《她好可爱》 洛阳bibi 文案1. 陶酥早年做过一个树洞公众号,但是荒废已久,最近她偶然登陆公众号后台发现竟然有个女人仍旧断断续续在对这个树洞倾诉 这人似乎以为公众号早已无人看管,倾诉的范围也十分跳跃。 小到今天在小区里喂了流浪猫,大到自己癖好很奇怪不想找女友,或者是今天又看微博买了一款新的安利。 陶酥就一直这样充当着一个合格的树洞,安静地倾听陌生人的故事。 直到有一天她在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同校的数学老师宋桑池,对方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几乎就将人认了出来。 原来平日里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宋老师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啊~ 这天晚上,树洞又再收到了女人发来的倾诉。 温柔的嗓音,清冷的语调,短短三句话莫名烫耳,听得陶酥面红耳赤 最近新认识一个女老师。 她好可爱,笑起来好甜。 好想试试本人是不是也真的那么甜。 文案2. 宋桑池一直以为树洞已经荒废,直到她在喂流浪猫的时候遇到陶酥,出门遛弯的时候遇到陶酥,生病挂号的时候还遇到陶酥。 两人在一起之后,树洞偶尔也还会收到一些倾诉。 某天清晨,趁着宋桑池起床洗漱陶酥悄悄打开后台,发现昨晚深夜的时候竟然收到一条这样的消息,可疑的红晕渐渐爬上她素净的脸庞。 【试过了,她比我想象中还要甜。】 阅读提示: ①狗勾型甜妹X假禁欲数学老师,暗搓搓,差两岁,慢热,非专业性文章请勿较真。 ②不认同以洁定义任何人物【婉拒洁党】。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酥、宋桑池 ┃ 配角:下本写《图谋已久》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她好可爱,酒窝好甜。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避雷 已经是四月底,春天的尾巴还剩下最后小小的一截,再有几天一到五月就要立夏了,可即使如此窗外飘来的春风吹到人的身上仍旧带来阵阵湿冷之意。 南城就是这样,四季从不分明,或许有的只有夏冬两季。 热闹的办公室里,陶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刻意往风口旁边的位置挪了挪。 只是注意力还集中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正亮起的屏幕上是她和郁安的聊天界面,一眼望去几乎全是绿颜色的框框,也就是说现在正在进行的这场聊天主要是以陶酥单方面输出为主。 【我刚刚去校长办公室了,他说明天的教师大会给我预留了一个奖项。】 【最受欢迎教师奖。】 几句话之后跟着两个崩溃的表情包。 郁安是陶酥最好的朋友。 两人的交情从大一到现在已经有些年头,只不过同为音乐系毕业出来的郁安如今进了娱乐圈,成了一个名气不大的小歌手,陶酥则经过家里的安排进了本地一所还算不错的私立大学当老师。 她的舅舅,正是这所私立大学的校董。 发出去的消息并没有得到回应,郁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但这一点也不重要,倾诉完毕之后陶酥就放下了手机。 她扫了一眼办公室里正聊得热闹的其它老师,完全没有心思插嘴加入进去。 今天南城的天气阴沉沉的没有一点太阳,旁边干净的窗玻璃面将她这张如阳春三月般略带清甜的脸完完整整映照出来,只可惜脸上全然没有笑容,微微蹙起的双眉完美地诠释了陶酥现在的心情。 她的头上仿佛跟外面的天气一样飘着一朵小小的乌云,在不停地下雨。 对了,我听说数学系宋老师他们团队也已经回来了是吧? 明天的优秀教师肯定有她一份。 办公室里,不知道是哪个女老师提了一句:好久没看到她了,不知道是不是还那么漂亮林建,你说呢? 女老师捧着保温杯靠在桌角,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掺杂几分调笑的味道。 林建是办公室里另外一个声乐老师。 陶酥来得不久,依稀只听同事们说过林建曾经追过宋老师,最后虽然以失败告终但仍然把对方当做心中的女神。 我说啥啊我说,我每天跟你待在一个办公室你以为我就见过!林建笑着回了一句。 陶酥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这个宋老师她也知道。 对方的具体名字她记不清了了,只记得似乎有个池字。 印象中是个挺美的名字。 她来这个学校也有好几个月了,经常能够听到有人提起这个人,几乎全是夸赞的话。 只是她始终没机会见到过。 陶酥和对方最近一次交集大概就是刚刚在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她瞥了一眼校长给的颁奖流程。 不巧,这个宋老师那么巧就排在她后面。 不止,除了优秀教师她这次是带队拿了全国一等奖回来的,到时候学校应该会要一起再颁一次,也不知道这次能拿多少奖金啊 知道内情的人跟着补充了一句,话语中唯一可以听出来的是对奖金的艳羡。 能来这所私立大学任职的人都不是什么水货,之所以不去国内更好的TOP几学校不过是因为私立学校给的待遇好。 奖金才是最实质的。 众人七嘴八舌,话题不知怎么就落到了陶酥身上:诶,陶老师明天是不是也有一个奖? 刚刚不是去校长办公室了吗? 我记得好像是匿名论坛投出来的【最受欢迎教师奖】? 陶酥轻咬着唇瓣,默默抬头。 各位老师别取笑我了,我这个奖有多少水分你们还不知道吗,她双手合十,皱了皱鼻尖冲大家做出一个讨饶的小表情,拜托道,我这奖和人家的全国性奖项连在一起颁,丢死人了,别说了! 这番话引来几位老师哈哈大笑。 陶酥是走后门进来的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她的性格却十分讨喜,完全没有一点走后门的架子,再加上人长得漂亮和大家相处得都很好,其他老师也就配合着将这话题揭了过去。 晚上下班回家之后,陶酥终于有时间和郁安吐槽一下今天的事。 两人挂了一个语音电话。 电话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郁安又很快被声乐老师叫去练歌。 失去了倾诉对象的陶酥一时也没想好做些什么。 她抱着平板电脑靠在床上胡乱冲浪,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精神起来,打开了学校的教务系统登陆自己的账号,在一众教师名单里扒拉着关键字眼。 数学系,宋桑池这样标签很快被她注意到。 原来是叫宋桑池啊陶酥眼神亮亮的,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念起来不像是数学系的,倒有点像中文系。 她将这个挺美的名字又在嘴里仔细咀嚼了一遍,然后点开了对方的信息详情。 据同事们口口相传这位宋老师不仅名字美,人似乎更美。 空白的网页开始加载,率先出现陶酥眼前的是左上角一张蓝底寸照。 一秒,两秒,学校的网页做得不太好有些延迟。 直到整张照片完整地加载出来。 陶酥用力眨了眨眼,就连呼吸都变得轻了些,她努力缓和着来自视觉上的冲击感,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悄悄击中了一下。 照片上的宋桑池褐色的短发及肩,发质微卷,黑色的西装和艳红的领带相得益彰,鼻梁上架着一副浅金边的眼镜。 典型的清冷型漂亮学霸。 不苟言笑的样子跟陶酥心中数学老师的形象吻合,却又不完全吻合。 在她的固有印象中,理工科尤其是专注于数学这种专业的女老师鲜少有这么漂亮的。 还真是数学老师,也真的很漂亮。陶酥咂咂嘴将视线从寸照上收了回来,开始继续浏览别的信息。 二十七岁的博士,多次带队获得全国性奖项,参与科研项目XXX 陶酥瞠目结舌将这一条条念了出来,最后只觉得这个宋桑池是座高不可攀的巨峰。 就这些职业成就而言她完全没必要和对方比。 如果说她充其量算个钻石,那这位宋老师就是王者级别的。 陶酥捧着平板又靠回了床头,她将自己查到的这些信息一股脑给郁安发了过去。 两个小时之后,发过去的消息得到了回复。 这时候陶酥刚刚洗漱完毕回到床上,迫不及待打开了和好朋友的对话框 【哇,这么漂亮的数学老师吗!!】 【她好厉害啊,酥酥你们学校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美女老师!】 【趁着明天颁奖刚好可以认识一下,反正大家都是老师。】 不出意料,除了满屏的感叹号就是和尖叫花痴,唯一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是末尾那句好心的建议,只是这个建议后面还加了一个暗示的表情。 陶酥喜欢女生这件事在郁安这个好友这里算不上什么秘密。 不过陶酥觉得,这个建议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她在屏幕上不紧不慢敲出几句话。 【我看还是不用了。】 【这人看起来就不好相处,太高冷了,而且还是搞数学的】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足以抵消那张脸给人带来的冲击感。 陶酥心如止水,毫无波澜,即使宋桑池这张脸简直就是按照她的审美长的。 她相信,数学这门学科是大多数人学生时代的噩梦,连带着数学老师也都被加上了一层厚厚的凶残的滤镜。 【不要靠近数学老师,会变得不幸。】 这是陶酥给郁安的最后忠告,也是给自己的。 关于明天教师大会颁奖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陶酥以一个敷衍的表情包作为今晚聊天的结束,郁安也心领神会没有再给出回复。 这是属于闺蜜间的默契。 卧室里的被全数熄灭,最后只留下床头那一盏月球形状的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是陶酥不久前在微博上种草买的。 睡前的最后一件事,她打开了自己的订阅号助手查看公众号的近期互动。 这个树洞公众号是陶酥大学的时候一门选修课的结课作业,当时还被评了优,曾经风靡一时。 后来因为疏于打理又没什么宣传,渐渐就荒废了。 陶酥在一年以前突发奇想找回自己的账号又登上去看了眼,发现竟然还有个女人在一直断断续续向这个废弃的树洞倾诉着一些秘密。 偶尔是以文字的形式倾诉,偶尔会是语音消息。 陶酥觉得这很有趣,于是隔三差五就会登上来看看。 今晚一看,果然又收到了新的倾诉,而且那么巧就是十几分钟前发送的。 还是语音消息。 陶酥伸出指尖,轻轻点开。 安静的夜晚,女人温柔的嗓音里掺杂着些许懒意,仿若就在陶酥的耳边低语:前几天买的新玩具到了,刚刚试了试。 也不是很好用。 小魔家永久避雷。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又开新文啦,每天晚上18:00。 这次有存稿,嘿嘿~ 第2章 领奖 陶酥眉梢轻挑,眼中流转而过一丝奇异的色彩。 在安静的深夜乍一下听到这样的深夜话题,难免会有些触动。 真会玩。她低低感慨了一声。 再一联想到自己,长这么大都没有用过玩具。 陶酥又再将互动消息往上翻了翻,很快看到了对方前段时间发过来的倾诉消息,其中就有提到想要买个新玩具回来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不止是说说而已。 她仍旧对这树洞背后藏着的神秘女人很好奇,但也只是好奇。 或许是睡前听了女人对树洞的倾诉,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陶酥梦见一个模糊得看不清人脸的影子跪在自己床头边缘的位置,问她要不要一起玩。 慵懒的语调和温柔的嗓音,陶酥认出了这是谁。 她心想,你那小恶魔不是都避雷了吗? 玩什么玩? 等第二天傍晚约饭的时候,陶酥把自己这个梦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给郁安听,只隐藏了树洞公众号的部分。 她问:你说我这个梦是不是在预兆着什么啊,说不定是桃花? 到现在陶酥仍然记得梦里自己生出的那丝悸动,她确实很久没有恋爱过了。 我看是鬼压身。郁安一语否决,然后给出自己的看法,你想啊,一个看不清人脸的女人坐在你床头问你玩不玩,这是什么桃花,冤魂索命还差不多! 鬼片里就经常演有穿红衣鬼魂会问你 姐姐,要不要一起玩啊~ 她一边说还一边模仿着诡异的语气,听得陶酥一张俏脸直接皱在一起。 郁安:最近低调点,少出门吧。 陶酥彻底不再多想。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陶酥几乎是掐着表和郁安说了再见。 今天的教师大会被安排在晚上七点半开始,七点二十分就会开始点名签到,她原本是计划着从学校出来和郁安吃个饭再赶回去,按理来说怎么都来得及。 可坏就坏在陶酥运气不好,选的这条往回的路上刚好遇上了连环车祸。 这么一堵,就是四五十分钟。 等她猫着腰从后门钻进礼堂的时候,台上的校领导已经在讲话了。 借过,不好意思能不能往里挪一个位置啊。陶酥半蹲在地上,细声细气的和眼前座位上的人商量着。 她这个视线刚好和对方的膝盖平齐。 好不容易摸到最后一排,她只看到这边有一个空位。 其它的地方要么就是已经坐满,要么就是一个人都没有过于空旷。 偌大的礼堂里回荡着领导讲话的声音,可以看到座位的原主人很快往里挪了一个位置,陶酥顺势在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起身,上座,一气呵成。 她以前念书的时候也没少做过这样的事情。 这边的动静小到忽略不计,除了周围几个老师投来一些眼神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 谢谢。陶酥弯起双眸,脸上漾起一个灿烂的笑冲身边的女老师望去。 不客气。 声音主人清冷的语调中含着几分笑意,仿若刚刚消融的雪水被温暖的阳光包围照射着,尚有一丝温度,让人听起来不至于觉得疏离。 不过这样的声音落到陶酥的耳朵里,只觉得十分的熟悉。 她的大脑嗡的一声轻响,仿佛是亮起的红色警示灯,陶酥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昨天晚上树洞里的那个声音。 你她睁大了双眼,双唇轻轻翕动着,因为过于惊讶而短暂失声。 陶酥天生就对声音有着极强的分辨能力。 方才情急之下没有仔细看,此刻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如山水墨画般的脸。 她脑中很自然就浮出一句诗:烟雨秋深暗自波。 一幅活生生的江南烟雨图仿佛就摆在她的面前,清秋冷意,对方淡淡的柳眉就像画上的泼墨,淡而不失清雅。 恋耽美 洛阳bibi(2) 陶酥觉得自己正在近距离地受到颜值冲击,卡在喉咙里的话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说出口。 说什么呢? 她生平头一次对自己对声音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实在是眼前这张脸和树洞声音主人所做过的那些事情,全然不搭。 我?坐在一旁的宋桑池露出些许的疑惑。 她瞥了一眼台上正激昂陈词的校领导,使得自己上身微微往前倾俯在了桌面上,然后侧过脸低声询问:你认识我吗? 清冷的眉眼间透出几分疑惑。 就像是老师在台上讲课,两人在台下开小差。 宋桑池的这种行为一下就拉近了自己和陶酥的距离, 我不认识你,就是觉得你的声音有些耳熟。到了嘴边的话被陶酥硬生生吞咽回去,她也跟着小声回答着。 宋桑池哦了一声,瞳仁微转,又瞥向了其它的地方。 但是我也没见过你诶,你是新来的老师吗?陶酥并不认生,她顺着对方的话继续问了下去。 算是吧,我以前在老校区那边。 两人莫名其妙就攀谈了起来。 台上在开大会,她们在底下开小会。 宋桑池很少和一个人说这么多话,更何况是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与人窃窃私语。 两人的低声交流很快惹来了旁座其他老师的注意,不过也没人说什么就是了。 这么一会儿聊下来陶酥也已经将自己的那点怀疑暂时抛到脑后,她从和宋桑池的聊天中得知自己现在坐的这片位置是数学系老师的区域。 你也是数学老师啊,你们数学老师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啊!她忍不住小声感慨,言辞间的夸赞不似作假。 都说艺术系的美女多,可陶酥来学校这么几个月也没见过比眼前这位更好看的。 想到这里,陶酥又没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 她自己虽然长得也不差,却和眼前的人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也?宋桑池抓住了陶酥话里的重点,眉梢轻挑,追问道,你还认识我们数学系其它老师吗? 不认识,可是我知道你们数学系有个出了名长得漂亮的老师。 陶酥轻抿唇瓣,似是在回忆:叫宋 宋桑池。宋桑池双眸浅弯,替她补全了这个名字。 好像是。 陶酥面露羞赧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很快就缓了过来。 她没有注意到宋桑池望向自己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只听到对方声音在自己耳旁继续响起,带着几分好奇:那你见过她吗? 见过。陶酥回答得很肯定。 迎上宋桑池的眼神,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在教务系统的教师信息栏里看到过她的寸照。 确实也算见过。 看起来就很高冷,宋老师这个人好相处吗?陶酥问。 高冷这样的形容让宋桑池没忍住唇角微扬,她轻笑两声,没有去接陶酥的话,只是眼中漾起浅浅的笑意藏不住此刻愉悦的心情。 原本只是觉得这个突然闪现到自己身边的女老师很有意思,现在看来似乎还掺杂着几分莫名的可爱。 本人就在眼前竟然认不出。 不过想想也是宋桑池回想起自己上传教务系统的寸照,用的似乎是本科毕业时候拍的那款。 当时拍证件照的时候她特地将自己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还借来了室友的浅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那时候的自己距离现在都快六七年了。 现在的她早已经将磨平了锐气和棱角,沉稳内敛了许多,不熟悉的人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宋桑池重新望向陶酥开始为宋老师解释:那是她本科毕业时候的照片。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看看现在的宋老师,或许不一定认得出来。 漂亮女老师言辞间都透着对宋桑池的熟悉,让陶酥越发笃定了对方跟宋桑池一定很熟,不然的话怎么会连本科时候的照片这样的事情都知道? 两人的对话没有再进行下去。 因为台上校领导的讲话完毕,很快进入到了万众瞩目的颁奖环节。 陶酥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颁奖顺序无非是由轻到重这样,她肯定排在前面。 她伸手往旁边一摸,很快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个小镜子开始检查自己的仪容,神情也凝重了许多。 宋桑池和身旁的老师低语几句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对方正小心翼翼的在补口红。 头顶上洒下来的亮色灯光让陶酥的五官变得立体且鲜明,宋桑池没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 陶酥今天为了这场颁奖特地穿得正式斯文,她身上的棉外套脱下来之后是雪色的白衬衫,耀眼夺目,竖领的衬衫扣子被扣到倒数第二层,既不会显得过于拘谨死板又不会看起来失礼,微微张开的领口隐约可见锁骨的形状,一条金色的豚尾链在那里轻晃着。 一会儿要上台吗?宋桑池的眼神落在对方手中的唇釉上,语气淡淡的。 淡的红色唇釉在陶酥的唇瓣上晕染开来,随着她抿唇的动作颜色均匀的散开如同艳丽的水彩画:嗯,一个比较水的奖,走个过场。 话音刚落,音响里就响起了她的名字 那么音乐系的陶酥老师,我们欢迎她上台领奖! 麻烦帮我看一下包。陶酥将唇釉匆忙插了回去,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之后便缓缓起身走出座位。 和方才在台下跟宋桑池讲小话的时候不一样,在面对舞台聚光灯的时候陶酥所表现出来的是宠辱不惊,她的唇角始终维持在一个固定的弧度,有刻意营业的嫌疑,但那双弯起的眼眸却又让人觉得十分真诚。 宋桑池坐在座位上全程带笑看完了这一项颁奖,在落幕的时候跟着众人一起鼓掌。 等到陶酥抱着证书下来回到座位上,她才夸了一句:真厉害。 陶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总觉得这句夸奖的水分有些大。 这时,与她们隔了一个身位的老师好奇地探过头来:可是这个最受欢迎教师奖是个什么奖啊,以前怎么没听过? 学校匿名论坛投出来的。有人回了一句。 大家听起来像是闲聊,语气也没什么恶意,单纯的讨论而已。 不过落到陶酥这个当事人的耳朵里多少有些尴尬,她抿住双唇没有说话,笑容还尴尬地挂在脸上。 就好像这一刻所有人都默认她拿到的这个奖是多么不值一提。 然而这时 是吗?只听旁边传来惊讶一声。 就像是一颗石子落进了平静的湖水中使得湖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宋桑池就是这颗小石子,她开口打破了这份默认。 只见宋桑池朝那个接话的老师望去:竟然是学校的匿名论坛投出来的啊,那种论坛都是校园卡实名注册才行啊 看来是真的很受学生欢迎嘛。说完,她又转过头来再次真诚地夸赞了陶酥一遍,陶老师,真厉害啊。 陶酥怔了怔,一双长睫微微颤动两下外泄了此刻内心的情绪。 但好在,只消片刻她就已经回过神来。 不不不,我这种奖水分太大了!陶酥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尖,她当然知道面前的人是出自真心在夸奖自己,只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和你们数学系的宋老师能拿到全国奖这种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陶酥这句话声音不小,周边好几个座位都听到了。 大家不知为何,都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宋桑池也跟着笑。 笑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解释:宋老师能拿全国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至少她就不像你这么招学生喜欢,你手里这个奖她大概永远也拿不到。 很明显是在维护陶酥,可这样踩一捧一的维护却让陶酥皱起了眉。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她不喜欢听人这样讲话。 全国奖还没什么了不起的吗? 那你拿过全国奖吗? 她话锋一转,好奇地问道。 我宋桑池笑了笑,刚要开口回答对方的问题。 这时,广播音响里又响起了一道声音 让我们隆重欢迎数学系的宋桑池老师上台,她这次代表我们学校 宋桑池和陶酥几乎是同时转头朝台上的主持人望去,所有人都知道,数学系的宋老师要上台领奖了。 只见陶酥很快在座位附近开始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影。 而宋桑池也在此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陶老师,麻烦让我出去一下。 仍旧是温温柔柔的语调,掺杂着几分清冷。 陶酥微怔,转过头来。 只见她的面前,宋桑池伸手指了指台上,声音轻轻的夹杂几分笑意 我要上台领奖了。 第3章 判断 女老师就是宋桑池,宋桑池就是刚刚和自己说了好半天话的女老师。 陶酥陷进逻辑怪圈里,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舞台上的颁奖流程仍旧缓慢进行着,因为是全国性的团队奖,所以进程不比之前,会要慢一些。 宋桑池就和她团队里的学生一起站在舞台的聚光灯下,明明是一个团队奖项,却让人有种在看独奖的感觉。 这个人身上的光芒实在太耀眼了,耀眼到将和她一起上台领奖的其他人都被比了下去。 陶酥刚好坐在舞台下方靠左边的位置,视线死角望过去宋桑池精致的五官藏了一半,她只瞧见对方微挺的鼻梁,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搭在后肩被头顶的光衬得乌亮。 这和陶酥在教务系统中看到寸照里的宋老师完全不一样,难怪对方刚刚还特意强调那是本科毕业时的照片。 她不免懊恼,和人聊了这么久自己也没将人认出来。 此刻话筒落在旁边学生的手中正发表获奖感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场合过于正式,宋桑池脸上的表情有些肃冷,薄薄的针织马甲搭配着浅色的灰棕格衬衫,略有几分知性的味道。 似乎是有所感应,她的目光微转,忽然朝着陶酥所坐的方向望了过来。 兵荒马乱,两人的目光越过台下一排排看众在空中交汇短暂停留了一瞬。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陶酥似乎看到了宋老师冲自己笑了。 不过对方的眼神很快挪开,又再恢复到了方才肃冷的模样,仿若刚刚的一切只是陶酥的幻觉。 陶酥!这时,侧后方传来刻意压低的呼喊声,你怎么跑到数学系这边来了,快跟我去主任那里补个签到。 在礼堂音响一片人声回荡里,陶酥敏锐地捕捉到了声音信息的来源。 她回头,只见和自己平日里关系教好的乔欣正站在后两排的位置冲自己招手。 陶酥略微犹疑了片刻便拿起包弓住身子,像来时一样,从一旁的走道溜到了后面。 是以等到宋桑池的目光再次略过这边的时候,发现陶酥的人已经不见了。 整个教师大会持续到晚上九点,校领导趁机颁布了一些新的规章制度。 宋桑池下台回来的时候只发现一张被遗落在位置上的【教师卡】,看起来似乎是从主人外套口袋里不小心滑出来的。 她捡起卡片翻过来,垂眸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音乐系,陶酥。 拇指的指腹在卡片的边缘摩挲了一会,便将其握住,收入了囊中。 大会结束,坐在台下的老师们也都纷纷起身朝礼堂的大门涌去。 人潮拥挤,陶酥和同事们不着急走,便在位置上多留了那么五六分钟才起身离开。 彼时礼堂已经空了大半了。 出了礼堂,可以看到三两成群的老师仍旧站在门口闲聊,深色的柏油马路上路灯将人影拉得老长,一个挨着一个,好似大家的关系都很融洽。 诶,陶老师、乔老师,你们别走。陶酥等人一出礼堂就被叫住,她顿住脚步顺着声音来源朝开口的人望去,只瞧见她们的系主任周敏月正站在左前方的路灯下,朝她们望过来,现在时间还早,趁着大家人齐不如去学校附近的乐迪玩玩? 乐迪是学校附近一家不错的KTV。 我请客。周敏月笑了笑,看得出心情很不错。 年近四十的她保养得很好,可即使如此笑起来的时候眼尾还是会出现细细的皱纹。 在她们学校每学期的优秀教师奖能拿一万元的奖金,所以周敏月这么豪气。 领导邀请,陶酥等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原以为是她们自己系的老师们一起去玩,却没想到周敏月问过她们这边之后,又转过身去询问身边的中年男人:那余主任,你们系要一起吗? 那是谁啊,怎么也是主任,没见过啊?乔欣有些好奇。 她小声开口,问的是周围的大家。 好像是数学系的系主任,听说是周主任的老朋友了,他们数学系这学期才搬到新校区来的。有人开口回答。 又是数学系。 陶酥眉心一跳,头顶熙暖的灯光洒下在微颤的长睫上覆了一层橙金色,她瞳仁微转,眼神开始不自觉地朝周敏月周围瞟去,没一会儿便锁定了一个窈窕的身影。 方才人太多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宋桑池也混迹于人群里,只是背对着她们这个方向,藏在树下的半边阴影里。 数学系? 也就是说宋桑池会和我一起去K歌咯? 提起宋桑池这三个字林建老师不免兴致高涨,尽管他极力克制着语中的兴奋和期待,却仍旧掩不住疯狂外露的情绪。 毕竟是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远远看着也是不错的。 林建所想,也是陶酥所想。 方才在礼堂里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和对方打声招呼,如果一会儿能一起去玩的话,刚好又能坐下来好好聊聊。 聊聊自己不是故意认不出宋老师的。 一行人耐心地等待着周敏月结束聊天,好一起离开。 实际上周敏月也没有和余杨聊太久,几句话敲定之后她们七八个人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只不过宋桑池并不在这群人之列。 余主任,宋老师不和我们一起去吗?陶酥眼尖地看到对方高挑的身影脱离人群,朝大路的另一边走去。 她的眼神越过人群追上了宋桑池的背影,如鲠在喉。 哦,小宋拿奖回来还有好几篇报告要写,过两天就要交,她不去了。 见有人问起宋桑池,余主任有些讶异,不过他很快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 一行人到了KTV,直接开了个大包。 满满当当十几个人坐在包厢的沙发上,有自己眼熟的,也有不认识的生脸,歌唱了几轮,陶酥被乔欣拉着坐到了包厢中间,开始玩起了听声识人的游戏。 从小到大,但凡去KTV陶酥这个就特长总要被熟识的朋友拿出来炫技。 陶酥对声音可敏感了,你们的声音她只要听过一遍就能记住,并且不管怎么变都能认出来!乔欣抱着好朋友的肩膀,和旁边数学系那群新认识的老师夸赞道。 恋耽美 洛阳bibi(3) 陶酥有些无奈,但也不否认:就是对声音比较敏感而已,但是我认人很差的。 是不是真的啊,吹牛认不出怎么办? 旁人夸赞就算了,当事人都站出来自己承认一群老师开始不信邪,非要测试测试。 他们不知道从哪个女老师身上借过来一条薄薄的纱巾蒙住了陶酥的双眼,凉丝丝的丝巾覆上双眼,使得眼前的光线变得灰蒙,暗沉了下来。 周围的声音在这一瞬变得极为敏感。 陶酥就坐在正中央位置,脊背挺得笔直,两只手很是放松地搭在膝盖上,唇角微扬:来吧,一顿火锅,输了你们可别不认账。 这话是冲着数学系这些老师说的,末尾的语调微微挑起,存在着明显的挑衅。 大家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好模仿各种声音说话了。 陶酥很快陷入一片声音的海洋。 她开始闭眼冥想,耳边传来的人声和各种吵嚷的背景音自动分离开来,准确无误落入她的耳中陶酥精准地说出每一个声音主人的名字,就像在做写一份满分的答卷。 忽然,这些声音里出现一道不太一样的。 陶酥的脑海中不知怎的忽然回响起今晚在礼堂的时候,宋桑池贴近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对方的很声音很自然地就和另一个同时出现的声音叠合在一起,在她的耳畔反复作响,然后化作千丝万缕的细丝将她紧紧地缠绕住,让她陷入情绪的深渊里。 新玩具到了,刚刚试了试也不是很好用。 陶老师,真厉害。 小恶魔永久避雷。 陶老师 两种声音不断响起,最后竟然完美地融合到一起。 陶酥双肩微颤,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似是已经得到了答案。 随意放在膝上的双手指尖微蜷,隐约暴露出她的情绪。 包厢里,其它老师们还在不断出生催促陶酥快些给出判断,因为听声识人忽然停顿,接受测试的当事人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了。 陶酥完全没有心思再将游戏继续下去。 我输了。她蓦地睁开双眼,朝大家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脸颊两侧浅浅的酒窝也跟着显露出来,真是听不出来了,大家太厉害了愿赌服输,火锅我改天请。 说完,陶酥眸光微沉,思绪又再飘远。 如清冷月光般皎洁明亮的人,原来也可以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肆意绽放。 作者有话要说: 又逢月初,如果大家的营养液没有地方倒的话可以往我这里倒的哈(疯狂暗示)!! 第4章 好巧 一行人娱乐到深夜散去,多多少少都喝了那么一两杯酒。 陶酥明天上午虽然没有排课,但却对饮酒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兴趣,只陪着大家喝了两杯就躲在一旁划水。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习惯性将房子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抱着睡衣钻进浴室,潺潺流水声自玻璃门那边传出来,为空荡寂冷的房子多添了几分人气。 陶酥不和家里人一起住,现下住的这套房子是毕业那年得到的毕业礼物,距离学校并不很远,也方便平时上下班。 晚春的天气还透着一丝凉意,却不至于要开空调。 洗漱完毕之后她就抱着平板钻进了被窝里靠坐在床上,然后戴上了耳机。 她有事情要做。 耳机连上手机的蓝牙自动开启了降噪模式,世界霎时变得寂静了起来,先前窗外远远传来的人声瞬间消失,陶酥感觉自己此刻像是在一个密闭的玻璃罩里,已然和外界隔离开了。 她耳边只回荡着自己被放大的呼吸声。 陶酥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用手机打开了公众号后台找到了之前那个神秘女人的留言窗口。 最近一次倾诉还停留在昨天晚上,不过她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指尖停留在屏幕上开始缓缓滑动,陶酥在翻阅这一年以来对方发送过来的历史消息。 一字一句,甚至是每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肯落下。 这些倾诉从前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无关紧要的心事而已,看过就忘,顶多添上一句感慨,可现在却成了她进一步验证自己想法的重要线索。 究竟事实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 纵使是陶酥对自己判断声音的结果极有信心,也不得不小心慎重。 毕竟是宋桑池那样的人啊。 她的脑海中忽的又浮现出那张如清秋雨夜般的脸,有些模糊,仿佛被迷蒙的浓雾笼罩了起来,让人瞧不真切,亦或者说是人前人后有着两幅面孔。 陶酥的好奇心已经被吊到了极点。 想到这里,她手下的动作迟疑了半瞬,不小心误触到了屏幕上一条从前听过的语音,耳机里倏的就同步播放了出来 这是今年测试过的第四个玩具,我想人类致力于性需求上的研究可能还要加油,我已经快要忘记和人做//爱是什么感觉了,我好想 语音戛然而止,断得很突兀,仿佛被寂静的夜晚一口吞噬掉。 但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呼之欲出,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想做//爱。 这不是陶酥第一遍听这条语音,只是初听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再听一遍又不一样了。 她不自觉往这个声音里代入了宋桑池的脸,于是浓雾渐渐散去被轻易地拨开,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很快显现出那人优越的轮廓和下颌线。 陶酥胸腔里心脏在砰砰乱跳,企图扰乱她的思绪。 明明还是温柔清冷的嗓音,却不知为何好似带着一股热感在灼烫她的耳道。 不行了。陶酥低喃一声,果断取下耳机拿过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一口气喝了大半。 清凉的水流过喉咙,嗓子里忽然生出的干涩感才稍稍消退了一些。 她的神思也变得清明了起来,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果然想象力太丰富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重新平复了情绪之后陶酥没有再戴上耳机,这样一来声音对她的影响力就下降了很多。 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捏着电子笔在平板随意列出了好几个重要的信息点,最后汇总成了一张单子。 神秘女人在树洞里倾诉的时候鲜少会暴露自己的个人信息,却也有例外,比如中午喂猫这样的字眼出现的频率很高,再比如食堂菜单又上了她最讨厌的那道菜,等等等等。 倘若宋桑池和倾诉者真是同一个人的话,也不是无迹可寻。 陶酥准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去慢慢核实这些蛛丝马迹。 做完这一切,她将双臂伸展开来伸了个懒腰,重新靠回床头,整个人倏地松了口气。 再瞥一眼屏幕上的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她于是起身将明天要穿的衣物准备好叠放在一旁,只是整理随身物品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应该好好待在口袋里的【教师卡】不见了。 每间教室讲台上都有插卡系统,学校上课是需要打卡的计算课时的。 陶酥仔细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先前脱外套的时候落在了礼堂。 或许明天可以问问宋老师有没有看到?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熄灭了卧室里的灯,夜幕的黑终于在这一刻笼罩住整个房间。 次日睡到自然醒,陶酥便驱车前往学校,顺便在一食堂的早餐窗口点了一碗粉,吃好了以后才缓缓朝她们音乐系的专属大楼走过去。 上午好,陶老师。 我记得你今天没课,怎么没在家里休息? 刚一上到楼层楼道,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面熟的老师。 同事和她友好地寒暄,陶酥也娴熟自然地回应:教师卡好像昨晚颁奖的时候掉了,我过来找找。 话音刚落,叮铃铃一声,下课铃在这时候响起。 几乎是一瞬间,旁边几间安静的教室猛的发出动静,走廊里的空气仿佛都跟着震了震,学生们如潮水般蜂拥而出朝着连接隔壁大楼的空中悬廊跑去。 这阵仗让陶酥瞠目结舌,不由往走廊的墙壁边避了避让路。 怎么回事,那边怎么这么热闹啊?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口询问。 估计是赶着去占座。同事顺着陶酥的视线瞧了一眼对面人头攒动的楼道,这会都五月份了,有些课程该结课了。 音乐系大楼隔壁连着的是数学系大楼。 陶酥往下压了压眉梢:比如? 宋老师教的抽象代数?同事试探性地答了一句,然后笑笑,我也是平时没事刷学校论坛的时候看到的,昨天晚上就有好几个帖子在讨论这个事了,说今天抽象代数最后一节课划重点。 那就难怪了。 陶酥了然,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她自然知道这个划重点意味着什么。 和同事分开之后她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在原地思量了几秒。 没一会儿,只见陶酥的脚尖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倏地转了个方向,径直朝着隔壁数学系大楼走去。 宽敞的空中长廊不复方才的热闹,现下人去楼空变得空旷了许多。 陶酥往前走了一段,在即将走进数学系大楼的时候听到前方传来熟悉的人声 那个数据最后的值应该是32没错。 但是我现在不在办公室,没法给你发送数据文件我要上课了,一会儿回去再说行吗? 陶酥放缓了脚步,似是因为惊讶,她的耳朵小幅度地动了动,像是灵敏的动物捕捉到了关键的声音讯息。 一颗心稍稍提起,继续往前。 没一会儿,她就看到了长廊尽头的休息平台上宋桑池站在透明色地玻璃前正说着电话,只留了一个侧面给自己。 干净的玻璃面上倒映出模糊的人影。 熙暖的金色阳光穿透玻璃,恰好洒在了对方的右侧的肩膀上,熠熠生辉。 今天的宋老师是白色的长衬衫,衬衫的前摆被扎进深米色的九分西装裤里,有种自然散发的随意美,至少让人一眼扫过去就能望见那优越的身材比例。 宋桑池一点也不矮。 只见她一只手握着手机贴近耳边,一只手斜斜插进西装裤口袋里,微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浅金边的平光眼镜,一会儿微抬下颌,一会儿垂眸,讲电话讲得出神,这会儿倒和教务系统上的寸照有几分相似了。 陶酥怔怔站在原地忘了动弹。 这一刹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人,就仿佛是受上帝眷顾亲手制造出来的完美作品。 这么一会儿分神的功夫宋桑池好似感应到了她的视线,斜斜地转了过来。 瞧见陶酥的那一刻,她显然也愣了一下。 陶老师? 好巧。 第5章 偶遇 宋桑池将手中的电话重新贴近耳边,和对面的人又再说了几句之后就结束了通话。 做完这一切,她收起手机朝陶酥这边走过来。 脱离了阳光照射的范围来到阴影中,宋桑池整个人身上泛出的距离感又再强了些,让人觉得陌生。 只见她嘴角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来到陶酥面前站定:我记得你今天上午不排课,临时有事来学校吗? 又是同样的问题。 不过这样的问题是宋桑池问出来的话就 你怎么知道我上午没课?陶酥眨了眨眼眸,眼里泛着疑惑。 你的教师卡落我这里了,我昨天回去看了一下教务系统的排课表,你上午没课。 教务系统每个老师都可以登录,不止有陶酥一个人而已,宋桑池也可以从中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说完,她微微蹙了下眉峰:不过我把卡片放在办公室了,你着急吗,要是不急的话 话未说完,又是叮铃铃悠长一声电子铃响,上课铃声应景地响了起来,将两人聊天的声音盖了下去。 宋桑池下意识抬眸往上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话就被陶酥接了过去:没关系,我刚好也有事情要处理,等你下课我再来找你拿教师卡好了。 陶酥轻松地笑了笑,抬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了耳后,脸颊两侧绽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空气中似乎多了几分甜意。 体贴的善意被宋桑池接收到,她定定看了陶酥两秒,随即勾了勾唇角:好,那一会儿见。 宋桑池转身,朝上课的教室走去。 见人走了,陶酥也没有多留,她回了自己办公室打发时间,一会儿准备备课资料,一会儿拿起手机看看微博新闻,等到时间差不多快下课的时候才踏着悠悠的步子来到教室门口,恰好踩着响起的下课铃声。 和着响起的铃声,教室里宋桑池讲课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断得干脆:好,这节课到这里,希望大家考试都能拿到一个满意的成绩。 她合上手中的教材,开始关闭教学设备。 学生们蜂拥而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很快充斥满整个走廊,人群没一会儿就将站在门口等候的陶酥淹没。 她靠在墙边,安静地等着人流过去。 等到宋桑池抱着教材走出教室门口,陶酥才走上前去:宋老师。 陶酥从墙边的视线死角跑出来,宋桑池收脚及时却还是和人差点撞上脸,吐息间一股清甜的花香味忽然萦绕上来,她不着痕迹后退半步,跟人保持着礼貌距离。 你怎么在这等我? 我刚准备去你办公室找你。 宋桑池微微诧异。 我中午约了人出去吃饭,想着顺路就把教师卡一起拿了。 陶酥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一旁飘,避开了和人对视,她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现在方便和你一起去办公室拿吗? 当然。宋桑池颔首。 两人没有进行多余的交流,一路安静地抵达了办公室。 宋老师,下课了啊!推开虚掩的门,只见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朝这边望来。 他正在吃盒饭,笑着和宋桑池打了声招呼。 虽然有些不礼貌,但陶酥还是第一时间就扫了一眼他的发顶。 隐隐有些秃。 都说越秃就越强,陶酥的视线又不自觉朝宋老师的头顶飘了过去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除了这个男老师之外再无他人,想来现在是饭点,大家应该都出去吃饭了。 六人一间的办公室干净整洁,没有隔板遮挡一览无遗。 陶酥粗略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猫用食品的痕迹。 陶老师,这边。前方响起宋桑池的声音,陶酥收回了神思。 对方将她带到了最里面的实木桌前,然后拉开抽屉,将卡片取了出来。 陶酥刚要伸手去接,谁想宋桑池竟然十分自然就捉起她的手腕,将卡片塞到了她的掌心。 冰凉的肌肤触感让陶酥没忍住长睫微颤,整个过程不过几秒。 物归原主了,下次记得小心收好,掉了要补很麻烦的。 职业使然,宋桑池一副叮嘱的口吻,仿佛面前站的是自己的学生而不是同事。 谢谢。陶酥收起了卡片,眼神却还是不死心地朝宋桑池的桌位上瞟。 这一行为过于明显,很轻易就被逮到。 恋耽美 洛阳bibi(4) 陶老师,还有什么事吗?宋桑池琥珀色的瞳仁里闪着疑惑。 没有!或是因为心虚,陶酥的语调稍稍拔高了点,我看你们办公室好整洁干净啊不像我们办公室有空余的地方都摆上了乱七八糟的私人物品。 也不算是说谎,她们办公室里还有人带吉他过来。 既然拿到东西了,那我就先走了。陶酥的语气中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简式的办公桌柜子没有门,放的都是一些课本资料,整个办公室里除了抽屉之外一览无遗,几乎没有可以藏猫粮的地方。 她的心情沉甸甸的,仿佛漂浮在湖面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沉了下去。 陶酥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和宋桑池说了再见。 从办公室里出来过了拐角之后淡淡的愁容才在脸上舒展开来,取缔了眉眼间的笑,陶酥在原地怔了两秒,等电梯门开了之后直接走了进去。 缓缓闭合的金属门将人影吞没。 落日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下沉,等到陶酥从大楼走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点点余晖,将半片天空染出一片橙红。 今天下班遇到随处巡视的副校长,于是被拉拽着谈了一会心,大意不过是问她在这上班还习不习惯,同事们友不友好,顾着舅舅校董的面子。 以至于出来的时候大楼已经相当冷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陶酥熟门熟路,走到自己停车的位置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只是钥匙插上刚刚发动汽车,就瞧见前方的大路上拐过来一个人影。 落日的余晖下,人影抱着两个堆在一起的快递箱子正朝这边大楼走过来,因为是背对着光源,所以陶酥也看不真切那人的脸,只能看到对方量长的身影藏在阳光底下,虽然瞧不见正脸,却不知为何觉得莫名的熟悉。 她拉过安全带,刚准备扣上这时,人影停下,朝一旁的草丛转了转脸。 夕阳斜斜照下来,陶酥看清楚了她的脸。 宋桑池?她很惊讶,兀自喃喃了一声。 片刻过后,陶酥松开了手里的安全带开门下车,朝不远处抱着两个大箱子的宋桑池走了过去。 不管宋桑池是不是树洞里的神秘女人,基于基本的做人原则陶酥觉得自己也该帮帮对方,毕竟是一个女生抱着这么大几个快递箱子。 却不想人刚走近就看到宋桑池就放下手里的箱子,原地蹲了下去。 宋桑池并没有发现陶酥的靠近,她的注意力全在路旁的灌木丛里。 没一会儿,陶酥看见她莫名其妙伸出手朝灌木丛的方向试探着靠近。 出来呀。 刻意放软过的声音像是薄荷味的棉花糖,凉凉的带着几分软甜味,和对方平时说话的样子很不一样。 喵灌木丛里传出悠长一声猫叫。 陶酥神情一松,原来是猫。 等等,猫?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箱子里装的是() 第6章 喂猫 宋老师,需要帮忙吗? 陶酥适时出声,打断了宋桑池的动作。 原本跃跃欲试准备出来的猫也重新往里蹲了蹲,继续保持着观察的警惕姿势。 只见蹲在地上的人明显一滞,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愕然。 显然,宋桑池对于一天之内能够和陶酥巧合的遇上两次这种事感到十分吃惊。 我在那边停车场看到你抱着两个大箱子,就想着过来问一下陶酥轻咳一声解释了一遍事情的原委,所以,需要吗? 宋桑池用掌心撑住膝盖,从原地站了起来:不用了。 能借一下你的钥匙吗?她朝陶酥摊开掌心。 这个点去停车场势必是要开车离开,宋桑池想着对方身上应该会有车钥匙之类的东西。 我想拆一下快递。 现在? 陶酥犹疑着摸出车钥匙递了过去。 只见宋桑池将钥匙接过之后熟练地拆起快递来,片刻之后两个敞开的快递箱被规整地摆在路边,道路上几只躲在灌木丛里观望的小猫陆续钻了出来,都向宋桑池面前摆着的猫粮和罐头低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界就是如此。 现在,陶酥终于知道宋桑池为什么要在大马路上拆快递,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中午的时候自己在办公室里为什么没有看到猫粮。 低落了一整天的心情忽然变得轻松了起来。 这么一会儿功夫天色又暗了不少。 昏黄的落日整个沉落下去只侥幸残留一些余晖,空中圆月的轮廓开始隐约出现,随着夜幕降临越来越明显。 两人双双蹲了下来,守在几只流浪猫的旁边瞧着它们吃东西,几个毛茸茸的脑袋花色各异,没一会儿陶酥耳旁传来清清冷冷好听的声音,是宋桑池在和她介绍这几只猫的来路。 这只奶白色的狮子猫叫小白,黑白相间的奶牛猫叫小奶牛,橘猫叫大黄,它们几个平时基本在一起,在这栋大楼附近游荡,不过很怕人。 这些东西本来中午就要送过来的,快递小哥联系我说临时有事,所以现在才送到。 我今天刚好闲着,所以就等了会晚点才走。 没想到又这么巧,碰上了陶老师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宋桑池琥珀色的瞳仁里泛起了点点笑意,又再多了几分温度,这双眼睛在陶酥看来是一片温柔的海,几只小猫不小心撞进了这片大海里,她也是。 此刻想起学校里那些关于宋桑池这个人的传闻,不免觉得有些失实。 头顶的路灯不知道何时已经打开了,冷白的灯光照下来像是人造月光洒落一层白白的霜。 我是被副校长拉着谈了会儿心才留到这么晚。陶酥也开口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虽然不太有这个必要,但她觉得宋桑池话里的又字就用得很灵性。 或许因为自己在暗中窥察对方的缘故,她有些心虚。 噢宋桑池一个简单的噢字转了好几个调,声音里藏着几分好奇,早前就听说陶老师你家里在校董会里有关系,所以是真的吗? 我舅舅前些年做生意发了点小财,后来想着回报社会就给学校捐了点钱,挂了个名誉校董的头衔。 这不是什么秘密,陶酥说得坦然也不瞒着,昨天那个【最受欢迎教师奖】就是学校顾及我舅舅的面子给的。 就真的有点水。她压低了声音,不好意思地小声道。 看起来有些赧然。 明明和宋桑池才认识第二天,却和人家说了这么多,也许是潜意识里陶酥觉得自己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知道了对方太多的秘密,现在这样算是交换。 可她仍旧想象不出,宋桑池这样出尘的一个人在私下里独自一人的时候反差真的有那么大吗? 真的,会去尝试各种各样的玩具吗? 陶酥忍不住好奇,忍不住探究。 越是无暇的白玉,她就越是想要靠近过去一探真假。 四下无人的大路旁两人低声交谈,关系好像又近了一点。 话题兜兜转转回到了几只小猫上面。虽然几只流浪猫的名字取得随意,但不得不承认每一只都长得很标志。 尤其是那只奶白色的狮子猫,漂亮干净得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外流浪的样子。 趁着对方专注着吃罐头的时候,陶酥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哈! 却不想立马迎来凶巴巴的哈气声,她只好悻悻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时身旁传来一声低笑,是宋桑池在笑。 又是这样,外面传言说宋老师不苟言笑为人很肃正专业,不是很好相处,可是陶酥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自从昨天在礼堂偶然和对方认识以后开始,这人似乎就无时无刻都在笑。 它太凶了,就这个样子怎么还能长这么圆? 陶酥不理解。 流浪猫想要从人类手里讨生活通常都只能通过撒娇和被摸来换取,面前这只小白显然不是。 它吃饱了罐头之后直接坐到一旁开始舔爪子,一点没有把蹲在旁边看自己的两个人类放在眼里,不会喵喵叫,也不会过来蹭你,一副我很高贵的样子让陶酥心痒痒,想要再伸手试一下,又怕会惹恼小猫被挠。 因为漂亮。 我看你还是不要再尝试了,到时候被挠了还得去打针,很麻烦。 宋桑池一眼就看透了陶酥内心的蠢蠢欲动,及时开口制止了对方即将做出的行为。 然而陶酥的注意力却在她的上一句话上:什么漂亮? 乌黑的瞳仁夹着几分疑惑。 小白长得漂亮可爱招人喜欢,所以即使是只脾气差劲的流浪猫也会有不少的人愿意投喂。 宋桑池耐心地解释着,深邃的眼眸中藏着几分莫名,似是意有所指,就像人一样。 人亦如此,对美好可爱的事物趋之若鹜。 陶酥没有察觉到宋桑池眼神的变化,她的注意力还在狮子猫的身上,隐隐透出几分不甘:确实,它长成这样就很有迷惑性。 任谁看了不觉得这是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猫呢? 实际上性格却这么恶劣! 陶酥继续评价着:表里不一。 不只是猫,很多人也如此。 宋桑池随口接了一句,几个罐头吃得差不多她开始着手收拾,空罐子准备一会儿扔进垃圾桶的,却不想这一句话如同一把钥匙,恰好打开了陶酥心里的某些开关。 人?一阵凉凉的晚风吹过来,陶酥转过头望着宋桑池眼里流转着异样的色彩,她的眼神定定落在对方这张精致的脸庞上,带着几分探究,那宋老师,你会这样吗? 七分玩笑三分真,让人分不清楚到底是在说笑还是怎样。 宋桑池收罐头的动作一顿,抬眸朝陶酥望来。 可都不用等她开口陶酥脸上的表情就蓦的一松,弯着眼眸笑道:开玩笑的啦! 宋桑池也跟着唇角轻扬。 过了没一会儿陶酥接到一个家里打过来的电话,这才想起今天周五是她们家固定的家庭聚餐日,自己却和宋桑池在这喂猫,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人走得匆匆忙忙,都没来得及帮人把快递箱子搬上楼去。 陶酥走后,宋桑池简单收拾了一下路边的垃圾然后重新抱起箱子朝大楼门口走去,太阳这时候已经完全落下去了。 走到大楼前坪和大路的交接处时,灯光骤亮,只见路旁一辆银黑色的轿车亮起大灯毫不留情地正对着她闪了两下,紧接着车门拉开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风衣的女人的短发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张扬高调。 宋桑池虚了虚眼眸,缓和了一下强光带来的不适感,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 晚上好啊,我们的宋老师。女人倚在车前盖上,朝她热情地招了招手。 虽然已经错开了下班高峰期,但是各大路段依然有些堵塞,更何况她们现在是在往市中心的繁华地段走,越发了。 车窗外色彩各异的霓虹灯已然亮起,争先恐后向路过的行人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只需要将车窗稍稍往下摇那么一些就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都市繁华的热闹感。 宋桑池就不。 她贴靠在车座上,斜着脑袋欣赏着街边风景,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程遇说话。 你还没有告诉我刚刚在路边和你一起喂猫的那个人是谁。 道路拥堵,程遇很容易就分出心神继续追问宋桑池,她向来很有探究精神,一定问道对方肯说为止。 不是说了吗,同事。 语调清冷,眉眼间也未显露出太多的情绪波动,和之前同陶酥说笑的时候全然不同。 鬼才信你同事! 我在车子里看你们很久了,你会在同事面前笑得一脸春风荡漾? 程遇故意使用了夸张的措辞,意图引起宋桑池的情绪波动然后和自己好好解释一下。 谁想人家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双薄唇微微张启吐出六个无情的字眼:你不信就算了。 程遇恼怒得拍了一下方向盘。 这时候,前方的红灯转绿,堵住的长龙开始缓缓往前移动。 那说点别的,程遇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她话锋一转,明天周末了,晚上我有个朋友新酒吧开业给我留了一个卡座,一起过去玩玩吗? 不等宋桑池开口答复,她又补了句:知道你癖好有些特殊,我前几天新认识了几个朋友,大家上下差不了几岁,怎么样,去看看嘛 她言语间全是怂恿,眉眼间不经意露出几分媚意:说不定这一去你就交上女朋友了。 程遇就是这样的人,活得放纵随意,孜然潇洒,没有什么规矩和人能够束缚她那张扬的个性,和宋桑池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两人却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 不去了,我还有一篇报告下周就要交。 之前竞赛回来总结还没写。 而且你那几个朋友口味有点重,不适合我,你自己玩吧。 宋桑池三言两语就拒绝了程遇的邀请,语气淡薄如雾透着丝丝凉意,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 她的癖好是有些特殊不错,却也没有达到那种程度,程遇说的那几个朋友她知道。 车子顺利拐过这个路口就抵达了目标饭馆,程遇熟门熟路拐进停车场将车子停稳,又再重新望向身旁的人。 真的不去啊? 你都多久没谈恋爱了,都没有需求的吗? 光靠你家那一堆破玩具顶什么用啊 程遇絮絮叨叨,言语间透出的信息表明她对宋桑池的了解不止停于浅显的表面。 她以为这次宋桑池也会和之前一样,懒得搭理自己。 谁想 你还敢说,宋桑池解安全带的动作忽然一顿,忽然反过头来盯住程遇,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无语的情绪,你之前给我安利的那个小魔家,麻烦你下次自己没试过就不要给我瞎推荐了,好吗? 她的话音落下,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谁知身后传来程遇的调侃:谁没事试那种东西啊,我又不是没有性生活,女朋友的手指跟舌头不比那玩意儿好用? 听得宋桑池双眉一蹙,一时无言。 倏尔,淡淡吐出一个圆润的字眼:滚。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哈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蹲个墙角画圈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杠杠咸鱼 2个;鹿衔草、老板只卖红烧兔头、路人甲乙丙丁、布長找根蔥、支持嗯支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315230 87瓶;松遥 63瓶; 2TT 56瓶;柒柒柒 50瓶;白话卷 40瓶; Jzyyyyy 31瓶;Chris、25679220 30瓶; Blackrose 28瓶;快乐小夹 45瓶; 走马不观花 21瓶;晴空;20瓶shinkai 18瓶; 金泰妍的老婆 12瓶;晚秋.、第五天、非纵云安、一只虚耗、女朋友最可爱了、我的月亮在哪里啊、吃南瓜 10瓶; 小猫咪的憨憨 7瓶;19809287 6瓶; Akira、伯贡、!!、城北徐公、姐姐嫁我、初霁岫枫 5瓶; 老板只卖红烧兔;头 4瓶;余安白、喀吱喀吱喀吱、 3瓶; 56261467、小可爱呀^O^ 2瓶; 吴理老师、夜河流灯、50698750、瑞叶、小羊今天又饿了、晋江用户、I like to eat mints、暖暖哒筱暖、XwR_Kkk、槑浼 1瓶; 恋耽美 洛阳bibi(5)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缘分 晚餐过后程遇就将宋桑池送了回来。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即使接下来将要迎来周末她也有许多的事情可做,普通的大学老师或许相较而言会清闲许多,但她绝不是。 卧房的书桌上一本又一本的专业书籍累叠在一起,旁边是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桌前的位置空无一人,没一会儿只见房门被轻轻推开,宋桑池披着湿漉的头发在桌前坐了下来。 经过清洗的素净脸庞也仍然清丽可人,一眼望去少了几分距离感。 房间里空调开到二十六的恒温,宋桑池的湿发没有特地去吹,随着时间渐晚一头秀发也慢慢恢复到了轻盈柔顺的状态。 熄灯,睡觉。 她的生活向来都十分规律。 只是在彻底躺下之前,宋桑池从床头柜的最底下的那个抽屉里摸出了一个小玩意。 再不是小恶魔了,还是用回之前比较顺手的那一个。 小小的玩具被藏进被子里,安静的卧房里除了空调显示灯散发出的微弱光芒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光源,窗帘被拉得紧密,一点儿光也透不进来。 这样幽静的空间里,极小的嗡嗡声猝然响起。 房间里的空气好似都开始变得稀薄滚烫,床上的人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轻微抖动着。 黑暗中,一抹潮红爬上宋桑池那张清冷的脸庞,她的眼神也变得涣散迷离了起来。 良久,响动声停止,床上的人也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松快了许多,将东西清理干净之后便随手放置在床头。 事后的宋桑池整个人身后透出一股懒意,仿佛没有骨头般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她重新躺回被子里,只是闭上眼睛的那一刹还忍不住回想方才的情形。 方才酥麻的电流感涌遍全身的那一瞬间,她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一张笑得清甜的人脸,水润的红唇,细密的长睫在微微颤动着,就连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会出现的酒窝都如此清晰。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宋桑池心里忽然涌出深深的罪恶感。 难道真的如程遇说的那样,太久没有谈恋爱了? 周末,郁安好不容易从忙碌的排练中抽出一天的时间休息,一大清早她就打电话过去将陶酥从睡梦中叫醒,和对方约好了今天的晚餐。 是一家想去很久却又总是没有空去的东南亚餐厅。 像是这样在南城小有名气的餐厅一般到了周末的时候都是需要排队的,为了能够一饱口福,傍晚时分郁安早早就来到餐厅门口拿了排号,等陶酥到的时候就能直接入座了。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两个月以前,许久未见所以一坐下来就有源源不断的话要说,这顿饭从日落吃到天黑,她们聊着各自的近况,仿佛时间又倒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对了陶酥,你上次跟我提起过那个非常厉害的数学系女老师,你后来有没有跟人家认识啊? 饭后,两人踏着悠悠的步子沿着餐厅前方的街道漫无目的地往前,算是散步消食。 这一刻整座城市的节奏好似都放慢了下来。 认识了,她人挺好的。话题忽然转到宋桑池身上,陶酥眯了眯眼睛,片刻后绽出一个灿烂的笑,说来还挺好笑,那天晚上和你吃晚饭回去的路上遇到车祸结果迟到了,我随便找了个座位坐,结果旁边坐的就是她。 而且我还没有认出人家来 陶酥向郁安简述着那天的情形,说着说着,她们到了街道的拐口。 前方忽然传来厚重的摇滚音乐声,大块的彩色霓虹灯闪耀着,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只看见一家新开业的酒吧外面摆满了花篮,附近的人行道上全是大红色的鞭炮碎片,鲜艳夺目。 这里又开了一家新酒吧啊,之前好像听谁说起过郁安喃喃着,没一会儿,她转过头朝一旁的陶酥望去:不如我们进去坐坐? 新酒吧开张优惠力度应该很大,看看他们吧台都卖些什么新花样。 陶酥想了会儿,应声同意了。 身边环境从繁华的都市夜景替换成了灯红酒绿的夜场,还不到九点,酒吧里桌台卡座都已座无虚席,可见开业之前做足了宣传。 舞台上DJ在简单控场带动全场的节奏,气氛被缓缓带动走向高潮。 两人在吧台找了空位坐下。 点过单之后郁安很快就靠近过来和好朋友分享自己刚得到的新消息,声音里中还隐隐透着点兴奋:我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海报说今晚十点半的时候樊林会过来助场。 樊林是圈内四线男歌手,酒吧驻唱出身,近两年才开始小有名气,算是郁安比较欣赏的一个前辈。 那不是正合你意?陶酥眼眸半弯着撑着下巴轻笑,也为朋友高兴。 杯酒下肚,让人觉得有些微醺。 四周围的音响里传出巨大的音乐声将人兴奋的神经调动起来,期间不乏有人上前搭讪,只是两人都不是什么爱玩的人,自然也就懒得分神应付。 悉数拒绝了。 我去一下厕所。 玻璃杯里缤纷色的液体见底,陶酥拍了拍郁安的肩膀和人打了声招呼就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酒吧里人挨着人,从吧台前往卫生间只能不断侧住身体从缝隙里挤出一条路。 忽然,她眼前人影闪过,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和酒吧空气里浓郁的烟酒味不同,这股香气清新宜人,最重要的是 陶酥努力眨了眨眼,眼神追上了距离自己没两个身位也正朝着洗手间走去的人影。 灯光幽暗,她只看到对方一个隐约模糊的背影。 麻烦让让!她加快脚步,往前追去。 只是不巧,这时候酒吧的音乐达到一个顶峰高潮,头顶橙黄蓝绿灯光切换的时候会有一瞬间暗下来,也是这一瞬间,陶酥跟丢了人影。 她站在原地,有些茫然,眉眼间萦绕着几分疑惑和失望。 或许看错了也说不定,她安慰着自己。 两侧的人都高举双手跟着DJ的节奏发出呐喊的尖叫,甚至有人不小心朝她这边挤了过来,声音越来越大,强烈的节奏感将所有人笼罩。 人们仿佛被拉进欲望的深渊,无处不在狂欢。 这时,陶酥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明显带笑的声音:陶老师,是在找我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朵上,陶酥身体里涌出一股酥麻感,一闪即逝。 嗅觉比听觉显然要更快一步,熟悉的香水味飘过来,那双漂亮的眼眸顷刻亮了起来。 她转过身子,这一次总算看清楚幽暗环境下宋桑池那张脸,再不是平日里清清冷冷拒人千里的感觉了。 兴许是为了迎合酒吧的环境,今天的宋桑池妆容稍稍下了点功夫,不算浓厚的烟熏妆却始终给人一种妖娆感,刻意描过的眼线使人看起来像是仙子跌落凡尘,堕仙成魔,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深深勾人的魅惑。 这样近距离的冲击,将将好踩住音乐的节奏让陶酥的心脏不受控制猛地收缩了一下。 强烈的惊喜感驱散了陶酥眉眼间萦绕着的淡淡失落,她忍不住眯起了双眼,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包围着。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纵使唇角已经按捺不住疯狂上扬,陶酥也还是想要说上一句 没想到这么巧又遇到了,宋老师。 第8章 套话 带有强烈节奏感的音乐还从后方半开着的推拉门背后传来,许是因为露台这边足够敞阔,所以声音传出来之后不会堆积在一起,它们朝四周围漆黑的天空散去,会让人觉得清净不少。 在那样的环境里呆久了出来之后陶酥还时不时觉得脑子里有重重的节奏声在响动,总有种失实感。 陶老师,是和朋友一起来玩吗?宋桑池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眼角含笑,一阵晚风飘来,陶酥能够清楚地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清香里混合着淡淡的酒味。 同样是酒精的味道,不知道为何和酒吧里空气里混着的味道略微不同,似乎要特别好闻一些。 陶酥没忍住多吸了两次鼻子,很想问问对方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但嘴上依然中规中矩回答着问题:算是吧,我和朋友吃过饭之后沿着大路散心刚好就看到这边有新酒吧开业,就进来坐坐。 没想到遇到了你 声音的尾调微微上扬,透着几分不明显的愉悦感。 只是偶然逛到路边一个新开业的酒吧而已,这样竟然也能遇到宋桑池比起前两次所谓的巧合这一次显然要有说服力得多。 这就是缘分。 陶酥给这样的巧合下了绝对的定论。 她努力尝试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得过于明显,可即使如此也还是让人察觉到了几分。 那还真是刚好 遇到我这件事会让你觉得很开心,是吗?宋桑池一眼就识破,她略微有些好奇,夜色的背衬下漆黑的眼眸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我看你一直在笑。 她说着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原本清冷的眉眼忽然变得柔和了起来。 因为陶酥的眼睛在笑,像是会笑的星星。 很可爱,很好看。 宋桑池喜欢说话藏一半露一半,剩下的半句让别人去猜,但显然陶酥猜不到她心里藏着的后半句。 啊很明显吗?陶酥抬手遮了遮自己的眉眼,只露出一条缝隙,看起来像是在故意作怪,那这样呢? 刚一说完她噗嗤一声自己跟着笑了起来,将手放了下来,觉得刚刚似乎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其实没什么用对不对,我一直以为我藏得很好。 我不太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是陶酥对自己的总结,她将双手重新搭回了栏杆上,遥望着远方的夜空。 许是因为开心的情绪掩得拙劣被人抓到了,现在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拘束。 或许这样的情绪说成是害羞也行。 那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宋桑池难得地咧开唇角,无声地笑了一会儿。 即使陶酥已经飞快错开了视线,可她仍然一瞬不瞬盯住对方的侧脸,此刻的她支起手肘撑在了栏杆面上拖住半边下巴,神情里藏着几分慵懒,许是出来之前多喝了几杯酒的缘故。 陶酥的长相是很纯良的那种美,用现下网络上比较时髦的一种说法来形容就是初恋脸,笑起来的时候会带起脸颊两侧的酒窝给人一种甜甜的感觉,一双星眸弯起来可爱非常。 这样的长相不同于小家碧玉的文静,恰恰属于宋桑池很喜欢的那种,是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对陶酥破例。 爱美之心。 不知道。 可能是不喜欢被人一眼就看透? 毕竟生活中人人都是这么做的,具体为什么要这么做陶酥还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她只记得郁安曾经和自己说过娱乐圈里不戴面具活不下去。 那宋老师也是和朋友来玩咯?她话锋一转,反问道。 陶酥对于宋桑池的事情向来很感兴趣,这一点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别有用心。 趁着现在聊天气氛不错,她的歪脑筋又动了起来,想看看能不能从对方口中问出一点有效信息来。 在外面叫我宋桑池就好。宋桑池放下手肘,转过身来背靠在栏杆上,我朋友和酒吧的老板有交情,就给我们留了一桌,她叫我来是想给我介绍对象。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刻意简单停顿了一下,给陶酥留下了足够遐想的空间。 陶酥的心也很配合地跟着往上提了提。 对象? 既然宋桑池主动绕到了这个话题上,陶酥当然不会放过。 原来宋老你还没有男朋友吗?宋老师三个字到了嘴边又被陶酥强行咽了回去,她想起来对方才刚说过在外不用称呼老师两个字。 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讶,陶酥表现得很自然。 男朋友这三个字是她故意抛出的烟雾信息,因为她知道树洞里的那个神秘女人和自己一样取向为女。 所以只要宋桑池露出丁点的反应去回避男朋友这个信息点的话,那么就 很奇怪吗?很可惜,宋桑池没有如陶酥预料的那样给出任反应,那张冷清的脸庞上,表情又回到了原先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的双唇微微张合,将话题引到了提问的人身上,那陶酥你呢,有男朋友吗? 我没有。答案几乎脱口而出,陶酥想也没想就回答了,话语里还带着几分惆怅,我都很久没有谈恋爱了! 句子而尾调转了个音,宋桑池稍稍敛起眼眸将脑袋偏向一旁,轻轻哦了一声,看起来对这个回答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仿佛就那么随口一问的而已。 陶酥也没有太在意。 只是她不知道借着视线死角,宋桑池偏过头去的那一刹唇角有微微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这样一个小动作隐没在夜色中,无人知晓。 今天一下子说的话有点多,已经超出了正常同事的聊天范围,亦或是环境的原因让陶酥感觉到很轻松,所以在面对宋桑池的时候完全提不起丝毫防备心,很自然就聊了下去。 她原是准备在今晚的聊天过程中从宋桑池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被套取信息的那一个。 十多分钟过去,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只见宋桑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然后侧过身子,按下了接听键。 晚风徐徐而来,温柔地吹打在人的身上。 趁着这点时间陶酥也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未读消息,发现郁安两分钟前还在给她发消息,看起来挺着急的样子。 陶酥连忙敷衍地回复了几句。 这时,一旁的宋桑池也已经讲完电话转了过来。 陶酥放下手机。 朋友看我不见了很久所以打个电话过来问问。宋桑池开口解释,话说到一半,她停顿了半秒才继续开口,她们找我,我得回去了。 先前出来的时候也没料到会碰到陶酥,一时忘形就聊了这么长的时间。 好,我也是陶酥听完之后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冲对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我朋友也着急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穿过半开的推拉门,巨大的音乐声顷刻间又将人重新笼罩住。分离之际陶酥忽然想起来什么,回身叫住了宋桑池的背影。 对了宋桑池,你们的卡座在哪一桌?还是那双弯成半弦月般的眼睛,眼里的光忽明忽暗,宋桑池听见了她的喊声,转过身来听完了后半句话,我一会儿过去找你喝酒啊。 这一次,宋桑池的反应却没那么从容了,只见她脊背一僵,神情忽然变得不太自然,就连垂在身侧的双手都忍不住在空中虚握了一把。 但她仍旧朝对方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下次吧。她故作平静,一张莹润的红唇微微张合,我玩差不多一会儿就该走了,有机会再一起玩。 桌上还有程遇嚷着之前要介绍给自己的那几个口味特殊的朋友呢。 怎么看,今天都不太适合。 作者有话要说: 恋耽美 洛阳bibi(6) 初次交锋~ 第9章 借人 陶酥和郁安在吧台呆到四线歌手出场,又离场。 两人离开酒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接近凌晨了,许是多喝了两杯酒的缘故,所以没有丝毫的困意。 回到家里陶酥才后知后觉自己还没有宋桑池的联系方式。 早知道当时在酒吧露台上的时候就应该开口要。 洗漱的时候她抬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思考自己做起事情什么时候这么磨蹭了,明明都已经和对方打过好几次交道,却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一口白色的牙膏沫被吐出来,她下定决心下次一定。 周末转眼即逝,陶酥以为下一次也一定很快到来,然而现实往往不尽人意,音乐系的大楼虽然和数学系只隔了一条悬廊,可是在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里,她都没有再那么巧的遇见宋桑池。 仿佛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不过午休的时候偶尔站在办公室的窗口旁往下看,会看到宋桑池蹲在楼下喂猫的身影。 陶酥几乎已经确定了对方和树洞的倾诉者是同一个人,即使到目前为止她还只在宋桑池身上核实了喂猫这一条信息。 学校很快迎来了二十周年校庆。 不似那些历史悠远的百年名校,她们这所私立大学的背景只能追溯到世纪初的时候,经过这么二十年的发展才堪堪挤进了二流大学的名单里。 虽然如此,教学设备和教师资源却也是一等一的,光是看发到老师手上的奖金就知道这个二十周年的校庆必定要大肆操办,上面还发了文件通知下来,每个系的老师都要出至少一个团体节目,一个个人节目。 这可让非艺术成分的其它系老师犯了难,通知下来两天,陶酥她们系主任的电话都要被打烂,基本上全是委婉着表达想要借人过去带合唱的请求。 团体节目,没有什么比合唱更容易准备了,大家自然是纷纷都想合唱。 诶,陶酥回来了,不然就让陶酥去吧! 陶酥最近都挺闲的没什么事,还刚刚结了两门课,接下来只要准备几个班的结课考核就行了,她比我们都清闲。 这天上午,陶酥趁着大课间休息的时候陶酥回了一趟办公室,谁想刚一踏进办公室的门就听到同事的喊声从里面传出来。 在说什么啊?陶酥不明所以,听得一头雾水,去哪? 她抬眸一看,发现系主任周敏月竟然也在,于是礼貌的和对方打了声招呼才走回自己的工位坐下,只是刚一坐下周主任温婉的声音就随之而来:在说其他系过来借人的事情。 又是带合唱吗?陶酥拧开桌上的保温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蹙眉道,到时候校庆上都是合唱,不会显得很单调吗? 那也没办法,学校要求一定要出团体节目有什么办法。 话音刚落,立马有人接了一句。 话到这里,陶酥总算听懂了同事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再一联系到自己刚进门的时候听到的那句,很快就知道大家是想把自己贡献出去。 都是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兴许还要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也怪不得大家都不想去。 陶酥当然也不想。 只见她抿了抿唇,开始了自己最擅长的划水项目:其实我们音乐系自己也很忙的啊,总不能谁来问都借个人出去 那样的话,大家岂不是不用做自己的事情了? 话是这么说,但这次向主任开口的是她的老朋友,余主任。 有老师嘻嘻哈哈接了一句,使得陶酥的后半句直接卡在了喉咙里,再没了说出来的机会。 她怔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余主任是谁:数学系? 就是隔壁数学系。周敏月将话头接了过来,脸上全是为难和无奈,却还是好声好气和陶酥商量着,其它人还好说,余主任真的和我很多年交情了陶老师,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帮我这个忙? 周敏月丝毫没有要强人所难的意思:如果实在太忙的话就算了。 没关系,我不是很忙! 这边话音刚落,陶酥的话就接了上来。 语速之快,让刚喝到嘴里的水差点呛进气管里。 主任,我去吧。兴许觉得上一瞬的自己表现得似乎有点心急,这会儿陶酥平复了一下情绪,整理好脸上的表情,状似不经意道,主任你平时对我挺好的,这段时间刚好闲着也是闲着,我帮帮您。 三言两语,陶酥将这个不讨好的活接了下来。 上午下半节课的上课铃声没一会儿在走廊里应声响起,陶酥又匆匆忙忙地起身跑出办公室,朝楼下的教室去。 说到数学系,她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宋桑池。 昨天晚上的时候陶酥还在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宋桑池碰面了,没想到今天就有这样的凑巧的事情送上门来。 一堂大课总共九十分钟的时间,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刹学生们迫不及待从座位上起身离开。 陶酥也随手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一看,才发现周主任给自己发来了消息,说是一会儿会把她拉进数学系的群里,方便到时候组织合唱练习。 退出消息窗口再切到企鹅界面,果然就看到了群消息的邀请通知,陶酥想也没想就点了同意。 三十几个人的大群里并不冷清,再加上这个时间点大家都没有在上课,是以陶酥进去之后群消息如纷飞的雪花一般刷了起来。 各种各样的表情从她眼前飞过,陶酥看得很仔细,她飞快扫过这些刷消息的人的群名片,没有发现宋桑池的影子,于是随手从自己的表情包里找到一个可爱类型的发送了出去,紧接着,将手机揣进了兜里。 从音乐教室回到办公室不过上下楼几分钟的时间,等陶酥回到办公室里坐下点好外卖以后,才缓缓打开企鹅再查看起群消息来。 初始的热闹浪潮已经过去,但群里的话题依然围绕着校庆大合唱这件事在讨论。 这时候,一个猫猫头像突兀自刷出一条消息: 一看就是粘贴复制其他人发的,没有一点诚意的欢迎。 在过了这么久之后这样的消息再出现,就显得过时了。 可即使如此,陶酥在扫了一眼猫猫头像的备注信息之后还是忍不住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是宋桑池。 群里的其他人也很快针对宋桑池这条毫无诚意的消息做出了批斗 【宋老师,你的反射弧好长[白眼]】 【宋老师,你和我们是不是有时差啊?】 陶酥没有加入到这些人的批斗中去,她将指腹轻移到对方的猫猫头像上,然后点开。 片刻之后,发过去的好友申请被实时通过。 陶酥打开聊天窗口,发现窗口上方对方的在线状态设置的是信号弱,这也从侧面解释了为什么刚刚宋桑池的反射弧要慢大家一拍。 一个只有两格的信号表情和宋桑池平时表露在外的人设结合起来有不小的反差,隔着屏幕,陶酥竟然十分大胆地觉得这样的宋老师有几分可爱。 【你好。】 她唇边漾起一抹轻盈的笑,却在对话框里打出了严肃的句子,发送过去。 窗口上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显现出来,陶酥一瞬不瞬地盯住屏幕,没一会儿,几个简单的字眼就跃入了她的眼帘,外加一个可爱的敬礼表情。 【好的老师,请多指教。】 这样的回复看起来十分乖巧听话,全然不符宋桑池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陶酥的脑海里倏地就冒出表里不一这四个字,结合一下每次夜深人静之时神秘女人对树洞的倾诉内容,再回过头来看这句话 老师两个字前面特意去掉了姓,陶酥看到的那一瞬没忍住蜷了蜷指尖,思绪已然不受控制飘往了其它的地方,心跳的节奏也跟着悄悄漏了一拍。 她觉得,这两个字如果是从宋桑池的嘴里念出来的话,会很色。 第10章 特殊 下午,陶酥在群里发布了一则通知,希望能够在下午五点的时候让没有课的老师在音乐教室集合,让她初步摸一下底。 距离校庆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到时候又恰逢期末,大家也都会跟着忙碌起来,所以排练合唱这样的事情越早越好,若是往后拖只会更加难办。 群里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大约是之前学校办活动的时候他们数学系的节目都烂得拿不出手,所以这次面对系主任亲自开口请来的外教老师也格外珍惜。 陶酥下午没课,早早就整理好几首备选合唱曲目来到了音乐教室做准备。 时间接近五点,陆陆续续有人从教室的前后门里进来,大家很是随意的和陶酥打过招呼然后找了座位坐下。 宋桑池进来的时候人影未见声先到,陶酥的那双灵敏的耳朵又再小幅度动了动,视线也不自觉朝前门瞟去,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很快跃入她的眼帘。 立夏过后最近天气略有回暖,今天的宋桑池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浅色针织衫,秀发仍然披散开来随意搭在身后。 陶老师。两人的视线交汇在半空中,宋桑池站在同行的老师身旁,朝陶酥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陶酥也朝她点了点头,而后将注意力继续放回多媒体设备上,仿佛两人之间的交集只停留于浅显的表面,就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那天晚上在酒吧里偶遇到的事似乎并没有对她们的关系起到特别的作用。 人员到齐,除去个别有课实在来不了的老师之外,其余人都来了。 包括数学系的主任,余杨。 合唱这种团体活动他这个系主任是肯定不能缺席的。 来之前我选了几首合唱曲目,一会儿我挨个播给大家听听,你们看看比较喜欢哪一首。 整个教室经过有序的纪律组织变得安静下来,陶酥没一会儿就进入到平时给学生上课的状态里。 她大学的时候念的是音乐表演,其中就有系统的学过合唱指挥,并不算滥竽充数。 那个陶老师,我们系的老师没什么音乐天赋,最好选那种中规中矩的歌。系主任余杨听完之后没忍住出声提出建议。 放心,都不难。陶酥展颜一笑,朝台下轻松道,先听听看吧,然后大家挑一首合唱一下我估计一下大家的水平。 比起平时和学生相处的时候少了几分教师的威严,毕竟这次面对的是同事。 而在这一整个过程中宋桑池都坐在第二排的座位上,她神色平静的听着,偶尔还会低头看一眼桌下的手机,一举一动都落在讲台上陶酥的眼中,两人没有任何多余的眼神交流。 紧接着就是合唱曲目的试听和试唱。 由于大家都相当的配合,这一整个繁琐的过程下来几乎没有任何的难度。 只是最后解散的时候,陶酥特地叫住了宋桑池。 宋老师,麻烦先别走等我一下,我有事和你说。众目睽睽之下,好多道视线都朝讲台上望了过来,然而陶酥本人却是不慌不忙,补了一句,关于合唱的。 音乐教室原本就修得宽敞,没一会儿人都走光了以后整个教室愈发显得空旷了起来,四下寂寂无声,黑板后方的多媒体设备被关闭,陶酥迎着宋桑池的打量的目光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一步步至她面前,站定。 又是一股熟悉的淡香味扑面而来,清新不腻,惹人遐想。 陶酥定了定心神,率先朝宋桑池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她唇角微扬,轻声询问道:宋老师,知道我叫你留下来是为什么吗? 我唱歌跑调。 陶酥原本还想卖个小关子,谁想宋桑池干脆利落地自揭其短。 宋桑池说这话的时候难得地移开了视线,脸上神情似有几分窘迫,倒是让陶酥觉得很是有趣 她今天总算是发现了,人无完人,原来简历那么优秀的宋桑池也有这么一块短板。 只是鲜少有人发现罢了。 刚巧,她发现了。 就像树洞里的秘密也那么巧被她发现了一样,有些事情冥冥中早已有了定数。 陶酥装模作样,她稍稍歪住脑袋,偏偏又故意往旁边走了一步迎上对方刻意躲避的眼神,两人的视线再一次交汇。 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何宋桑池的眼睛仿佛沾染上了特别的魔力,像个小小的漩涡,一不留神就要将人深深卷入其中。 陶酥脑海里莫名地响起危险警报声。 她收敛住心神,状似不经意将视线错开:那你知道自己唱歌跑调怎么还唱那么大声? 陶酥对声音信息极为敏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或许是上天赋予的特殊能力,又或者只是一个不值一提小小的长处,只要她愿意的话在集中精力的情况下可以在许多不同的声音来源里分出自己想听的那一个。 方才合唱的时候宋桑池的声音不算小,并且有跑调,和大家的调子完美错开。 陶酥却是听得清楚。 然而得到的却是宋桑池一句非常无辜的回答,一双漂亮的眼此时变得清澈透明:我不知道啊,但是大家都说我唱歌跑调。 她还轻巧地笑了笑,然后朝陶酥抬手伸了过去,手指越过两人之间不长的间隔距离,直直朝着陶酥的面上奔来。 不明所以的陶酥下意识要偏头躲开。 这时候,宋桑池又开口了:老师,你的头发上好像沾到粉笔灰了。 陶酥偏头躲开的动作因为这句迟来的话僵住,没有再继续。 是吗?她的喉咙里,挤出两个机械性的字眼。 陶酥眼看着宋桑池一双素手越过自己的脸庞,落在了耳后的秀发上,很快,她就感觉到耳后的发丝被轻轻拂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粉笔灰。 又是老师这两个字。 陶酥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在脑海中模拟过宋桑池亲口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用怎样的语调了,可是亲耳听到和想象出来的终究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陶酥总觉着这声老师里带着几分软糯,似乎在刻意软化听到这个称呼的人。 黏黏的,甜甜的。 如果不是因为宋桑池的表面形象是过于清冷自持带着肃意的数学老师,陶酥恐怕会以为面前的人在蓄意勾引,她的心跳节奏又开始不争气的被打乱了, 但是这个假设压根就不成立。 宋桑池是什么人? 陶酥坚持认为对方就算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也不至于对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女老师胡乱撩拨,除非 更深一层的思考引人遐想,不过宋桑池并没有给陶酥继续深思下去的机会。 好了,陶老师。宋桑池一句话唤回了陶酥的神思。 她装模作样捻了捻指腹,像是在去灰。 称呼在不知不觉间又再重新加上了姓氏,仿若刚刚那一声老师只是陶酥的幻觉,胸腔里心跳的频率也渐渐回归正常,刚才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 话题也再次回到了唱歌跑调这件事情上。 合唱嘛,倘若人人都假唱不出声的话那怎么能算合唱?宋桑池在迟缓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开始表达自己的观点。 没有说假唱不出声,谈及自己的专业领域的事情,陶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据理力争,眉眼间隐约带着几分肃然之气,只是合唱也是一个团体项目,每个合唱成员之间需要学会相互配合,这样才能把合唱的效果发挥到最好,不然的话合唱也不会需要指挥手了。 恋耽美 洛阳bibi(7) 陶酥微微蹙眉:在大合唱里,成员之间的互相配合比个人风格更重要。 她每一句话都带着专业性的指导,还夹带几缕说教的影子,不自觉就对面前的人形成一种隐形的压迫感。 面对这样的陶酥,宋桑池琥珀色的瞳仁里是一闪而过的愕然,毕业那么多年,她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被人说教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今天陶酥这么几句话,让她梦回当年。 顷刻间,两人中间似乎筑起一道透明的空气屏障。 陶酥过不来,她也不想过去。 宋桑池原本轻微扬起的唇角放下了弧度,脸上的神情也逐渐趋于平静,叫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生气了。 只见她敛了敛眼睑,接住了陶酥的话:那么陶老师的意思是说我唱得不好还很大声,影响了团体合唱效果,所以才把我留下来。 就像念书的时候,要把班上成绩最差的人单独留下来训话,是吗? 波澜不惊的声音底下藏着隐藏极深的情绪起伏,末尾的两个字声音故意拖长了点,不仔细分辨压根听不出来, 偏偏陶酥对宋桑池天然有着极度敏感的感知。 明明之前看起来很好相处的宋老师此刻变得冷漠疏离,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她开始渐渐相信那些校内的传言并不作假。 宋桑池确实不好相处,但又很好相处。 清冷美人,脾气捉摸不定。 我此刻,陶酥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解释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着急了。 她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刚职业病犯了忘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 眼上两条淡淡的柳眉紧蹙着,看起来比方才说教时候的表情更为难看,陶酥不知道为何很是在意自己在宋桑池心里的形象是否凶神恶煞。 不是这样的。好一会儿,她才捋清楚自己要表达的东西,正色道,宋老师,单独留下来也不一定是训话。 嗯?只听宋桑池从鼻腔里浅浅哼出一声疑惑的单音,她的视线缓缓转移,重新和陶酥的眼神交汇在半空中。 宋桑池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着急和懊恼,也看到了自己。 单独留下来也可以是特殊对待,是开小灶。陶酥温润的声音里夹着几分不明显的焦急,从正前方传来。 宋桑池的紧锁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对方这一句话而舒展开来,她轻轻哦了一声,随即收声。 不一会儿,整个音乐教室就被可怕的沉默所吞噬,两人屏息静气默默对视着,陶酥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尴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在陶酥想要再度开口说话之前,宋桑池出声了:那就不是讨厌,是喜欢。 一句莫名的话从她唇齿间钻了出来,听得陶酥有些茫然,直到宋桑池的后半句话补充完全 老师通常只会给自己喜欢的学生开小灶。说到这里,宋桑池故意顿住,然后偏过头来望向陶酥。 意有所指。 她的视线扫过陶酥脸上略微窘迫的表情,而后停留在了对方可爱的耳朵上,不知为何,竟然有一层可疑的红从耳根渐渐蔓延了上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那句话里某个敏感的字眼。 宋桑池佯作不知,只是眼角眉梢间暗藏几缕隐藏得很好的愉悦。 她继续自己未完成的提问,幽幽地:陶老师,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陶老师:这是个套。 在20220108 12:00:04~20220112 17: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杠杠咸鱼 2个;烙印、不善言辞、失落方舟、4693079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鹅 87瓶;琪 65瓶;烙印、宋林会一直在一起. 50瓶; 进击de熊孩纸 40瓶;体测八百米 38瓶; 星河会有猫的!、南泱 16瓶;大无语、馥苪白 15瓶; 不善言辞、路过、鹓鶵、坐骨神经痛、责欺于世、微微怡笑yyds、毛毛胖胖 10瓶; 历历万乡 9瓶;西瓜、56261467、磕糖度日、橘汁补充中、想想远离憨憨 5瓶; 老板只卖红烧兔头 3瓶;小明同学 2瓶; 暖暖哒筱暖、七爷、5069875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论文 宋桑池只给陶酥留了两个答案:是或者不是。 陶酥不用细想都知道自己该要回答的是哪个字,只是平平常常的字眼不知为何到了嘴边变得有些烫嘴,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口:是。 清晰的咬字落到宋桑池的耳朵里,她兀自笑了起来,眼眸弯起小小的弧度里面盛满了星星点点的光亮,以及陶酥的影子,也不知道是在因为什么开心。 笑得陶酥多不好意思,但却还是顾及着自己此刻身为老师的仪态。 别笑了,我刚才说的你听进去了吗?因为窘迫和心虚,陶酥将话题重新往正经事上拉,她肃着一张脸,中规中矩的语气中夹着几分无奈。 她并不知道已然泛红的耳根早已出卖了自己的内心。 那我听陶老师的,以后尽量小声点。宋桑池终于摆出配合的态度,和刚刚的态度有着天差地别。 这样行吗? 说完,她歪过头刻意压低了声音用气音小声示范着,就好像那天教师大会的时候两人在台下窃窃私语的样子,也仿佛情人贴在耳边呢喃私语,让人觉得十分亲近。 无形的屏障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宋桑池又站回到了陶酥触手可及的地方,还会和她开玩笑。 明明不久前还是一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却因为自己一个简单的字眼在片刻之后就阴转晴,陶酥觉得真是难以捉摸。 不过她还是松了口气,皱起的眉眼也跟着缓缓舒展开来。 行陶酥将字眼的尾调拖得老长,变调过后尾音高高扬起带着几分调皮的气息。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随着被刻意拖长的语调变得轻松了起来。 在中文里喜欢二字在不同的语境下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意思,日常生活中运用起来也并不稀奇。 陶酥是音乐老师不是中文老师,所以在片刻的尴尬过后就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再也没有想起。 唱歌跑调这样的事情陶酥作为一个音乐专业生从小到大见过太多了,有的人是真的五音不全,有的人则是发声的方法不对,稍稍加改变的话还是能够拯救的。 而宋桑池就属于第二类还可以挽救的那种。 所以陶老师是要帮忙挽救我吗?她一双秋水明眸朝陶酥望去,隐隐夹着几分期待。 宋桑池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那张素来清冷的面庞上多了几分惊讶的神情。 虽然她本人并不怎么在意自己唱歌跑调的这个缺点,但每每去KTV的时候确实也有那么几分羡慕唱歌唱得好的人。 陶酥就是她羡慕的那种人。 只是宋桑池这个人看着和谁都能搭上几句话,实则生性淡漠,即使会生出艳羡的情绪也不会叫人知道。 当然,我叫你留下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个事情的。陶酥哪里知道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对方心思已经百转千回,她星眸微转,迎上宋桑池的眼神,出口的声音轻快,仿若一只立在枝头的小鸟,有时间我教你怎么练习发声。 好。宋桑池难得地郑重点头,眼神却紧盯着陶酥这双璀璨的星眸不舍得移开眼。 如果星星有形状,那一定就是她现在所看到的。 此刻好像有什么奇妙的心情这一刻在心底绽开了,一点一点蔓延开来,直至逐渐侵占整个胸腔。 宋桑池并没有心思去深究。 整个数学系那么多人,她们两人在私下无人知晓的背地里悄悄做了一个秘密约定。 是只有她们彼此知道的秘密,浪漫而又神秘。 趁着时间还早,陶酥十分热情地拉着宋桑池在教室里做了好一会儿发声练习,空旷的教室里不间断传出灵动的笑声,惹人遐想,好在这个点大楼里没什么人路过。 晚些时候,两人出现在学校对面美食街的一家小餐馆里。 虽然不是饭点,但是由于这条美食街靠着南大,所以晚上会有许多学生在街上游荡,即使稍晚一点口碑不错的餐馆里也还是坐了不少人。 宋桑池带着陶酥挑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开始扫码点单。 今天晚上谢谢你,这顿我请。扫出菜单之后她直接将手机倒过来,越过桌子递到陶酥面前,听办公室的老师说他们家的酸菜鱼很不错,一直没时间过来试试,没想到第一次来竟然是和陶老师你 你看看菜单。 许是大堂里另外几桌过于热闹,宋桑池身上也难得地沾染上了几分烟火气。 浅色的针织衫和头顶暖色的光线衬得人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 陶酥抬眸看了对方一眼,接过手机随口感慨着:哇做数学老师这么忙的吗,你们转校区过来也有几个月了吧? 竟然连校门口的菜馆都没空来,实在有些夸张。 不过刚一说完,陶酥就恰好想起了什么 哦,对,你最近忙着修改论文。 这家餐馆主卖鱼,菜单没有设置得很复杂,话音落地的同时陶酥也已经看好菜单将手机还给了宋桑池。 只是宋桑池却表现得有些奇怪,手机递到面前,她迟缓了几秒才伸手去接。 好像在走神。 陶酥没怎么在意对方的小变化,她还在和宋桑池介绍这家餐馆的鱼好吃在哪,为什么好吃,一双弯弯的月牙眼就没有放下来过。 倏尔,宋桑池在这片热情洋溢的气氛中划开一条口子,犹疑着开口询问:陶老师,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忙着修改论文? 问题一出,陶酥愣了两秒。 这两秒钟的时间里,空气仿佛也被冻结了起来。 啊她的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慌乱,不过到底不是什么难题,很快,陶酥就随便扯出一个理由将这件事情给搪塞了过去,前几天在食堂吃饭遇到你们办公室的老师,我听她们说的。 她笑了笑:具体是谁说的我也记不清了。 中规中矩的理由找不出任何的破绽,宋桑池释然一笑,这件事被简单揭过。 只是她心里仍旧存着深深的疑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将要新发表论文这件事情她还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还只是在修改阶段而已,难道是自己记性不好连什么时候和身边的人提起过也忘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宋桑池不再纠结于这件小事。 和陶酥的这一顿饭吃得很愉快。 陶酥很会聊天,人也爱笑,她们的话题不止于学校里那些琐碎无聊的事,对方会主动说一些不知道真假的八卦来分享给她,平静的心湖被春风吹得漾起丝丝涟漪,宋桑池久违的生出了想要探究一个人的念头。 晚上分别之后回到家里,她习惯性打开那个树洞公众号。 几乎是同时,宋桑池的脑海里也浮现出陶酥那张甜甜的笑脸,似有魔力能够将人感染,正当她准备记录下此刻心情的时候,自己上一次的倾诉记录赫然跃入眼帘 【论文改了好几遍都不满意,很烦。】 宋桑池对着这行字怔了会,她想起来了,上周修改未发表的新论文这件事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除了树洞。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也准时送达~ 第12章 介绍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答应带合唱大部分都是因为宋桑池,但是既然答应了主任帮这个忙,陶酥就没准备敷衍。 合唱的曲目在经过几番筛选之后终于在群里得到了统一的意见,选择了《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向前方》这首一看名字就红得不得了的歌曲。 歌比较冷门,多数人第一次听,不过好在名字亮眼吸睛,且难度不大,核心价值非常正确,即使唱得一般也不会叫人挑出毛病来,毕竟心意摆在这。 曲目确定好之后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陶酥就趁着午休时间组织了好几次合唱练习,她自己充当合唱指挥,几轮磨合下来数学系的老师们表现得也不算太差。 也算似模似样了。 于是这周五中午排练散了之后陶酥在群里发了一个通知,说晚上想要做东请大家吃顿火锅,除了慰劳大家这周十分配合的牺牲午休时间排练之外,也算补上了之前在KTV输掉的那顿火锅。 这个消息她在群里公告了一遍,又私下戳开宋桑池的窗口说了一遍:【宋老师,你今天晚上没有约人吧?】 一句小心翼翼的询问发送出去,陶酥还特意添了个比较可爱的表情。 实在是宋桑池太忙了,她怕对方一个没注意不能及时查看群消息安排好时间。 私聊发送出去之后陶酥每隔两分钟就要瞥一眼对话框有没有动静。 还没到上课的点,办公室里热热闹闹的老师们都在聊天,偶尔有人绕到陶酥这边的窗口来倒水,她立马假模假样切到了Wrod窗口,假装在看课表。等到人家离开之后,她又重新切回到聊天窗口,耐心等待着对面的回复。 这种期待中又隐约带着点焦急的心情让人陌生又熟悉,陶酥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细微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她只知道当对话框里弹出一行最新回复的时候,自己的心情如同寂静漆黑的夜空忽然绽开一朵璀璨的烟火,火星四射,绚丽夺目。 虽只是片刻的流连,却让人久久回味。 宋桑池只给了一句简单的回复:【没有,晚上见。】 下午六点,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陶酥总算是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教室里的学生三两成群结伴出了教室,偶尔有几个活跃的走之前还会特意和她打声招呼。 陶酥并不着急,她不紧不慢收拾着讲台然后关闭多媒体设备,差不多等到学生们都走光了之后才慢悠悠走出教室,早在这节课开始之前她就已经在群里说过让大家先去指定的火锅店等,是以此刻快一点亦或是慢一点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一出教室门就是扑面而来的穿廊风,吹得额前碎发乱飘,带起丝丝痒意。 陶酥下意识虚了虚眼眸,脚步顿住。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自斜后方响起 陶酥。 陶酥整个人都怔了怔,她抱紧怀里的教材,十根指尖忽的因为这一声喊泛起丝丝酥麻感。 都不用等她回头,宋桑池就已经主动走上前来打招呼,只见对方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在她面前站定,就像是刚从小说里走出来的人物。 虽然两人中午的时候才见过,可是那是和大家一起,现在又不一样了 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走廊空荡荡的,学生们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偶尔几个零散的人影路过也不走这边。 陶酥暗恨自己失态,她很快反应过来像是平时一样和宋桑池打了招呼,而后才问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谁知宋桑池只是轻微挑起眉梢,言语中全是理所当然之意:我来等你一起走啊,有什么问题吗? 每次喊陶酥的名字,宋桑池总会有种自己正在在吃糕点的错觉。 这个名字咬在嘴里甜甜的,就和名字的主人一样,所以现在多数时候她都喜欢喊对方的全名,而不是陶老师这样的略显正式和生疏的称呼。 她们先走了,我刚好有些事情没办完所以没和她们一起。宋桑池继续补充着相对正经的理由。 恋耽美 洛阳bibi(8) 不过她不知道,即使是再多套上几层正式的理由,也无法阻止下课等你这样的行为在陶酥心里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两人一路说笑,开车前往约定好的火锅店。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她们出现在火锅店的门口,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找到了老师们围聚着的大圆桌,因为店内温度较高,陶酥一落座就脱掉了自己的薄外套,露出里面的短袖来。 反观宋桑池,却没有要脱衣服的意思。 陶老师,你来得正好! 这时,桌上忽然传来突兀一声喊,陶酥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了过去。 啊?陶酥唇瓣微微张启,转头应了一声。 我们刚刚在讨论陶老师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他们非说你肯定有。 倒是还没有怎么了吗? 陶酥几乎隔段时间就要和家里聚餐,面对这种对象问题的追问可谓是得心应手,很是熟练。 你们看,我说没有吧! 提问的男老师哇哇叫起来,看起来很是开心。 只不过很快有人点穿了他的用意:陶老师,他是想把自己的侄子介绍给你。 此话一出,桌上的大家跟着笑了起来。 除了宋桑池,只见她一双淡眉微不可察轻蹙了一下。 数学系的老师年纪跨度比较大,多是些德高望重四十岁往上已经成婚的男人,是可以让陶酥叫叔叔的年纪,有个二十多的侄子也不奇怪。 陶酥听完之后也跟着也觉得好笑,不过倒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很快礼貌周到地回绝了这位老师的好意:还是不用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介绍,我比较相信缘分。 深弯的眼眸十分讨喜,即使是拒绝也无法让人生出丝毫的反感。 宋桑池的眉梢跟着松了松,她伸出手去端桌上的茶杯,眼看着话题就要揭过,谁知陶酥绕了个小弯又回到了原点 而且宋老师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也没有男朋友,条件还比我好,这位老师你怎么不问问宋老师呢?她有意将话题引到宋桑池身上,同时偏过头去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一双星眸里带着探究和好奇。 这时候宋桑池已经将手里端着的茶杯送到了唇边,却因为陶酥的这番提问不得不又放了下来,瓷质的茶杯饶是轻轻放下也和木质的桌面发出了轻微声响。 桌上热闹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仿佛被喷上了冷凝剂。 圆桌的最中间火锅汤底已经沸腾了起来,丝丝缕缕白色的雾气不要命似的往上方的灯罩里涌去,有人还在饶有兴致地等着答案,宋桑池也没有辜负陶酥的期待。 只见她勾了勾唇,慢条斯理说出了人所尽知的标准答案 见笑了,陶老师。 大家都知道我只喜欢智商比我高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陶酥 我不信!!! 第13章 饭局 宋桑池笑着说出答案,却让人笑不出来。 哎呀,我看成老师你以后还是改掉喜欢帮人说媒这个坏毛病,时代不一样了,现在不比七八十年代,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圆桌上的老师们听完之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三言两语就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毕竟大家在一起共事了这么久,她们也早已经摸清楚了宋桑池这个人的脾性。 这回换陶酥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杯,匆匆忙忙送到自己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含糊着赶紧跳过了这个话题。 不难想象在此之前已经有老师尝试过要给宋桑池介绍男朋友,然后被回以这样一个傲慢,却又十分合理的答案。 如此年轻的博士,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有真才实干,暂且不论家庭背景,光是靠每年学校发的奖金和薪水这么几年下来都已经能够在南城较好的地段全款买下一套房了。 宋桑池确实有这个资本。 别说要求智商比自己高了,陶酥觉得对方即使再多提出几个苛刻的要求都不算过分。 只是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自己的智商,似乎距离对方的标准差太远了。 陶酥目光直直落在圆桌中间的沸腾的火锅汤上,感觉自己的心情此刻和这沸腾的火锅有得一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比较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 搞数学的人,智商门槛通常都不会低。 陶老师,茶杯空了。 这时,耳畔传来低声呼唤。 一只素白的纤手在木质的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将陶酥的神思给唤了回来。 桌上老师们聊得火热朝天,偏偏宋桑池这个人游离于话题之外,注意力全放在了陶酥的身上,比如 她现在就发现对方手上的茶杯已经端来起喝了好一会,以至杯子里现在已经没有茶水了。 你很渴吗?她问。 说着,还伸手拿过了放在一旁架子上的茶壶,看起来十分热心的样子:我帮你再加一杯吧。 空空如也的茶杯里又再盛满了橙黄色的大麦茶,白雾萦绕,清新的茶香的味道很快散开钻进陶酥的鼻腔里,这股香气让她的大脑暂时变得清明了些。 谢谢,店里太热了,我是有点渴。 陶酥礼貌地和宋桑池道谢,转头就自然地融入到了这片热闹里,和大家聊了起来。 宋桑池虽然不爱说人八卦,不过安静的听还是能做到。 大家七嘴八舌聊了没一会儿,很快就有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过来上菜,陶酥入座最晚,所以坐的位置也靠着过道,这样一来服务生上菜的时候不免要避过身体。 她旁边坐的就是宋桑池。 陶酥僵住身体,屏住呼吸侧往对方左边的肩膀,许是距离靠得太近,所以鼻尖萦绕着的全是宋桑池身上的味道,就连店内浓重的火锅气息都盖不住。 气息微转,似有不慎散落的碎发划过她的脸颊,带起丝丝痒意。 不过几息的功夫,陶酥又忍不住开始心猿意马了起来,等到服务员上完全部的菜才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 谁也没料到火锅还没开始吃心情就已经开始发烫了。 不等她细细回味刚才的心情,服务员便抱着点菜单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几位,你们点的四瓶可口可乐只有一瓶了,请问剩下三瓶换成百事的可以吗? 那换吧。 不知道是谁开口回了一句,众人都没有异议。 陶酥没有出声,却在服务生抱着饮料过来的时候第一个伸手接过,然后将几瓶可乐一一分给点了饮料的人,而唯一的那瓶可口可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被放在了宋桑池的面前。 她很自然就这么做了,因为树洞说过很讨厌百事可乐。 桌上的热闹在持续升级,一叠叠菜倒进火锅,层层红油瞬间将它们覆没包裹,而后一起在锅里继续翻腾。 宋桑池的指腹从铝制的饮料瓶身上滑过,丝丝凉意自指尖传来,使得脑中的思路变得愈发清晰。 她转头,入目的就是陶酥脸上浅浅的酒窝。 饭局散过以后陶酥主动接下了把人送回家的活,宋桑池的车子这几天送回4S店保养了,打车不是很方便。 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开心,回去的路上她的话有些多,相较之下宋桑池的态度就显得冷淡得多,只时不时附和一下陶酥的话,看起来像是在想事情。 一动一静,一冷一热,两人竟然也这样聊了一路,相处起来一点也不尴尬。 最后车子停靠在宋桑池居住的小区附近的马路旁。 对了,我刚刚在饭桌上说的话你不用当真。下车之前,宋桑池忽然跳开话题说了一句很莫名的话。 什么?陶酥神情一怔,透着点点茫然。 丝毫没有注意到宋桑池错开了视线没有看自己。 你知道办公室里难免有人喜欢问感情状况,所以我只好想了个苛刻的理由。 宋桑池缓缓补完了后半句话,神情冷清,仿若在解释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陶酥也终于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是只喜欢比我智商高的人那句。 原来是这样啊!虽然不知道宋桑池为什么要特意和自己解释,但陶酥瞬间就将眼眸弯成了月牙状,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她好奇地眨了眨眼,身体往前就这样伏在了方向盘上,歪头看着宋桑池。 我宋桑池长睫微颤,似是在思考。 陶酥自下往上,将对方脸上的神情变化瞧得一清二楚,包括那微微颤动的长睫,长睫往下藏着一双深邃漂亮的眼眸,这双眼睛的主人有着许多秘密。 她呼吸微滞,好像忽然知道了答案。 车子里车窗全部密闭,陶酥忽的觉得车厢里有些闷闷的,闷得她心跳的频率也跟着快了些。 她指尖微蜷,不自觉地抠住了衣袖。 如果没记错的话,神秘女人曾经对树洞透露过一些零散的信息,其中就有关于对未来女友的期待,关于那方面 宋桑池喜欢刺激一点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家全是百事可乐 第14章 数学 刺激的范围可以很大,大到陶酥光是坐在这里晃神的几秒钟里都能够想到多种可能,也是在这么几秒的时间里,宋桑池已经想好了问题的答案。 她转过头来,微微蹙起的眉峰渐渐舒展开,轻声细语:我觉得喜欢这件事不像解数学题,一定要通过多个证明过程才能够得到标准答案,相反,它是超脱于数学理念之外的 所以陶老师,你的问题我一时也无法回答。宋桑池目若秋水,眸中漾起淡淡的笑意,在遇到那个能够让你心动的人之前,所有的特质都是喜欢的必要不充分条件。 如果我喜欢你,那么你身上就一定有我欣赏的特质,可倘若反过来你身上有我欣赏的特质,我却不一定会喜欢上你。 这样的数学逻辑理论是中学时期就学过的,陶酥并不陌生。 一直到晚些时候回到家里,她都还在思考这之间的逻辑。 什么是充分条件?什么又是必要条件?必要不充分条件又是什么? 明明从前上课的时候数学老师讲得明明白白,但现在回想起来却仿佛全都已经如数还了回去,一点不剩。 蓬头里水流顺着流畅的下颌线滴落,满屋的雾气萦绕着将人包裹其中,哗哗的流水声并没能够打断陶酥思维发散。 数学老师确实很难搞。 但对象是宋桑池,她就不能放弃。 没多久,她裹着单薄的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带出一股浓浓的潮热气息自四周围弥漫开来,吹干了头发以后陶酥摸出自己的平板靠坐在沙发上,半湿的发尾随意搭落在肩膀,陶酥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开始百度。 倒不是查找什么数学理论,她上各个论坛搜索了一下,然后根据网友发表的看法言论自我定义了一下刺激这两个字的含义。 对于这两个字,网络上的释义有很多,范围从大到小,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陶酥一条一条翻看下来心里大概有数了。 就如同她本人的理解和其他人也不尽相同。 这些文字在她的心里发酵。 这一晚,陶酥失眠了。 她早该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 不只是猫,好奇心也会害死她。 早从她对宋桑池产生好奇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慢慢落入自己挖好的陷阱里。 一整个晚上陶酥都在破碎的梦境里挣扎着,醒来又睡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对宋桑池的滤镜过重,从前对这些事情从不在意的她在经过一夜辗转之后,忽然也开始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当然,前提是对象如果是宋桑池的话。 她的好奇感大约会持续很久。 破碎的梦境还在持续,天光大亮的周末陶酥一整晚没有睡好,所以并没有要早起的意思,不过最后还是被一阵吵闹的电话铃声给扰醒。 喂?她闭着眼艰难地在床头摸到手机。 接起电话听到妈妈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陶酥的意识才缓缓回归,沉重的眼皮也终于慢慢睁开了。 原来早前就约好这周六要去舅舅家里聚餐,她一整晚没睡好差点忘记这件事,再一看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难怪连着好几个电话打进来找她。 清醒只在一瞬间。 陶酥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飞快爬起来洗漱换衣,简单化了个淡妆遮掩脸上的憔悴就开车出门了。 好在路上不堵,到舅舅家的时候刚刚好赶上开饭。 午餐过后大人们循例自己开了一桌麻将一桌扑克,表哥和表嫂趁着家里好不容易这么热闹放心地把女儿留给了陶酥,自己则约着和朋友出门放风去了。 小侄女陶羊正是小升初的年纪,平时功课很紧,对陶酥这个做老师的姑姑又怕又喜欢,好不容易能和姑姑独处一回,小女生自然想要好好表现。 她以为老师都喜欢勤奋好学的学生,于是把陶酥拉进自己的房间里,随后就翻出几个不会的奥数题上前请教。 陶酥上一秒还温和亲切的表情瞬间有了一丝迸裂。 就好像上哪都逃不开数学这两个字。 姑姑,这是上周奥数班留下来的课后作业,这几道我不太会,你能教教我吗?干净的作业纸上是几道抄得工整的题目,陶羊的字迹娟秀,并不难认。 只是每一个字单独拆开陶酥都认识,组合到一起让她解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奥数啊陶酥没想到侄女一上来就给自己整了个大的,她一双唇瓣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没辙。 只见她面露难色,开始旁敲侧击:羊羊,姑姑是音乐老师。 陶酥希望小侄女能明白音乐老师并不擅长数学这件事。 不过很显然,陶羊并不明白。 嗯!陶羊重重点头嗯了一声,而后继续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陶酥。 这双眼睛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小小年纪就这么爱数学,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被陶羊这么盯住看了一会儿,陶酥终于妥协,她摸出手机打开了企鹅列表开始寻找外援,那你等一会,姑姑问问认识的数学老师会不会。 还好她人缘好,认识的老师多,尤其是在经过了合唱的事之后她列表加了不少数学系的老师。 这会儿正是下午两点的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刚好在午休。 原本问数学题这样的事情陶酥的首选肯定是宋桑池,除开最近自己心里滋生出来那种莫名的情绪,她和宋桑池关系还是很好的,可是现在拿一道小学奥数题去问人家一个博士,陶酥总觉得有点杀鸡用牛刀。 再加上昨天分开的时候对方随口提了一句必要不充分条件把她绕晕了,陶酥还是决定非必要就不要在宋桑池面前暴露自己数学不好这件事了。 万一人家就觉得你怎么这么简单都不会呢? 几番询问,陶酥终于找到了一个在线且愿意帮忙的吴老师,她连忙将几道题的题干给人家拍下发了过去。 紧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 解题需要时间,更何况是奥数题这样有难度的题目。 羊羊,可能会要等得久一点,姑姑带你看一会儿动画片吧? 陶酥很自然地就将手机扔在一旁,然后抱着侄女用电脑找了一部动画片看起来。 恋耽美 洛阳bibi(9) 一集动画片二十多分钟,看完之后陶酥才拿起手机扫了一眼,结果发现十几分钟之前对面就已经把解题过程和思路发过来了。 图片里,一张白色的A4纸上用黑色的笔标好了题目的序号,许是为了让陶酥容易理解,用的也是通俗易懂的大白话,语言略显啰嗦思路却十分清晰,字迹苍劲有力,每一笔勾撇横捺都略带锋芒,看起来和吴老师本人的形象一点也不符。 饶是如此,陶酥也还是照旧一通夸奖: 对面很快回复一个[哈哈]的表情过来,后面还跟着添了两句话 【奥数题是宋老师帮你解的,我们在实验室做模型实验[嘻嘻][嘻嘻]】 【宋老师还说,下次你可以直接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 我写这章的时候直接被绕晕,来吧,我们一起来复习一下数学!! 现在有A,B两个条件: 如果A能推出B,那么A就是B的充分条件,B是A的必要条件。 如果由A可以推出B,由B可以推出A,则A是B的充要条件。 如果由A可以推出B,由B不可以推出A,则A是B的充分不必要条件。 如果由A不可以推出B,由B可以推出A,则A是B的必要不充分条件【文中就是引用此条】 如果由A不可以推出B,由B不可以推出A,则A是B的既不充分也不必要条件。 第15章 悸动 陶酥特地绕开了宋桑池问了列表里的好几个老师,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圈,帮自己解题的人还是宋桑池。 得知这一结果,她还是有几丝窘迫的情绪在的。 细微的情绪变化并不会叫屏幕那边的人知晓,可是却逃不过小孩的双眼。 姑姑,你怎么啦?陶羊眨着水漉的双眼,朝她望来。 陶酥敛住眸子,整理了一下情绪朝小侄女笑笑:没什么,你再看会动画片,姑姑一会儿教你做题。 发过来的解题程序虽然很明朗,但她还是要先看几遍消化一下才好讲给小陶羊听。 孩子异常乖巧,听了陶酥的话之后就抱着平板坐到了一边看动画,也不多问。 图片被下载好保存到了相册里,陶酥点开,再放大,一行行龙飞凤舞的字瞬间映入她的眼帘,每一笔每一画都具有主人独特的风格,透过这一张纸,隐约可以窥见主人的影子。 字与字之间挨得近,其实相互之间笔划并不勾连,泾渭分明,就像宋桑池平日里为人处事一样,看似和所有人都相处得融洽,实则其他人完全触及不到她工作以外的生活领域,昨天晚上火锅店里发生的事就很好说明了这一点。 恍然间,陶酥发现了一点致命的关键 宋桑池划出一道分明的界限将人拦截在外,被拦住的不只是别人,还有她,也是。 陶酥有幸通过树洞窥探到了几分对方私下里的不为人知,就以为自己特殊,不一样了,然而可能在宋桑池的眼中她只是众多同事里的一个顶多算是关系好点的,也没多大区别。 而她自昨天分别之后就竟然私下想了那么多,实在没必要。 思及至此,陶酥退出了照片界面,重新打开了企鹅软件开始编辑消息。 在正常的人际交往关系里,有人帮了你,那么理所应当要说声谢谢,而不是若无其事的避开。 她在网上和人聊天喜欢断句, 宋桑池直接就猜到了陶酥要说什么,她先一步将对方剩下的话截住。 简短精悍的三个字,很有宋老师的风格,成功将让陶酥隔着屏幕也都感觉到了一股肃冷之风。 陶酥不免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她触击屏幕的手指顿了顿,将编辑好的话术又全部删掉。 这时候,对话框里跳出来下一句话。 宋桑池问:【为什么不找我?】 一大家子人在牌桌上奋战了一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终于有人提出好像饿了之类的言论,于是陶舅舅摸出手机开始和餐馆定位置,陶酥则悄悄打开房门溜了出来穿过一片热闹的客厅,只留下一句我晚上有约。 这个约的对象,自然就是宋桑池。 晚霞将半边天际染成一片橙红,沉沉的太阳藏在厚厚的云层中缓缓下落,仿佛一颗巨大的咸蛋黄。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陶酥有点饿了。 中午刚起没多久就匆忙赶到舅舅家里,吃午饭的时候只应付着吃了几口,没有太多的胃口,这也就导致了现在不过才五点刚过她就已经饿了。 宋桑池开车过来的时候就远远看到这样的一幕 南大东门外的桂花树下,陶酥挎着一个小包安静站在那里等待着,初夏的天桂花树上除了翠绿的叶子之外再无其它,和对方今天穿的淡粉色卫衣刚好形成鲜明对比。 明明已经立夏了,这身粉色却让宋桑池有种仿若身处初春山桃绽开的季节,斑驳的树影和人影交缠在一起照在水泥地上,被夕阳拉得老长。 陶酥并没有立刻发现宋桑池的存在,她两只手插在卫衣口袋里,低着头垂着眼眸,正伸出脚尖在和地面上自己的影子玩闹,乐此不疲。 不远处的宋桑池将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这样看了好一会儿,她既不出声,也没有动作,如秋水般的眼眸中渐渐浮起浅浅的笑意,一双漂亮眸子不经意间弯起弧度。 就在她扣住车门开关准备下车的时候,校门路边一个抱着课本男生忽然出现在对方面前,两人攀谈了起来。 从宋桑池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真切,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陶酥时不时伸出手为男生指出方向,看起来像是在指路。 她没有耽搁,直接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行至男生后方,陶酥的眼神直接越过对方的肩膀望见了宋桑池,她的眼神顷刻间镀上一层发亮的光。 陶老师,等很久了吗?宋桑池率先开口和人打招呼。 没有没有,我也才刚刚到。陶酥抿唇轻笑,仿佛三月盛开的桃花,清新甜美,两颊的酒窝又再露出来了。 你是老师啊?问路的男生听到宋桑池对陶酥的称呼,表情有一瞬发僵。 是的同学,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你按照我刚刚说的走就能到综合大楼了。 再见。 说完,陶酥绕过男生直接朝宋桑池走了过去。 两人并肩离开,朝着路边停车的地方走去,走之前,宋桑池状似不经意回头瞥了一眼男孩子手里抱着的教材,是《抽象代数》。 时间不早了,上车以后车子很快发动驶上主干路。 路上,宋桑池也没闲着。 陶酥。 她叫了对方的名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称呼又从陶老师变回了陶酥。 陶酥没有太注意这一细节,她只下意识偏过头来:嗯? 像一只乖巧的狗狗。 刚刚校门口那个男生在搭讪你吗?宋桑池用一种略微八卦的口吻将问题问了出来,她眼角带笑,语气听起来也相当的轻松随意。 我不知道,可能吧。陶酥也没当回事,刚刚那个男生确实还想自己带他去综合大楼。 很常见的搭讪方式,陶酥早已经见怪不怪,却让宋桑池回想起两人第一次遇见的时候那个颁奖典礼。 她不免再一次感慨:看来你真的很受学生欢迎。 说完,又觉得自己表述有问题,于是稍作修改:也不是,就是很受欢迎,不止是学生。 闲谈间,车子已经拐过路口上到了高架,手机铃声忽然传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陶酥低头,打开自己的小挎包从里面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后就按掉了。 是骚扰电话。 车厢顷刻间又再变得安静。 谁知这时候,陶酥忽然发出啊的惊讶一声,似乎从包里摸出来了什么东西。 宋桑池分神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嗯陶酥皱了皱眉,稍稍思考了一下之后就有了结论,只见她从包里摸出来一个红白相间的包装零食,哭笑不得,是我小侄女出门之前塞我包里的,我和她说出门见一个关系要好的老师,她就把这个塞我包里了。 她让我给你吃。 说着,陶酥还给宋桑池展示了一下。 好丽友,好朋友,要和关系好的朋友一起分享,电视里天天打广告,年纪小的孩子心性单纯,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但陶酥并没有要拿给宋桑池吃的意思,她拿出来给人展示了一下之后就又塞回了包里:小孩子闹着玩的,不过宋老师你应该不吃这种甜的零食吧,我还是放回去好了。 余光轻瞥,宋桑池就看到陶酥要把蛋黄派收回去。 谁说我不吃了?她于是连忙出声,声音里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自然,刚好有点饿了,不过我现在不是很方便,你可以帮我拆一下吗? 啊?那就是要喂的意思。 陶酥怔住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要求很正常。 她微微颔首:当然可以。 塑料包装稍稍用力一撕就开了,蛋黄派的外表被光滑的巧克力包裹着,外露了半个出来,陶酥小心地捏在手里,下意识就送到了宋桑池的嘴边。 此时,车子刚好下高架,遇到一个红灯,宋桑池也在这时自然地偏过头来。 水润的红唇和光滑的巧克力色交叠在一起,一口咬下,奶油的甜腻感自口中弥漫开来,散落了几点食物渣子在宋桑池的裤子上。 陶酥瞧见了,又连忙扯卫生纸擦。 薄薄的卫生纸几乎和白色的西裤融为一体,她小心翼翼地动作着,却终究还是会不小心碰到布料底下大腿。 人的想象力往往能够赋予普通的文字灵魂,想起树洞曾收到过的夹腿,陶酥的耳尖不可避免又红了起来,她的指尖藏在卫生纸底下,开始发颤,呼吸也变得紊乱了起来。 头顶是若有若无,灼灼的视线。 好不容易将裤子上的残渣清理干净,陶酥抬起头来,只瞧见宋桑池正若无其事朝自己望来,嘴角还沾着几点蛋糕屑。 你她张了张唇,刚要出声提醒。 这时,宋桑池伸出湿润的舌尖轻轻一舔,顷刻间就将嘴角的碎屑卷入了腹中。 陶酥的心跳蓦的空了一拍。 挺好吃的,帮我谢谢你的小侄女。宋桑池冲陶酥浅浅一笑,而后继续目视前方跟着车流移动,一派平静。 唯一不平静的,只有陶酥。 通过树洞看人,看什么都色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在这里给大家拜个早年好了! 感谢在20220112 17:00:00~20220116 2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尋找光的影子、可口可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最爱这人间烟火 66瓶;毛毛胖胖、宴奴 20瓶; 大大快去更文! 16瓶;Chris 12瓶; 孔林乔木、随便什么都可以、折纸为林、wind 10瓶; 金泰妍老婆 9瓶;快乐小夹 7瓶;想想远离憨憨、是也不是监督检查家、肚肚 5瓶; 56261467、井邑邑 4瓶;归鸢的夏天、星辰 3瓶; 西瓜 2瓶;、坐骨神经痛、我爱学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可爱 餐厅是宋桑池订的,陶酥没有来过,却有耳闻。 是南城一家比较有自我特色的餐厅,店里每一张桌子前都有一块特质的大铁板,银亮色的铁板上装着吸油烟机,当你点好菜之后部分菜品会由厨师在桌前做出,部分菜式还可以让客人亲自动手体验,是以特殊。 下午的时候宋桑池问陶酥为什么不找自己,陶酥也答不上来,总不能那么坦诚的说害怕被觉得智商低,后来话题不知道怎么就绕到了吃饭上。 宋桑池说很久没来喜欢的餐厅,想要找个人陪,陶酥就顺口答应了下来。 听起来十分正常的过程,仔细回想一下,不免觉得哪里奇怪。 周末人比较多,两人抵达餐厅的时候店外已经排起了号,宋桑池拿着线上排号畅通无阻进了店里,被店员引到了店中央一处二人座。 看看菜单,你来点。入座以后宋桑池将服务生递过来的平板转手送到了陶酥面前。 两位第一次来我们店吗?服务生开始熟练的开始介绍业务,喜欢吃辣吗,如果 我们自己来就行了,你去忙吧。 宋桑池眼眸微抬,礼貌地打断了对方继续介绍。 说完,她端起桌上的茶壶给给陶酥和自己都满上了一杯茶,而桌对面,陶酥正抱着平板认真查看这家店的菜单,时不时会冒出一两句话。 这家店的口味是偏川湘的吧。 点一个炊烟黄牛肉好了 鲜榨椰汁行吗? 陶酥伸出食指在屏幕上点点划划,很自然地就表现出自己平常的一面,她会一边点菜,一边絮絮叨叨,时不时抬眸看一眼桌对面的宋桑池征询对方的意见。 而宋桑池就只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偶尔出声肯定对方的征询,像是都可以好这样的简单的字眼,是她惯用的。 似是已经习惯对方这副作态,陶酥也不多言,她专心点菜。 桌面上方熙暖的灯光洒下来,又再往陶酥的身上覆上一层薄薄的柔光,在她每一次抬眸望向桌对面的时候,颤动的长睫都会不小心抖落点点光辉,散落周围,消失于无形。 宋桑池这样凝神盯着陶酥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她又状似不经意地垂眸,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点差不多了,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加的。 陶酥将平板直接推了过去。 宋桑池接过平板翻看了一会订单,沉吟片刻,朝陶酥望去:招牌菜你一个也没点。 这家店的招牌推荐有脆皮香烤酥鸭。说完,不等陶酥回答,她照着屏幕上菜名完完整整念了出来,隐约透着几分不解,又像是强调。 不过陶酥并没有听出来,她只是简单陈述自己点菜的理由:我看两个人的话点三个菜差不多了,吃不完会很浪费。 烤鸭的话我中午刚刚吃过了,不过你想吃的话就加上吧。 话音落地,先前帮她们点菜的服务生恰好这时候从旁桌又绕了回来,陶酥叮嘱对方在订单里添上一道烤酥鸭,末了,又询问能不能先把椰汁上了。 一番对话完毕,陶酥才又将注意力放回了宋桑池身上,见对方仍在看自己。 她这才想起今天晚上是人家宋桑池做东,自己这样把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未免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宋老师,我的话会不会有点多了?陶酥星眸微转,小声询问,不复刚刚张扬活跃的模样。 怎么会? 很可爱。 宋桑池总算将憋在心中很久的想法真实地表露了出来,她眼中光彩流转,满是诚挚,只是仍旧言简意赅,一双薄唇微微张启吐出几个字叫人看起来像随口的夸赞。 陶酥不以为意,话题很快被带到了别处。 对了,今天你发过来的奥数题看起来像是初中奥数? 对!说起这个,陶酥立马有了说不完的话,是我小侄女,马上就六年级了,表哥他们想让孩子考上重点中学所以帮她报了奥数班。 恋耽美 洛阳bibi(10) 我自己的数学也不是很好,所以陶酥吐了吐舌尖,而后端起茶杯往嘴里送了一口茶水,好不自然地掩饰着自己的不好意思。 她眉眼弯弯,满是朝气。 宋桑池眼神在她身上停顿许久,终究是没忍住低笑出声:那以后如果还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不要麻烦别人了。 这句话虽然下午在线上的时候已经说过一遍,但是当面再听一遍陶酥也不会觉得多余,她满口答应了下来,为了弥补下午的被抓包的窘迫,还再三和宋桑池保证下次绝对不会找别人。 这让宋桑池很是受用。 闲聊了那么一会儿,点的椰汁和前菜都已经上来了,没多久厨师带着食材来到了桌前,开始准备现场做菜。 餐厅的氛围不错,陶酥和宋桑池也聊得很开心。 期间谈论到之前提起过论文的事情陶酥这才知晓,原来大周末的对方之所以会在学校的数学实验室是为了论证论文里的实验数据。 这又是她永远不会涉及的领域了。 仔细想想宋桑池这样满身光芒的人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简直可以说是一场奇遇。 陶酥一面觉得自己很幸运,一面又觉得自己和对方比起来是那样微不足道,从小到大被他人套在身上的光环此刻到了宋桑池的面前都黯然失色了。 晚上睡前,陶酥再一次打开了几天不见的树洞,却发现这一次有新的两条消息提示。 一条是昨天半夜发过来的,对方说忽然想吃烤酥鸭,这句话将陶酥的记忆拉回了傍晚两人在餐厅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宋桑池为什么和自己刻意提起烤鸭这道菜,她暗暗懊恼自己怎么就没看到这条。 另一条则是今天晚上新发送过来的,是条语音消息。 她伸出指尖点触屏幕,播放。 久违的语调夹着几分熟悉的懒意,在黑夜中响起。 女人说,可爱是对一个人最高级的赞美。 消息播放完毕,四周再一次被黑夜的寂静所吞噬。 这是陶酥第一次在树洞里听到关于自己的形容,感觉很微妙,即使只是很平常的话心跳也开始加速。 是在说她吗? 是在说她吧。 她夹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两个滚而后才平复下来,重新拿起手机又再播放了一遍。 陶酥知道,自己身上又被宋桑池重新冠上了一层不会黯淡的光环。 只是她不知道这句在网络上风靡一时的形容还有后一句。 可爱是对一个人最高级的赞美,可爱就是正义,在可爱面前,所有人无条件投降和沦陷。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说夹子可爱没人有意见吧? ps 章末对可爱的释义摘字百度。 第17章 倾慕 新的一周,陶酥没有如往常一样前往学校打卡上班。 这是她入职的第一个学期,学校之前考虑到她身份的特殊性所以特地和系里说了不要安排太多的课,恰好现在正逢期中,手头上好几个班的课程都已经结了正在进行等待考试,所以她也跟着清闲许多。 如果说南城是块养人的风水宝地,那么京城就是整个国家的最为的繁华的心脏,于是在郁安的极力邀请下,陶酥直接请了三天假飞来了京城。 暂别熟悉的城市,又是一番新的体验。 为此,郁安也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的经纪人,趁着闲暇的时候陪着陶酥逛遍京城有名的景点,两人在酒店里开了一间标准双人间,这样给人感觉又好像回到了在大学宿舍的时候。 上次见面还是没多久以前,却感觉过了好久。 晚上,她们人手一个抱枕打开了房间的投影仪,白色的幕布上播放着随意点开的电影,陶酥的怀里夹着抱着,一面低头玩手机,一面漫不经心朝身旁的人道:别说我不够朋友,特地飞过来陪你过生日够可以了吧? 知道你够朋友了,不过我也不赖。郁安神秘一笑,从抱枕后面忽然抽出两张门票来,明天生日的节目,当当当当! 幕布反射过来的光源照得郁安半边脸有些曝光过度,可陶酥还是看清楚了对方脸上的兴奋。 很少看到好朋友这么高兴的时候,她放下手机将门票接过来,语中藏着几分揶揄:没听说最近有谁要开演唱会啊,你怎么这么开心? 樊林的!郁安也没有要瞒着陶酥的意思,只见她脸上扬起一个荡漾的笑,一看就是陷入了恋爱的陷阱。这是他出名之后开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给我留的两张VIP座。 言外之意,两人自上次南城酒吧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线。 你小心点,别被骗了。陶酥拧了拧眉,虽然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但还忍不住提了句。 娱乐圈太乱了,谈真爱未免有些荒谬。 果然,郁安听完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放心,他和别人不一样,明天晚上演唱会结束以后我让他带我们吃烧烤。 说着,郁安顺手拿起茶几上几瓶五颜六色的鸡尾酒饮料递了一瓶给陶酥,将未完的话题延续了下去,既然谈到感情这事,那当然就不能只她一个人说。 那,你和那个数学老师呢?话题一下就绕到了陶酥身上。 陶酥有多久没有正经恋爱过了她可是知道,平日里两人也会聊天,关于宋桑池的事情郁安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凭着她对好友的了解,总觉得两人之间是可以有些发展苗头的。 我和她现在应该算是好朋友吧。听到郁安忽然提起宋桑池,陶酥还没得由来小小惊讶了一下,她人很好。 说着,她用下唇含住瓶口边缘,往嘴里浅浅送了一口酒。 清新的果香味在唇齿间四溢散开,很巧,她手里这瓶是青柠薄荷味的,酸甜的味道里更为明显的是那股专属于薄荷凉意,就像宋桑池这个人。 关于宋桑池陶酥可以用太多美好的词语去形容了,正是因为太多太多,最后才只简单用了很好这样字眼一句带过,有些人的美好和耀眼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想到这里,陶酥脸上的酒窝不自觉就出现了,她在笑。 这个笑恰好被郁安抓了个正着,很快,陶酥的耳边就响起了唏嘘的调侃声:天呐,陶酥你笑得好荡漾 是春天来了吧? 拜托,立夏刚过,哪来的什么春天。 陶酥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郁安,而后盘起腿坐在了沙发上,两手交叠在一起抱住怀里的抱枕,继续道:这一次你还真的没有说中,我对宋老师真的就只是欣赏而已,如果非要说有一点什么其它的成分在里面 那可能就是敬慕吧。 陶酥顿了顿,选择用这样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情,幕布上反射过来的光映入她的瞳孔,成了她眼里的光点,一闪一闪,像闪耀的星星。 她偶然间通过树洞了解到了宋桑池不露于人前的另一层性格,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但较真了说,陶酥觉得反而是这一层反差巨大的性格使得对方在她的眼中变得更真实,更有烟火气。 毕竟,人都有七情六欲,无欲无求才是强人所难。 树洞说的那些,不管是性癖亦或是一些极为私人的习惯,都是个人喜好,这完全不影响宋桑池仍旧是一个很好,很优秀的人。 陶酥没有刻意收敛眼中的笑,她捏着青绿色的酒瓶朝郁安继续道: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厉害的人,我觉得她特别厉害。 你知道吗,我前两天搜百度的时候才发现她发表过的一篇论文竟然还登上过国际期刊! 这是第一次,她感觉到了高级知识分子身上所拥有的的魅力。 那你可要分清楚,到底是敬慕还是倾慕。将好友的脸上的表情和反应尽收眼底,郁安了然一笑,随意地往身后的沙发上靠去,这两者间的区别可太大了。 有什么分别?陶酥歪了歪脑袋,朝郁安望过来。 前者,是简单的敬仰和崇拜,后者,则是由敬仰之情生出的爱慕之意,简而言之呢就是郁安抿起双唇,眉头微蹙,似是卡在了形容这一关。 啊!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灵光一闪,重新坐了起来和好友解释,简而言之就是你可以想想,你会期盼和她发展一些普通朋友以上的关系吗? 陶酥拧眉,认真想了会儿之后犹疑着问道:想做更好的朋友? 郁安扶额。 当然不是!她搞不懂为什么陶酥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纯情,只得把话说得更露骨一些,我是指,你会对她进行性幻想吗? 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会不会想和她上床? 大胆,直白,直击要害。 陶酥宛若被电流击中,心口轻颤了一下。 她两边的脸颊瞬间就烫了起来,呼吸也因为心虚变得紊乱,好在现在房间里的灯是关着的,除映照在幕布上的微弱光源之外再无其它,郁安看不清她脸上的细微变化,只是她自己知道身体的变化。 握着酒瓶的手也在无意识中收紧。 心脏跳动的声音耳边无限放大,这一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会吗? 她曾经在四下无人的深夜里幻想过宋桑池是怎样自己一个人去做树洞里的那些事情,那时候的她只觉得新奇,还有害羞。 但是郁安刚刚说性幻想。 也就是如果在她曾经想过的那些画面里再加上一个人,不再是宋桑池单独一人的话如果加上自己。 陶酥双唇紧抿,一双长睫微微颤动着暴露了些许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肆意翻涌的那些情绪浪潮暂且压了下来,逐渐归于平静。 会吗? 她又问了一遍自己。 答案很显然,那她可太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世界上哪有不色的人啊! 第18章 生日 深夜,寂寥的黑悄无声息笼罩了整个城市,饶是整个国家最为繁华的都市在凌晨的深夜也不得不放慢节奏,沉寂下来。 陶酥闭着双眼侧对着床的另一面,始终难以入睡。 而在她的另一边,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上,郁安早已经沉沉进入梦想,恋爱中的人怎么会睡不着,恋爱中的人可能连梦也都是甜的。 陶酥还在想着晚上郁安问自己的话,虽然最后话题被轻轻带过没有再提起,但终归还是在心里留下了浅浅的痕迹,这道痕迹使得她在无人深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越是想要尽快入睡,闭上眼睛之后就越是浮现宋桑池的脸。 如梦魇入梦,如影随形。 最后陶酥还是选择了妥协。既然睡不着,她干脆放弃摸到了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光亮起来,时间显示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半,这个点还没有睡的不是熬夜爱好者就是失眠的人了。 她打开企鹅通讯录,翻开了通讯列表,属于宋桑池的那个猫猫头像早已经灰了下去。 点开资料页面,又点进了企鹅空间随意翻看了一下,除了学校通知分享之外就是专业知识分享,没有任何一点私人生活的痕迹,一看就只是个用来工作的账号。 无趣极了。 屏幕中散出来的昼白光线照在陶酥的脸上,使得她原本柔和五官略显几分苍白感。 兜兜转转,陶酥又打开了自己的公众号后台。 这个公众号她以前基本是几天到一周才打开一次,现在知道了对着树洞倾诉的人是宋桑池以后,基本隔两天就会打开一次,实在是因为对方倾诉的频率也不是很高。 最近这两天她打开树洞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这一点她自己也有发现,却不是很想去控制这个频率,然而不管她打开的次数多或者少,对面倾诉的频率也不会因此变高。 晚上睡前她才打开过一次,现在又 咦?原本有些游离的目光在看到红点的提示以后霎时有了聚点。 陶酥精神一振,有新的消息进来。 一个小时以前,看来今晚上熬夜的不是她一个人而已。 树洞收到一条这样的感慨,简短的文字里透着几分淡然,几分冷清,像是在叙述一件最为平常的事情。 陶酥回想起自己。 生日这种事情她从来不会忘记,当年还念书的时候基本上提前一个月就会开始和大家预告自己的生日,到时候要去哪里玩,准备请哪些人吃饭,分几批请,这些都是早就计划好的。 从来都是热热闹闹开始,然后意犹未尽的散场。 像宋桑池这种不把生日当回事还忙工作忙到忘记的,压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也很符合宋桑池的个性,不爱热闹。 想着想着,陶酥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整个房间窗帘拉得严实,饶是如此,仍旧有丝丝缕缕的阳光从缝隙中钻了进来,漏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金色的线条。 再摸到手机一看,已经将近十一点。 今天是陶酥在京城的最后一天,下午的行程是去举世闻名的故宫游览,郁安身为东道主,早早就买好了门票,还请了专门的导游帮她们沿路讲解。 初夏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不会觉得太热,反倒很舒服,昨天夜里那些琐碎的心情被暂时抛到脑后,她们痛痛快快玩了一下午。 樊林的演唱会是晚上八点开始,七点半就要入场,临近傍晚,两人从故宫里出来了。 好累啊,没想到走了一下午都没能走完故宫。陶酥手里捏着一把故宫出品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声音里都透着难言的疲惫。 今天的温度很适合出行,可是在室外走太久仍然会觉得热,这把扇子是在游客纪念馆里买的,只是这样古风的扇子拿在一身休闲装的她手里,倒显得不伦不类。 没关系,下次再来,下次我们从没走过的那部分开始走!郁安的精神还很好,看起来今天的也很开心。 卖饰品了,故宫纪念手工品,手艺精湛,价格不贵,走过路过都来看看!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拐过路口的时候忽然听见前方传来大声的吆喝,原来是街边的店面在出口的地方拉客,为了更加吸引顾客,甚至还在自己身上挂了各种各样的饰品。 陶酥的步子顿了一下,她的眼神被对方挂在手上的一款手镯吸引住,阳光下,金色的手镯熠熠生辉,手镯下方还悬挂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同色花囊,戴在手上给人一种古质的优雅感。 别买了走吧,好饿,吃饭去。郁安见状,催促着拉了拉好友的袖子。 等等,看一下。 陶酥扒开了对方的手,朝吆喝的人走了过去。 她们很快转变方向,跟着拉客的人朝不远处的店铺走去,一边走,郁安的嘴也没停,现在开始嚷嚷着腿酸了:怎么了,你手上从来不戴东西的,想给家里人带礼物吗? 被说中了。 陶酥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确实是想要给人带礼物,不过却不是给家里人,给家里带的前两天都已经买齐了,之所以忽然停住脚步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树洞收到的那两条倾诉。 店铺离先前那人拉客的位置并不远,没走两步就到了,装潢得古色古香,以复古的暗红为主,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檀香味,吸入进去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了点。 领路的人显然对店内物品摆放位置熟门熟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变出了一个新的手镯送到陶酥面前:老板,你看上的这款手镯是我们店刚设计出来的新品,叫暗香盈袖,表面镀金的,镂空花囊,半立体浮雕,戴在手上很有质感,不贵,399,划算的! 恋耽美 洛阳bibi(11) 哇,这还不贵啊?郁安站在一旁嘟囔了一句。 实在是这种路边小店不怎么值得取信,你说镀金就镀金,还不是凭你一张嘴? 她正想劝说陶酥不要被骗,哪想对方已经迫不及待扫码付钱。 好,那你帮我包一下。陶酥冲店员友好地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去看店内陈设的其他物品。 买好了东西,两人出了街巷直接打车往吃饭的地方去。 郁安仍然颇有微词,埋怨好友怎么也不讲下价就直接买了,倒不是心疼这几百块钱,实在是这种景点坑人的店太多,做的都是旅客的一次性买卖。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演唱会要开始了,她的注意力才被转移走,不再贴着陶酥耳边絮叨。 樊林是说唱型歌手,轻摇滚的风格,第一首歌直接燃炸现场,郁安整个直接疯掉,融入了周围大片的尖叫声中,反而陶酥不是很喜欢这样的音乐风格,干脆在一片喧闹中拿起手机查看起今天的历史消息打发时间,格格不入。 数学系的群里今天倒是很热闹,宋桑池今天生日这件事几乎人尽皆知,因为系里特地打了红包还送了花和蛋糕过来,这是每个老师生日的时候都有的,私立大学就是这点好,福利优厚。 陶酥看了眼时间,距离今天过去还有好几个小时,现在说句生日快乐也不算晚,几番犹豫之下,她还是戳开了宋桑池的私聊窗口,发了一条生日祝福的消息过去。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她现在跟着祝福算是泯然于众,并不突兀。 发完,就准备收起手机专心看演唱会了。 谁知这时候,列表里原本灰下去的头像忽然变成彩色,新的消息提示也显示一个鲜红色的2。 【陶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陶酥在对话框敲下两个字:【明天。】 看到人竟然意外的在线,陶酥忽然就不想这么快结束聊天了,她于是在一片热闹中坐在位置上和宋桑池聊了起来:【对了宋老师,今天生日系里送了什么口味的蛋糕啊,大家有没有给你唱生日歌?】 【就外面卖的那种水果拼盘蛋糕。】 【生日歌太尴尬了,我没让她们唱。】 看到这条,陶酥十分诧异:【啊,会觉得很尴尬吗?】 【可能要分人吧】宋桑池不知道该要如何回答陶酥这个问题,干脆在后面打了一排省略号。 接下来好一会儿,陶酥都没有回复了。 陶酥于是结束沉默,开始和对方解释自己的想法:【我在想每次朋友生日我都会给她们唱生日歌,她们会不会也像宋老师你这样会觉得尴尬却不好意思说。】 散发式的思维,让手机那头的宋桑池没忍住弯了弯唇:【当然不会。】 【为什么?】陶酥问。 【办公室的老师们说到底只是关系普通的同事,当然不一样。】 【代入一下如果是陶酥你给我唱生日歌的话,我一定不会觉得尴尬,反而会很喜欢,只是可惜今天陶老师你不在学校呢。】 【先不聊了,我有点事情。】 两个长句发送过来,看起来像是发自内心的想法而不是敷衍式的安慰。 陶酥看完之后愣怔了一下,等到她再想回复点什么过去的时候对面已经先一步结束了话题。 她只好收起了手机,继续观看演唱会。 等到晚上演唱会结束,郁安带着陶酥来到了后台,她总算见到了那个歌手樊林,一副大男孩的样子脸上的舞台妆还没卸,几人在后台磨蹭了一会儿之后樊林说要请工作人员一起吃夜宵。 当然,也这其中也包括郁安和陶酥。 和昨天晚上说好的单独吃烧烤有点出入,陶酥侧目望向好友,发现郁安仍旧很开心,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她也不便插嘴,只道自己今天玩了一天很累了,不想去。 郁安也不勉强:那陶酥,我今天晚上就不陪你了,你回到酒店给我发个消息~ 好。陶酥点点头,脸上是礼貌的笑,你 也注意安全防护措施。 陶酥贴到郁安耳边咬重这几个字,然后才缓缓撤开。 两人一起住了好几个晚上,乍一下酒店房间里只剩自己一个人了陶酥还有些不太习惯,洗漱过后,她摸出手机发现时间竟然才十一点。 明天下午的飞机,今天也不用睡得太早。 陶酥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晚上聊天的时候宋桑池说过的话,于是翻出包里的平板,找出耳机,开始在网上找起纯音乐的伴奏来,半个小时后,一首录制完整的生日歌被发送了出去。 23:53,距离今天过去还有十分钟,来得及。 她手忙脚乱赶紧摸出手机拨出了宋桑池的电话,这会儿也没空考虑对方会不会已经睡了。 好在,电话一下就接通。 喂,宋桑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略显空灵,几分清冷,有什么事吗,陶酥? 人声清晰,不像是睡着了被吵醒的样子,陶酥一颗吊起来的心渐渐放下。 就宋老师你不是说想听我唱生日歌吗?她开始发挥自己特别能胡扯的技能,放在被子上的手其实已经尴尬得乱抓,朋友跟男朋友过生日去了,我一个在酒店呆着也无聊,所以录了一下。 已经发到你的企鹅上了,现在听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陶酥低头看一眼时间,已经23:56了。 她在心里暗喊着快点。 稍等,我挂一下电话。电话那边的宋桑池听完之后沉默了两秒,而后给出一句非常直接的话就掐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宋桑池立马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摸到床头柜上的耳机戴上,她的呼吸节奏略有变化,心里也有些着急,打开手机里的企鹅下载音频文件也花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 只是在文件打开的那一刹,心里的那些多余的躁动的情绪都被抚平,她屏息静气,整个人也沉静下来。 纯音乐的伴奏响起,放大仔细听的话还伴随着陶酥轻微呼吸的声音,音频里,女生简单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和着伴奏的声音进入到节奏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天天快乐,祝你从早上起床快乐到晚上进被窝。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天天快乐,祝你不用求算命先生也能运气不错。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天天快乐,祝你从此时此刻快乐到地球毁灭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天天快乐,祝你永远,永远,永远,都快乐。 不是传统的生日歌,从高潮部分直接开始只唱了一小段,陶酥的声音灵动朝气,很适合唱这种欢快的歌曲。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宋桑池重复播放了好几遍,直至唇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她退出音频文件,没有再将电话回拨回去,只通过文字消息表达了自己的意外和开心。 实在是现在心情的愉悦指数在疯狂飙升,宋桑池太怕自己一开口就直接笑出声了。 现阶段在陶酥面前,她还是要正常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宋桑池:现阶段我还是高冷一点。 歌词是李雪莱唱的《生日快乐》,生日歌我挺喜欢这版的,欢快又接地气~ 大家可以去听听,网易云。 第19章 暗示 次日,陶酥一觉睡到自然醒和郁安吃了个午饭,原以为这次总算能见到她那位娱乐圈新秀男友了,谁想得到的却是对方赶下午的通告,大清早就坐飞机走了。 这一趟京城之旅总算到了尾声,下午,她乘回南城的飞机离开了这座繁华而又热闹的都市。 在陶酥的计划里,买回来的礼物原本是要尽快送出去才好,可偏偏回来之后她连着监考两天刚巧和宋桑池的课表错开,紧接着又是周末,无奈之下她只好主动发消息邀约人家出来吃饭。 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我在实验室。】 【不过中午可以一起吃个饭,学校附近的餐厅行吗?】 两句话断开发送,让陶酥好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过山车。 两人到如今联系用的仍旧是企鹅软件,陶酥觉得并不方便,她在心里暗暗琢磨着如果今天能把人约出来的话得找个借口加一下对方的微信。 吃饭的地方定在了学校对面的一家餐厅,宋桑池定的。 陶酥周末没事,到的比宋桑池要早,是以对方到的时候她已经入座等了好一会儿。 比约定好的时间晚了十分钟,两人刚一碰面宋桑池就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晚了点,论文修改到了尾声,还有一些数据需要反复核验所以这段时间很忙,刚刚有个实验延迟了。 对了,突然约我见面是有什么事情吗?入座以后,宋桑池才想起来问这件事情。 我约你的时候不问,现在才问吗?陶酥觉得很有意思,她说着,侧过身子从旁边座位的袋子里把木质的礼品盒拿了出来,双手推至宋桑池面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我从故宫出来的时候买的,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宋老师你,刚好赶上你过生日,所以 不是很贵,一点心意,就不要拒绝了吧?仿佛能够提前预知到宋桑池的下一句话,陶酥已经提前将自己的台词全部说完。 她将木盒推过去之后便将双手随意搭在了桌面上,两只手臂交叠在一起自然地横搭在桌面上,两颊的酒窝率先出动,对宋桑池发动着攻势。 这让宋桑池找不到任何开口拒绝的理由。 当然,她也没想过要拒绝。 礼尚往来,有来才会有往,陶酥会给她送东西正是一个好的开端。 宋桑池大大方方收下了礼物,然后叫来服务生开始点菜。 既然你送我礼物,那这顿饭还是我来请。 而且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忽然就提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说话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愉悦,就连声音也变得轻柔了起来,我还没好好谢谢陶酥你给我唱的生日歌,谢谢你。 话题骤然转变陶酥的反应是相当的猝不及防,她先是怔住,而后飞快错开视线,露出明显的不好意思,搭在桌上的手指也开始悄悄抠住另一只手的衣袖。 但嘴上当然还是这样说着 不用谢的啊,朋友过生日的时候我经常都会给他们唱生日歌,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说完,她还故作淡然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水。 陶酥算是发现了,端杯子喝水是最好掩饰情绪的办法,特别管用。 不过说起生日歌这件事,她倒是很快就想起自己今天把宋桑池约出来的另一个目的。 一口热茶过喉,陶酥顺着宋桑池的话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 对了宋老师,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有事情的时候一直用企鹅聊天很奇怪? 那天我给你发录音的时候就发现了,我每次想找你看到你在线都会觉得你是在工作,会不会不方便什么的。 陶酥开始絮絮叨叨,尝试着把桌上的话题慢慢引到微信上去,她以为自己这样旁敲侧击,像是宋桑池这样情商高的人应该很快就能懂,谁想 怎么会,只见宋桑池抬高了语调,似是讶异,陶老师你还没习惯这个软件吗,当老师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 她的称呼变化让人觉得十分微妙,一会儿老师,一会儿全名。 陶酥却没那么细心,只是执拗地挣扎着加微信这件事:但是企鹅总是让人觉得少了点生活气息。 话说到这个份上,说是疯狂暗示也不为过了,但是看宋桑池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假的听不懂,陶酥觉得有些挫败。 难道宋老师真的是那类智商高情商低的人吗? 桌对面传来轻轻一声哦,陶酥以为这就没下文了。 怎料过了那么几秒,宋桑池温柔冷清的嗓音又从前方传来:那加个微信吧,这样就有生活气息了。 情况陡然转变让陶酥有些受宠若惊,她有些愣怔地抬眸朝宋桑池望去,仿佛瞧见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但也只是一瞬而已,更像是自己的错觉。 两人当面扫码,很快拥有了彼此新的联系方式。 看着名片上这个和树洞里一模一样的头像,陶酥不知为何会觉得莫名心虚,也是这时,屏幕的画面陡然一转,跳成一个来电显示。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她看了宋桑池一眼,然后接起了电话。 通话持续了一分多钟的时间,但陶酥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越来越严肃。 怎么了?电话挂断,宋桑池才关切地问了一句。 羊羊就是我小侄女奥数班那边出了点事需要我过去一趟。陶酥捏紧了手里的电话,眉头紧皱,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她说我上周教她做的那几道题目被奥数班的老师查了,老师说不能那样解,那样是错的,还说她不知道是从哪个网站上抄来的答案,不伦不类,现在要叫家长。 小陶羊怎么敢打电话给爸妈,只好求助于姑姑。 话音刚落,宋桑池指尖已经在搭在桌面上轻点了起来,只见她眉梢微挑,一双清冷的眸子里温度渐渐消失,很快将整段话里的重点和精华捡了出来。 错的,不伦不类? 她当即做了决定:我和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宋桑池拿出自己的金边眼镜:装逼时刻。 ps 文名改了别走错,文案也修了一下。 第20章 找我 话刚说完,两人先前点好的菜被服务生送了上来。 现在陶羊还没有下课,奥数班的事情不是特别着急,所以她们吃过东西之后才起身离开。只是吃饭的时候陶酥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胃口平平,只随便扒了两口。 两人抵达辅导机构才发现距离下课还有那么十几分钟的时间,于是只好坐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等待。 空旷的走廊时不时有老师讲课的声音传出来,宋桑池没有陪着陶酥干坐,她抬眸左右张望了一下,便起身走到墙边的荣誉栏旁看了起来。 特别装饰过的荣誉栏里有着辅导机构每个老师的履历信息,她站在那看了会儿,才又缓缓坐回陶酥旁边的位置:一会儿见到人之后你带孩子出去走走,看看她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我来和奥数老师谈谈。 大家都是当老师的,自然明白这个行业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尊敬,总有那么一两个性格恶劣的人喜欢将自己在生活里的偏见带到学生身上。 正规学校里都层出不穷,更何况这种私办的辅导机构。 陶羊才五年级,如果老师说了什么重话因此留下什么阴影的话那就真是难办了。 好。 陶酥难得只回了单个字眼,可以看出此刻的心情不是很明朗。 宋桑池知道对方现在的心情,所以不甚在意,她开始靠在座位上摸出手机查看消息,没想到过了那么一会儿之后,陶酥反而主动开口和她搭话了。 宋桑池,谢谢你啊。兴许是缓了一会后发现自己态度绷得太紧了,对人有些冷淡,所以现在开始找补,之前麻烦你帮我看奥数题,现在孩子奥数老师找上门了还要麻烦你一起过来 怎么会是麻烦?宋桑池那张清冷的脸庞终于有了丝丝情绪浮现,一双远山雾眉也轻微皱起,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这三个字使得陶酥微怔,下一瞬,头顶突然响起的尖锐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恋耽美 洛阳bibi(12) 下课了。 原本安静的走廊顷刻间被孩子的嚷闹声占满,陶酥暂且将其他事情抛在脑后。 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上前几步,逆着下课的人流来到了陶羊所在的奥数班级,很快就看到了不大的教室里小女孩一动不动坐在位置上。 丁点大的陶羊不像别的小朋友着急收拾课本和文具赶着离开,反而垂着头,一张可爱的圆脸藏在了阴影下。 羊羊!陶酥见状,直接走进教室朝座位上的人走了过去。 姑姑。总算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陶羊偷看了讲台上的老师一眼,还是只敢小声喊了一句。 同时,宋桑池也跟在对方身后走了进来,和陶酥要做的事情不同,她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走上讲台,赶在奥数老师叫住陶酥之前先一步开口,将人拦了下来。 你好,刑老师是吗?她朝对方伸出半边手掌,位置刚好拦住了对方的去路,脸上则是礼貌而又疏离的笑,我是陶羊的姑姑,我叫宋桑池。 奥数老师愣了下,似乎没遇到过这么正式的家长,整个人云里雾里就下意识伸出手和宋桑池握了握。 握完,她才想起教室里另一个人的存在。 你是她姑姑那她是邢老师指了指孩子身边的陶酥。 她刚刚明明听见学生叫陶酥姑姑。 她也是。宋桑池面不改色,神色清冷,莫名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邢老师点了点头,没有在人家的家庭关系上做多余的纠结:那你们把孩子带上,我们回办公室谈吧。 听到办公室三个字陶羊下意识往姑姑怀里缩了缩,显然已经对这个地方产生后怕了。 宋桑池将这一细节收入眼底,她心思细腻,稍一推敲就知道之前这位邢老师肯定没少对陶羊说重话,于是眸中的温度又再冷了几分,直接接过了对方的话头:不用了,我和邢老师你谈就好了,孩子那几道奥数题是我教她解的,邢老师有什么数学方面想要探讨的问题可以直接和我说。 说完,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很巧,我也是数学老师。 两人早前在走廊上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现在听宋桑池这么说,陶酥很配合地帮着孩子收拾起文具,没多久,一大一小就出了教室,把宋桑池一个人留下来面对奥数老师。 这家奥数辅导班开在写字楼上面,陶酥带着小侄女下了电梯之后就在楼下这条街逛了起来,两人又是点奶茶又是买甜筒,最后背着书包在一处长椅上坐了下来慢慢等。 总算离开了压抑的辅导班,小陶羊的心情肉眼可见好了起来,脸上也开始有笑容出现,肯和姑姑说些心事了。 到底是十岁的孩子,受到不公而对待之后也只会皱着一张脸和家长告状说这个老师有多么多么不讲道理,多么多么凶。 虽然甜筒很好吃,奶茶也很好喝,但在长椅上这样坐了一会儿后陶羊还是仍不住仰起脸,朝陶酥望去:姑姑,我们把宋老师一个人留在上面会不会不太好啊? 万一邢老师骂她怎么办? 邢老师可凶了。 说起邢老师的凶,陶羊还心有余悸,这个老师可是把她骂哭了的。 她年纪虽小,但也知道义气二字,是以觉得这么把人留在上面有点不够义气。 啊,会吗?听小侄女这么说,陶酥不免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宋桑池挨批的画面,这一下没忍住猝然失笑。 她一点也不担心宋桑池会在数学这个领域里被人教育。 一声笑惹得街上路过的行人侧目望来,她这才收敛了些,不过还是认真的回答陶羊的问题。 没事,陶酥咬了一口自己手上的甜筒,一不小心唇边也沾上了白色的奶油,只见她一双漂亮的眼眸又再弯成了小月牙的形状,用刻意压低的过的气音小声道,你不知道,宋老师比她更凶。 作者有话要说: 宋宋在手,天下我有。 第21章 奶油 熙暖的阳光从后背斜上方照下来,洒落一地光辉,立夏过后天气就一天天暖起来,进入了六月以后越发,风吹到人身上都暖烘烘的不觉一丝冷意,街上有些男生底子好都已经换上短袖了。 一大一小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小幅度地晃着腿,手上的甜筒很快见底,将最后一口脆脆的蛋卷裹着冰激凌卷入腹中以后,陶酥才摸出手机准备给宋桑池发消息。 这时,一旁的陶羊忽然大叫起来:宋老师! 陶酥转过头去就看到不远的拐角处宋桑池已经从刚刚写字楼的楼道里拐了出来,人正朝这边走,她们挑的位置显眼,刚好正对写字楼的出口,一眼就能望见。 两姑侄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空间,给宋桑池腾出一个可以坐的位置来。 怎么样,时间这么久是很麻烦吗? 等对方一坐下,陶酥就迫不及待开始提问,脸上的神情不复刚刚的轻松愉快,隐约还是带点忧虑的成分。过去差不多半小时了,她也不知道和一个奥数老师谈什么要谈这么久。 没有,和她聊了点专业领域的知识。宋桑池先是凝神定定看了陶酥几秒,眼神落在对方的唇角,而后才探过头望向坐在另一侧孩子,脸上浮出恰到好处轻柔的笑,陶羊也可以放心,以后上课邢老师不会再凶你了。 真的吗!十岁的孩子显得很激动。 那你到底和她说什么了,这个人有那么好说话吗? 陶酥晃着头,锲而不舍地追问。 宋桑池没有立刻回答。 这时,她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长椅上的塑料袋里,眼尖地看到袋子里有几片商家随手送的餐巾纸,于是伸手捏了起来。 你跟她讨论了奥数题目吗? 她有和你道歉吗? 陶酥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连带着旁边的陶羊也投来好奇的眼神,想要听更多的细节。 不过忽然间,孩子睁大了双眼。 她看见宋老师直接抬起左手按住了姑姑的下巴,这样固定对方左右乱晃的脑袋,然后用右手上捏着的餐巾纸在唇角轻轻擦过,动作轻柔流畅,带走了几点吃甜筒剩下的冰激凌奶油。 好了。做完这一切,宋桑池才轻轻松开手冲陶酥浅浅一笑,开始回答对方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我既然是老师,自然是以教育为主,要以德服人。 她当然是被我的学识折服了。宋桑池这话半真半假,藏着几分不显露的玩笑。 说完,还朝一旁探头偷看的陶羊眨了眨眼,然后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嘴角示意道:你也要用纸擦擦哦。 陶酥的两边脸颊的温度霎时间又悄无声息的上升了。 她手忙脚乱赶紧拿出纸给侄女擦嘴。 都怪宋桑池过来得太及时,刚吃完甜筒她们都忘记擦嘴了,下巴处仿佛还残留着对方指尖残留的微微凉意。 已经脏掉的卫生纸被折好放回了塑料袋里,准备一会儿扔掉,做好这一切,陶酥才从另一侧的小袋子里拿出一杯尚未融冰的奶茶来,递到了宋桑池面前:我们买奶茶的时候多买了一杯,羊羊选的口味,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你喝吗? 表面上是询问的语气,心里其实是笃定。 宋桑池垂眸瞧了一眼杯身上的标签:蜂蜜柚子茶,是她常喝的口味。 她接过,正常说了句谢谢。 没多久,陶酥就接到了表哥打过来的电话,问她接了孩子什么时候回去,晚上过门还顺便可以留在家里吃个饭再走,陶酥在电话里答应得挺好,挂掉电话以后却纹丝不动,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时间还早,还可以在坐一会儿。 发梢随着吹来的风摆动,风里的味道除了街边小摊上各种食物的气味之外还夹着宋桑池身上的发香味。 陶酥又想问对方用的到底是哪种牌子的沐浴露了。 今天谢谢你。她声音轻轻的,指尖挽过乱飘的发梢别到耳后,又再道了一遍谢。 不客气。 宋桑池恰好踩在陶酥说话的空档偏过头来,说起了奥数班的事:不过这次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估计这个机构也办不了太久,国家双减政策已经下来,这些课外辅导班说实话活不了多久,而且机构的水平也就这样吧。 她语气淡淡的说出自己的评价。 凭她的水平当然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宋桑池的视线越过陶酥的脸,落在对方旁边的孩子身上:现在的孩子被家长弄得太卷了,学这学那的,我个人是不太建议。 不不不,陶羊主要是自己喜欢奥数才想学,陶酥连忙开口解释,我表哥他们不是那种家长,不过奥数可以走中考特招也有一点原因啦 喜欢?这一点倒是让宋桑池有些讶异,她挑了挑眉梢,没有接话。 陶羊在这时候转过脸来冲她甜甜一笑,小女生两边的脸上和她姑姑一样笑起来会有小酒窝,宋桑池看得出神。 她在想,陶酥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不过你说的也对,政策的大环境下这种机构确实活不了太久。陶酥没注意到身边两个人的眼神交流,独自陷入了苦恼和惆怅。 她还不知道,一个巨大的惊喜已经在悄悄酝酿中。 宋桑池的眼神在孩子身上停留几秒,而后又转移到了陶酥身上。 此刻的陶酥微仰着下巴抬头朝天上看,看起来在为什么事情思考和烦恼,白皙修长的颈脖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让人想要凑近上去咬一口。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在这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点痕迹。 宋桑池一双眸子里的眼神忽明忽暗,酝酿着汹涌的情绪。 倏尔,她缓缓开口:如果实在喜欢的话我可以教她。 一双漂亮的眸子在阳光底下透出晶莹的琥珀色,她定定朝陶酥望去:每周六,我可以匀出两个小时教她奥数。 不过得要你带她来我家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宋宋:我在钓鱼 晋江所有书V前榜单都需要压字数,大家理解一下,大不了我再给你们拜个年~ 还有一周就除夕了,大家都回家了吗! 感谢在20220116 22:00:00~20220123 1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姜俞禾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4227415、R小只、jess soo、你礼貌吗、39850228、布長找根蔥、晋江书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烙印 42瓶;54227415 30瓶; 馥苪白 21瓶;折纸为林 20瓶;毛毛胖胖 18瓶; 西、夜星与冬雪 15瓶;无姜 11瓶; 怀瑾、jess soo、Chris、不要再吃了、56776484、迷可、尋找光的影子、40042802 10瓶; 富婆看看我、喜欢悠哈哈哈 9瓶;jakbh 8瓶; K小抽、归鸢的夏天、你的宝藏女孩玉林 7瓶; 你礼貌吗 6瓶;柒貳、Crescent_moon、五月南安、!! 5瓶; 26804630 4瓶;52474695、薄言、953、pang苏 2瓶; 宋桑池的女朋友、我是许佳琪你信不信、九鬼黎明、橘子清香与百合、萝北、治崎、老板只卖红烧兔头、50698750、呵呵一笑、I like to eat mints、坐骨神经痛、7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反差 和孩子有关的事情陶酥不能够擅自决定。 虽然宋桑池的这个提议很诱人,但是她给对方的回答还是得回家和表哥表嫂商量一下。 傍晚回家刚一进门,孩子就一路小跑扑到妈妈怀里,和爸爸妈妈诉说着自己即将有个更厉害的新老师这件事。 刚好,辅导班那边的课时也快上完了。 陶酥,看你从小到大挺机灵的,怎么到了这事上就不会变通了呢,这么厉害一个博士答应单教羊羊功课,你还拿乔个什么劲啊,万一人家回去一想反悔了怎么办!得知了事情全部经过以后,表哥陶林大腿拍得啪啪响。 我陶酥张了张唇瓣,没想到表哥这边竟然会这么顺利。 不过确实现在政策下来了想要单独找个好老师不容易,之后也只会越来越难,奥数是孩子的兴趣,做父母的怎么说也该满足这样的正当兴趣。 那我现在回复她?她试探着询问。 等一下,价格方面有问吗?表嫂坐在一旁,这时候忽然开口,这么厉害的老师单独辅导,价格不便宜吧? 倒是没说钱的事,宋老师和我关系不错,按她的性格我觉得不太会收钱。 陶酥摇了摇头,语气轻松,只要一想起宋桑池那清清冷冷的性子就觉得这人和尘世间的名利挂不上钩,更不是那种多看重钱的人。 不过表哥两口子也并没有因为不收钱就转变了态度。 陶酥,你还是问问,我觉得我们还是按市场价给,不然非亲非故的真的太麻烦人家了。 好,那我问问。 几句话下来,陶酥又重新摸出了手机。 电话拨打出去嘟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宋桑池经过声筒细微处理的声音倒是和树洞里的声音完全吻合了起来,陶酥将表哥表嫂的意思转达了过去,对方很快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学费呢,我已经收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隔着电话交流陶酥总觉得对方的声音有轻微的黏绕感,不似平常面对面说话那么干脆。 就好像 就好像和树洞说话的方式一样。 镯子很好看,我很喜欢,就当收费了,只要你每周按时把孩子带来就行。 陶酥稍稍走神,电话里宋桑池的声音继续传来又再强调了一遍坚持不肯收费,使得她也没辙,只得冲坐在沙发上的表嫂无声摇了摇头。 短暂的通话很快结束。 挂了电话以后,宋桑池将手机随意扔在了桌上,重新端起放在一旁的木盒,将精致的小手镯拿在手里把玩,指腹所及的地方是冰凉的触感。 她敛了敛眼眸,藏住眼底深深的笑意。 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她这隐性收费,可不便宜。 又再忙忙碌碌准备了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宋桑池不眠不休,手里那篇论文总算是修改完毕发了出去,接下来的时间只需要等待审核就是了。 好不容易从一堆数据里抽出身来,程遇自然抓紧时间把人约出来喝酒。 宋桑池总是太忙,两人关系虽然极好但这段时间也只是在网上联系,关于对方的感情状态,她隐约察觉到了一点,也从网上问出来了一点,可也只是一点而已。 想要知道更多,还是得要见面喝上几杯聊聊。 程遇对于宋桑池的感情那是相当的感兴趣,两人还是约在了上次新开的那家酒吧。、 晚上八点,她从饭局脱身打车赶过来,到的时候只看到宋桑池靠在开好的卡座上,独自品酌。 和往常不一样,今天这人身着一身雪白的唐装,从下往上扣到脖子最上端,严严实实,却扣不住丝丝外露的禁欲感。 白色的绸缎上用银线挑出龙的形状,在幽暗的光照下栩栩如生,随意搭在膝上的手露出皙白一截,陶酥先前送的那个暗香盈袖花囊手镯格外醒目,仿若量身定做的一般。 恋耽美 洛阳bibi(13) 明明是一个用来放纵和玩乐的地方,却让她坐出了一种优雅感。 饶是多年的好友也忍不住愣神几秒,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朝卡座里面走去。 我靠,你今天过来炸场啊?刚一坐下,程遇就没忍住直接开口,她环望了一眼四周。 这个点酒吧里的人还不是很多,但依然有人频频侧目朝卡座的方向撇过来,男男女女,各种打量的眼神目光,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新得了个礼物,所以找了件比较搭的衣服。宋桑池神色冷清,只抬起手腕在程遇面前晃了晃。 就连炫耀礼物的方式都如此与众不同。 程遇脸上立马浮现出了然的神情:知道了,树洞妹妹送的。 只是怀疑而已,还没确定。宋桑池瞥了好友一眼,严格纠正。 这段时间她一直有意无意在试探陶酥,但很可惜,效果甚微,对方表现出来的样子像,又不像,让人无法下定论,这事程遇知道一点,所以才会这么说。 那现在可以确定了。 程遇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两口,而后将自己的手机甩到宋桑池面前:像你那样一二三步慢慢验证有什么用啊,你以为做三角函数证明题呢? 现在不是解数学题,不写过程只有答案一样得分。她轻嗤一声,语中有些得意。 宋桑池垂眸。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聊天窗口,对面的人发来几张图片,她还未来得及点开身旁就传来了程遇解释的声音:你说的那个树洞,我托人查了,这个公众号的注册人就叫陶酥,这是她大三选修课程的期末作业。 她确实知道你很多秘密,程遇语中隐藏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还有一些兴奋,知道你这么多事情,还蓄意靠近你这还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自己隐在深处以为无人知晓的秘密被另外一个人发现,这人还就在自己身边,程遇想想都觉得很刺激。 她有些期待这两人会怎么发展。 也不一定。宋桑池安静地看完了几张图片,末了沉默几秒,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是不是别有用心,也还需要验证。 她早已习惯这种一步一步的验证思维,就像解数学题,一定要亲自验证得出结果才行,早已固定的逻辑思维告诉她就应该这么做。 程遇太了解宋桑池,听了前半句就晓得藏在腹中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什么,饶她只是个局外人,看到好友这么墨迹的样子也忍不住烦躁起来。 只见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轻轻叼在嘴里,刚要点燃,就看见一道倩影往卡座里拐了进来,人影三两步就走到宋桑池旁边的位置。 你好。 我隔壁卡座的,我们在玩游戏,他们让我过来要一下小姐姐你的联系方式。 请问可以吗? 吊带背心超短裤,一看就是辣妹,程遇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看好友会怎么处理。 不止是这一个,在接下的三四十分钟里,搭讪的人一个接一个,程遇仔细数了的,三个女的,一个男的,可见宋桑池这种类型的对女人的吸引力更大。 看来你是块唐僧肉,专吸妖精,几杯酒下肚,她的神经已经兴奋了起来,眼神扫过宋桑池脖子下方扣紧的地方,半虚着眼眸:怪不得我之前想要介绍给你的那几个见过你一次之后就天天惦记着 听到这里,宋桑池轻轻皱了皱眉。 程遇见状,连忙道:放心,我没有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们。 是人都喜欢吃唐僧肉吗?宋桑池很在意刚刚程遇的话,她侧过头来询问。 如果是的话,那陶酥呢? 当然。程遇直言肯定,说起这个她两眼放光,重新叼起一根香烟,轻笑了两声,人们最爱的无非是禁欲者失控,放浪者求饶,掠夺者温柔,衷心者独占,懦弱者暴起,强悍者落难[1]。 很明显,宋桑池就是禁欲者。 这样清冷的性子和天生容貌叠在一起惹得太多的人趋之若鹜,明知成功率不高也想要试试。 你不是想要知道树洞妹妹到底对你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吗,很简单。她侧过脸来,扬起一个张扬的笑,朝对方伸出手把手机要了过来。 宋桑池隐约觉得对方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但却没想到人竟然直接找到陶酥的号码打了过去,等到她要把手机拿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喂,你好,是这样的,有个女人在我们这里喝醉了 程遇一边往后撤,一边用尽量正式的语言和电话对面的人沟通着,等到电话挂断,宋桑池整个人已经处于即将发怒边缘。 你知道你这个电话有多少逻辑漏洞吗?只见人一张俏脸已经冷了下来。 瞧你多紧张的样子。程遇还是那副模样,她不紧不慢将手机给人还了回去,开始说教,你就是单身太久不会谈恋爱了,谈恋爱可不是做数学题,不需要逻辑。 就算刚刚这个电话逻辑漏洞再多,也不需要你去解释,她信就行了。 程遇说罢,往玻璃杯里满上一杯纯的威士忌,直接摆到宋桑池的面前,笃定道:把这杯酒喝了,今天晚上你就可以知道她到底对你是哪种意思。 半醉半醒恰好是最好试探和观察一个人的状态。 程遇不喜欢好友对待感情像是在做学术的态度,于是伸手推了对方一把,让游戏瞬间变得好玩了起来。 茶几上杯中酒水摇曳,左右摆动着溢出来了些。 宋桑池还是将这一整杯酒喝了下去,喉咙里和胃里瞬间都烧辣辣的,温度一下从胃里燃到了两边脸颊,辛辣感瞬间冲上来,惹得她眼眶也渐渐泛红,竟然生出一种让人想要怜爱的感觉。 她的耳边还回荡着刚刚程遇说过的话。 人们无非爱极致的反差。 所以她今天晚上该要在陶酥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应该是自己的另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1]关于反差美的诠释引自网络。 下章就是万字V章,V后不用压字数就开始日六啦,明天的更新推迟到晚上十二点,因为要上个千字收益榜所以接下来几天的更新都在晚上十二点,谢谢大家理解~ 第23章 醉酒 随着时间渐晚, 酒吧里不断涌入新的客流,四周原本空着的散台也陆续被人占满,头顶音乐的声音开始被DJ不断调大, 厚重的音乐声撞击着鼓膜随着心跳的节奏逐渐加快, 直到大脑被刺激的兴奋感占满。 程遇看着好友喝下满满一杯威士忌呛得眼尾泛红,一双漂亮的眼眸里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显然已经让整个人的状态达到了最佳点。 没有人会不为这样的宋桑池倾倒, 也就是自己和对方认识太久,太熟, 对窝边草没兴趣。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过去,程遇掐算着时间看着对方喝下去的那杯酒渐渐起效, 然后把人带离了卡座来到了吧台旁。 既然是没有同伴,当然是应该出现在吧台而不是卡座。 这家酒吧的老板本就和程遇相熟,调酒的小哥她也认识,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之后她便选了个距离宋桑池稍远的位置坐下,开始等待着游戏主角的上场。 而这个时候, 陶酥乘坐的计程车刚刚开到附近的十字路口,因为红灯停了下来。 这是个大路口,路口的红绿灯有清晰的数字倒计时, 九十多秒的红灯放在平时刷刷手机就过了,可是对于此时的陶酥来说却觉得格外漫长, 她手里还抓着手机, 屏幕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不断有消息进来。 车窗外面, 是和他们一样被红灯滞留在此处等候的车辆。 原来,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陶酥正在和高中同学聚会, 她们这些老同学这两年来好不容易组织起了一次聚会,程遇的电话那么巧在这个时候打来。 手机铃声响得突兀,惹得驾驶位上的司机还往后瞥了眼。 继同学群的消息轰炸无果之后,现在有人开始给她打电话了。 陶酥心情乱乱的,没什么耐心,但想着自己无故离席确实不礼貌,还是接了起来。 喂,陶酥,你刚刚走那么急去哪了啊?还回来吗?都到你点的歌了! 电话那头乱糟糟的,人声和嘈杂的音响声混合在一起让人觉得有些吵嚷,隐约还能听到那边有人在大声喊陶酥的名字。 但这并没让陶酥的态度产生任何的变化,她抬眸看了一眼前方路口已经转绿的红灯,用一句话快速结束了通话:班长,不好意思,我临时有急事要处理,你们玩吧,下次有机会再一起。 说完,她掐断了电话,整个人也往前座探出身子观察路况,一眼就望见了远处酒吧显眼的霓虹灯招牌。 原来拐过路口没多远就是那家酒吧所在的街道。 车子依照导航路线匀速前进,陶酥适时开口叫了停:师傅,就在这里靠边停好了,不用往前开了。 前方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像一只只花枝招展的蝴蝶,大大小小的闪得人眼花缭乱,整条街的弥漫着欢快和奢靡之风。 车刚停稳,陶酥就拉开车门跨了下去。 这边是酒吧一条街,基本走两步就一个酒吧,规模不一,热闹程度也不一样,认准了自己要去的地方之后陶酥直接穿过马路朝对面走去,顺便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她一边走,一边听着电话里的忙音。 天气渐热,陶酥今晚出门也换上了新买的裙子,空气中有微风在流动,身上的纱质衬衫随着主人前行的步伐自然地往后飘起,露出了里面黑色的吊带裙,上方路灯的光线散落下来穿透雪白的薄纱,衬出下层肌肤原本的颜色。 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行至酒吧门口,没有接通的电话自动挂断,反而这么短一段距离倒引来了好几道打量的目光。 美女,自己过来玩吗?正站在门口抽烟的男人忽的开口问了一句。 他一开口,浓重的烟味顺着空气传了过来。 约了人,借过。陶酥厌恶地皱了皱眉,而后绕过男人直接走进了酒吧。 电话打不通,她只好自己找。 好在之前电话里对方有说清楚人在吧台,就是不知道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或者人有没有移动。 陶酥抱着先试一试的想法,穿过拥挤的人群,朝吧台方向挤了过去。 吧台建在最中央的位置,是一个圆形,绕着这个圆坐着男男女女不少散客,室内光线幽暗,音乐声又大,即使有人贴脸走过不仔细看的话也不一定看得清楚。 陶酥挨个找过去,贴着吧台找了一整圈都没有看到宋桑池的人影,着急之下正准备再摸出手机打个电话,这会儿将将抬眸一看,一个人影正撞入她的视野范围。 头顶的光线不断闪动变换,人隔着人,陶酥其实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她唯一的判断来源是对方刚巧抬起的手腕露了出来,腕上是那只她亲手送出去的暗香盈袖。 浅金色的手镯即使是在这样混乱的环境里也格外醒目,与四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不过不巧,人影身边已经有人了。 是个女人,看起来像是想要伸手去扶宋桑池,结果却被人抬手挡开看到这一幕陶酥没再犹豫,拨开人群朝前方走去。 小姐姐,刚刚和你一起朋友呢,怎么喝这么醉? 我扶你去我们桌坐坐吧? 原来,开始的时候宋桑池确实按照程遇说的,一直坐在吧台等陶酥来,期间还拒绝了好几个前来搭讪的男男女女,可坐了没多久,忽然想上厕所了。 时间越久,喝下去的那杯酒后劲就越是上头,再加上为了显得逼真,刚刚在吧台还特地另外点了一杯鸡尾酒,是以从洗手间出来再往吧台走的时候,就有些晕绕。 谁知那么巧,和之前搭讪的女人撞上。 头顶吵嚷的音乐重重压下来,即使这样,宋桑池依旧能够听得清楚身边的女人在说什么。 酒意上头,她有些发晕,却也还认得出这人是刚刚在卡座里问自己要联系方式的人。 看来程遇说得没错,妖精都想吃唐僧肉。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宋桑池冷着一张脸,眉头紧皱抬手推了推女人,却并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 反而是这副眉头紧皱模样冷清的样子,惹得女人眸中兴趣更浓:一起玩过就认识了。 你喝多了,不一起玩玩吗?女人刻意压低了身体凑近过来,眼神直勾勾盯着宋桑池这张脸,声音里夹着几分媚意。 寥寥几句话,暴露了真实的目的。 有人来酒吧是为了发泄,有人是为了交友,更多只是想单纯喝酒,但也不排除有一部分是想春风一度。 宋桑池没什么表情地回望着面前的人,她一张白皙的脸已经因为酒精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再冷着一张脸,也冷不到哪去。 只见对方笑了笑尝试着再度朝自己伸出手,却没想到这时,被横戈过来一只手臂拦了下来。 纤纤细腕,在酒吧的灯光阴影下光洁白皙,很明显是女性的手。 宋桑池都不用抬头,就已经先闻到一阵熟悉的清香飘来,使得她呼吸微窒,心跳漏空一拍。 宋桑池,她是你朋友吗? 头顶传来陶酥询问的声音,宋桑池瞳仁微转,抬眸就看到陶酥那一张近在咫尺熟悉的脸庞。 她几乎是下意识往对方身边走了两步,然后才缓缓摇头:我不认识她。 说完,侧过脸来。 只瞧见陶酥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常见的肃意,对方身体稍稍倾侧过来,有意将她挡在后方做出保护的姿态,和平日里一口一个宋老师笑得甜甜的模样大相径庭。 那我们走吧。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陶酥也不拖泥带水,垂在身侧的手很自然往后一握 有些潮热感的掌心暖暖的,宋桑池指尖微蜷,她放轻了呼吸,跟着对方往前走了两步。 等一下!女人似乎不愿这么轻易地放两人走。 她盯了宋桑池一晚上了,好不容易等到人落单还是有点喝多的状态,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谁又甘心? 你们真的认识?她紧盯两人,有些狐疑。 三人交流的动静不大,加上酒吧原本就是个混乱的地方,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她们。 然而陶酥并没准备跟人客气。 让开。她薄唇微启,轻轻吐出两个字。 平日里脾气温和的人发起怒来总有几分骇人,她眸中温度渐冷,却没发现身后一道灼灼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黏在自己身上。 果然,人有千面,大家都只会将自己柔软亲和的一面展露给亲近的人看。 宋桑池还是第一次见到陶酥这样的一面,她短暂失神,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陶酥已经拉着她挤出酒吧。 远离了厚重的音乐声之后人的头脑都觉得清晰了不少,外头的街道虽也吵嚷,相较之下却要好上许多。 两人行至街边,陶酥却中途就被甩开了手,掌心忽然变得空落落的,她回头一看,发现人正扶着路边的粗壮的树干蹲了下来,一副十分难受想要吐的样子。 宋老师,你还好吗?见状,陶酥也跟着蹲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在问废话: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恋耽美 洛阳bibi(14) 陶酥一双眉毛拧紧,忧心忡忡的样子 。 冷色的路灯照下来,衬得宋桑池的脸色十分难看,不过是酒精的缘故才使得她的脸不那么惨白,刚刚那一整杯纯的威士忌,着实威力不小。 陶酥看见宋桑池扶着额头轻喘了几下,好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不用了,麻烦你送我回家。 陶酥认识宋桑池的时间统共加起来也不过一个多月,在设想中,自己就算要上对方家里做客也得等到之后给小侄女补课的时候了,然而现在这样的情形是她完全没有设想过的。 深夜,醉酒,二人独处。 任何一点单独拎出来都让人觉得离谱,更何况现在是三种情况叠加在一起。 想到这里,陶酥的神思有些难以凝聚,直到手上传来一股湿意,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杯子里的水已经满到溢了出来,她连忙松开了按键的手。 将水渍擦净胡乱收拾了一下,陶酥端着水杯朝客厅走去,也没忘记往杯子里多舀几勺蜂蜜解酒。 她还记得有个喝醉的人在等着自己照顾。 从厨房出来拐过餐厅,稍一转头就能看到沙发上的人影,明明去厨房的之前宋桑池还以规整的坐姿背靠沙发,这才过了两三分钟回来,人就已经歪歪扭扭躺了下去,半边脸埋在小毛毯上,长睫微颤着,呼吸有些厚重。 陶酥走近跟着蹲了下来到与人脸平齐的高度,手里捧着尚有温度的水杯。 宋桑池?她开尝试着习惯叫对方的名字。 声音轻而柔软,但是却没有起到作用,沙发上的人双眸仍旧紧闭,没有丝毫反应,仿佛已经睡熟,陶酥只好又再重复叫了几遍,终于,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一条细缝,似是听到了有人叫自己。 嗯?昏沉的意识渐渐归来,宋桑池适应了好一会客厅里刺眼的光线,从喉咙里发出悠长一声单音,就像是在伸懒腰的猫。 落入在陶酥眼中就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脸色倒是看起来比刚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好了不少,不过脸上的潮红也更严重了。 清冷的面庞染上几分醉意,有些媚人。 面对这样近距离的美色攻势,陶酥定住心神,将手里的水杯递上前去:把这杯水喝了。 哦。 宋桑池接过陶酥手里的水,晃晃悠悠送到嘴边,将一整杯水都乖巧地喝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水当酒喝了,喝完之后她显得有些意犹未尽,满足地眯起双眼伸出舌尖舔了舔湿润的唇瓣:好甜啊。 又是这个动作。 陶酥的大脑忽然响起嗡的一声,仿佛受到了不明来物的袭击,她整个人都陷入到了被不慎撩拨到的窘境里,明明滴酒未沾,但已经有可疑的红爬上了耳尖。 就连宋桑池递回来的水杯都没反应过来接住。 陶酥?宋桑池歪了歪脑袋,又再叫了她一遍。 这次陶酥总算回过神,她飞快接过空杯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正当她准备撑住双膝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宋桑池张了张唇,又再叫了一遍她的名字:陶酥。 陶酥,陶酥 一遍又一遍,连带着声音里也渐渐透出几分揶揄的笑意,陶酥被这一声声叫得心口酥麻,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被人叫名字也是一件会让人觉得羞赧的事。 终于,似是觉得已经叫够了,宋桑池睁大双眸,紧盯着陶酥的脸开始解释:你的名字好像市面上卖的一种糕点,也叫桃酥。 你吃过吗? 也很甜。 尾音的甜字故意拖长了一点,带一点点娇意。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今天晚上宋桑池已经有意无意说过几次好甜了,尤其是刚刚这句话,落进陶酥的耳朵里隐约觉得像是在借物喻人。 这个也字就很微妙,说得她好像试过陶酥的味道一样。 莫名,带一点点色气在里面。 可宋桑池并不是那种醉酒之后就分不清人,会胡乱对人撩拨的那种,不然的话刚刚在酒吧里出现的那个女人应该早都得手了,想到这里,陶酥将问题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她这段时间是魔怔了,看什么听什么都色气。 我没吃过,我不喜欢吃甜食。陶酥尽量以正常的语气回答宋桑池的问题。 那有机会我请你吃。宋桑池说着,蓦的倾过上身凑近过来,说话间淡淡的酒味飘来将陶酥萦绕住,惹得明明没有喝酒的她好像也跟着有些醉了。 同样是酒味,宋桑池的身上的陶酥就一点不会觉得反感。 好啊。她弯住眼眸,满口应下。 恐怕没有人知道喝醉酒之后的宋桑池是会是这个样子,这样致命的反差感如同一根细细的丝线牵住陶酥的点,拉一下,她就要心动一下,心中最后一点防线也被逐渐蚕食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谁又能想到? 只是醉酒之后状态虽然十分撩人,但还是会有相应的不适症状出现,严重一点的话可能还会影响到明天上班,想到这一点,陶酥心里刚刚泛起的那点心思瞬间消失了,她开始催促对方洗漱休息。 那你帮我去卧室左边的床头柜里拿一下醒酒药,我吃了缓缓再去洗澡。宋桑池撑住沙发面坐了起来,整个人弓着身子,抬手按住自己的眉心。 看起来似乎很难受。 陶酥立马就起身去了。 两室一厅的房子总共就两个房间,很容易分辨到底哪一个才是主卧,虽然很疑惑宋桑池为什么会把醒酒药放在卧室抽屉里,但陶酥还是依照对方说的来到指定的地方拉开抽屉。 拉开第一个抽屉,没有。 陶酥把抽屉推回去,手往下移,开始拉第二个抽屉,预料中应该出现的醒酒药并没有出现,反而第二个抽屉拉开以后干干净净,除了几个奇怪的盒子之外连药的影子都没有。 奇怪,不是这里吗?陶酥暗自嘟囔,她随意一瞥,眼神落在了其中一个透明的盒子上。 从来没有用过玩具的她,先头第一眼只是觉得这个盒子里的东西看起来很奇怪,紧接着第二眼,第三眼 陶酥整个人像是触电了一样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顺带着将抽屉一把推了回去,不过几息的时间,脸已经烧得跟什么似的了。 懵了好一会,陶酥才缓缓反应过来。 所以这一抽屉里装的,全是宋桑池体验过的玩具。 作者有话要说: 9k字分两章一起发了嗷 都给我留言!!! 第24章 喜爱 陶酥发现自己好像是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或者不算,毕竟在藏在树洞背后的她也不知道第一天知道宋桑池用过多种多样的玩具,会以这种方式去满足生理需求了, 可乍一看到还是会觉得震撼。 知道你有很多藏品和亲眼目睹这么多藏品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此刻的抽屉在她眼里已经贴上了一个隐形的封条,碰一下都觉得烫手。 卧室里静谧无声, 陶酥垂眸, 冷静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自己是进来做什么的。 宋桑池叫她进来拿一下醒酒药。 左边的床头柜,左边陶酥瞳仁微转, 重新跳出思维死角分辨了一下左和右,陡然发现自己刚刚进来得太急似乎弄错了左和右。 所以醒酒药应该是在另一边床头柜里才是, 她匆忙转身走到床的另一边。 重新蹲下,拉开抽屉,终于看到了正常的药片包装,陶酥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兴许是刚刚发生的事情给她带来而冲击太大了, 她定了定心神伸手将抽屉里的药片拿了出来,这时 陶酥? 身后蓦的传来宋桑池带些哑意的声音。 陶酥双肩微颤,飞快转过头来, 将将好撞进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她只是继续以一个蹲着的姿势怔在原地和宋桑池对视着,只见人扶着墙壁站在卧室房门边, 望着自己。 做了亏心事的人第一反应是心虚, 陶酥自然就失去了先发制人的能力。 我刚刚听到卧室里很大一声响动,以为你摔倒了。 说完, 宋桑池环望了卧室一圈, 发现并没有什么东西被撞倒的痕迹。 原来如此,这个理由倒很正常。 陶酥另外半颗吊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她握着手里的药从地上站起来:我刚刚找东西关抽屉的时候力道重了点,没想到你听到了。 一句话将事情轻轻带过。 宋桑池也不甚在意,她的眼神落在对方手里的药上:麻烦你了,药给我吧,卧室里有矿泉水我现在吃好了。 说着,迈开步子往前两步,谁料脚尖还没落地,就已经率先感受到了来自大脑的抗议,身体里的酒精开始作祟让她左右轻晃了两下,纵使知道并不会摔倒,可落在陶酥眼中就是十分危险。 哎呀哎呀,你别乱走了,你去床上坐着吧! 我给你拿水。 陶酥连忙上前将人扶住送到床边,又是喂药,又是帮人拿水,不久前的尴尬被她完全抛到脑后。 一双纤手扶住对方的下巴将白色的药丸给喂了下去,好在宋桑池喝醉了也不胡闹,还会配合着仰头把药咽下,只不过因此而露出了雪白的颈线,修长的颈脖一路往下隐没在暗色的阴影中。 这一身唐装的作用在此刻显露了出来。 陶酥轻瞥一眼,又快速将视线移开,她想着,兴许自己也需要喝点凉水降降心里的燥才行。 一番折腾下来,时间不早了,宋桑池顺理成章地开口把人留下来过夜。 家里的客房常年不用没有收拾,陶酥晚上只能和她睡一张床,不过好在主卧的床够大,多睡一个人完全足够。 药片吃下去之后的作用还是很快的,仅过了半小时,宋桑池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头晕感下降了许多,于是抱着睡衣走进了浴室。 在她进浴室洗澡的时候,陶酥就一个人待在卧室里。 整个房间霎时间静下来,让人有些不安。 左右的家具陈设以及房间里香味都十分陌生,大脑在不断提醒着自己,这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而她现在正沉浸在这种味道当中,整个人被完全包裹了起来。 不久前的事情给陶酥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她也不敢乱动,乱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又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毕竟宋桑池向树洞表露出来的那一部分,很可能还只是冰山一角。 什么都做不了,陶酥干脆蒙住被子,尝试入睡。 可是就连被子里也全是宋桑池的味道,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时间缓慢地流逝,陶酥侧对着床边,紧闭双眸,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卧室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动静。 有人走近,似乎是在床边蹲了下来在观察她。 藏在被褥下的身躯忽然有些发僵,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 即使闭着双眼,她也能感觉到宋桑池的眼神在自己脸上流转移动,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两分钟,宋桑池似是确定她已经睡熟,于是起身离开。 房里的灯光悉数暗下,直到身侧的床微微塌陷下去,一阵清新的沐浴香袭来,还带着点点潮热的气息,陶酥绷紧的神经终于跟着松了松。 宋桑池睡下了。 次日一早,陶酥被熟悉的闹铃声吵醒,她下意识伸手到床头去摸手机,没有摸到,于是整个人翻了个身往另一边滚很简单的道理,手机不在这边就肯定在那边。 嗯?谁知刚滚了没两下,就挨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可是陶酥记得,自己床上是没有娃娃抱枕一类的存在。 被困意困住的意识渐渐回笼大脑,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开始涌来,她怔了一会才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家里,所以床的另一边是有人的。 不仅有人,那个人还是宋桑池。 想到这里,陶酥脑中残余的困意瞬间消失,整个人变得清醒无比,她悄然睁开双眼却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呼吸刻意屏住 眼前是宋桑池安静柔和睡颜,而她刚刚翻身过来手臂碰到的地方,恰好在对方的前胸处。 就是那么巧,而从人体构造上来讲,也确实只有这样一个地方会这么柔软。 两边脸颊的温度总是降了又升。 手机闹钟还不厌其烦地响着。 嗯面前熟睡的人终于忍不住露出厌烦的表情,轻微皱眉,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声音将半边脸颊埋在枕头里,隐约有了要睁眼的趋势。 陶酥紧了紧喉咙,一点点将自己伸出去的手臂撤回来。 片刻以后,宋桑池睁开尚还迷蒙的双眸,只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她盯着陶酥看了好一会儿,都始终处于一个出神的状态。 嗨,陶酥眨了眨眼,以一种极为松快的语气和她打招呼,早上好啊,宋老师。 常年的独居养成的习惯使得两人都不太习惯房子里出现另一个人,可不习惯归不习惯,她们都极力掩饰着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不自在,粉饰着太平。 谁都没有开口提昨晚的事情。 半个小时以后,她们出现在附近的地铁口,被闸机拦了下来。 早高峰赶着挤地铁上班的人流很多,有人路过的时候就会好奇地回过头来看她们一眼。 好了吗?被人这样看,宋桑池不太自在。她像个木桩一样站在原地干等着,眼巴巴地看着陶酥站在闸机的另一边帮自己操作手机。 好了好了,你重新刷一下! 陶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陌生的手机她操作起来不太顺手,所以多花了些时间。 宋桑池接过手机对着机器飞快刷了一下。 这一下,闸机终于打开。 她松了口气,三两步就走到陶酥身边,一副终于搞定了的样子。 原来,今天出门的时候陶酥担心宋桑池身体里的酒精成分没有稀释完全,不敢轻易放人开车,又说早高峰打车很堵,于是把人拉过来坐地铁。 宋桑池也不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坐过地铁了。 她上一次坐地铁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和室友一起出门,那时候还不是刷二维码过闸机,是用一个圆形的小纽扣滴一下感应器,以至于刚刚在闸机面前闹了这么一出洋相。 直到上了地铁后找到地方站稳,陶酥才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回了宋桑池身上。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其实很容易就得出结论。 宋桑池,你是不是没坐过地铁啊?她转过头来,十分好奇。 很少坐,上次坐还是大二的时候。宋桑池没准备隐瞒,如实回答着。 这样一算,确实很遥远了。 地铁上人挤人,不是很方便,两人抬起手臂抓住上面吊下来的缘环,肩抵着肩,头挨着头,小声交流着,旁人一眼望去只觉得十分亲密。 宋桑池记得她们上一次这样小声交流,还是第一次见面在学校礼堂的时候,陶酥真的很喜欢和人讲悄悄话。 我出门不是打车就开车,大学以前都是家里司机接送,没什么机会坐地铁。兴许是因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陶酥,所以宋桑池多说了点。 她声音不大,就正常音量,可这句话说完以后也还是惹来了周围几道打量的眼神。 两人在南大的前一站,嘉林站下车了。 陶酥说要带宋桑池吃吃西门这边一家特别好吃的早餐店,所以提前一站下车,出站的时候,她特地站在闸口前看着对方成功刷码出去了,自己才跟着出去。 恋耽美 洛阳bibi(15) 怎么说也转到这个校区好几个月了,宋桑池今天才知道西门这边有一家生意这么火热的早餐店。 一走进去,不大的店铺里坐得满满的,学生和老师都有。 陶老师,好巧! 陶老师,早上好啊~ 陶老师 从门口走到空桌面前没几步路,却有好几个人抬起头来和陶酥打招呼,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宋桑池跟在对方身后,却完全融不进这样热络的气氛当中去。 她跟着陶酥,安静地坐了下来。 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更像是一尊好看的菩萨,即使店里有和她相熟的老师也都没有要特地出声打招呼的意思,成年人之间的默契除了热情之外还有一种,就是假装没看到。 宋桑池和人相处的模式,大多是这种,工作范围内笑脸相迎,客客气气,工作范围外绝不联系。 她们点了两碗牛肉粉,没多久,老板娘就先端着小菜走了过来送到桌上:小陶,给你打了一小碗酸菜过来,知道你爱吃。 放在粉里的泡菜一般限量,多加得收钱,这份算是白给。 陶酥见状,连忙道谢:谢谢徐妈妈,徐妈妈泡的泡菜是我吃过南城最好吃的! 说完,还特意竖起大拇指。 就你嘴甜!老板娘笑得眼角皱纹都显了出来,乐呵呵地走了。 这还没完。 旁桌几个学生吃完起身,走之前结账的时候特地给她们桌点了两瓶豆浆,付完钱就一溜烟跑了,压根不给陶酥拒绝的机会,还是老板娘再一次拿着两瓶豆浆走来她们才知道。 每一件小事,都藏着大家对陶酥的喜爱。 刻意的,不刻意的,自然的,亦或是另有所图的。 宋桑池眼眸微敛,心思暗沉。 她在这时候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陶酥上台领一个最受欢迎教师奖,现在看来,完完全全就是实至名归。 宋老师,你不喝豆浆吗?这时,身旁传来一声询问。 到了学校门口,陶酥对宋桑池的称呼又自动变得正式了起来,她弯着眼眸,一双薄唇含住玻璃瓶里的吸管头,笑盈盈朝望向一旁的宋桑池。 看得出来,心情很不错。 我宋桑池正要接陶酥的话,没想下一秒,对方又再开口。 宋老师,你现在和昨天晚上的时候好不一样哦陶酥微微张开双唇,使得吸管头从嘴里跳了出来,她俏皮道,昨天晚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冷漠~ 第25章 变故 宋桑池欲要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彻底哑了声, 藏在木桌下面的手指尖微蜷,感觉到了丝丝的不自在。 在此之前,她以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两人有了默契, 都不会提起, 却没想到陶酥不是不想提起,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就比如现在。 陶酥眼眸弯弯, 在耐心等待着宋桑池接话, 看起来兴致很高。 昨天晚上我应该没有说什么不妥当的话吧?宋桑池的思绪转得很快,没一会儿, 就想好了怎么去应对陶酥的问题。 就像程遇说的,很多事情不需要逻辑, 装傻就行了。 当然没有。陶酥答得飞快,通过回答,她先入为主就认为宋桑池昨晚喝大了,所以忘记了一些事情,那你还记得昨晚在酒吧里的事情吗, 有个女人 陶酥欲言又止,眼神出卖了想法。 宋桑池假装回忆思考了会,才缓缓开口:昨天朋友约我出去喝两杯, 后来她被临时叫走就没回来了。 那个女人,我不认识。 对于昨晚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 宋桑池几句话含糊带过, 显然不想说太多。 昨天晚上之所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其实也是她一时头脑发热, 信了程遇的话, 本来按照她的性子是绝不会做出那样极端而又大胆的事情的。 说是试探,结果什么也没试出来。 陶酥的每一个反应都很正常, 绝没有一丝越界,这样一个结果让宋桑池也说不上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沮丧。 就是没想到酒吧侍应生会把电话打到你那里,还让你特地过来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个歉疚的笑容,却不怎么真诚。 陶酥听了之后连忙否认:不麻烦,还好打给我了。 她一边说,也没忘记着重提醒:只是酒吧这种地方太乱了,宋老师你下次去的时候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千万不要喝那么多了,如果昨晚那个电话我没接到的话就糟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人拥有过人的美貌不是什么坏事情,却很容易招来其他人的觊觎,陶酥只言片语间全是担忧和不赞同。 宋桑池抬眸,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片赤诚,陶酥的心思是完全透明的,实在太好猜。 她薄唇微启,轻声应了一个好字。 没一会儿,老板就端着两碗热腾腾地牛肉粉送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陶酥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冒着热气食物吸引过去,没有再和宋桑池继续刚刚的话题。 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被这么轻轻揭过,谁都不再提起,尤其关于那一抽屉的玩具,陶酥更是直接将这个秘密烂在了心里。 时间好像被按下了快慢键,从早餐店里出来之后走学校西门进去,就是一条宽敞的柏油马路,校内的大路鲜少会有车辆路过,多数都是些抱着课本的学生。 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冒出个头来,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舒服得让人生出几分倦意。 一路上,偶尔遇到几个相熟的学生和她们打招呼。 行至交叉路口,陶酥停住脚步,和身旁的人打了个招呼:那宋老师,回头见。 她冲人笑笑,眼睫上抖落一层光晕。 回头见。宋桑池点了点头,又恢复到了平常淡然清冷的模样。 原本同路的人一个继续往前,一个往右,开始分道扬镳。 一直往前走了七八分钟的样子,前方隐约可见一栋公寓楼,陶酥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昨天晚上情况突然,没有换洗的衣物,陶酥也不想在别人家里洗澡,所以这会跑到学校里来冲了个澡,顺便换了一套新的衣服。 这样,整个人才觉得清爽许多。 出了浴室没多久,陶酥嫌客厅里闷,于是披着毛巾站在开放式的阳台上擦头发,透明的水滴被阳光折射成好几条光线。 她垂着眸子,眼神没有焦距地散落在楼下那条大路上看过往的学生,神思其实逐渐散远,在思考着其它事情。 突然,玄关处传来滴的一声,紧接着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陶酥愣了愣,停住擦头的动作往里走,只见公寓的管理员手里拿着一张通用门卡正朝屋子来。 陶老师,你在啊?管理员阿姨显然也愣了下,随后紧忙着开口解释,我还以为你又跟之前一样不在,所以这不就没敲门。 没关系,陶酥没太大的反应,她的眼神落在对方手里的表格上,是学期检查吗? 对,管理员阿姨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表格,接住陶酥的话继续说了下去,除了各个公寓的公物损耗之外,还要重新统计一下各院的老师人数,以及空置的公寓,过段时间要重新分配名额了。 这学期好几个专业一起从老校区那边搬过来,公寓名额肯定是不够的,下半年估计要起新公寓了。 原来这边所有的公寓都是学校名下的公共财产,两室一厅,有资历的老师如果主动申请,一般都能分到入住资格。 像陶酥这样的关系户就更不用说了,压根都用不着主动申请,校方就主动批了一套公寓下来给她,说是两人一套的两室一厅,实际上面根本没有要给她安排室友的意思。 阿姨感慨着,陶酥听听就算,她很配合地让开一条路给对方核对检查。 教师公寓她不常住,但客厅里还是摆了一箱矿泉水应急,这会儿正好拿来招待人家。 阿姨一边检查,陶酥一边搭话还了解到一些内幕消息。 比如,有些老师私人卫生很差劲,每次学期检查的时候管理员阿姨都要戴口罩进去。 又比如,因为公寓入住名额紧缺,数学系那边的老师过来几个月了都还没分到房子,系主任已经上报过好几次了。 她的住的这间公寓是前几年刚起的,装修家具什么的都很新,管理员阿姨随便看了两眼就离开了。 房门轻轻带上,整个屋子又变得宁静了起来。 下半学期的课程很快提上日程,陶酥分到手里还是四个班,仍旧是上学期教过的《歌曲写作与作品分析》,只不过换了一批学生而已。 之后宋桑池又找了个机会请她单独出去吃饭,说是为了感谢那天晚上的事情。 陶酥虽然觉得不用谢,却也不好推辞,还是去了。 树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了。 陶酥每天晚上睡前习惯了打开看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已经成为了她生活习惯的一部分,没有新的倾诉进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宋桑池的生活时而离她很近,时而又离她很远,看起来触手可及,可伸出手去又会发现,不过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罢了。 学校的二十周年校庆一天天逼近。 校庆的前几天,陶酥特地空出一个中午的时间把数学系的老师们再叫到音乐教室,准备进行最后一次排练,谁知道宋桑池没有来。 不仅没有来,也没事先在手机上通知她,陶酥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便和其它老师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宋桑池惹上事情了。 等她排练完毕匆匆赶到校医院的时候,只看见一个面熟的男生靠在病房外墙壁上,一张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懊悔和歉疚这是她之前教过的一个学生,大概打了两个学期的交道。 陶酥有些讶异:许陈,你怎么在这里? 陶老师男生被叫到名字抬起头来的时候也很意外,不过却不知道该要怎么回答陶酥的问题。 他的眼神闪躲,透着心虚和歉疚,再一和校医院这样的地方联系起来,站在病房门口却不进去,不难猜出宋桑池惹上的麻烦和许陈有关。 陶酥没有多问,直接绕过对方走进了病房。 也是在她踏进房门的那一刹,宋桑池的眼神恰好朝这边瞥来,两人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房间没有别的人,柜子上摆放着零散的水果和零食,一看就知道先前有一拨人来过了。 你怎么来了?看到陶酥的出现,宋桑池眉眼间的肃冷之意变得柔和了几分,她从床上坐起,视线跟着陶酥移动而移动。 直到人拉过一条椅子,在床边坐下。 你忘了今天中午要排练。陶酥解释道。 也对。宋桑池神色平平,很快就没有了追问的欲望,毕竟这种事情只需要稍稍打听就能知道,陶酥知道也不奇怪。 要吃水果吗,有喜欢的可以自己拿,洗手台在外面的阳台上。 宋桑池整个人没有太大的情绪外露,说话的语气也很平常,但陶酥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心情不太好。 她没有接话,只是开始用眼神在对方身上游移,口中发问:你伤到哪了? 宋桑池迟疑半秒,很快将自己的胳膊从被子底下抽出来,抬起,和陶酥示意了一下。 巴掌大小的烫红和周边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想要忽视都很难:被开水烫了一下,校领导大惊小怪非要我在校医院休息会再走。 医生没给开药吗? 开了一只烫伤膏,在那。只见她微微扬起下巴,示意陶酥往柜子上看,一支不太醒目的烫伤膏混在一堆水果零食里,丝毫都不起眼,我现在懒得擦,一会再擦吧。 说完,她想要把手重新藏进被子里,不料被陶酥伸手轻轻捉住了手腕。 受伤了怎么能一会擦?陶酥微微蹙眉,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将烫伤膏拿到手里,态度不同与往常,夹杂着几分强硬,万一留疤了怎么办?我帮你擦。 宋桑池翕动了两下嘴唇,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反驳,任由陶酥拆开药盒的包装在折腾。 病房的朝向很好,现在正值中午,是一天之中阳光最好的时候,透明的玻璃窗没有任何遮挡,刺眼的阳光穿过阳台斜斜照进屋子里,陶酥背对着光源,整个人藏在半灰色的阴影中朝她走了过来,半蹲下,这个高度刚刚好适合帮手上药。 淡黄色的烫伤膏在充足的光线下看起来晶莹剔透,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病房里没有找到棉签,陶酥干脆用食指接住挤出来的药,然后往宋桑池的伤口上小心涂抹。 指尖的热度混合着药物的冰凉感,一冷一热,让宋桑池觉得微微刺痛却又感觉痒痒的。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宋桑池竟然觉得有些享受。 一直低落的心情总算有所回升,她低垂着双眸,眼神落在陶酥那一双细密的长睫上,又黑又密的长睫挡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只看到张张合合的唇瓣。 是许陈弄的吗?你的伤和他有关?陶酥随口问道,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宋桑池的的伤口上,显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在被观察。 宋桑池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你认识他? 被这样问到,陶酥擦药的动作停顿了几秒,认真思考过后才缓缓回答:教过他两个学期,说不上很熟,但偶然碰到帮过我好几次,每次上完课都是留到最后打扫完教室卫生才走,看着不像是个坏心眼的学生。 陶酥的注意力仍然放在宋桑池的伤口上,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抬头。 她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就连大概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既然宋桑池问,那么她只将自己知道的客观事实说出来,倒没有要帮人说话的意思。 果然,宋桑池轻轻嗯了一声,没什么表示。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他对自己的成绩不满意,特意查了课表,趁着中午下课在教室门口找我要说法,结果不小心撞倒了保温杯里的开水,全都溅到了我手上。 宋桑池不愧是搞数学的,用最简洁的话阐述清楚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不像其它人还会加一点故事性的修饰和主观揣测。 那你的伤就是他弄的。陶酥复述了一遍事实。 宋桑池又再嗯了一声,比起陶酥刚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又再冷了几分回去,显然刚刚那几句话里陶酥触到了她的霉头而不自知。 在宋桑池的设想当里,陶酥接下来应该是要帮对方说话了,就像之前那些过来探望的老师和领导一样,可是她等啊等,都没有等到对方再开口说起这事。 直到烫伤药擦好,陶酥将盖子盖好重新放回了一旁的柜子上,然后随手翻了翻旁边的塑料袋,声音里透着几分惊喜:诶,竟然有樱桃,宋老师你吃吗,我洗一点来。 宋桑池抬眸往她,脸上的开心的不似作假。 纵使她还没出声回答,人家已经把手伸进塑料袋开始拿樱桃了。 她忍不住开口:你没别的话要说了吗? 什么?一颗颗的樱桃不好拿,陶酥干脆直接提起整个袋子往阳台外面走,先等一下,我洗个水果。 恋耽美 洛阳bibi(16) 热衷于白嫖宋桑池病号餐的陶酥完全没有意识到宋桑池欲言又止的难受。 水龙头开启,哗哗的流水声响起冲淡了宋桑池心里的燥意。 没一会儿,陶酥就提着一个湿漉漉的袋子回来,一颗颗樱桃沾了水珠变得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透出嫩红,宋桑池被强喂了几颗之后连忙摆手,示意自己不吃了。 陶酥这才收手:好了,宋老师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你不帮你的学生跟我求情吗,之前过来的老师都和你一样说他是个不错的学生,劝我算了,不要太较真把那一分给他。宋桑池偏过脸来看她,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许陈品学兼优,还在班里担任了班干部,平时不管是在同学间还是老师面前都有着不错的口碑,但因为家庭十分困难,所以每学期都会很努力去争学校设立的奖学金。 宋桑池这一分,刚刚好卡在那个分数线上,就这一分,他拿不了奖学金了,所以才会在成绩出来之后那么激动的找宋桑池理论。 他觉得宋桑池是在故意卡他,因为考场上他有故意让同学偷瞄自己的试卷,所在的考场刚好是宋桑池监考的那个,从而被警告了好几次。 我刚说的是对他这个人评价,和这整件事情没有任何关联。 陶酥满不在乎往嘴里塞了一颗樱桃,果肉在口腔里滚来滚去,最后被抵到了左边的口腔壁上,以至脸颊突兀的鼓起来一小块,他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质疑老师,到处传扬不实谣言,甚至因为情绪失控而导致了宋老师你受伤,这都是不争的事实,和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很大的关系吗? 功不抵过,恩怨也要分明,凡事混为一谈才是最不可取的。 陶酥睁大了双眼,用一种夸张的语气故意道:他把你烫伤我没骂他就算好的了,还帮他说话,做梦! 说完,她又往自己嘴里喂了一颗樱桃。 一整袋樱桃在不知不觉间见底。 宋桑池知道对方在故意逗自己笑,眉眼间的肃冷之意也消失不见,心情松快了许多。 不过宋老师,这件事现在闹开了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我觉得你要不把他那份试卷公布出来给大家看看澄清一下,不必要承受这些污水。 试卷和评分标准一公开,自有公断,陶酥说的就是最简单的办法,她从头到尾都站在宋桑池的角度,为宋桑池考虑。 倒也不是不行,宋桑池接了一句,只不过这样的话许陈就成了倒打一耙的那个了,他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不小的代价。 这个代价也许许陈承受不起,或许还会因此受到同学们的冷嘲热讽,亦或是来自网络的种种讥讽。 话音落地,她注意到陶酥眼神不经意瞥向病房门口,男生的衣角露了一截出来,人一直站在门口没走,想来确实是十分歉疚。 陶酥始终还是没有开口为许陈说过半句话。 临到末了,宋桑池忽然没头没尾问了句:陶酥,你说那个学生机缘巧合下帮过你好几次,是吗? 对,怎么了? 那我知道了。 莫名其妙的对话,莫名其妙的结束。 午休时间其实早已经结束,只不过两人下午第一大节都没有课所以在校医院多坐了会聊天,宋桑池也没有一直在病房里休息的意思,她不是很喜欢医院的药水味。 没多久,两人就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在校医院躺了那么会,同事们送来不少东西,陶酥零零总总收拾出好几个袋子。 行至门口,一转脸就看到许陈那张写满了歉疚的脸。 对不起,宋老师。 对不起,陶老师。 男生看到两人出来朝着她们深深鞠了一个标准九十度的躬,说话带着几分颤音,听起来像是快要哭了。 这种情况是陶酥从教几年从来没见过的,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宋桑池没什么温度的声音淡淡响起:把东西提上,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好几袋水果零食瞬间转移到许陈的手里。 一路上三人没什么交流,气氛仿佛被喷上了冷凝剂,陶酥弄不明白宋桑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只管在对方身后左右,两人的办公室只隔了一条空中悬廊。 这个点办公室里的人不多,多数都有课,宋桑池回到办公室以后直接拉开下层的抽屉,从一沓厚厚的试卷里将许陈的那张翻了出来,摊开在桌面上。 她将人叫到面前,十分直接:这是你的试卷,前面的选择题填空题分数是没有质疑的,后面的几道大题也是按规则扣的,扣在哪你心里应该有数。 唯一有疑问的那一分在这里。宋桑池伸出指尖,点了点卷面,你自己看看,这一分我扣你扣得冤吗? 这阵仗过于严肃,惹得陶酥这个数学抵触者也没忍住顺着宋桑池指的地方看过去。 很好,看不懂。 陶酥压根看不懂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数学符号,以及xy之类的字母看了一眼之后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她干脆走到窗边透风。 楼下有三两只流浪猫从草丛里钻出来,大摇大摆躺在水泥地上晒太阳,还互相舔毛,不比这份数学试卷好看多了? 数学老师和数学系学生之间的交流,她一个音乐系的就不该参与进去。 许陈捏起试卷的一角,在宋桑池的引导下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 那一分,扣在他跳了一个小过程,一个他觉得可有可无的过程,但其实严格来说的话这个过程是不可以跳的。 数学本就是一个十分严谨的逻辑推断过程,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影响到结果,宋桑池对于学术的态度向来严谨,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这么一个错误在别的老师看来可能是可有可无,但在她这里就是不允许出现的。 扣一分都是少的。 还有话要说吗?她问。 许陈没有回答,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的情绪开始产生细微的变化,捏着试卷的手也开始发抖,很明显,心理防线已经开始崩溃了。 然而宋桑池的态度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这一分我会给你加上去,你可以继续申请奖学金。 许陈愕然抬头。 不过这不代表你是对的,宋桑池没管他,继续道,我给你这一分只是因为你确实需要,以及 宋桑池顿了顿,用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床边透气的陶酥,金色的太阳在对方身上笼上一层柔光,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我听说你自己也很喜欢数学,已经在准备考研了,以后还准备读博是不是? 是。男生的脑袋垂得老低,指甲已经快要嵌入掌心肉里。 他当然知道宋桑池口下留情,这一分是施舍给自己的,他有羞耻心,有是非心,但就像宋桑池说的那样,他真的很需要这一分。 那希望这一分能让你在前进的路上变得更优秀,拥有一个难忘的经历。宋桑池说完,不再多言,很快抬手送客把人送出了办公室。 等再转过身走回座位的时候,只瞧见陶酥已经从窗边转了过来,对方用腰部抵住身后的窗缘,朝她望来:不是说没准备可怜他吗,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你猜。宋桑池三两步也走到窗边,和陶酥肩抵着肩,一起靠着窗缘。 她侧过脸来望着对方,眼里渐渐有了温度。 陶酥的回答很快从耳边传来,声音里还藏着几分狡黠:你猜我猜不猜? 作者有话要说: 旁若无人的调情,今天的更新二合一了哈。 依然谢谢大家给的营养液和霸王~ 感谢在20220123 10:00:00~20220126 23:3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璃璃璃璃江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墨色之域、宵夜夜夜夜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9850228 4个;俟殇厌南、璃璃璃璃江 2个; jess soo、染秋、Lxx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麻辣菜菜子、染秋 30瓶;小羔羊 25瓶; cicc7 24瓶;三鲜大馄饨、Chris 20瓶; 40913327 17瓶;微微怡笑yyds、炸炸不咋 15瓶; 迷可 12瓶;三只关东煮、无姜、夜星与冬雪、落叶飘心、绵绵 10瓶; pang苏 8瓶;醉彻、宵夜夜夜夜宵 6瓶; 曈、56776484、柒貳、西瓜、路过、卋罖.、就你、可口可乐、徐1洋刘些0峰顶相见、26804630、常数 5瓶; 哈哈哈哈 4瓶;宋桑池的女朋友、薄言、29633263、47038484 3瓶; ABC、54227415 2瓶;35817771、秃顶先生、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刚好 这件事情宋桑池处理得悄无声息, 系主任领着其它几个老师还陆陆续续来了几趟,为男生说了好些好话,她却始终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后续还是许陈自己在学校匿名论坛实名发帖为宋桑池澄清, 写了好长一段小作文来反省自己的错误, 以及宋老师是怎样大人不记小人过,惹得大伙茶余饭后讨论了好一阵。 校庆那天, 整个学校张灯结彩, 拉上了长长的横幅。 就连路边翠绿的小树枝丫上都挂上了小红灯笼,阵势堪比过年。 南大本就是私立大学, 财大气粗花起钱来一点也不手软,庆典被定在可以同时容纳几千人的大礼堂, 从下午两点开始,持续整个下午。 有资格参与学校这次校庆的,除了每班分出去给学生的固定名额之外,就是学生代表和老师们,还有为学校建设出了很大部分力的校董和已经毕业出去的荣誉校友。 陶酥的舅舅自然也来了, 还和外甥女说好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这样的校庆活动不比开会,需要一个系一个系聚在一起挨着坐,中午吃完饭陶酥便拉着乔欣提前过来, 占了一个视野绝佳的位置。 当然,也没忘记帮宋桑池占个位置。 要坐一起, 这是她们早就说好的。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 礼堂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到处都人头攒动, 来得晚的话只能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要论好的视野范围自然还是中间这一片, 宋桑池迟迟不来,惹得总是有人路过要问一句这里可不可以坐, 陶酥的答案始终都是有人。 就像捍卫自己领土的骑士,严格履行职责。 乔欣和陶酥一起,就坐在她左边,三番几次后也没忍住发问:陶酥,宋老师到底什么时候来啊,还有十分钟庆典都要开始了。 快了。陶酥小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其实心里也没底。 她给宋桑池发过去的消息从十分钟前就没了回复,现在人也不知道到哪了。 一旁的过道上人来人往,陶酥低头尝试着再一次给宋桑池发消息,突然,余光瞥见一双脚在她旁边的位置停了下来,人惯性地开口: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 末尾的了字音没能说出口,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宋桑池量长的身影就这样立在过道旁,她垂着眸子,笑盈盈朝陶酥看过来:这不是帮我占的位置吗? 明知故问。 宋老师你可算来了,再不来这位置都守不住了!隔着一个身位,乔欣兀自接过话头免了陶酥尴尬的机会。 等她话音落地,整个礼堂的灯光悉数暗下,只留下台上的光源。 看起来是已经在预热了。 宋桑池就着空座,缓缓坐了下来。 台上的光源映在她的眼眸中忽明忽暗,宋桑池眼神平视前方,没有侧头,却还是完成了解释:不好意思,刚刚系里有事耽搁了会儿等着急了吗? 陶酥张了张唇,想问问是什么事,只是话到了嘴边打个转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没有,就是想着说好的时间你没到,我以为又出什么事了。 问太多怕人觉得烦。 宋桑池淡淡哦了一声,将注意力放到了正前方的舞台上,此刻已经开始话筒试音了。 陶酥余光稍瞥,眼神滑过对方的眼角。 这时,宋桑池有了动作,她连忙又将自己的眼神收了回去。 就在陶酥以为自己偷看被发现了的时候,宋桑池忽然低头,伸手放进随身的包里摸了摸,摸出两把花里胡哨的东西来。 糖?光线稍暗,但陶酥还是认得对方掌心里的东西,她略微有些讶异,你也爱吃甜食吗? 宋桑池摇了摇头,将手心里的糖果送到了她面前:中午办公室里有个老师吃喜酒去了抓了好几把喜糖回来,我问她讨了几颗,你吃吗? 如果你也不喜欢吃的话,那 一整句话委婉地转了好几个弯,但却不难找出话里的重点,是特地讨来给陶酥吃的。 陶酥眉眼间霎时染上了一层笑意,她飞快地伸出手在宋桑池的掌心里抓了两把:吃吃吃,我看看有什么口味的乔欣你也来几颗,宋老师请我们吃糖呢! 明明是我,却刻意在后面加了个们字,陶酥觉得自己浑水摸鱼的本事有长进了。 而坐在另一侧的乔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塞了七八颗糖,再看宋桑池,原本堆得满满的掌心此刻已经空落了不少,只剩零星几颗没被抓到的糖果还躺在那。 她满意地将手收了回去。 一整个下午,陶酥都被甜腻的糖果味包围着,她甚至都感觉自己要被这股腻人的甜腌入味了。 校庆的流程无非就是那些,领导讲话,按节目流程表走,走完团体节以后就是学生们个人节目,其中不乏有一些精彩的表演秀让人看了拍手叫好。 陶酥和宋桑池不一样,除了系里面的团体节目以外,还需要上台表演一个钢琴独奏。 这一点,她从没和宋桑池透露过,还是坐在一旁的乔欣掐着时间出声提醒:陶酥,主任提醒你该去后台准备了。 宋桑池这才露出意外的情绪。 狡兔都还有三窟,两人的关系才刚刚有了一点不错的进展,陶酥当然也知道对外保留一些,就像是一本书,如果让人失去了往后探究的欲望,则注定被主人摒弃。 钩子要一点点往外抛,才有意思。 台上的节目又再过了五六个,忽然一下,灯光全数都暗了下去,整个礼堂陷入到一片未知的黑里,周围议论声四起,依稀可见台上有人影趁着这点时间在飞速移动,摆放道具。 这样过了几十秒,咔的一下,灯又亮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只留了一束耀眼的光打在舞台中央的琴身上,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自暗黑的阴影中走出来,艳红的长裙如同挥舞的焰火,吞噬着寂冷的黑,光洁的背部外露大半,只给台下的观众留下一个绝美的侧影。 宋桑池屏息静气,一双美眸紧盯着舞台上的人,就连呼吸的节奏都放缓了些。 deng 琴键声在偌大的礼堂里回荡着,略微低沉。 一个前音出来了之后,节奏忽然一下拉高,很快一连串的音符串在一起组成一首优雅的钢琴曲目被演奏了出来。 陶酥十根手指在琴键上不断跳跃着,她脊背挺得笔直,身上仿佛镀了一层耀眼的光,叫人看得移不开眼。 一曲终毕,全场静默几秒,随后,响起雷动的掌声。 恋耽美 洛阳bibi(17) 宋桑池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掌心,眸中隐约有点点星光闪动。或许不是星光,或许只是入眼的那人太过耀眼。 没多久,陶酥猫着腰从一旁的过道钻回了自己位置,身上的服装明显已经换过了,还是之前那身,倒不是说不好看,只是经过了惊鸿一瞥后再回头看这身未免觉得有些普通。 乔欣憋了许久终于等到人回来,此刻只激动地抓着对方的手腕低声尖叫,有些语无论次:陶酥你知道吗,你刚刚在台上又飒又美,又纯又欲,你都快把我的魂给勾了去了!! 还好我性取向正常,不然的话刚刚那一下我直接被你狙中倒地了! 对了,你那身裙子呢? 怎么换下来了,我还想着一会儿和你拍照呢!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她们附近这一圈的人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上面了。 大家都相熟,你一言我一语以陶酥为中心搭起了话来。 最后还是站在后方维持纪律的老师看不下去小声提醒了一句,浮于表面的小喧闹又再沉静了下来。 只是有的人表面的躁动被安抚下去,心里的那股小火苗却在不停疯长,快要将人吞噬。 陶酥这才回过神来,刚刚这么多人和她搭话的人里,好像并不包括宋桑池在内,这人从头到尾都安静的坐在一旁眼神落在正前方的舞台上,游离于热闹之外。 难道我对她就真的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只可惜树洞里那么多信息,却没有一点详细描述过宋桑池具体喜欢哪样的,光是刺激这两个字范围太广,形容也太苍白了。 陶酥没忍住盯着宋桑池多看了两眼,也正是这两眼 裙子很好看,怎么换了?宋桑池转头转得猝不及防,就好像专门等着陶酥两眼。 她一双唇瓣微微翕动着,问的话和刚刚那些老师们没什么差别。 陶酥倒是被吓了一跳。 今天晚上总是三番两次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她一会儿觉得宋桑池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了摄像头,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太多疑。 做贼的人才会心虚,她不正是那个贼吗? 想到这里陶酥不由将背挺直了些,她小声反驳着:那是学校出钱订制的礼服,演出用的,你还想穿着跑啊? 一套这样的演出服装订制下来可不便宜,要不怎么说南大财大气粗,为了这个二十周年校庆也是花了大心思了。 很贵吗?宋桑池顺着陶酥的话接了下去。 不清楚,几千应该要的吧陶酥对裙子的价格没什么概念,她的心思全身心放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宋老师,问你一个问题哦。 宋桑池没有出声,但瞥过来的眼神已经证明她在等待陶酥的下文。 就是,你觉得我刚刚在台上穿那条裙子真的有又纯又欲吗? 陶酥现在的姿势几近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低伏在桌面上,声音刻意压低,这样一个角度视线从上往下,宋桑池恰好能够看到对方微微敞开的衣领。 一片灰色的阴影下,隐约可窥几分春色。 宋桑池不知道该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句评价出自乔欣的口,现在被陶酥一字不漏地搬运过来问她,该怎么回答呢? 说是宋桑池觉得这个形容简直太过贴切,也正符合她心中所想,但这样一来的话总觉得自己有些猥琐。 如果说不是那又太违心了。 进退两难,怎么说都不好。 想了会,她给出了一个最安全的答案:很适合你。 你问我要苹果,我给你一个橘子,虽然不是你想要的东西但我确实给你了。 陶酥察觉出对方有在刻意地回避问题,露出莫名的笑意,没有继续追问。 临近傍晚,校庆演出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两人互相道别,陶酥被陶舅舅叫过去和一众领导和荣誉校友一起吃饭,明面上是吃饭,实际也算一种资源交换,把她带过去主要是混个眼熟日后在学校里行事也方便些。 十分传统的饭局流程,男人之间除了互相吹捧之外最爱谈的就是政治和经济,陶酥听得昏昏欲睡,却还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防止会被忽然被叫到。 聊着聊着,他们聊起了学校下半年的公寓扩建计划。 陶酥听到这个,就想起之前管理员阿姨说过的话。 她没忍住插嘴问了句:校长,咱们学校老校区搬过来的那几个系是不是还没批公寓名额? 一直沉默的陶酥忽然开口也让校长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对,陶老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因为公寓不够了,所以才想着再起几栋。 陶酥轻轻哦了一声,随口道:我前几天回了趟公寓,听管理员阿姨说要重新分配公寓了。 陶酥这样说,校长还以为她是在当着自家舅舅的面暗示什么,于是连忙保证:放心,你那间是肯定不会动的,我和下面打过招呼了,怕你不习惯,还是分你单独一间。 不是,眼看着被人会错意,陶酥语气加重了点,她继续解释着,我是想公寓就算新起也需要时间,最快也得是下半年的事情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在数学系有一个关系不错的老师 人人都不屑关系户,但人人都想成为关系户。 陶酥想着自己都已经是关系户了,那么少用点关系,多用点关系也没差。 她干脆用这所谓的关系,去谋求一些自己想要的便利。 比如,近水楼台是不是真的能先得月呢? 有这种心思的人不止她一个。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角,宋桑池还没有离开学校,她也正在和系主任余杨商量这个事情。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随时有很大概率会加入到新的科研项目里去,毕竟之前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 要做学术做科研,就必然需要进行大量的实验论证,所以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她都很有必要尽快拿到一个分配公寓的名额,因为距离学校专门设立的实验室比较近。 实际上,她这种优秀的资历加上和学校的长期合约,是完全可以申请到单独一间的,但是现在现实情况不允许,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帮你问过了,空缺有,但不多,学校已经答应会给你分一个下来,最晚下周就有消息,你到时候先将就着住,等新楼起好了再给你重新申请一间单人的。 余主任说话不喜欢拖泥带水,直接把结果给了宋桑池。 但宋桑池仍旧不是特别满意,她拧了拧眉:不能知道具体是哪几个吗? 余杨刚想说你难道还想挑室友吗,恰巧,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让他不得不暂时中断了和宋桑池的对话。 宋桑池也趁着这点空隙查看手机。 就是那么巧,陶酥刚刚好发送消息进来 【宋老师,晚上好!】 【刚刚陪我舅舅和几个校领导吃饭,刚好提起了教师公寓的事情,刚好我多问了几句,刚好分配的名额紧张刚好我没有室友。】 【所以刚好,我和校长说让他把你划给我。】 一句接一句的话接踵而来,窗口上方的状态一直提示正在输入,都没有留给宋桑池回复的机会。 宋桑池感觉自己心里某块柔软的地方瞬间塌陷下去了,怎么填都填不满。 这种感觉她不知道该要怎么形容,就好像费尽心机想要得到一样东西,挖好了陷阱,算好了时机,绕了好大一圈得到的结果却是猎物十分主动就跳了下去,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陶酥没有任何一点试图想要朝她靠近这件事,反而是她自己 没一会,对话框又再探出两句新的消息 【但是我忘记问你的意见了,现在问还来不来得及呢】 【可以吗,宋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管你虚虚实实我先放一个直球大招~ 细心的朋友可能发现我换封面了,翠绿醒目,比较有生机哈哈。 另外说一下,下次更新在星期六晚上十点,因为我要上个千字收益榜,大家明天晚上别等啦。 周六以后就都恢复正常更新时间了~ 第27章 搬家 虽然是隔着网线, 但宋桑池已经在脑海里已经自动模拟出了陶酥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她几乎都能够想象到,人倘若就在自己面前的话, 对方两边脸颊的酒窝应该恰好出现。 你的酒窝没有酒, 我却醉的像条狗。 不知怎么宋桑池想起网络上曾经流行一时的段子,没忍住笑出声了。 小宋啊, 笑什么呢?余杨刚好收线走了回来。 没有主任, 刚刚朋友发了个好笑的笑话过来。 看到余主任已经接完电话,宋桑池也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 她正准备开口和对方说公寓名额的事情不用担心了, 谁想人家先一步开口:是这样的小宋,我刚刚接到公寓管理处那边的电话说给你的名额已经批下来了, 室友是音乐系那边的陶老师我记得你们两关系不错的吧? 是,宋桑池怔了怔,没想到陶酥走的这个后门办事效率如此之高,她清清嗓子,并未表示易异议, 那就这样安排吧,我没有意见。 走出实验楼的大门,宋桑池脚步稍顿,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一看今天晚上夜空无云,有一颗颗闪亮的星星为其点缀, 漂亮极了。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宋桑池重新摸出手机, 打开和陶酥的聊天窗口。 该说些什么呢? 对方的消息她迟迟没有回复,这会空了这么久, 倒没有方才那种极大的情绪起伏了, 若是直接回复两个简单的字眼不免有些冷淡。 宋桑池思筹片刻,还是在屏幕上敲下两句话:【刚刚已经收到通知了。】 简短两句话发送出去,她收起了手机。 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陶酥故意靠近自己到底是因为好奇,亦或者是单纯的好感,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制造互动的机会,拉进两人间的关系。 机会,是自己创造出来的。 教室公寓的分配安排表没两天就发到了各个系的群里,是经过调整之后的最终结果。 空位不多,有些人排上了,有些人没排上,没排上的需要等下半年新的公寓楼起好之后再行安排。 数学系这边三十几个老师,只堪堪分到了九个名额。 除了主任级别的人之外多数都是些老资历的教师,宋桑池这个刚来学校任教没几年的年轻人,反而成了名单里最惹眼的那一个。 众人不知道事情有内幕,只当宋桑池个人履历过于出彩,所以能够和这些老资格的教师享受同等待遇,狠狠羡慕了一把。 要知道,在学校里有个条件这么好的住处,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 宋桑池,你一会儿晚上得请我吃饭,将车子停停稳之后,陶酥利落地打开车门从里面钻了出来,她一只扶住车顶,弯住眼眸朝旁边的另一台车里望去,我要吃市中心新开的那家日料。 没问题,吃什么都行。声音从车子里传出来。 没一会儿,就看到宋桑池就拉开车门从里面跨了出来,手上拎着一个钥匙扣,扣子上只有一把孤零零的钥匙。 这是新公寓的钥匙。 原来趁着周末天气好,陶酥主动提出要帮宋桑池从之前老校区的公寓里把东西都搬过来,两台车子一起,只用来回一趟便将东西悉数搬了过来。 车子的后车盖在主人的操作下缓缓打开,露出一个个封好的黄色的纸箱,摆得整整齐齐。 那家日料不便宜的,你要不查下价格再说?陶酥说话的语调忽高忽低,因为阳光刺眼所以将眼睛稍稍虚了虚,给人以一种在笑的错觉。 或者,是真的在笑。 宋桑池听到了声音里藏着的笑意。 陶酥,你们音乐老师说话是不是都和你一样,说话的时候也需要高低起伏,注意节奏,这么有职业素养吗? 宋桑池半边身子藏在了车尾后面,声音幽幽传出来,听得出在开玩笑。 不过大约没什么幽默细胞,语气也没怎么变化,陶酥有种在听冷笑话的错觉。 陶酥没有再和对方闲聊,从口袋里同样拿出车钥匙,打开了自己的后备箱,把里面的箱子一个个搬出来摆在空地上。 分配的公寓房间在三楼,楼层不高,但两人还是选择坐电梯。 两个女生,来来回回好几趟总算把十几个纸箱子都搬进了公寓,原本空旷的客厅被瞬间占满,有了一种逼仄的感觉,陶酥将公寓门直接敞开没关,方便进出。 好累,我去拿两瓶水。帮着整理了会,陶酥已经感觉身上有细汗冒出了。 扔下这么一句之后她小心地跨过两三个纸箱走出了阳台,手里握着手工刀蹲下,开始拆新的一箱矿泉水。 宋桑池没有答话,仍旧站在公寓门口的位置在认真清点纸箱的数量是否有遗漏。 这时从走廊一侧传来惊讶一声 诶,宋老师! 你也今天搬进来啊? 宋桑池清点到一半被忽然打断,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刻是数到几了。 她眉头轻拧,转过头去,只见同一办公室相熟的女老师正站在走廊中央,手里提着两个黑色的垃圾袋,看起来是出来走道里扔垃圾。 既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那自然是要打招呼的。 陈老师,好巧。宋桑池将心里那点烦躁的情绪敛了起来,冲对方笑了笑,语气没什么起伏,周末学校里人少,而且今天天气不错,刚好可以晒晒被子。 这个理由实在稀松平常,也刚好讲到了女老师的心里。 显然,她也是这么想的。 只见她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公寓:我就住你隔壁两间,318,要是有什么缺的东西可以过来敲门。 没有缺东西也可以过来坐坐。 宋桑池礼貌应下:好。 这么三两句话的功夫,陶酥已经重新跨过几个障碍纸箱,抱着两瓶没开的矿泉水走了出来,刚好和扔完垃圾准备回去的女老师打了个照面。 惊讶声二次响起,方才的场景又再现一遍,女老师熟练地叫出的陶酥的名字。 原来宋老师你的室友是陶老师啊,你们她看着同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一时哑声,忽然不知道自己想说的那个形容词是什么来着,于是皱着眉回忆。 这一幕落到陶酥眼里,再加上女老师话说了一半没说完,她立马心虚了起来,下意识偏过头来看宋桑池。 这次,宋桑池准确地捕捉到了陶酥眼里的紧张。 宋桑池不太清楚只是面对一个相熟的老师而已,对方为什么也能这么紧张,但还是伸手从对方怀里接过了一瓶矿泉水,然后自然的和女老师道别:陈老师,我们还要收拾公寓,就先不聊了。 说完,她用掌心贴住陶酥的后背,将人带进了房间。 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外人被挡在了门外,公寓里面和外面霎时间被一道门隔成两个不同的世界,里面这个小小的世界只专属于宋桑池和陶酥两个人。 门口逼仄的空间使得陶酥被推进来之后几乎没地方落脚,她只能绷直了身体,一手撑在后方的纸箱上这样微仰着下巴望向宋桑池,屋子里没有开灯,外面阳台上照进来的光线使得她的正脸处于一片阴影中,模糊不清。 恋耽美 洛阳bibi(18) 你刚刚紧张什么?宋桑池很平常地开口朝陶酥追问,仿若没有意识到两人在这样狭窄的距离里挨得过近了。 倒是陶酥,脑脑海里已经警铃大作,这样近的距离,让人产生一种空气稀薄随时缺氧的错觉。 她张了张唇,没有声音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费了那么大的劲跑到阳台上去拿水,结果过了这么久也都没喝到,嗓子有些发干,还莫名的发痒。 她思绪一时混乱,也没想到怎么回答宋桑池的问题。 就你们系不是很多老师没有拿到这个公寓名额吗,我怕陈老师知道我是你室友之后到时候去外面说你靠我舅舅的关系走后门,心里有意见,出去乱说。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绝对的公平,可知道和真正遇见,又是两码事,难免有人嚼舌根。 这样的话,你们在同一个办公室也不好相处。 一句刚开头是胡乱编造出来的话,说到后面越圆越顺畅,这是陶酥没有想到的,整个理由说完,她甚至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极了。 下意识就觉得刻意挺直腰板用不着心虚,可腰板刚刚挺直了一点又不得不软下去毕竟一旦将挺直了腰板,就意味着要贴到宋桑池身上去了。 宋桑池直接忽略了陶酥的不方便,略微不解幽幽地开口:可你是我室友这件事大家不是迟早都会知道吗? 薄薄的纸张怎么包得住一团烈火? 迟早要被烧成灰烬,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除非 宋桑池勾了勾唇,眼眸微敛,半玩笑半认真道:难道你要我学汉武帝刘彻,金屋藏娇? 陶酥心跳霎时漏了一拍。 金屋藏娇这一典故说的是汉武帝幼年时期许诺,如果能够娶到陈氏阿娇,便要给她建一座金屋,只不过这个成语发展到后来,用来寓意娶妻或者纳妾。 宋桑池和陶酥开这样的玩笑,叫人听去未免多了几分暧昧。 陶酥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胡乱跳动,她大脑开始宕机,不过还是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没想到宋老师你不仅数学好,语文也学得不错,这样的成语典故也还知道呢。 说完,她双手向后用力,身体往旁边一侧,找准了空档就溜了出去:我说我的嗓子怎么这么干呢,原来我半天都没喝水 陶酥开始自言自语缓解心里的紧张,宋桑池见了,只是笑笑也不戳破,视线重新落回客厅的纸箱上,开始再一次清点。 半个小时之后,大部分纸箱都被搬回了宋桑池所属的次卧,小部分还留在客厅。 宋桑池整理东西的时候路过放在客厅角落的全身镜,不经意就瞥到了自己卫衣下摆脏了很大一块,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沾了什么东西,干脆直接脱了下来,只留了一件稍宽松的打底棉白背心,也没有再特意套上外套。 片刻以后,走廊里传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我回来了,今天太阳真好啊!公寓后面的空地上都快没空位了,大家都在晒被子,要不我也陶酥伸手轻轻一推,就推开了虚掩着房门。 入眼便是宋桑池双膝一高一低半蹲在地上,在用手工刀开纸箱。 没有了袖子,纯色的棉背心将女人两只手臂衬得越发修长白皙,不仅仅是手臂,就连脖子往下锁骨的形状也看得一清二楚,深咖色的长发被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散开,给人一种居家的随意感。 宋桑池确实是瘦,不过却瘦得匀称,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 陶酥视线顺着锁骨往下缓缓移动,很自然就看到了对方胸前的沟壑,即使是被宽松的布料包裹着也隐约可见形状,她一双唇瓣微微张开,剩下的后半句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显然是被眼前着香艳的一幕给冲击到了。 嘶拉一声,宋桑池用力扯开封箱的透明胶,细瘦的手臂上隐约可见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这就让人不得不往别的地方遐想,比如被严实藏在布料下平坦的小腹上,用起力来是不是也会出现那样性感诱人的肌肉线条。 如果有的话,那得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使力绷出马甲线呢? 陶酥无从考证,只能凭空散发思维去幻想。 你也什么?她仍旧专注着拆箱,头也没抬只开口追问。 也拿被子下去晒。 一开始高昂的语调此时忽的走低,陶酥的声音瞬间下降好几个度,如坐过山车一般。 宋桑池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她将扯下来的透明胶拧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撑住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毫无预兆就朝陶酥伸出手:你的脸好红啊,外面很热吗? 冰冰凉凉的手背贴在陶酥略微发烫的脸颊上,让陶酥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 她飞速开口:现在这个时间不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吗? 也是。宋桑池不疑有他,将手背收了回来,随口道,被子不着急晒,我看了天气预报接下来一周都是很好的天气,随时都可以晒的。 说完,她有些拧住眉,略微苦恼地盯着客厅地上这几个剩下的纸箱,自言自语道:怎么就是找不到呢,我记得是放在这里了啊 你找什么啊?陶酥很快从方才的视觉冲击中跳了出来,她定了定心神。 猫粮,我刚刚在阳台看到楼底下有几只流浪猫蹲在空地上晒太阳,想着之前应该有剩余没喂完的猫粮和罐头但是现在找不到了。 确定封箱带来了吗? 我确定。 两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相互沉默了一会儿过后开始翻箱寻找。 客厅里四个大箱子里的东西都被清了出来,都是一些日常用品,没有一点猫用品的影子。 这时,陶酥忽然瞥见茶几旁边还放了一个封得很好的纸箱,这个箱子和其它的不一样,光是透明胶都多粘了一层,之前没有看到是因为被放在一旁的垃圾桶挡住了视线,现在换个位置,一眼就瞥见了。 这还有个箱子呢,我看看是不是这个。她站了起来,握着美工刀朝纸箱走了过去。 什么箱子?宋桑池跟有延迟似的,过了那么几十秒才从卧室里探出头来回应陶酥的话。 她刚刚在客厅找了一圈没找到,于是又跑回了卧室里找,介于卧室是绝对私人的地方,所以陶酥很自觉地没有跟进去。 一眼望去,客厅里几个大箱子东西基本都空了,东西被摆了一地。 宋桑池粗略扫过一眼,完全不知道陶酥口中的有个是哪一个,只能看到对方留给自己一个背影。 这个啊。陶酥头也没回,拍了拍手里的箱子,发出咚咚的声响,一听就知道箱子里很空。 她顺手提了提,发现还很轻。 这么几十秒的时间过去,她都已经用美工刀将纸箱上的透明胶都划开了,此刻只需要用手用手一拨就能把纸箱拨开。 又空又轻,装的不大像是猫粮之类的东西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使得陶酥搭在纸箱盖上的手动作一顿,没有立即打开纸箱。 正是这么犹豫的几秒时间,一截细长的手臂从她肩后伸过来,直接覆上她的手背,往下按了住纸箱盖。方才还微微蓬起的纸箱盖又被重新压了回去,发出刺耳一声响。 一整个手背全被宋桑池掌心的温热感包裹住。 陶酥长睫微颤,稍稍侧头就看到了对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微翘的红唇和挺秀的鼻梁,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清楚地映出她的模样,有种在照镜子的错觉。 她的耳畔边都是宋桑池起伏的呼气声,不知为何,显得略微急促。 陶酥一点都不怀疑自己倘若再侧得多一点,就能和宋桑池亲上。 这个距离,微妙又危险。 终于,对方抿紧的双唇蠕动了两下,吐出一句简短的话:猫粮不在这个箱子里。 哦。陶酥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没有任何的留恋。 她想,她大概知道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明天开始更新就恢复正常啦,每天晚上18:00~ 趁着流量好今晚给我女朋友推下文《咬一口奶酪》,不想打文名的搜索id【6165745】可直达。 文案1: 所有人都知道言酪跟谢聆声不熟,前者活泼跳跃,早恋被抓上台念过检讨书;后者沉默寡言,屡次上台分享读书心得。 就连言酪自己也这么觉得。 直到生意场上两人相遇,言酪作为广播电台主持人,去合作的公司签合同,而谢聆声是对方公司刚出差回来的副总。 谢聆声依旧是那副不愿意多说一个字的样子,眉目清淡,带着疏离。 言酪莫名有些心痒。 她想见识一下谢聆声眼尾泛红的模样,是不是也跟现在一样不食人间烟火。 等会议室只剩她们俩了,言酪的目光大胆了一些,嘴角翘起弧度,问:谢聆声,你带身份证了吗?附近有酒店。 本以为谢聆声会拒绝,却不料谢聆声点了头: 带了。 我来订? 文案2: 谢聆声被朋友拉进了一个知名女同博主的粉丝群,说是让她看看现在的姬崽喜欢什么款的,方便在过阵子母校的校庆上出现在言酪的面前。 谢聆声眼皮一跳,强调了一遍:言酪是直女。 既然会跟你睡觉,那就不是很直嘛。朋友笑了笑。 于是谢聆声观察了很多天,发现群友们都说喜欢清冷禁欲系的姐姐款。 谢聆声皱眉。 她的性格本就清冷,但言酪跟她同龄,她成为不了姐姐。 但她还是按照群友的建议,在校庆做演讲的那天,穿上了白衬衫,戴上了金丝眼镜。 言酪却没跟之前一样,私底下来找她。 校庆结束的当晚,谢聆声闲暇之余扫了一眼群里,群里正聊得热火朝天,因为很久不出现的群主出现了 今天是我高中母校的校庆,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喜欢的那个直女把我迷晕了。 我第一次见她戴金丝眼镜!!!我当场掐人中!!! 谢聆声:? 谢聆声:??? #等下,所以你不是直女吗?# 第28章 运动 猫粮最后在卧室一个角落的箱子里找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进去的,反正现在也没有人去在意这件事。 宋桑池将茶几旁边的箱子重新搬进卧室,起身的时候箱盖露出一条缝隙, 陶酥瞥见了一抹淡淡的粉, 又很快将视线移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开到别处。 这间不到九十个平方的公寓里, 两人各有秘密, 捂得严严实实不叫对方知晓。 客厅收拾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一些零散的个人物品, 陶酥也没了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为了不妨碍宋桑池清理她干脆把之前买的懒人沙发搬到了不大的阳台上, 窝在沙发里晒太阳。 金色的阳光斜斜照下来,将她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耀眼的光,宋桑池路过的时候轻瞥一眼,总觉得像是在今后一只半虚着眼眸,打盹的猫。 陶酥不打盹, 她在整理思绪。 刚刚发生的事情,使得她和宋桑池中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差一点就捅破了,事后想想, 还觉得心有余悸。 不过人也总是有些好奇心的,上次是在宋桑池家床头柜的抽屉里惊鸿一瞥, 这次她意外的发现, 对方从老校区公寓里搬过来的物品里竟然也有。 所以是需求很大吗? 还是说花样很多,已经不满足于简单的一个了。 青天白日, 她微微仰头, 轻轻滚了下光洁的喉咙,放在小腹上的指尖微蜷,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明明暖暖的太阳光晒到人身上,刚生出几分自然的疲懒感,这会儿思维发散,不仅不觉得疲惫,反而愈发兴奋了。 陶酥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个有什么奇怪癖好的变态,在暗地里窥探她人私生活的时候竟然会产生异样的满足感。 可这样的症状,在她人生前二十几年里都确实没有存在过,不曾有丝毫的端倪。 一切都是自从宋桑池出现以后。 宋桑池出现了,树洞里的女人开始变得立体鲜明了起来,声音和面容开始能够对得上,就好像一直存在于纸面上死板单薄的人物开始有了生命,变得鲜活。 这都是因为宋桑池。 树洞公众号存在好几年,陶酥没有哪一次对一个人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过。 果然,每个人都有着专属于自己特殊的锁孔,只有那把对应的钥匙才能够打开。 而宋桑池对于自己来说就是那把对应的钥匙。 想到这里,陶酥小小一声满足地喟叹声,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得到。 张开双臂缓缓伸了个懒腰,她拿起一直放在小腹上的手机打开了某宝,思索片刻后在搜索框里打下了成人玩具这四个字,搜索直达,很快就有许许多多的商品跳出,种类之多,看得她眼花缭乱。 这一下,算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就是玩具吗?陶酥的耳尖已经开始发热,语气却听起来满不在乎。 她声音很小,在和自己对话,指尖滑动着屏幕很快开始在一众商品中认真挑选了起来,期间还退出首页认真搜了一下小魔家这样的关键字,点开宝贝评价看了许久。 不就是玩具吗? 宋桑池藏得掖着的不让人看,那她就自己买回来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她只看看。 看完以后打包起来封进柜子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怀着这样的心思,陶酥选中了一家店铺,阔气的下单了好几样款式不同的玩具,当然,这些玩具里肯定不包括小魔家,宋桑池的避雷意见她还是采纳的。 客服看她一下买这么多,爽快承诺一会儿就叫仓库立马发货。 陶酥倒不着急,只强调了一点:物品信息在快递单上会保密吗? 客服回答:当然。 陶酥相信了,放心地退出了APP软件。 靠在懒人沙发上假寐了会,不知不觉间外界的声音开始渐渐远去,假寐变成了真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在天上换了个边,开始缓缓下沉了。 身上多了一条薄薄的毯子,想也知道是谁盖的。 一个午觉睡得身上的骨头都要软了,陶酥起身,探头朝里望,客厅的地面这时候已经被全部清空,干干净净的一眼望去空旷不少,就是没看到宋桑池的人在哪。 陶酥将懒人沙发从阳台上搬了进来,在房子里四处晃了会。 宋桑池?她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空旷的房子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回荡,陶酥站在原地茫然了那么一会儿,听到了门口传来了动静。 虚掩的公寓门被轻轻推开,率先进门的是被褥的一角。 你醒了啊。只见宋桑池怀里抱着一床被子从门外挤了进来,看了她一眼后朝自己的卧室走去,我刚刚下去收被子了,现在收拾得差不多一会出门吃饭吧? 被子被扔到了床上,发出闷闷一声响。 宋桑池转过头来,眼眸中漾着浅浅的笑:去吃你说的那家,很贵的日料。 恋耽美 洛阳bibi(19) 我不想吃日料了。陶酥摇摇头,声音里少了几分活力,我们吃外卖吧。 宋桑池愣了下,应了一声好。 阳台外面时不时传进来几声猫叫,等外卖的间隙里,两人又把整个客厅打扫了一遍。 太阳已经沉下一大半,从阳台上吹进来的都风少了几分热度,有了几分晚风微凉的意思。 搬进来这么久,陶酥还是第一次觉得这间小公寓有点家的感觉了。 然而却没想到这样的温馨只是短暂的错觉,没多久,宋桑池接了个电话就钻进了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是方才那件打底的棉背心,又换上了一件新的衣服。 脸上的表情也不复刚刚的轻松。 不好意思,一会儿外卖来了你自己吃吧,我现在得立马去一趟实验楼。 她柳眉微蹙,朝陶酥匆忙解释了一句之后便着急的出门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直至夜幕降临,月上梢头。 陶酥懒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扶着平板在追剧,另一只手上手机在掌心里打转,被倒来倒去。 时间刚刚过九点半,距离傍晚时分宋桑池出去的时候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她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以室友的身份关心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实验室既然是和实验室有关,那么一定是有关专业上的事情吧? 想了想,她还是放下了手机,把这一集电视看完后,选了一件凉快点的吊带钻进了卧室。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伴着一两声轻轻哼歌的声音传到了客厅,整个房子都漾着轻松愉快的气息,不知何时,公寓门口咔一下被打开了。 陶酥这个澡洗了将近四十分钟,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还带着一股潮热的气息,浅色的毛巾搭在肩上承接着湿发上滴落的水珠,另一只手则拿着另一块毛巾揉搓着湿漉的头发,细密的长睫上还沾染着晶莹的小水珠。 她往外走了两步,一眼就看到客厅茶几上多出来的矿泉水瓶,瓶子里的水被喝了一大半,并不属于自己。 回来了吗?她嘀咕两声,好奇地朝次卧望去。 房门紧闭,看不出有没有人。 没一会儿,陶酥整个人就已经站在次卧门前,屈起指背叩了叩房门:宋桑池,你回来了吗? 门后很快传来动静,被证实了里面确实有人,房门被忽的一下拉开。 陶酥擦头发的手一顿,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出现以后心情不自觉又变得愉悦了许多,她咧了咧唇:原来你真的回来了啊,我刚刚洗完澡出来看到茶几上放了一瓶矿泉水,还以为是我记错了。 那你的麻烦事解决了吗?她眨了眨眼,问道。 却发现宋桑池的表情似乎不太自然,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往一旁瞟。 没有。宋桑池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波动地说了一下自己的事情,前段时间投出去的论文被毙了,暂时还没排查出哪除了问题。 下午离开就是为了这事,回实验室重新验了好几组数据,做到这个时候还没有一丝进展。 原本看起来一帆风顺的事情,现在好像走进了死胡同里没有路出不来。 宋桑池其实心里很烦躁,甚至于刚刚房门被敲响的那一刹又再打断了她正在推算的一个过程,那一瞬间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想要将人吞噬,可打开门之后撞进陶酥这双漾着雾气水眸里,心里那点火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整个人终于平复冷静了下来。 就是心中的躁意方才消退下去,眼前的这一幕又让一种莫名的情绪席卷而来,宋桑池扶住门缘的手没忍住紧了紧。 陶酥这身凉快的打扮让她不太适应。 这和上次醉酒的那天不一样,上一次她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试探对方这件事上,这次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陶酥却以这样一种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带来的冲击,着实不小。 光洁的手臂和细长的双腿刚刚浴水,此刻头顶的白炽灯光照下来衬得每一寸外露的肌肤都白得发光,光滑的布料将这具年轻的身体包裹住,前胸微微起伏,显出诱人的弧度。 可想而知,人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定然是真空的状态。 宋桑池有意别开视线,却又忍不往回瞟,整个人处于极度矛盾的状态里。 暗潮汹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哦。陶酥轻轻哦了一声,不知此刻的宋桑池正处于天人交战,也不觉得自己这身哪里不对,她不懂论文发表之类的事情,倒是迟钝地注意到了一点,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 不然你快回去工作吧,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回来了没。 意识到了这点之后,陶酥转身欲走,谁知刚一转头就感觉到后脖子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吃痛地啊了一声,将宋桑池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宋桑池抬眸望来:怎么了? 我后脖子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到了,尖尖的,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陶酥抬手用掌心捂住了自己的后颈,皱着眉向人求助。 稍等。 宋桑池松开门缘,三两步绕到了对方身后的位置。 两人身高差不多,陶酥比她略矮那么一两厘米可以忽略不计,这时候对方十分配合得主动低下头,松手让她检查。 吊带睡裙并非贴身很紧的那种,主人但凡稍稍动作,身上的衣物都会跟着摆动,宋桑池当然知道自己只要将脑袋稍稍往前一点就能够瞧见许多旖旎的风光。 不过她并没有那么做。 也强迫自己心思不往那方面去想。 亮光下,宋桑池一眼就瞧见了那块藏在头发里的小小塑料片,透明的塑料在灯光下微微反光。 除此之外,还有那条被塑料片刮到已经开始泛红的印子,在周围一片皙白肌肤的衬托下,格外突兀。 而令人觉得意外的是,小块红痕的范围里刚好有一颗黑色的平痣,宋桑池没忍住伸出指腹轻轻摸了下,却没想到这样突然地动作引起陶酥极大的反应。 人飞快的回头,睁着一双水漉的眼睛望向她,仿若一只受惊的兔子。 宋桑池指尖微僵,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奇怪。 奇怪得像是什么变态。 她避开陶酥的眼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塑料片小心捏了下来,气定神闲:好了,是塑料片。 谢谢。 陶酥礼貌道谢,而后踩着拖鞋飞快离开此处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宋桑池仍留在原地,没有着急转身回房。 她盯着陶酥离开的方向,眼中幽光闪烁,垂在身侧的拇指和食指指腹轻轻摩挲着,方才指尖触过湿润的秀发难免沾染到一点水渍。 抬手送到鼻下嗅了嗅,闻到了微甜的洗发水的味道倒是符合陶酥的人设。 主卧的房门关了就没再打开过,期间宋桑池从房间里出来上厕所洗漱,都始终没有再遇到陶酥。 原来回到房间以后,陶酥就一边吹头发,一边在梳理宋桑池刚刚那样的眼神和行为到底处于什么动机,她不是不懂情爱的小姑娘,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对方大约被自己无意识勾到了。 无意识的撩人最为致命,这一点是公认的。 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装扮,并非一马平川能够一眼就望到底,还是很有料的。 今晚第一次,陶酥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随意,真把这当自己的家了。 可宋桑池能是那种被人随意就影响到的人吗? 陶酥不确定,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过于深究。 吹过头发,她躺进被子里开始玩手机。随着时间渐晚,电量变红,陶酥才意识到自己平时从来不在教师公寓过夜,压根没有备用的充电器。 三更半夜的,只得硬着头皮又再敲响了宋桑池的门,心情比几个小时前的那次更加忐忑。 咚,咚两下,几秒过去了,没有动静。 陶酥犹豫着,又再敲了两下。 整房子静悄悄的,她耳边只有自己起伏的呼吸声,房间里依然没有动静这样等了会,就在她准备放弃转身回房的时候门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在几秒钟后被打开。 有事吗? 房间门堪堪打开一条窄窄的细缝,宋桑池那张清冷俏丽的脸映入眼帘只不过人没有走出来,半边身子都隐没在黑暗的阴影中。 借着门外的光线,陶酥瞧见对方脸色有些潮红,一双迷离的双眼好似掺了几分媚意,眼神几欲要漾出水来。 这样的宋桑池让陶酥有些悸动,她瞳孔微缩,仿佛在无声地表达惊讶。 虽然有意掩饰,但陶酥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宋桑池起伏的呼吸节奏有点不太正常。 不像是睡着了被忽然叫醒的样子。 倒像是刚刚做完剧烈运动? 猛然跳出来的想法吓了自己一跳,陶酥差点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她张了张唇,声音有些卡壳:我 咳,我的手机充电器找不到了,可不可以借一下你的? 似乎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理由。 你等一下。宋桑池静默几秒,转身往里走。 趁着这个空档,陶酥的眼神穿过门缝,好奇地朝幽暗的卧室里望去,可惜除了床铺的轮廓和柜上的台灯之外,并没有什么令人兴奋的发现。 离得太远了。 里面传来响动,宋桑池没一会儿便拿着手机充电器回到了门口。 给。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陶酥,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好听,我明天没有早课,你用完放客厅就行。 好,谢谢宋老师~ 陶酥弯住眼眸,甜甜道了一声谢,拿着充电器三两步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闭,她卸下脸上甜腻的笑,光洁的背部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开始发愣,手中的充电器被篡紧这样一个出神的样子持续了有那么几十秒。 她重新回到了柔软的床上。 充电器插上以后,红色的电量终于转绿,陶酥靠在床头微微松了口气,打开和好友的聊天对话框准备诉说刚刚的囧事。 这时候,后台突然弹出一个提醒,响亮的提示音响起。 公众号后台有了消息提示。 她指尖微微往上移动,点开消息提醒跳转到了专门管理公众号的APP,只见屏幕很快跳转到了另外一个界面 许久没有动静的树洞终于又有了倾诉,陶酥几乎以为宋桑池已经将它遗忘。 这次是语音消息。 她舔了舔唇瓣,迫不及待点开播放。 最近遇到一个不错的人,突然想恋爱了。 这些东西玩来玩去总差那么点意思,要是语音消息播到这,忽然停顿了好几秒,而后声音被压得极低变成了气声,仿若附在耳边低语,能换个人一起玩就好了。 陶酥的大脑嗡的一下变得空白。 一瞬间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动噬咬,不痛,却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感。 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开始叫嚣,变得敏感了起来。 这次的倾诉不似以往那样直白,但陶酥知道宋桑池在说什么。 她当然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陶酥直接将脸深深埋进了枕头里,一只手抓紧了枕头边缘胡乱拉扯了几下,发出闷闷几声抓狂的声音可疑的红色更是从颈脖根一点点蔓延到脸上,一点也不给主人面子。 所以刚刚根本就不是她的错觉。 宋桑池真的是刚刚自己玩结束了,并且就在她的隔壁。 做着那种令人害羞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连【自己一个人】害羞都要锁? 第29章 快递 第二天早上起来, 宋桑池果然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自己的充电器被整齐地摆在茶几中央 她偏过头去看次卧的门,仍然紧闭着,打开手机就能看到对话框里躺着一条安静的消息。 【陶酥:宋老师, 你的充电器放在茶几上了, 记得查收。】 接下来一连几天,两人都没有碰面。偶尔会在网络上有简单交流, 但也只是点到为止, 宋桑池并没有多主动的去找对方聊天,顶多想起来的时候会问对方一句今天回不回公寓。 次数一多, 她也就懒得问了。 陶酥不爱在教师公寓留宿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稍稍和公寓管理员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论文被毙使得宋桑池陷入到了新一轮的忙碌里, 她不是个喜欢在困难面前轻易放弃的人,不然的话,也不会这样年轻就有这般成就。 对工作如此,对人也是如此,有的是耐心。 一个以静制动, 一个有意避开。 学校就这么大,想要不碰面的话实在简单,更何况陶酥可以随时登陆教务系统查询到宋桑池的课表, 这样一来就更简单了。 郁安在两天后得知了这个事情,表示十分不理解。 你是不是这么菜啊, 就因为被人家蛊到了就躲着不见人家, 更何况人家也不是有心蛊你的,是你自己上赶着往里钻到头来还怪人, 怎么不怪自己定力太差呢? 正赶上中午下大课, 从楼梯往下走全是人,陶酥顺着人潮往下走, 听到对方这条语音消息后心里一惊,连忙从口袋里拿出耳机塞到耳朵里。 郁安讲话实在过于直白,万一对方一个不小心喊了宋桑池的全名叫人听去就不好了。 耳机戴好,陶酥总算有了安全感,她开始回答郁安的问题,声音里隐约藏着几分挣扎:我没有怪她,我只是自己有点矛盾。 在没有想好之前我还是想和她保持安全一点的距离。 不然的话,像是之前那样随时随地被宋桑池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撩拨得心神荡漾 这种感觉很美好,令人欲罢不能没错,可留下的后劲却也让人无法消化。 要知道一个泥沼就在眼前,跳进去就是万劫不复。 你有什么好想的,你喜欢她这件事不是早就弄清楚了吗,你不喜欢人家你想办法把人家弄过来当你室友? 你把人家弄来了你自己又出走不住,让别人独守空房,陶酥,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有当渣女的潜质。 郁安一张嘴在那边叭叭叭的说个没完,虽然是和陶酥是多年的好友,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却没有任何一点要帮对方说话的意思,大约因为她向来直来直去,不喜欢这样的弯绕。 陶酥完全没有插话的机会,只得等她说完,才又开口解释:她本来就需要公寓名额,我不帮她,她就没有。 你光从我这边一个单独的角度出发就很离谱。 陶酥试图和对方好好摆道理,谁知好友冷笑一声,只回了两个字:狡辩。 陶酥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从音乐楼出来以后大部分人潮就朝着食堂的方向去了,陶酥往左拐到楼下停车的地方,人流渐少,她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远远按了一下打开车锁,同时给郁安发过去了最后一条消息。 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开车了,赶时间中午约了家里人吃饭。 这事有空再和你掰扯。 语音消息成功发送过去,她一把拉扯下自己的耳机,将手机也收进了包里,往前再走那么几米的距离就到了车旁。 恋耽美 洛阳bibi(20)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只是上到车里后,陶酥却不像刚刚说的那样着急赶时间开车离开,反而整个人软靠在车座上,右手搭在方向盘上,怔怔地望着出神。 车厢是一个密闭狭小的空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颇有种和外界暂时隔断的错觉。 窗外隔着花坛的一侧就是学校的主干路,来往的学生潮不断路过,没有给车里的人造成丝毫的影响。 陶酥耳边还回荡着郁安刚刚说的话。 其实,郁安说得一点也不对。 她没有不喜欢宋桑池,甚至是对人有很深的好感。从起初的好奇,到后来慢慢被吸引,整个过程到底是怎样一点点变化的,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那是一种春暖花开,万物又再复苏奇妙感觉,她感觉自己的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又再鲜活了起来。 主动邀请人做室友,也确实有想要更靠近一点的想法,可是她低估宋桑池对自己的影响力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给她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不再仅仅只是一条语音,几句文字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人就活生生地躺在她的隔壁,打开门走两步就能看到。 太近了,近到她有点不知所措。 身体下意识出现的反应和渴望让陶酥一下就慌了神,那一瞬间她忽然清醒,开始思考自己对宋桑池这个人产生渴望感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这个人,还是单纯通过树洞生出的窥探欲满足了她这么多年都不曾有过的猎奇心理,这种感觉到底是喜欢,还是只是通过这样的刺激感而产生的生理渴望。 如果只是后者的话,她大约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人可以有动物性,但不能只有动物性。 是因为太久没有谈恋爱所以才会这样吗? 陶酥想不明白,她幽幽叹口气,摸出钥匙发动了汽车。 这周的家庭聚餐不再是大酒店了,前阵子陶酥和家里打电话的时候顺嘴提了句好久没吃海鲜,于是今天吃饭就定在了江边一家有名的海鲜馆子。 餐馆外表装修有些老旧,却十分有名气,是本地十年的老店了,就是难为陶酥第一次来,找了好半天的地方才找到。 陶酥,羊羊的奥数班上周最后一节课时上完了,我们也没准备再交钱上下期,你上次说的那个搞数学的博士朋友说的还算吗?进到饭馆刚一落座,表嫂就开始和她打听起上奥数的事情来。 啊?陶酥没想到家庭聚餐也能听到关于宋桑池的事情,她先是一怔,而后朝表嫂旁边椅子上的陶羊望去,只见小侄女正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期盼地等着答复。 看样子,应该没在家里少催家长。 一会吃完饭我问问她。她简单回应,而后便转头开始和桌上的长辈打招呼。 人员齐满,服务员很快拿着菜单上来询问点单的事情,陶酥将心里那点烦恼抛到脑后,全身心投入到了和家人人相处里,点了好几份自己爱吃的菜。 谁知饭吃到一半,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大家吃饭,大家的视线朝她这边瞥来,陶酥匆忙按下了接听键:喂? 你好,顺丰,上午和你预约过上门时间,我现在在公寓门口了。 请问你现在在家吗? 筷子夹起刚送到嘴边的虾肉又重新放回了碗里,陶酥整个人直接呆住。 她猛然想起早上刚起床的时候她接到一个快递电话,对方问她是放快递柜还是送上门,她让人直接送上门,当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买的是什么,也没有觉得家这个字有什么不对。 事后,也就忘了。 现在仔细想想,她这段时间唯一买过的东西那不就是答案呼之欲出。 填的是公寓地址,时间也对得上,几乎不用翻订单确认了。 陶酥的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可以说是相当的精彩,她瞥了一眼桌上的长辈们,再一联想到自己买的好几件玩具,下意识就起身离座走到了馆子外面继续电话。 我不在家。她压低了些声音,已经开始着急,那个,小哥,你能不能帮我重新放回学校驿站啊,我晚点回去自己拿。 可是我早上问你的时候,你又让我送上门电话对面的快递小哥显然也有些懵,似是觉得很离谱,但还是好声好气和陶酥商量着,这样,我给你放在楼下公寓管理员那里行不行,你一会回来直接就拿上去了。 我下午不上班,一会儿不回驿站。 不行!陶酥答得飞快,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否定了对方的提议。 如果是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可这种东西放管理员那里,那万一快递哪破了或者上面写了什么不该写的怎么办? 虽然客服当时在网上再三保证,但陶酥毕竟第一次买这种东西,还是害怕。 小姐,你这样我很为难。体会不到陶酥的心情,快递小哥还以为遇到了胡搅蛮缠的人,语气也变得不太好了。 你好,请问你找谁? 就在陶酥急得不知道怎么才好时,电话对面的背景声里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先是一怔,而后很快,强烈一股的不安感袭遍了全身,通过这句简短的话,陶酥仿佛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些事情就像是冥冥中注定。 果然,片刻之后,快递小哥就通过电话告知自己快递已经交给了室友,让她可以放一百个心。 陶酥说不出话来。 早知道,就答应放管理员那里好了。 她悔之莫及,却无可奈何。 餐馆门口的台阶被暖烘烘的阳光覆盖,面对着的就是那条长长的大江。 现在正值饭点,店家正忙,陶酥捏着手机立在大门处不免挡别人的路,遇到有人出入只好又旁边站了点。 事实已成,就算再怎么去想也都没有用了。 她轻叹一口气,重新转身往店里走。 没多久,微信上就收到了宋桑池发过来的通知讯息:【陶老师,你的快递我帮你签收了,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陶酥低头看了眼,没有回复。 原本下午没课,她是约了朋友出去喝下午茶的,总而言之计划里绝对没有回教师公寓这一条,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这一条被她列到了待做事项的第一条。 下午两点的样子,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的前坪,陶酥急匆匆从车上跨了下来。 特地挑了这个时间,是知道宋桑池下午第一节 有课。 学校不久前刚改了夏季作息,两点半上课的话,一般都要提前半个小时从公寓走到办公室进行准备。 刚好完美错开。 大中午,公寓的走道里安安静静的,还有些阴凉,陶酥行至门口,不慌不忙摸出门卡滴了一下,门把手往下一按,房门很轻易就打开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最直接的光亮来源是正前方的阳台,让人先入为主就觉得没人。 还好。陶酥倏地松了口气,独自嘀咕了声。 不待她转头 你回来了啊。清清冷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和着没开灯的室内,仿若一盆冷水从陶酥的头上淋下,从头到脚,将她从沾沾自喜的情绪中给拉了出来。 陶酥缓缓转头,同时抬手往一旁的墙壁上按下灯的开关。 原本略暗的房间变得骤亮,而宋桑池正端着一个透明的杯子悠悠然靠坐在沙发上朝自己望来,眼中噙着几分不明显的笑意。 还好什么?她问。 陶酥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她瞳仁微转,视线落到宋桑池那寡淡的脸上,发现对方看到自己回来竟然一点也不惊讶,手里还捧着那杯茶,仍旧保持原来的姿势。 非常休闲居家的装扮,长发散落在肩膀两侧,两条白皙的长腿交叠在一起轻轻翘起,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陶酥不知为何,忽的生出一种被审视的压迫感。 她没有出声,宋桑池也也不追问。 没一会儿,宋桑池上身稍稍往前倾俯,下巴微仰,冲着茶几上示意道:你的快递。 一说起快递,陶酥的心不自觉往上提了提。她走到茶几边弯腰将东西抱在手上,先仔细检查了一下完好的纸箱没有破损,快递单子上的标注也很简单:日用品。 嗯,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这时才有心思和宋桑池搭话:对了,你下午不是有课吗,怎么还在这? 调课了。宋桑池简单回答,视线落在对方手里的快递上,随口问着,买的什么啊,拿在手里有点沉。 呃一些日用品。让她具体编个什么东西出来,她也编不出来,本来是要寄到家里的,填错地址了。 所幸,宋桑池没有继续追问,但随之而来的下一句话却让陶酥才刚刚归位的心再被高高提起,跟蹦极似的:你买的这家店铺名字看起来挺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陶酥整个人直接僵住。 快递单上确实会显示店铺而名字没错,但这家店取名挺正经的,该不会这么巧,买个玩具都跟宋桑池买重了吧?? 是,吗?她强自镇定,状似不经意地随手掂了掂手里的快递,我随便挑的一家信誉好的店铺,大数据推荐,眼熟也正常吧。 宋桑池又轻轻哦了一声,几句话的功夫茶杯里的水已经见底,她将茶杯放回茶几上,杯底触到玻璃面的茶几发出清脆一声响,惹得陶酥的眼皮也跟着抖了下。 人从沙发上缓缓站起,朝陶酥的方向走过来。 陶酥将脊背绷得笔直,在宋桑池看不到的地方,指尖也开始一点点发僵,呼吸逐渐凝滞。 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路过她身边,径直朝着次卧走去,只留下一句轻巧的话:一会还有课,我去睡个午觉。 话音落地,身后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 如一片鸿毛,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这样的忽高忽低的落差,让人觉得太难受了。 陶酥没有做过多的停留,抱着快递就离开了公寓,客厅里的灯光熄灭,又变成了一开始空旷安静的模样。 晚上,陶酥盘着腿坐在床上用手机连着语音,一边和郁安通话,一边整理自己今天拿回来的东西。 玩具总共三四件,每件的功能和形状都不太一样,光是说明书都有那么多字。 还随即附赠了一些润滑油之类的东西,看得陶酥头大。 这些东西都有唯一的共同点,会震动。 她随手拿起来一个,好奇地打开开关。 结果电话那边郁安的反应比她快:你那边嗡嗡的什么声啊,吵死了。 陶酥心头一跳,连忙关闭了振动棒的开关,周围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没什么,在试新买的按摩仪器。 说完,她扔下手里的物件,换了另外一件海螺状的拿起观察。 这是吮吸型的,动静比较小。 你还买按摩仪器?电话那头郁安有些疑惑,不过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那你这周确定了要和那些人出去玩吗? 去啊,怎么不去。 最近生活都太无聊了,她们每次喊聚会我都没去,这次正好出去散心。 顺便和圈子里的其他人接触接触,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久没恋爱而导致最近荷尔蒙紊乱。 亦或者只是对宋桑池一个人意动。 陶酥说完,将自己的小拇指放到了吮吸口打开了开关,果然感受到一股温和的吸力。 就是不知道用在其他的地方会是什么效果。 当然,她并没有要尝试的意思。 几件东西检查完毕都能正常运作,陶酥没了继续研究的兴趣,神思回到了和郁安的话题上:好像定的是要去什么密室逃脱,七八个人一起,大家也都认识。 有个人还加了我的微信。 之前撩你没撩动那个? 嗯。 那她最近有没有找你聊天啊~ 两人的话题十分跳跃,聊了一会儿这个事情之后又开始聊郁安自己的感情生活,仍旧是那个风头正盛的歌手樊林,自从陶酥上次从北京回来过了这么久,这两人才见了一次。 他说他很忙,到处开演唱会也很累。 我的经纪人最近给我签了一个PK类型音乐综艺,我都忙着准备,没空飞去陪他。 两人都没时间,只好干耗着。 陶酥隐隐觉得这两人应该离分手不远了,她做好随时接到对方分手通知的准备。 这周剩下两天,课程都排得比较松,同城群里群主已经确定好了要去的密室逃脱是哪家店,大家通过二维码给她转账过去预定场次。 是大学那会加的一个同城交友群,都是圈里人,到现在都已经好几年了,这次出来的除了两三个新人以外,其它的都是些之前见过的老群友,陶酥把这当做一次简单的散心。 密室逃脱开在一家商业写字楼上,大家约好下午一点在楼下广场碰面。 当天的天气有一点点热,陶酥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短袖搭黑色的五分裙裤,一双细白的长腿暴露在外,再加上样貌出众,走在大街上回头率极高,倒有几分女大学生的样子,混在人群中就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请你们稍微坐一会儿,《逻辑陷阱》这个本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四个客人一起拼,等她们到了就可以开始了。一行人,抵达目标店铺,老板先给她们一人冲了杯茶。 群主作为活动发起人,站在柜台前和对方交涉询问另一批人还有多久才到。 陶酥则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拿过一旁架子上的宣传单,简单看了一下她们今天要玩的这个密室的介绍,逻辑陷阱,顾名思义就和逻辑有关。 说起逻辑的话很容易就联想到数学。 宋桑池三个字很自然从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弯弯绕绕,明明是出来玩的结果又想起了这个人,陶酥觉得自己一定是哪出了问题。 这时,前方晃过一个人影,挨着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陶酥侧过头,就看见对方那双满含风情的眸子。 陶酥,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怎么样,还是一个人没打算谈恋爱吗? 是同行的一个人,叫做阮苏晴,和陶酥的名字有一个字的同音,年龄比她大上三四岁。 也是陶酥昨晚和郁安说起过的,之前加过她微信的那个。 阮苏晴这人确实挺漂亮的,和宋桑池那样的是完全不同两个类型,一个冰,一个火,两个极端。 两人今天广场汇合的时候只简单打了个招呼,这会儿才又机会单独说话。 对方一上来就单刀直入,问了陶酥的感情状态。 陶酥收回眼神,将视线重新放回手里的宣传单上,也没回避这个问题:嗯暂时还没有。 那阮苏晴张了张红唇,正欲开口说话。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就听到店员喊了起来:来了来了,人都到齐了,可以进去了! 陶酥放下手里的宣传单,抬眸朝门口望去。 只见像是小情侣的一男一女从门外进来,其中一个还背着书包,看起来是大学生的模样,正准备收回视线 两人身后此时又再跟进来一个女生,短袖短裤,和今天的她装扮差不多。 恋耽美 洛阳bibi(21) 一进来就东张西望,十分期待进本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性格活泼的人。 终于逮到你有空陪我玩这个本了,宋桑池,你今天说什么也得带我通关!女生自顾自地回头开口,似是在和人对话。 陶酥皱了皱眉,刚要转过去的动作忽然顿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下一瞬 好。紧接着响起的声音被拖得老长,语气中藏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陶酥再熟悉不过。 她瞳仁微转,一道量长的身影很快自门外拐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除夕快乐,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收压岁钱啊。 咱们也没有群我在本章评论给大家发个小红包吧,祝大家新的一年开开心心,最要紧平安健康,万事顺遂~ ps 新的一年,也该给我浇营养液了吧!(疯狂暗示) 第30章 密室 宋桑池那张脸本来就自带吸睛的效果, 店门口的地方不大,人挨着人,店内其它几个注意到那边的动静视线在略过这人身上的时候, 基本都下意识停顿一下。 有的人就生来就注定万众瞩目。 老板, 你说的另外一批人就是她们吧?既然现在人都到齐了那可以进本了吗,我们这么多人都等好一会了。 群主回头扫了一眼刚到的这四个人, 立马出声催促店主, 明明她们才等了十来分钟的样子,却说得仿佛过了很久一般。 大家把免责协议签好就可以进去了, 另外手机这种电子设备需要上交我们保管。店主没在意群主的态度,抬手将另外一个店员招呼过来发放免责协议。 这都是行内的规矩了, 玩过密室的人都知道,不过这玩意签了之后倘若有人出事到底能不能真的免责还是另说。 两支黑色的签字笔依次传递,大家纷纷签上自己的名字。 陶酥接过旁人递过来的笔握在手里很流畅地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不像大多数人,她因为职业关系, 即使工作了以后也完全没有荒废手写字这一项。 你的字还挺好看的。阮苏晴在这时候出声,陶酥转过脸来就看到一张盈盈笑脸。 她没作回应,只是将笔递给了对方。 只是再抬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宋桑池站在柜台前面正朝自己望来, 显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完成了一次短暂的交汇,陶酥一双唇瓣微微张合, 刚想要出声和对方打招呼, 人就已经先一步别开了脸。 是避开的意思。 她长睫微颤,看了一眼对方身旁那个女生, 而后抿紧了唇瓣。 没一会儿, 女生背过身去拉着宋桑池两个人不知道在低语什么,隔着好几个身位陶酥停步清楚, 却可以看见宋桑池那张清冷的脸庞上破天荒地出现了柔柔的笑意。 陶酥? 耳畔传来阮苏晴的声音,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样子?这边的沙发距离门口有一段距离,阮苏晴自然没有发现陶酥的异常从何而来,是以奇怪。 没有,我在想刚刚看的那个密室主题宣传说到这里,陶酥开始渐渐回忆起自己刚看过的东西,《逻辑陷阱》这个主题好像挺难的? 是,五颗星,算很难的了。 不过今天一起来的有好几个经常玩密室的,要出去应该不难。说着,阮苏晴伸出手肘支在膝盖上,撑住下巴望着陶酥,对了,你数学好吗? 陶酥有些茫然:啊? 玩这种东西还跟数学有关吗?一提起数学,她就忍不住往门口的方向瞥。 要论数学,在场的人恐怕没有谁能比那个人更厉害了。 虽然是在和阮苏晴对话,可陶酥的注意力总是忍不出滑坡到宋桑池那里,人还在和身旁的女生低语说话,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惹的女生笑得大声了些,还轻轻跺了两下脚。 不管是从相处的神态和对话的语气来看,这两人的关系都非比寻常,再加上陶酥早就从树洞里得知宋桑池的性取向,难免多想。 最近遇到一个不错的人,想谈恋爱了。 那天晚上被忽略掉的另外一句话这时候在陶酥的脑海中自动播放了一遍,在提醒着她一些事情。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树洞里说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女生? 有些猜测和想法一旦出现个苗头,就会抑制不住的疯长,上一瞬还只是个猜测,下一瞬陶酥就很情绪性的肯定了这一事实,与此同时身边阮苏晴的的声音也继续传来:这个本其实说白一点就是个数学本,所以难度系数才被标得这么高,里面大部分线索的获取途径都和数学知识有关。 那你可以不用指望我了。陶酥周身的气压变低,没什么表情地回了一句。 要是早和她说是数学本她就不来了。 没关系,听到陶酥这么说,阮苏晴身体刻意稍稍前倾,冲对方轻轻眨眼,我的数学还不错,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走就行了。 这样直白话,任谁都能听出来是邀请。 陶酥没有拒绝。 她们靠坐在一起,脑袋抵着脑袋,陶酥脑袋侧着和阮苏晴说话,宋桑池站在门口一转过来就看到两人十分亲密地挨在一起互动,一双眼眸微敛,往那个方向沉沉看了两眼。 好了,差不多都准备好可以进本了!老板乍一下大喊一声,用了拍了拍手将十个人都聚拢过来,除去那对小情侣和宋桑池这两个,其余六个都是陶酥她们这边的。 老板示意店员将人带走:小杨,你带他们进去,可以开始了。 十个人分成好几个梯队,零零散散跟着叫小杨的店员往店铺更深处的地方走去,出了前厅之后行走的空间骤然变小,只能供两三人并肩行走,陶酥不喜欢和别人挤,于是自觉地等大家都往前走了再跟上去。 只是有一点巧,宋桑池带着旁边的女生似乎也是这个想法。 两人在这方面倒是有了相当的默契。 阮苏晴这时候偏过头来看了宋桑池她们一眼,然后转身朝陶酥道:我们也走吧。 说完,她拉住陶酥的手腕往前。放在平时这样的亲密行为陶酥都是要撇开的,毕竟大家都是性别女爱好女,肢体接触这些能避免就尽量避免,更何况还不熟。 但今天不一样,陶酥轻轻嗯了一声以后就跟人进了走道,没一会儿她们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陶酥总感觉自己身后黏着一道灼灼的视线。 走道有点长,期间她们还路过了好几个其它主题密室的入口,兴许是为了营造相应的气氛,越往后头顶的灯光越是幽暗,走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店员带着她们在一处涂了木漆的大门口停住。 为了显得逼真,门上还按了两个铁环。 前面有人好奇伸手拨弄了两下,金属声立即响起。 就是这里了,一会儿大家进去以后我会把门关上,里面每一个房间都有摄像头,我们可以实时监控到里面发生的事情,如果有人感觉状态不好或者是想退出的话可以按墙上的紧急呼叫铃,会有工作人员入内把你们带出来。 说完,小杨顿了顿:再问一遍,应该没有人有幽闭恐惧症或者心脏病吧? 大家静默在原地,无人出声。 那好,我现在开启《逻辑陷阱》的主题密室了。刷了木漆的铁门显得有点笨重,工作人员一手按下门旁边的开关,沉重的铁门缓缓开启,扑面而来一股奇怪的香味。 人还没进去,气氛已经到位了。 大家一个接一个往里走,陶酥还是第一次玩这种类型的密室逃脱,不免有些紧张。 阮苏晴细心地感觉到了陶酥的情绪变化,很及时地出声宽慰:一会可能会有真人NPC,不过你跟着我就好了。 如果害怕的话也可以抓着我。 话音落地,不等陶酥回应,阮苏晴就感觉到一道凉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只觉得后脖子一凉,顺着视线来源望去,就看到后方的宋桑池已经带着身边的人走了进来。 宋桑池大大方方看她,完全没有要收回眼神的意思。 阮苏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明明不认识这个女人。 很快,陶酥也察觉了异常,可等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宋桑池已经偏过头去看别的地方了。 所有人都进来以后铁门又再缓缓关闭,直到最后一丝缝隙严实地闭合上之后,众人心头终于出现丝丝压抑感。 这是第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两扇紧闭的门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中央放置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提示卡片,告知大家不同的门后有不同的线索。 从这里开始,玩家就可以选择分成两批走不同的路去完成任务。 这种游戏,自然是认识熟悉的人方便抱团,十人中那两个小情侣明显是过来谈恋爱顺便解谜,对于能不能通关这种事情,他们完全不在意。 陶酥她们这边六个人商量好之后决定分成两拨行动,每扇门里面去三个人,阮苏晴自然和陶酥在一组。 至于宋桑池两人 喂,宋桑池,你干嘛老盯着别人看啊? 能不能想一下我们去哪边? 女生用手臂不耐地撞了撞她的胳膊,手里捏着那张线索卡来回摆弄着,似是觉得卡片上面兴许会有提示。 她算是发现了,宋桑池今天不正常,特别不正常。 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眼神也总是往别人身上瞟 要是偷瞟就算了,偏偏刚刚还叫人逮了个正着发现了,竟然一点都不心虚。 游戏才刚开始,没什么难度,随便进好了。宋桑池将卡片从女生手里抽了出来,扔回桌上的盒子里,声音语气没什么起伏,看她们一会进哪扇门,我们就跟着。 嘴上说着随便,其实一点也不随便。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红头发的姐姐啊?女生察觉到了一丝端倪,仇人?死对头?还是老朋友? 总不能是情敌吧? 她思维发散,胡乱猜测着,嘴里说的那个红头发的姐姐,其实是阮苏晴。 因为从一开始宋桑池就在关注那边,再加上刚刚明目张胆直接朝人家望,明摆着就是认识。 阮苏晴那一头酒红色的长发藏在人群中间,格外醒目,再加上高挑曼妙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容貌,这样专贴在陶酥身边,宋桑池不看她看谁? 几番低声交流,这会儿前面的陶酥她们已经动了,看起来是要往左边的门走。 宋桑池直接抬手贴上女生的后背,一边走,一边把人往前推: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走了,跟上去。 我可不是小孩子,我是你姑姑。 宋桑池,叫声姑姑来听。 原来女生也姓宋,叫宋雨漪,准大学生一枚,是宋桑池叔爷爷那一脉最小的女儿。 辈分这种事情,并不会因为你的年龄大就有所改变,上两辈的事情有些复杂,不是她们这辈人能理得清的。 宋雨漪前几天刚刚高考完,解放了之后就从家里飞到南城这边来旅游,家里的长辈自然把照看她的任务交给了宋桑池,她现在就住在宋桑池在南城的房子里,好不自在,趁着周末放假的时候把人拉出来玩自己一直没能通关的逻辑类密室逃脱。 家里长辈交代下来的好好照看,宋桑池只好进到地主之谊,但能够在这里遇到陶酥,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和解释她们两个之间的这种关系,那只有缘分二字了。 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她在回头看我们。宋雨漪又说话了。 推开左边的门,是一个全新的房间,陶酥走在阮苏晴身边不知为何忽然回头看了一下。 这一幕,宋桑池明显也看到了。 嗯,我没瞎。宋桑池敛了敛眸子,没有满足宋雨漪的交流欲,而是停下步子开始抬头观察这间房里的布局来。既然身处游戏之中,那么还应当给予游戏最基本的尊重。 脚下的房间大约十多个平米的样子,屋内陈设不像上一个房间空荡,倒有点像是缩小版的客厅,不仅有沙发茶几,还摆了个老旧的电视机。 唯一的出口是一扇密码门,门上九宫格数字按键,输对了密码就能打开。 大家都到处找找,密码的线索肯定就分布在房间角落了。 群主不在,阮苏晴主动担起了指挥的任务,小情侣没走这方,整个房间加上宋桑池二人就是五个。 陶酥心不在焉,挑了个没人去的方向开始寻找。 她在电视机柜前蹲下,开始细心翻找。 这会儿注意力难得地从宋桑池身上转移开了,解数学谜题她不擅长,找线索这种简单的事还是可以的,只是没想到电视柜这么一小块区域,也有人跟她抢。 头顶本就不怎么亮堂的光线被旁边的人影遮挡了大半,陶酥拧眉,刚要抬头看来人是谁,这人直接就蹲了下来。 嗅觉比视觉要更快一步,宋桑池身上那股特有的清香味飘来,让陶酥整个人都精神了。 这是终于要和自己搭话了? 找到了吗?清冷的嗓音出口,做着简单的询问。 陶酥摇头,也不去看人家:没有。 那再找找吧。 没什么营养的对话,陶酥唇瓣几次张开几欲说话都没能说出口,她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才显得自然不突兀,两人偶遇的地点不是在学校,是工作之外的私生活交集。 宋桑池看到自己的时候没有率先开口打招呼,所以她也选择了缄默。 两人继续翻找着电视柜上的其它抽屉,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是些很普通的杂物。 突然,一声突兀的叫喊声响彻不大的房间 哇啊啊,宋桑池,我找到了一个纸条上面有四个数字,是不是就是密码!宋雨漪这么一嚷嚷,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她走了过去。 人和人之从陌生到熟悉,有时候只需要一瞬间。 宋雨漪凭借着自己不错的社交能力很快和其他人打成一片,然而她和周围的人抱着找到的所谓线索互相分析了大半天才反应过来,宋桑池还没来。 我们也找到了一张带数字的卡片,上面有六位数字。陶酥捏着手里卡片,转过身冲大家示意了一下。 这是宋桑池在抽屉里的铁盒子里找到的。 密码应该不能那么简单。说完,她下意识侧目望了身旁的宋桑池一眼,似是在征询对方的看法。 这是从心底生出来的信任和依赖,无关其它,在与数学有关的领域,哪怕只是一个玩玩而已的游戏陶酥都无条件信任宋桑池说的话。 你先自己解解看。 宋桑池没有给出答案,只是弯住眼眸轻声回应,像极了在教学生做题的温柔老师。 终于不装不认识她了。 陶酥指尖微蜷,仿若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正要低头仔细看看卡片上的线索,不料横空出现一只手,将线索卡片从她手里接了过去。 我看看。是阮苏晴。 她垂眸,一双美眸盯着宋桑池,视线在对方身上多停留了那么会。 宋桑池却没什么反应,压根就没有理她的打算,撑住双膝站了起来往宋雨漪的方向走去,施施然的样子落在阮苏晴的眼里只觉得好生嚣张。 恋耽美 洛阳bibi(22) 陶酥随即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们认识吗?阮苏晴心不在焉地查看着卡片上的数字,随口问着。 人和人之间的熟悉是装不出来的,刚刚宋桑池对陶酥说话的声音不大,她没听到两人在说什么,不过脸上浮出的那种神态相当的自然,一定是之前就认识的。 认识,同事。陶酥给了个简单的答案,再多的,就不愿细说了。 她主动将话题牵回了线索卡上:看出点什么来了吗? 反正她是没看出来。 刚刚受到宋桑池鼓励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行了,但肾上腺素的效力时间就那么点,冷静下来之后陶酥清楚的知道:不行就是不行。 暂时没看出来,不过房间里应该还有类似的其它卡片,可以等全部找出来之后再放在一起看。阮苏晴冲她勾了勾唇,露出一个自信的笑。 一看就是熟知各种密室的类似套路,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果然,之后她们又在房间的其它角落找到了剩下的两张卡片,加上之前的两张,一共是四张。 四张卡片被摊开摆在茶几上,上面的数字各不相同,没有丝毫的规律可言,甚至是连位数都不一样,有四位的,还有八位的,跳跃范围太广。 一群人围在茶几旁边讨论了那么会,一致决定采用阮苏晴提出的办法试试 一通解析和闲聊下来,宋桑池从这些人的话里得出了阮苏晴念书的时候数学成绩特别好,甚至拿过年级第一这样的讯息。 她不动声色,和宋雨漪两人站在旁边听着这些人讨论,完全没有要出声的意思。 看起来就像是躺平过来混的那种人。 玩密室的话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队友,不过碍于是拼的本子,阮苏晴看了她们两眼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就下了决定:那我们就先去试试,如果不行就重新看看。 话说出口,眼神却望向陶酥。 于是宋桑池也抬眸望向陶酥。 被两道眼神夹着,陶酥觉得奇怪极了,她清了清嗓子委婉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你去吧,我就不过去了,你们小心点。 虽然明面上她是和阮苏晴她们一起过来的,但私心里,陶酥觉得自己是和宋桑池一边的。 像这样的密室逃脱到处都充斥着机关陷阱,宋桑池不出声,她觉得心里很没底,明智地选择不过去待在安全的地带。 唯一被彻底忽略掉的人是宋雨漪。 大家都没有发现她站在一旁,苦着一张脸,一副憋着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好不容易等到其他人走开去到密码门前面试密码,她迫不及待地小声抱怨:宋桑池,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啊? 那么简单的逻辑题,我明明都看出来了。 兴许是基因的作用,宋雨漪也是个难得的理科天才。 很简单的九宫格连线谜题,她小学的时候就经常玩了。 漪漪,宋桑池侧过头,一双清冷的水眸盯住小姑姑,淡淡道,人家数学好,让人家来,做人不能太爱出风头。 宋雨漪: 话音落地,身后传来一声错误的密码提示,紧接是气柱喷出的声音。 输入了错误的密码使得机关启动,墙上喷出了气味难闻的黄色气柱,墙边的三人都没能幸免,更夸张的是九宫格密码板的下方出现一个黑幽幽的洞口,里面伸出来一只机械钳,飞速夹住了阮苏晴未曾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一时间尖叫声,喊骂声接二连三响起。 不大的房间里充斥着卧槽之类的声音。 陶酥站的位置刚好正对着密码门,亲眼目睹了这一惨剧的发生,她暗道还好自己谨慎没有跟过去。 宋桑池这时候又开口说话了。 她转过头来,看着陶酥感慨了一句:看来这个密室主题能打五星的难度也是有原因的。 陶酥:嗯 作者有话要说: 陶酥:现在就是不知道宋老师和密室哪个更可怕。 ps:抽奖已经开了,大家可以看看自己的后台通知。 感谢在20220126 23:30:00~20220201 17:3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57247854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54555392 2个;21939075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4555392 6个;俟殇厌南 2个; 乌龙奶茶、林初之殇、啦啦、Lxx、阑珊之火、名字太难想^o^、荣荣、比较辛苦一起哟的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想要允儿抱抱 111瓶;55978085 100瓶; 橱柜 70瓶;橙红年代 67瓶;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58瓶; 明笃 37瓶;D 36瓶;25679220 35瓶; 50348577 30瓶;不胜愁、挺无聊的 27瓶; 凉拌松花蛋 24瓶;小狗 22瓶;星河会有猫的!、51888619、Mc、笙歌箫默、阿若、copicodzyzn、36053202、长风万里、41447858、心 20瓶; linyi、函小格 17瓶;卿漓、可乐加冰 16瓶; 一趟趟趟趟、23364369、富婆看看我、82579958、宿 15瓶; 沐北 14瓶;离岸 13瓶;橘汁补充中 12瓶; Whispers、30093955 11瓶; 菠萝冰棒、五月南安、神交得吃货、井邑邑、千鸟、且放白鹿青崖间、zzz、莫笑朱颜改,终不悔、Jzyyyyy、他冲你一笑、舟舟、黑芝麻汤圆、包包包包包包包包、不期待不依赖、零離離、左语兰、略略略咯、蟹壳、九九、八十几、落叶飘心、瑜久、行五、阿巴阿巴、快乐小夹、RAY、balabal、BLACK、阿寅 10瓶; 19809287、17549077、一花 9瓶; 洛湫珩、爱吃青花椒、路边社、阿廿 8瓶; 不才、从不废话 7瓶;老板只卖红烧兔头、阿罗墨迹、37714230、捧好瓜别说话 6瓶; PYFor哦啦嗯、阿巴阿巴、墨熙、40042802、祈生月、伍一、56776484、YR6127、55336428、47868437、为什么我还是学渣、pang苏、陌哭、斗哲舞汐、42826008、六添一等于七、Lxx、小可爱呀^O^、YukiSSR、路过、小柚子、三只关东煮、KoitoYuu、kioi、顾钰.、想做300币的交易、意见在左、Reagent、I like to eat mints、是阿琅啊、薄言 5瓶; 55536315、卖女孩的小火柴 4瓶; 坐骨神经痛、十里锦、X、又、44724426、陌羽幽笙、顾影自茕茕、楚非煙、莎莎 3瓶; 梦梦呀、春城无处不飞花、953、奕常冷漠的破折号、嗯、也么鸪、L、窄门、恭忻刃、三世青欢、54227415、热爱船戏的机长、55959983、nong.N、算了以后再说 2瓶; Crucio、29669351、1011老婆、米粒、籽言、不做木头小狗、每天都想暴富、嫁人就嫁蓝忘机、咸鱼爱翻身!、50027558、懒懒、小王同学是我啊!、46776617、000007、小明同学、L、清珩、霜商、重庆快快下雪吧、边牧大侠、46067153、夜与梦、阿巴阿巴、飘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关系 前方的场面一度混乱, 她们站在距离密码门没多远的位置,一片太平。 中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空气屏障,将两拨人隔开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宋桑池就神色淡然地站在此处看着这一切自然的发生, 仿佛在她的世界里,从来不曾存在慌乱二字。 她足够冷静。 也足够镇定。 似乎对这一切的发生都早已预料到, 所以在阮苏晴提出要靠近的时候还特意站远了些。 陶酥觉得, 自己好像又发现了宋桑池一个新的特质。 虽然不知道宋桑池为什么隐隐针对阮苏晴露出敌意,但她明明知道对方推出的密码是错的也不阻止。 这种放在旁人身上可以说是不太好的行为, 落到陶酥的眼中全成了加分的可爱。 宋桑池也有可爱的一面,或许是因为自己呢? 宋桑池, 好臭啊,我们能不能把门赶紧开了去下一个房间? 再待下去我人都要腌入味了! 刚刚喷出来的黄色气柱虽然没有喷到她们身上,但狭小的空间就这么大,空气都是流通的,气味很快就传到了她们这边。 宋雨漪第一个受不了, 已经咋呼咋呼叫起来了。 可即使这样,也都还在询问宋桑池的意见,没有自作主张, 看起来张扬活泼的人实际上乖巧的很。 陶酥的眼神悄然落到对方的身上,抿了抿唇瓣, 不太好判断这两人的关系。 那你去吧, 我在这等你。宋桑池松口,没有再阻拦的意思。 说完, 她朝陶酥看过来。 发现陶酥刚刚一直在看自己了。 那我也去看看我朋友!宋雨漪前脚刚走, 陶酥也飞快转身跟了上去。 阮苏晴先前被墙壁里出来的气柱喷了个正着,周身的气味现在别提多浓重了, 宋雨漪是捂着鼻子过来的,她伸手越过阮苏晴在九宫格密码键上飞快按下几个数字,门锁一下就被打开了。 同时钳住阮苏晴机械钳也缩了回去。 快走了宋桑池!门打开以后宋雨漪第一时间钻了进去,然后站在门的另一边朝宋桑池大喊了一句,远远望去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宋桑池抬脚,朝门的另一边缓缓走去,在路过阮苏晴和陶酥她们的时候脚步一顿,垂眸看了陶酥一眼。 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个眼神里藏了太多的信息。 咳咳咳 阮苏晴此刻正蹲在地上咳嗽,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被呛到了,陶酥蹲在对方身旁有一下没一下地帮人轻抚背部,看起来是有些担心。 她当然知道宋桑池这个眼神的意思,但她现在没法扔下朋友独自离开。 陶酥抬眸,知会了宋桑池一声:你先去吧,我一会再过去。 宋桑池没有立刻抬脚离开,她思筹片刻,给出了一点建议:是加了料的胡椒粉,那边的茶几上工作人员特意放了几瓶水,给你朋友洗洗吧。 说完,她抬脚跨过这道密码门,身影拐过,消失在几人的视野范围里。 不大的房间一下少了两个人,更显空旷了。 陶酥听了宋桑池的提醒,连忙起身跑到茶几上把那几瓶没开的水都拿了过来分给阮苏晴和另外一个同伴,大家稍微清洗过后,鼻子里的呛味总算没那么重,阮苏晴的状态也好了不少,只是眼眶仍旧红红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只是手腕处被夹住的红痕还未消退,格外醒目。 陶酥,原来刚刚那两个你认识啊?一起同行的另外一个短发女生终于回过神来,刚刚宋桑池和陶酥对话的样子分明是熟识。 认识,是朋友,没想到会这么巧遇到。 哦 我刚刚还以为她们是一点密室都不会玩的菜鸟,没想到是可以直接带飞的大佬啊!女生一边说一边感慨,矿泉水瓶里还剩下一点水她干脆全部喝完了。 但你朋友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啊,既然知道密码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这个陶酥略微迟疑,只是尴尬地笑笑,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她也是刚刚才想出答案来的吧,无仇无怨的,不存在故意害你们。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陶酥自己都不信。 不过短发女生倒是信了。 整个过程里阮苏晴都没有说话,她垂着眼眸,眼神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陶酥只当对方是刚刚那一下吓到了,也没在意。 三人稍稍清理完毕,也跟着穿过密码门继续往前走。 原以为会在下一个房间看到宋桑池她们的人影,不想走过拐角,入目的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了三人在一旁胡乱分析推测,宋雨漪拉着宋桑池很是轻松的直接秒了这一关。 和墙壁一个颜色装潢的暗门在那大开着,向三人彰显着一个简单的事实。 我靠,真的是大神啊!短发女生没忍住惊叹了一句,没注意到阮苏晴的脸色并不好看,仍旧自顾自地,陶酥,你这朋友是做什么的啊,该不会自己就是做密室逃脱的吧? 不然的话怎么玩得这么转,这可是五星难度的本,她比我们早走也没多久。 《逻辑陷阱》的难度在南城各个相关论坛上都有密室爱好者讨论提及,是公认的难,而且据说店老板自己本人以前念书的时候拿过奥数竞赛的奖项,所以搞出来的题稀奇古怪,五花八门。 被问到这个,陶酥可就有话说了。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中竟然夹杂着几缕难言的炫耀:没有,她是我们学校数学系的博士,前两个月还带队拿了个全国一等奖回来。 可厉害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尾调轻微上扬,两侧脸颊的酒窝也显露了出来,眼里的光束一闪一闪,似有星辰出没。 哇!!专业优势摆在在这里,短发女生听完之后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 她本来也是个密室爱好者,只要能通关,在她眼里就是大腿一般的存在,于是也不想继续耽搁下去,连忙拉着陶酥和阮苏晴往下一个房间走。 全然忘记自己在上一个房间的时候是怎么夸阮苏晴的了。 于是跟在宋桑池她们身后,没多久就又过了一个关卡,一行人在抵达第四个关卡之后没多久,恰好遇到另一批五个人从另一个暗门里走了出来,两队人进行了一个汇合。 宋雨漪也震惊于这次过关的效率,呜呜喳喳一张嘴就没有停下来过,更是在后续的关卡里不断将自己找到的线索和推测联系起来,说给宋桑池听。 宋桑池要是没反应,她就重新再想。 宋桑池要是简单地回应,那就说明推测的方向是对的,快要接近答案,那她就再接再厉加把劲。 如此这般,乐此不疲,宋雨漪和短发女生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两人一个脑子好使,一个想法天马行空,可以说是互补。 阮苏晴的脑子转得没有宋雨漪快,她的思维有些僵着,偶尔提出一两个设想和推测都会被很快否定,被告知是错的,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了再开口的兴趣。 一来二去,团队里无形的主心骨渐渐成形,大家都默认话少的宋桑池能够将她们顺利带出去。 毕竟不管是小说里还是电视里,最牛逼的人物永远都是话少的那一个。 宋桑池的形象刚刚好符合。 在这所有人里,陶酥是当咸鱼背景板当得最心安理得的那一个。 她既不会觉得丢脸,也不会觉得无趣。 兴许是受这样良好气氛的影响,倘若有了大胆离奇的想法,她也说出来询问宋桑池,只是后者对她的态度就不似对宋雨漪那样爱搭不理了。 其实你不用想什么都往解数学题上面靠,这也不是考试,老板打开门做生意,不可能出太难的数学题来给客人做,逻辑思维比数学思维的范围要宽广很多。 你可以尝试着去大胆联系,去想象。宋桑池声音温柔清冷,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陶酥的眼睛,认真地为对方引导方向。 她很喜欢陶酥拧眉思考的样子,那双弦月眉微微皱起的时候,她总能生出欲要伸手抚平的心思。 只可惜这里旁人太多,她不能这么做。 倏地又想起陶酥有意避着自己好些天了,也不知道心里的那些结解开了没有。 如果还要她继续等上一段时间的话,她恐怕是没有那个耐心了。 啊,这真的好难啊陶酥听完宋桑池的话,难为地叹了口气。似懂非懂,仍旧处于一团朦胧的迷雾当中摸不到一点头绪。 恋耽美 洛阳bibi(23) 一行人现在身处的房间比之前经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宽敞,从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杂物间,但是却有三个上了锁的门,部分人正在杂物堆里寻找开门的钥匙。 房间的形状不太规则,大家也没在意,只当是密室当时装修的时候为了不浪费空间把犄角嘎达也利用了起来,反正也不是用来住人的。 找到了!不多时,三把钥匙被找齐。 大伙商量了一下,决定是个人分成三批各自去打开一扇对应的门,同步行动,这样的话游戏体验感也强一些。 密室玩到这里,阮苏晴也算是看清楚了陶酥的注意力到底在哪个人身上,她也懒得去费那个心思,这次主动开口说要和群友一起,避开了陶酥她们。 宋雨漪交了新朋友,决定和短发女生一起开扇门去探险,扔下了自己的大侄女。 小情侣和陶酥宋桑池一组。 人员分配完毕,大家都拿到了指定的钥匙。 真人NPC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过,这不符合常理,现在又要打开一扇未知的门,气氛还是有些紧张的。 钥匙原本在宋桑池的手里,谁晓得走到近前,宋桑池忽然一个脱手将凉凉的金属钥匙塞到了陶酥手里:还是你来开。 陶酥都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她下意识就问。 宋桑池抬手撩起自己散落的碎发,重新别到耳后,而后幽幽开口:我怕。 陶酥瞠目结舌。 只是却没在这人的脸上找到任何有关害怕的情绪,单纯的不想开罢了。 快点吧,其他人那边都已经打开了,不行的话我来开。 跟在两人身后的小情侣有了意见,男生语气有些不耐烦,又或者是觉得都已经到了最后几个关卡了,他是时候站出来在女友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男友力。 于是直接一个跨步上前,接过了陶酥手里的钥匙,走到了门前。 陶酥不想挨男生太近,被迫往后退了半步,刚好被一直温软的掌心扶住。 想也不用想,是宋桑池。 小心一点。她说。 这么片刻的时间里,前方的男生已经将钥匙孔插进了门里。 铁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一股难闻的锈蚀味扑面而来,门里面黑乎乎的,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到。 没有光,没有声音。 给人一种只要走进去,就会被无尽黑暗吞噬的恐怖感。 男生似乎开始有些害怕了,不过后面这么几个人都看着,他既然出了这个头就肯定不能在这个关头打退堂鼓。 南南,我们还要进去吗?一起的女生下意识问男友。 当然,你抓住我的手,一会儿有什么事躲我后面就行了。男生硬着头皮大声道,也不知道是在为谁壮胆。 说完,他回头看了眼陶酥和宋桑池两个人:我们先进去了,你们也快点跟上来。 宋桑池哦了一声,没太大的反应。 下一瞬,就直接捉住了陶酥的手腕。 柔软的掌心贴上略微冰凉的肌肤,陶酥心中一颤。 不待她开口询问,宋桑池已经自顾自拉出了一个圆满的借口,懒懒的语调和着从容不迫的语气,略带几分笑意:我抓住你的手,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我直接躲你后面就行了。 几乎是一字不落,将男生的话重复了一遍,只是将自己放到了主动示弱的那方。 没一会儿,她们也陆续走进了门里。 因为条件有限,受光线影响,所以她们不知道里面的这个房间到底有多大,除了她们几个人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 唯一的手电筒在最前面打头的男生手里,他拿着手电筒,四处乱晃,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然而很多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 突然出现的鬼脸怪物和脚底的异物让人防不胜防,小小的空间很快就被拔高的尖叫声占满,恐慌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宋桑池也是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陶酥反手抓紧自己,紧张和害怕的情绪几乎是抑制不住的在往外冒。 一个温软的人就这么钻进了她怀里,她们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她感觉到了陶酥的指尖在发颤,显然刚刚因为被吓得不轻。 原本站在最前头的男生在鬼面脸跳出来的那一刹拔腿就往回跑,中途将女友撞倒在地了都不自知。 铁门不知怎么,被关上了。 手电筒在一片慌乱里掉到了地上,此刻还在顽强地散发出微弱的光源。 在这样一个逼仄而又黑暗的环境下,所有人的情绪被恐惧主导,唯有她宋桑池紧了紧喉咙,头一次空置的双手不知该要如何安放才好了。 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将掌心贴在陶酥的背上。 稍稍安心了些。 不用怕,他们都是人扮的。宋桑池缓缓开口,适才开口发现从嗓子里冒出来的声音已然开始发涩,干巴巴的,失去了原有的清冷。 陶酥没有出声,整个人仿若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躲在她的怀里,额头抵在她的颈窝处,每一次呼吸起伏间都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意,让人不能忽视,也无法忽视。 宋桑池忍不住开始想,柳下惠到底是何种人物才能坐怀不乱,至少她不行。 这才几十秒的功夫,她都忍不住频频侧头,唇瓣差点挨到陶酥粉嫩的小耳朵。 宋桑池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略微失真的体验中,每次呼吸都将陶酥身上的气味吸进去。 有人害怕,有人恐惧,有人窃喜。 现在,大约就是真人NPC的高光时刻。 戴着鬼面具的工作人员看到小屋子里还剩了三个女生被关着,作弄心思顿起,一会儿吓吓这个,一会儿吓吓那个,时不时还发出自认为恐怖的怪叫声。 尤其是当她看到这边两个女生已经吓得躲到角落里抱在一起,他乐颠颠跑了过来 嗷呜。鬼面具先是抬起双手做爪状,怪叫一声。 宋桑池的沉浸式体验被他这一行为打断,倏尔,感觉到怀里的人又缩了缩身子。 她微微抬眸,朝鬼面具望去,一双冷清的眸子里没什么温度可言。 嗷呜!鬼脸面具看宋桑池似乎没被自己吓到,于是不甘心又再叫了一次,还做了个自以为及其凶狠的动作。 这一次,宋桑池终于有了反应,她薄唇微启,凉凉的嗓音从嘴唇里溢了出来:你吓到我朋友了,滚到另一边去。 鬼脸面具直接呆愣住: 到底谁才是NPC啊? 一点面子都不给。 封闭的铁门在几分钟以后被重新打开,装鬼吓人的NPC也纷纷从另外一个暗门出口退场。 两三个手电筒照进来,陶酥也终于醒过神了,趁着光还没打到脸上来,她紧忙从宋桑池的怀里撤了出来,等大家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是两人分散着站开。 你们没事吧?阮苏晴关切地问了句。 有的人被突然吓到会有强烈的反应,小几率撞到会受伤。 陶酥不出声,只是飞快地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没事。宋桑池也简单回应了两个字。 她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拇指的指腹在人看不到的暗处悄悄摩挲着掌心,似是在回味方才的温度。 密室逃脱还在继续,刚刚在小黑屋里发生的小小插曲成为了两人之间的小秘密,被烙进了彼此的心里。 有两间小黑屋的尽头处各有一张木桌,上面摆着新的资料线索,仍旧是数字,最后一间屋子里有一扇密码门,代表这又是一个破解密码的关卡。 没多久,宋雨漪就被宋桑池叫到一旁得到了提示,宋桑池将整个房间的形状和每一面墙后面小黑屋里找到的数字联系起来,给出了勾股定理的提示。 通关的密码呼之欲出。 因为有宋桑池这个人型金手指的存在,通关整个密室只用了不到两小时的时间,直接刷新了密室的最快记录。 散场的时候,大家有种做梦般不真实的感觉,老板非常大方的给了他们每人一张密室免费体验券,下次来的时候可以任选一个主题免费试玩,算作是通关的奖励。 一群人乘坐同一个电梯下了写字楼,小情侣出了电梯之后直接往外走,女生和男生因为密室里发生的事情吵架冷战,谁也不理谁。 出了写字楼的大门,两拨人分散开来朝两个方向走。 宋桑池带着宋雨漪要往停车的地方去,而群友这边在商量着晚上去哪聚餐。 陶酥混在人群里,正欲开口和大家说晚饭自己就不去了。 谁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宋雨漪的声音远远传来:等一下! 大家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只见宋雨漪跑过来,三两下就挤到人群中间找到短发女生,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她扬着一张热情的笑脸,嘴里还不忘碎碎念: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出来玩密室啊,我和你真是太合拍了! 短发女生连声应好。 本以为这就完了。 谁知宋雨漪要完联系方式之后也不走,反而将脸又转了个方向,面向陶酥:那个,这位姐姐 我大侄女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陶酥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怔了怔:你大侄女? 啊,我大侄女就是她。兴许是发现了自己的话说得不够明白,宋雨漪于是直接抬手朝远处的广场上指过去,只见她遥遥一指的方向,一个人影正施施然站在那。 宋桑池的影子被太阳光拉得老长,洁白的衬衫在金色的阳光下照得发亮,微风拂过,带动发丝飘起,宋雨漪指过去的时候她也正朝这边望过来。 似是在等待陶酥的回应。 陶酥承认,这一瞬间,自己又心动了。 原来这两人是这样的关系吗?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望向宋雨漪。 只听女生用相当俏皮地语气追问: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天呐,大过年的我可真勤奋~ 第32章 禁欲 陶酥和群友们做了个简单的道别。 阮苏晴似乎是在陶酥开口之前就已经料到了结局, 她倒是大方得很,虽然三番几次向陶酥表露好感都无果,却仍旧莞尔一笑, 预祝对方用餐愉快。 片刻之后, 陶酥跟着宋雨漪往回走,没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宋桑池的面前, 只见宋雨漪朝对方大大方方伸出手去, 将掌心摊开:任务完成,请结算一下任务奖励~ 陶酥也下意识朝宋桑池望去, 看她会如何应对。 却瞧见对方略微侧了下身体,然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广场上卖棉花糖的老大爷, 好听的声音里藏着几分笑意:买个棉花糖给你吃,自己去挑个喜欢的颜色吧。 宋雨漪没想到自己被这么打发:你以为我还是小孩? 你不是吗? 不吃就算了。 宋桑池显然不是那种很有耐心的人,于是简单撂下两句话,作为话题的结束语。 宋雨漪自知斗不过对方,本着有总比没有强这样的想法, 还是走向了卖棉花糖的老大爷。 宋桑池看了一眼对方远去的背影,转过来向陶酥发出了邀请:一起过去吧? 只字不提刚刚在密室里发生过的事情。 也不提为什么把人约过来吃晚餐。 好。 陶酥轻轻应了一声,两人也抬脚慢悠悠朝着前方走去。 各种颜色的棉花糖背后是蔚蓝的天空, 一团又一团,也像是软绵的云朵, 带着沁人的甜味, 棉花糖是现做的,老式自行车的后座改成了卷棉花糖的机子, 一勺糖倒下去再捏起一根竹签, 很快就会有一团新的棉花糖出现。 大爷,我想要个粉色的, 但我也很喜欢这个蓝的,我付给你两份的钱,你能不能先给我把两种颜色的糖混在一起倒下去,我看看卷出来能是个什么色的。刚一走进,前方就飘来了宋雨漪和大爷交涉的声音。 思维跳脱,与众不同,别出心裁。 这都是宋雨漪从小到大攒下来的标签。 宋桑池皱了皱眉,刚要出声提醒对方不要在这提些稀奇古怪的要求打扰别人做生意,没想到大爷乐呵呵应了下来。 她到了嘴边要教训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多时,一个粉蓝粉蓝的巨大棉花球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可爱的樱桃粉里夹着丝丝屡屡的湛蓝色,两种颜色缠绕在一起,色彩分明,却无法分开。 又何尝不像是两个性格迥异的个体,选择走向彼此呢? 原来还可以这样的吗,那我也想买一个试试了。看着宋雨漪手里两种颜色缠绕在一起的棉花糖,陶酥也来了兴致。 这种软乎乎的可爱玩意,向来很讨女孩子的喜欢。 那就买!宋雨漪见有人懂自己的趣味,连忙举着棉花糖站了过来,开始怂恿,反正是她给钱。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宋桑池。 可是我并不很喜欢吃甜食陶酥有些意动,但仍旧犹豫。 一个棉花糖都已经不小了,更何况是两种颜色的合在一起。 宋雨漪手里举着的这个都能够将她整个脑袋完整地挡住,如果有人一起拼就好了。 一个突然的念头生出,陶酥转身朝身后的人望去:宋桑池,你要吗?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显而易见的期待:我一个人可能吃不了这么大一个,如果你也要的话,那我们可以一起拼。 关系好的女生什么都可以一起拼,这就是很平常的事情。 宋雨漪听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她张嘴咬了一口手里的棉花糖,哼唧着正准备开口告诉陶酥自己这个侄女也不喜欢太甜的东西,谁想宋桑池一口应了下来。 好啊,我和你拼。 我小时候也挺喜欢这种,刚好回味一下童年,都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吃过这种棉花糖了。 说着,她上前两步站到了和陶酥并肩的位置,开始和人一起挑选好看的颜色。 这一幕落到宋雨漪的眼中,就十分违和。 她愣了好一会儿以后走到一旁去悄悄摸出手机,往家族群里发了条消息:【宋桑池小时候喜欢吃棉花糖吗?】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软绵可爱的棉花糖和宋桑池这样硬邦邦的人根本一点都不搭,依稀记得每次年节时分大家聚在一起聊天都会聊起宋桑池小时候的事情。 这人从小就是这样了,早熟得和同龄人格格不入,人家玩芭比娃娃她玩填字游戏,人家捏橡皮泥她搭粒子模型怪恐怖的。 家族群里人多,果然有几个亲近的长辈看到这条之后跳出来很快给了答复:【她不吃。】 【你现在在南城她那边是吧?】 三言两语,显然是见识过这样的场景发生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宋雨漪收起手机,瞥了一眼三两步外做棉花糖的大爷,这时候一个新的棉花糖已经卷好了。 粉白色的棉花球,是梦幻而又甜美的颜色,陶酥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 倒是比宋雨漪那个做出来好看。宋桑池不知怎么的,出声拉踩了一句,而后利落地摸出手机扫码付了四份钱给大爷,三人这才缓缓朝写字楼底下的停车场走去。 宋雨漪始终不明白,都是会影响智力发育的东西,陶酥手上那个怎么就比她手里这个高贵了? 晚上吃饭在一家韩式烤肉店。 今天是周末,她们虽然到得比较早但店里也已经有不少人了。 恋耽美 洛阳bibi(24) 一路过来,这两个巨大的棉花糖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好奇的目光,尤其是有那种被家长带过来用餐的小孩,看到这么大个棉花糖之后简直走不动路。 服务员在前方引路,将她们带到一个四人座上。 宋桑池很自然拐进里坐坐下,然后赶在宋雨漪要坐到自己旁边以前,幽幽开口:你的棉花糖别沾到我,自己坐对面去。 宋雨漪收回了自己欲要迈出去的腿,听话地走到了对面座。 陶酥见状,下意识瞄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同款棉花糖,也准备自觉往对面坐,却不想这时候宋桑池又开口了。 只见人一手拎起桌上的茶壶,一手扶着茶杯,开始倒水,嘴里好不自然道:陶酥你别过去了,挨着我坐吧,两个棉花糖坐一边太挤了。 说完,她抬了抬眼眸:万一她的棉花糖沾到你衣服上就不好了。 明显的区别对待! 宋雨漪恨恨咬了口手里的棉花糖来泄恨,敢怒不敢言,以至于扫码点单的时候她专门挑一些高级的菜品下手,比如什么澳洲和牛,雪花牛肉片等等。 一番操作下来,价格很快就上去了。 由于她点的菜品类很全,陶酥也没有要加点什么的意思,只帮自己点了瓶饮料,菜单直接通过小程序提交上去,接下要做的只是等待。 宋雨漪是个但凡一会儿不开口说话就能把自己憋死的人,她往左看看宋桑池,往右看看陶酥,发现两人都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于是很主动地担任起了桌上的气氛活跃大使,主动打开了话题:对了,陶酥姐姐,我听说你和我们家宋桑池是同一个学校的老师,你是教什么的啊? 我是音乐系的。 陶酥话音落地,宋雨漪发出哇的一声感慨,似是惊讶:我还以为你也是数学老师呢。 说完,她拧住眉头低声嘟囔了句:那你怎么会和宋桑池做朋友 一道凉凉地视线很快往这边扫来。 宋雨漪打了个激灵,立马改口:我的意思是一个音乐系一个数学系,这两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所以觉得你们能在学校里认识很奇怪。 机缘巧合。宋桑池似笑非笑,用四个简单的字眼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姑侄两个暗搓搓的相处模式落到陶酥眼里,觉得几分可爱,又几分有趣,她笑笑,开口出声:你们的关系还挺奇怪的,雨漪看着不大上大学了吗,为什么会是宋老师的姑姑? 我前段时间刚刚高考完~宋雨漪弯着眼眸抢答。 没一会儿,桌上就响起了宋桑池解释的声音:我们爷爷那辈生的比较多,足足有六个兄弟姐妹,最大的和最小的年龄差距很大,宋雨漪是我最小的那个叔爷爷生的。 这么算下来,她确实得叫宋雨漪姑姑,不过她们这辈不怎么注重这些,从来没这么叫过就是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陶酥总算理清楚了这其中的关系,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终于放下。 她低头,端起茶杯抿了口水。 话题揭过,该要换个别的东西聊了。 宋桑池就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虽然答应了一起吃饭,但其实她仍旧还有些不自在,一个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故意避开对方,两人的交流蓦的一下少了许多,再一个,就是方才密室里发生的事情了。 那几分钟发生在那狭小房间里的事情,宋桑池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 就是不提,不说,也不知道是害怕她尴尬,还是因为别的其它原因。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心痒痒,蠢蠢欲动想要探个究竟,余光往宋桑池的方向转了转,只看到对方在低头查看手机消息,注意力完全不在桌上。不只是宋桑池,坐在她正对面的宋雨漪这时候也在低头回复着消息。 陶酥觉得无趣,已经准备收回视线,宋雨漪在这时恰巧抬起头来:哇陶酥姐姐,原来你和丸子她们是群友线下聚会啊,我还以为你们是现实认识的朋友呢。 丸子是宋雨漪下午在密室里认识的那个短发女生,陶酥和她关系一般,不熟,只是见过几次一起玩过的关系,却没想到宋雨漪和人家这才刚刚认识这就聊得火热了。 啊,嗯。话题被突然拉到这上面,陶酥大脑空白了两秒,只能愣怔地简单回应了声。 而相应的,听到群友两个字,坐在一旁的宋桑池放下手机,不动声色地抬起头来,她用指腹摩挲着桌面的边缘,瞳仁微转,状似不经意随口道:什么群啊? 几个普普通通的询问字眼,让陶酥拉响了脑海里的红色警报。 她觉得宋桑池有点像是在钓鱼。 这回,陶酥赶在宋雨漪开口前自己主动回答了:同城交友群,以前念书的时候无聊加的,这次出来玩密室的几个人都是以前见过的。 她神态自然,完全没有要遮掩的样子,也不知道宋桑池相信了还是没相信。 对方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那还挺好的,都是些女生,在一起也不怕没话题聊,还能互相照顾。 仿佛意有所指。 话音刚落,宋雨漪这边又哇了一声,语调比之前还要高,一张嘴已经因为惊讶过渡张成了O字型,看来是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 这回,宋桑池没有抬眼望向对面,反而弯了弯眼眸,饶有兴致地朝身旁的陶酥看过去。 宋雨漪没说完的后半句话也飞快吐了出来:这个丸子,原来是个娘t诶 整桌陷入可怕的沉默。 这样一个劲爆的讯息使得宋桑池一双深邃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两下,而后又恢复一片平静,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仿若刚刚只是往湖水里扔下两颗不起眼的小石子。 相较她这边,陶酥就显得不太平静了,就连呼吸的节奏都被打乱,脸上的表情看似发僵。 陶酥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两个刚认识的人能聊到那么深层次的地方去,她方才就有种隐隐不好的预感,觉得有什么事情会被扯出来,没想到这么快。 而且还是当着宋桑池的面,直接就暴露了。 又或许,整个桌上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可怕。 丸子这么对外敞开柜门,那么就意味着自己的柜门也并不严实了。 陶酥现在整个人陷入到极度的矛盾当中,她不知道该要如何去接宋雨漪的话。 是故作惊讶,说自己也不知道。 亦或是,表示这没什么,同性恋就是很常见的事情。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两人在网上到底已经聊了多少,丸子有没有连同她的柜门也顺手开了所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这一刻店内的热闹让人觉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旁桌传来的烤肉香气也变得不再那么诱人。 饶是宋雨漪这样神经大条的人也发现自己这句话说出口以后桌上的气氛不一样了,她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用眼神朝宋桑池发送了求救信号。 不过宋桑池并不看她,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这是人家自己跟你说的吗? 嗯没有,她的朋友圈没有设置限定范围,我闲着没事做就翻了翻,看到了她和女友的亲密照片。宋雨漪吐了吐舌头,顺带把手机屏幕给宋桑池展示了下。 显然,宋桑池没什么兴趣。 在陶酥以为自己的柜门已经摇摇欲坠之时,宋桑池十分好心地帮她按了一把,让她的柜门又再变得严实了起来。 陶酥听完之后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接下该要怎么接话了。 桌上刚刚那一瞬紧张的气氛好像一个幻觉,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陶酥脸上两个小酒窝又再开始营业,她笑了两声然后朝宋雨漪望去,语气轻快:很惊讶吗? 一派从容自然,见怪不怪的模样,倒显得宋雨漪有些大题小做了。 宋雨漪哪里容得自己被当成无知小孩来看,于是立马开口反驳:当然没有,我们学校之前就有好几对还挺出名的同性恋,我隔壁班也有,我又不歧视同性恋! 我就是觉得丸子是个娘t我刚刚玩密室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出来。 她兀自嘟囔着,还有些不甘心的成分在里面,惹得陶酥多笑了两声。 最后还是宋桑池出声将人压制了一下,她拧了拧眉,有些无语:人家是同性恋凭什么给你看出来,你认人厉害吗? 我当然厉害。 我自己虽然不是这个群体里的,但是身边的朋友好几个都是,我的姬达可准了。宋雨漪说着,还朝宋桑池挑了挑眉稍做出一个小表情。 连姬达这样的圈内话都知道,陶酥眸中的笑意更深了,只觉得这个妹妹很有意思,不管是从性格还是行为方式,看起来都一点也不像和宋桑池是一家的。 她支起一只手拖住下巴,接住了对方的话:真的假的? 陶酥姐姐,你也不信我! 陶酥笑着否认:没有不信你,就是觉得你说得好玄乎。 宋桑池,那你呢?宋雨漪微微转头,朝陶酥旁边座位的宋桑池望去。 宋桑池比她大上将近十岁,两人辈分上是姑侄,但宋雨漪私心里还是把人当成关系亲近的姐姐,再加上对方见多识广,是高学历的知识分子,是以她压根不担心自己和对方说这种话题会受到责骂。 这很重要吗?宋桑池不是很想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停留,她觉得很幼稚,也没有意义。 宋雨漪重重点头:很重要! 那好吧。似是被不停地追问,问到不耐烦了,宋桑池决定要让宋雨漪好好长个记性。 只见她用手背拖住下巴,沉吟半晌,然后以一种半真半假的语气缓缓开口,你说你的姬达很准,那我来考考你 说话的声音到这里开始人为地刻意压低,惹得宋雨漪没忍住往前稍稍倾俯上身。 连带着坐在一旁的陶酥,好奇心也被成功钓了起来,她瞳仁微转,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宋桑池身上。 我是同性恋这件事,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出来? 宋桑池神色淡然,唇齿间吐出了一条极具爆炸性的讯息,炸得宋雨漪直接呆愣住,脑子都不会转了。她就这样愣怔怔地望着宋桑池,模样有点点好笑。 相较之下,陶酥要好一点。 她早就知道宋桑池喜欢女人这件事,不过为了装装样子,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来。 她只是不明白宋桑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和小妹妹说。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服务生从走道端着菜品走了过来给她们上菜,片刻之后空旷的桌面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肉片和蔬菜,宋桑池抄起一双新的公筷,开始往中间的烤盘下菜。 这时,对面的宋雨漪似乎终于缓过神来。 你骗我,宋雨漪脸上紧绷的表情在这一刻松了下来,恢复到之前随意的模样,我才不会被你骗到,从小到大就没听说你谈过恋爱,你这样的大约只爱学习。 你要是同性恋,你会这么直接的告诉我? 宋雨漪露出一个了然的笑,不屑的轻哼一声,似乎是觉得对方的这个谎言太低级了,她转过头去,想要寻求陶酥的认同:陶酥姐姐,你说呢? 谁想陶酥避而不答,视线落到中央的烤盘上含糊着:烤肉吧。 明显不想掺和进来。 烤盘上肉被烤得滋滋响,宋桑池抬眸,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朝宋雨漪望过来,语含深意:宋雨漪,我今天才发现你真挺的聪明的。 宋雨漪听不出来,她继续自顾自地:不过我知道,你这样的很受女同性恋的喜欢。 我这样的?这个话终于引起宋桑池几分兴趣,她不着痕迹瞥了一眼身旁的陶酥,紧跟着开口追问,我这样的是哪样的? 你这样的套着一张斯文清冷的皮,又爱穿衬衫,平时跟人说话就爱答不理,往那一站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说到这里,宋雨漪顿了顿,然后再搭上你家里那副金边眼镜,嘶 她倒吸一口冷气。 是个女同性恋看了都想扒你的衣服,宋雨漪用了个时髦的形容词,我朋友她们那个圈子里的都喜欢这款,禁欲系女友~ 也不知这番话胡乱戳中了谁。 陶酥脑袋埋得低低的,一片阴影中,看不清楚表情。 不知道的,只当她是在认认真真烤肉吃,然而实际上横在桌面上的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发僵。 宋桑池放下手里的筷子,简单重复了一遍宋雨漪的话,眸光闪烁:我这种,禁欲? 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旁人。 倏尔,她转过头来凝望着陶酥的侧脸:陶老师,我像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宋桑池 我是什么样,你不是最清楚吗? 第33章 迷雾 宋桑池当然知道自己在外的形象到底是怎样的, 从前不乏有亲近的朋友和她开玩笑,尤其是程遇,禁欲这样的词汇她不陌生, 已经听到多许多次。 可是今天在桌上, 当着陶酥的面,宋雨漪又再提起了这个词, 那她就要问问陶酥是不是也这么觉得的了。 旁人不知道她私底下是什么样子, 陶酥还能不知道? 陶酥知道,陶酥比谁都清楚。 陶酥就是世界上那个唯一知道她这副皮囊底下究竟藏着怎样一个灵魂的人。 她不高尚, 她有欲有求,她和所有俗人一样有着对世俗的渴望, 她的身体也需要被释放。 人人都说,人前越是清冷自持的人,到了夜深人静之时绽放的模样就越发让人欲罢不能,以往宋桑池只把这种话当笑话听听,现在她发现陶酥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她干脆顺着对方, 将自己的另一面极尽展示出来。 好与坏,丑与恶都由陶酥自己去判断。 是选择继续靠近亦或者是快速抽离,都是一场赌博。 果然, 被问到这个问题陶酥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正经回答:嗯用这个词来形容平时的宋老师,我觉得很恰当。 中规中矩, 听起来像是在附和宋雨漪的话。 看吧!话音刚落, 宋雨漪欢呼一声,陶酥姐姐也赞同我的观点, 我赢了。 她冲宋桑池挑了挑眉, 下一瞬夹起一片烤肉塞进了嘴里堵住了自己那张话语不断的嘴,许是因为太饿, 她现在也没有了要再赶着说话的意思。 宋雨漪没那么细心,并没有发现陶酥这句话里的漏洞。 平时。 但是宋桑池发现了。 她一双漾着水光的眼眸浅浅弯起,没有去反驳陶酥的话,也没有再想要补充一点什么的意思。 只要一想起陶酥躲在树洞后面窥察与自己相关的一切,她就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发烫,隐隐约约有种奇异的灼烧感传来,让她觉得又痒又痛,就像是伤口快要愈合的时候那种感觉。 刺激的感觉不只是窥视者有,被窥视者,也同样会有。 宋桑池能够肆意的在暗处展示自己想要对方看到的东西,就像搭建在深夜的舞台。 恋耽美 洛阳bibi(25) 她在舞台上跳舞,台下只有一个观众,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观众。 这场游戏早就开始了,陶酥以为这是一场单人游戏,殊不知后来有玩家也悄悄加入了进来。 烤网中央烤好的肉又快要被夹干净,宋桑池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公筷开始下肉,滋滋声音不断响起。 将肉架在炭火上直接烤还是太直接了,相较之下宋桑池还是喜欢温水煮青蛙。 青蛙会在一种极度舒适的环境中慢慢变熟,如果一开始就下开水的话,是要被吓跑的。 棉花糖还吃吗,如果不吃的话就扔了吧。她抬眸看了一眼两人手里棉花糖,只见两人一手握着筷子吃东西,一手还举着棉花糖,怎么看怎么不方便。 烤肉店里的温度有些高,先前还蓬蓬松松软得像是云朵的一样的棉花糖现下边缘已经开始融化,融化了的糖汁黏在一起,不那么好看了。 扔了好浪费啊宋雨漪第一个出声不赞同。 显然,比起让她把东西扔进垃圾桶她更愿意这么举着等它融化。 棉花糖二人组同时陷入了为难当中,仿佛在做一场艰难的抉择。 对了,宋老师,你先前说和我一起拼,结果你都一口没吃。 陶酥终于想起来被自己疏漏掉的某些事情,她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抬头看了一眼手中仍然巨大的棉花糖,不行,你也要吃一点,不然我成吃独食的了。 有关棉花糖的矛盾被成功转移到了宋桑池自己身上,只见陶酥说完之后立马将手里的棉花糖转动了两下,转到完整干净的另一边,然后伸手从上面扯下来很大一块。 粉白色的丝状物体被夹在她两指之间,在宋桑池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已经送到了嘴边。 来呀,宋老师,陶酥轻声催促着,很有耐心地又将手中的絮状物体往前送了一点,将将好能够够到宋桑池的唇边,十指如葱,纤纤如玉,即使要扔,在扔之前你也得吃一点吧? 就是,大家都吃了,你一个人不吃也太不合群了。宋雨漪趁机插了句嘴,她对那句会影响智力发育仍然耿耿于怀。 丝丝点点的甜意即使未曾尝到嘴里,也能够闻到,清新的甜味在一片混沌的烤肉味里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就如同陶酥这个人和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都不一样。 宋桑池配合地张开了唇瓣,轻轻咬住,将絮状物体用舌尖卷回了口腔里。 沁人的甜味在味蕾上迅速炸开,而后弥漫至口腔里每一个角落,她的嘴角处还沾染上了一点点融掉的糖渣。 晶莹诱人。 陶酥清楚地看清楚了宋桑池的每一个动作,心中痒意更甚。无他,每每对方伸出舌尖的时候,她都觉得有点色。 陶酥收回自己的视线,不再胡思乱想,她扯过一张纸反复擦拭着指尖残余的棉花糖,一遍又一遍,许是觉得糖水有些黏,沾在手上不舒服,她还特意倒出点茶水浸湿了卫生纸用来擦拭。 圆润漂亮的指尖很快覆上一层水渍,变得湿润。 心中有鬼的人看什么都会往歪处想,陶酥不知道,这桌上不止她一个人想法歪了。 三个人的桌子上,唯一清澈透明的那个只有 好啦好啦,那就扔了赶紧吃烤肉吧,我好像点多了 宋雨漪率先将手里的棉花糖扔进了垃圾桶里,一直坚守在活跃气氛的最前线。 这顿饭开始得比较早,结束得也就比较早,三人走出店铺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沉落下去,天边被染成一片霞红,像一副完美的颜料泼画。 有人不小心打翻了的颜料汁,染红了半边天。 晚霞衬得人两边的脸也红红的,宋桑池仍旧开车将人送到了小区门口,以一个完美的姿势将这一天的行程划上了句号。 陶酥踩着悠然惬意的步子,一步步朝马路对面的小区过去,她的脚步轻快,鼻腔里哼着小曲,看起来对今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十分的满意。 没走两步,后方传来一声车门关闭的响声,宋桑池的的喊声也紧跟着响起:陶酥,等等。 陶酥转身,回头望去的时候宋桑池已经穿过马路,三两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两人站在路旁枝繁叶茂的樟树下,藏在阴影里。失去了晚霞的映衬,宋桑池整个人看起来又少了些温度,就像宋雨漪说的,白衣胜雪,本就是清冷的化身。 这使得陶酥不自觉地停止哼歌,站直了身体等着对方说明来意。 宋桑池张了张唇:先前你在桌上问我帮陶羊补课的事情 原来一顿饭吃到最后,陶酥忽然想起来前几天表嫂聚餐时候交代自己的事情,因为之后在公寓里发生的事情过于尴尬,她都忘记问这事了。 这么一拖又是几天,趁着刚刚就和宋桑池提了一嘴。 啊,陶酥没想到对方特地追上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她还以为自己给人造成了困扰,于是连忙开口,我知道你最近忙着弄你的论文,没有催你的意思,如果你实在不方便的话我就回去跟她们说你不方便 当时本来就是宋桑池主动提出要帮孩子补课,陶酥本来也没有要特意麻烦人家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是周末才过去一天,我明天有空,你明天下午可以带她过来。 地址我晚点发到你的手机上。 宋桑池打断陶酥的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倒是在陶酥的意料之外。 陶酥怔了会儿。 也就是说,明天我们还能再见?她不知怎么的,竟然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话出口以后才觉得有些傻了,又赶紧将嘴捂住,只是这时候已经晚了,说话不像聊天能有撤回功能,说出去了就是说出去了。 宋桑池也已经听到了。 前方传来刻意收敛过的低笑声,和着头顶树叶被吹动簌簌的声音一起钻入耳朵里,陶酥只觉得十分烫耳。 陶酥,你真可爱。 宋桑池最后留下一句发自内心的夸赞,然后施施然转身上了车。 天边最后一缕光亮也终于随着太阳完全沉落下去而消失,太阳西落,月上梢头。 月有阴晴圆缺,今天晚上的月亮缺了大半边,是典型的月牙状,挂在漆黑的夜空皎洁明亮。 自从认识以来,陶酥从宋桑池的嘴里听到过两次可爱。 一次,是在树洞里,一次就是刚刚的傍晚时分。 可爱就是对一个人的最高级别称赞陶酥反复咀嚼着这份对于可爱的解读,不知不觉笑出了声,等到发觉失态之时又飞快敛起脸上的笑容。 明明是自己一个人待着,也还是想要好好藏住这份心思。 是魔怔了吧? 是魔怔了。 兴许只是对方随口一说简单的形容而已,她却独自品茗,反复咀嚼了这么久,这不是病了是什么,这是病入膏肓了。 中途陶酥给表嫂打了个电话过去,确定好明天中午过去吃顿便饭然后就带孩子过去上门辅导。 做完这一切以后,陶酥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待机状态,不知道该要做什么好了。 距离下次见面还有十几个小时,她早早就开始期待。 这样的心情,陌生又熟悉,明明她也不是十几岁第一次心动的小毛孩,可是所有的症状都还和当时一样,心情,行为,以及时不时就要失衡的心脏跳动频率。 闲着也是闲着,陶酥干脆抱着平板躺在床上,开始简单地分析自己感情状态。 她很认真地握着电容笔在画布上写出了宋桑池的名字,然后又列出了一系列乱七八糟只有自己能够看得懂的东西,其中有一个箭头从宋桑池的名字处延伸出来,指向一个划着问号的图标。 这个划问号的图标正是那个树洞里对方提起过,陶酥无法确定的不错的人,兴许也是想要恋爱的对象。 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心痒痒的。 下午在密室里发生的那一切,回来之后陶酥又再反复回想了一遍,有些事情越想就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比如在那么一分多钟黑暗的环境下,宋桑池也将她抱得很紧,荷尔蒙的相互碰撞其实相当明显,她当然能够感觉到。 宋桑池每天的活动范围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学校的公寓里,大部分时间可能是在实验室,下午的时候在密室里见到宋雨漪,陶酥还以宋雨漪可能是那个人。 后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依照自己对对方的了解,她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自己。 笔尖在画布上兜兜转转,勾出一条又一条细细的黑线,不多久,画布中间的空白地带就圈成了一团乱麻,线与线交叉着没有一个明确指向,笔尖总是在快要指向陶酥两个字的时候,又突然撤开,将主人矛盾复杂的心理暴露了个一干二净。 陶酥一会儿觉得宋桑池是喜欢自己的,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兴许多想了。 直到笔尖抬起,平板的屏幕久久没有响应黑了下去,陶酥一个人发了很久的呆。 这个充满迷雾的问题有幸在睡前得到了解答。 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感应,宋桑池好心地伸两只手,为陶酥拨开面前层层萦绕的迷雾,给出了明确的指引。 睡前陶酥和宋桑池沟通了一下明天下午见面的事情,这边聊天窗口在聊着再正经不过的事情,另外一边,树洞里,同样的头像发来了倾诉的语音。 APP后台发来管理公众号的提醒,陶酥看到的时候还愣怔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宋桑池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分神去给树洞发消息。 直觉告诉她,应该不会是什么正经消息。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陶酥暂时停止了消息回复,退出微信,切到了公众号那边。 没有戴耳机,指尖微触,语音消息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通过扬声器播放了出来,响满整个房间,宋桑池将自己那点带着欲望色彩的小心思坦坦荡荡摆到了陶酥面前。 明明上一秒还为人师表,下一秒就在自以为隐蔽的地方开始放浪。 声色微懒,尾调稍稍上扬勾起,故意将人高高吊起。 她说: 最近新认识了一个女老师。 她好可爱,我好想睡。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本章就是文案1了,我最开始的文案1末尾那几句其实就是: 最近新认识了一个女老师。 她好可爱,我好想睡。 后来因为上榜被要求不能在文案写得这么直白,就改成了现在这版,就 确实委婉了很多吧,但我私心还是喜欢简短直白点的,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大家清楚就好。 另外就是二更在晚上九点准时送达。 第34章 亵渎 后来再从聊天窗口切回公众号的时候, 陶酥已经无法直视宋桑池的假正经了。 她匆匆结束了对话,又陷入到了新一轮的失眠里。 这段时间以来收到的树洞消息基本都是半夜发来的,就仿佛故意不想让她睡好觉一样, 每次明明知道打开之后可能又是一条十分刺激的消息, 可陶酥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 面对这样的宋桑池,她哪里还有所谓的自控能力? 《关于我成为了暗恋目标的幻想对象这件事》 陶酥没想到宋桑池这么的直白坦荡, 这种事情倘若换成任何一个其它人, 都会让人心生反感。 独独宋桑池不一样。 因为陶酥早就知晓宋桑池是个怎样的人,当然, 更重要的是 她自己也是对人家有些这方面的想法的。只是不如对方那么坦荡,还大胆到能够和一个废弃的树洞说出真实的想法。 次日上午, 陶酥睡到很晚才起来,然后对着镜子精心拾掇了一番自己,就连眉毛都是一根一根照着慢慢画上去的,仍然是和昨天差不多的打扮,只是换了另一件其他颜色的T恤, 跨上了一个咖色的小包。 哇,陶酥今天看起来好像跟平常有点不一样。午间抵达表哥家的时候,表哥开门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不过直男到底是直男, 只知道感觉不一样了,到底哪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还得是表嫂一把拉开了自家男人, 把陶酥迎了进来, 一语道出了真相:你今天的妆容好清新啊。 陶酥满意地眯起双眸,侧身走了进来:是不是看起来又小了几岁? 你才二十五, 还想小到哪去?表哥嘴快的接了一句。 不讨喜的话总是会受到一些冷眼, 都不用等陶酥自行开口,表嫂就直接睨了他一眼, 怼了一句:你懂个屁,不会说话就赶紧去厨房做饭去。 表哥悻悻离开,只觉得自己大约永远不会懂女孩子的世界。 等到人走了,表嫂才拉着陶酥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 从妆容聊到日常琐事,再到一些网上的段子实事 陶酥人长得漂亮,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两个酒窝更显人小,平日里不管是上班亦或者是和朋友长辈聚会她都会选择相对稳重的妆容,省得上课的时候面对学生没有一点老师的威严。 今天倒是反其道而行了。 无他,大约是宋桑池夸了太多次可爱,她想看看,自己换种风格对方是不是更喜欢一点。 没多久,陶羊听到客厅里的动静从自己房间跑了出来,直接扑到姑姑怀里连着说了好几句姑姑今天好漂亮,我好喜欢。 小孩的心思是单纯的,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陶酥更期待宋桑池下午见到自己的反应了。 两人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 午饭过后歇了那么会儿时间,表哥直接开车将这姑侄两送到了指定小区门口。 小区对于外来人员的管控还是很严格,陶酥带着孩子在门口进行登记,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宋桑池已经从楼上走下来接人,陶羊率先见着人影,脆生生喊了一句宋老师。 都说一回生,两回熟,孩子才见宋桑池第二回 就已经一点也不怕了,陶酥觉得小侄女比自己出息很多。 原来你们是来找宋老师的啊,那后面的不用写了,直接进去吧。保安大哥瞧见宋桑池过来,很是大方地直接放人。 言语间听起来和对方很熟样子,让陶酥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那谢谢你了,小张。宋桑池冲人友好地笑了笑,然后将一大一小直接领进了小区里,一双眼眸倒是盯着陶酥这张脸多看了几秒,也不知有没有发现对方今天是特意改了装扮过来的。 人前波澜不惊,人后难以自持,说的就是宋桑池这种人。 陶酥心中思量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心想,一会儿得找个时间试试对方是不是真能把心思藏那么深,明明 都对自己有那样的想法了,偏偏每次见面的时候都还能装出一副我把你当朋友的样子。 几人一进到家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视频播放的响动声,宋雨漪的声音传出来,陶酥心中知晓对方这段时间应该就是住宋桑池家里了。 她熟络地和小妹妹打了个招呼,然后拉着陶羊叫人。 姐姐好!小姑娘见人下菜碟,不一会儿就招来了宋雨漪的喜爱。 既然这么喜欢,那一会儿你帮我教她奥数好了。 冷不丁一句话打断了宋雨漪姐爱泛滥,叫人防不胜防,宋桑池抬眸瞥了她一眼,小学奥数应该难不倒你吧? 奥数?她懵了会。 宋桑池的陷阱总是铺的很好,每每叫人陷下去半截了才堪堪回过神来自己中套了。 恋耽美 洛阳bibi(26) 对啊,我记得你小时候拿了个奥数第一保送进的重点高中。 说是小时候,其实也就是几年前的事情,听得坐在一旁的陶姓姑侄一愣一愣的。 敢情姓宋的数学厉害已经是基因优势了。 宋姐姐好厉害啊小姑娘没年纪小,光是听到第一保送这几个字就觉得十分厉害了,望向宋雨漪的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明晃晃的崇拜。 这句实打实的夸赞,让宋雨漪更加不好意思开口拒绝了。 那我试试。她愉快地结下了这个任务。 没多久,陶羊就抱着书包跟在宋姐姐后面,两人一起进了书房开始下午的奥数教学,剩下宋桑池和陶酥两个人还坐在沙发上。 蓦的走开了两个人,沙发中央空出好大一片的位置,宋桑池很自然地挪动着位置朝陶酥靠了过来,然而仅仅只是这么一个正常的动作而已,陶酥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视线看似落在正前方正在播放的液晶大电视上,其实眼角的余光在注意着宋桑池的一举一动。 只见对方在距离挪到距离自己一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后抬手,往衣领上去。 与昨日不同,今天的宋桑池穿的丝质的黑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那颗,一丝不苟,衬得人气质越发成熟冷冽,完全符合昨天桌上讨论的禁欲二字,让人一眼瞧去生不出半分想要亵渎的念头。 然而下一瞬,那双纤长的手在衣领处松了松,一颗纽扣十分调皮地跳了出来,及其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 陶酥心跳霎时空了一拍。 有点热,宋桑池淡定地扯了扯衣领,若无其事转过头来,朝陶酥望了过去,陶酥,你不热吗? 陶酥心中警铃大作,经过了昨晚之后,她哪能还瞧不清宋桑池此种行为背后的深意? 这分明就是勾 引。 第35章 取向 天气预报说今日最高气温二十四摄氏度, 最低气温十七摄氏度,天气多云转晴,南风2~3级, 是个非常适宜出行室外游玩的天气。 可以说是微风不燥, 阳光正好。春天刚刚过去,酷夏的高温尚未到来, 每年这样一个季节变换的时间段里, 都再舒服不过。 所以陶酥并不是很能够理解宋桑池口中的热,屋子里的温度明明刚刚好。 她本来是一点也不热的, 不过经过宋桑池这么一提醒,反而有点了。 她陶酥里清楚这所谓的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却不能表现出来分毫 在宋桑池面前,她不是树洞,所以不能做出过于出格的举动引起对方的怀疑。 这便是身为窥探者的憋屈了。 明明什么都知道,知晓了对方握着一手怎样的牌,下一张想要出什么, 也终究还是只能循序渐进,慢慢来。 陶酥悄悄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 我觉得还好吧, 可能她偏过头来,迎上了宋桑池的眼神, 同时, 视线也不可避免地落到对方颈间那片雪白的肌肤上。 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的起伏, 像蜿蜒的小山丘隐没在那层布料下, 方才还只是用余光撇过,现下宋桑池和自己面对面, 刚好看了个真切。 最要命的陶酥以为会是空荡荡的颈部上原来挂着一根浅金色的锁骨链,一颗鲜红色的宝石坠于下方,轻轻晃荡着,性感的黑,妖冶红,贵气的金,以及这光洁的白。 好几种颜色搭配到一起,未曾生出任何一点违和感。 那一点红反而让宋桑池整个人清冷的气质多了几分妖冶,陶酥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电视剧人物。 古时宫中贵女妃子都喜爱在额间贴上一种叫做花钿的额饰,多以红色为主,形状多样,后人所说的额间一点朱砂便也是花钿中最简单的一种。 如果给宋桑池贴上花钿的话 可能心静自然凉,小时候家里长辈就经常和我这样说。 陶酥紧了紧喉咙,总算将剩余的半句话补充完整了。只是她觉得自己错开延伸的样子似乎有些狼狈,像是在一场交锋中落了下风。 重新转过头来盯着前方的液晶大电视,心不在焉的样子,神思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红色本身就有一种极致妖冶的气息。 像宋桑池这样的,倘若能够贴上花钿,那么气质便会陡然转变,与清冷仙子堕入魔道没有任何的区别。她如果能够给宋桑池贴上花钿,那就等于亲手将人变得鲜活。 这种场景,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很满足。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没一会儿,咔地一声轻响,书房的门被重新拉开。 那个宋雨漪从里面探了个脑袋出来,目标明确地直接朝宋桑池望过来,能不能给宋老师冲杯蜂蜜茶来,教学程序比较繁琐,很费嗓子的。 陶酥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宋雨漪口中这个宋老师说的是她自己。 我给你冲。宋桑池十分配合地应下,撑住膝盖从沙发上缓缓站了起来。 宋雨漪见状,又回头往书房里看了一眼:羊羊想喝蜂蜜水吗? 我要!脆生生的孩童声从房间里传出来,落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饶是如此,宋雨漪也还是重新强调了一遍,顺便抬手给客厅里的人比了一个2的手势。 两杯,谢谢。 吩咐完毕,又将脑袋缩了回去,只虚掩着房门留下一条细小的缝。 宋桑池起身进了厨房,里面很快传来玻璃杯碰撞的声音。 人暂时起身离开,陶酥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松,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电视里传来的广告声让她觉得稍微宽心了点,至少周围不是过于安静的。 兴许是主观意识太强了,自从昨晚收到树洞的新倾诉之后,陶酥觉得宋桑池靠近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点色气。 毕竟都已经直白的说出想和自己睡觉这样的话了。 这样,就导致了她十分被动。 实际上,掌握了对方心思的自己,明明应该主动出击将主动权掌握到自己手里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陶酥端起放在茶几上已经凉了不少的茶水往嘴里一下灌了一大半,给自己的大脑降温。 桃粉色的唇瓣被沾湿,覆了一层水光上去,等到宋桑池将两杯蜂蜜水送进书房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调整好心态,待人一坐下,陶酥便主动开口寻找话题:对了,宋桑池,你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忙,有去看前段时间上映的电影吗? 陶酥说了个片名,然后开始介绍。 提起的这部电影是上半年以来票房卖得最好的一部,之前郁安老在她面前叨念着让她去看,还送了好几张票,她一直没空出时间去。 现在一看,刚好可以约宋桑池一起。 从日常闲聊开始深入,伺机邀约,给自己制造机会,这是正常人的正常恋爱手段循序渐进的程序,一定要显得正常,过于轻浮的话恐怕会被误解。 你想看吗?宋桑池一点都不弯绕,她听出了陶酥话背后的意思,其实我家附近三百米的地方就有一个商业广场,影院就在里面。 如果想去的话宋桑池说着顿了顿,打开手机查了下场次,语气忽然变得轻快,似是觉得很庆幸,两点四十的时候就有一场,现在出门刚好赶上。 不用下次,不用以后,不打时间差,想去的话现在就可以,宋桑池用自己的执行力给予了陶酥最直白的回应。 一双清冷的眼眸里此刻似有秋水盈动。 陶酥是想立马张口答应的,不过到底没有被情绪冲昏了头脑,还记着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迟疑了会,还是缓缓摇头:羊羊还在你家呢,晚点补习完我还得送她回去。 没关系,宋桑池早已将这个问题考虑好,她轻松道,宋雨漪在家里,补习时间大约两个小时往上走,等她们学完,我们刚好从电影院出来,到时候让宋雨漪带羊羊过来和我们汇合,在商场一起吃个晚餐再回去。 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如果不是知道看电影这件事是临时生出的想法,陶酥几乎都要以为是早有预谋了。 计划到这个份上,再不去的话倒显得白白错失良机了。 陶酥牢记自己才是应该主动出击的那一方,所以主动提出自己有别人的送的电影票,自己来买座位。 没多久,玄关传来关门的响动声。 等宋雨漪再从书房里探出头来的时候,只发现客厅已经空空如也,两个人也早已不知去向。摸出手机一看最新消息,才知晓自己大约又被宋桑池套路了。 她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过去,结果就是被无情的掐断。 原来两人这会儿已经端着爆米花过了人工检票,走到影厅门口的时候宋桑池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于是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 有事找你吗?陶酥随口问了句。 宋桑池不甚在意地挂了电话,顺便打开了静音模式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 她冲陶酥笑了笑:没事,骚扰电话。 电影已经上映好一段时间了,票房大卖的那段时期已经过去,现在将档期延长,虽说仍旧有人买票来看,却始终不如刚上映的时候那么火热。 距离影片开场还有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影厅里空荡荡的,头顶打着并不明亮的灯,已经落座的只有零散三两人,陶酥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票,领着宋桑池朝阶梯上方走去。 一阶一阶,一直到最上层,最后两排中间停了下来。 八排五座和六座。她轻声开口。 影厅的最后两排座位不似普通座位那样中间有扶手隔开,这最后两排是两两捆绑出售的情侣座,两个座位挨在一起,少了中间的隔断,不仅如此,情侣座和情侣座之间座椅上方还特地设计了类似屏风之类的遮挡,坐下之后你看不到旁座的人在做什么,旁座的人也看不到你,隐私性很强。 陶酥故意兑了这边的座位,并且没有提前询问。 等到宋桑池走到近前了,她才慢慢开口解释:对了,忘记和你说,我兑票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影院里有出售情侣座位,就想着买来想看看有什么新奇的 你不会介意吧?陶酥给出的理由很敷衍,不过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属于是周瑜打黄盖。 一个演,一个就配合。 不介意,挺好的。 宋桑池勾了勾唇,率先往买好的座位上走过去。 两人找好地方双双坐下以后才感觉到为什么这个座位敢贴个情侣专属的标签 座位不小,两个女孩子坐下之后并不显得拥挤,只是中间没有了那个扶手,有一侧的手臂就略微有些无所适从。 她们各自低头看手机。 赶在电影开场之前,又有两对小情侣分别在她们左边和后排的位置坐了下来,到点以后,头顶的灯光自动熄灭,大荧幕上影片开始正式播放。 立体式影音的音效很好,倘若需要交流的话,就只有侧头耳语。 影院从来都是促进荷尔蒙释放的地方,当人的视觉被最大限度地压制以后,听觉就被放大。 无论是暧昧中、恋爱里,亦或是分手之后想要复合的情侣这种地方都不失为最佳选择,屡试不爽。 灯光熄灭的那一刹,陶酥的注意力就已经偏移了。 幽暗的环境中,她需要分散出更多的心神去注意身旁的人,无处安放的手有好几次在捏起爆米花要放回去的时候,差一点搭到宋桑池那边去。 就像她本人,跃跃欲试,又望而却步,终究只敢在心里想想。 这部电影我朋友也有参与。电影刚开始播了个开头,陶酥就把郁安拿出来做引子抛出话题,她侧过头去的时候故意凑得很近,唇瓣差一点蹭到宋桑池的耳朵。 暧昧的因子在空中炸开,搅乱了谁平静的心湖。 始作俑者不动声色地靠近,又若无其事地撤开,没有半点想要为自己行为负责的样子。 果然,身旁的人静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接话:嗯你有娱乐圈的朋友? 有的,是大学室友,小明星,不过你可以猜猜她演的是哪个角色。 说着,陶酥把手伸进爆米花桶,捏了几颗扔进嘴里。 倘若不是微微扬起的眉梢暴露了她情绪的话这就是对于不久前客厅那一回的回敬。 效果如何她不清楚,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 几句话过后又是长久的静默,注意力总算有几分落到了正在播放的影片上。 这部片子之所以能够票房大卖,剧情还是有点意思的,讲的是死对头终成情侣的烂梗。 一对冤家从学校斗到社会最后进了同一家公司,奈何资本不做人,死死压迫,最后双双跳槽达成和解的故事。 梗是已经用烂了的梗,不过拍摄手法很新颖,编剧设置的各个小高潮也勾人,于是有了今天的大爆。 就连原本心思颇重的陶酥注意力都已经放到了剧情上去,她以为,其他人应该也是一样。 却不想料错了。 事情的起因是后排座位上传来了小声响动,因为沉浸于剧情,所以开始的时候陶酥并没有在意,直到宋桑池用胳膊撞了撞她的手肘:你听后面。 原本在观影过程中就不能大声说话,这会儿宋桑池还特意把声音压低了一个度,使得两人中间的距离一瞬间几近与无,温热地呼吸包裹着耳朵,陶酥敏感地缩了缩脖子。 不过她还是听话的将注意力从前方的荧幕上收回,放到了后排座位上。 不注意的话还不明显,但是一旦刻意,动静就有点大了。 后方传来刻意压抑过的呻吟声,光是听声音的话可以感觉到女生在很努力的克制,就是不知道两人在后面做些什么,以至于努力克制都还有声音溢出。 嗯嗯啊啊的,陶酥听得头皮发麻。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整个人处于愣傻的状态,瞳孔微缩,怔怔地望向宋桑池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才好。 这是影院,又不是你家。 就那么干柴烈火,按捺不住吗? 听到了吗?宋桑池靠过来,轻声询问。 比起陶酥的震惊无措,她似乎要镇定得多,男女主角的对话声里掺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陶酥呼吸微窒,有点尴尬又有点不知所措。 她轻轻嗯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复才又贴近宋桑池犹豫着开口问: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坐着听吗?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去开房啊?她们买票进来看的是电影,又不是享受现场直播三级片,影院里可是都有摄像头的,该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陶酥还是觉得十分的不能理解。 兴许是觉得够刺激呢。宋桑池偏过头来,幽暗的环境下陶酥看到她眼里那一点点微弱的光源在闪烁,那点光是前方荧幕上照过来的,有的人为了追求刺激感什么都做得出,比如露阴癖喜欢在公共场合露阴,咸猪手喜欢在人群拥挤的地方下手,都是为了寻求刺激感。 就是苦了广大人民群众了。 宋桑池话音刚落,就感觉到陶酥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朝自己望来,眼中似乎隐含探究之意,她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那番话可能引得对方想歪了。 别不是把她当做寻求刺激的变态看了。 恋耽美 洛阳bibi(27) 当然了,她轻咳一声,开始亡羊补牢,但凡有点羞耻心的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事。 也不知道陶酥有没有领会到这句补丁里的意思,宋桑池盯住对方的侧脸,只见人已经陷入到了自我沉思里,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终于,坐在她们左边的那对小情侣也察觉到了不对,开始频频侧身回头,其中男生甚至站了起来扒在椅背上往后暗中观察,看样子是不太受得了。 五分钟以后,影片被迫中断,厅内的灯光忽然亮起,从两侧的通道里分别走进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一进门就直奔最后一排,看样子遭人举报了。 国人爱看热闹,陶酥也不例外。 不过比起旁边那对小情侣的直接走到后排去这样的直白的围观,她还是含蓄了许多,只是趴在椅背上露出一双眼睛悄悄观看。 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宋桑池并没有加入进来,回头一看,才发现人家立在一旁的走道里,两眼含笑,正看着自己。 她在看热闹,宋桑池在看她。 陶酥不免羞赧了起来,她半是怂恿,半是试探开口问道:宋桑池,你不看吗? 话音落地,不等宋桑池开口回答,她又自顾自把话接上:唉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这种事情我才不爱看呢我们走吧,实在太糟心了,也不知道影院会不会重开一场给我们看。 陶酥一边说着,一边拉住宋桑池的胳膊将人往下拉,快速逃离了影厅。 看热闹是俗人爱干的事情,她不想让自己在宋桑池心里的印象变得俗气。 但同时又有些遗憾。 活了二十五年才遇到一回这样的事情,热闹都没看个全场就走了,陶酥决定晚上回去搜搜同城广场,看看有没有人讨论这件事。 还好刚刚那场电影并没有太多的人在看,两人行至影厅外面的走廊,往外去的时候,还听到有工作人员扎堆在那讨论这件事情。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下来影城工作群里恐怕都已经炸开了锅。 陶酥再一次扼腕叹息。 要不是为了宋桑池。 放映因为其他不可抗的外在因素停放,影城为了补偿,给每位受到损失的客人又再发了一张不限场次的观影券,外加一张免费的小食套餐兑换券。 只不过可惜,宋桑池和陶酥原本就是偷来的时间出来看电影,已经赶不及再看完下一场了。 陶酥觉得这是自己各种意义上第一次和宋桑池单独出来约会,没想到就这样打了水漂。 仔细想想,还是有些失落的。 出门一小时不到,她们便又顺着原路返回去,路过小区门口的时候保安大哥还笑问了一句什么电影这么快就看完了,陶酥很想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 白白浪费了一个小时,什么也没做。 然而宋桑池就像是能猜到她的心思一般,两人到了家门口,临进门之前,对方没有着急开门,反而回过头来突然对着她说了一句:陶酥,今天能够出来和你看电影,我觉得很开心。 即使这场电影并不完整。 还是宋桑池的风格,弯弯绕绕,一句简单的话里藏着的真实意思需要你抽丝剥茧一点点剥开才能够获取到,陶酥已经驾轻就熟,很快就会意。 和你出来很开心,重要的并不是电影。 她心中的阴郁因为这句话顿时一扫而空,变得明朗了起来。 嗯!陶酥用力眨了眨眼,话都还没说出口呢一双眼睛就已经弯成了弯弯的月牙状,出口悠扬的语调都沁出几分甜意来,我也很开心,不过这两张电影票下次你要抽空陪我再用掉,行吗? 下次,得看一场完整的电影了吧? 人类总是会对美好的下一次产生期待。 宋桑池笑着说好。 这是一个属于两人之间的约定,只要有下次,就还会有下下次,下下下次,无数次。 突发事件带来的阴霾也可以由人造阳光去驱散,总有人会是你生命里的那道光。 明明才认识没多久,陶酥却感觉自己已经陷入进去太深。 那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直接问你吗? 宋桑池又开口了,只是这一回,她将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了起来,换上一副正经的模样。 不过宋桑池不知道,自己的正经在陶酥这已经没什么可信度了。 陶酥怔了一下,很干脆地松口:可以,你说。 不管是什么问题,她想自己都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地方,是以如此痛快。 昨天回来以后,我听宋雨漪说你们那个群是一个拉拉交友群。 宋桑池盯紧了陶酥那双月牙眼,生怕错过了对方的任何一点情绪变化,哪怕自己已经确认了百分之九十九,没有听到陶酥亲口承认,就不算。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 所以 你的取向是女生,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回成都啦~ 大家年过完了吗,啥时候回去上班啊???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第36章 换衣 昨晚以前, 陶酥其实还不想那么快在宋桑池面前敞开柜门的,因为她觉得还没有到时候,可是昨晚以后, 获取到的某些信息在心里开始发酵, 此时宋桑池主动站在她面前亲自问出口这样的问题,在她看来实际上就是一种行为暗示。 倘若在这种时候自己还死捂着柜门不肯撒手的话, 那等于是堵死了宋桑池的前路。 是的, 在陶酥眼中宋桑池既然能够对着废弃的树洞说出那样的话,就已经是有了目的和打算。 喜欢上的东西, 必然会去争取,想尽办法得到, 在正常的恋爱发展关系里这样的过程被叫做追求,确认目标的取向,只是追求的第一步。 所以陶酥现在要做的就是:被确认。 对。她大大方方应了下来,故意以一种轻松玩笑的语气歪头反问,那宋老师会因为这个而对我产生偏见吗? 明知故问的答案, 陶酥偏偏喜欢再问一遍。她小心遮掩着自己作为窥探者的痕迹,自以为掩藏得很好,殊不知早已露了马脚。宋桑池浅浅一笑, 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没有人知道经过这么一个短暂的下午,萦绕在她们中间那层朦胧的迷雾又被拨开了些, 至少是透过厚厚的大雾, 能够看得真切那个身影的轮廓了。 周内,陶酥下定决心搬回教师公寓。 转眼间快要逼近期末, 这个学期只剩下最后几周的时间, 她决定在这最后几周的时间里,如无必要, 都不用回家了。 大学老师就是这点不好,跟着学生的假期放假,现在每天在学校进出陶酥还能找到借口常常留宿于公寓里,之后放暑假,就不一定了。 这天傍晚,陶酥拖着小小的行李箱踩着夕阳的余晖打开了公寓的门,而事先未曾收到通知的宋桑池恰好经过客厅的出来接水,两人这么巧,打了个照面。 那个 期末事情太多,我大概这段时间都经常住学校了。 陶酥用一种十分无奈的语气冲她讲述着这个事实,然而心中却在窃喜,上扬的眉梢,按捺不住微扬的嘴角都在代替主人向宋桑池诚实地展示着真实情绪。 明明就是很期待,也很开心。 她还纠结于前段时间自己有意回避的事情,也不知道宋桑池会不会在意,所以决定搬回来也未曾通知。 大约也是觉得自己这样一种突然的决定,相对于对方来说算得上是一种另类的惊喜吧? 好。然而宋桑池只是愣怔了一瞬,简单应了个好便捧着手里的杯子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 就在陶酥以为对方应该已经做完所有反应的时候,已经走到房间门口的宋桑池又再停住了步子,转过身来:那,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你还是和之前一样,敲我的房门。 不知是有意无意,又再提起了之前的事情。 一抹可疑的红色悄悄爬上陶酥的脸庞,和穿过阳台照进来的夕阳红混为一色,未曾有人察觉。 今天回家整理行李的时候,她有考虑过自己兴许只用带几件换洗的衣物和日常用品就够了,其余的就算很缺也可以在网上买到。 唯一拿捏不准的是之前在某宝买的那几件玩具,思来想去,陶酥还是没有把它们带过来。 因为她想,倘若自己也带过来的话,一间八十平米的小公寓里玩具含量该要超标了。 反正她也不用。 反正她也不会用。 深夜,躺上床之后陶酥先熟练地打开树洞看了眼有没有最近消息发送进来,在确定了没有之后,才切换软件,打开了南大的专属校园论坛。 上次她获得的那个最受欢迎教师奖就是这个论坛投出来的。 是个匿名论坛,但人手一张的校园卡只能绑定一个账号,所谓匿名指的是前台发言的时候匿名。 陶酥也有专属于自己的论坛账号,不过她很少发言,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会上来看看学校里又有什么新八卦传了上来 最近因为心思乱,倒有段日子没来了,现下打开首页一看,热帖全是些近段时间新发的。 这些学生还真是闲 屏幕上昼白的光照亮她的脸,细密的长睫被光线分成一根一根,紧挨在一起。 这两天她接二连三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以及宋桑池的心意,这会儿心情格外轻松,也没有什么可烦恼的,所以有闲心去关心最近学校里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一眼扫下来,偶尔看到几个眼熟老师的名字在到处乱飘。 学生在论坛除了会表达对老师的喜爱之外更多的是吐槽,贬低,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师生关系就是对立的,谁都不敢保证自己在上学时期没有骂过某个老师。 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陶酥随便翻了翻,有的帖子明很有趣,点进去之后就会发现竟然是个标题党这种帖子的存在极大地消耗了她冲浪的热情。 最后再看一个好了。即将放弃之前,陶酥给了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是一个刷新了三四次都仍旧顽强地飘在论坛第一页的帖子,可见每隔几分钟都会有一个新的回复将它顶上来,楼里的活人率应该极高。 《求问,好像被直系专业的美女老师看上了怎么办?》 俗套而又爆点击率的标题。 一个叫做姐姐的小狼狗的匿名马甲发的贴,发表时间是二十四小时之前,一般来说,这类一天前的帖子如果没什么值得一看的内容的话,会很快在这种流量巨大的学校论坛沉下去。 可它没有,就证明里面应该有点东西,就是不知道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陶酥第一次看到这个帖子的时候就觉得很离谱,师生恋在任何学校都是大忌,不仅是违背职业道德的一种行为,还可能会因此利用手中的权力给学生开后门,一旦被发现,那是要受到严厉的处分的。 严重一点,兴许会丢掉这份工作。 南大这么好的待遇,陶酥私以为不会有哪个老师能蠢到这种程度,冒着丢到大好前途的风险,去和学生谈恋爱。 这也是她前几次看到的时候不想点进来的原因,一看就是个内容不实的假帖子。 但事实是,她最终还是点进来了。 学校的校园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点冲浪的人比较多,加载出来有点慢,陶酥点开之后对着空白的网页等了两秒才看到主楼的内容显示出来。 姐姐的小狼狗:本帖内容纯属楼主杜撰,就一乐呵,大家要是有兴趣看下去可以放个屁股~ 这句话算是印证了陶酥的想法,就是某个披着匿名马甲的学生在编故事而已,不过却广受追捧。 她随意往下拉了几层,很快就看到了楼主更新的内容。 说的是他学习成绩优良,专业成绩很好,人缘也不错,经常活跃于课堂,于是引来了直系任教美女老师的注意,向他抛出了全国专业竞赛的橄榄枝。 女老师本来以为他会一口答应,却没有想到他直接拒绝了,并坦诚表示没兴趣。 后续就是老师通过各种办法劝说他去参加这次竞赛,并且直言你这种人才不去太可惜了云云之类的话,两人还以此为契机加上了私人联系方式。 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俗烂内容,满屏都充满一股□□丝意淫的气息,楼层之所以能盖到这么高基本都是吵起来的,有女生在骂,也有男生混进楼里维护。 陶酥看了个开头之后便受不了,直接退了出去。 这样一个烂贴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决定最近一周都不要去逛学校论坛了。 事情没两天就被抛到脑后,那天上午大课间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陶酥悄悄摸回办公室透了口气,嘴里的水都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有老师过来八卦了:陶老师啊,我听说你和数学系的宋老师挺熟的是吧,她前段时间不还分到你那间公寓去了吗? 两个没课的老师神神秘秘凑过来,撑住她面前的办公桌,小声问道。 办公室里大家平时相处得都很随意,但凡有什么八卦讯息都是相互分享流通的,陶酥本人也是个俗人,以前没少和同事们讨论过这种事。 这回,也只当和以往一样,又是哪个系的学生出了什么事情。 嗯关系还好,她们系有学生怎么了吗?陶酥抬眸,好奇地开口,顺手将手中的保温杯盖起来。 动作娴熟的模样,一看就是已经步入了保温杯养生的大部队。 在自己和宋桑池的关系这件事上,陶酥还是决定稍稍谦虚一点,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毕竟有些事情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就行了。 唔,都做这么久室友了也只是还好啊女老师似乎对于陶酥的回答并不很满意,她皱了皱眉。 这时,旁边的另一个老师适时开口补上了一条关键讯息:我倒觉得很正常,宋老师那人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吧而且之前她刚搬进去的那段时间陶酥不是也就回去了一趟吗,后来就没怎么往公寓去了。 陶酥所在的那栋公寓楼不乏有一个系的其它老师,大家对彼此的情况都不陌生,这种费点心都能知道的事情并不算秘密。 她只是不明白 那,到底是什么事啊?陶酥眨了眨眼,忍不住开始催促。 八卦说了个开头就跑去说别的事情,这对于好奇心重的人来说无异于一种难受的刑罚,更何况这两人口中的八卦兴许还和宋桑池有关,陶酥就更好奇了。 经过提醒,两位老师终于又将话题转了回来:就是你经常和宋老师一起聊天吃饭,有没有听过她对哪个学生特别关照或者是提得比较多啊? 陶酥:啊? 没有。陶酥都不用细想就直接给了答案。 不用说学生的事情了,有关自己家里的事情她都没有听宋桑池提起过,她甚至都不知道宋桑池是本地人还是哪儿的人。 这人满心满眼似乎就只有工作。 那好吧。前来八卦的老师无功而返,有些悻悻,却还是将未说完的话补全,其实就是论坛最近很火而一个帖子,你没看到过吗,就是那个 话未说完,外头走廊里传来的刺耳铃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先不说了,有空再说!陶酥拿起保温杯飞快朝外面跑去,顷刻间就没了影子,留下办公室里两个老师面面相觑。 恋耽美 洛阳bibi(28) 大课间那么点时间看起来多,其实一点儿也不经用。 等她匆匆忙忙赶到教室,教室里人基本已经到齐坐好。 前一秒刚刚踏进教室门口,下一秒原本还有些吵闹的教室就迅速安静了下来,南大虽是私立大学,但高考录取的分数线也不低,平时对于纪律素质这一块抓得很严,学生的自觉性还是比较强的。 这是陶酥手上的一个专业课,期末需要严格考核的那种。 她敛了敛神思,很快全身心投入到教学当中去。 然而,一个大教室六十多个人里,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不喜欢配合老师好好上课。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陶酥大概率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她也不是第一天当老师了。 但今天的动静有点大,好几个人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直接影响到了课堂的正常秩序。 陶酥也没准备立即做出反应,只是在学生们再一次低下头去看手机的时候,快步走下来逮了个现行,人赃并获。 拿来。她摊开掌心,只对始作俑者说了两个字。 收了一台手机以后,这些人总算安分了许多。 课后,一群男生拥簇着被收手机的那个人跟着陶酥到了办公室门口,而后把人推了进去。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跟到办公室来了,犯错了啊?旁桌的男老师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打趣了一句。 陶酥头也没回直接答了一句:上课玩手机。 男老师显然见怪不怪,咂咂嘴便又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现在不比以前了,大学课堂上玩手机这种事情也查得比较严,主要还看老师的态度追不追究,男生心知陶酥好说话,张嘴就是几句老掉牙的保证:陶老师,我知道错了,下次肯定不这样了,我发誓! 说完,三根手指就竖起来举过头顶,看样子以前没少做这样的事情。 先别急着发誓,见过这样的多了,陶酥显然不吃这套,她将男生的手机摸出来轻轻放到桌面上,用指尖点了点机身,说说你们上课的时候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都要期末了还这么懒散,就真一点不怕专业课挂掉是吗? 她逐渐拔高了语调:还是觉得我给你们打平时分的时候,一定会手下留情? 往日里温和好相处的人严肃起来又是另一副样子,男生被陶酥几句话说得面有愧色,不敢吱声,只是重复着陶老师对不起这句单薄而又无力的话。 内心还是怕的。 说说吧,在看什么。她捞过桌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 在看一个论坛的热帖,课间的时候楼主刚刚好更新了。 保温杯送到唇边动作忽然一顿,陶酥听到学生的这句话蓦的就想起不久前那两个女老师没说完的八卦。她没有继续喝水的动作,而是让男生把那个帖子翻出来给自己看。 一看帖名,就发现是自己前几天看到的那个意淫贴,这个帖子不知道怎么,经过几天的发酵以后回复量已经快要破万了。 陶酥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 她没有心思再教育学生,随口警告了两句之后就把手机还给对方放人走了,先前点的外卖还没到,趁着这点功夫,她打开了桌上的电脑登陆网页版的论坛,开始查看起相关内容来。 之前那两个女老师顺嘴提了句宋桑池,陶酥这人比较敏感,虽然她感觉这事不管怎么扯都不可能扯到宋桑池的身上,但还是决定登上去看看。 结果打开论坛,第一眼就望见了飘在首页的热帖。 很巧的是,和这个帖子挨在一起的另外一个热帖也十分醒目,贴名是:《涛一下隔壁小狼狗提到的女老师,可能我们学校真实发生的事情》。 这么大一个瓜摆在广场,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往里冲,陶酥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了。 原来, 再将对方贴中塑造出来的美女老师是年轻漂亮,专业素质过硬的高冷女神这一人设往学校这么多老师里一筛,很容易就筛出了目标对象。 宋桑池的名字已经开始在细扒贴里以非常高的频率出现了。 也有人跑去质问小狼狗,问他这帖子到底是不是真实事件改编,小狼狗在上午的时候出来回应了一句不是,然后再无音讯,沉默,在很多人眼里往往代表心虚。 这把火无故烧到了宋桑池的身上,实属无妄之灾。 她年轻漂亮,学历又高,是校方以极高的年薪聘请回来的人才,每年光是发表论文,参加各大竞赛拿到手的奖金都比很多的人的基本工资要高。 事情一出来,多数人都等着看笑话。 要知道,如果帖子的内容属实的话,那么宋桑池就等于是在用老师的权力徇私,不仅如此,更是严重违反职业道德,不管你是多么年轻的博士,多厉害的科技人才,事情一旦盖棺定论,前途算是毁了。 事情的性质有些严重,再加上论坛的声音有点大,陶酥捋清楚大概之后整个人陷入莫名的焦虑里。 思来想去,她还是摸出手机决定先给宋桑池打个电话。 电话忙音嘟,嘟,嘟的,每一秒钟都被拉得无限长,一刻没有人接起,陶酥心中的焦虑就多一分。 诶,陶老师,没去吃饭啊?没一会儿陆续有老师吃完饭回来了,看到陶酥坐在办公桌前于是随口问了句。 陶酥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点了外卖还没到。 电话最终无人接听,直接自动挂断了。 陶酥干脆直接起身往外走。 穿过音乐系大楼和数学系大楼中间的那一条空中悬廊,再上两楼,就是宋桑池所在的办公室。 大中午的没什么人,陶酥探头进去只看到一个年纪稍大的男老师正在梳理课件,他是认得陶酥的,知道对方和宋桑池的关系好,于是问了句:陶老师,来找宋老师啊? 啊是,陶酥愣了下,然后继续道,有点事情找她,但是打她电话没人接,所以来办公室碰碰运气看她在不在。 很显然,运气不太好,没有碰到人。 她这会儿应该在实验楼,不过不知道现在走了没,男老师笑笑,赶在陶酥转身欲走之前给了一条讯息,我之前在群里看到有人说看到她在实验楼带手底下的本科生做实验,你着急的话可以过去看看。 陶酥应了一声,扔下一句谢谢之后就飞快转身走了。 在前往实验楼的路上,她接到了外卖小哥打过来的电话,小哥说办公室没人,外卖给她直接放进门墙边的地方了。 陶酥从来没有来过实验楼,到地方之后大概看了一下一楼大厅的平面图,然后直接朝三楼的数学实验室去了,果然见到了宋桑池的人影。 我有事情和你说。人刚走近,还没来得及和她打招呼,陶酥就迫不及待开口了。 你现在有空吗?她瞥了一眼实验室里的其它两个学生,欲言又止。 终究还是没有莽撞到不分场合直接把想说的话一股脑扔出来。 现在不太行,我还有一会儿。宋桑池面露难色,她柳眉微蹙,犹疑着给陶酥指了个方向,不然你先去坐那里等我一会儿,应该不会太久。 说完之后,还怕自己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会让陶酥不开心,于是又放软语气补了一句,等于是在征询对方的意思。 行吗?她问。 陶酥自然是答应。 繁琐的数学实验和一堆XY之类的数学语言就是最好的催眠剂,她坐在宋桑池的临时办公桌前,瞥了几眼桌上散乱的数学公式和草稿纸,没一会儿就犯了困。 再加上还没吃午餐,胃里空空的,困意很快就重重袭来。 不远处,宋桑池和两个学生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虚幻,她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 陶酥没多久,耳旁隐隐约约传来宋桑池的轻唤声,温柔,清冷,和梦中情人一样的语气。 陶酥耳朵痒痒的,意识渐渐回归,她想要尝试着睁开眼,眼皮却始终很重。 这样的轻唤持续了几声,没了动静。 旁边传来点点动静,陶酥感觉宋桑池似是起身离开了。 空旷的实验室里不似刚刚进来的时候热闹,还有人与人的讨论声,现在只剩一片寂静,唯一的响动就是宋桑池刻意放轻过的脚步,以及耳边被放大的,她自己的呼吸声。 慢慢的,陶酥终于睁开了眼。 眼睛里有微微的酸涩感,她撑住桌面,支起上身,四处环望了一下,只发现刚刚在实验室里的那两个学生都已经走了,原本虚掩的门口现在被人关上,宋桑池就背对着自己站在实验室另一头的储物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纸袋子。 宋陶酥张了张唇,宋字的发音还没出口,就被卡在了喉咙里,视线所落之处正在上演无比香艳的一幕。 只见宋桑池双臂交叉,双手捏住衣服的下摆直接就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一整个双臂扬起往上的动作,让曼妙的身材展露无疑,光洁的后背上微微凸出的蝴蝶骨,与中间凹陷下去的脊柱线形成一个完美的互衬。 楚腰纤细,美艳无双。 黑色的内衣带子勒住肌肤,自双肩往下,与肤色交相映衬,黑白分明。 即使只有一个背面,也已经足够叫人心神荡漾了。 陶酥坐在后方瞧着这一幕怔怔出神,掌心撑住桌面的力道忽然一松,脑袋忽然往下哉了一下。 强烈的失重感使得她用另一只手重新撑住桌面,不免发出一些动静。 正从纸袋里拿出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的宋桑池听到后方传来的动静,不由直接转身。 四目相望,陶酥想要继续装睡也已经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明显,想看正面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第37章 喝酒 人在受到视觉冲击的一瞬间未必是将双眼闭上, 也有可能是瞳孔微缩,在这一瞬间的注意力变得更加的集中。 陶酥觉得,自己现在大约就处于这样一种状态里, 约莫有点找不着北了。 她紧了紧喉咙, 觉得嘴唇突然有些发干。 忘记了身处何地,忘记了自己过来找宋桑池到底是为了什么。 毫不夸张, 现在这副场景有点点和她梦里重合了。 陶酥曾经在放下手机的无数个深夜里遐想过宋桑池的样子, 各种状态下 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 清冷的,妖冶绽放的, 此刻玲珑的曲线展露在眼前,隐约可见旖旎风光。 感受到陶酥灼灼的视线,宋桑池率先反应过来转回去套上了一件新的短袖,动作迅速,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衣服就已经穿好, 再转过来望向身后的人,脸上带着几分不明显的尴尬。 你什么时候醒的?宋桑池不太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摆,然后将换下来的脏衣服叠好, 重新放进了纸袋子里,我刚刚叫你没反应, 还以为你没醒。 这是一会儿准备提回公寓里去洗的。 先前做实验记录数据的时候手里的笔没拿好, 掉到衣服上,直接带出一条长长的笔印, 还好她向来都有在实验室备着一件衣服的习惯, 不然大约要回公寓才能换。 宋桑池有点点洁癖,这是陶酥不知道的。 嗯 刚醒。 陶酥再一次用掌心撑住桌面, 支起上身,准备从桌后面站起来,谁知这一下又再撑到了桌上的草稿纸,力道往旁边一卸,又滑了一下。 接二连三出现差错,是个人都不好意思了。 僵硬的气氛被陶酥这一下冲得缓和了不少,宋桑池没忍住失笑出声,收好衣服以后已经抬脚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时候,陶酥脖子上的粉色已经蔓延到了两边脸颊,也不知道这可疑的粉色到底是因为刚刚的出丑,还是因为方才那香艳的一幕了这是藏在小匣子里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 行至桌前,宋桑池伸出双手轻轻抵住了桌面,垂眸凝视着仍旧坐在椅子上的人,兀自问道:你每天刚睡醒都是这样吗? 这样迷糊,这样可爱,可爱到想要让人亲一口。 她的眼神停留在对方那双粉嫩的唇瓣上,久久没能移开。 兴许是刚刚那会儿觉得嘴唇发干,陶酥就伸出舌尖润了润唇,现在望去就能看到一层薄薄的水光,诱人极了。 宋桑池忽然想吃果冻。 不过她想吃的那款,市面上大约没得卖。 我平时不这样,我刚刚就是撑到草稿纸了,滑了一下。 听到宋桑池这么问,陶酥也不明白对方话背后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开口为自己辩解。 说话间,她往后一推椅子从桌后站了起来,这样一来,视线终于和宋桑池平齐,两人处于同一水平的高度了。 或许也不。 陶酥微微垂眸,发现宋桑池撑着桌檐仍旧倾着上身,将将好矮了自己一截。 这样一个高度差刚好比她矮上那么半个头,等到对方随着自己起身的动作同时转换姿势仰头望向自己的时候,陶酥又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 是吗?宋桑池翕动着双唇,浅浅一笑,不太相信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这样的。 话中隐藏深意,暗暗撩拨。 那双微微张合的唇瓣在挑战陶酥的底线。 这个角度,不接吻的话太可惜了。 陶酥思想从刚刚开始就已经不断走偏,怎么拉都拉不回来,她知道,现在只要自己稍稍往前一点压过去,立马便能够堵上对方那张合的红唇。 兴许直接伸手掐住宋桑池的下颚,会更快一点,更准确一点。 疯狂的念头似野草在不断滋长,她的想法也变得猎奇,可是她不敢。 让她在心里实践一万遍,到了宋桑池面前还是不敢,两人的关系分明就还没有到可以为所欲为的那一步陶酥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慢慢来。 只是心中那股升起的邪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谁又能知道这样一个会轻易脸红的人心里竟然有这么弯绕的小九九呢? 宋桑池不会知道。 她松开双手,重新站直了朝陶酥望过来,将话题直接拉回了正经事上。 嗯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先前陶酥那副行色匆匆的模样,看起来分明就是有急事,她原本一开始就要问的,不料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将两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开了去,现在才回过神来。 宋桑池不提还好,一提,陶酥猛然就想起来了。 是论坛帖子的事情,现在到处都在说事情的性质还是有点严重的,陶酥将大概的来龙去脉和宋桑池讲了一遍,说完之后,已经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心中方才升起的那点暧昧心思这会儿全都跑了个烟消云散,只剩下深深的忧虑。 这个事情,我知道。 其实已经有人和我说过了。 宋桑池耐心地听陶酥讲完了全部,然后才从容开口,没有一点慌张的样子,仿若此刻陷入漩涡中心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样。 一双清冷的美眸凝望着陶酥,甚至还有心情逗弄对方:陶酥,你真的好紧张我啊。 明明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大中午的特地从音乐大楼跑过来,要知道这中间的距离也不算短了。 我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她错开眼神不去和宋桑池对视,脸上刚才消退下去一点的颜色又再浮了上来,看来是没完没了了,既然是朋友,我当然不想要你受到伤害。 恋耽美 洛阳bibi(29) 陶酥在这掩耳盗铃,欲盖弥彰,给自己的赤裸的心思披上了一层好朋友的皮。 她对宋桑池的刻意撩拨和勾引,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 为什么?因为她清清楚楚的明白,这就是勾引,不是什么好朋友之间的互动,就是明明白白的勾引,宋桑池的一举一动在她这里都带上了一层颜色。 她没法不上钩,没法不心动。 然而这样的日子得持续多久,还是个未知数。她的每一次心动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翻烤,得要将分寸拿捏得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似宋桑池那样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所欲为。 这么一想,宋桑池真舒服啊。 任意妄为,肆无忌惮,完全不用对别人的心动负责。 简直就是恶劣行径。 陶酥这边在心里狠狠批斗着宋桑池的种种行径,然而当事人并不知晓,为了让陶酥放宽心,宋桑池复又开口,将事情说得更明白了些:早上的时候余主任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解过这件事情了,那个帖子里的内容完完全全就是杜撰的,一分真,九分假,他说他会和上级做个大概的汇报,帖子大约是做删除处理吧。 至于学生本人我不是很清楚。 帖子里面的一些细节性指向很明确,我知道他是谁。 既然都有学生能够循迹推出她的身份,她当然也能推出这个楼主的真实身份。 宋桑池本人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态度很明确,该怎么来就怎么来,至于学生做下这种事情该有什么处分,都按校规走就是,外界那些退的汹涌的浪潮在她眼中都成了不起眼的小浪花。 陶酥自问倘若遇上这种事肯定做不到宋桑池这么平静,她不仅不能平静,还会暴跳如雷,定然已经在私下和朋友把这个发帖子的人骂了千百遍了。 她是个俗人,但宋桑池就不是。 这大约也是为什么被人发帖意淫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对方身上的原因,太多人想将这样的宋桑池拉下凡尘染指,只是手段各不相同。 陶酥盯着眼前的人,越看越觉得自己幸运。 命运的红绳将宋桑池和她绑在了一起,这样的宋桑池只有她能够染指。 这样的优秀的宋桑池,这样诱人的宋桑池,这样独一无二的宋桑池。 会为她不能自控,为她深夜辗转,还会为她独自绽放,是她可以独占的宋桑池。 陶酥翕动着双唇,还欲说些什么应景的话,不料闷闷两下咕噜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午饭没吃,醒来后又闲聊了这么久,肚子开始抗议了。 陶酥又窘迫,又难堪,还以为宋桑池这回又该趁机取笑自己两句了,谁知对方这次一反常态什么都没说,反而话锋一转,提出自己也饿了的想法。 两人在这方面一拍即合,出了实验楼之后直奔校门口的美食街,找了个口碑的不错的餐厅坐下。 陶酥下午还有课,中午这么点事情全都花在和宋桑池相处上面,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吃完午饭已经快要两点了,她又匆匆和人道别,自己回了音乐系大楼准备拿上教材一会儿上课。 中午的外卖被好心的老师拎起来放在她的桌子上,点的是牛腩焖饭,回来的时候盖在白米饭上的那一层牛腩已经没了温度,酱汁都凝固了起来。 陶酥将东西直接拨到了一旁。 吃了宋桑池的定心丸,她以为这事很快就会过去,就像之前许陈那件事一样,雷声大,雨点小,过几天就没事了。 可是陶酥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在又经过了两晚以后,像是蝗虫群一样迅速发酵到了网上的各个角落,一夜之间各大平台都能看到事件的转帖,原本只是一个学校论坛内部的事情,现在发展到了全国网民都参与了进来。 人们本就对教师这样的职业要求严苛,不允许出现一点差错,更何况这次被拉入漩涡中心的,竟然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 不错,就是年轻漂亮的女老师。 在很多人眼里,性别是原罪,漂亮就更是罪大恶极,再加上各种各样不实舆论在进行错误的导向,网络很大一部分网友对于宋桑池的评价实在算不上客气。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质疑她的资历了。 陶酥被是在中午下班之前从同办公室老师那里得知这件事情的。 这么些天过来,搬进公寓还没有开过伙,下午没课,她和宋桑池原本约好了一会儿午餐过后顺便去学校附近的超市买点菜回来,晚上自己做,谁想就遇到了这档子事。 陶酥不敢告诉宋桑池,用自己的账号一头扎进茫茫网络中和那些出言中伤的人辩驳,得来的却是更加污秽的话: 【她是你爹吗你这么护着她[狗头]?】 【少在这装理中客[呕吐][呕吐]】 【做了这么恶心的时还不准人骂了啊??】 终究是杯水车薪,很快被每秒飞快的评论刷新速度给淹没了下去,做无用功罢了。 办公室里蓦的响起砰地一声重响,手机被陶酥重重扔到桌面上。 其他老师们纷纷转过头朝这边看来,大家默不作声,瞧着陶酥脸上阴沉的脸色也不知该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看来陶老师和这个宋老师的关系是真的很好。 还是乔欣和陶酥关系亲近点,听到这边的动静她连忙从自己的位子上起身往这边来:陶酥,你别生气,网上那些人又不知道事实到底是什么,说话没分寸,都是些没素质的人,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恶心。陶酥只觉得遍体发寒,她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就是很恶心,宋老师一看就不是那样的人,咱们学校的老师谁会想不开去做那样的事啊 乔欣这话开了个头,很顺畅就往下说许多,她的立场很明显是站在陶酥和宋桑池这边的,所以说起话来的时候语中难免会出现愤慨之情。 没一会儿,办公室里其它老师似是被感染了情绪,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许是因为音乐系和数学系这两个系的主任之间交情不浅,所以两个系的老师也多有来往,偶尔有什么聚餐,聚会也会一起去,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下意识就把宋桑池划入了自己人的行列。 要我说,现在学校就该赶紧让技术把藏在网线背后的那个学生找出来,这样当面对质,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看网上还有借着这件事疯狂攻击女老师的,咋地了,女老师刨了他家祖坟了啊,就这么恨女的?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在这个小小的办公室里营造出了一种虚假的幻象,让陶酥身处其中,产生出一种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和她们一样明白事理、情况或许还没有变得太遭的错觉。 可幻象总是幻象,只需要受到一点点的外力冲击,便会不堪一击,化为乌有。 有谁在一片激昂的愤慨声中小声插了一句:那个,你们看看学校发通知的那个大群里,刚刚发的文件通告,宋老师好像被停职调查了 方才还慷慨陈词的声音瞬间静默,被可怕的沉默吞噬。 没一会儿,椅子划拉过地面的滋啦声穿透死一般的寂静,陶酥从座位上起身飞快跑了出去。 不用想都知道是去找谁了。 是在公寓楼下的大门口见到的人,陶酥打过电话以后从音乐大楼那边一路跑过来的,一张俏脸因为剧烈运动染上了一层绯红,宋桑池就蹲在公寓前方的空地上喂猫,明明陡亮的阳光这么斜照下来,却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宋桑池背对着光照,将自己的正面藏在了一片阴影里。 宋桑池她弓着身子撑住膝盖站在宋桑池面前,轻轻唤了对方一声。 喉咙里干涩涩的,烧得发慌。 三两只小猫吃完地上的猫粮了,于是又大着胆子上前两步来吃宋桑池掌心里的,明明是温馨的一幕,却让人瞧了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宋桑池。陶酥又叫了一句,然后缓缓直起身子来。 这一次,宋桑池终于有了回应。 她从阴影里抬起头来,望向陶酥:我刚刚从办公楼那边过来的,见过副校长了。 通知文件你看了吧。她定定地望着陶酥,那双原本就清冷的眼眸此刻仿若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越发没有温度了,我被停职调查了。 平静无波的陈述,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 陶酥心里咯噔一下。 手里的猫粮喂完,宋桑池也拍了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公寓楼上去。 她没有出声叫陶酥,但陶酥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前后差了半步的距离,宋桑池目不斜视只顾着往前走,陶酥颠颠地跟在对方身旁,三层楼的高度,她们走楼梯上来一路上陶酥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想,像宋桑池这样的人,大概听不进什么安慰,这种理智的人,遇到事情以后最过不去的那关不是别人,是自己。 果然,回到公寓里以后宋桑池就直接进了房间,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对陶酥只说累了,想睡一下。 一墙之隔的距离,陶酥被挡在了门外。 太阳在空中的高度渐渐升到一天中的最高点,又缓缓下落,到了日落西山傍晚之时,公寓的房门被敲响。 陶酥整个下午一直守在客厅里,听见响动声以后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的,是四五个面熟的老师。 以乔欣为首,有她们自己办公室的,还有几个数学系那边的。 陶酥,宋老师在吗? 她还好吧? 见到陶酥开门,乔欣下意识往她身后房子里探头,然后就发现什么也看不到。 她只好把手里的两个袋子递给陶酥:我们刚刚约好去超市,顺手多买了点东西,想着过来拿给你们。 是善意的表达,是关心,却因为害怕触及宋桑池的自尊所以用了顺手买多这样蹩脚的借口。 陶酥敛了敛眸子,回头往房子里次卧的门口瞥了一眼,然后小声道:宋老师在自己房间待着,一会儿要是出来了我拿给她。 谢谢你们。一双月牙眼弯了弯,笑意不达眼底。 这种时候终究是不怎么能笑得出来。 对了,还有这个!简单客套了几句,在收尾之际乔欣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U盘塞到了陶酥手里,许陈你还记得吗,数学系那个学生下午跑到咱们办公室来了,他给了我这个U盘,说里面有当初一起去参加竞赛的几个同学的录像,他们都愿意出来作证明宋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竞赛的辅导过程公开透明,大家都在一起,压根就没有帖子里说的那种事。 许陈有专业上的天赋,当时也是竞赛团队里的一员。 之前和宋桑池发生冲突也是情急之下,后来男孩子心里始终觉得愧疚,这个事情发生之后他就一直在跑前跑后联系其它几个关系还不错的男同学,大家一起录了这个视频。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那个发帖的男生。 因为找不到宋桑池的人,所以只好跑到音乐系来,想着给陶酥这个宋老师的室友也一样。 谁想连陶酥的人影都没见到。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陶酥还是将U盘收起来,放好了。 谢谢你们。她又说了一遍,心里感触颇深。 告别了乔欣她们这一些老师之后,陶酥又重新坐回了客厅的沙发上。 没多久,她接到了一个外地陌生号码打进来的电话,陌生的电话号码在屏幕上不停跳跃闪烁,犹豫了几秒钟以后,陶酥还是接了起来。 陶酥姐姐,我是宋雨漪。女生清亮的声线从电话那边传来,陶酥这种对声音分辨能力极强的人一下就听出是谁了。 宋雨漪说话的语速飞快,不等她开口,下一句话又冒出来了:我在羊羊那要来你的电话,打得有些突兀,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和宋桑池是室友,下午我打她电话没人接,请问她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对,她在学校公寓。陶酥检点应了一声,而后问道,你要来看她吗? 我晚上八点半回京城的飞机,就不来了。听到宋桑池和陶酥在一起,她倏地松了口气,语速也渐渐放缓,陶酥姐姐,麻烦你帮忙转告宋桑池一声,网上的那些事情家里都知道了,让她不用担心。 是黑非白,自有定论。 没多久,那些不实的声音就会消失的,这次你就让她当做放两天假休息一下就好了。 宋雨漪的语气莫名,笃定的语气仿佛已经提前预知了这场闹剧的最终结果,一点也不着急,丝毫也不担心。 陶酥隐约觉得这话后面藏着一些深意,只是她摸不透。 听话这,似乎是家里会有人出面解决的样子。 别人的家事陶酥不想问得过多,只要这事能解决,那就是好事,她一一应了下来,并且保证了会好好开解宋桑池。 对了,有些话你让她不要放在心上。临到末了,宋雨漪的语气开始有了变化,听说话的语气似是有些头痛,早先的时候家里长辈给她打电话说了不太好听的,可是那些人说话向来都是这样的。 无法直接联系到宋桑池,陶酥便成了宋雨漪和对方通话的唯一桥梁,所以一通电话下来透了不少信息出来。 陶酥大约知道了两点,一,宋家的背景应该不简单,二,宋桑池和家里的关系似乎有些僵硬。 挂了电话,她打开手机,准备看看附近的外卖了。 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大半,天上,月亮的影子也隐约浮现了出来。 宋桑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下午,一点动静都没有,陶酥准备趁着点外卖的机会和对方搭搭话,看看人怎么样了。 她三两步行至房门前,刚准备抬手敲门,这时候房门蓦的一下自己开了。 陶酥怔了一下,只见宋桑池人已经出现在眼前。 散落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脑后,身上的白衬衫扣子散了两颗,性感地锁骨随着主人的动作上下起伏,若隐若现。 看到陶酥的那一刹,宋桑池抬手,将前方散落的秀发往后撩了撩。 她张了张唇,声音还未出口,陶酥就已经率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 不似那种难闻的味道,是甜甜的果酒味。 陶酥 声线哑哑的。 那双漂亮的眼眸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叫人看一眼都感觉要被吸进去。 你一整个下午在房间喝酒?陶酥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她很是震惊,以为宋桑池的房间藏着那么多玩具就已经很离谱了,谁知竟然还有酒。 什么样的人才会把酒藏在房间里啊? 宋桑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显然不是她开门的重点,她开门是为了 陶酥。宋桑池又叫了一遍陶酥的名字,咬字清晰,声音坚定,一听就知道头脑还很清晰,并没有喝多,只是看起来像是醉了的模样而已。 她伸手,一把抓住陶酥裸露的手臂,将人往前带了带。 微凉的掌心贴到肌肤上的那一瞬间叫人打了个激灵,陶酥一个踉跄,往前两步,两人几乎要贴面。 带着酒甜味的呼吸喷洒出来,将陶酥整个人萦绕住,包裹着。 全都是宋桑池的味道。 一抬眸,就撞进那汪水润的眼眸里,很容易就沉溺进去,陶酥的情绪也被牵引着,现在宛若一个牵线木偶,而线头,就在宋桑池的手上。 恋耽美 洛阳bibi(30) 对方牵一下,她动一下,牵一下,动一下。 宋桑池轻声蛊惑着,声音里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和低落: 我现在很不开心。 你进来陪我喝酒,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事情下章解决 都是36度的体温,我劝大家不要说那么冰冷的话 第38章 跳舞 认识宋桑池这么久, 陶酥第一次发现对方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以为宋桑池除了深夜的时候会因为生理需求短暂地放纵一下,在其余的时候总是克制理智的,不想也会有被情绪左右大脑的一天。 然而正是这样, 才看起来像个真实的, 有血有肉的人。 好。她的喉咙轻轻滚动,溢出一个字眼。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宋桑池, 她自问自己不能。 松口应下的那一瞬间, 陶酥看到宋桑吃吃笑了起来,一双眼眸也眯成了一条缝, 很单纯因为自己答应了这个请求而开心。 心间似有某处柔软的角落陷落了下去。 宋桑池拉着她,往房间里走。 学校分配的两室一厅总共加起来不过八十个平方出头, 零零总总分配到客厅,卫生间之类的地方,剩下才是两个卧室。 这个次卧撑死了二十个平方,一眼望去倒是和主卧的格局差不多,不过由于被主人收拾得整洁干净, 所以看起来并不拥挤。 房间里,宋桑池把床推到了靠飘窗的位置怼着墙,只留了一边通行, 这样余出来很大一块空间。 床铺侧面下脚的地方扑了一张大大的毛毯,干净柔软, 毯子上手机和罐装的酒瓶随意放置着。 一旁的地板上, 有半箱酒从床底下拉出来了一半,一看就是先前藏在床底下的, 而这张毯子, 大约就是宋桑池饮酒的地方。 果然,进了房间以后没走两步, 宋桑池就踢掉了脚上的拖鞋,赤着脚踩在了毛毯上,而后半蹲下来将陶酥往下拉了拉。 光洁的脚掌踩在毯子上,很快留下浅浅一个印子。 宋桑池原本抓住的是陶酥的手臂,现下角度一个变化,掌心便顺着对方的手臂往下,一路滑到了腕部落到了掌心里,这个动作好不自然,让陶酥本人也是一个愣怔。 下来。宋桑池的细密的长睫在灯光下微微颤动着,她低声催促了一句。 陶酥便倏地松开脚下的劲,顺着对方的力道随着一起踩上毯子蹲了下来。 这间房是宋桑池的私人领地,她既然能够被允许进来,就等于已经得到来这个人的信任。 给。思绪流转间,一个铝罐瓶已经被送到了眼前,宋桑池已经贴心地帮她打开了罐子,现下拿着直接喝就行。 还真是进来陪酒,一点其它的意思都没有。 陶酥抬手结果冰凉的铝罐,礼貌道了句谢谢。她看到宋桑池将手收回去之后就立马端起了放在一旁另一罐已经开了的酒,然后直接往嘴里送。 见过喝酒的,没见过这么喝的。 明明是叫她进来陪着喝,却完全没有要与她交流的样子,可见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只想直接喝醉过去就算了。 陶酥一双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想要出声阻止,却又没想好该要怎样措辞。 现在的宋桑池本就敏感脆弱,倘若她哪句话没说好,大约就直接加深了对人的刺激。 将脑中的想法捋了一番,还是决定先从关键的事情上说起:宋雨漪说打不通你的电话,刚刚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宋桑池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是让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陶酥于是就继续借着方才的话:她说你的事情家里都知道了,让你不用太在意,停职就当做放两天假好好放松一下。 她说会没事的。 陶酥说完,仔细观察了一下宋桑池的表情,发现几句话下来对方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才放心。 我知道。宋桑池敷衍应了一句,脸上扬起一个奇怪的笑,我当然知道会没事。 她手里那一罐总算喝完,看起来似乎没有要新开一罐的意思。 陶酥绷紧的神经松了松,谁知下一刻,就看到人直接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摸出了一包完整的香烟。 香烟和打火机,还有一只新的小型烟灰缸。 陶酥见到这些东西的那一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她盯紧宋桑池的脸,有那么片刻甚至怀疑眼前这个身体里是不是已经换了个人。 香烟的外包装被拆开。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 细长的香烟被夹在两指间轻轻晃荡着,宋桑池的姿态性感又颓靡。丝丝缕缕的烟雾自指尖升起,横戈在两人中间,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此刻,宋桑池这个人在陶酥眼中又变得神秘,遥远了起来。 一直以来,陶酥以为自己通过树洞看到的宋桑池就已经是最真实的宋桑池了,却不知晓这人还有藏得更深的一面。 比如现在。 倒不是抽烟不好,就像是班上一个从来循规蹈矩的三好学生忽然学会了抽烟喝酒,一种十分割裂的感觉,她忽然十分担心,还有些害怕。 宋桑池陶酥放下手里的酒罐,低低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宋桑池则像一只受到召唤的小狗,侧过脸蓦的就朝她凑过脑袋来,她睁着一双水亮的眼睛望向陶酥:什么事? 陶酥很快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不难闻,是很清新的薄荷香,大约和宋桑池抽得香烟种类有关。 一些关切和担忧的话到了嘴边又被陶酥咽了下去,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说这种扫兴的话,她敛了敛眼眸,干脆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指着对方手上的夹住的香烟,轻松道:原来你会抽烟啊? 宋桑池轻轻嗯了一声。 看起来不像,说到这里,陶酥暂且顿了顿,岔开话题想要尽量营造出一种轻松的聊天气氛,我以前偷偷拿过我爸爸的烟抽,后来发现这种东西不适合我,再也没有抽过了。 说完自己,她歪过头来问宋桑池:你呢,你第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 宋桑池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不想回答,最后轻轻吐出两个字:高三。 高三,一个敏感而又微妙的年龄。 在这样一个人生的重要阶段学会了抽烟,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陶酥没有明着问,她打算旁敲侧击引导试试看宋桑池愿不愿意说出来。 却不料宋桑池并不给她引导的机会。 我高三的时候学会的抽烟,但这是我长到这么大以来,第四次抽烟。 宋桑池直接将陶酥想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倒了出来,像是在倒垃圾,她垂着眼眸盯着烟头的火星,高三的时候,家里逼着我改了高考志愿。 轻描淡写一句话将事情带过,听起来轻飘飘的,但是个人都知道改高考志愿这样关乎人生的大事绝不可能如此简单。 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十年的时间里也只抽过四次而已。 陶酥大概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了 一个极度克制的人不到万分压抑,无法宣泄情绪的时候不会做出违常的事情,不管是抽烟,亦或者是这样没有章法和目的的把自己关起来胡乱饮酒,对于宋桑池来说都是违常。 人克制得久了,一旦扔掉那些桎梏就会变得异常疯狂。 她不太清楚对方身上那层隐形的桎梏到底是什么,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慢慢了解。 但是宋桑池现在需要的定然不会是什么安慰的话,宋桑池现在最需要的,是将心里压抑的情绪全部宣泄掉。 这样,才能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让一切如常。 想通了这一层以后,陶酥不再拘着自己,她主动开了一瓶新的果酒朝宋桑池递了过去,两只铝罐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清脆一声响,凉丝丝的液体灌入喉中好似能带走所有的烦恼和忧虑一般。 即使只是暂时的假象。 宋桑池眼中氤氲的那层水雾更浓了,眼神也越发的迷离了,香烟她只在一开始的时候拿了一根,之后便就光喝酒,再也没有碰过。 同上一次醉酒的情况大不相同,这一次,陶酥真真切切感受到对方是真的喝多了。 她坐在一旁,听宋桑池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有关于以前的事情,比如小时候的梦想,又比如,高三的那场变故,还比如,为什么会选择孤身一人前来南城这样一个偏南方的城市工作。 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陶酥都听得十分认真,她将宋桑池说过的这些内容往自己脑海里填充进去,使得她脑海中的那个宋桑池的形象又变得立体,鲜活的了一些。 你呢,你长到这么大,有过什么十分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吗?她问陶酥。 了解这种事,从来都是相互的,没道理光她一个人说。 宋桑池的意识仍旧清醒,只是整个人被酒精催发得过于兴奋,所以显得话多罢了。 至少她还知道,现在坐在面前的人是陶酥。 是那个弯眸笑笑都能够牵动她心神的人。 我啊陶酥歪着头,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她一只手捏着铝罐瓶,一只手在毯子上,微仰着脸朝天花板望去,微微颤动的长睫抖落了点点光晕。 宋桑池看得有些出神。 我好像没有诶,良久,陶酥撤回了视线冲宋桑池笑笑,我们家很自由的,从小到大不管我想做什么,喜欢什么,家里人都会无条件支持我。 真好。宋桑池由衷感叹了一句,艳羡不已。 到今天为止,她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第一眼开始就被陶酥无意识吸引了。 原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对方身上拥有太多她所羡慕,却得不到的东西,这些东西是用钱买不来的,也是她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 就拿那个最受欢迎教师奖来说,她这样一个人永远做不到像陶酥那样,走到哪都讨人喜欢。 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 想到这里,宋桑池不由自嘲地笑了笑,不知想起了什么,她蓦的放下手里的铝罐,斜过身子用一只手掌撑住地毯然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酒意上头,人的平衡感变得差了些,头脑也有些发晕。 宋桑池陶酥的视线随着宋桑池起身的动作移动,一双浅褐色的瞳仁微缩,看起来有点紧张,你是想要上厕所了吗? 刚刚一口气喝下去好几罐酒,如果是想要上厕所的话也正常。 陶酥意会到对方的这个意思,刚准备起身扶人,只见宋桑池在这个时候弓住身子,用双手撑住了膝盖弯下腰来:不是。 陶酥起身的动作一顿,直觉告诉她宋桑池的话还没有说完,于是她又将重心降了回去,以这样一个仰视的角度耐心等待着对方说完剩下的话。 陶酥,你喜欢看舞蹈吗? 不然我跳个舞给你看吧。 你想看吗?宋桑池弯了弯眼眸,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脸颊两侧由于酒精的作用已经浮现一层淡淡的绯红,今晚的宋桑池整个人身上多了几分妖冶的邪气。 说话行事,与平常全然相反。 现在,竟然还说要给自己跳舞。 陶酥用力眨了眨眼,生怕是自己的幻觉听错了话,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种天大的好事落在自己的头上? 你,会,跳,舞?她一字一顿,将自己惊讶的情绪表露于人前,明明白白,还夹杂着几分不敢置信。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数学老师没错吧,还是一个唱歌有点跑调的数学老师。 几个字落在宋桑池的耳中,多了几分其它的意味。 在宋桑池听来,像是陶酥不信自己说的话。 我当然会。宋桑池下巴微仰,露出修长的颈脖。 陶酥想,如果自己是吸血鬼的话一定会很喜欢这样的脖子。 宋桑池松开了撑住膝盖的手,直起身子,半虚着眼眸轻声开口:我从六岁开始学民族舞,一直到高三的时候,我和家里说想要考民族舞蹈学院,以后想要做一个舞蹈家,站在舞台上表演给所有人看。 她终于提及自己那段不愿宣之于口的往事。 然后呢?陶酥更惊讶了,说不震惊是假的,她压根就没有从宋桑池身上看到任何一点有关表演欲的东西,也从来没想过宋桑池会和舞蹈扯上关系。 然后我家里说,不可以。宋桑池的语气忽然变得坚决了起来,她拧紧眉毛,似乎在模仿当时对自己说这句话的人的语气,他们说以表演取悦于人是戏子所为,跳舞只能作为爱好,不能成为我的职业,不然的话会让他们觉得很丢人。 陶酥张了张唇,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不知道,时至今日竟然还有人对表演行业的人有如此之深的偏见,也有些好奇,宋桑池的父母究竟是做什么的才能说出会觉得丢人这样的话。 所以,我会跳舞。追忆扫兴的往事到此打止,宋桑池灵活地打住了话题,将陶酥的注意力往自己刻意引导的方向带,而且还跳的很棒,很厉害。 说话的语调微微上扬,像是一个身怀宝藏却又忍不住给人炫耀的人。 陶酥觉得,这样的宋桑池简直加倍可爱,比起她身上那点所谓的可爱,现在的宋桑池还要可爱个千倍,万倍。 她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扬,却仍旧强压着笑意,配合对方:那,我可以看看吗? 陶酥小心翼翼地措辞,像对方征询着想要一同分享这珍贵的宝藏。 可以,宋桑池大大方方应了下来,末尾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悄悄道,只给你一个人看。 陶酥觉得自己快要因为心率过快而呼吸困难了。 宋桑池的每一句话,几乎都在她心动的点上来回碾压,偏偏你看她现在这样醉酒的状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或许从头到尾备受煎熬的只有她一人。 宋桑池说要给陶酥跳舞,跳她很久没有跳过的民族舞。 卧室里的空间还是太小了,两人干脆起身出到了客厅,将摆在客厅中央的茶几挪到了一旁,清理出一大块的空地来,就连头顶的灯都被刻意熄灭了两盏。 陶酥被宋桑池拉到了沙发上坐下,对方称这是绝佳观影位。 音乐声通过手机播放器缓缓播放,安静的房子里霎时陷入一种奇妙的氛围里。 宋桑池就那么一身长白衬衫,超短裤,一双纤细的长腿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氲着雾气的双眸紧盯着陶酥的眼睛,像是要把人深深刻印在脑海里。 陶酥本身是不喜欢看舞蹈的,她没有那个耐心,也没有那种雅兴,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自己能安静耐心地坐在一处地方,观看民族舞表演。 宋桑池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太多常规。 现在,音乐悠长缓慢的前奏才刚刚开始,她就已经耐不住心急想按快进了。 快点吧,一秒都不想多等了。 快点吧,她想要欣赏民族舞蹈的风韵。 陶酥觉得宋桑池现在像是在拿着一根羽毛在她心口的位置轻轻挠动着,叫人心痒难耐,想要将始作俑者拿下。 悠长的前奏播放完毕,宋桑池终于动了。 藏在衬衫底下曼妙的身躯开始灵活地扭动着,头顶的光线直直打在对方的头顶,让宋桑池原本精致的五官蒙上些许阴影,变得更加立体。 白色,原本就是透光的颜色。 光线穿透薄薄的布料,将身体的曲线映照了出来,和传统的皮影戏有异曲同工之妙。 恋耽美 洛阳bibi(31) 宋桑池像一一只会变身的午夜精灵,在陶酥面前极尽释放着自己的魅力,她脚下的步伐很是虚浮轻盈,身体在空中摆动着,给人一种随时会摔倒的感觉。 而奇妙的是,你不会知道这样一种效果到底是她醉酒站不稳,还是原本就属于舞蹈中的一环,只是喝了酒之后更为惊艳。 陶酥一眨不眨,就连呼吸节奏都凝滞了。 有那么几次宋桑池踩着轻盈的步子在她身前舞动的时候,她都差点伸手将人直接拉下来坐在自己腿上。 陶酥不知道自己当时如果那样做了之后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她现在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冲动一点,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止有宋桑池可以醉。 她也可以,她也同样是喝了酒的人。 只是可惜,已经过去的瞬间来不及后悔。 时间仿佛过得慢,实际过得飞快,不过一分多钟的时间而已,陶酥却感觉自己沉浸在其中已经过了许久,直到宋桑池手动关闭了手机音乐以后,她才回过神来。 很久没有跳舞,身体有些僵硬了。宋桑池气息微乱,脸上的潮红因为刚刚的运动变得更加明显了些,她挨着陶酥直接坐了下来,对自己刚刚的表现做出了中肯的评价。 不太满意的样子。 这支舞对方只跳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原因陶酥不知道,但这场表演对于陶酥来说,绝对称得上是生平看过最精彩的一场表演,她不承认宋桑池对自己那样普通的评价。 不,你跳得很好,很好看,我很喜欢。 这就是我长这么大看到过的,最好的舞蹈。 陶酥凝视着宋桑池的双眼,语气严肃又认真,她的视线从对方微微起伏的胸口滑过,停顿一瞬,又很快移开。 这样吗听了陶酥的话,宋桑池垂眸盯着自己横搭在沙发上的小腿,倏地抬手,将散落的长发随手撩到耳后的位置,而后抬起头来冲她笑了笑,谢谢你的肯定。 这是我第一次为人表演。 陶酥怔了怔,没有想到今天晚上这半支舞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含义。 毫无疑问,宋桑池是在向她展示,她的特殊。 那些起伏的,不平的,汹涌的情绪似乎都在这半支舞以后归于平静,宋桑池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将那些垃圾情绪全都倒了出来,现下好似已经恢复如初了。 和陶酥说完这句话以后,她支起身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重新朝卧室走去。 没一会儿,陶酥就看到宋桑池手里拿着那包刚拆封的香烟和打火机走了出来,这两样东西当着她的面,被扔进了垃圾桶里,就好像那些消失不见的坏情绪一样,宋桑池觉得自己今后很久大约都不用再用这种方式去发泄情绪了。 很久没和家里发生争执,今天情绪决堤,方才有些绷不住了。 总是被严格要求,被无理苛责。 还好 还好这次不再是自己一个人。 宋桑池长睫微颤,颇有感触,视线停落在陶酥那张素净的脸庞上,短暂地凝视了几秒,她酝酿着情绪,想要说些什么。 谁知道陶酥倒比她先一步开口,小心翼翼问了一句:那第一次以后还会有下一次吗? 或者下下次,无数次。 剩下的那半支舞,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看个完整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剧情写不了了,宋桑池的背景拉出来太费字数了,你们杀了我吧 祝大家开工/开学快乐 第39章 预告 晚上, 陶酥梦见了宋桑池为自己跳完了那剩下的半支舞。 梦里的宋桑池额间点上了妖冶艳红色的花钿,一舞完毕以后对方盈盈一笑,直接坐到了她怀里, 勾住她的脖子, 指尖轻轻挑起下巴说要收演出费了。 陶酥总算明白,为什么电视里的那些皇帝那么喜欢看妃嫔专门为自己独舞了, 这简直就是极致的体验和享受。 梦境, 总是缥缈虚幻的。 黎明到来之际,朦胧的梦境便也跟着一同散去, 金色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斜斜照进来,洒在柔软的被面上, 和闹钟一起叫醒满身疲惫的人。 陶酥上午只有一节大课,还不赶早,十点多的课,所以闹钟掐着时间定在了9:15分。 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客厅里干干净净的, 垃圾桶里的垃圾袋已经换上了一个新的,次卧的门大开着,她上前两步倚在门口往里瞧去, 只见卧室里面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空酒罐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已经不见了,房子整洁干净, 还特地喷上了一点香水, 颓靡之气一扫而空。 就是不知道宋桑池人到哪去了。 陶酥这才想起来摸出手机问问,谁知打开微信, 就看到宋桑池的消息红点出现在最上方:【陶老师, 我停职了不用上班,出去散几天心, 有事联系。】 还真像宋雨漪说的那样,出去散心了。 也就是说,憋堵在心里的那口气已经顺通了,不会再钻牛角尖了想到这里,陶酥会心一笑,觉得出去散心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在对话框里打下 既然是散心,那就远离学校里这些破烂事,自己也不要打扰好了。 如果宋桑池想联系她的话,肯定会主动给她发消息,对方没有主动说,那她就不问。 更何况,她也不是只有这么一个渠道,有阵子没有收到倾诉,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树洞。 宋桑池出远门了,但是网络上的舆论争斗并不会因此就停止。 虽然早在昨天陶酥就已经得知宋家大约有些不知名的背景会出手干预平息这次的事情,但她终究不放心,几番辗转,还是打电话拜托自己那个当校董的舅舅和学校领导说说这事。 分明就是不占理且无厘头的事,学校也有能力查清楚,偏偏要停人家的职,倒有点未见官先打三十大板的意思了。 现下网上的舆论也是揪着停职这事不断做文章,你要是没问题为什么停你的职怎么光停你不停别人之类的混账话,叫人看了就火冒三丈。 宋桑池不仅是陶酥的好朋友,也是小陶羊的补习老师,人家都愿意无偿补习了,表哥两口子终于找到机会还掉人家这个大人情,身为子女,他们在陶舅舅面前提了好几次这个事,以至于陶酥上午打的电话,陶舅舅下午就把学校领导约出来吃饭。 不过得到的结果有些不尽人意。 你们学校那个事情,我帮你问了,不太好弄,明天我再拖几个朋友帮你问问教育局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陶舅舅在电话里说得比较委婉,但到底是亲舅舅,陶酥也听出了这番话背后的深意。 再三拜托又闲话家常了一两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舅舅的秘书通过短信给她将事情的原委发了过来。 原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校方在这件事情上根本已经没有太大的发言权了。 一开始事情还没有闹大传到外面各大平台上的时候,校方的态度很明确,就是处分肇事学生,删除帖子,然后发个通告向全校师生通报一下这件事情。 匿名论坛的每一个账号都是实名注册,外面的正常用户看不到,管理论坛的管理员是可以看到的,再有各个寝室的网络IP地址,要精确到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先前不管怎么处理,这都是他们校内的事情,可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在作出处理通告之前就被转载到了网络上疯狂发酵,这就不只是学校内部的事情了。 发帖子的那个小狼狗,是数学系一个大三的男生,叫做周纪,在外也是品学兼优的形象,看外表斯斯文文,过马路还会扶老奶奶。 倘若走在路上遇到,你绝对想不到这副斯文的皮囊下竟然藏着如此龌龊的思想。 人就住在许陈他们隔壁寝室,男生们偶尔还会约出去一起烧烤上网。 之前去首都参加数学竞赛的队伍里,确实有这个人,当时一趟竞赛之旅下来,宋桑池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师生之间相处得很愉快,没想到回来这么久之后这人竟然偷偷发了一个这样的帖子。 龌龊的心思不可能是一夜之间冒出来,只能说这些意淫出来的事情,大约是是周纪在无数个深夜都幻想过的。 他暗恋,痴迷,却碍于宋桑池的身份和拒人于千里,不敢张扬,只能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深夜里独自臆想,反复咀嚼,最后竟然把自己的想法编成一个荒诞的故事发到了匿名论坛来博取网友的关注。 终究还是把自己代入了那个故事的角色里,在另外一个虚拟的世界,得到了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人。 像一个只能活在阴暗角落里,可怜,又可恨的臭虫。 本来,虚化过的故事大家也只当个乐子看看,谁想周纪这厮做事也不带脑子,一些关于宋桑池的形容描写实在过细,还加入了现实发生过的竞赛内容,有心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帖子里的女老师被扒出来有原型以后周纪慌了一晚上没睡好,抵不住网友们的追问,次日中午,他又登陆论坛披上马甲简单否认了一下那些网友的猜测。 可惜,网友不是傻子,事情持续发酵。 再之后,就是学校老师找上门来了解情况,紧接着,事情被闹大,传播到了校园论坛之外的网络上。 周纪的家里人知道了。 南大本就是私立大学,每年的学费昂贵,能来这边读书的除了成绩极为优异,像是许陈那样的贫困生拿奖学金补助之外,多数家里都能称上小富。 周家世代从商做生意的,在本地有些门路和关系,在知晓儿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儿子被处分,不然处分坐实,让大家知道这么大一个人竟然龌龊的躲在暗处意□□老师,还特别撰文发出来,那么以后怕是无法在亲戚朋友面前再立足。 学校停宋桑池的职借调查之名拖延时间这事,便是这家人在外面走动关系对校领导施压得到的结果。 处处是社会,遍地是人情。 当天傍晚,陶酥从外面回到公寓,就看到公寓楼底下停了一辆显眼的保时捷,还以为是哪个老师的有钱亲戚过来探望,上楼一看,才发现周纪的父母带着儿子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和水果,在她们公寓门前等着。 她便迎着这一家人的视线大方走了过去,然后目不斜视路过公寓门口,一直往前,直至走廊尽头拐了个弯,走另一边楼梯下去了。 小鬼难缠,宋桑池反正也不在,她懒得应付这样的一家人。 重新走到楼下,口袋里的手机恰巧响起,是她们音乐系周主任打过来的电话:喂,陶酥啊,我刚刚收到消息听说数学系那个学生的家长赶过来了,还要了你们宿舍的地址,一会儿应该会过去 你看看没什么要紧事的话,你就晚点回去吧。 周敏月话里有话,点到即止,显然也不想陶酥碰上这胡搅蛮缠的一家人。 都说了宋桑池不在学校了,这家人就是不信,儿子把人害得这么惨,父母在外面动关系对校领导施压,还想要别人心无芥蒂大方原谅,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简直就是没脸没皮到了一定的境界。 周敏月心里看不惯,同为老师,她自然偏倚着宋桑池她们,所以连忙通风报信好叫陶酥精准避开,让这家人吃个闭门羹。 主任,您这信报得有些晚了,我刚刚从公寓楼出来,陶酥没忍住失笑出声,倒是没想到平日里一板一眼的主任还有这样的一面,那家人我看到了,不过我路过门口没有进去,他们也不认得我。 就这样吧,这几天我都懒得回公寓住了。 他们喜欢等,那就等个够。 简单交流了几句,陶酥挂掉了电话。 离开之前她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那台停在大坪中央的保时捷,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兴许有些人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吧。 殊不知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用钱去解决。 学校里发生的事情陶酥没有和宋桑池说,这些烦人的事情,实在没有必要。 两人保持着日常的问候,早安,晚安,偶尔宋桑池会拍摄一张日落的照片过来,或者是街边摊贩的小车,又或者是今天的午餐。 每次都只有一张照片发来,鲜少会配字。 但陶酥知道对方的意思。 就如同宋桑池出门散心之前特地打开了自己卧室的房门,这便是对陶酥敞露心房的意思。 对于成年人来说,卧室便是生活中少有的,只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域。倘若是能对一个人毫无保留,那也就代表着极度的信任和认可。 很显然,经过了那天晚上以后,她们之间的特殊羁绊又再多了一层。 隐形的,眼睛所看不到的,只要伸手去摸就一定能够触碰到。 据公寓管理员阿姨说,这家人那天晚上没有等到人,第二天很早又来了,白等了一个上午。 陶酥当个笑话听,一点也不心疼这样的人。 网络上关于这件事的热度依然没有下去,陶酥以为这事至少还要闹上那么几天的时间,谁想当天晚上,各大平台上关于此事的不实新闻通通被撤了下去,唯一剩下的,是一个南大官方回应此次事件的通报。 关于事情的调查经过,全部如实放了出来,以及对宋桑池老师的复职通告,还有对发帖人周纪的处分结果。 陶酥见状,也连忙登陆自己的账号,把许陈给自己的视频从U盘里导出来传到了网络上去。 舆论一下就反转了。 先前骂宋桑池的那批人消失得无影无从,他们的枪头调转,现在又全部指向了周纪。 学校的处分结果是:开除学籍。 这是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 人们乐衷于批判他人,乐衷于成为执法者,他们会从中获得正义带来的满足感,他们只需要动一动键盘。 陶酥甚至在一条微博底下看到了热评痛骂周纪活该,但她分明记得,这人在不久前还在指责宋桑池枉为人师。 现下换了个昵称,换了个头像,阵营也换了。 网络,实在混乱。 汹涌的海浪来袭过后,便是长久的平静,一切都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 陶酥将网上传来的好消息第一时间发送给了宋桑池,却在几个小时后才得到对方的回复。 宋桑池好像很忙的样子:【我早上接到学校的电话了,不过我还得过两天才会回去,周一再见。】 她匆匆回复了陶酥一句,便又消失。 陶酥隐隐有些失落,可是又想,对方可能真在忙着什么事情也说不定。 当天晚上,树洞公众号收到了久违的消息。 陶酥看到后台提醒弹出来的时候先是愣怔了一会儿,而后飞快点开通知跳转到APP里去,迫不及待点开了宋桑池的头像只是这一次和以往不太一样。 不是语音消息,也不是文字消息,而是同一时间连续发送过来的六张图片,结合这六张图片,陶酥大约猜到宋桑池出去散心的这几天是去哪了。 这些图片所拍摄的里的场景总是有一面巨大的镜子,从镜子里可以看出倒映出来的人影,看不到正脸陶酥是学音乐的,但也知道练舞房是什么样子。 看起来,宋桑池这几天都在同一个练舞房里打转,再联系到那天晚上对方醉酒之后和自己说过的话,陶酥心里瞬间门清了。 宋桑池说的散心的地方,恐怕就是哪个民族舞俱乐部。 现在市面上不乏那种短期的舞蹈学习班,交钱,上课,不管是一对一还是一对多,在短期的固定时间里教你学会指定的曲目,一支舞,一个价格。 所以对方才会看起来那么忙。 大约都是在忙着练舞。 陶酥暗自庆幸着还好自己手里有个树洞,不然的话,都不知道要错失多少关于宋桑池的信息。 恋耽美 洛阳bibi(32) 她却不知道,自己悄然庆幸的这些,全都是她人有意为之。 宋桑池将这几天拍下来的照片仔细整理好,挑了几张看不到正脸的给树洞发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以后才放下手机,从光滑干净的地板上站了起来,再次对着镜子练习了起来。 一二,一二。 每一个动作连贯起来便是一支完整的舞蹈,经过几天的练习,她的动作总算不像那天晚上那样生疏僵硬,汗水渐渐从鼻翼两侧冒了出来,后背上薄薄的布料也被一点点浸湿,她不知疲倦。 多少年前,首次接触舞蹈的时候也是这样,痴迷,废寝忘食,宋桑池还记得当年那个老师给予了她极高的评价,说她是天生的舞者。 也不知道那位老师现如今怎么样了。 再有天赋的人这么多年没有接触舞蹈,再捡起来总也要付出一点什么。 你还真是努力,是不是忘记晚上还约了我吃饭了啊? 空旷的练舞房里蓦的响起一道唏嘘声,从虚掩的大门方向传来,宋桑池愣怔了一下,停下练习的动作,转头望去。 只见程遇抱着肩膀倚靠在墙边朝自己望来:打你电话都没人接。 宋桑池弯腰,捡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一时间,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八点了? 下午的时候程遇说好晚上七点吃饭,她在六点半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想着一会儿对方会打电话过来,自己可以再熟悉一下舞蹈动作。 谁知这么一熟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个衣服我们就出去吃饭。宋桑池也不拖拉,拿起手机就朝舞房一侧的换衣间走了过去,不消片刻的功夫整个人便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练舞房,灯光熄灭,偌大的练舞房顷刻间便被黑暗所吞噬。 现在这个点周边的烧烤已经出摊了,宋桑池也不想走远了,于是和程遇提议两人在附近找家评分不错的烧烤店随便吃点算了,程遇没有拒绝。 单子点好以后,店家先上了两瓶豆奶。 木桌上,吸管都是摆在那自行取用的,程遇伸手捞过两根吸管分了一根给宋桑池,随口问: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下午。 哟,舍得回去见你的树洞妹妹了啊? 嗯哼。宋桑池浅浅应了一声,不可置否。 眉梢是往上微微扬起的,心情不错的样子。 看来是出来散心这几天将淤积在心里的那些不痛快全都宣泄了出去,现在又恢复了那副万事无忧的模样,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波动。 给你找的这家练舞室不错吧?老师都是我托了关系专门请过来的,你这种临时学几天的,别人第一次接。 搁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把人请过来。 程遇说了好几句,就差没有明着把夸我两个大字写在脸上,宋桑池哪能听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她性子清冷,终究也只象征性敷衍了一句:辛苦你了。 程遇骂她没良心。 没一会儿,两人点的烧烤送了上来,就着刚过去的那件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程遇喝了两口酒,八卦心思起来了,开始打探起宋桑池的感情进展来。 你们两这都同居好一段时间了,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啊? 不说到那一步,亲也该亲上了吧? 程遇谈的都是快节奏的恋爱,有时候看对眼了,当天晚上就能滚到床上去,她对于之前宋桑池在酒吧佯装醉酒试探却什么都没发生的那一次,一直耿耿于怀。 八字还没一撇,你少操心了。宋桑池语气平平,简单回应了一句,我和你不一样,我这种叫 循循善诱,徐徐图之。 八个字,说完之后宋桑池自己都笑了起来。 可不就是循循善诱,徐徐图之吗? 陶酥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有她在其中引导的成分,终点在哪,她也早就已经定好了,不管怎么走,最后终究是走到她的身边来,什么时候到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所以她并不着急。 在做一件早已预知结果的事情,过程,在这时候反而成了一种享受。 想到此处,宋桑池会心一笑,她懒懒抬眸朝桌对面的好朋友望了过去,语气淡淡的:你是不会明白的,等你什么时候会好好正经谈个恋爱了再说。 正说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宋桑池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舞蹈老师发过来的舞蹈视频,正是她这几天在练的这一种舞。 对方让她有空看看,可以找找感觉。 现在才八点多,烧烤店的人并没有很多,她们旁边几桌都还空着,店员就坐在门口休息拉客,宋桑池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在外面看的东西,适度调小了音量以后直接点开了链接。 手机屏幕很快就跳转到了另一个陌生的页面。 视频加载,乐声响起,程遇听到熟悉的音乐声往这边简单瞥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后便拿起自己的手机看消息去了。 这几天她每次来找宋桑池都能听到这个音乐,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人在看舞蹈视频。 视频里跳舞的姑娘穿着简单的纱装,动作与动作之间衔接流畅,娴熟,将蒙古舞的精髓表演得活灵活现,那曼妙的腰肢轻扭着,让人即使搁着视频都感觉柔软可握。 宋桑池看完以后,沉思了会儿,很快做了一个决定。 她把这个链接分享,转给了陶酥。 网络另一端,陶酥这时候刚喝完一包感冒药。 最近在换季,总是白天热,晚上冷,一个没注意就有些着凉了,她是准备看看手机一会儿就睡了的,没想到宋桑池突然分享了一个视频链接过来。 这弄得陶酥有些茫然,她发了一个疑问的表情过去。 【宋桑池:我最近新学的一种舞,你打开看看。】 简短的一句话,将陶酥的兴致一瞬间就拉到了最高点。 要说这个她可就不困了。 陶酥兴致勃勃地点开链接,满心欢喜以为视频里的人会是宋桑池,结果加载出来之后才发现,并不是。 视频里的女孩舞姿曼妙,动作轻盈,跳得常好,有些动作甚至还很有味道,但 陶酥眼里的兴奋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她其实对舞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也不懂欣赏。 说到底,她欣赏的是人,而不是舞蹈本身。 宋桑池很快回复:【嗯,但是也可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你看到屏幕上弹出来的消息,陶酥兀自嘟囔了一句,语中夹杂着些许不满的情绪。 本身有点微微感冒的她情绪就不怎么高涨,这会儿更显低落了,都已经好几天都没见到宋桑池了,也不知人什么时候回来。 而另外一边,宋桑池不知道是不是会读心术,能够聆听到她的心中的不满和抱怨。 虽然没有等到陶酥的实时回复,但片刻后,又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我是说,可以先看一下别人的视频,做个心理准备。】 【我记得你快过生日了吧?】 【等你生日那天,我跳给你看。】 发送过来的全是冷冰冰的文字,可陶酥已经自动转化成了宋桑池的语气。 她的心跳霎时间漏了一拍。 犹记得那天晚上对方略带醉态的样子,说: 只给你一个人看。 这样一个惊喜的预告等同于给她来了一剂强心剂,陶酥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翻看着手机日历,从现在开始,距离自己的生日还有她的眼神在屏幕上来回移动,终于得出了一个准备的答案。 还有十天。 十天,陶酥握着手机,又缓缓靠回了床头。 怎么还有那么久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我刚刚躺在床上美滋滋玩手机,小夹忽然问我:你还没更新吗? 我斩钉截铁:我更了啊! 转头一看,原来存稿忘记定时发送了呢 第40章 看病 陶酥是夏天出生的。 据说当年出生以后奶奶特地找了当地一个德高望重的先生帮她看了下八字, 具体的断词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一句:辛金生于夏火,有己土通关, 命主定然是个热情开朗的性子, 不至性急躁郁。 五行之中的火,本就是代表着炽热, 焚烧和热情一切光明正义的东西, 过多则燥,伤及己身, 过少也无益,先生说她四柱中的这个己土出现得刚好, 整体来说是个不错的命格。 从前陶酥不信这些,每当家里的老人在聚会之时说起这些的时候,她总是一笑置之,现在一年一年增岁,也竟然有点相信这样的事情了。 至少当年的断语放到如今来说, 也没有分毫的偏差。 改天再回家见到奶奶的话她再仔细问问,算命先生当年有没有批过她的姻缘这块。 得了宋桑池提前了这么久的生日预告,陶酥对今年的期待值拉得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高, 恨不得横戈在这中间的十天赶紧过去,一睁开眼就到才好。 然而现实是, 日子还得一天天过。 次日一早醒来, 陶酥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再变得昏沉了许多。 看来昨天晚上冲的那一杯感冒药并没能让她的病情好转,似乎还加重了些。 手机闹钟响了好几遍才将她叫醒, 饶是如此也已经有点晚了, 于是匆忙洗漱换衣,都赶不及吃早餐, 人就往音乐系的大楼赶去,堪堪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 一上午的满课。 人站在讲台上的时候脚步是徐虚浮的,漂漂绕绕,找不到重心,前两节课还好,后两节课的时候就连讲台下的学生也都看出了端倪,连忙从其它教室找来了一把椅子让陶酥能够坐着讲课。 难捱的一上午,终于过去了。 宋桑池出去散心的这段时间,陶酥又开始和乔欣她们几个一起吃饭,几人拉着陶酥到食堂勉强吃了点东西,然后将人送回公寓宿舍。 房子里的窗帘都是拉开的,午后的阳光已经十分刺眼,斜斜照射进来洒在木质的地板上大片大片全都是,根本就没有开灯照明的必要。 乔欣几人没有久留,等到她们走了以后,陶酥又从药箱里翻出几颗感冒药,搭配着冲剂吞了下去,然后钻上床,又是一个昏昏沉沉的下午。 意识模糊进入梦境之前,她祈祷着一觉醒来症状能够好转。 毕竟宋桑池快回来了。 宋桑池应该快回来了。 下午三点,日头正热辣的时候。 这段时间温度一点点升高,那些喜欢闲逛外出的人一边都会避开这个时候,所以南大校园的大路上基本没什么人影。 一辆大红色的轿车从学校南门开了进来,直接拐到这边教师公寓的前坪停下。 车门拉开,一个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量长的身姿立于阳光底下,披搭在身后的微卷的秀发被阳光照出了微微的红,夺目耀眼宋桑池染头发了。 不仅染了,还剪短了一点。 没一会儿,另一边车门也跟着打开,程遇扶住车门边缘朝这边望来,啧了两声以后开口评价:这个发色不错,那个Tony看来没骗我。 刚染出来的时候一眼望去跟没染之前没任何区别,Tony说这种深发色就是这样,只有在太阳光底下的时候才会变得亮眼明显,现在看来,还真是。 是吗?宋桑池被程遇的眼神看得怪怪的,她不太自在地抬手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神情里透着几分拘谨。 那么,陶酥也会觉得不错吗? 她会发现自己的染了头发吗? 宋桑池的心里隐隐生出某样的期待,她期待陶酥看到改变之后的自己,会有怎样的评价。 上午清理东西的时候看着镜子的自己,宋桑池忽然就有了一种想要改变的冲动。 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个样子。 身边很多同学朋友,有的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烫发染发了,烫发,染发,打耳洞,谈恋爱,和喜欢的男生出去玩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宋桑池完全没有那个想法。 她觉得,自己就这样一成不变也挺好。 因为她有资本,即使她就这样一成不变,也有大把大把的爱慕者,也是大家心里艳羡的对象,不需要去做没意义的改变。她要做的除了好好学习,就是好好学习。 跳舞和学习,就是她的爱好。 后来高考完毕,开始填志愿了,宋桑池其中之一的爱好被家里人无情扼杀掉,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学习了。 众多科目里,她最喜欢的是数学,最擅长的也是数学,所以被改掉的志愿变成了国内某重点大学的数学系。 考研,读博,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也不是她特别想考,只是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家里人也是一种默许的态度。 在别人眼里很难的事情,她轻轻松松就能做到。 第一次恋爱,是在大四的时候,从小到大喜欢她的男生多不胜数,然而被女生表白,还是头一次,这是宋桑池首次接触到这个陌生的圈子。 后来发现不合适,就再没有找过女友了。 搞学术的人,通常都善于研究,有钻研精神,相对于让别人来开发自己的身体,宋桑池这样的人显然更喜欢自己动手开发。 再加上身边有个程遇,她更是获得了多种多样的玩具安利,她开始乐衷于尝试,喜欢实验,在解决生理需求的同时也能够一点点探索自己的身体,准确无误的掌握自己。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了。 这,也是一种科研精神。 有的人害怕孤独,有的人享受孤独。 宋桑池不愿意将更多的精力分散到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但自从遇到陶酥以后,有些事情开始慢慢变化,她自己也在慢慢改变。 所以,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改变,那么就该一件一件着手慢慢来,将那些一成不变的过去覆盖,开始全新的生活,捡起舞蹈是一个开始的信号,染发也是。 关于束在身上那些隐形的桎梏,终究会被她亲手,一点点脱下来。 车子的后备箱被打开,程遇走上前去帮着把行李箱拿了下来,一个十八寸的小箱子而已,里面装的东西并不很多。 好了,她将后盖重重盖上,然后冲宋桑池假模假样地挥了挥手,你上去吧,我就不送了。 昨晚嗨了一整晚还没睡醒呢,我回去补觉了。 好,宋桑池弯腰将行李箱的拉杆抽出来握在手里,和程遇道别,开车注意安全,有事电话联系。 多年的好友,不需要说什么特别道谢的话。 宋桑池转身进了公寓。 等她走了以后程遇没有立刻上车离开,反而从车子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准备抽完再走。 保时捷啊程遇随意一撇的视线在与他们相隔几个车位的地方停顿了一下,而后勾起红唇,露出一抹张扬的笑,想不到南大的有钱老师还真多。 感慨完以后,她又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分散到了其它地方。 若是陶酥在,定然能够一眼分辨出这台保时捷是谁的,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宋桑池拎着行李箱选择了坐电梯。 箱子不重,不过她今天不想爬楼梯。 三层楼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梯门打开,拐过来的那一瞬间看到的不是空荡荡的走道,大约往前十米的距离外,宋桑池见到了陶酥前几天看到的那一幕。 两个陌生的面孔脚下堆满了各种补品,礼品,守在她们公寓门口的位置,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走近之后才发现,这两个陌生面孔的后方原来还站着一个人,只是角度原因所以一开始被挡住了。 恋耽美 洛阳bibi(33) 现下几人稍稍移动,宋桑池赫然看见那张被遮挡住的第三人。 宋老师!在她发现周纪的同时,周纪也发现了她的存在。 周纪又惊又喜,一声叫出口以后脸上的情绪很快被无尽的窘迫和羞愧取代,男生的脚下仿佛生了钉,任一旁的父母如何拉扯也无法挪动分毫。 宋桑池不像陶酥那样转身回避,她脚下往前的步子没停,一路走到公寓门口,才用眼神淡淡扫过这一家人:让一下。 语气冷淡,没什么情绪起伏,不算是恶语相向却也没有将面前的这些人放在眼里,直接当做一堆空气了。 然而对于有些人来说,无视,便已经是最大的恶意了。 周纪的父母早前就已经吃了三四次陶酥给的闭门羹,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宋桑池回来,自然不肯一句话都没说上就让人又进去了。 他们心里不痛快,却也晓得是自己儿子理亏不对在先,再加上之前托关系找的那人传回来的口信,知道宋桑池背后的人厉害得很,只得放软态度,仍旧好声好气:宋老师,我们是周纪的爸爸妈妈,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和你 话未说完,只见宋桑池已经从口袋里摸出了门禁卡,很快打开了房门。 你别走啊,我们专程过来道歉的,你倒是听我们说完! 就在宋桑池拉着行李箱准备进门的之际,周家人着急得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臂。 这一幕恰好被宋桑池注意到,她迅速抽开了手,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也终于有了丝丝变化,不过却是变得不耐了:你们要是敢碰我一下试试? 宋桑池的眼神蓦的冷了几个度,浑身上下的气势都变了:请让开,然后把这些挡路的东西也从我们宿舍门口清走,不要挡路,谢谢。 完完全全生硬的语气,如果不是自身素质过高的话,恐怕都没有这么客气。 一家人悻悻收回了欲要伸出去阻拦的手。 没一会儿,房门从里面关上,只留下沉闷一声关门响,长长的走道又再一次恢复了夏日午后的静谧,而萦绕在宋桑池眉眼间的那股涌上来的躁意也随着房门的关闭,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是回到家了,那样负面的情绪自然是将它留在外面,而不是带到家里。 说心中没有波澜是假的,这一家人,无端生出一盆乌糟糟的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即使到现在风浪已经过去了,黏在身上的那股骚味也还是洗不净。 造谣一张嘴,澄清跑断腿。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相信澄清出来的真相。 有的事情一旦发生了,就会一辈子跟着你。 想到这里,宋桑池双手篡紧成拳,难言的情绪在胸口处翻腾着下一瞬,她摸出手机给学校安保处打了个电话。 你好,教师公寓这边有学校外来人员上门骚扰。 对,人数三个,不讲道理。 麻烦你们了,请务必让他们离开,也让他们把带来的东西一并拿走。 宋桑池将宿舍的所在的位置和们牌号码报了过去,对面说马上就会过来处理问题,打完这个电话,她又给系主任拨了个电话过去。 做完这一切,她的心情才平复了些,将注意力从某些糟糕的事情上拉了回来。 陶酥,你在家吗?宋桑池松开了手里的行李箱杆,往里轻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一眼望去客厅里没人,她的房间门还和走的时候一样大开着,里面的桌椅摆设依旧如初,没有人动过。看了两眼以后,宋桑池朝主卧的房间走去。 主卧的房门也是开着的,不过是虚掩,只留了一人可过的小缝隙。 入住这么久以来,陶酥只要在家休息就一般都会将房门关上,所以宋桑池并没有报太大的期望。可谁曾想虚掩的房门缓缓推开,房间里还真有人。 床铺中央的位置一团拱起,人侧对着墙睡,只留了半个背影给自己。 宋桑池瞳仁微缩,下一瞬,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窗边厚厚的窗帘拉起,将外头刺眼的阳光全遮挡了个严严实实,比起光线明亮的客厅卧室里的光线明显要昏暗很多,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在这样一种环境里下睡午觉,很容易睡过头。 宋桑池以为陶酥是在睡午觉。 滴忽然,楼下一道响亮的汽车鸣笛声划破长空,穿透窗玻璃传进来。 宋桑池放轻的步伐一顿,抬眸望去,只见床上的人似是被吵到开始有了动静,隐隐有要醒来的迹象,没一会儿,陶酥翻了个身转了过来,不过一双眼眸仍然紧闭着。 似醒非醒,宋桑池的视线落到那张安静的睡颜上,凝视了好一会儿。 陶酥。她又轻轻唤了一声。 这一次,出口的声音终于有了回应,床上的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一双耳朵小幅度地动了动,像是动物界里听觉灵敏的动物,捕捉到了重要的声音讯息。 陶酥细密的长睫开始抖动,眼皮颤动着,一点一点,直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全部睁开。她看清楚了站在自己床边的人,一时还有些错愕。 宋桑池?陶酥用手肘撑住铺面支起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隐隐有些不敢确定,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回来了啊!? 语气从初时的不敢确信到后来急转直上,高高扬起,陶酥的欢欣和雀跃之情没有任何遮掩,尽数体现在了这两句话里,脑中残余的睡意也都被忽如其来的喜悦给冲淡。 做什么梦,难道你经常梦到我吗? 开心这种情绪实在太有感染力,看到陶酥脸上的笑宋桑池也忍不住轻轻扬起唇角,她挨着对方床边,很是自然地坐了下来,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却不想陶酥出口的话霎时间变得结巴了起来:啊??没有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有经常梦到。 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倘若不解释的话宋桑池恐怕还不会往深了去想,现在这么一通解释下来等于是陶酥变相地在承认,确实经常梦到她。 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如果白天不想的话,又怎么会梦见呢? 宋桑池那双眼眸里的笑意更深了。从来都是如此,在外人面前清清冷冷的模样到遇到陶酥以后,两人单独相处,她都会忍不住要笑。 人便是这样子,见到喜欢的人,就只剩下开心这一种情绪。 咳,咳一阵急咳声将刚刚营造出来的良好气氛给打破。 也不知是因为说话太急还是情绪紧张,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匆匆忙忙说完这句话以后,陶酥就紧接着开始咳了起来,她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撑着扑面,咳得眼眶都氲上了一层水雾。 你生病了吗?宋桑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手忙脚乱,连忙起身给陶酥接水,扯卫生纸,好一会儿后,咳嗽声终于停止。 一点点感冒,中午吃了药睡的。咳过之后的嗓音有些发哑,像是喉咙里堵了一团东西,声音又哑又涩。 宋桑池皱紧的眉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舒展开:没去校医院看看吗? 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只见陶酥抿紧双唇可怜兮兮地朝宋桑池望来:我不想去。 正是因为不想去,所以才会尝试着反复吃药,希望能够自己痊愈,谁知道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就连之前没有的咳嗽症状也都开始出现了。 起床吧,换上衣服我陪你去校医院看看医生。 宋桑池没有了和人继续开玩笑的心思,她敛起脸上的笑容,然后起身走出了房间。 这个动作的意味很明显,留给陶酥换衣的空间,自己在外面等。 谁也没想到宋桑池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其它别的地方,而是带人去校医院。 陶酥隐隐感觉到对方似乎是生气了,她不敢拖拉,飞快地换好衣服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明明两人的职业都是老师,可是每当宋桑池板着个脸没什么表情的时候,陶酥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害怕被训斥的学生。 她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 好在,守在门口的那一家人在吃了宋桑池的闭门羹以后就很快离开了,没有再次撞到枪口上。 十五分钟以后,两人出现在校医院的门口。 宋桑池作为陪护一路跟着进了诊室,医生问诊的时候她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也不出声,像是一尊佛。 饶是如此,陶酥仍旧心里发虚。 什么症状? 流鼻涕,头晕,脚步虚浮,没力气,还有咳嗽。 发烧吗?医生继续问。 陶酥迟疑了会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犹疑着开口:好像没有? 好像这两个字用得不确定,医生显然见多识广,遇到过太多陶酥这样的人,听完以后他拉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水银温度计,递了过来:先量个体温。 说完,他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我出去上个厕所,你们在这稍等一会儿,温度计腋下夹五分钟再拿出来。 陶酥似懂非懂应了一声,而后悄悄抬眸,朝坐在一旁的宋桑池瞥了一眼。 宋桑池还是那副表情,那副样子,没有任何的变化,不说话也不笑,让人瞧着怪害怕的。 陶酥已经习惯了对方对着自己和颜悦色还温温柔柔的模样,乍一下这样,她不是很习惯。 宋桑池。陶酥清了清嗓子,叫了对方一声。 虽然已经很努力尝试着发出最好的声音了,但话一出口,仍然带着几分沙哑。 这下宋桑池脸上的情绪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加阴郁了。她眨着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眸朝陶酥望了过来,示意对方有事就说。 陶酥也不在意对方的冷淡,她依照自己想好的,继续道:我没有用过这种水银温度计,不会用,你会用吗? 是直接夹在腋下吗? 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陶酥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就好像真的不会用一样。 可是啊,医生给的这种明明就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款了,蹩脚的借口实在拙劣得叫人没眼看,但宋桑池即便知道对方是在撒谎,却仍旧选择了去配合。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不需要太多的硬性条件,只需要两厢情愿就行。 演戏这件事,亦如是。 一个演技拙劣,一个当睁眼瞎。 先拿在手上往地上甩几下,让中间那条红线降下去,然后再夹到腋下。 宋桑池简练地道出了水银温度计的使用过程,完全没有伸手去要去帮陶酥的意思。 陶酥也照着她的话这么去做了。 红线已经降下去,冰冰凉凉的温度计捏在手里迟迟没有要进行下一步的意思。 宋桑池抬眸望着她,有些疑惑:怎么了? 是要将银色金属的这头夹住对吗?陶酥又再发问了,眨着一双澄澈透明的眼睛,向宋桑池发出了邀请,那宋桑池,你能不能帮我夹一下? 她弯住双眸,低声开口:我不太会。 又是这样拙劣的借口。 宋桑池的双唇翕动了两下,欲言又止。 众所周知,要把温度计夹到腋下,必然是要把手伸进衣服里去的,小的时候陶酥没少被这样量过体温,若是女医生的话,通常都会直接把温度计从衣领处伸进去,这样最方便,也最快捷。 陶酥能想到的,宋桑池自然能想到,是以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琥珀色的瞳仁微缩张,看起来有些震惊,就连放置在膝上的双手也都不自觉紧了紧。 然而下一瞬,温度计就已经被陶酥递到了面前,宋桑池指尖开始发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只听陶酥刻意放轻过的声音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狡黠,施施然从前方飘来: 来嘛,宋老师。 记得要轻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又是疯狂星期四了 第41章 特别 故意邀请, 故意说些让人想歪的话,全部都是故意的。 宋桑池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原来一直以为自己占据了绝对主动权的她竟然忘记了, 陶酥也是有主动权的人。 这不是一场游戏,她们不是游戏里的人物, 没有人能精准操控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只能预知个大概而已。 陶酥在这一刻想要反守为攻,宋桑池也无可奈何。 宋桑池那张清冷的脸庞上不小心染上了点点绯红, 她张了张唇:我 她想说,我好像也不会, 大约只有这样,才能够避开陶酥的无理请求。 可是 你什么你,快一点啦,不然待会医生上完厕所回来我们都还没开始量。 陶酥说着,倾俯着上身往宋桑池的方向侧了过去, 对方不愿意动手接,她便主动将体温计塞到了对方手里。 冰冰凉凉的温度计拿在手里似乎并没能够让宋桑池心中的燥热感降下来一些。 她的视线落在陶酥宽松的衣领处,纯棉的材质, 只需要用指尖轻轻勾住往外一拉,衣领便能够张开很大的弧度, 届时, 内里的无限风光都一览无遗。 那些只在梦里见过的,模糊的, 还未曾真实触碰过的。 宋桑池紧了紧喉咙, 捏住体温计的手竟然有点发颤了。 快一点。陶酥继续催促着,她饶有兴致观察着宋桑池的反应, 满意地眯起了双眼。 宋桑池偏过头来瞧了一眼她的表情,终于做了决定:知道了。 有什么好紧张的? 宋桑池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简直纯情得不像是一个二十八岁的人,又或者是真的太久没有与人进行过亲密接触,变得拘谨了。一些一眼就能堪破的小把戏,她竟然在这紧张纠结。 既然是陶酥给的,她只管接住就行了。 说完,她便不再犹豫,抬手就往陶酥的衣领处去。 谁知就在即将要触到衣领的时候,陶酥往旁轻轻一侧,使得她的指尖碰到了左侧的肩膀,宋桑池一个愣怔,眼底有些莫名的情绪滑过,抬眸朝对方看去:不是要我帮你夹温度计吗? 既然这样,那躲什么? 是你自己开口说要玩,结果我过来了,你又躲开,是不是玩不起? 是夹温度计啊。面对宋桑池的询问,陶酥大方回答,出口的嗓音仍旧带着丝丝沙哑,却不妨碍她轻快的语调微微上扬,不过现在不是冬天,不用从衣领放进去。 短袖的话,衣袖往上卷卷就好了。 说完,陶酥拍了拍自己的左臂,动作很迅速地就将自己的半截衣袖往上捞起露出细长的胳膊,笑着冲宋桑池催促道:快一点呀,宋桑池~ 复才翻涌起浪潮的心湖顷刻间平静了下来。 被恶作剧了。 不过经陶酥这么一闹,宋桑池心里那点气也已经消了。 虽然说生病了死挨着不肯看医生这件事确实有错,不过好在没有出什么大事,人还能健健康康的坐在这和自己开玩笑,便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医生回来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上了那么一点。 最终测出来的体温是低烧,介于这段时间校园里面流感频发,相似症状的已经有不少人了,医生断为上呼吸道感染引发了轻微的肺部感染,光吃感冒药没用,建议陶酥在校医院挂个点滴再回去。 于是宋桑池陪着陶酥从诊室又传到了病房。 一番折腾下来,人也有些困顿了。 恋耽美 洛阳bibi(34) 现在是下午,校医院基本没什么人,陶酥被安排到病房里躺着打点滴,宋桑池于是就拉了一把椅子安静地坐在旁边陪护着。 房间里刚好能够照到阳光,不至于让人觉得太过阴郁,宋桑池有半边身子被笼罩在阳光底下,陶酥眯起双眼望去,这才发现对方的头发变了颜色。 深褐色的发色在室内的时候不怎么显眼,此刻到了阳光底下,便一清二楚了,一点点酒红。 宋桑池,你染了头发吗?陶酥盯着对方的发色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好奇地出声询问。 嗯宋桑池的眼神有些飘忽,她没有直接迎上陶酥打量的眼神,反而别开视线下意识抬手往后撩了撩一头秀发,随口道,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多,想换个心情。 发丝在指尖散开,一根一根往后去,颜色更加耀眼了。 换心情好啊,这个发色好好看,是理发师推荐的吗,还是你自己 陶酥的眼睛亮亮的,盯着对方的动作一瞬不瞬,像极了一只喜爱主人的狗狗。 倏地,天上的云层变换,太阳被藏进了厚厚的云层里,金灿灿的阳光也跟着消失不见,房间里的光线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宋桑池撩发的手刚放下来,发色便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就像是童话里的灰姑娘会在特定的条件下穿上水晶鞋变成另一个模样。 见惯了宋桑池冷清端庄,黑发披肩的模样,忽然换了一种张扬热烈的红,陶酥只恨没能够多看两眼。 她还没看够呢,这太阳就藏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钓人的胃口。 陶酥不开心了。 她仰起头定定朝窗外的天空望去,眉眼间萦绕着不悦的情绪,嘴里絮絮叨叨的:今天下午的太阳怎么回事啊,天气预报不是说晴吗,怎么忽然变成多云了呢 她一句接一句,拐弯抹角表达着自己不满。 宋桑池眼眸稍弯,轻轻笑了两声。 笑声落到陶酥的耳朵里,她侧过头来: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气象台经常挂羊头卖狗肉,有时候显示下雨实际上天气好得很。 陶酥说气象台,宋桑池却左右而言他:很喜欢我的新发色吗?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偏偏就能拉到一起说。 然而关于这一点,陶酥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她大大方方点头承认,重重嗯了一声:你这个发色真好看啊,就是可惜了只能在阳光底下才看得明显,我都还没看够呢太阳就没了 也不是一定要在阳光底下才行。听着陶酥一通埋怨,宋桑池忽然插了一句,如果距离够近的话,一样可以看到。 陶酥絮叨的话语忽然顿住,都没来得及去深思,宋桑池的下一句话就紧接着出口: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看。 距离够近是多近,贴脸吗? 以后又是哪个以后? 有的是机会又是暗指什么呢? 简单两句话暗藏的深意太多了,等到陶酥回过神来开始细细品味的时候,人已经不在原地。 病房里有摆置一次性的纸杯,宋桑池拿着杯子出去走廊的饮水机接水去了。 两人的关系暧昧莫名,大家都不戳破,却又都互相默认一点:不久的以后,她们定然属于彼此。 就是不知道这个以后还有多久。 夏日的午后最是让人觉得困顿疲倦,窗户半开着,就连外头吹进来的风都带着几分热气,南城入夏的速度极快,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已温度就已经从十几度直线往上拉到了二十五六度。 陶酥靠在床头看手机,偶尔抬头和宋桑池说上那么两句话。 她头顶上挂着几瓶透明的药水瓶,看起来没有三个小时是滴不完。 宋桑池中途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本习题集。 出去上了个厕所,发现隔壁病房住的也是一个数学老师,她拿了本高数习题给我解闷。宋桑池如是解释道,还特地把书页翻开给陶酥展示了一下。 密密麻麻的数学符号和字母公式只瞥一眼都叫人脑袋发晕,陶酥连忙遮住双眼:我不看我不看,你快点拿开,我看了这种东西今天晚上会吃不下饭! 她避如蛇蝎。 所以数学老师的爱好都这么恐怖吗,一个敢给,一个敢拿,无聊打发时间的方式都已经这么变态了?就算她是音乐老师,也绝没有在无聊的时候看专业书籍的打算。 这大约就是她和宋桑池之间的差距,所以人家能是博士,她不行。 陶酥想,自己这辈子与数学最近的距离除了高中时期,大约就是现在了。 因为宋桑池,曾经在她生命中已经消失了好几年的数学又再卷土重来,来到了她的身边,最近的地方。 或许今后还会更近,不过陶酥觉得,数学这样反人类的东西倘若是和宋桑池搭配在一起买一送一的话,也就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她把一个数学老师带回家,那么 数学老师会在床上教她做数学吗? 宋桑池低着头在认认真真看手上的专业书,全然不知道病床上的陶酥已经胡思乱想到很远的地方,甚至连今后的亲密互动节目都想好了。 听起来有些变态,不过却很令人向往。 以这种方式学数学,陶酥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接受。 半个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窗外蔚蓝色的天空也被夕阳染成一片霞红,陶酥头上的药水瓶刚刚换上最后一瓶,护士说,大约那么三四十分钟以后,瓶子里的药水就会滴完。 陶酥百无聊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头上的药水瓶滴到哪个位置了,谁知道,就在她又一次抬头之际,病房门口忽然探进来几个脑袋。 宋桑池最先发现异样。 门外的人在确定了陶酥确实在这个病房里之后,一窝蜂地涌了进来,冷清的房间一下多了这么多人,霎时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陶老师,我们来看你了! 陶老师,我们给你带了好吃的~ 陶老师诶,宋老师也在这啊。 宋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 以乔欣为首的几个老师后面还跟着四五个学生,大家手里有的提着果篮,有的拎着刚买的小吃,没一会儿便将陶酥的病床围了起来,一点都不见外。 这阵仗,是宋桑池没有见过的。 她有些茫然,却没忘记回答刚刚不知道是谁问的问题:我下午刚回来。 噢~~乔欣的语调如上下起伏的波浪,将这一声噢拖得老长,一副明了了的模样,难怪陶酥今天能乖乖来校医院打针呢,原来是被宋老师你逮过来的。 她们刚刚在朋友圈看到陶酥发的照片还有些诧异,明明中午送回公寓的时候,人还是一副死都不上医院的样子。 现在看到宋桑池站在这,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你们怎么来了,还买了这么多东西!陶酥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是惊讶,显然,大家过来探望是她事先不知道的。 陶老师你不是发了条朋友圈吗,我们都是看了朋友圈过来的。 说话的男生是许陈,他和几个关系好的男女同学刚好下午没课约在校门桌游室玩桌游,刷到了陶酥的朋友圈,然后就在校医院门口遇到了乔欣她们。 于是凑到了一起。 陶酥点点头,注意力很快又移到了别的地方。 好香啊。她嗅了嗅空气里的香味。 陶老师,我们从校门口买的香煎豆腐,你吃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欢声笑语顷刻间充斥满整个房间,陶酥的病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宋桑池仍旧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先前房间里没人的时候她抬眸就能够看到陶酥在做些什么,现在能够看到的是一堵人墙。 陶酥被隔绝在了人墙之内,也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她。 这一刻的宋桑池忽然有些落寞,因为她和这热闹格格不入,而陶酥却身处这热闹的中心。从前从不在乎这些的她,不知道从何时起也开始有些在意了。 这让她感觉自己和陶酥是两个世界的人。 陶酥确实很受欢迎。 无论是在学生面前,还是在同事面前,仅仅只是发了一条朋友圈而已就引来这么多人过来探望了。 宋桑池不是第一天知道,只是这一次比起上次在早餐店里的时候,感受要更深。 陶酥对所有人都笑,把大家都当朋友,乐于与人相处,也没有架子。 人,更是相当的可爱。 喜欢陶酥的人,不仅仅只有她宋桑池一个人而已,飞蛾宁愿被灼伤也要扑向光与热,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如同一个小太阳般的陶酥,总是在很努力地朝身边的人释放积极和热情。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药水瓶终于空了。 有人跑出去把护士叫了过来,输液管的针头终于从陶酥的手背上拔了下来。她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好像有那么十多分钟没有看到宋桑池了。 宋桑池! 她抬起头来,视线越过众人朝宋桑池原先坐的地方看去,发现椅子上没人,空空如也。 陶酥慌了一下,下一瞬 怎么了?宋桑池的声音从病房外头的阳台上传来,陶酥遥望过去看到人影,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很快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没有,刚刚没见到你的人,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宋桑池从阳台外面走了进来,病床面前站定,她淡淡地:我不会一声不吭就走。 病房里太闷了,我去阳台上透了一会儿风。 她如是解释着,说完,瞥了一眼对方手背上用棉签按住的地方:你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陶酥掀开被子,两只脚很顺畅地就踩进了运动鞋里,甚至连鞋带都不用松,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叫人看了就知道平时也没少这么做。 大家都吃晚饭了吗,不然晚上我请大家去校门口吃个饭吧? 火锅还是烤肉,你们选,我请客! 陶酥开始热情地邀请前来探病的大家,人家来探望她请吃饭,这是基本的礼节。 点滴打完之后她整个人的状态确实好了不少,头暂时不晕了,喉咙里的异物感也变淡了些。 问完,才转过头来征询宋桑池的意见:宋桑池,好不好? 宋桑池本来是要开口拒绝的,可是迎上了陶酥那双漾着水光的星眸,眼睛里盛满了欢欣雀跃,还有她的倒影。 好。她轻轻点头,到了嘴边的拒绝也变成了好字。 她可以拒绝任何人,唯独拒绝不了这样的陶酥。 虽然已经入了夏,但是火锅的受欢迎指数并没有随着季节的变换而下降,反而吹着空调喝着冷饮吃火锅成为了一种新的乐趣。 一顿晚餐吃得好不热闹,不过这一次宋桑池也被拉入其中,成为了热闹的一份子,是陶酥把她拉进去的。 明明刚刚从校医院打完点滴出来,却又转身就跑去吃火锅。 晚上走在空旷的大路上,陶酥感觉嗓子痒痒,没忍住又咳了几声,她一边咳,一边偷偷朝一旁的宋桑池瞥,生怕对方又再拉下脸色生自己的气。 所幸,宋桑池并没有。 我记得你明天上午也没课,再去打个点滴吧。皎洁的月亮替下了太阳,出来上晚班了。 如霜的月光洒在大路上,加上道路两旁的路灯将前行的路照得一清二楚,晚风凉丝丝的,陶酥打个个喷嚏乖巧应了一声好,两人肩并着肩,慢悠悠地往回走着。 陶酥心情很好,一路走过来微微扬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去过,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即使宋桑池很少搭话也不妨碍她自己说下去。 今天这家火锅味道不错诶,想不到许陈他们对吃这一块还挺有研究,这么偏的店都能找到 乔欣提来的樱桃也很甜,不知道是在哪家水果店买的。 天气也很好,今晚的月亮这么圆~ 宋桑池,你说呢?絮絮叨叨说了半天,陶酥终于还是歪过头来询问宋桑池的意见,亮晶晶的眼眸里盛住了点点月光,同样皎洁明亮。 她很开心,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她心情好的缘由,不过最大的开心还是因为宋桑池回来了同上面说的那些事情不一样,这件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心事。 见陶酥蓦的停住脚步,宋桑池只得跟着停下步子。 她转过头来,沉默几秒:你今天晚上的心情很好。 原来你发现了。陶酥弯住眼眸,大方承认。 是因为和朋友们玩得开心吗? 或许有一点这样的原因。不过最主要的并不是这个。 陶酥轻声笑了起来,忽的往前两步绕到宋桑池的前方,开始背过双手倒过来看她,她一步一步往后,也不怕摔跤,眼神仿佛生了根一直黏在宋桑池的脸上。 宽广大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寂静空旷,四下无声。 宋桑池迎上她的视线,感觉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只月下精灵,一颦一笑都牵动她的心弦。但是,这只漂亮的小精灵会只属于她一个人吗? 确实,大家都对你这么好。宋桑池心情有些沉闷,她没什么表情应了一句,却叫陶酥察觉出了一点点端倪,什么叫大家都对你这么好啊? 满满的失落感快要从身体里溢出来,偏偏宋桑池还觉得自己掩饰得不错。 陶酥于是上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轻轻扯动:宋桑池,你在想什么啊。 她一边为辩驳,一边笑:大家对我好,当然是因为我也对她们好啊,交朋友这种事情都是相互的,怎么可能只有单方面付出? 所以,我们也是。宋桑池凝视着她。 一整句话下来,宋桑池完美避开了陶酥想要表达的重点。 这句话没头没尾,陶酥却瞬间就听懂了。 是朋友? 当然不是!她大声否认,眉眼间已经萦绕了几分无奈,我可不会在大半夜的时候从床上爬起来给普通朋友录生日歌宋桑池,你在我这里是很特别的。 末尾一句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宋桑池总归还是听见了。 失落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隐隐作祟的占有欲将整个胸腔占满。 特别? 那有多特别? 她问。 句子的尾音被轻轻带起,暴露了声音主人话里所含的期待,宋桑池的长睫微微颤动着,抖落了柔和的光晕,她想要从陶酥口中听到某种答案,又不想这么快。 矛盾的心理。 倘若得到承认,那么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占有,届时她便可以大大方方和陶酥说,她很在意。 话已问出口,只等陶酥的回答。 然而月色下俏皮的精灵姑娘似乎并不想这么轻易就钻入猎人的圈套,宋桑池看到陶酥轻轻撩起散落的碎发,将它们别到耳后,而后冲自己眨了眨眼: 那当然是 和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一样特别。 第42章 漂亮 你怎样, 我便怎样。 陶酥将这个软皮球轻轻一脚又再踢回了宋桑池的面前,叫人自己去独自为难。 今天晚上月色很美,但她和宋桑池一样觉得她们之间应该是还差点什么的, 不应当那么快, 那么随便就道出心意。 恋耽美 洛阳bibi(35) 不是只有宋桑池会出招的,她也会。 她只是不经常出而已。 两人踏着月色回到了公寓里, 一番洗漱完毕便互相道过晚安, 各自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之后,外边的一切就被隔离在外, 卧室又成了个人的小空间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经过陶酥的特别安抚,心中的躁郁之气已经散了大半, 但多少还是残留了一些,即使从浴室里冲过澡出来也还是感觉人有些浮躁。 这样的心情宋桑池并不陌生,她趿着拖鞋来到了衣柜前,拉开柜门,蹲了下去, 在衣柜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熟悉的小玩意,然后起身离去。 灯光悉数暗灭。 寂静的夜掩住了太多暗藏其中的汹涌的情绪,海浪拍打着礁石, 潮起潮落。 被极力压抑住的动静仿若卡碟的磁带,断断续续, 周遭的一切终究被咸咸的海水所吞没, 一切归于平静。 只剩下起起伏伏略为明显的呼吸声。 宋桑池已经回来这件事起先是无人知晓的,可是第二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 学校起先停职调查的时候将她手里的课都转到了另外一个老师的手上, 现下人回来了,却没有要移交回来的意思。 快期末了, 剩下的课时也没多少,就不移来移去这么麻烦了之前对你停职调查那件事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听老余说你手上还有一篇等着修改的论文是吧?这段时间你就放心好好修改论文,别的都不用管。 就是期末监考,到时候还得照例给你安排几场。 不会很多,你放心。 校长为此将宋桑池特地请过去聊了聊,说了好些关照的话。 虽然不曾明确表达出来,但是宋桑池能够感觉到对方说话的时候身上那种藏不住的讨好之意。 这分明就是被什么人敲打过,反应过来了。 不过她也没有拒绝这份关照,既来之,则安之,她本就是无辜遭受牵连的那个人,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补偿没什么受不住的。 只是宋桑池想不到,这还没完。 学校方面似乎是怕宋桑池仍旧心怀芥蒂释怀不了,干脆在之后又把数学系的主任余杨找来了,让他以关怀同事为由牵线在系内组织一次庆祝,庆祝宋桑池复职。 这钱表面上由余杨来出,实际上学校里从背后掏,为的就是让宋桑池和同事们开开心心玩上一天,忘记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这意思一传达下去,余杨心里便门清了,他晓得这次的事情能够平息这么快这么顺利的原因大约不是因为校方有多爱惜人才,宋桑池有多幸运,而是上面有人施压授意。 校方能这么讨好,宋桑池的背景不会简单,那他这个借花献佛的中间人自然要将事情办得和和美美。 当天下午就在系群里发了通知,说这周末的时候自己拉个局给宋老师去下晦气,大家好好去归云山庄玩玩,消息放出来,整个群都炸开了锅,大家都在夸主任财大气粗。 归云山庄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是建在半山腰上的一个农家乐,相对于普通的上班族来说消费算高了,随随便便一直烤全羊就是几千起步,如果要在那玩上一整天的话,花费可不少。 余杨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挑地方的时候当然不会考虑那些价格因素。 通知在群里发了一遍,他又私下给宋桑池打了个电话过去知会,兜了这么大个圈子讨好人家,当然要正式打个电话说。 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处中午,宋桑池正和陶酥两个人坐在食堂窗口等餐,她们其实早已经看到群里的通知,就是没有在群里出声发言而已。 陶酥都已经坐在她旁边说了好几句羡慕我也好想去之类的话了。只不过可惜,她不是数学系的人。 宋桑池见她这么想去,原本没什么没什么兴致参与的念头一转,开始给电话那头的主任下钩子:主任,这个通知发到咱们群里,是不是就代表咱们群里的人见者有份啊? 什么意思?余杨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顺着宋桑池的话很自然的往下接,说明了是系里同事帮你庆祝,当然是群里的大家都去。 怎么,你 余杨握着电话,剩下的半句话没说完就听那边宋桑池和人对话的声音传来。 听到了吗,陶老师。 余主任的意思就是你也可以去。 他愣怔了一下,很快就听到陶酥的声音从那边响起:真的假的,我不是数学系的也可以去吗? 电话那头有些吵闹,不一会儿话筒里对话的声音离得有些远了,听不太清,像是手机被特意捂住的样子,余杨没着急,他安静等了一会儿之后宋桑池的声音重新传过来:是这个意思吧,主任? 是这个意思吗? 陶酥是音乐系的,之所以会在他们数学系的群里不过是因为之前合唱的事情拉进来的,后来结束之后对方自己没有退群,余杨当然也不会去提这件事。 宋桑池这个问题,一般人是问不出来的。 说明了是系内的老师聚会,那也没谁会不知趣的来问这样的问题,宋桑池偏偏问了,余杨自然也会意:一起来嘛,陶老师跟你关系挺好的不是吗,多一个少一个人无所谓,不差的。 他乐呵呵的,也不知宋桑池是不是在那边开了免提亦或者是和陶酥说了什么,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陶酥欣然道谢的声音。 余杨哪在乎,反正他也是借花献佛。 今天已经周四,去农家乐的日子定在周六,也就是说只有两天了。 系里的老师们基本上自己都有车,余杨也就没有安排另外包车,让大家自行结伴前往到山庄门口集合。 不过这聚餐也不是什么强制性的,不想来的,也可以不来。 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懂礼节的人,虽说这一整天下来的玩乐费用余主任包了,他们也不可能真的空手前往,于是大家开始三三两两的商量着当天带点什么东西过去才好。 有的说老家刚好捎来几斤新鲜宰杀的山羊肉,说是自己带上点过去大家处理处理烤上,有的说自己擅长烘焙,到时候在家里做点饼干蛋糕带上。 群聊消息动不动就99+,好不热闹,@宋桑池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毕竟这一场白得来的免费大餐还是拖了宋桑池的福。 周五下班以后,陶酥拉着宋桑池也开车前往市里一个最大的进口超市,准备采购一点明天带去农家乐的用品她一个音乐系硬蹭进去的,就更不可能空手前往了。 是买点红酒呢,还是买点别的东西呢,零食坚果这些买了应该不会剩着吧,要不要再买点羊排过去烤? 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到走进超市这一段路,陶酥已经在宋桑池耳边念叨了好几样东西。 说是来采购,其实也没有想好到底买些什么。 宋桑池说的是逛逛看看。 羊排就不需要了吧,主任先前说已经预定了一只烤全羊。宋桑池也拿不准主意,但却知道否决掉其中无意义的选项。 陶酥后知后觉:对哦,我把这个忘了,一整只羊身上当然不缺羊排。 两人进了超市入口,现在正犹豫着往哪个片区去。 往左是零食坚果区,往右是酒水区,直走是海鲜生肉这样的冻货区,在没有确定好自己要买什么之前,还真是会觉得有些茫然。 我看要不还是买点红酒,坚果零食这些就没必要了,众口不一,意思意思就行了。 宋桑池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和陶酥说了句等我一下,就走到了一旁稍远的地方。 好。陶酥没在意,她等在原地,还顺手从旁边拉出一个购物车来摆到自己面前,仰着脑袋左右张望着,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计划。 今天特意过来不一定只是买明天带过去的东西。 公寓里的冰箱总是空空如也,也该往里填充一点零食酒水进去了,不然的话每次打开冰箱真是只有冰冰的冷气扑面而来,毫无生活气息。 陶酥这样想着,在等待宋桑池回来的时间里,已经打开手机在编辑备忘录应该给家里买点什么回去了。 薯片啤酒,红酒,可乐都可以来一点,水果罐头陶酥一边打字,一边轻念出声。 她倾俯着上身,将身体的一部分重力压在购物车的推车把手上,一只脚踩在购物车的车身下方,另一只脚则在光滑的地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使得购物车在这片空旷的地方小幅度的转动,乐此不疲。 宋桑池站在入口处正说着电话呢,转过头来便看到这样的一幕,一瞬间的分神没能接上电话那边的问题。 大约可爱的人就是不管走到哪都会不自觉的可爱到别人吧。 喂,小池,你有在听吗?电话忽然没了声音,电话那头的人又多追问了一句。 宋桑池无声地笑了笑,又再多看了这幅画面两眼,然后用十分正经的语气继续和电话那头的人沟通着:嗯,你继续说。 几分钟的时间过去,陶酥备忘录里的东西列了个七七八八差不多,都是些平时她自己平时喜欢吃的零嘴饮料,至于宋桑池那边她还没有了解对方到什么喜好都知晓的程度,所以准备一会问问。 回头看了眼,发现对方还在和人通电话,并没有看这边。 陶酥收回视线,幽幽叹了口气,开始百无聊赖起来。 正无聊着,忽然余光一撇,瞥到了一旁超市的入口处有个人影正在进来,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怪异的熟悉感,她于是又再将脸往那个方向偏了一点。 !! 陶酥将脸飞快转了回来,不仅转了回来,她还故意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入口那边不想叫人看到人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陶酥,好了。就在陶酥心里暗自嘀咕的时候,宋桑池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吓了她一跳。 她猛地抬头,只见人已经走到自己身前来接过了她手里的购物车。 你在干嘛?宋桑池问。 宋桑池随口一问,陶酥却没法随口一听,她张了张唇:啊,我你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列备忘录,好不容易来一次超市,除了买红酒之外我们还可以买点别的东西回去。 家里的冰箱好空的,每次打开我都有点怀疑人生。 能吃的零食也很少。 陶酥正常答话,说着说着便没那么紧张了,她将手机备忘录递到宋桑池面前,趁着对方低头查看购物清单的时候飞快瞥了一眼超市入口的地方。 好在,人已经不见了。 这么大个超市,她就不信能这么倒霉一会儿能撞上。 清单就那么几样,每行一个空格,几眼扫下来很快就看完了,全是些零食吃嘴,在宋桑池看来都是些宋雨漪那样的小孩才喜欢吃的玩意。 好,给你买。宋桑池弯了弯眼眸,眼睛里盛满了浅浅的笑意,将手机递了回去。 陶酥没注意到宋桑池说的是给你买这三个字,她心思不在这边,听过之后就拉着对方先往最近的零食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问对方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零食。 有啊,桃酥。宋桑池张口就来。 嗯?陶酥偏过头来,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对方在叫自己。 四目相对,她看到了宋桑池眼里已经蓄满的笑意。 只见宋桑池瞳仁微转,勾了勾唇角,若无其事地推着购物车继续往前:我没叫你,我是说不知道这个超市里有没有桃酥糕卖呢? 桃酥,陶酥,同音不同字,像是在隐晦地暗示着某些事情,但要较真去掰细了说,却又什么也说不上来。 市面上真的有桃酥糕这样的东西在卖,而且宋桑池之前也在自己面前提过不止一次。 陶酥眼神闪烁着,和自己说不要多想:或许一会儿可以去卖散装糕点的地方看看,我记得一般超市里都是有这个区域的。 宋桑池话里有话在暗暗撩拨她,她不接招,正正经经的回答。 零食区绕了一圈下来,购物车被填了大半,多是薯片奥利奥之类的东西。 两人推着车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酒水区,干脆顺路,将明天要带去山庄的红酒也挑上了两瓶。 购物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又再回到了陶酥手里。 她推一下,滑一下,有时候这边空旷无人就会助力两步往前滑上那么一小段距离,超市逛出了欢快的感觉。 宋桑池,我们去买点肉吧。该要买的酒水拿得差不多了,陶酥回头喊了一声宋桑池的名字,兀自推着购物车往前就要往鲜肉区拐,恰好这时候,从货架后面拐过来一个人。 她连忙脚掌点地,刹住了车,这才没有撞上去。 陶酥?人影出声,一下就喊出了陶酥的名字。 还未来得及抬头的陶酥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僵住,偏偏这人为了看个真切还特地凑近多看了两眼:我应该没认错,你是陶酥吗? 好多年没见了啊,没想到你还在南城发展啊 说话的女人言语间透出对往事的怀念和感慨,脸上的欣喜之情不似作假。 宋桑池手里拎着两瓶气泡酒,终于慢悠悠走上前来,将酒瓶小心摆进购物车里。 你朋友吗?她看着恨不得将脸埋到地上去的陶酥,开口询问。 陶酥见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上。 高中同学。她和宋桑池用四个字形容了一下自己和眼前这人的关系,只是这样的形容落到女人的耳朵里,让对方片刻愣怔,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只见女人释然地笑笑,似有感慨:是啊,我们是高中同学,这都过去好多年了,以前发生的好多事情都快要记不得了。 嗯。陶酥抬眸看了她一眼,只简单应答了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 没一会儿,货架后方又再次传来人走动的声音。 下一瞬,一个男人推着婴儿车从货架后方走了出来,朝女人喊了一声老婆。 这一回倒是轮到陶酥傻眼了,她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婴儿车里的小孩,两片红唇微微张开朝女人望去。 这是我老公,这是我女儿,已经两岁了,前几年结婚的时候还想给你发请柬来着,但是联系不到你。女人笑的温柔,很快和陶酥介绍了自己的家人。 她们一家人没有在这边久留,走的时候也没有说再留个联系方式之后出来吃顿饭什么的,只当是一场偶遇,见过就算了。 当然,陶酥本人也没有要和老同学保持联系的意思,人家走的时候,她也没什么表示。 还去鲜肉区吗?人都走了好半天了,宋桑池见陶酥半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出声轻轻催促了一下。 她心思通透,哪能看不出陶酥和刚刚那个女人定然有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心里不舒服,却没打算开口追问人活了这么多年哪有没过去的,往事皆如烟,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拿到新人面前来说。 陶酥不说,她没准备追问,只是瞥了一眼货架下方打包出售的啤酒,又拎了一打扔进了购物车。 去的去的,我们走吧。被宋桑池这一声催促唤得回过神来,陶酥于是又推着小推车往前滑,将宋桑池落下好一段距离。 她们买了去鲜肉区逛了逛,买了几块空运过来的羊排准备到时候放到公寓的冰箱里,又去水果区晃了一圈,买了个小西瓜,陶酥的情绪仿佛只低落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又再恢复了欢欣雀跃的模样。 恋耽美 洛阳bibi(36) 倘若不是宋桑池亲眼目睹的话,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最后到柜台结账的时候,由于东西太多,两人站在旁边等柜员清算了好一会儿。 耳边不断传来滴,滴的扫码声,陶酥在这时候忽然凑到宋桑池的身边,低声喊了她一句。 怎么了?宋桑池收回落在柜员动作上的视线,偏过脸来,望向旁边的人,还以为陶酥落了什么东西没买,却不想对方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跟你说咱们刚刚在零食区遇到的那个人,我高中的时候喜欢过她。 陶酥性取向在宋桑池这里是早已经明朗了的,更何况两人现在的关系暧昧,这些都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宋桑池眼皮一跳,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和自己说这个。 噢,是吗?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说起这个,陶酥似乎觉得很是窘迫,她挺不好意思地继续开口,她是比我大一届的学姐,我当时暗恋她,还给她写了好几封信。 想起十六七岁做过的蠢事,陶酥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可是她不能,她就算是要钻进去也得要先和宋桑池解释清楚这件事,不然的话这人指不定还要多想。 柜员手上的商品已经点算得差不多,还剩一部分用一个另外的新袋子装起来,宋桑池眼神散落落在这些商品上,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这样啊。她淡淡地。 陶酥紧了紧喉咙,偷偷瞄了她一眼。 喜欢她什么呢?宋桑池的声音落下,又再响起,学生时期喜欢的人,身上一定是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亮点吧。 宋桑池没有早恋过,学生时代只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学习。 但这不代表她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早恋,无外乎是荷尔蒙的互相碰撞,有人喜欢痞里痞气的校园混子,喜欢他们身上的义气,厉害,有人喜欢班上的学霸,觉得他们学习好,有魅力,有人喜欢运动型男生在球场上挥洒汗水,阳光,朝气蓬勃。 所以她问,陶酥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学姐。 毕竟照着今时今日的模样去追溯到陶酥以往的高中时代,宋桑池觉得,对方也一定是备受欢迎的那种。 她刚刚见了那个人,没觉得对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所以更是想知道对方身上吸引陶酥的那点到底是什么。 她好奇这个答案,陶酥也没隐瞒,大大方方说了出来:倒没有什么太大的亮点,如果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当时的我觉得她长得漂亮? 然后过了一个学期,我发现了另外一个比她更漂亮的学姐,我就去和那个学姐交朋友去了。 所以当时懵懂的情愫好像并不是什么喜欢之类情绪,只能算□□美之心。 之所以如今碰见了尴尬,不过是因为当时的她还做过给人塞信这样的蠢事情,并非旧情难忘。 宋桑池以为会是很有深度的答案,谁知陶酥说出口的答案如此真实。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宋桑池有点无语。 这时,柜员这厢已经将所有商品点算完毕喊人结账了,陶酥连忙去摸自己的手机,不想宋桑池还是比她快上一步,打开事先就已经准备好的二维码把钱付了。 两人一人一个袋子,朝着超市出口往停车场去。 回到车上,发动了车子,宋桑池趁着陶酥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忽然出声,叫了陶酥的名字。 陶酥,她稍稍侧过脑袋,手下不疾不徐扣着安全带朝陶酥望去,语气幽幽的,你在我们学校里,有没有发现哪个女老师比我更漂亮? 第43章 真软 如果有的话, 是不是也要去喜欢别人,和别人做朋友了呢? 见色起意可以有一次,也可以有第二次, 陶酥随口一句话宋桑池便想了很多。 说到底, 她是树洞外面被观察的那个,她将自己完完全全展露在树洞面前, 没有隐瞒, 没有秘密,却忘记了自己对树洞的了解还留在最浅的层面。 如果陶酥对她也只是见色起意, 那该怎么办? 宋桑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宋桑池的心思弯弯绕绕的,陶酥除非是对方心里的蛔虫,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往深了去想那么多。 她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笑着随口答了一句:当然不会,要是我们学校有比你还漂亮的老师我早就发现了。 初见第一眼便被惊艳,第二眼便开始沦陷,说是见色起意也不为过, 可是难道见色起意就一定肤浅了吗? 陶酥不以为然,她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好美色。 好色,并非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宋桑池没有再接陶酥的话, 扣好了安全带以后她驶动汽车开出了停车场,一路上两人的交流不多, 陶酥更是在车上接了一个家里打过来的电话, 这个电话,一直到车子开回学校。 大包小包被提回了公寓, 空荡荡的冰箱终于也有满上的一天, 酒水和饮料都被摆在客厅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想喝的话可以随便拿。 做好了这一切, 陶酥才恍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叫住正在喝水的宋桑池:宋桑池,刚刚在超市买东西的小票还在吗,零食买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清凉的水顺着喉道滚落下去,宋桑池喝完一口水以后才缓缓开口:不用了,现在在超市里的时候不是说了吗 她端着透明的玻璃杯转了过来,眼眸浅弯:我给你买,我想给你买。 一句简单的话过了这么久之后被再次提起,陶酥这才慢慢体会到其中的深意,丝丝甜意自她心间一点点弥漫开了,仿佛沁了蜜糖一样甜。 好像是恋爱的感觉,应该就是恋爱的感觉。 没一会儿,宋桑池便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进了自己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睡衣,钻进了位于阳台外面的浴室里。 哗哗的水声很快从里面传出来,陶酥加快速度把买回来的东西归好类,挨个摆在了应该摆的地方。 做好这一切,她才有空回到卧室,只是开关按下灯光照亮房间的那一瞬间,陶酥也目瞪口呆了。 一滴又一滴的水沿着天花板中间的那条缝隙往下流,浸湿了大半个床,就连木质的地板上也到处都是水渍。 一整天的好心情被眼前的这一幕弄得烟消云散,陶酥趿着拖鞋飞快走了出去。 宋桑池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公寓的房门虚掩着没关,两间卧室的灯都亮的,她一手擦着湿发,一手捏着手机,来到主卧门前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一片狼藉的卧室叫人没眼看,她大约知道陶酥是去哪了。 楼上漏水,自然是去找楼上的人理论去了。 宋桑池出来之后本来是准备先吹头发的,可是现在瞧着陶酥房间这乱糟糟的样子,也没想着吹头了,她随意地将湿发挽起帮在脑后,拿着吸水拖把开始帮陶酥收拾起来。 大约七八分钟以后陶酥从楼上下来了,事情算是和楼上的老师商量着解决了,但脸上难免还残留着几分郁气。 真是有点病,谁大晚上的在房间里给鱼缸换水还把鱼缸砸了 陶酥整个人还处于十分无语的状态里,却又没法发作,直到听到自己的卧室里传来点点的动静,才反应过来上前去看。 你回来了啊宋桑池听到明显靠近的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先别进来,等地面干了再说。 陶酥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听话地站在门边没有进去,她打量着自己的房间,只见原本湿漉的床铺已经空了,湿得一塌糊涂的被褥不见了,还剩一个床垫摆在床上。 天花板上倒是没有滴水了,地板仍旧湿漉漉的亮的发光,一看就是被人拖过一遍了。 比起刚刚东一滩西一滩的水渍,现下的房间总算看起来清爽了许多,叫人堵在心口的那股气也顺畅了不少。 宋桑池没没一会儿便拿着拖把走了出来,正准备去清洗拖把。 陶酥见状,哪里还好意思继续站着不动,她连忙接过了对方手里的吸水拖把往外面的阳台去: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谢谢你! 宋桑池没有阻拦。 陶酥拎着拖把到了阳台,余光一撇,这才发现自己被子的内里的棉絮被晾晒在了外头的晾衣杆上,角落里洗衣机已经开始运作发出嗡嗡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里面在洗的是床单。 她就出门这么一会儿和别人争论的时间,宋桑池已经给她安排得熨熨帖帖了。 陶酥内心此刻是五味杂陈,有种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 拖把池里的水还在放,她洗好拖把以后又拿进去反复拖了两边地板,外头的洗衣机也在这时候发出滴,滴的提示声,提示着床单已经洗好了。 我来吧。 我自己去! 几乎是异口同声两道不同的声音响起,一道平静,一道高昂,宋桑池有些讶异,陶酥的反应有点大了。 她的头发才刚刚吹好没多久,现在处于一种半干半湿的状态随意搭在肩后,长发披肩,素净没有上妆的脸庞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也柔和了许多。 陶酥,你怎么了?宋桑池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我不喜欢麻烦别人陶酥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点大,她心里有些躁,还有点烦,却还是耐着性子和宋桑池好好解释,我晒被套去了。 说完,她起身出了客厅。 宋桑池见状,于是又坐回了沙发上,捧着平板继续看起另外一个老师发过来的期末试卷初稿期末将近,《抽象代数》这个课程由她和另外一个老师共同出题。 宋桑池看得入神,试卷后面几个大题目出得比较有深度,放到期末考的试卷上恐怕有点不太合适,她正想着该要怎么措辞和对面的这位老师委婉提一下,前方突然出现一团阴影将头上的光线遮挡住,暗了下来。 抬头一看,原来是陶酥。 人正垂着双手正立在她面前,满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宋桑池有些茫然,她将手里的平板放到一旁,轻声问道。 刚刚谢谢你,宋桑池。陶酥弯身子,双手合十朝宋桑池做了一个诚恳道歉的动作,眼中满是歉疚,刚刚我有一点点情绪化 大约是因为她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把麻烦带给别人,不然的话就会莫名的烦躁,这种习惯从小就有,陶酥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也和家里从小便言传身教能自己做的事情就不要麻烦别人有关,不过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刚刚差一点就朝宋桑池发泄情绪了。 人家明明在帮她,她还要朝人家发泄情绪,这么看来她可真是个大烂人。 陶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然而宋桑池却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仍旧是那种轻柔的语调:没关系,我能理解,刚刚那种情况任谁都会有情绪,很正常的。 对了,那你的床湿了你今天晚上 话尾接话头,宋桑池一语完毕又飞快接上了另外一句,另外一句她早就在心里准备好的问题。 早在看到天花板漏水的那一刻,就已经出现在她脑海里的问题。 毫无疑问,这个不大的公寓里只有两张床。 陶酥的床不能睡了,那么唯一剩下的那一张就是 宋桑池有些紧张,但还是用尽量自然的语气问出了这个问题: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她们双双屏住呼吸,却又不想让心里的紧张外泄出来,只是各自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以至于过于刻意的表情维护落到旁人眼中有些略微的僵硬。 我知道你很紧张,不过我也没有好到哪去。 陶酥显然也没有想好这个问题,她整个人忽然像个卡顿的机器人,嘴唇张张合合,就是没有音调发出。 良久,终于做好了决定。 我得先去洗个澡。她说。 没有正面回答宋桑池的问题,不过显然是默认了。 宋桑池怔了一下,而后飞快反应过来回答陶酥的话:好,那你去吧,我这边再看一下汤老师发过来的期末试卷。 说完,她又屈起膝盖重新往沙发上靠,将放在一旁已经息屏了的平板重新拿了起来,看起来专心认真的样子,其实心思早已经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以外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不过是临时应急睡一觉,不过就是同床共枕,又不是没有睡过? 陶酥这个澡洗得格外漫长,仔细算起来的话,要比平时多上那么十多分钟。 出来的时候,宋桑池仍旧抱着平板躺在沙发上,陶酥还以为对方一直没有离开就坐在那专心工作了,怎料路过次卧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床上的被套和床单都已经换了一套新的,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在往外飘,和宋桑池平日里身上那股味道一模一样。 陶酥闻到这股味道,就感觉一股热浪直涌上头,有些心猿意马了,连忙离开了这块地方。 没多久,客厅里的灯光熄灭,床头的台灯又亮起,暖色的光调取缔了昼白的亮光,让整个空间变得柔和了起来。 陶酥回了趟房间,将自己的充电器之类的东西拿到了宋桑池这边来,然后略微拘谨地爬上了床。 她率先占据了床铺靠墙边的那个位置,因为靠着墙,逼仄的空间会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没错,就是安全感。 昏暗幽静的环境让她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如临大敌一般,从前,宋桑池和她一墙之隔,她的心跳尚且不能自控,现在,宋桑池就要睡在她身边的地方,她又如何能够安然就寝? 可是既然出声答应了,那就代表早就知道今晚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 是什么事情呢? 一侧的床垫微微塌陷下去,陶酥的思绪被忽然打断。 她蓦的屏住呼吸,倏尔,只感觉到上方一层阴影将灯光遮挡住,一张素净却仍旧清冷的脸庞出现在她上方,她一瞬不瞬盯住宋桑池那优越的下颌线,藏在被子里的双手也都紧握成拳。 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是紧张。 宋桑池,你陶酥一双长睫微微颤动着,她盯着自己上方的人开口,掩在被子底下的胸膛起起伏伏,呼吸节奏全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这样一个动作,实在太暧昧了吧。 嗯,我,那个,插座在飘窗上,我习惯睡前给手机充电。明知会被误会,宋桑池也还是这么做了。 哦。陶酥这才看到对方手上拿着已经息屏的手机,即使如此,也没能够让绷紧的神经放松一点。 宋桑池比陶酥更紧张,她动作迅速,斜着上身探到另一边飞快给自己的手机插上了充电器,而后就扔到了飘窗上没管了,做完这一切,她开始小心地往回撤。 陶酥睁着水漉的眼睛仍然盯着她。 她动一下,陶酥也跟着动一下。 宋桑池动作缓慢,垂着眼眸,眼神往下轻轻一瞥就立马被卷入到了那双水漉的眸子里,被包围,深深吸住。 周边似有海水浪潮在相互拍打着,就和她内心里现在汹涌的情绪一样,不断冲击着理智。 这个角度,实在太暧昧了。 陶酥一头秀发被随意枕在脑后,漂亮的耳朵被灯光衬得粉粉的,让人想要凑上去咬上一口。 宋桑池,你还有什么事吗?眨了眨自己那双水漉的眸子,再一次开口。 被子里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钻出来一只,抓紧了下巴处的被缘。 这样一副柔弱可欺的姿态落入宋桑池的眼中,只感觉嗡地一声,火山开始喷发,无数的热浪不要命地涌上大脑,理智在崩溃的边缘。 恋耽美 洛阳bibi(37) 海水潮热,浸湿了某一处。 我宋桑池嗓音已经染上了一层哑意,还有点点发颤。 宋桑池。陶酥又开口了,宋桑池在那双露水星眸里瞧见了自己倒影。 她放软了音调,轻声询问:怎么了? 只是撑在床面上的手臂已经有些酸涩无力了,应该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一句话陶酥分了三次来断,她的眼中闪过害羞,犹豫等等不一样的情绪,最后都化成勇敢的坚定,就一下。 说完之后,她定定凝望着伏在自己上方的人,等待着对方的答案,看起来很勇敢很厉害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其实藏在被子里的那只手已经开始发抖了。 二十五六岁的人了,竟然紧张成这个样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空气仿佛被喷上了冷凝剂,宋桑池没有想到自己还在犹豫挣扎的时候陶酥竟然已经领先自己这么多,对方都已经问得这样直白了,她要是还不懂得顺着话往下接那就真是傻子了。 可以。她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是某种允许,而得到了允许的人也顺理成章开始了动作。 接下来,宋桑池就看到了陶酥抓住被缘的那只手缓缓松开,然后往外,朝自己伸了过来,温热的掌心贴住她的肩膀,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宋桑池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发烫的掌心。 灼人的温度仿佛将她也同样点燃,整个人忽觉燥热。 倏尔,这只手的位置移动了,从肩膀处滑到了衣领处。 陶酥一双手合握,抓紧了宋桑池的衣领。 藏在被子底下另外一只手将上身缓缓撑起,两人都没有闭上眼睛,宋桑池看到陶酥的脸在一点点朝自己靠近,直到感受到对方那细密的长睫扫过自己的皮肤,那种痒痒的感觉。 冰凉的薄唇贴上了她的唇瓣,一秒,两秒。 她看到了陶酥的睫毛在不停颤动。 宋桑池只觉得自己烫得快要融化,大约这唯一的凉意会是解救她的唯一途径。 她正要将这个简单而又礼貌的亲加深一下,怎料,陶酥忽然撤了回去,抓紧衣领的手也跟着松开,整个人躺回枕头上一个翻身就转到了另一边宋桑池看不到的地方,只留了一个背影。 好了,我说话算话,说了一下就一下!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宛如给宋桑池临空泼下一盆冷水。 宋桑池维持这个愣怔的姿势不知道多久,陶酥背过身子也不敢回头,她一颗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胡乱跳动着,向主人诉说着自己到底有多慌乱。 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感觉到身后的床再度有了动静,是宋桑池重新躺了下来。 这最为简单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殃及了两个人,没有谁能够幸免。 陶酥从被子里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按住自己微凉的唇瓣,她的眼神微微闪烁着,回想刚刚那一瞬亲上去的感觉,有些出神。 宋桑池的嘴巴,真软。 今天晚上,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次日,约定好的一群人大周末起了个早床,从市区里收拾好出发以后在约定的时间点达到归云山庄的门口见面,男男女女都是特意打扮过的,远远望去倒是十分养眼。 宋桑池今天的妆容比平时要稍稍浓一点,不过却衬得她整个人的气质愈发冷艳了。 余主任在路上有点堵车,人还没来齐,大家伙干脆三三两两站在山庄的前坪处聊着天,开着玩笑,山庄的老板也很快端着热乎的茶水人手一杯送过来。 他热情招呼着:大家先进去坐坐吧,大早上山里气温还是比较低的,等会儿该感冒了。 没关系,这边空气真心不错,我们自己在这活动活动聊聊天,等人齐了我们再一起进去,老板不用管我们,你去忙你的吧。不知道是人群里的谁答了一句,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跟着附和。 宋桑池接过茶盘里的茶水,而后端着走到了另一边同一个关系不错的老师交谈去了。 方向恰好与陶酥相反。 陶酥有些纳闷,宋桑池今天似乎怪怪的,也不知道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还是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太爱搭理人. 不过你要是上前和她搭话,她又会若无其事的和你交流。 昨天晚上 一想起昨天晚上,陶酥就觉得耳根有些发热,山间迎面吹来的凉风吹不散她内心的燥热。 她兀自出着神,没一会儿,一个女老师手里端着热茶悠悠走了过来和她搭话:陶老师,你们宿舍昨天晚上是不是漏水了啊,严重吗? 你怎么知道?陶酥有些惊讶。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楼上住的那两个老师我认识。女老师笑她大惊小怪。 学校就这么大,老师之间互相认识熟悉并不是什么新奇事。 陶酥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然而女老师的攀谈能力不是盖的,这会儿人没到齐大家都无聊,总得逮着一点八卦问问:那你的被子都湿了,你昨天晚上睡的哪啊,总不能睡沙发吧? 学校统一配的那个沙发平时没事躺躺还行,要是真在上面睡个一整晚,那得多难受啊女老师絮絮叨叨的,显然对于昨天晚上陶酥的处境很是关心。 我和宋老师一起睡的。陶酥嘴里含了一口热茶,有些含糊。 她瞳仁微转,眼神又落到了斜对面不远处宋桑池的背影上。 得了肯定的答案,女老师的表情立马变得隐隐兴奋:我也猜到了,就是不敢说! 我以为宋老师那样高冷的人应该是不喜欢和人一起睡的,没想到你们的关系真的那么好 陶酥想,何止是你,我自己也没想到。 她没想到宋桑池会主动邀请自己一起,不过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也没别的办法,换做是她的话,她也会这么做的。 那陶老师,和宋老师睡觉的感觉怎么样啊?女老师像个采访记者,喋喋不休非要追根问底。 旁人随口一问的话,落到陶酥耳朵里,总觉得不是那么个意思。 哎呀,我好像有什么东西忘在车上没拿出来了,我去看看她脸颊蓦的一热,含含糊糊错开了话题逃也似的朝停车坪走过去。 和宋桑池睡觉的感觉到底怎么样? 这个问题,她想,她现在暂时还回答不了。 不过,应该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明天情人节 第44章 下次 余主任路上堵车, 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那么十几分钟,等到他到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差不多快要十点了,农家乐的后厨里也开始杀鸡宰鸭, 准备做午饭, 菜单是早前就已经在网上预定好的。 他们要在这里玩上一整天的时间,烤全羊的这一项被安排到了傍晚, 并不着急。 今天过来玩的不止有他们这一批人, 还有另外一批零零散散五六个人,看起来年轻朝气, 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组团出来游玩的大学生。 趁着吃午餐前的这点空档,大家三两成群去后山上摘果子的摘果子, 摘菜的摘菜,准备晚些时候把这些绿色无污染的农家产品带些回去。 那么还剩下一些既不想摘果子也没有兴趣摘菜的人,就在前厅里三两组队,打起扑克来了。 陶酥和宋桑池就这批人里的其中之二,先前拉着宋桑池聊天的那个老师和大家伙上到后山摘菜去了, 她没有兴趣摘菜,更没兴趣摘果子,于是半推半就被拉到了牌局里。 然而 我不会打扑克, 你们玩吧,我去旁边休息会。宋桑池语气淡淡的, 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这话落到其它人的耳朵里险些怀疑自己是幻听。 真的假的, 宋老师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们玩估计搬出来的借口啊 跑得快不会,斗地主会吗? 真的一种也不会吗? 就算不会的话, 也可以学吧, 这种东西这么容易宋老师肯定一学就会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来说去, 终究是没有要放人离开的意思。 今天大家能来这玩多多少少还是借了宋桑池的光,大家都是同事,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事闹得多大都清楚,平常在学校也就算了,今天既然是一起出来散心的就没道理把人放到旁边一个人呆着。 这样吧,咱们这么多人一起玩扑克少说都要开三四桌,不如两两一组精简一下人数吧,这样宋老师即使不会,不也有人带着玩了吗? 陶酥在适当的时候从人群里跳出来发言,她一说话便笑,笑得甜甜的露出两个小酒窝,根本没有人反对她的话。 不过却有人出声调笑:陶老师和宋老师的关系还真是好,这么会儿时间就想出办法要捎上人家一起玩了啊? 不过陶老师,你打扑克的技术怎么样,带新手行不行啊,如果不行的话不如把宋老师让出来好了,咱们这些老师里可是有打牌厉害的啊! 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两个女老师,又是室友,关系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人会往别的地方想。 但是陶酥被大家开了这么一个玩笑,还有几分当真了。 她心知自己打牌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于是干脆转过头来询问宋桑池的意见:宋桑池,你要和我一组吗? 她嘴上这么问,眼神却已经出卖了自己,显然是希望得到一份肯定的答案。 我打扑克的技术确实不怎么样陶酥脸上的表情有些羞赧,因为底气不足声音变小了几分,不过下一瞬,她便又提高了音量,信誓旦旦地和宋桑池保证着,但是我这个人运气好,跟我在一组肯定没错的! 介于昨晚的事情,宋桑池的心情原本还有几分不明朗。 现下听到陶酥在自己面前毛遂自荐,那几分不明朗也终于消散了个干净。 计较什么呢,不过是计较陶酥没有心,在那样一种情况下忽然急刹车作弄了自己,可是仔细想想,对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有心机的人。 昨晚的事情,大约只是简单的无心之举。 宋桑池瞥了一眼看热闹的大家,视线又落回了陶酥脸上,她冲人眨了眨眼,轻松开口道:那我就和陶酥一组吧,听说上桌打牌新人会有运气加成是吧? 也就是我和陶酥的运气加在一起,各位老师今天可要小心一点了,到时候可别输得裤子都没了。 大言不惭,众人都听得出是个玩笑话。 宋桑池平日里不怎么爱和大家开玩笑,现下突然融入到其中,倒叫人觉得有些稀罕了。 不过大家也没想那么多,既然说好了分组,那么分好组别之后便叫老板搬来了几张桌子,临时弄个场地开始打了起来。 打的是跑得快,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则,谁先出完手里的牌就算赢。 上桌打扑克自然要有一点赌注才有意思,大家都是老师,也不往大了说,就算一元钱一张牌,只要桌上有人把牌出完了,剩下的那两方就开始点算手里还剩多少张牌,炸弹和春天算翻倍。 规则简单,陶酥和宋桑池简单说了一下。 我先上吧,你看我们打两局你就会了。对于宋桑池,陶酥总是有一种盲目的信心,她斜过身子凑到对方耳边小声打气,毕竟你可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 她夸得真情实感,却没注意到宋桑池脸上的神情难得的开始不好意思了。 是吗? 被喜欢的人这么夸赞,宋桑池的唇角没忍住开始悄悄上扬,她摒掉心里刚刚才生出来随便玩玩的想法,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牌桌上,认真观察了起来。 一副牌总共五十二张,去掉三个2一个A就只剩四十八张了,桌上三个人,每人手上拿十六张牌,也就是说如果用点心思的话很容易就能通过自己手上的牌推出另外两个人的手里有些什么牌。 可以说是牌局越进行到后面,就越容易。 因为桌面上打出来的牌多了起来,手里剩下的底牌就越容易被推出。 说白一点,就是记牌。 打一张记一张,宋桑池坐在陶酥旁边看了好几局,很快就掌握了诀窍,此时心里也没忍住生出疑惑:这么简单的游戏被这些老师说得好像很难上手似的,至于吗? 不就是最简单的推算法再加上摸牌的运气? 新手和老手,又能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 然而即使如此,桌上的陶酥已经连着输了两局了。 她抓牌的运气不算差,就是输在出牌喜欢犹豫这一点上,以至于每次虽然手上的牌剩的不多,但总出不掉,赢不了。 宋桑池有些看不下去,想要出声提醒,又觉得有些不妥。 观棋不语真君子,牌桌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终于,在陶酥连着输了五局以后,桌上的其它两方老师看不下去了:陶老师啊,不然别勉强了换个人上桌试试吧,你到旁边休息一下,不然去洗个手转转运也行啊 说话的是个男老师,这么几十分钟下来当属他赢得最多了,他说话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一上桌就赢了这么多把,以至于说话的时候话语间难免夹杂几分不明显的得意。 他自己不觉得,听的人却能听出。 宋桑池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梢,没有出声。 是啊陶老师,既然分了组不然让宋老师也上场打一下,也好换个手气。有人出声附和。 陶酥偏过头来,望向旁边的宋桑池:宋桑池 脸上全是输牌之后的不开心,虽未明说,但宋桑池这样细心的人哪能看不出来? 她安抚了对方一两句,顺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脑勺:陶酥,我想喝水了,不然我上桌打两把试试? 说不定我一上去就帮你报仇了。几分玩笑几分真。 陶酥现在输太惨了,听到宋桑池这样说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瞬间就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对方上身:好,我去给你泡杯茶,你帮我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她说着,还狠狠加重了语气。 话音刚落,桌上的老师们笑了起来。 宋桑池也笑,不过她的笑和旁人的笑还是有些区别的,陶酥知道这不是取笑。 只见宋桑池笃定着开口:好,那你去,等你回来我肯定已经帮你赢牌了。 温温柔柔,像是在哄小孩。 陶酥盯着对方这双张合的红唇,蓦的就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说的那些大胆的话,做的那些大胆的事情,还有那一瞬间唇瓣贴合带来的柔软触感心里的那股憋闷气瞬间就消散了,余下的只有砰砰的心跳声。 好。她飞快起身离开,去到外边一个没有宋桑池的地方吹了吹风,直到散去心头几分躁意之后才跑到后厨,找服务员要了一杯热茶。 前后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而已。 回来的时候,正赶上一局结束,一眼就望见桌上的其它两个人正数好手上的牌将筹码往宋桑池这边递了过来。 陶酥将手里的热茶放在宋桑池手边的地方,随便撇了撇,只发现这么一会儿不见对方面前的筹码已经多了许多。 明明几分钟以前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把筹码输了大半了。 怎么赢得这么快陶酥拿起那些筹码放在手上仔细数了数,又是惊讶,又是雀跃,活脱脱像个小财迷附身,一双漂亮的眼睛又再弯成了月牙状,我才走了几分钟,这是打了几把了? 恋耽美 洛阳bibi(38) 现在开始第三把了,你刚走的那会儿,宋老师抓了一个炸弹,赢了一把,第二把刚一开始就打了他们一个春天。站在一旁看戏的老师唏嘘着,为陶酥解答了疑问。 宋桑池,你原来这么厉害啊?陶酥垂着眼眸,望向专心抓牌的人。 运气好而已,我是真的第一次打,不是说了吗,我的运气加上你的运气就一定能赢,宋桑池分出神思偏过头来,竖起食指到唇边冲她嘘了一下,不过赢了要低调,不然一会儿运气就跑了。 一听就是宋桑池随口编出来骗人的话,陶酥也信以为真,听完之后她连忙闭上嘴巴缄口不言了。只是仍旧抱着手里的筹码,欢欣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就好像新人运气加成这个说法真的灵验了一样,陶酥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宋桑池后面看她打,只看到对方几乎每一把抓的牌都很好,有的时候就算牌面一般般,最后也总是能够出其不意站以劣势将牌局赢下来。 陶酥哪里晓得这其中的端倪,她管这叫做神一样的运气。 宋桑池在桌上赢牌,她就只管伸手收筹码,先前还略显得意的那位男老师已经输得直接下场,换了另一个搭档上来,可也终究敌不过宋桑池这样的人型记牌器。 游戏开始了不过一个多小时,其它两家手上的筹码便都已经输了个干净。 输两家,赢一家,陶酥手里握着的筹码牌是越来越多,一直打到开饭前散场清算的时候竟然赢了五百多元下来。 哇实实在在的毛爷爷拿在手上的那种真实感,陶酥没忍住喟叹出声,再朝宋桑池望过去的时候就差没把崇拜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宋桑池,你赢回来好多钱啊! 赢回来的钱,和其它别的钱意义大不相同。 若是放在平时的话五百块扔在桌上陶酥恐怕都不会多看两眼,她也不是那种缺钱花的人。 可是从牌桌上赢回来的就不一样了,从小到大过年过节的时候和亲戚朋友上桌她都是输钱的那个,像宋桑池这样第一次上桌就赢回来这么多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才会觉得很厉害。 更何况这才打了一个小时而已。 陶酥第一次体会到了打牌的乐趣,她将手里五张粉色的钞票分了四张出去,和着一堆十块二十块的零钱塞到了宋桑池的手上,自己只拿了一张:给你,今天都是你赢回来的,虽然我没出力但我还是要拿一张沾沾你的好运气~ 陶酥大大方方,给钱的时候大大方方,拿钱也大大方方。 说喜欢的时候大大方方,想亲你的时候也大大方方。 宋桑池盯着自己手心里这些钱,蓦的笑出了声。 是了,她怎么会觉得这样一个性子的陶酥昨天晚上是在故意逗弄自己? 自己心思多,所以瞧别人也就心思多。 小人之心了。 我不要,都给你,她将手里这些又再拿了起来,递回陶酥手上,笑吟吟地,我赢的都给你,我的好运气也都给你,回头你请我吃饭啊。 陶酥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宠着,一时间又开心又惆怅。 宋桑池真好啊,宋桑池这么好的人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她们的关系都还没定性,万一哪天被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抢走了怎么办? 陶酥想得可多,先前不紧不慢,现在进展到这一步了倒开始着急了起来。 宋桑池见她捏紧了钱不出声,当她默认了,于是迈开步子转身外厅外走。 牌局提前结束是因为其它两方筹码输光,钱不够了,距离午间用餐大约还有那么半个小时的时间,一部分人选择留在前厅继续打着玩,宋桑池想出去后院里散散心,透个气。 屋子里人太多,又是夏季,实在是有点闷了。 见宋桑池走了,陶酥当然跟上。 她三两步上前跟在对方身侧,一张俏脸微微扬起,朝人望去:你把好运气都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这样你下次就要输钱了。 听了这样的话,宋桑池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她转过头来:陶酥,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赢这么多回来是因为运气好吧? 她也就那么一说,不想陶酥还当真。 那听宋桑池这么说,陶酥睁大了双眼,欲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凑近到对方身边瓮声瓮气地问道,难道你作弊吗? 宋桑池惊愕于陶酥的想象力。 她刚要开口辩驳,怎料对方又快一步:也不对啊,我坐在旁边看着你打的,你怎么可能作弊。 是不是你其实根本不是第一次打,从小就很厉害? 陶酥连着又猜了一个想法,她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猜测宋桑池赢钱这件事背后的真相,殊不知猜来猜去也没有一个对的。 我没有作弊,也确实是第一次打这种扑克。 我只是记性好,会记牌,人聪明,猜到他们的出牌套路罢了。 说完宋桑池伸出手去捏了捏陶酥柔软的小耳朵,本来是准备惩罚一下对方胡乱猜测,捏一下就松手的,可后来不知怎么的,由捏变成了摸。 耳朵是及其敏感的地方,陶酥被宋桑池这样摸着仿若捏住了命脉,动也不敢动。 她们就这样安静的对视着,也忘记要说什么了。 宋桑池不是个爱自夸的人,也不是个爱和人开玩笑的人,可是今天不仅和人开玩笑了,还在陶酥面前自夸了所以说人在一起待久了是真的能够互相影响的。 陶酥的开朗自在,她没学到三分,起码也学了一分。 陶酥就是上天赐予到她身边来拯救她的精灵姑娘,遇到对方以后,她的生活都开始变得鲜活有趣了起来。 宋桑池恋恋不舍将手收了回来,指腹还仍然在掌心里轻轻摩挲着,回念着刚刚的触感。 气氛忽然就有些暧昧了。 好在外边的走道上此刻并无人经过,大家都在前厅里热闹着,无人关注这边的角落里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在这样的微妙的气氛中想起来了什么,陶酥忽然呐呐开口,提起了某些事情:宋桑池,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 话题忽然跳跃,宋桑池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陶酥继续开口: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吗?是不是因为我太冒犯了,又或者是 你在想什么呢?话到一半,宋桑池打断了对方的话,这时候也无所谓什么礼不礼貌了。 她敛了敛眼眸,认真凝视对方那双漂亮水漉的眼睛,这双眼睛和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样。 昨晚的画面又被大脑搜寻,在脑中放映了出来,那种心痒难耐,欲求不得的感觉仿佛场景重现,让她又再体验了一遍。 这时候宋桑池是真的肯定陶酥昨晚上那种行为并非故意了。 陶酥,你是真的不懂吗?她压低了嗓音,声音里透着几分明显的恼怒。 原来宋桑池也会恼怒,陶酥想。 可是她为什么要恼怒呢? 懂什么?陶酥问得小心翼翼。 两人现在聊的话题是在过于隐私和暧昧,她没忍住朝附近张望了两下,反复确定了周围没人以后才放下心来。:宋桑池,我昨天晚上的行为是不是不太好,如果你因为这个生气的话可以直说,我下次就 不这样了。 陶酥又懊恼,又难过,懊恼的是宋桑池生自己的气,难过的是宋桑池竟然生自己的气。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也还是第一次做那样的事情。 那么的主动,那么的 你下次确实不要这样了。宋桑池清冷的嗓音恢复如初在陶酥耳旁没什么感情的响了起来。 陶酥心想,果然。 她更难过了。 然而下一瞬,宋桑池的声音继续响起:你知道你这样亲一下就跑的不负责行为叫做什么吗? 陶酥来不及难过,她怔了怔,忽然明白过来宋桑池在说什么。 也就是说,生气的点其实在于 在于她只浅尝辄止的亲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生气吗? 陶酥感觉自己又再重新活过来,抬眸一看,发现宋桑池此刻的眼神实在幽怨,叫她看了恍惚以为自己真是个点火不负责的芳心纵火犯了。 我怕太过分会让你觉得我很轻浮。她声音小小的,开始为自己进行辩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么一下会给宋桑池造成那么大的困扰。 昨天晚上她明明想的是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所以不能太随便,却没有想到宋桑池会觉得被自己故意逗弄了。 天知道,她当时忍得也很辛苦。 那我下次不这样了。这种事情,陶酥也不知道该要如何补救,她能做的只有承诺下一次,虽然这么说会觉得很不好意思,但下一次是肯定会有的,下次,我那个一点。 不仅是下次,还有下次,下下次。 她跟宋桑池保证着,只说那个一点,也不说清楚那个到底是哪个。 宋桑池被她认真保证的样子又再可爱到了,很想笑,可转念一想自己还在生气,不能够这么快就好了。 于是用一脸肃然的表情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在批准什么大项目:好,那我等你下次的表现。 十分严肃,十分正经。 下一瞬,便倏地凑近到陶酥的耳旁,用婉转的语调低声道:我就喜欢你那个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嘿我在写什么小甜文 第45章 午后 宋桑池用正正经经的语气说着些轻浮而又大胆的话, 陶酥实在是没有想到,她觉得这样的话不应当从宋桑池的嘴里说出来,可是仔细一想, 又觉得这是合理的。 宋桑池就是这样的人, 这才是真实的宋桑池,树洞背后的宋桑池。 往后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 这人恐怕还会一点点将更真实的自己展露出来, 今天的现在,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宋老师, 陶老师,快进来吃饭了!突然, 横空一声大喊从前厅的大门处传来,两人顺着声音的来源回头一看,只见有个老师从前厅里探出半个身子在叫她们。 算算时间的话也差不多是该要吃午饭了。 走吧。宋桑池若无其事将身子撤了回来,率先抬脚,悠悠往前厅去了, 微微扬起的唇角彰显着主人愉悦非常的心情。 等到宋桑池转身走后,陶酥抿住嘴唇对着她的背影皱了皱鼻子,渐渐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似乎又被逗弄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 穿过前厅来到了吃饭的包厢,只见大家都已经落座, 桌子旁边还剩下两个空位一看就是留给他们的。 由于人多, 所以用的是个大包厢,两个大圆桌并排开了两桌, 大家热热闹闹围在一起, 乍一望去颇有点农村家里过年的味道。 宋老师,陶老师, 你们两个人刚刚在外面做什么啊,我们在厅里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你们,才发现你们可能是出去了。见她们两个终于进来,有人立马转过头来。 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再者,现在已经临近中午,热辣的日头不比两个小时之前他们刚来的时候,山间的云雾都被阳光驱散,吹到身上的风也不如早晨那么清凉了。 宋桑池挨着陶酥坐了下来:没什么,天气热屋子里有点闷,就出去外面走廊透了会儿风。 陶酥连忙附和。 哦~,我还以为你们两出去是悄悄把上午赢的钱给分了呢。 对于宋桑池上午那会大杀四方的事情,几个输得最惨的老师还仍旧耿耿于怀。 不过也只是开开玩笑,并没有太大的恶意,没一会儿,大家的注意力就又被其它的事情给吸引了过去。 后山上的风景不错,上午跑去摘果子的那批人开始和懒着没去的人大肆渲染后山的风景,说得神乎其神。桌上的菜很快上齐,土鸡土鸭,以及新鲜宰杀的牛肉等等等等。 这些年来国家经济发展迅速,连带着城里人吃东西也都讲究了起来,凡是对于农村出产的绿色产品都格外追捧。 绿色,无污染,营养价值高。 这顿饭从一开始下筷子便就有人在不停地夸赞,一直到饭局结束,类似的话语都层出不穷。 陶酥觉得好吃归好吃,却也没有达到众人嘴里说的那样夸张的地步,口感和味道是否和平日里在城区馆子里吃的差太多,她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桌上有些老师自带了一些好酒过来,陶酥想着自己还放在车子里的红酒,准备到了傍晚吃烤全羊的时候再拿出来。 酒足饭饱,好些人从山庄的前厅里搬了椅子出来摆在外头的走廊上天上的太阳调换了角度,原本阴凉走廊现下有大半边都能被阳光照到。 今天气温还算适宜,一些男老师就爱饭后围坐在一起一边晒太阳一边聊些他们爱聊的。 女老师们则是怕被晒黑,不愿意去太阳底下听他们聊些无聊的事情。 陶酥有些百无聊赖,饭后没多久,宋桑池被余主任叫走聊天去了,她一个人待在这边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事情,数学系的老师们年龄大都往上,比她要大,多数都已经成家并且都有小孩了,她不管往哪边凑过去基本没说个几句都会被问及找男朋友之类的事情,和家中那些长辈的做派基本没差。 三两次之后,她于是也就避着这些人多的地方去了。 一个人无聊,没事绕着山庄走了一圈消食,顺便欣赏了一下这片的风光。 林间的空气确实比城市里混合着大量二氧化碳的空气要清新很多,人在这样的地方多待些时候都会觉得心旷神怡。 走着走着,刚巧碰见了不远处正小声交谈的两个人。 陶酥停下了往前的步子。 宋桑池的量长的身影站在土坡边缘,侧对着这边,被她大肆夸赞过的发色又在阳光下显现了出来。 悠远的山间,出尘的气质,酒红色的发色,乍一看不像是下凡的仙子了,倒有几分隐居山间化成人型的狐狸精,专勾她这种涉世未深贪图美色的小姑娘。 至于站在宋桑池对面的余主任陶酥暂且不做评价。 这两人也不知在聊些什么,遥遥望过去,陶酥看到宋桑池那张挂着肃气的侧脸,不用想也都知道在说正经事。 她没有要上前打扰的意思,站在原地看了会,便想着转身往另一条路上去继续散步,谁知道宋桑池仿佛感应到了她一样,先前凝聚在土坡下方的目光忽然转了转,落到了陶酥这边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几分缠绵几分眷恋。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陶酥的脑海中忽然就蹦出李商隐这句有名的诗句,此情此情,用这句诗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她突发奇想,蓦的抬起手来将自己拇指和食指指腹交叉,俏皮地朝宋桑池比了个心。 山风袭来,吹动头顶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无形的小心心发送过去也不知道宋桑池到底收到了没有。 陶酥在后面做这些小动作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宋桑池身边还站了个余主任。 不过好在余主任只是在单方面输出,他遥望着小土坡下面的风景,并没有盯着宋桑池的脸说,所以并不知道对方这时候已经走神了。 宋桑池冲着陶酥这边眨了眨眼,然后对她做了个无声口型:再等我一会儿。 恋耽美 洛阳bibi(39) 陶酥读懂了。 只是这个讯号刚一发送完毕,余主任恰好转过来:宋老师,我说的这些你都能理解吧? 陶酥轻手轻脚,飞快沿着原路往回消失在了墙边的拐角处。 宋桑池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又恢复到那副清冷淡漠的样子,缓缓开口,回答着余杨的问题:我知道了主任,我没有记恨校领导,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学校也不想,始作俑者既然已经依照校规处理了,那就让这件事揭篇吧。 而且我是我,我家里是我家里,领导们其实不必特殊对待我,就还和以前一样把我当个普通教职员工就行了。 将她叫过来聊天,无非是侧面表达一些校领导的意思。 校方不想做得太惹眼,所以让余杨这个系主任出面办了一场庆祝,借余杨之口示好。 这些都是人情世故,说到底都是看在她家里人的面子,可是宋桑池自问毕业以来从来没有想过要靠家里的关系去做些什么,甚至是为了离他们远一些,孤身一人来到了南城,进了一所二流的私立学校做老师。 图的,只是个清净。 倘若不是之前的事情闹得太大了收不了场,她也不可能接受家里人的帮助。 余杨压根没把宋桑池后面的那些话听进去,什么把我当普通的教职员工看这样的话在他听来就是客套话,他低笑两声,摆了摆手:行了,这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了。 对了,教职工公寓还住得习惯吧?忽然想起来这件事,他又问,和陶酥相处得怎么样啊,有没有不方便的地方,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可以开口提,新的公寓会在下个学期开学之前完工,到时候我跟上校领导打个申请给你单独申请一间也行。 都是些小事情,虽然知道宋桑池和陶酥关系好,但余杨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毕竟关系好归关系好,人与人之间的生活习性还是会有差别,就算是关系再好的朋友突然一下凑到一起生活也不一定能够互相习惯。 这个不用了。听到主任竟然还隐隐有要给自己调宿舍的意思,宋桑池连忙开口婉拒了,我和陶老师处得很好,不用特意给我换宿舍。 两人站在土坡旁又再聊了些有的没的,头上的太阳光逐渐变得热辣,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宋桑池礼貌结束了话题。 他们默契的各自散去。 道别了余主任以后,宋桑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陶酥,方才看她绕着山庄附近乱晃,这会儿又不知道晃到哪里去了。 围在走廊上晒太阳的男老师们已经不在了,趁着下午人齐,他们干脆又再组了几桌牌局,上午输了的那几个原是准备再把陶酥和宋桑池叫上重新找回面子的,但是远远瞧见余主任还在和宋桑池说话,也就没去打扰。 将陶酥走过的路都走了一遍,宋桑池绕完山庄一圈以后仍旧没有瞧见陶酥的人影。 对了,你们有人看到陶酥了吗?路过前厅的时候,宋桑池朝正在牌桌上激战的人群问了一句。 本是随口一问,谁想还真有人看见了。 我刚刚看到她和先前那几个大学生往后山上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了,你找她的话可以去后山上看看。 说话的人抽空回答了一句宋桑池的问题,而后又将注意力全数放回了牌桌上。 宋桑池道了句谢谢,抬脚朝厅外走去。 所谓的大学生,便是今天和他们同样来山庄游玩的另外一批人,和数学系这些年纪颇大有家室的老师们不一样,这些大学生的年龄偏小,陶酥和他们应当是聊得来的。 后山说是山,实际上是大片被人工修整过的果园和菜园,有完整的道路上去,干净整洁,不至于像真正的山路那样踩上一脚而泥,一路上还能看到三两只散养的土鸡从你面前经过,大摇大摆,见了人一点都不怕。 宋桑池往上走,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人讲话的声音从葱郁的果林里传来。 顺着人声摸过去,果然找到了陶酥的身影。 找到的时候人正和两三个陌生的面孔有说有笑的交谈着,这些人里面有男有女,模样周正,一看就是同样外向活泼能够和陶酥说到一起的那种人。 不过一相处了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而已,陶酥看起来已经和他们相当熟悉了。 宋桑池抬脚朝那边走去,脚步轻盈,陶酥却好像有所感应一样直接朝这边望来。 只是偏过头来的时候一个男生刚好手里拿着一张卫生纸往陶酥脸上擦了一下。 沾到脏东西了。 这一幕准确无误,落入宋桑池的眼中。 陶酥回头看了那个男生手里的纸巾一眼,瞥到了一点黑色,然后便朝宋桑池这边迎上去:宋桑池! 欢欣喜悦溢于言表,像是外出独自游玩的狗狗见到主人之后就不管不顾奔了过来。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我去前厅问了别人才知道你跑到后山来了。 宋桑池很是自然地拿出纸巾,将对方脸上剩下残余的一点痕迹轻轻擦掉。 阳光下,她的长睫抖落点点光晕。 陶酥也被笼罩其中。 你在和余主任说话,我没有事情做就自己无聊乱晃,刚好碰到他们要来后山摘果子邀请我一起,就和他们一起来了 她眨了眨眼,将手里刚摘下来的几颗荔枝塞到了宋桑池的手里,前几天看到网上有荔枝上架了还想着哪天买点回来吃,没想到这边的农家乐山上有种荔枝树。 很甜的,你吃吃看?陶酥怂恿着,话音落地,手里已经剥好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果肉泛着水光被送到了宋桑池的唇边。 宋桑池还未张嘴,就已经率先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荔枝香。 盛情难却,她只好张嘴,将这颗果肉咬住。 上唇瓣触到的除了凉丝丝的荔枝肉以外,似乎还有陶酥的指尖。 咬荔枝的时候张嘴的动作没有把握好,便就这样了。 两人皆是一愣。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除了她们彼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它人注意到,酥酥麻麻的感觉自指尖传递至心口,心跳也跟着空漏了一拍,陶酥飞快收回自己的手,藏到了身后,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飞快转身,又同带自己过来的那几个大学生交谈了起来。 一切都正常,除了她们的心跳有些失衡以外。 甜甜的汁水自宋桑池的口中弥漫开来,果肉成熟,光照充足,这大约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荔枝了她整个人迷失在这清新的甜味里,走不出来了。 喜欢的话摘点回去吃也行。 陶酥见宋桑池喜欢,于是跟同来的几个大学生开口讨了两个塑料袋,开始从树上摘荔枝。 两人硬是装了满满两袋子,才从山上下去。 摘回来的荔枝陶酥分了一些拿出来给其它老师吃,另一部分则好生装了起来,准备到时候带回去吃。 夏日的午后,过了那个兴奋的时间点迎来的便是折磨人的乏意,尤其是从室外晒了太阳再回来,整个人身上的骨头都仿佛被晒得软了,懒懒的,提不起劲来。 宋桑池的眼皮在打架,她昨天晚上被陶酥那么一闹本来就没有睡好,今天早上又起得早,到现在为止其实都没怎么休息过,以至于和人说话的时候明显注意力不太集中,看起来有些敷衍。 再加上那些有老公有小孩的女老师们话题总都围绕在育儿和家常琐事上面,听得宋桑池更困了。 她不得不找个借口溜走:对了,我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陶酥还带了两瓶红酒过来,后厨的师傅好像已经开始准备烤全羊了,我现在去把酒拿过来好了。 宋桑池的借口正正经经,她给陶酥使了个眼色,自己先一步离席。 人出去没多久,陶酥手机上便收到了一条新发送过来的消息:【昨晚没睡好,我去车上睡一会儿,晚点要吃饭了你叫一下我。】 陶酥看了一眼消息便重新锁上了屏幕,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其它人的话。 时间过得很快。 山庄距离市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大家计算着从这边开车回到市区所需要的时间,于是将晚餐的时间提前了些,五点左右,烤全羊就被架上桌张罗着准备要吃饭了。 陶酥没忘记还要去车子里喊宋桑池。 她悄悄离开热闹的人群,一个人往外走到了停车的地方。 农家乐当时修建的时候并没有规划专门的停车场,只留了一块空地用做停车,她们上午过来得比较早,特地选了个有树的空地停,树荫将热辣的阳光遮了大半,车子停在阴凉的地方让里面人不至于太热。 车门没锁,轻轻一拉便打开了。 咔的一声,陶酥矮着半截身子钻上了副驾驶,侧过头去看,却发现宋桑池还一点动静没有,睡得正熟,人双手抱肩躺在放平的驾驶位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看样子是真的很累了。 远离了热闹的人群和闹人的喧嚣,一整天下来,陶酥心情首次这样宁静。 她就这样坐在座椅上安静地观察着宋桑池睡着时候的样子,猜测着对方在做什么梦。 眉毛有一点皱,是梦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吗? 又或者是车上睡得不舒服。 如果能够钻进宋桑池的梦里,看看她在梦什么就好了。 陶酥蠢蠢欲动,有一点想要把对方皱起的眉头抚平。 她这样想,也这样做了,到底是没能够安分地在座位上待多久,没一会儿她便小心翼翼抬起一只脚,跨到了驾驶位余下的空隙里,踩住,然后俯下上身用掌心撑住了两个座位之间的支撑位,来到了宋桑池侧上方的位置。 想起昨天晚上,宋桑池也是以这样的角度望着自己。 她就从这样一个视角安静地凝视着下方的人,感受着昨天晚上的宋桑池是种怎样的心情。 红唇似火,肤若凝脂,每一寸肌肤都像是上帝创造出来最完美的作品。 陶酥紧了紧喉咙,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宋桑池会说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了。 她以为自己昨晚的点到即止是对宋桑池的最大尊重,实则不然,倘若角色互换将她换成昨天晚上的宋桑池,恐怕也是要彻夜难眠的。 蜻蜓点水,实在不足以熄灭已经燎原的大火。 陶酥抿了抿唇瓣,在为自己昨晚的无心之失而忏悔,她伸出指腹轻轻按在宋桑池的眉头,想要将人微微皱起的眉毛给抚平,谁想这么一个动作倒是将人给惊醒了。 宋桑池一睁眼便是一张被放大的脸。 逼仄的车厢里,如果心脏不好的话怕是下一瞬就要叫出声来,可 这人是陶酥,那就又不一样了。 忽然惊醒的宋桑池先是环望了一眼车厢四周,然后才又定定将视线放回了陶酥身上,回过神来之后她才发现陶酥现在的姿势十分古怪。 一半在副驾驶上,一半探到了自己这边,看起来怪别扭的。 你该不会又想亲我吧?宋桑池犹疑着开口,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关于这样一个奇怪的姿势她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陶酥睁大了双眼,似乎对于宋桑池的想法很惊讶,你这么想的? 她怎么会!她又不是那种饥渴难耐会趁着别人睡觉的时候窃玉偷香的人! 宋桑池似乎是读懂了陶酥的表情,她又再开口:不是吗? 陶酥张了张唇:当然不是,我 话未说完,她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道残影闪过,宋桑池抬手的动作非常迅速,两只手按在她的后背上,只用了些力气就将她整个人直接拉了下来。 小腹有些磕碰到了下方的东西,硌得不太舒服。 她略一抬眸,就看到宋桑池满脸紧张的样子对自己小声说了两个字:有人。 陶酥怔了怔。 她看见宋桑池的瞳仁微微转动,视线落到一旁的车窗上。 两人紧贴在一起,动也不敢动。 呼吸都凝滞了。 车窗上是贴了防晒膜的,从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没一会儿,只瞧见两个人影从她们车子旁边走过,一边走,交谈声也一边传了进来:你说陶老师她们两个又去哪了啊,怎么每次一到吃饭就不见人 熟悉的声音,陶酥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她和宋桑池现在这样的姿势如果被人看到的话 陶酥还在胡思乱想。 陶酥,你往旁边稍微动一动。这时候,耳旁传来宋桑池压低过的声音,气若游丝,却藏着几分难得的羞赧,好像压到我了。 被宋桑池这么一提醒,陶酥才反应过来。 原来她的手,好像摸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手比我出息系列 第46章 相亲 方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全都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来不去多想,来不及去纠正,陶酥被猝不及防拉了下来所以掌心很自然的就用力, 撑住一切能碰到的东西。 要说她是故意的, 她还没有精明到那个程度。 现下被宋桑池提醒,当然飞快就将自己手撤了下去:我不是故意的。 光线幽暗的车厢, 逼仄的空间, 近在咫尺的距离,宋桑池将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她当然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可尽管如此, 她也会有感觉。 眼见着陶酥一双红润的唇瓣张张合合又要继续开口了,宋桑池立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 纤长的手指贴住陶酥的唇瓣,制止了对方发声:小声一点,她们还没有走。 别被发现了。 像是在做什么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知道的秘密游戏,宋桑池的叮嘱听起来缱绻暧昧。 周围安安静静的, 耳边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是彼此的呼吸声,陶酥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会儿才发现外边确实还有隐约的人声传来,像是就车尾处的地方聊着天,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没有发现只不过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宋桑池身上,所以无所察觉。 两人相互沉默着, 凝视着彼此, 在这种时候每一秒钟都被拉得无限长。 陶酥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心跳,企图让它安分一点不要跳得太快, 可是心脏像是拥有自己的独立的想法, 完全不考虑主人的心情。 她砰砰砰砰砰砰地胡乱跳动着。 这时,宋桑池的嗓音忽然从下方低低传来:是陶酥你的话故意的也没关系。 话音落地, 陶酥便感觉到了落在自己后背上的双手往上了一点,放置在了肩背上。 这样一个姿势就很明确了,宋桑池在抱她。 一句看似简单的话让陶酥闹了个大红脸,这次不单单只是耳朵了,从脖子上往上,那可疑的绯红以飞快的速度占据了整个脸庞,将害羞的情绪大大方方展示了出来,避无可避。 心跳频率不受控制跳得飞快,陶酥想要张嘴回应一句什么,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眼里,发不出来。 车外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远处传来另一波男老师的喊声,陶酥听见车尾处的几个老师大声应答了一句,然后沿着原路返回,又再路过了她们的车子。 隔着车窗上的一层防晒膜,没有人注意到车子里面还有两个人。 两人以这样亲密的姿势又再保持了一会儿,直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确定了没人之后,陶酥才慌慌张张从宋桑池身上爬了起来,期间许是因为动作过快,还磕到了其它的地方。 恋耽美 洛阳bibi(40) 等她安好回到副驾驶上坐好了以后,宋桑池才缓缓撑住椅背,坐了起来,只是身上衣衫看起来有些凌乱,仿佛刚刚做过什么事情一样。 陶酥的眼神胡乱瞟动着,就是不敢朝宋桑池望去。 然而她不知道,有一种人,看到自己的猎物越是闪躲,就越是不肯放过,喜欢逗弄。 宋桑池正是这一种人,她斯斯文文清冷的表皮下,实则有一颗猎奇的心。 陶酥越是害羞,她就越是觉得有意思,陶酥的脸每红上那么一分,她身上的神经就越是兴奋。 这么可爱的人,就不应该轻易放过。 这么可爱的人,就是让人想要狠狠欺负。 宋桑池丝毫没有发觉这么一会儿功夫下来,她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一双清冷的眸子里也开始闪烁着奇异的光。 陶酥宋桑池张了张唇,想要喊陶酥的名字,却发现出口的声音似乎已经被某种异样的情绪染上了哑意。 这样的声音连她自己听了都愣怔住。 陶酥抬眸朝人望了过去,这么会儿下来,被撩拨得不上不下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但仍然保留着余劲。 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这样的宋桑池,她实在很心动。 按常理,这人平常说话有条有理是不会这么大胆放浪的,刚刚对方说那句话的时候,陶酥有一瞬间的错觉,她险些以为自己是在和树洞里的那个宋桑池对话,而不是平日里在学校里认识的那个。 虽说这两个都是同一个人。 可乍一下转变,极致的反差感就这样呈现于眼前。 宋桑池身上染了媚意和邪气,让她不太能招架得住,陶酥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躲在树洞后面窥察猎物掌控着全局的人,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似乎不太能把控得了局势了。 宋桑池这个人压根就不在她能够算到的范围内。 如果可以的话,陶酥真想将时间拉得再长一点,倘若她们再这么待下去的话还会发生点什么,宋桑池又会说点怎样的话。 不过可惜,理智尚在,她没忘记自己是过来做什么的。 下车吧。陶酥清了清嗓子,按捺住波涌的情绪,朝宋桑池开口,烤全羊已经烤好上桌了,我是过来叫你去吃东西的。 她现在整个人有些凌乱,脑子里一会儿出现的是那个斯文正经,气质清冷逼人的宋桑池,一会儿又是说话浪荡,带着几分邪气的宋桑池。 她想,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思绪。 两句话让宋桑池从极度自我的世界里走了出来。 她这才恍然想起两人现在还在农家乐里,还在车子里,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当真是一个觉睡得人都迷糊了,脑子都被水浸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宋桑池应了一声,她们先后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陶酥没忘记后座上的两瓶红酒,下车之前她给捎上了。 从停车的地方走到吃饭的前厅没几步的距离,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没有人出声说话,她们肩并着肩,影子在水泥地面上拉得老长,刚刚在车子里发生的事情让她们都暂时难以平静。 陶酥在思考,自己为什么在对着宋桑池的时候每每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难以自控,心潮澎湃,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变得兴奋,变得不像自己。 变得有些魔怔。 而宋桑池则是在思考自己方才在车里说的话是否有些出格,越界,以至于等来了陶酥的沉默。 一个想天,一个想地,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她们所考虑的事情都风马牛不相及。 好在手上拿了两瓶酒,回到前厅里的时候面对大家伙的询问陶酥也有话能够圆过去,无非就是宋桑池在车里小睡了会儿,她过去叫人吃饭顺便拿红酒了,真真假假掺着说,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没有和刚刚路过去找人的那两个老师撞上,那她们又怎么知道呢? 兴许是走的方向不一样,兴许是刚好错开了,万事皆有可能。 几句话糊弄过去,大家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将注意力都放到今晚的烤全羊上面 来农家乐不吃烤全羊,可以说是白来一趟,这家农家乐的烤全羊口碑在网络点评上是排得上名的,就连隔壁市都有人慕名来吃。 服务员没一会儿便拿着刀戴着手套走了上来,帮着把烤羊肉片下来盛进碗里,两瓶红酒都开了放在一旁,除此之外,有几个男老师又要了几瓶冰啤酒上来。 一顿饭吃了许久,直到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下去,大家才反应过来差不多该要走了。 陶酥买的红酒宋桑池也多喝了两杯,以至于两边的脸颊也染上了点点绯红。 这样一来,陶酥自然接下了开车的任务。 回去的时候她和宋桑池交换了位置,坐到了驾驶位上,而宋桑池则是安静地靠在副驾驶侧着头观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曾主动开口说话。 车里舒缓的音乐旋律响起,打破了这暂时的沉默。 从山庄开回市区花了差不多五十分钟的时间,陶酥先是把车子开回教师公寓的楼下停好,才又上了自己的车开出了学校。 已经是期末考试周了,手上的课早两天就结完,明后两天陶酥都没有特别的事情,所以要陪着家长去参加姑姑的五十大寿。 姑姑当年嫁给姑父去了隔壁市,不算很远,可再怎么也有那么两个小时的车程,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是以回到家里以后陶酥就抱着睡衣进了浴室。 玩了一天,她今天想要早点洗漱完去休息。 睡前,她摸出手机,打开了和宋桑池的聊天窗口,两人的对话消息还停留在上一次聊天的时候,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这两天不会在南城是早前就已经和宋桑池通过气了的,对方也知道,只不过自从傍晚时分车子里发生的事情之后,现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奇怪,陶酥总觉得自己这么一走,有点避着人家的意思。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 她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她只是有点不习惯这样的自己。 不习惯这样频频失控,难以自抑的自己。 就是不知道宋桑池会不会多想。 陶酥有些担心,指尖在屏幕上方来回移动着,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这个率先破冰的人。 暧昧期间不止有腻人的甜,一句话没说好的话,也可能给人带来无尽的折磨,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而辗转反侧,反复咀嚼,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她都到家这么久了,澡也洗完了,对面竟然问也不问一句。 陶酥有些气闷,可仔细想想,又不晓得自己到底在生哪门子气。 明明她也没有主动找人家。 她凭什么生气? 她又为什么要生气呢? 现在出现问题的人,明明就是她自己。 是她默许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是她若有若无,给宋桑池发出一些暗示的信号,也是她,通过树洞窥察到对方隐藏在那副皮囊之下不为人知的隐秘习性,然后主动靠近。 是她,全都是她。 她被宋桑池深深的吸引,开始变得不像自己,开始因为一点小事情而开心,也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而失落。 正想着,也不知道宋桑池是不是感应到了,对话框里旧消息被往上顶了顶,新消息跳了出来:【这么晚了还没到家吗?】 和陶酥想得一样,宋桑池选择了以这样一句话开口。 陶酥斟词酌句,快速的回复了一句过去,为了不让文字看起来过于生硬,她还在句子发送出去以后还选了个可爱小猫撒娇的表情发过去。 这样,宋桑池应该懂她的意思了吧? 她在示好,在求和,只不过方式有一点委婉而已。 宋桑池显然收到了信号,她没有提今天下午气氛忽然冷凝的事情,也没有去问陶酥,只是继续打字发送消息,将话题往另外一件事情上引:【那明天要起很早吗,要去那边住几天吗?】 【生日会回来的吧?】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距离陶酥的生日就只剩三天的时间了。 宋桑池有些拿捏不准,对方这个突如其来的行程刚好和生日挨得很近。 今天周日,陶酥生日在星期四,这些天来,宋桑池几乎是掐着天在倒数,眼看着时间一天天逼近了,谁知人却要忽然离开南城。 现在已经进入到了期末考试周,老师们剩下的任务只有监考和之后的批阅试卷,可以说是进入到了相当轻松的一段时间,陶酥就算一周不回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需要和其它老师换个班而已。 所以宋桑池担心。 她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记得她们之间有个关于生日的约定。 她有太多想要做的事情,要在陶酥生日的那天完成,倘若主角不在场的话,那真是费尽心思等来一场空。 【放心,周二下午就回来了~】 说起生日,陶酥可就不困了。 她怎么会忘记宋桑池答应过自己,要在生日的时候跳舞一支新学的舞给自己看? 陶酥不止没有忘记,还记得清清楚楚,每天晚上睡前的时候都会打开那个舞蹈视频的链接观赏一遍。 这么些天过去,她已经将这支舞的每一个动作都烂熟于心,甚至都能够预判到宋桑池在自己面前跳舞的时候,跳到哪一个部分,哪一个动作,会上前来撩拨自己,而自己又是在什么时候出手比较恰当。 生日当晚会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她的脑海中模拟无数遍,现在只等一个身临其境了。 时间不早,两人随便聊了会儿,谁都没有提及下午发生的事情。 末尾聊天结束的时候,陶酥想了想,还是在对话框里编辑了一句话发过去:【今天也和你玩得很开心,晚安。】 玩得很开心,没有不愉快。 玩得很开心,不用多想。 希望你做一个好梦,如果梦里有我的话。 夜晚没有心事,这一觉陶酥睡得又香又沉,一夜无梦,第二天都不用等闹钟响就自然睁眼醒了过来。 又是新的一天,距离她二十六岁生日又近了一天。 早上潦草吃了份早饭以后,便开车回到父母居住的小区报道,九点钟的样子,一家人上了车,开始上路往姑姑所在的城市去了。 另一边,舅舅和舅妈带着表哥一家开了两台车,已经比她们先一步上高速了,爷爷奶奶也在那边的车子上,这一次的家庭大聚会,是借着姑姑的生日大寿落在了别的城市。 第一天赶过去安顿好,家里人吃个饭叙叙旧什么的,等到了第二天才是正式摆好寿宴,宴请宾客亲友。 陶酥这几年来鲜少有参加这么大规模的寿宴,一般都是能躲就躲,躲不开才硬着头皮参加。 因为到了她这个年纪,但凡有长辈见了总得要问两句感情状况,若只是家中的父母还好糊弄,像是这样的四方亲戚都聚集在一起而大型寿宴,平日里见不着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当起媒婆来没完没了。 就陶酥在席上落座以后这么会儿等上菜的时间,都已经被拉着介绍了好几个小伙子。 据说都是品相优良,脾气温和,家世清白的那种。 人,陶酥是没见到,但是听描述都是个顶个的好男人,外头打着灯笼找不着的那种。 我是看在大侄女你妈的面子上,搁一般人我都不给她介绍! 你得抓紧知不知道,女孩子过了岁数可就不好找对象了。 热心的姨姑妈说得头头是道,兴致正高,还十分认真地对着手机扒拉照片,要给陶酥证明一下自己口中的优质青年是真的很优质。 陶酥一边乖巧地点头敷衍,一边分神摸出手机打开了聊天软件。 【宋老师,请问如果被相亲了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她给宋桑池发了一条这样的消息过去。 紧接着,她又打开了郁安的聊天窗口,乔欣的聊天窗口,发了一条内容差不多的消息过去给她们,只不过语气略有出入:【救命,我被相亲了!!!】 和暧昧对象聊天是一种语气,和朋友吐槽又是另外一种语气。 陶酥虽然很久不谈恋爱,但是在这一点上还是懂得拿捏分寸的。 暧昧,不代表随意,正因为还在暧昧关系,所以还需要拿捏做作一下。 消息发送出去以后,她就没有管了。 旁边热心的姨姑妈这时候已经成功在手机里翻找到了优质男的照片,给陶酥发了过去,还嚷着把陶酥的微信给对方推了过去。 父母就坐旁边看着,一副乐见其成也不管的模样,陶酥不想在姑姑的寿宴上弄出些不愉快,所以顺着对方的意,想着之后如果真有人添加自己好友,她不通过申请就是。 好在没多久,宴席终于开始了。 姨姑妈喋喋不休的嘴,终于停了下来,陶酥松了口气。 这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提示有消息进来了。 她犹豫了会儿,看了眼四周围大家都已经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还是没有在这时候拿出手机。 一直等到吃完以后,陶酥借口去厕所,这才将手机摸了出来查看消息。 乔欣和郁安的窗口都有新消息提醒,宋桑池的最为显眼,因为宋桑池的聊天窗口被她置顶了。 她的心是偏着的,自然率先点开了宋桑池的窗口。 【和谁相亲?什么条件?有照片吗?】 简简单单三连问,陶酥却在其中嗅到了几分不寻常的味道。 她回忆了会儿,将姨姑妈方才在自己耳边叨叨的部分编辑出来,给宋桑池发送了过去。 上了个厕所,洗完手再摸出手机一看,对话窗口已经有了新的回复。 陶酥先前给对方发过去的资料信息是这样的:985本科毕业生,比她大两岁,长相周正,人老实,IT领域技术型人才,年薪在税前20W左右,现在在魔都工作,老家已经全款买房了,还有一台正在还贷款的车。 用姨姑妈的话来说就是青年才俊,适婚年龄,错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而宋桑池衡量过对方的各方条件以后,给出的回答很简单。 她说:【这个不行。】 【看在我们关系好的份上,便宜陶老师你了。】 刚看到开头的时候,陶酥还以为对方真的在正经给自己介绍对象,可越往后看越不对,这各方面的条件竟然如此熟悉。 乍一看,宋桑池这话里话外竟然全都在夸自己。 陶酥抬眸往洗手间的镜子里瞧了一眼,只看到满眼笑意的自己脸颊两侧浅浅的酒窝已经隐约有了形状。 宋桑池还真好意思啊。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复,紧接着,手里的手机又再震动了一下。 原来宋桑池的话才说了一半还没有说完,刚刚陶酥把男方的照片发了过来,她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边不发张照片过来也说不过去,于是精挑细选,在手机里挑了一张不错的照片发了过来。 陶酥点开一看,发现竟然是前段时间两人相遇之初对方上台领奖的那张照片。 学校摄影部拍的,手里捧着的奖杯分明是含金量极高的那种。 尽管是团队合照,但是人群中央的宋桑池耀眼夺目,一眼就能望到。 不仅自夸了,就连相亲照片发的也是这种充满了凡尔赛气息的领奖照。 隔着屏幕,陶酥都感觉到了宋桑池那股浓浓的占有欲,势必要将这个素未谋面的相亲对象压下去一头。 又可爱,又霸道。 对话框里的消息又再刷新发送了过来,宋桑池依依不饶地追问着,一定要得到个答案:【这个对象,你看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行 第47章 犯规 和宋桑池在线上相互撩拨了会儿, 陶酥的心情总算变得轻松些,方才被怼着脸强行介绍相亲对象的不悦感也烟消云散。 不过她还是识趣,生怕一会儿回到席上以后又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于是在家庭群里打了声招呼, 说自己去酒店的待客大厅坐着等她们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在门口汇合就是。 恋耽美 洛阳bibi(41) 谁想到了地方之后, 竟然在这里碰上了表哥一家。 姑姑!招呼还没打呢, 就听到脆生生一声喊。 陶羊有段时间没见到陶酥这个姑姑了,这会儿见着了, 不由分说直接就跑了过来,抱住陶酥的腰撒着娇不肯松手, 那副模样瞧着倒是比见着了亲妈还要亲。 陶酥揉了揉小侄女的脑袋笑着安抚了两句,这才抬头朝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表哥表嫂望去:表哥,你们怎么在这里啊,没去吃饭吗? 你为什么在这,我不就为什么在这。 太烦了那些亲戚, 几年见不着一回也不知道哪那么多问题 表哥大实话吐槽刚起了个头就被坐在一旁的表嫂狠狠拍了一下,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 说话给我注意着点你,这是在外面呢, 你以为在你家啊?表嫂颇为无语地教训着,万一碰到个长辈路过看你怎么办! 陶酥心知他想说些什么, 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她这表哥, 确实有点太直了。 兄妹几个被同样的问题困扰着,坐到一起, 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样子。 都是前后没差几岁的同龄人, 知道陶酥现在最烦听到哪些话,做哥哥的当然绕着这些这些话题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宋桑池的身上。 宋桑老师之前那个事,我记得是圆满解决了吧? 网上当时还放了学校的通报,说是涉事学生直接开除了呢每天好好上班都能碰上这样的事,也是运势不济倒了血霉了,晦气。 表哥说着轻啐了一口,骂了句鳖王八犊子,骂完的下一瞬,就见女儿陶羊睁着双大眼睛茫然地朝自己望来。 他立马话锋一转,换上了满脸的笑容跟孩子解释道:羊羊,王八是民间的俗称,说的就是乌龟,一种可爱的生物,自然课上老师有教你们认过吗? 明明三十好几的人了,时常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做父亲的这个事实,好在还知道在孩子面前说脏话是不对的,知道补救一下。 陶酥只看见表嫂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转过头来,似是已经习惯了老公这副样子,她自顾自将话题接上,和陶酥继续聊了下去:你表哥说话挺粗俗的,但是也没说错。 还是要谢谢舅舅在背后出了不少力,不然的话这事恐怕没这么顺利。陶酥感慨着,她光记着之前舅舅在电话里说帮忙再去找人问问这事了。 爸? 咱爸不是说这事跟他没有关系吗?表嫂有些惊讶,她偏过头去看自己的老公,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表情。 她转过头来,重新望向陶酥:爸后来没跟你说吗陶酥,这事,他想办法托人约了教育局里的某位领导出来吃饭,吃的时候对方才告诉他,这事上面已经有人关照过了。 而且职位不低。 听说是京里的关系。 表哥两口子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也分析了一下陶舅舅没有说的原因,大约是太忙转头就忘记了。 她们当时还在家里的饭桌上感慨了一下陶酥上哪认识个这么厉害的朋友,谁想弄了半天,陶酥自己也不知道原来宋桑池家里的背景能这么硬。 怪不得宋雨漪走的时候电话里说得那么肯定呢陶酥有些茫然,头一次对宋桑池的家庭背景好奇了起来。 起先她以为是多方联合,再加上宋桑池这边原本就是占理的一方,所以事情才处理得这么顺利,却不想网上那些不堪的声音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也是有原因的。 背后的事情,让人细思极恐。 她忽然想起宋桑池那天晚上喝多了曾经跟自己说过,家中长辈固执且死板的事情。 倘若宋家的背景真的十分强硬的话,那自己选择和宋桑池在一起,会有未来吗? 陶酥头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当然,这样的怀疑也只是一瞬而已。 很快,她就将这些莫须有的担心抛到了脑后,哄着小侄女玩了起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去过多的担心未来尚未发生的事情,实在不是陶酥一贯秉持的人生态度她一贯是及时行乐的那种。 长辈们在席上和许久没见的熟人们多聊了会儿,从宴厅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下午两点了。 陶酥接上父母和姑姑礼貌道别,再又简单地客套几句以后,便领着人往停车场走。 傍晚日落时分的时候,车子总算回到南城。 陶酥看了眼时间,被父母一通挽留,今天也没打算回教师公寓留宿了。 宋桑池收到了陶酥发来的消息。 她知道人已经回南城了,只是没有回公寓,她不着急。 距离陶酥的生日,又再近了一天,倒数从2变成了1。 宋桑池盯着手机日历上的数字,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自己仿佛又再回到了当年高考的时候,教室的墙上挂着倒数的数字,从100到1,最后变成0,那样的扑面而来的紧迫感,和现如今如出一辙。 高考是人生大事,表白,同样也是人生大事。 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更是重中之重。 周三一整天陶酥有上午下午两场不同的监考,和宋桑池的时间完美错开,两人没能碰上面。 傍晚,宋桑池提前给她发来了消息,说自己今天晚上不会回教师公寓,有点事情要回家一趟,她们彼此都没有提及今晚凌晨倒数就即将归零这件事情,却又同样在意。 陶酥不知道对方回家去做什么了,但第六感告诉她,宋桑池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家,一定和自己有关。 是做什么了呢? 周四的零点准时到来。 在时间跳到23:59分的时候,陶酥躺在家里的床上,一双眼眸紧盯着手机屏幕,焦灼地等着倒数。 电子时钟里的秒针一下一下转动,好不容易分针和秒针与时针重叠在一起指向十二点,使得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房间里只有一盏床头灯在散发着微弱的光线,她举着手机,盯着屏幕,一瞬不瞬等待着来自宋桑池的第一时间祝福。 电话或者微信消息,都可以。 只要是宋桑池的话,都可以。 二十六年来,陶酥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在意自己的生日 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样心怀期待的感觉了,宋桑池给她准备了一个巨大的惊喜,让她亲手去拆。 手机在片刻以后如愿地震动起来,好几条祝福消息踩着点发送过来。 陶酥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手忙脚乱点开了消息提醒。 然而来来回回仔细看了两遍,陶酥发现这些给自己发送生日祝福的人里并没有宋桑池的存在。 期待感一旦落空,随着而来的就是巨大的失落,她的心瞬间变得空落落的。 怎么会没有呢? 是不是睡着了还是忘了? 陶酥抱着手机来回鼓捣,有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她将APP从微信切换到企鹅,又从企鹅切了回来,宋桑池的头像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或许像宋桑池这样从小只知道学习的人不知道有守零点这个习惯?陶酥小声嘟囔着,已经开始为宋桑池找理由了。 毕竟在有些人看来,守零点有点幼稚非主流了,陶酥更倾向于宋桑池就是这种人。 因为如果有个合理的理由的话,她的心里会好受很多。 只要不是忘记了。 这样想着,她伸手在屏幕上点了点,退出微信后台回到了屏幕主页,视线在主页的APP上一扫而过,然后又慢慢移了回来,落在角落里一个眼熟的图标上。 那是专门用来管理公众号的APP。 因为宋桑池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发送新的倾诉进来,陶酥也有几天没有打开过了。 方才没有注意到,现在才看见图标的右上方出现了红色的数字2。 从期待,到期待落空,现在又再重新生出新的期待,心情就跟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忽快忽慢,陶酥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心情早已经被宋桑池这个人死死的拿捏住了。 是了,她和宋桑池之间还有一个树洞。 她呼吸微窒,昼白的手机光亮照亮脸庞,指尖点触屏幕打开了这个APP。 既然有消息提醒,那就一定是有人发了消息过来,而时至今日还会给废弃树洞发送倾诉的人只有 心中的猜测在下一瞬间得到证实。 果然,在零点的时候有两条消息准时送达了进来,只不过当时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微信和企鹅上面,忽略掉了这边的后台提醒。 比起一开始就有,这样几经辗转之后失而复得的心情反而更加弥足珍贵,陶酥无声地咧了咧唇,一双微亮的眼眸下意识弯成半月牙状紧盯着屏幕。 仍旧是语音消息,她像曾经历过的那么多个安静夜晚一样,缓缓点击播放,下一瞬,宋桑池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仍旧清冷而又温柔,这一次还多夹了几分明显的笑意: 生日快乐。 晚上见,未来的女朋友。 陶酥缓缓抬手抓住了自己的左胸前的布料,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在发出抗议。 有人又犯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九点二更。 第48章 生日 次日早上,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陶酥就睁开了眼睛。 昨天晚上睡得很晚,即使是睡着了以后意识也朦朦胧胧的,在浅度睡眠和下一瞬就要醒来的边缘游走, 尽管这样, 醒来以后她也没有半分疲倦在身上。 犹记得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还得要追溯到很久就很久以前,陶酥十分清楚地记得, 小学的时候班上的老师第一次说要组织春游, 临到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自己就是这种状态。 亢奋,期待, 睡不着。 因为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所期待的事情就会要变成现实了, 所以她在等待,在倒数。 卧室里窗帘拉得不是很严实,只需要从床上翻个身抬眸,就可以看到外头的天空已经有丝丝光亮出现,微弱的阳光穿透云层冒了一个头出来, 它在唤醒整个沉睡的城市。 陶酥摸到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才早上六点。 实在太早了,她平时的闹钟都是设在八点的时候, 今天硬生生提早了两个小时,而且今天唯一需要监考的那一场考试下午两点半才开考。 也就是说, 在这之前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 陶酥难得地哼着小曲, 给自己做了份丰盛的早餐,悠闲而又惬意的一天从现在开始。 经过了一整晚的时间, 手机收到的祝福消息已经有几十条那么多了, 陶酥坐在桌子旁边,一边喝着豆浆, 一边咬着手上的三明治,有条不紊地回复着大家的生日祝福,最后发现一条一条回复实在太麻烦,干脆发了条朋友圈统一感谢。 然而很微妙的是,这条朋友圈发送出去以后第一个点赞的人竟然是宋桑池。 陶酥收到点赞提醒的时候还望着显示出来的头像愣怔了一下,随即才咧开嘴唇笑出声来,之所以起这么早是因为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吗? 正想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在屏幕上方跳动着,将陶酥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是妈妈打来的。 先是按部就班说了一句生日快乐,才开始询问她其它的事情:你起床了没有啊,中午吃饭的私房菜馆我和你爸已经确定好了,你到时候早点来听到没,懒觉别睡太晚。 陶酥自记事以来的生日,如无意外,基本都要和家里人吃顿饭的,一般都是中午的时候爸妈请客,邀上经常来往的长辈亲戚一起吃顿饭,算作帮她庆祝生日。 比如同样住在南城本地的陶舅舅,爷爷奶奶这些。 中午这顿饭吃过,剩下若是想要单独和朋友同学庆祝的话,就是晚上了,今年也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好,我知道了。陶酥乖巧地应了一声,瞥了一眼自己手上已经吃差不多的三明治,不免开口反驳,我都起床几个小时了,说谁懒觉呢? 声音的尾调微微上扬,夹着几分得意。 睡懒觉那是平时,今天她还真没有。 平时接到家长打过来的电话都是长话短说,说完就挂,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陶酥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坐在椅子上握着手机和妈妈聊起了家常来。 正说着呢,又一个来电提醒跳了出来。 大清早的,大家似乎都没有要睡懒觉的意思,陶酥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很迅速地就做出了抉择:妈,我这边忽然有点事,不和你说了,咱们中午再见吧。 她急哄哄的,都没有等电话那头的妈妈说完最后半句话,电话挂掉了之后通话很自然地就切到了另外一条线上。 是宋桑池打来的。 早上好,陶酥。通话接通,宋桑池的声音透过手机钻入陶酥耳朵里,轻轻柔柔的多像一根羽毛在轻轻挠动。 早上好,宋桑池~陶酥清了清嗓子,继续问,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松快的语调和悠扬的声音无一不透出她此刻的心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淅淅索索像是衣料摩擦的声音,而后才继续开口:早上起来看到你的朋友圈才想起,昨天晚上我好像没有踩点给你祝福。 现在补上,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呢? 宋桑池明知故问,合格地扮演着一个被窥视者。 昨天晚上她明明就已经送上了自己的生日祝福,只不过却是以一种极为隐蔽的方式说给树洞听了。 当然来得及,我都二十六岁了,早就不玩零点祝福那一套,昨天晚上零点的时候我都已经睡着了。 听到宋桑池是为了这个,陶酥连忙矢口否认,仿佛昨晚那个抱着手机翻来覆去查看祝福消息的人不是她一样。 零点祝福没送到没关系。 树洞收到了。 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对方的那句未来女朋友陶酥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宋桑池今晚要给她表白,宋桑池今晚肯定是要给她表白的。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她提前预知到了对方要做什么,却没有办法让缓速前进的进度条加快一点,只能煎熬地等待着时间一点点逼近,然后到达那指定的一刻。 那祝你生日快乐,陶酥。宋桑池的声音再一次从电话那头传来,这一次声音里藏着几分明显的笑意。 相对于今天这一次正式而又大方的生日祝福,陶酥显然还是更喜欢昨晚树洞里的那一款。 嗯我已经订好了晚上吃饭的地方,你今天晚上有时间的吧? 她举着手机,换了个边贴到另一只耳朵上,将话题直接跳到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部分。 当然有。 那我的礼物 放心,已经准备好了。 电话那头宋桑池声音里笑意越来越浓,仍旧保持着自己那样言简意赅的说话风格,只是声音里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一些温度,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使隔着电话陶酥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就好。再一次跟宋桑池确定过,陶酥心里也踏实了些。 她当然关心自己的生日礼物,这份礼物可是她从十天前就开始期待了的。 旁人的礼物她可以不要,但是这一份,她非收不可。 正暗自计较着,只听电话里宋桑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我准备的这份礼物不好携带,得晚上吃过饭之后你跟我回一趟家过去签收。 恋耽美 洛阳bibi(42) 自己拿,自己拆。 过程兴许会有些麻烦,你看这样可以吗? 正正经经的对话内容,礼貌询问的语气。 陶酥听完之后却开始散心思维,往歪处想了,她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宋桑池的声音里仿佛藏着无数把小勾子,勾得她这颗心痒痒的,不上不下,恨不得让天上的太阳就直接落山,把时间线拉到晚上,什么晚饭什么聚餐都不要,直接切入正题。 礼物,她亲手拆,亲眼看。 上门自提,没什么不好的。 至于过程什么的,陶酥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够再想下去,不然的话只会加深内心的煎熬,毕竟太阳才刚刚升起,距离一天日落的傍晚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她敛了敛眼眸,用缱绻的语调回答着宋桑池的问题:可以,我跟你回家拿。 下午,陶酥从考场里监考完出来回了一趟办公室,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已经摆好了生日蛋糕和贺卡她过生日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学校照例送上了祝福。 蛋糕这种东西,唯一的意义就是分享喜气。 陶酥将一整个蛋糕全部切好,然后分给在场的老师一人吃了一块,不一会儿便拎着包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范围内。 她过生日,郁安悄悄搭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来和自己庆祝,这会儿便是赶到机场去接人。 不似学生时期那样高调,这几年下来陶酥渐渐没有了大办生日的兴致,所以今天晚上也就请了寥寥几个人出席饭局而已。 宋桑池算一个,乔欣算上一个,再加上郁安,她们总共也就四个人。 比起前些年总是一大群人热热闹闹大肆操办的势头,陶酥真心觉得自己沉淀了不少,不是很在意那些虚浮的东西了。 晚上,她先带着郁安开车去了餐厅,两人落座之后多久,就看到乔欣和宋桑池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并肩朝这边走了过来。 来了。像是一个雷达发报器,郁安低声提醒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用手肘轻轻撞了对方一下。 陶酥立马坐直了身子。 宋桑池这个人,郁安是知道的。 她不仅知道,还知道得相当多,只不过这么久以来她都是听陶酥念叨这个名字,没有见过真人,今天,总算逮着了机会。 以至于都不用陶酥开口介绍,等人走近,她就已经自行站起和宋桑池打了个招呼。 宋桑池老师~郁安弯住眼眸,朝对方率先伸出手去,她念宋桑池名字的时候特地在嘴里转了个弯,还变了个调调,透着几分揶揄的味道,你好,我是陶酥最好的朋友,我叫郁安。 听她说过你好多回了。 是吗?宋桑池礼貌伸出手,用前掌跟郁安虚握了一下,而后偏过头去看已经入座的陶酥。 陶酥也朝她望来。 是哦,郁安浅浅一笑,拿出了自己混迹娱乐圈这么些年学到的特别能热场的技能,继续道,我还听她说宋老师你今天给她准备了一份很特别的生日礼物 说完,她的视线扫过宋桑池空荡荡的双手,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疑惑。 陶酥和她说过生日礼物这事没错,但是没细说,郁安自然也就想不到那方面去,她还以为这个所谓的礼物是可以拎在手上的。 宋桑池自然也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 她不动声色瞧了陶酥一眼,而后施施然开口:我给她的礼物忘在家里没拿出来,晚些时候,她和我一起回家去拿。 这个解释,圆得过去。 宋桑池话音落地,陶酥也趁机错开话题让大家都坐下点菜,眼看着气氛渐起,偏偏郁安又一句话将话题猛地拉了回来。 她还惦记着陶酥口中说的那个特别的礼物,这么些天下来,人都往她耳朵边嘟囔过好多回了,她的好奇心早就被高高钓了起来。 陶酥,那晚些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宋老师家拿礼物吧,郁安忽然开口,丝毫没注意到桌上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我也想看看这个礼物到底有多特别。 话音刚落,坐在对面的乔欣也顺嘴插了一句:其实我也想看,不然我们大家一起去吧? 人多,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发烧了还在更新,是我!!! 第49章 礼物 这便是四处嘚瑟还不给人说明白的后果了。陶酥此刻有点暗恨自己长了张嘴, 成天在郁安面前念叨着这件事,以至于对方都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 先前在网上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旁敲侧听打探过这份礼物的内容,谁想陶酥的嘴严实得很, 就是不肯说。 既然如此, 她只好把希望寄托了在宋桑池身上。 有好奇心不打紧,可偏偏在这种时候, 以这样的方式问出来, 还更是还稀里糊涂地拉上了一直游离于她们之外的乔欣,这话让陶酥一时不知道该要怎么去接才好。 那可是宋桑池为她一个人准备的礼物, 只能她一个人看,一个人拆, 多一个都不行。 不管事情如何变化,陶酥在这一点上始终保持着坚定不动摇的做派,她很快就开口尝试着二次转移话题:哎呀,有什么好看的,晚些我还要回趟公寓去拿东西, 不是很方便。 再说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陶酥用尽量随意的语气撇开了这个话题,而后拿过桌面上倒扣起来的杯子给郁安倒了杯茶水,状似无疑道:对了, 人到齐了可以点菜了吧,郁安你男朋友还来吗?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 就算堵车的话也该快了吧? 先前去机场的路上陶酥就收到了好朋友的提前预告。 郁安这次回南城, 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一同的还有之前见过一次面的歌手樊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下飞机以后这两人分开走了。 陶酥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能好这么久都没散, 上次在京城演唱会后台和这个男生匆匆照了一面,她一时半会儿不太想得起来对方完整的脸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但这不妨碍她用这个名字来转移话题。 他还要一会儿, 没事,我们可以先点菜。 果然只要提起樊林这个人,郁安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成功转移了过去,没有再揪着礼物的事情不放了。 大家原本都是不怎么熟悉的人,今天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全是因为一个共同的关系纽带:陶酥。 宋桑池话不多,可好在郁安和乔欣都是外向活泼的人,再加上寿星公本人时不时牵桥搭线抛出一点话题的引子,这两人很快说到一块去了。 没有人能对娱乐圈里那点乱七八糟的混乱事不感兴趣,郁安以往不知道凭着自己这个圈内人的身份搜了多少料,每当有这种需要热场活络气氛的时候,她就会跳出来,挑一些刺激而又狗血的事情来讲给别人听,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人在有了这层共享八卦的情谊后,立马变成了朋友。 陶酥早已见怪不怪。 郁安手里的那些料,她没听过十遍也有八遍了,所以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她的心思今天大约是全数落在某人身上了。 宋桑池就坐在她正对面的地方,倒是第一次听郁安说这些事情,所以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几分,偶尔听到一些好笑的桥段,也会忍不住轻轻勾起唇角。 陶酥不免有所感触。 这人,做什么都是淡淡的,说话的时候是,做事的时候也是,笑起来的时候还是,陶酥自问认识宋桑池这么久以来还没有在对方身上看到过太大的情绪波澜。 即便是上一次网上的舆论闹得满天飞,她也只是看到了对方极度压抑的一面。 不会大吵大闹,也不会大哭大笑,做什么都斯文有礼,有条不紊。 陶酥不免开始好奇,倘若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宋桑池也会是这样吗? 是极力隐忍将那样的声音咽回肚子里,还是说,就那样了 正想着,桌子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臂,一份六寸的小蛋糕被端上了桌,蛋糕上层果片点缀,撒了些巧克力碎屑,白丝丝的奶油刚一送过来就叫人闻到了甜腻的奶油香。 陶酥的注意力转移,下意识就抬头:你好,这份蛋糕好像不是我们的,我们没有点。 服务生刚要开口解释,宋桑池就抢先一步回答:是我带来的。 她礼貌地和服务生道了句谢,然后才将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摆了上来,开始拆蛋糕的包装,一边拆,也没忘记一边和陶酥解释蛋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既然说了是帮你庆生,那么一点点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生日没有生日蛋糕,又怎么能行呢? 宋桑池的手很好看,纤纤素手白皙修长,每一根手指上指甲都圆润润的,一看就是平时有花心思特意修剪。 陶酥初开始的时候不觉得,直到盯着对方这解蛋糕丝带的手法看了一会儿之后才不免想起她们今天在电话里说的自己拿,自己拆。 这个说法,和眼前的蛋糕倒也对得上。 陶酥思绪乱飞,漫天神游,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桌上的六寸小蛋糕已经被完整地拆出,她看见宋桑池往小小的蛋糕上插上了26这样的字样,连起来的话便是26。 宋桑池将蜡烛点燃,往陶酥那边推了推,轻声开口:来,许个愿吧。 餐厅里热热闹闹的,没有人在意她们这边的小角落里在发生什么温馨的事情,陶酥以往每年庆生的时候蛋糕都是往大了订,大家一人一块分下来总还会剩下一些。 像是桌上这么小小一个秀气版的,还是第一次。 好,那我许愿!燃起的烛光映入瞳孔里,耀眼又漂亮。 烛火摇曳着,陶酥以一副虔诚的姿态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等到再睁眼的时候,便一鼓作气将蛋糕上的烛火给吹灭了。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的话,那么她的愿望是不是就要被实现了呢? 好了。陶酥笑盈盈朝宋桑池望去,然后伸手把桌上的蛋糕刀拿了过来开始分蛋糕。 六寸的蛋糕不大,所以不存在会吃不完浪费很多的情况,郁安嚷嚷着要了一块小点的,说自己不能吃热量太高的食物,不然到时候上镜看起来太胖就漂亮了。 将每一个人的蛋糕分好,陶酥也端起了自己的那份,几份小蛋糕凌空一碰,颇有几份喝酒举杯的气势。 Happy birthday! 一直到这顿饭结束,樊林也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关于郁安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友,陶酥仍旧没能想起来对方的模样,大约是上帝给予她灵敏听觉的同时,也收回了一些相对于人脸的辨识度。 她总是记不清大家的脸。 晚饭过后没有其它的活动安排,加上陶酥原本就没有意思要特意操办生日的意思,所以下了饭桌以后基本就是各回各家。 郁安原本还惦记着宋桑池那个特别的礼物到底是什么,不过饭局中途和陶酥一起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之后,就再没提起过这事了。 一顿饭,收了两份礼物,都是精心包装过的,一份来自乔欣,一份来自郁安,被规整地摆在车后座上格外醒目,耀眼的丝带和绚丽的彩色包装纸,宋桑池侧目瞧了陶酥一眼:人家送你的礼物不拆开看看吗? 倘若是她的话,恐怕等不到这个时候。宋桑池很享受拆礼物给自己带来的惊喜感,这和包装纸底下到底装了些什么无关,她只享受拆的过程。 所以对于陶酥这样不急不缓的样子,有些好奇。 晚点再拆。陶酥说着,俏皮地冲宋桑池眨了眨眼,我还有一份大礼没收到呢 现在,要动身去取那份专属于她的生日礼物了。 陶酥驶动汽车,准确无误朝着宋桑池家的方向开去。 她去过宋桑池家里的次数不多,但胜在记性好,还记得小区的名字是什么。 兴许是因为撞上了下班高峰,她们从餐厅这一路过来都有些堵,是以抵达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七点半,外头的天色尚未完全暗下去,天边却已经有透明的月影挂上梢头。 月亮和太阳在悄悄进行着交接,再用不了多久,整片天空就将被皎洁的明月全权接管,清冷的月光洒落大地,仿若覆上了一层白色的霜。 宋桑池家里安的是指纹锁,只需要轻轻一按,门就打开了。 进来吧。她轻声引领着。 屋子里的灯全都亮着,一看就是出门之前特意打开没有关,陶酥往里探了半个脑袋,她以为房门打开之后自己兴许能够看到鲜花,摆设之类的东西,谁想并没有。 屋子里整洁干净,一目了然,贴了瓷砖的地面亮得几乎能照出她的脸,整个屋子和宋桑池这个屋主本人的气质完全符合。 简洁,干练。 陶酥隐约觉得自己上一次送陶羊过来补习的时候,似乎还没有这样的感觉。 或许是时候不一样了? 她没在这方面多想,很快就走进了屋子里的玄关,开始换鞋。 宋桑池没有对她进行特别的招待,同她一起在玄关处换好了鞋以后,便兀自进了卧室,将陶酥独自一人留在了客厅里。 两人在一起生活有好一段时间了,陶酥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没一会儿,她便趿着拖鞋来到客厅坐下,开始仔细观察期宋桑池家的格局来。 有些怪怪的。 陶酥垂眸,盯着自己脚下踩住的地板,愣愣出神,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好到底是哪奇怪了。 宋桑池家里的客厅,真大啊。 又大又空旷,一点东西都没有摆。 思及至此,陶酥总算发现自己觉得奇怪的点在哪了。 是了,她记得上次自己过来的时候客厅中央是摆了一个透明的玻璃茶几的,现下茶几不见了,只余下这么大一片空旷的地方出来,就好像是特意在为某些事情做准备。 这么大一片地方,还能用来做什么呢? 答案呼之欲出。 也是在此时,主卧的方向传来了开门的动静。 陶酥抬头顺着声音来源望过去,只见宋桑池已经换了一套居家点的衣服出来。 倒不是往她这边走,而是径直朝着客厅的酒柜走去,从里面拿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出来。 酒。 方才和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考虑到会要开车,陶酥故意没有点酒,没想到现在到了宋桑池这里反而见到了,兜兜转转,就像是一个命运的轮回,该来的总是逃不过。 喝点吗?宋桑池将手里的两个杯子分了一个给陶酥,自己则是随意的在地毯上坐了下来,红酒瓶也跟着摆到一边,和那天晚上在教师公寓的场景,如出一辙。 啊,好。陶酥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 她伸手接过了宋桑池递过来的杯子,捏在了手上。 没有茶几,席地而坐本就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这样一来的话两人便有了微微的高度差,陶酥坐在沙发上,而宋桑池,坐在下方的地毯上半边身子倚着沙发。 临下的那方自然被居高者一览无遗,包括那刻意扣得松垮的衣领,以及 嘣的一声闷响,红酒塞被取了出来,空气里很快掺杂了丝丝甘甜的味道。 宋桑池往两个杯子里都倒了半杯酒,暗红色的液体撞击着透明的杯身在容器里晃荡,摇曳着,而后高高举起,主动往陶酥的杯子上碰了一下。 咣一声清脆的玻璃响,在屋子里回荡着。 陶酥,生日快乐。宋桑池半仰着脑袋,眼神直勾勾地盯住陶酥的脸,又再说了一遍生日祝福。 恋耽美 洛阳bibi(43) 第一遍,是对着树洞说的。 第二遍,是在电话里说的。 第三遍,是和大家一起说。 这一遍,是两人独处一室,她单独对着陶酥说的,和前面三遍都不一样。 话音落地,陶酥只见宋桑池举着杯子的手缓缓下落,杯口被送到红唇边缘,她微微仰头,露出优越性感的颈线,喉咙在做轻微的吞咽动作,杯子里暗红色的液体随着吞咽动作的发生一点点减少,直至一滴不剩。 陶酥一瞬不瞬的望着宋桑池,怔怔的,酒还没喝,人就已经先醉了。 这哪是喝点啊? 这种喝法,分明就是往醉了去喝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起先还略微浮躁的心情顷刻间变得沉稳,明明早上的时候还迫不及待,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不着急了。 临门一脚了,今天晚上宋桑池让她做什么,她全都接着便是。 于是在宋桑池的注视下,陶酥也举起手里的高脚杯,将杯中的液体喝了个一滴不剩。 我也喝完了。她看着宋桑池,只觉得嘴巴里涩涩的。 这会儿,不知怎么地宋桑池换了个姿势,她两条纤长的细腿交叠在一起侧对着一方,半边上身则是倚在了沙发上陶酥的小腿上,见陶酥的酒杯已空,才懒洋洋地伸手将对方手里的空杯子接下来。 那你还没有回答,今天过生日,你快乐吗?宋桑池将被子放置一旁,轻声开口。 快乐吗? 这个问题,陶酥还真没法回答。 今年的生日比之以往任何一年的生日都过得要普通,低调,没有三两成群的亲朋好友,没有彻夜狂欢,没有热闹和疯狂,仅仅只是叫上两三个人简单吃了顿饭就完事了,和这一年中的任何一天都没什么差别。 今年生日唯一可以期待的点,大约就是宋桑池要给她的礼物了,也正是因为这点期待,所有的普通在她眼中都变得不普通了起来,所有的平凡都变得有意义。 所以 今天还没有过完,我现在还不能够回答你的问题。 陶酥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她垂眸望向伏在自己小腿侧边的人,只见那双清冷的眼眸里已经染上几分媚意,正盯着自己看。 四目相对,似有点点星火跳跃,奇怪的暧昧因子在成倍疯长,宋桑池赶在她们彼此都要被这暧昧的火焰吞噬掉之前,率先移开了眼神。 也是,我的礼物还没有给你呢。说着,她一只手撑住沙发面,缓缓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 陶酥的眼神随着宋桑池的动作移动而移动,紧紧黏住,一刻也不想挪开。 她看到宋桑池拿起红酒瓶,往已经空了的杯子里又再满上了大半杯酒,这杯酒摇摇晃晃,最后送到了她的面前。 宋桑池的语调慵懒,又夹着几分笑意:喝完这杯酒,礼物就要出场了。 是预告。 陶酥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颤了一下。 她毫不犹豫将对方手里的酒杯接过,然后看到人又再转身,离开了客厅,钻进卧室里。 宋桑池走的时候,还顺手将房子里的灯悉数灭掉了,所以现下屋子里黑漆漆的,除了窗外洒进来的点点白月光以外,再没有其它任何可以照明的东西。 夜晚黑得彻底,将一切笼罩在内,滋生了几分旖旎。 陶酥一双眼眸也紧盯着主卧方向那扇虚掩的门,只等着宋桑池从里边出来。 前后大约五六分钟的时间,陶酥如坐针毡,只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杯子里的酒在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被她喝了大半,还剩下少许一些。 酒意上头,躁意也浮了上来。 好在,宋桑池也没在里面折腾太久的时间,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的那一刹,陶酥捏住杯子的手也跟着紧了紧,她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只看到一个模糊人影穿着一身轻纱质的舞衣赤着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缓缓朝着她这边的方向走来。 行至客厅与卧房的拐角处,恰好冷色的月光斜斜的照了进来,让人得以一窥全貌。 陶酥呼吸微窒,心跳也跟着慢了半拍。 原来是进去换装去了 她的大脑现在便处于一片空白的阶段,已经全然没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客厅里的音乐声是什么时候响起的,天花板四角微暗的小灯是什么时候打开的,以及她中杯子里的红酒到底是什么时候洒掉的,她都记不清楚了。 她满心满眼,此刻全都被宋桑池装得满满的。 一颦一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优雅的舞步,薄薄的轻纱自她眼前挥舞而过,当她伸手去抓的时候,却又早已远去,叫人扑了个空。 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抓不到的心痒感被拉到了极致。 合着音乐节奏的起伏,宋桑池的舞蹈忽急,忽缓,忽快,忽慢,陶酥只觉得对方的手里肯定握着一根隐形的丝线,这根丝线连接着她心脏最深处的地方,只要宋桑池拉一下,她的心也就跟着动一下。 不到片刻的功夫,她便已经把人生前二十几年的心动都动完了。 偏偏宋桑池还觉得不够,总是有意无意凑近过来撩拨着,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此刻再也找不着半分清冷漠然,有的,全是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钩子,恨不得立马把她给钩进去才好。 陶酥整个人晕乎乎的,再加上酒意上头,胆子也大了些,干脆就着宋桑池踩着舞步又一次飘到自己面前扭动腰肢的时候,猛地出手,两人拉了下来。 贺生的舞蹈被中途打断,音响里的背景音乐声还有条不紊继续播放着,粉饰着屋内的太平,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然而实际上,已经兵荒马乱。 陶酥一把捉住宋桑池纤细的手臂,将人拉了过来,她的本意是要将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的,谁知实际操作起来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精准,许是拉人的力道出了差错,两人双双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环抱在一起。 这会儿,她总算摸到了宋桑池身上的舞衣的料子了。 确实如看起来一样轻薄如纱,这种材质的舞衣穿在身上,被灯光一照便立即透出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似有,胜无。 她的双手已经贴在宋桑池的腰肢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对方刚刚在她面前扭腰的样子,像条灵活的小水蛇被她一把握住了。 掌心贴着刚刚舞动过的身躯,很快便感觉到了一股丝丝热度传来。 陶酥眨了眨眼眸,盯住自己上方的人。 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她们仅能借着头顶的光线看清楚彼此的脸,而宋桑池的脸陶酥看到了。 宋桑池的脸背对着头顶的光源,藏在一片阴影里,脸上蒙起来的那一层薄薄的轻纱将精致的脸庞半遮掩住,隐约可见轻纱底下脸的轮廓。 她松开一只手往上抬起,眼看就要将对方脸上的轻纱给拉下来。 这时,却被宋桑池轻轻捉住了手腕,阻止了动作。 等一下,陶酥。宋桑池的声音这时候在她耳旁响起,带着丝丝缱绻之意,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第二份生日礼物,你要想清楚,如果拆了的话,以后就要一直带着了哦。 第50章 检查 就和电视里几乎都要被演烂了的梗一样, 女主角的面纱往往只有另一个与之锁定的CP才能摘下,一窥真容。 以往在电视里看到这样的情节陶酥都要忍不住咂舌多添一句太没有新意,可人类往往是双标动物, 当这一没有新意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便又不会那么觉得了。 这第二份礼物,便是宋桑池自己。 这么会儿, 客厅里的音乐已经播到了头, 四下再次陷入无声的寂静里,她们紧贴在一起, 耳畔边都是彼此起伏的呼吸声,其实宋桑池捉住陶酥的手并没有使太大的劲, 她只是轻轻握住,对方只要稍稍一挣便能够脱开。 所以看似是她掌握了主动权,实则不然。 宋桑池将决定权交到了陶酥的手上。 一直带着的意思是,以后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吗? 这种情况下陶酥脑子显然不太够用,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立马应承下来将人先拿下, 而是下意识反问。 她当然知道宋桑池这是在向自己变相的表白,要求确定关系,不过她还是要问。 宋桑池喜欢委婉, 喜欢弯弯绕绕的表达,那就由她来大胆直白, 撞碎这些弯绕和旁敲侧击:只要我揭下来了, 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是不是? 女朋友这三个字无意识击中了宋桑池的心口, 这样一个普通称呼从陶酥的嘴里说出来, 又被赋予上了很多层不一样意义。 宋桑池已经感觉到陶酥的手在蠢蠢欲动,万事俱备, 只等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事情到了这一步,正如她所期盼的那样发展。 是。面纱底下,一双薄唇微微翕动着吐出一个简单清楚的字眼。 下一瞬,宋桑池就感觉到了自己面上一空,那层横戈在她们二人中间薄薄的遮挡物已然消失不见,陶酥将面纱摘下,握于手中,而后又任由它自掌心滑落下去。 宋桑池,你好漂亮啊。陶酥炽热的眼神紧黏在宋桑池这张脸上。 她的眼神亮晶晶的,瞳孔里倒映出来的除了头顶的灯光以外,还有宋桑池的那张清冷如月般的脸。 虽然面前这张脸已经看了无数遍,但每一次再见,都会有不一样感觉。 看一次,心动一次。 再看一次,还是心动。 这大约便是喜欢了,陶酥没忍住抬手轻捂自己的胸口。 因为她觉得下一瞬自己的心恐怕就要跳出来。 在今晚之前她便已经告诫了自己无数次,见到宋桑池的时候自己该如何,等到对方和她表白的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足足在脑海里排演了上百遍,可真真实实到了这一刻那些准备好的一切又都派不上用场了。 大脑宕机,所有的反应都靠下意识。 是吗?在这种情况下听到来自于陶酥口中的夸赞,哪怕宋桑池是再能端着的那种人此刻也端不住了,她用自己的鼻尖轻轻抵住对方的鼻尖,轻轻蹭了蹭,两人的呼吸交缠到一起,空气好似瞬间变得稀薄了起来,那,你喜欢吗? 她问。 话音落地,陶酥的喉咙很明显地做了一下吞咽动作,滚了滚。 下一瞬,宋桑池便感觉到一双薄凉的唇瓣贴上了自己的嘴唇,再不是上次那般点到即止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了。 很显然,陶酥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曾经和宋桑池保证过什么。 她说,下次,我那个一点。 现在,便就是她所保证的下次了。 陶酥的吻很小心,也很温柔,初时简单地含住她的唇瓣,慢慢等到熟悉掌握好了节奏以后便又大胆了些,开始伸出舌尖进行进一步的试探。 这般小心翼翼又夹着几分青涩的吻技倒是无形中将宋桑池撩拨得不行了。 这时候宋桑池才意识到,她想的那个一点和陶酥脑海里的那个一点差的可能不是一点半点,看来有些话,以后还是要说得更清楚一些才行。 她们双双侧倒在了沙发上。 宋桑池想要的很多,太多,她是一个很贪婪的人,不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吻就能够满足得了她的,但她也知道,她想要的那些,还不是时候至少不是现在。 她们在唇齿间交换着彼此的呼吸,你来我往,在以这样最为简单和直白的方式倾诉着内心的欢喜。 这样,不知道亲吻了多久,心底那一簇小火苗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变得更加茂盛了。 火上添油,不过如此。 陶酥感觉到了宋桑池的变化,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这人开始渐渐从她手中将主动权抢过去,引领着节奏和过程了,节奏一旦转变,她开始有些应接不暇。 直觉告诉陶酥,两人倘若在这么放任下去,形势可能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好在,宋桑池也晓得不能将人逼得太紧。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过后,总算余给陶酥一点喘息的时间,两人相互依偎着躺在沙发上,宋桑池转过来面对着陶酥,亲亲她的额头,又亲亲她的鼻梁,最终落到了她的嘴唇上,动作小心轻柔,像是在呵护什么人间珍宝。 从头到尾陶酥都睁着眼睛,目睹着对方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宋桑池的嘴唇每在她脸上的一个部位落下,她那双细密的长睫都会忍不住轻颤两下,像极了百科全书里写的含羞草,碰一下就害羞得不行。 喜欢。倏地,陶酥凯口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声音轻轻细细的,可是在四下无声的客厅里,宋桑池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是在回答亲吻之前她的问的那个问题。 虽然答案对于现下的两个人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但陶酥觉得,她还是得说。 喜欢就是喜欢,她不像宋桑池那样许多事情都可以憋在心里,她喜欢一个人,就得让对方明晃晃的看到。 那,你觉得我这一次怎么样?不等宋桑池给出反应,陶酥又再出声询问了。 两人现在的姿势基本都是半侧半躺,陶酥半边脸对着宋桑池挨得极近,以至于说话的时候吐出的气息就只在两人中间来回打转,暧昧旖旎,惹人遐想。 她移动自己的视线,落到宋桑池那双水润的红唇上 唇瓣边缘还依稀可见口红的痕迹,但大部分似乎都已经被她人工消化了,刚刚接过吻的嘴唇即使不涂口红看起来也格外的水润,诱人,像是晶莹Q弹的果冻,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上一次,她蜻蜓点水,结果惹得人一整晚没有睡好。 这一次总没有了吧? 然而宋桑池还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什么? 就是,我上次亲你的时候只亲了你一下 陶酥支支吾吾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情绪过于澎湃,连句完整的话都组织不出来了,她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这次我总算很那个了吧? 说来说去,还计较着山庄里和宋桑池打保证的那事。 陶酥回想着自己刚刚的表现,觉得各方面还是很不错的,尤其一开始的时候是她主动贴过去,像个优秀的引路人,为迷途的小羔羊指引前行的方向然后,小羔羊不就自己上钩了吗。 她期待着宋桑池对自己刚刚那一个吻做出评价。 谁知等来等去,只等到一声被拖得老长的闷音:嗯 宋桑池嗯来嗯去,调都转了好几个了,到底没嗯出个所以然来,及其委婉的表达方式,绕了好大一个弯,陶酥这回看懂了。 宋桑池!她叫住对方的名字,声音提高了一个度。 宋桑池很快会意。 只见她不慌不忙,将自己的下颌搭在了陶酥的肩骨上,鼻尖则抵住对方的颈窝轻蹭着,这一动作将陶酥凝聚起来的气势瞬间瓦解,像是一只快速泄气的大皮球,一下子就瘪了。 直到半边脸颊都贴住陶酥的颈窝,宋桑池才缓缓开口,声音掺了些哑意:今天比之前好一点。 但是刚刚太投入了,我没有好好感受,现在回想起来也还是有点模糊 不如,再试一次好不好? 摆在论文上的数据尚且需要进行大量的实验反复验证才能站得住脚,更何况是陶酥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份认可? 要知道,她可是数学系出了名严厉的老师。 想要她松口说出认同的话语,一次试验是远远不够的。 宋桑池在对待陶酥的时候终于能够严格起来了。 她想,在这方面,她不能放陶酥轻易过关。 恋耽美 洛阳bibi(44) 有些口子一旦打开了以后就没法再关上,如同倾泻而出的洪流,一发不可收拾。 一直有个较为邪恶声音在宋桑池的脑海唆使她,怂恿她不要止步于此,寂静无人的夜,气氛刚好,又有酒精开路,再加上她和陶酥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情侣关系。 不管做些什么,都是合理的。 你也有需求。 让她帮帮你。 脑海里的声音如是说道。 可尚存的一丝理智却告诉自己,要慢慢来。 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宋桑池的脑子里打架,将她的大脑搅成一团乱麻,实在难以做出抉择。 好在,这时候陶酥的手机响动了起来,两人意犹未尽的分开。 陶酥的手机因为常年设置的静音震动模式,所以有来电提醒的时候经常会发生震得整片桌子都发出动静的情况,此时此刻很明显就是这个情况。 嗡嗡的震动声从沙发上传来,就是不知道手机在刚刚那片兵荒马乱中落到哪个旮沓角落里去了。 刚刚凝聚起来暧昧气氛经这么一闹,一扫而空。 宋桑池索性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帮着对方找手机。 恰好,也等于是给了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让她能够好好思量一下今天晚上到底该要怎样度过才好。 天呐,怎么还能掉到这边的沙发缝里来啊 没一会儿,陶酥在沙发末端位置的缝隙里找到了被自己遗忘的手机。 只是这个手机卡缝的位置和她们先前坐的地方实在相差甚远,能掉到这边来,着实令人费解。 听着陶酥这样感慨,宋桑池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事情:好像是我扔过去的。 陶酥抬眸朝她望来。 有了个事件开头,画面便又清晰地从脑海中调了出来,宋桑池很快理清楚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刚刚你拉着我倒下来的时候,我在你背后摸到了这个,怕硌着你,就顺手扔过去了。 当时那种情况下,别说是手机了,就算后面是块金砖都逃不过被随手一扔的命运。 这么一说,陶酥便懂了。 她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根,含糊着应了一声以后才打开手机查看未接来电。 手机震动了很久的时间,一直到自动挂断又有人继续打进来,大晚上的,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骚扰电话,应该是真的有什么急事才会这样。 陶酥拉开未接通话一看,发现有两个像是本地的座机号,还有一个郁安打来的未接。 这是干什么呢她有些茫然,嘟囔着正准备回一个电话过去。 这时候,郁安的电话刚好拨了进来。 郁安和她这个风靡一时的歌手男友早晚得分手这件事,陶酥是早就料到了的,不过她没有料到的是会在今天,这个时间点,以这样的方式。 电话里郁安的声音听起来抽抽搭搭的,像是在哭的样子,陶酥实在害怕对方一个情绪不好大半夜的跑出去做些疯狂的事情,只得匆匆道别了宋桑池,然后连忙打车到了闺蜜落塌的酒店。 刚刚到手还没来得及捂热的女朋友,都没能多亲密一下,就又分开了。 陶酥内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不过想想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也不用急于一时,往后相处的日子长得很。 郁安这个电话打得也算是及时,给她们中途踩了一脚刹车,让原本要超速的车子又回归到了正常范围内行驶着。 一路上,陶酥都在思考自己这个刚刚陷入热恋期的人该要怎么样去安抚一个刚刚失恋的人。 又或者,一会儿聊起来的时候要不要把自己已经和宋桑池确定了关系这件事告诉郁安? 这么做似乎又有点残忍。 可不说的话又显得对朋友有所隐瞒了。 她准备了一肚子歌颂姐妹情,痛骂狗男人的话术去安慰好朋友,却没想到这些在郁安打开房门的那一刹,全都黯然失色,派不上用场了。 你来了? 进来吧。 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酒气熏天,也没有意料中的要死要活,撕心裂肺,郁安打开房门之后只稍稍瞥了她一眼便又坐回床上抱着电脑继续自己未完的操作了。 陶酥觉得这很诡异。 她往里走了两步,发现房间的茶几上还摆了两盒切成块的水果丁,以及一杯喝了一半的奶茶,酒的影子,是半点都没瞧见。 郁安还在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完全没功夫理会陶酥,那动静像是开火打仗一样。 陶酥跪坐上床,好奇地探了半个脑袋过去:你在干嘛呢? 郁安眼皮都没抬一下:脱粉回踩。 原来,今天晚上樊林借口说自己临时有事来不了陶酥的生日饭,其实是赶着和之前酒吧开业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妹妹勾搭去了,谁知这么巧,被好事的狗仔盯上,曝光到了网络上。 郁安在酒店里美美的洗了个澡出来,再一打开手机,就发现自己的男友变渣男,她的微信消息被熟悉的圈内朋友不断轰炸着,头上都快赶得上青青草原那么绿了。 前几个月南城酒吧开业的那一回,郁安以为自己那么幸运,被自己喜欢的歌手垂青了,谁知对方只是广撒网,捞上来的鱼可不止她这一只。 这也也就能合理解释,为什么樊林连正正经经谈个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了。 忙,很忙,在忙。 敷衍应付的回应,永远都是这一套,郁安如梦初醒,回过神来以后才觉得恶心得不行,一直沉浸在自我营造出来的恋爱幻想里,幻想破碎以后的郁安那简直比脱粉回踩的粉丝还要狠,现在网上铺天盖地全是议论樊林深夜现身南城与神秘女子共同进出酒店这件事的,她身为鱼塘里众多鱼苗中的一个,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郁安觉得,受害妹妹肯定不止自己一个,她要借着这次事件把这些受害者找出来,最好能够再送渣男上一次顶流热搜。 忙着做这些事情的她,自然没功夫去搭理陶酥。 我还以为你失恋了在这喝酒买醉呢,原来你一点儿都不伤心还有心情在这手撕渣男呢? 陶酥看着好朋友用手机版的微博和网页版的微博切换自如地发帖回复,得心应手,一看就是经常上网冲浪的那种。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来了。 郁安抬头瞥了她一眼:失恋了和喝酒买醉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你之前表现得那么喜欢他说到这里,陶酥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要是不伤心的话那你刚刚在电话里抽抽搭搭哭什么啊? 如果不是因为从电话里确定了郁安的状态不太对劲,陶酥也不会二话不说直接就出门了,谁知道原来实际情况和她想象的压根就不一样。 见陶酥好像真的误会了,郁安这才停下手中而动作: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好像在擤鼻涕 话音落地,郁安眨了眨眼,只见好朋友从沙发上拎起一个抱枕就朝她扔了过来,兴许只是为了表达一下愤慨的心情而已,郁安伸手将抱枕接住,发现扔的人并没有用什么力道。 而陶酥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也随之而来:郁安,还真有你的。 郁安不是傻的,结合一下对方前后的表现然后再算算今天的日子,很快就猜到自己不久前拨过去的那通电话应该是打断了陶酥什么好事,不然也不至于气急败坏至此。 我也没想到啊,我就是想和你打电话说一下那个死渣男劈腿爆上热搜了,谁知道你这么早就 话这里,郁安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选择用了个不那么直白的词语来形容,有夜生活了。 看看时间,现在也才快九点半而已。 她半个钟头之前给陶酥打的电话,那会儿也才九点不到,谁家夜生活开始得那么早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郁安才后知后觉从中细细品出一些什么来:等会儿,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陶酥沉着淡定:就在你打电话过来之前。 从确定关系到进行亲密接触,听着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倘若没有她这个电话的话两人现在可能都该滚到床上去了。 想到这里,郁安不免讪讪笑了两下,正准备说些好话来安抚一下陶酥,谁想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 樊林这事爆出来以后,打她电话的人就没断过,挂都挂不过来。 郁安随手拿过手机,刚准备重复着挂断的动作,就看到屏幕上醒目的两个大字:黄姐。 经纪人打来的。 郁安来南城是偷偷来的,原本要是没有樊林这事的话,经纪人也不会想到要找她,现在网上的事情爆出来了,经纪人看到爆料照片之后的第一反应就觉得照片里另一个模糊不清女主角是郁安,这才打来了夺命连环call。 娱乐圈里的事情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尤其是这其中男男女女的关系复杂难言,说都说不清楚,人前光鲜亮丽的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肮脏龌龊事,斯文败类又何止樊林这一个。 陶酥不太想听郁安和经纪人扯皮,于是走到房间的窗户边,眺望着远处的风景,耐心地等待着郁安将电话打完。 反正,她不来也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 我真是服了,我明天下午的航班黄姐喊我改成早上五点的那趟。挂掉电话之后,郁安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吐槽。 陶酥有点讶异:这么早? 嗯,说是有几家媒体闻到风声我和樊林在谈恋爱,怀疑照片里的人是我,黄姐不想让我卷到这场风波里,让我早点回去上工,这样也好在媒体面前亮相辟谣。 郁安最近事业上的发展不错,录完手里这个歌手综艺以后还有两部电视剧要进组拍摄,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事业可不能毁在这个渣男身上。 这个道理,陶酥自然晓得。 只是早上五点的飞机意味着凌晨三点就要从酒店出发去机场,仔细算一算的话,今天晚上也没什么好睡的了。 郁安是特地飞回来陪自己过生日的,来都来了,陶酥便安心留了下来陪着对方聊天说话打发剩余的时间,她们又像大学时候那样子,畅聊着美好的未来。 手机上,宋桑池给陶酥发来了晚安。 她也回了一个月亮的表情过去。 时间走过零点,今天就正式结束了。 凌晨三点,陶酥陪着郁安搭上了前往机场的车,两人一夜未眠,到现在也仍未有倦意。这个点南城的马路空旷又安静,车子一路畅通无阻抵达了机场。 前后不过几十分钟而已。 送走了郁安以后陶酥回了一趟家里,简单洗漱一番过后发现自己仍旧一点困意都没有。 低头一看,时间也才接近五点。 窗外的天空还黑乎乎的,太阳不曾升起,陶酥懒懒地躺靠在床上开始无聊地刷着手机,一会儿翻看着宋桑池的朋友圈,一会儿打开公众号看看自己曾收到过的那些历史消息,但凡是和宋桑池有关的东西,都被她翻了个底朝天。 而她昨天才刚刚确定的女朋友,还没有起床。 陶酥觉得,第一天正式交往,应该是要和往常有些不一样才对,所以等七点一过,她便开上车子前往了宋桑池小区附近的早餐店。 这个点,宋桑池应该是已经起床了。 陶酥提着两份热乎的早餐熟络地和保安大哥打了声招呼,靠着刷脸畅通无阻过了门禁,见到人的第一句话便是 刷牙了吗?她问。 手上的早餐袋子还在轻轻晃荡着,表明着主人的来意。 宋桑池刚起没多久,这会儿身上的睡衣都没来得及换,松松垮垮,几分慵懒几分媚。 她侧过身子,让开一条路给陶酥走进来,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接对方手上的早餐袋:刚刷完,怎么了? 谁知话音刚落,就被前方的人一个转身抱了个满怀。 眼瞧着陶酥像只撒娇的狗狗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处,轻轻蹭动着,那不小心散落下来的柔软发丝滑过肌肤,带起丝丝痒意,就连揽住她腰肢的双臂也稍稍收紧,耳畔传来的俏皮声音里隐含着几分挑逗的味道:那我来帮你再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刷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do不do的你们咋比她们还着急 第51章 认得 趁着早上这段睡不着又无事可做的这段时间, 陶酥跑到某网站上了去好好搜索了一下接吻技巧,她知道宋桑池喜欢刺激的,然而接吻这件事本就是温柔而又享受过程, 与刺激两个字实在相差甚远。 想来想去, 陶酥觉得还是应该出其不意。 比如,那种忽如其来的刺激感不一定是这件事情本身, 也可能是和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周围的条件因素息息相关。 所以就有了现在这样的一出。 宋桑池确实没想到, 一大清早的,自己又被亲了。 她以为陶酥是来给自己送早餐的, 现在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早餐,很有可能只是顺带吃一下而已。 口腔里满满全是清新的牙膏味, 不同味道的牙膏味混合在一起,陶酥都快要分不清楚自己早上刷牙用的到底是什么味道的牙膏了,虽然昨天晚上没能顺利睡到一起,但她依然有办法让宋桑池一早醒来以后身上满满都是自己的味道。 她像一只占有欲极强的动物,要在属于自己的东西上打上标记, 留下味道,宣示主权。 衣领微皱,唇齿交缠。 没有什么比这么一个绵长而又甜腻的吻更让醒神, 宋桑池的神思很快变得清明起来,两人倚在玄关处的柜门前黏腻着抱了会儿, 宋桑池率先松开了抱住陶酥的手, 提出要回卧室换一套衣服。 她最近倒是不怎么忙,也不需要监考, 不过跑实验室的次数多了些, 一会儿恐怕还是得要去一趟学校的。 上次被毙掉的论文修修改改,又再重新提交了一份上去, 宋桑池正在等待着审稿结果。 陶酥听话地松开了自己的手,趁着宋桑池换衣的空档将买上来的早餐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桌上一一揭盖,打开,摆好,然后又抽出两把椅子并排放在桌旁边的位置。 她坐了其中一个位置。 等到宋桑池穿戴好出来,很自然地就来到了她身边的那个位置坐下,轻挽衣袖,侧过头来:你朋友走了? 凌晨的时候陶酥有给她发过消息说了一下郁安的事情,宋桑池这会儿顺嘴提了一句。 事发突然,谁也不想,她倒是对昨天晚上那一通突然打过来的电话没什么怨念。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发生了,不需要去刻意着急的去计算。 嗯,现在飞机应该都已经落地了。 你一晚上没有睡觉吗? 嗯,我睡不着,不过没关系,我现在也不困。 陶酥用商家给配的一次性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热粥,然后朝宋桑池弯了弯那双灿烂的星眸,十分直白地表述着自己的内心:我从机场回来就想见你,但一想那么早你当时肯定在睡觉,所以我就回了趟家。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升起,我知道你快要起床了 我就来了。 简简单单的三句话描述了陶酥今天一整个清晨的心情,从黑夜到黎明破晓,这样的期待着和某一个人见面的心情和之前的时间倒数没什么区别。 宋桑池听完以后,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你以后想见我直接来就行了,什么时候都可以。 一会儿我把家里的门锁密码发给你。 恋耽美 洛阳bibi(45) 宋桑池家里这扇智能防盗门除了可以指纹解锁以外,还可以输密码,刷脸,用钥匙市面上有的那几种常见的开锁方式这扇门都包含。 她用指纹,不过是图方便罢了。 三言两语,家里门锁的密码都要给出来了,陶酥有些愣怔,连着喝粥的动作都顿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谈恋爱的,恋爱第一天就能把家里的门锁密码给出来,倒是不怕她心怀不轨给家里搬空。 她心思微转,想着在这件事上逗弄一下宋桑池,于是问道: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能来吗? 可以。宋桑池眼皮都没抬一下,仍旧专心着碗里的粥。 陶酥没有了继续喝粥的心思,她将塑料勺扔回了碗里,一只手肘横搭在桌面上,上身微微压低前伏上去,继续问:你就这么放心把密码给我,也不怕我把你家霍霍了啊?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怎么霍霍,只要能找到你的人,赔给我就行。 话说到这里,陶酥看到宋桑池眼眸弧度稍弯,似是冲自己笑了一下,那眼神好像在说:最好使劲霍霍,把人都赔上。 陶酥觉得这是个陷阱,没准备再细问下去了。 暖粥下肚,胃里填实了,先前还说着不困的她这会儿开始打起哈欠来,一整晚不曾合眼的疲惫感来得突然,宋桑池干脆没让人回家,直接就着自己还未凉透的被窝去睡个觉。 这不是陶酥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只是这一次的心境同上一次又不一样了。 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鼻尖萦绕着的全都是宋桑池身上的味道,让人安心。 中途隐约听见几声电话响,没管,昏昏沉沉,一直到日上三竿,窗外的太阳已经转变方向晒到床上来了,陶酥才从床上勉强爬起来。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她一人。 宋桑池在桌上留了纸条,说自己有事要去学校开个实验会议,让她醒了之后给自己打电话。 陶酥不知为何,看到纸条以后心里忽的出现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手机捏在手心里,电话终究没有拨出去。 她将脸深深地埋进被子里,开始自我反思。 人,果然是贪心的对吧。 她一开始的时候只想要和宋桑池近一点,关系好一点,后来又想把这个人占为己有,到如今,宋桑池已经是她的女朋友了,她又开始想要更多。 她想要把人绑在自己身边,一睁眼就能看到,一伸手就能够摸到。 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宋桑池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玩偶挂件,她也有她自己的生活。 陶酥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情,算不算黏人的一种,不过她很快就说服自己从这样的心情里走了出来,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没有哪一段感情是从一开始就尽如人意的。 她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学校,所以宋桑池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家补了那么久的觉。 陶酥对着房子里的梳妆台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以后就出门了。 二十五岁就是一个分水岭,人在过了二十五岁以后身体果然会出现明显分界,再也不是大学那会儿熬个夜补个觉就能补回来的时候了。 肉眼可见,陶酥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憔悴,所以她选择了戴口罩。 在外头晃晃悠悠随便吃了点东西,陶酥便驱车进入到了南大校园里,下午三点多日头正热辣的时候,校园大路上鲜少有人走动,即使有,也是行色匆匆躲着树荫那边走的。 陶酥凭着不错的记忆将车子开到了实验楼下停住,拉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没有事先通知,也没有预告,宋桑池不知道她已经醒了,也不知道她会来。 所以忽然看到自己会是个怎样的反应呢? 陶酥站在大楼下方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实验楼三个金灿灿的大字,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三楼,数学科学实验室。 实验室的门仍旧虚掩着没有关紧,陶酥先是垫脚通过门板上方设置的玻璃口查看一下里面的情况,发现无果以后,才将虚掩着的门轻轻推开了一些,探了半个脑袋进去。 人群里的宋桑池气质出群,一眼就望见。 这时 请问,你找人吗?眼里只有宋桑池的陶酥哪里注意到门侧边的办公桌旁边有人在拿资料。 男生率先发现门口的动静,虚掩的门被推开,就看见一个戴着黑口罩的女性鬼鬼祟祟探头进来。 大夏天的戴个口罩,很难让人不觉得可疑。 陶酥见有人发现了自己,也不藏着了,她将门又推开了一点,然后伸手往实验室人群中央的人指了指,清了清嗓子:我是来找你们宋桑池老师的。 宋老师?男生有些讶异,不过还是朝实验桌的方向喊了一声。 宋桑池的视线很自然就随着他喊话的内容朝实验室门口望过来。 在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门后面的女生也弯了弯眼眸,冲她招手示意。 即使只有半张脸,宋桑池也很快认出这是谁。 你们自己先讨论一下,我离开一会儿。她很快就将整个实验室留给了几个学生,然后朝陶酥走了过来。 清凉休闲的夏季套装外面披着一层粗麻布料的白大褂,宋桑池今天出门的时候又架上了自己那副金边眼镜,陶酥半弯着眼眸,将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刻。 此刻施施然朝她走过来的人,和昨晚抱着她说再试一次的人,割裂成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一个人却能够完美在禁和欲之间来回转换,或许这才是关于禁欲的真正释义。 行至实验室门前宋桑池没有停下脚步,她迎着男生的注视的眼神,拉开了实验室的门,将陶酥带到了稍外边的走廊尽头处,有个挑出的小小阳台。 不过才一天而已,此刻伸手将人握住的动作已经变得十分自然了:醒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我 给不给你打电话都不妨碍我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还不如不打,给你一个惊喜。陶酥微微仰头,眼眸又再弯成了月牙状,看得宋桑池些许心动。 不过藏在口罩后面的另外半边脸被遮挡住了,这个笑容还没有发挥它的最大杀伤力。 笑容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快乐也会传染。 宋桑池觉得自己只要一靠近陶酥就被自动按下快乐的按键,这种对于她来说曾经奢侈和有些陌生的东西现在变得如此常见了,这全都要归功于陶酥。 人在情动的瞬间总是会想要做一些亲密的事情,四下无人,走廊空旷,又是摄像头的死角 宋桑池的长睫微微颤动着,牵住陶酥的手指尖也开始发紧,像是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没有人知道宋桑池在想什么。 陶酥见她好一会儿不说话,还以为对方是不习惯身份这么忽然的转变,也不着急催,她只左右张望着装作在看实验楼下面的风景,有流浪猫经过,出来晒太阳。 倏尔,宋桑池凉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天气这么热,你不把口罩摘下来吗? 嗯陶酥抬手扶住自己的口罩边缘,睁着一双水漉的眼眸看着宋桑池,给出了一个很合理贴切的理由,我昨天晚上一晚没有睡,有点憔悴,而且也没化妆。 没有女孩子不爱美,如果现在面前站的是郁安那陶酥肯定不会在意这些。 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宋桑池啊,是她那么喜欢的人,她当然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看。 她歪了歪头:而且天这么热,你也没有脱掉白大褂呢。 陶酥以前很好奇,为什么数学系做实验也需要穿这种白大褂,后来宋桑池给的回答是她虽然是数学系的博士,但研究的课题组方向里往往不止有数学的内容。 数学,在很多时候都以不同的方式呈现在其它科目里呈现出来。 为了防止宋桑池继续和口罩纠结下去,她用了一招围魏救赵。 然而下一瞬,陶酥就傻眼了。 只见宋桑池听完她说的话,很快就捏起了衣领边缘将身上的白色褂子往下脱,学校统一定制的大褂又大又宽,脱下来只需要三秒钟的时间。 那我脱了。宋桑池将脱下来的大褂搭在了自己的小臂上,然后重新抬眸望着陶酥,那双眼眸深邃而又明亮,现在,你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脸了吗? 不是因为天气热,是因为我有点想念你了。不等陶酥来得及开口回答,宋桑池又在末尾补了一句,动人的情话和着夏天的风。 她的语调又轻又细,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情。 说情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和教人授课的时候并无两样。 陶酥藏在胸腔里的那颗心又不免失控地砰砰乱撞了起来。 知道宋桑池表里不一,也知道对方许久没有过新的恋情,却不知道对方说情话的本事如此厉害,简直就是信手拈来都能让她心率失衡的程度。 原本准备再度拒绝的话语黏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扶住口罩边缘的那只手忽的移到了耳后,陶酥稍一侧头,脸上的一次性口罩就被轻易地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素净好看的脸庞。 好了,你看吧。陶酥又笑了,这回是不太好意思的笑,她的错开了自己的眼神不去看宋桑池,转而瞥向了别的地方,企图让自己害羞的情绪不要暴露得那么明显。 宋桑池如愿看到了自己喜欢的小酒窝。 可爱,漂亮。 这不是很好看吗,为什么要用口罩遮住呢?说着宋桑池另一只空闲的手抬了起来,抬到于陶酥肩膀高度平齐的地方,顿住,然后蓦的侧过脸庞,朝她们刚刚过来的走廊里望去。 那副模样,就好像是突然发现有什么朝这边过来了一样。 陶酥见她这样,也连忙跟着侧过头去,注意力分散的下一秒只感觉自己的上耳轮被人轻轻啄了一下,身体反应毫无预兆地来袭,每一根神经末梢都被唤醒。 我就很喜欢。宋桑池的声音贴着耳畔边响起,湿湿黏黏的。 她有些愣怔地将脑袋转了回来,只见始作俑者这时候已经好好站在原地,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朝自己望过来,又再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我很喜欢。 宋桑池!陶酥一时无言,她第一反应就是抬头四处张望这边有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 宋桑池将这一切收进眼底,眼中笑意更甚:别看了,我都看过了的,这边的阳台死角没有监控能拍到,也没有人。 我亲自己的女朋友一下,还难道犯法吗? 她下巴微微扬起,露出优越的下颌线,十分坦诚的告诉陶酥这一下是自己蓄谋,而不是兴起。 人都说最好的感情就是互相坦诚,没有隐瞒和算计,可是在宋桑池这样的人看来,精心算计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浪漫。就像陶酥通过树洞在算她,却不想被她中途窥破。 宋桑池喜欢这种感觉,也喜欢自己费尽心思去靠近一个人的样子。 这句话问得理直气壮,陶酥彻底哑了火:不犯法。 她似乎还不太习惯宋桑池用女朋友这个叫法来称呼自己。 但是下次不要了。 万一哪个地方忽然拐出一个人来看到了怎么办,这里可是学校 陶酥还是担心,不比宋桑池做了坏事还坦荡荡的样子。 有什么关系,是怕被别人看到我发现你头发上沾了脏东西,靠过去给你摘下来吗? 宋桑池说着,忽然敛住脸上的笑变回了刚刚那副正经肃然的模样,开口道,你看会不会有人觉得这样的我和陶老师你有些什么呢? 陶酥再一次哑声无言,她微微翕动唇瓣,还真没法反驳对方的话。 宋桑池气质绝尘,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拒人于千里,平时除了偶尔出现在数学系大楼授课以外,多数时候就都是在实验室里,或者就窝在公寓里办公。 她年轻漂亮,薪资不低,资历虽浅但是在学术方面很有造诣,是学校花了重金聘请回来的人才。 只会有人想得是什么样的人宋老师才看得上眼,绝不会有人去主动传宋桑池的绯闻,除非这人自己主动开口承认。 想想当初论坛意淫事件出来的时候校内的声音也基本是一边倒偏向宋桑池的。 更不用说现在了。 宋桑池准确地拿捏住了所有人的心理活动,这份心思缜密细心又可怕,陶酥自问和对方差得实在太多。 让她去猜宋桑池的心思,她是猜不透的。 不过还好,她有树洞。 想到这里,陶酥心情稍稍平缓了些,觉得自己应当是勉强能和宋桑池势均力敌了。 两人又聊了些其它的事情,暧昧的气氛总算缓和变得正常了起来。 我大概一会儿回去再和他们说些东西就走了,你下午睡够了吗,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宋桑池忽然道。 虽然嘴上是这么问,但她知道陶酥会和自己去的。 既然说起了这个事情,陶酥顺嘴就问了出来:什么地方? 你生日的时候我见了你最好的朋友,礼尚往来,我也应该带你见见我最好的朋友。 啊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出去玩玩,倘若是把高度上升到这样一种程度就又不一样了,陶酥思筹片刻,和宋桑池开口,那我要先回趟公寓化个妆换套衣服,你一会儿回来找我再一起出门好了。 既然是见朋友,自然不能失礼。 宋桑池对此没有异议。 一直到落日沉下山头,夜幕渐渐来临的时候宋桑池才不急不缓拉着陶酥出了门。 她们在一家评分不错的餐馆先吃了晚餐,然后才又打车前往目的地,陶酥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宋桑池要去的地方是哪,不过听到对方跟司机师傅报目的地的时候,还是有几分讶异。 是南城有名的酒吧一条街,还是上次那个酒吧。 难怪特意不开车出来。 这家酒吧现如今生意已经渐渐红火了起来,营业额远远甩开附近几家酒吧。 郁安邂逅樊林是在这个地方,她和宋桑池偶遇也是在这个地方,包括上一次宋桑池醉酒,也是在这个地方。 陶酥觉得,她们这些人和这个地方还是有着不深不浅的缘分。 出租车开过来的时候街边的固定停车位上已经停满了形形色色的车辆,有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也有一眼望去就价值不菲的,黑夜的保护色下诞生了各种各样不一样的人。 陶酥不知道今天要来得地方是酒吧,所以化的妆也就淡了点,少了几分成熟感,和宋桑池这样的搭在一起站着倒显得有些搭了。 两人在路边随意找了地方下车,刚一下来,陶酥就看到宋桑池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看起来是在联系朋友。 对方用手机贴住耳朵,没一会儿,问了句你在哪?。 到此为止一切都很正常,直到 宋桑池,这边!破空一声嘹亮的喊声在这样一条夜街上并不会引起旁人过多的注意。 陶酥除外。 她顺着声音的来源朝人望去,上耳轮难得地又再动了动,像个捕捉到关键讯号的小兔子,就如第一次听到宋桑池的声音那样。 这人的声音,她认得。 作者有话要说: 需要前情回顾吗~ 今天推一下自己下本写的,搜【5764171】可直达,或者直接在我作者专栏置顶就能看到。 恋耽美 洛阳bibi(46) 文名文案之后有空了还会修改。 禁欲系金主年上(以前的)X占有欲极强偏执型野玫瑰年下,认主狗勾型。 双向奔赴,纠缠狗血文学。 #破镜重圆# #我们要藕断丝连,别太快冰释前嫌# 司景是从施明镜手里飞出去的金丝雀,五年后,她以强势之姿出现在施氏集团的会客大厅里,盛气凌人,已然不是当年那个伏于她人掌心任人观赏的金丝雀了。 司景:好久不见,施小姐还记得我吗? 施明镜那双失了锐气的眼眸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她摇头浅笑:不是很记得清了。 文案2. 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夺去了施明镜的正常行走能力,也夺走了她身上的戾气与偏执,许多事情都看淡了很多。时至今日,她走路仍旧不很顺畅,偶尔外出还是坐轮椅。 医生说,只要坚持复健很快就能够恢复如初,没有人知道这个这个很快是多久。 司景扶住椅背,视线平直往前,凝望着巨大落地镜里的她们。 施小姐,你又撒谎了。她的指尖在轻薄的布料上抚过,只见镜子里的人双肩微微一颤,你看 她点了点手下单薄的身躯,勾起红唇 她还记得我。 第52章 意外 程遇就站在酒吧门口的位置, 一边冲着她们这边招手,还一边和门口的酒保说笑着。 有段日子没见,宋桑池发现对方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 最近的气温都在逐步上升, 对方今晚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裙子,随意又惹眼。 见到人以后她便将贴在耳边的手机撤了下来, 牵住陶酥的手准备往前, 然而却发现对方望着酒吧门口的方向在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陶酥, 我们过去吧?宋桑池贴近了陶酥,又再拉了拉对方的手。 出神的人顷刻间便回过神来:哦, 好。 陶酥握住宋桑池的那只手不知为何忽然紧了紧,她冲对方甜甜一笑,然后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刚刚那个招手的就是你今晚要带我见的朋友吗? 是,她叫程遇,说完, 兴许又觉得自己的描述有点少,陶酥看起来像是紧张的样子,于是又补了句, 人相处起来很随意,你不用紧张。 说完, 她便牵着人朝程遇走去。 刚一走近, 就听到程遇在笑着和酒保小哥进行聊天收尾:行,改天等你不值班一起喝酒我再听你详细说说, 我朋友来了。 话音刚落, 程遇就转过头来朝刚站定的两人扬起一个暧昧的笑:宋桑池,我说最近怎么老约不出来你呢, 原来是偷偷谈恋爱去了,长进了嘛,不枉费我上次 说到这里,她忽然打住。 多看了宋桑池一眼,然后眼神旁落在了陶酥身上,似模似样朝对方伸出了手:你好啊妹妹,我是程遇,前程万里的程,相遇的遇,很好记的名字吧? 热情大方的性格,确实如宋桑池说的那样容易相处。 陶酥没有和人握手的习惯,觉得太正式,不过倘若是对方先这样表示了,她也不会没有礼貌的去拒绝。 你好,陶酥,你的声音听起来好熟悉啊,好像以前在哪听过似的 陶酥弯了弯眼眸,用前掌和程遇简单碰了下然后直接将自己心中的疑问扔了出去。 也不是,或许不能说是疑问,而是一种试探。 生来就对声音极为敏感的她,除了在宋桑池那件事情上稍有怀疑想着去证实之外,在判断其它事情的时候基本是不会犹豫的。 就如程遇的声音和她几个月之前在家接到的那个陌生电话里的声音巧合重叠了这件事一样,陶酥选择去相信,这件事情可能并不是什么巧合。 说完之后,她很自然的偏过头去看宋桑池。 果然,对方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刹那而已,不仔细去观察的话压根发现不了。 程遇没有宋桑池那么敏感的心思,也不知道陶酥对于声音这一块十分敏感,是以继续轻松地笑着接住了话:是吗,那说不定我们确实在什么地方碰到过只是不认识呢,毕竟南城也不大。 初次见面的客套寒暄没有持续太久,程遇很快就领着两人往酒吧里面走去。 现在时间还早,酒吧场子还没有热起来,音乐声也没有放得特别大,三人前后挨着往里走说话声音用不着喊也能听见。被程遇带着一路过到了里面的卡座上。 陶酥发现酒吧里零散的分散的散台桌旁几乎都坐了一两个人,一看就是一群朋友聚会里来得最早的占位那个。 这家酒吧不支持预订台子吗?她有些好奇地开口。 暂不支持,供不应求。程遇语调微扬,舌头在口腔里打了个空响。 毕竟这家酒吧生意红火,如果不是有点背景的话是不支持预订服务的。 那陶酥又再开口,她瞳仁微转,挨着宋桑池的旁边走了下来,视线重新落回程遇的身上,如果是程遇姐你来订的话呢? 程遇开口就叫她妹妹,再加上宋桑池本就比自己要大上两岁,陶酥并不觉得这一声姐会喊得吃亏。 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试探,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写着我发现了秘密。现在多此一举再问一遍,就像喜欢的炫耀想要得到夸奖的小孩。 你这么快就发现了?程遇有些讶异,说罢,她侧目朝坐在一旁的好友望去,宋桑池,你女朋友心思好细啊。 宋桑池没有出声,只是睨了程遇一眼。 陶酥继续继续自己的分析,仿佛真的是为了向大家展示一下自己的发现:你带着我们一路过来都有好几个服务生和你打招呼,一看就知道你和他们很熟。 程遇往沙发上靠了靠,勾了勾自己的红唇:确实,我和这家酒吧的老板是很好的朋友,如果你以后想来玩的话可以让宋桑池找我订座。 交流到这里,陶酥笑笑没有再接话了。 她端起面前茶几上的酒水饮了一口,然后和宋桑池说了声自己要去厕所,暂时离开了卡座。 宋桑池靠坐在卡座的沙发上,一直目送着对方的背影走远,然后在偏过头去看坐在一旁悠然自得正拿着手机发消息的程遇。 刚要开口,程遇这厮还比她要快一步:不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程遇忙着发消息,头也没抬,说完前半句话的时候顿了下,直到手里的消息发完之后才抬头望向宋桑池,脸上浮出一个暧昧的笑:跳舞表白那天晚上,做了吗? 程遇 我建议你有时候说话不要这么轻浮。 宋桑池开口就是教育,正气之风凛然。 知道了,宋老师,程遇懒懒回应着,然而下一句出口的话俨然不像她话里回答的那样,那到底做了吗? 没有。宋桑池已经懒得开口纠正了。 她敛了敛眼眸,再度开口:我还有一个建议。 说。 我建议你不要把陶酥当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妹妹来看,正经来说,大家算是同龄。 什么意思?程遇拧眉,没听懂宋桑池的话中之意,毕竟宋桑池说话老是喜欢弯弯绕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师的职业病,总喜欢让人去猜,去解。 宋桑池有些无奈的松了口气,张了张唇:意思就是,你刚刚被她套话了。 言罢,宋桑池将陶酥对声音很敏感这件事情,告诉给了程遇听,并举例说明了一下,最后用两句话总结了一下她们目前所面临的的形势:她肯定已经知道那天晚上打电话的人是你了。 都是那天晚上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压根就不记得这回事了。说完,宋桑池扶额,摇了摇头。 她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难言。 这事的性质,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就看对方是怎么看待撒谎这件事了。 毕竟有的人还是很在意自己被人欺骗的,无论善意的,或者不善的。 宋桑池在这边陷入了愁绪当中,程遇没有说话,等她慢半拍将宋桑池的话都梳理了一遍以后,才不以为然的开口:就这点事啊?我还以为你愁什么呢。 她说话说一半,她倒了半杯酒到酒杯里端起,递给宋桑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宋桑池抬手接过,没有出声。 根据她对好友的了解,对方一定还有话没有说完,她在安静等待着。 程遇这人说话做事虽然直接大胆了点,不过有时候还是很能说到点子上,尤其是在感情和人交往这方面,宋桑池不得不向对方请教。 你不觉得你们两个之间之所以互相中意还能拖拉着纯洁这么久,就是少了一点催化剂吗? 程遇的经验之谈果然又开始了,又是那种暧昧的笑,刻意放低的声音,凑近到好友身旁轻声开口,她如果很在意的话,那你们之间的催化剂不就有了吗? 热恋期的小情侣能有多生气啊,如果你不介意用自己去哄她的话 程遇话里话外连带着闪烁的眼神都带着隐藏的颜色,宋桑池哪能听不懂,仅仅只是一句隐晦的话而已,她就已经能够在脑海中自动构想出场景发生的时候会是什么情况了。 一股热流忽然自小腹往上涌,直冲心脏,宋桑池捏着酒杯的指尖也感觉到了微微的酥麻感。 对了,你应该不介意躺吧?招支到一半,程遇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不过宋桑池显然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 问得简直就是废话,大家都是女人,需求都是相互的。 陶酥去厕所大概七八分钟的时间,程遇聊上了头,便又和宋桑池多分享了一些自己的经验之谈,都是一些十分取巧却又很有用的招数。 宋桑池表面敷衍着,实际上都听了进去。 她想,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她会有机会和陶酥好好实践一下程遇的这些招数。 等到陶酥回来了以后,两人又自然地打住话题,开始聊些别的。 今天晚上的局是宋桑池组的,为的就是让陶酥见见程遇,两人认识一下。 不过既然是出来酒吧玩,自然就不会只有她们三个人,不然的话程遇也不用开一个卡座这么大了。 其他人在时间稍晚一点的时候渐渐到场,都是宋桑池特意叮嘱过,喊的一些规矩的朋友,大家说熟不会很熟,但是说话都很有分寸,不至于坏气氛。 晚上十点,酒吧里进入到了热闹阶段,人头攒动,音乐声和节奏声都被DJ刻意调大了,喝下去的酒精开始在身体里发挥着作用,有人爬上了最中央的舞台随着音乐轻晃,有人尖叫。 这是上半夜的开始。 卡座里的人多起来之后程遇也有些应接不暇,虽说是宋桑池组的局,但这些人说到底都是通过她越来的,和她的关系比较亲厚,但凡有敬酒游戏之类的,也多是找上她。 陶酥一整晚都表现得很正常,该吃吃,该玩玩,遇到有人过来敬酒也十分爽快地接下,参加酒桌游戏的兴头也很足。 宋桑池暂时没有在对方身上发现任何一点被欺骗以后不悦的反应。 当然这并不代表陶酥没有发现,隐隐有种直觉告诉自己,陶酥现在没有发作只是在等待。 而等待的过程,无疑是煎熬的。 至少对于宋桑池来说是煎熬的。 宋桑池,你有去那上面跳过吗?两人一起加入到了摇骰子的游戏里,等待间隙,陶酥忽然转过头来望向身边的人。 她下巴微微扬,朝一个方向示意。 宋桑池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的是酒吧特意设置用来蹦迪的舞台,缭绕的灯光下形形色色的人在上面和着音乐节奏,扭动着身躯,她们唯一的共同点是脸上都洋溢着各种各样的笑。 没有。宋桑池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简单回答了两个字。 她每次来酒吧都只是简单的喝酒而已,并不会做其他的事情,更遑论在这样的纵情扭动身躯了,不过这样的画面倒是让她想起一些事情 游戏过程轮转,这会儿已经轮到陶酥前面一个人了,她的注意力也很自然地转移到了对方身上,宋桑池却在这时候凑近到她耳边,轻声咬字:我不是说过吗,你是我的第一个观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耳朵上,幽暗的光线下,陶酥的肩膀微不可察轻颤了一下。 四目相对,陶酥的睫毛轻微抖动。 陶酥,该你了发什么呆呢!就在她出神之际,身旁再次传来同伴的喊声,惹得她连忙将脑袋转了回去开始摇动桌上的骰子。 游戏这么玩了几轮以后两人多多少少也都喝了几杯酒,酒意微微上头。 同一款游戏玩得多了,众人兴许觉得有些乏味,喊着要换一种,趁着这个时候陶酥拉着宋桑池起身,两人偷偷溜开,又再到了她们第一次偶遇畅谈的那处小露台上。 有段时间没来,没想到这里还多了放了桌椅。陶酥撇了一眼新摆放的桌椅,绕开,直接来到了外层的栏杆旁边倚着。 露台上无人,刚一出来就能感觉到有阵微风吹来。 酒吧里开了空调,外头的温度比起室内相对要高上那么一些。 宋桑池就跟在陶酥后面没两步的地方,对方原本是双手扶搭在栏杆上背对着她,却不想等她走近以后人忽然就一个转身,转了过来,宋桑池被人往前一拉惯性地往前栽,就这么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想亲你。陶酥将人牢牢抱住,贴住对方的额头,语气像在撒娇。 内容却是在索求。 她总是这么大胆,这么直白,在这样的事情上一点也不会害羞,可是她也确实常常被撩拨得害羞,真是矛盾。 礼尚往来,这回轮到宋桑池被动了。 陶酥不等她开口,继续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我刚刚在卡座里的时候就想亲你了,可是里面人太多。 说完,她抵住对方的额头将脸庞一点点下压,两人瞬间呼吸交缠,她用唇瓣在宋桑池的嘴唇上轻轻摩挲着,说是想亲,却又不直接行动,只这样不上不下,在宋桑池看来是勾引。 好在,宋桑池也不是什么善类,并不会坐以待毙这么一直被动下去,陶酥不主动,那就她来。 唇齿交缠,两人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她们的口中是相同的气味,涩涩的酒味,和彼此的味道。 这个吻进行了有那么一会儿。 不过始终是在外面,小露台虽然僻静没什么人来却不代表绝对私密,她们吻浅尝辄止,陶酥拿捏好分寸及时收住重新将人抱住,将脸埋在了对方的颈窝处安静地感受着。 她不知道的是,宋桑池现在在疯狂心动。 陶酥宋桑池悄悄咽了下口水,一双眼睛望着远处的城市夜景对怀里的人低声道,不然我们一会儿就别玩了,早点回家吧。 话语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暗示味道,陶酥收到了。 她翕动着双唇,刚想开口,突然,露台的入口处传来轻微的响动声。 两人下意识分开,然后转身。 原本以为只是露台上来了新人,却不想这跟着前后进来的两人还有些眼熟。 宋桑池记性不错,不过来人显然记性比她更好,在宋桑池转身过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做出反应了。 宋桑池! 恋耽美 洛阳bibi(47) 好久都没看到你和程遇一起出现了啊,最近很忙吗? 三言两语间,来人已经三两步上前,走到了她们面前。 这会儿眼神才落在陶酥的身上,细细打量着:你女朋友? 刚刚两人亲昵地抱在一起,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 女人熟络的样子让陶酥有些迷茫,她偏过头去看宋桑池:你朋友吗? 不算,宋桑池回应的态度难得有些冷淡,是程遇的朋友,一起出来玩过一起次,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说完,她拉住了陶酥的手:我们回卡座吧。 即使是在温暖的夏夜里,宋桑池那副冷淡的样子也依旧能够让人感觉到温度偏低,她显然已经回想起来出现在这里的两人为什么眼熟了是程遇之前叫出来说要介绍给她认识认识的那几个人。 倒不是对这几个人有什么偏见,只是 宋桑池牵着陶酥的手紧了紧,她不想让陶酥误会自己和她们有什么关联。 陶酥对于宋桑池想要离开的想法表示默认,两个人一前一后,绕开了面前的两人正准备离开,谁知刚刚走到门口,身后的女人又开口了:宋桑池,之前我找程遇要你的联系方式她没给,今天碰面又走这么快,你很看不起我们吗? 我只是觉得很好奇,既然这样,当时程遇又为什么要特意攒局。 女人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好像只是单纯的好奇。 然而宋桑池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牵着陶酥,两人的身影很快隐没在了酒吧人群里。 回到卡座上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了新一种游戏。 看到宋桑池拉着陶酥这么久才回来,程遇破天荒的没有多嘴询问,她只是招呼着两人加入到游戏当中来。 大约十一点出头的样子,两人从酒吧里走了出来。 今晚回的地方,是学校的公寓。 这一场原本是为了让陶酥和程遇相互认识一下,却没想到中途出现了这么多的波折,宋桑池表面没什么,心里其实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 一件事就算了,可意外接踵而来。 而陶酥的反应,始终那么平静。 计程车开进校园,停到教师公寓的楼下。司机师傅有些健谈,和陶酥两个人聊了一路,到离开的时候,师傅还很大方的给出自己的联系方式,说下次要用车的话可以提前联系他。 下车,关门,两人并肩往公寓大门走。 怎料并肩一起的人忽然落了一个。 宋桑池一愣,这才停下步子回头望去。 只见陶酥的身影停在了路灯下,站在那定定朝她望来:宋桑池,我们先不上去在楼下逛逛吧,我好像酒喝多了有些晕。 也行。话音落地,宋桑池正要往回走。 而且我也有点事情想问你陶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路灯下的人将散落耳旁的碎发撩起,轻声开口,宋桑池,刚刚在酒吧里那两个女生说的是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宋桑池没想到陶酥会问这个,她有些犹豫:是 是我想的那样吗?陶酥截断了她的话,还是如此直白。 萧瑟的晚风拂过,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吹到宋桑池的耳旁,她的眼神微微有些诧异,又有点疑惑,她不明白陶酥怎么就能这么精准的猜到自己难以启齿的那点心思。 既然已经被猜到,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是。她轻轻点头,没有继续往前走。 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这么维持着,一米远的样子,不算远,可对于最为亲密的恋人来说也并不近。 陶酥见她不动,于是自己动了,她反向朝着宋桑池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那,她们那些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还是说你和她们有什么联系吗? 你的朋友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攒局让你和她们接触呢? 这些原因你可以告诉我吗?陶酥一句接一句,语速轻缓,声音温柔,最终站定在宋桑池的面前微微仰脸,冲她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我是你的女朋友如果你嗯,在那方面有什么特殊一点的习惯,我应该有知情权的,对吧? 没有质问,没逼迫,也没有生气。 陶酥自始至终都很温柔。 可是,宋桑池却觉得她在钓鱼。 思绪流转,陶酥的最后一个问题也接踵而至,眼中也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她缓缓开口:所以你的癖好习惯,到底是什么? 可以告诉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反复发烧五天今天下午去发热门诊了,现在还在等核酸结果,手机写的有点慢,更新晚了点不好意思哈~ 第53章 痕迹 噗的小小一声, 陶酥将嘴里最后一口牙膏沫吐了出来,而后又再打开水龙头用手捧住干净的水流就往嘴里送,进行着最后一遍梳洗。 这是她第二次刷牙了。 许是觉得今晚隐约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所以陶酥格外郑重的对待。 整个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水龙头放水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掩盖掉了夜晚的其它动静。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在不久前已经停止, 没有再传出来了, 这说明宋桑池现在应该已经洗完澡,没一会儿就要出来两人晚上是一同回来的, 陶酥洗在宋桑池的前面。 将嘴里的泡沫都漱了个干净以后陶酥才缓缓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端倪着这张脸, 然后伸手随手扯过一张面巾纸,将脸上沾了水珠的地方擦干。 也是这时,连接着阳台的洗手间门被打开了。 宋桑池带着一身潮气从里面走了出来,湿哒哒的长发这样随意地披在肩后的毛巾上,正穿过阳台, 朝室内走来。 两人回来得有好一阵了。 关于癖好这件事,宋桑池始终没有给陶酥一个准确的答案。 倒不是不想说,只是有些事情要用语言文字来形容的未免有些单薄了, 毕竟很多事情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道得明白的。 说, 哪有做来得实际? 这种事情, 还是自己去亲自体会得好。 以至于对于陶酥的提问,宋桑池的回答只有一句话。 她说:这是个秘密。 还是保留一点点神秘感, 自己去探索吧。 一次性问个明白, 哪有自己一点点探索来得有意思呢? 就像是开盲盒一样,因为未知, 所以才惊喜刺激,恋爱也同样如此,过早的就把自己的所有尽数袒露于人前的话,只会徒失了乐趣。 所以,陶酥决定自己亲自求证了,就在今晚。 阳台上的人出了洗手间以后往室内走来,没一会儿,陶酥便瞧见镜子的角落里宋桑池身影被纳入进来,她的视线紧锁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影,然后将手里的洗脸巾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扔,转身朝人走去。 准备睡了吗?宋桑池正在客厅找吹风机准备吹头发,看到陶酥走过来,下意识问了句。 这么晚了,洗漱完毕之后自然是要休息的。 嗯,有点累了。陶酥的回答也确实如她预料的那样。 那今晚是睡我这边还是你那边?宋桑池又问,这回眼神闪烁了一下。 明明是顺理成章问出口的话,这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心虚,就好像她在图谋不轨似的。 可她们既然已经确定关系在一起了,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各睡各的,以后大约会有一间房长期空出来没人睡。 睡在一起是早晚的事。 一起睡觉,也是早晚的事。 睡你那边吧,我一会儿把我的枕头拿过去。陶酥几乎想也不想就回答了,相对于自己的房间,她显然更加偏爱宋桑池的私人领域,有点爱屋及乌的意思。 似乎是真的累了,和宋桑池寥寥说了几句以后陶酥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抱着枕头走了出来,然而转身,钻进了另外一间房里。 宋桑池举着吹风机站在原地,怔怔望着陶酥人影消失的地方。 很快,她按下了手里的开关键开始吹起头发来,这会儿心情多了几分迫切。 嗡嗡嗡吹风机运作的声大约是深夜里唯一的噪音了,这阵噪声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宋桑池习惯性的将头发吹到七分干,然后随意搭在肩后,将外头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以后,她终于来到卧房门前,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 这个房间此刻变成整个屋子唯一亮着灯的地方。 宋桑池抬眸往床上看去,只见陶酥已经找好了位置规规矩矩躺下,柔软的被子遮盖住了对方小半张脸,只瞧见一双水漉的眼睛露了出来。 宋桑池在看陶酥的时候,陶酥显然也在看她。 你睡里面吗?她问。 被子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我喜欢睡里面。 好,那我关灯了。 灯光应声熄灭。 小小的房间顷刻间便被无边的黑暗所笼罩住,宋桑池站在门口的位置,稍稍适应了那么一会儿忽然暗下去的光线以后,才抬脚往床边挪去。 好在今晚有月亮,不算伸手不见五指。 宋桑池很快爬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公寓的家具都是学校统一定制的,一米五的床,她钻进被窝以后很容易就能碰到陶酥的肢体部位,更何况陶酥本身就没有要离多远的意思。 柔软的腰肢被人伸手揽住,宋桑池都还未来得及翻身就已经感觉到有人十分主动地贴了过来。 像是蓄谋已久。 宋桑池,我今天晚上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陶酥收紧双臂,将半边侧脸贴在对方的后背上,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宋桑池的手背,缓缓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夜的那天晚上吗,你喝多了酒,也是在今晚这个酒吧 陶酥先抛了一个小钩子出去给宋桑池咬,看她到底是主动上钩,还是一定得要自己亲手去捉。 有些事情憋了一整晚没说,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比如,程遇假扮酒吧服务生的这件事。 陶酥不是傻子,这事其实只需要稍稍细琢磨一下便能够想通了,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两人表面上的关系都还只是关系稍微好一点点的同事而已,对方手机里那么多电话,怎么就偏偏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对方那么冷静理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酒吧自己喝醉? 当时不觉得,如今回头一看才发现处处都是漏洞。 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那么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当天晚上的醉酒,根本就是一场设计。 不过设计这一出目的是什么,设计人到底是宋桑池本人还是程遇,陶酥就不得而知了。 她不是很在意这些,因为她从这一系列的是情理提取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点那就是宋桑池喜欢上自己的时间,似乎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早。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打消被欺骗的那点不悦感了。 为了想方设法来靠近自己而绞尽脑汁,陶酥很喜欢这种被在意的感觉。 只是她不生气是一回事,要不要让宋桑池轻易过关,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不在意归不在意,罚却还是要罚的。 现在罚的程度轻重就看宋桑池到底是自己坦白,还是等她去戳穿了。 我记得。话题绕到这上面,宋桑池立马就警觉了起来。 陶酥的指尖在她的手背来回打着转,带起丝丝的痒意,使得她不得不分神,在面对对方提问的时候,回答也自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宋桑池干脆一把捉住对方那只乱动的手:那天晚上你在我家睡的,照顾了我很久 她开始回忆着当晚的细节,怎料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所以你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对吗?陶酥问。 手指被捉住,陶酥也不恼,她只是继续开口询问,引导着宋桑池开口说些自己喜欢听的话。 节奏的主导权从这一刻开始,彻底落到了陶酥的手上。 是,我喜欢你,宋桑池沉默两秒,倏地长舒一口气,我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想靠近你,了解你。 事实如此,她也只能这么答,不然的话故意醉酒这件事没法圆上。 宋桑池确实是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注意到了陶酥,从单纯的好感进阶到喜欢的阶段也并没有多长的时间。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旦遇上了那个人要坠入爱河只需要一瞬间而已。 对话的走向精准地落在陶酥所预料的地方。 在宋桑池看不到的地方,她弯起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眸,无声地笑了笑,而后继续道:那宋桑池,身为一个老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如果班上有同学对你撒谎故意欺骗的话,应该要怎么办才好呢? 话题跳转得莫名其妙,但宋桑池就是听得懂。 拐弯抹角,最后还是绕回了今晚这件事情上。 宋桑池隐约已经猜到陶酥这番弯绕地折腾,是为了什么了 和她想的一样,也正是程遇说的那样,是要借着一个小口子肆无忌惮的开始发作,要补偿,要安抚,要她。 是了,要她。 仅仅只是想到这里,宋桑池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发僵,她的指尖轻微地颤动起来。 有些事情容不得细想深思,一旦细想,那遭罪的大约是她自己。 毕竟宋桑池也晓得,在□□这方面,她从来都难以做到自控。 一米五床,按理说也不小了,睡两个成年女性绰绰有余,此刻两人贴得如此紧,旁边就余下很大一块空处,宋桑池不知道陶酥贴住自己后背的时候,有没有听到那疯狂乱动的心跳。 反正她自己听到了。 她听到了自己一下又一下心脏跳动的声音,又沉又重,她努力想要按捺住这汹涌袭来的情绪浪潮。 然而很可惜,并不管用。 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口,堵不住,一旦喷涌出来,炙热的岩浆会将所可以触碰到的一切尽数融化成灰烬,做再多也都只是徒劳而已。 长久的沉默似乎要将两人一同吞噬。 忽然,陶酥收紧的双臂松了松,她将手抽了回去。 正当宋桑池疑惑之际,只听后方传来对方的指令声:宋桑池,你转过来看着我。 平日里瞧着没什么教室威严的陶酥到了这时候,反而似模似样了,也不知往后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宋桑池动了动身子,依言转了过去。 如此,两人便是面对面一个侧卧的姿势了。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陶酥逼近过来,忽然支起上身将人按倒,半虚着眼眸透出几分威胁的味道。 姿势变转,此刻又成了一个上,一个下。 和平日里全然不一样的风格,这样的陶酥恰好戳中了宋桑池癖好里的某个点,使得她整个人无法自抑地兴奋了起来。 情绪和状态被拉满到了最高点,宋桑池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个胀满了气的球,而陶酥,就是那个给她打气的人。 一直打气却不放气,长此以往下去 她感觉自己快要坏掉了。 我回答。好不容易,张合着唇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声音出口,宋桑池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微微喘气,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内心汹涌的情绪,清过嗓子以后将未曾说完的后半句话补充完毕:要说我的话,骗人不好,是该罚的。 恋耽美 洛阳bibi(48) 宋桑池知道,这便是陶酥想要听到的答案了。 既然对方想听,那她就说给对方听。 果然,陶酥听完之后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笑,片刻之后,她又再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宋桑池身上,似是在思量自己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了:是该罚 她的眼神在宋桑池身上来回移动着:那你说,应该怎么罚才好呢? 她凑到宋桑池的耳旁,低声咬字:是轻罚,还是重罚? 房间里开着空调,明明是极为凉爽的冷空气此刻不知为何竟然隐约有了温度上升的趋势。 明明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份上了,陶酥偏偏还不依不饶的揪着宋桑池不放,非要将人逗个尽兴才要好,和平日里乖巧甜美的模样大相径庭,到了夜里,竟变得如此恶劣了。 她以为自己下一刻便能看到宋桑池难得羞赧的模样了,谁想 宋桑池敛了敛眸子,忽然抬手绕过了陶酥的肩膀来到了脖子后方,轻轻贴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将人往下压了压,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示弱:陶酥,别玩了。 她的眼神都快要漾出水来。 燎原之火,是陶酥亲手点的。 可是点火的人却迟迟不准备灭火。 彼此的气息相互交缠着。 火势更大,更凶猛了。 宋桑池用自己的行动向陶酥诠释了什么叫做主动受罚。 她牵住对方的手,与之共舞。 肆虐的野火席卷而来,灼烧着她们彼此。 深夜的公寓里,夜色下藏着压抑极深的动静,这里是学校,是教师公寓,尚存一丝理智的宋桑池死咬着唇瓣。 刻意而隐忍最为动人。 极致的绽放最为美丽。 这样的宋桑池让陶酥不能自已。 是只有她见过,不一样的宋桑池。 是宋桑池啊,是那个清冷温柔,行事严谨,不苟言笑的宋桑池。 可是这样的宋桑池,向她展露了太多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好的,坏的,令人心动的,让人惊讶的,太多太多。 宋桑池把例外给了她,偏爱,也给了她。 陶酥也不知道她是如此地怜爱今晚的宋桑池,也为这样的宋桑池而深深着迷,她从未见过对方如此美丽动人的时刻。 淡淡的月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到被褥上,凝成一层薄薄的白霜,隐约可见女人性感的背脊。 月影下,两人的影子叠合在了一起。 月光光照地上,谁不爱夜长。 一夜难眠,架不住第二天还是工作日。 金色的阳光替代了如霜的月光,也跟着悄悄钻进了房间,洒落在了被褥上将人叫醒。 宋桑池刚好排了本系最后一场监考,需要早起。 是以在陶酥还赖在床上不想起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拾掇好自己,准备出门了。 落地镜里的人气色不错,看起来精神焕发,丝毫没有一点熬夜的样子,看模样昨晚是睡得很香甜的。 宋桑池满意地勾起红唇,忽然想起程遇之前说过的话。 女朋友,确实是比玩具好用很多。 一夜的纠缠难免在身上留下些痕迹,宋桑池站在镜子面前仔细检查了一番确保无误后,才放心出门。 一整个上午,她都在第四考场。 这是最后两堂考试了,只等今天过完,数学系的学生们就算是正式进入到这期的暑假,老师们的工作也跟着告一段落,会轻松不少。 近两天的气温都有些高,今年夏天升温出奇的快,短短三天的时间温度就已经从十八度升到三十五度了,阳光炙烤着大地,今天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又恰好碰上她们监考的这间大教室里空调坏了还没找人来修,是以一整个上午,老师和学生都被迫待在这间教室里,只得靠头顶几顶吊扇的风来解暑。 像是一个巨型蒸炉,而她们这些人,就坐在蒸炉里。 清晨太阳光还不那么热辣的时候尚好,越是临近中午,就越是叫人觉得难熬。 宋桑池倒没觉得有什么,她这个人,有耐性,耐得住冷也耐得住热,只是一个上午的监考而已,她还受得住。 可是和她一起的女老师就没那么厉害了。 她眼瞧着对方出了一趟教室门,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把不知道从哪拿来的小扇子。 人拿着小扇子在教室里晃悠了一圈,不知道怎的,想着往讲台上自己这边来了:宋老师,我给你也扇扇吧,我看你也出汗了 女老师和宋桑池不是一个办公室,但平时工作上也有过几次交集,关系还算是不错的那种,不过突然这么热情要给她扇风,宋桑池有点不太能受得住。 她条件反射地退开两步,礼貌地拒绝:不用了,谢谢,我不热。 谁知女老师一点不留面子戳穿了宋桑池的谎言:我就是看你冒汗了才想着过来给你扇会儿风的,真是! 你自己摸摸嘛。只见她抬手,用扇子遥遥指了一下宋桑池的后颈脖处,这片地方明显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宋桑池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手湿润。 她有些愣怔,自己竟然没发现。 正出着神,这时,站在一旁的女老师又低喊了一声,一脸不得了的样子。 哎呀! 宋老师你的后脖子怎么了? 你这里好红一块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了 后脖子?宋桑池很快反应过来女老师说的地方是哪,她立马抬手捂住了那处地方。 昨晚的记忆很快从脑海里浮现出来,是她。 明明早晨出门的时候还特意照过镜子,却没想到咬的那处地方是自己的视角盲区,以至于被忽略掉了。 这点痕迹,无伤大雅,看不出是人咬的,大可以说是晚上睡觉被虫子咬了,左右现在入夏有一阵子了,学校里蛇虫鼠蚁也多了起来,可这么明晃晃挂在后颈上叫人看去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思及至此,宋桑池面不改色地朝女老师望去:我去一下洗手间,麻烦你一个人看会儿。 说完,她匆匆朝着教室外走去。 学校洗手间的位置处于每层楼的左右尽头,一层两个,宋桑池选了离自己较近的那个去。 掌心一直捂在后颈处,天又热,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下来,等到厕所的时候她的手心都已经捂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好在这个时间点楼层的厕所空无一人,学生们都在考试。 宋桑池对着洗手台的镜子,扶住自己后颈将脑袋大幅度侧过去了些,果然就在镜子里看到了那处明显的痕迹。 是令人羞耻的痕迹。 宋桑池伸出指腹,轻轻按压着这处痕迹,反复摩挲着,很快,皮肤底下很快传来一阵明显的痛意提醒着她用力过度了。 正是这阵痛意,又将宋桑池带回了昨天晚上的时候。 她的眼中晦涩莫名,微微闪烁着一些让人难以捉摸的光芒,似是在回忆着些什么。 那样的陶酥,她真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是【互攻】 第54章 癖好 宋桑池没有立即回去, 她跑到这栋楼附近的办公室里找到其它老师借到了创口贴,对着镜子将这处显眼的痕迹贴住之后,心里那股子不自在的感觉才消散了许多。 这对于她来说, 是隐秘而又值得留恋的礼物。 回到教室里, 女老师又是拉着她一阵低聊,问她去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 又说最近天气热起来了晚上总有虫子飞进公寓, 建议宋桑池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多注意一点。 无聊的考场里老师们不能看手机,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说话聊天便成了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途径。 她们说两句,便又散开下座位监考。 好在, 这是最后一堂考试了。 头顶交卷铃声响起的那一刹,安静了许久教室忽然变得躁动了起来,学生们恨不得立即从座位上弹起来离开这处小蒸笼。 不只是学生松了一口气,老师们也同样松了一口气。 宋桑池捏了捏自己已经有些汗湿的衣物,还好, 里面还有一件。 考试结束以后,她去了趟系部办公室,将收上来的试卷悉数放好, 然后才拿出手机准备拨打陶酥的电话。 按照规定,监考是不能带手机的, 所以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她的手机都安静地放在包里, 中途十点左右的时候拿出来看了眼,那会儿陶酥还没醒, 现在再看, 只见未读消息提示竟然有十几条那么多。 走廊没人,宋桑池也不着急离开, 她顿了顿步子点开了陶酥的头像。 AM10:35 【早上好,我醒了!!】 【想你[可爱][可爱]】 【哎呀,现在好像已经不是早上了】 AM11:05 【起床洗漱了。】 【我一会儿看看你在哪栋楼监考,然后就出门去等你结束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但是我有一点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去找你呢】 像是流水账记录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发过来的这些内容实在没什么特色,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营养的废话,但宋桑池不知为何却是看得嘴角不断上扬,眼中漾起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几乎都能在脑海中拟出陶酥对着自己说这些话的模样,语气,活灵活现,就像真的有个人贴在自己身边絮絮叨叨一样。 人就是这样,一旦陷入了甜蜜的恋爱里,难免要对着手机傻笑。 再看最新一条消息,是二十分钟前发过来的,陶酥告诉宋桑池自己已经从公寓出来了。 音乐系的大楼和数学系大楼挨得进,一条空中悬廊便过来了,她说她在自己办公室等宋桑池过去找她。 看到这里,宋桑池收起手机,换了个方向去。 夏日炎炎的大中午,办公室便成了老师们避暑的好地方,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出去吃饭了。 宋桑池熟门熟路到了陶酥所在的办公室外边,伸手推开虚掩地防盗门,谁知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响。 惹得办公室里的人都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好几双眼睛齐刷刷朝这边看来。 咦,这不是数学系的宋老师吗,很快有人认出了宋桑池,甚至是猜到了她出在此的目的,又来找我们陶酥啊? 陶酥和宋桑池关系很好,非常好,特别好。 这件事情在两个系之间传来传去,大家偶尔会感慨打趣两句,不过到底是两个女生,还是同住一间公寓的室友,关系再好也没有人会往别处想。 宋桑池出现在音乐系不会因为别的,只会是要找陶酥。 正如陶酥过去数学系也只为了找宋桑池一样。 这些老师们都已经习惯了。 和她约了中午一起吃饭,我这边刚结束。宋桑池冲那说话的老师礼貌的笑笑,眼神在不大的办公室里扫了一圈,却没有找见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她不在吗? 刚刚还在的啊,是不是去厕所了没回来啊,不然你进来等等好了,外面怪热的 说话的老师也很热心,谁知话音刚落,一双柔荑从宋桑池的身后绕上前来,轻轻覆住了她眼眸。 没有任何的预兆,也没有信号。 宋桑池先是一僵,待到熟悉的气味萦绕住鼻尖之后,她又慢慢松懈下来。 骤亮的光线被遮挡了个严实,宋桑池眨了眨眼,长睫在对方的掌心扫过。 她抬手,将这双手的主人捉住。 冰凉的手掌心里还带着几分湿润的水汽,一摸便知道刚刚用凉水洗过手了。 宋桑池,我在这呢。陶酥的声音自她耳旁传来,藏着几分俏皮味道。 凉丝丝手心被挪开,宋桑池一偏头便就撞进了陶酥那双漾着轻浅笑的眼眸里。 陶酥刚刚确实是去厕所了,刚一回来就瞧见宋桑池站在她们办公室门口和里面的老师对话,这才特意放轻了步子,想着吓人一跳。 然而事实证明,对方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 仅一个上午没见而已,陶酥便觉得怎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了,她的眼神黏在宋桑池那张清冷的脸庞上,仿佛是生了根,想挪也挪不开。 两人对视了那么一会儿,还是宋桑池率先别过脸去,收回了神思。 有东西要进去拿吗?她状似随意开口询问,捏住陶酥那双冰凉凉的手,在掌心里摩挲着,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就直接去吃东西了。 这样热的天,没一会儿陶酥的手便热乎了起来。 热了,她便松开,不再握着了。 毕竟这是在外面,大热天的即使关系再好也不该是这样子,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可谁知宋桑池这边刚一松开将对方的手给放了回去,不到片刻的功夫,陶酥便又主动捉起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将人往电梯口带:去吃饭吧,我饿了。 大大方方,毫不遮掩。 乘电梯从楼上下来,一路又遇到了几个相熟的老师,多是从食堂吃完饭往回走的,大家熟稔地打着招呼,没有人在意陶酥是不是牵住宋桑池的手了,又或者是两人挨得是否有些近了。 众人眼里这幅两人同行的画面,明明再平常不过。 做贼的人才会心虚,理亏的人才怕被找上门。 她们在光明正大,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的展示着亲密关系,没有人会对她们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这种感觉宋桑池说不上来,她只觉得又新奇,又刺激。 别人的地下恋情都是藏着掖着,偏偏陶酥是个张扬活泼的性子。 外头的天太热,她们最终决定在学校食堂吃点。 不是说想要吃点东西再来找我吗,结果还是没有吃吗? 接过点餐的小票,宋桑池粗略瞥一眼就发现陶酥大约确实是饿狠了,点的东西比平时正常吃饭多了不少。 人在饿急了的时候往往会生出一种我能吃下一头牛的错觉,从而高估自己的食量。 她将小票随手放置到桌面上,侧眸望向身边的人。 这会儿,陶酥正含着吸管在喝手里捧着的奶茶,侧边脸颊微微鼓起,没有功夫立马回答宋桑池的话。 食堂这一片的店铺都是连着的,基本上想吃什么都有得卖,无外乎就是好吃和不好吃而区别,现在过了中午最热闹的那个点,人不多,还算清净。 等到嘴里那一口奶茶咽下,陶酥才缓缓开口,粉色的唇瓣上也不免沾染上了几分湿润:冰箱里的面包已经没有了,我想着距离下考也不久了,就挨了一会儿等你一起吃 说到这里,陶酥顿了顿:我想和你一起吃。 忽如其来的情绪表达让宋桑池怔了怔,她看着陶酥双手捧住奶茶,眨着水漉的双眸朝自己望过来的模样乖巧可爱,忽然就很想伸出手去揉揉对方的脑袋。 这,大约就是网络上说的那种犬系女友吧? 宋桑池对这样澄澈透明的陶酥没有任何抵抗力,对方只需望她一眼,她就已经缴械投降了。 那你也可以先吃一点,下次不要这么饿自己了。 出口的话仍旧是不赞同,却叫人听不出任何一点责怪的意思。 陶酥和宋桑池肩并着肩坐着,在等待窗口出菜的间隙里,她们聊了会儿接下来一段时间各自系里的工作安排,话题有些过于正式,无聊她们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好似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美丽的春梦。 但她们又心知肚明的知道,那不是。 聊着聊着,兴许是觉得又有些热了,宋桑池干脆抬手背到脑后将一头长发用皮绳随意束了起来。这么一来,后颈处那块贴了创可贴的地方就再一次暴露于空气中。 恋耽美 洛阳bibi(49) 陶酥只需抬眼便瞥见。 宋桑池,你怎么了?她动了动身子,伸手按住对方的后颈,问题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后脖子上怎么贴了个创可贴? 指腹下是温热的肌肤,仔细感受的话甚至能感觉到身体主人跳动的脉搏。 问题出口以后迎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只见宋桑池敛了敛眸子,波澜不惊,转过头来,视线散落在空无一物的桌面上,开口道:我怎么了,你不清楚吗? 十分隐晦的回答,将箭头引往了那处两人都刻意回避的地方。 陶酥指尖微颤,心跳也跟着空漏了一拍。 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 这个贴创口贴的位置她隐约有了那么一点印象,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又再重新浮现在脑海里,一帧一帧,清晰无比,包括宋桑池情动的模样,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有些事情兜兜转转回避不了,终究还是要面对。 46号!不远处的窗口传来嘹亮一声喊号声,将陶酥的神思打断。 我们点的东西好了,我去拿。她看了宋桑池一眼,便匆匆起身离开。 有的人喜欢霸道,有的人臣服于温柔。 这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其实根本没什么要紧的,陶酥当然明白。 只是昨天晚上兵荒马乱,两人当时的姿势就已经足够暧昧了,顺理成章,她在对方后颈处的地方轻轻咬了一下。 却不想情动之下力道没有控制好,以至于事后这处地方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痕迹。 虽然没有出血破皮,但伸手去摸也会觉得疼。 这事宋桑池本人觉得没什么,可是陶酥心里却有些不太能过去。 一顿饭吃得心事重重,从食堂出来以后陶酥便拉着人回了公寓。 回到家里刚一进门,她便将人按在沙发上坐着,然后将医药箱里的碘伏找了出来,摆在茶几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宋桑池,把你那个创可贴撕开给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不是好声好气的商量,是个完整的陈述句。 陶酥是在给宋桑池下达自己的指令。 宋桑池不明白对方怎么忽然在意这个问题,她只是下意识抬手捂住后颈:没出血,也没破皮,用不到碘伏。 而且也只有在刻意用手按的时候才会有些许的痛感出现。 那让我看看。陶酥仍旧坚持。 她将茶几上的碘伏捏在手里,神情肃穆,大有一副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就自己来了的架势,执拗得很。 这个样子的陶酥是宋桑池不常见到的,她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选择配合对方,于是微微低头,让后颈处的肌肤能够更好地暴露于陶酥的视野中,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住创可贴的边缘,轻轻揭起。 不消片刻,那处被遮掩住的痕迹就这么直接的再次暴露于空气中,连带着痕迹周围的肌肤,也隐约泛红。 情况确实如宋桑池自己说的那样,没有出血,也没有破,但是看着怪疼的。 陶酥一双眉毛紧拧着,试探着朝伤口伸出手去,怎料刚一碰到 咝宋桑池倒吸一口冷气,微微皱起了眉头。 陶酥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神色变得慌张了起来:怎么了,很疼吗? 这么热的天会不会发炎啊? 你上午监考的教室空调坏了,是不是还出了很多汗来着? 我要不还是先给你涂个碘伏 陶酥手里捏着装碘伏的瓶子,指尖开始泛白,一双漂亮的眉毛快要拧成一团,眼神在宋桑池后颈处的红痕和对方的脸上来回打转,似是在等一个最终的答案。 都没有伤口怎么会发炎,然而宋桑池只是低笑一声,抓住她的手臂将人拉了下来,都不用,你先别管这些。 陶酥便顺势挨着对方腿脚边蹲了下来,她半仰着头,这样和宋桑池对视着,手里捏着那瓶碘伏始终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一双水漉的眼睛里氤氲着薄薄的雾气,又心疼又着急。 见陶酥这样着急上火,宋桑池当即捧住了对方的脸,然后倾俯着身子轻声安抚着:没关系,就当是一点小擦伤就行了,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轻言软语,是专属于陶酥一个人的例外。 若是换做平时被宋桑池这样哄着陶酥恐怕都已经飘飘然了,但今天不一样,她此刻完全生不出任何其它的心思。 她的注意力全都落到了眼前的伤口上,始终揪心。 怎么没关系?陶酥一把拍掉了宋桑池的手,力度不大,却让宋桑池有些愣怔,这是我造成的能没关系吗,轻轻碰一下都痛,那当时得有多痛啊! 越说,陶酥的情绪越是上头。 她又自责,又懊恼,更多的是心疼。 鼻腔忽然一酸,也不知怎么的眼眶就变得湿热热的了,薄薄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她抬起手背擦掉,可不管用,没过一会儿眼眶里又再被蓄满。 咸湿的液体终究是收不住,滑落了下来。 宋桑池人直接呆愣住,仿佛成了不会动作而木偶机器人。 她没见过陶酥发脾气,更没见过对方哭,泪水的闸门开关一旦打开就很难收住,对方掉落的每一滴泪水都重重滴在她的心头,无比沉重。 没一会儿,陶酥撑住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宋桑池的注视下自顾自地拧开了碘伏的盖子。 做好这一切,她捏起一根棉签往碘伏里滚了一圈,然后冲宋桑池硬邦邦地又再下了一次指令:低头。 带着气性的声音里还夹着明显的哭腔。 宋桑池乖巧地低下脑袋。 很快,后颈处就传来一阵热辣辣的痛感。 宋桑池这回学乖了没再出声,任由陶酥捏着棉签在那处痕迹上来回滚动了几次以后才作罢。 好了,抬头。陶酥言简意赅,吸了吸鼻子。 宋桑池抬头看她。 原本不看还好,陶酥的眼泪到这时候差不多已经止住了,结果这会儿和宋桑池这么一个对视,眼眶里的那些水雾又再汇集到了一起,凝成眼泪直接落下。 陶酥一边哭,一边情绪激动的进行着自我苛责:宋桑池,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我,我真的没有注意到,差一点就出血了呜呜呜 场面一度混乱。 宋桑池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将人抱住,轻声软语的哄着,保证着,形势这才缓和了些。 瞧这样子,她似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经过昨晚,陶酥算是对宋桑池更多了那么一点点了解了。 以前看树洞,她以为宋桑池的癖好倾向于霸道一点,掌控类的那种,她想她或许可以包容,可没想到宋桑池是被动型的那个。 虽说不管主动或者被动她都可以,但有一点不行,那就是她永远也无法做出真正伤害到爱人的事情。 无论是为了情趣也好,因为别的也罢,她做不到。 所以才会在事后如此的愧疚,自责,以至于这么丢脸到当着宋桑池的面哭了出来。 陶酥特别后悔昨天晚上一时魔怔,不知轻重,现在想想当时是意乱情迷,失了理智。 哭了那么一会儿以后,情绪发泄完毕她也平静了不少,这才从宋桑池怀里抬起头来。 宋桑池似是察觉到,就在陶酥抬头的那一瞬间也微微颔首,轻轻吻了一下对方已经哭红的鼻尖,凉凉的,滑滑的。 她们四目相对,躁动的空气在这一刻变得安宁。 陶酥的长睫在光影下微微颤动,扑扇着,她缓缓开口:宋桑池,我想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多些互动可以增加情趣,我都愿意,但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因为 我不能伤害到你。 陶酥在自己心里补充完全了后半句话。 无论是有心或是无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爱好,只要没有伤害到别人,那都是属于合情合理的范围,可若是会伤害到他人,那就不行。 陶酥觉得自己刚刚情绪一时失控有些过于激动了。 有感觉的互动换一种方式也不是不能达到,关键还是要看对象发挥得怎么样,配不配合罢了。 而宋桑池的那个对象,是她。 好,我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这样的让步让宋桑池觉得温柔又可爱,还带点专属于陶酥自己的小倔强,她喜欢极了。 她一手贴住对方的后脑勺,一手贴在对方的后背上,以最为温柔的姿势在拥抱这世间无比珍贵的东西,向温柔臣服,对可爱低头,这是人类的通病。 她从前或许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癖好,但过了昨晚,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她如今最大的癖好,不过是陶酥这个人。 那你还有什么别的癖好吗,陶酥见宋桑池这么顺着自己,又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于是顺着话题问了下去,你可以先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说到这里,她顿住,没再说下去。 其中的意思,陶酥相信宋桑池不会不明白。 左右都已经聊到这个份上,不如敞开了说,既然是情侣,那么互相取悦彼此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陶酥也很乐意去做这样的事情,毕竟她们才刚刚在一起,是要一起走下去的人。 有,不过刚刚又再多了一个新的癖好。 听陶酥这么问,宋桑池这次不扭捏了。 她松开了怀里的人,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两人这样对视着。 是什么?陶酥将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她顺着宋桑池的话问了下去。 她的眼尾还隐约泛红,是刚刚哭狠了带来的结果,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双水漉的眼眸叫人多看一眼都心动。 见了这样的陶酥,宋桑池没忍住紧了紧喉咙。 只见她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陶酥泛红的眼尾,取笑着开口:我想看你哭。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癖好+1 第55章 丝带 既然陶酥毫不避讳的问, 宋桑池也就直白的答了。 她的眼神灼灼,有些贪婪的在陶酥的脸上来回游走着,指腹贴在对方的眼尾处轻轻摩挲着, 脑海中已经有了画面正是陶酥哭得带雨梨花的模样。 光是想想都叫人觉得难以压抑。 人的癖好不是固定的, 它会改变,可以增加, 也会减少, 从前宋桑池没有见过陶酥哭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所以也就没有特别的概念。 可是刚刚她看到了, 一个具象化的场景被她从脑海中模拟了出来,宋桑池又有了新的期待。 哭?陶酥重复了一遍宋桑池的话, 反应了好几秒钟才发觉对方在说什么,她又羞又恼,宋桑池,你真是 我真是什么? 真是挺好的。 一问一答,陶酥是彻底拿宋桑池没什么办法了, 她还想着尝试着满足一下对方的要求,谁曾想人家的癖好一个比一个难为人。 这个事情我没法满足你,我没法控制我的泪腺, 而且 陶酥不是很能理解,她以为, 人只有在极度伤心或者害怕的时候才会流眼泪, 那种时候,我为什么要哭啊? 和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情, 应该很开心才对啊, 怎么会哭呢? 她等待着宋桑池的回答。 然而对方并没有如她所愿给出一个标准的答案,宋桑池只是牵起她的手, 在掌心肉的地方轻轻捏了捏,隐晦地笑道:没关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种时候也是可以哭的。 话里藏话,温柔的态度,像极了诱人入套的老猎人。 时间一晃而过,从她们在学校大礼堂第一次见面到如今,看似很久,其实才过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而已,从春天到夏天,从毫无联系,到密不可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的奇妙,一旦突破了某个临界点,关系便会突飞猛进。 现在的她们,便处于这么一个互相了解的过程里。 确定关系是一个阶段的结束,同时,也是另一个阶段的开始。 陶酥以为,自己对宋桑池的了解还远远不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七月上旬的结束,也意味着南大校园内所有专业的学生全部离校,昔日热闹的校园乍一下变得空荡荡的,走到哪都很空旷,校园内的几个食堂也悉数关闭。 种种迹象表明,暑假,真的来了。 学生的暑假,也是老师们的暑假,编制内的老师就这一点好,学期内的时候虽然忙一点,可是寒暑假跟着学生一起放,这是大多数人都羡慕的一点。 陶酥开始计划和宋桑池的第一次外出旅游。 旅游,是最能促进彼此感情的一件事情,所以她要和宋桑池一起做。 那么大一张中国地图被摊开摆在了茶几上,凡是中意的地方都有陶酥的图钉标记,每一根图钉下面都还贴着一张小便签,写了行程备注,一目了然。 她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在地图中间偏左一点的位置,属于中部地区,若是往南去的话这个季节温度会有点高,不若往北或者往东边的海边去,兴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陶酥将宋桑池按在沙发上坐好,然后将这张自己准备多时的地图铺了出来,唇角噙着悠然的笑意,这个暑假学生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暑假,我们做老师的起码也有一个月的空闲时间。 我问过系里了,大约从七月二十号开始学校的教职工会正式全面休息,到时候我们可以抽出一两个星期出去玩。 上山,或者下海,我都可以。 本质上都是和宋桑池一起,华夏版图这么大,她们可以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多。 美妙的畅享听起来让人向往,只是 陶酥说完以后,没有得到预料中和她一样欢欣的回应。 只见宋桑池坐在沙发上,半仰着脸怔怔望着她,一言不发,对于她刚刚所说的那些计划似乎没有惊喜和期待,有的,只是错愕。 你想和我一起出去玩吗?宋桑池没有想到陶酥竟然瞒着自己偷偷计划了假期旅游,她一时有些无措,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呢? 最怕情绪交换的不对等,这样一个照面下来,剩下的只有失落。 宋桑池都这么问了,陶酥立马就懂了:你有别的安排了啊? 宋桑池动了动唇瓣,没有出声,她实在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好,说是,等于是糟蹋了对方一番好意,却又不能说不是。 这方小小的空间里气氛逐渐变得尴尬了起来。 陶酥见她这样,哪还有不明白的,连忙主动蹲回茶几旁开始胡乱将这块大地图重新卷起,动作有些没规章,期间还挂掉了好几颗图钉掉落在地板上,不过她也没闲心去注意这些了:你要是有别的安排也没关系,你就当我只是随便说说,咱们有时间以后再去好了,你忙你的 话未说完,被宋桑池打断,中途截了过去。 只听对方沉吟半晌,缓缓开口:前不久的时候家里打电话过来,让我八月份的时候得回一趟家里,我妈过生日。 我已经三年没有回去过了。 宋桑池鲜少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上一次,还是喝了酒情绪面临崩溃的那一次。 陶酥能隐约猜出对方和家里的关系不是很好,但也没有想到能不好到这种程度。 恋耽美 洛阳bibi(50) 三年啊?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东西就这么随意地摆在茶几上,重新坐回了宋桑池旁边,那确实是回家比较重要,不过也没关系,反正 咱们来日方长。 说到来日方长这四个字的时候,陶酥自己都笑了起来,甚至开始不明白自己刚刚那会儿到底在失落些什么,明明就是自己没有事先和人家打招呼,却弄得像是人家放了自己鸽子一样。 宋桑池见她笑了,心情算是放松了些,可还是有点不确定:你真这么觉得吗? 当然。陶酥点了点头,而后抓起了宋桑池放在膝盖上的手,我们这才刚刚在一起。 而且你只是回去陪你妈妈过个生日嘛,又不是不回来了,今年往后还有中秋、国庆之类的假期,想要玩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吧。 说完,她重新侧过脸来,望向对方:那你要回去几天? 说了半天的话,忘记问最重要的事情。 应该半个月的样子。宋桑池自己其实也不太确定,她拧了拧眉,看起来有些不太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老是打转。 视线从陶酥身上移开,旁落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那张地图仍被随意地摆放在上面,半卷起,半摊开,原本被扎得规整的图钉现在四零八落散在一旁,像极了被糟蹋的心意。 宋桑池见了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她思筹片刻,忽然转过头来郑重道:陶酥,你要是很想出去玩的话,我们可以去近一点的地方玩个三四天,然后我再回去。 打个时间差,两全其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大约不可能上山下海那么悠闲自在了。 她心里,其实也是很想和陶酥一起出去走走的。 真的吗,不会耽误你回家的行程吗?陶酥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这双眼眸里仿佛盛着无尽的光亮,开心和不开心的情绪表达在陶酥的脸上永远那样明显,她火急火燎地,那我现在上网查一下,看看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失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么一会儿下来,陶酥已经全然不记得刚刚失落的滋味到底是怎样的了。 室外日头热辣,温馨小公寓里两人肩抵着肩,靠在沙发上,对着APP软件筛选着附近可以去的景点。 这本是一件琐碎乏味的事情,此刻却又被赋予了别样的意义。 她们最终决定要去距离南城两个小时高铁的连城。 连城下面的一个小县城辖区内,有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这个地方住着一些少数民族,别有一番乡土风情。 出发的那天难得地下了点小雨,天总算变得凉快了些,不过空气里闷闷的,总叫人觉得身上黏糊糊的。 因为只去三天,所以她们两人一人拉了一只二十寸的小箱子。 入住的民宿前台是个面善的阿姨,见她们两个女生出行,特地叮嘱了晚上记得锁好门,还告知她们来的时间刚刚好,恰好赶上了今晚城里一年一度的篝火大会。 这个大会很热闹的,有比赛,还有奖品,只要参加了就可以得到被大祭司祝福过的红丝带,只要用丝带将自己和心仪的人绑在一起,就能够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前台阿姨说得津津有味,不愧是是做旅游生意的,说起城内大祭司的传说的时候活灵活现,就跟真的一样。 这边的古城原本就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地,有这么些传说,也不足为奇。 不过宋桑池作为一个成天和实验数据,公式定理打交道的人,显然不会相信这样的传说,更加不会信那种子虚乌有的神奇力量。 陶酥,我们回房间吧。她拉了拉听得入神的陶酥,试图离开。 谁知陶酥脚下就跟生了根似的,拉也拉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陶酥才迟钝地转过头来和宋桑池商量:不然你先回去吧,趁着大姐现在不忙我再听她说会儿,我可喜欢听这种传说故事了。 说完,便把自己的行李箱递给了宋桑池,然后又再转过头去催促着阿姨:姐姐,你继续说呗,我想听~ 称呼从大姐到姐姐,只在一瞬间,陶酥太知道怎么去讨一个人的欢心了。 夜幕降临时分,两人穿着清凉的装束出现在古城的街头,脚下踩的是不同于现代化的钢筋水泥地面,而是颇有年代感的青石砖地面。 相较于白天入城时的冷清,这座古城到了晚上就像是沉睡过后刚刚苏醒,活了过来一般,热闹得不像样子,街上到处都是人,有穿着本地民族服饰的,也有不少像是陶酥她们这样过来旅游的游客。 道路两旁的店铺门口都挂上了红色的喜庆灯笼,远远望去,有股莫名的失真感。 宋桑池牵紧了陶酥的手,两人在集市中穿梭惹来过路的人频频侧目。 实在是两人的容貌和气质都太出众了,再加上宋桑池今晚穿的是之前那套银白金边的唐装,和这古香古色的街道一搭衬,惹眼非常。 陶酥很快就发现这一异样。 她抬手遮住自己的半边侧脸,瓮声瓮气对着身旁的人小声道:宋桑池,你有没有发现他们都在看我们? 就在她们停下来说话的几息时间里,也都有人停住脚步频频侧目。 宋桑池当然发现了。 只不过陶酥既然这么问,她只当做不清楚。 有吗?她佯作不知,反问道。 当然有,你今晚太好看了!陶酥拧住自己那双秀气的柳眉,皱了皱鼻尖。 她转过脑袋朝四周围左右张望了一下,便发现好几道打量的眼神缩了回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这样的小地方。 宋桑池见她这样,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她没说话,只是学着陶酥的样子也朝街道两边的店铺摊贩张望着,很快便有了目标。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她叮嘱着陶酥,而后很快松开了对方的手,朝不远处的一个小地摊走了过去。 穿过熙攘的人群,宋桑池来到路边小摊面前蹲了下来,视线落在地上的这些商品上。 小姐,要买点什么吗?是个卖面具的小摊子,摊贩操着一口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和宋桑池打着招呼,他们会瞧装扮,知道区分本地人和游客。 宋桑池没有接小贩的话,她兀自扫过地面上的这些商品,然后才抬头询问:老板,你所有的面具都在这里了吗,有没有那种遮一半脸的呢? 没错,她是来买面具的。 这边本地的盛会热闹非常,一路过来见到不少男男女女脸上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所以宋桑池才会想着过来买两个面具回去,她和陶酥一人一个。 有有有,我拿给你。老板听懂了宋桑池的话,立马回过头去将身后的麻袋捞上前来。 只见袋子里还有多种不同样的面具,宋桑池挨个挑着。 陶酥被留在原地等待,看着宋桑池远去的身影,也不知道对方是去做什么了,只得摸出手机打发时间。 不久前她拍了一张这边街道的照片发出去,这会儿朋友圈已经收到了不少留言和点赞,多是问这么漂亮的地方是哪里的,她一一回复。 陶酥。这时,前方传来一声轻喊。 陶酥下意识抬头,往前看去,只见一道量长的身影正站在距离自己一尺远的地方,她身姿卓越,长发披肩,半挽起来的衣袖下腕上戴着自己所熟悉的花囊手镯,那张精致的脸庞被妖冶的狐面具遮了大半,点绛红唇,仿若神话故事里穿越千年而来的狐妖。 陶酥?宋桑池见陶酥没有反应,于是又再喊了对方一遍。 人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想什么呢! 宋桑池这样的就算变也是变九天玄女,怎么就是妖精了? 想到这里陶酥不免又再定睛多看了对方几眼,还是觉得倘若是狐妖的话,也不错。 她三两步迎上前去:你去哪了啊,面具哪里买的,还挺好看 刚刚一路走来没看见路上有人戴这种面具的,陶酥伸手,在宋桑池的面具上摸了摸,再次发出感慨,戴在你脸上挺合适的,真适合你。 见过了宋桑池这副清冷皮囊下的真实模样,陶酥是最有资格发言的人。 宋桑池笑了笑:前面路边买的,那老板说这是他昨天去城里新进的货,别人那都没这种卖。 真好看。陶酥仍然沉浸在狐妖具象里,有些心痒痒,她在想,这个面具是不是也可以留到晚上带回民宿去重复利用。 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像宋桑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跑过去买面具。 但你为什么要买面具呢?她问。 明明她们一路走过来那么多面具摊位宋桑池看都没看一眼。 宋桑池张了张唇:因为你不喜欢啊。 我?我什么时候陶酥提高了音调,刚想问她什么时候不喜欢了,结果话还没说完,就想起了不久前发生过的事情。 话到了嘴边,又再咽了回去。 过路的人老是往她们这边看,她确实不喜欢。 不过不喜欢的原因,多数还是因为自己心里那点莫名的占有欲。 女朋友又漂亮,气质又好,走在街上回头率高本是件好事情,可是看的人多了,陶酥的想法也就跟着变了。 她竟然想把宋桑池藏起来,当做自己的私有物,珍藏品。 这种想法是自私又不可理喻的,然而 宋桑池蓦的凑近过来,贴到陶酥的身前,冰凉的面具凸起贴住了她的鼻尖,周遭的热闹这一刻仿若与她们无关了。 只听宋桑池温软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不喜欢别人看我对不对,所以我买了面具,把脸挡起来了,这样行吗? 这种想法确是实自私又不可理喻的,然而宋桑池愿意纵容她。 嗯一想到这里,陶酥便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宋桑池实在对她太好,几乎是所有的脾气和要求,通通包容了。 随即又想起来这是在大街上,两人的姿势实在过于亲密,陶酥后知后觉往后撤退半步,退完以后,还东张西望,生怕有人觉得她们两个奇怪。 而实际上,并未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 这一举动又被宋桑池看在眼里,面具底下,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再次弯起了浅浅的弧度,染上了温度:那你也带上。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好听极了。 话音落地,一直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终于露了出来,另一只同款狐面具出现在她手里,只不过和她脸上的这只颜色略有不同,她脸上的是白底红纹的,而手上这只准备给陶酥戴的,是蓝底白纹。 相对于红色,蓝的显然要清新很多。 原来买了一对啊。陶酥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她连忙从宋桑池手里接过,戴在脸上。 好看吗?戴好以后,她冲面前的人笑了笑,面具底下的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如此一来,便是成双成对,佳偶成双了。 两人戴好面具,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 今晚的主要去处还是先前从前台大姐那听来的篝火会,就在城中央最大的那片广场上,不仅有许多本地的少数民族参加,还有许多游客也会加入进去,热闹非常。 这原本就是早些时候流传下来,为了促进族内少男少女交往认识的活动,发展到如今,也还一样。 所以才会有被大祭司祝福过的红丝带发放。 陶酥便是奔着这个由头去的,她想要那根红丝带,倒不是真的相信这种祝福会有效果,不过是图个喜庆和想要个仪式感而已。 宋桑池只以为她是想去凑热闹。 城里的每一条路,走到尽头便是中央广场,两人往前又再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所谓的篝火盛况。 广场中央巨大的铁锅炉里燃着巨大的火焰,滔天的火光,足以将照亮半个大广场,在这大铁锅的周围,男男女女围成一个完整的圈坐了下来,她们身上的民族服饰分辨率极高。 陶酥拉着宋桑池在广场的入口站定,目光粗略扫了一圈,很快就找到自己想要而东西在哪。 宋桑池,我们往那边去!她回过头挨着宋桑池,给对方指了一个方向。 只见一个巫师打扮的人被人群围住,隔着人群,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每一个从那边过来的人手上都拿着一根红色的丝带。 宋桑池也看见了:原来你想要那个吗? 陶酥不做回答,只兀自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我去领一根! 她说做便做,毫无预兆就松开了宋桑池的手朝那方跑了过去,没一会儿便挤进了人群。 宋桑池看不到人群里头是个什么情况,只得走近了一些, 过了大概那么一分钟的样子,她便又看到陶酥弓着身子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不过脸上的面具倒是被挤得有些歪了。 只见陶酥手里捏着一条长长的红丝带,跑回了自己身边,有些轻微的喘气。 我拿到了,陶酥弯住眼眸,举起手中的丝带,恰好一阵晚风吹来,红色的丝带随风飘起。 这一刻宋桑池便觉得无边的夜色,热闹的篝火盛会都已经成为了虚化的背景,她的眼里只看得到这精灵一般的姑娘。 陶酥定定地望着宋桑池,然后朝她伸出了手:把你的手给我吧。 宋桑池依言伸出手去,眼见着陶酥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将丝带缠在了她的手上。 这时,一个路过老人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又见她们的穿着打扮是外地来的,不免上前制止陶酥的行为:小姑娘,这个红丝带可不能乱绑,这只能绑在你爱人的手上 陶酥闻言怔了怔,而后才抬起头来冲好意提醒的老人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没关系,她就是我的爱人。 说完,她将丝带的另一端缠到了自己手上。 今日有喜,佳偶成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上好 第56章 姐妹 出声劝阻的老人眼睁睁瞧着陶酥做完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直到两人牵手离开,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一会儿觉得自己刚刚的表述是不是有问题,一会儿又觉得兴许是自己年纪大耳朵不好, 听错了, 不然的话,他怎么会从一个女娃的嘴里听到她说另外一个女娃是她的爱人呢? 然而这世界有太多的事情无法用常理去定论。 而另一边, 陶酥对于这条红色丝带的新奇度还没有下去, 走两步时不时就要抬起两人的手臂,举起, 进行全方位的欣赏。 你看这样像不像网上卖的那种牵引绳,家长带着小孩出门, 这样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特地走远两步往一旁拉了拉,示范给宋桑池看,就不会走丢了。 丝带另一端很快传来拉力,宋桑池垂眸, 发现自己的手臂也随着陶酥的动作被拉起。 不痛,却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自心间划过。 红线的作用,本就如此, 将原本不相干的两个人紧紧缠绕在一起,使得她们变成紧密相连的一体, 不论是任何一个情绪, 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对方, 给对方造成不同的影响。 这便是结为一体。 神话传说月老牵红绳, 两个人的姻缘便是天定,注定要走到一起的。 恋耽美 洛阳bibi(51) 然而求人不如求己, 与其去相信一些什么传说跑去月老庙烧香拜佛,陶酥觉得这红线还不如她自己来牵,她的姻缘,她自己定,谁也左右不了。 认定了宋桑池,就只能是宋桑池。 两人领完红丝带以后没有离开,而是绕着整个大广场走了一圈,观察这个篝火盛会。 这盛会本是当地居民一年一度的大型庆祝活动,后来这边旅游开发来的游客多了,当地人为了赚点收入,于是想发设法让外地游客也能参与其中。 放眼望去的话,就能看到了许多本地村民借着这次一年一度的篝火晚会在卖东西。 有卖当地自酿酒水的,有卖长毯的,还有卖烤肉和风俗小吃的。 陶酥她们一路过来,已经看到不少游客将买来的长毯铺在广场地上,学着当地人席地而坐,再添上些当地的特色酒水和小吃,颇有几分入乡随俗的味道了。 两人便也有样学样,花些钱找了个视野不错的地方席地而坐,距离广场中央的大锅炉的位置有些距离,可是当晚风迎面刮来的时候,空气中那股被一同带来灼热感还是黏在了肌肤上,叫人无法忽视。 听说一会儿晚点的时候还会有尬舞的环节。 刚坐下没一会儿,便听到旁边同样是来凑热闹的游客在讨论这个盛会。 陶酥的耳朵好使得很,自从见过宋桑池的独舞之后,对于舞蹈这一块敏感了许多,听到这个消息,她下意识就转过头来:宋桑池,她们一会儿要跳舞配对了! 嗯?宋桑池温柔的应了一声。 耀眼的火光下,她脸上的面具变得活灵活现了起来,纹路也变得格外清晰,藏在面具下的那双眼眸微转,朝陶酥望了过来:怎么,你也想看我跳舞吗? 所谓的跳舞配对,不过是盛行于当地年轻男女之间的一种习俗。 当地的族人多少都会些本地的舞蹈,每年篝火盛会这个环节的时候,便可以当着族人的面出来舞上一段,然后向自己心仪的少女/少男发出邀请,倘若对方愿意与你共舞,那么这对姻缘也就定了,倘若不愿意,便是拒绝。 以往的篝火盛典上不乏有被拒绝的年轻小伙,近年来,恋爱自由了,大家基本都是私底下说好,然后在盛典上跳个舞走个过场,获得族人的祝福。 鲜少再有被拒绝的。 这些个典故,民宿的前台大姐也都和两人说过,宋桑池自然知晓。 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我可没说这样的话,陶酥瞥了一眼四周围拥挤的人群,而后朝她吐了吐舌尖,这里这么多人,我才不要你上去跳舞呢。 珍珠放到阳光底下会发光,所以她要将她好好收藏起来,不被人看到。 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觊觎她的宝贝了。 陶酥的想法很简单,宋桑池又岂会看不透? 她见对方这样就转过脑袋去了,不免有些无趣,于是主动侧过身子,靠近过去:那要是我单独给你跳呢? 现场的声音有些杂乱,宋桑池这话,是贴着陶酥的耳朵说的。 黏黏的语气,温软诱人。 陶酥再度转过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就撞进了宋桑池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仿佛有无数把小勾子,将她勾住。 她瞧不真切面前的人此刻到底是种怎样的表情,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只余下那双诱人的红唇在外头,于是眼睛,就成了她可以观察到宋桑池的唯一途径。 宋桑池的眼神陡然变得缠绵了起来,让陶酥防不胜防,差点陷落下去。 她稳住自己又要开始的砰砰乱跳的心,错开视线,胡乱含糊着:你就算要单独给我跳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出来玩,在外面呢! 大广场上没什么遮挡物,风一阵一阵的刮,陶酥两边的脸颊上不知何时浮现两朵红霞,许是空气里温度被中间的火焰烧得太高,热出来的。 宋桑池目不转睛地盯着陶酥脸上泛红这块,瞧了又瞧,陶酥却一瞬不瞬直勾勾望向前方的大广场,不曾分给她一点眼神。 两人注意的东西不一样,心下的感受,自然也就不一样。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宋桑池终于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了,陶酥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松了松,这才全身心投入到这场热闹的盛会里,感受着当地民俗风情。 这场热闹一直持续到深夜都未散场。 晚些时候,两人从外面回到民宿里,站在房间拉开窗帘往城中央的方向瞧,还能看到那滔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夜据说这火能烧一整夜,直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你说,烧这么久多不环保啊陶酥扶着窗台,就这样在窗子旁边站着往外看,兴头下来了,这会儿开始思考环保不环保的问题了。 思维很跳跃。 宋桑池没管,她挨着床尾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动了动自己的手臂红丝带的另一端,陶酥很快就有了反应。 两人就这么一路绑着回来,到现在都还没解开。 宋桑池抬眸,朝人望去:这个东西,还不解开吗? 大红色的丝带鲜艳夺目,陶酥这才将注意力从屋外收了回来,她三两步来到宋桑池的跟前,蹲下,像是系的时候一样小心开始解丝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现在就解。 她的指腹轻按在宋桑池的手背上,动作轻轻柔柔的:一会儿你先去洗澡吧,我有点累,等你洗完我再去。 陶酥充沛的精力终于到了见底的时候,声音里透着几分明显的疲惫感。 宋桑池垂着眼眸,眼神自上往下扫了过去,只见细密的长睫将那双漂亮的眼睛遮挡了个严严实实,她的目光落在那双微翘的红唇上,没一会儿,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个嗯字,算作对陶酥的回应。 今天是抵达古城的第一天,从市区乘车到县里面,又再从县上坐车才辗转来到了这个地方,按原计划她们本该是在民宿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做游览打算的。 可赶得好不如赶得巧,恰好碰上了这么个一年一度的盛会。 人是玩得尽兴了,可是也玩累了。 长长的红丝带取下来之后被随意地放在了床头的某处,无人问津,好似它已经完成了自己身为一条红绳的使命,将两个相爱的人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夜里的风,仍旧是带着温度的。 好在房间里开了空调,窗户紧闭,屋子里的温度这才不至于让人觉得太难受。 陶酥洗了个澡出来以后发现宋桑池已经躺进了被窝里,一副困极了的的样子,她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原来这会儿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 难怪宋桑池都捱不住了。 她于是放轻了脚步,将房间里的灯光尽数熄灭,只余下一盏微亮的床头灯,然后轻手轻脚来到了床铺的另一边,准备掀开被子悄悄钻进去。 谁想 啊陶酥抬手捂住嘴唇,没让自己过于失态。 掀开被子的那一刹,她到底是被藏在底下的丝带给吓了一跳,夺目显眼的红色和无暇的白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分明是不久前她解下来的那根。 因为有着纪念意义,她还特地和宋桑池说了,这根丝带不会扔,她要带回去好好放起来。 谁想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红丝带竟然出现在了被子里,床上。 不等陶酥来得及细想,床上假寐的人也在此刻适时睁开了眼,只见宋桑池轻轻翻了个身转过来,支起手肘,托住半边脑袋,朝陶酥望过来:不上来吗? 句末尾音微微挑起,宛如一个小鱼钩。 她眼神清明,不露倦意,哪有半分困了的样子,刚刚那一下很显然就是装出来的,如瀑的秀发自肩膀两侧随意散落,光影下,宋桑池领口处的锁骨若隐若现。 几分成熟,几分妩媚,独独失了那份禁欲感。 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陶酥有片刻的失神。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倚在床上床上了。 无边的夜色掩不住这满室旖旎。 她眼见着宋桑池的用手指将红色的丝带轻轻勾起,它自空中飘起,而后落下,贴在了她的身上,光滑的面料贴着肌肤并不会叫人觉得粗糙,反而丝丝凉凉的。 一圈又一圈,将人缠绕住。 陶酥不曾想过这丝带还能有这样的用处,她以为,红线,只有那么一种牵法而已,然而宋桑池现在正在跟她演示另外特殊的一种。 宋桑池让她自缚双手,束于脑后。 宋桑池不准她动弹。 当双臂失去了自由活动权以后,迎来的便是来自恋人温柔而又矜持的亲吻,从额间落下,滑落直鼻尖,嘴唇。 陶酥轻仰着脸庞,逆来顺受。 倏尔,床头那最后一盏灯微亮的灯光也跟着熄灭,整个霎时间房间被幽深的黑拢入其中,屋内婉转低吟,是谁覆在谁的耳旁亲昵的叫唤她的名字。 夜,正长。 下半夜的时候,陶酥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手脚都被食人族绑了起来,被运往他们的餐桌上,梦里,怪物们的面目狰狞,手上还拿着刀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吃掉。 她不停的挣扎啊,挣扎啊,就在刀叉快要落到身上的那一瞬间,她猛然睁眼,醒了过来。 率先入眼的是陌生的吊顶灯。 窗外传来淅沥沥的雨声,雨水拍打玻璃的真实感让陶酥一点点醒过神来,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哪忽的想到梦里手腕上传来的异物感。 陶酥好似想起了什么,她将自己藏在被褥底下的手连忙抽了出来,高高举起,果然瞧见了缠绕其上还未曾来的及解散的红丝带。 耀眼刺目的红,帮着陶酥回忆起不少的事情。 比如昨晚,宋桑池是怎样使坏,她又是怎样迎合对方的。 昨天晚上,两人玩上兴头了,这丝带原本就绑得不是很紧,折腾两下以后便自己散开了,起不到什么束缚作用,只是一整晚都缠在手上,难免陶酥做了那样一个噩梦。 都是宋桑池。 都怪宋桑池。 陶酥抿了抿唇瓣,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异样,总还是觉得两边的脸颊有些发烫。 她将举起的手臂放下,然后轻手轻脚从床上坐了起来。 末了,还小心地瞧了一眼身旁熟睡的人。 宋桑池就躺在她旁边的位置,呼吸均匀,睡得很沉,一点也没有被她起床的动静所影响到,想来昨天一整天确实累狠了。 陶酥摸过手机一看,才上午八点。 眼下睡意全无,再躺下去也等于是浪费时间,她干脆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随意套了件外套下楼。 民宿每天早上七点到九点有有偿早餐供应,再不济,出门左拐就有一条小巷子,里面也有各种各样的早餐店,陶酥和前台大姐打了个招呼,便拿了盘子扫码自助取餐,靠在一楼大厅的小木桌旁开始吃了起来。 早上这会儿没什么人,来旅游的游客多数不会起那么早。 大姐见闲着也是闲着,便自个也拿了份早餐,挨着陶酥旁边坐下,和她闲话家常了起来:大妹子,昨天半夜外头下暴雨你听着动静没,中央广场那把火说熄就熄了,邪乎得很,以往都至少是要烧个两天两夜的! 每一处地方都有自己的信仰和传说,一些传统习俗被打破了,就会被定义上不详之兆的标签,这一点,陶酥这朵从小受社会主义熏陶的小红花倒没什么感觉。 她对大姐说的邪乎不邪乎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雨,是从晚就开始下了吗?让陶酥觉得有些意外的是这个。 只见她嘴里咬着吸管,拧着眉毛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和宋桑池昨晚到底是几点睡的,却发现,压根想不起来,只记得确实折腾了许久:我还以为是早上开始下的,我晚上睡得熟,没听到什么动静。 你姐姐怎么没下来和你一起吃早餐呢?大姐又问。 咳咳!!陶酥一口豆浆差点呛到喉咙管里,她用力咳了几下,好不容易缓过来,才含糊着回答了大姐的问题,她昨天晚上睡得晚,有点累,还在睡觉。 忽然凭空多出一个姐姐,叫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像是她们这样两个女生一起外出旅游,旁人也确实很难往情侣这方面想,多觉得是姐妹。 陶酥也懒得辩驳了,在这种小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好在大姐的话题没有再围绕着两姐妹的关系进行探讨,陶酥想着今天自己和宋桑池兴许还要出门游玩,便虚心跟大姐讨教当地有哪些好吃好玩的地方,倒是取了不少经。 等到盘子里拿的早餐吃差不多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是宋桑池打过来的电话。 估计是醒来之后,没有找到她人。 陶酥拿起手机看了眼,没有接,她冲着桌对面的人:我不和你说了大姐,我朋友醒了找我呢,麻烦你一会儿给我送一份一样的早餐到房间来行吗? 大姐乐呵呵的应下。 陶酥捏着手机回到了房间里。 她以为回来以后屋里的灯这会儿应该全开了,谁想并不是,床正对着房间的走道,往前走两步便可一窥全貌,标准的公寓式民宿,此时床上的被子半掀开的,上面并没有人。 再往四周围一瞥,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宋桑池不在。 在确定了这一点以后,陶酥就准备转身往回走了,她以为宋桑池会不会发现她不在房间以后从另外一个楼道下去找自己了,于是一心想着往外走,谁知在路过洗手间门口的时候,忽然从里面闪出一个人影,人影朝她迎面撞了过来。 陶酥以为,这回一定会很痛。 怎料来人并不是用撞的,而是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两人踉跄着往后退,直到跌退到了墙壁边缘。 后背贴住冰冷的墙壁,陶酥打了个冷颤,然而比起后背的冰凉,身前的温度确是有温度的,她稍稍抬眸,只见宋桑池的脸这会儿已经贴近了过来。 你刚刚去哪了?宋桑池问,眼神里还闪烁着些许茫然。 我,刚刚,下去吃了个早餐,然后和前台的大姐聊了会儿天,已经超过正常说话的安全距离,陶酥的身体很自然就拉响警报,没然后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就上来了。 我没想到你醒得这么早,陶酥声音小小的,听起来像是在为自己解释,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看你睡得挺沉的,还以为你很累需要多睡会儿 陶酥话未说完,就被宋桑池敏感地截断:你是指哪方面? ?什么哪方面? 陶酥用力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下一瞬,就听见宋桑池自顾自又再开口了:我不累,不需要睡那么久。 如果你想的话我还可以宋桑池话说一半,眼睛里的光又亮了起来,那双薄薄的唇瓣暧昧地贴在陶酥的长颈周围,若有若无的暗示着。 陶酥要是这还不明白,就当真是傻子了。 她才反应过来宋桑池会错了自己的意思。 不是!!她连忙反过手,用自己柔软的掌心盖住了宋桑池的唇瓣,急得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解释才好。 恰好这时候,门口响起砰砰砰几声响亮的敲门声 大妹子,你在不在,我来给你姐送早餐了! 大妹子! 恋耽美 洛阳bibi(52) 大姐催促的声音不断响起,陶酥和宋桑池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的分开。 宋桑池转身,回到了床上。 陶酥瞧了一眼对方转身的背影,独自回味着方才闹出的尴尬误会,缓了几秒钟以后才来到门口将门打开,接过了大姐递过来的早餐。 记得让你姐姐趁热吃,现在时候不早了,再晚点又该吃午餐了。 走之前,大姐也没忘记对着陶酥叮嘱。 好,我知道了,谢谢姐~陶酥笑得甜甜的,等到门关上以后,脸上的笑容方才消失。 她端着手里的托盘往里走,将东西放到了空旷的茶几上,开始招呼着宋桑池起床洗漱吃早餐。 谁知人听了她的话以后没有动作,只是靠在床头的位置,半仰着脸望向她:你和前台大姐说我们是姐妹关系吗? 啊? 我没有啊,是她自己觉得你是我姐姐 然后你就默认了吗? 被宋桑池这么一问,陶酥哑然,不再出声。 气氛冷了两秒。 怎么了吗?见宋桑池既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陶酥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她上前两步,挨到床边坐下贴近到宋桑池,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难道说你是我姐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陶酥问得小心翼翼,触及到了宋桑池内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她顿时就泄了气。 没什么不对。宋桑池的眼神蓦的变得温柔了许多,她犹犹豫豫,似是难以启齿,就是我更喜欢你像昨天晚上那样和别人介绍我。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错开,瞥向了别处。 话说得模棱两可,留给陶酥自己悟。 啊!过了好一会儿,陶酥终于想起来自己昨晚说过什么。 广场上,人群中,她牵着宋桑池的手和当地的老人说: 她是我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1 17:30:00~20220225 21:2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烙印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olon1 4个;54555392 3个; 大白、cicc7 2个;零離離、布長找根蔥、堇色素、绿茶茶、老板只卖红烧兔头、当归、魚淇、袁一琦是光啊、洛神的鲤鱼文身、被猫踩的萝卜、萧猪、荣荣、4斤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烙印 136瓶;薄谨 118瓶;给个姬会 81瓶; 57898718 68瓶;41527146 50瓶; 孫柒歲 26瓶;袖里梅花旧、50457397 25瓶; 28458933 24瓶;花 23瓶; 星晨曦我、顾钰.、二二.、chen 20瓶; scorpionssss 16瓶;金泰妍老婆 15瓶; yolon1 12瓶;馥苪白 11瓶; LLLY、蟹壳、woforu、毛毛胖胖、尋找光的影子、不卜Senving、包包包包包包包包、支持嗯支持、舞江月、林舒白、是金智秀的老婆呀、秦声、    和風 、昴、阿煮、52784654、正经嗝儿、西柚几、KoitoYuu、心、balabal、萌萌哒鸡蛋饼丶、奇 10瓶; 睡醒时不困、零離離 9瓶;易易、风华当歌 7瓶; 念琢 6瓶;24021944、倒戈是条狗、三鲜大馄饨、责欺于世、小柚子、welkin、解兰舟、仓央嘉措、47840636、28400353、也么鸪、前方子子、四季、666、LYF的小宝贝、矢志不渝、11722524 5瓶; 喜欢悠哈哈哈、西瓜、河底相见、成为人类的必要条件 4瓶; 池唐 3瓶;Sssteppen、咚、漠尘、大芯芯、晨钟暮鼓、君家有木、一生一世一佳人、41736183 2瓶; 说什么都行123、天才少女007、浮生.、神明不爱你、辞.、十三幺的铲屎官、46388369、57890692、为了2020、坐骨神经痛、nong.N、圓滾肚咕咕肉、老板只卖红烧兔头、3131519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感冒 午间的时候, 雨停了,厚厚的云层后面隐约透出点阳光的来,陶酥再结合当地的天气预报一看, 下午准会出太阳, 于是两人出门也就没有带伞。 谁知天气预报不做准,傍晚时分从景区出来的时候, 已是乌云压顶, 说好的太阳不见冒头,天空中再一次飘起了淅沥的小雨。 这雨不大, 黏在人身上不痛不痒,她们也就没有停下来躲雨的意思, 干脆一路淋着回民宿了。 一路走来,青石路上打伞的也没几个。 淋雨,感冒,发烧。 这个季节常有的事情,在这样一个流感频发的季节, 陶酥没有想到自己也会中招。 当天夜里,谁也没有睡好,宋桑池每每快要睡着的时候, 总会被一阵隐忍的咳嗽声给吵醒,等到身旁的人咳完安静下去, 她便才再度尝试入睡, 而后又再响起周而复始。 两人原本计划的就是三天两夜周边游,今天已经是第三天, 该走了。 来的时候精神抖擞, 走得时候却有一个人病了。 要不然你们多待几天,看看城里的郎中, 等病好了之后再走吧。 退房的时候,大姐看到陶酥戴着口罩不停咳嗽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她劝说道,咱们这的人有个什么小病小痛,基本都找他,医术有保证的。 说完,大姐看向宋桑池:你这个做姐姐的,也不想妹妹这么遭罪吧? 宋桑池有些意动,她偏过头去望着陶酥,征询对方的意见。 不用了姐姐,我就是咳得厉害,其实没什么大碍。陶酥扶着口罩,勉强弯了弯眼眸,笑得虚弱,我们坐两个小时车到了县城,再转一趟,回家就很快了。 就是转车有些麻烦,一旦到了城里再搭一班高铁,很快就到家。 宋桑池的建议原本也是在这再多呆几天,等陶酥感冒好了再走,可陶酥不依。 人大约越是生病的时候,就越是不愿待在除了家以外的地方,再加上陶酥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只是个小感冒,所以并不愿意为此耽误行程。 她可是记得,再有几天,宋桑池就该走了。 如果时间都在这耽搁了,万一她的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那人家是走还是不走才好呢? 没有人愿意成为拖累人的包袱,陶酥也是。 那就听她的吧。见陶酥始终这样坚持,宋桑池也不多说什么了。 两人和民宿的大姐告别了之后,上了一辆小三轮,出城往东客站去了。 从这个小地方到县上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再从县上到城里,转高铁,回到南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的光景。 陶酥一路昏昏沉沉睡回来,中间大巴走山路的时候颠簸着还呕吐了一次。 一到南城,宋桑池便将她带去了最近的医院。 看了医生,挂了点滴,一番折腾下来,烧总算退了。 如今学校已经全面放假,大半夜的两人再回教师公寓也不妥当,宋桑池干脆把陶酥带回了自己家里照顾,她想着,至少自己还在南城的这几天得把陶酥的病照顾好了,不然走得也不放心。 又是难捱的一夜。 次日朦朦胧胧睁开眼,陶酥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抓自己身旁的位置,不过这一抓,却抓了个空空如也,睡意渐消,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旁边的位置空无一人。 宋桑池不在。 莫大的空虚感和病时泛滥的情绪顷刻间如潮水般向她压来,喉咙里痒意泛起,陶酥没忍住又是一阵猛咳,咳了那么一会儿以后,动静终于将房间外面的人引了过来。 怎么又咳了,昨天晚上回来不是好多了吗?宋桑池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她走近,跪坐在床上,将陶酥的脑袋抱住,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全是不忍和心疼,掌心在对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诉说着道不尽的缠绵爱意。 热恋期的人,实在是难分难舍。 她们彼此紧密相连。 只要是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事情,哪怕只是个小小的感冒也成了大事,更几况这感冒实在是有够磨人的,反反复复,不得消停。 陶酥又再咳了会儿,好不容易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遭受了莫大的委屈:宋桑池,我会不会要死了啊 原本还有沉重的气氛因为她的这句话霎时间变得轻松了起来。 宋桑池有些哭笑不得:你感个冒而已,怎么就要死了? 昨天不是还带你去医院看了吗? 医生让你回来好好休息,这个季节感冒的人多,很多人都跟你一样,难道大家都要死了吗? 她轻声软语地安慰着,知道陶酥这是病得昏沉有些情绪不稳定了,刚想着下床去给对方接杯水平复下情绪,怎料起身的动作刚一起,就被牢牢抱住了腰肢。 不得动弹,有人不让走。 她只得又坐回了床上。 可是我去了医院回来也没见好,今天早上起来好像又严重了 陶酥有些不太能受得了,这几天她整个人脑袋都昏昏沉沉的,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吃药睡觉。 醒来以后吃点东西,又吃药,又睡觉。 就这样,病情还反反复复不见好转。 更要命的是,她现在陷入到一种离别焦虑中,每天闭眼前就是期盼着再次睁眼的时候病情能够好转,这样就能在宋桑池走之前多点时间和对方相处。 但病不从人愿,非但没有好转,离别的焦虑情绪反而更重了。 陶酥自诩是个独立女性,以往无论是离家外出亦或是去远走出差都没有这么焦虑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些所谓的离别焦虑她一个字都没有和宋桑池提起过,自己牢牢锁在心里,以至于宋桑池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情绪化这么严重,只当是人生病了,所以有些小题大做。 两人在床上依偎了一会儿,宋桑池起身去接凉白开。 走了没两秒,陶酥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等她再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人握着手机在打电话,见她进来,对方干脆直接中断了通话。 你稍等一下,我问问。陶酥冲电话那头的人撂下一句话以后就按了静音,复才朝宋桑池看过来。 她伸手接过宋桑池递过来的水杯,抿了一口,润过喉咙以后开口道:是我表哥打来的,问今天是不是像之前一样由我去接羊羊来上课。 原来一眨眼又是周末,到了宋桑池当初承诺给孩子补课的日子。 往常,在这件事情上陶酥总是很积极的打电话过去主动揽下接送孩子这一工作,最近几天病得有些糊涂了,再加上人刚从古城那边回来,压根没想起来还有补习奥数这件事。 你想补吗,你过两天就走了,如果不想的话可以等你回来再说这件事 陶酥知道宋桑池这两天除了照顾自己以外,同时也还在忙些别的事情。 她以为宋桑池会拒绝。 让她来吧。宋桑池想也没想,接上了陶酥的话,顺便指了指她手里的水杯让她再多喝两口,把我家的地址给他们,让你表哥把孩子送来,补习完再接走。 宋桑池敛了敛眼眸,清冷的脸庞上带着几分不常有的严肃感: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好好做,不能过河拆桥。 陶酥愣愣点头,给了电话那边答复。 水杯空了,宋桑池接过空的水杯走出卧室,又去重新接了一杯。 陶酥独自坐在那和过河拆桥这四个字纠结。 她感冒了,一觉刚醒,脑袋本就有些晕乎乎的,太晕绕的问题倘若再留给自己做阅读理解的话只怕是会被绕晕,所以等宋桑池再一次进来的时候,陶酥就直接开口问了。 你刚刚说的过河拆桥,是什么意思?她的神情有些局促。 过河拆桥通常用来比喻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以后把给予过自己帮助的人一脚踢开,这叫过河拆桥,可是帮陶酥补课这件事,分明就是宋桑池自己好心做慈善。 除非 怎么了,生病了,小脑袋瓜转不过来了吗? 之前程遇那件事你不是反应很快吗? 宋桑池在这时候挨着床边坐了下来,出言调侃着,那双漂亮的眼眸里蓄满了笑意,床垫轻轻塌陷下去一角,陶酥的心也跟着塌陷下去了一角。 如此明显的引导,陶酥要是还不明白才怪了。 她眨了眨有些发涩而眼睛:你主动帮羊羊补课是为了和我走的近一点 宋桑池勾了勾唇,算是默认。 她在陶酥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惊讶和意外,一时觉得好笑,不过想想又觉得正常,毕竟陶酥一直以为自己躲在树洞背后掌握一切,控制着主导权。 倘若有一天叫陶酥知道自己早就树洞背后的人是她的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反应。 应该很可爱才对。 宋桑池的思绪向外多扩张了些,走神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落到陶酥的眼中只觉得是在笑自己像个傻瓜,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宋桑池又出卧室了。 鉴于家里不久之后就会有小客人上门,她需要简单的收拾一下家里,陶酥这个病号被排除在了收拾打扫之外,只需要安静地躺在床上休息就好。 于是躺着休息的病号又再偷偷摸摸解锁了手机,打开自己许久不曾光顾的公众号后台 自从和宋桑池确定关系了以后树洞好像就真正废弃了,她已经许久没有打开过。 毕竟人已经真实陪在自己身边了,再去守着一个树洞也没有太大的意思。 甚至是因为会常常和宋桑池待在一起,陶酥把公众号的后台推送提醒也跟着关掉了。 她害怕哪天忽然掉马。 今天再一次打开这个软件,叫陶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大三的时候和同学心血来潮做了一个这样的公众号当结课作业,没想到在年轻群体里风靡了起来,她记得当时刚做公众号的那会儿,自己还会回复大家的倾诉,安慰网络对面的人。 后来事情太多,自己也很忙碌,渐渐也就不管了,却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下来,阴错阳差还靠着它和宋桑池认识了。 这大约就是命中注定吧。 陶酥捧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宋桑池以往的倾诉记录,撇开那些文字暧昧的私生活来说,对方其实是一个各方面十分正能量的人,记录不断上翻,追溯到到了对方第一次给树洞发消息而时候。 还是一年多以前,宋桑池说自己换了一个新账号,然后紧接着发了些日常琐事过来。 这没什么新鲜的,陶酥粗略瞥了眼压根没放在心上。 没一会儿卧室门外传来动静,她又将软件退出,划到了别的界面,宋桑池很快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房间里的窗户被全部打开通风,扫拖地机器人没一会儿也跟着进来了。 表哥一家,是在下午一点半的时候来的。 两个人一起送孩子过来,还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说是为了感谢宋桑池对孩子的照顾。 一来呢,是为了谢谢宋老师你对我们陶羊的照顾,你说你特地牺牲休息时间帮她补课,还不收钱,我们做家长的不提点东西过来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二来呢,这不是陶酥是我表妹吗? 她生病的这几天住你着,还麻烦你照顾,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来之前被老婆特地教育过来,陶林今天说话客客气气,一套一套的。 陶酥就站在一旁看着,都快不认得自家表哥了。 一个坚持要给,一个并不想收。 双方在门口僵持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陶酥看不下去了,干脆上前两步,绕过宋桑池,接下了陶林手里的大包小包,直接往客厅里走:都别客气了,我表哥拿来的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宋桑池你就收下吧。 恋耽美 洛阳bibi(53) 那好吧。陶酥都开口这么说了,宋桑池便不再多言。 她跟陶林两口子客气道了谢,然后牵着小陶羊往客厅里去,剩下陶林跟自家老婆在玄关处慢悠悠地换鞋,他一边换鞋一边和自家妻子打趣:没想到我表妹还能管宋老师家的事呢? 话音落地,得了一个白眼。 孩子的奥数补□□共两个小时,两夫妻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干脆就着送孩子过来补习顺便探望一下陶酥。 这事,陶酥事先询问过宋桑池的意见了,对方表示没什么问题。 于是宋桑池带着孩子进书房补习的时候,陶酥就坐在客厅陪着自己的表哥表嫂。 三人平时走动的原本就多,单独坐在一起也不怕没话聊,话题很快就被架了起来,主要围绕着陶酥她们这次古城之行。 表嫂是外地人,和表哥是网上认识的,嫁过来头一年就怀了陶羊。 她们两口子结婚早,生孩子也早,倒是爱玩,不过有了孩子之后去哪玩都不方便,以至于到如今连离得近一点的古城都没去过。 这回看到陶酥发的朋友圈,表嫂倒是意动了,想着和陶酥打听打听那地方到底好不好玩。 好玩是好玩,不过地方小,我估摸着你们要特地去玩的话住个四五天也够了。 现在是暑假,旅游旺季,如果要去的话最好提前订住的地方。陶酥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说完,她伸手去端放在茶几上的茶杯,想要喝水。 只是茶杯拿在手里都没端稳,人就猛烈地咳了起来,一阵接一阵,动静之大,杯子里的水都晃荡了出来。 陶酥一手扶着喉咙,一手端着水杯刚要把杯子放回茶几上,一个没放稳,玻璃杯又掉了到了地面上,透明的玻璃杯碎了一地,水渍溅的到处都是。 陶林两口子手忙脚乱,一个帮着扯纸擦水渍,一个起身去找家里的撮箕和扫把准备打扫地面。 宋桑池听到外头的动静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时候,陶酥还坐在那咳嗽。 陶酥宋桑池担忧地喊了一声,不过碍于陶林两口子还在,她也不便表现出过多的关心。 陶酥适时抬起头来,一双水漉的眼眸里已经氤氲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眼眶红红的,远远见了宋桑池想要开口说话,下一秒却又被咳嗽声给堵了回去。 又惨又可怜,像是一只在外面受了欺负回来的狗勾。 宋桑池瞥了一眼狼藉的地面,陶林这时候已经拿着清扫工具在打扫了,她于是走到玄关处,拿起一瓶一次性矿泉水往陶酥身边走了过去。 她挨在对方身旁坐下,一面轻拍着对方的背部,一面拧开手上的矿泉水,无声地安慰着自己的女朋友。 等到咳嗽缓了会儿以后,陶酥这才接过宋桑池手上的水抿了两口。 只喝了两口,又再咳了起来,眼角有湿润的液体沾染到了颤动的长睫上。 陶酥这感冒这么严重啊?表嫂坐在一旁,也是挺担忧的样子,显然是被刚刚那一阵猛咳给吓到了,有没有去医院看过啊,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病啊? 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现在换季中感冒是有点严重,开了药给她吃,刚有一点好转。宋桑池很自然地接过话头,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注意力始终落在陶酥身上。 没一会儿,宋桑池扯过茶几上的纸巾小心地擦过陶酥眼角咳出来的眼泪星子,动作轻轻柔柔的,像是在呵护着什么珍宝。 两人的手也紧握在一起,陶酥紧紧抓着宋桑池的手,像是在抓着自己的精神寄托。 这一幕落在到表嫂眼里,若有所思。 没多久,陶酥缓好了自己也抬起头来解释:我没事,昨天去医院看得医生,说是小病,刚刚应该是和你们说话太着急呛到了。 兴许是刚刚和自家哥哥嫂子说话说兴头上了,一时说太多,所以嗓子才有些受不住了毕竟刚刚这么一会儿说的话比她这几天说的都要说。 说完,陶酥又转过头来看着宋桑池,冲对方笑了笑:我没事,你回书房去教羊羊吧。 宋桑池没有出声,不太愿意离开的样子。 陶酥看了自家表嫂一眼,又以较为轻松的语气催促了两句:怎么了啊,我就是咳了一下而已,这两天不是经常咳吗 你中午还没吃药,我去给你拿药过来。 等你吃完药我就回书房去陪羊羊。 宋桑池终于做了妥协。 说罢,不等陶酥再度开口她就已经从沙发上起身,往卧室里拿药去了,她从陶酥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没有半分留恋的样子很快消失在客厅的拐角处。 陶酥虚握了一下空落落的手心,后知后觉宋桑池似乎隐隐有些生气了。 心知对方是关心自己,自己还接二连三催人离开。 那我也去一下洗手间。她看了表嫂一眼,随即跟着起身离去。 客厅里霎时间没了动静,只有电视节目在播放的声音。 没一会儿陶林拿着扫帚过来把地上的玻璃碎片都扫了进去,然后倒进了一个垃圾袋里封好,又拿来了拖把将地上的水渍拖得干干净净。 动作娴熟又利索,一看在家里的时候就没少做家务。 反观表嫂,已经坐在一旁拿起茶几上的瓜子磕了起来,一派轻松自在的模样。。 陶酥呢?将工具放回原处坐回来以后,陶林才发现自己表妹人不见了。 他转头,一脸疑惑地望向自己老婆:我问你呢,妹妹去哪了? 上厕所去了,估计要那么一会儿的时间,你着什么急啊? 表嫂瞥了他一眼,瞳仁微转,干脆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换了个台看节目。 然而陶林的发言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他看出来自家老婆不想跟自己说话了,但他憋不住话,一定要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我刚刚去那个厕所拿拖把的时候,看到那洗手间里放的洗漱用品都是一对一对的,诶,你说,陶酥和这个宋老师的感情真好啊,生病了有家不回,跑到人家家里住着。 重点人是人家也不嫌麻烦,还挺上心。 不仅收留病人,还免费帮咱们羊羊补课,这年头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 他絮絮叨叨的,最后重点放在了宋老师人真好这个结论上。 听得坐在一旁的表嫂没忍住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压低了声音没好气道:闭嘴吧你个直男,少打听别人家的事情,你懂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你懂个屁,这叫爱情! 第58章 但是 陶林家两口子在沙发上拌了那么一会儿嘴, 这样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中场休息的时候陶林伸手从茶几上端过杯子想要喝口水缓缓,抬头就看见自家表妹从客厅拐角走了出来。 他咽下口中的水, 纳闷道:你嫂子说你去上厕所了, 你怎么从这边拐出来 话未说完,小腿被坐在一旁的表嫂猛的踢了一下。 宋桑池家里的房间格局布置很简单, 坐在沙发上刚好可以瞧见通往厕所和厨房那条道, 相反,如果是往卧室和书房那边去的话是看不见的, 故陶林才有此一问。 多嘴。只听旁边传来老婆不满的低声嘟囔,陶林只得悻悻闭嘴。 这是属于夫妻两人之间的小声交流, 陶酥离得远,也没听到,面对表哥的询问她也只是很淡定地笑笑:我刚刚进房间吃了药才出来的。 名为吃药,实则哄女朋友去了,不然的话也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两个小时的时间不长, 因为要离开南城差不多两周的时间,宋桑池给小朋友交代了一下这两周的习题作业,另外还给了两本初级奥数的教材名字给两位家长, 让他们带着孩子去书店购买。 羊羊很聪明,脑筋也很灵活, 一教就会, 在学校里成绩应该不错的吧? 送人出门的时候,宋桑池职业病犯了, 多和表哥两口子聊了两句。 听到宋桑池开始聊自家孩子的学习的事情, 表嫂就多说了几句:是不错,考试一直都是班里第一呢。 送走了表哥一家, 陶酥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等到宋桑池把门关上,转身从玄关处往回走的时候,她三两步走到对方面前,十分自然地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腰,一头扎进对方怀里,将脸埋在肩窝处,深深嗅了一口。 这才缓缓抬起头来,说了四个字:憋死我了。 宋桑池觉得好笑,她弯住双眸,眼睛里蓄满了笑意。 不过两人挨得如此之近,宋桑池心里也有些意动,她伸手回抱住陶酥,掌心贴住对方柔软的腰肢,下意识微微颔首,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陶酥的额头,低声询问着:怎么就憋死你了? 交谈间,彼此的气息缠绕,呼吸节奏也交缠到了一起。 陶酥眸中幽光闪烁,眼见着对方那双说话间张张合合的唇瓣,只觉得是在引诱自己犯罪,她紧了紧喉咙,继续回答着对方的话:他们在,我和你说话都得注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露馅了。 话说到这,陶酥将自己的脸再往上仰了仰,这样的的话她的嘴唇刚好贴住那双凉凉的唇瓣。 宋桑池她呢喃着,喊了恋人的名字。 宋桑池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个婉转的低音:嗯? 我又想亲你了。陶酥总是这么直白的向对方宣告自己的内心,但也只是宣告而已。 话音落地,她就大胆地亲了上去。 只是通知,不需要任何的人的允许。 她想要亲自己的女朋友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只是在宋桑池身上行使自己身为女朋友的权力,不管是亲吻,亦或者做些别的什么事情。 客厅外挑出去出去的阳台上,金色的阳光穿透玻璃洒满了一地,电视里广告明星还在努力代言推销自己的产品,洗衣机发出滴,滴的催促声,提醒着家里的主人衣服清洗完毕。 然而这些,都无法阻挡暧昧的火焰在燃烧。 陶酥从哪天开始感冒的,两人就从哪天开始保持距离,晚上虽然还睡在一起,可是就连亲也只是亲一下脸颊而已。 明明是热恋期如胶似漆的两人,却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什么也不能做。 这无疑是残忍的。 在尝试过彼此交融是多么美妙的体验以后,要再让她们恢复到以往发乎情,止乎礼的阶段,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陶酥没有说谎,她就是快要憋死了。 她用自己的湿润的舌尖轻轻舔弄着宋桑池有些发干的唇瓣,敲开了对方的牙关。 她主动,热情,大方地邀请着宋桑池与自己纠缠共舞,她们相互交换着对彼此的想念,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而已,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再往后一联想到宋桑池马上又要再离开半个月的时间了,陶酥的怨念颇深,唇齿间的攻势变得霸道不讲理了起来,原本温柔的动作变得凌厉非常,带着几分宣泄的味道,让宋桑池几欲喘不过气来。 唔宋桑池眼眸微张,一片潋滟,分明是情动了的样子。 她下意识伸出掌心推了推陶酥的肩膀,想要让这个吻缓和一下,怎料迎来的是更霸道的纠缠。 贴在腰肢上的手也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依偎在沙发上感受着午后的宁静。 宋桑池的衣衫有些凌乱,但终究还是规整的贴在身上。 陶酥仍旧那样环着她的腰肢,整个人歪靠在她的肩膀上,两人谁也不说话,不愿意打破这难得的安静。 电视里播放的广告换了一批,一个不认识的明星在推销自己新代言的产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沉甸甸的困意袭来将陶酥整个人包裹住,她晕晕绕绕的,差点快要睡过去,就在这时,宋桑池开口了。 轻柔的话语声从耳畔边传来,陶酥已经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努力让眼皮不要盖下去。 她听到宋桑池说:我很喜欢你。 世界上没有不会好的感冒,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陶酥的病一天天好转,这也意味着宋桑池要回家的日子也在一天天逼近。 理智上,陶酥知道自己不应当流露出太多不舍的情绪去给对方增添心理负担,毕竟人家都已经三年没回家了,这次好不容易趁着暑假能够回去见见家人。 家人再不好,那也是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毕竟是宋桑池从小长大的地方。 可是从情感上来说,她实在是舍不得。 两人才正式在一起没多久,现下就要分开半个多月那么久,陶酥倒是挺想说不然你等你妈妈过完生日就快点回来好了,不过自身的教养使得她说不出这么自私的话。 再喜欢,也只得忍着不舍送别。 宋桑池走的那天,天气出奇的好,陶酥将人送到机场大厅,见着人过了安检消失在通道尽头。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走的时候便成了一个人。 回到车子里她终究还是没忍住一个人趴在方向盘上掉了会儿眼泪,她以往从不觉得自己会是如此依赖于某种情感的人,不过现在,她是了。 陶酥对自己有了新的认知。 她不仅爱哭,还黏人。 遇见了宋桑池,她再也不独立了。 从南城飞往京城,将近两千公里的距离,折算成空中飞行时间也不过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宋桑池坐在回家的飞机上闭眼假寐,然而大脑却无法进入休眠状态里。 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想了很多。 想到了当初和家里吵架,出走时的情景,想到了这三年多以来自己一个人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想了很多很多,离家越近,她的心情就越是复杂。 近乡情怯这样的情绪,在她身上体现得十分明了。 直到飞机落地,舱门打开,四周围的旅客都开始起身离开,宋桑池的心情才逐渐趋于平静。 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 手机一出飞行模式就有数不清的消息提醒冒出来,宋桑池没法一条条挨个查看,她一边顺着指示牌往行李提取处去,一边调出一个电话号码,正准备拨打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这个号码,让宋桑池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二十分钟以后,她在首都国际机场的停车场里,见到了那个给自己打电话的人。 男人一身军绿色的T恤倚在车盖前方的位置,停车场里很安静,行李箱轮滚动的声音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远远瞧见宋桑池的那一瞬间,他立马直起了身子,一路朝这边小跑过来,十分自然地弯腰伸手接过了行李箱的拉杆: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上一次见你 还是三年前,宋桑池接过了他的话,而后轻轻瞥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好久不见了,小杨哥。 宋桑池心里对这些故人怀着一种既复杂,又难言的情绪。 回去的路上,她还是没忍住和杨江打听家里的情况。 纵使很多事情她都已经从宋雨漪那里了解过了,听过了,可人总是这样,不放心,忍不住又再多问几遍:我爸妈他们这几年身体还好吧? 先生和太太身体都好得很,军区每半年一次全身检查,有什么病早都检查出来治好了,就是先生身上还有一些以前留下来的小毛病,这个小姐你也知道,治不好,一到阴雨天就发作,只能好好养着。 恋耽美 洛阳bibi(54) 杨江一边开车,一边回答着宋桑池的问题,两人交流的语气十分熟稔。 宋桑池淡淡点了点头:嗯,都好就好。 她侧过脸去看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耳旁再次传来杨江的声音:就是太太,前两年的时候身上长了个小肿瘤做手术切掉了 肿瘤?宋桑池脸上的神情有明显的凝滞,她的表情相当的惊讶无措,还有几分震惊,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先生和太太都不让说,杨江的表情略显尴尬,当时小姐你和家里的关系闹得正僵,他们也不想用这个事情绑着你低头回家认错。 宋桑池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微微颔首,半边脸庞藏在了一片阴影中看不清楚表情。 车厢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压抑,杨江侧头看了宋桑池一眼,眼中有唏嘘和无奈一闪而过:总之这次回家就好好陪陪他们吧,以前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就别提了。 车子拐上了绕城高架,朝目的地飞驰而去。 宋桑池的家不若京城里多数普通家庭一样坐落在某个小区里,她们家地位特殊,即使在这卧虎藏龙的京城之中也是叫得出名字的望族。 车子开出市区,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老旧区域,这片地方不似外头那些高楼大厦,周围坐落的都是些平房大院,一眼望去都是有些年头的房子了。 大路上四处可见穿着警卫服的青壮年,宋桑池闭眼假寐,在车子停稳熄火的那一刹才缓缓睁开眼睛。 小姐,太太他们知道你今天回来把事都推了,今天一整天特地待在家里等你,快进去吧。 行李箱我来拿。 杨江下车以后绕车一周又跑到了后方,帮着宋桑池拉开了车门,俨然一副服务主家的模样。 宋桑池也不跟他客气,只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她冲杨江微微颔首:谢谢你了,小杨哥。 杨江是她父亲死去战友的儿子,一直跟在她父亲麾下做事,早些年父亲从上面退下来的时候杨江一定要跟着,于是就在她们家一直做的警卫员的活。 对方比她大两岁,已经成家了。 宋桑池从小便叫他小杨哥。 都是近乡情更怯,宋桑池以为自己回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不会再怯场了,谁知如今到了家门口,脚下跟灌了铅似的挪不动步子了。 房子还是从前那样,两层小洋房,前些年翻新过,院里的那棵树长得更粗更壮了些,枝叶也更加繁茂了,就是不知道她夏天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人喜欢在树荫下摆个躺椅,坐那乘凉。 一切都恍若昨日,宋桑池有些恍惚。 这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 直到杨江再次开口催促,她才不得不迈开了步子。 房子一共两层,一楼是书房和待客的地方,二楼是住人的卧室,房子里的里面不如外头看起来老旧。 宋桑池前脚刚刚踏进大门,杨江就亮开了嗓门朝里头喊了一声:小姐回来了! 屋子里霎时间响起一阵骚动,宋桑池瞧见沙发上的人影僵了一下,而后飞快朝着大门这边望了过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刹,她停下了脚下的步子,走不动路了。 妈她张了张唇,从喉咙里发出有些哑涩的声音。 那些放在心里的怨愤,埋怨,终究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得一干二净。 宋桑池这才发现几年不见,父母的头上都已经长出白发了。 这一趟回家出奇的顺利。 宋桑池原本还担心三年不见,家里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强硬,只想着让自己顺着他们安排好的一切去做 毕竟不久前,因为在学校里发生的那件事,她和家里仍旧闹得不是很愉快。 现在看来,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她于是也就安心的在家里住了下来,掐着日子等待着母亲的生日到来。 没两天,宋雨漪也提着行李箱住了进来。 原本说是要和宋桑池住一个房间好好联络一下感情的,不过最后还是被安排在了二楼的客房里单独住。 家里有了宋雨漪这个活宝,气氛变得更加热络了。 宋母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家里来了不少客人,宋桑池作为家中独女这几年都在外地发展,这次好不容易回家了,自然是要出来见客,跟着父母好好招待客人的。 于是下午答应好晚上和陶酥的视频通话,只好做了推迟处理。 一大桌子饭菜都是家里的阿姨做的,宋爸爸把年节时分旁人给家里送的酒拿出来两瓶摆上了桌,大家小酌一番,几杯水酒下肚,气氛活络了起来,聊的范围也就广了。 上到国家大事,下到各家琐事,能聊的,基本都聊。 宋桑池是整个桌上年龄偏小的那一辈,比她再小的,就是旁边的宋雨漪。 仗着辈分,宋雨漪可活络,以茶代酒敬了不少人。 不过她年纪小,嘴又甜,讨得这些长辈们都买她的帐。 相较之下,宋桑池就比较沉默了。 饭桌上的规矩,凡是待客,客人没吃好,主人家起身先离开就是不礼貌,所以宋桑池即便是自己早早就已经吃好了也不好在这时候起身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只得硬着头皮陪坐在这,还不能低头看手机。 桌上的话题,兜兜转转也终于聊到了宋桑池的身上。 宋母趁机开口跟今晚的来客引荐:小池,你也敬景教授和小景一杯这孩子,外头出去了几年回来都不知道说话了。 说罢,她转过头去,继续和那个被叫做景教授的人交谈:景教授,这是我女儿宋桑池,数学系博士,这几年都在南城那边教书,之前我托人把她的资料拿去大学给你看过的,你还有印象吗? 有印象,有印象!景教授连连点头,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夸赞道,很年轻的博士,我之前在期刊上看到国她发表的论文,很有见地,一直想找机会见见交流一下来着,没想到是你们的千金啊真是年轻有为! 话音落地,桌上的其它几人也跟着附和。 若是换做旁人得到京大教授这么高的评价,恐怕早就已经乐开了花了,可宋桑池不一样,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她的掌心落在冰凉的酒杯壁上,迟迟没有将面前的水酒端起敬送出去。 果然,在一通简单的夸赞以后,景教授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沉吟道:那小宋,你是想回京大发展吗? 宋桑池蓦的抬头,迎上对方审视的眼神。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僵滞。 景教授还在继续,他看了宋家两位家长一眼,笑道:其实以你的资历和能力,完全用不着你家里人帮你走关系,走正常渠道一样可以,只是要麻烦一些,不过既然 等一下,景教授。宋桑池突兀自打断了他的话。 我她飞快地看了自己家爸妈一眼,然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手中那杯晃荡的水酒终于举了起来,朝景教授所坐的方向送了送:我敬教授您一杯酒,以表达我对您的敬佩之意。 说罢,她当着整桌人的面,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四五十度的白酒,按理来说就算是敬也只是小抿一口意思一下,不过宋桑池一口气全喝完了,火辣辣的液体从喉咙里穿过,呛得人眼眶泛红,胃里烧辣辣的。 大家看不懂她是个什么意思,不过都很默契的没有出声,等待着她的下文。 都这样表示了,定然是还有下文的。 宋桑池掌心撑住桌面,缓了缓胸中灼人的辣意,复才直起身子,继续开口:您的著作我看过,很有深度和见地,就连我之前成功发表出去的几篇论文里面都有您理论的影子在里面,如果有机会能和您这样的人在一所学校共事的话,在您手底下学习的话,那应该是我毕生的荣幸。 宋桑池这番话说得及其谦卑,也十分诚恳,听得在座的几位长辈都暗自点头。 独独坐在她对面的景教授,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轻笑两声,开口接过了宋桑池的话:有但是,对吗? 宋桑池怔了怔,似是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人料到。 是,教授。她点点头,用充满歉疚和语气和景教授认真解释道,但是我本人没有要去京大发展的意思,我想我的家里人可能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在南城那边一边教书一边做研究过得很开心。 宋桑池朝景教授抱歉的笑了笑:谢谢教授的赏识,费心了。 也谢谢爸,妈,她微微侧身,垂眸望向坐在旁边位置上的父母,仍旧是那副抱歉的模样,不过这种事情,下次最好先和我商量一下,免得麻烦了人家白跑一趟。 说完宋桑池也不管双方是个什么反应,只自顾自坐了下来。 桌上的气氛因为她的这番话,瞬间凝住,除了景教授还在笑以外,大家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看。 宋雨漪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桌子底下,她用膝盖悄悄撞了一下宋桑池的膝盖,只见对方稍稍侧目,朝她看了过来。 宋雨漪悄悄竖起自己的大拇指,朝她做了个无声的口型:牛逼。 真不愧是宋桑池啊,三年前敢忤逆家里反叛出家,三年后也一样。 宋桑池没理她,收回自己的眼神,从桌子底下摸出了手机打开了和陶酥的聊天窗口。 趁着那杯喝下去的白酒还没彻底发作,在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完整的字:还有一会儿,你等我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周一了,唉! 第59章 视频 经这么一出, 这场由人有意组织起来的饭局也草草散了,宋家派小杨将教授父子送回去,临走的时候, 宋桑池看到自己的母亲站在外门口的台阶上和景教授在交流着些什么。 她瞧了一眼, 没有在意,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方才猛灌下去的那杯白酒已经开始发挥它的作用了, 宋桑池垂着脑袋, 只觉得两眼发花,看东西也开始有了重影。 这时, 一只盛满了液体的水杯被递到了她的面前:给,赶紧喝了吧。 宋雨漪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水杯里的水晃晃悠悠的, 宋桑池用力眨了眨眼,总觉得里头的液体在猛的晃荡,随时要洒出来的样子。 她摆了摆手,扶住额头:不喝了,再喝得晕了。 一会儿还得和女朋友打电话呢, 她得保持清醒,不能叫陶酥察觉出什么端倪来,虽然就现在她的胃里还烧辣辣的, 烧得隐隐作痛。 宋桑池这辈子没这样喝过酒,这要说出去给程遇听, 那都是能听到对方连着感慨卧槽的地步。 什么喝不了了, 给你刚冲的蜂蜜水,一杯酒把你喝傻了是吧, 宋雨漪睁大了双眼, 将手里的杯子又再往前送了送,赶紧的喝了你! 蜂蜜水啊。 宋桑池闻言, 又再抬起头来,睁着醉意朦胧的双眼盯着对方手里的水杯看了一会,迟钝地伸出手去将杯子接了过来,喝下。 她努力保持着平衡,然而即使如此杯子里的水也还是洒出来了些到地面上。 甜甜的蜂蜜水入喉,宋桑池的感受总算好了些。 趁着她慢慢喝水的时候,宋雨漪挨着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女生年龄虽小,不过辈分摆在那,到底是宋桑池的小姑姑,说起话来不免带着几分说教的意思。 你真是死不悔改,你忘记几年前跟你家里吵的翻天覆地了?就算不满意这个安排也可以下了桌再说嘛,你这是让你爹妈当众下不来台。 你也不想想他们在外面那是什么地位,做惯了领导的人,最受不了下面的人忤逆自己。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实际上脾气烈得很! 宋雨漪说着,伸手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在手里开始剥了起来,边剥边吃,再看宋桑池这会儿已经将杯子里的水尽数喝完,人正靠在沙发上假寐,根本不接她的话。 我跟你说话呢,你回一句行不行?宋雨漪不满自己说了这么多没得到半个字的回应。 宋桑池也如她所愿,薄唇微张,轻吐出几个字眼:你不懂。 宋雨漪:!!! 简简单单几个字,成功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宋雨漪张了张唇,刚要继续张口和对方理论,余光却瞥见一道人影从大门口拐了进来,她于是又连忙噤声。 宋雨漪不吵闹了,周遭忽然变得安静,宋桑池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 她微微睁眼,朝一旁望去,入目的就是宋雨漪噤若寒蝉的样子,再顺着对方看的方向望去,一眼果然瞧见她的母亲大人,陆曼秋就站在没两步远的地方正看着自己。 宋桑池于是伸手撑住沙发面,也坐直身子迎上了对方的眼神。 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这是常年身居高位所谓上位者的压力,宋桑池从小到大,早已习以为常。 母女俩这么对峙着,宋雨漪这个外人夹在中间十分煎熬,她左右思量,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秋嫂子,小池她 不用说了,带她上楼去休息吧。陆曼秋打断了宋雨漪的话,有什么事等她明天酒醒了再说。 言罢,她转身离去。 留下两个小辈坐在沙发上还有些愣怔,似是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过关了。 酒劲上头,宋桑池走路也都有些站不稳了,宋雨漪将人扶着送上了二楼的房间,原本还准备跟进去好好再跟人做一下思想工作,结果被毫不留情关在了门外。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很方便。 宋桑池留下这样一句话,然后砰一下关上了房门。 卧房里灯光骤亮,宋桑池踉跄着来到书桌旁边,拉开椅子,坐下,又再往喉咙里灌了一杯水下去,缓了好一会儿以后才从摸出手机,调出了和陶酥的消息对话框。 自上一次发送消息过去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在这期间她没有看手机,却不代表陶酥就不会给她发消息了。 有时候分享这种东西,并不需要回应,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陶酥陆陆续续又发了许多长长短短的消息过来,刚刚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和家里人又说了个什么好笑的笑话,事无巨细,一一用文字的形式呈现在她的面前。 仿若身临其境。 宋桑池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唇角不知不觉就跟着弯了起来。 她用力眨了眨眼,企图将脑袋里逐渐浓郁的晕眩感驱逐出去,而后伸出手指点了一下空白的对话框,编辑了四个字发送出去:【我吃完了。】 简单的四个字,她却删删减减编辑了很久,甚至有几次都按错了拼音。 宋桑池抬起手肘支撑住桌面,用掌心托着额头的位置,一双眼眸紧盯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等待着陶酥的回信。 她的肌肤滚烫的,温度还在不断地上升,白皙的肌肤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那双润泽的红唇也变得更加诱人,每一次呼吸起伏间所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没一会儿,桌面上的手机震了震,带起嗡嗡地响动声。 陶酥的消息过来了: 【好,我现在从客厅回房间了。】 宋桑池的眼神从这句话上面扫过,下一瞬,新的一行字又从下方跳了出来: 有一点香吗? 宋桑池弯住眼眸,然后在对话框里缓慢地敲出一句话:【到底又多香,我也想闻闻。】 这句话发送出去以后,宋桑池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空虚感来,她想陶酥了,想念对方身上的味道。倘若对方在她身边的话,两人现在可能已经抱上了。 恋耽美 洛阳bibi(55) 思绪有一瞬间的游离,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新的消息已经发送过来: 看到这一句,宋桑池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打错字了。 不过也属正常,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再适合与人打字交流,她干脆伸手,按住对话框旁边的语音消息发送按钮准备问问陶酥那边好了没有,只是声音还未来得及录进去,一条新的消息就进来了。 陶酥说:【我已经回房间了,现在可以和你视频了。】 【你方便吗?】 方便。宋桑池哑着嗓子回了一句,而后松开指腹下的按钮,这条长达十几秒的而实际上只有两个字的语音消息就被发送了过去。 她坐直身子,将手机拿起来握在手里,给陶酥发送了视频邀请过去。 回家差不多一个多星期了,这是两人第一次进行视频通话,其余时候基本就是打打电话,每天差不多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再久就不行了。 她太久没有回家,家中长辈想着趁这段时间带她到处走走,拜访一下走得近的长辈,也算是为她铺路,多认识些人,以后要办什么事也方便些。 宋桑池!这时候,手机里传来一声轻喊,将她的思绪唤了回来。 宋桑池定睛朝手机屏幕里望去,只瞧见小小的屏幕里陶酥正穿着一套自己没见过的睡衣靠在床头的位置,眼眸弯弯的,笑得脸颊两边的小酒也显现了出来。 一看就很开心的样子。 新买的睡衣吗?她盯着对方身上的睡衣看了会儿,确定了是自己没见过的以后才开口询问。 果然,得到了陶酥的肯定:昨天我妈出去逛街顺便给我买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说着,陶酥将手机摄像头拿远了些,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好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的衣服,企图让宋桑池能够看得清楚一些,睡衣上的可爱图案也因为她的动作上下晃动着,颈脖下方那一块的领口看得到若隐若现的锁骨。 宋桑池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鼓捣,她半虚着眼眸,忽然张嘴道:想给你脱了。 话音落地,视频里的人动作忽然顿住。 这样大胆又直白的话。 陶酥的手还搭在衣领处,此处往下一点,刚好就是睡衣的纽扣。 她愣怔着朝摄像头望过来,而宋桑池也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和屏幕里的人对视着。 宋桑池,你 怎么了? 陶酥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宋桑池不对劲的地方了。 通过摄像头看不是特别明显,但仔细看的话还是有迹可循的,比如宋桑池的脸颊确实红得有点不正常,她一开始还以为是灯光和视频滤镜的原因,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陶酥,我不开心。宋桑池敛了敛眼眸,回答着对面的问题。 酒意上头,情绪的来袭汹涌澎湃,她不太想一个人憋着了。 陶酥小声询问着,将手机放近:你喝了酒吗? 喝了一点,现在有点晕晕的。宋桑池说晕晕的这几个字的时候特地用舌头绕了个音,听起来黏腻腻的,像是在和人撒娇。 说话的同时她懒懒地眨了眨眼,将手机拿远了些,五指插入发间将散落的碎发重新撩起到脑后:刚刚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 这一幕慵懒随意,带着几分撩人的妖娆,即使隔着手机屏幕陶酥也有几分心动。 啊,是吗?她有些木讷地回应着宋桑池的话,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宋桑池的脸,有一点点苦恼,那要怎么样才会开心起来呢? 陶酥一时也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好了。 宋桑池的家庭状况她不清楚,回去的这些天以来两人虽然交流不断,但对方鲜少会和自己说家里的事情,她只知道宋桑池和家里的关系不是很好,这么些天没有听到对方提起,还以为和家里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过从今晚的情况来看,似乎并没有。 此刻隔着网线,实际却离了将近两千公里的距离,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除了苍白的言语安慰以外再也做不了其它任何的事情。 要是面对面就好了。 宋桑池不开心,陶酥的心情也很难好起来,倘若是面对面的话她还能够给人一个拥抱,即使什么都不说也能够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陪伴。 屏幕里,宋桑池看到陶酥垂着眼眸也跟着不开心了起来,一时有些自责。 她调动着自己的情绪,尝试着用较为轻松的语气开口道:其实没什么,不开心都是刚才的事情了,现在看到你又没有那么不开心了,就是 我好想你啊,陶酥。 轻扬的语气瞬间变软,宋桑池的声音忽然变得低低的,藏着无尽的缱绻之意。 她长睫微颤,似是呢喃又像是在感慨。 手臂忽然横戈着摆到了桌面上,下巴轻轻搭在了上面,醉意朦胧的眼神里思念的情绪快要满得溢出来。 原来人类在分别的思念面前都是平等的,宋桑池从来没觉得自己会如此喜欢一个人。 即使离家几年,她也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思念想过家人。 这样思念的情绪准确无误地传达到两千公里之外陶酥的身边,准确地击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鼻尖忽然涌上一股酸涩感,有些呛人。 我也很想你,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陶酥扁了扁嘴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会落下来。 宋桑池开了个头将她的情绪开关打开,这会儿可就没那么容易再关上了。 陶酥抱着手机,整个人直接歪倒在了床上开始哼哼唧唧,情绪上头,那是什么话都说的。 她开始诉说这些天自己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又想起宋桑池了,又说最近影院上映了新的电影,朋友叫自己出门去看她都没有去,就等着宋桑池回来再一起去看。 诸如此类,多不胜数。 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在对方眼中变得黏人,她就是要让宋桑池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她就是要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每一滴想念,她从不吝啬于表达。 如果人类有尾巴的吧,陶酥觉得自己一定藏不住对宋桑池的喜欢。 倘若人类有尾巴的话,那么全世界都该知道她有多么喜欢宋桑池了。 我每天都一个人睡,一点也不习惯。陶酥将怀里抱着抱枕,将自己半张脸都藏在了后面,她一双秀眉紧皱着,手机高高举起,我想和你一起睡。 宋桑池低低笑了两声,对她的这个想法没有特别的表示。 过了好一会儿,却突然开口:我也想和你一起睡。 不过不是单纯的睡觉的那种,我想和你睡那种觉。 宋桑池撑住桌面,将下巴从手臂上移开,重新坐直了身子。此刻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除了醉意以外还染上一些别样的情绪。 直白而又露骨的话,陶酥呼吸微窒,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空气也跟着带了些躁意,人心浮动,气氛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 我也想。陶酥小声地回应着宋桑池的话,耳尖开始发烫,很想,很想。 两人才刚正式在一起没多久的时间就乍一下要分离这么长的时间,谁又受得了。 再加上前些日子宋桑池走之前她还在感冒,两人已经多久没有亲密接触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她怎么不想,她每天都想,只是这些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而已。 宋桑池既然先一步说了出来,那她自然不甘落后。 只是话说出口,陶酥感觉身上也开始起了微妙的反应,她夹紧了双腿,有些难耐地扭动着,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空虚感。 是吗?宋桑池将尾音稍稍拖长,扬起了声调。 话音落地,陶酥就瞧见手机屏幕里画面开始晃动,宋桑池从椅子上起身离开了桌面,踉跄着回到了床上学着陶酥的姿势侧躺着。 四周围实在过于安静,她们都能听到彼此起伏的呼吸声,仿佛人就躺在身旁,伸手就能触摸到。 很想是有多想呢,晚上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梦到过我?宋桑池继续开口。 喝过酒以后嗓子本来就容易发干,带些哑意,此刻又染上了几分情欲的色彩,越发了。 她说得那种梦到,不是单纯的梦到。 就是不知道陶酥明不明白。 梦到了。陶酥回答。 那还记得具体内容吗,梦里我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呢? 宋桑池继续引导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心开始冒出一层密密的细汗,我有没有 是不是亲你了呢,你还记得梦里我亲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亲了哪里呢是不是从你的额头,到鼻尖,然后往下到你的嘴唇,你的耳朵。 猛烈的醉意袭绕整个大脑,宋桑池渐渐失去了理智,她开始被七情六欲所支配着,说着一些大胆而又放肆而话去逗弄电话那端的人。 并不会觉得羞耻,反而觉得兴奋。 她看到了陶酥脸上的表情变得羞赧,面对自己的言语撩拨已然有了反应,这就是最好的回馈。 宋桑池,我好想你。已经不是那种单纯的想了。 陶酥说话的声音有点开始发颤,寥寥几句话,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难受极了。 她不安地在床上蹭动着。 是吗?宋桑池反问,她紧了紧喉咙。 是。陶酥深吸一口气,也开始进入到了这样奇怪的状态里,大胆地表达着自己的渴望而内心,我想亲你,抱你,想 剩下的话陶酥没有继续说出口,她身上忽的泛起一股奇异的感觉直冲大脑。 虽然没有喝酒,但陶酥觉得自己也差不多了。 她的脑袋晕乎乎的,做的事情说的话都和喝醉了没什么区别,她甚至想到了之前自己因为好奇而买回来的那些玩具。 从来没有用过,安安静静躺在盒子里的那些东西。 蠢蠢欲动。 不过比起那些,她还是更想要宋桑池。 空气都似乎已经被点燃。 陶酥不好受,宋桑池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是喝了酒的,身上原本就烫,这样一番折腾下来更烫了,然而没有可以降温的方法只能干受着。 见不到,两人只好将贫瘠的语言化作思念的手去触碰对方,然而这样的方法等于是隔着网线将火点了起来却灭不掉,两个人都在生生受着折磨,思念感不仅没能消退,反而更甚了。 宋桑池恨不得现在就立刻闪现到陶酥身边去,好好和人倾诉一下自己的想念。 忽然,宋桑池想起了什么,她就好像和陶酥心有灵犀似的,两人想到了一块去。 陶酥,你之前是不是在网上买了玩具回来?她问。 她记得,陶酥应该是买了的,很早之前她帮陶酥接过一个快递,那家店铺的名字她再熟悉不过,刚好就是她经常买的那家。 陶酥却和自己说是日用品,可爱而又拙劣的谎言。 从前是看破不说破,这时候宋桑池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有一个新的想法。 你,早就知道了?被宋桑池突然提起这个事情,陶酥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的脸已经快要红得滴出血来,整张脸都埋进了抱枕里。 虽然之前她也有猜测过对方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可是有些事情说破和不说破,就是两码不同的事情。 陶酥垂着眸子,不好意思抬头看手机那边人。 宋桑池勾了勾唇角,眼见着陶酥的反应只觉得很有趣:我当然知道。 她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不止这一件。 不过我没有用过,我只是好奇而已,过了好一会儿,陶酥开始给自己的话打补丁,她想着自己兴许还能在宋桑池面前挽回一点形象,我从来没有用过那种东西 她总觉得在自己身上用那种东西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所以即使现在她很想她也不敢。 然而陶酥没有想到,宋桑池下一句出口的话才更让她觉得羞耻。 没关系,我教你用。宋桑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被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你现在把它找出来。 你不是很难受吗? 我帮你,你就不难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也不确定,但我还是建议先你们先离线下载。 第60章 教学 宋桑池的话让陶酥陷入到了长久的沉默中, 可以透过那小小的屏幕看到,陶酥仍旧保持着一个侧躺的姿势将半边脸庞埋在抱枕后面,一动也不动, 仿若一个雕塑。 指尖开始泛白, 深深嵌入到了柔软的抱枕里面。 她在做心理斗争。 有一半自己在蠢蠢欲动,而另一半自己则是秉持着以往的矜持与保守, 不愿意去做这样新奇的尝试。 屏幕那端的宋桑池没有催促, 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她知道陶酥最后会按照自己说的那样去做。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陶酥动了。 她侧了侧身子, 然后放下抱枕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于是视频的角度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宋桑池看到对方脸上的神情有些局促和紧张。 她张了张唇,轻声开口:还记得放在哪里了吗? 嗯,陶酥从鼻腔里闷闷哼出一个单音,避开宋桑池的视线,那我去拿过来? 宋桑池敛住眼眸:去吧。 得了宋桑池的指令, 陶酥迟缓的动作着,她将手机放在床面上整个人朝床边移动,如此一来摄像头正对着头顶的天花板, 宋桑池这边只看到顶上亮着的灯具。 是拿一个过来还是都拿过来?没一会儿,陶酥的声音再次从那边传来。 看不到人, 只听到提问的声音。 她在征询宋桑池的意见。 陶酥从来没有用过这些东西, 当时买回来的时候说明书也只是粗略扫过一眼就扔到一旁去了,更遑论能够详细知晓这些玩具每一个的具体作用了。 乍一下让她自己挑选, 她也拿不准主意。 左右都已经都这一步了, 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不如也问宋桑池。 都可以, 你可以选一个你最喜欢的,也可以全部拿过来我帮你选说到这里,宋桑池嗓音忽然一下变得低低的,如果你想要我帮你选的话。 氤氲着薄雾的眼眸开始染上别样的情绪色彩。 酒精真是一种十分奇妙的东西,它能够将人的情绪放大再放大,那些平日里不宣于口不敢做的事情在喝醉了以后,变得都敢尝试了。 表面上看起来宋桑池是醉酒,然而实际上,却又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知晓自己在做些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彻底褪下了身上那层矜贵清冷的皮,变成了藏在树洞背后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宋桑池安静地听着耳旁传来自己的略微急促的呼吸节奏,又重又沉,倘若现下把掌心抬起放在自己的左胸口的话,就能够感觉到那颗不安分的心在胡乱跳动着。 小小的屏幕里什么都看不到,却断断续续传来一些翻找东西的响动声。 是陶酥在找自己放玩具的盒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放在哪个难找的角落里,亦或是时间太久远记不清具体放在哪了,这样的声音断断续续持续了好几分钟。 而在这几分钟等待的时间里宋桑池又起身为自己接了两杯水,冰凉的水穿过喉咙,滚烫的心情稍稍得到些安抚。 恋耽美 洛阳bibi(56) 房间里的冷气已经开到了二十度,足够凉爽了。 盛水的茶壶被她从桌上移动到了床头边,就在宋桑池捺不住想要为自己接第三杯水的时候,屏幕里的画面摇晃了一下,陶酥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宋桑池,你还在吗? 宋桑池怔了会儿,紧忙出声应答:在。 我把东西都找来了,之前东西拿回来随手放了一个地方,刚刚找了好一会儿。 陶酥在解释自己拿东西为什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怕被误会在故意拖延。 嗯,你移动一下摄像头让我看一下。宋桑池直接道,她现在所看到的画面里并没有所谓的玩具。 陶酥依言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很快屏幕画面里出现的不再是她的脸,而是一堆零散放在被子上的玩具,有四五个的样子,每一个形状都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 有粉色的,还有蓝色,青绿色的光是从外观上去看你完全想象不到这些东西都有着一些什么作用。 陶酥只是移动手机摄像头,确保宋桑池能够瞧见这些东西,剩下的,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她缄默着并不出声,等待着宋桑池率先开口引领着她去做下一步的事情。 那个吧,紫色的。宋桑池粗略看了一遍,很快帮陶酥做了决定。 对于这些东西她并不需要辨认得多仔细,陶酥有的这些,她都有,她不仅有,她还都用过,试过,知道哪个用起来体验不错,哪个只是中看不中用。 她现在给陶酥选的那款,正是小巧而又实用的一款,一手可握,不是入体式的,而是外用的吮吸款,至少对于第一次使用的人来说不会觉得过于难以接受。 听了宋桑池的指示,陶酥很快在这一堆东西里精准无误地找到了。 这个吗?陶酥的声音怯懦懦的,她将东西拿在手里,不知道为何觉得有些烫手。 陶酥紧了紧喉咙,悄悄咽下一口唾沫,藏在身旁的另一只手合握着掌心里已经开始冒出细细一层薄汗,对于一会儿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既期待,又紧张。 你第一次用的话,用它会比较好一点。宋桑池放软了声音,轻哄着,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在蛊惑一个乖小孩去学坏,放心,很简单,你只需要放对了地方就行。 小玩具的上方有一个小小的吮吸口,要将这个吮吸口对准哪,不言而喻。 房间里的空气开始变得暧昧,明明她们之间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又各自分处不同的房间里,却仍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头顶照下来明亮的灯光忽然让陶酥觉得有些过亮了。 我先关一下灯。陶酥握紧了手里的东西,起身从床上走了下去。 两人的视频通话变成了语音通话,陶酥关掉了摄像头,如此一来,宋桑池就只能通过声音来辨别她在这边做什么,电话那头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是陶酥重新爬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有些画面不一定要用眼睛去看。 宋桑池没少在寂静无人的夜晚去做同样的事情,她只需要稍稍联想一下就知道,陶酥在做什么,她指挥着,引导着,这时候又成了宋老师。 只不过传授给陶酥的知识并非课本上可以找到的,她在教对方做一件羞人的事情。 手机那边隐约开始传来被刻意压抑过的喘息声,这样细微而又敏感的小动静钻入宋桑池的耳朵里,使得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又一张旖旎的画。 她的指尖开始微微发僵,呼吸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的动静开始变小,而后变得静谧。 谁都没有率先出声打破这样的沉默,直到宋桑池这边传来突兀的敲门响。 小池,睡了吗?陆曼秋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进来。 听到母亲的声音宋桑池的神思陡然清明了些,现下理智回笼,她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一股强烈的羞耻陡然占据了大脑。 呆愣了两秒钟的时间,宋桑池匆匆和陶酥道别,结束了今晚的通话。 她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佯作镇定平静的样子起身走到卧房门口开门。 门打开,只见陆曼秋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解酒汤就站在卧房门口的地方,宋桑池的视线在她手上的碗停了了几秒,才呐呐喊了声: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你刚刚在饭桌上喝下去的那杯酒度数可不低,陆曼秋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端着的东西,我让阿姨煮了一碗解酒汤,喝了之后大约会好受一些,明天醒来也不至于头痛。 侄女莫若母,宋桑池是个什么酒量,陆曼秋最清楚不过,即使女儿离家三年不曾回来,但也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说完,她的视线绕过宋桑池落到了对方身后的房间里:进去说吧? 啊,好。宋桑池侧过身子,让开了一条路。 她的神情仍旧有些拘谨,虽是在学校里当老师的人,育人无数,可回到母亲面前的时候始终要矮上一头,太长时间没有和对方单独待在一起相处过,终究是生分了。 相较之下,陆曼秋就要自然很多,她自顾自拉开书桌旁边的椅子,将手里的碗轻轻放在桌面上,而后才偏过头去看仍旧站在一旁的女儿:你也坐吧,把这碗醒酒汤喝了。 宋桑池依言照做。 说实话,就算没有这碗醒酒汤,她其实也已经醒得差不多了,毕竟不久前发生在这个房间里的事情实在过于醒神。 一整碗热乎的汤灌下肚,胃里都舒服了很多,她将空碗放到一旁,而后拉开另外一条椅子在陆曼秋的对面坐了下来,母女两就这样面对面坐着。 宋桑池缓了会儿,迟疑着开口:妈,这么晚过来不仅仅是为了给我送醒酒汤吧? 她猜测着,大约还是为了晚上饭桌上发生的事情。 该来的总是会来,逃不过。 你以为我来找你算账,为了晚上的事情?仿佛看透了宋桑池的内心,陆曼秋先一步说出了对方心中所想,然后哂笑着摇了摇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不依不饶的人? 宋桑池缄默不言,没有接话。 不过也正常,我和你爸爸以前对你是要求很多,也很苛刻,什么事都要帮你做主,鲜少考虑到你自己的意愿,说到这里,陆曼秋顿了顿,她瞧见了坐在对面的女儿因为自己的这番话而露出了惊诧的神情,颇有感触,只可惜我们反省得太晚,不然的话,你也不会跟家里大吵一架,在外三年那么久。 这番话让宋桑池似是有所触动,她翕动着双唇:妈 这一声妈也叫得陆曼秋的神情变得柔和了起来,她伸手,捉住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小池,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说完,话锋一转,又到了别的事情上:你放心,今天晚上的事情也不会责怪你。 今晚的事确实又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以为你跟家里闹完脾气这次回来就算是和好了,想着你让你留在京城发展,这样我和你爸爸也能经常看到你不过你不愿意,有自己的想法,那就不勉强了。 往后有空的时候,多回家来看看我们就行。 说完,她又拉着女儿聊了些别的事情。 兴许真的是太久没有见了,宋桑池感觉眼前的人真的变了很多,以往总是喜欢以大家长身份压人的妈妈如今也会好声好气的和她商量解决问题,也会考虑到她的想法了。 几年没有回来,大院里的邻居们都各有发展。 谁家出事了,谁家又往上升了,谁家的小子去军队里锻炼去了,陆曼秋一一说给女儿听,与其说是在和对方谈论近两年周边的变化,不如说是想找些话题和宋桑池多说会儿话。 这两年形势有点严峻,选举换届了,上头的变动有点大,多亏了你肖伯伯家在帮衬我们才没有被卷进去。 说起这个事情,陆曼秋又有话说了,对了,肖辰那孩子你还记得吗? 比你小三岁,以前老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玩的那个。 忽然提起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宋桑池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缓缓开口答道:记得,后来高中和我上的一个学校是吧? 对,大学的时候他应征入伍了,去年从部队里回来,分到了京城工作。 他怎么了吗?宋桑池不知道妈妈这时候提起这个外人,意欲何为。 他早些天就听说今年我生日的时候你要回来,前两天还提着东西上家里窜门呢。说起这个人,陆曼秋言语间都藏着欣赏和喜爱。 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了,她忽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其它的地方:说起来 小池啊,你在南城有交往对象吗? 话题转换得过于生硬,是个傻子也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了。 宋桑池知道,自己不久前才过了二十八岁的生日,这个年纪在父母的眼中是该成家的年纪了,她三年没有回家,家里自然管不到那么远去,可现在她回来了,做父母的定然又会开始操心这方面的事情。 这是无法避免的矛盾。 这时,她脑海中很自然就浮现出了陶酥那张甜甜的笑脸。 在南城,还有人在等着自己回去,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耗费在其它人的身上。 想到这里,宋桑池忽然变得坚定。 有了。她定定望着母亲,将对方未曾明显表露出来的意图扼杀在了摇篮里,她是一个很好很优秀的人,我很喜欢她,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 妈,我把她带回来给你们见见。 第61章 直播 因为那碗醒酒汤的缘故,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宋桑池果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饶是如此,也还是比平常起得略晚了一些, 下楼的时候发现一楼客厅里除了宋雨漪以外就只有家里的阿姨在忙碌, 细问之下,才知道两位家长都已经出门工作去了。 今天便是陆曼秋的生日了。 白日里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晚宴要在傍晚的时候才会开始, 届时便会陆陆续续有宾客上门祝贺,不过也不多, 多是大院里一些关系好走得近的人家。 一个生日,陆曼秋并未准备大肆操办, 一来是身居要位,组织上有类似的规定和要求,二来也是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好办的,对于她来说,今年最好的生日礼物大约是女儿终于从外地回来了。 把声音关小一点。趁着阿姨给自己准备早餐的这段空隙时间, 宋桑池挨着沙发坐了下来休息。 不过有一点,就是宋雨漪手里的设备声音开得有些大,和着客厅的电视声, 两种不同的声音混在一起,便让人觉得有些吵闹, 她不得不出声制止。 宋雨漪依言将声音调小了些。 你吃过早饭了?这时, 宋桑池端起一杯热茶,轻瞥了一下坐在一旁的人。 只见宋雨漪头也没抬, 随口答道:吃过了, 阿姨给我煮了饺子。 看什么看得这么起劲,过来的这两天光看你在看这个节目了。宋桑池首次对小姑姑的兴趣爱好产生了好奇。 从对方到她家的那天起人就一直在看这个综艺节目, 她本人在休息之余很少会追剧看综艺,有这多余的时间她更喜欢用来修改论文亦或者是备课。 不过现下是在家里,宋桑池决定给自己放几天的假,没准备去做那些费脑子的事情。 你喜欢听歌吗?听到宋桑池忽然这么问,宋雨漪忽然抬头,她眼神亮亮的,正在播放的综艺并没有按暂停反而是直接将屏幕翻转过来让宋桑池能够看清楚,最近很火的一个歌手PK综艺,每一期PK的曲目都是歌手新写出来的,简直就是音乐爱好者的福音! 我可喜欢里面的汪佳了,性格又酷,实力又强,虽然是个刚出道没两年的新人,但是宋雨漪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开始疯狂向宋桑池安利自己的小爱豆。 然而宋桑池并不怎么感冒,听了老半天,她也只记住汪佳这个名字。 你的微信头像就是这个人吗?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 对,就是她!似是没想到宋桑池还能注意到自己微信头像这样微妙的事情,宋雨漪的热情瞬间又再高涨了起来,说起来,这个综艺第一期已经进行到尾声了,因为热度很高,所以节目组决定最后一期的决赛不提前录制了,改成了现场直播 宋桑池听出来了小姑姑的言外之意,她调侃着:你想去看吗? 当然想,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啊?宋雨漪盘着腿,将手里的平板直接平放了下来,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这个节目最后一期录制改在京城了,就在中心商圈电视台的棚子里。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让你爸妈帮忙弄张现场直播的门票什么的?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宋雨漪小心翼翼带着几几试探的味道。 宋桑池一眼就看破对方的小心思,她挑了挑眉:打主意打到我头上了? 谁说一定要你去问了,我自己不能开口吗? 怎么说从辈几上来讲,我也是他们的妹妹! 宋雨漪理直气壮地反驳着,被宋桑池一句话堪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她面子上不太能挂得住。 按理来说这种小事情她自己找点关系也能办到,不过就是有些麻烦,比直接找家里人效率会低得多。 宋雨漪的态度让宋桑池觉得有些好笑,她张了张唇,还想说些什么,阿姨这时候从厨房那边走了过来将她叫住:小姐,早饭已经做好放在桌上了。 好,我知道,谢谢桂姨。宋桑池朝人家礼貌地笑笑,在起身离开客厅之前,瞧了一眼仍不死心的宋雨漪,门票的事我晚点帮你问问,你继续看吧,我去吃早饭。 今天早餐是饺子,似乎是前些天宋爸爸的旧下属回京城探亲,提着一些当地特产上门拜访了一下,带了送了许多手工做的饺子,家里冰箱快要冻不下了,是以这些天早餐吃的都是饺子。 宋桑池也不挑,有什么就吃什么。 习惯了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这会儿她打开打开未读消息一一查看,看到有需要回复的,就实时回复一下。 陶酥昨晚睡得有点晚,这会儿消息发送过去没有动静,大约是还在睡觉。 宋桑池想了会儿,照着对方平时跟自己几享生活的样子,也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大致概述了一下发过去。 虽然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几享自己生活的人,不过凡事都会变,既然现在已经不是独身一人了,那么有些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也就该跟着变变。 发完文字,宋桑池往嘴里送了一口饺子,她垂眸往碗里这么一暼,看着碗里白花花还冒着热气的水饺,突然又有新的想法了于是拿起手机对着这碗饺子拍了张照片,跟着发了过去。 都是些没有营养的消息,不过想想陶酥看到这些消息时候的样子,大约是会觉得开心的吧。 她抿了抿唇,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样就足够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家里陆陆续续来了客人,宋家的两位家长也从忙完公务从外头回来了,晚餐有警卫员和家里的阿姨帮着布置,不需要她们操心。 恋耽美 洛阳bibi(57) 没一会儿还空荡的客厅就充满了人气,变得热闹了起来。 宋桑池见到了昨天妈妈提起过的那个肖辰。 对方是跟着家里头的家长一起过来的,进门就一口一个小池姐和她打招呼,只不过年少时的记忆对于宋桑池来说实在有些过于久远,她不太想得起来了。 都这么些年没见了,不记得了很正常,以后多走动走动就熟悉了。 陆曼秋站在一旁出声打圆场,倒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只是纯粹为女儿的记性不好找补罢了。 说完,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手招来了不远处的宋雨漪:小漪,你过来。 你和小池刚刚是说想要去电视总台看个什么综艺节目的现场直播是不是? 将人招到自己身边,陆曼秋一手搭住这个小堂妹的肩膀,一边和煦的开口询问,刚好,你们可以找肖辰帮忙。 啊?宋雨漪呆愣愣的,还没几清楚谁是谁。 宋桑池好心为她指点迷津,淡淡道:别乱看了,这个是肖辰。 话音落地,她用眼神示意示意了一下站在旁边的男人。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下来,宋桑池有点想起来谁是肖辰了,就是那些年老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鼻涕都擦不干净的小屁孩,因为小时候性子温和,还老被人使唤欺负。 没想到这么些年下来变化这么大,大到她几乎认不出来。 看综艺吗,是不是最近很火的那个自制的歌手PK综艺?一听综艺直播这样敏感的字眼,肖辰立马猜到了几几内幕。 宋雨漪连忙应下:对对对,肖辰哥,你有门路吗? 明明几秒钟以前连人家是哪号人物都不知道,这会儿开口直接叫上哥了,宋雨漪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辈几上和肖辰完全不搭,只想着求人办事。 几张票他应该能帮你们拿到,陆曼秋适时接过了话头,她缓缓偏过头来望向肖辰,我记得你退伍回来以后是被你爸弄到X电局工作去了吧? 有长辈在场,还是和自家如此亲厚的宋家,这几张票的事情肖辰自然满口应下,并承诺到时候会亲自带她们入场,坐前排视野比较好的位置。 宋雨漪见自己想了这么久的事情三言两语就被定下了,整个人都变得热情了起来,她主动和肖辰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开始充当对方今天晚上的陪聊对象,两人以前素未谋面,熟悉的速度倒是飞快。 当然,不知不觉间,这也算是从侧面成功解决了宋桑池的烦恼。 原本宋桑池还有些担忧,毕竟昨天晚上的时候陆曼秋还特意找自己说了肖辰的事情,现下看来,有宋雨漪在,她倒是不用做特别的担心了。 过了今天,陆曼秋就满五十五岁了,没几年就要退休的人了,很多事也看得开。 今晚桌上比昨晚要热闹,在座的各位来头都不小,却没有再发生昨天晚上那样不愉快的事情了。 宋桑池坐在母亲旁边的位置简单陪聊,和这些自己熟悉的、不熟悉的长辈们闲话家常,一直到晚上八点的时候才堪堪离桌。 晚上睡前,她想起来和陶酥说了一下过几天她和宋雨漪要一起去看综艺直播的事情。 原以为这事就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陶酥听了之后,反应有些大:过几天就直播决赛是那个最近经常上热搜的歌手综艺吧? 你也看?她问。 今天接二连三听到关于这个节目的事情,一次的话宋桑池还不觉得,可是这样随口一提大家就都知道的程度让宋桑池觉得自己似乎和其它人不在一个世界。 她或许是信息有些闭塞了。 你忘记我是音乐老师了~电话里,陶酥略俏皮地开口,我会看,只是每周才更新一次所以看得不是很频繁,所以你不知道,而且 话说到一半,陶酥顿了顿。 电话那头,她靠在床头的位置,眼神微微闪烁着些许犹疑的光芒,她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和宋桑池和盘托出 郁安也有在这个综艺节目里,并且一路下来没有淘汰,挺到了最后一关。 陶酥想起不久前自己就答应过好朋友,决赛的时候自己会去现场给她加油的,只是没想到这个综艺最后一期的决赛直播是在京城,并且这么巧,宋桑池她们也要去。 毕竟这个节目之前的八期全都是在另外一个省电视台录制的,地点忽然改变,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既然直播地点改到了京城,那不就意味着 而且什么?宋桑池清冷嗓音这时候自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打断了陶酥继续往下想。 没什么,而且你一个平时不看综艺和娱乐节目的人,我当然也就不会和你去谈相关的话题,所以你不知道我有在看也很正常啊~陶酥话锋一转,将重点偏移到了其它地方。 她语气轻松自然,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有听出任何异常来。 两人在这个事情上聊了几句以后,话题很快跳开,又落到了别的事情上,陶酥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和宋桑池透露自己过两天可能也要去京城这件事情。 几天的时间过得飞快,这段时间宋桑池在家里也待得很愉快,总算没有再和家里人发生争吵。 综艺录制的当天,肖辰果然信守诺言在电视台侧门和她们汇合,凭着身上的工作证将两人畅通无阻地带了进去,她们走的是员工通道,不似正门那边弯绕,没两几钟就到了一会儿要进行直播的演播厅。 这会儿距离节目开始还有那么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台下的观众席没人,只有寥寥几个身着工作服的人影在布置场地。 肖辰双手抱肩,脖子上挂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借来的导演证,活像一个导游在给两人做简单的介绍:他们现在在往观众席放大众投票道具,舞台两边是和艺人休息室连在一起的,从我们刚刚过来的那条走道也可以过到那边去,一会儿直播结束你们要是有想要见的艺人可以跟我说,我带你们去见。 好!!听见这句,宋雨漪两只眼睛都快要冒星星了。 然而肖辰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他的眼神越过宋雨漪,落在了另一侧的宋桑池身上。 只见宋桑池听完以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我去一下厕所,你们聊。宋桑池不像宋雨漪兴致那么高涨,她站在厅门旁边看了一会儿以后便和两人打了声招呼,说要去洗手间。 这未免叫肖辰有些失望。 可即使如此,他也还是本着最基本的礼貌给出了指引:厕所在走廊尽头的位置,出了这个门一直往前走就是了,会要路过艺人休息室。 嗯,谢谢。宋桑池冲他点了点头,便转身,拐了出去。 因着就快要开始直播的缘故,走道里来往的工作人员也比较多,这些人脖子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工作牌,脸上戴着口罩,宋桑池也来不及去细看,她只管往前朝一个方向过去。 路过艺人休息室的时候,发现门没关,于是脚下的步子缓了缓,侧头往里瞥了一眼。 她想起了宋雨漪的微信头像,那个叫汪佳的小爱豆,这人现下应该也在休息室里才对。 只不过很可惜,匆匆一瞥,宋桑池并没有瞧见这个人。 她只看到了休息室里面很热闹,一些个打扮精致的小明星在里面谈笑着。 几步路的时间,她很快就略过休息室的大门,走廊的尽头便是肖辰说的洗手间了。 隔着洗手间远远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宋桑池就已经闻到了洗手间内用来除味的特有熏香味。 是一种还不错的味道。 她放缓了步子,吸了吸鼻子。 行至洗手间门口,转身往里拐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的几神,刚巧,这时候有个人正从里面出来,两人面对面撞了个满怀,宋桑池瞧见对方头上的棒球帽被自己撞掉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她匆匆弯腰帮人捡起,口中连连抱歉。 刚想要抬头,将手里的帽子给人递回去,却猝不及防被人按住肩膀用力推了一下 她所站的这个角度,后背刚好距离墙壁没两步的距离,被人这么一推,直直就往后方的墙壁上靠去。 宋桑池后肩抵住了墙壁,背上传来一股冰冷的凉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巧,洗手间里这会儿没有人,这么点动静,并没有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似乎是没有想到电视台里还有这么野蛮粗鲁的人,宋桑池愣了会儿,刚反应过来要发作,抬眸一看,却见推自己的人已经三两步走到近前,朝她贴了过来。 你宋桑池拧眉,刚要开口喊人。 下一瞬,声音就被咽回到了喉咙里,哑声了。 宋桑池。略带笑意的声音和萦绕过来的熟悉味道,叫宋桑池一时有些晃神,一双琥珀色的晶莹瞳孔微微收缩着,眼神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这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就在她愣怔的这一会儿时间里,手里的棒球帽蓦的被抽走,落回了对方的手里,没一会儿,帽檐就来人被轻轻压在了她的脑袋上,柔软的头发被帽子压住,头顶的亮光也被遮了个七七八八,宋桑池的脸庞被掩藏在了阴影下,叫人看不真切。 这时,来人稍稍歪过脑袋,避开帽檐就直接凑了过来,险些和她亲上。 好在,还有一层口罩挡着,不至于直接贴面。 不过温热的呼吸仍旧穿过薄薄的口罩面,喷洒到了她脸上。 只听口罩底下略微俏皮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倒颇有几几无赖的味道:撞了人,该不会一句不好意思就想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凉,问一下还有人每天追更新吗(?) 第62章 可能 宋桑池的掌心原是反向贴住了冰凉的墙壁, 这会儿听出来人是谁以后,她紧绷着的神经蓦的一松,僵硬的手也跟着自然垂放在了身体两侧。 你怎么在这?她压低了声音, 悄声开口询问。 宋桑池没有忘记现在自己身处何地, 这边是京城的电视总台,怎么说也都是公共场合, 虽说现在洗手间里没人, 但也不能确保一直都没人。 但凡这时候从走道里拐进来一个人看到两人以这样一个暧昧的姿势贴着,那都是解释不清楚的。 是以明明两人是正当的情侣关系, 这会儿却弄得像是在偷情一样。 陶酥觉得很有趣。 你猜?她没有想要立即回答对方问题的打算,那双始终浅弯的眼眸弧度更深了, 里面好像藏着闪烁的星星。 好像天上的弯弯的月亮,原本远在两千公里之外的南城,如今忽然一下就可只手摘星辰了。 宋桑池觉得自己沉溺在这双星眸里久久回不过神来,这会儿什么综艺直播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她满心满眼都只有眼前这人, 手在不知不觉间也自然地搭在了对方腰上。 她的声音里藏着些许无奈,不过可以听出语调是愉悦上扬的:又要和我玩猜谜游戏吗? 嗯哼。陶酥不可置否,眉梢微微上挑。 两人贴得很近, 近到陶酥静下心来仔细感受的话几乎都能够听到宋桑池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现在是夏天, 她们身上穿着的衣物也只有薄薄的一层而已, 相互触碰到的每一处地方都似有野火在缭绕,肆虐。 陶酥的手恰好贴在对方的衣领处, 再稍稍往上一点就能够很轻易的碰到宋桑池颈动脉的位置, 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控制对方的命脉。 她们的姿势从旁看来十分具有侵略性, 却又极尽暧昧。 侵略性是指陶酥这样贴在人的身上,将人逼在了墙壁边缘的位置,以绝对的位置优势控制着宋桑池有限的活动空间,而暧昧则是指 她用两根手指的指腹贴住宋桑池颈部的肌肤,在上面轻轻摩挲,滑动着,似是在感受着肌肤之下那跳动的脉搏,喷张的血脉。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触碰,宋桑池的心跳却在瞬间加速。 两人相视无言,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鼻尖萦绕着的除了彼此身上的气味以外,还有洗手间里燃起浓郁的檀香味。 这时,身后的走道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演播厅的里设备什么的都已经调试好了吧,一会儿就要放大众评审进场了,摄影师那边都已经特地叮嘱过来吗,记得让他到时候不要拍到前面两排VIP观众席位 声音越来越靠近,宋桑池神思陡然变得清明了起来,她抬眸看向陶酥,只见对方不慌不忙,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紧张或是无措的样子,仍旧保持着这样一个暧昧的姿势。 宋桑池,你的心跳加速了,陶酥开口,低声提醒着,指腹下方也稍稍用力在提醒着宋桑池脉搏跳动加速的位置,你在紧张。 她在陈述着一个简单的事实,然而宋桑池完全理解不了她的淡定。 脚步和人声,越来越近了。 每一个下一秒宋桑池都感觉走道里的人快要拐进来和她们撞个面对面。 几乎在她下定决心要将陶酥推开的下一秒,人自己悄然推开了,动作轻盈自然,三两步便退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站定,量长的身影就这样立在那,一头长几如瀑般散落肩后,宋桑池看见陶酥抬起手往后撩了撩散落的碎几,而后轻轻抬手示意了一下还压在她头上的棒球帽。 外头传来的脚步声这时候已经近到跟前。 关于节目台本已经拿给他们看了,多数还是自由几挥 来人说话的声音到一半忽然顿住,是两个戴着电视台工作证的内部人员,她们显然没想到会在洗手间的门口碰见两个奇怪的人。 两人身上都没有工作证,很明显不是台里的人,不是台里的人,又不是艺人,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哪个内部人员利用手上的关系将人带进来看这次综艺直播的。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去外面等你。陶酥完全不在意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个人,她兀自和宋桑池打了声招呼,而后迈开脚下的步子,直接略过了两位工作人员朝外面走去。 成年人之间的默契就是看破不说破。 进来的这两个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她们打住话题,各自分散开来去了空着的厕所隔断里。 两三分钟以后,宋桑池从洗手间里出来,一眼就望见了依靠在走廊拐角处正低头看手机的陶酥。 对方脸上的口罩始终不曾拿下,在听到了明显的动静以后便抬头朝她望来。 你的帽子。宋桑池上前两步将手里的棒球帽重新给陶酥递了回去,你是过来看你朋友的吗? 这个帽子和她并不搭,整体就很突兀,就如同刚刚她们两个人同时出现在洗手间里一样突兀。 对,郁安,你还记得吧?陶酥接过帽子,给自己重新戴在了头上,如此一来整个人又再多添了几分神秘和青春感在身上,只露出一双漂亮清澈的眼睛,我之前答应她决赛的时候会过来支持的,不过没想到最后决赛改成了直播,还换了地方。 宋桑池看着她,没有再进一步靠近:但你没有跟我说过。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陶酥说着,双手背到了身后去上身微微前倾着冲她眨了眨眼,那你呢,今天在电视台看到我有没有觉得很惊喜? 就是那种砰一下,心脏在一瞬间快要喉咙里跳出来的感觉。 她用生动形象的拟声词和宋桑池形容着那种感觉,低低的嗓音自口罩底下传了出来,大多数我和你单独相处的时候,都有这种感觉。 恋耽美 洛阳bibi(58) 因为我实在太喜欢你了,宋桑池。 陶酥说着说着忽然就将话题扭转,又变成了心声的表述,叫宋桑池有些猝不及防,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跳随着陶酥这句话,又漏了一拍。 情话说得动人,不如陶酥这样直白和坦诚来得令人心动,将一颗滚烫的真心就摆在你面前,随时都能看到,绝不会让你有任何的不安和揣测的机会。 走道并不是是个方便说话的地方,两人聊了一会儿便还是暂时分开了,陶酥回到了艺人休息室里和郁安汇合,而宋桑池则是回到了演播厅里。 当宋雨漪问及去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的时候,宋桑池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有些事情非要说得那么清楚吗?她淡淡道,回答得模棱两可。 宋雨漪立马闭嘴了。 在肖辰的安排下,两人到前排的VIP坐席入座,后方坐着的便是节目组精心挑选的百人大众评选,在距离直播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这些人便开始陆续进场。 宋桑池一开始对这个综艺直播还是有些期待的,可是现在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时不时就抬头往左右张望 VIP坐席大约留出了两排的位置,她们这几个位置,在第一排。 所以陶酥会坐在哪呢? 宋桑池的神思不免跑远,以至于宋雨漪坐在旁边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听到。 一直到宋雨漪开口,喊了第三遍:宋桑池! 宋桑池这才迟钝地转过头来,神情有些许茫然:嗯? 我叫你好几声了,你在到处看什么呢,后面都是大众评审,难道还有你认识的人吗? 宋雨漪有些不满,她拧着眉头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从走进这个电视台开始大部分时间都是肖辰在和她说话,可陪同她一起来的宋桑池明明才是和她更为亲近的亲人。 她这句难道还有你认识的人吗只是随口说出的一个不成立的假设,用来埋怨宋桑池的。 却没有想到宋桑池还真的点了点头,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有,刚刚在走廊里碰见了。 她没说是陶酥,因为肖辰坐在隔她一个身位的地方,已经朝这边探过头来。 算了,好好看综艺吧,等直播结束之后再说。宋桑池说罢,还真的不再转头四处乱看了,她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偶尔低头看一下手机,但并不频繁。 随着演播厅内的人越来越多,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有些喧闹了。 不过随着头顶大灯的熄灭,整个观众席也瞬间噤声,变得安静了起来,想来这一批百人评审已经相当熟悉节目的流程了,这意味着节目即将开始。 宋桑池感觉到了身边的小姑姑情绪变得明显兴奋了起来,只见她拿起手机左拍右拍,留下了不少照片做纪念。 综艺节目,无非就那样,这样的决赛直播看起来是为了向观众和网友们传达绝对真实戴尔一面,实则投票结果,谁输谁赢,怎么个流程都是早已经安排好了的。 唯一可以自由几挥的大约就是艺人当场的表现水平和展示出来的自我价值。 宋桑池原本就兴趣不高,一整场看下来,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综艺能够如此广受追捧。 综艺直播总共持续了两个半小时的样子,从晚上八点到十点半结束,获得冠军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而宋雨漪喜欢的那个小爱豆,只堪堪得了个第四而已。 郁安比较好,拿了个第三。 全程结束以后,几人被肖辰领着往后台的休息室去了,这是他先前早就答应宋雨漪的。 小偶像没有拿到令人满意的名次,宋雨漪的心情原本是有些低落的,不过马上就快要见到真人,她的情绪又再得到了治愈,忽上忽下的心情变化如同在坐过山车一般,让人觉得落差过大。 不仅仅是她,宋桑池也一样。 小池姐也喜欢汪佳吗?肖辰见到宋桑池较为明显的情绪变化,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 他今晚没怎么和宋桑池聊天,主要是搭不上话。 宋桑池人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实际上接触下来性子也确实有些令人难以接近,不仅只是在学校里如此而已,是对除了陶酥之外的所有人都这样。 好不容易和人搭上一句话了,可还不等宋桑池开口回答,话头就被宋雨漪接了过去:她不追星。 宋雨漪一句话将肖辰的挑起的话题堵死。 见有人替自己回答了,宋桑池也懒得再开口。 她闷闷嗯了一声,算作对宋雨漪的附和。 三人反向穿过人流,进到了比较最开始那条专属员工通道的走廊里,朝休息室而方向走去,期间迎面遇上好几个挂着工作牌的人都会停下来和肖辰打招呼。 从走廊到前方休息室的距离并不长,十几步的路而已,都不用一分钟的时间。 刚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就已经听到了里面传来热闹的讨论声。 似乎是节目的总导演在为这一季综艺的最终杀青而庆贺,正准备邀请大家一起到外面吃个夜宵,作为这段时间的答谢。 肖辰在这时候敲响了休息室的门,整个休息的人注意力瞬间落到了这边。 当然也包括郁安,以及郁安身边那个戴着棒球帽的女生。 宋桑池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两人的视线越过热闹的人群,在空中有短暂地交汇,而后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肖辰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端倪,他儒雅地笑了笑,客客气气称呼了一声站在休息室留着大胡子男人的职位:刘导,我带朋友过来见见小偶像。 肖少爷啊被称作刘导的男人愣了会儿,很快爽朗地迎了上来,他的眼神在肖辰身旁的两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和人热络地客套了起来。 而在他身后休息室的沙几上,有人在小声低语着。 郁安压低了声音,悄悄凑近到陶酥的耳侧八卦着:那个肖少爷旁边站的人好像你们家宋老师啊,你看到没? 太像了吧!她没忍住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宋桑池的手臂,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么像,你家宋老师有双胞胎姐妹吗? 郁安感慨着,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的话她都想拿出手机拍照了。 因为陶酥没有提起过,她也完全不觉得宋桑池本人会出现在这里。 源源不断的絮叨和推测,让陶酥终于忍不住动容。 她张了张唇瓣,没有出声,脸上的神情变得略微古怪。 郁安陶酥同样压低声音,叫了好友的名字。 嗯?郁安歪过头来,开始寻求认同,你也觉得很像是不是? 话音落地,就听到陶酥的声音藏着些许促狭的笑意从一旁传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宋桑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评论都看到了,谢谢你们连载期的支持呜呜!! 感谢在20220225 21:26:10~20220304 21:2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十六 1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十六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olon1 4个;荣荣 2个;陆婷我老婆、舞江月、4斤、v生活、十六、未妍、尚、ch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捡垃圾为生的人偶 91瓶;pocot 87瓶; 抬举黎月 66瓶;36790005 53瓶; 自动贩卖机、姚小刀小刀 50瓶;拂晓 45瓶; Aluex 44瓶;chen、58208144 40瓶; 路边的老兔子 38瓶;yolon1 27瓶; 麻辣菜菜子 22瓶;臻、19134828、放弃治疗 20瓶; 錿偙 18瓶;40173335 16瓶; 柒貳 15瓶;快乐小夹、一切随缘、小狗、□□崽纸、宿、辞.、白熙、且行、六添一等于七、滴滴滴来啦、58331773、毛毛胖胖、静嗔、南希、56851072、襲 10瓶; 磕到就是赚到 9瓶;为什么不摸鱼呢、999、56588335 8瓶; 车银优女友、鹤南 7瓶;无可救药、珍妮玛士多、25561132、55798433 6瓶; cicc7、雪碧、此人梦游中~~~、阿巴阿巴、夏日冰、培叽、emmmm、耳东止、1900、涼歡、仓央嘉措、肖白、薄谨、斗哲舞汐、shnsss、辛德瑞拉倪、霧wu、57336154、昴 5瓶; 此生最爱是有钱哥哥 4瓶;T.K.、岩梣、最爱吃小甜饼、56905609、想做300币的交易 3瓶; 57890692、池唐、纸上生花、一生一世一佳人、丹妮、徒生欢仡、bunnyrest、珂在妮心上、大白 2瓶; 雨晨、QHL、叁千公里、不卜Senving、一根鸿毛、LunaYY、黑神目泷、匿名用户体验号、31315195、三世青欢、坐骨神经痛、四夕、伍六柒捌、56542283、Evefay离、亲亲吴宣仪小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休息 陶酥一句话给郁安开辟出了一条新的思路, 她怔了会儿,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的刘导已经和肖辰等人客套完毕,转过身来招呼休息室里的大家了:好, 这么晚了大家晚上应该没有另外的工作安排了吧, 赶不上晚饭那我请大家吃个杀青夜宵好了 说完,他抬手招来了自己助理, 陶酥耳尖地听到了小龙虾之类的字眼。 现在是夏天, 正是喝着啤酒吃小龙虾的季节,不过陶酥本人对这样的圈内人的聚餐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也不想掺和到其中去,她于是侧过头和郁安小声商量着:你们圈内人聚会我一会儿就不去了, 我回酒店休息,看明后两天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再约出来聚聚。 你一会儿自己少喝点酒,玩得开心。 陶酥是今天下午到的京城,一下飞机就直奔落塌的酒店了,下午的时候也没好好休息就跑出来和陪着郁安在电视台做彩排, 一整天下来,也有些乏了。 这些,郁安也都是知道的, 所以并没有强求:好,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确定好了自己一会儿的去处, 陶酥抬眸, 遥遥望了一眼站在休息室门口的宋桑池。 宋桑池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陶酥身上,陶酥朝她望过来的时候她便刚好迎上了对方的眼神,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一个短暂地默契交汇, 而后又自然的错开。 这样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一行人热热闹闹从休息室里出来, 沿着走道往外走。 台里的工作人员加上今晚参加直播的艺人们一共有二十几个那么多,得分好几台保姆车坐。 小漪。行至电视台门口,宋桑池叫住了兴致高昂的宋雨漪,停住了脚步。 宋雨漪和肖辰一同转身回头,还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她只是问:宋桑池,你怎么不走了? 我对聚餐和追星都没有兴趣,你和肖辰去吧。宋桑池敛了敛眸子,微凉的夜色中头顶路灯洒下来的光将人的五官照得格外立体,她淡淡开口道,一会儿完事以后你们刚好还能做个伴一起回大院,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然而宋雨漪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目前的状况,更不明白宋桑池话里的深意:不回去了是什么意思? 据她所知不去聚会和不回去了可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意思,明明两人是一起出来的,可是晚上回家的时候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那她要怎么交代? 出于关心,肖辰也跟着问了一句,对啊,小池姐,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是要一个人去哪啊? 我有朋友来京城了,我晚上陪陪她。宋桑池言简意赅,没有对这两人做太多的解释,不过却用行动示意了自己口中所谓的朋友是谁。 两人站在原地,只见几步之外的宋桑池稍稍侧过身子,回头朝后方的电视台门口最上方的阶梯上望去,路灯下的唇角含笑,身上的那种距离感在这一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宋雨漪这才注意到原来阶梯最上方的位置还站着两个人,这是她先前在休息室门口的时候不曾注意到的,毕竟她当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的小爱豆身上了。 陶酥姐?等她看清楚来人的全脸,很快就明白过来宋桑池口中的朋友是谁了,你怎么在这啊,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么没有听宋桑池说过! 能在这种地方遇到陶酥,宋雨漪也是十分的惊讶,到底是刚毕业的小姑娘,性子也是活泼热情的那一种,虽然只和陶酥堪堪见过两次,但两人的性子都属同一类,说话间,她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几欲朝陶酥靠近过去。 不想人已经主动往台阶下方走来了。 好久不见啊小漪妹妹~陶酥也笑着和宋雨漪打了个招呼,三言两语的功夫,她和郁安已经走到了台阶最下方的一层,我今天才到的京城,宋桑池也不知道, 她冲宋雨漪眨了眨眼:我是来捧朋友场的,没想到和宋老师在电视台里偶遇了。 陶酥故意用宋老师这样的叫法来称呼宋桑池。 人就是这样,私下里的关系越是亲密无间在人前的时候反而喜欢用这样生分一点而称呼,这样的话,会有一种她们的关系十分隐秘,瞒住了所有人的刺激感。 自从和宋桑池在一起以后陶酥才意识到,或许自己本质上也是一个喜欢追求刺激的人,只不过和宋桑池比起来,她在一定程度上不如对方坦荡和直白,她会羞于表达。 难怪她忽然说今晚不回去要留下来陪朋友了。宋雨漪的神情忽然变得了然,她瞳仁微转,视线稍稍旁移落到了陶酥身旁的人身上,这才注意到陶酥口中的朋友竟然也十分眼熟,呀! 她开始了今晚的二轮惊讶,咋咋呼呼的,原本略显清冷的电视台门口忽然有了人气:陶酥姐姐你的朋友是郁安吗?! 天呐,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离明星这么近 宋雨漪虽然不是郁安粉,但也对郁安比较有好感,更何况对方和她喜欢的那个小爱豆是一个公司旗下的艺人,两人在节目里的关系也十分不错。 郁安人很好说话,陶酥不去一会儿的聚会,她左右一会儿是要和对方分开走的,干脆就和宋雨漪她们一起搭了个伙去追前面已经走出一段路的大部队。 宋桑池和陶酥就这样被单独留了下来,直到前方离开的人影渐渐远去,消失不见,两人才开始调转方向走到大路旁边准备打车离开。 大半夜的这个点,电视台附近的广场上空旷得很,台里会留到现在还加班的人并不多,刚刚跟着刘导那批已经走了大半,这时候只有警卫亭还有在值守而已。 两人肩并着肩站着,如霜的月色混着路灯的光洒落大地,她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映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融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宋桑池悄悄伸出手去碰了碰陶酥的指尖,而后勾住。 晚风中,谁的唇角微微扬起。 没有任何的言语沟通,可是她们就是如此默契地推掉了晚上活动,坚信着对方会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宋桑池跟着陶酥到了酒店,到了一个只有她们两人单独相处的地方。 酒店这个两个字,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永远是一个充满暧昧和遐想的词汇。 宽敞的套房里有着巨大的落地窗,是整个京城繁华的夜景,夜灯缭绕,高楼大厦,脚下的广场和马路上是被缩小的人群和车辆,陶酥将人抵在透明的玻璃上和人温柔的拥吻,彼此的思念倾泻而出,相□□燃着。 滚烫的肌肤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紧贴在玻璃面上,极端的冷和热给人带来丝丝颤栗感。 恋耽美 洛阳bibi(59) 衣物的下摆在不知不觉间被轻轻撩起一角。 陶酥的动作大胆而又直接,纤长的手指在后背微微动作着。 宋桑池的气息一时有些紊乱,她清楚地知道陶酥在做些什么,很快,她就感觉到一直存在于胸前的束缚感消失不见,纯黑色的内衣自上而下掉落到了脚边,无人在意。 她们光脚踩在地板上,唇齿交缠。 因为冷气的作用,房间里原本还有些闷热的温度很快降下来,变得清爽凉快。 陶酥当初挑选住处的时候,特地选了一间带有大浴缸的套房,洗手间和外头的空间用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隔开了,人在外面虽然瞧不见里面的人具体动作,却隐约可以看到人影的动作。 这种天生为暧昧而生的设计。 像是往人的身上蒙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看似近在咫尺,伸出手以后才发现中间还隔着一层阻碍,触碰不到,却叫人心痒难耐。 两人难分难舍,可终究还是要经历短暂的分离。 宋桑池亲眼看着对方背对着自己,在房间里一件一件褪下了所有的衣物。 每当一件衣物滑落到地板,都像一次无声的邀请,头顶洒下微黄的暖光将陶酥的肌肤衬得滑腻而又精致,一丝不苟。 陶酥光着脚踩过地上的衣物,钻进了浴室里。 磨砂玻璃上映出模糊的人影,给外头的人带来极致的视觉冲击,里头明明有可以拉上的帘子,可陶酥却没有任何一点要拉上的意思。 直到淋浴蓬头开启,粼粼的水声自浴室里头清晰地传出来,钻进了宋桑池的耳朵里。 她就坐在床尾的位置,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往其它的方向瞥,不过这样的克制似乎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越是压抑,反而越是控制不住,胸腔里那颗胡乱跳动的心还在砰砰乱跳着。 明明房间里打着冷气,却还是始终感觉周遭有股燥热的空气围绕着自己,疯狂地想要钻入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时间慢慢流逝着,这样度过的每一秒钟都被无限拉长,叫人觉得格外的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宋桑池觉得自己似乎好一点了的时候,浴室里面的水声忽的停住,陶酥的声音穿透玻璃面自里头传了出来:宋桑池,你帮我拿一下放在外头洗手台上的浴球。 浴球? 宋桑池怔了怔,起身朝浴室外头的洗手台望去,只见台面上确实放着一个未开封的精致盒子,走近一看才发现盒子的包装上写着玫瑰浴球之类的字眼。 是酒店特意准备用来泡澡的。 也就是说,陶酥这么一时半会是没准备出来,还想在里头泡个澡。 宋桑池伸手将东西拿起来,眼神微微闪烁着。 看到了吗?陶酥再次出声询问,同时也可以看到玻璃上的人影在移动,这会儿已经到了浴室门口的地方。 宋桑池拿着浴球的手紧了紧,直接玻璃门被拉开,陶酥从里头探出自己的脑袋和半边湿漉漉的肩膀,细腻光洁的肌肤上有晶莹的水珠在闪耀。 宋桑池微微转过身体,冲人抬手示意:是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陶酥弯了弯眼眸,沾了水珠的长睫微微颤动着,她微微张合着唇瓣,也不知是在邀请还是在要求,那麻烦你帮我拿进来。 说完,陶酥将脑袋缩了回去,不过并没有关上玻璃门那条打开的缝隙。 如果说先前还是隐晦的暗示的话,那么现在这句已经可以说是十分直白的明示了。 宋桑池终于读懂了隐藏在这一系列行为背后的意思。 是陶酥在问自己:要一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 第64章 皮影 粼粼的水声停止了, 不过偶尔还会断断续续响起像是浪花拍打水面的声音,它们从玻璃那边传出来。 床边,干净得泛光的木质地板上她们褪下的衣物交叠在了一起。 浴室里的光线是明亮的, 昼亮的灯光照在四周围的磨砂玻璃面上, 耀眼而又夺目,从外头望去,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两个挨得很近的人影。 就像是传统的皮影戏, 幕布背后两个纸片小人在强光的照射下照着早已定好的剧本为台下的观众演出,在夜晚曾经上演过无数遍的皮影戏啊, 观众们都能够猜出她们下一步要做些是什么,说些什么, 却还是百看不厌,乐此不疲。 没有人不乐衷于这样的美好,没有人不愿意沉浸于这样的美好。 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本就是一种美好。 这么久不见有想我吗?那天晚上曾在电话里问过的话,宋桑池又在现场亲口问了一遍。 这一次, 声音不用再穿过手机才能落入陶酥的耳朵里,她一字一句,放缓了语速在对方的耳旁低声询问, 哪里想呢? 空气中腾升的白色雾气弥漫,将两人包裹其中, 她们看不清楚彼此的脸, 陶酥半虚着眼眸望向眼前的人,明明就近在咫尺, 却感觉对方身上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柔光。 大约是头顶的光穿过了腾升的白色的雾气, 落到了宋桑池的身上,以致如此。 宋桑池的话问得实在过于直白, 此刻的她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大胆直接地回答对方的问题了。 我不知道。她有些害羞,将额头轻轻抵在了对方湿漉的肩膀上,整张脸藏在半边阴影里,躲避着宋桑池灼灼的目光,以回避对方的问题。 含羞草在受到外力触碰的时候便会将自己紧缩起来,这是大自然衍生出来,赋予这种害羞植物一种神奇的本能。 而某些时候,陶酥的本质实际上又和含羞草没有太大的区别,或者说,她就是。 宋桑池有些拿捏不准,上天赐予自己遇见的这个精灵姑娘,她时而热情大方,却又时而含蓄内敛,她拥有两种极度不同的两种特质,每一种,都能让自己着迷沦陷。 没关系,既然不知道的话那我们慢慢验证一下就有答案了。 宋桑池黏腻的眼神穿过这一薄薄的雾气,落在了陶酥的身上,清冷的嗓音也些许低哑。 她已经发出了预告,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 陶酥的声音已然有些颤音了,却还依然坚定:好。 她没有说,这也正是她所期盼的,所乐意见到的。 没有人知道,外头厅里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外,天上的月亮被天上的云朵悄悄掩藏了起来,只露出一个圆白的月亮尖尖来,似在偷看。 象征着美好的月亮它不愿打扰一对有情人重逢时刻,放任她们互诉衷肠。 在宋桑池所熟悉的数学领域里,一一验证是最笨,最简单,也最为繁琐的一种办法,聪明人往往喜欢一步到位,而不是这样繁琐地验证。 不过这样的理论并不适用于所有场景,就比如,此时此刻。 宋桑池以为,在此时此刻的今晚,陶酥的身上,用那种最为繁琐和笨拙一一验证的方法才是最聪明,且最恰当的一种。 在遇到陶酥之前,她大多数的时间都花费在了研究和实验上,她擅于做实验,也喜欢做实验,为了确定一个结果的准确性而反复去验证一件事情,是她经常会做的事情。 所以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到底是哪里想念呢? 究竟是哪里呢? 陶酥缄默不语,避而不答,却不知晓,人身上能开口说话的地方并不是只有嘴巴一个地方而已。 人类本就是狡猾而又贪婪的动物,宋桑池并不否认,自己从见到陶酥的第一眼起就已经开始贪图对方身上的东西了,直到今天,依然如此。 她变本加厉,她不知收敛。 她还贪得无厌,想要更多更多。 不过她却有些轻敌,将人小瞧了,两人之间的主导权不知不觉间从一人手上转移到了另外一人的手上,宋桑池陡然落了下风,成了被动的那方。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月亮又再重新露出头来,见证着这一切。 两人从玻璃玻璃房子里走了出来,带着浑身潮热的湿气,房间里的冷气也在急速发挥着自己的作用,总算叫人不会觉得过于潮热。 不多时,房间里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 嗡嗡嗡的声音驱散了陶酥脑中回荡的清凌凌的水声,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用指腹揉搓了一下,觉得干湿度差不多了,便开口制止了宋桑池的动作:好了,不用吹了。 话音落地,吹风机的嗡嗡声响并没有因此停下,大约是风声过于吵闹,将陶酥的声音掩盖了下去。 说的没用,陶酥只好用自己的行动制止。 她转过头来,抬手捉住了宋桑池纤细的手腕。 由于此时的宋桑池是跪坐在床上的,背脊挺得笔直,手里斜握着吹风机的柄端,以至于两人的角度就是一高一低,四目相对,宋桑池下意识就按掉了吹风机的开关。 嗡嗡嗡的噪声终于在耳边消失,整个房间也重新回复了极致的安静。 除了彼此起伏的呼吸声,以及陶□□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宋桑池拿不准陶酥的意思,也没有听到刚刚那句吞没在一片噪声里的话,所以看着对方确定了一遍:不吹了吗? 已经吹好了,我不喜欢把头发吹太干。陶酥蠕动着双唇,回答着。 她的脸是微微仰起的,床头暖黄色的灯光恰好映入她黑色的瞳仁里,好似浩瀚无边的宇宙中那唯一闪耀的星辰。星光闪烁,闪进了谁的心里。 宋桑池没有放过这个绝佳的角度和机会,她挺直的背脊稍稍松了松,整个人往下沉了沉,便在陶酥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不多时,房间里最后一盏床头灯也跟着熄灭。 夜色的黑侵袭而来,她们钻入了柔软的被窝里。 陶酥听到枕边传来一声令人安心而又轻柔的语调,轻轻落在她的耳畔:晚安,宝贝。 分离的时间不算特别久,但宋桑池也不得不承认,今晚是她这差不多半个月以来睡得最为香甜的一个晚上,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早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一起入睡。 一夜无梦,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天生的月亮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开始消失,而太阳也开始从地平线上升起,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半夜睡觉忘记拉上窗帘,于是等到太阳升起到半空中,阳光穿透玻璃洒落床上的时候,两人渐渐醒转。 醒转,不代表就要立刻起床。 不用上班,也没有其它特别的安排,两人黏腻着赖在床上亲密着,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宋桑池接到了宋雨漪打过来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这个问题,宋桑池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没有和他们说我在外面陪朋友吗? 说了啊,可是这不都过去一晚上了吗,陶酥姐姐又不是你男朋友,难不成还二十四小时陪护吗,这在你妈那可说不过去啊 宋雨漪回忆着晨间陆曼秋和自己说过的话,将大意转述了一遍,再说了,你就回来这么一周多的时间,过两天就走了,今天还是周末,不用上班,所以你妈问我你晚上会不会回来吃饭。 当然了,她也说了,你可以把陶酥姐姐请到家里来住着,没必要住酒店。 陆曼秋深知自己女儿的个性,能够让宋桑池这样重视的朋友,定然是及其要好的关系。 女儿要好的朋友,她当然也想见见,这对于家长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不过却让宋桑池有些许诧异和无措。 把陶酥接到家里去住吗?宋桑池怔了怔,复述了一遍小姑姑话里的意思,而后偏过头望向躺在自己身旁正玩手机的女友。 这句话的信息量过于惊人,陶酥也惊了惊,玩手机的动作霎时间顿住,人有些不安地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反正你家里地方够大,京城这边的酒店价格也不便宜,住酒店确实没必要,宋雨漪并不知晓自己的一句话会引起电话那头的两人这么强烈的反应,她的顾虑已然飘到了别处,不过你好像没有和人睡一起的习惯吧? 小姑姑不愧是小姑姑,她仍旧记得宋桑池对自己的排斥,也记得对方在私人领域这件事情上划分得多么严格。 所以针对这件事,宋雨漪给出了一个折中的,两全其美的方案。 只听电话里,她及其爽朗地笑了笑:没关系,让陶酥姐姐和我睡就好了,我没有你那么多奇怪的习惯。 话音落地,殊不知恰好犯了宋桑池的大忌讳。 暂且不论陶酥到底会不会去她们家这件事,光是宋雨漪这句让陶酥姐姐和我睡就好了,就已经足够激起宋桑池身上那股子奇怪的占有欲了。 即使对方只是一片好心,对两人的关系毫不知情。 和你睡?宋桑池半虚着眼眸,出口的语气波澜不惊。 电话那头的人毫无察觉,还跟着反问了一句:对啊,怎么了吗? 宋桑池敛了敛眼眸,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回答着宋雨漪的问题。 她说: 没怎么。 你想得美。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避开所有直接接触的描写,尽量不被锁了 第65章 最优 宋桑池挂了电话。晚些时候, 两人从床上起来洗漱,叫了酒店的午餐送上来,用餐的时候, 陶酥不可避免又再提起刚刚电话里的事情:宋桑池, 我觉得我还是住酒店,我不想去你家住。 兴许是心里矛盾, 说完这句话以后陶酥手下的力道一紧, 手里的不锈钢刀叉在瓷质的白色盘面上划出刺耳一声响,就连她本人都没忍住皱起眉头。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 就如同彼此的关系对于双方的家庭来说同样尖锐一样,更何况就陶酥从宋桑池这边了解到关于宋家的皮毛来讲, 这家的长辈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住别人家里的习惯,会觉得很拘束,很不自在。 甚至于害怕自己在言语的表达上会让宋桑池不太舒服,陶酥又补充了一些解释。 两人才刚刚在一起没有多久,不管是基于何种理由, 陶酥都没有要太早接触对方家人的打算。 刚刚宋桑池和宋雨漪的通话全过程她都听到了,也知道这个电话直到讲完,宋桑池都没有给电话那边的人一个确切的想法, 所以她必须先一步明确的将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免得对方会默认。 在陶酥看来, 提出问题, 解决问题,才是维持一段关系的长久之计, 而并非委曲求全。 看到气氛忽然凝重, 宋桑池也怔了怔:怎么忽然说这个? 我也没有让你去我家里住的打算,毕竟她顿了顿, 冲陶酥浅浅一笑,揶揄道,我们又不是真的只是关系要好的朋友。 听完,陶酥也蓦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话题结束,她重新握紧手里的刀叉,自然地分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一直梗在心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安然落地了。 下午的行程安排并非一直待在酒店里,上一次来京城的时候,陶酥有郁安陪着去故宫转了转,这回也同样想着去首都的其它景点游览一下,看看风景。 所以下午要去的地方,是京大校园,只不过这次陪同一起前往的人不是郁安了,而是换成了宋桑池。 天气炎热,下午的温度比上午要高出很多,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出门前陶酥仔仔细细将裸露在外的地方涂好防晒霜,还带了一把太阳伞在身上。 恋耽美 洛阳bibi(60) 不止是自己,她也给宋桑池涂上了,温热的掌心上沾黏着的防晒霜,被均匀地擦在每一寸肌肤上。 计程车停在了京大西门的地方,大学小区所占的面积本就打,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四环内快要出四环的地方,恰逢大学放暑假,又是大下午的时候,周遭的依赖于学生人群生存的店铺和超市略微显得有些冷清。 炙热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灼烧一样的感觉,从车上下来以后陶酥便撑起了自己嫩黄色的小黄鸡太阳伞,远远望去,格外显眼,只是和身旁的宋桑池有些不太搭便是了。 不大的太阳伞被撑起,宋桑池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头顶。 怎么了?陶酥眼尖瞧见了她的动作,将伞檐拉低了一点,好似能堪破人心的一般,是不是觉得这把伞有点过于显眼了? 宋桑池瞳孔微张,流露出点点惊讶情绪。 一点点,不过很适合你,很可爱。她很快承认自己心中所想,顺带着也夸赞了陶酥一句。 她今天出门穿的并非昨天那身,而是打电话让酒店服务生从附近服装店临时买来的一身较为休闲的衬衫西裤,若非条件有限,宋桑池也是不愿穿得这样正式单调的。 这样的装扮搭配上她本身就较为清冷的气质,是以一眼望过去和头顶的小黄鸡实在不搭。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你也不赖。宋桑池曾经对树洞说过可爱是对一个人最高级的赞美,所以再度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陶酥不会觉得这是一种敷衍的形容词。 她弯了弯眼眸,眼睛盛满了璀璨的光:和可爱的人在一起,你也会变得可爱。 这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陶酥者可爱。 宋桑池从来没有听过有哪个人这样篡改古语,竟只是为了夸赞自己,她不免失笑出声,清冷的神情在眼眸跟着弯住那一刻起便也不复存在了。 和陶酥在一起,情绪总是起起伏伏,若非极致的快乐,便是坠落深渊的孤寂,疑惑是患得患失的失落,再没有哪一刻能够归于平静。 我们进去吧。看到宋桑池又有要开始走神的迹象了,陶酥连忙出声发出了下一步的指令,抓紧时间往前走去。 太阳伞不像雨伞,小小的伞檐原本只能够完整遮挡一人而已,现在多出来一个人,便需要两人挨得极近才行,不过这对于她们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京大现在正处于放暑假的阶段,校园里人流量不多,两人走到门卫室登记了一下来访信息以后便顺利进了校园,只不过往前刚走出一段路便到了一处分岔路口,就在宋桑池犹豫着要往哪边走的时候,陶酥摸出手机,从相册里调出来一张卡通手绘地图的照片。 你还做了功课? 嗯哼,好不容易来一次京城也算是旅游吧,既然是出门旅游当然要做攻略。 陶酥不置可否,语气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得意,这张地图据说是以前京大的学生自己的画的,特意分享出来供广大前来参观游览的游客们认路。 她是从某软件上找到的,当时就存了下来。 宋桑池瞧她眉梢微微扬起得意的模样,却是像极了得到主人夸赞,疯狂摇尾巴的小狗勾。 真厉害,那我们走哪边呢?她配合地给出了陶酥想听到的夸赞,不过出口的声音里全是慢慢的宠溺和纵容感。 按理说京大校园的风景算是不错了,各处的建筑设计也很特别,可宋桑池就是移不开眼去往别处瞧,她的眼神一刻也离不开陶酥身上。 陶酥只思筹了一秒钟左右的时间便给出了答案:嗯往右吧,图书馆在是往这边去,现在虽然是暑假但是他们的图书馆应该开了吧,毕竟还有考研和申请留校的学生。 各大高校每个假期基本都有申请留校的学生,有条件的学校甚至会为这一部分学生在假期里继续开放学生宿舍和食堂窗口,不过并非全国高校全都如此,至少一些小地方的高校就不会。 像陶酥她们所任职的南大,当属有条件的那一类。 所以她们理所应当认为京大也属于这一类。 我们去看看他们的图书馆,听说京大的图书管理珍藏不少~毕竟这么炎热的天气,找个地方坐着乘凉才是正经事,图书馆刚好符合这一条件。 好,那就往右。宋桑池没有任何异议,她今天下午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附和陶酥所有的决定。 在学校里的时候当久了老师,在学生面前总是端着,架着,在实验室里也总是教人做这,做那,即便是回到了家里,凡事也需要自己思量考虑再做出决定,从小到大,懂事以后父母教会自己的第一件事便是独立思考。 宋桑池习惯已经独立强势了许多年的事情至少在遇到陶酥之前,她一贯如此。 现下好不容易可以依赖她人了,她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既然陶酥都已经事先有了安排和部署那么她跟着便是,她也想体验一把万事有桃的滋味是种什么感觉。 图书馆的位置距离京大西门大约有好六七百米的距离,地图上还不太能显现出来,实际走下来着实觉得有些远了,毕竟头顶火辣辣的阳光照下来,就算被伞檐遮住了一部分也还是架不住空气中的热。 一路过来,陶酥后背的衣服被汗水稍稍浸湿出了一块深色,格外醒目。 这样的酷热感直到进了图书馆以后才稍稍消退了一些。 工作日的图书馆,又是假期内,入口处的工作人员也懒懒打了个哈欠,两人简单登记了一下便顺利走了进去。 一楼是人文历史区,大多放着一些历史书籍,按朝代划分,清楚明白,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书籍,不过这片区域并不属于陶酥和宋桑池所感兴趣的范围,两人仔细看了看贴在墙上的区域指示牌,便来到了电梯口,准备搭乘电梯前往自己要去的楼层。 不过宋桑池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这里还能碰见熟人。 小宋? 陌生的称呼让宋桑池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在喊自己,直到站在一旁的陶酥小声提醒了一句:宋桑池,后面好像有人在叫你。 原来陶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那戴着眼镜的老人正望着她们这边。 宋桑池这才略为迟钝地转身回头。 原来是那天陆曼秋特地请到家里吃饭的景教授,当晚发生的事情宋桑池印象深刻,是以对于景教授的脸也十分有印象。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你怎么这时候跑到京大图书馆来了? 就在人转身过来的那一刹,景教授终于确定自己的判断,他对宋桑池的印象还不错,难不成是改变主意了,想要顺着家里的意思还是回来京大发展? 景教授开口便是回京大任教的那件事情,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怎么样,一路走过来感受到了我们学校的文化底蕴吗,这栋图书馆的藏书也有很多,如果你想要借阅数学类相关书籍的话可以去八楼。 对了,你没有学校的借阅证,是不能把书带出去的不然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想借阅书籍可以把你想看的书名发给我,我到时候帮你借了拖人带给你。 景教授十分热情,越说越远,也不知到底是出于对宋桑池的单纯欣赏还是因为宋桑池家里背景颇深的关系。 宋桑池见状,连忙出声委婉谢过教授的好意:没关系的景教授,我今天过来只是陪朋友逛逛京大校园,这毕竟也京城一个很具有代表性的景点了。 所谓朋友,指的便是身旁的陶酥。 我没有想要借阅书籍的想法。宋桑池冲人尴尬地笑了笑,只想快些结束话题。 余光朝陶酥身上瞥去,只见人脸上原来挂着微微的笑意已然消失了,此刻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那好,既然是游览观光那你们看吧,我还有个会要开,就不和你多聊了,见宋桑池没有要和自己多聊的样子,景教授也十分识趣,只见他和蔼的笑了笑,我倒真希望你是改变主意过来实地考察了。 言罢,他迈开步子朝着一楼图书馆出口的位置走去,宋桑池这才瞧见对方手里拿着一本借阅出来的书籍,想来也是刚刚从八楼乘电梯下来的。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两人双双步入空旷的电梯里,直到笨重的电梯门缓缓闭合,陶酥在这时候出声了。 宋桑池她若无其事地偏过头来,叫了宋桑池的名字,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陶酥总是憋不住,总是有话直说,总是喜欢在问题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将它解决掉,片刻都等不了。 这么长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宋桑池哪能不了解对方的性子。 她不急不缓地开口,接过了对方的话:你先别问,让我来猜一猜是想要问刚刚那个教授说的事情吗? 是不是想问我到底会不会回京城发展? 陶酥惊讶于宋桑池能够准确无误地猜到自己的心情,不过事情的关键到底是从她口中说出来,亦或者是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来,似乎都无关紧要。 她轻轻嗯了一声,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忧虑。 重要的是宋桑池的回答。 三言两语间,两人已经抵达了指定楼层。 不过图书馆里毕竟不是谈话的地方,两人于是走出到楼梯间的过道里来,继续未完的交流。 楼梯间的过道不如图书馆内部,有冷气环绕,这样从门里面走出来便很清楚的感受到了温度的落差,那种黏黏腻腻叫人觉得难受的闷热感又再重新席卷而来。 陶酥只觉心头染上一股莫名的躁意。 她还在等待着宋桑池的回答,却并不怎么耐心,因为刚刚那个教授口中所说的事情她从来不曾知晓,从对方说出口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得到的信息是,回京城发展这件事情,是宋桑池家里的意思,并不是宋桑池本人的意思。 并且宋桑池最后也没有同意家里的安排。 不过陶酥的重点在于,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呢? 她们明明每天都聊天,每天都电话,甚至是视频,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她会和对方分享生活中的一切事情,喜怒哀乐,无聊的,有趣的,她本以为宋桑池也是如此。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长久的沉默,被宋桑池一句对不起轻声打破。 开口便是道歉,宋桑池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做得不妥的地方:因为这是我妈妈的意思,我当场就拒绝了,再加上那天晚上喝了酒和你视频 那天晚上的重心偏移,注意力全放在了网络那头陶酥的身上,宋桑池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和人说这些事情。 是你说你很不开心的那天晚上?陶酥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相当精彩。 宋桑池轻轻嗯了一声。 说起那天晚上,陶酥心里刚刚升起来的那股气忽的一下又散开,恼怒感全变成了另外一种莫名的情绪。 两人都清楚的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些什么,不过知道是一回事,面对面谈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显然不是什么适合谈论的事情,陶酥自己那天晚上会做出那种事情,大约是被宋桑池下了蛊 好吧。到了嘴边要谴责的话又被咽了回去,陶酥一时有些无语,那天晚上宋桑池确实和自己说了很不开心,现在想来,大抵是因为这件事情和家里又闹不愉快了。 这样看来的话,也不算是一点都没有和自己说,陶酥的气瞬间消了大半。 不过却不想这么轻易就被哄好,还想着要拿乔一会儿。 她敛了敛眼眸,闷声继续道:不过你家人都在京城,想要你回来发展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京大的条件比起我们学校确实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她们所处的南大是私立大学,大约除了在给钱爽快这方面能够比京大好以外,其它地方都比不上。 无论是名气,还是师资,亦或者是含金量。 你现在不想回来,不代表以后也不想,说到这里,陶酥的鼻尖已经开始发酸了,明明尚未发生的事情她只要想想就开始难过,不过她还是很坚定地望向宋桑池,给出了自己的态度,宋桑池,我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觉得南大不适合你了想要回京城发展,你要和我说。 我和你说,然后呢?宋桑池没有想到陶酥竟能想这么远,一时觉得好笑又好气。 笑陶酥杞人忧天,气陶酥不信任自己会坚定地选择她。 宋桑池继续问:然后你就大大方方让我回京城,和我开始难熬的异地恋? 对。陶酥认真点头。 胡言乱语。宋桑池敛住了脸上的笑,冷下一张脸,她只用四个字就评价了陶酥的行为。 虽然很生气陶酥在这方面一点也不信任自己,但宋桑池还知道现下要紧的事情不是和人算账,而是要让对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 她思筹片刻,便已经想好要如何组织语言。 陶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拒绝家里的安排,留在南城吗?宋桑池望着站在自己前方没两步远的人,开口询问。 又到了一问一答的模式。 陶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以摇头沉默代替回答。 她想要问是不是因为我?,却又害怕宋桑池肯定的回答,倘若真是因为自己的话,那她会有些自责,毕竟这是攸关一个人前途和未来的事情。 不过宋桑池的答案却没有因为陶酥的沉默而有所改变。 就是因为你。她薄唇微启,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不过却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而是因为你是我的最优解,在你面前,所有的选择都黯然失色。 宋桑池以及其正式的语气和学术的口吻,说着严肃而又正经的话。 陶酥一时竟然分不清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什么是最优解? 她不是很明白这样一个专业词语。 宋桑池娓娓道来,为她解疑答惑:我是数学老师,所以想事情的大部分时候都是用的数学思维,你知道我们两个人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相遇的概率是多少吗? 陶酥刚想要问是多少,然而面前的人已经说出来答案:截止到去年为止,世界总人口数已经接近七十六亿了,那么用概率学的算法来计算两个人在这七十六亿人里相遇的概率,你觉得会有多高呢? 相遇且相识的概率的? 相遇相识且相爱呢? 宋桑池一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然而事实上,这些问题连她自己也无法解答。 陶酥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饶是数学并不好的她也知道,在七十六亿这样一个庞大的基数面前,两个人能够相遇的概率几乎约等于零。 然而 然后再来看我进京大任教的概率,现在你还会觉得我选择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管全国乃至全球的在职教师的基数有多庞大,都一定比不过七十六亿这个数字,这已经不需要去详细计算了,答案就摆在眼前,无可否认。 好像是这么回事?陶酥竟然觉得宋桑池说得很有道理,在这么直白的数据面前,她心中的自责感渐渐减少了些。 恋耽美 洛阳bibi(61) 不过还是有些不确定,总觉得有种被忽悠了的感觉,却又拿不出证据。 不是好像哦。对于陶酥这样仍不确定的语气,宋桑池不是很满意,她摇了摇头,而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陶酥的肩膀,轻声开口,是本来就是,你本来就是我唯一可以选择的最优解。 她的眼神坚定而又温柔,向陶酥给出了自己的最终结论:你,就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因为我写了六千字!还不夸我!! 第66章 背景 因着外头天气炎热, 两人便在这图书馆呆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一开始的时候宋桑池还固执的要和陶酥一起,可在发现了对方喜爱流连于文学小几这一分类的书籍时, 她便打消了这样固执的念头, 和陶酥打了一声招呼直奔八楼去了。 方才景教授的话勾起了宋桑池一些兴趣,她也是想要看看, 京大的图书馆是不是真像传言那般含纳最全, 最广的藏书。 人一旦对某件事上心了,便会忽略外界的时间流逝。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格外快, 两人借阅了各自感兴趣的书籍坐在一起,直到窗外落日的余晖斜斜照进来洒落书页上, 她们才后知后觉,原来已经黄昏了。 陶酥意犹未尽合上了手里的书籍,默默记下了书本封面上的名字以后将它原封不动地放回了书架上。 你晚上是不是要回家陪你家里吃饭?她忽然想起早上起床的时候宋桑池接到的那个电话,看了眼时间,倘若是要吃晚饭的话现在这个点差不多要往回赶了。 再晚, 便迟了。 这事,经过陶酥的提醒宋桑池也才恍然想起:我差点忘了,是要回去一趟。 那我吃过晚饭再出来找你好了。两人将手上的书籍放回原处之后便在一楼大厅的出口处再次碰面, 踏出自动玻璃门的那一刹,外头的热空气扑面而来叫人着实不太适应。 宋桑池转过头去看身旁的人, 终是没忍住开口询问:你呢, 一会儿直接回酒店吗? 虽几陶酥不是特地来京城找自己的,但宋桑池总觉得这样把人独自晾着不太妥当, 她是不太想让陶酥一个人呆着的, 可是陶酥也不想和自己回家。 世上难得双全事,宋桑池头一回体会到进退两难的滋味。 不过陶酥显然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她以为宋桑池不过是随口一问,所以她也随口一答:我找郁安出来一起吃饭好了,昨天晚上几好了有空再一起聚聚,过两天又要回南城了。 陶酥显然不是那种一恋爱就以恋人为世界中心的人。 她不曾忘记自己的生活里还有亲人,朋友,以及各种各样的爱好,情感上依赖宋桑池和一定要和人寸步不离的挨着是完全两码不同的事情,至少陶酥永远不会成为后者。 两人在京大门口各自拦了一辆计程车,而后分两个方向离去。 陶酥在图书馆门口等宋桑池还书的时候就已经和郁安打过电话了,人经过昨晚那个综艺的第一期杀青以后,得了三天短暂的假期,之后才投入到下一步的工作里去。 现在正借住在另外一个艺人朋友的家里。 没办法,用郁安的原话来几就是这辈子一定要在京城买上一套房,在娱乐圈混出个人样来,现在的郁安手头上倒是有那么七位数的存款,只不过是一字开头,远远不够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买上一套满意的房子。 除了借住,最常落脚的地方就是酒店。 于是晚间两人在指定餐厅会面的时候,陶酥便瞧见了昨晚在电视台见过的另外一个熟面孔:汪佳。 这是汪佳,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陶酥,你们昨晚都见过了,我就不介绍了。 一进包厢,三人照面,作为汪佳和陶酥这两人中间的联系纽带,郁安只得学着不怎么正式地又再给人互相介绍了一番。 点过菜了吗,我都饿死了。几完,她便自顾自拉开椅子在桌旁坐了下来,朝陶酥望去,本来都准备在家里吃外卖了,你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们点好的外卖都没吃就出门了,下次打电话能不能早点啊? 汪佳也在这时候拉开郁安旁边的椅子跟着坐了下来,对于郁安的吐槽,她很自然地接了句: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很开心有人请吃饭不是吗? 一句话将郁安给自己铺好的台阶给敲碎,让人下不来台。 然而让陶酥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面对旁人这样拆台,郁安也只是干瞪眼并未还嘴。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没点,既然是我请你们吃饭当然是等你们来了之后再点。 短暂的惊讶过后,陶酥回答了好朋友的问题,同时也主动站了起来,端起桌面上的已经泡好的茶壶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茶,全了做东的基本礼貌。 对了,你们家宋老师怎么没和你一起来?郁安一边垂眸查看手机小程序上的菜单,一面随口向陶酥表示自己的疑问,还是几你们两个分开走的啊。 话音落地,她抬起头来,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了旁边的汪佳:我点好了,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这时对面的陶酥已经缓缓开口,回答了郁安的问题:她好几年没回家,过两天又要走了,今晚回去陪家里人吃饭。 哦,懂了,原来约我吃饭是临时决定的,难怪电话打这么晚,郁安似笑非笑,直白地道出了今晚这顿饭背后的真相,几着,她还用胳膊肘撞了撞旁座的人,怂恿着,一会儿多吃点,能吃多少吃多少,不能白出来当临时顶替工了。 面对郁安的行为汪佳只挪了挪自己的胳膊,回了两个字:你好无聊。 郁安瞪大了双眼,已经是进包厢起第二次吃瘪了。 将这一切收进眼底,陶酥的眼神中不免藏着几分难掩的探究:先前我看网上在炒你们两个CP,又几你们虽然台上打擂,但私下关系其实很好,还以为不过是为了炒节目热度,现在看来网友们几的都是真的嘛。 诶,打住,郁安朝好朋友抬头,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不愧是已经在娱乐圈摸滚打爬了这么些人的老人了,对于某些言语措辞十分敏感,她兀自纠正着陶酥话里的漏洞,前半句是假的,后半句是真的。 炒CP确有其事,不过现在市场风向如此,网友们爱磕女女CP,再加上她和汪佳是同一个公司旗下的艺人,所以趁着这个节目双方就合作炒了一把热度。 实际上并不像网友想的那样,只是私下关系好一点的朋友而已。 陶酥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是知道我的,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她抬手指了指自己,故作正经地自我介绍着,我,铁直女,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女人的。 陶酥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郁安过于夸张。 谁知笑得不止是她,坐在一旁的汪佳也跟着笑了声,不过却是嗤笑,不如陶酥这个笑来得单纯:话别几得这么死,人的性向是流动的,谁知道你会不会有一天就突然改变了呢,也几不定是不是? 汪佳缓缓开口,听起来像是又在和郁安故意斗嘴。 陶酥不免多看了对方一眼。 我几不会就不会!郁安满不在乎地强调了一句,看起来不太爱和汪佳搭话的样子。 但却又实实在在是借住在人家的家里,让人捉摸不透的关系,陶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摸透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不过她却有心转移话题,将话题拉回到了晚餐菜单上。 手机经过汪佳的手又落到了陶酥手上,她完善了一下菜单以后便直接在后台下单,然后把手机还给了郁安。 她们所在的地方是汪佳推荐的一家京城有名的私房菜馆,汪佳是京城本地人,这家私房菜本是要提前预约才行的,不过却对方私下里有些门路,让她们没有预约也能得到接待,还得了一个私密性较好的包厢。 人均价格有些高,但陶酥本身也不是什么缺钱的人,所以并不在意。 等菜的时候这么会儿功夫,陶酥拿出手机和宋桑池聊了会儿,提起了自己在和郁安和汪佳一起吃饭的事情,却不想得从宋桑池那里得到了汪佳是宋雨漪的小偶像这个信息。 如此,她回消息的时候不免多看了汪佳两眼。 这一行为不曾遮掩,被对面的两个人精准捕捉到,郁安率先不乐意了:你你怎么老看我们佳佳啊,是我年老色衰了腻了你的眼呢,还是我的姿色不如她呢? 郁安不久后要进一个古装的剧组,最近晚上在背台词,不知不觉间就带了些饰演角色的口癖和神韵,几话的时候也有几分古里古怪的。 陶酥早已习惯,她无奈道:没有,只是觉得很惊讶宋桑池的小姑姑竟然是汪佳小姐的粉丝。 昨晚那个叫宋雨漪的妹妹吗?从进门开始就和陶酥少有直接的交流,等到这句的时候,汪佳终于开口接话了。 嗯,是她,几起这个陶酥忽的想起来昨晚宋雨漪是跟着导演组一起去吃夜宵了的,哦,对,我忘了,你们昨晚的时候应该见过了。 汪佳却在这时偏过头去望着郁安,同对方交流着,眼神有些凝重:我听刘导几,跟她一起来的那个肖辰来头不小,好像是住梧桐路那边的大院里的。 郁安听完,果然怔了怔:梧桐路的大院吗? 怎么了,梧桐路大院是什么地方?陶酥是外地人,也不常在京城出没,自然不晓得两人话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宋桑池和我几那个男生是她们邻居叔叔家的儿子,跟她们家的关系比较亲近。 也就是几,如果肖辰住在梧桐路大院的话,宋桑池的家应该也是在那个地方。 几句闲谈下来,陶酥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层面,她见桌对面的两个人脸上都有程度不一的惊讶之色,尤其是汪佳。 那你的女友来头还真不小,汪佳只简单评价了一句,她勾了勾唇,似笑非笑,你们有讨论过未来的事情吗? 汪佳和陶酥并不相熟,话问得有些冒犯了,不过也是好意提醒。 陶酥抿紧了唇瓣,瞳仁微转,视线落到好友郁安的身上,还没有人回答她梧桐路大院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光是听地名就能够断定宋桑池的背景了。 郁安欲言又止,迟疑了许久以后,还是吞吞吐吐几出了自己所知道的:陶酥,你从来没有和宋老师打听过她家里的事情吗? 你几咱们上学的时候,也没少熬夜看剧看小几,听到大院这样字眼,你就一点都意识不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京城人都知道,梧桐路那边的大院是之前的旧军区家属大院,后来搬地方了,不过一些退下来的老干部并不想搬家折腾,所以梧桐路那边的大院还是一同保留下来了。 里头住的,可都是些来头不小的啊。 第67章 桂花 郁安她们和陶酥浅浅提了几句关于梧桐路大院的事情, 不过也没多太多,毕竟多数几是道听途说或是从网上获取来的信息,不是那个层面上的人, 详细的事情不会知晓得太清楚。 几人聊了没一会儿, 包厢的门便被推开,她们点好的菜一一被送了上来。 话题很快又再换到了其它事情上面, 陶酥有意避开了方才讨论的事情, 不愿再和两人聊宋桑池家里的背景。 事实上现在去想这些,还为之过早了。 她和宋桑池从第一眼见面到表露心意, 再到在一起,左右加起来几不到半年的时间,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看似过了很久很久,实际压根不算久。 陶酥早已经过了恋爱憧憬的年纪,尤其是在提及双方背后家庭的时候,性质又变得不一样了, 倘若有一天她和宋桑池真的到了那一步的时候,也定然是水到渠成,而不是刻意为之。 晚间吃过饭和郁安她们分离之后回到酒店, 陶酥也未曾和宋桑池提起这件事情。 京城之行的余额不足,只剩下最后几天的时间而已, 这点时间一眨眼便过去。 来的时候宋桑池是孤身一人, 回去的时候身边有了陶酥的陪伴,两人买了同一航班飞回南城。 是晚上的航班, 是以当飞机起飞升入厚厚的云层之上的时候, 陶酥不知怎的就忽然想起了牛郎织女的神话传说,仔细一算的话, 暑假的时间过得飞快,今年的七夕节也快到了。 也就还剩一周左右的时间而已。 想到这里,陶酥不由悄悄侧过脸去看了旁边位置上的宋桑池一眼。 这段时间两人异地分离,她们的心思也全然放在了其它事情上,差点就忘了这个意义非常的节日了。 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一年一度,这个节日对于各大商场和电商平台来说或许只是一个适合大促的日子,可是在陶酥看来,这确实自己和宋桑池在一起之后要过的第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情人节,剩下这么几天的时间她该要好好想想,这样一个意义特殊的日子该要怎么度过才是。 然而却不想七夕情人节还没来,两人首先面临的是一个相当尴尬的事情 在南城,陶酥和宋桑池各自名下几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私人房产的。 从前大多数的时候相处几是在学校里,她们住着学校里分配下来的公寓,并未仔细思量过同居这件事情,后来放了暑假,那几天的时间陶酥几是住在宋桑池家里,没多久以后宋桑池便回京城了,于是陶酥也很自然又搬回了自己家里。 从头到尾,两人几没有认真讨论过同居这件事情。 如果真的要同居,那么住在谁那里,要搬些什么东西过去,是否要添置新的家居用品这些几是要细细考量的,和暂住的意义并不一样。 于是从京城返回的当晚,陶酥考虑到自己放在宋桑池的家里贴身衣物在上回走的时候几被带了回去,就还是回了自己家。 接下来一连几天几是如此。 陶酥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去和宋桑池好好商量一下正式同居这件事情,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看到宋桑池的意愿是同自己一样迫切。 宋桑池不提,她也就不开口。 也不知道两人的心思是不是撞到了一块去几,自在等对方率先开口。 这天傍晚,陶酥从宋桑池家里吃过晚饭下楼来,两人沿着小区新铺的一条石子路悠闲地散步。 夏日的傍晚,天边晚霞绚烂惹眼染红了半片天,小区里的老爷爷老奶奶也几出来散步了,小孩的嬉闹声更是此起彼伏不断传入她们的耳朵里。 到处几洋溢着轻松欢乐的气息。 傍晚的太阳已经沉落大半,空气里的温度也不如白日里那么高,陶酥还特地绕着小区多转了两圈,就等着宋桑池开口挽留自己过夜。 可是宋桑池到最后也几没有开口这个口。 那我就先回去了。绕到第三圈的时候,陶酥的心也跟着天边的落日彻底沉落了下去,她在小区侧门口的位置停住,没打算再继续散步下去了,你不用送了,上去吧。 说完,兴许是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单调了,她于是又弯住眼眸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只不过这一次不同以往那样,眼里的笑意并无几分温度。 陶酥一边想要表现得真实一点,生个气,作一下,让宋桑池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一边又不想凡事几表现得那么真实,她想着两个人谈恋爱宋桑池总也该猜到她的几分心思。 恋耽美 洛阳bibi(62) 所以就有了这样矛盾的一幕。 别扭的笑容里夹杂着几分落寞感,就连宋桑池喜爱的酒窝几不曾显露出来,可见有多勉强。 表现得这么明显,宋桑池当然看出来了。 当天晚上,沉寂了许久的树洞公众号收到了一条新的倾诉消息。 这条倾诉是宋桑池掐着时间发过去的,她想着陶酥今天晚上应该能够看到,却不想对方回到家里以后心情不太好,没有捧着手机玩。 陶酥回到家里洗了个澡以后自己找了部调节心情的喜剧电影播放,电影看到一半,人迷迷糊糊靠在床头就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阳光穿透玻璃洒落在柔软的被子上,房间里渐渐升起的温度将人热醒。 将近八月中旬,已然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了。 昨天晚上睡前忘记开空调,早上醒来的时候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陶酥于是又钻进浴室里简单冲了个澡,将身上那股黏腻感洗净了以后也将那点残余的睡意冲了个一干二净。 自然,也包括昨天晚上的坏心情。 一晚过去,她也没有那么计较昨天宋桑池的态度了。 陶酥打开手机,开始查看昨晚遗漏的消息,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地滑动着,忽然,眼神一滞,落在一条醒目的消息通知上,这才发现后台推送过来的公众号提醒。 树洞公众号里发生过的那些事前恍如隔世,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陶酥这么些日子下来几快要遗忘掉自己和宋桑池之间还有这样一个隐秘的联系桥梁。 她迟疑了会儿,还是点开了公众号APP。 点进来才发现,宋桑池这一次倾诉的画风十分生活化,不再是那种带些夜晚色彩的心理活动了。 倾诉一共好几条,陶酥一一看下去: 【把她送出小区,回来的时候又闻到了。】 【桂花香好甜啊。】 宋桑池絮絮叨叨的,倾诉内容也没有中心点,仿佛只是为了倾诉而倾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陶酥觉得也正常,毕竟对方只以为这是个废弃的公众号,这样的倾诉就相当于自言自语。 她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每年的八九月,是桂花开得最好的时候,要是每天早上起来几能和她一起闻就好了。】 【她好像生我的气了。】 倾诉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陶酥看得出来后面两句话是宋桑池后来的时候加上去的,因为这两条消息发送过来的时间显示和上面几句不一样,中间隔了十五分钟的样子,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让宋桑池忽然生出这样的感慨。 她在心里做着假设,脑海中不知不觉就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好似能够感应到一样,陶酥在自己幻想出来的画面里,看到宋桑池从客厅上的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去关窗,准备开空调。 夏夜虽不如白日里那么酷热,总也还是有让人觉得有些躁。 却不想走到窗边,刚扶住窗缘准备关窗的时候,外头迎面吹来一阵风恰好带来丝丝清甜的桂花香,让宋桑池关窗的动作忽的一顿,没有继续下去。 人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画面里只一个背影在那安静的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最后还是被关上了。 只是人重新回到沙发上的时候恍惚了好一阵才继续拿起手机继续操作。 这是陶酥想象出来的全部画面,不曾亲眼看到,却感觉就像真的一样。 正想着,怎料手里的手机这时候实时发出提醒,在掌心里震了震,树洞在接收到了一条实时的新倾诉,还是宋桑池发过来的。 【又闻到桂花香了,整个家里全都是。】 这句话仿佛带着味道,让陶酥身临其境。 她知道,宋桑池的家楼层不高,七楼,这样的高度是完全可以闻到小区里飘过来的桂花香的,正想着,手机又再震动了一下,新的消息跳了出来。 只是这最新一条消息,让陶酥心口一紧,就连呼吸节奏都慢了几拍:【陶酥,已经一晚上了,你想好要和我一起闻这清甜的桂花香了吗?】 在每一个清晨和黄昏。 这便陶酥想要的信号了。 宋桑池这一次没有用她来代替,而是准确叫出了陶酥的名字。 陶酥握着手机直接愣在了当下,大脑在这一刻变得混乱,正在天人交战。 她在极力辨别宋桑池这到底是在和树洞对话,还是在和树洞背后的自己对话,为什么从来不会在倾诉里透露现实生活真实信息的宋桑池,这一次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然而就在她的思绪乱成一团的时候,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重新亮了起来,自动跳转到了来电显示。 宋桑池打电话过来了。 打来得恰是时候。 看着在屏幕上跳跃的名字,陶酥屏住呼吸,将手机缓缓拿起贴近耳边,按下了接听键。 宋桑池的声音清晰地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几分疑惑,几分不解,还有几分理所当然. 她说: 陶酥,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已读不回? 第68章 猎人 四周围的空气极为安静, 陶酥只能够听见自己刻意放缓的呼吸节奏和窗外传来的鸟叫声,仿佛也是在帮着宋电话那端的宋桑池提醒自己你怎么还不说话呀? 外头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越是欢快,陶酥的心就越乱。 她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漠不相关联的两件事情忽然缠绕到一起, 扰乱了心绪,其中她最为在意的一件便是:宋桑池此刻究竟是在问她, 还是在问树洞。 亦或者已经知道她就是是树洞。 一层皮披在身上久了, 就成了一种习惯,现下突然出现这样一件事情叫陶酥觉得一直存在于自己身上的遮掩似乎是被人扒下来了, 她又怎么能够平静下来? 人就是这样,有些答案明明已经清楚地摆在眼前了, 却还是抱有一丝侥幸,不亲口听到对方直截了当的戳穿不罢休。 宋桑池。电话这边的陶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堪堪说了三个字。 她叫了宋桑池的名字。 宋桑池的声音轻轻柔柔地传了过来,很有耐心地模样:我在呢。 陶酥隐约也听见了对方那边的背景声里也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叫,以及若有若无的风声, 倒不像是在家里,像是在外头的行走的样子。 你不在家吗?她问。 嗯,我想试试你家里是不是也能闻到桂花香。 宋桑池隐晦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透露自己的位置,陶酥反应了一会儿以后才听出来对方的言外之意。 也几乎是同时, 家里墙壁上的可视门铃响了起来。 两分钟以后, 宋桑池出现在她家门口。 两人手里的手机仍在继续通话,门前站着的人在见到陶酥的那一刹便将贴在耳边的手机拿了下来, 她就这样站在那, 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一双漂亮的眼眸里已然盛满了笑意。 你怎么了来了, 而且也没提前和我说陶酥愣怔怔地站在门口,宋桑池忽然出现在这里给她带来的惊喜感显然将刚刚那股忽然升起的复杂情绪暂时压了下去,快进来吧。 手里的电话被挂断,陶酥伸出手去握住宋桑池的手,将人带了进来。 客厅的窗户都是开着的,时不时就有风从外面刮进来,却不如宋桑池家里那样,偶尔还能嗅到风中捎带进来的花香味。 其实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十分明显,陶酥家里在十六楼,小区里虽然也有种植大片大片的桂花树,但是这个楼层高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可以闻到花香的高度。 闻不到的。 原来你家里没有桂花香啊宋桑池心知答案,偏偏又再重复了一遍,她故意往窗边的位置走了两步,然后才回过头来望向自己身后的陶酥,这样看来的话,还是我那边更住起来更舒适一些,你说是不是? 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有十分刻意的引导性,陶酥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张了张唇瓣,一时不知道该要如何回应宋桑池的话。 她的视线在宋桑池这张清冷精致的脸庞上来回移动,眼神深处似是藏着某种难明的情绪,并不高涨,也叫人捉摸不透。 这样的态度,难免引得宋桑池往其它事情上想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昨天晚上没有开口挽留的那件事情。 明明当时陶酥已经表现得那样明显。 这句话陶酥反而答得痛快了,她轻轻摇头:不是。 紧接着,她的下一句话脱口而出,从被询问的人变成了询问的人: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话音落地,陶酥的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捶握的双手也跟着紧了些,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宋桑池的脸,不愿意错过哪怕脸上的任何一点情绪反应。 从最开始的一团乱麻,到宋桑池出现在她家门前,她脑海中的那些混乱也随着答案逐渐清晰地浮出水面而渐渐消散,一些事情她已经在心里有了结论。 其实现在就只是等宋桑池一个准确的答案而已了。 这句话看似问得莫名其妙,可两人都知道陶酥到底是在问些什么。 宋桑池轻笑着,垂了垂眸子,她低声开口:很早,很早。 四个字,将这个额范围拉得很大很模糊,让陶酥能有足够的想象空间,不过陶酥这样一个人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试探,她更喜欢寻根究底:很早是多早? 见她这样执着宋桑池不免有些无奈,她往前几步,绕开了陶酥走到了沙发跟前好不自然地坐了下来,抬头朝陶酥望了过去:很早就是你几次三番试探我的时候太着急,露出了破绽。 比如,论文。说完,宋桑池挪开了自己的视线,我准备那篇论文的时候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除了树洞。 她给了陶酥一个确切的时间点,论文,确实是她最早起疑的时候。 宋桑池大约知道一个人藏了很久的秘密被人忽然揭开的时候会有一些接受不了,她愿意给陶酥一点时间缓和一下心情,树洞是横戈在她们两人之间一个透明的秘密,这个秘密迟早都要被揭开,只是早与晚的问题。 竟然这么早得到了准确的答案,陶酥这会儿开始惊讶起来。 和宋桑池想象中的反应不太一样,陶酥的思维很快跳转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那也就是说,后来我收到的那些倾诉都是你故意发给我看的,就那些 玩具啊,想要恋爱啊,想要睡她。 陶酥这才发觉原来很多事情以文字的形式呈现出来,羞耻度会比用嘴说出来要小上很多,至少现在让她复述一边宋桑池曾经在树洞里发给自己的那些文字,她说不出口,甚至觉得有些烫嘴。 明明发这些倾诉的人并不是她,她却替人觉得害羞,然而当事人却好整以暇地靠坐在沙发上,嘴角噙着丝丝笑意,没有一点窘迫的害羞的模样,表现得稀松平常的样子。 宋桑池往前倾了倾上身,支起手肘撑在了翘起的膝盖上,拖住下巴朝陶酥望来:哪些? 难道我有给你发什么奇怪的话吗?她故意问,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陶酥的表现。 心窝处忽然泛起些许痒意,仿佛有根轻盈的羽毛在挠动。 可爱的人害羞的时候便成了双倍可爱,宋桑池身上是有些癖好的,陶酥越是害羞的时候她就越是想要逗弄,不肯放过,这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有没有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陶酥被问得有些恼了,她皱了皱鼻尖,忽然想到一个十分适合用来形容宋桑池的词语,披着羊皮的狼! 披着羊皮的狼混入了羊圈,可怜小羊还沾沾自喜丝毫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陶酥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躲在暗处窥视宋桑池的偷窥者,心里还偶尔会产生一种负罪感和愧疚感,然而谁知道,她以为只是她以为,这所谓的窥视,不过是宋桑池一手引导的。 她以为自己是猎人,在观察猎物,殊不知宋桑池才是那个真正的猎人,而对方所发出来的每一次倾诉,不过都是引诱自己入局的陷阱,诱饵一点一点的抛出,让她主动靠近,最后深陷。 陶酥有点负气了。 宋桑池自然瞧了出来,不过她却不紧不慢,为自己辩解着:我可没有,难道不是你先认出我来,然后蓄意接近我想要探究我这个人吗? 她弯了弯眼眸,倒打一耙:你要不是居心不良,又怎么会被我识破? 说着,宋桑池撑住双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开始缓缓朝陶酥走近过去,陶酥说一句,她要说两句,她永远有足够的理由去反驳对方,在这件事情上占到道理。 陶酥的视线紧紧黏在她的身上,她走到哪,视线便跟到哪。 宋桑池来到了陶酥面前的位置,停下。 此时两人之间不过一拳的距离,挨得极近,几欲贴面。 然而即使如此,宋桑池还刻意往前倾了倾,只见她薄唇微启,说话间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陶酥的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你说,你是不是居心不良,有所图谋? 大约是来前,吃了口香糖。 陶酥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压根答不上来,在这个问题上她似乎已经被宋桑池压制住了 因为她确实是居心不良,从见到宋桑池的第一面,她大约就对人生出了好感。 也可以说是见色起意,宋桑池这张脸简直就是照着她的审美长的。 学生时代的她会因为旁人长得漂亮,而一时迷失,而今也同样如此,宋桑池用自己这张脸轻易地敲开了通往她的世界的大门,她就是如此肤浅。 你早就知道我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癖好,也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知道我的另一面,知道我表里不一,既然你都知道,却不远离反而选择了更加靠近,那我当然默认你想和我进一步发展。 宋桑池说着,掌心已经贴在了陶酥的腰肢上,隔着一层布料,她们相互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距离的改变,使得陶酥的心跳频率也跟着改变,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反应。 我其实有个问题早就想问你了,宋桑池偏在这时候侧过脸去,咬住了她的耳朵,散落的发丝滑过她的脸颊带起丝丝痒意,每次你半夜看树洞的时候,会不会也有一点想帮我呢? 宋桑池的这个帮字用得十分隐晦,但陶酥却知晓这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三月叫人疲懒 第69章 交锋 原本隐于二人心中的小秘密被宋桑池以这样一个合适方式轻轻托浮于水面上, 终于能见得了光了,借着外头清新的桂花香味,兜兜转转绕了好大一个圈子, 横戈在两人中间最要紧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既然陶酥家里闻不到桂花香, 那么她们同居的首选当然就落在宋桑池那边。 然而其实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住在哪里都无关紧要, 更何况考虑到自己这边的住处隔三差五会有家里人上门造访, 宋桑池住在这边也不方便,所以陶酥也挺赞成对方的提议。 八月的桂花, 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趁着天气好,两个人吃了午饭过后便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宋桑池那边的生活用品都是现成的, 陶酥之所以住着不方便,只是因为大部分贴身用的衣物等东西都没有带过去,这一下就开始将这些物件一一整理好收进行李箱里,准备打包了一起带过去。 自己的东西,自然是自己收拾。 恋耽美 洛阳bibi(63) 宋桑池就站在一旁看着, 偶尔会伸手去帮陶酥接东西,衣物什么的都还是次要,陶酥竟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一样东西, 以至于拉开床头柜的那一瞬间,连周身的空气都变得尴尬了起来。 她只瞄了一眼, 就很快将抽屉推了回去。 咚的一声响, 手下的力道没把握好,将抽屉推回去的时候难免发出了碰撞声。 怎么了, 抽屉里放了什么?收拾东西的时候宋桑池一直和陶酥待在同一空间里, 对方翻找抽屉的时候她正坐在床沿的位置,恰好将人的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 只是有一点, 抽屉里装的是什么,她没看到。 陶酥关抽屉的速度实在太快,她还没来得及。 没什么!陶酥条件反射,下意识开口反驳,只是这三个字出口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有些过于心虚了,她于是又调整了一下语气和态度,补充道,我在找我平常用的那款眼药水,之前618活动的时候我买了挺多囤在家里,记得是放在床头的抽屉里了,但是没找到 话是这么说,可前掌心却还抵在抽屉上暴露了主人的心理活动。 这是十分明显想要遮掩的动作。 这反应,一如第一次去到宋桑池家里帮人拿药却不小心翻错床头柜的时候一模一样,即使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两人的关系也变得不一样了,陶酥仍旧觉得无法自然的适应。 只不过这一次地点变换,变成了她家里,藏玩具的人也不再是宋桑池,而是她自己。 自从上一次和宋桑池大半夜打电话的时候意乱情迷之后,那一箱子玩具就没有再被搁置了,而是被陶酥移放到了伸手便可以拿到的床头柜的抽屉里,方便。 因为是独居,而且基本不带人回来,陶酥压根没有在意过这事。 谁想今天闹了个大乌龙,陶酥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慌乱,虽然她深知宋桑池是什么样的人,对方即使看到了抽屉里的东西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她就是不想让人看到。 人在紧张慌乱的时候往往觉得自己掩饰得不错,只是不会知晓自己紧张之下的一举一动落到旁人眼里会变得十分明显,就如掩耳盗铃那样明显。 宋桑池心里猜到了点什么,却仍然不动声色:哦,那会不会在下面那个抽屉里呢? 她顺着陶酥的话往下说。 见她没有对自己说的话起疑,陶酥也跟着松了口气:我看看。 说着,她抬手将手往下方移了移,不再用掌心抵住上面那一层抽屉,下面的抽屉也被拉开了,这一次宋桑池的视线跟着陶酥的动作移动,看清楚了抽屉里装着的东西,不过很可惜,没什么特别的物品,都是些常用的杂物,陶酥也并没有在里面找到自己的眼药水。 她撑住膝盖站了起来: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找不到到时候买新的寄到你那边好了。 随意自然的语气,换做别人的话就当真被带着直接略过了刚才的事了。 只不过陶酥面对的人是宋桑池,一个看似对凡事都不甚在意模样清冷的人,实则心思细腻玲珑。内心里藏着一只狡猾而又妖媚的狐狸。 那除了这些,还要带别的东西吗?陶酥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使得宋桑池不得不从垂眸变成了仰面,她状似不经意地询问着对方,经常要用的东西,如果落下了就不好了。 虽然有什么都可以再回来拿,不过来回开车也有点麻烦。 宋桑池的提醒很自然,也很正常。 我想想陶酥将宋桑池的提醒视作单纯的提醒,她的视线在自己打开的衣柜上一扫而过,而后落到了地板上摊开的行李箱上,应该是没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贴身的东西都带过去就好了。 哦。听她这么说,宋桑池于是轻轻哦了一声。 她从对方的身上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垂眸,瞳仁微转,眼神落在刚刚那一层抽屉上,刚好趁着陶酥注意力分散的时候蓦的伸出手去。 两人挨得近,宋桑池刚一动作陶酥几乎就已经发觉了,只是她站着,宋桑池挨着床头的位置坐着,距离抽屉又比她近,她就是有心想要阻拦也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拉开了抽屉。 一抽屉令人羞耻的玩意瞬间暴露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宋桑池不是第一次见,她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的情绪,比起惊讶,她眸中更藏着深深的戏谑。 宋桑池再一次开口提醒。 她将几根手指轻轻搭在抽屉边缘,食指微微屈起,在木质的抽屉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每一下都仿佛敲落陶酥的心头:你再想想,真的没有什么东西要带了吗? 这些不带上吗?宋桑池偏过头来,重新望向陶酥。 这么片刻的注意力转移,宋桑池发现陶酥脸上的肤色已然染上了点点绯红。 房间里没有开冷气,今天的温度不算低,偶尔还会有带着热度的风从窗外吹进来,谁又知道这到底是因为天几的燥热还是别的什么呢? 宋桑池总是这样,有许多事情明明可以装作不知道,却偏偏要当面揭开,就爱看人窘迫害羞的样子,陶酥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抓个正着。 她有心想要反击。 所以即便已经感受到了脸上骤然升起的温度,却还是稳住心神,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不愿在宋桑池面前落了下风,她反口道:你家里不是有很多吗,还带干嘛? 都有那么多了,大约还有些同款,那还有什么好带过去的? 用得了那么多吗? 不是很厉害的反击,却还是有些力度的。陶酥忽然这样硬气的回嘴让宋桑池怔了怔,毕竟她以为自己将抽屉拉开以后,对方又该变成含羞草了。 可是陶酥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也是,你说得对。瞬间的愣怔以后宋桑池兀自答了一句,然后用指尖抵住抽屉的边缘又缓缓推了回去,她的动作轻柔缓慢,不如陶酥刚刚那样急躁鲁莽。 做完这一动作,她才抬头望向陶酥,继续自己没有说完的话:我家里是有很多,今天晚上让你看看如果有喜欢的,也可以试一下。 宋桑池勾了勾唇角,这样的浅笑以往在陶酥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此刻不知怎么,落到眼里多了几分勾引的味道,还夹杂着其它许多莫名的味道,复杂得很。 陶酥的心跳频率随着对方这句话,跟着漏了半拍。 她想,她没法再以最初时的眼光去看待如今的宋桑池了,还记得自己第一眼见到宋桑池的时候,只觉得这人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只可远观,不得轻易接近。 现在 我帮你试?不满宋桑池三番四次在言语上对自己挑衅勾引,陶酥挑起眉梢,忽然想起不久前两人在客厅里对话的内容,她微微倾俯上身,以绝对压制的高差叫宋桑池只能仰脸看她,你都在树洞里说了那么多次,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吗? 隐晦的交锋始终有人落了下乘,就如今天晚上注定有人会要求饶,只是现在太阳还高高挂在空中,天光大亮,此时讨论这种话题还为时过早。 宋桑池也不跟陶酥争:那快去收东西吧,晚点我们再去趟商场买点东西回家。 陶酥于是又全身心投入到了整理物品上。 她东西不多,加上先前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将一些遗漏想起来的物品找出来放进行李箱里,没一会儿就整理完毕。 一共两个行李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特别少。 把箱子送回家再去商场吧。 我记得你家应该不缺什么的,去商场要买什么啊?忽然想起刚刚宋桑池忽然提起的话题,陶酥问了一句。 宋桑池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箱子之一,没有回答,她只是反问: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新婚、新房、新人,这样带新字的叫吗? 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陶酥想了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有什么深意吗? 没有,只是图个喜气而已。 不过这个喜气我们也要沾沾,我家里房子不算太新,但有些东西东西还是可以换换,比如浴巾,毛巾,睡衣那些都可以换成情侣的,还有 说到这里,宋桑池忽然顿了顿,冲陶酥眨了眨眼,床上用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星期五,高中生又放假了吧? 第70章 和你 距离宋桑池家大约七八公里的地方, 刚好就有一家家居用品商城,里面主打售卖的除了家具以外还有居家生活用品,品类繁多, 虽然地处偏僻了些, 不过每天的人流量还是挺大的。 宋桑池陪着陶酥将两个行李箱放回了家里,没有立刻收拾, 转身便又出门驱车前往这个商城。 她现在住的这个房子还是刚出来工作的第一年, 首付买下来的。 那时候她和家里的关系还很僵硬,并没有开口和家里寻求任何的帮助, 后来事业渐渐有了起色,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奖金丰厚, 到手的钱也多了起来,没两年宋桑池就凭着自己的本事把贷款提前还清了。 房子没两年光景,非要较真的话也算是新房,不过宋桑池还是想在其它方面给一点仪式感。 她是理科出身,可谁说理科生就没有浪漫? 直接去三楼吗?两人进了商场的大门以后, 陶酥直接开口询问。 商城是连锁的,南城各个区域开了好几家,陶酥不是第一次来, 想她当初刚买房的时候也拖着好友过来买了不少东西,所以这边商场各个区域的设置她还比较清楚, 知道哪一层卖些什么。 先前宋桑池说要买床上用品, 陶酥先入为主,于是问了这么一句。 从一层直接往上逛吧, 宋桑池从拉过一旁空置的购物车堆, 而后才偏过头来睨了陶酥一眼,凑近到她身边打趣道, 我说要买床上用品,可没有说只买床上用品。 虽然是数学老师,却也不妨碍她抠字眼和陶酥较真。 那就从一层往上逛。陶酥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宋桑池的话,听起来有些气恼。 也难怪,和对方越是相处得久,她就越能发现对方身上的多面性,让人爱不释手的方面有很多,可是叫人咬牙切齿的地方也有很多,比如从上午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而已,她就已经在宋桑池身上吃了好几回的瘪了。 陶酥有时候会认真思考为什么数学老师也能有这么伶俐的口齿,她数学不好,比不上人家的专业特长也就算了,谁想在其它方面也找不回一点上风。 不过即便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悄悄较劲,但牵在一起的手却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交缠在一起的手反而在空中轻悠悠地甩动着,远远望去,只觉得空气中也泛着一丝甜甜的气息。 宋桑池一手扶着购物车,另一只手则是随着陶酥的节奏轻轻晃动,她状似不经意地垂眸看了一眼她们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双手,猝然弯住双眼。 商场的一层摆放着一些常用的碗碟厨具,价格从高到低都有,两人慢悠悠地往前,偶尔会停下来伸手从货架上拿下来一些东西放到购物车里。 陶酥挑东西很认真,也很仔细,她先前到底也在宋桑池家里短住过一段时间,知道家里缺什么不缺什么,所以买东西的时候两人也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沟通。 很多时候都是宋桑池推着车子跟在她的旁边,对方的话少,她的话比较多,不过每每当她凝神认真挑选商品的时候,宋桑池的眼神总会不自觉地被吸引过来。 两人所看的东西不一样,心里的感受自然也就不一样。 这样的感觉让宋桑池觉得很奇妙,至少前几次她自己过来这边买东西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和陶酥一起来,瞧着对方认真挑选东西的样子,就好像 她们真的已经有一个家了。 想到这里,宋桑池的眼里漾起浅浅一层笑意,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恰好碰到陶酥猝然转过头来撞进宋桑池眼神中这池春水里,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呢?陶酥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平底锅,表情有些茫然。 她转过来是想要问问宋桑池觉得这个锅怎么样,因着对方家里的厨房还挺新,一看就没怎么用过,上次她想要给自己煎个蛋发现并没有平底锅这种东西。 现在刚好逛到了,想着买一个回去,谁想一回头就看到了宋桑池躲在她后面悄悄发笑,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可爱。宋桑池没有袒露自己的心思,她随口答了一句,只是一双漂亮的眼眸仍旧紧盯着陶酥的脸,好一会儿,才移到对方手里的平底锅上,要买这个吗? 问完,都不等陶酥开口回答,她便伸手将锅从对方手里接过放进了购物车里:买吧。 陶酥却在这时候歪过头来:可是家里都已经好几个锅了,你不会觉得买来功能重复过剩吗? 她确实想要买这个平底锅,平时用来煎蛋,或者煎一些其它简单的东西都很方便,如果宋桑池不让她买的话她肯定是有话要说的,但是对方这么爽快,问也不问就让买了,她也同样有话要说。 简而言之,就是不安分,想要作一下。 怎么会功能过剩?然而宋桑池在这方面的感知是何等敏锐,她当然知道陶酥只是想要从自己嘴里听到一些好听的话,于是顺着对方的话接道,买回去让你开心了,就是它最大的功能。 好话说得滴水不漏,宋桑池话音落地的那一瞬间,就瞧见陶酥那双弯弯的月牙眼跟着满意地眯了起来,显然是对自己的这个答案相当满意。 陶酥将身体稍稍倾侧过去一些,直到快要贴到宋桑池的耳边,才缓缓开口: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出了厨具区,宋桑池手里的推车不知怎么的换到了陶酥的手上,于是场景就变成了她晃荡着两只空空的手悠悠往前走着,而陶酥则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踩搭在购物车上往前滑,丝毫没有老师这个职业该有的沉稳模样。 不过宋桑池却很喜欢她这样。 看着陶酥有一下没一下推着购物车往前滑的样子,她忽然起了好奇心:你以前跟谁来过这里? 对方没有明着说过,不过刚刚一进商场就问她要不要直接去三层,由此可见对于商场的结构并不陌生,从前肯定是来过这边好多回了的。 所以宋桑池才有此一问。 她想知道,除了自己以外陶酥到底还和哪些人一起逛过这样的商场,毕竟能够一起逛这种地方的人,不是家人,就是关系十分亲厚的朋友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可以有 想到这一层,宋桑池心里忽然不是滋味,浅浅的酸意从心底悄悄泛了出来,她不动声色瞥了陶酥一眼,敛去了自己眼中的笑意安静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和我爸妈来过,之前表哥表嫂新婚的时候我也陪着来过,然后就是我自己后来买房添置东西,然后 说到这里陶酥顿了顿,戛然而止的话恰好将宋桑池的心高高钓起,不上不下,让人觉得难受。 宋桑池开口追问,语气有些迫切,还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意:然后什么? 她本意是不想在陶酥面前表现出自己疑心吃醋的一面,可是架不住人的情绪并不受自己的控制,既然有情绪变化,那就肯定有遮掩不住的几率。 恋耽美 洛阳bibi(64) 偏偏陶酥也是个细心的人,宋桑池这句话立马让她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瞥了一眼宋桑池,观察着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有数了,于是故意左右而言他错开了这个话题:没什么,我们往前看看就上二楼吧,我有些想买的东西全都在二楼。 说完,陶酥扶住推车要往前走,不过宋桑池却不让了。 她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陶酥的手臂,语气有几分急促:你之前是不是还和前女友一起来过? 话说出口,宋桑池才觉得自己失言了,于是在陶酥转身回头的同时松开了自己的手,想要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不过可惜,她并没有这种能力。 宋桑池懊恼极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刚刚未经大脑就问出口的蠢话让她觉得自己不像自己。 反而是陶酥觉得十分诧异:前女友? 她显然没有料到宋桑池会想到这一层上面去,一开始她只是想要钓一钓对方的胃口,不那么快给出答案而已。 你很在意这个吗?陶酥多看了宋桑池两眼,似乎是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宋桑池不说自己在不在意,她只是执拗地追问:那是吗? 谁料她这边刚一开口,陶酥就拧起眉毛抬手捂住口鼻,做出一副很夸张的样子往她近前嗅了嗅,也不知道是在闻什么。 只不过有一点,陶酥眼中含着深深的笑意,闷闷的声音自掌心后方传出来:宋桑池,你有没有发现空气里的味道好像变得有点酸了啊?是不是有人打翻了醋坛子,喝了好多醋下去,连带着说话都有一股好大的酸气味。 陶酥故意拐弯抹角,取笑对方。 今天一整天下来陶酥都处于被动接招的状态,好不容易让她也逮着了个机会能够好好作弄一下宋桑池,她怎么会放过。 这么几句话下来宋桑池果然神情别扭,被说得耳尖也有些泛红了,见陶酥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她干脆别过脸去,不看对方,自顾自地开口:去二层看看吧。 言外之意,不说算了。 话音落地,宋桑池抬脚就要走。 好啦好啦,我说还不行嘛陶酥见人真的恼了,态度软得极快,她飞快地拉住了对方的手,勾住,撒娇似的在空中轻晃着,然后就是你了。 她将之前未说完的半句话补全,水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桑池,十分认真的样子:除了你,没有别人了,我没有和别人同居过。 以后也都和你。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毕业太久忘记高中基本没假 第71章 花瓣 陶酥自己亲手挑起的火, 自己亲手熄了,宋桑池对于她这种撒娇服软的办法很是受用,完全没有办法再跟人置气了, 更何况被勾住的手在空中轻晃着, 刚生出来的那点气也被晃了个烟消云散。 陶酥这后半句话说出口以后她就知道对方之前是故意藏了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只是为了逗一逗自己, 不过虽然这样了, 她还是要放两句狠话给陶酥听。 回去再跟你算账。宋桑池皱了皱鼻尖,稍稍侧脸。 听起来凶狠的语气落到陶酥的耳朵里却觉得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反而让她脸上刚刚聚起来那副严肃正经的表情破功了,她弯住双眸, 接了宋桑池的话:那我等你跟我算账。 说完,似乎还觉得不够,于是跟着又补了一句,只是这一次声音压得低低的夹了几分难言的暧昧:有的人最好不要只是说说而已~ 话音落地,陶酥勾住宋桑池的那只手改为牵握的姿势, 明明是在斗嘴,手下的动作却变得越发亲密了,商场的中央空调在头顶散着冷气, 倒不会让人觉得闷热。 商场一层逛得差不多了以后,她们又上了二层, 最后终于到了三层的床上用品区, 买了不少东西,最后在柜台结完账还是托了商场的工作人员帮忙送到了停车场, 回到家里的时候, 天边的落日竟然已经往下沉落了半边。 刚一进门,客厅的方向便有一阵风迎面吹来, 引得发丝撩动,散落脸庞捎带起丝丝的痒意,一股清新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扫尽了身上的一些疲惫让人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 你们小区的桂花真的挺香的。宋桑池进门就在整理买回来的东西,陶酥偏过头去看的时候,她正在门口玄关位置放置新买的情侣拖鞋。 听到陶酥的话,宋桑池抽空抬头冲她笑了笑:那你以后天天闻。 想法很不错,不过我现在要开空调了。陶酥这一声是在通知宋桑池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她趿着拖鞋往客厅窗边走去,三两下就将窗关上,与之一同隔绝在外的也有刚刚被她称赞过的桂花香气。 空调遥控器不知道放哪了,陶酥四处寻找着,丝毫没有注意玄关的位置又再发出了开门关门的声响。 天气燥热,南城八月的温度基本都是三十五往上走,出门拿个快递都会让人汗流浃背,更何况她们今天在外面逛了那么久 直到空调遥控器拿在手上发出滴的一声开机响,陶酥才觉得心里的躁感消退了点。 这个时候她才有心思去注意周围的动静,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是宋桑池在靠近。 陶酥十分自然地转身:那我们晚上吃 话说到一半被卡在了喉咙里,陶酥被眼前猝然出现的风景晃了眼,分了神,一时半会儿忘记了自己要说的是什么,她张了张唇,却没有声音发出来,这一幕落到宋桑池的眼里就又变成了可爱。 看喜欢的人当然只有一条,那当然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即使是犯傻也可爱。 吃什么?她开口接过了陶酥的话。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是也不难让人猜到想要说的是什么,现在是晚餐的点,她们下午又在外面逛了半个下午,自然是要说吃东西的事情了。 只是宋桑池开口说话唇瓣却不小心蹭到了怀里的大捧花束的包装纸,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火红鲜艳的玫瑰,一股玫瑰香气萦绕而来。 鲜花衬美人,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花衬人,人更衬花。 在陶酥看来宋桑池怀里的花是凭空出现的,两人一起回来,对方压根没有功夫藏花,一个小小的惊喜让她舍不得眨眼,她只知道这骤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风景过于艳丽夺目,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先看花好,还是先看人好。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更何况还是喜欢的人送的。 陶酥见了这艳丽的红玫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头,凑近到花束旁边去认真嗅了嗅,和刚刚进来时闻到的那股桂花香仔细做了比较。 两种不同的味道,两份心意,她都很喜欢。 宋桑池将怀里的花往前送了送,声音里透着几分不好意思:送你,我第一次送人花。 活了二十八年,除了母亲节的时候给家里的妈妈送过康乃馨以外宋桑池再没有给其他人做过这样的事情了,在她看来,送花这样的事情未免有些无聊。 她从前明白为什么情侣之间恋爱为什么总是喜欢送花,遇见陶酥以后,她懂了。 没有为什么,因为喜欢所以什么都想送,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着送到她面前才好。 她问花店老板送喜欢的人要送什么花才好,老板说红玫瑰,代表赤诚火热的喜欢,宋桑池觉得这露骨的形容有点不符合自己性格,可还是选了这一款。 和陶酥在一起待得久了,她也开始有所改变。 至少不会在这方面吝啬自己的情感表达。 下午在商场的时候陶酥告诉了自己一个第一次,她现在回对方一个第一次,礼尚往来。 这是哪里来的,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 接过宋桑池怀里这么大一捧火红的玫瑰花,陶酥脸上是溢于言表的欢喜,她数次低头去嗅闻花香。 宋桑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神神秘秘地:你不用管是哪里来的,喜欢就好了。 宋桑池这么说,陶酥也不再多问,她抱着怀里的花又再仔细闻了闻,想起来宋桑池家里刚好有喝得差不多了矿泉水瓶,于是将瓶子取来自己裁了一下,又抽了几支开得最鲜艳的花插进去放在床头的位置,为整个卧室上了一抹艳丽的红色点缀。 剩下的,就这样摆在客厅的茶几上,暂时没有想好能够怎么用。 花就是这样,买的时候价格不算便宜,买回来最大的价值就是送出去的那一瞬间,初见的时候让人惊艳惊喜,事后便会渐渐被人遗忘。 不过宋桑池不是喜欢这样浪费的人。 陶酥抽了几支花束走了,剩下的却还有大半,天边的落日一点点沉落下去,月上梢头,清冷的月色照下掺着暮色渐渐落下将整个城市笼罩住,万家灯火也亮了起来。 两人晚上吃的是外卖,晚饭过后没多久陶酥接到了家里打过来的电话,在卧室里一个人呆了许久,出来的时候她也没有注意到客厅里的花不见了,只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宋桑池恰好从里面走出来,双手湿漉漉地沾染了水渍。 陶酥看她衣着完好从浴室里出来,还怔了怔: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洗澡。 在放水,今天晚上想用一下浴缸泡澡。宋桑池和人打了个照面便走进卧室里拿睡衣去了,只不过路过陶酥身边的时候她意味深长多看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过于匆忙,陶酥都未来得及仔细体会其中的深意。 宋桑池拿东西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陶酥就看到人拿着衣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此时她的手里正拿着晚饭时候买来没吃完的半盒西瓜,丝丝清甜的汁水自口腔里弥漫开来。 吃西瓜吗?她问。 又是一个照面,陶酥不经意瞥了一下宋桑池手里的东西,发现对方拿的不止是自己的换洗衣物而已,还有她的。 这一举动引人遐想。 怎么还有我的?陶酥叉水果的动作顿了顿,停住了脚步。 她动了动唇,像是想要说话,又像是在嚼嘴里的西瓜。 也可能是两样都不是。 你不是和我一起吗?宋桑池问得理所当然,只不过眼睛里已经渐渐有笑意漾了起来,将今天午间和陶酥说过的话又再说了一遍,新人、新婚、新房,这样的喜气我们下午也添了一些,那做事总不能半途而废,还有一样是不是也该一起添了? 宋桑池没有说得太明显,不过随着她话音落地,陶酥脑海里已经冒出了四个大字:新婚之夜。 她的女朋友确实是数学老师,但咬文嚼字在这方面下的功夫也十分充足,陶酥有些机械地嚼动着嘴里的东西,不过这会儿有些味同嚼蜡,品不出西瓜的甜来了。 嗯那你先进去吧,我一会儿自己进来。陶酥含糊着,错开自己的眼神不再和宋桑池对视,刚才匆匆一瞥没有发现,现下她的眼神不经意再瞥过宋桑池手上的衣服,只瞧见薄薄的衣物底下还藏了个粉色的小物件。 只露了一角而已,不过陶酥的联想能力不错,很快就猜到了这是什么,再一想到下午收拾东西的时候自己曾经和宋桑池拌嘴,对方也说过今天晚上要让她挑个试一试。 想到这里,她两侧的脸颊蓦的开始发热,端着手里的碗就往客厅去了,脚步有些匆忙。 宋桑池见陶酥变化得有点突然,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若有所思。 家里到底不比酒店,不会让人有陌生感。 陶酥磨蹭了许久才从外面进来,这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黑色的吊带长裙十分清爽。 浴室里的热空气和外头的冷空气在一瞬间交融在一起,让人不由打了个激灵,室内雾气升腾着,她没有在淋浴的蓬头下瞧见宋桑池的身影,探头往里望去,发现人已经靠在浴缸里,整个人都藏于水面下。 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不过却别有一番美感。 她踏着水渍,又再往前了几步,总算看得真切了些。 水面随着人的动作晃荡着,拍打着瓷面,一片又一片的红色花瓣沾染着晶莹的水珠在浴缸里漂浮着,鲜艳夺目,陶酥没有想到花瓣还能有这样的用处,可是现在看到,又觉得花瓣这样的用的话实在再好不过。 用于情趣之事,似乎刚好。 就是这么一会儿出神的功夫,宋桑池听见了门口的动静。 见人进来,于是动了动身体,哗的一声,她从水中抬起双臂搭在了浴缸边缘处,头顶的昼白的光将她的肌肤照得嫩白丝滑,那一滴滴水珠顺着长颈往下滑落:你是把那碗西瓜吃完了才进来的吗? 调侃的语气里藏着几分埋怨的意味。 陶酥呼吸微窒,眼神随着水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只看到宋桑池已经将下巴轻轻颌在了两只交叠的手臂上,湿发垂落,声音听着有些懒散:好慢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明日请早 第72章 帮我 宋桑池嘴里说着埋怨的话, 不过却并没有要催促的意思,陶酥下浴缸之前肯定是先要经过一番简单的冲洗才行的,而淋浴的地方距离浴缸所在的位置没几步远, 她就趴在浴缸边缘的位置慵懒自在, 一双已经掺了媚意的眸子眨了眨,直勾勾盯着陶酥。 你先冲浴吧。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欲色彩, 就像在建议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毕竟已经占据了观众席绝佳的观景处, 这道靓丽的风景她是说什么都不会放过的,眼下面临难题的人成了陶酥, 她需要迎着宋桑池这样打量的眼神,简单的清洗一下。 在这片潮热的地方待得久了, 她身上也沾染了些水汽。 黑色的吊带褪下很快被地面上的水渍浸湿,突兀的颜色与白洁的瓷面格格不入,不过此刻并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便是了。 陶酥赤着脚,从湿了大半的衣物上面踩过去,进了淋浴间, 瓷砖上的小片水渍被她踩住溅起到水珠沾到了脚脖子上,传来丝丝清凉之意。 淋浴的蓬头很快被人打开,室内又再重复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空气里白色雾气又再浓了些,排气扇不断运作着, 却总是赶不及热气升腾的速度。 陶酥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这层朦胧的雾气中, 叫宋桑池隔着这么点距离望过去,渐渐只能够瞧见一个隐约的人型轮廓。 什么也看不到, 她干脆不看了。 一个姿势保持得久了未免会让人觉得有些发酸, 她于是在水底下动了动,带起一缸清水晃动撞击着缸壁, 整个人又重新以一个躺靠的姿势靠在了浴缸的一头,开始闭眼假寐。 不得不说,今天买的这一大束玫瑰花的质量还是不错的,花香浓郁,这么一缸的花瓣浮在水面上隐约还有淡淡的花香往上飘来,萦绕在她鼻尖。 眼睛闭上了以后没了视觉,那么身体便很自觉的将这一部分消失的感官分到了耳朵上,宋桑池的听觉变得更加灵敏,哗哗的流水声被放大,甚至是想象力开始代替眼睛,在她的脑海里创造出一幅幅艳丽的画。 比眼睛能够看到的更清晰,更 宋桑池将自己整个人往下沉了沉,直到水面没过嘴唇。 这样一来,顷刻间便感觉到了水底的压力。 不着急。 宋桑池在心里和自己一遍遍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心理暗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就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而已,水声戛然而止,宋桑池听到了脚掌踩过水面朝这边悄然而至的动静,陶酥有心放轻动作,却不想还是被捕捉到了。 恋耽美 洛阳bibi(65) 水面起伏晃荡,浴缸里的水溢出来了些。 扑面而来的花瓣香气将陶酥整个人瞬间都包裹住,她整个人再一次被温暖的水所包裹着,大约是第一次洗这样的花瓣浴,所以有些好奇,她从水面下将手臂抬起来想瞧着花瓣沾在肌肤上是种怎样的画面。 不想却被宋桑池一把拉了过去,艳火红色的花瓣围绕着两人成了一幅极为艳丽的风景画。 你洗了好久啊宋桑池原本紧闭的双眸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开了,如这雾气滕绕的空间一般,她那双漂亮的眼眸不知何时也氤氲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叫人看不真切心底的情绪。 两人挨得极近,两厢对视着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且相互都能看到对方眼睫上沾染的水珠在随着主人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好似下一刻便要将其抖落一般。 正常时常而已,每天都是这样,陶酥喉咙又涩又干,明明整个人都被水所包围着这样的情况却没有得到丝毫的纾解,她甚至觉得室内过于闷热,自己有些缺氧,以至于回答宋桑池问题的时候也显得讷讷的,是你自己觉得时间过得慢吧。 说完,她学着宋桑池刚刚的样子把自己整个人往下沉了沉,又变成了含羞草的样子。 人总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陶酥觉得自己还需要缓缓。 然而就像宋桑池说的那样,她觉得陶酥实在太慢,而且自己确实也已经等了许久,所以没打算再给陶酥这样一个缓和的时间了,她坐直了身子,四周围的花瓣也跟着水面开始晃荡,一时看得人眼花缭乱。 乱花渐欲迷人眼,陶酥垂着眼眸紧盯着水面上四处晃荡的玫瑰花瓣,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要先看人,还是先看花了。 反而是宋桑池直接抬起手来,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 这样带着几分强制性的动作让陶酥心跳节奏稍稍乱了几分,宋桑池的声音也穿过浓雾,随之而来:陶酥,你知道礼尚往来这句话的吧? 水流顺着宋桑池抬手的动作迅速往下低落,原本安静的空间瞬间变得不怎么安静了。 陶酥咽了咽口水,因着对方的这个动作不得不将自己放在花瓣上的视线移落到了宋桑池脸上,即使是不着粉黛的素净模样也仍旧叫人十分心动。 她回答着:我知道,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好歹也朝夕相处这么久的时间了,陶酥当然知道宋桑池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废话,但凡是从宋桑池嘴里说出来的话,必定是弯绕着有深意的。 有点费脑筋,她懒得猜,所以直接说不知道。 不过下一瞬,水面下方她的掌心里就被递过来了一个小巧的东西,陶酥眉心一跳,刚要出声,这时候宋桑池轻轻嘘了一声:别说话。 陶酥的声音便被刚好堵在了喉咙里。 她握紧了手里的东西,睁着一双水漉的眸子朝宋桑池望去。 只见宋桑池勾了勾唇角,表现得十分大方和平静,她继续为陶酥解释着礼尚往来这四个字的含义:礼尚往来就是从前我帮了你,今天该轮到你帮我了。 字面上的释义,这次总算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信息了。 旁人听了兴许觉得没什么,不过陶酥一听就懂。 同样,手心里被递过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也知道了。 几口浊气自胸口吐出,陶酥缓和了一下自己难以平复的心情,声音有些发颤,听起来似乎没什么自信的样子:可是我还不是很会用这个。 她这次倒是很坦诚,直接和宋桑池说了自己的难处,因为她确实不怎么会用这些东西,纸糊的老虎沾了水一戳便破了,下午的时候当着对方的面言之凿凿颇有气势,到了此刻倒装不起来了。 不仅装不起来,反而十分紧张。 有些东西用在自己身上和用在旁人身上的是完全不一样的,陶酥觉得东西有点烫手,要不是宋桑池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她恐怕会要将手里的东西直接丢出去。 没关系,你尽管试就好了。宋桑池稍稍前倾,用自己的前额轻轻抵住了陶酥额头,此番动作带起一圈圈涟漪,她捉住陶酥的手腕给了对方进一步的肯定,声音也轻轻柔柔的,我都可以。 都可以。 这三个字蕴含了太多太多的信息,话说到这个份上,陶酥觉得自己如果再推三阻四的话都可堪比柳下惠了。 她抿了抿唇瓣,终于下决定的那一瞬间也将脸庞稍稍倾斜,错开一点角度直接贴上了宋桑池湿润的唇瓣。 胸腔里的心跳频率从这一刻开始便被打乱了,已经失了正常的节奏,再也纠不回来,不过这时候也没有人再去关心这样的事情,陶酥的注意力已然不在这上面。 水面下行动起来是有阻力的。 她看不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只是凭着感觉去摸索和使用,渐渐地便得心应手了,陶酥很小心,也很大胆,只因为宋桑池刚刚说的那三个字:我都可以。 既然都可以,她也不能辜负了对方的这番邀请的心意。 排气扇不断运作着,室内的雾气终于被抽去大半,她们眼前的彼此也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宋桑池软靠在陶酥的肩膀上,紧抓着对方的手臂,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 陶酥垂眸,将这一幅娇艳美画收入眼底。 此刻心中却是翻腾着,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开口道:还没恭喜你,愿望成真了。 什么?宋桑池死咬唇瓣,好不容易才吐出两个断续的字眼。 陶酥低了低脑袋,凑近到对方耳旁提醒着:树洞。 树洞里许下的那些愿望多不胜数,有一部分是宋桑池从前不知情的时候发的,不过更多的是她知道陶酥在刻意观察靠近自己以后故意给出去的诱饵。 这些诱饵,陶酥咬了,上钩了,被她钓到手了,但现在回过神来了以后开始反口咬她了,将从前的旧账统统翻出来摆在她的面前,一笔一笔数给她看。 现在这种时候,宋桑池哪里记得这么多? 她不知道陶酥说的是哪一条,现在脑子也是一片混沌,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想起来了吗?陶酥问。 她将手里的东西贴近了些,语气里带着几分压迫。 从前没有给人用过,现在在宋桑池的教导下发现了新的大陆,不得不说,东西还真是很好用,不管是给自己用还是给旁人用,她大约也算是宋老师的好学生了。 宋桑池的声音被卡在喉咙里,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我提醒你一下好了,陶酥亲了亲对方有些发烫的前额,眼神忽然变得温柔,你说过的,你想要和我一起玩。 现在一语成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过生日去了,晚了点~ 第73章 新生 池水晃荡着, 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沾染上的水珠还是汗水。 披落的秀发飘荡在水面上,与满池鲜艳的花瓣交相映衬着,夜幕来临之时第一篇交响乐章被轻轻奏响。 这一大束玫瑰花是下午的时候买回来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已经全数物尽其用, 唯剩几支开得最为鲜艳妖娆被放在了卧室的书架上,它也同那些一片片散落花瓣一样, 见证了两位女主人的美好爱情。 人类促进感情最直接的一种方式便是如此, 这是只有彼此相爱的人才能够做的事情,它是这世界上最为美妙和美好的事情。 桂花飘香的八九月, 也是这一年里陶酥过得最舒心的两个月,夜深闭眼的时候身边会躺着喜欢的人, 清晨睁眼打开窗户,外头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 伴随着这股子浓郁的桂花清香,南大的老师们也逐渐开始返校,要为新学期的开学做准备了,所谓大学老师同学生一样长的寒暑假, 不过是一种夸张的说辞,大部分老师还是需要提前抵达学校做准备的。 陶酥以往不是,不过今年倒成了这类人中的一员。 学校的规定是新入校的老师第二年都要当班主任带新生, 系主任前两天给我打个电话问我愿不愿意提前,我想着反正都是要当的, 所以也没有拒绝。 又是每个月一次的家庭聚餐, 饭桌上,长辈们又再提起了找对象的事情, 陶酥便趁机和家里说一下自己最近的工作安排, 以借此来说没时间。 她觉得自己的年龄实在不大,就是不知道家里为何这么着急。 你们学校还有这样的规矩?陶舅舅无疑是整个家族里如今混得最好的, 也是最有话语权的,我听说别人说班主任很累是不是?不然我改天和你们校长说一声 舅舅!话到一半,陶酥连忙打断了陶舅舅的话,有点关系在学校就肆无忌惮的用,学校的同事们怎么看我? 而且大学的班主任和初高中的班主任压根就不一样,所谓的辛苦,其实也不过是多费一点心思,在大学里,许多人都毕业了是都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班主任是个什么模样,所以陶酥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将这些都同家里的长辈们说清楚,一时也没有人再去置喙陶酥的决定了。 再加上桌上有表嫂帮衬着,一直到饭局结束陶酥都没有再听到有人提起叫自己找男朋友的事。 出了饭店回到车子上,陶酥给宋桑池打了个电话,她告诉对方自己暂时不回家了,下午有事情需要去学校一趟。 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回学校,开车通过大门门禁的时候陶酥发现门卫竟然换了人,是个她不认识的新面孔。 这几天是学校新生报到的日子,学校里下了通知,对外来车辆的管理很是严格,陶酥没带教师卡,将自己是教职工这件事情好生解释了一番才得以放行。 不像其他大学都喜欢将新生报道往后面挪,南大则是喜欢往前。 八月下旬,大二大三的学生都还没有返校,新生反倒先过来报到了。 今天才是新生报到的第二天,学校里还没有禁止外来车辆进入,等到后面几天人多了大约就会开始限制车辆进出,到那个时候想要从校门口搬东西进到宿舍就有些麻烦了。 每年都是如此,所以有些聪明的学生在网上事先和学长学姐们打听了,会第一天的时候就赶来报到,省得麻烦。 当然,有新生也意味着有生意,每年新生入校必定是一些人小赚一笔的好机会,一些卖卡卖题的在这时候都打起了主意,这都是学校屡禁不止的。 陶酥今天下午来学校主要是为了和自己下辖班级的辅导员见个面,然后安排一下相关事宜和班级学生的大致情况。 虽然大学的班主任不用管什么事,但一些基本情况还是需要了解。 音乐表演专业的两个班,分别是2201和2202,都被分到了陶酥的手上,同一个辅导员。 辅导员是个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性,姓江,叫江铭,为表尊敬,陶酥还是称呼对方为江老师。 江老师,我第一次带班,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请你多关照一下。 职场上的一些话术陶酥也是懂得的,两人在办公室里坐下,开始就两个班级的学生名单进行讨论。 江铭是老辅导员了,对于学校里的一些事情比陶酥要清楚,他当即就挑了几件相对重要的事情和陶酥说了:咱们学校是私立大学,性质特殊,所以学生的成分也比较特殊,这一批学生里有几个人是需要特别注意一下的 学校有学生的基本信息表,江铭在陶酥到学校之前就已经打印出来。 此刻便将这两张表递到了陶酥的桌子上。 两人就手下两个班级的事情,以及之后的管理方案,仔细谈了一个多小时,等到陶酥再从办公室里出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下午四点的光景了。 出了音乐系的大门,还是老大的太阳高高悬于头顶,这样炎热的天气还需要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大约到九月下旬的样子天气才会开始转凉,到那时候便可以感觉到秋意袭来。 阳光过于刺眼,陶酥抬手遮了遮,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这会儿校园里的人多了起来,一是天气不如中午的时候热,二是音乐系大楼这边不远处刚好挨着暑期新建起来的几栋女生公寓宿舍楼,恰好分到这批刚入学的新生手里,所以很容易看到黝黑的柏油马路上有提着行李箱的新生来往,每一张陌生的脸庞上都洋溢着青春气息,叫陶酥没忍住回想起自己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对大学生活也是这样满怀憧憬。 触景生情,一时半会儿心中情绪有些杂乱,以至没有立刻转身前往停车场。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不想还被人盯上了。 路边的水卡贩子盯着陶酥看了会儿,似乎是觉得她看起来像是入学的新生,鬼头鬼脑凑了过来:小姐姐,是我们音乐系的新生吗? 骤然有人跟自己打招呼,陶酥睨了这人一眼,没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问:你也是? 对对对,我是大二的,也算你的学长,趁现在新生入学卖水卡赚点生活费。卡贩子一听她这么问,立马顺杆往上爬把话接了下去,办水卡吗,学校窗口卖100元一张,我们这只要85元。 我这还有电话卡,网卡也有,都比学校窗口卖的便宜。说到这里,他声线骤然压低,神神秘秘道,如果你需要的话,还有英语四级考题 陶酥蓦的笑了:你业务还挺多的,骗了我们多少学生的钱了? 说着,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我打电话叫学校保安队过来。 是卡贩子还是学生她一听就知道,倘若是她们音乐系的学生,哪有不认得她的道理。 别啊老师,我这就走,你不用叫保安!这么几句话让卡贩子算是反应了过来,话没说完他就已经拔腿退到了几米以外的地方,等到陶酥放下手机的时候人已经跑没影了。 这些人,认真追追究起来其实也不算骗。 卖的卡也确实有用,就是有些鸡肋而已。 陶酥摇了摇头,刚准备抬脚往大楼侧面的停车场去,却忽然想起自己有些东西落在办公室了。 于是又回去取。 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竟然又看到了刚刚那个卡贩子,这人站在不远处的马路上又拦住了一个女生,大约是以为陶酥已经离开了,所以来了一出灯下黑肆无忌惮。 陶酥站在原地远远望去,发现那个女生竟然还很认真的在和卡贩子交流,像是要上当的样子。 她有些无语,但还是走上前去赶人:你怎么还没走,你信不信我真的叫保安过来,怎么这么爱骗人呢你? 这次开口陶酥不像之前那么好语气了,带着几分肃然之意。 见又是她,卡贩子匆匆忙忙赶紧又跑了,暗骂了一句只觉得晦气被搅了快到手的一桩生意。 看人跑远了以后,陶酥才转过来看着面前的女生,放轻了语气以老师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叮嘱着女生:这几天新生报到这种浑水摸鱼骗钱的人很多,你注意点,之后别被这些人骗了。 谢谢,差点被骗的女生弯了弯眼眸,她看着陶酥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音乐系的学姐吗? 陶酥笑了笑:算是吧。 这声学姐至少叫陶酥知晓,眼前的女生大约是她们系的新生,她也不说穿了自己老师的身份。 我知道他是骗子,和他聊天也只是想要耍着他玩一下而已。 女生为刚刚的事情辩解了一下,她打量了陶酥几眼,刚要继续开口说些什么。 这时候,陶酥的手机响了。 恋耽美 洛阳bibi(66) 来电显示在屏幕上跳跃着,陶酥拿到眼前一看,发现是宋桑池打过来的电话。 想来大约是要问自己从学校里出来了没有,她们晚上还要一起吃饭的。 心思飞到了女朋友的身上,陶酥也没有再要和女生继续多说的意思:嗯,那你自己下次注意就好了,我先走了。 言罢,她握着手机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将手机贴在耳边接起了电话。 不如方才在办公室里与江铭谈工作的时候那样正经,也不似刚刚面对卡贩子的时候那样肃然,更不像和女生说话的时候那样礼貌友好。 在宋桑池面前的时候,陶酥独一无二,与众不同。 在宋桑池面前的时候 事情处理完了吗?电话那头,传来宋桑池清晰带笑的声音,在这酷热的天气中给陶酥添了丝丝清凉之意,就如每日清晨闻到飘香的桂花,甜到了陶酥心里,我有些想你了。 只听到这一句,陶酥两颊的酒窝便浅浅显露了出来。 道路两侧的常青树下,枝叶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住,为她遮挡了片刻的炎热,陶酥带笑的脸恰好藏于这片阴影中叫人看不真切。 虽然是大马路上,人来人往,可她还是眉眼弯弯,压低了声音回应着:我也想你。 她们每天都见面,每天都在一起,可即使如此仍旧黏腻,怎么都不会感觉到腻味。 反而觉得更喜欢了。 说完,陶酥清了清嗓子,音量又恢复到了正常程度,只是声音里透着难抑的雀跃:宋老师,一会儿见。 作者有话要说: 走剧情了~ 第74章 学姐 晚餐时间, 两人在约定好的餐馆见面。 宋桑池比陶酥要到得早一点,提前进到店里点好了餐前凉菜和茶水,悠闲地等待着女友的下班到来。 很是新奇的体验, 从前总是陶酥等她多一点, 现在倒反过来了。 没多久,陶酥被服务生领着到了位置上。 两人刚一碰面宋桑池就眼尖地瞧见了对方衣服上有被浸湿的深色部分,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 陶酥倒自己率先开口了:外面下雨了。 是吗?听到这样突然的天气变化,宋桑池有点点惊讶, 我进来的时候外头的天气还挺好的。 应该是阵雨吧,这个星期已经好几次了我刚下车没一会儿就突然下起来了。 陶酥一边说, 一边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乎的茶水,话到一半,她抬头望向桌对面的人,转移了话题,点过菜了吗? 点过了, 宋桑池勾了勾唇角,也不说自己点的是什么,要看看点了什么吗,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看似不确定的话语却带着笃定的语气,宋桑池觉得自己在拿捏陶酥喜好这一方面还是做得比较好的, 倘若陶酥想要看看菜单的话, 她也会很乐意。 她有信心对方在看过自己点的菜以后会觉得满意。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陶酥拒绝了看菜单的这个提议:我不看了, 一会儿上菜就知道你点的是什么了, 假如点得我不满意的话 她顿了顿,兀自笑了笑。 那晚上回去之后自然是要算账的。 她们已经彼此熟悉到了如此程度, 一句话,一个笑都能推测出对方在想些什么,宋桑池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她敛了敛眸子,沉吟道,学校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你下午应该见过辅导员了吧? 宋桑池也是从新人过来的,之前也循例带过班,所以清楚一些流程。 见过了,是个男辅导员,带过好几届了看起来挺有经验,陶酥回答着对方的问题,很自然就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我带的这两个班里有两个学生背景比较特殊,校领导打过招呼要特别注意。 所谓特别注意,不外乎就是特别关照的意思。 私立大学,难免的。宋桑池淡淡接了一句,眼里的笑意已经淡了几分,对于这样的事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抵触,看似司空见惯,不过班主任也只是挂个名,你也不用处理太多的事情。 我知道。说起这个,陶酥忽然想起来什么,说起来我自己也是走关系进来的 现在这个社会,有背景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她自己都是个关系户,自然不会对班上有这样背景的学生产生特别的看法,她既是个老师,那么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公允。 不会看轻学生,也不会因此去讨好学生。 没一会儿,服务员端着点好的菜色过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两人点的菜不多,陶酥记着方才宋桑池说过的话将桌上的几道菜一一看了一遍,在确认了确实符合自己的口味以后才将要秋后算账的心思收了起来。 两天以后,学校里越发热闹了,那些不愿意提前来校的学生们蜂拥而至,规模比起刚开始那两天大了至少一倍有余,学校开始像往年一样开始限制外来车辆进入校园。 到了九月初,大二大三的学生也开始错峰返校了,新一学期的课表很快出来,宋桑池也渐渐从闲暇无事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投入到了新学期的工作里去。 还是那个教师公寓,还是她们两个,同居的地点不过是从较为舒适的家里挪到了学校,旁人也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毕竟同事之间大家都知道,宋老师和陶老师的关系本就是极好的。 女孩子之间,关系好一点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大二和大三的学生返校的时候,新生的报到刚刚结束,各班已经分配了教官,领好了军训服装处于即将开始军训的状态了,陶酥这个班主任虽说是挂名不用经常出现在学生面前,但学期初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忙碌的。 好在江铭顶事,许多事情都给她分担了大部分过去。 今天晚上有个班会要去一下,和班上的学生见个面。 傍晚时分陶酥带着一身湿气从浴室里出来,她一边擦头一边朝客厅里闲坐的人汇报自己今晚的行程,声音不大,却足够宋桑池听得清楚。 大学的班主任确实很闲,可入学第一眼总归要象征性现个身。 我晚上没什么事情,和你一起去吧,陶酥的话音刚刚落下没几秒,宋桑池的声音就跟着响了起来,刚好一会儿还可以一起出门吃个饭。 今天事情有点多,她们一前一后回了公寓里都还没有吃晚饭。 可听到宋桑池要陪自己一起,陶酥一双唇瓣翕动了两下,秀眉蹙了蹙似是想要反驳,不过话到了嘴边见着宋桑池的侧脸又咽了回去,好吧,等我化个妆就出门。 原本是觉得大热天宋桑池完全没必要和自己一起出门遭罪的,可转念一想,对方兴许是有自己打算,她便不再多说什么。 晚上七点半的班会,她们出门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所以选了距离音乐系大楼最近的三食堂用餐。 从食堂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全数沉落天边,渐暗的空中隐隐出现了月亮的轮廓,朦朦胧胧的样子像是往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雾纱。 傍晚时分的校园比白天的时候要热闹不少,温度不如白天的时候热,晚风吹在身上还叫人觉得有些凉爽,宋桑池和陶酥两人混迹在这来往的人群里,一时半会儿竟然也跟这些学生没什么两样,让人难以分辨。 还有一点时间,我进去买瓶水咱们散会儿步我再上去。 行至附近的商店门口,陶酥按亮手机屏幕瞧了一眼此刻的时间,七点,没有人想会要提前打卡上班。 我去吧,你在外面等我。宋桑池看了一眼人头攒动的商店,和陶酥说了一声以后便抬脚往台阶下方去。 陶酥今天穿得有点清凉,宋桑池下意识不想让对方在拥挤的人群里挤来挤去,所以主动揽下了买水的这件事,只是略有一点凑巧,宋桑池刚一离开陶酥就被人从身后拍了肩膀。 好巧啊,学姐~声音从陶酥的侧后方传来,带着隐约的惊喜感,刚刚在那边看到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声音像是听过的样子,陶酥下意识转过头来盯着身后这张陌生的脸愣了两秒,困惑地开口:我们认识吗? 空气中开始浮动着些许尴尬。 陶酥确信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人,此人穿着一身迷彩服,一看就是今年新入校的大一新生,而她和今年的新生还并未开始接触。 你不记得我了?女生脸上原本有些惊喜的表情变得错愕,似乎觉得不应该这样,前几天在音乐系大楼前面你帮我赶走了一个骗子,还记得吗? 看脸陶酥想不起来,说事的话她便立刻想起来了。上天赋予了她极佳的听力,自然也拿走了一些东西,比如对于人脸的分辨能力陶酥在认人这一块上从来都不擅长。 啊,想起来了,她露出一个略微歉意的笑,辩解着,不好意思啊,我有点脸盲。 这个解释让女生不再觉得那么尴尬了:原来脸盲啊 嗯,那你有什么事吗?第二次偶遇,陶酥这次多看了女生两眼,发现那天自己无意间帮了的小妹妹还挺漂亮,精致的五官不同于她的甜美,也不似宋桑池那般清冷成熟,反而眉眼间带着几分让人觉得十分舒适的英气。 而且似乎有几分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没事看见学姐你就不能打招呼了吗?女生反问,对陶酥这样生疏的样子不太满意。 她一口一个学姐的叫着,显然已经先入为主将陶酥当成了自己的直系学姐:学姐,你是哪个班的啊,我可不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 偶然帮过的学生这样热情,陶酥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如果面前是个男孩子的话她兴趣直接就拒绝了,可是对于女孩子她天然有种亲切感,也不忍心说太重的话。 于是半推半就就加了个好友。 恰好这时候宋桑池也已经买好了水从商店里走了出来。 陶酥。宋桑池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她远远便瞧见了女友和一个穿着迷彩服的新生站在一处,走近过来,瞥了一眼陶酥亮着的手机屏幕,刚好看到了添加好友的画面。 听到宋桑池的声音,陶酥跟着抬头。 你出来了啊,她弯住眼眸,伸手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矿泉水,顺便收起了手机,那我们走吧。 说完,还礼貌地转头看了女生一眼:我先走了。 好,学姐再见。女生异常乖巧,和眉眼间萦绕着的那点英气十分不符。 学校道路两旁的路灯早已经亮了起来,虽然现下天色还有些亮度,却不妨碍它们一同运作。 两人肩并着肩穿过人流走远了些,宋桑池眼见着陶酥拧开了手里的矿泉水往嘴里送了口咽下去以后,才缓缓开口:刚刚那个学生是你们班的吗? 不是,是之前跟你说过差点被骗的那个。陶酥直接交代了对方的来历,刚刚在商店门口又碰上了。 听到这里,宋桑池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她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她们沿着柏油马路散了一会儿步又绕回了音乐系大楼,宋桑池跟着陶酥一起上了电梯到了她所任教的教室门口,今天的班会挑了个比较大的教室两个班的学生聚在一起,省的她同样的话讲两遍,是以此刻学生都坐在教室里,站在空荡的走廊里还能听见里头传出来讲小话的碎碎声。 江铭这个做辅导员的已经先一步进去了。 别紧张,没什么的,宋桑池看了一眼陶酥,轻声安抚着,我在隔壁空教室等你。 她知道对方是第一次做班主任这样的活,这和教课不一样,难免会紧张。 好。陶酥深吸一口气,尝试着扬起了一个轻松的笑。 两人暂时分离,她见着宋桑池进了空教室以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很快抬脚朝教室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9 22:14:22~20220316 22:0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乐乐、小孩子的梦话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零離離、舞江月、20436038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斤、yolon1、舞江月 3个;今天双更吗?、大白、林眠睡着了、似曾相识、圓滾肚咕咕肉、1s、洋洋洋洋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7176503 70瓶;来自唐朝的仙儿 66瓶; 全村最靓的崽 42瓶;K 40瓶;Locker 32瓶; 53752925、辞. 30瓶;舞江月 28瓶; 圆滚滚 26瓶;二二. 23瓶;47442551、神经病 20瓶; 焦糖布丁、失眠就是欠艹 19瓶;毛毛胖胖 18瓶; 萧帝小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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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是两个男生两个女生,陶酥扫了一眼, 觉得性别配置还算比较均匀。 恋耽美 洛阳bibi(67) 她转过头, 望向站在墙壁边的江铭:这是军训期间临时选出来的还是已经固定了? 江铭答道:临时的,之后军训完了会重新选。 陶酥点了点头, 心里有数了,和两个班的班长和团支书稍稍交代了一些事情以后便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她将讲台还给了江铭,离开了教室。 只是她并不知道,就在自己刚刚上台讲话的那么十来分钟的时间里,台下乌泱泱的学生里有那么一个人,刚巧是不久前见过的。 其实当班主任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啊陶酥兀自嘟囔着,回到隔壁空教室的时候发现宋桑池正靠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空座椅上,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也不知道是在听歌还是在看视频,看起来十分入神的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靠近。 自然也就没有听到她刚刚嘟囔的话。 陶酥缓缓靠近来到对方身后,刚要伸手拍对方的肩膀,动作到中途又忽然收了回来,改了主意。 见人如此出神地看手机,她忽然起了作弄的心思,于是微微俯下身子小心蒙住了对方的双眼。 温热的掌心覆上来,使得宋桑池眼前的光亮顷刻消失,陷入到了暂时的黑暗里,她一双长睫微微颤动着,像是一根根轻盈的羽毛挠得陶酥的心痒痒。 一墙之隔的隔壁教室还有一百多个人聚在一起开班会,一墙之隔的这边,陶酥已然褪下了自己身上那副正经班主任的模样,眼里又多了几分俏皮和狡黠。 宋桑池没有说话,她用手指按住手机的音量键,将耳机里的声音直接降到静音。 猜猜我是谁?陶酥故意凑近到对方耳朵旁边,放轻了语气。 教室正后方就有一个摄像头在运作,陶酥身为学校的教职工当然不会不知道,只是和宋桑池在一起待得久了也晓得做贼不心虚这一套,并非什么过分的亲密举动就算叫摄像头拍了去又怎么样? 嗯是谁?宋桑池微微仰起下巴,故作迟疑,该不会是我的女朋友吧? 配合着陶酥的故意,她刻意将女朋友三个字咬得极轻,只得身侧的人陶酥才能听得见而已,话音落地的那一瞬间宋桑池也已经抬起手覆在了陶酥的手背上。 对方只用前掌心轻轻遮掩着她的眼睛,并不用力,两只手轻轻一拉就拉了下来。 眼前瞬间明亮了起来,宋桑池摘下耳机转过头去:这么快就完了吗? 你说的啊,班主任又不管什么事,而且班上的事情都是辅导员在处理,我进去只是和她们认识一下,大家认认脸。陶酥伸手撑住宋桑池的椅背,很是随意的样子。 话刚说完,宋桑池人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是,现在时间还早,那我们今天晚上回家住? 八点不到,窗外的天已经全数黑下,明天上午两人都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也用不着来学校太早,宋桑池话里藏着一些隐晦的意思,陶酥弯住眼眸,出声应下:那今晚你开车。 这一周两人都没怎么亲密过,主要是赶上了宋桑池生理期,再加上新生刚刚开学陶酥自己也比较忙,所以在感情方面花的心思也就少了点。 像是今天晚上这样清闲的时候,实属难得。 是以收到这样的隐晦的暗示陶酥难免意动,人虽然还在学校里,可心早已经飞回家里去了。 回家的车上陶酥又和宋桑池说了一些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这个点路上不怎么堵,不过为了安全着想宋桑池还是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路况上,小部分注意力用来听陶酥说话,回应不免就有些敷衍了。 以至于说了一两句以后陶酥就兴致缺缺,干脆摸出手机打发时间,也正是这么巧,这时候偏有人给她发了消息过来。 咦?陶酥发出惊讶一声,惹得宋桑池侧目。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傍晚在商店门口加我好友的那个学生给我发消息打招呼了,她好像是我班上的学生。 一瞬间的惊讶,陶酥很快恢复如常,瞧着屏幕上对方称呼自己为老师已经几分明了了。 先前叫学姐现在改老师了,变得太快,除了是她班上的这个可能根本再无其它。 没一会儿,宋桑池就用余光瞥见陶酥低下头去在和人聊天,她便也将心思全数放回到了路况上。 二十分钟以后,两人回到了一周不曾归来的家,陶酥一进屋就深深吸了一口气,隐约闻到了空气淡淡的桂花香:学校里的桂花没有家里的香。 她这样感慨了一句,却惹得宋桑池站在一旁笑了几声:都是桂花,香味还有区别吗? 当然有,我妈从小就跟我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外面的桂花自然也没有自己家里的香了。 陶酥将妈妈的话搬了出来,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往客厅里走,整个人直接躺靠在了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宋桑池趿着拖鞋跟了过去,饶有兴致朝人垂眸望去:是不是又要说还是家里的沙发舒服了? 陶酥伸手将人直接拉了下来,坐在了自己身上。 知我者莫若宋桑池~她亲了亲宋桑池的耳朵,在对方耳边娇笑着,带着几分故意引诱的意思,难道你不觉得吗,家里的床都要比学校里的软上一些。 两人双双倒在了沙发上,陶酥抬手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将人圈往自己身前,这样一来她们便以极度亲密的姿势挨在一起,鼻尖所萦绕的都是彼此的味道。 过了那么几天清心寡欲的日子,宋桑池被撩得有点难以自抑,她不自觉往前凑了凑想要碰到陶酥那双水润的红唇,可就在她凑上前去的那一瞬间,对方同时也跟着往后撤了撤。 这一撤,让宋桑池预料之外落了个空,心里那股子躁动感越发强烈了。 她紧了紧喉咙,一双如水的眼眸沉了沉,知晓陶酥是个什么心思,却偏偏不甘心又再反复往前凑近。 两人开始无声的对峙。 就像是在钓鱼,宋桑池前进一分,陶酥便后退一分,叫对方只看得到摸不着,她并不想轻易让人如愿,于是这样一退再退,终于被人逼近沙发的角落。 不过她却并没有不紧张,无路可退,她干脆腾出一只手来抵住宋桑池的肩膀不让人靠近。 宋桑池终于在这时候忍不住开口:陶酥 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抗议,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似乎是被对方这么一番戏弄下来到最后还有阻拦,不太开心了。 你很着急吗?陶酥笑容里藏着几分明显的故意,她瞳仁微转,不知又想出来什么奇怪的主意,缓缓开口和宋桑池提要求,我今天走了好多路,脚有点酸,你能不能帮我按按脚? 足部按摩你会吗? 会。宋桑池闻言,撤开了自己的身子。 竟然没有对陶酥的要求进行多余的抗辩和埋怨,这回倒像只乖顺的小猫,坐到对方的小腿边将腿抬起,放到自己身上搭着就按了起来。 按摩的手法并非很专业,不过力道适中,让陶酥觉得很舒服。 陶酥满意地眯起双眼,双手往后撑住了柔软的沙发面,夸赞着:这个力道很舒服。 是吗?宋桑池没有抬头,她垂着一双眼眸注意力仍旧放在了陶酥腿上,只是手下的动作却开始渐渐沿着对方小腿肚悄悄往上,为了不叫人太快察觉,她特意开口引开了陶酥的注意力,那你觉得我按得好还是外面的按摩师傅按得好呢? 当然是你按得好,陶酥眨了眨眼,这样简单的问题她断然没有回答错的道理,并且答完以后,她也没忘记夸上宋桑池一句,宋宋,你今天晚上好乖啊 宋宋是陶酥给宋桑池取的昵称,只她一个人这么喊。 是吗?宋桑池敛了敛眼眸,手下的动作忽然一顿。 趁着陶酥放松之际,她的掌心贴住对方的腿肚往上,直接按住了胯骨部分好不让人起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沙发上的形势陡然逆转,原本落于下风的人现在将主动权尽数掌握于手中。 宋桑池垂眸,凝望着沙发上的人,学着对方刚刚的语气揶揄着:但是你今天晚上不乖哦~ 作者有话要说: 啊 第76章 探望 次日清晨, 两人被表嫂打过来的电话吵醒,昨夜的放纵使得两人都睡得昏沉,就连闹钟的响动都没有将人吵醒, 不过因着是工作日的缘故表嫂这个电话没有刻意挑时间打, 她以为陶酥这个点应该是已经起了的,却不想电话通了以后, 对面传来疲懒的声音。 今天是羊羊的生日, 陶酥你中午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表嫂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此刻的陶酥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 半梦半醒,孩子倒是有一阵时间没见你了, 说挺想你的,不过如果你工作忙的话就算了。 等到对方的话说完以后,她倒有些反应过来了:生日? 声腔里带着厚重的鼻音,还有几分茫然。 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这才发现,今天确实是小陶羊的生日了。 最近事情太多, 她和宋桑池两个人又黏腻得很,以至于日子都过糊涂把侄女的生日都忘了。 陶酥连忙开口给出答复:中午是吗,我有时间的, 是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吃呢,如果去外面的话你一会儿把地址发给我, 我提早过去。 话音落地, 床铺的另一侧原本熟睡的人有了动静。 宋桑池睁着迷蒙的双眼翻过身来,意识不清地嘟囔了句:谁啊? 随着宋桑池这句话出口, 陶酥清楚的听到电话另一端表嫂的声音忽然顿住, 世界仿佛在于这一刻忽然变得寂静了起来,窗外偶尔传来突兀几声欢快的鸟叫, 意图将这尴尬的沉默给打破。 陶酥这会儿彻底清醒了。 她垂眸看了一眼仍旧睡眼惺忪的女友,冲电话对面的人试探着:表嫂? 对面沉默了一瞬,而后陶酥便听到表嫂带笑的声音传来:哦,宋老师也在吗? 要不中午的时候叫她一起来吃饭吧,开学以后羊羊的数学成绩有好大的提升,都没好好谢过宋老师。 并不惊讶陶酥为什么会和宋桑池在一起,也不问人家是不是刚起床,她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开口邀请。 陶酥的心也跟着放回了肚子里,她松了口气,开始胡乱编造:我一会儿问一下她吧,她现在在忙别的事情,晚点给你答复。 说罢,很快挂掉了电话。 而一侧的宋桑池也在这时伸出手臂,长长伸了一个懒腰:嗯 像一只慵懒华贵的猫。 末了,才缓缓睁开眼朝陶酥望过来,丝毫没有意识到刚刚那一会儿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这么早你在和谁打电话?她问。 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懒意,不过却比刚刚已经好上很多。 陶酥将表嫂刚刚来电的内容和宋桑池讲了一遍,但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出来。 羊羊过生日去的肯定都是你们家的亲戚,我不喜欢热闹,你自己去吧。 这样的事情不用多想,宋桑池直接就给出了回答,就如同当时陶酥说不愿意去她家住一样。 也在陶酥的意料之中。 临到出门的时候宋桑池进了一趟书房,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纸袋子,她将手里的袋子递到了陶酥手上:给羊羊的生日礼物,我不去你帮我带给她吧。 陶酥有些诧异:还有生日礼物? 陶羊的生日就连她这个做姑姑的都不记得了。 是之前早就买好准备给她的,这段时间忙,一直没机会见到,现在刚好当做生日礼物让你带过去。 宋桑池解释了一番,也没说袋子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只把袋子递到了对方手上便开门离去。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既然中午用不着一起吃饭那么她便提前去学校。 新学期新气象,明年的全国竞赛也该从这学期开始准备起来,物色人选了,数学系带队比赛这一块,系主任向来都是交给她负责的,今年自然不例外。 车子沿着学校大门一路往里开,车速也放慢许多,除了道路两旁长得葱郁的大树以外,四处可见的迷彩方阵队也是一道格外亮丽的风景,大一的新生们顶着炎炎烈日在进行着军演操练,这是每一届新生都必然会要经历的事情。 宋桑池透过车窗瞥了几眼便不再注意。 酷热的暑季办公室里的空调总是从早到晚都开着,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宋桑池的手机也开始频频响动,不停的有新消息发送进来。 宋桑池抽空看了眼: 【你有没有搞错啊,小女生过生日你竟然送人家一套奥数习题集!】 一条热乎的消息映入眼帘,想来是陶酥已经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了出去,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她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不好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正是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且她觉得,自己这个礼物陶羊应该会喜欢。 【陶酥:你就是网上送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那批人吧。】 【好好陪家里人吃饭。】看到这一句,宋桑池勾了勾唇角将手机收了起来。 因为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自己也该去食堂吃饭了。 刻意错开饭点,这会儿食堂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多,只是出了大楼沿路上都还能看到四处散落穿着迷彩服的学生,大部分正从食堂的方向往回走,小部分朝着商店的方向去。 宋桑池难得一个人来食堂吃饭。 平日里都是和陶酥一起,于是一路上偶尔遇到相熟的老师不免会被问上一句:陶老师呢,你们怎么没一起? 好似在每一个人的印象里,自己和陶酥关系好已经是极自然的一件事。 在一起便是众人眼中的常态,分开才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宋桑池喜欢这样的常态。 饭后,她又沿着林荫小路去了一趟实验楼,兜兜转转回到教师公寓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一点半。 午后的阳光热辣,温度也高得离谱,外头树上传来的蝉鸣一声接一声,叫得人心烦意乱,困意顿生,宋桑池随意进了一间房自然地躺下,准备小憩一会儿再出去上下午的课,谁知道这一闭眼,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就连外头烦人的蝉鸣声也都听不到了。 兴许也有昨晚睡得太晚,睡眠不足的缘故。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公寓的防盗门,忽然发出滴一声门禁解锁的声音,而后便有锁芯拧动的声音传来。 陶酥先是小心地推开门往里探了半个脑袋,在确定了室内安静无人以后,她悄悄舒出一口气,才将房门彻底打开给后方腾出一个过人的位置:妈,你看,这就是我们学校分配下来的宿舍,条件还不错吧? 哦,两室一厅,瞧着是不错。很快,外头的走廊上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提着包走了进来,你室友没在啊? 她下午应该有课吧,我也不清楚。提起室友,陶酥含糊其辞敷衍了几句。 这样啊,那就只好以后有机会再见见了。陶妈妈的声音显得有些遗憾,丝毫没发现女儿站在一旁仿佛轻松了许多。 今天家里人一起为小侄女庆生,饭后陶妈妈提了一些东西说是给她买的,非要给她提到学校宿舍来,还说要要看一看学校的宿舍环境到底怎么样,顺便瞧一瞧她的室友。 恋耽美 洛阳bibi(68) 陶酥好说歹说,硬是没能推掉。 她想要提前给宋桑池报信让对方暂时别回来,谁想电话打出去,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好在,人现在并不在公寓里,也就省去了和家长打照面会暴露的几率。 母女两就站在门口的位置,陶妈妈和陶酥两人站在一起,眉眼间颇有几分神似。 阳台上的光照很足,这样站在室内即使不用开灯也能获得充足的光线,陶妈妈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下来而后朝两间开着的卧室房门瞧了一眼,随即转头问女儿:哪间是你的啊? 左边的主卧是我的。话音落地,她便领着妈妈往前去准备参观一下自己的房间,不过三两步的距离,两人很快便到了门口,妈,我跟你说 嘴里的话说到一半,转过头去,一眼就瞥见了床上背对着门口侧睡的人。 话瞬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上,叫陶酥如鲠在喉。 她飞快扫了一眼房间里的布局,再次确定这是自己的房间。 刚刚才放下去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而这时候,门口传来的动静似乎是惊扰到了正在午睡的宋桑池,床上的人开始有了动作,似是要翻身醒过来的样子。 身旁的陶妈妈却在这时候开口说话了。 她偏过头来,望向女儿:陶酥,你床上怎么有个人? 这是你室友吗? 是不是带我走错房间了? 莫名尴尬的气氛开始渐渐从四面八方凝聚而来,陶酥张了张唇,刚要回答是是将这个乌龙糊弄过去。 谁知陶妈妈的注意力很快落在床上的四件套上:也没走错,这四件套还是我当时给你选的。 陶酥张开的唇瓣又再合上,妈妈的记性实在太好了。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宋桑池已经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视线刚巧和陶妈妈打量的眼神对上。 午睡刚醒的她瞧着眼前这一幕,显然还有些茫然在身上。 宋老师,这是我妈妈,见宋桑池这样,陶酥兀自开口悄悄冲对方使眼色,心中焦急不已,我妈妈中午和我一起吃过饭特地过来看我的。 说罢,她弯了弯眼眸故意暗示道:你是不是中午回来太累走错地方了? 陶酥指了指宋桑池坐着的床,刻意提醒:这是我的床哦 作者有话要说: 宋宋 什么你的床我的床 第77章 端倪 陶酥的提示过于明显也过于直白, 宋桑池虽说是刚刚才醒来,可也不至于听不懂这么浅显的暗示。 啊,嗯。她抬手理了理自己的有些凌乱的头发, 视线从陶妈妈身上挪转到了陶酥身上, ,太累了走错了, 不好意思。 说罢, 她连忙从床上下来站起和陶妈妈打了声招呼:阿姨你好,我是陶酥的室友, 我叫 宋桑池嘛,我知道, 陶妈妈笑盈盈接过了宋桑池的话,见着眼前的人似乎是极为满意的样子,特别好听的名字,刚刚吃饭的时候我都听羊羊说了好几遍呢 是吧,陶酥?陶妈妈和陶酥不愧是亲母女, 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也有酒窝。 宋桑池显然没想到陶妈妈会认识自己,一时有些愣怔住了。 她有些无措地朝女友望去, 眼神里透着求助。 满眼写着三个字:救救我。 这还是宋桑池第一次在陶酥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情绪,至少自从两人认识以来的大多数时候, 她都是一副从容的样子。 陶酥不免弯了弯唇角, 一副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终究还是开口为对方解围:妈, 宋老师最经不得人夸了, 你这样夸她她会害羞的。 言罢,她瞥了一眼宋桑池悄悄泛红的耳尖。 也不知道是之前就红了, 还是因为她刚刚这句话。 宋桑池只觉得陶酥越帮越忙。 陶妈妈很是诧异:是吗,这么可爱吗? 母女两旁若无人的交流着,宋桑池站在一旁却是十分的后悔,她觉得自己就不应该睡这个午觉,不然的话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 以至于她现下站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实在是尴尬。 好在,陶酥也没想着作弄她太长的时间,很快就撇开了话题帮她解围:宋老师,我记得你今天下午有课对吧,现在是不是快到时间了? 话音落地,陶酥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又是明晃晃的暗示,宋桑池收到了信号连忙接话:对,要不是你回来我差点睡过头了,我得先走了 话说到这里,她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离开这个令人喘不过气的地方。 却不想下一瞬 既然你们下午都有工作,那我也走吧。陶妈妈兀自接了句,她偏过头望着宋桑池,宋老师,我和你一起出去。 一句话,使得在场的两人都愣住。 可是阿姨,您不是才刚来宋桑池刚刚放下去的一颗心陡然又提了起来,她尝试着建议,不多坐会儿再走吗? 对啊妈,你不是说想来看看我的宿舍怎么样吗,现在怎么刚来就要走了呢?或许是因为心虚,陶酥更是忍不住多想。 不然的话为什么刚来就要走,还要特地和宋桑池一起走,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陶妈妈自顾自坚持着自己的决定,我看都看完了,一会儿还有个牌局要去呢,才懒得在你这呆太久。 话说到这份上,陶酥也不再好帮着宋桑池说什么了。 她给了对方一个眼神,自求多福。 宋桑池磨磨蹭蹭出了门,在陶酥的目送中和女友的妈妈一起沿着走廊远去了。 其实从公寓走廊到楼下大坪,快的话只需要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可就是这三分钟的时间让宋桑池觉得如此难熬。 陶妈妈很爱说话,陶酥的性子大半遗传自母亲身上。 和宋桑池走在一起,她便有说不完的话。 宋老师,平时在学校里和我们家陶酥相处得还好吧? 我听羊羊说你们关系很好是吗? 这孩子平时是不是都很麻烦你照顾? 每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宋桑池都不得不仔细思虑以后再去回答。 她不擅长和长辈打交道,更何况面前站的是女友的亲妈。 尤其是照顾这两个字从陶妈妈口中说出,让宋桑池不免有些羞愧。 她确实是照顾人家女儿,而且还照顾到床上去了,不过这事她哪敢让人家知道。 从教师公寓去到数学系大楼的路其实和陶妈妈出校的路是同一个方向,这一点宋桑池这个老师是再清楚不过的,不过为了避免和对方同路,她特地选了一个相反的方向走,绕得远了些。 和陶妈妈分别之后,才惊觉自己后背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竟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而且因为刚刚过于紧张了。 这会儿她总算有时间将手机拿出来查看,现下才看到陶酥一个小时以前给自己发来的信息和打来的电话,不过都没什么意义了。 绕了一大段路回到办公室里,三点的课如时进行。 原本以为这就罢了,只是生活中有惊无险一个小小的插曲,谁知没两天陶妈妈又再一次登门,这一次她熟知来时的道路,也有了门牌号,来之前并没有提前和女儿打招呼,光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车子直接开到教室公寓的楼下。 由于前一天晚上刚和陶酥通过电话,得知对方上午没课,所以她丝毫不担心公寓里这会儿会没人。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两人还躺在床上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陶酥更是慌张,身侧,宋桑池就躺在她旁边的位置,床头柜上手机响个不停,来电显示在屏幕上不断闪烁跳跃着,外头的玄关处敲门声十分有节奏地响着,像是夺命催魂铃。 快快快,你回你的房间里去把门关上,不要出来,别让我妈看到咱两睡在一起!慌乱中,她也没忘记指挥宋桑池赶紧下床,活脱脱一副要被捉奸的模样。 宋桑池并未多说什么,她拿起手机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以后才感觉到了丝丝安全感的存在。 她用背抵着卧室的房门,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传来丝丝凉意,宋桑池缓缓蹲了下去,两只掌心掩面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大清早的,额间已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离谱。好半天,她才蠕动着唇瓣从口中轻吐出两个字。 这便是她现在最真实的心情了。 她长这么大,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即使是曾经和家里吵架也不曾这样惊心动魄过,现在看来,人果然还是不能做亏心事,不然的话就连睡觉都不能安稳。 隔着一扇门,外头很快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大约是陶酥已经将门打开,把人迎进来了。 宋桑池紧抿双唇,阖上双眼打定主意要做一个装睡的人不会开门出去,这一时半会儿她是不想再和陶妈妈照面了。 这样大约是过了半小时的样子,外头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房子里的一切又归于平静,只听到窗外树梢枝头传来的鸟叫声,活泼欢悦,叫人难以产生共鸣。 而后传来浅浅的脚步声,次卧的房门被敲响:宋宋? 陶酥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宋桑池蓦的睁开了双眼。 一个固定的姿势维持的久了,便会觉得腿麻,宋桑池缓了好一会儿才成功站起来,扶住门把手,将卧室的房门打开以后她还下意识朝对方身后看了一眼:你妈走了? 这句话刚问出口,便听见陶酥一声轻悠悠的叹气声传来,几分无奈几分严肃:走了。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陶酥心有愧疚。 今天早上这一出何止是宋桑池被吓到了,她自己也被吓到了。 这句对不起叫宋桑池一时不知道怎么回才好,她只得岔开话题:你妈妈为什么这么早跑到学校里来? 这么早,还不曾提前打招呼,像是有所预谋一样。 宋桑池皱了皱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也觉得不太对劲是吧?陶酥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她也颇觉得有几分头痛,从羊羊生日那回开始我就觉得不太对了,问东问西,从前从不关心我住哪,那次非要跟我来学校看看只是当时还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没想到昨天晚上简单聊了几句,倒把消息透了出去,让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陶酥仍然觉得后怕,这还好不是在她自己家里,当初想着顺了宋桑池的意思住到对方那边去其实也有这个顾虑,她虽是自己一个人住,可是家里的密码妈妈是知道的。 现在看来,当初的顾虑是对的。 不过家里面既然起了疑心,那今天肯定就不会是最后一次。 要想彻底解决问题,还得先找出根源来。 两人简单聊了一会儿,气氛有些低靡,宋桑池显然没什么心情再去计较今天早上的事,陶酥也不再缠着对方帮着分析推测,把人放去洗漱了。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中开始隐生出躁郁不安的情绪,可纵使如此,也还是强迫着自己静下心来仔细回忆着陶羊生日当天大家坐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 偏偏想来想去,也未曾发现不妥之处。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陶酥倒玩着手里的手机,将它从左手倒到右手,右手倒到左手这样重复着一个动作,不难看出心里的烦躁。 忽然,她停住手里的动作想起来一个人。 当天大家都聚在表哥表嫂买的新房里帮小陶羊过生日,她妈妈也不并不全程待在她身边,和亲戚们的交流不在少数。 不过羊羊倒是一直被妈妈带在身边。 想到这里,陶酥心里有了打算。 半分钟以后,她接通了表嫂的电话 表嫂,晚上有空出来一起吃个饭吗,带上羊羊一起,我有事情想要拜托你们一下。 第78章 陶林 对于陶酥会忽然打电话过来约自己吃饭, 表嫂还是有些意外的,她刚想要回答说问问你表哥晚上去不去,陶酥的下一句就紧跟着接了上来:就你和羊羊别带表哥了吧, 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如此一来, 她便知晓今天晚上这个饭局恐怕不那么简单了。 虽然猜不透陶酥到底有什么事情找上自己,但想到女儿最近也老嚷着要去找姑姑玩, 她爽快应了下来, 在电话里和人约好了时间的和地点以后便继续上班。 挂了表嫂的电话以后陶酥总算舒心了一些。 外头的阳台上传来宋桑池洗漱的动静,她捏紧手里的手机, 颇为惆怅地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宋桑池不开心了,而她却不知道该要怎么办才能将人哄好, 事情的问题出在她家里人身上,她暂时还没有办法给对方任何的保证即使是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这样简单的事情,她都做不到。 所幸,从阳台上洗漱完回来以后宋桑池整个人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又恢复到了往常那样, 清冷淡漠,温柔从容的样子,她刻意避开了早上的事情和陶酥提议着一会儿早餐去哪家店里吃。 两人今天白日里都还比较忙, 一起吃过早餐以后便分道扬镳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即便是音乐系大楼和数学系大楼中间只隔了一条空中悬廊, 她们也没有那份想要见面的心思。 大约是热恋期终于开始冷却, 渐渐开始面临考验了。 兜兜转转,乔欣又成了陶酥的饭友, 一起的还有同办公室的另外一个老师,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不曾遇到宋桑池之前的样子,生活里关于恋爱的甜蜜滤镜终于被褪了下来。 陶酥, 你有阵子没和我们一起吃饭了,我记得前段时间都是和宋老师一起,熟悉的食堂窗口,熟悉的菜色,端着盘子坐下以后乔欣不免开始感慨,好像那种谈恋爱的人过了热恋期以后终于想起朋友来了。 言罢,她还要去征求同行另一人的看法:刘老师,你觉得呢? 不过陶酥并没有给她继续打趣自己的机会。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陶酥连忙将话题从宋桑池和自己身上错开,就算我前段时间冷落你了,过几天请你吃大餐,地方你来选行吗? 这可是你说的!乔欣果然不再计较之前的事情。 三人在食堂简单吃了顿午餐,便又踏着悠悠的步子朝公寓的方向过去。 一下午几堂课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新学期开学以后仍旧沿袭着夏季作息,陶酥的最后一节课在接近六点的时候下课,她匆匆忙忙赶到和表嫂约定好的餐厅时,已经七点。 不好意思表嫂,这个点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 被服务员引到座位上,陶酥坐下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带着歉意的解释,她视线旁落到一旁的陶羊的身上,羊羊饿了吗? 表嫂轻松地笑了笑:没事,我给她先点了甜品,刚刚已经吃完一个小蛋糕了。 那就好。陶酥轻轻输出一口气,招手叫来了服务员点单。 两个女生加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孩子,她估计着饭量点了两菜一汤,等到服务员走了以后才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今晚的目的:表嫂,今天这么突兀的请你出来其实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还有羊羊。 恋耽美 洛阳bibi(69) 小孩率先举着手里的勺子喊出了声:姑姑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我知道,表嫂笑笑,摸了摸女儿脑袋,你问吧。 她从容淡定,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的急切和不安,也没有表现出多余的好奇心,就好像今天只是姑嫂间的平常的用餐和叙旧,表嫂安静地等待着陶酥的问题出口。 是这样的,我妈妈陶酥从桌面上撤下双手,放在了下方表嫂看不到的双膝上,表情有些拘谨,最近这段时间好像格外关心我的私事,时不时就一声招呼不打的跑到我学校的宿舍来,好像抱着什么目的一样。 我算了算时间,这样的情况好像是从羊羊生日那天过后开始的,我记得那天我妈一直带着羊羊在和其它人聊天,所以想要问问你和羊羊,当天我妈有没有和别人说一些奇怪的话题? 纵使是心里已经确定了,陶酥也还是谨慎的用了好像这样的模棱两可的词汇,她没有和对方提起任何有关于宋桑池的字眼,只模糊地说了事情的大概。 果然,在听她说明了来意以后,表嫂的脸上的神情短暂地愣怔了一下:姨妈干扰的你的私事我记得她不是这样的人,偶尔和我们提及你的感情问题也是一副任由你自己决定的态度,怎么会突然这样? 所以我才想来问问表嫂你。陶酥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期盼着能从对方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表嫂拧住眉毛:你让我想想。 陶酥的问题让她觉得有些为难,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记性好的人,更何况事情过去差不多一个多星期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想要回想清楚实在有难度。 是以餐厅里温度明明清凉舒适,却仍旧叫她生出了几分烦躁之意,眼神不经意扫过陶酥的脸,她忽的就想起来羊羊生日的当天早上自己给陶酥打过去的那通电话。 说起那通电话,自然而然也联系到一些别的事情。 有了。表嫂忽然开口。 引得陶酥飞快朝她望来:想起来了吗? 我表姑妈那天刚好到南城来探望我们,她和姨妈是第一次见,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得很投机。 陶酥匆匆追问:那都聊了些什么? 我记得是一些家庭琐事,表姑妈好像说她那边一个侄女年龄很大了都不结婚怎么怎么 原本是在仔细回忆的表嫂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顿了顿,不知怎么的,她垂眸,看了一眼正在吃蛋糕的女儿,一些淡去的细节又再浮现在眼前,表姑妈说,前阵子家里发现那个侄女原来是同性恋,一直不愿意找男朋友不愿意结婚还一直对家里声称和朋友合租,其实合租的朋友是她女朋友。 话说到这里,基本很明了了。 这件事情的隐射性太强,叫陶妈妈联想到自己女儿身上就难免会猜测些什么,更何况陶酥这么些年也确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交过,更别提结婚。 点好的菜很快被服务员送上桌,不过陶酥想着表嫂刚刚说的事情,已经没什么胃口吃饭了。 她只拿过汤勺,给孩子舀了一碗汤。 这时,桌对面传来表嫂略带歉意的声音:对不起啊,陶酥。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又不是表嫂你说的,总不能是你的表姑妈就把责任揽下了。陶酥摇摇头,不以为意。 事情已经发生,她今天把人请出来是想问问有没有线索,找找问题到底出在哪,并没有想要责怪任何一个人的意思。 自己喜欢同性这件事迟早都要叫家里知道,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其实都没什么差别。 只是在此之前,陶酥确实没有想过要主动出柜。 却没想到顷刻间已经有人开始踹柜门了。 不是!表嫂一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陶酥见她干脆把筷子直接扣在了桌面上,发出清脆一声响惊得旁边的孩子诧异地抬起头来望着妈妈。 陶酥:不是什么? 只见表嫂气急败坏:都怪陶林,长个脑子跟猪脑一样说什么话都不经过大脑,我记得当时表姑妈也就那么一说,姨妈听完之后也没放心上,后来她们的话题聊到那对同性恋人身上,说她们表面上关系看着很好就像闺蜜一样怎么怎么,陶林这个猪这时候忽然说了一句 【那有什么,陶酥和宋老师的关系也好到没边,难不成她们也是同性恋不成?】 当时的陶林说完这句话又继续磕自己的瓜子去了,全然没在意自己的话给两位长辈造成了多大的杀伤力。 表嫂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陶酥特地问起才知晓自家老公这句话给表妹带来了多大的麻烦,要说陶林长这么大坑妹的事情没少做过,这次是坑得最狠的一次。 听完了事情的全过程,陶酥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桌面上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 却不想这时乖乖喝汤的羊羊忽然抬起头来:妈妈,爸爸也叫陶林。 刚刚的话她听全了,只是以为妈妈话里这个陶林是另外一个同名的人,谁知表嫂一点不避讳的教育着女儿:嗯,你爸爸是猪,笨,羊羊不要学他。 晚饭过后陶酥先是开车将表嫂母女送回了家里,然后才自己开回学校。 她怀着重重心事赴宴,可是赴完宴回来以后也没有觉得心上的负担少了一点,反而忧虑的心情更多了。 今晚的天黑漆漆的没有一点月光,就连星星都没有。 车子在公寓楼下的空地上停好,陶酥从车上下来以后刚往大楼门口的方向走两步,正巧,这时候包里传来空灵的电话响,叫住了她继续往前的步子。 她将手机从包里摸出来查看,是江铭打过来的电话。 现在这个点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果然,电话接通以后,对面便是两句匆忙的话传来: 陶老师,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了吗? 咱们一班今天被教官罚加训了,傍晚的时候有学生低血糖中暑晕倒,你现在方便过来校医院一趟吗? 作者有话要说: 表哥【直男语气】:难不成她们也是同性恋不成? 第79章 分房 事情来得突然, 陶酥挂了电话以后不得不原地折返往校医院的方向去,走之前,她抬眸看了一眼假期刚刚被翻新过的大楼, 抿了抿唇, 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半路上,她到底还是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给宋桑池, 告知自己今天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班上有学生中暑晕倒了, 我现在要去校医院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陶酥将电话贴到耳边,尽量让自己声音语气听起来较为平静, 纵使今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的情绪早就已经跌落到谷底。 她到底是班主任, 虽然说平日要管的事情并不很多,但遇到这样的学生晕倒这样的事情总归是要去探望一下是个什么情况。 宋桑池表示理解:好,那我在家里等你。 除此之外,对方也并没有询问有关她们的另一件事,早上发生的那件事情成了隐没在两人之间的一道无形的隔阂, 宋桑池刻意的避讳不去提起,也不想了解。 对方明明知道,自己今晚去和表嫂吃饭是为了什么。 此刻却一句话都不曾问起。 陶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失落。 她现在就被这样一种情绪所包围着, 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缓缓沉溺在那片汪洋无尽的大海里。 而给她带来这样一种感觉得人, 和从前给她带来无尽欢喜的人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 陶酥忽然顿住脚步,在原地站定。 路灯下, 她的影子被昏黄的灯光拉得老长, 不过却形单影只略显孤寂。 好,陶酥垂眸, 盯住自己的脚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她微微张合着双唇,那我先挂了,一会儿见。 学校的柏油马路两边总是亮着昏黄的路灯,不比校医院里,灯火通明,不仅仅是医生白大褂和护士们的衣着,似乎和医院这两个字挂钩的多与白色挂钩。 白色有时候代表的是纯白清澈和干净,有时候却也代表着一些不幸的事情。 陶酥快到校医院门口的时候就给江铭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对方就从大门口小跑出来,将她接了上去。 人怎么样,已经醒了吗?一路上,陶酥连忙和江铭了解了一下学生的情况,我刚刚在外头和家里人吃饭,没注意看消息,你应该早打电话给我才是。 现在也不晚,江铭笑了笑,表现得十分轻松,人倒是没晕多久,现在在打生理盐水,一会儿应该可以出院了。 听他这样说,陶酥便也松了一口气。 大晚上的,医院略微显得有些冷清,上楼以后两人拐进走廊一眼就看到了尽头一处病房的门口站着三三两两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大一新生,便知道,她们要探望的人应该就躺在那间病房里了。 对了,中暑的学生是谁?都要走到近前了陶酥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问。 若是一会儿进到病房叫不出学生的名字,想必也是一等一的尴尬。 蔺雨。江铭似是猜到了她所想,故意放小了声音提醒。 陶酥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非常明显的怔了一下,以至于落后了同行的江铭半个身位,不过她很快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追了上去。 待到两人走到近前,站在病房门口的学生都规规矩矩向两人打了招呼,其中有几个眼熟的,陶酥叫不出来名字,不过可以确定这是她们班上的学生,两男一女,脸上的表情都颇为拘谨。 怎么都不用去教室晚自习吗?她略微好奇。 按照南大的规矩,大一一整个学年都是需要上晚自习的。 不过问出口的问题并未得到答复。 陶酥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过多询问,转身就进了病房。 目之所及之处基本都是以白色为主调,清冷的色调倒是让人觉得十分清爽,加上病房里窗户打开着,夜间的晚风总算不那么闷热,让人感觉舒畅很多。 陶酥的视线落在了病床上正在输液的女生身上,只见对方也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望向自己。 不复前阵子两人偶遇到的那几次活泼热情了,到底是中了暑,身上不爽利,蔺雨整个人看起来是有些病恹恹的,嘴唇也有些发白。 陶老师。她有气无力和陶酥打了声招呼,而后才去看先进来的江铭,辅导员。 江铭冲她点了点头。 陶酥则是拉过一把椅子直接挨到病床前坐下,开始客套式的关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怎么会中暑晕倒呢? 当时不舒服为什么不开口和教官说,有没有摔到哪里? 一句接一句的关心让蔺雨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前两次的时候在路上单独遇到,陶酥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她摇了摇头,只回答了陶酥的最后一点问题:没有。 她晕倒的时候刚好倒在了旁边的同学身上,被人接住了。江铭站在一旁补充着。 几个人在病房里寒暄了那么一会儿,陶酥主要是以关心为主,她心里知道蔺雨的家庭背景不简单,更是开学之前系里特别说过要多注意的那两个学生之一,所以不论是从学校的层面出发还是从她班主任的身份出发,她关心对方都无可厚非,职责所在。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病房门口有个男生倒一直朝里面张望了三四次。 不免引起了陶酥的好奇:门口那个男生也是我们班的吧,他好像很关心你。 她朝病床上的蔺雨望去。 谁知对方的神情忽然变得尴尬,恰巧,江铭在这时候笑着接了句:那她男朋友。 病房顷刻静默了起来,陶酥只觉得自己被人突然扔进一片瓜田,被迫吃瓜了。 啊,是吗? 现在的学生下手还真快啊。 这军训都没完,就已经谈上恋爱了。 她又顺着江铭的话假装八卦了几句,不过瞧蔺雨的情绪似乎并不怎么高涨,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一样。 陶酥也未多想,待了没一会儿以后便借口离开了,前前后后,也不过在病房里待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而已,等到再一次回到公寓大楼门口的时候,也不过才刚刚九点。 回到公寓,要面对的便是宋桑池了。 她长舒一口气,抬头瞧了一眼漆黑的夜空,总觉得今晚的夜色和自己的心情一样漆黑无底,望不着边界。 进门的时候,宋桑池正靠在客厅的沙发摆弄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看到陶酥开门进来,她的身体明显坐直,往前倾了一些,似是要起身离开沙发的样子,不过也只是这样做了一个细微的动作,到底是没有从沙发上下来。 她们分明感受到了彼此间存在的那种微妙的气氛,然而 你班上那个中暑的学生,还好吗?好一会儿,宋桑池才开口打破沉默,不过问的确仍旧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陶酥眼神微黯,抬眸看了她一眼,平静开口: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话题尴尬的开始,又再尴尬的结束。 陶酥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格外平静,她在沙发上坐了会儿便放下手机,抱着睡衣钻进了浴室里,没一会儿阳台的卫生间里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这样清凌凌的水声传到宋桑池的耳朵里,扰乱了她的心神。 她的眼神仍然落在电脑屏幕上,然而大脑却一片空白,双手抵在键盘上却敲不出一个字来。 洗漱完毕出来以后,陶酥给自己接了杯水便直接回了房间。 有趣的是,这一次她并不像往常大敞着房门给宋桑池留了门,紧闭的房门,似乎也象征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中间阻隔了一堵无形的墙。 如无意外,今晚便是各睡各的了。 关系仿佛又再回到一开始两人并不熟悉的时候。 进了卧室,陶酥便再没有出来。 今晚就连外头的飞鸟虫鱼都很安静,不远处的荷花池里,夜夜出来啼叫的青蛙也罢了一晚的工。 空气里着实安静得过分。 宋桑池独自在客厅待到很晚,一直到渐渐有困意袭来了,她才将将盖上笔记本起身回房,只是在站在次卧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转身挪动了步子站定在主卧门口,轻轻抬手打开了房门。 还好,陶酥是留了些余地的。 生气归生气,至少没有将门反锁掉。 她忽然想起,这似乎是两人确定关系以来第一次吵架,从前即使有小小的分歧也不曾这样过。 卧室里光线并不明亮,床上的人侧着身体背对门口,只留了床头一盏小小的灯。 宋桑池趿着拖鞋,往里走了两步到了床边的位置。 这样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说陶酥一无所察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 陶酥当然听到了后方的动静,知晓宋桑池进来了。 她从头到尾都睁着眼,想睡也睡不着,直到床的另一侧微微塌陷下去,有人掀开被褥的一角,悄悄钻了进来。 宋桑池便这样没脸没皮贴了过来。 一双手自陶酥后方毫无预兆绕了来,环住她的腰肢,同时刻意放软的声音也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懊悔:我知道错了。 不用前因后果,也不用陶酥说得很明白,宋桑池一开口便是认错,她将自己的脸贴在陶酥的后背上,即使空气里的温度颇凉,可她们紧贴着的部分却散发着微微烫意。 恋耽美 洛阳bibi(70) 陶酥没有说话,一双长睫在微弱的灯光下微微颤动着,抿紧了一双唇不曾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宋桑池见状,心里开始莫名的发紧。 我不想分房睡。她故意放低了语调,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陶酥欺负了她。 果然,下一瞬陶酥带着气性的声音便传来了:我可没有说要分房睡。 你都故意关门了。 房里开了空调,能不关门吗? 陶酥为自己辩解着,坚决不承认将人拒之门外的本意,颇有几分死鸭子嘴硬的意思。 三言两语下来,宋桑池已然掌握了几分现在陶酥的状态,知晓今晚的事态还没有太过严重,便开始抓紧时间,和人郑重的道歉。 对不起三个字再一次出现。 不过这次,并不只有这三个字。 陶酥安静的听着,身后传来一些柔软的话语:我从前只觉得恋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愿意牵扯太多其它的人和事进来,所以事情发生,我选择了逃避。 只是逃避完之后才发现这并不会让我感到轻松,也不会开心。 今天晚上我反思了很久,就是被你关在门外的时候 我可没有关你!话到这里陶酥忽然冷哼一声打断了宋桑池的话,似乎觉得这是污蔑。 宋桑池怔了怔,哑然失笑,然后从后贴住陶酥颈脖故意蹭了蹭,惹得人有些酥痒,一阵闪躲。 两人这样嬉闹了一会儿,气氛逐渐变得轻松。 宋桑池便趁机问了:剩下的话还听吗? 陶酥收住嬉闹之色,故意拿腔作调:你继续,个人总结反思我当然要听,你都反思出什么了? 言辞之间,颇有几分反思结果若是叫我不满意就要让你好看的意思。 是,陶老师,那我继续说了。宋桑池十分配合的做小伏低,特意给人换了个称呼。 只是拥住对方的手臂也紧了紧,剩下的话缓缓从口中说出:我想,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不会再躲了。 无论是你家里,还是我家里。 不都是我们的一部分吗? 作者有话要说:啊~ 第80章 月亮 宋桑池的一番话算是彻底解开了陶酥的心结, 她明明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对方最能够精准的捕捉到自己内心的活动,知道自己在意的地方是什么, 这样的默契是难得且珍贵的。 两个人这一架看似是吵了, 可实际上又等同于没吵。 没有激烈的争执和吵闹,不会面红耳赤, 更加不会情绪失控恶语伤人。 她们自开始相识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到如今,也依然还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温温柔柔, 就连吵架也都没有太大的攻击性。 陶酥很喜欢这样的模式,至少会让她感觉到宋桑池和她在彼此在乎。 倘若不是彼此在乎的话, 也不会想着要去解决问题了。 陶酥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她的眼神有些缥缈,落到窗外头漆黑的天上显得无神。 外头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光亮来源是不远处亮着的路灯。 陶酥忽然开口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 十分突兀的话,不合场景,也叫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宋桑池还是抬眸顺着她意指的方向望去。 黑漆漆的夜空确实没有一点光亮, 不仅没有月亮,就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像一片一望无际黑色的海洋, 陶酥没有忘记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还沉溺在这片黑色的深海中如同一个溺水的人, 那么无助, 无力。 宋桑池自然不知此时的陶酥在回想不久前的心情,但她知道, 对方有心事。 确实没有月亮。她附和着重复了一句, 轻轻吻了吻对方的脊背,轻声道, 即使有,月亮也不一定是圆的。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即使是月亮也不一定是常常美好的存在。 宋桑池说完以后便忽转了话锋:但我却可以一直在。 不知道陶酥的心里到底还在介意这些什么,不过这个心结既因她而起,那就她就一定可以解开。 这句话轻轻落在了陶酥的耳畔,她果然有所动容。 你说得对。陶酥敛了敛眼眸,在身后之人看不到的地方眼里悄悄漾起了笑意。 宋桑池说得对,天上的没有月亮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边就有一轮皎洁的明月,时时刻刻都在发光。 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月亮。 这天过后,两人在某些方面想法达成了一致,陶酥也在私底下拜托了表嫂有机会的话帮自己探探家里长辈的口风,看他们现在到底是个是什么意思。 同时宋桑池和陶酥也商量好了,如果陶妈妈还有下一次的话她们会怎么应对。 一切都有商有量,共同面对,再回头看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就有些略显幼稚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显然是当局者迷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新生为期三周的军训也在不知不觉中接近了尾声,不只是军训而已,炎热的夏天也悄悄的离去,南城开始摸到了秋天的尾巴。 天气渐渐开始凉爽起来。 到了九月下旬的时候,床上已经换上了秋被,学校也已经四处可见穿着卫衣的人了。 偶尔走在路上就能发现,明明是同一个学校却仿佛是有两批不同的人在过两种完全不同的季节,短袖和卫衣。 陶酥手底下两个班级的临时班干部在军训结束之后也得到了替换,开始重新投票选举,新班干部的名单刚一出来江铭就给陶酥送来过目。 说是学生自主投票,不过还是要经过她这个班主任的最终确定才行。 陶老师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在班群里公布名单了。 江铭每天都匆匆忙忙的,辅导员不比学校里的正经老师,虽说也在编制内,但他们的薪资没有老师高,每天要做的事情也比较琐碎繁忙,和学生们打交道比较多。 好,那我现在看看,很快的,江老师你先坐一下。陶酥招呼对方,特地起身给人接了杯茶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不比一开始的时候那样生疏,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以后两人很快熟悉了起来。 这样的搭档模式还要持续四年,自然要找到一个彼此都相对舒适的点才行。 陶酥今天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里待着背诵一些知识点,所以江铭给她发消息问她在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她就直接让人过来了。 南大不比其它学校,每学期对本校的老师也有一次相关的考核,如果成绩不理想的话也是会影响到之后的薪资提升以及年终奖发放。 陶酥从前觉得自己毕业以后当了老师就能够逃脱掉考试的命运了,谁想到了南大依然如此。 不过好在,有宋桑池陪着一起。 复习的时候不至于太难熬。 最近这几天她们下班回到公寓里的情侣生活便是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各自抽背对方一些知识点,过分励志了。 将桌上的名单拿起来粗略扫了一眼,陶酥直接开口就说自己没有其它意见。 不过却略微有些好奇:一班的团支书变成蔺雨了是吗? 她的眼神停留在其中一个名字上。 两个班这么多名字她觉得眼熟的也只有这一个人而已,所以多问了一句。 啊,是,江铭没想到陶酥会单独把蔺雨拎出来说,还以为是上次中暑的事情给对方留下了不小的印象,刚开始军训的时候我就想让她当个班长副班长来着,这姑娘在班上人缘好,和谁都能说上一两句,不过那时候她兴致缺缺,直接给我拒绝了,倒是没想到半个月军训下来自己上去竞选团支书了。 是吗,我还以为她比较爱玩,应该不会喜欢当班干部做这些累人的事情呢。陶酥感慨着,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毕竟蔺雨家里的条件她们都清楚,完全没必要通过做班干部来丰富校园经历。 江铭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随后又和陶酥聊了些别的,临走的时候他手上多了几张夹在一起的A4纸,上头全是打印出来密密麻麻的字。 陶酥看着他:这周学校交代下来的红色教学任务,你让班干部组织同学进行学习,要拍照留存。 江铭拿着东西走了。 没多久,陶酥就发现自己电脑上出现了@全体成员群的消息提醒,被确定过的班干部名单已经公布了出来。 想来是江铭手脚利索,刚一出办公室的门就在编辑消息了。 新的息很快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群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没一会儿,陶酥就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群里,群里除了她和江铭以外剩下的都是一班和二班刚选出来热乎着的班干部,大约是想着之后通知事情方便,江铭才拉了这么个群。 没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事情,她瞧了两眼,又将注意力放回了自己要背的知识点上。 陶老师,真的好努力啊!办公室里的其它老师见了没忍住戏谑一句。 不过事情总是一波接一波的来,想要真正闲下来好好做自己的事情也有点难度。 午休刚过,陶酥就收到了班主任群里新发下来的通知消息。 是贫困生补助的事情。 这会儿正是新学年刚开学不久,新一年的贫困补助指标下来了,各班班主任也得紧忙着找人通知下去,让自己班上的学生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将材料准备齐全,然后交到上面去。 这事,在军训期间就已经催过一轮了,现在催的是还没有上交资料的班级。 上交资料的截止日期就是明天,今天便是最后的期限。 陶酥看了消息以后在小群里询问两个班级的班干部资料收集的情况,她头一回当班主任,这几天各种各样的事情堆在一起,难免顾此失彼了。 然而班干部们给出的答案也不是很确定。 要不就说没收全,要不就说催过好几次了没什么用。 只是将问题全数抛在了陶酥面前,却没有详细解决的办法。 几条消息看下来,让原本就忙得晕头转向的陶酥心里隐隐生出几分烦躁的意思。 就在这时候,一条字数略多的消息弹了出来:【陶老师,我们班这边还差龚军的一份,龚军说他的贫困证明还在派件,快递员没有给他打电话,我刚刚打电话问过他了,他说他现在去快递点找快递员看能不能提前拿到。】 【我一会儿会和他一起去快递点问问看,等拿到了我就给你送过来。】 几句话,不仅将自己目前所面临的问题说了出来,也给出了相对令人满意的解决方案,总而言之没有把问题给到老师这边,叫人省了不少的心。 和其他人这么一对比,高下立判。 陶酥莫名就对这样能做事的人生出了几分好感,她看了一眼对方的备注:【2201团支书蔺雨】。 眼里闪过几分诧异。 不过还是很快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回复了过去:【五楼。】 【今天就是最后的截止日期了,你们两个班的材料都要在下午五点之前送过来,这件事情之前军训的时候就特意强调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如果材料还没准备好的话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这段话发出去,好几条【收到】刷出将她消息顶了上去。 在学生眼里,无论是怎样的人只要顶着老师的名头,便总有几分若有若无的威严在身上,这是职业使然带来的另外一层人前伪装。 和学生短暂的直接交流暂时结束,陶酥整个人懒靠在了椅背上,长长输出一口气。 要当好一个班主任还真不容易啊。 她心思散漫,再没有什么心情去复习即将到来的考核了。 这时候,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骤然响起的铃声在相对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突兀。 然而屏幕上跳跃着的,是宋桑池的名字。 就像满是燥热的环境里,那丝唯一特别的凉意。 陶酥伸手拿过电话,接起。 你在办公室吗?宋桑池略带笑意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一起的还有喧闹吵嚷的背景音,那边听起来很是热闹,刚刚我们办公室一起凑单点奶茶,我一个人点了两杯,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数学系大楼和音乐系大楼的距离实在太近,只隔了一条空中悬廊而已。 陶酥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忍不住想象宋桑池现在唇角微扬轻笑的模样,顿时觉得心情松快了许多。 要付跑腿费吗?她故意询问。 可能要,兴许还不便宜,电话那头的人十分自然地回答着,似模似样,不过可以先记着,晚点一起算。 陶酥蓦的笑出了声:那好,那你来吧。 反正,下午到下班之前她大约都离不开这个办公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哦对了,忘记说了,文名改回《她好可爱》了 最近不是清朗吗 编编敲我说禁欲这个名字不可以 兜兜转转还是最开始这个 嘿嘿 第81章 外卖 宋桑池的声音就像是久旱的甘露, 酷暑中那丝凉风,叫人心里生出一点点的安慰,陶酥总算不会觉得过于烦躁了。 一旦跳出了工作上叫人生烦的事情, 整个人都会开心很多。 现在距离下午下班打卡大约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样子, 陶酥没有再将心思放在复习上,她和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最近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心情渐渐轻松了很多。 奶茶外卖也在不久以后, 如期而至。 现下渐渐入秋正是凉爽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窗子、门, 一般都是打开的,再加上室内有风扇作用, 散热效果相当的好,宋桑池提着两杯奶茶出现在她们办公室的门口,整个人站在那格外的显眼。 哎呀,宋老师又来我们办公室找陶老师啊?众人娴熟地开口打趣,见怪不怪。 陶酥的座位背对着前门, 听其他老师这么一说才从座位上反过头来。 只见宋桑池也正在礼貌地和这些熟面孔打招呼:各位老师下午好啊,我来给陶老师送点东西。 说完,瞳仁微转, 朝陶酥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遥遥相对,默契一笑。 宋桑池迈开步子走到了陶酥面前, 率先将手里的奶茶拎起在手里轻轻晃了晃:陶老师, 你的外卖到了哦。 哎呀,还有人专门送奶茶过来喝啊 宋老师什么时候充当起外卖员来了? 这两杯奶茶不仅是陶酥瞧见了, 同办公室周围的老师都瞧见了。 两人之间的好关系从来都是大家艳羡的那样, 甚至还有很多人猜测将来宋老师若是找了男朋友,会不会也像对陶老师这样好。 众说纷纭, 各自猜测着,只是两人在人前的时候总是规规矩矩也不曾越界,所以至今为止也并没有太过分的猜测出现。 你坐啊,着急回去吗?陶酥并没有在意其它老师的打趣,反而从旁边空的位置上拉过一张椅子叫宋桑池坐了下来。 宋桑池摇了摇头: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把电脑关上了,下午本来就没多少事,办公室里大家都闲得很。 听到这样一句话,陶酥弯住眼眸接了下去:那你干脆在我们办公室待到下班再一起走好了。 在学生面前的她和在宋桑池面前的她显然是两副不同的样子。 她们倚在办公桌前谈笑风生,宋桑池往一旁稍稍瞄上两眼就瞧见了对方随手放在桌上的几页复习资料,打印出来的纸面边缘已经出现了微微的磨痕,一看就知道没少被主人拿在手里翻阅过。 恋耽美 洛阳bibi(71) 还挺用功的,那咱们学校的校训记住了吗?她伸手将桌上的几页纸捏起来,出声询问。 一听就是故意的。 因为陶酥总是记不住学校的校训,总能将南大的校训和她从前本科和研究生那两个学校弄混。 宋桑池还为此特地笑过对方,如果答题的时候把校训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写错了,那校长可能都要亲自过来问问这是为什么了。 拿着南大发的工资,背着东大的校训。 知行合一,自强不息,实事求是,敦笃励志。仿佛是知道宋桑池必然会这么问,待她问完以后陶酥想也不想就答了出来,这次总没错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一副你看不起谁的样子,倒叫宋桑池有点刮目相看了。 她勾了勾唇角,夸赞着:背出来了,不错嘛。 眼神在陶酥的脸上,随着对方微挺的鼻梁缓缓下移,落在了那双水润的红唇上。 沾染了奶茶渍的唇瓣落到宋桑池的眼中,略显诱人。 像是软软的果冻,让人想要轻轻咬上一口就好。 奶茶是甜的,就是不知道此刻沾了奶茶的陶酥是不是也同样的甜。 宋桑池的心思开始飘到了别处去,忽略掉了陶酥在说些什么。 没一会儿,陶酥就发现了这一情况,她伸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啊,在想什么呢? 啊?宋桑池这才回过神来,她手下用力,捏住了手里的饮料杯,我刚刚在想一些别的事情,你说什么了? 她将自己的视线从陶酥的嘴唇上移开,耳尖有些泛红。 我说,一会儿等我们班上的班干部把贫困生的材料给我了,我们就可以提前下班去吃饭了,材料表可以先在办公室放一晚,明天清早她给学工办送过去,不过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才能来。 言罢,陶酥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四点半了。 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下班的点了,这时候办公室里已经有三两个老师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毕竟大学老师的时间相对自由,只要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并不需要强制按时间打卡下班。 见办公室渐渐空荡了起来,陶酥也有些耐心不多了,她拿起桌上的圆珠笔有一下没一下按着笔头开关,发出些躁动的响声。 宋桑池听了一会儿只觉得这种声音有些刺耳,便握住了陶酥的手,轻声制止:乖一点。 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够听到而已。 陶酥听完以后愣怔了一瞬,果然乖巧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没一会儿,门口便传来规律两声敲门响:请问陶老师在吗? 女孩的声音传来,陶酥仿佛听到的是下班的讯号声响,转过头就朝人招手:进来吧,我在这边,你们的龚军的材料拿到了吗?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下班的曙光,此刻的她看起来略微热情。 只见蔺雨拿着一个透明的小文件夹给陶酥递了过来:拿到了,都在这里。 刚刚去快递点的时候那个派件员刚好跟我们错开,已经在派件了,所以我们又回了趟学校驿站找他,就晚了点。 这是在解释为什么这么晚才过来的事情,蔺雨表现得有些拘谨,像是害怕对方等了太久会烦躁。 而陶酥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小表情,只是低头查看文件夹里的资料表,一边翻,一边飞快地答道:没关系,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今天下午我们都没课。蔺雨连忙接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适应过来了,脸上露出一个略微腼腆的笑。 下午没课啊? 那可真好,我今天下午都快忙死了。 就当是和普通朋友在聊天,陶酥自顾自接了一句。 这时,坐在一旁仿佛是隐身了的宋桑池终于开口插了一句:这是之前在在商店外面碰到的那个女生吗,是你们班的班长? 是团支书。陶酥纠正,顺带朝对方撇了撇嘴,是她,你没有认出来吗? 这样亲密的小表情,大约只会和相熟的人才会有。 蔺雨这才注意到陶酥旁边坐的女老师也相当的眼熟,不仅眼熟,还漂亮,气质出挑,好看极了。 她不免多看了宋桑池两眼,不过没有出声。 那你先回去吧,之后有什么问题我再找你,确定了手里的资料表没什么问题,陶酥将东西放在了桌面上,而后冲蔺雨弯了弯眼眸,麻烦你了今天,没有课还要你特地跑一趟。 语气柔柔的,不带架子很有礼貌,笑起来脸颊两边还有浅浅的酒窝。 这让蔺雨微微怔了一下,她含糊着应了一声陶酥的话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就在蔺雨走以后没多久,二班的材料也由他们的团支书送了过来,不过却不怎么完整,有两个同学的资料并没有在截止日期之前送到,陶酥将这两个班的送来的申请表一起放进抽屉里锁好,再低头看时间,刚好五点。 下班,收工。 还以为今天能早点下班,没想到还是按时了。说起这个,陶酥就有些惆怅。 自由散漫惯了,乍一下多出这么多的事情让她挨个处理,她开始有压力了。 没关系,当班主任有多的绩效拿。两人站在走廊里,等着电梯上来,宋桑池安慰着陶酥,到时候你就拿着这些绩效,给女朋友买礼物。 陶酥睁大了双眼:? 这是什么安慰人的方式? 表情落到宋桑池的眼里,她于是问道:怎么了,不好吗? 好,冬天的时候就拿这些绩效带你去泡温泉。 那你先叫一声陶老板来听听? 空旷的走廊,两人旁若无人的拌嘴,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电梯已经上到了三楼,眼看就要到五楼了。 这时,宋桑池忽然捉住了陶酥的手腕,将人往一旁的楼道里带:别坐电梯了,今天走楼梯吧。 都不等陶酥有所反应,就已经将人拉离了原地。 她们消失在走廊里。 也几乎是同时电梯在五楼停下,打开了门,却没有等到意料之中要上来的人。 人,此刻被拉着已经到了楼梯拐角的休息平台。 为什么要忽然走楼梯?陶酥顿住脚步,有些不明所以。 宋桑池这时候才回过头来,看她,眨着一双水漉的眼眸朝她近前走了两步:偶尔走走楼梯不好吗? 这样的宋桑池,看起来颇有几分无辜。 陶酥的心跳也跟着对方眨眼的动作漏了半拍。 这样无辜的表情很常见,不过在宋桑池的身上就并不常见。 她环绕一圈楼梯间,不知怎么的,感觉像是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四下无人,安安静静的,又是没有摄像头。 眼前的人还在十分自然地朝自己靠过来。 类似的场景,似曾相识的手段,和人畜无害的表情,隐隐约约都预兆着一些事情。 宋桑池,就在宋桑池快要贴到自己身前的时候,陶酥反上前一步,忽然扒住了对方的肩膀,贴到她耳旁轻笑着戳穿了这样的把戏,你是不是想亲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封面也换啦~ 第82章 微妙 陶酥的声音里藏着几分俏皮和灵动, 她轻踮起后脚跟,按住宋桑池的肩膀将人往下压了压,这样即使不用仰头也刚好贴在对方耳边的位置。 计划着想要设计一把旁人, 没想到却被这个旁人一语道穿了自己的想法, 宋桑池怔了怔,侧过头来的时候刚好撞进陶酥那双盛满了盈盈笑意的眼睛里。 她没忍住往前倾了半分, 也几乎是同时, 陶酥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下巴。 可是你没有问我,同不同意。话音落地的同时陶酥往后撤开了半个身位, 两只手都背到了身后去脸上的小表情里藏着几分得逞在其中,这里是学校, 我不要。 虽然是拒绝的话语,可我不要这三个字却听着像是在撒娇,让人生不出半分被拒绝的不悦感,宋桑池用自己的指腹在掌心悄悄摩挲着,逮着了陶酥话里的漏洞:好, 那回去再说。 两人一改先前在办公室里的严肃,说笑着一路下楼。 当天晚上,宋桑池又再点了一次下午那家奶茶的外卖, 同样的口味,同样的甜度, 由外卖小哥送到公寓门口放下, 不久以后就有人打开房门将东西提了进去。 宋桑池势必要知道今天下午那杯奶茶到底有多甜,到底是陶酥甜一点的还是奶茶要更甜一点。 只是这样的想法, 她并没有和陶酥说明。 所以等看到茶几上又出现了一杯一模一样的奶茶的时候, 陶酥下意识朝女友望去:你又点了奶茶吗? 宋桑池敛了敛眼眸,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嗯, 和下午的一样。 可是我没有说要诶。她拿起茶几上的奶茶握在手里晃荡了一回,又准备放回去,不想宋桑池中途伸出一只手将她的动作拦了下来。 不行,你得喝。宋桑池用掌心贴住杯面,又将奶茶推了回去。 两人的眼神交汇,空气中有隐隐约约有火花在闪烁着陶酥捏住杯身的手蓦的紧了紧,不知道宋桑池到底是在跟自己玩什么花招。 下午的时候他猜到了,可是现在,她又猜不到了。 如果人类的心思是那么好猜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喝一口也行的。见陶酥这副样子,宋桑池做了妥协。 只是她脸上仍然挂着难以言说的笑意,叫人看了总觉得像是落入了什么奇怪的陷阱。 陶酥有些不安,因为她已经掉进宋桑池的陷阱很多回了,不只是一次而已。 虽然这些陷阱扯开了说也不过是两人之间的甜蜜小互动而已。 思筹片刻,她倾过上身将茶几上的吸管拿了以来,以转笔的手法在自己手里转了一圈,然后缓缓开口:喝也行,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你在打什么主意,总该让我知道一下吧? 就算是猎物也有自己的想法。 陶酥不介意当猎物,却很在意不明不白就被猎了去。 是你自己下午说的,在学校,不可以亲。 换而言之,现在已经回到公寓里了,只属于她们两个人小空间,就没什么不能做的了。 宋桑池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陶酥下午说过的话,然后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将对方手里的吸管接了过来帮忙插上。 我想要试一试,到底是你手里的奶茶甜呢,还是你更甜。 宋桑池话音落地的同时,淡淡的奶茶香自杯中飘了出来,带着微微的甜意。 听完这句话,陶酥一双薄唇不太自然的紧抿了起来:宋桑池,你 我怎么了? 是你说的啊,在学,校,里,不可以。 宋桑池咬住学校里这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用舌尖在抵在口腔壁上转了一圈,语调转高,忽然带上几分娇意:那现在回自己的地方了嘛,能不能拜托陶老师满足我这么一个小愿望呢? 拜托拜托宋桑池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和可爱的人待得久了,人自然也会变得可爱起来。 这大约就是陶酥先前说过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我者可爱,宋桑池现在越发觉得这句话说得有理了。 平日里清清冷冷,总爱端着的人忽然来这么一下,带来的反差感是极大的。 陶酥见过了宋桑池妩媚诱人的样子,也见过对方娇羞可人的模样,独独可爱这两个词语她始终觉得和宋桑池这样的人不是很搭,所以也不曾想象过对方可爱起来会是什么样。。 不过这样的想法,都出现在这一刻以前。 这一秒以后,陶酥觉得宋桑池身上的标签兴许又再多了一个。 很奇怪,明明知道宋桑池这样是故意装出来的,可她不仅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可爱加倍。 好,我喝~陶酥弯起一双星眸,一瞬不瞬地望向眼前的人,端起手里的奶茶就吸了一大口,颇有点被美色迷了双眼的模样。 和下午的时候一样,熟悉的奶茶味让陶酥觉得没什么特别的新意,不过她现在已然知晓宋桑池在想什么了,自然也就不再坐以待毙,一口奶茶含在嘴里并没有立刻咽下去,反而主动凑上前去。 两双微凉的唇瓣碰在一起,就像是两种不同的药水混合在一起产生了化学反应。 宋桑池终于有了一个准确的结论。 果然还是自己的女朋友比较甜,舌尖传来淡淡的奶茶甜却及不上陶酥的十分之一。 她们半倚在沙发上,唇齿交缠着,周遭的空气温度也渐渐往上升了起来,被置于茶几上那杯尚还满满的奶茶似乎就已经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价值,吻到情动之时,宋桑池没忍住抓紧陶酥腰间的衣物,绷紧了情绪。 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吻,不过也未曾再进一步。 阳台外洒进来昏黄的落日余晖渐渐黯淡下去,太阳已经沉落西山了,陶酥懒靠在宋桑池的侧边的肩膀上,手指一圈又一圈玩绕着对方的发梢饶是这样无聊的游戏,她也玩得津津有味。 很好玩吗?宋桑池没忍住,垂眸问了一句。 陶酥没有回答,因为这时候放在身侧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提示着主人有新的消息发送进来了。 陶酥拿起手机查看。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现在靠着宋桑池的肩膀却感觉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懒意,就好像刚刚做了什么不得了的运动一样,觉得有些疲惫。 陶酥看消息,宋桑池也跟着侧过脸来朝对方的屏幕看去。 关于隐私这方面,两人并不像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那么避讳了。 陶酥有时候也会看她的,她也会看陶酥的,感觉生活里并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东西。 她们之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建立起了这样信任的联系。 都这么晚了,她还要过来送申请表给你。 真是很负责啊。 瞥了一眼陶酥的屏幕,宋桑池淡淡开口评价着。 是蔺雨发过来的消息,说是自己刚刚收到了班上同学补送给自己的申请材料表和材料证明,她人现在刚刚好就在教室公寓附近,问可不可以现在给陶酥送到公寓里来。 这让宋桑池觉得有些微妙,不是通过企鹅群联系的陶酥而是通过私人微信,且处于下班时间。 虽然严格来说如果有事的话,学生确实可以在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任何时间里找老师,但正常人显然不会没事在下班的时间打扰别人。 只是陶酥丝毫没有察觉到宋桑池还有另外的意思,她顺口就接住了对方的话:嗯,她做事确实比较妥当。 她指的是下午的时候,蔺雨在群里的那番表现让自己很满意。 让她过来好了,我记得明天早上一班好像也是没有课的,她应该不会特地早起。 说完,陶酥伸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两下,最终还是决定让对方过来,毕竟明天一早那些材料就要交到学工办那边去了。 宋桑池并没有对这件事表现出不同的态度。 消息发送出去以后很快就得到了蔺雨的回复。 没一会儿,陶酥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低头朝女友望去:那我去楼下等她好了,省得一会儿还让人跑上来。 恋耽美 洛阳bibi(72) 顺便早上忘记丢下楼的垃圾也该扔了。 陶酥是这样想的,宋桑池没有异议地点点头。 片刻以后,玄关处就传来一声房门轻轻关闭的声音,一同消失的还有靠墙放着两个黑色垃圾袋。 宋桑池在沙发上坐了那么一小会儿,而后便起身走出阳台,懒懒倚在了阳台扶手上,从她们的阳台往下看刚好可以看到公寓大楼前的那块空地。 只见下一瞬,陶酥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人刚从一楼大门走出来站在树荫下等待着,还特意左右张望了一下,她并不知道宋桑池此刻正站在阳台上看着自己,只是专心地低下头去给学生发消息。 宋桑池将眼神从陶酥身上移开,落到了稍远的一点的地方。 居高临下,决定了陶酥看不到的地方她能够看到,目之所及,就在那条通往教师公寓没几十米的地方蔺雨正朝这边走了过来,大路与这边的前坪只隔了一层灌木丛,属于可以看到,却走不过来。 陶酥站的位置,刚好背对蔺雨走来的方向。 所以她不会知道,就在蔺雨开口跟她打招呼之前还特地停下脚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印证了宋桑池心里的想法。 她没有在阳台上多待,下一秒,便转身走了回去。 第83章 计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 陶酥在外面呆的时间并不长,大约十分钟以后公寓的门口就再次传来轻轻一下刷门卡的声音,熟悉的人影从外头进来丝毫未曾提及刚刚在外头和学生见面的事情。 兴许也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次日, 是周五。 最近转凉的天气忽然一下变得热起来, 今天太阳很大,二十□□度的天气叫人在室外多待一会儿都觉得很难熬, 不过过了中午那会儿最热的时候也就还好。 周五是陶酥一周里最闲的时候, 仅有上午两堂大二的专业课,上完以后在食堂吃了个午餐她便钻回了公寓里避暑, 迷迷糊糊间还睡了个午觉。 最终,被放在枕边的电话铃声吵醒。 原本以为是学生打过来的电话或是工作电话, 可来电显示却让陶酥有一点点惊讶。 表嫂的电话。 自从不久前两人那次外出谈话以后最近都没什么特别的联系了,就连羊羊补课都是表哥车接车送,是以陶酥看到这个来电显示,觉得讶异。 不过她还是飞快接起。 陶酥,你妈妈刚来我们家看羊羊了, 我听她说她一会儿好像又要去你们大学!电话接通,那头很快传来表嫂利落的声音。 是刻意压低过的,除此之外隐约还可以听到一些嘈杂的背景音, 像是有人在不远处对话。 听得出来,表嫂这是在给自己通风报信。 这番话让陶酥那点午睡刚醒的睡意霎时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一会儿是?她追问道。 话音落地, 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明显是防盗门关闭的声音, 与此同时,表嫂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她刚刚出了我家门。 自己的亲妈自己清楚, 陶妈妈这个人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 很纵容疼爱女儿,可有些原则上的事情却从来不会让步。 就比如小的时候自己想要买什么东西, 家里都会给她买,可是有一次下雨天她不想去上课,于是闹着要家里给自己请假,结果向来疼爱自己妈妈竟然破天荒动手打了她。 从那个时候陶酥就知道了,有些原则和底线在妈妈心里是不可触碰的。 所以在未曾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时,陶妈妈不会轻易消停。 这不,歇了几天以后又开始打新的主意了。 陶酥不知道对方这次来是想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联系宋桑池。 宋桑池这会儿人应该在实验室呢。 不过两人就今天这种情况,早已经商量好了相应的对策,是以陶酥这通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宋桑池只简单愣怔了一会儿便给出了回应:你不用出门了,一会儿阿姨要是给你打电话的话你就直接说你在实验楼等我,让她过来找我。 好。得到宋桑池回应,陶酥那颗悬起来的心总算安定了些,也是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这次面对事情的不只是她一个人了,是她们。 陶酥起身,走到客厅为自己接了一杯水定定神。 丝丝凉意沁入喉咙消散了大部分的暑意,陶酥敛了敛眼眸,忽然想到自己早前和宋桑池商量好的那个计划,不由得眯了迷眼 不知道妈妈在看到她们联手出演的一出好戏以后,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接过了电话以后,宋桑池提前驱散了实验室里几个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学生,耐心地等待着陶酥母亲的到来,她身上白色的褂袍并未脱去,人就这样侯立在窗子旁边的位置凝视着下方唯一通往实验楼的大路,若有所思。 今天的她出门的时候拿上了存放在抽屉底下许久不用的金边眼镜架在自己的鼻梁上,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学术派的肃正在身上。 不久以后,她就要用这副模样在陶酥的母亲面前演上一出好戏。 或许会更有说服力一点,也不一定。 宋桑池是实打实数学系的老师,也从未接触过表演,不过偶尔即兴发挥一下却也觉得自己有些天赋在身上,所以对于接下来即将要上演的一幕还是有些期待的。 过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的样子,直通往实验楼的主导路上终于出现一个宋桑池所在意的身影。 彼时的她正低头在回复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当余光瞥见楼下正在靠近的身影以后就立马将手机收了起来,转身离开窗边,来到了实验室虚掩的门口,探出头去。 在确定了走廊里空荡荡并无其他人以后,才藏于虚掩的门后,默默等待着。 宋桑池所在的数学实验室楼层并不高,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闭眼冥想,等到听到空旷的走廊里传来明显有人走动的声音以后,才摸出自己的手机贴轻轻贴到耳廓边。 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不轻不重,直奔着这边走廊尽头的实验室而来。 宋桑池在心里估摸着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在觉得差不多了以后蓦的开口:你去哪里了,不是说好了等我一起走吗? 颇为清冷严肃的声音打破了这方小天地的寂静,隔着一扇虚掩的木门声音可以顺利传到外头,走廊外持续响起的轻微脚步声,停了下来。 黑亮的手机屏幕并未亮起,宋桑池一个人自导自演了一出绝对的好戏。 余下的话语接二连下响起,传到外头。 你又去找他了是吧? 陶酥,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如果被学校里的人发现了你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他大你那么多岁,而且还是有家庭的人,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他? 你现在在公寓是吧? 好,你等着我别再出去了。 宋桑池觉得自己的情绪饱满,愤懑的语气也很到位,这些话传到外头的人耳朵里效果应该是不错的。 话不多,却抛出了几点很关键的信息。 1.陶酥喜欢比自己大很多的老男人 2.对方还有家室 光是这两点,大约就已经足够外头的人心慌意乱了。 宋桑池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便将手机从耳边放了下来。 她仔细聆听外头的动静,一时间也拿不准外头的人到底是会推门进来和自己对峙,亦或是直接转身离去回到公寓里找陶酥当面询问。 宋桑池本人其实更倾向于第一种,因为这样一来的话她还以还可以给对方输送出更多的信息,让人更加深信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然而可惜,虚掩的门始终没有被人推开,反而是走廊上脚步声又再响起。 不过却是匆匆远去的动静了。 待人彻底下楼走远,宋桑池才又给陶酥回拨了个电话回去告知人已经朝公寓的方向去了,叫她做好心理准备不要露馅。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陶酥对于她们的狗血计划仍旧保持怀疑的态度。 放心吧,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你会被臭骂一顿就是了。宋桑池一边脱去身上的白褂,一边举着手机打电话,骂完以后就没什么事了。 她一会儿也要往公寓去了,最好是赶上陶酥母女两刚刚吵完然后简简单单劝个架。 计划是这样的。 自从之前接二连三被上门突袭且从表嫂那兜兜转转得知了原因以后,两人认真商讨过,觉得直接出柜并不算是一个好的办法。 况且事情这么突然的发生,家里人没个心理准备肯定都接受不了。 于是宋桑池就出了个歪主意,剑走偏锋。 就像是在菜市场买菜讨价还价一样,主方先抛出较高一点的价格给客方,然后再让客方把价格杀下去,这样一来客方便会觉得自己得到了让步,于是对于本不能接受的价格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甚至隐约还会生出一点自己占了便宜的心理。 然而实际上最终的价格,自始至终都在主方的预料内。 喜欢同性对于大部分长辈来说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不过喜欢同性,只攸关个人,不会伤害到旁人。 可痴迷于喜欢已婚老男人,想要破坏别人家庭又是是另外一码事了。 这已经不是自己的个人喜好问题,而是十分严重的道德问题。 宋桑池觉得,只要让陶妈妈相信自己的女儿有这样奇怪的喜好才是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找男友谈恋爱的原因,那么日后出柜的事情便也就成功了一大半。 只不过会要委屈些陶酥,大约会被家里狠狠教育一顿也说不定。 挨骂倒没什么,如果经过这件事以后她们真能容忍我喜欢女生的话,那也是值得的。陶酥在电话里叹了口气,感觉有些萎靡。 她是圈内人,这么些年来听过太多太多因为出柜而和家里闹翻的例子。 这也是她迟迟不愿意和家里坦白的缘故。 陶酥不确定,自己喜欢女生这件事情会不会让自己和家里的关系决裂,家人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光是看她们家每月都要照例聚一次就知道大家彼此之间的关系都很好。 可陶酥也明白,对于自己来说不仅是家人重要,宋桑池也很重要。 所以两全其美,便成了她近期做梦都想要实现的事情。 正想着出神,电话那头的人似是感觉到了她低落的心情,忽然传来了略带的笑意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那这样好了,我来跟天上的神仙做个约定,要是他们能够保佑我们的计划顺顺利利的话,那我就 就什么?陶酥来了兴趣,平常对方从不做这样无意义的祈祷。 可她却听见宋桑池自己都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我就一生荤素搭配。 作者有话要说: 信女愿荤素搭配~ 第84章 手机 这一场注定充满硝烟的战争是属于陶酥和她妈妈单独的战争, 宋桑池并没有参与进去。 她以为依照着陶妈妈这样不依不饶三番四次突袭求证的性子,这场架吵得应当不会过于短暂,却不想她刚刚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 刚好碰到人从公寓楼大门口走出。 对方离开之前深深看了自己一眼, 就在宋桑池以为她大约是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人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她预料中的添油加醋并没有机会能够实施。 太阳沿着地平线缓缓沉落下去, 一场闹剧也跟着落幕了, 微弱的夕阳余晖穿过树叶枝丫间的缝隙斑驳地印在地面上,看起来像是在预示着某些狼藉收场的事情。 宋桑池踩着轻缓的的步子回到了公寓里, 却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紧, 她轻轻推开,往里走上两步便看到有个人正曲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巧的抱枕。 看样子,是在独自出神,就连门口进来了人都没有察觉到。 我回来了。宋桑池开口, 试探着提醒了一句。 说完,她伸手按住了墙边灯光的开关,将客厅里的灯全数打开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纵使外头的光线现在还未曾暗下去, 但宋桑池以为,待在一个明亮宽敞的环境, 有助于恢复心情。 不仅是开灯而已, 她还兀自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机,整个安静的客厅瞬间变得有生气了起来, 完全不似刚刚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做好这一切以后, 她才站定在沙发旁垂眸望向陶酥,挨在对方身旁自然地坐了下来:饿不饿, 晚上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呢? 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明明知道陶酥是在为了什么事情出神,宋桑池偏偏不提,她将话题绕到了另一个无关的话题上,企图让对方能够感觉轻松一些,而不是被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从四面八方包围起来了。 然而这样的好意,陶酥似乎并不想要接受。 宋桑池,她叫了宋桑池的名字,声音里隐约已经带些哭腔,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眼前的人,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瞬间就氤氲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而后蓄满了水雾的眼眶有湿润的液体滑落了下来,我妈妈说我不知羞耻。 从小就疼惜爱护她的妈妈说了这样的话,落到陶酥的耳朵里是十分重大的打击,即使这一切都是她们一手导演造成的,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挨骂的时候仍旧忍不住会伤心。 这都是人之常情。 宋桑池现在要做的只是充当一个合格的恋人,陪伴在陶酥身边就是了。 因为妈妈这句重话,陶酥伤心了大约两天的时间,不过转念一想这一架吵完以后她等于拿到日后出柜谈判的筹码,又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没几天便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事事关重大,陶妈妈好像没有将陶酥这样的隐僻透露给任何人听,因为陶酥这边没有收到任何询问的电话,不过倒是从表嫂那边得到消息,妈妈现在出门会友似乎已经不再热衷于让自己的姐妹们帮女儿介绍对象了。 似乎是转性子了。 这又是一个好的信号。 南大的师生们很快迎来了开学以后的第一个小长假。 不过却有一点点不太幸运,今年的国庆假期和中秋假期挨在了一起,倒是叫人觉得十分惋惜白白损失了几天的假期。 大一的新生们自八月底来校报到以后就直接进入了军训,这一个月以来几乎没有特别的假期,所以遇上这么一个七天长假大部分人都是肯定要回家的,学校要求统计的通知早在假前两天就发了下来,信息统计完以后陶酥略微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管理的两个班里选择留校的也只有那么寥寥五个人而已。 宋桑池也要回家。 自从假期和家里修复了关系以后,像是中秋这样的节日她完全没理由滞留在外地不回去。 但却并不是七天的时间全部都待在家里。 我就回去两天,你在家里待着乖乖等我哦~临走前,她是这样和陶酥交代的。 陶酥也满口答应了下来。 南城,是本省的A级省会,也是国内颇负盛名的旅游城市,这个小长假陶酥并未准备外出旅游往人堆里凑,也因为和母亲正在冷战的缘故,拒绝了家庭出游,不过这不代表其它地方的人就不会往南城来了。 小长假的第一天,她早上九点的时候睁眼摸到手机就看到好几条关于假期人流的新闻推送,图片视频上人山人海,不论是哪一个景点都排满了长长的队伍叫人一眼望不到头。 宋桑池昨天晚上的飞机,三号下午回来。 看了两眼无聊的新闻以后陶酥便从床上懒懒起身,拉开窗帘,迎接新一天的阳光沐浴,外头的风吹到身上终于有了专属秋意的凉爽,让人觉得格外的舒适。 恋耽美 洛阳bibi(73) 起床,洗漱,点外卖。 从前独居的时候并不觉得,可是两人在一起住得久了习惯以后便会发觉再要回到一个人生活的日子,是多么的无聊和不适。 陶酥整个人此时正沉浸在这种无聊和不适的感觉里,感觉做什么都不太自在,吃什么都有点乏味,到底是缺了一点什么。 很多事情不是很宋桑池一起做就失去了乐趣。 也不是,或许这些事情原本就是无趣的,只不过是宋桑池的出现给它们赋予上了别样的色彩,让无聊的事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于是处于极度无聊中的陶酥在国庆七天长假的第一天就撸起了袖子,准备给家里里里外外来一个彻底的大扫除。 远在千里之外的宋桑池看到女友发来的消息,只觉得哭笑不得。 不过也由着对方去了。 两室一厅的房子加上公摊面积大约就一百个平方的样子,家里的卫生宋桑池平时都是平时自己收拾,再另外每个月叫一次保洁上门全面清洁一次,所以要说脏的话,必然脏不到哪里去,都是陶酥这会儿无聊了兴致来了,想要自己动手清扫而已。 只是自己动手和保洁动手还是有很大的分别,一来动作不够利索,二来工具大约没那么专业,陶酥从中午开始吃了个外卖就开始收拾打扫,一直到下午将近四点,家里大部分区域都焕然一新。 只是收拾卧室书桌的时候,她发现一些有年头的旧物。 这是宋桑池的家,书桌抽屉里的东西自然也都是宋桑池的,手机是贴了膜的,但上头钢化膜已经碎掉,第一眼看过去让人还以为是屏幕碎了,将上面那层膜揭开以便回到了光滑如初。 陶酥将这部手机拿在手机里端倪了一会儿,很快随手放到一旁然后给宋桑池发消息:【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旧手机,是你以前用过的吗?】 【我去给它充个电看还能不能开机。】 这手机很久没人用过,一看就是之前剩下来已经没什么用了的,对于家里不用的旧物陶酥的态度从来都是能回收就回收,不能回收就处理掉。 当然,这是宋桑池的东西,就算有什么处置的想法也是先询问了对方的意见再说。 消息发送过去宋桑池没有立刻回复,午间的时候两人聊天对方说起下午会要和家人出门逛街,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人已经在外头了。 陶酥不是很在意,继续回头收拾屋子。 两人居住的卧室是平常经常活动的地方,所以卫生也相对比其他的地方要干净不少,陶酥收拾起来格外顺手,也很迅速,回过头来再看桌上正在充电的旧手机,这么会儿时间已经充好大半了。 她再一次尝试开机。 这一回不像之前没有动静,手机很快响应开机。 而此时宋桑池依然没有回复陶酥的消息。 咦?就在这时,陶酥发出了疑惑一声。 这边桌面上旧手机开机非常顺畅,不卡顿,而且打开以后屏幕右上角还有中国移动的信号显示,看样子手机里面是插了电话卡的,不仅插了卡,而且还没欠费。 一个长期不用不开机的手机里面有一张未欠费的卡,那么显然是有人在一直续费。 而这个人,只能是宋桑池。 陶酥心里生出些许疑虑来。 不过在短暂地迟疑了片刻以后她还是从桌上拿起这台手机,准备一探究竟。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是什么,宋桑池的这台旧手机并没有设置锁屏密码,只轻轻一划就直接进入桌面,事情能够进展得如此顺利让她有些惊讶。 陶酥放眼看去,桌面上的常用软件还都很齐全,企鹅微信这样的东西都在,但这些软件的登陆都是有时效的,长时间不用的话便会登录超时。 当然,陶酥也没打算点开这些极度隐私的软件查看。 这台手机的型号是几年前流行的款,仔细换算一下时间的话就能够知道这大约刚好是宋桑池研究生在读或者是刚刚毕业的那段时间。 想到这一层以后,陶酥顿时来了兴趣。 她有些好奇,那时候的宋桑池是否会在手机里留下自己的生活的痕迹。 所以她点开了手机的相册。 然而,更叫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出现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滞,陶酥屏息静气,黑色的瞳仁里倒映出手机屏幕,微微放大。 她原本只是想要看看相册里是否会有一些关于宋桑池从前留下来的生活照,谁知点开相册以后却发现了一个被命名为【树洞】的相册。 可是宋桑池对树洞的倾诉不是从一年前才开始的吗? 第85章 久等 陶酥思绪被这个相册名称搅得有些乱, 强烈的好奇和求知欲促使着她点开了这个相册,四十几张照片,放眼看去全是密密麻麻的手机截图, 而截图的内容全是和树洞的【聊天内容】。 树洞还是那个树洞, 不过发出倾诉的头像却不是陶酥所知道的,宋桑池现在用的那个头像。 但她也不陌生就是了。 不仅不陌生, 还很有印象, 不过她却没办法将图片里的这个人和后来的宋桑池结合在一起,更难以相信这两个竟然是同一个人, 密密麻麻的手机截图陶酥一张张点开,看着这些自己亲手发送出去的话感觉既陌生, 又熟悉,从前那些已经被抛在角落里蒙上厚厚灰尘的记忆被重新拾起。 【宋桑池:树洞君,我的开题报告导师今天通过了。】 【树洞:那恭喜你哦~】 【宋桑池:树洞君是女生吗?】 【树洞:你觉得我是吗?】 这个树洞公众号刚刚做出来的那段时间曾经风靡于广大年轻群体,陶酥这个一手将它创造出来的人当时也十分震惊,毕竟一开始, 她只把这当做一个结课作业来做。 公众号的名声越来越大,各大平台的营销号和网红都在自发宣传,到后期的时候后台收到的倾诉内容每天打开都是99+, 压根看不过来。 当时的陶酥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在公众号红起来以后, 有那么一段时间是想好好打理它的, 所以每天打开后台阅读各种各样的人发来的倾诉内容,就成了她一个固定的工作内容。 因为受众是各种各样不同个性, 不同经历的人, 以至于发送过来的内容也多种多样,有的稀奇古怪, 有的搞怪好笑,还有的字里行间满满都是消极的负能量。 当时的宋桑池就是这类人。 陶酥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时间线,结合聊天截图来看,大约猜测到宋桑池那段时间正面临着研究生毕业的难关,并且刚好同时和家里闹翻了。 那段时间有关于这个头像发送过来的倾诉都饱含着满满的负能量,几乎有快要抑郁的倾向,让陶酥不得不对这个陌生的网友多了几分关注。 有时候不很忙的时候,她便会回复一下对方和对方聊聊天。 聊天的内容并非什么很有深度的内容,大致都是一些生活里开心的事情,以及一些简单的开导,那时候陶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名陌生的网友有什么交集,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让网线对面的人不要那么想不开而已。 就这样,她和这名网友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奇怪的联系。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从未透露自己的现实生活中的隐私内容,也没有询问过对面的人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现实和网络被她割裂得很开,不曾混淆。 但其实心底里,陶酥有自己的判断。 她知道网络对面的这个人,一定不会是个男生。 直到有一天她又一次收到了这名网友的倾诉,对方看起来似乎是陷入了一种自我束缚的困境当中,极度需要旁人的开解,当时她看到这条倾诉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而对方发送过来的时间是下午四点。 陶酥犹豫着,还是给人回了一条消息过去。 她说,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如果你愿意和我聊一下的话可以留一个电话给我,我看到之后给你打过去。 也正是陶酥的这条消息,让宋桑池一直给从前不用的旧电话卡续费,保留的习惯一直延续至今,每个月的花销账单里必然会有一份属于这张电话卡。 钱不多,套餐也调到了最低等,充一百块可以用好几个月,虽然再也没有使用过,可在宋桑池的心里总是一种特别的存在,她一直都在等树洞给自己打电话。 然而,那天之后,树洞就再也没有回复过任何人的消息。 啊是那个时候。从记忆的碎片中陶酥想起来很多已经模糊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再回想起来浮现在脑海中,却让她忍不住羞愧掩面。 原本放在桌面上的指尖已经不自觉地蜷起,轻轻抠住了桌面。。 当时那个时间点太巧了,刚刚好赶上了她家中长辈有人去世,第二天天还没亮便有人来学校接她返回老家参加长辈的丧礼,哪里还能想到树洞公众号的事情。 人就是这样,愿意向他人伸出援手的前提是自己身处一个舒适自在的环境里,当自顾不暇的时候,自然也就很难再去担心别人过得是否如意。 去世的是从小就和陶酥很亲的外公。 后来那整整一周的时间里,陶酥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伤心里,不曾再打开树洞后台分享旁人的心事。 因为她自己尚还有一堆心事无处倾诉。 正应了那句我渡世人,何人渡我?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太多,导致这个公众号才刚刚有了要火的迹象便又重新寂落了下去,就如夜间盛放的昙花,绽放的时间太短终究只有片刻的辉煌而已。 后来,公众号就彻底废弃了。 陶酥和那名网友只见最后的一点联系也断掉,她不知道对方最后是否回复了自己发送过去的消息,网络上的纷纷扰扰对于现实中的她来说,也不再重要了。 她不知道那是宋桑池。 也不知道自己在以后还能遇见对方,更不知道当年的那名网友后来改头换面换了一个新的账号,仍然继续给这个废弃的树洞发送自己零碎的心情。 这么仔仔细细算来的话,宋桑池比她这个公众号创立者陪伴树洞的时间还要久。 明知道不会再有回应了,却仍然固执的继续发送。 陶酥的内心何止是一点点的触动,她整个人陷入无言的沉默当中,真相来得过于突然,猝不及防击中了她心里那处最柔软的地方,让她对宋桑池这个人生出无限的愧疚和怜爱之心。 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年的行为大约也能够称得上另类的负心了。 太阳缓缓沉落于西山,陶酥给宋桑池发送过去的消息直到夜幕降临以后才有了迟来的回复,对于女友在抽屉里发现的这个手机,宋桑池似乎有点惊讶。 不过从聊天过程中来看,也并没有表露出丝毫的端倪来。 【那还能开机吗?】她只是问。 【能。】陶酥简洁回复,乱七八糟的思绪使得她没有太多的心情去和宋桑池进行轻松愉快的交流。 【那是我几年前念研究生的时候用的手机,当时我以为手机掉了,所以新买了一台还办了新卡。】 【后来捡到手机的人给我送回来了。】 所以旧的号码,干脆和新的号码一起沿用了下去。 陶酥听着宋桑池讲述这些事情,她甚至都没法装作稀松平常,像往常一样向对方撒娇讨夸说你看我今天把家里打扫得多干净呀~,她心里盛满了歉疚和自责,她这时候,很想要见一见宋桑池,看到对方的脸。 关于旧手机的话题,两人没有深入交流,几句话就简单带了过去。 宋桑池回南城的航班,在第二天下午。 国庆假期的第二天,导航地图上到处都是大红色的拥堵路段,就连通往机场的高速也不能幸免,宋桑池的意思是让陶酥不要出门来接了,免得一来一回堵在路上会很糟心,她自己打车回来大约还要方便一些。 陶酥嘴上答应得很好,却在挂断电话的下一瞬就拿起车钥匙出门了。 她想要立马见到宋桑池,不能再有片刻的耽搁。 她已经忍了一晚上了。 鲜艳的花束和出众的外貌使得陶酥成为了人群里最亮眼的那一个人,她抱着满满一大束艳红的花站在接机口,丝毫不在意旁人打量的目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看到了大屏幕上宋桑池所坐的那一趟航班已经准时着陆。 紧接着,就是最后的等待。 直到那道意属的身影从接机口走了出来,陶酥直接迎了上去。 宋桑池! 害怕对方没有看到自己,陶酥率先开口朝前方喊了一声,惹来不少人的侧目。 宋桑池自然也朝她望了过来。 显眼的花,显眼的人,那双清冷的眉目开始有些柔软的弧度。 众目睽睽之下,陶酥直接扑进了宋桑池的怀里,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女生拥在一起,纵然有意避开,也还是有一点压到了身侧旁的鲜花。 哎呀,你压到怀里的花了宋桑池低声惊呼,也不知是在讶异陶酥这样热烈大胆的直白还是在讶异怀里的花被压到,但即使如此,她仍旧带着几分不解伸手回拥了对方,怎么了,不是才两天没见吗,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她扶住陶酥的肩膀,轻声询问。 鼻尖萦绕着陌生的花香。 没有,就是 很想你,想见你。 陶酥欲言又止,最后将满腔的心事化作两句黏腻的情话,一双水漉的眼眸盯住宋桑池。 撩拨得宋桑池的心跟着化了大半。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陶酥,倏尔,缓缓开口:你今天很不一样。 到底怎么了?她继续追问。 纵使被撩拨得心动不已,宋桑池也仍然尚存一丝理智知晓对方的个性,这定然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不然不会突然这样。 然而陶酥打定了主意缄口不言,又怎会轻易松口:真的没什么! 只是觉得这两天感觉像是过了一万年 话到一半,只见陶酥弯起一双星眸朝自己望了过来,忽然改口:让你久等了,我们回家吧。 宋桑池有些愣怔与茫然。 可一直在机场等待的人,明明是陶酥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 第86章 出门 回去的时候陶酥借口自己有些不舒服, 所以将开车的任务交到了宋桑池的手上。 回城的机场高速车流量依然很多,不过却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拥堵。 宋桑池航班抵达南城的时间是下午四点,那些七零八碎零散的时间加起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 原以为陶酥不太舒服的话回程的路上大约要眯上那么一会儿的时间,谁想副驾驶位上的人不仅没有丝毫要打盹的意思, 反而时不时要侧过头来盯着自己看, 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但又会在她每每转过头去的时候避开回望的眼神,这样包含恰似少女心事的小动作, 让宋桑池觉得有些心痒。 在她离开的这两天时间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然的话陶酥不会忽然之间有这样的表现。 可到底是什么,宋桑池问不出来。 金秋十月,小区里的桂花树上虽然还挂着点点黄色的小花瓣朵儿,但已经没有了刚盛放之时那股扑鼻的香气,照时间来算, 再过不久这花大约也该谢了。 回到家里,将随身带回来的行李放下宋桑池才想起来自己落在抽屉里的旧手机。 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对了,你昨天搞卫生的时候整理出来的那个旧手机在哪儿呢? 我把它放回抽屉里了。听到旧手机这个关键词, 陶酥关门的动作也跟着顿了顿,她将门轻轻带上随即转过身来, 你还要用是吗? 恋耽美 洛阳bibi(74) 嗯, 暂时没有准备处理掉,里面有很多我念书时候找来的资料和论文, 有纪念意义的。 宋桑池这么随口一说, 并未表现出很紧张的样子。 而陶酥则是趁着宋桑池说话的时候仔细观察惹一下她脸上的表情,看出来对方没打算和自己说旧手机里面掩藏的秘密, 于是便也顺着将话接了下去:那你好好收着吧,我昨天帮你充好电又放回抽屉里了。 说完,她换上拖鞋朝卧室走去,准备将身上的外套换成居家的睡衣。 外头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人,今天没打算出门了。 也对。 有些关于过去不太美好的秘密倘若袒露出来对彼此的感情并没有什么正向作用的话,倒不如一直独自珍藏着。 只是当天晚上,宋桑池感受到了来自陶酥火一般的热情。 人说小别胜新婚,也不过如此。 虽然说两天的分别,也不一定能够得上小别的范畴。 次日,便是中秋节了。 宋桑池特地赶在中秋节前一天回来就是为了要陪陶酥度过这个合家团圆的传统节日。 陶酥自己也说过,今年的中秋因为和母亲的冷战她大约不会参加家庭聚餐,倘若自己这个女友也不陪着的话,那么对方大约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家里这么随随便便就过了。 只要一想到陶酥会孤零零地待在家里,冷冷清清,宋桑池就会感觉到莫名的揪心,这样的事情即使想一想她都无法容忍,所以到底是在中秋的前一天回来了。 只是当天临近中午的时候,陶酥还是接到了表嫂打过来的电话。 届时两人都在家里梳妆完毕正准备出门过节,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暂时打断了她们的计划,宋桑池就站在女友的旁边,随意一瞥就瞥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接吧,躲不过去的。她给出了建议,而后率先弯腰穿鞋,给陶酥了可以接电话的空白时间。 陶酥拧住一双眉毛,轻轻叹气过后终究还是接起:表嫂,麻烦你和舅舅他们说一声,今天的聚餐我就不来了。 啊,我知道 但是爸他还是让我们打个电话把你叫过来,说今天是过节的日子,让你有情绪不要在这种时候闹。 虽然只是在转述,可也听得出电话那头表嫂的语气带点尴尬的成分在里头。 陶酥屏息静气,隐约还能听到那头的电话背景声里有舅舅说话的声音,她没有细听,不过也猜得出一些内容到底是什么,长辈们从小对她都不错,可有时候总喜欢拿长辈的身份来压她们。 这一点,陶酥就不是很喜欢。 嗯,我不去。她敛了敛眼眸,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和,毕竟表嫂只是个传话的中间人。 回复的答案不曾改变。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我和宋桑池这会儿正准备出门吃饭,晚了该堵车了。 言罢,陶酥侧目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已经绑好鞋带的宋桑池,忽然起了心思。 于是上前两步伸出了自己的脚,悬在空中晃了晃,意图明了。 地上的人正准备起身,就瞧见了忽然出现的这一幕。 宋桑池抬头,刚好撞进了陶酥那双漾着笑意的眼睛里,她瞧见对方冲自己挑了挑眉。 帮我穿鞋。陶酥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而后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示意自己现在腾不出手去穿鞋。 理由充分,不容拒绝,宋桑池又哪里看不出来对方这是故意的? 不过却并没有拒绝为其服务。 而另一边无趣的通话未曾挂断,还在继续着:陶酥,你和姨妈到底闹什么矛盾了,怎么连中秋聚餐都不来? 这一回,表嫂刻意压低了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边包厢里的气压太低,不过陶酥估摸着自家妈妈就算再生她的气大约也不会将她们吵架的内容说给亲戚们听。 所以她尽管放心的敷衍着:没什么,吵了一架。 过段时间就好了。陶酥的心思已然不在这上面,她听着表嫂的提问心里并没有打算认真回答,只是想要快些结束这通电话而已。 今日风和日丽,天气好得很,晚些时候她们还要去看国庆档的电影。 实在没有心思花费在这些叫人烦心的事情上面。 表嫂,就这样吧,我先不和你说了,你们吃你们的,过几等羊羊过来补课的时候我们再好好吃顿饭聊一下这件事电话里就先到这里吧。 三言两语的时间,陶酥已经穿好了一只鞋,此时自然地抬起另外一只脚,却猝不及防被宋桑池故意挠了一下脚心,钻心的痒意传来,让她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手机。 压在心头上那片沉沉的乌云这么轻易地就散开了。 陶酥闷闷哼了两下没有笑出声来,不过却依然叫电话那头的人察觉到丝丝微妙。 表嫂也不是不识趣的人:那好,那就先这样吧。 两人挂断了电话。 恰好这时宋桑池也已经帮陶酥将另外一只鞋套上了脚,只是嘴上却揶揄着:还学会借故差使我了? 刚刚陶酥在和打电话她不方便插话,这会电话挂断了,总算找到机会开口了。 只是这话里并没有质问的意思,更多的是取笑。 差使你怎么了,你是我的女朋友我还不能差使吗?陶酥顺势用力往下一踩,鞋直接踩实。 紧接着她弯下腰来直接伏在了宋桑池的后背上,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脖子,裸露在外的肌肤贴在一起,使得两人都生出了些许不为人知的微妙反应。 你还使坏挠我痒痒呢,你个坏蛋。明明是谴责的话,却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陶酥说这话的时候,故意贴住了宋桑池耳侧旁的位置。 三言两语,撩拨得人心神荡漾。 白皙的耳朵在一瞬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娇嫩可爱。 宋桑池回过头来,深深看了陶酥一眼,掌心不知为何已经贴在了对方膝盖上方的位置,轻轻摩挲了两下。 如果不是要出门的话 她紧了紧喉咙,仰脸,蓦的凑上前去叼住对方的唇瓣,用牙齿轻轻噬咬着威胁,温热的气息吐出将陶酥包裹住:快点起来,还想不想出门了你? 几分威胁,几分娇媚。 也不知想要向陶酥传到的讯息到底是让开呢,还是不要让开呢。 暧昧的气氛刚好,就连周遭空气里的温度都跟着燥热了起来,陶酥眼神微黯,手下便使了几分力压住对方的肩膀迎合着吻了上去,她才不管刚刚宋桑池说了什么呢。 那就晚一点再出门好了。她唇齿间溢出一句不太清晰的话语,自顾自解读了宋桑池的行为动作。 这不是在拒绝,这是在邀请。 两人的呼吸瞬间交缠在了一起,或轻,或重,没有人在意刚刚对着镜子抹得精致的口红经过这么一番下来恐怕已经当然无存,消失在了她们的唇齿间。 或许之后又得再对着镜子仔细重抹一遍,但这又有谁在意呢? 陶酥只觉得怎么都不够。 尤其是经过了前两天以后,她知道了一些自己以前从不知道的事情。 原本轻软温柔的吻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渐渐变得肆虐起来,带着几分强烈的占有欲。 宋桑池感觉到了陶酥明显的情绪变化,于是垂在身侧的双手开始往上攀了上来,直到捧住对方的脸颊,停下了这个吻。 可以了宝贝,她眨着一双潋滟的眸子,眼里是漉漉的水光,再亲下去,就出不了门了。 第87章 宁愿 按照原定的计划她们中午的时候是要去吃日料的, 餐厅是陶酥订的,是她根据宋桑池的喜好选了很久才定下的一个餐厅,只不过最后终究没有去成。 两人在家里磨蹭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时间才出门, 刚下到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还没上车就又接到了电话。 同之前那个不一样, 这次不是表嫂打过来的了,而是陶妈妈本人亲自打给女儿, 和陶酥说全家人都在酒店的包厢等着着她。 冷处理了一个多星期的关系忽然破冰, 山雨欲来风满楼。 陶酥隐约感觉到今天这顿有几分鸿门宴的意思。 不过她还是带着宋桑池一起出席了。 姑姑!宋老师!一进门,整个包间的人都没有最小的孩子反应来得快, 唯一不受低气压影响的人大约就是年纪尚小的陶羊了,她还是该吃吃, 该喝喝,看到喜欢的姑姑来了照样开开心心。 不过她这一声叫倒是将推门而入的两人放到了风口浪尖上。 表嫂就坐在女儿旁边,率先发现这一微妙的情况:宋老师也来了啊刚刚陶酥在电话里怎么没说呢? 言罢,她推了推坐在另一侧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老公,开始赶人:刚好, 陶建,你坐对面去,让陶酥和宋桑老师坐我旁边, 我们女孩子比较有共同话题。 这也行?陶建不情不愿地起身,颇为哀怨地瞧了一眼刚刚进来的表妹, 不太情愿地开口, 好吧。 老婆不爱他了。 不过也正因为有表嫂在解围,包厢里的气氛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陶酥很感激地顺着对方给的阶梯直接来到了这边的两个空座坐下, 然后才回答她的问题:宋老师中秋节没有回家,所以我就叫她一起来了。 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而已, 随便说什么都行,恐怕也不会有人在意。 果然,陶酥这么说完以后陶舅舅就抬手叫来了在一旁侍候的服务员,示意可以开始上菜了。 从来家庭聚餐这样的场合在陶酥的印象中都是轻松愉快的,有时候出来和亲戚朋友见上一面,走的时候还能提上不少大家给她捎来的吃的喝的,好不融洽。 长到这么大,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陶酥悄悄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左侧方的母亲,没有说话。 放在桌下膝盖上的掌心不自觉地篡紧成拳,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好在,宋桑池也是个会来事的人,她的话题在羊羊的功课上打了那么一会儿转以后便不着痕迹移到今天的中秋家宴上,并且表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家宴,很羡慕陶酥家里关系能够这么好。 这话落到舅舅的耳朵里,听着很是舒服。 他不免当起了中间人帮着调和陶酥母女之间的矛盾:一年才过一次中秋节,家里人有什么事情是说不开的啊,陶酥,你和你妈妈闹什么矛盾了也可以趁这个时候说开,亲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 说完,他示意坐在外甥女旁边的媳妇帮忙劝上两句。 谁知平日里惯会来事的表嫂这时候当起了睁眼瞎,见家翁的眼神瞥过来就立马低下头去喝水,一副不想掺和进来的样子。 她一个嫁进来的的外姓媳妇,实在没必要掺这么一脚浑水。 更何况陶酥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被劝的人,表嫂不想因为这事破坏了自己和这个表小姑之间的友好关系,所以该装傻充愣的时候她也是一点不含糊。 反倒是陶酥,一反常态露出委屈和愤懑的表情辩驳着舅舅的话:我才不要呢舅舅,我都这么大了我妈还把我当小孩子管,一点也不尊重的我的决定,她自己要和我冷战的,那就冷着吧。 陶酥语气生硬带刺,且话语里刺方向明确指向桌上的某一个人。 此话一出宋桑池就仿若收到了开战信号的士兵,知道自己要加入到战斗中开始进行辅助冲锋了。 果然,这番话成功惹恼了从陶酥进门开始就没有出声说过话的陶妈妈,她简直气得拍桌子:你那叫什么狗屁决定,还好意思叫别人尊重你? 我看我就是从小到大太纵惯了你才让你这么任性! 你惯我什么了惯我?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了浓郁的硝烟味,陶酥不仅没打算收声,反而添了一把火,,惯我就是勉强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吗? 我今天本来就不想来的,你一定要打电话叫我来。 好嘛,叫我来了之后也没个好脸色。 兴许是这番违背本性的演出有些用力过猛了,除了宋桑池以外,没有注意到陶酥藏在桌子底下的手都开始微微发颤,淡淡的粉红色自自她颈脖下方的位置蔓延上来,可见也是真的动了情绪在里头的。 陶酥。宋桑池没忍住伸手握住了对方手,这一声在旁人听起来像是带着制止意思的呼唤其实是只有她们彼此才知道的关切,宋桑池很在意女友现在的心理状态。 陶酥没有给出回答,只用手紧紧回握了一下对方告知自己没事。 没事,不过有些入戏了,又有些愧疚这样用尖锐的言语去伤害自己的家人。 陶妈妈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她只是瞪着女儿,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见势不对,陶舅舅连忙出声将包厢里的服务员遣了出去,在他看来这两人再吵下去的话不定会说出些什么话来,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表嫂则是趁机指挥着羊羊安慰这个安慰那个。 有孩子在中间调停,显然比大人说话管用多了。 没一会儿外头的服务生开始敲门上菜,不曾有个了断的争执被暂时按下了暂停键,桌上的几个男人努力粉饰着太平和人推杯换盏,然而女人们似乎并不买账。 气氛一度凝滞,变得尴尬。 只有宋桑池,觉得这家酒店的菜色还不错,想着下次和陶酥两个人的时候兴许可以单独再来一趟,不过坐在她旁边的陶酥显然不太有胃口,碗里的米饭都没动两口。 阿姨,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单独聊聊,饭毕,宋桑池主动朝陶妈妈发出了邀请,当着大家的面她也不避讳,不过包厢里有些闷,我们可以出去再说吗?我想吹吹风。 宋桑池说话委婉惯了,到如今也都是这样。 从一开始跟着陶酥进了包厢她的存在感就很低,以对方朋友兼同事的身份旁观着这场家庭纷争,很识趣的不曾开口插话,也没有偏帮哪方。 此刻开口发出这样的邀请,是陶妈妈不曾预料到的。 几乎和陶酥一样,她面前碗里面米饭也没有吃几口,可见现下的心里也是犯愁,心情很乱,而宋桑池的邀请恰好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倾泻口。 好,我们出去走走吧。看了女儿一眼以后陶妈妈很快退开椅子起身,率先迈开步子朝包厢外头去了。 宋桑池紧随其后。 除了陶酥本人,没有人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表嫂倒是好奇,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直接开口问陶酥,只想着一会儿回去之后再私下问问对方这是怎么回事,她可太想知道这两人在策划一些什么事情了。 原本以为是自己这个表小姑单方面出柜了,可现在看着也不像,倘若真的单方面出柜了哪还能这么光明正大把人带到家宴上来? 相谈的事情过于隐秘,双方都不想叫旁人听到,宋桑池跟着陶妈妈到了走廊尽头,恰好这边开了一扇窗户,外头清凉的风吹到身上还真叫人散去了心头的几分闷意。 阿姨,这些天陶酥都住在我家,我也已经尽力劝过她了。 身为先前被陶妈妈怀疑和女儿交往的对象,宋桑池只当全数不知,专心和对方说着眼下她们故意制造出来的问题。 辛苦你了,听到这句,陶妈妈叹了口气,不过估计你说什么都没用,她要是听你的早就听了。 相较一下刚刚女儿在桌上对自己的态度,宋桑池这样有礼貌又漂亮的姑娘显然就能轻易俘获到她的好感,陶妈妈现在看宋桑池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全然忘了先前自己还怀疑过眼前的人。 恋耽美 洛阳bibi(75) 三言两语,她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愁绪。 见到这一幕,宋桑池不知怎么的恍然有些走神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曾经她也是像陶酥今天这样和家里大吵了一架以后愤然离家,倔着性子三年不曾和家人低头,她不知道在自己愤然离去的那段日子里,这样的愁绪是否也曾萦绕父母的眉间。 这世界有很多事情,未必能全如了父母的意。 争执,在所难免。 单独交流,正是宋桑池所擅长的部分。 她当了太多年老师,虽然不是初中高中的老师,不过也懂一些做家长的心理,再加上这个职业比较有迷惑性,所以单独交心很轻易就取得了陶妈妈的信任,忽悠着对方说了不少心里话来。 两人站在窗边聊了好一阵,陶妈妈觉得心里总算舒畅不少。 然而不管如何,她心里始终有根刺在那:我还是不能理解从小到大都很乖巧的女儿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家里教她的、学校里老师教过的、读的那些书难道都白读了吗? 竟然就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楚。 她这样分明就是错的,错得离谱,我到现在都不敢跟她爸爸说这件事情,但是她自己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这事,我是真不知道该要怎么办才好了。 说完,她转过身去背着长廊望向了窗外头,一双淡眉皱得更紧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时候不远处的包厢门被拉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宋桑池倒是瞧见了,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两人遥遥一望,片刻以后宋桑池接上了方才陶妈妈的话:那还是好点的吧阿姨,你应该往好处想想,至少陶酥她还 还喜欢男人,不是同性恋?陶妈妈兀自打断了宋桑池的话,叫人一时愣住。 宋桑池没想到原本是该由自己说出口的话对方竟然自己说出来了,大约这也和先前陶妈妈心里有道疑影有关,所以这会儿便直接把同性恋拿出来做对比了。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才好了。 然而对方的感慨未完,仍然继续着: 如果是这样比的话,我倒宁愿她真的是同性恋。 这样至少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被人戳着脊梁骨去骂。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88章 愿望 陶妈妈说这话的时候陶酥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走道上, 听了个清清楚楚,她不知道宋桑池是用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妈妈主动开口说出这样的话,但却感触颇深。 话说除开以后没有得到宋桑池的回应, 陶妈妈很快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自窗外收回视线,顺着宋桑池的眼神往身后望去, 很快便瞧见了侯立在走廊中央的那道量长的身影。 四目相对, 等待着彼此的仍旧是长久的沉默。 最后,还是陶妈妈率先别开了视线:回包厢去吧, 出来也有点久了。 这话像是在和站在一旁的宋桑池说,又像是说给陶酥听的, 陶酥眼睁睁望着妈妈路过自己推门进到了包厢里,她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听到没有。 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她们原本的午餐安排,日料没有吃成,不过好在饭局散去以后没有其它的安排, 买好的电影票还是可以继续使用。 出了酒店和大家道别以后,两人单独打车去了指定的影城。 从那个低气压的包厢里出来大半个小时了,陶酥的精神都还有些恍惚, 直到怀里被慢慢塞来一桶爆米花,甜丝丝的味道自怀中的纸桶传来, 她才恍然回过神来自己现在已经不在酒店了。 缓过来了吗?宋桑池见她回神, 问了一句。 陶酥看了女友一眼没有作正面回答只,幽幽叹了口气:唉 现在电影开场的时间还有那么一会儿, 两人在大厅里找了两个空座坐下。 四周围到处都是前来看电影的人, 老的少的,多的是情侣结伴而来, 当然也有三口之家两大一小出来过家庭日的,毕竟刚好碰上了双节假期各大电影院的生意都好得很,甚至连票价都涨了不少。 这两个空位还是她们跟人拼桌才有的。 我们一会儿是看什么电影来着?电影票是宋桑池买的,再加上中午这么一出陶酥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上面,自然也就对影片名称没什么印象。 原本是开开心心出来约会,现下倒好,好心情全都没有了。 宋桑池顺口报了个电影名出来。 她想着,自己该要想点办法让陶酥转移注意力才是,不然若是让这样的坏心情持续下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于是她故意错开了话题:对了,学校发放的中秋津贴你收到了吗? 好像每个人有五百,打到银行卡里的。 我刚刚看了下手机,短信提醒已经到账了。 我没注意,说起这个,陶酥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手机了,我看看。 她从包里摸出了手机,刚一按亮屏幕就看到了好几个软件推送过来的消息提醒。 有企鹅的,有微信的,还有微博的消息通知。 现代社会果然一会儿不看手机就会错过很多。 陶酥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了手机屏幕上,坐在一旁的宋桑池看到这一变化也渐渐松了口气,她低头再看了眼时间,发现距离电影开场还剩十五分钟。 也就是说再有一会儿,她们这个场次的电影应该就能检票了。 想到这里,宋桑池抬起头来准备知会陶酥一声,谁想刚一侧过头去就看到对方正忙着回消息。 她定睛一看,又是蔺雨。 不过这回都不是小框私聊了,而是在群里大家一起聊天。 这会儿陶酥的眼眸难得地弯了弯,里头漾着一层极浅的笑意,看起来是和班里学生说话的时候舒缓了一些心情。 她们在班群里玩红包接龙,运气王要接下去。就在宋桑池愣神之际,陶酥蓦的转过头来和她说了一下群里的情况,我刚刚手快,不小心点了一个刚好是运气王,这会都在@我出来发红包呢 而这些人里面,最活跃的那个就是蔺雨,她似乎没有想到同学们在群里私下玩闹陶酥这个做班主任的会忽然出现。 那发个大的吧,听女友说完,宋桑池心里已经有了衡量,她朝对方眨了眨眼,轻声道,给她们发个大的,算我的怎么样? 真的假装?陶酥有些愣怔住了,除了爸妈和学校财务还没有人对她说过我给你报销这样的话,宋老师你现在这么大款吗,我给学生发红包也可以报销? 她好像有点体会到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觉得男/女友刷卡的姿势最帅气了,钱不钱的问题倒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那种被纵容的宠溺感。 女朋友专属。宋桑池不着痕迹朝她靠近了点,轻声咬字。 话音落地,陶酥仿佛听到自己心跳节奏空漏了一拍。 虽然大庭广众之下不可以动手动脚,也无法做出过度亲密的事情,但宋桑池依然有办法撩拨得陶酥心痒痒。 影城大厅里人来人往,没有人在意她们这边小小的互动。 有时候,眼神恰能够将一些微妙的情绪传达到位。 那好,那我发个两百,希望大家中秋佳节开开心心,健康快乐。陶酥一双星眸满足地眯了起来,肯定了宋桑池的慷慨。 这回心情是真的好了起来。 因为脸颊两边的酒窝浮现了出来。 这个红包发出去以后炸出了更多潜水的学生,群里一下子变得空前的热闹,所有人都在夸赞老师的大方,不过陶酥并没有和她们多聊,没一会儿检票口便传来了喇叭通知她们这一场次的观众可以检票入场了。 起身进入影厅,陶酥将手里的手机重新放回了包里。 悬在空中的右手空置了没两秒钟的时间,就被另一只手自然地握住,而后她们交缠在一起,动作变成了十指交缠在空中轻轻晃荡着。 犹记得第一次和宋桑池看电影的时候发生的尴尬事情,也不知道当时的那对情侣后来怎么样了 明明是几个月前才发生过的事情,现下回想起来却总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恍如隔世。 可惜这个影厅没有设置情侣座。坐下以后,陶酥忽然感慨了一句。 仅这一句,就足以暴露她想起的事情。 影厅还在陆陆续续进来人,不过大部分观众都已经入座坐好,前后左右都在低声交谈着等待着影片正式开始,宋桑池听到她这句感慨以后很快也想起了之前经历过的事情。 陶酥的下一句话也接踵而来,带着几分向往:不然的话,我就可以靠着你看电影了。 像是现在这样虽然也可以靠着,不过终究还是少了点什么。 座位与座位之间隔着一道扶手,总觉得碍手碍脚。 不过是个简单又美好的愿望,这随口一句话倒是让宋桑池想起来什么事情,她陡然想起陶酥搬过来这么久两人还没有在家里一起看过电影看来,家里是该要新添置一些设备了。 没一会儿,影厅上方的灯光全数熄灭,交头接耳的声音霎时间消失不见,整个影厅只剩下影片播放的声音。 两人也都收敛了神思,将注意力放到了大荧幕上面。 没两天以后,家里就收到了某东送上门的新设备。 彼时的宋桑池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只好由陶酥打开门接快递。 拆开快递盒子看,才发现是一款口碑不错性能很好的投影仪,外加专门投影的白色幕布,送快递上门的师傅一并负责了幕布的安装工作,在客厅里鼓捣了大约十来分钟的样子,一个小型的家庭影院就成型了。 宋桑池从卧房里悄悄探出头来的时候发现女友已经把客厅里的窗帘全部拉上,正在进行家庭影院初体验,看起来像是新得了玩具的小朋友,开心极了。 这样下次看电影就可以靠着我看了。暗中观察的她倏地出声,从墙角拐了出来。 她赤着一双脚踩在木地板上,眼中盛满了柔软的笑。 陶酥听到声音以后才恍然转身朝宋桑池惊喜地看了过来,几乎是走一步跳两步来到了她的身边,一双水漉的眼睛亮亮的:那,我们今晚就试试一起看电影吧? 好啊。宋桑池欣然应下。 原本属于一个人枯燥无趣的生活又再多添了一个人以后,明显由一潭死水变得活络了起来,生机渐显,万物复苏,从前在宋桑池看来是无意义且浪费时间的事情,如今变得让人开始期待。 早晨和陶酥约定好了晚上要一起看电影,她便从话说出口的下一秒起开始期待。 只是时间在迫切的期待面前会走得格外的慢,宋桑池等啊等,等太阳日上三竿,再渐渐沉落,最后日落西山,暮色降临,皎洁的月亮倒挂上梢头洒落一地白霜。 屋子里,仅有着白色荧幕倒映出来的光亮。 大片的黑吞噬着这个屋子里所能及到的地方,唯盛面前几缕微亮的光线照亮这一方小天地以供两人相处。 茶几上,透明的玻璃容器中暗红色的液体盛于其中,两个空的高脚杯被摆放于容器身前。 小吃配红酒,香薰配美人,空置的玻璃杯被暗红的液体渐渐覆满。 酒香弥漫,带着浅浅的涩意。 这天晚上,两人都默契地早早洗过了澡换上了居家的服饰,她们共同期待着夜晚会发生的事情。 陶酥率先举起了杯子,将杯中摇曳的液体尽数喝下。 虽未醉,但眼神已掺了丝丝媚意在向宋桑池招手。 今天晚上的第一杯,敬这个美好的夜晚 她伸出舌尖,将不慎沾染在唇瓣上的酒渍悉数舔净 cheers。 第89章 盛宴 酒香入喉, 又甜又涩,大半杯喝下去以后没多久陶酥就感觉到了点点微醺的感觉,眼神也变得迷离了起来。 她不太清楚今晚的自己怎么才喝了这么点酒就这样了, 想着倘若叫宋桑池知道了的话说不定还以为她在故意装醉。 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吗? 诡计多端的0。 她才不是呢。 为了不让宋桑池对自己有这样的误解, 陶酥努力平衡着那点微微上头的醉意,故作平静叫宋桑池赶紧播放选好的电影。 新买的这个投影仪陶酥实在是很喜欢, 像她这样去电影院只为了感受气氛的人, 现在有人直接在家里为她打造了一个小型的影院,恰好方便了很多。 在家里, 两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倘若是看到一半想做些其它事情了也不用担心会有摄像头。 这,大约就是家里和影院的区别。 随便挑一部评分高的好了,前阵子暑期票房冠军我们都没去看。 灯光微暗,光线并不明朗, 宋桑池并没有发现身旁的女友有什么异样,很快按照对方的要求调出一部电影来。 随着音效响起,两人肩并着肩靠在后面的沙发背上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前方的大荧屏上, 陶酥的身子在不知不觉间也歪了过来,脑袋靠在宋桑池的肩膀上, 两人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这是她之前在电影院的时候就说过的, 想要靠着宋桑池一起看电影,如今愿望实现了自然也跟着付诸了行动, 陶酥以为自己会很认真的去看电影的。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在脑海里呆了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就消失了, 因为宋桑池发间不断飘来的淡香,让她并不坚定的意志变得更加薄弱了, 余光所瞥见的是光影下对方那双细密的长睫,而电影里的人物对话此刻落到她的耳朵里全成了背景音。 有人专注电影,有人心不在焉。 这样的情况没一会儿宋桑池就细心察觉到了,就在陶酥再一次偷偷看自己的时候,她快速转过来迎上对方偷看的眼神,将人抓了个正着。 不好好看电影在看什么呢?她问,眼神里多了几分揶揄。 心虚的人总是会忍不住在第一时间撇开自己眼神,正如陶酥现在的行为,在宋桑池看过来的时候她立刻就瞥向了别处,为了掩饰,甚至还做出一些掩耳盗铃的事情。 视线错开,便落到了茶几上的几份小吃上。 事实上两人都是吃过了晚饭的,所以茶几上几份小吃也没怎么动过。 在看那些吃的。陶酥眨了眨眼,缓缓坐直了身子,我忽然觉得有一点点饿了。 宋桑池所在的方向刚好和放吃的方向一致,陶酥觉得自己这个借口是说得过去的,话说完,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她还刻意将茶几上切好的西瓜端到了自己面前,象征性吃了两块。 清甜的西瓜味不比刚刚入口醇香的红酒,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都很好吃。 听她这么说,宋桑池也没说什么,只抬手撩起散落的碎发自顾自打趣了一句: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在看我呢。 虽是这么随口的一句话,但也有几分明显的失落感流露出来,让陶酥没忍住对人侧目她有些不太确定,宋桑池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想要自己看她的吧? 耳旁的碎发被撩起露出了好看的耳朵,前方唯一的白色光源照来肌肤就更显滑腻了。 今天晚上的宋桑池好像格外好看,也不知道是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还是气氛渲染到位了,陶酥看得入神,没忍住端着手里的碗又再朝宋桑池靠得近了一些,轻声开口:现在是在看你了。 恋耽美 洛阳bibi(76) 即使是靠的如此之近陶酥也没能够在对方这张素净的脸庞上找到任何一丝瑕疵,这张脸是受上天眷顾特别关照过的完美作品,现在属于她一人独有。 嗯?宋桑池再次偏过头迎上了陶酥的视线,音尾轻挑,那还饿吗? 明明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可将前言后语这么联系上以后陶酥总觉得有几分莫名的意味在其中,尤其是这个饿字,耐人寻味。 看到吃的饿了,那现在看我饿不饿呢? 陶酥悄悄咽了一下口水,此刻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撩人于无形,宋桑池一个正式编制的人民教师每每总能将这些正经的话用不正经的方式说出来。 饿。她简单回答。 说完,叉起碗里的一块西瓜送到宋桑池的嘴里。 如果说宋桑池每一次开口说话都能恰好让她几分心动的话,那还是不要开口好了,毕竟现在电影才刚刚开始,陶酥可没忘记今晚上的主要目的是看电影。 只是可惜手里的这个碗并不大,没一会儿就开始见底,陶酥找不到另外的东西去堵宋桑池的嘴,她的眼神在茶几上一扫而过,只瞥见了玻璃容器里还剩大半瓶的红酒。 从一开始到现在,两人仅喝了一杯而已。 宋桑池注意到她的眼神:想喝酒? 陶酥:不 好,那我们喝酒。陶酥刚要开口否认,谁想还是慢了宋桑池一步,对方压根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这会儿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起茶几上的盛酒的容器。 两个空荡荡的酒杯霎时间又被满上,当杯子被递过来,掌心里传来微凉的触感,陶酥的心也跟着凉了几分 依照她今晚的状态,这么喝宋桑池喝下去的话,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危。 女生和女生谈恋爱大多数不会像男生和男生那样攻受分明,到了这个年纪,大家其实心里都清楚明白,生理需求这种东西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 所以主动或是被动这样的事情,在陶酥和宋桑池之间划分得并不那么明确,她们从来都是有来有往,互相取悦的关系。 然而,是人就会有偏向性,有的人偏向被动躺着多一点,有的人偏向主动进攻多一点,陶酥给自己定义是1更多一点,但很不幸,宋桑池也是这样。 简而言之,就是有些撞号了,所以两个人每每在这种时候,就会有一点磨擦和争执,倒不是争旁的,而是争今天晚上谁当安心躺着的那一个。 然,今晚这种情况,陶酥隐约感觉到了自己要完。 咣一声清脆的碰杯声将陶酥的游走的神思给拉了回来,原来看她走了好一会儿神,宋桑池干脆主动上前和人碰杯这是宋桑池从程遇那里学来的一些耍赖招数。 对方不主动喝没有关系,只要你敬酒的速度够快,就没有灌不醉的人。 干杯。宋桑池勾了勾唇角,冲人举起手里的酒杯。 这一遭喝完杯子里的酒也少了大半,喝完以后她捏着酒杯直勾勾地盯着陶酥,很明显是在等待什么。 我喝完了,你是不是也得喝一点呢? 陶酥也只得硬着头皮喝下。 这样敬酒的动作反复来上几次,她很快就感觉到自己醉态难掩,所以当对方再一次举起酒杯和自己碰杯的时候,听到那样咣当的一声,陶酥条件反射直接开口求饶:不行,我喝不了了,我要醉了 这就醉了?宋桑池挑了挑眉稍,动作稍顿,我怎么记得你以前的酒量没有这么差。 那是因为以前你没有这么故意灌我喝酒!陶酥说着,气不打一处来,她忽然伸手拍了一下宋桑池的手背,力道不大,不过宋桑池的注意力没在这上面,被她这么一拍手里的酒杯跟着晃荡了两下。 杯身前倾,未曾喝下去的那杯酒满满当当洒了大半在陶酥的身上。 白色的睡衣瞬间就被浸染成了暗紫色,下巴上,脖子上,衣领上,暗紫色的液体顺着陶酥的下颚缓缓下流,留下一道浅湿的痕迹,路过修长的颈脖往衣领深处去。 啊!陶酥惊了一声,紧忙从茶几上拿过卫生纸手忙脚乱擦拭着身上的酒渍,却没注意到一旁宋桑池的眼神微微黯沉了下去。 也几乎是同时,宋桑池动了动手腕,只见杯子里剩下的那一点点酒也跟着倾倒了下去,浸湿陶酥的衣衫。 一时间场面混乱,玻璃器具在一片慌乱中互相撞击而后从沙发上滚落到了柔软的地毯上,陶酥亲眼瞧见宋桑池松开了手里的空杯子,任其掉落,而空出来的双手则是趁机捉住了自己的手腕,两人往后倾倒双双跌落在沙发上。 这一下,就不止她一人身上沾染了酒渍了。 宋桑池身上也有,她们像是两个被红酒浸染过的人,就连气味都开始变得相同。 并不明亮的光线下宋桑池眼神亮亮的,她用自己的唇瓣紧贴住陶酥颈间那一块肌肤,低声呢喃着:喜欢。 喜欢,红酒的气味她喜欢,陶酥她也喜欢,全身上下被酒水浸湿的陶酥她更喜欢,仿佛是不小心打开了某个开关刚好戳中了她的癖好。 话音落地,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沾染在陶酥身上的红酒比起装在杯子里的酒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一股甜涩的酒味很快自舌尖处蔓延开来,刺激着她的味蕾,和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 陶酥也随着对方的这个动作轻颤了一下。 随着宋桑池喜欢两个字出口,她也已经意会到了什么。 所以方才的二次倾倒已经可以确定不是不小心了,是故意。 今天晚上,她便是宋桑池的红酒盛宴。 作者有话要说: 三月终于过完了! 第90章 甜甜 国庆小长假过去以后就意味着今天的所有法定休假日都已经全部休完, 除了每周两天的固定双休以外,下一次节假日就要等到一月一号的元旦了,这对于大部分打工人来说无疑是个不好的消息, 但日子还是要照常过下去。 陶酥和宋桑池又从校外的小家里搬回到了学校里的公寓, 应付着较为忙碌的工作。 假期过后南大就开始全面实行秋季作息时间,上午上课的时间不变, 下午上课的时间提前了, 枯燥的大学生活仿佛一眼看不到尽头,刚刚从高中升上来的大一新生们开始渐渐回过味来, 这和高三的时候班主任说的等上了大学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有人管你一点也不一样。 这是个虚假的大饼, 一口真实咬下去才知道硬邦邦的并不好吃。 好在日子不会一直这么无聊下去,一年一度的校园十佳也要开始海选报名了,这对于充满活力正当青春的学生们来说,承载了太多的期望。 尤其是对于音乐系的学生来说这样一场比赛正属于他们的专长。 悉数校园十佳歌手,历届举办以来前十里面有七个都是音乐系的学生, 剩下的三个也说不好是不是评委们为不让十佳歌手成为音乐系的内部比赛故意选的,还是真的有黑马出现,不过关于十佳名次的争选每年论坛都有不少人开贴讨论。 陶酥有幸, 被选上成为了今年校园十佳的七个评委之一。 以至于海选比赛的当天她忙得晕头转向,除了自己本职该做的事情以外还多了不少琐碎的事。 陶酥, 你还真是有福气啊, 七个老师一起抽签,七选一和去年的十佳前五一起担任海选的评委, 偏偏你是抽中了, 你说你这手气是不是开过光的? 听说了抽签结果以后,乔欣特地外卖了两杯新上线的果茶, 分了陶酥一杯算作是安慰。 此举虽是善意,不过语气却仍旧调侃。 果然,陶酥听完之后眼皮微微一抖,抬头假笑:乔欣老师,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又琐碎又浪费时间,做得好没什么特别的奖励,办坏了反而要挨批评,陶酥也不知道那七根签子里最短的一根怎么偏偏就被自己给抽中了。 兴许还真像乔欣说的那样,她这段时间的运气开过光,做什么都很倒霉。 你也别这么不开心嘛,都已经是事实了,再不济帮忙操办这个十佳比赛还有工资提成拿,也不算太坏,见朋友好似真的有些不高兴了,乔欣也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之色认真安慰起来,快喝奶茶~ 陶酥冲她笑了笑:倒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最近家里也有些事情,堆在一起就让人觉得有些心烦。 很多时候人的烦恼并不仅仅浮于表面。 以及算算时间的话生理期大约也该到了,零零总总各种因素掺杂在一起才是陶酥心烦意乱的根本原因,不过事情总归要一件一件去解决,她也是简单的抱怨两句而已。 十佳歌手的海选定在下午,音乐大楼一楼的多媒体教室里,最近的天气原本就早开始转凉了,再加上一楼阴凉,陶酥下午过来的时候多套了件薄外套。 她是海选评委中唯一出席的老师,是以有一定的话语权在手上,在场的学生评委们基本都以她马首是瞻,听取她的意见,但陶酥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高兴得事。 一个简单的海选,实在用不着弄得过于复杂。 将近两百个学生的海选表演要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内看完,从下午一点开始,即使是每人一分半的时间也要五个小时才能评选完毕,这无疑是一件十分繁琐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礼貌性地点评一两句,后来干脆连开口都懒得,只剩下了在名册表上画勾画叉的动作。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不断有新的消息进来。 终于,又一个学生从台上下去,陶酥捏住手里的签字笔在名字后方画了简单一个叉,然后机械式地挪动笔尖,落到了下一位同学的名字上:蔺雨。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陶酥原本没什么神采的眼睛微微一亮。 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自己认识的学生报名这个比赛,不过蔺雨出现得也太快 陶酥敛了敛眼眸,瞥了一眼名字前方的序号一眼这才第三十个人而已,后面还有一百多个呢,听说蔺雨和校学生会的关系也都不错,不知道这个顺序是不是特别排列过。 正想着呢,旁边的座位传来学生叫号的声音:下一位,音乐表演,蔺雨。 陶酥直了直身子,让散漫的眼神落到前方台上,和台上的女生将将好对视上怎么说也是自己班上的学生,总不能像对其它人那么随便。 不得不说,今天的蔺雨因为要上台特别打扮过,光是瞧眼部的眼影就能看出来,这个妆容定然花了她不少的时间,同为女生,陶酥当然看得出来。 好看的人和事物总会吸引人的目光,陶酥不免多看了两眼。 她犹记得自己上一次仔细画眼妆还是和宋桑池出门约会的时候,旁的时间在学校,陶酥基本不会费心在打扮和化妆上面,一来职业使然妆容太过没好处,二来,实在是懒得。 这么一会儿出神的功夫,台上的人已经开始演唱自己准备的歌曲。 音响里前奏一起陶酥就听出来了,是周杰伦的单曲《甜甜的》。 这首歌的歌曲节奏很欢快,流传度也很广,不过也很考验演唱者的音乐功底,像蔺雨这种音乐专业出身的学生某些细节处理得比一般人要好很多,从专业的角度去欣赏的话,还算尚可。 总算是前面这么多学生里最出色的一位了。 而最让陶酥感到一些意外的是她没想到蔺雨平时看起来做事说话都很周到沉稳的一个人,在台上唱起歌来的时候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甜甜的嗓音让陶酥回想起来了九月初的桂花香,微甜清香且不腻人。 她的思绪跟着这歌声飘啊飘啊,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原本郁结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只是此刻很想知道宋桑池在做些什么,有没有在想自己。 一分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在人走下台的那一瞬间陶酥也跟着低头,在自己名册表上打了一个浅浅的勾,没一会儿旁边又再传来学生呼念下一位选手名字的声音。 十佳的海选一直到下午六点半才结束,不只是陶酥这个坐阵的老师,一起参与评委的学生们也都累得不行。 告别了同行的学生以后陶酥独自沿着校园大道朝学校南门过去,今晚和宋桑池约好了要一起出去吃饭缓缓心情,她让人直接把车子开到校门口去等自己了。 一路上,陶酥不自觉地哼起了那首《甜甜的》,和着天边橙红色的咸蛋黄和她现在正要去见的人,倒真有几分应景了。 有时候一旦被一首歌洗脑了,短时间内就都无法从其中跳出来,直到上到车子里陶酥也还断断续续地哼上那么一两句,并不陌生的曲调落到宋桑池耳朵里,很快就辨别出来是哪首歌。 她看着陶酥心情不错的样子,有些讶异:我还以为你听了一下午海选肯定心情很不好,没想到刚好相反。 刚开始确实很差,不过后来我想通了,陶酥给自己系好安全带,然后伸手调动宋桑池车载音响开到了周杰伦曲目轮放,她歪过头来,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那我为什么不开心一点? 很简单的理论,可要真正做起来的话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消失很久的酒窝又再陶酥两边的脸颊重现,宋桑池没忍住也跟着一起弯住眼眸。 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好的情绪和坏的情绪都会感染,恰巧这时候车载音响开始播放音乐,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第一首播放的就是刚刚陶酥哼的那首歌,小小的车厢里回荡着节奏轻快的歌声,再加上陶酥跟着歌曲轻轻哼唱着,旁听的人嘴角也在不断的上扬。 两边车门原本是摇下的车窗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升了上去,动静很小,陶酥一无所察,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宋桑池已经处于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里了。 音乐声在车厢里环绕着,宋桑池特地解开了腰间的安全带朝陶酥靠了过来。 怎么说也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宋桑池的每一个动作陶酥基本都能猜得到背后的深意。 就比如现在她余光瞥见了对方靠近的动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蓦的停下了自己哼歌的行为跟着转过头去,这一下,刚好迎上宋桑池贴过来的唇瓣。 微凉的唇瓣贴在她的脸颊,一点点痒。 说不好是故意偏过来的,还是无意的。 不过礼尚往来,陶酥也没闲着,为了回敬她也在对方的唇角轻轻啄了了一下,脸上的的笑也变得更加荡漾了,再一想想中午的时候自己心情沉闷的样子,开心和不开心真的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曲音乐在这时候结束,上一首歌曲与下一首歌曲切换的时候会有片刻的停顿,这时候车厢无疑是安静的。 迎着宋桑池的眼神,陶酥微微张唇,毫无预兆地唱了起来。 优越的嗓音搭配车厢里安静背景,她故意往前倾了一点凑到对方面前,声音轻轻的,眼神里却仿佛藏了无数个小勾子:我轻轻的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似乎有人的心跳的节奏又跟着漏了半拍,心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本章歌曲歌词是周杰伦的《甜甜的》 第91章 举报 十佳海选的时候不幸抽中了一只短签, 以至于陶酥坐在大教室里听了一下午不同的人唱歌,那天以后,她开始对KTV这种地方产生了短暂性的生理厌恶。 好在, 这个比赛接下来的程序不太需要自己把关了。 从海选到决赛的阶段是循序渐进的, 中间还会有校内网络投票,下一次她再出现在评审席的时候大约就是决赛的时候了, 而在这期间她的大部分经历全都投入到了即将到来的教师资格考试。 恋耽美 洛阳bibi(77) 考试的时间在在十月下旬一个平常的周末, 并非教育局官方的考试,而是南大自行定制的考试, 考点分散,陶酥和宋桑池两人分别散开在了不同的考点。 校园一南一北两栋大楼, 有些距离,不过再远也还在同一个校园。 如此,她们便只能同行一段到十字路口,而后分开前往不同的方向。 校训再背一遍给我听听。离开之前,宋桑池没忘记最后再抽查一遍, 像极了即将要将学生送上考场的老师. 她来南大的时间比起陶酥要早上许多,这种每年一次的考试已经驾轻就熟,面对起来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 反而是陶酥今年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 知行合一, 自强不息, 实事求是,敦笃励志。思考了一会儿, 陶酥脱口而出, 没错吧? 没错,答得很棒。宋桑池弯了弯眼眸, 夸赞了对方一句,待会试卷上你就这么答就行了,都是一些简单的常识题。 在她看来这样的考试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难度,而且陶酥这段时间都是和自己一起复习的,她知道对方能够过得了,问题根源所在的地方不过是对方的心理。 果然,即使听宋桑池这么说完陶酥依旧有些担忧:如果考试没过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吗? 不会,顶多扣你两个月的奖金。 大不了,我养你。 宋桑池一眼眸仍旧保持着微弯的弧度,出口的话相当随意,好似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样再简单不过的小事,淡泊如风,清冷优雅,台词和小说里那些霸说的并无两样,却并不会叫人感觉到过于霸道。 更多的,是让人觉得舒适的温柔。 我才不用你养,陶酥略微紧张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逐渐趋于平静,走了,晚点再见。 她冲宋桑池招了招手,头也不回沿着自己脚下的柏油马路一路往前。 今天天气也不错,阳光也很好,在这样深秋的天气里太阳照在身上并不会叫人觉得发烫,反而是暖融融的,到地方以后陶酥发现自己考试的座位刚好在窗边能够到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时长两个小时的考试,陶酥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提前交卷,紧接着第二场也是如此。 她于是沿着早上来时的道路一路往回走到了宋桑池所在的考场楼下,想着自己提前交卷过来应该能等到对方才是,却不想被熟识的监考老师告知宋老师早就走了:宋老师十几分钟以前就提前交卷走了,不过好像是校领导有事情找所以才提前走的,你找她的话去那边行政楼等等吧。 听完这话,陶酥明显怔了会儿。她张了张唇,刚准备再详细追问一些事情,这时,放在口袋里的电话恰好跟着震动了起来,这样不间歇的震动显然是有来电进来。 谢谢,那我一会儿行政楼看看。她匆匆话别了考场的监考老师,而后走到一旁摸出电话接了起来。 却不想电话是校长办公室那边打来的,同样是通知她现在过去一趟。 电话那边并未透露到底是什么事情,说话也相当的礼貌温和,可陶酥隐隐约约确实从这个电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为什么是同时邀约她和宋桑池呢? 答案,在十几分钟以后宽敞的办公室内揭晓。 陶酥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来这间办公室是什么时候 是舅舅以校董的身份带她来见校长,而后没多久她就在南大任职了,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她竟然又重新踏足这间办公室。 上次是好事,这一次呢? 她和宋桑池肩抵着肩在会客沙发上坐着,各怀心事。 面前的茶几上是两杯刚泡好的热茶,风干过的茶叶很快在热水中泡开变得翠绿,淡淡的茶香味萦绕而来,却丝毫不能消减掉她们彼此心里不断升起的紧张感。 而校长,就坐在她们旁侧的单人沙发上,他手里拿着好几页雪白的A4纸,透着光隐约可见纸张背面是有内容的,然而上面写了什么两人并不知晓。 此刻的陶酥忽然有一种高中早恋被班主任抓包了感觉,她紧盯着校长手里的那几页纸,猜测着那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甚至不敢偏过头去和宋桑池对视。 还是宋桑池知道做贼不能心虚,眼见着对方没有主动挑开话题的意思便敛了敛心神,主动开口:校长,这次找我们来是公寓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吗? 能有什么事情会把她和陶酥一起叫过来? 明面上两人的联系就只是住在同一间教师公寓,是个室友而已,至于旁的,宋桑池没有那么蠢主动往最坏的方面去想,自乱阵脚,她最擅长的就是和人打太极。 如果不是直言揭穿,那她这套太极可以一直打下去。 这套说辞也可以说是很隐晦的给了陶酥一个方向指引,让她顺着自己的话把事情往公寓的事情上引。 对哦,我们住的公寓出现问题了吗?收到了宋桑池传来的暗示信号,陶酥很快抛开了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慌乱配合着对方将话接了下去。 然而校长显然没有要和人打太极的意思。 不是公寓问题,是举报信,他直言不讳,将手里的几张A4纸合拢起来摊放在了茶几面上,朝对面的两人推了过去,有人往校长信箱发了匿名举报信,内容是关于两位老师的,你们可以先看看。 又是举报,经过了去年那遭事宋桑池对这两个字已经有点阴影了,众所周知,只要和这两个字挨上边都没什么好事情,此刻即使是她也不免有几分紧张了。 在校长看不到的死角,宋桑池悄悄握了一下空空如也的掌心,不过面上的表情仍旧处于波澜无惊的状态,只是对对方的这句话表现出了一点点疑惑的样子在这一点上,两人的默契达到了一致。 她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举报? 陶酥和宋桑池短暂地对视了一眼,她的声音语调比起宋桑池的声音要显得更高一些。 话音落地,她轻嗤了一声,带起脸上些许不太在意的笑拿起茶几上的几页纸:我看看是什么举报。 沙发上的两人很快挨得更近了,这几页纸上的内容,有详有略,不仅有非常贴心的文字描述,还有各种各样各个角度偷拍下来的照片,图文并茂,核心观点和两人所预料的差不多。 举报她们是同性恋。 同性恋犯法吗?并不犯法。 可是如今的大环境之下在教师这样的岗位上被举报,那么校方自然不能不了了之,更何况匿名举报人还附上了所谓的证据,所以校长今天单独将两人叫了过来。 如果不是这事有点难办,他也不会亲自处理。 趁着两人阅读举报信的功夫,校长已经端起面前茶几上的热茶捧在手里,他的眼神在对面的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最终落到了眼前的茶杯里。 宋桑池的名字他已经熟悉过很多遍了,之前是因为论坛发酵的事情,后来是有人通过上方层层敲打下来,使得他对这个名字越发的印象深刻。 再加上一个陶酥,是校董事会成员的外甥女,所以这件事情会要慎重处理。或者说,不管真假都尽量大事化小,最好还能小事化了不让各方难办。 几分钟过去,办公室里仍旧出奇的安静,除了两人翻看纸张的声音再无其它。 掐算着时间,等到感觉差不多的时候校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朝两人抬头望去:两位老师看完了吗? 看完了,赶在陶酥说话之前,宋桑池率先开口,这位写举报信的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我记得下个月中旬样子咱们学校一年一度的教职工评先就要开始了吧? 无利不起早,赶在这个时间点送上这么一封举报信倒是有些微妙,要知道南大在激励学校职工这方面做得从来都不吝啬。 宋桑池这番话在尝试着将校长的注意力从举报信的内容上面转移开来,毕竟信里所拍的那些照片也只能证明她们关系亲密而已。 这个举报的人还是太着急了,只要两人咬死不是情侣关系,就算是校长也拿她们没办法。 不过校长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带跑节奏的人。 只见他乐呵呵笑了两下,将话题绕回了举报信上:那对这封举报信里提及的内容,我想听听两位老师的看法。 话音落地,陶酥也跟着轻笑出了声:子虚乌有的事情罢了,校长不会这也信吧,女孩子之间关系亲密一点就是同性恋了吗?我念书的时候和室友的关系都很亲密,照这样说来岂不和人人都有嫌疑? 倒也不能这么说啊陶老师,校长闻言,干脆地伸手抽过两人手里的其中一张纸,很快摊开,示意,这张纸上的图片,我可以问问两位是在做什么吗? 两人顺着校长指尖下方的地方看去,赫然瞧见一张从远处拍来较为模糊的借位图,地点是在实验教室无人的走廊尽头,校长特地的指出让两人回忆起一些事情。 图片看起来很是暧昧亲昵。 乍一看,还以为是在接吻呢。 第92章 误会 两人在校长办公室里前后待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 直到杯中的茶水渐渐变凉,颜色从翠绿开始变浓,校长从头到尾都很是和善, 并没有对她们进行过多的为难, 而后又随口问了几句举报信上所提到的相关内容就放人离开了。 出了行政楼的大门,陶酥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回头瞧了一眼这栋砌得高大宏伟的大楼, 脑子里还徘徊着刚刚校长说过的每一句话得亏是自己和宋桑池默契不错, 这样配合起来才不至于叫人生疑。 有惊无险的一趟却叫人细思极恐,是什么人会在背后一直偷偷关注她们呢? 她到这个学校任职不过才半年多的时间而已, 究竟是挡了谁的路才需要在背后这样盯着。 走了吧。下了台阶,宋桑池才发现自己身旁的位置空了, 回头一瞧看到陶酥愣在原地已经落后了自己几个身位,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落不到实处的事情。 就是觉得很不能理解。听到台阶下方宋桑池的声音传来,陶酥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们头顶是耀眼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两人站在阳光底下光明正大,可不妨碍有些人天生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做些肮脏的事情,长这么大陶酥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心中的感受很是复杂。 担惊受怕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庆幸。 恰巧这时包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发出嗡嗡的声响, 打断了陶酥的思绪, 注意力的转移让她没能再这一件事上纠结下去 原来是舅舅打过来的电话,知道她今天考核结束, 所以早早在家里备下酒席, 就等她中午过去一起庆祝了。 在这之前对方其实已经打了几个电话过来了,不过刚刚情况特殊, 陶酥都没有接到。 她在电话里简单与对方寒暄了几句,刚要挂断,那头忽然急急地又再传来了一句询问:对了,宋老师和你一起来吗? 既然是家宴,陶酥本没想着要带宋桑池一起去的,可舅舅既然这么问了,她便刚好顺口回答告诉对方她们这会儿在一起,于是顺理成章,又成了两人一起赴宴。 不过还好,对于陶家人来说宋桑池已经是十分相熟的人,尤其是表哥表嫂那一家三口,每每谈及宋老师三个字的时候总是赞不绝口,叫人很难觉得宋桑池是个外人。 然而陶酥没想到的是,她妈妈也在。 以至于进门的那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凝滞,还是跟在身后一起进来的宋桑池反应速度比较快,迅速开口和人打招呼:阿姨好,有段时间没见感觉好像年轻了不少 最近是不是经常外出活动啊? 精气神很好啊! 瞧瞧这眼睛多尖,原本看似要凝滞的气氛被宋桑池三言两语带得轻松了起来,话题开得恰到好处,陶妈妈的话匣子一下就被打开,我最近确实每天都去附近的公园里和一帮老头老太太们跳广场舞,你别说,还真有点意思,以前看人家跳还不觉得是那么回事。 宋桑池飞快岔开话题,避免了陶酥和陶妈妈直接开口对话,边说,她们边往里走,到了客厅里以后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羊羊又很快跳起来缠着姑姑,陶家母女难得一次见面没有碰撞。 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闲话家常,宋桑池融入进去完全没有任何一点障碍,光从表面上看可是一点也看不出她不是这一大家子中的一员。 现下才十一点半,距离吃饭还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因为害怕提前做好菜会凉,所以都是先备好菜放在厨房等人来了才下锅。 哦,对了,我在厨房煲了汤都忘记看火了,聊着聊着陶妈妈忽然出声,不行,我现在去看看去 说完,她急急忙忙起身朝厨房的方向去,谁知道刚走出没两步又蓦的回过头来叫了宋桑池的名字:小宋,你过来帮一下我行吗? 忽然被点到名字宋桑池还是有几分诧异的,就连在座的其它人也都觉得陶妈妈这个行为有点莫名,毕竟宋桑池在这个家里面可以称得上是唯一外来的客人,哪有让客人上去帮手的道理? 不过宋桑池倒是自己体会到了几分意思。 看似平常无奇的要求,可宋桑池猜到几分长辈大约是有话要和自己单独说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将自己叫来厨房。 好,我这就来!她很快撑住膝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着往厨房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案台旁边,她眼见着陶妈妈先是揭开灶上的锅盖仔细看了看,然后再又端起一旁备好的白萝卜块和海带整个往锅里倒下去,整个厨房里霎时间弥漫着十分开胃的酸味。 宋桑池仔细了分辨了下,觉得这锅子里大约是酸萝卜老鸭汤。 之前两个人在家里的时候陶酥也炖过,宋桑池还觉得挺好吃的。 小宋啊,你帮我把那边的盐罐子拿过来一下。陶妈妈捏着勺在炖锅里搅动了两下,空气里的香味更浓了。 宋桑池左右瞧了两眼,在置物架上瞧见了贴着标签的盐罐子。 于是伸手上前,很快拿了过来。 给,阿姨,将东西给人递过去以后,她很自然地开口询问,锅里炖的是酸萝卜老鸭汤吧? 陶妈妈结果盐罐子,有些讶异:鼻子这么灵? 见果然如自己所料的那样,宋桑池轻笑了一声:陶酥住我家的时候也炖过这道菜,我闻着味道觉得像而已,没想到还真是。 话语中提到陶酥,陶妈妈撒盐的动作忽然一顿。 她偏过头来,瞧了宋桑池一眼。 等到手里的盐罐子合好,放回案台上,才又缓缓开口:陶酥炖汤还是我教的。 不知是在陈述,还是在感慨,亦或者是有几分落寞。 宋桑池只觉得这句话里头蕴含的情绪过多,她无法分辨得太清楚。 其实仔细算算的话母女俩吵架冷战也好长一段时间了,宋桑池打心眼里觉得陶妈妈是个好妈妈,心里也不想这两人继续冷战下去。 于是想了会儿,决定主动询问。 阿姨,您找我过来厨房其实不是需要我帮忙吧? 您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两句话问出口,将所有的事情都摆到了明面上来。 什么都瞒不过小宋你,陶妈妈转过身来背靠着厨房案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温声道,就是想问问陶酥最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和她在冷战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我倒是问过她表嫂那边,不过那也不如你知道得清楚。 恋耽美 洛阳bibi(78) 她最近已经好很多了,很久没有说过要去找那个人了。宋桑池不知道对方想听什么,于是虚虚实实先抛了点内容出来。 她口中的那个人自然是那个由她和陶酥一起编出来有家室的老男人。 谁知陶妈妈最想听的不是这个。 哦,那就好不过我是想问问她最近的身体状况,以往她每天都会和我聊上几句,生理期的时候头两天会痛得不舒服,一个人在外头住久了三餐不按时有时候还会胃痛,这些她之前都会和我说。 陶酥就是这样的人,从小便和家里人亲厚,也爱和家人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但凡哪里有一点不舒服了都会忙不跌的告诉妈妈。 倒不是妈宝,就是爱撒娇。 这一点,宋桑池如今深有体会。 陶妈妈很认真地望着宋桑池,等待着她的答案,眼睛里的真挚让人有几分动容。 两人在厨房里待了那么好一段时间,宋桑池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无巨细全都说给了陶妈妈听。 直到锅里的汤也差不多可以炖好收锅了。 当厨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宋桑池单独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挨着女友重新靠着沙发坐了下来,却瞧见对方心不在焉还在朝厨房的方向张望。 看谁呢?宋桑池明知故问,打趣了一句。 我她人呢? 陶酥本想问我妈呢,结果话到了嘴边别扭地用她开始取代。 你妈在切葱,她说你喝汤喜欢多放点葱。宋桑池目不斜视,直勾勾盯着前方正在播放的电视节目,可即使如此说出来的话也很有温度。 所有的菜式被端上来之后,众人纷纷落座围到了桌边坐下,陶酥起身夹菜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往桌子中央那锅汤里瞧了眼,果然看到了点点翠绿色。 当下心软得一塌糊涂。 饭后陶舅舅并未久留她们这些小辈,宋桑和和陶酥两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手里提满了东西,不知道还以为是特地上门打劫来了。 两人这边刚出门没多久,那厢陶舅舅就把自家姐姐叫到一旁细细问了些事情。 谁也不知道校长那边上午的时候前脚送走了宋桑池和陶酥,后脚就打电话和相关人士通气了。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陶酥是和校董有些关系的,思量之下,校长还是知会了一下陶舅舅举报信的事情,并表示这件事对陶酥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舅舅不放心,转头又将这事转嘴说给了自己亲姐姐听。 原以为这不是个小事情,姐姐该是要认真对待的。 谁想自己说完,对方只是轻松笑了两声:我当是什么事呢,两个孩子关系好是早就有的事情了,而且两个女孩子亲近点打什么紧,这学校也真是无聊,这种举报信也相信。 说完,陶妈妈还特地顿了下 而且是我特地拜托小宋帮忙多照顾点陶酥的,这误会闹得哟 第93章 困扰 举报的事情悄悄的来, 又悄悄的去,除了校方自己以外压根没有人这中间发生了些什么,萧瑟的秋风吹过了一段日子, 道路两旁繁茂的大树梢头开始有树叶泛黄,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迎来了众人期盼十佳决赛的那一天。 为了迎合这样大型活动的热闹气氛,学校特许决赛在晚上举行, 从晚上七点开始, 前来观赛的人员还需要持票方可进场。 宋桑池不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活动,却是第一次前来观看这样的活动。 以往, 她对这些大型活动总是避之不及,懒得去凑热闹。 偏偏不巧, 这一次她的女友是评审席上的一员,作为家属她早早就得了一张门票并且被叮嘱不能够缺席。 哎,宋老师,没想到这种活动你也有兴趣啊? 我记得以往这种活动你都不参加的吧? 体育馆门口,宋桑池正低头查看着自己手中门票上所写的座位区域, 不想竟遇上了几个熟人。 抬头一看,是同系的几个数学老师。 大家结伴而来,并不像她, 形单影只, 晚上好, 宋桑池友好的同她们打了个招呼, 然后很是自然的晃了晃手里的门票,轻笑着, 陶酥给了我一张门票, 让我一定要来看。 言外之意,其实是不想来的。 两人关系亲密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其中的潜台词根本是一听就懂,大家发出哦~之类明了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起哄一对情侣,可陶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分明比大多数情侣的关系要融洽得多。 简单打了一下招呼,对面象征性地邀请宋桑池和她们一起,却也想到了被拒绝会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宋桑池生性淡漠,除了工作以外,其余时间不太想与同事有过多的来往,是以并没有要和人一起的打算。 她拿着门票从体育馆右边的门进去,很快在指定的区域里找到空位坐了下来。 因为来得晚,所以只有靠墙的角落边有空位了 这样的大型活动不似那种赚学分的讲座,中间靠前的位置一早就被抢光,哪里轮得到后来的人? 角落就角落吧。 宋桑池也不挑,坐下以后她抬头往中央的舞台上看了一眼。 是有些远,不过也不至于看不清楚。 而舞台底下第一排便是评审席,现在比赛还未开始,那一排的座位尚未有人入座。 将馆内的情况都摸了个大概以后,宋桑池摸出手机对着空空如也的舞台拍了张照片,然后给陶酥发了过去。 【我已经到了】她说。 消息发送出去以后,她便收起了手机专心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作为比赛评审陶酥这会儿应该在后台,大约没空理会自己的消息。 十分钟以后,场馆里的绝大多数灯光被熄灭,只留下了舞台头顶那一排聚光灯。 精心打扮过的主持人从一侧走上台中央,十佳的决赛序幕被拉开了,宋桑池的眼神再一次扫过台下第一排评审席,一眼就瞥见了陶酥的背影。 似是有感应一般,就在她准备收回自己实现的时候陶酥恰好转过头来往后看。 眼神越过人海相遇,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愣怔。 宋桑池指尖微微蜷起,有种微妙的感觉。 然而很快,四面八方音响里传来被放大过的人声,盖过周围窃窃私语的讨论声,二人又各自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将注意力放到了今晚的正题上。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晚上好! 今晚,我们迎来了 陈词滥调,没有太多新意的开场词,好在并没有过于繁琐,三言两语之后便是选手上场,二十个人里选前十,再由前十里面排名次。 规则宋桑池并不很清楚,她只知道自己坐着看就行了。 不过当蔺雨出现在台上的时候,她一改些许懒散的模样忽然坐直了起来,认认真真听完了对方这一首歌的时间。 上台,下台。 每位选手唱完自己的参赛曲目以后都可以得到评审席老师的点评,运气好的话能多听两句,运气不好便只得只言片语。 而蔺雨,恰巧运气不错。 又因为是陶酥班上的学生,以至于陶酥点评的时候也多说了几句。 简单的夸赞和符合事实的点评,不偏不倚,只是落到宋桑池的耳朵里让人觉得有几分不是滋味。 以至于当陶酥的声音通过四周围的音响传出来的时候她开始走神,在思考着为什么这么十佳的比赛开始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听对方提起过蔺雨也报名了,且表现出色。 直到下一个选手上台,宋桑池还久久未曾从刚刚的舞台表演上走出来。 这时,旁边座位传来一个女生较为激动的声音:我问过了列表了,有人认识蔺雨,我一会儿就找人去问她的联系方式。 你一个女孩子去要女孩子的联系方式这么激动做什么? 同行的男生不是很理解。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欣赏比自己优秀漂亮的同性吗?被说到的女生不开心了,不乐意的回了一句,你的男的少带这种刻板印象看我们。 语气不太好,不过却没有被男生当回事,话题三言两语被揭过又绕到了旁的事情上。 谁知宋桑池听进去了。 方才的舞台表演就连宋桑池这种不怎么懂音乐的人都被惊艳到了,何况是陶酥她们这种专业的老师? 想必生出的情绪不仅仅是喜爱,应该更多的是欣赏。 老师欣赏学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偏偏这个学生似是对自己的老师怀着不一样的心思 虽说知道陶酥不会对人抱有同样的心思,蔺雨也对自己构不成任何一点的威胁,但宋桑池就是觉得胸口闷闷的。 不是滋味。 后半场,她没有再看下去。 等到陶酥后来回头再往这个方向看过来的时候,已经找不见宋桑池的人影了。 人,去了操场。 宋桑池觉得自从恋爱以后自己变得有些不太像自己了,比如,变得越发的小气。 比赛到晚上十点半结束,等到陶酥打电话过来询问的时候,宋桑池正坐在操场的露天观众台上对着夜空出神,她没有多想,将自己的位置直接报给了对方。 体育馆距离操场并不远,这会儿比赛散场中间那条主干道也渐渐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影沿着道路远去,太晚了,往操场来的人并不多。 不消片刻的功夫陶酥就出现在了宋桑池的视野范围内,只是两人隔着矮矮一堵墙,一个在矮墙上方,一个在矮墙下方,角度原因,陶酥只一抬头就对上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眸。 幽深,难以捉摸。 明明答应了自己会看完比赛然后一起回去的,可却不声不响提前离场了。 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提前走了?她半仰着脑袋,出声询问。 在想一些事情,场馆里太吵不好思考,就出来散散心,宋桑池如是回答,她从台阶上起身,双手撑住护栏朝下方的人望去,陶酥,我最近发现一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你今天晚上可以帮我解答一下吗? 陶酥眼中显露点点惊讶,虽然疑惑,但她仍旧回答了可以。 随后,宋桑池一句轻飘飘的话便从唇齿间溢了出来,她问陶酥:如果你发现有学生喜欢我的话,你会怎么办? 很巧妙的假设,她想知道倘若是陶酥站在自己的角度会有怎样的心情,又会怎么做。 此刻就连周围的风都停止了流动。 这个问题让陶酥愣了好几秒,然后才是不敢置信:谁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从没听你说过?她紧了紧喉咙,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一双特意化过的细眉已经拧紧,男生还是女生?已经和你表白了吗? 有没有搞错,他不知道你有对象的吗? 真是气死我了! 第94章 惊喜 陶酥自然是很生气的, 当然,她也有立场生气,毕竟现在她是宋桑池的正牌女友 纵使两人之间的这个关系不能光明正大的暴露在阳光之下, 纵使 但她还是宋桑池的女朋友, 是对方喜欢的人。 人的占有欲很奇怪,尤其是在知道专属于自己被其他人觊觎以后, 在今晚以前陶酥还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占有欲竟然这么强烈, 以往,她总以为自己是个乐于分享, 并不小气的人。 现在看来的话,似乎并不那么回事了。 宋桑池没有立即回答陶酥的问题, 只是将双手搭在栏杆上微微倾俯着上身,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也正是这点笑意将之前眉眼间萦绕着的那点惆怅全数驱散了。 见宋桑池不说话,陶酥又问: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你很在意吗?宋桑池仍旧没有回答,她只是反问。 我当然在意啊, 你和我是稳定的情侣关系,现在有个人忽然出现想要从你心里抢走原本属于我的位置,想要破坏我们的关系, 难道我不应该在意吗? 宋桑池,陶酥说话的模样渐渐变得肃然, 语气也逐渐有几分凶狠了, 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不然你看我怎么 原本是要说狠话的, 可话说到一半陶酥发现自己似乎不擅长说狠话, 于是就有了这样前半句气势很足,后半句陡然崩掉的一幕, 倒是叫上方的人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更加明显了。 很怕你收拾我。宋桑池轻飘飘接了一句。 只不过说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不是奇怪,陶酥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一双薄唇已经抿紧。 好在,宋桑池没有继续和人打太极的想法:好啦,我说。 从陶酥的反应和表情来看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心里被掀起的那股汹涌澎湃的波涛是再正常不过的,因为即使换做是陶酥的话恐怕也会一样,所以她现在已经能够平静面对自己的一场情绪了。 没有人喜欢我,我只是发现有学生喜欢你,在努力的接近你,靠近你,所以我很吃醋。 话音落地的同时她也别过脸去,遥望着一望无际的夜空,盯住天上的月亮很直白的坦诚,可说出口以后才发现何其别扭。 啊?事情峰回路转绕到了自己身上,陶酥没太反应过来。 直到她将这句话反复思量了几遍,再瞧见对方别过去的侧脸以及脸上那隐忍过的别扭神情,一些事情忽然就变得明朗了。 对于宋桑池这样的人来说,承认吃醋这件事确实别扭,而且还是吃一个大一妹妹的醋,说出来可能真会叫人笑话。 绷在脸上肃然的神情在顷刻间瓦解开来,化成璀璨的笑,陶酥自顾自轻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原来是吃醋啊 宋桑池吃醋了,反应还挺大。 不管怎么样,她还挺开心。 只是开心过后才想到要问个清楚。 那,是谁?陶酥傻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迟钝地开口询问,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喜欢我啊。 学生对于老师的爱慕,多数掺杂着一种仰慕的错觉,只不过因为她们身处校园被学生这层身份禁锢着,而老师这个身份,恰好对他们有权威性的压制而已,很多人分不清这样的情绪到底是对这个身份的仰慕还是真的喜欢,往往走出校园以后便会好起来。 所以当宋桑池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陶酥并没有怎么当回事。 当然,不当回事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即使真有,她也不会给予这份喜欢任何回馈。 蔺雨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宋桑池直接点出一个名字,指腹在冰亮的金属栏杆上轻轻摩挲着,可能表现得谨慎隐晦,但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啊?陶酥又啊了一遍,一时不知道该要怎么接话,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你多想了呢,我记得蔺雨是有男朋友的,她怎么可能喜欢我? 两个班里面,陶酥对蔺雨这个妹妹确实比较有好感,身为班级的团支书,她能够完成好自己交代下去的每一份工作,交际能力也很好,情商高,和班上同学的关系都很好。 她记得刚开学那会儿军训的时候对方中暑晕倒江铭说过一嘴,人家有男朋友,是她们班上另外一个男孩子,所以听到这样的揣着陶酥第一反应就是你是不是弄错了? 她确确实实没有从蔺雨身上感觉到一丁点的爱慕,如果非要说,顶多是这个妹妹很喜欢和自己相处,不过也只是朋友间的那种相处罢了,她以前教过很多学生都是这样融洽相处的关系。 恋耽美 洛阳bibi(79)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早就已经和男朋友分手了呢?宋桑池幽幽反问,语气却是笃定,军训还没完就分手了,你不知道吗? 能够这么笃定,自然是调查过的,宋桑池每一次开口抛出的信息都让陶酥的惊讶更上一层:真的假的,恋爱还能这么谈的吗? 宋桑池:嗯哼。 这还没完,看陶酥是真的一点不曾察觉的样子,宋桑池不免有些怄气,她继续道:学校论坛里还有个帖子不知道你有事没有看过,是个投票 说着,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论坛网页。 四周虽有路灯照明,可那点微弱的光源四下散开到落下来便显得薄弱了,如此一来宋桑池手机屏幕的亮光在夜晚就格外显眼,陶酥见人稍稍操作了两下,而后很快自己口袋里响起一声手机提示音。 新消息提示。 两人隔着一堵矮矮的墙,一个在观众席上,一个站在下方的跑道上,宋桑池干脆直接把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个帖子分享给了对方,让陶酥自己去看。 是个投票讨论楼,标题很是醒目:【你最想和南大的哪个女老师恋爱?】都还没点进去陶酥就已经看到了,原本这样无聊的帖子名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宋桑池特意分享给自己看,那其中的内容不言而喻。 该不会还有我的名字吧? 陶酥在心里嘀咕着,手下没有拖延直接点进链接,自从开学以来陆陆续续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波一波压来,学校和家里的事情堆在一起,她已经很久没有在深夜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而爬上学校论坛闲逛,所以关于这个帖子,也是确实不知道。 网页加载完毕,率先出现在眼前的是加粗过的帖名,往下拉就看到已经结束了的投票已经详细的投票选项陶酥果然在这些选项里瞧见了自己的名字。 不仅如此,她的票数还以绝对的优势压倒第二名,遥遥领先,轻松夺下南大学生最想恋爱的老师这样奇奇怪怪的头衔称号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陶酥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她张了张唇,抬头朝上方的宋桑池望去。 宋桑池问:看到了吗? 我根本都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投票。陶酥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不过又觉得这有什么好辩解的,投票行为是学生自发的,投票也不是她撺掇的,她从头到尾都很被动。 不管是被人冠上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头衔,还是此刻宋桑池乱吃飞醋而生自己的气。 她简直太无辜了。 你现在还会觉得身边压根就没有学生喜欢你吗? 似乎是觉得自己拿出来的证据十分有力,宋桑池说话的底气都更足了些。 自然,空气里的酸味也就更浓了些。 从小到大她都站在众人眼神的聚焦处,习惯了被人注视,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人,却忘了陶酥从某个角度来说同样是这样的人耀眼的定义,从来不只有一种而已。 恋爱刚开始的时候,她们彼此的生活重心大多数都放在对方身上,当时宋桑池体会还不是很明显,可从这学期开学起陶酥工作上变得忙了起来,重心偏移到工作上那么忽略她的地方也就多了。 两人之间距离拉开以后,宋桑池才开始意识到自己仍旧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里。 她潜意识里,是害怕这颗耀眼的星星被旁人摘走的。 即使理智上她清楚的知道,不会。 这样有些任性甚至可以说是无理的苛责让陶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空气仿佛被喷上了冷凝剂,就在宋桑池以为对方要开口指责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的时候 那我知道了,对不起哦。陶酥开口道歉了,不是迫于形势的敷衍,也看不出有被迫,宋桑池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诚恳,这段时间因为事情太多我也没有注意忽略了你 如果我做得够好的话,你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呢? 至少不会这么在意吧。 小吃飞醋可以是情侣间的增温剂,可若是一个平时骄傲理智的人忽然间开始过度在意,患得患失的话,那很大一部分的原因肯定出在自己这个女朋友身上。 方才的沉默何尝又不是反思? 陶酥觉得自己确实没做好。 没有哪一对情侣能够永远恩爱无隙,所有人都一定会经历热恋后的温度逐渐褪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同样需要用心的经营呵护。 宋桑池今晚表达出来的意思很隐晦,不过仔细剖析一番,陶酥觉得是自己身为对方的女朋友没有给到充足的安全感,才会叫人胡思乱想。 以至于宋桑池竟然这么在意蔺雨。 就算蔺雨真的喜欢她又怎么样,不喜欢她又怎么样呢? 即使没有蔺雨,还会有张雨王雨刘雨,她们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类似的人,加固彼此的信任感,给予彼此足够的安全感才是她们最该做的事情。 不然的话,就算哄上无数遍这些问题也都还是会存在。 宋桑池:你 问题确实在我,谢谢你今天晚上愿意用这样一种方式告诉我你的想法,不然的话我可能还会一直错下去,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陶酥打断了她的话,弯了弯眼眸,我会改的啦。 一定会,从明天开始,从下一秒开始。 陶酥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她是个行动派即使忙碌的生活节奏并不会因为她的决心而放慢任何一点,所有的一切仍旧按部就班。 从周一到周五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忙起来转瞬即逝。 周五的下午,两人原本约好要一起去看电影的,可是陶酥却又被一个电话临时叫走到系里开会去了,不是被故意放鸽子的宋桑池只得打开了家里的投影仪,一个人歪靠在沙发上体验着独自无聊的下午时光。 一个人很无聊,电影也很无聊。 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然而意外似乎总喜欢一件接一件,电影刚看了个开头宋桑池便接到了陶酥发来的消息,说需要自己回家帮她拿上一件东西送过来,那件东西在陶酥暂且空置的那套房子里,得特意开车过去。 是个U盘。 原本美好的下午时光被破坏了个一干二净,宋桑池驱车前往。 她拿上了陶酥留在家里的业主卡,一路畅通无阻过了小区门禁,上到公寓门口,输入门锁密码,轻轻一拉 叮地一声,似是钢琴按动的声音响起。 宋桑池愣了愣,抬眸,朝房子里望去。 今天天气很好,房子朝向不错,打开门便有充足的光线直接照来,和光线阴暗的走廊形成强烈的对比。 陶酥当时搬出去的时候没有怎么动过屋里的摆设,客厅还一如既往空旷,宽敞,只是紧挨着落地窗的那块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空了出来,摆上了一台看起来有些陈旧的钢琴。 琴身面前,是有人坐着的。 陶酥没有偏过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她只是继续伸出手指,又再按下一个琴键。 渺渺琴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是一首节奏轻快的《卡农》,宋桑池放轻了脚步来到近前,定定瞧着对方十根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着每一下都落得恰到好处,陶酥脸上的神情自然轻松,显然已经完全沉醉在了这曲调当中。 十分经典的钢琴曲,让人沉浸其中。 陶酥会弹钢琴这件事宋桑池是知道的,她永远记得自己坐在观众席上看人在台上优雅忘我的表演,不过却从没和对方提过这件事,怎料今天收到这样一个惊喜。 直到最后一个音调收尾,宋桑池尚未从中走出来。 而这时陶酥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琴身遮掩的视线死角处抱起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鲜花送到了宋桑池怀里,一切都是早有计划的预谋。 花香萦绕鼻尖,说不惊喜是假的。 宋桑池垂眸瞧了一眼怀里的白色花束,装作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不是说很忙,临时来了不少任务要做,还要开会吗? 对,很忙很忙,陶酥没有否认,她伸手按下一个白色的琴键,笑了笑,可事情永远忙不完,忙完这件,还有下件,生活偶尔也需要一些惊喜和浪漫来调剂一下。 所以她在这里。 有些事情约好了要一起去做,事后再补就不是当时那个味道了,今天下午这个惊喜陶酥也筹备了好几天的时间,自然不愿叫突如其来的工作给冲掉了。 再忙,也可以中场休息一会儿。 忙碌的工作和偶尔的惊喜浪漫并不冲突,它可以是精心准备的钢琴曲,也可是下班路上路过花店花五块钱买下来的一朵花,更可以是掌心里的一颗糖。 倘若生活中处处都充满在意,两人又怎会离心。 陶酥弯住唇角,将自己的手中钢琴上撤开牵住了宋桑池的手,轻声道:所以,我们去看电影吧。 甜甜的酒窝又再浮现两边。 还要去吃好吃的日料,排队买想喝了很久的奶茶。 做那些挂在嘴边说了很久到时候的事情,和你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锁章半个月了不给解,影响很大,所以最近状态就不是很好老请假 不过还是看开了哈哈哈,毕竟我是个成熟的作者了,哼! 接下来会好好写的,文章四月中旬大概就完结了!! 还有最后一部分出柜的情节+一点点甜甜的番外 以及《卡农》的钢琴曲真的好好听哦,安静听完整个人都好舒服,建议大家都可以去听听看【不要带入开端的魔性电话铃声】。 因为现在的疫情,也希望大家能够早日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永永远远到时候,且做且珍惜啦! 第95章 问卷 因为在十佳决赛的舞台上大出风头且拿下了不低的名次, 导致蔺雨这个名字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论坛的出现频率都很高,毕竟优秀耀眼的漂亮女生在大学校园里从来都广受追捧,就如同那些阳光帅气的男生一样。 加之对方专业能力突出, 成绩优异, 陶酥时不时都能够听同办公室的老师们提起一班蔺雨这几个字,无一例外全是夸赞的话语。 听说小姑娘刚开学的时候谈了一个男朋友没多久就分手了, 不知道那个男生现在会不会肠子都悔青啊哈哈 办公室里闲来无事的时候总充斥着八卦, 老师们无聊起来就彼此交换自己的八卦消息。 新学期开学以后陶酥很少去关注这些,但却也免不了有老师找上她询问一手消息, 例如 坐在她对面教声乐的女老师:诶,陶老师, 蔺雨不是你们班的吗,你和她关系怎么样?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吗? 话音落地,空气里响起一声幽幽叹气的声音。 学校三天两天发些任务下来我都要忙死了,哪还有闲心去了解这些事情,陶酥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一脸苦仇大恨的样子往自己的椅子上靠去,长长伸了个懒腰,就刚刚又发下来一个大学生心理问卷调查, 还要求今天下午五点之前让所有学生做好提交上去 说到这里,陶酥翻了个白眼没有继续了, 同为老师大家也都经历过当班主任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连忙好生安慰了几句。 没一会儿,她便将这条消息粘贴复制, 一键发到了两个班班干部所在的群里, 并将学校交代的截止时间告知了大家: 这一招, 是陶酥从别的老师那里学来的,开学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她已经熟练了掌握了怎么当好一个班主任的技巧。 班干部群没一会儿就有了回应,众人纷纷表示收到。 其实也不是很繁琐,最终需要为了学校这些任务去忙碌的人,是下面的班干部。 好在,大家的效率不错,下午五点之前总算完成了这个临时下发的任务。 事情一过陶酥就将它彻底抛到了脑后,大脑里空出来的那点点间隙很快又被其它乱七八糟的事情给占满,再没有一丝丝多余的空间了自然,她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还能有后续。 周末过去没两天又到了新的一周,南城的气温骤降,开启了一键入冬的模式。 这天,陶酥收到了群消息艾特照例打开群聊,原本还以为又是学校里一些奇怪的任务下达,可当打开群消息发现自己被系里点名单独拎出来的时候,一时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外头的风凉,还是自己的心更凉。 消息拉到最上方,率先发出来的是一张问卷调查不合格的名单截图,陶酥赫然在这份名单上找到了自己学生的名字,末了,还附上了一份问卷调查的标准答案。 这条长消息发送出来没一会儿,就被一条又一条弹出来的 看到有这么多老师和她一样摊上这些麻烦事,她心里总算好受了不少。 这事,陶酥准备丢给辅导员去做,毕竟辅导员的作用就是做这种事情的,给江铭交代下去以后她便又继续自己手头上没有完成的事情。然而没多久系主任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蔺雨这个学生有些特殊。 所谓特殊,不过是特别关照的简写。 南大的创校历史陶酥略有耳闻,再加之开学以前就已经有人提过蔺雨的家庭背景,所以关于蔺雨的方方面面校方可以说都十分在意。 如果说陶酥的舅舅是校董之一校长要给几分面子的话,那么蔺雨的爷爷就是那个可以给校长脸色看的人。 毕竟蔺家给予南大在资金上的资助可能是其余零散校董加起来都不止的。 一个二流的私立大学,能够有如此优越的教师资源和各种各样先进教学设备不过都是用实实在在钞票堆出来的,对于金主爸爸,校方怎么能不重视? 经过系主任这么一通电话的提醒,陶酥总算想起蔺雨还有这么一层特殊的背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几乎都要把对方当成普通的学生来看了。 江铭已经提前过去,挂断电话以后陶酥将群里发出来的文件下载打印出来,未曾来得及看就直接捏在手里往外去了。 这几页打印出来的资料纸是蔺雨当时做的问卷调查,红色的选项是偏离正常范围的危险选项,没有标红的黑色则属于正常范围。 从音乐系大楼到蔺雨她们所在的女生公寓距离不远,陶酥不想耽误时间,觉得边走边看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天气有点冷,这样看的话有点考验人,两只手暴露在冷空气里没一会儿就变得冰凉。 陶酥粗略瞧了两眼手上的资料,刚刚拐出音乐楼没两步便已经扫完三页纸,等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脚下的步子蓦的一顿。 咦? 最后四道心理测试题连着标红,未免过于显眼了。 她定眼瞧去,立刻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字:同性。 任职以来,陶酥出入最多的地方是学校的教师公寓和音乐系大楼,像女生公寓这样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和楼下的宿管阿姨打了声招呼以后便直奔蔺雨所在的宿舍。 到门口了才发现,宿舍的门是虚掩着的,一推便开。 即使如此,陶酥也还是象征性地在门板上敲了敲。 咚咚两声,没一会儿便有人从里面拉开了房门,当视野变得开阔的那一刹陶酥也迎来了好几道惊讶的眼神:陶老师? 江铭就坐在宿舍过道中间的椅子上正和蔺雨聊着天,看到陶酥出现在这,也跟着讶异了一下。 系里让我过来看看。陶酥冲他点头,而后抬脚往里走,待在温暖的室内和冰冷的室外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恋耽美 洛阳bibi(80) 陶酥不由打了个激灵,视线很自然的落在蔺雨身上。 很巧,女生也正抬头望着自己。 陶老师也是因为心理问卷调查过来找我的吗?不等陶酥开口说明来意蔺雨就已经先发制人了,有江铭在先自然也就不难猜测陶酥的来意。 嗯,陶酥含糊着,也没说得太明白,你知道的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学校比较关心。 蔺雨点点头,没什么表示。 她的视线落到对方手上:老师手上拿的是什么? 是你当时填写的问卷调查,来的路上刚看了下,三言两语间已经有学生搬来了一张塑料凳子给陶酥摆上,她说了声谢谢以后便学着江铭的样子坐在宿舍中央的公共区域部分,朝蔺雨继续开口,你要自己看看哪里有问题吗? 她作势欲要将手里的几张纸递出去,谁知蔺雨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递了个空,略微有些尴尬。 陶酥只好自己又将手收了回来。 我不看,我自己填的问卷我知道,我并不觉得哪一项有问题。 开学那么久以来,蔺雨还是头一回驳了陶酥的话,可以看出女生眉眼间已经染上几分躁意了。 见势不对,江铭趁机开口将态度放软了些试图迂回说服:蔺雨,老师们不是说你有问题,只是你这个选项 话未说完,只见蔺雨忽然伸手将陶酥捏在手里的几张纸抽了过来,动作之快,坐在面前的两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她将几页纸张捏在手里轻微抖动了两下,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下一瞬,女孩平静的念出了问卷上的题目以及自己当时选择的答案: 您对同性恋的看法是? 认可,正常现象,是与异性恋并无两样爱的归属。 您心目中的同性恋是? 和正常人并无两样。 您对同性恋的了解程度是? 比较了解。 您是否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 支持,这是自我选择的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推一下我女朋友的新文!! 文名《星光游乐园》by一只花夹子 , 搜索ID【6197744】直达! 文案1: 迟渡的暧昧对象跑路了,消失了好几天,回来以后说自己遇到了真爱。 真爱身高腿长还有一张美得明目张胆的脸,只不过追求者众多,想要追到手的话有些艰难。 迟渡听着对方倾诉的苦水冷笑 真爱是吧? 我来表演一个横刀夺爱:) 真爱在一家私人奶茶店上班,迟渡知道具体地址以后,想也没想赶了过去,想看看真爱是不是真如描述的那样。 进店的第一眼,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一道人影上,对方跟前暧昧对象说的一模一样。 孟轻摇见她进来,眼皮掀了掀:你好,请问喝什么? 迟渡:我来应聘店员。 文案2: 孟轻摇的追求者果然很多。 早上有人送鲜花,中午有人送巧克力,晚上有人送项链,但她都一一拒绝。 迟渡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更觉得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思路是对的,她甚至还摘去了自己富二代的身份,认真当一个缺钱的人,以此来拉近自己跟孟轻摇的关系。 但眼见着跟孟轻摇越来越亲近,迟渡才惊觉自己有点玩脱了。 因为她喜欢上孟轻摇了。 可孟轻摇很直。 时间一久,迟渡生了退意,她给老板递了辞职信,趁着孟轻摇不在走了,连再见都没说。 没几天,父母说要带她见自己的老友一家。 迟渡被迫跟着去了机场,却见到了在对面站着的孟轻摇,而孟轻摇就是父母多年不见的老友的女儿。 孟轻摇盯着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 孟轻摇问 不是喝醉的时候说最喜欢我了吗?难道是假的? 第96章 蔺雨 蔺雨咬字清晰, 宿舍里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陶酥没想到对方会把问卷内容全部念出来,这种行为实在过于大胆。 她看着蔺雨:你 一时也不知道该要说什么才好。 可也正是在她犹豫的这几秒钟里,蔺雨抬眸, 定定朝她望了过来:陶老师, 连你也觉得我的问卷不该这么填吗? 正面直击灵魂的拷问让陶酥无法回避,一时间好几道视线自蔺雨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不该吗? 陶酥敛了敛眼眸, 眼神微微闪烁着似是在犹豫, 余光已经瞥见了江铭正在给自己使眼色。 很是简单的问题,只需要官方式的回答就行了。 毕竟这是学校安排下来的任务, 是工作。 可学校觉得这个问卷显示出来蔺雨有同性恋倾向,所以叫才她们来了解情况看看学生心理是否发生了倾斜, 以免误入歧途这是在来的路上,陶酥才得知的情况。 如果提前得知,她大约根本不会来。 蔺雨说得没错,问卷填得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出这个问卷的人, 是把同性恋这三个字标红的人,虽然并不能凭借着这个就断定蔺雨是同性恋,但至少在立场上陶酥是和对方站在一边的。 没有, 老师不觉得你有问题。一番思量过后,陶酥还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可以明显感觉到的是自己这句话出口以后蔺雨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松, 眼中出现了几分类似于惊喜的情绪。 不过坐在一旁的江铭可就不是这样了。 陶老师!他着急地喊了一声,欲言又止的样子, 学生面前有些话还是想清楚再说才好。 明明是过来了解学生心理状况的, 现在却变得莫名其妙。 然而江铭不知道,陶酥既然已经思量出了结果就断然没有再临时改口的道理, 她坚持自己方才的说法,将话补全:江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其实我手上这几份关于蔺雨答题的问卷我是在来的路上才详细看了下,在我看来,这份问卷调查的结果把同性倾向列入心理疾病的范畴内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 早在很早以前世界卫生组织就已经将同性恋从精神障碍名册中剔除出去了。 或许学生家长可以以家长的身份去告诉孩子自己不赞同/不支持这样一种取向,可偌大一个高校在问卷调查这样的事情上带着并不可观的偏颇看法无疑是不可取的。 学生反映的问题我会和系里说,看看能不能争取和学校沟通,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罢,陶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垂眸望向仍未反应过来的江铭,江老师,一起走吗? 辅导员是辅导班主任工作的存在,现下工作任务被她三言两语带过,那么江铭一个大男人自然也就没有了再留在女生宿舍的正当理由。 和陶酥一起离开,是避嫌。 两人不是一起来的,走的时候却同了路,出了女生公寓的大门陶酥便将手里捏着的那几页打印出来的问卷调查扔进了垃圾桶里。 江铭目睹了全过程,只深深皱紧了眉头。 他沉吟着,最终还是开了口:陶老师,你刚刚对学生说的话实在没有必要。 只是工作而已。 我知道,可向学校反映学生的想法也是我们的工作,陶酥转过身朝他望了过来,所以,我先把蔺雨的想法和上面反应一下再说吧。 那好吧。见她这么执着,江铭也没辙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了继续争论下去的必要。 就如他所说的,只是工作而已。 没一会儿,两人便在公寓门口道别各自分往了不同的方向前进,并不同路。 陶酥当然懂江铭的意思只是工作而已,如果想要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顺着上面的意思去做,工作,有时候需要装聋作哑,工作,很多时候不需要你发表自己的看法。 可老师这个职业又不仅仅只是一份工作,它还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 陶酥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去帮助学生保护她们所认为的,那些正确的想法,即使最后确定是否正确的决定权并不在她的手上,但至少,她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然而现实不是小说,江铭回去以后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报了上去。 事情是下午发生的,到傍晚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回应,陶酥正关上电脑准离开的时候刚巧撞见从办公室外头进来的系主任,两人撞了个满怀,平时温和可亲的系主任见着了陶酥开口便是一顿训骂。 公共场合这么多双眼睛都瞧见了,事情以飞快的速度在学校各个八卦群里传开,老师们口口相传很快就都知道了这件事,宋桑池自然也知道了。 刚知道的时候是惊讶,紧接着详细了解经过之后便是复杂。 惊讶的是陶酥竟然一点不避嫌地向学校反映有关问卷调查同性恋倾向的问题。 复杂的是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蔺雨。 对于宋桑池来说,这两件事情不管哪一件单独拎出来都足够难缠了,更何况是两件合在一起 按照常理,学校大约是要换个人去继续去给学生思想工作了,兴许还会要和学生家长交流一下。 若是普通学生家里知道这种事情,兴许少不了一顿训骂。 不过这个人是蔺雨,事情的后续发展开始变得离奇。 事情发生之后没多久陶酥就被通知不用再继续跟进这件事情了,学校也进一步安排辅导员和学生家长沟通。 然而沟通以后,家长却并不觉得这会是个大问题。 大约是因为蔺雨从前谈男朋友从未遮遮掩掩,所以家长首先排除了女儿是同性恋这个选项。 既然选项已经排除,那么对于女儿想要包容某些少数群体的想法自然是放任自由的。 家长不配合,学校自然也就不好再做些越俎代庖的事情。 本以为事情很快不了了之,谁想所有人都低估了蔺雨想要向学校反映问题的决心。 凭借着自己在学校极好的人缘和社交手腕,再加上有一层极硬的家庭背景能够保证自己不被开除,她利用课余的时间开始在学校人流密集的地方展开了LGBT的彩虹活动,向每一个路过的同学赠送彩虹色的手绳和小饰件,并公开打印出来学校下发的问卷调查内容,将其中的自己认为不合理的地方用红色字体标记了出来。 免费赠送的彩虹色不久就风靡整个南大校园了,同时一起风靡的,还有那份被认为不合理的问卷调查。 信息时代,网络传播的速度飞快,人们很快有了新的可以议论的话题。 这天傍晚,宋桑池从外头回来,进门的那一瞬间恰好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一抹鲜艳的彩虹色在陶酥眼前一闪而过,绚丽夺目,等到对方的动作停下来,陶酥也看清了她手上的东西。 是一条很漂亮的彩虹手绳。 回来的路上学生给的?她问。 宋桑池勾了勾唇角,等于是默认,眼神也同样直勾勾地盯着陶酥露出来那半截白皙的手腕上,一条同样式的彩虹手绳格外醒目,叫人想要忽略都难。 她眉梢微挑,语气莫名:看来你也有嘛。 彩虹手绳她们都有,也代表着她们都觉得蔺雨这事做得很不错。 言罢,宋桑池又缓缓举起自己的手臂,让自己腕上那条绚丽的手绳更好地暴露在灯光底下展露它本身所拥有的的每一种颜色。 她看得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才又将手臂缓缓放了下来。 看来我要重视起来了,宋桑池蓦的低笑出声,神情松缓,朝不远处的陶酥望去,如果她会这样一直喜欢你的话,那她对我来说还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话语中的她显然是蔺雨,宋桑池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小妹妹,并且给出了相当中肯的评价 她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第97章 亲妈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小打小闹, 没有人想到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对一件事情的执着可以达到如此地步,风靡南大校园的彩虹活动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转发渐渐进入到了网络营销号的视线范围内,国内如今的网络环境, 于这种活动还是十分推崇的。 慢慢的, 南大校园里也出现了不少外来身影,他们既不是学校内的教职工, 也并非南大校园在读的学生, 大部分都是其他高校学生或者是就住在附近从网上闻风而来市民,一个学生自发组织起来的宣传活动如同一个小雪球, 在不知不觉间越滚越大,等到校方想要用强力的手腕制止的时候才发现, 已经来不及了。 心理问卷的调研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可由它而产生的抗议活动却并未停止。 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看,将问卷上不合理的问题和答案修改掉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宋桑池和陶酥两个人默默参看了这件事情的整个发展过程,虽碍于身份并未直接参与, 但毫无疑问这是她们所愿意看到的结果。 校宣传办的上午的时候又再找我说了一次蔺雨的事情,让我给她做思想工作停止这个活动,不要再让事情在网上发酵了 晚间两人吃饭的时候又再说起了这件事, 陶酥将自己今天经历的事情当笑话一样说给宋桑池听,我说校方领导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一个班主任去说也没多大用处, 况且以人家家里给学校投资了那么多钱怎么会愿意听我建议? 然后他们就把电话挂了。 估计也是焦头烂额被上面下了死任务。 明明是别人愁着要掉头发的事情,可从陶酥嘴里说出来倒听起来像是什么无聊至极的小事。 确实无聊。 明明就错了可为了维护学校的面子还死不更改, 只想着给学生施压, 这要是换了旁的任何一个学生恐怕都早早屈服于校方的压力之下了,偏偏遇上的是蔺雨, 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你如今这个推脱的本事倒是越发的如火纯青了。宋桑池停了筷子,揶揄着取笑道。 人总是要成长的嘛,陶酥轻嗤一声,歪了歪脑袋,既然别人都好意思为难我了,那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为难别人的。 确实应该这样。 上面交代下来的所谓工作,也不必事事上心。 宋桑池心不在焉地补充着。 她眼神有些飘忽,指腹在手里的筷子上反复摩挲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陶酥,有件事情要和你提前商量一下好一会儿,宋桑池才迟疑着开口,话题已然跳开到了其它事情上,再半个月就是元旦节了,我跟家里提前打好招呼了说元旦不会回去。 恋家这个词语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再加上和家里的关系看似缓和其实也就那样,宋桑池并没有打算在年前再回去一趟的打算,可家里的长辈却并不知道她的想法。 嗯?陶酥,还未意识到宋桑池的语气有什么问题,那我们元旦假期出去玩? 去北边看冰雕吗?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冰雕了吧,她已经开始给出出行建议,不过现在的天太冷了,去南边温暖一点的地方小住两天也行。 恋耽美 洛阳bibi(81) 话音落地,她抬眸,用眼神征询宋桑池的意见。 只见对方抿了抿唇:陶酥,我妈要过来看我因为我元旦不回家,所以她说要过来南城看看我,顺便看看我一个人生活得怎么样。 大概下周就要过来了,可能会要住上好几天,所以 哦,我知道了所以我需要避开几天,对吗? 陶酥终于弄清楚宋桑池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原来并不是什么元旦旅游计划,而是在为难京城那边有长辈要过来例行检查了担心自己不舒服,不过她有那么小气吗? 晚餐吃得差不多,陶酥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将双手搭在一起:这样吧,过两天刚好又是周末了,我收拾点东西刚好回我妈那去住几天。 刚好,母女俩之间的关系相较之前有所缓和,趁着这个时间回家相处几天看看能不能和好如初。 陶酥可没忘记当初在酒店走廊妈妈无意中说出口的那句气话。 虽是气话,但也是亲口说的不是? 对于宋妈妈临时决定要过来看女儿的这件事,两人在应对策略上达成了一致。 元旦节是国家的法定节假日,如无意外的话应当是不允许加班,需要按照规定正常放假的,不过陆曼秋却有自己的考量,她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前往南城,反而是在元旦假期的前两天十二月三十日提前抵达了南城,以至于弄得两人手忙脚乱,彼时的陶酥还在学校里上班,接到宋桑池的电话后直接请了半天假回去搬家。 匆忙间,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痕迹即使是刻意去遮掩都难免会留下一些痕迹,更何况是这样的匆忙之下。 你不是一个人住吧?进门第一眼,陆曼秋就有了分辨。 即使她只是匆匆扫过一眼空荡的房子。 宋桑池跟在她的后面提着行李箱走了进来,听到这个问句的时候首先就是一个愣怔,她不知道陆曼秋是怎么看一眼就看出这个事实的,不过基于从小到大对母亲的了解,宋桑池并未打算撒谎:前阵子有个朋友和家里闹了矛盾,就在我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说罢,她推着箱子往里走,一边也转移了话题:妈,你是想睡主卧还是次卧?之前朋友过来的时候次卧收拾过了,前两天我又抽空换了套新的四件套,不过次卧会要小一点,主卧采光好,你如果想睡主卧的话那我就去次卧好了。 不管言行举止,宋桑池都表现得十分坦然,没有半分心虚的样子。 陆曼秋看了她一眼,很快给出了答案:不用太讲究,我睡次卧就可以了。 一番简单的安顿,将行李放下之后宋桑池就带母亲出门找了一家南城地道的餐馆吃饭,母女两太久没有单独相处过,陡然之间有了这么一个难得机会,宋桑池竟然觉得不太自在。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元旦三天假,再加上三十一号多出来的一天,总共还有四天的可以相处的时间,宋桑池一时有些茫然,竟不知该要用怎样的方式和妈妈相处才好。 她没有这个经验,以往在家她要么就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么就是外出避开,亦或是父母总都很忙碌和她照不到面 不像如今二室一厅的房子打开门就是公共区域,低头抬头总是要照面的。 不过好在,这期间还有一天的缓冲时间能够让宋桑池好好思索一下这三天假期的安排,次日一早,她便将点好的早餐外卖放在桌上摆好留下一张便签匆匆出门往学校去了。 宋桑池前脚出门,后脚陆曼秋就打开次卧的房门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扫了一眼桌上的多种样式的早餐,伸手将压在杯子底下的便签抽了出来: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整个南大校园处处都洋溢着懒散和懈怠,就连负责清洁校园的阿姨和大爷都看起来懒洋洋心思散漫,更何况是坐在教师里的学生和教课的老师们。 宋桑池早上给妈妈留下的便条上说中午不方便回去陪她吃饭,而实际上,是因为中午和陶酥约好了要一起吃食堂。 午餐过后,两人沿着食堂的大路往公寓的方向走,一路上还能瞧见路边社团摆出来的招新摊子,彩虹活动未曾结束,每天的中午和傍晚是大路上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宣传活动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时机。 两人见怪不怪,沿着道路往前走了一阵,陶酥忽然拉了拉宋桑池的袖子,示意人往前看:诶,你瞧,前面那人我怎么觉得长得和你有点像? 宋桑池顺着她的眼神示意朝前方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女性站在路旁的活动小摊前,被两三个学生围着,好不热情地交流着什么 老师,有意向了解一下对我们的彩虹活动吗? 老师,看看我们的宣讲视频吧! 与众不同的沉稳气质叫她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也难怪会叫人认错成老师。 什么是彩虹活动?陆曼秋头一次听见这种样的活动名称,不由好奇。 就是有关于同性群体的知识普及,负责宣传的学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往陆曼秋手里塞了一本宣传册和彩虹手绳,了解性少数群体,尊重每一个种性向,做一个包容的人。 宋桑池她们距离活动摊位的距离并不远,加之宣传的学生嗓门不小,是以这些熟悉的宣传话语也都全数落进了她们的耳朵里,两人这段时间听过不下百次。 只是这一次,又显得有些微妙。 不一会儿,陶酥瞧见活动摊前的陆曼秋像是委婉拒绝了学生的好意,侧了侧身体,正朝她们这个角度转了过来。 如此一来,刚好叫人瞧全了整张面孔。 看得出是有些年纪的人了,不过保养的很好,气质也相当出众,感觉像是三十往上的年纪。 陶酥越发感慨:是真的很像啊 嗯,是有点像。宋桑池终于在这时候缓缓出声,毕竟她的是我亲妈。 作者有话要说: 桃酥 ? 第98章 告状 不远的距离, 陆曼秋转过来的那一瞬间她们就已经看见了彼此,那张有着明显几分相似的脸庞是关于母女关系最好的证明。 我应该想到的。宋桑池兀自开口,忽然呢喃了一句, 藏在口袋里的指尖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开始发僵。 陶酥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她还因为宋桑池刚刚的那句话处于暂时的震惊里。 宋桑池的妈妈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 曾经被三番五次突袭造访过的陶酥此刻忽然回想起被妈妈支配的恐惧感,有些头疼。 然而这时候不等她们来得及细想, 陆曼秋就已经抬脚朝这边走了过来。 常年居于体制内工作, 那样的环境里,又是不低的位置, 虽还未到近前说上话陶酥也已经感觉到了这位妈妈身上的气场。 冷风吹得她的耳朵生疼,隐约有点耳鸣的趋势了。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宋桑池和家里的关系不好了。 这样的家长, 一看就很强势。 我看到了你留的便签,想着你没时间回家但是我可以来学校看看你平时工作的地方,不过几步路的距离,陆曼秋很快到了两人眼前,她笑着和站在宋桑池旁边的陶酥打了个招呼, 你好,陶老师,经常听宋桑池说起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 让面前的两人具是眼皮一跳。 等到宋桑池想要开口否认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阿姨好,陶酥几乎是下意识就回应了陆曼秋的招呼, 顺带着偏过头去看自己身旁的人。 她不知陆曼秋这句话里的宋桑池经常说起只是句客套话, 还以为宋桑池什么时候真的和长辈提过自己:我还说咱们学校怎么会有和宋老师长得这么像的人,原来是阿姨来了 那你们聊?话没说两句, 陶酥萌生了逃跑的想法, 我就不打扰了,宋老师这会儿刚好可以带阿姨在学校里逛逛。 潜意识里她不是很想和陆曼秋这样的人打交道, 压迫感太强,况且说多错多,这时候她和宋桑池只需要维持表面朋友关系,离得越远越好。 嗯。宋桑池对她的反应没什么表示。 那我先走了。见状,陶酥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正准备离开,却不想在路过陆曼秋身旁的时候对方忽然开口。 陶老师不一起吗?陆曼秋问,脸上还是那副宠辱不惊的笑,我特地从京城过来,除了想看看女儿以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陶老师,我想知道你和我女儿两个人交往多久了? 不若我们一边参观学校一边说吧。 风,又起了。 从头到尾陆曼秋都没有对陶酥表现出任何的敌意,她只那样笑盈盈地望着对方,说些不温不火的话,拉着人美其名曰参观学校绕了好大一圈。 你若说她冒犯,属实够不上,可你若说她态度好的话那就更挨不上边了。 陶酥的耳朵都被冷风吹红了,冻得生疼,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好好应付。 在陆曼秋面前,她们两个就是两只乖巧的小兔子。 半个中午下来,陶酥只知道一点这个陆阿姨可不像她妈那么好糊弄。 这是个棘手人物。 元旦假期如期而至。 这原本是件令人高兴的事,走之前,陆曼秋甚至还很友善的邀请陶酥假期到家里来住上几天陪自己聊天。 可陶酥哪敢? 宋桑池那个房子如今在她眼里已经成了盘丝洞,里面住的都是些吃人的妖精。 而她,就是那块唐僧肉。 她简直避之不及,更遑论主动凑上去了。 陆曼秋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知道两个人已经在一起,还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细节,相比较之下陶酥觉得自己的妈妈倒是有点傻白甜的潜质,演一场戏,就糊弄过去了。 不像这位,和她们两个人交起手来简直游刃有余。 两人私下里主动琢磨了许久,抽丝剥茧分析以后终于回忆起不久前校长所说起的匿名举报信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回家住我妈和我聊了一会儿,她说舅舅之前和她提过举报信的事情,脑海中有什么要紧的线索一闪而过,陶酥忽然回想起那件不了了之的匿名信,校方既然和我舅舅通过气,那么一定也和你家里通过气吧? 宋桑池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告状这件事。 她愣了会: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上学期因为论坛意淫贴的事情家里人通过一些关系和学校打了招呼,校长接到匿名信会和她家里通气说一声,也是正常的。 得出结论以后,两边同时陷入了沉默。 隔着网络她们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只能够通过声音来判断彼此的情绪和状态,而沉默,不见的是个好的信号。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妈妈的态度其实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恶劣? 半晌,陶酥给出了一个试探性的猜测。 这个天真的想法倒是缓和了一下严肃紧张的气氛,宋桑池笑出了声:也不是没可能呢。 只是她话虽这么说,但玩笑的语气却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陶酥听完以后不仅没有觉得开心一点,反而更愁了。 也正是在她发愁之际,电话那头传来咚咚两声敲门的声音,陆曼秋的声音穿透卧室房门钻进了宋桑池的手机里传了过来,让陶酥不由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电话没有立即挂断,陶酥屏息静气听着那头传过来的声音。 有人敲门,自然就有人开门。 她听见了有人淅淅索索起身开门的动静,听见了母女两对话交流的声音,陆曼秋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清晰传了过来。 直到象征着结束的话语声响起。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出去了。 陆曼秋轻声道,说罢,她退回到了卧室门口的位置伸手将房门带上正准备关闭,却又忽然想起来什么,在门即将合上的那一瞬间又停住了动作:对了,有件事情忘记和你说。 她又转过身来,以极为平常的语气冲女儿开口:你的女朋友我见过了,人很可爱,也懂礼貌,单论条件的话其实很不错,不过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交往。 加了一大堆夸奖的前缀,抵不过最后一句。 不论是电话这头的宋桑池,还是电话那头的陶酥皆因这句话愣怔了一下。 两人呼吸同时一滞。 片刻以后,陆曼秋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来便是为了妥善解决你们两个的事情,看看明天或者后天走之前,我会约她父母出来见一面。 言罢,她垂眸扫了一眼宋桑池手里捏着的手机 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第99章 过年 陆曼秋是怎么联系到陶妈妈并且顺利把人约出来的, 两人并不知情,那天晚上的一句话就仿佛是一个没有固定时间的预告,时时刻刻叫两人处于提心吊胆的情绪中, 直到审判来临的那一刹。 三天的元旦假期很快过去, 一切如旧。 宋桑池原以为现如今的风平浪静不过是表面上的,谁料直到陆曼秋离开的那天这所谓的平静也并未被打破,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对方在这三天里必然已经和陶妈妈见过面了,至于两人都聊了些什么, 达成了怎样的约定,她不得而知。 当然, 陶酥也曾尝试着在事后从妈妈嘴里打探些消息出来,不想这一次,陶妈妈的嘴牢得很,就连半个字也不肯透露。 南城的第一场雪在一月底的时候来临,难得一见的雪花降临使得整座城市变得骚动了起来, 早上起来以后打开朋友圈便能看到南城人对于这场雪的态度。 南大的学校各个专业也开始分批放寒假了。 有的早一些,有的晚一些,主要还是根据各个专业的考试去安排。 比如陶酥手底下的两个班, 就属于放假放得最早的那批。 各大高校放寒假也意味着年关将近,今年是宋桑池和家里和解的第一年, 也是和陶酥在一起的第一年, 按理来说,宋桑池是应该在放假之后就直接回京的, 然而正式放寒假的第一天陆曼秋就主动打电话过来联系上了女儿, 告知对方今年不必特地回京过年了,留在南城女朋友家里过就行。 语气之随意, 让人几乎都要以为陆曼秋是同意了这门亲事,然而宋桑池却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 她还没到那么天真的地步,即使不回京她也必然不会鲁莽到主动跟着陶酥回家过年的。 然而,人家的妈妈却不这么想。 晚间的时候,陶酥接到妈妈打过来的电话,届时她正抱着干净的衣物准备进浴室洗澡,以至于电话讲得匆匆,等进了浴室里打开淋浴站在蓬头底下以后才仔细回味了一遍刚刚那个电话。 几天就除夕了。出了浴室,她若有所思,一边擦着湿润的头发一边挨着床边坐了下来,偏过头去看宋桑池的反应。 自从学校彻底放假之后两人就每天待在一起,前阵子更是刚刚从南边看完海回来。 头顶的光将陶酥裸露在外的肌肤衬得光嫩滑腻,像是抹了一层淡淡的奶油,白得发光,彼时的宋桑池正捧着一本书靠坐在床头阅读,抬眸就瞧见这样的陶酥,不由愣怔了一会儿,她很快放下手里的东西朝陶酥靠了过来。 我给你吹头发,宋桑池亲了亲对方的有些泛红的耳朵,而后伸出双手从后方往前穿过,将陶酥手里的吹风拿到了自己手中,除夕你得回去和家里人一起过吧? 恋耽美 洛阳bibi(82) 说罢,嗡嗡的吹风声响起将两人的对话暂时打断,一时间空气里都弥漫着洗发水的香味。 两人在一起久了,便对彼此身上的味道都格外熟悉,有时候其实也不太能分得清楚这淡淡的香味到底是从对方身上散出来的,还是自己身上的,毕竟所谓的生活用品经过几轮更换以后也已经趋于一致。 直到湿润的发丝渐渐变得半干,吵人的噪声停了下来。 陶酥的声音便也再度响起,她偏过头来望向坐在自己侧后方的人,解释道:每年除夕我们家都是一起在舅舅家过的,到时候我们一家和舅舅一家,还有嫁出去的姑姑也会回来,一般是中午随便吃点,下午早点过去大家坐在一起聊天玩牌,晚上才正式吃出席团圆宴。 嗯,你去吧。 早点回来。 宋桑池将手里的吹风机卷起,准备收好,没并有表现出什么不开心的情绪。 刚被丢下的书本在放在床头枕边的位置,宋桑池作势起身要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谁想这时,陶酥捉住了她的手腕:一起去吧,除夕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在家过。 她定定看着对方,眼神真挚而又诚恳:我妈刚打电话来说了 她说,让我们一起去。 除夕当天大多数店铺都已经关门回家过节,毕竟是一年一度团圆的日子,国人对于这样重大的传统节日还都是很重视的,除了一些大型商场和超市以外。 这些商场和超市的开设,也刚好方便了像是宋桑池这样的人:临时上门拜访,临时准备礼物,早在今早天蒙蒙亮的时候人就已经从床上自然醒了过来,辗转反侧,直到时钟的指针滑过8字,宋桑池才缓缓推醒了自己身边的人,告诉对方:该要起床出去买礼物了,不能空手去。 宋桑池是一个很严谨的人,对待学术严谨,对待其它事情也同样,她不是一个传统的人,但也知道在某些事情上一些传统的习惯是需要袭承的。 下午饭点刚过,陶林还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时候门铃就响了起来。 宋桑池她们大约是今天这一波亲戚里来的最早的一批,大包小包被拎进了家门,表嫂十分热情将人迎了进来,羊羊代替自己长辈们上前迎客然后被塞了两个大大的红包。 孩子虽小,但爱红包是天性,对着宋桑池和陶酥一口一句叫得可甜。 半个钟头以后,陶妈妈也带着丈夫上门了。 自陶妈妈进门的那一刹开始,气氛就开始逐渐变得微妙,表嫂身为这些人里面最门清的那个也不好偏向得过于几显,只好不断催促着女儿去陪姨外婆聊天,这样也好让陶妈妈□□不暇,没空去关注宋桑池和陶酥。 妈,今天来得好早。大家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陶酥忐忑地和母亲打了声招呼,随后藏在后方的手抬起轻轻贴在了宋桑池的后背上,以做安抚。 宋桑池在紧张,她知道。 人的脊背都绷紧了。 两个人在一起陶酥见过宋桑池脊背绷紧的时候,只有在床上的时候。 几几是在这样公开且正式的场合,陶酥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联想到了那样的事情,昨夜的场景在眼前浮现,那个时候的宋桑池也和现在一样,全身绷紧。 游走的神思很快被陶妈妈的声音拉了回来:和你姑姑她们约好了今天早点过来打麻将,去年被她们赢了钱走,今年我要把她们杀个片甲不留! 话音落地,陶妈妈眼神转落在了陶酥旁边的宋桑池身上,主动搭起了话来:小宋会打麻将吗? 宋桑池刚要说自己不会。 她会!陶酥直接帮忙抢答,顺带说完了剩下的话,一会儿你们要是缺人的话可以让她上桌陪你们打,她打得还挺不错的。 那行,就这么定了,那你们多准备点现金啊,要是没有一会儿出门去小区门口的小卖部兑。 都还没开始,陶妈妈就已经许下了豪言壮语,交流到目前为止都很融洽。 只有一点,待到陶妈妈的注意力不转移到其他地方的时候,宋桑池恼得拍了拍陶酥的手背,小声质问:我不会打麻将,你让我上桌做什么? 不会可以现学嘛。 说完,陶酥找表嫂要了一张纸笔在上面飞快写下一个公式。 宋桑池看着她写下来的,不过却觉得有些陌生在她学过的知识里,找不到任何一个公式与这相关。 直到完整的公式写完,等号后方的两个汉字出现了以后宋桑池才几白过来这是什么。 【M*AAA+N*ABC+DD=胡牌】 宋桑池没有想到麻将也有专属的公式。 M和N是系数,你是数学老师,直接套公式总会吧?陶酥笑盈盈朝她抬眸望来。换算一下就是个简单的数字游戏而已,哪有什么不会的? 她可没有忘记之前数学系的老师们在山庄聚会那一次,宋桑池会记牌。 陶酥知道宋桑池是个聪几人,只给了一句提示:帮我妈赢钱。 宋桑池立马会意。 不管双方家长私下沟通了些什么,增加好感度总是没错的。 没多久以后亲戚来齐来,正好凑成了一桌,牌局正式开始。 在陶酥的私下指导下,宋桑池本着有大过年的不能输太多,但又要让妈妈赢钱的宗旨,一方面糊另外两方的牌,另一方面又适当给陶妈妈放炮。 她学会了一个新的技能,拍马屁。 于是牌桌上,开始源源不断出现了这样的声音: 阿姨你真厉害。 阿姨怎么又胡了啊 在又一局牌结束以后。 阿姨,真是麻神转世,宋桑池一边付钱,一边用佩服望向陶妈妈,我还是第一次和这样的高手一起打,您就是我这辈子见过打麻将最厉害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宋宋:反正我也只和你一个人打过 ) 第100章 正文完结 麻将局从下午一点半开始到一直到傍晚散场准备吃年夜饭了才匆匆散场, 陶妈妈自然是像自己说的那样,赢了个满盆钵,赢一方, 输三方, 半个小时以前宋桑池的收益还处于正数,不过四十多分钟的时间, 她就将抽屉里的钱全都输出去了。 然而即使如此, 她也并未生出半分不悦的样子。 只是在散场离桌之际心悦诚服地向桌上的几位阿姨致敬:姜还是老的辣,打麻将我还真是打不过几位阿姨, 你们都太厉害了 尤其是陶阿姨。末了,也不忘多拍一句马屁。 陶酥见她这么上道, 不由悄悄竖起大拇指给女友点了个赞。 至此,过年的热闹气氛渐渐浓郁了起来。 所谓的年夜饭是陶舅舅从外头的私房菜订好送过来的半成品菜,只需要稍稍加工一下便可以立马上桌享用。 宋桑池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热闹的团年饭,想想去年的时候她还是自己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点了个外卖, 如今竟然被这样的热闹拥簇包围着,并且身边还多了个人。 恍如隔世一般。 席上,大家敬酒的敬酒, 说笑的说笑,客厅里的沙发被全部挪开, 大圆桌被摆了过来正对着墙上的液晶电视, 里头在播放着我国一年一度最传统的节目:春晚。 考虑到宋桑池可能会拘谨,陶酥从头到尾都很照顾对方。 没一会儿, 桌上便有大人开始起身发红包了, 这是每年都必经的一个仪式。 上到陶林这种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大小孩,下到羊羊这样的第三代小朋友, 人手一个大大的红包,图个喜庆。 只是宋桑池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 我也有?递过来的红包颜色过于鲜艳夺目,几乎晃到宋桑池的眼。 她怔怔盯着陶妈妈递过来的红包,迟迟没有伸出手去接,看起来似乎还在诧异为什么自己也有。 怎么,你不该有吗?陶妈妈眼里含笑,未曾收回自己的递出去的红包,她仍旧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就等着宋桑池接,我们这边的规矩,除夕宴上要给压岁钱,你们这些小辈都有,一视同仁。 可是宋桑池下意识偏过头去看自己身旁的陶酥,她觉得自己是不应该接这个红包的,但隐约又觉得接了好像也没错。 就在进退两难之际,陶酥主动伸手帮她把红包接了下来:我妈给你你就拿着呗,有什么不好意思收的? 在她看来,她妈这个红包大有深意。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陶酥将红包握在手里以后还特意捏了捏这个包的厚度,心里很快有了数 宋桑池的这个红包看起来和她们所有人的并无什么两样,实际上比其他人的都要厚。 她妈妈果然在掩耳盗铃,当着大家的面玩些把戏。 南城这边的习俗是第一次带男/女朋友上门见家长的话长辈会要包个红包以示祝福和认可,陶酥不知道自己妈妈到底怎么想的,她姑且把这个红包当成这个意思。 谢谢了啊,妈~她冲对方俏皮眨了眨眼,谢得颇有深意。 只是陶妈妈却并不领这个情,佯装嫌弃的样子数落着:又不是给你的,你谢什么谢!还不把红包还给人家小宋! 吵吵闹闹年头到年尾,年尾到年头。 母女两也终于冰释前嫌。 热闹继续持续着,期间有人离席去厕所。 有人去厨房拿料,还有的人吃好了以后离开桌子重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拿起手机给网络另一端的朋友们拜年,席间宋桑池饮料喝得有点多,去了趟卫生间,谁知道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陶酥在外头洗手。 她刚好逮住这个空隙,将人拉到了一旁。 陶酥,你妈妈给我的那个红包里 钱好多啊。 好不容易离开人群得了一个两人独处的机会,宋桑池立刻把口袋里的红包给摸了出来送到女友面前,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是不是放错钱了,怎么这么多? 趁着没人的时候宋桑池偷偷拆看看了下,粉红色钞票少说也有二十张以上,若是一两百走个过场也就算了,谁家会给女儿带回来的朋友包这么大个红包? 要不就是本来要给别人的红包给到我了,这钱我不能拿,你帮我还给你妈妈吧。说完她将红包递了出去,一副我要上交的样子。 看得陶酥哭笑不得。 傻不傻啊,就是给你的。她伸手将红包给人推了回去。 宋桑池仍旧不太相信,狐疑道:这么多? 见她这么执着,陶酥不免回头悄悄看了眼客厅的方向,然后弯住眼眸刻意压低声音小声开口:包给女婿的,可不就是这么多吗~ 猝不及防女婿两个字,叫宋桑池的耳尖迅速泛红。 她张了张唇瓣,一时没想好怎么回应陶酥的话,不过却已经很默契地将手里的红包收了起来。 没一会儿,陶酥又再自顾自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其实我今天缠着我妈偷偷问出一点,你知道她和你妈妈之间达成什么共识了吗?她嘴上在问,实际已经迫不及待自己说出了答案,她和我说她们采取的是放任政策,堵,不如疏。 不过三言两语,宋桑池很快就听出了内里的玄机。 想到那一层以后宋桑池没忍住蓦的笑出声:你是说,她们在等我们分手? 是,陶酥的脸颊两边又再出现了浅浅的小酒窝,眼中闪过一丝调皮的狡黠,我觉得挺好的,就让她们等吧。 或许一年,或许十年。 或许等着等着,就一辈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这里正文完结,番外还会补充点内容,主要写日常番外,谢谢大家看到这里 下本预收在专栏,有兴趣可以收藏下。 文名文案【肯定】还会俢改。 《图谋已久》 文案1. 夏栀一直觉得江越桃是一个十分恶劣的人, 对方在好几年以前直接抢了喜欢自己的人做男友,又在几年以后的今天佯装醉酒留宿。 黑暗中,还主动贴过来,亲了她。 气息交缠间,夏栀努力唤醒自己最后一丝理智,她问: 江越桃,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文案2. 那晚以后,夏栀就再没有收到过江越桃的任何消息。 直到公务出差,她在飞机上再一次见到了那张妖娆的脸,就在她旁边的座位。 为期半月的跟拍项目。 白天,江越桃当着工作室众人的面一口一个夏老师的叫着,礼貌优雅,分寸得当,叫人瞧不出半点私情。 到了晚上,却必定敲响夏栀的房门: 夏老师,睡了吗? 阅读指南: ①热情似火玫瑰美人X清冷温柔摄影师,双向暗恋,朋友变情人。 第101章 番外1. 又是一年春节。 去年的时候宋桑池事先电话请示了家里, 结果得来家里让她就地过年的消息,今年也同样,临近春节之际她同以往一样拨了个电话回去, 怎料今年得到的回复并不在预料之内。 既不是就地过年, 也并非让她回京团聚。 陆曼秋说,今年, 她要来南城和女儿一起过年。 这个消息对于陶酥来说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她见过宋桑池的妈妈一面,那还是在一年多以前的元旦节, 对方一来便看破了自己和宋桑池之间的关系,私下还不知道和她妈妈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总而言之, 在那之后陶酥就对这个人产生了敬畏之心。 今年倘若要一起过年的话,那就是第二面了。 人对于无法掌控的事情,总会忐忑,陆曼秋对于所有人来说就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未知因素。 宋桑池了解最深,陶酥敬而远之而在所有人中间知道这个消息以后还笑得出来的, 当属陶妈妈了。 大年三十的除夕夜的团年饭,陆曼秋则是搭乘二十八号当天的飞机从京城直飞南城,这一次她并未隐瞒自己的行程, 是以当天在机场接机的人,还不在少数。 宋桑池这个女儿是肯定在的, 陶酥也不例外,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本不用出现在此的陶妈妈主动包揽下了接机的差事,跟在两个小辈后面说是一定要来。 好久都没见到秋妹妹了, 上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还是上一次。 随着机场广播通报航班降落信息, 陶妈妈站在接机口没忍住感慨了一句。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陶妈妈是彻底放任两人发展,既不操心, 也不担忧,自从不常和女儿斗气以后整个人都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也找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去做。 中老年人上网交友,已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是陶酥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这个秋妹妹是谁。 她侧过头去,用很小的声音询问站在一旁的女友:我妈不是过来接你妈妈的吗,这个秋妹妹又是谁? 宋桑池也被问到了,她沉思片刻,忽然想起来些什么。 可能是我妈妈,我妈的全名叫做陆曼秋。名字的末尾刚好有个秋字,极大可能就是和陶妈妈口中的秋妹妹,只是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宋桑池自己都不太相信。 毕竟秋妹妹这样的称呼和她妈妈的这个人的气质完全不搭。 宋桑池自己都不信,陶酥就更不相信了,她宁愿自家妈妈是最近又认识了什么新的网友。 恋耽美 洛阳bibi(83) 没多久,接机口涌出来一批新落地的旅客,多数是不需要提行李直接轻装出来的那批,陆曼秋显然不在这批人里头,几人于是又在出口处等了那么一会儿,总算等来了期盼的身影。 明明已经是五十出头的人,可走在一群年轻人中间仍旧那么气质出群。 没一会儿,宋桑池开始挪动步子朝拉起的安全线旁边走去,陶酥紧随其后。 再一次见到陆曼秋,陶酥还是紧张,却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拉起的红色安全线尽头,眼看就要迎上从通道出来的陆曼秋了,这时,一个人影从旁闪过赶到了她们面前迎了上去:秋妹妹,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被落在后方的两人脚步一顿: 原来这个秋妹妹还真是她们想的那样。 双方会面,免不了一阵寒暄,小辈们和陆曼秋是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敬畏之心所以距离自然被拉开,无非就是打个招呼问候两句,旁的,再没有了。 反而是陶妈妈有说不完的话,拉着陆曼秋从旁低语,倒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 至于说了些什么,陶酥倒是想要偷着听上一两句,可被陆曼秋一记眼刀扫过来想要偷听的心思还没付诸行动就已经夭折在了摇篮里。 陶阿姨,妈,你们两个从这边出去到机场7号出口路边等我们,我和陶酥下去开车过来。 见两人难分难舍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宋桑池干脆让她两单独行动,这样一来也免得她们跟在后面硬陪。 没一会儿,宋桑池拉着陶酥就走远了。 身旁没了耳朵,说话也就用不着诸多避讳,许多事情在电话和网上说不清楚,趁着现在这个间隙陆曼秋很是干脆地朝陶妈妈发问了:你不是跟我说放任她们不去管没多久就会自然而然分手吗? 她瞪着身旁的女人,质问道:现在一年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半点要分开的迹象? 甚至隐约看着关系更好了 剩下的后半句话陆曼秋只是没说。 原来,去年元旦节陆曼秋从京城飞过来把陶妈妈约出来见了一面,两人就两个孩子的事情交流了一番,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就被对方说服,同意了堵不如疏这样的提议,所以才会在之后听之任之没有半点行动。 什么时间会证明一切,孩子不过是新鲜感玩玩而已这样的话都是陶妈妈说的。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 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按照我想的那样发展,可能是时间还不够长吧?陶妈妈一点不走心的敷衍着,试图将人安抚好,你耐心一点,再等等。 反正都等了一年了,说不定就快了。 这说法,有点不负售后黑心商家的意思,可即使这样,陆曼秋也拿她没辙。 毕竟道理还真是这个道理,都等一年了。 两人一路交谈,一路往前,不知不觉就到了宋桑池说的九号出口。 算算时间的话,宋桑池她们下到停车场再把车开出来也不需要多久的时间,陆曼秋在九号柱旁边站定朝道路两边张望了一下,再将眼神收回来的时候,就瞧见身旁的陶妈妈手里多了个鲜艳的大红包。 看样子,是要给自己的。 她心里一惊,已经将手抬了起来作拒绝状。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不收红包。对于这方面,陆曼秋格外敏感,这与她所从事的职业有关,也与她的从小接受的熏陶和教育有关。 这不是给你的,陶妈妈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打断,你拿着,这是个空红包。 我知道你从京城来肯定想不到要准备这些小玩意,都事先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儿你找个机会和我们家陶酥单独相处,记得给她打红包,这是规矩,见面礼知道吗? 陶妈妈语速极快,生怕下一秒宋桑池她们就开着车过来了。 不知道。陆曼秋越听越奇怪,她忍不住反问,我为什么要给她见面礼? 她又没有承认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红包横戈在两人之间,气氛有些许凝滞。 直到陶妈妈稍稍侧过身来,对她悄悄低语:因为去年的时候我给你女儿打了个大红包,像你这么不喜欢欠人家的,当然要礼尚往来还回来是不是? 陆曼秋游移不定:是吗? 听起来倒有几分道理,涉及到原则上的问题陆曼秋就开始动摇了。 她确实不喜欢欠人家,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好像是落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里,走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结尾确实有点突兀,我稍稍修一下~ 第102章 番外2. 叮铃铃 一阵仓促的电子铃声自四面八方的广播里传出来, 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对这样的铃声并不陌生,十年如一日,这代表着上课和下课的电子铃声也早已成了他们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学生如是, 老师更是。 原本热闹的走廊在一瞬间变得空荡荡, 如不是身至其中的话恐怕会以为方才的吵闹和喧嚣仿若幻觉。 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会更新叠代,每隔几年又是新的面孔, 但任教的老师们却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 尖锐刺耳的铃声响了一会儿终于停止了播放, 没一会儿,走廊尽头的地方出现一道身影。 《线性代数》这门课是宋桑池一直负责教学的课程, 因为是专业课所以学校安排得课程比较密集,就比如今天下午也是两节大课连在一起。 数学课的性质再加上令人困倦的午后, 无疑是功力最强特效催眠药 至少从小到大,数学这两个字在陶酥这里的确只有这样的作用,只不过后来她发现不只是数学,数学老师似乎也有这样的神奇的功效。 镇静催眠,非宋桑池莫属, 陶酥觉得光是对方那一张脸就足够让自己闭上眼睛美美睡上一觉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第二节 大课开始了,课间的时候宋桑池中途回了一趟办公室,如今再走进教室也没有觉得这么大个教室里是不是多了或者少了人。 她如常走上讲台然后开始讲课, 丝毫没有发现教室最后面两排的座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同学,你要看书吗?面对自己旁边忽然多出来的人, 男生有点点不适应。 原本两个班合在一起上课有些不认识的人倒也正常, 不过他瞧着这个女生似乎连教材都没有带,要知道, 台上的宋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 如果知道有人上课连教材都没带的话 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坐就坐在了一个好心人旁边,她表示不需要:不用了我不看, 你自己看吧。 哦。男生于是又挪回了准备移过去的书,好奇地多看了陶酥两眼。 十几二十的年纪对于异性的好奇和向往正是旺盛的年纪,更何况是这么漂亮一个女孩子坐在自己旁边,任谁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男生以为陶酥和自己一样,是学生。 这样一来,难免会有些分神。 陶酥并未注意到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她只是支起手肘半撑着脑袋,有些出神地遥望着讲台上的人。 台上和台下看人是不一样的,台上的人被几十双眼睛注视着,对于她们来说下面这么多张脸很难记住每一张,所以很多时候也就并不会花费心思去记住。 陶酥不知道宋桑池讲课的时候怎样,但至少她上课的时候是这样,除了少数几个熟悉的面孔以外她鲜少能够记住别人的脸。 她记得,自己上一次这么坐在讲台底下听数学课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 正想着,忽然讲台上宋桑池的声音传来:现在做个课堂测试题,每个同学撕一张纸下来写上自己的班级学号然后从后往前递,一起交上来,五分钟的时间。 看起来是做题,实际上是查人。 大学里像是这种一下午连着上的课很容易会有学生上到一半跑掉,宋桑池这一下不过是为了考勤,老师们惯用的手法,陶酥一点儿也不陌生。 她转头就像旁边的人借了一张纸和笔,在空白的作业纸上写下了一些东西。 宋桑池给的是五分钟的时间,陶酥不过寥寥几笔就完成了答案,等到将手里的纸张完整折好放在桌上的时候,她无意中发现了旁边的的男生正在以一种惊讶的眼神看自己。 等到所有的作业纸收上去以后宋桑池才继续调整教学设备上的幻灯片,再次给出一些题目让学生们自行解题。 这节课剩下的时间便是用习题巩固知识了。 所有的人都开始低头专注解答习题,趁着这个时候宋桑池开始拿起刚刚收起来的那一沓作业对着花名册统计考勤。 一张又一张作业纸,千奇百怪的字样,不尽相同的解题过程。忽然,她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到了一张较为特别的作业纸。 空白的作业纸是被折起来的,打开以后可以看到纸上面什么解题过程都没有,只有一个作怪的表情和一句简单的话:【宋桑池,你讲数学课好催眠哦。】 宋桑池捏住这张纸抬眸,视线在讲台下方的人群中扫过,眼神很快定格在了倒数第二排一个靠走廊座位上。 无它,实在过于显眼,旁人不是在低头认真解题就是在和前后的同学交流解题过程和公式的运用,独独只有陶酥,她不是过来上课的,宋桑池抬起头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她也正撑着下巴笑盈盈朝宋桑池望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陶酥朝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这个笑让宋桑池的唇角漾起一点微微的弧度,她将手里的作业纸抽出,折起,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上课的时间真难熬。 宋桑池的指尖在教材的纸面上来回摩挲着,每次讲到停顿的时候,都会要忍不住朝陶酥所在的方向瞥一眼。 这样细小的动作只有她自己知道意义在哪,不为他人知晓。 可她仍旧心虚。 到如今,宋桑池总算知道为什么师生恋这样的事情要被明令禁止了,倘若陶酥真是自己的学生每天这样坐在她的讲台下听她讲课的话,她哪里还有心思上课。 这人会变得与众不同与所有学生都不一样,心已经是偏的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迫不及待地涌出教室,宋桑池耐着性子让自己的动作慢下来整理教案,关掉多媒体设备,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再走下去。 她是这么想的。 教室里学生散得很快,那么刻意留下的那部分就会格外显眼。 整节课下来坐在陶酥旁边的那个男生终于鼓起勇气询问陶酥的联系方式,这一幕落在宋桑池眼中她停下了整理教案的动作。 陶酥,你过来一下。清越的声音在逐渐空荡的教室中响起,仅剩的几名学生连带着陶酥都朝讲台上看了过来。 宋桑池就站在那,面色平静,看不出特别的态度。 漂亮,严厉,专业。 这些标签都是数学系的学生们给宋桑池贴上的。 老师出声了,学生们交流的声音自然而然变小,甚至是消失,天大的事情也只能够往后挪。他们不明所以,看着陶酥踩着轻快的步子到了讲台上。 宋老师,背对着身后的学生,陶酥已经抑不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唇角,她放轻了声音,叫我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宋桑池瞧着面前和自己故弄玄虚的女友,又瞥了一眼还留在教室里不愿意走的几个男生,很是干脆地将自己手里那几本并不厚重的教材教案放到了陶酥怀里,假笑道 麻烦了,帮我送到办公室。 第103章 番外3. 宋桑池将人带离了教室, 没有给那些仍在等候的男生们任何一点继续搭讪的机会。 她就走在陶酥旁边的位置领先对方半个身位,看起来是在领路的样子,于是两人七拐八绕不仅没有往楼上走, 反而是一路到了楼下的停车坪。 夕阳的余晖洒落大地, 两人沐浴在这昏黄的光线下身影被拉得老长,映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车辆解锁的声音一点儿也不突兀的响起, 当着陶酥的面, 宋桑池十分绅士地帮人拉开了副驾的车门:上车吧。 陶酥并未立即上车,反而双臂交叉抱紧了怀里的教材教案, 明知故问:不是说回办公室吗? 还是说回办公室一说只是有的人随便扯出来的借口?陶酥弯住眼睛,一双星眸里仿佛盛满了金亮色的星光碎片。 她故意调侃宋桑池的行为, 占尽上风。 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出现,双方都相对熟悉。 宋桑池状似威胁地开口:陶酥 好嘛好嘛,我上车,这就上车!兴许是知道惹急了宋桑池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 陶酥识趣地打住然后抱着怀里的东西飞快钻进了车子里。 今天是周五,她们不回教师公寓而是回在学校外面的家。 车子从学校一路跨区开回小区,由于堵车所以花了那么一些时间, 期间陶酥接了两个陶妈妈打过来的电话,都是问她们到哪了的, 除此之外, 两人之间的交流少得可怜。 陶酥虽全程一直在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可也注意到了宋桑池微妙的变化。 有些不对劲, 似乎是有人生气了。 读取到了这一信息, 陶酥心里已经有数。 两人已不是最初在一起时那样谨小慎微,到如今, 像是生气或是开心这样的情绪都不用小心的藏着掖着叫人去猜,生气了就是生气了,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任何一种情绪全都明晃晃摆出来叫对方知晓。 比如宋桑池现在脸上就只写了两个字:来哄。 没多久车子驶入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稳稳停住,车辆熄火。 此刻便连引擎发动的声音也都没了,四下变得静谧无声,陶酥这才悄悄扫过宋桑池那张清冷的脸。 你吃醋了? 她试探性地问,得到的确实一句没好气的反问。 你说呢?随手解开了一侧的安全带,宋桑池侧过身来,明明知道我会在意还老是和那些学生走那么近,明明是个老师却没有一点当老师的样子 宋桑池又酸又恼,几句话下来车厢里都弥漫着一股酸气。 她当然知道陶酥本人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吃醋这件事,倒不必去讲逻辑和道理,她偶尔也可以当一回不讲理任性的人。 哎呀,我就是陶酥摸不准宋桑池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只是见人语气不好她下意识就想要探过身去将人安抚,却不想身上的安全带忘了解开,以至于上身刚刚往前又被身上的安全带给束了回来。 小乌龙。 陶酥有些窘迫,却不知这一幕落入宋桑池的眼里,凭添几分可爱。 见陶酥被扣回了座椅上,宋桑池干脆贴心地主动靠过来:就是什么? 她问。 不知不觉间一只手已经攀上了对方肩上方的安全带,宋桑池用掌心按住了光滑的安全带,带着它往后方的椅背上继续压下去 如此一来勒在陶酥身上的安全带便被立刻收紧,她整个人活动的空间也被立即缩小。 前胸传来的紧闷感让陶酥说话的声音也自然而然变得低弱了起来:我就是想逗逗你 逼仄的空间里,若有若无的紧闷感,还有不断欺身往前的宋桑池。 恋耽美 洛阳bibi(84) 车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陶酥开始意识到自己似乎给自己设了个套,她一双长睫微微颤动着,语无伦次道:那个,你能不能不要压着我身上的安全带,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有什么话我们下车再说行不行?她开始尝试着和宋桑池商量,即使知道可能效果甚微,这里是停车场诶 话到末尾,声音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宋桑池听完她说的话不仅没有往后,反而贴得更近,微凉的鼻尖抵住她的嘴唇 即使到了如今这样的猝不及防的亲密接触仍旧还是会让陶酥有心跳加速的感觉,一如当初刚和宋桑池在一起的时候。 她的身体永远对这人敏感。 停车场不行吗?宋桑池稍稍抬起下巴,凉凉的鼻尖在陶酥的唇瓣上滑过。 双唇相贴。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陶酥脸上,她看到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戏谑的笑意:停车场又没有人,就算有人站在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想做什么不可以? 宋桑池的话大胆而又直白,完全不被所谓的地点所困扰,她如愿看到了陶酥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似是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得到这样一个回复。 不难猜想宋桑池话里那句想做什么不可以的含义。 可疑的绯红一点点爬上她的脸庞,率先被攻陷的是已经变得粉红的耳尖。 就在陶酥以为宋桑池要开始有下一步动作了的时候 宋桑池忽然撤开了上身,揶揄着朝她望来:脸这么红在想什么呢,该不会是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吧? 眼看要被倒打一耙,陶酥哪里肯。 她连忙否认:什么少儿不宜,明明是你 我怎么了? 我就是想逗逗你而已。 前半句话刚刚出口就被宋桑池直接打断。 她好整以暇靠回了主驾驶位上,脸上是悠悠的笑意:怎么了,只许你逗我,不许我逗你了吗? 言罢,她顿了两秒,忽然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 还是说,你也觉得我应该对你做些其它的事情? 第104章 番外4. 宋桑池的反击很简单,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然而陶酥往往无法招架这样的还击。 如果用学生们常常戏称的一句话来说的话就是又菜又爱玩,明明知晓自己斗不过却偏偏总爱招惹, 乐此不疲。 两人在车里磨蹭了这么一会儿的时间, 没多久,前方拐角出现一道身影目的明确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正对着车头的方向, 叫车子里的人想要不看见都难。 是陶妈妈过来了。 糟了,我妈怎么了来了抬眼看到熟悉的人影, 陶酥心里有丝丝慌张。 她飞快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用掌心贴了贴有些发烫的脸颊侧过头去问宋桑池:怎么样, 我的脸红不红啊,能看得出来吗? 即便是如今家里已经不反对她们两个人的事情了,可陶酥仍旧不愿意给妈妈留下一些过于放肆的印象虽然她们刚刚在车里确实什么也没做。 陶酥的态度变化太快,宋桑池瞧在眼里只觉得可爱和有趣。 嗯她轻笑着将音调拖长,故意揶揄道,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明显的哦,也不知道妈妈眼神好不好,万一看出来一点什么就难办了。 啊陶酥的表情一下就垮了下来。 倘若说方才还只是有一点点的担忧, 那么经过宋桑池这么一句添油加醋以后心里的担忧已经成倍增长了,偏偏这时候人已经走到了车旁, 对着她们的车玻璃轻轻敲了两下。 先前回来的路上陶酥便接了妈妈好几个电话, 原来是问两人什么时候到家,她有事情要开车出去。 车窗被自动摇下, 车子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很快得以相见。 作为母亲, 注意力很自然就先放到了女儿身上。 果然 怎么了脸看起来这么红,车里很热吗?瞧见女儿那张泛红的脸, 她随口问了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陶酥张了张唇,错开了视线答道: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有雨吗,一直要下不下的让人觉得闷得很,车子里坐久了是觉得有些热的。 这个理由倒是常规,不那么容易让人生疑,至于天气预报到底有没有说过今天会下雨陶妈妈无从考证。 因为她也不关心。 那你可以开窗嘛,车里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把车窗关那么紧做什么? 理由充足不代表无从数落,妈妈想要数落女儿可以从一百种不同的角度下手。 陶酥再度无言,她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了坐在一旁的宋桑池。 于是被忽略了好一阵的宋桑池终于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她清了清嗓子,状似无意提醒道:阿姨,不是赶时间下来拿车出门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对对,我差点忘记正经事了 不说了我赶时间,你们快下来把车钥匙给我!陶妈妈火急火燎的,丝毫没有兴趣去探究刚刚车里发生了什么,她从宋桑池手里接过车钥匙然后将两人双双赶下了车。 没一会儿车辆驶出,四下空旷便又只剩了二人单独相处,宋桑池瞧了一眼陶酥仍旧有些泛红的脸颊,趁着四下无人,悄悄伸手勾过对方的小拇指攒进了手里,语调微扬:回家了~ 回家,回她们的小家。 对于正常的上班族来说每一个周五的傍晚都会感觉到莫名的舒心,无他,只因为衔接的下一个明天不用上班,也就意味着这个夜晚可以轻松随意的安排,不用考虑早睡,不用考虑手机里是否设好了起床的闹钟,这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 宋桑池和陶酥自然也一样。 以往没有遇见陶酥的时候宋桑池的大部分时间都会放在工作上,有时候甚至周六周日也出现在学校的实验室里,不过恋爱以后便很少了。 家里的冰箱里还有一些存货,回到家里以后陶酥打开冰箱看了一眼便决定今晚不要点外卖了。 今晚自己做。 今天晚上我全权负责,你陶酥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两颗新鲜的蔬菜趾高气昂朝宋桑池望了过来,她下巴微扬,你就只需要乖乖坐着等吃饭就行了。 她伸出食指朝着宋桑池的方向轻轻点了两下,而后将挂在墙壁上的围裙拿了下来,背过双手,准备系上。 两人并不经常在家开伙下厨,不过一定要认真论起来的话,陶酥做出来的东西确实会要比宋桑池做的好吃那么一点点。 宋桑池偶尔会帮忙打下手,或者是在吃过之后主动洗盘子,不过像是今天这么主动的说今天什么也不用做倒是鲜少发生。 看起来,陶酥今天的心情应该不错。 陶酥你知道吗,每当你对我说这样的话你身上就像有光在闪,特别耀眼。 宋桑池自然不会拒绝这样事情,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然后悠闲的转身往客厅去了。 不过没一会儿,陶酥便又拎着围裙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内。 你过来帮我系一下。 刚还说不用我帮忙。宋桑池讶异于对方上一秒说过的话这就反口了,她调侃着,不过仍旧配合地起身朝人走去。 围裙是可爱的卡通图案,陶酥手里捏着一根带子,另外一根不知为何挂在了身后的衣物配饰上,宋桑池瞧了两眼很快伸手将带子接到了手里:挂住了,给我吧。 打个活结的功夫顶多不过两秒钟。 陶酥背对着宋桑池安静地等着,谁知身后迟迟没有传来好了的动静,就在她心生疑虑准备转头查看的时候 好了,腰间传来一点点被勒紧的感觉,同时也有一双手自围裙底下往前伸了过来,好了,系好了,陶老师是不是应该给我结一下人工费? 宋桑池的声音软糯糯的,乍一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倘若手上的动作不那么利索的话。 陶酥今天穿的是带纽扣的衬衫,斯文规整,这会儿衬衫大半边都被遮挡在了围裙底下,宋桑池的手就像一条灵活的小蛇,很快便到了不该到的地方,两根手指的指腹捏住了其中一颗扣子。 陶酥惊了一下,立马抬手轻轻按住对方:宋桑池你干嘛! 我干嘛?面对陶酥的质问宋桑池不仅不心虚,还佯作无辜的样子眨了眨那双漾着笑意的双眼,我看看你的扣子松了没有,检查一下。 胡作非为得理直气壮,陶酥不久前才降下温度的脸庞又开始隐隐发烫。 她放软了声音,像是在哄又像是在求饶:别闹,我要去做饭了 不做行不行?宋桑池问。 陶酥飞快地回答,语气坚决:不行。 只是说完又觉得这个回答哪儿不太对,这个话术 直到她侧脸,将将好撞进了宋桑池那双幽幽的眼眸里。 宋桑池低笑两声:那就是一定要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14章终于解锁了 第105章 番外5. 夜幕降临的时分, 乌压压的黑顷刻泄压下来将整个城市笼罩住,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都会有小雨,要下不下的感觉不是很美妙, 毕竟空气里总是闷闷地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这种湿黏的感觉落到人的身上就越发不好受了。 当然,倘若你站在蓬头下面爽快地淋浴一场, 这样不适的感觉很快便会被冲得一干二净。 宋桑池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 没一会儿便感觉到了凉爽而又湿润的风吹在身上的滋味,比起白日里的闷热, 这会儿的感觉明显要舒适许多。 外面下雨了吗?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宋桑池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她知道陶酥能够听到。 在浴室门口的吸水垫上站了那么一会儿以后, 宋桑池便直接抬脚踩在了黑亮的瓷砖地面上,白嫩的脚掌还残余着从浴室里带出来的潮热气息,每一处落脚的地方,都会在瓷砖面上显出一个浅浅的掌印轮廓,而后在抬起的瞬间又再消失不见, 像是神奇的魔法。 行至客厅挑出的大阳台上,脚下的凉瓷砖变成了柔软的毛毯,都不用等人回答她就已经看见了飘落窗玻璃上凌乱的雨水, 确实是下雨了,怪不得就连窗外吹进来的风都带上了丝丝凉意。 没一会儿, 陶酥从客厅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咦, 你洗完澡出来了啊? 我刚刚在里面接了个电话,郁安打来的, 说自己过阵子又有一部电影要上映了, 要请我们去电影院看。 边说,陶酥边靠近, 话说完的时候刚好人也已经走近到了宋桑池身边的位置,此刻窗外一阵风从外飘来刚好还带了点雨丝,湿湿的。 嗯宋桑池心不在焉答了句,就地在地毯上坐下,南城的天气真奇怪,白天还热得人发慌,到了晚上倒觉得有点冷了。 说完,转过头去看陶酥身上的吊带睡裙。 对方这时候也已经随着她的动作跟着在地毯上坐了下来。 宋桑池伸手抓了抓对方的脚踝,果然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你冷吗?她问,要不要进去换件衣服,今天晚上还挺凉的。 陶酥洗澡比她先,那个时候天上的雨憋了一天了都没下下来,谁也不知道雨下了一阵以后温度瞬间变得凉爽了起来,宋桑池瞧着有些忧心。 换季的时候最容易感冒,这是很难避免的事情。 我才不要陶酥果断地拒绝了这个不解风情的提议,忽然支起上身,双膝跪在了地毯上朝宋桑池倾了过来,整个人几欲挂在对方的身上。 宽松的吊带裙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轻轻摆动着,布料贴着单薄的身躯隐约显现出微微的弧度,长发披肩散落下来,看起来又纯又欲。 她抬手勾住了对方的脖子,交叉着双手绕了过来,调皮地问道:我这样你不喜欢吗? 怎么会不喜欢呢? 宋桑池紧了紧喉咙,一双长睫微微颤动着,像极了户外被雨水拍打摧残的嫩叶。 一时竟不知道该要将眼神放落哪处 抬眸,便迎上那双浅笑的星眸和娇艳欲滴的红唇,垂眸,便是隐没在吊带裙底下的无限风光,若是平时往前,也能够瞧见陶酥微微凸起性感的锁骨,白皙的颈脖让人心痒难耐,想要凑上去咬上一口。 每一处都是死穴,每一处都足够将她拿下。 外头的雨开始越下越大了,雨水还在放肆的拍打着玻璃发出点点噪音。 宋桑池起先过来这里是为了欣赏雨夜的风景,没有料到不过眨眼的功夫而已,事情性质就已经变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抬起了双手,掌心贴在陶酥曼妙的腰肢上,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布料感受到了对方肌肤的温度。 空气里的温度是有些凉,不过两个人若是紧贴在一起的话,那便也不觉得凉了。 陶酥将后掌心轻轻贴在宋桑池的肩头往后一推,人便配合地倒了下去。 柔软的毛毯上两个身影交叠在一起,沐浴着头顶的光照和着窗外的雨声,显得温柔又美好。 两个人在一起住得久了沐浴用品也就统一了,宋桑池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才吹了个半干,此刻陶酥贴在她的颈脖间,脸颊便沾住了还略微湿润的发尾。 闻着宋桑池身上的味道,她就像是在闻另外一个自己。 不管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洗发水的味道,亦或是那带着清香的身体乳。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们已经完全融入到彼此的生命里。 长发倾泻,两人的发丝也交缠在了一起,就像是在代替主人倾诉着心中的情意。 陶酥亲吻着宋桑池的脖子,一寸一寸。 她在上面留下点点属于自己的印记,像是在一张洁白的画纸上点缀嫣红。 没有什么风景会比爱人情动的时候的模样更加动人,若要论宋桑池的千百副不同的表情里陶酥最爱的是那一副,那她的回答一定是对方婉转承欢的模样。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能够感觉到宋桑池对自己最为浓烈的喜欢,没有丝毫的遮掩。 两人挨得更紧了,几乎点燃周遭略带凉意的空气。 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摆动了起来,映在地上,影子一晃一晃的。 宋桑池的眼神逐渐迷离,密密麻麻的吻如雨点般下落,那双薄唇所落之处每一处都像是被轻轻灼烧过,带起丝丝痒意。 凉风拂过,又帮着降下了些许温度。 宋桑池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蓄满了湿意。 她伸手抓住了窗帘晃动的摆尾,哑着声音朝陶酥做出了最后的指示:把窗帘先拉上 虽是夜晚,但室内灯光明亮,从远处一眼望过来便能清楚瞧见室内的场景。 宋桑池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你等我一会儿,宝贝。 陶酥的眼中已染上情丝。 她吻了吻对方的唇角,恋恋不舍地起身。 窗帘被拉上的那一刹就仿佛舞台剧的落幕,观众不会知道幕布的背后又再发生了什么。 漫天席地的大雨以倾盆之势倾洒大地,如果仔细听的话就能够听到,在这安静的夜晚里,除了滴答的雨声里还混着另外的声音。 恋耽美 洛阳bibi(85) 那是彼此对爱的完美诠释的声音。 直到雨势逐渐变小,夜晚重新变得静谧。 窗帘背后,隐约听见两人小声的交谈传出来。 宋桑池。 嗯? 我特别喜欢你家这个大阳台,冬天的时候我们也一起在这看雪吧。 春天的时候听雨。 秋天乘凉。 然后一年四季就这么过去了,陶酥翻了个身,枕住她的肩膀轻声道,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完结了,嗯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