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做女O怎么了》 第1页 [穿越重生] 《就做女O怎么了》作者：三尺妄香【完结】 文案： 我叫李葵，是一个普通直女。 我穿越进了神奇的ABO世界，成了一个众人期待我分化成Alpha、自己的理想是不分化做Beta、但实际分化成Omega的直女。 虽然这个世界有女哥哥男妹妹，女爹咪男妈妈，差点让我性别认知混乱。 虽然这个世界有六个厕所，让人内急还要费神找牌子。 但这里也有爱我的亲人，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还有……我的命定之番。 我的Alpha。 真香。 其它： 榴莲味男A×信息素接收障碍女O 私设男主信息素味像榴莲是因为香味等级太高反而显得臭。 前14章是女主的交友日记，男主未出场。 男女主是一见钟情，所以男主在女主成年后才出现，咱们不早恋！ 简简单单的恋爱小故事。 【高亮排雷，阅读前请自行购买保险避雷针！】 1，第一人称！ 2，副CP多！！！女A含量相对较高！ABO的36种排列组合都有可能出现！ 接受不了大乱炖的请务必不要以身试雷！！ 大约只有男女主是正儿八经男A女O这样！ 3，待定。 内容标签：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葵；方章┃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平凡女o穿越日常 立意：做自己人生的主角 第1章 幼儿园章 我穿越了，穿越成了一个小婴儿。 我很淡定，毕竟在这花式穿越内卷的时代，各路主角早就卷出了特色，卷出了风采，卷到现在，穿越者是主角定律早就行不通了。 穿越的不一定是主角，也可能是女配、炮灰、路人甲。 做路人甲就挺好的，不用去理那些命定的剧情，安安稳稳过完自己的一生，岂不是棒呆！ 我的新家庭并不富贵，但也是小康以上，生活无虞，父母恩爱，一看就不是主角配置，我很满意。 我按部就班地做着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合格米虫，也不去抢什么“神童”的名头。 三岁了，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麻麻给我穿上了粉.嫩.嫩的小裙子，扎了一个可爱的小揪揪，再背上一个小黄鸭挎包，我就是幼儿园里最闪亮的崽！ 我的漂亮麻麻满意地看着我的穿搭：“我们家葵葵以后一定是个可爱的omega！是beta的话也是最可爱的beta！” 我姓李，名葵。平凡的姓名里透漏着那么一丝丝的不平凡。 但是等等，O什么ga？Be什么ta？ 我亲爱的麻麻，三年了，我才知道这里是ABO世界？ ABO世界，耽美赛车手的快乐老家，第四爱写手的新兴乐园！ 而我，一个尚未分化的小女孩。 …… 好耶！ 只要未来不分化成女Alpha，我就大概率拿不到主角剧本！ 娇软女A霸道女A什么的，人家都不怎么想做啦！ 人家并不想要小唧唧！ 女O也算啦！人家也不是很想要发.情期！ 一直不分化做个普普通通的Beta就挺好！ 我的漂亮麻麻把我交到幼儿园漂亮小哥哥手上，摸摸我的头：“葵葵要乖乖听老师的话哦！” 我乖巧点头。放心啦麻麻，我不是真的小朋友！ 漂亮小哥哥姓季，是我们小A班的老师，我们班二十个小朋友，十九个人叫他小季哥哥，还有一个叫他“爸比”。 欧，我们的小季哥哥果然是个omega。 对了，这里对男妈妈的称呼是爸比/爹比，对男爸爸的称呼是爸爸/父亲，对女性母亲的称呼是麻麻/妈妈，女性父亲的称呼是阿父。 唉，好复杂。 喊他“爸比”的小团子是个长相软糯的小男孩，眼睛黑葡萄似的，嘴巴像果冻，他叫季一尘。 看看这姓氏，肯定有故事。 我耐不住好奇心，悄悄凑近季一尘，问：“你的巴拔是不是个alpha？” 小季一尘嗫着奶瓶，茫然地眨巴着双眼：“我没有巴拔。” 哦嚯！ 我们小季哥哥拿的一定是带球跑剧本，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又高又帅又有钱的alpha来接他们回家啦！ 再看看季一尘的小模样……妥了，这位一定也是系列文男主。 但我们小季哥哥的alpha属实有些拉胯，直到我们快毕业了，他才出现。 算算时间。我们小季哥哥已经带球跑快六年了。 啊呸！渣男！ 不对，渣A！ 那天幼儿园里别的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了，但是我的巴拨麻麻最近好像有点忙，还没有来，幼儿园里只剩我和季一尘小朋友。 小季哥哥温柔地看着我和季一尘下跳棋，季一尘玩了会儿，对小季哥哥说想喝水。 刚巧教室里没热水了，小季哥哥让我们在教室里乖乖的，他去办公室倒水，很快回来。 但是他好像说话不算话，我和季一尘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小季哥哥回来。 季一尘眨巴着眼睛看着我，长睫毛呼闪呼闪的，糯叽叽又有点委屈地说：“我好渴哦。” 天哪，他好可爱！ 尽管已经在幼儿园混了三年，我还是会时不时地被这些小崽子们的可爱击中。 小可爱怎么可以挨饿挨渴受委屈呢！ -- 第2页 我说：“我们去找你爸比吧！” 季一尘听了我的提议，皱着小眉头纠结：“可是爸比让我们乖乖在教室等他哎。” “可是他这么久都没回来，可能是遇上危险了哦！”我吓唬他。 季一尘瞪大了眼睛：“会遇到大灰狼吗？” 我严肃地点头。 小朋友真好骗，他马上紧张了起来，说：“那……那我们赶紧去看看。” 没想到，小季哥哥还真遇上了大灰狼，唔，或许说，大色.狼。 我和季一尘到了小季哥哥的办公室门口，刚打开门，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我们的小季哥哥正被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个子超高、腿超长的男人压在墙上亲，小季哥哥的双手手腕被男人单手制住按在墙上，而男人的另一只手正十分霸道地抬起小季哥哥的下巴。 哇哦，好刺激哦。 但这不是不孩子能看的东西！ 我第一时间捂住了小季一尘的双眼。 小季一尘疑惑道：“葵葵？” 小季一尘的声音成功地引起了两个男人的注意，男人松开了手，看了一眼我们，突然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分外痛苦道：“季安宁！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不是，大哥，你这脑回路……这里是幼儿园诶！有两个小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见他们两个分开，我也放下了捂住季一尘双眼的手。 小季哥哥听了男人的话，也翻了个白眼，平复了一下呼吸，把季一尘拉到自己身边，说：“这是你的孩子。” 男人傻住了，自言自语：“所以那一.夜你就……” 小季哥哥羞涩点头，季一尘则看着这个怪叔叔，怕怕地躲到自己爸比身后。 但没过一会儿，这高高大大的男人又崩溃了，他颤抖着手指指着我说：“那她呢，她不是我的孩子？” 小季哥哥奇怪道：“当然不是，你看她和你长得像吗？” 男人痛苦大吼：“季安宁！你怎么敢！她……那我算什么！我们的爱情算什么！” 机灵如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渣A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爱人，但是爱人却和别人有了别的孩子的狗血追妻火葬场戏码——好耶，多来点，我爱看！ 但小季哥哥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更加奇怪地问：“有什么关系吗？谢必行，你在说些什么东西？” 这个叫谢必行的男人放下颤抖的手指，深呼吸几口气，沉着声音说：“季安宁，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时，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了，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宝贝对不起，我来晚了，现在接你回家哦~” 是我拔拔！ 我惊喜地转头想去到他身边，却有一个人比我更快一步。 谢必行大步略过我，一拳挥到了我拔拔脸上：“你叫谁宝贝呢！” 可怜我拔拔一个长年不怎么运动身子板不怎么强壮的Beta，被谢必行一拳打到了地上。 欧，拔拔对不起，我不该看戏，该早点告诉这人我不是小季哥哥的孩子的。 我连忙来到我拔拔身边想扶他起来，小季哥哥也冲了过来一个劲地给我拔拔道歉。 谢必行看着在我拔拔身边紧张不已的小季哥哥，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眼睛也开始变红：“你就这么在意他是吗……这么个男人，哈……” 这话我就不乐意了，我拔拔爱妻护子，认真工作，在我心里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小季哥哥却像突然被降智了一样，一直听不出谢必行话里的话，还在火上浇油：“谢必行！你疯了吗，快给李先生道歉！” 眼看着谢必行又要冲过来，我知道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这一瞬间，我小小的身体迸发出了大大的声量：“停——！！！！” 我满意地看着在场被震住的几个人，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我拔拔：“这是我拔拔。” 又指了指小季哥哥：“这，不是我爸比，我麻麻是个大美女哦。” 小季哥哥终于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谢必行：“这是学生和学生家长，你在想些什么啊！” 谢必行尴尬地立在当场。 害，这些愚蠢的大人们。 事后谢必行向我拔拔郑重地道了歉，两位爸爸交换了联系方式，谢必行表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他，还想认我当干女儿。 什么干女儿，我才不要嘞。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我还有点嫌弃我拔拔太过轻松地接受了谢必行的道歉，但是没办法，谁让他的名字叫李解呢。 之后一个月就是暑假，过了这个暑假，我就是一年级的学生了。 小季哥哥和季一尘要在这个暑假搬走。 我邻居家的法斗生的小法斗刚好要出窝了，我去跟隔壁阿姨卖萌讨了一只，隔壁阿姨一直很喜欢我，逗了我一会儿就答应我可以选一只送给朋友了。 我给它取名叫富贵。 在给小季哥哥和季一尘送行的那天，我把富贵郑重地交到季一尘手上，说：“苟富贵，勿相忘。你要记住了哦。” 小季一尘也郑重地点头：“记住了，狗富贵，互相汪。” 然后他迷茫地看我：“为什么要互相汪？” 我：…… -- 第3页 “因为狗狗不会说人话，但你可以说狗狗的话。”我说。 …… 总之，我快乐的幼升小暑假很快就在吃喝玩乐中过去了，我即将进入小学校园，成为一名成熟的小学生。 但是进入小学也就意味着，开始有作业了。 啊，不想写作业。 作业，人生之敌。 第2章 小学章（1） 进入小学的我，依旧在努力做一个不出挑的乖孩子。 但马有失蹄。 小学一年级的摸底考试那天，我一不留神考了个全百。 这次摸底考试成绩跟选班干部挂钩。 老师问我要不要做学习委员，我拒绝了，谦虚地说，自己这是因为暑假时提前学过了，其实自己特别笨，再考两回试，我就会暴露了。 这次的考试我也没和爸爸麻麻说，怕他们会误以为我很有潜力，对我抱有不必要的期待。 老师笑眯眯地让我回去了。 但就在全班不计名投票选班长的前一天的某个课间，我们的小小班级里溜进来了一只大大的蟑螂。 我们班二十八个小朋友，在教室一角怂成一团，大大的蟑螂独霸其余的空间。 我看着这些被吓坏了的小可爱们，叹了口气。 他们是真的柔弱，但我不是啊。 作为一个心理上的成年人，不保护他们还真过意不去。 唉，这该死的来自成年人的责任感。 于是我顶着两只羊角辫，穿着粉粉的碎花裙，跑到讲台上拿起了黑板擦。 一个优雅的抛物线被我甩了出去。 “啪叽。” 大大的蟑螂死在了黑板擦下。 我从口袋里掏出粉粉的小手绢，拨开黑板擦，隔着手绢拿起蟑螂，走出教室，把蟑螂尸体连着手绢一起扔进了楼下垃圾桶。 回教室前我还特意去洗手间洗了下手。 回到教室，二十七双闪亮亮的目光向我发射而来。 “你好厉害哦！” “你以后肯定是一个超级勇敢的alpha！” 可恶啊！刻板印象荼毒小学生啦！ Beta、Omega就不可以超级勇敢了吗？ 上课铃响了，我们的语文老师白老师踩着上课铃声走进了教室。 小朋友们开始七嘴八舌地给白老师讲我刚才的壮举。 这些字还没认全的小学生们无师自通了夸张的表达手法。 “那只黑乎乎的虫子有我拳头那么大！” “不不不，比我脑袋还大！” “李葵一点都不怕！” “对对对，她一点都不怕！” “她扛起了黑板擦！”……等等，为什么是扛？ “嘭——得一下！” “虫子就被打死啦！” 糟糕，他们好像Rap起来了。 白老师是个温柔娇弱的女性Omega，她的脸色随着小学生们的描述开始一变再变。 她顺着同学们的话表扬了我：“李葵同学真的很优秀，大家都要向她学习哦。” 小朋友们的崇拜的目光再次向我发射而来。 真的，只是打个蟑螂而已，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啊！ 白老师这节课都没有再用黑板擦。 第3次课，数学刘老师带来了新的黑板擦，而英勇就义的那个，悄无声息地进了垃圾桶。 为你默哀，擦擦，你才是真正的无名英雄。 第二天的全班不计名投票，我以二十七票的票数，以压倒性的优势、最广泛的民意，被推选为了班长。 唉，这群没见识的小孩子。 从此之后，我仿佛就成了他们眼中无所不能，可依赖的人。 同桌过了三八线要找我告状，橡皮丢了要找我哭哭，被恶作剧了要找我评理…… 救命，我只是来上个小学而已，怎么又变成带孩子了。 等他们长大一些就好了，我默默安慰自己。 偶尔也有在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找上我。 我们的班花小朋友——我封的，她实在是太好看了，长长的黑头发，大大的眼睛，精致小巧的鼻子，花瓣一样的嘴唇，雪白的皮肤，整个儿一幼年版的白雪公主。 在一天放学后，教室同学都走光光了，白雪公主，不，金纤纤同学愁眉苦脸地找到我，带着哭腔：“……呜呜呜，我好难呀！班长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实在是看不了漂亮小朋友这副为难的样子，说：“没问题，你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金纤纤同学抽噎着说：“我爸爸妈妈要离婚。” 啊这，家庭婚姻问题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啊，金纤纤同学。 但要帮忙的话已经说出口，我硬着头皮继续问：“真是太糟糕了，你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离婚呀。” 金纤纤同学哇地一声哭出来：“我爸爸说我不是她的孩子——” 事情更加地复杂了呢。 可我都已经答应人家了，不好人家刚说完困难咱就撂挑子不干，那我成什么人啦！ 事实证明我还是有点沟通能力在身上的。 在我的耐心引导下，金纤纤小朋友终于讲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上周的时候，金纤纤和爸爸带她去体检，她的血型引起了她爸爸的注意，然后这个男人就去做了个亲子鉴定，结果发现金纤纤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这就闹起来了。 -- 第4页 “我麻麻……我麻麻不会做坏事的，她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呜呜呜，我就是爸爸的孩子……爸爸骗人……呜呜……”金纤纤抽噎着说话，语无伦次的。 哎哟，小美人落泪真是哭得我心都碎了，我可真看不得这个。 我想了想说：“说不定你爸爸做的亲子鉴定，不那么准呢。” “肯定不准！”金纤纤打了个哭嗝，但是眼神亮了起来，“只要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就能证明！” 还没支棱一分钟，金纤纤又蔫了下来：“可是……可是……我没有钱。” 这不巧了么。 我挺起还没有胸的小胸膛，说：“我爸爸就是做基因研究工作的！你今天回去取你爸爸的头发，我去让我爸爸帮忙！” 金纤纤同学听了，一下子跳过来抱着我蹭蹭：“班长你真好！你以后一定是个最厉害的ALPHA！” 前一句我收下，但是后一句大可不必！ 第二天，金纤纤同学如约带来了两撮头发，一撮长的，一撮短的。 金纤纤同学解释：“短的是我爸爸的，长的是我妈妈的。” 好一个买一送一！ 就是这两撮头发，也不知道金纤纤同学是怎么从她爸妈头上薅的，看着就疼。 我小心收好这两撮头发，又向金纤纤要了两根她的，对她保证尽快完成任务。 金纤纤同学又抱着我蹭蹭。 害怕，在这些热情同学的愿力下，我以后别真的分化成Alpha吧！ 不会的不会的，我连忙呸呸，封建迷信要不得。 我爸爸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不接受反驳！ 在听我讲了金纤纤的遭遇后，爸爸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的请求，并且保证会尽快催结果出来。 周五上学前，爸爸让我下午放学把金纤纤带回我们家，检测结果今天就能出来了。 放学路上，金纤纤看上去十分的不安，不断地跟我确定：“我肯定是爸爸的孩子，对吧。” 我理解她的不安，只能顺着她的话安抚她。 回到家后，我爸爸的脸色有些奇怪的尴尬。 他让我们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有他提前放好的招待品。 我看了看，豁，芒果奶茶巧克力蛋糕，都是甜的。 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我爸爸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让我们吃蛋糕，然后搓搓手，措辞了一番说：“叔叔这儿呢，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呢？” “好消息！”我连忙替金纤纤同学答道。 开玩笑，听完坏消息，金纤纤还能听得下好消息就怪了。 “好消息是，你的妈妈并不是因为出.轨有了你。”我爸爸说。 金纤纤又像是哭又像是笑地说：“我就知道，我妈妈肯定不是坏女人！” 我爸爸掩饰性地抬手喝了一口茶。 我紧张地盯着他，不妙啊，我爸爸他，好像要放大招了。 “坏消息呢……金同学你，不是你爸爸的孩子，也不是你.妈妈的孩子。”我爸说，“报告显示，你们三者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第3章 小学章（2）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向金纤纤，她已经完全呆住了。 “我……我不信。”金纤纤梦呓般说着。 我是信我爸爸的，他在工作问题上，向来严谨仔细。 我爸也是很信任自己的检测结果的，见金纤纤的反应，说：“金同学，我理解你现在很难相信这样的结果。我们实验室的检测设备和流程都是世界一流的，我会对检测结果负责，但同时，我也不会对你说谎。” 事儿，大发了。 我旁边的金同学已经默默地泪流满面。 “谢谢……叔叔愿意把我当大人一样……把结果告诉我。”金纤纤抽噎着说。 不嚷不闹的金纤纤同学反而让我很不安心。 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她又红着眼睛看向我：“班长，我……我今天，不，不想回家……能，能在你家住一晚么。” “当然当然。”我连忙应下来，“我给你的妈妈打电话。” 我拿过爸爸的手机让金纤纤拨通她妈妈的手机号，然后和她妈妈说了金纤纤今天住我家的事。 可能最近的家事也让她心力交瘁，她问了问我家的情况就同意了，语气里有些疲惫。 挂电话后，我带着金纤纤同学去我房间，她现在可能想一个人呆着。 晚饭金纤纤同学也没有吃。 我不由得佩服我爸的先见之明，说正事前还先让金纤纤同学吃了蛋糕，不然小朋友一晚上不吃饭的话得饿坏了。 就是我麻麻回来听说发生了什么事，和我爸生了会儿气，说这事怎么都得先让对方家长知道，这样直接告诉孩子，太残忍了。 我却觉得让金纤纤同学先知道更好些，大人们有时候会很傲慢，觉得自己能处理好与孩子相关的一切，但实际上，孩子也该有知情权。 吃完晚饭我回自己房间，金纤纤同学小小一团蒙着被子缩在我的床上。 我关了灯，爬上.床，躺在她身边陪她。 就在我以为她已经睡着时，却突然被她抱住了腰。 小朋友很没有安全感地抱住我，头抵在我的肩上，还哭得一抽一抽的。 -- 第5页 “我该怎么办？”金纤纤的声音闷闷的，“不说的话，我就没有爸爸了，可是说的话，我可能连妈妈都没有了。” 我能给她什么建议呢？ 实际上我认为，无论金纤纤说不说，她父母都很快就会知道的。 我不甚熟练地拍着她的背，给她讲了我自己的人生信条：“不管你要做的是什么决定，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什么是问心无愧？”金纤纤还不懂这个成语。 “就是不要去做会让自己会后悔的事。”我说。 金纤纤没再说话，但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睡衣湿得更厉害了。 第二天，金纤纤在我家用了早饭就要说回家。 我爸妈要送，但金纤纤拒绝了，说：“我家很近的，可以让班长送我吗？” 我爸妈对视一眼，答应了。 我爸爸则把检测报告装进了她的书包，然后摸了摸她的头，说：“你要相信，父母爱孩子，很多时候不只是因为血缘关系的。” 金纤纤乖巧地向我爸爸道谢，看得我麻麻悄悄躲在爸爸身后抹眼泪。 回金纤纤家路上，她只和我说了一句：“我是好孩子，今年是要拿三好学生奖状的。” 我好像知道了她的决定。 到金纤纤家，她的父母都在客厅，只是气氛有些冰凝。 见金纤纤回来，她妈妈快步走了过来给金纤纤脱外套，问她昨天睡得好不好。 我能看见她爸爸其实也想过来关心她，但是看了她妈妈一眼，郁闷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作。 金纤纤妈妈对我也很热情，让我们坐到沙发上，她去给我们倒牛奶喝。 金纤纤始终低垂着头，大概是不想让爸妈看见自己哭肿的双眼。 她没有坐，而是站在客厅中间，从书包里抽出两份检测报告，说：“爸爸妈妈不用再吵架了，妈妈她没有做坏事。” 金爸爸站起来，想要摸金纤纤的头，又收回手，沉默一会儿说：“你还小，不懂。” “我懂的。”金纤纤终于没忍住哭腔，把检测报告塞到金爸爸手上，“妈妈她没有做坏事，因为我不是爸爸的孩子，也不是妈妈的孩子！” 正在接牛奶的金妈妈听到金纤纤的话，玻璃杯掉到地上，碎了。 她顾不得处理现场的狼藉，大步冲过来问：“怎么回事？” 我尴尬地在一边帮金纤纤解释：“我爸爸是做基因研究工作的，这报告，是纤纤拜托我爸爸做的，她原来只是想确定叔叔做的报告是错的……然后也顺便做了和阿姨的检测……你们不要怪她。“ 金爸爸金妈妈对视一眼，金妈妈蹲下来问我：“小同学，你爸爸是在哪里工作？” 我挺起小身板，与有荣焉道：“国家第一科学研究院！” 金爸爸已经看到了检测报告上的机构署名，对金妈妈点了下头。 金妈妈垂下眼睛捏了捏我的手：“阿姨家里现在有些事要处理，不太方便招待你，以后再过来玩，好吗？” 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杵这也怪尴尬的，但还是有些担心金纤纤小朋友。 “周一在学校等你哦。”我捏了捏金纤纤同学小小的手掌，与她告别。 周一。 我向来是班里第一个到的，金纤纤今天到得也很早，是第二个。 她看到我就向我飞扑过来，和我蹭蹭。 这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吧。我猜。 金纤纤和我蹭完后，又拉着我转圈圈。 害，孩子嘛，开心起来都这个德行，我理解。 “我爸爸妈妈不吵架了，他们也和我道歉了，说大人之间的事不该影响到我。”金纤纤说，她的神采和她的裙角一样飞扬。 “爸爸妈妈和我昨天一起去做亲子鉴定啦，他们有保证无论怎样我都是他们的孩子。”她笑着说。 真好。看着金纤纤开心的样子我也高兴起来，说：“太好了呀，恭喜你，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你真的很了不起。” 金纤纤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班长！以后一定也是最棒的Alpha！如果我是Omega，我一定会嫁给你！” 救命！怎么又来了！这次是双重暴击！ 我不想做Alpha，也直成一条钢筋！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一周后，金纤纤同学给我带来了最新进展。 “原来是我和另一个孩子在医院被抱错了！”金纤纤说。 正在喝水的我差点喷出来。 看到她的名字我就该想到嘛！是真假千金剧本！ 我试探着问：“那另一个孩子是叫……？” “她叫金佳佳！现在她是我妹妹了！”金纤纤说。 她现在快乐得像只鸟儿，继续叽叽喳喳：“我现在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了，还多了一个妹妹，我好幸福哦！” 但她又一下子失落了下来：“不过我很快就要转学了，我爸爸妈妈们说，妹妹在的学校要更好一些，我过去也能和妹妹作伴。可是我好舍不得你哦，班长。” 不用说，金纤纤的亲生父母肯定又是“豪门”，“豪门”小学的条件肯定比我们学校好啦，金纤纤转学对她是好的。 我安慰她：“没事没事，我们还可以常常联系呀！你过去后，也要和妹妹好好相处哦！” “当然当然！”金纤纤用力点头，“而且她好好看！长得小小的！但是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我会保护她的。” -- 第6页 我微笑，也不知道这真假千金剧本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呢？ 金纤纤同学转校那天，我送了她一个柯尔鸭的鸭蛋做礼物。 她好像很疑惑的样子，说：“这是你的早饭吗？我今天吃了两个鸡蛋的，我不要啦。” 我给她解释：“这个可以孵化出小鸭子的，我给它起名叫‘开心’，你转学之后也要每天开心鸭！” 金纤纤听了，把鸭蛋小心地捧在掌心，郑重地点头：“我会的！” 小学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我还是那个讨厌做作业的小学生。 第4章 小学章（3）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小学都有这么一个传统，就是在期末考试中有那么一道命题作文，叫“我的理想”。 离谱点的小学生写：“我想当奥特曼”“我想当超级飞侠”“我想当蒙面大盗”。 有志向一点的写各种家：作家、画家、科学家、探险家、美食家…… 还有的写：“我的理想是当家长”。 至于我，活了两辈子了，我的理想就一个，活得开心。 期末考试那天，我大概是有些困，脑子没怎么转就开始写： “我的理想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平凡的人也有精彩的人生……balabala……” 事儿呢，就是这么寸。 升级后，我们新的语文老师是个非常感性的男性Beta，开学第一天就拿着我的作文在全级孩子课上当众朗读，把我大夸特夸，还说我有做文豪的潜质。 我…… 我只想再次大喊救命，社死也不过如此。 于是本年级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了：二年一班那个A爆了的班长理想竟然是想做个Beta！ 拜托，是谁传的谣言啊！我怎么就A爆了，我真的很柔弱的好吗？ 他们还分成了两个派系。 一个派系认为我思想不正确，组着团儿地来和我说做Alpha的好处balabala……坚持不懈地给我洗脑，让我一定要做个Alpha。 天哪，这也不是洗脑我就能决定的事吧？ 还有一个派系，认定我以后会是一个很有平等思想、没有Alpha癌的优质Alpha，更令人期待了。 反正就认定我会分化成Alpha了对吗？ 我开始怀疑我长不高，就是因为他们一顶接一顶地给我戴高帽，压的！ 忘了说，我的儿时小伙伴季一尘，哦不，现在应该叫谢一尘了，他的亲爸谢必行真的很神奇。 那次幼儿园事件后，他还时不时地和小季哥哥还有谢一尘来我家，临走前雷打不动地提起想给我当干爸爸。 虽然这人看上去脑子不怎么好使，但好像还挺真诚。 后来我爸妈还真就同意了谢必行给我做干爸爸。 于是我的小季哥哥就成了我的干爸比，谢一尘小朋友成了我弟弟。 每逢节假日，谢家都喜欢把我带到他们家去玩（哄）玩（孩）具（子）。 谢一尘这孩子吧，越长是真的越好看，但也是真的越长越娇气。 去海边玩个球都能晒伤，花生虾仁都会过敏，后来还养成了些许洁癖，时不时喊我去洗手不要带着细菌到他身边。 可怜我一个可爱的祖国花骨朵，带娇娇谢一尘玩耍时，直接切换成老妈子模式。 我开始有些害怕了朋友们。 我的漂亮弟弟，以后不会变成男妹妹吧？！ 嘶。 不要男妹妹！不要男妹妹！ 世界真的就是很小。 谢家别墅旁边就是金家。 对，就是金纤纤的那个金。 那天我正和小谢一起跟富贵玩飞盘呢，突然听到一阵惊喜的叫声：“葵葵！是你吗？” 我转过头去，看到两个小美女。 高的那个不用说，是我认识的那个金纤纤。 稍微矮一些的那个，长得也十分好看，脸小小的，四肢纤细，皮肤雪白，像个小精灵。 她们脚下还有一只白白胖胖的大鸭子，我猜应该是开心。 富贵比我反应快，还没等我和两个小美女打招呼呢，它先热情地去和开心打招呼了。 一阵鸭飞狗跳。 最后竟然是富贵败下阵来。 我怀疑开心有战鹅民族的血统。 金纤纤抱着大鸭子开心给我介绍：“这是我妹妹佳佳，我和你讲过的。” 然后又给小精灵金佳佳介绍：“这是李葵，葵葵，开心的妈咪就是她哦。” 等等，我什么时候成了这鸭子的妈咪的？ 谁知道佳佳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哭起来：“不是讲好我是开心的妈咪吗？姐姐坏蛋！骗人！” 小谢也在一旁插嘴：“葵葵是富贵的妈咪！” 我…… 救命！ 哄孩子,难。 哄三个漂亮小孩子，难上加难。 当你学会哄孩子，你就能无师自通变成一个熟练的渣男。 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它术，空中画饼术，甜言蜜语夸讲术，端水术等等必须手到擒来。 转移话题——“富贵屁股怎么红了，哎呀开心这么凶吗？” 空中画饼——“我的错，当时应该送你两个蛋，我忘记妹妹了，以后会给妹妹补上一份见面礼哒~~~” 甜言蜜语——“这么标致的妹妹，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是小仙女吗，小仙女可不能哭鼻子呀~” -- 第7页 端水总结——“我做不了他们的妈咪呀，只有你们才是最爱它们的人，你们爱它们，我来爱你们，这就够了呀！”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二杠五。 “开心才不凶！是这狗先欺负我们开心的！”金佳佳不哭了，反而气势汹汹地瞪着我，小精灵化身护崽子的小斗鸡。 “为什么你要给她两个，却只给我一个？”这是不乐意了的小谢同学。 “为什么你的爱这么广泛？”这是纳闷的金纤纤同学。 好吧，第一次尝试做“渣男”失败，我好像没那个天赋？ 我绝对不会承认是我的反应太油腻！ 好在孩子的注意力转移得快。 没过几分钟，我们就把前面的事忘在脑后，左牵富贵右擎开心，快快乐乐去小谢同学家的游戏房拼乐高去了。 你们问左手一只狗右手一只鸭的是谁？ 只能是我啊！ 这三个漂亮小孩后面统一了战线，要我和富贵开心培养感情，他们倒是两手一撒，放开去玩了。 唉，生活不易，葵葵叹气。 第5章 小学章（4） 说到金佳佳，她从第一天见我就对我有了意见，后来每次一起玩总是要先对我哼两下表个姿态。 小精灵嘛，傲娇的样子也很好看。 作为一个颜狗，对好看的孩子总会多那————么多的宽容度的。 而且后来我也看明白，佳佳很喜欢她的姐姐纤纤，而且有那么点占有欲在身上，看到纤纤和我关系好就会醋一醋，还怪可爱的。 我也对金纤纤找到亲生父母后的生活放心下来，从两个姐妹的相处中就能看出，两个家庭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好。 不是狗血剧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金佳佳对我的态度转变是在我们五年级那年。 我们虽然不同校，但在同一个城市，一些比赛什么的还是会遇上。 我是我们学校数学奥赛组的，市级比赛时遇到了一样来参加比赛的金佳佳。 考试前，我去找她打招呼，却没找见她，带队老师说她可能去洗手间了。 我想考试前自己也是要去一趟洗手间的，正好顺路去找她。 却没想到在路上看到她被欺负。 欺负她的是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男孩子。 五年级的孩子有一些已经开始发育了，看着个头已是很唬人，而金佳佳从小体弱多病，体型对比简直惨烈。 这臭小子把金佳佳的准考证往泥地上扔，还对金佳佳一口一个“小斑鸠”，让她不要占用比赛名额，早点退赛。 我听懂了，这孩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听了嚼舌根，知道了金家抱错孩子的事，就拿“鸠占鹊巢”来嘲讽金佳佳，还妄想把她欺负到退赛。 眼看着这臭孩子的猪蹄子要打到我们小精灵身上，我冲过去对着他的要害就是一脚！ 我把金佳佳护在身后和这臭孩子对视。 他狠狠瞪着我，骂我多管闲事，一拳向我打来！ 感谢我妈！ 在所有的同学们都坚信我会分化成Alpha时，只有我的爸妈还坚定地认为如此娇.小可爱的我会分化成Beta或者Omega，因此他们总担心我以后会受欺负，从很小的时候就把我带去学军体拳。 教我军体拳的师父也是个缺德鬼，教了我许多阴招，还理直气壮说我这样的身板不该和人硬碰硬，就该这么学！ 感谢我师父！ 我这小身板和这虎背熊腰的孩子打起来也不落下乘。 看上去是我更惨一些，因为我的伤都在脸上，这家伙的是伤在暗处。 没一会儿，不知道是他受不住了，还是往这看的人多了，他灰溜溜地逃走了。 我回头看着吓懵在墙边的金佳佳，问她：“不是第一次欺负你了吧，为什么不告诉家长老师？” 金佳佳红着眼睛看我，眼泪不要钱似地往下掉：“我不想让爸爸妈妈们讨厌……不想让姐姐讨厌……” 这话说得很没逻辑，我却听懂了她话里的不安。 或许是因为金佳佳生性敏.感，这几年来，她可能一直都是没什么安全感的。 我从她口袋里掏出她常备的手绢给她擦了擦脸，说：“怎么会呢，他们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受欺负还不和他们说，他们才生气呢。你等着回去挨批评吧。” 金佳佳抽抽噎噎地不说话。 我把手绢放回她的口袋，就顶着被打得五颜六色的脸拉着金佳佳去告状了， 我们老师特别疼我，看到我这副样子，又听了原委，气得直拍胸口，带着我们去金佳佳学校带队老师那要说法。 金佳佳学校那儿也是才知道他们队里竟然有这么恶劣的校园暴力发生，也是气得不行，当场就拿下了臭孩子的参赛资格并且记过。 我们老师心疼地问我还能不能考。 我不只能考，还和金佳佳包揽了这个市级比赛的一二等奖。 当天我就把事件的原委毫无隐瞒地告诉了金家，金家父母们是又气又心疼，金纤纤更是和我一起又找机会把臭孩子偷偷揍了一顿。 这孩子家姓王，在金家父母眼里，王家孩子这么恶劣，也肯定是因为他长辈们嘴里没吐过象牙，自此就和王家结了仇。 王家里势力和金家不相上下，但还有谢家，我谢爸爸在这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 第8页 金谢两家施压，王家孩子最后还是改名转学了。 后来几年，王家发展得也越来越差，直到查无此王。 天凉王破诶！ 这戏码有时候还是挺爽的。 等等，我的思维突然发散：金佳佳这孩子不会原先拿的是什么古早虐恋剧本吧？ 苦情娇弱小白花和校霸什么的…… 不会不会，是我想多了。我连忙把这奇怪的念头摇头甩掉。 这次事件的后遗症在于，那天我顶着青青紫紫的脸回学校，几乎在几个小时里，我英雄救美A爆了的事迹就在学校流传开了，后面竟然发展成我一人单挑十八罗汉。 而且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在金纤纤金佳佳学校也出名了。 小谢同学给我实时转播他们学校帖子里有关我的传说，还附带几个阴阳怪气的大拇指表情包。 唉，这孩子是越长越不可爱了。 金家谢家也意识到了防身术和自救常识的重要性。 我的缺德鬼师父从此多了三个徒弟，我也多了三个师弟师妹，不错不错。 第6章 初中章（1） 很快我们都小学毕业了，小升初的这年暑假，谢爸爸很大方地资助我们进行了一趟毕业旅行。 在这里我再次感叹一下谢必行这个神奇的男性Alpha。 你们说小学生的毕业旅行，全国游乐园、博物馆什么的周游一圈就挺好吧，他不，他把我们扔去了野生动物大草原。 按照他的说法是，我们都是要分化成Alpha的孩子，要提前去野生动物大草原呼唤一下自己的野性。 实不相瞒，我想暗鲨他。 从野生动物大草原回来后，我感觉我这个“李葵”和本家“李逵”更加相像了。 初中我还是和小谢金金他们不在一个学校，谢爸爸本来也想把我拐到小谢学校给他作伴，但是我嫌他们学校太远了，遂坚定拒绝。 初中分班比小学时候多了好多，今年初一分了八个班，我被分到了七班。 进入一个全新的环境，我再努努力，总不会还让人期待我分化成一个Alpha吧！ 为了以防万一，开学这天，我还偷用了我妈的粉底液，把在野生动物大草原上晒黑的脸皮抹白，头发也梳成精致的编发，穿上雏菊黄的公主裙，脚蹬光亮小皮鞋。 对着镜子转一圈，今天也是精致可爱的女孩子呢。 背上书包，我的初中生活第一天开始了。 新班里也有我小学的同学，不过也不多，就两个，我们自然就坐到了一起，至于老师后面要怎么给我们排座位，那就再说吧。 初中第一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我们班的班主任踩着铃声走了进来。 好怪。 这是我看到他的第一感觉。 他穿着一身不是太合身的西装，头发全都往后梳倒，眼睛和他的法令纹一样宽，但眼神里的傲慢和他的M字型秃头一样亮。 为什么呢，为什么有人M字型秃头还要把头发往后梳呢？ 他走到讲台，环顾讲台下，抬着下巴自我介绍：“我姓尤，是个Alpha。从今天起，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初中和你们小学时不一样，不是哄你们玩的地方，不管你们在家里在外面是什么样，到了我班上，就得照我的规矩来，老老实实听我的话。” 说着，他拿着教鞭走下讲台来，像只鬣狗一样四处巡视。 走到第一排，是两个长得个子很高，染了黄发，穿着篮球服的男生，他在这两个男生面前停住脚步，顿了下，说：“回去把你黄毛剃了，不然请家长。” 两个男生不怎么情愿地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继续向前走，用教鞭打了两下第二排女生的裙摆，说：“我的班里不许穿裙子。” 女生把裙摆拉到自己腿下压住，面色难看。 走到我身边时，他用教鞭拍了拍我的桌子，说：“站起来。” 我一向尊师重道，乖巧听话，他让我起立，那我就起立呗。 站起来才发现，我和他是平视的。 我还在发育期，身高一五八，不是一八五。 他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两眼，突然毫无预兆地拿过我同桌放在一旁晾着热水的水杯，抬手从我头顶上浇下来。 可能我的注意力总是在奇怪的地方，我好像看到他踮脚了。 得亏我同桌杯子里的水已经晾成温水了，不然这一下得致残。 但是这个姓尤的班主任是个什么品种的脑残啊？ 水从我头上流下来，我反射性地闭上眼，同时手伸进口袋里，按下手机的录音键。 感谢给裙子设计口袋的设计师们！建议推广！ 这个姓尤的泼了我一头水还不算，还伸手拽掉了我的头绳，我精心编了一早上的头发也乱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知道自己脸上的妆也花了，可能已经原形毕露成“李逵”，但我没管，冷静地抬眼直视他：“为什么往我头上泼水，还要弄乱我的头发？” 姓尤的斜着眼睛睨我一眼，转身去和同学们说：“这就是典型啊！化妆做头发穿裙子，心思还怎么放在学习上？你们上了初中就不是小孩子了，该明白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他又转过身来用教鞭把我从头指到脚：“自己不学好也就算了，还想勾.引得别人也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是吗？” -- 第9页 这姓尤的无耻程度，真是我平生罕见。 他是想杀鸡儆猴，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好树立自己的权威呢。 还想柿子捡软的捏。 但也要看看我愿不愿意让他如愿！ “所以往我头上泼水、弄乱我的头发？”我继续问。 “还有下次，直接把你头发剃了。”他说。 等的就是你承认我的问话。 “可是我头发没染没烫露了额头完全符合校规，脸上是因为有晒伤需要暂时遮盖，裙子是因为还没有校服而且过膝毫不伤风败俗，你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对我作出泼水、摘头绳等侮辱性举动且对我进行人格上的诽谤。”我快速地说完一长串话把自己撇清，然后关掉了手机录音。 “傻狗。” 我发誓我这是第一次说脏话！我平时一直都是温和善良有礼貌的！ 伴随着我的骂句落下的，是我压住裙边抬腿毫不收力冲姓尤的要害踢的一脚。 可恶，穿裙子打架也太不优雅了吧！都怪这个姓尤的！ 姓尤的“嗷”地一声捂住前面，抬眼怒视我：“反了反了！无法无天了啊！” 还反了，他以为他是什么封建皇帝呢？ 我继续给他来了一脚。 他扑上来就要抓住我。 机灵如我立马躲开他，冲出教室门直奔校长室。 他要出来追我，但没注意，被前面的大长腿兄弟伸腿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初中开学的第一天，几乎大半班级都看到了一个穿着黄色公主裙，披头散发的小个子女生在楼道里狂奔。 难受，脸都丢尽了。 找到校长室，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门就开始对着里面的人号啕大哭。 哭得又伤心又委屈又悲愤，哭出了层次，哭出……没哭出美感。 校长室不只校长一个人，他们好像在开会。 我的到来与嚎哭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一个面色和善的中年男人向我走来，问我：“你哪个班的？出了什么事？” 我没回答，双手掩面继续哭。 或许是我头发凌乱又哭得实惨，他们大概是有了什么误会。 “别怕孩子，有什么事跟我们说，我们能帮你解决。”这个慈祥大叔说。 我还是捂着脸，摇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另一个主角还没来呢，戏还不能开场。 慈祥大叔身后一个瘦高个儿也走上前来，踌躇地看他说：“李局，这……” 嚯，还是个局长吗，我运气真好。 “啪嗒啪嗒”的跑步声终于由远及近。 姓尤的手扶门框喘着粗气，对慈祥大叔身后的瘦高个儿说：“高……高校长。” 高校长皱着眉问他：“这你班上的孩子，怎么回事？” “就，就班上孩子闹了矛盾，正在调节呢，我这就把她带走。”他说。 还带走？想得美。 我一个箭步冲向李局长身后，然后打开了手机录音。 姓尤的听到录音愣了一下，然后冲过来要夺我的手机：“你还带手机进学校，真是没规矩！” 李局长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推开。 我则是把手机双手托到高校长面前，乖乖巧巧地说：“因为今天是第一天上初中，我妈妈让我带着手机有什么事好及时联系她。今天以后都不会带的。” 手机录音还在继续播放，里面的内容忠实而形象地展现了尤老师的带班手段。 李局长看了一眼姓尤的，又看了一眼手机，对高校长说：“你处理吧。” 高校长找了一个Omega女老师来安抚我，就带着姓尤的单独谈话去了。 初一七班，开学当天就换了一个新班主任。 新班主任是一个长相严肃的中年女性Beta，姓张。 她虽然长相严肃，但是说话不急不缓，给班上孩子耐心解释学校的各种注意事项，算得上是春风化雨。 果然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姓尤的这人，后来被安排去管学校里的实验室去了，不再带班和教课。 当晚我也把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了我爸妈，他们很生气，和我一起整理证据起诉了他。 我赢了。 法院判他给我几千块的经济赔偿，我没要，要求他在校内张贴道歉信，向他曾经伤害过的学生们道歉。 而我勇踹恶人两脚的事迹也因此传播开来。 我又双叒叕出名了。 初中这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们，时不时就来我们班门口参观珍稀动物一样地看我，还窸窸窣窣地说小话：“是她吗？看上去蛮瘦弱的诶。”“就是她就是她。”“看起来很弱小但其实很强大，这更带感了不是吗？”…… 他们个个夸我A爆了。 我的小学同学们也趁机在他们中间科普我小学时期的英勇事迹。 拜托，你们口中的那些英勇事迹，都已经被夸大成虚构情节啦！ 我解释，他们说我谦虚。我闭嘴，他们说我默认。 累了，算了。 反正没几年就会开始分化了。 谣言，终将止于事实。 第7章 初） 开学那天在第一排的两个黄头发高个子男生是一对双胞胎，一个叫昌文，一个叫昌武。 我从来没见过长得如此相像的双胞胎，尤其是他们还喜欢完全一样的装扮。 -- 第10页 他们在开学第二天就把一头黄头发给剃了，成了俩头型完美的寸头，竟然连头上的发旋都长得一样。 最离谱的是，他们连考试都能考出一样的分数，这就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吗？ 昌文昌武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让别人猜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一个很幼稚，但能问倒人的难题。 有一天我被他们问烦了，说：“你们这种游戏，也就能玩这几年了，等你们分化后别人根据信息素就很容易分辨出你们谁是谁了呀。” 他们倒是笑嘻嘻地说：“我们做Beta，这个游戏就能一直继续下去了。” 可恶，他们和我想的一样。 开学时候我的壮举似乎让他们对我有了别样的喜爱。 我们初中是有社团活动的，他们曾多次极力邀请我去他们的篮球社。 我才不去他们什么鬼的篮球社呢。 再次强调一下，我是一五八，不是一八五。 后来才知道他们极力邀请我去他们的篮球社的原因，是因为我身边的漂亮女生多。 好哇，这些人。 升上初三。 发育快的同学已经渐渐地开始分化了。 分化就是现在这个世界的第二性征开始发生变化的时候，过程一般都在十八岁之前，最晚不会超过二十三岁，一直不分化的话，就是Beta了。 分化成Alpha的女性会长出外置性.器官，产育功能器官逐渐退化消失；而与之相对应的，分化成Omega的男性的外置器官停止发育，同时体内长出一套完整的产育器官。 其他的性别则在器官层面没有特殊变化。 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的同学，会长出对应的腺体，也是信息素的制造腺体，一般在颈后。同时Alpha的腺体还连接着犬齿上的管道，能通过啮咬链接入Omega腺体，从而与Omega信息素融合完成标记。AO的信息素有不同的等级，AO之间能受信息素吸引，彼此诱导发情。而在AO形成完全标记后，AO的信息素对对方也有安抚作用。 分化发育成熟的Alpha会有易感期出现，Omega也会出现发情热现象，表现为渴求标记、需求信息素安抚等，频率一般为每年两次，持续时间一般为一周左右，可通过注射抑制剂来缓解不适。 信息素严格上讲不是一种气味，而是一种荷尔蒙，Alpha和Omega的特有腺体会分泌这种荷尔蒙，他们的这种荷尔蒙接收受体器官又是在鼻腔上，于是信息素就有了各式各样的味道。而对于没分化的孩子和Beta来讲，他们没有这些器官，是闻不到Alpha和Omega的专属信息素味道的。 ——以上来自《初中生必学的生理卫生知识》第36页。 我的朋友们，最先分化的是谢一尘。 分化过程往往伴随着持续不断的高烧，小季哥哥和谢必行在谢一尘高烧时被吓得六神无主，这对笨蛋父母明明自己也分化过，在轮到自己孩子分化时，却被吓得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 还是金家父母和我爸妈连夜赶到谢家帮忙。 谢一尘分化的第二天是周六，我和金家姐妹一起去医院看他。 医院里是有专门针对分化期病人的院区来进行隔离的。 因为刚刚分化的Alpha往往会比较躁动，攻击性强，需要特殊看管，而分化成omega的身体最为虚弱，需要特别照看。 我们隔着探视玻璃看病床上的小谢同学——像我们这种还在分化敏.感期的孩子是不被允许进入分化者的病房的，以免被影响发生提前分化的意外。 病床上的小谢同学小脸通红，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了。 糟糕，我不会真的要有一个男妹妹了吧。 小谢同学很争气，没有让我纠结。 他分化成了Alpha。 但他真的不像是一个Alpha。 别的Alpha分化时，像是会拆家的二哈，精力旺盛得没处发泄，甚至得用束缚带控制。 他则像是一只刚出壳的小鸟，分化完第一件事就是要洗澡，嫌弃自己身上臭死了。 他的信息素味道据说是红酒味，可他一向讨厌酒精的味道。 谢一尘在医院过完了一周的观察期，回家时整个人都恹恹的，脸上还戴着安全面笼。 因为刚分化和易感期的Alpha都比较躁动，民法中明确规定了刚分化的Alpha要把安全面笼戴满三个月，未完成标记的易感期Alpha出行也必须佩戴安全面笼，违反规定而没有造成不.良影响的给予行政处罚，造成严重后果的将交予AO权益公共法庭进行判决。 娇娇谢一尘当然是不喜欢自己脸上的安全面笼的，他嫌丑，见我们这些朋友时都把脸转到一边不让我们看，偶像包袱可以说是十分的重。 “你们最好都不要分化成Alpha，我不希望你们戴着这个丑东西辣我的眼睛。”他说。 但是事与愿违，在谢一尘说完这话的第二天，他家隔壁的金家姐妹就开始分化了。 她们的分化时间也是深夜，还是金纤纤发着高烧抱着已经烧昏迷的金佳佳敲开了金家父母的卧室门。 金家父母比谢家父母要稳重得多，但还是被这场意外吓得心里一突。 无它，金家父母也是AO结合，能够分辨得出，金纤纤的分化方向是Alpha，而金佳佳的分化方向是Omega。 分化期的Alpha和Omega共处一室，还好没有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后果。 -- 第11页 我爸妈在说起金家姐妹的凶险分化经历时没有避着我，说完了还让我每天睡前记录一次体温。 我也怕如果真的分化会打爸妈一个措手不及，于是听话照办。 但直到快要初中毕业，我只收获了一个平稳到近乎直线的体温数据记录表。 我看上去没有什么要分化的迹象诶。我窃喜。 分化成了Alpha的谢一尘和分化成Omega的金佳佳都让我接受良好，但分化成了Alpha的金纤纤却让我心里默默流泪，好好的一个白雪公主怎么就成了个女哥哥啦！ 好几次金纤纤看我面色僵硬都会颇有些委屈地问我：“是不是我分化得比你早，你不开心啦？我也没想到我会分化成Alpha诶，我小时候还想分化成Omega的话就嫁给你。” 然后拉着我普及分化成Alpha时的注意事项。 谢谢，但是应该并不需要。 而因为金纤纤的这句话，金佳佳好几天没给我俩好脸色。 好嘛，这位在分化成Omega之后性格好像更加纤细敏.感了，对姐姐的占有欲也越来越强。 据说金纤纤的信息素味道是松木，金佳佳的是橙花，都是植物系的。 临近毕业，班上的同学要分化的基本也分化完成了。 昌文昌武这一对双胞胎没有如他们自己所愿没有分化，哥哥昌文分化成了omega，弟弟昌武分化成了Alpha。 而在他们完成分化后不久，他们也彻底放弃了“猜猜我是哥哥还是弟弟”的游戏，连穿搭风格都变了。 我有时候会为自己的满脑子废料而感到头疼。 关键字，双胞胎，弟弟A哥哥O…… 打住。 我为我的冒犯而致歉。 剧情当然不会是往这么花市的地方走的。 直到毕业那天我才知道，这两个人后来刻意地与对方区分，是因为闹矛盾了，而矛盾的根源，是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嘶，好像更加狗血了。 我为什么会知道？还不是因为我好巧不巧撞见了呗。 第8章 初中章（3） 我们这里初中毕业时，学生之间有一个不算官方的传统，就是将毕业胸章下的缎带与他人交换，大部分同学的交换对象都会选择最为交好的朋友。 但后来不知怎么就演变变成了一种变相的告白。 毕业这天，同学们会把自己的缎带送给有好感的对象，对方如果接受，就意味着对他/她也有意。 我就是这时候撞见了他俩同时向一个女生递缎带。 风拂杨柳过，凉亭内，清丽的少女两侧，两个高大帅气的少年沉默对峙着。 这场面有点美，还似乎有那么一点玛丽苏。 但少女似乎并不这样想，她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为难。 我当然认识她，她是我们年级有名的才女，每回考试写的作文都会被全年级传阅那种，名字叫风灵。 和我一样，她也还没有开始分化。 就在我觉得这一幕着实不适合有第四个人在场，转身要走时，风灵眼尖看到了我。 “李葵，等一下！”她喊住了我，并向我小跑过来。 逃跑失败。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转身。 “李葵同学，你愿意和我交换缎带吗？”她说得很大声，仿佛就怕她身后的两个男生听不清。 我看了看昌文，又看了看昌武，最后视线落在眼神颇有点求救解围意思的风灵脸上。 我叹了口气。 对不起了兄弟们，但我实在是受不住美.少.女求助的眼神。 “当然可以啦。”我说。 风灵松了一口气，小声地对我说谢谢。 “你不要有负担哦，我对恋爱没有兴趣，这是友情的交换。谢谢你替我解围，恭喜毕业。”她用只有我们两个才听得见的声音解释道。 我点头，伸手抱了她一下：“恭喜毕业。” 风灵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回头地跑开了。 留我一人和昌家两兄弟大眼瞪小眼。 这场面就很尴尬啊朋友们，我好像一个横刀夺爱的混蛋。 还是昌武最先走上前来，弯腰搂住我的脖子，把我往凉亭里带。 昌家两兄弟是我们学校的篮球队主力，也是我们学校的身高天花板，将近一米九。 而我在初中这几年也没有什么长进，个头堪堪过一米六大关。 娇.小，柔弱，无助.jpg 昌武把我按在凉亭内的石凳上，他俩则坐在亭子栏杆的两端。 还没等我想出解释的措辞，就听昌文叹了口气，说：“风灵会喜欢李葵这样富有Alpha气概的人，也是情有可原吧。” 昌武似乎也深以为然地点头。 等等，你们这俩一米九的壮汉指着我一个矮子说“富有Alpha气概”？ 我不理解，但是习惯了，懒得与他们较真。 我八卦地问道：“你们好像和风灵也没什么交集吧，怎么会同时喜欢上她呢？” 回答我的是昌武：“你还记得风灵之前有篇作文，写的是一场篮球赛。” 我有印象，当时的考试题目是记一场比赛，我写的是赛马，这是我谢爸爸的爱好，没事就拎着我和谢一尘陪他去看赛马。 “记得啊，怎么了？”我说。 “她在这篇作文里把我写得好帅哦，她当时一定很喜欢我。”昌武说。 -- 第12页 ？如果我没记错，风灵那篇作文并没有指名道姓，而且偏向群像，节奏也很快，八百字的作文，怎么可能会详细地单独描写一个人啊。 “她有提到你吗？”我迟疑着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当然！”昌武自信说，“后仰跳投成功率能达到60%的，还能有谁？” “我也可以啊！”出声的是昌文，“她写的一定是我！” 然后他俩就风灵写的究竟是谁开始了吵架。 而看他们吵架的熟练度，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虽然不是很想打击我的这两个朋友，但他们好像真的有些自作多情，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只是单纯地写个作文，并没有对你俩中的谁有意思啊？ “可是她没有接受你们两个中任何一个的缎带不是吗？”我说。 一句话KO。 上一秒还吵得火热的两个人瞬间噤声。 沉默半晌，只听昌文幽幽说道：“《AO恋爱指南》说得没错，决不可以爱上Beta，你永远也无法获得他们真正的爱情，他们会很快地移情别恋。” 《AO恋爱指南》又是什么鬼？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世界肯定还有一本书叫《Beta恋爱指南》，里面写着：“决不可以爱上Alpha或者Omega，他们只相信信息素匹配，在他们与命定之番相遇后，你只会被抛弃。” 就是说，有些恋爱大师真的挺造孽。 “对着一个准Beta说这些真的好吗？”我说。 “怎么会！”他们异口同声，“你肯定会分化成一个Alpha啊！” 直到现在，他们也还是对我会分化成Alpha的事深信不疑。 对不起，我就不该提起这茬。 假期第二天，我去找小谢还有大金小金玩，问他们都把缎带给了谁。 “当然是姐姐啊。”小金同学金佳佳今天似乎心情不错，语气里还略带炫耀。 “我只会和妹妹交换缎带。”大金同学金纤纤也这么说。 好吧。金家姐妹的感情确实好到让人羡慕。 “你呢？”我又问小谢同学。 他哼了一声，说：“幼稚。” 懂了，他肯定是没送也没收。 有点愁人，这孩子好像越来越来越自恋了。 趁我们都在，谢爸爸过来问我们这个假期想怎么过，他给了我们两个旅行选择：原始森林或者南极探险。 真的一个都不想选。 小谢和大小金也是这么想的，上回的热带草原之旅属实是让我们脱了一层皮。 而且两个Alpha，一个Omega，还有一个尚未分化的我，好像不是什么适合长途旅行的配置。 “医生建议我这个假期最好不要离家呢。”我说，“我打算学游泳，就不出去玩了。” 我的理由是充分而有效的，谢家金家孩子分化时的场景还让谢爸爸心有余悸，必定不会拿我的分化敏感期开玩笑。 “我们也要学游泳！”有了现成的借口，他们也紧跟着说道。 提出的两个建议一个都没有被选的谢爸爸有些失望，但他还是个挺尊重孩子意见的好家长，见我们都做了决定，就说：“院后的游泳池明天换水，我给你们请两个教练，就在这里学吧。” 于是我们的假期就这么被安排好了。 第9章 初中章（4） 我妈妈在我小学时候开始创业，是新能源方向，到现在将近十年，已经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女性Beta企业家，她就是我的偶像。 攒够了资本后，我们家也搬到了谢金两家所在的别墅区。 我爸妈工作还是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照看我，听说了我要去谢家学游泳，也是欣然答应。 于是整个假期，我都是吃完早饭后步行五分钟来到谢家和小谢金金们一起游泳或者进行其他的活动。 学游泳的过程中，Alpha们展现出了的明显的体能优势，明明是同时开始学游泳的，同一条线谢一尘和金纤纤能甩我两个身位。 而在这个暑假里，我已经完成分化的这三个朋友，身体上也发生了明显的转变。 受Alpha激素影响，谢一尘和金纤纤这两个Alpha仿佛在一.夜之间窜高的，谢一尘一八三，金纤纤矮他五厘米，但也足够让我仰望了。 还好还有金佳佳和我一起做快乐的小矮子。 金佳佳则是越长越柔软可RUA，皮肤雪白透亮，少女的身形已经初步发育，玲珑有致，四肢舒展纤细，柔韧度高，是一个标准的小软O。 好像只有我还没开始二次发育。 就在我以为我的发育期会这样平静地度过时，我不慎淋了场雨，得了重感冒。 在家呆了两天，吃药不见好，我爸妈有些着急了，把我送去了医院。 因为只是感冒，并没有发烧迹象，我们都没往分化这方面想，只挂了呼吸内科的普通门诊。 医生问了我一些问题，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就让我去查血。 血液检查结果一出来，我就直接被送进了Omega初分化的专属病房。 ？我难道不是只得了一个重感冒而已吗？ 我的分化过程没有感受到一点不适，感冒好了之后就活蹦乱跳。 但是我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我问医生，医生又给我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结果是腺体发育正常，但鼻腔处的信息素接收受体器官有发育缺陷，临床上称之信息素接收障碍，目前并没有有效的改善技术，只是好在除了闻不到信息素味道，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影响。 -- 第13页 我倒是无所谓，我本来就只想做个Beta，现在分化成Omega，信息素接收障碍使我很难受到其它A或O的信息素影响，其实正合我意。 但我的妈妈却在结果出来后哭了一场，她在事业上是一个女强人，但在家里，她还是感情最细腻丰沛的那个。 我知道她难受不是因为觉得我有缺陷，而是担心我以后会受委屈。 在ABO世界中，AO配是最优选项，而AO关系中，Omega本来就比较被动，如果Omega又有缺陷，很容易受到歧视。 “一直不分化就好了。”我妈妈好几天了都还情绪低落。 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毕竟分化成了Omega已成既定事实，我也能坦然接受，不会给妈妈增添更多的忧虑。 “现在也挺好啊，信息素接收障碍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以前就闻不到信息素，跟现在没什么区别，我还不想随时能闻到别人的体味呢。”我说。 我妈妈破涕为笑：“那是信息素，什么体味，被你说得好恶心。” 我抱住她，像小时候一样撒娇，说：“无论是分化成Omega、Alpha，还是不分化做Beta，无论我是什么样子，爸爸妈妈都会一样爱我，这样就够了呀。” 回家后，我发了一条朋友圈，正式宣布自己分化成了一个Omega，收获了一堆问号。 聊天界面也在同一时间涌入了问候信息。 “梦碎”“心碎”“我不信”“真心话大冒险？”等等消息铺满了屏幕。 没等我回完消息，我家门铃就响起来了，是小谢和金金姐妹过来探望我。 “你真的分化成了一个Omega？”小谢同学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我把医学鉴定报告递给他。 “你怎么会分化成一个Omega呢？”大金纳闷。 小金却警惕了起来：“就算她分化成了Omega，你也不能再说什么以后要和她结婚之类的话！” “不了不了。”大金囧着脸安抚她，“小时候不懂事，童言无忌嘛。” 小金还嘟着嘴，又问我：“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分化后的Alpha和Omega平时都会在颈后贴隐形的信息素阻隔贴，他们闻不到我的信息素味道。 而且信息素味道是相对隐私的事情，因此目前只有同为分化为Omega的小金能问我这个问题。 “医生说是雨后森林的味道。”我说。 “医生说？”小金敏锐地捕捉到了我话里的漏洞，“你自己闻不到么？” “是的。”我坦然回答，“我有信息素接收障碍。” “……对不起。”小金局促起来，眼泪都要下来了，“我不是故意要问的。” 我忙把她拉到身边安抚：“没关系没关系，又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就是要告诉你们的。” “你分化成了omega，我们能一起玩的项目又少了。”小谢同学的关注点似乎不太一样。 “还有纤纤呀，你们都是Alpha。”我说。 “她到哪都带着佳佳，活动范围和Omega没什么区别了。”他说。 “你歧视omega吗？”小金同学对他怒目而视，“我姐就乐意和我在一起，你羡慕啊？” 眼看着他俩又要吵起来，我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替谢一尘解释说：“他只是不喜欢AO之间条条框框的阻隔，想能顺畅地在一起玩，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 小谢小金从小就吵架吵惯了的，脾气都来得快去得也快，听了我的话，小金转过头去，抱着大金的胳膊不理他了。 “我爸原来准备了好多健身器材送你当分化礼物，看来用不到了。”谢一尘语气里有明显的对谢爸爸的幸灾乐祸，“他得重新准备了。” “健身又不是专属于Alpha的。”我说，“Omega也要强身健体啊，让谢爸爸不用再再费心准备了。” “他才不听我的呢，他只会把健身器材和新准备的礼物都送给你。”谢一尘深知自己爸爸的脾性。 谢一尘分化时，谢爸爸没问他的意见送了他一个马场作礼物，没有收到谢一尘惊喜的反应，在问过他之后，又送给了他一个时装设计工作室，之后我们的好多衣服都是从这个工作室定制出产的。 果然后面谢爸爸给我定制了一间健身房不说，还送了我一套三层的商铺，位置是在国内三家最好的大学所组成的大学城的中心，等我成年后就可以独立经营。 他们走后，我继续回复列表的消息。 这些人不知道用什么姿势吃的洗脑包，听说我分化成Omega后，竟然说什么：“我的童年没有了……” 最奇奇怪怪的是昌文昌武这两兄弟，竟然不约而同地责怪我说亲自下场逆了自己的CP。 在我追问下他们才说：“之前我们磕的都是你*风灵，现在得磕风灵*你了吧？唉。” 救命，怎么会有人吃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的CP啊！ 这群人究竟是什么脑回路啊！ 第10章 高中章（1） 高中时我就和小谢金金他们同校同班了，我们的高中有那么一点“贵族”中学的意思，教学器材和师资力量都非常优良，因此学费非常贵，来这里上学的学生不是家境优渥就是成绩极佳。 实话，这样的环境总让我想到“艾利斯顿商学院”，总感觉身边会有什么类似于灰姑娘剧情的发生。 高一一个班三十个人，因为圈子关系，大家都多少有互相认识的熟人，也就直接坐到一块，等老师来了之后再重新分座。 -- 第14页 我和小谢金金坐了一排，几分钟后，一个小个子男生动静很大地在我们前一排落座，他正好坐在我的正前方，我只能看到他圆圆的后脑和有些凌乱的短卷发。 他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子女生，目测和纤纤差不多高，头发半长，在脑后扎了个一指节长的小揪揪，肩上一边挂了一个书包，我猜其中一个就是前面这个男生的。 果然，高个子女生把书包放到他面前的课桌上，然后坐在他身边，说：“我的小少爷，还没消气吗？今天开学第一天，你的闹钟叫不起你就只好我来啰。别生气了，先把早饭吃了。”说着她从自己书包里拿出三明治和牛奶递给他。 男生接过早餐，但还是气咻咻地说：“那也不能直接进我房间！你礼不礼貌啊，懂不懂礼义廉耻啊！” 他话说得急，不小心呛了一口奶。 高个子女生连忙摸自己口袋，应该是没摸到东西，她回头问我：“同学你好，我叫石岱君，请问你有没有带餐巾纸之类的？” 我从餐巾纸包里抽了两张给她，她道了声谢，就去要去给男生擦身上的污渍，男生抢过纸巾把她的手打开，嘟嘟哝哝：“不要动手动脚啦！” 大概是看我看热闹的眼神太过乐呵，谢一尘毫不留情地踢了我一脚：“你表情太奇怪了。” 男生吃好了早饭，回头和我们搭话：“我叫元润，是个Omega。我们刚来沁城，多多关照。” 元润小圆脸大圆眼的长相，倒确实和他的名字合适。 我们一一做了自我介绍。 金佳佳比我还八卦，她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元润想了想说：“她以后会是我的管家。” 石岱君轻笑一声，默认了他的说法。 似乎是察觉到这样说有些许不妥，元润又找补说：“她成绩很好的。你们呢，都是互相认识吗？” “我们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金纤纤说。 “我和岱君也是！”元润马上接话说，“我们很好相处的，岱君应该是最耐心体贴的Alpha了。” “纤纤才是。”金佳佳不服气地小声说，她是有些胜负欲在身上的。 谢一尘已经见怪不怪，哼一声转过头去。 这比较起来没个完了，我硬着头皮插话：“女Alpha都是比较体贴细心啦。大家以后互相指教。” 班级分座时有考虑到性别因素，A和O基本是分开坐的。 我前桌是金佳佳，后桌是元润，只有同桌不是熟人。 她应该是混血，外貌是标准的浓颜，一头发量令人羡慕的黑亮长卷发，眼窝较深，眸色较浅，睫毛浓密，鼻梁挺直，身高也够高，虽然是Beta，但和金纤纤差不多高，发育得很好，腰细腿长，是能让我直呼女神的存在。 “我叫顾荔。你好可爱，我可以抱抱你吗？”这就是她的开场白。 转头她又对金佳佳说了同样的话，但是金佳佳拒绝了她。 如果不是后来确认她和我的性向一样，我甚至会怀疑她喜欢的是女O。 其实她真的只是很喜欢和漂亮女孩贴贴而已，不限于女O还是女B。 而我的性向是什么呢，并不是这个世界广泛意义上的异性恋，而是只喜欢男A男B。 顾荔也一样，后来我俩就成了互相分享欣赏美男图的小伙伴。 但是她的情况要比我麻烦一点。 因为在高二的时候，她分化了，分化成了Alpha。 在医院度过观察期的顾荔回来后，老师还没来得及给我们调开座位。 她坐在位置上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眼泪汪汪地对我说：“我想趁它还小把它切掉，但是医生不让。” 这个“它”指的是什么我当然是清楚的。 我微笑：“我是个Omega你还记得吗？” 顾荔：QAQ？ 我继续说：“你现在对我说这个算得上是性.骚.扰了。” 顾荔没崩住，真的汪地一声哭出声来：“我就知道，分化了之后你就不爱我了！” 看得出分化成Alpha对她的打击确实是很大，说这句话时音量没收住，全班都听到了。 但她哭得太惨，我只能顶着全班八卦的眼神哄：“爱你爱你，最爱你了，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快别哭了。” 我就这么全自动地用四个“爱”字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我俩倒是自我感觉清清白白只是一对好闺蜜，但这个世界设定和我俩意识里的不一样哇！ 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互相说爱，这是什么，这是官宣啊！ 从此我和顾荔就成了全班眼里最明目张胆的官配。 性别摆在那里，解释也没人信。 累了。 我这一生，似乎注定得受误解之害。 顾荔这个女人，在要调桌前要死要活得不要与我分开，真调桌了之后反倒美滋滋起来。 她给我发消息：“我同桌是高冷男神了，嘿嘿。” 我：＾－＾ 顾荔：你也为我高兴吧？ 虽然谢一尘在我眼里是始终是一个娇娇弟弟，但在学校其他人眼里确实是个高冷男神。 我：他是我发小，还是我干弟弟，你不知道吗？ 顾荔：……？我都没怎么见你们说话！你瞒得我好苦！ 顾荔：你是我老婆，他是我老公，我们都是一家人，嘿嘿。 -- 第15页 我看着顾荔的回复感觉头顶黑线快要具象化，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虎狼之词啊！ 我：#刀 第一，别再叫我老婆，我会告你诽谤。第二，你最好不要让谢一尘知道你发的这些东西，按他的性格，他会嫌弃死你的。 顾荔：QAQ他们都这么说嘛。 我：#刀 顾荔：好嘛，我以后只叫你姐了，嘿嘿。 我：#流汗 Alpha因为个子高，基本上都在后排。 顾荔在坐到后面去后，很快就和后面的女Alpha们混熟了，其中就有金纤纤和石岱君。 众我们班周知，元润虽然嘴上说着石岱君是他的未来管家所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但他们关系的微妙性我们都心知肚明。 看石岱君把元润哄得妥妥帖帖的，顾荔对她允满了佩服，甚至厚脸皮地主动拜师学艺。 至于她的艺学来都干了什么，自然是都用到了她的新同桌，我的发小，谢一尘同学身上。 甚至金纤纤也主动加入到了她们的教学圈子里。 她们还有一个群，群名就叫“如何哄他开心”。 看着后排的女Alpha们称师道徒一派狼狈为奸的样子，我无语望天，果然真的是无法适应这个充满了女哥哥男妹妹的世界啊。 顾荔被调走后，我的新同桌就变成了元润。 他对最近顾荔总是缠着石岱君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满，戳我：“她是不是对岱君有意思啊，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她！” 我微笑，否定三连：“我们没关系，她对石岱君没意思，我管不着她。” 元润瞪了我一眼，说：“最讨厌你们这种口是心非的人了。没用，看我的。” 我是真的冤枉！ 此后本来就粘人的元润使唤石岱君的频率更加频繁了，不过看石岱君的样子，她明显是乐在其中。 搞不懂他们这种还隔着一层窗户纸的准情侣，比热恋期的情侣们还腻歪。 顾荔那边更是舔得我看不下去。 早上给谢一尘热奶，课间给谢一尘加餐，谢一尘哪个科目又考了满分她恨不得满世界炫耀，谢一尘随便说句什么话她都夸张地捧场。 谢一尘在学校本来就话少，在顾荔的热情捧场下，更是快变成了一个哑巴。 除了我，别人并不觉得他俩人之间有什么蹊跷，毕竟都是Alpha，只会认为顾荔太过狗腿了些。 谢一尘是我从小看大的，内心肯定还是会偏向他一点。 “我知道你是想对谢一尘好，但是不要过度了，会变成骚扰，不要影响到他的学习。”我提醒顾荔。 顾荔这人，白长了一张女神脸，脑回路清奇得和我谢一尘他爹谢必行有得一拼。 “收到。从今天开始到高考结束，我不会再和他说话。高考结束后会正式追求他。姐姐你会支持我的对嘛QAQ。”顾荔回。 顾荔向来是个颜狗，之前我以为她对谢一尘的喜欢也不过是舔颜式的喜欢，还到不了想要和他恋爱的层面，什么老公老婆的也都只是口嗨，她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 所以她的“正式追求”四个字让我烦恼了起来。 就是那种自家猪要拱自家猪的烦恼。 “他是个Alpha……”句字还没打完就被我删去，因这显然是一句废话，顾荔会不知道谢一尘是Alpha吗？ 纠结许久，我回复说：“不。我不会干涉谢一尘的感情线。但是顾荔，说实话，我并不看好。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受伤。” 顾荔没有再回。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顾荔也说到做到，没再与谢一尘有多余的对话。 而很明显地，她也把重心转移到了提高自己的成绩上。 “谢一尘成绩好，我也想和他去同一所大学。”顾荔说。 而我心情复杂，她好像是真的喜欢上谢一尘了。 可恶啊，别人的感情为什么我会这么操心，明明是可以做吃瓜群众的，为什么我比当事人还烦恼。 为什么啊，就因为这该死的责任感吗。 第11章 高） 谢一尘最近在和我闹别扭。 我和他太熟了，他那脸一挂我就知道他肯定又哪哪的心气不顺了。 从小到大，他不是没和我闹过别扭，但没哪次是持续时间这么久的。 我和他说话他爱搭不理的，还学会绕着我走了。 仔细回想也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他了，让我一头雾水。 有矛盾就要及时解决，但他根本不应我姐弟谈心的邀约。 男A心，海底针。 终于在高三时的春季运动会上，我找到了和他单独谈话的机会。 他刚刚拿了男A跳高组的第一名，推开了顾荔给他送水的手，就离开体育场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找到了他。 他正倚在天台栏杆上，面对着体育场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走向他的脚步一顿，这个我看大的孩子，好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染上了一丝忧郁气质。 他见我过来，只抬了抬眼皮，把脸转向另一侧，不再看我。 他这动作看在我眼里就是显而易见的嫌弃，我心里窜起一簇小火苗，大步走到他身边，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我们家的小祖宗，我最近是怎么惹到你了吗？” -- 第16页 谢一尘仿佛没听见一样，还是垂着眼不说话。 他拒绝沟通的样子让我更是生气，没忍住踢了他一脚：“快说！你是不想要我这个朋友了是吗？你再这样我会跟谢爸爸季爸爸告状的我跟你讲！” 谢一尘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头看着我，眼睛红红的，眼角洇湿。 我的老天爷！我得有小十年没见过谢一尘哭了吧。 “这是受什么委屈了？”我音量低了下来，不太确定地说，“我没欺负你吧 ？” 谢一尘摇了摇头，欲言又止，视线又从我身上移开了。 “葵葵。”半晌，他终于说话了。 “嗯？你快说，我听着呢。”我耐心等他的后文。 “我……”谢一尘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我好像是个同性恋。”他说着，眼睛更红了。 “哦……啊？”我服气了，谢同学真就是不打招呼地直接扔炸弹。 “多大点事儿！”我这么说着，猜测谢一尘喜欢的是哪位，“你看上了谁？段竹？费玎？桓兴？汪航？盛纲？元润？” 谢一尘面色奇异地看着我，说：“你在说些什么，元润是Omega啊。” 我拍了下额头，意识到自己对同性恋的认知还在男男、女女这种第一性别的范畴里。 “我就随口一说。”我说，“而且你是同性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Omega啊，你没事躲着我干嘛？” 谢一尘躲开了我询问的目光，有些难堪地启齿：“我喜欢的……是顾荔。你们是一对不是么。” “葵葵，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喜欢她的。”他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你放心，我不会介入你们的。我就只是，很愧疚，很难过。” “对不起，葵葵，对不起。”谢一尘不断地对我道歉，肩膀微微颤抖，几乎要泣不成声。 我：…… 顾荔啊顾荔，你可真是造大孽。 “我们不是一对！”我头疼地跟他澄清。 谢一尘眼睫上挂着泪珠瞧我，一副不信的样子。 “我和她的关系，就像我跟金纤纤的关系一样，现在你能理解了吗？”我尝试跟他解释，“我们真的真的只是好朋友而已，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真的？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喜欢让着我，但这种事情我真的不需要你让。”谢一尘说，“你也不必编假话来让我减少负罪感。” 我无奈了，说：“你都知道我从小到大都让着你，但你忘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有骗过你不是么？” 谢一尘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弯腰抱住我，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谢谢你，姐姐。” 我感动了，真的，这么多年了，谢一尘还是第一次叫我姐姐。 我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背，他放开我，抿了抿唇，眼神落寞道：“其实就算你们不是一对，她也不可能喜欢我，她喜欢的很明显是女性Omega。我就是自寻烦恼罢了。” 我：…… “并不是。”我说。 “嗯？” “高考结束后，你自己问问她吧。”我说，“不必表达自己的心意，只是问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人。” 谢一尘怀疑地看向我：“你是知道的吧，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微笑：“我乐意。” 本来以为是少年维特的烦恼，没想到是狗粮喂到饱。 高考前不许给我早恋！ 没想到刚解决完谢一尘的问题，顾荔这边又不对劲了。 她隔三差五地给我分享一些青春疼痛文学和非主流伤感句子，真的非常伤人眼睛。 我受不了了，缓缓给她发过去一个“？”。 没想到她又立刻又发了一个新的小说链接过来，名字叫《暗恋是糖不是伤》。 “我已经全文订阅了，你登我账号看。”顾荔说。 然后把账密发了过来：“账号：guli180；密码：xyc5201314 。” 我只想把这串账号密码长按删除。 其它的我大概都能看懂，但是…… 我：这180是什么意思？ 顾荔：我的身高啊。 我：？ 顾荔：？ 我：我记得年初体检你是179？ 顾荔：四舍五入嘛。哎呀，这个不重要，你看文。 我用她的账密登录，然后又被她书架上收藏的疼痛文学闪了下眼睛。 我把已经登陆成功的界面截图给她，说：“说吧，让我看哪一章？” 顾荔：第三十六章 。 我直接点击目录页进去。 一分钟后，顾荔问我：看好了吗？ 我：来个前情提要。 顾荔马上发过来：就是两个女孩她们是好朋友，然后A告诉B她喜欢男主，但是B和男主在一起了还瞒着A，A黯然神伤远走他乡的故事。 顾荔这绝对话里有话，我揉了揉眉心，直接问：有话直说？你有这看小说的时间不如去刷两套卷子。 顾荔：…… 顾荔：我是想你自己对我坦白的。 顾荔：你和谢一尘不只是发小关系吧，我知道我这种天降是战不过你们这种青梅竹马啦。但是如果你如实告诉我的话，我也会尊重祝福你们的。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的QAQ 顾荔：不要把我瞒在鼓里QAQ -- 第17页 我：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聊天页面静止了一会儿。 顾荔：运动会那天，我看见他抱你了TAT 我：…… 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两个人的啊。 我：我发誓，这是一个友情的拥抱。 顾荔：我信你QAQ 我：信我为什么还要OAQ？ 顾荔：不要管我，我只是EMO 我：答应我，高考完就跟谢一尘表白好吗 顾荔：好的QAQ 我：那么现在，还不快去复习 #刀 第12章 高考后 六月后我和我的朋友们高考结束，也都已经步入成年。 而成年后，没有对象的就只有我一个了。 怎会如此！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啦！ 元润和石岱君自不必说，他俩早就进入了老夫老妻模式。 大金小金正式确认了恋爱关系，两个金家乐见其成，还说过年的时候就给她们准备订婚仪式。 至于谢一尘和顾荔，我还在等他们两个哪一个会先开口，果不其然，顾荔这家伙的行动力没有让我失望。 高考完当天，顾荔就问了谢一尘能不能接受她的追求。 而她的表白方式真的是让我无语凝噎，她没把谢一尘约出来，而是通过微信表白的。 顾荔这家伙在表白时给我全程直播，已经获得了上帝眼的我稳如老狗。 嗯，品种是单身狗。 谢一尘也不知道是拿捏还是傲娇，他在收到顾荔的表白后，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转来质问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没否认。 谢一尘：那她是不是也知道？ 我：没有。你看我对你们双方都守口如瓶、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谢一尘：呵呵。 谢一尘在这一瞬间仿佛继承了他爸的脑回路，他对我说：“你以为我会马上答应么？ 然后他发过来他和顾荔的聊天截图。 这里面他说：再说吧。 再说吧…… 说吧…… 吧…… 顾荔盯着这仨字看了估计有半天，还是没看明白来问我：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手机屏幕面前的我闭了闭眼，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俩人在我面前犯蠢呢，回：他这是让你再到他面前说一次的意思。 我真的很佩服顾荔，表白这么大的事你就在网络上干了，如果是约出去面对面，这会儿他俩都已经成了。 算了，他俩再怎么折腾都不过是情侣的小把戏罢了，会受伤的只有我一个。 出成绩前，我们几家人组团绕着海岸线玩了一圈。 这次的旅行真是又热闹又寂寞，有一瞬间我都后悔和他们一起来旅行了。 所有人，包括父母们，除了我都是成双成对的。 很好，只有我单身的世界达成了。 长辈们秀恩爱多少都还含蓄点，扎眼睛的是我的那些朋友们。 尤其是当游艇到了热带海岸线的时候，少男少女们在心上人面前大秀身材，啧，没眼看。 我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嫉妒。 好在有人和我一样怨念。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顾荔已经把自己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凑到我面前让我给她选哪件泳衣好看，然后颇为遗憾地抱怨：“好想看看谢谢的腹肌哦。可他不给我机会。” 我可了解谢一尘了，他可真的不是不想骚包，他只是紫外线过敏。 于是我哼了一声，说：“你去他房间，让他单独给你看。” 却没想到顾荔老脸一红：“哎呀，那怎么好意思。我们才刚谈诶，太不矜持啦~” 我：…… 难得顾荔还会懂矜持这两个字。 我很烦地挑出一件宝蓝色的泳衣给她，说：“赶紧滚，不然一会儿谢一尘又在我这吃飞醋。” 没想到顾荔很震惊：“谢谢竟然会吃醋吗？吃你的还是我的？” 而此时谢一尘已经恍然出现在了她身后。 我与顾荔是面对面，因此与谢一尘打了个照面。 他穿着长衣长裤，戴着墨镜，打着太阳伞，唯一露出的下半张脸上带着放大的假笑，对着脖子比了个手刀。 懂。 谢一尘好面子这事可能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顾荔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谢一尘这个一米八几的猛A竟然为她流过眼泪。 我戳了戳顾荔让她回头看，然后头也不回地远离这片专属于情侣们的暧.昧氛围。 小情侣们自己折腾去吧！ 第13章 上大学 高考出成绩后，我们的成绩都不错，于是不约而同地报了国内最好的那三所大学ABC。 我、元润、石岱君、金纤纤在B校，谢一尘、金佳佳在A校，孤独的顾荔在C校。 这三所大学在屿城，彼此相邻，组成了国内最有名的一个大学城。 要不说我谢爸爸有先见之明，还记得吗，我分化时他送给我的那个三层小商铺就在这个大学城的中心！而我现在已经成年，可以独立经营了。 我妈妈问我对这个商铺的想法，我其实早就在想好了。 我回答：“一二层就做调香室，三层就做休息活动区吧。我们都在屿城，他们平时也可以到我这里来聚聚。” 我妈妈向来是尊重孩子的意见的，而且现在我已经成年。 -- 第18页 她没有问我为什么想做调香室，只问我想要什么样的装修，她去帮我联系设计工作室和装饰公司。 这方面我还是得需要父母们的帮忙的，盲目地一个人来总会踩坑。 从设计到装修好大概经过了两个月，赶在我开学前装好了。 是我喜欢的简洁装修，一二两层以白色为主，绿色为辅，间或有亮黄色点缀，两层之间由实木质感的旋转楼梯连接，一楼有大厅，吧台，展架等，中间摆了几排没有味道的绿植，二楼是一排私密调香室，能够隔绝其他房间的味道，保证调香不受影响。 三楼是我给自己和朋友们预留的小公寓，能从一楼电梯直达。因为是自住，所以装修方面更偏向于居家实用，分了几个卧室和娱乐区，朋友们如果不想在宿舍呆的时候可以来我这里。 整体的装修我都在有跟，我把这个调香室作为了送给自己的成年礼物，因此对它也很是上心。 装修完就是一些营业资格，消防等的办理和验收。 ABO的世界里有时会有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点，比如在商铺的消防验收中，除去总平面布局和平面布置、装修防火、消防通道与消防电梯、火灾自动报警系统、灭火设备布置等常规消防类目外，还会要求各店铺都常备10支以上速效抑制剂的安全库存，以应对公共场合中Alpha突发易感期或者Omega突发发.情热的情况。 虽然这个世界里的这两种情况没有我以前看的许多ABO设定中的激烈，但我还是要给这则政策点个赞。我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Omega，只想要平稳安定的社会环境。 我的第一批客人就是我的朋友们。 在我正式开业的前一天，他们来给我暖场，算作我的试营业。 也是在这一天，我知道了他们所有人的信息素味道。 之前有说过，AO的信息素是比较私密的事情，随便问人的信息素味道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比问身高体重还要不礼貌，类比我原先所在的社会的话，就好像问人三围一样。 但是真的密友之间的话，这些隐私还是可以私下聊聊的，比如我的发小们就互相知道彼此的信息素味道：谢一尘是红酒味，金纤纤是松木，金佳佳是橙花，我是雨水。 顾荔就像她的名字，是荔枝味；石岱君，是咖啡味；元润是牛奶味。 不得不说，这几对情侣的信息素味道都很搭，他们也在我的店里做出了用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作前后调的香水：酒酿荔枝、松木橙花和拿铁。 把彼此结合的信息素味道带在身上什么的，真的是秀恩爱的好方法，不是么？ 虽然我现在确实是一个单身狗啦，但是看到朋友们甜蜜地恋爱着，也是一种幸福。 除了我们几人，同样来到屿城读书的还有我的几个老朋友，像是昌文昌武等，他俩是追着风灵来的，在A校的体育系。说起来也蛮佩服他们，从初中到大学，整个青春期的烦恼都放在了一个人身上，也算是蛮厉害的了。 风灵这几年也确实没有分化，是一个纯粹的Beta女性，她和我同在B校。 和风灵接触得更多了一点后，我才知道她家庭很困难，能够供应她来读大学已经是她爷爷奶奶的极限，学费可以靠学业贷款解决，生活费还是得她自己来挣。 但是她的脸上看不到什么阴霾，她笑着对我说：“没什么关系啦，我现在已经有了稳定的供稿途径，吃饭没问题啦。” 可是她说这话没几天，我就撞见了她在洗手间偷偷地哭。 我也想过是不是要装作没听见走开，但想了一下，还是站在了原地等她从隔间出来。 我知道以她的性格，能躲起来哭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虽然我能力也有限，但多一个人总能多一份力量的。 她出来时，眼圈还泛着红，看到我后明显是吓了一跳的样子，有此难堪地侧过头去，似乎是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愿意和我说说吗？”我问。 半晌，风灵咬着唇点了点头。 夏日的蝉鸣还有些聒噪，像是女孩烦躁的心事。 我们找了学校人工湖的一个小凉亭内，坐着聊天。 风灵不愧是做文字工作的，表达事情起来很清晰。 一言以蔽之，她被骗稿了，一学期的生活费就这样没有了着落。 “都怪我自己不谨慎。”少女的眼睛清澈如湖水，却漾着碎冰一样的愁绪。 我想了一下，问：“能把你的课表给我看下吗？” 风灵虽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还是爽快地把课表传给我了。 我拿过来，对比看了下自己的，说：“刚好，我有开一家调香室你知道的吧？因为课业原因我不能一直在那里看店，你能过来帮忙吗，日结。” 风灵眨眨眼：“你不用特意这样帮我……” “我本来也是要找人兼职的呀。”我说，“你不来帮我的话，我还得去找陌生人，这又有培养信任的成本了。来帮我吧，好不好？” 或许是面前的困境目前还没有其它的办法能解决，风灵没再纠结。 “谢谢。”她说。 而风灵加入我的调香室后，昌家两兄弟也时不时地来我这里串门。 我对他们可不会太客气，来了也不能白来，打发他们到门口给我当门童。 免费的劳动力诶，赚了。 -- 第19页 第14章 撕漫O 我的大学生活算得上丰富，除去课业与一些必要的社会实践活动，基本上都会在调香室里，这里是我的舒适区。 大学城商业区的人流量很高，但大概是大众对于调香的接受度还一般，我店里并不算太忙。不过我开店也不是为了挣钱，而且我还不用交房租，不忙反而清净些。 周末没有意外都是我自己看店，但有我在的时候风灵偶尔也会过来，她说这里比图书馆还清静，更适合学习。我给她在三楼也留了个房间，但她一般也不去，就在一楼方便我能随时喊她。 屿城位在北方，四季分明，秋天仿佛一下子就来了，店前道路旁种的是梧桐，不知道已经长了几年，生得高高大大，我在三楼还看不见树顶。 秋风吹过，一条路上的梧桐叶都被染成了红黄两色，阳光透过叶隙落进店里，微凉的秋风时不时卷走门前才落的残叶，这样宁静的景象真的很适合补眠。 春困秋乏，这周六早上九点我才慢悠悠地起床，从三楼下来开门营业。 今天阳光很好但并不晒，我在门口伸了个懒腰依然感觉困得很，于是倒了杯咖啡坐到吧台那里迷迷瞪瞪地找了本小说看。 这小说是顾荔放我这里的，她最近爱看O扮A装进A校的故事，故事有点俗套但插画画得好看，顾荔会买这本绝对是因为里面的男A主角画得合她胃口。是的，顾荔女士在与谢一尘恋爱后还依然偷偷摸摸地喊纸片人老公。 当然，在我们的世界里ABO都在一起上学，并没有分开。我也很庆幸自己穿越到的是一个ABO相对平权的世界，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我一本书还没翻完，就见店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来，我一看是元润，便收回视线继续看小说里的掉马情节。 元润见我没搭理他，便直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向来与他形影不离的石岱君。 我的朋友们里最骚包的两人当属谢一尘和元润，谢一尘是闷.骚，元润是明着来。 秋天刚刚来，他就已经给自己和石岱君置办了几身情侣秋装和情侣首饰，反正他俩走到哪都能让人立马看出：哦，这俩是一对。 今天这俩人走的是学院风，上身是简洁的长袖衬衫，下身是褶皱分明的裤装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但在配饰上用了不少的心思：石岱君的领结是酒红色条纹，左耳戴着两颗同色系的耳钉，元润的是黛蓝色。 这俩还骚包地喷了对方信息素的香水，当元润带着一身的咖啡味来到我面前时，我瞬间觉得手头刚冲的咖啡都不香了。 元润奔过来趴在吧台前，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让我看他：“李葵，你今天有事没？” 我从小说里抬眼，郑重地回答他：“有的。” 元小少爷对我的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你有什么事啊。” “看店。”我把小说翻过一页，“很重要的。” “那就是没事。”元润绕到吧台后，扯我袖子，“跟我们出去玩呗？” 真是稀奇。这人竟然要给自己的约会找一个电灯炮吗？以我对元润的了解，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我把书页合上，感兴趣地问：“玩什么？还有谁？” “去漫展啦。”元润说，“我还喊了其他人，但他们还没回我。应该是还没醒吧。” 不，他们应该是装作没醒。 懂了，朋友们里就属我最好抓，所以他们直接来店里找我了。 我摇了摇食指，说：“不想去。” “去嘛，你的衣服我都给你买好了。”元润说。 我悚然，元润这个小少爷给我买衣服干嘛，一个石岱君还不够他打扮的吗？ 见我把目光移向了石岱君，元润也转头示意她把她身后那有一人大小的背包打开，然后从里面拖出了一条……粉色的LO裙。 元润双眼放光地看着我，说：“我太喜欢这条裙子了！但是我和岱君都不适合穿，我就买了你的码。” 救！就算你俩都不合适穿也不用买我的码吧！这是真没把我当外人啊！ 所以他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给元润当装扮娃娃的是吗？ 我闭了闭眼，元润这家伙太不靠谱，于是转而看向相对靠谱些的石岱君。 但我忘了这人也向来是以元润为先的。 石岱君拍了拍元润的肩膀，却对我说：“就穿一天，好看的。” 很好，有人护就是了不起。 无奈，我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问元润：“你觉得我这头发，和你这小裙子搭吗？红配绿赛什么来着？” 前几天我被金佳佳酸了把，心血来潮把头发去染成了木青色，就是绿色。 元润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裙子，理直气壮：“搭啊！多显眼啊！” 我：…… 元润继续过来磨我：“去嘛，反正你在店里也无聊。这裙子多适合你啊！多可爱，多甜美！简直就是你的本体！” 我很感动，这么多年来，只有元润始终把我当成一个小甜O。 我刚要再次拒绝，又听元润有些失落地说：“……花了我六万多呢。不能上身一次也太可惜了吧。” 多少？六万？ 事实证明元润真的不会谈判，他要是早说这裙子的价格，我早就答应了好嘛！ -- 第20页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穿。” 元润带来的这个小裙子很贵，很华丽，穿起来也是真的麻烦。 石岱君和元润在我眼里都是异性，并不能找他们帮忙，好在穿到一半时风灵来了，我才把她放进我的更衣室帮我穿衣服。 这套LO裙的小件很多，幸亏有心灵手巧的风灵在，我们才能有条不紊地穿好。 我的镜子并不小，但把这件衣服完全穿上身之后镜子里竟然要离很远才能装下。 裙子整体走的是魔法少女风，最外一层像是粉色的花萼，刺绣精致，锁边是金线，缀着红绿两色的大彩珠，花萼下是层层叠叠的十二层裙摆，腰背后是一个立体的像翅膀一样大的蝴蝶结。布料不知道用的什么，竟然有些闪亮发光的质感。Bonnet无边软帽上是成簇的粉黄绢花，花枝蔓延。总而言之就是非常的浮夸。 虽然真的很好看，但也是真的不想穿第二次。 检查完没问题从更衣室出来，元润直接蹦到了我面前围着我转圈圈。 “真好看真好看。我眼光真好。”他边转圈边念念有词，“你是撕漫O吧葵葵。” 好家伙，都不叫我的大名了。 腰收得有点紧，我被迫挺胸抬头，下巴轻收微笑着垂眼看他：“没有第二次。” 我这动作不知道又触发到了元润的哪一根神经，他扑向一旁的石岱君，嗷嗷叫着：“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气质真的拿捏了！” 在我换衣服的这段时间里，元润终于把我们另外的几个朋友也祸祸来了。 顾荔和谢一尘到得早些，谢一尘的第一反应是：“李葵你这是要去结婚？” 他话音还没落下，顾荔已经冲到我面前，把像个蛋糕一样的我整个抱起，口中还喊着：“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吗！！！！” 很好，顾荔这个不长记性的。我清楚地看见谢一尘的脸色又黑了。 金纤纤和金佳佳来得晚一些，和元润石岱君一样，她们穿的也是情侣装，因元润提前说了是去漫展，她俩直接COS了最近比较火的动漫里的大热CP，这对CP被称为RM，是RoseMoonly的简称，说白了就是红玫瑰与白月光。 RM的调性倒是正好与她们相配，金纤纤火红的裙摆与金佳佳的月色长裙相映成辉，十分养眼。 金佳佳上前把我从顾荔的手中解救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才满意地点头：“终于像个Omega了。” 虽然不想与她斗嘴，但是…… “我本来就是个Omega啊。”我无奈地说。 “可你平常的穿搭都很丑诶。”金佳佳说，“拉低了我们Omega的审美水平。” 我只是打扮随性简单了一点，基本的穿搭常识还是知道的，但应该算不上丑吧？ 我怀疑她在PUA我，我有很多证据。 人都到齐，我直接关了店，和风灵一起陪这些少爷小姐们一起往漫展进发。 漫展里的人比我想像中多，他们也颠覆了我对二次元宅的印象，我一直以为他们大部分都是社恐，却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下他们竟然一个个都变成了社交恐怖分子。 元润说的没错，我这红配绿的搭配确实是有够显眼，每走几步路就有人来跟我们合照，然后问有没有什么公共社交平台的账号。 “你好，有的。”我微笑着说，然后给了他们调香室的官方账号。 多么好的一个打广告的机会啊！ 我们这次都是陪元润来的，元润到了这里就像是进了天堂，像只愉快的鸟儿，连石岱君都快要跟不住，更别提我们几个了。 我们各自有自己的节奏，我也不是很想跟这几对情侣凑堆，就和风灵一起乱逛。 这里的东西对我们来讲都还算新奇，从各个摊位上经过，我手上竟然还买了不少东西。 走得累了，我们便站在一边休息，风灵看着中央不知道哪位作者还是画手的签售排队现场，有些羡慕地说：“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做到这样。” “你当然可以啊。”我说着，拧了一瓶矿泉水给她，“我相信你可以的。” 风灵拿过矿泉水抬手喝了两口，然后转头对我笑了，眼睛里还闪烁着梦想的光芒。 “谢谢你，葵葵。”她说。 啊，美少女的笑容真的是世界上最大的宝藏！ 第15章 一见钟情 逛完漫展，我们又一起吃了个饭，我回到店里时已经晚上八点钟，这个点也不用指望再营业了，于是直接上了三楼准备洗洗睡了。 但没想到屿城秋天的天气这么喜怒无常，明明白天里还是艳阳高照，我刚上楼摘了Bonnet帽子换了软拖鞋就听到外面狂风大作，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眼看着暴风雨就要来临。家乡沁城的秋雨向来是温柔的缠.绵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北方这样暴脾气的天气，风雨不打一声招呼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像要急着完成什么KPI似的。 我来不及再换衣服，赶忙下楼来检查店铺的门窗，因为我店里摆放的大多是易挥发的精油和香精等，需要尽量地避免阳光直射，因此我的店没有像其它的店铺一样做巨大的落地橱窗，玻璃窗也都开得比较小，倒是方便了我平时的检查。 从二楼检查到一楼，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我松了一口气，正想要回休息室卸妆换衣服，却突然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香味。 要怎么形容呢，大概是全世界的花同时在暖阳下盛开，熟透的果子乍然迸裂，花香果香厮混作一团，馥郁又缱绻，喧闹又歪缠，蛮横地要将你裹进它们的世界。 -- 第21页 这是我从来都没有闻过的味道，是我闻过就不可能忘记的味道。 这味道哪来的？ 这样想着，我心里一紧：不会是哪里的精油瓶子裂开混在一起了吧。 我又连忙去检查各处的精油，包括货架上的、小仓库里的，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奇怪了。 我循着味道一路闻过去，发现气味的源头应该是来自店铺门外。 是外面？ 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随手在吧台拎了一件黑色皮衣搭在身上就准备出门看一下，这皮衣是谢一尘落在我这的，谢顾这俩人实在是很喜欢在我这里落东西。 风雨已至，刚打开门我就被外面的寒意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道路旁的路灯亮度不高，但我的店前还挂着一串彩灯，足以让我把两米外正在店前躲雨的人看清。 这人长得很高大，估计得有一米九，短发未过耳略微有些凌乱。他上身只穿了一件有些修身的黑色短袖，隐约可见内里肌肉的轮廓，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时下年轻人都喜欢在身上打洞文身什么的，连娇气如谢一尘都在左耳朵打了个耳钉，但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身上并没有一个洞，露出的皮肤也看不到有文身，整个人看上去都干干净净的。 他背后挂了个巨大的黑色背包，微微仰着头，正对着檐外落下的雨点发呆。 这身装束让我看了都觉得冷，于是我出声询问：“你好，请问是客人吗？外面雨这么大，要不要先进来？” 他转过头来，五官的轮廓在迷蒙灯光下反而显得更加深邃立体了，他额前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但刘海的主人并没有理会。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安全面笼，言简意赅道：“易感期，已经叫人来接了。” 不知道是受易感期影响还是因为有些受凉，他的嗓音偏低，竟奇异地与我的胸腔有了共鸣。 是易感期的Alpha，我为自己的莽撞有些后悔，要知道易感期的Alpha犯罪率高得吓人，幸亏面前这个Alpha看上去很冷静，完全是看不出有失控的样子，可能这个Alpha的等级很高比较能自控。而且他说已经叫人来接，所以应该是突发易感期，在突发状况下还能立刻戴上安全面笼，说明他是把安全面笼随身携带的，就很有公共道德。 我对易感期还能保持冷静的Alpha是很有好感的，但易感期的Alpha就是易感期的Alpha，我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再把他放进我的店里。而且我这里是调香室，主要接待的顾客就是AO，易感期的Alpha信息素溢出的话会影响里面整个空间的环境。 “这样的话，就没办法请你进来避雨了呢。”我说。 这个Alpha没有再说话，只点了下头表示理解。 但关了玻璃门回到店里之后，我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于把人扔在冷冷的雨夜中不管，便找了个角度看着店外的人影，看他什么时候能被接走，而直到此时，浓郁的香气还依然环绕在我的鼻间。 等等，香气？ 刚刚我出门是找香气来源的对吧？ 但是外面只有一个正外于易感期的Alpha。 易感期的Alpha…… 我心下一跳，有了其他的猜想：我闻到的，是不是这个Alpha的信息素？ 我能闻到Alpha的信息素味道了？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我从吧台找出一个玻璃杯倒了热水，又找出一针速效抑制剂，再次打开了店门。 我忐忑地向他走近，故作镇定地把热水和抑制剂推到他面前，说：“外面太冷了，我看你穿得实在太少……我这里别的，就拿热水暖暖吧。现在商铺里都会常备速效抑制剂啦，要不要先用这个顶一下？”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觉得冒犯，很快地转移了视线。他眼睛的瞳仁很黑，目光也很锐利，在与他视线相交的那一秒，我感觉自己像是被狼盯住了，一瞬间呼吸发紧。 而趁他视线转开，我隐蔽地轻嗅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比我在店里闻到的浓郁多了。 这样偷偷闻人家的信息素，还被人家的信息素熏了一脸什么的，即使厚脸皮如我都要感到脸红。 他伸手拿了我手里的速效抑制剂，说：“谢谢，我把钱转给你。” 他从我手里接东西时，指尖触碰到了我的掌心，也是我自己心里有鬼，竟觉得仿佛有电流打过我的全身。 我掩饰般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 鬼使神差地，我又指了指自己身后：“这是我的店，以后能常来照顾我生意就好。” 还好他好像并没有发现我的慌乱，只是打量了一下我的店名后，又点了下头。 话少，冷静，很酷，我喜欢。 我看到他眼都没眨一下地把速效抑制剂往自己静脉处注射进去，两秒钟不到就已经注射完毕把针管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并不显得急躁，反而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安定感。很难想像这样的安定感会出现在一个正处于易感期的Alpha身上。 其实速效抑制剂只能用于应急，因为需要快速起效它前期的药效十分猛烈，给被注射者带来的痛感大约是正常抑制剂的八十倍，但有效作用时间只有三十分钟。其实面前的这个Alpha虽然在易感期，但状态还好，而且他已经叫人来接了，已经没必要再受速效抑制剂的罪，但他还是接受了。 见他注射完，我又把手里玻璃杯往他面前送了送。因为他现在脸上带着安全面笼，是没有办法进食和饮水的，这杯热水也只能拿来暖手罢了。 -- 第22页 他单手拿过玻璃杯，骨节分明的手上也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装饰，指腹压在杯壁上才溢出一点点浅淡的红晕。我的目光不自觉得随着他的手移动，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让我看出了性感。 这时一阵嗡鸣声响起，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点开查看了新来的信息，手机屏幕的光亮透过空中漂浮的水汽照亮了他的正脸，我甚至可以看清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 他看消息很快，按灭手机后把杯子递还给我，说：“谢谢。来接我的人马上就到。” 果然他的话音落下没多久，一辆黑色轿车开着近光灯从远处驶来，缓缓在我们身边停下。这个Alpha再次向我道谢，打开了后座车门上车走了。 雨点已经变得密集，秋风也没有停下它的脚步，空间里Alpha留下的香气很快就被风雨击散了。 我看着载着他的这辆车在雨幕中驶远，在一个转角后消失不见，这才拿着玻璃杯关了店门。 上楼，换下衣服，洗澡吹干后，我握着手机钻进了暖暖的被窝。关灯前，我看到了被自己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杯里的水我还没倒，现在已经被放凉了，可能是与那个Alpha直接接触过的缘故，我还能从它上面闻到那丝隐约迷人的香气。 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把它拿开。 就当是助眠香吧。我对自己说。 这味道助眠不助眠不知道，倒是挺助梦的。 梦里的人看不见脸，但我知道他就是我今天遇到的那个Alpha，梦中的场景看上去要更冷一些，一片茫茫雪原，雪花在空中欢快地飞舞，但他还是穿着我今天看到的那个短袖，只是他手中的玻璃杯变成了缩小版的我自己，他捧着我贴近，而我坐在他的掌心光明正大地吸他的香气。 这是一个完全不符合逻辑、还有些羞耻的梦。 睡醒后的我还依然抱着被子傻笑,清醒了后捂脸：我就这么馋人家的信息素吗！ 糟糕了，我好像对一个脸都没有看全的人，一见钟情了。 这是一种奇妙的冲动，也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明明只是交谈过一两句，明明连他的脸都没看清，明明算起来，我们两个还算是陌生人，但我冥冥之中就是有种感觉：我会与他发生点什么。 第16章 如隔三秋 带着这种玄妙的自信，我随机抽了一个倒霉蛋分享我动心的快乐。 这个倒霉蛋是顾荔。 我：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顾荔向来起得早，看到消息就回复了我。 顾荔：你在跟我玩一语双关吗？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换了一种说法：我有喜欢的对象了，就在昨天。 顾荔：谁？昨天你见过的人太多了，再给点提示？ 是了，昨天我们是去了漫展，可不是人多么。 我：不是漫展上的人，是一个男性Alpha。 顾荔不回话了。 我等了五分钟，憋不住了，戳戳：你人呢？ 顾荔：是不是还很高很帅？ 我：嗯呢。 顾荔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我秒接通。 视频那边的顾荔是在室外，鬓角还有点汗湿，应该是刚跑完步。 她哭丧着脸看我，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葵葵，我要收回之前说的话。” 我被她搞得莫名其妙，问：“什么话？” 顾荔做了个给自己打气的小动作，说：“如果你也喜欢谢一尘的话，我会跟你争的。” 好的，原谅这个人，她的脑回路真的和谢家很搭。 我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赞赏了她咬定小谢不放松的精神，然后干脆地解释：“不是他。是我昨晚在店里遇到的一个人。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我知道顾荔是不会觉得“一见钟情”这件事有什么需要讨论的，我们颜狗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了，还要挑日子吗？ 果然顾荔没问别的，直接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真的很帅吗？” “我没看清他的脸。”我说。 顾荔肉眼可见地失去了兴趣：“有照片了再喊我谢谢。” 我不让她挂电话：“那是因为他戴了安全面笼，但是从上半张脸看就很帅了。而且他很高，身材很好，性格看上去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的信息素……好香哦。” 顾荔是不知道我有信息素接收障碍的事的，因此她没有对我能闻到别人的信息素而感到奇怪，她关注的重点或许只有对方帅不帅。 “可是你还是没看到人家的脸。”顾荔一语道破。 “所以我就找你了啊。”我说。 “为什么？”顾荔迷惑。 “我觉得他就是附近这三所学校的学生。”我说出了联系她的最终目的，“我知道你一定有三校高质量男A的欣赏册子，借我看下。” 我相信如果他真的是附近三校的学生，我一定能从顾荔的信息海里找到对上号。 果然顾荔嘿嘿笑了两声，说：“要记得还哦。还有，不要让谢谢知道。” 让谢一尘知道她还在珍藏着男色集子，不跟她生气才怪呢。 现在是我有求于顾荔，于是毫无障碍地答应，说：“不会的。” “我一会儿还有事，现在给你送过去吗？你在店里对不对。”顾荔问。 “对对对。”我简直要为顾荔的速度给感动到。 -- 第23页 她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说：“十分钟。” 十分钟后，顾荔直接来到了店内三楼，我刚刚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就见顾荔把一个有一掌厚的大册子放在了活动区的桌子上。 她拍了拍手，说：“都在这了。找到了记得也和我讲哦。” “当然。”我坐到沙发上就翻看起来，顾荔真的不愧是顾荔，在欣赏男色这方面，她是专业的。 “那我走咯。一会儿还要训练。”顾荔说。 我知道她是在C校的健美操队的，最近她们还有比赛，于是起身把她送到门口。 有了范围，但实际找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开始懊恼昨天那人要付钱给我怎么没能顺便要个微信，或者问问对方的名字也好哇，都好过现在这样大海捞针。 还有比我还惨的初恋吗，除了对方的体型，声音，信息素味道，别的都一无所知，想要追求人都无从下手。 这一瞬间又有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冒了出来：万一他不是单身呢，万一他已婚呢，万一…… 我摇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出脑海，我绝对不会是被想象吓住而因此裹足不前的人。就算真的事情能糟糕到这种程度，我李葵也一定能拿得起放得下。 其实我和他还是有过约定的吧，就是那约定十分的口头。 “以后能常来照顾我生意就好。”这是我对他说的，但他未必会当真。 就赌他会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吧！ 我李小葵又支棱起来了，收拾一下，准备开门营业！ 我收拾好了下楼，把楼下的营业状态改为了营业中，然后虔诚地翻开了顾荔给的册子继续比对 。 顾荔这家伙不做狗仔真的是可惜了，她给我的这份册子里真的群英荟萃，不过基本上都是从公开平台收集的，册子上的照片也基本上来自于各种比赛的宣传照。 我看得入神，没注意到有人来到我身边。 “看什么呢？”他问。 “帅男人。”我下意识地回道。 “谁给的？” “顾荔啊。” “呵呵。” 这声呵呵终于让我意识到了不对，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谢一尘的一张臭脸。 他抱臂看着我，那意思仿佛在说：我看你怎么编。 “这是他们学校的出的周刊，我问她借来看看。”我说,并趁他没盯着我看赶紧给顾荔发消息串口供，顾荔很懂地回了我一个OK手势。 “真的？”谢一尘将信将疑，但没抓着这点不放，很爽快地揭过了这茬，说明自己的来意，“工作室新一季的秋装做好了，跟我去试穿一下。” “现在？我明天还有课，不能让他们寄过来吗？”谢一尘的服装设计工作室是在我们老家沁城，来回飞机要四个小时。 “不，我没衣服穿了。”谢一尘理直气壮。 “寄过来也不过一天时间。”我无奈道，“你等等。” 说完我转身上了三楼，把他落在我这里的外套带了下来。 我伸手把外套给他，却看到他在翻顾荔给我的那本手册，嘴角还噙着一丝莫名的笑。 失策，忘记把册子带走了。 我把视线移向他正在看的页面，只见谢一尘翻到的正好是自己的那一页，而那一页上写满了顾荔对谢一尘露骨的表白，我敢肯定这些肉麻彩虹屁顾荔绝对没敢跟谢一尘说过。 谢一尘一手拿过外套，一手掏出手机对着页面拍了两张照，拍完还不忘转头威胁我：“不许跟顾荔说。” 这活太熟练了，我迟早在他们中间活成谍中谍。 谢一尘心情变好了就不再找事，同意了我让工作室把衣服寄过来试的提议，在我这又晃了会儿就转身走了，我估计他是去找顾荔搞突击去了，为她默哀。 今天我在店里看了一天店，从日出等到日落，顾荔给的册子都被我翻完了，都没再见到我想见的那个身影。册子里倒是有筛选出几个看起来与他比较相似的人，但是不敢确定。 总而言之，我这一天，一无所获，还又吃了一把朋友们的狗粮。 我也没想到，我穿越到异世界的第一次动心，开头就是Hard模式。 有些人是这样的，一旦把他放在了心上，就会想要得知他的更多信息，而我现在已经束手无策，只能眼巴巴地盼着老天爷能再次把他送到我的面前来。 这几天我的情绪不对头，被常来找金纤纤的金佳佳看出来了，我的朋友们里她的心思是最细的，虽然偶尔嘴巴厉害，但本质上是个真正的贴心小甜O。 她难得主动地把金纤纤支开，和我说Omega之间的悄悄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也不算麻烦。”我说，“就是想见一个人，一直见不到。” 金佳佳瞬间睁大了眼睛，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兴奋：“你恋爱了？” 我捂脸：“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具体长什么样子。” 金佳佳想了下，说：“网恋？” 我摇摇头：“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说了两句话。” 金佳佳看着我的眼神一言难尽，欲言又止。 我叹了口气，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金佳佳想了想，说：“没想到我身边最具有浪漫主义冒险精神的人是你。” 我：…… -- 第24页 “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我问。 金佳佳可爱地摊了摊手，说：“我又没经验。” 是啊，我的这些朋友们都是日久生情在一起的，谁都没有遭遇过我这样的情况。 “听天由命吧。”金佳佳说，“如果你们不能再见，就说明你们没缘分。” 我双手合十：“你说得我都想去算命了。” 金佳佳被我逗笑，正好金纤纤带着奶茶回来了，这个话题也暂时告一段落。 估计金佳佳也没把我这奇异的心事当真，甚至都没拿出来和金纤纤讨论。 而我的烦恼还没有得到解决。 床头的玻璃杯我还是放在那里，但它上面遗留的气味也不可避免地渐渐消散了。 关灯后，我对着玻璃杯隐约的反光发呆，所以我这是被传说中的AO间的吸引影响了吗？ 信息素的作用竟然能这么厉害？ 是不是当玻璃杯上的信息素消散，身体的自然代谢进入一个新的循环，我就会把这个带给我惊鸿一瞥的人给忘记？ 明天又是新的一个周六，不如就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 做好了决定，我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 第17章 再见倾心 周六一早，我喊了风灵过来看店，然后打车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问题。我怀疑自己的信息素接收受体器官再次发育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气味，怎么突然就能闻到这个易感期Alpha的信息素了呢。 医院的效率很快，我做完一系列检查后等了没多久结果就出来了，检查报告中显示，我的信息素接收障碍问题并没有得到改善。 负责我的医生姓赵，是个温和的女性Beta，她安慰我让我放宽心，说这是个小毛病，并不会给生活带来不便。 类似这样的安慰从我分化那年起我就已经听了许多，已经不放在心上。 赵医生看起来很和蔼，我犹豫了一下，把能够闻到某人的信息素味道的事同她讲了。 她听完后微笑着给我解释：“信息素接收障碍并不意味着你完全不能接收他人的信息素，如果AO之间的信息素匹配度极高或者是高等级的A、O信息素溢出，你还是能够闻得到的。” 所以赵医生的意思是，这个Alpha的信息素等级很高，或者……我们的信息素很相配。 “不过现代社会对AO信息素的管理已经强了，除去亲密关系，已经很难能够闻到别人的信息素。如果能够确保自身的安全的话，你这也算是遇到了一段缘分吧。”她说。 我本来就怀抱有别样的心思，而这隐晦的想法几乎被赵医生看透，多少还是会有些慌乱。 不想聊得太深，我匆匆道谢告别。 本来我到医院做检查是想减轻自己的妄想，却不成想意外地又添了一把火，把我的心情烧得更加焦躁了。 出了医院大楼，我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拿着检测报告打车先去了学校，学校里还有一些小组作业需要讨论处理。 回店里时已经晚上七点钟，室外路灯已经亮了起来，而店里依然十分冷清，看不到客人。 风灵见我回来，如往常一样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的发生的事情告知给我。 “今天有客人来定制个人香水呢。”风灵说，“还指定了你。不过你不在，我就让他留下了联系方式。” 有些奇怪，会指定我来调制私人香水的基本都是我的老客户，而老客户们都有我的联系方式，要预约香水调制只需要一条消息一个电话的事。 我心中一动，怀着隐秘的期望问风灵：“他长什么样子？” 风灵边把记录客户联系方式的本子递给我，边回忆说：“是个男人，长得很高，相貌不错，就是话不多，人是挺有礼貌的。” 这个描述…… 我拿过本子，上面的字是客户本人留的，字体很好看但不花哨，一串电话号码后跟了一个签名：“方章”。 会是他吗？ 我把电话号码存进手机，填好备注，然后对风灵说：“我来联系。我有事去下三楼，一会再过来。” 回三楼休息区，我简单整理了一下，窝在沙发里抱着手机看了会儿，却迟迟不敢按下去。 万一……不是呢？ 打吧，打了知道了。我给自己打了打气，调整了一下坐姿，深呼吸几下，按下通讯录里那一串已经等待了很久的电话号码。 对面接通得很快。 我掩饰好自己的迫不及待，平稳了呼吸问道：“你好，是方先生吗？” “是我，哪位？”低沉的男声通过手机里传出来染上了不一样的质感。 听声音好像有些像的，我握着手机的拇指紧了紧，保持冷静。 “您好，我是向阳花调香室的老板李葵，今天您在我们店留了联系方式，想要定制个人香水，您还记得吗？”我说。 “是的，我记得，你那边什么时候方便？” 现在就很方便！但我不可能这么说，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激动情绪，给出了正经回答：“明天上午、后天傍晚、以及下周末，我都可以安排时间，看看您那边时间是否合适呢？” “明天上午吧。几点钟？” 我斟酌着问：“九点钟可以么？” “可以。” 不想现在就就挂断电话，我心思急转但语气不变：“好的，我这边在给您建立档案，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跟您确认一下，明天您会是一个人过来吗？是否还有随行者？您需要定制的是个人香水，还是情侣香水呢？” -- 第25页 问这话时我的心脏猛跳，明明还没有确认对方的身份，我就已经在打探他的私人情况。 “个人香水。我还是单身。”他说。 我捂住话筒，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好的，那祝您生活愉快，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明天……明天我就能知道他是不是我想见的那个人了。 听声音很像，但是已经过了一周了，当时的他还带着安全面笼，我并不能仅仅通过音色就能简单地作出对比。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昨天与方先生通话后我就与风灵说了今天我来看店，让她如果想要过来的话也不用太急。 金佳佳总说低了Omega的平均审美，这锅我是不背的，我顶多偶尔会犯懒穿得随便一点就是了，但基本的穿搭技能还是有点的。 谢一尘的工作室的秋装也已经给我送到，今年我的秋装都是工作室设计师出的设计，谢一尘今年的灵感都贡献给他的情侣装了，没有精力再分给我们这些朋友们。他在给我把秋装送来的时候转达了他家设计师的话：“他们不知道你在不久前染了个绿毛，说是光想像一下就会觉得辣眼睛，求你去把头发给染回来。” 我点了一下谢一尘送来的新衣服，果不其然全是粉黄白色系。 早起后挑了半天，也还是选了最不容易出错的浅色系，上身是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别上定制的向日葵胸针，下身是选了大裙摆的浅黄色长裙。我的头发是长卷发，两鬓各分出三缕编成小辫在脑后汇合，又在两侧挑出一缕来修饰脸型。 很好，很简单很清纯看起来也不刻意，但是好像太素了？ 想了想，我从首饰盒中选出一对钻石耳钉，闪亮但不突兀。做完这一切，我又仔细地把香水抹在手腕和耳后，香水用的也是自调，是有一些水感的复合花香调，我给它起名叫晨露花云。 收拾完毕，我还是有些忐忑，于是把全身照片发给了金佳佳让她给点建议。 金佳佳直接把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她应该是被我吵醒，说话慢吞吞的：“是参加什么场合呢？” 我把与方先生的见面艺术加工了一下：“大概是……不太正式的商业场合？” “哦。”还没睡醒的金佳佳有些反应迟钝，顿了一会儿才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穿裤装呢，看起来更干练，行动也更方便。” “应该是不用的。”我有些迟疑地想，不过是调制香水肯定不需要大跑大跳。 “那好吧。”金佳佳打了个哈欠，“我没意见了。” 见她实在是困得很，我没好意思再打扰她，说：“又熬夜做设计了吗？好好休息，其实不用立刻给我回消息的。” 金佳佳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下楼前，我在平底鞋和高跟鞋之间纠结了一下，如果方先生真的是我想的那个人的话……我担心自己仰头看人太累，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五厘米的高跟鞋。 就祈祷方先生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今天依旧是个好天气，白阳高挂，残云如雾，从地上到云端的空气都是清清澈澈的，让人忍不住要深呼吸几下。 上周的那场大雨过后气温骤降，这座城市一下子就进入了深秋，店前道路旁的梧桐叶子都已经落完了，没有了树叶的遮挡，阳光更加肆无忌惮地闯进我的店中把树枝的影子铺在吧台桌面，梧桐枝在秋风中轻轻摇晃，店里的光影也随之变成了静默的动态。 方章进来时是逆着光的，阳光在他背后镶上了一层金边，我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形。 他向我走近的时候，我的眼睛就不自觉得变成了他的特写镜头，除去他本人周围的一切背景都自动虚化。 高个子好身材并不太挑衣服，那晚他身上普普通通的黑色短袖都能穿出性.感的味道，他今天穿得也很随意的样子，上身是宽松的深灰色毛衣下身是黑色牛仔，一身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搭配，偏偏他能穿出男模一样的质感。他身上还是没带任何配饰，唯一的亮色是脖子上的一条橘色宽围巾，恰到好处地柔和了他身上的冷酷感。 应该是已经出了易感期，他没有再戴安全面笼，我终于能看清他的面容。 无可挑剔。我只能这么说。 从小到大，我身边的朋友们颜值都很高，但是没有哪个能像他一样让我一见到就心跳加速。他的脸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而且他今天很大方地把额前的头发梳起，把整张脸都毫无遗留地展示出来供人欣赏。 而我的视线也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脸整个儿拓了一遍，从饱满的额头到线条有力的下颌，从浓密而整齐的眉毛到形状规整的薄唇，最后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 我的世界里这些都是慢镜头，而在实际的空间中，他不过几步就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到他启唇，说：“你好，我是方章。” 第18章 想要了解 熟悉的声音把我从自己的结界中带回，我抬眼与他对视，但没能忍住脸上的笑意：“是你！” 他垂下眼，说：“你还记得我？” 不只是记得，还念念不忘呢。 这话说出来得把人吓跑，我抿了下唇，正式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李葵，葵花的葵。” 然后夹带私货地说正事：“你是想要调配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吗？和心仪的人确定关系后，双方互送自己信息素味道的香水，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呢。” -- 第26页 “暂时不用。”他说。 “是还没有心仪的对象么？”我试探着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我并不能够判断他的这份沉默是代表了默认还是抗拒回答，但意识到自己是有些冒犯了。 我们不过是才见第二面的陌生人而已，被陌生人过问隐私肯定会让人感觉不适，是我太急迫了。 我暗暗懊恼，刚想要岔开话题，就听他说：“我是想要调配我父母的信息素香水，他们马上过结婚纪念日了，准备送他们这个给他们做礼物。” 我定了定神，问：“令尊令堂的信息素味道方便讲一下吗？” 他回答地很爽快：“金桂和香波果。” 唔，都是极浓郁的香味，怪不得他的信息素也这么香，原来是遗传的力量。 我把“人在二楼，有事按铃”的牌子放到吧台桌面上，然后带他去二楼。 “金桂的香味适合做前调，用蜂蜜甜作连接，香波果的味道可以贯穿中调和尾调。”把他带到二楼的私密调香室后，我关上门，让他先自己看室内的用具，“你父母的信息素很相配。” “谢谢。”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但我能看出来他并没有为我的这句恭维话而感到开心，反倒是加重了心事一样。 “调配完成需要多长时间？”他问。 “初调只要几个小时，但是成品的话，得需要明天才行。”我说，“急用吗？” 他考虑了一下，说：“可以。” 我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明天我又可以见到他了。 因为人们在描述信息素味道时是关联现实生活中的东西，但实际上还是有轻微的差别的，而这点轻微的差别就需要客户自己来分辨。 金桂与香波果都是植物系味道的信息素，实际调配起来也相对简单，难点在于这两者结合时的和谐度。 密闭的空间，氤氲的香味，只有我们两个人。 吃了前面的教训，我不再敢轻易开口，只是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我是B大的新生，做调香室是我的爱好，你看，我这里生意实在不怎么样，感谢你来照顾我生意啦。”我说。 “我在A校，也是新生。”他说。 竟然真的是这附近三校的学生！我的判断没有出错，但是为什么没有在顾荔的册子里看到呢，是她的册子已经过时了？A校，是谢一尘和金佳佳所在的学校，我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下。 “你……”他开口，却没说后面的话。 是有什么想问但是不好说出口的话吗？没关系，来问我呀！ 我轻咳了一声，问：“什么？” “你今天还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帮个忙。”他说。 那肯定得有时间啊！ 当然我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急切，而是说：“没关系的，说说看？” 他的视线与我短暂相交，又很快地移开目光：“我还想给母亲买一套首饰，但是不太信任自己的眼光。我也知道应该去找谁才行，所以才冒昧地问你一下。你的审美很好。” 他！夸！我！审！美！好！ 可以可以我可以！ 还有这句话真的信息量好大，不知道该去找谁，这不是身边没有能给意见的异性朋友的意思吗？以及一起挑首饰什么的…… 我心里的小人已经在跳踢踏舞，但表面上还是得保持冷静，不能让他看出我的不轨之心。 表现的太明显的话，他一定会被我吓到。 大概是没有第一时间听到我的反应，他又转过头来补充道：“如果可以的话，晚上请你吃饭。” 更可以了！这是什么，这就是矜持的回报吗？ “我有时间的。”我说，“但是这样的话，香水成品就得推迟一天了。” “没问题。”他马上说道，“本来就是因为我的事耽误的。” 方章是个很好说话的客户，他能够把需求以及需要调整的地方表达得很清晰，我们的调香过程进行得很顺利，确定样品时也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 结束时，他看了眼手机时间，问我：“现在可以么，就在旁边的商城，不想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我欣然点头，并暗自庆幸自己今天有好好打扮了一下——这四舍五入就是约会了呀！ 我的店本就是在商圈，步行到方章看好的珠宝店也不过五分钟。 路程很短，但方章迁就我的步子走得有些慢，像是在散步一样。他走路的姿态也好看，身姿挺直步履从容，或急或缓都好像心中有数，稳重到不像一个刚进大学的新生。 他在我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拳左右的距离，足够近但不至于让人感到冒犯。 这段路实在太短，还没等我细细口味，珠宝店就到了。 这是一家老牌子的玉器店，但近些年来也年轻化了，有口碑也很有名气。 方章对我解释：“我母亲喜欢他家的东西，保险起见，就直接过来这里挑吧。” 然后他对柜台前的导购点头说：“看下镯子。”他的目标还是很明确的。 导购姐姐脸上的微笑和煦宜人，她边引导着我们向前走边问：“先生是要送给女朋友的么？你们很般配呢。” 好眼光，我决定今天过后会常来这家店逛逛。 “不是，是送长辈。”方章解释了前半句，但是好像把后半句忽视掉了。 -- 第27页 导购姐姐依然保持着微笑，从柜台里推荐了几款玉镯：“您看下是要翡翠还是和田玉？如果是送长辈的话我推荐这款三色翡翠玉镯，红、绿、紫三色都很鲜艳，代表着“福禄寿”的吉兆，是可遇不可求的。或者这款双色翡翠，火焰色，象征着日子红红火火。还有这个满绿玉镯，韵味最足，也是最养人的，怎么都出不了错……” 导购姐姐给介绍玉镯都很好看，价格也是很好看，个个六位数打底。 方章双手撑在柜台上看了会儿，然后转头问我：“我选不出来。你觉得哪个好看？” 导购姐姐姐姐对我笑得更亲切更灿烂了，很显然她是误会了什么。 我想了想，问：“阿姨现在年纪也不大吧，可以选鲜艳一些的颜色的。” 方章笑了一下，说：“她确实还年轻。” “肤色呢，阿姨是什么肤色？”我又问。 方章让开半个身位，让我正对着柜台，说：“比你肤色深一些，能帮忙试戴一下吗？” 这当然可以，对于玉器我能给的意见不多，做一个人体模特的话还是能发挥一点作用的。 我把袖子挽上去，一一试戴。 我手腕细，戴起来还轻松一点，但褪最后一个的时候还是被卡了一下。 方章凑近我，左手覆盖上我的手腕，右手一用力，就把我从手镯里摘了出来。 他的手很有力度，但并没有弄疼我，我与他的肌肤接触就只有一瞬，却感觉那手心的温度直接传导了我的脸上。 他应该是没有发现我的异常，直起身来，又对导购姐姐说：“再看看玉扳指。” 导购姐姐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动作利落地推出几个玉戒指来。 方章有些歉意地看我，说：“又得麻烦你一下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忙说。 但是戒指什么的，太容易让我浮想联翩了吧。 还好玉扳指的试戴是导购姐姐帮我，如果是他来……我可能得心跳快到要叫救护车。 十根手指都戴满，导购姐姐还拍了张照用来仔细对比，我只觉得十指张开的我样子有些……蠢。 还好扳指很快就被褪了下来。 方章对着照片看了会儿，最终还是说：“戒指……还是让我父亲送吧。” 然后他指了指镯子中最花哨的那个，说：“就它了。” 显然方章已经算是很爽快的客人，导购姐姐职业素养也高，面不改色地迅速完成了收款、开会员等一系列手续，在我们临走时还要了方章的微信，说有新品可以及时推。 像这样的营销方式我本以为他会拒绝，却没想到他没有任何纠结地点头同意了。 我顿时觉得心情有些微妙——我都还没有加方章的微信呢。 唔，方章也算是我的客户，如果我来要他的微信的话……应该也是顺理成章的吧？ 还在纠结怎么措辞，刚从玉器店里出来的我就被外面的冷风激了一下，我们在店里坐的这段时间里，外面起风了。 方章原本在我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身前，那是风吹来的方向。 虽然我今天穿的是高跟鞋，但如果不抬头的话也只能看到他的下巴，我没注意，差点撞到他的胸前。 他绅士地稍稍后退半步，将手中装着玉镯的精致提袋递到我面前：“能帮忙拿一下么？” 我接过手提袋，有些不明所以。 他抬手，把脖子上的橘色宽围巾解了下来，宽大的围巾瞬间舒展，越过我的头顶，落在我的肩上，变成了一个温暖的大披肩把我整个包裹起来。 “没穿外套。就这样将就下吧。”他说。 这这这这这这…… 他是在撩我吧！是吧！ 第19章 因祸得福 冷静！李葵！冷静！ 万一他不这个意思呢？ 我会保持冷静，但围巾……我没打算还回去。 失去围巾的遮蔽后他的喉结露了出来，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上下滑动，正对着我的视线。这是我认为他身上第二性.感的地方，第一性.感是他的手。 我现在全副心思都在面前的人身上，刚要抬手把身前的围巾边缘拽紧并说些什么，没有留意到有人快速跑过我的身侧把我挂在指弯上的手提袋一下子就拽走了。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当街抢劫！ 我的身体反应要比脑子快，在手提袋脱手的一瞬间就立马追了上去。 追人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一些有的没的：金佳佳是什么预言家吗？我今天就不该穿裙子穿高跟鞋！ 这抢劫犯着实有些菜，我穿着长裙和高跟鞋竟然都被我给追上了。 我的军体拳这两年也没落下，对付这么一个有贼胆没贼能的简直轻而易举，他身上还带着小刀，还好我早有防范没给他拿刀的机会，一踢、二打、三拿、四拧，反剪了他的双手，手脚并用地把他扣在了地上。 从贼手里夺回手提袋，我冲着赶到的方章高兴地喊：“我抢回来了！” “我来。”他没管手镯，蹲下身来示意我把贼交给他。 我的力量有限确实坚持不了多久，没作犹豫就把这个贼移交到了方章手下，然后站直身体理了理在奔跑时乱掉的头发，掏出手机来报警。 这贼被按在地上，脸都变形了，还在吱儿哇地求饶：“哥哥姐姐，我就是鬼迷心窍，求求你们别报警，咱私了……私了行吗？” -- 第28页 没人理他。 警察到得很快，从方章手底下接过这抢劫犯时还夸了方章一嘴：“年轻人好身手，好体力！” 方章笑了一下，把我推到身前，说：“是她追到的，也是她制服的。” 我看到警察打量了一下我的裙子和高跟鞋，又我比了个大拇指：“人不可貌相啊！” 说话间，抢劫犯趁我们不注意踢了我一脚，他被制着用不出太大的力气，但是我穿的是高跟鞋啊！追贼时我健步如飞，却在没防备时一下失去平衡。 “嘶——”我禁不住轻吸了口气。 一言以蔽之，我脚崴了。 “老实点！”警察对贼喝了一声，把他扭送到了警车上。 方章在第一时间扶住了我，在我立稳后蹲下身，动作利落地脱下我的高跟鞋、褪下袜子，查看我脚踝处的情况。我这一脚崴得比较结实，踝关节处已经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他左手托着我的后脚跟放在自己膝盖上，右手拇指在外脚面中间高突的骨头上按了一下，突然而来的压痛感让我顾及不上害羞，再次痛嘶出声。 “有点严重。”他轻缓地把我的脚放下，然后拎起我的鞋袜直起身。 “先上车吧。”警察对我们说。我们也要去警局做笔录，只是和那个抢劫犯不是一辆警车。 方章皱着眉把我扶到警车后座，仔细地把我的伤脚安放好后对前座的警察说：“稍等一下，五分钟。”说完就大步跑远了。 和我们同车的警察里有一个中年大叔，呵呵笑道：“买药去了吧，小伙子挺靠谱的。” 是的，我认同。而且他帮我看伤的样子，好帅啊！ 方章回来得很快，他左手拿着一个毛巾和一袋冰块，一看就是在便利店买的，右手是在我追贼时跑掉的围巾。 他矮身坐进警车后排，小心地抬高我的伤脚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关掉车门后问前排的警察大叔：“笔录需要多长时间？她的伤最好要去医院。” 这位警察大叔对我们的态度很好：“放心放心啊，很快。” “谢谢。”方章对他道了谢，手下也没闲着，先是把围巾盖在了我的腿上，又拆开了新买的毛巾裹住冰袋，轻轻贴在我的脚踝上。 “我自己来吧。”我说。从小跟着我的缺德师父学习防身术，磕磕碰碰的不可避免，这些简单的应急处理我自己还可以做的。 我弯腰要去接冰袋，却被他拿手挡开。 “你不方便。”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警车启动，路上难免有些颠簸，方章却把我的脚护得很好，完全没有造成二次伤害。 警局离得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方章先下了车，看了我一会儿，转头问警察：“笔录我一个人来，行吗？” 警察大叔依然笑呵呵的：“不行。她走不了，你抱她嘛。” 虽然我很心动，但这也太为难人了，于是说：“不用，我能自己走。” “你穿的是高跟鞋。”方章叹了口气，“不要乱动。我抱你会快一点，你还是得尽快去医院看看才行。” 说着他再次俯下身来，一手绕过我的后背按在我的胳膊上，一手穿过我的膝弯，动作平缓地把我从车中抱了出来。 这是传说中的公主抱吗？！我这脚崴得……可真值啊。 但是……我竟然这么轻的吗？ 方章抱着我就感觉像只是抱了一只猫一样，除去双手被占住，其它的动作都没受什么影响，连走路都没显出丝毫滞顿。 他的臂膀有力但是不硌人，稳稳地把我护在怀中，而我的视线里是他清晰的下颌线与紧抿的唇。我与他离得够近，但我仍然有些不满足，因为我没有再次闻到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香味。 哎，现代科技下的阻隔贴质量真好。 我脑海里环绕着许多让人听了会大喊流.氓的想法，但表面还是维持着人模狗样。 “麻烦你了……”我小声说。 “是我该说抱歉。”他的气息平稳，并没有因为抱着我而受到丝毫影响，“你本来就是给我帮忙，又帮我抢回了镯子，还因此受伤。我很惭愧。” 因为我们是受害人，笔录做得很快。 我们刚从玉器店出来，收据小票都还在，很容易判定被抢物品的价值。而方章最后买的这个福禄寿三色翡翠圆镯是那堆镯子里最贵的，这个抢劫犯的涉案金额已经算得上是巨大，量刑不会太轻。 从警察局出来时，方章提前打了车，直接送我去医院做了X光和核磁共振，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没有骨折，但有韧带损伤。 “前期的应急处理做得不错，也没有乱动。问题不大，两三周就差不多能消肿，最好不要跑跳，注意休息。”医生说边给我戴护踝边说，“给你开点消肿止痛的药，注意喷上就行，别揉啊。” “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方章问。 “诶，别紧张。好好养不至于。”医生笑着说。 方章的眉依然皱得很深，看得我都有些不忍心了。 “我注意一下就好了，不会有问题的。”我说。 他垂眼看着我的伤处，没有回应我的话。 从警察局到医院，再从医院回店里，这一路方章已经成了我的代步工具，我的脚就没沾过地。 风灵在前台，看我被人抱着出现在她面前，吓了一跳。 -- 第29页 “您是方先生？”风灵的记忆力很好，“葵葵怎么了。” “叫我方章就行。”他说，“因为帮我，脚受伤了，已经去过医院。” 风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问：“需要买个轮椅吗？” “不用不用。”我说，“崴脚而已。”坐轮椅的话那回头率可就大发了。 听到只是崴脚，风灵明显松了一口气，说：“我来看店，你赶紧去休息。” 说着就去帮我们按了电梯。 “三楼有休息室。”我给方章解释道。 他点了下头，把我一路送到三楼的活动室的沙发上。 “其实你还是要静卧比较好。”他把我的鞋子在柜子处放好，把软拖鞋放在我的脚边，然后半蹲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 他的目光认真又慎重，仿佛我得了一个什么了不起的大病。 “有人能照顾你吗？”他问。 “我自己可以的。”我说，“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他垂下头苦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才好了。” 面前的Alpha就算是半蹲的姿势也依旧是脊背挺直，愧疚垂首的模样反倒像是骑士摘下头盔俯首称臣。 我低头看他，视线里是他黑色的发顶，他的发质偏硬，在奔走间已经完全丢失了原先规整的发型，带出了丝野性，让我再次想到了狼这种生物。 我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去冒犯地抚摸面前的狼头，笑着说：“怎么说得好像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一样。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是我的责任。”他说，“我会负责的。” 我可以拒绝的，但是他说要对我负责诶。 “你的微信，是手机号吗？”他抬头问我。 我点头。 他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在手机上快速地点了两下：“我加你了，有什么要做的事可以让我来做。你住这里还是住宿舍？课表发我下，最近上课我来送你。” “我住这里。”我说。 因为这个世界大学的宿舍楼是男O女O混住的，我暂时适应不了，就干脆搬了出来。 “但是这样的话，不会耽误你的课吗？真的不用这么麻烦。” 他笑了下，说：“我没关系。”又同我确认：“那说好了？” 第20章 多方打听 虽然我巴不得能与他多点接触，但我还是不习惯这样使唤人。 纠结再三，我还是点了头。 不答应的话，反而会让他更加愧疚吧。我是这么想的。 我拿起手机，果然在新联系人处看到了方章的申请，他的头像是一个简单的白色立体方块，底是黑色的，联系人备注处也只写着简单的两个字：方章。 我点了通过，顺手点进他的朋友圈，却只看到寥寥几条关于学校的推文，看不出本身的性格以及喜好。 我又把课表发给了他，课表上有各科的上课时间以及教室编号。 我周一是满课的，第一节 课是在早上八点钟。 “明天我来接你，习惯几点钟出门？”他问。 “七点半吧。”我说，“有些早吧，我自己真的可以的。到学校后还有我的朋友可以帮我。” “好。”方章没有管我后面说的话，只应了我前面一句。 他再次看了眼手机，皱着眉头回了几个消息。 “你应该还有其他的事吧。”我善解人意了一回，“去忙吧，我现在真的只要休息就好了。” 突然我想起什么：“你的香水，我还是尽量明天给你。” 方章却不赞同地说：“香水不要了，你不要乱动。” 其实调制香水是与脚没有太大关系的，我笑道：“我手又没事。而且我不能总是躺着吧，多无聊啊。你还是我的客户，这是送给你父母的礼物，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方章便没有再说什么。 “我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他说，“明天早上来接你。” 不等我说什么，他又忙说：“不要拒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又不是真的想拒绝，便点头应下。 他再次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处，然后起身，说：“明天见。” “明天见。” 方章走后，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今天真的是！ 收获满满！ 我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让我魂牵梦萦的人，而梦里人的正脸终于被我看清，我们正式认识了不说，还有了新的羁绊。 李小葵，好样的！你的防身术没有白学，今天可是派上了大用场！ 等等。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这么勇猛，会不会给他留下我很暴力的印象呢？ 我悚然：他不会也把我当成了一个Alpha吧。 大概不至于，他应该不会愿意公主抱一个Alpha吧？Alpha之间都是挺互相排斥的。 而且……我再次确认了一眼自己的穿搭，好像……不A里A气的？ 算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别再继续发散。 反正如果事情再发生一次的话，我还是会这么做的，与他是不是我喜欢的人无关。 总之结局看上去是很好的不是吗？他也并没有对我能徒手制服抢劫犯发表什么意见。 “我会负责的。” 这句话再次出现在我脑海，我不由得捧住脸嘴角上扬。 -- 第30页 左胸腔好像放上了一个粉色桃子味的泡泡机，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很快就把我的整颗心都填满，已经在不断溢出。 我的脑海中已经在回放今天与他相见后的一切场景。 逆光走来剪影，迁就我步伐的脚步，帮我褪下镯子的大手，围巾下滑动的喉结，轻轻托起我脚踝时专注的目光，有力的臂膀，凌乱的发丝，愧疚而紧张的神情…… 一点一点，拼凑出一个他整个的人。 啊，这就是陷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我的眼睛收录，妥帖而仔细地保存进自己的脑海。 我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诶，但是我好像更加喜欢他了。 独自回味了一番。 我还是想要更加了解他。 “要我帮忙吗？”是风灵上楼来询问我的情况。 我窝在沙发里摇了摇头，说：“问题不大，我自己在这就行。” 风灵又问了几句，给我倒了杯水，又把我扶到我房间的床上：“你躺会儿，有什么需要的再喊我。” 我点头：“真没事，前台不能没人，你回去吧。” 风灵又确认了一下我的伤处，这才下了楼。 风灵走后,我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同时给三个人发了消息，分别是与方章同在A校的谢一尘、金佳佳，还有顾荔。 我问：“你知道方章这个人吗？” 他们都回复得很快。 谢一尘：你问他干嘛？ 金佳佳：知道啊，怎么了。 顾荔回复得要稍微晚一些：“我好像有印象。” 咦，他们好像都知道方章的样子？ ——与谢一尘的会话—— 我：他是我的一个客人，说是A校的，就问问嘛。 谢一尘：李葵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 谢一尘：×不要和我说话.jpg ———————— 谢一尘这态度奇奇怪怪的，我把他放到一边，去回金佳佳的消息。 ——与金佳佳的会话—— 我：他是我的一个客人，说是A校的，就想打听一下。 金佳佳：他很有名啊。 我：我刚刚也有问谢一尘，谢一尘好像很不喜欢他的样子。 金佳佳：正常。 我：？ 金佳佳：无论是颜值还是智商，方神都远压他一头。方神是A校网络安全方面的特招，昨天校内有个国家保密赛事的选拔，谢一尘也参加了，但是只选中了一人，就是方神。 金佳佳：谢一尘那家伙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 ———————— 金佳佳对他的评价很高。她是不会轻易地捧什么人为“神”的，除非这已经成了一个习惯性的大众化称呼。 但是这样的话……我察觉到了一点违和感，能力与颜值俱佳的人，还很受推崇，不可能不会出现在顾荔的高质量男A的册子里。 我退出与金佳佳的对话，点开顾荔的最新回复。 ——与顾荔的会话—— 顾荔：我想起来了。他是A校的。 果然，顾荔也是知道他的。 我：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哦，为什么你的册子里没有收录他。 顾荔：因为他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我：什么？ 顾荔：他歧视Omega！这样的人我怎么会让他出现在我的册子里！就是这种Alpha癌败坏了我们Alpha的风评！ 歧视Omega？我并不愿意相信方章是这样的人。 我：为什么说他歧视Omega？ 顾荔：因为他们都这么说！ 我：…… 指望顾荔不如指望自己，我决定自己去查查看，既然方章在A校这么有名，查他的有关信息应该不算太难。 我坐起身，拖过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浏览器，打下“方章A校”四个字。 满屏出来的都是他的获奖信息，往后翻了三五页都是，但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我要确认的是顾荔所说的他歧视Omega的话，这是人品问题，与能力无关。 如果他真的是歧视Omega…… 这样的想法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根细小的针，戳破了环绕在我身边的粉红泡泡，泡泡破碎，我略微清醒了一些。 我对他的一见钟情，或许始于他身上的信息素香味，也或许始于他漂亮的身形，又或者是他在易感期中冷静又理智的表现。 第一印象的心动让我给他蒙上了厚厚的滤镜，忽略了我对他这个人其实是几乎没有任何了解的事实，这几天里我对他的想法似乎只是我自己在勾勒出来的幻想，并不是真实的，他这个人。 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因为顾荔的一句话而有所动摇？ 我们之间本质上，只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啊，没有长时间的相处，没有深入的交流，谈不了解，说不上信任。 我有些郁闷地把笔记本盖上，再次拿起了手机。 我点了点他的微信对话页面。 “你真的歧视Omega吗？” 退格，删掉。 “你喜欢Omega吗？” 也不对，再删。 “你怎么看待Omega？” 还是有点奇怪。 删掉。 无论用怎样的措辞，直接这样问的话，都会让人感觉我是个神经病吧。 盯着空气下了会儿神，我还是退出了与方章的聊天界面。 -- 第31页 再查查看吧。 ——与谢一尘的会话—— 我：我能借一下你的学校论坛的账号吗？拜托拜托.jpg 谢一尘很谨慎：你要干什么？ 我：我就想看看A校的人文风光，绝对不乱说话。半个小时就还你，好不好？ 谢一尘：。 我：借我。我可以告诉你顾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谢一尘：1129**** 密码：xyczs185 谢一尘：网址你知道的吧？ 这对情侣的设置密码方式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我：知道，我就借半小时，半小时后就还你。 谢一尘：那你说的…… 我：现在忙，半小时后告诉你。 谢一尘：。 —————— 拿到账号密码后，我火速进入A校论坛，直奔闲聊区。 闲聊区第一个帖子挂的就是方章的大名： 【理性讨论，这次保密赛事学校选方章是正确的选择吗？】 往下划了几下，又是一条与他相关的贴子： 【新生校草（主观主观非常主观）绯闻汇总，来吃瓜人，内含方章、谢一尘、宋政、戈力明……】 没有一只猹是能抵抗住八卦的诱.惑的，尤其是当这八卦标题上还有你在意的人以及自己朋友的时候。 我默默在心里对谢一尘说了声抱歉，然后点进这个帖子。 第21章 ??传言与他 这帖子的总结排序不知道是按照什么顺序, 我本来以为第一个就是方章，但没想到点开后并不是。 我对陌生人的八卦没有什么兴趣，直接略过往下。 出现的第一个熟悉的名字是谢一尘的大名，给他的总结也很简略：理想型疑似是他自己本人。 谢一尘和顾荔现在还没有在大众面前出柜, 知道他俩恋爱的也不过就是我们这几个朋友。 但是这个总结……对不起, 真的形象到让我想笑。 继续往下划, 划了几页, 才终于看到了方章的名字，而在楼主这一条下面的评论也是最多的, 我怀疑这个楼主是把方章当流量使，把他放到最后来作压轴。 我定了定神，看楼主对他的总结：至今没见下凡的迹象，有理由怀疑他喜欢的是虚拟数字小人，但是我没有证据。PS：有歧视Omega的传闻。 “歧视Omega”这几个字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视野, 我定了定神，点开折叠的评论，通常来讲，这种有争议性的话题是很容易在评论区找到线索的。 【不会吧, 我见他对Omega都挺有礼貌的啊？】 【热知识, 有礼貌并不代表不歧视。】 【笑死，绅士礼节也会被认为是歧视Omega呢。】 【要吵起来了吗？搬个小板凳。】 【方神不愧是方神, 各个方面。】 【放杯杨枝甘露在这里, 我去找个吸管。】 【所以只有我关心这个传言是怎么来的吗？】 这也是我关心的, 于是继续往下划。 【指路关键词“下头瞬间”，帖子还在】 【伸手党, 有课代表吗？】 【这个我知道, 隔壁楼主是个Omega, 从开学就看上了方神说要在一个月内拿下他，还开帖直播表白，结果到一半帖子就坑了，然后新开了楼上说的这个帖子，说方章下头。我估计是在表白时方章对楼主说了什么。“下头瞬间”那帖子就是在发泄情绪，没有关于方章“歧视Omega”的具体信息，搜了也看不到啥。那楼主现在也和别人恋爱了，帖子后来就没有新的回复。】 【好奇方章说了啥？】 【那大概就只有那楼主知道了。】 【方神有澄清过吗？歧视Omega的帽子还是蛮严重的。】 【没有。但听说方神朋友有劝过他澄清。】 【啊这……】 退出帖子，我后倒摔进柔软的被褥中望着天花板发呆。 迫切地想要了解他，想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想从自己的所见所闻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快速拼凑出方章真正的样子…… 我抬起胳膊蒙上眼睛，陷入茫然的思绪当中。 深入了解过后，我也会对他失望吗？ 对喜欢的人失望的话，想想都会让人觉得难过吧。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还是不愿意就这样给他定罪。 不然，还是找机会亲口问问他吧，明天旁敲侧击一下？ 做好了决定，我长舒出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 谢一尘发消息来催我：忙好了吗？快和我讲。 我笑了笑，回复他的消息：这个嘛，得从她分化成Alpha之前说起…… 当然为了顾谢两人之间的和谐关系着想，我没有把顾荔这家伙的花痴属性全盘托出，略微艺术加工了下，说顾荔在分化成Alpha之前就对谢一尘有心思，真正喜欢是在与他做同桌之后。 谢一尘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说：允许你继续与我说话。 这家伙。 我无声一笑，从床上坐起理了理头发，准备去二楼调香室调香。 吧台前的风灵看到我吃了一惊，语气里有些责怪：“你怎么不叫我？” “你看。我能动的。”说着，我还单腿向风灵蹦了几步。 风灵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说真的，你真的不像一个Omega。” 我佯装生气：“怎么你也认为我应该分化成Alpha吗，你是不是歧视Omega？” -- 第32页 “不是我这么认为。”风灵说，“是当时所有认识你的人都这么认为的。” 顿了顿，风灵说：“葵葵，你很特别。” 我当然特别啦，毕竟这个世界应该没有第二个像我一样是从只有男女两性的世界中穿越过来的了。 我奉送给风灵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朝她伸出我的胳膊：“帮帮忙，带我去二楼。” 风灵疑惑问：“你不好好躺着，去二楼做什么？” “调香啊。”我说，“有个单子得明天出。” 风灵果然冰雪聪明：“是方章的？你崴脚不是因为他吗，为什么他的单子还要这么急？” “一码归一码嘛。”我说。“而且我躺着也太无聊了。” 风灵向来是不会怎么劝我的，看透了我最后一句才是真心话，叹了口气认命地把我扶向二楼。 “他要调制的香水是什么味道？”风灵随口问，又想起什么，“是信息素味道吗？” 我点了点头：“是他父母的信息素味道。” 风灵便不问了，对别人的信息素味道好奇是一种十分不礼貌的行为。 她把我送到二楼调香室的椅子上就要离开，我拽了拽她的衣角，抬头问她：“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喜欢的人歧视Beta，你会作什么反应？” “我对恋爱没有兴趣。”风灵歪了歪头，还是考虑了下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如果我喜欢的人歧视Beta，那我可能会怀疑自己的眼光，毕竟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喜欢。” 好吧。风灵可能就是《AO恋爱指南》中提到的那种冷酷Beta，她并不期待恋爱，也永远保持着清醒的理智。 我松开她的衣角，笑着说：“没错。” 调制香水的过程是享受的，在专注于工作的时间里，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各式各样的香气，排空了我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一工作就到了晚上八点钟，风灵点了外卖，是猪蹄。 风灵：“补补。” 这猪蹄炖得软烂，店家也给细心切好，我和风灵在三楼边吃饭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想我爸做的饭了。”我有些惆怅地说。我虽然在外面住但也轻易不开火，吃饭全靠食堂和外卖，我自认也不算太娇气，只是有些想家。 “我爸煲的汤可好喝了。寒假你来我家尝尝就知道了。”我说。 “我奶奶很会做腊肉，来学校时还带了几斤，早就吃完了。”风灵低头心不在焉地拿叉子在饭里点了两下，“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只会报喜不报忧，我有些担心。” “所以毕业后你会回沁城，对吗？”我问。 “是啊。还有四年呢。其实我有些后悔来屿城了，离他们太远了。”风灵说。 爷爷奶奶是她最为挂念的人。我沉默着摸了摸她的头，以表安慰。 风灵笑着躲开：“脏不脏，吃着饭呢。” “这段时间得辛苦你看店了。”我说，“我感觉一周就差不多吧，又没骨折。” 风灵终于想起来八卦：“你怎么崴的？还被人抱回来，很有损你的形象诶。” “就是有人抢我们东西，被我抓住了，然后被他踢了一脚……我不该穿高跟鞋的。”我拿纸巾擦了擦嘴，又问，“我什么形象？” 风灵不假思索：“很有Alpha气概的形象。” 我哭笑不得：“所以这么多年了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吗？” 睡前，方章发消息来问我伤脚的情况。 我看着他的消息，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我：没有大问题。 方章：护踝睡前可以摘下来，脚下垫个薄枕，注意休息，早点睡。 我：好~晚安。 过了两分钟他才又回：晚安。 不痛不痒的对话。 我闭了闭眼睛，知道自己是要尽快找到答案才不会继续这样烦恼。 目前看来，他人真的还不错的，很有责任感，也很细心，不是吗？ 这一天过得太过丰富，心情也起起伏伏，导致我晚上的梦境也反反复复，一层叠一层。 梦里的我回到了初见方章时的梦境，被他托在手掌上贴近，不一样的是，这一回我看清了他的脸。梦境里的雪化了，四周开满多彩的花，天空却阴沉沉的，仿佛马上就有要有大雨袭来。 我坐在他掌心与他对视，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看到他皱起了眉头，用另一只手捏住我的脚腕把我倒拎起来。 “怎么是个Omega。”他有些嫌弃地说，然后松开了手。 我在梦境中猝然跌落，摔进巨大如床般的花心，好不容易站起来，却感觉自己正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我低头一看，缩小版的方章只到我的膝盖，委屈巴巴地扯着我的衣服仰头看我：“连姐姐也不喜欢我是吗？” ……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一觉睡得有些累，导致我被闹钟叫起时脑袋还昏昏沉沉，我一只脚蹦着洗漱完穿好衣服，打开窗帘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秋分已过，太阳也喜欢睡懒觉还没有完全升起，只有薄白的霞光刺破天际。 今天看起来也是一个好天气呢。 我伸了个懒腰，目光自然而然地移到了楼下。 等等，那个正站在路旁正低头看手机的人，是方章吗？ 第22章 ??亲口询问 -- 第33页 我动作有些迟钝地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 刚刚过七点钟而已，但是我们约的时间，应该是七点半？ 我走近阳台仔细确认：确实是他，这样卓越的身形我一眼就能认出。 他半靠在雄狮一样的机车旁, 单手拎着头盔, 身上是黑白相间的骑行服, 颈肩上搭着浅灰色的格纹大围巾——他好像很喜欢这种大围巾。 深秋早上的气温还是有些低的, 他为什么到得这样早？ 我再次查看手机，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或是来电。 我叹了口气, 给方章发消息：你已经到了吗？ 一秒钟后，我看到楼下的人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我收到了他的回复：你看到我了？ 我：你到得好早。我下去。 方章：别动。我能上去吗？ 我：电梯上楼是要按指纹的，而且我得下去开门呀。 对话停滞了两秒。 方章：我不急，你慢慢来。 一觉睡醒后我感觉自己的脚踝更肿了一些, 昨天风灵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根登山杖，让我拿着当拐棍。然而实际上我觉得拄拐也有点傻气，还不如单脚蹦，并没有打算用。 于是我扶着墙一瘸一拐地下楼, 去给方章开门。 在我缓慢地向店门处移动时, 方章也已经等在了这里。 开门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我：？他为什么又对我道歉？ “我来得太早了。”他又解释, “我担心会迟到。” 这又有什么可道歉的。我笑了笑, 问：“你要在这里等我吗, 还是去三楼？” 他有些纠结的样子，又有些懊恼似地说：“的确应该给你配个轮椅才行。” 等等,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我把你送到三楼门口吧。”他说。 原来是觉得现在再进三楼的房间会有些不太合适, 昨天是有风灵在, 但现在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但是……送……怎么个送法？还是……抱吗？ 我耳朵烧了起来，过了一晚上，我的脸皮好像也薄了些。 没道理现在我自己能蹦跶下来了，再搭个电梯上去还要人抱吧。 遂拒绝：“不用不用，我很快会再下来。” 说完让他坐在休息区等，自己又一瘸一拐地回了三楼拿东西。 方章没有跟上来。 他是个会尊重人想法的Alpha，从这一点上，我并不能把他与“歧视Omega”联系起来。 上三楼拿了东西，很快下楼，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了方章，他一直等在这里。 “我来。”他伸手接过我的包，又把手中拎的东西交给了我。 “早饭。”他言简意赅道，“我吃过了。” 早餐是用一个黑色保温包装的，我还以为是装得什么零配件。 竟然还给我带了早饭诶，我又要不受控制地给他加好感度了。 方章扶着我在休息区坐下，我好奇地打开餐包，里面的东西放得很整齐，一盒温好的牛奶，一个白煮蛋，一小盒草莓，还有两个还烫手的大包子。 不是很昂贵的早餐，但是很用心。 “没有提前问你忌口。”方章问，“这些你不喜欢的话，我再去买其他的。” “不用不用，我都喜欢的。”我受宠若惊地回，然后捧起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咬了一口。 尽管已经来了屿城有几个月，我在饮食方面并没有太大的改动，像这种典型的北方食物还没有吃过几次。这大包子捧在手里很有分量，一口咬下去满口鲜香，面皮柔软，内馅丰富细而不碎，嚼一嚼，整个的肉丁在嘴里迸出汤汁。好吃！ “这是排骨馅的。我想买猪蹄馅的，他们没有。”方章说。 我险些被呛到，怎么他们都喜欢让我吃猪蹄呢。 方章把开好的牛奶递给我：“小心。” 包子实在太大，我吃完一个排骨包加一个鸡蛋就已经有些撑了，方章没说什么，利落地收好了餐包。 “午饭想吃什么？”他问。 “诶？”他竟然还要承包我的午饭吗，这个就不用了吧。 于是我说：“我去食堂。” 方章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只是帮人抓了个抢劫犯就要人家承包了一日三餐什么的，我也会感到不好意思。 出门前，我把调制好的香水递到他手上，但他好像并不开心的样子。 “不用这么急的。”他说，“你让我感到更加愧疚了。” “一码归一码呀。”我把昨天对风灵说的话又他说了一遍。 他低头把香水收好，然后把一个红色的头盔递到我面前：“本来想开车，但是学校里的话，机车会更方便些。” 我当然不会挑剔这些东西，拿过他的头盔扣到自己脑袋上，方章低头凑近我作了些调整，然后又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了护膝护肘，仔细地给我戴上。 我有些不自在地说：“只戴头盔就可以了吧。” 方章只说：“以防万一。” 我想想也是，如果我在他的机车上再发生什么意外或者造成二次伤害的话，他会更加无地自容的吧。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我今天穿的是长裤，但也只能侧坐在机车后座，方章启动前转头看了我一眼，又把自己颈间的蓝色大围巾摘了下来递给我：“会冷，你披一下。” -- 第34页 然而实际上在机车启动之后，我也没有感受到冷风的侵袭，方章把车开得又慢又稳，秋风温和地擦过我们的衣角，如果被机车爱好者看到定然会指责他浪费了这台车的性能。 清晨的路上车还很少，方章的车也没有什么轰鸣声，我们还可以比较顺畅地对话。 我盯着他颈部从头盔里露出来的一点发茬，说出了我已经想了一.夜的措辞：“我也有朋友也在A大呢。” 我们正经过一个拐弯处，我的手臂贴在方章的背部，能感觉到他的背部肌肉瞬间紧张了一下。 我好像分散他的注意力了。 机车转弯后，方章才回，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是吗。” 这种回答的潜台词一般是“是吗，我不感兴趣，你不要再说了”。 但我还没把话题引到我想要的地方，于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她是个很优秀的Omega，专业是是建筑设计。之前报志愿的时候，她父母劝了她好久，说Omega不适合从事建筑行业。你认为呢？” 方章回得很快：“喜欢的就是合适的。各行各业适者生存，只与能力有关，与性别没有关系。” 我认同他的回答，同时又觉得他说得有些官方，并没有表达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于是我又委婉问道：“你会觉得Omega就是有些地方是不行的吗？” 我听到方章笑了一声，说：“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歧视Omega。” 啊，被戳穿了。那他是不是也知道我去查他的信息了？ “我不知道你在A大的朋友是怎么对你说我的。”他顿了顿，然后说，“但我的母亲就是Omega，我怎么可能歧视Omega呢。” 这一瞬间，我甚至想冲动地直接质问：那传言又是怎么来的呢？ “我并不认为Alpha或者Omega高人一等，相反的，我反而会更欣赏和羡慕Beta，因为他们不必受生理的局限。”他继续说道。 是啊，我原本也只是想做一个Beta，一个ABO世界里的隐形性别，平凡而自由，不用为发情期或者易感期而困扰。但是另一方面，我专注的又是自己本身，无论是分化成Omega，Beta或是Alpha，我都只是我自己，性别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标签。无论分化成什么性别，坦然地接纳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感谢现代科技。Alpha和Omega少了很多烦恼。”我笑着说。 “是的，我认同。感谢现代科技。”他也笑着重复了我说的话。 从店里到我今天上课的教学楼，车程也不过十分钟。 我刚被方章从车下扶下来，摘下头盔、护膝护肘等还给他，就听到一声惊呼： “葵葵！” 是元润的声音。 “我朋友来了，他们会带我进教室的，你不用再麻烦啦。”我对方章说。 方章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元润和他身边的石岱君，又低头看我，眉头再度蹙起。 我以为他要再说什么，却只听他说了一句：“那好，我先走了。” 他应该是还有课所以赶着去吧，我笑着点了下头，向他挥挥手，他就掉头启动机车，从我身边驶离。 小跑到我身边的元润和石岱君与方章擦肩而过。 “那人是谁？”元润同学向来是对八卦十分敏锐的。 “刚认识，但是想要进一步接触以及了解的人。”我坦荡地回道。 “哇，铁树开花吗？”元润颇有些大惊小怪的意思，“怎么认识的？是我们学校的吗？进展到哪一步了？” 这一两句怎么能说得清，我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脚踝，说：“扶我一下呗，脚崴了。具体的等我追到他再和你们仔细讲，怎么样？” 元润显然是对八卦迫不及待的，但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我肿成馒头的脚踝吓了一跳，立马支使起石岱君来：“岱君，来，我们一人一边。” ……所以他这是要两个人架着我走吗？ 我无语了一瞬，拍拍元润的肩膀：“不用不用，你给我当人体拐杖就行。” 元润瞪我：“我比你还高些好吧！” 第23章 ??决定追求 元润与石岱君和我不是同一个专业, 只是我们今天的课是在同一栋教学楼，他们把我送到教室后就也赶着去上课了。 今天早上是整整四个小时的专业大课，倒是方便了我这个伤员，不用在教学楼里跑来跑去地换教室了。 中午下课, 被大课折磨得头昏脑涨的同学们快速地收拾了东西涌出教室, 很快教室就空了, 只剩下寥寥几人。这会儿去食堂是最拥挤的时候, 我这伤脚也不适合长时间站立排队，就留在位置整理上课时的笔记。 元润发消息来, 说他要和石岱君出去吃饭，问我要不要一起。 一方面我不会太想做他们之间的电灯炮，另一方面我下午一点钟还有一节公共课，现在和他们出去吃饭的话上课一定会迟到的，我最讨厌做迟到的事。便回消息给元润说自己不去了。 回完消息刚要把手机收起, 我的面前就投下了一道阴影，抬头一看，是方章。 他还穿着早上的衣服，但没戴那条围巾, 骑行服良好的整体贴合度把他本就优越的身材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而他手里拎着的比早上还要大些的黑色餐包破坏了部分美感, 却让他好像从杂志页面中走出来一样，更像一个活人了。 他把餐包放在桌子上, 然后我身边坐下, 解释：“食堂的饭不利于康复。” -- 第35页 我回想了一下早上与他的对话, 似乎是我让他不用再过来，但是方章并没有明确地答应。 他好像也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想法的那一类人。 “谢谢。”我说。 方章动作利落地把餐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午餐比早餐更丰富, 满满摆了小一桌：一桶煲汤, 一碟凉拌青菜，一份虾仁滑蛋，一小碗五色米饭，一盒剥好去核的荔枝，还有一杯温热的奶茶。 汤是椰子鸡汤，汤色清亮，暖玉一样的汤面上缀着玛瑙似的红枣枸杞，入口清甜，鸡肉也炖得软烂，汤与肉都好食。从离开家后，我已经没有再喝过这么合口味的汤了，鸡汤入口的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身上的一切不舒服都消散了。 方章给我布置好，自己却没有动的意思。 “不一起吃吗？”我问。 “我用过了。”方章说。 我放下勺子，抬眼看他：“专门来给我送饭吗。” 方章没有避开我的目光，他的神色很认真：“我说过的，会负责。” 啊，他真的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 但被喜欢的人注视着进食的话，总会有一些不自在。 我顾不上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努力地找话题打破沉默。 “这是哪家店的？”我问。这么合口味的一家店，我一定要知道。 方章笑了一下：“你喜欢就好。这汤……是买不到的。” 我立刻反应过来：“是你自己做的吗？” 方章点头承认。 如果不是他还在我面前，我真的会忍不住捂胸口。 妈妈，爸爸，就算冲着他这一手手艺，我也要追他。 又帅又聪明又有责任心还有一手的好厨艺，不过才认识几天，他就在我心里疯狂上分。 是你先动的手的，就不要怪我先动心追求你了哦。 大约是看我沉默，方章问：“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掩饰般说道：“没有，你的厨艺很好。我想起了我爸。” 闻言，方章眉头轻轻蹙起。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是不是凭空给人升了个辈份。 于是慌忙解释：“不是说你像我爸的意思。是我爸的厨艺也很好。” 糟糕，有些越描越黑。 我忙转开话题：“奶茶呢，也是自己煮的吗？” 这杯奶茶上没有店家的LOGO，杯子是保温性能很好的瓷杯，奶香和茶香也更加浓郁，不像是一般的奶茶店能出品的。 果然方章点头说：“煲汤时顺手做的。但没加什么小料，也没加许多糖，当水喝就行。”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竟然是喜欢的人亲手做的。 李葵啊李葵，某种程度上说你真的是十分幸运！ “好厉害啊。”我感叹道，奶茶杯壁触手尚温，我握着奶茶杯，有一瞬间是觉得握住了身边人的指尖。 这样的想像让我耳根发热，又忙把触碰杯壁的手撤了回来。 好在方章没觉得我的动作有什么不对，他笑了笑，又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比如葱姜蒜？” “我这些都能接受，但是不能吃海带，是不是很奇怪？”我说。 方章摇摇头：“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不吃茄子南瓜，不是会更奇怪？” 原来他不吃茄子南瓜，我默默记下。 “你是北方人？口味是更偏北方对吗？但是你做的汤很正宗。” “我母亲更喜欢煲汤。”他说。 我饭量不大，就算是细嚼慢咽一顿饭也很快吃完了。 他看我只叉了两粒荔枝，问：“是不喜欢荔枝吗？还有什么不喜欢的水果？” 我双手捧着奶茶歪头：“没有人会不喜欢荔枝吧。只是太甜了我吃不多。如果说不喜欢的水果，那大概只有榴莲吧，但是因为气味奇特我还没有尝试过。你呢？” 我看到方章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方章说，“我还能接受。不喜欢榴莲的味道……也很正常” 我是想知道方章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水果，但是他显然更关注于是否能接受榴莲这一点上。我脑内飞速转动，难道说方章会比较容易接受喜欢吃榴莲的人吗？ 但这仅仅是我自己的猜测，自作聪明很容易适得其反，我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份疑问，决定之后再找机会再试探一下。 “那有不喜欢的水果吗？”我继续问。 “没有的。”他笑了一下，收拾好了餐包，“我送你去下一节课的教室。” 这明显就是叉开话题了，他的笑容好像也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他是很好说话的，但是好像并不愿意谈及自身。 把我送到下一个教室后，方章又问：“我下午来接你。直接回店里吗？” 方章这样的问法就是确定了下午还会过来接我。 “好。”我没与他纠结，应下。 下午的课只到三点多，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讲是一天当中的正当午。 下课时，所有的人都熙熙攘攘地往门外走，只有方章逆流着人群向我走来，他个子高相貌又格外出众，在人群中很显眼，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目不斜视地向我走来，接过了我刚收拾好的书包，并小心地把我扶起。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一个女生小声地对自己男友抱怨，只是声音还不够小，还是被我收入了耳中。 -- 第36页 我面色一红，反射性地看向方章，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而方章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微微垂着头，面上也看不出表情，把我的书包挂到自己左肩上后就伸出右臂让我扶着。他的小臂肌肉结实而富有弹性，稳稳地支撑着我的重量，而我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数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加速的脉搏。 应该……是我自己的吧。 我再次坐上方章的后座，与早上一样，方章依旧给我全副武装着。 秋日高照，阳光灿烂地洒遍我们的周身，轮胎偶尔压过没来得及被清扫的落叶，激起一地碎金。尽管方章已经行驶得很小心，但道路难免有颠簸，我只好试探地抓紧他腰间的布料。 机车缓缓在店前停下，方章又把我送进店中。 “会耽误你事情的吧。”想了想，我还是开口，“我这样太影响你的时间了。” “我最近……比较有时间。”他说。 这说的显然不是实话。他几天前才被A校选中参加保密赛事，怎么可能会很有空。 我再怎么想多一些与他的接触也不能耽误别人的正事，这也太自私了。 “你还有比赛不是吗？”我直接说。 方章意外道：“也是你朋友跟你说的？” “对。”我承认。 “下周才会开始忙，现在没关系。”他说，“晚饭，想吃什么？” 不是吧，他真得要承包我的一日三餐吗？ “我晚餐就吃点水果，不用太操心啦。你太照顾我了，反而会让我有些不自在。” “会不自在吗？” 其实挺享受的。 但是我是要追他的呀，我得想办法获得主动权才行，一直让他因为愧疚而对我这样照顾的话，会不利于我之后的行动的吧。 “对。”我说。 “好。”方章的眼睫垂下，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方章走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人家今天这么照顾我，我甚至没请人家喝口热茶！ 李葵啊李葵，你还想不想追人啦！ 周一我和风灵都基本满课，所以在周一我的店干脆就不营业了。 我直接回三楼换了衣服，仰躺在床上，点开手机，去骚扰自己的小伙伴们。 我给顾荔发消息：你们那个“如何哄他开心”的群还在吗？拉我进去呗。 顾荔：OK，马上。 把进去她才反应过来：不对，你要哄谁开心？ 第24章 ??群策群力 在我进群后, 另外两位女Alpha也是火速冒泡，速度快到让我怀疑她们是把这个群置顶且没有开启免打扰。 ——如何哄他开心群聊会话—— 金纤纤：葵葵怎么进来了，你是终于想开了吗？ 我：？想开什么？ 金纤纤：做个Omega之身的Alpha。 我：？？？ 顾荔：好带感啊。 群里的唯一一个正常人大概只有石岱君。 石岱君：葵葵进我们这个群，应该是想要追人吧。 金纤纤：我错过了什么？ 顾荔：我错过了什么？ 金纤纤：什么人？我们认识吗？ 顾荔：什么人？我们认识吗？ 我：顾荔你是复读机吗？ 石岱君：不是我们认识的人, 但长相应该还行？ 顾荔：长相还行就行。 顾荔：我想起来了, 是不是你前几天和我说的那个？你找到他了？ 金纤纤：为什么是应该？ 石岱君：因为我没看清。 我：是很好看o^-^o 我：我已经决定追求他了, 所以来问问你们的追人经验。 我：顾荔就算了。 顾荔：Ovo 为什么我算了？ 我：你的没有参考价值。 金纤纤：可是我和佳佳是日久生情……你打算用几年追人？ 石岱君：我和润润也是。 我：你们的战线都拉得好长哦。 金纤纤amp;顾荔amp;石岱君：我们战线长, 可是在一起的时间也长啊。 好吧，这确实是事实。 我：日久生情是不行的, 我要速战速决。 顾荔：。 金纤纤：你就这么喜欢他，不用再看看吗？ 石岱君：找机会让我们见见他？他是Alpha吧，要知道，Alpha最懂Alpha了。 顾荔：这个确实。 并不见得吧，顾荔可未必真懂谢一尘。 石岱君：葵葵这么认真, 我们也要慎重对待。不然我们线下开个会吧，我现在有时间，你们呢？ 顾荔：我可以。 金纤纤：+1 石岱君：那好。会议地点就在葵葵家里。秘密集会，不要告诉TA。 顾荔：明白。 金纤纤：好的。 石岱君：十分钟后到。 我不懂但大受震撼, 原来她们这个群的画风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吗？ 还有, 怎么就线下会议了，进度拉得这么快的吗？ 我是要感动于她们对我恋情的关注, 还是要感叹一下她们是真的很闲？ 十分钟后, 三位女Alpha准时到达。 “你脚怎么了？”顾荔惊呼。 我才想起来她们不知道我脚受伤了。 “没事啦, 只是昨天崴了一下。”我说。 三楼活动间也有一个小的吧台，顾荔把我扶过去, 两两面对面坐着。 -- 第37页 她们对这儿都熟悉, 不会把自己当客人, 金纤纤还去冰箱里取了四杯果汁过来。 石岱君坐我对面，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她边开机边说：“今天我们的会议议题为：李葵追求策略的制定与可行性分析。首先，我们要对葵葵的恋情来进行成因分析，在确定葵葵可以追求对方后，再根据SWOT模型进行追求策略的制定。关于会议议程，大家还有什么建议吗？” 金纤纤和顾荔齐齐摇头。 我：…… “你们之前追人的时候也是这么正式地讨论的吗？”我问。 “没有，之前是岱君单方面教学。”金纤纤说。 石岱君谦虚点头：“现在大家都有经验了，还是讨论一下比较好。” 我：…… 我好荣幸？ 石岱君拍了拍手引起我们的注意：“好的会议现在开始，我来做会议记录。请李葵同学回答以下问题：追求的对象是谁，在何时、何地、如何认识的，你喜欢他什么地方，又为什么决定追求他呢？”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给“领导”们如实汇报：“他叫方章，A校大一在读，是个Alpha。” 顾荔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他？我不同意。” 石岱君按住顾荔，让我继续往下说。 我看了顾荔一眼，打算一会儿再跟好解释，接着说道：“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店前，他突发易感期，但是表现得很冷静。” “第二次见面是他来我店里定制香水，我陪他去给他母亲买礼物，路上遭遇了抢劫犯。” 金纤纤问：“他英雄救美？” 我：“……抢劫犯是我抓到的。” 金纤纤摇了摇头。 石岱君问：“你的脚也是追抢劫犯时崴的吗？” 我说：“差不多吧。所以他对我很愧疚，这两天也很照顾我。” 石岱君也摇了摇头。 “这个Alpha，不行。”在场的的三位女性Alpha齐声说。 石岱君问：“你喜欢他什么呢？” “他长得帅，身材好，有责任心，会做饭。”我一一列数方章的优点。 “事实上不谦虚地说，你说的这几个优点我们身上都有。”金纤纤叹了口气，“我总觉得……能让你主动追求的Alpha，至少得比我强吧。” “我……能闻到他的信息素。” 金纤纤沉默了。 “所以葵葵，你是被信息素支配了吗？”她问。 我眨了眨眼：“我不否认有信息素的因素，但是信息素的吸引，帅气的外貌，良好的品德，足以构成我喜欢他的原因吧？” 石岱君在电脑上敲下几行字，说：“葵葵，你现在不太理性。” 虽然我对她们的表现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她们的理由还不足以说服我，我笑眯眯道：“可是喜欢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理性的呀。” “我不同意！”被石岱君按下后一直在沉默的顾荔再次反对道。 “我已经问过了，他歧视Omega的传言应该是有些误会。”我说。 顾荔撅起嘴，一副不信的样子。 我开始察觉来找她们要建议是不是个好的选择。 “这样吧。”石岱君支着下巴说，“我们现在对葵葵想要追求的对象的信息只是从她口中得知的，都太片面了。” 我们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就听她接着说：“葵葵不是说最近几天这人都会过来照顾葵葵吗？我们趁机观察一下不就好了。” 顾荔恍然大悟一样：“有道理。” 金纤纤：“我觉得可以。” 石岱君效率很高地做出本次会议总结 ：“鉴于本次讨论的第一步，即，李葵是否可以对心仪对象进行追求，未能达成共识。本次参会人员（除当事者外）决定对该对象进行全方位的观察考核，暂定用时为三天，三天后，再次进行讨论。” 我扶额：我原来以为石岱君是我们这一圈朋友里为数不多的稳重派，没想到她只是个表面一本正经的阿拉斯加，会带着哈士奇和萨摩耶一起拆家的那种。 “那么，我们这三天就住在这里吧。”金纤纤说。 这里都有她们的房间，她们本来就会时不时地过来住两天，但是像今天这样同时住下的情况还是少见。 我指了指她们三个人，又指了指自己：“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是三个Alpha，而我，只是一个Omega。” 一阵沉默。 “忘记了。”金纤纤说。 “有什么关系？”顾荔歪头，看着还蛮呆萌的。 石岱君的反应要更快一些：“我把润润叫来。” 金纤纤：“那我也问一下佳佳。” 顾荔捧脸：“我要不要叫谢谢呢。” “如果不叫他……他以后知道了会生气的吧。”金纤纤说，我们一起长大，显然纤纤很了解谢一尘的性格。 还没等我们做出决定，就听一道男声出现在我们耳边：“什么事，你们打算不叫我？” 是谢一尘，这神出鬼没的，差点让我们从凳子上摔下去。 “你怎么过来了。”我问，“怎么走路没声儿？” 谢一尘冷笑：“是你们讨论得太专注了吧。” 他走上前来，右手二指并拢，敲了敲吧台桌面：“说吧，在偷偷商议什么呢？” 其余三人都盯着着我，那眼神都是在问：“能说吗？” -- 第38页 既然被谢一尘发现了，这事还得我自己来解释：“我想追一个人，正好她们过来了，就想问问她们的建议。”还是隐瞒了这三个看起来很闲的女Alpha专门到我这里来开线下会议讨论我能不能去追求方章的事实。 谢一尘的关注点果然转移到我身上：“你要追人？是谁？” 我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对他坦白：“是方章。” 谢一尘瞪着我：“怪不得你昨天问我认不认识方章。” “但是没骗你，他确实是我店里的客人。”我说，“你还没说怎么突然过来了？” 谢一尘像是突然被气着了一样：“我不能过来吗？” “能能能。”多年带孩子的经验让我知道还是得先哄，“只是关心一下你嘛。” “关心你的方章去吧。”谢一尘扔下一句气话，就转身大步进了自己的房间，用力地把门给摔上了。 这脾气。我叹了口气，说：“我好像把他惹生气了，我去看看。” 还好谢一尘的房间没有反锁，我敲了两下门就直接开门进去了。 谢一尘抱着胳膊靠在房间椅子里，面色一看就是正在生气。 “你怎么了。”我问。 我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谢一尘皱着眉，好像是要起身扶我，但又坐了回去。 这是真的又在闹别扭了。 “我、不、同、意。”谢一尘一字一顿地说。 “诶？” “我不同意你喜欢方章。”他说，“谁都可以，不可以是他。” 第25章 ??是朋友哇 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我笑着问：“为什么呢？” “全世界都可以更喜欢他，但是你不可以，你是我的姐姐。”谢一尘说，“你只能站在我这一边。” 这回答是真的让我笑了：“你还是小学生吗谢一尘？” 谢一尘别开头, 不说话了。 “换个角度想呢, 我如果能追到他, 我们两个站到你这一边, 不是更好吗？”我说。 谢一尘显然并不认同我的提议：“不需要他站到我这一边。” “我有些伤心，小谢。”我垂下眼睛, “你和顾荔在一起，我也从没说过不支持的话。如果按照你的逻辑，你们在一起，我不也是同时失去了两个朋友吗。” 谢一尘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对不起，我只是……” “我只是喜欢了一个人。”我说, “能给我一点支持吗？” 谢一尘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我进房间时没有把门带紧，眼光一扫就看到了门缝处狗狗祟祟的顾荔。 这对情侣真的是。 我没忍住笑了一下，冲着门口那招呼顾荔：“在那儿干嘛, 进来呀。” 顾荔见被发现, 直接打开门走了进来，一溜烟地跑到谢一尘身后：“我站谢谢这边。我也不同意。” 我闭眼揉揉太阳穴, 觉得我上辈子可能真的是欠了他俩的。 无语地从谢一尘房间出来, 我收到了方章的微信消息：“明天需要带早餐吗？” 我明天的第一节 课是在下午, 方章是没有必要过来的。 我回复道：上午会有些事情处理，早餐就不用麻烦了。 方章：好的。 我回了一个表情包, 终止了对话。 元润和金佳佳也很快到了, 这层给朋友们准备的小公寓最近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 我们五个人坐在刚刚“开会”的吧台旁, Omega们手边是温好的牛奶，我又把自己想要追求人的事说了一遍。 现在好了，感觉我喜欢方章的事已经全世界都知道了。 “咦，葵葵你喜欢的人竟然是方章吗？”金佳佳问。 “是早上我们看见的那个人吧，他叫方章？”元润说。 谢一尘正好从自己房间里出来，闻言又炸毛了：“所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是吧？” 我把额头抵在吧台桌面上，有一瞬间想要做一只鸵鸟算了。 毫无疑问我把事情有些搞砸了：无论是单方面的喜欢、追求，或者说两人的恋爱，本质上是比较私人的事情，哪有人会像我似地搞成这种局面的。 我呻.吟了一声，有些头痛地拜托他们：“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就不要再让第……” 我数了数在场的的人数：“不要再让第八个人知道了，也不要影响到他，不然我会很为难的。拜托了。” 听了我的话，众人互相对视了两眼，然后齐齐点头。 “放心吧。”金佳佳说。 “我们才不会这么多事。”谢一尘说。 我的朋友们虽然有时候看上去比较放飞，但实际上在正事上都会比较靠谱，他们答应了的事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金佳佳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但说的话依然很有金佳佳风格。 “自作自受。”她说。 谁说不是呢。 “明天他会过来吗？”石岱君问。 “明天下午会过来送我去上课。”我回答。 “那还好，我们早上还可以去做自己的事。”金纤纤说。 “你们要做什么？”谢一尘皱眉问。 顾荔主动解答他的疑问：“我们打算看看葵葵喜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听完，谢一尘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们这里，对方章最熟悉的应该就是谢一尘了。”金佳佳笑着说，“他们可是在很多比赛中遇到过呢。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还没赢过方章吧？” -- 第39页 谢一尘瞪她：“是迟早的事情。” 金佳佳可爱地耸了耸肩膀，歪在金纤纤身上。 “佳佳也知道他吗？”金纤纤问。 “只是听说过，见过。”金佳佳说，“谢一尘这家伙的比赛，我有时候也会去捧场呀。” 谢一尘给了她一个“还算你有良心”的眼神，说：“我们私下里也没有接触。” 顿了顿，谢一尘补充：“他这个人……不好玩。” 不好玩……这是什么鬼形容词。 “人家是稳重，好吗？”我没好气道。 谢一尘还在和我别扭着，没接我话。 “好啦，现在也没有别的什么要讨论的了。”石岱君总结说，“就等明天看看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了。” 金佳佳打了哈欠，说：“那我回房间了，还有两个设计图作业要做。” 金纤纤带着她的包跟上：“我和你一起。” 元润拉石岱君：“这周副本CD还没清，你现在是不是没事，过来开团。” 谢一尘瞥了顾荔一眼：“来我房间。” 这是要兴师问罪。顾荔蔫搭搭地跟上。 公共区域又只剩下了我一人。 专业大课后要交一篇论文作为课后作业，会计入平时成绩。再沉迷于恋爱也要以学业为重，我接了杯咖啡醒醒神，投入到作业的苦海。 为什么上大学了还要做作业啊，我的人生之敌，流泪。 第二天的天气有些不好，阴天无风，太阳一副不想上班的样子，阳光有气无力地透过云层。 早上七点钟，顾荔和谢一尘已经晨跑回来，正在厨房里给大家做三明治。 “好像过会要下雨。”顾荔说，“我的手机显示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雨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只显示了今天全天都是阴天，降水概率很低。 啧，不同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还不一样。 “那我们早点出发。”谢一尘冲好了黑咖啡放到顾荔手边。 “你们要去哪儿？”我从盘子里取了一个三明治问。 “我们上午有课，下午是顾荔参加的健美操.比赛彩排。”谢一尘说。 “我能去看吗？”我问。 “你有课吧。”顾荔说，“明天是正式比赛，我把票都放吧台了，你们明天谁有时间带着票进体育馆就可以。” 顾谢二人火速解决了早餐，结伴出了门。 元润除非迫不得已是不会选择早八的课的，此时睡得正熟，石岱君从自己房间出来后去他的卧室看了一眼，然后出来给元润做单独的早餐。 “润润最近肠胃不太好。”石岱君解释，“他不知道几点醒，我一会儿得去学校。葵葵麻烦你记得让他吃早餐。” 她给元润煮上粳米银耳粥，又做了两个鸡蛋饼，自己匆匆拿了一个三明治就出门了。 之后又过了小半个小时，金佳佳才从房间里游魂一样地钻出来，金纤纤跟在她身后。 ？她俩昨晚在一个房间？ 金佳佳人不清醒但眼神还好，对着我翻了个白眼：“我们从小一起睡的呀，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们设计师，都是这副被吸干了精力的样子吗？”我问。 “现在已经很阳间了。到考试周，我的样子会更挫。”金佳佳无所谓地说。 元润也终于睡醒，容光焕发地小跑到餐桌前：“岱君给我做的早餐是吗，哪儿呢哪儿呢？” 我给他指了指地方，让他自己去拿。 “你们都起来了，那我下去看店啦，你们收拾餐厅。”我说。 我的自愈能力还是比较强的，这才崴脚的第三天，我只要点地不用力就不会有太大的痛感了，完全可以独立行走。 看店也只是看店而已，很难得会有几个客人，尤其是在工作日的时候。我在一楼检查了一下精油和香料的库存，然后绕回到吧台继续自己的论文。 十一点钟，石岱君赶了回来，问：“要我帮你看店吗？” “你下午没事？”我问。 “元润今天没事，今天阴天，他不会想要出去玩的，我们能给你看会儿店。”石岱君说。 “那好。我下午就一节课，很快就会回来。”我说。 石岱君挑了下眉：“他什么时候来接你？” “没说。”我如实道，“一点钟的课，他应该十二点半左右会过来。” “好，那我先上去准备午饭。”石岱君说。 我的判断有误，时间刚过十二点钟，方章就走进了店里。 “我来晚了。”方章说，“本来想早点过来，但突然下起了雨，就耽误了一下。” 下雨了？我转头向窗外看去，毛毛雨像雾一样在秋风中飘着，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待方章走近，我只看到他的头发上挂了一点点水珠，其他的地方倒是都还算干爽。 “不晚呀，我一点钟的课。”我说，“你要不要和我去三楼擦一下，身上太潮湿的话也很难受的。” “我带了午饭，你应该还没吃饭吧。”他提了一下手中的黑色餐包，抿了下唇，“……我们一起吃？” 我的目光落在这个大餐包上，又转向他的脸：“那我们去三楼，我朋友也在，准备了午饭。你不介意吧？”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说：“你们朋友一起吃饭，我上去的话会不太好吧。” -- 第40页 “可是，你也是我的朋友哇。”我笑着说，“我们算朋友了吧。” 沉默少许。 “当然。”他说。 第26章 ??你诚信吗 在上电梯之前, 我提前在我们七人群里发了消息，说把方章带上去吃饭，让他们不要大惊小怪。 三楼的人一致地回了一个OK的手势。 只有谢一尘发了个问号：李葵你就这么把野Alpha带回家吗，你有没有安全意识啊？ 好的, 方章在谢一尘这里就是一个野Alpha。 我耐心地回：还有好几个人在呢。 谢一尘不理我了。 电梯上升中, 方章说：“如果我提前跟你商量一下的话就好了。” 其实我能想到他没有提前和我说今天会带午餐过来是因为怕我拒绝。 我说：“我们是朋友啦, 这都是小事。” 一进三楼, 我们就闻到了好闻的饭香。石岱君毕竟是从小就要当元润的管家的Alpha，还是有点厨艺在身上的。 “你的朋友厨艺很好。”方章说。 听喜欢的人夸奖自己的朋友也是很开心的, 我说：“她啊，如果评选居家必备型Alpha，她一定是榜上第一。” “她是Alpha？” 我这才想起来没有提前和他讲三楼有多少人，便亡羊补牢道：“我的朋友们过来聚会，有四个人, 今天做饭的这个是Alpha。” 在我们进入到三楼后，石岱君、元润和大金小金已经在餐厅坐定，桌上摆了有五六道菜，粗粗一眼看过去也是有荤有素, 红黄白绿皆有, 色香味俱全。 栗子炖鸡、尖椒牛柳、油爆虾、鲜汁脆藕、清炒西蓝花……刚好够五六个人食用。 石岱君看到我们进来，眼尖看到了方章手里的餐包, 眉头一挑, 说：“真好, 有人带加餐来了。” 金佳佳与金纤纤对视了一眼，看石岱君发挥。 “这是我的朋友们, 我们都是来自沁城。”我一一给方章介绍, “这是石岱君、元润、金纤纤、金佳佳。” 又欲盖弥彰地给朋友们介绍：“这是方章。” 金佳佳首先跟方章打招呼：“我知道你哦, 我也是A大的。” 方章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两秒，然后点头：“你好。” 我带着方章在餐厅里落坐，餐桌是个长方形，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边，我跟方章就坐在他们对面。 金纤纤视线在我和方章之间转了一圈，开口：“这是给葵葵带的午饭吗，我去找餐具盛一下，需要加热吗？” 我感受到身边人的身体绷了绷，说：“餐包保温性能还好，现在应该是温热的。” 他把餐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摆出到饭桌上：莲藕筒骨汤、素三样、鱼香肉丝、菠萝饭、还有一份双皮奶。可能因为今天是要与我一起吃饭的原因，这些菜量都比昨天的大了两倍还多。 “感谢你，我们今天的菜式好丰盛。”我笑着说。 “早知道有这么多人在的话，我应该多做一点的。”方章说。 元润直接插嘴：“带来带去地多麻烦，直接在葵葵这里做不就好了。” 元润就坐我对面，我不着痕迹地踢了下他的脚。 方章看了他一眼，只笑了笑，没作回应。 六个人八道菜倒也不算浪费，但是对面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放着量最大的栗子炖鸡、油爆虾不吃，筷子专门往莲藕筒骨汤、素三样、鱼香肉丝这三样里伸？ “味道不错。”元润还夸奖说。 石岱君看向他：“你喜欢？那明天给你做这几道。” 朋友们又在洒狗粮了，我埋头吃饭假装没看到。 余光里我能看到方章的动作，他就算是吃饭的时候坐姿也是端正的，肢体舒展，进食速度不慢但并不是狼吞虎咽，净白的手指支着红筷，竟别有一种观赏性在。 我们朋友们在一起吃饭，饭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我给方章解释：“三楼其实类似于公寓，他们在这里都有房间，会经常过来住的。” “你们感情真好。”方章说。 金佳佳笑着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是青梅竹马呢。” 方章放筷子的手一顿，说：“如果在A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都可以说。” 金佳佳笑眯眯点头：“那我们加个微信。” 我：…… 金佳佳不愧是金佳佳，要微信要得如此自然，哪像我，当时想要和方章加微信还纠结了好半天。 方章看了我一眼：“让葵葵把你的名片推给我吧。” 葵葵！他叫我葵葵！ 我可能快要抑制不住我嘴角的弧度了。 “好。我一会儿推给你。”我转头看他，笑着说。 两相对视，我又迅速收回了视线，他眼睛里仿佛有浩海星辰，会勾.引着人不自觉地沦陷。 怎么会有人的眼睛长得这么好看啊！ 金佳佳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中间晃了一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吃完饭，我回房间迅速收拾了东西准备去上课。 我们几个人一起下楼，元润给的解释是不放心我一个小残废，但我知道他们就是想要看热闹。 室外的雨下大了一些，从蒙蒙如雾变成了一条条的细线，但地面上也只是堪堪打湿而已。 方章让我在门口稍等，自己快走几步打开了停在路旁的越野车的门，拿出了一柄黑色雨伞和一盒别的什么东西。 -- 第41页 应该是看到了我疑惑的神色，方章解释：“下雨了，我总不能再带你坐机车。” 他手里拿的是一次性鞋套，蹲下.身来放到我脚边，说：“你的护踝还是不要沾水。” 方章没有抬头看我，动作利落地帮我套好鞋套，然后起身，巨大的伞面在我眼前撑开。 其实这点小雨，这点距离，不打伞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撑着伞，伞下似乎自成了一个世界，而我走进方章的伞下，就像是走进了他的世界。 “我们先走了。”我跟朋友们挥手。 越野车的底盘有些高，方章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把我托了上去：“后排空间大，你可以把腿搭在座位上。” 替我关好车门，他才回到驾驶室启动了汽车，平稳地向B校驶去。 把我送到教室后，方章却没走，直接坐到了我的身边。 “九十分钟的课。我来蹭一下你们的教室。”他说着，然后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了自己的电脑，屏幕点亮后上面满是我看不懂的各式代码。 我周二的课是最少的，只有下午这一节，如果让方章来回跑的话也太浪费时间了。 “这堂课的老师不喜欢点名。”我笑着说。 这节课是政治公共课，老师讲课方式很有趣，我是投了不少的选课币才抢到了他的课。 今天的课程内容是讲“价值观”中的诚信部分，课程过半，老师讲到了《庄子·盗跖》中尾生抱柱而死的故事，说的是尾生与情.人相约在桥梁私奔，但尾生一直等不到人，河水猛涨，尾生却坚守信约一直不走，最终抱着桥洞淹死了。 他三言两语就把这个故事讲完了，然后问我们对这个故事的看法。我忘记了这个老师虽然不喜欢点名，但是喜欢让人起来发表见解。 年轻人都对这些情情爱爱的故事感兴趣，老师也是会活跃气氛，甚至带着点缺德劲儿，专门挑看起来是情侣的一对同学起来回答：“如果是你，对方一直不到，你会怎么做？” 在场的的同学们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有深情但是会变通型的：“他不来，我就追他到天涯海角。” 有从法律层面解释的：“洪水属于不可抗力，我如果直接离开，不会被认为是失约。不然如果我真的因为守约而出了意外，对方有可能要负法律责任，因此我此时的守约反而是不负责任的。无论他是否有错，我都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他。” 还有明显沉迷于剧本杀的：“确定是意外身亡吗？尾生的社会关系是怎样的？身上有没有保险？” …… 眼看话题越跑越远，老师还在点人，或许是方章人长得好看老师又觉得眼生，所以虽然我们的位置已经比较角落，但还是被注意到了。 “诶，七排最右边那个高个儿，你说说？” 方章从上课开始就一直在聚精会神地敲代码，我以为他不知道老师是在问什么，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尾生抱柱”。 方章安抚地对我笑笑，然后起身，我毫不意外地听到了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方章的外貌条件确实是太出色了。 他回答：“在尾生所处的时代，与对方相约私奔已经是最为不‘信’的事，失大信而守小信，我认为并不能算得上是诚信。” 课程的主题竟然让方章给掰了回来。 老师点头道：“就好像我答应老婆不再抽烟，然后我忍不住偷偷抽了一根，你们能因此说我是个不诚信的人吗？” 众人起哄：“能——” 老师也笑，还把方章拉下水：“你呢，你以后会有做什么瞒着你伴侣的事吗？不说以后了，就说现在，有吗？” “我……不会做。”方章回答说，但面色显而易见地凝重了些许。 老师终于放过了他，压压手让他坐下，把课程引向正轨：“诚信原则是促进个人与他人和谐应坚持的原则……” …… 方章一路如常地把我送回到店里，雨还没有停，他撑着伞扶着我下车，然后塞了一个小袋子到我手上，还挺有份量。 “是热敷贴。”他说，“你的脚踝现在可以热敷了，十到十五分钟，时间也不要太长。” 他只把我送到店门口就转身要走，我忙问他：“不过来喝杯热茶吗？” “不了。”方章摇头，“还有事要去处理。”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再留他，只提醒他小心驾驶。 临走前，方章犹豫着问我：“你认为情侣之间是应该毫无保留的吗？” 他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是因为刚刚那堂课的关系让他想到了什么吗？ 尽管感到疑惑，我还是如心回答：“也不一定吧，双方能保持一定的神秘感也是好的。” 方章听完，没再说什么，只是对我笑了笑，但面色还是不见舒缓。 我目送着方章的车驶离，然后慢吞吞地往店里走，脑子里还想着他刚刚的问题，却是越想越不对劲：方章他，现在是不是有什么感情上的烦恼啊。 对了，之前我问他现在有没有心仪的人的时候，他并没有回答。 第27章 ??一些烦恼 上辈子一定是个二百五, 这辈子才会吃爱情的苦。 我心里闷闷地乱想，没有注意到身前蹦过来了一个人，把我吓得回神。 -- 第42页 是在帮我看店的元润。 “你在想什么？”他问我， “魂都没了。” “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我说。 “有喜欢的人了。”元润琢磨了一下, “是你吗？” 我哪会这么自作多情：“怎么可能。” “那有什么关系, 只要还是单身就行。”元润无所谓道。 “那石岱君喜欢其他人呢？” 元润瞬间炸毛：“她那是出.轨！” 石岱君也在一楼, 本来就是跟在元润后面的, 闻言好笑道：“你干嘛造谣我？” “如果他有喜欢的人还对你这么体贴入微的话，那他人品还是有问题。”石岱君说。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想了想说，“人家只是单纯地知恩图报？” 元润讽笑说：“那你怎么不让他以身相许呢？” 显然我刚刚说石岱君喜欢其他人的假设让他真的生气了。 他白了我一眼，也不想帮我看店了，气呼呼地转身回三楼，石岱君对我笑笑立刻转身跟上。 好在元润容易炸毛也容易被哄好, 我在他面前细数了半个小时石岱君爱他的细节就很快眉开眼笑了。 朋友的笑脸让我莫名有了一种自信：就这锻炼了十多年的哄人功夫，拿去追方章的话，应该……能行吧？ 晚餐时间，我们朋友七人都在。 因为元润喜欢, 石岱君做了一道方章今天中午带来的菜——鱼香肉丝。 饭桌上, 石岱君对我说。“他对你别有用心。” “怎么看出来的？”金纤纤问。 “葵葵说他的厨艺很好，但是很显然他是一个厨艺新手, 虽然做的菜都还说得过去, 但老厨师如我, 还是都能看得出来的。”石岱君拿筷子指了指她面前的鱼香肉丝，“火候拿捏得还是很生涩, 比如这道鱼香肉丝, 肉丝下锅时油温过热, 口感就会差一些。” “什么情况下你会为一个人做自己并不擅长的事呢？”她问。 “我可能只会对佳佳这样做。”金纤纤说。 “没错。”石岱君打了个响指，“他绝对是想追我们葵葵。” 她们比我自己还自信，我无奈道：“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啊。” 金佳佳：“想想你自己！” 我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我的情况只是一个意外。总不可能我对人家见色起意一见钟情，人家也会对我这样吧。 谢一尘全程冷脸，说话也冷嘲热讽地：“小心他是把你当成观察对象，这次保密赛事里有人工智能的内容。他接近你可能是在观察人类。” 这话说得太幼稚了，幼稚到让我生不起气来。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说：“吃你的饭吧。” “我不指望你帮我，别给我添乱就行，求求。”我说。 哪知道谢一尘听这话后就又生气了：“我就只会添乱对吗。就因为一个方章，你现在对我说话都不耐烦了是吧。”说完就立刻放下筷子回房间了。 ……我有理由怀疑他是在逃避刷碗。 顾荔看了看他房间的方向，又看了看我们，赶紧扒拉了两口饭就去敲谢一尘的房门。 金纤纤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不喜欢方章。” 金佳佳声音轻快：“为什么看到谢一尘吃瘪我会觉得开心。” 然后她转头看我：“方章没什么不好的，如果你真的喜欢，就去追他吧。” 金佳佳是第一个对我表示支持的。 我刚要对她表示感激，就听金佳佳又说：“等你追到方章，他就不是外人了，那以后我去请他加入我们的比赛小组的话，他也不好拒绝吧。加油葵葵，我看好你。” 我：…… 石岱君说：“我还是建议再观察一下。” 金纤纤也说：“方章今天对葵葵很细心体贴，但明显是在刻意表现，还看不出来什么。” 元润则说：“我不理解你们这些Alpha为什么都不同意葵葵去喜欢、追求方章。我觉得他人还可以啊，追到的话，就是光看脸也够本啦。早追早享受，就算对方不行，也可以早点分手哇，都比现在犹豫不决来得强。” 我的心渐渐地偏向了元润的说法。 确实，虽然我这是第一次动心第一次恋爱，虽然没有人能保证第一次恋爱就能是圆满的，但是止步不前也不会是好的选择。 “我想跟他约会。”我直接说了，“但是什么项目呢，看电影，游乐园？有些太明显了，而且他很忙的样子，找不出发出邀请的理由。” 金佳佳往谢一尘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把目光移向吧台，说：“明天顾荔的健美操.比赛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你约他试试看？”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有道理。 元润也说：“去约吧，我们明天也过去。但是会绕开你们，不会当你们的电灯炮的。” “他不一定有时间。”我说，但是不约的话肯定不甘心，“我约约看。” 而谢一尘这边，我狠狠心，决定重色轻友一回，他总得自己去消化我要去追求方章的事实。 第二天的雨还是没停，雨水不大但还是连绵不绝，因为自己信息素味道就是雨水，我还是挺喜欢雨天的，尤其是在秋雨中与方章相遇后，我对雨天更是有了别样的情感。 方章还是开着昨天的那辆越野车接送我上下课，回来的路上，我问方章：“下午有个三校联合的健美操.比赛，是在C校，我有个朋友在参赛所以得去捧场的。你有没有时间，能一起去吗？” -- 第43页 我又睁眼说瞎话：“我的其他朋友们今天下午都有事，不能陪我。” 我忐忑半晌，终于听方章开口：“是几点？” 他好像答应了。 我按捺下内心的小兴奋，说：“下午两点钟开始，大概持续三个小时。但是我朋友的小队抽的签比较靠后，晚到一点也没有关系。” 方章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在什么位置？午餐我们还有时间在外面解决。” 一起吃饭，一起看比赛，这不就是标准的约会流程吗？ 如果今天有机会，还是想试探一下他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 当然，我也已经想通了，就算有喜欢的人…… 好吧，想到这里还是会感到难过，但就算他现在有喜欢的人，我也还是愿意尝试看看。 没有努力过，就没有放弃的理由，这一点在爱情里也是适用的。 方章把车开到一个私房菜馆，扶着我下车，说：“这家店很老了，从我小学时候开始就常来这里吃饭，那时候我家人都很忙顾不太上我，我都是一个人过来。” 方章的童年好像与我有些相似，但是我爸妈当时再忙，一日三餐也都会给我安排好的，他们真的很怕我长不高。 只是我有些意外的是：“你是本地人吗？” “对。”方章说，“我母亲是A大的教授。” 私房菜馆的老板是个鬓边已经有了少许白发的中年人，但因为是胖胖的圆脸并不显老。他把我们带到一个小隔间，语气和善地寒暄：“小方今天带朋友来了哇。” 方章点头，说：“是朋友。陈叔来个老三样吧，不要海带排骨汤，要黄豆猪蹄汤。” 我没忍住笑了。 方章问：“怎么了？” 我笑着说：“我还是没能免除吃猪蹄的命运。” 方章皱眉：“你不喜欢？” 我忙摇头：“不是不是，就是觉得我崴脚之后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吃猪蹄这一点有点好玩。对了，老三样是什么？” “一汤一荤一素，他家没有菜单，上什么菜看老板今天想做什么。只是海带排骨是他们家的招牌，但是你不吃海带，怕他们还上这个汤，所以提前说一下。”他说。 原来是盲盒菜单，盲盒谁会不喜欢呢，选择恐惧症患者的福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章是老熟人的缘故，我们这桌菜上得很快。 汤就是黄豆猪蹄汤，一荤是苦瓜仔排，一素是罗汉斋，老板还送了一碗阿胶红枣糖水到我面前，特意说：“小方没有的哦。” 方章边给我盛汤边一本正经地说：“陈叔偏心啊。” 陈叔哈哈大笑：“你难得带朋友过来嘛。” 他拍了拍方章的肩膀：“好好吃，我先去别的桌。” “好，您忙。”方章站起身送他。 这家私房菜馆这么多年了生意依旧红火还是有道理的，各道菜的火候都恰到好处，猪蹄软甜不腻，苦瓜仔排清润鲜淡，罗汉斋口味丰富、香浓滑软，是正儿八经的鲜味炸弹。 红枣阿胶入口倒是不太习惯，但因着是陈叔的好意，我也吃了有小半碗。 我们这筷子一拿下来就没停过，平常吃个七分饱的我吃了也有十分饱。 方章倒了花茶让我清口，我捧着小茶杯有些惆怅地说：“这段时间我一定会吃胖的。” 方章却笑道：“可是吃太少的话，是抓不住抢劫犯的啊。” 如果此时有摄像机的特写镜头给到我，一定能够捕捉到我收缩的瞳孔。 他、他、他是什么意思啊？ 是贬义还是褒义？ 第28章 ??突发意外 看来我那天的勇猛表现确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 说：“啊，我很厉害的，对吧？” 方章微笑着看我，点头。 糟糕, 在这样的微笑和视线下, 我一定又要脸红了。 稳住, 李葵, 稳住。 你是想要追求方章的人，不能被人家给迷得晕头转向的, 你还有事情没问呢。 我轻咳了一声，问：“你昨天问我，情侣之间是应该毫无保留的吗，那么你的想法呢？” 意识到太刻意了，我又补充道：“课上你回答老师的是, 你不会做隐瞒伴侣的事。但是这种事情，是很难办得到的吧。” 方章的笑容落了下来，眼神里闪烁着认真的星光：“只要她问，我都会告诉她。” “她”。 从方章的语气里我察觉到, 是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的。 虽然早有猜测, 但是从他的语气里得到证实，还是会觉得难过。 我的心高高地扬起, 又重重地落下, 连入口的花茶都苦涩了许多。 我按了按发烫的眼角, 掩饰着情绪笑道：“那你真的是一个好Alpha。” 再回到车上时，我的情绪不太高, 方章大约是看出来了, 问我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我勉强对他笑了笑, 浅浅打了个哈欠，说：“没事，只是午饭后会有一点困。” 方章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那你在车上歪一下，到体育馆了叫你。”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梳理自己的情绪。 吃饱喝足，车上又开了暖风，我这一闭眼竟然真的就直接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时身上正披着方章的黑色风衣，但车上没人。 -- 第44页 我从车窗望出去，看到方章正撑着伞站在不远处。 而这一幕却让我心里更加酸胀了，是避嫌吧，所以就算是外面还在下雨也不会与睡熟的异性同处于一个空间。 我轻轻吐了口气，把眼睛里的湿气眨掉，疑心自己是不是拿的女配剧本。 不被钟爱的，还妄想一份偏心的…… 管它的呢，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反正这里又不是什么高魔高武世界，女配剧本也要不了命。 人生短短，我才不要留遗憾，我的人生信条：问心无愧。 给自己鼓了鼓劲，我打开车内化妆镜理了理仪容，换上明亮的笑容，然后打开车门。 方章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撑着伞大步走来，帮我扶住车门，把我纳入伞下。 我微笑着把手中的风衣递还给他，说：“你可以直接叫醒我的。” 方章伸手接过，垂眸看我：“看你睡得正好，就不做这种讨人厌的事了。” 我边扶着方章的胳膊小心下车，边看了眼时间：“还好没睡过头，应该能赶上顾荔的比赛。” “顾荔？” 我这才想起没有跟方章提过她，遂解释：“顾荔是我朋友，今天就是来给她捧场啦。一会儿给你指指看。” 方章锁了车，扶着我向体育馆走去。雨点细碎地打在伞面，把他的声音衬得轻幽幽的：“你的朋友……很多。” 我抬头看他，不期然间又撞进他深邃静谧的目光里，就是这双眼睛，勾得我多次心率失常。 我敛下眼睫，视线又自动对上他微微滚动的喉结…… 再往下，是他持着黑色伞柄的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 真是要了命了，这个男人。 我喉咙有些发紧，干巴巴地出声：“你、你也是我的朋友嘛。” 虽然是雨天，但C大体育馆的人意外得多，感觉整个体育馆都坐满了，各个系别或者社团聚在一起，手上、地上还放着各式的应援物，热情洋溢的青春活力扑面而来。 我们进场时开幕式刚刚结束，着装靓丽的小哥哥小姐姐们正翩翩下场，如彩凤归巢。 现场正是喧闹时候，方章扶着我找位置，我们两个说话要离得很近来能听清，他俯身倾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在了我的脸上。 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两个空位坐定，等着比赛正式开始。 我远远地看见了谢一尘正在前排，他明显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坐在我身边的方章，不高兴地挑起了眉毛。 我连忙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过来捣乱。 怕他看不懂我的眼色，我又发微信给他：“说好的，不许给我添乱的。” 隔着这么远我都能感觉得到谢一尘的脸色更臭了，干脆地转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 开幕式音乐落下，主持人开始报幕，按理说此时观众区会安静下来，然而却是比之前更加喧闹了。但这喧闹怎么，这么不同寻常，像是在吵架？ 我们周围的人也都骚动了起来，我回头向喧闹源看去，只见一群人围作了一团，真的是在打架。 方章按住了我，起身，说：“是易感期不能自控的Alpha，别动。” 说完他就大步走进了后排那个以那个易感期Alpha为中心的包围团。 我还是没有闻到这个易感期的Alpha信息素，看来目前我能够闻到的，似乎真的只有方章的。 但是……我突然想到，方章就这样闯过去，他也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吧。 易感期的Alpha有的会失去理智，只想要标记和性行为，是真的会危害社会安全的存在，而无论是易感期的Alpha还是发.情热期间的Omega，所释放的信息素也会对AO造成影响，尤其是Alpha的信息素，会激发其他Alpha的凶性以及诱导Omega发.情期提前。 我还是不太放心地站了起来，周围已是一团乱，我被裹挟在人流里也来到了混乱所在的地方。 现场已经有了肢体冲突，突发易感期的是一名黄发Alpha男性，个子很高，肌肉也非常壮实，此时他正紧紧抱着一个小巧的女生。以女生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一个女性Omega，且与这个Alpha并不认识。她大概是没有同伴，双手奋力地阻止Alpha的标记行为，但力量对比悬殊，急得都要哭了也撼动不了Alpha的铁臂，只能眼神绝望地向周围人求助。 周围的人也都在想办法帮忙，但是这个易感期的Alpha行为混乱，大家也都有些投鼠忌器，一时间也有些束手束脚。 此时方章已经突破了外层人墙来到了造成混乱的Alpha的背后，他出手迅速，以手为刀快速地击中了这个Alpha的肩下麻筋，Alpha的身形一顿，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把女生从这个Alpha的臂间扯了出来。 紧接着，方章抓住他的肩关节和肘关节，反手一拧，长腿迅速扫过他的底盘。 “哐”地一声，周围的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这个黄毛Alpha被方章摔倒制在了地上。 易感期的Alpha力气很大，但他显然不懂或者说不记得了任何格斗技巧，在方章手下毫无还手之力。 四下安静了几秒，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七手八脚地上前帮忙。 方章在一团人中起身，从口袋中摸出一根注射器，复又蹲下，不由分说地打进了这个被众人压在地上的Alpha的静脉。 体育馆工作人员的效率还是挺高的，已经第一时间开启了体育馆内的空气净化系统并组织AO疏散。他们抵达现场后，又给这个Alpha补了一针速效镇定剂。Alpha秒晕过去然后就被工作人员给扛走了。 -- 第45页 惊魂未定的Omega女生在受惊以及受到信息素压制后显然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眼看着她也要晕倒，我忙过去扶住她。 Omega女生软倒在我身上，抓住我的前襟，啜泣着喃喃：“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一个人出门的。” 我没忍住，语气有些冷：“不该一个人出门的是那个Alpha才对，明明知道自己易感期会失控，也没有准备什么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措施。” Omega女生好像没有听见我说的话，还在自顾自地责怪自己：“我应该一直带着Omega保护器的。” Omega保护器是一种几乎已经被淘汰了的产品，它是挂在Omega脖子上三指宽的金属项圈，可以保护Omega的腺体使其难以被标记。而现代科技下的抑制剂、镇定剂、清除标记手术、AO权益法律等都已经非常健全了，Omega们出门不用再进行过度保护，后来这种Omega保护器也被认为是不尊重人权的，已经很少有人用。 我又想到了那天雨夜中戴着安全面笼的方章，同样都是突发易感期的Alpha，方章能够自控尚且都随身带着安全面笼，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呢。 我抱了抱怀里的Omega，再次说道：“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个Alpha。AO权益法庭会给出公正的审判的。” 女生却摇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了。” 我闭了闭眼，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的烦躁感。 方章向我们走近，他身上应该是沾上了刚刚那个Alpha的信息素，随着他的走近，我怀里的omega瑟缩了一下，贴我贴得更紧了。 方章也显然受到了易感期Alpha信息素的刺激，他的眼角发红，自觉地站在离我们两步开外。 我们对视了一眼，方章开口：“我已经给Omega权益中心打了电话，剩下的交给专业人士吧。” Omega权益中心内有创后应激恢复部门，是专门为这些遭遇袭击的Omega进行心理疏通的。 “我给他打的是速效抑制剂。”方章又问，“她需不需要也来一针。” 我看了一眼这个Omega女生的状态，感觉并没有被诱导发.情的表现，于是对方章摇了摇头。左右已经给Omega权益中心打了电话，他们能够进行更妥善的处理，速效抑制剂还是有副作用在的。 受害者女生被接走后，体育馆内的比赛照常进行，但工作人员还在劝导AO观众自行离开，方章低头看我：“我们刚刚距离那个Alpha的最近，身上沾了些信息素，需要出去清洁一下，你……” “我跟你一起出去。”我说。 “那你朋友的比赛？”他问。 我犹豫了，顾荔的比赛，我还是想在现场第一时间看到她得奖的。 方章捕捉到了我这一秒的迟疑，善解人意道：“我在外面等你。” 我看了眼场内刚刚开始的比赛，对他点了下头。 “如果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他交代道，“我一定会及时赶到。” 第29章 ??恋爱纠结 方章走后, 谢一尘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坐到刚刚方章的位置上，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和一片清新剂——这种糯米纸样的蓝色清新剂有掩盖信息素味道的效果。 “虽然你闻不到，但是你刚刚离那人太近了, 臭。”谢一尘说。 “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我好奇问道。 谢一尘面色难看, 仿佛实在是难以忍受的样子, 咬牙道：“是大蒜。” 对不起, 不是我想笑的，但这真的是生化武器的水平了, 怪不得谢一尘会说臭。 “那你还能忍受坐在这里。”我以为按谢一尘的洁癖性格，他早就第一时间把自己全身清洁一遍了。 “我还要看顾荔比赛啊。”谢一尘理所当然道，甚至语气里还带着点对我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不可思议。 顾荔顾荔，你真的了不起，谢一尘为了你竟然可以战胜洁癖。 我拧开矿泉水瓶, 仰头喝了几口。 谢一尘安静了一会儿，说：“……我刚刚没有过来添乱。” 我拧上瓶盖的手顿住了，转头看他。 谢一尘被我看得炸了一下毛：“不然你以为，刚刚我会让他出风头吗？” 我略微理解了一下他的意思, 谢一尘说的应该是刚刚方章制服那个易感期Alpha的事。 我好笑道：“不是吧, 这你也要争，你真的还是小学生吗？” 场内刚进行完一场表演,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 再安静下来, 我听见谢一尘说：“……还是小学生就好了, 这样我们还都还是最亲密的朋友。” 他说的是我们，指的是我、金佳佳、金纤纤还有他自己。 这孩子, 竟然这么怕寂寞吗？ 我叹息说：“你现在也有顾荔了呀。” 谢一尘目光落在场内正在表演的健美操队上, 神色晦暗不明：“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后呢。” 是了, 他们都还没有出柜。 原来朋友们的恋爱，也有这么多的烦恼吗？ 我抬手拍了拍谢一尘比我高了一截的肩膀，说：“这是你们要一起努力的事啊。” 谢一尘勉强勾唇笑了笑，没再说话。 熬坐了有两个小时，顾荔所在的健美操队终于出场，她们是倒数第二个入场的，也就是说等她们表演完就很快能看到比赛结果了。 -- 第46页 她们的主题选的是敦煌，热烈欢快、华丽旖旎，还带着一种古老的神秘色彩。 顾荔在其中表现尤其亮眼，她本身就是混血，身上带着天然的异域气息，她在场中舒展双臂，跳跃、奔舞，俨然是活生生的飞天神女落入凡间。 观众席上的赞叹声此起彼伏，我转头向谢一尘看去，他没有发现我的动作，只是聚精会神地看在着场上，眼睛的焦点明显就是在顾荔身上，脸上还带着与有荣焉的微笑。 顾荔组的表演结束，观众席上还有人意犹未尽，还有人仿佛忘了自己是给谁来加油的，还在呐喊：“再来一次！” 顾荔组后的另外一组表现也不错，但有顾荔她们珠玉在前，就显得不是那么优秀了。 顾荔她们抽的签也算是好的，这是妥妥的压轴哇。 比赛结果出来，顾荔组不出意外地得了第一名。 顾荔领奖后就往观众席张望了两眼，看到我和谢一尘的所在就立刻往我们身边跑。 我笑着看这个场上让众人颠倒的神女飞奔过来给了谢一尘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我们是第一名诶。” 顾荔开心得脸都亮了。 我看到谢一尘刚要开口，应该是想要夸夸她，就听顾荔接着道：“我叔叔说我得了第一名就送我一只貂，谢谢，我有貂了！” 果然，谢一尘刚张开的嘴立刻就闭上了，嘴角还轻微地撇了一下。 顾荔的美和动人，可能都超不过三秒。 谢一尘没好气地对顾荔说：“你要怎么养？” 顾荔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看我干什么？这不是两个小情侣之间的事吗？ “那就养葵葵那里吧。”顾荔说。 我：…… 我努力保持微笑：“可以，但是三楼的卫生就归你管了。” 说话间，我看了一眼手机，方章给我发了消息：“结束了么？我正在过去，十分钟。你和朋友在一起吗，要不要一起送你们？” 我问顾荔：“一会儿方章来接我，你们要一起跟我回店里吗？” 顾荔脸上还带着刚刚拿到第一名的兴奋，欢快道：“不不不，我和谢谢还要约会。” 谢一尘看着我，脸色没有一开始知道我要追方章时那么臭了，但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样子：“你，注意安全。” 我知道他的意思，虽然平常我看起来跟Beta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货真价实的Omega，与Alpha单独相处确实是应该警惕一些。 我安抚地对他笑笑，说“放心。” “你们去玩吧，我在这里等他一下。”我又说。 “明天请你们吃饭呀。今晚是我们组的庆功宴。”顾荔说，“岱君纤纤她们在对面，我和谢谢过去找她们。” 我看了眼谢一尘，故意问：“你去庆功宴，谢一尘呢？你们约会完把他扔一边吗，庆功宴能不带家属？” 顾荔还认真想了一下，却是谢一尘直接说：“晚上我还要回学校。” 顾荔一派天真地说：“谢谢好忙的。” 我看着他们两个，默默叹了口气。 体育馆内的观众已经在陆陆续续地往馆外走了，馆内逐渐空旷，我坐在原地等方章过来。 流动的人群，与静止的我。 这只是一场的小小的、充满了确定性的等待，因为知道那个人很快就会出现，所以没有烦躁，没有焦虑，只有满溢在心底的期待。这种等人的感觉就像朝阳升起前的漫天长霞，是一段关于美好关系的美丽预告。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里，我的脑海中就已经过了几场方章再出现时的画面，但是所有的想像都比不过当他真正地出现在我视野里的时候。 真实的、鲜活的、可以触碰的、有温度的方章。 他的一整身衣服都换了，没穿原来的黑色风衣也没再穿外套，上面只穿了一件白色卫衣，颈上松松绕着一个深蓝色粗毛线大围巾，下身是简单的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 他的喉结又被遮住了。我有些遗憾地想。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清爽的穿搭，他之前所有衣服基本都是深色系，他本来就气质成熟，深色系更添稳重，有很多时候我都忽略了他现在也不过只有十九岁而已。 方章见我盯着他看，有些不自在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随手拿了几件穿，是很奇怪吗？” “不不不。”我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好看的。” 开玩笑，就方章这脸这身材，披个麻袋都好看。 方章笑了一下，俯身要把我扶起。 啊，这笑容是什么青葱大学生哇，这才是校草该有的样子，清新俊逸，少年意气，嘿嘿。 穿搭对气质的影响竟然这么大吗，还是说方章的外貌实在是太百搭，冷酷感、贵气、绅士、少年气，在他身上都不见违和。 我发觉我可能患上了名为“方章”的收集癖，想要收集每个样子的方章。 想一直收集到他白发苍苍的样子。 雨下了将近两天，临走时倒是送了我们一场绚烂的晚霞，红云如热火一般烧过半边天空，把整片的天都染成了淡紫色，焰心似的落日还在西边将落未落，仿佛还挂念着这方世界没有看够的各色情节。 我们不约而同地在馆外停住了，仰头看着天边。 -- 第47页 “真美啊。”我赞叹道。 方章低头看了我一眼，问：“这么美的晚霞，要留个纪念吗？” “哦！对的。”被提醒了的我马上拿出了手机准备拍几张照片。 方章却轻轻按了下我的肩膀，说：“我帮你拍。” 帮我拍？ 我还没反应过来，方章已经后退了几步，撤腿半蹲，手机摄像头正对着我，说：“看这里。” ！！！ 他说的帮我拍，是指拍我？ 等等，我的头发没乱吧？我的妆，过了一天了有没有花？ 我要不要礼尚往来也给他拍一张？ 我脑袋里在狂轰乱炸，但身体却反射性地作好了拍照准备，脸上也快速地扬起了笑容。 “好了。”他站起身走过来，手机调转了方向给我看，“还可以吗？” 还好还好，不是直男拍照，没把一米六的我拍成一米三。 体育馆的所在位置比较空旷，没有很多建筑物遮挡，拍晚霞的效果很好。霞光里的镜头似乎自带油画滤镜，照片里的我仿佛被万千余晖簇拥，方章的手很稳没有拍糊，也没有把我的脸拍崩。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笑着对方章点了点头，说：“谢谢。” 他也对我笑了一下，说：“照片一会儿用微信发你。” 等我们慢慢坐上车了我才想起：忘记问方章要不要帮他拍照了。 多好的光明正大在手机里留下他照片的机会啊！ 太可惜了！扼腕！ 我暗自懊恼着系好了安全带，鼻间闻到了一丝清甜的柚子气息。 “车上也清洁过了？”我问，“我朋友说那个Alpha的信息素味道是蒜，我身上还有这个味道吗？就这样上你的车的话你还要不要再去清洁一遍？” “不用。”方章说，“你没有和他直接接触，就算沾上也会很快消散。” “竟然会有人的信息素是这种味道的。”我说，“不过本人如果能接受的话就还好吧，如果是不能吃香菜的人信息素味道是香菜味，那就太难受了。” 方章皱着眉点了头：“这种刺激性的信息素味道……一般人确实没办法接受吧。” 我也点头，玩笑说：“这样刺激性的信息素味道也确实少见。我已经在想如果接待到这样的客户的话，要怎么调香水才行了。” 方章敷衍地笑笑，显然他的神色不是很明朗。 是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还是，他喜欢的人，信息素味道也是这种刺激性的？ 还有什么味道？对了！榴莲！ 方章喜欢的人，信息素味道该不是榴莲味的吧！ 是榴莲味的Omega？ ……还是榴莲味的Alpha？！ 啊，真是要疯了。 都怪顾荔！ 我承认我现在是有些无能狂怒乱扣锅了，但谁让她给我打开了AA恋的大门啊！ 第30章 ??图谋不轨 冷静点, 李小葵，别越想越离谱了，说不定是因为方章什么亲友的信息素是榴莲味的呢。 方章父母的信息素都是植物系的，亲友里有人的信息素味道是榴莲味的这也不奇怪吧。 这个话题有些危险, 我可能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就不小心踩雷了。于是我悄悄侧过脸去调整了一下呼吸, 转移话题道：“今天那个场面多亏了你。对了, 你给他注射的是什么？” 方章解释说：“上次突发易感期后, 你提供的速效抑制剂很好用。我之后就随身携带两支，避免再出现意外。” 所以说方章这个人真的很妥当, 除了安全面笼现在甚至连速效抑制剂都随身携带了。 建议成立一个A德评选委员会，第一届标兵非方章莫数！ 他真好哇，在我心里他就是没有缺点！ 相处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又到了店前，我有些不愿意和他分开了。 如果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黏在他身边就好了, 为什么一天的时间会这样短暂，如果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我可能就能找出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来与他相处呢。诶，也不行, 如果这样的话, 分别的时间也变长了。 不管一天几个小时都不好，要每分每秒都与他在一起才好, 哪怕只是听着他的呼吸, 只是看着他的影子, 只是知道他在身边就好。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真的隐藏不了的，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会越来越贪婪, 以至于, 明明还没分别我就已经开始想念他, 明明他就在我眼前，我却怀念起了那只可以让我肆意触摸的玻璃杯。 胡思乱想间，我灵机一动，说：“三楼我做的是开放性公寓的模式，我的朋友们在这里都有房间，很适合复习备考什么的，他们想要一个独处空间或者想和朋友们聚聚的时候都会过来。还有空的房间，如果你需要的话……” “不用。”方章直接说道。 我似乎表现得太过司马昭之心了。 我低头抿了下有些干燥的唇，说：“那……明天见吗？” 沉默的时间里，我数着自己的心跳。 心跳跳了十下。 方章终于开口：“你店里现在还有别人吗？” “诶？”我抬头。 方章微微别开眼睛：“如果现在店里没人的话，我陪你到你的朋友回来。” 明明嘴巴与脑袋的距离要比心近呀，为什么我开口却总是心里在想的话，而不是脑袋斟酌过的？ -- 第48页 “好啊。”我笑着说。 掩饰还是要再掩饰一下的，我咳了一下，说：“但太浪费你的时间了吧，我已经浪费了你半天时间了。” “没关系，我带了电脑，在哪里都行。”他说。 工作日店面开到下午五点，风灵有事已经走了，此时已经是闭店状态。 “我这里生意不好的好处就是清静。”我笑着说，“我的朋友都喜欢来这里上自习呢。” 我把方章带到吧台前，这里的位置是最舒服的。 “是在准备那个比赛吗？”我问。 “也不算。” 方章认真地跟我解释，“那种比赛的内容是不会提前透露的。” 我点了点头，坐到他的斜对面，也从包里拿出电脑，说：“我也在一楼吧，改一下自己的论文。” 之后我们便安静地各自做各自的事，只能听到彼此的键盘敲击声。 这难倒不像是在图书馆约会吗？屏幕看累了抬眼还能看看赏心悦目的人犒赏一下眼睛，简直是完美的自习模式。 室外的夕阳已经渐渐落下，橱窗外的街景渐渐昏暗下来。 店里用的是智能灯光，我用手机遥控着打开了吧台处的灯——我是有私心在的，四下都是昏暗的时候，只有我与他的位置有光，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暧.昧吧。 他大约以为我只是想省电，只在灯光亮起的时候疑惑着看了我一眼，就继续埋头进行自己的工作了。 方章在做正事的时候是全神贯注的，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变得特别安静，恐怕再浮躁的人在他身边都会受到感染，简直是督促学习进步的不二法器。 “叮铃。” 门口的风铃响起，是有人来了。 方章是正对店门的，他抬眼，起身扣上电脑，说：“你好像有客人。” 客人？还没等我转头，“客人”就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 “不是客人，是朋友。” 这声音可太耳熟了，是谢一尘，我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回店里的会是他。 谢一尘现在心情可能不算好，身上带着一点找茬的劲，虽然在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是跟他从小长大的我还是很敏.感地能察觉到的。 果然，就听谢一尘问我：“这是你的客人吗，葵葵？” 明知故问。 我叹了口气，明明知道他们互相认识还是认命地继续了介绍流程：“这是我的朋友方章，这是谢一尘，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算是我弟弟。” “对，不是一个爸妈的亲姐弟。”谢一尘说。 这话说得也没错，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还没等我细想，就听方章说：“谢一尘，我们认识。” 两个Alpha互相盯着彼此，但似乎并没有寒暄的意思，我甚至能感受到两人的肌肉都在绷紧了。 传言Alpha之间也是存在着等级压制的，等级越高互相之间的抵触性就越强，这就好比狼群中不会有两只头狼一样，必须得分出个高下来。方章和谢一尘目前似乎就处在这样一个状况里。 再次感谢现代科技，要不然的话现场可能已经信息素乱飚了。 好在谢一尘今天确实没什么心情的样子，主动后退一步说：“累，我先上去休息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说：“去吧去吧。” 可能语气里带了点欢送的喜悦，谢一尘横了我一眼才转身去了电梯。 方章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问：“他……也住三楼？” “是的，我的朋友们都有房间的。而且我这里的三层商铺，还是谢一尘的爸爸送的。”我坦然道，“我们从幼儿园起就认识了。” 方章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在你这里学习和工作效率很高，我以后也能过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不如说是太好了，我又能增加与他接触的时间了。 “随时欢迎。”我笑着说。 方章弯了下唇角：“明天见。” 我差点又在他的笑容里迷失自己，悄悄在背后捏了捏自己手指，说：“明天见。” 什么时候我对他说的不是“明天见”，而是面对面地说“晚安”呢？ 当然，就现在我们两个的关系来看，能说“明天见”就已经很好了，至少明天还能见到他，我确实是有些越来越贪心。 不舍地目送方章离开，我转身上楼去关怀这那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亲弟弟”谢一尘坐在沙发里，也在敲代码，手边还放着一杯咖啡。 “大晚上喝咖啡，你是真怕睡得着觉。”我说。 谢一尘面色不变，说：“这才中午。” 我笑：“你是准备学佳佳的作息吗？” 谢一尘说：“最近要准备一个比赛，我才搬过来的。” “比赛？”我第一反应是方章参加的那个，“不是只有方章被选中了吗？” 谢一尘恼然道：“又不是全世界就那么一个比赛。” 但说起了方章…… “不是都说好了不会给我添乱吗？”我头疼地问他。 谢一尘倒是理直气壮：“我这是在替你试探他的态度。” 我冷静道：“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能试探什么。” 我没有说自己怀疑方章有心仪对象的事。 “石岱君说得对，他很可能对你图谋不轨。”谢一尘说。 什么图谋不轨，乱用成语。要说图谋不轨，也该是我对他图谋不轨才对。 -- 第49页 “怎么就图谋不轨了。”我没好气地问。 “他对我很有敌意，都快实体化了，你感受不到吗？”谢一尘不服气地说。 “你们两个彼此彼此吧，幼稚的Alpha。” 谢一尘呵了一声，说：“你不信算了。” 我不再与他纠结这个，问他：“你今天心情不好，为什么，是因为顾荔吗？” 刚刚还在与我争锋相对的谢一尘陡然落寞下来，说：“没什么。” 我坐到他旁边，问：“你是怎么想的呢，关于你们两个的感情？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当然。”我补充道，“我还是更偏向你一点的。” 谁让他是我从小看大的孩子呢。 谢一尘低头看着咖啡杯里已经变淡的蒸汽，许久，就在我以为他不想与我讨论这件事了的时候，他才开口：“其实，我之前问过她要不要出柜。” “她怎么说的呢？”我缓缓问道。 谢一尘短促地笑了一下，脸上却未带笑意：“她很疑惑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出柜。” 说完，谢一尘坐直身吸了一口气，说：“她，可能只是玩玩吧。我们对话这件事你不要跟她讲，我们……走到哪算哪吧。” “我去房间。”他端起了电脑起身，“Alpha没一个好东西。” 我：……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也是个Alpha？ 第31章 ??梦的装饰 顾荔竟然会是这么渣的人吗？ 不应该啊, 我一直认为顾谢两个人第一个出柜的肯定是顾荔，她本来最喜欢的就是男性Alpha。 还是找机会看看顾荔的态度吧。 明明我自己的感情还没有弄明白，还在操心朋友们的恋情。 恋爱，好像真的是一件很复杂的事。 晚上九点钟开始朋友们才都陆续回来, 她们都很享受去过自己的二人世界。 顾荔回来时脸上还带着比赛顺利的快乐, 身上背着一只等人高的赛事吉祥物玩.偶, 是一个彩带精, 花里胡哨的。 “奖牌是团队的我不能拿，但我问赛事组买了这个！”顾荔的模样还有些骄傲, “我不能送给谢谢奖牌，就把这个送给他吧。” 我现在看着顾荔内心有些复杂，微笑：“然后让谢一尘抱着它，就像抱着你一样吗？” 顾荔：“嘿嘿。” 顾荔这傻样怎么也不能让我相信她是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来的，还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然渣？ 顾荔抱着玩.偶进了谢一尘的房间, 元润石岱君和大金小金也紧跟着回来了。 元润一看到我就蹦过来双肘支在桌上笑着看我：“方章今天在体育馆的表现不错哦。” 我从屏幕的文档里抬眼：“你们也看到了？” 元润笑着点头：“虽然我们看不清现场，但是已经有人拍了现场视频。” 金佳佳笑眯眯：“这下方神的知名度可能就不只在A大了，葵葵你要加油咯。” 我对这些没什么感觉，方章的优秀本来就应该被很多人看到。 石岱君和金纤纤明显不太服气, 但有元润和金佳佳表明态度便也没再说什么。 我对金佳佳点了下头, 说：“我会的。” 聊了会天各自回房间时，金佳佳突然转头问我：“晚霞美吗？” 这样没头没脑的问话让我怔了下, 随口回答：“美呀。” 金佳佳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带着神秘的笑容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留我一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佳佳最近怎么古里古怪的？ 晚上洗漱完毕，我坐在床上准备刷一下朋友圈就入睡, 然后看到了方章新发来的消息。 方章：照片忘记发给你了[图片][图片] 我发了一个卖萌的表情包过去：谢谢摄影师, 早些休息呀。 方章：你也是, 注意休息。 方章：晚安。 我好像又把天给聊死了，明明想跟他多说说话的。 我有些郁闷地回了个“晚安”，然后意犹未尽地去翻看他的朋友圈，却发现他的主页背景换了，换成了今天下午我们看到的那片晚霞。 他的最新动态也是这张晚霞图片，配图文字是：收集一些梦的装饰。 图片下还有金佳佳的评论：美吗？ 方章回复：美的。 仿佛废话一样的评论，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点了个赞，把这张图片也存进相册，心里想的却是：方章真的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不好接近，他也喜欢这些看起来热烈美丽的事物。但是这样的一个宝藏，是不是已经被圈入他人的驻地？ 我叹了口气，闭眼时却又有了新的想法：就算已经被圈入他人的驻地，这个宝藏也有脚能跑，只要……能打动他。 唉，我要不要去什么花言巧语训练班进修一下什么的？ 我对着与方章的聊天界面发呆。 “好梦。”我轻轻地说。 等等？我明明是在自言自语，怎么手指自觉地把字打出去了？ 一个距离“晚安”五分钟的“好梦”会不会太奇怪？ 我的心跳突然变得乱七八糟的，脸颊也迅速地变烫。 他又会怎么想……会觉得我莫名其妙吗？ 但我……不想撤回。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几下，做好了心理准备才睁眼看手机屏幕。 -- 第50页 没有回复。 是睡着了，还是……不想回啊。 我有些自暴自弃地后躺，拉过被子盖过脸。 爱情这个鬼东西好像也把我变怪了，明明是我一厢情愿的期待，却还是因为对方没有回应而沮丧。 躲在黑暗里慢慢说服着自己，终于决定把这件小事放到脑后不要再想，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一下子掀开被子拿过旁边的手机按亮屏幕。 是方章的回复，但是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好。” 【好梦。】 【好。】 我的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甚至要用手按住嘴巴才能不让自己欢喜地叫出声来。 不过是回复了一个字而已嘛，但为什么我会这么开心？ 我果然变怪了。 把一个“好”字反复看了几遍，我才把手机放在枕边满足地睡去。 希望明天也是一个好天气。 因为明天我也要见到他。 周四我有早课，刚从自己房间晃出来就看到石岱君半靠在活动区大阳台的墙上抱臂看着楼下。 见我出来，石岱君抬手指了一下，说：“葵葵，你的私人司机来了。” 私人司机？看到石岱君脸上调侃的神色我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方章。 我走过去往阳台下张望，看到了与前几天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方章靠在酷黑的机车上，两条长腿斜支着，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长腿几乎成了他的本体。 石岱君摸了摸下巴，说：“这机车明显是改装过，挺帅。诶葵葵，你把他的微信也推我下，我问问他是在哪家店改的。” 我奇怪地看她：“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开机车了？” 石岱君站直了身体，双手叉在腰上，一字一顿道：“机车，可是每个Alpha孩子的梦想啊。” ……我为什么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石岱君说完，垂下手臂恢复了正经：“之前我还只是怀疑他对你别有用心，现在我基本能确信了。” 我迷茫地问：“你又发现什么了？” 她又拿手指点了点楼下的人，说：“他，明明有能遮风避雨的越野车能载你，为什么还特意换了机车过来？” “因为在学校里的话，机车确实是比汽车要更方便呀。”我说，“而且，昨天那车也未必是他自己的，可能是借的呢？” 石岱君一脸“你竟然这么单纯吗”的样子看着我：“机车后座可是比汽车副驾更能增加接触机会的啊！” 我笑着说：“是吗，这么好，那我不是得抓住机会？” 看我不信方章是故意为之，石岱君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回房间，边走还边摇头说：“诡计多端的Alpha。” 诡计多端这个词……怎么都跟方章不搭吧！ 我本来就已经收拾好，所以也没有让方章久等，很快地就带着东西下楼了。 昨天的清爽大男孩仿佛是奇遇限定，今天的方章又是一身黑色，酷得甚至有些S，黑色的皮衣、黑色的牛仔裤，直接挂在颈上没有环绕的深灰色长围巾，还有包裹到小腿的骑士靴。 在看清他今天的穿搭时，我不由得呼吸一窒，我的视线第一次没有先触及到他的手或是喉结，而是落在了他的骑士靴上。 方章的腿长本就优越，在挺括的骑士靴的衬托下更是带上了优雅的征服感，性.感到让人产生想要屏息的晕眩。 太危险了这个男人！ 方章向我走近，与酷极了的装扮形成反差的是他可以称得上柔和的语气：“早饭有吃吗？” 我闻到来自于他身上清微的皮革气味，昏头昏脑地点头：“有的。” 实际上看到方章在外面就出来了，根本没吃东西。 “那午饭呢？”他又问。 我终于从惊艳中回神，情不自禁地笑了：“我不能真的把你当厨子用呀。” 多浪费呀。 方章说:“就当是你陪我吃饭吧。” 我心下一动，问：“没有人陪你吃饭吗？” “我经常错过饭点，他们都不喜欢和我一起吃。”方章说，“这两天倒是托你的福，饮食规律了不少。” “所以你是真的很忙吧，做饭是很费时间的，这个我知道。”我想了下，又说，“你应该还没有吃过B校的菜？你今天中午过来的话我请你吃B校的特色菜好不好。” “好。”方章回应得很爽快。 我却因为他的这一个“好”字又想起了我们两个聊天界面上的那个“好”字来。 如果，我说什么他都能回应“好”就好了。 “给我个拥抱，好不好？”“好。” “让我喜欢你，好不好？”“好。” …… 喜欢的人就站在面前，妄想也让人感到快乐，只是得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不要让人把自己当成是什么神经病。 依旧是被妥帖地全副武装好，我坐在后座，想起石岱君说的“机车后座可是比汽车副驾更能增加接触机会”，在方章行驶过一条减速带时假装被颠到，很假地惊呼了一声，同时趁机把一条手臂绕到了方章身前抱住。 唔，第一次占人便宜动作有些不太熟练，好像勒得太紧了一些，但是他腹部的肌肉也好结实哦，不知道有几块，以后会有机会数一数吗？ 我还在胡思乱想，方章却是反应很大地直接刹车停住了。 -- 第51页 他单手扶着车头转身，紧张地问：“你的脚还好吗？” 问完又颇为自责地自言自语：“还是该开车的，是我的错。” 我瞬间面色红烫，羞愧得。 人家担心我的伤脚，我却在想这些污七八糟的。 什么叫高下立见！我不禁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一些怀疑。 我硬着头皮开口：“没事，只是刚刚走神，被吓了一下。” 方章的面色还是不太好看，他攒着眉看我，眼神专注而认真：“很快就到了，不然你抱住我的腰吧，会更稳一些。” 第32章 ??山重水复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一秒, 我无师自通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精髓，但是不敢直视他真诚的眼睛：“那怎么好意思呢。” 其实很好意思的~ 我看不到方章的表情，只听到他说：“没关系的。” 说完他转回身去，重新摆正车头, 拉过我的手环在他的腰上, 还是两只。 “辛苦你忍耐一下了。”方章说。 不辛苦, 也不是忍耐。我何德何能哇。 现在是被他邀请抱住他的腰的话, 就不算是我主动占人便宜了对吧？ 因为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我的整个上半身也直接倾靠在了他背上。 方章身上的皮衣表面被风吹得有些冰凉, 而我的脸贴在上面却是正好降温。 他行驶得更加小心了，我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亲近。 只是可惜路途太短，不过五分钟我们就到了教学楼下，他扶着我走到教室前, 临走前还从包里拿出一袋坚果、一小盒蓝莓和一袋牛奶。 “你一上午的课，总得补充些能量。”他说。 这也太贴心了。 我缓缓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想说点什么，但说出口的却只有两个字：“谢谢。” 真的不争气呀, 李葵！ “我又不能代替你受罪, 只能做一点小事补偿了。”方章微微垂着头看我，眸光清亮, “你不需要说谢谢。” 如果是另外一种不需要说谢谢的关系就好了。 “其实本来就是我自己没注意。”我说, “你太放在心上了。” 方章笑了一下, 只说：“中午下课别动，我来接你。” “好啊。”我也笑着说。 怪自己早上色迷心窍, 在方章问自己有没有吃早饭时没过脑子地就说吃过了, 果然过了没一个小时肚子就开始抗议, 我认命地打开方章给的坚果蓝莓，边听课边往嘴里塞几颗垫垫肚子。 唔，方章买的坚果蓝莓为什么味道比一般店里的要甜，是我的错觉吗？ 午休时间，方章如约而至，我带他到了B校的小餐厅。 这个小餐厅的餐品价格更贵一些，但是味道很好，过来吃的人也很多。 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方章问我推荐哪个窗口，他去排队。 我把自己的饭卡交给他，说：“2号窗口的湘菜不错的。” 方章不太认同地看着我：“你现在脚还没好，不太适合吃辣菜。” “湘菜也不都是辣的嘛。” 我抬头笑着说，“2号窗口的腊味合蒸非常不错，很多不是本校的川湘学生都会借B校的饭卡来吃呢。” “好。”他应下后就立刻去窗口排队了。 腊味合蒸得趁热吃，方章排队很快，没一会儿就端着菜大步走了过来，餐盘上除了腊味合蒸还有两份瓦罐汤。 方章在我对面坐下，说：“你之前说过自己喜欢喝汤。” “是呀，从小喝我爸煲的汤喝习惯了么。”我说。 我想起石岱君早上说的要我把方章的微信推给她的话，于是询问方章的意见：“我朋友早上看到了你的车，想加你微信问下是哪家店改装的，可以给她吗？” 方章边把筷勺递给我边意外的问：“是谁？” “石岱君。”我说，“你记得她吧？” “记得，那个厨艺很好的女性Alpha。”方章顿了一下，“她和元润，是一对情侣吧？” 我意外于方章也会问人的八卦，笑道：“你看出来啦。” “很明显，他们两人之间是互相依赖的。”方章说。 我歪头想了下，问：“那你觉得金佳佳和金纤纤又是什么关系呢？” “一对关系很好的姐妹？” 方章问。 “这只是第一层关系。”我笑着说，“她们啊，其实是未婚伴侣哦。可能今年冬天就要办正式的订婚宴了。” 方章眼中似有亮色划过，他抬手掩了下唇，清咳了一下，说：“她们很幸福，也很幸运。” “是呀。”我也感慨，她们是天降的一段缘分。 真神奇，我竟然能跟方章一起讨论朋友们的八卦还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 很快地把午饭吃完，方章又送我去下午上课的教室。 他今天的情绪似乎比前几天要好些，面色也更加的明朗。 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吗？ 下午方章来接我时又换成了昨天的那辆越野车，我暗自遗憾了一下失去了可以借口拥抱他的机会。 今天满课，跟方章一起回店内时一楼竟然还亮着灯，我以为是风灵还没走，进去却看见是谢一尘在一楼的休息区敲键盘，下午气温有些低，他披上了上次落在我这里的皮衣外套。 见我和方章回来，他也只是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没说话，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 第52页 我奇怪道：“你在一楼干嘛？” 谢一尘往沙发上一靠，语气里有些烦躁：“三楼来了奇怪的东西。” 这个描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灵异物质啊小谢同学！ 我连忙追问：“什么东西，你倒是说清楚啊？” “顾荔的貂到了。”谢一尘说。 “那有什么的。”我松了口气，“你吓人挺有天赋的。” 谢一尘呵呵一声，说：“你一会儿上去就知道了，劝你先吃个顺气丸。” 正说着，电梯开了，穿着熊猫睡衣的顾荔头发凌乱地小跑出来，手上抱着什么东西：“我抓住我的貂了！” 哦我的老天爷，这是什么糟糕的发言。 好在顾荔看到有不熟悉的人在，很快地刹住了车，傻愣愣地抱着怀里的毛茸茸站在一边。 我叹了口气，给他们互相介绍：“这是方章，这是顾荔——昨天就是去看她的比赛。” 方章看着顾荔，对她点了下头：“你好。” 顾荔却是转头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谢一尘，横着走到他身边，才说：“你好。” 这令人尴尬的氛围。 看顾荔这副样子，结合谢一尘的臭脸，我能想到三楼现在是什么战况。 却是方章先出声询问：“需要帮忙吗？” 我哪敢让他上现在三楼，真怕给他留下什么坏印象，于是说：“没什么大问题啦。” 方章低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谢一尘，眼睛里的神色不明：“我们是朋友不是么，不要跟我客气。” 放心啊，等我追到你了肯定不会客气的。 “真的不……” 还没等我说完，谢一尘就打断了我的话：“不用。” 就在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有担当的发言时，就听谢一尘接着说：“谁破坏，谁治理。顾荔会收拾好的。” 方章再次看向谢一尘，但他的视线，怎么是在谢一尘的外套上？ 是他们撞衫了吗？ 没有哇，虽然都是黑色皮衣，但是很明显风格不一样，方章身上的要更硬朗一些。 半晌，方章收回眼神，嗓音低低的：“既然你的朋友们都在这儿，那我就先走了。” “哦，好的。”我说。 现在当务之急是得处理顾荔抓貂造成的“战场”，我也就没再留他。 方章下唇动了两下，似乎是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只是点了下头表示告别，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店内。 他今天没有说“明天见”诶。 但是没关系，我还是会对他说晚安的。 我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再看向谢顾二人时有些无奈地说：“怎么回事？” 顾荔言简意赅地说了下当时的情况：“我当时就是想把它从笼子里拿出来抱抱，但是没想到它直接窜出去了嘛。” 我慢腾腾地挪到顾荔身边，看她手上的毛茸茸，问：“听你的描述这貂挺活泼的？是你怀里那只吗，你把它怎么了？” 顾荔怀里的小东西实在是安静得不同寻常。 “它只是睡着了。”顾荔说，“在三楼跑酷消耗了它太多精力，就一下子睡着了。雪貂睡觉很死的。” ……这奔放又心大的性格，怎么那么眼熟呢？难道说这就是顾荔的本体？ 听说是睡熟了，我就直接凑上去看，这是一只长得很像小浣熊的雪貂，四肢的浅棕色一直蔓延到背部，脸上还挂着一副棕色墨镜，可爱倒是挺可爱的。 “叫什么名字？”我试探着戳了戳小貂，没反应，手感很顺滑，没错是真皮草。 顾荔显然还没有给它取名字，想了半天，说：“就叫真貂吧，顾真貂，哈哈。” 想了想，她又转头问谢一尘：“不然，叫谢真貂？” 谢一尘微笑：“不用了，顾真貂挺好的。” 沉默，要不是知道顾荔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完整的国内教育，我真的会怀疑她的语文课是在国外学的。 我叹口气，说：“趁它睡着把它——顾真貂，放笼子里。先去收拾东西吧。” 小残废如我，还有洁癖如谢一尘，现在都是不会去三楼的，所以还是顾荔一个人的活。 顾荔还沉浸在抱到小貂的快乐里，很干脆地就应下了这个任务：“那我收拾好了下来叫你们~” 好嘛，看出来心情很好了，尾音都会拐了。 顾荔抱着小貂哼着分辨不出来的调子回三楼，我和谢一尘并排坐回到一楼休息区的沙发上。 谢一尘继续敲他的代码，我在旁边放空大脑。 放空是不可能放空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方章。 我想起他看了好几眼谢一尘的皮衣外套，突然想到是不是他很喜欢这件衣服的设计才多留意了一下？ 我拍了拍谢一尘的胳膊：“小谢。” 谢一尘皱起眉，但是看都没看我一眼地把我的手给抖下去：“有话直说。” “你身上这件皮衣，是哪家店的呀。”我问。 谢一尘终于转头看向我，问：“你要做什么？” “我在想……”我礼貌性地羞涩了一下，“以后送方章一件衣服。” 谢一尘闻言哼了一声：“想让我给方章设计衣服，你死心吧。” 第33章 ??口不对心 原来谢一尘身上这件皮衣是他自己设计的, 怪不得他对这件衣服更加钟爱。 -- 第53页 那没办法了，我又不会服装设计。 等等，我不会做衣服，但是我会调香呀。 想像一下告白的时候, 送一瓶香水可比送一件衣服的画面美多了吧。 虽然我知道啦, 在表白的时候最好是要先确认对方的心意, 而现在的我, 甚至对他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都不确定，但这都不妨碍我为这件事做准备——因为在这准备的过程里, 我也是快乐的呀。 说干就干，我立刻从一楼沙发上起身，打开二楼的灯，拖着我还没好全的伤脚就往二楼的调香室去。 “李葵，你干什么去？”谢一尘叫我大名。 我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去调香啦, 不用管我。” 在人类的五感中，嗅觉其实是最难被回忆起来的，也是最难用语言描述的。但它与所有感觉一样，始终都存在自己的脑海和心中, 属于它的记忆是可以被唤醒的。 柴米油盐的香气会让人想起家, 阳光晒过草地的气味会让人想起多年前操场上一起追逐打闹过的同学，路过的面包店中传出的烘烤麦子的气味会让人想起某年为自己庆生的挚友…… 气味是一个人身上的独特标签, 这一点在ABO世界里更为明显, 尤其是对于Alpha和Omega来说, 他们最标志性的味道就是自己的信息素。 是了，我想要复刻那晚闻到的方章的信息素香气。 还没有开始我就知道这个过程不会太顺利, 虽然他的香气我已经牢牢地记在心里, 但是他的信息素香气太复杂了, 现实中是没有能够对应的气味的，可能要调上很多次来对比才行。 但是香水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的，就叫“天命”，上天送来的，我命中注定的爱人。 这么说好像有些厚脸皮，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偷偷调制一个Alpha的信息素气味，尤其是对于Omega来说是一件比较“流.氓”的事情，至少是不够矜持的。我要悄悄做好，在确定他对我有好感了之后，在表白时把这份香水送给他。 怀着满满的爱意，我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方章的信息素香气太过复杂，我进行了几版的基础调香都不够满意。 而顾荔已经下楼来喊我们上楼了，她已经把三楼给收拾好。 没有灵感，要吸一吸方章才能行。 我遗憾地暂停了手中的调香，关了灯回三楼。 这个可能是我会调最久的香水，也是唯一一个不知道能不能送得出去的香水。 顾荔的貂确实很能睡，我们七人在它笼子旁围观它都能睡得十分安稳。 元润隔着笼子戳了戳它，说：“把它放出来嘛，在笼子里感觉好可怜哦。” 金佳佳回它：“那等它窜出来的时候，你来抓？” 顾荔一脸的心有余悸的样子：“我不要再抓了，它比我还能跑。” 我也连忙阻止：“等它和我们熟悉了吧，它现在刚来陌生的环境，肯定会很紧张的。” “那我们轮流喂它，肯定很快就会跟我们熟悉起来的。”元润说。 谢一尘却是离得远一些，说：“我不要，不要让它靠近我。” 金纤纤也戳了下小貂，说：“为什么，多可爱呀？” 谢一尘嫌弃道：“可是很臭啊，你们都闻不到吗？” 好的，谢一尘还是那个有洁癖的谢一尘。 与雪貂一起被送来的还有一个大鱼缸，说是送给小貂的游乐场，好在我们的活动区够大还能放得下它。 从此三楼的公寓有了一个新成员。 如果可以的话，想把方章也变成这里的成员呢，但是他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哎。 我觉得自己可能是得了一个干什么都会想起方章的病，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相思病？ 周五，一周当中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也是这周里方章最后一次送我上下课。 方章今天一天的话都比较少，像是心里有事而兴致不高的样子。 傍晚坐在方章车里回店里，我一时之间没找到什么能与他聊天的话题，车里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我们两个各自沉默着，而我已经在绞尽脑汁地在想周末能找什么借口来跟方章接触。 脚伤复查？好像没什么必要了，我的脚伤恢复得很快，就跟医生所说的一样，两三周应该就可以彻底康复。 约他在店里自习？但是周六日是店里最有人气的时候，并没有工作日时那么清静，而方章之前也表现得很明显不是很想要去三楼。 是还没有那么熟吧。我有些遗憾地想。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方章突然开口，问：“谢一尘……现在还是单身吗？” 咦，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谢一尘？ 方章转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看到了我眼中的疑惑，主动解释说：“我……我有一个学姐挺喜欢他的。她知道我认识谢一尘，就托我问问。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的。” 这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直接告诉人家谢一尘已经脱单能让对方及时止损，也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 “他目前不是单身。”我说，“但是他的对象是谁，我不太方便讲。” 毕竟谢一尘和顾荔是还没有出柜的，我不能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帮他们把柜给出了。 方章却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这样啊，我会跟我的学姐讲的。” -- 第54页 ？方章为什么是这种反应，难道说方章喜欢的人就是这个学姐？ 暗恋一个人真的就会像我这样疑神疑鬼的吗？ 还没等我说什么，方章又问：“他们感情好吗？” 得让他的学姐死心，可不能让其他人破坏谢顾两人的感情。 “很好的，蜜里调油。”我说。 方章的面色更加晴朗了一些。 “那顾荔呢？” 又问顾荔，是他发现了谢顾两人的关系吗？ “她也早就脱单啦。”我说，“说起来，她脱单的过程里也有我的帮忙呢。” 说完，我又试探性地问道：“如果你想要追求什么人的话，我说不定也可以帮上什么忙？” 这句话当然也是口不对心的，说完这句话的我心里也一直在忐忑着，我不知道想要听到方章怎样的回答。 如果他干脆地承认了自己喜欢什么人，还接受了我的帮忙的话……那我真的会难过死的。 但是方章只笑着说：“以后如果有必要的话，会请你帮忙的。” 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因为这句话里实在是听不出什么信息。 紧接着，方章又问：“你这么厉害，但是你的朋友们里只有你是单身，是吗？” 我惊奇道：“你原来这么会看人的吗？” 方章笑了一下，说：“很明显的。如果你不是单身，这几天我这样在你身边晃，你的伴侣应该早就把我打出去了吧。” “也有可能是异地呢？” 方章皱眉：“是异地？” 这可真的不能误会，我连忙澄清：“不是不是，我没有对象的。从小到大都没有。” 方章的眉毛舒展开来：“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人呢？” 喜欢你这样子的人呀。 但是这话还没到合适的时机。 “要帅气的，贴心细心的而且……信息素好闻的。总的来说大概就是高帅香？”我红着脸说，我这么描述……只差是要报方章的大名了吧。 他能听得出来吗？ 方章却再次蹙起了眉：“……信息素好闻？” 他非常疑惑的样子：“为什么要信息素好闻呢？” 我咬着唇，悄悄按着左心房加速的心跳说：“喜欢好闻的信息素，对于Omega来讲，是人之常情吧。” 我悄悄去看方章的反应，却见他面色沉沉，眉心蹙得更深了，仿佛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难题。 他是知道了我的心思，所以在考虑怎么对待我吗？ 我的心倏地下沉，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等待他的审判。 或许我不该，不该这么快地表露自己的想法的。 车内不过安静了几秒钟，我却觉得漫长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我听方章叹了声说：“你是Omega啊。也对，Omega喜欢好闻的信息素，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句话……他好像是没有表示反感？ 至少，我还是有机会的，对吧？ “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人呢？”我抓紧机会赶紧问道。 “大概是，无波无折，能相处到老的人吧。”方章说。 这算什么回答，感觉完全没办法从这句话里找到有效信息呢。 但是仔细想一下的话，这话里面还有些求而不得的味道，是谁这么没有眼光？ 转眼间车已经停在了店前，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抬头，想问方章周末的时候有什么安排。 却看见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应该接到了什么信息。 我耐心等着他处理完消息，就见他转头对我说：“刚刚收到通知，我的比赛要提前过去准备。保密性质的比赛，所有通讯设备都要上交。后面一周可能都联系不到我了。” 也就是说，要一周的时间都见不到他了吗？但这是比赛，也没有办法。 “我联系了陈叔，后面我不在的时间里，陈叔私房菜馆都会给你送午餐晚餐过来。”方章边打字边说，“我已经把陈叔的微信推给你，每天的送餐地点提前告诉陈叔就好。” 他说完，抬起眼：“好好照顾自己。” 我的心脏回温，笑着说：“谢谢，你也要加油呀。” 而方章只是点了点头，眼睛里是我看不透的情绪。 而没等我仔细探究，他已经转身开车门下车，绕到我这边来把我扶了下来。 把我送进店内后，他也没准备作停留。 方章垂眼着我，因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所以身上的冷酷感更重了些。 他向我告别，眸色深深：“我走了。” 我对上他的视线，微笑道：“比赛加油。” 方章点了点头，嘴角浅浅地提了两下，最终还是落了下去。 他喉结滚动，说：“再见了，李葵。” 第34章 ??有花堪折 “再见。”我也与他道别。 方章又看了我一眼, 转身准备离开。 “对了。”我叫住他，“你什么时候比赛结束呀？” 我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联系上他。 他离开的脚步一顿，却只转了一个侧脸面对着我。 “……下周六。”方章说。 那就是整整一周。 整整一周呀。 我跟方章正式认识的日子也就一周的时间，就要一周看不见他了, 看不见也就算了, 甚至连联系都联系不到。 -- 第55页 方章走后, 我闷闷地上三楼坐进活动区的沙发里, 不远处笼子里的顾真貂扒着铁格子好奇地看着我，仿佛在疑惑这个人类为什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不能吸方章获取能量的日子会很难熬吧。我看着天花板想。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是谁呢，我没仔细想，点了接通，“你好？” 对面是一个柔和悦耳的女声：“你好, 请问是向阳花工作室的调香师李葵女士吗？” 是正事。我坐直的身体，回：“对的，您是？” “你好。我是F家香水事业部品牌中心的负责人姚晴，想邀请您参观我们的香水研究中心, 参与我们的最新项目, 不知道您是否有意向呢？” F家香水是全球顶级的香水品牌之一，怎么会突然邀请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调香师？ 但是机会是个好机会, 只要对方不是骗子。 “为什么是我呢？”我问。 “如果您关注香水行业的话, 可能知道我们家现在很关注私人定制香水的市场, 我们的研究院是在屿城，这次也只是邀请了几位屿城的调香师来进行市场前景的探讨。只是初步接触互相熟悉一下, 当然, 我不否认我们有想与独立调香室合作的意图。” 这话说得坦荡, 是我喜欢的交流风格，于是我直接问：“是什么时间呢？” 对面笑道：“可能我们的邀约比较晚了，明天下午一点钟，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呢？研究院的位置离您的调香室不远，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如果不堵车的话。” 时间我是有的，而且我也需要找点事做转移自己最近见不到方章的注意力。 “可以。”我说。 “那我加您微信，给发送电子邀请函，研究院地址也在上面。”姚晴说道。 “好的，我的手机号可以直接加。” “感谢您的配合。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我挂了电话，边通过姚晴的微信好友申请边有些惆怅地想：今日份的“明天见”是给了一个还不算认识的陌生人呢。 要跟方章说“明天见”，至少还得等上一个星期。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打开姚晴发来的邀请函确认了一下地址，然后到自己的朋友群里哭哭。 我：TAT我要一周都见不到方章了。 周五下午这群人都忙着约会，一时半会儿看不到我的消息。 什么时候我也能脱单，以约会为理由弧弧他们呢。 羡慕，嫉妒。 果然群里十几分钟后才有人回复我，是谢一尘。 谢一尘：不就是去参加比赛了吗。别炫耀了。 天地良心，这哪就是炫耀了，谢一尘最近的心眼还没芝麻大。 我啧了一声，回：谢一尘你最近真的不可爱，嫉妒使人丑陋，你注意一下。 我可太知道谢一尘注重的是什么了。 果然，谢一尘的回复隔了几分钟。 谢一尘：好的，祝他比赛顺利。 我满意了，发给他一个点赞的表情包。 朋友们现在都沉浸在爱河当中，是没办法感同身受我现在正处于暗恋时期的怅然的。 因为周六有了行程安排，风灵很早就过来准备接替我看店。 午饭就是陈叔私房菜馆送来的老三样，味道很好，但是让我更想念方章了。 我们在线上的对话向来是不多的，说的最多的大概就是“晚安”。 今天早上我给方章发了一条“比赛顺利”的消息，并没有收到回复，应该是通讯设备已经上交。 我要正式开始适应没有方章消息的日子了。 我提前约了去F家研究院的车，风灵扶我上车时不太放心地问我：“你确定要自己一个人去吗？” “我自己可以啦。”我说。 虽然落地时脚还是有些疼，但是走路已经没问题了。 “可是参观的话，肯定会走不少的路吧。”风灵忧虑道，“不然还是给你准备个轮椅吧。” 我笑了一下，风灵好像真的跟轮椅过不去了。 “真的没关系。”我说。 风灵向来是说不过我的，见我坚持便只说：“有问题就及时同F家工作人讲，不要硬撑。” 我笑着点头，让她放心。 然而我还是没有被免除坐轮椅的命运。 在打车来到F家的研究园时，那里早就有工作人员在等候，看到我一瘸一拐地过来，又查看了我的邀请函后，他们互相耳语了几句，几分钟后一个轮椅就被推了过来。 “参观的速度很快，这样的话您会更方便一些。”他们委婉道。 好吧，我知道了，他们是怕我这个小瘸子拉慢参观进度。 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我还是坐上了这辆轮椅。 我算是到得比较晚，在我之前这里已经到了几个调香师，我数了一下加我也不过七个人。 调香师的圈子不大，但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社交，我们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就算认识了。 等我们在大厅接待区到齐，接待我们的工作人员让我们先签订了一份保密协议。 名字叫姚睛的负责人来得要晚一些，但也没迟到，她是个看上去就很职业的女人，短发，瘦高个，穿着白色的休闲西装，脚下是五厘米的高跟鞋但也健步如飞。 -- 第56页 我最近对高跟鞋有些阴影，以至于现在看到高跟鞋就脚就隐隐作痛起来。 这里是F家的研究中心，生产中心并不在屿城，因此我们也看不到香水批量生产的环节。 参观的流程果然很快，姚睛并两个工作人员带我们参观了香水展厅以及各系列产品的研究室，但尽管我们已经签订了保密协定，我们也没能进入室内参观，这让我有些疑惑签订保密协议的目的。 F家的主要可参观部分就只是一幢大楼，一个小时多就已参观完毕，姚睛等人带我们去他们的会议室。 如姚睛在电话中所言，他们是意向有与独立调香工作室合作的，或许再加上宣传品牌的目的，在姚晴的主持下，我们一行人先在会议室看完了F家品牌的宣传视频，包括创始人、品牌故事，历史成绩，品牌矩阵等等，最后姚晴还讲了一下F家的一些发展思路。 不像是与我们探讨香水行业的发展方向，倒像是发展经销商似的。 我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终于在一个小时后，姚睛与工作人员正式起身，我才知道他们在这啰嗦了好久其实就是为了等这一行人。 来者不过三人，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推着轮椅上一个已经白发苍苍的长者走了进来。 姚睛和两位工作人员迎上去，尊敬地打招呼：“王院士。” 而我在看到来人时差点以为自己看错，“王院士”正是轮椅上的白发长者，是写在专业教科书上的人物。王院士本名王川，男性Beta，是国家信息素研究院的院士，我们现在在用的抑制剂等提高AO生活水平的东西都是这几十年的时间里由王院士带领的团队发展完善的。 他们确实是可敬的人，在场所有人在听了对他的介绍后也都起立致敬——包括我，我只是走路不方便而已，并不是站不起来了。 王院士已经上了年纪，但精神很不错，面貌上也很慈祥，他看到我也坐在轮椅上，哈哈大笑：“有小朋友和我作伴。” 现场气氛顿时轻松了些许，王院士的一句玩笑话让他仿佛不是一名德高望重的科学家，而只是一个亲切的长辈了一样。 院士到达会议室之后，我们的会议这才算正式开始。 也是这时候，我才明白了我们为什么要签订那份保密协定。 F家是有野心的，他们常年与信息素研究院合作，给了研究院不少的支持，在王院士提出自己的团队正在进行信息素抚慰剂的研究时，F家决策者的商业头脑立刻开始了运转，他们料定，未来的香水行业一定会有大的变革，而他们就要抢先一步占领市场。他们的商业决定就意味着他们将来需要与大量的调香师合作，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把屿城的调香师都请来的原因。 信息素抚慰剂，主要面向的是非AO结合的伴侣们。非AO结合的伴侣中的A或O可能会受到在易感期或者发情热期间的折磨，虽然现在抑制剂已经相对成熟，但是常年使用抑制剂而得不到伴侣信息素抚慰的A或O的身体健康也会受到影响。 而王院士的团队要做的信息素抚慰剂就是要模拟天然的信息素抚慰，让Beta也能完成对伴侣的抚慰工作，同时也适用于失去伴侣的Alpha或者Omega，减缓A与O特殊时期的不适。 调香师要做的，则是给抚慰剂穿上一层香味的的衣裳。 随着项目介绍的缓缓推进，我的头脑逐渐从昏胀中清醒过来，甚至越来越振奋，连一开始对F家的不好印象都消散了。我非常感激他们能邀请我来，因为我可能要见证一次人文变革。 毫无疑问，在信息素抚慰剂研究成功被正式推广使用后，AO所受的限制将会再次降低，或许到那时AB恋，BO恋等将不再是需要讨论的课题，AO结合的伴侣若不幸丧偶也能减少一些余生中的痛苦——至少在生理层面。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众人都颇有些意犹未尽。 接下来的环节更加放松一些，大家放开了自由讨论、社交。 或许我在这群人里确实看起来年纪小得醒目，加上也是坐在轮椅上，王院士招呼我让我坐到了他的旁边。 王院士笑着问我：“你看起来很小，刚毕业吗？” 我家里没有这个年纪的长辈，不自觉坐直了身体，板板正正地回答：“还在读书，刚上大一。我在教科书上见过您的。” 王院士有些惊讶的样子：“是什么专业？” “生命科学。”我说，“受家父的影响。我的父亲也在研究院工作，他叫李解。” “我知道你父亲。”王院士哈哈笑道：“论起来他还是我的师侄，不过我知道他还是因为你的母亲。” 我疑惑地问：“我的母亲？” 王院士笑道：“你母亲在可是专门为研究院设立了一个基金会呢，你不知道？“ 我摇摇头，说：“母亲不会对我说这些。” 王院士笑呵呵地说：“你呢，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你选择了这个专业，你母亲的事业由谁来继承呢？” 我笑着说：“那是母亲自己的事业，她怎样安排都好。我的父母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我的人生目标也很简单：尽我所能，问心无愧。” 王院士怔然半晌说，“这句话，我……我的亡妻也说过。” 他的脸上染上了回忆的神色：“转眼已经二十多年啦，她离开我已经二十多年了，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跟人提过她啦。” -- 第57页 我推着轮椅稍稍凑近这个老人，说：“您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讲讲吗？” 王院士长叹一声，开始讲述他们的故事：“她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事业伙伴，我们青梅竹马，一起考进了A大，后来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风风雨雨相伴几十年。那时候还没有抑制剂，我只是个Beta啊，她一个Omega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的。” “后来，我们一起加入了抑制剂的研究团队，把所有的青春所有精力都给了这个项目，可是在抑制剂临床实验已经进行到第二期，眼看着就要投放使用了，作为研究者的她却突然在实验室里倒下，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跟我说最后一句话。” “她毕生的理想就是成功研究出抑制剂和信息素抚慰剂，让AO性别的人不再受到信息素的局限。” “如今抑制剂已经用了几十年啦。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还能来得及实现她的梦想。” 王院士讲得很平静，但听故事的我已经无声地哭成了个傻子。 “这孩子，你哭什么。”王院士笑着说，“生老病死，爱别离，人之常事。” 我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他拍拍我的手让我平静下来，老人的手粗糙但温暖，像是永远拢着爱与理想之火。 “与你们见面呢，我也是有私心的。”王院士说。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王院士说：“您说。” “我是个Beta，从来没有闻到过我妻子的信息素味道。”他说，“你们都是很厉害的调香师，能帮我调一瓶她的味道的香水吗？我这里有一小瓶她的腺体信息素。” 我有些犹豫道：“调香师一般都是Beta，只有Beta的嗅觉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干扰。虽然我也是Omega，但我有信息素接收障碍的问题。如果您能信得过我的话，能不能将它交给我，我请我的朋友帮忙闻一下，我们合作完成这份香水。” 王院士笑着点了点头，说：“可以。” 说着，他挑了下自己脖子上的红绳，红绳的尾端坠着一个一指节大小的玻璃瓶，旁边王院士的助手帮他把绳子解了下来。 王院士捏着玻璃瓶认真地看了几秒钟，然后伸手递到我掌心：“我把它……交给你啦。” 小小的玻璃瓶还带着院士手上的温度，沉沉地落在我的手心里。 我缓缓把玻璃瓶攥紧，郑重道：“我会好好做的。” 王院士笑着看我，并没有说什么嘱托，而是转开了话题，像一个普通人家的老人一样与我闲聊：“小朋友现在有对象吗？” “没有。”我又想起了方章，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但是有想要追求的人。” “去追吧。”王院士笑着说，“人生苦短，青春有限，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留遗憾。” 第35章 ??不速之客 F家招待了王院士一行人以及受邀而来的调香师们的晚饭, 总的来说还算是宾主尽欢。 回到店里时已经晚上九点钟，风灵不放心我，一直待在店内等我回来。 我进店一看见她就想起了在F家研究园坐轮椅的事，笑着说：“你是对的, 我还是逃脱不了坐轮椅的命运。他们嫌我走得慢, 特意给我推来了个轮椅, 哈哈。” 风灵也着说：“那就好, 我真的怕你这伤脚不仔细注意会好不了。” “今天也有人来指定你调制香水呢。”风灵说着，把客户联系册子递到我面前, “是一个女生，之前没见过。” “可能我们店突然出名了？”我纳闷道，“我明天联系吧，今天太晚了。” 风灵听了收起册子，说：“你回来了, 那我就先走了。” 住她，说：“这么晚了你还回去干嘛，这里又不是没有你的房间。” 风灵也不纠结，听我这么说估计也觉得没必要来来回回的, 反正她明天还得过来。 她应了下来, 关了店门，和我一起去三楼。 “他们几个回来了吗？”我问风灵。 “谢一尘和金佳佳都没出去, 他们的课业都很重的样子, 元润和石岱君说是今天不过来了, 金纤纤和顾荔今天还没见过。”风灵说。 我想了下，说：“佳佳在就好。” “怎么了？”风灵问。 “有件事想请她帮忙, 不知道她现在忙不忙。”我想要尽快地把王院士定制的香水交到他的手上, 我想了一圈我的朋友们, 觉得还是金佳佳最为合适，一方面她也是女性Omega，另一方面她的表达能力和细心程度都比其他人要强得多。 上了三楼，风灵去整理自己的房间，我去敲金佳佳的门。 “请进。”是金佳佳的声音。 她的房间门没反锁，我直接就能开门进去。 她正坐在电脑前十指如飞，屏幕上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各式线条。 “在忙？”我问。 金佳佳是能一心二用的，一边看着电脑一边回我：“你说。” “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没卖关子，直接说了我想要她帮忙的事，“我接了一个定制香水的单子，这里有信息素的样本，想让你帮我闻一下，然后描述给我。” 金佳佳点了下头，说：“稍等。” 金佳佳的稍等真的是稍等。 我在她房间的沙发里坐了没有五分钟，金佳佳就关闭了电脑上的软件，转动椅子面向我：“现在吗？” 当然是越早越好的。 -- 第58页 “好啊，我们去二楼。”我说。 金佳佳出没多说什么，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就跟我一起下楼了。 我们边走，我边把王院士的故事讲给了她听，我已经讲得十分简略了，但奈何佳佳是一个比我还要多愁善感的Omega，还没走到调香室的门口就已经泣不成声。 我无奈地递了几张抽纸给她，说：“别哭得影响了嗅觉呀。” 金佳佳瞪了我一眼，平复了十几分钟后向我伸手：“信息素样本呢？” 为了便于保管和携带，我特意向F家的工作人中要了一个香水盒子，黑色皮质的小盒子，只有巴掌大小。 金佳佳小心地捧地去，有些紧张地问我：“这个只能闻一次吧，如果我分辨不出来怎么办？” 我鼓励她道：“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但是佳佳好像更加紧张了。 金佳佳深呼吸了几下，确认了自己鼻腔没有异物，才打开了玻璃瓶的塞子。 “什么味道？”我盯着她问道。 金佳佳却有些困惑的样子：“闻清楚了，但是……不太容易形容，一点点玫瑰香气，一点点的辛辣味，还有类似于青草的香气。” “这是……”我低头思考了一下，突然福至心灵，“是不是玫瑰花茎？” “可是，玫瑰花的味道我闻过，但玫瑰花茎的味道一般没人注意吧。”金佳佳皱着眉说，“我没办法进行判断。” “那就闻一下好喽。”我说着，打开了外卖软件，下单了一份同城鲜花急送。 “大概要半个小时送到。”我对金佳佳说，我相信以金佳佳的记忆力，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定也能对比出两者之间的细微差别。 可能是晚上顾客少的原因，鲜花送到得比预计的时间要快。 我特意没让金佳佳去接鲜花，以免花香影响她的嗅觉，我拆了包装之后折了三根玫瑰花茎送到她面前。 “对，是这个味道。”金佳佳激动道，“但是玫瑰花的香气要更重一点。” 我松了口气，能找到基础的气味参考就好。 我迅速地开始思考，从柜子里取出会用到的香料和精油，正式开始调香。 调香的过程里金佳佳是没有在调香室里的，只有我在完成一版的调香时会拿去给她比较。 如此来回了五六趟，最终的版本才确定下来。 此时已经晚上十二点钟了。 “让你陪我熬夜了。”我有些惭愧地对金佳佳说。 “这算什么熬夜呢。”她笑着说。 金纤纤在十点钟左右回来的，对着金佳佳干活颇有些意见：“佳佳身体不好，葵葵你之后多提醒她早睡。” 又对金佳佳说：“佳佳，要不你干脆搬出来吧，在宿舍里更没人监督你的作息了。” 金佳佳却说：“我总得要融入集体吧。放心啦姐姐，最近我都会在葵葵这里的。” 临睡前又吃了一把朋友们的狗粮，让我更加地想念方章了。 我的手机屏幕停留在与方章的微信聊天界面上，屏幕自动熄灭之前，我对着方章的微信轻声说了句晚安。 这次手指没有再自觉地把这个晚安给发出去。 奔波了一天，又解决了一桩心事，我这天都比平常睡得更熟一点。 而距离与方章重新获得联系，还有六天。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调制好的香水打车出了门，王院士所在研究院是A校的高等研究院之一，离我的店也不是很远。 王院士看到我过来很惊讶：“现在的孩子做事效率都这么高了呀。真是辛苦你了。” 我半蹲下.身与轮椅上的王院士视线持平，把原来装信息素样本的瓶子与新的香水瓶一起递到他手上，说：“做香水本来就是我的爱好之一，算不上辛苦。” 王院士隔着香水瓶子珍惜地嗅了嗅，满足道：“原来她是这个味道。” 我忍住眼底的酸意，说：“您有我的微信，香水见底了直接同我讲，我再给您送过来。” 王院士颤着手掏出手机，笑呵呵地说：“来，孩子，我给你结账。” 我摇摇头拒绝了：“我不缺钱的呀。您就把它看作是小辈的敬心吧。我分化成了omega，身边也有很多朋友是AO性别，无论是抑制剂还是正在研发的信息素抚慰剂都是切实地改善我们的生活。比起它们，这点香水算得上什么呢。” 王院士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孩子，那我就当一回你的长辈。你学生命科学的嘛，有什么问题都尽管问我。” 这算是一瓶香水换了一个院士级别的辅导专家吗。 我笑起来，说：“那我是不是跟我爸一个辈分了呀。” 王院士也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王院士的助手来提醒他吃药，我便也礼貌告辞。 回到店里也还不到中午十一点钟，一进店里就见到一个陌生的女孩正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喝咖啡。 这是一个小个子的，但是美得很张扬的女孩，红棕色的卷发在脑后扎成一个膨大的马尾，大冷天的也还坚持秀着自己形状姣好的长腿。 从我一进店门，她猫一样的眼睛就盯住了我。 风灵给我介绍：“这就是昨天来的那位客人。” “你就是李葵？”对方打量着我，伸出做了精致美甲的雪白右手。 -- 第59页 这是一个邀请握手的动作，但她并没有起身，头微微昂着，神色里带着些神似野猫的傲慢。 “我叫巴莉，可以叫我莉莉。”她自我介绍道。 并不是很有礼貌，但我并不是太讨厌。 作为一个颜控，我始终如一地保持着对高颜值人群的高宽容度，得允许长得好看的人有些小性格不是么，更何况，她还是我的客人。 我笑了一下，走上前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问：“您好，莉莉小姐，您有什么产品需求呢？” 巴莉拎着小包站起身，带着些慵懒劲，目光却始终在打量着我。 感觉上，她并不是单纯地来定制香水的，反而是对我本人更加感兴趣的样子。 “我来定制情侣香水。”说完，她拿下巴点了点我的脚踝，问：“你的脚，是怎么了？” 我笑了一下，说：“穿高跟鞋崴了脚而已。” 巴莉眯了眯眼，不屑道：“穿高跟鞋都能崴脚。” 我没给她解释抓抢劫犯的事，微笑着给她指路：“调香室在二楼，我们现在上去吧。” 巴莉小姐看上去比较骄纵的样子，但在上楼时却很迁就我的动作，从细节里看人，她应该不是个难缠的客人。我默默判断着。 在二楼调香室坐定，我开始询问巴莉小姐的具体需求：“您是要做各自的信息素味道的香水呢，还是两者相结合的？” “当然是两者结合的。”巴莉理所当然道，“各自的信息素香水有什么意思。” “那请问您与您伴侣的信息素都各自是什么味道呢？”我继续问。 “我是茉莉，他是马鞭草。”巴莉晃着腿说，“是不是很般配。” “确实。”我承认道，很多香水产品甚至直接用的这两种味道作搭配，“你们天生一对。” 巴莉翘起唇角，显然是很满意的样子。 我在进行调香前的准备工作，但她却是好像嘴巴没办法闲住，一会儿问我星座，一会儿问我学校专业，一会儿还问我身高体重。 直到她越凑越近，捏了把我的脸问我用的什么护肤品，为什么这么白这么细腻，我终于无奈道：“巴莉小姐问得这么详细，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哦。” 巴莉明显一噎的样子，说：“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我看了她一眼，笑道：“您应该不是单纯地来定制香水。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的。” 巴莉抱着胳膊往椅子背上一靠，眼睛转到一边不看我，语气直楞楞的：“我就是来看看方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 我的心一跳。 方章喜欢的人？ “什么？”我有些疑惑地问着，心里却难免开始有些期待，难道说，方章对什么人说过，他喜欢的是我？不可能吧。 “都传遍了哦，方章最近在送一个女孩上下课，还一起上课去食堂去看比赛。”巴莉说。 原来如此。 我期待的心高高吊起，又落回了原地。 “你们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冷静解释道，“我们最近走得比较近，只是因为我崴脚跟他有关。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所以最近才会非常照顾我。” “但是你喜欢他吧。”巴莉直接戳破了我的心思。 这么明显吗？ 但是。 “这应该跟你没有关系。”我说。 “是啊，我也只是好奇。你放心，我才不会跟人抢Alpha呢，幼稚又掉价。”巴莉说着，抬起头理了理自己的高马尾。 “我有时候也挺羡慕你们Beta的，AO通吃。”巴莉说话很大胆。 “可是，我不是Beta。我是Omega。”我从未忌讳过与人说自己是Omega的事实。 巴莉却是反应很大的瞪大了眼：“你怎么会是Omega，调香师一般来说不都是Beta才对吗？” 挺意外的，她倒是对调香师这个职业挺了解的样子。 对于她表现出的意外，我也只是笑了笑，并不打算同她讲我有信息素接收障碍的事。 “方章知道你是Omega？”她又问。 我点头，说：“我对他讲过的。而且我是Omega的事情，竟然这么不明显的吗？” “哈。”巴莉直接从椅子上蹦下来，在调香室里转圈圈，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说什么不喜欢Omega，原来只是不喜欢我啊。直接说嘛，真是虚伪的Alpha。” 直到调香完成，巴莉整个人都还气鼓鼓的。 “成品三天后来取，可以吗？”巴莉临走前，我笑着问她。 “不想再看见你。”巴莉说着，快速地在联络薄上写下了一串地址，“直接寄给我吧。” 我并不因为她的无礼而生气，我能猜到，这应该是一个喜欢过方章的女孩，正在误会方章拒绝了她而喜欢别人，感到不服气罢了。 小孩子脾性。 唉，但是如果她的误会是真的就好了。 第36章 ??一些想念 没有方章的日子索然无味。 明明在方章出现之前, 我的生活虽然说不上精彩，但也还算过得去？为什么现在不过几天没见到他，就觉得身边的风景都变得苍白了呢。 想他，想得知他的消息, 想见他。 而我所有的想念都只能在调制“天命”时得到纾解。 上天保佑, 让我早点能够把这份香水送出去吧。 忍了几天, 我实在是忍不住, 问谢一尘方章是在哪里比赛，我想去接他。 -- 第60页 我想在第一时间见到他。 谢一尘最近说话带着毒星似的：“你急切得好像是要接人出狱一样。” 这话我听了不开心, 捞过了一旁睡得像条毛巾一样的顾真貂，把它挂在谢一尘的脖子上。 众所周知，貂这种生物，它是有臭腺的，虽然宠物貂在出售之前一般都做了绝育跟去除腺体的手术, 但是近距离闻的话，还是能闻到些许异味的，更别提谢一尘是个狗鼻子洁癖。 我这一招有点狠，谢一尘在洗漱间待了两个小时出来后两三天没理我, 也没理顾荔。 他的理由还挺简单：谁让这貂它姓顾。 但是成功地报复了谢一尘的我也并没有觉得开心。 空虚, 很是空虚。 心里空落落的，满心想的都是想见到方章这个人。 虽然是谢一尘先说话不好听的, 但是我明知道他有洁癖还这么对待他也确实是我不对。 无论怎样, 他都是我从小看大的弟弟,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他，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我不想因为双方对待方章的态度而真的起矛盾。 而且……我可能想得有些长远, 甚至想了一些没影的事：如果之后我真的与方章在一起了的话, 还是得调解他们两个的关系，要未雨绸缪，嗯。 所以还是得给谢一尘道歉。 朋友们最近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我一时约不到人一起出去，左右崴伤的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便独自一人去商城给谢一尘买道歉礼物。 虽然是工作日，但今天正好赶上一年一度的大促销，商场里的客人非常得多，人来人往间，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寂寞。 这一瞬间我好像理解了谢一尘看到方章的心情：我的朋友被抢走了。 如果我已经跟方章在一起就好了，也许这样我的心情就不会如此的浮游无依。 又在想他了。 我叹了口气，走进一家首饰店。 谢一尘向来品味很挑剔，我选的东西未必能符合他的审美，所以最好选一些经典款的小件配饰。我走进来的这家首饰店是他向来比较喜欢的品牌，在这里面挑礼物应该比较稳妥。 我逛街购物的目的性是很强的，一眼便看中了他家的一对新品情侣耳钉，这对耳钉上的红宝石亮度很高，谢一尘与顾荔都是浓颜系，这对耳钉应该很适合他们。 从进商场到完成购物，我用了也不过十五分钟。 其实如果只是给谢一尘来买道歉礼物的话，我是没必要来市中心的商场的，最主要的还是想给自己和朋友们添加一些衣物。 北方的秋天实在过得太快，秋装还没穿几天，这两天的一次大降温就直接逼得人换冬装了。我们在沁城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秋天冬天，一时准备不及时，谢一尘的时装工作室甚至都还没完成服装设计，所以我们这两天都穿了好多层的衣服在身上，非常得不舒适。 朋友们的尺码和喜好我都是大致知道的，便直接去到熟悉的品牌店给朋友们一人挑了几套冬装让店员送到我的店里。 路过一家羽绒服店，我也进去打算看看。 可能是因为不够显身材，羽绒服这种衣服似乎普遍不受喜爱。谢一尘是绝无可能愿意穿的，他宁愿冻着也不会穿自己认为不好看的衣服。但是金佳佳可以，她本来身体就不好，更加得注意保暖，她不愿意穿纤纤也会让她穿的。 我倒是挺喜欢这种看起来圆滚滚的衣服，看起来很可爱，尤其是加上毛绒绒的帽子时，更是可爱翻倍。 我给自己和佳佳买了几件薄款羽绒服，在出店门前被一个暖白色的男款羽绒服吸引了注意。 唔，给朋友们都买了衣服，方章现在也算是我的朋友，我给他买衣服的话，应该算不上突兀吧……朋友嘛，就得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而且方章他去比赛肯定没带厚衣服…… 很轻易地说服了自己，我向店员订下了这一件羽绒服。 店员微笑着介绍：“这一款是限量款的情侣装呢，您要不要试下女款？” 我：“……要。” 根本没什么需要纠结的，他的信息素香水我都在做了，偷偷买情侣装什么的…… 还是会有一点点的害羞。 暖白色的布面，帽子上雪白的毛绒绒…… 我已经在幻想方章穿着这件衣服时的样子了——会像天使吗？ 满足地脑补完，我很满意地下了订单。 谢一尘在收到我的道歉礼物时表现得很意外，因为他其实也没真的生我气。 他垂着眼，沉默着摩挲着首饰盒子，半晌才抬眼看我，对我道歉，说：“对不起，我最近压力比较大，我不该那样说话的。” 我笑着抬手要摸摸他的头，但被他躲开了。 唉，还是小时候可爱。 朋友之间嘛，话说开了就好。谢一尘这回很主动地把方章的比赛地址告知给了我。 “这次保密赛事涉及到国家网络安全的内容，场地比较偏远。”谢一尘解释说，“周围有部队驻扎，算是半个军事基地。你应该靠近不了，确定要过去的话最好提前与方章联系一下。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比赛是在周六下午结束。” 我查了一下谢一尘给的地址，发现这个地址确实不能在手机导航中找到。 看来这个比赛的规格确实很高，也怪不得谢一尘会这样地意难平。 -- 第61页 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地熬到了周六，我带着给方章买的衣服打车到了方章比赛所在地的附近。 司机师傅听了我报的地址还十分讶异：“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去这里干什么，这地儿啊，啥也没有，你想打车回来都麻烦——打不着的。来，加我个微信，你要回来的时候直接找我，付来回油钱就行。” 果然这一路过去，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荒凉，从林立的高楼，到稀疏的平房，直到看不到人居住的建筑。在我下车时，周围已经是一片荒凉，只能零星地见几个小工厂和仓库。 秋叶已然落尽，大片的田地里刚刚种下的冬麦尚未发芽，一眼望过去只觉得空旷。 这可能已经到了屿城市内最偏远的地带了。 司机师傅临走前还十分不放心地问我：“就把你放这儿？” 我感谢他的好心，说：“一会儿我就能见到我朋友了。” 师傅这才摇上车窗掉头开车走了。 我打量着四周，发现司机师傅说的没错，这里的交通实在是不怎么方便。 从下车的地点，我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方章的比赛地附近，走了有二十分钟，经过了几个小工厂，也只见过了一辆班车经过。 人也是看不到的，倒是偶尔会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过头顶。 又路过一个小工厂时，我闻到一阵甜糯的香气。 在快要入冬的时节里，烤红薯香气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简直可以说是香飘十里。 我循着香气一直找到源头，看到一个大爷正守着一个大铁炉坐在凳子上刷着手机听相声。 我乐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问：“现在能买吗？” 大爷听到了动静抬眼，笑呵呵地说：“能，都在炉子里等着呢。” 说着他站起身打开炉盖：“来，自己挑，个个滋油淌蜜嘞。大冷天的，抱着暖和手也舒坦。” 炉子里的红薯个头都挺大，我挑了两个小的也都比手掌大上一些。 “分开装。”我说。 烫手的烤红薯冒着腾腾的热气，双手一掰就见里面蜜红色的芯，一口咬下去，让人满是幸福感。 我想要分享这份幸福感。 想了想，我把没吃的那个烤红薯仔细地包好，放进了给方章买的衣服口袋——保温。 我给自己预留了足够的时间，慢悠悠地走近了谢一尘所说的方章正在比赛的地方。 这里的园区外表看上去像一片有些年代感的中学教学楼，没靠近就能看到有士兵在持.枪把守。 谢一尘没说错，这里确实不是可以随意靠近的地方。 早上时候我已经给方章发过消息，说自己会过来。但他还没有回复，应该是手机还没到自己的手上。 都已经等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了，知道自己快要见到他，我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距离自己再见到方章，终于以小时或者分钟为单位倒计时了。 第37章 ??好久不见 从大学城眼巴巴地跑到这样荒凉的地方来, 大费周章地过来等方章完成比赛，我的心思必定已经表露无疑了。 但我真的太想他了，朋友本是一个很好用的身份，进可攻退可守, 但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必须要做些超出朋友界限的事。 反正, 反正之前我已经透露过自己的心思, 而他没有明确地拒绝，也没有表示反感, 这就是给我机会的意思，对吧。 那么被给与机会的我，明确地表示自己的好感，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我，李葵, 从今天起，就要正式地开始追求方章了！ 我等的时间也不算久。很快，我的手机收到方章的回复，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你在哪？” 这里是禁止拍照的, 因此不能给他发照片, 我判断了一下方位来回复他的消息。 我：应该是南门。 方章：别动，等我。 我捧着手机, 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 七个字而已啊, 为什么就让我的心底仿佛有春风拂过？ 几百米处的园区原本静得仿佛荒无人烟, 忽然之间，中间一栋楼里有一道身影奔跑而出, 惊起一地原本在地上安闲自在地跳跃着的麻雀, 画面从静态变成了动态。 是方章。 我看到他在门卫处耽搁了一些时间, 向大门处的值班人员展示了身上的证件还签了一份文件才得已出来。 他大步地向我走近，却在离我十步左右的位置停住了。 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我把他看清。 一周不见，他的头发似乎长得更长了些，因为走得太急，额前有几根刘海略显凌乱地挡住了眼睛。 他今天穿得有些随意，厚实的深灰色高领毛衣、牛仔裤、运动鞋，没穿外套，颈上也没戴他常戴的那种围巾。但我马上意识到我给他送衣服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他显然对屿城的天气更为熟悉，提前带了更能御寒的衣服过来——虽然看上去不是特别暖和但也不至于挨冻。 或许是被冷风激的，他的眼角有些发红，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看着我。 半晌，他眨了下眼睛，轻叹般笑着说：“我输了。” 输了？ 比赛输了？ 我是不是来得不巧，正赶上了方章难过的时候。 我向他走近，小心地说：“可是能参加比赛就已经很厉害了呀。” -- 第62页 “不是这个。”方章语速很快地说完，长睫敛下眼里的情绪，又问，“怎么过来的？”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过来，而是问怎么过来的。 我心下一暖，知道他这么问是顾及我的面皮，怕我尴尬。 “打车来的，地址是谢一尘同我讲的……没给你带来麻烦吧。”我问。 “走了多久？”方章却问，“你的脚还好吗？” 看来他很清楚这里私家车是没办法接近的，要到这里来只可能是靠走路。 我把自己的走路时间打了个对折，说：“也就十几分钟吧。” 说完还想跳一下给他看：“我脚已经好了。” 然而我没跳起来，方章按住了我的肩膀，皱眉道：“不要乱动。” 在他的注视下我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有些气息不稳地挂在自己手臂上的羽绒服朝他递了递：“这两天降温太厉害了，我怕你没带够衣服，就想着送一件过来。 ” 然而这话刚说完，方章就把手从我的肩膀上撤了下来，转过身去，手扶在了额头上。 这反应……是我的行为让他感到困扰了吗？ 我不安地看着方章，忐忑地等待着回应。 背对着我的方章深呼吸了几下，再转过身来时，眼角的红色却是更深了一些。 他神色复杂地看我：“……专门去买的吗？” 我欲盖弥彰地解释：“这两天降温，我直接去商场大采购了一次。我的朋友们都有的，你不要觉得奇怪。” “你对朋友……都很好。”他说。 确实是受凉感冒了吗，他的声音比平时要低哑上许多。 我也关心地问出了口：“你是不是生病了？” 方章短促地笑了声：“生病了……可能吧。” “我现在可以穿吗？”他问。 他这是接受了我的示好对吗？ 我松了口气，再次把羽绒服递到他面前：“不清楚你的尺码，但是应该不会差很多。” 方章点点头，接过了衣服直接套在了身上。 如我所料，白色也是很适合方章的颜色。不，不如说世间的所有颜色都能与他相衬。 白色方章，收集成功！ 我正满意地欣赏着新的方章，就见他整理衣服的手一顿，往口袋里一伸，掏出了我之前放进去的烤红薯。 方章看着手里的东西，怔住了。 啊，忘记提前拿出来了。 虽然包得很好，不会染脏衣服，但在羽绒服口袋里放烤红薯……我这是什么鬼才啊。 我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那个……路上看到，就买了。挺甜的。” 方章的目光从烤红薯移到了我的脸上，眼眸里终于染上了斑斑笑意。 “谢谢。”他说，“还是热的。” “那你喜欢吗？”我期待地问。 “喜欢。”他说着喜欢，脸上的笑意却消淡了下去，也把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开了，“……怎么会不喜欢呢。” 我的心里又开始粉红泡泡，羞于让他看见自己脸上过分的笑容，我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样的话，我也送你个礼物好吗？”方章问我。 好啊好啊。 “是什么？”我好奇地抬头看他。 他脖子上原本挂着一个通行证，方章抬手把通行证翻了个面，原来这背面别着一个瓶盖大小的金色熊猫徽章。 方章把这个徽章取了下来，靠近我，把它别在我的领口附近。 他的指节轻轻蹭过我的下巴，蜻蜓点水一样，我却知道我的脸一定又红了。 “参赛的奖品。”方章说。 我心中有疑问一闪而过，方章不是说他输了么……那这奖品？ 可能对于方章而言，没得第一名就是输了吧。 我抬手摸了摸这个熊猫，竟然觉得手感还不错。 “你们比赛竟然还送这种东西。”我惊奇地说。 方章语气温和地解释：“这里面是代表着国家最顶尖技术的芯片。” 哇。 他说这话时，我的指尖还停留在熊猫徽章的纹路上，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触摸的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人类智慧闪耀的群星。 他把星星送到了我的指尖上。 “好棒。”我赞叹道。 方章笑笑，握拳抵唇轻咳了一下，问我：“你是跟我一起回大学城吗？” 我点头。 “有没有带身份证？”他问。 我疑惑道：“没有带。要身份证作什么？” “带身份证登记才能进园区。”方章解释说，“不能一直让你站在这里吧。” 他抬头，用手背轻轻叩了两下额头，思考了一会儿，对我说：“稍等我一下。” 说着他就拿着手机走远了几步，看他背影的动作，应该是在给谁打电话。 他沟通的效率很高，我没等多久他就走了过来，对我说：“这里是有专车回大学城的，刚刚问了一下，他们已经要准备出发了。我让朋友把我的行李箱带出来，我在这里陪你。” 说着他环顾了一下周围，不知道是在找什么东西。 应该是没找到，他对我说：“跟我来。” 我跟着他来到了门卫处，门口卫兵对方章眼熟，但是他们都是认证不认人的，方章也没有打算刷脸，只是很礼貌地问有没有凳子可以借一下。 -- 第63页 这个还是可以有的，值班人员很爽快地拿出了一个折叠马扎。 方章向他道了谢，给我把马扎撑开放到地上，说：“你坐一会儿吧。” 其实我不累，但是在他关怀的眼神下还是坐了下来。 马扎有些矮，我甚至可以把下巴放在膝盖上。 方章在我身边绕了一下，帮我挡住了正晒着眼的阳光。 “回去后最好还要复查一下。”他说，“就算已经没有了痛感也不能这样长时间地行走，你太不爱护自己了。” 明明是有些责备的语句，但方章的语气很柔和，像是对着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说话一样。 “好啊。”我说。 去复查一下可能才能让他安心一些吧，我也不想一直以脚伤的理由道德绑架人家。 虽然复查结果出来后，我就没有理由再光明正大地享受方章的关怀了，但是也好，也到了我该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等了不过十分钟，就有一辆大巴车从园区内驶出，停在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大巴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高个儿男生，他走过来跟方章碰了碰拳头，好奇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方章：“怪不得这么急着出来，是女朋友啊？” “是朋友。”方章只这样说。 然后他给我介绍：“这是郑卫星，他在这里工作。” 郑卫星的眼神在方章身上打了个转，又看了一眼我领口上的熊猫徽章，啧了一声，拍了拍方章的胳膊：“行，朋友。上车吧，行李已经给你放上车了。” 方章把马扎还给值班室，跟郑卫星道了别，带着我上大巴车。 车上有零星十几个人，但年轻人只有我跟方章两个。 “他们都是A大的教授。”方章低头对我说。 见我们上车，车上的教授们视线都落在了我们身上，脸上也都带着和善的笑意。 这一瞬间我是有为自己的冲动感到一丢丢的后悔的…… 毕竟……有几个学生能顶得住这么多教授和善的目光啊！ 第38章 ??只是朋友 方章跟这些教授们应该是比较熟悉, 一一礼貌地打过招呼，把我带到车的后排。 而我跟在他身边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在后排坐定后，方章先给我道歉：“本来应该打车和你回去，但是这地方打车也要等好久, 还不如大巴方便些。这里的教授都是看着我长大的, 所以看到我身边的新朋友多少会好奇些, 你不要介意。” 他这话一出, 我却又悄悄地提起了一口气：所以……我这是见长辈了吗？我刚刚的表现，他们有没有对我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我摇了摇头, 说：“本来就是我太唐突，没跟你商量一下就过来了。” “你要与我商量也联系不到我。”方章说，“而且……朋友的关心，我又不是不识好歹。” 他开了一瓶矿泉水给我：“车程会比较久，晕车的话可以睡一下。”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前面与我们隔了一排的座位上是一位已经满头银发的女教授, 她转过头来，眉眼带笑：“天云刚刚在我们群里炫耀煲了好汤，原来是你要带人回去呀。” “不是的。”方章解释道，“只是朋友。” 教授唔了一声, 有些促狭地说：“朋友也可以去嘛。” 看来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连年长的教授也避免不了。 方章无奈地笑着说：“乔教授，您别开我的玩笑了。我以后有对象了, 第一时间给你们看, 好不好。” 听着方章认真解释的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觉得他是真君子怕我被陌生人打趣尴尬，另一方面又失落于……他好像真的还没有对我产生超越朋友的好感。 要加油了啊, 李葵。 “好, 这是你自己说的啊。”乔教授笑道, 然后慈和地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过来，“来，请新认识的小朋友吃糖。” 这位乔教授也太可爱了些，我不禁莞尔，起身双手接过：“谢谢教授。” “哈哈，不用谢不用谢。”乔教授笑呵呵地拍了拍我的手，又看了我几眼，才满意地转回了身坐正。 在我重新落座后，方章小声地对我解释：“这糖恐怕是乔教授孙女的……天云是我的母亲。教授们从小喜欢逗我玩，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都是些老顽童了，多多担待。” 我哪敢对长辈们“多多担待”，而且旁人的打趣往往能带来暧.昧的氛围，我不暗自窃喜就不错了。 “他们很可爱。”我笑道，然后把乔教授给的糖妥帖地放进了口袋。 大巴车平缓地行驶，但进市中心之前，还有一段不怎么美妙的路，大巴有些晃。我是坐在临窗的位置，有些打瞌睡，大巴车颠簸时我没来得及反应，头差点撞到车窗玻璃上。 但也是差点而已，方章反应很快，大手挡在了我与玻璃之间，我的脑袋撞到了他的手心上。 我清醒地睁眼，就看到方章的脸就在我不过十余厘米的地方。 这个距离，我甚至可以看清他每根眉毛的生长方向。 近距离的美颜震撼，我好像又忘记了呼吸。 但这样亲密的距离也就只有一瞬，在我反应过来前，方章就已经撤了手。 “可以向我这边倒。”他坐直了身体，“玻璃太硬了。” -- 第64页 或许……我是可以睡倒在他肩膀上吗？ 但我没拿到这个机会，车上广播已经在提醒大巴还有十分钟就抵达大学城了，我现在再装睡的话，真的会有一些刻意。 大巴车停在了A大的家属小区前，这些教授们都住在这里。 从大巴上下来，方章先帮教授们取下了行李箱，最后才把自己的拿下来。 教授们招呼方章：“小方，咱们一起走。” 方章却看了我一眼，说：“我先送她回去。” 没有已经到了人家家门口了还要再让别人送回去的道理，我忙说：“我自己打车回去。” 方章所言不差，这些教授们真的是老顽童： “让他送让他送。” “来都来了，吃了晚饭再走也行。” “都到家门口了不请人家上去坐坐，这不是待客之道。” 长辈们善意的起哄比同龄人的调侃要更令人害羞，我飞快了看了一眼方章此时的神色，却发现他面色丝毫未改，不见分毫赧然。 果然，只有像我一样心思的人才会在面对这些起哄时感到不好意思吧。 方章自如地应对，并不接话茬：“教授们要早点回去吧，家里人肯定都在等你们了。” 见方章不受逗，教授们大约觉得无趣，只笑着拿手点了点他：“臭小子。” 只有乔教授笑道：“你们都不在，那我过去蹭饭。” 方章笑着说：“当然欢迎。” 目送着教授们成群结队地进了小区，最终方章还是过家门而不入，打了车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送我回店里。 只把我送到了店门前，方章便让司机师傅稍等一下，他得原路返回。 司机师傅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的样子：“送女朋友回家呀。” 方章解释了一句：“是朋友。” 师傅还是笑着，一脸的你说你的我不信。 方章没再继续解释，转头对我说：“明天我和你去医院复查。” “好啊。”我说。至少这样我明天还可以再见到他。 他看了我一会儿，又开口，语气略有些严肃：“以后不要一个人往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了，就算你能打得过抢劫犯也不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好。”我看着他点头，“你快回去吧，阿姨已经做好饭等你了。” “明天见。”方章说。 时隔一周，我终于又听到了这一句“明天见”。 我不禁展颜：“明天见。” 这一周方章都没出现，我这群八卦的朋友在公寓的时间也都少了很多，因此我有理由相信，他们就是过来看热闹的。 回到公寓后，佳佳很难得在活动区放松，正拿着一根逗猫棒跟顾真貂玩。 “顾真貂的爸妈呢？”我问佳佳。 佳佳对上了我脑回路：“谢一尘还在准备比赛，顾荔说是社团有事，不在。” 说到比赛，佳佳抬头问我：“你是去接方章了对吧。他的比赛结果怎么样，有没有拿到一手消息？” “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比赛？”我有些意外地问道，“但是方章说他输了，应该是没拿第一名吧。” “输了？”金佳佳皱起眉。 她给我解释：“这个比赛，全国……不只是大学生哦，只有方章去参赛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争夺国家荣誉、学校荣誉的重任都放在了方章身上。 金佳佳吐了口气，也不逗貂了，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我去逛逛学校论坛，方章这次可能会被骂惨。” 什么？ “我也看看。”我也坐到沙发上，凑到金佳佳身边。 却没想到论坛里是一片欢天喜地。 标题【理性讨论，这次保密赛事学校选方章是正确的选择吗？】的帖子被顶上了第一条。 金佳佳“咦”了一声，说：“不对呀，方章赢了，奖杯都搬回学校里了。” 我有些纳闷：“那他怎么说自己输了呢？” 金佳佳却没觉得奇怪：“我们可能……理解不了这种神人的想法吧？总之，赢了就好。” 也是。 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追方章！ 虽然确定了想要追求方章的心情，但实际上我还是没有一个完善的章程。 可能得先培养一点能用于约会的爱好才行。 暗自琢磨了一会儿，我微信戳了戳石岱君。 我：能不能推荐一些，肢体接触机会比较多的运动？ 石岱君：你要约方章？ 她果然很敏锐。 我也很爽快地承认：对。有什么适合我们两个的活动，能增加亲密度的。 石岱君：密室逃脱、恐怖屋、剧本杀，你们都未必有时间。 石岱君：拉丁、滑冰、游泳、柔道，你选一个？最好是他教你。 我：你真的是非常优秀。 石岱君：那是当然。得意.JPG 游泳就算了，经过这几年的游泳训练我几乎都可以去参赛了，装新手也装不像的。 拉丁？这确实是培养暧.昧氛围的利器。但是能找什么理由呢？最近也没什么节日，甚至找不到机会开Party。 只有滑冰看上去正常一点。现在已经算是入冬，去学滑冰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但是滑冰得用脚。嗯，看来我的脚是得赶紧好起来了。 -- 第65页 为了自然地说一句晚安，我在睡前给方章发消息约明天的见面时间。 等回复的时间里，我摘下了方章别在我领子上的熊猫徽章。 灯光下，金色的熊猫徽章反射出暖色的光辉。 这是他送我的礼物呢。这样想着，我把它轻轻贴在脸上印出一个可爱的熊猫轮廓。 真幼稚。我暗自吐槽了自己一句。 几分钟后，方章发来回复：早上十点钟？ 我连忙放下手里的徽章，回：可以的。 方章：那你好好休息。 方章：晚安。 我：晚安^_^ 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等这两个字，焦灼地等了七天。 把这两个字又看了几遍，我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找出了一个精致的收纳盒把熊猫徽章放了进去。还有乔教授的给的棒棒糖，我把糖纸揭下，把糖含在嘴里去洗糖纸。 现在的我，已经不满足于收集每个样子的方章，我还想要收集起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 第39章 ??想想办法 第二天醒来, 我习惯性地向楼下望去，但并没有看到方章的身影。 也是，我们约的去医院复查的时间是上午十点钟，是因为我在早上很早就能看到方章而习惯了吧。真可怕, 不过几天的时间, 我就养成了这样不好的习惯? 方章过来的时间很准时, 开的还是那辆越野车。 但我在看到这辆车时心里想的却是：其实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可以坐机车的。 我是真的真的很想要再次拥有可以拥抱他的机会。 但是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小心思的方章，应该暂时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了吧。 复查结果是我的自愈能力非常优秀, 已经基本要痊愈了。 方章却还是不放心地追问：“确定不会有后遗症的对吗？” 这个医生没什么耐心，啧了一声说：“只要不穿着高跟鞋打架，正常走路不会形成习惯性崴脚的。” ……这个医生是有什么溯回眼吗？我穿着高跟鞋打架刚崴脚时来看的也不是这个医生啊。 于是出医院时，我们并排走在去停车场的小路上，方章犹豫着对我说：“不是必要场合, 就少穿高跟鞋吧。” 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你已经很高了。” 我抬头看着他一米九的个头，心想这些高个子怎么都这么会睁眼说瞎话。 但是这种关心的话语是没必要反驳的，我点头，转开话题：“我听佳佳说了, 你的比赛结果很不错。接下来……还会很忙吗？” 我想要试探他的空闲时间。 方章沉默了一会儿, 只说：“每个时间段都有每个时间段的任务吧。” 这话说得模糊，看来是不太想要透露自己的时间安排。 我暗自失落了一下, 心想没有合适的理由的话, 下次见面就是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我想起昨晚做了几个小时的攻略, 却发现实际应用时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 我低头想了想，开了一个很挫的话头：“你下午有没有时间呀？” 他大约是以为我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帮忙, 很认真地看我：“你说。” 我给自己打了打气, 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比赛结果这么好。要不要庆祝一下？我这里有朋友送的几张滑冰票, 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什么朋友送的，是昨天晚上做攻略时顺手买的。 方章却皱起了眉：“你的脚还没好全。” 我失落下来，这算是拒绝了对吧。但是一时之间我竟然想不到其他合适的邀约。 “不好意思啦，其实是我没有滑冰过……”我假装不好意思地说过，“如果你忙的话，在我的脚完全好之后，我跟其他人去就好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章说，“……你的朋友，会滑冰？” 我的朋友必须不会滑冰，就算会这一刻在我这里也不能会。 “他们不会啦，我们都是新手的话，就找个教练。” 方章思考了一下，说：“我会。等你的脚真的养好了，我跟你一起去。” 好耶好耶。 但是这邀约还没有确定下具体的日期，而眼下我就要与他分开了。 还好方章现在没正对着我，没有影响到我的思考，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了之前方章问我还可不可以去我店里自习的事。 我问：“之前你给了我一些灵感，我打算在三楼做一个自习室，和朋友们一起上自习效率会更高一些，你要不要来？我可以永久给你预留一份座位。” 方章的微笑浅浅的：“这是做你朋友的福利吗？” 这确实是朋友福利，但是这个福利是专门为你创建的呀。 这种偏爱的小心思，是偷偷摸摸的，说不出口的，只能放在心底独自品味的。 “来吗？”我笑着问他。 方章点头，面向我伸手：“我的VIP卡呢？” 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我现在哪有什么VIP的实体卡，甚至没打算设计这种东西。 但我也伸出手，把他的掌心转向侧面，做了个握手的动作，笑着说：“你自己就是。” 你本人就是我这里的VIP。 方章的大手修长而温暖，但我也没占人家的便宜，交握两秒之后就放开了。 方章沉默着收回手，脸上的微笑却落了下去，说：“好，等你的自习室做好了，我会过去的。” -- 第66页 像是客套话。 怎么总感觉自从比赛结束后，方章对我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我稍微主动一点点，他都表现得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回到店里，元润刚刚起床，石岱君在厨房里给他做不知道早餐还是午餐。 我把约了方章来三楼自习的事说了。 石岱君却单指挠了挠额头，说：“且不说你那自习室能多久收拾好，最快也得是一个周吧。你能忍得住一周不见方章吗？我不信。再说了，你邀请了他，他就会天天来吗？” 她说得有道理，我趁机追问：“那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呢？” 石岱君给元润盛了碗粥，然后坐到我对面，说：“你们呢，不在一个学校，天然的就没有平时接触的机会。如果不刻意制造偶遇，你们可能几个月都说不上话。” “这个我当然清楚，我也是在为这个烦恼呢。”我说。 “线下见不到面可以线上。”石岱君说，“但是你们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在线上增加相处时间的理由，而且把正儿八经的追求搞成网恋了，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还是得线下。” 我认同，并催她：“你快些讲。” “我给你帮不上什么忙。”石岱君笑着说，“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谁？”我疑惑地问道。 “谢一尘啊。”石岱君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这么笨，“谢一尘跟方章是一个学校，一个大系，还都是男性Alpha，他获得信息的效率和便捷程度可比你高多了。” 但是我并不认为谢一尘会愿意帮我这个忙，他之前表现得对方章太排斥了，我这一求他帮忙的话，可能会火上浇油，适得其反。 可能我的迟疑表露了我想法，石岱君叹了口气道：“对你的朋友有一些信心好吗？谢一尘为什么会排斥方章，你真的仔细想过吗？” 我当然是有想过的，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想好从哪里入手罢了。 “我明白了。”我对石岱君道谢，她确实是给我提供了不少的思路。 我没有直接去找谢一尘，而是先找了顾荔。 顾荔这家伙从来都是有些人来疯在身上的，进大学之后加了不少社团，每天都能有活动参加。所以晚上时候我才抓住了她，让她到我的房间来聊天。 “你现在跟谢一尘的关系怎么样？”我问她。 顾荔一点都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出问题，很自信地说：“关系很好啊，毕业就能结婚。” 这话说的。真不知道她是认真这么想的，还是只是在和我聊天吹牛。 “你们要怎么结婚？”我好笑道。 “我们怎么不能结婚？”听了我的反问，顾荔似有些语气不好。 我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都是Alpha啊，两个Alpha是不能登记结婚的啊。” 顾荔呆了呆：“为什么啊。” 我无奈道：“因为你们两个是同性恋。” 听我说这话，顾荔急了：“他是男的，我是女的，我们两个怎么就是同性恋了呢。” 这反应……怎么和我在听谢一尘说自己是同性恋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顾荔。”我叫她。 “嗯？” “你认为的同性恋是怎么样的呢？” “就是男男，女女啊。” 果然，她对同性恋的认知是停留在第一性别的范畴里。 我从来都知道她在性别认知上是有一些问题的，但是没有想到会一直延续到现在。 我注重第一性别是因为我是从只有第一性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这么多年也差不多被这个世界给矫正过来了。但是顾荔……又会是因为什么呢？她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按理说不该有这么顽固的第一性别认知才对，更何况她还是分化成了一个Alpha，一个女性Alpha。 我心中一动。 “我们都上过生理卫生课，你的生物成绩也不差，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性别认知问题呢？”我问，“在你的知识体系里应该知道男A女A是同性，但为什么你还是坚持以第一性别作为判断呢？” “是啊，为什么呢？”顾荔茫然了。 紧着着她两手握成拳头锤打着自己的头：“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我万万没想到我的一个提问竟然会让顾荔如此痛苦。 这一瞬间，我心中那个大胆的想法渐渐成型：顾荔她，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是从只有男女第一性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呢？只是她没有保留记忆，只有一些潜意识留了下来，所以她的知识体系跟自己的潜意识没办法很好地相容。 想到了这点，我赶忙抓住顾荔的手腕阻止她折腾自己，让她看着我的眼睛：“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我只是有一件事想要提醒你一下，这件事可能会影响你跟谢一尘之间的感情。” 听到后半句话，顾荔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紧张地看着我问道：“是什么啊。谢谢是想跟我分手吗，为什么啊？” “不是不是。”看来顾荔在这段关系里也是有些安全感缺失的，我连忙安抚说，“问题不大，就是想问问你，你跟谢一尘之间的事有跟家里讲过吗？” 我本来是想暗示她，如果想跟谢一尘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得经过家人同意才行。 顾荔却恍然大悟状：“是谢谢的家长不喜欢我吗？怎么办啊，葵葵？” -- 第67页 之前环海旅行的时候顾荔是有见过谢爸爸和季爸爸的，但是以我们朋友的身份一起上的游艇。 至于谢爸爸和季爸爸知不知道谢一尘在跟顾荔谈恋爱，我并不清楚。 “不是的。”我为顾荔的脑回路而感到无奈，“我是说你要不要跟谢一尘商量商量，把你们的恋情跟家长报备一下？” “对了。”我补充，“最好是给父母介绍清楚，谢一尘是一个男性Alpha。” “好啊。”顾荔很愉快地答应了，“我这就去找谢谢。” 顾荔的行动力向来不错。我满意地坐在自己房间边预习课业边等好消息。 过了小半小时的时间，有人来敲门。 是顾荔回来汇报战况了吗？ “请进。”我说。 却没想到这时进来的是谢一尘。 可能是两人谈话之后解开了一些误会，谢一尘最近脸上沉郁的神色好了不少，整个人的情绪也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了。 之前的这段时间里，谢一尘的伴侣没有给到他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才会无意识地向亲近的人寻求安全感上的补充，而恰好在这时我喜欢上了方章，朋友要被抢走的恐慌更是加重了他的不安，再加上准备比赛的压力，他整个人才会情绪不对。 而此时两人误会解开，谢一尘的不安被抚平，人没那么暴躁焦躁了也就会更好说话了。 “是你跟顾荔说了什么吗？”谢一尘问。 我默认，问：“怎么样，有说开吗？” 谢一尘点头，说：“我们还是决定过一阵子再跟家长们讲。” 这是应该的，对家长出柜本来就应该更慎重一些。我点了点头，认同了他们的做法。 沉默少许。 谢一尘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口：“谢谢你，姐姐。” 我笑着说：“你自己都说了，我是你的姐姐啊。” 我趁热打铁，问：“姐姐算是帮了你一个忙吧，那姐姐求你帮个忙可不可以？” 谢一尘啧了一声，了然道：“是跟方章有关吧？” 我弯起嘴角，愉快地默认。 谢一尘不怎么情愿地瞥了我一眼，最终还是道：“你说吧。” “我想让你帮忙打听一下方章的行程。”我坦然道，“我就是想制造点偶遇什么的。” “用不着打听，我现在就能给你。”谢一尘说。 我惊喜地问：“原来你这么关注他啊。” 谢一尘无语了一会儿，说：“一会给你他的课表。但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并不是每一门每一节课都会出勤。但是他还有一个几乎雷打不动的行程，就是每隔一天的晚七点，都会去游泳馆。” “你怎么这么清楚？”我问。 “我们同大系，大一的课差不多。”谢一尘说，“他的课表是别人扒出来的，你想像不到这家伙在A大多么受欢迎。至于游泳这件事，只是他跟我的频率重合了。” “小谢。” “干嘛。” “你们学校游泳馆，外校的人能办游泳卡吗？” 第40章 ??制造偶遇 谢一尘一脸的“我就知道”, 说：“我明天去给你办，好吧？” “但是你的脚……”谢一尘皱起了眉，“现在可以去游泳吗？” “今天去复查过了。问题不大。”我说。 石岱君说得没错，小谢同学还真的是挺好用的, 嘿嘿。 A大的游泳馆是三校里配置最好的, 因此我办A大的游泳卡也没什么奇怪的。 谢一尘的效率很高, 中午时候就把卡给我办好了, 让我下午过去A大，可以顺便一起游泳。 我对他例行进行了几句夸夸, 然后准时在A大的游泳馆前找到了谢一尘。 他把游泳卡递到我手上，说：“年卡，A大游泳馆的水温更稳定，以后你不想喜欢方章了也还可以过来。” “我才不会不喜欢他呢。”我笑着说。 “过几天我就要比赛，不过来了。”谢一尘面无表情地说, “省得有些人总觉得我在给她添乱。” “哪里有，谁说的，这人也太没眼光了吧。”我否认三连。 谢一尘的脸绷不住了，没好气道：“你赶紧进去吧。” 冲过水后, 我带着泳镜进入了场馆内, 谢一尘的动作更快一点，已经在做热身了。 现在已经进入了初冬, 但游泳馆内的人竟然也不算少, 我大致看了一眼泳池内, 只看到了各式的泳帽，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我想见的人。 我走到谢一尘身边跟他一起做热身, 问：“你帮我看看, 方章在吗？” 谢一尘随手一点：“那儿呢。” 他指的是正在深水区飞快游行的人。 我赞叹道：“你眼神真好, 隔着这么远，这么大的水花都能认得出来。” 谢一尘白了我一眼，无语道：“那是因为在他下水前我跟他打过照面。” 方章用的游泳姿势是蝶泳，是最累但也最具有观赏性的泳姿之一，年轻的肉.体如海豚一样在水波间起伏，在水面上破开一条长路。他的节奏很稳，击水动作干脆有力，游动间迸溅起的水花都比其他人活泼许多。 方章游到对岸时，我和谢一尘刚做完热身运动。 他转过身来，我身边的谢一尘对他做了个手势，方章顿了一下，抬高手臂比了个OK。 “我和他比一场。”谢一尘说。 -- 第68页 谢一尘下到方章旁边的泳道，快速地向对岸游去，方章就在对岸沉静地等着。 谢一尘到得很快，两个人休息了一分钟，迅速作好了比赛的准备姿势。 三、二、一。 两条人影游鱼一般向我这边冲刺过来。 他们两个这次用的泳姿是自由泳，速度很快，水花飞溅，也有不少人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看他们的比赛。 方章比谢一尘略胜了半个头。 谢一尘很不服气的样子：“再比一次。” “你们还要比吗，加我一个怎么样？”这么说着，我又活动了几下，下到方章另外一侧的泳道。 方章转头看我，他没有摘泳镜，我看不到他掩藏在镜片下的眼神，却被他脸上滑落的水滴吸引了注意：那滴水珠从他额角出发，经过了他的眉尾、脸颊和下巴，跌落进他斜方肌与锁骨间的沟壑。 “你现在可以下水吗？”方章问。 他的声音让我回神，我笑着说：“不是都检查过了吗，游泳是没问题的。” 方章便没再说什么，点了下头：“我们开始吧。” 这次方章的速度要比谢一尘慢得多，反而是一直跟我速度相当。 而Omega的体能确实跟Alpha有差距，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会比谢一尘他们落后一个身位的样子，更别提我现在脚伤刚好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游泳了。 他们是比赛，我是复健。 谢一尘到达终点时转头看我们，哈了一声，说：“我先自己游了。” 这是很不开心我们——主要是方章，比赛不认真。 我知道方章这是担心我脚伤还没好全，贸然下水会出意外，所以一直跟在我身边，算是一层安全保障。 这样的人，我不喜欢他才奇怪吧！ “谢谢。”到达终点时我笑着对他道谢。 而方章的神色却并不见轻松：“你的脚才好，也不要运动过量。你游吧，我跟你一起。” 真好，我来A大的游泳馆果然是来对啦！ 我唇间的笑意更深了些，对他点了点头。 我们又来回地游了几趟，今天的运动量也就达标了。 方章比我先出水上岸，他身上反应不及的水珠恋恋不舍地簌簌坠落，室内灯光在他背上映射出柔和的水光。他转身，我也在这时终于看清了自己念念已久的腹肌与人鱼线，他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壁垒分明，每个部位的肌肉都长在了一个合适的度上，不纤薄也不夸张。运动之后肌肉充血给人的视觉冲击感会更强，目之所及都是性.感的代名词。 而我看到水滴从他的身上滚落，竟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色感：这水珠一定与他的体温一样，是温热的吧…… 停停停，李小葵，快停止你脑子里的废料。 再想下去，你可真的是要丢大脸了。 我悄悄地抬手拍了拍脸，想让自己的面部降温。 方章离我两步左右，这是一个非常绅士的距离，他摘了泳镜蹲下.身，问：“需要帮忙吗？” 我仰头看他，从他水洗般黑亮的瞳仁看到他看到线条流畅的肩颈，又看到他泛着薄红的膝盖。 糟糕，我又要脸红了。虽然很想跟他有一些肢体接触啦，但现在这个状况下去情况可能会变得不妙。 我摇了摇头，手一撑岸边就轻松地上岸了。 方章站起身，问一旁的谢一尘：“你们一起回去？” 谢一尘可能是耳朵进水了，正歪着脑袋用手轻拍耳朵，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方章的话，就说：“是。” 方章点头，又看向我，说：“你脚刚好，注意不要滑倒。” 说完，他的视线又迅速地移开：“我先走了。” 总感觉他离开的样子带着一点慌乱？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谢一尘摇摇手让我回神。 我抬手把他的手拨到一边：“我们也走。” 谢一尘看透了我的心思：“你是觉得一会儿还能遇见他吧。” 我毫不掩饰地挑眉微笑，默认。 而我洗完澡从游泳馆出来时，却是意外地看见方章跟谢一尘面对面谈话。 我走近了一些，发现他们在聊的东西我并不能听懂，应该是有关他们专业的内容。 看我走过来，方章递过来一瓶运动饮料，我接过，看到谢一尘手上也有同样的一瓶。 “早点回去吧。”方章说。 谢一尘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方章，说：“我要准备比赛，最近应该不会过来了，李葵对A大不是很熟悉……” 方章平静地接话：“可以和我一起。” 我在心里高喊了一声谢一尘干得好，面上却不动声色：“那我们线上约时间？” 方章沉默着点头。 出体育馆后，我们就不得不分道扬镳了。 我与谢一尘走出一段路后，我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到远处方章缓步渐远的背影，寥寥夜色下竟让人觉出一丝落寞感。 或许……不是他的背影落寞，而是我看到他的背影感到了寂寞吧。 身边没有他的时间，我都会感到寂寞。 回去的路上，我问谢一尘：“你手上的饮料，也是方章给你的哦。” “是啊，怎么了？”谢一尘说。 “所以其实你也没有那么排斥他，对吧。”我笑着说。 谢一尘却沉默了。 -- 第69页 半晌，他说：“我觉得，还是得再看看。我不否认他的优秀，但是李葵，他未必适合你。” 顿了一下，他补充：“就像你不想让我受伤一样，我也是。” 我再次抬手摸了摸谢一尘的头，这次他没有躲开。 “我们都会幸福的。”我说。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跟上了方章的运动频次，成了A大游泳馆的常客。 方章也有问过我：“怎么会来A大游泳馆，是为了跟谢一尘一起么？” “我们游泳也是一起学的，他说A大的游泳馆配置更好一些，就给我办了卡，让我可以来这里游泳。”我这样说道，但这也只是那个能够说出口的理由罢了。 而同时间里，我接到了王院士的一个请托，说他这里有些与他相同情况的朋友，问我愿不愿意也给予同样的帮助。 长辈的这种委托，我不忍、也不愿拒绝，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接到这个委托，又加上课业进入了正轨，我一下子也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除去每隔一天的两个小时的游泳放松时间，其他时候我竟然找不到机会再与方章多一点联系。 而我同时也发现，在方章比赛回来后，他对我态度确实疏淡些。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但话与笑容都少了很多，他不笑、不说话时本就给人很强的冷酷感，现在很多时候更是显得冷漠。 他会在游泳馆等我，在游泳时注意我的安全，在运动后递给我一瓶运动饮料，却与我始终保持着朋友的距离，没有分毫越线——他目前好像并没有想要与我发展更亲密一层关系的意思。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我们关系没有什么进展，我倒是收集了不少的饮料瓶盖，以至于金佳佳来我房间时神色一言难尽地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收集废品了。 它们才不是废品，为了不让它们再被误会，我忙中偷闲把它们改造成了彩绘风铃。 挫败感当然还是会有的，但这都是小意思。 月亮如果不奔我而来，那我便一步步地走向月亮。 在他明确地拒绝我之前，我都会保持喜欢他。 第41章 ??一场惊吓 王院士把进了一个群, 这群的名字叫【春日可贵】，一个乍然看上去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群的群名。 王院士却给我介绍说这里是屿城的孤寡互助会，不是年轻人时常放在嘴边开玩笑的“孤寡”，他们是痛失所爱的一群人。 群里面有ABO六个性别的人, 都在经历着失去爱人的伤痛。 尤其是AO结合的伴侣, 因为标记联结的关系, 他们的痛苦要比其他人更为深重。虽然现在清除标记的手术已经非常发达, 但是他们很大一部分人都不愿意去做这个手术，他们宁愿痛苦着怀念自己的爱人, 也不愿意失去爱他们的感觉和爱人留下的记号。 但是这也就导致大部分未亡人的心理问题，所以就有了互助会的存在，他们能够互相理解，互相鼓励，怀着爱与回忆继续活下去。 王院士便是为他们请求, 问我愿不愿意为互助会的人们调制逝者的信息素香水。 群里也有很多的AB、BO结合的伉俪例子，在他们那个时代里，AO、BB结合是毋庸置疑的主流，而他们结成伴侣的时间点抑制剂是还没有研制成功的, 但他们还是坚定地相爱且白头。 无论是什么样的设定, 什么样的社会背景，爱永远是可以超越生理局限的。就算在ABO的世界里, 信息素也不是决定爱情方向的唯一要素。 只要是群内长辈们发给我的请托我都答应了下来, 但这也就导致了我日常时间的进一步压缩。 这段时间我除了学业就全身心扑在了工作上, 但是时间还是很紧张，完全不够用, 已经有连续几天睡眠不足。 年轻人熬夜什么的都是很平常的事, 我只打算在忙过这段时间后再好好休息,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最近的状态有些差。 又是与方章相约一起游泳的时间，但这一天我的体能好像就跟不太上了，游了三四趟就有些累。 “我休息一下，你先游吧。”我对方章说。 他没看出我的异样，点了下头便又向对面游去。 泳池的水有些舒服，周围也都是不怎么喧闹的白噪音，我趴在岸边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放松和舒适。 水轻柔地晃荡……唔……好舒服……好想睡…… 眼皮重重地粘合在了一起，耳边的声音也开始渐渐消失…… 我仿佛进入了梦境中，正从梦中的云端坠.落…… 不，不是梦中。 我猛地睁眼，水已经涌入了我的喉咙鼻腔。 无法呼救。 我几乎懂得一切的急救技巧，甚至会潜水，但在无意识溺水时已经失去了最佳的自救时机——在我的头脑反应过来前我的身体已经在下意识地挣扎了。 而缺氧也使得我的脑袋没办法进行思考，更是恶性循环。 好难受，窒息的感觉。 在我失去意识前，我仿佛看到有人拨开水路向我扑奔而来。 是你吗，方章？ 不幸中的万幸，我溺水的时间比较短，虽然有意识丧失的情况，但急救及时，我很快便苏醒了过来。 睁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方章，他正半跪在我面前，还有两指搭在我的颈动脉上。 见我睁眼，他冷静开口：“醒了。” -- 第70页 这话不是跟我说的，而是告知给一边共同急救的救生员。 我自知理亏，想对他们说抱歉，却发现自己喉咙充血酸疼，暂时还说不出话。 视线里，有个女生抱着一床被子走过来，方章对她道了谢然后拿过被子盖在了我身上。 应该是第一时间打了急救电话，急救人员到得很快，已经做好保暖的我就立刻被送上了急救车，而在这段时间里，方章跑回了更衣室，但在回来时甚至都没来得及穿衣服，只是把外套搭在了身上，下半身也还是泳裤，他就这样抱着剩下的衣服跳上了急救车，来到了我身边。 屿城已然入冬，夜间温度已经跌到了零下，而方章身上甚至还是湿的。 这是难得一见的，有些狼狈的方章，但我却觉得或许没有再比他更好看、更得体的人了。 我眼眶一热，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我用口型对他说。 他凑近我，冰凉的指尖轻颤着拭去我眼角的泪痕。 “别怕。”他说。 到了医院便是抽血、做心电图、做X光一整套检查做下来，医生建议我住院观察24个小时。 从检查室出来时，方章已经重新穿好了衣物，他走上前跟医生聊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对我说：“我回去取你的东西，你先自己在这里好吗？我很快回来。” 我抿唇点了点头，褪下手腕上的休息室储物柜钥匙给到他。 但我没有坚持到他回来的那一刻，因为多天的睡眠不足及冷不防的一场惊吓，我在方章离开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觉睡得并不安稳，甚至说得上是噩梦缠身。我被惊醒时睁眼，察觉到现在还是深夜，而方章正伏在我身边。 我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下他脑后因为没好好吹头而支棱起来的一撮头发，然后安心地闭眼再次睡去。 一.夜无梦。 再醒来时已是清晨，阳光透过窗前的薄纱在我的病床上落下一片光斑。 方章不在。 我支起身，发现身上已经被换上了干爽的病号服，手机在床头，背包在对面柜顶，昨天穿的衣服被整齐地叠放在凳子上。 吱呀。病房门被打开。 我转头看过去，是迎着晨光端着病号餐大步走来的方章。 “我已经把医院地址给到了金佳佳，你的朋友们很快就会过来。”他说。 我有些头痛地心想，他们不知道要怎么责备我了。 床头放了一杯已经放温的水，我拿过来清了清口，终于说出了那句：“……谢谢。” 方章却紧蹙着眉，仿佛没听到一般，并没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才让我更加忐忑：我好像一不小心差点让他背上一条人命，他对我生气的话也是应该的。 他把病号放在我面前的小餐桌上，说：“先补充下能量。” 医院的病号早餐很是简朴，一碗小米粥，一个鸡蛋，一个小馒头，还有一支葡萄糖。 两人沉默的氛围有些尴尬，我喝着粥小心地抬眼，只看到他低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完早餐，方章帮我把小餐桌和餐盘收起。 “如果我一直跟在你身边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他的语气很轻很平，话语里却是沉重的自责。 但这哪里就是他的责任了，是我自己的问题啊。 “不是的……”我正要出口解释，一道声音打断了我。 “葵葵！”是金佳佳。 我向她身后看过去，竟然没有看到金纤纤。 “你来啦。”我笑着说。 金佳佳垮着脸向我快步走来，我以为她是想过来教育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她要怎么教训我，我都不会还口的，嗯。 却没想到金佳佳拨开了方章就扑在我身上开始大哭：“我是不是差点见不到你了呀！” 糟糕，小时候那个小哭包又回来了。 傲娇又毒舌的小金我能应对自如，但面对这样担心着我而大哭的小金我反而有些束手无策了。 我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方章，却见他在接收到我目光的那一刻就立刻转开了眼睛。 头大。 “我这不是没事嘛。”我说着，轻轻摸着金佳佳的脑袋。 但佳佳还是不说话一直在哭，直到我的其他朋友们赶过来，金佳佳才被她姐从我身上扯下来。 大金小金、石岱君元润、顾荔风灵，都在这里了，谢一尘还在参加比赛，金佳佳没有把我溺水的事告知给他。 我很担心他们会因为我溺水的事迁怒给方章，便主动交代了自己溺水是因为在游泳池睡着了。 他们表现得要比佳佳更冷静一些，但是…… 金纤纤：“小孩子都知道困了要找床，水里睡觉比床上舒服是吧？” 元润：“李葵你真行，游泳池里都能睡着，找机会我去看看A大游泳馆加了几吨盐，是变成死海了吗？” 风灵：“你是准备在医院办VIP卡吗？” 顾荔：“你房间的床不然直接换成水床吧？” 石岱君：“是我之前的建议给了你灵感吗，拜托，你可以有启发有改进，但是……可以不要通地府吗？” 很好，他们认真地毒舌起来真的是比金佳佳厉害多了。 啊，但是听着这些教育和数落，我竟然会有些安心是怎么回事。 -- 第71页 我哪敢回嘴，只能被围着被训话。 而在朋友们不断责备我的这段时间里，方章始终不发一言地站在离我远一些的角落，晨色照亮了他半边面容却又把他另一侧的脸隐入了黑暗，他与我们在一个房间，却又好像泾渭分明。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方章略过病床上的包围圈，出了病房。 鉴于我认错态度良好，朋友们说累了就停了下来，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让我住院观察24个小时，但应该再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吧。”我说。 众人这才安心了些许。 金佳佳看了我一会儿，有些小声地对我说：“不然……你真的不要喜欢方章了吧。” 果然，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们还是把我的意外归责到了方章身上。 我环顾四周，发现其他的几个朋友也都是对金佳佳说的话持默认的态度。 我好笑道：“是人家救了我好吗，有这么颠倒黑白不识好歹的么？” 金纤纤也说：“可是你最近的两次受伤，都是与他有关。” 我知道她们是关心则乱，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果今天我是跟谢一尘一起游泳而出了意外，你们也会对他这样求全责备吗？” “你们不会，你们还会安慰他。”我轻叹道，“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呀。” 众人沉默。 我便再次重复：“是他救了我，我只会感激他呀。” “我又不是小孩子，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你们刚刚教训我不是教训得很有道理吗，怎么转头就这么双标了呢？”我笑道。 室内安静半晌，还是石岱君出声道：“好吧，我们是得对他道谢。” 我这才微笑起来。 大约五分钟后，方章带着医生回来了病房，对我们这群人点了下头道：“现在可以复查了。” 复查还是老一套，医生看了结果说我算是幸运的，没有产生什么并发症。冬天发生溺水还是挺危险的，因为天气冷很容易失温，一不小心就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我也难免感到了后怕，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出检查室后我笑着跟朋友们说了检查结果，说过一会儿医生再给我开点药就能出院了，让他们放心。 朋友们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只有倚在墙边的方章表情没有任何变动。 “李葵，跟我来一下。”他直起了身说。 第42章 ??相伴入眠 方章的语气很严肃, 却让我感到有些莫名：他是要单独跟我说些什么？ 顶着朋友们的注视，我跟在方章身后来到安全通道。 在楼道站定，方章转身垂眸看我，眼眸里是尽是慎重。 “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他问我。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 就说：“挺好的呀。” 我到现在还是自我感觉身体棒棒的, 只是太累了, 会很累又坚持去游泳只是因为不愿意放弃这唯一能够与方章接触的机会。 “我跟医生聊了一下, 他说你最近睡眠可能严重不足。”他说，“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啦, 我只是最近睡眠不太好。”我半真半假道，“所以想运动能够改善睡眠，但没想到运动时就睡过去了。” “可能泳池里太舒服了吧。”我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并不想要方章太过担心。 方章却闭了闭眼，说：“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我见你从游泳馆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看手机消息。” “是的。”我承认，“最近接了个请求，不想推辞，但也就这段时间啦, 过段时间就好了。” “李葵。”方章叹道, “我们是朋友对吗？” “当然啊。”我说。 “那你愿不愿意接受来自朋友的帮助呢？”方章问道。 我哪里是不想让他帮助，只是有些事情真的就只能是自己做罢了。如果能够请求方章的帮助, 我早就开口了, 毕竟这样也是可以增加接触时间的不是吗。 “你帮不上忙的, 是学习跟工作的问题。”我摇头道。 “李葵。”方章的表情和语气都很严厉，“你可能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时间分配。”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忙什么, 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做的事对你而言有多重要。但是你要始终记得, 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身体。这对你很重要, 对你的家人来说很重要，对你的朋友而讲很重要，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答应我，好吗？” 方章一番话说得我脸红，一方面是惭愧于自己的身体健康还要别人来叮嘱，一方面以羞涩于方章对我的看重。 “好的。”我说。 方章终于浅笑了一下，又问：“你最近都什么时间睡，又是几点起？” 我最近每天的睡眠能有两三个小时就不错了。 我哪好意思对着关心我的人这样说，只说：“记不太清了，就是睡的比较少。” 方章又叹了口气，问：“有没有人监督你的睡眠？” 这话让我想起金纤纤的嘱托，让我要监督佳佳的作息，但没想到最近我自己都没有办到。 “没有。”我老实道。 “不介意的话……” 我打起了精神，不介意的话怎样呢，他要跟我一起睡吗…… 咳，我知道我这是想多了，退一步呢，他要住到三楼来了吗？ -- 第72页 方章没有看到我期待的眼神，继续说：“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监督你。” 我小心地问：“要怎样监督呢？” 方章垂眸想了下，说：“你可以睡前和醒来时发我打卡。” 啊，就这样啊。我有些失望，这跟我幻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差得有些远。 但是嘛，人得知足，我这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他说“早安”“晚安”了吗？ 好耶。 “好啊。”我笑着说。 方章沉抑了一天多的神色终于转晴，笑着问我：“你之前说的自习室，现在建好了吗？” 我眼睛一亮，他这是要过来三楼自习的意思吗？ “就这两天了吧。”我说，“开张第一天我会通知你的，记得来呀。” “好。”方章微笑应道。 出医院时我们便和方章分开了，他还得回学校，而朋友们要跟我一起先回店里。 路上，我大约笑得很荡漾，朋友们问我：“你们去说什么了？” “没什么呀。”我说，“就是关心了一下我的健康嘛。” 经过慎重的思考，我还是作出了减缓香水调制排单的决定。 我在群里跟这些长辈们道了歉，说自己最近学业比较忙，可能出单会比较慢。 他们却很惊异于我的制香速度，并且责备我不分主次——这些长辈们并不认为我应该把调制香水的工作放在首要位置。 “我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也只是想要一点点安慰罢了，难道会等不起吗？”他们这样说。 可正是因为知道他们可能正需要这点安慰，我才这样急着满足他们的心愿。 向长辈们道了谢，我开始重新安排自己的时间表。 后面可能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再跟方章一起游泳了。哎，我怎么就能做出在游泳池睡着溺水这种蠢事呢？ 我暗自懊恼了一会儿，又想到了他说要来三楼自习的事，所以后面还是有机会每天都见到他的对吧？ 加油呀，李小葵！ 休整了一天，到晚上十一点钟时我想起与方章的约定，坐在床上给他发“晚安”。 方章却回道：你真的要睡了？ 我隔着屏幕感受到了他对我的怀疑，不禁有些脸红，因为我确实还没有想要入睡的感觉。 心虚的我只回过去了一个睡倒的表情包。 几秒后，手机震动，竟然是方章拨了语音通话过来。 扑通。是我的心跳声。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接听。 “怎么啦？”我试探着问。 大约隔了三秒，就在我以为是方章误触了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是不是睡不着？”他问。 房间里四下静谧，只有听筒里传出来的方章的声音，以及自己的呼吸声。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意识到他是看不见的，又忙说：“……是。” “需要催眠服务吗？”他的语气平和温柔，却震得我心尖发麻。 我的脸更烫了，悄悄吸了口气放缓呼吸，尽量自然地回道：“要收费吗？” 对面的人好像笑了一下，但我的耳朵没有完整地捕捉到。 “不用。”他说，“你在我这里也是VIP，可以全场免费。” Bang~是心底有烟花炸开的声响。 我的脚趾躲在被子里欢快地跳舞，脸上的笑容也已经抑制不住。 “那我可以点播吗？”我问。 “可以。”他说，“你最不喜欢上的是哪门课？” “诶？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通常来讲，这门课的催眠效果最好。” 我没忍住“噗哧”笑出声，说：“真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那你最不喜欢的是哪门课？”他也笑着问道。 “倒也没有最不喜欢的，如果实在要说听了犯困的……那就是哲学吧。”我说。 “好。”他回道。 紧接着我便仿佛听到了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找到一本，就这个吧。”他说，“我随便翻开一页。” 我有些意外地问道：“你竟然看这些吗？” 方章却笑着回道：“这是我父母的书。我跟你一样，失眠了才会找出来看。” “那你手上这本，是什么呢？”我好奇问道。 方章顿了一下，说：“……是马丁·布伯的《我与你》。” “我与你？” 方章温和地解释：“是关于自我认知与存在主义的作品。” 我的脸再次一红，这个书名，我真的很难不想多呀。 “你准备好入睡了么，我现在开始念？”方章又问道。 “稍等一下。” 我关上房间的灯，侧躺进温暖的被子里，把手机放在枕边，说：“可以了。” 对面静了一瞬，缓缓开口：“……他不是受其他‘他’和‘她’限制的‘他’或‘她’，不是由时间和空间组成的宇宙网络中的一个原点…… 只要我身处于‘你’的天空之下，因果的风浪就将臣服于我的脚下……”[1] 他的声音低沉安稳，我也逐渐在他的诵读声中闭上了眼睛。 环绕在耳畔的是喜欢之人的声音，就好像他正在我身边一样。 好安心。 听着他的声音，睡梦中也会遇见他吧。我这样想着，终于满足地沉入了梦境。 -- 第73页 与我预想的有差别，这一晚我并没有梦到方章，反而睡得十分踏实。 醒来后自然神清气爽，我从被子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转身去拿昨晚放在枕边的手机——我想第一时间对方章说“早安”。 而当我拿起手机点亮屏幕，却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 屏幕上显示的是正在通话中，已通话时间8小时16分钟。 方章他、他、他怎么不挂断呀！ 我开始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什么打呼噜说梦话的毛病。 应该……没有吧？但是我也很多年没跟别人一起睡过了，没办法从其他人那里得到反馈。 不然在房间装个摄像头看看？也不行，已经来不及了。 啊——怎么办，又不能直接问：“嗨，请问我昨天有打呼噜吗？” 越想越觉得社死，我忍不住把脸埋进膝间的被子里“呜”了一声。 但是我忘记了挂断语音，手机里这时传出窸窣的声响，伴随着方章试探性的声音：“……醒了？” 只要他没说，我没问，我就一定没做什么糗事。 对，就是这样。 还好对面的人看不到我现在的状态，我红着脸道：“早安。” “早。”方章说，“你昨晚应该睡得不错。” 我揪紧了身前的被子，说：“那都是催眠师的功劳。” 方章笑了一声，说：“早点吃早餐，我有事先挂了。” “好……” 八个小时的通话，但实际的对话只有几句。 我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心想：我的自习室，今天应该就能开张了吧？ 必须今天开张！ 第43章 ??可以任性 其实自习室改建起来一点都不麻烦, 只是前一段时间选静音材料用的时间比较久，墙面地面都动已经算是大工程，硬装完善后才能向里面填充软装布置，到软装这块装修就已经算是收尾了。 室内我选用了简约的镂空中式隔断, 在开放的同时可以保留一定的私人空间。 我已经等不及一些定制的小件——像是香薰、抱枕、绿植、挂画、摆件等寄来, 在上午的课结束之后就干脆自己跑了一趟商场, 把这些东西先布置上, 等新的到了再作替换。 其实这样急着做调香室还有我的另外一部分私心：我的朋友们在医院时的表现让我知道他们对方章还是有些排斥的，这份排斥与他本人是什么样的人无关, 只是对于陌生人的冷淡。在他们的眼里，方章还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陌生人，还没有被他们划进“自己人”的领地，所以才会对我表示要追求他的态度始终无法乐见其成。 我当然不愿意我的朋友与我喜欢的人之间有隔阂，这是我需要尽快处理的事。 但其实这件事是很好解决的, 我相信只要朋友们与方章多多接触，他们就会发现方章真的是一个很值得交往的人，我对我的眼光有信心。而要多多接触的话，就得时常邀请方章到店里来才行, 所以自习室就是一个很好的接触途径。 真是个天才的想法, 夸夸自己。 折腾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向阳花自习室”就算是完全布置完成了，我美滋滋地拍了几张现场照片到我们的群里。 我：[图片]×9 我：“向阳花自习室”今天正式开张啦, 开业第一天, 贵宾们可以自选坐位, 先到先得啦~ 元润：不去，现在过去吸甲醛吗？ 我：#刀 不许造谣, 我用的都是无甲醛产品。 金佳佳：怎么有两个位置被划掉了？ 我：#害羞那是预留的我和方章的位置。 石岱君：我无所谓, 给我安排到润润旁边就行。 金纤纤：+1 佳佳选, 我坐佳佳旁边。 顾荔：啊？你们挑剩的位置给我就行，我不挑。 顾荔这家伙看样子是除了期末前的冲刺时间不会有哪天坐下来认真自习了。 金佳佳：我要中间绿植后面那个位置，姐姐坐我对面吧。 元润：那我坐佳佳旁边，不是窗边那个，那儿太晒了。 我：好哒~座位表已经做好，大家查收。[图片] 顾荔：？为什么我会跟谢谢谢隔得这么远？ 我:o^-^o因为我觉得谢一尘并不想看到他身边每天都是空位吧。 顾荔：挠墙.gif 我：[摸狗头]快期末时看情况给你调整一下。 …… 接下来，就要通知给方章了。 尽管我知道就算赶在今天开业，他也未必能在今天过来，但我就是按捺不住呀。 我：[图片]×3 我：这是自习室现场图和座次表，你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吗？ 方章大约是正在忙，过了有一个小时才回：这么快？ 我：其实已经布置了好久了，今天算是收拾出来了。 方章：好，晚上给你带开业礼物。 我这算是什么开业嘛，竟然还郑重其事地说要带什么开业礼物…… 但是好开心哦，嘻嘻(*^-^*) 。 我：好的呀，今天我都在店里的。 今天也可以见到他！ 我蹦着下楼找风灵，让她也挑一下座位，她就很随意地点了一个靠墙的位置。 “要不要给昌文昌武留呢？”我笑着问她。 风灵有些恼羞成怒：“干嘛问我。” “别生气，就是跟你商量一下嘛。”我连忙恢复正经，“不过他们好像真的用不到，剩下的位置就作流动自习位置好了。” -- 第74页 “说起来，下周就是他们的总决赛了，集中训练了两个月，他们也快回来了吧。”我说，“唔，他们回来肯定又会往我这边跑，因为你在这里。” 风灵垂下眼，说：“他们是你的朋友，我又不能把他们赶出去。” “拒绝也拒绝过很多回了。”她有些迷茫地说着，“他们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会觉得困扰吗？”我问。 风灵点头：“总会有一些的吧，感觉完全没有办法理解他们的想法。” 面前的少女面容清丽，眼眸却始终清冷如琉璃，仿佛永远不会为俗世情爱所扰。我想我能理解为什么这两个双胞胎从情窦初开就喜欢人家喜欢了这么多年——她像是活在少年梦里的一个幻象，就像是追逐神女一样，喜欢她是一件很美好也很安全的事，毕竟神女仿佛是永远不会下凡的，至少不必经受佳人心有所属的难过。 “试着做朋友看看呢？”我趴在吧台上看她。 “做朋友？”风灵不解地问。 我点头：“他们两个的品行我还是知道的……你不必把他们看作是追求者，只是当朋友交往看看？说不定在相处中他们就会发现，你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那个人呢？” 风灵垂眸想了一下，说：“我考虑一下。” 方章过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从机车上下来摘头盔的样子又把我帅了一下。 自习室里现在正儿八经地正在上自习的只有金佳佳和风灵两个人，都是目前对方章相对熟悉一点的，我可以直接带他上去。 上楼前方章递给我一个简单包装的小巧盒子，说：“开业赠礼。” 我好奇地接过，问：“我现在能打开看吗？” 方章点了下头。 盒子外面的包装很简单就能打开，我揭开一看，是一个运动手表。 “你需要注意监测一下睡眠质量。”他说。 我突然想到，可能就算今天我不赶着自习室开业，他也会过来把这个送到我的手上。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我在游泳池睡着而溺水的事可能真的有吓到他，所以才特别关注我有没有睡好。 心里暖暖涨涨的，还有点想哭。 我的拇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运动手表的包装外壳，抬眼认真地看着方章说：“前天晚上你可能没听到，我要对你说的是……对不起。” 方章却缓缓蹙起眉：“为什么要突然道歉？” 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却为了能与他见面而勉强自己去游泳，明明知道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却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而让自己喜欢的人受惊和自责。 是我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导致了这场意外，却让施救者承受了压力。 他越体贴、越关心我，我便越觉得愧疚，愧疚到无地自容。 一时间好多情绪涌上心头，我眼睛一眨，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哭啊，有什么好哭的。 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现在的情绪了。 可是眼泪怎么就止不住，可恶，我上次这么哭鼻子还是上辈子幼儿园时期的事。 泪眼朦胧间我看见方章的神色瞬间变得无措，他摸了下自己的口袋，没有摸到东西，然后轻轻拉着我肘部的袖子来到吧台前，抽了两张餐巾纸给我。 “还在害怕吗？”他小心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 好丢脸啊。 根本就没办法对他解释我为什么突然哭成这个样子。 方章抬起手，大掌轻轻落在我的脑袋上，他的嗓音低沉却带着安定的力量：“你之前对我说在忙的都是学习跟工作上的事，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是真的，你这段时间以来的压力很大吧。” “意外是谁都不想发生的事，就像你不愿意把这场意外的责任归到我身上一样，你也不必因此而自责。受到惊吓的是你，受到伤害的也是你，却还要照顾朋友们的情绪。这样太辛苦了，葵葵。” “偶尔还是可以任性一下的，更何况你现在还算是个病人，病人是有权利任性一些的。” 糟糕，本来已经快要停下的眼泪这下更要止不住了。 我抽抽噎噎地抬头，问：“……你听到了啊。” “听到了一些。”他说，“从你说如果是跟谢一尘一起游泳出了意外，他们是不是也会对他这样求全责备的时候。” 我边哭着边红了脸，跟朋友们的对话被他听到什么的，有一丢丢的羞耻感。 “那我说的也是真的。”我咬了下唇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之恩，可以让我以身相许吗？ 有时候脑子就是这么地不受自己控制，明明刚才好像还委屈搭搭的，下一秒就被自己的脑补给逗笑了：想得还真是美啊，李小葵！ 见我笑了起来，方章也总算松开了蹙着的眉头，笑着说：“救命恩人现在想让你喝点水补充水分，可以吗？” “可是你说，我现在算是病人，病人是可以任性一些的。”我说。 “嗯？”方章很意外的样子，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说。 我心虚地快速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鼓足勇气决定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问：“我可以要一个拥抱吗？” 说完我便垂下了眼，不敢去看他现在的神色。 四面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 第75页 我是不是有点……趁火打劫、得寸进尺了啊。 沉默半晌，方章终于开口：“好。” 这一个字里听不出他的语气。 但是他说话的同时上前一步向我靠近，安抚似地把我拥入了怀中。 第44章 ??变装舞会 他说“好”, 并且拥抱了我，就像我曾经幻想过的那样。 他抱得并不实，只是虚虚地环过我的肩膀，并在我的背后轻轻拍了两下, 真的就像是在对待受惊的小朋友一样。 这个拥抱持续了不过三秒钟, 方章便放开了我, 询问：“情绪有平复些吗？” 何止是平复, 根本就是更激动了。 我盈然笑开，说：“好多了。谢谢。” 带方章去三楼自习室时, 金佳佳和风灵都表现得不是很意外，并且很友好地跟方章打了招呼。 自习室存在的意义就是看到旁边的人在努力时自己也会受到感染的软性激励，我也是认真地想给朋友们提供一个尽量好一点的学习空间，因此在座位上坐定之后，便没再与方章有其他额外的交流。 事实证明在自习室学习确实比自己一个人在房间的效率高得多。 全神贯注地学习到了晚上将近十点, 方章开始收拾东西起身，并且提醒我们：“该准备洗漱休息了。” 我送他到楼下，当着他的面把他送的运动手表带戴上。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这个手表……应该没有关联你的手机吧？” 方章轻笑了一下, 说：“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我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也能看到我的心率的话，那我见到他时便会心跳加速的事岂不是暴露无遗了？ 但紧接着又听方章说：“但是希望你最近几天的睡眠监测结果发我, 可以吗？” 我怔了一下, 所以……昨天晚上的催眠服务也是限定的对吗？ 我确实有些贪心了, 哪能就要求人家每天晚上给我讲睡前故事呢？ 昨天……是因为还没有把运动手表给到我手上，没办法监测我的睡眠状况的权宜之计吧。 可惜了, 为什么昨天晚上我就忘记了录音呢？ 自从方章来到自习室后, 他几乎每到十点钟就准时提醒我们该休息了。 受他的影响, 我和朋友们的日常时间安排也阳间了许多，同时自习效率也都高了不少，甚至连自律性一般喜欢玩游戏的元润都再坐不住，在自习室待的时间也变长了。这段时间以来金佳佳的熬夜频率也降低了很多，纤纤算是爱屋及乌，对方章的观感好了不少。 谢一尘比赛回来也带回了一个团队第一名的好名次，这个比赛虽然没有方章之前参加的那个级别高，但也是全国顶尖级别的比赛，他对这个结果也算是比较满意，整个人的状态更加放松了些。 谢一尘回来后对我把他的自习位置安排到了方章旁边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且就在他回来的第二天，我就看到了他与方章针对什么课题开始了有来有往的讨论。 一切都在向着我所预想的好的方向进行——方章开始慢慢地融入进了我的朋友圈，我的朋友们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接纳方章，而我也与他逐渐有了更深的联系与羁绊。 一天晚上睡前，我在活动区吧台温牛奶，遇到同样出来活动的金佳佳。 “温两杯吗？”我问她。 “好啊。”金佳佳说。 她走近我，双肘支在吧台上，用着八卦的眼神问我：“你们两个，是不是快……” 我却不是太自信，说：“可以还得一段时间吧。” 金佳佳眨眨眼，说：“不然，你直接对他表白试试？” 虽然方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态度比之前亲近了许多，但我依然不认为现在已经到了可以表白的阶段，毕竟…… 我基本能确认方章现在心里有喜欢的人，只是看他的态度的话……可能他与对方在一起的希望渺茫，所以才能接受我一步步的示好与接近。 所以就算是从自尊层面上，我也不愿意在他心里还有其他人的情况下表白——毕竟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表白……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不会开心的。 “会弄巧成拙的吧。”我说，“我们的关系还没到可以表白的程度，万一直接拒绝我了怎么办，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不行的。” 金佳佳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你好不争气。 “那你们就继续这样吧。”金佳佳说着就端了温好的牛奶准备转身回房间。 我忙拉住她，问：“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嘛。” “你不就是想知道他现在对你的想法，让他自己说出来吗？”金佳佳说。 我点头承认。 “通常这种情况呢，是有一个游戏可以帮助到你的。”金佳佳笑着说。 “什么游戏？”我疑惑问道。 “真心话大冒险。”她说。 我笑道：“但我不能直接去问他‘喂，你要不要跟我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我发觉你变笨了。”金佳佳叹气道，“这种游戏放在日常情景里很突兀，但是在聚会场合可是再俗烂普通不过了。圣诞节快到了，元润前几天就在做聚会的安排了，你不准备邀请一下方章吗？” 我恍然大悟：“真是个好主意！” 我靠近金佳佳要蹭蹭她，被她嫌弃地推开：“去找元润吧。” -- 第76页 第二天是周六，直到中午我才抓到了刚起床的元润，问他圣诞聚会的事。 元润向来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而且在认真学习了一段时间后可能也是憋坏了，见我问就兴奋地把自己目前的设想告知给了我：“我要做变装舞会！” 本来变装舞会是在万圣节的时候开最为合适的，但是当时我们这群人都实在是太忙了，元润也因此怨念了好久，这回总算是抓住了机会准备弥补一下遗憾。 元润的设想是把聚会安排在平安夜这天，因为今年的平安夜正好是周六，大家都有时间，而且如果晚上玩到太晚，第二天也可以晚起一些，并且不耽误圣诞节当天小情侣们的二人约会。 “我这个时间安排是不是超棒！”元润边沾沾自喜地说着，边把已经准备好的聚会食单递给了我。 不得不说，元润在吃喝玩乐这方面的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 “聚会流程现在也已经安排好了吗？”我问。 “就跳舞吃饭玩游戏嘛。”元润说。 我连忙问：“游戏环节是有哪些内容？” 元润回答道：“可能就一些桌游吧，UNO、狼人杀什么的，看到时候大家想玩什么。” “吃饭的时候加个‘真心话大冒险’环节怎么样？” “好啊。”元润想了一下，没怎么纠结，“我也想玩，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在邀请方章之前，我先询问了谢一尘的意见，毕竟像我们这种私密聚会，如果请了方章过来的话，他一定能发现谢一尘与顾荔之间的不对劲，如果谢一尘介意这点的话，我还是不会邀请方章过来的。顾荔我就没打算问，她就是一个不靠谱的，说不定我一问，她会恨不得满世界都知道。 谢一尘却无所谓道：“可以。反正你要与他在一起的话他迟早也是要知道的。他的人品，我先姑且相信一下吧。” 我感谢了他，然后去邀请方章，用的理由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你也知道啦，我的朋友们里只有我是单身，之前聚会他们都是一起的。这次是舞会，我还没有找到舞伴……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吗，帮个忙？” 这当然就只是借口而已。这样的聚会我在可以拉同样单身的风灵作伴，并不是没有选择。只是风灵提前跟我说她最近都在集中精力赶稿，暂时没办法法和我们一起疯玩了。所以我对方章发出邀请的话术，倒也算不上错？ 令人惊喜的是方章稍作思考就应下了我的邀约：“可以，我安排一下自己的时间。” 又问：“是变装舞会？有什么要求吗？” 他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于是笑着说：“只要装扮得跟平时的自己不一样就好。” “好。”方章点头道。 所以平安夜那天，我又可以收集到新的方章了！不知道他会选择装扮成什么样子呢？想要直接穿越到聚会那天！ 穿越是不可能穿越的，在聚会之前，我们还有一堆的准备工作要做。 聚会的场地直接选在了我们三楼的活动区，好在活动在区也足够大随便我们折腾。 之所以选在这里，也是因为我这群朋友的一些龟毛毛病：像这种私人聚会，我们都都不喜欢去酒店，哪怕在聚会后要自己收拾他们也都喜欢在自己熟悉的地盘。而且在三楼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我们玩累了可以直接回自己房间休息。 我倒是无所谓的，只要不让我自己一个人收拾聚会后的烂摊子就行。 但是元润这个小天才竟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鬼点子，说为了增加趣味性设置了一个新比赛规则，输的人要承包聚会后的清洁整理工作。 这个比赛就是猜猜谁是谁的游戏，大家要尽量装扮成其他人认不出来的模样，而第一个被认出来的人要负责聚会后的大扫除。 这种比赛对我们而言有些难，因为我们对彼此都太熟了，露个手指头都能认出谁是谁。 这个环节对谢一尘来说是最为折磨的——他一直都是爱美又好胜，他绝对不会愿意扮丑，便是如果装扮地好看，大家第一眼认出的肯定就是他，那么他就得负责聚会后的大扫除了。大扫除？让他一个洁癖一个人做大扫除可真是太难为他了。 这个游戏是没有告知给方章参与的，毕竟他算是我请来的客人，我们都还不好意思让他参加这种明显是要整人的活动。 我们都没有对彼此透露自己的装扮，结果到了聚会当天，我才发现我们这群人能够做朋友是有理由的——因为有些时候我们的脑回路真的就是完全一致！ 我们不约而同地穿上了玩.偶服——这可不就把自己给包得严严实实的了么，连个头发丝都不会露出来！ 我们都不说话，也不动，现场就这么直楞楞地戳着七个大玩.偶，有熊猫、兔子、公鸡，甚至还有隔壁手机店的吉祥物。 比赛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就这么过了有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听到电梯上行的声音，是方章到了。 他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七个玩.偶迎宾似地面对着他。 方章的目光在七个玩.偶间转了一圈，然后准确向我走来，疑惑着问道：“葵葵？原来今天的主题是玩偶吗，我是不是装扮错了？” 第45章 ??真心冒险 大步向我们走来的方章今天是一套希腊风的装扮, 但是因为是冬天的缘故，方章里面还穿了一身的白，白色高领毛衣、白色的裤子、白金相间的过膝皮靴，外面简单裹揽着羊毛织成的大幅希马申（Himation）, 他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难以被窥见希腊服装中经典的若隐若现的肉.体, 却显得更加庄重了。 -- 第77页 他向我们走来, 就像是希腊神话剧场走进了儿童频道，画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和谐。 托方章的福, 这个小比赛是我输了，但是竟然输得有些小开心。 他是怎么在这一群玩.偶里一眼就把我认出来的？ 我摘下玩.偶头套，佯装生气道：“你害我比赛输啦！” 而其他人见方章所指的人摘下头套后确实是我，都松了一口气，都把自己头套摘了下来并向方章道谢：“感谢感谢, 我们不用大扫除了。” 说完就急急忙忙地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方章有些莫名地问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用玩.偶头轻轻怼了一下他的胳膊，说：“聚会后总得有人打扫卫生吧，我们就搞了一个小比赛，就像你刚刚看见的那样, 谁先被认出来谁就算是输了, 输了的人得负责聚会后的大扫除。” 方章笑了一下，说：“我的错, 作为赔礼道歉, 我跟你一起收拾。” 我无可无不可, 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是怎么一下子认出我的？” 方章却是愣住了，说：“我好像……也不知道。” “Alpha的第六感竟然也这么准吗？”我笑道。 “所有第六感其实都是多种复杂信息在脑海中集成处理出的结果。”方章认真想了一下, 说, “如果实在要解释一下的话, 可能是因为在我进来的时候，第一个转向我的就是你吧。”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而且，你们中间我对你是最为熟悉的，只有你给了我熟悉的感觉。” 我莫名又要脸红起来，连忙道：“那……比赛结束了，我也去换衣服了，这玩.偶服真的有些重。” 方章点头，说：“去吧。” 换完衣服出来集合时，大家的装扮就正常了许多。 我换的衣服比较简单，是绿色的小花仙造型，头发也是简单地挽起，比较便于行动。 谢一尘的造型却是和方章有些像，也是希腊风，但是比方章的更为华丽些，甚至头上还带着芒状金冠。 这造型太过闪亮，我凑上去问：“你这是扮的谁呀？” 谢一尘正在接受顾荔的拍照，分了一个眼神给我，说：“看不出来吗，是阿波罗。” 倒是一边的方章给我解释：“他的造型来自于游戏《诛神！诸神》当中的阿波罗角色。” 我想了一下，问他：“那你们是不是同系列？感觉风格有些像。” 方章点头：“对，也是这个游戏里的角色，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赫利俄斯。” 室内温度有些高，方章直接把希马申脱了下来，希腊风服饰的精髓就在这种飘逸的外袍里，他把希马申脱了下来之后里面的穿搭就在这一群人里显得很日常了。 其他人的造型多少都比我们夸张一些。 元润扮了小吸血鬼，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蝙蝠翅膀，戴了红色的美瞳，脸上还化了两颗吸血鬼假牙，看上去倒是奶凶奶凶的。石岱君为了配合他，做的造型是狼人，头上戴着狼耳朵，身后挂着狼尾巴，脖子上戴着狼牙项链，连发型都是狼尾发型，说实话看上去还真挺飒的。 金家两姐妹今天倒是真走了姐妹路线，她们这次扮的是一部动画电影里的魔法公主姐妹火与雪，金纤纤如火凤凰一样夸张的裙摆与金佳佳的雪色短裙互相映衬，两人还交换了配饰，便出现了金纤纤佩戴雪花皇冠、金佳佳则戴着火焰头冠的情景。 顾荔的造型就有些离谱了，她扮的是远古人类，头上戴的是插着鸟毛的草帽，下身围着草裙，两侧脸颊上还各画了三道彩条，好在她还有理智在没有裸露上半身，但也在脖子上挂了一条用彩色石头和不知名动物牙串成的粗犷项链。也就是她还有颜值能给她撑着没让她真的像野人，反倒是有了一丝丝的夏威夷风味。连笼子里的顾真貂都打扮得比她小仙女：元润给顾真貂戴上了一个粉色翅膀。 顾荔这打扮谢一尘当然是嫌弃的，但也没多说什么，从这一点上我就认为谢一尘对顾荔是真爱了。 众人到齐，舞会就算开始。 但是我们的“舞会”可能不是其他人想象当中的“舞会”。因为在场的几个人里现在已经有开始跟父母们一起参加社交局的，对像华尔兹、伦巴这一类的经典社交舞蹈已经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只觉得枯燥，于是我们的“舞”会其实是群魔乱“舞”。 活动区里配置了两台跳舞机，我们抽签两两PK，八进四，四进二，然后选出本晚的舞蹈冠军。 大家笑闹着开始了向阳花工作室冠名的“青春之夜”，报幕人石岱君同学。 第一轮我就遇上了顾荔，在跳舞的协调性方面我还是承认自己要略逊于顾荔一筹的，果然我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坐到一旁看他们继续激烈竞争——这可比看一些选秀节目扯头花有意思多了。 方章对上的是谢一尘，两人的反应能力和肢体协调度差不多，两个高个子好身材的男生比赛时的观赏性太强了，顾荔在录像时的手都差点要稳不住。 结果是谢一尘赢了。能看得出来赢了方章这件事让谢一尘很开心，比赛结束后还跟方章碰了下拳头。 然后是元润对金佳佳，双O局，佳佳不出预料地惨败。 金纤纤对石岱君，双A局，石岱君胜。 第二轮的四位选手已经新鲜出炉，分别是顾荔、谢一尘、石岱君和元润。 -- 第78页 大金小金被淘汰出局后也没有不开心，反倒是拉着我跟方章要搞抽签黑箱。在我们悄悄的暗箱操作下，两对情侣各自对上了，也就是顾荔对谢一尘，石岱君对元润。 而我们这四个已经被淘汰的人则坐在沙发里看这修罗场看得十分开心，可能人类本质都喜欢看热闹。 两对情侣里脱颖而出的分别是顾荔和元润。 谢一尘好胜心强，但是输给自己的女朋友他也不会不开心，还笑着拨了拨顾荔脑袋上插的羽毛让她继续加油。 方章倒是挺意外地在我耳边说：“谢一尘和顾荔的关系挺好的。” 我能理解他的未尽之意，谢一尘对待顾荔的态度实在是双标得太明显了。 我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当然，他们是情侣啊。” 说完，我悄悄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动。 “情侣？”方章只是皱了下眉，但很快松开，“那怪不得了。”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方章没觉得谢一尘与顾荔是一对情侣是一件奇怪的事。 顾荔对元润，元润胜。 冠军奖品是一套最新款的游戏机，这奖品也是元润准备的，却被他自己拿到了手里。 “我可是街机小王子啊。”元润很是得意地说。 笑闹了有一个小时，预订餐送到了，毕竟今天的我们都没有兴趣自己下厨做饭，就直接点了临近酒店的餐点。大家消耗了一些体力，吃起饭来更是香甜了不少。 元润喝了杯饮料，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就开始说：“只是吃饭的话也太无聊了，我们玩点游戏吧。” 我与金佳佳默契地视线相对，看到了她眼神中的表扬。 元润肯定已经跟石岱君说过聚会流程，佳佳应该也对纤纤说过要在这个聚会上助攻我一下，因此她们都没有什么反应。 只有顾荔一脸天真地问：“玩什么啊？” “真心话大冒险。”元润回她。 “庸俗。”谢一尘说。 我笑着问谢一尘：“你就不想知道顾荔有什么瞒着你的小秘密吗？” 谢一尘看了顾荔一眼，不说话了。 见众人都没再有意见，元润找出来一个小转盘放到饭桌中间，咳了一声说：“那么就从我开始吧。”然后兴致勃勃地拨动了转盘上的指针。 开始了。 我心里难免地开始紧张起来，如果后面……我真的能抽中方章…… 我不着痕迹地轻吐了一口气缓解紧张情绪，开始努力地想措辞。 指针停止转动，指向了金纤纤。是元润提问金纤纤。 他们两个关系还算是可以的，于是元润也不难为她，问：“你第一次表白是什么时候？” 他是想知道大金小金是什么时候正式在一起的。 金纤纤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是小学一年级吧。” 我扶额，知道她说的可能是我。但是小学一年级诶，那算什么表白嘛。 金佳佳闻言哼了一声。 元润没注意到佳佳的反应，很兴奋地问道：“是跟佳佳吗？” 回答他的是金佳佳：“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接着就是金纤纤转，指针停下，指向石岱君。 两个女Alpha对视，金纤纤神秘一笑，问：“你们完成标记了吗？” 她说的“你们”指的是石岱君和元润。 但是，标什么记？什么标记？标记什么？原来金纤纤才是真正的天然黑吗？ 却见石岱君同样笑着点了头。 金纤纤便追问：“初级标记还是完全标记？” 标记也分为初级标记和完全标记，初级标记就是AO之间平平无奇的信息素融合，说白了就是Alpha只对Omega进行了腺体层面的临时标记，也就是咬脖子，这种标记会随着人体的新陈代谢而减淡直至消失。完全标记则伴随着AO之间的性行为，完成完全标记之后的AO伴侣真的就可以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清除这种标记只能靠手术。 我一时间竟然有些跟不上她们的速度：原来、原来只有我是在纯爱频道吗？ 面对金纤纤的追问，石岱君只淡定地抬杯喝了一口水，把金佳佳刚才对元润说的话原封不动地抛了回去：“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她边说着，边拨动了转盘指针。 指针指向了金佳佳。石岱君挑了下眉，说：“同上。” “同上”说的便是“你们有没有完成标记”。 金佳佳微笑着看她，说：“没有。” 石岱君愣了一下，说：“不是吧，初级标记也没有？” 大金小金含笑对视一眼，还是金纤纤对她解释：“我们不需要。” 我想我能理解她们的想法：她们两个马上就要订婚，已经快是名正言顺的未婚伴侣，她们完全可以等到订婚典礼结束后再进行标记，这也算是一种仪式感。 石岱君又喝水冷静了一下，说：“佳佳，到你拨转盘了。” 金佳佳看了我一眼，轻轻地拨动指针。 指针指向我……我的心提了一下……但指针没有停下，并且划过了我身边的方章，最终指向了谢一尘。 金佳佳离得我近，我听到她啧了一声，小声嘟哝了一句：“就差一点。” 然后没什么兴趣地对谢一尘说了一句：“同上。” 谢一尘看上去有些无语，抱臂往椅子背上一靠，说：“没有。” -- 第79页 说完就拨动了转盘指针。 指针绕了一圈，停在了谢一尘……身边的顾荔。 顾荔看了看指针，又看了看谢一尘，小声地问：“同上？” 谢一尘终于没忍住“呵”了一声，问：“你对多少人喊过老婆？” 顾荔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然后看向我们这一圈人，但可能发现我们都是看热闹的神情，她又把视线放回了谢一尘脸上，说：“记不清了……可能也就十几个？” 这孩子也太实诚了。 谢一尘瞪了她一眼，却点头算她过关，说：“你转吧。” 我打起了精神，这转了一圈了，是要轮到我和方章了吧。 然而指针停止，再次指向了金佳佳。 顾荔可能是一时间没想到要问什么好，便接着问了元润之前问金纤纤的问题：“纤纤第一次表白，是对你吗？” 金佳佳闭眼，吐了口气，微笑：“不是。” 我有些头痛，佳佳怎么也跟着纤纤的思路走了。 众人，指石岱君、元润和顾荔，怔然，惊讶追问：“那是谁？” “是葵葵。”金佳佳笑着说。 她们顿时吸了一口气。 “叮。”是身边人勺子突然跌落进碗底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看向方章，他眼睫垂下，只说了一句：“没事。” 一个小插曲，我没放在心上，而是急着给这几个吃瓜群众解释：“都是小时候开玩笑的啊。” 金纤纤便也终于笑着解释说：“小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想嫁给葵葵的啊，只是没想到她最后分化成了Omega。我这一辈子只喜欢也只会喜欢的，当然只有佳佳。” 金纤纤的表白让饭桌上的气氛轻松了下来，金佳佳再次拨动了转盘指针。 这次从指针开始转动那一刻我便有了强烈的预感，果不其然，指针最后稳稳地指向了我。 金佳佳一副终于等到了的表情，微笑着抬眼问我：“我们这些人里，谁最符合你的择偶要求？” 这个问题…… 我心脏乱跳，隐蔽地瞥过身旁人的侧脸，抿了一下因为紧张而有些干燥的唇，稳了稳呼吸，说：“……方章吧。” 第46章 ??想要告白 我感受到了身旁人的目光, 但是暂时还没有勇气跟他对视。 金佳佳的笑意更深了些，继续问我：“为什么呢？” 点到为止就好，现在也不是表白的最佳场合与最好时机。 这样想着，我笑着回答金佳佳的提问：“毕竟我目前择偶标准里的第一条, 就是得单身呀。” 金佳佳便又用那种“你好不争气”的眼神看我了。 我移开目光, 拨动了转盘的指针, 指针转动两圈, 竟然指向了方章。 我的呼吸停了一下，转头目光快速地移向他, 但我心里存着别样的心思，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把视线停留在了他的鼻尖。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这是难得能试探他的心意的好机会, 要好好地利用起来。 “……同上。” 最终我也只是堪堪说出了这两个字。 “李葵。”他好像根本就没有作犹豫。 我没反应过来，以为他是在叫我，疑惑地抬眼：“啊？” “我说，是李葵。”他重复道。 他说这话时, 我正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黑眸里此刻似乎正有光华涌动。 他、他说了什么？他说……是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反倒是金佳佳替我问了：“为什么呢？” “因为跟葵葵是最熟悉的吧。”方章这样解释道。 是因为……最熟悉的吗？我收回了视线, 怔怔然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碟, 脑袋里有些空白。 金佳佳还没放过他, 继续问：“那看来你是个会日久生情的人喽？” 方章沉默了一下，说：“可能我会更喜欢能令我一见钟情而久处不厌的人。”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温柔, 却让我心底有些发酸。 如果是日久生情, 我倒是还有些希望, 但是一见钟情……只有第一次相见时的那次机会。 好难。 我端起茶杯饮下一口茶水，茶叶可能是泡过头了，让我口中更加地苦涩了一些。 “继续吧。”我转头勉强笑着对方章道。 真心话大冒险这个小游戏也没有玩多久，这本来就是在我们吃饭时候的一个插曲。 之后也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运，指针再没有指到过我和方章。 在一片欢乐的气氛里吃完了饭后便是游戏环节，刚吃完饭大家都不想做体力消耗太大的运动，最后还是选择了狼人杀。 在座的除了顾荔都是影帝，而顾荔又几乎把把都抽到的是狼牌，游戏难度大幅度降低。 而像平日自习时一样，时间刚过了晚上十点钟，方章就提醒我们应该要休息了。 在场的这些人里是只有方章不在三楼留宿的，我们也都不好留他太晚，便在结束了一局游戏后由我送方章下楼，他们自己再开一盘游戏。 “我是不是有些扫兴？”方章问我。 他说的是在大家玩得正开心的时候提醒休息这件事。 “怎么会。”我连忙说，“你是好意。” “记得早点睡。”方章说，“你的作息好像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 “好。”我笑着说道。 -- 第80页 “明天我过来跟你一起大扫除。”他说。 虽然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但我也没有拒绝，因为这样我明天就还可以再见到他。 目送着方章的背影行远，我也转身回楼上。 我下去的时间不长，按理说他们这一局的游戏还没结束才对，但我一上楼就见他们都坐在沙发上看向我，并不像是在玩游戏的样子。 “你们不玩了？”我疑惑问道。 “是给你们两个创造二人空间好吗？”金佳佳说道。 “怎么样，你有表白吗？”元润问。 他问完，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无奈笑道：“你们怎么比我还急？” 谢一尘却是呵了一声说：“你不急？我不信。” 这倒是说对了。 “今天看方章的表现，肯定也是对葵葵有意思的，葵葵你完全可以直接问问看。”石岱君说。 “对啊。”顾荔也说，“你问他这群人里谁最符合他的择偶标准的时候，他说的是你诶。” “他这么说……”我勉强笑了下，“可能也是礼尚往来吧，毕竟前面我选的是他呀。而且他也不可能去选择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就只能选我了吧。” 我不太想跟朋友们剖析我此时其实有些失落的心情，便转移话题说：“再来一局游戏吗？” “不了。”金纤纤说，“明天我们都还要约会，今天也不要晚睡。” 可恶，所以只有我明天没有约会安排是吗，能约会了不起哦。 好的我承认，能约会真的了不起。 大家又一起聊了会儿天，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就收到了方章的报平安消息。 方章：我到了。 方章：早点休息，明天见。 我的指尖虚虚地描画过他的头像，回复：明天见。 “天命”在经过了几轮调制后终于令我满意，现在正被我放在梳妆台上。 我看着它流畅的瓶身愣了会儿神，然后伸手拿过来握于掌心。 这已经是最令我满意的一版，但迷人程度仍旧比不上那天雨夜中我所闻到的十分之一。 或许是圣诞节朋友们都能去约会，而我想要见方章一面都要找各种借口的事实还是有些刺激到我了。 明天就向他表白吧。我握着“天命”这样想。 爱情像一场的突如其来的流感，但它比咳嗽还要更加让人难以忍耐。 我好像没办法继续用心照不宣这个词来麻痹自己了。 第二天一大早朋友们就出门约会了，他们出门的时间比我起床的时间还要早，以至于我醒来后就没再看到半个人影。 有些冷清。 我抱住膝盖在沙发上坐了会儿，顾真貂应该是被我吵醒，扒拉了下笼子示意我给它添饭。 这段时间以来顾真貂已经在三楼适应良好，因为三楼也常有人来人往的缘故，它的社会化程度比较好，并不怕人。 我打开了笼子上它自己出来玩，它便连忙窜出来要往大鱼缸那儿去。 它身上还戴着元润昨天给它戴上的粉色小翅膀，我担心它出来乱跑时会被勒到，连忙搂住它把小翅膀脱了下来才放它去玩。 公共区域里有了顾真貂玩乐的动静作背景音竟然显得热闹了不少。 我简单地做了个早饭吃了，就收到了方章的消息：大约还有十分钟到，需要带早餐吗？ 我擦了擦手，回：不用啦，已经吃过了^-^ 在等方章过来的时间里，我又去补了下妆，然后把“天命”放进了外套口袋。 今天天气有些阴，北风也比前几日吹得狠，我下楼时便看到角落的窗户上竟然结了冰霜。 我小心地把冰霜除去，同时不由得担心昨天晚上方章回去时有没有挨冻，他今天过来如果还是骑机车的话应该会很冷吧。所以在看到方章从越野车上下来时，我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今天看上去好冷。”我说。 “大降温了。”方章回，“要出门的话记得注意保暖。” 我点了点头，边和方章一起上三楼边说：“今天是圣诞节嘛，他们都出去玩了。” 方章皱了下眉：“你不去？” 我笑着说：“他们是去约会诶，我去的话是当电灯泡，我才不要呢。” “不过……”我趁机说道，“之前说过的滑冰票，也快要到期了，所以想要问问你，如果你今天有时间的话能和我一起去吗？” 方章低头想了一下，说：“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蹭一下你的票了。” 听到他接受了我的邀约，我从早上起床时就有些低迷的心情瞬间明朗了些许，笑道：“又不是白请你，还得要你教我滑冰的呀方教练。” 方章便也笑道：“包教包会。” 其实三楼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是一些一次性装饰拆除起来会麻烦一些，这时候方章的高个子就有了很好的用处，凡是高一点的位置的装饰都是他拉下来的。 “这些小彩灯也要撤下来吗？”方章问。 活动区的整片天花板上都挂了一圈的小彩灯，但实际上昨晚就没开几分钟，能够预料到未来也不会开几次。 于是我仰着头说：“拆了吧，顾真貂太皮了，我会担心它哪天就会被这些灯带绕住。” -- 第81页 “顾真貂？”方章问。 我指了指趴在沙发旁地面上睡得昏天黑地的顾真貂，解释：“顾荔的貂，顾真貂。” “好名字。”方章笑着说。 收拾了不过一个小时，方章把垃圾都送下了楼，回来后问我：“我们现在去冰场吗？” 我默默估算了下时间，现在去冰场的话滑冰滑累了正好可以和方章一起吃饭。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香水瓶，说：“好啊。” 我之前买的票是本市最大的一个滑冰馆的，离我们所在的大学城有些距离，时隔多日，我又坐进了方章的车里。 下车前方章喊住了我，从后座拿过一条红色的围巾，上面还有着可爱的麋鹿图案。 咦，方章竟然会有这么可爱的围巾吗？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方章解释说：“送你的圣诞礼物，本来是想在走的时候送你的，但是看你出门时也没穿很多……戴上它再下车吧。” 我接过方章手里叠放得规整的围巾，指尖陷入进柔软的毛线中，感受到一份妥帖而厚实的温暖。 “谢谢。”我说着，便把它围到了脖子上，抿唇微笑，“好看吗？” 方章看着我的动作，脸上也露出了如春风一般的笑意：“好看。” 他在说这话时一定想不到，他送的围巾、他的笑容、还有他说的“好看”，坚定了今天我要尝试告白的信心。 第47章 ??梦中情香 可能是因为周末加上是节日的关系, 滑冰馆内的人竟然意外得多，一进馆内就感受到热闹的氛围。 我们先去买了装备如头盔、护掌、护膝、冰鞋等才检票入场。 从更衣室出来，方章已经在等我，并且已经换好了冰鞋在场中绕了一圈。 个高腿长果然做什么运动都好看, 他看到我时就立刻像我的方向滑来, 如果他换身衣服的话, 在我的视线里就更像翩翩而来的上仙了。 我对他笑了下算打招呼, 然后坐在场边换鞋，为了美观起见还给冰鞋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方章却蹲在我身边把我的鞋带又解开了。 “咦？”他是在跟我玩什么恶作剧吗？ 方章边重新给我系鞋带边解释：“冰鞋的鞋带一定要系紧, 不然很容易崴脚，你系得不够紧。” 他拉紧我的鞋带用力拽了两下，然后系了个跟我原先系得一模一样的蝴蝶结。 他帮我系另一边的鞋带时我欣赏着这个可可爱爱的小结，说：“你的手艺真好。” 方章笑了一下，把起, 慢慢滑行到栏杆附近。 “你知道学滑冰最先需要学的是什么吗？”方章问我。 我想了一下，说：“是站？” “不是，是摔。”方章解释，“因为滑冰是免不了要摔跤的, 所以要先学会在摔跤的时候如何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那么要摔几次才能知道怎么不受伤呢？”我认真地问道。 “放心, 有我在，是不会让你受伤的。”他这样说道, 然后告诉了我在摔跤时应该要保持的动作。 因为从小都有接受武术训练, 我对于如何在运动中保护自己还是有些心得的, 而且各种运动大多触类旁通，方章简单说了几句我便一点就通。 方章是个鼓励型的教练, 他很耐心地引领着我, 能很及时地发现我的异常, 在他的关照下，我竟然没有摔过跤地就学会了滑冰。加上我恰巧在运动方面还算是有些天赋，没多会儿就能松开方章的手滑一小段了。 而无论我滑到哪里，方章都始终同我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我笑着问他。 “是因为小时候贪玩吧。”方章说。 “你……贪玩？”这个理由听上去很难令人信服啊。 “小时候我母亲的学生经常带着我到处玩，所以乱七八糟什么都会一点，但是要说精通，没有几样精通的。” “那也很厉害了。” 在冰场里待了两个小时，我已经能够完整地滑完一圈，不谦虚地说方章确实是个好师父，我也是一个好学员。 从冰场里出来时我问方章：“我想吃海鲜了，你能陪我去吗？” “你喜欢哪家？”他问。 冰场附近的餐厅我没有提前做攻略，这会儿只能掏出手机来查：“我对这里不熟诶，我看看评分高的吧。” 但还没等我在软件上打完完整的关键字，就听方章说：“我知道一家不错，只是有些远了，你现在饿了吗？” 我只是想跟方章一起吃饭而已，并不在意是在哪里吃，方章有推荐当然是更好的，于是我马上说：“好啊，就去你推荐的地方吧。” 却没想到方章这一开车就开到了临近码头的位置。 “这里的海鲜才新鲜。”方章解释。 海边的风更大了些，方章帮我整理了一下围巾遮住我的脸，只让我露出了一双眼睛才带我下车。而从我下车的那一秒开始，他就站在我身边替我挡着呼啸的北风，直到走进了温暖的店内后被温暖的水汽扑了一脸。 可能是因为店的位置太偏远的关系，虽然是正值饭点时候但人也没有很多，我们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一个比较私密的位置。 店内的整体装修是白蓝相间，很简朴也很纯净，有点圣托里尼建筑的风格，我们的位置还有一扇圆窗，望出去就是白沙滩和无垠的海天。 -- 第82页 店里的招牌叫“大锅蒸”，顾名思义就是把新鲜的海鲜直接在一个大锅里蒸出来，一锅吃尽海鲜味，对虾、梭子蟹、海蛎子、扇贝、生蚝等这个时节能从海上捞上来的都在这一锅里，用鸡汤做底，量也很实诚，我跟方章两个根本吃不完，便又只点了两道素菜，蔬菜沙拉和白灼菜心，外加一份番茄薯粒浓汤。 点完这些，方章又要了一份干白。 “海鲜毕竟性寒。” 方章解释说，“少喝一点驱驱寒，也不要贪杯。” 我笑道：“我酒量很差的，一杯的量。” 菜上得很快，方章替我调好了料汁推到我面前，说：“现在这个天气就先别吃刺身之类的了。” 吃什么刺身，这一锅的海鲜才是大满足。 只是……我之前想的在吃饭的时候跟方章表白的，但这个氛围，是不是不太搭呀。 守着一堆虾兵蟹将的壳子来表白，总感觉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不然就……吃完饭再表白吗？嗯，对食物尊敬一点。 这家店的海鲜确实很新鲜，新鲜到仿佛把整片大海的鲜味放到了自己的舌尖。我也发现方章是真的很会吃，他推荐的地方其实都不算高大上，但就是能抚慰你的味蕾和肠胃。 每次跟方章一起吃饭总能从七分饱变成九分饱，这样下去一定会变胖的！我一边警告着自己一边吃得津津有味，并且暂时性地把要对方章告白的事都放到了一边。 吃完饭方章送我回店里，我才又想起了自己要表白的决定，又紧张了起来。 方章见我舔了几次唇，大约是以为车里干燥，取了一瓶矿泉水在手心里暖了暖然后递给了我。 喝水也能缓解一些紧张情绪，我便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回。 车缓缓地在店前停下，下车前，我终于鼓足勇气，说：“我……我也有礼物要送你！” “是什么？”方章目光柔和地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系着缎带的“天命”香水瓶子。 “我调的香水。”我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唇补充，“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方章接过“天命”，垂眸看着它：“你喜欢的味道……我现在可以打开闻一下吗？” 我的心已经颤巍巍地吊到了嗓子眼，又期待又紧张地看着他，说：“当然。” 我看着方章白净修长的手指捏着小巧的香水瓶，然后打开了瓶盖，一瞬间，馥郁的香气在车内逐渐氤氲开来。 面前正是我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打开了他自己的信息素香水。 我的脸再也无可避免地迅速烧红，小心地观察着方章的表情。 “味道真的很好。”方章温和地笑道，“你调制香水的技艺天下第一。” 他没有表示反感，也没有表现出排斥，还夸了我调制香水的能力…… 我心里的小鸟叽叽喳喳地欢唱起来，再接再厉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未来的Alpha的信息素就是这个味道。这是我的梦中情香。” 我！说！出！来！了！ 说之前紧张得不行，说出来之后感觉也不过如此嘛，嘿嘿。 车上静默了一瞬，只有车上暖风轻轻吹拂的声音。 “李葵。”他目光里的温柔仿佛瞬间破碎，他吸了一口气，仿佛有些艰难的问，“我在你眼里、心里究竟算什么呢？” 啊，这是要我表明心迹吗？ 反正话都说到这了，我便直接说了：“是很喜欢的人啊。” 他又叹了口气，别开眼睛，说：“让我想想，我……我会帮你完成心愿的。” 我眼睛一亮，脱口而出：“真的？” 他的意思是不是现在虽然还没有做好决定，心里还有些为难，但会仔细思考下要不要接受我呀。 他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我太开心了，没忍住笑颜灿烂，但又压抑着兴奋补充：“仔细想，没关系，不要有压力。” 方章又吸了口气，说：“好。” “下车吧。”他说。 把我送到店前，方章就说自己要离开了。 他是要冷静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吧，看他的态度的话，我的把握还是挺大的。 好耶。 今天算是节日，而且风灵也说了最近有在赶稿，我便直接让她放了假，这两天闭店休息。 因此我打开店门的第一反应就是被里面的混乱吓了一跳：这满地的狼藉、倒塌的货架……店里是遭贼了么？可是门窗都没坏啊？ 我若有所感地抬头，看到顾真貂正挂在吊灯上瞅着我。 很好，罪魁祸首找到了。 我拍了拍胸口顺了下气，然而还是没忍住，大声冲这小罪犯喊道：“顾真貂，你给我下来！！” 顾真貂没被我召唤下来，反倒是门口还没有走的方章被我这一声给喊了进来。 他打开店门大步走进店里，便也看到了店里乱糟糟的一幕。 “要报警吗？”他嗓音沉沉地问道。 报警有用的话倒是好了。 我的气还没顺过来，指了指还在吊灯上晃悠的顾真貂，说：“不用，是它干的。” 顾真貂歪了歪脑袋，但好像还没有做错事的自觉，看到我们后还很开心地晃了晃尾巴，伏身、起身、起跳！ 我是想接住它的，但是它好像根本就没打算往我们身上跳。 -- 第83页 这段时间以来顾真貂已经被我们养得膘肥体壮的，四五斤的小炮弹“唰”地一下从我们身边飞过，挂在了一旁的柜架上，这个柜架设计得很好看但也很轻薄，并且没有作很好的固定，顾真貂的体重加上它的重力加速度，货架毫无意外地向我们这边倒过来。而顾真貂反应到不对，已经快速从柜架上跳开。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方章护进了怀里，柜架砸在他的肩背上，架子上的精油瓶子和盆栽簌簌落地。 落在地上的精油瓶有的裂开有的瓶口中被撞开，漏出的精油乱七八糟地混杂在一起，原来香加香也不一定等于特别香，这些混在了一起的精油组合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好难闻啊。”我不由得说出了口。 但紧接着一道熟悉的香味把我包围，掩盖住精油的混杂气味，不是“天命”，就是方章的信息素味道，似乎是架子上的什么东西把他颈后的阻隔贴刮破了。 抱住我的方章臂膀肌肉一僵，我反应过来，连忙转头问他：“你受伤了？” 方章剑眉紧锁，反手缓缓把柜架推正，然后松开了我。 我急忙转身查看他的伤势，最先看到的是他左耳处流下的一道血痕，我踮脚想要查看，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我没事。”他另一只手捂住了后颈说道。 “怎么会没事。”我急道，“我们去医院。” “只是耳朵上面划了一道，没关系。”方章说，“我车上有应急药品，那些就够了。” “那快点处理呀。”我马上就想拉着他去车上。 方章却缓慢但坚定地推开了我的手，说：“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我愣住了。 “李葵，我想……冷静一下。”他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表情太过冷酷严肃，是我从未见过的。 他说的冷静……是什么？ 哦，对。在一个已经对他表白过的Omega面前漏出信息素是一个很尴尬的事吧。 在他最终回复我之前，我们可能确实要保持一下距离。 我红着脸收回手，说：“那你处理好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方章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再没说什么，转身出了店门。 第48章 ??实现愿望 我望着方章离开的背影出神, 在他的车驶离了我的视线的时候，我肩膀上一沉，是顾真貂跳到了我的肩膀上。这个小家伙毫无做错了事的自觉，小爪子还哒哒地攀上了我的脑袋。 我叹了口气, 能跟它计较什么呢, 计较来计较去它也不能把这里给复原了。 我认命地把顾真貂从我自己的肩膀上薅了下来, 拎着它的后颈回三楼, 不管怎样，还是先把这个小东西给关起来吧。 顾真貂大约也是玩够了, 它一天的运动量都在祸害我的工作室的过程里达标了，进到笼子里后就淡定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窝，咂咂嘴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这无忧无虑的小样子还真是令人羡慕。 我又戳了戳它，它已经睡得很安心不受任何影响了。 我看了它一会儿才站起来给保洁公司打电话——一楼的很多东西涉及到化学品处理及家具修复，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收拾好的。 在电话里详细地说明了情况, 保洁公司接线员记录下需求后表示已经在分派人员，预计半小时内到达，让我保持电话畅通。 在楼下等了不到半个小时，保洁公司的车就到了, 上面下来三个穿着相同制服的员工, 看上去挺专业的，我安心了一些。 与他们一起忙碌了两个小时, 又把应该展示的东西重新摆上货架, 我的工作室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保洁公司的大叔建议我对所有柜架进行加固, 我对这场无妄之灾还心有余悸，便立刻请他们顺便把这道工作做了。 给保洁人员结算完签单、道了谢把他们送走后, 我趴在一楼吧台上放空神思。 这一趟折腾完了, 基本完全忘记今天是圣诞节了呢！ 休息了一会儿, 我拿起手机，上面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消息。 我点进方章的微信：你现在怎么样啦，包扎好了吗，还有肩膀上有没有撞伤？ 过了一段时间方章才回复：都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又是看不出情绪的几个字。 我想了一下，回过去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对方没有再回复。 可能要等到他完全作出决定之后，我们才能恢复正常的交流吧。 我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已经在觉得未来的几天难熬了。 对了，忘记问他大概要考虑多久了，失策。 就在我暗自懊恼之际，店门口进来一个身影，是谢一尘。 我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下午五点。 “你回来得好早。”我说，“顾荔呢？” 谢一尘向我走近，自己倒了杯水灌下，面无表情地说：“她被她社长叫走了，说是开什么会。” 说完这句他就皱了下鼻子，眉毛也皱了起来，问我：“你吃榴莲了？” “什么榴莲？”我有些莫名奇妙，也深深嗅了几下，并没有闻到谢一尘所说的榴莲味道。 保洁公司过来之后也对环境空气作了处理，按理说精油的味道应该已经很轻了才对，不过……可能谢一尘的确是一个狗鼻子吧。 -- 第84页 “一楼被顾真貂打翻了很多精油瓶子，刚刚才收拾好，你闻到的可能是残留的精油混合味道吧。”我给他解释。 “不对。”谢一尘眉皱得更深了，又深嗅了一下，神色肉眼可见得变得烦躁起来，“是你身上的味道，你一定是吃榴莲了。” 他边说着边后退了两步，还有些疑惑地说：“我怎么这么讨厌榴莲味道了？之前也不喜欢，但是现在闻到就烦。” “我看你是因为顾荔没在身边才烦吧。”我有些无奈道，“你先去三楼吧，我休息一下再上去洗个澡。” 谢一尘又疑惑地打量了我一会儿，才转身走向了楼梯。 榴莲么。 方章好像挺喜欢榴莲的诶，不然……试试看？ 我从吧台椅子上下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出门，买榴莲！ 最近的水果店离我的店也不过十分钟的脚程，这家水果店的招牌就是榴莲，已经剥好的榴莲肉被放进保鲜盒中整齐地码在冷藏柜上，我挑了半天，挑了一个最小的。 营业员小姐姐在结账时看了一眼我选的榴莲，笑着说：“这个不划算的，小小一块还有核，不如买那种大块的，那种吃着才满足。” 我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选择，解释：“我就是尝试一下。” 小姐姐了然地笑笑，没再继续劝我，但是在结完账后递给了我一片口香糖。 榴莲这种味道大的东西不适合带回调香室里，现在也不能带回三楼，谢一尘那个鼻子看样子是受不了这个，去咖啡厅一类的地方好像也不太合适。 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地方，我拎着小小的榴莲走进了一个避风的街道，这里现在也没有几个行人。为了尝试吃一口榴莲，我竟然只能在大冷天里很不优雅地当街打开了榴莲的包装盒。 近距离闻榴莲肉的味道，也没有想象中那样难以接受，它的味道很奇特，但是用“臭”来形容它并不合适，反而有点像是中午顾真貂打翻的精油混合后的感觉，有些像是发酵的奶酪混合松节油等挥发性物质的味道，仔细地深入闻一下的话，还是能闻到果肉本身的香甜。 我小心地用勺子挖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好甜，口感还相当湿润丝滑，有些像奶油但是比奶油更加醇厚清爽。 一小勺接一小勺，小小一块榴莲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核。 挺好吃的嘛，所以人还是得多多尝试，以后可以和方章一起吃榴莲啦。 我把包装和果核扔了垃圾桶，心情愉悦地回到了原来的水果店。 小姐姐见我回来，笑了一声，问：“给你挑个榴莲？” 我便也笑着回她：“要挑个好些的哦。” 小姐姐带我去挑了一个开口的大榴莲，问我要不要现场剥。 我心想谢一尘不喜欢榴莲的味道，我整个抱回去他肯定会给我扔出去。但是……好想分享给其他的朋友。 “分开装吧。”我说，“要用密封性好些的保鲜盒。” 把榴莲偷偷抱回三楼放进了自己的小冰箱，我洗了个澡就听到大金小金回来了。 打开房门，看到谢一尘正在活动区，便对着她们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们过来我的房间，恰巧谢一尘转头，看到了我的小动作，有些不满的问：“你们要偷偷摸摸地干什么？” “没事没事。”我边对谢一尘说边把金纤纤和金佳佳拉进了我的房间。 大金小金当然也很疑惑，问我：“怎么了？” 我从冰箱里拿出两盒榴莲：“我以前一直没敢尝试，今天试了一次感觉味道很好诶。刚买的，你们尝尝看。” 金纤纤：“可是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了。” 金佳佳：“我只吃榴莲制品，榴莲千层、榴莲酥，不吃榴莲。” 还能这样？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去尝试吃榴莲？”金佳佳奇怪地问。 是因为突然想到方章喜欢榴莲。 “路过水果店……就是想试试啰。”我含糊着说道。 金佳佳怀疑地看着我，但没继续追问。 金纤纤拿了一盒榴莲，说：“我带回房间，可以作晚间甜点。” 说完，她们打开了我的房间门，门口正站着一脸探究的谢一尘，他看了看金纤纤手上的榴莲盒子，又看了看我，哼了一声，说：“还说没吃榴莲。” 他很不解的样子：“但是你为什么撒谎啊，吃榴莲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因为我是被你提醒了才想到吃榴莲的啊。”我面不改色地说。 谢一尘一脸的不信，他凑近金纤纤手中的保鲜盒，又疑惑地问：“这榴莲味道，比你之前身上的更容易接受……是因为品种的问题吗？” “都说了我之前没吃榴莲啦。”我无力地再次重复。 方章很严肃的地说了要自己冷静一下，我也就不能再继续若无其事地对他说晚安了。 没有他的晚安的夜晚会很难做好梦的吧，希望他能尽快地作出决定，好的最好，坏的嘛……我就继续努力。 第一天，没有得到方章的消息。 第二天，没有。 第三天，还是没有。 方章他，还没想好吗？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而我现在的情况却是彼盈我竭，故溃不成军。 他怎么还不联系我。 -- 第85页 周四下午没课，风灵在一楼看店，我则在二楼继续做给长辈们的调香工作。 下楼休息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两个大高个子树一样地立在吧台那儿，正是那对双胞胎，昌文和昌武，他们正站在风灵两侧询问着什么。 “葵葵！”见我下楼，风灵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急忙地叫我的名字。 我暗自笑笑，这么多年了，他们三人之间的相处看上去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不过见到已经很久没见的好友我很开心，便边下楼边惊喜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的决赛我看了，表现很亮眼呀！” “周一回来的。”昌文说，“封闭训练了两个月，感觉都忘记人类社会是什么样子了。” “一回来就过来找风灵？”我揶揄问道。 “是啊。”他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也找你。”昌武说。 “找我？”我疑惑，他们会有什么事找我啊。 “对。”他做了个手势让我到一旁聊。 我一头雾水地跟过去，问：“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顺便问他，“你那本《AO恋爱指南》还在吗？” 昌武想了下说：“被人借走了。” 那就是不巧了。 来到会客区的位置，昌武把我按到沙发上，问：“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什么信息素味道很好的Alpha，单身的那种？” 我眨了眨眼，恍然大悟：“你是想给昌文介绍……？” “不是啦。”昌武坐到了我身边，“是帮我舍友。” “你的舍友？”我更迷惑了，“你的舍友也是Alpha吧，为什么要找信息素好闻的Alpha，难道……？” “不是不是。”昌武再次否认，“我舍友也是要给他朋友找这么一个人。我去哪儿知道别人的信息素味道嘛，就想到了你。你是调制信息素香水的，肯定知道很多人的信息素味道对吧？” “但那都是客户隐私，我怎么可能随意把客户的信息泄露给别人啊。”我无奈道，“你跟你舍友倒是感情挺好的嘛。” “倒也不是感情好……我们入学之后也就见过几天吧。”昌武说，“他基本不在宿舍住，我又出去集中训练了两个月。” 这让我更加迷惑了，问：“那你还这么热心？” “嗨。”昌武拍了下膝盖，“谁让他是方神呢，方神拜托我帮忙诶，很有面子的好吗？” 我僵住了。 “你说……方神？”我声音干涩地发问，“是方章？” 昌武的舍友竟然是方章？ 昌武很意外地感叹：“你也认识他啊？竟然连B校的人都知道他，不愧是方神。” “他有没有说……”我已有预感，但还是继续问了下去，“有没有说要帮什么朋友找这样一个……信息素好闻的Alpha？” “没仔细说，说是一个很可爱的女性Omega。”昌武说。 预感成真，我的心脏重重一缩。 怕还在这里会失态，我按一按眼角，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上楼休息一下，一楼就麻烦你们看一下啦。” 我逃一般地低头快步走进电梯，风灵还在身后问我：“需要帮忙吗，葵葵？” 我忍着哽咽回：“不用了，应该是吃坏了肚子，我去下洗手间就好。” 电梯门关闭，终于再没人看见，电梯门的反光映出了我满是泪痕的脸。 原来，原来他说的冷静一下也是让我冷静一下。 原来他说的会帮我是这个意思。 这比直接拒绝我还要更令人难受。 他为什么觉得自己是随便一个信息素好闻的Alpha就可以替代的啊，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自己？ 为什么能这么伤人啊。 我不要喜欢方章了！ 也不要与他做朋友了！ 不想再见到他了！ 好难过，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电梯门打开，对面的顾真貂扒拉着笼子格子歪着头看我。 顾真貂在几天前闯祸后就被关了禁闭，每天只有两个小时的活动时间，其他时间都被关在笼子里。 想要一个拥抱，但是不想让朋友们担心，顾真貂……它也算是我的朋友对吧。 我泪眼朦胧地把它从笼子里抱出来，直奔自己房间而去。 顾真貂的毛被我哭得一缕一缕的，但它没有怪我，只是疑惑地瞅瞅我，然后淡定地舔毛。 我打开手机与方章的微信聊天界面，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圣诞节那天，而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我已经把这些聊天记录看了很多遍。 前几天期待的心情有多甜蜜，现在那些甜蜜的想象都化成了针，密密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知道我一定已经哭得乱七八糟的了。 我随便抹了把脸，用力地咬了下唇，最终还是决定问他……万一是我误会了呢？ 要怎么问…… 我指尖颤抖着调出虚拟键盘，却始终打不出第一个字。 [什么时候能给我回复呀~送你一朵小花.jpg] 最终我还是佯装着轻松的语气发出了这段话。 方章的回复是在十分钟之后：再给我几天时间。 这句话看不出具体的信息和情绪。 我闭了闭眼，直接卖了昌武：今天昌武过来问我认不认识什么信息素很好闻的Alpha。 -- 第86页 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复，我直接拨了通话过去，两秒后，对方接起。 “对不起。”他说。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我说着，眼角的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我也想尽快给你结果，所以问了一些人，只是没想到昌武也是你的朋友，还又问到你那里去了。” 他说的对不起竟然是因为这个？ “找到了……然后呢？”我问。 “我想……如果我能找到的话，你会开心一些吧。”他说。 怎么可能会有人因为这种补偿而开心呀？ 我又难过又生气，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缓，说：“不要找了，不要再找了，好吗？” 方章却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好。” 我的表白对他而言竟然是这么重的负担吗？ “那么，再见，方章。” 说完这句我便挂断了电话。 我这算是……失恋了吗？ 没有在一起过的恋情，是不是说是失恋也不够格？ 那这算什么呢？ 唯一一次的动心，现在回想起来像是一场自作多情的幻觉。 好难受，心理的难受已经蔓延到生理层面了。 头疼、口干、胸口憋闷、呼吸不畅。 我迷茫地看着已经在我腿上摊成了条毛巾睡得正香的顾真貂，是不是要学学它，睡一觉醒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这么想着，我起身去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便钻进了被子里。 睡意朦胧间，我听到有人喊我起来吃晚饭。 可是，头好痛，没胃口，不想吃。 门外的人喊了几回见没回应，便踢踢踏踏地走开了。 没有了声音打扰，我再次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闹钟叫醒，今天我有早课。 我摸过手机后看到金佳佳给我留的消息，说我昨天叫不醒没吃晚饭，早饭已经做好温着了让我记得吃。 我心下一暖，但头还是痛，起床洗漱整理后灌了一大杯热水，随便吃了个三明治算作早餐便出发去上课。 看吧，失恋后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同，还是要吃饭、上课、工作、睡觉，只是……少了一些期待而已。 今天的风要安静一些，但也有些许溜进了我的脖颈缝隙，我打了个哆嗦，想起了方章送我的那条围巾。 我笑了一下，快步向今天上课的教学楼走去，唔，今天的教授会提问什么内容呢？ 繁杂的知识涌入脑海，用力地挤开了方章的形象。 早上的大课结束，看着同学们匆匆忙忙整理东西准备去吃午饭，我又想起了之前方章逆着人流而来，把做好的午餐摆到我面前的样子。那时候我还对他说自己可能唯一接受不了的水果是榴莲，现在我都已经尝试过吃榴莲了，还挺喜欢。 没有胃口，我把注意力转回面前的各式资料，决定不吃午饭把这些先整理清楚。 下午又上了半天的课，脑袋里被知识填充满，我有些昏昏胀胀地、慢吞吞地走在回店里的路上。 冬日天黑得早，在我下了课回店时天色已经接近全黑，道路旁昏黄的路灯尽数亮起，我很轻易地就看清了停在店门前的那辆车的轮廓，是方章的越野车。 他怎么过来了。 我停住了脚步。 越野车的车灯闪了一下，车门打开，高挑的人影下车，关门，向我走来。 冬夜天冷，方章穿得比平时还要厚实一些，还戴着他喜欢的那种大围巾，不过今天是驼色的。 待他走近，我才发现他新理了发，可能是为了便于处理那天耳朵上方的伤口，方章直接把头发剃成了短寸，他头型好看，鬓角也清晰，这个发型把他衬得更加硬朗了些。 “本来想去接你，但忙完的时候就感觉你已经快回来了。”他说话间吞吐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水雾，他的面庞在我的视线中更朦胧了一些，“冷不冷？” 他怎么能这样……若无其事？我不能理解。 “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我艰难问道。 “很久没过来自习了。”他说着，伸手捂了下我的耳朵，“太冰了，没有人和你一起吗，以后还是我送你吧。”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搞什么做不了恋人还可以做朋友那一套吗？明明拒绝了我，还要表现出对我好的样子。 等等……这就是传说中的海王吗，那我是不是他鱼塘里最好看的那条鱼？ 不对，这个人，他、他怎么可以养鱼？ 伤风败俗！道德败坏！ 我越想越悲愤，气得脑袋更疼了。 方章见我扶住脑袋的动作，语气紧张了些：“你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又熬夜了？” 才没有，我昨天睡得可多了。 “没有。”输人不能输阵，我微笑应道，“我们上去自习吧。” 到了三楼，没有人，临近元旦假期，他们都有一堆的事要忙。 我刚换下外套，方章让我等一下。他也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米色高领毛衣，却从外套里掏出一支小巧的额温枪来。 除了安全面笼、抑制剂，他竟然连额温枪都随身携带了吗？他跟哆啦A梦有什么亲戚关系？ 在我震撼期间，方章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把我按坐沙发上，“嘀”地一声后体温便已经量好。 -- 第87页 “低烧。”他皱眉说道，“你头疼多久了，家里常备药在哪儿？” 我指了指吧台旁的壁柜，说：“第二层。”收回手时才想起我完全可以自己去拿。 方章边走过去找药箱边说：“是不是没吃晚饭，家里有菜吧，我去做一些？” 不止是没吃晚饭，午饭都没吃呢。 可恶的人，明明是在为他伤心难过，但当他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我又不舍得责怪他了。 “你……不是来自习的么。”我有些赌气地说。 方章已经找到了药箱拎过来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蹲在我身前仰头看我，这画面又让我想起了他第一次来三楼的时候，也是这样半蹲在我面前，只是这次我看清了他耳上一道粉色的疤痕，那是圣诞节那天他保护我留下的记号。 我的心头一时间心疼与怨艾交织，竟无法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那是借口。”他说，“因为我感觉……你好像有些生气。”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我只觉得更加气闷了，怎么可能有人在遇到喜欢的人为了拒绝自己而去给她介绍新人这样的事的时候不会生气！ 我难以置信方章竟然会是这么……蠢！他的智商呢，用在给我找新的Alpha上了吗？ 我心一横，破罐子破摔道：“不想让我生气，那你就喜欢我呀。” 他目光沉了一下，但又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眼睛里的情绪慢慢过渡成温和宽容。 “好啊。”他说。 救命，他是在耍我吗？ 方章从药箱里找出几盒药，起身揉了揉我的脑袋：“我去给你做饭，吃完饭才好吃药，你先自己喝点热水，好吗？” 第49章 初雪坦白 三楼的厨房是半开放式, 我能在沙发这里看到方章忙碌的动作，他对我这里的厨房不熟悉，先确认了各种工具设备、调料，才去看冰箱里储存的食材。 “吃洋葱吗？”他问我。 “……吃。”我回答。 但我有些迷茫了, 现在算是怎样一种情况啊？ 方章的动作很快, 我喝了些水, 还是没忍住悄悄凑过去观察酷哥戴围裙。 因为我这里的厨房是很多人都会用的, 所以也准备了几条百搭的围裙在，方章身上的这个还恰巧是我常用的那个, 浅黄的围裙和寸头……竟也很相配。 “在做什么？”我看他竟然在和面。 “吃面好吗？”他问我。 这气氛总让我觉得哪里不对。 “有挂面的。”我有些别扭地说。 他只看着我笑了一下，并没再多作解释。 方章今天的笑容也很怪，总感觉是像是对什么彻底妥协了一样。 “这里油烟大，一会儿就好，你先去休息一下。”他手上有面, 便用手肘把我轻轻地往外推了推。 还是好怪，我说不上来，仔细想又头疼，我决定再去喝两杯热水。 方章的动作很快, 我逗顾真貂玩了一会儿就被喊去洗手吃饭。 饭桌上的东西很简单, 一份番茄牛肉粒浓汤，一份口蘑鸡蛋手擀面, 一个盐蒸橙, 份量也不多, 看上去是一人份。 我坐下后方章递一双筷子给我，让我先把橙子吃了。 “你不一起吗？”我抬眼问他。 方章摇摇头, 说：“我用过了。”然后过去沙发那里仔细地看药品的说明书。 感觉更怪了。 我神思无属地把盐蒸橙吃完, 又夹了一筷手擀面吃掉, 或许是因为温暖的食物补充了大脑的能量，我好像有些反应过来了：这所有的“怪”的感觉最初的来源就是方章的那句“好啊”。 我又喝了一口酸甜的番茄浓汤，胃口彻底打开，脑子也更加清楚了一些。 对，就是他那句“好啊”。太不对劲，很不对劲。 我转头看向那个还在看药品说明书的人，开口：“方章？” “嗯？”他也抬眼看向我。 “我说，让你喜欢我。” “对。” “那你……说你喜欢我。” “好。” 方章又叹了一口气，拿起药品向我走近。 “我喜欢你。”他说。 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心动，便见他把一板胶囊和一盒药片放到饭桌上，接着说：“饭后这个吃两片，这个吃一片。我去给你倒热水，你吃完饭应该正好能放温。” “……哦。” 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发烧绝对限制了我的思考，不然，等明天再想？ 我迷迷糊糊地把饭吃完，又在方章的监督下吃了药。 方章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晚上九点钟。 “你现在就去睡吧。”他说，“可能睡完会感觉舒服一些。有什么事都直接给我发消息、打电话。” 说完他又问：“你们学校明天也是周一的课？” 明天是周六，但是因为元旦假期的关系需要调休，明天还是得上课，大部分学校都会按周一的安排来。 “是周一的课……”我回答说。 方章点了下头，说：“明天我来接你。” 事情到底是怎么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难道是我昨天睡了一觉失忆了，还是穿越了？不对呀，日期也对得上，并没有出现消失的时间。 就在我脑子一团乱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方章已经把餐桌利落地收拾了，穿上外套，去厨房拎了厨余垃圾，向我告辞：“我先走了？” -- 第88页 我连忙叫住他，跟他确认：“所以……我可以对你说晚安了，对吗？” “当然，还有什么要求吗？”他问。 还能提要求？ 我试探着问：“那我要一个睡前故事？” 方章低头轻笑了一下，问：“是要现在讲吗，还是我回去后给你发语音？” 现、现在讲？他是要守着我入睡吗？ 他刚刚那句“我喜欢你”还没来得及让我脸红，却是这句让我羞涩起来。 最终我还是说：“……发语音吧。” “还有其他要求吗？” 竟然还能提？但是我还没有想好诶，便摇了摇头。 “那有什么想要的再跟我讲。” “你都会答应吗？” 方章又笑了一下：“不要太过分的。” 方章要走，我想送他下楼，却被他制止：“你去休息。” “那你到家，给我发消息。”我说。 方章点了点头，说：“明天见。” 我看着他走进电梯，张了张口，终于还是在他按电梯下行键时开口：“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他垂着眼睛，视线停留在电梯按键面板上，我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真的。”他说。 退烧药里的有安眠的成分，而且……或许无论方章所说的“我喜欢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承认我被安慰到了，情绪陡然松弛了许多，便很快有了睡意。 洗漱整理完躺进床里，我也恰好收到了方章发来的“睡前故事”语音条，5条，恰好5分钟，三只小猪的梗概版。 方章：晚安。 我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睛，强撑着打开最后一条语音，回：晚安。[超喜欢你.jpg] 调休制度真的是很折磨人的休假模式，我在周六向来是自然醒，虽然也都起得不晚，但还是跟被闹钟叫起的感觉差很多。 一觉醒来我身上已经舒服了很多，头痛感也基本消失，我起床后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脑海中涌入昨日的情形。 昨天我的脑子还混混沌沌的，现在回想来昨天的那些对话真的很没逻辑，更像是我的一场妄想。但是聊天记录留存下来的证据又证明了我不是在做梦。 这种不真实感在打开自己的房间门看到方章后更强烈了。 现在是早上吧，方章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难道我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平行世界里的我已经跟方章同居了？ 那平行世界的锚点在哪儿……是门吧？ 行随意动，我关上了房间门。 再打开，方章还在那儿。 …… 我刚刚好像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我过来的时候见金佳佳下楼，她把我带上来了。”方章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啊。 没有再次穿越，我松了一口气。等等，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场低烧真的把我的脑袋烧糊涂了么。 “来吃早饭。”他笑着说。 我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向他身边的餐桌，上面是已经放好的早餐:热气腾腾的小馄饨，金黄的糖饼，还有玻璃碗里的炖梨。 这样的田螺Alpha，是真实存在吗？ 我有点飘忽地到饭桌前坐下，却又被方章温和地提醒去洗手。 啊，好像丢脸了。但是完全没有丢脸的尴尬感是怎么回事。 洗手洗脸，我清醒了一些，坐到餐桌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过来好久了？” 方章回道：“没有多久，刚刚把馄饨煮熟而已。” 我惊讶道：“你自己包的馄饨吗？” 方章又笑，说：“不是自己包的，只是自己煮的。” 我刚松一口气，又听方章说：“是我母亲昨天晚上无聊包的，我今天偷了一些出来。” 这馄饨，是方章妈妈包的？我刚刚送进嘴里的小馄饨差点被咳出来。 “糖饼呢……？”我小心地问道。 “买的。”方章坦然道。 那就好。 小小的馄饨飘在清亮的汤汁里，半透明的皮透出里面淡粉色的肉馅来，肉馅里面还加了笋丁调节口感，入口新鲜多汁又有层次。 方章正坐在我的对面给什么人发消息。 最后一个馄饨下肚，我抬眼看他，问：“……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他说。 “啊？”他说什么没关系？是我们现在没有关系的意思吗？ 方章放下手机看向我，说：“没关系的，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都可以，定义权在你。” 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的奇怪的感觉。 什么定义权就在我这了？ “这个不是该两个人共同认可才行吗？”我疑惑地问，“我也不能够单方面决定的吧。” 方章却无所谓地笑笑，说：“你可以。” 感觉完全被他绕进去了，他这态度让我完全无从下手，都是汉字汉语，组合在一起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奇奇怪怪，方章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最近压力比较大的话，就给自己放个假吧。”我小心地看着他说。 方章笑笑：“明天就是元旦假期。” 对哦。 难道最近脑袋有点问题的是我？ 带着自我怀疑，我收拾好后跟着方章上了车，他送我去上课。 -- 第89页 方章把我送到教学楼前又问我午饭打算怎么解决：“要去陈叔那里吃吗，还是我给你做？” 哪里要这么麻烦，我忙说：“我去食堂就可以了啊。” 方章便说：“那我中午过来和你一起吃，好吗？” 我点头：“当然好。” 时间仿佛回到了我与他刚刚认识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他对我相当照顾是因为我抓抢劫犯伤了脚，现在情况好像不太一样。 中午方章过来和我一起吃饭，很自然地接过我的饭卡去给我打饭，现在我已经基本不需要忌口，但是方章给我打的饭还是很清淡易消化的。 “你最近的免疫力似乎差了一点。”方章解释说，“再忙也要记得好好睡觉吃饭运动。” 下午上完课方章又过来送我回店里，但没再进去，只说：“明天是元旦，我要陪父母，就不过来了。” 这是应该的，我问：“你们是要出去玩吗？” “也不算。”方章说，“每年元旦他们都喜欢去爬山，今年选的是南铭山，他们明明也不信佛，但是说要去南铭山的庙里求平安。” “这是什么习俗吗？”我问道。 “他们说是新年登高好兆头，但只是想去爬山玩罢了。”他说，“明天给你发照片。” 方章又揉了下我的脑袋，说：“再见。” 我目送着方章开车离开，但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我这算是和他在一起了吗？但为什么总感觉……有那么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 第二天是元旦假期，我并没有什么出行的安排，朋友们早在几天前就陆续出发出去玩了，只有我自己留在店里。早上醒来了手上几个定制香水的排单，便想着趁着假期把这些单子都给清了。 但没想到起床一开门，就看到了一个大美女正蹲在顾真貂的笼子前逗它玩。 我麻溜地冲上去搂住她的脖子：“大美女，你怎么过来了呀，都不跟我说一声！” 这位大美女就是我妈。 她把我的手从身上扯下来，有些嫌弃地说：“你扯到我的头发啦。” 我转而抱住大美女的腰：“我都好久没抱你了。” 她任由我黏黏糊糊地抱着，说：“你元旦也不回家，我就不能来看你啦？看你这里，生活得倒是不错。” “你跟爸都忙，元旦都不带放假的，我现在回去也没人理我，多冷清。”我说，“妈妈你也肯定不是只来看我的吧。” “你自己在这里就不冷清啦。”她嗔怪道，“明天这里有个行业会议，就顺便来你这里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佯装委屈道：“我就知道自己是顺便的。” 她笑着拍了拍我的头，说：“我下午有约，只能在你这呆一会儿。” 我心疼道：“你要注意身体呀。不要太忙啦。” 她脸拉下来：“我比你会照顾自己，有些人差点溺水还在一周后才告诉我们。” “怕你们担心嘛。”我怕她提起这个来又要责怪我，连忙转移话题，“妈妈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能让我尝尝家的味道吗？” 大美人伸出纤纤十指给我看：“你.妈我都十多年没碰过淘米水了。” 我本来就是逗她，便说：“那我带你去家私房菜馆呗，我早饭还没吃呢。” 大美人瞪我：“快十一点了，早饭？”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等我换衣服哦妈咪。”我又跟大美人贴了贴脸，才快活地跑去换衣服。 我带妈咪来的这家私房菜馆就是之前方章带我来的那家，元旦假期人多，陈叔还记得我，专门让我插了队，把我们带进了一个小包间。 “今天来得巧哇，给你们上一道‘鲜’。”陈叔还是老样子，见谁都笑呵呵的。 “今天没跟小方一起来哇？”他问。 “他去爬山了。”我笑着回。 陈叔拿手掌拍了拍额头，说：“我给忘了，他家每年都去爬山。你们稍等啊，菜很快烧好。” “谢谢陈叔。”我微笑着送他。 转身后我看到大美人用很八卦的眼神看我：“小方是谁啊，是我们葵葵的新朋友吗？” “是啊。”我眨眨眼睛，“可能不只是朋友呢。” 大美人又瞪我：“你都没跟妈妈讲过。” “因为算是昨天的事情吧，而且不是很确定。”我说。 在妈妈面前我就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迷茫了，并且希望她能给我一些建议，便直接说了自己现在的烦恼：“妈妈，我好像恋爱了，但又好像没有。” 我妈妈好笑道：“有没有恋爱你自己不清楚吗？还是说你现在你在追人家，还没有得到回应。” 我摇摇头，说：“他有说喜欢我，但到现在我都不太敢相信。好奇怪啊，我明明可以对朋友们的感情看得很清晰，但是轮到了我自己，怎么感觉这么复杂，比我遇到的一切难题都复杂。” “为什么不敢相信呢？”我妈妈叹道，“我们葵葵向来都是勇敢自信的，怎么现在这么胆小又犹豫不决了呢？” 我迷茫地说：“我不知道。” “那你喜欢他？”我妈妈又问。 这回我很肯定地回：“我喜欢他。” 我妈妈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是那个叫小方的小朋友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他是一个很好很优秀的人，溺水那天也是他救了我。” -- 第90页 “那你是因为人家救了你而喜欢他吗？” “并不是。”我连忙反驳，“在此之前我就喜欢他了，溺水被救……可能只是让我更喜欢他了而已。” “那么你在为什么而迷茫呢？” “我好像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了。”我有些失落地说。 我妈妈了然地笑了一下，说：“两个人在一起，都会有想要了解对方的心情，你现在是不是在努力地想他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是什么意思？” 我连忙点头。 我妈妈对着我翻了个轻巧的白眼：“不要只用眼睛看，用脑袋想呀。还要用嘴巴去说，用耳朵去听，最后才是用你的小脑袋瓜思考。你想想看，有没有和他好好地沟通过彼此的想法？” 我诚实地摇头。 “想知道的就问，不清楚的就说，把一切的疑问与看不清的问题交由他来解答。所有的误会啊，不解啊，根源都是在于双方的信息差。两人相处啊，没有沟通是很要命的。”她说。 妈妈说话，我现在只有点头的份。 她隔着桌子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这么多年来，你看过我跟你爸爸吵架、冷战过几回？” “那是因为你们相爱，而且都是为对方着想的人。”我说。 她摇了摇头：“是因为我们吃过没有好好沟通而差点抱憾终身的教训。如果当时这个误会没有解开，我们可能就不会在一起，也就没有你了哦。怕不怕？” 还有这回事，我感兴趣道：“是什么啊。” 大美人脸上带上了回忆的笑意，说：“你爸爸人很好但是有一个缺点，就是只会做事不会说。他当时追我的时候帮了我好多忙啊，但是只会通过我的室友来关心我，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喜欢的是我室友呢。后来我因为一个比赛的关系跟本系的一个学长走得近一些，你爸爸还以为我喜欢人家，要不是那时候我生日我室友帮他挑明了心思，我们两个当时就走散了。” 她喝了口水，接着说：“所以我们在一起后就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有话不能憋着，不要搞默默付出那一套，也不能胡思乱想，有问题就问，有话就直说。” 她伸过手来捏住我的嘴巴捏成一个鸭子嘴：“你是不是跟你爸爸一个毛病啦？” 我仰头往后一撤，我妈妈也把手收了回去。 “没有吧……”我有些不确定地说。 这时候正好菜上了，原来陈叔的一道“鲜”指的是“鱼”和“羊”，汤色奶白的拆鱼羹、酱汁红亮的红焖小羊排，外加一盘清炒豌豆尖，饮料上的姜枣茶。 我妈妈彻底被新上的菜吸引了注意，夸我：“你来屿城后也很会吃哦。” 我边笑着给她布菜边说：“放心了吧，我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啦。” 吃着可口的饭菜，我也在想着得尽快跟方章好好聊开了，一直打哑谜什么的，也太累了一些。 这时手机“叮”了一下，是方章传来了爬山时的风景图，还有他的吐槽：山上山下一样的荒草枯枝，没有什么景色可看。 图片加载出来，也确实如此，照片显然是在山顶拍的，辽阔的视野里是一片光秃秃的景象，只零星几点灌木的绿色。 我没忍住笑出声。 妈妈抬头看了眼我的表情，问：“是小方同学呀？” 我收住笑容点点头。 “你加油啰，早点带过来给我们看。”她说。 我震惊道：“你们这么急的吗？” 我妈妈没好气道：“不想给我们看啊？” “没有没有。”我笑道，“我努力。” 饭后我妈妈就要继续去工作了，我不舍地抱了她好久才放她离开。 一个人回店里的路上，我回复方章的消息：这景色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吧。 方章：嗯，西北风味道还不错。 我又没忍住笑了一下。 我：明天我能约你吗。 方章：做什么？ 我：骑行吧。我还没好好地看过这座城市。 方章：好。有装备吗？ 我：有。 方章：那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你。 我：好啊。 本来有想过在这难得假期里去游乐园呀电影院啊更像是约会，但这些好像都不适合谈话，游乐园太嘈杂，电影院太安静，还不如共同享受一段旅程，在休息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聊聊天。 第二天方章准时过来，从车上搬下来一个红黑相间的山地车，我的山地车是白绿的，竟然很巧合地搭配上了。 “我们去海边骑行吗？”我征求他的意见。 方章很干脆地否决了我的想法：“海边风太大，去桃花坑吧。” “桃花坑？”我知道桃花源桃花岛，还有桃花坑？ “一个不太有名的湿地公园，但是景色不错，只是知道的人不多，现在节假日应该也不拥挤。”他解释道。 跟着方章来到了桃花坑，我才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作“坑”，桃花坑四面环山，中间倒是平缓，还有一汪碧色河塘，形成了盆地的样貌，但这么小的地儿又哪能叫盆地，就只能叫作“坑”了。 方章给我指了指四面山上的树：“这里得三四月份春花满山时最好看，不只有桃花，还有杏花、杜鹃。九十月份来也行，那时候赏的是叶子，漫山遍野浓浓淡淡的红与黄。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 第91页 “那我们可以这些时候再来嘛。”我笑着说。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却说：“再说吧。” 找了个地方停车，我们把各自的山地车搬下来，热身了一下就开始了骑行。 今天天气有些阴，我们出门时还感觉风渐渐地大了起来，但这里因为四面都被山挡住的缘故，我们骑行的过程中并没有吃到很多风。确实如方章所说，冬天时候这里冷清些，我们骑行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见到几个游客，倒是有出来觅食的鸟雀时不时地跟着我们，好像是在好奇这俩人类大冬天地在这绕圈干嘛。 绕了河塘一圈，我们到湖心亭休息，天气虽然冷，但水面还没有结冰，这里的水并不是很清澈，但也能看到时不时出现的游鱼，不远处还有几片苍败的枯荷，没有春夏里的盎然生机，却别有一番诗意在。 “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我对着湖面深吸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得多与自然亲近一下才行。” “都说如果AO的信息素分化成自然系的话，会对大自然更加亲近一点，我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我说。 方章沉默了一下，只说：“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天空越来越阴沉下来，在我们出了湖心亭打算继续骑行时，就感到了些许冰凉在自己脸上化开。 “下雪了。”方章说，“看来我们得赶紧回去，不然一会儿路就不好走了。” “初雪啊。”我边跟上方章的脚步边说，“这是我来屿城后看的第一场雪呢。” 回停车的位置是下坡居多，我们骑行的速度更快一些，但等到了车旁边雪就已经下大了，车上也蒙上了一层轻纱似的薄雪。 方章像狗狗一样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又过来拍我身上的，整个儿地拍干净之后才把我塞进了副驾驶。 到车上便暖和了很多，我扒着车窗看外面的落雪，感叹道：“初雪，感觉很适合表白啊。” 方章上车关门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了我一眼，但又什么话也没说，关上了车门后就按部就班地启动了汽车。 要不是我刚刚看到他那道复杂的眼神，我还真的会以为他对我说的话是没有反应的。 好奇怪。 此时的李小葵已经不是昨天的李小葵了，今天的李小葵头不疼脑不热，重新拥有了思考问题的能力。 这么奇怪的反应，一定要问清楚。 我看了一眼方章，问：“你不认同吗？” “什么？”方章已经启动了汽车，调转了车头行驶在了主道上。 “初雪，很适合表白。”我重复道。 方章皱眉，仿佛忍耐般说道：“我在开车，雪天行车很危险，等停车后再说，好吗？” 这反应，果然很奇怪。 从桃花坑到我店前也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回店里时雪已经越下越大。 停车后，方章没有马上和我下车，而出神地望着车外的飞舞的雪花。 “你要表白？”他问，但是他的目光并没有转向我。 什么意思，我不是表白过了吗？还是说他觉得不够正式，想让我再正儿八经地表白一次？ 倒也不是不行，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地问清楚他的想法。 “但我没有准备表白礼物，这样是可以的吗？”我问他。 方章轻轻一叹，目光转向我。 车外已经阴沉得像是夜晚，他没开车里的灯，车窗外那点微弱的光茫进到他的眼睛里就更加显得他眼神深邃。 “这种事，我不打算再帮你了。”他说。 什么意思，“这种事”“再”？ 他什么时候帮过我“这种事”？ 而且给他准备表白礼物，要他帮忙做什么，等着收礼物不就行了？ “你已经确定了对吗？”他又问。 当然确定了啊，我点头。 方章喉结动了动：“本来我觉得，只要一直在你身边，就算做个普通朋友也好。但是我发现我办不到。” “我现在知道了，金纤纤、风灵都对你表白过，你没有接受而且现在还能和她们做朋友。但是我不是她们，我做不到，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跟别人亲近的，李葵。” 什么东西？什么我就要跟别人亲近了？ “你有些时候，真的有些可恶。可恶又残忍。”他说着，眼里光波闪动。 我怎么就可恶又残忍了？我在他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形象吗？ 但是他这个样子好好看，好想摸一摸。 我也确实摸了过去。 方章却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手腕。 “就像现在，你总是这样，明明不喜欢我，却总是做一些会让我误会的事。”他惨然笑道，“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从你的身边离开，甚至你让我喜欢你，却吝啬于施舍自己的爱意，我都接受了。还幻想着，或许你永远都找不到自己梦想中的那个人，如果我一辈子遮住腺体的话还能勉强做个替代品。可是你好像……已经找到了。” “我很不甘心，但也是最后一次了。我还是不能越过自己的道德底线，如果你已经确定要和别人在一起的话，我就不能留在你身边了，抱歉。” 他抓着我的手腕移到唇边，蜻蜓点水一般地吻了吻我的指尖，又放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根五彩绳系到了我的手腕上。 “我没有其他的东西好送你了……这是昨天去庙里为你求的。”他说着，放开了我的手，“那就祝你表白顺利。也祝你……往后岁岁，一定平安。” -- 第92页 我直接目瞪口呆。 方章他……这都说了些什么东西？ 什么不喜欢他，什么替代品，又什么道德底线，还有什么祝我表白顺利，往后什么岁岁…… 他拿的剧本，好像跟我不一样啊…… 如果我没穿越到平行世界，那这中间肯定有大！误！会！ 我妈说的对！感谢我妈！ 我尝试着把方章的话在脑子里理了理，终于找到了线头。 “我哪里不喜欢你啦？！”我难以置信道。 “我知道你对我的喜欢，只是对朋友的喜欢。”他垂眸道。 救了个大命，这话让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记忆。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我都对你表白过，怎么就是对朋友的喜欢啦？” 方章抬眼，皱眉，疑惑地问：“你对我表白过？” “我都把‘天命’送给你了呀。谁会送普通朋友这种信息素香水啊，一搞不好就能擦上性.骚.扰的边好吗？”我说。 “‘天命’不是你的作品吗？”方章顿了顿，接着说，“这种顶级的信息素味道的确很难找，所以才让我帮忙找的不是吗？Alpha询问Alpha的信息素味道确实比Omega方便很多。” “哈？”我满头雾水，找什么找，‘天命’的主人不就在我面前吗？ “因为我一直找不到，你还生气了。”说到这个，他好像再忍不住了，把脸转向了另一侧的车窗，“实话讲，你那天让我不要再找了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但我没想到，是因为你已经找到了。可为什么你已经找到了这样一个人，还在要求我喜欢你呢，再没有人比你更心狠了，葵葵。” “我是找到了，可这个人不就是你吗？”我确信了自己之前确实是与他不在一个频道。 方章转回头，苦笑：“怎么可能是我。” 我没忍住抚着胸口顺了顺气：“‘天命’就是照着你的信息素味道调的，不是你是谁？” 方章愕然：“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虽然‘天命’的味道是不比你本身的信息素味道香，但相似度也挺高的吧？”我有些委屈地说，“我调了好久才敢送给你呢。” 一阵沉默。 方章叹了口气，重重靠到椅背上，头微微抬着把喉结暴露在我的视线里，闭上眼睛说：“你闻到过我的信息素两次，最近的那次就是圣诞节那天，你说，好难闻。” 我想了半天才把这句话从我的记忆里刨出来。 “我那天说的，是被打翻在地上的精油混合的味道啊。”我说，“你的信息素味道还是香的。” “可我的信息素……是榴莲味啊。”他半睁开眼睛，“你还说过……自己接受不了榴莲的味道。呵。” 总觉得方章这个“呵”字后面接的是“大骗子”。 “虽然我现在也挺喜欢吃榴莲了……哎呀，这不是重点。”我真是脑袋都要炸开了，“我很确定我闻到的你的信息素味道是‘天命’，怎么可能是榴莲味呢。你是不是在诈我啊。” 方章又忍耐地闭了闭眼，长吐一口气，虚弱道：“别再耍我了，葵葵。” 冤枉死我了。 这事可真得搞清楚了，不然我都成什么人啦。 “我不信你说的。”我涨红了脸说道，“除非、除非……” 我的声音一点点小下去，“……你给我闻闻。” 这种主动要求闻Alpha信息素的行为其实挺流氓的，我不太确定方章会不会让我如愿。 车外的雪还在絮絮飞舞，车内安静到只听到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半晌，我听到他说：“好。” 方章弯腰垂头，轻轻揭开腺体上的隐形阻隔贴的一角。 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靠近，有一瞬间我不想贴近腺体，而是想……贴近他的唇。 或许是获知了我的妄想，他闭上了眼睛，把头偏向一边，面色有些发白。 好吧，不急于一时，当下还是得先确认方章的信息素味道。 方章的信息素好像也很喜欢我，在我近距离嗅闻时这芬芳馥郁就欢欣快活地扑了我一脸，跟他现在表现出来的神情完全不一样。 “就是很香嘛。”我晕乎乎地说，“比‘天命’还要香千倍万倍。” 好香。 好想……亲一亲。 听了我说的话，方章猛然转头看我，目光里满是错愕。 我用最后一丝理智往后撤了撤，捧着发红发烫的脸颊看他，笑着重复道：“就是很香，你果然骗我。” 方章探究着看了我一会儿，问：“葵葵，你是不是嗅觉有问题，准确地说……是信息素接收腺体跟平常人不一样？” 我眨眨眼，问：“你怎么知道，我有信息素接收障碍，你的信息素是我唯一能闻到的诶。” 方章看着我，眼里亮色倏现：“如果你不是说谎……” 我忙捧着脸摇头。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又捧着脸点头。 “我知道了。”他转过头去不看我，却兀自笑了一会儿。 同样的安静，现在的氛围与几分前已经截然不同。 过了一会儿，方章却突然皱起眉像是在检查车上什么东西。 “怎么啦？”我问他。 “好像哪里水洒了，好重的水汽味。”他说。 “别找了。”我抓住他的手，红着脸小声说，“好像是我……发.情热提前了。我的信息素……是雨后森林的味道，水汽味很重。” -- 第93页 一秒、两秒、三秒，一抹绯色缓缓挂上了他的耳廓。 他触电一样把手从我手里撤去，又有些手忙脚乱地去找什么东西。 “你又在找什么呀？”我奇怪地问。 他明显躲闪着我的视线，说：“速效抑制剂，我在车上放了几支，AO通用的。” 发.情热烧得我的眼睛雾蒙蒙的，但我还没有失去思考能力。 我看着他动作，沉默了一会儿，说：“或许这个世界上有种行为，它叫作临时标记？” 第50章 ??定情之日 方章找东西的动作顿住了, 但还是没有看向我。 “不。”他言简意赅地拒绝道。 “为什么呀。”我有些委屈。 他叹了口气，终于转过脸来：“因为我肯定不会满足于只进行临时标记。” “……哦。”我的脸烧得更红了。 “速效抑制剂用起来可能会有些痛，你能忍一下吗？”他已经找出了速效抑制剂，并放到了我的面前让我看。 我有些惊奇地看着他, 说：“你最近好像是真的变笨了。” 方章不太理解地看着我。 我对着他指了指车窗外：“我已经到家了诶, 可以上去换阻隔贴、用正常的抑制剂啦。” 特殊时期用的阻隔贴隔绝效果是平常用的20倍, 但价格更高、贴在颈后的不适感也更强, 所以平常时期没有人会用。 方章顺着我的手指看向店门，哑然失笑。 比起其他味道的信息素, 雨水信息素对理智的影响比较小，因此的我的发情热表现没有很多Omega那样夸张，一周的特殊时期内做好防护与抑制剂注射基本不会影响正常生活，这也是我的朋友们很多时候都意识不到我是一个Omega的原因之一。 但我也不能就这样放过方章。 “临时标记不可以的话，一个亲亲总可以的吧。”我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就当是你误会我的安抚，我不要你道歉哦，但是你要好好补偿我受伤的幼小心灵。” 他看了我一会儿，深吸一口气, 说：“我尽量……控制自己。” 然后他掏出了手机, 调出联络人界面递给我：“开机密码是1022，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 可以随便打个电话出去让我社死。” 还有这种操作？ 我有些震惊还觉得好笑, 忍不住转过头去, 却笑出了眼泪花。 笑了一会儿，我转回头去看他：“你怎么想到让我这么做的呀。” “别笑。”方章表情很严肃, “我怎么说都是一个Alpha, 你不要把自己放在被动的境地。” “太麻烦啦。”说完我推开他的手, 直接向他倾身过去，主动出击。 但我忘记了自己还没解开安全带，还没扑到他身上就被安全带给拦了回去。 我懊恼地低头去解安全带：就想要个亲亲而已啊，怎么就这么难？ 方章也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说：“我来。” 话音将将落下，我刚要说什么，剩下口中的所有，心中的所有，都被他轻柔落下的吻封存。 两个姑且算是有智商的人类，此时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本性，全世界都仿佛凝结到了双唇相接的那一点上。 我没来得及闭上眼睛，视线里还能看到他轻颤的睫毛浓密地遮着他眼下的神色，呼吸间，他闭上了眼睛。 是不是闭上眼睛后感觉会更为深刻？我也缓缓地合上眼睛去体味这一刻。 恍惚间，我的脸颊感受到他掌心的手温，我便也缓缓抬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全世界都消失了，在只有我和他的领域里，我感受到他的鼻息、他的皮肤温度、他有些紧张但是坚定的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含了一下我的唇，然后放开，又亲了亲我的眼角与眉弓，呼吸重了些。 “我确认了，我一定不会只满足于临时标记。”他仿佛轻叹般说着。 他稍稍退开了一些，帮我解开安全带：“上去换阻隔贴、注射抑制剂吧。我在下面冷静一会儿。” 我的眼皮已经被发情热烧地发烫，也确实不能继续留在这撩拨方章了，虽然我们两个都是在特殊时期都能保持住理智的人，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两个相爱的AO能在特殊时期能完全控制住自己。而且第一次是在街边车上……怎么想也觉得不划算。 我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等我。” 车外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朔风卷着冰凉的雪花飞舞，我却在这冰天雪地间恍然看到了春暖花开。 我快步上楼熟练地换好阻隔贴、注射完抑制剂，在等待药剂生效的时间里，我打开群聊在朋友群里发消息。 因为我现在处于特殊时期，三楼暂时是不适合Alpha留宿的，所以得把这条消息告诉给他们。 还有一条消息就是：我跟方章算是正式地在一起了。虽然之前朋友们都有过反对，但后来他们在接受方章之后也帮我出了很多主意，于情于理都是应该他们说一声的。 但是我没想到这两条消息一起发出去，就彻底地带偏了他们的思维。 我：现在给三楼住户发布一条紧急消息，房东李小葵特殊时期提前，预计持续时间为一周，请各位Alpha同学提前做好住宿安排，以免不便。 我：另外插播一条广告：我跟方章在一起啦，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撒花！ -- 第94页 元润：天呐，恭喜葵葵！ 石岱君：这两条消息是有前后因果关系的吧？ 金佳佳：是因为发.情热出现意外而在一起的吗，不要吧，葵葵你不然再想一下？现在标记清除手术已经很发达，你不要因为这而有疑虑呀。 金纤纤：还是在一起后提前引发了发.情热？你们……情到深处也记得控制一下自己吧。 元润：你们是在三楼做的吗？那是不是Omega最近最好也别过去了？ 谢一尘：我刀呢？ 顾荔：不敢说话。 我直接瞠目结舌：他们为什么这么有想象力，还这么有经验的样子？ 所以说虽然我现在好不容易脱单了，但是实际上还是没有赶上他们的脚步对吗？ 我连忙辟谣：我不是，我没有。就是正常的发.情热提前，你们不要再发散想象啦！[土拨鼠尖叫] 金佳佳：但是你现在还和方章在一个地方对吗，我们说的这些也都是迟早会发生的吧。 元润：记得做好防护。 谢一尘：李葵，你最好脑袋清楚一点。 金佳佳：不做到最后的话，其实临时标记一下也不是不行。 我：也没有临时标记啦。 元润：那他是不是不行？ 啊，放弃争辩。 我：……不是，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我们才第一天在一起！ 顾荔：那又怎么了，认识第一天就做的也有那么多。 我崩溃：顾荔，你又看了什么春风一度带球跑文学！ 顾荔：[溜了溜了] 跟朋友们解释了半天后抑制剂也生效了，我就重新换了衣服下楼。 而我没在一楼大厅里找到方章，打开店门后才看到他正站在檐下看雪花飘落，他应该已经在这里站了不短的时间，因为我看到他衣服上已然积上薄雪。 这场景让我想起了与他初见的雨夜，他也是这样仰头看着雨水落下，只是这次特殊时期的人变成了我自己。 “你怎么站在外面？”我疑惑问道。 “外面……比较容易冷静。”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才走近我，解释。 “我想去医院检查一下，你也一起吧？我也想知道我只能闻到你的信息素、而你的信息素只在我这里的味道不同是什么原因。”我说。 方章点了下头，但是说：“我叫车。” “车坏了吗？”我有些意外地问道。 “我现在的状态可能没办法开车。”他的语气很冷静，但说的话显然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而且……现在车上都是你的信息素味道。” 因为自己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这点，我时常也会忘记自己的信息素也会逸散这回事。 “好哦。”我红着脸说。 叫的车到得很快，方章打开车门让我先上车。 司机转头多看了我几眼，方章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挡在我面前，表情冷酷地问他：“怎么了？” 司机大叔倒是没介意他的态度，反而笑呵呵地问我：“我之前载过你，还记不记得？” 我仔细看了下司机大叔的脸，再结合他的口音，很容易地就记起了他，便笑着回：“那回是您把我送到城郊的。” 方章见我与司机大叔认识就放下了防备，关门上车，同我一起坐在后排。 司机大叔启动汽车，从后视镜看我们：“这是你男朋友？上次就是去找他吧。那天你一直没联系我回程，我还担心了一下。” “是呢。”我边摸索着与方章十指相扣，边与司机大叔聊天，“我那天是和男朋友一起回来的。” 虽然那时候方章还不是我的男朋友，但我这么说也没错对吧？ 司机大叔笑着点点头，还夸了我们一句：“真般配。” 方章听到我们的对话，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小声问我：“是我去比赛那次吗？”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点头。 方章眼眸里瞬时春光如海，但他什么也没说，只用另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如果不是喜欢你，谁会追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坦白道，“你当时有没有觉得我很奇怪？” 他仿佛再也忍耐不住笑意，向来平静的神色如春水乍融，这是我见他最为展颜的时候。 “没有。很惊喜。”他说，“当时看到你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虽然现在……我好像犹在梦中。” 第51章 ??命定之番 到了医院便是一番特殊时期的例行检查。 因为要找到发情热提前的原因, 医生问我：“这两个月有没有接触过Alpha的信息素？” 我回忆了一下，说：“三次吧，其中两次都是身边这个人的，还有一次是遇到了体育馆里突发易感期的Alpha。” “嗨, C大体育馆比赛时引起骚动的那个是吧。”医生翻了个白眼, 说, “那个Alpha的信息素等级很低的, 造不成什么影响。那看来就是你身边这位的问题了。不过问题也不大，你们才在一起吧？之后多接触接触, 习惯了就好了。等你们之后完成标记，那就真的什么事儿都没了。” 这医生还真是火眼金睛。 我指了指身边了的方章，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是这样的，他的信息素是榴莲味，但是我闻到就是非常香的味道, 而且我明明有信息素接收障碍，却能闻到他的信息素。这是什么原因呀？” -- 第95页 “还有这回事？”医生感兴趣起来，“你们要不要一起做一下信息素检查？” 我看向方章询问他的意见。 “好。”他说。 信息素检查要从腺体中提取组织液，有点像是抽血, AO是分开隔离进行的。 我还顺便又去做了一下信息素接收受体的检查, 检查结果是我的信息素接收障碍问题还是没有改善的迹象。 信息素检查这个项目平时除了刚分化的AO以外根本没人做，而且我们遇到的这个医生明显是对我们这个案例很感兴趣的样子, 因此这个项目检查结果出来得很快。 医生拿到检测结果的第一时间就哈哈笑了两声, 看起来很愉悦。 他笑得让我忐忑, 我问：“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医生对我们比了个大拇指，说：“你们天生一对啊。” “天生一对”这个词我喜欢。 我笑着问医生：“为什么这么说呀。” “方先生呢, 信息素等级太高, 释放浓度也高, 正常的信息素接收受体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刺激，就导致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无论AO都会非常排斥他的信息素，人的大脑在接收到他的信息素信号时就直接反馈成了‘臭’。” “你呢，你的信息素接收障碍恰恰好地削弱了他的信息素等级和浓度，你不排斥他的信息素，而且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又非常高，当然就感觉他的信息素极香。” 说完，医生又肯定地问：“你们还没有标记过，对吧？” 我们齐齐点头。 “那你们就不要想着临时标记了，你们的匹配度啊，不存在临时标记的过渡。”医生拍着腿感叹，“你们一旦开始，啧，不到最终标记停不下来的。” 我脑海里回想起方章之前说的话：“我一定不会只满足于临时标记。” 这句仿佛随口而出的情话竟然在医生这里得到了验证。 “我收回前面‘你们多接触接触习惯了就好’这句话哈。”医生接着说，“你们年纪还不大，如果还没做好最终标记的准备，像这种特殊时期就少接触一下吧，对你们都好。” 可是我们才刚刚在一起诶，这就要保持距离了吗。 我心里不太乐意，问医生：“贴好阻隔贴，按时注射抑制剂也不可以吗？” “如果只是信息素匹配度高的话那还好说，但是我看你们感情很好嘛，又年轻气盛的。”医生淡定地呷了口茶水，一脸的“你们这种小年轻我见的多了”的表情。 我还想继续问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却听方章开口：“我们会注意的。” 他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以他的性格是真的决定要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与我保持距离了。 不开心。 方章揉了下我的头表示安抚，犹豫了一下，又问医生：“无论怎么说，我的信息素味道还是‘臭’的，那之后我们信息素结合的话……”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方章，他竟然在担心这个，他在担心如果之后我们信息素结合的味道也不好闻的话，我会感受到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经受着的烦恼。 我眨了眨眼睛，悄悄地伸手拉住他的指尖。 医生的回答倒是很乐观：“AO结合的信息素就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了嘛，而且她的信息素还恰巧是雨水，有稀释的效果。就不用担心你们结合的信息素味道是‘臭’的啦。” 听了医生的话，方章松了一口气笑起来，说：“谢谢医生。” 医生却笑呵呵地说：“等你们最终标记之后再来我这儿检查一下啊，我也好奇呢。” 我笑着晃了晃牵着方章的手，说：“一定。” 获得了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又顺便补充了一些抑制剂之类的常备药，我和方章手拉手走出医院。雪还没有停，地上已经攒起了硬币厚的积雪，小路还没来得及被清理，走上去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踩雪踩得正起劲，也没忘问方章：“你是不是打算这几天都不见我啦。” 不像我为了踩雪走得歪七八扭的，方章就算是在雪地上行走步伐也很是安稳，还会时不时扶我一下让我不要摔跤。 “怎么可能。”他说。 我的嘴角刚要翘起，又听他说：“但是会控制一下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我唇边的弧度立马落下，转头不开心地看着他。 方章微笑着拿手贴贴我的脸：“毕竟我每一秒钟都想跟你在一起。这可不行。” 我的笑容又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真奇怪，我的表情是被声控了吗？ 方章打了车送我回店里，期间我们一直拉着手，分享着彼此的掌温。 “你要去三楼吗？”我不抱希望地问他。 果然方章摇头。 我努嘴踢踢他的脚尖：“讨厌。一楼也不进来吗？” 他还是摇头：“同处一室对你来说是很危险的。” “可是我们两个一直站在室外的话会很傻气。”我说。 方章笑着说：“那我挡住，不让别人看见你，这样的话傻气的就只有我一个了。” 他本来就一直帮我挡着风，站在店前这一会儿我就已经看到他短硬的发尖上挂上了碎雪。 我笑问：“你的想法是怎么做到这么古板又灵活的呀。” 他没回答我的疑问，只温和地看着我，理了理我耳边的碎发。 -- 第96页 我想了下，说：“那我给你布置一个作业好了。” “什么？”他问。 我伸出一根手指：“你回去的话，要每个小时都想我一次。” “葵葵。”他的语气好像有些无奈。 “嗯？” “你一定做不了老师。” “为什么？” “你太会放水了。你布置的作业简直就像是让小一学生每天回家至少看一集动画片一样。” 我：“嘿嘿。” “你这么喜欢我呀。”我伸出的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方章捉住我的手指放下，却轻柔地环抱住我，垂首在我耳边：“我还是不敢相信，你竟然喜欢我。” 他怀抱里满满都是温暖，我靠在他胸膛上侧耳倾听他的心跳，揪着他腰侧的衣料说：“喜欢你……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方章却说：“喜欢你才是正常的事。而且两情相悦……太难得了。” 安静地抱了一会儿，他说：“外面太冷，你上去吧。” “不要。”我委屈道，“哪有在一起第一天就异地的。” 方章便笑，胸腔也随之震动：“这算什么异地。” 我抬头，看着他线条凌厉的下巴，说：“只要你不在我眼前，只隔一墙那也是天涯。” “那我把自己的心放你这里，就不算异地了，好不好？”他哄道，语气温和宠溺。 “你耍赖啊。”我嗔他。 “那你不要吗？”方章笑着问。 “我就不可以……心和人都要吗？”我问。 “当然可以。”他说，“只是……人的话，还得再等等。” “上去吧。”方章又催我，“我可能快忍不住了。” 我脸一红，从他怀里钻出来，光明正大向他伸手：“走可以，留一件东西下来。” “怎么了？”方章耐心地看着我。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没有你的气息在身边的话，我会很不安。” 已有伴侣的AO在特殊时期会特别渴望对方的安抚，我的症状已经算轻的了。 方章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拆下了颈上的姜黄色宽围巾搭到我的脖子上，同时倾身吻了吻我的眼角：“好好照顾自己，我……调整好了就来见你。” 他说完便要转身离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他：“方章！” 方章转头疑惑地看我。 我亮出手腕上他送的五彩绳给他看：“你送我的礼物，祝福语要不要改一下呀，比如说永结同心、百年好合之类的？” “不改。”方章干脆地拒绝。 “为什么？”我瞪他，“你不希望这样吗？” “因为这些都比不上你平安。”他笑了一下，“至于你说的那些，我可以努力。” 扑通~我再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如果一会儿去看一下运动手表的心率记录，必定能发现我今天的心跳曲线和平时非常不同。 “方章。”我再次叫住他。 “嗯？” 我上前一步踮脚吻去他唇间雪化后留下的痕迹，笑着说：“我好像真的要上去了，抑制剂……提前失效了。” 第52章 ??置于掌心 上楼再次注射了抑制剂加强抑制效果, 我打开群聊进行一些凡尔赛发言。 我：刚刚去医院做了例行检查，医生说我和方章的信息素匹配度太高了，建议特殊时期最好不要黏在一起呢~哭哭TAT 谢一尘：呵呵。 石岱君：@润润，我们下一个去坐旋转木马？ 元润：？我就在你身边你在群里问我？ 元润：^-^好啊。 金纤纤：佳佳洗好澡了吗, 我在池里等你。 金佳佳：刚好~温泉水温怎么样？ 只有顾荔仿佛在状况外：为什么啊？ 我：@顾荔 私聊^-^ 顾荔：啊, 可是我现在跟谢谢准备跳伞, 马上到我们了。 可恶, 她们撒狗粮的动作比我熟练多了。 我也想跟方章一起去游乐园，去泡温泉, 去跳伞，然而现实是因为特殊时期的关系我们连在一起贴贴都要掐着时间。 我的脸在方章的围巾上蹭了蹭，给方章发消息。 我：我好想你。 等了两分钟，没回复。 五分钟，没回复。 十分钟, 还是没回复。可能还在开车？ 十五分钟。我要生气了！ 二十分钟。我的心吊了起来，他不会出事了吧。 忍不了了，我直接拨通电话。 两秒钟后，通话直接被挂断。 ？ 我真的要生气了！ 好在方章马上回了消息, 所以他只是现在不方便通话对吧。 我瞬间气消, 但在看清消息内容时又想生气了。 方章：抱歉。 我：（生气）我给你发消息是想让你回“我也想你”，不是让你在半个小时后回一句“抱歉”！ 我：你会不会谈恋爱啊！（发怒） 方章：我也想你。 方章：但还是要对你说抱歉。 方章：一直没回你消息, 没有接你电话, 是因为我还在处理自己。 我：你怎么了？ 方章：…… 方章：车里还有你的信息素, 能坚持开车回到家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方章：葵葵，你好像总是忽略了我是一个Alpha。 -- 第97页 处理自己……信息素……极限……Alpha…… 这些词语结合在一起所传递出来的信息…… 领悟了方章话里意思的我瞬间面色红透, 甚至想再给自己扎一针抑制剂。 我：你讲话好委婉哦。 手机震动, 是方章拨了电话过来。 “葵葵。”他叹息般叫着我的名字, 但我总觉得他的吐字间还有着一些不可言说的余韵。 “我是不是太黏人了呀？”我红着脸问他。 “没关系。”他说。 “喂！”我又恼又有些委屈，“你真觉得我粘人啊。” “不是。”他笑了一声，“这段时间就辛苦你黏人一些了，等你特殊时期过了就换我来。这段时间我就委屈一下努力不黏你。” 我笑道：“那你好委屈呀。” “是呀。”他也笑着说。 明明也没什么可聊的，但就是不想挂电话。 我感叹道：“如果你只有巴掌那么大就好了，可以揣口袋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我也想。”方章说，“我想想办法。” “这能有什么办法呀。”我不信他，“口袋揣不了，不然我去订个麻袋？你喜欢什么风格的？” “别闹。”他回，“你扛不动我。” 本来就只是在闲聊开玩笑，我便回：“那我再努力练练肌肉。” 东扯西扯聊天到手机发烫，就是不想挂断电话，还是方章说：“家里人喊我去做事，晚上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虽然不情愿，但我也不能用一通电话就绑住方章不让他做其他事了，遂勉强说：“好吧。” “晚饭怎么解决，让陈叔给你送一餐？”他问我。 “不用啦，没什么胃口，厨房里还有东西我能随便做一点。”我说。 “给我发晚餐照片。”他要求道。 “那你也要发。”我说，“去忙吧。记得我布置的作业。” “好。”他笑了一下，“你挂电话吧。” 我恋恋不舍地点击了挂断键，只一秒，对方章的想念又涌上了心头。 这状态太糟糕了。我拍了拍脸，心想还是得做些事转移注意力才行。 我洗了把脸去二楼继续进行调香工作，果然工作才是转移注意力的神器，在调香的过程里我的心情逐渐安定下来。 晚上的时间，我煮了一杯牛奶燕麦粥，做了个鸡胸肉沙拉，拍给方章看。 我：[图片]很健康的晚餐哦。 方章也马上给我发过来了一张照片。 方章：[图片]没有你的健康。 方章发的图片明显是在聚餐的样子，菜量很夸张，照片里竟然还能看到一只烤乳猪。 我：过分啦！ 我：你是在和朋友聚餐吗？ 方章：不是。教授们聚餐，我母亲把来了，倒酒工具人。 我：哈哈哈。 方章：乔教授跟我母亲提起你了，问我现在跟你怎么样了，可以说吗？ 我：你都不想公开的吗（伤心） 方章：总得和你商量一下。 我能理解方章的想法，毕竟是把恋情告知给父母长辈，我们才刚刚在一起，马上就跟父母讲的话，总感觉太急了些。 但是我对方章有信心。 我：就照实讲嘛。 方章：嗯。我和他们讲了我刚追到你，还在稳固关系。 我：他们什么反应呀。 方章：他们把我赶出来了。 我：嗯？ 方章：他们说我刚追到人就不去陪女朋友，太不像话，迟早会被甩。 我：哈哈哈。 方章：他们又喊我回去了，说反正我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不如继续留下来给他们服务。 方章：我尽量早点回去给你讲睡前故事。 我：好哦。[亲亲] 方章：[亲亲] 今天是一月二日，李小葵和方小章在一起第一天啦。 在软件上做好标记，我清点了一下跟方章认识后收集起来的与他有关的东西：初见时的玻璃杯、意外崴脚后送我的热敷贴、比赛后别到我领口的熊猫徽章、一起游泳的那段时间用他递给我的运动饮料瓶盖做出的手绘瓶盖风铃、在我溺水出院后送我的运动手表、圣诞节时送我的麋鹿围巾、还有现在我正围在颈间的还有他的气息的围巾……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收集了这么多与他相关的东西，而与他相关的一幕幕情节又在我的眼前滚动播放。 好想他。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这句话刚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我就接到了方章的语音通话。 “准备休息了吗？”他问。 “对啊，在等你的电话呢。”我问，“你已经回家了？有喝酒吗？” “没有，给教授们服务，顾不上自己。”他说，“今天不听哲学了吧？” “那我睡不着怎么办？”我笑着问。 “那就一直听好了。”方章也笑着说，“我会一直讲到你睡着的。” 方章今天给我讲的是一本情诗集子。 “其实那天……想讲的就是这本。”他说。 我惊讶道：“那个时候你就喜欢我了吗？好可惜，我们白白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 “往后时间还长，只要是美好的回忆，都不算浪费。”他说。 情诗可能不比哲学催眠，但它更容易造梦。 -- 第98页 伴随着方章温柔和缓的诵念，我沉入他一字一句编织的梦中。 醒来时我下意识地去查看昨晚与方章的通话时间，看到只有两个小时的时候竟然松了一口气，果然上次会有8个小时的通话是方章为了监督我的睡眠。 我的心又软成了一团棉花，给方章发了早安。 假期的最后一天，可是正处于特殊时期的我是得尽量避免在外闲逛的，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把自己关起来。 等寒假假期到了，我一定要报复性玩乐！ 方章给我早安回复是：我在楼下。 我哼着歌下楼给方章开门，问他：“我把店门钥匙给你一份，好不好？” 他把早餐递给我：“你这是引狼入室。” “今天也不进一楼吗？”我眨着眼看他。 方章沉默了一会儿，说：“一楼可以，三楼不行。” 那也比杵在室外强。 着方章的袖角让他进店里看着我吃早饭。 方章今天带的是很经典的北方早餐，豆浆油条和鸡蛋，油条还很贴心地切成了小段，可以很方便地用筷子夹，不会脏手。 等我吃完后，方章才笑着对我说：“豆浆是我母亲做给你的，虽然只是用豆浆机打了一下，但她不让我插手。” 我擦手的动作一顿，问：“我是不是该去你家拜访一下呀。” “不要有压力。”方章边帮我处理好餐余边说，“她就是太开心了，没控制住自己，不是想给你压力。等你觉得我们的关系稳定了，见家长这些事我们再谈。只要我们能一直在一起，这都是顺其自然的事。” “你昨天不是说想把我揣口袋里带着吗？”方章转移开话题，“我给你带来了。” 我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笑问：“你这么大只，要怎么跳进我的口袋？” 方章伸手，掌心向上：“手机给我。” 我疑惑着把手机解锁递到他手上，然后我便看到了他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一起放在桌子上，两只手在手机屏幕上捣鼓着什么。 五分钟后，方章把手机递还给我。 “什么呀。”我边问着，边饶有兴趣地点亮屏幕查看他在我手机上做了什么手脚。 手机点亮的瞬间，侧边蹦出两个控制球大小的像素小人，一个小人绿发粉裙，头顶ID李小葵；另一只小人黑头发黑衣服，头顶ID方小章。 我好奇地戳了戳方小章，方小章头顶冒出一个小小的对话框，对话框里是一颗小红心。再戳戳李小葵，旁边出现一条动作栏，有“生气”“开心”“爱”“拥抱”“挥拳”“远离”等动作。 我点了一下“拥抱”，李小葵便转身抱住了旁边的方小章。 “你控制的是李小葵，我控制的是方小章。”方章解释说，“我画画不行，就只能用像素小人了，将就一下？” 第53章 ??聚少离多 我滑动着像素小人李小葵在屏幕上到处跑, 黑发黑衣的方小章就一直跟在李小葵身后。 “我给方小章加了跟随功能。”方章笑着说，“李小葵走到哪里，方小章就会跟到哪里，不用担心方小章会走丢。” “那如果李小葵生气了, 想一个人呆着呢？”我抬头问他。 “你点一下‘远离’。”方章说。 我按方章的指引点下李小葵动作栏里的“远离”, 两个像素小人瞬间拉开了三指宽的距离, 我再次拉动李小葵跑动, 方小章便始终和李小葵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就先让方小章替我黏人一些吧。”他说着，操纵小人比了个爱心的动作, “喜欢吗？” “喜欢！”我马上应到。 但“喜欢”这两个字让我意识到，事实上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认真地对方章说过喜欢。 我收起手机，郑重地看着方章的眼睛，说：“我喜欢你, 方章。之前的表白或许都太隐晦、太不认真了，那我就再认真地说一次，我喜欢你，想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话音未落, 我便被方章拥抱入怀。 “抱歉。”他的唇轻轻蹭着我的耳廓说着, 呼吸声渐重，酥麻了我半边身子。 但他说的话我不满意, 遂蹙眉道：“你这个道歉怪。” 方章在我耳畔低笑出声, 我的另一边身子也麻了, 现在李葵已经不是单纯的李葵了，她是全麻李葵！ “因为这些话都是应该我来说的。”他说, “我欠你一个正式的表白, 我喜欢你, 李葵。是你让我知道了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我很幸运。” “表白仪式就不用补了。”我转了转眼睛，“不如直接求婚？” “好，让我准备两年。”方章笑着说。 “两年啊……”我又不乐意了。 方章抬手摸摸我的头：“转眼便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方章，看我。”我叫他。 他依然拥抱着我，只是上半身稍稍撤开一些，用疑惑的目光看我。 我扶着他的臂膀踮脚，吻上他的唇角：“先盖个章。” 方章弯起唇角，说：“不够。” “也是。”我还趴在他的肩膀上，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贴着阻隔贴的地方，小声地问他，“我能咬一下这里吗？” “你真是……”他被我戳得身体一颤，闭了闭眼，出口却是拒绝，“这样下去，一楼我都不敢进来了。” -- 第99页 “好叭。”我勉为其难地放弃，收回手指安分地靠在他胸.前数着他的心跳。 “算一下的话，你特殊时期结束大概也就放寒假了，有做什么安排吗？”方章问我，还补充了一句，“我怕异地。” “我可能不会马上回沁城。”我老实回答，“我爸妈太忙了，我得先问问他们什么安排。” “好。你有什么安排都和我讲一下，我想办法配合你。”他说。 然而尽管我们都已经商量好尽量寒假时间也不异地，还是出现了意外。 元旦节后就是考试周，为了拿到一个比较好的成绩我们这几天也只能抽空谈谈恋爱。 聚少离多（指每天黏在一起的小时数＜不在一起的小时数）的日子里，就只剩下了考试周结束后好好约约会这点盼头，结果还是没能如愿。 结束了最后一场考试，我给妈妈发信息问她要不要现在回沁城，得到的答复是她过两天还会来屿城，爸爸因为项目的关系也是这两天会过来，今年可能会直接在屿城过年，让我先不用急着回沁。 爸妈的答复简直正合我意，完全像是老天都在帮我谈恋爱。 我坐在椅子上把这条消息发给方章，分享假期可能不用异地了的喜悦。 方章还有三科的考试，我还得等他一天。 半个小时后我收到方章的消息：那看来今年我得去你家拜年了。 与方章恋爱的事我已经跟爸妈都说过，他们自己事情忙，也不觉得孩子谈恋爱他们需要插什么手，没有多说什么，只让我自己注意，但也没说想见方章的事。 我知道爸妈心里想的可能也是我这是第一次谈恋爱，也还没有谈几天，还没到需要父母来考察认同的这一步。 我回复方章：他们也会很喜欢你的。 期末成绩第二天就全出来了，而当天王院士就问我要今年考试的成绩单，虽然我对自己的成绩还算是比较满意，但那是王院士诶，简直就像是给幼儿园小朋友把１＋１＝２的试卷给大学老师看一样。 把成绩单发过去后我没有忐忑很久，王院士就问我假期有没有什么安排，愿不愿意来他的研究室做志愿者顺便参观学习。 王院士的研究室哪儿会缺什么志愿者呢，这很明显就是对后辈的提携关爱了。我的纠结只有一瞬，谈恋爱很重要，但是……方章一定也不会想要我放弃这样好的机会。 而且这样的话，我就有更正当的理由留在屿城了，反正也不是二十四都泡在研究室了，总有时间能跟方章相处的，对吧。 那就……一会儿再给他道歉吧。我这样想着，直接向王院士答应了下来。 却没想到在我把这件事跟方章讲后，他的回复却是：我也有事跟你讲，晚上七点钟过去你那里。 我的特殊时期已经收尾，但方章还是不肯去三楼，我便在一楼等他。 方章推开店门的第一时间，我就小跑过去挂在他身上，亲亲他还带着凉意的脸颊，说：“不好意思啦，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机会。但是我保证空闲时间都用在你身上，好不好呀。” 他抱着我向上托了托，慢慢地往会客区沙发那走，说：“恐怕不行。” 我自觉这次算是我考虑不周说话不算话，便放软了口音说：“我错啦。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哦。” 方章把我放在沙发上，蹲在我面前看我，笑着说：“这个台词还是一会儿留给我吧。” “你怎么了？”我疑惑问道。 “刚接到通知，明天就要出发去南半球参加一个会议，保密程度也比较高，可能一直到年后我才能回来。”他回答说。 尽管理智上知道这种事情方章不该拒绝，但心里还是觉得委屈，本来都觉得有时间、有机会好好相处了，结果这一竿子就把方章给支到南半球去了，还几乎不能联系，这跟人间蒸发了有什么两样。 我低头抵在方章肩上缓了会儿，然后扁着嘴抬头看他：“方章，你看手机。” 方章没有什么异议地掏出手机来点亮了屏幕，屏幕上的李小葵直接给了方小章一拳。 我还不解气，点击李小葵的动作栏，“远离”、“生气”两个动作一气呵成。 “我错了。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方章说着，凑过来亲了亲我的额角。 可恶，完全剽窃我的道歉词。 屏幕上的李小葵再次给了方小章一拳。 啧，我好双标也好暴力哦。 现实里的大方章轻笑一声，屏幕里的方小章对着李小葵跪下。 “咦？”我疑惑着滑动李小葵的动作栏，问，“我怎么没有这个动作？” “你用不到。”方章说。 “不行。用不到是一回事，有没有是一回事。给我加上。”我任性道。 “好。”他温和应道，然后坐到沙发上抱住我，下巴在我发顶轻蹭，“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在方章怀里摇摇头，还是觉得委屈，睫毛都快湿了。 奇怪得很，我向来都是很懂事的，恋爱之后却是变得小气了起来。 相拥着各自沉默了一会儿。 我揪着方章胸.前的衣料问：“那你会好好做作业吗？每天都要想我。” 他轻缓地抚摸着我的后脑，说：“当然。” “不行，我怕你想不起来，你要穿上我送的衣服。”我又要求道。 -- 第100页 “可以。”方章叹道，“但是葵葵，南半球现在是夏天。” “那我们去买夏天的衣服。”我说。 “不用。”方章摇摇头，“就这样，多陪陪我，好吗？” 我心一软，抬头亲亲他的下巴，说：“那我把自己的信息素香水送给你好不好。” 我觉得这真是个好注意，香水又不分冬夏，可以随时穿戴于身。 “在二楼，你等我一下哦。”说着我便从方章怀里跳起，一溜烟地跑到二楼调香室，又一溜烟地跑回来，把香水瓶塞到方章手心。 “记得用。”我眼巴巴地看着他。 方章抬手亲了亲香水瓶，又亲亲我的鼻尖。 “我会的。”他说。 “明天我能去送你吗？”我问。 “恐怕不行。”他摇头道。 好吧，看来他们的行程也是保密的。 “那……”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红着脸要求，“你今晚……留在这儿吧。” “葵葵。”方章不赞同地看着我。 “你不是说什么补偿都可以吗？”我理直气壮道。 “我怕我会忍不住。”他叹息道。 我心虚地别开眼睛：“所以、所以这才是惩罚嘛。” “我要你跟我一起睡，可以亲我、抱我，把未来几天都听不到的情话在我耳边一次性地说给我听，但是不许做其他的事。”我越说脸越红，却继续振振有辞，“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 “葵葵，你这惩罚……”方章苦笑，“堪比酷刑。” 我伸手戳戳他的胸膛：“那你认不认罚？” “认。”方章认输般再次拥我入怀，“怎么舍得不认。” 第54章 ??相拥而眠 三楼最不缺的就是生活用品, 方章留宿在这里根本不需要添置东西，但是…… “这里没有适合你的睡衣诶。”我扒着储物间的门框看他，“不然你裸睡？” 方章哭笑不得地点了点我的脑袋：“放过我吧。” “明天早上五点钟的飞机，我还得回去收拾东西, 所以凌晨就得离开。”方章笑着说, “我想我不用睡。” “怪不得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我犹豫了一会儿, “不然……你回去休息吧？” 我并不舍得让他出发前还睡不饱。 方章却说：“我也想和你多相处一点时间。要很多天不能见你, 我也会想念。” 我慢腾腾地蹭过去搂住他的腰：“那我陪你到凌晨。” “不行，你要好好睡觉。”他说, “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能熬夜，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好吗？” 自从上次溺水事故之后，方章就很看重我的睡眠状况, 甚至几乎把我的睡眠质量放到了重要性第一名的位置，其他任何事都要给我的睡眠让路。 所以说那次游泳池事件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些后怕吧，我心里一暖，搂他搂得更紧了：“好。但是你要记得早点回来。” 我们腻腻乎乎地靠在一块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天, 从天文气象聊到明天吃啥, 从专业知识聊到洋葱要怎么切才不辣眼，时间刚过十点半, 就被方章催去睡。 我去洗漱换了睡衣, 牵着方章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房间。 夜深人静, 孤A寡O共处一室，嘿嘿。 方章是第一次进我的房间, 也不乱看, 视线只在我身上。 “和我一起睡诶, 紧不紧张？”我笑着问他。 方章耳廓泛着粉色，却说：“那次在医院就陪你睡过了。你睡相很好。” 其实并没有很好，我还记得那天自己有做噩梦，醒来看到他在才安心下来继续睡过去，总不能指望一个做噩梦的人睡相也很恬淡安静，只是那天他可能太过耗费心神，没有注意到。 我乖乖坐进被子里，对着方章拍了拍床沿：“来呀。” 他坐到我身边来，问：“你这里有什么书么，我现场哄睡好不好？” 我搂上他的脖颈：“不要，人都在身边了。我不只要你的声音了，我还要其他的。” “自己来拿。”他含笑道。 得到允准，我缓缓向他挨近。 我用唇去确认他的存在，从光洁的额头到深邃的眉目，从挺直的鼻梁到坚毅的下巴，然后抿去他唇间的叹息。 一触即分，我与他鼻尖相抵，说：“我想闻你的信息素。” 已经打过招呼，我便不等他反应就揭开了他后颈上的阻隔贴，侧首吻了过去。 我与他相贴，能感受到他全身的肌肉瞬间收缩。 “葵葵，你太懂得怎么折磨人了。”他抬手拨开我的下巴，“心疼心疼我，嗯？” 然而我只想任性。 再次吻了吻他的腺体，信息素释放得更加浓郁了，我趴在他肩头徜徉在香海之中，并不对他的挣扎作理会。 他终于忍不住，大手掰过我的脸，试探性地在我的唇角吻了两下，见我并不作回应，才转而压迫向我的唇峰。 意识在信息素香海中迷蒙，我感受到他的力道渐重，紧贴变轻含，轻含变咬磨，唇舌相戏，缠绵无章。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深吻，逐渐逐渐，躯干都要战栗，灵魂都要破体高歌。 他依然克制，但这克制抵不过未来几天都将无法见面的思念，抵不过相爱之人对彼此的渴望。因此这克制反倒更显得像是挣扎，在理智与情感的战斗中，这次好像是感情占了上风。 -- 第101页 以亲吻来诉说渴望，予抚摸以慰藉相思，两人紧密拥抱还觉得不够，总觉得还要再近些、再近些才好，把他融入我，把我融入他，要我们之间的联系刀割斧斩都不断。 情丝绵绵不知岁，转瞬花落惊鸳鸯。 直到觉得氧气不够用，我们才与彼此分开。 缓了一会儿，我眼泪汪汪道：“我后悔了，这是惩罚你还是惩罚我自己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活该。”他轻笑着帮我擦去眼角的泪花，“怎么这么爱哭？” “我也不知道。”我小声嘟哝，“我以前都不这样的。” 然后甩锅：“所以肯定是你的错。” “好。我的错。”方章宽容的笑笑，“那可以罚我去冷静一下吗？” “去吧。”我宽仁大度道，拉起被子遮住通红的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起身走向洗漱间。 我这里的建筑材料隔音效果都很好，只听到洗漱间的落锁声后便听不到其他的声音，连水声都听不到。 我红着脸蹭进被子里躺下，揪着被角想：这个人竟然还怕我偷袭，哼。 半个小时后，方章从洗漱间出来，问我：“阻隔贴在哪里？” 小气鬼。 我抬手指了指床尾柜架：“在底层。” 方章大步走过去，还顺便翻出了信息素清除喷雾放到桌上。 他重新贴好阻隔贴才向我走近，坐回到我身边，打开手机翻找出一本电子书，拍了拍我身上的被子，说：“给你念书，不要闹了，早点睡。” “今天念什么呀。”我好奇问道。 方章弯唇一笑，说：“你听了就知道了。” 难道是什么通俗读本？我期待地看着他。 室内的主灯都已经关闭，只留下床头一盏兔子小夜灯流溢着柔和的光芒，浅浅的灯光打在方章的侧脸，配合着手机屏幕的光线，把他的五官映衬得更加深邃了，像是剪影画一般。 画一般的男子缓缓启唇开口：“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1] …… 这个人，竟然给我念佛经！ 我从被子里伸手想要打下他的胳膊，却被他伸手捉进掌心。 好吧，看在他声音好听的份上，放过他。 听着方章的诵念声，分享着他的体温，我在这一片温暖中渐渐沉入梦乡。 再醒来时果然已经不见了方章的身影，连房间里的信息素气味都被方章贴心地清除掉了。 贴心得有些过份啦！ 我气嘟嘟地点开手机，屏幕上的方小章正紧紧抱着李小葵。 点进微信，第一条便是方章在凌晨三点钟的留言：我出发了。好好照顾自己。[爱你] 我捧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回：你也是。等你回来。[比心] 今天是要去王院士研究室报道的日子，我不敢拖沓，收拾好了就往研究室赶，只怕会迟到给长辈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到研究室门口时，是王院士的助手出来接我，算起来我已经与他见过两回，只是都没有过什么交流。 他叫郭江，宽脸浓眉，已经是中年年纪，从学生时代就一直跟着王院士，如果是古代，已经算得上是王院士的亲传门生，所以他也几乎从来不称呼王院士为“院士”，而是称之为“老师”。 “我认识你父亲，平时叫我郭工，私下叫我郭叔叔都可以。”他比我要高很多，宽厚的大掌在我肩上拍了拍，“老师很看重你，好好学习，不要让他失望。” 嘱咐完，他把手上的临时通行证递给我，带我去办手续。 研究院里的年轻人并不少，我在其中并不显得突兀，只是他们应当都是A大的研究生或者博士，乍然看到一个年轻的生人也难免好奇地盯着我看。 “她叫李葵，B大的学生。”郭江见他们好奇，便直接给他们介绍道。 但显然他的介绍让他们更加好奇了。 被围在一群学霸的目光中间我也渐渐开始不自在起来，虽然说王院士说我这次过来是作为志愿者，参观学习是次要的，但没有明确地说我的工作内容。所以总感觉有那么一点心虚，就像年幼时期被爸爸带去实验室，叔叔阿姨们虽然很喜欢我但也怕我捣乱的那种感觉。 好在郭江马上解释说：“她是一名调香师，过来协助进行信息素抚慰剂一期项目的工作。” 原来是作为有一定学科基础的调香师的身份，我松了一口气。 “大家如果有调香需求的话都可以找我。”我礼貌说道。 “打折吗？”有人起哄。 郭江让他们别捣乱：“你们成天在实验室，用什么香水。” “那下班以后也是要约会的嘛。”一个年轻声音道。 这应该是郭江的学生，就听郭江笑斥：“你们论文改完了再想着约会吧。” 顿时一片哀嚎。 研究院的气氛还错。这样想着，我被郭江带进王院士的办公室打招呼。 王院士正在和人通话，让我们稍等，收线后笑着问我：“让小郭带你好不好？” 王院士口中的小郭就是我身边的这位郭叔叔。 这有什么不好的，简直是好极了。 -- 第102页 我马上点头保证：“我会好好做事的。” 王院士点了点头，对郭江说：“带她去志愿者院子里熟悉一下吧。” 到了王院士所说的志愿者院子，我才知道这些志愿者跟我都不一样。这里更像是一个中老年活动中心，一进来就先看到了两个大叔在打羽毛球。 郭叔叔给我介绍：“他们都是自愿接受信息素抚慰剂一期项目注射观察的志愿者，大多是丧偶的AO。” 也就是说，这里还很有可能有我之前服务过的香水客户对象。 今天在的人少，只有三四个人在，郭叔叔开玩笑说我今天的任务就是陪他们聊天。 当然不只是聊天，更重要的还是要观察他们的心理需求，郭叔叔和我讲之后会和实验组和心理组都有对接。 这里的长辈们都很友善，我陪他们打了一上午的球，午餐休息时看着他们聊天，脑袋里突然起了歪心思。 我打开微信给大美人发消息。 我：妈咪呀~我想当志愿者，你同意吗？ 大美人：做好事我都同意，不用问我的呀。 我：可是这个志愿者有要求。 大美人：如果是很想做的事，就努力去达到它的要求。 我:^-^好。它的要求是已经完成过最终标记。 聊天界面安静了一分钟。 瞬间变了语气的大美人：李小葵，你是不是从小到大没挨过揍。 第55章 ??自作自受 糟糕, 我好像把一向好脾气的大美人惹毛了。 我连忙安抚：只是开个玩笑。 大美人：我晚上到，你可以再把这话跟我说一遍。 我马上把有关最终标记那句撤回。 我：我失忆啦。 我：我已经来做志愿者啦，这里的志愿者都是失去伴侣的已经完成过标记的A或O。 大美人：所以你已经完成最终标记并且被甩了？ 大美人：没关系，明天我把行程都推掉和你去做清除标记手术。 我开始后悔自己口无遮拦开的这个玩笑了, 马上正经解释。 我：不是。没有最终标记, 也没有被甩, 我们感情很好。这次过来做志愿者是以调香师的身份。 我：妈妈对不起, 我不该让你担心的。 大美人：^-^你等我过去。 完蛋了，大美人这语气完全就是风雨欲来, 我这简直就是没事找事儿。 我：我参加的这个项目是王院士团队的哦，是爸爸的师叔。妈咪你为不为我骄傲。 大美人：^-^你等我过去就行了。 下午的时间里我还是在志愿者院子里和长辈们聊天，在得知我是一名调香师后，很感兴趣地问我是不是世界上的所有味道我都能调出来。 我却在这时想起了“天命”，它毫无疑问是我最为看重的作品, 但是还远远不能让我满意，尽管在最近几次的调制中，它已经无限接近于我所闻到的方章本身的信息素味道，却始终还是差了点什么, 我后来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它缺少的是什么, 它缺少的可能是……属于恋人身上的那部分温度。 而我也由此推导出，我现在所制造的信息素香水真的也就只能算作情趣罢了, 它们永远也没有办法代替爱人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因为对于他们来讲, 信息素香味并不只是香水味道，还是爱人身上的一部分。已经完成最终标记的伴侣双方, 如果一方被抛下, 确实是有如身体里的一部分被抽离。在没有ABO第二性别、没有信息素的世界里, 尚且都有很多人为情之一字痛苦不已，更不要提现在这种更加加强了爱侣羁绊的设定。 这也让我意识到王院士正带领团队进行研发的信息素抚慰剂项目道阻且艰，因为这已经不完全是科技层面要解决的问题，像是志愿者小院里的长辈们所面临的困境，只是进行生理层面的信息素抚慰可能真的效果甚微。 F家所做战略规划是很有前景的，但他们可能忽略了一个漏洞，那就是所有行业的定制领域都很难成大气候，对于像F家这样的大型企业来讲批量化的产品才是他们主要的利润来源，但是再联想到他们之前联络了独立调香师这一点来看，他们很有可能并不是想要直接进军信息素香水定制领域，而是想要垄断上流的材料供应…… 脑海里在一瞬间过了很多想法，再回神时，我谦虚地对长辈们说：“当然不可能调出世界上所有的气味，世界上最顶级的调香师就是大自然，而不是人类。” 长辈们笑着说我会说话，然后又开始商量年后要举行什么团建活动，活动职责要怎么分配…… 总得来讲，来到王院士研究院做志愿者的第一天，我过得很充实，也收获了很多。 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去与王院士打招呼告别，路经一些研究室还能看到里面还有不少研究员在岗位上努力，但是以我现在的水平真的帮不上他们什么忙，在生命科学研究的领域里，我还是一个小学生，如果要在这条赛道上竞赛，我需要跑得更快更专心才行。 王院士看出我眼里的憧憬，笑着问我：“今天做志愿者的感觉怎么样，后面还要不要再过来？” 我实话实说：“感觉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专业知识上的、心理知识上的、商业实践上的……想要学习进步的地方，既多且杂。 王院士笑言：“学无止境，但你们都还年轻，也不必太过着急，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 -- 第103页 我受教点头。 王院士又问：“有专业上的问题都可以问外面的孩子们，你的问题他们目前应该都能解答得了。怎么样，以后想继续走科研的道路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可能要思考一下。” 王院士倒也没有对我的回答表现出失望，只说：“做你热爱的，不要强求。” 我并没有对王院士敷衍，对于如何选择未来的事业发展道路这件事上，我真的还需要再仔细地思考一下。 打了车坐进后座，我就陷入到了沉思当中，思考着我所热爱的、所擅长的、我的理想、我想给这个世界带来的，究竟是什么。 我想得太过入迷，在下车后也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直到听到一声熟悉的、但带着不熟悉的威胁语气的女声。 “葵、葵。”是我家大美女。 我回过神来，惊喜地小跑过去搂住她：“妈咪~我还以为你要很晚才到。” “不要撒娇。”大美女微笑着把我扯开，“我们先来聊聊最终标记的问题。” 帮妈咪在三楼安顿好，她已经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坐搬个凳子做到沙发对面。 我妈咪能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在红海领域拼搏成一个知名女企业家，身上早就带上了很强的压迫感，只是她从来没有把这份压迫感带回到家里来过，可见这回我是真的把她惹生气了。 我才不会照她所说的坐到她对面呢，跟认真起来的妈咪对视的话不心虚也要心虚了。我坐到好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我心里有数的啦，真的只是玩笑，不用太担心。” 大美人表情不变，直白地戳穿了我的小心思：“你敢对妈妈开这种玩笑，就是有了这个想法。” 她叹了口气，转向我：“从小到大你都没让我们操过什么心，爸妈也不想太过插手你的感情，但是葵葵，你们这才在一起多久，有十天吗？真的不要怪我们不好接受。” “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她说。 “我知道的。”我老实认错。 她想把自己的胳膊从我怀里抽出来，没抽走，我抬头冲她笑。 大美人终于也绷不住笑了一下，用另一只手拍我的脑袋，犹豫了一下道：“找机会，让我见见你那位小方同学？” 我点头：“等有机会吧，最近可能不行。” “怎么了？”她问。 “去南半球参加行业会议去了，还是保密性质的，可能年后才能回来。”我努嘴道，“就目前我们的异地频率来看，妈妈您还真不用担心最终标记的问题。” 大美人瞪了我一眼，点了点我的脑袋：“你呀，是不是还挺遗憾？” 我不回答，只对她笑。 大美人便也拿我没办法了的样子，笑着说：“看来你那位小方同学很优秀，你也要加油啦。” “当然。”我笑着回。 我爸爸是在妈妈过来的隔天到的屿城，抵达的当天放下东西就直奔中心研究院，他们今年有个国家级项目，任务很重时间也很紧，可能要忙过春天才有时间休息。他在得知我去做了王院士项目的志愿者时，竟然表现得异常感动，直夸我长大了，甚至还有点要流泪的架势。怎么说呢，总觉得我们家现在最感性的人竟然是我爸。 不过好在就算爸妈都忙，过来屿城后也算团聚了，每天还能说上那么两句话，而我和方章…… 他这次的行程虽然也是保密，但没有像上次比赛那么夸张，至少手机还在身上，不过据他所说，信号基本都是被监控的，触及到涉密关键词的话会被控制。不过我们每天聊的也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只是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看会有些不自在，所以说话什么的也收敛了很多，说得最多的也不过都是“想你”“爱你”“早点回来”之类。 因为自己也有事在忙，空闲时间里想起方章时给他发消息也都能得到回应，这次分别的焦虑感比上次少了很多，尽管还是很想念，但是想到他也在地球另一边怀抱着同样的想念，心里便溢满着甜蜜与期待。 今年过年早，春节就在一月里，除夕这天大家都空闲了下来，我也收到了方章什么时候回来的准确消息。 “航班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明天中午就能到。”方章说。 “那我们还能见一面。”我说。 “怎么？”他问。 “初七是金纤纤和金佳佳的订婚宴，我肯定是要回沁城的。”我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看你安排。”方章温和道。 “我安排的话肯定是一起去啦。不过这样的话就得见我这边的长辈们啰，怕不怕？”我笑着问他。 “不怕。”方章也笑答，“你会保护我的。” 黏黏糊糊地和他通了一会儿话，我就被喊去厨房帮忙，厨房里下厨的当然只有爸爸和我，妈妈只负责点菜和捏几个饺子。 “方先生这次帮了我不小的忙，于情于理都该去拜个年。”妈妈边捏着各种花样的水饺边与爸爸商量，“算起来，方夫人还是你师妹。” 一个“方”字让我支棱起了耳朵，插嘴：“方先生是什么人啊。” 妈妈倒也不避讳我说这些：“一位在能源行业很有分量的先生，行业峰会上提醒了我一句政策方面的趋势，公司紧急转变战略才避免了重大损失，最近妈妈也是在忙这件事。” -- 第104页 “那是应该去拜访一下。”爸爸说。 方章之前提过很多次他的母亲，我知道她是A大的教授，倒是没有说过自己父亲是做什么的。 应该没有这么巧，我应该只是对“方”字太敏.感了。 确定了明天的行程，我们又转开了话题，我脑海里冒出的这丝猜测也很快被我抛到了脑后。 明天去给长辈拜年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方章明天就要回来啦！ 过了今天除夕夜，我们四舍五入也算在一起一年了呢，嘿嘿！ 第56章 ??拜访长辈 第一次在沁城外过年, 但因为家人都在身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屿城禁放烟花好多年了，我们就在阳台上挂了一圈彩灯权当看过了烟花。 这圈彩灯让我想起了之前和朋友们圣诞舞会之后，我和方章一起大扫除, 当时我还说这彩灯一年也开不了几回, 让他拆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 按传统守岁有些无聊, 我们家在聚会的时候又是禁止闷头玩手机的，结果就变成了三个人抢两台游戏机, 我妈咪闲了一轮就开始找我头发的茬，说大过年的看着我的绿头发不开心，让我去把颜色染回来，然后顺理成章地抢过了我手上这台。 而我当时去染头发也只是一时冲动，后来就补染到崩溃, 现在跟方章感情稳定了，这发色也太不应景了，便也没什么异议地在大年夜里问列表有没有理发师接单。 大约是大过年的并不是只有我们一家这么无聊，我不抱希望发出去的单子竟然立刻就有了回应, 并且他还很开心地感谢我：“感谢大小姐救我出苦海。” 等理发师到了我才知道, 他在看到我的消息时正在被家里人催婚，接到我的单子才有理由跑出来透透气。 处理完了头发时刚好到晚上十二点, 我一一回复过朋友们的祝福消息, 最后才打开与方章的对话框。 方章：新春快乐。 方章：早点睡觉。 我不禁莞尔, 这个人，连大过年的都在担心我的睡眠问题, 是否是有些矫枉过正？ 我：那我明天一早醒来能看到惊喜吗？ 方章：你想要什么？ 我：当然是你啊。 方章：落地就去见你。 我：中午落地吗？我怕你找不到我。 我：明天去一个长辈家拜年, 总有种预感会过了午饭才会离开。 方章：那我下午去找你。 方章：总之一落地就会联系你的。快去睡。 我：好哦。晚安。我爱你。 方章：晚安。 大年初一, 我爸妈比我起得还要晚，我根本就不需要纠结需不需要早起这会儿事，甚至在睡饱之后还要给他们两个准备早饭。 早饭用得简单，倒也不怎么费事，我们一家人吃完饭，给亲朋好友们打了一圈视频通话拜年后，才收拾好了准备去方先生家拜访。 方先生家位置在近郊的一个别墅群，屿城难得不堵车，过去时也没花费一个钟头。 方先生家的园艺做得不错，屿城冬日气候寒冷干燥，却能在这里遥遥便望见一抹绿意。离近了先看到的是几丛苍绿青竹，再往内探看，曲径通幽处栽种着修剪得圆润可爱的大叶黄杨，上面还应时节挂了金穗儿、小红灯笼。或许是主人家的偏爱，树冠圆整的金桂树随处可见，想来如果到了仲秋花期必然是满园芳馨。 停车的声音惊动了在窝里小寐的金毛，我们刚下车就见一抹金色窜过灌木丛，停在大门处哼哼唧唧地冲我们摇尾巴。 这金毛也太亲近人了些，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说：“我们如果是坏人可怎么办呀。” 方家夫妇已经闻声出来，听见了我的话，方夫人笑着说：“真遇见坏人啊，球球比谁都凶。” “叔叔阿姨新年好。”我乖巧直起身问好。 “好孩子。”方先生应下，又跟我爸妈笑呵呵地打招呼：“祝女士，李先生，新年好啊。” 寒暄几句，方家夫妇便领我们进了室内。 方先生方夫人都长了一副好相貌，只是方先生的体格更偏向北方，肩宽腿长，方夫人则像是典型的沁城女子长相，弯眉笑眼，仪态大方。但我总觉得他们的长相让我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到了客厅品茶聊天，妈妈与方先生聊行业趣事，爸爸与方夫人聊科研问题夹杂着追忆几句学生时代往昔。 长辈们相谈甚欢，我……球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像特别喜欢我，一直在我身边黏来黏去，让我也没被冷落。 只是这别墅里只有方家夫妇二人，感觉十分冷清。 我妈妈便直接问道：“孩子不在家吗？” 方夫人便说：“他常年不着家，我们习惯了。不过说是今天中午回来，咱们不用管他。” 听着像是一个不顾家的叛逆少年。 方夫人又转而摸摸我的头：“我一直想要一个Omega女儿，就像葵葵这样的，如果葵葵年纪再小些我还能厚着脸皮要个干妈当当，但你们长大了肯定不愿意平白多个爹妈。” 又问我：“葵葵有对象了吗，没有的话我认识很多好孩子哦，随便你挑。” 方先生有些无奈地说：“你又想做媒了。” 方夫人却有些得意的样子：“那我儿子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女朋友已经不用我.操心了嘛。” -- 第105页 我连忙笑着婉拒方夫人的好意：“已经有男朋友啦，我们感情还不错。” 方夫人表现得有些失望：“那你什么时候不满意他了，咱们再挑新的。” “可惜我儿媳妇今天不在，不然你们肯定聊得来，我们这一辈人说话小朋友听着肯定无聊了。”她接着说。 方先生“嘶”了一声，再次插嘴：“你都还没见过人家吧，怎么就叫上儿媳妇了？注意一下啊纪女士，你占人便宜了。” 方夫人微笑转头：“你闭嘴。”又小声补充：“我的镯子还是她挑的呢。” “说起来她也是B大的呢，葵葵说不定认识。”方夫人有些期待地看着我。 “是学姐吧。”我客气回道，“B大也不大，说不定真的认识。” 之后又闲聊了几句，方夫人果然是沁城人，方家是准备初三去沁城的，跟我们行程安排差不多，两家就商量着后天一起出发回沁。 方夫人面貌慈和，谈吐也有度，只是一提起自己孩子来就有些跳脱，看得出他们家这位方少爷能找到女朋友让方夫人很是兴奋的样子。 我心里默默纳罕：难道说这位方少爷真是什么纨袴子弟，怎么方夫人一副有人要他就谢天谢地的反应，都恨不得直接把人给打包送家里去的样子。 “阿泰昨天去冬钓拎回来了几条鲫鱼，今天我煲了鲫鱼汤，你们中午真得留下，不然浪费了这好汤。”方夫人留我们用午餐。 方先生也笑着说：“天云最爱炫耀她煲的汤，你们可真得赏光。” 我的预感成真，看来真的得到下午才能见到方章了。 天云，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面前这两对夫妻正聊得投契，我爸妈也便没有推辞，而听说我爸也是煲靓汤的高手后，他们甚至准备转战去厨房。 我……我好像一只硕大无朋的电灯泡。 好在方章的来电及时拯救了我。 我松了一口气，对长辈们指了下手机：“我去接个电话。” 中午的阳光已经把庭院晒得温热，球球一直绕在我的腿边蹦来蹦去，我边摸着它的头边接通了电话。 “回来啦？”我有些开心地说。 “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怎么样，现在还在长辈家拜年吗？”他问。 “对呀，爸妈们聊得挺开心的，就留下来吃午饭了。”我叹气。 方章便笑：“会无聊吗？” “倒也没有。”我说，“这家叔叔阿姨还挺可爱的。” 我往室内看了一眼，然后小声八卦：“阿姨有点喜欢炫耀自己的儿媳妇，但是听叔叔的意思她们还没见过面。” “不是要给你介绍男朋友就行。”他说。 我笑：“也不是没……但我已经坚决地拒绝啦！” “真好。”方章感叹，“不然我可能会去抢人。” 球球好像对我的手机很感兴趣，抬起前腿往我身上蹭，一副也要通话的样子。 “球球，不要闹，坐下。”我拍拍它的头让它坐下。 球球明显经受过训练，能听懂指令，在我说“坐下”后就乖巧地坐在了我面前，只是委屈地哼唧着，狗狗眼随着我的动作转来转去。 方章听到了我的声音，疑惑问道：“球球？” “是这家的一条金毛。”我说，“有点黏人。” “我家的金毛也叫球球，还是我一手养大的。”他说，“好巧。” “可能是大众名吧。”我说。 “我还有十分钟到家，我家今天好像也来了客人。”方章说，“下午去找你。” “好～”我说，“我出来也有点久了，先进去啦，不然有些不太礼貌。” “好，我也要下车了。下午见。” “下午见。么么～” 收了线回室内，便看到爸妈们已经围坐在桌前聊冬钓技巧、沁城人煲汤和屿城人煲汤有什么不同…… 见我回来方夫人便笑着说：“我儿子马上就回来啦，午饭就让他来做，他为了追女朋友学了好久，手艺现在不错的。” 话音刚落，便见球球兴奋地晃着尾巴转身向室外飞奔出去。 方先生依然笑呵呵地说：“应该是方章回来了，不用接，自己家让他自己进来，都等着他做菜呢。” 等等，谁？ 我笑容有些僵硬地跟方先生确认：“方先生，您儿子……是叫方章吗？” 谈话间，熟悉的人影推着行李箱走进室内，伴随着的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甚至几分钟前我还和这个声音的主人在通话。 “母亲，父亲，我回来了。” 我强作镇定，强颜为笑与方章对视，并打招呼：“……嗨？” 方章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四位家长，走近我笑道：“竟然是来我家做客？” 我妈妈看我们的反应已经有所预感，问我：“是他？” 方章妈妈纪教授还有些状况外，笑着说：“你们认识？” 方章低头问我：“能说吗？” 我僵硬地点了下头，他便牵起我的手，笑着对四位家长说：“爸妈们好，我和葵葵正在恋爱。” 纪教授还是很疑惑的样子：“但是我怎么听说你女朋友是绿头发？” 方章摸了摸我染回黑色的长发，沉默了一会儿回自己母亲：“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种是天生的绿头发？” -- 第106页 ……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纪教授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看看鲫鱼汤现在火候怎么样了。”然后谁也没看地走进厨房。 紧接着厨房内传出纪教授有些恼羞成怒的声音：“方章！你给我过来！” 第57章 ??光明正大 我妈妈礼貌地对方泰先生笑了一下, 扯了下我爸的袖子，说：“您家的园艺做得不错，我家也在想参考一下，我们出去逛逛。” 这理由找得实在是太粗糙, 但并没有人在意。 方泰先生向厨房处看了一眼, 面不改色地笑着说：“外面天气还是有些冷, 等温度再高些就能把泉眼打开, 院里有活水才有活气，到时候你们再来, 咱们一起在院子里吃烧烤。” 大美人把我和爸爸都扯进了庭院里，慢慢地在石子小路上溜达，她没有急着跟我说什么，我反而忐忑起来。 “妈咪~爸比~你们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最终我还是主动问道。 爸爸摸了摸我的脑袋，笑道：“撒什么娇。” 爸比这个称呼我已经有十多年没用了。 大美人却是淡淡地横了我一眼：“李葵同学真是越长大越笨了啊, 这都跑到男朋友家里来了都没反应过来。” 我有些心虚地捏了捏耳垂，甩锅：“那如果妈妈说了方先生的儿子叫什么，我不就反应过来了么。” 大美人没好气道：“他就没给你介绍过他的家人？” “他有和我讲自己母亲是A大教授啦。”我辩驳道，“而且之前方章回家都是去的A大家属小区, 我一时真没对上号。” “而且……我们觉得还没到见家长那一步嘛。”我小声补充, “两个人谈恋爱的时间都不够用呢。” 大美人点了点我的脑袋：“本来多正常的拜访，被你们两个搞得这么尴尬。” 爸爸则微笑着揽过我妈妈, 说：“这不正好看看对方是怎样一个孩子, 也省得你成天为她担心了。这样知根知底, 也不怕小葵之后被欺负，也算是好事吧。” 大美人叹了口气, 语气还有些委屈：“我之前就是不想见这个臭小子, 这么轻松地把我们小葵拐跑。” 我笑嘻嘻地抱住大美人安抚：“我才不会被他拐跑, 我把他拐咱们家嘛。” “而且……”我佯装烦恼，“我做了爸妈这么多年的电灯泡瓦数已经不够啦，得再找一个过来跟我一起发光发热才行。” 大美人又瞪我：“小没良心。” 在庭院里散了一会儿步，约莫着方家应该也已经聊完，我们一家才走回了室内。 客厅里是方先生和纪教授在，没有看到方章。 纪教授的脸还有些红，却佯装不在意地往我身边凑了凑，说：“葵葵是不吃海带的对吧？” 这一定也是方章跟纪教授讲的，我点头：“是的。” 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救命，方章这个始作俑者去哪里啦。 好在没过几秒，便听到楼上有了关门的声响，方章已经换了衣服，手上拿着什么文件大步下楼梯走到我身边。 他把文件递到我爸妈的手上，我爸妈有些莫名地接过，我也有些好奇，悄悄看了一眼，只看到文件封面上的“信息素检测报告”几个大字就被方章牵住了手。 我感受到他手上有些紧张的力度，有些意外地看他。 方章能得表现得有些紧张，虽然看上去还是很镇定，但他耳廓已经镶上了红边。 “应该是我去拜访叔叔阿姨的，没想到您和我父母认识。”方章抿了下唇继续说，“我确定是想和葵葵一直走下去的，既然今天见到叔叔阿姨了，您也有权了解一下我的情况。” 他吐了口气，郑重自我介绍道：“我叫方章，男性Alpha，A大信息学在读，与葵葵十月份认识，元旦在一起，没有不负责任地进行过任何标记行为。” 听到最后一句，我没忍住继续用力捏了下他牵着我的手。 没进行过任何标记行为，真骄傲啊，哼。 方章面色无改，继续说：“我的信息素与葵葵的信息素匹配度非常高，但是……是榴莲味，如果您有任何疑虑……” 我妈妈随意地翻了一下“信息素检测报告”，打断他：“如果我们有疑虑，你会怎样？” 方章没有犹豫地立刻答道：“我会想办法降低自己信息素气味的影响。” 我疑惑地插嘴：“可是我闻到方章的信息素味道不是榴莲味啊，这个没什么关系吧。” 一语出，两边都安静了下来。 糟糕，好像说漏嘴了什么东西。 大美人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一针见血地提问：“你闻到过他的信息素？” 又看了一眼方章：“你怎么知道自己和葵葵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 不能让方章背这口锅，我闭了闭眼，硬着头皮给两边的家长解释：“之前我发情热提前，是方章送我去的医院，顺便做了信息素检查。” 大美人没理我，继续问方章：“那葵葵有信息素接收障碍的问题，你也知道？” 方章点头：“在一起的那天知道的。” 大美人把到身边，在我耳边开口，声音很小但冷飕飕的：“发情热提前让Alpha送你去医院，挺会啊李小葵。” 说完她放开我，有些怀疑地问：“真没有进行过标记？” -- 第107页 在长辈们面前说这些还是有些害羞，我红着脸如实说：“医生说我们信息素匹配度太高了，没有临时标记的过渡，所以……我们确实是没有进行过任何标记行为的。” 大美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算了，你们互相喜欢就行。” 这边解释完了，我转身面向方章的父母，准备也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叔叔阿姨好，我叫李葵，B大生命工程在读……” 我刚开了个头，纪教授就表情慈爱地打断了我：“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我的镯子还是你给抢回来的是不是？但是以后见义勇为也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羞涩地点头：“我知道的，量力而行嘛。” 话都说开了，纪教授点名方章：“都饿了，去做菜去。” 方章礼貌地问我爸妈：“叔叔阿姨有什么忌口吗？” 我家里只有我是挑食的，大美人摇头回他：“我们没什么讲究”。又转头看我：“你也去帮忙吧。” 虽然知道爸妈们是有话要单独聊，但这种安排正和我意，厨房也算是难得的二人世界了。 方章也笑起来，再次牵过我的手，和长辈们说：“我们现在去备菜。” 然后拉着我去厨房。 方家的厨房不是开放式的，这样一来，我们走进厨房并把门带上后就真的隔离出来了一个二人世界。 我踮脚搂住他脖子，亲了亲他的嘴角，叹道：“我好想你。” 方章笑着看我，说的却是：“我好紧张。” 我们对视着各自笑了一会儿，我开口：“我是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巧。” “我的错。”方章含笑道，“我应该早点把我的详细资料都交给你的。” “你真的是道歉怪。”我亲亲他的唇缝算作封口，“不要乱背锅啦。” 方章把我拥进怀里，在我耳边轻叹道：“没来得及准备，希望没给你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全世界都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我说，“而且我爸妈其实很好说话啦，之前我妈妈还夸过你优秀，让我也要加油呢？” 方章抚摸着我背后的长发，说：“我们一起加油。” 方章家里都是净菜，处理起来很方便，最为费事的鲫鱼汤也是纪教授很早就做上了，因此我和方章在厨房笑闹着做了不过一个小时就准备好了一大桌菜。 饭桌上，我指了下鱼香肉丝，说：“之前我崴脚的时候，方章给我做过这一道菜，现在感觉厨艺更精进啦。” 纪教授便笑：“那时候他还拿着电子称进厨房呢，现在倒是不用了。” 方章低头小声问我：“怎么尝出厨艺精进的？” 我也小声回他：“当时石岱君有说过肉丝的火候不太对。” “那我岂不是在你面前丢脸过？”他笑着问我。 我也笑：“这算什么丢脸啊……” 我们俩在嘀嘀咕咕地说小话，长辈们也都宽容地看着我们。 过了明路就是这点好处，干什么都光明正大起来。 本来预计的半天时间的拜访变成了两个家庭一天的团建，吃过午饭家长们看着阳光正好，方爸爸便提议去附近山庄里去骑马，我妈妈觉得我爸爸常年在实验室缺少运动，想了下也就答应了下来。 山庄离别墅区很近，行车不过二十分钟便到。家长们各自挑了一匹马开始和它们套近乎，我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方章，以想要探索山庄为由拐跑了方章，继续去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方章对这里很熟悉，在路旁租了一辆可载人的自行车带着我环山游览。 我在后座自然地怀抱住他的腰，顺便摸了一把腹肌，感叹道：“好久没见你骑机车了诶。”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轻咳了一声，说：“那辆车不是我的，是借的朋友的，你喜欢那种机车的话，我们一起去挑一辆？” 我纳闷问道：“为什么要借车呀。” 方章坦然道：“因为我没骑过机车、不懂机车，但又想耍帅，怕耍帅翻车，就直接从懂行的朋友那儿直接借了一辆。” “你确实帅到我了。”我肯定他，又问，“可是你机车骑得很好嘛。” 方章笑了一会儿，说：“练了一晚上。” 中午的风没有那么冰人，但方章始终注意着不让风直吹到我，就像我与他相识后的每一次相处一样，他用着无言的贴心妥帖地保护着我。 我靠在方章背上蹭了蹭：“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 流云逐日，徐风穿林，燕雀清啼。 半晌，方章终于开口：“或许说起来你不信，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嘭~是心底最大的那朵花瞬间绽放的声音。 我压抑不住脸上的笑容，环抱他的双臂收紧，却应说了一句：“哦。” 他显然是对我的回应不满意，还是没忍住问我：“你呢？” “你猜一下？” “一起自习的那段时间？” “不是哦。” “一起游泳的那段时间？” “不对。” “还要更早吗？”他的语气里也染上了笑意。 “你猜嘛。” “我想起来了，是在我比赛之前对吧。” “是哦。” 方章笑道：“看来我的厨艺没有白练。” -- 第108页 但没有继续往下猜了，我不满道：“你都不好奇我喜欢上你的契机吗？” “是什么？”他问。 “你猜。” “不猜了。” “喂。”我更不满意了。 “知道你很早就喜欢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他说，“契机不重要，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让你更喜欢我。” “这么自信啊。”我笑道。 方章停车转头看我：“是你给我的自信。” “那你呢？”我问，“会更喜欢我吗？” 方章狡猾道：“我总会比你喜欢我更喜欢你一些。可以吗？” “花言巧语。”我跳下车，等方章停好车后和他手拉着手一起欣赏着这里的温泉景观。 “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吗？”我期待地看他。 “只是来逛逛。”方章打碎了我的幻想。 受地热影响，这里的有些花开得比别处早，但也只是零星，养护得最好的还是红梅，灿灿烂烂地点缀着这方天地。 下午玩得尽兴，但也到了告辞的时候。 “给金金的订婚礼物我还没有挑好，方章明天跟我一起去挑一下吧。”当着家长们的面，我光明正大地约方章。 “好，明天去接你。”方章笑着应下。 给大金小金的礼物当然是早就准备好的，是我挑了很久的香水。 但我总觉得这礼物太没什么新意了，也不够贵重，所以约方章去挑礼物倒也不算是随意编出的理由。 第二天，方章和我来到古玩市场，因我说要给大金小金挑一块玉璧，“一双璧人”，寓意也好。 大年初二，竟然不少店还开着，人流量也不小。 我们逛了一圈，还没找到合适的玉器店，就先搜罗了不少小玩意儿，什么琥珀串、茶壶盖、石敢当……买的东西多也太重，我们甚至直接买了个小推车推着走。 我们两个都不懂什么古董，根本没指望买到什么古玉璧，想的就是买个玉质好一些的玉璧摆件。 古玩市场中心楼上有一家很有口碑的玉器店，装修古色古香，文气典雅，我们进去后便见里面摆了许多仿古玉器。 我完全是按自己的审美来挑，很快便看中了两块，又好奇地去看其他玉器。 “方章，你过来。”我喊他到身边，“这里有玉璋诶。” 玉璋扁平如刀，素面无纹，并没有什么观赏性，但是……它叫“璋”诶。 “我送你这个玉璋好不好呀。”我扯了扯他的袖子有些开心地看他。 方章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我：“虽然说璋是古代六器之一，是很庄重的祭祀玉器，但你送我的话，却让我想起了璋的另一个用法。” “什么？”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大璋亦如之，诸侯以聘女。”方章回答，“意思是诸侯的大璋也像是天子的谷圭一样，是用来讲和、向女方行聘礼的礼器。” 方章笑眼如星，问我：“你是要娶我吗，葵葵？” 第58章 ??长相厮守 “大璋亦如之, 诸侯以聘女。”我重复道。 方章的解释让我……更想买下它了呢。 我眨眨眼，故意问他：“不可以吗？” 方章便笑答：“求之不得。” 在这家玉器店心满意足地收了想要的三件玉器，方章又问我：“我要不要送一点珠宝给你父母。” “不要。”我连忙阻止他。 “可是我想讨好他们。”方章直言道，“昨天的会面确实太过突然, 我什么都没准备, 总感觉心里有些不踏实。” “那你这么说的话, 我也一样啊, 我是不是也要再准备些东西上门去？”我反问他，“现在这种情况把东西送来送去地其实更尴尬呀。” 我知道方章现在也是关心则乱, 便继续道：“恋爱终究还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父母最希望看到的还是儿女过得幸福，而不是对方的讨好。我们刚在一起不久，现在这个阶段给对方家长们送的礼物越用心越贵重，家长们就越会觉得你是想把儿女从自己身边抢走, 反而会越抵触。” “日久见人心嘛，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慢慢来。”我说。 方章点头笑道：“我明白了，现在这个阶段讨好你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自禁笑逐颜开：“答对啦, 恭喜你拿到通关密钥！” 方章摸了摸我的头：“感谢主考官放水透题。” 从古玩市场出来已经将近中午, 大年初二看不到几个餐馆营业，我们最终还是决定去我家里自己做饭。 我爸妈今天也早就出门了, 我们两个能喂饱自己就好, 倒是不用管他们。 昨天纪教授把我们都拉进了一个群, 表面理由是商议周三一起回沁城的行程，我们刚吃完饭就看到了家长们发在群里的消息。 “明天九点的飞机。”我有些苦恼道, “有点早哦。” “带上颈枕, 飞机上还能再睡一觉。”方章说。 “我不带。”我说, “我要靠你肩上。” 方章笑：“行，一会儿我们选连坐。” 春节的假期总是显得很紧张，走亲访友就能用去大半的时间，大年初三落地沁城后，我们各有各的行程安排，就算是一座城市也难有时间长时间地腻在一起。 机场分别时我抱了抱方章小声地在他耳边说：“结婚了就好了，走亲访友我们能一起。” -- 第109页 “没办法，我还没到婚龄。”他轻轻拍拍我的后背，“等我两年吧。” 回沁城后招待了一圈客人，我就往谢家金家跑，谢家现在清净一些，他们家里长年都不会接待不熟悉的客人，应酬归应酬，从来不会带回家里。虽然我已经成年，但谢爸爸季爸爸还是一视同仁地给发了压岁红包，然后赶我和谢一尘去隔壁金家帮忙——谢一尘虽然还没回家几天就已经被自己家长视作是光亮的电灯泡了。 金家这几天也是最近这几年来最为紧张忙碌的时候，订婚宴的请帖是早就发出去了，初七的订婚宴现在还在对宾客名单查缺补漏。 见我和谢一尘过来，金纤纤和金佳佳放下手头的事带我们去小花园聊天。 “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回来。”金纤纤说，“以前过年都是几家凑在一起，今年少了你们家真觉得有些无聊了。” “你们订婚诶，我不早点回来肯定会挨骂。”我笑着说。 “你知道就好。”金佳佳说，“我们还真怕你们今年不回来了。” “不止回来了，我还要求要带人呢。”我说。 金佳佳以上反应过来：“方章也过来了，住你家？你们动作真快呀，这就见父母啦？” “不比你们快。你们一见面就叫对方的父母爸妈了。”我玩笑道，“见父母也是一场乌龙啦，我妈妈带我们去一家拜访，结果刚巧就是方章家。沁城是方章妈妈老家，我们两家就一起回来了。” “看来下一个办订婚宴的会是你们。”金纤纤说。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谢一尘今天有些沉默得过份，我转头问他：“你跟顾荔现在怎么样？” 我问的是之前谢顾两人讨论过的把自己的恋情告知给家长的事。 “家长们都知道了。”谢一尘说，但面上并没有什么喜色，也看不出是烦恼还是轻松。 我心里感觉有些不妙，问：“然后呢？” “我家里没觉得有什么。”谢一尘说，“但是顾荔被家里罚了禁闭，现在也联系不上。” 然后他转头对大金小金说：“你们的订婚宴她可能来不了了，抱歉。” 金佳佳却有些疑惑地说：“什么时候的事？前天我们还视频拜年了不是么？” 谢一尘说：“昨天晚上。” 众人沉默下来，气氛瞬间有些低迷。 我拍了拍谢一尘的肩膀，说：“相信顾荔，她会处理好的。” 谢一尘勉强笑笑，说：“好。” 晚上回家后我也与方章聊了一下谢一尘和顾荔的感情问题。 “这个只能看他们了，朋友们帮不上忙。”方章说。 “但是作为他们两个的朋友，看到这种情况也觉得很难过。”我说，“帮不上忙就觉得更难过了。” “只要两个人都彼此在意，足够勇敢，足够坚定，他们总会在一起的。”方章安慰我，“对你的朋友有些信心。” 我笑道：“之前石岱君也这么对我说过。要对自己的朋友更有信心一些。” “嗯？当时发生了什么？”方章问。 “有一段时间谢一尘对你挺排斥的。”我说。 “我知道。”方章笑着说。 “然后后来我要想让谢一尘帮我追你，但又怕他炸毛。石岱君就对我说了这句话。”我说，“我确实该对朋友更有信心一些，当时谢一尘虽然很不乐意，还是很快地给我办好了游泳卡。” “谢谢。”方章说。 “嗯，是对谢一尘说谢谢吗？不用的，我对他说过啦。”我说。 “是谢谢你向我靠近。是因为你的贴近，我们才没有彼此错过。”方章回答。 我莫名有些害羞，说：“你现在不是道歉怪，进化成道谢怪啦？” 方章笑了下，继续说：“所以你看，我们两个还没有确定对方心意的时候，尚且能坚定地走向对方，更何况他们这两个已经相爱更长时间的人呢？” 我承认自己有被安慰到了，笑着说：“我们所有人都是天作之合，一定都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金家订婚宴那天，我们还是联系不到顾荔，所有朋友都几乎成双成对，只有谢一尘到了席面上就在不停地喝饮料——他的信息素虽然是红酒味，但他到现在还是接受不了酒精味道。 他就坐我旁边，我戳戳他：“别喝啦，饮料多胖人。” 谢一尘没理我，说：“我回去跑个十公里好吧。” 坐我另一侧的方章低头小声在我耳边说：“糖分会让人心情安定，让他喝吧。” 谢一尘此刻孤家寡人，看不得我和方章相亲相爱，于是隔着我对方章说：“宴会结束去飙车，去吗？” 我不想让方章去，又心疼现在这个状态的谢一尘，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便看向方章，让他自己决定。 方章看了我一眼，端起面前的红酒喝了一口给谢一尘看：“不能酒驾。”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 谢一尘轻嗤一声，再次把倒满的饮料一饮而尽。 金家的订婚宴请的人多，但流程并不繁复，来的长辈们基本都是看着这两个姐妹一起长大的，目光里、掌声里都是再纯粹不过的祝福。 大金小金的礼服都是高订，从她们分化那年就有设计师开始设计她们的宴会礼服，包括商业聚会礼服、订婚礼服、结婚礼服等，准备得都已算早，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不得已还紧急赶制过一段时间。 -- 第110页 我会知道这个细节是因为金佳佳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催礼服进度，最后还是谢一尘的工作室借了人过去。 好在礼服的效果也没有让人失望，金佳佳身上的银色小礼服温柔清扬，裙摆蕾丝刺绣精美，质感卓越；金纤纤的香槟色礼服简约优雅，长裙垂坠于地，丝绸质地有如流光。二人站在一起，既般配又养眼，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佳偶天成。 她们是不需要改口叫爸妈的，流程很快就到了交换订婚戒指的环节。 “我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分享过童年、少年至青年，正向老年行去。你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是与我共度一生的人。我爱你，很幸运生命旅途上有你一直相伴。”金纤纤说。 金佳佳眼中泪光闪动：“我爱你。” 台上二人交换订婚戒指。 台下我与方章十指紧握。 或许是饮料喝多了，谢一尘的目光从台上离开，说了一句：“我去下洗手间。”便悄然离席。 金纤纤和金佳佳来台下敬酒时，金佳佳给我们炫耀他们的订婚戒指：“这是我们自己设计的哦。” 元润语气微酸地说：“钻戒不都是八箭八心，有什么好设计的。” 金佳佳知道他就是嫉妒，故意把钻戒往他面前往他面前一晃：“钻戒又不只是一个钻，还有底座呀。” 我抬头暗示方章：“好羡慕啊，自己设计婚戒，好有意义的，是不是？” 方章笑着摸我头：“对。”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设计？”我再接再厉。 方章只笑而不语。 沁城的温度要比屿城温暖湿润得多，宴会结束，大金小金还要继续待客，我们几对情侣就各自找地儿去约会。 着方章去酒店外的草坪上散步，花荫下休息时，方章犹豫着开口：“其实本来没有想这么快给你的。” 听这意思是有礼物送我，我打起精神，期待地看向他：“什么什么？” 方章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子。 “戴中指的话，没有订婚也可以的吧。”他说，“表示恋爱？” “是戒指吗？”虽然是问句，但我已经基本确定。 方章点头，面对着我打开盒子。 不是常规的钻戒，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枚镶嵌着指甲大小宝石的戒指，但是这个宝石，怎么说呢，是五彩斑斓的黑？在阳光下闪烁着多色的变彩，活泼华丽，流光溢彩。 方章解释：“去南半球时经过了黑欧珀的矿区，就买下了这枚戒指。传说神明是踏着彩虹来到世间的，黑欧珀便是彩虹的化身，我觉得它比钻石更适合你。” 我眨了眨眼：“所以它是神明的踏脚石？” 方章被我逗笑：“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也笑：“我是不是太破坏气氛了，我大概是浪漫粉碎机？” 方章却摇头：“不，你是情话加湿器。” 我疑惑：“怎么说？” 方章笑了一声，才解释：“让情话……水油平衡。” 我笑了一会儿，然后催他：“给我戴上嘛，你都不急着在我身上放什么标记吗？” 闻言方章郑重地接过我的手，把戒指向我的中指戴去。 但是……好像有些紧？ 我意识到不对，问方章：“你的戒指尺寸是怎么买的？” 方章有些心虚地避开我的视线，说：“……之前偷偷量的。” 我不在意他偷量我手指尺寸这件事，只是有些纳闷：“那应该是准的才对呀，什么时候量的？” 方章还是没有看我，说：“……有一段时间了。” 所以说，是这段时间……我变胖了一些。 我反应过来，有些羞赧地甩锅：“都怪你，把我喂胖了。” 浪漫的气氛终于在我俩的努力下破坏了个干净。 方章沉默着，任由我甩锅。 我想了一下，没有收回手，而是依次弯起拇指、食指、中指、小指，留下无名指，红着脸说：“不然，先戴这根手指吧。” 方章却吸了口气，说：“不然我先去改改。” 我夺过戒指来自己戴上，说：“送出来的东西哪里有拿回去的道理。” 又小声自言自语：“而且我又不是不会减肥。” 在外面晃了一圈，已至夕阳西下，天边挂着薄薄一层暮霞。 我感叹道：“还是我们去C大体育馆那次的彩霞最好看。” “我还记得你还发了那次晚霞的朋友圈，我还点了赞。”我说。 方章却笑道：“可是你没看懂我说的话。” “咦？”我疑惑道，“不就是夸晚霞美丽吗？” “晚霞只是梦的装饰，而你是梦的本身。”方章将我们相牵的手抬高，“而现在，我抓住我的梦了。” 我们在落日余晖中缓缓走回酒店，影子在我们面前拉长投向地面不分你我。 “方章？” “嗯？”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对吧？” “当然。” “你很好，我也会努力。” “我相信。” “我们会越来越可爱，越来越相爱。” “我爱你。” “我也是。” 第59章 ??第1章 我叫方章, 一个在十六岁那年分化的男性Alpha。 -- 第111页 我的医生告诉我，我的分化等级很高，但他眼里带着点遗憾的味道。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的分化等级很高……但是我的信息素味道实在是难以言喻。 我的母亲很难过, 她是一个内心柔弱的Omega, 信息素味道是金桂味, 香气浓郁, 她仿佛怎么也想不通：明明自己的信息素香得彻底，儿子却完全是另一个反面。 我父亲向来是一个直A, 想安慰我的母亲也安慰不到点子上。 他说：“Alpha只要能力够强就行了，信息素味道不重要的。” 我的母亲冷笑一声，说：“要不是你的信息素味道好闻，你以为我会嫁给你吗？我可不想顶着臭味在你易感期给你作安抚。信息素就像孔雀开的那个屏，你见过哪个秃尾巴孔雀能求偶成功的？” 这真的是亲妈, 把自己儿子比喻成秃尾巴孔雀。 我说：“我不一定要找Omega作为伴侣，找Beta就可以了，他们闻不到信息素味道，这样我的信息素就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了。” “可是你只是因为一个信息素味道就缺少了最优的选择, 我不甘心。”我母亲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不是歧视Beta，但是……如果你以后与Beta结合的话, 易感期该怎么办啊。” 我的母亲是个传统的Omega, 还是觉得AO配是最优解, 但是事实上，现代社会随着抑制剂的发展与优化, AB配、BO配等等也逐渐流行起来, 年轻人普遍认可信息素的吸引只在其次, 灵魂之间的共振、和谐舒适的相处才是最重要的。 我还是说：“易感期的话，我自己可以。” 我的母亲对于我的固执也感到生气，丢下一句：“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再说这话吧。”就不再理我们父子上了楼。 父亲与我对视一眼，说：“我支持你。堂堂正正一个Alpha，难道就这点自控力都没了吗？”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第一时间追了上去哄我的母亲。 我说着对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不在意，但实际上……之后有人问我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是什么，我也只会说是植物系，因为它闻起来确实是有点像榴莲。 是的，我还是介意。 我的青春期可能比大部分的人都无趣，在别人情窦初开时，我在敲代码，别人高考后喜提通知书和男女朋友，我还在敲代码，他们的青春是花季雨季，我的青春期写作各种比赛的赛季。 恋爱中的朋友们试图给我介绍Omega，我都礼貌地拒绝了。我说我只喜欢Beta，谈恋爱也只会选择Beta。 他们对我的理由并不是很接受，甚至觉得我是一个奇葩，毕竟很难会有Alpha能拒绝AO之间天然的吸引。 后来上大学后，有个Omega女孩找我表白。真奇怪，我们都不认识，她喜欢我什么？ 我还是以我只喜欢Beta的理由婉拒，并说：“我可能更喜欢Beta冷静理智的头脑。” 我承认我这句话会有些不妥。 果然后来这个女孩在论坛等地把我打成歧视Omega的Alpha癌。 我的名声似乎在Omega之间不怎么样了。 就这样吧，这样反而更方便了。 我没有去解释。 大学的室友是个很热情仗义的Alpha，名字叫昌武，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兄弟呀，你伤了人家的心，你又不想解释，那这口锅你就背着吧。” 但他也对我所说的只钟情于Beta有些不认同。他翻出了自己心爱的恋爱宝典，名字叫《AO恋爱指南》，指着其中一段文字：“绝不可以爱上Beta，你永远也无法获得他们真正的爱情，他们会很快地移情别恋。” 我认为写这本指南的才是真的有歧视思想。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生活就会这么平静地过下去，有一天，我遇到了她。 那天我去大学城的的商区购买应用材料，距离不远，我懒得开车就直接坐了公交过去，准备回程时发现自己的易感期提前了。 我的易感期一向规律，这突然而来的易感期让我毫无准备，好在我身上常备着安全面笼，但我颈后贴的还是普通时期能用的信息素阻隔贴，Alpha易感期时信息素浓度会激增，阻隔贴的作用会大打折扣，而在我去找强效阻隔贴里才发现没来得及补充。 幸运的是今天下了大雨，路上没几个行人，无奈之下我快步走到一个商铺旁边躲雨，然后打电话给家里司机让他来接。 我已经闻到了自己散发出的浓郁的、极似榴莲味道，我自然不会排斥自己的信息素，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我的心理上可能从没有真正地接受过。 司机大哥赶紧来吧，不然一会儿我就被投诉投放臭气弹了。我有些自嘲地心想。 在等司机来接的时间里，我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店铺。 “向阳花调香室” 牌子上这么写着。 从窗户望进去，里面是很简洁的欧式装修，里面还错落隔开了几个小房间。灯光设计得不错，一排排精油整齐地摆在柜架上，原木色地板上放着不会开花的绿植。 商铺门口还有一个小小的电子宣传屏，上面写着：“带走TA的味道”。 面向AO的营销策略，但是他们应该调不出我的味道。我自我解嘲地想道。 这间调香室内已经看不到人，想来应该是快要打烊。 初秋天气已经有些冷，加上这突然而来的大暴雨更是寒气逼人。我没有带外套，只能抱着胳膊望着雨幕出神。 -- 第112页 “你好。”清凌的女声突然入耳，“请问是客人吗？外面雨这么大，要不要先进来？” 我转头看过去，正拉着店铺玻璃门的女孩个子不高，冷白的皮肤被门口的彩灯镀上了一层暖色，她穿着花瓣般层叠的粉裙，上身却披一件并不搭配的黑色皮衣，大概是这场秋雨所带来的寒意确实猝不及防，她随意拿了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 她染了一头木青色的长卷发，眼神灵动有光，出现在暗夜里，像是会发光的精灵一样。 商铺前的彩灯的光映射着已有积水的地面，地面上的水光又反射到她身上，影影绰绰，像是幻梦一般。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不小心进入了异世界，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孩分明像是只会踏足孩童梦境的神明。 这应该是这间调香室的老板，没有对我的信息素有反应，应该是个Beta。 我指了指自己的安全面笼：“易感期，已经叫人来接了。” 女孩低头想了一下，抬头抱歉地说：“这样的话，就没办法请你进来避雨了呢。” 我能理解，她这里是调香室，而且主要接待的顾客就是AO，易感期的Alpha信息素溢出的话会影响里面整个空间的环境。她可能不知道我的信息素有多讨人厌，但我自己有自知之明，不会给人家添麻烦。 女孩还是关闭玻璃门进去了。 我把这当作一个插曲，对她离开有些许失落，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没过多久，女孩又拿着一些东西出来了。 她把盛着热水的玻璃杯推到我手里，同时手里还有一针抑制剂。 “外面太冷了，我看你穿得实在太少……我这里别的，就拿热水暖暖吧。”她说，“现在商铺里都会常备速效抑制剂啦，要不要先用这个顶一下？” 我确实是不想带着一身不好闻的信息素味道招摇过市，于是收下她手中的抑制剂。 或许是我的指尖太冰了，触碰到她的掌心时，她好像打了个寒战。 “我把钱转给你。”我说。 女孩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又指了指自己身后：“这是我的店，以后能常来照顾我生意就好。” 她的笑容明朗，仿佛是突然出现在这寒冷雨夜中只照耀我一个人的暖阳。 恍惚间，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停跳了一拍。 我好像遇见了我的命定之人了，我想。 这是我自分化成Alpha以后经受的最为难过的一个易感期。 尽管已经注射过抑制剂，却依然躁动、不安，睁眼闭眼间全都是今天见过的那个女孩，她的笑容、她的眼睛、她的声音…… 她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连最为隐私的梦里都有她的身影。 我以前说过的那些大话此时都好像是笑话——我以为就算自己喜欢上什么人，也能在易感期很好地控制自己。 我知道有一种爱情叫作一见钟情，但我的状态并不像，我更愿意称之为一见而之的迷恋。 对，迷恋，没有理性的迷恋。 只是见过一面的女孩，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是否单身，是否已经心有所属，我就已经如此可耻地渴望着她、渴望……占有她。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Alpha易感期里可怖的占有欲。 可我能做的，就只有等易感期过去，再去找她，因为我很担心怕易感期的自己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来。 易感期期间我便从宿舍搬回了家里住。 母亲很敏.感地察觉了对我这次易感期的状态不同，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你这两天频繁网购新衣服的行为，有点像是筑巢行为的表现。”母亲说，“你在不安，为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知了母亲实情：“我喜欢上了一个Beta。” 母亲这么多年来已经接受了我只喜欢Beta的事实，于是说：“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吗？Alpha的易感期就算没有Omega信息素的安抚，有伴侣在身边也能减少不安。” 在一起？ 完全虚无缥缈的三个字。 我苦笑一下说：“我……还在准备追求她。” 母亲叹了一声，只说：“那你加油。” 追求。 是的追求。 只要她还没有结婚，我都想要追求她。 便是我并没有追求人的经验，便想起了室友昌武时常抱着看的那本《AO恋爱指南》，虽然她不是Omega，但恋爱指南这种东西应该都是相通的吧。 昌武是在体育系，这两个月被拉去封闭训练准备比赛，我便给他微信留言说想借一下他的那本《AO恋爱指南》，问他有没有留在宿舍。 晚上他便打了电话过来八卦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我直言说自己有了心仪的对象，是个女性Beta，想让他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给我。 却没想到昌武沉痛地说：“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然后他告诉我说，他心仪的对象也是一名女性Beta，他从初中起就喜欢她，喜欢了快五年了，但是Beta最是无情，从来没有对他表示过任何的好感，唯一的欣慰是对方一直单身，他还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不然他这会子已经跳过河了。 如果在此之前，他跟我说自己的恋爱经历，我或许会无动于衷。但是我现在爱上了一个人，十分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我现在知道了对方已经有对象了，我也一定会非常伤心。 -- 第113页 不，在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我就已经心如刀割了。 但是我应该不会像昌武那样去跳河。 我会等着他们分手。 听起来很不道德对不对？ 但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第60章 ??第2章 事实上不谦虚地讲, 只要我愿意，任何人在我面前都可以是透明的，只要他曾经在网络上留下过痕迹。 但我不可能这么做。 身有屠龙之技而不化为恶龙，这当是我的职业道德底线。 神明就算赤身来到世间也不必感到羞耻, 但她所行之处的光芒会映照出一切卑劣。 我不可越雷池一步。 因为我知道欲.望是有缺口的, 当我开始调查她, 我不可能停得下来。 不可以放纵这种低劣的欲.望。 至于她的名字、她的喜好、她的一切, 我要让她亲口对我讲。 一周的易感期时间里，我反复读过《AO恋爱指南》, 把常年空荡荡的衣柜填满，犹豫过后还是请教了母亲我的衣柜里还缺什么。 母亲已经很多年没有进过我的房间，在看过我的衣柜，看到里面满满当当，从西装到棒球服各式衣服一应俱全之后沉默了一会儿, 问：“不然再给你添一个衣帽间？” 我没有拒绝，并催促母亲给一些穿搭建议。我喜欢的这个女孩能开调香室，品味必定不俗气，我要想办法入她的眼。 母亲给我的建议是不要穿得过于郑重, 会给别人压力, 注意色彩搭配，简单的黑白灰就很好, 再加一些亮眼的配饰。 她再仔细看过我的衣柜后, 又建议我再多添几条围巾。 “围巾的作用可不只是保暖与搭配。”母亲说, “对方冷时可以给她当披肩，对方穿了短裙可以在她坐下时防走光……还有很多其他的功能, 你自己举一反三。” 这条建议很实用, 我接受了这条建议, 同时单独分出了一个衣柜收纳各式围巾，并且决定在此后一段时间把围巾作为我身上的常备物品。 易感期过去，我终于打扮一番，来到这个与我格格不入的调香室中。 在进去之前，我反复确认过了自己的信息素没有溢出，虽然她是个Beta，但是在这样AO聚集的地方，我还是不想让人戳破。 就当是暗恋中的Alpha这可笑的自尊心吧。 但是这一次去我并没有见到她，调香室里是她雇佣的一个女性店员，应该也是个Beta。 她对我讲说老板现在正在上课，没课的时候才会过来。 她竟然还是个学生。 “是在附近的大学吗？”我问，“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老板叫什么名字？” 店员看起来司空见惯的样子：“先生是要我们老板给您定制香水吗？您留个联系方式吧，我给您登记一下，老板回来后看见会与您联系的。对了，我们老板姓李，木子李。” 看来她……真的很受欢迎。 我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还特意展现了我多年的硬笔书法功底，漂亮地落了一个款。 我母亲说得没错，求偶期的Alpha就是开屏的孔雀，我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哪怕是再细节之处，都想要给她看。 回去后，我依然坐卧难宁，手机铃声每响一次，我都觉得是爱情的号角在召唤我。 可惜接连接了几个电话，都是骚扰来电。 晚上八点钟，我终于等到了她的电话。 “你好，是方先生吗？”清澈的，熟悉的女声在手机里震动，震得我耳畔发麻。 我捂住听筒清了清嗓子，然后用自我感觉最有磁性的声音回：“是我，哪位？” 对面明显得停顿了一下，我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用力过猛，稍显油腻了？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去练练播音了。 “您好，我是向阳花调香室的老板李葵，今天您在我们店留了联系方式，想要定制个人香水，您还记得吗？”对方说。 李葵，她叫李葵。 “是的，我记得，你那边什么时候方便？”我问。 理智上我知道这是一种商业行为的约见，但是我却觉得自己是在邀请心爱的女孩约会。 希望她没有听出我声音里颤抖的期待，否则可能会把我当成是一个变态。 “我明天上午，后天傍晚，以及周末都有时间能安排，看看您那边时间是否合适呢？”她问。 当然是明天上午！ “明天上午吧。几点钟？” “九点钟可以么？” “可以。”当然可以。 “好的，我这边在给您建立档案，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跟您确认一下，明天您会是一个人过来吗？是否还有随行者？您需要定制的是个人香水，还是情侣香水呢？” “个人香水。我还是单身。”这一点是得要尽早说明的。 “好的，那祝您生活愉快，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约好明早见面的时间，我连续定了七八个闹钟生怕自己会迟到，但这闹钟并没有派上用场，因为我在五点钟的时候就醒了。 临出门前刚好遇到晨跑回来的母亲，她打量了我一下，然后叫住我：“去把额头亮出来，你的额头好看。” 又说：“围巾也换了，本来就一身灰了还戴一个灰围巾，你当自己是灰王子吗？” 好在我预留的时间充足，在换过搭配之后还能及时再次出发。 -- 第114页 我没想到自己一进店内就能看到她。 吧台后的女孩站在摇曳的光影里，她穿着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半束起的长卷发温柔垂落。窗外风动，带动着树影轻缓地抚过她的面庞与肩头，她站在那里，像夏与秋的交接。 我向她走近，闻到她身上有如晨间花园芬芳初绽的香气，这香气与她很相配。 我强自镇定，对她郑重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方章。” “是你！”她仿佛很惊讶的样子。 她还记得我。我内心忍不住地雀跃起来：“你还记得我？” 她点头，笑容有如秋日暖阳：“你好，我是李葵，葵花的葵。” 她询问我的产品需求：“你是想要调配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吗？和心仪的人确定关系后，双方互送自己信息素味道的香水，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呢。” “暂时不用。”我说。 就算是……与她确定关系，我也不会送她自己信息素味道的香水，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是还没有心仪的对象么？”她笑着问。 有的，她现在就在我面前。 可是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如此突兀地告白的话，也太轻浮，而我也不愿意她误会自己心里的是别的什么人，只能沉默，继而搬出我早已想好的理由说是想要调配给父母的信息素香水。 她带我来到二楼的调香室，并询问我父母信息素味道，我如实回答是金桂与香波果。 她夸赞我父母的信息素很相配。 是啊，他们很相配。可惜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谁的信息素可以与我相配，相配这个词或许也用得不妥，我的信息素味道可能配不上任何一个人。 还好，还好她是个Beta。 “调配完成需要多长时间？”我问。 “初调只要几个小时，但是成品的话，得需要明天才行。”她说，“急用吗？” 也就是说今天至少可以一起相处几个小时，而且明天也可以再见。 我说：“可以。” 但是明天过后呢，我又该用什么理由接近她？现在去做香料精油供应商还来不来得及？或者她旁边的商铺还有没有出租？ 到了二楼后，她先去洗掉了身上的香水，然后正式开始香水调配，她工作时是全神贯注的，样子更加迷人了。 我不忍心打扰她，只在她有问话的时候回复一下。 临近调配尾声，我还是决定向她发出邀请，能够获得更多的时间与她相处……这样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你……”我犹豫着开口。 或许是被我打扰，她轻咳了一声，清亮的眼睛看过来，问：“什么？” “你今天还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帮个忙。”我还是说出了口。 她的语气温和包容：“没关系的，说说看？” 我无法直视她真诚的目光，再次搬出了给母亲买礼物的理由，说想请她帮忙作作参考。 我的请求应该是太唐突了，她一时没有反应，我马上补充说：“如果可以的话，晚上请你吃饭。” 就算是这看上去是感谢的话中也满是我的想要与她多些相处时间的私心。 她轻言软语地解释：“我有时间的。但是这样的话，香水成品就得推迟一天了。” 当然没有关系，调配香水本就是我用来接近她的理由之一。 但是就这样答应下来了一个还算得上是陌生人的请求，她真的很善良，也有些……好骗。 而利用她乐于助人优良品质的我，是不是有些可鄙？ 帮我去给母亲挑选礼物本就是我临时想的借口，所以直接与她来到了附近的玉器店。 这家的导购应当有着很好的观察力，一眼就看出了我对身边女孩的不轨之心，问：“先生是要送给女朋友的么？你们很般配呢。” “不是，是送长辈。”我努力压制着笑意解释了前半句，目光悄然扫过李葵的表情，她好像没有表现出反感，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既然来了，还是要认真给母亲挑一下镯子的，她一向喜欢玉器，送这个应该出不了错。 李葵帮我挑得很仔细，并且没有异议地帮忙试戴。 玉镯缀在她的皓腕上，反倒是她给镯子增添了光彩。 我艰难地移开视线，却看到了柜架上摆的玉扳指。 玉扳指……戒指。 我收回视线时，正看到导购了然的笑意。 李葵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她还在努力地褪镯子，镯子在她手上勒出了一道红痕，太过醒目……也太……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十分无厘头的想法：她被这镯子欺负了。 是对她的保护欲作祟吗，我不想看到她被任何东西为难，尽管可能追根到底这个始作俑者还是自己。 我焦躁起来，走近她，尽量温柔快速地把她从镯子里摘了出来。 怕她发现我现在状态的不同寻常，我立刻转身对导购员说：“再看看玉扳指。” 导购员应该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但竟然给李葵的十指都戴上玉扳指。有些夸张了，好在导购员拍了照片之后很快地就帮她把玉扳指都摘了下来。 我对着照片看了会儿，与导购员交换了一秒眼神，随意找了个理由对李葵说：“戒指……还是让我父亲送吧。”然后点了福禄寿三色玉镯让导购包起来。 -- 第115页 临走时导购员礼貌地问我要了微信，理由是有新品可以及时推。 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再看李葵，她好像没有丝毫怀疑。 真的有点单纯，我默默想着，看来之后要留心保护好她。 立刻通过了导购员的微信申请，她第一时间把李葵试戴戒指的照片发送给了我，附带着的是各个戒指的尺寸。 是的，尽管才与她结识，我就已经开始考虑准备结婚戒指了。 ?? 第61章 第3章 从玉器店出来后, 秋风变得格外凉了。 她身上的针织衫看起来也太薄了些，我皱了下眉，绕到她面前，她似乎是在想什么, 差点撞进我的怀里。 有点呆。 我的母亲的确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建议, 身上的围巾这就派上了用场, 但是……她会接受吗？ 我没有犹豫, 请她帮我拿着提袋，她接过, 但应该是不理解我的用意，表情有些茫然。 还好出门前换的这个围巾更宽大更厚实，刚好能把她整个包裹起来。 我冠冕堂皇道：“没穿外套。就这样将就下吧。” 她抬起手，不知道是不是想把围巾还给我，而在这时有人快速跑过我们身边, 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见她已经转身像一阵风一样追了上去。 她好像在一些奇怪的方面反应很快，但是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 太莽撞了。 但显然高跟鞋也没有减弱她的行动能力, 在我赶到他们面前时, 她已经把抢劫犯给制服了。 她一手制住抢劫犯，一手将夺回的手镯提袋高高地举起, 笑容明亮, 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一样。 “我抢回来了！”她高兴地说。 可是她好像不明白, 她本人要比这个镯子珍贵得多。 我努力抑制着自己鼓噪的心跳，上前把抢劫犯转移到自己手下。 李葵报了警, 警察到得很快, 但在转移抢劫犯时他趁我们不注意一脚踢向了李葵, 她没有防备地整个人一歪，同时痛嘶一声。 她的脚崴得有些严重，但她真的很坚强，只有在痛得忍不住时才会深吸一口气。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时刻看好她身边的情况，就能在她被踢到前及时制止；如果我能在她之前制服抢劫犯，那抢劫犯记恨的就不会是她；如果我没有把手镯的提袋递给她，她就不会被抢劫犯盯上；如果我不是为自己的私心请她来帮忙挑礼物，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方章，你害她受伤了。 我的心脏被悔恨情绪狠狠地揪住，但我能做的也只是在送她去医院前尽量保证不加重她的伤情。 我很幸运地获得了她的准许抱着她去警察局、去医院、回店里，她安安静静地在我怀里，不乱动、也不叫痛，我却更愧疚了——明明是我的责任，她却有些怕麻烦别人的样子。 温香暖玉在怀，我却不敢起半点旖旎心思，我再渴望她，也不至于如此趁人之危。 送她回店里后，我请求她让我负责。 她好像很不愿意把自己的意外归咎于他人，但她太过善解人意，在看出了我的愧疚之心后，还是答应下来了我想要照顾她的请求。 尽管努力控制，我还是抑制不住心底无耻的窃喜。 她能允许我照顾她这件事释放了一个非常好的信号，一方面她没有排斥我的示好，我们能有更多的机会相处，另一方面也说明……她应该还是单身并且身边没有正在暧.昧的对象，否则以她的品性不会这么轻易地让我得逞。 以要照顾她为由，我很轻易地要到了她的微信与课表，并获得了可以送她上下课的资格。 她的责任心实在是有些太强，脚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记挂着给我调制香水的事情。 她好像不太懂得爱惜自己，那么……就请给我机会给予她爱护吧。 回到家里后我第一时间去车库挑选送李葵上课的座驾，其实车库里的车基本上都是我父亲的，我对车没有什么太大的爱好，能代步就行，因此只有一辆越野停在车库角落。 但越野送她上课的话，总感觉太过拙笨，我把目光投向父亲刚买的银色限量跑车，打电话问他能不能借。 “你要干什么？”父亲问。 “追人。”我直接了当地说。 没想到父亲直接说：“追人开什么跑车，土不土。” 我：“……”听到这里其实我能明白父亲就是不想借。 只听他接着说：“你去搞台机车，比跑车好用得多，我当年烧了三缸油就追到了你母亲。” 我叹道：“父亲，我不会开机车。” 父亲呵呵一声，扔下一句：“学！”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机车。我现在能去哪儿临时抱佛脚地搞辆帅气的机车来。 对了，郑卫星，这家伙最近被关进了研究院，他的车库里我记得是有几台机车在的。 联系郑卫星借车，他答应得很爽快，但开了条件：“你下周来我们研究院比赛是不是？给我带俩煎饼果子我就把车借你。” 我疑心自己听错，确认道：“带什么？” “煎饼果子。”郑卫星口齿清晰地重复，“东街那家的。在研究院整天吃食堂，外卖都点不了，想死我了，你一定要记得带啊！” 很好，用两个煎饼果子借到了车，但他好像忘记我根本不会开。算了，不提醒他了。 -- 第116页 连夜学开机车，把郑卫星的车蹭花了两辆，希望他回来后不会想要揍我。 十点半回家，母亲还在看电视，见我回来随口问了句今天的约会怎么样。 今天哪里算是什么约会，我厚着脸皮说还行，之后一周都会去送她上下课。 母亲闻言很开心的样子，说：“早点把人带回来，家里就你们两个男A，我真是看腻了。” 母亲嫌弃我和父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笑着应下，然后向她请教做菜技法。 我还记得《AO恋爱指南》上有讲，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我分析过后觉得很有道理，之前还觉得没机会，却没想到机会就这样放到了我面前。 但母亲却说：“我只会煲汤，其他的问你陈叔。” 陈叔是我从小吃到大的一家私房菜馆老板，手艺没得说，但我只怕他的手艺很难速成。 连夜问陈叔讨了几张菜谱，他的菜谱对新手也很友好，各种调料的用量写得很明确，而不是“适量”“少许”这样的字眼，我带着电子称到厨房折腾到凌晨两点，竟然没做出一道失败作品，我应该还是有一些厨艺天赋在的。 我今天的精神状态好像是有些兴奋过头，如果不是怕明天疲劳驾驶，我应该能折腾一个通宵。 第二天也没用到闹钟叫醒，我睁眼时窗外天还黑着，我起床在厨房炖上鸡汤，想着刚好给李葵用作午饭，然后把自己收拾妥当，带好给她的骑行护具，骑上机车就往东街去。昨天郑卫星的话提醒了我，东街是屿城有名的小吃街，从那里带早饭的话一定出不了错，只是有些远，幸亏我起得早。 从家里去到东街，又从东街去到她的店前，时间也不过刚过早上七点钟。 我在店前停好车，一边想着她现在有没有睡醒，一边给郑卫星发消息问还有没有什么特色小吃推荐。 他大约是以为我良心发现要给他带东西，一边说着那怎么好意思，一边发过来两页清单。 我还没来得及查看完毕，就收到了李葵发来的消息：“你已经到了吗？” 她看到我了？ 我是不是到得太早了，有些打扰到了她？ 看着她缓缓行走着下来给我开门，我内心的愧疚感再次升高。 “对不起。”我说。 对不起，让你受伤而行动不便；对不起，明明受伤的是你，却还要你来关照别人的情绪。 她拒绝了我要送她去三楼的请求，就算腿脚不便也倔强着自己一个人回三楼拿东西。 她没有拒绝我带的早餐，却在我提出要给她带午餐时婉拒了。 我好像……有些激进了。 出门前，她还把调制好的香水递给了我。 她真的是……明明要她好好休息的。 我甚至开始后悔昨天来找她调香了，她好像是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别人的请求做好的那一种人。 但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忽略自身了。 我既心疼又懊恼，但以我目前的身份又好像要求不了她什么。 我心里又焦躁起来——得早点追到她才行，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照顾她。 ——无法获得纾解的保护欲。 坐机车当然没有坐汽车舒服，但她也没有表达任何异议，乖乖地任由我帮她把护具戴好。 想到她就坐在我的身后，我心里既紧张又满足，尽量地集中注意力把车开得平稳。 她大约是无聊，开口说：“我也有朋友在A大呢。” 这个开场白……我心里一紧，虽然平常不去关注，但我也知道很多A大人都认识我，她突然提起自己在A大的朋友，会不会是从她的朋友那听说了我的什么事？ 对了，“方章是个歧视Omega的直A癌”的传言我还没有澄清过…… 果然她问我会不会觉得Omega在某些地方就是不行。 我竟然松了口气，其实这件事能早点对她解释的话还是好的，我不想让她怀疑自己的品行，便直接问她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歧视Omega。 她默认了。 当然没有，那传言只是我自觉与Omega不适合做情侣而放任流传的而已。 “我并不认为Alpha或者Omega高人一等，相反的，我反而会更欣赏和羡慕Beta，因为他们不必受生理的局限。”我坚决地否认，并夸了一下Beta。 她好像很认同我的说法，说话间也带上了笑意。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我也意识到，她有朋友在A大于我而言未必是有利的，因为我不知道对方对我的观感如何。 还得想办法接触到她的朋友圈才行。 第62章 送李葵到教学楼下, 便听到有人语气熟稔地喊她“葵葵”，我转头望去，便看到举止亲密的一男一女，他们的相貌都不错, 但应该是一对情侣, 没有威胁。 只是把有脚伤的李葵交给他们我有些不放心, 但现在的我有什么立场说这句话呢, 我甚至还算不上是她的朋友。 我也有心想要结识李葵的朋友们，但是早上还有其它的安排, 只能就此作罢。 再找机会吧。 虽然早上时候李葵已经婉拒过我想给她带饭的提议，但像她这样委婉的拒绝完全阻止不了一个求偶期孔雀想要开屏的心。 然而这种行为多少还是要用语言粉饰一下的。 “食堂的饭不利于康复。”我解释说。 -- 第117页 她太过通情达理，不愿意给我难堪，还是对我说了“谢谢”。 李葵的用餐礼仪很好，喝汤时都安安静静没有分毫声音。 大约是被我看着用餐觉得难为情, 她看了我一眼，礼貌询问：“这汤是哪家店的？” 看来这汤很合她的口味，这算是被夸了？ 但是下次还是和她一起用餐吧，别让她不自在了。 我没忍住笑意, 只说这汤是买不到的。 她反应过来, 问：“是你自己做的吗？” 我点头承认，却见她沉默了下来。 我心下一突, 她是不是觉得我亲自做饭送过来的行为太亲密太越界了？ 我忐忑询问：“怎么了？” “没有, 你的厨艺很好。我想起了我爸。”她解释说。 她夸我厨艺很好, 我很开心，但是像她的父亲？是我让她感受到了……亲情吗？这可不行。未来或许可以, 但现在不行。 还好她及时补充：“不是说你像我爸的意思。是我爸的厨艺也很好。” 看来她对今天的这顿饭大体满意, 我趁机询问了她的忌口, 默默记下她是南方人口味、不吃海带这件事。但忌口少也并不意味着什么都爱吃，还是得在日后多多观察。 我见她只叉了两粒荔枝，便问：“是不喜欢荔枝吗？还有什么不喜欢的水果？” 她却说：“没有人会不喜欢荔枝吧。只是太甜了我吃不多。如果说不喜欢的水果，那大概只有榴莲吧，但是因为气味奇特我还没有尝试过。你呢？” 不喜欢……榴莲。 一瞬间，我的心底仿佛有座石山锤下，又重又闷。 不能让她看出异样，我快速调整过心绪，努力平静道：“我还能接受。不喜欢榴莲的味道……也很正常。” 对的，不喜欢榴莲的味道很正常。 还好……她是个Beta。 下午送她回店里，她还是委婉地说出了不想耽误我的时间这种话。 可我不像她，我并不太想在这方面做一个善解人意的人。 “我最近……比较有时间。”我依然说。 “你还有比赛不是吗？”她再次说道。 “也是你朋友跟你说的？”她的朋友竟然连这种事都告诉她了么。 “对。”她承认道。 “下周才会开始忙，现在没关系。”我坚持道。 怕她又说出什么让我不要把时间都用在她身上的话，我转开话题，问：“晚饭，想吃什么？” “我晚餐就吃点水果，不用太操心啦。你太照顾我了，反而会让我有些不自在。”她说。 是我黏得太紧了吗？她的用语开始直接了起来。 “会不自在吗？”我问，又仿佛自言自语。 “对。”她干脆地说。 看来还是得留给她适应的时间。 “好。”我只得这样说道。 晚上犹豫了很久，我还是给她发了消息。 我：明天需要带早餐吗？ 她的回复很快：上午会有些事情处理，早餐就不用麻烦了。 又是婉拒。 可是要亲近的心情跟本没有办法好好地控制。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来平复心里的焦躁感。 不要把她逼得太紧了，方章。我告诫自己。 那么……就控制一下自己，明天中午再去见她吧。 第二天天气不好，临出门前天上还飘起了小雨，我只得换了越野车去接她。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我今天带了两人份的餐。 但是二人甜蜜用餐的幻想很快便被打破。她好像没有想到我还会这么厚脸皮地继续带餐过来，神情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那我们去三楼，我朋友也在，准备了午饭。你不介意吧？” 原来她已经有约了。 但是能在三楼为她准备午饭的朋友，她们的关系得有多么亲密？ 而且她说邀请我去三楼用餐也许只是客气？我如果这么不识趣地答应下来的话，会不会更令她觉得唐突？ 斟酌过后我还是说：“你们朋友一起吃饭，我上去的话会不太好吧。” 然而她却笑道：“可是，你也是我的朋友哇。我们算朋友了吧。” 朋友。 她说我们是朋友。 她比我所设想的还要人美心善。 有了“朋友”这层衣服作掩护，往后我的很多行为都可以顺理成章了吧。 “当然。”我如此答道。 她的朋友应该厨艺很好，我们刚出电梯就闻到了好闻的饭菜香气，这手艺应该比我好，我不免有些紧张起来，试探地夸道：“你的朋友厨艺很好。” 她接收到对朋友的赞扬应该很开心，还笑着夸奖自己的朋友是“居家必备型Alpha”。 “居家必备”“Alpha”这几个字眼让我脑内瞬间拉响警报。 却听她解释说：“我的朋友们过来聚会，有四个人，今天做饭的这个是Alpha。” 所以她们朋友聚会，我就这样莽莽撞撞地带着小心思过来…… 真就像个没头没脑的毛头小子。 但能有机会接触到她的朋友圈，我没有理由临时脱逃。 餐厅内四个人，三女一男，其中一对男女还是昨天打过照面的，总体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警报暂时解除。 只是她身边的朋友相貌都很优越，想来她对好的皮相已经有了很强的免疫力，如果某天我用尽手段后再无计可施，色.诱这种最低级的招数恐怕也难以让她侧目。 -- 第118页 她的朋友们对我这种不速之客显然算不上欢迎，看我的目光里都带着或深或浅的打量与评估。 李葵给我们一一介绍过后，最先跟我打招呼的是桌右侧的女生，她叫金佳佳。 金佳佳说：“我知道你哦，我也是A大的。” 我快速在脑海里搜索她的相关信息，隐约记起她好像是建筑系的门面，在新生间很受欢迎。看来李葵所获知的关于我的信息应该是从她这里得来，是一个需要谨慎对待的对象。 金佳佳身边的女生比她要高，叫金纤纤，听名字她们应该是一对姐妹，她打量过我，直接说：“这是给葵葵带的午饭吗，我去找餐具盛一下，需要加热吗？” 她应该是个女性Alpha，Alpha之间对于彼此的对峙感很容易察觉到。她虽然用着询问的语句，但她问的“是需要加热吗”而不是“能不能品尝”，因为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看看我的厨艺水平。 我的目光扫过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果然是要班门弄斧了，希望今天做的菜没有什么大差错。 李葵的朋友们比她要敏锐得多，大约都看出了我对她的不轨之心，我能感受到从我一进门她们对我审视就没有停过。 而李葵，她对旁人的情绪很敏感，却似乎在接收他人的好感这一方面有些迟钝。 对我相对友善一些的是这里唯一的男生元润，甚至还打趣了我与李葵的关系，他与身边的女A石岱君互动亲昵，应当是情侣无疑。 李葵介绍说：“三楼其实类似于公寓，他们在这里都有房间，会经常过来住的。” “你们感情真好。”我说。 拥有这么多朋友的她身边已然建起一圈无形的壁垒，我想挤进去似乎并不容易。 金佳佳笑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是青梅竹马呢。” 青梅竹马。 特意提起这一点像是挑衅又像是警告。 我抬眼望去，平静应对：“如果在A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都可以说。” 金佳佳微笑回应：“那我们加个微信。” 在喜欢的人面前被她的朋友要微信——一个妙绝了的陷阱。 无论是爽快接受还是干脆拒绝都不妥当，正确的做法倒也简单，就是把决定权交到喜欢的人手上。 我看了一眼依旧无知无觉的李葵：“让葵葵把你的名片推给我吧。” “好。我一会儿推给你。”她转头笑着看我，眼眸清透明亮，纯净到仿佛六尘不染。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我与金佳佳你来我往打的机锋，还应下了“葵葵”这样亲密的称呼。 太单纯了呀，葵葵。 因此她的朋友们对我的审度与防备并没有让我产生什么负面情绪，相反地我觉得这样很好，这说明她有被身边的人好好地爱护着。 她的世界太过纯粹，如果有幸能与她在一起，我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守护好她，也守护好她的世界。 她是我幸运窥见的神明，要进入她的神庭为她洒扫尘下，多应对几次考核并不算过分。 第63章 今天早上我能忍着不来见葵葵, 所以奖励自己下午和她一起上课，这就叫作正向激励。 因为上午的比赛小组会议我急着回家给葵葵做饭而要求提前走十分钟，系主任便趁机扔了个任务给我，让我下午做完给他, 否则不能早走。他扔出来的这个项目我早就见过, 里面有几个困难点比较麻烦, 到现在都没有人愿意干。 但是给系主任充当一回劳力换与葵葵一起用午餐, 我觉得不亏。 只是这样一来就算坐在葵葵身边也没办法好好看她了，不过她也要上课, 就不用目光打扰她了。 葵葵这节课的氛围不错，老师很喜欢与学生们互动，我一心二用听了几句，没想到就被老师点起来发表看法。 我第一次觉得做事不专心竟也不是什么坏事，站起来轻松地回答了老师的提问。 还好, 没有给葵葵丢脸。 但这老师应该是为了活跃气氛，又问我说：“你呢，你以后会做什么瞒着你伴侣的事吗？不说以后了，就说现在, 有吗？” 隐瞒。 我对葵葵隐瞒的就只有一件事而已。 而她现在正坐在我的身边, 用她纯粹的眼神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如果之后和她在一起了再把我的信息素很难闻这件事告之给她, 应该就不算是很严重的隐瞒了吧…… 最终我还是说：“我……不会做。” 如果葵葵成为我的伴侣, 她有权得知我的一切, 只要她愿意问我，我都不会撒谎。 下课后把葵葵送回店里, 临走前我还是没忍住确认她的想法：“你认为情侣之间是应该毫无保留的吗？” 这样没头没脑的问句似乎让她迷惑了一下, 但她还是笑着回答道：“也不一定吧, 双方能保持一定的神秘感也是好的。” 果然是善解人意的她。 但是……神秘感么。 有距离才会有神秘感，但是我……只想与她亲密无间。 神秘感与亲密感的权衡，也是一个很难的课题，我还需要再仔细思考一下。 我很幸运。 葵葵说她的朋友们都有事不能陪她去看健美操.比赛，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我能不能和她一起去。 就算是作为她的朋友们的替补我也很开心，既然他们给了我上位的机会，那么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尽快转正的。 -- 第119页 因为中午没有来得及给葵葵做菜，我就直接带她来到陈叔家的私房菜馆，这家菜馆我从小吃到大，我学做菜的菜谱还是从陈叔这拿的，味道不会出什么差错。 菜都上好，我见她吃得还算开心，便放心下来。 饭后，她似乎反应过来什么问我：“你昨天问我，情侣之间是应该毫无保留的吗，那么你的想法呢？课上你回答老师的是，你不会做隐瞒伴侣的事。但是这种事情，是很难办得到的吧。” 这个问句……她是意识到我对她的好感了吧，并且似乎是要考察我，要我保证什么？ 我有机会。 我按捺下心底满溢的欣喜，让自己尽量显得真诚，回答：“只要她问，我都会告诉她。” 她笑着回应：“那你真的是一个好Alpha。” 她的这句话让我险些失态，这是……允许我进一步追求她的意思吧？ 我不是很确定，因为从她说完这句话一直到回车上，她都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情绪并不太高。 是在考虑要如何对待我，还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只是午饭后会有一点困。”她说着，打了个哈欠，眼睛雾蒙蒙的。 还好。我松了一口气，让她在车上稍微休息一下。 但她未免也太心大，明明知道身边是一个正爱慕着她的人，她也能毫无防备地安心睡过去。 不要太信任Alpha呀，葵葵。 车外还下着雨，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安静地睡着。 我终于能毫无顾忌地、贪婪地用目光描遍她精致的面容，看清她细腻的肌肤、每根眉毛生长的方向、挺翘可爱的鼻尖，还有……花瓣一样的唇。 停下，方章，你离她太近了。 我猛然惊醒，看清我与她的距离已然只在一拳之间，终于意识到自己险些做出亵渎她的举动。 我气息不稳地从她身边撤开，艰难地把视线移到车窗外。 再转脸看她时，她依然睡得甜美，浑然无知刚刚差点会发生什么。 不能再在车里继续待下去了，否则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令自己难堪的事来。 这样想着，我脱下身上的风衣轻轻盖在她的身上，然后拿起伞走进了雨幕之中。 车上开着暖风，其实并不冷，我把风衣盖在她的身上也不过是为了那一份可怜的私心——哪怕只有一点点，想让她染上我的味道。 如果她是一个Omega，我的信息素也没有那么难闻就好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自己的味道印刻在她的身上。如果我的信息素好闻，那么就算她是个不能被我标记的Beta，我也可以想办法把自己的味道染遍她的全身，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标记。 可惜没有如果，现实是我的信息素是毋庸置疑的难闻。 但也幸好，她不是Omega，我还能有机会。 葵葵睡得并不久，但从车上下来时的精神明显改善了很多。 她把风衣递还给我，说：“你可以直接叫醒我的。” 怎么舍得直接叫醒。 “看你睡得正好，就不做这种讨人厌的事了。”我说。 她看了眼时间，说：“还好没睡过头，应该能赶上顾荔的比赛。” “顾荔？”我问。这是一个没有听过的名字。 她马上解释道：“顾荔是我朋友，今天就是来给她捧场啦。一会儿给你指指看。” 原来让葵葵伤着脚、找不到朋友陪也要来捧场的人，叫顾荔。 “你的朋友……很多。”我说。 她抬头看我，但应该是觉得拿我当工具人不好意思了，有些尴尬地解释说：“你、你也是我的朋友嘛。” 是啊，都是朋友，但是朋友也是有等级的。 而我恐怕是最为贪心的那个——我想做的，是她的男朋友。 本以为能与葵葵好好地看完一场比赛，顺便多聊聊天，却没想到体育馆内发生了意外。 有一个Alpha突发易感期，而且表现非常狂躁，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非常讨厌这样的Alpha，身为Alpha我很清楚信息素还不至于让一个正常人完全变成疯子，退 一步讲，就算易感期的理智完全不受控制，他们在完全失去理智之前也能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有时间去作出反应——比如强制手段的自我控制、向周围人示警等。 所以我看来，很多在易感期引发混乱的Alpha其实很大程度上是用着易感期的借口来行凶罢了。 这个Alpha并没有什么能耐，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被控制不过是因为他挟持了一个女孩，众人有些投鼠忌器。 我走上前去，尽量快速地让他失去行动能力露出破绽，然后把他摔倒在地。 造成混乱的Alpha很快被带走，而他逸散出的信息素却没那么快完全消散，我与他直接接触过，身上多少还是沾上了一些。 就算葵葵闻不到，我也不想带着其他Alpha的信息素味道在她面前，所以想要清洁过后再回来。 我也不想让葵葵留在充满着其他Alpha的信息素的环境里，但她犹豫过后还是决定留下来看朋友的比赛。 顾荔。 我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她应该也是葵葵很看中的朋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没能碰见葵葵这个名字叫“顾荔”的朋友，回家洗完澡换了衣服，又把车清洁过一遍，再赶过去时体育馆内已经基本散场了。 -- 第120页 葵葵就坐在位置上等我过去，像一个在乖乖等家长来接的小朋友。 我迎着她的目光走过去，整颗心都充盈着愉悦的满足。 我们从体育馆出来时雨已经停了，天际便铺上了一片绚烂如繁花锦缎一般的红毯来宣告这连绵了两日的雨天的结束。 “真美啊。”葵葵望着天边感叹道。 她的眼眸净洁如池，把所有霞色都收进眸色。 我看尽她眼底的彩霞，在心里默默承认，是很美。 想留住这份美。 我问：“这么美的晚霞，要留个纪念吗？” “哦！对的。”她反应过来，想拿手机去拍照。 可是对我来说，这么美的晚霞也只是因为有了她在身边才显得动人。 我轻轻制止住她的动作，说：“我帮你拍。” 然后趁她没反应过来，我后退了几步对着她半蹲下，作出要拍照的动作：“看这里。” 她就算没有准备好的样子也很出片，怕她反应过来后拒绝我，我集中注意力尽快地拍好照片，然后走到她面前把照片给她看，“还可以吗？” 她仔细看过，然后对我说：“谢谢。” 还没反应过来，真的很迟钝。 我没忍住笑意，说：“照片一会儿用微信发你。” 但是在发给你之前，我可能会先把它们设置成手机桌面。 第64章 车上她提起自己的朋友说那个Alpha的信息素味道是蒜味。 她说的这个朋友就是顾荔吧, 能闻到信息素味道，那就不是Beta。 我还在思索间，又听到她说：“竟然会有人的信息素是这种味道的。不过本人如果能接受的话就还好吧，如果是不能吃香菜的人信息素味道是香菜味, 那就太难受了。” 可她不知道, 我的信息素味道比蒜味还要更令人难以接受。 我勉强笑笑, 说：“这种刺激性的信息素味道……一般人确实没办法接受吧。” “这样刺激性的信息素味道也确实少见。我已经在想如果接待到这样的客户的话, 要怎么调香水才行了。”她接着玩笑道。 是了，她是调香师, 会更关注气味。 但是像我这样的信息素味道，怎么可能会主动去找调香师自取其辱呢。 我想笑一下作掩饰，却发现没法违心地提起嘴角。 在我调整好情绪时，也已经回到了葵葵的店前。 好快，都还没有好好地跟她说过话。 不想和她告别。 葵葵看了我一眼, 说：“三楼我做的是开放性公寓的模式，我的朋友们在这里都有房间，很适合复习备考什么的，他们想要一个独处或者想和朋友们聚聚的时候都会过来。还有空的房间, 如果你需要的话……” 她要给我留一个房间？大约是觉得我来回送她上课太麻烦了吧。 但是就这样邀请一个还算不上很熟悉的人进入她的领地, 她真的好没安全意识。 “不用。”虽然很想与她亲近相处，我还是拒绝了。 她的朋友们并不都是Beta, 我得小心一些不让自己的信息素泄露。 但是我拒绝她的好意的行为可能让她失落了, 她低头与我告别, 说：“那……明天见吗？” 明天也要见的，但现在也不想离开。 我环顾一楼大厅, 问：“你店里现在还有别人吗？” 她抬头, 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无法直视她纯净的眼睛, 掩饰般说道：“如果现在店里没人的话，我陪你到你的朋友回来。” 我不愿轻易地放弃这样难得的独处机会。 “好啊。”她没有拒绝，但说：“但太浪费你的时间了吧，我已经浪费了你半天时间了。” 果然她还是怕寂寞的吧，但就算是这样怕寂寞，她还是小心地为别人考虑着。 “没关系，我带了电脑，在哪里都行。”我说。 下周就是比赛，我并不是像表现的这样很悠闲，但为了多出一些时间来留在葵葵身边，我便只好随地办公了。 “我这里生意不好的好处就是清静。”她笑着说，“我的朋友都喜欢来这里上自习呢。” 她把我带到吧台前，说这里的位置是最舒服的，从日落到夜幕降下，我又偷来了几个小时和她待在一起。 但我没想到会在葵葵这里遇见认识的人。 A大谢一尘，我同他在几个比赛上见过，但私下没打过交道。 他在走近店内时的第一秒钟就把目光落在我身上，与之前见过的几次都不同，之前他看我时眼睛里写的是不服输，我能看出他是一个好胜心比较强的Alpha。而这次，他的目光里是有些不耐烦的排斥。 他与葵葵是什么关系？ 我收回视线，对葵葵说：“你好像有客人。” “不是客人，是朋友。”谢一尘看着我说道，还把我的问话又回敬给了我，“这是你的客人吗，葵葵？” 两个Alpha疑似争锋吃醋的场面可能不怎么好看，葵葵叹了口气给我介绍：“这是我的朋友方章，这是谢一尘，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算是我弟弟。” 所以又是一个青梅竹马吗？ “对，不是一个爸妈的亲姐弟。”谢一尘继续挑衅我道。 他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喜欢葵葵？ 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是一个劲敌没错，但……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在一起的话，不正好是给我留了机会吗？ -- 第121页 更何况，选择权在葵葵那里。 我没有被他激怒，平静地对葵葵说：“谢一尘，我们认识。” 谢一尘还是盯着我，视线中带着被侵略领地的不爽。 半晌，他收回目光，却对葵葵说：“累，我先上去休息了。” 累，上去，休息。 我承认这几个字瞬间让我心烦意燥。 没忍住，我对葵葵确认：“他……也住三楼？” 葵葵却是大方解释：“是的，我的朋友们都有房间的。而且我这里的三层商铺，还是谢一尘的爸爸送的。我们从幼儿园起就认识了。” 竟然是这么亲密的关系吗？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还住在三楼，有更多的时间与葵葵共处…… 我现在有些后悔拒绝了葵葵给我在三楼留个房间的提议了，看得出来提这件事时她并没有多想什么，应该是她每个朋友都有的待遇。 她的朋友们很多，而她对朋友们都很好。 但已经拒绝了，我现在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思考了一下，我问葵葵：“在你这里学习和工作效率很高，我以后也能过来吗？” “随时欢迎。”她笑着说，她的笑容坦率、真诚、毫无防备。 而我，像是一个表面衣冠楚楚，实则费尽心机的窃宝贼。 再没有理由留下，我到底还是要与葵葵告别。 回家后把手头的工作做完，我拿起手机看有没有新消息，屏幕点亮后，桌面上的葵葵站在霞光里笑着看我。 对了，还没有把照片发给她。 又有理由对她说晚安了。 但我发现我实在是有些吝啬，吝啬到甚至不愿意把这份想要仔细保管的美丽分享给她本人。 同时又非常想要炫耀，炫耀自己正慢慢地走近梦中人的身边。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心里对抗撕扯，最终还是想要隐晦地、公开地去显摆自己的幸运。 我把微信主页背景换成今天的那片晚霞，又发布了最新动态，文案：收集一些梦的装饰，配图也是这张晚霞图片。 她会看得懂吧，会是什么反应呢？ 还是会……没有反应？ 动态发出去后有半个小时，我收到了不少点赞和评论，但刷新一下，没有一个是来自于她。 倒是她的朋友金佳佳留言问：美吗？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今天是与葵葵一起看的晚霞，但这样胸有成竹的问句，我很确定她问的是葵葵。 我回复：美的。 我的梦，她怎么可能不美呢。 或许葵葵一直没有点赞，没有评论，是因为没有刷动态呢？ 我这样侥幸地想着，把葵葵的照片发给她，她回得很快但也很官方，我有些失落。 今天应该……收不到她的反馈了。 但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睡前不甘心地再次刷新动态，我终于看到了来自葵葵的那颗红心——她给我的动态点了赞。 同时，我收到她的新消息。 【好梦。】 好梦。我一时间竟然有些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她说好梦。 她看懂了我意思，还祝我好梦。 她准许了我可以梦见她。 我难以抑制内心的欣喜，去洗漱间洗了两把脸冷静，才回：好。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时我还是起得很早，从衣柜里找自认为最显气质的皮衣穿上，我与葵葵的第一次见面她身上就有披一件皮衣，想来她也是喜欢这类衣服的。 尽管我已经尽量把机车开得平稳，但送葵葵去学校的路上，她还是被颠到了。 她从不轻易呼痛，这次颠簸应该是影响到了她的伤处。 都怪我，只考虑与她多些接触，却忽视了她的伤情。 机车不能再骑了。 葵葵昨晚回复的“好梦”给了我鼓励，午饭时我便直接向她询问了她的朋友们的感情状态。 葵葵很坦率，把石岱君元润、金纤纤金佳佳都是情侣的事告知给了我。 是有意外之喜的，我本来以为金纤纤金佳佳只是一对姐妹而已。 这样一来威胁一下子少了很多，再加上葵葵对我的态度，我还是可以再努力一下的。 下午送葵葵回店里，却没想到一进一楼就看到了谢一尘。 说实话，我现在并不太想看见他。 而且……他身上的那件皮衣外套，是我与葵葵第一次见面时看她披过的。 那件外套……竟然是谢一尘的？ 不仅如此，我还在无意间模仿了他的穿搭？ 哈。 紧接着电梯里跑出来一个穿着睡衣长相明艳的女性，很明显也是三楼的住客，是葵葵的朋友。 葵葵给我们互相介绍：“这是方章，这是顾荔——昨天就是去看她的比赛。” 原来她就是顾荔。 看他们现在样子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便问：“需要帮忙吗？” 葵葵却说：“没什么大问题啦。” 不接受我的帮助么。 但我并不想就此放弃，争取道：“我们是朋友不是么，不要跟我客气。” “真的不……”葵葵说着便被谢一尘打断。 “不用。”他说，“谁破坏，谁治理。顾荔会收拾好的。” 如此熟稔的安排，她们三个人仿佛自成一个世界，而我只是个外人。 -- 第122页 心里的不平衡感渐重，我需要再调整一下自己的心绪了，便同葵葵告别：“既然你的朋友们都在这儿，那我就先走了。” “哦，好的。”葵葵马上应下，仿佛就在等我说这句话。 我再次气闷，大步离开这个还不属于我的地方。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葵葵？ 已经拥有了这么多亲密无间的朋友的你，再接纳我进入你的世界后又将授予我怎样的身份呢？ 心烦意乱间我霍然醒觉：我甚至还没同葵葵确认过她现在是否单身，是否已经有喜欢的人。 你是笨蛋吗，方章？ 第65章 胡思乱想解决不了问题, 我还是决定直接问葵葵。 突兀地打听别的Alpha的感情状态的行为真的很不Alpha，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开口：“谢一尘……现在还是单身吗？” 葵葵看我的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明显也觉得我突然提起谢一尘有些奇怪。 我连忙找了个粗糙的理由：“我……我有一个学姐挺喜欢他的。她知道我认识谢一尘，就托我问问。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的。” 葵葵没有怀疑, 轻快回道：“他目前不是单身。但是他的对象是谁, 我不太方便讲。” 我不会关心他的对象是谁, 反正不是你就行。 这样想着, 我不放心地继续追问：“他们感情好吗？” “很好的，蜜里调油。”她肯定地说。 看来葵葵目前对谢一尘的恋情也是持认可的态度, 这说明她们两个几乎不会有向恋人发展的倾向。 我松了口气，继续打听她另外一个朋友的情况：“那顾荔呢？” 葵葵坦诚道：“她也早就脱单啦。说起来，她脱单的过程里也有我的帮忙呢。” 我难以忍耐笑意，做得好葵葵，请务必帮你的朋友全都脱单。 又听她接着问我：“如果你想要追求什么人的话, 我说不定也可以帮上什么忙？” 她应该感受到我的心意了吧，那这么问我……是好奇我打算怎样来追她吗？ 我笑着说：“以后如果有必要的话，会请你帮忙的。” 同时在心里默默补充：会请你帮忙的只有两件事，请答应我的追求, 以及……请你喜欢我。 还有最后重要的一件事要确定, 但我已经基本确定是肯定回答。 我笑着问她：“你这么厉害，但是你的朋友们里只有你是单身, 是吗？” 却没想到她给了我意想不到的答案：“也有可能是异地呢？” 我心下猛地一突, 问：“是异地？” 还好葵葵马上解释：“不是不是, 我没有对象的。从小到大都没有。” 从来都没有。 她的这一句话便让我心底蔓延开了无边的欢喜。 我趁机追问：“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人呢？” “要帅气的，贴心细心的而且……信息素好闻的。总的来说大概就是高帅香？” 她说这句话时应当也是害羞, 两颊都晕上了薄粉, 但是……我是否听错了什么？ “……信息素好闻？”我跟她确定道, “为什么要信息素好闻呢？” 她明明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为什么要求信息素好闻呢？ 却见她点头肯定道：“喜欢好闻的信息素对于Omega来讲是人之常情吧。” 她说着轻盈甜蜜的语句，在我耳中听来却有如审判之剑落下，从天堂瞬间跌落至地狱也不过如此。 她是个Omega。她怎么能是Omega。 这也就意味着，她能闻到我的信息素，而之所以没有反应可能只是因为教养好。 在她面前拼命掩饰的自己是不是就像一个小丑，她一定厌烦极了死缠烂打了吧。 明明她之前暗示过我的。 …… “如果说不喜欢的水果，那大概只有榴莲吧。”她明确地说过自己不喜欢榴莲味。 “你太照顾我了，反而会让我有些不自在。”她曾经尝试过拒绝自己，让我不要太过贴近。 “竟然会有人的信息素是这种味道的。不过本人如果能接受的话就还好吧，如果是不能吃香菜的人信息素味道是香菜味，那就太难受了。”她对像我这样刺激性的信息素表达过理解，并且再次表示自己可能接受不了我的信息素味道。 “如果你想要追求什么人的话，我说不定也可以帮上什么忙？”她希望我不要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可能见我在再三的暗示之下依然不为所动厚脸皮地向她贴近，她终于不耐烦了： “喜欢好闻的信息素对于Omega来讲是人之常情吧。” …… 是我太迟钝了。 真可笑、真可悲、真可怜、真……滑稽啊，方章！ 她或许是愿意与我做朋友的，但是并不希望朋友对她产生别的想法。 可我怎么满足只做她的朋友？ 葵葵……她太天真，也太贪心了，竟然希望能与一个爱慕她的Alpha做普通朋友。 只是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已经冰凝，心脏好像被一根根丝线缠割着，又酸又痛。 纠缠她到现在，小丑也该退场了。 半晌，我艰难回道：“你是Omega啊。也对，Omega喜欢好闻的信息素，是再正常不过了。” “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人呢？”她问。 -- 第123页 又是一剑稳稳地刺向我的心口。 我已心痛到麻木，随意回道：“大概是，无波无折，能相处到老的人吧。” 不想再听她说话了，她只会说一些让我难过的话。 我从没如此感谢过赛事组的临时安排，他们发来消息让我明天就去园区做赛前准备。 也好，能一周不见她，也让她清静清静吧。 就算在爱情之中，我也想保留一点尊严，她若无心，那我…… ……那我就算了吧。 她喜欢的类型完全与我相悖，我根本没有争取的机会。 或许这一周之后我们之间的交集渐渐少去，时过境迁，她会慢慢忘记曾经有这样一个自不量力的Alpha试图与她亲近。而我也能在之后平静地回忆，曾经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给过我惊鸿一瞥的心动。 都好过我继续不要脸面地去求一份难堪。 只是当下，我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要照顾她，那就最后一次吧，做我想做的。 我给她安排好后面一周的饮食，叮嘱：“好好照顾自己。” 她还笑着说：“谢谢，你也要加油呀。” 加油吗？会的。 至少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会把你驱逐出脑海，努力不去想你，专心拿到我该有的成绩。 至少在专业领域，我还是那个可以为自己的成绩自豪的方章。 我与她告别，也是对自己的初次心动告别。 “再见了，李葵。”我说。 浑浑噩噩地开车回家整理东西，母亲今天做了炖猪蹄，见我回来便意思一下问我要不要吃。 看到这汤我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李葵。 没有胃口，我便对母亲说自己已经吃过。 “我明天去准备比赛，应该是下周六回来。”我对母亲说道。 父母们早已习惯我三五不时出去比赛，因此我这也只是例行报备。 果然母亲对我比赛没什么反应，而是问她最为关心的：“你出去这么久，你在追的人都能把你给忘了吧？” 果然是亲妈才知道怎么在儿子心上撒盐。 我长吐一口气，尽量压抑着心底的烦闷，说：“不追了。” 不想解释。 一方面不想父母为我担心，一方面也觉得丢脸——我曾经多么自我感觉良好能一直追求她下去，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我快步走回房间，把母亲的疑问挡在门外。 “这就不追啦？”她不满地说道，“真是太没用了。” 我闭闭眼，权当没听到地快速整理好要带走的行李，然后坐到窗前冷静。 但是……完全冷静不下来。 我没办法抱怨李葵的冷酷，她已经对我足够坦诚，甚至到现在我已经得知她是Omega，还在为体育馆时把她留在满是其他Alpha信息素的环境里而后怕和后悔。 等等，当时李葵说的是“我朋友说那个Alpha的信息素味道是蒜味”，为什么她会用“朋友说”这三个字？ 想不通，也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先不要再去想李葵这个人了。 然而打开手机，桌面上的那个人还在对着我笑。 我叹了口气，桌面，换掉，相册……就先不删了吧，循序渐进？ 坐不住，卧不宁，睡不着，好梦难成。 我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拎起外套准备出门吹吹风。 母亲见我出来，有些莫名其妙地问：“大晚上的你要干嘛去？” 我随口说道：“去给郑卫星买煎饼果子。”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最后停在了海边的石滩上。 已过上旬，月亮还不胖但也渐丰，冷清的月光泼洒在粼粼海面，波涛声旷然如海的深叹，海浪前赴后继地扑到岸上，只留下很快消散的泡沫，像是想要触碰海岸又遗憾收回手的胆怯。 海如果想完全拥抱陆地的话，只会把陆地完全淹没吧。 晚上海边的北风尤其肆虐，我却在这寒冷的北风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 甚至还想着——还没有和她一起来海边过。当然，没有一起做过的还有很多，也没有机会了。 不是说好要将她从脑海里清走吗？ 怎么越来越想她了？ 你真的是没救了，方章。 有那么多说不出的话，却都只能付之于对着海面的一声呐喊。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去给郑卫星买了煎饼果子，没有排队，因为我一晚没睡，去店里的时间够早。 到园区时已经过了早上九点，郑卫星这家伙还没吃早饭，就等着我给他带的煎饼果子。 我把东西递给他，他就立刻把煎饼果子掏出来啃。 我好笑道：“你都不去热一下？至于么？” “你不懂，我吃的这不是煎饼果子。”郑卫星边吃边说，“我吃的是童年，是回忆，是情怀。” 说完，他又问我：“你追的人呢，追到没？”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没好气道：“没追到。” 没想到郑卫星连煎饼果子都不吃了，震惊地看着我，说：“我把我老婆都借给你了，你都追不到老婆。你行不行啊方章。” 我：…… “我不行。”我正烦着，便随口说道，“你吃你的，我干活去了。” 第66章 与其说这是我的比赛, 不如说这是一个团队的比赛，我绝对不能够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辜负团队的努力与期待。 -- 第124页 比赛开始便是不分昼夜，机房内的主机、 服务器一刻不休地高速运转，网络世界里的攻击、防御、陷阱设置、漏洞修补时刻上演, 现实世界中的人则紧盯屏幕一刻不敢放松。 比赛时间预计为周一中午12点至周六中午12点, 我们在周六凌晨一点提前结束了比赛。 我们赢了。 紧绷的弦立刻松懈下来, 我们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庆贺, 而是收拾收拾去补眠。 团队里的教授们年纪都大了些，为了健康着想他们是分两队轮流, 但也都折腾了个够呛。我更是连续将近一周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我回到宿舍简单洗了把脸，甚至都提不起力气去洗澡，倒头便睡。 我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周六中午还是周日中午。 郑卫星坐在对面沙发上玩手机, 见我起身，指了指桌子上放的餐盒和手机：“怕你醒来过饭点了挨饿，给你从食堂打包了土豆炖鸡，你的手机也给你拿回来了, 哥哥对你好吧。” 刚醒来并没有什么胃口, 我对他道了谢，先去洗漱间洗澡。 洗完澡的换了衣服, 我灌了一壶水, 然后坐到桌前准备吃饭, 顺便问郑卫星：“现在几点了？” 郑卫星盯着我看了会儿，然后对着我比了个大拇指：“狠人。” “什么？”我皱眉问他。 “你是我见过见过第一个手机都到手里了还不急着开机的。”他说。 我吃饭的动作一顿, 终于有了自己要出园的实感。 这一周的时间, 我都没有想她。 但是当我意识到这件事时, 我已经又重新开始想她了。 我没回郑卫星，随便扒了几口饭就觉得胸闷吃不下去了。 手机上交前我其实有收到葵葵的加油信息，但我强迫着自己没有回。 “差点给忘了。”郑卫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你的参赛纪念品也给你带过来了。” 我把桌面收拾好，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金色的熊猫胸针。 “又是芯片啊。”郑卫星看了一眼就没兴趣地收回视线，“不过这回做得挺精致的，女孩子应该喜欢。” 他说着戳了戳我的胳膊：“你不是在追人？把这个送给人家呗，多有纪念意义。” 有什么纪念意义，纪念自己被嫌弃的经历吗？ 我没说话，随手把胸针别在自己的通行证上。 郑卫星估计是看我没反应很没成就感，张开胳膊很夸张地比了个心，做作道：“把‘心’送给她啊。” 我闭闭眼，并不想与郑卫星解释：真心都尚且没有机会送给她，又何况这种假心呢。 “有机会再说吧。”我说。 郑卫星啧了一声，嫌弃道：“原来你是真不行啊。” 把手机拿到手上，我犹豫了一会儿才开机，手机里一时间涌进许多信息，但没有一条比得上她的信息显眼。 李葵：我在你们园区外哦[可爱]我能不能做第一个祝贺你比赛成功的人？ 看清她的消息内容的那一秒，我瞬间呼吸急促。 郑卫星奇怪看着我，问：“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来，有什么事跟哥说，哥的肩膀给你靠。” 而在我脑海中刻意封存的她的一切瞬间解封，属于她的一言一笑放恣地占据了我的思维，我完全没办法再接收其他人的信息。 这样的荒郊野岭，她怎么过来的，又为什么过来？ 是舍不得我，还是不想放过我？ 我手指轻颤着回：你在哪？ 我：应该是南门。 方章：别动，等我。 回完，我抬头对郑卫星说：“我出去一下。” 然后连外套顾不上穿就换了鞋子开门飞奔出去，把郑卫星莫名奇妙的“你干嘛去？”甩在身 后。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已经决定要慢慢远离她了，还在她突然出现时迫不及待地奔赴向她身边呢？ 果然……身体要比脑袋诚实？ 那么理智这种东西在爱情之中的意义呢，只是用来折磨自己的对吗？ 快速地签了文件出园区，我的视线便立刻被荒凉景色中的那一抹亮色姝影捉住。 此时此刻，天上地下，她是唯一的光华。 她真的来了。 她就站在那里笑着看我，发丝被北风轻轻荡起，如新发春柳拂过我的心上引起心房的颤动。 “我输了。”我叹道。 只要她出现，我就只能选择喜欢她，没有它途。 理智与感情的斗争中，还是对她的的喜欢占了上风。 怎么办呢？ 没有办法。 这话说得太矫情，葵葵以为是我比赛输了，还尝试安慰我：“可是能参加比赛就已经很厉害了呀。” 迟钝的笨蛋，却是善良的坏蛋。 我没有解释，看着她问：“怎么过来的？” 这地方并没有什么交通，且闲人免近，她是怎么一个走到了南门这里？ 她解释说是打车过来的，我姑且相信。 “这两天降温太厉害了，我怕你没带够衣服，就想着送一件过来。 ”她解释自己赶过来的用意，把手臂上挂的羽绒服递给我。 她怎么能这样！ 明明不喜欢我，却又做着给我希望的事。 -- 第125页 不想放过我是吗，她是想……钓着我吗？ 我再控制不住心绪，背转过身调整堵心的呼吸。 半晌，我转过身去，犀利地问她：“……专门去买的吗？” 她解释说：“这两天降温，我直接去商场大采购了一次。我的朋友们都有的，你不要觉得奇怪。” 哈。原来这样让我胡思乱想的关心也不过是普通朋友的待遇啊，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对朋友……都很好。”我说。 她对每个朋友都那么好，一碗水端平，也不知道最后是谁有这好运得她偏爱。 或许是看我状态不对，她关心地问我：“你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了……可能吧。”我自嘲笑道。 本来或许还能治愈，但她一出现就病入膏肓，大约无药可解了。 不想再聊这些，我转开话题把羽绒服穿在身上，却在口袋里摸到一个温软的东西。 我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用塑料袋包裹得好好的烤红薯。 “那个……路上看到，就买了。挺甜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 她愿意把温暖与甜意带给我，尽管只是一点，却让我的心得到了隐秘的满足。 “你喜欢吗？”她期待地看着我。 “喜欢。”这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说喜欢，却是对一颗烤红薯，有些滑稽，也有些悲哀。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我看着她，抬手摸到通行证上别的熊猫胸针，还是开口：“这样的话，我也送你个礼物好吗？” 我还是把胸针别到了她的领口。 反正这心在我这里也无用，也不会给其他人，就算交到她手上又能怎样呢。 她这样莽撞地过来，现在只能和我一起坐大巴车回大学城了。 我让郑卫星帮我把行李带出来，他在看到葵葵领口上的熊猫徽章时应该就反应了过来她就是我在追求的人，揶揄问：“是女朋友啊？” 我没有去看葵葵的表情，但想也知道她不会想要被人误会我们是这样的关系，便徒劳地给郑卫星解释：“是朋友。” 他肯定不能信，但也没拆穿我，寒暄了两句便与我们告别。 但我忘了，车上的教授们比郑卫星还要八卦，他们好奇的眼神完全不带掩饰地落在我们身上。 我的目光扫过葵葵脸上有些局促的笑容，一边在意着她的心情，一边又觉得无奈，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招致这些八卦的眼神吗？ 最后我还是不忍心地道歉：“本来应该打车和你回去，但是这地方打车也要等好久，还不如大巴方便些。这里的教授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所以看到我身边的新朋友多少会好奇些，你不要介意。” 回大学城后我又送葵葵回店里，约她明天去医院复查脚踝。 这可能是我与她唯一的交集了，等她脚伤好后，我们根本都没有理由再有任何的交流。 所以之后，无论是葵葵舍不得我这样一个新朋友也罢，是想钓着我也罢，只要少了接触机会，她就会慢慢减少对我的关注。 我愿意把心放在她那里是真的，但不想赌上尊严换一份伤心也是真的。 那么就顺其自然吧，看看要多久，我与她再相见时能平静地打一声只含有朋友意味的招呼。 送葵葵回去后，我回到家里，母亲还在照看着她的靓汤，看我回来马上过来问我：“我听说你女朋友去接你啦？” 我叹气，心想这一定是乔教授给她递的消息，为避免母亲空欢喜一场，我还是给她解释：“真的只是朋友。” “朋友会特意在你比赛结束过去接你呀，你比赛那地儿多难找你自己不知道？我跟你爸都不乐意去找你。”母亲说。 我沉默了会儿，还是说：“母亲，她是Omega。” 母亲哑然片刻，又想说什么。 在她开口前，我语速很快地补充：“她是一个知道我的信息素味道并且只喜欢好闻信息素的Omega。” “母亲，别想了，我没机会的。” 我说完，便拎着行李箱回房间收拾东西。 半晌，听见母亲喊我：“那你还吃不吃饭啦？” 我把口袋里的烤红薯小心地拿回到手上，回母亲：“不用等我，我吃过了。” 接着撕开红薯的表皮，露出蜜色的内里。 烤红薯已经冷了。 温度已经没了，那么甜度呢？ 我好像尝不出来了。 应该是甜的吧。 第67章 第二天和葵葵一起去医院复查, 她的脚伤恢复得很快。 挺好的。从各个方面来讲。 从医院出来，她邀请我一起去滑冰。 她的邀请让我心烦意乱，同时又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担心：“你的脚还没好全。” 她连忙解释：“不好意思啦，其实是我没有滑过冰……如果你忙的话, 在我的脚完全好之后我跟其他人去就好啦？” 其他人。 就算是已经决定了慢慢远离葵葵的世界, 但当她说出“其他人”这样的字眼时, 我还是会感到焦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 “……你的朋友，会滑冰？” 她回答：“他们不会啦, 我们都是新手的话，就找个教练。” 他们不会，那怪不得要来问我。 还是会担心她。 -- 第126页 最终我还是妥协：“我会。等你的脚真的养好了，我跟你一起去。” 她又问我愿不愿意去她将要新做的自习室上自习，她会给我永久预留一份座位。 为了朋友们开自习室啊, 是她会做的事情。 我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这是做你朋友的福利吗？” “来吗？”她问我。 我根本就没有理由去特意找一个地方上自习，也不愿意直接答应下来再与她产生交集，但是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反正无论是滑冰还是自习室, 都是将来式, 再过一段时间，她未必还能记得我。 不想做你的普通朋友啊葵葵, 你是真的不懂吗。 我伸手向她索要她根本不会给的偏爱：“我的VIP卡呢？” 却没想到她也伸出了手, 与我手心相对、交握, 笑容明亮：“你自己就是。” 又来了，开什么玩笑。 或许她的朋友们在她这里都是VIP, 可我要的是独一无二, 她哪里愿意给。 “好, 等你的自习室做好了，我会过去的。”我随意答应道。 果然，在去过医院复查后我们之间连互发的消息都没有了。 如果说想要斩断自己的妄念，把与她相关的消息记录全都删除才是明智的做法。 但是我舍不得。 与她的消息记录还停留在陪她去医院复查的那天，再往上翻，是她为我比赛加油的那句话，再继续往上，我又看到了她说的【好梦】。 好梦吗？恐怕之后都不会有了。 就算佳人入梦，醒来时也会清楚只是空欢喜一场，这样的梦又算是什么好梦呢。 该做好准备去慢慢适应不去想她，不去在意她的生活了。 只是我没想到隔天就在A大的游泳馆见到了葵葵，但在看到她身边的谢一尘后又觉得很合理。 她怎么会没有人陪呢，她有那么多的朋友。 他们就站在对岸，距离比较远，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们。 葵葵和谢一尘站在一起确实很和谐，如果不是知道谢一尘已经不是单身，那么恐怕现在我属于Alpha的占有欲已经爆炸了，当然就算不知道，我也没有资格去表现自己的占有欲就是了。 谢一尘对我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比一场，Alpha的好斗是写在基因里的，天性就不可能拒绝有关较量的邀请，更何况无论现在的我如何想要逃避，喜欢的人都已经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犹豫了一下，便回了他一个OK手势。 谢一尘是一个能给人带来压力的Alpha，但是好在我还是赢了，没有丢脸。 葵葵从我的隔壁泳道下水，说也要来比一场。 我去看谢一尘的反应，却没见他表达任何异议与担心。 可是葵葵脚伤才刚好不是吗，作为她的朋友为怎么可以完全不去顾及她的安全情况？ 我心里有些恼火，却也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和资格去指责他，他们是青梅竹马的伙伴，我算什么。 我能做的也是只是护在葵葵身边，尽量保证她的安全。 就算伤过脚葵葵的泳速也不慢，应该是有特意训练过。 而谢一尘看我们泳速都不快，大约觉得这比赛不尽兴，竟然甩下葵葵自己去游泳了。 太不负责任了，在明明知道她有脚伤的情况下还把她带过来，却不去陪她。 果然只要她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控制不住想要照顾她的心，甚至在看到她的朋友没有好好照看她时都会有越界的恼怒。 我们来回游过几趟，便达成了今天的运动量。 考虑到葵葵的脚伤未必已然全好，我先一步出水，问葵葵要不要帮忙。 她却摇了摇头，手一撑便轻松上岸。 在水下时有水体掩映，我只能看到她粉白如芙蓉的面颊，等她出水后我才完全看清了她穿泳装的样子。 她穿着黑色的专业连体泳衣，泳衣布料敬业地遮盖住大部分皮肤，只露出雪白的两臂与小腿。尽管穿着已经非常保守，但她的身体比例实在是太过优越，尤其是在出水的这一刻，布料贴附于身忠实地勾勒出她的身体曲线，水滴自上而下滑落，在她露出的肌肤上留下暧.昧的水光。 可她对于自己可爱的性.感一无所知，出水后也只是很自然地对着我们笑。 我匆忙移开眼睛，随意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便离开去更衣室。 再留在这里我恐怕就要丢脸了。 从游泳馆出来时正看见谢一尘正在门口等人，葵葵因为要吹头发动作肯定会比我们晚出来一些。 理智告诉我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趁葵葵还没出来，然后跟谢一尘打个招呼就离开，但我依旧买了两瓶运动饮料走近谢一尘，然后开始讨论起专业问题。 葵葵的动作也不慢，我们聊了没多久便见她从馆内出来了。 “早点回去吧。”我对她说，天色已晚，夜路又冷又黑，他们早些回去会安全一点。 却听谢一尘说：“我要准备比赛，最近应该不会过来了，李葵对A大不是很熟悉……” 听到这句话时我心里没有什么触动，想的只是谢一尘果然不靠谱。 “可以和我一起。”我说。 葵葵笑着说：“那我们线上约时间？” 我只能点头。 我们因为游泳再次产生了交集，但是又能持续多久呢。 -- 第127页 出体育馆后，我目送着他们两个走远一段路，才转身走向反方向。 看吧，他们才是一条路上的人，所以无论谢一尘有多不靠谱都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与葵葵的亲近。可我不行，我只是一个与他们短暂同行过一段路的外客。 在后面与葵葵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控制住了自己不去做越界的事，把自己放在了正确的位置——一个与葵葵并不是太熟的朋友。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没有动心就不会有伤心。 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心态，如果不是葵葵在泳池突发意外的话。 她这天表现得非常疲惫，我本应当有所警觉才对，却把她一个人放在一边休息而自己去游泳了。 从对岸转身时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只在她原先所处的位置看见一圈涟漪。 溺水的人是没有办法呼救的。 我的脑子里迅速闪过这句话后便如同被切断了电源一样变成了一片空白，此后的所有行为都仿佛是按照本能行事，把她救上岸后能回忆起的就只有自己仿佛要跳出胸膛的心跳。 泳池救生员第一时间赶过来，和我一起实施抢救。 躺在岸边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我颤着手去探她的鼻息，她的心跳，她的脉搏，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回忆溺水抢救的要点。 我不会失去她的，一定不会。 我紧盯着葵葵的身体反应，不放过一丝一毫她将要苏醒的迹象。 在救护车到来前，她终于醒转过来。 然而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不是喜极而泣的时候，我第一时间要做的应当是确认葵葵身体没有问题，安抚好她的情绪。 如果自己都慌乱了，葵葵只会更害怕。 给葵葵做好了保暖把她送上救护车，我想要跟上去却被人拦住，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还只穿着泳裤。 不能耽误葵葵的救治时间，我跑回更衣室穿上鞋抓了外套披上就拎起包往救护车处赶。 上车时，葵葵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在我上车后，这粒泪便瞬时从她的眼角滚落。 我看到她用口型说了什么。 她刚刚遭遇意外，在我消失的这几分钟时间里一定会很不安吧。 而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是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然后说一声：“别怕。” 别怕，之后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我之前想要远离你身边的，想要逃避自己的喜欢给自己带来的伤害，但也希望你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过得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但是我没有自信了，也不相信别人能好好地护你周全，现在我想要的是守在你身边看着你平安。 或许与我之前想的不一样，我可能还是可以忍受在葵葵的世界里只领一个普通朋友的位置的。 求而不得，痛苦吗？痛苦的，但时间长了应该能习惯吧。 最令人危惧的该当是世间再无她。 我的心再没有其他的选择，我要守护在她身边，直到……有人能如我一般爱她。 第68章 到医院后葵葵被送进了检查室, 我去医院洗手间把衣服穿好，对着镜子泼了两把脸才觉得自己浑身血液解冻。 她醒了。 她没有生命危险。 直到此时我才真切地反应过来葵葵已经得救这件事，然而后怕的感觉依旧使我肌肉颤抖，我胆小得不像一个Alpha。 这后怕之中还有深切的自责, 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能一直跟在葵葵身边, 那么她的一切异常我都能第一时间反应, 她也不必受到这样的惊吓。 葵葵从检查室出来时脸色还是白的，尽管她努力地保持着镇静的样子, 但她的眼神中还是透出了惶恐。 我走上前去问医生葵葵现在的情况，被告知因为抢救及时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但要住院观察24个小时。 看来要在医院过夜了。 我看着还在不安的葵葵，尽量柔声说：“我回去取你的东西，你先自己在这里好吗？我很快回来。” 她脸上不情愿的表情一闪而过, 但还是点了点头，褪下手腕上的休息室储物柜钥匙给到我。 再回来时葵葵已经在病床上睡着了，但就算在睡梦中她的眉还是紧缩着的。 只有睡梦中的她才诚实地表露自己的情绪——她真的是被吓坏了。 我走上前，用手背探了探她的脸颊试体温, 她的体温还是有些低, 我皱了下眉，想帮她盖紧被子, 却意外碰到了她半干的病号服。 我不免叹了口气, 她竟然没有好好地擦干身体就换了衣服吗？ 再去摸她的头发, 果然也是半干的。 我叫来护工给她换衣服，同时下楼去给买了两个热水袋——吹风机的声音会把她吵醒。 小小地折腾了一会儿, 她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些许, 我点了点她的眉心, 摩挲开她眉间的不安，然后伏在她身边睡过去。 醒来时外面天色还没亮，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伏趴而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对着尚在睡梦中的葵葵发呆。 冷静下来我再去想葵葵溺水会觉得很奇怪，在一起游泳的这段日子里，我能看出她的水性不错，所以怎么会突然溺水呢？ 是突然脚抽筋，还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思考了一会儿，我决定还是去问一下昨天给葵葵做检查的医生。 -- 第128页 我过去医生办公室才发现时间太早，耐心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医生上班。 我直接问医生道：“我想知道她溺水的原因。” “她自己没有告诉你吗？”医生意外道。 我沉默，说：“她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可能不会说实话。” “行。”医生爽快道，“这个本来也是要对家属讲，让家属也给注意一下的。” 他接着说：“她对我说的是在泳池边睡着，睁眼时就发现自己已经溺水了。” “睡着？”我皱眉道。 医生点头，说：“她的检查结果也显示最近长时间睡眠不足，过度劳累。家属回去后记得督促她好好休息，什么事都没有健康重要对不对？” 我认同地点头。 再回病房时天色已经蒙蒙亮，微弱的曦光透过窗照在床上人的脸颊，映照出她脆弱的病容。 我走过去拉上窗纱，然后弯腰轻轻拨了拨她额上的头发，在心里默默发问：为什么会睡眠不足呢，是很忙吗，还是又收到了来自谁的请求？别人的请求就这样重要，重要到你连自己的健康都顾不上吗？ 这样想着我不免生起气来，我又早知道她不会照顾自己，经常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但没想到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 去医院食堂给葵葵打了早餐，同时发消息给了金佳佳。 金佳佳质问我：这样重要的事为什么今天才说？为什么葵葵和你在一起还会遭遇意外？ 我无言以对。 再回来时葵葵已经醒了过来，见我进来后小心地观察着我的神色，局促着喝了一口水后，对我说出的第一句话是：“……谢谢。” 并不想要她的谢谢。 我对她不注意自己的身体的行为还有些生气，一时间也不太想和她说话。 我不想一开口就是对她的责备，我要想一下该怎么和她沟通。 显然我的沉默让她更为忐忑了，我无奈地把早餐给她布好，然后说：“先补充下能量。” 就算是在吃饭时她也是有些无措的，明显是在为给别人添了麻烦而感到不安。 她过于在乎别人的感受了。 我叹口气，说：“如果我一直跟在你身边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把责任归给我吧，不要让自己过得太沉重，你已经很好了。 “不是的……”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进到病房来的金佳佳打断。 我看到葵葵迅速地扬起笑容，仿佛无事发生一样温柔地对金佳佳说：“你来啦。” 明明她还在害怕，却总在下意识地不想让其他人担心。 金佳佳挤开我，扑在葵葵身上开始大哭：“我是不是差点见不到你了呀！” 金佳佳是对我有意见的，我知道，但这也是应该的，我确实没有照顾好葵葵。 葵葵看向我，那意思是在寻求帮助，但她确实应该受点教训，我舍不得，也没有这个资格，就让她的朋友们来吧。 很快她的朋友们都赶到了，除了谢一尘，我反应过来谢一尘还在参加比赛，如果不是她没有时间，也轮不到我陪葵葵游泳，我之前还怪过谢一尘不注意照看葵葵，却没想到没有照看好葵葵的竟然是自己。 葵葵对他们主动交代自己溺水是因为在游泳池睡着，然后就得到了来自朋友们言辞犀利的责备。 葵葵在他们的数落之下一言不发，沉默地接收着来自朋友们的不安。 但我也不免皱起眉：为什么她的朋友们只顾着宣泄自己的心情，却不去关注对葵葵的安抚？ 是因为葵葵表现得没什么大事的样子吗？是啊，她伪装得太好了，为了不让朋友们担心，她没有在朋友们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害怕与不安。 可是他们就这样围着葵葵，他们之间有旁人无法插进的氛围，他们默契地把我排斥在外，无声地诉说着对我的指责。 我暗自叹了口气，去找医生来给葵葵复查来解救她现在被朋友们围攻的现状。 和医生聊了几句，他让我去把人带到检查室。 刚到病房门口，我便听到了葵葵的声音：“如果今天我是跟谢一尘一起游泳而出了意外，你们也会对他这样求全责备吗？” 我停下脚步。 我大约能猜到前情，无非是她的朋友们觉得葵葵溺水我有很大的责任，说了对我不是太友好的话。 “你们不会，你们还会安慰他。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呀。”葵葵说道。 “是他救了我，我只会感激他呀。”她强调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你们刚刚教训我不是教训得很有道理吗，怎么转头就这么双标了呢？”她笑着说。 她这样维护我，让我觉得温暖而又沉重，她还是把所有的责任都归于了自身。 我想她一定是从小就这样懂事，也曾经长时间地扮演着照顾人的角色。 可是葵葵，偶尔示弱、做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小朋友，也是没有关系的。 至少在我这里，没有关系。 转身回去找来医生，再回病房后他们已经结束了一轮的交谈，我没有进病房，只点了下头道：“现在可以复查了。” 等待葵葵复查的时间里，我们都在检查室外等着，而她的朋友们并没有一个人选择与我交流。 倒也无所谓，我在意的本来也就只有葵葵本身。 -- 第129页 葵葵出来后笑着跟我们说了检查结果，说过一会儿医生再给开点药就能出院了，让我们放心。 她的朋友们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可我却很难放心。 如果葵葵继续不重视自己的睡眠，继续高负荷地学习、工作，她的健康问题还是不能保证。 得和她好好谈谈。这样想着，我把葵葵叫到了安全通道。 “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我说。我想让她自己意识到需要注意身体。 “挺好的呀。”她说。 果然毫无自觉。 我严肃地戳破事实：“我跟医生聊了一下，他说你最近睡眠可能严重不足。是出什么事了吗？” 却没想到她玩笑着说：“没有啦，我只是最近睡眠不太好。所以想运动能够改善睡眠，但没想到运动时就睡过去了。可能泳池里太舒服了吧。” 完全不承认，不知悔改。 我吸了口气，把话说得更为直接明了：“你最近是不是很忙，我见你从游泳馆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看手机消息。” “是的。”她承认了，“最近接了个请求，不想推辞，但也就这段时间啦，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想的果然没错，就是她那过度的责任心导致了她的过度劳累。 没别的办法，我只能拿出“朋友”这张虎皮，希望能让她接受我的帮助。 可她依旧执拗，只说我帮不上忙。 我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严厉道：“李葵。你可能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时间分配。” 同时决定以毒攻毒，她能接受别人的请求，没有道理会对我的请求视而不见。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忙什么，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做的事对你而言有多重要。但是你要始终记得，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身体。这对你很重要，对你的家人来说很重要，对你的朋友而讲很重要，对我来说也很重要。答应我，好吗？”我说。 这样的话术果然对她有用。 “好的。”她说。 我终于能松一口气，只要她能答应就好说，她能答应下来一般也就说明会去努力调整。 趁热打铁，再借“朋友”这张虎皮，我要求监督葵葵的睡眠，她也答应下来。 但是不够，今天的情况也让我看明白自己与葵葵的亲密度还不够，无法理所应当地去干涉她的生活，要更多一些日常相处时间才行，最好每一天都能见到。 我想起葵葵提过的自习室，遂笑着问：“你之前说的自习室现在建好了吗？” 葵葵回答：“就这两天了吧。开张第一天我会通知你的，记得来呀。” 好极了。我微笑应下。 第69章 晚上我收到了她的晚安消息, 众所周知，“晚安”一词有时候并不代表是要睡了，而只是表示不想再被打扰。 我放心不下，决定还是要监督一下她的睡眠。 “你是不是睡不着？”我问她。 她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说是。 我果然没猜错。 闲聊两句, 我取了马丁·布伯的《我与你》给她诵读, 她那边安静地很快, 我渐渐地放低音量，她那边也没有什么反应, 侧耳倾听，能听到一丝轻浅的呼吸声，她应当是已经睡着了。 我闭了麦，关上室内灯光，然后在床上躺下, 把手机放到枕边。 这是我与她的联系，确认着她的存在，这一晚我应该可以睡好吧。 然而当晚惊醒三次，每一次的惊醒都是睡梦中的脑海重现了葵葵刚被救出泳池的样子, 面色苍白的, 看不到生机的。 室内暖气很足，而我还是硬生生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睁眼就是去看手机上的通话界面, 仔细地去捕捉属于她的那一抹气息。 她还在。 我反复确认着。 最后一次惊醒时是在早上五点钟, 也没有必要继续再睡了，我起床整理好自己, 带着手机去做手头上的项目。 葵葵的睡相实在太过安份, 在医院的那晚她甚至连睡姿都没变过, 我本来有些期待可以听到她讲一些可爱的梦话，但她在睡梦中也是守口如瓶。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我才听到那边有了窸窣的声音，还有一声惬意的哈欠。 看来她昨晚的睡眠质量不错，我满意地想着。 过了一会儿，我又听到手机里传出如同小狗一样的哼唧声，然后听到了她的那句“早安。” 她一定是因为连麦了一整晚而感到不自在了，所以不难为她了，我嘱咐她早些吃早饭就挂断了电话。 清早出门，母亲正好也要出门晨跑，她看到我就让我等一下，然后去拿了个小盒子扔给我：“买手机送的，我已经有了，这个给你。” 我接住一看，是某品牌的运动手表。 “你也要好好运动噢，本来信息素就不好闻了，身材再不好的话就真的不招人喜欢啦。”母亲说。 我叹口气，笑着说：“母亲，您说实话，当年我是不是也是您买手机送的？” 母亲笑骂：“快滚蛋。” 母亲随手扔给我的这个运动手表也启发了我，这个东西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实用的，尤其是对于目前睡眠质量不太好的葵葵而言。 我回忆了一下葵葵的手机型号，参考了一些测评，然后中午抽时间去买了看中的品牌。 接下来就要看怎么把东西送出去了。 -- 第130页 机会来得很快，下午时候葵葵就对我讲她的自习室准备营业了。 我便立刻趁机道：“晚上给你带开业礼物。” 毕竟是礼物，在交给她前我还是小小地包装了一下。 她好奇地询问：“我现在能打开看吗？” 当然，我其实恨不得她现在就戴上。 她很轻松地打开，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后顿住了，我便给她解释：“你需要注意监测一下睡眠质量。” 却没想到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眼认真道：“前天晚上你可能没听到，我要对你说的是……对不起。” 她说的是她溺水的那晚，但她有什么可说对不起的？ “为什么要突然道歉？”我问。 她看着我，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就像那天在救护车上一样，只是这次有点停不下来了。 果然是还在后怕吧。我问她，她却还是流着泪摇头。 笨蛋，连自己在害怕都不知道。 她的眼泪里有不安，有委屈，有窘迫，有自责，有为难，还有重重的压力。 其实哭一下也好，把这些都宣泄出来，都好过压在心里。 她这段时间应该累坏了，无论是身体层面还是精神层面。 我抚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想让她放过自己。 “偶尔还是可以任性一下的，更何况你现在还算是个病人，病人是有权利任性一些的。”我说。 却没想到这句话落下后她竟然哭得更凶了。 是……从来没有任性过吗，我的葵葵？ 她真的很敏.感，哭成这样还是捕捉到了我话里的潜台词。 “……你听到了啊。”她红着眼睛问。 我如实解释：“听到了一些。从你说如果是跟谢一尘一起游泳出了意外他们是不是也会对他这样求全责备的时候。” 我让她可以任性一些，却没想到她的任性只是要一个拥抱，还要得十分小心翼翼。 果然只要和她在一起，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向她沉.沦。 天然撩也好，钓着我也罢，都没有关系了，反正的我的怀抱已经完全是为她而准备的了。 我会永远把怀抱开放给这个看起来很阳光坚强、有责任心、爱照顾人，但实际上敏感、怕寂寞的她。 其实答应来葵葵的自习室自习，除了想要增加与葵葵的相处时间，主要还是想监督她的作息。 后来在相处中，我也发现了葵葵有在努力地调节我和她的朋友们之间的关系，不想要葵葵为难，我便也会主动与她们接触一下，其他人应该也看出了葵葵的态度，这段时间以来渐渐收敛了对我的排斥，所以尽管实在做不到交心，我们的日常相处看起来也还算融洽。 我也总算靠着刷脸挤进了葵葵的朋友圈子，并且很荣幸地获得了她们私人聚会的邀约。 葵葵对我说是变装舞会，但是没有讲具体要求。 我的私心在这一段时间里逐渐萌发、膨胀，没有具体要求的话……就会想要COS一些与葵葵有关的东西。 葵葵，向阳生长的花。 那么就让我厚颜一回，做一次太阳吧。 我最终选择了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赫利俄斯，服装则参考了《诛神！诸神》当中的造型。 平安夜一到，我便打扮一新准点来到了葵葵店里，却没想到出电梯后看到的就是七只形态各异的玩.偶。 所以他们其实是有主题的……这主题是寻找童年？ 我看了一圈，走向最熟悉的人：“葵葵？原来今天的主题是玩.偶吗，我是不是装扮错了？” 但没想到葵葵立即摘下玩偶头套，生气地说：“你害我比赛输啦！” 其他人则是向我道谢后如鸟兽状散去。 经葵葵解释我才知道，她们正在进行一个猜人的游戏，输的人要负责聚会后的大扫除。 同时葵葵不服气地问道：“你是怎么一下子认出我的？” 怎么认出她的？ 其实冥冥之中像是对所爱之人的感觉牵引，但是不能这样对她讲，便只解释说是第六感。 她是我喜欢的人啊，她的我的世界里与众不同，她与其他人，就像是小王子心中的玫瑰与其他星球的普通花朵一样的区别。 我怎么可能分辨不出她的存在呢。 她们的私人聚会总体来说还算有趣，只是用餐时的真心话大冒险的环节我总觉得自己不适合待在这里，她们讲了好多隐私的事情。 但是能接纳我来听这些事，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我终于打进了葵葵的核心朋友圈吧。 反正我是不在间吐露自己的真心话的，但如果能听到有关葵葵的故事，那也算不错。 只是没想到能听到金纤纤有跟葵葵告白过这件事。 告白过……还能做这样要好的朋友吗？ 那么我之后，是不是也会步向金纤纤的后路？ 还没仔细想明白，就轮到了金佳佳提问葵葵：“我们这些人里，谁最符合你的择偶要求？” 这个问题，我早就问过了，我早早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有预感葵葵会选择我，毕竟在座的只有我和葵葵还是单身。 不要自作多情，不要有过分的期望。我默默地做着心理建设。 葵葵的回答果然与我想得差不多。 窃喜与酸涩糅杂在心底，而我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 第131页 葵葵拨动转盘指针，这一轮竟然指向了我。 “……同上。”她说。 这有什么好问的，在场的人应该都知道，根本不算什么秘密。 “李葵。”我干脆地回答。 金佳佳问我：“为什么呢？” 因为我喜欢。但我看了下葵葵的表情，还是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合逼迫她什么。 便给了个模棱两可的解释：“因为跟葵葵是最熟悉的吧。” 金佳佳继续问：“那看来你是个会日久生情的人喽？” 日久生情？ 其实是一见而心动，越来越喜欢，情有独钟而心动神驰。 “可能我会更喜欢能令我一见钟情而久处不厌的人。”我回答道。 说完这句后我不露声色地观察过葵葵的表情。 没有表情。 倒也不意外。 她不会接受我的感情，但也不能阻止我表露自己的心了。 要留我做朋友，便试着适应我的喜欢吧。 这份喜欢不再期冀你的回应，不会给你带去困扰，它很安静的，留它在身边吧。 第70章 如果葵葵没有拿出这瓶香水, 我想这会是我过得最为幸福的一个圣诞。 一起打扫房间，一起去滑冰，一起去了海边……我单方面与她约会了一天。 如果能一直这样我也会知足的吧，但是她没有给我机会。 葵葵在调香方面确实很有天分, 她说她调出了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她愿意把自己最喜欢的味道交给我, 如果不明实情的话我会很开心。 但是她说：“如果可以的话, 我希望我未来的Alpha的信息素就是这个味道。这是我的梦中情香。” 我的世界转瞬之间万籁俱寂。 葵葵她……说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把这样的香水送给我, 又特别说明这是她所希望的自己未来Alpha的信息素味道？ 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又烦我了吗？ 应该不是，我们这段时间的相处明明好好的…… 那么这是想拿我当工具人吗？ 我深吸一口气, 怀着微末的期望问道：“我在你眼里、心里究竟算什么呢？” “是很喜欢的人啊。”她说。 我看得出来她说的是实话。 她说的一切都是实话。 这个“很喜欢”不是想要的那个，却成功地把我圈在了她的身边，让我想要无条件地满足她的要求。 “我会帮你完成心愿的。”我说。 “真的？”她惊喜到眼睛都亮了。 果然啊，果然这就是她的目的。 在她期待的目光里，我点了下头。 闻过她喜欢的信息素味道, 再意外地在她面前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太难堪了。 “好难闻啊。”她自言自语道。 是啊，我的信息素就是这样难闻。 她说了这样令人伤心的话，却又关心我：“你受伤了？” 我没有管被划破的伤口，而是捂住了后颈, 然而只是用手捂住还是收效甚微, 难闻的信息素味道还在不停地逸散着。 不是觉得难闻吗，为什么还能这样面不改色地靠近我？ 我握住她想要查看我伤处的手, 说：“我没事。” 她要与我去医院, 但我拒绝了她。 我放开她的手, 说：“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她怔住，我重复：“李葵, 我想……冷静一下。” 我回到车里的换了阻隔贴, 同时对着镜子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转头就又看见了葵葵调香室的店名：向阳花调香室。 如今的我看到这个店名都觉得心内刺痛，只能慌张逃离。 可是逃去哪呢？我无路可逃。 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满足她的心愿，继续若无其事地做她的朋友，另一条就是好好与她掰清楚，然后一拍两散再不相见。 后一条我已经尝试走过了，只能选择前一条：继续喜欢她、继续和她做朋友，然后帮她找到合适的对象。 不甘心吗？当然。不服气吗？当然。 信息素味道真的就这样重要，她为什么在这一点上如此固执？ 可是……她就是喜欢呀。 我没办法转变她的喜好，也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于我而言，这就是个死局。 车开不下去了，我把车停在路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 一家理发店的门联让我驻足，上面写着：三千烦恼丝，一剪解千愁。 我抓了一把头发，想着也该理发了，就推门走了进去。 “头擦破了，头发剪短一点。”我对理发师说。 “诶，这个我在行。您叫我托尼就行。”一个小个子青年走过来，“剪短一点嘛，简单，您瞧好儿吧。” 托尼的动作很利落，但是他的“短”似乎太短了些，我伸手一摸，只剩了短短一截发茬。 托尼甚至还不满意，跃跃欲试地对我说：“您这头型好哇，要不要考虑剃个光头？” 我看了他一眼，问：“托尼之前在哪高就？” 托尼呵呵笑道：“我从小在寺庙长大，这剃头的手艺可是从小一月一回给师兄们剃头练出来的。您也来一个？” 我礼貌拒绝：“不用了。” 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烦恼，但还没到需要出家的那步。 -- 第132页 理发可能真的有理清头绪的作用，我从理发店出来，又被冷风吹过后头脑也清楚了些。 还是不想把她交给别人啊。 也不会把她交给别人。 所以只要她找不到自己的梦中情香……就算能找到拥有着葵葵口中的梦中情香的Alpha，那么这个Alpha其他方面的条件呢，葵葵会完全不考虑吗？不会的。 希望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有葵葵的理想型。 就算一直单身又怎样呢？ 就这样一直单身吧，葵葵，不要小看一个Alpha的占有欲啊。 其实只要我想，拿到全国的信息素数据库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我没有这么做，不仅没有这么做，还连夜帮忙把信息素数据库网络防火墙进行了加固——信息素怎么说也是Alpha与Omega很重要的隐私，我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吧。 而另一方面，我还是得表现出在努力寻找拥有着好闻信息素味道的Alpha的假象。 我努力过了但是找不到的话，葵葵应该也不会责怪我吧。 意思性地向几个相对熟悉一些的Alpha发送了“请帮忙寻找有好闻信息素味道的Alpha”的消息后，我便忍耐了几天没有去见葵葵——不想听她询问我的进度。 但几天后，她的消息还是发了过来：[什么时候能给我回复呀~送你一朵小花.jpg] 我斟酌了一下回复：[再给我几天时间。] 当然几天后也是找不到的。 却没想到葵葵接下来说：[今天昌武过来问我认不认识什么信息素很好闻的Alpha。] 昌武……葵葵竟然也认识昌武？ 我回忆了一下与昌武有关的对话，想起之前有对他讲过喜欢上了一个Beta的事，那时候我还以为葵葵是个Beta。 昌武有没有把这件事对她讲？她又会不会误会什么？ 手里掌握的信息不足，我没办法妥善地作出回应。 葵葵直接打了语音通话过来。 无论如何，道歉总没错的，接起通话后我马上说：“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她的声音有些沉重。 是觉得被冒犯、被打扰了吗？ “我也想尽快给你结果，所以问了一些人，只是没想到昌武也是你的朋友，还又问到你那里去了。”我解释说，“我想……如果我能找到的话，你会开心一些吧。” 我撒谎了，如果我能找到，葵葵可能会感到开心，但是这次我并不打算满足她了。 大约是我的效率让葵葵感到了不满，她说：“不要找了，不要再找了，好吗？” 当然好，好极了。 想到昌武也是葵葵的好友，他一定也知道葵葵的不少事情，我想了一下后还是回了一趟宿舍。 昌武在宿舍，他大大落落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不好意思啊兄弟，没帮上忙。这种隐私性质的问题，也不好问啊，你说是不是？” 我微笑道：“确实。不用再麻烦找了，辛苦了。” 昌武摆摆手：“问一句的事，说什么辛苦。” 说完他又问：“你追的那个Beta呢，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搞错了，她是一个Omega。”我解释道。 “真的啊，那不是更好了？”他说，“追到没？” “也许吧。”我宁愿她是个Beta，“还在追求，她不太喜欢我这样的。” 昌武摸了摸下巴：“竟然有人不太喜欢你这样的？” 我看了他一眼，直接问：“你和李葵认识？” “啊，原来你也认识李葵啊。”昌武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们是初中同学嘛！说起来，我们还是情敌呢。我喜欢的Beta就是对她表白过哦。你认识李葵，那应该也认识风灵吧，她现在就在李葵店里帮忙。” 风灵……竟然向葵葵表白过，而她到现在都还是单身。 我又想起了金纤纤，她也对葵葵表白过。 我所猜想的没错：葵葵是那种可以接受与喜欢自己的人做朋友的那类人。 但是想到她身边除了自己还有人对她抱着别样的心思，还是会感觉不快。 我点头微笑道：“是的，我认识。我觉得你们很般配，你多加油追一下，她会看见你的诚意的。” 昌武自信地拍拍胸膛：“当然！” 暂时性地解决了这一件事，第二天我忙完手头的事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她的店前。 本以为她已经回店里，却见这里是闭店状态，我只好在车上等她回来。 没过多久，我就看到她独自走在路上的身影，她看到了我的车便停住了脚步，我马上下车向她走去。 “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她说。 她面色不好，应该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只好用自习作理由：“很久没过来自习了。” 她的耳朵有些冻红的痕迹，我没忍住伸手捂了一下，果然很冰，遂趁机争取：“以后还是我送你吧。” 却不成想葵葵听了我的话就扶住了脑袋，表情有些痛苦的样子。 所以这几天她又没好好照顾自己对吗？ “你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又熬夜了？”我紧张问道。 “没有。”她否认，但我却不敢相信，她这明明就是生病了的样子。 “我们上去自习吧。”她又说。 上什么自习。到三楼后我就给她测了体温，果然是低烧。 -- 第133页 她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 给她找出退烧药，葵葵还有些生气的样子：“你不是来自习的么。” “那是借口。”我坦然说，“因为我感觉……你好像有些生气。” 而我的话好像让她更生气了。 她语气很重地说：“不想让我生气，那你就喜欢我呀。” 喜欢你，但是不给我名分对吗？ 这样地下情一样的亲密关系…… 如果她的命中注定一直没有出现，或许我们还能进一步成为只没有进行过标记行为的亲密关系。 “好啊。”我说。 第71章 我怀着一丝侥幸, 认为葵葵没办法轻易地找到自己的理想型，那么能与她保持暧.昧关系的我其实已经算是离她最近的。 我现在需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那就是温水煮青蛙。 我要悄无声息地、全面地入侵她的生活。 衣食住行，见缝插针, 能包就包。 她试探性地和我确认：“我们现在, 算是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我说, “没关系的, 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都可以，定义权在你。” 反正无论葵葵要把这段关系定义为什么样子, 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元旦例行陪父母去登高，他们今年选的是南铭山，南铭山上有座老寺庙，名字就叫南铭寺。 出发前母亲笑着问我：“你要不要去求一下姻缘？” 我无奈，在国内简直每一个神佛都身兼百职, 求平安求姻缘求事业求学业求财运都能找它，然而实际上大部分人连殿里供的神佛的全名都叫不出来。 “佛祖又不会与我结姻缘，我向他求做什么？”我回道。 母亲瞪了我一眼，手肘毫不留情地怼向我的腰：“活该你单身。” 其实我认为自己已经单方面脱单了。 为表诚心, 南铭山的大部分游客都选择了清早便徙步上山, 我们家也不例外。 到南铭寺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冬天的早晨到处都是淡的, 天淡云淡, 连山都没有多少色彩, 寺庙里烟雾缭绕，传出僧人们轻渺的诵经声。 寺庙不大, 并不恢弘庄严, 但也别有一番气派在, 喧嚷的游人到了寺内便自觉噤了声，恭恭敬敬地排队上香。 既然到了这里不管怎样都得求点东西，母亲还提醒我：“不要求得太多，太贪心就不灵了。” 我笑道：“从我五岁起您就这样跟我讲了，我哪能不记得。” 我求的也不多，从前求的无非是家人朋友快乐平安，今年……我想保留一份私心。 今年的平安就为葵葵求吧，她实在是太容易遭受意外了。 下午时候我收到了葵葵的邀约，她约我明天一起骑行。 我会感谢自己做的选择，葵葵明显对我亲近了不少，会主动邀请我去陪她了。 我带她去了桃花坑，只介绍这里是一个景色不错但不太有名的湿地公园，却没有说这里是屿城情侣必来的胜地。 桃花坑有一株百年桃树，上面挂满了刻着情侣名字的木牌，情侣们结婚前来挂上，婚后每隔几年都会过来检修木牌，我还记得小时候给爬到树上的父亲递过木牌，当我长大后他们再来桃花坑就不带我了。 我不说，葵葵自然也想不到，冬日时景色难免荒凉，我便遗憾道：“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那我们可以这些时候再来嘛。”她笑着说。 再来吗？ 如果不是和你来挂木牌，应该不会再带你来第二次了。 绕着环山路骑行了一圈，准备回程时却下起了雪。 “初雪啊。”葵葵接住了两片下落在雪花，眼睛里满是烂漫，“这是我来屿城后看的第一场雪呢。” 可是从小生长在屿城的我已经看惯了这样的雪，看到雪下得急，对路况的担心压过了见雪的欣喜。 尽量加快动作回到停车的地方，我们抓紧时间上车。 葵葵还在向往地盯着车窗外，说：“初雪，感觉很适合表白啊。” 我顿了一下，然后关上车门假装没听见。 表白？ 她是要我再次表白，还是她想要表白？ 我很不希望是后者，理智推理应该也不是后者——她应该没有想要表白的对象。 但是看到她又羞涩又期待的神情我又不确定了。 她还继续向我确认：“你不认同吗？” 认同，当然认同，如果在这样的初雪里葵葵向我表白，我会认为初雪表白是世界一级的浪漫。 但是怎么可能呢，我现在只能感受到雪的冰冷。 雪天行车不宜胡思乱想，我便请她在停车之后再去讨论这件事。 几乎一路无话。 我知道自己表现得会有些奇怪，但没办法，只要涉及到葵葵心的归宿的事，我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 停车在葵葵店前，我已经没有勇气去看她的眼睛了，看着她的眼睛我一定说不出话。 “你要表白？”我直接问道。 “但我没有准备表白礼物，这样是可以的吗？”她说。 我的心沉入谷底，竟然是真的，她要表白，她要对谁表白，明明这段时间以来我并没有在她身边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还“准备表白礼物”，那个人的待遇还真是好哇。 但是葵葵，你怎么能拿这种事来征求我的意见？ -- 第134页 是已经不怕我跑了，对吗？ “这种事，我不打算再帮你了。”我愤然道，“你已经确定了对吗？” 葵葵点头承认了。 我怔忡许久动弹不得，甚至无法反应过来……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吗？明明我们今天还好好地相处着。 不，或许葵葵并不想结束，是对方并不完全合她的意，她想要合二为一吗？ 如果她没有既定伴侣，我尚且还可以忍受这段不曝光的关系，但……我的道德底线可能并没有那么低。 可是我能和她谈判吗？ 我再忍不住，终于把心里的话托盘而出。 “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跟别人亲近的，李葵。”我说。 她又会怎么选择呢。是选择我而不与其他人亲近，还是……放弃我？ 她伸手过来，似乎是要抚摸我的脸。 总是这样，她总是这样，明明不喜欢我，却总是撩着我。 我抓住她的手腕，轻吻着我一见而倾心的神明的指尖。 最后这个东西……还是想要送出去。 我把昨天寺庙当中求来的五彩绳系到她的腕上，说：“祝你……往后岁岁，一定平安。” 她却是很震惊的样子，还说喜欢我，还对我表白过。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 但她说我是“天命”的主人，她把“天命”送给我就是向我表白的意思。 我错愕询问：“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她却很委屈地说自己调了很久才调出了与我的信息素相似的味道。 “可我的信息素……是榴莲味啊。”我说，“你还说过……自己接受不了榴莲的味道。呵。” 我已经分辨不清她说的哪句话是真的。 “我不信你说的。”她涨红了脸说道，“除非、除非……你给我闻闻。” 我深吸一口气，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她真的一点尊严都不给我留。 算了，最后一次了。 “好。”我说。 我向她弯腰低头，轻轻揭开腺体上的隐形阻隔贴的一角。 她慢慢地靠近，贴近我的腺体。 在我的角度，她像是要过来吻我。 自作多情的想法让我更加羞耻了，我把头偏向一边，闭上了眼睛。 我感受到了她的温度向我贴近，温热的鼻息洒在我的腺体上，让我全身一麻。 她半晌没动作。 不会被……臭晕过去了吧。 我睁眼，把她从我身上推离开，却看到她眼睛雾蒙蒙的，面色发红，身体柔软立不住，好似醉态。 “就是很香嘛。”她说，“比‘天命’还要香千倍万倍。” 她在说什么？ 葵葵撤离开我的身边，肯定道：“就是很香，你果然骗我。” 我看着她，回忆起一些细碎的东西。 所以说第一次相见那晚，她之所以没有表现出对我的信息素的厌恶，本来就是因为她所闻到的是香的。 体育馆的时候，她说朋友告诉她那个Alpha的信息素是蒜味，是不是因为她其实闻不到？ 还有她调香师的身份，必然是对信息素不敏.感的。 所有一切串联起来，指向一个答案。 我委婉问葵葵：“你是不是信息素接收腺体跟平常人不一样？” 葵葵眨眨眼，说：“你怎么知道？” 还说我的信息素是她唯一能闻到的。 所以……她从未说过谎，她说喜欢我是真的，说让我喜欢她也是真的。 我这个……笨蛋。 我再抑制不住笑意，转开脸兀自笑得尽兴，我心内狂喜，却不想让葵葵看到我现在的傻样子。 车内逐渐弥漫开浓重的水汽味，像是雨水洗刷过万顷森林的味道。 我想去找哪里漏了水，葵葵却抓住我的手，声音轻轻的：“我好像……发情热提前了。” 发、发情热……葵葵…… 我没处理过类似的问题，但想来应该和Alpha易感期的处理方式一致，我刻意忽视着心底升起的躁动，去给葵葵找我放在车上的速效抑制剂。 如果不是这样的突发状况，我们还能好好地聊聊天，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好，葵葵就不会追问我之前都乱七八糟地想过一些什么东西了。 我一边如坠梦中，一边回忆自己做过的蠢事，一边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一边欣喜若狂……我手足无措又想手舞足蹈，如果现场再没第二个人在，我一定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我的慌乱也影响了我的思考，甚至找不到我放得好好的抑制剂了。 所以说我的潜意识里其实是在期待着什么吗？ 葵葵疑惑地问我：“你在找什么呀？” 我还是没敢看她，只说在找抑制剂。 却听葵葵沉默片刻，说道：“或许这个世界上有种行为，它叫作临时标记？” 葵葵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对着一个喜欢着她的Alpha发出这样的邀请，她是真的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危险。 她是不是以为临时标记和抑制剂注射没什么区别，只是咬一口就可以？ 第72章 当我坚持去找速效抑制剂给葵葵注射的时候, 她说我最近好像变笨了。 我觉得她说的不对，在对待她的事情上我好像一直就不怎么聪明。 -- 第135页 她对我指了指店门：“我已经到家了诶，可以上去换阻隔贴、用正常的抑制剂啦。” 这样明显的事……我果然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在她下车前，她向我要一个亲吻作为不可以进行临时标记的补偿。 这哪里是给她的补偿, 明明是给我的奖赏。 可在这样的状况下, 我并不确定自己可以完全自控。 被信息素吸引的Alpha很容易变作恶犬, 我得把牵住我的绳子交到葵葵手上。 我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告诉她我的开机密码是1022，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 她也可以有能惩罚我的方法。 而1022……是我遇见她的那天。 这是我们的初吻，突如其来又理所当然。 如果昨天有人对我说：“你明天会葵葵接吻。”那我会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这样猝不及防的互通心意与相亲相近，让我整个人都飘在云端。 这是真的吗？ 她是真的吗？ 我贴着她的唇，手捧起她的脸，感受着她的温度与呼吸, 确认着此刻她的存在。 可是越确认就越不满足，总觉得得把她揉进骨血里才好。 车内的雨水味道愈加浓郁，她也情动了。 像被整个人浸泡在温暖雨幕中的我有些呼吸不畅，用最后一丝理智放开葵葵。 “我一定不会只满足于临时标记。”我确定道, “上去换阻隔贴、注射抑制剂吧。我在下面冷静一会儿。” 她又亲了亲我的嘴角：“等我。”然后下车欢快地走进了店里。 我得……冷静一下, 但是车里都是葵葵的信息素味道，我根本没办法冷静。 我留恋地深吸一口气, 然后果断下车。 落雪的势头依然很猛, 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干净又清静的洁白。 我在檐下接了两片雪花, 感受着雪点在掌心融化的凉意，承认了：初雪就是世界最顶级的浪漫。 葵葵要上去注射抑制剂, 动作定然不会很快, 但我也并不会感到急躁, 不如说我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安定过。 我终于拿到了在葵葵心里的居住权，接下来我要争取把居住权变成永久产权。 然而等了没有十分钟，我就收到一则通话。 这个号码我没有保存过，我疑惑地接起，就听对面一个男声用质问的语气道：“你在哪儿？！” 这是打错电话了吗？我礼貌询问：“你是？” “谢一尘。”对面的男生烦躁道，“就问你在哪儿？” “葵葵的店前。”我如实回答。 “你赶紧走！”他命令道，“葵葵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这么无耻！” 我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听到那边一个女声在抢电话的声音：“谢谢你别生气，我来骂。” 这显然是顾荔，果然下一秒我就听到了顾荔的声音：“方章你趁人之危乘虚而入入不敷出出尔反尔……尔、尔……本宫不死尔等皆是妃！” 我：…… “顾荔你不会骂人还抢电话！”手机里传出谢一尘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顾荔委屈的声音：“我觉得我骂得还不错诶。” 我大概听出了他们打电话来的用意，叹了口气，说：“我不会伤害葵葵的。” 却听顾荔呵了声，说：“Alpha的嘴，骗人的鬼。” 如果我没记错，谢一尘和顾荔应该也都是Alpha吧？ “总之，如果你敢做对不起葵葵的事，我们不会放过你的。”谢一尘总结说，然后不等我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便立刻有一个语音通话过来，是金佳佳。 我怀疑她通话的目的会与谢一尘一样。果然，等我接通，金佳佳就马上问：“你们做了什么？” “没做。”我说，“只是有一些情侣之间肤浅的行为。” “不要仗着葵葵喜欢你就随意占便宜，不能伤害葵葵或是让她伤心，不然你会后悔。”金佳佳说，“挂了。” 通话被挂断后我又等了几分钟，没有新的通话进来。 我收起手机，侧身看着三楼的玻璃窗。 葵葵第一时间就把与自己恋爱的消息告诉了自己的朋友。 这个认知让我心底漂浮起热红酒一般的暖薰。 又等了一会儿，葵葵蹦跳着下楼，和我一起打车去了医院作检查。 我并没有把她的朋友们给我打电话的事告诉葵葵，相信他们也并不想让葵葵知道。 我觉得葵葵是真的很会取名字，天命——她为我调制的香水，，在信息素这一项上，我们真的是彼此的“天命”。 她只能闻到我的信息素味道，而我的信息素只在她那里是芳香馥郁的。 我们，就该在一起。 与葵葵在一起的时光比想像中还要甜蜜，我很想不分昼夜地和她在一起，但是葵葵现在的状况……我不行。 再送葵葵回店里后，我忍耐着车里属于葵葵的信息素味道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进家门后我就快步上楼，路过客厅里正在看书的母亲时，她疑惑问道：“方章你是到哪里的水塘里滚了一圈吗？” 我来不及给她解释，关了房间门后就立刻换了衣服，把手机套上防水袋走进浴室。 打开花洒，低于体温的水落在我身上，却让我再次想起葵葵的信息素味道…… -- 第136页 要命了…… 我抹了把脸，靠在冰凉的浴室墙壁上，任由温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在无人窥见的私密空间，我终于可以放任自己肆意想她。 想她的眉眼，想她温热的唇，想她细白的手指握住我的样子……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我半睁开眼看去，来电显示“葵葵”。 此时此刻，她的来电…… 我吸了一口气，慌张地挂断电话，再次闭上眼彻底解决了自己。 草草收拾了浴室，我连忙披上浴袍给葵葵回消息。 这时我才发现距离她给我发消息的时间已经够久，怪不得她会直接打电话过来。 给她发消息委婉解释了一下自己没有及时回复的原委，我平复了一下呼吸给她拨回电话。 希望她没有怪罪于我。 葵葵的发情热结束后又赶上考试周，考试周结束后又是寒假，我们能腻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没有多少。考试结束葵葵本来可以不用立刻回沁，却接到了一个去A大信息素研究院学习的好机会，而我也收到了去南半球开会的通知，所以本来预计好的甜蜜相处时间又变成了异地。 虽然很遗憾，但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支持对方把自己的发展需求放在优先的位置。 两情久长，不在朝暮。 南半球的会议行程中有半天时间的自由行动时间，当地导游就带我们去买当地的“特产”，他们这里的特产就是黑欧珀，一种黑或灰色底色并有变彩效应的硅蛋白石，是天然的宝石调色板。导游介绍说，和其他宝石不同，所有的欧珀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错过喜欢的那一颗后就几乎不可能再找到同样的心动。听上去像是导游推销话术，但我觉得自己被推销到了。 欧珀与葵葵实在太过相像，闪亮的、多彩的、独一无二的。 幸运的是，我也在这次游览中遇到了满意的黑欧珀，并直接把原石寄给国内相熟的设计师请他帮忙设计成戒指。 “送给谁的，什么用途，对方又是一个怎样的人？”他问，“记得把尺寸发我。” “她是一个比欧珀的光彩还要迷人的Omega。”我说，“是婚戒。” “婚戒？那要做成对戒了。”他说。 “不用。我的随便做做就行，不用宝石。”我回答。 对方沉默片刻，戳穿我：“你是准备戴对方送的婚戒吧。” 我只笑而不语。 只是没想到在我去南半球的时间里，我的父母和葵葵的父母就阴差阳错地会面了。 多少是有些尴尬的场景，我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幸运——我能更早地获得葵葵父母的认可了，由此推想，我与葵葵订婚结婚的时间也可以推前。 参加完金纤纤与金佳佳的订婚宴，我还是没忍住把刚到手还没捂热的戒指送给了葵葵。 这当然不算正经的求婚，只是我想暗戳戳地先订下来罢了。 寒假时间过得实在太快，而且葵葵现在在研究院帮忙，几乎在参加完订婚宴后就马不停蹄地回了屿城。 “我还是要在三楼准备一间你的房间，你真的还要拒绝吗？”她问我。 “不会了。”我说。 她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在物色属于我们两个的婚房了……尽管真的还需要几年的时间。 情侣在一起也不总是分享彼此的爱意与幸福，还要忧其所忧，思其所思。 一天晚上，她躺在我的腿上玩着我的衣扣问我：“方方，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葵葵偶尔黏人起来会叫我方方，其他时候还是叫我方章。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我的理想就是把我现在在做的事一直进行下去，这会是我一生的事业。怎么了，你好像有些困扰。” 葵葵对我向来是坦诚的，她说：“王院士研究院信息素抚慰剂的一期实验结束了，但要投放市场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我在研究院里目睹研究员们全身心地投入到研发当中，我会觉得有些羡慕。” “羡慕什么呢？”我温声询问。 “羡慕他们有可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这项事业中。但是我很清楚自己不行，我喜欢科研，崇拜搞科研的人，但是我好像更喜欢这个花花世界，喜欢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美好与温暖，我没办法把自己的热爱全都奉献给科学研究。”她说，“但如果是商业……看我的调香室就知道了，我做不了纯粹的商人。” 葵葵愿意把自己的迷茫说出来的时候，其实是已经做了决定，她从不愿意把自己的摇摆不定展现给别人看的。 “那你想做什么呢？”我顺着她的话问。 果然葵葵坐起身，捧着我的脸说：“没办法沉浸于科研中，那我便去帮助正在为科研奋斗的人；做不了纯粹的商人，那就不做唯利是图的商人。” “我要帮助信息素抚慰剂顺利投放市场并令大众接受，我要让普通人也能学会调香，我要让这个世界再没有信息素歧视，我要让相爱之人减少阻隔，让失爱之人减轻痛苦。” “这是一件可能付出很多努力也很难数据化呈现成果的事，但我要做。” 她的眼睛闪亮，语气坚定，说着这些话的她不像向日葵，而像太阳。 “去做吧，我会永远在你身后。”我说。 “可是……”她不好意思起来，“我做这些事……可能没办法给家庭带来什么收益哦。” -- 第137页 这有什么。 “交给我。”我笑着说，“但是有一个要求。” “你说。”她认真地看着我。 “希望你在去征服世界的时候，别忘了给我一个名分。”我说。 葵葵哈哈笑起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盖个戳儿~李葵所有，仿冒必究。” 说完，她躲进我的怀里：“我会变成和你一样闪闪发光的人。” 傻葵葵，你本来就在闪闪发光了。 往后人生还长。 希望我们的相遇，是两个闪光星星的相遇，炽烈相撞，可以撞出一个属于我们的全新宇宙。 在这个全新的宇宙中，有继续闪闪发光的我们，还有不变的时态。 我爱你，不是过去时，不是现在进行时，也不是将来时，它在我们的宇宙中亘古不变地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