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都是炮灰臣子(清穿)》 第1页 [穿越重生] 《夫君都是炮灰臣子(清穿)》作者: 午七七【完结】 文案: 苏瑶不想抱人生赢家的金大腿,为完成任务,她跑去套路男炮灰。 世界一:和离宗室女×硬茬子年羹尧,为保住儿子不被斩首,为享受锦衣玉食,年羹尧你收敛点。 世界二:落难皇贵妃×偏心眼弘昼,外来者毁了她的生活,那就打断穿越女的金大腿,掀翻四阿哥弘历。 世界三:殉葬贞妃董鄂氏×绿云盖顶博果尔,那段轰轰烈烈的帝妃之恋今生be,这可不关她的事,她只是拐了个纯情小王爷做夫君。 世界四:孤老七福晋×残疾胤佑,让奔赴四爷后院的重生堂姐,太后美梦落空,她和七阿哥笑看九龙夺嫡。 --- 年羹尧(邀功):夫人,有人使美人计陷害爷,幸好你家夫君聪明。 苏瑶:确定不是诱惑你? 弘昼(表白):瑶瑶,爷心悦你。 苏瑶:别说话,快去准备登基大典吧! 苏瑶:这位绿......不,蓝衣少年,你过来一下。 博果尔(脸红):初次见面就想求亲,不知是否孟浪? 苏瑶:嘿嘿,这个心愿简单,生个娃就行。 胤佑:微笑~ 内容标签: 清穿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瑶 ┃ 配角:年羹尧,弘昼,博果尔,胤佑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没心没肺小妖精cp各路男炮灰 立意:改变命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 第1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夫人不必拘谨 康熙四十五年,年府。 浴室里水汽氤氲,烛光昏暗,高大的浴桶旁隐隐绰绰地站着四个婢女。 “夫人,时候不早了,可要奴婢服侍您起身?”其中一个婢女语气恭敬地询问。 苏瑶看着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子,顿时明白她已进入此方小世界。 见苏瑶向她看来,婢女低声提醒道:“夫人,姑爷还在喜房里等着您呢。” 婢女这么一说,苏瑶理清脑中记忆,便知晓今日是原主嫁给年羹尧的大喜之日。 原主也叫苏瑶,年岁十六,阿玛是清□□努尔哈赤第十二子的第四代孙,承袭辅国公爵位,她是个根正苗红的宗室女。 原主前半生享尽荣华富贵,可惜晚年凄惨,落得个夫死子亡的下场。 丈夫年羹尧居功自傲,冒犯皇权,帝王以顺应朝臣所请为名,赐他狱中自尽。原主年仅二十岁的儿子年富直接被株连斩首。 因为宗室女的身份,皇帝下旨将她发还母家,可惜归家不到半年,原主很快郁郁而终。 苏瑶叹息一声,原主确实挺惨,年羹尧这一支仅斩了年富,其余人只发配边疆,一年后皇帝赦免年家子嗣,他们终究保住性命。 原主只要求保住年富性命,可覆巢之下无完卵,苏瑶完成任务的根源终究落在年羹尧身上。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苏瑶总不能打断年羹尧的腿,不让他从军吧? 首次出任务就是地狱级难度,苏瑶有些头痛,也不知交易所的师姐是不是坑了她? 婢女见苏瑶一直没发话,不由提醒道:“主子,这水快凉了。” 苏瑶回过神,低头瞧了一眼尚且冒着热气儿的水面,她心中明了婢女的意思。 这洞房花烛之夜确实不好磨蹭误时。 苏瑶点点头,扶着婢女伸来的手,踩着木BBZL 凳,小心翼翼地跨出浴桶。 她刚站定,便有两个手捧细软绢布的婢女围了过来。 两人分立左右,轻手轻脚地展开细软绢布,擦拭着苏瑶肌肤上滚落的水珠。 还有一个婢女捧着红色寝衣,静候在一旁。 这四个陪嫁丫鬟进退有序,配合默契,苏瑶提起的心神微微放松下来。 她神情坦然地抬起手臂,任由她们服侍。 要说进入异界,苏瑶遇见如此阵仗,为何如此从容淡定? 若她知道必会嗤笑一声,羞耻心这玩意儿,那是人类才特有的属性。 她一枝桃花得了机缘,化形成精,哪里会注意这些凡尘俗事。 “建国后不许修炼成精。”这话指的可不止动物,那些植物也是同等待遇。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自会给万物一线生机。 在那末法时代,妖族借助与女娲圣人的昔日渊源,为族人谋得一条出路。 此后,人族自成一界,神界、仙界、妖界、魔界合力前往三千大世界。冥界却不知所踪,流传下来的史册典籍无一丝记载。 苏瑶是一只遗落人界的桃花妖,她依照先祖留下的秘法修炼,挨过四十九道天雷,脱去草胎木质,方才得换人形。 修成女体后,苏瑶莫名来到六界接引所,紧接着就被塞了一脑门子常识。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尔等小妖从下界化形而来,想要享受先辈们的劳动成果,不是不行,得先拿出诚意。 什么诚意? 自然是留下来打工干活咯。 苏瑶领取待转正的工作铭牌后,便被派遣去小世界做任务。 当读者愿力强大到一定程度,那些受众人喜爱的小说便会形成一个个小世界。 只是这些小世界天道是残缺的。 等故事结束后,此方小世界只能重置回剧情起始点,它没有进化为大千世界的能力。 -- 第2页 小世界里的生物也只能陷入无尽循环,不能投胎进入下一个轮回。 诸多想要衍化的新生小世界,纷纷向大千世界天道发出求助,接引所因此而成立。 任务者进入此间,引发的蝴蝶效应,恰似石子投入一潭死水荡起涟漪,激活小世界循环。 如苏瑶这般的初出茅庐者,附身的角色大多是故事里的背景板,或是一笔带过的路人。 那些机缘巧合下得知前世悲惨下场的路人,在小世界天道的安排下让出身体,再提出一个合理请求,等待进入轮回。 多想无益,苏瑶决定先去见见年羹尧再说,这个军事才能和作死能力同样强大的男人。 一切收拾妥当后,苏瑶扶着丫鬟的手臂,吩咐道:“咱们走吧,免得五爷久等。” 年羹尧的父亲年遐龄,膝下有五子两女,年羹尧上面有四个哥哥,他排行第五。 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新郎官,她此时喊不出一声夫君,只随着原主记忆里的称呼来喊。 苏瑶出了浴室,一路行来,目及之处皆披红挂彩,所见仆人均面露喜色又井然有序,显然这府上规矩还不错。BBZL 也不知年羹尧在雍正年间怎会那般猖狂行事? 行至正房门前,苏瑶暗吸一口气,缓了几息,她独自一人步入内室。 室内装饰喜庆大气,又处处透着文人雅气,苏瑶不着痕迹地打量主位上的男子一眼。 入夜掌灯,案台红烛明亮,身着枣红常服的男子眉眼俊秀,体型高大挺拔,端是俊朗异常。 苏瑶只微微一瞥,便面色绯红地垂下头,随即缓缓朝主位走去。 其实她心中微微有些不耐,只觉人类礼仪相当繁琐,可她正处于考核期,便默默地告诫自己千万要忍住,别浪。 苏瑶微微福身行礼,温声道:“妾身见过夫君。” 年羹尧自幼习武,耳聪目明,早就听闻外间的响动声,他心中明了来者身份,却不露声色地观察来人。 这姑娘双颊晕红,微微湿润的长发披在背后,俯身行礼时,胸前散落的些许乌发,衬得她身姿纤细婀娜。 倒是推翻先前两人共饮合卺酒时,新娘子过于端庄的印象。 “夫人不必多礼。”年羹尧心念至此,他起身离座,快速扶起苏瑶,落座软榻。 年羹尧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苏瑶脸上,直直看着那抹红晕顺着细白脖颈,缓缓延入微微敞开的领口里。 此时两人并肩坐于一处,一股若有若无的桃花香气萦绕于鼻间,这般旖旎风光,让人有些燥热。 他不自然地撇开视线眼睛,视线掠过绯红耳畔时,只见一粒小小红痣伏卧在白润耳珠中央。 似是雪中红梅,煞是惑人。 年羹尧心中一跳,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手心慢慢渗出些许汗渍,他下意识地放缓呼吸。 霎那间,内室除了两人的呼吸声,竟是一片静默。 苏瑶面上紧张羞涩,心中却在思量师姐曾经说过的闲话,这方小世界的男子大多喜爱容易害羞脸红的姑娘。 倘若要她羞涩脸红一辈子,这就有些难办,压根不符合她妖精本性。 索性苏瑶胸有成算,两人起初相处时,她先装个一阵子。等摸清对方的脾性后,她再徐徐调整二人相处模式。 只是看见年羹尧了,她有些诧异。 苏瑶先前翻了翻原主留下的记忆,本以为他是个不知进退、没有眼色的莽将,不然怎会落得那般下场? 适才两人离得近了,他身上无一丝酒气,细观其言行颇有章法,举止气度翩翩。 这人不似一名将军,倒更像是一位书生。 她转念一想,年羹尧早年也是进士出身,颇受康熙重视,自有他的才干与本领。 况且助他登上高位的时机,还有三年。 等年羹尧执掌军务,僭越贪污,已是十多年后的事。 苏瑶不由心生庆幸,她此时处境并没有那般危急。 不过,这家伙怎么不说话了? 难道要她这个新娘子主动?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在这安静的内室格外清晰。 年羹尧讶然,偏头看向身旁的人,只见小姑娘红着脸儿低着头,有些不安地揪着BBZL 他宽大的袖摆。 见她如此羞涩,年羹尧抛开心里的不自在,握住那只探出红衣的小手,温声安抚道:“夫人,你我已成夫妻,不必拘谨。” 小姑娘依旧垂头不语,男人又柔声道:“今日年家繁忙,爷必有未曾顾及之处,还望夫人多多担待啊。” “我,妾身不辛苦,夫君你……您才是劳累。”闻言,苏瑶抬眸直视对方,认真解释。 似乎发现自己说话微有错乱,她懊恼般地轻咬粉唇,视线却未曾挪开分毫。 年羹尧不知她心中思量,只觉那双眼眸晶莹明亮,恍若星辰。 这姑娘眉眼间隐有一股天真稚气,偏生眼尾稍稍上翘,低眉侧脸朝他看来时,水眸盈盈,剪出一折如流水般的风流韵味。 与她对视一眼,年羹尧只觉方才平缓的心绪,又杂乱地跳动起来,耳根瞬时微微发烫。 他下意识地开口掩饰:“我们已成夫妻,说话不必如此生疏。夫人唤爷亮工即可,这是爷的小字。” 苏瑶脆声应允道:“亮工,你可以唤我瑶瑶,这是我的乳名。我的小字,小字……” -- 第3页 年羹尧亲自递来梯子,喜欢蹬鼻子上脸的小花妖,她自然噌噌噌的顺着往上爬咯。 且“妾身”一词,是当世已婚女子的自我称呼,真真别嘴,某妖很不喜欢,便被她含糊了去。 第2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夫人与亮工有缘 小姑娘声音越来越低,末了几不可闻,若非两人离得近,年羹尧也未必能听得清她的话。 年羹尧明白她为何这般羞怯,这女子的小字,一般是出嫁后由所嫁夫君亲自取来。 两人虽已成婚,想必这姑娘尚未适应当下时景,他不由笑了笑。 年羹尧思量一番,想起这姑娘侧首抬眸间的一瞥,那盈盈秋水中的光彩,他心中有了计较。 俯身低头,凑到她耳边,他柔声低语道:“瑶,美玉也。华,有繁盛、光彩之意。” 说着,年羹尧轻笑一声,道:“夫人与亮工有缘,名皆同音,便取之瑶字,日后爷唤夫人——瑶华,可好?” 男人嗓音低沉悦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她的脸蹭的一下烧红了。 妈呀,这个男人太会撩人了! 苏瑶可不会服输,闭了闭眼眸,缓了缓思绪,她扬着小脸笑道:“瑶华?瑶华……” 呢喃两句,苏瑶看着年羹尧,欢喜道:“很美的小字,瑶华很喜欢。” 这姑娘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那股欢喜劲儿似是跑出来一般,年羹尧怔了怔神,心道它确实很美,会说话似的。 年羹尧正欲开口,忽然发现袖摆被人牵住,他低头一瞧,只见一只素白小手正挂在枣红色衣袖上摇着。 这姑娘仿佛高兴地忘了羞涩一般,年羹尧只觉自己的心也悠悠地荡了起来。 龙凤红烛轻跃,给这良辰佳时增添了几分旖旎。 男子笑着起身,一把将这姑娘抱在怀里,稳步走向早已铺叠好的床榻。 “啊!” 突然被抱离BBZL 地面,苏瑶不由惊呼一声,随后她红着脸,微微阖上双眸,抬臂环上男人的脖颈。 花蕊破柳枝摇,一室良宵数不尽。 等夜深了,男人呼吸绵长时,床榻上的女子却在此时睁开了眼,那双水眸湛湛有神,哪有丝毫睡意,半分羞涩。 苏瑶看向身旁的男人,熟睡的他没了先前说话时,哪怕刻意压制依旧从眉宇间流泄而出的凛然气势。 那时她就知道不管年羹尧将来是何种作风,在这满人掌权的朝代,这家伙骨子里的傲气依然存在。 年羹尧弱冠年纪考中进士,可见他并非莽夫,他又在而立之年升为内阁学士,不惑之龄官至川峡总督。 雍正元年更是他的高光时刻,运筹帷幄平定西藏乱事,驰骋疆场平息青海之乱,加封太保,晋位一等公。 这家伙顺风顺水大半辈子,最后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又是他板上钉钉的罪证,呼啦啦地倒在半百之龄。 也许,权力向来腐蚀人心。 这个沉睡时尤带书生气息的男人,真看不出这厮日后的嚣张。 都说三年不改父之道,这家伙是康熙和雍正一手捧上去的人,帝王岂会这么快自打嘴巴? 且雍正那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估摸对这个得力干将忍无可忍方才问罪。 能把一届帝王逼到如此地步,这家伙有够厉害的。 幸好年氏族人并没有被牵连,仅免罪罢官,只原主一家结局最为惨烈。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苏瑶入睡前还在琢磨该怎样搞定这家伙,让他后期别作大死。 还有后院那群姨娘明日也要过来敬茶…… --- 次日寅初时分,夜空挂了几颗微弱星子,外头黑洞洞一片时,年羹尧躺在榻上睁开黑眸,按时醒来。 本朝入关前,年氏一族曾经被俘为奴,编入包衣八旗。 顺治十二年,年羹尧的祖父年仲隆考中进士,使得年家脱离奴籍,隶属于汉军镶白旗。 随后,年羹尧的父亲年遐龄从笔帖式官至湖广巡抚,康熙四十三年,年大人以疾乞休。 为保家族繁荣昌盛,年家非常注重子孙后代的教育。 大哥年希尧身体不宜习武,他便精于医道、绘画和算数,从未懈怠。 年羹尧自小读书习武,三伏天里来来去去已是常态。 年羹尧半坐起身时,头皮忽然一痛,发辫似是被人扯住了,他偏头朝望去,只见身旁的女子紧紧贴着他,睡得正香甜。 帐外红烛,跳着微弱光线,年羹尧仔细地打量她一眼,忍不住勾了勾唇。 一头乌黑云发洒在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枕巾上,衬得那张红扑扑小脸,煞是可人。 只这姑娘睡姿,有些贪心。 她一手揪住男人上衣前襟,一手抓住他的辫尾,彷佛想把人握入手心一般。 年羹尧未曾多想,只觉这姑娘睡态有些不乖,怕是昨晚……的缘故。 他抬手抚了抚这姑娘的脸颊,触感细腻滑软,让人流连不已。 当世女子大婚时,人人BBZL 面上妆容相差无几,脂粉扑在脸上,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昨日掀了盖头,他匆匆瞥得那一眼,未曾真切看清新娘容貌。 等两人沐浴洗漱后,他方才见到这姑娘真容。 起初,年羹尧只觉她身上没有寻常满族女子的盛人气势。 -- 第4页 两人交谈几句,年羹尧对她的脾性便有所了解。 小小年纪新嫁入年府,小姑娘有些娇怯很是寻常,让人不由软了心肠。 她的容貌和脾性似乎投准年羹尧的喜好,让他见了就心生欢喜。 脸颊上的痒意扰人,苏瑶蹙了蹙眉,未曾睁眼便将身子往下沉了沉,让那大红喜挡去小半张脸。 细滑触感远去,大手落空,年羹尧回过神来,瞧见小姑娘埋头捂耳睡大觉的模样,他不由有些失笑。 这般娇态真真可人,他眸中盈满笑意,悄声道:“这么爱睡的小姑娘,只怕被人抱走了,也是闹不醒你。” 他不禁起了促狭心思,抬手碰了碰她的小鼻尖,如蜻蜓点水地点了几下,随即就发现小脑袋埋在软枕中蹭了蹭……就没动静了。 年羹尧翘起嘴角,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她轻握的发辫,悄悄起身下了床榻。 拉开喜帐时,帐内萦绕的那股桃花香味似乎都淡了些。 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姑娘,年羹尧心有猜想,他绕去屏风后自行穿衣,随后走向隔间去洗漱。 苏瑶睡得迷迷糊糊,闭着眼睛探手摸向旁边,锦被中仅余丝丝温热。 哎,看来便宜丈夫已经起身,是她醒来晚了。 初次进入小世界做任务,虽说神魂已滋养过这具凡人身子,可是不能妄动法力,苏瑶颇为不适。 她撑起胳膊往外看了一眼,彻夜跳动的烛火已渐息微弱,外头天色昏暗一片,瞧不出具体时辰。 苏瑶皱了皱眉,她是起床呢,还是起床呢…… 某妖第一千八百次加油打气时,就见年羹尧步履稳健地走向她。 他一袭黑色劲装,面如冠玉,剑眉入鬓,黑眸湛湛,这家伙身上的那股奋发昂扬,倒有几分未来年大将军的气势。 往日洗漱后,年羹尧向来是径直前往外院的练功房锻炼身体。 今日他刚从洗漱间出来,就见这姑娘蹙着眉头,满脸写着“不想起床”的小表情。 年羹尧心中暗笑,脚步一转,身体早已自发向她走去。 此时小姑娘支起身子,直直地望着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直白地流露出欣赏赞叹之意。 一个男人被自家夫人这般瞧着,胸腔的豪气真真难以言明。 小厮全安可不知自家主子如何意气风发,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正院门门口来回转动。 往常寅时一刻,五爷早就到达前院练功房,年年风雨无阻,日日从未懈怠。 眼看时辰将近,全安可不得着急起来,他抬脚往前走了两步,伸长脖子看向正房,期盼自家主子从里面走出来。 五爷不是头一回成婚,除了先夫人纳兰氏生大少爷年熙时,让他BBZL 有些失态,主子平日里从未如此破例。 男人对第一个子嗣总是有所期待,全安能理解自家主子的心态。 可今日出后院这般晚,难道是五爷对新夫人特别满意? 不提卧室两人后来做了什么,只说年羹尧又足足待了半刻钟方才转身离去。 门帘掀开,候在室外的仆人纷纷跪地行礼:“恭送五爷。” 年羹尧一路向院外走去,一眼便看见小厮全安在正院门口急得原地打转。 全安提起的心神终于落回原地,他快步上前,躬身行礼道:“请五爷安。” 只听闻一声“起!”,年羹尧一阵风似的刮过全安身旁。 瞧着五爷大步远去的背影,全安赶紧小跑着跟上去。 主仆二人出了内院,匆匆赶去前院,等年羹尧进入练功房后,全安守在门外时,他才有心思琢磨今日的异常。 自入朝为官后,五爷便越发不动声色,全安能守住贴身小厮的位置,那是他打小就会揣摩主子的心思 方才两人一照面,全安便察觉五爷气息平缓又透着一丝喜气,结合主子这些年的习性,他终于确定新夫人很得年羹尧的心意。 先夫人纳兰氏是纳兰性德次女,大学士明珠的孙女,她生下长子年熙没几年,便如同其父一般早亡逝去。 自纳兰氏故去,后院的妾室们开始异动起来,不是明目张胆地前往书房送汤汤水水,就是等年羹尧去后院时制造各种巧遇。 全安心思清明,他从不掺和主子的私事。 姨娘们虽然拉拢不来他,可那一个劲儿塞来的好处,全安只觉很是烫手。 第3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这三人是炮灰 大少爷年熙年龄虽小,却自小聪慧异常,对后院女子争宠的戏码或许不太清楚,却也能瞧出几分。 这些姨娘踩着他亲娘去世的空档上位,全安唯恐他伤心之余迁怒下人,那才是有苦说不出。 年羹尧此时膝下共有四个孩子,年熙是唯一的男丁,便是年家大管事昏了头,也不会倚老卖老和年熙掰手腕,比比谁的腰板正。 且年羹尧从不在女人身上花过多心思,合了心意就多去几次,若是恼了哪个,虽说不至于丢在后院吃灰,那女子却自此没了恩宠。 除了三位姨娘育有一女傍身,其余人等皆无子嗣,若是不想消寂在后宅里,自然要出来争宠。 姨娘们自觉前段时间,正是争宠的最好时机。 先夫人纳兰氏去世一年,继室尚未入门,若是有幸坐胎,下半辈子岂不是有了依靠。 全安明白她们的心思,他只想让这些姨娘醒醒神,能否瞧清当下时机? -- 第5页 大半年前,年家和辅国公就议好亲事,不说新夫人模样脾性如何,只说那宗室女的身份,五爷就不会落了新夫人面子。 辅国公苏燕可是正经黄带子出身,在爱新觉罗宗室里或许不起眼,可这姓氏拿出去,谁敢小瞧他? 全安只盼望新夫人是个厉害人物,能把后院事务弹压住,让BBZL 他们这些下人落个清静。 苏瑶可不知道全安如此殷切的期望,年羹尧离开前的那番话,她并没有被安慰到。 年大人以疾乞休后,一直待在老家修养身子,为了避免舟车劳顿,众人早已劝告老人家不必赶来京城参加婚礼。 年希尧现任云南景东府同知,一家妻小均随同他赴任。 另外三位兄长亦是均在外地任职,没有帝王调令,外省官员不能轻易入京。 无需早起拜见年家长辈,苏瑶自然欣喜。 可那家伙的妾室们今日尚需来正院请安敬茶,她头一回做人,首次出任务,苏瑶哪能安心躺着。 她摸了摸红肿的唇瓣,苏瑶在床榻上滚了两圈,消了气,只得艰难起身。 苏瑶半坐在床榻上,扬声吩咐婢女进屋。 漱洗后,苏瑶坐到梳妆台前,拒绝陪嫁婢女立春为她上妆,这丫头虽行事稳重,可人妖审美不同,她不愿委屈自己。 女人爱美的天分,素来得天独厚, 只是时下女子喜欢扑浓粉,擦厚脂,下唇中间点红脂,面容惨白再配上指甲盖大小的红唇。 本朝女子妆容过于独特,入画后尚且具有观赏性,真人实战还是算了。 小妖初出茅庐,扛不住如此暴击式的审美。 苏瑶亲手描眉点唇,她不追求流行,只追求美。 少女碧玉年华,脸蛋生嫩无需敷□□,她绘了柳叶眉,眉形两头尖尖呈柳叶形状。 红口脂,薄薄一层盈满樱唇。 对着梳妆镜面,苏瑶抿嘴一笑,铜镜里的女子娇俏明媚。 “夫人,今儿姨娘们要来敬茶,您打算穿哪件衣裳?”立春候在一旁,提示自家主子挑选战衣。 坐在软凳上的苏瑶偏过头,只见四个丫鬟每人手捧一叠红色衣裳,就是瞧不出具体的款式。 苏瑶想了想,貌似人类的新嫁娘,当月都以穿得喜庆为最佳。 索性她不讨厌红色,最喜爱本体桃花的粉白色。 苏瑶对人类服饰不了解,她直接交待道:“立春,按我的妆容挑一件衣裳,不要那种端庄的样式。” 说完,苏瑶在首饰匣内翻了翻,挑出一只流苏点翠发钗,流苏串珠下垂着一颗红宝石。 发钗簪入右侧发髻,她轻轻摇头,长珠串随之摇晃,显得梳妆镜中的女子娇俏又活泼。 不错,苏瑶很满意。 她心水的妆容,就是流行的。 苏瑶换上红衣裳,先差人去问年羹尧是否回正院用早膳,再吩咐婢女去安排姨娘请安时的茶水点心。 时至晚春,正房庭院青石板上摆放着诸多花卉盆栽,煦风拂过,花草灿烂,吐艳争芳,热闹异常。 此时天色微亮,苏瑶顺着悬挂于长廊上的大红灯笼,看着满院的热闹,缓缓走向膳厅。 苏瑶刚行至膳厅门前,就看见年羹尧换了一身宝蓝色常服大步向她走来,小厮全安在他身后小跑。 蓝色常服的男人英姿勃发,体型挺拔,长腿交叠间很快走到近前。 “五爷,你回来啦,刚好一起用膳。”BBZL 苏瑶笑道。 “瑶华,无需多礼。”年羹尧快走几步,含笑摆手,阻止这姑娘行礼。 随后,他摇手挥退周围下人接连起伏的问安。 两人携手进入膳厅,在方桌后落座,鱼贯而入的下人捧来早膳,一一摆上膳桌。 食不言,寝不语,某妖和他尚且不熟,只顾着低头用饭。 膳毕,苏瑶净面漱口时,立春过来禀报:“请五爷安,夫人安,少爷小姐和姨娘们候在厅堂里了。” 这些人,都来得挺早的。 苏瑶回想一番,此时年羹尧的后院里貌似还没有宠妾这号人物,不过那几位姨娘的争宠手段也是不俗。 这家伙后来好像纳了个蒙古出身的妾室,就是身份有些特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瑶摇摇头,不愿多想尚未发生的事情。 新手上路,先顾好眼前的事再说。 苏瑶看向身旁的男人,坦然问他:“五爷,您若是得闲,可要随瑶华过去瞧瞧。” 看着小姑娘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年羹尧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爷请了五天婚假,这几日都在府内,瑶华若是有事,不必顾忌爷。” 苏瑶未曾推辞一二,她脆声应下:“嗯,这事我听你的,我们现在过去吧,免得让人久等。” 苏瑶点点头,心中满意这家伙的识趣。 年羹尧敢说,苏瑶就敢相信,善解人意不是她的人设。 后来某妖顺着杆子爬得溜溜的,年羹尧真是一步退步步退,且退让得甘心情愿。 年府后院,正房厅堂。 苏瑶未曾为难人,爽快地接过妾室们的请安茶,利落地发下自己的见面礼。 她饶有兴味地看着厅堂下首的六个女人,古代男人当真艳福不浅。 瞧瞧这几个女人环肥燕瘦,如园中的鲜花一般,各有独特风姿。 -- 第6页 其中三位姨娘的膝下各有一个女儿,故去的纳兰氏做主抬她们为姨娘。 这三位女子可能因为生育过子嗣,面容有些老态,她们的装扮中规中矩不出挑,许是不愿扎新夫人的眼。 不管是为了女儿婚事,还是渐渐失去恩宠,只要这三位日后不闹事,苏瑶也不会为难她们。 另外三个通房丫鬟,当初纳兰氏给的是侍妾份例,苏瑶不会吝啬去否定此项定例。 通房们低眉顺眼的半坐在木椅上,刚刚赐下见面礼时,那把娇滴滴的嗓音,听得某妖都有些……心动。 只是苏瑶素来小气,这三人说话再好听,她也舍不得送贵重物品给她们。 或许对年羹尧使使劲儿,她们还能得些好处。 苏瑶微微瞥了端杯饮茶的年羹尧一眼,见他眉目不动如山,便知这三位通房是后院里的炮灰。 这家伙除了此时膝下一子三女,未来二十年里,他将会陆续增添十多个儿子、四五个闺女,反正不会子嗣稀少。 这厮的生育能力真是和打仗作战能力成正比啊! 眼下这六个女人,除了芳姨娘后期生下一个儿子,其余五人都沉寂了。 不知BBZL 年羹尧日后要纳多少房妾室生孩子? 苏瑶摈弃杂念,她温声道:“今日大家初次见面,你们也都互相认识,我就不做介绍了。” “以后每月请安两次,你们初一十五过来就行。” “我平日里喜爱清静,你们其他事情自便,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立春是我的贴身丫鬟,也不要怕麻烦她,你们平日里有事,差人找她帮忙就是。” “当然,若是有重要的事,直接来正院找我处理。” 什么是重要的事? 后院女人们怀孕,生子,份例缺斤少两,或是生病,这些生老病死钱财的事,苏瑶不会袖手旁观。 至于针头线脑,吵架拌嘴,争宠不得力……某妖没那个闲工夫理睬。 这一通话砸下来,六个女人都有些傻眼,她们没料到新夫人说话如此直白。 新夫人刚进门,打理后院,管束下人,熟悉新环境,肯定需要时间适应一二。 她们明白夫人话中的意思,大概就是有事找她,没事别烦她。 可是让她们不要随意走动是什么意思? 这是让她们禁足房内,不要外出偶遇五爷来争宠? 新婚次日,夫人当着五爷的面,大刺啦啦地给妾室下马威。 芳姨娘只觉这位新夫人当真是个愣头青啊。 倘若在座有个宠妾,夫人不怕别人给她上眼药吗? 有些事没必要说出来,只要没把柄,谁能说她做了? 想到这儿,芳姨娘不由偷眼瞧了年羹尧一眼,却见这个男人低头喝茶,一副啥也没听见的模样。 芳姨娘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些摸不准年羹尧的心思。 先夫人纳兰氏在世时,五爷虽不会插手后院的事,却也能从他脸上瞧出一两分意思来。 芳姨娘瞧着五爷,对新夫人的态度很不一般。 第4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纳兰容若的外孙 只是后院女人整日圈在屋子里,若是将人关傻了,半分灵气都没了,这男人乐意见到自己的女人如同死鱼眼珠子? 芳姨娘忍不住瞧了上座的女子一眼,只见碧玉年华的夫人眉眼如画,肌肤胜雪,灵秀娇俏。 家世好,模样不差,怪不得五爷对新夫人的处事没有丝毫异议。 “是,谨遵夫人命令。”芳姨娘心中闪过诸多念头,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随着其余五人一起恭敬的回话。 苏瑶可不知自己在这些女人心里是个愣头妖,她翘着嘴角,反而觉得她方才的那番表现还算不错。 既避免了被后院妾室打搅的麻烦,又显得她面面俱到,通情达理。 此时见她们都没意见,苏瑶也没多余的心思关注年羹尧的想法。 姨娘们退下后,便是府中的四个孩子上前见礼了。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年羹尧的长子年熙身上了。 八岁的年熙,容貌清秀,身姿挺拔,如同带着朝气的竹子,现在虽较为稚嫩,却已别有文人风姿。 年熙和年羹尧的容貌有六分相似,可他那一身温润的气度更加斐然,听人说这孩子BBZL 更像他外公容若先生。 他很得明珠大人的喜爱,老人家这两年身子骨越发不好,对这个增外孙颇为疼宠,时常招他入府教导。 小小少年规矩严谨,像个小大人似的,躬身道:“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 “不用多礼,快些起来吧。”年熙的容貌气质很是出彩,苏瑶对他的感官还不错。 可惜这孩子命运多舛,垂髫之龄生母亡故,十二岁就考中举人,随后又度过康熙年间的夺嫡风波。 进入雍正朝时,年熙弱冠年纪入了朝堂,任职监察御史,本该有一番抱负,可惜因为年羹尧的缘故,年氏迎来家族危机。 本就多事之秋,年熙又生了重病,皇帝以年羹尧“刑克长子”的原因,将他过继给一秆子打不着的隆科多。 最后一出闹剧变成悲剧,年熙不久便病逝了。 年富虽然被斩首了,可他终究是年家的子孙,这个孩子就……. 年羹尧倒是不知苏瑶心中的感慨,孩子们过来请安,年羹尧简单地说了几句,就让奶娘将三个女儿抱了下去。 -- 第7页 随后他和年熙说着话,这个长子自幼聪明伶俐,每次检查他的功课都令他很满意。 听着这对父子一问一答,说着功课上的事,苏瑶端起茶盏,慢慢啜饮着茶水。 过了片刻,父子俩谈话结束,苏瑶差人将准备好的见面礼分发给四个孩子。 “多谢父亲、母亲,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年熙向主座二人行了一礼,才稳稳的退了出去,随侍的仆人捧着装有文房四宝和两块暖玉的匣子,依次跟了上去。 看着陆续散去的众人,苏瑶放下手中的茶盏,心里松了口气,她终于度过第一关了。 年羹尧眼含笑意的看着身旁的小姑娘,见她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小模样,心里忍不住发笑。 这姑娘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不说他看得透透的,只怕年熙那孩子几个照面就对她这个母亲的脾性有几分了解。 更别说后院里那几个女人。 刚才几位妾室请安时,小姑娘偷偷瞄了他好几眼,年羹尧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心虚。 虽不知他为何产生这样的情绪,却不妨碍年羹尧低头饮茶,默默缩小存在感,不掺和后院的事情。 年羹尧对别的女人可没多余的耐心,面对这姑娘时却明显察觉出自己的不同,只是他也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这姑娘的年纪比他小一轮,面对这个小娇妻时,他不自觉的便想多加包容些。 再者就目前看来,这姑娘的品貌和性子颇合他的心意,很难让人不喜欢。 年羹尧越想越觉得有理,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媳妇,可不得哄着一些,宠着一些。 昨日成婚时尚未察觉出这些,此时年羹尧倒觉得有些委屈她了。 他眼角余光不自觉落在身旁的小姑娘身上,她本就生得好看,今日一身茜红色衣裳,显得她格外娇艳。 小姑娘侧首时,粉腮旁微微晃动的细珍流苏,更是添BBZL 了几分娇俏和灵动。 看着那串微微摇晃的珍珠,年羹尧心中一动,置于膝上的食指不自觉摩挲起来。 这家伙视线热得要把人烧穿,苏瑶却半点不想理睬他,转头看向身旁案几上摆放的几盘精致点心。 正当她琢磨着这些糕点的味道时,身旁忽然传来一声轻咳,苏瑶转头看向男人,却发现这家伙直直地瞧着她。 这家伙怎么不说话了? 还是他觉得自己不该拘束他的妾室? 苏瑶心中转过好几个念头,开口试探道:“亮工,怎么这般瞧着我?可是瑶华有何不妥之处?” 小姑娘转身回眸,那串晃动的流苏细珠,显得那张小脸越发白皙莹润。年羹尧闻言只得勉力收回心神。 这姑娘目光盈盈地看着他,别说年羹尧本就对她满意至极,就算真有不妥之处,他也要在这双晶亮的眼眸中败下阵来。 按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想法,年羹尧笑着安抚道:“瑶华做的很好,后院的事情交给你打理,爷自是放心。” “嗯,瑶华自会努力,不会辜负五爷的期望。”苏瑶笑着点头应下。 本着故意试探这家伙底线的想法,她笑道:“只是我素来爱喜静,难免会委屈佳人,不能如往日那般随意走动了。” 对一个后宅里的女人来说,想要试探一个男人的态度,除了子嗣,便是伺候过他的女人。 子嗣本就是个敏感话题,且对孩子动歪心眼,是件有违天和的事儿,苏瑶自然不会碰触。 她做任务时不对孩子出手,这是某妖的底线。 瑶华能看出来年羹尧对她颇为满意,两人相处时一直温和有加。 苏瑶虽然是来做任务,却也不想总是压抑自己的真性情,她一直是个不愿吃亏的小妖。 目前两人正处于磨合阶段,若是年羹尧不满意她的做法,此时了解到她这一面,想必会以为这是新婚妻子无伤大雅的醋意。 如此在日后相处中,苏瑶会徐徐图之,慢慢改变两人的相处模式。 若是年羹尧不在意此事,苏瑶只能…….顺着杆子,往上爬咯。 蹬鼻子上脸这码事,她很擅长且乐意执行。 此时苏瑶心里期待这家伙的回答,面上却是一副紧张不安的神情。 年羹尧只要一回想起敬茶时,这姑娘看他的眼神,他就有些不自在,此时又听这姑娘提起这码事,不免有些尴尬。 然而这姑娘可怜巴巴的瞅着他,一副懊恼说错话的表情,被她这般看着,年羹尧哪里能够抵挡得住? 况且自纳兰氏去世后,那几个妾室为了争宠满院子乱窜,他也有些烦不胜烦。 因此在年羹尧看来,让她们以后不要乱走动根本不是惩罚,而是这姑娘依照规矩行事而已。 这般想着,年羹尧心里的那点不自在也就散了,对她只有满意。 年羹尧拉着这姑娘的小手,语气赞同地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瑶华你没做错。” 闻言,苏瑶笑弯了双眼,嘴上自是应BBZL 承他的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这家伙容貌俊朗,虽不知道他日后行军打仗的悍姿,苏瑶却觉得这男人的气质很有儒将风范。 苏瑶得寸进尺地握住他的手,进一步试探这家伙。 年羹尧觉得自己青天白日去拉她的手,这姑娘会觉得羞恼,有被唐突之感。谁知道她这般主动,让他又有些欢喜。 -- 第8页 小姑娘专注的神情,年羹尧舍不得打断,这姑娘观摩珍宝般地凝视着他的手,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喜爱和欣赏。 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表达情感,年羹尧有些坐立难安,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瞥向,在她脸蛋旁摇晃的珠串步摇。 小姑娘微微俯身,流苏珠串下的红宝石坠角悠悠摆动,衬得她格外灵动娇俏,年羹尧埋在心底的想法破土而出了。 环顾四周,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他不禁探手伸向,垂落在她脸旁的珠串。 两位主子如此氛围,下人们早就很有眼色的悄悄退出厅堂。 苏瑶从娘家带来的贴身婢女,初来年府,不愿堕了辅国公府的面子,一个个腰板挺直,守在门外静候。 全安素来猴精,自家主子他还是了解的,他只觉得以现在的时辰,五爷不会做出出格的行为。 谁知他偷眼朝内室快速地瞄了一眼,里面发生的事,真真让他诧异万分。 全安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晃晃脑袋,似乎想把刚才看见的画面从脑中摇出去。 他可没看见自家主子特殊的举动。 五爷只是拉着夫人的手,一脸笑意地摸夫人的发簪而已。 全安心想这哪是什么而已,这已经不得了了。 没瞧见夫人被羞得不好抬头,只低着头一个劲儿地盯着地面吗? 五爷啊,就算你心中欢喜,也要给夫人一个适应的过程! 您往日不屑儿女情长的姿态丢了吗? 第5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这厮骨头真硬 五夫人这个身份,苏瑶适应的还算不错,除了初次打理府中事务有些手忙脚乱。 不知是不是请安那天大胆的举动,让年羹尧对她包容了许多,就连打理府中事务时遇上棘手的事,他也会从旁指点苏瑶。 这一个月来,苏瑶可不就有闲情雅致和他增进感情。 这日,年羹尧结束锻炼,简单洗漱后,领着小厮全安,快步朝正院走去。 小姑娘除了头几次相处时有些羞怯,后来就能举止如常的面对自己,渐渐显出娇俏明媚的一面,让他格外欢喜。 年羹尧希望这姑娘在府中能够自在些,他喜欢这样的她。 这般想着,年羹尧翘着嘴角,伴着周围下人的问安声,脚步匆匆跨入膳厅。 踏入膳厅时,年羹尧一眼便看见自家小姑娘朝门口张望着,他心中有些好笑,看来辅国公是在膳食上亏待她了。 自家小姑娘真真嘴馋的厉害。 年羹尧心里吐槽老丈人亏待他的小媳妇,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加快几分。 这一个月来,两人相处时越发温情,BBZL 夫妻间的周到礼仪,早就免除了。 苏瑶看见年羹尧进屋,眼睛一亮,这家伙终于来了,一桌的美食等着她呢。 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眸子,年羹尧笑着落座,调侃道:“瑶华,今儿早膳有哪些好吃的?” 苏瑶尚未化形时,每日只顾着修炼,朝夕饮些露水就够了。等她挨了天雷,脱去草质木胎,化为人形后,就来做任务了。 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妖精,哪里扛得住人间烟火味啊。这也不能怪苏瑶好美食啊! 苏瑶知道这家伙是在打趣自己,不禁笑道:“府中厨子的手艺不错,哪有不好吃的膳食,除非那人挑嘴。” 哼,你这个挑嘴的家伙居然好意思笑话她。 年羹尧从来不食用四足之肉,厨房每次上膳食也都避过那些荤菜。 刚开始,苏瑶初尝人间美食,也没注意到此事。等她尝遍府中的膳食后,自然不会委屈自己,拿着菜单子要求厨房上些自己爱吃的荤食。 立春只好吞吞吐吐地说了年羹尧的怪癖。 听闻此消息,苏瑶高兴不已,既觉得没人和她抢,也偷笑这家伙错过多少美食。 满族是马背上的民族,康熙尤爱狩猎,人精子似的朝臣,有眼力见的富贵人家,得了空闲时间便邀请三五好友同窗,一同外出打猎。 上行下效,这些人既投准了帝王喜好,又能为家中膳桌上添些野味,何乐而不为。 年羹尧在弓马骑射方面,确实有几分厉害,每回出门收获颇丰。 这家伙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霸道的不许旁人食用四足之肉。每次带回来的猎物,好友、同窗、家人都能分得一些。 可想而知,年羹尧第一次在膳桌上看见那些四足之肉,心里的震惊。 当时,他只觉得年府厨房的管事全都换了人,直到他注意到小厮全安欲言又止的神情。 年府除了她,还有谁能指使厨房做出他忌讳的膳食。 年羹尧心中有了猜测,转头一看,果然就见自家小姑娘正大快朵颐用着美食,脸上还露出一副“你吃大亏了”的小表情。 年羹尧真是好气又好笑,偏生又爱极了这姑娘灵动小模样。 以往,后院的女人为了讨好年羹尧,自然不会食用他不喜的食物,年羹尧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其中缘由。 况且曾有一个侍妾偷偷在房里食用猪肉,年羹尧看了只觉得腌臜,他那会儿年轻气盛,当即扭头就走。 或许男人本就有劣根性,当后院所有女人的性情、饮食习惯都格外相似时,他又觉得有些乏味。 只是他总不能告诉这些女人怎么讨好自己吧? -- 第9页 他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熟记于心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总算在生活中贯彻了。 年近而立,他也算是官场的小油条,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在外面,不缺谄媚阿谀的人,回了家和小姑娘相处时,让他尤为自在舒心。 这些日子下了值,年羹尧若是去后院便是BBZL 直奔正院,一时间竟也不见其他女人了。 再者年羹尧本就喜爱小姑娘的性子,瞧着她笑眯眯用膳的鲜活劲儿,岂会计较这种小事。 现在听小姑娘提起这话,年羹尧也知道她在打趣自己挑食,忍不住笑了起来,目光在膳桌上掠过时,停在那份小馄饨上。 这姑娘爱吃什么,就是一个劲儿的吃个够。接连七日早膳,他都看见这份鸡汤小馄饨上桌了。 年羹尧亲手盛了一碗鸡汤小馄饨递给她,笑道:“瑶华,你爱吃的小馄饨来了。” 要说她进入小世界做任务有什么好处,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各种美味吃食了,尤其是每日早上的鸡汤小馄饨。 小馄饨颗颗饱满,圆滚滚的漂在清澈的鸡高汤里,点缀着些许嫩葱提味。 苏瑶笑眯眯的接过汤碗,乐道:“嗯嗯,多谢五爷,我现在就爱这一口。” 苏瑶知道这家伙每日不间断的晨练,食量不小,自然不能如同她的胃口。 苏瑶从小箩筐里捡出几张面饼,拨了小半碗素菜,避过那四足之肉,挑了小半碗荤食。 备齐后一一放在年羹尧膳桌前,苏瑶笑道:“五爷早起辛苦,早膳可要多用些。” 饭菜都合乎他的口味,这姑娘对他上心,年羹尧心中欢喜,笑道:“瑶华打理家务也辛苦了,爷今日休沐,可以在家多陪陪你。” 苏瑶觉得这家伙确实够辛苦,每日寅初起床,雷打不动的去练功房,匆匆扒了两口饭菜,就要赶去上值。 康熙是个勤勉的帝王,早朝时间委实有些早,进了冬春便是卯正时分听政,入了夏秋便是卯初听政。 皇帝早早起床上朝,朝臣哪敢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享乐? 府邸住的远了,过了丑时,这些朝臣就得出门。离皇城根近些的朝臣,尚能宽松个半刻钟。 年家住的不近,可这家伙仗着体格强健,从不肯做那轿子,便是寒冬腊月,这人跨上坐骑就走。 夏秋时节,清风气暖,骑马上值自然舒坦,若是遇上雪雨天气,寒风凛冽,那劲头可想而知。 从小厮全安哪里得知这消息时,苏瑶惊觉这家伙骨头真硬啊! 难怪日后雍正不想啃这硬茬子,一刀给他咔擦了。 下了值,他就去书房处理遗留的公务,或是打理年家外面的事务,还要检查年熙的功课。 掌灯时分,年羹尧又来正院用晚膳,过后两人或是庭院散步消食,或是红袖添香一番。 就寝时分,新婚夫妻自有其一番旖旎。 此时美食当前,这点子感叹早被某妖扔到爪哇国去了。 “我知道了。”苏瑶笑着点头,应下他的邀约。她勺起一只白胖胖的小馄饨,一口咬下去。 肉馅儿满口鲜香,勺了一勺汤汁,鲜而不腻,苏瑶吃的双眼弯弯,心满意足。 瞧着小姑娘咬着小馄饨,腮肉微鼓的小模样,年羹尧心中一乐,勾唇笑了笑,又为她挑了一些喜爱的菜式,放进她碗中。 说着,年羹尧又BBZL 嘱咐道:“你且吃慢些,今日的时间尽够了。” 苏瑶挑了一筷子火腿,点头笑道:“嗯嗯,五爷你也趁热用些。” 如此,年羹尧方才慢慢用膳。 年府下人已经习惯这两位主子的用餐习惯,也不在近旁伺候,皆离得远远的候着。 全安抬起头,看了眼天色,暗道就五爷和夫人的黏糊劲儿,估摸得要一刻钟才能用膳结束。 果不其然,这两人你为我盛汤,我为你夹菜,一刻钟后才双双放下筷子。 自有年府下人撤下桌子,年羹尧拉着瑶华的手径直去了正院里的小书房。 这书房还是苏瑶的主意,先前她心中有了打算,自然得寻个地方让两人好好培养感情。 可年羹尧平时来后院,待得最久的地方就是寝室,总不能除了那事,还是那事吧。 不说这男人腻了,某妖也扛不住这般造啊。低估对方实力,苏瑶直到婚后七日方才回过神来。 她扶着腰,匆匆选中卧室隔壁的厢房,火速让人布置一番,自此两人就多了一个消磨时间的地方。 休沐时,年羹尧自然不会闲着没事做,又不想自家夫人离了他的视线,便将不甚重要的公务拿去小书房处理。 两人进了书房,年羹尧拉着小姑娘落座软榻,吩咐下人送来瓜果茶点,又将全安寻摸到的诸多话本子递给她。 见苏瑶一边吃着小食零嘴,一边翻看话本,年羹尧方才安心处理公务。 苏瑶翻了一个白眼,若是自己不愿配合他,这家伙还真以为他的小心机能成功? 苏瑶捏了块杏脯送入口中,抬头瞄了一眼桌案后的年羹尧,认真的男人确实有魅力,就是那……锃亮的脑门让人眼疼。 坑爹的剃发令,多少美男子毁在这糟心的发型上! 眼不见为净,苏瑶扔掉那本富家小姐和穷书生相恋的话本子,摸出一本美食杂记,闲闲翻阅着。 -- 第10页 若不是想要完成任务,救得他小命,她早就出门寻觅美食,浪去了。 某妖漫无边际的吐槽着,绝不承认是没见过大世面,被这该死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 翻着美食杂记止馋,某妖渐渐来了困意,不禁软了身子,枕着软枕,趴在软榻上休眠去了。 两人同处一室,一个忙碌公务,一个打起小瞌睡,倒也有几分温馨。 时近午时,年羹尧处理完手头的事务,一抬头便发现软榻上的小姑娘点着小脑袋,早已昏昏欲睡了。 年羹尧不由笑了笑,放下毛笔,起身行至软榻旁,捡起掉落地面的那本美食杂记,放到榻旁的小几案上。 落座软榻,年羹尧专注的看着小姑娘春睡的娇态,忍不住抬手抚上那如凝脂般的脸颊。 掌下传来的细腻温热触感,让他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吻了上去。 第6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我看了都心疼 先前两人尚未熟稔,某妖会羞涩的推拒一番,再半推半就的从了他。 眼下她正睡得迷糊,又被这家伙好一阵BBZL 揉搓,心里似是烧了一把火,早忘了循序渐进这码事,不由回应起来。 得到回应的男人恨不得直接将人揉进心里。 良久,年羹尧才松开手臂,让她伏在自己肩上,轻抚她的后背,等她缓缓回。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某妖懂得这个道理,也不抗拒这事。 只是倘若现在依了他,等府中下人收拾书房时,哪能瞒得住啊。 苏瑶垂下眼眸,推了推年羹尧,委婉暗示道:“屋子里好闷啊,我想出去走走……” 小姑娘脸颊羞红一片,蝉翼般的睫微微颤动着,男人的心软成一片,温热的唇轻柔的落在她眉心。 年羹尧温声安抚道:“乖乖,爷等会陪你出去走走……” 苏瑶也不敢再皮了,软软的依着他,默默地环着劲瘦的腰。 见小姑娘埋头在自己怀里,乖乖巧巧,他眼中盈满了笑意,抬手碰了碰她那粉嫩的小脸,放柔了嗓音轻哄着怀中的人儿。 二人相拥,室内情谊融融。 时光如水,三个月匆匆而过,两人感情一日好过一日。 入了夏,苏瑶穿着薄衫依然热得不行,在屋里闷了一天,接连喝了好几杯凉茶,也觉得燥热。 此时已是黄昏,日头也落了下去,这个时辰年羹尧也不见人影,估计还在前院书房里忙着,苏瑶便想出去走走,散散暑气,顺便迎迎他。 年羹尧可不知道自家小姑娘罕见的出来迎他。 他处理完手中紧急的事务,匆匆赶往后院,小厮全安紧跟其上。 近些日子全安可清闲了,再也不用提醒自家主子用膳时辰,这位爷每日准时准点去正院报道。 出了书房,两人刚踏入后院,全安眼尖的瞅见通往正院的岔路上立着一位女子,定睛一瞧原来是芳姨娘。 芳姨娘的用意,全安心中了然,如今五爷心里只念着夫人一人,再也没去过其余妾室屋里。 便是自家主子忙碌的晚了,宿在前院书房里,也不愿婢女伺候枕席。 想着五爷对夫人的心意,全安心中有了盘算,提醒道:“五爷,芳姨娘在岔路口。” 年羹尧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人,脚步不停地走向正院,因为芳姨娘是等在通往正院的岔路上,两行人很快碰了头。 芳姨娘远远便看见年羹尧朝正院走来,走近后,微微福身行礼,柔声道:“婢妾请五爷安。” 见芳姨娘的妆容都花了,形容颇为狼狈,年羹尧便知她约莫是等了许久,看在三女儿的份上,他不会连个说话的面子也不给。 “你有什么事?”年羹尧止住脚步,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开口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芳姨娘想着就算五爷再稀罕夫人,三个月也该腻了吧,再者她也确实为了女儿而来。 芳姨娘是纳兰氏推出来承宠的陪嫁丫鬟,很能伏低做小,对纳兰氏一向恭敬,面对年羹尧也是温柔顺从。 纳兰氏不发话让她怀孕,芳姨娘便硬生生忍着,直到长辈赐下来的侍妾生下BBZL 子嗣得了脸面,纳兰氏松了口,她才一举得中怀了身孕。 哪怕生下个姑娘,芳姨娘也不气馁,想着一来不打眼,二来只要生下子嗣,才算在年府安定下来。 再者只要有了一个孩子,她自然有办法再怀一胎,不怕生不出儿子。 谁料想纳兰氏匆匆故去,新夫人也早早定好了。 苏瑶入府前,芳姨娘还有几分宠爱,如今久久不见五爷,便打算依照往日的习惯,拿女儿的事来邀宠。 若是此事不成,看见她这番狼狈姿态,这一番慈母之心,五爷也不会把她忘到脑后。 芳姨娘能得几分宠爱,确实对年羹的心思有几分了解。 芳姨娘温婉笑道:“三小姐年纪渐长,婢妾想着若能请个好师傅教教规矩,学习才艺,以后婚事也有个着落。” 年羹尧想着两个四岁、一个三岁的女儿,确实不能放在后院姨娘身边教养,得安排个院子将三个女儿移过去,再请人□□导。 也不用去外面请人,小妹随爹娘在老家修养,年府的那些教养嬷嬷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年羹尧心中有了盘算,不打算和一个姨娘讨论此事,只想着快些回正院,便点头示意他会处理此事。 -- 第11页 芳姨娘却像看不懂眼色似的,只漫无边际的和他说着闲话。 年羹尧一心惦记心中的小姑娘,没功夫和她掰扯,他皱眉道:“此事爷自有打算,你可还有事?” 两人说话还没一炷香的时间,察觉到男人语气中几不可查的不耐烦,芳姨娘脸上那温柔的笑容险些端不住了。 芳姨娘再不甘心也不敢惹怒他,勉力勾着嘴角笑道:“是婢妾多虑了,婢妾告退。” 年羹尧并不理会她话中的机锋,挥了挥手让她自便,匆匆往正院赶去。 被留在原地的芳姨娘搅着手中帕子,看着年羹尧逐渐远去,半晌才带着丫鬟回去。 年羹尧路过正院旁的小花园时,正看到一抹身影要从拐角离开,他心中一喜。 自从入了夏,这姑娘就不爱动弹,此时在外面看见她,必定是来迎接他的。 年羹尧快步走过去,握住苏瑶的手腕,笑道:“还没迎到爷,瑶华这就要走了?” 苏瑶出来散散暑气,出了院子,沿着小花园捡着那风景好的地方走着,等看见年羹尧时,就发现他身旁站着一位年轻女子。 年府后院的花木打理的很好,繁花似锦,男人高大挺拔,女人温柔娇媚,远远望去还真似一对壁人。 这家伙当真艳福不浅! 芳姨娘的打算,苏瑶当然清楚,只是那条岔路本就能通往妾室的院子,人家也没端个糖水,或者打扮的花枝招展,把那争宠目的明晃晃的表露出来。 她还没霸道到不让妾室出来散心的地步。 苏瑶顿时没了观花的心情,旋即转身就走,便也不知年羹尧匆匆打发芳姨娘,快速赶往后院的事情。 此刻她被年羹尧一把拉住,苏瑶心中有些不耐烦,蹙眉道:“这事哪BBZL 轮得到我呢!人家那才是诚心,巴巴的在太阳下站了小半个时辰,我看了都心疼的厉害。” 小姑娘怕热,年羹尧火气旺盛的厉害,最近可没少被她暗暗嫌弃,当下握住她的手腕也只是虚握。 听了小姑娘的酸话,年羹尧心中一喜,自家夫人总算开窍了,顿时也顾不得她怕热,笑着靠近她身边,准备解释一二。 苏瑶说了一通话,犹觉不解气,见这家伙嬉皮笑脸地靠近自己,近身时带来一股热气,让她心中越发烦躁。 苏瑶心中像是有一把火烧着,越发不想理睬他,当即一甩手,将年羹尧撩在原地,转身就想离开这里。 这姑娘突如其来的举动,可将年羹尧给震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被她直白的下了脸面。 哪怕全安和立春等人候在远处不知这边的情形,年羹尧心里难免生了些火气。 头一次被女人如此下面子,年羹尧正愣神着,却发现走在前方的小姑娘身子微晃,随后直直倒了下去。 年羹尧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疾步奔了过去,赶在苏瑶倒地前将人托住,一把揽进怀里。 这姑娘面色发白,双目紧闭着躺在他怀中,年羹尧脑中一片空白,抖着手将人抱起,跑向正院。 全安不知发生何事,只看到五爷跌跌撞撞的抱着夫人,还颤着嗓音让他去请府医,他哪敢耽搁,拔腿奔向前院。 方才立春跟在苏瑶身后,倒是将年羹尧和芳姨娘说话的场景看了个正着,此时以为自家夫人醋了,和五爷拌嘴时,气晕了! 此事不能闹大,善妒可不是一个好名声,正院里的人得好好约束,不能胡乱走动,免得被人混水摸鱼了。 立春脑中乱成一麻,忙不迭的跟了上去,直奔正院。 这一边,年羹尧将苏瑶放在铺有凉席的床榻上,握着她的手时似有凉意,便拿来一条蚕丝薄被,虚虚盖在她身上。 这时,立春快步进了屋内,道:“五爷,府医来了。” 年羹尧心里乱糟糟的,闻言急道:“快让他进来。” 府医匆匆赶来正院,立在卧室门口刚喘匀了气儿,掏出手帕胡乱擦着额上的汗水,听见吩咐后,低着头进了室内。 侍女早已将丝帕搭在榻上人儿的手腕上,府医不敢乱看,只屏气凝神,伸手搭脉,把了脉后,才松了口气。 府医没等年羹尧询问,便道:“恭喜五爷,夫人有喜了。” 闻言,年羹尧竟有些愣怔,这一盏茶的功夫,他的心可谓是七上八下,越想越觉得他做的不妥。 他和芳姨娘说话时,只怕这姑娘路过小花园时瞧见了,她不知谈话的内容,难免有些误会。 年羹尧懊恼自己只顾着欢喜这姑娘来迎接自己,却没有先把那事解释清楚,后来也不该和她置气愣神。 见她晕在自己怀里,年羹尧真怕她被气个好歹。 等到全安和立春等人的贺喜声传来,年羹尧才回过神来,心下一喜,BBZL 接着又看向府医追问道:“那夫人怎么忽然晕倒了?没有大碍吧?” 第7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你还是个醋缸子呢…… “回五爷的话,近日越发炎热,夫人是中了暑气,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府医这话时可无一丝虚假。 苏瑶的身体确实很好,她本是草本成精,附身后神魂会自发滋养这具身体,比常人还要康健一些。 进入小世界后,她虽不能使用法术,可是能与草木沟通的能力是她与生俱来的本领,倒是可以使用。 只是若要使用这个小法术,难免要在床上躺一个月,没有生死攸关的事,苏瑶不会轻易使用这个能力。 -- 第12页 当然苏瑶也不是被年羹尧气晕的,草木本就不耐高温,哪怕修炼成精也会受些影响。 苏瑶又是第一次做人,难免有些不适应,再加上有孕在身,这才晕倒了。 听闻府医解释,年羹尧缓了心神,向府医询问了一些其他情况,吩咐全安重赏府医,示意他领着众人退下。 年羹尧拉着她的手,明明不是第一次做父亲,却激动得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觉心中酸软的厉害。 他又暗骂自己一顿,想着她先前撩开手就走的架势,明明就是吃醋,在意自己,偏生他那会儿笨拙,不解她的意。 这姑娘到底年纪小,吃醋也是在意他,他得多多包容一些。 又想着还得吩咐立春给后院的女人传话,以后有事找夫人即可,再不可逾越规矩跑去问他。 这后院的事,他一个男子本不该插手。 年羹尧胡七乱八的想了一通,怔怔地看着苏瑶好一会,点了点她的鼻尖,低声道:“刘氏找爷有事,说了两句话,爷就追你来了,真是个小醋坛子。” “你还是个醋缸子呢!“苏瑶刚醒来,只听见最后三个字,想起那两人和谐相处的画面,不服气的反驳道。 年羹尧见她醒来后,不想着自己晕倒的事情,反倒是对这事耿耿于怀,心中好气又好笑。 见她支起胳膊要起身来,年羹尧伸手扶住她,拿了软枕放到她背后,让她靠着。 因为苏瑶怀孕的缘故,卧室里的冰鉴撤了下去,年羹尧又寻来两个竹夫人放在她身侧,免得她嚷热。 年羹尧前后忙活一通,见小姑娘一脸的疑问,不等她发问,便揽着她的肩膀道:“瑶华,小心些,你现在身子重。” “亮工,什么重?我怎么了?”苏瑶微微侧头,好奇道。 虽然知道她的任务就是保住年富那小子,也早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不管做妖还是做人,她是头一回碰上这事。 两人成婚将将三个月,年家人都在外地任职,府内无人敢盯着她的肚子。 原主的家人虽然还算亲近,只是她一个天生地养修炼成精的桃妖,委实没有亲情这根弦。 原主记忆中虽然有关于孩子的事,可那段记忆就和翻书似的,苏瑶无半点感同身受。 哪怕她知道身子重就是怀孕这码事,可这一BBZL 时半会儿,苏瑶也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年羹尧见她神色迷糊的问出这话,心中又怜又爱,笑道:“瑶华,别急,爷给你说说。先前你晕倒后,府医来了一趟。” 说着,年羹尧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喜道:“瑶华,我们有孩子了。” “孩子?”苏瑶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年羹尧也不意外她的反应,他当时不也愣住了,两人没有刻意求子,这孩子来的这般快,看来是有天生的父母缘分。 年羹尧拉着苏瑶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一大一小两只手交叠在一块儿,他笑道:“是啊,已经一个月了,明年就能见到这孩子了。” 苏瑶有些无措的揪着他的袖子,蹙眉道:“那我是不是好多东西都不能吃了呀?” 说着,苏瑶眼巴巴地看着他,担忧道“我听人说过,鱼啊、螃蟹、兔肉都不能让怀孕的人吃。” “你猎回来的那些野味,没人吃怎么办?” 说着,某妖又小小心机道:“哎,若是放坏了,那可就浪费了。” 年羹尧本以为她年纪小,害怕生产时的疼痛,正想着怎样宽慰一二,让她不要忧思过度伤了身子。 等听了小姑娘这番话,年羹尧那一口气憋在嗓子眼,让他半响无话。 这姑娘半点不担心生产的事,他怎么反倒不放心了? 越想越不放心,年羹尧给她好好普及了一番怀孕常识,又叮嘱她不要乱吃东西,他会交待立春等人看着她。 见她神色恹恹,年羹尧清楚这姑娘的心结,不由失笑,平日里哪有少她吃喝了,怎生这般小气。 只是自家小姑娘便是如此,也是招人疼。 年羹尧柔声哄道:“乖,那些猎物不会送人的。爷会猎些活物回来,让下人将它们养的肥肥壮壮,过了这段时间,随你挑着。” 苏瑶掰着手指数了数日子,叹了口气道:“真的还要好久啊,那些都是我的,不许旁人来动。” “放心吧,爷不会让人动你的东西。”年羹尧抱着怀中的人,笑道。 见小姑娘的注意力都放在吃食上,没有忧心生产的事吓唬自个儿,年羹尧忽然觉得她这心态也挺好。 除了那些必须忌口的食物,他得吩咐厨子想些法子,将其他的荤食换个法子做出来,应该是可以的吧? 明日再去问问府医,此事是否可行? 还要找个会做药膳的嬷嬷来照顾她。 谁人能没有个口腹之欲呢? 女子怀孕本就一人吃,两人补,挑剔些也正常。指不定肚子里那小子是个嘴馋的,才让她这般念着,毕竟这姑娘平日里可不挑嘴。 前面几个孕妇都是大手一挥,发话让下人好好照顾,年羹尧昧着良心,为某妖开解着些。 旁人若是知晓这厮的想法,定会说:呸!什么都爱吃的人,她自然不会挑嘴。 可惜没人知道他心里的话,就算知道了,也无人敢跳出来说大实话。 两人亲密的说了好一会儿私房话,才吩咐人BBZL 送来晚膳。 -- 第13页 膳毕,两人在庭院里散步,消磨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回屋洗漱。 等两人躺在床上时,又开上讨论孩子的事情。 苏瑶率先开口,不负责任道:“以后这孩子就交给你了啊,亮工可得做个好榜样哦。” 某妖不担心肚里这娃是男孩是女孩,原主命中必有一子,虽不确定具体时间,可年富就是明年出生的。 若苏瑶以后还有其他孩子,嗯……就是剧情之外的孩子,若是不使小法术,她就没法知道孩子性别了。 这几个月,苏瑶过得滋润,人类吃喝玩乐的方式让某妖大开眼界,怪不得神仙都想下凡。 那些神仙压根不是入世历劫,是被人这享乐的好去处给吸引了吧。 年羹尧也从不拘着她,若不是怀孕了,苏瑶险些都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原主的愿望没有身旁这家伙,可若是年羹尧倒了,她就算保住年富,娘俩也只能寄人篱下,吃糠咽菜的过日子。 苏瑶自诩见过世面,不能越活越回去,妖也要努力上进。 她的上进方式不是去抱这方小世界大赢家的金大腿。 抱大腿,她也要挑个顺眼的大腿来抱,比如身旁这家伙就不错。 这是一个妖最后的倔强! 身旁这家伙—年羹尧发现自己跟不上媳妇儿的脑回路。 别的女人怀孕了,那叫一个战战兢兢,入口的东西恨不得检查八百遍。 刚刚晚膳时,这姑娘还不死心磨着他,想要在膳食单上多添几样酸辣咸重口的菜式。 酸儿辣女的说法,年羹尧也知道一些,虽不知此事准不准,可那一溜的咸甜口味荤菜被她报出来,他就明白这姑娘纯粹是嘴馋。 正如此时,年羹尧本以为她会问若是生个闺女咋办? 早已备好标准答案的年羹尧再次失声了:“……” 膝下已有一子三女,他确实不在意小姑娘怀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他上面还有四个哥哥,年家传宗接代这事急不到他头上。 他俩夫妻感情好,以后的孩子自然不会少,如此年羹尧便没急着一定要生儿子。 只是自家小姑娘不管孩子的性别,直接做甩手掌柜,一如既往的心大啊。 年羹尧不由好奇道:“瑶华,你不喜欢女儿么?” “生个儿子,就能拐走别人家的闺女,多划算的事儿。”苏瑶笑道。 她不想生女儿!这个时代男人都分出三六九等,女子过得不自在,更别提汉人女子了。 最关键的是,儿子的教育问题交给年羹尧就行,若是个女儿,她一个初涉人世的小妖…… 苏瑶猛地直摇头,拒绝去想这个问题。 “就像爷拐了你回家么?若他有这个本事,倒是不错。”年羹尧也笑道。 儿子长大后可以给你做依靠,这话他没有说出口。 即便不愿多想,年羹尧依然担忧他会走在她前面,若他再年长几岁,都能给她当爹了。 “咦,某人好不要脸哦。”这桩婚事明明是BBZL 长辈定下的,某妖戳破道。 “好啊你,竟敢来招爷,先给你记下,等你……” 两人说了好一会亲密话,年羹尧发现身旁的人好像睡着了,不由侧过身子,含笑看着身旁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小姑娘。 就着账外烛火微弱的光亮,年羹尧抽出枕下的帕子,轻轻擦拭她额上的细汗。 他又缓缓抽走这姑娘怀中的竹夫人,继而放在她脚旁,将她扯掉的蚕丝被,又重新盖了回去。 见小姑娘没有露出不适的表情,年羹尧这才放下心来,重新躺下入睡。 第8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孕期还素着? 后院女人得知苏瑶怀孕的消息,纷纷酸她好运气,进门才三个月就坐下胎。 想必五爷在夫人怀有身孕期间,总不会委屈自己素着。 六位妾室蠢蠢欲动,既然春天来了,就得把握好机会。 之后一段时间,后院的妾室发现五爷对夫人依旧温柔体贴,视后院众多女人于无物。 三位姨娘自知身份,不敢和夫人相比,可先夫人纳兰氏怀孕时,五爷口头上关心几句,多是送些补品,再吩咐人好好照料。 如今五爷可是整日往正房跑,这让她们怎能不嫉妒? 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苏瑶太过惹人嫉恨,不是没有胆大妄为的人想对她出手。 可前有立春等忠心丫鬟严防死守,后有年羹尧与她同吃同住,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无用武之地。 一条路走不通,就换另一条。 有那不死心的人,想要搏一搏恩宠,若是运气好得个一儿半女,这下半辈子也有了依靠。 等到冒头的妾室,被年羹尧派人禁足警告,哪怕众人心里再是酸涩,也不敢虎口撩须,如此后院才风平浪静下来。 这日下了值,年羹尧没急着回府,先去京城有名的小食铺子转了一圈,又去吉祥楼定制了一套桃花样式的钗环首饰。 等两人回府时,全安提着大包小包一路小跑,才勉力追上自家主子的步伐。 进了后院,全安远远便看见正房门口立了一群侍女,便知夫人这是在休息。 全安顾不得规矩,赶紧拦住年羹尧,用眼神示意他看过去。 年羹尧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心中了然,立马停了脚步,轻手轻脚的进了正院。 -- 第14页 此时正院针落可闻,概是因为苏瑶除孕吐外,还觉少觉轻,一点脚步声都能将她惊醒,每回休息时都要将众多侍女遣了出去。 久而久之,众人也知道进屋后,要放缓脚步。 年羹尧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下人不用行礼出声,他一人悄然入了内室。 只见小姑娘神色萎靡的依在软榻上,肚子虽高了起来,小脸却瘦了许多,面颊上的红晕也没了,显得有些苍白。 年羹尧看着有些心疼,她这一胎怀的十分艰辛,孕期反应极大,能入口的东西太少,让这姑娘受了不少罪。 年羹尧落座软塌,抬手轻碰她尖尖的下巴,来不及感慨其它,就被人一巴掌糊了过来。BBZL 苏瑶被人打搅了睡意,心中烦躁,迷蒙中顺手反击了始作俑者,等她睁眼回神后,就看到年羹尧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 这段时间,这家伙被她折腾得够呛,也没有一丝怨言,苏瑶虽是个打蛇随上棍的主儿,这会子莫名有些心虚。 苏瑶心里有些悔意,便一把抱住男人的手臂,又亲了亲他的面颊,然后眼也不眨地瞅着他,期望对方揭过这一遭。 年羹尧能怎么办? 这姑娘不是一次两次误伤他了,从初次的诧异到此时的习以为常,年羹尧只有些许无奈罢了。 且小姑娘哄人只会这一招,偏生对他格外管用,那双水润的眸子眼巴巴望着他,年羹尧心里的那点无奈也尽数散去。 年羹尧扶着小姑娘的肩,将一方软枕垫在她的后背,笑道:“好了好了,瞧你心虚的,爷又没说什么。” 苏瑶清楚她的手劲不小,自知理亏道:“嘻嘻,那也是心疼你啊,我给你吹吹。” 说着,某妖拉过男人的右手凑到唇边吹了几口气,又发现那白净的手背竟泛了红,她莫名觉得这颜色怪好看的。 罪过啊,她可是个好妖,不能有这么作孽的念头。苏瑶摇摇头,甩去脑中危险的想法,飞快地在那红痕处连亲三口。 最近小姑娘脾气见长,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哄着她,偏生那小嘴越发会哄人,年羹尧时常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不忍看她狗腿的小表情,年羹尧转移话题道:“瑶华,时候不早了,咱们去膳厅用饭吧。” 苏瑶这会儿特别好说话,也知道她最近差不多作天作地了,笑着点头道:“好,就依你。” 话说这家伙的脾气貌似挺不错的,上次被她一巴掌糊到脸上,最后也没生气。 所以这家伙被雍正收拾了,难道是冤枉的? 年府正院的膳厅内,两张方桌上摆满了各色菜式,这一大一小的方桌隔得老远,周围的下人却习以为常。 年羹尧扶着自家小姑娘进了膳厅,在日常用膳的大方桌前落座,为她挑了爱吃的菜式,嘱咐她趁热用饭。 却发现这姑娘扒拉几口饭,就转头瞅瞅远处小方桌上的菜式,然后又眼泪汪汪的低头数着碗里的饭米粒。 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他在虐待这姑娘,可这丫头的做法着实让他啼笑皆非。 苏瑶喜食大荤,可自从怀孕后,她孕期反应极大,哪怕过了头三个月,她也吃不得那等鱼腥等肉食。 见小姑娘一日日的瘦下来,年羹尧看着心疼,他某天灵机一动,想着既然不能吃荤食,就让她看着,过过眼瘾。 许是歪打正着,苏瑶那次还真的多吃了两口,年羹尧大喜,拍板决定将这个小妙招保留下来。 此后膳厅内就多了一个小方桌,某妖爱吃的荤食先做好放凉,等散了气味,再单独摆放一桌,让她看着解馋。 “呜呜,五爷,好想吃小银鱼蒸蛋羹。”苏瑶越看越馋,又想起BBZL 前段时间吃的小银鱼了。 年羹尧盛了一小碗菌菇清汤,哄道:“瑶华乖,再过两天你就能吃到小银鱼蛋羹了。” 说着,年羹尧将汤碗放到她右手边,哄道:“你先吃些旁的菜,攒攒气力,那些小银鱼都是你的。” 年羹尧确实没骗她,秋季的太湖银鱼正处于繁殖期,鱼苗一两月便能成熟,眼下正是捕捞小银鱼的旺季。 前段时间,回京述职的同年给年家送来的那份礼品,最得他心意便是那份水产。 银鱼蛋羹蒸好后,浇上调好的高汤,洒几粒绿葱点缀,入口鲜香嫩滑,又无一丝腥味。 别说苏瑶这个孕妇爱吃,年羹尧也觉得那味道确实不错。 请来府医检验,说是女子孕期可以多加食用,对怀孕的母亲和胎儿皆有好处。 如此年羹尧早早递了消息出去,年家的下人出发小半个月了,想来再过几日那些小银鱼就能运回京城。 苏瑶勺了一勺菌菇汤,慢慢喝着,心里很委屈,这怀孕的滋味难受极了。 她一只妖精为什么要受这份罪。 人类的小崽崽太磨人,真真是妖生艰难啊! 年羹尧见小姑娘蹙着眉尖,喝药似的用着那份菌菇汤,不由关心道:“瑶华,可是不舒坦了?” 明知这姑娘是嘴馋了,年羹尧却唯恐错眼间令她委屈了,女子的眼泪是不讲道理的,说落就落。 他实在见不得小姑娘掉泪珠儿。 苏瑶也知晓自己越发娇气,为了一口吃的兴师动众,实在是太糗了。 依着她没心没肺的妖精做派,哪有会诸多情绪变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居然产生了人类的羞耻心。 -- 第15页 可苏瑶又控制不住这种心态,此时刚好想吃那带酸的梅子,不禁脸红道:“亮工,用膳结束,我想吃酸梅子。” 年羹尧不知自家夫人脑补了什么,霎时间,只见这姑娘面颊上一片红晕,当真让人又怜又爱。 他耐心哄道:“行,瑶华先多用两口饭菜。今儿下值爷带了不少果脯回来,待会你就能见到了。” 爱吃的果脯蜜饯在前,苏瑶瞬间抛去不能立马吃到嘴边的小银鱼蛋羹, 她双眸发亮瞧着年羹尧,追问道:“有哪几种果脯啊?我可喜欢金钱桔蜜饯了,甜滋滋的。” 看着这姑娘期待的小眼神,年羹尧忍住笑意,温声解释道:“你爱吃的蜜饯,糖渍酸梅,红杏肉脯,蜜桃脯……这些爷都记着呢。” “全安已经将小食交给立春了,想必这会子该摆好盘了,瑶华想吃哪个就吃哪个……” 自家主子这见鬼的柔情,全安早已司空见惯,若五爷能够上天摘那弯月,想必也不会给夫人一颗星子。 五爷不知为夫人破多少例了! 全安倒不是觉得夫妻感情好是件坏事,而是发现五爷不像往日的五爷了。 以前自家主子就像一匹不受束缚的野马,肆无忌惮的向前奔驰着。现在似乎有一根缰绳被夫人扯在手中,还是五爷心甘情愿BBZL 递给夫人的。 全安说不上来好与不好,只隐约觉得最后会有个好结果吧。 天底下谁能强的过龙椅上的那位? 且那位并不是一直顺风顺水,早年间鳌拜专权,下了帝王的面子,最后落得个死狱中的下场。 想到这里,全安心中忽然一跳,又立马暗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们年家比早已烟消云散的瓜尔佳·鳌拜好多了。 真是好日子过久了,净胡思乱想。 膳毕,全安跟在两位主子身后,瞧着五爷扶着夫人一路说笑,隐隐做出守卫姿态而不自知的模样,知道这是好事。 漫天神佛啊,保佑我家主子和夫人能一直好好的! 第9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五爷您想想夫人…………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苏瑶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年羹尧除了上值和教导年熙功课,时时陪伴在她左右。 直到六个月后,苏瑶平稳度过孕吐期,被一遍遍折腾的年羹尧松了一口气,这位姑奶奶终于不再挑嘴了。 这几个月,年羹尧把自家小姑娘当眼珠子对待,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姑娘吃不下东西,五爷就吩咐厨房顿顿做上两桌饭菜,其中一桌是看食,专门摆来给她解馋。 这姑娘夸哪件东西好,小到零嘴吃食,大到专门请人编写话本子给她逗趣儿,年羹尧不厌其烦地陪着她。 在他体贴入微的关怀下,苏瑶怀孕时的种种不适才逐渐好些。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年羹尧下了值就回家,好友同窗的聚会也纷纷推拒,众人得知他夫人怀有身孕,便也没有勉强他。 年府外的人渐渐耳闻了风声,众人颇为感慨素来心气不低的年羹尧,能为一介女子做到如此地步! 转念又想到年夫人姓氏带来的好处,便自觉能理解他的做法了。 可若说年羹尧是为了前途,拥有一个好姓氏却逐渐没落的辅国公府,也不值当他如此折腰。 年家虽然比不上满族大姓的家族,这普通人家的夫君未必会做的事,他却全都做了。 年羹尧做事很少顾忌他人的看法,哪怕有流言说他惧内,他也依旧我行我素,再者看着小姑娘难受的模样,他哪有功夫理会这些闲话。 在众人的猜测中,年羹尧始终如一的坚持到苏瑶生产的那一天。 诸多有备无患的药材,众多严阵以待的侍女,提前筛选的接生嬷嬷,产房内的陈设,预先待命的府医,年府为这一天早已准备许久。 子时,年羹尧发现身旁小姑娘的不对劲,确认她发动后,赶紧将人抱去隔壁厢房待产,整个年府随之动了起来。 苏瑶睡得迷糊间,察觉身下的床榻竟然在晃动,她睁眼一瞧,就见年羹尧面色慌张的抱着她往外走。 苏瑶转头看了眼四周,见自己已经出了内室,不禁问道:“五爷,我是不是要生了?” 苏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肚子一点也不痛,便知是她神魂中的草木气BBZL 息起了作用,当下也不紧张了。 年羹尧不知这回事,听到她微微发颤的嗓音,便柔声安抚道:“瑶华别啊,爷将所有的事安排好了,别怕啊……” 年羹尧念叨了一堆话,没有宽慰到苏瑶,反倒将他自己吓了一跳,脑中不停的翻滚着诸多不好的念头。 年羹尧抱着怀中的姑娘走进产房,将她放在床榻上,见这姑娘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他忧心难安。 只是若他乱了,瑶华该怎么办呢! 他深吸一口气,勉力安抚道:“你等下按稳婆说的来,立春她们还有医女也会一起进去产房,瑶华不要担心。” “爷在外面等着你,一直陪着你。” 苏瑶自带金手指,心下大定,也没注意对方的异样,还娇声娇气的和他讨价还价坐月子时的饮食待遇。 见她还有心思小小谋划着爱吃的菜式,年羹尧心下宽慰几分,陪着她说了好一会话,许下诸多承诺,最后被忍无可忍的接生嬷嬷哄出产房。 -- 第16页 站在庭院里,年羹尧抬头看向黑黢黢的夜空,只挂有几颗星子。 哪怕做了诸多准备,真到了这一天,年羹尧依旧忐忑不安,向那漫天神佛求了个遍,只期望这姑娘能顺利平安。 得知苏瑶即将生产的消息,后院的妾室亦是寝食难安,有的拜求老天让她生个女儿,有的恳请神佛让她难产。 不知过去多久,正院里灯火通明,鸦雀无声,周围的下人们不会没颜色的来碍眼,皆都轻手轻脚的走动着。 女人生孩子都要从阎王殿里走一遭,纳兰氏生长子年熙的时候,年羹尧听说过这码事。 女人进了产房,那凄厉的喊声使人揪心,哪怕彼此没有男女之情,可一个女人或生或死的紧要关头,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容。 眼下产房里无一丝声响,年羹尧的心七上八下,那些压下去的不好猜想又在脑中翻滚起来。 他越想越焦心,脚下的石砖快要磨平了。 全安一晚上都提心吊胆的,夫人从昨夜发动到现在,除了刚开始吃了些东西,和五爷说了两句话,后来真没动静了。 若不是婢女端着水盆进出产房,安全都快担心里面传出不好的消息。 方才接生嬷嬷差人出来,说是夫人还没到时候,目前正在养神积攒力气,让五爷不要着急。 全安心想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幸好明日休沐,哪怕五爷彻夜守着夫人,也不会误了早朝。 眼下全安也没放下心神,他不错眼的盯着年羹尧,防着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来。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更让年羹尧惶恐不安,他脑中一片乱麻,越想越害怕。 难道这姑娘怕他焦心,因此强忍着不出声? 一想到自己小姑娘面色苍白的躺在产房里,还要为他着想,年羹尧再也不愿等了,他快步冲向产房。 全安早就防着自家主子来这一出,他不敢大喊出声,若是因为他惊着产房内的夫人,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BBZL 。 瞧见年羹尧拔腿就跑的架势,全安立马扑了过去,死死抱住他的大腿,让主子不能再前进一步。 若非全安拖住年羹尧的脚步,只怕他早已冲进产房了,守在门前的婢子们哪能挡得住他。 全安忙不迭地低声道:“五爷,我的五爷啊,您要是为了夫人好,就不能进产房啊。” 年羹尧心神不稳,一个没防备被全安拦住脚步,他本就心急如焚,一听这话顿时怒气冲天。 这狗奴才难道要掰扯些吉利不吉利的屁话吗? 笑话,瑶华在里面辛苦的为他生孩子,他年羹尧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 这下,年羹尧看他的眼神也不对劲了,当下一脚踢开碍事的人,低声喝道:“你这奴才再不让路,仔细爷揭了你的皮。” 全安自幼服侍主子,一瞧自家主子发怒的前兆,顿时有些害怕,只是他也不敢听从年羹尧的话,让他冲入产房。 若是修养的老大人知晓此事,事后见了白胖的孙子,五爷夫人肯定不会有错,有错的当然是这些没有劝谏的奴才了。 估摸挨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可全安也不敢大剌剌的直说出来,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恐怕不等老大人收拾他,五爷现在就把他收拾得明明白白,让他醒醒脑子。 全安可是亲眼瞧见五爷为夫人掏心窝子的样子,就这样他都嫌自己做得不够好。 此时唯有夫人才能救他狗命,才能挡得住自家主子。 全安不敢避开年羹尧的动作,想着就生生受了五爷这一脚,总比被老大人打死来的强。 谁料年羹尧听不得对苏瑶不好的话,他乱了心神,脚下的力道卸了大半,那轻飘飘的一脚,全安自然不看在眼里。 全安一骨碌爬起来,衣角上的脚印来不及拍掉,快步来到年羹尧身侧,快速低语道:“五爷啊,奴才的意思是夫人在产房里,也在担心您呐。” “五爷顶天立地自然不怕,可夫人事后知晓此事,岂不是心神难安。” 年羹尧虽说没全信,可他在瑶华的事情上,素来谨慎仔细,更何况生产这档口,那是再三小心也不为过。 年羹尧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若有一句假话,全安你该知道爷的手段。” 说着,年羹尧凌厉的目光直视全安,沉声问道:“你说,瑶华怎么不出声了?这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全安咽了咽口水,勉强稳住心神,劝道:“夫人这是为了您和小少爷才没出声儿,此时积攒了力气,等小少爷出来时,也不会被……”伤着。 瞧见自家主子渐变的脸色,后面的话被全安吞了下去。 他又继续劝慰道:“哪怕不为了小少爷,就为了五爷您,夫人也不会痛呼出声,不然您在外面,得多焦心呐。” “您对夫人的心意,夫人对您的真情,只要长眼儿的人都能瞧的明白。您在外面担心夫人安危,夫人在里面难道不担心五爷您吗?” “小人可不敢胡说BBZL ,夫人多在意您啊,您可不要让夫人难做,您想想平日里夫人……?” 全安本打算举例佐证他的话,想了想夫人平日里的做派,不知紧张还是怎得,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夫人好像……没做什么哟! 见年羹尧面色缓和许多,等着他的下文,全安不禁咽了口水,在这春寒的季节急得脑门出汗。 -- 第17页 只是全安素来机灵,绞尽脑汁的挖出几件夫人对五爷用心的事儿,也没时间把这些话儿打腹稿,只颠来倒去的拿来劝慰主子。 索性年羹尧这会心神不定,也没注意到这些小事,听了全安的话,他心神竟稳了几分,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瑶华待他确实用心,想着小姑娘的好,年羹尧心中酸软一片,只觉这姑娘太懂事了。 全安说干了嘴皮,总算让年羹尧信了七八分,也并无出格的举动了。 全安悄悄地拍掉衣角的灰印,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他方才那番话,确实有几分是为了夫人着想,若朝堂上那些酸孺子得知此事,定会弹劾五爷。 他这一关总算是过了,真是要了老命啊。 第10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人类崽崽好难养 苏瑶开了金手指,自然好得很! 她被送进产房后,先是吃了一碗鸡丝面,接生嬷嬷说宫口还没开,让她先积攒力气,不要害怕紧张。 苏瑶当然不会紧张,她虽不能使用小法术,可神魂中的草木灵气对这具身体大有益处,因此她是一点都不着急。 在周围人的安抚下,苏瑶闭目养神的时候居然睡了过去,接生嬷嬷傻眼了,还真是头一回碰见这么心大的主儿。 只是这种情况总比产妇紧张哭闹要好些,她们多费点心神就是了。 在产房内伺候的立春等人,也不敢叫醒苏瑶,想着五爷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便换了个说法宽慰房外的人。 立春等人也不好说苏瑶正呼呼大睡,只说夫人听从产婆的指示在养神,让他们不要着急。 为了不吵醒心大的某妖,产房内格外安静,方才年羹尧主仆的说话声,哪怕隔了一层厚实的帘子,她们也能听闻一二。 立春轻脚靠近产房门口,那一番话从头听到尾,她抬头瞅了瞅自家格格貌似睡得正香甜,不知怎得竟有些亏心。 五爷重视自家格格是件好事,她这个做下人的可不能不长眼儿。 苏瑶腹中的孩子是个慢性子,一点也不急着出来,某妖断断续续的补眠,直到卯初时分,才痛呼一声。 听闻这一声响,年羹尧一颗吊起的心反而落了下来,他一边高声安慰苏瑶不要害怕,一边焦急的在产房门口直打转儿。 产房里传出了婴儿啼哭声,在静谧的清晨传出很远。 从正式发动到孩子生下来,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四个产婆对视一眼,打心眼里夸赞这对母子的福气。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是啊,瞧这哭声响亮的,准是个健BBZL 健康康的小少爷。” 听见产房里传出的声音,年羹尧腿脚一软,扶住门框稳了稳身形,等了片刻,他才提步踏入房内,临走前还丢给全安一个眼神。 看着五爷急匆匆的背影,全安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不多时便看见被立春引出屋子的的稳婆。 全安连忙迎了上去,先和立春互相道了声喜,又将早先备好的厚厚赏金递给稳婆们,差人送她们出了年府。 随后,全安立刻差人出府将夫人平安生子的消息,告知京中的辅国公府和正在老家休养的老大人知晓。 他又打赏今晚伺候的下人,一时间可谓是忙的团团转。 进了产房,年羹尧见苏瑶面色有些苍白,并无预想中的坏情况,他当即就松了口气。 年羹尧轻脚走到床榻边落座,俯身亲了小姑娘的额头,柔声道:“瑶华,辛苦你了。” 苏瑶摇了摇头,她是真的没多大感觉,就那么一下痛感,随后又被神魂中的草木灵气修复好了。 苏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看着身旁的孩子,目露好奇道:“这孩子,好丑啊。” 年羹尧忍住笑意,温声道:“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张开了,就好了,只怕到时候你疼他都来不及。” 许是这孩子听懂了她的话,还闭着眼睛呢,就一副瘪嘴要哭的表情,慌得苏瑶求助般的看向年羹尧,紧张道:“他是不是能听懂啊?” 年羹尧轻轻的拍了拍襁褓,就见这小子小嘴嚅动了两下,偏了偏小脑袋,握着小拳头,依旧呼呼大睡着,彷佛刚才那两声哼哼,只是和他俩打个招呼。 这小子鬼灵精的,刚出生就知道吓唬人了。 只是这话他咽了下去,对着苏瑶调侃道:“他这么小,哪能听得懂。你们母子间的心灵感应,你嫌弃他,他自然就知道了。” 苏瑶悄声道:“原来这样啊,那好吧,以后我不说他了。” 她以后只在心里叨叨。 这小子是个哭包啊,还是个光打雷不下雨的哭包。 人类的崽崽好难养哦! 瞧见小姑娘的神色,年羹尧就知道她肯定又在心里嘀咕着。 年羹尧轻笑一声,又仔细瞧了瞧襁褓中的孩子,笑道:“小富的眼睛形状像你,长大后肯定招姑娘家喜欢。” 闻言,苏瑶诧异抬起头,问道:“小富?你把名字定下啦?” 这孩子尚未出生时,年羹尧便想了许多名字,还一一写在纸上拿给苏瑶共同参看,直到她进入产房前这名字还没定下。 她虽然知道原主的儿子叫年富,可她过来后很多事发生了变化,年羹尧要取什么名字,苏瑶便没有插手。 人类真的很看重个人的姓氏名讳,某些看着普通的字眼,竟有一大通让妖脑袋发晕的言辞说法,当真是博学多才。 -- 第18页 她是苏头山上修炼成精的小桃妖! 首尾各取一字,换掉直白的“妖”字,从脑袋里扒拉个“瑶”字,合起来就是她的名字——苏瑶。 当然,“瑶华”BBZL 这个小字她也很满意,以后就是她专用的小字。 “嗯,爷会让你们娘俩一生富贵荣华。”年羹尧看着自家小姑娘,轻声保证。 苏瑶讶然,这是准备作天作地搞事的前奏? 苏瑶瞄了一眼年羹尧,暗示道:“那我给他取个小名叫平安,希望我们一家富贵平安。” 苏瑶没有吃苦耐劳的觉悟,非常贪心,富贵平安两手都要抓。 若能享受荣华富贵,她才不愿意整天粗茶淡饭,她就是一个俗气的,喜欢享受锦衣玉食的小妖精。 不过,富贵归她享,平安就要靠年羹尧努力实现了。 看着小姑娘双眸亮晶晶满是期待的小模样,年羹尧笑着承诺道:“放心吧,我们会长长久久,平安终老。” 苏瑶喜滋滋的直点头,她只要拿住了这家伙,年富那小子就交给他爹收拾吧。 看着身旁呼呼大睡的小哭包,苏瑶决定抛掉这个小包袱。 产房里,一家三口温情融融。 得知苏瑶平安生子的妾室们,当天就报废了不少瓷器。只是不管心中如何作想,等她们出门时脸上又挂上喜悦的表情。 光阴飞逝,转眼间来到康熙五十三年。 京城,年府。 这日,年羹尧下了值,早早回了府,刚下马车,管家上前回话说夫人外出赴宴的消息,他便转道前往书房。 进了书房,年羹尧换了身常服,便差人去请今日没出门的年熙过来问话。 年熙听闻传话,快步来了书房,行礼请安后,静候年羹尧考校了一番功课,待其满意点头后,他方才落座。 随后,书房外的下人送来瓜果茶点,摆放在案几上,见两位主子没有其他吩咐,便依次退了出去。 年羹尧放下茶盏,看向身姿如竹的儿子,温声道:“事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你随着父亲在外待了五年多,也见识过不少风土人情,明年的会试,你下场试一试。” 闻言,年熙心中一喜,正要起身离座,躬身答话,就见年羹尧摆了摆手,他便坐了回去,含笑道:“父亲,儿子正有此意,打算明年下场一试。” 看着意气风发又格外清瘦的长子,年羹尧心里既欢喜又担忧。 古有甘罗十二岁为上卿,他年羹尧的儿子自然不差。 年熙天资聪慧,十二岁那年便中了举,若非他年纪尚幼且素来身子骨不好,不然也劝不住这孩子继续科考的劲头。 年羹尧颇为忧心年熙的身体,能否挨过贡院那九天? 这孩子心气高,若是阻拦他参加会试,怕是让他落个终身遗憾。 他为人父,不能给孩子泼冷水。罢了,总得让他去试试! 康熙四十八年,皇四子统领镶白旗事务,年家归属于汉军镶白旗,自此年家也成为雍王府属人。 也是这一年,年羹尧受康熙赏识,破格提拔为四川巡抚,他带着瑶华和五个孩子离京赴任。 五年时间里,一家人在外兜兜转转,前些日子才回了京城,虽然职位高升BBZL 了,可年羹尧心底着实没底。 年小妹三年前入了雍王府,四皇子对她很是平淡,侧福晋无宠无子,她以后的日子指不定怎么艰难。 当初这一门婚事,年府没有拒绝的资格,心有所属的四皇子亦是不能拒绝。 这几年,他受了四皇子暗中提携,年羹尧也知恩图报也为他办了好几件事。 只是两家除了政治资源上的互助,再无其他纽带,这样的关系在他看来岌岌可危。 现在年家和四皇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龙椅上的帝王心里门儿清,年家是皇上递给四皇子的,只是皇帝递出的东西向来烫手。 如此年家和雍亲王府的关系,众人私下里心知肚明即可,却不敢明面上直白的刺激皇帝的那根敏感神经。 这几年四皇子越发低调内敛,年家不知他的谋划,年羹尧本不是坐等待毙的性子,不仅为了那颗仕途雄心,何尝没有封妻荫子的缘故,最后却被瑶华劝了下来。 苏瑶不懂政治,可她知道谁是最后的大赢家。若是年家改张易弦,另投他门,日后只有被收拾的份。 苏瑶也没说大道理,只暗示他皇室子弟争夺家产,外人不便掺和。无论年府和雍王府关系如何,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年羹尧想到瑶华问他:若是小厮全安,在年熙和年富这两孩子之间跳来跳去,你打算怎么做? 心念至此,年羹尧看着正在饮茶的儿子,颇为忧心忡忡。 眼下局势愈发紧张,直郡王和太子先后倒下,朝堂上八皇子势大,而年熙这孩子和他曾外祖父明珠老大人素来亲近,年羹尧担忧他一头栽了进去。 直郡王和八皇子之间的恩恩怨怨,哪是他们这些外人能掺和的。 第11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两个小炮弹 年羹尧看着年熙,不由嘱咐道:“回京后,你也接了不少帖子,我和你母亲从未约束你交友的事,只是在外行走总该多留个心眼。” 随后,他若无其事低语道:“你小姑姑虽然嫁了人,可她终究是年家的人。” -- 第19页 年熙自幼聪颖,从小受曾外祖父明珠教导,这几年待在年羹尧身边耳濡目染,他对朝堂局势尚能看懂几分。 年羹尧用心良苦,年熙心中清楚,他郑重道:“万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儿子明白父亲的苦心,不会让您失望的。” 父子二人正要聊些其他事,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呼啦啦的脚步声,不说年羹尧柔和了眼神,便是年熙也勾起嘴角。 年熙侧了身子,转头看向书房门口,心里默数三声估摸来人就会开口。 果然,三道清脆的童音传来。 “爹爹,大哥!” “爹爹,大哥,我们回来啦!” “爹爹,大哥,我们回来啦!” 只见,蓝衣小小少年一掌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来,他后面跟着两个容貌极为相似的红衣垂髫孩童。 年羹尧刚放下茶盏,就有两个小炮弹冲过来,抱住他的大腿,接着便BBZL 顺着大腿吭哧吭哧的往他身上爬。 爬了半天,两个孩童又滑下腿去,一屁股坐在他脚上,不死心的揪着他衣角,抬头嘟嘴道:“爹爹,我要上去。” 听到这二重嫩呼呼的童音,年羹尧轻笑一声,一手拎起一个,将两个小家伙揣进怀里,分坐在左右大腿上。 当两个小炮弹坐稳后,转头看向下座的年熙,兄弟二人响亮地喊道:“大哥好!” 两兄弟见大哥含笑看来,还没来得及对他们说话,便发觉自个儿的小脑门被人胡撸了一把 两个小家伙齐齐抬头,原来是爹爹的大手按在脑袋瓜子上。 他们立马抛下温文尔雅的大哥,将今日攒的一肚子话儿,叽叽咕咕告诉年羹尧,父子三人说起了亲热话儿。 年富进门后,瞥了一眼撒娇的年兴和年寿,不紧不慢的向年羹尧和年熙,行礼问安。 得到二人首肯后,年富笑着走到年熙身旁落座,转身和大哥说起今日见闻。 年富自小和他大哥亲近,开蒙读书的师傅就是大哥年熙。 这事说来也是有原因的,那年这一家七口人赶赴那天府之国,年羹尧刚任职四川巡抚,自然公务繁忙。 苏瑶到了那儿尚未尝尽美食,紧接着就怀有身孕,后来又被郎中诊测出双胎,夫妻二人自然小心翼翼的养胎。 等夫妻俩回过头来,便发现年富这小子早跟他大哥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了。 苏瑶挺喜欢年熙这孩子,自是放心年富跟着他大哥,年羹尧身为父亲亦是希望兄弟俩亲近友爱,哪有不应。 自此,年富就成了年熙身后的小尾巴。 这娃子不负众望,多年下来最是亲近年熙这个大哥,有时年羹尧的话不好使,偏生年熙一句话就能让这小子乖顺下来。 倒不是年羹尧做老子的管不着儿子,只这年富这小子忒鬼灵精了。 年富清楚老爹那里,娘亲的话最好使,他又摸准了年羹尧的脉搏,时常眨着那双和苏瑶极为相似的眼睛望着他。 如此年羹尧怎能拒了儿子的各种小要求。 为了任务,苏瑶从来不肯娇惯年富,年羹尧不愿逆了她的意愿,对他也是严加管束。 养胎那段时间,年富净是闹腾,不知怎得被年熙知晓此事,也不知他怎么说的,这鬼灵精居然安静下来,还肯和他大哥一起去前院读书,年富也是那会儿起了蒙。 等双胞胎会说话走路时,苏瑶又如法炮制让这两小子跟着哥哥们,因此年府下一代的四个男丁倒是格外亲密。 苏瑶素来懒怠,只要她这三个儿子不走歪路,干些吃喝嫖赌闹出人命的事,其余一切事务全都放手让年羹尧和年熙来管教。 苏瑶也不是缺心眼,她这只妖不太懂人类的弯弯绕绕,可她对旁人的善恶之意素来敏锐。 她不明白世人的计谋,却也能凭借天生六感来辨识人心。 坏心眼的人,早被苏瑶或避开,或悄悄告知年羹尧处理。若有人好心办坏事,BBZL 甭管有意或无意,有了第二次,就将人调的远远的。 谁见过妖精吃亏呢? 绕脑筋的事她不管,只要结果满意就好了。 书房里的四个儿子,个个容貌和他父亲有着五六分相似之处,年羹尧倒也没偏心哪个儿子,平日里皆是一视同仁。 若说不同之处,长子年熙自幼得他父亲看重。 年富挑着他爹娘的优势,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容貌,又嘴甜会哄人,且抱了年熙的大腿,是个不吃亏的主儿。 年兴、年寿这两小儿子,不是长子,容貌相似却无大碍,在这多子多福的时代,反而更得长辈喜爱。 至于那三个女儿,苏瑶不耐烦弯弯绕绕的事,对她们虽不亲近,吃穿用戴一律按照规矩来,又有教养嬷嬷教导着,比照别人家也是不差。 不说苏瑶是否会苛待庶女,只能说她没那个闲心。 四月曲池荡千,七月菏塘采莲,十月深秋赏菊,到了冬日窝在房中取暖,是那美食不好吃? 还是话本子不好看? 或是年羹尧这厮不够磨人? 苏瑶太忙了,“擒”住了年羹尧,后院的女人就被这男人自发压制下去,不需要操心争宠的事情。 头一回入尘世,不说琴棋书画诗酒茶她会了几分,这后院女子常见的吃喝玩乐被她学了个遍。 年羹尧对苏瑶越发上心,哪舍得拘束她,当他有了空闲便带她出门寻觅美食,找些逗趣好玩的乐事。 -- 第20页 某妖这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两个孩童小嘴叨叨个不停,坐在腿上还扭来扭去不安分,年羹尧眼含柔和的看着他们,这是他和瑶华最后的孩子。 瑶华怀双胎时,年羹尧整宿整宿的失眠,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他私下里翻找的有关双胎的资料,他的心就揪着生疼,偏生还不能在她面前露出痕迹。 当她肚子一日日高了起来,他那时就做下决定,悄悄寻了外地郎中,配了副适用于男子的秘药,也没告诉别人便一口气灌了下去。 两个孩童坐的东倒西歪,年羹尧撑在他们后背一手护住一个,渐渐地出了神,他侧首瞧了瞧外面的天色。 年富一直瞄着他爹的神色,见此心中了然,小九九瞬时啪啪作响。 眼珠子一转,年富看着身旁的年熙,似是无意说道:“大哥,你待会儿有空吗?弟弟有功课向你请教。” 年熙可谓是看着年富长大,了解这小子的性子,想要瞧瞧他的小算盘,便也不急着拆穿。 看着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弟弟,年熙含笑道:“功课?想必你又偷懒了,被人告到母亲那了?” “大哥英明,今日我娘去了外祖家做客,临行前发下话来,说是等她申时一刻回家,若弟弟的功课还没完成,今日晚膳就要没着落了。”年熙一边可怜兮兮的诉苦,一边瞄着神色微动的父亲。 见状,年熙明白了这小子的打算,年富被罚不假,却不是因为功课上的事,只怕他又干了爬树摸鱼,弹弓射BBZL 鸟儿的事。 这小子耍心眼也不寻个好借口,母亲何曾管过他功课上的事,一般都是他和父亲管着他。 只是这小子近日喜欢拿着弹弓满院子跑,这玩意儿小巧的很,不引人注意,小孩子心中没数。 母亲怕他伤了旁人的眼睛,这才发话下去,只要看见二少爷玩弹弓,报上来就有赏赐,年富这是被人发现了吧! 他这个爱好确实有些不好,在家中玩玩还行,若是在外惹了得罪不起的人,再来管教就来不及了。 心念至此,年富也没提醒他话语中的漏洞,等着父亲发话,毕竟现在已经申时了。 果然,年富的话刚落音,就见年羹尧沉声道:“年富,你把先生布置的功课,再多抄五遍。” “年熙你看着他抄完,不许他偷懒。此外,比照你往年的课业进度,给这小子加餐,你不能包庇他。“ “年兴、年寿,你俩也该做功课了,要听两位哥哥的话。” 年羹尧丢下话,放下膝上的两个孩童,脚步匆匆出了书房。 闻言,年富愣怔半晌,当真是摸不着头脑年羹尧怎么来了这一出。 等他回过神来,年富转身趴在窗户上,只瞧见自家老爹急忙拐向后院的背影,后面跟着一个身着灰蓝袍子的消瘦男子。 全叔微微弓着腰小跑着跟上爹爹,过了岔路,转眼间就不见人影了。 人都走了,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年富顿时惨叫一声,悲怆道:“大哥!为什么父亲还要罚我,我都知道错了,娘亲也消气儿啦。” 说着,他磨蹭到年熙身旁,诉苦道:“我好惨啊,大哥!” 年熙不由笑了笑,又抬手敲了敲两个捂嘴偷笑的小萝卜头。 虽然他喜欢看自家傻弟弟的笑话,可若让他一直傻下去,以后出门要是被人欺负了,到时候就该他头疼了。 年熙背着手,踱步出了书房,远远丢来一句话:“你啊,有些话得在肚子里多多琢磨两回,方能开口。” 贸然开口,谁瞧不出你的目的呢? 两个小萝卜头不敢惹失意的二哥,快步跟在大哥身后,出了书房。 两个弟弟也跑了,年富看着空空如也的书房,连忙追了上。 大哥的意思他明白了,老爹发现他撒谎了呗。 怪不得啊,看来他还得和大哥多学学。 还有年兴与年寿,这两小子也要教训一下了! 别以为他没发现这俩人方才咧嘴瞧他笑话,他得让这两小子知道谁才是哥哥。 年富脑中转悠了七八个折腾人的法子,想着什么时候给自家弟弟招呼上。 第12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小姑娘娇娇样儿 进了正院,年羹尧没看见苏瑶的影儿,转身对全安道:“你去前头瞧瞧,问问门房夫人可回来了?还是有事耽搁了?夫人可有差人回来过?” 一连串的话当头砸下,全安应声后,匆匆出了正院。 不多时,全安快步赶了回来,回话道:“回五爷的话,立春姑娘提前打发人回来,说是夫BBZL 人刚下了马车,已经朝正院来了。” 闻言,年羹尧吩咐人送来瓜果茶点,再差人去小厨房拿几样常备的新鲜小食,又让人将暖壶里热水灌到面盆里。 见诸多事宜已备好,年羹尧便示意周围的下人退去屋外候着,他端起热茶一边啜饮,一边想着瑶华今日回来的有些晚了。 难道有人不长眼惹了她不快? 年羹尧心中转过诸多念头,忽然听见一串儿脚步声向内室走来,他放下茶盏,微微勾起嘴角,直起身子朝室外望去。 一阵珠帘碰撞的脆声后,一缕香风袭来! 苏瑶穿越后,这具身子受她神魂灵气的滋养,整个人越发亮眼。今日外出时,她又让婢女为她好生梳妆打扮一番。 -- 第21页 翠眉,羊脂肌,桃花脸,九天仙子莫过于如此。 看见迎面而来的佳人,年羹眼含笑意,起身离座,快步朝她走去。 未等年羹尧开口说话,就见小姑娘瞧见他时先是双眸微微一亮,接着又嘟起小嘴,偏过头去不理睬他。 小姑娘每逢外出做客,回来后就是这般娇态,年羹尧心中了然,他有些隐秘的欢喜,又舍不得真让她气着自己。 年羹尧笑着走到她身边,牵着这姑娘的小手,引着她落座梳妆台前的软凳上,站在她身后,仔细地为她除去云鬓上的环翠首饰。 年羹尧俯身看向镜中的人儿,小姑娘娇娇样儿,越看心中越是欢喜,柔声道:“我家瑶华这是怎么了?” 说着,他伸手抚上小姑娘泛着红晕的面颊,惹得她含羞带怒的瞪了他一眼,这才轻笑一声,罢了手。 修长的食指划过粉腮,攀上那细软如玉的耳垂,看着镜中那古铜肤色的大手和细白的耳肉,他呼吸渐重。 直到腰间被人拧了一把,他开口求饶道:“谁惹瑶华生气啦?” “告诉爷,嗯?” 他这一番小意伺候,苏瑶心中怒气渐消,又觉得自己确实没错儿。 这几年,两人越发情浓,苏瑶被宠的分外娇气,若非还记得自己是来做任务的,她早就上天下地的造作了。 她盯着那面光可鉴人的梳妆镜,看着男人嬉皮笑脸的模样,哼哼两声意味不明道:“托年大人的福,别人奉承我还来不及,哪会说什么不好听的。” 那就是有人拐弯抹角说了酸话? 年羹尧不敢引雷,只强忍心中的喜意,哄道:“哦,那就是外面的食物不合胃口了?想吃什么,家里的厨子来做。” 随着这家伙离京外任,苏瑶当真尝了不少美食。 难怪妖精都努力修炼,想要化成人形。就冲这项福利,她只觉早年挨的那几道天雷,值了! 想到年府小厨房做出的美食,苏瑶此时顾不得其他,攒了一肚子的气,被他诱了出来,她哼道:“哼,你别打岔,吃食这码事等会儿再说。” “我今日遇见的那些人,那一个个都是什么人啊?明里暗里的说着贤良淑德的话,当我不知她们的意思?” “哪BBZL 有人听了别人几句酸语酸言,就给自家夫君招来诸多女子伺候?” 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苏瑶尤不解气的转过身子,看着年羹尧,求证道:“你说我脸上是不是写了个“傻”字?” 年羹尧身为普通男子,若是听闻一个女子如此霸着夫君,他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也会嘀咕两句不贤惠。 只是人皆有心,心各有执,他遇上眼前的小姑娘,便觉得那多嘴驴子,忒烦人了些。 年羹尧抬手捏住她的小下巴,左右端详两遍,见这姑娘亮晶晶的眸中含着期待,迅速在她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 “啊!年羹尧,你作弄我!”苏瑶被狗男人气死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拍过去。 年羹尧偏头避开那只嫩白的小手,抱着她,柔声道:“瑶华是最聪慧的小姑娘,小脸也是白净的很,可好看了。” 说着,年羹尧从梳妆台上摸出一面小镜子,凑到她眼前,笑道:“不信,你瞧瞧?” 瞥了一眼镜中桃花满面的人,苏瑶抢过小镜子,拍在梳妆台上,气鼓鼓道:“我都瞧见你那得意的模样了,你就喜欢看我吃醋,是不是?” “你说,小姑娘前赴后继的扑过来,是不是正中你下怀?” 他这番动手动脚,不甚在的模样将她气狠了,苏瑶转头拉低他的脖颈,重重咬上他肩头。 小姑娘这一口和小猫磨牙似的,年羹尧只觉勾的人心中甚是痒痒,哪有什么痛意。 这姑娘除了爱吃辣,现在还爱吃酸,酸的他心生欢喜。 年羹尧抱着她,也不在意这姑娘正咬着自己,只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瑶华,我们在一起快十年了,爷可曾看过旁的女子一眼?” 说着,怀中的人渐渐松了肩头的力道,年羹尧抵着她的额,笑道:“你啊,难道还不明白爷的心意,嗯?” 年羹尧虽喜欢小姑娘重视自己,却从未做出出格的事真让她吃醋。 后院那群女人,前几年就明白他的意思,自然不会没眼力见的闹事。 他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让这些女人没了下场,当初离京前就吩咐管家依着规矩养着她们,全了情分。 可只要他手中的权势一天不倒,这谄媚讨好的人从不会少。 这几年,年羹尧的应酬能省则省,下面人送来的金银玉石、宝马美人一概不收,只留下一些冰炭孝敬。 为官几年,年羹尧真没没捞什么油水。 没有出仕的年氏族人,依靠年家这一支的威望做些赚钱的营生,年羹尧见他们没有闹出命案或是惹了上位者的忌讳,便也许可了。 他们每年也会给他送些孝敬。这对夫妻的开支,除了年羹尧的俸禄外,大头银钱的来源还是挂在苏瑶名下的那些铺子。 年羹尧当真是痛并快乐着。 家中的小姑娘爱重他、仰慕他,又极爱吃酸醋,年羹尧欢喜之余也舍不得让她伤心,美人什么的他从没那个念想。 可若说他为官多年是个阳BBZL 春白雪的人,不爱权财,一心为民为国为心中信仰,不说他自己信不信,就说龙椅上的那位也不放心把他派出去。 -- 第22页 那是圣人该有的思想觉悟吧! 索性大家从各种渠道得知年羹尧是一个爱妻的男人,这夫妻二人只好美食。 时日久了,他竟觉得这做法除了能落个清净,还能从小姑娘那里得到诸多福利,而且……也不用担心被顶头上司翻旧账。 皇帝翻旧账时,臣子得掂量掂量脖子够不够硬。 若苏瑶得知他的所思所想,定会说:可喜可贺,未来的年大将军依旧清醒如常。 对她来说这方小世界唯有美食能够吸引妖,这男人目前的表现也不错,还有就是任务不能失败。 除了这三点,苏瑶当真没闲心去理会其他事。 参加宴会时,社交来往的贵妇人不会明着得罪她,她们只含沙射影的说些话,再者时下女子最怕被人说善妒,便觉得能拿捏她。 可苏瑶她不是人啊,七出之条对她来说,也仅是知道那几个字罢了。 只是矫揉造作,含酸吃醋这一戏码,苏瑶不知怎得无师自通,年羹尧竟是也好她这一口。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瑶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故作忧伤的叹了口气,道:“还没到十年呢!今年正好是第八年,那七年之痒也该来了。” 七年之痒虽是个新鲜词,年羹尧却明白其中含义,顿时被气的发笑,只觉这姑娘欠收拾。 “好啊你,净胡编乱造些词来气爷,爷看你当真是不怕痒了。” 他一手将人摁在怀中钳制住,一手在她腋下、腰间、脖颈处来回挠着,直到她叠声求饶,身子轻颤。 “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年羹尧,饶了我吧…….” 苏瑶被他闹腾狠了,见他放缓力度,她抓住机会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还冲对方皱了皱小鼻子。 接着,苏瑶转身来到软榻旁,落座后便踢掉脚上的花盆底鞋,倚在榻上得意洋洋的瞅着他。 这姑娘的小性子,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年羹尧也没揪着这事不放,况且他心里还存着一桩事情。 他落座软榻与苏瑶贴在一起坐着,不等她娇嗔推拒,凑到小姑娘耳边,悄声道:“你刚才称呼爷什么了,再喊一声,嗯?” 苏瑶知道这家伙的意思,却不想他轻易如愿,只眨巴着眼睛,娇声乱喊一气道:“前任巡抚大人?年大人?亮工?” 见她不上钩,年羹尧按捺不住的揉搓她一阵,故作威吓道:“哟,胆子肥了啊。若不快快道来,瞧爷怎么收拾你。” 死穴被这家伙拿捏的死死,苏瑶也不打算继续逗弄下去,可话到嘴边,她竟有些羞意。 她红着脸,埋头在他怀里,几不可闻吐出三个字:“年羹尧!” 听闻这三个字后,年羹尧满意的笑了起来,他只觉两人似这般才最为亲近。 随后,他又凑到小姑娘耳边,密语道:“你可是头一回,在白日里如BBZL 此称呼爷,为夫……甚是满意。” 说着,他不知想到何处,年羹尧勾唇坏笑了一下,起身将这姑娘驮在背上,听她发出尖叫声时,他却是笑的越发开怀。 “啊,年羹尧,我被你吓着了。”小手重重的拍上肩头,这男人太坏了。 “哟,看来你当真不怕爷啊。再喊两声,爷就饶了你。”年羹尧摆动身子,背上的姑娘晃动了一下又一下。 “我就敢,我就敢,我可不怕你,年羹尧,年羹尧……” 苏瑶担心被他扔到地上,嘴上却不肯认怂,一手搂紧他的脖子,一手揪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的大喊这家伙的名字。 “准了,以后就这样喊,爷的瑶华!” 男人的凤眸里满是笑意,他从未如此开心,他想告诉所有人,背上的女子是他的最爱。 这家伙如此幼稚,苏瑶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知为何她也有些高兴。 她趴伏在男人的背上,凑近他的耳边,道:“年羹尧,遇见你,瑶华很欢喜。” 听见这句话,年羹尧嘴角勾起的弧度大了一些,脚步不停的背着苏瑶,在小小的内室里转悠着。 背着心爱小姑娘,希望能长长久久才好。 第13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男人的小心思 用过晚膳,两人洗漱完后,依偎在床榻上说着亲密话。 年羹尧缓缓摩挲着她脸颊,苏瑶一掌拍下那手,瞪他一眼:“不来了,都来了多少回。我有正事和你说呢。” 年羹尧见她面色有些倦怠,知道自己过火了,手臂微微用力揽紧细腰,温声道:“嗯,你说,爷听着呢。” 苏瑶一撑手臂,趴伏在他胸膛上,很满意自己占了主导地位。 细白手指画着圈圈,苏瑶抬眼看他,嘟囔着:“咱们回京后,不是向雍亲王府递了拜帖吗?” “嗯。”年羹尧轻抚她云鬓乌发,柔声问:“王府回帖了?” 他和小妹已有五年没见面了。 年羹尧心疼妹妹,只是嫁出去的妹妹,哪怕他身为嫡亲兄长等闲也见不到她,更别说妹妹进了规矩甚大的皇家。 这次回京修整后,年家便差人上门递了帖子,希望能让女眷上门看望年小妹。 哪怕四皇子再是低调,也不会拒绝后院女眷见娘家人。 等瑶华帮他看看小妹过得怎样,带些东西给她,免得被人怠慢。 苏瑶揪着他衣襟上的带子玩,随口道:“嗯,回了帖子,说是让我两日后上门去。” -- 第23页 指尖缠着带子绕来绕去,她嘀咕着:“哎,这王府规矩就是不小,咱们递上帖子,王府过了半个月才回复。” “这是爷的官位低了,否则他们怎会如此怠慢人。”年羹尧脸色沉了下来。 想到小妹这几年在那王府中过得日子,他胸口就涌起一股怒气。 这怒气不仅为了亲人,也是他年羹尧被人看低了。倘若他有权有势,年家女眷出门做客或是外嫁出去,依旧能挺直腰杆。 哪像现在,小妹过得不顺心,瑶华出门做客也BBZL 会受些闲气回来。虽然瑶华不在意这些,只是抱怨别人多嘴,让她为他纳房妾室,免得坏了众多女子名声。 发现这男人气息有些不对,苏瑶抬头一看,果然见他面色不好,抚上胸口为他顺气,道:“哎,你别气着自己啊,这哪是你的缘故。” 说着,她又宽慰道:“四皇子规矩素来严谨,王府怕是有事在忙给耽搁了。” 最后她趴在年羹尧耳边,低声道:“八贤王越发势大,雍亲王府也就越低调,估计是为了避嫌。” 现在可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就怕这家伙想左了,以后要重蹈覆辙。 掺和进那些事,寻常人哪能捞个好? 故去的明相和索相,这两位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外家,此时已成了一抔黄土。 只要这家伙不插手夺嫡,官场上的事她很少管。年羹尧若有党朋之交,自然也瞒不过当家夫人,她这个枕边人。 君不见原主记忆里,无论年羹尧出事前权势多么繁盛,只帝王一个暗示,昔日交好的官员立即梳理出近百条罪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苏瑶也不觉得那些人有错,古往今来哪有臣子能强得过帝王? 是想试试血肉脖子硬,还是铡刀锋利? 权臣强于帝王,活着的时候无碍,入了坟墓,不也得被拖出来鞭尸。 苏瑶从不压抑男人追求功名利禄的上进心,只是明知是条死路时,再往下跳,那就是傻了。 年羹尧待她真没得说,要月亮不给摘星星,苏瑶天性冷情,却不是天生无情丝,自然能察觉出这人对她的好。 不管是为了她的小日子,还是不忍这男人落得前世下场,此时也只能将他安抚住。 她眼睛一转,故作伤心道:“我随口说了一句,你若是当了真,那便是我的过错了。” 年羹尧哪能不知晓她那点小心思,怕他气头上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只是这姑娘是他的心尖子,如何舍得她担惊受怕。 苏瑶这番唱念做打,年羹尧哪里还有先前的不平之气。 他急道:“女子的荣华地位皆系于男子身上,若当真有错,那也是爷说错话了。” 苏瑶插科打诨道:“好吧,我们都没错。只是人心有偏,若你另有一位上心的女子,只怕我娘家人只能从门缝中来瞧我了。” “雍亲王府治家严谨,已经很是不错了。” 说完,想起宴席上的流言八卦,苏瑶叹了一口气,道:“若是遇到佟家那位爷,只怕是死了都没人问一声。” 若是年羹尧效仿那位佟三爷的做派,不,只要有那个苗头,弄死他得了。 那一溜的皇子阿哥,都把嫡福晋当摆设,一心宠爱侧福晋。此时的年羹尧,算是男子中的一股清流。 哦,你说八福晋? 那不算,指不定人家夫妻感情好。 看来这姑娘今日出门,受了不少委屈,往日里再多酸话都被她当作笑话,说给他听。 年羹尧捉住那只绕着长衣带的BBZL 小手,凑到唇边亲了亲,笑道:“瞎说什么呢!若是爷做事不如你意,倒可以改进一二。只是爷心里有什么人,你能不知?” “难道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苏瑶扬起小脸笑问道。 “不在眼前。”年羹尧摇了摇头回话道。 “……”这家伙平日里在糊弄她? 年羹尧一瞧这姑娘神色就明白她想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也不知老丈人怎么养成她这般天真不知愁的性子。 幸好二人缘深结为夫妻,又心慕彼此,才有了这番良缘。 当下也不在逗她,年羹尧亲了亲她唇角,柔情道:“心上人在爷怀里啊。” 话音刚落,腰间一麻,他低头一瞧,只见一只嫩白小手在那狠拧着。 这点力气挠痒痒似的,年羹尧嘴上却是低声求饶,哄了许久才让苏瑶罢手。 两人玩闹一通,苏瑶心底埋了一件事,不禁问道:“问你一件事儿,你得据实回答,不准骗人哦。” 小姑娘头一回认真求问,年羹尧认真道:“嗯?什么事儿?爷保证不糊弄你。” 苏瑶靠在他肩膀上,轻声问:“佟家对赫舍里氏的态度有些奇怪,男人的心就这般狠?” 隆科多这人很奇怪。 赫舍里氏为他生了长子,若他当真毫无情分,厌恶至极,两人不再见面就是,何必让妾室如此折辱发妻? 佟家是康熙的外家,行事素来瞩目,那妾室也是个张扬人,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年羹尧知道一些内幕,为她分说:“因为此事,先前也有御史弹劾佟家,只是后来都没了下文。” 他接着道:“有那妾室的缘故,但这并非是主要原因。” “佟氏和赫舍里氏早些年也曾交好过,两家互有联姻。在二十九年,佟大人的哥哥死在乌兰布通战场上。那时佟家一心认定,此事和赫舍里氏当家人索额图有干系,自此两家交恶。” -- 第24页 赫舍里氏一族不是无名之辈,皇帝元妻的娘家,大清太子的母族,怎就由着佟氏来打它脸面? 龙椅上的帝王,为何将弹劾佟家的折子都压下去? 这些事外人真不好说。 听了这通话,苏瑶直白道:“若是因为这番缘故,佟家为何不让赫舍里氏和离归家,真真祸害人。” 直接撕破脸面,她也能夸一句佟家有骨气。拿后宅女人出气,算什么本事? 年羹尧点了点她额头,笑道:“这不是简单的事,这事本就是佟家自己猜测,更何况……” 他顿了顿,抬手向上一指,道:“那位没发话,定下罪责,大家族岂会轻易撕破脸面?” 苏瑶目露好奇,看着身旁的男人,道:“哪怕私底下恨得要死,双方也不会明火执仗,打到台面上?” “嗯,就是这个意思。”年羹尧摸了摸她小脑袋,瞧见那张娇如桃花的脸蛋时,眸光不由暗了几分。 他心中略一思索,拐着弯问瑶华:“后日去雍王府拜访,可有人陪你同去?” 苏瑶清楚这家伙问的BBZL 不是随行的丫鬟婆子,好奇道:“大嫂这回许是有事走不开,昨儿王府回了帖子,大嫂就差人来说了这事。怎么了?” 年羹尧能怎么着? 男人的小心思作祟,他觉得自己媳妇漂亮的似那九宫仙子,不愿她被人看了去,免得他人起了坏心思。 后宅女子举办的寻常宴会,等闲男子不会出没其中,况且跟着出门的下人早被他遣人叮嘱过好几遍,年羹尧没有不放心。 只是雍亲王府往来的人,皆是凤子龙孙和皇室子弟。若有人犯了浑瞧上苏瑶,他哪怕拼了这条命,只怕是白费了。 年羹尧难免有些忧心,自家小姑娘孤身一人进出王府。 “后日去了雍亲王府,你见了小妹多说些体己话,等爷下了值,就接你一同回府。”后日不是休沐,他也无法休假,只能出此下策。 “王府许是挑了官员上值的日子,让我过去拜访。回头你去了,惹了忌讳怎好?”苏瑶问道。 年羹尧去雍亲王府接她,过府不入便失礼了,若四皇子避嫌不见他,这家伙指不定又要脑补些有的没的。 年羹尧不想说出小心思,转眼寻个理由道:“放心吧,四皇子近些日子住在庄子上,他下了值就直奔城外。” “留在王府里的都是女眷,爷过去后不必入府请安。到时候接了你一同家去,岂不是两全其美。” 苏瑶果然没多想,想起一事,趴在他身上低声问道:“听说李侧福晋带了小阿哥,在庄子上已住了小半个月?” 年羹尧见她眼睛亮晶晶,知道这姑娘爱听家长里短的八卦,当下也不隐瞒道:“四皇子去京外的庄子上过夜,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或者说他们本就提前说好了。” 第14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妖很极端 苏瑶嘟囔道:“好吧,我还想哪家妾室有她这般自在,领着府中的孩子在外散心,嫡福晋倒成了管家婆。” 闻言,年羹尧倒是笑了起来,抬手轻点小鼻子。当家夫人不看重管家大权,只关注吃吃喝喝玩乐的性子,这般纯真让人又怜又爱。 年羹尧抱着人狠亲一口,解释道:“四福晋膝下有了大阿哥弘晖,又手掌王府管家大权,雍亲王素来敬重她,后院那些女人翻不了天去。” “她们生得再多也不管用,这对母子只要稳住了就行。” “若雍亲王日后……”苏瑶努努嘴儿,下面的话就不需明说了。 原主这一家子死在雍正登基第三年,也不知雍亲王府哪个阿哥承了江山。 年羹尧见过弘晖几面,稍稍能看出一些脾性,不禁道:“毕竟弘晖阿哥是嫡长子,眼下看来他的才学品行,在王府最是拔尖。” 接着,他又道:“四皇子对李氏娘家多有提携,可惜李家没有能人,十多年过去,只有李家老父刚升了知府。” “都说李侧福晋最是得宠,她娘家不说和咱们年家比,就是拿到四福晋母家面前,人家都不会BBZL 抬眼瞧一下。” 费扬古去世后,乌拉那拉氏一族近些年有些没落,可乌拉那拉氏毕竟是满洲大族,枝繁叶茂。 李家若是有个能耐人倒还罢了,现在这副扶不起的模样,在乌拉那拉氏一族眼里还真不算什么。 四皇子登不上高位,李氏再得宠爱,只要有弘晖阿哥在的一天,下一任帝王不会让雍亲王府的爵位落到其他阿哥身上。 倘若弘晖阿哥有个万一,帝王过继一个子嗣袭爵,四皇子恐怕也没办法。 难道为了那对母子得罪满洲官员? 眼下雍亲王膝下五子二女,共有七个子嗣。 除了四福晋生下嫡长子弘晖,格格宋氏生下长女,其余四子一女都由李侧福晋所出。 假如四皇子真有登临大宝那日,不说乌拉那拉氏一族如何,便是这满族人好不容易得了天下,掌了这片土地,弘晖阿哥继位的可能依然很大。 彼时已不是王府继承权那么简单的事,岂能由着心意选择继承人。 在他看来四皇子确实勤勉政务,派到他手上的事务处理得妥当,追缴国库欠银的事在不知情人眼里是办砸了。 只是皇子皇孙没指望那点俸禄过日子,帝王罚了俸银,委实算不得处罚。 -- 第25页 康熙越发年长,无论是人老心软还是想留下好名声,不会为了欠银逼死跟随他多年的老臣。 四皇子做了恶人,圣人唱个红脸,此事过后留下一番君圣臣贤的美谈。 四皇子差事办砸了,却合了圣上的心意,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心念至此,年羹尧觉得四皇子很有可能登上帝位,会办事,又能把事情办到圣上心坎儿里,这份能力不简单。 要是四皇子真有那一天,他确实更加看好弘晖阿哥这个嫡长子。 想起康熙嫡子,之觉皇家事真不好说,苏瑶对年羹尧低声道:“咸安宫那位也是嫡子,早年那般疼爱,眼下却落得那般光景。” 她又道:“难道因为少了一位在后宫支应的母妃?”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弘晖阿哥对上一母同胞的的四兄弟,胜算太小。” 想起咸安宫那位昔年风采,年羹尧默不可闻感叹道:“许是那位过于优秀了。” 他又道:“若真有那日,弘晖阿哥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比那咸安宫那位的处境好了太多。嫡长子这个身份足够满朝文武大臣倾向与他,有时候保持中立也是一种态度。” “那兄弟四人眼下还小,据众人所知他们也没有特别拔尖的地方,倘若这几兄弟能成事,除非走他爹的这条路……” 年羹尧说到这儿,面色渐渐严肃起来,若真如此,以后只怕会有一番动荡。 人们常说三岁看老,弘盼阿哥自小样样落后于弘晖阿哥,眼下四皇子也最为倚重嫡长子。 那四个小阿哥就算是人精子,怎会小小年纪就懂藏拙,收敛锋芒?没有一丝少年人的意气奋发? 除非有人在背后指点,最大的可能便是李侧福晋。 年羹BBZL 尧将此事埋入心底,转念想到小妹,忧心道:“小妹在王府虽说吃喝不愁,可她一个侧福晋膝下没有子嗣,又不得宠爱,这日子……” 苏瑶和年小妹打过几次交道,她是个貌美有才气的姑娘, 在原主的记忆里,在雍亲王府时年小妹一直无子无宠,等四皇子登基后,她在宫中依旧默默无闻。 等年羹尧打了几次胜仗,年小妹才晋封妃位。直到年家败落,只怕她也落不得好下场。 妖是一种极端的生物。 有的妖,极致为善,为了恩爱情仇,中断数年修行也在所不惜。 有的妖,极致为恶,为了欲望,尽使些剖心剥皮的残忍手段。 还有天性冷漠的妖,讲究真心换真心,从不肯吃亏,苏瑶便是如此。 她清楚年小妹的命运,却未曾插手一二,就能看出她的本性。 在苏瑶看来,在这方小世界里最重要的是保住年富,她能提点年羹尧,也是这家伙对她很好的缘故。 她的字典里没有“无私奉献”四个字,哪怕身旁男人的亲人也是如此。 不提她能否阻止康熙的赐婚圣旨,便是她插手,年小妹嫁给别人就一定会幸福? 当年这桩婚事,年家和雍亲王都无法拒绝。雍亲王心有所属,别人无法帮她争宠。 日子是人过出来的,旁人插手容易落得两面不是人,成了跳梁小丑。 年家老大人年纪大了,年希尧身子骨素来不强健,倘若苏瑶是个良善妖,只怕有操不完的心。 可惜她惫懒又自私。 见年羹尧忧心忡忡,苏瑶劝慰道:“这次去雍亲王府,我会探探妹妹的底儿。” 闻言,年羹尧心中好奇,问道:“哦,什么底?” 苏瑶笑道:“雍亲王心牵李侧福晋,别人强求不得。妹妹是个聪慧人,只要没丢了心,那就好办。” 闻言,年羹尧哭笑不得,只觉这姑娘有些孩子气,摇头道:“四福晋素来贤名在外,哪怕为了弘晖,她也不会苛待小妹。” 说着,他又道:“你我夫妻情浓,自然不知失宠女子的枕冷衾寒……” 话音未落,就见小姑娘似笑非笑,挑眉朝他看来,年羹尧心里咯噔一声,发觉他的话有些歧义。 他正准备开口解释,就见那张粉唇吐出一句话:“年大人如此怜香惜玉,后院女子确实让人心疼,我若是……” 一听“年大人”这个称呼,年羹尧就明白自家小姑娘恼了,后面的话他不敢听,当即堵上那小嘴儿。 他并不是为后院女人抱不平,只是话赶话,说得快了。年羹尧不是傻子,怎会不知失宠女人过得日子? 只是人心皆偏,他的心给了瑶华,便自觉让人好生养着她们,已是仁至义尽。若有人得寸进尺,他少不得发作一番。 把小姑娘抱在怀中哄了许久,哄得人终于露出笑脸,年羹尧方才松了口气。 苏瑶知道他是因为年小妹的事有感而发,只是她素来矫情,心头不爽快了,自然就是BBZL 罪魁祸首的不是。 见他担忧年小妹,苏瑶达到目的便适可而止,安慰道:“年家有你,有年熙他们,没人敢欺负小妹的,只要小妹未曾倾慕四皇子。” 年羹尧点头听着她的话,只是她最后那话有些新鲜,便问了出来。 苏瑶怀疑这家在装傻,不禁直白道:“无爱则无忧,则无怖。” 说着,她又笑道:“男人的爱勉强不来,小妹不如放宽心思,有娘家做依靠便无人小瞧。况且不用走鬼门关生孩子,这种吃喝不愁的日子简直赛神仙。” -- 第26页 倘若女人什么都没有,便只能奋发图强争宠了。 闻言,年羹尧顿时好笑又好气,感情这姑娘把男人当工具人来使唤了? 在她眼里,男人还不如一块糕点得她心意? 年羹尧觉得她能说出这番话,就是还没长大。哪有人如此坦然,说出心中的小算盘,真真是个天真姑娘。 年羹尧揽着怀中人,他笑道:“爷可舍不得,和你做相敬如宾的夫妻。” 年羹尧自觉品尝过柔情蜜意的小日子,便也能理解雍亲王的做法。 谁愿意心里空落落的,没个人住在里面? 只叹小妹和雍亲王没有缘分,如此他要多加努力,给小妹做依靠,为家人挣一份体面。 闻言,苏瑶心中一乐,甜言蜜语她爱听,她立刻抬头印上那棱角分明的脸。 这姑娘高兴欢喜时便显露在脸上,让他瞧了就心情舒畅。她气恼耍小脾气时,时常闹得他哭笑不得,却又觉得两人亲密。 年羹尧极为喜爱她直白的性子,和她在一起时极为舒心。 男人为了功名利禄在外奔波,实在不愿回了后院还要和心爱女子猜来猜去。 若两人之间有其他女人插手,不说这份感情能否经得住考验,只怕也要横生波折。 年羹尧觉得自己不会有这种烦恼。 他抱着自家小姑娘,连理枝头连理枝。 第15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她太像夫人了! 康熙六十一年,康熙帝驾崩于畅春园清溪书屋,皇四子雍亲王继位,定年号为雍正。 雍正元年,这日早朝后,帝王招年羹尧入养心殿谈话,言语中透露西陲将起战火的消息。 年羹尧闻音知雅意,当即请命平定叛乱。 年羹尧回了年府,先派人去后院告知瑶华一声,又将四个儿子招入书房嘱咐了诸多事宜。 等他回了正房,就见自家小姑娘正吩咐婢女打包御寒衣物,便于携带的脱水肉干,各种药材以及瓶瓶罐罐的伤药粉。 看着忙得团团转的小姑娘,年羹尧心中一暖,温声道:“这些琐事,交给全安和立春他们打点就行,何必劳累你。” 苏瑶见了他眼睛一亮,笑道:“不亲自看着他们收拾行囊,我哪里放心啊。” 劝说不得,年羹尧笑着走到她身侧,牵着人就进了内室,落座后将人抱坐于膝上,笑道:“你啊,将心思放我身上就好。” 这家伙要出征了,苏瑶有些舍不得,抬手环住劲腰,BBZL 小声控诉道:“别以为我没发现你上次回来时也受伤了,想要瞒我哪有那么容易?” 每次出征回来,年羹尧身上都有些未痊愈的伤痕,瑶华见了有些心疼,她享受了这家伙拿命换来的荣华富贵,便想着回报一二。 因为本体是草木,苏瑶感知草药药性时颇为精准,她费了一番功夫,为年羹尧调制了一份伤药。 说着,她抬头看着年羹尧威胁道:“这次我给备了专用的伤药,那药效果不错,你可马虎不得。” 头一回打仗回来,年羹尧心中思念成灾,念着小别胜新婚一番,结果没藏好身上的伤口,被瑶华发现了。 见小姑娘成串的泪珠说落就落,年羹尧的心揪得生疼,不知赔了多少不是,才哄得她原谅自己。 自此他再也不敢隐瞒任何事情,哪怕初衷是为了对方好。他着实见不得这姑娘掉眼泪。 年羹尧知道她特意交代的伤药,是这小姑娘翻阅许多医书典籍,特意给他研制而成,他心中甜蜜异常,却又怕她翻旧账。 年羹尧抱紧怀中的小姑娘,赔笑道:“夫人好意,为夫岂会枉费你的心思。” 瞧着这家伙强烈的求生欲,苏瑶心中暗笑,转移话题道:“五爷,你说六阿哥满月时,皇上会不会晋封齐贵妃为皇贵妃?” 皇上登基册封后院妻妾时,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封为皇后,侧福晋李氏封为齐贵妃,侧福晋年氏封为瑾妃,其余人等封为嫔主或者常在。 齐贵妃李氏既得宠又好生养,尚在潜邸时便为皇上生下四子一女。等皇上登基后,贵妃册封礼尚未举行,便传出怀有身孕的消息。 齐贵妃年近五十再怀一胎,六阿哥又是在潜邸时怀上的,旁人无人指摘,便纷纷观望帝王对这宠妃贵子的态度。 闻言,年羹尧想到眼下皇上初初继位,不提先帝八、九两位皇子正潜伏着伺机而动,便是中宫皇后无过错,膝下又有嫡长子弘晖。若要稳固朝堂,这个档口册封皇贵妃实属不明智。 他揽着苏瑶悄声说了这事,末了又补充道:“目前皇上膝下共有六子,年长的四位阿哥早已成婚娶妻,然皇上尚未分封成年皇子,李家的人又提不起来,这份好处恐怕会落到齐贵妃膝下的其他儿子身上。” 苏瑶点点头,笑道:“皇家这事有的闹呢,闹不到年家身上来,自有大皇子等人去烦忧。” 说起皇家事,年羹尧又想到被封为瑾妃的小妹,不由嘱咐道:“六阿哥满月礼时,你见着小妹时,劝她在宫中小心些,免得殃及池鱼。” 说着,他又道:“小妹的位份,皇上舍不得给,爷这个做哥哥的会为她挣来。” “五爷,你放心,我会劝她放宽心神。”苏瑶笑道。 苏瑶不仅有原主关于这家伙未来行军得胜的记忆,也目睹了这家伙背后的努力,自然相信他能办到此事。 -- 第27页 那年回京探望年小妹时,苏瑶便发现这BBZL 姑娘活得很通透,见雍亲王宠爱李侧福晋她也不慌乱,反而花费心思保养着她的身子。 因为年羹尧受皇上重用的缘故,年小妹无子无宠坐上妃位,只要这姑娘不掺和后宫的事,这辈子可以安度晚年。 只是皇后和齐贵妃之间的争斗会逐渐白炽化,宫里不缺顶缸的人,免不了有人被炮灰。年小妹无子,哥哥年羹尧掌了兵权,只怕会被二人想方设法地拉拢。 瑶华看着年羹尧,担忧道:“这次出征,五爷定会得胜归来,只怕小妹也会因此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年羹尧抬手轻抚那微蹙的眉尖,温声安抚道:“她们是聪明人,就算拉拢不来也不会得罪人。有爷在,绝不会让人伤了你们。” 看来他这次出征需得慎重些,既不能打败仗,得胜后也得约束好身边的人,免得招了别人的眼。 等弘时那几个小阿哥长成,他手中的军权估计要交给他们。 年家未来的路怎么走才稳妥? 雍正元年十月,罗卜藏丹津叛乱,皇帝任命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总督各军。 雍正二年初,秋去春来,西北平定,这场战事结束得很快,年将军威名从此震慑西陲,享誉朝野。 班师回朝途中,年羹尧对于沿路赶来拜见的官员能免则免,他恨不得插上翅膀快些归京。 众人见他油盐不进的模样,那阿谀谄媚的人出了一个招儿,年羹尧没料想在一家驿站里差点闹出事。 这日,年羹尧带着安全等人下榻驿站,穿过回廊,进了驿馆庭院,吩咐随行将士先去歇息,再安排人修复马蹄掌钉等事。 全安这几年随着主子东奔西跑,熟门熟路地安排好热水和饭食送入内室。等年羹尧用膳完毕,天色已暗。 掌了灯,年羹尧落座书桌前,正提笔给远在京中的人儿写信,除了问候家人以及几个皮小子,便是夫妻间的诸多私房话。 忽然听见闻外间传来“吱呀”一声,他以为是全安奉茶水进屋便也不在意,只含笑落笔为心中的思念结尾。 全安守在外面,一阵香风扑来后,只见一女子不管不顾直奔里间,他未等看清来人容貌便将她拦了下来。 全安看着被他拦住的女子不免有些愣神,倒不是这个女人容貌倾国,而是她这张脸着实让他诧异。 这些年五爷只守着夫人过日子,每逢宴会总有些扑上来的莺莺燕燕,都是他给五爷挡了。 人间绝色并不少见,全安早已习以为常,可是这个女人她…… 外间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年羹尧,他头也不抬地问道:“全安,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听闻主子的问话,全安正准备开口,谁知这女子趁他分神之际,矮身避开拦在身前的手臂,绕过屏风,直奔内室而去。 恐引来人围观,全安不敢高呼,他立马跟了上去,默默祈祷五爷今晚没喝醉。 年羹尧发现外面闹得不像话,便知又是往日攀高枝的人钻营BBZL 到驿馆来了,心中恼怒全安办事不得力没有将人打发走。 哪怕他爱妻的名声传了出去,也有人献上金银美人来讨好,打发的人不知几何,私下里整治一番后,这些人才消停下来。 年羹尧放下毛笔,正要抬头呵斥时,就看见一个红衣女子转过屏风,转眼间站在书桌三步远的地方。 女人眉眼如画颇为精致,肌肤光润,身条婀娜至极,穿了一袭红裙,端是娇媚可人。 那女子见年羹尧抬头看来,却并未垂首,反而大胆至极,笑盈盈的瞅着他。 她太像夫人了! 这女人的容貌五分相似,气质更是相仿了七成,若不细看,在烛火的朦胧下,全安真以为是夫人来了驿馆。 也不知这女子是什么来头,竟能进入官驿,而且她的容貌气度也不寻常。 全安进了里间,偷偷瞧了年羹尧一眼,只见他面无情绪地端坐书桌前,那双眼睛却黑沉沉的,让人看不透。 今日收到夫人的来信,五爷心中欢喜,晚间用饭时破天荒地喝了几杯。 在外行军不喝酒,是自家主子定下的规矩,这天底下能让主子破例只有夫人一人。 可是今天晚上,这都是什么事啊! 按往常五爷和夫人的黏糊劲,这次在外待了小半年,全安都替五爷憋得慌。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素了许久,又来了个似模似样的女人自荐枕席,再加上用饭时沾得那点酒气,这不是明摆着会发生什么吗? 全安也是个男人,某些时候男人那股劲儿上来了,那真是天王老子都压不住。 全安有些受不住这个氛围,悄然朝下首的女人扫了一眼,只见她落落大方地站在书桌前方定定的瞧着年羹尧。 偏生她又不说一句话,只勾着唇露出那熟悉的笑容。也不知哪路神仙,找来这般难缠的女人。 也不知自家主子会怎么做? 按下那页桃染信笺,年羹尧开口了。 “全安,你去外间,关好房门!” 听闻这话,全安心脏都快吓停了,夫人对他们这些下人颇为照顾,他心生感念,只是他素来听惯五爷的命令行事。 等全安反应过来时,早已不自觉地向外间走去。 和红衣女人擦肩而过时,见她笑得越发娇俏明媚,眼中似乎也染上了得意…… -- 第28页 第16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委实不雅观 “叭!” 苏瑶吓了一跳,转头只见案上的烛火,爆了烛芯。 今日洗漱后,她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许久,莫名有些心神不定,往日里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也不再吸引她了。 修真者对于和自身有关的事多少有些感应,苏瑶伸手摸了摸胸口,不由在心里翻捡着身边大大小小的事。 年熙身子骨调理得当,成年后便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他膝下已有一儿一女。 今生年羹尧未曾出格,年熙的仕途颇有些顺畅,想必也不会被雍正下旨过继给隆科多为子。 三位庶女也妥妥当当的嫁了出去,寻得是门当BBZL 户对的人家。 至于年富、年兴和年寿这三个皮小子,有年熙这个大哥管教倒也认真读书,不像幼时那般上房揭瓦,每日挨打了。 后宫没有发生大事,也没出现皇后和副后同在的景象。 这些事情她已在信中告知了在外行军的年羹尧。 这天寒地冻的时节,信件来往不便,苏瑶想了想,那家伙应该收到了,当即就把这事抛开了。 苏瑶在床榻上又翻了个身,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发现这家伙前世貌似纳了一个蒙古小妾,她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 难道年羹尧会带一个女人回来? 近几年战事不断,年羹尧颇受雍正重用,若这家伙有那花花心思,那些人早就扑上来了。 这般零零散散的乱想了半天,苏瑶渐渐入了梦乡。 她哪知道年羹尧确实带回来一个“惊喜”! -------------------- 苏瑶被年羹尧拉去前院时,她一头雾水,这家伙刚回来也不歇息一会儿,有什么事不能在正房说。 全安也不见人影,这主仆二人神神秘秘地搞什么鬼? 年羹尧入京后,跑了一趟养心殿交了差事,赶回年府,去瑶华那里洗漱更衣后,他方才缓了过来。 他想到驿站发生的事不适合在正院说,人多嘴杂容易传出话来,当即便拉着人前往外院书房。 进了书房,两人落座软塌,很快便有下人奉上瓜果茶点。 年羹尧老神在在地安坐在瑶华身边,端了一盏热茶递给她,待她吃了两口点心,他扬声吩咐全安进屋来。 见他这般高深模样,苏瑶说话也不藏着掖着,她直接问道:“你这是有什么惊喜给我?” 年羹尧微微一笑,温声道:“爷要和你说件事儿,省的你从旁人口中听说后多想,不过得让你先见个人。” 苏瑶被勾起好奇心,追问道:“一个人?” 话音刚落,全安推搡着一个人进了屋里,那人头也没抬便利索地跪在地上,全安向上座两人请安后,立在那女人身旁。 下面跪着一个女人,她的身子瑟瑟发抖。 苏瑶不禁皱了皱眉,不愿费神去猜这人的身份,转头向身边的男人看去,她道:“这是谁啊?陌生的很?” 瞧见小姑娘疑惑的眼神,年羹尧轻笑一声,倾身在苏瑶耳边低语好一会后,笑道:“这就是我要说的事了。” 闻言,苏瑶只觉不可思议,直直地瞪着年羹尧,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这家伙真的不是在侮辱人? 跪在下面的女人哪点和她一样了? 见小姑娘脸色不断变换,年羹尧将她的小手拉了过来,两人十指交缠后,他道:“你没看错,就是这个女人。” 确定这家伙不是骗人,苏瑶有些恍惚,呢喃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转头看向跪在书房中央抖如筛糠的传说中的女人。 苏瑶实在是太惊讶了,她忍了又忍,睁大眼睛看着年羹尧道:“这也太丑了吧!BBZL 哪有一点相似之处?” 苏瑶真没有贬低跪在下面的女人。 方才一个照面,她给人的印象就是油腻、臃肿、邋遢等一系列用来形容乞儿的词。最后,苏瑶挑了一个较为宽松的词“丑”。 拿丑陋来形容一个女人倒也不算恶毒,若用其他词来形容一个女人,那才让人受不住。 容貌是父母给的,不容轻易改变形貌,可人的外形可以精心来打理的,也是别人对她的第一印象。 跪在下面的女人,肤色黑黄粗糙,头发散乱脏污,身量中等又颇为肥壮,沾了油渍的红衣裹着腰间的肥肉,勒出一道道肉痕,委实不雅观。 苏瑶隐约辨别出她穿了一件红底儿织锦裙衣,似是出自江南那一带。 见了这身衣裳的料子,苏瑶只能相信他的话,这可不是寻常人能穿得起的。 眼前她倒是有些好奇这女人怎会变成这般模样,苏瑶道:“那她怎么这样了?五爷,按你说的,那事发生在半个月前吧。” 小姑娘亮晶晶的双眸瞅了过来,年羹尧忍住心中笑意,朝下方的全安丢去一个“你来解释”的眼神。 全安领着人进来后,看着这个畏缩不堪的女人,哪有那晚的半分从容,不过她这半个月可是吃足了苦头。 那晚,他闭好门户回来,就见年羹尧纹丝不动地坐在书桌前,冷冷地道:“将人立马擒住,审出背后所有的人。” 全安见了主子这副怒到极致的表情,哪敢有半分耽搁,他立刻将那个自鸣得意的女人堵了嘴拖了下去。 -- 第29页 本以为这女人先前那般傲然,她定是个硬骨头,谁知刚上了两道刑就开口求饶。 全安便带着那份不知真假的口供去回复年羹尧。 全安没见过有人惹怒五爷后还能全身而退,也不担心这女人说了假话,以后有她开口求饶说出真话的时候。 果然,这女人没撑过三天就求饶了,也不是什么探子或细作,而是她背后的主人想要讨好年羹尧而想出的损招。 十几年前,五爷带着夫人去天府之国赴任巡抚一职,当地不少官员的家眷都见过夫人得容貌。 后来五爷的官位越来越高,有那喜爱钻营的人觉得多年过去了,夫人玉容定然已逝,寻了一个相似的女人教导一番来讨好五爷。 在全安看来,她那个主人就是想要作死才搞出这码事。自家主子拿到这份口供后,这个女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一个女人跟着一群大老爷们曝晒赶路,吃的都是特意备好的猪油拌饭,等众人休息时,她又要挑拣出沙子里的白米。 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更别说一个娇滴滴的女人。 五爷不会杀了她,却也不会放任这个女人顶着和夫人相似的容貌在外面招摇。 此时这个黑胖的女人别说和夫人比了,年府的粗实丫鬟都比她体面。 全安也不觉得她无辜,那晚这女人可气定神闲,一副笃定主子会上钩的模样,让全安想起来就像BBZL 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他后来才知道,那晚进屋后这女人为什么不开口说话,原来是嗓音和夫人相差太大,这才作罢。 真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眼下这个女人落得若此下场,倒是一件让他拍手称快的事。 因为这个女人,他被五爷罚了十板子,缘由是看守不当。这顿板子可真是无妄之灾,幸好因为行军赶路不便立即执行。 此时全安得了年羹尧的示意,便绘声绘色地道:“奴才不经事,当时可真是吓了一跳,先是诧异这女人怎么这般……定睛一瞧才知是奴才眼花了。” “还是五爷火眼金睛,目光如炬,洞若观火……” 见全安为年羹尧使劲描补的样儿,苏瑶忍不住笑了起来,侧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身边的人说话怎么如此有趣。 接着他又道:“夫人,当时五爷眼皮都没抬一下,挥手就让奴才将人拖走,发话下去让人拿出手段来审问,您不知审问的时候……” 安全依旧滔滔不绝,苏瑶都要笑倒了,乐道:“头一回你身边的人如此能说会道,比那说书先生的嘴皮子都利索。” 年羹尧见她笑得花枝乱颤,托住她的手臂将人扶住,他轻咳一声,笑道:“全安,说重点。” 全安打着赎罪的小九九,若是让夫人高兴了,兴许那顿板子就能省了,只是见年羹尧发话催促,不敢再磨蹭卖弄口舌。 全安立刻道:“能得夫人夸赞,是奴才的造化。五爷了解来龙去脉后,就交代奴才好好招呼这个不怀好意的女人。” “每日我们赶路,她就……”连红衣女人晚上睡柴房的事,全安都一一详尽道来。 苏瑶顺势靠在年羹尧肩上,她听得津津有味。 苏瑶没有可怜这女人得心思,哪怕此时两人得容貌气质完全不同,可她心中颇为膈应。 这女人有胆子跑去撬墙角,就该有落败后面对如斯境地的准备。 若年羹尧有了外心,她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也不会对他如何。 她只是让这家伙日后不必奔波劳累而已,再寻来十个八个貌美女子来伺候他好生休养。 了解到前因后果,苏瑶笑着打趣道:“十几年过去了,我成了昨日黄花,还是年大人有福气,有人特地寻来贴心人。” 全安见夫人笑眯眯的说出这话,他不知为何有些冷。 那人可真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十年前的事儿也不嫌过时,也不打听打听他们五爷宠妻的名声响彻整个京城。 转念一想这真不关他的事,这么多年不知多少女人还没见到五爷的面,就被他提前打发了。 苏瑶出门做客时颇受贵妇人欢迎,不仅因为年羹尧近几年步步高升,也有那些女人发现苏瑶似乎一直处于桃李年华,便询问她保养得宜的方子。 苏瑶哪有养颜有术的方子,便将前几年为年羹尧研制伤药翻查医书时随意扫过的几个方子,说了出来搪塞了她们 年羹尧听着自BBZL 家小姑娘溢满醋味的话,他心中欢喜,面上还得忍着不能表露出来,见该说的事都说了。 想着接下来便是讨要好处了,年羹尧示意全安将人带出去,免得碍眼。 年羹尧因为心情不错,他道:“全安,你那顿板子也省了。” “奴才谢过主子的恩典。”全安听后面露喜色,随后扯起地上被吓破了胆子的女人出了屋子。 书房门合上后,年羹尧轻笑一声,伸手将自家夫人圈在怀里,环佩响轻风…… 第17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爷天天陪你晒太阳 雍正二年,因西北战功,年羹尧获封太子太保,辞一等公爵位赏赐。 雍正帝晋封其妻苏氏为皇室郡君,其妹年氏封为瑾贵妃,年氏一族其余加封者暂不详述。 雍正七年,因为平定平噶尔丹策零叛乱的战功,年羹尧获封一等功爵位,同年以疾请辞,雍正帝允。 -- 第30页 紫禁城,养心殿。 齐贵妃见雍正帝有些神思不属,挥退殿内伺候的宫人,她柔声道:“胤禛,你怎么了?可是没休息好?” 齐贵妃看着这个她爱慕一生的男人,他不是史书上冰冷冷的那几段文字,而是她豆蔻年华就一直陪伴的人,是她破了誓言动了心的男人。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懂不懂爱,只知道能给的他都给了自己,他让世间所有女人都羡慕她,她想自己也该满足了。 十几年前,年氏随着圣旨入了雍亲王府,那时她特别害怕胤禛会喜欢她,像历史上那样宠爱她。 可这个男人并没有特殊举动,彷佛年氏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也放下了心。虽然他从未开口保证过什么。 想到这儿,她眼中柔情更盛,也被侧首看过来的雍正见了个正着。 他轻轻拍了拍齐贵妃的手,缓声道:“爷身边的一切,不都是你在打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方才是年羹尧来了,爷有些感叹罢了。” 闻言,齐贵妃忍不住笑了笑,她想起昨日发生的那件大事。 不知是蝴蝶效应,还是什么原因,这个世界的年羹尧和她所了解的历史人物没有一丝相同。 他战功赫赫,却从不耳闻因功倨傲的传闻,“年选”更是没影儿的事。 这人昨日却做了一件出格的事! 年羹尧差点将整个太医院拉回府给他夫人治病,如此大动干戈的架势到让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大年将军。 齐贵妃笑着说:“素日听闻年将军爱妻,这回咱们倒是见了个真切。” 雍正帝赞同的颔首,温声道:“还记得几年前闹得满城风雨的事吗?” 齐贵妃听了雍正帝这话,想起那事忍不住笑了,她道:“那事啊,只怕好几十年都没人能忘记。” “一般人遇上那事,私下里处理了就是,年将军却硬生生的在朝堂上弹劾那个官员。” 雍正帝想到年羹尧遇上苏氏的事就犯傻,苏氏又出身于宗室,他心里对年羹尧几乎封无可封的战功产生的忌惮,不知不觉BBZL 又去了一层, 雍正说道:“当初,爷还以为这两人私下不和睦,谁知令年羹尧如此动怒竟是为了他夫人。” 齐贵妃对苏氏有所耳闻,众人皆道那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厉害女子,身为继室却和前妻留下的嫡长子相处融洽。 年将军位高权重,却心甘情愿为她守身如玉,逢场作戏都不曾出现。 齐贵妃也在想这位年夫人是否和她有着同样的际遇。 她调查一番后没发现一丝异样痕迹,只觉那是一个普通满人女子,对琴棋书画不擅长,尤为喜爱享受华服美食。 年家安分守己,瑾妃因为她哥哥的缘故,晋升贵妃后却也像个透明人一样,只要这一家子不闹幺蛾子,她也不会多管。 齐贵妃不觉得她在年家的事情上小题大做了,穿成四爷的女人就没有不忌惮小年糕和钮钴禄氏的。 齐贵妃见雍正帝脸上带出淡淡笑意,会心一笑。 她接口道:“那个官员也不冤枉,找了个容貌相似的女人送给年将军,这不是在得罪人嘛?” 雍正勾了勾唇,点头表示同意,这样的臣子才让人放心用着。 昨日发生的事确实令他恼火,可还没等御史闻声弹劾,年羹尧今日早朝时就递了乞休卸任的折子。 “多多陪伴夫人”这样的的辞官理由,让雍正哭笑不得,虽然他当场驳回了,心里却满意年羹尧的知进退。 他膝下几个皇子也都长成了,可以挑一个去接手年羹尧的职务,军权还是握在自家人手中放心些。 ----------------- 这是一个秋天,年羹尧卸下军务,他心中一阵爽快,总算不用担心小心眼的皇帝有朝一日卸磨杀驴了。 当今登基的这几年,他不知出征了多少次,陆续奏请帝王将恩赏赐给父亲、瑶华、四个儿子和小妹后,他算是完成多年前的心愿。 心念至此,年羹尧嗤笑一声,五皇子确实有几分领军才能,若不是他这几年费心教导让对方出师,只怕他也没这么容易脱身。 掀开车帘,年羹尧扫了一眼街边的铺子,想到家中的人儿,不由喊停道:“全安,马车在前面找个地方停下来,你速去速回。” “得嘞!”今日是年羹尧最后一日上值,全安便亲自赶了马车来接。 全安跳下马车,熟门熟路地跑向街头的小食铺子,去买夫人爱吃的那几样糕点。没想到这最后一回下值,五爷也没忘了这事。 小食铺子的伙计一见到老熟人,也不用全安费口舌,将那甜口奶味粉白的糕点一一打包起来。 年大将军只要在京中,年年日日皆是如此,连带他们铺子的生意也火了起来,这般想着他手脚越发麻利起来。 在伙计忙活的间隙,全安转身朝门外看去,瞧着路边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心中偷笑五爷遇上夫人只有妥协的份儿。 当年主子信誓旦旦地宣告他不坐马车上下值,然而夫人进门不到一年,年BBZL 家就添了一辆特制的马车。 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这辆马车载着五爷来回于紫禁城和年府,一眨眼五爷已年过半百,他全安也是个老头子了。 今儿是最后一回使用这辆马车,算是有始有终咯! -- 第31页 年羹尧可没觉得自己老了,他身子骨依旧硬朗着,前几日还背着瑶华在小院子里转悠,惹得她又来拍他肩膀,说他厚脸皮。 他脸皮确实厚了,当年他只敢在卧房中背着她,哪像现在当着满院的下人,他依然能够面不改色地亲她一口。 儿子们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女儿们也嫁出去了,这些年他们过的还不错。 年羹尧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从今往后他也能多陪陪那个一直在小院里等他的人,那个让他心生欢喜的小姑娘。 今儿日头不错,苏瑶让人拿了一把竹藤长椅放在长廊下,铺了厚厚一层软垫后,她才倚在上面,悠悠地翻着话本。 苏瑶被太阳晒得昏昏然时,忽然听见一阵向她靠近的脚步声,她放下话本子,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年羹尧大步向他走来。 苏瑶正要起身迎他,就见他三步并两步地跨了过来,拉着她重新落座。 后面跟上来的全安将拎了一路的大包小包吃食递给立春收拾。 苏瑶抬手将下人奉上的热茶递给身侧的年羹尧,抱着他的腰,扬脸笑道:“五爷,你可算回来了。” “嗯,爷回来了。瑶华等会想做些什么,爷都陪你。”年羹尧端着茶盏啜饮几口,又拈了一块果脯送入口中。 嗯,这家铺子做出的口味还真是一直没变。 年羹尧不知想到何处,心里有了个小计划,又知自家小姑娘脸皮薄,若是被人瞧见他待会的孟浪举动,她准会恼羞成怒。 这般想着,他挥手示意周围的下人退了下去。 不多时,整个庭院里只有他们两人,苏瑶心生疑惑,不知这家伙又要做什么,不由转头朝他看去。 年羹尧勾起嘴唇,坏笑一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扛在肩上。 “哎,你干嘛呀?我还要晒太阳呢?”瑶华有些发懵,小手不停地拍着男人的肩膀。 “哈哈,以后啊,爷天天陪你晒太阳,现在就先听爷的。”男人大笑着走向内室。 第18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番外-年羹尧 我是年羹尧,字亮工,我有好几个秘密,连瑶华都不知道。 纳兰性德是我第一任岳父,虽然娶纳兰氏时,他已作古十多年了,可我还是想要吐槽一下这位岳父。 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知骗走多少女人心,估计这话得流传千古。 虽然他老人家和岳母感情深厚时有了这番感慨,关键是他也没守住诺言。 因此我从没觉得娶了放出这般豪言壮语的容若先生的女儿,就要按照他说得那样去做。 毕竟他自己都没办到的事,哪有脸面从棺材中跳出来找我理论不是? 就连他的女儿纳兰氏,从不见她念叨这句话。世家宅院里BBZL 的计量,这些贵族女子最是清楚。 嫡妻的尊重、敬重与脸面,管束后宅,教养子女的权利,我都给了她。看她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是满意的。 活得清醒的女人永远知道什么才是重要的! 那句话,也只是后院女子梦中的向往罢了,从不见哪个男人把它当真。 遇见瑶华后,我也没有把它当真,我只是看见瑶华,就心生欢喜。 瑶华和我相处时素来直爽,特别是在后院女人方面,我也乐意配合她吃醋,毕竟她是如此喜欢我。 她临终前曾笑着对我说,要是没有她,我肯定能有十多个儿子。 我笑着对她说,遇见她以后,我只和她生孩子就好。 瑶华生了两胎后,我就不忍心让她再生了,想着膝下的四个儿子,对祖宗已有交代,再多的只能看哥哥们的努力。 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被这个聪明的小姑娘发现后,我是有些窘迫的。 她偷偷高兴许久,想必是知道了我的心思。 可我从小所受的教育就是以建功立业为重,哪能这般儿女情长。 只是不知为何,我窘迫之余也有些高兴,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我和瑶华最开心的日子,就是离京外任的时候,两人不像在皇城内那般被束缚着。 因为职位的调动,我们走遍了半个大清,特别是任职四川总督,驻地成都时,我们是在那个小院里定情的。 我想,就是那时吧! 后来,当她娇声喊着我的名字时,我的心脏砰砰直跳,那时的欢喜劲儿,哪怕如今我老了,瑶华也走了,我依然记得。 当时的我和毛头小子一样,欢喜得手忙脚乱,背着小姑娘,在那个小小内室里来回走动着,把她逗得连连拍打我的肩膀。 我还能记得瑶华那天穿着红衣裳,那天所带的首饰是我为她一一摘下的。那般肆意欢笑的面容,让我也跟着欢喜。 局势越发紧张时,我也被调回京城,瑶华越来越不安心。有时候整宿的失眠,我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可面对她时我还是和没事人一样。 对于外面那些阿谀奉承的人,我也是越发没耐心了,通通回拒了。 雁过留声,若是我做了不妥当的事,瑶华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那时,我想着,等四皇子登基后,我就带她离开京城去外地任职。 可瑶华后半生没离开过京城,大家都知道她是我的软肋。 出去打仗时,我牵挂着家里,牵挂着她。 还有不知死活的人凑上来,直接抓住那个献媚者的糟污事,捅了上去,让他罢了官才解了心中郁气。 -- 第32页 瑶华是我的逆鳞,送来那种女人确定是在讨好我? 而不是得罪人? 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吩咐人将她磋磨一顿,等她身形容貌气质全都变了,才让她该回哪回哪去。 舍不得远在京城的瑶华吃错,虽然后来知道,她曾经狠狠地喝了一缸子醋。 我按下心中的喜悦哄着她,事后自有我的好处。 人BBZL 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往,我的过往都是那个小姑娘。 外面已经是深秋了,瑶华走了,我答应她好好活下去,她说她会等着我。 看着仆人从外面买来地热气腾腾的小食,这是瑶华走前念叨的。 正准备吩咐人快点将这些吃食给瑶华送过去,晃了晃神后,年羹尧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他怔怔地看着这些吃食,心里很着急。 总觉得这时候,应该会跑来一个喜欢穿红衣的小姑娘,笑盈盈的对他说:“亮工,你真好,这些是我爱吃的。” 运气好的话,会得到一个香香甜甜的吻。日子久了,他就明白了,每逢这时就要将下人打发出去。 可是下人早已退出门外,那个小姑娘怎么还没来? 难道她是害羞了? 正这般想着,屋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些失望地叹气,不知道谁又来打扰我了。 抬头向外看去,原来是我儿年富,只是昔日稚童竟三两步间跨进屋内。 他都这般年纪了? 我怎么记不清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没等到瑶华,这些吃食的热气儿都要散了。 “臭小子,你来做什么?” “爹啊,听说您让人买了不少好吃的,儿子闻着味儿,就自己过来了。” 瞧见这小子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就来气,可是看到他那双眼睛,心中怒气便发泄不出了。 只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这个臭小子。 见自家老爹一副老小孩的模样,年富心中叹气,嘴里还得哄着。 娘亲走后,老爹对他就是这副态度,若不是三弟四弟不敢来,他真怕老爹给自己憋出病来。 他们四兄弟面容极为肖似老爹,父子五人同朝为官也是一朝奇景。 从小到大,因为这容貌在祖父那里吃得开,宫中的姑姑也最为喜欢他,老爹当然是钟意他这双肖似娘亲的眼睛。 小时候对他疼爱有加,长大后又给他诸多便利。 可是现在,他不敢轻易往前凑,生怕勾起老爹的伤心事。 这倔老头清醒时,就是哥哥和弟弟们陪着;若是催着下人出府买这买那,他就必须得来了。 这日子啊,清醒着过,糊涂着也能过,就看老爹能否想通了。 年富从小就知道自家爹娘极为恩爱,那时候他人小,也说不出心中的想法,只觉这两人很是黏糊。 长大了,懂事了,见得多了,便知道这样的感情可遇不可求。 若是这两人同年同月同日去了,那是福气! 留下这一人,就是失孤的大雁,再也活不成了。老头子能挺到今日,也是自来听惯他娘亲的话。 “臭小子,你说外面的落叶是什么颜色啊?” 顺着年羹尧的视线,年富朝屋外看去。 深秋季节的庭院中,常常落满了枯叶,若是下人勤快些,不一定能看见这般景色。 只是年老头从不让人扫除落叶。 这些日子,他整日整日地看着院子发呆。 “爹,外面日头暖洋洋的,要不我扶您出去走走?金灿灿的一片,可BBZL 好看了。“年富隐约猜到些许缘由。 “不用了,我终于看见你娘说的那般景色了。“年羹尧没有理他,眼神有些涣散,似乎陷入往事回忆里。 “那时候我和你一样,也觉得这叶子,哪怕落了下来,也是金灿灿的一片。” “可是啊,你娘,你娘非得说是枯黄枯黄的……” “那时我心中一跳,觉得寓意不好,就说她不好好念书,看见这般美景,没个好词儿。” “你娘脾气是真好,她也没恼怒,当下就喊了我一声先生,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吧。” 年羹尧面露得意地看向儿子,一副等他回话的模样。 年富心中暗想,我娘脾气确实不错,可那也是因为老爹您听她的话呀! 年富只敢说些逗趣的话:“您和我娘最是恩爱,这京城里哪有人不知?还有人专门写了话本子呢。” “是啊,大家都知道了。”年羹尧听了这话,笑得一脸满足。 父子二人又说了许久,年羹尧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年富交待。 “年富,我要走了,你和你儿子们以后得盯着那些人,不许乱写我和你娘的事情。” “现在我还在世上,他们不敢胡说。若是我走了,你们忘了,可不能让人随意编排啊!” “爹,您放心吧,这事我已经写入家谱了,咱们年家世世代代的子孙,必然不会让人胡诌娘和爹的事情。”年富赶紧应了一声。 这事他爹说过许多遍,每次思绪清醒些,就会交代这些事情,还让他必须写进家谱里。 世人多口舌,许多事情传来传去也就变味了,他爹自然了解其中道理。 然而年富此时有了一丝不好预感。 年羹尧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他再也撑不下去了。 -- 第33页 他守了诺言,不知他的瑶华说话可是算数? 可还在奈何桥上,等他? 年羹尧有些急切的朝屋外看去,大片日光从窗户、门口洒进了屋内。 那一地枯黄叶儿被秋风卷了起来,在空中悠悠地打着旋儿。 年羹尧的心也跟着飘忽,双眼期盼地紧盯着外面。 突然,他微微一笑,似是回到那年洞房初见时,有个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方才鼓起勇气,朝他走来。 此时那个红衣小姑娘提着裙摆,欢快地跑来,站在他床边,娇气地说:“年羹尧,我等你好久了哦。” 年羹尧心中欢喜又着急,他的小姑娘定是等了许久,他哪里舍得让她空等? 急急地伸手去拉她。“瑶华……” 我的瑶华。 我的妻。 第19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这家伙有完…… 雍正四年,紫禁城。 养心殿内,皇帝坐于桌案后,他面色发青,浑身怒意勃发,周身气压越来越低。 良久,帝王按下手中捏皱的奏折,冷厉的目光直射跪在大殿中央的人。 因帝王散发的威严,禀报消息的李甲直冒冷汗,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或是直接消失在殿内。 帝王注意到奏折上的皱痕,不由皱了下眉,抬手缓缓BBZL 抚平碍眼的褶皱,沉声问道:“第二则消息,当真属实?” 察觉落于身上的视线移开后,李甲暗暗松一口气,听了帝王的问话,心中却又不敢过于思量。 李甲肃了面容,回话道:“回皇上的话,此事奴才已细细暗访过,确实有六成满族官员,私下里倾向四阿哥……”为下一任帝王。 后面的话,被李甲隐没了。 圣上登基四载,粘竿处的人就收到朝中满人官员属意四阿哥弘历,为下一任帝王消息。 无怪乎皇上如此盛怒! 年初,宫里传出三阿哥犯了事,皇室对外公布了处罚。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没料到帝王会如此狠心的对待长子。 皇上膝下仅有三位成年阿哥,三阿哥弘时被废,余下的两位皇子,只有正在上书房读书的四阿哥与五阿哥。 虽说三阿哥的事,没有累及后宫的齐妃,可一个被出继的皇子,早没了翻身的希望。 近些日子,当属四阿哥弘历风头最盛,哪怕这位皇子依旧谨慎低调,却依旧有不少人向他示好。 曾任职内务府主事的高斌,他前脚出任了苏州织造,后脚便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四阿哥身边做了使女。 众人也不知这位高大人,是摸准了帝王的心思,还是投机率先下注。 至于五阿哥弘昼,不知怎得传出个行事顽劣的名声。 不知五阿哥是在装傻,想要避开当前风波,或是子肖父般的隐忍静待时机,众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确实移开了不少。 先帝在位时,诸位皇子的夺嫡风波,牵扯了太多的人。 这事过去不久,朝臣们心有余悸,只敢暗地里观望天家内部的事。 李甲本以为能够安生一些日子,谁曾想有人密报了两条要命的消息,不仅扯出一桩旧案,还把另一位皇子也拖下水。 不说“弘时案”是否有内情,帝王既已开了金口,将事情盖了棺,那事早没了回旋的余地。 三阿哥依旧没有继位的可能,最好的情况便是让他日后处境好上一些。 若是有关四阿哥的消息属实,只怕这前朝后宫又要动荡一番了。 暗探只听从帝王差遣,不要指望他们有多余的同情心,哪怕这两个消息能让紫禁城变了天,他们也只会如实禀告圣上。 李甲当初接到消息,丝毫不敢大意,细细密查一番,方才上报给主子爷,这才有了帝王极怒的一幕。 人是一种很自我的生物,手掌天下权、能轻易决定他人生死的帝王,更是其中翘楚。 不提雍正为皇子时,何时起了争夺皇位的心思,又曾有过何种惊心动魄的经历,只说身为帝王,最是忌讳朋党,岂容他人觊觎自己的位置。 哪怕那人是他的亲生儿子。 抹平那处皱痕,雍正松了眉头,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下了几道指令后,方才示意李甲退下去。 作为一个夺嫡的胜利者,雍正帝到底忍耐力强,得知这个消息后,仍旧面色如常的熬夜处理政务。BBZL 随后几个月里,亦是经常打发小太监,传召四阿哥来养心殿问话,半点异样也未让人察觉。 毓庆宫,西所。 这家伙有完没完? 这人怎么一副几百年没吃过肉似的。 苏瑶心中腹诽不已,实有些受不住了。 想着这人是皇子,她又不能跟他动手,苏瑶恼怒地偏过头,逮着那根作乱的手指,解气的狠咬几下。 小猫挠痒似的力道,五阿哥自是不会放在眼里,却也不敢将她惹急了,否则遭殃的还是他。 五阿哥轻笑一声,罢了手,抱着人,低声软语哄着。 见小姑娘依旧不理睬自己,五阿哥自知孟浪顿时有些心虚,实在是两人许久未曾亲近,免不了有些过火。 说一千,道一万,终究是想她了。 只是指尖传来的触感,五阿哥眸色不由暗了暗。 他看着怀中的小姑娘,伸手缓缓摩挲她唇瓣,直到那抹粉染上嫣红后,他低头吻上…… -- 第34页 “五爷,你怎么又……” “大骗子!” “乖,再一回就好……” 守在门外的张福,听着屋内又响起的动静,暗道五爷素了一个多月,可不是逮着肉就使劲吃个够。 张福稍稍朝外挪了两步,方才轻声跺了跺脚,又缩了缩脖子,暗道这天儿入了冬后,可真够冷的。 正这般想着,忽然听到向这边靠近的脚步声,张福左右看了看,一眼瞥见偏房廊下,立着一个熟人。 张福向小徒弟招手示意,等人到了近前,知晓他的来意,心道这小子还挺有眼色的。 接过徒弟送来的暖手炉,张福打发他先回去休息。 毕竟屋里的两位主子,今夜还有的闹呢。 下半夜得让自己人值守,张福才能放心,免得其他人在五爷面前抢了个先。 西所里的人都知道,半年前裕主子赐过来的苏格格,是个能耐人。 自从五阿哥见了她,这后院就是一枝独秀了。 一同被赐过来的王格格,连个水花都没泛起。 更别提五阿哥通了人事后,早早伺候他的两位格格,往日还能捞着几次机会,自苏格格来了后,也没了声息。 五阿哥宠了苏格格许久,依旧没有烦腻的念头,被撩在一旁的三位格格,顿时也坐不住了。 可宫里的熹主子和裕主子没发话,三位格格虽然心里酸的厉害,却也只能把酸气儿咽回肚里去。 她们只希望五福晋进门后,率先拿苏格格来开刀。 谁知一个月前,这事有了转机,苏格格莫名抱病在床。 五阿哥却是急坏了,连忙差人请来太医看诊,众人头晕脑胀的听了一大堆之乎者也。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苏格格身子先天有些虚弱,因为换季的缘故,这才病了一场,日后只需细细调养一番即可。 得知苏格格没有大碍,张福可是亲眼瞧见自家主子松了口气的模样。 张福也就明白了,这苏格格在主子心里的位置。 五爷捧着谁,他这个做奴才的自然要有点眼力见,不能将人得罪了。 后院那三位BBZL 格格虽有些失望,却也在苏格格卧床休养时,看到了翻身的希望。 她们也没期望改变后院的局势,只想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她们承了宠,才有了底气和苏格格打擂台,实在是被压得太久了,需得解了胸中那口郁气。 然而三位格格摩拳擦掌良久,愣是没寻到承宠的机会。 倒不是五阿哥有了守身如玉的意识,这天皇贵胄的皇子,哪怕心里有了人,也没有素着的想法。 偏偏就是这么不巧,皇上派了差事下来,五阿哥自然不敢懈怠,每日忙里忙外,哪有精力去其他人屋子里。 再者苏格格断断续续病了许久,五阿哥怎有心情理会别人的邀宠。 眼下苏格格身子大好,五阿哥毫不犹豫的去了她屋里。 毓庆宫西所众人都说五福晋入门前,这苏格格承宠的日子多着呢。 别管毓庆宫上一任主人是谁,只说康熙赋予这座宫殿的意义,说明这是一个好地方。 康熙帝晚年时,最是重用当今和十四皇子允禵,然而那时局势未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后来,先帝恩养四阿哥与五阿哥于宫中,这兄弟二人便一起住进了毓庆宫。 当今登基后,也不知为何没让他们搬去阿哥所,如此这两位阿哥便依旧住在毓庆宫。 现下这两位皇子,又肉眼可见的炙手可热起来,打小服侍在五阿哥身旁的张福自是水涨船高。 太监是一群没根的人,一辈子的荣辱都系在伺候的主子身上,哪个太监不想爬到梁九公与苏培盛那样的位置。 跟着五阿哥从雍王府,一路走入紫禁城,张福若说没有一点念想,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哪怕小太监们恭敬的称呼他一声爷爷,张福也不敢拿大。 实在是近两年,发生太多让人目不暇接的事情,也着实吓着他了。 年大将军、三阿哥、先帝的诸多皇子们陆续倒下后,便是有再多的想法,他也只能偃息旗鼓。 在宫内想要活的长久,就不得不小心谨慎,不是每个太监都能做魏珠! 张福想到这儿,立马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自己脑子进了水,怎生又想起那些要命的事。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明日准是个好天儿,随后摸了摸兜里的暖手炉,默默叹了口气,接下来只能干熬着了。 张福侧了耳朵,仔细听了片刻后,便放心的走到拐角墙根处,放下没甚热气儿的手炉后,又朝袖子里缩了两下手,这才慢慢走回原处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人消停下来,又传来自家主子吩咐的声音,张福当即站了出来,指挥着宫女将那早早备好的热水,抬进屋内。 张福立在门外,却不曾踏入室内半步,一边盯着那些宫人的进出,同时关注可有人不安分,想要朝主子身边窜。 众人一番忙碌后,室内很快熄了灯,张福又候了片刻,方才叫来换值的小徒弟,下半夜得让自己人在这里守着,若有什么风吹草动BBZL ,也能立马报给他知晓。 诸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他这才放下心来,又顺手提了墙角的手炉,回了偏房去休息。 临睡前,张福还想着明儿得早些醒来,可不能让那些兔崽子们,在主子面前挣了先。 -- 第35页 可见受主子信重的贴身太监,晚上睡觉时,都要睁一只眼才能放下心。 第20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折中的法子…… 众人皆知,雍正帝最是勤于朝政,上行下效,两位皇子自然不敢懈怠,早早便要去上书房读书。 卯初时分,皇子们需得将前日的功课复习一遍,皇上若是有时间过来,便要抽查他们的课业进度。 刚入西所后院那会儿,苏瑶不好立马暴露本性,时常随着五阿哥一同早起,又陪着他一起用膳,待他去了上书房后,再回来补觉。 眼下快丑正时分了,今儿却是别指望她能按时起身,毕竟这厮昨夜的精力着实惊人。 她现下是又累又困,可没那闲功夫去装模作样,陪五阿哥共同进退。 五阿哥起身时,小姑娘只微微皱了下眉,迷糊的半睁开眼睛,瞧了他一眼后,便又埋头睡了过去,那模样要多娇有多娇。 他勾了勾唇,却也没叫醒她,随后更是放缓了动作,迈脚去屏风后更衣。 宫人伺候洗漱时,里屋偶尔传来两声娇娇闷哼,五阿哥听见后,他翘了翘嘴角。 挥手示意伺候的宫人退下去,他理了理外袍,绕过屏风,径直走到内间床榻旁站定。 只见这姑娘半坐在榻上,她困倦的闭着眼,手里扯了一件外衫,摸索着要起身,一番东倒西歪的折腾后,又跌落在软被上。 许是昨晚累的狠了,小姑娘便折着身子这般睡了过去。这副挣扎着要起床的小模样,让他心中一软。 眼下已入冬,室内虽然暖和,若真让她这么睡着,怕是又要病上一场,免得这姑娘身子弱,再次着凉可就不妙了。 落座床榻后,五阿哥伸手将人塞回软被里,他顺手掖了掖被角。 五阿哥低头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准备起身离开时,才发觉腰间多了一只小手,只见那迷糊的姑娘嘟着小嘴正看着他。 她这般娇态让人爱的不行,他立时坐了回去,温声道:“瑶华,今儿你晚些起来,不用起身陪爷用膳。” 苏瑶迷糊醒来没听清这人说的话,心中却记挂着一件事,嘟囔道:“我的红木匣子呢?里面有东西要送给五爷。” 闻言,五阿哥稍稍一回想,昨晚这姑娘确实指着桌上的一个红木匣子说是要送他。只是没等她说完,他便抱着人上榻…… 五阿哥有些心虚,将那只抓着自己腰带不放的小手塞回被中,又亲自起身取回红木匣子。 他虽有些好奇小姑娘送的礼物,却未曾擅自打开匣子。 取回红木匣子,五阿哥将它置于小姑娘枕边,刚准备说话时,便发现自己的腰带又被攥住了。 他低头一看,原来这姑娘又将小手BBZL 伸了出来,拉着他不放。 五阿哥有些哭笑不得,笑着调侃道:“你啊!让爷怎么你说好呢,今儿算是跟它过不去了,是吧。” 他去外间取木匣时,苏瑶便醒了,天儿越发冷了,她素来爱偷懒。当即想了个巧招儿,才有刚刚那一番桥柔造作,这厮果然没有介意。 这些皇子们哪怕看起来宽和,骨子里却高傲的厉害,她自然要小心些,免得翻了船,误了任务。 一个月前,苏瑶初次在小世界里动用沟通草木能力的法术,传达了两个消息。这事若是成了,她的任务可就完成一半,另一半便指望五阿哥了。 且自她过来后,这家伙待她还算不错,只是有一点让她有些不耐烦。 后院那三个格格争宠时,不是做了滋补的汤水,便是绣了各式女红送去书房。偏偏这厮总盯着她,苏瑶被催的不耐烦,便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既然已经动用了法术,卧床休养十天半个月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她就顺手做了件东西,打算送他。 然而每每当她开口时,却总是发生这样或那样的事儿给岔了过去。 今日事,今日毕。 若是再耽搁下去,她只怕要忘到脑后了。 苏瑶起身半坐在榻上,接过他递来的衣裳披在身上,顺手拿过枕边的红木匣子,准备打开木匣时,却又停了手。 苏瑶抬头望向身旁的人,只见对方眼中的无奈与包容,她便不管是否会误了他去上书房的时辰。 只要想起这厮方才的那些话,苏瑶便有些不服气,当即控诉道:“哪里是我和它过不去,它可是跟我过不去,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听了这意有所指的俏皮话,五阿哥顿时笑出了声,抬手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尖,柔声道:“你啊,真是越发促狭了,让爷怎么说你,难道不是爱它爱的厉害……” 这人说话露骨,手上动作也放肆起来,苏瑶偏头躲开伸来的指尖。 点了火就跑,撩了人又不管,指的便是极度双标的某妖。 苏瑶没了笑闹的心思,将那红木匣子塞给五阿哥,笑道:“哎,这礼物送的一波三折,我也不让五爷猜了,你自己打开来看看吧。” 见她躲避,五阿哥捻了捻指尖,才抬手打开木匣。 五阿哥讶然,木匣里的红色锦缎上,托了一方光彩莹润的白玉玉佩。 五阿哥本以为这姑娘来了兴致,给他做了香囊手帕,却没料到送了他如此珍品。 虽说天下奇珍,尽归皇室,却不代表民间没有珍稀古玩。以苏瑶的家底拿出这方玉佩,五阿哥倒也不奇怪。 -- 第36页 他取过那方白玉玉佩,托于掌心,扇坠大小,质地温润莹洁又触手生温,果真是件好东西。 五阿哥身为皇子,呈到他面前的都是精品,可小姑娘送的东西意义自然不同。 只是这白玉玉佩什么都好,就是缺一条络子。 西所后院共有四位女子,早先两位格格,五阿哥已没了印象。新来的王BBZL 格格,她后脑勺形状比之容貌,更令他印象深刻。 这三位格格每月都会做些鞋袜帕子,通过张福递转交给他,他虽不曾穿戴在身,却也没让人退回去。 这点脸面还是要给她们,否则在这人人见风使舵的紫禁城中,那三人便没了活路。 也只有他身旁的这个娇娇,未曾送过他半点体己物件。 知晓这姑娘不善女红,五阿哥促狭道:“这般好东西,爷定要佩在身上,日日见它。只是这玉光秃秃的,让爷怎么戴出去呢。” 当初她随手寻了块普通白玉,注入一丝草木精华,那水头普通,光泽感不强的白玉,瞬间变得细腻莹润。 本以为这块白玉玉佩足够搪塞五阿哥,却没料到这人比她还会得寸进尺。 苏瑶不愿惯着这家伙,瞥了他一眼,佯装含酸道:“你明知我不善女红,偏偏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五爷这是想着谁呢。” 说完后,苏瑶觉得这话力度不够,情感也不到位,又故作委屈道:“哎,可怜我的一番心意,也不知道要给谁做嫁衣。” 五阿哥本不是好性子的人,不提当今登基后,他从王府阿哥变成帝王皇子,便是他随四阿哥恩养于毓庆宫时,也从未受到什么委屈。 身边伺候的奴才,事事顺从主子,不敢逆着他一丝一毫。至于那三位格格在他面前一向是低眉顺眼,哪里敢说个不字。 八皇子允禩的福晋,曾被先帝骂道:“嫉妒不贤,令八皇子膝下单薄。” 当初这话传遍紫禁城,自此以后“妒”字便顶在八福晋的头上。今岁正月里,这位八福晋又因触怒当今,下旨被休回了外家。 君权之下,八抬大轿,正经娶进门的皇子嫡福晋都不堪一击,后院里的侍妾格格如何敢放肆? 那三位格格正因如此,才会眼睁睁看着苏瑶得宠,未曾私下出手。 凡事都有例外,某妖明目张胆的含酸,五阿哥偏偏就吃她这一套。 说到底两人最初相处时,苏瑶不曾一味顺着他,反倒是合了五阿哥的心意。 再者,貌美女子哪怕说些不中听的话,男子又怎会忍心去计较。更别说那些俏皮诙谐的话,让人听了真真忍俊不禁。 两人相处大半年,五阿哥多少也知道这姑娘的性子,不提她的话几分真,若是让她再说下去,继而扯到其他女人身上,准是他落不了好。 当然了,五阿哥早知一提女红这茬,便会惹来小姑娘的酸话,偏巧他又爱极这姑娘炸毛的小模样。 眼下达到了目的,他心满意足的凑到她耳边低语,轻笑道:“爷只说了一句话,怎就惹出你好些话来,嗯?” 两人离得近,他目光不自觉落在那嫩白耳垂上,此时温香软玉在怀,他心中一动,低头…… 张福支愣着耳朵候在外间,见五爷入了内室后,便如同进了吃人的盘丝洞,再也没出来了,他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现下已过丑正时分,自家主子BBZL 可还没用早膳呢! 五阿哥要是空着肚子去读书,或是误了上书房的时辰,被皇上或是熹主子知道了,他张福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眼瞅着里面又没了动静,张福真真是急得团团转。 末了他壮着胆子,压低嗓音提醒道:“五爷!五爷!时候不早了,您该用早膳了。”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吻的颇有为投入的两人,瞬间清醒过来。 不知不觉忘了时间,准备芙蓉帐暖的五阿哥:“……” 疑似被暗示,不要媚主的苏瑶:“……” 五阿哥有些恼怒,既觉得被人打扰了好事,又觉得在小姑娘面前丢了脸面。 当然他也知道,若不是时间确实紧了,张福这个奴才也没那胆子出声,可是五阿哥仍旧迁怒了。 第21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是否为正史…… 苏瑶率先回过神来,见这家伙罕见的沉着一张脸,暗道少年人的心思,挺好猜的。 苏瑶轻笑一声,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温声安抚道:“五爷,快去吧,读一天的书可不能空着肚子去。” 甚少听她说些暖心话,五阿哥只觉窝心极了。 他抛开心中的不自在,抬手捏了捏那张粉白小脸,温声笑道:“爷知道你的心意,爷先走了,你再躺会儿补补眠。” 说着,五阿哥将小姑娘塞入暖被中,起身朝外走了两步,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停下脚步。 他折身返回,俯身在瑶华耳边快速低语了几句,随即便大步出了内室。 按理说,此时未至寅初时分,五爷用过早膳再去上书房,时间绝对赶得及,可张福不是担心此事。 方才有小太监回话,居住毓庆宫东所的四阿哥,眼下早已掌了灯,若五爷再不出门,可就来不及和四阿哥一起去上书房了。 不多时,五阿哥用完早膳,张福上前两步,递上一块热帕子,随后躬身回话道:“五爷,四阿哥那边已经动身了。” -- 第37页 五阿哥点头不语,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帕子扔进托盘。 “走吧!”五阿哥站起身,走出西所。 张福不敢耽搁,他快步跟了上去,提着书本笔墨等物什的小太监们随后跟上。 呼啦啦一群人出了门,西所瞬间静了下来。 出了西所,五阿哥也没加快脚步,依旧不紧不慢走着。 张福心里颇有些没底,却也不敢催促,抬手比了个手势,身后敛声息语的小太监们便慢了下来。 张福面上不显,却也在心里嘀咕,不知五爷为何要比东所那边早起一刻钟,每日把控时间抵达前院,再和四阿哥一同去上书房。 潜邸时,熹主子和裕主子先后生下四阿哥和五阿哥,又被圣上要求换子抚养。 年岁相近的两位皇子不仅长于一处,九岁时更是一同拜了先生读书。 在张福看来,五爷虽是弟弟,却也没必要如此恭敬四阿哥。 况且不知何时,外头竟传出五阿哥不爱学习,性情顽劣的闲话。 知道此事后,张福当真为自BBZL 家主子叫屈。 五阿哥一眼瞥见他的神色,便知张福心里想什么。可他一个主子,却也不会给伺候的奴才解释。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话刻在他们的骨子里。 自小便被身边人教导,他要获得王府主人喜爱。等逢年过节入宫时,便要恭敬紫禁城的主人。 如此若说皇家兄弟情谊深厚,每日去上书房读书也共同进出,不说龙椅上的汗阿玛信不信,就说四阿哥或五阿哥自己也不信。 他这般恭谨四阿哥,自有缘故。 不提先帝晚年时,他们兄弟二人在宫内互相扶持度过,便是今年年初发生的大事,就让五阿哥心有余悸。 朝中满臣居多,为了满族的利益,他们不愿让包衣妃嫔生下的皇子继位,四阿哥正是留着满人血脉的皇子。 五阿哥自小便知道,在这紫禁城里,有些委屈哪怕是皇子龙孙也得咽下去。 皇上登基前,不也曾在毓庆宫前任主人面前,鞍前马后的恭敬了二十余年,才有了今朝。 自小称呼的阿玛变成了汗阿玛,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五阿哥身为弟弟,恭敬兄长总是没错。如此他才会一如往昔早起,等着四阿哥一起去上书房。 一路出了西所,过了长廊,便来到毓庆宫的前院。 五阿哥过来时,便看见四阿哥背着手立在庭院中央,五步开外候着一群鸦雀无声的太监。 五阿哥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去,两厢见过礼后,他面带歉意道:“四哥久等了,是弟弟来晚了。” 四阿哥是个聪明人,五阿哥对他素来恭敬,圣上也乐意他俩兄友弟恭,他自是要展示兄友风范。 四阿哥摆摆手,似是浑然不在意地笑道:“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况且四哥也是刚到,随后五弟就来了。” 两人寒暄几句,见时间差不多了,四阿哥提议道:“五弟若是没落下什么,咱们这就走吧。” 随后,两位皇子一同出了毓庆宫,头顶漫天星子赶往上书房,开始当天的学业。 毓庆宫,东所。 “格格,下面的人方才来回话,四阿哥已经去上书房了。” “嗯,你们下去吧。”张琳示意宫人退下后,她怔怔地望着烛火出神。 张琳是个穿越女,穿来清朝已经大半年了。 前世,康熙王朝九子夺嫡的影视剧火遍大江南北,不知多少人成了四爷与八爷的迷妹。 张琳倒没有特别喜欢的皇子,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胜利者总是受世人瞩目。 张琳刚穿来那会儿,心想雍正帝和乾隆帝都是四爷,不拘哪个都是最后的胜利者。在这个世界中,凭着前世记忆,她会过得很好。 因此熹妃和裕嫔要给四阿哥与五阿哥挑选后院格格时,张琳知道机会来了。 或许穿越女本就有光环,张琳顺利的被管事嬷嬷选中,推荐去两位娘娘面前待选。 当张琳得知挑选出来的八位少女中,有位江南的苏姓女子,她心头一跳。 野史描述中,BBZL 乾隆正是偏好此类女子,且那少女温婉娇羞,柔似水情,十分惹人怜爱。 张琳不禁猜想这位苏姓少女,许是那位生育两子一女的纯惠皇贵妃。 四阿哥哪怕是被裕嫔抚养长大,熹妃总是清楚这个儿子的喜好,张琳不得不防。 似乎穿越女总会遇到一系列考验,张琳只觉这位苏姓少女的气质和自己太过相似,又多了几分危机。 张琳回不去现代,只能融入清朝,可两位后妃挑选后,八人只能留下四人,她不能错失这次机会。 经过再三考虑,她下定决心对这位未来的纯惠皇贵妃下手。末了张琳和一位金氏女子进了毓庆宫东所。 张琳有些吃惊,不知苏氏怎得逃过一劫,被裕嫔看中赐给五阿哥为格格。 转念一想,不管苏氏史书上的结局如何,她能把三个孩子养育成年,便说明这位纯惠皇贵妃不可小觑。 况且苏氏去了五阿哥那里,反倒令张琳更加放心。 张琳担心历史不可改变,若日后苏氏依旧被四阿哥收入后院,那她岂不是白费功夫。 况且她以后在后院里肯定少不了斗争,首次出手便失利,可不是个好兆头。 -- 第38页 在这五阿哥的子嗣几乎都由嫡福晋来生育,历史上这二人是有名的恩爱夫妻。 等那位聪慧又受宠的嫡福晋入府,哪怕苏氏手段再厉害,恐怕也翻不出浪花来。 想起毓庆宫,张琳心里颇为不安,并不是忌讳废太子曾经住过这里,而是成为四阿哥的格格后,她了解到的许多事让人怀疑人生。 五阿哥是历史上有名的糊涂王爷,办丧事揽财,吃祭品,如今他居然也住在毓庆宫里。 据说五阿哥曾与四阿哥弘历一起被康熙接入宫中恩养,雍正登基后依然让二人继续居住毓庆宫的缘故。 让她有些怀疑这个时空的清朝是否为正史。 托影视剧和穿越小说的福,哪怕对清朝正史不甚了解,张琳也知道四大爷最为出名的三个儿子。 嫡长子弘晖,早夭。 三阿哥弘时,不断作死。 四阿哥弘历,人生大赢家。 偏偏三阿哥弘时,令她最为震惊。在后世影视剧中,三阿哥弘时从来不是正面角色,他几乎被盖章为反派。 与允禩允禟等人搅和在一起,拖四大爷后腿的人是他。 懦弱无能又好色的帝王长子,衬托四阿哥弘历机敏的人还是他。 张琳没有原主的记忆,进了毓庆宫东所,扎了根后,她开始了解这个陌生的时空。 康熙曾在五十九年,将皇三子的长子弘晟,四大爷家的长子弘时,皇五子的长子弘昇册封为亲王世子。 这三位世子,是康熙钦定得王府继承人。 三阿哥顶着长子与世子名头,进入紫禁城。 前两年,这对天家父子似乎并无矛盾,因此三阿哥的位置还算稳当。 可今岁年初,三阿哥因行事放纵不谨,皇上下旨将他过继出去,玉牒除名。 桩桩件件,皆是令人始料未及。 自古以来,皇BBZL 室秘辛最为世人津津乐道。 帝王讳莫如深,皇室对外公布了统一说辞,后世史书也未曾记载这段旧事。 从宫人口中得知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后,张琳感觉很复杂。 史书由人所写,是个任人装扮的小姑娘,统治者的意志深深影响当下时人。 不管这个世界是否为她所熟知的正史,三阿哥已经落得历史书上那般下场,对她来说没什么坏处。 不然四阿哥要顺利继位,只怕要费一番功夫。 历史和现实的差异,让张琳不敢再用高人一等的眼光,看待这些史书上的古人。 中国历史上活的最久的皇帝,乾隆哪怕退位给下一任帝王,前朝后宫的权力依然握在他手中。 如此面对四阿哥时,张琳如何敢懈怠。她只是历史洪流中的一员。 张琳看着明亮的烛火,下定决心既然做不了掌权者,她就要努力成为掌权者身边最亲近的人。 第22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进可攻退可…… 毓庆宫,西所。 苏瑶正在睡回笼觉,她可不在意张琳这个对手的想法。 原主本该成为下一任帝王的妃嫔,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高烧错过被熹妃和裕嫔相看的机会。 后宫的管事见她因病落选,骂了一声晦气后,随手指个苦差事给她。 原主错过那次机会,仍有几分成为人上人的野心。她不想做个被主子任意打骂,被人随意差使宫女。 原主自小有几分聪慧与毅力,她一边关注着宫里的动向,同时偷偷攒下银子,打算活动个能露面的活计。 一番周转后,管事拿钱却不办事,原主被派到更加偏远的宫殿做活。看着一同参选的张琳受尽帝王宠爱,她心中羡慕异常。 原主自从入宫后,好像运气特别差,事事不顺心,全世界都在阻拦她上进。 经过几次打击,原主认清现实,熄灭野心,只等到了年龄就出宫嫁人。 只是这个愿望她没能实现,数不清的繁重杂务,压垮了原主身体,最后她病死于宫廷。 闭上眼的那一刻,她不知这一生为何如此不幸。 小世界重启时,机缘巧合下,原主得知原本的命运。 她本有机会成为高高在上,享受荣华富贵的妃嫔,只因一个外来者的私心,她便跌落成泥。 罪魁祸首幸福美满地度过一生,她生育多个子嗣,坐上高位,又因为那些孩子,她慢慢俘获了帝王真心。 最后更是将史上有名的风流皇帝,变成忠犬,儿子顺利继承皇位,张琳受尽万千宠爱。 张琳与四阿哥之间也有一些波折,可在原主看来一个女人得到帝王真爱,还能安康终老,简直是天方夜谭。 爱新觉罗家不是没出过情种,太宗和宸妃生死两茫茫,世祖和董鄂妃步了先人后尘。 曾经的艳羡,化为刻骨的恨意,原主只想报仇。 张琳排除异己的私心,断了她往上爬的机会,之后又暗示人让她死于宫廷,她这一生本不该如此凄惨。 原BBZL 主本想亲身上阵,力挽狂澜,然而当小世界重置后,她会忘记这些记忆,再次重复前世的命运。 原主无可奈何,只能许愿让罪魁祸首张琳如同她前世一般,错失荣华富贵。 这才有了苏瑶的到来。 苏瑶接下任务过来时,适逢原主正烧的神志不清,恰好是改变原主命运的转折点。 若不是凭借神魂中的草木灵气,压下药效,苏瑶差点没能及时清醒过来。 -- 第39页 等一切尘埃落定,被指给五阿哥,苏瑶也不失望,反而认为这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去处。 至于那位四阿哥,苏瑶也不可惜,若是她计划成功,他今生能否登上帝位还玄乎着。 当然若是失败了,苏瑶也没什么损失。毕竟四阿哥今生要继位,注定要历经坎坷,哪有闲余心情谈情说爱。 左右穿越女蹦跶不出什么,苏瑶好吃好喝,享受华服美食大半年后,方才动手送给这两位一人一个大礼包。 宫女玉梅发现往日好胃口的人,今日却未曾多用两口,担忧地问道。“格格,可是膳食不合您胃口?” 苏瑶戳了戳碗中的肉丸子,心中暗暗唾骂自己,不就多睡一会儿,怎得没胃口了。 苏瑶瞥了眼往日里爱吃的饭菜,当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瑶不相信自己是天生劳碌命,她一定要培养睡懒觉的好习惯。 她放下筷,眼不见为净道:“我还不饿,桌上的饭菜撤下去吧。” 玉梅闻言不敢再劝,只好吩咐宫人收了碗碟,撤了桌子。 随后,玉梅发现苏格格正迈脚朝里屋走去,知道这位主子喜欢清静,她领着宫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今日课业毕,两位皇子走出上书房时,看见廊下立着一位眼熟的小太监。两人对视一眼,四阿哥率先走了过去。 看见两位皇子出了上书房,小太监快步迎上前,利索地行礼请安。 叫起后,小太监口齿伶俐道:“回两位阿哥的话,圣上传了口谕,请四阿哥下学后,去养心殿一趟。” 五阿哥不着痕迹打量他一眼,发现小太监面上不露分毫情绪。 五阿哥笑道:“四哥,上书房离养心殿还有一段路,你快去吧,免得误了时辰。” 近来,四阿哥越发受皇上看重,时常被招去养心殿问话,这是宫内人所共知的事,他也渐渐习惯这份殊荣。 闻言,四阿哥看了弟弟一眼,见他似是当真不在意,勾了勾嘴角,面带歉意道:“五弟,那四哥就先行一步了。” 两人话别,四阿哥匆匆朝养心殿的方向快步赶去,拐个弯后,已不见人影。 五阿哥立在原地,目送兄长离开后,这才抬脚走向毓庆宫。 一路穿过长廊,进了西所,张福见五阿哥脚步一转朝后院走去。他微微松了口气,希望苏格格能一如既往的安抚住五爷。 收起那些有的没的想法,张福随着五阿哥步入苏格格的院子,抢先掀开门帘,等五爷进了屋里,他竖着耳朵候BBZL 在外面。 五阿哥进了内室,一股清甜的暖气扑面而来,似是桃花香味,让他心里的躁动平缓下来。 身着粉色旗袍的小姑娘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五阿哥不自觉翘起嘴角。 五阿哥拉住她的手,引着人坐回软榻,温声询问这姑娘今日做了些什么。 等她一一回答,五阿哥了解情况后,含笑问道:“绣房可把东西送来了?” 人类情绪的变化,苏瑶很是敏感,这家伙一进屋,她便察觉不对劲。 “五爷的吩咐,谁敢不从。”苏瑶也不多问,笑着回话道:“不到晌午,绣房便差人送了过来。” 话音刚落,宫人端了热水进屋。 苏瑶寻来个软枕,又接过宫女递来的热帕子,轻轻擦着这家伙的脸庞。 腰后被塞入两个大软枕,五阿哥想了想,便放下了规矩,闲闲靠坐着。 他微微仰着头,享受小姑娘难得的温柔。 她笑盈盈道:“打络子,我可不擅长。看了玉梅她们的示范,我总算知道该怎么把玉编进络子里去。” 耳边传来清脆的嗓音,五阿哥听着她的絮叨,也未曾不耐烦,只用柔和的眼神看着对方。 不知不觉心中那点郁气,全散了去。 苏瑶发现这家伙的情绪平和下来,勾了勾唇,将手中的软帕子递给宫人换洗。 苏瑶落座软榻和他并肩坐在一起,她绞了块热帕子,拉过他手掌,盖在上面。 小姑娘嘴角噙着笑意,垂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细细擦着自己的手指,很是恬静,五阿哥直起身子,专注地看着她。 苏瑶也想日天日地,素手一挥瞬间力挽狂澜,然而小小地动用一次灵力,坑了四阿哥和穿越女后,她就卧床休养一个多月。 索性任务已完成一半,某妖只能入乡随乡。 苏瑶真心觉得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皇宫果然不是常人待的地方。 逐渐染了人气儿,苏瑶旁的没学会多少,倒是爱上美味佳肴。只是这紫禁城里,每人每日的供应都得按定例来。 后宫里的低位嫔妃,如常在、贵人、嫔主之流,想要吃个鸡蛋,都得自个儿掏腰包。 只怕乡下的地主,吃的都比后妃好些。难怪人人都想求得帝王宠爱,实在是不争宠都能馋死人。 她曾经小心眼的猜测,这些妃嫔是被人忽悠了才进入后宫。 苏瑶过来的第一天,有幸体验一回紫禁城的伙食,当真不想再吃第二次。 等她被后宫生活教会做人,苏瑶再也无力吐槽。此时她已经堕落了,能为一口吃食而利落地折腰。 苏瑶将这家伙的手翻来覆去检查一遍,她扔了帕子,小小得意道:“哎呦,我瞧瞧,这手可真干净。” 看着小姑娘一副“可算完成任务”的小模样,五阿哥顿时就乐了,抬头瞥了眼屋内伺候的宫人,示意她们退下。 -- 第40页 抬手一拉一揽,五阿哥将对面的姑娘圈在怀里,在她额上亲了两口,慢慢缓下微热的耳根。 抱着她说了好一BBZL 会亲密话,想起这姑娘方才的话,五阿哥有些期待,笑道:“会打络子了?让爷瞧瞧你的成果。”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哄人的好话,被这家伙记在心里当了真,苏瑶有些无奈又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玉梅示范了一下午,苏瑶在脑中回想一遍,觉得也不太难。她脸上扬起一丝笑意,扬声让宫人送来针线篓子。 苏瑶知道自己是新手,看着五阿哥补充道:“不管做出什么样的,我那手艺,五爷可不许嫌弃,若不然……” 两人在一起许久,五阿哥从没见她动过针线,此时这姑娘肯动手了,他立即表明肯定的态度。 苏瑶接过玉梅递来的针线篓子,对她递来的眼色视而不见,轻咳一声示意她退出内室。 苏瑶脑中回忆一遍宫人的示范,便心中有数,她翻了翻针线篓子,挑了几根石青色丝线。 小姑娘敛了笑意,细白手指带动丝线翻飞,虽不知这根络子最终成形如何,五阿哥却专注地瞧着她。 一炷香后,苏瑶朝五阿哥怀中扔了一物,她双手捂脸,转过身背对着他。 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五阿哥拾起怀中的石青色梅花络子,看着这根歪歪扭扭的络子,他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赞一声好。 第23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没个忌讳…… 偏偏这姑娘方才严阵以待的小模样,任谁见了都觉得她投入十万分心思。 这是小姑娘送他的第一件女红,五阿哥自然珍惜,他忍住心中笑意,亲自动手把白玉坠在腰间。 苏瑶本以为很简单的事,动起手来却做的不成样子,当即便有些恼羞成怒。 听见身后的动静,她偏头从指缝中偷看过去。 这些皇子身上的衣物,哪一样不是由那些顶级针绣娘精心制成,针脚细密不说,连根多余线头也没有。 苏瑶看着这家伙将白玉挂在腰间,只觉惨不忍睹,五阿哥身上佩戴这副瑕疵品,着实惹人注目。 苏瑶有些忧心,她要丢脸丢到整个紫禁城去。 小姑娘时不时瞄过来两眼,满脸纠结的小模样,五阿哥忍不住轻笑一声,却也不好惹急了她。 理了理今儿上身的石青色常服,五阿哥低头看了看,腰带上挂着众多活计,如此那根歪扭的络子,倒也不扎眼。 五阿哥心中有了谱儿,温声哄道:“没事儿,爷的常服配饰大都是石青色,若不仔细瞧,旁人岂会轻易发现。” 闻言,苏瑶转过身子,认真看了过去,只见那荷包、扇套、扳指套等物件都是石青色,那根丑丑的络子确实不显眼。 她心中却有些别扭,不由问道:“若是真有人瞧见这根络子,五爷可不许说是我做的。” 小姑娘嘟着唇娇声说话的模样,五阿哥心中酥软,不禁捧住那张粉白小脸,印上唇瓣…… 他凑到小姑娘耳边,沉声道:“你这小没良心的,爷戴着它出门都不怕丢脸,你怕什么?” 少年过了BBZL 变声时期,此时特意压低嗓音说话,显得格外的低沉,且那气息喷在耳廓上,苏瑶不自觉红了耳。 候在屋外的张福,注意到里面的动静后,他放下心来。 以后若是遇见这般情况,倒是可以请苏格格来救火。 在这西所里,五阿哥是这上下几十号宫人的天,奴才们自然是看主子的眼色行事,苏格格得了五爷这般宠爱,便有人想来烧热灶。 苏格格沉得住气,愣是没有接下那些橄榄枝,不卑不亢的打发了人,偏偏让人抓不着错处。 不仅如此,她从不恃宠而骄,许多人受宠时得意忘形,这种事在后宫里比比皆是。 张福旁观这些事,总觉得苏格格不是个简单的主儿,只因为唯有沉得住气的人,才能走到最后。 宫内已传出风声,皇上已经允准户部的选秀奏报,眼下内务府正着手准备明年的大选。 这次大选,是皇上登基后举办的头一回选秀,不仅要充实后宫,还要为因国孝而耽搁下来的宗室朝臣子女们指婚。 四阿哥与五阿哥的婚事,更是至关重要。 不知圣上会给五爷挑个怎样的嫡福晋?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翻过这个年头,秀女们陆续进了宫,紫禁城也热闹起来。 眼下令人关注的是两位皇子福晋的人选,究竟花落谁家。 尤其以四阿哥为甚,现如今他是名副其实的长子,日益受皇上重视。众人猜测,皇上肯定会给这位皇子指一个得力妻族。 这日休沐,圣上罕见招来两位皇子一同问话,四阿哥与五阿哥接了口谕后快速赶往养心殿。 皇帝先检查两位皇子的学业,一番问答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许是因为选秀临近尾声,皇上提了一句:“你们对自己的福晋人选,可有什么要求?” 两位皇子闻言着实愣了一下,不提皇子婚事干系重大,便是普通人家孩子的婚姻,向来是听从父母之命。 不提四阿哥如何思量,五阿哥知道他母族不得力,若是福晋出身世家大族,日后大有益处。 转念间,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三阿哥的妻族,董鄂氏家族。 -- 第41页 三福晋董鄂氏的阿玛席尔达,是个厉害的人物,受先帝重用,曾任职三部尚书,家族底蕴深厚。 三阿哥娶妻时,丈人席尔达虽已亡故,可董鄂氏一族还出了三、九两位皇子福晋,实力不容小觑。 也不知皇上把三阿哥过继出去,与董鄂家族绑的太紧是否有关。若是如此,当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念及至此,五阿哥忽然明白一件事,妻族无需多得力,不拖后腿便好。 朝臣拥有的庞大势力,在皇权下显得何其脆弱,龙椅上的帝王只需稍稍费些心神,便能将之碾碎。 只是言知之易,行之难。 舍弃近在眼前的利益,何其艰难。五阿哥脑中闪过诸多画面,最终定格在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上。 倘若嫡福晋个贤惠大度的女子,他的后院纷争会少些,BBZL 哪怕他会护着小姑娘,某些委屈最好不曾遇到。 默了几息,四阿哥上前一步,率先回话道:“婚姻之事,儿臣听从汗阿玛安排。” 五阿哥紧随其后表明态度,随后又补充道:“若是能娶一位贤惠福晋,孝顺汗阿玛和嫡额娘、额娘,便是儿臣的福气。” 不在帝王面前说谎,这是五阿哥的行事准则。 皇上闻言心中一乐,弘昼这小子倒也实诚,没有耍滑头。雍正脸上不露分毫,交待几句话,便示意他们退下。 皇上不露一丝口风,两位皇子也没多问,当即便行礼告退。他们出了养心殿,便各自分开行事去了。 五阿哥转脚去了后宫,钟粹宫、景仁宫、承乾宫各跑一趟,向皇后、熹妃、裕嫔请安后,他捡了条僻静小路回毓庆宫。 走至半路上,隐隐听见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五阿哥不由停住脚步。 不管前方是何人,此时选秀尚未落幕,秀女们仍旧住在宫内,若是碰见她们必然是桩麻烦。 半盏茶的功夫,前面动静渐渐没了声息,五阿哥这才迈步前行,一群伺候的宫人随行其后。 毓庆宫,西所。 瞧着苏格格万事不入心的模样,宫女玉梅可是为主子操碎了心,整个人愁的不行。 眼见五福晋的人选马上就要落定,等嫡福晋入了门,后院有这么一位盛宠的格格,岂不是扎她的眼。 福晋岂能容得下苏格格,若是暗地里使几个绊子,那酸苦都没地儿说去。 或是多寻几个风格相似的美人分了格格的宠爱,一个失宠的格格只能被人捏在手里,生死由不得自己。 前两年,福晋入门还是个没影的事,后院格格们不好提前生下子嗣。 昔日那三位格格侍了寝,管事嬷嬷随后便送去一份避子汤,哪怕明知汤药寒性大,她们也不敢拒绝。 毕竟若是私下里偷偷怀上子嗣,也要看有没有命数将孩子生下来,紫禁城里不缺不知不觉间消失的人。 自家主子向来得五阿哥得欢心,从没见过那碗汤药送来。 玉梅心中暗暗祈祷,主子若能尽快生个孩子,甭管是个小阿哥或小格格,这后院得女人也得忌惮几分,使人不敢肆无忌惮的下手。 然而,苏格格气定神闲地伏在桌案上,写写画画,半点忧愁也无的模样,身边伺候的人便着急起来。 只是玉梅知道主子的习惯,最不喜下面人自作主张,因此那一肚子的话,唯有寄希望于自家主子能早些开窍。 若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格格,自然要想法子握紧五爷的心,再多生几个子嗣,毕竟苏家门第有些低,族中也无能拿得出手的人,万事只能靠自己。 这些宫人的想法,苏瑶自然清楚,然而对她来说完成任务是最重要的事,生孩子这码事还得靠后站。 只是在福晋入门的档口,她整日吃吃喝喝,颇为自在的过着小日子,是否有些没心没肺? 五阿哥若是瞧见了,不知如何BBZL 作想。 她要不要演一出吃醋的戏码,还是…… 一番胡思乱想中,苏瑶渐渐出神,连五阿哥何时过来都未曾发现,直到被人一把抱在怀里,方才回过神来。 苏瑶拍了拍胸口,忍不住瞪他一眼,不由控诉道:“干嘛呀,真真是吓死人了哎。” 话音刚落,她肉厚的部位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苏瑶抬眼望去,只见五阿哥难得板着脸沉声道:“怎么也没个忌讳,那个字岂能随便说?” 五阿哥进屋时,便看到小姑娘皱着眉头神游太虚,喊了两声,也没回神。 他上前抱了人,那张小嘴吐出个“死”字,顿时扎了他的心。 自去年入冬后,这姑娘病了一场,五阿哥只要想起她面色苍白躺在榻上的画面,胸腔便一阵一阵扯着疼。 哪怕安排药膳嬷嬷专门为她调养身子,他也不放心这姑娘的身子。 此时从她嘴里听到那个字眼,五阿哥顿时有些恼怒,觉得这姑娘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说话也没个忌讳。 苏瑶不知他这番思量,见他难得板脸肃容,不禁认真回想宫中的忌讳。 有些字眼确实不能随意说,若是普通宫人,挨顿板子怕是轻的。 她知晓刚刚说错了话,却依旧嘴硬道:“这不是在你面前嘛,旁人也不知道呀,今儿的话若是传了出去,五爷定是不喜欢我了。” 小姑娘可真会倒打一耙,五阿哥有些哭笑不得,这副伶牙俐齿的小模样,他算是领教了。 -- 第42页 伸手点了点她额头,五阿哥笑着解释道:“爷的好心,真是让你糟蹋了。” “明明是担忧你身子,怕你口无遮拦,咒了自己,到你嘴里,却成了爷的错?” “还有爷怎么就不喜欢你了,你今儿给爷好好说道说道?” 第24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颠倒黑白…… 见五阿哥面上神色缓和许多,又顺着自己转移话题,苏瑶在心中偷笑一声,这下不用挨训了。 做戏做全套,苏瑶面上流露出一丝哀怨,叹气道:“我方才说的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若是旁人也知晓,想必是某人有了新欢,拿这话做筏子,去讨那新人欢心,顺便让我挨顿板子受罚,是也不是?” 她这番胡搅蛮缠,五阿哥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抬手给她个毛栗子,佯怒道:“爷告诉你,啥也不是!” 那一掌之仇未报,又添新恨,虽然不疼,某妖却是小性记仇。“哎,这新人还没进门,五爷便迫不及待赏我两下,看来我的猜测不假。” 小姑娘这通颠倒黑白的话,五阿哥顿时气笑了。 偏偏她说话时眉眼灵动至极,古灵精怪的小模样,让他又心生喜爱。 再者,他那一巴掌能有什么力道,也就做个样子,吓唬吓唬某个胆大包天的小姑娘。 五阿哥是真心觉得,他被冤枉了。 他起了促狭心思,当即便道:“你啊,这小脑袋瓜子,不知整日在想些什么。有你一个,爷就BBZL 消受不起了。” 他说完后,见这姑娘依旧嘟着唇,便捉了她小手,送到唇边咬一口。 等她在自己怀中惊呼不已时,五阿哥戏虐道:“果真是个娇娇,爷心里想的是谁,你还不知道?” 苏瑶突然被袭击,惊吓不已,急急抽回自己的手,仔细看了两眼,手背上倒没牙印,却是湿漉漉一片。 苏瑶心思微动,打算悄悄抹在某人衣摆上。 苏瑶计划转移他的注意力,便小小声抱怨道:“再过段日子,后院不就要进人么?” 前些日子,见她整日好吃好睡,似是一点忧愁也无,让颇有些惴惴不安的五阿哥,心中滋味难言。 他是该是高兴,这姑娘全然信任自己,还是该恼怒,她是否把自己放在心上。 此时她垂着脑袋,说出心中忧虑的小模样,五阿哥心中一软,只觉自己误会她了。 不知这话她藏在心中多久,只怕是不想让他为难,便从未说出口。 五阿哥颇为触动,准备亲亲怀中的人,然而在他低下头时,便看见这姑娘,偷偷在他外袍上擦手背得小动作。 五阿哥:“……”真是感动不过三秒。 苏瑶:“……”自以为不着痕迹。 瞧着小姑娘一脸“被抓包,死定了!”的表情,五阿哥无奈地摇头。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拉过她得小手,给细细擦着手背。 打理妥当后,他扔掉软帕,捧住小姑娘脑袋,压上红唇,深深吻着。 两人唇齿分离时,瞧着怀中小姑娘气喘吁吁的小模样,五阿哥翘起嘴角,抬手为她轻抚后背。 见她顺了气儿,五阿哥凑到她耳边压低嗓音,道:“还敢不敢嫌弃爷了,嗯?” 被当场抓包的某人倒是没有一丝心虚,只觉这个男人真是小心眼。 真真白忙活了一场,刚刚擦去手上的口水,现在唇上又涂满了…… 破罐子破摔,某妖埋头在他怀中不想说话,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五阿哥轻笑一笑,与她静静地相拥。 片刻后,他突然来了一句:“你放心,哪怕福晋进了门,爷心里也只有你。” 见五阿哥一脸认真,苏瑶未曾细究这话真假,先前她已经铺垫许久,此时可以表现表现对他的在意。 某妖酸溜溜地道:“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有那含酸吃醋的资格么?” 小姑娘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嘴里的话可不是那回事,五阿哥心中酸涩,只觉她受了不少委屈。 可是现在的他哪有资格和能力拒绝这道赐婚旨意,再者身为皇子又岂会没有想法。 当下便有些心疼和愧疚,他认真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会护着你的。” 这家伙连称呼都变了。 一个皇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有几分可信度,苏瑶心中转过这个念头,随即又抛开。 至于她为什么不吃醋,先不提苏瑶本就是个淡漠性子,只说她还指望这家伙助她完成任务。 五阿哥若是能抓住机会,挤掉前世胜利者四阿BBZL 哥,从而登上皇位,如此苏瑶的任务才算稳妥。 现在他尚且是个在上书房读书的光头阿哥,都不曾入朝办差,哪里有那能力和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对着干。 古往今来,能把皇帝拉下马造反的人士,无一不是手握兵马,再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如此才能成事。 清朝皇子就甭想造反了,先帝的大皇子和十四皇子先后领过兵,只是兵权依旧牢牢掌在先帝手中。 一道口谕下去,领兵的将领立刻就能换人。 这些皇子斗败其他兄弟们,再忍着顺着帝王,同时还要展现自己的能力,才有继承皇位的机会。 当今就是一个成功的典范。 只是这位帝王掌控欲颇为强大,万事都要握在手心,宫里宫外发生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 第43页 每朝每代,帝王都有私人暗卫,当今登基后发生的大事,皆让人从中窥得蛛丝马迹。 毕竟某些大臣桌上爱吃的菜式,或是闲聊时随意说的话,帝王都能知晓,让人不得不佩服暗卫的探查能力。 苏瑶刚穿越过来隐隐听闻此事,曾以为这方小世界也有能与沟植物通动的能人异士。 本以为是遇见同类,谁知探查一番后,方才知晓是个误会。 苏瑶又想起原主,只觉这女人也是个聪明人。 她没有许愿不让四阿哥做皇帝,从而釜底抽薪,直接断了穿越女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 而是许了个曲线救国的愿望,让罪魁祸首如同她那般永远错失荣华富贵。 挨过天雷,幻化人形,前往六界接引所,苏瑶出任务的小世界,皆是清朝的平行世界,从没去过其他时空。 在某妖的观念中,这方小世界的女人,一生际遇起落都在男人身上。 擒贼先擒王,这道理她是明白的,因此她才把视线转移到四阿哥身上。 自然不是勾引四阿哥,而是从四阿哥身上着手,从而掐断张琳向往走的机会。 皇室子弟多少会有些龙气和国运庇护其身,苏瑶不便采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对四阿哥本人做手脚。 她费了些功夫,寻了个迂回法子,给隐忍多年登上皇位的帝王,传递两个似是而非的消息。 想必粘竿处,早已收到消息了。 三阿哥弘时案件有疑点,四阿哥又被大部分满臣期许为下一任帝王,想必会挑动帝王的敏感神经。 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帝王是怎么想的。 不过当今真是好耐心,一直隐忍不发未曾让人察觉出任何苗头。 就是不知一如既往被传召的四阿哥,是真的备受重视,还是在经受一场考验。 苏瑶的举动,已把四阿哥提前推了出来。 现在就看五阿哥能否把握住机会,毕竟被一个疑心重的帝王猜忌,四阿哥以后的日子可不好受。 在某妖看来,五阿哥能改变历史登上帝位,是她完成任务最保险的方法。 当四阿哥夺嫡失败,这辈子做个闲散王爷,要在皇帝手下讨生活,哪有心思和后院BBZL 女人谈情说爱。 聪明人的做法,便是好好敬重嫡福晋,如同五阿哥前世那般。 皇室嫡福晋的孩子只要平安长大,礼法和祖宗规矩会保护这些孩子的利益,哪怕是皇帝也不能无缘无故剥夺他们的爵位。 如此在面临外患时,方能保持府中的和睦,嗣不会子艰难。 毕竟若是没有嫡子,皇帝瞧不顺眼,借以庶子无法承爵为由过继继承人,岂不是白白把王府爵位拱手送给帝王了。 若四阿哥当真是天命所归,注定是下一任帝王,苏瑶也有应对法子。 不能对四阿哥直接动手,她可以对穿越女做手脚。 原主一生无子,想在这一世让罪魁祸首尝试其中苦楚,刚好也平息某妖刚来那会儿被人暗算的恶气。 苏瑶作为小桃妖,没有舍近求远,给穿越女下一些不易察觉的秘药。毕竟一颗避子桃就能解决问题,保管宫中的老御医亦是毫无所觉。 这一世张琳的家世和苏瑶极为相似,两人半斤八两,没办法凭借家世晋升,唯有通过生育子嗣 现在苏瑶堵死这条路,只要她今生无嗣,如此自然不能如前世那般,和四阿哥一路顺畅的培养感情。 一步慢,步步慢,无子无宠无家世的穿越女,就算四阿哥登基为帝,也很难给她高位。 若是四阿哥真爱穿越女,让她抱养一个孩子,某妖便只能另寻出路。 苏瑶不会为了任务,从而动手杀人。沾染上血腥的因果,有损修行道心。 脑中闪过这些思绪,苏瑶想起先前做的好事,不由笑弯了双眸。 进可攻,退可守,今天棒棒哒的一天。 至于四阿哥是否无辜,某妖忍不住摸了摸胸口,再三确定自己没有良心后,忍不住笑了。 五阿哥可不知道这姑娘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见她先是抚胸口,又勾着唇偷笑,且笑容里透着一丝焉儿坏。 让人瞧了便知,她在打什么坏主意。 五阿哥眼戴十米厚滤镜,只觉她是听了自己的话,感动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默默感叹,这姑娘依旧一如既往的直白,何种情绪都明明白白露在脸上,他得把人护好了。 片刻后,五阿哥发现某妖的注意力依旧不在自己身上。 他屈指弹了弹那她额头,见她面带嗔怒地看向自己,方觉心中满意。 不想提让人不愉快的事,他寻个话题,问道:“爷刚回来时,见你手边放了好些个话本子,瑶华喜欢哪本?” 第25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屡试不爽的…… 苏瑶软在人肉软垫上正舒服着呢,听了这家伙的问话,她倒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倾诉。 当即便从他怀中跳了下来,某妖落地后,快步走向桌案。 没料到自己随意问了一句,就让她如此着急地跳下膝头,五阿哥下意识倾身抬手,想要扶她一把。 然而未能触及她的一片衣角,便发现这姑娘身姿轻盈落地,且未曾摔倒,五阿哥方才松了口气。 他口中却BBZL 忍不住道:“瑶华,你想要去哪儿说一声,爷难道会拦你不成?” -- 第44页 “你若是摔了,疼的可是你自个儿,别到时候掉泪珠。” 话音刚落,就见自家小姑娘双眸亮晶晶,手中捏着几册话本子,朝他哒哒哒跑来。 五阿哥心中一软,将那劝诫的话咽回去,起身迎了迎,扶住这个小淘气。 两人携手再次落座,五阿哥笑着调侃道:“爷倒要瞧瞧这上面写了什么精彩的故事,让你这般……” 苏瑶知道这家伙又要叨叨了,当即拉住他的手臂,抬头送上红唇,打断他的念叨。 自家小姑娘难得得主动,五阿哥心中高兴,随即加深了这个吻。 半晌,两人唇齿分离,苏瑶得逞后心中有些小得意,这可是她屡试不爽的小妙招。 瞧着她眼含狡黠的抿嘴,五阿哥哪能不清楚这姑娘在打什么主意,心中好笑又无奈,最后把这个谋福利的方法,牢牢记在心里。 苏瑶可不知她坑了自己,快速翻开手中的话本子,转移话题撒娇道:“这话本子,看的我眼睛不舒服。“ 这姑娘喜欢闷在屋里,五阿哥是知道的,当即便絮叨两句。 苏瑶知道这家伙是为她好,便连连点头认可,也不管日后是否会记在心中。 这姑娘点着小脑袋着实乖巧可人,五阿哥不忍继续说她了,心中盘算着待会儿要交待伺候的宫人盯着她少费神,免得费眼睛。 又恐宫人不敢拘束她,想了一通后,五阿哥最后决定亲自监督她,每日抽出时间带她出去走走,换换心情。 想到只有自己才能管住这姑娘,五阿哥不禁愉悦几分,连眸中也染上笑意。 “哎呀,我可算找到这一页了。”翻了好几册话本,苏瑶才找到先前写的批注。 把话本递给五阿哥后,苏瑶不由忿忿道:“你瞧瞧这页纸上写的内容,真真是在胡说。” 见她这般愤愤不平,五阿哥起了好奇心,笑着接过话本。 仔细瞧了几眼,五阿哥心中了然,又忍不住戏虐道:“你啊,往日里不是最爱看这些才子佳人么,怎么挑起它毛病呢。” “哼,你居然笑话我。”这男人不赞同她的说法就算了,现在居然取笑她,苏瑶忍不住瞪他一眼,哼了两声后,侧了头不想理睬他了。 这姑娘炸毛可爱的小模样,五阿哥委实爱到心里,然而瞧着她似乎真有些恼了,他又有些心虚。 五阿哥急忙将人圈在怀中,在她额上接连亲了好几下,又温声哄了好一会儿,方才将人哄得回转过来。 之后,他仔细打量怀中小姑娘,见那双水眸既没有因多看话本而形成血丝,也无被他惹恼后而红了眼眶,如此才放下心来。 抱着人,他柔声道:“好啦,方才是爷的错,瑶华不气啊。” 说实话,苏瑶觉得这家伙虽与她差不多大,说话行事却相当稳重细心,待她也是包容体贴。 难道皇室的人都很早熟嘛? 苏瑶不知为何有BBZL 些小羞涩,觉得这情绪来得莫名,几个念头间没有想通,她只好放下此事。 想到这人之前的调侃,某妖忍不住辩驳道:“先前啊,那不是年少无知嘛,初初看了几册话本子便觉得很精彩。 “后来,我就发现那这些故事都是一个套路。” 这姑娘小嘴叭叭的小模样,娇俏极了,五阿哥心中顿时乐了。她才多大年纪啊,哪有年少无知哟。 而且这话本子到她手里才几个月,哪来的这番感慨。 五阿哥的神情太明显,苏瑶决定给他点颜色瞧瞧。 她抬起手臂,迅速环住对方脖颈,冲着那张轮廓坚硬的面颊就是一小口,哼哼道:“还敢笑话人么?” 她这猛地一下倒是不疼,五阿哥只觉这姑娘撒娇似的动作,反而让他心痒痒。 他忍不住摸了摸下巴,估摸这姑娘应该没给他留下印记,否则日后紫禁城的人都该知晓她的杰作。 想到这儿,五阿哥低头一瞧,便发现那张粉白小脸上露出一副“成年了,我就是大人。”的表情。 不敢再次惹毛这姑娘,五阿哥只好忍住心中笑意,轻声哄道:“哦,那瑶华看出什么门道了,说给爷听听,好不好?” 某妖自觉大人有大量,不想过多计较,道:“我发现话本里的人物,一点眼力见儿的都没有。” 说着,苏瑶从他手中抽出的话本。她指着某页的批注道:“就说这出身官宦之家的闺秀和那落第书生。” “你瞧瞧,那书生居然辨认不出闺秀与丫鬟的区别。” “不说二人容貌气度有所不同,便是身上佩戴的配饰,总该能推测出那人的身份。” “哎,就算是中举了,以后可怎么做官哟。”某妖最终感慨一声。 早年刚开蒙时,五阿哥也偷看过外面的杂书,只是皇家孩子向来早熟,这些话本里写的故事,翻过几页他便丢下。 等五阿哥与苏瑶在一起后,倒是为她搜罗了不少话本,让她闲来无事,打发时间。 至于当下女子擅长的女红,五阿哥从没想过让她学做针线,偶尔送他一件针线活,他便心满意足了。 有那心意即可,自家小姑娘无需劳心劳力费眼睛去做针线活计,宫里多的是通晓此技的绣娘。 现下见她摇头晃脑指点文章,五阿哥只觉心中一片柔软,紧了紧揽着她的手臂,让两人贴的更近些。 -- 第45页 想着方才翻看的内容,又比照昔日里看过得话本,五阿哥只觉两者情节极为相似。 大致都是落第书生与官宦小姐,经过一番阴差阳错,喜结良缘的美满故事。 自古以来,能有几人的一生既无憾又圆满。 虽然故事有些夸张,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倒是寄托了人们的某种希望。 只是五阿哥从王府走入紫禁城,早已失去这份天真,更多的是把握住已经拥有的,再去争取想要的东西而已。 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便失去了主动权。 至于为何没阻止瑶华,五阿BBZL 哥大抵是觉得这姑娘待在他身边,有他护着总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不过,瞧着这丫头侃侃而谈的机灵小模样,还有那些较真的小批注,当真让他稀罕的紧,忍不住笑出了声。 话落,这家伙便朗笑出声,苏瑶有些莫名,狐疑道:“你怎么了?” 她说的又不是笑话。 五阿哥抿唇抑住笑意,轻咳一声,随即道:“有些事情不用看过程,只看结果是谁得了好处即可。” “你看这故事的结尾,那书生既得了功名利禄,又娶得娇妻,岂不是财色名利大丰收。” “或许那书生早已辨识出闺秀的身份,后面的事只是他顺水推舟罢了。” “如此一本万利的事,书生何乐而不为。” 苏瑶想了想,只觉她这只初出茅庐的小妖,果然还是想得太简单。 转念又想起一事,她哼道:“原来是这样啊,男子果然最是了解男子的心思,难怪能……” 这姑娘先是一脸沉思,随即又说些气恼的小话,五阿哥心中了然,却顺着她道:“难怪什么?” “难怪某些男子的风流韵事别样巧合。”某妖控诉道。 未待五阿哥接话,她又道:“原来早已心知肚明,玩个顺水推舟的把戏,享受那齐人之福呢。” 原主的记忆里可有不少四阿哥登基后的风流事儿。 不管是否为道听途说,苏瑶只知空穴来风是有根据的。 不过,若是五阿哥登上皇位,难保有朝一日也会如此。 听了这话,五阿哥无言辩驳,只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呐呐道:“爷可不会如此。” 他虽然无需如书生那般行事,却不得不承认世间男子的艳遇,大抵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在这种事情上,左右男子暂无可吃亏的地方。 虽说宫中规矩严谨,可人是活的,规矩也就没那么死板。 不然皇八子允禩的生母良妃,难道是先帝爷自个儿跑去辛者库偶遇佳人? 事在人为而已。 苏瑶也没细究这事,日久见人心罢了。 想到快要落幕的选秀,她又坏笑道:“今儿休沐,爷出去了一趟,回来的路上可有碰着什么美事儿?” “这些天御花园可真热闹,听说好些美人去那儿呢……”这家伙指不定就碰上了。 想起回来路上遇上的事,五阿哥只道还真给她猜中了。 他本就没有隐瞒的心思,当即便将那事细细给她说了,又补充道:“爷多聪明啊!” “这点小把戏,爷还是能看出来的,况且那些人也不敢过分,最多就是偶遇一下。” 苏瑶没料到真给自己猜中了,当下来了兴致,颇为好奇道:“五爷啊,那你躲什么,怎么没去瞧瞧啊?” 见这姑娘双眼晶亮满脸八卦,五阿哥心中顿时哭笑不得,倾身与她额头相贴,恨恨地道:“爷在你眼里,便是如此孟浪?” 这家伙嘴里说着狠话,眼中却流露出笑意,苏瑶也不怕他,笑嘻嘻道:“我哪敢啊!只是看看而已,怎就孟BBZL 浪了,只有那心思不纯的人才会……” 这姑娘的嘴巴委实厉害,五阿哥不再辩说一二。 他抬手人箍在怀中,意味不明道:“好啊你,胆子不小了,竟然敢质疑爷了……” 话未说话,灼热的吻印上那张粉唇。 “不敢啦,唔……唔……” 第26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皇家无孩童…… 大选结束没多久, 紫禁城的赐婚旨意便朝宫外飞奔而去。 四阿哥的嫡福晋是副都统五什图之女乌扎库氏,富察氏李荣保的女儿指给五阿哥为嫡福晋。 这两位成年皇子的福晋人选,令众人大吃一惊。 不是定下两位皇子的妻族就确定了储君人选, 而是比起四福晋的家世, 富察氏显然更为显赫。 况且内务府接了皇上旨意,为两位皇子操办的婚礼规格都是等同,两位阿哥皆在宫内完婚。 皇上登基之初,早早下达秘密立储的旨意,众人不敢在明面上站队。 四阿哥流淌着满人血统, 更受八旗满人的亲近,这次指婚似乎给五阿哥添加了砝码。 难道四皇子惹了圣上的忌讳? 还是皇上仅仅心疼五阿哥母族不得力, 为他挑选了一门显贵的妻族? 众人暗自揣测时,纷纷忽视了自年贵妃故去, 便由皇上亲自抚养的福慧小阿哥。 毕竟这位小阿哥打小身体弱,皇上现在已年过半百, 哪怕再疼爱福慧小阿哥,恐怕没多余时间等待这位阿哥的长成。 圣上是否在斟酌未来的继承人选? 有人思量此次指婚是不是某种信号? 众人摸不着头脑,最后纷纷暗道圣心难测。 -- 第46页 不说接了圣旨的四阿哥有何思量,五阿哥心中却是颇不宁静。 毕竟在外人看来,皇上依旧一如既往看重四阿哥,可五阿哥作为另一个当事人, 能隐约察觉出一丝变化。 自今年初起,皇上对他貌似比往常重视许多。 前些日子, 五阿哥心中颇为忐忑,以为当朝的磨刀石便是他了。 现在得了这份婚约,五阿哥心绪倒是稳了些,只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走了前人老路。 定要把握好分寸, 以免惹了帝王忌讳。 对于即将过门的嫡福晋,他自是喜悦,只是他也没打算冷落苏瑶,为富察氏做脸。 妻族只是锦上添花,不拖后腿即可。 这世上能让他忍着性子,唯有坐在龙椅上的爱新觉罗氏,下面的臣子哪怕再有权势,也不值得他们这些皇子百般迁就。 虽说前朝和后宫向来分不开联系,然而他要是与富察氏一族过于亲近,想必也不是皇上乐意见到的情形。 下书房后,五阿哥一如既往朝苏瑶的院子走去。 毓庆宫,西所。 苏瑶坐在桌案后,一边翻看以往在话本上写的批注,同时对身旁的玉梅调侃道:“行了,别转悠了,过来帮你家主子好好磨墨,顺便想想晚膳要吃些什么?” “主子,那富察家的格格……”五福晋的人选已经过了明旨,见自家主子依旧淡然无波,玉梅不BBZL 禁有些忧心。 闻言,苏瑶放下手里的话本,心中转过纷杂的念头。 说实话,她也不明白皇上是怎么想的。 自从去年坑了一把四阿哥,苏瑶便猜测两位皇子的嫡福晋人选或许有变动,不再是前世那两位姑娘。 只是没想到这两位还是入了皇家,该说这两位姑娘特别出色,让皇上尤为看好,还是说这两人注定是皇家儿媳。 踏进内间,五阿哥一眼看见,自家小姑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不由皱了皱眉,扫了眼玉梅,便知这宫人多舌了。 若不是玉梅还算忠心,凭她这般乱嚼舌根就该退回内务府去,明日该让嬷嬷再教导她一番。 五阿哥抬手示意伺候的人退下去,把小姑娘揽进怀中,笑道:“瑶华,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早已习惯这家伙忽然靠近自己,苏瑶挪了挪身子,找个舒服位置靠着。 “哎,不知该不该说实话!”瑶华抿嘴笑了。 这姑娘转着乌溜溜的眸子,似乎在盘算着使坏,五阿哥当真爱极她眉目灵动的小模样。 “难道往日里,你说的都是假话不成?”明知小姑娘在打小算盘,五阿哥也不拆穿,只笑道:“说吧,小促狭鬼。” 苏瑶顿时不乐意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哼,五爷这么说可真真冤枉人,我何曾说过假话?” 她只是不说真话而已。 瞧着她气鼓鼓的小模样,五阿哥便忍不住勾了勾唇,伸手刮了刮她小鼻子,笑道:“哈哈,是的,瑶华是个诚实的小姑娘,是爷误会你了。” 两人的玩笑话,苏瑶向来是见好就收,先前发愁的事儿不好直接说,便迂回问道:“以后,我是不是不能赖床了?” 瞧见她眼中的小期待,五阿哥便明白这姑娘的思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嫡福晋要进门的当口,换了旁人不是想着拽紧他的心,便是想要生个子嗣来安身。 这姑娘倒好,发愁以后每日要早起请安不能睡懒觉的事情。 自小受到的教育里,五阿哥不知什么是爱,身边长辈们也只是宠着合心意的女子罢了。若是烦了厌倦了,便将人弃在后院里。 皇家无孩童,很多人早早便知道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随着自己心意来。 但也不得不说,怀中小姑娘的性子着实对极了他的胃口,两人相处越久,五阿哥便愈发舍不得她受委屈。 富察氏入门后,虽说不知是否让后院的格格们立规矩,但晨昏定省肯定是免不了的。 虽然清楚向嫡福晋请安问好,乃是常情,可是一想到这姑娘惫懒的性子,五阿哥便不忍心苛责于她。 顺着她的话,五阿哥想了想,随后勾着唇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几句。 这家伙的提议太不着调了! 真难为他怎么想出来的,苏瑶忍不住脸红道:“你这个法子不成,偶尔一次两次还能说的过去,若是日日以此为理由,太羞人了,我还不如装病躲懒呢。” 听了她的BBZL 话,五阿哥顿时被气笑了,这姑娘身子有些弱,去年那场突如其来的病真真吓到他了。 直到现在每逢换季时分,五阿哥便差人去请太医过来为她看诊,生怕她哪里不舒服了。 这姑娘倒是咒起自己来了,他当下也有些恼了,直接在那肉多的地方落下几巴掌。 苏瑶真没料到这家伙动真格了,很有骨气的服软道:“五爷,我说错话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子呗。” 五阿哥只装作听不见求饶声,拧了拧那张粉白小脸,沉着脸道:“真是被爷给宠坏了,这般口无遮拦,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从明儿起,你和爷一同起来,知道了吗?” 啊! 为什么要早起啊! 这家伙丑时起床洗漱,寅初时分便要赶去上书房读书,而且每日学习的内容也不少,又要时常应对皇帝老子的抽查。 -- 第47页 课业错了或是进度慢了,更是要挨罚,这帮皇子好辛苦的。 私心里,苏瑶甚至觉得龙椅上的那位也不轻松。 君王不早朝,呵呵哒,这码事在本朝就是个传说而已。 当今可以说是相当勤政的帝王,几乎是天天早朝,他一点儿也不嫌累,压根就是个工作狂啊。 一觉睡到天荒地老,再起床,多么美妙的事儿。 一时嘴快,说错了话,苏瑶一听这家伙要给自己定规矩,顿时顾不得其他,快速抬臂环上他的脖颈,堵上他的唇。 “爷可不会再纵着你了,你要……唔……”小姑娘主动扑上来,五阿哥怎么可能拒绝。 不过她这般不把身体当回事儿,五阿哥心中难免有些恼,因此这个吻中倒是带了点惩罚的味道。 过了许久,发现怀中的人儿似乎喘不过气儿时,五阿哥这才松了松手劲。 他低头,轻咬那张微红的唇瓣,随后为她抚背顺气,佯装威胁道:“以后还敢不敢胡乱说话了?” 这家伙依旧板着脸,苏瑶很是识趣,连连摇头,装鹌鹑道:“五爷,小女子再也不敢了。” 你是老大,谁敢呀!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她。 小姑娘乖巧摇头的可怜模样,让五阿哥心有不忍。 只是为了避免她真做出装病的荒唐事来偷懒,他想着还是给她点教训才好,便依旧肃着脸不接话。 五阿哥不吭声,苏瑶心里有些没底,抬眼悄悄打量他的神色。 嗯,果然是皇室出品。 这人面上功夫一流,苏瑶着实没看出破绽来,只是本能察觉到这家伙的怒气,应该散的差不多。 为了以后睡懒觉的美好日子,苏瑶想着自己还是尽量配合这厮。 她当即拧了一把大腿肉,眼泪汪汪瞅着他,细声细语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早早起来,我……” “嘶!” 某妖刚开始卖惨,五阿哥便轻呼出声,打断她的话。 这姑娘的手劲不小啊! 五阿哥低头瞧了一眼,又抬头看向苏瑶,随后便面无表情的抬手,指了指他大腿,示意怀中的人看过去BBZL 。 苏瑶本打算讨价还价,和五阿哥商量一下起床时间,只是话还没说完,便发现这家伙面色隐隐发青,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垂头一瞧,发现这家伙那身石青色袍子拧着旋儿的小手,怎么看怎么熟悉。 刚刚为求逼真,她貌似狠拧了两把。 掐错人了,这就尴尬啦。 难怪她刚才哭着忏悔时,还在一心三用想着自己越发厚实,狠掐好几把居然没痛觉。 现在真相大白了。 某妖不由尬笑道:“呵呵,它跑错对方了。” 说着,苏瑶又把罪魁祸“手”递到五阿哥眼前,强笑道:“手误,手误啊,五爷,您掐回来吧,我保证不躲。” 自家小姑娘这么一闹腾,别说先前的恼意,就是现在五阿哥也只有满腔无奈。 这可是第一次有人敢朝他身上招呼。若是认真计较起来,她也算是冒犯自己。 倒也没想治她的罪,只是这姑娘的认错态度,委实让他手痒痒的想揍人。 瞧瞧这小姑娘认错的态度,说是让他随意处罚,可他还尚未动手,只扫了一眼,那小手微微一抖,便利索缩回袖子中,大半手心顿时被遮住了。 五阿哥瞪着从那节袖管里露出的点点指尖,只觉这姑娘实在太淘气。 打板子吧,他舍不得。 罚她抄书吧,不说她是否会在女戒上写满批注来调皮,便是抄书写字也太伤眼睛了。 真愁人。 第27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爷的错了?…… 想了一圈, 五阿哥也没想出什么招儿,既能罚她又不伤人,只等入夜后再和这姑娘好好算账。 现在还是先取些利息。 纷杂念头一闪而过, 五阿哥虎着脸, 抓住那节粉白指尖凑到嘴边,张口就是两下。 苏瑶一瞧这家伙动真格了,吓得胡言乱语道:“呜呜,饶命啊......” “五爷,五阿哥, 弘昼,我再也不敢啦。” 咦!不疼哦。 娇气喊了半天, 某妖后知后觉发现这家伙又在吓唬她,唰的一下迅速抽回手。 她顺势攀上五阿哥手臂, 在他脸上连亲好几口,笑嘻嘻道:“五爷, 你真好,对我真好呀。” 小姑娘娇声娇气的唤着他名字,五阿哥心神一荡,接着又被她亲的脑袋发晕,哪里还有继续追究的心思。 半晌,五阿哥方才回过神来, 抓住臂弯上的小手,不容这姑娘逃避的拉到眼前, 径直在那嫩白掌心接连拍好几下,方才解了心中郁气。 发现这家伙只是做做样子,苏瑶便笑嘻嘻瞅着他。 自家小姑娘明目张胆的看戏,五阿哥顿时为难了。 默了半晌, 停在半空的那只手放了下来,他叹息道:“你啊,该说你聪明,还是傻?” 一听这家伙怀疑自己的智商,苏瑶瞬时忘了心虚,挺直腰杆,理直气壮道:“那还用说,自然是聪明咯,我可没做过傻事。” “若说你聪明,这番夸来夸去的话,爷就只得了个好字。”说完,五阿哥不禁也乐了,继续道BBZL :“若说不聪明,偏生招惹了爷,还能能让人消气。” -- 第48页 初见时,这姑娘娇不胜衣的体态,便让人不自觉想呵护她,五阿哥自然也不例外。 两人相处久了,五阿哥便发现这姑娘既调皮又淘气,若不是他费心管着,只怕要上房揭瓦了。 偏偏她那古灵精怪的性子,让他爱到骨子里。 一日日下来,对她是愈发上心,五阿哥也没打算克制,只觉这是他的缘分。 最后,五阿哥含笑道:“倒像是个憨吃憨睡的小机灵鬼。” 闻言,苏瑶有些不服气,哼声道:“我说的话,可是最有诚意的,千言万语尽在“好”字里,除非……” 小姑娘辩解时的小模样,真真精怪极了,五阿哥抬手戳了戳那微鼓的粉颊,笑道:“除非什么?” 苏瑶想了想即将出口的话,又抬头瞧了瞧这家伙含笑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了小打算。 她身子轻轻一扭,从他怀中跳了下去,跑到门旁边,瞅着他脆声道:“前人有云,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切尽在不言中。某人不懂这个道理,反倒来说我了……” 小姑娘这话意有所指,五阿哥心中了然,勾着嘴角起身道:“哦,瑶华说的甚是在理,那就是爷的错了?” 某妖话未说完,就看见五阿哥径直起身离座,大步朝她走来。 苏瑶心中一慌,又见二人相隔的距离还算安全,稳了稳心绪,冲他轻皱鼻尖后,便一溜烟跑去了里间,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 小姑娘跑了,五阿哥也不在意,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里间走去。 天色已晚,到了该算账的时候。 雍正六年,四阿哥和五阿哥先后娶了嫡福晋,随后便入了朝堂,领了差事,圣上对两位皇子一视同仁。 随后备受帝王宠爱的福慧小阿哥殇了,自此紫禁城便只有两位皇子。 众人皆知下一任帝王,便是出自这两位了。 光阴似箭,几年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来到雍正十一年。 今岁,圣上先是得了个“圆明园阿哥”,许是帝王老年得子心情尚佳,便在朝堂上投入两个地雷,惊呆众人。 皇四子弘历晋封为宝亲王,皇五子弘昼晋封为荣亲王。 随后,前朝后宫的局势越发紧张起来。 这几年,张琳过得不是很称心,当初得知历史上的富察皇后赐婚给五皇子时,张琳心中便有些不好的预感。 有人猜测是因为五皇子出身不好,皇上才给他赐了一位家族强力的嫡福晋,只是张琳拥有未来记忆,自然不信这个说辞。 后来,张琳便发现四阿哥越发稳不住了,他开始亲近满族官员。 她想告诉四阿哥,皇上重用汉臣,就别和他们掺和在一起。 只是她惜命,这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前几年嫡福晋刚进门时,张琳不想太打眼便没急着怀孕,且她那时身子骨还未长全。 宫里的女人最快的晋升之路便生育子嗣。 张琳来自信息大爆炸的后世,自然不会BBZL 将后路托付于男人身上,更何况这些位于权势最高处的皇子们。 在张琳看来,未成年的女人生孩子便是拿命去生,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事。 历史上的乾隆帝,可是有名的长寿帝王。 她计划先生个女儿,若四阿哥能登基为帝,她兴许能坐上一宫主位,晚几年再生几个儿子,徐徐图谋后事。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张琳有了怀孕的打算,就再也没避开危险期同房,努力一年多时间,却发现自己一直未能坐胎。 慌得她请了太医过来看诊,却被告知她身子没问题,又让她放宽心思等诸多老生常谈的宽慰话。 张琳不相信这种说辞,只以为太医被人收买,后来换了好几个太医,才知道她身体是真没问题。 可是,一切看缘分何其艰难。 四阿哥越发忙碌,两人相处的时间少了很多,她的家世在夺嫡中也帮不上忙。 长期以往,两人在大婚前培养的情谊,也将消散殆尽。 现在张琳又得知五皇子弘昼获封荣亲王,而不是历史上的和亲王时,那只悬在心里的靴子终于落地。 有那么一个瞬间,张琳恍惚觉得四阿哥想在的处境,是她引起的蝴蝶效应,可张琳确定她从未做过多余的事。 毕竟谁会忌惮儿子皆亡故,只当了十三年皇后便逝去的富察氏呢? 若是有可能,张琳是希望富察氏嫁给四阿哥,而不是指给五阿哥。 张琳不敢多想,虽然潜意识觉得这一切和自己有一些关联,然而谁愿意承认自己有错。 雍正十一年,西五所。 书房外,张福接到小徒弟的传话后,放轻脚步朝屋内走去,见五爷坐在桌案后写写画画,便躬身候在一旁。 张福立在一侧,不用抬头也知主子又在为苏格格写话本子了。宠了这么多年,主子也没烦腻。 “何事?”弘昼放下紫毫笔道。 张福上前一步,躬身道:“五爷,福晋刚刚派人来传话,请您去正院一趟?” “哦?这后院又发生了什么事?”五爷低头细看手上这份刚刚落笔的小故事,头也不抬道。 张福明白主子的意思,立马将后院的情况细细道来,末了又添了一句:“前两天,王格格去福晋正院里颇为勤快,今日王格格又去苏主子那儿一趟,只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王格格就离开了。” -- 第49页 后院几个格格的盘算,五爷心中有数,只是这事怎么牵扯到瑶华了? 五爷皱了眉,抬头看向张福,问话道:“她去瑶华那儿做什么,可是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 张福算是打心眼佩服苏格格了,听听这话,主子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便率先给这两人分了对错。 王格格若是知道这话,想必要气的吐血,自家主子可算是偏心偏到夹肢窝里去了。 至于王格格在这个档口,频频往福晋和苏格格院子里去,张福也能猜出几分缘由。 本朝皇室规定,亲王可封四位侧福晋,今年开春后BBZL ,五爷晋封为亲王,生育了子嗣的格格,自然想要更上一层楼。 富察福晋向来得五爷敬重,管着后院大小事务,进门后又立马生了大阿哥。 圣上赐名为永琏,五福晋之位坐的委实稳当。 因此后院格格请封侧福晋的事,对富察福晋来说却是没有多大威胁,还能得个贤惠仁善的名声,自然不会阻止格格们去正院见她。 苏格格就更别说了,从毓庆宫西所到乾西五所,这位是主子的心尖尖,一直被五爷捧在手心里。 只一个不好,那便是苏格格运道有些差,承宠多年,愣是没怀身孕。 张福冷眼旁观,发现苏格格不甚在意此事,他也摸不准这位的想法。 偏偏五爷急得不行,可太医都说这事急不来,主子再是急上火也没办法。 因此哪怕苏格格没家世,没子嗣,可是凭着主子的看重,下面的人哪敢轻慢她,只有恭敬的份儿。 张福更是专门派人盯着苏格格的院子,若是有个风吹草动,他也能及时告知五爷,免得被人抢了先去邀功。 只是这女子无嗣,便是拥有再多的宠爱也是浮萍。 五爷封王的旨意下来后,便有人动了心思。 盘算着与苏格格合作,一方有子,另一方有宠,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听出主子话中隐含不悦,张福立刻回话道:“王格格想要将三阿哥养在苏主子那里,然后……很快便离开了” 张福换了个委婉说法,总不能说人家好脸上门,却被苏格格给轰了出去。 然而张福再委婉,五爷也能猜想出当时的情形,毕竟那姑娘小脾气上来了,连他都敢怼,更何况其他人。 心念至此,五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低头瞧了眼尚未完成的话本子,亲手将它放置妥当后,方才缓步走出书房。 五爷出了书房朝正院而来,早有眼尖的丫鬟将王爷行踪,禀报给富察福晋知晓。 一行人进了正院后,五爷远远看到富察福晋快步迎了上来,又站在五步远的地方开始向他福身行礼。 五爷抬手虚扶,道:“福晋,起身吧。” 富察福晋素来端庄大方,五爷也没说不必行礼的话,叫起后便抬脚朝正房走去。 见五爷神色无波,和往日里似乎并没有不同,富察福晋放下心来,快步跟了上去。 五爷落座主座后,伸手接过富察福晋递来茶盏,慢慢啜饮着茶水。 两人做了好几年夫妻,富察福晋知道他不喜人说话绕弯子,便温声道:“妾身请爷过来,是有件关于后院姐妹的事,想要和您商量一下。” 第28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那络子还起…… 当年得了赐婚的旨意, 富察家的人便细细打探过五爷的后院,因此富察福晋早就知道有位苏格格颇受宠爱。 那时富察福晋也没放在心中,因为大清的皇子们多数都宠爱妾室, 至于皇上赐下来的嫡福晋, 能得一份敬重便是最好的结果。 无子又被侧福晋挤BBZL 兑的没地方站,这样的嫡妻大有人在,富察福晋那时只想着坐稳五福晋之位即可。 再者宫里赐下来的秀女,娘娘们赏下来的侍妾格格,还有那些曾出不穷扑上来的女人, 这些皇子身边的女人还少吗?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娇, 富察福晋一直觉得苏氏的宠爱并不特殊。 当今登基后,亲封的齐妃和年贵妃便是明摆的例子。 两位女子先后被皇上盛宠, 都曾生下三子一女,何等盛宠。 世事变迁, 现如今李氏沉寂在深宫,年氏早已入了土,更别说这两位后妃的孩子可没一个能够存活下来。 可见一时得失并不重要,像熹妃和裕妃这般活得长久,方能定胜负。 后来富察福晋嫁入西五所,掌了后院管理权, 又生了五爷的长子,她便更加安心下来。 五年过去, 苏氏没能生下一儿半女,五爷却依旧宠着她,富察福晋不得不多想。 难道爱新觉罗家又要出一个情种? 只是西五所降生的子嗣也不在少数,加上住在圆明园的皇上和宫里的娘娘没发话, 富察福晋只得把这件事埋在心里。 毕竟五爷宠着不能生育的苏氏,总比宠个能生的妾室好。 得知王格格为了侧福晋之位,大剌剌去戳苏氏的心窝子,富察福晋便知这王氏想必是昏了头。 后院不是有个现成的例子摆在那里吗? 雍正七年,富察福晋生下大阿哥,之后两年里府中只有这一个孩子,后来皇上又赐下好几位格格。 其中,陶氏一举生下二阿哥,不知怎得针对上苏氏,被五爷罚了一通不说,直到现在五爷想要见孩子,便让人抱去书房。 -- 第50页 陶氏虽说衣食无忧,却从此不得王爷待见。 苏氏和后院格格们来往不多,也不爱闹事,可若是有人惹到她,只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甭管这位大胆的王格格有何依仗,凭着王爷对苏氏的事儿向来上心,富察福晋自然不好装作不知情。 再者这几日正院来人太多,富察福晋准备试探下五爷是否有请封侧福晋的打算。 富察福晋请他过来时,五爷便心中有数,放下茶盏,视线掠过小方桌,又看向身侧富察氏道:“可是为了请封侧福晋的事情?” 这几年富察福晋将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几乎没有让他烦心的地方,为人端庄守礼又贤良淑德,因此五爷从不轻易落她面子。 看见五爷扫了眼摆在桌上的点心,福晋心中了然,抬手将那碟桃花糕朝他的方向推了推。 她又笑道:“是啊,几位妹妹来正院好几趟了,妾身想和您讨个主意。” 奶白色的糕点,点缀了几朵粉白花瓣,小巧又精致,瞧着和往日里呈上来的点心有些不一样。 五爷瞧了两眼,伸手捻了块桃花糕,送入口中,尝了尝,心下有些满意。 看来膳房出了新口味,待会得吩咐他们再做一份,送到小姑娘那让她也尝尝。 见五爷尝了一块便罢手,富察福晋BBZL 也不多劝,递了一块帕子给他。 五爷慢条斯理擦完手,摸着那方坠于腰间的白玉玉佩,沉声道:“侧福晋名额有限,只是僧多粥少,未免不公,这事以后再说吧。” 虽然早有准备,可富察福晋还是心中一噎,只觉这个理由真真不走心,偏偏又让人挑不出错来。 五爷膝下共有七个小阿哥,除了大阿哥永琏由富察福晋所生,其余皆是这两年里由后院格格所出。 若要请封侧福晋,挑几个资历深的格格即可,哪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倘若苏氏能生个女儿,五爷只怕就说不出这话。 知晓五爷暂时没有请封侧福晋的打算,富察福晋本想劝说两句,免得寒了后院女子的心。 转念又想到西二所也没传来宝亲王要请封侧福晋的消息,她便止住这个话题,转而挑了一些永琏的小事说给他听。 一个温声细语说着儿子的趣事,另一个也耐着性子认真听着,间或回应两句,室内氛围颇为温馨。 过了片刻,五爷向外瞧了眼天色,放下那方白玉,冲富察氏道:“既然王氏不安分,整日上蹿下跳,闹得众人不得安宁,如此便让她不要出来晃了。” 见五爷没有为了苏氏,越过她直接处罚王氏,富察福晋一颗心总算落下来了。 她立时表态道:“明日请安时,妾身自会传达五爷的意思。” “让她禁足一年,多抄些佛经女戒,好好修身养性。” 闻言,五爷满意的点点头,道:“告诉王氏这次只是个警告,若她真不想养孩子,爷自会成全她!” 说完,他起身出了正院。 目送着五爷离开,福晋不知该不该叹气,这西五所后院里,哪个女人不是恩宠稀薄? 王爷从来都是走马观灯的转一圈,运道好的人下半辈子便有了依靠,没那运道就只能安分的待着。 左右她也不会让下人薄待了她们。 富察福晋又想到自己膝下只有大阿哥一个孩子,可是后院里又有哪个女人能生养两次? 想到那王氏,富察福晋便打算找个人专门盯着王氏,免得她被人挑唆昏了头再闹腾,苏氏不稀罕,自会有人抢着要抚养三阿哥。 等看不见五爷背影时,富察福晋这才带着伺候的人转身回了内室。 落座后,富察福晋接过张嬷嬷递来的热茶,饮了两口后,发觉她神色有些不对劲,便示意屋里的宫人们退了出去。 张嬷嬷是富察福晋的奶嬷嬷,自小看着她长大,为人忠心不说,行事更是本分稳妥,后来又陪着她入了宫,因此富察氏对她格外信任。 富察福晋温声问道:“嬷嬷,可是有什么事,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屋内只有她们两人,张嬷嬷相劝道:“福晋,您刚刚怎么也不留一留王爷?大阿哥待会下学来了正院,见了王爷定会高兴,这父子二人得多处处,才能增进感情啊。” 以往张嬷嬷也曾苦口婆心劝过富察氏,偏生这位BBZL 主子最是温柔贤淑,心思从不放在含酸争宠上。 张嬷嬷虽然得主子看重,却也不好擅作主张,只能眼睁睁看着五爷又去找苏格格了。 今年开春,大阿哥永琏挪去前院,白里日便在前院读书,只晚膳时才回正院一趟。 张嬷嬷方才如此劝说,一来确实想让大阿哥和五爷多相处,二来也是拐着弯儿劝说主子。 皇上赐婚,明媒正娶的嫡妻,富察福晋若是开口留人,张嬷嬷确定王爷定然不会落她面子。 这夫妻二人的情分,还不是相处出来的! 后院的苏氏也是好运,待在王爷身边最久,这才让五爷对她越发上心。 张嬷嬷拿福晋最看重的大阿哥说事,也是希望自家主子能开窍。 瞧见奶嬷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富察福晋忍不住掩口轻笑,想着还是把话给她说清楚了,免得发生不可挽回的事。 富察福晋温声道:“嬷嬷想一想,为何我为五爷做的衣裳配饰从来只放正院里,而不是送去前院书房?” -- 第51页 张嬷嬷自然知道她这个小习惯,早先为了这事她费不少嘴皮子,也没改变自家主子的想法。 现在听她说起这事,张嬷嬷好奇道:“难道不是五爷只习惯穿宫里绣娘做的衣裳?” 富察福晋暗自叹了口气,早先她也以为如此。 五爷有个贴身荷包,富察福晋一直以为里面放了些常见小物品,偶然一次机会让她发现荷包里的东西,这才改变了念头。 那里面存放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络子,编制手法也是极其普通,在富察福晋看来这只是个初学者练手的成品而已。 偏偏那络子还起了毛边,明显被人佩戴久了的模样。 可五爷身上众多配饰中,其中一方白玉挂饰的络子最为眼熟,这两者明显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众人皆知五爷随身携带的那方白玉,最得他喜爱。 如此,福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府中的格格时常往书房送些衣裳鞋袜,可从不见五爷上身,富察福晋以往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后院格格的女红再是娴熟,也比不得宫中的绣娘,五爷理当只穿绣房所制衣物。 刚入府那年,富察福晋忙着管理后院,又盘算着站稳脚跟,曾暗道自己女红不差,虽不知五爷能否瞧上眼,只要能知晓她的心意便是了。 若不是那条破旧起毛又被珍藏的络子被她瞧见了,只怕她依旧被蒙在鼓里。 富察福晋何尝不明白奶嬷嬷的意思,只是男人的心若是彻底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还是不要强求太多,免得将自己弄得过于狼狈。 心念至此,富察福晋便将这段往事一一告知张嬷嬷,目光又落在桌上,众多瓜果茶点里唯有那份桃花糕被人动了一小块。 富察福晋又道:“嬷嬷若是有心,明儿可以差人去膳房打听一下,这盘点心最迟明日便会出现在苏格格的膳桌上。” 接连得知这两个重磅消息,张嬷嬷愣了半晌,方才缓BBZL 过神来,不由喃喃道:“我的天爷呀!这也太夸张了吧!幸好……幸好她不能生……” 后面的话尚未出口,富察福晋锐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张嬷嬷顿时不敢再说下去。 知道自己确实口无遮拦,多亏主子警醒了她,张嬷嬷立刻认错道:“福晋,方才是老奴的错,老奴等会便下去领罚。” 富察福晋本想要宽慰一二,想了想,最后还是默认此事。 她只轻声道:“嬷嬷,咱们住在宫里,不仅要面对后院的格格们,皇上和宫里的娘娘也看着咱们呢。” 当然,西二所的宝亲王亦是密切关注着西五所。 近来局势越发紧张,富察福晋出身显贵,这点政治眼光还是有的。 至于那新生的“圆明园小阿哥”现下倒是不足为虑。 听了这话,张嬷嬷不禁一阵后怕,躬身行了大礼,肃容道:“老奴以后定会谨言慎行,福晋放心!” 第29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这重要吗?…… 自家主子一下午都没出屋子, 这写字画画实在太费神了,玉梅不禁担忧道:“格格,您都写了两个时辰了, 该歇歇眼了。” 说着, 她又劝道:“今儿上午五爷差人送来一个大箱子,里面的东西您可还没瞧过呢!” 五爷一向将苏瑶放在心上,就连身边伺候的人也被再三敲打过了几遍。 这几年后院形势变化颇大,这些宫人却不敢心生怠慢,便是如此。 五爷虽不会直接打骂宫人, 可是退回内务府算什么好下场。 这几年玉梅越发稳重,苏瑶只以为她是历练出来了, 哪知她是被人教导的缘故。 听了玉梅的劝说,苏瑶笔下不停, 继续在宣纸上涂涂抹抹,头也不抬道:“先不急, 等五爷过来再说。” 苏瑶闲来无事,爱上了写话本,五爷拦不住她,便早早叮嘱她身边的宫人,需得每日定时提醒主子养神歇息。 劝说无果,玉梅欲哭无泪道:“主子, 要不要去小花园转转?” 苏瑶草木成精,天生爱亲近这些同类, 听了玉梅的话,她倒是放下毛笔,思忖起来。 西五所内的小花园,来来回回瞧了好多次, 那景色委实不新奇了。 出了西五所,东面便是御花园,那里的一草一木皆由侍弄花草的宫人精心打理。 御花园里景色,在紫禁城中颇为亮眼。 自皇后娘娘故去,这后宫事务便交给熹妃和裕妃共同管理,明眼人都知下一任帝王是在宝亲王和荣亲王中胜出。 皇上常年住在圆明园,留在紫禁城的两位皇子也不得闲,如此宫中便没有需要避开的男子。 西二所和西五所的内眷外出走动时,也不用担心遇上帝王,便时常挑时间出去走走。 想到这儿,苏瑶示意宫人收好桌上的笔墨,准备带人前往御花园。 只是还没走出自己的小院子,苏瑶便看见一身石青色常服的五爷领着张福等人朝这边走来。 五爷远远便看见自家小姑娘准备出门BBZL 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 五爷抬手止住苏瑶行礼,拉着人朝屋内走去,两人携手落座软榻,宫人们又奉来瓜果茶点。 打发走室内伺候的宫人后,五爷抬手将小姑娘拥在怀里,笑道:“瑶华这是去哪儿呢?” 窝在他怀中,苏瑶下意识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懒的靠着他,才回道:“准备去御花园逛逛,赏赏景儿,歇歇神儿。” -- 第52页 瞧着小姑娘这熟稔的举动,五爷心情大好,又紧了紧手臂,让两人贴的更近些,温声道:“你啊,是不是又写了一下午话本子?” 小姑娘嫌世面上卖出的话本子不好看,亲自动手写了好几本,五爷自然是她的第一个读者。 先不说文采怎样,只说那剧情倒是颇为新颖,在五爷看来只一个不好,便是这姑娘着实废寝忘食了。 难得听她说要出门,五爷便知定是伺候的宫人们苦劝的结果,只是这御花园…… 苏瑶可不会轻易承认这家伙猜对了,当即摇头否认,否则这人还不知怎么罚她。 苏瑶抬眸认真看着他,撒娇道:“才没有呢,每日药膳我都有乖乖吃,还有你送来的那箱解闷小玩意,我可是很忙的。” 说到这个苏瑶就想叹气,这身子本就有些消瘦,看着便弱柳扶风。 那年动用法术又病了一场,自此她成了旁人眼中的病西施,似乎需要人时时怜惜呵护。 五爷总是放心不下,觉得小姑娘不会照顾自己,年年换季时,雷打不动的请来太医为她看诊。 那太医不知是误会了,还是深谙后宫生存之道,总之没人指出苏瑶没有生病,只说食疗最是适宜温补身子。 宫中老太医的诊断结果,与苏瑶诉说身体很好的解释,五爷相信谁,一目了然。 苏瑶有苦说不出,后来发现不用喝药,便随着这家伙折腾。 从此她这里多了个专门做养身药膳的嬷嬷。 每日一小份,药膳味道还不错,某妖这才坚持下来。 小姑娘娇声娇气说话模样真真可人疼,让人心中软成一片,五爷忍不住俯身凑过去吻在她额上。 瞧着小姑娘眨着水润的双眸,五爷轻笑一声,道:“好了,爷什么都没说啊,瑶华莫不是做了亏心事?” 呸! 苏瑶早就了解这厮秉性,现在若不把这事含糊过去,过后这人定会找她算账。 白日里相处,这家伙倒是顺着她,掌灯后怎就不知道怜惜人。 又想到这几年日日吃的药膳,苏瑶只觉自己看穿这男人的算盘。 想到这儿,苏瑶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抓住他的大手,直接咬了两口才算解气。 舒缓胸中郁气后,某妖才委屈道:“五爷真会倒打一耙,冤枉人!” 方才一见这姑娘转着乌溜溜的眸子,五爷便知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果不其然他的手又遭殃了。 近几年两人相处越发自然,这姑娘小脾气上来了,他被掐一把或是咬一口,真真是常态。 早先五爷没想用BBZL 规矩框着她,后来便是舍不得束缚她。 初时的一步退,到后面的步步退,五爷倒也没什么不乐意。 这姑娘一如既往的俏灵动皮,反而让他心满意足,只觉他的努力没白费。 不过,现在听她这话,五爷顿时哭笑不得,莫名被咬了一口不说,他怎么倒打一耙了? 看来怀中的小姑娘写话本子后长进不少,这贼喊捉贼的小模样,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爱恨交加,又舍不得打骂,五爷只得亲了亲那张粉白细腻的小脸,随后笑道:“真是被爷宠坏了,瞧你这口齿伶俐的样儿。” 某妖很是记仇,又想起王格格的事儿,当即控诉道:“我说的本就是实话,若是某人早点发话,我今儿还用得着把那王氏轰出去?” 想起上午的事,苏瑶就来气,哼哼! 王格格当初和她一同被赐给五爷,可两人并没有多少来往,她这次莫名上门不说,还提出要把儿子给苏瑶抚养。 苏瑶当时真觉得这女人脑壳子坏了,她哪只眼看到自己需要找人合作。 某妖可不愿浪费时间听她瞎说,当即便把人轰了出去。 这几年苏瑶一直没怀孕,还真不是身子弱或是不能生育,而是她不愿此时生子。 原主的愿望可不是怀孕生子,而是要找穿越女张琳报仇,苏瑶可不会本末倒置。 再者当下局势未定,这一世她家世太低,对任务一点忙也帮不上,那就干脆别生乱了。 倘若她生了孩子,恐怕正院福晋和后院其他女人,便只会盯着自己了。 后院搞得乌烟瘴气不说,要是因为后宅不稳导致五爷夺嫡失败,那苏瑶可真要吐血了。 这不是危言耸听,先帝的八皇子允禩不就因此被帝王公开责骂了。 至于是不是八福晋的错,这重要吗? 重要的是允禩的竞争对手,拿住这个把柄,而他本人又惹了先帝忌讳,先帝能不以此为借口训斥他? 倘若五爷争夺帝位失败了,她得继续完成任务,苏瑶哪有功夫生孩子。 她一向把完成任务放在首位。 虽然原主记忆中,只有一些从宫人口中听来的零碎小事,苏瑶却觉得五爷是有野心的。 不然他前世也不会在宝亲王登基后,装疯卖傻来保全性命。 裕亲王“愿为贤王”追随先帝,怡亲王忠心耿耿协助当今,便是安分做皇弟的典例。 大清皇子是真的不争不抢,还是客观原因不允许,若是真安分没有野心,最后下场都不会太差。 先帝立了太子,其他皇子都不甘心,为了夺嫡,文韬武略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还不是被人拉下马。 剩下的皇子们拼了个你死我活,方才抉择出最终胜利者。 -- 第53页 当今登基时已年近半百,只有宝亲王与五爷争夺皇位,两人算是生在一个好时候。 五爷如今才年过而立,一半概率能登上皇位,这家伙怎么可能不动心。 生了野心才是正常,若是不争怕是个傻子吧。 不是傻子的五爷,听BBZL 了小姑娘的话,顿时有些心虚。 晋封亲王后,他可从没想过请封侧福晋,当然也不是说给福晋听的那些缘故。 毕竟这后院里生下子嗣的格格,有几位格格的家世还是不低的。 张福告诉他这事时,五爷便知这姑娘肯定要把这股气撒在他身上了。 他自觉理亏,又有些心疼这姑娘,当即紧了紧手臂,使得两人越发贴近。 两人额头相触,五爷看着自家小姑娘认真道:“爷已经交代过福晋,明日便会处罚王氏。乖,不气了!” 当年皇上不仅赐下一门不错的婚事,又在他大婚前将裕嫔晋升为裕妃。 五爷直到现在也没弄清当年四阿哥是否犯了错,或是帝王心术要将两个皇子都摆到明面上,总归是他得了好处。 富察福晋生了大阿哥,他便想让小姑娘多生几个孩子,请来的太医也说她身体没问题。 便寻了个嬷嬷为她调养身体,那两年五爷后院只有大阿哥一个孩子,皇上不知怎得将他召去养心殿。 后来,院子里的女人和孩子多了起来,五爷也保住了自己的小姑娘。 五爷曾动过念头让怀中的人抚养一个孩子,可小姑娘不知为何死活不肯答应,如此这后院就不要出现侧福晋了。 自私也好,无情也罢,五爷承认他不想请封除了小姑娘以外的人为侧福晋,也不想让那些人压在她头上。 某妖可不知五爷为她的这番打算,她从来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只知蹬鼻子上脸。 知道王格格不会出来烦扰人了,她心里这才舒坦了些,嘴上却不肯承认,嘟着嘴硬气道:“哼,我是气你,才不是因为别人呢!” 自家小姑娘素来口是心非,五爷心中明了,自然不会拆穿她,反而爱极这娇俏性子。 五爷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笑道:“瑶华会生气,说明你的心思在爷身上,爷高兴还来不及。” 咦! 这人好不要脸呀。 苏瑶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想理睬这个厚脸皮的男人,只抠着他外袍上的碧玺扣子玩。 五爷只当小姑娘在撒娇,见她扯皱自己的衣裳也不在意。 轻声哄了两句,见她肯说话了,五爷方才把先前的疑惑问了出来:“你今儿怎么想起去御花园玩了?” 第30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命中的天魔…… 镌刻在碧玺纽扣上的纹饰颇为精致, 苏瑶见了有些手痒痒,忍不住朝那碧玺扣子伸出魔掌。 听了五爷的问话,她心不在焉道:“话本子写了一下午, 我就想着出门走走, 赏赏景儿咯。” 咦! 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哎? 苏瑶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没问题,顿时抛开思绪,专心抠着纽扣上的纹饰玩。 小姑娘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前襟的纽扣,五爷真有些哭笑不得, 这会儿说漏了嘴都不知晓。 谁信誓旦旦,说自己吃喝玩乐一下午? 只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 五爷快速抓住这姑娘BBZL 在他外袍上作乱的小手,引着她的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 随即, 他问道:“爷曾经说过在这西五所内,你可以随便转转。若是想去外面玩, 便要等爷回来陪你一同去。” 说到最后,五爷板着脸严肃道:“瑶华,你是不是又忘了?” 是哦,这家伙在她耳边说过好几次,苏瑶眨了眨眼,忽然想起这事。 见他肃着脸, 苏瑶莫名有些怕怕,也不敢抽回被他抓住的小手, 手腕顺势动了动,与他十指交缠。 缓了缓,苏瑶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软语道:“我准备去前院找你, 然后……” “说实话,不然……”一听不是实话,五爷当即打断道。 小姑娘每每撒谎时便眼珠子乱转,而且她懒散的很,何曾去前院找过他一回? 又想到近几年御花园那边乱糟糟的,她若是被外男冲撞了,该如何是好? 见她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五爷当下狠了心,抬手朝那肉厚的地方接连拍了好几下。 这家伙貌似真被气着了,脸色发青,下手也不轻,苏瑶很没骨气的投降道:“我忘了,我错了,五爷,手下留情哇。” “哎呦喂,好痛啊!饶命啊,小的知道错了。” “呜呜,杀人啦……” 小姑娘这一通乱喊,那只举起的大手停在空中,有些尴尬。 五爷真心觉得这姑娘是自己命中的天魔星。 小姑娘瞧着柔柔弱弱,十分惹人怜爱,实际却调皮的不行,每每对上她,五爷只有退让的份。 好不容易下了狠心来管教,这姑娘总有办法让人破功,五爷深吸一口,当即收回手,将人重新揽进怀中。 朝她脸上仔细瞧了两眼,见她眼眶没红,五爷便知这姑娘是雷声大雨点小,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想了想,五爷还是为她揉了揉刚才落掌的地方,见她还要张口捣乱,便沉声道:“还来?不怕爷来真的?“ -- 第54页 “可是,我……我真的疼呀!” 才怪! 某妖一点也不疼。 只是现在若不能让他心软,等会儿就更难哄了,她可是知道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忒小心眼。 “真的,这会儿没骗爷?”自己方才的手劲虽不重,可小姑娘皮肤娇嫩,往常入了夜,他稍稍用力便能留下串串绯色。 只是那会儿的心情和现在可不一样。 见她眼泪汪汪地瞅着自己,五爷当即心疼道:“好了,是爷的错,下手重了,待会儿便给你上药!” 见五爷立刻扬声吩咐人送来伤药,苏瑶阻拦不得,欲哭无泪,当真是把自己埋坑里,还蹦跶两下踩严实了。 方才只是先发制人,率先喊痛,苏瑶有些心虚气短,晃动他的袖摆,补救道:“五爷,我可能被打出内伤了,皮肤表面瞧不出来的那种。” 觉得被冤枉的五爷道:“爷就这么铁石心肠?” 一刻钟后...... 五爷绕过屏风从里间走了出来,苏瑶低着头轻手轻脚地跟在他身后,像只落了水的小鹌鹑。 五爷回BBZL 头瞧了一眼,小姑娘乖巧可人,真容易让人心软。 只是一想到她方才死不承认的说辞,五爷就无奈了。 还内伤? 连红印儿都消的差不多了,亏她想的出来! 不过,明知小姑娘装乖博怜惜,五爷却还是心软了,想着她年纪还小,自己该多教教她。 重新落座软榻,五爷把小姑娘拉到自己怀中,凑到她耳边悄声将那事细细给她说明白了,免得被人害了还傻傻不知情。 “不会吧!”苏瑶没想到事情已经这般严重。 她一直以为御花园的那几间屋子,现在已经没人居住。 毕竟皇上待在圆明园的时间越发久了,那些人肯定也跟了过去,谁曾想宫中还留了不少人。 苏瑶追问道:“有人是不是……” 五爷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宫里暂时还没人出事,只是不得不防而已。 皇上有进食丹药的习惯,又喜爱将丹药赏赐给看重的大臣,对那些道士颇为看重。 还在御花园造了几间房屋,让炼丹的道士居住。 这几年内务府采办铁铜、黑铅、硫磺等炼丹材料的分量越发大,随后便悄然运进圆明园里。 若不是母族在辛者库有人脉,他也不会得到确切消息。 皇家事务向来由内务府主管,而内务府又需要大量的辛者库人来服务。 庭院除尘,道路扫雪,看守皇陵,伺候妃嫔日常起居,为御膳房运输茶米油盐等用品,这些粗累活计都需要辛者库人来完成。 看起来不起眼的人,被内务府分派到各地,很多宫中秘闻,他们却最先得知。 心念至此,五爷眸光不由暗了几分。 帝王身体是否康健,向来是个禁忌话题,何人敢探查? 再者皇上素来勤于政务,早起上朝,熬夜批改大量奏折。 如此种种,他怎能不焦虑圣上龙体是否安康? 大清开国以来,满人统治汉人,掌管这如画江山,满人官员天然对流淌着满人血脉的宝亲王很是亲近。 他终于明白皇八子允禩,当初为何那般积极争夺帝位,哪怕先帝不曾看好于他。 先祖早年在关外,牧马放羊打猎为生时,便觊觎这片中原大地。 历经几代人努力方才坐稳大清江山,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渴望权利的野心,一直刻在骨子里。 都是皇子龙孙,若是不战而退,如何甘心跪在兄弟脚下一辈子? 哪怕以后落得八叔那般下场,他只会说一句不悔! 见五爷否认了自己的猜测,苏瑶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宫中乱起来。 随后又敏锐察觉出这家伙情绪在波动,苏瑶拉了拉他衣袖,故作委屈道:“我真的知错了!” “我以后定然不会独自去御花园,五爷你怎么不说话呀!”虽然今生有个善解人意的壳子,可某妖只会捣乱。 被怀中的姑娘唤回心神,五爷便抛开心中的思绪,多想无益。 他握住袖摆上的小手,控入掌心,笑道:“你啊,认错倒是干脆利落,转天便将这些BBZL 保证忘在脑后了,爷可不信你说的话。” 苏瑶歪着脑袋,想了想,顿时觉得被看穿了,打哈哈道:“呵呵,好像?大概?或许是这样哦。小女子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 话刚落,某妖肉厚的地方又遭殃了。 苏瑶立刻抬头看向罪魁祸首,见他只含笑瞧着自己,貌似没有动怒的样子。 她便顺着杆子往上爬,嘴甜道:“本来就是事实啊!不过,不管我年纪多大,哪怕老了,也会把五爷的话记在心上。” 小姑娘的甜言蜜语,哪怕明知是在哄自己,五爷的心情还是愉悦了几分。 抬手点了点她额头,五爷认真道:“你这话,爷可记住了。” 见他揭过这茬,苏瑶连忙点头应下,乐得他不再追究。 两人亲密地说着私房话,某妖嘴巴寂寞了,便吩咐宫人送来瓜果茶点。 见了其中一碟点心,苏瑶眼睛一亮,有些惊喜地捏了一块粉白软糯的糕点,咬了一口尝了尝,发现味道确实不错。 想着不能吃独食,她又拿了一块分享给抱着自己的男人,娇声道:“颜色好看,有桃花味儿,好吃,你尝尝。” -- 第55页 五爷毫不犹疑的张口吃下送到唇边的糕点,疑惑就这会功夫膳房的师傅便手艺渐长了,似乎比在正院吃的那一份美味多了。 他点头赞道:“确实不错!” 话落,他扬声叫来张福。 一直竖着耳朵候在屋外的张福快步进了内室,行礼请安后也不敢抬头乱看,只垂着头候在远处。 小姑娘吃的眉开眼笑,又时不时递给自己一块,让五爷心情着实不错。 他吩咐张福道:“桃花糕做的不错,打赏膳房的人,再交代一声,往后每日都给你苏主子送来一份桃花糕。” 自家主子看见好玩的,好吃的东西,便如水般的送给苏格格,张福早已心中了然。 “是!”利落应下后,见主子没有其他吩咐,张福便悄然退了出去。 张福进屋后的小心谨慎,五爷看在眼里,心中满意。 收回视线后,他拿了一块桃花糕送到怀中人的唇边,笑道:“你慢点吃,爷又不和你抢,急什么。” 一直细嚼慢咽品尝糕点的苏瑶,觉得这男人是在找存在感。 既然他愿意伺候,她还能拒绝不成,张口咬下喂过来的点心,“嗯,好好吃。” “你啊,爷何曾短过你这儿的点心?”见她眯着眼点头赞叹的小模样,五爷忍不住一乐,调侃道。 “这块点心尤其好吃!”侧头朝他眨了眨眼,苏瑶笑道。 “自然是爷的缘故!”知道这姑娘又要调皮了,五爷不配合笑道。 没想到这厮如此不解风情,居然拆穿自己的盘算,苏瑶一脸震惊,瞬间觉得嘴里的点心不香了。 小姑娘瞪圆了双眼瞧着自己,五爷顿时笑了起来,真是个小娇娇啊。 怕她恼羞成怒,五爷端了一杯茶送到她唇边,笑道:“好啦,是爷的错,糕点吃了不少,容易口干。来,喝口BBZL 茶。” 这家伙绝对是在嘲笑自己! 以后甭想从她这里听到任何好话了。 不过,苏瑶确实有些口干,便心安理得的被人伺候,小口小口喝着茶水,连喝了大半杯后,只摇头示意不喝了。 五爷伺候这姑娘越发顺手了,一个小动作便明了对方的意思,便收回手不再喂她饮茶。 茶盏中还有小半茶水,五爷毫不介意一口饮尽,末了还点评道:“确实够甜。” 啧啧,这个男人不仅脸皮够厚,人也越发无赖。 苏瑶吃饱喝足,便过河拆桥不理睬他了,从盘中拿了一小块栗子糕,慢慢磨牙。 小姑娘捧着点心乖巧咬着,五爷静静瞧着她,便也觉得有滋有味。 又替她顺了顺额前碎发,他柔声问道:“若是能出去玩,你想去哪个地方?苏州怎么样?” 这家伙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苏瑶心中有些莫名。 不去细究话中的意思,苏瑶顺口回道:“若是我一人,哪儿也不去。若是和五爷一起,哪里也去得。” 第31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穿越是一个…… 自古荣华富贵险中求, 他曾想过若是败了,新帝能给府中孩子们一条生路,最好的结果便是如同弘皙那般被养在宫里。 若是不肯放过他们……那只能是命不好了。 可是怀中的小姑娘……好的, 坏的, 阴暗的,他想了许多,最后还是想要保全她。 世上所有人,他都能疯癫装傻的面对,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既然她不想分开, 那就碧落黄泉都不要放手。 他紧抱怀中的人,哑声道:“这辈子你便是死了, 也要等着爷。” “嗯,等你!”苏瑶叹了口气, 抬手环上他的腰。 她不是傻子! 这家伙方才的试探,苏瑶又不是没听出来。 前世新帝登基后, 这家伙还活了三十多年。 今生有她插了一手,只怕真要不死不休了。 上辈子,兄弟二人争储过程中,婚事、母妃位份、朝堂局势,宝亲王一直处于有利的位置。 哪怕五爷想争个你死我活,皇上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后来宝亲王登基, 雍正只留下三个儿子,那时候“圆明园小阿哥”刚学会走路, 谁也不能保证宫里的孩子能平安长大。 再者这家伙又油滑,落败后顺势装傻卖惨,新帝总不好光明正大的处置了他。 当然,前世这两人的矛盾没有被激发出来, 摆在明面上。 今生有了苏瑶,皇帝一纸赐婚,便平衡了两位皇子身后母族的差距。 前世的熹贵妃,今生在妃位上坐了十来年,皇上依旧没有晋封她为贵妃的想法,反而让她和裕妃共掌后宫。 诸如此类,今生两兄弟的势力可谓是旗鼓相当。 众人慑于皇上的威严与无孔不入的粘竿处情报人员,不敢明目张胆的站队。 只是事到如今皇上早已控制不住愈发紧张的局势,如同先帝无法阻止九子夺嫡。 今生若是争储失败,这家伙也许会落BBZL 得一个被圈禁的下场。 而苏瑶被限制自由,若是不想见血,面对身处后宫的穿越女只怕鞭长莫及。 哎,也不知“正大光明”匾额后面的立储诏书上,写的是哪位皇子? 雍正十三年,雍正帝驾崩于九州清宴,传位于第五子荣亲王,新帝即位,定年号为崇光。 -- 第56页 紫禁城里外举哀,西二所后院的哭声尤其悲切。 “不会的,不可能……”张琳不敢相信那个吃祭品的疯癫王爷,居然赢了乾隆。 虽说早先已经有了不好预感,她依旧存有一丝希望。历史哪会这么容易就能改变? 现代社会,明知乾隆是个有名的风流帝王,众多穿越人士仍旧前赴后继地扑上来,不就是因为他是史书上的胜利者。 三阿哥弘时,当真那般不堪吗? 皇室精心培养出来的皇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可龙椅只有一把,荣耀光辉也只属于获胜者。 乾隆居然输了,是她引起的蝴蝶效应吗? 张琳至今不敢相信,历史居然变了。 刚穿越那会儿,那位纯惠皇贵妃便被她使计蝴蝶了。 如愿进了四阿哥后院,弘历也对她另眼相待,那时她颇有些沾沾自喜,只觉穿越人士大多是拿了剧本的主角。 雍正神来一笔的赐婚,改变了本来有利于弘历的局势,张琳一直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张琳从心底不愿相信这种变化是她引起的,一个后院格格岂能够左右帝王的决定? 甚至心中隐隐觉得,这不是她本来的生活。 她会润物细无声地陪伴在四阿哥左右,等弘历登基后,再慢慢取得帝王真心。 期间还会多多生下几个孩子,为自己增加砝码,她会是下一任帝王的生母…… 可是荣亲王弘昼登基,弘历自身都难保,张琳不知该何去何从? 无子无家世,难道她就要如尘埃一般消失在历史中? 这几年的汲汲营营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琳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苏瑶,当初本以为她的计谋成功了,没想到成全了这位荣亲王宠爱的苏格格,新帝诏封的荣贵妃。 好一个荣贵妃! 历史上的纯惠皇贵妃生下一个皇子,才被乾隆帝册封为嫔主。 今生,她却被弘昼册封为贵妃,居然还得“荣”字封号。 若不是苏氏整日吃吃喝喝,一丝现代社会的气息也没有,苏琳真要怀疑她是否也穿越了。 现如今,苏氏是高高在上的永寿宫荣贵妃,两位地位云泥之别,哪怕张琳心有疑问却也无从取证。 当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人生何其讽刺。 难道这场穿越是个笑话吗? 紫禁城,永寿宫。 穿越女是不是一个笑话,苏瑶可不在乎。 五爷顺利登基,宝亲王彻底没了翻身余地,任务总算完成了。 啦啦啦,终于又可以浪了! 她这几年算是憋屈死了,整日待在西五所那一亩三分地,去趟御花园都要慎重再三。 现在紫禁城的后宫里,五爷自然是老大,富察皇后BBZL 排行第二,随后便是苏瑶这个新出炉的贵妃。 以她现在的身份出去溜达,也不用如以前那般遇见人便要一一行礼请安,现在有伺候的宫人开路清场,当真是好不自在。 至于贤良淑德,谨慎恭顺这八个字,和她可没什么干系。 苏瑶从未有过觊觎后位的念头,吃喝玩乐不香嘛。 某妖美滋滋畅想着日后该如何潇洒度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宫人请安的声音。 “都下去吧!”五爷打发走这些瞬间跪倒一片的宫人,抬脚进了内殿。 五爷抬眼望去,见自家小姑娘迎了上来,唇边不自觉含了一丝笑意,抬手阻止她行礼,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 得了五爷的示意,苏瑶本来也不想行礼的,乐得如此。 两人携手落座软榻,待奉上瓜果茶点的宫人退下去后,苏瑶好奇道:“皇上今日……” 小姑娘刚开口说了几个字,五爷心中有些别扭,只觉这般叫法显得两人生疏了几分。 五爷忍不住打断她的话,面带笑意调侃道:“你啊,爷不是说过,你我二人私下里不用这般讲究,瑶华何时这般乖巧了?” 两人尚在西五所时,这姑娘都敢使唤他做事,五爷可不信他换了个身份,小姑娘就能瞬间变个性子。 约莫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被吓着了才会这般墨守宫规。 这般想着,五爷只觉自家小姑娘心里指不定怎么委屈着,便有些心疼的伸手将人揽进怀里。 某妖一点儿都不委屈! 苏瑶抬头认真打量他一眼,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心话,又没察觉出情绪上的不对劲,便放下心来软在他怀中。 她挪动两下,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位置,方才小声嘟囔道:“哎,妾身家世不显,尚无子嗣,又忝居高位,何德何能……” 五爷册封苏瑶为贵妃,并将他的王号“荣”字,赐给做她做封号,如此盛宠无子无家世的格格,自然有人不平。 西五所的其他格格们,生育子嗣者皆被册封为嫔主,本是常规晋升速度,众人也没什么抱怨的。 然而人就怕对比,苏氏得到这般帝宠,她们心里嫉妒,却只能忍耐下去。 只要不是为了女人荒废朝政或动摇国本,前朝大臣自然不会没眼色去触新帝霉头。 且富察氏一族的官员都无人提出异议,旁人又何必瞎蹦跶。 就这样,前朝臣子默认,后宫富察皇后亦是认同的状态下,苏瑶这个荣贵妃做的稳稳当当。 -- 第57页 只是自五爷登基后,昔日西五所的格格们由王府妾室变成帝王妃嫔,地位发生了变化,潜移默化间也改变了这些人的心态。 不管是为了以后的恩宠,还是为膝下的孩子做打算,总之生命不止,宫斗不息。 苏瑶一直被五爷护的密不透风,众人明面上不敢对贵妃下手,便暗地里让人传些流言,无伤大雅却恶心人,暂且出了胸中那口恶气。 某妖脸皮厚,莫得良心,压根BBZL 不会将这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 她每日忙的不得了,不是吃喝玩乐,便是琢磨着写话本,有时候五爷也来凑热闹。 不过苏瑶一向是自己能做初一,别人不能做十五的霸道人士。 她极其小心眼,又不愿降低格调和后宫妃嫔当面撕吵,便暗搓搓的向五爷告状。 只是她尚未说话,便被人弹了下额头,戏精上身的某妖瞬间出戏。 抬手摸了摸压根不痛的额头后,苏瑶迅速反击了罪魁祸首一掌,瞪了他两眼,恼怒道:“干嘛打我呀,欺负人。” 说实话,小姑娘方才那番唱念做打,五爷听后心中一乐,又见她越说越投入,只差甩袖掩面嘤嘤哭泣,这才忍不住打断她。 只是自家小姑娘手劲不小啊,五爷不禁揉了揉被她拍了一巴掌的胳膊。 还有这姑娘连皇帝都敢打,还说什么忝居高位的官腔话。 五爷心中的嘀咕可不敢说出来,见小姑娘一直抬手捂额,便有些担心,挪开她额上的小手,仔细瞧了两眼,这才松了口气。 将气鼓鼓的小姑娘拉进怀中,在她额上连亲两下,五爷柔声哄道:“好啦,不痛了,爷方才瞧过了,红印儿都没有。” 这家伙一如既往不给面子拆穿人,苏瑶只好不在意道:“算了,这次是我吃亏了,没事儿。” 说着,还挥了挥小手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 听了小姑娘这番理直气壮的话,五爷真是哭笑不得,只是轻弹这姑娘一指甲盖,他收获三连击不说,最后反倒全成了他的错。 只是瞧着小姑娘倒打一耙后,又故作大度的俏皮小模样,五爷心都化了。 抓住她的小手握在掌中,五爷想到她方才说的话,问道:“可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朕心悦你,你便担得起,不需要什么德能……” 女人含酸吃醋或争夺恩宠而使出种种伎俩,本就是紫禁城中常见的现象,他自小便知晓此事。 只要没闹得太过分,男人是懒得费心思去管这些事。 然此一时,彼一时,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五爷自然容不得后宫有人动歪念头。 现在先安抚好自家小姑娘,随后再让张福好好彻查一番,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扰乱宫闱。 “嘶!”五爷诉衷情的话还没说完,便忍不住轻呼一声。 第32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小女子三生…… 他低头一瞧, 怀中的姑娘眼含恼怒的瞪着他不说,那只小手拧着劲儿揪在他腰间,疑惑道:“瑶华, 怎么了?” 五爷一头雾水, 他那番话皆是肺腑之言,那句话不对惹了她。 “不需要什么德能?哼哼,你是嫌弃我无德无能咯!”某妖可不知道什么肺腑之言,这家伙前面说的还算中听,后半句怕不是在暗讽人。 五爷回过味来, 知道自己失算了,他这一下挨挨得不亏。 忍着腰间传来的痛意, 爷将她一双小手握在掌中,自觉安全了一些, 方才赔错道:“朕确实说BBZL 错了,多谢贵妃娘娘指点。” “不过, 瑶华可不能误解爷的意思。” 说着,他捧了小姑娘粉颊,抵上她的额头,认真看着她眼睛,轻声道:“什么贤良方正,温婉贤淑, 大度宽容,恭敬顺从……这些东西, 你都不需要!” “你只要知道,爷心悦你,爱慕你,只要有朕在, 瑶华什么都不用管。”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某妖能感觉到这家伙的真心真意。 说着,她很有良心的伸出爪子,为他揉了揉方才遭殃的地方,知错软语道:“好吧,方才是我小心眼了,是小女子的错。” 苏瑶突然想到以前她生气时,这家伙便会亲亲抱抱举高高,再许下诸多好处,她就很大度的不再计较。 某妖以己度人,捧了他的脸,红唇一一落在这人眉心、眼帘、下巴、薄唇上,最后抵着他的额头,撒娇道:“乖,不痛啊。” 小姑娘这番活学活用,五爷被撩的心肝发颤,嗓子发干,转头不敢看她那双笑盈盈的眼睛,伸手将人抱紧,默默平复气息。 她刚入住永寿宫不久,他不能唐突自家小姑娘,免得让宫人看轻她。 咦,这家伙怎么不说话了? 苏瑶一头雾水,往常她一撒娇,五爷便会许诺诸多好处,怎么这次失算了? 莫非这招用多了,不再管用了? 还是她学得不像? 她刚才又是哄人又是撒娇,自然还有自己的小算盘啦。 自她得宠后,这家伙便陆续搬来不少好东西,起初她还有些兴致,隔三岔五从库房里拿出那些珠宝首饰赏玩一番。 后来见得多了,便也习以为常,现阶段她对金银珠宝兴趣不大。 以前就听说紫禁城里就属御膳最美味,比所有人的膳食都要美味许多。 某妖得知此事,颇为蠢蠢欲动,一直盘算能何时一饱口福。 -- 第58页 现在五爷成了紫禁城的老大,她自然心动了。 为先帝守孝其间,膳桌上自然不会出现大鱼大肉,可御膳房那群人精子,便是一盘素菜也能做出花来。 苏瑶乖乖窝在五爷怀里,琢磨该怎样才能时常蹭御膳? 五爷可不知怀中小姑娘的小算盘,只知她再揉捏下去,他就要忍耐不住了。 果断出手抓住那只在他腰间忙着补救的小手,他哑声道:“你那点力道,爷一点也疼,不用再揉了,瑶华也歇会儿。” “这样啊,那我听你的。”嘴上说着善解人意的话,苏瑶心里快要乐翻天。 点了火就跑,这滋味就是爽。 想起心心念念的御膳,苏瑶面上不露分毫,口中却疑惑道:“五爷你最近瘦了好多,又没好好吃饭吧?” 五爷刚登基确实不闲,只是身边伺候的宫人很尽责,到了时辰自然会提醒他用膳, 不过,小姑娘主动关心他,五爷心里很是受用,温声道:“忙过这阵子就好了,瑶华可是想爷了?” 见他入套,苏瑶心中顿时大喜,连连点头,又放软嗓音道:“是啊,尚在潜邸时,BBZL 我们还能经常一起用膳,现在膳桌上只有我一人。” “哎,最近总觉得饭菜都不香了……”说着,她还故作沮丧的低下了头。 听了这话,又见这姑娘垂着小脑袋,虽然五爷每日都要来永寿宫一趟,却依旧觉得自己疏忽她了。 他心中有些酸涩,立时安抚道:“养心殿的东暖阁,爷已经吩咐宫人在收拾了,等你住进去后,爷肯定日日陪你用膳。” 没听到最佳答案,苏瑶有些急了,抬手揪住五爷的衣袖,问道:“肯定还要好几天吧,我这几天该怎么办呢?”真的好馋啊。 五爷隐约察觉出些许不对劲,只以为小姑娘又在撒娇,便拍着她的背,耐心哄道:“这几天啊,晚上你只能自己睡了,瑶华不怕啊。” 她晚上从不认床,若是没人偷袭,她能一觉睡到大天亮好不好? 打哑谜就是这点不好,两人说的驴头不对马嘴,偏偏某妖又不好说出实情,反倒把自己给噎住了。 哼哼,没默契,苏瑶转过头,不想理睬这家伙了。 瞧着小姑娘气鼓鼓的小模样,五爷哪里不知自己又惹到她了。 细想一下,自家小姑娘睡眠质量非常好,从不失眠,若是把她闹醒了,非得好好哄着,再许下诸多好处,她才能放过自己…… 想到此处,五爷也明白她在别扭什么了。 既然不是移宫后不习惯,那便是后宫的膳食不如她的心意了。 想通后,五爷有些无奈,他的小姑娘还真是时刻念着美食啊。 心念至此,五爷悠悠道:“近些日子,爷不方便留宿永寿宫,还在想何时陪你一同用膳,只可惜……” “可惜什么呀?”这家伙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苏瑶心中一喜,转头与他对视追问道。 一说膳食,自家小姑娘那双眸子真真明亮极了,五爷心中一酸,下意识怀疑了自己的魅力。 还有他已沦落到与一顿膳食计较,比比谁更得她的喜爱么? 真是越想越凄凉,五爷摇摇头,将脑中的想法抛开,只觉得要振振夫纲了。 知道自家小姑娘怕痒痒,五爷翘起嘴角,单手箍紧怀中人,另一只手快速袭上她的腋下、腰间、脖颈,一时间耳边尽是她的笑声。 “哈哈……哎哟喂,救命啊,哈哈你别挠了……”这家伙好奸诈,居然偷袭人,苏瑶反抗不得,只能饶了。 直到小姑娘没骨头一般软在自己怀里,五爷这才放过他,又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笑,问道:“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嫌弃爷,爷问你,爷和御膳谁更得你心?” 小心眼的男人真可怕,苏瑶认输道:“自然是五爷啦,你在我心中排第一,五爷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笑得脸都疼了,能不重要么! 更何况皇帝在手,天下美食还有吃不到的? 呵呵,她是那种只在乎一顿半顿御膳,只看重眼前利益的人么? 见小姑娘不假思索的回答,五爷不由勾起嘴角,心中的酸味瞬间变BBZL 得甜滋滋的。 见她慢慢缓了过来,五爷端了一盏茶先喝了一口,随后送到她唇边,嘱咐道:“爷试过了,水温正好,你慢慢来。” 最怕痒痒又刚好被他戳中死穴,一场大笑可真累人啊。 苏瑶也不管这人现在的身份,理所当然的被他伺候,小口喝着茶水,饮了大半盏后,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刚才的教训余威犹在,苏瑶嘻笑道:“多谢皇上赏赐这般琼浆蜜露,实乃小女子三生之幸。” 五爷大笑,别人感谢皇上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如此促狭呢。 抬手点了点她的额,五爷笑道:“你啊,又在调皮,爷待会就吩咐下去,日后你的用度,就从爷的份例中出了。” 说着,五爷又摸了摸她的头发,道:“这些日子,是爷的疏忽,委屈你了。” 潜邸时,两人一起用膳自然是走他的份例,五爷私底下又供着苏瑶的吃穿用度,因此入住永寿宫后,某妖确实不习惯后宫膳食。 苏瑶达成心愿,五爷又此体贴,高兴的连连点头,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口中也是甜言蜜语不断。 自登基后,五爷便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直到此时,将心尖上的小姑娘抱在怀中,他的心这才踏实下来。 -- 第59页 崇光三年,长春宫。 宫女奉上瓜果茶点后,一一退出正殿。 张嬷嬷看了眼埋头做衣裳的富察皇后,又想到方才得知的消息,忍不住开口道:“娘娘,您真的不再劝劝皇上吗?这事也不可思议了。” 富察皇后只专注于手上的寝衣,待绣完最后两针,又仔细检查衣裳的针脚线头。 确定无误后,她才抬起头来,将这件刚做好的蓝色寝衣递给张嬷嬷,交待道:“这件衣裳先收着吧,还差几个香囊,到时候一起送去永琏那里。” “是,娘娘!”听了富察皇后的吩咐,张嬷嬷暂时顾不得其他,应了一声,便转身走进内殿。 步入内殿后,张嬷嬷手脚麻利叠好衣裳,将寝衣与先前娘娘做给大阿哥的衣物放在一起后,方才回到皇后身边。 见富察皇后正在饮茶,也不好说那些扫兴的话,赞道:“大阿哥最喜欢娘娘的针线了,前几日大阿哥过来请安时,还说宫里针线房做的衣物不称心。” 说着,张嬷嬷又将一碟白玉糕推向皇后,继续道:“娘娘这次准备的衣物,大阿哥肯定会高兴。” 放桌上摆了好几样糕点,富察皇后的目光落在白玉糕旁的那碟桃花糕上,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暂时不用点心。 想到大阿哥,富察皇后笑道:“永琏那孩子孝顺,哄我这个额娘高兴,不过是一片慈母之心罢了。” 说着,富察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意味不明道:“大阿哥是皇上的儿子,这行事作风自然也像极皇上。” “这爷俩若是喜欢一个人啊,便觉得她哪哪都好,我是他额娘,这孩子自然向着我,父子俩看重的都是那片心意BBZL 。” 张嬷嬷陪着富察皇后从潜邸一路走到长春宫,其中内情也了解几分,皇上这么多年从不穿戴其他妃嫔缝制的衣物。 荣贵妃不善女红,衣裳鞋袜从不见她动手,最多也就是做些配饰络子。 别管荣贵妃的手艺怎样,皇上却是每日佩戴不离身,一点都不介意先前说出去的话。 什么规矩体统,遇上荣贵妃统统不管用了。 这三年,皇上愈发偏宠荣贵妃,张嬷嬷瞧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不会再劝说皇后了。 倘若荣贵妃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倒也不难对付,不用张嬷嬷亲自动手,后宫里多的是想要拉她下马的人。 可这位整日吃吃喝喝,又不喜欢主动挑事,倒让张嬷嬷无计可施。 皇后对皇上没有男女之情,张嬷嬷知道这点,可这夫妻关系能融洽些,对娘娘来说自然更有利,再者大阿哥可是嫡长子啊。 现在听了娘娘的话,张嬷嬷只能暗叹一声,又想起先前未说出口的话,不禁劝道:“娘娘,这次选秀中,皇上没有留下任何一位秀女,实在不符合祖宗规矩。” “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您中宫之主,一国之母,理当劝谏皇上啊。” 第33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皇上是不可…… 本朝举行选秀, 是为了皇室繁衍子嗣和平衡朝政。 崇光三年的大选,也是五爷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 五爷留下了多位秀女的牌子,只是众人没料到这些留牌子的秀女, 全都赐给了宗室和朝臣, 后宫却没留下一人。 这三年,五爷逐渐掌控朝堂,又将皇亲宗室捏在手中,现在前朝后宫全都他的一言堂,哪会听别人的劝谏。 至于此次后宫不选妃嫔, 对外说辞更是无可指摘。 难道要指责皇上不该给宗室和八旗子弟赐婚家世良好的秀女? 谁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满朝文武, 皇室宗亲又不是只有一个孩子。 这次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以后自家孩子还能得个好婚事吗? 毕竟八旗秀女不得私下婚配, 皆是先参加宫中大选,一层层关卡筛选下来, 除了入宫为妃和赐婚的人,落选者才能回家自由婚配。 如此众人唯有捏着鼻子认了。 再者,后宫虽然三年无所出,可皇上登基时膝下便有七位阿哥。 虽说不及圣祖爷子嗣众多,可先帝驾崩前仅余三位皇子,众人也不好多说了。 毕竟皇上膝下子嗣稀少, 那也是后宫妃嫔的错,和皇上有何干系? 皇上是不可能犯错的! 富察皇后如何不知选秀时后宫不留人, 不合规矩礼法,可前朝后宫无一人置喙,她能怎么办? 她不仅是一位皇后,更是永琏的额娘, 富察家的女儿。 既然这事已有定论,皇上也早已给她透露过这个意思,何必再追根究底触怒皇上? 只是这话不好对张嬷嬷细说,富察皇后温声宽慰道:“嬷嬷无需再说,皇上是天下之主,他不会错的。” 沉默片刻,看着BBZL 张嬷嬷眼中的关切,富察皇后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背,压低嗓音道:“哪怕是为了大阿哥和富察氏一族,我也不能……” 自己奶大的姑娘,做了皇后仍需如此隐忍,张嬷嬷心疼道:“娘娘,您这也太苦了些。” 也不知永寿宫那位,用了什么妖法把皇上迷得祖宗家法都忘了。 当年皇上登基前,册封后院女人的旨意也随之发了下去。 潜邸时,后院一共十个女人,富察福晋册封为后,生育子嗣的六位格格册封为六嫔,余者中的两位格格为贵人。 -- 第60页 苏格格无子嗣,家世不显,册封为贵妃不说,更是赐住离养心殿最近的永寿宫。 除了皇后居住位于西六宫的长春宫,其他妃嫔全都赐住东六宫。 且皇上自登基后便再没进过后宫了。 前三年守孝,后妃也不敢多说什么,总不能指摘皇上过于恪守孝道。 至于荣贵妃早就住进养心殿的东暖阁,可皇帝这种生物向来双标,谁敢指责皇帝应该素着? 等皇上掌控朝政后,便光明正大的独宠荣贵妃,也有了这次选秀,后宫却不进人的事情。 众人也是无计可施。 嗯……也不对,还是有人想了法子往上爬。 想起前些天得到的消息,张嬷嬷顿时精神一振,嘴角含了几分笑意,道:“娘娘,老奴偶然得知一事,若是成了,哪怕不能把永寿宫那位拉下马,也会将人恶心一把。” 奶嬷嬷口中的消息,富察皇后也有所耳闻,她全权管理宫务,那几个□□好的女子一进后宫,自然瞒不过她。 想起后宫管理权,富察皇后又想到荣贵妃,真有些看不透她。 伴君十余年没有子嗣,苏氏未曾皱过一次眉,日日欢喜无忧。 她冷眼瞧着,这事倒把皇上急得直上火,后来又亲自下了封口令。不许宫人议论此事。 如此偏爱贵妃的皇上,会不会做出令她伤心的事? 也不知那些人何时起了念头,准备多长时间了? 有些事还真是防不胜防。 富察皇后并未接话,只笑看了张嬷嬷一眼,收回视线后,拿了一块白玉糕,不紧不慢地用着。 瞧见娘娘了然的笑意,张嬷嬷便知她也得知此事,当下也不卖关子了,感叹道:“娘娘,这些人可真会钻营啊。” “大选这条路,被皇上亲手堵死了,便有人走小选入宫。” “养心殿有贵妃在那儿,这相似的美人过去了,真真是如鲠在喉,哪会让她们近身伺候皇上。” “可这些人只要留在宫里,总有机会巧遇皇上。” “这种事,拦得住一次,二次,后面就……” 发现奶嬷嬷越说越不像话,富察皇后当即打断道:“好了,张嬷嬷,此事和咱们无关。” 她又提点道:“荣贵妃虽说霸着皇上,却也从未对我有过不敬,那些人有什么造化在于皇上。” 张嬷嬷闻音知雅,笑道:“娘娘说的是,咱们只管远远看着就行,免得惹了一身腥。” 见BBZL 奶嬷嬷明白自己的意思,富察皇后笑着点头,揭过此事。 两人闲聊几句,富察皇后又想起永琏,不禁道:“入秋了,永琏那孩子只顾着上书房的功课,也不仔细自个儿的身子。” “昨日见他说话,貌似还有些轻咳,也不知这咳嗽什么时候能好?” 永琏是皇上的嫡长子,皇后唯一的子嗣,富察家的希望,自是备受万千宠爱。 为了大阿哥不慎着凉咳嗽的事,不但撤去好几个伺候的宫人,皇后更是苦口婆心的劝导永琏不要为了学业,损了身子。 知道娘娘记挂此事,张嬷嬷当即回话道:“娘娘不必忧心,老奴见大阿哥已经好些了,那日皇上得知此事,派了李院使专门照料大阿哥,您就放心吧。” 听了这话,富察皇后心中宽慰许多,又觉得有些累了,起身离座朝向内殿走去。 行了几步,她还是给奶嬷嬷留了一句话:“嬷嬷,日后若皇上不来,那桃花糕便不用奉上桌了。” “是!”张嬷嬷应了一声,随后便吩咐人将桌上的茶水点心撤下去。 奶味白玉糕,正是大阿哥幼时爱吃的点心,只是大阿哥年纪渐长后,便依着祖宗规矩克制口腹之欲。 娘娘得知此事后,小厨房便常备白玉糕,若是大阿哥过来请安,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也不会拒绝多用些糕点。 至于那碟粉白桃花糕,那是皇上来长春宫时,只食用这种糕点。 以前,娘娘还陪着吃两块,后来便吩咐小厨房常备,以后只有皇上过来,才会奉上桌了。 可这后宫里,谁不知荣贵妃最爱桃花,只要和桃花有关的东西,她都会多瞧两眼,更别说那珍馐美味了。 张嬷嬷心想,这样也好! 三年前,养心殿的东暖阁收拾出来后,苏瑶很快搬了进去,住了几日,她便呆不住了。 养心殿是五爷处理政务接见朝臣的地方,女眷不便出去走动,这般无聊的地方,哪怕拥有再多的珍馐美馔,也留不住某妖。 后来,苏瑶回了大本营永寿宫,养心殿便成了她白日用膳,晚上休息的地方,如此五爷才没有阻止。 先帝在位时,他将苏瑶护的密不透风,唯恐那些方外之人冲撞了她,更别说让这些朝臣多瞧她一眼。 因此,宫人皆知皇上时常来往于养心殿和永寿宫之间。 这日,五爷处理完政务,想到自家小姑娘一早就走了,怕是自己昨夜过于孟浪的缘故让她恼了。 今日的午膳,这姑娘想必不会来养心殿用餐了,不知想到什么,五爷轻笑一声,顿时坐不住了,带着人朝永寿宫匆匆赶去。 刚出养心殿,五爷突然想起一事,看向跟在身后的张福,问道:“张福,前些天调去你苏主子那儿伺候的宫人,底细可都查清了?” 历来后宫女人想要晋升位份,家世子嗣宠爱,总得有其一,否则只能靠资历慢慢升上去。 -- 第61页 皇后娘娘出身好,家世好,生育了皇上的BBZL 嫡长子,为人温柔贤淑,素来处事公允又不偏私,一向得皇上敬重。 生育子嗣的那六位格格,登基时母凭子贵坐上一宫之主,眼下皇上不再进后宫了,她们哪还有再次晋封的机会。 等小阿哥们入朝办差时,才能晋封妃位吧。 外人只知皇上盛宠荣贵妃,张福却是知道主子爷独宠苏主子的劲头,永寿宫那位主子的大小事宜,他是万万不敢怠慢。 一听五爷问话,张福不加思索道:“回主子爷的话,奴才俱是一一查清无碍,又派人教导一番,方才安排这些宫人去伺候贵妃娘娘。” 今岁,苏瑶身边伺候的宫人,都到了出宫的年纪,除了贴身宫女玉梅因为家里人靠不住,自梳做了掌事嬷嬷,其余人等俱是放出宫。 苏瑶的衣食住行,都由这帮宫人来打理,五爷自然不放心,这才早早交待张福办理此事。 本朝除了八旗女子的大选,还有包衣旗女子的小选,这些宫女便是从每年一次的内务府小选中挑选而来。 主子爷对苏主子的事,比自己的还要上心,前些天养心殿挑选伺候的宫人时,张福还打发走几个小虫子。 张福办事的能力,五爷心中有数,放下心来,随即大步朝永寿宫的方向走去。 半路上,这一行人却遇到一群往养心殿送衣物的针线房宫人。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万岁!”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万岁!” 请安的宫人跪了一地,帝王没发话,谁也不敢起身。 领头跪在前方的宫女,垂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一身绿色宫衣衬得她身姿窈窕。 绿衣宫女仅仅是一个跪姿,便是说不出的风流婀娜,就连张福这个没根的太监瞧见了,也不禁愣了愣神。 回过神来,张福只觉绿衣宫女很眼熟,他想了想,便知是养心殿挑选伺候的宫人时,被他打发的那位。 看来这是不死心,调去了针线房,她身后的人有些本事。 费了大力气调出这般肖似贵妃的女子,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针线房亦是最为接近皇上的地方。 眼下不就逮住了一个机会么! 想到这儿,张福偷眼朝帝王望去,发现五爷眸色不明,面容不显,视线却也落在绿衣宫女身上。 张福心里顿时打起鼓来,这个宫女不会作死吧,自家主子对苏主子的感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正这般想着,只听一道声音沉声道:“抬起头来。” 第34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讨好荣贵妃…… 绿衣宫女本以为族里打通关系, 养心殿选人时,她会直接入选。谁知碰上讨好荣贵妃的走狗,让她落选了。 退而求其次, 绿衣宫女又去了针线房。 可皇上身边的衣物向来是由荣贵妃亲自过问, 她哪敢轻易冒头。 绿衣宫女也想蛰伏下来,静待时机再靠近皇上,可这后宫里见过贵妃的人不在少数。 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她还没见到皇BBZL 上,便要被得到消息的荣贵妃给害了。 她可不信一个宠冠后宫的女人会是个善茬。 皇上除了在养心殿处理政务, 便是在永寿宫荣贵妃的身旁,寻常时候哪能轻易遇到。 这条通往两处宫殿的道路, 是偶遇帝王的唯一机会。 不过,绿衣宫女这次遇上皇上, 还真不是预先得到消息赶来,而是她本着碰碰运气的念头接下这趟差事。 时来运转, 她便得见天颜了。 先前皇上不发话免礼,绿衣宫女心中颇有些忐忑不安,跪的越久,心里越没底。 现在皇上发话,也顾不得是不是让她抬起头来,绿衣宫女含羞带怯地抬头, 用那双水眸盈盈看向帝王。 “哈哈……” 瞧着这双异常熟悉的眼睛,又想起前些年压在心底的那件事, 五爷忽然想出一个法子解决此事。 放下一桩心事,他心情顺畅不少,加上这绿衣宫女似模似样的姿态,让他想起小姑娘曾经说过的话, 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皇上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众人俱是一头雾水。 难道这位宫女真要飞上枝头了,否则皇上怎么这般高兴呢? 一时间,众人思绪繁杂,却也不敢抬头乱打量,皆是低头束手静候着。 张福却是一瞬间绷紧心神。 呸! 还飞上枝头,只怕大祸临头了,还蒙在鼓里呢! 张福正这般想着,只见主子爷止住了笑,轻飘飘的说道:“行了,朕也不问你的名字了,左右你的意思也很明显。” 随后,五爷又吩咐道:“张福,差人将她安顿好,回头若是人不见了,朕唯你是问!” 听了前半截话,张福知道这宫里怕是又要消失一群人了。 听见主子爷后面的吩咐,张福大着胆子瞄了他一眼。 只见五爷偏头望着永寿宫的方向,指腹细细摩挲着挂在腰间的白玉玉佩。 至于那位跪在地上面露喜色的绿衣宫女,怕是要惨了。 “是!”张福心中了然,立时应下,又示意他身后的小徒弟将这八个宫人统统带下去。 这世上自不量力的人真是不少啊! 当初绿衣宫女落选时,别以为没看到她眼中的不满,也不想想他张福到底是谁的奴才。 -- 第62页 若是没有主子爷的示意,他敢这般亲近永寿宫? 从西五所到后宫,苏主子那是一路盛宠和独宠。尚在潜邸时,主子爷颇有些顾虑,现下大权在握,便肆无忌惮将人宠爱起来。 谁又能拦得住皇上? 作为一个奴才,张福可没那个胆子插手皇帝的私事。 前些日子,养心殿挑选伺候的宫人时,也不知哪个不怕死的,居然送来一个极为肖似贵妃的宫女。 真是作死也不要连累人啊。 若这绿衣宫女从他手缝中漏出去,别管她能不能得宠,他都得不了任何好处。 挡了一遭后,张福虽然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却也没料到这么快会再次见到绿衣宫女。 当下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 此事交待素来细心的小徒弟办理,BBZL 张福便放下心来,转身瞧见五爷已大步走远,他也不敢耽搁,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行人还未走到永寿宫,便看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走来,他利落行礼请安后,道是贵妃娘娘请皇上来永寿宫享用美食。 得了这话,五爷心下一喜,立时加快了脚步。 不过时,一行人进了永寿宫,张福伺候五爷进了正殿,一个手势令随侍的宫人停在殿外,又吩咐人去小厨房取来瓜果茶点。 进了内殿,一股辣气冲天的香味迎面而来,五爷早已见不怪,这姑娘偏好重口香辣的食物。 起初闻了这气味,他不是不停打喷嚏,便是吃的浑身冒汗,眼中含泪。日子久了,五爷也能跟着多吃两口。 瞧见膳桌旁的小姑娘,五爷笑着走过去,乐道:“好香啊,是咱俩爱吃的。”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美食在前,某妖早忘了不愉快的事。 见他落座身侧,苏瑶笑道:“自然是好吃的啦,五爷来的可真快,我刚派人去请你过来呢。” 说着,她将去皮的橘子分了一半,递给五爷,笑道:“好甜的,你尝尝看。” 五爷顺手接过橘子,也不觉得这是吃剩下的,反倒很享受小姑娘给他分享食物。 “刚巧在殿外碰上了。”吃了一瓣酸甜的柑橘,五爷点头笑道:“味道确实不错,是你爱吃的甜口瓜果。” 这柑橘本就是下面人精挑细选奉上来的,便是滋味差些,只瞧着她贪吃小模样,五爷只怕也觉得甜滋滋。 自然爱吃的食物,得了别人的夸赞,苏瑶自然高兴,立刻笑弯了双眼。 又想起这家伙先前的问题,苏瑶笑道:“入了秋,就想吃些热乎的食物,古董羹最适宜了,还能喝点小酒,嘻嘻。” 膳桌上的小火炉上方架着一口汤锅,锅内的高汤烧开后,顿时翻滚起来。 五爷扫了眼咕噜噜作响的古董羹,又见小姑娘吃着橘子,眼睛还盯着桌上的古董羹,他不由心中一乐。 这姑娘有了爱吃的美味,多大的气恼也能散了,也不枉他一早便吩咐张福便宜行事。 见她面色红润笑意盈盈的样子,五爷心情也舒缓了许多,温声道:“前段日子,下面人进贡了不少水产海鲜,本想过两日同你一起吃秋蟹,品品桂花酒。” 话音刚落,五爷便看见自家小姑娘吃完手中的橘子,又伸手去拿桌上盘子里的其他瓜果。 抬手按住她的小手,五爷将自己手中的橘子送到她嘴边,哄道:“古董羹马上就可以用了,这生冷的瓜果现在少吃些。” “一冷一热的食物,连续不断的进了肚子,对你身子不好。” 说话间,张福领了两位端着瓜果茶点的宫人进入内殿,刚好听见五爷的话。 张福示意宫人将几盘新鲜的瓜果,摆放在距离苏瑶较远的桌面上,又特意将茶水糕点摆在二人面前。 张福扫了一眼殿中伺候的宫人,将多余的宫人打发下去,只留下BBZL 御膳房专门送来的精于切肉片,调蘸料的小太监。 张福也留了下来,准备亲自伺候两位主子用餐。 听了五爷的话,苏瑶点点头,抽回手,心安理得的由他喂着。 咽下了嘴里的橘子后,苏瑶转头与他对视,笑着提议道:“过两日你便休沐了,到时候咱俩吃秋蟹,品桂花酒,岂不乐哉!” 剩下几瓣橘子,全进了小姑娘肚中,五爷心中很是满足,笑道:“闲暇时光,自然要做些美事,你这主意不错,爷依了。” 两人说话间,宫人将切好的新鲜肉片、鱼片虾丸、菌菇蔬菜,一一放入四格汤锅内。 吃古董羹自己动手,方才有乐趣。 这两人便你给我夹一筷子鹿肉,我给你挑一筷子菌菇,甜蜜的分享午膳。 吃了好一会,哪怕随着自家小姑娘锻炼许久,五爷还是不太能吃辣。 示意张福给换上一份不含辣味的蘸料,五爷转头看向身侧的人,见小姑娘吃的满头大汗。 又差人拿来早就备好的秋梨水,五爷温声道:“瑶华,你慢些吃,爷又不和你抢。来,用些秋梨水。” 苏瑶放下了筷子,接过递来的汤碗,小小抿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常温适口。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用了小半碗后,礼尚往来的给五爷端了一份秋梨水。 缓过那股辛辣的劲儿后,苏瑶倒也不急了,夹了几片鹿肉放入他碗中,又挑了几片蘑菇和藕片慢慢吃着。 五爷笑着接过她递来的汤水,用了大半碗后,方才舒了一口气,突然记起来永寿宫时,路上碰上的那件事。 -- 第63页 得提前给小姑娘透露一下,免得听了宫人的闲言碎语,让她误会了自己。 五爷笑道:“朕方才过来时,遇见一件好玩的事,瑶华猜猜是什么?” 张福伺候在一旁,见两位主子吃的差不多了,又听到五爷提了这茬,便知后面要说些私房话了,示意御膳房的几个小太监,随同自己一起出了内殿。 苏瑶正美滋滋咬了一口鲜美的蘑菇,身旁男人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还让她猜猜,这让她怎么猜呀。 见张福熟练的带着宫人退出内殿,难道又有宫妃去偶遇五爷了? 苏瑶心中这般想着,便也直白的问了出来。 五爷点点头又摇摇头,偶遇是真,只是个宫女而已。 见他点头又摇头,苏瑶知道自己猜对了一半,顿时觉得碗里的食物也不香了,兴致勃勃追问道:“难道是有宫女爬床了?” 瞧着自家小姑娘两眼放光,满脸八卦的小模样,五爷顿时也乐了,小姑娘在潜邸时便开始写话本子,满脑子奇思妙想。 后来,又把它当作一个正经的爱好,不但喜欢写,还爱拉着他一同点评,小脑袋瓜子里的妙点子,时常让他忍俊不禁。 听了她的话,五爷忍不住笑道:“朕身边除了你,哪个女子能近身五步?” 也是哦! 他这话倒是不假,苏瑶点了点头,又见他没有否认宫女这个说法BBZL ,便琢磨开了。 片刻后,苏瑶笃定道:“那就是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宫女,距离五步远的地方,偶遇五爷啦。” 说完,她扬着小脸,乐滋滋道:“我猜的对不对?” “被你这个小机灵鬼猜到了。”五爷也不再逗她,出声肯定道。 偶遇这个套路,苏瑶的话本子中写了不下八百回,不由笑道:“哎,五爷平日里除了处理政务,还要和这些上进的宫女斗智斗勇,实在太辛苦啦。” 五爷曾否认过这个梗,义正言辞的说窥伺帝踪可是大罪,宫人不敢如此行事。 谁曾想他今儿还真遇上了! 苏瑶忍不住给他挑了不少自己爱吃的肉食,口中还安慰道:“来,多吃些肉,补补身子。” 听了小姑娘意有所指的俏皮话,又瞧着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小模样,五爷哪能不知她心中的想法,摇头失笑。 他也没想到,还真有人这般大胆。 莫非那宫女以为他是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昏君? 第35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五爷,你好…… 今日这事无论是有意为之, 还是巧合之举,都得让粘竿处的人好好查一查. 当年从辛者库人那里得知内务府悄然送入圆明园内的大量炼丹材料,五爷便知不能小看这些平日里不起眼的人。 自大清开国起, 内务府便拥有强大的权力, 皇室宗亲的衣食住行皆握在他们手中,又掌管了库藏皇庄等处财务大权。 想到这些,五爷有些不寒而栗,现下他已将朝政暂时安稳下来,也该整顿一下让人寝室难安的内务府。 三年时间里, 五爷能这么快的掌控朝堂,安抚下宗室, 先帝留下来监察百官的粘竿处,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粘竿处的名声在民间不太好, 五爷将其转明为暗,此次细察内务府, 倒也适合暗地里启用粘竿处。 瞧见小姑娘笑弯双眼的促狭小模样,五爷当即抛开心中的诸多念头,轻笑一声,接过她的好意。 吃了两口鹿肉后,五爷笑道:“哎,别人若是遇上这事, 不是询问那宫女的后续处置,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博取怜惜。” 他感叹道“你倒是好, 用这件事来取笑朕,果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说实话,美食在前,又有新鲜事儿做佐料, 苏瑶的心情着实不错,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有些戳人伤疤。 苏瑶有心顽皮,推远碗筷,侧过身长袖一甩,半掩面容后,偷眼去瞧身边的男人,嘤嘤假哭道:“皇上,您若是不将那小娘子送走,妾身就……就……” 自家小姑娘又开始淘气了,五爷强忍住心中笑意,配合道:“贵妃就如何,说给朕听听,嗯?” 瞧着这厮得瑟的模样,苏瑶是那种大度的人么? 这朵桃花妖的心眼只比针尖大些。 她一甩长袖,差点要碰到五爷眼睛时,又迅速收回袖子,随后侧过身子,用衣袖捂脸,低声道:“那你就不要……不要上妾身的床榻了。BBZL ” “嚯!”没防着小姑娘这一招,突然送到眼前的长袖,还真惊了他一下,五爷下意识惊呼一声。 接着又听这姑娘放出来的狠话,五爷不禁将人揽入怀里,急道:”方才是玩笑话,爷若是真有那个心,也不会告诉你,是不是?” 五爷接连哄了好一会,见小姑娘依旧将脑袋埋在他怀中不出来,身子也一直微微颤抖着。 “瑶华若是想笑,就光明正大的笑,爷又不会说你。”五爷当真有些担心道:“这般藏着脸,小心把自己给闷着了。” 听了这话,苏瑶也顾不得假哭了,不由抬头询问道:“咦,你怎么知道我在笑,而不是在哭啊?” 抬手为小姑娘擦掉眼角笑出的泪水,五爷又抚了抚她的后背,让人慢慢缓过来。 他点了点这姑娘额头,无奈道:“哪个女子哭诉前,还能抛出一句不让夫君上床榻的话来?” -- 第64页 随后,他又道:“真到了那时,两人不是埋怨指责,吵闹不休,便是心灰意冷,不发一言。” “咦,五爷,你好懂哦!”这话确实在理,只是这家伙太懂了吧,苏瑶心中疑惑,口中含酸意道。 她有些好奇五爷这番感叹,面上却不好表露出来,免得自己不吃醋,又被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寻了借口料理她。 后宫妃嫔可都怕他怕的厉害,她可不信这人亲身遇见过。 五爷哪能不知怀中姑娘的心大程度,知道她好奇大过吃醋,心中却也不生气。 一来,这是小姑娘信任他的缘故。 再者,别管这姑娘初衷如何,只要她对自己用心,何必真的去吃那些莫须有的干醋。 伤了两人的情分不说,且女子多愁易伤身。 早些年,他还想着让自家小姑娘生个孩子,不管是为她请封侧福晋,还是下半辈子有个依靠。 后来他得了皇位,心中有了底气,就想这天底下除了自己,谁又能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调养这么多年,方将小姑娘的身子调理好了,若是他们二人有子女缘,便是锦上添花的喜事,若是今生没有那缘分,便让自己陪着她一辈子。 左右潜邸时出生的七个儿子,他早已派了人暗地里护着,最小的已经进了上书房读书。 再过几年,大阿哥也到了相看福晋的时候。 若他有幸活到汗玛法的年龄,想来下一任储君人选,便是从永琏的儿孙中择一人。若是不能活…… 这般想着,如今未及而立之年的五爷,觉得自己得好好保养身体,他不能走在小姑娘前头。 这般娇气的姑娘,没人护着可怎么办呢。 散去脑中那些遥远的事,瞧见小姑娘眼中的好奇,五爷揉了揉她小脑袋,柔声道:“你啊,当初拉着爷点评话本子的人,难道你忘了?” 说着,他又笑道:“琢磨过那些失意男女,吃醋嫉妒男女是何种心理,瑶华不记得了?” 苏瑶偏头躲过他的袭击,要不是这人光了个大脑门,她非得揉一揉他BBZL 的头发。 只是听到他问话,苏瑶莫名有些心虚,打哈哈道:“是哦,我都忘了耶,五爷的记性可真好,五爷最厉害了。” 这姑娘的甜言蜜语,五爷永远听不够,心中一阵欢喜。 扫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汤锅,他柔声问道:“可要再用些,今儿午膳你可没用多少。” “不想吃了,下午再用些点心吧。”靠在人肉软垫中,某妖懒懒的软在他怀中,都舍不得出来了。 五爷也不再多劝,左右御膳房每日常备她爱吃的糕点汤水,等她饿了吩咐一声便是。 两人不再用膳,便吩咐宫人撤去桌上的碗碟。 一番简单洗漱,两人在永寿宫内散步消食,之后才进了内殿午休。 一觉醒来后,五爷便拉着自家小姑娘去了养心殿陪着他处理政务。 过了元宵节,皇上以窥伺帝踪,贡品缺失,中饱私囊,虚报差价等罪名为由,问罪内务府。 从这些包衣家里抄检的大量金银财物,前朝后宫宗室震惊不已。 搜出的皇室御用品等违例器物,令人触目惊心。 粘竿处暗探查到的真相,远不止这些。 有乌雅氏和耿佳氏这两个成功例子在前,包衣世家如何不奢望下任皇帝流着自家血脉? 按理说这样的想法很天真,偏偏皇家的衣食住行皆是由这群人伺候,他们如何心生野望? 他们的吃穿用度比皇帝还要奢侈,又精心培养族中女子送入后宫,期望诞下皇嗣,企图插手皇家子嗣。 包衣世家染指皇位的野心,五爷自然不会放任。 皇室宗亲虽不知详情,却也知道这些包衣奴才胆大包天,纷纷主动配合皇上的旨意。 率先清除后宫里包衣世家早年埋下的钉子,接着内务府就被整改一番。 随后是一系列抄家砍头,没收财产,发配边疆等雷厉风行的举措。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下一道晓喻前朝后宫的旨意,规定日后包衣女子为嫔妃者止步于嫔主位份,且直系血脉三代不得在内务府任职,全部移居盛京。 可皇上想到了太后和荣贵妃,皆是出身于包衣,只好将这事暂时压下,慢慢寻找解决之法,交由下一任来帝王处理。 任何事过犹不及,皇上又为包衣旗人增添了科举录取名额,这些人若是再犯事便只能按例处置。 那一年许是多事之秋,随后嫡长子永琏被御医确诊为哮喘之症。 眼看着大阿哥没了继位的希望,东六宫的六嫔纷纷蠢蠢欲动起来。 毕竟这后宫里压在她们头上的两个女人,皇后嫡子体弱,贵妃膝下无子,如何不让她们心生野心? 六嫔刚露出点苗头,便被皇上亲自拍了下去,统统禁足一年,抄写佛经女戒,净心修身。 六嫔本以为多忍耐几年,待自己儿子上位,便能扬眉吐气,谁知多年不孕的贵妃居然传出坐胎的消息。 崇光六年,发生了一件震动前朝后宫的事,那就是年近三十的荣贵妃生下了八阿哥。 帝王BBZL 大喜,大赦天下,八阿哥赐名为永瑚。 自古宗庙中装着黍稷的器皿,夏朝称“瑚”,商朝称“琏”。 “瑚琏之器”又被世人喻为治国□□之才。 -- 第65页 众人如何不知帝王的期望。 随后,大阿哥永琏册封为亲王,其余皇子成年后皆册封为贝勒。 最后,乘着这股东风,崇光帝的后宫里终于有了四妃,元年册封的两位贵人随之被晋封为嫔主。 皇后一位,贵妃一位,妃四,嫔四,自此后宫格局便定了下来。 众人眼睁睁看着贵妃一路荣宠,哪怕过了十几年,皇上依旧痴心不改。 也不是没人头铁想要争宠,然而崇光三年发生的那件事,众人尤记得那股弥漫了满京城的血腥味,足足半个月后才消散干净。 当年那位绿衣宫女被带走时,众人起初还以为帝王独宠贵妃的局面被打破了。 谁知皇上来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抄家发配套餐。 这就是典型的争宠失败,全族玩完的例子。 虽说那些包衣死的不冤,赔了夫人又折兵,把全家老小的性命搭进去。 可天下乌鸦一般黑,谁身上没一丝污点? 众人摸不清皇上的套路,只得龟缩,不敢轻举妄动。 崇光十五年,大清进军伊犁,第二次平定准噶尔叛乱。 崇光十七年,回部叛变反清。 崇光二十年,动乱平息,战败的回部首领带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和美人,前往紫禁城求和。 庆功宴是在御花园举行,帝王落座主位,富察皇后和荣贵妃伴之左右,妃嫔、皇子和皇室宗亲坐在四周。 朝臣等人向外依次排开,台上表演着回族歌舞,众人皆面带喜色,好不热闹。 在此次战乱中立了大功的乌雅兆惠,面对周围同僚的恭维,仅虚应付两句,便有些心不在焉瞄向侧前方。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人是来看他笑话的,心中默默祈祷那个回部首领,能够把他的告诫听进去,千万不要搞什么幺蛾子。 五爷对台上的表演并不怎么感兴趣,若不是回部首领奉上了大量的朝贡,他哪里会举行这么大的宴会。 五爷视线不自觉落在右手边的女子身上,见她端了一杯琥珀色的红酒慢慢啜饮。 葡萄酒由洋人进贡而来,每回小姑娘见了都要多喝几杯,左右御医说了女子适量饮用,不但不损伤身子,反而美容养颜。 偏偏自家小姑娘饮酒后容易上脸,双颊似是抹上一层胭脂,端是艳丽逼人,平日里只有他二人,五爷倒也随她去。 在这宫宴上,五爷小心眼,可不愿旁人将这勾人模样看了去。 小姑娘一杯饮尽,又双眼发亮的示意身旁玉梅添酒,五爷见此,朝身后的张福吩咐了几句话。 按下她端杯欲再饮的小手,五爷柔声道:“少喝些,这酒后劲大,待会儿给你上份甜羹。” 第36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美人脑子不…… 五爷手劲可不小, 加上这八分满的酒稍稍一晃很容易撒了出来,BBZL 苏瑶便也依了他。 她可舍不得浪费这美酒。 苏瑶侧首与他对视,商量道:“晚宴结束回了养心殿, 我要多喝几杯, 好不好?” 五爷伸手拿走这姑娘手中的酒杯,温声承诺道:“行,朕依你。” 只要你那小肚子还能装得下。 他还不知道这个小馋猫,方才那小嘴就没歇过,等会再上了她爱吃的水果甜羹, 结束晚宴后,她到时候还能吃的下么。 五爷心有小算盘, 自然不会提醒这姑娘,左右晚上少用些吃食, 符合养生之道。 两人说话间,伺候的宫人捧来御膳房刚送来的汤品, 时刻注意身边动静的张福,下巴微微一扬,宫女太监便立刻止步上前。 随后,张福亲自过去接过托盘,走到五爷身旁,低声道:“主子爷, 甜羹上来了,三份。” 张福的动作哪怕再隐秘, 坐在下面的有心人依旧注意了。 只见坐在主位上的帝王,先是侧头和荣贵妃说了几句话,便亲自端了一只汤碗递给富察皇后,随后又给贵妃和自己端了剩下的两份。 是的, 二十年的君臣相处,众人皆知当今是一位很特别的帝王。 就拿皇上方才这番举动来说,若是仅仅端给皇后一人,帝后感情和睦有利于江山稳定,倒也算是社稷之福。 偏偏世人皆知,皇上独宠贵妃二十余年。 可皇上的做法又让人挑不出错来,堂堂帝王之尊,用份甜品都将自己排在末位,还有什么可指摘的? 倒也不是说本朝皇帝不合格,恰恰他太合格了。 就拿贪官污吏这事来说吧,各朝各代层出不穷,先帝对此也曾大刀阔斧整改过,也颇有成效。 皇上继位后的前几年,众人没瞧出什么苗头,甚至内务府那批蛀虫倒下后,他们皆是拍手称快。 然而没高兴多久,雍正朝让人闻风丧胆的粘竿处默默重出江湖了。 皇上当年抄了包衣世家,尝到甜头后,自此便打开一条生财之路。 这届粘竿处照样监察百官,可是这些年被那些煞神揪出来的官员,其中罪行大多是中饱私囊,鱼肉百姓。 一系列抄家流放的处置后,那些贪污所得的银钱,不是进了国库,便是用在地方百姓身上。 皇上的名声在民间愈发好了。 对此,苏瑶很有发言权,她一直觉得五爷是个有意思的人。 前世他落败后,搂银子的方式同样别具一格。 -- 第66页 他没有利用自己亲王的身份贪污受贿,反而是明目张胆的向皇帝伸手索要,或是为自己出活丧,让众人随礼赚钱。 一个大活人,乐此不疲给自个儿办理丧事,最为时人津津乐道。 这位爷想要避开帝王的忌惮,也是这般有趣,没有自污沉迷女色,而是做出了这般匪夷所思的事。 常人很难想出这种法子,或是拉不下脸面豁出去。 这个男人看似疯疯癫癫不露锋芒,细究下颇有些大智若愚。 五爷倒是没想到一份甜羹,都能被众人引申出这么多含义。BBZL 富察氏大方得体又明理,这些年后宫中从未发生什么糟污事儿,皇后自然功不可没。 哪怕贵妃生下八阿哥,皇后处事依旧如昔。 前朝的富察氏一族还算得用,这般公众场合,他怎么可能落中宫之主的面子。 他和瑶华同食同榻多年,面对这姑娘时便下意识地照顾她,只能说有些误会很美好。 苏瑶接过他递来的甜羹,用勺子搅了搅,送了一勺到口中,果肉甘甜,满口清香。 她又挑出汤碗中的黄桃、柑橘、樱桃等瓜果,一口吃完,接着是下一口。 接连用了小半碗,她冲身旁的男人笑道:“怎么样,这味道不错吧,真是好看又好吃,是我的最爱。” 听了小姑娘的话,五爷强忍笑意,这姑娘的“真爱”越发多了,每每遇上喜爱的食物都是同一个说辞。 偏偏她满脸享受美食的小表情,着实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五爷含笑道:“你喜欢就好,御膳房早早储存了不少时令瓜果,到了冬天,你依旧能吃到‘最爱’。”末了,还不忘打趣她。 “感谢五爷赏赐,到时候我就有口福啦。”美食当前,苏瑶才不在意他的调侃呢,说了几句讨喜的话,便埋头品尝美食。 富察皇后端坐在一旁,面带笑意地接过皇上递来的甜羹,用了两口后,便放下了手中的调羹。 即便耳边传来那两人的说笑声,富察皇后依旧面容不改,看着台上的舞蹈。 不知怎得,富察皇后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梦。 那是皇上登基的第四年,先是内务府包衣被清洗一番,随后永琏便被太医确诊了哮喘病症。 富察皇后得知此事,天崩地裂也不为过,她的希望,富察家的希望全毁了。 更糟糕的是,若是其他皇子继位,新帝会放过这个嫡长子吗? 大清可没有“好圣孙“这个先例,只要想起废太子允礽长子—理亲王弘皙的下场,她便浑身发冷。 难道此生唯一的儿子,今后要断子绝孙? 后来,六嫔开始作乱,那时候她已做好准备,不管是为了永琏还是富察家,她都必须忍耐下去。 谁知皇上快刀斩乱麻地罚了六嫔,那是她第一次对这个男人心生感激,没有在这时候抛弃她们母子,不管他是为了什么。 等荣贵妃生下八皇子永瑚,富察皇后的心绪才彻底稳了下来。 作为一个母亲,富察皇后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她的孩子再也不是众矢之的。 为了贵妃母子,皇上也会将这些障碍全部扫清。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抑或是永琏度过了死劫,富察皇后做了一个梦,一个大逆不道的梦。 想到这里,富察皇后的目光不由落在位于众多皇室宗亲之中的宝亲王弘历身上,这也是个聪明人。 当年争夺皇位落败后,宝亲王便和福晋吴扎库氏安生的过起小日子,虽说女色上有些不节制,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自贵妃生下八皇子后BBZL ,后宫多年不闻婴孩啼哭声,皇上此生怕是没有女儿缘了。 皇后当然也不想自己的嫡亲孙女外嫁去蒙古,如此她自然希望皇室宗亲能够出一份力,尤其是宝亲王弘历。 她的永琏先是册封亲王,崇光九年的选秀中又被赐了一桩不错的婚事,福晋温柔贤惠,将后宅打理的妥妥当当。 今生,永琏膝下早已儿女成群,她此生无憾了。 轻扫一眼过后,富察皇后收回视线落回台上,回部的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回部圣女跳的舞蹈再是精彩绝伦,只怕都比不过荣贵妃的一句话。 正这般想着,富察皇后就看见一位回部服饰打扮的男子,在歌舞表演结束后,大步走到下方的空地。 回部首领行礼请安后,朗笑道:“小女仰慕皇上已久,若是皇上不嫌弃,可以……” “我从未仰慕过大清皇帝,父亲可不要犯了欺君之罪。”这男子话未说完,众人便看见方才在台上领舞的白衣女子,愤然开口打断他。 这位白衣女子身带异香又国色天香,确实罕见。 然而令众人侧目的是白衣女子对帝王恩宠的不屑一顾。 战败求和的回部首领:“……”这下全族人真的要死了,只能寄希望错有错着了。 看热闹的众人:“……”回部算是踢了铁板,默默围观这伙人如何花样作死。 乌雅兆惠:“……”妈蛋,果然不出他所料啊。 白衣美人语出惊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主位上的帝王。 用完甜羹,苏瑶挑了几筷子素日里喜爱的菜式,等她吃完后,自觉已经有了七分饱,便放下筷子。 -- 第67页 苏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五爷聊着闲话,台下的情况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一见有热闹可瞧,顿时眼睛一亮。 苏瑶定睛一看,白衣女子确实容貌出色,气质冷若冰霜,端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 嗯,确实是个大美人,就是脑子不大好,苏瑶不由暗自摇头。 转念一想,岂不是又有热闹可瞧了。 这般想着,苏瑶端了一杯葡萄酒,看戏品酒消食三不误,简直美滋滋。 富察皇后自然也听到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不管是欲擒故纵,还是真话,只怕回部二人都讨不了什么好处。 又看到贵妃那饶有兴致的眼神,就差在脸上写了“看戏”二字,富察皇后心中暗笑,也不由端起了膳桌的清茶,慢慢啜饮着。 按理说来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后宫妃嫔应该如临大敌才是,毕竟帝王恩宠有限,哪个女子能大度的面对情敌? 可本朝后妃们却知道,五爷是一位不走寻常路的帝王。 皇帝和贵妃时常秀恩爱不说,倘若妃嫔想要争宠或是闹出点其他动静,不是被罚抄佛经,便是禁足。 她们心中不平,自然希望这段感情死的快。 然而两人秀了二十多年还没停歇,瞧着还有秀到此生尽头的打算,闹事便被打压的四妃BBZL 和四嫔,早早歇了那份心思。 这届后宫实在搞不起争斗来,一个皇帝斗倒了所有妃嫔,她们还是安分养老吧。 毕竟自皇上登基后,后宫里从未进过新人,妃嫔人数少,只要不作妖,帝后对她们这批潜邸时的原班人马确实还不错。 五爷可不知后宫妃嫔已经逐渐佛系无争,一眼瞅见小姑娘那鬼灵精的小模样,抬手夺走她手中的酒杯。 抓住小姑娘跃跃欲试的小手,五爷示意身后的张福,将那壶葡萄酒连同酒杯撤下去。 没闲工夫听这对父女掰扯,五爷快刀斩乱麻道:“兆惠将军,何在?” 皇上注意到下面的动静,众人便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量上座的帝王。 他们纷纷转头看向此次立了大功的乌雅兆惠,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哪里不知这些同僚看戏的心态,兆惠暗骂一声,立时起身离座,利落地行礼请安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万岁!” 主事人出来了,五爷这才抬眼看向下面,扫了一眼兆惠,直接道:“兆惠啊,此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朕还没赏赐你什么奖励,怎就闹出这事了?” “朕的规矩,没给那些人说一说?” 第37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只会吃喝玩…… 此话一出, 宴会现场霎时鸦雀无声。 国色天香白衣女子:“……”皇上不搭理她,一大堆拒绝反抗的台词胎死腹中。 心生不详之感的回部首领:“……”什么规矩? 自古以来,战败方不都是献上珠宝美人求和? 当然献上去的美人合了圣意, 若能赏赐回报就更划算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终于来了个不怕死的肥羊。 皇上, 薅秃这群人! 料事如神的兆惠将军:“……”奴才说了,头铁的人不信啊。 朝臣们可知道,皇上从不讲究礼尚往来。 往昔,附属国带着朝贡前来紫禁城打秋风,做皇帝的好面子, 为显示泱泱大国的气度,每回都加倍赏赐让他们带回去。 现在龙椅上的这位, 朝堂成了他的一言堂,这几年没给那些附属国加贡, 算是比较客气的做法。 众人看着这对父女,默默期待二人一番作死, 能让皇上的视线转移一下,不要整日盯着他们这些穷得叮当响的臣子。 乌雅兆惠早已再三嘱咐回部首领,大概意思就是现在的大清,早已不是从前的大清,老实上贡规定数额的金银财物即可。 哦,你想要进贡美人啊, 那也可以。 只要不是送给皇帝就行。 对,千万不要送到皇上眼前, 不然没好果子吃。 军中还有不少未成婚的小伙子,不花钱白得一个漂亮媳妇,岂不便宜。 真真是实话难劝该死鬼。 走邪门歪道的回部首领,加上唧唧歪歪的首领女儿, 坑的兆惠将军有苦说不出。 帝王威严,岂容他人轻易触犯。 父亲不听劝告,加上白衣女子脑子不太好,也不知这对依旧摸不清状况的父女,BBZL 到底谁坑了谁? 现在皇帝问话,哪怕有再多的苦,他也得哼唧一下。乌雅兆惠暗道一声对不住,如今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乌雅兆惠跪在原地,面容严肃回话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早已三令五申,这回部怕是有自己的顾虑,奴才无能,望皇上责罚。” 众人正暗暗看好戏,见此纷纷暗道好一个老奸巨猾的兆惠将军。 先是一招祸水东引,撇清自己的责任,再主动请求帝王处罚,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皇上又不是昏君,怎么可能惩罚功臣。 果然,只见端坐在上首的帝王,漫不经心道:“兆惠,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按老规矩办,但愿你不要让朕失望。” “奴才领旨,谢皇上隆恩。”乌雅兆惠朗声道。 什么规矩? 这位爷上位后,每回打了胜仗,战败方必须按时按规定进献大量朝贡。 -- 第68页 若是还敢唧唧歪歪,想要走邪门歪道,多好的加贡理由。 众人默默围观,这个战败方首领不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做人,加上一个仗着貌美的女人在紫禁城里得瑟,这下可要倒大霉了。 要知道他们的皇上,是专治各种不服的。 近些年,皇上越发肆无忌惮,若皇帝是个昏君,自有那想要留名史册的御史去劝谏,偏偏皇上的举措还真是利国利民。 启用粘竿处的人,暗地里监察百官,众人被整治一番后,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念头,俱是老实办差。 只要不想尝尝那群煞神的厉害,尽管去动歪心思,反正皇上也不会冤枉人。 按照情节轻重处置,降职、停职、罢官、抄家流放,一条龙服务到位。 若是这样就罢了,偏偏龙椅上的这位爷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人。 西洋人的葡萄酒味道不错,皇上就一个态度,去学。 外邦的玻璃器皿珍稀好看,皇上还是那个态度,去学。 洋人话本子写的不错…… …… 得了,不用皇上多说,大家都知道赶紧去学。 接着,出海的商队回来了,早年被皇上整改过的内务府,利用那些从洋人那带回来的技术赚了大钱。 后来,不用皇上发话,众人便联名上书,请求重开海禁。 为啥? 大清的银子,他们不敢伸手捞,还没胆子去赚洋人的钱吗? 最后,这项举措当然是通过了。 虽然各项条例有些繁琐,很多东西被限制不能进入国内,可对于早被折腾惨了的朝臣来说,只要有钱赚便是天恩。 他们这届臣子,真的不想因为两袖清风,从而名垂青史。 不过,每次围观皇上打脸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为什么感觉很爽? 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果然是人类共有的劣根性。 五爷可不知这帮越发不着调的臣子暗地里的吐槽。 回部首领的盘算,五爷也略知一二,毕竟没有帝王的许可,这些人岂能在紫禁城里又唱又跳? 当初便琢磨着这帮人倘若不安分,他就有了名正言顺加贡BBZL 的理由。此时有利可图,他自然顺水推舟。 多捞些银子不好吗? 他可要给儿子多攒些家底,免得他上位后手头紧巴巴的,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五爷自觉今日又是一个好阿玛,看了眼被他安抚下来的小姑娘。 做额娘的心大,他这个做阿玛的人,只好多操心永瑚那皮小子的事情。 嗯,那小子今年十五,可以入朝办差了,这般想着,偏心眼的五爷又补充道:“此外,着睿亲王与八皇子从旁协助。” 众人:“……”呵呵,除了体弱的嫡长子,后面这位爷真的不是走后门吗? 四妃二嫔:“……”八皇子终于长到办差的年纪了,自家儿子的春天来了。 偷懒有术的某妖:“……”皇子嘛,还是要接受正统帝王教育。 她这个只会吃喝玩乐的杂牌军,把人教歪就不好了。 依旧面带微笑的富察皇后:“……”嗯,不错,这两孩子多亲近些,对富察家也有好处。 永琏和永瑚起身离席,共同行礼道:“儿臣领旨,谢汗阿玛。” 一场闹剧还没开始便结束了。 晚宴结束后,众人恭送皇上离开后,便也各回各家了。 至于那对只说了开场白的父女,自然回去二人的部落。 他们大清又不是龙潭虎穴,只要有钱,一切都好商量。 加贡而已! 当然,若是皇上哪天心情不错,兴许就把这回部收入大清版图了。 谁知这些部落能臣服多久? 紫禁城,养心殿。 刚进殿内,某妖就迫不及待地要五爷兑现诺言,嘟囔道:“现在能够喝酒了吧,五爷要说话算数哟。” 此话正中五爷下怀,今儿晚上适宜来一出贵妃醉酒。 拉着小姑娘落座,五爷哄道:“爷何时说话不算数了?待会儿爷陪你一起喝两杯。” 话落,五爷扬声吩咐张福去安排。 这可不像小心眼帝王平日里的做派,苏瑶不禁有些怀疑,试探道:“你明儿不是有早朝么,这样不好吧?” 摇着尾巴的五爷,岂会看不出小姑娘的心思,笑道:“爷何曾骗过你,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你好好想一下。” 听了这话,苏瑶心中的怀疑去了两分,况且就算她喝醉酒了,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被他吃干抹净罢了。 这厮哄骗人的招数十年如一日,某妖自觉很有良心,配合道:“那你还是要少喝一些哦,若是误了早朝时辰,御史可是会骂我的。” “净说些胡话,来扎爷的心,这些年那些老头子整日都盯着爷呢。”虽然知道小姑娘在装乖,五爷依旧吃她这套。 他忍不住心中一软,伸手将人抱进自己怀中,拉着她的手,板着脸道:“你啊,为了多喝些酒,又拿爷做挡箭牌。” 这些年,五爷确实替苏瑶背了不少黑锅,主要是这个男人的行事作风,太过别出一格。 早几年,那些御史还会在朝堂上叨叨几句,后面见五爷把大清治理的越发不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BBZL 去了。 苏瑶私心里觉得那些御史,是被逐渐放飞自我的皇帝,折腾的没力气叨叨。 -- 第69页 毕竟给自己出活丧,这家伙都能做的出来,今生做了帝王,那是越发肆无忌惮。 这般不注重脸面与名声的皇帝,确实不多见。 想到那些话本子、玻璃器皿、葡萄酒……诸如此类洋人的东西,苏瑶默默的点了点头,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小心思。 她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坦白道:“我错了,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五爷可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某妖的甜言蜜语,五爷一如既往被哄住了,他勾了勾嘴角,心中很受用。 转念间,他不知想到什么,莫明的来一句道:“是么,那个皮小子呢?你不是一向惯着他。” 这人一点不大气,忒小心眼了,苏瑶只觉自己被冤枉了,不由辩解道:“你们父子二人,可真难伺候。” “永瑚那小子假哭抱怨我对他不够用心,如今你又……哎,我算是里外不是人了。” 一听这话,五爷赶紧将人揽进怀中,忙着哄怀中的小姑娘了。 看来臭小子还是不够忙,净会在他额娘面前装乖,马上要娶福晋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赶明儿得好好治治他。 张福随侍在殿内,垂着头立在远处装壁花,贵妃娘娘这一套说辞,主子爷心如明镜,岂会不知? 情趣二字罢了。 主子爷对贵妃母子一向用心。 让八皇子和大皇子一同办差,也是给八皇子挑了一个日后辅佐的好人选。 睿亲王入朝办差多年,经验丰富又行事稳妥,母族富察氏也是颇为得力,又因哮喘病之症绝了继位的可能,当真是贤王的最佳人选。 这样也好,他也能安度晚年。 张福不由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个寒冬守夜的晚上。 他曾经艳羡过备受帝王信重的梁九公与苏培盛,没想到这份运道,如今也落在他头上了。 张福漫无边际地飘着思绪,耳尖地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拿眼朝外一扫,心中顿时了然。 他走上前几步,指挥着宫人奉上酒菜,随后比了个手势把宫人全都带了出去,免得扰了两位主子的兴致。 张福退到殿外,听着里面的笑谈声,不自觉地挪了两步。 花好月圆,清风拂来,正是好时候! 第38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番外-弘昼…… 崇光四十五年, 养心殿。 “爷老了,走不动了,追不上瑶华了。“ “你不要急, 假如你看见桃花开了, 就表示我很欢喜……” “瑶华!”再次从梦中惊醒,五爷只觉心都被掏空了,脑袋嗡嗡作响。 仿佛又回到那一天,他看着瑶华闭上眼睛,没了声息。 主子爷似是丢了魂一般, 张福有心想要劝上一句,可想起故去的苏主子,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沉默片刻,张福将早就备好的茶点端了过来, 一一摆放在旁边案几上,轻声道:“主子爷, 稍微用些BBZL 膳食吧,不然您的身子受不住啊。” “先放着吧,朕待会再用。”五爷实在没有胃口,本想让他撤下去,然而那熟悉的味道打消他的念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对身旁的老伙计急道:“张福啊, 朕的那个红木匣子呢,快给朕拿过来。” 五爷不愿用膳, 张福也不敢狠劝,听到了主子爷的吩咐,他心中自然有数,利落的应了一声, 便佝偻着身子亲自去取。 不多时,张福便捧着一方红木匣子回来,回话道:“主子爷,红木匣子,奴才给您取来了。” 说着,他把红木匣子递给半坐在床榻上的五爷。 打开红木匣子,五爷拿出里面的络子,细数了片刻,又仔细的一一放了回去。 哀道:“她啊,素来爱躲懒,两个月前突然勤快起来,为朕打了好几根络子,那时候朕还想着……” 是啊,怎么不继续躲懒了。 苏主子不善女红,主子爷也不在意,哪怕每年只得一根络子,却也心满意足的日日佩在身上。 这两人相伴五十多年,谁知今岁年初,苏主子忽然给五爷凑了个整数。 紧接着,苏主子便病的起不了身,不到一个月,人就去了。 主子爷整个人都疯魔了,硬是说苏主子人没事,当年也是这般忽然就病了,一个月后人就会痊愈的。 若不是八皇子拦了拦,也不知自家主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前些日子里,主子爷不顾前朝反对,给苏主子封了后,可富察皇后依旧健在,哪怕苏主子尚在人世,也没能没拦住主子的决定。 等苏主子去了,棺木停灵在乾清宫时,主子爷便下了退位诏书。 若不是八皇子的登基大典还没举行,只怕这会儿都该称呼自家主子为太上皇了。 想到这儿,张福心中叹了一口气,又见五爷把那方戴了五十多年的白玉玉佩,小心翼翼地放进红木匣子里。 不知怎得,张福心中忽然一酸,劝道:“主子爷,这都是苏主子待您的心意呢,哪怕是为了苏主子,您也要好好保重龙体。” 摸着这些旧旧新新的络子,五爷彷佛又看到那姑娘爱躲懒的小模样,这些都是她留给自己的。 他看了一眼又一眼,将这敞开口的红木匣子放在自己枕边,也不知能不能多梦见她几次…… 没听见主子爷的回应,张福想着待会儿得派个小太监,去和八皇子说一声。 -- 第70页 现在也只有八皇子能劝住自家主子,张福正这般想着,便听见有宫人禀报富察皇后过来了。 想了想,五爷还是开口让人进来了,一番见礼后,见富察皇后似乎有话要说,便示意张福退出殿外。 富察皇后落座于床榻旁,五爷开口问道:“皇后过来,可是有事?” 这话实在太耳熟,每次见面,这个男人都会问自己找他是否有事。 富察皇后自认为对他并无男女之情,或者说看着他年复一年的盛宠苏氏,现在应该说宠着孝崇皇后时,对他就BBZL 没了过多期待。 该说这个男人确实深情吗? 当年登基时,他把自己的王号“荣”赐给苏氏做贵妃封号。 现在苏氏去了,他又将年号中的“崇”字给了她,为苏氏亲定谥号“孝崇”。 一个女人做到苏氏这份上,想必此生无憾了。 想到苏氏,富察皇后又想起八皇子,倘若没有世宗那道“秘密立储”旨意,只怕他早就封八皇子为太子了。 苏氏去后,本来还有不少人在观望这位隐形太子,没了宠妃额娘的帮助,日子久了是否会被皇上猜忌。 谁知这个男人干脆利落地下了退位诏书。 富察皇后不得不感叹,这个男人确实够肆无忌惮。 古往今来为帝者,哪个不贪恋权势,若不是被迫无奈,谁人不是到了最后一刻,才将那把椅子让出去。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若是没有苏氏,不知皇上会放肆到何种地步? 幸好这些年里,大清的确被他治理的不错,富察皇后可不想因为嫁了一个“出格”帝王,从而留名后世。 后来的每一天里,看清他对苏氏的情谊,富察皇后便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她没有让自己陷进去,没有因为嫉妒而变得面目全非。 至于苏氏封后的事情,富察皇后若说一点都不在意,必然是谎话,可是谁又能阻止,一个疯魔的帝王。 看着这个向来强大、多疑、深沉的男人,自苏氏故去后,便开始流连病榻,富察皇后忽然觉得,这人有些可怜。 哪怕他贵为天子,依旧有无可奈何的事情。 想到那个匪夷所思的梦,富察皇后只觉这一辈子她还是幸运的。 没有经历丧子之痛,看着永琏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哪怕他体弱没了继位的可能。 只要回想起那个梦境,富察皇后就觉得她的儿子活着就好。 眼角余光不自觉落在旁边案几上,掠过那碟粉白的桃花糕时,富察皇后一点也不意外。 富察皇后暗叹一口,她想有些话是该问出来了,便道明来意:“皇上,妾身可以能问您一些事吗?” 听了这话,对于她的来意,五爷有些了然,叹道:“皇后你说吧。”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或是觉得这一问一答着实费时间,他直接问道:“皇后前来,可是为了瑶华的事?” 富察皇后正欲开口,见他直白点明了,便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大清哪一个女子不羡慕孝崇皇后的帝宠,一辈子都被您捧在手心里护着。” “有人说皇上念旧情,又有人说孝崇皇后投了您的性子,妾身有些好奇。” 外面人的各种猜测,五爷亦是略有耳闻,只是那个小没良心的,却从未提过这个话题,怕是吃定了他。 这般想着,五爷不自觉含笑道:“朕也不知,当初一见她,便心头欢喜。然后欢喜了一辈子。” 哪有那么多原因。 有的人,只要一眼,便认定她了,人走了,便也带走了那些欢喜。 他完成了当初的心愿BBZL ,让那个娇气的小姑娘走在自己前头。 可他也贪心,过完了这辈子,还想着下辈子。 也不知自己的小姑娘有没有乖乖听话,等一等他。 看着五爷脸上满是柔情的笑意,富察皇后沉默良久,这两人的一生,唯有缘分二字可以解释。 又想起一桩发生在紫禁城里的奇事,直觉告诉她,也许和这个帝王有关,遂轻声问道:“这几天,紫禁城中,每到掌灯时分,便烟火不断……” 听了这话,五爷笑了笑,越发温柔道:“因为瑶华答应了朕,她不会离开,会留在紫禁城。” 那年,她说过不会离开自己,他也决定碧落黄泉都不放手。 可是这姑娘喜欢说甜言蜜语哄他,若是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朕怕她无聊了,又没人陪她说话,她若是跑出去玩了,朕……朕没能及时找到她,朕该怎么办?” 她若是先走了,自己去哪里找人? 这些天每到掌灯时分,紫禁城上空便闪烁着五色烟火,一整夜。 是想要将她留在紫禁城吗? 不知为何,富察皇后忽然释然了,这些年积压在胸中的那口气,此时散了。 她不是输给了苏氏,而是这二人的缘分里从没有别人。 忽有所感,五爷转头看向大殿门口,只见逆光处站着一位身着粉白衣裳的小姑娘,正气鼓鼓地瞪着他。 五爷心中有些高兴,他的小姑娘还是这般爱吃醋啊。 勉力勾起嘴角,五爷忙笑着解释:“皇后是来送朕最后一行,你不要误会。” “瑶华真乖,我们走吧。” 听了这话,富察皇后心中一惊,顾不得其它,转头向外看去。 -- 第71页 只见殿外阳光正好…… 想必这对有情人又在一起了。 第39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我啊,偏不说!…… 顺治十一年, 三月。 春暖花开时节,暖阳明媚,和煦的微风吹拂着绿意融融的大地。 一行男子狩猎结束, 下了山头, 跨上坐骑,马鞭一甩,纷纷朝紫禁城的方向奔驰而去。 一刻钟后,身着黑色骑装的青年抬头望了眼天色,眼看要正午了, 他们这行人怕是赶不及回去。 最前方的蓝衣少年,依旧没有停下的打算, 黑衣青年想了想,双腿一夹马腹, 朝前跑去。 驱马来到蓝衣少年身侧,黑衣青年提议道:“十一爷, 可要去休整一会儿,咱们府上在郊外也有几个庄子。” 博果尔扫了他一眼,毫不意外的扬了扬眉,满不在乎道:“爷又不是个姑娘,用不着这么麻烦,找个地方随意休整一下。” 少年人总是意气风发, 对自己多有自信,岂会轻易接受旁人的建议。 黑衣青年心中早有所料, 面上却露出一副苦恼的神色,迂回劝道:“十一爷,已过了午时,您还没用午膳呢。” “若是让懿靖大贵妃娘娘知道了, 奴才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博果尔不由皱了皱眉,额娘唠叨的功力他可受不住,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了。 想起黑衣BBZL 青年是额娘安排给他的侍卫,想必是早已得了额娘吩咐。 在宫外开府另居后,母子二人见面的机会愈发少了。 每回去宫中请安时,额娘便拉着他嘱咐良久,他虽年纪不大,却也知道额娘待他的一片心意。 想到这儿,博果尔松开了眉,心中些无奈,却有些不耐烦黑衣青年对他的管束。 “先前打了不少猎物,今儿的午膳,爷就用这些了,你们待会把它们收拾出来便是。”博果尔没好气地说。 见黑衣青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博果儿丢下一句:“塔奈图,不必再啰嗦!” 他连甩马鞭几下,驾马跑了。 一同出来狩猎的侍卫们,看了看蓝衣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又朝黑衣青年挤了挤眼,嬉笑一阵,纷纷打马追了上去。 一刻钟后,一行人拉住缰绳,喝住坐骑道:“吁——” 翻身下马,博果尔抬眼环顾四周一圈,指着一片空地,吩咐了几句,随行的侍卫见此便各自忙碌起来。 来到不远处粗壮的大树下,博果尔停下脚步,掀衣席地,背靠树干而坐。 博果尔偏头扫了一眼不远处打水、拾柴、收拾猎物的侍卫们,便放心下来,准备闭目养神。 头顶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博果尔抬头看过去,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博果尔本以为是爬上树的小动物在觅食,没想到树干上坐着个粉衣小姑娘。 她稳稳地坐在树上,一手抓紧身旁树枝,一只手拂开茂盛绿叶,露出一双晶莹讶然的双眸。 娇唇开合间似乎在说些什么,只是博果尔脑中一片空白,连回话都忘了。 少年愣在树下,仰着头直愣愣地望着自己,与他说话,少年也不理睬人。 瑶华来了小脾气,哼了一声:“你是谁?怎么跑到我的树下,来打扰本格格休息了。” 粉衣姑娘瞪圆双眼,微带怒气瞪向自己,博果尔收回神,赶紧站起身。 他仰头看向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慌乱地拍着外袍上的灰尘。 平日里鲜衣怒马的少年,此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博果尔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坐在树上的姑娘:“搏穆博果尔,你叫我博果尔就行,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说话间,博果尔颇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脑袋。 “哈哈哈,你这人好有趣啊!”瑶华笑道。 并不是少年说话有趣,而是他顶着个光溜锃亮的大脑门,哪有什么头发给他挠。 博果尔没听出话中意思,怔怔地看着粉衣姑娘,她那双笑弯的双眸如同星河盈满夜空。 这姑娘笑容好看,声音也好听,又脆又甜,直挠的人心痒痒,博果尔不自觉憨笑两声。 侍卫坐在不远处,忙得热火朝天,听到说话声,纷纷转头看向博果尔。 见素来傲气的主子,此时顶着一副傻憨透顶的欢喜模样,侍卫纷纷挪开眼。 眼睛都被辣到了。 见葱绿的高树间流泻出一抹轻粉,想必是一位姑娘在树上。 自家BBZL 主子年纪虽轻,却也不好糊弄,皇室中人哪有傻子,想来那姑娘不是来路不明的女子。 侍卫们解除警报,黑衣青年却朝正在捡柴火的几人使了眼色。 得到头领示意的仆人,不着痕迹地朝博果尔的方向靠过去。 博果尔注意到不远处的动静,不想这几个侍卫过来惊扰树上的小姑娘,便瞥了眼这几人,令他们停住脚步。 抬头看向坐在树上晃小腿的姑娘,博果尔心中开始思忖着。 这姑娘芳名是何? 家住何方? 又是哪家格格? 观她衣着气质,不似普通人家出身,若是能知道她阿玛是谁,他也好…… 想到这儿,博果尔不由红了红耳朵。 胡思乱想片刻,博果尔准备搭话时,却发现高树上的姑娘身形颇有些东倒西歪,他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 第72页 “姑娘,你要掉下来了,快下来吧,上面……”博果尔快步后退,不自觉张开手臂,急喊着看向她。 只是两人素不相识,随意干涉这姑娘的事,她恼了自己怎生是好? 博果尔赶紧摆手否认,那双凤眸却紧盯着瑶华,仰头说:“爷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以坐在树上,只是你要坐稳些。” 瑶华仔细一瞧,原来她方才光顾着傻乐,却没发现身子早已偏离了原来位置,确实有些险。 幸好有蓝衣少年提醒,这才避免惨剧。 瑶华挪了挪身子,一手抓着枝干,稳固住身形,慢慢坐回安全处。 坐稳后,瑶华看向树下的蓝衣少年,挥挥手,脆声笑说:“谢谢你的提醒,我没事了。” “那就好,只是你呆在上面,可要多加小心些。”见她坐回稳妥的地方,博果尔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难免有些担忧,粉衣姑娘坐在树上终究不安全,也不知她是怎么爬上去的? 这般想着,博果尔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怎么上来的啊? 瑶华可不会告诉这家伙。 她露出一个狡黠笑脸,脆声笑:“你想知道啊,答案就是……” 博果尔并不是真想知道答案,而是想着借机和她多说些话。 可树上的小姑娘拉长了声音,眨了眨眼,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虽然有些想象不出来,这般灵秀小姑娘攀爬高树的模样,博果尔却也不好奇她这番举动。 时下的满族姑娘,跑马打猎,挥鞭射箭的比比皆是,粉衣姑娘的行为实属常见。 可这姑娘一脸“我有小秘密”就是不告诉你的可爱模样,倒是勾起博果尔的好奇心。 他不由点了点头。 蓝衣少年脸上挂着傻气的笑,却认真点头的模样,瑶华有些想逗逗他。 她坐在树上,晃悠着小腿,调侃道:“哈哈,你想知道答案,我啊,偏不说!” 自博果尔知事后,还真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早几年,摄政王尚且在世,火力全朝着皇帝而去,却也不会这般捉弄人。 后来,摄政王意外离世,皇帝亲政,博果尔是先帝最小的儿子,额娘是太宗的大福晋,BBZL 谁敢这般戏弄于他? 虽说这姑娘不知自己身份,可他方才已说出名字,只怕她早已猜出自己的身份。 现下却这般行事,博果尔心中有些恼怒。 博果尔头一次碰见这种不顺着自己的女子。 可这姑娘一副悠哉游哉,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半点敬畏也无的模样,博果尔心中的恼气忽然就消散了。 也许是他小题大做了,这姑娘说话虽有些出格,却是难得的稚子之心。 且这姑娘瞧着年纪不大,想必是没有顾虑周全。 想到这人,博果尔不由仔细端详着她。 小姑娘年纪十四五岁,眉眼精致,神情娇俏,肌肤胜雪,身着粉色衣裳,掩映在绿叶丛中,端是灵气逼人,他不禁看愣了神。 瑶华闲闲坐在树上,发现树下少年的脸色来回变换着,末了又挂上那憨傻笑容。 她不由失笑,娇嗔道:“哎,你这人,怎么又在发呆啊?” 博果尔回过神来,不由暗骂自己一声,也不是没见过貌美的女子,为什么一见她就容易发愣呢? 真是奇也怪哉。 想到他方才的行为,实在有失十一爷的威风,博果尔摆出一副威严模样,想来吓唬吓唬这姑娘,否则她日后岂不是要压到自己头上。 至于这个陌生的小姑娘,以后为何会爬到他头上,博果尔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依照着内心的直觉行事。 少年肃了面容,沉声道:“爷什么时候发呆了,是你坐的太高,今儿日头又大,晃着爷的眼了。” 呵呵,骗谁呢! 瑶华抬头望了望天,暖阳和煦,春日阳光哪有刺眼的时候。 她只觉得这家伙许是再打什么鬼主意,或是因着他的身份不耐烦应付自己了。 没错,某妖当然知道蓝衣少年的身份。 毕竟前世里,他们二人可都是名副其实的倒霉蛋。 今岁五月,紫禁城将要举行首次选秀。 瑶华从原主记忆得知,在这次选秀中,顺治另选皇后的心思依旧落空,他又娶了个蒙古科尔沁出身的皇后。 前世大名鼎鼎的董鄂妃,也同样参加这次选秀。 上辈子原主死得倒霉,此生她的愿望很普通,只愿不再入宫为妃。 瑶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想要逃过选秀不入宫,能替她办到此事的人不多。 树下的蓝衣少年,可不仅仅是个倒霉蛋啊。 第40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要不先炸一炸他?…… 自多尔衮故去, 顺治虽说早已大婚亲政,手中的话语权却不多。 许是在前朝受够了朝臣的辖制,这位帝王在后宫处事上颇有些放飞自我。 顺治十年, 皇帝不顾众人反对, 废了来自蒙古科尔沁草原的皇后,降元后为静妃。 随后,他又下旨满汉蒙八旗旗下十四至十六岁的女子,必须参加每三年举行一次的选秀。 这项规定先不论好坏,可瑶华想要完成任务, 就必须解决这个拦路虎。 因为原主的心愿,她提前进入小世界, 得知选秀迫在眉睫,她便马上采取行BBZL 动了。 -- 第73页 索性现在的选秀制度并不完善, 若是有人私下里达成协议,那姑娘倒是可以免选。 当然, 能够向皇帝提出这个请求的人不多,符合条件的未婚者就更加少了。 博果尔倒是可以办到此事。 某妖选择博果尔除了这个原因,还因为他俩在那段旷世之恋中都是个小炮灰的缘故。 本着难姐难弟,互相帮助的念头,瑶华率先来试探这位大兄弟的想法。 若是二人能成,结局则皆大欢喜, 这家伙少戴一顶帽子就能保命,某妖也能顺利完成任务。 如果这位爷不上钩, 瑶华也不会勉强人,赶紧换个对象便是。 心念至此,她低头看向树下的蓝衣少年,他年纪十五六, 颇有些稚嫩的脸依旧板着,只是那双眼中似是含着些许心虚。 难道这家伙方才是装腔作势? 要不先炸一炸他? 再找下个合适人选也麻烦,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 这般想着,瑶华收回视线,抬头看向蓝色天空,慢悠悠地说道:“你这人可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某人扰了本格格的美梦,现在又在强词夺理。” “罢了,既然看见本格格便眼睛不舒服,那你就离开吧。”说着,瑶华抬手指向不远处,正在暗暗围观的那群侍卫。 自两人相遇,博果尔难得硬气一回,却没料到树上这姑娘的脾气真不小。 两句话谈不拢,便发话让他直接离开,博果尔心中不由焦急起来。 他还不知这姑娘芳名,若是今日走了,日后岂能轻易遇见她。 博果尔心里难免产生悔意,早已顾不得瑶华那颇有些强硬不饶人的语气。 想着赶紧将人哄好,博果尔急道:“爷先前说错了,哪有看到你就不舒服,说的是今儿日头不小,你不要误会了。” 瑶华抬头望天,只觉现下暖风宜人,暂时不想搭理这家伙的赔礼道歉,故作听不见他的话。 树下的少年可不知她的想法,发现树上的粉衣姑娘不再理睬自己了,急得团团转。 又想着许是两人颇有些距离的缘故,她没能听见他的话。 博果尔抬头顺着树上小姑娘的视线,看向同一片蓝色天空,呆呆仰头半晌,却发现连路过的飞鸟也未曾瞧见一只。 不知这姑娘见到了何种美景,才使得她这般专注,博果尔不好过问,不禁移开目光,转而凝视那抹纤细的身影。 蓝天白云,粉衣佳人在那片绿意的掩映下,如同端坐在空中的小仙女,旁边又有些嫩叶点缀在裙摆上,似是这世间万物都在膜拜她。 可望不可及,又使人心生贪念,想要把她拉入凡尘。 模糊的念头在脑中闪过,未待细究便已消失不见,等博果尔回过神来时,早已眼酸脖颈痛。 身为一名满族儿郎,骑马、射箭、拳术、刀剑等武艺,博果尔自然不在话下,这般磨人的姿势,他还是第一回 遭遇。 博果尔不由得低下脑袋,抬头揉了揉酸痛的后颈,心中又疑惑方BBZL 才不见小姑娘有丝毫动作,莫不是在树上睡着了? 这姑娘方才就控诉被他打扰美梦,现下想来定是如此。 对,肯定是这样! 博果尔乱想一通,瞬间用这个原因说服自己为何不被她理睬。 接着,博果尔又着急起来,想着这姑娘若是睡着后掉下树来,他没能接住人,可怎生是好? 博果尔本欲提醒她一声,又恐贸然出声,将上面的人给惊着了。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侍卫,见他们触及自己的目光后,纷纷转移了视线,博果尔这才满意了。 他不由绕着大树转了起来,间或抬头望一眼上面的人,就这般一边担心树上的姑娘,同时思索着解决的法子。 走动几圈后,博果尔脑中忽然跳出一个念头,他停住脚步,立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越想越是可行。 心动,便行动了。 目测了一个最佳方位,他退到离树根十步远的地方,站定,侧手一掀袍角,快速助跑几步后,脚尖蹬地,奋力跳上那棵粗壮的大树。 黑衣青年不着痕迹的关注那边动静,瞥见自家主子的举动后,立马打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侍卫都不要轻举妄动。 他心中颇有些感慨,自家主子果真是长大了,以前不是整日习武练拳,便是想着跑马打猎,眼角都不夹一下那些貌美宫女。 后来十一爷出宫开府,皇上微服私访过来看望时,发现府上没几个婢女,挤着一群大老爷们时,不禁愕然。 皇上心疼这个弟弟,便提议让内务府挑些宫女送过来,谁曾想被自家主子一口回绝了。 在皇上的追问下,十一爷才道出其中缘由,说是那些女子,总是露出一副娇弱媚人姿态,瞧着便让人不舒服,不想勉强自己。 那时,黑衣青年塔奈图正好随侍一旁。 年少慕艾,人之常情,十一爷现在开窍了,果然就是不一样。 就是不知自家主子的脸,疼不疼? 先前嫌弃女子麻烦的话,刚放出去不到一年的时间。 塔奈图心中转了几个念头后,便发现博果尔的身影渐渐被树叶遮了大半。 当初那个满不在意又振振有词的少年,可不知手下的侍卫头领这般腹诽自己。 博果尔顺着粗壮的高树,朝上攀爬,心中也在疑惑那看起来小小巧巧的粉衣姑娘,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才爬上去? -- 第74页 树下忽然传来一些声响,瑶华察觉到不对劲,低头一看,只见一个大脑袋率先映入眼帘。 她心中一惊,仔细一瞧后,便有些感慨这脑门真真光溜锃亮,除了那家伙也是没谁了。 至少,自瑶华前两天进入小世界后,只有博果儿的脑门,最令她印象深刻。 哪怕他们二人不能成事,只冲他这瓦亮的脑袋,她定然也忘不了这家伙。 离地两米的高树,对博果尔来说不算什么,距瑶华一臂之遥时,他便停下了攀爬的动作。 他稳了稳身形,双脚踩上粗粗的枝干,一手抓住横在胸前的树枝,抬头朝粉BBZL 衣姑娘望了过去。 瑶华看着蹭蹭两下便爬上树来的家伙,不由笑弯了眼,他这身子真是灵活啊。 小姑娘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眼睛弯弯似月牙,粉腮上有两只小小梨窝点缀着,煞是可人。 博果尔不自觉朝她伸出手,想要两人离得近些。 看着那只伸到自己眼下的大手,瑶华有些莫名,这家伙又在搞什么蘑菇。 随后发现他那脸上又挂上了傻乎乎的笑,瑶华促狭一笑,抬手便冲那只向上的掌心,“叭”的就是一击。 博果尔一惊,下意识收回手,身形不稳,晃了两下,随后一只细滑小手拉住他的手腕。 只听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别发楞了,赶紧上来吧。” 听了这话,博果尔莫名有些心虚,当下不再迟疑,身形轻盈,三两下间便来到她身旁坐下,转头便对上一双弯弯眼眸。 耳朵噌的一下烫了起来,他脑子里全是那双灿若星辰含笑的双眸,脸上也烧的厉害。 可博果尔又不自觉伸出的双手,虚虚护在粉衣姑娘的后背。 注意到少年体贴的举动,瑶华满意地点了点头,既没问他为什么上来,也没揪着方才的不愉快。 瑶华笑着转头,望向远方,抬手指着远方隐约可见的金瓦,问道:“你看那个最高的房檐,金色的,是不是太和殿?” 博果尔顺着那只嫩白小手,转头看过去,仔细辨认她所指的方位后,认真回答道:“嗯,是太和殿,它是紫禁城里最高的宫殿。”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夸赞的话脱口而出:“你真聪明,据爷所知,你是第一个注意到此事的人。” 顺带附赠,憨憨笑声两枚。 这家伙夸人的技术,真要好好练习一下,真是既尬,又干巴巴的。 不过,少年人的心思最是藏不住。 瑶华还是接受了这番好意,不由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翘了翘嘴角,含笑点了下头,轻声道:“你也很聪明。” 某妖自觉很懂,礼尚往来附赠一声夸赞。 闻言,博果尔心中一阵欢喜,脸上又挂上招牌笑容。 想起积在心底许久的问题,他语气中含了两分小意,问道:“不知姑娘芳名是?” 其实,博果尔还想问她芳龄几许? 家住哪里? 阿玛是谁? 可有定亲…… 想到最后一个问题,博果尔似是被泼了一瓢冷水,这姑娘的年龄似乎很符合一个多月后举行的选秀条件。 瑶华含笑瞥了他一眼,心中升起了些许恶趣味,故作诧异道:“你不会这般小气吧,难道想找我阿玛告状?” 经过这姑娘再三捉弄,博果尔早没了往日十一爷的脾气,能得两句好话,他便欣喜无比了。 再者,一想到选秀,博果尔哪里还顾得上其它小事。 他急着解释道:“你又没得罪爷,爷何必去找你阿玛,就算……就算……爷不会介意。” 就算被她惹恼了,博果尔只觉自己不会真的生气。 一见她,博果尔便心BBZL 生欢喜,她要是再冲自己笑一笑,那就什么气儿也散了。 不知为何,博果尔莫名有些羞涩,心中的话说不口,急得面容都有些发红。 第41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好一个直觉!…… 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 直到少年爆红了脸蛋,瑶华这才轻笑一声. 某妖调侃道:“你说的情况,我倒是不怕!只是本格格今儿是悄悄出来的, 若是说了姓名, 你以后可不许告小状。” 告小状,她说话好可爱。 这般口齿伶俐的姑娘,博果尔还是头一回遇见。 就连着颇有些颐指气使的语气,博果尔都觉得这姑娘古灵精怪极了。 博果尔摇头否认,顺着她承诺道:“爷虽不是君子, 却也一言九鼎,定不会告小状。” 居然坦诚道明自己不是君子, 这家伙挺诚实的啊。 瑶华顿时乐了,心中难免生出些许好感, 柔和了嗓音道:“董鄂·瑶华!” 董鄂·瑶华! 董鄂·瑶华…… 博果尔心中默念几遍,刚想出口夸赞几声, 却发现自己肚子里没什么好词。 他那出口成章的九哥若是在这里,定能说出许多好听的话。 博果尔不由挠了挠脑门,羞涩道:“瑶华,这两字真好听,你的名字很好,就是爷不太会夸人。” 瑶华半垂了眼眸, 弯唇笑了笑,她能感觉到身旁少年的真心实意。 瑶华转过头, 冲博果尔灿然一笑:“你这话,最是动听,旁人说的再多,也比不上。” 少女嫣然一笑, 额间些许发丝随风舞动,整个人说不出的灵动与美好。 -- 第75页 博果尔愣神间,不由轻声问道:“巴度大人,是瑶华的阿玛么?” 瑶华这一支董鄂氏为满洲氏族,三代从武,护军统领鄂硕大人,是这一代的领军人物,也是未来董鄂妃的阿玛。 倘若外人提起董鄂氏,首先想到的便是董鄂·鄂硕。 瑶华阿玛的官职不高,瑶华很疑惑这家伙是怎么猜到的。 她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嗯,你真聪明。” 看见小姑娘眼中的些许疑惑,博果尔坦诚道:“你是在想,爷为何不猜那董鄂·鄂硕吗?” 以博果尔的身份地位,确实可以直呼除了皇室宗亲之外所有人的名字。 只是董鄂·鄂硕,是这家伙上辈子的老丈人,现在听他这般连名带姓的提起,某妖只觉有些别扭。 抛开这种莫名的思绪,瑶华点头道:“是啊,我很好奇。” 博果尔笑道:“直觉!爷直觉你是巴度大人家的格格。” 好一个直觉! 难怪这家伙上辈子,会被顺治揍了一顿,然后就匆匆离世了。 暂且不论这家伙是自杀,或是他杀。 只说这帝王和臣妻搅和在一起,保密工作肯定是稳妥的,除非是故意设计,否则哪会轻易走露风声。 可惜这二人碰上一个直觉系选手,这家伙戳破他们的私情不说,还嚷了出来。 真真死的憋屈。 想到此处,瑶华同情地瞄了眼他脑袋,一看到那锃亮的脑门,她BBZL 不禁笑出声来。 此时,两人坐在一棵茂盛得大树上,头顶上方自然是一片绿叶。 这家伙尤甚,他那瓦亮的脑门上都反出一道绿光了! 博果尔被她笑得有些不自在,抬头朝上看了一眼,除了偶尔从树叶缝隙间,溜出来的光线,便只能看见大片遮挡视线的绿叶。 瑶华可不会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毕竟男人帽子的颜色可不能开玩笑。 瑶华揪了一片绿叶,伸到他眼前晃晃,转移他的注意力。 见他朝自己看来,瑶华微微一笑,夸奖道:“不是每个人的第六感都这么灵验,还是你最厉害。” 粉衣小姑娘盈盈一笑,甜言蜜语一哄,肆意的少年晕乎乎的醉了。 小姑娘双眸盈满笑意,白嫩小手晃动着绿叶,博果尔心中紧张又羞涩,脑袋一懵,不自觉伸手抓住……绿叶。 过程中,不免碰到对方的手,少年的脸瞬间爆红一片。 暖风怡人,吹拂着大片绿云,沙沙一片作响,二人四目相对,颇有几分静谧美好。 只是瑶华委实不解风情,只觉两人大眼瞪小眼,着实眼酸。至于那片被他抓走的绿叶,她表示满树杈都是,洒洒水啦。 “我要走了。”瑶华笑道。 闻言,博果尔心中一阵遗憾,只恨当下时光,不能够再长久些,却不好强留对方。 两人坐在高处,博果尔举目四望,这附近除了远处有几个零散田庄,并他的那群侍卫外,再没发现其他人。 难怪这姑娘说自己是偷跑出来的,博果尔心中疑惑这姑娘要怎么下树? 当然,若是这姑娘不觉被唐突了,他倒是可以先下去,然后在树下迎接她。 这般想着,博果尔不由红脸道:“瑶华,你可要人帮忙?” 瑶华有些疑惑,这家伙怎么动不动就脸红,和小姑娘似的。 难道她是吃人的老虎么? 虽然明白博果尔是好意,某妖心中却自有思量。 瑶华目视远方,右手小指凑到唇边,打了个呼哨。 瑶华拍了拍身旁少年人的肩膀,偏头抬手指向天空,笑道:“你看,那是什么?” 一声清脆的呼哨声后,远方快速飞来两只白鸽,可博果尔脑中全是那双光彩灵动的双眸,胸腔也急咚咚地跳起来。 不多时,只见少女支起手臂让飞来的白鸽落脚,又将它们引到肩头站定,随后取下腰间的绣花荷包。 博果尔间接性发愣,瑶华早已学会无视,抬手打开荷包,从中取出一张早已备好的卷纸。 瑶华把卷纸塞入细竹管内,随后绑到白鸽腿上,便挥手示意两只小可爱离去。 白鸽绕着两人飞了好一会,方才恋恋不舍的远去。 看完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博果尔戴着五米长的滤镜,暗叹这想法很别致。 不知为何,博果尔忽然有些庆幸,之前采纳了塔奈图的提议,不然怕是会错过她。 他双眼发亮地望着身旁的少女,赞道:“你好聪明啊。” 也很可爱,让人见了就喜欢。 “BBZL 那是!我可是一直很聪明的,以后你就知道了。”瑶华被夸,心中有些小得意,扬着小下巴道。 以后! 博果尔喜欢这两个蕴含未来寓意的字眼,特别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瞧见这家伙的神色,瑶华便知不虚此行,心情不由明亮几分,愉悦道:“哝!你先下去吧,我的人来了。” 博果尔眺目远望,果然看见一行人朝这边疾速奔来,心中松了口气。 博果尔点了点头,又嘱咐她几句,这才转身下树。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匆匆赶来的董鄂家的仆人们,与塔奈图一行人碰面后,互通姓名行礼后,便来到瑶华所坐的树脚下。 本朝入关不久,时下满族姑娘不仅地位不低,外出行动间亦是颇为自由,因此某妖才能这般肆意。 -- 第76页 看见董鄂家的下人带来了长木梯,博果尔放下心来,爬梯子上下确实稳妥些。 又见董鄂家的下人抬着长梯,靠在那棵粗壮的高树上。 未待树上的少女有所动作,博果尔走了过去,亲自检查一番,确定木梯子立的颇为牢固,这才退回原地。 少年人的眼睛却依旧紧盯着树上的姑娘。 一切准备妥当后,瑶华正准备踩着木梯下树,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博果尔直愣愣地盯着她。 某妖不由抱怨道:“你转过身去,不许看。” 听了这话,博果尔有些疑惑,他可是防着她摔倒,万万没有不轨的念头。 为了不让这姑娘误会自己,他大声解释道:“莫不是不好意思了?爷不笑话你。” 不远处的塔奈图听了这话,强忍住心中的笑意,十一爷还是不懂姑娘家的心思,董鄂家的格格怕是不羞也羞了。 真是个榆木脑袋,这般大声作甚? 她怕人笑话么? 当然不可能……才怪! 对少年的话题避而不谈,某妖直接道:“哼,才没有,怎么可能!”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快些背过身去啊,太阳都要落山了。” 发现自己没法劝服她,博果尔一头雾水地背身过去,又扫了眼不远处的侍卫。 侍卫们很有眼色,刷刷刷转过身去。 他十一爷的戏,是那么好看的么? 当然不可能,小心眼的少年回去便加重了这些侍卫的训练,此乃后话。 瑶华这才放心下来,她绝不承认自己确实不好意思了。 女子上下攀爬,哪怕再三调整姿态,也颇为不雅,况且她一个桃花妖是不要脸面的嘛。 这可是她的黑历史,万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至于董鄂家的下人? 呵呵,经过瑶华这两日的折腾,这帮人早已识趣地背过身去。 只有立在木梯旁的侍女,垂着头,兢兢业业地扶着长梯。 博果尔转过身后,倒也信守承诺的没有偷看,一阵轻微的声响后,便听到向他走来的轻盈脚步声。 他心中不由有些期待起来。 随后一股桃花香味袭来,他克制住转身看向来人的念头,让那片清香慢慢包围自己。 直到一双嫩白小手拍在他的BBZL 肩上,博果尔这才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小姑娘双眸弯弯,粉唇微翘,春风拂过,粉衫飘动。 博果尔红着脸,视线从她身上一掠而过,见她并无不妥后,彻底放下心来。 少年笑道:“爷的随从烤了不少猎物,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用一些?” 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火堆上架了不少熟食,辛辣的香味隐隐飘了过来。 瑶华有些心动,却还是摇摇头,谢绝道:“不了,我不饿,我要早些回去。” 依照瑶华爱美食的性子,两人虽只是一面之缘,相谈却还算融洽,初次受邀,她应该不会推辞。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 若不是这个少年能够她完成任务。 若不是眼瞧着博果尔快要上勾了。 若不是想要以后尽情的浪。 若不是…… 她真的不好过早暴露真面目啊。 哎,某妖告诫自己任务为重。 心中默念三页纸的菜单后,瑶华终究抵抗住美食的诱惑。 第42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年轻人就是太楞了…… 博果尔到底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 看不出对面姑娘在口是心非,只以为烤肉不合她胃口。 见她推辞,博果尔虽有些失落, 却也没有勉强她。 他想着今日回京后, 得去搜寻些姑娘家喜欢的美食华服,等下次邀请她出来,就可以投其所好。 瑶华的心思全在那飘香的烤肉上,光闻着这味道,便能想象出那滋滋作响, 肉串滴油的画面。 这香味勾的人,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 敌方火力太猛, 某妖真心扛不住了。 瑶华含着雅致的笑意,和对面的二愣子寒暄两句后, 领着董鄂家扛着长梯的下人们,匆匆撤离此地。 看着远去的粉衣姑娘, 博果尔怅然若失。 董鄂家的格格早看不见身影了,自家主子依旧痴望着,塔奈图无奈的叹了口气。 年轻人就是太楞了。 董鄂家的格格可是瞄了烤肉堆好几眼,塔奈图一看就知,那话言不由衷。 偏偏自家主子还当真了,也没有继续劝下去。 不过, 塔奈图看了看身旁,四周四下散开的侍卫, 个个人高马大粗壮结实,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这场面,塔奈图倒也能理解董鄂格格的做法。 马上就要选秀,皇上又颇为推崇汉学, 待选秀女与一群年轻男子聚众吃吃喝喝,确实不太妥当。 不知十一爷可有多余心神思量,董鄂格格参选这回事? 想了一大堆,下次邀请人见面的理由后,博果尔转身便见侍卫头领愣神在原地。 博果尔没了用餐心思,只想立刻回府搜集姑娘家喜欢的东西,他道:“走了,立刻回府!” “十一爷,烤肉可以用了,您可要用些?”瞅着自家主子现在的心情不错,塔奈图再三进言。 没有理会这个啰嗦的贴身侍卫,博果尔接过随从递来的马鞭,走到坐骑旁,翻身上马。 -- 第77页 甩响鞭子,他头也不回的朝紫禁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早在博果尔下回府指令时,其他侍卫BBZL 便纷纷打包好餐具以及用品,快速整理完备后,纷纷跨马追随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塔奈图,看着那一阵马蹄扬起的滚滚尘土,无奈地叹了口气。 塔奈图一边吃土追赶众人,心中感慨他太难了。 懿靖大贵妃娘娘,青春期的小主子,实在太难伺候了。 瑶华领着别庄上的下人,一路赶回董鄂府,向家中长辈请了安,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 馋虫早被那烧烤勾出来,瑶华忍了一路,进屋后立刻吩咐道:“今儿晚膳不用准备别的,就吃烧烤了。” 说着,瑶华掰着手指头点餐,道:“炙羊排上一份,片皮乳猪也可以备上,还有那江鱼山鸡、鲜贝河虾也要烤的,再让小厨房备上新鲜果蔬送来。” 旁边的侍女翠果早就习以为常,自家格格以前就好美食,近些日子更是翻着花样来,一副不吃到天荒地老不罢休的模样。 然而选秀在即,若是自家格格留了牌子,那可就要入宫为妃了,到时候怕是不能这般自在。 董鄂福晋想必也是考虑到这些,早早交待过府中厨房,要尽可能满足格格的要求。 近期,府中采买的管事快要跑断腿了。 翠果心中默记,点头应下,又问道:“格格可有其他吩咐?” 换了双软底绣花鞋,瑶华歇在软榻上,长出口气,今儿可累死她了。 听了翠果问话,瑶华回忆着郊外看见的烤肉画面,口中描述道:“嗯…要烤出油脂来,表皮要酥脆,还有烤肉蘸酱多准备几份。” “甜面酱,辣面酱都备上,还有……” 一个人吃一桌,是个大工程。 想了想,瑶华又补充道:“再备上消食汤,快去吧。” “是,格格。”翠果领命,快步出了院子,一路朝厨房走去。 挥退内室其他侍女,瑶华瘫在榻上闭目养神。 这次任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原主的心愿无非是此生不再入宫。 从博果尔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快要上钩了。 等他向顺治求道免选旨意,她的任务便大功告成。 前世顺治和董鄂妃,一个是后宫三千的皇帝,一个是朝臣之妻。 两人来了一段霸道帝王恋上有夫之妇,轰轰烈烈抢夺臣妻的戏码。 这二人经历好一番坎坷,才走到一起。 最后却玩崩了大结局。 这段被世人称颂的帝妃之恋,却把原主这个无辜人牵扯其中。 说起来,董鄂妃还是原主的族姐,两人的阿玛鄂硕和巴度,是堂兄弟关系。 在顺治朝,董鄂氏家族出了两名后妃,二人境遇却是云泥之别。 族姐董鄂氏深受帝王宠爱,从亲王福晋越级册封为贤妃,以平妻身份入宫。 以往在皇帝立后时,才会颁布恩诏公告天下,但这位族姐却不一样,仅是一个月,便火速晋封为皇贵妃,得到同样的待遇。 等她生下儿子后,更加了不得。 皇帝喜不自禁,再次大赦天下,张口便无视了其他儿子,称其为“第一子”。 至于BBZL 原主,自从入宫后便不受帝王宠爱。 若能一直默默无闻,在深宫度过余生,也算是一件幸事。 原主却没想到,早已嫁人的族姐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让她成为后宫妃嫔欺压的对象。 后妃们也不傻,她们忌惮盛宠的皇贵妃,原主这个透明庶妃自然成了发泄怒气的软柿子。 原主落得如此境地,她羡慕嫉妒族姐,愤恨后宫其他女人,却因为不受帝宠,无可奈何。 那时她最大的期望,便是那些女人能够忽视自己,让她在深宫度过余生。 最后,这个期望也落空了。 不过几年时间,族姐亡故,皇帝也随之而去。 皇帝年纪轻轻,因爱亡故,为了消除前朝后宫的怨恨,避免董鄂氏一族受牵连,原主这个倒霉虫,殉葬而亡。 这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 董鄂妃受尽宠爱,追封为后,与皇帝合葬于孝陵,两人的感情流传后世。 董鄂庶妃受尽冷落气压,被迫殉葬,匆匆葬于蓟县黄花山下,用死亡在史书上划下一笔。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一个受宠而亡,一个不受宠也保不住性命。 原主生前是个没名分的庶妃,死后才被下一任帝王加封谥号“贞”。 瑶华睁开眼,叹了口气,原主没让她入宫争宠报仇,想必前世死后,她也不愿葬入孝陵吧。 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晚膳端上桌,人间美味在前,她那点微末感慨,便不翼而飞了。 左一筷子色泽油亮的片皮乳猪,右一筷子酥嫩多汁的小羊排,间隙再来块皮脆酥香的山鸡。 更别说还有肉嫩鲜美的江鱼扇贝,在向她招手。 享受过嗅觉与味觉的双重诱惑,瑶华爱死烧烤这个小妖精了。 此后每逢点膳,某妖必翻烧烤的绿头牌。 餐餐不离口,接连吃了三天尚且还不过瘾。 董鄂福晋知道后,忍无可忍之下,给厨房下了死命令,给她停了餐,某妖才罢手。 幸好董鄂府家规严格,瑶华这番胡吃海喝的举动,才没有传出府外。 -- 第78页 当今后宫是蒙古妃嫔的天下,普通人家的女儿入了宫,大多是个没名分的庶妃,处境也着实堪忧。 董鄂福晋自然不希望女儿入选,却也不能任由她这般无节制用餐,免得坏了身子。 随后,董鄂福晋又为瑶华接了一份邀约,让她出门去街上逛逛。 还美名其曰,满族家的格格,不要整日闷在屋里绣花,多出去走动走动。 瑶华领着这句话,被扫出家门时还一脸茫然。 见瑶华格格楞在董鄂府大门口,侍女翠果小声提醒她:“格格,时辰不早得出发了,董鄂格格等着咱们呢。” 瑶华瞥了眼这丫头,怎么冒出个董鄂格格来? 一问才知,原来董鄂福晋说的邀约对象,是董鄂家族里也要参选的秀女,她未出四服的族姐。 听了翠果的解释,瑶华便知这位董鄂格格,就是前世大名鼎鼎的董鄂妃,当即吩咐道:“那赶快走吧!” 她得去瞧BBZL 瞧这位名人。 京城,云来楼。 再过一个半月便是顺治朝的首次选秀,满族八旗人家的格格都开始准备起来,京城各家铺子,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平喜的心思却不在这些热闹上,接到下面人传来的消息,他不敢耽搁,迈步直奔到三楼。 平喜立在雅间外,喘均气后,方才轻声推开门,绕过屏风,进了里间。 见自家主子临窗而坐,手里端了一盏茶却也不喝,只侧着头朝下面看去,他也不奇怪。 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平喜低声道:“十一爷,董鄂格格已经上了马车朝西街这边过来了。” 外出打猎时,博果尔不喜带着太监随侍一旁,平喜算是伺候他长大,偶尔才能跟去几次。 幸好平喜素来机敏,因为不想错过自家主子身边发生的事,平日里便有心和几位侍卫交好。 三天前的京郊狩猎,他虽然未能跟去,却也知晓那日的情况,自然也知道自家主子身边出现一位姑娘。 平喜说完话后,见博果尔只随意点了点头,视线却一直落在窗外。 平喜心中有数,便不再说话,静候在一旁。 那日回府后,博果尔除了去宫中向大贵妃娘娘请安,便从未出门一步. 以前可从未发生这样的事,这可让他身边伺候的人惊讶不已。 这几日,博果尔也没闲着,先是让人收集了不少姑娘家喜欢的钗环首饰,又差人寻了好几个厨子。 还向皇上讨了不少花卉果树,吩咐人种在府里,好好打理。 他又时刻关注着董鄂府上的情况,今日得了消息后,博果尔便马不停蹄地赶来西街。 据平喜所知,自家主子还找了内务府的匠人,打算重新规划府中院落的格局。 十一爷好武,府内虽然不能骑马,可是射箭、打拳、比试布库这些不需要外出的活动,却在开府时划分了大片场地。 皇室划分给皇子的府邸,自有定例,此涨彼消,如此未来嫡福晋居住的正院规模便缩水了。 瞧着自家主子这几日折腾的劲头,以及现在这副茶饭不思的模样,平喜便知道那位传说中的姑娘,指不定就是未来的十一福晋。 第43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十一爷能挣得过吗…… 云来楼位于西街, 附近有几家售卖钗环配饰,布料衣裳的铺子,生意很是火爆。 董鄂族的两位格格见面后, 坐上马车直接朝西街而去。 瑶华看烦了话本子, 又无人陪着说话打发时间,嘴巴便有些寂寞,她眼睛下意识瞄向小桌上的食盒。 心动就行动,取出食盒内的果脯糕点,瑶华转头看向身旁手不释卷的美人, 询问:“族姐,你可要歇歇眼, 用些点心?” 看了眼手中没看完的书籍,董鄂格格摇了摇头, 柔声道:“妹妹,我就不用了, 你不用顾及于我。” 得了这话,瑶华也不管真假,喜滋滋地吃着糖渍蜜饯。 没一会儿,瑶华便发现这位董鄂格格又进了黄金屋。 许是原BBZL 主一生的痛苦,皆是来源于顺治和董鄂妃,瑶华接受的记忆里, 这二人的面容特别模糊。 这位大名鼎鼎的董鄂妃,由亲王福晋改嫁给帝王, 宠冠后宫的女人,果然很出色。 她容貌秀美,气质娴静柔和,说起话来轻声细语, 瑶华真看不出她是那种为爱痴狂的女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摄政王多尔衮是个霸道的男人,曾把他统领正白旗直接纳入到上三旗,而上三旗向来是由帝王掌管。 等顺治接手上三旗后,正白旗中曾追随多尔衮的人便被清算了,皇上许会在这次选秀里对正白旗抚恤一二。 董鄂氏大部分族人,皆是出身于满洲正白旗,今生没了搅局的人,瑶华又不可能入宫,这位董鄂族姐很可能会进宫。 当然了,哪怕没有这层缘故,凭着董鄂氏出色的容貌,渊博的学识,想必也不会落选。 瑶华也算做了件好事,今生没有了世俗杂语,这对苦命鸳鸯少些波折,也算是造福他人。 某妖自觉做了好事,功德无量,心里乐滋滋的。 食盒内的吃食尝了一遍后,瑶华无聊地发呆。 马车进入西街后,窗外人声鼎沸,她有心探听,便掀开车帘,朝外望去。 平喜漫无边际胡思时,却见自家主子忽然放下茶盏,倾了身子,手臂伸出窗挥动,脸上还挂满了笑。 -- 第79页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这几日博果尔只要闭上眼,那位身着粉衣的瑶华格格,就时常出现在他脑中。 那姑娘每回都冲他狡黠一笑,接着就提起裙摆,跑得远远的,他怎么也追不上。 今日得知她要出门的消息,博果尔匆匆赶来西街偶遇,打算一解相思之苦。 若是再见不到人,博果尔真打算找机会去偶遇巴度大人。 方才看向窗外时,博果尔心中估算着时辰,眼睛盯着云来楼附近几家售卖钗环首饰的铺子。 他真没料到,竟意外对上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如同三日前的那一幕,少年与少女,一上一下,撩开了遮挡物,便遇上对方。 博果尔心中激动,没料到二人这般有缘。 珍阁位于云来楼斜对面,是一家专门售卖钗环首饰的铺子。 珍阁的首饰不仅样式精致新颖,材质也颇为贵重,是京中满族格格最爱去的地儿。 注意到自家主子的心思飞下了楼,视线紧盯着着对面的珍阁,平喜心中有个猜测。 平喜大着胆子挪了两步,踮着脚尖,探头向窗外看去。 只见珍阁门前,有两位容貌出色的姑娘刚下马车。 其中那位粉衣少女眉目如画,灵秀逼人,另一位白衣少女则是雅致温婉,秀美娴静。 平喜早早得了消息,便知晓其中一位定然是让十一爷茶饭不思的人。 董鄂氏一族也是好风水,能养出两位这般出众的格格,想必今年大选,定能拔得头筹。 不过,这两位董鄂格格哪位才是让主子茶饭无心的姑娘? 平喜想起三日前,十一爷吩咐管家采BBZL 购的女子物品,皆是些材质莹润,样式娇俏的钗环首饰,他心里瞬间有谱了。 想到这儿,平喜不由偷眼朝博果尔望去,只见自家主子直愣愣地盯着那位粉衣姑娘。 他顿时心下大定,知道谁才是正主了。 可眼下最关键的是,符合条件的八旗格格都要去参加五月份的大选。 这般灵秀的董鄂格格被皇上瞧见了,十一爷能挣得过吗? 心中思绪转瞬而过,平喜见那两位董鄂格格已经入了珍阁,便悄悄退到原处立着。 他偏头看向依旧没有回神的博果尔,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将这事告知十一爷。 一个称职的贴身太监,为主子办差时自当机敏些,急主子之所急,想主子之所想。 主子一时未能顾及到的事,更需要不着痕迹暗示一番。 虽不知十一爷是否想到这一茬,眼下他全部心神都系在董鄂格格身上,平喜知道此时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心中有了定论,平喜便打算回府后找个机会,委婉提醒自家主子。 博果尔可不知他的种种思量,直到瑶华进入珍阁再也看不见身影后,这才收回视线。 本以为见了人,能一解思恋,谁知见到了真人,他心里像长满了草似的。 按耐不住思恋,博果尔吩咐道:“平喜,你去珍阁吩咐一声,今日董鄂格格所有的的花销,记爷的账上。” 平喜愣了一下,今儿来了两位董鄂格格,他心中虽有猜测,可十一爷尚未明示是哪个姑娘。 若是闹出乌龙来,他怕是万死难辞其咎。 平喜有些惴惴不安,也不敢暗自猜想,便含糊问:“回十一爷的话,方才有两位董鄂格格进入珍阁,不知您指的是?” 博果尔讶然,他只看见身着粉衫的瑶华了,还有其他人吗? 仔细回想一番,博果尔还是没什么印象,问道:“爷说的是瑶华格格,她身着粉色衣裳,刚才她旁边还有旁人吗?” 闻言,平喜一时不知该喜还是忧。 欢喜的是,他平喜一如既往的机敏,能摸准自家主子的心思。 可是十一爷啊,瑶华格格身旁立着个大活人,您真的看不见吗? 平喜听说过一句话,说是男人真心爱慕一个女子,他的眼里心里就再也装不下旁人。 对他这个没了子孙根的太监来说,这种事太难理解了。 平喜到底心理素质过关,瞬间反应过来,立刻回话道:“回十一爷的话,奴才确定有两位董鄂格格,另一位姑娘听说是瑶华格格的族姐。” 闻言,博果尔想着他也不缺那点银子,多一人也不算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免得落了瑶华面子。 只是想起后面的选秀,博果尔向平喜确认道:“那这次选秀,这个族姐也要参选?” 平喜快速回话道:“十一爷英明,董鄂氏一族确实有两位适龄格格要参加大选。” 确认了此事,博果尔不在意地挥挥手,交待道:“这位族姐就不用管了,免得惹了忌讳。” “除BBZL 了先前那事,将爷备好的拜帖,一并递给瑶华格格。”博果尔道。 平喜抽了抽嘴角,虽然知道您是为了避嫌,以免那位董鄂格格入了后宫,将来翻出什么事儿。 可是您变脸要不要这么快? 平喜应下后,不敢耽搁,揣着十一爷难得文雅一回写的拜帖,匆匆下楼,一路朝珍阁去了。 翠果呈来的拜帖时,瑶华正在珍阁专供贵客的雅间里,和董鄂族姐挑选钗环首饰。 瑶华也没避讳的意思,接过拜帖,打开一看,便知是何人来贴,又为了何事。 真是没看出来啊,博果尔那家伙竟这般雅致。 -- 第80页 瑶华心中嘀咕着,想起任务就差那临门一脚,便看向身旁的翠果,点头示意她接下了。 瑶华没急着赴约,又挑了几支坠了红珊瑚为垂饰的步摇,各式珠花以及水滴簪子等精致的钗环。 等董鄂族姐也挑选结束后,瑶华吩咐翠果去结账,两人一同下了楼去。 两人在珍阁门前分别,一人乘马车去寻觅喜爱的书册典籍,另一人则步行去几步远的云来楼赴约。 想着翠果方才的回话,瑶华心知肚明是谁结了帐,那家伙倒是殷勤。 走了几步,瑶华便看见了为她付账的好心人,英姿勃发的蓝衣少年,站在云来楼门前朝她看过来。 用拜帖投石问路,得到应约的回复后,博果尔顿时坐不住,想着心心念念的姑娘,估摸着时间便提前下楼。 在酒楼门前等了一会,博果尔一眼瞧见,粉衣小姑娘逆着人群朝他走来。 看见心上人,博果尔眼睛顿时一亮,他揣着调皮的心跳,大步迎了上去。 看见蓝衣少年朝自己走来,瑶华立在原地不动,等他过来。 行至近前,博果尔脑中一片空白,一肚子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憨笑道:“你来了。” 瞧着这家伙语塞窘态的模样,瑶华好心情地笑了起来,这人可真逗啊。 明明是他递了拜帖约自己见面,两人真的见上了,却又来了这样一句。 某妖发现和这家伙在一起,她的心情很难不好。 博果尔看见喜欢的姑娘,却又恨自己不会说话,以为她在嘲笑自己,不禁有些委屈。 看着面露委屈的少年郎,瑶华有些不忍,笑道:“嗯,我来了,要去哪里玩啊?” 小姑娘主动转移话题,博果尔心中松了一口气。 今儿回去后,他得找些书来看,哪怕背几句诗词,也好过方才嘴巴笨拙的傻模样。 抛开方才的糗事,博果尔侧头看向身旁的粉衣姑娘,提议道:“你饿不饿,前面就是云来楼,他家饭菜的味道还可以。” 说着,博果尔靠近她几步,站在小姑娘身侧,伸出手臂为她避开街上来往的行人。 这一路上,某妖可是吃了不少小食,在马车上吃的果脯蜜饯,还有珍阁二楼用的茶水糕点。 现在可没肚子,再吃其他东西。 瑶华摇头道:“不了,我不饿。” 第44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简直喂了BBZL 小旺财…… 有情饮水饱, 佳人近在眼前,博果尔自然以她的意见为重。 两人初见时,这姑娘胆大的坐在树上, 刚刚询问玩耍时双眸晶亮的小模样, 博果尔越发了解这姑娘的性子。 “你喜欢骑马么?”博果尔笑道:“我在郊外有一处跑马场,你要是喜欢,咱们一起去那里玩。” “嗯,今儿天气不错,出去跑马正好。”能出去玩, 瑶华乐得点头应允。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乘着春光明媚, 一路去了郊外马场。 博果尔牵了一匹精神抖擞的黑色骏马,来到小姑娘身边, 陪她挑选马匹。 “就它了。”瑶华选了一匹俊秀红马,那红马湿漉漉的大眼睛可爱极了。 “瑶华, 小心些。”见她跃跃欲试,博果尔上前一步,扶她上马。 没有拒绝他的殷勤,瑶华扶在他的手臂上,登上马后,笑道:“博果尔, 谢啦。” 正准备让他上马,两人赛两圈, 瑶华便看见这家伙上前几步,拉了缰绳,牵着小红马,走向跑道。 咦! 这家伙要给她牵马么? 说实话, 博果尔年纪不大,和她说话时不是结巴忘词,便是故意扮成熟装大人。 偏偏这厮对她很是……贴心?用心?知心? 想了一圈的词语,某妖脑袋都有些发懵了,也没找出一个合适的词儿。 蓝衣少年并没有为自己邀功,只是牵着小红马慢慢走在她前方,神情是认真执着的。 某妖心中一动,“真心”二字跳出脑海。 世人皆是说,唯有真心才能换真心。 身为一个妖精,她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这玩意儿,却也知道人类的真心难求。 也许那份情谊很短暂,可人人活在当下,哪里顾得及未来的事情。 某妖更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儿。 想到这儿,瑶华笑了起来,脆声道:“谢谢你博果尔,我很开心。” 博果尔转过头,便看见马上的小姑娘弯着双眸,脸上的笑比阳光还要灿烂,他不禁有些羞涩。 本想挠挠头,可是回想起上回的画面,博果尔顿时停下挠头的手。 凤眸溢满笑意,他朗声道:“瑶华,你要是喜欢,爷牵着你……不,牵你的马,带着你,多走几圈。” 随后,博果尔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发辫。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瑶华觉得这家伙挺可爱的,笑道:“这圈饶完,就够啦。咱俩赛马,再打个赌,你看怎么样?” 博果尔听后,眼睛一亮,方才他就在思索该怎样道出心中的话。 毕竟二人只见了两面,自己就想请旨赐婚,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过于唐突…… 眼下选秀在即,小姑娘又是这般出色,若是不能提前求道旨意,博果尔可不放心她去参选。 皇家长大的孩子,自小便养成了霸道的性子,有了喜欢的人还是先扒拉到身边藏好。 -- 第81页 免得被人发现,遭了觊觎,尤其是龙椅上的那位。 瑶华这提议正中下怀,博果尔心中一喜,张口便要答应,转念又想到BBZL 一事,不禁道:“瑶华,爷问你一事,你听后,可不要生气啊。” 什么事能让她生气? 某妖素来没有自知之明,侧了头望向博果尔,不明白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会生气。 粉衣姑娘乖巧可人的坐在马上,面露茫然的瞧着自己,博果尔心中一动,不知为何有股唐突的冲动,想把她抱在…… 博果尔红着耳朵,开口掩饰道:“瑶华,你要不先跑两圈看看,爷怕你……” 这家伙居然敢瞧不起自己。 别以为隐去后面的话,她就不晓得这家伙想要说什么。 她的马术好的很,哼! 好话与歹话,瑶华自然能辨别出来,只是当那股恼劲儿冲向大脑时,那顾得了那么多。 某妖娇声道:“我偏要和你比,还要赢了你,让你瞧不起人。” 不是只有男人不喜被人否定,女子同样不爱听这样的话。 博果尔年岁不大,阅历不够,也太懂姑娘家的心思,又素来习惯直来直往的说话,话刚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妥。 这下可将喜欢的姑娘得罪了,可不是捅了马蜂窝。 幸好这家伙的直觉很敏锐。 虽然前世把自己坑死了,可今生他对瑶华上了心,面对她时那是含了十万分小心。 小姑娘俏眼含怒的模样,虽然很可人,可这个档口,博果尔可不敢含糊发呆。 他立刻摆手解释道:“瑶华,爷方才的意思是跑两圈热热身,随后我们在正式比比。” 说着,博果尔又道:“瑶华,你现在生气了,就更不能跑马了,很容易受伤。” 这家伙确定不是火上浇油? 瑶华只觉得先前那番感动,简直喂了小旺财。 用心个球啊。 这厮怕是存心气人的。 只是这家伙眼含关切,面色诚恳,也不似作伪…… 真是见鬼了,瑶华确定这家伙有毒,居然能把一只妖带进沟里去。 为了不影响后续发挥,瑶华偏过头不再看向博果尔,淡淡道:“我现在不气了,咱俩要好好比一比!对了,那赌注可不能忘了。” 自己的好心被误会,博果尔倒也没生气,知道自己嘴巴又坏事了。 毕竟他额娘曾说过,若不是生在了皇家,他这辈子怕是娶不着福晋的。 博果尔不想娶皇室批发下来的福晋。 他想把马上的小姑娘抱回府去。 小心翼翼地瞄了小姑娘一眼,博果尔也不敢乱说话了,唯恐惹了佳人生气。 这姑娘嘴上说的风轻云淡,可她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连他都能看发现不对劲。 牵着小红马,绕着马场走了一圈,博果尔偶尔回头,看一眼马上面的小姑娘。 发现她看天看地看小红马,就是不看自己,博果尔心中有些委屈。 他旁的都能够忍受,就是见不得这姑娘不再理睬自己。 他嘴巴笨,容易惹人生气,那就用行动表示心意。 于是,瑶华错愕的看着博果尔牵着小红马,吃错药似的绕着马场走了一圈又一圈。 等到第五圈时,瑶华看不下去了,喊停道:“博BBZL 果尔,太阳快下山了,咱们快些比试吧。” 听见她和自己说话,博果尔心中一喜,只是抬头看了眼天色,高挂的暖阳明晃晃表明当下时辰刚过午时。 博果尔是个俊杰,自然不会反驳小姑娘的话,只嘱咐道:“瑶华,缰绳给你,你拉好了。” 说完这话,博果尔转头看向不远处,被平喜牵引着的黑马,抬手打了个呼哨,招来爱马。 今日可算是大开眼界,自家主子也有赔小心的时候? 往日里犟起来,大贵妃娘娘都拉不住的人,居然给人牵马? 今儿太阳跑错边了吧。 果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自家主子上回为了瑶华格格爬树,这次居然亲自牵马,平喜莫名期待两人下一次见面了。 不过,平喜现在最期待瑶华格格能够成为十一爷的嫡福晋。 这次沾了瑶华格格的光,他不就捞着机会再次近身伺候主子了。 十一爷忙着谈情说爱哄姑娘,不能再像以往那般粗糙,得有个得力的人来跑腿办事。 往日那些随行的侍卫,这次出行也没落下,可塔奈图那群侍卫,当然不能频繁出现在瑶华格格面前。 自家主子虽然刚成年,可是男人就是小心眼。 他不是真男人,以后这种机肯定不会少。 这般想着,平喜看着那匹撒欢儿跑走的黑马,眼中竟有几分欣慰。 脚踩马镫,跃上高大的黑马,博果尔一拉缰绳,驱马走到小姑娘旁边,提议道:“瑶华,你想怎么比试?” 爷都听你的。 “不用弄花样了,就按照往常规矩来,三局两胜怎么样?”瑶华翘起嘴角,这家伙很上道啊。 小姑娘粉腮生了两只梨窝,笑起来时小小浅浅,似是盛了一窝蜜糖,能够甜到人的心里去。 瞧着那两只可爱的小梨窝,博果尔心中的话,脱口而出:“瑶华,你想怎么比就怎么比,爷听你的。” 这会儿博果尔早忘了先前的打算。 -- 第82页 怎么巧胜,如何道明心意,又何时去求一道免选旨意…… “哎,博果尔,你怎么了?”这家伙又在发呆了,瑶华挥手道。 眼前晃着五根葱白的手指,博果尔不由伸手握住它,可掌中那绵软的感觉,让他忽然回过神来。 他红着脸赶紧松开了手。 这家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瑶华心中一惊。 她忙抽回手,下意识反手拍他一掌,气道:“你在做什么呀,暗算人,还是偷袭人?” 博果尔红红的耳根一路烫到脖颈,连连摆手否认,急道:“瑶华,方才是……是爷不对,爷没有偷袭你的意思。” 说出实话,博果尔真怕被当成登徒子,到时小姑娘还愿意做自己的福晋么? 可他也不能认下暗算偷袭的名头。 博果尔自认不是君子,却他也不是小人啊。 这家伙有贼心没贼胆,方才触到她的手,瞬间便松开了,瑶华当然知道这家伙的意思,面上却是一副怀疑的模样。 自己的解释,小姑娘不相信,博果尔不BBZL 禁急得满头大汗,好话说了个遍,才哄的她重新露出笑脸。 博果尔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是松的太早。 瑶华没有生气,却想逗逗这家伙,脆声道:“我呢,大人有大量,不再计较了,那你是否该表示一下?” 博果尔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难道这姑娘猜着自己的想法了? 不愿嫁给自己,想让他知难而退? 还是他想左了…… 关心则乱,博果尔若是冷静下来,便能发现瑶华眼中的笑意。 偏偏一听她的话,他就慌了,哪有心神去分辨这话真假。 默了几息,博果尔压下心中纷杂思绪,谨慎的问道:“瑶华,有的事也能够商量一下,是吧?” 这家伙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看着真别扭,还是肆意的少年让她看得顺眼顺心。 本来也没打算折腾这家伙,瑶华驱马拉开二人距离,抓紧红色马鞭,坦诚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事情很简单。” 话音刚落,瑶华一甩红鞭,抢先驾马疾驰而去。 风中远远传来一句话。 “你的诚意,我等着。” 第45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爷不是在欺负你…… 风中传来的那句话, 留在原地的人,立刻明白小姑娘的意思。 博果尔凤眸盈满笑意,非但没有气恼, 反而拉住缰绳制止跃跃欲奔的坐骑。 等小姑娘跑了大半圈后, 博果方才甩鞭骑马追了上去。 平喜立在不远处,等自家主子走远了,这才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观察二人的赛马场面。 适才未听清两位主子的谈话,平喜却知道自家主子怕是又惹了瑶华格格不高兴,然后小心的赔不是。 跑道上, 黑马和红马先是不相上下跑了两圈,两人旗鼓相当, 不分上下。 等到第三圈后半程时,黑马发力超越另一匹马, 红马主人紧追其后。 最后,平喜只见自家主子以一个马头距离险胜瑶华格格。 难道是十一爷没用午膳, 今日发挥的水准有些不如往常。 平喜不知两人定下赌约,心下诧异。 看着赛完马缓下来的人,平喜以为两位主子要回来休息一下。毕竟自家主子精力充沛,却也得顾虑瑶华格格的体力。 谁知十一爷忽然纵身一跃,跳到瑶华格格的那匹红马上落座。 瑶华手里的缰绳被身后少年握住,她转头与博果尔对视, 质问道:“博果尔,愿赌服输, 我又不是不认账,你这是要欺负人?” 时近四月,爱美的姑娘早早脱了厚重的冬装,换上轻薄好看的春衫, 瑶华自然也不例外。 可现在两人一马,小姑娘扭身看过来时,博果尔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小姑娘靠在他胸前,博果尔嗓子干涩的厉害,他不敢接话,只觉一股甜如桃花般的香气裹住了他的感知。 默了几息,博果尔重重喘了两口气,按下心中杂念后,一拉缰绳,让马儿缓缓行走起来。 随后,他哑声道:“瑶华,爷不是在欺负你,是有事和你商量BBZL 。” 瑶华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身后少年的不对劲,便也不好再挣扎。 她佯怒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担心本格格赖账,哼,什么是你说吧?” 方才壮了胆子,才有共乘一骑的举动,博果尔本打算一鼓作气,表明自己的心意,却算漏了怀中的姑娘会打岔。 博果尔乱了呼吸后,心中焦急,他可万不能再而衰,力气竭。 说起来,博果尔本就是个肆意张扬的少年,可自从遇见瑶华后,每回都被她压制,偏偏他也乐意如此。 眼下小姑娘主动提起赌约,博果尔想着机不可失,也顾不得其他,脱口道:“瑶华,那个爷……我……我喜欢你。” 说完,少年脸蛋爆红,耳根和脖子羞红一片。 瞧了一眼红彤彤的少年,某妖心中大笑,这家伙终于上钩了! 想到她的心头好,那滴油香辣的烤肉,日后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瑶华便勾着唇笑了。 随后,她敛下眼中笑意,转头看向博果尔,故作诧异道:“我知道啊,这事你早就说过啦。” 什么? 自己竟然早就表明心意了? -- 第83页 这不可能啊,他只在梦中表白了几次,瑶华先是不同意,然后他就…… 方才小姑娘不说话,博果尔心中还有些惴惴不安,害怕这姑娘如梦中那般拒绝自己。 他还想着若真这样,就把她强娶回府,再来培养感情…… 选秀不可能选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让她去选秀的。 虽说依了这姑娘的话,对他很有利,可此事事关重要,博果尔不愿含糊过去。 想着心中的疑惑,他坦诚问道:“瑶华,爷很确定,刚刚是爷第一次同你表明心意,你刚刚的意思是?” 这家伙一本正经求证的模样,真真可爱,瑶华心里快要笑翻天了。 某妖面上却是一副困惑的神色,疑惑道:“真的么?我没记错啊,不信你去问问平喜。” “不可能!这些事,爷一直放在心中,连额娘都没说过。”博果尔否认道。 “不可能,你明明说过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此事。”拒绝接受他的说辞,瑶华严肃道。 未至夏日,博果尔急得额头滴汗,他是真的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告白过。 博果尔不想闹出乌龙来,追问道:“额,那你知道爷什么时候说的么?” 少年郎这般较真,反而容易让某妖心生触动,也不好再逗他了。 瑶华抬手抚上他眼角,注视着少年眼睛,轻声说:“博果尔,你的眼睛,是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它说,博果尔很喜欢瑶华。” “博果尔,它说的对吗?” 一瞬间,万物褪去色彩,博果尔眼中只有这个双眸弯弯的姑娘,鲜活又灵动。 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甜的香味。 他心跳如鼓,欣喜于二人心意相通。 手腕缓缓滑落,来到少年胸前,感受到掌下起伏的胸膛,瑶华眼中笑意更盛。 “博果尔,它说的是真话么?”坏心眼的某妖,继续撩拨。 “BBZL 是真的,博果尔喜欢瑶华!”少年满脸笑意,认真肯定。 这家伙的笑容,太傻啊! 不过,某妖怀疑这家伙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先是故意激怒自己,她若是不提赌约,只怕这厮也会想办法挖个坑,让她心甘情愿跳下去。 不过,这厮虽然腹黑了一些,她却很满意。 某妖是个懒人,哪会给人遮风挡雨,劳心劳力。 “本格格不是输不起的人!” “博果尔,赌约是什么?”瑶华收回手,转头望向紫禁城。 顺治十一年五月,景仁宫。 佟佳庶妃-后世宅女佟菲穿越后,揣了包子玄烨九个月,今岁三月卸的货。 未成年少女生育子嗣真是遭罪,佟菲来自后世,打算坐满两个月,好好保养身体。 她现在正躺在景仁宫的床上坐月子,听着贴身宫女汇报本朝初次选秀的结果。 末了,贴身宫女总结道:“主子,宫里又添了两位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出身的妃嫔。” 佟菲颔首,知道这其中一位科尔沁妃嫔便是未来的孝惠章皇后。 “主子,皇上给襄亲王赐婚了。”宫女继续道。 佟菲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襄亲王?” 贴身宫女解释道:“是的,襄亲王!主子,十一爷便是襄亲王。” 随后,贴身宫女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听说,十一爷册封王位旨意与赐婚圣旨,是前几日一道颁发下去的。” 前朝消息传入后宫时,自然要晚些,佟菲清楚这件事情,况且自她穿过来后,便大力约束身边的宫人。 景仁宫也是越发低调,有的消息来的要慢些。 可,佟菲疑惑的是今年是顺治十一年,董鄂妃的绿帽前夫怎么提前封王了? 顺治十三年,才是董鄂妃入宫的时间啊。 佟菲记得很清楚,这个倒霉鬼前脚封了王,过了一年便匆匆离世。 无嗣而终,襄亲王这个世袭亲王爵位仅仅传了一代一位。 难道董鄂妃马上就要入宫了? 想到历史上的那场腥风血雨,佟菲掩在软被中的手颤了颤。 她穿越后,不争宠不惹事,只想一直龟缩养胎,压根不想宫斗。 偏偏董鄂妃的杀伤力太大。 董鄂妃生了儿子,便是帝王的第一子,排行在前的两位皇子,瞬间成了没爹的孩子。 难道她要躺在床上,坐着月子迎接这位即将搅动后宫风云的大神? 佟菲压下慌乱的心绪,希冀般地问道:“你可知道,赐婚给襄亲王的是哪家格格?” 贴身宫女道:“董鄂家的格格。” “说起来,董鄂氏一族可真好运,出了一位亲王福晋。”贴身宫女艳羡道。 因为太后的关系,当今后宫一向是蒙古妃嫔的天下,这次大选中科尔沁的秀女可是直接以妃位入宫。 参选的满族贵女,还没有哪位能以妃位入宫。 佟菲闻言不置可否,人家未来可是霸宠后宫的皇贵妃,亲王福晋算什么好运。 真真是一孕傻三年,佟菲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不少前世记忆。 她记BBZL 得貌似这董鄂氏一族还有个格格也入了后宫,只是那结局不怎么美好。 坦白来说,就是这两位董鄂氏,是个对照组的正反案例。 佟菲不禁追问道:“董鄂氏一族可有人进了后宫?” -- 第84页 贴身宫女回话道:“主子英明,这次大选董鄂氏一族有两位参选格格。另一位董鄂氏留了牌子,封了庶妃入宫的。” 说着,贴身宫女话音渐低道:“听说,这位庶妃的容貌很是不俗。” 佟菲暗道入了帝王眼的美貌,才算有价值,不然也是一个炮灰的命。 想了想,佟菲还是不想宫斗,咸鱼佛系就是一条阳关道,左右顺治也活不过几年。 等这段轰轰烈烈的感情结束,等她小包子玄烨上位,她这一生就稳了。 只是在此之前,她就得忍受住后宫里的各种不公平待遇。有失有得,佟菲懂得这个道理。 穿过来的时候,原主已经怀孕了,佟菲佛系苟到生产结束,捡回一条小命,才松了口气。 她这次生下皇子,皇上和太后都赏下不少好东西,大大丰富了佟菲的小金库。佟家也送来不少银子。 佟菲可不会为了争宠,拿这些银子贿赂吴良辅。 她得好好保养身子,以后的侍寝还是免了。 古代女子生产时的医术,委实不能和现代社会比,佟菲怕丢掉这条小命。 养好玄烨小包子不香吗? 只要不犯糊涂,她这辈子都能咸鱼下去,社畜的希冀不就是这个吗? 坚决不能如历史上那般早早亡故,或是被那谁谁弄死。 想到这儿,佟菲倒是把自己逗乐了,方才惊讶的劲儿也缓了过来,开始分析顺治后宫的局势。 眼下后宫里,有太后做靠山,那些蒙古妃嫔做大,汉军旗的妃嫔一直是欺压的对象。 此次顺利生下皇子,她或许成了蒙古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 毕竟太后选了不少科尔沁的姑娘入宫,可皇上不翻她们的绿头牌,这些蒙古妃嫔总不能凭空蹦出个孩子。 董鄂妃入宫,对她来说最为有利。 或者说后宫需要董鄂妃这号牛气冲天的人物。 至于襄亲王为什么提前封王? 左右史书也是人写的,她一个产妇还是不要过于深究。 不管怎么变,襄亲王还是娶了董鄂氏。 想到这儿,佟菲倒觉得事情还没变得太糟糕。 佟菲素来信奉咸鱼不翻身,是个立地成佛系的宅女,自穿越来清朝,她前世看小说时积累的丰富理论终于派上用场。 随后,佟菲又问了不少其他妃嫔的信息,这可是后宫的生存之道。 在这混乱的后宫里,妃嫔不敢争宠可以找理由,可若是后宫的事儿都漠不关心,那就是出头鸟了。 当然,欲擒故纵另说。 宫里的石头都会说话,虽说这宫女是佟佳氏一族送来的,佟菲却还是多个心眼。 第46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这家很上道啊!…… 董鄂·巴度府开了大门, 摆了香案,迎接赐婚圣旨,得知自家女儿不用参加选秀BBZL , 董鄂福晋喜上眉梢。 女儿能够成为一名亲王福晋, 自然要比后宫里的庶妃还要滋润几分。 更何况,这道赐婚旨意可是襄亲王亲自请来的,这意义自然又不一样。 瑶华本以为董鄂福晋心情不错,便能放任她多吃几顿烧烤。 谁知董鄂福晋说,待嫁新娘子, 大吃大喝会坏了肌肤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某妖。 董鄂府中没了指望,瑶华便期待博果尔那家伙过来接她出去玩耍。 这家伙从来不会限制她用膳多少, 还经常劝她多用些肉食。 “你的饭量太小了,还没有爷的一半多。”少年给出的理由正中某妖下怀。 当时, 旁边平喜的脸都扭曲了。 真没想到自家主子,居然以一个成年男子的食量, 一本正经地劝说姑娘家要多多吃肉。 瑶华却越发喜欢博果尔这家伙,有眼光,有眼色。 圣旨未发下来前,博果尔曾多次进出乾清宫与后宫。 不仅请来一纸婚约,还将定在明年的婚期提前到今年秋日里举行。 此时,顺治和博果尔兄弟二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便直接册封弟弟为亲王,让他在成婚的时候, 礼制上也隆重一些。 当然,也有宫中懿靖大贵妃娘娘,在蒙古那边颇有几分影响力的缘故。 清朝皇室宗亲的婚事,都有内务府来操办, 两个当事人反倒清闲下来。 有了正式名分,博果尔时不时拜访董鄂府,或是相约在外面相聚。 二人的感情,也是一日好过一日。 大婚那日,一顶花轿迎亲,二人拜堂,王府宴请宾客,吵着要闹洞房的宗亲全都被新郎官哄了出去。 随后,二人共饮合卺酒,结发度此生。 次日,一对新婚小夫妻便新鲜出炉了。 当年崇德帝在盛京称帝后,博果尔的额娘,博尔济吉特·娜木钟被封为西宫大福晋,位居后妃第三位。 随着孝端文皇后和敏惠恭和元妃的先后故去,除了太后,先帝的后妃中就属懿靖大贵妃娘娘最尊贵。 新婚第二日请安时,新婚小夫妻只需拜访太后与懿靖大贵妃娘娘即可。 瑶华随着博果尔进了慈宁宫,太后面容慈祥,对着两位小辈没有多说什么,赏了不少东西,两人便退下了。 两人随后来到大贵妃娘娘的宫殿。 懿靖娘娘看向博果尔的眼神,带着真切的慈爱,又殷殷嘱咐着儿子的衣食住行。 -- 第85页 懿靖娘娘对瑶华不咸不淡,却没有刁难她,更没有打脸赐下宫女,瑶华倒也无所谓了。 两人拜访过后,立刻出了后宫,回了襄亲王府。 瑶华是压根不知道要去乾清宫谢恩,博果尔不知是有意无意也没有提起这茬。 成婚后,两人的小日子过得越发滋润,府中大小适宜由女主人做主,瑶华抓大放小管理事务,倒也清闲。 这日,天上落着大雪,瑶华待在室内,枕着手臂趴在桌上,右手转着一颗青皮果子,颇有些百无聊赖。 瑶华叹了口气,也不见今日入宫的人回来,随BBZL 手捻了块糕点,慢慢吃着,便把注意力放在吃食上了。 又等了片刻,突然听到靠近的脚步声,瑶华反手按下青皮果子,坐直身子,转头朝外望去。 博果尔交了差事,婉拒帝王宫中留饭,便一路匆匆的赶回王府,径直入了正院,掀了门帘,便瞧见自家小姑娘正瞪着自己。 瞧着这般俏生生的模样,博果尔心中一喜,面上却认错道:“今日交差事时,和皇上多说会儿话,就回来晚了,瑶华久等了。” “好吧,你有正当理由,那就原谅你了。”听了解释,瑶华也没有揪着不放。 见这家伙肩膀上落了不少雪,瑶华起身拉着他落座软榻,又吩咐室外的侍女送来热水茶点。 落座后,高大的少年笑道:“瑶华,有你在可真好。” “以前每次回府时,爷吃了冷风,也不知道怎么收拾,身旁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提醒,都是糊弄过去的。” 自两人订婚后,这家伙不知听了谁的建议,或是开了窍,每回交谈时便甜言蜜语不断。 最关键的是,瑶华稍稍为他做些小事,博果尔便开始诉说自己以前的惨象。 若是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个小可怜呢。 也不知平喜等人有没有冤情,毕竟平喜很是机灵懂进退。 瑶华笑了起来,将他的帽子递给旁边侍女,抬手弹去他肩上的碎雪,调侃道:“这样啊,既然你享了福,总该有点表示吧?” 小姑娘为自己忙前往后,博果尔心中越发欢欣,道:“当然可以,只要爷有的,都可以给你。” 说着,博果尔起身按着小姑娘坐下,笑道:“瑶华你歇着,剩下的事情,爷自己来。” 这家伙的习惯,瑶华很了解。 博果尔每次外出回府时,必要看着她为他忙活片刻,才会自己动手去洗漱。 瑶华先前有些发懵,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后来才知道这家伙,原来是在撒娇。 瑶华直接落座软榻,看着他独自去净面,取了盏热茶捂手,顺便等他忙完。 不多时,博果尔出了洗漱间,重新落座软榻,两人肩挨肩并坐一起。 用了大半盏热茶,博果尔拉着小姑娘的手,问道:“瑶华待会儿想去哪里玩?” 博果尔这家伙就是上道。 瑶华惊喜地看着他,提议道:“云来楼吧,上回没去成,今日刚好弥补这个遗憾。” 小姑娘双眼亮晶晶的瞧着他,博果尔心软的一塌糊涂,自然应允,更何况他本就打算带她出去走走。 现下时节,刚落雪还好,再过几日路上结了冰,这姑娘便只能闷在府中,博果尔自然舍不得。 外出时,爱美的姑娘都不会放过好好装扮的机会。 对镜梳妆时,瑶华想了片刻,才决定了今日出门的装束。 梳了一款汉家女子发式,翻了翻首饰匣子,瑶华挑了朵珠花。 又簪了一支碧玺抱头莲发钗。 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瑶华歪了歪脑袋,总觉得还少一件首饰。 博果尔耐心BBZL 候在一旁,默默看着小姑娘梳妆打扮。 瞧见小姑娘不满意的神色,博果尔了然一笑,掏出怀中的扁盒,顺手递了过去。 瑶华正在发愁匣子中的首饰不够,这家伙便送来及时雨。 抬手打开扁盒后,瑶华眼睛一亮,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博果尔。 “哇,博果尔你真好,有惊喜哎。”瑶华嘴里说着蜜语,接连亲了他好几口。 送上门来的好处,大尾巴狼怎么会拒绝。 手掌把她小脑袋按向自己,一手揽着柔韧的细腰,深深吻下去…… 良久之后,少年才放开怀中气喘吁吁的少女,看着那盈满秋水的眸子,他低头亲了亲小姑娘额头。 拉着小姑娘落座软凳,博果尔站在她身旁,拿出扁盒里的发簪。 这是一根翡翠挑珠发簪。 碧汪汪的翡翠为簪头,下面挂着一粒圆珍珠,微微晃动簪身,莹润至极。 “好美啊!”瑶华看着这只发簪,喜得眉眼弯弯。 看向身旁的少年,少女笑道:“博果尔,你帮我簪上。” 小姑娘这般高兴,博果尔觉得以后可以多送几次。 博果尔看了眼小姑娘的发式,从善如流拿起翡翠挑珠发钗,簪入右边的发髻。 对着梳妆镜,瑶华晃了晃小脑袋,那挑簪下垂落的珍珠随之摆荡,俏丽至极。 瑶华捧着脸,赞道:“哎呀,我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快要迷死我自己了。” 听到这姑娘的小自夸,博果尔心中暗笑,却也赞同她:“嗯,也迷倒爷了。” 妆成后,瑶华一身轻薄的粉色冬装,外罩大红色鹤氅,保暖又好看。 -- 第86页 瑶华勾着唇,转了个圈圈,打算立马出门去玩耍。 “慢点儿,也不怕冷着!”博果尔一把拉住她手。 抬手替她戴上大氅帽子,博果尔左右端详片刻,只觉自家小福晋果真越发勾人了。 双唇印在小姑娘眉心,抵着她额头,少年哑声道:“真舍不得带你出去,若是让人偷走了,可怎么得了。” 礼尚往来,亲了亲少年下巴,瑶华笑道:“怎么可能,不会有这种事哒。” 也不等他接话,瑶华眨着眼睛瞅着某人,笑道:“赶快出发吧,我饿了……” 博果尔向来受不住小姑娘撒娇,这双水汪汪大眼睛注视着自己,哪里能够招架住。 少年牵着自家小福晋,护着人出门了。 西街,云来楼。 自从满人入关,掌管了这片土地,人便分出个三六九等。 某妖向来不在意这些规矩。 若论起异类,与这方小世界的人类相比,她这个妖精更是另一个物种。 她从不管满汉之分,喜爱的美食华服都是挑着自己喜欢的。 今日装扮成汉家女子,她依旧一脸坦然,没有半点不自在。 博果尔就更不可能有何意见,小姑娘穿着美美的衣服,他只有高兴的份儿。 规矩,何时能约束站在权势顶峰的那群人。 云来楼小二,远远便看见一位身穿蓝袍的男子,扶着一位红衣少女走下马车。 他先是赞了声BBZL 好气度。 小二快走前几步迎上前,便发现这对男女的装扮,却是一满一汉。 红衣女子身着汉衣,那料子却华贵异常,气质也不像普通人,小二摸不准少女身份。 无论何时,貌美的人总是容易受到众人优待。 且那少年态度殷勤,小二就更加不敢猜测她,免得贸然开口得罪人。 第47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这家伙果然是个大…… 转瞬间, 小二心中思量一番,快步迎上前,笑道:“两位贵客里面请。” 扫了身后平喜一眼, 博果尔脚步不停地拉着瑶华, 直奔三楼预定的雅间。 方才两人下马车前,博果尔小心眼,没同意小姑娘摘下大氅帽子,就是不想让人看到她。 哪怕只是个模糊影子,他也不愿意。 少年人的感情, 最是纯粹热烈。于千万人中,遇见她, 自此不愿旁人多看她一眼。 博果尔觉得自己病了,只想把他的小姑娘藏起来, 怕被人发现,担心受人觊觎。 他知道这些忧虑, 实在没必要。 这世上除了龙椅上那位,还有谁敢和爱新觉罗家抢人? 满人入关前虽有收继婚习俗,顺治却是个异常推崇汉学的帝王,博果尔首先将皇帝排除在外。 随后又巴拉一下皇帝重用的亲王。 嗯,貌似就更放心了。 平喜得了示意,从袖中掏出一角银子, 扔给小二,又嘱咐小二赶紧差人去雅间伺候着。 此次出行, 博果尔担忧瑶华安危,未免她被人冲撞,塔奈图等侍卫依旧随侍左右。 上了三楼,这群侍卫皆候在雅间隔壁。 交待妥当, 平喜直奔三楼雅间,轻手轻脚地走到由屏风隔开的外间,静候主子吩咐。 不多时,瑶华喜爱的菜式糕点,一一端上桌。 盛了一小碗暖胃汤,放在小姑娘面前,博果尔轻声道:“其他的别忙着吃,你先用些热汤,暖和身子。” 这家伙近来越发体贴,瑶华只觉二人成婚后,博果尔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 明明二人同龄,博果尔却把她当孩童来呵护。 难怪世人常说,先成家,后立业。 男子婚前婚后的变化,果然很大。 枕边人的贴心,瑶华乐在其中,笑着说:“辛苦啦,我的十一爷。” 端起汤碗用了两口,瑶华觉得滋味还不错,又多用了两勺。 瑶华正全身心品尝美味时,右手边多了个小碗,她爱吃的各色菜式堆了大半,小窝里的菜都冒尖了。 瑶华朝博果尔望去,只见这家伙勾着唇角,正忙着给她挑菜。 瑶华心角软了软,按住他送来一筷子鱼肉的大手,娇嗔笑道:“博果尔,别只顾着我呀,你自己还没用饭呢。” 候在外间的平喜,听了这些话,颇有些感慨,十一爷成婚后,他也因此得利,备受两位主子重用。 只一件事例外,自家主子不再让他近身伺候了,特别是用膳的时候。 弄清真相后,平喜也是没辙,他不是个真男人,自家主子还吃这等干醋。 博果尔可不知BBZL 平喜的想法,见小姑娘关心自己,他双眼一亮。 博果尔反手放下筷子,顺势握住那只尚未收回的小手。 少年眼中溢满了笑,静静望着她,也不说话。 瑶华哪里还不明白这家伙的意思。 她轻哼一声,挣扎两下抽出手,扫了眼满桌的菜式。 这家伙一向爱吃肉食,她投桃报李,盛了碗羊肉羹,亲自递到博果尔面前,笑道:“哝,羊肉羹暖胃又滋补,最适合十一爷了。” 接过汤碗,博果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瑶华。 这汤确实滋补,只希望晚间熄灯后,小姑娘不要哭才是。 这姑娘素来调皮,白日里胆子忒大,什么撩拨暗示的话都能出说口,入了夜便只会求饶。 -- 第87页 博果尔不自觉翘起嘴角,心情舒畅,不知不觉用了大半碗羊肉羹。 放下调羹,博果尔调侃道:“瑶华的心意,爷心领了,回去后便给你谢礼,你可不要推辞。” 这□□裸的暗示,瑶华对此心知肚明,暗暗翻了个白眼。 谁怕谁啊,她身为一个妖精,岂会在那事上认输。 当然,某妖此时已经忘记,她经常被博果尔“收拾”的哭爹喊娘。 偏偏她记吃不记打,依旧乐此不疲地撩拨博果尔。 信奉输人不输阵,更何况这般口水仗,某妖岂会乖乖就范。 瑶华辩驳道:“有好处可拿,我怎会推辞呢。” “不过也得瞧瞧谢礼是否合心意才行,我可不是什么都要的。” 见她这副逞强的小模样,博果尔心中爱的不行,笑道:“那是自然,我们瑶华眼光高着呢。” “岂是什么都看得上眼,爷说的对不对?” 这家伙果然是个大腹黑,哪有两人初次相识的那般傻样。 自他学会甜言蜜语后,便时常喜欢在嘴上逗她。 不过他这番话,算是说到瑶华心坎儿里,点头赞同道:“有理!本格格可不是随便的人,你先说说那谢礼。” 按理说满汉女子成婚后,就不能再使用待嫁闺中的旧称呼。 只是博果尔从不在意,自家小福晋未曾改口的事。 “本格格”这个自称,他每次从小姑娘口中听见时,就能想起两人初见时,这姑娘坐高树上的俏皮模样, 况且这姑娘外出应酬,入宫请安时,素来得体守礼。 如此两人私下相处时,博果尔便不愿在小事上拘束她。 更何况,面对这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他哪里舍得多说什么。 碗中的菜,这姑娘用了小半,博果尔又挑了块鲜嫩的鱼肉送过去。 放下筷子,博果尔笑道:“谢礼嘛,当然就是……” 话到这儿,他定定地看着瑶华,不语。 这家伙含糊半天,瑶华便知道他是故意如此。 左右这不是什么大事,或涉及到原则底线,某妖乐意陪着这厮耍花枪。 瑶华看着博果尔,笑道:“我的十一爷,您这般藏着掖着,过时不候哟。” 见博果尔凤眸里溢满了笑,却依旧不语,这家伙不上当,瑶华也不着急。 瑶华慢条斯理品BBZL 尝着碗里的美食,用了块鲜美鱼肉后,随手拿过手边的汤碗。 用了两勺清汤,去除腻味。 等她放下调羹时,瑶华忽然发现不对劲。 她可没有盛汤,这清汤哪来的? 瑶华抬眸看向博果尔,只见这家伙嘴角噙着笑意,又递来一块热帕子。 她下意识就手接过,顺手擦了擦唇角,方才反应过来。 瑶华向来吃软不吃硬,博果尔这般伏低做小,她便不好继续拿腔作势。 她软了语气道:“收不收那谢礼,是要看我是否满意的。” 说完,她又补充道:“不过,咱俩先说好了,到时候不许勉强人哦。” 为自家福晋布菜,伺候茶水,博果尔不觉这是什么大事,做顺手后,便越发坦然自若。 听了这话,博果尔心中暗笑,原来自家小姑娘挺有自知之明啊。 知道自己方才拱了火,等晚上入了榻,明白她怕是讨不了好。 小姑娘费心思兜了个大圈,掐断了他后路,真真是个机灵鬼。 想到这儿,博果尔眸色越发柔和,自家福晋这般可人,他岂有不奉陪的道理。 博果尔笑了:“放心,爷何曾勉强过你,保准让你心甘情愿……” 二人说笑间,这顿午膳用了大半个时辰才结束。 让人撤去桌上碗碟,又奉来瓜果茶点,两人移步外间,准备听云来楼老先生说评书。 云来楼的评书先生,说书时那是精彩绝伦,令人拍案叫绝。 久而久之,这评书便成了云来楼,在京城立足的特色。 因听评书雅俗共赏,云来楼分了大堂和雅间,来接待不同的客人。 许多行脚商人进了云来楼,纷纷围在大堂听先生说书,氛围热闹又自在。 喜爱清静的贵人,或是喜好听连书的听众,亦或是想要观察市井百姓的有心人,大都选择去楼上雅间。 接待贵客的三楼,更是由那经验丰富,珠言妙语的老先生坐镇。 博果尔了解小姑娘性子,她最是喜爱热闹,京中有这特色酒楼,岂能不带她来品鉴一番。 上次没来成,后来约会时,两人大都是跑马打猎,踏青烤肉。 此次冬日出行,博果尔自然安排上了。 云来楼的评书,对博果尔来说已不算新奇,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怀中人的身上。 抬手把自家小姑娘抱在怀中,博果尔见她睁大眼睛,盯着说书老先生手中翻飞的醒木。 那副如痴如醉的小模样,瞧着就可人疼。 博果尔笑了笑,时不时端了茶盏,喂她几口。 瞥见这姑娘小手捏着一块凉透的缺角糕点,博果尔示意平喜换些热乎软糯的点心送上来。 平喜领命而去。 片刻后,平喜低着头,手举托盘,奉上热气腾腾的茶点后,轻脚退了下去。 平喜识趣,不去看那令人牙酸腻歪的场景。 把热乎糕点塞入小姑娘手里,博果尔握着她小手,把软糯的点心送到她唇边。 -- 第88页 小姑娘的注意力依旧在台上,博果尔本打算提醒她用些点心。 谁知她晶亮的眸子BBZL 依旧紧盯说书先生,小嘴却下意识咬了口糕点。 小福晋这般乖巧的模样,博果尔心痒的厉害,只是若现在亲她一口,扰她听评书,怕是会换来一掌。 他目光不由落在她手里的点心上,眸色暗了几分。 倒不如先解解馋。 这般想着,博果尔心安理地握住她手中的糕点,送到自己唇边,咬了口吞下。 这不常吃的糕点,味道还不错,看来云来楼厨子的手艺不算差。 如此,博果尔握住怀中人手中的糕点,喂小姑娘一口,自己再咬一口。 嗯,这亲密分食,真真别有一番滋味。 用完一块糕点,博果尔越发来了兴致,又塞了块点心放进小姑娘手中。 如此反复的品尝着美味。 不知不觉间,二人竟吃完了整盘点心,虽然其中大半糕点都进了博果尔肚子,怀中的人却也用了不少。 等待瑶华回过神来,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方才膳食时,她念着府中厨子的手艺,是有再三节制口腹之欲的。 为什么她现在有一点点撑呢? 第48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偷吃 襄亲王府的厨子, 大多是博果尔早先特意寻来的,餐餐膳食随着瑶华的口味而改动,某妖自然赞不绝口。 外出来酒楼用饭, 仅是偶尔尝个新鲜, 瑶华早就计划着留着肚子回府用晚膳。 为什么现在却觉得自己吃多了呢? 瑶华正打算和博果尔说说,吩咐人送些消食的汤水来。 当她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时,只见这家伙托着她的手,正美滋滋的吃着她手中的糕点。 瑶华不禁愣了一下,都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随后又瞥见身旁案几上,那空空如也的糕点盘子, 顿时忍不住炸毛。 对于一个爱好美食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虎口夺食更加可恶? 瑶华打算收回手时, 却发现这可恶的家伙,将最后一口点心送入他口中。 细嚼慢咽后, 这家伙又拿过案几上的帕子,准备为她擦手。 瑶华顾不得外面正说到兴起的评书,悲道:“呜呜,博果尔你居然偷吃我的点心!” “你还糕点,还我点心……” 这家伙太残忍了,居然让她眼睁睁瞧着, 那最后一口糕点,飞走了! 飞走了…… 一回想起方才的画面, 瑶华只觉得心痛的厉害,捂着心口,哀哀哭泣起来。 小姑娘这番悲伤的情态,博果尔慌得手忙脚乱, 抱着人忙不迭地哄道:“瑶华,爷错了,是爷的错,不哭,不哭啊,仔细眼睛疼……” 说着,他偏头看向平喜,“平喜,快!你快下去!多端几份上来,快去!” 吩咐完毕,博果尔拍着小姑娘的背,准备亲亲抱抱举高高,来哄她,却发现一只素白莹润的小手捂住他的唇。 博果尔惊讶的看过去,只见小姑娘红着眼眶,控诉道:“博果尔,你果然不是个好人。” “偷吃了一嘴油,居然想亲我,你是想涂到我脸上么?”这家伙的险恶用心已经被她看穿了,瑶华悲愤道BBZL 。 博果尔只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他方才明明擦拭了嘴角,怎么可能如她所说的? 况且那点心小块的很,一口一个,他都毫不费力。方才也是为了情趣,这才同她一起细细品着。 当然,博果尔可不会傻乎乎的去反驳小姑娘的话,这时候驳回她的话就是火上浇油。 博果尔柔声道:“嗯,瑶华说的对,都是爷的错,你说怎么罚,爷绝无二话。” 瑶华得了令箭,放下揉红眼眶的小手,开始和他算账道:“哼,你今儿犯的错,多着呢,你可知道哪几桩?” 重新将小姑娘揽回怀中,博果尔一边替她擦手,同时认错道:“爷想想啊,一个是最后那块点心,被爷私吞了。” 瑶华点头绝对赞同,抢她吃的不能忍,绝对是犯错。 看着微点脑袋的小姑娘,博果尔继续道:“再者爷应该好好洗漱一番,才能……” 后面的话,博果尔很识趣的没有说出口。 此时,雅间外传来老先生说书的声音,博果尔补充道:“三来爷扰了瑶华听评书,是不是?” 自己说一个,怀中的姑娘便跟着点一下头,博果尔心中软的厉害,温柔道:“我家瑶华想要什么呢?告诉爷,可好?” 瑶华看着他的眼睛,确认道:“确定没有了?” 博果尔有些困惑,想了想,不知还有哪里犯错了,不禁请教道:“爷确实不知,瑶华告诉爷,好不好?” 瑶华蹬鼻子上脸,抱怨道:“哼,算你识趣!你还忘了一点,那就是你方才喂了我不少糕点,我肚子有些难受。” 话音刚落,小肚子上便多了一只手,缓缓地揉着。 博果尔急道:“瑶华,你没事吧,爷先为你揉揉,咱们马上回府,让太医过来看看。” 说着,博果尔便准备扬声喊来隔壁那群侍卫。 幸好,瑶华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唇,嗔道:“只有一点而已,若是请来太医,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博果尔捏着小姑娘的下巴,仔细瞧了瞧她的神色,见她却无不妥,微微松了口气。 -- 第89页 他又伸手摸了摸,发觉小腹并未吃的微鼓,这才放心下来。 博果尔也就明白这姑娘是在爱娇娇而已。 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博果尔笑道:“你啊,就会吓唬我,爷方才一直注意着,怎么可能让你吃撑了。” 自定下婚约,二人便经常去郊外打猎烧烤,博果尔那时不大清楚姑娘家的胃口大小,倒是闹出不少事来。 毕竟投喂喜欢的小姑娘是一件容易上瘾的事情。 少女爱吃敢吃,少年欢喜投喂。 某次两人都没节制,某妖吃多了,撑的肚子不舒服,博果尔惊的直接请来太医,开了不少消食方子才了事。 此事过后,爱面子的某妖,只觉丢脸丢到紫禁城去了,过后翻脸不认人,开始找茬。 也就是在那番折腾中,博果尔才慢慢摸索出自家小姑娘的心思。 比如,侍卫头领塔奈图曾暗示道:“小姑娘家BBZL 都爱口是心非,第一次见面时,董鄂格格拒绝您的邀请,她现在不是特爱吃烤肉。” 又比如,平喜委婉道:“主子,您是堂堂男子汉,每日骑马射箭,练习布库,食量比普通男子都要大些,董鄂格格只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所以……” 不具名者直接道:“少年人,想哄住小姑娘,就要多读书!” 说完,博果尔收到一张书单。 …… 博果尔很是好学,啃了一堆书后,直接开窍了。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朝着瑶华期待的贴心小郎君的路上,狂奔而去。 瑶华的那番矫揉造作,幸好未曾揠苗助长,真是可喜可贺。 自此两人用膳时,博果尔一边估量小姑娘平日里的食量,还得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投喂心思。 博果尔在小姑娘的事情上向来用心,刚刚也就是被她一番话砸懵了,这才惊慌的准备提前回府。 小算盘被人拆穿,瑶华也不在意,软在这家伙的怀中,被人揉着肚子。 明明舒服的不得了,她口中却依旧喊着不舒服。 这家伙给出一根尾巴,某妖就能上天。 她下理直气壮道:“可是,我确实不舒服啊,没说假话哦,你知道我的食量,是吧?” 小姑娘这般求证,博果尔自然不会扫兴,点头表示赞同。 以前他是个没接触过女子的愣头青,请太医那次,可让这姑娘吃了不少苦头。 只要一想起这事,博果尔便有些心疼。 至于某妖自个儿爱吃,不节制的责任,博果尔表示他不知道,没发现。 得了他的肯定,瑶华依在他怀中,掰着手,细数道:“你说了三桩事,我又提醒一桩,我吃了四次苦头。” 瑶华眼也不眨的瞅着他,暗示道:“博果尔,你可要说话算数才是。” 小姑娘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博果尔心都化成一滩水,哪会去计较多余的事。 亲了亲小姑娘的眉心,博果尔认真看向她的眼睛,承诺道:“瑶华,博果尔还是那句话,爷不是君子。对你,爷永远信守诺言。” 之前,平喜得了命令,立刻奔出雅间,十一爷急着要茶水点心,他可不敢耽搁时间。 两位主子的这番打情骂俏,早已在府中上演多次,平喜早已习以为常了。 福晋哪哪都好,就是护食的厉害。 自家主子哪哪都顺着福晋,就是喜欢抢人吃食。 平喜虽早已见怪不怪,可是急主子之所急,想主子之所想的信念,已融入他的骨子里,是他的人生信条。 他方才拔腿就跑的举动,早已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 更何况,平喜有种预感,他若是在雅间多耽搁几秒,十一爷不仅会赏他一记窝心脚,他的眼睛恐怕也会受到伤害。 这种直觉来的莫名,也不明白他为何会眼痛,平喜却坚信如此。 如此,他足下越发用力朝厨房奔去。 不多时,平喜取了茶点,回了三楼,进了雅间,迅速端上桌后,再快速退出门外。 平喜正靠着墙,喘着气BBZL 儿,举袖拭去额上汗珠。 忽然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平喜转头望过去,却是遇见一个大熟人。 吴良辅笑眯眯的问道:“你小子,怎么不在里间伺候十一爷,跑到外面躲懒来了?” 平喜可不敢把主子的事往外说,含糊笑道:“主子仁慈,小弟这才能歇息一会儿。” 不等吴良辅继续发问,平喜转口问道:“吴哥哥,您可是大忙人,今儿怎么出宫了? “是不是那位……出宫了。”平喜努嘴示意。 一连番的话儿,冲着吴良辅而来。 吴良辅心中暗骂,只觉平喜这小子越发滑不溜手了,面上却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老家伙既不点头确认,又没摇头否认,没个准信儿,平喜心中也是暗骂个不停。 皇上是否出宫,他可得弄清楚,若是有异状,他得汇报给十一爷。 吴良辅这人贪财又爱权,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平喜掏了张银票,心中滴血的塞了过去。 平喜面上堆起恭维的笑容,好话说了一箩筐,方才见吴良辅收了银票,揣入袖中。 收了银子,意味着这事有谱了。 偏头看了眼四周,见左右无多余的人,平喜低声道:“吴哥哥,您也知道,小弟近来跟着主子在外行走,若是真遇见……” -- 第90页 “因为奴才不得力,十一爷没能及时过去请安,小弟真是万死难辞其咎。”末了,平喜凑近吴良辅几不可闻道。 平喜服了软,吴良辅便知道自己方才那番拿腔作势,已然起了作用,更何况他也有事要套话。 吴良辅低声道:“嗯,主子微服私访,确实驾临此地。” “不知……现下可否方便过去请安?”平喜试探道。 上钩了。 吴良辅笑道:“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我们主子爷说了,十一爷陪着福晋,就不用过去请安了。” 平喜担忧道:“这不太好吧,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可是大不敬之罪。” 得到确定消息后,吴良辅急着赶回去回话。 吴良辅顺口打发道:“放心吧,主子这回出宫确实有事。十一爷已经入朝办差,可是乾清宫的常客,见面请安的机会多着呢。” 皇上闲暇时,喜爱出宫考察民情,这事不少人都知道。 听了吴良辅的话,平喜不疑有他。 更何况皇上的事情,平喜哪敢多问。 二人告别后,吴良辅匆匆赶回去回话。 第49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我们两个都没经验…… 快步穿过过廊, 进了对面的雅间,进了里间,吴良辅走到一位身穿常服的青年身侧。 见礼叫起后, 吴良辅躬身回话道:“主子爷英明, 对面雅间里的人,确实是十一爷和十一福晋。” 今日,博果尔交完差事匆匆出宫,乾清宫的顺治处理完政务,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打算视察京城各处的情况。 一路走来,官兵忙着除雪, 虽有部分民房塌毁,却早已安顿好无居可归的人。 顺治这才放下心神, 寻了个落脚地歇息。BBZL 此次出行,吴良辅自然随行左右。 治国良策不是他的强项, 若论娱乐玩耍,却是吴良辅的长处,他积极提议去云来楼听评书。 进了云来楼,大堂的氛围很是热闹,顺治当下点头,直接去了楼上。 上了三楼, 路过一间雅间时,顺治听见里面传来博果尔和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 身为帝王, 顺治自然不会做听墙角的事。 只是路过雅间的匆匆几步,却也听到里间二人的对话,甚是有趣。 那女子说起话来,颇有些得理不饶人, 偏偏言辞诙谐,脆语连珠,着实引人发笑。 男子一直柔声哄那女子,并无一丝不耐烦。 这对小夫妻新婚不久,宫中不少人都知晓他们恩爱非常。 紫禁城的主人,也清楚这事。 步入雅间,想起一件事,顺治挑着眉,轻笑出声。 当初,为了娶这位瑶华格格为嫡福晋,博果尔可是直接推了蒙古科尔沁的联姻。 懿靖大贵妃禁不住儿子的请求,打算后退一步,博果尔却死活不同意让瑶华格格做侧福晋。 母子二人扭了好一阵子,懿靖大贵妃才同意博果尔去请旨。 对此,顺治喜闻乐见,他的后宫里全是那群蒙古女人,当然不希望自家兄弟后院也是如此。 博果尔当初仅是暗暗较劲儿,知道这事的人不多,只怕那瑶华格格还不知此事。 他那小福晋每回入宫请安,博果尔必定陪同一起,着实把人护的很紧。 懿靖大贵妃心有不平,却从未找到机会发作一二。 吴良辅最会察言观色,一见顺治的脸色,就知他对雅间里的人感兴趣。 当然也有不想惊动对方的意思,否则主子爷就直接推门而入了。 得用的奴才,得时刻能为主子分忧才行。 这才有了吴良辅去寻平喜的那番对话。 听了回话,顺治点头不语,听着外间的评书,他一边用膳,时不时让吴良辅为他斟酒。 过了小半个时辰,顺治一行人方才离去。 再次路过雅间,顺治不自觉放慢脚步,然而不久前的欢声笑语早已散去。 不知为何,他没有直接回宫,转道去了襄亲王府。 回了王府,进了正院,博果尔坐下喝了盏热茶后,便被自家小姑娘急冲冲地拉去小花园。 万木凋零,寒风刺骨,漫天雪花飞扬,地面白茫茫一片。 博果尔拥着小姑娘前行,还不放心嘱咐道:“瑶华,你慢些,爷不是陪着你了,别急。” 乖乖被他揽着,瑶华只觉自己太机智了,笑道:“放心吧,博果尔,地上的雪厚着呢,就算摔一跤,也不疼的。” 出了内室,小姑娘身上罩了件大红白狐鹤氅。 小脑袋上戴了顶大氅帽子,氅帽边沿的那圈白狐毛,衬得她娇俏可人,眉目如画。 此时,她脸上带着一股小得意的神情,灵动至极。 博果尔瞧见后,紧了紧揽人的手臂,笑道:“爷先前就奇怪,前几日落了雪,你从不让下人扫除,原来是等着今日。” 瑶华BBZL 扬着小脸,求证道:“那是当然,攒了好几日的雪,今儿就不派上用场了。” 小姑娘仰着脸,脸蛋上顿时落了几片雪,博果尔拉了拉她的氅帽,伸手挡在她眉眼上护着,免得她迷了眼,看不清路。 博果尔点头笑道:“嗯,既然这样,爷等下可得多出些力。” 女子体质弱,容易受寒,男子火力旺盛,博果尔当然舍不得小姑娘亲自动手。 -- 第91页 说笑间,两人很快就到了小花园里,身后的平喜等人将携带的小物件放在亭子里。 随后,他们迅速退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免得扰了两位主子的兴致。 瑶华与博果尔玩乐心重,两人也不撑伞避雪,顶个大氅帽,便在花园中忙活开来。 不过片刻,博果尔便铲了一堆雪。 立在雪堆前,两人正讨论接下来的大工程。 当下世人,雪天躲懒时,喜欢塑个雪狮子,装点庭院取乐。 这家伙担了主力,瑶华很有眼色,提议道:“博果尔,雪狮子太常见,我不想塑这个,咱们想个新点子,好不好?” 这等小事,博果尔自然顺着她,笑道:“倒是可行,你想塑什么模样儿的?” 绕着雪堆,转了两圈,瑶华停下脚步,瞧了博果尔一眼,眼睛顿时一亮,笑道:“塑个雪人吧!” 看着眼前的红衣小姑娘,博果尔笑道:“爷看可行,那就塑个雪美人。” 两人相处久了,一眼瞥见这家伙落在自己身上的神色,瑶华便知晓他的打算,只是她也有计划。 瑶华叹息一声,感叹道:“似我这般绝世美人,需得精雕细琢,方能显出一二真容。眼下……” 话未说完,瑶华两手一摊,道:“我们两个都没经验啊。” 小姑娘古灵精怪的小模样,博果尔确实喜爱至极,可自家小福晋居然嫌弃他的手艺,让他如何忍得了。 手里的铲子扔到一旁,博果尔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小姑娘胳膊,不让人逃走。 蓝色披风被掀起,把两人罩了进去…… 许久,瑶华才重见天日。 “胆子大了啊!还敢不敢,嫌弃爷了?”揽腰抱人,博果尔咬牙切齿。 “呜呜,嘴巴好痛,好麻……”充耳不闻,瑶华耍赖。 仔细瞧了一眼,粉唇确实水润微肿,明知是这姑娘的小把戏,博果尔仍旧心软了。 博果尔立时柔声哄道:“爷给你吹吹,下次可还调皮了?” 瑶华继续狡辩道:“博果尔,你冤枉人,我哪有啊。” 接着,她又控诉道:“咱俩本来就是生手,堆出来的雪美人能好看么?” “你想让我丑丑的么?” 自家小姑娘软了语气,博果尔很没出息哄道:“瑶华,是爷的错,爷冤枉你了。” 博果尔承诺道:“先前不是攒了四个错处,眼下就是五个,等你知道想要什么时,爷都给你兑现。” 提到未来福利,瑶华爷顾不得做戏,当即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从今往后,我只能开口五次,不能多BBZL 要了?” 小姑娘还有心思讨价还价,博果尔也笑了起来,给她细细分析道:“哪能啊!襄亲王府,何时都由你说了算。” 说着,博果尔看向自家小福晋,认真道:“这是咱俩的约定。” “那好吧,你这五个错处,我先攒着,不过,那雪人……”得到满意的解释,瑶华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 “嗯,咱俩都是第一次,还是换一个吧。”博果尔转移话题,不想提这茬惹她生气。 “不要!就要塑个雪人。”瑶华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笑眯眯说:“不过,这人选得换一个。” 小姑娘眼神直直落在自己身上,博果尔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试探道:“换一个?比如说?” 瑶华笑弯了双眸,朝他扬了扬下巴,肯定道:“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也就是小女子的夫君。一个玉树临风,英姿勃发……” 自家福晋的甜言美语,博果尔当然抵挡不住,明知眼前是个坑,他也心甘情愿地往下跳 点头应下后,博果尔牵着小姑娘的手,回到等人高的雪堆前。 点了点她的额头,博果尔笑道:“你啊,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灌了这么多迷魂汤,爷能不同意么。” 瑶华只嘻嘻一笑,不说话。 随后,博果尔便开始动起手来,等人高的雪堆,慢慢变成人形模样。 拿了大号毛刷,慢慢扫出雪人的脸部…… 博果尔忙碌期间,瑶华或是围着他说笑两句,或是提些建议,又跑去亭子里,取来早就备好的物品。 解开包袱,瑶华取出炭笔,踮着脚尖,在雪人的脸上缓缓画出微笑嘴巴。 又搓了个小圆球,充作雪人鼻子。 一盏茶的功夫,瑶华大功告成,转身看正向忙碌的博果尔。 那雪人渐已成形,他正用小号毛刷,细细雕琢雪人身上的衣袖皱痕。 这家伙做事挺快,都快完成了,瑶华看着雪人,嘀咕道:“这雪人好像少了件装饰的东西。“ 想了想,瑶华寻了一根长树枝来,左右府中的小花园里,落叶枯枝倒是不少。 小姑娘递来一截树枝,博果尔心领神会,伸手接过长树枝,将它置于雪人臂弯中充作一杆枪。 接着,博果尔为雪人戴上红帽子,围上红色缎布。 随后,博果尔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瞥了眼绿披风,博果尔想了想,依旧没动手。 这些物品先前是为雪狮子准备的,倒也没什么。 现在按照他的模样塑了个雪人,其他物件倒也派上用场,就是这绿披风,让他有些忌讳。 他与小姑娘感情融洽,博果尔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却也不好直白表露出来。 -- 第92页 轻咳一声,博果尔诱惑某妖道:“瑶华,这雪人尚有眼睛和披风未曾妆点,你可要试试?” 自古男子不爱绿,甚至是闻绿色变,博果尔避忌的举动,瑶华也能理解。 不过,当她拾起披风时,又想起这家伙的前世,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姑娘拿着绿披BBZL 风,笑得花枝乱颤,博果尔如何不知自己被嘲笑了? 第50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人家是白鹤…… 博果尔正打算将人抓来惩治一番, 却发现小姑娘快速后退几步,立在远处,含笑打量着他。 博果尔:“……”真真被这机灵鬼折腾的没脾气。 小姑娘见势不妙溜的老远, 博果尔不想去捉她了。废了大力气把人逮住, 也舍不得罚她,还不是为难自己。 博果尔无奈道:“爷又没说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确定哦?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骗人。”瑶华笑着,隔空喊话。 “爷确定, 你若再不过来把这雪人完成,怕是要误了晚膳。”博果尔抓住小姑娘的死穴。 一招绝杀某妖, 美食是她的最爱。 抬起头,瑶华看了眼天色, 虽然刚过未时,可冬日天黑得快, 她不得不防。 这般想着,瑶华足下踏着小碎步,慢慢挪向博果尔。 与此同时,瑶华笑着和他商量道:“好吧,谁让我一直信任你呢。夫君,你不会辜负我的, 是吧?” 一声“夫君”,让博果尔面色顿时复杂起来。 小姑娘若不是犯了错, 或是有求于自己,真是难得听她这般称呼自己,呵呵…… 咦! 忽然感觉到不对劲,瑶华停下步子, 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瑶华看向对面的少年,求证道:“那个,博果尔,有杀气哎,你有没有发现?” 小姑娘左顾右盼,还眼巴巴瞅着罪魁祸首,除了感叹这份小动物的敏锐,博果尔还能说什么呢。 他笑道:“爷保证,绝对不迁怒,瑶华快过来。” 见他露了笑脸,瑶华便知此番危机已经翻篇,立马小跑过去。 来到博果尔身边,瑶华趁热打铁说了几句好话,让他消消气。 拎起绿披风,瑶华抖了两下,朝博果尔眨了眨眼,嬉笑道:“不许耍赖,不许偷袭我。” 博果尔顿时气笑了,屈指弹了弹小姑娘额头,脚步微微一动,挡在她身前。 博果尔戏虐道:“在你心里,爷居然是个不守信用的人。倒不如落实此事,你说可好?” 这家伙挡了退路,胳膊又隐隐拦在她身后,瑶华哪里跑得掉! 万万没想到,瑶华还有自作自受的一天,早知如此,她岂会大力推荐绿披风。 红绿搭配,哪里好看了! 瑶华欲哭无泪。 作孽在先,嘲笑博果尔在后,现在被人逮住,她想要逃过此劫,只能来软的了。 双手捧着绿披风,在博果尔眼皮子底下,不适宜有大动作。 想了想,瑶华轻咬舌尖,一分痛被她幻想成十万分疼痛,顿时两眼泪汪汪。 “呜呜,十一爷,小女子错了,方才是口误,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知道这家伙受不住她的求饶,瑶华泣泪道。 博果尔相当了解自家小福晋。 往日里,这姑娘假哭时,不是掐胳膊,便是掐腿儿。 这次瑶华换了招数,博果尔只以为小姑娘又在做戏BBZL 。 不过,他还是很没出息的心软了,是被她的泪水打败。 摸了摸她脸蛋,博果尔软声道:“瑶华,以后可别淘气了,知道不?” 偏头躲掉他作乱的大手,瑶华点头道:“嗯嗯,小女子谨遵十一爷教诲。” 肯定不会送你一片绿,放心吧。 瞅了他一眼,瑶华道:“你的手好冰啊,方才冻着我了。” 每日被小姑娘嫌弃三百遍,博果尔已经习惯了,他顺手收回手,下次得烘暖了手,免得冻着她。 博果尔抬手指向雪人,让她去忙活。 得了示意,瑶华踮着脚尖,扬起披风,顺势罩在雪人身上,抬手帮它系上绳扣。 博果尔心动一动,从小姑娘背后抱住她,握住那双小手,一起为雪人点上黑宝石眼睛。 大雪纷飞,漫天飞扬,像蝴蝶一样飘落下来,两人共同欣赏这份杰作。 一个戴红着绿的雪人,确实比较好看,博果尔不得不承认,又低头凝视着怀中小姑娘的笑颜。 这家伙的表情太过深情宠溺,彷佛这片天下只剩下他们二人,瑶华不禁红了脸颊。 不等她有所动作,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抬起她下巴,瑶华垂下眼眸。 小姑娘双目微闭,羽睫微微颤动,博果尔放任心中悸动,吻上展翅欲飞的羽睫,在她眉心落下吻…… 不知吻了多久,瑶华脖子都酸了,又推不开这家伙。 想了想,瑶华在他怀中转过身子,仰头吻上他的唇…… 趁这家伙吻得越发动情时,瑶华咬他一口,乘他吃痛时,身子轻轻一扭,从他怀中挣脱了去。 接着,某妖笑着转身便跑。 吃痛回过神来,博果尔伸手抚上唇,无奈地看着始作俑者,摇了摇头,随即大步追上去。 刚走两步,就见顺治静静站在小花园岔路口,博果尔忙对瑶华喊道:“瑶华,别跑了,别拐弯,旁边有人……” -- 第93页 说着,少年全力朝逐渐跑远的少女追去。 瑶华一边跑,一边扭头冲他扮个鬼脸,笑道:“少骗人,我才不信,你休想抓到我!” 好不容易拉开二人距离,她可不相信博果尔的说辞。 相比襄亲王府后院进了外人,瑶华更相信这是那家伙的调虎离山之计。 逗完博果尔,瑶华脸上露出小得意,她扮完鬼脸,哼了一声扭头就跑。 身披红氅的女子,在纷飞白雪中朝他跑来,衣袂翻飞,犹如九宫仙子下凡。 看着雪中仙子翩跹而来时,顺治脚尖微动,留在原地…… “哎呦!”惊呼一声,瑶华抬手捂着额,抬头看向来人。 这家伙是谁,怎不避开? 来人清瘦斯文,肩上积了不少雪,让人一见便知,他肯定在室外呆了许久。 见他不说话,只定定地瞧着自己,瑶华一手推开他,后退几步。 转瞬间,一双手握紧她手腕,一拉一拽,瑶华落进熟悉的怀抱里。 方才看见顺治站在小花园岔路口,博果尔以为自家小姑娘未能注意此事,皇帝也会及时避让,没想到……BBZL 追过来时,博果尔顾不得多想,立刻将她拉进怀里抱着。 他心中有些后怕,想带着瑶华转身就走。 不过,眼下这情况不能失礼,博果尔将怀中小姑娘扶正,视线在她身上溜了一圈。 细细打量一番,见她并无不妥之处,博果尔松了口气。 捏了捏掌心的小手,博果尔转头看向顺治,行礼请安道:“臣弟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万岁。” 瑶华依葫芦画瓢,微微福身,垂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万岁。” 顺治看了眼这格外默契的小夫妻,笑道:“都是自家亲人,无需多礼。十一弟,快快请起。” 说着,帝王伸手虚扶一把。 博果尔顺势改口:“多谢九哥。” 起身时,博果尔下意识扶住瑶华手臂,见她乖巧地站在自己身旁,不由勾起唇角。 随后,博果尔转头看向顺治,面含歉意地赔罪:“方才福晋失礼,冲撞了九哥,请九哥莫要怪罪。” 顺治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顿了顿,他不着痕迹移开视线。 偏头看向别处,他轻声说:“不知者无罪,她……福晋无心之失,十一弟莫要多虑。” 大雪纷纷扬扬洒下来,帝王声音传来时,竟有些模糊不清。 只听清后半截,博果尔知道顺治没有怪罪自家福晋,心下一松。 看着身旁乖乖装壁花的小姑娘,博果尔向顺治提议去书房叙话。 帝王微颔首。 走在两人身后的吴良辅,双眼失神地盯着雪上的脚印。 主子爷明明可以避开,或随手扶襄亲王福晋一把,再避让。没想到自家主子…… 倘若没有十一爷,主子爷怕是…… 想到这儿,吴良辅偷眼看向正和十一爷谈笑的帝王,不由压下心里的骇浪,垂头紧跟其后。 回了正院,瑶华洗漱一番,换了件衣裳。 她招来翠果,让她通知管家,好好招待书房里的贵客。 领命后,翠果亲自去了前院一趟。 不过半个时辰,博果尔匆匆赶回正院,说是天色渐晚,皇上已经回宫。 夫妻二人便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待入了夜,正院彻夜掌灯,博果尔开始和某妖“算账”。 很快除夕将至,紫禁城也染上几分过节的喜气。 腊月二十四,皇室在乾清宫举行晚宴。 顺治与太后一同出现时,在场的皇室宗亲瞬间跪倒一片,纷纷行礼请安。 顺治站在高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落于大殿偏角时,停顿几息。 移开目光,他开口:“免礼,今日家宴,大家不必拘束。” 落座后,顺治和孝庄太后各说了两句,除夕宴便开始了。 出席晚宴的后宫妃嫔,除了今岁六月新娶的继后,还有几位科尔沁出身的蒙古妃嫔,以及生育皇嗣的妃嫔同样坐于席上。 瑶华与几位亲王福晋,被安排在乾清宫偏角一桌。 大家常进宫向太后请安,彼此间并不陌生。 几人随便捡了些闲话,氛围倒也融洽。 瑶华除了接上几句,不是坐在那BBZL 儿装壁花,就是挑着菜慢慢吃。 这般自娱自乐,忙得她不亦乐乎。 说来也巧,瑶华时常进后宫请安,却从未与承乾宫的佟菲见过一面。 今晚除夕宴,倒满足了佟菲的好奇心。 近两年的宫廷时光,佟菲面对后宫众人越发得心应手。 佟菲微微转头,看向偏角一桌的亲王福晋。 发现襄亲王福晋时,佟菲眼睛一亮,只觉不愧是改嫁给帝王的女人,那容色气质绝对鹤立鸡群。 对,人家是白鹤。 观察好一会儿,佟菲敏锐地发现襄亲王福晋有些不对劲。 思索良久,佟菲才找到一丝头绪。 都说董鄂妃喜欢汉学,气质温婉雅致,是顺治的解语花,是文青帝王的灵魂伴侣。 可这位襄亲王福晋,佟菲总觉得她看起来有点……古灵精怪的感觉。 那一身灵动飞扬的气质,一看就是被人捧在手心,护着宠出来的。 今夜这宫殿里,佟菲还真没发现,哪个女人能比得上襄亲王福晋。 -- 第94页 她身上的气质自信又洒脱,与后世女孩很相似,比她还像穿越女。 不敢多看,佟菲收回视线,吃了两口菜,忽然想起宫里那位董鄂庶妃。 二人同在后宫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佟菲对这位董鄂庶妃的印象很深刻。 董鄂庶妃貌美有才学,说起话来轻声细语,让人如沐春风。 佟菲和她说过几句话,觉得董鄂庶妃的情商应该很高。 有时候,佟菲倒觉得这位董鄂庶妃,挺像史书上大名鼎鼎的皇贵妃董鄂氏。 第51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又在冤枉人…… 史书记载, 皇贵妃董鄂氏从小随阿玛在江南长大,受汉族文化的熏染,养成一身柔情雅致的江南女子风情。 宫里那位董鄂庶妃的气质, 和史书上皇贵妃董鄂氏真的很相似。 不过佟菲也不确定, 毕竟帝王会美化现实,将真爱塑造成…… 这,也不对啊! 史上也有记载一些恶毒宠妃,什么飞燕合德啊,弄得人家皇帝都绝嗣了, 不也记录史册。 难道是史官记错了? 佟菲总觉得自己忘了不少事,只怕她的怀孕后遗症, 还是没有恢复。 见了瑶华后,佟菲虽然察觉出不对劲, 却也找出不少理由说服自己。 比如说,襄亲王福晋与襄亲王住在宫外, 不受宫中规矩的约束,颇为放飞自我,气质自然比较灵秀。 等到襄亲王福晋进了后宫,她要做一朵合格的帝王解语花,自然得朝温婉路线发展。 毕竟身为名传后世,记载史册的女主角, 襄亲王福晋当然得自带好几种气质。 电视剧上都这样演的,佟菲自觉很熟悉这些套路。 艺术, 是源于生活的。 佟菲为何死认理,实在是这届秀女的战斗力有些弱。 顺治直接无视她们,倘若这对帝妃真是灵魂伴侣,后宫里怎没有董鄂庶妃得宠的消息传来? 自从穿越后, 佟菲一直龟缩于承乾宫养胎,她不可能把尚未入宫的董鄂妃给蝴蝶掉。 况且史书上未曾记载BBZL 董鄂妃的名字,后世人也不知这位历史人物的姓名。 至于电影和电视剧中的人物,那是一部片子,换一个名字,没有参考价值。 啧啧啧,瞧那模样,襄亲王福晋和绿帽王关系还不错啊。 大家伙都瞄着这对小夫妻呢。 是的,大家! 佟菲本就清楚历史上某两位的奸情,有机会吃新鲜大瓜,她是跑在看戏的前线。 佟菲时刻注意顺治动静,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家伙刚刚绝对偷瞄了襄亲王福晋。 等除夕宴结束后,众人随同皇帝移步殿外,观赏绽放在夜空中的宫廷烟火。 五色烟火,伴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很是喜庆。 瑶华仰头靠在殿外栏杆上,看着夜空绽放的热闹时,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明黄衣摆停在大殿拐角处。 瑶华讶然,不由转头看了过去。 空中的烟花越来越多,绽放出瞬间的美丽,复又落下,夹杂着扑向地面的大片白雪,整个世界美似幻境。 停驻许久的帝王,只觉这夜空因那清丽女子的存在,让人更加倾心。 那日回宫后,午夜梦回间,眼前女子笑着陪在他身边,他们…… 见拐角阴影处的帝王,只站在原地定定瞧着自己,瑶华看了几眼后,便不想注意他了。 她转头,重新看向上空的烟火。 瑶华可不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何大不敬之处,既然那位不想惊动左右,她又何必闹出来。 也不知博果尔那家伙,怎么还没过来,天寒地冻的守岁,瑶华委实需要个火力旺盛的家伙,为她挡风取暖。 正这般想着,瑶华只觉肩膀一沉,周身瞬时暖和起来,尚且来不及转头,手腕又被人一把握住。 两人多次牵手,很熟悉对方气息,瑶华立刻知晓来人是谁。 瑶华转过身,瞅着某人,笑道:“多谢十一爷,妾身也为您暖暖手。” 宫里的除夕宴,博果尔多次参加,倒也熟悉席上的流程。 今年自家小姑娘初次参宴,他私下里备了不少物品。 方才散了席,博果尔顾不得看烟火,便示意平喜取来经过多次检查,带入宫里的包袱。 取出裘服,博果尔便朝小姑娘这边匆匆赶来。 瞧见小姑娘眼中的讶然,博果尔以为自己方才那番举动,惊着她了。 只怕是因为身旁围了不少人,她才压着脾气,这般语气和自己说话吧。 想到这儿,博果尔扫了左右两眼,等他们转移目光后,他勾着唇,笑着邀功道:“怎么样,爷够贴心吧。” 周围的视线移开后,瑶华这才松了口气。 宫里就是这点不好,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不好太过出格。 自家夫君做了好事,自然要夸奖一番,鼓励他再接再厉。 瑶华拉过博果尔大手,把它掩在裘服下同自己一起取暖。 她点头赞道:“嗯,瑶华的夫君是天下所有男子的楷模。不过,他们就算要学,也学不会。” 似乎觉得这话力度不够,瑶华又补充道:“十一爷,你BBZL 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也是瑶华最喜欢的人。” 漫天烟火下,心尖小姑娘认真对他表白,喂他一肚子甜水,博果尔顿时醺醺然,忘乎所以。 -- 第95页 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他只怕要将眼前人揽入怀中,狠狠揉搓一番。 博果尔素来注意自家福晋的名声,自然不愿在大庭广众下唐突她。 他那双灿然凤眸,满是柔情地凝视着心上人。 两人对视良久,瑶华率先回过神来,嫣然一笑道:“方才席上,十一爷可是用了不少酒,眼下似乎醉了呢。” 博果尔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无奈道:“你啊,又在淘气,爷只用了两杯水酒,便放下酒盅了,期间还被你瞪了一眼,哪里还敢多喝。” 晚宴上,博果尔与同桌的皇室宗亲,平日里关系比较亲近,端了酒盅意思两下,表示心意即可。 大家心里有数,谁也不会在宫宴大吃大喝。 瑶华不知博果尔那边的情况,就看了他两眼,被那群人发现后,纷纷打趣博果尔。 瑶华嗔道:“哼,那我下次可不敢多瞧你一眼,免得某人当众落了面子,回来又抱怨连天。” 博果尔笑道:“又在冤枉人,我家瑶华多看一眼,爷心中欢喜都来不及。” 博果尔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掩盖在裘服下的大手,悄悄摸进小姑娘袖中缓缓揉搓着。 被他揉的身子一颤,瑶华冲他比了个“别乱来”的口型,偏头不再理睬他。 博果尔抽出手来,低声说了诸多好话,才把自家福晋哄得露出笑颜。 两人说着亲密话,博果尔想起方才他过来时,瞧见自家小姑娘有些恍惚的模样。 博果尔关心道:“刚刚过来时,见你面色有些不对劲,瑶华可是遇见什么了?” 说着,博果尔认真道:“有爷在,你别怕。” 这家伙果然敏锐,丁点事儿也能发现,都快赶上妖精的灵敏五感。 瑶华不是傻子,自然清楚那位帝王方才的眼神,左右不想招惹他,她打定主意回避。 顺治虽是位帝王,情感上却容易情绪化,寻求知音,追求心意相通,应当不会强人所难。 入关后,这位皇帝还算不错,不管是为了分薄满洲八旗旗主的权利,还是真心推崇汉学,他定下的一些决策,对这片土地上的绝大多数汉人颇有益处。 至于女人上,惹了这位帝王,瑶华倒能全身而退,只怕博果尔这家伙又要惨了。 再者,原主的愿望是此生不再入宫,某妖可不希望任务失败。 当然,她若是猜错了,就当自己自作多情罢了,宫中的麻烦还是少沾惹些。 不过,博果尔性子有些冲动,瑶华不打算说出此事,免得横生枝节。 面对这直觉系小王爷,瑶华避重就轻,小声道:“方才没吃饱,好想来一碗又软又甜的酒酿小圆子。” 这姑娘爱吃辣,甜口美食也喜欢,貌似没什么她不爱吃。 闻言,博果尔当了真,暗啧一声,时刻都要甜甜嘴的BBZL 小姑娘,当真可人疼。 博果尔牵了她小手,柔声哄道:“家里备着呢,进宫前,爷都吩咐下去了。” 听见府中早已备好美食,瑶华便有些耐不住了,只是皇上还没发话,大家也不好提前离开。 瑶华不由叹道:“哎,要是能早点回府就好了。” 不愿见小姑娘露出沮丧的神情,博果尔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又正了正她毛茸茸的领口。 博果尔安慰道:“今年没做好准备,明年就好了。” 有些听不明白这家伙的意思,瑶华疑惑地望着他。 博果尔温声解释道:“等明年参加宫宴时,爷就将你爱吃的小食,放进荷包里,多多备些给带着,到时你也不会饿着肚子。” 随后,他又道:“咱俩刚认识的时候,爷没想到这些,府中厨子又是听令行事,此时才让你饿着肚子。” “博果尔,你真是太好了。”某妖感动的两眼泪汪汪。 馋的! 瑶华主动拉了他大手,小声和他说着悄悄话。 瑶华说得多了,博果尔也给她带偏了。 依自家小姑娘所说,两人待在屋内,坐在软榻上闲聊守岁,让下人在院里燃放烟火。 推开窗户赏景,再让人送些热乎膳食,确实比寒冬腊月进宫受冻,强上几分。 此时博果尔全然忘了,逢年过节入宫庆贺是皇室的传统。 大殿拐角处,顺治收回视线,低头看自己仅跨出一步的脚尖。 面容影在暗处,瞧不清他的神色。 沉默片刻,帝王抬头看了眼靠在栏杆上的人,转身离去。 吴良辅守在顺治身侧,大气不敢出一声,等帝王离去后,他侧过头,见烟火下的襄亲王夫妻正欢笑着。 除夕宴结束,众人辞别皇帝,带着帝王的赏赐各回各府。 回到府中,博果尔承诺的小汤圆,某妖终于吃到嘴里。 随后,夫妻二人入榻安眠。 翻了个年,襄亲王府的两位主子得了闲便往府外跑,不是跑马打猎,便是去云来楼听评书。 等天气热起来,方才拖住两人的脚步。 天气越发炎热,人的胃口本来就不好,某妖更是怕热,整日缩在屋内不出门,靠着冰块勉强度日。 这日傍晚,瑶华坐在凉榻上,端着冰碗,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顺便等忙碌晚归的博果尔,回后院一起用晚膳。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出现在门口,随侍在屋内的翠果看见她,便轻脚走了出去。 -- 第96页 小丫鬟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听后,翠果快步回到瑶华身侧。 翠果悄声禀报道:“福晋,今年分过来的婢女果然不安分,十一爷已经碰上她了,就在后院小花园里。” 第52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坏了十一爷的兴致…… 听到这消息, 瑶华面色不变,低头继续吃冰碗。 翠果虽然着急,却也不好催促, 她可知道主子吃东西的时候最不喜旁人打扰。 过了片刻, 冰碗见了底,瑶华将玉碗递给身旁侍女,又接过帕子擦手。 瑶华笑了:“她倒是个机灵的BBZL ,也能沉得住气,今日才正式露面。” 翠果闻言心急起来, 担忧道:“福晋,若是十一爷……难道咱们眼看着她上位, 岂不是膈应人?” 今岁开春,襄亲王府放了一批年满二十五的包衣侍女出府。 谁知新来的下人里, 倒有个直奔博果尔而来的侍女。 瑶华掌了王府管家权,第一时间就得知有位侍女野心勃勃, 想要攀附博果尔。 瑶华自然不会心软,立刻把那娇滴滴的美人,分派去洒扫洗衣,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得知自家主子的态度,翠果便特意交待下面的管事,好好招呼那侍女。 此后, 那侍女就陷入水深火热的杂物中,每日不是顶着烈日在外洒扫, 便是浆洗府中下人的衣裳。 如此折腾了小半年,这侍女手也粗了,脸也黑了,却也忍了下来。 博果尔日常作息很是规律, 除了外出上朝,回府后不是在书房处理事务,便是回正院陪瑶华。 那侍女早早现了原形,福晋又发下话,自然没那昏了头的管事,将她分派去前院,如此她哪有机会去接触博果尔。 若非入了夏,博果尔突然忙碌起来,那侍女怕也寻不着今日的机会。 听了翠果的话,瑶华倒是被她逗笑了,摆手道:“放心吧,他不会的。” 最起码这几年,博果尔不会有花花心思。 倘若博果尔有了外心,瑶华也不担忧,在她避过选秀成了位亲王福晋时,任务早已完成。 哪怕这王府没了男主人,瑶华再筹谋一番,便是为这亲王爵位,皇家也会过继个子嗣来继承。 如此博果尔是否有外心,她就更加不操心,只管尽心浪。 想到这儿,瑶华不由摸了摸下巴,笑出了声。 随后她摇摇头,觉得做妖不能太没良心,若是真发生那种事,就让博果尔彻底闲赋在家便是。 日后两人各玩各的也不错。 翠果可不知自家主子骇俗的想法,见瑶华不在意,她也闭口不再劝说。 外间忽然传来一阵请安的声音,翠果心中一松,这么点时间,十一爷与那侍女肯定来不及做什么。 只要人没越矩,便有回旋余地。 进屋后,一股凉爽气息迎面扑来,见自家小姑娘美滋滋的坐在凉榻上,博果尔心中的恼怒不禁去了几分。 “瑶华,想什么呢?”博果尔笑道:“这般开心,跟爷说说。” 博果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小姑娘身侧坐下,又挥退屋内正行礼请安的侍女。 他的视线落在自家小福晋身上时,不由仔细打量了两眼。 这姑娘罕见地穿了身绿衫儿,颜色很是清爽,让人见了,便不自觉去了几分暑气。 博果尔不禁拉住她小手,握在掌心。 这火气旺盛的家伙靠近后,瑶华只觉有些燥热,现在被他握了手,她身上像是多了个火炉子般难受。 她哪能挨得住这般暑热? 准备抽出手时,瑶华忽然想起翠果的回话,不由坏笑一声,打算先探个底儿。 不着痕迹地靠BBZL 近博果尔,瑶华微微抽动小鼻子,轻嗅他身上的气息。 几息后,瑶华叹了口气,不知该感慨那侍女计策失败,还是叹息某些想法是没机会实现了。 瑶华歇了嫌弃的心思,抬头看向身旁的博果尔,笑道:“我啊,用些美食便心情愉悦。” “就是不知十一爷从何处来,为何心生愉悦?”瑶华挑眉笑了。 方才见她抽动小鼻子,博果尔便知道自家小姑娘怕是已得知花园里的那桩事。 听见这酸话,博果尔心中一乐,笑道:“瑶华又在淘气,你既然早已知晓,为何不去解救爷?” “这个嘛,还真不好说!”瑶华摇头晃脑,闭目叹息道:“若是我去了,坏了十一爷的兴致,岂不是罪过。” 见这姑娘小精怪的模样,博果尔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看爷怎么收拾你……”博果尔佯怒道。 一拉一抱,博果尔抬手把瑶华揽进怀里,便动起手来。 “哎呦喂。”瑶华一边挣扎,一边嚷嚷:“某人心思被我说中了吧,这是在报复人了。” “呵呵,看来你还真不怕呀。”擒住她胳膊,博果尔把小姑娘脑袋按在自己胸前,狠狠揉搓一番。 “呜呜……饶命!” ”放心,爷必定如你所愿。” 两人一阵笑闹后,博果尔扶正怀中人的身子,替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 瑶华呼呼喘着气,闭眼不说话。 博果尔理了理小姑娘额前乱发,板着脸道:“以后可还淘气?” 瑶华都快笑岔气了,哪里还敢惹这家伙。 -- 第97页 “不敢了。”瑶华连连摇头,乖巧道:“以后你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博果尔挑眉笑了:“以后爷是老大,那以前是怎么算的?” 这厮今儿怎么了? 玩笑话都揪着不放,忒小心眼。 虽然气得磨牙,瑶华却不敢再招惹他了。 她肃了面容,举手指天,开始胡说八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只好对天起誓,以证清白。苍天在上,若……呜呜。” “爷何时让你发誓了?”博果尔哪敢让她发誓,立即掩住她小嘴,瞪眼训斥道:“这般口无遮拦,你也不怕......” 自家小福晋素来心宽,只怕今儿晚上刚起誓,睡到天亮便能忘了个干净,博果尔可不信这姑娘能老实下来。 他虽不信神鬼之说,却也颇为忌讳,以后若有什么不好,她岂不是咒了自己,到时后悔也来不及。 博果尔眼神巡视四周一圈,没找到趁手的物件,便托住这姑娘小手,狠打几下她掌心。 “日后还跟爷淘气不?”博果尔沉声威胁道。 说完,他作势举高手,眼神威胁着某妖。 瑶华低下头,瞧了眼手心,一丝红印也无。 叹气,这就不好假哭嘤嘤嘤了。 瞄了瞄这家伙黑脸,瑶华很是能屈能伸,点头保证道:“以后绝不淘气了,博果尔要相信瑶华哦。” 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最初的话题。BBZL 瑶华小小声控诉他:“我俩明明是在讨论小花园里发生的事,你现在还教训我,难不成……” 虽然博果尔是清白得,却不妨碍她胡搅蛮缠,转移话题来自保。 说完这话,瑶华眨着眼睛看着博果尔。 小姑娘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瞄自己一眼又一眼,博果尔哪舍得再次落掌打她。 博果尔叹气道:“哎,每次话题歪了,便都是爷的过错,当真是没天理了。” 想起小花园的事,博果尔便一肚子气。 近些日子,皇上交待了不少差事下来,博果尔颇为忙碌。 有时还带着事务回府处理,连他们夫妻亲密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今日,博果尔处理完积攒的杂务后,一心赶回正院陪自家小姑娘用晚膳。 路过小花园时,谁知一个三等侍女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拦住去路。 被人惊扰,博果尔顿时黑了脸,没来得及吩咐平喜,将她拖下去打几板子。 那黑脸侍女不说旁的,只露出一张碍眼的面容,哀哀哭诉自己入府后的遭遇。 话里话外无非是福晋善妒,容不得容貌相似的女子,死劲磋磨人。 又道若不是活不下去,她也不会大胆惊扰襄亲王。 最后只请求博果尔,给她一个安身之所,等她到了年纪,就出府和亲人团聚。 说实话,那侍女虽然黑了些,容貌却依昔精致,又是跪在地上含泪哀求,当真是惹人怜惜。 可博果尔耐着性子听她说话,倒不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心,而是在心中分析黑脸侍女的来历。 包衣旗人是皇室家奴,其中上三旗包衣服侍帝王的衣食住行,下五旗包衣则专门伺候皇室宗亲。 瑶华嫁入襄亲王府后,时常进出后宫向太后和懿靖大贵妃娘娘请安,见过她容貌的人不在少数。 这黑脸侍女的出现,十分可疑。 八旗包衣各有联姻,每个皇室宗亲府中的忌讳,包衣中人如何不知晓? 且博果尔册封亲王时,尚未立过战功,自然没能统领任一下五旗。 黑脸侍女并不是博果尔旗下的包衣,为了避讳主子,她家人打点一二,换个王府办差便是。 若是没有半点想头,她岂敢顶着这张相似的脸,冒着得罪襄亲王福晋的罪名进入王府? 本朝律法虽有规定不能杀害下五旗包衣仆人,只是若有人以身试法,打杀一二家奴,旁人岂会真去追究宗室王公。 便是把包衣仆人退回内务府,也够她喝一壶。 再者这侍女穿了身粉衫,还有那熟悉的妆容和发型,博果尔拿眼一扫,便知她的穿衣装扮并未按照王府的要求,哪里不知这女子的想法。 等黑脸侍女说完话,博果尔二话不说,吩咐人把她拖了下去,交待侍卫头领塔奈图,要好好审问一番。 不想与自家福晋有误会,博果尔拉着瑶华的手,将此事一一道来:“那侍女不安分,爷已经吩咐下去,把她扔去柴房看管。” “先饿上几顿,再让人细细审问。若BBZL 是她背后无人,便把她退回内务府去,左右不要待在咱们府中。” 第53章 两个倒霉虫的小甜饼 男色惑人(三合一…… 瑶华抬眸, 看着博果尔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事不简单?” 小姑娘怕热,博果尔不好过于亲近, 只握住那双嫩白小手, 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 博果尔点头道:“若只想攀附荣华,倒也罢了,就怕有人在背后推动……” 话到这儿,瑶华心中明了,两人还真是想到一处去了。 博果尔未曾娶福晋时, 府内不缺颇有上进心的侍女,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那时博果尔未曾开窍, 喜爱与刀剑为伍,宫中大贵妃娘娘也不愿未成年的儿子, 被人带坏身子,在这方面管束严格。 去岁, 博果尔与瑶华相遇,又迅速成婚,两人浓情蜜意,感情融洽,府内众人皆知。 -- 第98页 王府侍女无论是歇了心中想头,还是暂时沉寂下来, 一时间竟是无人冒头。 今岁开春时,那个侍女进入王府当差, 也不知背后有什么依仗,四处使银子托关系,野心勃勃想要去前院书房当差。 这侍女高调的举动,早被有心人报到翠果那里, 随后瑶华便知晓此事。 瑶华不是心软的人,一番吩咐后,让人好好招待她。 一来是被这侍女膈应的厉害,二来试探这事背后是否有人推动。 结果那侍女忍耐许久,受了诸多苦楚,居然只是为了向博果尔告状挑拨? 倘若博果尔是非不分,下了瑶华的脸面,那两人之间是不可能挽回的。 左右任务已经完成,依某妖的小脾气,无理都要搅出三分浪,定会礼尚往来,给博果尔送份大礼。 现在看来,这侍女只怕是个投石问路的棋子。 瑶华心中有了猜测,不由问道:“十一爷,若是有人在背后使坏,你猜是何人?” 博果尔年少气盛,没受过挫折,真看不上如此行事的小人,挑眉说:“倘若幕后推手是个男人,这手段也太过龌龊。” 他又不是傻子,岂会因为一个陌生丫鬟的说辞,去质疑自家福晋。 “确实有股小家子气。”瑶华捂着嘴偷笑,对他眨眨眼,俏皮地说:“不过有一种人,很爱使这招,嘿嘿……” 听明白小姑娘的暗示,博果尔不由点头,这确实是条可查询的线索。 只是塔奈图未审问出结果,博果尔此时不好下定论,毕竟他与太监可没什大仇。 想起一事,博果尔捏了捏瑶华指尖,笑问:“近些日子,爷忙得不常在府里,你可有闲着无趣?” “若有什么想玩的,想吃的东西,跟爷说说。” “前些日子,你送来的两个说书女先生,倒还不错。”瑶华挠了挠他掌心,笑道:“她俩见多识广,又颇有口才,说起故事来,不比云来楼的老先生差。” 瑶华本就不耐热,入夏后,更加不爱外出走动。 内务府按时节分发的祛暑冰块,能待在屋里纳凉,倒是合了她心意。 “今儿BBZL 上午,我闲着无事,把以前写的话本交给两位女先生。”瑶华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问他:“你猜最后怎么着了?” “女先生若是明眼人,定是如获珍宝。”博果尔目光落在她脸上,笑着肯定道:“我们瑶华写的话本子,是很好看的。” “那是!”瑶华抬抬小下巴,笑得好不得意:“我们把话本子添减修改了一番,以后说书就有新故事了,我聪明吧。” 这姑娘扬眉小得意的模样,博果尔心中软成一片,欢喜非常。 他捧住那双小手,在她掌心连亲三下,又趁着她惊呼时,偷得唇角一抹香,随后大声笑了起来。 少年郎勾唇轻笑,真真是男色惑人。 瑶华不好放狠话,只哼道:“又来逗人,你若是再乱来,哼哼……” 凑到她耳边,博果尔低语几句,摸了摸瞬间染上绯色的面颊,哄道:“瑶华,可以吗?” 瑶华推他一把,又侧了头,避过他灼人的手温,轻声道:“到时候再说,大白天的说这事,羞不羞人。” 装模做样的时间久了,她这下意识的羞涩反应,还真是不好改,不过这招确实有用。 了解自家姑娘的小脾气,不好逗弄太过,博果尔想着待入了夜,该有的好处一个都不能不少。 顺着先前话头,博果尔提议道:“咱们在府中养个戏班子吧,用改编的话本子排戏,比简单听说书来得更热闹。” 她写的话本子,能够排戏表演出来,瑶华自然心动,只想到宫里那位颇为节俭的帝王,她不由歇下心思。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顺治节俭,朝臣自然不会没眼色,触他眉头。 不愿博果尔被训斥,瑶华笑道:“人多嘴杂,王府还是清静些为好。养了戏班子,过于闹腾,那就让人头疼了。” 瑶华看着博果尔眨了眨,笑道:“等你得了空闲,领着我出门玩耍看戏,岂不更便宜。” 闻言,博果尔一如既往地支持自家小福晋,点头道:“从明儿起,爷同你一起构思故事,多写几个话本子,给你解解闷。” 枕边人如此用心,瑶华自然高兴,娇笑道:“十一爷,小女子在此先谢过了。” 戳了戳小姑娘额头,博果尔笑着凑近她道:“你啊,还是这般嘴甜又讨乖……” 偏头躲过这家伙的偷袭,瑶华控诉道:“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先前是怎么说的呀,现在就……” 小福晋软语控诉他,博果尔能怎么办呢。 他坐直身子,轻咳两声,见她不睬自己,试探捏了捏掌心的小手,见她没有拒绝,便知小姑娘未曾真的恼他。 不知想起什么,博果尔转头看向案几上的冰鉴,冰鉴内盛着大块冰,冒着丝丝寒气,扑散在屋内。 顺着他视线,瑶华探头瞧了一眼,心中明了,解释道:“翠果盯着呢,我这屋里十二个时辰,从不缺冰。” 博果尔点点头,凑近低声道:“别热着你就行,否则,又该不BBZL 让爷近身了。” 少年人本就火气过旺,这家伙每日雷打不动的锻炼身体。 刚入夏时,博果尔便被瑶华好一番嫌弃,若不是某人死皮赖脸,只怕二人要分房睡了。 -- 第99页 进屋许久,博果尔身上暑气散了许多,此时靠近瑶华,倒是没什么暑热。 瑶华便没推开他,只娇嗔道:“怪我咯!对了,内务府发下来的冰,够用整个夏日么,要不要采买些备用?” 皇室宗亲的吃穿用度,都是内务府按照惯例来打理。 博果尔受封亲王爵位后,府中各项份例亦是增添几分,然而某些份例再多,也禁不住瑶华的造作。 不过,这对小夫妻名下私产颇多,大贵妃娘娘和董鄂家又时不时贴补一二,两人从未为银子发愁。 若有什么短缺,小两口直接派人出去采买,或是置办座田庄,以后庄上的产出直接送来王府。 博果尔往年没耐心管理府中杂务,今年入夏后,得知自家小姑娘怕热离不开冰,他倒是详细了解了一番。 早先估算王府的藏冰后,博果尔准备差人去外边采买。 谁料皇帝竟突然赐了不少冰下来,说是奖赏他办差辛苦。 得到赐冰的朝臣仅一掌可数,博果尔有些诧异,却也没多在意,毕竟他这段时间真是忙得脚不沾地。 眼下小福晋主动提起这事,博果尔打算和她细细道来,以免她操心此事。 话到嘴边,博果尔不知为何竟转口了,只笑着宽慰道:“今年府中储藏的冰,尽够咱俩使用,你放心吧,不必省着。” 至于宫里赏赐下来的冰块,就没必要说了。 闻言,瑶华乐的直点头,日后便能放开手脚,可劲儿吃那些美味的冰饮和冰食了。 看着小姑娘欢喜的眉眼弯弯,博果尔翘着唇角,笑道:“咱们府中的冰窖已建造完成,到了冬日,令人斩些冰块储藏,明年夏日便不用愁了。” 说完此事,博果尔噙着一抹笑定定瞧着自家福晋,期待着她的反应。 默了片刻,见小姑娘不为所动,博果尔不由揉了两下握在掌中的小手,挑着眉,凝视小福晋。 这家伙先前那番举动,瑶华早就明了他的意思,只是不愿轻易如他所愿。 现在得了明示,瑶华不再拿乔,很是热情地扑了过去…… 博果尔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伸手将小姑娘接住,揽臂把人圈进怀里,捧着这张粉白小脸,轻轻吻上去。 两人唇齿相依,室内情意绵绵。 平喜与翠果站在外间,听见内室私语声渐地,皆是心知肚明,不由垂下脑袋看脚尖发呆。 等日头下了山,室内传来摆膳的吩咐,静候许久的下人,才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用了晚膳,博果尔与瑶华乘着习习晚风,在院子里走动消食。 洗漱后,二人携手入榻。 直到入睡前,这对小夫妻,一个没问对方,是否觉得自己行事恶毒,另一人从未觉得对方行事不妥。 能走到这些男人面前,便说明她BBZL 们本身自有一番妄念。 瑶华素来铁石心肠,吃啥不吃亏,给这些抢她男人的女人……求情? 落井下石都来不及,她怎么可能昏了头,轻易饶过这些人。 至于博果尔,听完那丫鬟的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自家福晋实在太心软。 每个人的容貌皆由爹娘所赐,个人无法选择,倘若不知此事便罢。 可那人若是有意出来蹦跶,惹了人心烦,事后就别怪旁人心狠。 只要一想到有个面容与他相似的男子,直奔自家小姑娘而来,博果尔觉得自己会亲自送他一程,去下面好好蹦。 如此,又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那侍女家人得知女儿容似襄亲王福晋,不知听了什么闲话,竟是没打算避讳一二,反倒是直奔王府的荣华富贵而来。 不想出师不利,侍女还没翻出浪花来,便被瑶华一掌拍了下去。 后来,那侍女受了一番磋磨,眼瞧着昔日的好颜色败了,破罐子破摔把此事捅到博果尔面前,让他知晓福晋的真面目。 谁知她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交到侍卫头领塔奈图手里,被当成细作审问时,黑脸侍女才知道害怕。 未等用刑,她便如竹筒倒豆般的,把自己知道的事全抖了出来。 黑脸侍女如此识趣,塔奈图便没再对她用刑,只在吃食和住处上给她一个教训。 过了两日,见实在审问不出别的,塔奈图把结果呈交给博果尔过目。 很多事情上,博果尔相信自己的直觉,不管这家人是有意攀附权贵,还是被人当枪使,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若是此事轻拿轻放,开了个缺口,他与瑶华只怕再无清静之日。 等到黑脸包衣侍女家族的贪污违例,欺压汉民的罪证,出现在博果尔书桌上时,他心中已作出决定。 次日,退朝后。 呈交上一份奏折后,博果尔提议道:“皇上,这些包衣下人私心太重,臣弟请求彻查此事,万不能让这些蛀虫,毁了大清根基。” 吴良辅眉毛跳了跳,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很多时候,上位者的心思无需明确表示出来,下面人自会处理妥当。 去年冬日,遇见襄亲王福晋后,自家主子便有些不对劲,其中缘由,吴良辅心知肚明。 倘若襄亲王福晋有攀附的心思,吴良辅倒能使出千百种法子,让皇上如愿以偿。 只是除夕晚宴上,瞧着襄亲王福晋的反应,吴良辅便知晓对方压根没那想法。 -- 第100页 万事敌不过人家不愿意,哪怕对方贵为天子。 后来,几次请安时的偶遇,皆被襄亲王福晋避了过去,皇上不愿勉强佳人,可把吴良辅愁坏了。 紫禁城小选时,看着那些削尖了脑袋,要来乾清宫当差的宫女,倒让吴良辅想出个损招儿。 上三旗包衣专门伺候皇上,拔尖的宫女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众人不知皇上心思,自然不会联想到襄亲王福晋身上。 伺候皇室宗亲的下五旗包衣,皆都知晓襄BBZL 亲王异常爱重福晋。 有沉得住气的人家,打算观望几年,等二人感情淡薄时,再来投其所好,图谋利益。 也有注重眼前利益的人,便被人拿来投石问路。 琢磨一番,吴良辅差人去吹吹风松松手,至于那些人有何造化,吴良辅是管不了的。 若是计策失败,这件事非但查不到他身上,反而能让皇上知道他的忠心。 若是侍女成功上位,让这对年少夫妻间有了隔阂,到时他再谋划一番,使其感情不和,如此不就有了可趁之机。 吴良辅想叹气,当初选秀时,若是十一爷没有请旨免选与赐婚,他哪用得着费这牛鼻子功夫。 去岁那场选秀,因为没能拗过太后,皇上又要娶一位出身科尔沁的皇后,心情不是很好。 随手点了几位秀女入宫,皇上也没多看两眼,便匆匆离去。 因为继后的缘故,这届秀女也被迁怒了,因此皇上平时很少见她们。 后宫里,也有位董鄂氏,这位董鄂庶妃的容貌才情很是不俗,就是运气不太好。 她和襄亲王福晋虽是同族,然两人的性子容貌无一相同。 后妃容貌再好,见不得天颜,一切都白搭。 倘若董鄂庶妃的性子和容貌能有几分相似,吴良辅许会举荐一二。 毕竟这位董鄂庶妃,是正经选秀入宫的妃嫔,皇上就算宠幸她,旁人只会说董鄂家族教养的女子出色,入了皇家皆得恩宠。 寻个相似的宫女,推荐给皇上,那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怕太后知晓此事,会撕了他的皮。 废后现在还留在宫中,做个衣食无忧的静妃,便可以看出太后手中的权势。 吴良辅可不敢无故惹恼太后,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宫里的董鄂庶妃手段不错,不知走通哪条路子,前些日子愣是在皇上跟前露了脸。 两人简短交谈后,皇上对她的印象还不错,只是等董鄂庶妃自报家门时,吴良辅便知这事坏了。 真是作孽,这位庶妃倘若换个姓氏,凭她的容貌与才情,也能得几分宠爱。 她现在戳了皇上的心窝子,以后怕是难见天颜。 果然一听董鄂这个姓氏,皇上先是一愣,随即仔细打量她两眼,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人。 董鄂庶妃却一头雾水,站在原地。 现在瞧着十一爷满脸怒气的模样,吴良辅心跳都快吓停了。 吴良辅万万没想到,十一爷竟这么较真。 幸好他当初只在背后轻轻推了一把,没有过多插手。 不然若是露了馅,为宁息此事,自作主张的奴才便要被推出去挡灾。 因为某些心思,襄亲王府的消息,从瞒不过宫里的帝王,博果尔此番因何上奏,皇上心知肚明。 接过奏折,顺治并没有翻看,只抬眸看了眼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心中滋味难明。 沉默片刻,帝王面色不改道:“十一弟,你的提议甚好,朕会好好考虑的。” 未曾发现皇帝有何异样,博果尔闻言只好暂且搁BBZL 下,打算日后继续关注此事。 等博果尔离开后,不等皇帝发话,吴良辅膝盖一弯,俯身磕头,畏缩着趴在地上。 良久,乾清宫的主人叹息一声,道:“收好尾巴,别让人发现了,这是最后一次。” 吴良辅立即应下,不敢想别让谁发现…… 顺治二十年。 春去秋来,时间如水,八年时间匆匆而逝,每年的除夕宴一如往昔。 晚宴结束后,博果尔紧紧牵着自家小姑娘,出声提醒她:“瑶华,仔细着脚下。” 看着雪花满天纷飞,瑶华感叹道:“博果尔,那年除夕夜也是这般大雪,可真漂亮啊。” 忆起往事,博果尔勾了唇,笑道:“爷怎么会忘记,那年咱俩刚成婚,瑶华是头一回参加除夕宴。” “后来观赏烟火时,你还同爷诉苦,说你没吃饱。”博果尔笑着调侃她。 想到这几年的零食点心,瑶华乖嘴甜舌道:“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份冒着热气的小汤圆。” “能和你在一起,瑶华很幸运哦。” 不等博果尔接话,瑶华转了转乌溜溜的眸子,笑道:“所以每年除夕那天,我都要吃一碗小汤圆。” 自家小姑娘的甜言软语,博果尔很是受用,他这辈子也听不厌。 博果尔翘着嘴角,打趣道:“嗯,让爷想想啊,难道是因为……” 说着,博果尔看着身旁的小姑娘,笑而不语。 男人剑眉稍稍扬起,凤眼溢满柔和笑意,当年那个英气勃发的少年仿佛回来了。 在战场上待了几年,博果尔变化很大,面容硬朗许多,体格也颇为健壮,不像是皇室子弟,倒更像一位将军。 博果尔前几年投身战场,每回有了战事,便带着她离开京城前往战场。 -- 第101页 后来,两人有了孩子,便交给宫里的懿靖大贵妃教养,夫妻二人反倒跑去各地游玩。 博果尔今年卸了身上的差事,却还是一如既往陪着她玩闹。 瑶华扬了扬下巴,瞅着博果尔,娇声说:“哼,才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家伙又在耍花枪,要逗她,她这几年吃了多次亏,才不会再上当。 “你要说的,肯定不是好话,我才不要听。”瑶华偏过头,哼哼两声。 说话吞吞吐吐,他定然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博果尔摸了摸下巴,自家媳妇这是在嫌弃自己么。 昨天晚上,这姑娘可是抱着自己不肯撒手的。 博果尔转瞬间得出个结论,想必是他还不够努力的缘故。 这种事情相当严重,得严肃对待,今晚他得更用心和用力才行。 博果尔心有定论,伸手摸摸她小下巴,柔声哄她:“这可不行,爷心里的话,只说给瑶华听。” “哎呀,你手好凉的。”瑶华偏头躲过他的手,嗔他一眼,嘟着嘴说:“你又在卖关子,我才不会上当。” “哈哈!”博果尔笑着收回手,知道自己想乘机讨好处的打算,被这姑娘识破了。 “我们瑶华聪明着呢。”博果尔手臂微微用力揽紧她BBZL ,笑说:“不过,爷可没打算使坏,你不能冤枉了好人。” 博果尔虽不是恶人,但他从小腹黑进化为大腹黑,瑶华知道这家伙可不是个善茬。 只是她素来自恋,不知想到何处,弯着嘴角偷偷笑了。 “呐,我信你这一回。”瑶华偏头对博果尔眨眨眼,扶着他手臂慢慢走着,笑说:“那你快说,我等着呢。” 紫禁城灯火通明,大雪漫天纷飞,小姑娘红唇乌发,脸上露出古灵精怪的笑模样,恍若调皮地小仙人,偷偷跑下凡尘玩耍。 想把人紧紧拥进怀里,一辈子宠着疼着护着她。 想抓着她不松手,一起走到天荒地老。 原先调侃这姑娘嘴馋的逗趣话,博果尔再也说不出口。 心软成一片,若非存有几丝理智知道两人身在皇宫里,她哪还有说话的机会。 抬手为瑶华遮挡扑面而来的碎雪,博果尔温柔道:“瑶华爱的不是小汤圆,而是爷的心意,才会年年如此。” 才会一直留在爷的身边。 烟花寂寥,众人散去,顺治站在乾清宫大殿前,看着那对夫妻亲密相依,一步步走出他的视线。 这些年来,多次有意无意接触对方,也许她心中有数,却无声拒绝了。 他罕见的迷茫了。 也许,那根本不是喜欢。 不然看着她欢笑,为何只觉此时已是最好的光景。 远远看见那些落在她肩头的白雪,他不由上前几步,走到那年佳人依着的栏杆前。 覆手其上,他抚了抚那层碎雪。 帝王靠在栏杆上,闭上眼,让同一场大雪也淋在自己身上。 有些事终究只能落雪无痕,不宜为人知晓。 只是他心里,有个遗憾而已。 二人赶去懿靖大贵妃宫里,接走三个即将闹翻天的皮小子,乘着马车赶回襄亲王府。 一番洗漱后,先安置好三个孩子,又敲打了守夜的奶嬷嬷与下人,夫妻二人这才放松心神回了正院。 夫妻俩落座暖榻,吩咐下人奉来晚膳,不多时小桌上便摆满了瑶华爱吃的菜肴。 接过他递来的调羹,瑶华喝了几口热乎乎的鲫鱼汤,笑说:“还是家里好。” 博果尔没急着用膳,仔细给她挑了不少爱吃的菜,堆了小半碗,才停下投喂的筷子。 “看来你是爱极了这道汤品,整个冬日也没吃厌它。”博果尔抬眼一看,就见自家福晋忙着埋头喝汤。 用了大半碗奶白的鲫鱼汤进了肚子,瑶华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勺了一勺软嘟嘟的豆腐,送到博果尔嘴边,瑶华笑道:“豆腐嫩乎乎的,你尝尝。” 两人用餐时,博果尔选择性忘记皇室用膳规矩,互相分享食物是常态。 “嗯,这汤里的豆腐嫩滑。”博果尔点点头,笑问她:“瑶华你是爱吃鱼,还是爱豆腐?” “我最爱吃鱼了。” 瑶华放下正挑着鱼刺的筷子,笑道:“只是这汤里的鲫鱼虽然鲜嫩,我还是觉得豆腐更好吃。吸满汤汁的豆腐,嫩呼呼的。” “咱们BBZL 府里养了不少水产鱼,便是吃到明年春日也是够的。”博果尔拿走她面前的汤碗,把鱼肉拨入自己碗中,又给她勺了几块嫩豆腐。 将汤碗递给自家小姑娘后,博果尔笑说:“你爱吃什么,就多吃些,何必委屈自己。” “哪有委屈自己,这鲫鱼只是相对而言。”接过汤碗,瑶华嗔他一眼,娇声道:“你别只顾着我呀,这些菜得趁热吃。” 瑶华嘴上没表示,却高兴这家伙越发体贴,能多吃些爱吃的菜,岂不美滋滋。 妖生在世,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膳毕,差人撤去桌上的碗碟,漱口净面后,二人移步庭院中。 平喜早先得了博果尔的吩咐,先在院子里铲了个人高的雪堆,又瞅准时辰,在院内掌了明烛。 此时见他二人过来,平喜立刻带下人退去远处候着,免得扰了主子兴致。 这些年,每逢落雪时节,博果尔便领着自家福晋,在院子里塑个雪美人。 -- 第102页 后来,多了三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一起帮忙。 只是此事乃瑶华和自己的亲密活动,多了三个小淘气,博果尔总有些别扭。 每年应付完儿子后,他就拉着瑶华重新塑个雪美人,方才觉得有滋有味。 两人堆雪人的手艺越发娴熟,不过半个时辰,院子里就多了两个雪美人,皆与他俩身形相似。 “练了这几年,爷总算能出师了。”博果尔瞧了眼身旁小姑娘,把她揽进怀中,握住她小手揣进自己怀里。 他抵着瑶华额头,笑道:“想当年,你还嫌弃爷手艺不好,不让爷按照你的模样来塑。” 瑶华抱住他的腰,仰头笑道:“十一爷确实有天分,着实让人佩服。” 瑶华笑了,踮起脚尖,送上红唇,轻吮他的唇。 心尖尖投怀送抱,博果尔自然不会推辞,捧着那张粉白小脸,深深吻下去。 良久,唇齿分离,两人紧紧相拥,缓缓平复气息。 伸手接过大片雪花,瑶华笑道:“十一爷,咱们提前共白头了。” 看着小姑娘双眸弯弯,博果尔心里的话,脱口而出:“瑶华在爷身边待着,哪里需要费这等功夫。” “嘴好甜啊,十一爷可是偷吃了小汤圆……” “这个问题,爷现在没法回复你,先进屋再说……” “哎,你确定么?” “哎呀,你又耍赖!” 承乾宫。 除夕宴结束后,佟菲告别了玄烨大包子,径直回了承乾宫。 洗漱完毕,佟菲躺在床上时,还在感慨世事无常。 今生,襄亲王这个倒霉虫,可是大翻身了。 非但摘了前世那顶绿帽,还和福晋相亲相爱,娇妻爱子在怀,羡煞旁人。 嗯,这旁人就是现在龙椅上的那位爷。 这三人的关系,史书记载不详,佟菲适应宫廷生活后,曾雀跃自己能好运围观这段现实版的三角恋。 本以为这段旷世传奇的帝妃恋,如后世猜测那般,董鄂妃是在身为襄亲王福晋时,才和顺治相识相恋相知。 可事实告诉她,BBZL 襄亲王是个粘人精,时时陪福晋入宫请安就算了,出门打仗还要把人带走。 更别说这夫妻二人喜欢到处游玩。 若非确定襄亲王不是穿越者,或是重生了,佟菲真的很怀疑这家伙是否知道了顺治的心思。 这般严防死守,龙椅上那位哪有机会接近襄亲王福晋。 皇室宴会特别多,立春、端午、中秋……除夕都要举办宴会。 在宫中举办的各种宴会上,三位男女主角总会碰面。 襄亲王夫妻虽分桌而坐,却时不时眉目传情,高高独坐的帝王只能干瞪眼。 每逢此时,佟菲就想搬个小板凳,寻个最佳视角暗搓搓吃大瓜。 时间久了,她竟觉得顺治那家伙也怪可怜的…… 才怪! 手掌江山,后宫三千的皇帝会可怜? 好吧,佟菲知道自己夸张了。 眼下襄亲王依旧活的好好的,董鄂氏没入宫,顺治没有得天花或是想不开去出家。 这个清朝早已不是,史书上的朝代。 十年光阴逝去,佟菲只觉龙椅上的皇帝越发深沉,帝王心术也愈发合格, 主张消弱八旗旗主权势,推崇汉学,又大力启用汉臣,内务府那群包衣家族也被他整治一番。 内务府管着皇家事务,是最有油水的部门。 太宗去世后,多尔衮争夺皇位时,手握皇家钱袋子的内务府曾是他的目标。 顺治继位后,早有整顿内务府的打算,只是因为前朝后宫不稳暂且搁置。 后来博果尔上书提议整改包衣家族,和顺治的想法不谋而合。 有了博果尔协助,顺治快刀斩乱麻后,为包衣家族提供了考科举,入兵营等出路。 当然,日后掌管内务府的满臣或包衣,都将受到各种牵制和监察,以防官官相护,共同勾结贪污。 去岁,顺治后宫妃嫔等级制度正式建立。 其中就有规定说,后妃出身包衣,生子或晋封妃位者,直系血脉三代不得在内务府任职等。 佟菲从后世而来,知道清后期这些内务府包衣家族的危害,自然乐于看到已知的危险被蝴蝶。 这几年,后宫里出现了几位汉人妃嫔。 长期以往下去,这片土地上的汉人终究会比历史上的好过一些。 哪怕儿子玄烨没能如期登基,自己仍旧不受宠,顺治照样碍眼,佟菲只觉得眼下这一切就是她心中所期望的。 怀揣希冀渐渐入睡,佟菲恍然间又梦回自己的前世。 她依旧在教室里读书,肆意享受着自由…… 次日凌晨,佟菲罕见地提前醒来,呢喃道:“我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那年除夕晚宴上,佟菲初次见到襄亲王福晋时,曾感慨她气质洒脱灵秀,竟比她还像穿越女。 刚穿来清朝时,佟菲小心翼翼的适应宫廷生活,还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若让这些信奉鬼神的古人,发现她不是原主,怕只有死路一条。 幸好那时,佟菲怀有身孕,一切需要外出的活动都要太后免除了,她也乐得窝在乾清宫。 一BBZL 番兵荒马乱后,佟菲才生下孩子。只是她的精神长时间高度紧绷,顿时松懈下来,后果就是一孕傻三年的后遗症相当严重。 -- 第103页 直到今日,佟菲梦回现代,忽然想起历史上的董鄂妃,有个名叫费扬古的弟弟,后期很受康熙帝的重用。 “看来,后宫里的董鄂庶妃,就是史书上大名鼎鼎的皇贵妃。而宫外的襄亲王福晋,则是历史上被殉葬的贞妃,二人还同出一族。”佟菲半坐在床上嘀咕着。 佟菲理清思绪,终于确定她不是那只小蝴蝶,想必襄亲王福晋也有奇遇。 重生的可能性不大,这位董鄂福晋可没想着报仇,她反而剑走偏锋搭上了博果尔。 虽不知她怎么引来皇帝关注,却依旧安然无恙的两胎三个娃。 能让帝王隐忍按捺心思,最后又全身而退,她前世要有这手段,还用得着殉葬? 想来董鄂福晋不是穿越人士,就是穿越后又重生了,总归不是原装的。 而且这配置一看就知道是女主,胎胎生下男孩。 来到清朝,最好不要生养女儿,都是和亲的命。 襄亲王若是男主配置,以后应该会得个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爵位。 佟菲庆幸地嘀咕道:“女主角果然不是我,幸好自己机智,没有瞎蹦跶。” 为自己悲哀一秒钟,佟菲觉得负负得正,果然是真理。 一个殉葬而亡,另一个头戴绿帽而逝,今生这两人凑到一起,成就了一番美满姻缘。 今生顺治怕是不能再得个痴情帝王的名号。襄亲王可是绝对的忠犬,从头到尾就一个女人。 这对亲王夫妻,向来是后宫众人的热点谈资。 小道消息有传言,襄亲王成婚前,懿靖大贵妃派去教导人事的宫女,皆被退了回来。 这事虽没有宣扬开来,可知晓此事的人,谁不艳羡董鄂福晋。 想到宫中那位默默无闻的董鄂氏,佟菲只能感慨:“时也,命也。” 曾经爱的轰轰烈烈,生死相依的两人。 这辈子董鄂氏进了宫,顺治倒是眼风都不扫一下,任由人家在后宫里沉浮。 这是远香近臭,还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佟菲不明白皇帝的心思,大抵不过是唾手可得之物,往往不被珍惜。 为了知晓后宫妃嫔的动向,董鄂庶妃也曾是佟菲的关注对象,可惜这位扑腾的时候,帝王那时正盯着襄亲王福晋。 男人看不上一个女人,再勾搭也没用,更别说让董鄂庶妃住进他心里,侍寝这码事则另说。 前世顺治帝与董鄂妃的做法,旁人不便评论好坏,但二人必定是有心人。 襄亲王这对夫妻,便是其中的牺牲品。 “小惩大诫!这两人今生依旧活着,瞧着皇上也没有出家的苗头,那就为大清多操劳几年吧。” 理顺这些事,佟菲重新躺了下来。 嗯,是她喜欢的美满大结局。 就是这届宫斗水平有点差,便宜她这个咸鱼达人了。 光阴轮回,斑驳了郊外的高树,融化了庭院里的雪美BBZL 人。 每年冬日,襄亲王府的两位主子都会塑个雪美人,放在庭院中。 后来,他们的孩子也爱上这个小游戏。 顺治四十年,皇帝退位,皇三子玄烨继位,定年号为康熙。 康熙十五年三月,襄亲王福晋故去。 “爷在你面前,认了一辈子的错,你也攒了一辈子。” “早就说好了,找个时间,让爷给你兑现诺言,现在你走了,让爷找谁去?” “瑶华,爷不是君子。” “爷对你永远信守诺言......” 同日,襄亲王故去。 五台山的佛钟,随之响彻山头。 第54章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对未婚女子很…… 康熙三十五年, 秋。 京城郊外,一辆青蓬马车顺着官道朝京城奔去。 十余位侍卫仆从,皆骑马随行其后。 一行人行至京郊十里处, 在前方探路的黑马, 忽地长嘶一声,四蹄乱踩不敢前行。 “前方有异常,让后面人小心些!”骑马侍卫头也不回地大喊一声,扯住缰绳一拉,快速绕几圈攥紧于掌中, 口中呼哨不断,安抚惊慌的黑马。 驾驶青蓬马车的车夫, 闻言大惊,探头朝前方瞧了一眼, 顿时毛发悚然。 密林旁的官道上,正蠕动着一条黑色巨蟒。 海碗粗的蟒蛇立起蛇头, 正裂开嘴巴,朝来人吐着猩红蛇信子,甚是可怖。 “格格,前方有异,您坐稳了!”车夫转头对紧闭的车厢嘱咐一声,一甩马鞭, 喝住棕红高马,驱使大马朝后退去。 话音刚落, 车厢便摇晃不止,瑶华身形不稳,顿时跌坐在软垫上,身旁嬷嬷把她抱在怀里护着, 伸手掩住她额头,以免她被磕碰到。 嬷嬷体格健壮,端坐在车厢里纹丝不动,轻拍瑶华背部,轻声安慰道:“格格,别怕,嬷嬷在呢。” “格格,嬷嬷说的对,咱们带了不少人出门,一定会没事的。”侍女立秋后背紧贴在车厢壁上,身子摇晃。 立秋转过头,看见自家主子轻皱眉头,唇色有些发白,担忧这突发状况吓到格格了。 也不知走了什么霉运,在上香礼佛回府的路上,好端端的竟碰上这种事,难道是今儿捐给寺庙的香油钱少了? 瑶华伏在嬷嬷怀中,伸手抓紧座下的拉环稳住身体,低头闭眼说:“我没事,嬷嬷你们也要小心些。” -- 第104页 不多时,马车又是一阵晃荡,立秋扭过头,朝车厢外大喊道:“外面这是怎么了,您老缓些来。” 这行人朝后退了一里路,方才停下,马车夫这才有功夫回话,笑道:“得嘞,立秋姑娘,你照顾好格格……” 话音未落,车夫只听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头望去,只见十多位男子骑着高头黑马,朝他们疾驰而来。 那黑马毛发油顺,高大健壮,马车夫常年和马打交道,一瞧就知这些马匹不普通,只怕哈达那拉家也惹不起这群人。 车夫嘴里的话吞了回去,对车厢里的立秋交待一声,忙驾着马车,避BBZL 让到官道密林旁边。 哈达那拉家的侍卫头领,自然也注意到此事,想着马车里的格格,立即点了几个侍卫护在马车周围,其余人等皆警戒起来。 转眼间,那群人将至近前,侍卫头领时常陪护在哈达那拉府上的主子身旁,很有几分眼力见。 这行人精神饱满,装备精良,其中一位身穿青袍的男子,更是气度斐然,见他们马蹄不停,直奔前方而去。 见此侍卫头领不由谨慎几分,倘若这群人惊扰了前方的蟒蛇,伤到人可就不妙了,便立刻出声提醒对方前方有异。 况且那位青袍男子气度清贵,身份不明,若是在这出了差错,他们这伙人难免要被牵扯进去。 七阿哥早已看到官路密林旁的那行人,他无意知晓对方停下的缘由,本打算一鼓作气冲过去。 此时得了对方的提醒,虽不知真假,七阿哥却也谨慎拉住缰绳,驱马停了下来。 随行的黑衣侍卫,不用七阿哥吩咐,便打马向前跑去,打算一探究竟。 七阿哥神色不惊,视线扫过对方一行人,目光在那辆青蓬马车上顿了顿。 青蓬马车虽无明显徽记,只是瞧这马车的规制,想必是某位满臣家眷。 又见这群人神色颇不安宁,一直拿眼留意前方动静,七阿哥见此情景,便停在不远处,扭头看向官道旁的密林。 随行侍卫纷纷勒马驻足,停在七阿哥身后,因主子没有发话,便无人朝对方打听前面的情况。 今岁五月,康熙御驾再征噶尔丹时,钦点六位皇子随行出征,其中七阿哥胤佑奉命统领镶黄旗大营。 大军击溃敌军主力军队,噶尔丹兵败后,带着十余骑兵夺路脱逃。 此战朝廷大胜,只待日后搜寻到噶尔丹下落将其歼灭,便能将漠北喀尔喀地区纳入大清版图。 在这次征讨噶尔丹之战中,七阿哥立下战功,让康熙刮目相看。 回京后,康熙虽早已安排太子监国,却也积攒下不少政务,便安排一些事务交给七阿哥去办理。 一番奔波后,七阿哥今日才返程归京。 在两方人马均悄然无声时,前去探路的黑衣侍卫,查探缘由后,调转马头来到七阿哥身旁,回禀道:“七爷,奴才已查探清楚,前方一里处盘踞了一条巨蟒。” “那蟒蛇约莫十五尺,蛇身海碗粗细,恕奴才眼拙,瞧不出蟒蛇是否有毒。”黑衣侍卫继续道。 七阿哥心中诧异,在外赶路遇见蛇虫鼠蚁倒是颇为寻常,没想到竟在京郊外碰上一条巨蟒。 七阿哥转头问身侧随从:“爷记得这回出来,带了不少驱逐蛇虫鼠蚁的药粉?” 等在身旁的安喜立即回道:“回七爷的话,奴才出门前去太医院领了不少药材备用,便有一味雄黄粉。” “蛇类最怕雄黄粉的味道,驱逐它们最是管用。”安喜又笑道。 七阿哥颔首,对黑衣侍卫吩咐道:“你去领些雄黄粉,再猎几只山鸡活物,把那蟒BBZL 蛇引走即可。切不可伤了它,免得蟒蛇吃痛,狂性大发不好对付。” 七阿哥抬手一指官道旁的密林,交待道:“你们多带几人,在这林子里就近打几只活物便可。” “奴才领命!”黑衣侍卫从后勤处领了几包雄黄粉,点了几个侍卫,纷纷朝密林而去。 此时七阿哥方才知晓旁边那群人的忌惮,正准备派人朝对方道谢时,突然传来一阵嘎吱声响。 众人一惊,转头看向青蓬马车。 见大家都盯着自己,车夫缩了缩肩膀,此时哈达那拉家的侍卫跳下地,绕着马车查探起来。 车夫心有猜测,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眼马车车轮,心中顿时了然。 想必是方才急速调转车头,慌乱中碰到路边的大石块,磕伤了车轱辘。 片刻后,侍卫转身跑向头领,把查明的结果告知他。 侍卫头领听了缘由,立刻来到马车旁,抬手敲了敲车窗,也不急着说话。 等车厢里的人问话时,侍卫头领这才回话道:“立秋姑娘,麻烦转告格格一声,马车的车轮坏了,咱们得赶紧修理一下。” 立秋把这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瑶华,得了耳语后,便朝外道:“多谢头领大哥,我们这就出来!” 立秋率先走出车厢,探头一扫,见旁边那群陌生男子行为规矩,这才放下心来。 立秋转身去扶瑶华,朗声道:“格格,您小心些。” 七阿哥那行人闻言,便自发扭头看向别处,怕得罪了贵人,毕竟对方早已三番两次的提醒,他们自然得放亮招子。 见这群人举止有度,行事稳妥,七阿哥便知对方出身世家,转头避开,看向官道旁的枫树林。 -- 第105页 七阿哥出身皇家,除了需要他顾忌的那几人,素来只有旁人避让他。 七阿哥今日此举,一来对方不知他的身份,不知者不怪,况且他身为男子,没必要窥视人家女眷。 为了今日能出门上香,瑶华着实费了不少功夫,不仅向额娘保证好回府的时辰,还得听从答应额娘若是见了外人,须得戴遮掩面容的帷帽。 没办法,谁让她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亲了。 瑶华理了理身上衣衫,缓步走出车厢,站在车辕上时,隔着帷帽垂下的白纱,也能瞧见那位青袍男子,她不由勾起嘴角。 瑶华走下马车,不知是不是巧合,她恰好走进别人的风景里。 今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京郊官路旁植了大片五角枫,金黄似锦,绯红似云,绚烂多姿。 一阵金风穿过枫林,枫叶沙沙作响,在阳光下闪着璀璨,满树热闹可人。 女子身上粉衫飘动,抬手托住随风飘来的枫叶,纤指执红枫,如持金秋瑰丽。 有的人无需看到她面容,仅那份清雅脱俗的气质,足以让人一见倾心。 七阿哥怔怔然,半晌才回过神来。 与此同时,前去驱蛇的几位侍卫,恰好骑马返回。 众人听闻马蹄声,纷纷转头朝他们看去。 离京十多天,七阿哥虽不BBZL 是归心似箭,却也希望能早点回京向康熙复命,方才耽搁这里,他自然心有不耐。 此刻七阿哥哪还有方才那般心情,虽勉力按捺住心神,却难免有些神思不属。 立秋得知青蓬马车的车轮已被修好,走到瑶华身边轻声道:“格格,咱们该回府了。” 瑶华漫不经心地点头,指尖捏着红枫叶转着玩,也不知她方才那番造作矫揉,是否起了作用。 时下的规矩,对未婚女子很不友好。 世道提倡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人整日拘束在屋里,且轻易不能给外人瞧见面容,进出间都得遮掩容貌。 哎,这朝代的习俗,当真是坑妖。 第55章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这两人相隔了…… 立秋不知瑶华心里的嘀咕, 见她垂眸不语,只以为格格贪恋外面的好风光,不愿意立时回府去。 立秋有些为难, 哈达那拉福晋能放格格出门, 可不是被自家格格一张巧嘴给说服的。 明年三月主子便要成婚,福晋不忍再拘着主子,这才同意格格出门。 倘若今日格格晚了时辰归去,福晋舍不得处罚格格,到时必是他们这些随行奴才受罚。 立秋想到此处, 不禁劝道:“格格,您出发前吩咐了午后的点心, 那奶卷和藤萝花饼,想必小厨房的人……” 瑶华听闻此话, 宛若晴天霹雳,糟糕, 她居然忘了这事。 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府去,那热乎乎的点心都要凉了。 此时瑶华哪有多余心思去套路七阿哥,她轻声急道:“快走,若是回去晚了,额娘该罚你们了。” 嗯, 某妖一如既往的爱脸面。 直到此刻,她都不忘扯了体贴仆从的大旗, 为自己的好胃口遮羞。 话音未落,立秋便见自家主子利索转身,急忙走向那辆青蓬马车,她抿嘴一笑, 快步跟了上去。 瑶华心中飞过一排美食,脚下步伐越发急促。 谁知上马车时,瑶华脚下一歪,身子微晃,虽然有立秋险险扶稳她,但她发上的帷帽却掉了。 说时迟,那时快,瑶华刚稳住身形,快速伸手一捞,帷帽白纱扬起的一角,顿时被她揪在手中。 瑶华拎着白纱,低头一瞧,只见帷帽被她倒提在半空中,还打着旋儿,悠悠转着。 某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这身手是不是太棒了些? 人家鲁智深是鼎鼎有名的大力士,方能表演倒拔垂杨柳。 今日她这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快手抄帷帽的身姿,看起来没那么……矫健吧? 心中默默流泪,她今生可是个温婉大美人,不知是否破坏了形象。 想起自己的任务,瑶华转头瞄了眼青袍男子,只期望这人没注意到她的动静。 可惜,某妖的心愿没能实现。 方才七阿哥得知蟒蛇已被驱逐,现下官道可以行走的消息,便吩咐手下的侍卫,将此事告知瑶华一行人。 恰好惊呼声传来,七阿哥本就分了大半心神在她那。 闻得此声,他转头望去,BBZL 恰好看见那一幕。 帷帽垂落,佳人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芙蓉面,她堪堪被侍女扶住的同时,眼疾手快地抄起帷帽。 随后她那双盈盈的眸子朝他看来。 女子眉目如画,气质温婉柔美,轻灵雅秀,七阿哥怔了半晌。 瑶华只觉丢脸极了,心中懊恼,顾不得去想七阿哥为何发愣。 她扶着立秋的手臂,匆匆上了马车。 某妖躲在马车里装鸵鸟,想起被侍卫驱走的蟒蛇,便下个指令让它前往深山去冬眠,免得误伤行人。 扫清尾巴,瑶华吩咐车夫立时出发,随后靠坐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不再去想方才的糗事。 车夫得了吩咐,立即应声,提手一甩马鞭,驾着青蓬马车一溜烟儿地远去,随行侍卫纷纷跟了上去。 见青蓬马车绝尘而去,七阿哥不知为何,又想起那位粉衣女子上车前的表情,似是有些羞恼的模样。 -- 第106页 现下看来,她是真的羞恼了。 随侍在一旁的安喜,偷偷瞧了眼七阿哥,见他好似在出神。 安喜想起方才离去那行人的身份,不由感叹,只希望这个哈达那拉家是他所想的那家。 幸好任何人入京,皆得在城门处登记身份,安喜不由心下大定。 那辆青蓬马车踩着最后的时间线,抵达哈达那拉府。 回府后,瑶华一路去了后院,向家中长辈请安。等哈达那拉福晋说教几句,这才放瑶华回自己的小院。 瑶华进了内室,在立秋的服侍下除去钗环首饰,换下外出衣裳。 瑶华洗漱净面,刚刚落座,婢女便贴心地捧来瓜果茶点。 进入此方小世界,瑶华就特别爱吃奶味糕点与饮品。 小桌上摆着好几盘糕点,尤其是奶卷与藤萝花饼,还有冒着热气儿的奶茶,让她双眼发亮。 美食当前,发生在京郊的那点糟心事,瑶华顿时把它抛去九霄云外。 站在旁边的立秋,见自家主子双眼弯弯的模样,便知道自己做对了。 先前自家格格向福晋请安时,立秋便找了相熟的侍女,告知小厨房将主子吩咐的点心提前备好,果不其然现下就送来了。 立秋扫了眼桌上的瓜果茶点,先端了盏奶茶递给自家主子。 瑶华接过那盏奶茶,入口是浓浓的奶味,清甜香滑,她舒适地眯起眼睛。 嗯,是幸福的味道。 瑶华嘴巴忙,眼睛也不闲,看了眼小桌上的藤萝花饼,浅紫花瓣模样,小巧可人。 瑶华抬手闷下小半盏奶茶,又瞄了眼切片奶卷,豆沙馅儿与奶白皮子相间,颜色鲜明漂亮。 馋虫作祟,蠢蠢欲动。 立秋善于察言观色,瞧见自家格格的神色,拿双筷子把四五块奶卷,轻轻拨入粉碟中。 抬手接过粉蝶,瑶华勺了一小勺绵软的奶卷,送入口中。 某妖嘴巴一抿,嗯……又香又软,又奶又甜,好好吃的。 奶味十足,是她的最爱。 一人用心品尝美食,另一人尽心服侍,主仆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半个时辰后,某妖端了清BBZL 茶漱口,挥退侍女,懒懒地窝在软榻上休息。 原主哈达那拉·瑶华,出身满洲正红旗,曾祖父曾任职兵部尚书,又与宗室结为亲缘,曾祖母则是礼烈亲王代善的孙女。 祖父承袭一等轻车都尉,任职正二品都统,她阿玛虽不是长子,却也任职正三品协领,门第相当不错。 康熙三十四年,原主参加户部举办的大选,一路通过初选与复选,最后成功留下牌子,被康熙赐给七阿哥胤佑为嫡福晋。 上辈子,哈达那拉府上接了这份圣旨,全家当真满心欢喜,即便原主知道七阿哥因为腿疾,无缘帝位,也没影响她的好心情。 按理说,原主家世不错,没必要这般喜形于色,实在是凡事怕对比。 原主有个堂姐,同样参加了康熙三十四年的选秀,却被赐给四阿哥胤禛为侧福晋。 刚得知这个消息时,原主感到万分诧异,毕竟堂姐的阿玛,是正二品的副都统,嫡母出身宗室。 堂姐如此家世,竟然成了一位侧福晋。 虽说四阿哥身体健全,嫡福晋与侧福晋都会经过礼部册封,拥有合乎定制的冠服,得到皇室的认可。 只是自古以来,嫡庶有别,侧福晋的位置再高,在嫡福晋面前依旧是妾室。 更别说嫡福晋和侧福晋所生的孩子,地位更是天差地别。 仁孝皇后的亲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谁不知道皇太子胤礽,在康熙心中的地位。 再者,哪个女子不想做正妻,光明正大地穿戴那一抹正红色。 堂姐拥有如此好家世,最后却成为一名妾室,然而圣旨已下,哈达那拉氏一族无法拒绝圣上的旨意。 两厢对比,原主虽可怜她的遭遇,心中却也庆幸万分,还好她没碰上这种倒霉事。 当然原主不知她吐槽的“倒霉事”,恰好她堂姐千方百计谋来的。 等原主嫁入皇家,成为七阿哥的嫡福晋,两人虽说不上恩爱,却也相敬如宾。 唯有一件事不顺心,便是她迟迟未能有孕,过了十多年,原主求子不得,便只能想开了。 原主与七阿哥商量一番后,把侧福晋那拉氏所生的庶长子养在膝下,后来这孩子又被请封为世子。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变故,原主也能如愿安享晚年。 九龙夺嫡落下帷幕没几年,先是养在原主膝下的孩子,被革除亲王世子的爵位,等七阿哥去世后,只有一位不甚熟悉的庶子郡王支撑着王府。 原主终究是七阿哥的嫡福晋,从礼法上讲,便是这位庶子郡王的嫡母,他永远都得尊敬她。 却没料到,原主此生最大的打击源于她的亲人,还是她早些年可怜过的堂姐。 世宗去世后,堂姐的儿子登基为帝,也不知这位庶子郡王犯了什么错,新帝很是雷厉风行,直接夺去爵位。 随后,新帝过继自己膝下的皇子,承袭七阿哥这支郡王爵位,自此原主就成了无根浮萍。 等原主机缘巧合之下,得知BBZL 事情原委,虽然知晓堂姐是罪魁祸首,却也顾不得报仇,直接许下另一个心愿。 瑶华睁开眼,抬手摸摸下巴,人类繁衍子嗣的基因,真是刻在骨子里的。 -- 第107页 瑶华是半年前进入这方小世界,直到今日才见到七阿哥,她明年成婚的对象。 倒不是瑶华消极对待任务,不提哈达那拉福晋管束她较为严格,轻易不能外出,便是七阿哥亦颇为繁忙 今岁年初,七阿哥便随帝出征噶尔丹,大军得胜回京后,康熙又外派他出京办事。 古人有言,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瑶华与七阿哥,这两人相隔了一个物种,其中的缘分还真是不好说。 某妖很是果断地使出个损招儿,瞅准时机,召来大蟒蛇拦路,方才见了七阿哥一面。 哦,重点搞错了,是让七阿哥见她一面。 第56章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真的失策了嘛…… 若说别的事情, 瑶华可能了解不多,对于某些套路,她相当拿手。 某妖阅遍话本子, 打算趁着两人未曾相识, 先在宫外先下手为强。 本着姜太公钓鱼的心态,她安排了一场天衣无缝的偶遇。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今日失算了,只怕这般别具一格的见面,七阿哥怕是不会上钩。 不说在花海花树下, 两人来个美美的相遇,怎么着也不能似她这般, 差点跌个狗…… 两人还是陌生人,她今日这般矫健的身姿, 算是别开生面了,一点都不符合她预想的计划 脑中回想着今日糗事, 瑶华是越想越觉得丢脸,恼得她在榻上翻来滚去。 翻滚累了,某妖仰面摊在榻上,盯着房梁出神,默默地叹了口气。 多想无益,计划失败就算了, 反正原主的心愿也简单。 原主既不想报仇雪恨,也没想成为太后, 只想要个亲生儿子,承袭七阿哥的亲王爵位。 依照皇家坑人的规定,这些皇子阿哥甭管心里有谁,又想宠着谁, 只要他们心里还有点想法,或是注意点名声,便不会过于出格。 瑶华也不指望每月的那两次机会,只要洞房那晚能顺利渡过,只要她想,进门喜就不是梦。 瑶华今日为何还要来这一出,当然是为了以后能好过一些。 现下诸位皇子未得爵位,皆是住在阿哥所,某妖早已盘算过,等她嫁入皇家,再去套路七阿哥,这难度怕是不低。 瑶华有自知之明,她虽然心黑,却也明白这些皇子不是傻子,发生在宫中的偶遇,定然不是巧合。 既然瞒不过这些人精子,未免得不偿失,瑶华便没贸然行动。 像今日这般不着痕迹的相遇,在别人看来才是缘分。 若是在府中邂逅,又有诸多外在因素干扰,恐怕要费些力气,某妖不想费心去宅斗,只好擒贼先擒王。 至于七阿哥会不会帮她解决烦心事? 嗯,这是某个妖精的自信。 她承认自己是个心肝黑坏的,没有良心的小妖。 不过现下看来,前几日为BBZL 了打动哈达那拉福晋,她硬挤出的几滴鳄鱼泪,算是白费。 计划赶不上变化,真是失策。 一路赶回紫禁城,前往乾清宫向康熙复命后,七阿哥便回了阿哥所,径直入了前院书房。 安喜伺候主子梳洗完毕,端来一盏浓茶,递给七阿哥。 安喜走进两步,悄声说出自己私下里证实的消息。 七阿哥着实有些愣神,转头看向身侧安喜,追问道:“安喜,你确定她是哈达那拉氏?” 安喜瞄了眼自家主子的神情,便知自己今日的做法,算是讨了七爷欢心。 “回七爷的话,咱们在京郊碰上的那行人,确实是哈达那拉协领府上的女眷。”安喜面色恭敬地回话。 七阿哥没料想今日在京郊巧遇的女子,竟是他的嫡福晋。 “七爷,对方入城时已在城门守卫处登记了信息,奴才再三确认属实后,方敢回来禀报您。”安喜补充一句。 先前便有所猜测,待得证实此事,安喜自然要据实汇报。 时刻为主子分忧,方能显出他的忠心与才干。 七阿哥清楚就算给他一万个胆子,安喜也不敢拿这事开玩笑。 不提别的,明年三月便是七阿哥大婚的日子,真假虚实,到时候便一目了然。 皇室宗亲的婚事,从来由不得自己选择,向来全凭皇上做主。 成年皇子中,排行靠前的四位阿哥早已成婚,即便去岁刚成年的八阿哥,也早在康熙三十一年,与安亲王的外孙女郭络罗氏订下婚约。 五阿哥与七阿哥的婚事,皇上是在上届选秀中定下的。 虽然对未来嫡福晋有些许期待,七阿哥却无多余好奇心,未曾想过与哈达那拉氏见上一面。 谁曾想在他归京途中,两人能在京城郊外巧遇,难道是天定良缘? 今日的偶遇,七阿哥未曾怀疑,此事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次离京办差,七阿哥本就轻装简从,得知消息的人并不多,便是有人知晓,也不知归期,更别提路过那条官道的具体时辰。 最重要的是那条蟒蛇,根本不为人力所驱,普通人也没闲工夫去驯化一条巨蟒。 思绪纷扰许久,七阿哥端起浓茶,一口饮下大半,方才定了定神。 片刻后,他眼角余光注意到靠墙的书橱,心中起了个念头,不由站起身来,径直走了过去。 书橱旁立着一口紫檀雕花红木箱,七阿哥抬手打开箱子,看着那些闲置些许时日的物什:“安喜,爷要作画。” -- 第108页 跟过来的安喜,顿时明了自家主子的想法,弯腰找出画纸与颜料,送到桌案上。 提起画笔,那张瑰丽又绚烂的画面,顿时出现在七阿哥脑中,心随意动,信手入画。 佳人面容秀丽绝俗,双眸笑意盈盈,纤指执花枝,高风拂过,衣衫飘动,落花飞落满地。 等七阿哥回过神来,粉衣女子早已入画,未曾着色,便已恍若仙人。 他想了想,抬手点上朱砂,印在画中美人唇上,给那纤指染上蔻丹BBZL ,其余画面皆是不曾着色。 一气呵成,画中人似梦似幻,朦胧缥缈,七阿哥却拧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安喜随侍在一旁,时不时洗笔研磨,见自家主子思绪顿住,也不敢打扰,只偷偷瞧了眼那卷画作。 桃花树下,粉衫女子亭亭玉立,素手执花,发丝随风舞动,如同缥缈仙人,可望不可及。 虽不知七爷在纠结什么,安喜识字不多,肚子里也无多少墨水,却也知道即将过门的七福晋,在主子心中怕就是一位仙子。 想是这样想,安喜低头不敢多嘴,见七阿哥想得入神,他放缓呼吸,把自个儿当做木头人站着。 七阿哥细看良久,心中有了头绪。 二人虽在秋日相遇,七阿哥却认为他未来的嫡福晋,适合在春日里,站在桃花树下,笑春风。 七阿哥提笔在铺满花瓣的地面上,勾勒一顶遗落在地面的白纱帷帽。 寥寥几笔,整个画面便多了几分烟火气息,画中女子也生动起来。 回想起未来福晋似羞似恼离开的那一幕,七阿哥觉得这才是凡尘中人。 她那举动非但不突兀,反而鲜活灵动。 画作已成,七阿哥细赏许久,方才亲自卷起画纸,放在一口空箱内收好。 提笔练了几页大字,静了心,七阿哥这才抽出书册细细研读。 瑶华自觉努力了一把,不管结果如何,都要躺平享受,她在自己院子里吃喝玩乐,浪的飞起。 某妖左手捻着点心,右手端着奶茶,细长笔直的长腿一架,立秋立刻走上前来,尽职尽责地替她按摩。 这日子,真是爽歪歪。 不晓得七阿哥的想法,也不知因她利落的身手,反倒阴差阳错,达成小计划。 瑶华只以为计划失败,只想抓住最后的美好时光,在娘家好好享福一番。 她眯起眼睛,抿一口点心,再轻辍一口奶茶,心里盘算着晚上的膳食单子。 瞧着自家女儿愈发肆意,立秋一天要往小厨房跑八百回,哈达那拉福晋颇有些头疼。 虽不指望她做个贞静娴雅的姑娘,可是也别这般大吃大喝,不把自己的体型当回事。 也亏得自家女儿吃的再多,身体也不上胖,否则内务府送来的嫁衣尺寸都得改改。 想着她明年就要嫁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哈达那拉福晋便有些心疼…… 才怪! 她的心,硬的狠。 一见女儿懒散的模样,哈达那拉福晋不仅心里不舒坦,手掌也有些痒痒。 在这冬日里,哈达那拉府上传来一声声怒吼。 “哈达那拉·瑶华!” “从明儿起,你给我按时休息,按量用膳。” “那养颜润肤的方子,可是你额娘我压箱底的宝贝。” “从今儿起,那方子你每日都要用上,我若再放纵你,皇家就要悔婚了。” “哈达那拉氏一族,绝不可因为皇家悔婚,而载入史册。” “立秋,你来监督你家格格,不许帮她隐瞒,否则……” 在哈达那拉府的后院里,福晋威望BBZL 最高,最得下人敬重,老爷都不敢触其眉头,撩其虎须。 福晋方才训诫瑶华时,立秋虽大气不敢出一声,却依旧以身挡住某妖。 只是后院大佬明确点名了,瞧着那犀利的眼神,立秋不敢再装糊涂。 她一边无视那道足以将人烧穿的视线,同时弱声道:“是的,夫人,奴婢遵从您的吩咐。” 瑶华缩在一旁,本来还准备再掉几滴鳄鱼泪,向哈达那拉福晋卖卖惨。 谁知自己的丫鬟,竟然叛变了。 瑶华不由怒目,愤愤道:“叛徒!” 哈达那拉福晋一个眼神扫过来,某妖抖了抖身子,霎时收敛了奋起的气焰,低着头重新缩回角落里。 呜呜,娘家也靠不住啊,还是再想想办法,去套路七阿哥吧。 整个冬日,瑶华很是识趣,表现良好又乖巧,哈达那拉福晋见此大手一挥,某妖便又出浪了。 眼下婚期将近,府里的人忙的脚不沾地,瑶华东游西晃,反而是个大闲人。 秋去春来,在桃花绚烂的日子,哈达那拉府迎来了,内务府官员送来的纳彩礼。 行纳采礼当日,哈达那拉府会设宴招待前来送礼的官员。 瑶华无需参加这种场合,她闲着无事,一路晃到摆放纳彩礼的院子。 某妖瞄了眼满当当的木箱,各色金银玉石,锦缎裘服,貂皮棉衣...... 每个皇子的大婚,都由内务府操办,皇帝生了那么多儿子,也不知要花多少银子。 啧啧啧,皇家果然最有钱,最气派。 瑶华绕着箱子,转悠两遍,不走心地感慨一番。 第57章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为何七阿哥做…… -- 第109页 转眼间, 来到成婚前一日,哈达那拉家早早安排人手,把瑶华的嫁妆抬去皇子宫中布置。 瑶华的嫁妆规格, 虽较太子妃入宫时要低, 却也丰厚奢华,更别说哈达那拉氏族人和亲戚好友送来的厚礼添妆。 成婚当日,瑶华早早起身,洗漱净面,描眉点唇换上嫁衣, 戴上凤冠上了轿子,由内务府大臣与护军, 迎入宫中。 “嗖——”三支红箭,接连射向轿门。 “好!”围观众人笑着拍掌大喊。 “准头不错......” 七阿哥眼含笑意, 把手中的弓箭递给身旁的人,暗暗吸气, 稳步走到花轿前。 瑶华素来没心没肺,独自一人坐在轿子中,听着外面的动静,一丝紧张的情绪也无。 她甚至偷偷掀起红盖头的一角,仔细打量花轿里的陈设,打发这一路的昏昏睡意。 拉开轿门, 一只劲瘦修长的手探了进来。 瑶华瞄了一眼后,立刻放下盖头, 理了理凤冠嫁衣,方才伸手搭了上去。 昨夜七阿哥未曾休息,坐在书房里画了一宿的画,今日一早先去皇太后与康熙处依次行礼, 随后去给成嫔戴佳氏问安。 等回到阿哥所,七阿哥忙差人打探消息,等着盼着,那顶花轿来到眼前,他忽然有些慌神。 当那只嫩白的小手搭上他掌心时,七阿哥BBZL 的心安定下来。 他翘起唇角,手臂微微用力,从花轿里慢慢牵出新娘,拉着她站在自己身旁。 花轿迎亲后,二人携手拜堂,众人笑闹着把他们送入洞房里头。 新郎官手持喜秤,掀起红盖头,内室突然静下来。 新娘红着芙蓉面,抬眸浅笑,气质脱俗,清丽灵动。 当前光景,宛如梦中,七阿哥不禁呆了呆,等他回过神来,走上前两步,挡在瑶华身前。 “生不生?” “当然生啦!” “哈哈哈……” 耳边间或传来嬉笑声,瑶华低头闭眼,咬牙吃下半生不熟的子孙饽饽。 等七阿哥与瑶华饮下合卺酒,众人闹了洞房后,方才带着满室热闹离去。 洞房里,七阿哥与瑶华坐在喜床上,两人大眼瞪小眼。 扑哧......” 不知谁先笑了出来,喜房里的氛围顿时缓和起来。 见她笑得双眼弯弯,七阿哥松了口气,带着几分欢喜温声道:“外头还在宴宾,爷得出去一趟,待会儿就回来。” “你先吃些东西,不用拘着自己,免得饿着了。” 七阿哥如此细心叮嘱,瑶华心下疑惑。她偏过头,七阿哥眼眸柔和,神情很是诚恳。 哇偶! 她好像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瑶华眼眸一弯,俏皮一笑,抬手指向头上那顶凤冠,笑着试探道:“这个能拿下来么?” “我的头发,被扯得好痛的。”某妖选择性忘记,“妾身”之类的称呼。 她是没杆子都要往上爬,更别提七阿哥的态度还不错,比她想象中温和多了。 两人不是头一回见面,七阿哥却是初次听她开口说话,娇声甜语,软糯清脆,很好听。 见他神色又缓和几分,瑶华心有猜测,抬手揪着他身上蟒袍吉服的袖子,摇了两下,软着声音,得寸进尺道:“好不好啊?” 自家小福晋娇声软语地说话,七阿哥自认不是硬心肠,做不到无动于衷。 况且他本就对她,动了绮思。 七阿哥回过神来,抬手捉住粘在他袖袍上的小手,轻柔地握在掌中,含笑道:“这种小事,爷岂会在意,依你就是了。” 瑶华面带笑意听他说话,心中却不以为然,两人此时可没多少情分,某些话过耳即可,不能过心。 有些事,得慎重对待。 有些底线,得一步步试探才好。 见小姑娘乖巧含笑听着自己说话,七阿哥心中欢喜,抬眸看她头上戴得那顶凤冠。 凤冠多饰红宝石,猫睛石等玉石,七阿哥自小在宫中长大,知道华贵首饰的重量。 七阿哥起身拉着瑶华来到梳妆台前,伸手握住瑶华肩头,让她坐在软凳上。 他站在她身后,抬手取下她头上的凤冠。 瑶华抬眸看向妆台上的梳妆镜,在光可鉴人的镜面上,青年男子微微垂眸,抬手轻缓地取下她发间钗环。 他神色怡然,面上并无一丝不耐。 若说他先前对自己态度温和,还可以说这家伙脾性不错,眼下七阿哥颇为用心对她BBZL ,让瑶华有些摸不着头脑。 瑶华很清楚在京郊时,她的如意算盘早已失效,这家伙因为腿疾无缘帝位,便无需福晋为他筹谋,进行夫人外交。 七阿哥这番举动,有些奇怪的。 索性瑶华不是个喜欢为难自己的人,有些事情没必要追根究底,终究是她得了好处。 而且,为了以后能有更多好处,某妖心中小算盘打得叭叭响。 等七阿哥忙完后,准备去外面宴宾时,瑶华拉着他衣袖,嘴甜道:“饮酒伤脾胃,你可要少喝点。” 说完,她点了点小脑袋,肯定道:“嗯,就是这样,少喝酒多吃菜。” 闻言,七阿哥眼中溢满笑意,只觉这姑娘怎生这般可人疼。 成婚当日,参宴的哈达那拉氏亲族与命妇另说,朝堂文武大臣不消细说,定然不敢灌他水酒。 -- 第110页 不过那群特意来参加喜宴的皇子们,指不定早已铆足劲儿,要把七阿哥灌个酩酊大醉。 见小姑娘面含忧色,七阿哥不愿她多操心,便未与她细细分说,只含笑应下,又叮嘱她两句,方才转身离去。 目送七阿哥离开,瑶华重新落座,也不用旁人动手,自己拿起木梳,慢慢梳理长发。 春梳头,一年通。 她神魂中携带的灵气会滋养这幅身子,却耐不住她无聊没事做,只好抓住这春日梳头养生的好时机,来打发时间。 梳头百下,瑶华随手挽了个发髻,簪上一支红珠抱头莲发钗,低头瞧了眼身上的红嫁衣。 七阿哥还在外头招待其他人,她打算先行沐浴,转头看向身旁立秋:“立秋,你差人去小厨房要些热水来。” 清楚瑶华爱洁的习性,立秋早打点妥当,立即回话道:“福晋,奴婢先前便打发人提了热水来,已经送到隔间浴室里了。” 瑶华点了点,转身去了浴室,挥退准备添加花瓣的宫人,褪去衣衫,把自己浸在温热中。 某妖闭着眼睛,靠在浴桶壁沿上,又关心起五脏庙的事,不由问道:“立秋,我的膳食,是按老规矩点的吧?” 说实话,瑶华还真有些担忧这宫中的膳食质量。 紫禁城是天下最为尊贵之处,江山万里,天下养之,内务府供给这些皇子与皇子福晋的份例自然不差。 只是此时诸位皇子未曾分爵,七阿哥依旧住在阿哥所,上头尚有好几座大山压着,一举一动皆受人注目,瑶华自然要谨慎些。 若是别的事情,瑶华倒也罢了,若是剥夺了她的口腹之欲,这就难为妖了。 瑶华拧着眉,皇帝真够克制的,在饮食上讲究“节制”二字,从不让人摸清他的喜好。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皇帝这般克己,皇子自然有样学样,一个个效仿帝王。 皇宫里连块石头都能说话,若依瑶华的喜好来点膳,只怕明日就会传出七福晋胡吃海喝,挥霍浪费。 她不知道,爱能否辜负,只是若辜负了美味佳肴是要挨雷劫的。 虽说节制口腹之欲,乃BBZL 是在惜福。 道理她明白,可她真的做不到啊。 浴室内弥漫着水汽,自家主子的神色模糊不清,立秋却明白她的心思,低声劝道:“主子,今儿是您大喜的日子,晚上还要……” 这话一听就不对劲,瑶华立刻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立秋,用眼神逼迫她继续说下去。 立秋缩了缩肩膀,咽了咽口水,弱声道:“哈达那拉福晋早在您出门前,便交代过奴婢,那些重口菜式这几日就不要上桌。” “让您先忍忍,等您回门后……” 哪怕离了哈达那拉府,大魔王的威严依旧笼罩着某妖。 瑶华差点哭出声来,她额娘就如此担忧她被皇家退婚么。 瞧见自家主子皱了小脸,欲哭无泪的可怜模样,立秋顿时心软了,不禁疑惑福晋是否多虑了。 自家格格这般貌美,除非七阿哥眼瞎,否则退婚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 五阿哥与七阿哥两位皇子,二人住所离得近不说,便是赐婚旨意与大婚日子也选在同一日。 年长的皇子有分寸,不会闹得太过,下面几位今日不用读书的皇子,便如同出笼的飞鸟一刻也不得停歇。 七阿哥不由庆幸,他早已让人换了不易醉人的果酒,否则今日真要出丑了。 看着这些前赴后继,跑来敬酒的弟弟,七阿哥颇觉头痛,连手中的酒杯都端不稳了。 对另一个新郎暗道一声抱歉,七阿哥只好把这些年幼闹腾的弟弟,忽悠去隔壁五阿哥那。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他是没法子了。 毕竟五阿哥还有个亲弟弟,想必也能帮他抵挡一二。 送走几位年长皇子,七阿哥转身回了正院,便瞧见自家福晋换了身家常红衣裳,坐在软榻上散着长发,正和旁边婢女说笑。 沐浴完毕,瑶华正晾着湿润的长发,交待立秋差人去膳房提膳,转眼间便见七阿哥走了进来。 瑶华笑着站起身,脆声道:“你回来啦,我还没用膳呢,要不要一起用些?” 见小姑娘双眸晶亮的起身迎他,七阿哥面带笑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拉着人重新落座,温声道:“嗯,爷还没用饭,刚好一起。” 第58章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谁也别想逼迫…… 自从哈达那拉府上领了赐婚旨意, 如立秋等陪嫁人员,皆是重新学了皇室规矩,免得惹了皇家忌讳还未知。 此时见主子满口“你我”的称呼, 随侍在一旁的立秋顿时急了, 不停地给瑶华使眼色。 这丫头什么意思,瑶华心知肚明,只是想到被克扣的伙食,某妖今日也傲娇了,便佯装诧异道:“咦, 立秋你还在这里啊? “眼皮不舒服么,进了灰还是抽经了?” “我好饿, 晚膳来了么?” 某妖使出三连杀,婢女抵抗不得落败而退。 瑶华顾左右而言其他, 立秋心中无奈,不好违背主子的意思, 只好匆匆退了出去,亲自去膳房提膳。 瑶华与立秋这对主仆间的对话,尽数落BBZL 在七阿哥眼中,他顿时肯定了先前的猜测。 自去年秋日偶遇,知道两人成婚前再无相见的机会,七阿哥便有意关注哈达那拉府上的消息。 -- 第111页 时下重视女子名声, 未免传出不好听的话,七阿哥只能私下里留心。 幸好哈达那拉福晋持家严谨, 御下有道,某妖贪吃懒做的性情,并没有传出府外。 七阿哥自小患有腿疾,素来细心敏锐, 两个照面后便摸清对方的脾性。 皇子们虽身在皇家,却也有无可奈何之事,因此在后院中偏宠的女子,大多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他早先不知自己偏爱哪种女子,大抵和世人差不多。 只是人皆有心,心有所向,瑶华入了他的眼,扰了他的心,七阿哥便觉得对方做什么都是对的,更何况是称呼这种小事。 七阿哥不在意这事,瑶华也不是恪守规矩之人,两人默契跳过这个话题。 瑶华很好奇这家伙怎么提前回来了,不由直白地问了出来。 见小姑娘这般坦率,七阿哥自是欢喜,便把宴席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某妖面带笑意,时不时点头赞同,或是追问两句细节。 此时这群皇子关系还不错,等九子夺嫡拉开序幕时,怕是不能如今日这般和乐。 幸好她这辈子无需担心此事,只要搞定已进入四阿哥后院的堂姐,再生个娃继承七阿哥的爵位,即可完成任务。 七阿哥可不知这姑娘的想法,见她乖巧的坐在身边,认真听自己说话,让他不禁起了谈兴。 连那群年幼的皇子,被他哄去隔壁的事也脱口而出。 满室温馨,直到宫人送来晚膳,两人方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交谈。 膳毕,七阿哥牵着脸色微红的小姑娘,进了内室。 放下暖帐,一派旖旎风光。 大婚后的日子,瑶华适应良好,哈达那拉福晋担忧皇家要退人的事终究不曾发生。 次日,七阿哥带着瑶华去叩见皇太后与康熙。 拜访成嫔时,成嫔拉着两人你的手,说了不少有关夫妻和睦的贴心话,看着瑶华的眼神很是和善。 成嫔早些年也曾得宠,只是等她生下七阿哥,便迅速沉寂下来,似个隐形人一般生活在后宫里。 未曾感觉到一丝恶意,瑶华便投桃报李,说了不少俏皮话逗她开心。 坐在旁边的七阿哥,看着两人说笑,心中溢满暖意。 当某妖离开时,暗自决定日后要多入宫陪成嫔说说话。 这绝不是因为成嫔,送她不少压箱底宝贝的原因。 行完朝见礼,瑶华便等着大婚第九日的归宁礼。 那日,哈达那拉府上早早设宴款待两人,饭桌上还添了不少瑶华爱吃的菜肴。 哈达那拉福晋是在奖励自己么? 瑶华很是确信这猜想。 因为在离开时,众人在府前道别,她看见哈达那拉福晋脸上露出扔掉烫手山芋的庆幸。 直到晚上用膳时,某妖依旧愤愤不平,下手快如闪电,用美食来安抚她受伤的小心灵。 午时回宫后,BBZL 小姑娘便嘟了嘴,七阿哥本以为她是离开家人不舍伤心,后来恍觉她这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两人虽相处不久,七阿哥却已摸准这姑娘的简单性子,不消多哄便能让她消气。 在这姑娘美滋滋享用午后点心时,七阿哥便得知其中缘由,他不禁有些失笑,随即给她解释哈达那拉福晋的想法实属多虑。 原先以为这姑娘已消气,没想到还记得这事。 七阿哥也没不耐烦,只想着该如何哄好她。 见她筷子频频伸向酸辣羊肚这类重口荤菜,七阿哥目光巡视膳桌一圈,夹了几块箱子豆腐放入她碗中。 他也不提让她不愉快的事,只温声道:“昨儿晚上不是念叨这箱子豆腐,怎么现下不见你动筷子?” 瑶华嫁给七阿哥后,很快适应宫里的生活,每逢点膳时分,是最让她高兴的。 前几日,七阿哥劝她多用些蔬菜瓜果,瑶华便选了一道很有意思的箱子豆腐。 因她好奇这菜的名字和做法,立秋立刻向膳房打听一二。 箱子豆腐,原取意于女子的梳妆匣,做这道菜讲究个细致。 瑶华点膳品尝后,自然惦记上了。 “我特想吃重口菜,都快忘了它。”刚才忙着补偿自己,瑶华确实忘了这道菜。 碗里的箱子豆腐金黄方正,她拿筷子揭开豆腐盖盒,露出装在豆腐里的菜菇肉馅与红碎辣等馅料。 瑶华咬了一口,嘴里的菜菇肉馅清嫩,豆腐浇汁浓厚,满口鲜美,她陶醉地眯了眯眼。 瞧着她一脸满足的小模样,七阿哥翘起嘴角,抬手给她又夹了几筷子素菜。 嫁入宫中前,某妖听了不少皇室传闻,本以为要过一年苦日子,等七阿哥出宫建府后,她方能当家作主,实现饮食自由。 吃了几顿饭后,她便感叹皇室中人果然是由天下养之。 皇帝御膳共四十八道菜,摆上膳桌后,一半是看食,另一半才是动筷子的菜。 权利最顶峰这群人的节俭,在瑶华眼中已是很奢侈。 皇子的日常膳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因此嫁给七阿哥后,瑶华美滋滋地尝了不少宫中美食,只是某些菜便是做出花来,她依旧不爱吃。 瑶华瞄了眼碗中的青菜,又看了眼七阿哥嘴角的笑意,试探问道:“我只爱吃豆腐,青菜可以不要吃嘛?” 七阿哥抬眸,只浅笑看她。 -- 第112页 笑而不语,瑶华是知道的,这是无声的拒绝。 七阿哥什么都好,便是腿疾的毛病在她看来都不是个事。 他偏偏满肚子黑水,常让她吃绿绿青菜,有些愁人。 瑶华暗叹一声,点了点头示意接受,悄悄地拿筷子把绿菜拨到一旁,打算糊弄过去。 她正准备挑几筷子大肉时,发现七阿哥的视线依旧落在自己身上。 哼,只要她不想吃青菜,谁也别想逼迫她。 瑶华顿时炸毛,伸向重口肉肉的筷子一转,给七阿哥夹了满当当小半碗青菜报复回去。 七阿哥低头,看了眼碗里铺着厚BBZL 厚的绿叶菜,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自家小福晋亲手送来满目绿,七阿哥着实心中一紧。 不乐意这姑娘把男子忌讳的绿色物什送给他,哪怕是绿叶菜也不可以。 清楚小姑娘是在默默表达不满,七阿哥只好默然,打算晚些时候再同她好好算账。 见七阿哥没什么表示,瑶华有些小得意,成功转移视线又报复了一把,简直美滋滋。 瑶华笑得眉眼弯弯,筷子翻转把绿绿统统埋入碗底,眼不见为净。 见她把素菜全都拨入碗底,七阿哥哪里不知她的小算盘。 这姑娘面上一副温婉柔美,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用膳时却尤爱大荤菜。 七阿哥暗叹一声,温声问她:“想必是其他菜式,不合你口味了?” 七阿哥不想逼迫她,只是因为天生患有腿疾,太医便是他儿时的常客。 等七阿哥进了上书房,便如同其他皇子一般,去强健体魄。 多年下来,七阿哥骑马射箭样样不落于旁人,否则他去年也不会得到随帝出征的机会。 在医理饮食方面,七阿哥懂得多了,平日里自然注重这方面。 皇家讲究菜不过三口,七阿哥不会拿这规矩束缚她,只是也不能任由这姑娘尽吃些重口食物,伤了身子。 自家福晋生了一张讨喜哄骗人的脸蛋,七阿哥能怎么办。 他只好强忍心中暗喜,同时把人宠着,这嘴甜乖舌的小性子,谁能不爱。 小姑娘嘟着嘴不说话,只拿筷子戳碗底的青菜,七阿哥心中无奈,柔声劝她:“大荤用得多了,晚上便容易积食,除非你想在帐中消食……” 这家伙,说的都是什么狼虎之词。 哼,这人脸上含笑温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骨子里却…… 自觉七阿哥威胁是在她,瑶华嘤嘤假哭:“呜呜,在家时,额娘管着我不让我吃,来你这儿,你也这样,我好命苦哇。” 自家福晋这番唱念做打,七阿哥抿唇,强忍笑意。 七阿哥很确定,哈达那拉福晋用来威胁她的退婚理由,绝对是在骗她。 圣上金口玉言,赐下婚事,哪有因为姑娘家爱吃便要退婚的。 人天性喜好美食,官宦家的女儿,谁不是锦衣玉食娇养长大。 哈达那拉福晋怕是因为她入口不节制,是在哄骗她。 今儿午时回宫前,哈达那拉福晋眼含不舍,脸上却露出小小麻烦终于走了的样子,七阿哥是看见的。 七阿哥甘之如饴,接手这个甜蜜的烦恼。 虽不知小姑娘在脑补什么,还是想寻个理由大开吃戒,七阿哥不想放纵她伤了身子。 只是她这般呜咽哀泣,七阿哥当真吓了一跳,只以为她掉泪珠了。 他后院虽有几个格格,却无人敢在他面前忽然哭泣,更别提在用膳档口,来坏人胃口。 七阿哥顾不及先前的想法,连忙起身,坐到她身边。 两人肩并肩坐着,他嘴里说着好话哄她,伸手抬起她的小下巴,从袖中掏出锦帕准备为她BBZL 擦眼泪。 瑶华低着头,这家伙是真不知她的小把戏,还是看穿了来拆台? 第59章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是银子咬手了…… 瑶华本就佯装做戏, 光打雷不下雨。只是七阿哥如此认真对待,她只好偏头躲过他伸来的手,避开他视线。 其实七阿哥早就发现她的小动作, 这姑娘脸蛋上哪有一滴泪。 七阿哥心中了然, 也不拆穿她,把手帕重新折好塞回袖中,免得她见了尴尬。 某妖若是知道这事,定会谢谢他的好意,再告诉他不尴尬, 妖精只会让别人尴尬的。 只是瑶华不知他的想法,正绞尽脑汁想法子, 准备蒙混过关。 见小姑娘背对自己,垂头不语, 七阿哥抚上她肩头,轻声哄着给她台阶下。 见火候差不多了, 瑶华没打算继续拿乔。 她想了想,抬手揉揉眼,估摸着眼眶已红红了,方才停手。 七阿哥终于把她哄得转过身来,待到瞧见小姑娘那双红兔子眼时,他不由怔了怔。 他都不追究了, 这姑娘做戏竟如此投入,七阿哥不知该夸奖她周全, 还是先笑为敬。 瑶华为保险起见,依旧低头装哀怨,也不曾发现七阿哥的不对劲 自家小姑娘卖力演全套,七阿哥可不敢惹毛她, 只得忍了又忍,强忍笑意。 这姑娘是个活宝。 何以解忧,唯有美食,这话她时常挂在嘴边,果真所言不虚。 为了让她出戏,七阿哥亲手盛了小碗鸡丝燕窝递给她,柔声诱惑她:“这道汤品有你爱吃的鸡肉,鲜嫩滋润,美颜养容。” -- 第113页 某妖的美食探测雷达早竖得高高的,她一听这话,差点忘了她正在造作矫揉地做戏。 瑶华偷瞄了眼鸡丝燕窝粥,切丝鸡肉脯铺在燕窝上,汤汁上飘着火腿丝。 她咽了咽口水,好香的。 “那好吧,我听爷的话。”瑶华心里乐翻天了,脸上却委委屈屈地说话。 她伸手接过汤碗,拿调羹勺一口鸡丝,再勺一口汤,三五口便空下小半碗。 瞧着自家小姑娘口是心非的小模样,七阿哥哪还忍得住,顿时笑出声来。 七阿哥只觉得和她在一起,哪怕吃顿饭都如此有趣极了。 两人在膳桌上斗智斗勇是常态,瑶华正埋头享用美食,没心思和这家伙计较。 候在旁边的安喜立秋等人,也无需为两位主子布菜,皆都垂着脑袋,立在远处听两人打情骂俏。 一个有意撒娇,一个认真配合,这不是打情骂俏耍花腔,还能是什么。 若说七爷与福晋是在吵架,安喜等人只能承认没见过大世面。 等两位主子用膳结束,宫人撤去碗碟时,方才发现某只碗里,依旧堆着不少青菜。 两人成婚不到十日,瑶华一步步试探七阿哥的底线。 有些事情还真不好说,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七阿哥终究是甘心情愿的。 七阿哥算了一夜账,丝毫不见疲态,神清气爽地出了门。 某妖瘪瘪嘴,受了教训不敢再皮,安分了好些日子BBZL 。 这日,七阿哥与瑶华备齐礼品,来到同住在阿哥所的四阿哥住处,参加他嫡长子的满月礼。 瑶华归宁两日后,小阿哥便出生了,这也是四阿哥早夭的嫡长子弘晖。 在弘晖的满月礼上,瑶华初次见到原主的堂姐哈达那拉侧福晋,上辈子最后的赢家。 这位有着未来记忆,奔着太后之位去的堂姐入府便是侧福晋,在康熙三十四年选秀后,进入四阿哥府中。 按本朝皇室规定,亲王可请封两位侧福晋,郡王则请封一侧福晋,其余皇子宗亲,唯有嫡福晋和格格两等。 如今康熙尚未给诸位皇子封爵,四阿哥只是个光头阿哥,按理说是没有封侧福晋的资格。 凡事都有例外,皇帝特旨赐婚自是不在其列。 重生堂姐曾在宫中生活一年多,出宫建府后或给皇太后请安,或参加各种宫宴,她对宫中地形并不陌生。 后来所有的事,便顺理成章了。 原主记忆里未曾此事始末,苏瑶过来时选秀早已结束,直到现在也不知发生何事,让康熙越过太子给四阿哥赐下一位家世不错的侧福晋。 瑶华看不透这位重生堂姐,她上辈子为何让新帝过继膝下皇子,让七阿哥的爵位断了血脉继承。 瑶华不知其中原委,不想过于纠结,左右不过些细枝末节。 瑶华不会害她,只是让重生堂姐日后多生几个小棉袄而已。若是如同上辈子,让重生堂姐的亲儿子登上皇位,瑶华可就就惨了。 毕竟原主心愿是生下儿子,继承淳亲王府,如此王府的世子之位,绝对不能落到他人手中。 她是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自然不能给她上位的机会。 哈达那拉侧福晋来到瑶华身侧,见礼道:“妾身见过七福晋!” 瑶华正想着如何使坏,当事人便过来想自己请安了。 “侧福晋不必多礼。”瑶华一脸镇定道,毫无被抓包的慌乱。 在弘晖满月礼上见到瑶华堂妹,哈达那拉侧福晋百感交集,对她颇为愧疚。 倘若她未曾得到那份大机缘,瑶华堂妹本该相夫教子一辈子,而不是代替她嫁给七阿哥。 哈达那拉侧福晋嫁给七阿哥那一世,只生育两个女儿,一个幼年夭折,另一个女儿留京嫁人,随后她便去世了。 谁知死后,她的神魂竟留在紫禁城不能离开。 哈达那拉侧福晋看着四阿哥登基为帝,看着曾为七阿哥生下三子两女的那拉氏,为她那被革除世子爵位的长子悲痛不已。 后来她女儿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岁便去世。 直到四阿哥胤禛去世,另一个四阿哥弘历登基,时间彷佛逆转,她重新回到选秀前。 她生前享受过皇家的荣华富贵,死后也亲眼看着四阿哥胤禛登上皇位后,一道旨意便让她曾经的对手那拉氏伤心欲绝。 既然拥有如此机缘,哈达那拉侧福晋心生野望,利用先知成功靠近了未来的胜利者。 只是没料到她被赐给四阿哥的BBZL 同时,瑶华堂妹竟会嫁给七阿哥,转念想到三福晋和未来九福晋皆出自董鄂氏,便觉得这事不奇怪了。 想到七阿哥,哈达那拉侧福晋又想起他后院的那拉氏。 虽不知曾在今年年底生下长子的那拉氏,为何此时尚未传出有孕的消息,她依旧准备提醒下堂妹。 “妹妹,听说你那后院生了长女的那拉氏,是个好生养的,你得早做打算。”哈达那拉侧福晋低声说。 瑶华偏过头,她在说些什么鬼话? 重生堂姐是个聪明人,前期在四阿哥后院坐山观虎斗,在四福晋和李氏斗得不可开交时,她悄悄生下两女一子。 等年氏入府得了盛宠,她依旧是人淡如菊,忍到亲生儿子登基为帝。 瑶华掐指一算,重生堂姐此时在韬光养晦,怎会想不开想来提醒她? -- 第114页 这是心生愧疚,所以在补偿人? “侧福晋实在多虑了。”瑶华一脸从容,满嘴冠冕堂皇话:“后院格格好生养,能为七爷开枝散叶是好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人没有交好的必要,不管她是否有苦衷,原主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为了任务,这位堂姐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况且坑了别人一把,转过头来说些奇奇怪怪话的人,她得离远些。 “侧福晋有事先去忙,我且先行一步。”瑶华利落地转身离开。 至于她明里暗里提到的那拉氏,瑶华也没放在心上。 无论何时都以完成任务为首要目标,她可是专业人士。 两人浓情时,瑶华便好好享受优待,若两人到了无言以对的地步,何必再强求。 是银子咬手? 或是美味佳肴不好吃? 若有其他需求,咳咳…… 正在吃席的七阿哥,忽觉寒风阵阵,吹得他身体发冷。 他左右张望了下,一眼看见活泼的九阿哥端着酒杯朝他走来。 再次避开九阿哥的敬酒,七阿哥一边与五阿哥闲聊,同时心中思索可有人在不怀好意。 七阿哥半天没想出头绪来,感叹一声自己过于敏感,便不再多想。 散席后,七阿哥牵着自家小福晋,踏着夕阳,慢悠悠的回家。 满月礼过去没多久,阿哥所又传出一则好消息。 待太医离开后,七阿哥神色恍惚,坐在瑶华身侧,手掌轻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真好。”他小心翼翼抚摸着小腹,喃喃道:“瑶华,爷很高兴......” 七爷这般喜不自胜的傻模样,瑶华知道暂且不能指望他了,转头吩咐安喜把这个喜讯,告知宫里的大巨头。 不出半天,嫁入皇室不到两个月的七福晋怀有身孕的消息,传遍整个紫禁城。 随之而来的是乾清宫,慈宁宫以及后宫主位娘娘们,差人送来的诸多赏赐。 瑶华发了一笔横财,喜滋滋地交待立秋把它们登记入册,收入私库。 至于是否要推荐宫女伺候七阿哥枕席,瑶华只作不知,反正她不乐意操心这码事。 不提在阿哥所里伺候的宫女,便是BBZL 后院里也有四位名正言顺的格格,若七阿哥有想法,定然不会委屈自己。 瑶华毫无身为嫡福晋的贤良淑德,怀孕后只想着折腾膳房去做好吃的。 七爷觉得自家小福晋不是在折腾膳房厨子,而是他这颗提心吊胆的心脏。 瑶华怀孕时期,腹中孩子很是乖巧,从不折腾人,便是入口的食物也多是她爱吃的菜式。 揣着尚方宝剑,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某妖可不就依着心意来,伺候的宫人哪敢拘束她。 七阿哥自觉接过重担,瞧着满桌的酸辣甜咸菜式,他心中无奈。 酸儿辣女的说法,在自家小福晋身上是半点都没看出来。 这姑娘的好胃口,一如既往的博爱宽容。 至于别的事,七阿哥既没那心思,也不愿勉强自己,便装着糊涂每日歇在福晋房中,管束某个不听话的小调皮。 怀胎九月,时间刚迈入新年,七阿哥的嫡长子呱呱落地,等瑶华做完月子已是阳春三月。 第60章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这姑娘染上酒…… 康熙三十七年三月, 乾清宫发出成年皇子分爵开府的旨意。 其中,大阿哥和三阿哥封为多罗郡王,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皆被封为贝勒。 无论册封诸位皇子在前朝后宫带来多大影响, 七爷与瑶华这里一如以往的闲散平和。 二人拿着内务府送来的贝勒府院落舆图, 一起构思即将入住的外宅后院,考究院内的造景。 “我瞧瞧啊,正院里还缺什么?”瑶华一手抓着毛笔,一手摩挲着小下巴。 见她双眸晶亮紧盯舆图,满脸皱眉苦思的小表情, 七爷心中一乐,温声提议道:“要爷说啊, 咱们院里还缺一架葡萄。” 自大婚后,七爷与瑶华二人食同桌, 寝同床,感情一日千里。 后来瑶华怀有身孕, 按理说两人应分床而眠,七爷便是不去后院其他格格那里过夜,也得去前院书房中歇息。 毕竟女子怀孕后不仅情绪波动大,身体不适时需得起夜,如此这同床之人,怎能精神饱满的去办差。 七爷丝毫不忌讳此事, 反而把书房里的生活用具全搬去瑶华处。 瑶华便习惯七爷张口闭口,称呼正院为“咱们院子”的说法。 她偏过头, 看向七爷笑着赞许道:“对哦,等日后葡萄熟了,我去拿把小剪子一剪,就有最新鲜的葡萄吃了。” “这注意好玩又好吃, 不错。”瑶华抬手竖起大拇指,冲着七爷晃动几下。 七爷心中一乐,抬手按下她那只活泼异常的拇指,顺势把她嫩白的小手握在掌心。 “嗯,瑶华最是聪慧了。”七爷心情大好,笑道:“要不要多栽棵石榴树?” 瑶华摆摆手,摇头拒绝道:“不要!不要种石榴树,石榴的籽儿太多,吃起来好麻烦的。” 她歪了歪小脑袋,眨了眨眼睛,瞅着七爷笑道:“还是不要浪费正院的地,得栽种些吃起来简单方便的瓜果。” 七爷脸BBZL 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虽说自家小福晋行事周全节俭,七爷应欣慰才是,只是在两人相处亲密的日子里,他可算彻底了解这姑娘的性情。 -- 第115页 七爷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姑娘的心思很是单纯,只把满满心神放在吃食上,也不想想葡萄石榴的其他寓意。 见七爷怔怔然,瑶华把手伸到他眼前晃晃,引他回神后,笑问道:“这个主意不好么?四时瓜果就是要新鲜的,才好吃呀。” 七爷再次握住她小手,既然小姑娘喜欢,他何必驳了她的意思,点头温声道:“嗯,这爷听你的。” 这次分爵开府的旨意里,有按爵位高低给诸皇子配备俸禄给养,佐领管领以及田庄钱粮等物。 想起他名下的几个庄子,七爷笑说:“等搬去宫外了,爷带你去庄子上转转,到时你想种什么都行,那里地方宽敞,又有专人侍弄。” “嗯呢,咱们春日看花播种,夏日采莲捞鱼。”瑶华越说眼睛越亮,拍手笑说:“到秋日里,咱们就能收获满满,再窖藏些蔬果留着过冬。” 之前瑶华临近产期时,正好在冬日里,蔬果本就不多,更别提她不甚喜那绿叶菜,到最后她居然上火了。 只是她在孕期不适宜喝黄连水降火,只得捏鼻子吃青菜叶子。 自家小福晋脸上神情不断变换,七爷后只觉一乐,也不知她想到何处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小手,笑道:“好啊,到时爷同你一起。” 彻底平定噶尔丹叛乱,安定西北后,康熙大喜决定去盛京谒陵,同时借机巡视塞北。 因皇太后亦在其列,瑶华蹭着这趟顺风车跟着出去玩耍一番。 东巡回京后,夫妻二人便收拾箱笼,搬家去已修建好的七贝勒府。 一家家吃酒席,等七爷与瑶华忙完宴请皇子与亲戚的事,已是深秋。 这日,瑶华在院子里摆了酒,私下庆贺两人迁居之喜,加之也有她的私心。 毕竟在瑶华生下孩子后,原主任务算是完成大半,日后只要好好护着他长大,让他顺利承爵即可。 瑶华不明白原主的想法,虽说她顶着原主名义活在世上,可这一生终究不是她的,为何执着于一个孩子? 不过瑶华生下七爷嫡长子,想必日后史书上记载七福晋时,不再是个终生无嗣,晚年凄惨的女子形象。 抛开杂念,瑶华指挥宫人把膳桌摆在院中,那棵高大火红的五角枫树下。 七爷很喜欢五角枫树。 贝勒府尚在建立时,七爷便派人寻了不少树形挺秀的五角枫。 只因正院面积有限,七爷安排人看了风水方位后,便亲自挑了一棵年份较长的五角枫,种在两人居住的正院里。 余下枫树不是种在府内,便是移植去庄子上。 打发走摆膳完毕的宫人,瑶华抬起头,看着这颗漂亮红火的枫树。 等七爷接到邀请赶来时,便看见立在红火枫树下的她静静仰头,额前发丝飘动,说不出的灵动脱俗。 没BBZL 有出声惊动她,七爷愣怔在原地。 瑶华转头看向七爷,轻声道:“你来了!” 见她似要御风而行,七爷嗓子发干,只点点头。 “那你快过来啊,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某妖忙招招手,真真馋得她口水直流三千尺。 馋得人,都快没力气说话了。 方才听见他走来得脚步声,瑶华便知可以开饭了。 为避开美食诱惑,她努力伸长脖子,仰头拉长鼻尖与美味佳肴的距离。 她脖子可酸了。 七爷瞬间收回神,无奈摇头。他眼中溢满笑,一步步走向她。 这姑娘是不会飞走的,哪有如此嘴馋的小仙子。 瑶华拉着七爷的手,口中催促道:“快坐下,咱俩今儿有口福了,厨房做了好吃的。” 七爷伸手扶她坐下,视线不由落在满桌菜肴上。 膳桌上摆满两人爱吃的菜式,有桂花糯米藕,清蒸秋蟹,十二品野味火锅,火熏拆肉,酸笋开胃汤,蟹粉饺子,鸳鸯奶卷等主食。 小桌上竟还放了一壶酒。 难道是在东巡时,这姑娘染上酒瘾了! 心念至此,七爷抬起手,用手背轻轻擦过酒壶,心中有了猜测。 提起酒壶,揭开盖子闻那酒味,他了然笑道:“这是烫了黄酒啊,你不可多喝,最多饮一点点。” “为什么?”某妖睁大眼,怒视七爷,气呼呼地说:“我特意选了壶黄酒,度数可低了,压根不醉人。” 这姑娘气鼓鼓的小模样,在七爷看来不是在生气质问,倒像是与人撒娇谈判,让人心软一片。 “上次的教训你忘了?”七爷给她夹了块桂花糯米藕,这种软糯的甜口菜很得她喜爱。 七爷看了眼某妖,笑着打趣她:“是谁说的,日后再不饮酒了?” 虽气恼这家伙阻拦自己,瑶华却不会和美食过不去,一口咬下带着桂花香气的糯米藕,是她喜欢的甜丝丝。 不过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她厚着脸皮,努力反驳:“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怎么掀我老底啊?” 七爷只觉自己被冤枉了。 在东巡路上时,这姑娘曾醉过一次,次日起来嚷着头痛,赌天发誓说再不喝酒了,还信誓旦旦地让他监督。 他明明是在提醒自家小福晋,不要忘了自己曾说过的话。此时被她倒打一耙,全成了他的错。 不过某妖这无理搅出三分浪的性子,在他眼里只是个直率小淘气。 -- 第116页 “哎,想来瑶华是了解自己的。”七爷也不同她争辩,只笑着调侃道:“难怪当日起了誓言还不够,为保险起见还把爷给捎上了。” 瑶华仔细想了想,貌似是有这事的。 醉酒,果真是要误事的。瑶华清楚自己的德行,若她是清醒的,哪会开口让七爷监督她。 她确实有些不厚道,瑶华有一点点过意不去,又见七爷为她忙活挑菜,他反倒没吃几口,莫名心虚几分。 为补偿七爷,瑶华忙盛了一小碗酸笋开胃汤。 端汤递给七爷后,她眼巴巴地瞅着BBZL 人,服软道:“爷,膳前喝汤养胃,你且趁热用些。” 每回这姑娘犯了错,都要来这招。 偏偏七爷还就吃她这一套,当下摇头笑道:“你啊,又在装乖。” 说着,七爷继续为她布菜,筷子掠过那盘清蒸秋蟹,给她夹了几颗虾仁放入她碗里,温声道:“红梅珠香,你爱吃的。” “那你有不开心么?”某妖嗷呜一口吃下虾仁,然后眼巴巴看着他:“这菜还有一样,你都没有夹给我。” “ 爷又没说什么。”七爷摇头失笑,哪有人犯了错,还如此理直气壮指使人做事。 七爷给她挑了几颗盈白鸽蛋,放入她碗里,笑说:“快些吃吧,不是饿了么。” 见他没有抓自己的小错处不放,还给她夹了爱吃的菜,瑶华笑弯了双眸。 不枉她插科打诨,蒙混过关了。 “好嘞!不过,你别只顾着我呀,这酸笋汤你趁热用些。” 七爷笑着应下,抬眼便见身旁小姑娘已在埋头吃菜了。 七爷摇头失笑,陆续为她挑了小半碗菜,方才罢手。 说实话投喂的感觉真不错,特别是对方的好胃口,让人很有成就感。 七爷用了几口她递来的酸笋汤,吃了几个蟹粉饺子,颇为鲜美。 想着小姑娘是喜欢这口味的,七爷给她夹了两个蟹粉饺子,温声道:“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她刚吃完鲜香红润的虾仁,抬眸便发现碗里多了两个饺子。瑶华点点头,嗯了一声,便忙着埋头用膳。 第61章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别动,我来帮…… 等瑶华奋战结束, 抬头只见七爷早已放下筷子,正忙着拆秋蟹。 瑶华放下手中筷子,双手托着腮, 看着七爷拆解那只清蒸秋蟹。 他手腕劲瘦有力, 利落地剪去钳脚,除去蟹肠,勺出蟹盖上的金蟹黄后,再挑出嫩滑的蟹肉。 盯着七爷的手,瑶华有些出神。勤劳的双手果真是最帅的。 转眼间, 帅手给她送来战利品。 勺了一小勺金蟹黄,送入口中, 瑶华笑眯了眼,娇声夸赞:“七爷, 你方才很有魅力哦。” “又在嘴甜哄人。”七爷微翘起嘴角,很受用她拍的小马屁。 瑶华接连吃了两只七爷送来的秋蟹, 又悄悄把两只酒盅倒上黄酒,打算偷偷喝一口。 七爷自然察觉到这姑娘的小动作,只装作没发现。他本就没打算让她滴酒不沾。 宫中常举办各种宴会,席上的饭菜吃不了几口,入口的酒水却不会少,让她先在府中慢慢适应。 毕竟众人向皇太后等人敬酒时, 自家小福晋也避不得这般需喝些酒水的场合。 秋日里,饮些黄酒本就对身体无害。再者他懂些医术药理, 清楚每日适当饮酒,对身体也有益处。 至于先前的劝告,七阿哥自然同自家小福晋笑闹罢了。 七爷笑着站起身,去院中廊下的木架旁, 净手去除蟹腥味。 瑶华瞄了眼七爷背影,端起酒盅就一口闷了,她眼睛一亮,味道酸酸BBZL 甜甜,是好喝的。 想起七爷之前的劝告,瑶华转头瞧了眼他背影,眼眸微动,心中有了盘算。 等七阿哥重新落座后,也未曾发现这姑娘早已偷喝了好几杯。 七爷从小托盘里取了块帕子,准备擦手时,就听身旁小姑娘来了一句:“七爷,我来帮你。” “你来帮爷擦手?”七爷转头看她,有些受宠若惊,自家小福晋无事献殷勤,怕是闯祸了。 “是呀,吃了你拆好的秋蟹,自然得回报一二。”瑶华抬了抬小下巴,抽走他手里的锦帕,笑眯眯地说:“我可是很有良心的。” 某妖直接把他双手拽了过来。她满脸温柔地给他擦手指,心中小算盘叭叭作响。 瑶华低头垂眸,贤惠地给七爷一根根擦手指,暗暗估算她如此识趣,应该能抵消那壶已喝掉大半的黄酒吧。 七爷抿抿唇,只认真地看她忙活,顺便瞧瞧这姑娘在打什么精怪主意。 说实话,自家小福晋满脸温柔的贤惠模样,他见了有些别扭。 她的处事风格,绝不是这样的。 某妖左思右想,最终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七爷发现后,她再随机应变。 打定主意,她就不再磨洋工了,刷刷刷快速擦完,仔细看了两眼。 摸摸七爷指腹上的薄茧,某妖点点头,是只帅手。 “大功告成啦!”瑶华抬头看着七爷,乐滋滋地说:“七爷,你可以检查的。” 自家小福晋双眼亮晶晶,满脸写着“快来夸夸我”的小模样,七爷失笑摇头,抽回双手。 “嗯,瑶华很厉害了。”七爷含笑抚了抚她脸颊,直让小姑娘脸上布满小得意。 -- 第117页 某妖喜欢听人说好话,尤其是真心好话。 瑶华心中美滋滋,端起七阿哥面前的酒盅,凑到他的唇边,笑道:“还请七爷满饮此杯,接下我的谢意。” 七爷笑着喝下,打算再续一杯,却发现这姑娘早已执壶,利落地给他满上八分酒水。 自家小福晋的脾性,七爷早已摸得一清二楚,看来她犯的事有点严重。 “哦,瑶华有何事要感谢爷?”七爷面上不动声色,笑着端起酒盅,浅浅饮下。 末了,他温声问道:“还是你又淘气了?” 瑶华摇摇头,坚决不承认自己在献殷勤,目光掠过膳桌上的蟹壳,笑道:“谢你分蟹辛苦呀,味道不错,我等会还要再吃一只。” 说完,瑶华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刚刚给他擦手用的就是这理由。 “额.....你还给我夹了好些菜呢。”某妖忙补充一句, 七爷没机会碰酒壶,便未曾发现瑶华心中的小九九,只觉她说的理由站不住脚。 两人用膳时,他常给她布菜盛汤,自家小福晋享受的心安理得,她方才那话突兀了。 “蟹性寒,配黄酒稍稍尝点即可,多的可不能再吃了。”七爷只温声劝她,不去戳破某妖说话自相矛盾。 “我就再吃一只。”瑶华乐得他移开话题,娇声说道:“这回我BBZL 自己来,方才见你拆蟹挺好玩的。” “方才你两只,我两只,盘中还有六只蟹可别浪费了。”某妖自觉理由很充分。 “哪就浪费了!”七爷唇角含笑,给她解释说:“你不是爱吃蟹膏炒饭么,晚膳就用余下的蟹膏,配些鸡蛋青瓜,做给你吃。” “余下几只蟹都是你的,只是让你不可一餐多吃而已。” 当然,厨房的人在七阿哥特意交待下,她能吃到几只秋蟹的蟹膏就难说了。 “好吧,炒饭里还要多放虾仁。”瑶华不知其中的猫腻,便点头应了。 “哎,明明厨房的蒸笼里还有好些个,我只吩咐人拿了十个来。”瑶华叹了口气,在美食上不强求,可不是她的性子。 这一番插科打诨,七爷果然没起疑,笑着宽慰她:“放心吧,这秋蟹能一直养到明年春日里,不会短了你那份。” 瑶华看了眼七爷,点点头装作被他说服的样子,再乘机讨了其他好处。 吃饱喝足的某妖,捏了块奶香浓郁的奶饽饽,慢慢咬着玩。 七爷方才没用多少,每日不间断的读书习武,他的饭量不小,自然不能如同她一般。 七爷看了眼桌上菜式,略过几盘没了热气的菜,视线落在用炭火细细煨着的野味火锅上。 他端起切片装盘的荤肉,一一拨入正热嘟嘟翻滚的高汤里。 几息后,七爷挑出高汤里的肉片,分出小半递给瑶华,温声说:“尝尝这狍子肉,庄上的人刚送送入府的。” “好嘞!”瑶华忙放下手里的奶饽饽,接过七爷的劳动成果,不禁感叹自己装傻充愣的功夫,越发炉火纯青。 瑶华乐滋滋地享用美味,间或为七爷挑几筷子荤菜,又偷摸喝下几盅黄酒,直到壶尽杯干。 深秋午后,对着野味锅大快朵颐,实在惬意。 等到七爷放下筷子,端起酒盅一口饮下,打算再来一杯时,却发现瓷壶已空。 七爷提着壶把,有些迷惑不解。 这壶酒他只喝了三杯,七爷很肯定! 第一杯是自家小福晋悄悄斟上的,第二杯和第三杯都是她满上的,方才喝的是第三杯,他从始至终都未碰过酒壶。 怪不得这姑娘给自己献殷勤,缘由竟在这里。 放下酒壶,七爷抬眸,看向某个悄然喝光酒的调皮鬼。她小脸酡红,犹如染上一层胭脂,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再让人移不开眼,七阿哥都无法忽视她方才的小动作,以及现在依旧在淘气。 瑶华酒足饭饱后,一口吃了余下的半个奶饽饽,见七爷忙着用膳,她很有眼色没去打扰。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以己度人,她干不出这么缺德的事。 她闲着无聊,便发现七爷拆解的蟹壳、蟹盖、蟹钳等部位保存的很完整。 忙人在忙,闲人只得找事做打发时间。 于是,瑶华拿着筷子,把七爷拆分的蟹壳蟹盖,仔细地,认真地拼凑回原型。 七爷盯着那只生前死后被蒸煮拆分,丝肉不剩BBZL 后又被人拼凑回原型的大闸蟹,脑中冒出四个字。 瑶华放下筷子,瞄了眼回归原型的大闸蟹,抬起小下巴,点头感叹道:“嗯,它瞧着依旧威风凛凛啊。” “不!”七爷依旧盯着那只大闸蟹,语气坚决地说:“它是死不瞑目。” 他用良心担保,此乃真心之言。 “哪有啊。”瑶华伸手指着红蟹钳,不服气道:“它明明很威风,你瞧瞧这大钳子,真是孔武有力。” 七爷抬眸,目光顺着红蟹钳,移到她嫩白指尖上,再缓缓爬上她秀丽酡红的脸蛋。 她双眸盈盈,粉腮微鼓,神情俏生生的,确实可人疼。 “爷忽然发现,它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孔武有力。”七爷扔掉良心,无视那只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大闸蟹,点头肯定她。 良心是什么? 他不知道。他只知这玩意儿,比不上自家小福晋的笑脸。 -- 第118页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瑶华矜持地抬起小下巴,赞许身旁没得良心的男人:“咱俩……嘿嘿。” 瞧着小姑娘双眼迷蒙,说话舌头打结的样子,七爷伸手揽住她的肩,柔声问她:“瑶华,你头痛不痛?” 瑶华眼皮沉的抬不起来,脑袋晕乎,只抿着嘴摇头。 七爷摸了摸她额头,转头吩咐候在远处的立秋道:“去屋里把美人榻搬来,就放在树下,再铺上软垫。” 立秋领命退下,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刚过午时,暖阳高照,两位主子要在院中歇息也是妥当。 等立秋与安喜指挥着小太监搬来美人榻时,只见那棵火红的五角枫树下,一男一女挨肩靠坐在一起。 七爷抬手轻拍小姑娘后背,免得她不舒服,见美人榻已收拾妥当,打横抱起小酒鬼,放在铺了软垫的榻上。 “你们先退下,院子里不用留人伺候。”七爷转过头,吩咐站在五步开外的立秋等人。 等人退下后,七爷伸手背试了试小酒鬼额头,见她体温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七爷看了她一会,忽然伸手拉住小福晋的手,轻握在掌心不放。 瑶华心中一惊,悄悄放缓呼吸,这家伙现在盯着她猛瞧,她是一动也不敢动。 第62章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鲜花送佳人,…… 方才看见七爷执起酒壶, 瑶华顿时暗道不好,明白事已败露。 幸亏她机灵,使出一招先声夺人, 率先转移七爷的关注点, 又插科打诨,撒娇装醉方才蒙混过关。 只是她好想抽出让七爷握着的小手手,越是不能动就越心痒痒。 她心里跟长了草似的,快要透不过气了。 就在瑶华忍无可忍,准备豁出去时。 一道男子轻笑声传来:“你啊......” 瑶华不禁睁开了眼睛, 只见七爷满脸了然地看着她。 “呵呵。”瑶华干笑一声,她脸皮再厚实, 现场让人抓包,还是有点尴尬的。 七爷伸手扶她坐起身, 不忍苛责她,只笑着调侃:“既然要装醉, 也该装的BBZL 像样些。” 自家小福晋闭着眼睛,眼珠子却在眼皮下面乱转,七爷哪能不知她的心思,左右是为了那壶被喝空的黄酒。 瑶华干脆扑进他怀里,抱着他腰蹭了蹭,仰头对他娇声说:“七爷, 我错了,我不该装醉的。” “这还差不多!”七爷抬手碰了碰她粉颊, 温声告诫她:“以后若敢再骗爷,就等着爷给你好好算账。” “嗯嗯,我再也不会了。”瑶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她真的很难保证以后的事, 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行,爷给你记着。”七爷笑了,这姑娘太调皮,若不好好约束,都快要上房揭瓦了。 幸好今日上的黄酒度数低,小姑娘多喝两口也没事,若是换了易醉人的酒水,明儿她又得嚷嚷着头痛。 七爷正琢磨着改改她这草率的性子,就听当事人娇声娇气地说:“我能不能再喝一点点啊,正好你休沐在家,咱俩赏赏花,品品酒呗。” 七爷诧异,低头问她:“你确定?” “那当然啦。”瑶华忙点点头,伸手拉他衣袖晃了晃:“方才那黄酒味道不错,颜色也好看,跟琥珀似的。” “我尝了尝,酒里有一股奶香味。”她舔了舔唇瓣,偷笑说:“好像还有枣泥糕的味道,甜甜的,好喝。” 七爷心不在焉地点头,目光落在她开开合合的粉唇上。胶了几息,他挪开视线,轻声说:“爷依你就是。” 扬声唤来婢女,吩咐人置了高脚案几,奉来瓜果茶点,烫了两壶黄酒,再添上京中各色风味小吃,摆在案几上。 待婢女退下后,七爷斟了两盅暖酒,端起一杯递给自家小福晋,方才举杯慢慢啜饮。 瑶华早已八分饱腹,对案几上的糕点小吃暂失了兴趣。她一手提壶,一手端酒饮下,忙得不亦乐乎。 七爷看了眼瑶华,摇头失笑:“慢慢来,爷又不会跟你抢酒喝。” 黄酒度数低的可怜,轻易不会醉人,七爷只轻劝一声便罢。 秋日里,暖阳下,金风吹拂而过,两人并肩坐在一处说私房话,或是遥遥看赏长廊台阶上的醉芙蓉。 瑶华转过头,看着身旁温声细语的七爷,心里起了个坏念头。 “你去哪呢?”七爷见她突然起身,踩着小快步朝长廊走去。 “没事,我去去就来。”瑶华脚下步子不停,冲他摆摆手。 七爷低下头,伸手拿起让瑶华喝空的瓷壶晃了晃,果真是一滴都不剩。 看来他以后得看着点,免得这姑娘真成了个小酒鬼。 “你瞧,这是什么?”转眼间,七爷便见这姑娘手执一朵醉芙蓉款款向他走来。 等她站在自己面前时,那枝重瓣醉芙蓉塞入他掌心,只听这姑娘娇声说:“哝,鲜花送佳人,它很配七爷的。” 七爷低头看了眼醉芙蓉,又看了眼人比花娇的小福晋,有些怔怔然。 见七爷怔动,瑶华心中一乐,抬手揪下一片红花瓣。她俯下身,缓缓凑近七爷的脸。BBZL 两人呼吸相触,七爷眸色微动,抬眸看向近前的小姑娘。 指尖拈着花瓣,点在他俊秀眉眼间,徐徐滑过高挺鼻梁,落上他的唇。 她手腕带动芙蓉花瓣,缓缓细绘他唇,一遍又一遍。 -- 第119页 七爷暗了暗眸色,抬手捏住她手腕,停下她的动作,抬眼只见这姑娘直勾勾地瞧着他。 一拉一揽,佳人落在他膝上。他把人抱了个满怀,两人鼻尖相触,呼吸缠绕。 几息后,大掌按下小姑娘脑袋,两人唇齿相依,濡沫交融。 风吹叶落,红裙从美人榻上垂落,在秋风里悠悠轻晃。 等安喜快步走进正院小书房时,七爷正站在桌案后,提笔细细描绘一卷美人素手递花图。 佳人手执醉芙蓉款款而来,秋风扬起裙摆,似梦似幻,实在想让人想把她抓在手中,摁在怀里。 唇齿分离后,那双澄澈眸子染上迷离,让他心生满足。 七爷放下画笔,低头看画上的女子,头也不抬地问:“有何事?” “回七爷的话,那拉格格候在正院门外,说是大格格病了,哭着想要见阿玛,请您过去瞧瞧。”安喜轻声回话。 那拉格格是在明明白白地争宠。 府中人皆知七爷对福晋的情谊,他从不过问后院的事,一概交由福晋打理。 往日里大格格有个发烧脑热,福晋俱是派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来。 此时福晋醉酒正在歇息,七爷守在正院里陪着,先前得知这消息时,七爷便已差人去请专治小儿的太医来。 想必那拉格格已打听清楚此事,这才亲自过来正院求见。 毕竟自成婚前见过福晋一面,七爷得知福晋的身份后,便从未留宿在后院四位格格的房里。 在七爷大婚前一年,大格格在宫里落地,生母便是那拉格格。 安喜清楚那拉格格的心思,她生下七爷的长女,有了如此依仗,此时不争宠更待何时。 安喜只希望那拉格格没拿孩子来争宠,否则给大格格换个养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后院还有三位格格等着接手。 画卷已成,未待上色,却传来大格格生病的消息,七爷叹了一口气。“先等等。” 七爷拿镇纸压住铺开的画卷,净手后转身进了内室。 自家小福晋酒量虽浅,酒品却不错,醉后也未曾闹人,她只是乖乖坐在他怀里,嚷着要睡觉。 七爷走到床榻前,见她小脸睡得红扑扑,不禁打消了准备带她过去看看的打算。 看了她好一会,七爷转身出了内室,带着安喜朝外走去。 内室里,本该熟睡的人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瑶华抬手打了个哈欠。 瑶华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轻轻一笑,沉下身子缩回锦被里。她闭上眼,安眠去了。 既没理会七爷是否一去永不回,也不管尚在院外的那拉格格能否留住他。 站在正院外除了那拉格格,还有得知消息赶来盯人的立秋。 那拉格格身着素色旗袍,发鬓上钗环皆无,姣好的面容有些BBZL 苍白。她眼含希冀地看向正院,端是一副慈母心肠。 立秋只觉牙痒痒,这位那拉格格太难缠。 方才他提议去偏厅等候,那拉格格柔声拒绝了,眼下她露出这般情态,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福晋身边的人,在仗势欺辱大格格的生母。 立秋还记得福晋去年怀孕时,那拉格格就曾借大格格多次截人,虽然她未曾得逞。 立秋想起这码事,便心生忿忿,这皇家人就是不讲规矩,多数皇子身边的妾室皆在嫡福晋前面生下子嗣。 四福晋生下大阿哥弘晖前,后院的宋氏与李氏便先后产下一女。五福晋至今未曾开怀,后院的刘佳氏已生下五爷的长子与长女。 至于接连生了四朵金花,铆足劲儿才生下嫡子的大福晋,则另当别论。 立秋承认自己有偏见,哪怕那拉格格真是个柔情似水的慈母。 立秋叹气,想必七爷见了那拉格格也会心软几分。 说曹操曹操就到,看着大步走来的七爷,立秋连忙请安行礼:”奴婢给七爷请安。” “起!”叫起正屈膝行礼的众人,七爷转头吩咐立秋:“福晋还在休息,你去外间守着,别让人吵了她。” “另外,差人给厨房说一声,把醒酒汤和姜茶再重做一份,备些干果蜜饯,等爷回来。” 等七爷回来干嘛? 当然是哄着福晋解解酒意,去去寒气了。 立秋点点头,这一点她懂,跟在七爷身后的安喜也懂,搅着手中丝帕的那拉格格不想懂。 那拉格格觉得这话是在敲打自己,怪她不该来正院?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立秋应声退下。转身后,立秋脸上喜色掉了下来,她很怀疑七爷能否回来。 七爷看了眼安喜:“你去迎一迎太医。” “是,奴才这就去!”安喜心领神会应下,这是让他在太医问诊后,私下去问问太医,大格格的病情是否有异。 安喜快步转身离去。神仙打架,他只要听从七爷的吩咐即可。 “走吧。”七爷语气淡淡,抬脚朝西院走去。 见七爷没多看她一眼,也未曾问她为何面容憔悴,留在原地的那拉格格,心凉了半截。 那拉格格扯着手里的帕子,不知福晋给七爷喂了什么迷魂汤,让七爷长留在正院里,把后院的格格全当成摆设。 在大婚前几个月,那拉格格便觉得七爷有些不对劲,只是查不出由头来,曾以为是她待产在即多想了。 她生下大格格后,虽有些失望未能一胎得子,转念一想只要她不犯傻,不怕引不来第二个孩子。 -- 第120页 等她出了月子,七爷却不在她那留宿,那拉格格只以为自己生育后,体型有些走样的缘故。 后来见七爷很疼女儿,那拉格格才松了口气,把心神都放在调养身子上。 谁知她尚未复宠,刚进门的福晋便让后院的格格们全都失宠了。 别说吃肉,众人连口汤都没得喝。那拉格格岂能甘心,膝下只有个将来要抚蒙的女儿。 既BBZL 然抓住这个机会,她岂能轻易放过。那拉格格捏紧手里的帕子,小快步去追七爷。 第63章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爷何曾拦过你…… 西院里, 七爷看了眼大格格脸色,问太医:“太医,大格格如何了?” 一番搭脉问诊后, 太医拱手回话:“回七爷的话, 许是因为换季,气候时暖时热,才使得大格格有些上火,肠胃不适……” 关于小儿肠胃娇弱,需多注意入口的母乳和食物等事, 太医便没多说。 一来这话容易牵扯进后院阴私,二来皇子阿哥们对医理颇为了解。 太医留下一副温补方子, 便被安喜亲自送了出去。 七爷如何不明白太医的意思,皇家子嗣本就不易长成, 若有人故意生事,不知要折了多少孩子。 太医离开后, 那拉格格一把抱住大格格,看向坐在上首的七爷,哀泣道:“七爷,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大格格落地时身子骨不错,为什么现在......才让大格格糟了这番罪。” “大格格本就不适, 你这个做额娘的如此哭闹,岂不是惊了她?”七爷皱皱眉, 挥手让奶嬷嬷把大格格先抱下去休息。 大格格身边伺候的人,本就是那拉氏生产前自己挑的人,现在对他哭诉时,还意有所指, 让七爷有些不耐。 他膝下只有两个孩子,瑶华所出的嫡长子不必多说,只是七爷扪心自问,他如何会亏待自己的长女? 瑶华是不会苛待大格格的,七爷很坚信这一点。 在大婚次日敬茶时,自家福晋小手一挥,便通知四位格格免了日后请安。她平日里躲懒都来不及,哪会费心思去对待一个幼儿。 于是,等到安喜折身返回西院时,便发现七爷皱眉坐在主位上,旁边的那拉格格手拿帕子擦眼角。 安喜轻手轻脚地来到主子身边,把太医未曾说出口的话,一一禀告给七爷。 “那拉氏照顾大格格不周,罚俸一年,禁足三个月。”七爷面沉如水。 闻言,那拉格格是真的声泪俱下,忙解释道:“七爷,妾身只有这一个女儿,大格格是妾身的心头肉,妾身对她如何不上心……” “既然你用心了,那定是大格格身边的奴才不得用。”七爷不愿听她多说,直接打断道:“伺候大格格的人,当初是你挑的,现在就交由你处置。” “她们是走是留,就看你这个额娘是否为大格格做主了。” “是,七爷。”那拉格格心下一喜,她本就打算用大格格生病的事,借七爷的手打发走一些奴才。 等内务府分派人过来,她正好趁此机会,留下一些看重的人,慢慢换掉她院子里不得用的。 如此既不用脏了自己的手,也让贝勒府的人都瞧瞧,她那拉氏未曾失势。 “不过,你身边的人也得换一批。”七爷看了眼那拉格格,语气淡漠:“这些人都敢怠慢小主子,想必伺候你时也不曾尽心。” 大格格入秋上BBZL 火,不管是伺候的人粗心大意,还是那拉格格未曾约束好人,终究是那拉氏没把女儿放在心上。 那拉氏生下长女,出宫后瑶华便让她亲自挑选下人,又给她单独开了个小厨房。 如此都不满意,那拉氏究竟想要什么人伺候她? 那拉格格一怔,顿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只想打发走见福晋势大便两不相沾的墙头草,再重新挑选些顺心得力的人。 谁知她不仅要当个恶人,还要把身边的人都折了。 那拉格格开口挽救:“七爷,她们伺候妾身好几年了,大都是尽心尽责......” “你无需多说,此事已定。”七爷撂下话,起身便要离开西院。 想到那卷尚未着色的画,以及等着他回去要哄的小酒鬼,七爷加快了脚下步伐。 眼见七爷就要快步离开,那拉格格心下一急,顾不得其他,她快走两步,伸手去留下这个男人。 七爷未曾料到那拉氏竟如此大胆,一个不妨被她扯住衣袖。 袖子一掀,七爷怒了。“跪下!” “那拉氏,你在冒犯爷?” 那拉格格没想到她连碰他袖子都不行,只是看着七爷脸上的怒气,她缓缓跪了下去。 那拉格格跪在地上,仰头哀哀泣声:“七爷,是妾身错了,不该以下犯上。” “那拉氏,大格格是你唯一的孩子,你别跟爷耍心眼。”七爷拍了拍衣袖,沉声道:“若是再有下次,大格格就让别人来养。” “皇室规矩你若不懂,爷会吩咐嬷嬷再来教导你。” 说完,七爷大步走出西院,只留下一个匆匆背影。 大格格小病一场,若是再放纵下去,岂不是要纵的她翻了天。 七爷不觉这做法有何不妥,身为皇子宠着何人,难道还要受人掣肘? 一路回了正院,七爷发现自家小福晋依旧睡得香甜,便脱下青袍躺在她身侧,伸手把人抱进怀里,相依而眠。 -- 第121页 那日发生的事,瑶华没不打算过问,七爷回来后倒是给她说了。 后面的日子里,七爷除了办理皇上交代的差事,便是陪着自家小福晋。 两人不是带孩子去他名下的庄子上住几天,便是一起去宫中向成嫔娘娘请安。 秋去春来,转眼间进入康熙三十八年,紫禁城上下正准备第三次南巡的事务,瑶华也在府中收拾出行的行李。 瑶华从七爷那儿得知,这趟南巡大概能在桃花盛开时抵达苏州。 想着三月里的江南气候,她唤来府中绣娘,帮她再多做几件汉家女儿衣衫。 御驾仪仗抵达苏州时,所到之处皆人声鼎沸,大片横幅竖在街道两旁,目之所及皆张灯结彩,奢华渐欲迷人眼。 权利是个好东西。 康熙的万寿节,是江南百官共同庆祝的,等这番热闹过去,众人才稍稍松快下来。 七爷挑了个闲暇日子,带着在行宫里种蘑菇的小姑娘出去游玩。 得知能出去放风,瑶华乐得拍手。她笑说:“七爷,你先稍等片刻。” 说BBZL 完,她转身绕去屏风后。 自家小福晋极爱美,出门前是得好好装扮,七爷是懂的。 他掀了袍角,坐在圆桌旁饮茶,等着屏风后的姑娘。 瑶华喜欢鲜亮的颜色,这次出巡特意做了准备,只是挂满衣架的青粉橙红蓝绿紫各色衣衫,让她有些为难。 挑衣裳挑花了眼,是幸福的负担。 她摸了摸下巴,最后挑了身粉衣汉裙换上,谁让她的本体是只小桃花呢。 梳了朝云近香髻,饰上一支珍珠抱头莲簪固定,再攒上一支坠珠步摇,脸上略施薄粉后,瑶华拎着裙角跑了出去。 瑶华提起裙摆,转个小圈圈后,迫不及待地笑问他:“七爷,好看吗?” 七爷眼含惊艳,自家小姑娘本就雅秀脱俗,穿了身柔美汉裙,更是多了几分灵动娇俏。 笑着站起身,他伸手扶了扶在她粉腮旁晃动的步摇,柔声道:“很美!” 是他的小仙女。 “那还等什么,咱们早些出发吧。”瑶华满意地扬起笑脸,牵起七爷手,大步向外走去。 “江南美食好多的,七爷你可不许再拦,我要吃个过瘾。”瑶华拉他的手晃了晃,开始给自己谋福利。 “这些日子,你差人上街买的那些吃食,爷又何曾拦过你一回?”七爷笑了,真是个不讲理的小姑娘。 瑶华讶然,七爷怎么有脸说出这话,他当然没拦自己,只是把她的吃食抢去大半,让她只尝个味道。 哼,这家伙笑得温柔似水,实则满肚子坏水。 好不容易来趟江南,瑶华可不愿让他糊弄自己,当下就点明道:“我说的是吃进肚子里的美食,而不是那些看食,某人可喜欢使计诓人。” 呵,这姑娘真是越发大胆,七爷觉得往日里拉着她,在夜间的消食运动已然失效。 这姑娘山吃海喝起来,他真怕伤了她身子。 索性已有应对之策,七爷佯装叹气:“哎,看来爷的功夫是白费了,瑶华不领情啊。”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瑶华狐疑转过头,问七爷:“什么功夫白费了?这功夫,不会又要使到我身上吧?” “爷的功夫,不在你身上使,还能往何处使去。”七爷笑了,语气意味不明。 “爷想不到去处,瑶华可愿帮爷想想?” “哼,旁的我是不知,我只知七爷贯会捉弄人。”瑶华哼声扭头。 她是不会再上当的,今儿若是说错话,小心眼的男人定会找个名目折腾她。 七爷暗自叹息,自家小福晋真是越发不好糊弄了,日后只能寻个其他名目,为自己谋福利。 “爷何曾说过假话。”七爷不再逗她,透出口风:“倘若这次的功夫白费了,怕是不能再有其他妥帖瑶华的事了。” 他好大的口气,瑶华低头掰着手指头数,她除了爱美食,爱华服,爱睡觉,爱玩爱闹,爱闲着…… 就,再无其他爱好了。 这家伙打什么官腔! 瑶华好奇心旺盛,让七爷的话勾得心痒痒,哪怕前面有个坑,她BBZL 也会扑通跳下去。 瑶华放下手指头,疑惑地看着七爷,跳坑:“和我有关?我不信的,不然你说说看?” 七爷拉过她小手,捏了捏她手指头,自家小姑娘都学会和他耍心眼了。 七爷目露欣慰,他的功夫总算没白费。毕竟他是真担忧,这姑娘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前些日子,爷差安喜去寻了几个厨子,苏杭菜式与扬州菜式,他们都会做一些。”七爷不再隐瞒,语气坦然。 “圣驾在苏州会留些日子,你若有了爱吃的菜,倘若他们不会做,便花些钱把那方子买回去,让他们回京后专门给你做菜。” “瑶华,你说这番功夫,爷可有白费?”七爷转头,笑问身旁小姑娘。 第64章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很听岔了?…… 某妖不知七爷戴上亿米厚的滤镜, 把她想的那般天真无邪。 呵呵,她是擅长坑人于无形的。 不过,若是表现得傻乎乎些, 便能有这般好处...... 某妖点点头, 她今日为美食而折腰,不算没骨气的。 暗笑一声,瑶华抬起头,睁着两只泪汪汪的眼睛,对他呜咽道:“七爷你真是个大好人, 全天下就你最好了。” -- 第122页 “你若是当官了,定是个青天大老爷!”七爷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某妖欢快地拍着小马屁。 这番唱念做打尚且不过瘾,她竖起大拇指, 冲七爷晃了两下,以示赞许。 瑶华这番唱念做打, 可把七爷逗乐了。 停下脚步,七爷抬手在她额上弹了个脑蹦儿,笑声宠溺:“你啊,都是做额娘的人了,怎还这般淘气。” 想到留守京中,交由成嫔娘娘照管的儿子, 七爷又道:“也不怕弘曙,笑话你这个额娘。” 瑶华顾不得儿子, 是否会笑话自己。她抬手捂着脑门,瞪着偷袭自己的男人,呜呜控诉:“好疼啊,我受伤了.....” 七爷下手有分寸, 知道这姑娘额头,定是连个红印儿都不曾留下。 只是有情人之间,何必这般较真。讲究的,唯有情趣二字。 他笑了,拉下她小手,抬手按在她肩头,缓缓凑近她额头。吹呼两下,他轻声细语说:“爷给你吹吹,瑶华还疼么。” 我的妖啊!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融,俊秀男子满脸柔情,某妖她……她很不争气的,红了脸。 一抹红晕爬上嫩白耳垂,逶迤而下时,染上优美白皙的脖颈,七爷眼眸微暗,抬手碰了碰她秀气的耳尖尖。 红晕顿时跳上她耳尖尖时,七爷心下满意,点头罢了手。 瑶华睁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行事恶劣的男人。 说实话,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很可人。七爷翘起嘴角,站直身体,与她缓缓拉开距离。 她额上有没有红印,两人心知肚明。 瑶华只觉这家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上涨了。 她不愿让七爷得逞,选择性遗忘自己佯装做戏的事,嘟着嘴不服输地说:“哼,BBZL 我一点儿也不疼,额上不痛,耳朵也不痛。” 瞧着自家小福晋娇娇俏俏的样儿,七爷暗叹一声,若不是两人即将外出,他非得把这姑娘拥进怀里好好揉搓一顿。 七爷抬手抚上她额头,轻声哄着:“是爷的错,乖乖不痛啊。” “七爷,你……” 瑶华很确定这家伙,绝对是在明目张胆吃豆腐,不禁结舌:“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不是好人。” 七爷闻言失笑,调侃道:“那刚刚是谁说,爷是个好人,是天下最好的人,还能当个青天大老爷。”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某妖的甜言蜜言更是张口就来,她从不怕自打嘴巴。 “我不知道啊,没听说这事呢,七爷许是听岔了。”瑶华面露茫然,连连摇头。 听岔了? 面对自家小福晋满脸无辜的小模样,七爷忍住笑意,她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比他还厉害。 两位主子说瞎话的功力,究竟是谁更厉害一些,候在不远处的安喜等人是不知道的。 他们只知七爷与福晋,说了小半天的私房话,两人都还没走出内院大门! 这对小夫妻在心里,纷纷感慨对方更厉害一些。最后,两人十指相扣出了内院,走上马车。 一路行至繁华之处,瑶华看着满街的热闹,向七爷提议先在街上转一转。 七爷笑着点头,自然不会扫她的兴致。 他牵住她的小手,走在熙攘的人群里,穿过石桥古道,看了眼在街旁暖树上跳脚的早莺,盘旋在屋檐下衔来春泥的新燕。 二人并肩走在人群里,享受江南水乡的柔情。 当然了,倘若在美食与美景中择其一,某妖首选心中最爱。 这不,瑶华发现美食后,她双眼一亮,抬手遥指对面街道:“七爷,那家铺子好热闹啊,咱们也去瞧瞧呗。” 七爷转头,顺着她小手看去,原来是一家生意兴旺的馅饼铺子。 铺子门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自家小福晋的意思,他懂了。这家铺子客人多,里面卖食的口感肯定不差。 七爷身型高挑,目光敏锐,见馅饼铺中的陈设干净,心下满意几分。 “也不知它味道怎样,爷吩咐安喜买来一份,咱俩一人一半,先尝尝味道。”七爷温声劝她,略微拦了拦瑶华。 某妖不相信七爷有这精打细算的心思。瑶华狐疑地看着他,轻声试探道:“七爷,挑食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还是那句老话,皇家人的简朴与世人的简朴,两者的标准截然不同。 倘若这些人遇上爱吃的菜,不说顿顿入口,定然也是隔三岔五摆上膳桌。至于那些不让满意的食材,怕是三五年间都不会用来做配菜。 这条准则同时适用于,这些皇子对待后院女人的态度。 小姑娘满脸鬼灵精的打趣自己,七爷如何不知她话中意思。 他轻轻捏了捏她小手,温声细说:“苏州城有家酒楼,生意还不错,咱们的午膳便在那里用了,爷可是好心BBZL 提醒你。” 瑶华满脸恍然,原来他是让自己留些肚子尝新菜品,某妖很清楚七爷口中的不错,就是非常好的意思。 御厨养出来的金舌头,是有口碑的。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七爷看了眼安喜,示意他去买馅饼。七爷拉着瑶华,避到长街拐角处,吩咐随行的侍卫护在周围,免得福晋被行人冲撞。 七爷的心意是很好,某妖的贪心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的。 两人站定后,瑶华仰起笑脸,笑问他:“若是馅饼的味道还不错,咱们只吃几小口,是在暴殄天物的。” -- 第123页 瞧着小姑娘一脸可惜的小模样,七爷顿时乐了,伸手指点了点她额头,语气亲昵:“一份小食而已,还暴殄天物?小脑袋瓜子怎么想的?” 某妖自觉脸皮厚,只当七爷在夸奖自己。她轻轻扬起下巴,小小得意地说:“怎么想的啊,这可是个秘密,我才不告诉你。” “七爷,你别转移话题啊。”瑶华牵住他袖子晃了晃,迫不及待地追问他:“你可不能再糊弄人,我是不会再上当的。” 七爷摇头失笑,他的小福晋啊,真真养了个小霸道的性子。 这姑娘前脚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后脚便来询问自己,当真是吃定了他么! “这有何难,咱们回去时,再买一份带上便是。”七爷承认自己让她吃定了。 “嘻嘻,那我可记住了,你不许反悔。”瑶华喜滋滋,她若是自己买回去,这家伙肯定又要推三拦四不让她吃。 两人说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津津有味的。 等安喜捧着热乎乎的油纸走回来时,便发现站在主子身边的立秋,满脸木然之色,似乎遭受了...... 立秋姑娘的表情好像是吃撑了,可他们明明空着肚子啊。安喜忙把肉馅饼递给立秋。 立秋忙拿出帕子,裹在油纸外,转身递给两位主子。 七爷接过肉馅饼,温声提醒某妖:“瑶华,这饼有些烫手,你仔细些。” “嗯呢,我知道了。”瑶华捧着肉馅饼,点头乖巧:“七爷,你也别急啊。” 某妖看了眼,冒着热气的馅饼,嘟嘴吹气好几下后,方才小小地咬上一口。 一口咬下,瑶华笑弯了双眸,点头赞道:“馅饼软,酱汁鲜,肉馅香。” “热乎乎地馅饼,是好吃的。”瑶华咽下嘴里的美味,满脸催促他:“七爷,你快尝尝。” 这姑娘一脸满足的小表情,七爷翘起嘴角,也不在犹豫,顺着她便咬下一口。 “怎么样,是好吃的吧”瑶华忙问他,这馅饼可是她大力推荐的。 “嗯,味道、味道不错。”七爷笑了笑,不忍让自家小福晋失望,左右味道也不差,说些好话又何妨。 “嘿嘿,那就好。”瑶华嘻笑一声,认真低头小口吃起来,没一会儿那半份馅饼,便进了某妖肚里。 接过立秋递来的手帕,瑶华擦嘴后有些意犹未尽。她抬眸,看向正在享用美食的七爷。 一道火热BBZL 的视线紧盯着他……手上的馅饼,七爷是知道这姑娘的意思。 不过,看了眼悄声咽口水的小福晋,七爷加快用餐速度,三两口解决余下的馅饼。 从袖中掏出手帕,七爷慢条斯理地擦手。 见小姑娘一脸失望,他笑了:“瑶华,怎么不高兴啊,可是这馅饼不合你口味?” 接着,七爷又补充一句:“爷觉得这味道还算可以,不过若瑶华不喜欢它,咱们回去时也就不买它了。” 这家伙真是越发恶劣,先是食诱她,接着又说反话威胁她,瑶华气得牙痒痒。 小脾气顿时也上来了,她哼了一声,偏头看向身旁立秋,大声说:“立秋,咱们回去时捎上三份馅饼。” “三份馅饼,你可着啊。” 说完,瑶华扬着小下巴,瞟了眼七爷,把手背在身后,漫步走出这方寸之地。 接收到这姑娘小得意的眼神,七爷不由失笑,也明白是自己惹急了她。他当即抬脚,快步去追那道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 随行的侍卫不敢耽搁,快步跟了上去。 第65章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康熙的儿子都…… 不提七爷如何哄好自家小福晋, 只说这一行人临近午时,方才赶往苏州城有名的酒楼用饭。 七爷拉着瑶华径直上了楼,侍卫们把二人采买的东西放进雅间后, 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 酒楼的招牌菜端上了桌,七爷看向正在忙碌的小姑娘,温声道:“瑶华,快来用饭,那些东西等回了行宫, 再收拾也不迟。” 坐在雅间美人榻上的瑶华,偏头看见满桌的美味, 她眼睛一亮,放下手中正在盘点的礼物, 快步朝膳桌旁的七爷走去。 这次南巡,康熙只带了七位皇子, 太子监国自然不能离京,四贝勒此时一心想做贤王,便留在京中协助太子。 除了这两位年长皇子没来,康熙又点名八贝勒、十三阿哥以及十四阿哥随同圣驾南巡。 瑶华便打算采买一些,在南巡途中的地方特产,带回京城送给宫中的成嫔娘娘, 以及交好的皇子妯娌。 皇子嫡福晋的位置,其实不好坐, 此次随行御驾南巡的七位皇子,只来了两位皇子嫡福晋。 直郡王与大福晋确实夫妻恩爱,可惜大福晋因为接连生子损了身子。 在康熙三十五年,她生下直郡王的嫡长子后, 便再无机会见到来年春日。 三福晋在半年前,生下诚郡王的嫡次子,她自然以子嗣为重,因此未曾随同御驾南巡。 不得五贝勒看重的五福晋,便不用多提了。 如此,能随行南巡的嫡福晋,唯有瑶华与康熙三十七年嫁入皇家的八福晋。 先前瑶华拉着七爷采买特产时,曾遇见八贝勒与八福晋携手漫步街头,远远能瞧出这对小夫妻的感情很融洽。 美食当前,瑶华暂且没心思感慨其他,三两步间走到七爷身旁坐下。 -- 第124页 瑶华认真打量满桌的菜肴,其中一道荤菜色泽鲜亮,红绿相间的摆在白瓷BBZL 盘里,让人眼前一亮。 “这道菜名叫樱桃肉。”七爷给她递了双筷子,温声说:“是苏州城有名的特色菜,这种吃法在京中倒不常见。” 七爷夹了颗樱桃肉,放入她碗中,笑道:“你尝尝,这味道怎样?” “嗯嗯!”瑶华忙点头,拿勺子托住那颗颤巍巍的樱桃肉,送入口中。 “是甜咸口味的。”某妖弯了弯双眸,抿抿唇瓣:“肉肉软糯,外皮酥软,美味!” 瑶华眸光微动,从白瓷盘中给七爷夹了根豌豆苗,不怀好意地笑说:“哝,你吃这个,嫩绿豌豆苗配上红亮樱桃肉,颜色好看呀。” “绿豌豆苗?”七爷眯了眯眼,压低嗓音说:“瑶华,是在暗指什么?” “你冤枉人,我哪有!”瑶华忙摇头,坚决不肯承认自己的小心思。 “哦?”七爷看了眼孤零零躺在碗里的嫩豆苗,莫名想到别处去了。 “哼,你想多了。”某妖装作看不见他的脸色,嘟着嘴嘀咕:“谁让你,经常逼我吃青菜。” “确定是这个意思?”七爷松了口气,这姑娘送他的绿色物什,莫名有些碍眼啊。 “我是为你好耶。”瑶华晃着小脑袋,振振有词:“是你说的呀,多吃绿叶菜,对身体好。” 瑶华夹了颗樱桃肉吃下,颇有些意犹未尽,正打算丰衣足食时,一块颤巍巍的樱桃肉滚入她碗里。 “快些吃吧。”七爷微微一笑,方才许是他多想了,他相信这姑娘确实没想到别处。 “多谢七爷,不过你别只顾着我呀。”瑶华脆声笑语,从气压沉沉到和风细雨,这家伙变脸可真快。 “咱们之前说好的。”七爷手中筷子不停,夹带几片绿色“私货”放入她碗里:“今儿午膳时,爷为你布菜算,算作先前的赔礼。” 哎,自家小福晋真愁人。 这姑娘挑食不爱吃素,七爷没指望她改掉这习惯,只能时时盯着她用膳。 瑶华点点头,这家伙因为那块馅饼惹毛自己,后来便许了诸多好处给她。 不过,瑶华瞧了眼满桌的美食,又瞄了眼含笑为自己布菜的七爷。他有些可怜哟,只能看不能吃。 瑶华不愿揪住这点小错不放,小手一挥,满脸大度地说:“七爷,那事我可没放在心上,你不用布菜了。” 对瑶华来说,妖命第一,任务第二,美食徘徊在两者之间。 若是让她放弃口腹之欲,怕是得走到妖命尽头才行。 皇子阿哥也不容易,个个讲究喜怒不形于色,吃饭的小爱好都要藏着掖着。 七爷能忍住美食诱惑,挺辛苦的。 虽然七爷在她面前从未如此,瑶华却觉得他是好东西吃多了,忍耐力到底比她强上几分。 因为每次两人用膳时,七爷总会先为她布菜,让她安心用膳,等她饱腹后,他才随意用些饭菜。 康熙的儿子,都这么随和么? 瑶华摇摇头,七爷绝对是个例外。 “看来还是挑食的好,最起码有爱吃的菜。”某BBZL 妖自觉用心良苦,暗示他:“那些不挑食的人,啥都不爱吃,如此对身子也不好。” 七爷满脑门子问号,这姑娘在说什么傻话哟。 某种程度上,自家小福晋也是不挑食,除了绿色蔬菜,她啥都爱吃。 只是看到这姑娘满脸可惜,眼神在自己与膳食之间来回打量,七爷顿时明白她的想法。 感情自家小福晋,以为他不好美食啊。 若是放在以前,七爷不会反驳这种说法。毕竟因为腿疾,从小寻医吃药是常态,忌口的时间久了,口腹之欲便也淡了。 他已记不清儿时,一次次压抑喜好的日子。 “哝,你吃些肉肉吧。”瑶华忙给他夹了块酱方,感知到这家伙的情绪莫名惆怅,她得递上安慰。 总不能天天作妖,两人的感情是要维护的。 瑶华看了眼桌上的菜,给他挑了几筷子淡口碧螺虾仁,再盛上八分满的鲃肺清汤,放在他手边。 “爷听你的,以后多吃些肉。”七爷碰了碰她粉颊,看见这姑娘乐滋滋的样子,七爷只觉答案已在心中。 他终究是幸运的,碰上一个可心人。 瑶华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她也觉得自己是个可心人。 不维护好感情,她吃到嘴的山珍海味,就要拍着翅膀飞走了。 一口口吃下自家小福晋的心意,七爷眼里溢满笑意。在两人亲昵氛围中,这顿饭吃了半个时辰方才结束。 用膳结束,两人没急着回行宫,而是吩咐人撤去碗碟,奉来瓜果茶点。 暖阳从窗户外溜进来,两人并肩坐在软榻上,闲聊些私房话。 随后,七爷便发现自家小福晋,像一只辛勤的小蜜蜂勤劳起来。 瑶华正在盘点回京送人的特产,先将贝勒府两个孩子的玩具挑选出来。 这些小玩具倒是未曾遗漏,瑶华反而多买了几份,尤其是空竹、泥叫叫、陶响球这类手工制品。 这些孩童玩具,材质上虽比不得宫中所制,却胜在造型雅趣,关键是她也喜欢这些东西。 七爷伸手指了指榻上的胭脂水粉和钗环首饰,笑问她:“这几样不是你自己用的么,怎么要送进宫去?” -- 第125页 ”七爷,你不懂女人心啊。”某妖勾唇一笑:“女人永远都缺一套衣服,二套胭脂水粉,三套钗环首饰。” 某妖低头忙着给自己的礼物绑上红丝带,给别人的礼物绑上蓝丝带。 女人爱美的欲望无穷大,她这个优点得继续保持下去。 看了眼占据半壁江山的红丝带礼物,七爷摇头失笑。 打着给孩子送礼物的名号,满足自己的喜好,这姑娘干得可顺手了。 忙完后,瑶华拍了拍手,指着几样滋补药材,笑说:“除了我方才说的那三样,这些滋补药材也是要送给两位额娘的。” 是送给成嫔娘娘与哈达那拉福晋的礼物。 “难办的是,送给几个皇子嫡福晋的礼物。”瑶华皱了皱眉头。 瑶华想了想这几人的喜好,最后还是决定按她们表露出来的喜BBZL 好送礼。 至于已经故去的大福晋礼物,瑶华决定送给她的女儿们。毕竟直郡王的继福晋人选,此时还没个影子。 七爷抬手抚平她微蹙的小眉头,温声劝她:“这些小事,何需你费心,交给立秋她们打理便是。” “七爷,当初成婚前的事,你也是知道的。”瑶华对他眨了眨眼,弯唇一笑:“我额娘可担心我传出好逸恶劳的名声,让皇家悔婚。” 这次南巡回京后,瑶华要回哈达那拉府上走一趟,若是把小日子过得太迷糊,她担心哈达那拉福晋会揍她。 这才是某妖临时抱佛脚的原因。 心念至此,瑶华想了想,满脸期待地问他:“能吃能睡,算不算优点?” 七阿哥一向纵容瑶华,哪怕是她的某些短处,在他看来都可爱的不行。 小姑娘诚心求问,七爷满脸诚恳,坦然道:“在爷心里,它们很可爱,爷喜欢这样的瑶华。” 瑶华皱了皱眉,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思忖片刻,她轻哼一声,幽幽地说:“七爷的意思是,我没其他优点了,只能在矮个里拔将军咯?” 七爷心中失笑,却也不想再次惹恼她,当即保证道:“瑶华,你要相信爷,爷绝对没这个意思。” 七爷没想到他方才说的话还有这层意思,自家小姑娘竟也琢磨半晌来同他较真。 瑶华才不相信这家伙的说辞。 不然这家伙怎么不像往常那样,满口夸赞她? 七爷摸了摸鼻子,伸手把气鼓鼓不睬人的小姑娘揽进怀中,凑到她耳边低语说好话哄着,许下诸多好处,才把人哄得眉开眼笑。 软语江南,午后闲暇,雅间里流淌着脉脉柔情。 第66章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她这个妖也从…… 南巡的日子, 不紧不慢走过,等圣驾回了紫禁城,众人又开始忙着七月巡视塞外的事务。 随后瑶华又见识了一望无际的草原风光后, 在京城美美地过了个暖冬。 次年正月, 圣驾离京巡视永定河,四贝勒、七贝勒、十三阿哥奉旨随行。 永定河常年涝灾,又因临近京师,康熙极重视永定河的治理。 立春前,这一行人抵达永定河左岸一带。 抵达落脚处, 康熙给三位皇子分派下任务后,皇帝亲自带着侍卫扈从, 赶去永定河查阅河堤工程。 留下的三位皇子不敢懈怠公务,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入夜后倒床就睡。 这日,安喜伺候七爷用过晚膳, 指挥两个小太监抬了桶热水进屋,发现已过去小半个时辰,自家主子依旧坐在桌案后。 安喜放缓脚步,来到七爷身边轻声道:“主子,热水来了,您先泡个脚去去寒气, 解解乏吧。” “嗯!”七爷的目光从京城送来的家书移开,把自家小福晋的信笺仔细折藏好。 七爷起身坐在软榻上, 小太监忙上前给他脱下靴子,开始泡脚。 安喜又示意另一个小太监为七爷捏脚,他可不敢让BBZL 随行侍女来服侍七爷。 说起来,圣驾离京公干, 巡视永定河是个苦差事,瑶华自然不会讨苦吃。 若是福晋贤惠,除了要打理好七爷外出所需的物品,最好得安排两个侍妾随行伺候。 瑶华打点好行李后,便当起了甩手掌柜。七爷见了也没其他意见,两人心照不宣地跳过此事。 只是不安排侍妾随行,并不意味此行无其他女子,负责浆洗衣裳的嬷嬷,和做些细致缝补活计的侍女都得随同七爷离京。 安喜暗暗叹气,等回了贝勒府,七爷前两日赏他的十板子是逃不过的。 七爷待福晋的心意,安喜瞧得真真切切,往日在贝勒府没人敢撩虎须,没想到这次离京外出时,倒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作妖。 显而易见,七爷并没有这桩心思,果断地把那人收拾后,便赏给安喜一顿竹板炒肉。 “行了,安置吧。” 安喜忙收回神,指挥小太监把木桶抬出去,他上前伺候主子更衣歇息。 等众人退下后,七爷就着帐外烛火,从床头的木匣内,取出一件女子衣裳。 七爷仔细地抚摸这件粉白衣裙,这是两人初见时,瑶华身穿的衣裳款式。两人大婚后,他又让人仿了一套。 他叹了口气,把衣裳放在枕边,良久后才慢慢睡去…… 七爷外出的日子,瑶华也没有闲下来,除了随大流入宫向皇太后请安,便是参加皇室宗亲举办的宴会。 -- 第126页 这日,四贝勒府上为哈达那拉侧福晋所出的三格格举办满月宴,瑶华自然也要去贺喜。 瑶华本不是个爱搞事的性子,比起那些勾心斗角,她更喜欢釜底抽薪。 这辈子皇位更迭与瑶华无关,她不打算插手此事,只在私下里关注着便宜堂姐。 今生七爷与瑶华的感情还不错,府中除了一个大婚前所生的大格格,便只有瑶华所生的儿子弘曙。 弘曙是七爷的嫡长子,既是长子又嫡子,哪怕日后两人感情出现变故,这个孩子也能顺利承袭爵位。 弘曙承袭爵位,她的任务就能完成大半,余下小半便在哈达那拉侧福晋身上。 康熙年间的夺嫡过于激烈,上辈子四贝勒胤禛登基,七爷晋封为淳亲王后,王府世子之位曾换过人。 不管怎么换,这个爵位终究落在七爷的子嗣身上,总好过便宜堂姐的儿子登基后直接夺爵。 瑶华拥有原主的记忆,她会帮助弘曙避过此次劫难,剩下的便是谨防被人摘了桃子。 毕竟在淳亲王府没有绝嗣的情况下,帝王夺人爵位,若非深仇大恨,实在说不过去。 上辈子,新帝和已成为透明宗亲的淳亲王府自然没有龌龊,只唯有哈达那拉侧福晋心中不可言说的心思。 瑶华不愿意去赌别人的良心,主动权还是握在自己手中才能让人放心。 避子桃可让人终生无嗣,瑶华思考一番后,给便宜堂姐送去一颗孕女桃。 孕女桃,顾名思义就是女子服用后只能生下女胎。BBZL 瑶华这般行事,自然不是因为原主没提报仇的缘故,也不是她心软。 倘若堂姐生下儿子,又未能登上皇位,哈达那拉一族便岌岌可危。自古夺嫡失败,哪有不牵连母族直系的道理。 瑶华从原主记忆里得知,四贝勒胤禛貌似挺喜欢女儿,等四贝勒登基后,哈达那拉一族能出几个皇家公主也不错。 某妖觉得这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满月礼上,瑶华看着在襁褓中呼呼大睡的小格格,心下满意。 便宜堂姐抱着小格格,眼神依旧斗志昂扬,瑶华只和她简单说了两句,转身去了席上。 至于便宜堂姐连生两女后,是否要给四贝勒再添个女儿,就不是瑶华能管得着了。 散席后,瑶华带着一肚子八卦,心满意足地回了七贝勒府。 随帝巡视永定河的一行人,在冬雪尚未融化时已出发,等到桃花盛开后方才回京。 回到京城后,三位皇子并没有直接回府,先是随康熙进宫交了差事,接着去给皇太后和各位母妃请安。 圣驾回京的具体日子,瑶华早在两人通信中已得知。这日她早早派了小太监,关注七爷入京后的行程。 立秋接到外院传来的消息后,快步走进里屋,回话:“主子,七爷已经出宫了。” 瑶华想了想,对立秋说:“时辰也差不多了,你派人去西院传话,让四位格格先准备一下,到时随我去府外迎接七爷。” 瑶华又补充一句:“对了,大阿哥和大格格身边的奶嬷嬷也交代下,让她们抱着两位小主子随我们一同出去。” 贝勒府的两个孩子,也许久未曾见过七爷了。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出了皇宫,七爷刚骑马踏进自家府邸的街道,远远看见一群人站在贝勒府门前。 七爷心下一喜,怀着隐秘欣喜仔细地搜寻那群人,果然发现自家小福晋站在最前头。 分隔许久的思念,化为心中的渴望,七爷来不及多想,打马朝她奔去。 看着七爷翻身跳下马,瑶华走上前迎了迎,笑盈盈地蹲身行礼。 马鞭一抛,丢给身后的侍从,七爷大步走向小姑娘,未等她屈膝,便托住她小臂,把人扶了起来。 自两人在一起后,七爷一向包容瑶华,这些礼节素来是能免则免。 瑶华虽然闲散,却也恪守小世界里的规则,她向来以任务为重,从不会在公众场合失了礼节。 当然,她这个妖也从不死守规矩。 在七爷扶住她手臂时,瑶华从善如流站起身,又引着他看向其他人。 七爷顺着自家小福晋的视线,只看了眼两个孩子,温声说:“都起来吧。” 领着众人进府,七爷的注意力不自觉放在妻儿身上。 到了正院后,见他眉间有淡淡倦意,瑶华出声:“七爷刚回来,得先去梳洗一番,大家且先散了,明日在府中举行家宴,到时大家再一同叙话。” “是,妾身先行告退。”因为七爷这几年的冷待,BBZL 几位格格早就不抱有争宠的心思。 毕竟福晋为人还算和善,从不克扣份例,她们便不曾多说,只顺从地退了下去。 奶嬷嬷很有眼色,抱着两个孩子跟着退下。两个孩子,一个五岁,另一个才三岁,这般年幼着实不宜久在室外。 “瑶华,跟爷来。”见此七爷笑了,牵住小姑娘,拉她朝内室走去。 夫妻小别后,自有一番浓情蜜意,不足为外人道也。 过了几日,两人又去庄子上过二人生活。 贝勒府的马车,穿过人群熙攘的街道,一路抵达郊外的田庄,瑶华搭着七爷的手跳下马车,二人并肩向庄内走去。 两年前分爵建府时,七爷寻来大批五角枫树,除了一棵极为秀挺的五角枫种在正院,余下枫树大都送到这座田庄上。 -- 第127页 后来,七爷发现自家小福晋喜爱桃花,又在这庄上栽种了大片桃林。 暖风吹过,嫩绿枫叶轻摇,粉白桃花落下,两人走在明媚的春光里,亲昵地说些私房话。 不知不觉将近午时,安喜前来询问:“主子,今日的午膳摆在何处?” 七爷侧过头,看向正在捡桃花的小姑娘,丢下一句:“就摆在桃林外的亭子里。” 走到自家小福晋身边,七爷笑说:“瑶华,这些落地的花瓣,可不能用来泡酒喝。” “我就醉了两回酒,你怎么一直给我记着啊。”瑶华提起小篮子,挪个地方继续捡桃花。 七爷蹲下身,看了眼装了小半篮子的桃花,笑问:“原来不是酿酒啊,那我们瑶华有何打算?” “这你就不懂了吧。”某妖晃着小脑袋,笑说:“它们可是个好东西呢。” “你是想把它化作春泥,来护花么?”七爷捡起半捧桃花,放入篮子里。自家小福晋有这般闲情雅致,他得多支持下。 “对呀,来年能结个大桃子给我吃。”瑶华翘起唇角:“咱们得重点培养某几棵桃树,若是广撒网捞鱼,到时候啥好果子都没的吃。” 第67章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腿是不是麻了…… 七爷摇头失笑, 低头帮她继续捡花瓣。 “时间过的真快,我还没玩够呢。”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嘟囔道:“七爷, 你方才说要为这美景作画, 现在是来不及了。” 瑶华身为一只桃妖,自然喜欢和同类待在一起,七爷刚刚提议说把眼前的春光入画,然后送给她。 “这有何难的?”七爷伸手拉她起身,一手提起小篮子:“等用过午膳, 爷为你画一幅就是。” 这姑娘爱极了桃花,两人游园时说好的事, 七爷乐得满足她的小小心愿。 “嗯嗯,那就好。”瑶华欢喜地直点头, 要的就是他这话。 自家小福晋笑弯弯的眉眼,七爷不禁勾了唇角, 拉着她手朝桃林外的亭子走去。 踏入观景亭,两人在石桌旁坐下,七爷看了眼摆在石桌上的菜,多是些家常淡口的菜式,食材也多取用时令蔬果。 “七爷,这些是我吩咐BBZL 人特意做的。”瑶华伸出手, 在其中几道菜上虚划了一圈:“这香椿清拌豆腐,清炒笋丝, 清炒豆苗都是你的。” 七爷失笑,他是不指望这姑娘,能改了性子去吃草。 不过,七爷抬手虚点另外几道菜, 笑问她:“那龙井虾仁,清蒸狮子头,清蒸鲫鱼这几道菜,是谁的?” “嗯,这都是我要吃的呀。”某妖满脸笑意,说得毫不客气:“哝,我给你留了荤菜的,春笋炒肉片,里面是有肉的。” 七爷笑了,这个小鬼灵精,他是真没法子治她了。 七爷拿走她手边的汤盅,拿筷子夹出漂在清汤上的绿叶,随后把汤盅递给瑶华。 “这盅清蒸狮子头,是用清汤蒸好的,养胃又滋补,你且多用些。”七爷笑说。 自家小福晋一直改不了不吃青菜的习性,他只好挑出这盅汤品里的两片青菜。 圆圆的狮子头上,点了颗红枸杞,瑶华拿勺子把大肉丸划出好几份,勺了一勺小肉团,美滋滋地吃着。 “不错,满口鲜香。”瑶华吃完肉肉,尝了两口清汤,头也不抬地说:“是我爱吃的,一点假话都没有。” 瑶华抬头,发现七爷又在为她布菜,想到心心念念地桃花图,她忙劝道:“七爷,你快些用膳,我自己能忙得开。” 某妖给七爷挑了好几筷子虾仁,劝道:“哝,多吃些肉吧。” 多吃肉,等会才有力气干活,她也能早日拿到那卷桃花图。 “爷既然应了你,必然不会食言。”七爷夹起一筷子虾仁,送入口中:“且这桃花又不会跑了,何必如此着急。”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不妨碍我着急啊。”两人相处已久,瑶华与他说话时越发随意:“自从你说要送我一副桃花图,我便一直期待着。 瑶华不是没见过珍稀奇宝,或是旁人亲手做的物件,然而每每和桃花有关的东西,总能让她多欢喜三分。 虽然早已知道小姑娘喜爱桃花,却没料到她如此爱花成痴,若是旁人知晓她这爱好,倒是能利用这点讨她欢心。 也不知可曾有人拿桃花物什,来讨她开心? 七爷脑中跳出这个念头后,不知怎的心里有点慌,犹豫再三还是问道:”瑶华,往日可有人送你桃花物件?” 话音刚落,七爷便知自己想多了。这般出阁前的才子佳人旖旎会面,只会出现在话本描述中,现实里是不存在的。 瑶华听了这话,脸不红心不慌,嗔道:“除了你,这世上还有谁敢送我这些东西?” 某妖这回答确实是实话,只是有点投机而已。 虽早知自己多想,只是她给了肯定答复后,七爷心中漫上层层喜悦。 七爷夹了一块鲫鱼,送入她碗里,柔声道:“爷既然摘了头名,定不会让你失望。” 瑶华点点头,低头专心吃鱼,多说多错,她得悠着点。 七爷的直觉特别灵敏,经常会问她一些超纲话题。 这个男人有些很矛盾,明明患BBZL 有腿疾,依旧能克服心理障碍,促使自己与常人一般骑马射箭。 他脸上常带笑意,却最会安排事情,除了管她身边的大小事务,还喜欢逼她吃些青菜。 -- 第128页 这家伙的掌控欲,有点强。 不过,他言出必行的性子有些可爱,瑶华很喜欢这点。 瑶华从碗里抬头,看着他理直气壮地说:“那我等着咯,你若是食言了,哼哼……” “七爷,你要把桃花画的美美的。”某妖继续蹬鼻子上脸。“我若有不满意的地方,你是要修改的 ,最好是随我的心意来……” 自家小福晋洋洋洒洒说了一堆要求,七爷微颔首,听得津津有味,还为她夹了个韭黄蒸饺。 家常小菜,虽比不上宫廷菜的精致,却更加原汁原味,他偶尔尝尝也不错。 见此,瑶华心中暗喜,幸好她绷住了人设。顺杆子往上爬才是她的性子,若她当真不语便是心虚了。 膳毕,两人净手漱口后,七爷扬声喊来安喜,把他的画具送来观景亭。 不多时,瑶华端着一盏果子露小口喝着,顺带围观七爷现场作画。 粉衫女子与青袍男子,并肩漫步在粉白桃林中。柔风拂过,二人衣衫交缠飘动,随同缤纷落英入画。 七爷笔下的美好,她是道不出一二,索性这卷画是她的。 三两口饮完果子露,瑶华趴在石桌上,双手托腮,看着七爷笔下生春。 看着看着,某妖彻底懒在春光里,眼眸微合,昏昏欲睡。 最后,七爷提笔绘出一笔线条,点上一抹粉色。他刚抬头,就见小福晋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小脑袋。 这姑娘竟如此春困。七爷笑着放下画笔,把画纸挪远几分,免得这姑娘醒来他无法交差。 重新坐回小福晋身旁,七爷抱起小瞌睡虫放在他膝上,轻轻揽她入怀。 许是睡得不安,她长长的睫在微微颤动,七爷抚了抚她后背,等她重新合上眼眸后,把她抱在自己肩头靠着。 七爷闲闲地抱着小姑娘,在她发上落下一吻,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桃花与五角枫。 粉色裙摆,顺着青袍蜿蜒而下,落在春风里,晃晃悠悠。 等苏瑶睡醒睁开眼时,便发现七爷正含笑望着自己,两人呼吸交错,近的让她有些晃神。 这姑娘在他身上,睡了一个多时辰,还睡得如此香甜,七爷暗笑,真的很容易让人把她偷走。 若非怕她走了困,晚上睡不着,七爷是舍不得唤醒她。 看她双眼懵懵地盯着自己发呆,七爷忍不住扣住她脑袋,温柔厮磨起来…… 一吻毕,两人唇齿分离,眼神交融处是情意缠绵。 瑶华跳下他膝头,走了几步,她红着脸说:“我睡了很久吧,你的腿是不是麻了?” 她蹲下身,把手搭在他膝上,从上至下慢慢按摩。她垂头柔声说:“我给你揉揉。” 七爷嘴角含笑,温柔地凝视她。 感觉腿上酸麻瞬间去了大半,七爷按住她的小手,温声道:“瑶华,爷可以走动BBZL 了。” “确定哦?”瑶华抽出手来,继续给他按摩:“我这是祖传的手艺活,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哎,做人久了,她这个妖都变得有良心。 某妖美滋滋地笑弯双眸,七爷不知笑点在哪,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真不酸麻了,瑶华你起身吧。” 七爷牵着自家小福晋乘着暖风,沿着观景亭的台阶往下走,走到最后一节台阶时,拉着她停下脚步。 瑶华捋了捋额前发丝,歪歪脑袋,疑惑地问他:“七爷,怎么不继续走了?” 七爷握在她手,把她脸旁发丝并入耳后,抬手碰了碰她脸颊,笑道:“待会儿,你想去哪里转转?” 瑶华想了想,点头说:“去桃林吧,趁着桃花未谢,我们多看两眼。” 七爷点点头,抬脚走下台阶,偏头看向身后的小姑娘,温声道:“上来吧,爷背你过去!” 七爷的腿疾并不明显,行走时与常人无异,骑马射箭更是不在话下,否则他也不能统领镶黄旗大营,随同康熙出征噶尔丹。 因此这家伙在她面前弯腰,瑶华便毫不客气地跳上他后背,环住他脖颈,笑说:“好啊,等会我要摘一枝桃花。” 七爷托住背上的姑娘,稳稳走向左侧桃林,笑道:“嗯,给瑶华折一个最漂亮的。” “哈哈,那可能要挑花眼了。”视线猛地拔高,瑶华乐滋滋地左顾右盼。 “不会挑花眼的!”七爷眼中溢满笑意。 “哎?为什么啊?”收回视线,瑶华探头好奇问他。 “你啊,往日里不是机灵的很,今儿怎不知爷的意思?”七爷依旧不露口风。 瑶华想了想,心中隐有了猜测,不由笑道:“啊!我知道啦,不过我不想现在不说,等会儿挑花时再来见真章,好不好?” 话音刚落,七爷正好背着她,站在桃林小径入口处。他笑了:“行啊,爷现在背你进去,看看咱俩是否心有灵犀。” “那我肯定,还是那个小机灵。”瑶华笑,抬手拍了拍他肩头,催促道:“赶紧出发,我要去验证我的猜测。” 七爷背着她,笑着走向桃林。 这姑娘挑中哪朵桃花,在他眼中自然是最好的,岂会有挑花眼的时候。 最后,某妖还真找到一枝尤为妍丽的桃花。在这满园的同类中,选出最漂亮的那朵,对她来说不要太容易。 瑶华趴在七爷肩上,一手环住他脖颈,一手转着那枝桃花晃动。 -- 第129页 暖风袭来,几片粉白花瓣,落在男子身穿的青袍衣襟上…… 第68章 [最新] 小夫妻佛系度过九龙夺嫡 后来 光阴流转, 岁月如梭,九年时光匆匆而过。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胤礽复立为皇太子, 与此同时康熙大封诸王, 其中有三位皇子封为亲王。 七爷获封淳郡王,瑶华是满意的,郡王的定例又上升一个档次。 瑶华与七爷的感情一直很稳定,府上更是新添了一对双胎小阿哥。 瑶华怀孕时虽然早已知晓胎儿性别,BBZL 生下孩子后方才松了口气。 倒不是瑶华不喜欢女儿, 而是康熙的女儿与孙女多是指婚去蒙古和亲,能留在京城的公主和郡主着实不多。 淳郡王府有了三位嫡出小阿哥, 与一个大婚前所生的长女,总算是堵住旁人的嘴。哪怕郡王府再无异腹之子。 龙椅上的老爷子, 就是这个旁人。 八福晋是现成的例子。八福晋被皇帝点名批评,不仅是因为八皇子膝下子嗣单薄, 还与八皇子在前朝逐渐势大有关联。 皇室嫡福晋本就难做,九子夺嫡时期的皇子福晋更加艰难。 能在夺嫡时期全身而退的皇子太少,更别提夺嫡落下帷幕后,还有秋后算账。 若非七爷患有腿疾,加上这对夫妻整日吃喝闲暇不惹事,瑶华怕是不能逍遥度日。 不管外面闹得天翻地覆, 这辈子除了在便宜堂姐又作妖时,她几乎未插手任何事。 在康熙四十三年大选时, 便宜堂姐忽然找了关系,把钮祜禄氏撂了牌子。 钮祜禄虽有个好姓氏,也是最后的胜利者,然而她阿玛此时职位不高。 便宜堂姐找了宗室的关系, 让一个不甚出彩的秀女,撂牌子回家不难办到。 便宜堂姐上辈子做出这个决定倒是不奇怪,因那时她已生下一个小阿哥,若想成为太后,难免会未雨绸缪一二。 只是今生她膝下只有三位格格,也不知为何阻止钮祜禄氏进府? 毕竟钮祜禄氏被了撂牌子,最后依旧换了个秀女进入四皇子府。 瑶华想不通此事,再者钮祜禄氏未能进入雍亲王府,未来的弘历不知能否出生,便宜堂姐已吃下孕女桃,哪怕她生到五十岁也不能生下个小阿哥。 让雍亲王登基后,江山后继无人,实在是太作孽。 她便难得心善一回,救下本该早夭的弘晖阿哥。 某妖绝不承认自己想看好戏,以便让哈达那拉侧福晋吃个教训。 哈达那拉侧福晋确实被惊吓到了。 她从不担心未来的年侧福晋进府,年家对四爷很有益处,且年氏结局已定,她所生子嗣无一存活,年家又将败落下去。 哈达那拉侧福晋不忌惮年氏,不代表她能容忍钮祜禄氏,进入四爷后院。 在钮祜禄氏被撂牌子后,哈达那拉侧福晋放下心事,只一心调养身子,打算过两年再生个阿哥。 哈达那拉侧福晋有着未来的记忆,知道四爷能继承大统,知道他能在位多久,她自然不想早早生个小阿哥,免得他落得弘时那般下场。 倘若前两胎生下阿哥,她也早有应对,只要不走德妃乌雅氏的老路即可。 只是她百般筹谋,没料到大阿哥弘晖竟熬过命中死劫。 本该早亡的人,如今好端端的活下来,弘晖的身体日益强壮起来,让哈达那拉侧福晋惊恐不已。 后来,四爷日渐看重这个度过大难的嫡子,哈达那拉侧福晋顾不得晚几年生孩子的打算。 然而当第三个女儿出生时,她心中的侥幸彻底破BBZL 灭。 如果说弘晖活了下来,未来尚且可期,毕竟太子胤礽未来的下场,她是知道的。 只能生女儿,她能有什么好名声。 万般算计,最终输给自己的肚子,哈达那拉侧福晋心若死灰。 嫁给七爷那一世,她只生了两个女儿。这辈子又生下三个女儿,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命中无子。 她重活一生,隐忍多年,不是为了做一个不能外出交际的侧福晋。 四爷已经被封为雍亲王,胜利近在眼前,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是败在子嗣上面。 早先对堂妹尚存的愧疚之心,早在她过得越发顺畅时,化成恨意。 同样是嫁给七爷为福晋,两人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自己,今生堂妹会嫁给一位宗室子弟,最终也会儿孙满堂,可他的后院是出了名的人多。 这辈子,七爷简直让她迷昏了头,除了大婚前那拉氏率先生下庶长女,此后七爷便守着堂妹过日子。 满府众人为四爷获封亲王而欢腾时,哈达那拉侧福晋不知她一生在谋求什么。 虽然四爷从未薄待过她的女儿,也许等他登基后还会加封外嫁的女儿为公主,只是她终此一生和上辈子毫无区别。 此时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再也无法挽回。 康熙六十一年,康熙帝驾崩于畅春园清溪书屋,皇四子雍亲王继位,定年号为雍正。 雍正元年,七爷晋封为淳亲王。 多年后,寒冬深夜,万籁寂无声,正院的枫树枝桠上积满白雪。 就着帐外烛火,他的目光紧紧落在她脸上,怎么都看不够她。 榻上的姑娘一向贪睡,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不想让她再睡下去了。摸了摸她头发,他出声轻哄:“瑶华啊,你若是再应爷一声,明儿便不用喝苦药汁了。” -- 第130页 他把她抱进怀里,慢慢抱紧。 半晌,无人答话。 他看着沉睡的人,暗暗诱哄:“爷再也不逼你喝药了,好不好?” 这姑娘可调皮了,现在又不理他了。 两人初遇时,这姑娘便拎着一顶打旋儿的帷帽,直直地看着他。那时,他就知道这姑娘的性子。 大婚当日,她撒着娇,指着头上的凤冠,说是太重揪着头发痛。他想哪怕重来一次,他依旧会先为她取下钗环。 她曾经,还拿着一枝芙蓉花,戏弄他。 爱上他画的桃花后,她便磨着人,要他在每年春日里为她画一幅。 画了多年,那口红木大箱,早就堆满了。 想起那件早就备好的衣裳,他起身下地。穿上青袍躺在她身侧,他伸手把人拥进怀里,如往日相依而眠。 “睡吧,我们一起。”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他知道自己的小姑娘,是见不到明年的桃花了。 那一枝最好的桃花,没人把它挑出来,也没人让他背了。 恍惚间,枫叶似在沙沙作响...... 勉力睁开眼,他欢喜。“瑶华,你来接我了。” 女子身着粉衫,提着白纱帷帽,她没有登上那辆青蓬马车BBZL ,反而朝他走来。 “七爷,要不要一起走?” --- 六界接引所。 “哟,小瑶瑶回来了,这是你的请帖。”一位红发女子挥着手里的邀请函。 苏瑶伸手接过请帖,懵懵地看着红发美人:“师姐,这是什么啊?” 美人师姐撩起卷发,戏谑道:“嗨,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好些远古大能与避世而居的前辈,陆续出山了。” “咱们这些后辈,总得礼仪周到些。”美人师姐勾唇一笑:“这不,大家打算集体出资办场宴会。” “啊!师姐,我很穷的。”她只是个刚转正的穷光蛋,哪有闲钱请大佬吃饭哟。 苏瑶眼巴巴地瞅着美人师姐,泪眼汪汪:“这是我能参加的宴会么?” 美人师姐轻笑一声,抬手掐了把她粉腮,调侃道:“小瑶瑶,若是要你出钱呢?” “那我还是回苏头山啃桃子去。”某妖拿请帖挡住脸,蹭蹭后退两步。 美人师姐很了解这丫头的本性,多情又无情。 在小世界里,她神魂离体也要留在那里,把那些男人送去轮回后,方肯回来交任务。 美人师姐撩了撩长发,笑说:“哈哈,小可爱,姐姐跟你开玩笑的。” 她冲苏瑶抛了个媚眼。“放心,你们这些嫩生后辈,暂且不用操心这码事。” “师姐威武!”苏瑶乐得直点头,她兜里的三瓜两枣保住了。 “小马屁精。”美人师姐笑了。“所里已经排好时间,让你再去出任务。” “不会吧!”苏瑶哀嚎:“好惨呀,妖都没假期吗?” “哈哈,怎么会。”美人师姐大笑起来:“待会你去交任务,就能看到排班表了。” “我得赶紧去瞧瞧。”苏瑶笑说:“师姐,我先走啦。” “去吧,别忘了宴会时间。”美人师姐点点头。 “放心,这可是我的最爱。”挥了挥请帖,苏瑶一溜烟跑远了。 美人师姐笑了。 小花妖,你的最爱,还真是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