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不达意》 -杳杳一言 第1章 叶景衡一直相信他可以干出一番事业,但他的父母却不同意,他们固执地把他困在自己的身边。 他的父亲叶明河是江千市第一批投资房地产业的,顺应时代办了一个房地产企业,取名宏泰,几十年前就攒下了上亿家底,不过这几年房地产泡沫破灭,宏泰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叶明河又是旧思维吃老本,公司的经营状况每况愈下,入不敷出。 叶景衡大学一毕业就被迫拾起了他爸的烂摊子,每天在合同和报表的深渊里痛苦挣扎,他向来对房产毫无兴趣,他大学学的是IT,且成绩优异,一心想要在互联网领域大展拳脚。 结果现实给他狠狠一巴掌,尽管他跟叶明河好说歹说,用尽溢美之词来形容互联网行业的壮丽前景,他爸都丝毫不动摇,甚至以断绝父子关系相逼,既不让他改变公司的主营业务,也不让叶景衡出去创业,叶景衡无可奈何,只能遵循他父亲的要求,一个劲地开发新楼盘,利用速产速销盘活资金,每天在政府和银行之间来回周转,以拯救濒临破产的家族事业。 就在叶景衡以为自己的一生都要因此而荒废的时候,事情迎来了转机。 这要从叶景衡的母亲,舒玲女士参加的一次酒会讲起。 上个月,舒玲受邀参加了一个慈善酒会,觥筹交错人来人往间,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手袋给弄丢了,记忆中好像落在一桌雪利酒旁边,她正俯身去找时,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经过,怕她裙子不方便,主动蹲了下去,在垂地的流苏桌幔后头找到了她的手袋。 舒玲对这个男孩子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她一直想生个女孩,不想却生出了叶景衡这样和可爱毫不沾边的alpha,造成了她多年的遗憾。而面前的这个男孩子俏生生的,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正合舒玲的心意。不过几番对话下来,她发现这个男孩简直寡言少语到过分,虽说不至于不搭理人,但总是冷冷怯怯的,让和他说话的人觉得吃力不讨好。 好在舒玲是个自来熟,硬是拽着人家拉了半个小时的家常,后来又见到了男孩的母亲。 见到男孩的母亲时,舒玲吓了一跳,这才知道,这个男孩竟然是阮氏集团的大少爷阮辞,因为是omega,身体又不好,所以不常出来见人,但江千市就这么大,消息传播得容易,大家对这个名字都有耳闻。 毕竟阮氏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外界一直想窥探到阮大公子的信息,可是多年来一无所获,没想到,传说中的阮辞,竟然就是舒玲面前这个白白嫩嫩的男孩子。 阮辞的母亲肖敏走了上来,肖敏年纪不大,穿着一身素色旗袍,身段优美风姿绰约,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她在众人灼灼的视线中走到舒玲面前,含笑向舒玲问好,阮夫人当众示好,这意料之外的意外让舒玲受宠若惊,不免在众人面前生出些得意之感来。 阮氏和宏泰本来少有交集,再说宏泰现在每况愈下,风光不再,哪有能入阮氏的眼? 舒玲心想,这下可好,等她今晚回去,就能在她的姐妹们面前好好吹嘘一番了! 舒玲连忙走上去,小心翼翼地回话,肖敏有意无意地问到了舒玲的家庭情况,舒玲原本以为只是客套,就实话实说自己有个儿子,是alpha,现在帮家里打理公司。 万万没想到,肖敏嫣然一笑,话里有话道:叶夫人谦虚了,叶少爷我早有耳闻,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呢,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单身啊? 舒玲一愣,忙说是单身。 肖敏笑得愈发温和,拉过阮辞说道:我家小辞也是,现在的小孩总不把感情婚姻当回事,可我觉得要是遇上合适的人,就该早早的定下来,您说是不是呀叶夫人? 这话太突兀,明显意有所指,舒玲哪里听不明白,可她也怕自己太异想天开了,遂抬头看阮辞,这男孩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静静地望着地面,和他母亲的如沐春风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舒玲就又有点拿不准了。 是啊,您说得对。 思量良久,舒玲攥着的手紧了紧,决定替叶景衡做一个主,她满脸笑意道:改天有空让我家景衡和小辞认识认识,交个朋友,他们年轻人总归是有话聊的。 肖敏说好,表示满意,但阮辞依旧面无表情,点个头转身就走了。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舒玲脸上有点挂不住,肖敏连忙上来拉住她的胳膊,两人手挽手聊天去了。 第二天,舒玲把这事告诉了叶景衡,叶景衡惊得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相亲?你儿子我用得着相亲? 你想得美!人家就这么一说,指不定是我自作多情了,舒玲接着说,阮家如今在江千市一家独大,不是咱们家可比的,不管怎么样,你得去见见那孩子,再说了就算真没缘分,能和阮家的人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你不觉得奇怪?叶景衡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那么大的公司,长得还好看的小公子,用得着上赶着推销? 也是,他家和我们家本来也没什么交集,突然示好确实蛮奇怪的。不过话说回来,咱也不亏,昨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阮夫人只走到我面前,同我说话,真是扬眉吐气!这几年,你爸公司一天不如一天,以前捧着你的人瞧你落魄了,个个都来落井下石,要是你真的能攀上阮家这层关系,往后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叶景衡听到攀上这层关系,不禁冷哼道:我凭什么要去攀关系? 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叶景衡打断了舒玲:只是能攀上最好,是吧? 咖啡又酸又苦,让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扔下餐具,刀叉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把舒玲吓了一跳,叶景衡不留余地拒绝了舒玲的请求,他说:我不同意,没可能。 叶景衡原本也是意气风发的,他年轻英俊,追求者无数,又是傲人的alpha,向来都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只是这几年的生活把他的棱角都磨了个遍,他不得不承认,社会发展到今天,比起生理上alpha、beta和omega之分,真正能把人完全区分开的,还是资本和地位。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法接受自己变得同样不堪,他可以不去做好人,但他不能做小人,他绝不愿意如蚁附膻,如蛆蝇般苟活。 另一边,阮家。 我不同意!我说了我不同意!阮鸣把桌子拍得啪啪响,以示他对阮辞结婚的抗议。 阮鸣今年十七岁,比阮辞小七岁,他还没有分化,但众人一致觉得他将来一定是一个强壮而勇敢的alpha。 因为他从小就保护着哥哥阮辞,遇到事情都会挺着小胸脯挡在阮辞前面,要不是有七岁的年龄差,还有脸上未消退的婴儿肥,应该没有人会觉得阮鸣是阮辞的弟弟。 哥哥都同意了,你在那儿拍什么桌子?肖敏被阮鸣吵得头疼,用最后的耐心说道。 那个人什么来头你们搞清楚了吗?哥哥是一根筋,你们也是吗?阮鸣气鼓鼓地说:你怎么能那么简单地把哥哥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肖敏被这话气到了,她自认对阮辞如同亲生,甚至比亲生的阮鸣还要疼爱,阮鸣说这话简直就是在扎她的心。 阿鸣,你别瞎说,这是我的决定,和妈妈无关。见肖敏神情受伤,阮辞连忙解释道。 阮辞怕阮鸣再乱说话,就扯着他的胳膊把他径直拉进了卧室,阮鸣一跳上了床,在阮辞的床上打滚,翻来覆去把阮辞的枕头被子弄得一团糟,阮辞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拍了拍鼓囊囊的被窝,阿鸣 阮鸣从被子里探出脑袋,闷闷问道:哥哥,你了解他吗? 阮辞先是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你喜欢他吗? 阮辞点头,喜欢的。 他喜欢你吗? 阮鸣没等阮辞说话,就直言道:他不喜欢你,半个月了,他也没联系你。 阮辞低着头,露出后颈瓷白色的肌肤来,他神色怔忪,近乎自言自语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那你干嘛还要和他结婚?热脸贴冷屁股有什么好处吗? 他需要我。 他不需要你,他只是需要钱。 阮鸣说话从来都是针针见血,若不是相处了十几年,阮辞怕是怎么都承受不住这一句又一句的奚落,现在虽是理亏,但因为早早下定了决心,也就任他奚落了。 如果他一直不联系你怎么办? 阮辞顿了顿,然后说:不会的。 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阮鸣板着脸从被子里爬出来,他两手把阮辞扳向自己,认真地说:你要是在他那里受委屈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去揍他。 阮辞很感动,他把阮鸣抱在怀里,阮鸣在这两年长的飞快,和小竹笋似的,身量转眼就变高了,头发硬硬的摸着扎手,但说这番话的时候,好像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哥哥,谁欺负你了?带我去,我把他的脑袋打扁。 哥哥,谁敢说你坏话?我绝对不允许别人说你坏话! 小阮鸣常常握着小拳头这样说。 尽管阮辞大他七岁,身高也比他高出一个头。 阮鸣伸手摸了摸阮辞的耳朵,那里热热的,暖暖的,阮鸣问道:哥哥,你很开心是不是? 他从阮辞的怀里坐起来,伸长了手臂紧紧环住阮辞的肩膀,虽然阮辞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阮鸣知道阮辞很开心,在笑。 他知道,可是他怕叶景衡不知道。 第2章 舒玲第一次接到肖敏电话时,才最终确定,阮家是真的要和叶家联姻。 肖敏在电话里也没说什么,就是简单寒暄了几句,却让电话那头的舒玲如坐针毡。 几番废话之后,肖敏进入重点:叶太太,听说叶先生在桐泾别墅那儿的工程停工了?真是这样的话,加上去年被查封的齐家公寓,叶先生手下未免也积压太多烂尾房产了,外界现在风声四起,不知道叶先生有没有想好对策?肖敏声音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 舒玲讪笑了几声,只说:我并不过问丈夫公司的事情。 肖敏又说:那儿子的婚姻大事,叶太太总是要过问的吧? 舒玲想了想道:阮太太,婚姻大事我们父母还是少干涉的好,孩子有孩子的想法,您说是不是?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舒玲还以为电话出了问题,急忙贴紧了听,过了半分钟才重新听到肖敏的回答,她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舒玲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拒绝了阮氏? 可她能怎么办呢?叶景衡28岁了,也不是小孩子,他不想结婚,舒玲还能把他绑去婚礼现场吗? 和肖敏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叶景衡最近真的忙得焦头烂额,宏泰本年度最大的工作计划,且被宏泰作为逆风翻盘的最大筹码桐泾别墅,最近被查封冻结了,银行查账时发现宏泰第二大股东刘旭翔暗中转移了项目的全部销售收入,以及其所控股的股份,致使宏泰资金链断裂,被迫停工。 刘旭翔现在不知所踪,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叶家父子,之前桐泾别墅在建时的抵押贷款和融资尚未结清,没钱入账,刚刚拟建的桐骏酒店也迟迟无法开工,造成了购房者和投资商的巨大恐慌,宏泰一度沦为江千市人人唾弃的企业。 叶景衡坐在办公室里,他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 根本闭不了眼,他是那种一件事不解决完,就总是悬在心里不安定的人,所以他向来不会把未完成的事情留到第二天,但他面前的困境,不是他加个班跑几家银行就可以解决的,他需要充足的资金,巨大、充足且稳定的资金源,能使桐泾别墅重新开工,能解冻宏泰的结算账户,然后他才能给暴动的购房者和投资商一个交代。 才能把这一关给熬过去。 可现在最缺的就是资金,叶明河也找到了许多好友,但那些人都互相推诿,谁都不想把宏泰这块石头砸在自己手里,刘明河只好把手底下的几处房产抵押了,可比起刘旭翔挪用的那些还远远不够。 叶明河日日借酒浇愁,喝醉了就大喊宏泰要破产了,惨惨戚戚的样子让叶景衡内心锥痛,他虽不喜欢宏泰,但这到底是叶明河三十年的心血。 到哪里去找那么大一笔资金呢? 谁还会愿意和宏泰合作呢? 突然,他想到了阮氏。 他翻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了那天舒玲硬是给他加上,他也一直忘了删的微信号。 头像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兔子简笔画,名字就叫阮辞,鬼使神差地,叶景衡点开了那个名字。 一点开,叶景衡就触电般地按了返回。 他这是在做什么? 就这样屈服了吗? 叶景衡暗暗骂了句脏话,从办公椅上起身,拿起西装,决定再试一试,他想了几个和宏泰有十多年合作的公司,叶景衡想,也许只要他亲自上门,那些他叔叔辈的老板有可能也拉不下脸面拒绝。 天很热,烈日炙烤着城市,叶景衡开着车来回奔走,每出去一趟,就会出一身汗,汗水就会顺着发梢流入衬衫领口,浸湿了浅色的衬衣,有碍瞻观,他没办法,只能带了几套衣服放在车上,若要再见其他公司的人,就换一件。 换到第三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可无一例外的,那些平日里酒桌上叔侄叫的亲密的所谓叔叔,皆以开会出差为由将他拒之门外。 巨大的挫败感笼罩着叶景衡,他把换下的一件衬衫用力扔在方向盘上,一手挡着眼睛,颓然地倒在座椅上。 他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正当他心身俱疲到了极点,突然感觉到手机振动,他拿起来接听。 景衡,忙吗?出来聚一聚?是莫湛成,叶景衡的发小。 忙,没心情。 我知道你没心情,宏泰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过来,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 叶景衡答应了,问了地址,就开车去了那间酒吧。 来了?莫湛成一身酒红色西装坐在环形沙发中央,一旁偎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是个omega,被莫湛成那双桃花眼撩拨的信息素都快抑制不住了,叶景衡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子异香,他一向很讨厌omega发出来的又甜又腻的香味。他皱着眉头,用眼神逼着莫湛成推开了那个omega。 莫湛成没办法,摸了把怀里人的小脸蛋,把他放开了。 叶景衡这才坐下来,问:你要说什么? 别上来就板着个脸啊,先喝酒。莫湛成让服务生端来两瓶金方。 叶景衡没兴致,把酒杯拨到一边,说重点。 你是不是缺钱?见叶景衡面色不善,莫湛成连忙改了问话:诶诶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宏泰,你爸那公司。 知道就别废话。 原本你需要钱,我就可以借你,只是你知道的,我前阵子和老爷子闹翻了,他把我赶出家门,我现在身上加起来就几十万,救不了你的急。 叶景衡了解莫湛成这个人,虽说油腔滑调的,但为人仗义,当初叶景衡想创业,他二话没说就拿出所有积蓄,什么条件都没有,虽然叶景衡的创业被叶明河给腰斩了,但叶景衡和莫湛成却因此成了至交。 恋耽美 -杳杳一言(2) 我知道,也没指望你。 嘿嘿,景衡,我听说了一件事,莫湛成眯着眼睛瞧叶景衡,压低了声音道:听说,阮家的大少爷想嫁给你? 你听谁说的? 我姑妈和阮世杰他老婆肖敏一起做美容,肖敏无意中说出来的。 莫湛成又问:这事你怎么想? 怎么想?你觉得呢?叶景衡黑着脸反问。 莫湛成哂笑,同他预料的一样,叶景衡这个人骄傲且自负,哪能甘愿为了点钱做人上门女婿? 诶,我说这也不是坏事,你别生气啊,我就是想,你要是真和阮辞结了婚,就等于有了阮氏做靠山,到时候,堵宏泰那点缺口还不是信手拈来? 叶景衡听了这话如坠冰窖,感觉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他的身体里,他抬眸扫了一眼莫湛成,莫湛成自知失言,连忙赔酒道歉。 好了我不提这事了,话说回来,你就一点都没动过结婚的念头?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你好像也没怎么谈过恋爱。莫湛成又补上一句:陶文泽算不算? 我和他没关系。 连他也不算的话景衡,你别是还没谈过恋爱吧? 你今天到底喊我来做什么?尽说些乱七八糟的,叶景衡压着火,放下酒杯:我喝不下,先走了。 说着拎起西装外套,不管莫湛成在后面呼喊,就出了酒吧。 叶景衡回到家里,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闭眼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想到,要不就放弃吧,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他的责任,放弃一了百了。 可宏泰现在的窘境,又让他无法脱身。 过了几天,叶景衡收到了一条意想不到的短信。 发信人是姜潮峰,他的大学同学。 大学时代他和姜潮峰两个人同为C大的风云人物,参加各种比赛,拿奖拿到手软,当时叶景衡要办公司,姜潮峰就是核心成员,只是后来没办成,姜潮峰就出国深造了。 姜潮峰在短信中说:景衡,如果你还想创业,我一定立即回来帮你。 叶景衡看着短信摸不着头脑,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创业?姜潮峰这几年和他也没怎么联系,贸然来这样一条短信,让叶景衡很是疑惑。 就在这时,肖敏及时地打来了电话。 叶先生,我是阮辞的妈妈,肖敏。 您好。叶景衡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但还是礼貌回应。 我知道你不太想听到我的电话,不过,我想了想还是要跟你聊一聊,关于你和小辞的婚事。 阮太太你不用再 肖敏打断道:叶先生,你刚刚有没有收到一个老朋友的短信? 叶景衡语塞,你什么意思? 肖敏笑了笑道:你别紧张,潮峰是我的表侄,我无意中从他那儿了解到,原来叶先生在IT方面很有天赋,只是现在被困在父母的牢笼里无法施展才能。 所以呢? 阮氏能给你牢笼外更广阔的天地,而小辞就是那把钥匙。 肖敏的声音轻柔而富有诱惑,她说: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种感觉很让人窒息是不是?小叶,我们可以给你引来投资商,让桐泾别墅重新开工,也可以给你提供创业的初始资金,如果你需要一轮风险投资,阮氏底下的升东基金也可以给你提供一轮的风险投资。 听到这里,叶景衡不禁失笑,他扶额道:阮太太,我真没这么值钱。 可是小辞对你的感情很值钱,他真的很喜欢你,作为母亲,我无条件地满足他所有要求。 我不喜欢他,我给不了他幸福。 那是结婚之后的事情了,叶先生,小辞很好,你一定会喜欢上他的。肖敏的语气还是那样温和,可却让叶景衡感觉到了不容置喙的态度。 也许所有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最好的吧,叶景衡摇了摇头,他不明白,一个以这样手段逼婚的人,能好到哪里去呢? 第3章 他回到家,叶明河坐在沙发上,舒玲坐在他身边,才不过半个月,叶明河的头发就成了一片灰白,神色都苍老了许多。 他坐到一边,三个人静默了许久,叶景衡开口:父亲,你有没有想过,我一毕业你就把我锁在公司里,是一个错误? 叶明河没有说话。 虽然公司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但我真的问心无愧,爸妈,我真的付出很多心血了,你们把我从我的热爱中强行拉出来,逼着我学管理学谈合同,学习怎么和银行、和各个部门打交道,我都照做了,父亲,我不怪你,真的,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决定是错的? 因为酗酒,叶明河的眼窝深陷,他看着叶景衡,眼前这个同样面色憔悴目无光彩的叶景衡,完全看不出五年前,他是那样野心勃勃意气风发,带着一帮年轻人满怀信心要干一番大事业。 叶明河想,他亲手折了他的双翼,毁了他的梦想。 叶明河没有说话,用沉默代替了回答,alpha的骄傲让他无法低头,尤其是在儿子面前。 我知道了。叶景衡淡淡笑了一声,他启唇道:父亲,这五年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五年。 叶景衡开车冲到昨晚的酒吧,看到莫湛成还坐在昨晚的位置,只是换了身衣服,怀里换了个人。 诶,你怎么来了? 给我酒! 莫湛成和身边的同伴疑惑地对视一眼,迟疑地把酒递给了叶景衡。 叶景衡仰头就是一杯,莫湛成急忙拦住。 诶诶兄弟,别这样,莫湛成凑近了说:我打听到了好些消息,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和阮家那少爷结婚。 叶景衡看他一眼,莫湛成自顾自说下去:我听我姑妈说,阮辞有精神病,叫做什么情感、情感波动性障碍,对,就这个病,我姑妈见过他几回,本来以为只是性子冷一些不爱说话,后来听他们家的保姆说,不是性格问题,是精神上的问题,那保姆在阮家四五年了,没见过阮辞脸上有一点表情,不哭也不笑,吓人的很。 我就说嘛,阮家干嘛上杆子往你身上贴,原来是想把这么个神经病扔给你,这哪里是帮你,这是在祸害你啊! 叶景衡还是刚刚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莫湛成又拉着旁边的人,你不信?你问梁三,他见过阮辞。 真的,衡哥,我妹妹和阮辞大学在一个班级,听说刚上大一那会儿,她们班级有好多人追阮辞,但时间一长,大家就发现古怪了,这个阮辞就和个面瘫一样,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那张脸上都没有一点表情,后来大家议论多了,阮家就把他带回去了,再没上过课。 我本来也就一听而过,现在想想,果然是因为脑子有问题,没法和人相处,衡哥,你可千万别上阮家的当。 叶景衡突然想到今天早上肖敏说的叶先生,小辞很好,你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简直笑话! 他这几年都过的什么日子,阮家还要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景衡,别想了,来喝酒! 叶景衡被拉回了酒局,玻璃杯碰撞出刺耳的响声,酒香弥漫在空气中,浓烈辛辣的威士忌在味蕾上炸开,苦涩之后又品出几分新鲜果香,叶景衡沉浸在声色犬马中,有种功名利禄皆可抛的快感,他一杯又一杯,喝到心胃灼热不堪,感觉到难受,心里却舒服许多。 酒过三巡,莫湛成一群人都有了醉意,话就开始没了边。 阮世杰也算是能人一个,怎么生出阮辞那种儿子,又是omega又是个神经病? 就这种人还想嫁咱们衡哥? 诶,你们说他**的时候也面瘫吗? 听了这话,众人哄然大笑。 转头望向叶景衡的时候,叶景衡正在给自己倒酒,旁边人起了坏心,叶哥,你把阮辞喊出来呗?让我们也瞧瞧! 叶景衡倒酒的手停住了,众人以为他生了气,互相看了看暗叫不好,叶景衡越是不动声色便越是生气,莫湛成正要圆场的时候,叶景衡勾唇笑了一声,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小兔子,把自己的定位发了过去,附上一个字来。 不是说很喜欢我么?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喜欢我,一个情感缺失的人的喜欢,多新鲜! 众人互相使了眼色,静观其变。 半个小时后,侍应生领过来一个人。 叶景衡歪倒在沙发上,一身西装被磨蹭地不成样子,酒喝多了他的反应也变得迟钝,等到那人走到他面前了,他才懒懒地抬起头。 叶先生。那人开口,声音低低的,掺在背后轰响的重金属摇滚乐里,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你是谁?叶景衡问道。 我是阮辞。 叶景衡这几日反复听到这个名字,所以没多大反应,倒是把旁边几个人都惊醒了,他们连忙互相推着坐正了,上下打量面前的人。 小道消息说阮辞有二十四了,可面前站着的男孩看起来年纪并不大。 黑发细细软软地覆在头上,略有些长,额前的碎发往两边扫,衬得那张脸又小又尖,阮辞的皮肤是让女孩们都很羡慕的瓷白色,但因为没什么血色,特别是在灯光映衬下,面色显得尤为惨淡,但还好他的眉眼精致,像个小王子,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意思。 他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衬衫,一条深色的棉麻长裤,通身只让人感觉到两个字干净,干净得让人觉得他不该出现在这个混乱而糜烂的地方,他应该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书本半阖,应该是明媚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而不是此时急促又暧昧的激光闪灯。 没想到,阮辞比他们想象的正常许多。 叶景衡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朝阮辞伸手,阮辞乖乖地往前挪了几步,他以为叶景衡要说些什么,没想叶景衡一把揽住他的腰,把他抱到自己腿上,阮辞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防备,叶景衡带着酒气的呼吸就一下一下地喷到了他的脖颈上。 叶景衡的气息是灼热的,阮辞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挣扎着要起身,可喝醉的叶景衡一身蛮力,箍住阮辞腰的胳膊像是铁铸的,阮辞怎么推都推不开。 莫湛成和众人在一旁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叶景衡喝醉酒耍流氓,叶景衡这个对omega深恶痛绝的人,竟然把一个omega搂在怀里,难以想象明天早上叶景衡清醒过来会后悔成什么样。 他们说你不会笑,叶景衡的下巴搭在阮辞的肩上,附在他耳边说:你笑一下给我看看? 阮辞陡然睁大了眼睛,连挣扎都忘了,暗忖叶景衡是怎么知道他不会笑的? 可他很快就没力气思考了,他坐在叶景衡的大腿上,和叶景衡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叶景衡的眉眼离他的唇不到两厘米,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距离,最紧要的是,因为喝了酒,叶景衡的信息素随着血脉涌动一阵阵散发出来,同叶景衡一样冷冽,霸道而强硬,让阮辞身子发软,他下意识地照叶景衡说的做。 笑?怎么笑? 紧抿着的嘴唇在抖动,阮辞僵硬地向上耸起自己的颧骨肌肉,嘴角跟着向上提,牙齿一颗都没露出来,他就像一个木偶人,嘴角扭曲到近乎诡异。 旁边的人发出巨大的爆笑声,阮辞迅速恢复了原来的表情,瞳孔惊惧不定,他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叶景衡伸手捂住阮辞的嘴,把头埋在阮辞的颈窝里,含糊不清的说:真的不会笑啊 等阮辞感受到颈口处均匀的呼吸声,叶景衡已经完全睡着了。因为无意识,叶景衡的身子很重,阮辞几乎坐不稳,于是他好不容易站起来,把叶景衡靠到自己怀里。 莫湛成盯着面前沉沉睡着的叶景衡,又闹心又无奈,这可怎么是好?总不能把叶景衡丢给阮辞啊! 不好意思,景衡喝醉了,我把他送回去。莫湛成用眼神示意阮辞赶紧松手。 阮辞没动,他扶着叶景衡的后颈,把叶景衡的头靠在自己的小腹上,他满是敌意地看着莫湛成,说:不用。 阮辞朝门口招了一下手,跟着他来的保镖立即走上来,帮阮辞把叶景衡扶起来,莫湛成上前拉住,正色道:阮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我的未婚夫,阮辞站到莫湛成面前,他比莫湛成矮半个头,但眼神却没有一点畏惧,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声音低沉而冷漠:有什么问题吗? 说罢,就带着叶景衡出了酒吧,莫湛成回头和一群友人大眼瞪小眼,束手无策。 半晌,莫湛成道:真特么是个神经病啊! 叶景衡已经失眠多天了,连续紧绷的高压生活让他有点神经衰弱,头昏脑胀伴着耳鸣,即使睡着也不稳,一点点声响都会将他吵醒。 隐隐闻到一股栀子花的香味,沁香怡人,浓郁又不腻,幽幽的萦绕在他鼻间,笼罩在叶景衡阵阵锥痛的神经中,像一只温柔地手抚平他的焦虑不安。 这是什么味道? 叶景衡很想知道,他在睡梦里追逐着答案,无解,他倏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 他想起身,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压着,有一个人像小奶狗一样缩在他的怀里,一个男孩,陌生的男孩,叶景衡刚睡醒的时候意识还不清醒,看到怀里陌生的人竟然还没反应过来,他靠近了闻了闻,发现那股栀子花香就是怀里的人身上的。 不对!这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唔叶景衡一动,怀里的人就跟着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愣愣地望着叶景衡。 叶景衡的脑中突然闪现昨天晚上种种场景,但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退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问道:你是谁? 第4章 叶景衡走得匆忙。 他拿起床尾凳上已经干洗熨好的衣服,让阮辞背过去,然后迅速穿好,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阮家。 阮辞乖乖背过身,等叶景衡换好衣服,等了半天没有动静,再回头时房门大开,叶景衡早没了踪影。 阮辞有些不开心,他把脸埋在叶景衡换下的睡衣里,努力地吸了几下,还能闻到叶景衡信息素残留的味道,他抱着呆了一会儿,然后小心叠好。 下了床,一个人走到阳台上,锁好玻璃门,在阳台的角落坐下。 一直待到阮鸣放学回来,把玻璃门敲得噼里啪啦响,阮辞才如梦初醒地站起来。 一拉开门,就看见阮鸣那张愤怒的小圆脸,我听王妈说,昨天晚上你把一个男的带到家里了,是那个姓叶的吗? 阮辞点头,不吱声。 他人呢? 走了。 看来你梦想成真了,这么快就同床了。阮鸣看到凌乱的床铺,简直能脑补出昨晚这张床上发生了什么。 他拉过阮辞,把他后脑勺的碎发拨到一边,查看他的腺体情况。很意外的,阮辞的腺体完好无损,没有一点标记或者临时标记的痕迹。 怎么回事?阮鸣不解。 他喝醉了,我把他带回来睡了一觉。 阮辞波澜无惊,说道:就这样,你想多了。 恋耽美 -杳杳一言(3) 阮鸣撇着嘴朝阮辞哼了一声,还没结婚呢就处处维护,他嫌弃道:还是个酒鬼,你眼光真差。 阮辞无奈地揪了一下阮鸣的脸蛋。 那现在你要怎么办? 阮辞撑着下巴,视线停留在叶景衡穿过的睡衣上,本来他在叶景衡心里已经没有什么好印象了,与其静观其变,不如主动出击,阮辞缓缓开口道:去找他。 叶景衡回了趟家,洗澡换了身西装,就去了宏泰,他脑子一团糟,一直到进了办公室,放下包,才想起来一件很严重的事,他昨天晚上和阮辞上床了吗? 应该没有,醒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睡衣穿的整整齐齐,不像是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打开手机,莫湛成一连发来十多条消息,问他情况怎么样。 叶景衡实话实话,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莫湛成八卦心不死,打电话过去,把昨晚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叙述了一遍,你把他喊过来之后,一把把他抱在怀里,我去吓我一跳,还以为你魔怔了,我从来没见过你和谁这么亲密过,后来你还让他笑给你看,他笑的贼恐怖,感觉得到面部表情是有毛病我说我带你回去,他那眼刀立马飞过来,感觉要把我凌迟了,他拖着你就走了,我拦都拦不住。 你要真想拦,还能拦不住?叶景衡蔑笑道:你就是等着看戏。 冤枉啊!人家口口声声是你的未婚夫,我能怎么办?我可没立场! 秘书突然敲门,在门口了一句。 莫湛成半天听不到叶景衡说话,以为叶景衡有事,问他:怎么了? 叶景衡冷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没什么,未婚夫来了。 叶景衡挂了电话,对门口的秘书说:让他进来吧。 阮辞走了进来,秘书在他身后关上门,诺大的办公室里他俩一坐一站,远远地对峙,明明早上相拥醒来,此时又恢复了仇敌的身份,阮辞想,昨晚是不是一场梦啊? 你好!阮辞往前走了几步,轻声道。 还用得着自我介绍吗?阮少爷对我应该很了解了。 阮辞没有说话,只静静望着叶景衡。 叶景衡被他看得烦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们的婚事。 阮辞一字一顿,配上他乏善可陈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向叶景衡汇报工作。 叶景衡怒极反笑,真心觉得这个阮辞脑回路有趣得很,他问:阮少爷,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阮辞看了他一眼,迟疑地回答:见过,小的时候。 我不记得。叶景衡完全没有印象。 没关系。阮辞简单回应,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看着叶景衡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尽快结婚,宏泰公司就可以早一点重新运作,你想要创业,也可以尽早开始。 叶景衡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结婚? 我喜欢你。 可我对你没兴趣。 没关系,只要我有你需要的,我们就可以结婚。 即使结了婚,我也不会喜欢上你, 阮辞白瓷一样的脸上露出些许碎裂的神色,但他很快又收拾好,平静地回答: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一辈子也没有多长。 叶景衡起身,踱步到阮辞面前,同他面对面,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阮辞根根纤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他不明白,阮辞为什么要这样冥顽不灵,他们在赌桌两边坐下,阮辞的筹码是阮氏的财富,而叶景衡的筹码是他的后半生,阮辞擅自开了局,由叶景衡收场。 但博弈的结果显而易见,没有谁会赢。 到了这个时候,叶景衡倒有些绝望之后的庆幸,就像阮辞说的,一辈子也没有多长。 行吧。叶景衡垂头道。 阮辞当着叶景衡的面,点了电话给阮世杰,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桐泾别墅重新开工,宏泰也逃过了信用危机,叶明河肉眼可见的恢复了往日神采,舒玲又可以和她的姐妹们无忧无虑地购物做美容了。 一切在阮辞的那通电话之后,回到了正轨。 唯独叶景衡的人生,从此陷入未知。 ※※※※※※※※※※※※※※※※※※※※ 前三章已全部修改 第5章 结婚就是走个过场,特别是对于叶景衡来说。 交换完戒指,有亲友在台下起哄,说亲一个亲一个,叶景衡无所谓,往前迈了一步,倾身过去贴了一下阮辞的脸颊,阮辞还没感受到叶景衡的薄唇温度,那触感就已经消逝了。 他有点失望,但神色如常,两人在如雷的掌声中恢复了开始的站位,面对面,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 又过了一个环节,阮辞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我喜欢你,他看见对面的叶景衡愣了一下,然后把嘴角勾成一个讽刺的角度,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嗤笑。 旁人还以为他们眉来眼去,是在传情。 早在婚礼筹备伊始,肖敏和阮世杰就已经让人把阮辞的行李和物品都送了过去,又收拾好叶景衡的房间,只等他们二人婚礼结束,便可以开始生活。 叶景衡原本势必要分房睡,但叶明河和舒玲不同意,他们二人心里对阮辞和阮家既感激又畏惧,也知道这个阮家公子对叶景衡情有独钟,虽然有些违背儿子的心愿,但还是尽可能地满足阮辞的想法。 因此这日声势浩大的婚礼结束,叶景衡刚拿上自己的枕头被子去客房,就被父母拦住了,他们把客房上了锁,不让叶景衡可乘之机。 叶景衡对他的父母清楚得很,他们事业平庸无奇,但在坑儿子这件事上天赋异禀。 阮辞出身再特殊再尊贵,也是一个omega,性子再冷,到了**期也难逃**的本能,他本就长得俊俏可人,望向叶景衡时更是脉脉含情,叶景衡这么多年身边也没什么人,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难说能一直忍得住。 等两人相处的时日长了,半年一次**期,机会这么多,指不定很快就能抱上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叶家老两口如是想着。 可到了这对新婚的小两口这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叶景衡被推进婚房的时候,阮辞刚刚洗完澡出来,看到门口的叶景衡时怔了一下,他头发湿漉漉的,水顺着发梢滴进领口,冰凉的让他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两人视线遥遥相触了一瞬,又各自移开,阮辞默不作声地钻进浴室,取了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分。 等阮辞再出来,叶景衡已经把沙发整理成睡床模样,原本床头柜上的书和音箱一类零零散散的,也都收拾了过去,他没管阮辞的动静,自顾自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倒也不意外,他没让自己打地铺就是好的了,阮辞竟还生出几分欣慰来,叶景衡还是绅士做派,至始至终也没对他说过一句话狠话,也没欺负过他。本来他一进叶家门,就已经做好了受尽欺辱的准备,毕竟阮氏和宏泰的这次联姻,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谁攀附着谁,叶景衡也成了众人背地里戏谑的对象。 他原是极高傲的,就因为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爱,如今成了众矢之的,受千夫所指,阮辞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祈求用时间来弥补这道伤痕。 新婚后的第一个清晨,是阮辞先醒。 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起身去客厅看叶景衡,他掀开被子穿好拖鞋,轻手轻脚地走进小客厅,叶景衡还在沉沉睡着,呼吸均匀,面容安然,阮辞隔着三四米看他,和那日相拥而眠一样,叶景衡在睡着时是最温和的,眉头也不会动不动就皱在一起,眼睛阖着,也不会对他射出又冷又尖锐的眼神。 阮辞就站在那里呆看了叶景衡五六分钟,最后才餍足地回了自己床上换衣服。 舒玲漱洗好一出房门,就看到阮辞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东忙西,保姆在一旁打下手。 诶哟,小辞你怎么亲自下厨啊,做饭的事情交给李阿姨就好了。舒玲急忙走了上来。 阮辞被舒玲细尖的嗓门吓了一跳,放下正在煎蛋的锅铲,耳朵红红的说道:没事,我在家也做的。 阮辞因为身体原因,很多年都没有上学,平日里在家闲着无聊,就学做菜,想着要给家里做些事情,中饭晚饭都太复杂,肖敏不让他辛苦,他就只好早些起来做早饭。阮鸣因为还在上学,每天都赶着时间不肯吃早饭,阮辞就给他做好了三明治放到饭盒里,实在赶不上就带到路上去吃。 阮家虽是名门大户,但阮世杰从不娇惯两个儿子,普通人家怎么养他就怎么养,所以也默认了阮辞的行为,每天早上起来能看到一家人融洽地在一起吃饭,阮辞也很开心。 叶明河出来时看到一桌西式早点,问舒玲怎么回事,舒玲指了下阮辞,说是阮辞亲自做的,叶明河一愣,还是颇为感动,朝阮辞笑了笑。 不过感动归感动,刚尝了第一口,叶明河就变了脸色。 味道不错,只是太甜了。 爸爸吃不惯吗?阮辞很担心,但怪在他面色实在太冷,在叶明河和舒玲听来就有些责备的意思,舒玲连忙打圆场,不是吃不惯,只是你爸爸血糖比较高,不太能吃这么甜的东西。 阮辞懊恼地揪了一下衣服下摆,阮鸣嗜甜如命,阮世杰和肖敏虽然对甜食不怎么热衷,但因为儿子还是偏向了甜口,所以阮辞在家做早饭时,都注意甜度,只是他忘了,千人有千人的口味,各不相同。 松饼和司康甜得发腻,实在入不了叶明河的口,幸好保姆提前准备了小米粥,给他换了过来。 待叶景衡收拾好,西装笔挺地走过来,正好看到叶明河坐在中央,舒玲和阮辞各坐一边。 什么情况? 演一出父慈媳孝吗? 看到餐桌上这诡异的画面,叶景衡无端生起烦躁之感。舒玲伸手招呼他,刚想说快尝尝小辞亲手做的甜点,话还没说到一半,叶景衡就折身往门口走,只说时间来不及。 阮辞后悔不已,要是知道叶景衡时间这么赶,他应该提前做好三明治的。 挽留不及,不过几秒,阮辞就看到叶景衡干净利落地出了门,几分钟之后,叶明河也用完餐离开了。 舒玲见儿子这样冷漠,心里便有些惴惴不安,万一阮辞回去和父母说了什么,阮家对阮辞又这么宠爱她只好顶着笑脸陪阮辞吃完早饭,又聊了一些叶景衡小时候的事情。 等肖敏也离开餐桌,阮辞望着一桌没怎么动的早点,心里怅然若惘。 说不失望是假的。 若换作阮家,就算是阮辞第一次做早饭,把面包烤糊,煎鸡蛋里面还有鸡蛋壳,爸爸妈妈还有阮鸣也不会嫌弃,特别是阮鸣,他一向是哥哥的最忠实拥护者,尽管不好吃,也吃的一点都不剩。 哪里像现在,他早上六点半就起来准备,现在连三分之一都没吃完。 就这么不好吃吗?难道以前都是家里人哄他的吗? 阮辞咬了一口松饼,心里想挺好吃的呀。 不过好在阮辞的情绪一向稍纵即逝,就像一颗石子落进如镜湖泊,未见涟漪就已经不见踪影。他想,明天得再起早一点,先做好中式的早餐,而且还要把景衡的一切都安排妥当。 在阮辞小心规划好明天的早餐计划时,叶景衡的创业计划也提上了日程。 因为阮氏集团在幕后提供资金支持,叶景衡的公司很快就有了雏形。 ※※※※※※※※※※※※※※※※※※※※ 写着写着突然忘了,这是一篇ABO文 第6章 姜潮峰听闻消息,迅速回了国,同叶景衡商议事宜,他在国外读博,已经发表了多篇相当权威的论文,作为叶景衡团队的核心技术人员,姜潮峰的回归无疑是叶景衡最大的一支强心剂。 叶景衡先是在大学城附近的富蕴路上,选定了办公地址,租下了一层写字楼,然后就开始着手招兵买马。 叶景衡和姜潮峰双剑再合璧的消息,很快就席卷了周围的大学,计算机系的学生们奉如神明的两位大佬,竟然就在百米之外!许多成绩优异出类拔萃的应届毕业生都想加入叶景衡的团队,姜潮峰设置了重重审核关卡,很快筛选出了一批各有所长的预备成员。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这天,叶景衡要去办理营业执照的事情,一出公司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 那人一看到叶景衡,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文泽?叶景衡很惊讶。 那人少年模样,嘴角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给他的笑容增添了许多生动的色彩。 陶文泽的语气里一半抱怨一半撒娇,像以前一样,衡哥,我再不来找你,你就要把我忘了! 叶景衡听见声音心里一紧,看到陶文泽笑着走上来,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陶文泽笑容凝滞,声音也冷了几度:我不能知道吗?衡哥,我不过出了一趟国,一回来简直变了天,宏泰的危机,你结婚,还有开公司这么多事情,你竟然一件都不告诉我? 叶景衡刚想开口,陶文泽继续说:衡哥,我在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位置吗? 我结婚本就突然,并没有通知多少朋友,你别生气,喜糖会给你补上的,叶景衡避重就轻,反问道:文泽,你回来是要做什么? 陶文泽叹了口气,帮你啊!你和姜潮峰负责技术研发,那运营和管理谁负责?我这两年的工作成绩你也知道,谈不上优异,但处理你这个新公司还是绰绰有余,难道你真的不需要我?陶文泽勾着眼梢,目光热烈:对你,没有人能比我更没有二心。 以前最多只是厌烦,现在的叶景衡对绵里藏针的陶文泽,竟又多了几分畏惧。 文泽,你别这样说话,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陶文泽几乎要笑出声来:衡哥,你不觉得可笑? 这句话一出,便扎中了叶景衡的痛处,他神色晦暗道: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衡哥,你结婚这个决定简直荒唐,我知道你想创业,你需要钱,那位阮少爷正好能帮你,他能给你钱,但他能给的也只有钱,他不了解你的理想和抱负,不了解你的能力,他只是想把你困在阮家的金丝笼里,让你一辈子都逃不出去。 我再说一遍,文泽,这是我的私事,叶景衡语气不快,往后退了半步,你要来帮我,我感谢,也欢迎,但如果你还有什么别的意思,那就没有必要了。 好,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来支持你的事业,好不好?陶文泽心里苦涩,强忍着鼻酸道:就像当年一样。 陶文泽是叶景衡在A大读书时的学弟,他是一个天资优越的omega,不管是长相还是才智,大学时期,他就非常欣慕叶景衡,尽管不同系,依然用了各种办法靠近叶景衡,叶景衡一开始并不喜欢他,不过后来叶景衡要创业,需要管理型人才,陶文泽毛遂自荐,借此开始了和叶景衡的频繁接触。 那个时候叶景衡厌恶和人交往,尤其是omega,倒不是取向问题,他只是排斥被原始的生理欲求控制情感这种人性弱点叶景衡以前一直觉得他不能有弱点。 陶文泽很聪明,他不像别人一味地往叶景衡身上贴,而是选择把叶景衡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追求者给清理干净,让叶景衡专心事业。 恋耽美 -杳杳一言(4) 他觉得这个方法如今依然可行。 你要去工商局?我陪你一起吧。陶文泽问。 不用叶景衡刚要拒绝,就听见一旁有人叫他。 陶文泽循声望去,是阮辞。 陶文泽也不认识阮辞,只是在新闻报道上看到了阮家大少爷的寥寥几张照片。 他应该不是叶景衡喜欢的类型。 你怎么来了?叶景衡问阮辞。 妈妈让我们回家吃饭,我给你发微信,你没有回我。阮辞解释道,肖敏让他们俩去阮家吃饭,阮辞本来不太敢麻烦叶景衡,但又不能让妈妈失望,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来邀请叶景衡。 他以为叶景衡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但没想到,叶景衡竟然没拒绝,还走过来牵他的手。 叶景衡低头问他,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冷漠,反而语气温柔:刚刚在忙,没看手机,我待会儿有点急事,你是在我办公室等我,还是陪我一起? 阮辞其实有点懵,但他表情实在匮乏,叶景衡除了感觉他的手有点僵硬之外,没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他们俩手牵着手,一旁的陶文泽自然急了,这个阮辞怎么来的这么巧?结婚抢了先也就算了,连这种事情他都寸步不让吗? 景衡他一开口阻止,就见阮辞两只手包住叶景衡的手,整个人都贴到叶景衡的胳膊上。 陪你、陪你一起。他说。 叶景衡急于摆脱陶文泽,拉着阮辞走上来:文泽,你可以先上去看看我们公司的情况,潮峰也在,上班的事情你和他谈,有什么问题明天我和你再细聊,行吧,那我们就先走了。 陶文泽的视线从面前两人交握的手上移转到阮辞的脸上,阮辞面色无常,既没有得意,也没有怀疑,陶文泽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演一出独角戏,他甚至没有立场和阮辞比。 他要争什么呢?叶景衡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上车的时候,阮辞还抓着叶景衡的手,叶景衡晃了两下,示意他松开,不过阮辞没反应过来。 天这么热,抓这么紧你不难受吗? 阮辞摇了摇头,还坦然地看了叶景衡一眼,叶景衡又问:那请问我要怎么开车? 阮辞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手。 坐上副驾驶座,阮辞系好安全带,问叶景衡要去哪里。 叶景衡说他要去工商局办营业执照,阮辞表示想同他一起去,叶景衡也懒得把他再送回家。 你刚刚应该跟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等叶景衡发动好车,阮辞小声开口道。 叶景衡一手扶着方向盘,听到阮辞这话,蓦地笑出声来,他对阮辞说:姿态摆的倒挺正。 阮辞没听懂叶景衡的调侃,什么意思? 没什么,叶景衡想起来给阮辞介绍一下,他是我大学时候的学弟,估计马上到我公司做经理。 A大吗? 嗯,你怎么知道? 阮辞没有立即回答,顿了半分钟才说:我也是A大的,艺术学院的。 叶景衡想起来前阵子在酒吧里,莫湛成和梁三说的,阮辞也上过大学,只不过因为精神上的原因,被大家议论排斥,后来又被阮家接回去了。 你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到现在才问,饶是叶景衡都有点不好意思。 阮辞没有说话,叶景衡便有些局促。 一直等到叶景衡去完工商局回来,阮辞都没有回答他,叶景衡莫名有些心虚,所以十分配合地陪阮辞回了阮家,还买了好些礼品。 肖敏和阮世杰对叶景衡都很客气,把他当一家人看,也不介意叶景衡之前和他们针锋相对过,只有阮辞的弟弟阮鸣,从叶景衡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处处和他不对付。 小鸣,你别这样,出来吃饭好不好?阮辞敲着阮鸣的房门,阮鸣因为赌气非不和叶景衡同桌吃饭,阮辞没办法,只好上去哄他。 第7章 我不想看见他。 可是我和他已经结婚了,你总是要见他的。阮辞很无奈,当初不是答应的好好的?怎么又变卦了? 阮鸣在房间里喊,故意让叶景衡听见:你看看他那副样子,对你爱搭不理的,好像你欠他八百万一样。 阮辞心想,其实这已经是半个月以来他对我最好的一天了。 阿鸣,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你也想想,如果你一直和他敌对,把关系搞得很僵,会让我很难做的。阮辞靠在门上,压着声音朝里面说:我有多喜欢他,你知道的。 半晌,门霍然打开,阮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朝阮辞忿忿不平地哼了一声。 阮辞伸手把阮鸣校服衬衫的领口抹平,多大了还在床上打滚,待会脱下来我帮你熨一下。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阮鸣开心了一些,不过还是撇着嘴道:亏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早把我给忘了,满脑子都是你男人你男人,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乖乖把衬衫脱下来,换上了居家的睡衣。 阮辞接过阮鸣的衬衫,揉了一把他的卷毛,喊哥哥,没大没小的。 哼,哥哥?你现在可不是我哥哥,阮鸣阴阳怪气道:您现在是叶夫人了,是不是? 阮鸣本来只是想讽刺阮辞一把,结果一转头看到阮辞站在原地发愣,他靠近看他,只见阮辞抱着衬衫,咬着嘴唇,耳朵通红。 你、你、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阮鸣恨铁不成钢,气的噔噔噔下了楼。 阮鸣到楼下的时候,父母还有叶景衡坐在餐桌上说话,碗筷没有动,都在等他,阮世杰脸色已经不是很好,他觉得小儿子的任性给他丢了面子。 阮鸣一向惧怕阮世杰,只好别别扭扭地坐了下来,但完全把对面的叶景衡当成透明人,叶景衡也懒得和小孩子置气,虽说相看两厌,但在阮世杰和肖敏面前,两人还是竭力保持了正常的和谐。 除去阮鸣的吹胡子瞪眼,一顿饭还算和气地结束。但叶景衡却有些味如嚼蜡,阮家人挺好的,没有人趾高气扬地把之前的金钱交易挂在嘴边,其实就连阮鸣,也只不喜欢他冷落阮辞,并没有看不起他。 可他还是不舒服,从踏进阮家大门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脖子上的枷锁变得很重,让他抬不起头来。 以后就常来,阿辞从小到大都怎么没离开过家,现在一下子搬到那么远,怪让我们挂念的,要是以后你不忙的话,就同阿辞一起回来玩一玩。肖敏让保姆把她给阮辞买的衣服鞋子收拾好,放到叶景衡车子的后备箱里,站在门口对叶景衡嘱咐了几句。 和阿辞相处得怎么样? 还行。叶景衡答道,心里却想着,他和阮辞根本也算不上相处。 肖敏又问:阿辞有情感波动性障碍,这件事你知道吗? 叶景衡没回答,视线抬到肖敏的脸上,她好像在说一件平平无奇的家常,她和阮辞明明瞒着自己那么大的事情,却说的这样云淡风轻,甚至让叶景衡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小肚鸡肠。 可阮辞的病很明显,只要和他待上半小时就能感觉出来,他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就算当初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也是这样。 不分场合的平静,就显得很怪异,这家人真的把这么严重的问题看得如此无关紧要吗? 之前没告诉你,一是怕你因此更讨厌阿辞,二是因为我们都是他的家人,我们爱他,他也很乖,所以我们从来不觉得这算是什么毛病,最多是一个小缺点。 我理解。 我要的不是你理解,肖敏摇头,而是接受,或者说是完全的包容,我要你对待阿辞要像我们全家一样,没有任何芥蒂,更不会嫌弃。 阮夫人,您要求的未免也太多了。 可是你不觉得你现在得到的,比阿辞得到的多得多吗?你的事业即将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但阿辞得到什么呢?一张空床还是你的冷言冷语?阿辞不会生你的气,但我们看着心疼。其实如果你有心,就会发现阿辞是很敏感的,你的喜怒哀乐他都能感知到,他只是比普通人的情绪波动少一些,开心难过都稍纵即逝,但并不代表他体察不到别人的情绪,特别是他在意的人,你皱一下眉他都会放在心上。 叶景衡沉默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 景衡,既然你当时做了决定,也结了婚,有得必有失,你也不要那么抗拒,试着多了解了解阿辞,不要把你和他的人生都耽误了。 肖敏的话音刚落,阮辞就走了出来,他被阮鸣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能出来同叶景衡一起回家。 叶景衡眸色深沉地看着阮辞,想到肖敏的话,又想到这半月的光景,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阮辞被他看的有些脸热,转身去和肖敏道别。 要上车的时候,叶景衡忽然对肖敏说:您说的我记住了。 肖敏笑着点头,温柔地摸了摸阮辞的头发,把他往叶景衡的方向推,叶景衡顺势给阮辞开了车门,肖敏很欣慰,说:那就好,开车小心。 路上阮辞没忍住,问叶景衡:妈妈说了什么? 没什么。 他们如果对你说了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你这样这样就很好,我已经很知足了。 叶景衡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在他的余光里,阮辞十根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显示出局促不安的样子。 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车厢里尴尬的气氛,只说:没事,她没说什么。 哦,阮辞对叶景衡相信得很,叶景衡说没有就是没有,他又问:景衡,你的公司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 叶景衡倒不是故意拂阮辞的面子,只是他觉得阮辞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他连学校都待不了,哪里能去他公司? 阮辞应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两个人回了家,舒玲和叶明河还没回来,叶景衡先去洗了澡,又去书房把白天剩下的工作做完,出来的时候阮辞已经将他的沙发床收拾好,阮辞睡在他原先的床上,正在看书,听到叶景衡进来的声音,偷偷抬头瞄了一眼,正好被叶景衡抓了个正着,叶景衡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阮辞只好把头埋进书里,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晕黄的小灯下,阮辞穿着他常穿的灰色睡衣,整个人柔和得不行,像一只安静慵懒的猫。 叶景衡觉得这画面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动了他的心,第一次萌生出了婚姻的实感来。 第8章 富蕴路122号的写字楼8楼,异创公司的灯彻夜未熄,连叶景衡和姜潮峰在内的12名技术人员像一个个马达不停转地工作,编写代码、程序测试、修改错误公司已经成立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推出一款成功惊世的产品。 所有人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叶景衡两天都没有回家,他在办公室里放了一张小床,漱洗用品也备了一份,整天就埋头在实验室里不出来,陶文泽看他辛苦,每天就早早来陪他。 这天陶文泽刚和一个投资人打完电话,出办公室的时候,见到前台的小齐匆匆忙忙跑过来。 怎么了? 陶经理,外面有人要见叶总。 谁? 他说他叫阮辞。 陶文泽心里一震,他回头看了一下叶景衡紧闭的实验室门,对小齐说:叶总现在在忙,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去打扰他,还有,要是有人来找叶总,你就先来通知我。 好的。 陶文泽放下手机去公司门口,看到阮辞正襟危坐在会客厅里,米白色的棉麻短袖衬衫还有米白色的长裤,和上次见他时穿得差不多。 朴素得让人乏味。 阮先生,陶文泽迎上去,景衡在实验室里忙,没空出来,您有什么事吗?我可以代为告知。 阮辞见有人来立即站起来,没想到竟然是前几天在公司楼下看的那人,是叶景衡学弟来着,可是叶景衡好像忘了和他介绍这人的名字,阮辞便问:您好,请问您贵姓? 陶文泽有些尴尬,他没想到阮辞不认识自己,只好又自我介绍:我姓陶,陶文泽,现在在异创做经理,阮先生是有什么急事吗? 也没有急事,景衡现在住在公司,我来给他送几套换洗衣服。 这样啊,那我帮你送过去就好了。陶文泽伸手想去拿桌上的纸袋,却被阮辞拦住了。 阮辞表情没变,只是用手挡住他的几个袋子,我自己给他,不用麻烦。 陶文泽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他眼神一变,客气地解释道:阮先生,您可能不太了解景衡,我和他认识六七年了,他在忙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 那我就坐这边等好了。 那就不知道要多久了,阮先生您陶文泽话说到一半,就看到阮辞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看他,他的脸色平静,目光却那么冷,让陶文泽有一种在阮辞面前暴露无遗的感觉,他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他会怀疑吗? 陶文泽倒是希望他产生怀疑,叶景衡不会喜欢一个满腹猜忌的伴侣。 可惜阮辞似乎并没有,他很快收回目光,把袋子交到陶文泽手上,只嘱咐道:这样的话,那就麻烦陶先生和景衡说一下,他换下的衣服不用洗,我会过来拿的。 好、好的。 阮辞说完没有走,而是四处看了看叶景衡的新公司。 这是叶景衡的梦想,也是他的心血,他为了这个公司不惜以自己的幸福为代价,投入一场让他窒息的婚姻,阮辞现在终于看到叶景衡的梦想即将成形,心里不胜酸楚。 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阮氏的钱买来的,是带着屈辱的,可叶景衡宁愿住在这里,也不想回家。 他走到门口,前台刚刚收拾好,背景墙上的异创公司几个发光字牌也是今天才装上。 商标图定下来了吗?阮辞突然问。 陶文泽一愣,反应过来阮辞的问题然后回答:已经在找设计公司了,应该很快就会设计好。 阮辞点点头,又看了背景墙一会儿,半晌才转身同陶文泽打了招呼,准备出门离开,没踏出几步又被陶文泽喊住了,陶文泽从后面小跑出来。 阮先生,我有一句话想跟你说。 阮辞示意他说,陶文泽继续道:我听别人说您的脸有一点点问题,您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没什么大碍,不仔细都看不出来,只是只是阮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景衡他喜欢笑起来很好看的人。 景衡可能不会说,但作为他的老朋友,您又是他的妻子,所以我就想提醒您一下。 阮辞猛然想起来,他和叶景衡第一次见面时,叶景衡把他抱在腿上,对他说:他们说你不会笑,你笑一下给我看看? 你笑一下给我看看? 恋耽美 -杳杳一言(5) 阮辞最最做不到的,大概就是笑了,对他来说,哭比笑来的都要容易一些。 阮辞的面部轮廓很柔和,可他的唇线总是紧紧抿成一条线,如果故意微笑,嘴角向上拉,整张脸都绷起来,就像打了玻尿酸一样不自然。 他有点艳羡地看了一眼陶文泽的脸,他一笑的时候会有梨涡,说话的时候都会出现,看起来很可爱,这样的人一定很讨人喜欢吧。 我知道了。阮辞道了声谢,然后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异创。 没见到叶景衡,阮辞心里不免有些落寞,他坐在车里,突然想起来家里的抑制剂快要用完了,就让司机改变路线先去医院一趟。 他和叶景衡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即使没有同床,有的时候叶景衡靠的近一些,阮辞都会觉得身体发热,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在叶景衡面前出丑,结婚以后,他使用抑制剂的频率明显变高,不到一月,结婚前买的都快要用光了。 可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堵的要死,十多分钟才出了富蕴路,阮辞怕赶不上和舒玲一起吃晚饭,想了想决定等下次再去买抑制剂,还是抄近路先回了家。 回到家的时候,隔着大门都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阮辞觉得奇怪,进去才知道,是舒玲在家里开了一个聚会。 诶哟叶太太,您儿媳妇回来了。他听到餐厅方向有人这样喊,随即舒玲笑着从簇拥的人群中走出来,一身宝蓝色旗袍勾勒出依然苗条的身材,她朝阮辞招招手,让他过来。 客厅里的众人静下来,视线集中在门口的阮辞身上,这还是阮辞结婚后第一次公开现身,好些人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阮家大公子的模样。 阮辞听话地走到舒玲身边。 小辞,这是鼎盛姜总的夫人。舒玲把他拉到一个中年妇人的面前,对他介绍道。 您好。阮辞先是点头问好,再看向眼前人的时候,双眸巨震。 姜太太年逾四十,但柳眉清眸十分动人,可见当年风采,与阮辞记忆里的那个人有些许的重合。 叶太太真有福气。姜太太见到传闻中的阮辞,很被惊艳了一把,她本以为下嫁的阮家少爷应该长得很难看才对,没想到竟然这么清秀可爱,她觉得阮辞很讨人喜欢,就伸手想去搂他,没想到她刚一碰到阮辞的胳膊,阮辞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就好像姜太太手上沾了什么细菌一样,姜太太的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 阮辞是猛然往后躲的,舒玲都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红酒杯被阮辞的胳膊一撞,红酒溅到了舒玲的裙子上。 众人瞬间惊呼,佣人们急忙上来擦地,场面也一阵混乱,舒玲不解地回头望阮辞,阮辞在一旁弓着身子低着头,舒玲几乎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到他反复小声道歉:妈妈对不起,姜太太对不起对不起。 舒玲还没开口,阮辞就飞奔上了楼,留给大家一个惊慌失措的背影。 众人见这场面,不禁面面相觑,站着坐着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有人小声对身边人说:我听人说阮家大少爷精神上有点毛病的,看来是真的。 真的啊,难怪要倒贴给叶家。 亏的舒玲还在我们面前把他儿媳妇夸成那样,瞎得瑟什么? 舒玲听到了那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本来开聚会,把平日里有往来的姐妹们召集起来,一是因为当初宏泰陷入危机,她故意躲避社交,和以前的姐妹往来都变少了,二是也想让大家看一看,宏泰还是原来那个宏泰,叶家还是那个叶家,钱和关注度一样都不缺,她也能扬眉吐气地重新回到上层社交圈。 只可惜被阮辞破坏了,她又重新变成了一个笑话。 阮辞冲到房间,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叶景衡的睡衣,把脸埋在睡衣里,狠狠吸了一口,叶景衡几天没回家,他的信息素残留的味道已经很淡了,可阮辞没有其他办法,他抱着叶景衡的睡衣走到阳台上,把门锁起来。 阮辞并不排斥别人的触碰,只是姜太太长得很像那个人,他本来以为记忆里的她已经模糊消逝了,可只需要一眼,那些痛苦惊慌绝望又都席卷而来。 第9章 你爸爸哪去了? 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你为什么不帮我留住他?我生你有什么用? 为什么要笑?连你也看不起我?阮辞,永远都不要在我面前笑了。 哥哥,哥哥,你开门! 玻璃门被敲得噼里哗啦响,阮辞这才回过神来,他抱着叶景衡的睡衣坐在阳台角落里已经小半天了。恍惚间听到阮鸣的声音,他走到阳台门口,才知道真的是阮鸣。 他开了门锁,阮鸣一把把他扯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阮辞,阮辞的眼睛红的像只兔子。 这就是你要的婚姻吗?你得偿所愿了吗? 阮辞去年买的一幅油画前几天才寄到家里,肖敏让阮鸣给阮辞送过去,阮鸣一到叶家,就感觉到气氛古怪,叶太太坐在沙发上,对他爱搭不理的,他自顾自走到阮辞的婚房,看到床上只有一个枕头,而外间的小沙发上有铺的整整齐齐的床被。 他当然的以为,是叶景衡把阮辞赶到沙发上睡。 他的哥哥,就过这样的生活吗? 阮辞刚想解释,阮鸣突然转身往外跑,阮辞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袖子又被脱了手,阿鸣,你做什么? 他追着阮鸣下了楼,阮鸣箭一样地冲出去,也不管阮辞在后面唤他停下。 阮辞跟到楼下的时候,阮鸣已经出了大门,不见踪影,舒玲一头雾水地把阮辞喊住,问他发生什么了,阮辞刚刚也没想到阮鸣要做什么,可一看到舒玲立即反应过来。 景衡 阮鸣不会要去打叶景衡吧? 光是这一个念头,就把阮辞吓出一身汗来,他安抚了舒玲两句,就出门坐车往异创赶。 一路上阮辞心焦如焚,打电话给阮鸣和叶景衡,两个人像是约好了一样,都不接。司机加足马力,在最短时间里赶到了异创公司。 异创的门口站着好些人,乱作一团,阮辞心里一紧,好不容易看到叶景衡,他用力扒开人群,扑到叶景衡身上,叶景衡忽的看到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向他扑来,下意识圈住他的腰揽到怀里,一瞬间栀子花香充盈鼻间。 阮辞在叶景衡的怀里抬起头来,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紧张地问:景衡,你没事吧? 众人看到这个画面,个个惊掉了下巴。 他们看到了什么?叶神把一个人抱在怀里?怎么可能呢?是他们今天上班打卡的方式不对吗? 你倒是没认错人。叶景衡嗤笑了一声,松开了阮辞。 什么? 你问问你弟吧!顺着叶景衡的视线,阮辞这才看到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阮辞,以及旁边拿冰袋捂着脸的莫湛成。 ??? 阿鸣,怎么回事? 阮鸣皱着眉毛不肯说,气鼓鼓地坐在那里。 叶景衡让周围看热闹的都回去工作,只留下他们四个人。 这个时候阮鸣才好意思开口。 阮鸣冲到叶景衡的公司的时候,在前台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人背对着自己,身高体型都和叶景衡一样, 他本来就怒火攻心,也没多想,冲上去就是一拳。 他的手擦过那人脸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人不是叶景衡。 可前后不过三秒钟,阮鸣的拳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只能狠狠地砸到那人脸上。 莫湛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头脑发懵,一双桃花眼眯着,打量面前的人。 你特么谁啊? 你又是谁啊?阮鸣一下子没了底气,嗫嚅着问道。许多人在看他,他谁也不认识,在叶景衡被员工喊出来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有一点亲近。 叶景衡走到他面前,问怎么回事,阮鸣没好意思说我想来打你结果打错人了,支支吾吾地往后退,刚想逃就被莫湛成一把拽住。 几个意思啊?打完就跑? 叶景衡也不想让莫湛成太为难阮鸣,阮鸣到底还是个孩子,他拍拍莫湛成的肩膀示意他好生坐下,又让秘书去拿个冰袋,我替他给你道个歉,行不行? 什么你替莫湛成看了一眼阮鸣,恍然道:哦,原来是你啊,叶景衡的小舅子。 听到这个词阮鸣更心烦,他甩了甩胳膊,却挣不开莫湛成的手,他朝着叶景衡说:不用你替我道歉。 又转头问莫湛成:你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 莫湛成玩味地看着这小孩,阮鸣和阮辞虽然不是一个母亲,但都继承了阮世杰的长相,眼睛大且眼窝深,外眼角略有些下垂,一动不动看着你的时候,有些楚楚可怜的感觉。 就像一个月前酒吧里的阮辞一样,好看是好看,可莫湛成现在也没忘那时阮辞给他的几记冷眼。 你这拳是不是本来想给叶景衡的? 阮鸣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下来,他别开眼不说话。 看来真是这样,景衡,你瞧瞧你怎么和你小舅子相处成这样?不顾叶景衡警告的眼神,莫湛成一把把阮鸣拉到身边坐下,附在他耳边,语气暧昧道:我不差钱的,什么也不差,你就好好想想,你有什么能补偿给我的? 阮鸣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莫湛成不以为意,勾唇一笑,调戏起小朋友来顺手得很。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直等到阮辞赶来。 阮辞替阮鸣和莫湛成道歉,莫湛成气早就消了,摆摆手也没追究什么,再说在叶景衡的公司里,闹大了让他们几个都难堪。 算了,小朋友犯错还是可以被原谅的。 他放下冰袋,又湿又凉的手指沿着阮鸣的下颌线摩挲了几秒,低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不过该赔还是要赔的,小朋友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阮鸣的球鞋狠狠踩在莫湛成的纯手工鳄鱼皮定制皮鞋上,莫湛成不气反笑,一双桃花眼在阮鸣面前晃了晃,阮鸣哪里受过这样的调戏,恼羞成怒,一把推开莫湛成冲出去了,阮辞怕有危险,连忙跟了上去。 叶景衡看着阮辞的背影,想不明白阮鸣到底为什么要冲过来打他,不过他还是警告莫湛成道:他是个alpha,你别瞎撩。 莫湛成挑眉,他不是还没分化么,你怎么知道他是alpha? 性格吧,他们家人都说他一定是,我觉得也差不多。 想起刚刚握在手里的那截细白手腕,莫湛成起身笑道:这可不一定。 叶景衡无奈地看着花孔雀一样的莫湛成,知道他又对阮鸣来了兴趣,可莫湛成的兴趣就像大海里的波浪,无穷无竭又稍纵即逝,他也就懒得管了。 公司里本来就忙,被这么一闹耽搁了许多时间,他送走了莫湛成,转头看到陶文泽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神色晦暗不明。 第10章 阮辞洗完澡瞥见一个人影坐在床上,吓得打了个激灵,再一看竟然是叶景衡。 叶景衡坐在他的床边,只脱了西装外套,手肘撑着膝盖,露出白色衬衫里肌肉的线条,阮辞好几天没见到他,一时间还以为是幻觉又出现了,不敢打破这画面,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叶景衡,贪婪地看着,恨不得把他刻在脑子里,然后好在失眠的夜里反复回想。 叶景衡本来等着阮辞过来,却感觉他出了浴室门就不动了,转头望他,这人正呆呆地看着自己,于是问他:你看什么呢? 阮辞被瞧了个正着,脸虽不红,两只手却臊得无处安放,只好紧紧攥着睡衣,叶景衡看他一路边走边捏着睡衣的纽扣,心里疑惑,在他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故意把他的手拉下来,阮辞受了惊,又比不过叶景衡的力气,白皙细长的胳膊悬在两人之间,沉默僵持着,很像下午莫湛成和阮鸣的样子,叶景衡忍不住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紧张。阮辞低头看地,你碰我,我就会紧张。 叶景衡忙了几天,本来头疼的要命,可一闻到阮辞的味道,痛觉神经好像都被压制住,本来绞在一起的脑神经好像一下子解开了。 头痛转好,阮辞在他眼里都觉得变得可爱了。 紧张就要捏纽扣,这是什么怪毛病? 阮辞以为叶景衡不喜欢,就松了力气,任由叶景衡攥着他的手腕。 他俩靠的很近,至少在阮辞看来已经近得让他不敢乱动,一口气匀了几下呼出来,叶景衡还有意无意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 他问:下午你弟是怎么回事? 阮辞本就怕他提到这一茬,连忙回道: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别怪他。 阮辞跟他讲了下午舒玲聚会的事情,又说了是阮鸣误以为他受欺负了,才会那么冲动,他小心问道:莫先生那边 没事,他的风流债要是闹起来,可比阮鸣这一拳来的要命多了,你不用担心。莫湛成从来都是四处留情,修罗场纵是叶景衡都见识过一回,所以今天下午也算不上什么大场面。 那就好,景衡,妈妈好像还在生我的气。 叶景衡倒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耐心安慰道:她就那样,今天生的气第二天就忘了。 阮辞朝他眨巴眨巴眼睛,你今天怎么了?突然对我这么好反而有些不习惯。 叶景衡听了这话,心里泛起了涟漪,他今晚本来没想回来,公司事情还没处理完,可今晚陶文泽拉着他说了一堆不着边的话,让他心烦,忽地想起下午阮辞着急忙慌地冲到他怀里,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他离开之后叶景衡还隐约闻到那味道。 陶文泽问他是不是喜欢上阮辞了,叶景衡扪心自问并没有,但在他计划之外的,阮辞确实没有想象的讨人厌,甚至还很乖巧,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浓烈到喜欢都要满溢出来,叶景衡没有什么感情经历,阮辞于他是新鲜的。 再说,他们毕竟同陌生人不一样,当初那个盛大的婚礼,千百人面前交换过戒指,对着彼此说过誓言,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他们俩开始地那么仓促,仓促到没有想过该如何结束,叶景衡突然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头发擦干,叶景衡揉了把阮辞的头发,我去睡觉了。 阮辞心里的欢喜因为叶景衡的一句话炸开了烟花,耳廓慢慢染上了红晕。 叶景衡洗完澡舒舒服服躺到沙发床上,阮辞亲自给他整理的床被干净又柔软,他准备睡的时候,阮辞又轻手轻脚走出来,怎么了? 阮辞扭扭捏捏地挪到叶景衡的沙发床尾,小声又认真地说:景衡,晚安。 叶景衡的心一下子被填满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叶景衡下楼的时候,阮辞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叶景衡的脚步声,立即加快了速度。 舒玲漱洗好袅袅地走过来,看见叶景衡下楼,习惯性地以为他出去吃就没喊他,刚落座,却见叶景衡快步走过来。 今个怎么舍得分点时间给家里?舒玲很诧异。 叶景衡转头正好和阮辞对视,阮辞也没想到叶景衡今天竟然愿意吃他做的早饭,连忙低下头,拿着汤勺的手有点抖。 恋耽美 -杳杳一言(6) 这粥怎么稠成这样?舒玲蹙眉道。 阮辞吓了一跳,连忙帮她换了一碗,舒玲冷着脸接过来,尝了一口,阮辞有些紧张地问她如何,舒玲没说话,阮辞站在一旁显得局促不安。 餐厅里满是尴尬的气氛,叶明河也视若无睹,只有瓷碗瓷勺碰撞时清脆的声音。 叶景衡突然开口,打破了矫饰的平静,小辞,你去帮我把书桌上的几份文件收拾好,放进我包里然后送下来,好吗? 阮辞连忙说好,小跑上了楼,等阮辞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叶景衡才缓缓开口。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把他当保姆? 舒玲呵了一声没有搭话。 这个家里没有人有资格使唤阮辞,叶景衡声音冰冷:这栋房子如果不是阮辞,早就被抵押拍卖了,妈,你哪里还能养尊处优,和你的那些姐妹在这里聚会打牌? 那是他乐意的,没人逼他,做的不好吃就别做啊,还不让人说了? 你小声一点。叶明河提醒她。 舒玲还是喋喋不休,他说他喜欢你,心甘情愿进我们家的门,现在他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遭骂的是我们家,你知道我经常打牌的刘太太赵太太,背地里都说我们全家什么吗?说咱们叶家为了钱攀高枝,说阮家下嫁,呵,当初是我们家摇尾乞怜求着和阮家结亲的吗?当初一个接着一个电话威逼利诱的是我吗?我恨不得把她们拉到这里看看,让她们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攀着谁? 她没给叶景衡反驳的机会,继续道:你也别在我们面前说这话,你也没资格,你说我把他当保姆,你又把他当什么呢?当空气? 叶景衡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舒玲的话像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扇到叶景衡脸上。 阮辞真傻啊,连钱带人送到他家来,没人疼没人爱也就算了,连一句好话都得不到。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叶景衡对父母失望透顶,总之,他不用讨好你们,你们也不必讨好他,都别勉强,实在不行,我和他搬出去住。 不顾舒玲的叫喊,叶景衡放下碗筷往楼上走,刚到楼梯口就迎面撞上匆匆走来的阮辞,叶景衡顺势揽住他的腰把他抵在墙上。 景、景衡,对不起,我怕帮你拿错文件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阮辞怀里抱着叶景衡的公文包,叶景衡嫌它碍事,拿过来随手扔在地上,身子压了上来,阮辞瞪大了眼睛看他。 叶景衡慢慢俯**,在他耳边说:想不想搬出去?搬出去你就不用受我父母的气了。 阮辞听到这话瞬间变得慌乱,没有受气没有受气,是我不好,我还不太会煮粥,所以煮的那么稠,是我太笨了。 叶景衡不能理解,我没怪你,你道歉什么? 你没怪我,为什么要赶我出去?阮辞眼睛通红,声音发着颤。 赶你出话没说完,阮辞的眼泪突然啪嗒一下滴在叶景衡的手背上,原来阮辞是会哭的。 肖敏不是说阮辞的喜怒哀乐都稍纵即逝吗? 他是有多委屈,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叶景衡的话都继续不下去了,只想把他搂进怀里。 景衡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好你还要我怎样啊,我已经、我已经很努力了,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样欺负我阮辞的眼泪像是开闸的水库,喷涌而出,让抱着他的叶景衡手足无措,只能像哄小孩子一样拍他的背。 小傻子你在想什么啊?我说的搬出去,是说我和你一起出去住。叶景衡又重复了一遍,我和你一起。 第11章 肖敏一回到家,做饭的阿姨就急匆匆跑过来,说小少爷不吃晚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气。 肖敏问为什么,阿姨说不知道,只看到大少爷把小少爷送回家的时候,小少爷嘴里骂骂嚷嚷的,喊着什么变态人渣。肖敏听了心中诧然,放下包就上楼去找阮鸣。 阿鸣,开门。 里面没动静,肖敏又敲了几下,阮鸣才慢吞吞地过来开门,房间里空调温度低得像地窖,肖敏乍一进去差点打了个哆嗦。 你这是干什么?不怕感冒吗? 灯也没开,阮鸣坐在床中央,认真地一字一顿道:我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肖敏噗嗤一声笑出来,不冷静会怎样? 不冷静我会想去杀人。 谁又招惹你了?肖敏把空调调到正常温度,让我想想,一般人呢,是不会让你有这么大反应的,这人一定是个硬茬,轻易攻克不了的是不是? 真不怪肖敏见怪不怪,她的两个儿子是两个极端,阮鸣就像是把阮辞身体里的阳刚之气全都吸到了自己身上,从幼儿园到高中稳坐班霸宝座,没有一年肖敏没被老师拉去批斗,不过阮鸣从来不欺凌弱小,只以恶制恶,肖敏无处指摘,只能教育他不要总用暴力解决问题。 莫湛成的脸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嘁,他不是硬茬,他就是个人渣!变态! 肖敏再问,阮鸣却闭口不说了,反问肖敏:妈,一般人都是几岁分化? 十七八岁吧,肖敏很意外阮鸣突然问这个问题,怎么问这个? 那我应该很快就会分化了,是吧? 按道理是快了,你以前不都对这个不感兴趣的吗? 阮鸣撇撇嘴,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是不是遇到喜欢的人了?肖敏猜测道。 阮鸣的五官立马皱到一起,一言难尽道:你别恶心我了。 肖敏笑着揉了揉阮鸣的头发:对了,你今天去哥哥家把画送去了吗? 一提到这个阮鸣立马火冒三丈,把在叶家里看到的统统告诉了肖敏,完全把阮辞在车上跟他解释的话抛之脑后。肖敏听了自然一样生气,当即要去叶家把阮辞带回来,却被阮鸣拉住了。 哥哥不会回来的,他舍不得叶景衡。 当初阮辞在她面前跪下,求阮世杰和她帮帮叶景衡父亲的公司,肖敏不忍看着阮辞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费尽心思,那人还一无所知,就提出了资助可以,但必须以结婚为要求,阮辞一听连声拒绝,说他只求叶景衡一世安好,并不求与他相守。 别说肖敏是看着阮辞长大的,就是一个陌生人听到这样的话,心里都是要忍不住泛酸的,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怎么能为一个人卑微到如此地步? 后来禁不住肖敏劝告,阮辞还是动摇了,肖敏本来是真的以为结婚之后一切都会变好,毕竟叶景衡为人是很不错的,抛开阮辞这层关系,她也很欣赏这个青年才俊,所以她才会帮着阮辞极力促成这场婚姻。 难道是害了阮辞吗? 等过一阵子,如果哥哥还在叶家受委屈,妈妈就把他接回来,好不好? 阮鸣一把抱住肖敏,开心地说:好! ***** 异创公司 在家做什么呢?叶景衡拨通了阮辞的电话,这貌似是他第一次和阮辞打电话,阮辞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输到叶景衡的耳朵里,绵绵轻轻的,叶景衡一听就勾起了嘴角。 在画画。 不是让你在家选房子的吗?叶景衡边看合同文件,边逗阮辞:不听话? 不是的,景衡,我想了想还是别搬出去了,爸爸妈妈会不开心的。阮辞在电话那头说。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说搬出去就搬出去,你呢,就乖乖给我把房子选好,只要精装房,风格大小你来定,选好了我来付款,最好下周就能搬过去。 景衡阮辞还想说,被叶景衡直接打断了:你放心,没有人会怪你。 那、那你要什么类型的房子啊? 就我们两个人住,两居室就够了,另外的话,书房和车库得大一些,叶景衡说完,电话那边半天没有动静,他疑惑地喊了一声阮辞,那边才有一点回应。 怎么了? 我不想搬家了,阮辞声音委屈得要命,现在至少还能同房睡,等搬去新家,你岂不是要和我分房睡了? 叶景衡听了愣了半晌,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个小脑袋动的倒是挺快,但怎么总是动错方向啊?你怎么知道两居室就是你一间我一间? 那还有谁啊? 孩子呗,将来要是有了小孩,总得给他一个房间吧!不过,如果你不想要孩子,一居室也行。 想、想要的。叶景衡话还没说完,阮辞就急急给了回答。 给叶景衡生一个孩子,他连做梦都不敢梦见这么好的事情,这个梦未免太奢侈了吧。 他听到电话那头叶景衡的清朗笑声,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暴露无遗了,索性不说话,叶景衡听到阮辞急促的呼吸声,笑他:小阮辞你很**嘛! 阮辞没应声,叶景衡以为自己口无遮拦冒犯了阮辞,生气了?抱歉,我不该拿你打趣的。 半晌阮辞才开口:没生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为什么不会生我的气? 喜欢你啊,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叶景衡现在才发现,阮辞这个小面瘫撩起人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办公室有人敲门,叶景衡又嘱咐了几句,就和阮辞先挂了电话。 进来。 是陶文泽,他关上门跟叶景衡说:公司邮箱里突然收到了一个匿名邮件,里面是一个设计好的商标,你看到了吗? 没看,你直接发给我吧。 已经发了。 叶景衡边打开电脑边问:新尚的设计稿改的这么快?新尚是之前负责异创品牌商标设计的公司,交给叶景衡的设计图完全不入叶景衡的眼,便退回去重改了。 不是新尚的,是匿名发过来的,说希望你能喜欢,如果满意可以直接使用,不需要设计费,也不需要回复他。 啊? 叶景衡一头雾水,打开压缩包,那张商标设计图映入眼帘。 黑白线条,第一眼看上去像是一个超立方体,给人以视觉的错觉,可再细看又是一个平面图形,状似异的繁体,一幅小小的图里完美融合了科技感和美感,又呼应了公司的名称,叶景衡呼吸一窒,一种强烈的认同感透过这张图直戳他的心脏。 这个商标挺复杂的,我不太看得懂,要不我们还是等新尚把设计稿发过来吧。 不需要,就这个,没有比这个图更合适的了,叶景衡难忍激动,怎么会有人能把我的想法这么精准地画出来呢? 真的是匿名吗?没有留下一点联系方式? 没有。陶文泽见叶景衡眉梢都是兴奋的神色,心里不免吃味,那新尚那边怎么办?这种匿名寄来的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最好还是用专业公司设计的。 新尚那边赔定金就行,你不用多劝了,要是没有这图,新尚弄成什么样我都认了,可现在这么好的作品摆在我面前,我不能弃之不用。 行吧,反正你是老板,你决定,对了还有找风投的事情,我想着可以在我们的产品推出之前就先接洽好,我和潮峰觉得美国的加纳斯不错,如果数额不足,也可以让加纳斯和贝克风投两家一起出资,潮峰在美国的时候就接触过这两家,资金雄厚而且也比较稳妥,贝克的投资人还跟潮峰提起过你,说非常欣赏你,有了双重保障,一轮融资绝对不成问题,你看怎么样? 不用了,升东基金会给我做风投的。 升东?陶文泽仔细想了想,阮氏的升东基金? 叶景衡点头,他这一点头陶文泽的心立马被揪到了一起,你要阮氏给你投资?你是真把自己当阮家人了? 陶文泽,你什么意思? 景衡,你不能一直受制于阮家,我们明明可以不用他们家的钱,你用一分便欠了一分的情意,时间一长就还不清了。 升东提供资金,我给他们股权,互惠互利有什么问题?只要我们的产品足够好,选哪家风投有差别吗?叶景衡声音渐冷,不过你说的倒提醒我了,我既然有阮家女婿这个身份,选升东确实是最稳妥的决定。 景衡 叶景衡喝止道:文泽,你来我公司之前我就说过,你要来帮我我感谢,但如果你还有什么别的意思,那就没有必要了。 陶文泽气极,也顾不得面子了,冲着叶景衡大喊道:你别装了,你明明都知道! 知道什么?门口传来女声,陶文泽和叶景衡同时抬头,是舒玲站在门口。 第12章 阿姨 你出去!我有话和景衡说。舒玲并不想搭理陶文泽,一声呵斥便止住了他的嘴,陶文泽不敢多留,只好先走了。 待陶文泽关上门,舒玲戏谑道:我以前都不知道我儿子招惹的桃花这么多,家里一个,公司又是一个,不知道哪一朵是我儿子钟意的? 你来做什么? 我不能来吗?我儿子的公司我不能来看看吗?舒玲在叶景衡的办公室转了一圈,啧啧称赞道:不错,没想到你离开你爸的公司也能有这么大的发展,以前我帮你爸拦着你创业,是我的不对,我小看你了。 叶景衡别过脸去,不想搭话。 我知道你现在厌烦我,为了阮辞,你连家都不想回了,甚至还想搬出去,你想搬到哪里去?你要和我们分家吗?阮家家大业大,阮辞又对你一心一意,终于还是把你吸引过去了是吗? 没有,你多想了,只是因为你们和阮辞合不来,就分开住罢了。 我们和他合不来?是我们的问题吗?舒玲话锋一转,一手拍在叶景衡的办公桌上,道:他来我们家一个多月了,要不是听到别人议论,我都不会知道阮辞他之所以没有表情,不是因为他性格不好,而是他有精神病!!精神病啊!这么大的事情,阮家竟然把我们瞒的死死的。舒玲也不管什么仪容姿态了,心里的话一股脑全都说出来,好了,现在我们叶家彻底成为笑柄了,天大的笑话!攀高枝就算了,高枝上栖着的凤凰脑子还不好,你说好不好笑? 舒玲细尖的嗓子发出哈哈笑声,在不大的办公室里显得尤为刺耳。 阮辞只是有情感缺陷,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叶景衡起身,警告道:更不要在阮辞面前说这样的话。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是你母亲! 妈,做人不能忘恩负义,阮辞不欠我们什么叶景衡看到舒玲一脸不耐,也不愿多说了:妈,算了,搬出去这件事已成定论,我也不想和您吵架。 恋耽美 -杳杳一言(7) 你说我忘恩负义? 不是吗?当初结婚的时候,把客房锁上把我堵在婚房的人是您二老吧,那时您对阮辞多好啊,现在外面不过一句风言风语,阮辞在您这里就立马轻贱到任人宰割了吗? 想到在楼梯上惶恐不安地发抖的阮辞,叶景衡就忍不住心疼。 我又能伤他多少呢?你才是伤他最深的人,我听别人说,他这个病最需要的就是理解和陪伴,你一个都没有做到。 我以后会做到的。 舒玲一听便慌了,你这什么意思?你要和他来认真的? 是啊,该有多认真就会多认真的,还请母亲放心。叶景衡说完就起身,穿上西装外套向外走,舒玲在后面喊住他,景衡你去哪儿? 下班了,我去接阮辞出去吃晚饭。 万万没想到她此番前来是适得其反了,舒玲改变不了叶景衡的心意,只好把最大的筹码拿出来,景衡你站住,我知道,我突然对阮辞态度大变是不好,可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真的是为你好啊,你知道阮辞的亲生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什么? 肖敏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阮辞的生母,阮辞的母亲叫付云祺,二十年前我还见过她,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好好的,可没过多久突然没了消息,我们只当阮太太出国了,也没多在意,结果十多年后阮世杰再婚,娶了肖敏,我们都在问付云祺去哪里了,怎么谁也没再见过她,可没有人知道。昨天我听别人说,才知道她有精神分裂症,要么自残要么伤害别人,阮世杰就把她关在家里,一关就是十年,最后她还是没有被治好,自杀了,就在阮辞面前! 叶景衡心神大震。 十多年前阮辞才十四五岁 我知道这种病不遗传,可他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有精神上的毛病也不奇怪,再者说,谁能保证他不会像他母亲一样,我怕他伤害你啊景衡。 阮辞的童年那样可怜,母亲在眼前自杀,被其他人指指点点,可他在叶景衡面前是怎么样的呢?他只会说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一辈子也没有多长。 你这样就很好,我已经很知足了。 喜欢你啊,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他还什么都没有付出呢,阮辞就知足了,叶景衡心想,什么情绪波动性障碍,倒不如说是个小傻子。 背对着舒玲,他问:妈,那你要我怎样? 等你公司发展好起来了壮大了,就和他离婚,越早断越好。 半刻,叶景衡摇了摇头,轻笑道:不可能,我不仅不会和他离婚,我还要千倍百倍地对他好。 直到把他治好为止。 叶景衡!舒玲叫不住疾走出门的叶景衡,只能愤恨地捶着他的办公桌,小齐躲在门外不敢出声,直到叶景衡出了公司,才壮着胆子进去把舒玲请出来,关上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一路开车回了家,到门口的时候,叶景衡不想进去,于是把车停下,打电话给阮辞。 小辞你现在收拾一下,今天晚上我带你出去吃。 手机听筒里只传来喘息声,从鼻腔里发出的短促而压抑的呼吸声,听得叶景衡心里一揪,他连忙问:小辞? 景衡,景衡阮辞终于说话,可声音颤颤的,像是在哭,你能不能 叶景衡听得发慌,立马下车跑进楼里,三步做两步上了二楼,还没到房间门口,就听见阮辞的一声急促的惊呼。 小辞! 门被撞开,叶景衡寻声至卧室,只见阮辞瘫倒在床边的地上,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一双腿绞在一起,痛苦地在地毯上磨蹭,他即忙上去查看阮辞的情况。 阮辞恍惚间闻到一股熟悉而强烈的味道,比怀里的睡衣浓上许多倍,勉力睁开眼睛,竟然看到叶景衡一脸担忧地蹲在他面前。 刚刚那场绮梦怎么还没做完啊? 他不能再去想叶景衡了,越想那味道就越浓厚,侵入身体,霸占他所有感官,他需要抑制剂他的**期猝不及防地来了。 不要你,你走!他想推开眼前的幻象,可双手触及却是硬梆梆的,他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眼前人拎着坐到床上了。 你怎么了? 是叶景衡的声音吗? 叶景衡低头看怀里的人,猛然对上一双盈着泪的双眼,呼吸是紊乱的,目光却是充满诱惑的,阮辞刚刚缓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在叶景衡的怀里,不知道怎么的,只看着他,鼻头就突然发酸,没有理由的想哭。 我**期到了。阮辞靠在叶景衡的胸口捂着脸哭诉,好像都是叶景衡的错一样。 那那怎么办? 你带我去医院,现在就去好不好? 抑制剂是处方药,非本人登记不能购买,阮辞本来打算这周末就去买,可是被叶景衡搬家这件事一耽误,就把抑制剂给忘了,今天收拾叶景衡的沙发时,只是闻了一下他的睡衣,整个人就像被电流窜了一下。 那股专属于叶景衡的冷冽清香让他喉咙发紧,小腹也有了反应,止不住地向下坠,**期前所未有的凶猛,阮辞毫无招架之力。 好,我们现在就去。叶景衡把阮辞扶起来,可阮辞根本站不住,腿是软的,一起身就往下瘫。 呜呜我站不住,景衡,我走不了。他全身黏着叶景衡,一边把头埋在叶景衡的颈窝里,一边小猫似的胡乱嗅着。 那我抱你,叶景衡没有法子,又不敢耽搁时间,只能哄他,不怕,我抱你过去。 他把阮辞打横抱起,手刚托起阮辞的大腿,就感觉到他腿间是湿润的,隔着裤子既温热又粘糊,叶景衡一下子就不敢动了,阮辞知道叶景衡摸到了他的难堪之处,脸颊瞬间火辣辣的,红晕一路染到胸口,他心里窘得要命,哭的更凶了。 叶景衡拿阮辞的眼泪毫无办法,偶然间瞥到阮辞雪白的后颈,那里有一个粉嫩的腺体,叶景衡突然有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他在阮辞耳边问:小辞,我临时标记你吧,好不好? 低沉沙哑,如同引诱。 阮辞被一阵一阵的热潮灼烧地没了思考的能力,他听见叶景衡说好不好,他哪里能说不,本能地点头,小鸡啄米似的点在叶景衡的肩上,点到第三次的时候,后颈突然尖锐地疼痛起来,像被利刃刺开,随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后脑迅速窜到**。 像是火被熄灭了,也像是炎炎烈日下的一口雪糕,薄荷味的,舒服到让人想喊出声来。 阮辞慢慢清醒过来,整理了一下思绪,意识到他正被叶景衡抱着躺在床上,叶景衡被他的信息素扰得也心神不宁,只想把他按在怀里泄火,又不能趁人之危,只好把他抱得紧紧的,用胯顶着他的后臀。 阮辞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一只手伸到后颈,那里刚被叶景衡咬过,摸起来还有些痛。 阮辞嘶了一声,偏过头小心地问道:你标记我了? 叶景衡知道刚刚阮辞神志不清,这一口咬下去也带了点个人私欲,难免有些尴尬,只说:刚刚情况紧迫,我只好标记你。 临时标记?阮辞声音讷讷的,叶景衡摸不清他的意思。 嗯,临时的,叶景衡怕他不开心,又补上一句:半个月后就会恢复,你别害怕。 说完他心里又徒生些不快来,这人白天还说要给他生孩子,怎么现在临时标个记就不高兴了? 阮辞没声音,叶景衡身体里的燥热就慢慢退了,抱他的手臂也卸了力气,正准备松开的时候,听到阮辞咬着嘴唇小声抱怨:就临时的啊,我还以为是完全标记呢。 叶景衡: 那股燥热瞬间又升起来了。 这小面瘫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他把阮辞抱得更紧一些,胸口贴着阮辞的后背,两个人都汗津津的,贴着又热又难受,但还是不想松开,阮辞还把头埋在枕头里嘀嘀咕咕,说什么临时不临时的,叶景衡听得发笑,凑过去咬他耳朵,想让我完全标记你啊,想的美! 阮辞当了真,刚刚还不停的小嘴立马顿住了,他刚从热潮里出来,本就情绪低落,听了叶景衡的话就更沮丧了,他故意偏过头不让叶景衡咬他耳朵。 叶景衡一愣,笑着把他揉进怀里,好好好,是我想的美,是我想的美。 第13章 叶景衡说是他想的美,阮辞听不明白,在叶景衡的怀里翻了个身面对他,又不敢抬头望他,只好把头抵在叶景衡的下巴上,怯怯地问他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想让我完全标记你?叶景衡问。 阮辞诚实地点头,叶景衡又说:我也想,可我觉得这对你很不公平,我以前自视甚高,不把你也不把我们的婚姻放在眼里,冷落了你这么久,你却一点也不生我的气。 阮辞身子一僵,温热的呼吸一下下地喷在叶景衡的脖子上,叶景衡看不到他的脸,也能想象到那张脸上依旧是冷若寒冰,可偏偏阮辞的声音又软又糯,是全然的臣服,他说:有一个喜欢的人是幸福的事,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不公平,叶景衡把他从怀里捞出来,摩挲着他的后颈,加重声音道:你个小傻子。 当初是我逼你结婚,害你被别人指指点点,你讨厌我也是应该的,我 阮辞还要说,叶景衡及时地捂住他的嘴,好好好,那我们都不要自责了,小辞,不管以前如何,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从哪里开始? 叶景衡想了想,从谈恋爱开始,怎么样? 让我追你,好好地追你,我会像你执着地喜欢我一样喜欢你,直到你满意。 阮辞却摇头,不怎么样,太浪费时间了,我只要你从现在开始,每天喜欢我多一点,好不好? 心都快要被他捂化了。 叶景衡的指尖按在阮辞后颈的腺体上,没揉两下,阮辞就难耐地哼了哼,他总这样逗他,逗完了又没有进一步动作,阮辞心里幽怨,像小狗似的咬了一口叶景衡的喉结,叶景衡笑着把他往怀里塞。 暮色渐沉,橘红色的霞光透过玻璃照在两人的身上,像是覆上一层柔软的被衾,照得叶景衡满心暖意。 他说:好,从今天开始,每天我都会多喜欢你一点。 阮辞还不放心,又紧张地问:到什么时候为止呢? 他在叶景衡面前总是这么紧张,他太害怕叶景衡只是随口一说,欢喜过后,又留他独守空房。 到你不喜欢我那天为止,叶景衡说,不设上限。 阮辞松了口气,哪里会有这么一天你可别骗我啊。 当晚二人选定了房子,第二天叶景衡又联系好装潢公司,舒玲百般阻扰,甚至跟阮辞道歉以求得他们两人的原谅,叶景衡都没有再动摇半分。 搬到新家的那天,舒玲躲在自己房间里哭,只有叶明河出来送他们。 叶明河虽说侥幸逃过破产一劫,可白了的头发却没有黑回来,他也懒得去染,就留着两鬓斑白,叶景衡猛然一瞧他的父亲,竟似老了十岁。 当初那个把他从小出租屋里揪回家,当着众人的面让他发誓不再创业的强势男人,现在却佝着腰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叶景衡不敢多看。 你也别和你妈赌气,她就那样你也不是不晓得。叶明河对叶景衡说。 没有,我先走了。 叶明河又拉住他,你妈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别胡来。 阮辞在旁边低着头,听到叶明河的嘱咐后更不敢说话了,叶景衡走到他身边,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捏了捏,回道:就是因为一辈子才不能胡来,是吧小辞? 阮辞不敢说话,在他手心里点了两下以示回应。 叶明河掉头就走,叶景衡也不愿多言,拉着阮辞上了车,前往他们俩的新家。 家是两居室,但面积不小,是叶景衡特别要求给阮辞加了一个画室,他以前不知道阮辞会画画,平时听他说在家画画,还以为只是爱好,后来才偶然从肖敏口中知道,阮辞从小就有艺术天赋,十七岁的时候就开了自己的个人画展。 叶景衡发现自己对阮辞的了解越深入,就越想扇以前的自己一个巴掌。 他还以为阮辞四肢不勤,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少爷,又想起来,前阵子就在车上,阮辞还对他说,他在A大艺术专业学习过,当时他也没放在心上。 所以这次,一听肖敏说到这件事,他立马和装潢公司商量,在阁楼加了一间画室,没告诉阮辞,想给他一个惊喜。 叶景衡和阮辞都对简欧风格情有独钟,所以家里也没有太多装饰,以灰蓝色调为主。 阮辞进了门,从玄关一路看到卧室,喜欢的不得了,叶景衡又拉着他的手走到阁楼,示意他自己开门。 一开门,竟然是个阁楼画室,阮辞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叶景衡从后面抱住他,喜欢吗? 阮辞嫌点头不够,直接反身抱住了叶景衡,好喜欢,谢谢你景衡。 这还要说谢谢,你把我当什么?叶景衡看他的脸,虽然嘴巴还是抿得紧紧,但耳朵却红通通的,他笑道:我听阮鸣说,你一高兴的时候,耳朵就会红。 话音刚落,阮辞的耳朵立马肉眼可见地更红了。 人家都是害羞的时候才耳朵红,那小辞你害羞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阮辞哪里好意思说,叶景衡故意把他抵在画室的墙上,一个劲地撩他,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去抠纽扣,叶景衡一看还是衬衫的倒数第三颗纽扣,被阮辞死死攥着,想笑又不敢,只说:那我知道了。 阮辞被他这样调戏,脑子被烧得一团糟,但还是保留了一丝清醒,问道:阿鸣怎么会和你说这个? 他们俩人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吗? 算不上说,准确一点应该是警告。 上次回阮家的时候,阮鸣见阮辞和叶景衡恩恩爱爱的,不像肖敏高兴得要命,他只觉得其中有鬼,甚至猜想叶景衡另有图谋,所以把叶景衡拦住,狠声狠气地警告了一番,说要是再让他看到他哥哥把自己锁在阳台上,一定饶不了叶景衡。 叶景衡便问:锁在阳台上是什么意思? 阮鸣说:那是他难过时的表现。 叶景衡又问那高兴的时候呢,阮鸣说高兴的时候阮辞耳朵会红,叶景衡还想再问,阮鸣就不愿意说了,他觉着叶景衡和他哥哥都结婚两个月了,连这点小细节都不曾注意。 阮鸣心里火气更甚,叶景衡也自责,好言好语跟他道了歉,这才作罢。 你别放在心上,他还小。 没有,我知道他还是个孩子,我不会和他计较。 阿鸣真的很好,阮辞说,妈妈也很好,能遇到他们俩是我的福气。 恋耽美 -杳杳一言(8) 叶景衡也承认,肖敏绝对是他见过的最温柔无私的继母了,他不止一次地庆幸,阮辞在付云祺死后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再被继母欺负。 阮辞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景衡,阿鸣跟我说,莫先生一直在纠缠他,你能不能帮我跟莫先生说一下啊,阿鸣就要高考了,学业不能受影响。 他其实不喜欢莫湛成,更厌烦他现在对阮鸣的打扰,但因为是叶景衡的朋友,他也不好说什么坏话。 没问题,我待会就跟他说。 这个莫湛成,一天不搞点名堂他就不舒服,叶景衡扶额,莫湛成他不会真看上阮鸣了吧。 叶景衡已经帮他把画架都摆好了,阮辞左右无事,就下楼把自己的画稿都搬上来,叶景衡帮他一起,整理的时候叶景衡突然瞥见一张熟悉的图形,抽出来一看当场愣住。 竟然是他公司的商标设计图。 和那个匿名邮箱里的一模一样,叶景衡拿着那张画稿,手微抖,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但却不动声色,他翻了翻那一叠画稿,发现都是商标设计图,只是略有差别,四五十张画稿,从前到后愈发精细好看,也愈发接近叶景衡最想要的。 阮辞还在他面前忙活,叶景衡没忍住直接问他:小辞,这是什么? 阮辞走过来,懵懵地把那叠画稿接过来,眼睛瞬间瞪的溜圆,是是不我。 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叶景衡也不绕弯子,是你画的? 阮辞默默低下了头,叶景衡了然。 为什么要匿名发给我? 怕你因为是我画的就不接受,阮辞仗着叶景衡现在宠他,壮着胆子说:可我很用心地画了,而且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地问:那你喜欢吗? 叶景衡深深看了他一眼,喜欢的不得了,我当场就拍板用它了,你现在去我公司看看,都已经做好标牌挂上了,你说我喜不喜欢? 那就好。 叶景衡把那叠画稿看了又看,一共将近五十张,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画了多久,才设计出来这么一张完美契合的商标。 真的是完美的契合,不仅和商号风格统一,甚至里面暗含的理念也和叶景衡自己的创业理念相一致。让叶景衡都不知道阮辞是太懂他,还是太爱他,也许两者都是吧。 自他创业伊始,阮辞从未出面,却给了他最大的支持,心中波澜又起,只觉得遇见阮辞真是他的幸运,小辞这么厉害,想要个什么奖励啊? 他像哄孩子一样哄阮辞,阮辞倒是很受用,耳朵尖红得要滴血,他想了半天,扭捏地开口:我要你亲我一下。 叶景衡一怔,原来两个人还没接过吻呢。 都相拥而眠过数次,临时标记也标记过了,却连最基本的接吻都没有过,叶景衡也惊异于自己的纯情程度。 他把手放在阮辞脑后,阮辞顺从地往前靠,手里的画稿散落一地,叶景衡吻了上来,先是温柔地触碰他的唇,在感觉到阮辞的迎合之后,他便迅速攻城而入,掠夺一空。 一下不够,再多来几下好不好?望着阮辞迷离又泛着水光的瞳孔,叶景衡压抑着低声问他。 一声好字还没出口,就被淹没在唇齿间了。 第14章 陶文泽看得出来,叶景衡最近看起来状态很好,不难想象他过着怎样蜜里调油的小日子。 他有想过叶景衡会喜欢上阮辞,但没想过会这么快,不知道阮辞使了什么手段,让一个恐O的叶景衡现在变成这样。 他心里是嫉恨的,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之前和叶景衡差点撕破脸,已经让他后悔不已,现在更是要保护好叶景衡对他仅剩的一点情谊。 叶总,方先生已经到了。 方俞是研究消费者心理方面的专家,为了不断发现、了解以及积极满足用户的需求,叶景衡特别聘请他作为专家顾问,以进一步完善他即将推出的产品。 好,我现在就过去。 在会客室谈了一段时间,叶景衡对方俞的专业性和对市场的分析都极其一针见血,头头是道,让叶景衡非常佩服,方俞也对年轻有为的叶景衡十分欣赏,当场就达成了合作。 送走了方俞,回到办公室,门口的秘书急匆匆跑过来说:叶总,陶经理受伤了! 办公室门口聚着许多人,办公室里隐约传来尖叫声,叶景衡脸色一变,连忙推门进去,陶文泽捂着胳膊倚在他的办公桌旁边,脸上都失了血色,而另一个人抱膝缩在角落的绿萝盆栽后面,瑟瑟发抖。 不是别人,正是阮辞。 叶景衡疾步上前,刚碰到阮辞的时候,阮辞的身子猛然震颤了一下,尖叫声扎进叶景衡的耳朵里,吓得他后退了几步。 他问陶文泽: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这样了,还拿碎玻璃扎人。叶景衡顺着陶文泽的目光,看到地上的玻璃杯碎片,其中一片上面带着血。 还愣着?快送陶总去医院包扎。见秘书还愣愣地站在门口看戏,叶景衡冲她发火道。 是,叶总。秘书急忙上前扶陶文泽。 陶文泽却抱着胳膊走到叶景衡身边,轻声说:你也别怪他,他不是故意的。 叶景衡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惊讶。 我替他向你道歉。 不用,伤我没事,陶文泽一脸担忧,我只怕他将来会伤害到你。 叶景衡回头看了一下阮辞,阮辞还在尖叫,不会的,你快去医院处理一下,不要耽误时间了。 又对秘书吩咐道:开车小心一些。 陶文泽走之后,叶景衡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挡住围观众人的视线,他把地毯上的玻璃碎片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缓缓在阮辞身后蹲下。 小辞,别喊了。 阮辞没有停下,甚至开始挥舞双手,一旁的绿萝眼看着就要倒下,叶景衡眼疾手快地把它扶住,硬是拦腰把他拖了出来,阮辞喊的更厉害,在叶景衡的怀里不停地挣扎,一拳落在叶景衡的下颌上,疼得叶景衡倒吸了一口气,叶景衡都不知道阮辞的力气这么大,他简直抱不住他。 小辞,我是叶景衡。 话音刚落,阮辞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突然就不动了,也不喊了。 叶景衡趁他不注意,把他抱到沙发上,阮辞把叶景衡环住他的胳膊紧紧抱在胸前,叶景衡抽不出来,只好继续搂着他。 景衡他喊他的名字,满心满腹的委屈溢出来。 发生了什么?叶景衡只想知道起因。 我是不是又发疯了?阮辞终于冷静下来,身子也不打颤了,目光清明许多之后才发现身处叶景衡的办公室里。 刚刚是怎么了? 离上一次这样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母亲刚死的时候,他几乎天天发狂,可后来随着阮鸣的出生,长大,他便好了很多,只有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是谁踩进他的雷区? 你刚刚用玻璃片把陶文泽给划伤了。叶景衡提醒道。 陶文 是了就是他!阮辞想起来了,就是这个陶文泽,在他意识模糊之前,陶文泽对他说了什么,一下子就打开了他痛苦记忆的闸门,他说了什么呢?阮辞一时竟想不起来。 不对! 你说我划伤了他?这不可能,他一发狂就把自己关在阳台上,从来不会伤害别人。因为很多年前,他还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时候,曾经弄伤了阮鸣。 那时的阮鸣才六岁,被他挣扎时一把推下楼梯,当时阮世杰和肖敏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保姆,保姆在厨房做事,也没在意两个孩子的情况,阮鸣从二楼往下滚,在楼梯拐角的平台上停住,虽然楼梯上铺了地毯,阮鸣还是被摔得哭起来,阮辞吓得连忙跟过去,见到阮鸣的小腿撞到栏杆上,一片红印。 那时他十三岁,他和后妈还有后妈的孩子只能说和平相处,尽管肖敏对他很好,但他还是不能敞开心扉,他心里怕极了,要是后妈回来责怪他怎么办?她会不会讨厌他?会不会也像妈妈一样让他滚? 他过去把阮鸣抱起来,阮鸣到底还是小,被哥哥一抱就不哭了,反而是阮辞开始哭,阮鸣五指一张,小手拍在阮辞的脸上,安慰他:哥哥不哭,阿鸣不疼。 阮辞把他抱紧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从那天起,他才把阮鸣和肖敏当作真正的家人,很奇怪的,也是从那天起,他发狂的次数便越来越少。 我没有拿玻璃片划他,不可能的。 也许是你当时的自我防卫,只是无意识的行为。 我没有!阮辞抓住叶景衡的手,语气慌乱紧张。 我不是在怪你,陶文泽也没有怪你。 你没有怪我,阮辞松开叶景衡的手,嘴角无奈地拉下,轻声说:你只是把我当病人,谁会怪一个疯子呢? 你瞎说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不起,我真的以为自己病好了,我以为我是个正常人了,不然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叶景衡听得心烦意乱,他把阮辞掰过去和自己面对面,阮辞埋着头,叶景衡又捏着他的下巴使他抬头,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真的怪你了。 你不怕我再发疯?像我这样的人就不该结婚的。 阮辞!叶景衡真的有些生气,声音都抬高了,阮辞听得身子一抖,叶景衡会因此而讨厌他吗? 他扑进叶景衡怀里,可怜兮兮地道歉:景衡,我错了。 叶景衡拿他没办法,只好抚着他后颈柔声安慰他,两人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正当叶景衡准备把阮辞送回家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来,来电页面上是陶文泽的名字。 叶景衡刚要接,阮辞却突然伸手按住他:你不要不相信我,我没有拿玻璃划他。 第15章 阮辞不肯走,叶景衡却不依他,让司机送他回去,阮辞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身子往角落里缩,叶景衡装作没看见,硬是把他从公司里拉出来,塞进车里。 在家乖乖等我,好不好?叶景衡扶住车门说。 阮辞摇头,揪住叶景衡的衣摆不放。 叶景衡狠下心,把他的手拽开,俯身亲了一下阮辞的额头,阮辞刚想仰头碰他的唇,叶景衡却已经站直了,意料之中的错过,他嘱咐司机把阮辞安全送到家,又替阮辞把安全带系好。 叶景衡一直很绅士作派,但这一次,阮辞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叶景衡全程没有看他一眼。 叶景衡看着阮辞的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转角。 文泽?伤口处理好了吗? 补偿你?怎么补偿? 那我去接你,你在市医院门口等我。 好,很快。 叶景衡关了通话页面,回公司把事情处理完,就准备下楼取车。 临走时他隐约听到格子间里传来疯子阮氏这样的话,他的眉头蹙起,明示性地咳了一声,员工们闻声吓了一跳,统统把头低了下去。 叶景衡现在也无心处理这些事情,只快步下楼驾车去往市医院。 陶文泽伤的很轻,虽然当时状况惨烈,被玻璃碎片划出了不深不浅的口子,但好在没有伤到血管,只做了消毒包扎,不需要手术缝合。 但他向来矜贵,磕磕破破都很少发生,更别说出血了,所以叶景衡看到他的时候,他站在医院入口处,纱布裹了半条胳膊,手里还拿着一袋的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伤。 陶文泽这么多年其实没变,大三那年第一次遇见他,应该是在阶梯教室门口,他一见到叶景衡,眼睛一亮,喊了一声学长,然后就和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甩都甩不掉。 之所以甩不掉,叶景衡也有责任,陶文泽最大的优点就是面面俱到,他知道叶景衡不喜欢他,所以他从来不主动去烦叶景衡,但却有意无意地放出消息,表示他和叶景衡已经有了进一步发展,让其他对叶景衡有好感的人尽早放弃。 叶景衡在大学里的后两年,意外的清净。 他刚从别人那里听说陶文泽自称他男友的时候,心里是生气的,甚至去找了陶文泽,但碍于同学面子,又拿不了他怎样,后来他也从中得出些清净的好处,至少再没有频繁收到陌生人的好友申请,他和近一些的好友都解释过了他和陶文泽什么都没有,至于其他的,叶景衡选择顺其自然。 只是他没想到,陶文泽演戏还演上瘾了。 景衡?你来了。陶文泽看到叶景衡的车,脸上有了笑容,他朝叶景衡挥了挥手,叶景衡把车停到他面前。 陶文泽上了车,刚想摆到叶景衡眼前的胳膊又收了回来,他软着声音对叶景衡说:没事的,小伤,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叶景衡点头。 阮阮少爷呢? 我把他送回家了,叶景衡顿了一下,继续道:他在公司那样,员工们都当个笑话看,太丢我的人了。 陶文泽心里吃惊的很,但慢慢又生出些疑惑来。 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你不是和他正亲热吗? 还不是阮家逼我的? 陶文泽反应了半天,又看到叶景衡紧绷着的侧颜,这才明白过来,叶景衡也没站在阮辞那一边。 见陶文泽没说话,叶景衡又说:当初别人说阮辞有病,我还不相信,现在终于见识了。 阮家都没告诉你?陶文泽一脸愤慨。 没有。 也没和你说过,阮辞有一个精神分裂的妈? 我也是听别人说起过,你知道些什么? 陶文泽想了想说:阮辞他妈有精神分裂,大概是在阮辞四五岁的时候得的,很多年也治不好,阮世杰只好把她关在家里,不然她病一发就要到大街上发疯,那时候阮辞不是还小么?非要和他妈待在一起,他妈没有别的人可以说话发泄,自己一被关,她就把阮辞也关在小房间里,乌漆麻黑的地方一关一整天,阮辞又不怎么会说话,怕了饿了只是哭,也没人知道。 叶景衡握住方向盘的手骤然握紧。 精神分裂最可怕的,就是她时好时坏,好的时候把阮辞当心头肉,坏的时候对阮辞又打又骂,还说阮辞笑起来像阮世杰外面的小情人。 轰的一声,叶景衡一拳捶在方向盘上,陶文泽吓了一大跳,忙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说。 陶文泽却有些不满,你心疼了? 不是我是在想,阮辞要是也有这种病 我不就怕这个?景衡,陶文泽握住叶景衡的胳膊,他伤害我,我不怪他的,可要是他有一天伤害你该怎么办?我真的怕。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是真是假? 百分百真,是阮家的保姆告诉阿姨,阿姨又告诉我的。 恋耽美 -杳杳一言(9) 阿姨? 陶文泽为难了一下,但顶着叶景衡灼灼的目光他还是说:你母亲。 呵。叶景衡冷笑,拂开陶文泽的手,最后一个问题,今天下午你对阮辞说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有脸对我说这些话?如果不是你刺激他,他怎么会那个样子,你明明知道他小时候受过那种苦,你还敢去招惹他?还有,你这伤是自己划的吧?阮辞说他不会伤害别人 他说你就信?陶文泽吼道。 我信!他说什么我都信,因为我爱他。 陶文泽的脸一瞬间冻住,他不过才出现两个多月,我和你都五年多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感情这种事情,和时间没关系。 话说的真好听,陶文泽惨笑道:你刚刚说的,都是为了套我的话吧,真没想到你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叶景衡没说话,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厌恶和狠戾。 陶文泽最后挣扎一下,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喜欢过我? 没有。语气干脆得陶文泽的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外面车来车往,没有谁在意这个车厢里的爱恨,陶文泽心里那簇刚刚燃起的火苗,终于还是熄灭了。 果然一开始就应该给自己留点余地的。 这么退场,真不体面。 他用指尖揩去眼梢的泪,整理了一下衣服,推开车门要下车,又被叶景衡喊住:你到底和阮辞说了什么? 陶文泽莫名有些想笑,可能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理智,沉溺在爱情里的叶景衡,他冲叶景衡笑了一下,然后说:不是爱他吗?这都猜不到?当然最能揭开他伤疤,记忆深处最恐惧的那句话了。 转身就走,不再说半句。 叶景衡怒火攻心,简直想下去把陶文泽的嘴巴打烂,他向来是不屑于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可现在才发现,能解决贱人的方法里,暴力最有效。 叶景衡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阮辞,在车里待了两个小时,待到月亮爬上天空,才开车回家。 一回到家,灯全亮着,却一点人声都没有。 叶景衡几个房间找了个遍,也没看到阮辞,正准备出去找的时候,猛然想到了什么,他冲到卧室阳台上,果然看到阮辞缩成团子躲在角落里。 阮辞害怕时就会躲在角落,阮鸣和他说过的。 叶景衡心疼地像被针扎,这是这两个月来第几次了,他算什么丈夫?一边说着爱阮辞,一边又让他受尽委屈。 他走过去,手伸到阮辞的腿弯里,把他打横抱了起来,阮辞有挣扎,但因为坐了太久一时没有力气。 阮辞被叶景衡压在身下,叶景衡冷冽强硬的信息素让他浑身发软,本能地要迎合他的alpha,可他心里难受得紧,他不想这样的。 不要你他哽咽地说。 你不是说过,我做什么你都喜欢的?叶景衡一下一下地亲他慢慢变得潮红的脸。 你这样对我,还要还要我喜欢你,你这个大无赖!就算我喜欢你,你也不能这样对我,你不仅不相信我,还去找陶文泽? 你怎么知道我去找陶文泽? 阮辞哭的满脸是泪,你身上的味道,他的信息素味道那么香,你喜欢的是不是?比我好闻是不是? 叶景衡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只好吻住他啵个不停的小嘴,唇齿交融,四周温度迅速升高,阮辞好不容易偏过头,错开了叶景衡的唇,还没开口就被叶景衡抢了白,叶景衡说:你最好闻,我的小栀子花,我爱你,最爱你。 第16章 叶景衡没有用浴缸,直接拿着莲蓬头给阮辞洗澡,阮辞的身体白得没有血色,和他身后的瓷砖颜色一样,这让叶景衡想到阮辞小时候被关在小黑屋里,长大后又不能出门见人,也难怪他与常人不同。 心里不免又心疼起来。 第一次在叶景衡的面前浑身赤裸,没有一点遮挡,阮辞很没有安全感,想背过身去又直接被叶景衡拽了回来。 景衡 乖,很快的。 叶景衡本来想给阮辞洗完自己再洗的,可阮辞不配合,弄的他一身水,胸口全湿了,叶景衡只好脱了衣裤,也踏进了淋浴间,狭小的空间里全是蒸腾的雾气,把他们两人笼在里面,温和的水流从阮辞的头顶滑到锁骨,胸口,再到小腹。 叶景衡看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决定先当一小会禽兽,趁着阮辞拿手背擦眼睛,一把把他拦腰抱到自己身上,肌肤相贴。 想亲他,想得心里发狂。 叶景衡的舌头捣进阮辞微张的嘴里,用力地吮吸他,阮辞被他亲的七荤八素,津液从嘴角流下来,耳边只有啧啧的声音,混在水声里。 (拉灯) 他把阮辞抱在怀里,又用水稍微洗了一下,就走出浴室,把他塞进被窝里了。陷进柔软的床铺里,阮辞舒展了一**体,满足地哼哼。 是不是刚刚趴在那里很难受,哪里被硌疼了吗?叶景衡紧张地在阮辞胯前揉了揉。 没有,没关系的,就是累了。 谁让你勾引我的,叶景衡用手指点了点阮辞的鼻尖,小东西,你怎么那么会勾引人? 阮辞摇头,把叶景衡乱动的手揽到自己的腰上,叶景衡把他抱进怀里。 不是我会,是因为我们信息素的匹配度很高。 嗯?多高? 阮辞有些得意地抬头道:百分之九十一! 叶景衡听了确实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婚检的时候不是查匹配度了吗?但是那时候你也不关心这个。说着说着阮辞还有些委屈,嘴角都往下撇了。 小傻子,你就该早点告诉我啊。 阮辞没说话。 叶景衡感叹道:难怪我对你一点都讨厌不起来,甚至对你的味道完全没有抵抗力。 那你会不会不高兴?阮辞趴在他胸口问。 不高兴什么? 结婚那天,我听到你的朋友说,你一直很讨厌被信息素支配的感情,你觉得这种原始欲求很恶心,现在你还觉得恶心吗? 叶景衡一愣,阮辞不说,他都要忘了这个自己曾经坚持多年的信念。 是啊,他不是一直非常厌恶omega的吗? 不管是莫湛成的那些莺莺燕燕,他妈给他介绍的名门小姐公子,还是陶文泽,只要是omega,他都本能地排斥,但他对alpha也没什么感觉,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性冷淡来着。 在遇到阮辞之前,或者说在那天临时标记他之前,叶景衡都还可以这么标榜自己,但现在那个失控的,混乱的,伏在阮辞身上像野兽一样的叶景衡已经出现,打破了他最后一点犹豫和迟疑。 与其与本性对抗,还不如接受这个接近完美的契合,毕竟世间又有几对夫妻能有这样的匹配度? 当然最重要的,他爱上阮辞了。 在情动之前,是心先动的。 阮辞看叶景衡半天没有回答,还以为叶景衡真的觉得恶心,心里慌得不行,整个人往叶景衡身上贴,景衡刚刚是我说错了,我不该乱说那样的话,你不要反悔 叶景衡翻身压在他身上,你叫我什么?刚才在浴室的时候叫老公叫的那么好听,再叫一遍给我听听? 嗯?阮辞吸了吸鼻子,没听懂。 你现在再叫我一声老公,我就答应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永远不反悔。 阮辞不知道叶景衡什么意思,可叶景衡的目光那么深情温柔,墨色的瞳孔里只有他的倒影,罢了,就算被骗也心甘情愿。 老公 阮辞好像长在叶景衡的心尖上,他一哭一笑都能牵动叶景衡的心,他看着阮辞的眼睛,柔声说:好,我答应你,从今往后只爱你一人。 他托起阮辞的头,抬起他半个身子,阮辞的后颈雪白光滑,腺体粉嫩诱人,叶景衡再也不需要忍耐,俯身咬了下去。 阮辞又在哭。 完全标记之后omega的失落情绪本来就强烈,叶景衡又那样表白了一番,简直让他承受不来。 他埋在被窝里哭,叶景衡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只能用吻止住阮辞的眼泪。 ※※※※※※※※※※※※※※※※※※※※ 车在微博上(《辞不达意》第十六章 ) 微博名:杳杳一言 第17章 阮辞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后腰,缓和些酸痛。 叶景衡走进来,给他拿好衣服想帮他穿,阮辞没要,从床上爬起来磕磕绊绊地穿衣服,穿到一半才发现,叶景衡给他拿了一件自己的T恤,宽宽大大的不合身。 景衡? 叶景衡嘴角噙着笑,走上去帮他把T恤拉下来,怎么,不能穿我的衣服? 可我有自己的衣服,我不习惯穿T恤。 你那些衬衫实在不好脱,叶景衡的手轻松从宽大的下摆探了进去,就穿这个吧,方便。 阮辞红着脸,半推半就地又被叶景衡挤到墙角,任叶景衡揉捏。 叶景衡食髓知味,完全标记之后,几乎恨不得把阮辞贴在自己身上,没事就要去撩拨他一下,阮辞又是极容易害羞的,有时被弄得过分了,才半羞半恼地提出拒绝。 叶景衡见阮辞耳根通红,两只手握在腹前无处安放。 没有了衬衫纽扣,害羞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景衡笑着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身前,按在了自己裤腰带的搭扣上,在阮辞耳边说:手没地方放的话,就放这里,高度位置也差不多。 阮辞脸上都快冒烟了,恍然间听见门铃响声,趁着叶景衡愣神的功夫,从他身侧溜了出去。 叶景衡在身后笑他。 匆匆跑到门口,一开门,竟然是阮鸣。 阿鸣?你怎么来了? 阮鸣没说话,往前走了一步,眼神空洞地站着,阮辞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强烈的信息素味道。 属于alpha的味道,而且阮辞不是第一次闻到过。 阿鸣?阮辞刚要再问,后面又走过来一人,是莫湛成,阮辞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衣衫不整的莫湛成,额前碎发胡乱垂着,领带也松了,他上来拉住阮鸣,被阮鸣猛得挣开。 莫先生,你做什么?阮辞把阮鸣拉到身后,脸色冷峻地问莫湛成。 湛成?叶景衡听到动静也走过来,看到门口三人的对峙,疑问道。 我要和阮鸣好好谈谈,你们放心,我没有伤害他。莫湛成皱着眉说。 他身上叶景衡走近些,猛然在阮鸣身上闻到一股浓郁的白兰地香味,那不是莫湛成的信息素吗? 你们俩发生什么了? 莫湛成叹了口气,回答道:他昨晚分化**,我临时标记了他。 *!阮鸣突然发出一声怒吼,他走上前揪住莫湛成的衣领,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天天在我身边晃,我怎么会 阮鸣和他差不多高,虽然纤瘦一些,但力气不小,莫湛成被他揪着,说话有些费力,小朋友,生物课没学好吗?A还是O那是基因的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我承认昨晚临时标记你是我的错,但当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医院和救助站离那么远,不等我抱你过去,你就已经被高烧烧死了。 我宁愿被烧死,也比被你标记的好! 阮鸣死死勒住莫湛成的衣领,莫湛成脖颈间青筋立现,叶景衡实在看不下去,就上前把阮鸣拉了回来,你们好好说话,先别动手。 阮鸣也甩开叶景衡,你们俩就是一丘之貉,一样的恶心! 阿鸣!阮辞听不得阮辞那样说叶景衡,他把阮鸣拽到自己身边,拨开阮鸣后颈的头发,看到一个鲜红尚未愈合的腺体。 是临时标记的样子。 你们去医院了?阮辞顿了一下,又问:阿鸣是omega,确诊了吗? 莫湛成点头。 阮鸣蹲在地上,捂着脸哭,其余三人无措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景衡白了莫湛成一眼,莫湛成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并不觉得这个事情有多严重,也没觉得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阮辞也蹲下去,把阮鸣抱在怀里,没关系的,阿鸣,都一样的。 其实哪里能一样,作为omega,由基因决定的比常人弱的体质,年复一年无休止的**期,怀孕生子这些对阮鸣来说,是从来都没有预料过的。 阮鸣长这么大,没人会想到他是个omega,除了莫湛成。 阮鸣止不住地哭,眼泪洇湿了阮辞的T恤肩头,他刚被临时标记,本来就虚弱,再加上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不一会儿就在阮辞怀里哭得脱力,晕过去了,莫湛成连忙把他打横抱起来,阮辞带他去到卧室。 把阮鸣安置好,莫湛成又得去应付阮辞和叶景衡两个人,叶景衡脸色不善,责问他:他还未成年,你怎么一点儿不知道轻重? 真他妈冤枉死我了,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他当时在我车里突然**,那信息素的味道把我车厢都溢满了,当时又在郊区,离最近的医院都要二十公里,他在我身上又摸又蹭的,我能怎么办?只能临时标记了一下,然后立马把他送到医院,结果查出来他是omega,气的跟我甩脸子 他怎么会在你车里? 他们班级举行什么毕业聚餐,在郊区的一个别墅,我正好在那附近有一个酒庄的工程,然后就碰到了,我让他到我车上坐坐。 叶景衡满眼狐疑,莫湛成只好加了一句:行吧,是我骗他上来的,我说他哥有话让我带给他。 阮辞听了火气立马冲上来,他朝莫湛成走近了,语气和当初酒吧里的一样,他说:莫先生,我相信您这一次是好意,我也替阿鸣谢谢您,但我能不能请您以后不要再纠缠阿鸣了,就算他现在是omega,他也不需要为他的基因改变什么,更不可能因为是omega而臣服于别人,所以,请您不要打扰他了。 我没有纠缠,我在追求他。莫湛成一脸真挚。 叶景衡啐了他一口,够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听不下去。 第18章 莫湛成走之后,阮鸣又睡了一下午,快到傍晚才昏沉沉地起来。 意识清醒之后,才想起来这是叶景衡家。 叶景衡去公司了,阮辞在厨房里做饭,阮鸣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布置的很温馨,随处可见的生活用品都是双人的。真没想到,阮辞和叶景衡的小日子还真过起来了。 他倚在厨房的门框上,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阮辞看了他一眼,转身端出来一碗白粥,没什么苦的,我这该叫心想事成。 呵!哥,我才发现你就是个抖m啊,反正我还是讨厌叶景衡,阮鸣抿了一小口粥,忿忿道: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恋耽美 -杳杳一言(10) 阮辞选择不和阮鸣在叶景衡这件事争论了,反正阮鸣一时半会都不可能对叶景衡态度好转,你和莫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真的在追你? 阮鸣拿碗的手一顿,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闲得慌。 他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听景衡说,他以前AO不忌,花天酒地的乱来,就算他现在追你,也是一时兴趣,阿鸣,你还是要和他保持距离。 嗯。阮鸣的声音闷闷的。 阮辞听出些其他情绪来,他问:阿鸣,你对他不会吧? 阮鸣连忙抢白:不是,你别瞎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明显的欲盖弥彰。 阮辞对阮鸣紧张的回话有些讶异,但又觉得不可能,阮鸣绝对不会看上莫湛成这种人。他刚想再劝几句,阮鸣突然抬头问他: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叶景衡的,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阮辞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恍神,思绪回到很多年前。 那时阮辞才六岁,付云祺还没死,被关在阮世杰在市郊的一套房子里。 付云祺不是一直不清醒,她也有正常的时候,通常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之前,也就是白天的时候,她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阮世杰只有公司不忙,就会把付云祺和小阮辞接出来,到公园或者游乐园去玩。 阮世杰是爱他们母子的,一直都是,他之前并不知道付云祺有精神上的问题,知道之后也没有放弃,反而用尽一切办法医治她,可那个时候阮世杰的公司也正在发展的关键时刻,聚少离多的日子又加重了付云祺的病情。 阮辞后来回想他母亲的死,其实和他父亲没有多大关系,没有谁是坏人,也没有谁辜负谁,一切都只是命罢了。 那是我六岁的时候,一个闷热的夏天,爸爸带我和我妈去公园玩,没玩多久,公司有急事让他赶紧回去,他就让保姆看着我和我妈,自己先回公司了,妈妈一开始还挺好的,微笑着看爸爸离开,可没到五分钟她的情绪就控制不住了,她开始哭,说爸爸去会情人了,说他要抛妻弃子要和她离婚了,她哭的越来越凶,我坐在旁边就很害怕,但我不想哭,于是我就去逗她笑。 阮辞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脸上却布满了悲伤,阿鸣,你知道吗?如果我笑起来,会有很明显的酒窝,小的时候就有好多人夸我的酒窝好看,说我笑起来很可爱,我妈开心的时候也会用手指点我的酒窝,所以我对着她努力地笑,想安慰她,可她一看我脸色就变了,她把我拽起来,她说,我笑起来真像我爸外面的那个狐狸精,她说我笑起来真恶心,让我永远别在她面前笑了。 爸爸真的在外面阮鸣忍不住问。 阮辞摇了摇头,没有,后来我才知道,是真的没有,爸爸从来没有背叛过家庭。 她骂我骂得那样狠,旁边有人注意到了,开始对她指指点点的,我妈看了更生气,当时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开始动手打我,那是她第一次对我动手,我吓坏了,推开她就跑,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就乱跑,直到没有力气坐在地上,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过来,问我怎么了。 就是叶景衡? 是啊,就是他,他那时应该上小学吧,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个子比同龄的小孩都要高,他把我抱到旁边的石凳上,把我满是灰尘的手拍干净,问我怎么啦,我一抬头就看到他,他有一种超过他年龄的成熟,小脸又严肃又可爱。 阮鸣嘁了一声,阮辞没管他继续说:我那时候也很小,话也说不清楚只是哭,号啕大哭,换作别人大概都烦我了,可他就一直坐在我身边,等我哭到没有眼泪了,然后对我说,别怕。 别怕就两个字,阮辞记了快二十年。 他跟我自我介绍,说他叫叶景衡,他问我怎么了,遇到坏人了吗?我摇头说没有,只是我妈妈骂我了,他听了之后拉起我的手,带着我的手捂住我的耳朵,然后凑近了跟我说,他妈妈也经常骂他,以后要是妈妈再骂你,你就捂住耳朵躲到阳台上不理她,这样就好了! 阮鸣眼前一亮,所以你每次都躲在阳台 阮辞点头,回答道:对,就是他教我的。后来我再去公园偶尔会看到他,他偶尔也会和我打招呼,可是后来妈妈去世,我就很少能出门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忘不了他,一直到高中的时候,在网上看到他计算机比赛得奖的新闻,才知道他在A大读书,后来我就去A大了。 你去A大是为了我?身后突然传来深沉的男声,阮鸣和阮辞都吓了一跳,一转头才发现叶景衡站在客厅,看着他们。 你是鬼吗?都没声音的?阮鸣皱着眉头对叶景衡说。 你们忆往昔忆得这么专注,连开关门声音都没注意到,关我什么事?叶景衡脱了西装外套,走过来从背后揽住阮辞的腰,宝贝,怎么都不告诉我? 你没问我啊。阮辞嘟囔着,转头和叶景衡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阮鸣看不下去,放下碗就走,半路被阮辞喊住:怎么不吃了,昨天消耗那么大,今天不能不吃。 阮鸣瞥了里面交叠的二人一眼,吐槽道:腻都腻死了! 那我送你回去?叶景衡问他。 阮鸣摆了摆手,不用,你在家陪我哥就好,对了,我我是omega的事情,你们俩能不能先别告诉我妈? 为什么? 反正先别说,先让我自己慢慢接受了,再告诉我妈。 阮辞说:也好,那路上小心。 阮鸣走了之后,叶景衡把阮辞一把抱到厨房柜台上,轻轻啄着他的唇珠,刚刚给小鸣讲的,再给我讲一遍好不好? 阮辞乖乖把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说到躲在阳台的时候,叶景衡和阮鸣做出了一样的反应。 竟然是我教你的? 阮辞揽着叶景衡的脖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叶景衡一脸懊恼,我要是知道你是这个原因,我当时就该 就该什么? 就该把你抱在怀里,跟你说以后你妈妈再骂你,你就来找我。 阮辞被他说的心里暖烘烘的,把脸埋在叶景衡的脖颈间,嘻嘻,你当时才多大啊?老公,你相不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怪过我妈妈? 嗯,我相信,叶景衡摸着阮辞柔软的头发,听说头发软的人心也软,他轻声问:那你有没有怪过我,我不仅不记得我们的相遇,后来还对你恶语相向? 阮辞收紧了手臂,把叶景衡环到自己身前,叶景衡的小腹贴着阮辞的小腹,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叶景衡的心都被阮辞暖化了,他听见阮辞在他怀里说:从来都没有,你知道的,我有情绪波动性障碍,我对负面情绪的感知比常人要弱。 叶景衡立即把他从怀里捞出来,和他脸对着脸:我一点都不介意,一点不介意。 不是,阮辞打断他:你听我把话说完啊,我的意思是我只记得你的好,不记得你的坏,况且你也没有对我坏过。 叶景衡还要解释,阮辞没让他有开口的机会:但是,这不等于我没有任何要求,我的要求就是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一直爱我。 绝不食言。叶景衡声音低哑,字字真情。 阮辞释然道:那就不枉我当初孤注一掷,向你逼婚了。 谢谢你当初勇敢的孤注一掷,不然我们就错过了。 那场赌局,现在再看,叶景衡竟然是最大的赢家,因为阮辞一开始就没给自己留余地,只一心为了帮他。 什么赌局,不过是小傻子捧着的真心罢了。 爱你的时候,我最勇敢了。 阮辞说完才感觉不好意思,想笑却不敢张嘴,怕又像上次一样出丑,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对自己不会笑感到由衷的沮丧。 这个时候如果他能对叶景衡笑一笑,该有多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这么深情温柔的叶景衡,还板着一张脸。 叶景衡盯着阮辞的脸,没错过阮辞每一点情绪波动,小耳朵一红,我就知道你在高兴了。 阮辞还闷闷不乐的,叶景衡把他打横抱起,往卧室走。 我晚饭都做好了,老公。阮辞扯了扯叶景衡坚硬的胳膊。 我想先吃你,行不行?叶景衡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卧室,把阮辞轻轻放在床中央。 阮辞心里害羞,但手上却一点没矜持,脱了自己的裤子之后又帮叶景衡脱。 叶景衡拿润滑剂的时候,对床上光溜溜的阮辞说:说好给我生宝宝的呢?怎么小肚子还没动静? 阮辞有点委屈,摸着自己的小腹: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啊 虽然过上了二人世界,但真正水**融的机会不是很多,即使叶景衡宠他宠得没边,但事业也不能全然不顾,异创正在二轮投资的风头上,叶景衡忙得脚不沾地,还要每晚回来陪他吃饭。 阮辞没想到叶景衡还记得这一茬,心里一紧,暗暗懊恼自己怎么运气这么差。 开个玩笑,别当真宝贝,叶景衡俯身亲亲阮辞扁着的小嘴,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第19章 天太热了,阮鸣还没走了半条街,汗水就从发间沿着后背往下流,难受得很,心里烦躁愈盛。 他不想回家,他身上现在满是alpha的味道,肖敏一闻就闻得出来,到时候怎么解释呢? 他期盼已久的分化终于来了,结果成了个omega,而且当天就被一个alpha给临时标记了! 太丢人了,阮鸣说不出口。 突然,一辆漆黑锃亮的轿车从后面疾驰而来,停在阮鸣身边,阮鸣转头一看,觉得熟悉,下一秒副驾驶的车窗落下来,竟然是莫湛成。 莫湛成坐在驾驶座上探过头,上车。 命令的语气,就像他俩有多熟一样。 阮鸣视若无睹,手插兜继续往前走,莫湛成喊了他一声没有回应,只好开车慢慢跟着他,莫湛成亦步亦趋地跟在阮鸣身边,阮鸣懒得搭理他自顾自走着。 龟速行驶的名车,剑眉星目的少年,渐渐有人注意到这怪异的一幕,纷纷回头去看。 阮鸣察觉到旁边传来耐人寻味的眼神,狠声对莫湛成说: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莫湛成悠哉地扶着方向盘:不能,除非你上车。 阮鸣咬牙切齿:无赖! 莫湛成挑眉:我算算啊小朋友,这已经是你两天以来第十一次喊我无赖了,你要知道,一般没人敢这样喊我,除非在床上。 阮鸣:变态!!! 莫湛成拍拍副驾驶座:快坐上来吧,你刚分化,哪里禁得起这样折腾?和我闹闹就算了,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阮鸣被他说的头疼,索性拉开车门坐上去,正好他也想和莫湛成好好聊一聊。 你是不是有病? 确实有点,最近一想到你,心里就发慌。 阮鸣头皮发麻,几乎想打人:莫湛成你能不能别恶心我了,你干嘛要这样缠着我不放?我得罪你了吗? 莫湛成偏头看到气鼓鼓的阮鸣,戏谑道:你之前误伤过我。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有必要翻旧账翻到今天吗?再说了,我那时候都说了你需要什么我赔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的。 莫湛成转了个弯,继续道:嗯是,对了,昨天没经过你同意给你做了临时标记,可以作为你的赔礼。 阮鸣眼睛瞪得溜圆,我承认昨天临时标记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如果不是你骗我上车,我怎么可能突然分化发、发反正都是你的错!还好意思说赔礼。 莫湛成理亏,没说话只管开车。 咱们以后就两清吧,你也别缠着我了。阮鸣疲惫地劝道。 小朋友,你以为我在和你做什么?过家家还是当你司机?莫湛成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我说过了,我在追求你,没跟你开玩笑。 阮鸣轻笑,追求?你作为一个追求者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莫总,我不缺人追的,拒绝你也不是开玩笑,就是不喜欢你。 车子突然刹住,阮鸣因为惯性被安全带勒得很疼,莫湛成把车停在路边,在阮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俯身压在阮鸣身上,阮鸣被他挤在座椅上不能动弹。 因为莫湛成的突如其来的怒火,狭小的车厢里充满了他强烈浓郁的信息素味,阮鸣瞬间浑身发麻,脑中闪过一些画面。 昨晚同样的车厢里,他像一条脱水的鱼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身上都是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而莫湛成坐在驾驶座上查地图,他要送突然**的阮鸣去医院。 最近的医院在泾木路,那得先下山莫湛成正琢磨着路线,手机突然就被人打落在地,莫湛成一转头,看见目光迷离的阮鸣半个身子伏在扶手箱上,莫湛成视线微微往下,就看到少年领口里精致的锁骨和汗水淋淋的肌肤。 阮鸣?他试探地叫他名字。 阮鸣颤着身子,指尖死死抠住真皮的扶手箱边,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 我难受莫湛成 阮鸣的头发很短,个子也很高,穿短袖露出来的胳膊也有一层好看的肌肉,是个标准的爱运动的阳光大男孩模样,怪不得别人都说他一定会分化成alpha。 谁也不会相信这个用渴求难耐的眼神望着他,扭着腰想攀附到他身上汲取信息素的人,也是阮鸣。 就算是一直有预感阮鸣是omega,但莫湛成也没想到他**时会这么勾人。 他一伸手,阮鸣就像得令似的扑到他怀里,两腿从副驾驶上挪过来,跨坐在莫湛成身上,他把头埋在莫湛成的颈窝里一下下舔他,莫湛成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底下的事,就是阮鸣最不愿回忆的,一场荒唐的**,幸好莫湛成还保留理智,在最后关头注入了自己的信息素,做了一个临时标记,否则阮鸣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 而现在莫湛成压在他身上,眼神像狼一样凶狠,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些只有彼此知晓的意思,莫湛成猝不及防地吻了下来,阮鸣来不及躲开,下意识地偏头,却还是被他吻到了。 莫湛成的信息素味是烈酒的浓香,旁人一接触就会被他震慑住,阮鸣在双唇相贴的那一瞬几乎身子都要软了,他刚被这人标记过,所以更不能抵抗他的靠近。 莫湛成的吻技很好,双唇厮磨的同时还故意用手摸阮鸣的腺体。 你没有那么讨厌我的是不是?你看你的身体多欢迎我。 那是因为信息素我才会这样,我我简直恨你,你就是我最恶心的那种alpha。少年在他身下颤抖,嘴上却说着如此绝情的话。 莫湛成松开他,刚一起身,脸上就挨了两耳光。 抱歉。莫湛成说。 阮鸣把嘴上的口水擦干净,莫湛成,等半个月后标记的时效过了,我一定饶不了你。 恋耽美 -杳杳一言(11) 我莫湛成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拿过后座的东西放到阮鸣的腿上:算了,是我不好,这是昨天开的抑制剂还有一些滋补的药,你忘在我车上了。 阮鸣把东西塞进包里,拉开车门就要走,莫湛成本来想把他送回去,但却突然没了勇气。 刚刚接吻的时候,阮鸣冰冷的眼神让他突然意识到:阮鸣从来都不是他在风月场上认识的那些人。 阮鸣是温室里长大的一束不染纤尘的花。 他摘不得。 第20章 回来了? 嗯。阮鸣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肖敏心里奇怪,走到门口看见一脸憔悴地阮鸣,连忙问:宝贝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回房间了。 诶?你不是去毕业聚会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妈,我现在好累,什么都不想说。 也好,对了,我让阿姨给做的小蛋糕刚出炉,你吃吗? 阮鸣摆摆手,径直走到自己房间去了。 肖敏闻到他身上那股混杂的信息素味,若有若无的在空气中飘着。心里一惊,但看到阮鸣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不敢开口。 太太,小鸣这是怎么了? 肖敏对保姆使了眼色,让她不多过问。 异创因为产品优势,一进入市场就广受好评,一跃成为业内目前热度最高的互联网公司。 阮辞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被叶景衡哄着去他公司帮忙,但阮辞一直不敢和人接触,所以每次都拒绝叶景衡的请求。 叶景衡前思后想,决定在自己办公室里加了一套桌椅,隔开了阮辞和其他员工,阮辞这才勉为其难地同意。 叶景衡跟带孩子一样把阮辞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每天也没什么事情,无非就是给叶景衡冲冲咖啡,画画产品外形设计稿,还有就是偶尔被上司压在桌上吃吃豆腐。 其实,阮辞比叶景衡想象中的厉害,他随手设计的产品外形都很有特色,科技感和美感相融一体,叶景衡每每都被惊艳到,有好几次的设计稿都被叶景衡直接发往设计部作进一步的设计修改。 阮辞也不邀功,他对绘画设计的热爱全是因叶景衡而起,所以也从来不和设计部的人争功劳,不过叶景衡每次都会把阮辞加进设计人员名单。于阮辞而言,让叶景衡觉得自己有价值,这就足够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用完晚餐,叶景衡和阮辞牵着手在江边散步。 上班累吗?叶景衡摩挲着阮辞的手心问。 我如果还喊累的话,那就真矫情了。 你以前不常出来,我觉得这样总是不好的,所以把你带到公司,希望你多和其他人接触,试着走出舒适圈,不过小辞,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阮辞乖乖点头,我明白。 不许在我面前装坚强。 我知道,我现在每天都能看见你,陪在你身边,我是真的很满足,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阮辞边说边往叶景衡身上靠,半个身子都倚在叶景衡的胸膛上,景衡,不过你这么天天看到我,会不会腻啊?人家说距离才能产生新鲜感。 叶景衡笑:你想的倒是多。 说完他往后退了两三步,和阮辞隔了几米远,好像融进了夜色里,阮辞纳罕地看着他,怎么啦?干嘛退后? 叶景衡促狭道:距离啊?你不是说要有距离的吗? 嗯哼!不要。阮辞扑进叶景衡怀里,环着他的腰撒娇。 距离并不意味着千里万里,爱你的时候,只要你不在我的视线之内,都像隔山隔海。 阮辞体寒,夏天时手脚总是冰凉的,叶景衡抱他舒服得很,江风徐徐,霓虹灯闪,两个人紧紧贴着, 叶景衡笑话他:刚刚是谁说的距离产生美? 我以为这样说会显得懂事一点? 不会。 阮辞在叶景衡怀里点点头,那我不说了。 看完江景,叶景衡和阮辞开车回去,到家门口的时候,叶景衡停好车刚准备去开门,拐角处的车上突然下来熟悉的身影。 叶景衡和阮辞的脚步顿住,回头一看,竟然是舒玲。 妈,你怎么来了? 舒玲看上去憔悴许多,没有戴那些光彩照人的珠宝,妆容也没有精心打理,近乎一位普通妇人。 舒玲嫁给叶明河的时候,叶明河已经小有成就了,叶明河很疼妻子,也很自负,舒玲在几十年的婚姻生活里从没有吃过苦,就算半年前叶明河遭遇破产危机,也千方百计瞒着舒玲。 一直到现在,舒玲也不清楚当时丈夫和儿子到底面对着怎样的困境,因为叶明河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失败,舒玲天真地以为宏泰之所以能转危为安,都是丈夫和儿子力挽狂澜的结果,而阮辞只起到了镇定人心的作用。 每每别人说起她的豪门媳妇,舒玲心里都不服气得很,一直到前几日,叶明河把前因后果都讲给她听,她才知道阮辞付出了多少。 我来看看你,舒玲视线落到叶景衡和阮辞紧紧相握的手上,刚要说出口的话又止住了,看看你们过的怎么样。 叶景衡开了门,让舒玲进去,挺好的,妈,进来坐坐。 叶景衡好像比以前温柔多了,看人的眼神也不会那么生冷尖锐,舒玲看得恍神,半天才反应过来走过去。 都置办好了?缺些什么我让司机去给你买。 什么都不缺,本来就是精装房,该买的都买好了。 好,那就好,我、我就是来看看。 阮辞泡好了茶端过来,他也不敢和舒玲说话,就惴惴不安地待在一边不作声。 舒玲环顾四周,问道:保姆呢? 没请,我们两个人又不会乱成什么样,还有小辞平时也会收拾。 舒玲目光幽幽地望向阮辞:你平时都在家? 他现在在我公司上班,做我秘书。 他还能 妈,他可以。叶景衡的语气是不容置喙的,他如此相信自己,阮辞便把腰杆挺得更直了。 行行行,我不说什么了,看你过的好,我就足够了,今天是给你送一点鹿肉来,是你江叔叔从国外寄过来的。 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这可是大补,你在公司这么辛苦,老婆又不会做饭,还不得吃点好的?舒玲让司机送进来,司机拎着进来,舒玲把一个玻璃盏放到叶景衡面前,这是鹿血酒,还有这个鹿肉都让阿姨给你剁好了,要吃就 舒玲的话还没说完,阮辞突然捂着嘴往洗手间跑去了。 这什么意思?舒玲火气立马上来了。 叶景衡连忙追过去,阮辞撑着洗手台干呕,叶景衡走到他身边帮他拍拍背。 宝贝怎么了? 阮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一看到那个鹿血酒,胃就犯恶心。 我马上让她带回去,叶景衡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光想着给我补身体,也不想想鹿血可是壮阳的,我的肾要是再补补,我的宝贝估计就下不来床了。 阮辞耳根通红,气恼地捶了叶景衡一拳,妈妈没生气吧? 没有,不怕。 阮辞刚要跟着叶景衡出去,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以前看到血腥的东西从来不会想吐的。 他拉住叶景衡,面露难色:景衡 嗯? 我可能是怀孕了。 ※※※※※※※※※※※※※※※※※※※※ 终于怀上了(?_?) 第21章 冤家路窄。 自从认识了莫湛成之后,阮鸣算是真正理解了这个词。 他明明是来看阮辞的,结果在阮辞家门口还能碰到刚出门的莫湛成,两人隔着几层台阶停住脚步,阮鸣先移开视线。 莫湛成问:你、你也来看阮辞? 阮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不想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莫湛成也知道自己没话找话,侧了身子让阮鸣先上。 阮鸣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莫湛成又忍不住开口:你身体恢复得还好吗? 第一次分化对omega来说消耗很大,就算阮鸣身子再好,也让人担心。 不劳莫总操心,揍你一顿绰绰有余。 莫湛成自讨没趣,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看着阮鸣敲门,自己也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叶景衡来开的门,诶?刚刚莫湛成刚走,你没碰到他? 阮鸣嫌恶道:碰到了,大清早的真晦气。 叶景衡轻笑,我以前吧,从来没把你俩想到一块去,现在呢越想越觉得你俩有戏。 懒得搭理你,阮鸣翻了个白眼,我哥呢? 阮辞的声音从卧房里传出来,阿鸣来了? 阮鸣循声望去,阮辞正好走出来,他才怀上不到两个月,没胖也没肿,气色看起来倒比以前更好了一些,只是眼眶一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阮辞笑着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来,分数快下来了吧,想报哪家大学? A大吧,没意外的话应该能上。 A大很好啊,这样的话我们三个人可都是校友了。 你成绩这么好的?叶景衡倒是有些惊讶,他看阮鸣平时不是被同学前呼后拥,就是打游戏打篮球,他还以为又是个混世魔王呢。 我们家阿鸣从小就聪明,成绩一直都是前三名,一点都不比你差呢! 可不是?阮鸣得意的朝叶景衡挑了挑眉,然后把头歪到阮辞的肩上,顺势抱住了阮鸣,叶景衡看了心里不爽,拽着他衣领让他下来。 谁让你碰我老婆的? 阮鸣哼了一声,在你没出现之前,我可是天天这么抱着你老婆的。 阮辞忍着笑把叶景衡的手拍开,摸了摸阮鸣硬茬茬的头发,他是看着阮鸣长大的,时间过得真快,阮鸣都要离家上大学了,在他的记忆里,阮鸣好像还只是那个比同龄人高一点的小朋友。 阮鸣在阮辞的肩头蹭了蹭,怎么有股奶香味? 阮辞一愣,之后便羞臊得说不出话,阮鸣盯了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不会吧,你 叶景衡一把把他拎到一边,阮鸣瘫在沙发角落,脸上的表情瞬间千变万化,他喃喃道:我可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叶景衡说:阮鸣,我觉得你有点性别认知障碍。 阮辞连忙反驳:景衡你别瞎说,阿鸣只是还没适应罢了。 阮辞坐到阮鸣身边:阿鸣,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如果将来阿鸣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就不会这么抵触了。 叶景衡脑中突然浮现出莫湛成的脸,又想像了一下大着肚子的阮鸣这个画面莫名十分诡异,叶景衡突然又觉得阮鸣和莫湛成确实不登对了。 阮辞连哄带劝终于把阮鸣哄好了,阮鸣摸了一下阮辞还没有显形的肚子,想象不出来那里竟然有一个小生命。 行吧,哥哥你好好安胎,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妈妈也要来的。 好,路上小心。 送走了阮鸣,阮辞和叶景衡在沙发上腻了一会,阮辞自从怀孕之后就变得异常粘人,站着要搂坐着要抱,叶景衡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以前还会说夫妻之间要有各自的空间,现在恨不得叶景衡一天二十四的小时不出门,都用来和他耳鬓厮磨。 叶景衡知道他怀孕了情绪波动大,只能好声好气宝贝着。 腰上的手突然松开,阮辞心里立马空落落的,你去哪啊? 叶景衡把阮辞从怀里放下来,给你放洗澡水,等我一会。 阮辞嘟着嘴点点头。 温热的水包裹着肌肤,水流从脖颈缓缓滑下,阮辞舒服地躺在浴缸里,叶景衡坐在旁边帮他洗头。 叶景衡帮他冲完泡沫,刚想去拿毛巾的时候,看到阮辞眼角有泪落下来,飞快得滴到水中不见踪影。 怎么又哭了? 不知道,突然好想哭,脑子里都是胡思乱想的东西。 这是正常的,怀孕六到八周的时候孕激素变化强烈,情绪本来就容易受影响,没关系的宝贝。 可我不想哭的。 叶景衡把阮辞从浴缸里抱出来用浴巾裹好,擦干身上的水之后便给他穿内衣睡衣,阮辞却站着不配合,伸手去解叶景衡的衣扣。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啊? 不会。 老公,我也不想哭的,我好怕我的情绪影响到宝宝的健康,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叶景衡把他搂住,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我都明白,我都明白的,宝贝你在想些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阮辞抬起湿漉漉的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我总是想宝宝生下来之后,我会变胖变丑,然后你就不要我了,喜欢上别人。 怎么可能呢?叶景衡无奈得亲亲他,声音暗哑:宝贝,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之后身材变得有多好? 叶景衡边说边把手放在阮辞的胸上,那里已经有了小小的隆起,叶景衡的手正好覆在上面,掌心抵着那颗红透了的小豆子。 以后不许让别人闻到你身上的香味,阮鸣也不行,听没听到?叶景衡一想到下午阮鸣说的话,心里就堵得慌,语气也跟着狠了些,说完又怕说重了,刚要解释,阮辞突然靠过来。 听到了,阮辞羞羞答答地伏在他耳边说:老公,你这样说话好帅啊。 叶景衡半眯着眼睛,后面的镜子里是阮辞光洁纤细的背,一直到下面的又圆又翘的臀,叶景衡肖想得快要自制力崩溃,脑内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一手捏着阮辞的胸,另一只手伸下去用力地揉阮辞的屁股,恶狠狠道:等前三个月危险期结束,看我怎么收拾你。 要是平时阮辞听到这话,估计得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半天,但是现在却伏在叶景衡的肩头,全无顾忌地娇吟出声,不断地让浴室升温。 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 作为一个丈夫,叶景衡觉得自己已经够格了。 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宠老婆宠到这个程度,前阵子同学聚会,几个同学提到叶景衡当年恐O恐到宁愿躲进洗手间,也不要和omega共处一室。 叶景衡听了觉得恍如隔世,改变到底发生在哪个时间节点,他早就记不清了,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阮辞动了心。 只能说,他现在越来越相信宿命了。 叶总,这是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秘书把报表放到叶景衡的办公桌上。 恋耽美 -杳杳一言(12) 好,放那儿吧。 叶总,秘书把一个盒子也放上去,叶景衡疑惑地问她这是什么。 上回夫人来的时候,我看他已经显怀了,而且腰好像疼得挺厉害的,我前年怀孕的时候也一样。 真的吗?那你有什么好方法? 这种按摩垫是我朋友从国外买给我的,效果挺好的,所以我就让我朋友又去买一个带回来,可以让夫人试试看,就系在腰上很方便的。 太谢谢了,我换了两个理疗师都没有用,每次看他腰酸背痛的,我都心疼的不得了,今天晚上就让他试一试。 秘书感叹道:真没见过像您这样年轻有为,还对家庭这么负责任的。 叶景衡笑了笑:谢谢。 您看着有些憔悴,等孩子生下来父母又要渡一次劫,所以您现在得好好养身子,不能因为照顾孕妇就不管自己的健康。 叶景衡还没回话,门口突然有声音传来:我老公不需要你的关心。 叶景衡一听就知道是阮辞的声音,急忙站起来,宝贝,你怎么来了? ※※※※※※※※※※※※※※※※※※※※ 小辞有点产前抑郁()会好的 第22章 这次不是我胡思乱想了吧? 阮辞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眼梢的笑意陡然消失,他的目光像冰凌一样刺过来,让叶景衡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是秘书先反应过来,她把按摩垫的包装盒捧到阮辞面前,夫人,您误会了,我之前看您因为怀孕腰疼,所以托人买了一个按摩垫给您。 阮辞在秘书和叶景衡之间打量:谢谢,我不需要。 小辞!你真的误会了。叶景衡转头对秘书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秘书不安地看了阮辞一眼,急匆匆走了出去,阮辞却不依不饶起来,拽着办公室门的扶手想要把秘书刚关上的门拉开,叶景衡走过去抱住他,小辞,你怎么了? 阮辞的眼泪立马夺眶而出,你说呢? 首先,她真的就是来送个按摩垫,而且是为了你买的,第二,她刚刚那句话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我的秘书,关心一下老板的身体健康也正常,你说呢? 她凭什么关心你?她只是你的秘书。 叶景衡在心里叹了口气,是,她不能,只有你能关心我。 叶景衡好声好气顺着他来,就像一拳捶在棉花上,阮辞倒不知道怎么撒气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两人正僵着,外面有人敲门,敲了几下又直接进来了,是姜潮峰。 景衡,FTB的企划书你看过了吗?诶,阮先生也在这里?姜潮峰没想到会看到阮辞,阮辞自从怀孕之后便在家休养,平日里也很少来叶景衡的公司。 姜潮峰大概是全公司上下,除了陶文泽,最看不惯阮辞的人了,他和陶文泽是多年朋友,当初陶文泽能和叶景衡认识,也是姜潮峰搭的桥。前阵子陶文泽被叶景衡拒绝之后,失魂落魄的一个人在酒吧喝酒,也是姜潮峰把他扛了回来。可能是受陶文泽的影响,姜潮峰对阮辞一直不冷不热的,好在阮辞也不是个活络的性子,满心满眼都是叶景衡一个人,别人怎么看他也全不在意。 您好,姜先生。 叶景衡把桌边的文件递给姜潮峰,看过了,没有问题。 姜潮峰接了过来,又问:我昨天下午来你办公室,你怎么不在? 陪小辞去做个产检。 姜潮峰看了一眼阮辞,对叶景衡说:上次周一你也没来,最近星河系列刚上市,FTB也开始启动了,我一直待在实验室,公司这边离不开你,你还是趁着小辞产期没到,多操心点公司的事情。 阮辞闻言抬头,他知道姜潮峰是叶景衡的合作伙伴,但他那番话里明枪暗箭的,阮辞哪里听不出来,姜先生,景衡又没有耽误公司的事情,我想 阮辞和姜潮峰都是直性子,再说下去恐怕就有摩擦,叶景衡连忙上去圆场,FTB的项目我已经交给小刘全权负责了,星河系列现在市场也挺好的,潮峰,是你多虑了。 姜潮峰还要说,叶景衡又抢白道:现在公司运转已经上路了,时间好不容易才宽裕些,正好这个时候小辞怀上了,这是好事。 话说我们家小宝贝来的真是时候。叶景衡说着说着又把阮辞搂到怀里。 姜潮峰碰了一鼻子灰,和叶景衡对付了几句就出去了。 阮辞看姜潮峰走了,门一关上就在叶景衡臂膀间挣扎,哼哼唧唧地要叶景衡松开。 这样的好机会叶景衡哪里能放过,他把阮辞困在沙发上,亲了亲,刚刚真生气假生气? 一半真一半假。阮辞耷拉着眼说。 那半边真是因为什么? 吃醋了,阮辞避不开叶景衡的禁锢,只好实话实说:我不喜欢别人关心你。 你还不喜欢什么,列个表给我,防止我以后踩雷。 阮辞又气又恼,讨厌! 这样吧,表就不要列了,宝贝你以后要是不开心了就尽管冲我来,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没有真的生气,冲我发完脾气了,就亲我一下。 阮辞泪眼朦胧,怔怔地盯着叶景衡,这一通乱七八糟的话,可偏偏叶景衡又说的一脸正经,全然只是为了哄他,阮辞心里的气又上来了,又逗我,你老是逗我! 不逗你,宝贝你得明白,我是开公司的,身边免不了人来人往,你不能看到一个就胡思乱想,那这十月怀胎够你受的了,不过你朝我撒气,对着我发泄,我心里一百个乐意,只是你得告诉我,你生气的点在哪里,不然我看你哭只能干着急。 你连我生气的点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跟我提要求。 像这种飞来横醋我哪里次次都能接的住,是不是?我有的时候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你就躲到阳台偷偷哭了。 阮辞立马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叶景衡觍着脸去亲他:像现在,是真生气吗? 阮辞别过脸不去看他,叶景衡逮着机会把阮辞压在沙发上狠狠亲了一顿,亲得阮辞倚在靠背上迷迷糊糊,秋水一样的眼睛点点波澜,看得叶景衡心痒。 阮辞回过神来,怎么假生气是我亲你,真生气是你亲我,左右都是你占便宜了呀? 叶景衡咬了咬阮辞的下巴,谁让你是我的呢? 阮辞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你多晚下班啊?妈妈晚上要过来。 行,再等我半小时。 回到家没多久,肖敏就来了,她下午刚看完一个画展,买了一幅西班牙画家的油画,想着阮辞家的走道上缺了点装饰,就拿着画直接送过来了。 小辞还喜欢吗?你们走道那里灯光有点暗,正好这幅画色彩鲜艳,我觉得挺合适的。 喜欢的,谢谢妈妈。阮辞笑着收下。 肖敏把阮辞昨天的产检报告仔细看了看,指标都挺好的,到底还是匹配度高,生出来的宝宝肯定身体健康。 阮辞和叶景衡对视了一眼,都笑着说:那就借妈妈吉言了。 叶景衡进书房接了个电话,肖敏就拉着阮辞小声问:他爸妈那里还是老样子? 也没有,阮辞看了眼关着的书房门,知道我怀孕之后,二老对我态度都好很多了。 呵,那也不是对你好啊,说句实话,要不是叶景衡对你不错,我早就看不下去那两个人的嘴脸了,不仅冷血还恩将仇报,我恨不得让你爸去收拾一下他俩那个小破公司。 妈妈阮辞听了吓一跳,为了景衡,您也不能啊! 肖敏摆了摆手,我就说说,但是你下次再受婆家的委屈,绝对要告诉妈妈。 好。 嘴上好好好,碰到事情就躲着哭,小辞,我拿你怎么办啊? 肖敏无可奈何地揪了揪阮辞的小脸蛋,因为怀孕,阮辞胖了几斤,原来瘦削的脸颊现在软**肉的,也难怪叶景衡爱不释手。 阮辞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现在吧,脾气挺大的,动不动就生气。 肖敏只当是阮辞劝慰她,也没当回事,她又问:诶对了,小鸣分化的事情你知道吗? 您也知道了? 是啊,我看到他买的抑制剂了,真是没想到小鸣怎么是个omega,他自己都没想到。 阮辞笑着说:我们也是。 那你知道是谁临时标记他了吗?我看他脖子后面有牙印,我问他他又闭口不说,他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没有,就是一个意外,阮辞想了想,觉得肖敏也不是那种保守的家长,就和她说了:您在我婚礼的时候应该见过的,当景衡伴郎的那个,莫湛成,小鸣分化的那天正好在郊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鸣又发着烧,莫湛成没办法,只好临时标记他一下,两人关系不怎么好,您放心吧。 哦我没别的意思,小鸣一直都听话,突然来个临时标记我是真的挺意外的,所以问看看你,谈恋爱也没什么的,你跟他说不用躲着我,我又不管他这些事情的。 不会的,那个莫湛成不是什么好人,阿鸣心里清楚。 这话正好被刚出来的叶景衡听见了,叶景衡没忍住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其实莫湛成这个人吧,并不坏。 我想起来了,人长的挺标致的,不过看上去是有点花花公子的感觉。肖敏说道。 你们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其实他在投资方面挺有一套的,玩股票开俱乐部都挺厉害的,人也义气,不过最大的缺点就是在感情方面挺随便的。 这可不是缺点,这是劣根性。阮辞反对道。 是是,我承认,不过这一点也是家庭原因,湛成他妈很早就去世了,他爸风流成性,三天两头往家里带人,从来不管儿子死活,湛成初中开始就一个人住了,现在他爸得了癌症,又把他哄回来继承家业,这么多年,湛成对亲情爱情可能都失去兴趣了。 阮辞着实没想到莫湛成还有这样的身世,不过他依旧坚定自己的观点:但这不能成为他随意撩别人的理由。 是,宝贝说得对,咱们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吵架。叶景衡主动投降,肖敏惊诧得看了阮辞一眼。 阮辞又对肖敏说:妈妈,小鸣心里是清清楚楚的,你不用担心。 肖敏点点头,又聊了一会儿,她看时间差不多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我送送您。 不用,你现在腰疼,就好生坐着。 叶景衡把肖敏送到门口,肖敏悄声问他:小辞刚刚是生气了? 没有,他就是一直看不惯莫湛成。 不是,我的意思是,在你我面前,他怎么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这还叫大?自从怀孕以来,和我三天闹一回,气急了还要上手。叶景衡笑着说。 不是,不是,肖敏想到了一个可能,小辞有情感波动性障碍的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您的意思是? 有没有可能因为这次怀孕,他要慢慢走出来童年的阴影了? 叶景衡一愣,等肖敏接下来的话。 你想想,他以前跟个小兔子似的,我们一说话,他就吓得哆嗦,现在他竟然敢生气了,还敢跟你唱反调了,对阮辞来说,这是好事啊! 肖敏这么一说,叶景衡倒真有些激动了。 是啊,如果真能解开他心里这个死结就太好了。 谁说不是呢,你都不知道我刚嫁到阮家的时候,小辞那个可怜的样子,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心疼。 叶景衡心也跟着一疼。 不远处阮家的车亮着灯,叶景衡也怕阮辞等急了,便对肖敏说道:司机来了,那您路上小心,改天我和小辞再去家里玩。 好,你也留心留心。 叶景衡点头,把肖敏送上了车。 他心里琢磨着肖敏的话,想着有机会的话试探一下阮辞,触触他的底线,他心里想些事情,眼前就没注意,关门时没看到旁边有人窜出来,扑到他身上。 叶景衡下意识地护住阮辞的肚子,他换了个姿势抱住怀里的人,怎么了?这么主动? 阮辞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踮起脚在叶景衡的唇上印了一下。 叶景衡挑眉看他,阮辞抿着唇,扭扭捏捏地说:我刚刚没有真生气。 也希望你不要觉得我无理取闹。 第23章 阮鸣,考上A大得请客啊! 鸣哥,平时打篮球的时候没看你学习,怎么一高考你就这么吓人呢? 鸣哥还是牛逼! 瞧那边!旁边人拿肩膀顶了一下阮鸣,阮鸣和众人顺势望过去,看到翟一凡小跑过来。 阮鸣想偷溜,还没走两步就被翟一凡喊住了,鸣哥,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你考试结束之后怎么都没联系我啊? 阮鸣被抓住个正着,实在拗不过只好说:没什么,家里有事。 同样的回答,字都不带换一个的,翟一凡就当没听见,又问:鸣哥,那我们去吃火锅好吗? 阮鸣冷脸看着手机,不去了。 旁边人起哄:怎么着?要给你鸣哥庆祝? 还是凡凡厉害,鸣哥一现身就找过来了,你是不是在鸣哥身上装定位了? 翟一凡红着脸挨到阮鸣身边,真装定位了我还能半个月见不到他人,鸣哥,你最近到底有什么事情啊?你别是谈恋爱了吧? 阮鸣心烦意乱,撇开他的手,没有。 鸣哥? 行了,你们都围着我干什么?我哥让我去他家,我先走了。阮鸣拿阮辞作挡箭牌,想避开这些人躲个清净。 翟一凡拉着他,你怎么是个哥控啊,天天把你哥挂在嘴边? 跟你有什么关系? 阮鸣不管翟一凡跟他撒娇打滚,甩开他的手就要走,翟一凡在后面喊他,他也不理,朝众人摆了摆手,只留了个背影。 一凡算了吧,鸣哥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就别费工夫了。旁边人劝道。 翟一凡盯着阮鸣的背影,想了想道:你们不觉得鸣哥这阵子变了很多吗? 哪儿变了?还是这么冰山啊。 不是,翟一凡摇了摇头:怎么说呢,我总感觉鸣哥有心事。 恋耽美 -杳杳一言(13) 阮鸣逃过了翟一凡的糖衣炮弹,一个人在街上晃荡,他本来确实想去阮辞家的,可阮辞产期快到了,行动不方便,叶景衡把他像国宝一样护着,阮鸣去了也是碍手碍脚。 不去哥哥家搅乱,也不和同学打球,他好像也没处可去,就随便在街上逛逛。路过一片酒吧街,阮鸣插着兜上下左右地看,没注意旁边的酒吧里踉踉跄跄出来一个人,就快砸到阮鸣身上了,他下意识地把他扶起来。 先生你拽到一半,阮鸣才发现手里托着的竟然是莫湛成。 他立马松手,任莫湛成摔在地上。 阮鸣刚想离开,酒吧里又匆匆走出来一个人,看到莫湛成躺在地上,连忙上去拉他,莫总,莫总,你没事吧 那人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不错,阮鸣打量了他一下,估计是莫湛成的新欢,那人费力地想把莫湛成扶到肩上,莫湛成喝的烂醉如泥,身子也重,站都站不稳,那人使了好几下劲都没成功。 阮鸣本来想上去帮忙,还没走近,就闻到那人身上扑鼻而来的信息素味。 莫湛成可能也闻到了,把脸埋在那人肩上,往肩窝里拱,阮鸣懒得再看,就在他想走的时候,听见身后的莫湛成哑着嗓子喊道:阮鸣,你别不理我! 阮鸣内心巨震,脚步顿住,后背都僵直了。 我没有不理你,莫总,您先和我回去吧。阮鸣听见那人这样说。 莫湛成又说:阿鸣,我想你了。 那人吃力地撑着莫湛成,嘴上还哄道:我在呢,我就是阮鸣啊,我在您身边呢! 阮鸣听了一头雾水。 阮鸣正琢磨的时候,后面的酒吧里突然出现一个人,那人穿着一套深紫色的修身西装,一看就是混夜场的人,王旋,明早等莫总醒了,你可别说你是从我酒吧把他接走的。 我知道,不是都说好的吗? 莫总虽然爱玩,但没乱来过,你今天趁他喝醉拿信息素诱导他,明早起来,他肯定要杀了你。酒吧经理再三强调:算了,我说了也没用,反正你得把我给撇干净了。 王旋深吸了口气,你放心,我不会乱来,你先帮我把他抬车上吧。 两个人正要一起扶莫湛成的时候,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走到他俩面前,挡住他俩的路。 你谁? 阮鸣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俩看看莫湛成,莫湛成还嘟嘟囔囔地喊阮鸣的名字。 我就是他嘴里的那个人。阮鸣说。 王旋哪里料到这个,面前的男孩看起来年纪不大,他也没有听说过莫湛成有什么固定男友,他瞅了男孩一眼,谁能证明呢? 莫湛成歪歪扭扭地挣开旁边两人的桎梏,往前倾到阮鸣怀里,阮鸣虽然不耐烦,还是张开了双手。莫湛成和他差不多高,但到底是个成熟男人的重量,又完完全全压在阮鸣身上,阮鸣往后退了几步才抱稳。 小朋友莫湛成带着酒味的呼吸喷在阮鸣脖颈间,像极了他凛冽的信息素味。 阮鸣一听到这三个字,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半天回了一个字:嗯。 可能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莫湛成神志清醒了一些,目光焦距向前,竟然看到阮鸣的脸,恍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怔怔地看着阮鸣。 阮鸣拿出手机,趁王旋没反应过来对着他脸拍了一张,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如果你们不想让他知道你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就别拦我。 凭什么?王旋有些惧意,但又不服气,还想去拉莫湛成,奈何莫湛成像胶水一样粘在阮鸣身上,酒吧经理又在后面催他走。 算了,王旋,算了。 阮鸣审视了他俩一番,酒吧经理顶着一张笑脸对阮鸣说:您就是阮鸣吧,莫先生总是提到您,刚刚都是误会,王旋只是替我把莫先生送回家。 送回家?阮鸣轻嗤一声,一个不用抑制剂的omega送一个喝醉酒的alpha回家? 王旋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阮鸣打电话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把莫湛成塞进去,任王旋在后面怎样叫喊,他咣当一声关上门,让司机先往前开。 可能是阮鸣的信息素味对莫湛成有安抚的作用,莫湛成险些被诱导出来的情热渐渐冷却下来,靠在阮鸣的肩上睡着了。 阮鸣推也推不开,只好被他靠着。 莫湛成在外面的风流债一大堆,今天被人陷害,在阮鸣看来也是罪有应得,但是王旋故意不打抑制剂诱导莫湛成**这种事情,到底还是手段卑劣了些,阮鸣刚刚分化,心里本来就对omega这个身份隔应得很,对王旋这种利用omega信息素勾引别人的行为更是不耻。 司机问他去哪里,阮鸣哪里知道莫湛成家的地址,就想着打电话问问叶景衡。 叶景衡的手机打不通,阮鸣想了想,又打电话给阮辞,还是打不通。 心里隐隐有些预感,他又打给肖敏。 肖敏倒是接了电话,可语气急促:阿鸣?你在哪儿,你哥哥进产房了! 阮鸣问了医院地址,立马让司机赶了过去。 第24章 阮鸣到医院的时候,叶景衡和两家父母都等在外面。 已经进去两个小时,目前还算顺利。 舒玲看着手术中的提示灯,心里也是不安的,她对阮辞不好,但阮辞倒是全心全意对叶景衡,刚进叶家的时候也用心地照顾过她和叶明河她对阮辞是过于苛刻了。 产子的痛她经历过,知道有多痛,现在看到阮辞在里面,不免感同身受,只盼着阮辞和孩子平安。 比起舒玲的愧疚,肖敏则是完全的心疼,阮世杰紧紧握着她的手,给予她支持。 可在场的人,没有比叶景衡更焦灼的。 阮辞才怀孕八个月不到,离预计的产期提前了十二周,算是早产,早产对胎儿的危害很大,叶景衡脑子里一团乱,守在手术室门口手足无措。 在外界眼里,他是年轻有为的互联网新秀,是身价上亿的行业巨擘,可在产房外,他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父亲。 阿鸣来了?肖敏抬头看到气喘吁吁的阮鸣。 我哥怎么样? 已经请了妇产科最权威的梁医生坐镇,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阮鸣问:怎么会提前呢?不是还有两个月呢吗? 他今天非要起来画画,上阁楼的时候一脚踏空,没摔着但估计吓着了。叶景衡说, 阮鸣登时火大,叶景衡,你是怎么照顾我哥的? 肖敏连忙把他拦住,景衡又不是故意的,阮鸣你不要着急,坐下来好好等哥哥出来。 舒玲看了阮鸣一眼,没说什么。 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中的灯突然暗了,医生走出来,带来好消息叶先生恭喜,母子平安!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阮辞刚被推出来,叶景衡冲到他面前,阮辞刚生产完的脸还是苍白没有血色的,叶景衡俯身在他唇上重重地印了一个吻,辛苦了。 阮辞没有力气回答,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叶景衡好像读懂他的心,对他说:不要觉得抱歉,你平安最重要。 阮辞点头,他想看宝宝,但因为早产,宝宝要被送进保温箱里照顾,阮辞只能匆匆看他一眼。 肖敏眼眶通红,给阮辞掖好被角,阮辞一看肖敏,眼泪就要下来,肖敏急忙安慰道:不哭,小辞不哭。 阮世杰也走上来,阮辞费力地伸出手,让阮世杰握住,阮世杰有些愣怔,但还是立即握住了,他看着阮辞惨白的小脸,依稀还能看到付云祺的影子,你妈妈在天上也会很高兴的。 谢谢爸爸。 阮辞被送到病房,叶景衡早就给他订好了医院的总统套间。 叶家夫妇和肖敏还留在手术室外,肖敏嗤笑道:您二老能来,我也是很惊喜的,毕竟我还以为你们不想让阮辞给叶家传宗接代呢! 舒玲的脸色不善,阮夫人,这话就没意思了。 怎么没意思?叶太太,我还真不怕和你撕破脸,小辞是我们阮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但却在你们家受尽了委屈,我多少次想找你们理论,都是小辞拦住了,没错,小辞是有点心理问题,但他的心是最善良的,他对你们从来都是真心真意。 舒玲说: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不关心,叶太太,我只警告你们一句,你可以和小辞当陌生人,互不相扰,但如果你再敢伤害他,我饶不了你们,阮氏当初能救你们,也有能力让你们再陷入一次危机,肖敏按耐住自己愤怒的情绪:还有,宏泰如果再有一次危机,你觉得你儿子会帮谁? 舒玲积羞成怒,刚想反驳又被叶明河拉住,叶明河看了一眼肖敏,小声地劝舒玲少说话,舒玲想到财大气粗的阮氏,只好硬生生把怒火憋了下去。 肖敏冷冷看着面前的两人,暗暗想到这两人怎么生得出叶景衡这种儿子? 病房里,叶景衡坐在床边帮他按揉肚子,阮辞心里挂念着宝宝,宝宝要在保温箱里待多久? 最起码一个星期吧。 叶景衡拿纸巾抵在阮辞的的眼角,不要哭,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哭,会把眼睛哭坏的。 叶景衡太温柔,阮辞的眼泪却更止不住了,如果不是我非要上阁楼,宝宝也不会早产的。 宝宝只是斤重比平常新生儿轻一些,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医生会好好照顾他,他知道他的妈妈爱他,不是故意的,他一定不会怪你。 他不会怪我吗? 不会的,没有人怪你。 叶景衡细细密密地亲他,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阮辞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后就开始喊疼,叶景衡把他抱到床上时才发现他的裤子后面有血迹。 叶景衡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懵了好一会儿才赶忙把阮辞送到医院,联系好医生,立马进了手术室。 好在没有大碍。 景衡,你累不累? 叶景衡摇摇头,我累什么? 叶景衡把他揽到怀里,阮辞太虚弱,身上一直在出冷汗,叶景衡把被子扯上去将阮辞包得像个小粽子,你好好休息,尽早恢复,然后我们一起去把宝宝接回来。 好,阮辞又问:阿鸣没有来吗? 叶景衡于是朝外面喊了一声阮鸣的名字,阮鸣坐在小客厅里,一听到叶景衡的声音便冲了进来,怎么了? 你哥想看看你。 阮鸣走到床边,哥,你现在怎么样? 阮辞温和地看着他,挺好的,看过你的小侄子了吗? 没看清楚,等会儿我和妈妈去保温箱那里仔细看,放心,我听医生说宝宝挺健康的。 阮鸣坐到床边,阮辞突然又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味道,他抬头看叶景衡,叶景衡估计也闻到了,是熟悉的味道,叶景衡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 你和莫湛成又见面了?阮辞问。 阮鸣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没有,也不是见面,只是路上碰见的。 阮鸣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说让阮辞好生休养,随口搪塞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莫湛成还睡在他的车里,阮鸣下楼走到车前的时候,莫湛成睡了一觉,已经清醒了许多,但看到阮鸣的时候,还有些懵懵懂懂的。 阮鸣打开车窗,让他出来。 我我怎么在这里?莫湛成问。 我哥生了,我怕来不及,就先把你拉过来了。 莫湛成揉太阳穴的手顿住:阮辞生了?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小时前才生的,就在楼上。 那我去看看吧。莫湛成说着就要下车,阮鸣挡住车门。 算了,你一身的酒味,还是别去打扰我哥了。 也行,我明天再去。自从临时标记之后,莫湛成就没再见过阮鸣,这次见面于他而言恍如隔世,阮鸣上了大学,比起以前的小高中生成熟许多,阮鸣的眉目都长开了,疏朗清秀,气度不俗。 莫湛成愈发觉得自己以前没事就去撩骚阮鸣,简直像个傻子,阮鸣根本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了,这个人。阮鸣把手机里王旋的照片举到莫湛成面前,晚上在菲迪酒吧门口,这个人想用信息素诱导你**,准备把你抬到车上的时候被我拦住了。 王旋莫湛成难以置信地说。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你怎么处理不关我的事。 为什么帮我? 见义勇为?乐于助人?阮鸣坐进车里,随意地说:再讨厌你也不代表我会落井下石吧,再说了,虽然是你的风流债,但是那人利用信息素诱导你,我觉得这个行为挺恶心的,我看不惯。 还是谢谢,真的谢谢,莫湛成抬眸道谢,我还以为你 临时标记的事?我没忘,说要找你算账的是吧,但是怎么说呢,当时挺生气的,过了这么久倒也没什么感觉了,不过账还是得算,阮鸣转过身子,在莫湛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朝他的脸挥了过去,他没使全力,但正好捶在莫湛成的下颌骨上,一拳下去很是酸痛。 莫湛成也没躲,平静地看着阮鸣甩了甩手,听到他说:行了,莫湛成,咱们两清了。 莫湛成没有管下颌上的疼痛,默默地开门下车离开,什么也没说。 ※※※※※※※※※※※※※※※※※※※※ 弟弟很帅的,干净利落 第25章 景衡,陪我一起去看宝宝吧。阮辞从床上起来,小腿挂在床边晃荡,叶景衡看到了便走过去,想帮他把拖鞋穿好。 唔,你别碰我的脚。 叶景衡故意把阮辞的脚握在手里,捏了捏,怎么?不让碰?你身上哪里我没碰过? 阮辞自然无言以对,挣扎着往回抽,叶景衡怕他乱动消耗体力,便拿起旁边的棉袜替他穿上,别等宝宝回来,你又感冒了,再传染给宝宝。 现在宝宝就是悬在阮辞心里的一根针,一提起宝宝他立马精神,一边配合得让叶景衡给他穿袜子,一边自己也乖乖把外套穿上了。 因为ICU禁止家长入内,阮辞和叶景衡只能站在玻璃隔墙外看着宝宝,那里有不少的新生儿,在小床上酣睡,时不时蹬蹬小腿,阮辞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儿子,他比刚出生时长大一些,刚出生时因为呼吸不畅身体都涨成的紫红色,现在也成了正常的肤色。 阮辞问:呼吸机已经撤了? 叶景衡回答:嗯,撤了,医生说他现在心率正常,**蠕动也正常,再观察一天,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出来。 真的?阮辞眼睛一亮,惊喜地说:我明天就能抱他了? 叶景衡搂着他,当然等等,小辞你刚刚笑了? 恋耽美 -杳杳一言(14) 阮辞一愣,什么? 叶景衡伸手到阮辞的脸颊上,按着他的嘴角往上提,就这样,你刚刚很自然地笑了一下。 阮辞想试着再笑一次,可试了好几下都找不到感觉,忍不住抱怨道:是不是你看错了啊? 叶景衡揉了揉阮辞发酸的腮帮,绝对没有,你先别着急,你是因为看到宝宝,产生了由内而外的开心,所以很自然地笑了。 是吗?阮辞撇了撇嘴,还是有些丧气。 叶景衡抱着阮辞,温柔地说:宝宝的小名就叫笑笑吧,他是他妈妈的福宝,妈妈一看到他就笑了。 阮辞听了险些掉下眼泪,好啊,就叫笑笑。 他转头去亲叶景衡,你也是我的福宝。 叶景衡故意逗他:我可没儿子那么厉害,结婚这么久也没让你笑过。 阮辞偏偏不进圈套,和叶景衡面对面搂着:就因为他是你的儿子,才这么厉害啊。 叶景衡被撩得心花怒放,阮辞在月子里他又不敢对他怎样,只能捏着他的腰暗暗使坏。 阮辞埋在他怀里小声说:景衡,要两个月呢。 回到病房,叶家的阿姨已经送来补汤,倒在碗里放凉,等着阮辞回来喝,阮辞一连喝了几天,有些发腻,于是对阿姨说:陈姨,这几天您也辛苦,明天就不要再送了,医院有营养餐,不用您这么麻烦的。 陈姨却摆手道:阮先生,不麻烦的,我就是跑一下腿。 嗯?这汤不是您煲的? 陈姨一下子说漏嘴,只好解释道:其实吧,这几天的汤都是太太为您煲的,她不好意思当面给您,只好让我送过来。 妈妈?阮辞和叶景衡对视了一眼,有些惊讶地问: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叶景衡却问:这汤你确定能给产妇喝?真是用来调养排毒的? 当然了,少爷,您说这话就伤太太的心了,她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来亲自煲汤,就为了八点钟能准时送过来给阮先生喝。 叶景衡还想说什么,被阮辞拦住了,知道了,您替我回去跟妈妈说一声谢谢。 诶好。陈姨等阮辞小口小口地喝完,收拾好碗勺,便先行离开了。 叶景衡拿了靠背让阮辞倚着,阮辞却还是往叶景衡身上赖,非要瘫在叶景衡怀里说话,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一定比以前胖了好多。 没有,我还嫌你瘦呢,叶景衡顺势把他抱住,手伸到阮辞的睡衣里,摸到他鼓鼓的小胸脯,轻轻拢住,吃又吃的不多,等宝宝回来,奶水不够怎么办? 不会的,omega的哺乳期只有一个月,母乳只起到过渡的作用,很快他就喝奶粉了。 不要给你不肯吃饭找借口!叶景衡色厉内荏地批评阮辞,阮辞理亏,便把头塞到叶景衡的颈窝里不作声。 两个人就这么依偎了半晌,阮辞对叶景衡说:景衡,你也不要和妈妈赌气了。 她就煲这么几天汤就把你收买了? 没有,阮辞晓之以情道:毕竟她是你的妈妈,你这样和她生分,她会很难过的。 小傻子,我妈她当初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 以前想想还会难过,现在有了宝宝,好多事情都无所谓了,我有你有笑笑,就没有什么事值得我不开心。 叶景衡抱着他安静了好一会儿,这样想也好,我也该像你这么想。 等到第二天,笑笑正式从ICU出来,叶家和阮家的父母,包括阮鸣,都来到医院为他保驾护航。 诶呀,笑笑现在白白胖胖的多可爱,你想想看他生下来才四斤重不到,就像个小猫,现在多健康啊!肖敏抱着笑笑对阮鸣说。 阮鸣对这种小小生物总是有些畏惧,喜欢但又不敢碰,还是阮辞拉着笑笑的小手,轻轻地放到阮鸣的掌心,笑笑,这是舅舅,知道吗? 阮鸣天人交战了半天,还是没敌过那只软乎乎的小手。 舒玲站在旁边有些局促,和一旁天伦之乐的画面格格不入。 阮辞看到了,便把笑笑从肖敏怀里接过来,不顾肖敏的眼神反对,把笑笑抱着走到舒玲面前,温和地说:妈,您帮我抱一会吧。 舒玲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一直到阮辞把笑笑送到她面前了,才回过神伸出手,难掩激动地把笑笑抱过来,笑笑比正常孩子总归是要小一些,但滴溜溜的大眼睛却很有神,直直地盯着舒玲脖颈间的祖母绿宝石,还伸出小手去抓,舒玲再硬的心也要被小孙子给捂化了,轻轻地晃动手臂,咿咿呀呀地哄着笑笑。 肖敏嗔怪地看了一眼阮辞,阮辞示意她放心。 谢谢你啊,小辞。叶明河说。 舒玲也抬头望他,又看了看叶景衡,突然一阵鼻酸,怕被人看到,连忙背过身去。 她把笑笑放回肖敏怀里,走到阮辞身边,附耳说:小辞,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叶景衡警惕地把阮辞拉住,舒玲见儿子一见自己便如临大敌,心底悲凉,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俩和我出来一下,行吗? 第26章 舒玲、叶景衡和阮辞三人站在阳台上,身后是热热闹闹的天伦叙乐,不免衬得阳台上有些冷清。 舒玲缓缓开口:我就是想跟你们坦白一件事,阮辞小时候的事情是我透露给陶文泽的,当初他找到我,跟我说阮辞是怎样拿宏泰威胁景衡,景衡在阮家受了多少委屈,我一听就相信了,陶文泽问我知不知道阮辞到底有什么心理障碍,我当时也生气,就被他套去了话,后来我才知道他在你公司闹了一通,阮辞还因此旧病复发,但那个时候你非要从家里搬出去,我还以为都是阮辞怂恿的,所以就没跟你们说。 叶景衡一听到陶文泽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皱眉,你刚刚说的我都知道,陶文泽跟我交代了。 舒玲瞪大了眼睛,然后失了力气似的往后踉跄了一步,阮辞连忙上去扶住她。 舒玲苦笑道:难怪你非要搬出去,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对我彻底失望了是吗? 叶景衡不作声,但意思很清楚。 后来,你爸爸跟我讲了阮氏救宏泰的真实情况,我才知道阮辞有多喜欢你,但那个时候,你已经和我生分了。 您不欠我什么,但您欠小辞一句道歉。 阮辞有些不知所措,夹在叶景衡和舒玲之间左右为难,我没 对不起,小辞,真的对不起。舒玲低头郑重地说。 妈妈,不用对不起,您只是太在乎景衡了,我能理解,也知道您现在对我不再有误会,那就够了。 叶景衡从后面把阮辞揽住,舒玲明白,即使嘴上和解,但叶景衡一时半会不可能与她消除嫌隙,裂痕不是一天造成的,愈合自然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她的自私,换来儿子的疏远,舒玲终于知道叶明河为什么会突然苍老了许多。无关于事业和名誉,最让父母失落的,是他们的形象在子女眼里轰然倒塌。当父母不再让子女尊重和信任,便是亲子关系断裂的开始。 叶明河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扰叶景衡创业,舒玲屡次怂恿叶景衡离婚,两者本质一样,都是把叶景衡越推越远了。 这个世界上能没有半点私心地爱叶景衡的人,除了他父母,又多了个阮辞,叶景衡哪里还能留在家里? 舒玲以前一直奇怪叶景衡对阮辞的态度为什么转变得那么快,现在她再想,一切都是理所应然。 我们会过的很好,您放心。叶景衡搂着阮辞进房间之前,给舒玲留下这么一句。 舒玲没有勇气再看他们。 两人从阳台回到病房,叶景衡把阮辞揽在胸前,低头靠在阮辞耳边问:我一直也有个问题,那天在我办公室里,陶文泽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阮辞呼吸一窒,没什么。 叶景衡也不急,只幽幽地望着他,等他束手投降,阮辞在叶景衡面前向来坦诚,犹豫了半刻,还是附耳道:也没多可怕,他只是说我笑起来很恶心。 叶景衡骤然收紧揽着阮辞细腰的胳膊,阮辞甚至能闻到空气里陡然充盈的alpha信息素味,叶景衡还是生气了。 其实他说这话,我本来也不在意,可是很凑巧的,他说那话的语气和我妈妈一模一样,让我觉得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了,太可怕了,真的,那种梦魇重新袭来的感觉太可怕了,阮辞语气平淡,好像再说别人的事情,他也是歪打正着了,估计也没料到我的反应会那么大,后来他怕你以为是他伤害我,就拿碎玻璃划了自己,装出一副无辜受害者的样子。 阮辞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么高兴的日子说这些话,只是心里终归是不平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讨厌的人。 是我不好,当断不断,还牵连到你。叶景衡心里难受的紧。 你这么优秀,有追求者也很正常啊,阮辞表示理解,亲了亲叶景衡的脸,当然,结婚之后就不可以再有了。 遵命,老婆大人。 突然一阵哭声打破了两个人的腻歪,肖敏急匆匆把笑笑抱过来,对着阮辞说:笑笑饿了。 阮辞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即将给他的儿子喂第一次奶。 众人都先出去,只留着叶景衡一家三口。 阮辞一开始还有些害羞不适应,被叶景衡解了一排睡衣的扣子,露出白嫩的胸脯,新生儿对母乳很敏感,一闻到母亲***味道,立马张大了嘴,连哭都忘了。 叶景衡便从后面托着笑笑的小脑袋往前送,一直到阮辞的乳|头被小家伙含住,婴儿好像天生就会吮吸,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知道死死含着母亲的乳|头,阮辞还能听到他的小喉咙咕噜咕噜的声音,叶景衡之前找来最好的通乳师给阮辞按摩过,所以现在奶水很足,可以够叶家的小少爷尽情享用。 不能喝太饱。叶景衡刚说完,就听见笑笑打了个小小的奶嗝,叶景衡想起医生嘱咐的话,连忙把笑笑竖着抱起来,在手里摇了摇,确定没有呛到,才把他又放回阮辞怀里。 阮辞看着叶景衡略有些慌乱但胸有成竹的样子,又羡慕又欣慰,正温柔地看着叶景衡的时候,却看到叶景衡也在看着他。 叶景衡朝他扬了扬下巴,阮辞疑惑不解,直到看到叶景衡忍不住笑了,才反应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里仍保持着微微上翘的样子。 我笑起来 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叶景衡认真地说。 笑笑在他怀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在呼应他的父亲。 阮辞俯身在笑笑又软又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嗯,我知道了。 叶景衡把阮辞和笑笑一齐抱住,轻声但有力地说:会慢慢走出来的,我和儿子陪你一起,好不好? 阮辞一连说了许多个好,像是长久在黑夜里行走的人遇到了他的灯火,不胜感激。 第27章 莫湛成说起要来看望阮辞,打电话给叶景衡,才知道阮辞已经出院回家了,叶景衡请了专业的护理团队在家照顾阮辞,因为笑笑是早产,怕免疫力跟不上,医院人多事杂,不如家里清净。 两人约了在外面的餐厅一起吃个饭。 叶景衡说:还是等出了月子你再去,现在小辞信息素平衡值不稳定,再加上他本来也不怎么待见你,你还是再等等吧。 莫湛成想想也是,因为阮鸣,阮辞一向对他没好感,看不看望倒也不紧要,那他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还不错,只是这几天有些不舒服,在莫湛成面前,叶景衡也不想多说,又问:对了,小辞生孩子那天你和阮鸣又见面了? 嗯,是见了。 怎么样? 莫湛成无奈地一笑,还能怎么样?他给了我一拳,然后说和我两清了。 不意外,这跟头栽的不小啊莫总。叶景衡笑出声,谁让莫湛成以前浪得没边,如今终于出现克星了。 莫湛成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间难掩失落。 怎么?舍不得?叶景衡问。 莫湛成吐了一个烟圈,沉声开口:他挺单纯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喜欢就不留余地,这种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们一家都是这样,感情里掺不得杂质。 莫湛成笑,说:所以说你幸运,这个世界有几个阮辞? 阮辞自然只有一个,阮鸣也只有一个,叶景衡转头对莫湛成说:不是你的就别留恋。 那他现在还好吗? 话语间的小心翼翼,叶景衡想,莫湛成这次还真的栽跟头掉坑里去了,很好,和笑笑成天闹在一起,开心得很。 莫湛成抖了抖烟灰,又猛地吸了一口,烟尾骤然火亮,把莫湛成脸上的阴郁都映照出来,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 公司的事,FTB的项目出现了一点问题,已经解决了,正好又碰上你,我们俩也好久没聚了,有三个月没? 不止,你现在这副奶爸的样子我可真不习惯,我记得你以前一在酒吧里看到我抱着omega,就挥手让我把人家赶走,就和要你命似的,怎么?阮辞就不要你的命? 叶景衡微笑道:阮辞就是我的命。 莫湛成: 回到家,护工已经离开了,笑笑在婴儿床上睡得正香,叶景衡卧室客厅走了个遍,却没发现阮辞。 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声音,叶景衡一抬头,看到阮辞正抱着画板从楼梯上往下走,画板赶上阮辞半个身子大小,阮辞抱着画板和笔盒几乎看不见脚下的台阶。叶景衡一看便急了,连忙上去给他接过来。 一直到楼下,叶景衡才佯装生气,说:还敢大意? 我错了,阮辞一向是认错态度良好,在叶景衡面前没有半点立场,我就是想趁着笑笑睡着,给他画幅画。 你跟我说,我去帮你拿。 你也不知道我具体需要什么,没事的景衡,你不要太紧张,我很小心的,阮辞故意撇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之前上阁楼差点摔下来啊? 我哪有叶景衡解释到一半,忽又见阮辞眼里笑意盈盈,于是捏了捏他的鼻子:小祖宗,我还不是担心你? 我知道了。阮辞乖乖保证,然后眼睛一转,偷笑道:景衡,我发现自从我怀孕之后,你就越来越 嗯?叶景衡朝他挑了挑眉,越来越什么? 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阮辞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景衡拦腰抱起,丢在了沙发上,叶景衡也没真生气,只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唬阮辞。 恋耽美 -杳杳一言(15) 阮辞被叶景衡亲得左右摇头躲避,啊呀,慢一点 叶景衡咬了一口阮辞的锁骨,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闷声说:还要多久啊? 阮辞在心里数了数日子,还要一个月呢,实在不行你就来吧,医生也没说不可以同房。 叶景衡听了却没有半点高兴,阮辞对他未免也太百依百顺了,以后我再说这种浑话,你别搭理我,要是没调养好就同床,将来你落下病根,我还不得后悔死。 叶景衡恨铁不成钢:我只想逗逗你,谁想你总是当真?傻乎乎的。 阮辞呆呆地承受叶景衡的湿吻,唇舌交融,口水沿着两人的嘴角流了下来,滑到脖颈间,粘腻又醉人。 画板被孤零零地丢在一边,被它的主人忘的一干二净。 ※※※※※※※※※※※※※※※※※※※※ 没有剧情的一章甜饼,可能快要完结了 ( ^_^)/ 第28章 笑笑的大名叫叶霂,因为叶家两位老人去寺庙求签,占出小孙子五行缺水,所以取了个霂字。 叶景衡和阮辞自然不信这些,但不好违背父母的心意,再加上这个名字也不错,所以就这么去登记了。 叶霂还不会走,但继承了父亲胆大的性格,在小床里爬不尽兴了,就扒着护栏要出去探险,小腿刚要伸出去,就被阮辞又拨了回去。 阮辞替他换了纸尿裤,然后抱在怀里哄,叶景衡回去上班,阿姨又去买菜了,阮辞和儿子在家无聊,便决定出去走一走。 从生产到现在已经一个半月了,阮辞就没怎么出门过,他身子弱,叶霂又早产,叶景衡把他俩当成易碎的瓷器,恨不得拿玻璃罩包住与外界隔绝。阮辞原本也不爱出门,但不爱出门和不能出门不是一个概念,在家待久了,阮辞总还是有些想念外面的空气。 他抱着阮辞,背上背着包,里面装着宝宝要用的小毯子和奶瓶,他不常出门,也不知道去哪里好玩,思考了半天,正巧看有孩子往一个方向跑,想到家旁不远处有个小公园,便走过去逛一逛,正值暮春初夏,公园里也郁郁青青的,有小朋友在放风筝,各种样式,五颜六色,在天上争奇斗艳,叶霂看了自然喜欢,咿咿呀呀地表达自己的心情。 玩了半天,叶霂也累了,卧在阮辞的臂弯里昏昏欲睡,阮辞便回了家。 等晚上叶景衡回来,叶霂正在阮辞怀里喝奶,叶霂免疫力低,医生建议他需要比平常的宝宝多喝一个月母乳以增强抵抗力。 今天出去玩了?叶景衡走进房间。 嗯,去金山公园,看人家放风筝。阮辞回答道。 叶霂听到父亲的声音,便松开母亲的乳|头,嘴巴吧咂吧咂两下,转头看他,他是吃饱喝足了,可阮辞的胸口还涨的很,不知道是通乳太过还是营养太盛的缘故,阮辞的胸口最近总是沉甸甸的。 怎么了?叶景衡接过叶霂,见阮辞按着自己胸口,神情隐忍。 阮辞红着脸,笑笑最近不太喜欢喝奶,每次都不会吸空,所以就有些涨。 那让他再喝一些?叶景衡作势要把叶霂放回阮辞怀里,被阮辞拦住,这么晚了,再吃对身体不好,别人家的孩子都只喝一个月母乳,他已经快两个月了,可能是喝腻了吧。 叶景衡点头,他看了一眼阮辞白花花的胸脯,伸手过去像阮辞一样按了按,果然又软又鼓,阮辞没预料叶景衡会上手摸,又被他按的舒服,身子都抖了一下,胸前的小红点也跟着跳动。 叶景衡转身把叶霂抱到隔壁婴儿房,让家里的月嫂看护着,回房时关上门。 小辞。他轻轻喊了一声,阮辞最是了解他的,一听便知他的意思,羞臊地低下头。 ※※※※※※※※※※※※※※※※※※※※ 拉灯部分在微博上哦,翻不到就在我微博里搜 0830 第29章 六个月大的时候,叶霂就会喊爸爸妈妈了。 周岁的时候,叶景衡在家里举办了一个小小的抓周礼,锦布铺在地上,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叶霂穿着开裆裤被阮辞放在地上,肉嘟嘟的小腿蹬起来飞快,阮辞刚一松手,他就直冲冲往前爬。 像是早有打算似的。 叶景衡和阮辞相视一笑,想看看儿子到底喜欢什么。 结果叶霂抓住一个无线键盘就不放了,小指头在上面戳戳按按,嘴里还配上哒哒的声音。 阮辞惊讶地问叶景衡:他是不是在模仿你? 平常叶景衡在家工作,键盘敲个不停,阮辞抱着叶霂进书房,叶景衡就把儿子接过来放在腿上,叶霂喜欢敲键盘的声音,常常攀着叶景衡的胳膊往桌子上爬,叶景衡也任他闹。 叶景衡一笑:不愧是我儿子啊,子承父业,挺好。 真是奇了,哪有小孩对这东西感兴趣的?旁边这五颜六色的小玩具他竟然都没兴趣。 那怎么就是我儿子呢? 阮辞倒有些不服气,也是我儿子啊,怎么一点没遗传我的艺术天赋,我给他准备的画笔和彩纸,他看都不看。 叶景衡哈哈大笑,把阮辞搂在怀里,那再生一个?说不定就遗传你了。 阮辞不禁逗,脸一热,连忙推开他去抱儿子。 对了,阮鸣上次跟我说,他学校里有个活动要我公司赞助,我当时在忙,就让他和崔秘书联系,但崔秘书说他到现在都没打电话,不会是以为我没答应生气了吧? 是吗?阮辞把一地的东西收拾好,应该不会,不过我听妈妈说,他最近忙着出国的事情,他大二想出国做交换生,估计是没顾得上吧。 出国?去哪里? 他学的是金融,应该是去英国吧。 这样啊,也挺好的,阮鸣的性格也适合出去闯一闯。 阮辞点头,只是我有点担心他的身体,他现在用抑制剂用得很凶,完全不管**期,上次还跟我说想去做腺体摘除手术,把我吓得要死。 他还是接受不了omega这个身份,怎么就接受不了呢?又没有高下之分。 说是没有,说是平等,但摊到每个人身上就不一样了,阮鸣从小就是孩子王,对所有人都很强势,现在却告诉他,他是个要被人保护的omega,要经历**期,要负责繁衍后代,要被alpha掌控身体,你说他怎么可能轻易拐过这个弯? 也是。 正说着话门铃响了,叶景衡去开门,说曹操曹操到,竟然是阮鸣。 怎么这么惊讶?阮鸣见叶景衡一愣,奇怪地问他。 叶景衡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没什么,你今天不上课? 嗯,没课,来看看笑笑。阮鸣买了一堆玩具积木,送给他的小外甥,到底是外甥和舅亲,叶霂一看到阮鸣就咧嘴笑,张开小胳膊要让阮鸣抱。 阮鸣连忙放下手里的包装盒,去抱叶霂,你想不想舅舅啊? 叶霂在阮鸣脸上啪嗒亲上一口。 想呢,想的很。阮辞给阮鸣倒了杯茶,就喜欢你给他买的玩具,其他的碰都不碰。 阮鸣笑:真的假的? 真的啊,你看莫湛成给他买的那个玩具车,两万多,他坐一次就再也不玩了。叶景衡说。 叶景衡一说完就看见阮辞朝他使眼色,这才想起他不该在阮鸣面前提莫湛成。 阮鸣倒是没什么反应,像没听见似的继续逗叶霂玩,但阮辞还是注意到他刻意抿着的嘴角。 阮辞问他:听妈妈说你打算下学期去英国? 嗯,手续昨天下来了,大概八月份就会走。 阮辞有些不舍,但阮鸣已经是个青年模样了,总不能永远陪在他和妈妈身边。 叶景衡又问他:对了你之前说活动赞助的事情,你怎么没打电话给崔秘书? 我就是帮学生会一个忙,后来他们又说不缺赞助了,我就没麻烦你们。 这样啊,那没什么。 八月初那天,一行人去机场送阮鸣。 阮鸣依次抱了父母和哥哥,对叶景衡却始终亲热不起来,只是嘱咐说:你得好好照顾我哥! 叶景衡也不在意,拍了拍阮鸣的肩膀,说好。 阮鸣推着行李箱走的时候,阮辞看到叶景衡偷偷在发消息,便靠在他身边问:你干嘛呢? 叶景衡吓得连忙把屏幕关掉,阮辞心中疑窦更重,嗯?有事瞒着我? 阮辞其实没往那方面想,但叶景衡却怕阮辞误会,犹豫了一会儿主动把手机交给阮辞。 我可以看?阮辞接过来没动。 怎么不可以?我们之间不需要隐私。叶景衡坦然说道。 阮辞便打开,定睛一看,屏幕上赫然出现了阮鸣的行程信息。 以及莫湛成发过来的一个ok的表情。 什么意思?阮辞难以置信道:你把阿鸣去英国的事情告诉莫湛成了? 他问我的,我只好说了。叶景衡装无辜道。 阮辞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他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叶景衡厚着脸去亲他: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也没人看好啊,可现在谁有我们一家幸福? 阮辞一窒,只能抱怨道:可是阿鸣是去学习的,你怎么能让莫湛成飞到英国再去骚扰他? 也不是骚扰,莫湛成是真喜欢阮鸣。 他这么一个朝三暮四的人,你竟然相信他? 还是相信的,毕竟他是我兄弟。叶景衡把阮辞搂在怀里,好声好气地哄着。 阮辞又气又恼,那阮鸣还是我兄弟,还是你小舅子呢! 叶景衡笑道:所以说,兄弟的事情就让兄弟去解决好了。 当局者迷,那就迷着好了,感情里的爱和痛,谁都逃不过。 周遭人流拥挤,窗外飞机呼啸,他和阮辞的手五指交错地握着,静静地望着彼此。 叶景衡说:回家吧,儿子还等着我们。 阮辞莞尔一笑,好,回家。 ※※※※※※※※※※※※※※※※※※※※ 完结啦!开心!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