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百利甜》 (2) 【傲娇小作精 X 斯文败类爹系男友 女明星X影帝】 如果看到有谁羡慕能有个竹马,叶舟舟肯定会咬牙切齿地发小作文细数司济的罪行。 从小奶包到公主裙,要你管!是叶舟舟对司济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直到在无数个深夜,司济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垂眸凝着满脸绯红的叶舟舟,问:舟舟,要我管吗? 叶舟舟眼角泛红带着湿意,难耐的嘤咛声里透着颤意:司济,你管管我嘛。 第2章 两杯百利甜 言岁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着装和发型,转过身正好撞上季珩的目光,她也不躲,毫无心虚地回看着。 季家这样向上数十几代都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大家族,现任掌权人的妻子自然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豪门大小姐,言谈举止必然要是落落大方,淑女法则更是要刻在骨子里。 好在她今天没来得及换衣服,不影响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虽然她喝酒泡吧,但她是乖巧的季太太」这样的鬼话。 脸上挂着模板式的微笑,身形体态优雅自如,像是在外面偶遇了丈夫的妻子,自然地和大家打招呼。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秦泾站起身迎了过来:嫂子不好意思,灯光太晃眼了都没认出你来,嫂子过来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我和珩哥的关系还不缺您和您朋友的这点儿酒钱。 哪知言岁对丈夫从国外回来,第一时间没回家反而去了酒吧的行为并没有发作,反而柔声细语地招呼:没事,也不能因为是亲戚就打扰你的生意。 看着就是豪门养出的知书达理的大小姐。 她脑海里快速梳理出季家的人物关系,听闻季珩有个开酒吧的表弟,想必眼前这位就是秦泾了。 他经营的暗格夜夜生意爆火,在这酒吧一条街里那也有响当当的名声,但在季家人的口里,倒成了做着不入流小生意的纨绔子弟。 秦泾赶紧挥手把其他人赶开,让言岁坐在季珩身边。 众人纷纷跟着秦泾喊嫂子好,都不约而同地悄悄打量这位言家大小姐。 当年季言两家联姻可是大新闻,不过两人合体出现倒是头一回。 都说豪门联姻只为利益,没有感情,报道上那些感情甜蜜,携手并进的说辞在他们这个圈里就是看着笑笑。 但眼前的这一对感情似乎意外的还不错? 季珩工作忙,我们都没机会请大家吃饭,今日就借花献佛,请大家喝酒吧。言岁一过来就自然地挽住季珩的手臂,眉眼弯弯地说请客,秦老板的局就排队下次请大家吧。 举止亲昵,像是经常和季珩成双出入,看不出丝毫的不适。 其实她只是虚搭在季珩的手臂上,但尽管如此,季珩还是不免有一瞬的僵硬。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结婚三年却没见过面的妻子,他们这种人惯会的装腔作势,她倒是拿捏得十足。 言岁的大方让场面立刻热闹起来,秦泾也跟着攒牌局,跟着过来的白芮立刻就融入了他们。 季珩微靠着软座,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牌,慢条斯理地出牌,又垂眸看向搭在自己臂弯上的手。 手被黑色西装衬得白如脂玉,她的脸上挂着优雅的淡笑,论谁来都有理有节地回应,愣是把酒吧搞得像是高端酒会现场。 要说他们这也才第二次见面,偏偏做出了一副举案齐眉的老夫老妻模样。 他一时也摸不准自己这位联姻的妻子是什么意思。 模糊地记得领证的时候,这姑娘满眼戳火地瞪了自己一眼,就再没拿正眼瞧过他。 商业上公平的联姻关系,既然对方不打算维系表面的和睦,那他自然也犯不着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当初没仔细看,确实不太记得这位言家大小姐的长相了,就记得她那双含着怒气的漂亮眸子。 现在离近了看,依稀能对应上之前的水灵,不过和当时不同,此时这双好看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上下翩飞。 嫂子,一起玩啊。秦泾还有其他朋友前言搭后语地邀请言岁打牌。 言岁摇摇头拒绝道:我不会玩,看着你们玩就好。 向来喜欢去剧院听古典乐的言家大小姐可不会玩这种棋牌游戏,言岁微笑着保持人设。 白芮刚要咽下的酒一下就被呛住,咳嗽起来。 要说言岁不会玩牌,那她就没见过会玩的了,上次还把两个来搭讪的人杀得片甲不留。 言岁从旁边抽了两张纸递了过去,朝着她眨巴眨巴眼,那表情要多单纯就有多单纯。白芮瞬间觉得,自己这个闺蜜不去当演员简直就是娱乐圈的损失。 言岁坐在季珩身边,却歪着身子看白芮的牌。 坐在季珩下家的白芮犹豫了一番,准备出牌时,感觉到言岁在桌下轻轻地踢了她一下,她立刻会意,换了另一张牌。 转了两圈牌,秦泾一把丢出手里剩下的牌,高兴得跳了起来:哥!给钱给钱!我天,我居然打败我哥这个牌桌大魔王了,白小姐的牌技居然这么厉害!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白芮也跟着笑起来,和言岁交换了个只有她们俩懂的表情。 再来再来!好不容易赢一次季珩,秦泾赶紧撺掇着开下一局。 言岁也来了兴致,打牌还是要和这种能棋逢对手的玩才有意思,她心里暗自期待地搓搓手。 不过接连着几局,好像难度提升了不少,白芮犹豫的时间明显加长了不少,就连一旁不会打牌的言岁都慢慢蹙起了眉头。 但好在在言岁桌下的指挥下,还是惊险地拿下了连胜。 牛哇!牛哇!秦泾恨不得站上椅子宣告他的胜利,举起酒杯就和白芮庆祝,把其他人都吸引过来了。 果然活得久什么都能见识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赢珩哥的呢。 哇!好想让白小姐带我飞! 言岁仰着头看着他们笑,白芮朝着她眨了眨眼。 输了几局的季珩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输赢,只是低头看着身旁的言岁,笑得像是一只偷了腥的小猫。 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每次白芮纠结一番放弃原本打算出的牌时,言岁的裙摆总会不小心似地摩擦到他的西装裤,带起轻柔的痒。 显然他这个妻子并不像是表面表现出的那样乖巧。 嫂子,给你续了杯日出。秦泾见言岁喝完,又贴心地点了杯续上。 言岁没来得及道谢,就被造气氛的DJ打断:接下来让我们有请茵茵带来表演! 这才让言岁突然想起,她来暗格是为了来捧林茵的场子的,等林茵表演完肯定会来找她和白芮,那不就露馅儿了吗! 她表现出有些迟疑的模样,柔声问道:这个日出是不是含酒精呀? 日出是用了橘子汽水混了龙舌兰,酒味很淡,但后劲十足。 秦泾点点头。 啊,言岁抬手捂嘴,有些懊恼地说道,我是看它漂亮才点的,怪不得我现在头晕乎乎的。 说完就转头看向季珩,眼里带着迷离,红唇微启:老公,我好像喝醉了,想先回去了,你和他们先玩着。 这声老公的尾音像是带着小钩子似的,挠得心脏痒痒的。 季珩低头看着她,确实一副有些醉了的模样,便开口道:一起回去吧。 ? 言岁睁大双眼。 今晚季珩要回雅筑住?不过这也是季珩的家,她也没有拦着的道理。 她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好在平日里因为季母会时不时来家里坐坐,所以她时刻让人来清洁保持整洁,应该也没放什么会破坏言家大小姐形象的东西。 她放下心来。 白芮戏谑地目送着言岁晃晃悠悠地离开。 刚刚还说从来就没喝醉过的闺蜜,现在正倚靠在季珩肩膀上,一副嘤嘤嘤老公我醉了的模样。 没想到珩哥的妻子这么温柔啊。 感觉脾气好好哦,说话都细声细气的。 脾气不够好怕是受不了季珩哥那种跟冰块似的性格哈哈哈。 去去去,我哥那性格是稳重。秦泾打断众人的小声八卦,出声维护季珩。 门外的晚风让言岁打了个冷颤,季珩拉开车门道:坐我的车回去吧,明天让司机把你的车开回去。 才刚上车就收到了白芮的连环微信。 老天,这是什么缘分,顶级天菜竟是你的亲亲老公! 这就是上天送到嘴边的唐僧肉啊!还等什么!今晚就上啊! 你要是这都不上,别说我不答应了,老天都不答应! 季珩坐了进来,雪松木质调的气息瞬间占领了言岁的鼻息,担心被他看到白芮口出狂言,言岁赶忙把手机熄屏。 被闺蜜说得,言岁都觉得自己像是个不怀好意的女妖精。 看着季珩的侧脸,线条锋利的下颚,高挺的鼻梁,冷峻的面庞让人都不敢生出歹念,这哪是什么诱人的唐僧肉?这分明就是高高在上凡人不得染指分毫的神明。 言岁立刻把刚刚一瞬间的绮思抛之脑后,更何况她现在手上拿着的身份牌可是温柔贤淑的季太太。 先是拿了个靠枕放在季珩身后,让他坐得更舒服。 季珩有些不自然地直了直身子,言岁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往后靠,柔声关心道:垫着腰会舒服些。 嗯 季珩沉默了几秒,才从嘴里蹦出了声谢谢。 言岁又问:刚没来得及问你有没有吃东西了?空腹喝酒对胃不好。 飞机上吃过。季珩的回答有些僵硬。 刚刚人多的时候言岁装出这幅模样他也能理解,圈子里多得是人前亲密牵手人后两看相厌的夫妻了,但现在只剩下他俩,面对言岁的嘘寒问暖,怪异感立刻就起来了。 啊那岂不是没怎么好好吃,但言岁一副好像他们本就该如此的模样,贴心地张罗起来,我让刘妈给你温一碗热粥吧,等你回家再温温胃。 先生,太太对您可真好,前面听着两人互动的司机张叔乐呵起来,之前还听夫人说太太总去国外看您,这夫妻呐,还是要互相在身边才幸福。 去国外看季珩?根本没有的事情,甚至她都从来没有联系过他。 被当面拆穿的言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用笑声回应了司机。 却在季珩看过来时,毫不避讳地看过去,还对他露出邀功的微笑,像是在对他说:看我多贴心,在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帮你打理好了家里的一切。 季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言岁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似是因为饮酒有些头痛,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见状,季珩也不好再说什么,疑虑都堵在了嗓子里。 车里恢复了安静,只听见车辆穿梭在晚风中的呼啸声。 回到雅筑一打开家门,刘妈就激动地迎了上来:先生太太回来啦! 季珩点点头,将行李交给她。 刘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在季家工作了,季珩和言岁结婚后,她就过来雅筑帮忙打理家务。 季珩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向来不和人亲近,刘妈也知道,没有和他多言寒暄,只是高兴地进了从厨房里端出太太提前让她准备好的热粥。 看言岁进了楼上的卧室,刘妈站在一旁似乎有什么要说,季珩看了看她,用眼神询问。 她似乎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先生这次回来好好陪陪太太吧,太太每天都很挂念先生。 ? 季珩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三年在国外可一点儿也没感受到言岁的挂念。 但看着这位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如此情深意切,他便也没多言,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应下。 得到他的回复,刘妈开心地钻进厨房,似乎是在给小两口研究滋补的菜谱。 季珩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上楼进了卧室的言岁手机震动,一看果然又是闺蜜白芮的连环微信。 战斗结束了吗! 我来晚了吗!孩子会打酱油了吗! 你不写个800字感受,都对不起你老公那张脸! 言岁无语地扶额,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起舞:但凡喝酒的时候多吃几颗花生米,你现在都不会这么胡言乱语 ?对面回得很快,不应该啊,按理说你今晚都应该没时间回我微信。 居然还没得手?是季珩不行还是你不行啊! 《要和老公一起学习的新知识》,好好拜读一下,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 言岁果断关了白芮的对话框,越说越没边了。 被她说得有些心猿意马,肖想一下自己的老公不过分吧?三年她身为季太太也很辛苦,吃点儿肉补偿补偿也不过分吧? 浴室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绯红,看着就像是满脑子废料的怀春模样。 床头摇曳的香薰蜡烛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好像有勾魂的效果,明明室内的温度刚好,言岁偏偏却感觉有些燥热。 从衣柜里抱出一个软软的枕头,放在自己枕头的旁边,指尖不受控得微微颤抖。 也许是喝的酒现在发挥了后劲,言岁感觉自己的大脑晕乎乎的,脸颊像被火燎过一般。 双手按住两侧的脸,试图进行物理降温,但尽管双手像是冰块般凉,也难以抵挡脸颊的热,甚至还在手心处浸出一层薄汗。 卧室里的的床又宽敞又柔软,就连灯也恰到好处的昏暗又暧昧。 现在就差去邀请男主角了。 作者有话说: 专栏预收文求个收藏~【破镜重圆《请你喝奶茶》】 【明艳搞笑大美女X千层套路钓系男】 1.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时光穿梭机,方柠想立刻穿回10分钟前画个温柔的素颜妆,再换条漂亮的小裙子。 而不是像现在,为了躲母上大人的催婚,穿着睡衣,素面朝天地躲在楼道里偷喝奶茶时,迎面碰上了个天菜帅哥。 而且这个帅哥,是几年前她嫌对方太龟毛而甩掉的前男友! 就算身处楼梯间,这人也透着矜贵,如春风朗月,笑得惹人心动:你好,我是你新搬来的邻居纪昀,之后还请多多照顾。 ??? 这狗不认识她了? 2. 咽不下这口气的方柠穿上性感的吊带裙,化着勾人的纯欲妆,按响了隔壁的门铃。 待纪昀打开门,她靠在门边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眼含秋波:还认识我吗? 你是我的邻居对吧?纪昀一副来了救星的模样,我妈实在是催婚催得紧,你可以先假扮我的女友吗? ? 3. 正巧也被家里人催婚的方柠,欣然同意两人互把对方当工具人的方案。 谁知纪昀关上房门后,手把手地教他妈妈:妈,你要这么说:你再不结婚,我就没你这个儿子了! 从没催过婚的纪昀妈妈,被赶鸭子上架:? 几个月后,方柠把人抵在床上,眸色幽深:说说吧,游乐园的碰碰车是怎么把你撞失忆的? 纪昀欺身而上反客为主,反剪住她的双手压在头顶上,耳鬓厮磨:不这样,我怎么讨回你欠我的奶茶,小欠债鬼? 「你爱喝的奶茶一定是全糖,不然你怎么会这么甜?」 明艳搞笑大美女X千层套路钓系男 恋耽美 (3) 1V1双C,HE保甜 第3章 三杯百利甜 餐桌前没人,一楼已经被收拾干净,没有了人影。 书房的灯还开着,原来是在书房里。 门半开着,季珩坐在书桌前,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除去了他的冷峻,让人想撕破这份宁静感把他占入怀中。 言岁盯着他,抬手敲了敲门,在季珩抬头时她把眼里的炽热隐藏了几分。 进。季珩看来人是她,语气带着些公事公办。 她没有进屋,反而随意地倚在门框上,淡粉色的真丝睡衣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 帅哥要不要一起试试家里的床软不软这话在嘴里转了几圈后,憋出了一句:如果被妈知道我们没有住一间房,会以为我们感情不好。 还好出口前刹住了车,说完后也站直了身子,季太太可不会说这种话,也不能站没站形。 她摸摸小心脏,美色误人,差点儿崩人设。 季珩先是点点头,紧接着一脸既然你说到这个了,那正巧来看看这个的表情,从抽屉里拿出了几页纸放在桌面上。 言岁挑眉,走近还没拿起来看,首行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瞬间浇灭了她刚刚所有的心猿意马。 结婚三年人影都不见一个,现在一见面就提离婚,狗男人,言岁咬牙。 她用脚趾想都知道,只要她离婚,都不用等第二天,言志国就能又把她当作待沽的商品,清算她能带来的商业价值就把她送进下一家。 与其每天强忍恶心去和言家那些人虚与委蛇,还不如装乖应付季家。 而且当初结婚时就从季宅搬出来住了,季珩三年都没出现,这里简直就是她自由的快乐老家。 结婚后她终于有大把的时间泡在乐队里了,可以不用做言家期待的小提琴首席,而是尽情地挥舞着鼓槌。 不用时时刻刻伪装自己做笑不露齿的言家大小姐,可以和朋友们在街头随心所欲的撸串,喝酒只管开心,也不用装模作样地品这是哪年的红酒。 当初结婚后在U大附近置办的别墅,被她改成了乐队的训练室,每个月季珩打在她账上的钱也都被她拿去烧给她的乐队梦想了。 季珩需要言家这段婚姻让他在科技领域开拓疆土,而她在这段婚姻里得到了庇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拿着季珩的钱,替他办季太太的份内之事,占用这段婚姻的名额她也没有亏了良心。 明明是她自己的婚姻,开始和结束都不由她说了算,简直可笑,就算是真的要离婚,也应该是她来说。 我不离。言岁把离婚协议书又放了回去。 我今年研究生毕业,已经拿到了小提琴首席位资格,毕业就进乐团工作。 完全符合季言两家的标准,足够上档次的体面工作。 需要季太太到场的我都出席了,财经报道还有八卦营销号都是一致好评。 言岁突然有一种在给上级领导汇报工作的错觉,甚至在心里盘算要不要回去做个图表再来展现一下她这三年的努力。 我不败家不挥霍,不给你戴绿帽子。 突然想起上个月李家爆出的家庭丑闻,她嘴里源源不断地输出。 看吧,没有比我言岁更适合的妻子人选了,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想着离婚。 言岁表面端庄地晓之以理,心里疯狂吐槽。 所以当初季家选择了言家,季珩从不否认她是最适合季太太的人选,又想起了刚刚刘妈的话,以及每次联系母亲时,母亲都对他这位妻子赞誉有加,你也做得很好。 听起来像是发好人卡的节奏,言岁赶忙在商言商谈利益:离婚两家的股价势必会有影响吧。 会有波动,但在可控范围内。现在已经不是三年前,利益当头,不是简单的离婚就能把两家切割得清清楚楚。 看来离婚是他计划已久的事情,把这段联姻榨取到最大的利益,再一拍两散拥抱自由。 不愧是资本家,算盘打得响亮。 既然是利益置换就要讲公平对吗?言岁低着头凝视着季珩的眼睛。 睡衣在她身上看着有些纤瘦,柔若无骨惹人怜惜。 眼底泛上湿意,在灯光下更显楚楚可怜。 她的声音低落了几分:用联姻换生意,那我爱你,用什么换? 他听过很多人夸他这位联姻的小妻子漂亮,现在这么一看,大家绝不是谄媚之意。 言岁确实长得很漂亮,素净的脸颊,皮肤在夜灯的映衬下透白,眸子里仿若有星星点点。 不知是那晶莹的泪花,还是她那幽深的瞳孔折射出对面人的模样,季珩盯着她眼里的自己,一时发怔,耳后微微发烫。 好像书房的窗没关好,一阵轻柔的风带进些许冷意,翻动了桌面的书页脚,房内陷入寂静,只听纸张在轻风拂过下的颤意。 书页划过季珩的指尖,泛起淡淡的痒。 让他突然联想到了今夜在牌桌下言岁的裙摆,还有她绞尽脑汁赢了自己时,那像极了猫咪偷腥后的笑。 哦,这个小骗子。 言家在这场联姻里无非就是靠着季家,能得到更雄厚的资本投资。 三年都没见过,谈什么感情。说白了,就是多要一些钱。 季珩起身,把书合上,用冷漠遮掩情绪,明码标价作践对方的深情:一万换一天。 说完便离开了书房,细看却脚步微乱。 ? 还有这等好事? 演演深情就能大赚一笔! 她前段时间看上的一套大师珍藏的架子鼓,造型亮眼,顶级配置,就是那牛气哄哄的八位数让她肉痛,现在立刻就去把她看上的宝贝拿下! 靠坐在床上的言岁翻阅着离婚协议书细细研究着。 离婚后U大那套别墅归在她名下,还有一笔还算可观的钱。 剩下洋洋洒洒几页都是关于季言两家的公司在他俩离婚后的利益重组和分割这哪是什么离婚协议书,简直就是公司企划书。 言岁气结,把离婚协议书丢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瞥见旁边她刚拿出来的新枕头,她翻身起床,一把塞进衣柜里,还故意用劲往里猛塞了几下。 都离婚阶段了,还有什么同床共枕的必要! 她也不指望季珩直接就相信她的鬼话,不过今夜也算小有成果,接下来就是让他感受到她浓烈的爱意。 她拿出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如何表现爱,紧接着又输入婚姻中如何让对方感觉到你的爱。 在看完方法论后又注册了几个情感平台的账号看看实例,一连刷了十几个情感贴,连夜恶补感情干货。 眼睛有些酸涩,她把手机放到一旁,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就问问,情感大师除了她言岁,还有谁? 天微亮,但卧室里的窗帘把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终于在第六个闹钟响起时,言岁实在是受不了烦扰,拉开被子坐起身来。 强撑着惺忪睡眼,关掉闹钟,强迫自己从被窝里出来,又把剩下四个待响的闹钟一一取消。 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强忍困意洗漱,再画了一个直□□本看不出来的素颜妆。 看着镜子里她那精致的小脸,她觉得她的双眼里只写了我快要困死了。 为了这段婚姻,她可付出太多了。 看见言岁从楼上下来,刘妈也一惊:太太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想和刘妈学一下前两天做的那个三明治,很好吃想学着自己做做。言岁笑道。 想到肯定是因为先生昨天回来,太太就早起帮他准备爱心早餐。 刘妈也不拆穿言岁的说辞。 先生娶的这位太太真的很好人,说话温柔,明明是为了给自己丈夫准备早餐,但也会夸是因为她的手艺好让她开心。 她喜滋滋地去拿食材准备起来。 季珩下楼时,就看到言岁从厨房端了一盘三明治出来,放在他的位置上,又给他递上了一杯手磨咖啡。 快尝尝,我亲手做的。言岁眨巴着星星眼,期待地望着他。 他的视线从言岁的眼睛上挪开,看到了桌上还摆放了几个卖相不怎么样的三明治。 言岁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有点点心虚:准确来说,刘妈帮了一点点忙。 说着伸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点点的模样,又在季珩盯着她的目光下更加心虚,食指和拇指之间的距离逐渐放大,从一点点变成亿点点。 先生,太太早起了一个多小时呢,就为了给您准备爱心早餐。刘妈帮腔,还在爱心早餐四个字上着重强调。 季珩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谢谢。 言岁低下了头,似乎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是真没想到,她居然一点厨艺天赋都没有,就连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三明治她都能做出这么多残次品来,最后这个成品还是刘妈帮了大部分的忙。 她是季珩,都得说一句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 准备爱心便当,对方自然能感觉到爱。 昨晚学的这条攻略在她的手残面前,只能被无情地划掉。 没关系,还有下一条。 通过赞美,让对方感觉到你的爱。 她盯着季珩看了许久,心里盘算着要夸他什么。 长得帅、有钱、能力强这些估摸着季珩从小都听到耳朵磨茧子了。 她的目光太过直接,季珩想忽视都难,想着恐怕是对方还在意自己的心意有没有被浪费,尽管他已经吃饱了,还是努力把剩下的三明治给吃完了。 从小良好的教育让他用餐时保持着矜贵,端起咖啡饮上一口,压一压刚刚滑进嗓子里的三明治。 那些经验贴都说,如果喜欢一个人,那那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会觉得他可爱。 老公~旁边的人在盯着他看了许久后,终于开口了,尾音带着婉转的音调,你吃东西的样子真可爱。 刚饮入口中的咖啡像是突然翻涌起来,呛得他赶忙用帕子捂住嘴咳嗽起来。 这人真是不经夸。 言岁贴心地抽纸递给他。 第4章 四杯百利甜 什么!离婚?白芮拍桌而起,绝对不能答应! 昨晚在酒吧想搭讪的天菜帅哥居然就是闺蜜三年没出现的老公,好奇心都快淹没她了,今天赶忙约了言岁出来。 结果言岁和她说,季珩居然提出了离婚。 言岁点点头:嗯,没同意。 他们都当你是什么,推来推去的棋子吗?仅仅是在言岁身旁看着她经历一切的白芮,都忍不住心疼道。 当初因为这段联姻,一向乖顺的言岁和家里闹得不可开支。 从小家里就对她实行极为严苛的教育,从穿衣到言行,甚至一笑一颦都有严格的标准,规矩堪比古代高门大院的人家。 压着不堕家风的名头,言岁整个童年都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父母从来不与她亲近,但小言岁一直都把父母当作自己的骄傲,父亲经营着整个言氏集团,母亲在回归家庭前是国内有名的舞蹈家,那她这样令人艳羡的言家大小姐自然不能丢他们的脸面。 她早早定下目标,严苛律己,向父母看齐,付出十二分努力达成他们对她的规划,就为了每当她取得成就时,父母脸上短暂的一个微笑。 但是她没想到,言家要求的听话是丝毫不能出格,事事言听计从,以言家的利益为最高的利益是她应该刻在骨子里的准则。 婚姻也好,梦想也罢,在言家面前,都是渺小到随时可以摧毁的存在。 言家养你这么久,也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父亲的话语清淡,却如重石,用恩情裹挟,辩驳的话都变得无力。 当个豪门贵太太有什么不好呢?母亲还是如往常般温柔,但她却最恨她的温柔,表面温和实质骨子里是自觉高人一等的孤傲,成为豪门太太是她认为的完美归宿,所以也要强压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众人纷纷道喜,尽管言家发展如日中天,但相较于有着世代相传底蕴的季家,还是算作高攀。 贵妇小姐圈里羡慕的更是不少,季珩可是众人眼红的结婚对象,长得帅,家世好,更是有能力。 没人不觉得这是天大的馅饼砸在她的头上,不理解她的反抗,甚至觉得她感恩戴德都不为过。 众人欢呼,却只有联姻的主角悲从心来。 脱去言家大小姐的壳子,言岁不过也只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生,在同龄同学还奔赴梦想时,她要嫁给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 好在这段婚姻因为男方的缺席,反而让她在言家的窒息中得到了些许喘息。 但从小就丧失了自由意志的她,对言家来说不过是一件称心如意的商品,待到时机成熟便拿来置换利益。 现在也逃不过同样的命运,等她的价值被耗尽,离婚也被提上日程。 说她是置气也好,不甘也罢,婚她可以离,但一定得是她来叫停。 言岁把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略微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 那就好,我就怕你一时心软就答应了。白芮怕她还像从前一般不知道为自己的利益争取,再三强调。 嗯,不会。言岁让她安心。 最起码也得把人睡到才不亏! 她就不该期待她这个闺蜜脑子里想的东西。 美人计,懂吗?白芮说兴奋了还比划起来,穿件风衣把自己裹起来,温柔体贴服务到位,烛光晚餐氛围拉满,哗把大衣打开,露出性感内衣。让他尝尝温柔小娇妻化身性感小野猫,这种禁欲系男的最吃这一套了。 言岁插起桌上的一瓣苹果,试图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呜呜,白芮嘴里咬着苹果,还不忘说完,总之要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季珩傍晚回到家,就见言岁穿着一身风衣坐在餐桌前。 房内的灯光被调暗了几度,桌上精致的蜡烛火焰影影绰绰,低调又暧昧。 就在季珩准备把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时,言岁快步上前,接过他的衣服,先一步帮他挂好衣服。 老公~你回来啦。言岁仰头对他笑。 每次言岁叫他老公,他都有些无所适从,从他们的关系出发,她这么叫也没错,但论实际情况,他们满打满算今天也才是第三次见面。 偏生言岁的声音还带着娇俏,尾音甜腻却不做作的转音,像是有根羽毛轻轻拂过,带过淡淡的痒却让人琢磨不透。 他抬手随意扯了扯领口,本是一丝不苟的装束多了几分撩人的随意,白皙的锁骨上有一颗明显的痣,勾得言岁不自觉地就把目光凝固在痣上。 季珩看到餐桌上放了精致的牛排餐点,漂亮的香薰蜡烛袅袅香气不断勾缠。 他挑眉看她,这又是要玩哪出? 言岁没应他的眼神,只是背身抓住了他的手腕。 晚秋天气有些凉,指尖的冰凉透过皮肤,感受着脉搏的撞击。 静谧的气氛下,触感敏锐,电流般的酥麻感顺着指尖就往他的手臂上蔓延。 脚步声沉稳,他却听到自己耳膜处有力的心跳声。 言岁拉着他坐在餐桌边,眼神示意他试试盘子里的牛排。 牛排卖相不错,黑椒色混着血色,看起来就鲜嫩多汁。 不过季珩有些犹豫,似是想起了早上的三明治。 让宝华阁送来的。宝华阁是鼎鼎有名的餐饮酒店,非富即贵是那里美味的门槛。 恋耽美 (4) 她之前听说以前季珩总喜欢在那儿约人谈生意,想必对宝华阁的美食甚是满意,美食自要投其所好。 言岁的唇经说话开合时,在暗淡的光亮下微微泛出水光感,淡粉色的唇色显得柔嫩。 季珩收回目光,切下一块肉,放入嘴里慢慢咀嚼,鲜嫩包裹住味蕾。 这时言岁却起身去调整早就放好了的投影机,回头就撞上季珩疑惑的眼神。 这种时候应该看点儿东西。她笑着解释道。 但显然这种不明所以的话并不能解释清楚目前的情况。 反而让季珩感觉到太阳穴处的青筋一跳,身体有些燥热。 言岁抬手开始解风衣的纽扣 他握着刀叉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衬得手骨更加分明。 拉开风衣,露出了里面的白衬衫。 这时投影也显现出来,白底黑字 《浅析言岁的感情变化过程》 ? 这是在搞会议报告现场? 知道季先生百忙,所以希望能在吃饭过程中听一下我的汇报。 季珩放下手中的刀叉,餐具柄上凝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抬腿搭在另一条长腿上,身子向后靠,抬手环抱在胸前,薄唇抿作一线。 投其所好论说季家掌权人季珩最爱什么,那自然是工作没跑了。 用报告的形式分析她的感情,能用他最熟悉的方式最快速地理解到她的爱。 言岁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做了精致的幻灯片特效,可不是简单地套模板,甚至还对她的感情变化编写了数据折线图。 开头就是直接坠入谷底的一个拐点。 她抬起左手指向这段下降的数据,右手操纵幻灯片运作。 我承认开始时我非常抗拒这段婚姻,还一度埋怨你强娶豪夺,言岁察觉到用词不当,快速改口,不是 我的意思是,用我们两个人的婚姻去换取季言两家美好的未来发展。 当然,我已经对我当时的行为做出了深刻的反思与检讨,毕竟和陌生人结婚你也是受害方,我不能完全把自己的负面情绪怪罪到你身上。言岁字字为他考虑,实则却是在说自己和一个陌生人结婚,有情绪也是正常的。 边说幻灯片上的数据点旁显现出简要的信息点提要,还配套了相应心情的插画,一个长头发的萌版小女孩正在气鼓鼓。 那怒气腾腾的眼睛倒是让季珩又想起了当时领证时,言岁瞪他的那一眼。 现在只觉好笑,甚至还有些生动得可爱。 他能理解言岁的心情,这也是他马不停蹄加快步伐重组两家生意的原因。 婚姻是合作的开始,但当季言两家成为利益共同体,自然再没人会因为这段婚姻的结束而质疑生意的稳定性。 这样也能尽快地放当初那个并不心甘情愿的女孩自由。 言岁看他表情不像是有异议的模样,便继续推进流程。 折线有段平稳的上升,拐点停在了领证这一天。 接下来就是言岁重点要证明的部分,关于原本抗拒这段联姻的她为什么会甘愿经营婚姻,并爱上联姻的男主角。 也是言岁需要重点胡编乱造的部分 她低着头酝酿了会儿情绪,似是沉思回忆过去一般,再次抬起头时轻咬着下唇,像是在压抑着快要喷涌而出的情意。 你还记得你那天穿着什么吗?言岁凝视着他的双眸,认真地说道,你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朝着我走来,或许是因为那天的阳光真的很好,所以你真好看。 她怎么会记得他那天穿什么,只不过拉开季珩的衣柜,清一色的黑色西装,虽细节做工不同,但不就都是色彩斑斓的黑。 那天确实是个大晴天,因为夏天的烈日炎炎带来的烦躁,让她在心里又痛骂了几句他。 但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愣是看得季珩只能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她身后的幻灯片上。 耳朵里却涌进她好听的声音,带着委屈和可惜:但是我脸皮薄,后来也就没好意思再看你,也错失了和你说话的机会。 季珩右手食指轻轻敲点桌面,是他惯用的思考动作。 原来当时她并不是因为生气不搭理他。 原来那是少女怀春时的害羞。 作者有话说: 言岁:我学会了 白芮:你学废了 第5章 五杯百利甜 这三年你都没联系过我。季珩丢出关键性问题,如果正如言岁说的她对他一见钟情,那之后为什么一直不联系他。 这个问题正是言岁下一个要攻克的难点,她一副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的表情,抬手指向了下一段上下反复横跳的曲折线段,表明这段时间她对他的感情波动很大。 她低着头,抬眸眼巴巴地望着他,本来清丽的声音渲染了几分低沉和沮丧,要是她长了一对长长的兔子耳,此时一定是耷拉着。 因为你看起来不太接受这段婚姻,若是我因为自己的情感贸然去打扰你,担心会唐突。言岁越说声音越低,甚至还带了点儿颤音,惹人怜惜。 说得季珩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开始反思起当时对她的态度是不是太差了。 就算当时是他以为的那般,言岁因为抗拒这段联姻对他态度不好,那作为这场联姻共谋之一的他,把无辜的她卷了进来,她对他态度差点儿情有可原。 但自己却用冷漠对她,那岂不是让她雪上加霜。 其实我有时候在想,言岁微微抬起头,眷恋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试图收回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你应该也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最起码是有一点点好感的吧,在那么多适婚的女孩中你偏偏挑中了我。 说完她凝视着季珩,似乎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丝动情的端倪。 当初只是考虑利益的季珩不敢有多余动作。 季家虽然家底丰厚,但却在新兴科技领域的发展滞后,既然都是联姻,那不如让这段婚姻发挥最大效价。 在人工智能方面有领先表现的言家,还有个适婚年龄的女儿,自然是他的不二之选。 面对情感喷涌而出的对方,只是因为生意就赔上了婚姻的季珩,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人。 身上的关节不知道在哪个时刻变得僵硬,等他察觉时,身形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能任凭凝固感占领全身。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这个时候的安慰可能更伤人,最终还是没从他嘴里听到一点儿声音。 站在他对面的言岁了然,嘴角却勾起了笑,明明是笑偏偏让人尝出苦味。 她偏过头去,脸上留下一道泪痕。 周身背光,身后屏幕的光照亮在她脸庞上滑落下的那滴泪上,砸落在这寂静的空气里。 真的太虐了 她为了演好这一段,下午加紧刷了几个虐向视频。 那些太太的剪辑功力简直就是鬼斧神工,虐得她心脏疼。 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掉眼泪。 沉默几秒后,她像是收整好了情绪,转过头来又对着季珩笑起来。 笑得情真意切,却被眼底的殷红染上了哀色。 好像有一只手在揉季珩的心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些年来季家挺喜欢我的,你能不能稍微也尝试着不要再因为这段联姻讨厌我了?言岁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话说得卑微,连让对方喜欢都不敢奢求。 虽然他没关注过言岁,但既然作为自己的妻子,多少会从旁人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 有说她温柔大方,是撑得住大场面的季太太。 还有人看过她的小提琴表演,说她在舞台上自信得像是在发光。 而别人嘴里这个光彩夺目的女孩,却在自己丈夫的面前卑微到了尘土里。 尽管这样,在他没出现的这三年里,她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帮他把季太太这个身份经营得很好。 或许他的行为真的罪大恶极。 对不起。季珩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弥补他的过错,眼角耷着,像是在忏悔。 这沉重的歉意向言岁砸来,让她一时怔住,从自己编造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她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冷心冷肺的资本家居然会道歉?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等真情表白后,再死皮赖脸地用感情和季珩交换。 啊啊,言岁显然是被他的情绪惊到,没关系。 离婚是我考虑不周,这事暂缓吧,季珩说完后想了想又补充道,等你不喜欢了以后再离不迟。 说完便回了书房,留下言岁一脸懵,没想到竟意外的顺利。 她美滋滋地坐下享用宝华阁的牛排,这味道绝对是上品,香醇的肉汁混着牛肉的焦香,在唇舌之间泛滥开来。 只是可惜冷了。 等等,等我不喜欢了再离? 那就是在离婚前,她都要一直表现出喜欢他的样子? 言岁拿出手机,边吃边搜索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默默记下知识点。 另一边的季珩坐在书房里,桌上摊开着一本书,但过去了许久,他也没往后翻。 刚刚言岁胆怯却深情的模样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但昨天牌桌上明明会打牌却谎称自己不会的言岁,又时不时跳出来干扰他的思绪。 想了许久,他拨通了表弟秦泾的电话。 哥?对面很快就接起了电话,语气充满了疑惑,还传来了似乎是把手机从耳旁拿开,再次确认一遍来电显示的声音,还真是哥啊,出什么大事了?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这样受宠若惊的语气堵住了季珩本来要张开的口,一时沉默起来。 喂喂秦泾奇怪道,信号不好吗?不会是手机放在口袋里按错了吧,不会吧,我不会是我哥的快捷键联系人吧,想不到我哥居然这么爱我 是我,听着对方的碎碎念,秦泾还是没忍住开口打断了,想请教你个事 他这个无所不能的哥哥居然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问他的,秦泾立刻提了兴致,洗耳恭听起来。 我有一个朋友话道嘴边又转了个弯。 懂了,是我哥本人的事情。 秦泾立刻洞察了真相,但也不拆穿他哥,只是更期待了起来,是什么居然让他哥这般拐弯抹角。 有人和他告白了,说喜欢他很久了,怎么区分真假?既然都开了个头,索性后面的也一鼓作气说清楚了。 哦豁,居然又有人不知好歹地和他哥告白了。 以他哥这幅皮囊和身世确实有不少人前仆后继,但都一律在他的冷漠无情面前败下阵来。 就算是学生时代追他的校花,轰轰烈烈的程度连他这个低年级的弟弟都知道了,兴冲冲地跑去问他哥,结果他哥居然连对方叫什么都没记住。 这次居然上心了来问,只是这问题 他哥是商战打多了吗?多疑到连被人告白都要怀疑真假了吗? 要不是他从小和他哥一起长大,知道他哥的追求者根本都数不过来,不然他都该误以为这是什么自卑发言了。 这还不简单,说到感情,那他可是身经百战,总算有一件事他能压他这个万能的哥哥一头了,语气里透着洋洋得意,像是讲师指点迷津,这个人若是喜欢你朋友,那自然会千方百计对他好,无论什么情况都维护他,哦对了,如果有别的女生出现了肯定会为他吃醋。 话说,这个女生我认不认识,为了维护他哥的面子,他又补了一句,哪个朋友啊,哥的朋友我都知道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季珩挂了。 对我好,维护我,为我吃醋季珩默默记下。 对他好确实没错,从他回来后,言岁似乎就想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从上车关心他坐得舒不舒服,到为他准备的爱心早餐 咚咚两声敲门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门口站着的正是言岁。 言岁眨了眨眼,刚刚她似乎看到季珩的嘴角微微上翘,等再定睛一看,好像又是她的错觉。 怎么了?季珩的声音不似上次她来书房时的冷漠,语气柔和了几分。 言岁站在门口没进去,直接说道:刚刚咱妈就是你妈妈让我们明天回家吃饭。 而后她又踌躇了几秒,才放低声音问道:如果你很忙的话,或者你还没做好准备我们一起回季家的话,我可以和咱妈说改天? 季珩工作以后就搬出来住了,每周周六回季宅陪家人住,后来他出国了,言岁也沿用了这个时间。 所以明天周五安排了乐队的常规训练。 儿子终于归国,所以季母打电话让他们明天就回去。 言岁看着季珩书桌上堆满的文件,这才刚回来,已经开始早出晚归的工作了,他这么忙,明天肯定没时间回去。 理由她都帮他找好了,这样她就还是可以美滋滋地去乐队训练。 她还在计划着,季珩就出声打破了她的想法:不用,我们明天回去。 这么多年来,让她独自回季家了这么多次,既然他回来了,自然没有再让她受这些委屈的道理。 言岁脸上的笑容僵住。 不是啊,大哥,你桌上那么多工作,你今晚做得完吗? 怎么了?见言岁不说话,季珩奇怪道。 没,没,言岁赶忙扯出笑容掩饰道,我就是高兴。 只是和她一起回季家,她都这么开心,季珩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扎了一下,泛起刺痛。 晚安。言岁丢下告别语,她得赶紧和乐队的队友商量一下,他们有个演出在即,落下了这次排练得找个时间补起来。 晚季珩的话还没说完,言岁就离开了。 他这个妻子面对他这么害羞的吗?连句晚安都不好意思说。 作者有话说: 言岁:你看我笑得多开心(假笑.jpg 第6章 六杯百利甜 为了早上能和太阳肩并肩,以前都是月亮不睡她不睡的言岁,最近开始调整作息。 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推开房门等刘妈能看到她的时候,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太太早啊。自从先生回来了,太太都开始早起了。 言岁笑着打招呼:刘妈早,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不用不用,太太您歇着就好,我很快就能准备好的。刘妈想起上次那如同战场一般的厨房,连忙拒绝。 我不动手,我就是观摩观摩。言岁真诚道。 顺利进入厨房,言岁看着刘妈熟练的操作,顿时感叹,可能每个人的技能点真的是不一样的。 天赋异禀拥有绝对音感的她,上帝果断给她关上了厨艺的大门。 听着刘妈从早餐的做法再讲到日常琐碎。 太太不像先生那般不亲近人,太太总会带着温柔的笑,听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 季珩他喜欢吃什么呀?言岁见缝插针地打听道。 刘妈看着季珩长大,自是高兴他娶了个这么关心他的妻子,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 恋耽美 (5) 现在他还是比较喜欢吃一些清淡的饮食,口味偏江浙。刘妈说道。 这言岁大概也能猜到,这几年她在季宅吃饭,确实口味比喜辣的言家要清淡不少。 不过,先生也不是小时候就喜欢淡口的食物的,刘妈说着脸上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似的,浮现出笑容,就是有一次他吃到了一个很辣的辣椒,辣得他满屋找水喝,当时还有其他小伙伴在场,后来他就不怎么吃辣了。 没想到季珩小时候就包袱这么重。 言岁带着笑,正好就撞上季珩从楼上下来看着她的目光。 他今天又是一身严肃板正的黑色西装,配上深色系的领带,神情深沉又冷漠。 不过言岁却突然好像看到了一个缩小版的季珩,穿着小巧的黑色西装,被辣椒辣得嘴巴红肿,肤白透红。 日常成熟得像个小大人的他,却一副慌忙模样,从椅子上跳下来,辣得满屋乱跑,打开冰箱门,猛灌牛奶。 又对上他现在这幅正经的模样,有一点点可爱。 不自觉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见她这幅巧笑嫣然的模样,季珩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耳垂,把目光收回,嘴里只有一句僵硬的早。 像是内敛的孩子被抓包时,假装不动声色掩饰的模样。 早。言岁倒是没太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难得的季珩先和人搭话。 吃了早餐,言岁上楼准备换外出的衣服去季宅。 卧室里的床单被套是她喜欢的暖黄色,白天阳光从窗外透进房里,慵懒闲适。 只是现在床上多了一个墨蓝色的枕头和一床被子,整整齐齐地放在床的另一侧。 这是季珩拿过来的? 就在她有些疑惑的时候,季珩站在她身后解释道:你不是说,被妈知道我们没有住一间房,会以为我们感情不好吗? 想起来了,当时她色.欲熏心乱扯的理由。 她回头看去,季珩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耳垂。 你今天要搬过来住吗?言岁问的直白。 嗯。话少的季珩突然解释起来,刘妈会来收拾,总住在书房的话,会被发现的。 他们本来就是夫妻,住在同一间卧室很正常。 言岁点点头,没有任何其他表示,就进了衣帽间换衣服。 反倒是季珩一直站在原处,摸耳垂的手放下又抬起。 季宅的餐桌上,显然是因为季珩的回来,气氛比平日里要高涨几分。 总算回来了,季母陈澄给季珩夹了块肉放他碗里,瞪了他一眼,以后别再往外跑了,国外的业务就让别人去做就行了。 男人紧着点儿事业也是好的。一直没说话的季父季望出声道。 好什么好,陈澄立刻放下筷子,一副要好好说道说道的模样,搬出去住了还总能叫他们回来,去国外了一年半载都见不上面。 嗯,这次回来以后,基本都在国内了。季珩出言安抚道。 季母这才点点头,又拿起筷子给言岁的碗里夹了块鱼。 言岁笑着道谢。 季家是真喜欢这个儿媳,两个权贵家庭喜结连理,两边都要强,多的是婆媳不睦的案例。 但言岁就不同,对外大气,对内温柔,任和谁相处都和和气气的。 还好有岁岁啊,经常来陪我们,还时不时去国外看你。季母继续嘱咐,我们在家里也不用太担心。 每次说是去国外找季珩,其实都是她自己找了个地方快乐潇洒去了。 言岁筷子一顿,之前光顾着在季家人面前演了,没想到这会儿还要面对收场的难题。 看我来女娲补天。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带着浅浅的笑,一脸乖巧道:来陪您们是应该的。 话音一转,她看着季珩的目光饱含深情:更何况,去国外只是看季珩一眼也是好的。 这话听到季珩心里就变了味儿,她不是没有去国外,只是不敢打扰他。 对了,上次司机张叔也说她去国外看他来着。 心心念念地赶去国外,远远地看他一眼,回来还要和大家假装坚强,表现出她在国外和他相处很愉快的模样。 她的目光似乎有温度,季珩感觉心头一烫。 想说点儿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夹了块菜放进她的碗里。 看见他们俩互动的季母,顿时乐了起来。 她可最了解她这个儿子了,性子冷淡不爱与人亲近,什么时候见到他给人夹菜啊,她这个亲妈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看来这俩小夫妻的关系不错,那把生娃计划提上日程也是应该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呀? 突如其来的催生让言岁猝不及防,捂嘴呛咳了几声,整张脸胀红起来。 她前两天是大胆想象来着,但也不用进度条一下就拉得这么快吧。 更何况他们以后肯定会离婚的,有个小孩离起来麻烦不说,对这个新生命也不负责任。 季珩赶忙抽了两张纸递过去,一旁言岁的脸红得像害羞。 也是,他们都没有夫妻之实,说孩子还太早。 还不着急,再等段时间吧。季珩搪塞道。 还不着急?季母显然是一副不认同的模样,等知道着急的时候就晚了。 妈,言岁出声解围道,季珩是觉得我现在还没毕业,想等等再要孩子。 季珩低头看她,她脸上温和,笑得坚定。 不仅没有向长辈控诉他在这段婚姻里的不作为,还为了维护他,拿自己出来挡枪。 秦泾说的喜欢一个人会不分情况地维护他,果然是没错的。 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鱼。 刚他观察到,言岁似乎比较喜欢吃这盘鱼。 见儿子这举动,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要关系好,孩子少不了。 对了,等会儿你小姑姑和你小表妹会来。吃饭的尾声,季母丢下一颗雷。 这小姑姑的性子跳脱,和季家其他人出入很大,后来她生的这个女儿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女。 季珩有些头疼,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得罪他这个小表妹了,还是天生就八字不合,每次见面都搅得他不知道怎么应付。 门铃声响起,季珩在思考要不要找个工作的事情去书房里躲躲。 门一开,一个初中模样的小姑娘嘴里喊着外公外婆,就冲了进来。 头发披散着,头顶盖了个棒球帽。一身牛仔服,裤子上还破了几个大洞。 后面跟进来的小姑姑的穿着也是令人费解,长袖卫衣盖到大腿,偏偏又光着腿,也不知道是冷还是不冷。 果然耳边就传来了季父的念叨:季悦,你看看你这一天天的,穿得不成体统。 你懂什么?小姑姑的顶嘴也在预料之中,这叫时尚,你这个老古板快跟进一下新时代的潮流吧。 季珩也不理解这种分不清季节的穿法到底是什么时尚。 偏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黑发规规整整地披在身后,一条得体的雾霾蓝色连衣裙,好看又大方。 他觉得他的眼光没问题。 突然季悦一掌拍在季珩的肩膀上:我大侄子回来啦,年轻人别这么老气横秋的,快支棱起来。 季珩两指拎着季悦的手腕放了下来,心平气和地打了个招呼:小姑姑。 见季珩这幅反应她也见怪不怪,啧了一声,转头就和言岁吐槽起来:和这样的男人过日子可真没意思,赶紧离了小姑姑给你找个更好的。 听她这话,季珩眉头一跳。 刚想反驳,就听言岁的声音:季珩已经是最好的了。 声音里带着害羞,却不做作,像是自然流露的感情,任对面是谁都诉说的坦坦荡荡。 她没看他,但他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一处柔软慢慢坍塌。 哟哟哟,我大侄子真是好运,季悦被喂了狗粮,但还吃的很开心,又抬手大力地拍了几下季珩的肩膀,就你这破性格,有人受得了你,真是老天开了眼。 这次季珩没有拿开她的手,反而闷闷地低声回应:嗯。 作者有话说: 后来言岁一身机车夹克 季珩:真好看,果然我的眼光没问题 第7章 七杯百利甜 坐在季珩侧面沙发的谢绮一直盯着他看。 他这个小表妹是不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上次秦泾被她捉弄得吱哇乱叫,跑来和他告状让他做主。 哥。谢绮出声。 嗯?季珩抬眸,心里提高了警惕。 帮我拿个橘子好不好?意外的乖顺又讲礼,我想吃橘子。 季珩点点头起身,这小鬼头眼睛倒是尖,橘子是早上才买来的,还放在厨房里没放客厅。 端着一盘过来时,就见这个小鬼头抢占了他刚刚的座位,坐在言岁旁边,还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 ? 合着叫他去拿橘子,就是为了鸠占鹊巢的。 就他表妹那翻天覆地的性格,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和生性温和的言岁相处到一块儿的。 见他回来,她也不让位置,直接拿了个橘子,看似乖巧地说道:谢谢哥。 看她丝毫没有让位置的意思,季珩只好坐到了她原先的位置。 小鬼头和他妻子坐在长排沙发上,而他坐在一旁单独的小沙发上,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她俩在手机上摆弄着什么。 你都不知道肖景泽有多帅,我上周去看了他的现场。谢绮语气里透着激动。 真的吗!言岁也难掩激动,声音大了些。 突然意识到她还在季宅,季珩也坐在旁边,她要保持人设。 立刻坐得端正,放低了音调细声羡慕道:你居然抢到了他们乐队的票,好厉害。 肖景泽,猎鹰乐队的主唱,沙哑磁性的唱腔迷倒了万千乐迷。猎鹰也是为数不多走上大舞台,引领更多受众的乐队。 她也好想去看现场,但是抢票的时候手速不够快,只能靠刷网上的粉丝拍摄视频过过瘾。 那可不?谢绮立马骄傲起来,我让我们全班同学帮我一起抢的。 下次抢票的时候带带我。言岁羡慕极了。 嗯嗯!肖景泽的现场真的太值得看了,帅得我想当场嫁给他!谢绮握着手机里肖景泽的现场照,仰着头吻了一口。 谢绮,你才多大?不要说这种话。季珩皱眉道。 哥你真是的,我虽然叫你哥,但你和我之间像是差了几个辈分一样,谢绮嫌弃道,这是追星用语好吗?再说我愿意嫁,人家还不愿意娶呢。 嫁谁嫁谁?一旁的季悦只听了一耳朵,就凑过来想看看,妈妈看看你想嫁谁? 谢绮把手机举高,方便站在沙发后的季悦看照片。 确实很帅,妈妈同意你嫁了。季悦笑语盈盈。 这两母女没一个靠谱的,季珩头疼。 他看向言岁,言岁似乎并没有想反驳的意思,反而兴致勃勃地翻看着谢绮刚给她发送的照片。 有这么好看吗?他侧过身去瞟了眼言岁的手机屏幕。 一个拿着吉他的白净男生,这有什么可好看的。 姐姐,下次我们一起去看现场吧。谢绮摇着言岁的手臂,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好呀好呀。言岁欣然答应。 倒是一旁的季珩有些不爽:你叫谁姐姐呢? 言岁姐姐啊,谢绮瞪着眼睛,肆无忌惮地挑衅,感觉言岁姐姐和我才是同辈人,面对你这个明明我都可以喊叔的哥哥,嫂子我实在是叫不出口。 ? 他今年三十,言岁二十五,他们也没有差太多吧。 没事啦,喜欢叫姐姐就叫姐姐吧。言岁笑着打圆场。 季珩便没有再和小孩子计较,只是心里又纠结起来,他表妹不喊言岁嫂子,言岁会不会多心觉得是他们还没接受她是他妻子的身份啊。 他随便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报纸,目光却偷偷透过报纸上沿落在言岁身上。 看她还是一副高兴的模样和谢绮在讨论,和刚才没什么两样,他一时放下心来。 不过又想起言岁那温吞的性子,结婚三年什么想法都不表达,就默默自己承受,不知道现在她会不会又把难过憋在心里不说,他又不免担心起来。 今天有谢绮的空间竟然意外的安静,来的时候嘴上寒暄说是来看看三年没回来的季珩,结果整个下午正眼都没给过他,光黏着言岁了。 临走时,季珩见言岁被他妈妈拉住说话,便拉着谢绮到一旁。 哥你干啥?多大年纪了还搞这神神秘秘的一套。谢绮把自己的手袖从他手里抽出。 ?刚刚还嫌他老,这会儿又说他幼稚。 你在人后怎么叫我不管,在人前你得叫言岁嫂子。季珩板着脸教育道。 凭什么?谢绮扬起头来不服气道。 不然你嫂子会难过的。季珩脸上似乎柔和了几分。 难过? 她第一次叫姐姐的时候,言岁姐姐明明很高兴地和她说,叫姐姐好啊,显得未婚又年轻。 她哥就是不懂女人心,刚想呛他两句,就见言岁过来了。 立刻挽住言岁的胳膊,眼睛看着她哥,嘴里却故意叫道:言岁姐姐~ 怎么了?就算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也猜得出来估计是这两兄妹在斗什么气。 季珩的目光逐渐危险,谢绮背部开始冒冷汗。 虽然她日常总喜欢和他哥对着干,但她哥真的生气起来,她还是会有些怵。 立刻收起刚才那副装腔作势的模样,乖乖地说道:没事,就是和小嫂子说再见,别忘了回去传之前肖景泽的现场视频给我看哈。 嫂子前面带个小字,是她面对她哥的威压下最后的坚持。 告别季宅的回家路上,季珩开口关心道:和谢绮在一起若有什么委屈,你可以和我说。 听他这话,言岁心里有些好笑,这小姑娘是有些独树一帜,但也不至于让她受什么委屈吧。 之前也听说过谢家老幺无法无天的光荣事迹,但真正见面了其实还挺可爱的,其实就是不太符合这些传统豪门大家族对子女的期待罢了。 特别是发现了谢绮居然也喜欢乐队,两个人的共同话题自然就多了起来。 言岁双手交叠放在并拢的双腿上,微微侧身,眉眼弯弯,扬起笑容道:老公你的家人都很好相处的。 相比言家,季家可能是因为已经经历了长久的沉淀,无论是面对生意还是家庭氛围,都显得沉稳不少。 即使也规矩繁多,但也养出了像是季悦母女和秦泾那样活泼的人。 比起开口前就要思前想后,一言一行绝不能有一丝差池的以前,和这些拥有鲜活生动性子的人相处,言岁反而觉得轻松不少。 听到她那么说,季珩在心里微微叹气。 他这个妻子,总是看起来很包容的样子,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开心也不会说的。 算了,以后多护着她点儿就是了。 回到卧室,言岁整个人都瘫在贵妃软椅上,细细观摩着谢绮给她发的现场直拍,嘴角忍不住上扬。 要是在现场,她肯定也跟着其他粉丝一起大喊肖景泽,我要嫁给你了。 恋耽美 (6) 咚咚突然的敲门声吓得她瞬间坐起。 打开门,季珩正站在门口,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衣,头发柔顺地耷拉着,看着还有些湿气。 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他领口露出的白皙皮肤上,估计是刚刚洗过澡,肌肤微微潮气。 偏偏他又把扣子系到了最高一颗,看起来禁欲又性感。 让她莫名想起他锁骨上的那颗痣,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有想上手扒开他的领子的冲动。 碍于言岁沉稳的人设,她只是乖巧地让开个身子让他进来。 想起来了,今早季珩说他要搬过来这间卧室住来着。 只见他翻开早上他摆放在这儿的深色被子,躺了进去,打开床头灯,打开他手上的书。 这间卧室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摆放的软装,多采用了浅色系,看起来清新又温柔。 现在季珩的深色闯入进来,给她的世界添上特别的色彩,显眼又意外地看起来还不错。 似乎是察觉到她没有动作,本来低着头在看书的季珩抬起头看向她。 我先去洗澡。言岁声音一抖。 季珩微微点头,没说什么。 言岁在保持优雅的同时,以最快速度拿上了换洗衣服,躲进洗手间里关上门。 倒不是不接受这事,只是平时和闺蜜口嗨是一回事,但当真正来临前,毫无经验的新手玩家难免紧张。 心脏的声音清晰到仿佛是在她的耳边跳跃。 偏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明明都还没有打开热水,但脸颊已经开始晕染绯红。 她甚至想她是不是应该向白芮讨教讨教,但想到闺蜜估计只会当个尖叫鸡,然后让她直接上,便作罢。 更何况她还没带手机进来,谁也求助不了。 水流冲在身上,并没有抚平她的燥热,反而温度不断攀升。 吹风机的轰鸣声,终于掩盖住她如同乱鼓一般的心跳声,却并没有为她带来心境上的平和,反而喧嚣直上。 放在浴室门把上的手微微有几分抖。 这有什么的! 言岁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白芮虽然说话没边,但这点是对的,管那么多的,直接上就对了。 推开门出来时,季珩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靠坐在床上看书,好似一动没动。 抬眸看见她出来,抬手把书合上,沉声说道:洗好了?那来睡吧。 第8章 八杯百利甜 言岁脑袋有些空白,只知道顺着他的话走了过去。 等她理智归位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了。 假意闭上眼睛,其他感官变得更加灵敏。 床和衣服布料摩擦出细微的声音,似乎旁边的男人正放下书,准备伸手关灯。 身旁柔软的床垫随着旁边人的动作起伏,一如她荡漾的心。 嗒随着灯键的声音,一声心跳如重鼓,而后是混乱的鼓点声。 整个屋内陷入了黑暗,身旁微小的声音却还没有停下。 他似乎掀开了一角被子,整个人躺了下来,又把被子拉起来盖住。 言岁感觉到左侧的床垫深陷几分,左手手臂传来莫名的麻意。 屋内归入沉静,只听她有些混乱的呼吸声缠绕着季珩沉稳的呼吸。 就这? 她紧张半天,结果无事发生? 她故意翻身,蹭出声响,但旁边的人似乎没有动作的打算。 如果这个时候她欺身而上,是不是就崩了温柔季太太的人设了? 只得作罢,把被子拉到鼻子上方,索性闭紧眼睛不再想。 为了维持人设,她真是付出太多了。 就在她的心跳恢复平稳,困意渐生时,旁边的人突然低声说:岁岁,你早上多睡会儿吧,不用特地早起为我做早餐的。 听刘妈说,言岁其实并不是喜欢早起的人,那也不必为了他,强求自己。 嗯。声音里带着倦意,像是小猫呜咽。 她实在是太困了,她本就是熬夜型选手,连着晚睡早起几天,现在眼皮感觉有千斤重,就算季珩脱光了躺她身边,她都不想醒过来了。 倒是一旁生活规律的季珩,今夜清醒了许久才逐渐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言岁为了早起的第一个闹铃开始工作。 把昨夜一整晚都浅眠的季珩吵醒了,他缓缓睁开双眼,有些困顿地抬起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一看,比他的生物钟要早一个小时。 旁边的言岁脸面对着他,半张小脸藏在柔软的被子里,醒着时上下翻飞的长睫毛此时安静地低伏着,看着比平日里还乖。 他正准备起身把闹铃关了。 被窝里的言岁似乎有被吵醒的迹象,好看的小脸皱起了眉头,伸出一只手,背着身子在床头处摸摸索索,碰到手机后,精准地关掉闹钟。 季珩抛下起床的想法,饶有趣味地看着。 隔了两分钟,闹钟又响了起来,言岁似乎还没有睁眼的打算,脑袋蹭了蹭被子,头顶的小碎发毛茸茸的。 这次动作熟练了很多,一伸手就摸到了手机,再次关掉闹钟。 看着她的举动,季珩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又过了两分钟,闹钟再次响起。 这次似乎有些惹恼了睡梦中的言岁,她抱着被子哼哼了几声,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像是小奶猫的奶音。 季珩脸上的笑意逐渐扩散到眼里,还是起身帮她把闹钟关了吧。 才关掉,又有一个闹钟响起来。 这到底是设置了多少个闹钟啊? 季珩放轻声音走过去,再次关掉。 手机没有密码,一打开就是一整屏幕的待响铃声。 居然为了早起给他准备早餐,这么努力。 把她剩下的闹钟都取消了,抬眼看了看还在睡的言岁,他的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难得的睡到自然醒,言岁半睁着惺忪睡眼,身下软软的床垫仿佛有吸引力似的,根本不想起床。 窗帘挡着光线,房内还是黑乎乎的。 言岁伸了个懒腰,把手机摸了过来。 十点半了! 她立马坐了起来,她的闹钟怎么没响? 又迷迷糊糊想起昨晚快睡着时,好像隐约听到昨晚季珩让她晚点儿起。 是季珩帮她关的闹钟? 快速起床下楼,刘妈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立刻扩大开来:太太起啦,先生早上专门和我说,让你多睡会儿。 早餐比平日里丰富,甚至还多了些补品。 这是以为他们睡在一起,就开始准备调理身体,迎接小孩了? 倒也不必,毕竟八字都撇不起来。 资本家停工了一天,周末一大早就去公司加班了。 趁着这个时间,言岁打算去乐队把之前没练成的曲子补起来。 把车停到U大附近别墅的车库,在车里换一身行头。 可不能让季言两家知道她在玩乐队,高雅的小提琴首席才是季太太的标配,而不是在人声嘈杂里挥舞着鼓槌的女鼓手。 上身白色T恤,下身窄脚破洞黑色牛仔裤,脚上一双帅气的马丁靴。戴着墨蓝色的长卷假发,化着烟熏妆,性感又招摇。 金主爸爸,您终于出现了,我想死你了。言岁才进门,一个三十好几,留着整齐络腮胡的大叔滑跪到她的面前。 这是他们的吉他手兼主唱,喻原。 自从三年前她带资把已经濒临解散的荆棘乐队又重组起来,这厮便总是嘴欠欠地叫她金主爸爸。 他的嗓音低沉,长相沉稳,安静地唱起歌来像是有久远的故事要与人诉说。 但谁知背后却是个有些不着边际的搞笑男。 言岁推开他凑过来的脸,没搭理他,径直走进地下室。 别墅的整层地下室都被她改装成了乐队的练习室,空旷又有极好的隔音效果。 我来了。言岁向里面的人宣告她的到来。 键盘手简榆是个忧郁的美男子,只是抬起头来朝着她点了点,又低下头继续摆弄他刚写好的乐谱了。 他和喻原都是荆棘乐队的老成员了,从成立之初就待在一起做音乐。 姐姐,你来啦?旁边刚刚还在拨弄乐器的贝斯手林焱立马停住了手,放下吉他,笑起来打招呼,露出少年的小虎牙。 这是当时重组荆棘时,言岁带着喻原和简榆从U大的大一新生里淘出来的宝藏。 言岁扬起明媚的笑容,拿起鼓槌,坐在椅子上说道:来合一遍? 他们纷纷拿起乐器,拨弄了几声出来,表示附和。 随便弄响的声音,竟也意外的和谐。 言岁开局,抬起左脚轻松自如地踩镲,右手配合敲击小鼓,撞击带来的震动感沿着鼓槌蔓延至手心。 这是他们为A大准备的毕业庆典晚会上的曲目。 不同于荆棘擅长的慢节奏音乐,这首曲子充满了力量与朝气,一如年轻的感觉。 接连不断的鼓点考验鼓手的节奏感和力量,言岁的动作又稳又准,头发丝也随着身体的摆动飞舞起来。 耳边是鼓声,是乐声交织,是喻原力量感十足的低吟,是她可以随意放肆的避难地。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们金主爸爸,现在这么难的也能打得这么好。一曲练毕,喻原一改刚才沉静的模样,又嬉皮笑脸起来,小焱也不错,大榆还是稳得像老狗哈哈哈哈。 喻原日常夸夸组上线。 谁能想到,小平安刚来连架子鼓哪个鼓哪个镲叫什么都分不清,就敢说自己会打架子鼓,现在居然也这么厉害了。喻原一脸欣慰道,为师甚悦。 是的,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喻原不仅是吉他手主唱,还兼职了团队队长和夸夸气氛组,同时还是言岁的架子鼓老师。 言岁为了不暴露身份,她在乐队一直都是用着平安这个名字。 只有喻原想摆老师架子的时候,才会这么叫她。每次她有了进步,喻原就要把她刚来时丢的脸翻出来说一遍。 想当初,她牛气轰轰地和他们说要重组荆棘乐队。 那时没什么舞台,都是在酒吧表演。做乐队都不说赚钱,基本就是贴钱。 学生时代玩玩还能撑得住,等进了社会,一边做着本职工作,一边还要花时间烧钱。 像荆棘这样还能坚持个很多年的乐队已经不多了,但随着贝斯手要回归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家庭生活,紧接着鼓手也提出要回老家考公进入宇宙的尽头时,荆棘终究还是到了它的命数。 那时言岁刚刚毕业嫁给季珩没多久,她不想再做一个只会听从安排的乖巧金丝雀,开始到处疯玩。 和朋友玩时,正巧碰上荆棘的表演。 本来大家都在玩闹,却在音乐响起的那一刻,全部都回头望去。 酒吧里搭建的舞台不大,只是个抬高的圆形台子,荆棘四个人和乐器就紧凑地挤在一起。 一声重鼓像是开启了全场沸腾的开关,言岁没有跟着大家蹦起来,却在满场鼎沸中被鼓声收服。 鼓声不大,却像是在她的耳边轰鸣,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鼓膜在轻颤。 从那之后,她总去各种酒吧蹲守荆棘的表演。 就在她刚刚爱上这支乐队,爱上摇滚乐时,荆棘却突然宣布解散就再不见踪影。 等她再次看到喻原和简榆时,喻原拿着麦架在唱一首小众伤感的情歌,简榆就在一旁弹琴给他伴奏。 一个喝醉了大哥冲上去吼道:唱这么难过的歌,真晦气!唱点儿好听的让大家高兴高兴吧。 喻原也不生气,眼睛笑成眯眯眼:好,就为这位大哥唱一首《学猫叫》助助兴! 一旁的简榆只是抬头看了眼喻原,看他表情无恙,便又低下头,指尖再次动起来,《学猫叫》的背景音响起来。 喻原真的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他不仅掐着他那天生低沉的嗓音,故意调高音调唱着,唱到喵喵喵的时候,右手还握起拳头学着猫爪,在脸旁边一扭一扭。 这就是解散后的荆棘吗? 那喝醉的大哥被取悦得哈哈大笑,周围的人也看着这两个在台上表演的人笑闹着。 言岁鼻酸,她喜欢的那个意气风发的乐队,在生活的蹉跎下变成了这般模样。 荆棘为什么要唱这样的歌?言岁握紧拳头,仰着头质问。 声音虽轻,却如重鼓般沉重。 没钱你养我们呐。喻原先是一愣,然后调笑,说着电影里的经典台词。 言岁吸了吸鼻子,坚定道:好,我养你们。 聚光灯外的黑暗里,那个女孩站在台下一脸坚定地看着他们。 喻原和简榆从不拿出来讲,但那天他们好像听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梦想在死灰复燃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求小可爱们进作者专栏点个收藏呀~~靴靴~ 第9章 九杯百利甜 也没问清缘由,两人就跟着言岁走了出来。 后知后觉地在想这该不会是个骗子吧,还害得他们俩刚刚酒吧那一单没拿到钱,毕竟《学猫叫》也唱了。 喻原抬手搭在言岁的左肩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姑娘,这是打算把我们俩拐哪儿去? 言岁故意放低肩膀,喻原没站稳踉跄了两步,回头就看见她瞪着大眼睛,嘴上带着坏笑:把你俩带去噶腰子。 我去,还真是骗子。嘴里念叨着,也不顾自己的狼狈模样,躲去了简榆的身后。 看了荆棘这么多场表演,言岁实在是没想到舞台上深沉的主唱私底下居然是这幅模样,一时间有种滤镜破碎的感觉。 没搭理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诶诶诶,大榆,你怎么还跟着她?身后传来喻原的乍唬,小心她把你拐到山沟沟里。 路易威登的包包,百达斐丽的手表,身上穿得是香奈儿的定制,还有你眼前的这辆车是奔驰G级。简榆缓缓地说道,你的大腰子可能还不如人家一件首饰贵。 喻原一时噎住,别的他不认识,奔驰的标志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酷哇,嘴上感叹着,脚上跟着上了车,没想到是榜上了个大款。 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居然开这么带劲儿的车。喻原两眼发光观摩着这台越野车,没了其他声音。 简榆只好对着言岁说了个地址,然后说道:把我们送到这里吧。 顿了几秒后又开口:刚刚你说的事情,等会儿我们聊聊。 地址是荆棘之前练习的地方,也是喻原和简榆合租的一个简单的地下室。 灯光昏暗,言岁每往下走一级台阶都要多看两眼,再三确定安全。 南方梅雨季多潮湿,墙壁上留着陈年积累下的斑渍。 地下室不大,并排放着两张床,旁边都挤满了各种乐器。 房间的主人不怎么爱打扫,被子和床单皱巴巴的,衣服随意地丢在床上,桌上还堆了几个已经吃完却没扔的泡面桶。 但乐器却出奇得干净,整齐地放着,一尘不染。 架子鼓放在角落的地方,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但是看得出来是被人细心呵护的样子。 随便坐,当自己家,别客气。喻原倒是大大方方。 只是言岁实在是不知道这地方她能往哪里坐。 一旁的简榆把床上的东西推了推,给她勉强挪出点儿位置,然后自顾自地坐到了电子琴后面的椅子上,把写着乐谱的A4纸认认真真地收整好。 荆棘解散,是因为实在是没钱了。说着自己一穷二白的现状,但喻原一点儿也没有窘迫的模样。 没事儿,我有钱。言岁财大气粗。 其实严格意义上也不算她有钱,她虽身在言家,但言家为了管控她,从小没给过她多余的钱。 恋耽美 (7) 虽然她一身名牌,能品的出红酒的年份,但在外要买瓶饮料她可能都还要想想。 但现在因为和季珩的婚姻,她每个月可以拿到一笔高昂的费用,现在这笔钱有了去路。 她的有钱程度刚刚喻原已经真切感受到了。 但我们现在缺鼓手和贝斯。喻原丢出第二个难题。 把之前的鼓手和贝斯找回来。言岁道。 喻原摇摇头:鼓手的爸爸妈妈身体不太好,他回老家照顾了。贝斯要是再混乐队,他老婆该把我当小三给整治了。 那我来当鼓手吧。言岁提议道。 听到这话的喻原眼睛一亮,不仅钱搞定了,连队员都顺带有着落了。 一旁摆弄乐谱的简榆也抬起头看去。 只见言岁走到架子鼓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里有点儿兴奋地感叹道:这个鼓看起来很像镲诶。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就叫镲呢。喻原在心里唾弃刚刚自己居然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姑娘身上,显然不用指望她会打架子鼓。 哈哈哈这样啊。言岁大笑起来,架子鼓她倒是不陌生,不过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摩,原来架子鼓里不止有鼓啊。 喻原走过来,指着下方的底鼓问道:这叫什么? 大鼓?这个鼓看起来最大。 这个呢?又指中间的军鼓。 小鼓?这个个头比别的都要小点儿。 那这个呢?军鼓前方还有个更小的一嗵鼓。 小小鼓。言岁越说还越理直气壮起来。 你在这儿跟我比大小呢。抑扬顿挫的话带着点儿嘲讽,喻原摆了摆手,不再抱什么希望。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简榆再次低下头,准备把手里的乐谱收进包里。 别啊,我会点儿别的。言岁牢牢抓住此次机会展现自己。 来到电子琴旁边,把喻原刚刚那句你在这儿跟我比大小呢的音调弹了出来,语音语调模仿得分毫不差,甚至还能听得出刚刚他话里的嫌弃感。 哦豁,喻原兴奋起来,还是个绝对音感的能力者。 简榆甚至站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键盘旁。 那可不?言岁仰着头有几分得意,再放大招,我U大毕业的。 U大,国内榜首的音乐学校,有名校这块金子招牌加持,言岁身上像是贴满了靠谱两字。 那你去弹键盘吧,把大榆挤去弹贝斯,我们再找个鼓手。喻原兴冲冲地提议道。 不要。还没等开口,简榆就出声拒绝,等了半天也就只剩下这两个字。 喻原努着嘴点点头,也是,虽然简榆什么乐器都会点儿,但还是键盘弹得最好,更何况他宝贝他那个键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那还是大榆键盘,你去学个吉他,我去打鼓吧。说着还手舞足蹈起来,珍稀级鼓手主唱,我现在都能听到台下为我而喊的尖叫声了。 他是学架子鼓出身,只是后来转去当吉他手了。 不要,我想当鼓手。言岁拒绝道,乐队里她最喜欢的就是架子鼓,酷炫十足。 不是吧大姐,架子鼓需要的是节奏感,绝对音感去学别的上手快得多。喻原不解。 你教我吧,我保证我可以很快学会的。言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算了吧。喻原摆摆手,背过身子半躺在床上。 我有钱。言岁亮出王牌。 行,成交。喻原立刻从床上蹦起来,你有钱你是爸爸! 那贝斯手怎么办?一个乐队最好还是不要缺贝斯。 我们去拐一个吧。言岁挑了挑眉。 我们是不是加入了什么不好的组织?喻原用手肘碰了碰简榆,但脸上却是笑容。 简榆没有搭话,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过了两周,言岁突然召集喻原和简榆去U大集合。 这是U大每一年都会给新生举办的迎新晚会,各大社团齐聚一堂,都使出看家本领来纳新。 摇滚社也不例外,今年他们招了个厉害的新生,一进来就坐稳了校草的位置不说,而且还是个贝斯高手,于是破格让他也上台表演。 果不其然,他一出现就掀起了全场的高潮,尖叫声此起彼伏。 讲话的声音都被淹没在狂热中,喻原歪着身子大声地稳定输出他的不正经:小平安你喜欢这款?是要为师来给你掌掌眼吗? 去去去,这是我给咱们选的贝斯手,言岁激动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其实言岁不说,他们也知道她的用意。 这个贝斯手确实不错,作为骨骼贯穿着整个乐队,无论是低音旋律还是节奏都拿得出手,看得出是有功底在身上的。 还不错,嫩是嫩点儿,喻原不要脸地自夸自擂,但有点我年轻的风范。 简榆盯着台上,也点了点头。 他们仨跑去后台蹲守,但他们晚了一步,林焱已经被要签名的小迷妹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住了。 要是我再年轻个十岁,这张脸还没饱经沧桑,我的粉丝比起他肯定只多不少。喻原羡慕嫉妒恨,还撺掇一旁的言岁,要不你也去要个签名,顺便把他捞出来,不然不知道得等多久。 言岁靠在墙边,抱着手臂,一副高冷样:要去你去。 喻原又看看旁边安静的简榆。 微微叹了口气,这个乐队没他不行。 看了看那些迷妹手上的灯牌,他从简榆的包里翻出两张他平时用来写乐谱的纸,一张大大地写上林焱,另一张写上我爱你,还在后面画了个超大的爱心。 然后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放在后面,一手举一张纸,对着人群中央的男孩大喊道:林焱你好帅,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嘈杂的环境瞬间就寂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言岁他们三个。 言岁真想立刻逃跑,表示不认识这个丢脸的家伙,就连一向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简榆都把头偏了过去。 估摸着这群小迷妹们还没见过这阵仗,自觉给他们让开了路。 言岁和简榆硬着头皮,跟着喻原这个社牛走到了林焱面前。 荆棘,很厉害的乐队,来吗?喻原扬着下巴,说出了大佬收小弟的气势。 作者有话说: 言岁表面:我超帅 心里:看到了吗?这个舞台就是我用脚趾抠出来的 第10章 十杯百利甜【加更】 细碎的讨论声打破了刚才的安静。 哇林焱真的好厉害诶,才大一就有社会上的乐队来招他了。 什么乐队呀? 什么急?没听清,看起来确实挺急的。 言岁轻咳了两声,出声收场:我们是荆棘乐队,诚挚邀请您担任荆棘的贝斯手,我们在旁边等您忙完了再详聊,可以吗? 说话知理有度,听起来就比喻原刚才那一出要靠谱很多个档次。 女孩白皙的小脸,用颜值驾驭住了那头显眼的粉金长发,黑色露脐装配超短裤,脸上化着大浓妆,看不清本来的长相,但也能感觉到她的漂亮。 她那双大眼睛透亮,眸子像是琥珀,周围都是灯牌的灯光,偏偏她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 好的结局来得比他们预料中的快很多,林焱注视着言岁的眼睛笑了起来,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荆棘啊,我知道呀,我跟你们走呗。 说完就和他的小迷妹们道了谢,跟着言岁他们仨上了言岁的那辆大奔。 我是吉他手兼主唱,喻原。喻原一上车就开始和新成员自我介绍,他是键盘手简榆,他不太爱说话,你别见怪。 这位呢,是我们厉害的鼓手,平安。喻原坏心眼儿地强调厉害两个字,在言岁的眼刀扫过来时,又赶忙改口赔笑,哦,她还是你的学姐。 对了,小平安,还没问你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坐在驾驶后面的喻原身子向前倾,脸搭在言岁的座位靠背上,和小学弟讲讲呗。 秘密。言岁看着林焱挑了挑眉。 不是她装深沉,只是不想因为掉马甲惹来麻烦,她现在又在管弦系读研究生,更是得捂好她的小马甲了。 允许金主爸爸保持神秘。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喻原也不追问,又笑着和林焱说道,她还是我们乐队的金主爸爸,所以金主爸爸说一,我们绝对不说二。 绝对服从金主姐姐的命令,林焱右手的食指中指并拢,放在额前向言岁比了个敬礼的姿势,我之前看过荆棘的演出,以后还请原哥和榆哥两位前辈多多指教。 小学弟收起了舞台上的小狼狗的酷劲儿,现在看起来就是乖巧听话的小奶狗。 哈哈哈哈我就说我们荆棘很厉害吧,都有这么厉害的粉丝。言岁踩了一脚油门,喻原开心的心情也开始跟着起飞。 人家没说是粉丝,简榆语气淡淡地补刀,只是说看过演出。 我很崇拜荆棘的。林焱一个刚成年的小孩,成年人世界里的场面话倒是拿捏得淋漓尽致。 哈哈哈哈哈哈看吧。喻原大笑起来。 把车停好的言岁翻了个白眼道:你就别捧着他了,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下来吧,新的练习室。言岁把车门拉开。 在U大附近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还能有一个高级的别墅区,感觉呼吸起来都是金钱的味道。 跟着言岁进了别墅,别墅是她和季珩婚后买的,虽说是夫妻共同财产,但当时房产本上是以她的名字购入的。 平日她都是住在季珩原来的雅筑,这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用来乐队日常训练,独栋别墅,也不怕扰民。 让我们来敬一杯我们伟大的金主爸爸。喻原举着酒瓶高呼。 敬荆棘重生。言岁高举酒瓶,笑着喊道。 敬荆棘重生! 就连日常说话温吞的简榆也喊得很大声,喻原和林焱勾肩搭背放声大笑。 在这恣意里,言岁像是甩开了所有的束缚,只剩下满腔畅快。 这不仅是荆棘的重生,也是言岁循规蹈矩的人生有了新的开始。 这快三年的时间,荆棘在他们的努力下也逐渐有了起色。 能收到音乐节的邀约,也能接下不少商演。 这次就是接了A大的毕业季演出,他们练了一整天,努力磨合到最好。 放下鼓槌,言岁身上出了薄汗,打鼓是个力气活。 她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去摸手机。 林焱见状,拿了几页纸,折叠在一起,做了个简易的小扇子在一旁给她扇。 我们小焱可真贴心。言岁接过他手里的纸,自给自足地扇起来。 小焱啊,你知道学生生涯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喻原滴溜着个眼睛,嘴上闲不住。 学习。言岁抢答道。 去,这就是错误答案。喻原放下吉他,勾住林焱的肩膀,是谈恋爱啊,大学校园怎么能少了一段甜甜蜜蜜的感情呢?不然出来了就只能像我这样等夕阳恋了。 你这么多小迷妹,怎么就没人收了你呢?喻原调侃着摇了摇头,眼睛却在瞄言岁。 林焱把头偏向一边,抬眸观察着言岁的反应,只见她紧盯手机屏幕,根本没察觉到两人的目光。 有一缕恼人的发丝垂了下来,她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她的耳垂小巧圆润,一缕阳光从外面的窗户透进,银色耳饰闪闪发光。 召唤大法!岁岁出来!手机传来震动,是闺蜜白芮的消息。 ?言岁的问号刚发出去,屏幕上就接连着弹跳出白芮的后续信息。 你塌房了! 狗男人离婚不会是因为外面有人了吧! 紧接着一条链接:《季言疑似婚变,季氏掌权人与陌生女子同出入酒店》。 点开链接,照片里的背影确实是季珩,旁边站着一个长卷发的纤瘦女人,看不到长相。 两人的距离是正常的社交距离,但可能是都穿着职业套装,倒显得很登对,特别是又在酒店这种暧昧的地方被拍,安上什么桃色新闻好像都有几分可信度。 白芮传了本小说过来,封面上几个大字:《霸道总裁爱上我》。 ?这话题转得太快,言岁一时跟不上速度。 总裁三年没回家,回来时对着门当户对的妻子甩下离婚协议书,小白花跟在他身后嘤嘤嘤,男人冷酷地对妻子说:我和她才是真心相爱的,而且她怀了我的孩子,是你该把正妻的位置让出来的时候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剧情很熟悉?白芮灵魂质问。 ? 三年没回家有了,离婚协议书也有了,现在是进行到小白花的环节了吗? 不会季珩和她离婚真的是因为有人介入他们之间了吧。 确实一天都没和季珩联络感情了,正好现在去探探是什么情况。 言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收拾包包。 小平安,连你也不搭理为师了啊,喻原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队里有大榆一个闷葫芦已经够麻烦的了。 被点到的简榆看了他一眼,也没搭腔。 啊?什么?有人要收了我们小焱?言岁依稀想起刚刚他们的对话,那个人有福了,我们小焱这么优秀。 又拍了拍林焱的肩膀,谈上了带来队里呀,多个免费的观众多好啊。 说完就急冲冲地往外冲,忽略了身后林焱怅然若失的表情。 听到喻原的大喊声:小平安你急着去哪儿啊? 去伺候我的金主爸爸。言岁远远地丢下一句。 那可不能耽误乐队的金主爸爸去赚钱,喻原抬起手挥了挥:那你快走吧。 林焱拿起贝斯,低着头,刘海挡住了表情,却挡不住周身的失落。 同志仍需努力啊。喻原大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背,给予他鼓励。 简榆也从那一大堆乐谱稿中抬起头来,轻声说了句:加油。 那边的季珩正坐在办公室,新闻里的女主艾梦之站在他的对面。 他才刚回国几天,今天被偷拍又快速地有报道面世绝不是偶然。 艾梦之一个劲儿地哭诉这事情和她无关,指控是有人让她这么做的,哭得他心烦意乱。 这时秦泾打了电话过来,他刚接起来,对面就传来一阵嘲笑声。 哈哈哈哥,有生之年我居然还能在这种花边新闻上看到你的名字。秦泾的语气欠揍。 自那天接了他哥莫名其妙的电话后,他自己猜了半天他哥说的那个和他告白的女人是谁,但思前想后他哥身边也没别的异性了,估摸着是他那联姻的妻子。 虽然这个新闻假得不能再假了,秦泾亲情帮助一下他这位恋爱一片空白的哥哥,但建议呢还是和嫂子解释解释,不然她吃醋了让你回家跪榴莲了可不好。 恋耽美 (8) 吃醋? 季珩抓住了关键词。 此时言岁的电话正巧拨打进来,他果断挂了秦泾的电话,转接了言岁的。 电话那头传来言岁甜腻的声音,听着比平日里还软几分:老公,你在哪里呀? 办公室。季珩言简意赅。 那我来找你,你方便吗?言岁问道。 季珩抬眸看了看面前还在抽泣的艾梦之,心里有了些想法,于是给了肯定的答复:嗯。 等言岁进办公室时,季珩正坐在椅子上翻看文件,那个报道上的女人眼巴巴地望着他。 她目光不由地落在艾梦之平坦的小腹上。 带球上位? 不会吧,她真变成了影响男女主感情大团圆的恶毒女二? 第11章 十一杯百利甜 来季珩的办公室,言岁自是换了一身装备。 浅粉色的衬衫,同色系深一度的及膝衬衫裙,勾勒出纤细的窄腰,气质款低马尾,站在那儿不说话,像是一朵暗吐芬芳的百合花。 为了避免不礼貌,言岁悄悄打量了几眼艾梦之便收回眼神。 虽然穿着干练的职业装,但哭得娇滴滴的她见犹怜,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红着眼眶。 季珩原来喜欢娇弱这款的? 归国计划着离婚,但她这边拖着不同意,所以现在是准备摊牌聊了吗? 那些小说里的女二大多都没什么好下场,明明是豪门大家培养出的千金,却偏偏面对男主带回来的小白花歇斯底里。 为了避免这种惨案的发生,言岁决定做个通情达理的女二。 既然在忙,那我还是先不打扰了?言岁笑着说道,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约你吃晚餐。 季珩盯着言岁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异样。 但从小连笑容都标准化练习的言岁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标准的露齿笑,眉眼温婉。 等季珩点了点头,言岁便直接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进来前她问过秘书,今晚有客户约了季珩吃饭。 说吃晚餐不过只是随便扯了个谎,主要还是来试探一下目前的情况。 报道的女主角和她同时出现在办公室里,绝对不是不小心,要是季珩不想让她们碰上,她根本就见不到她。 分明就是故意给她看的。 狗男人前脚说等她不喜欢了再谈离婚,后脚就让心爱的人来哭哭戚戚试探她的态度。 真不愧是黑心黑肺的商人,利益都想攥在手里,还要两头都做好人。 你也出去吧。季珩冷声和艾梦之说道。 报道的事情自有下面的人去调查,他犯不着浪费时间听对方哭哭啼啼地说没有价值的话。 季珩垂眸,食指轻点桌面,握着钢笔的右手却越握越紧。 刚才言岁的反应好像很平淡?就算是要遮掩自己的情绪,总是该有些迹象的吧。 后一脚出来的艾梦之追上言岁,红着眼睛道歉:真的对不起季太太,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不会这么做的。 孩子?还真的牵扯出了小生命? 言岁的目光又再次落在艾梦之的小腹上。 怪不得现在说离婚,合着是先上车后补票。 有什么你和季珩说,言岁虽然脸上带笑,目光却冷,扮可怜哭惨在我这儿行不通。 就算他们之间没感情,但出轨就是出轨,言岁并不想掺和他们这桩荒唐的事情。 放下话后,就踩着高跟鞋离开,步姿沉稳,一个人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哇,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季太太吗?总助办的人在言岁走后悄悄议论,看着温柔,但也不是软脾气诶。 拜托,从那种吃人的豪门里出来的会是什么小白兔啊,何况还是算计她老公,不撕了她就不错了。 和老大很有夫妻相诶,刚刚那个眼神我以为是老大在批评我工作没做好呜呜。 季珩拨了内线,唤秘书宋旭进来。 宋旭有些紧张,立刻回想了一遍最近公司各个项目的情况,以便能在季珩提问的时候对答如流。 太太走了吗?宋旭刚关上门,季珩从办公桌前抬起头问道。 啊?上个月酒店的业绩,上周策划部的方案通通都被堵在了宋旭的喉咙处,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是问太太走了吗?季珩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一点儿也没有平日工作上,下属没跟上他的节奏,他就浑身放冷气的模样。 嗯嗯,刚刚走了。宋旭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摸不着顶头上司的心思。 出国三年是他和季珩一起工作的,这三年里季珩从没有提起过他的这位太太,这会儿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没办法提前预估老板的下一个问题,更紧张起来。 她有什么 季珩顿了顿,似是在思考用词,反应吗?不开心或者是难过? 给了点儿引导性的回答,他相信他这个能干的秘书能懂他在问什么。 啊?没有吧,宋旭憨憨地笑起来,太太走的时候还对我们笑呢,还请了我们总助办下午茶,我给您也点了一份,等会儿帮您拿进来。 季珩手里的钢笔一顿。 看来完全没有吃醋的模样啊 回过神来,站在对面的秘书还迎着个笑脸面对他,他突然觉得这笑容有些扎眼。 没事儿了,你先出去吧。下达了逐客令。 思前想后,季珩又再次拨打了表弟秦泾的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了电话:这里是情感咨询专线,请问这位先生有什么想要询问的吗? 换来了季珩的沉默。 哈哈哈哈,秦泾自己闹了开心,也不奢望他哥的反馈,说说吧,有什么能让我这个解语花弟弟帮你分析分析的? 吃醋应该有什么表现?季珩问出了他的疑惑。 尽管他清楚,就算他再怎么不知道吃醋是什么样子的,但也绝对不是言岁现在这个模样。 不开心?闹脾气?甚至还会专门找其他男人来故意气你。秦泾回答道。 那如果出现了个女生在我那个朋友身边,还疑似关系不清不楚,那个人没表现出吃醋是什么原因?季珩用词严谨。 这还能为什么,没那么喜欢你那个朋友呗,真正的喜欢肯定都受不了这个的,不可能不吃醋的。秦泾肯定道。 但符合你之前说的对他好,维护他。季珩有几分辩驳的意思。 我妈也对我好,也维护我呢。秦泾举出例子反驳。 季珩一时哽住,说得好像也不无道理。 嗯,知道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了几分,然后就挂了电话。 夜深了,季珩回到雅筑,状似不经意间扫过了一楼,没有言岁的身影。 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刘妈出来道:先生回来啦? 太太呢?季珩问道。 刘妈脸上的笑一时顿住,然后扩大开来。 终于不是太太单方面的付出了,先生也有回应了。 太太回房间了。刘妈回答。 太太今天回来有没有不开心?季珩有些试探的意味。 刘妈被他这个问题问懵了,本来她没觉得太太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但先生这么一问,她好像觉得太太今晚是比平日里话少了些,也没那么爱笑了。 好像有点儿?她实话实说道。 嗯。季珩的语气带了几度上扬。 刘妈挠了挠头,先生和太太吵架了吗?怎么听到太太心情不好,先生反而还有点儿开心呢? 她想了想,还是多嘴了几句:先生啊,这小两口要是闹矛盾呢,还是要哄一哄对方的,给对方一点儿台阶下。 细想他们这也算是闹矛盾吧,于是季珩点点头,表示学到了。 推开卧室门,门外的一线灯光闯入屋内,言岁似乎已经睡了,床上隆起了一个小小的鼓包。 安静的环境却让季珩感觉心里满满当当的。 他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怕吵醒她,于是去了隔壁客房休息。 言岁醒过来时,看旁边不像有躺过人的迹象。 第一步,小白花来她面前哭唧唧,扰乱她的心思;第二步,分房睡施压于她。 呵,搞个离婚都弄出八百个心眼子,不愧是季氏掌权人。 那她更要显得临危不乱的样子,不能对方还没开口,她这边自己先自乱阵脚了。 下楼,季珩还坐在餐桌旁,都这个点了,肯定是在等她。 有新的招数?还是要直接摊牌? 其实她昨天到现在,也没得出答案。 无论怎么算,对方肯定都是过错方,要是她真的喜欢季珩,那肯定会受到伤害。 现在的问题是她确实也不喜欢季珩,但她却需要这段婚姻。 她昨晚甚至都梦到了艾梦之满脸泪痕地和她哭诉:你失去的只是金钱和玩乐队的自由,而我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好吧,半斤八两。 哦对了,对方好像还怀孕了。 一时之间,她决定不了自己要不要让步,就算要让步,也要狠敲这个黑心资本家一笔。 她看着季珩优雅地端起咖啡,轻抿一口放下,再翻阅着手里的报纸。 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有点儿开心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还是狗男人的错,言岁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 似乎是听到身后的声响,季珩回过头去打招呼:早。 早你个头! 看他这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言岁就生气,这狗男人嘴上一套,背后又一套算计她离婚。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言岁坐下来,面带微笑,用勺子抖了两滴咖啡在剥了壳的鸡蛋上:你看这个鸡蛋,像不像是在哭泣的小孩。 这些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孩子多无辜啊。 季珩低头看了看这个抽象派绘画,又看了看她的眼睛。 她昨晚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化了妆遮盖过,已经看不到眼睛肿了。 看来她是真的吃醋了,季珩有些好笑,心里却像是剥开了糖纸,连眼角都泛着几丝甜味。 ? 都讽刺到这个地步了,他到底还在得意什么。 这个恬不知耻的男人就该被浸猪笼! 作者有话说: 季珩和言岁两位谈恋爱脑补型选手请求出战! 求评论~求收藏~求撒花~打滚儿 第12章 十二杯百利甜 这种只以自己为中心的人,试图唤醒他的道德就是幻想。 用三年婚姻换商业利益,然后再一拍两散迎娶心爱的人,轻松坐拥事业和爱情。 类似的事情她身在这样的家庭里还见得少吗? 她父亲当年不就是为了利益,抛弃糟糠之妻娶了她母亲的吗?只不过因为她母亲的祁家能让他搭上他这辈子用努力都换不来的平台。 小时候,父亲在外人面前总是满脸笑意地握着母亲的手,眼睛里全是深情,他逢人便说他娶了个好太太。 没人不说他们是伉俪情深,可当众人散去,他对母亲就只剩下了对祁家的尊重。 他哪里是娶了个好妻子,他是娶了个好祁家。 为此,他可以抛下学生时代就在一起的初恋情人,他可以对着一个他都没见过的女人讲尽他的满腔深情,也可以让前妻生的儿子变成现任妻子的儿子。 还好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对季珩这类能把婚姻当作筹码的商人有所期待。 只是有些怅然若失,原来他也和她父亲一样,都是一类人。 桌上放着早餐,鸡蛋旁还有根煎烤的香肠,许是刘妈预估了她起床的时间,食物还保持着诱人的温度。 言岁看了看似乎在认真看报的季珩,出声道:你说 她的声音吸引季珩抬起了头,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接收到他的眼神,言岁嘴角微微勾起了个笑容,和平日里她那想让人亲近的笑完全不同,虽然带笑,却透着不友好的不好惹。 她一边拿起刀叉,叉子按住香肠,一刀快速地切了上去,一边说道:脚踏两条船的人不怕扯到裆吗? 动作利落,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温柔。 季珩有些愣住,目光先是落在那个被一切两段的香肠上,又落在言岁那双盛满讽刺的漂亮眸子上。 有几分麻意爬上头皮,拿着报纸的手一抖。 见季珩僵住,言岁突然意识到愤怒已经让她无暇顾及维持人设的问题了。 但她这样除了逞口舌之快,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伤害。 毕竟像这种坏事都做了的人,还会怕被人讽刺几句吗? 除了死咬着不松口离婚,闹得大家三败俱伤,还不如她正当地去薅黑心资本家的羊毛。 虽然他们结婚前做了财产公证,做不到让对方因为出轨过错净身出户,但婚后该她的利益她分文不可能让。 等会儿她就去找白芮借用她家的律师详细咨询。 不过刚才她的行为会不会打草惊蛇。 言岁又再次带起乖巧季太太的面具,笑道:昨天看了个电视剧,里面的角色实在太过分了。不好意思啊老公,是不是吓到你了? 装乖稳住季珩,再抓住他的小辫子给他致命一击。 没事。季珩回答,又抬起报纸假意遮住自己投射过去的目光。 只见言岁慢条斯理地享受早餐,刚才的情绪仿佛都是他的错觉一般。 是没有吃醋,还是又把自己的脾气给藏了起来?季珩一时间也摸不准。 其实他隐隐地希望言岁闹脾气,就算不是吃醋也好,她也该有自己正当的脾气,而不是听话得让人心疼。 似乎是察觉到季珩的目光,言岁也回望过去。 在目光相撞时,言岁对他扬起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目光澄净,像是有星光透过,白皙的小脸好像有些苍白,昨晚可能哭过但还在勉强自己不泄漏一分情绪。 在这样的目光下,季珩觉得自己昨天对她的试探有些过分,不顾她会难过的可能性,就为了测试她的真心。 嗓子有些干涩,薄唇微张,明明是他试探在先,但现在也是他主动缴械投降。 昨天的报道其实是有人设套有意为之。季珩手上还拿着报纸,目光假装落在报纸上,嘴里却在向言岁解释,艾梦之是个单亲妈妈,急需钱,便拿钱帮人办事。 ? 孩子是艾梦之自己的孩子?不是她和季珩的孩子啊。 是因为刚才自己阴阳怪气得太过明显,所以他才解释的吗? 这是编的托辞,还是确有其事?但细想,从头至尾她也没有实证过。 言岁敛下狐疑,一副理解万岁的模样:我自然是相信老公的啦,这年头很多无良媒体为了流量什么都敢说。 没有再追问任何细节,似乎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信任他。 这份乖巧更让季珩陷入愧疚,她埋着她那如白玉般的小脸,小口小口地饮杯中的咖啡,像是个委屈巴巴的小猫崽。 鬼使神差地季珩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带了些许安慰的味道。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都愣住了,言岁抬起头望着他,一双杏眼微微瞪大。 虽然他们是夫妻,但很少有什么亲昵的动作。 宽大的手掌还放在她的头上,微热的温度透过头顶,热度却迅速在周身蹿开,连耳根后都透着烫。 恋耽美 (9) 季珩状似无意地收回手,发丝柔软地触感还存留在他的手心,躲在桌下的手微微攥了起来。 没人说话,但莫名的氛围在俩人之间逐渐泛滥开。 回到卧室的言岁还在脑海中慢动作回放刚刚季珩的摸头杀,闺蜜白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猜猜我是谁?不用见到真人,言岁都能想像出白芮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她的眉眼也跟着染上了喜色。 肤白腿长的无敌美少女?言岁回忆起白芮古早时期的社交平台签名。 不,我今天是传递好消息的和平小信鸽。 想到上次闺蜜传递的季珩疑似出轨的消息,今天这又是哪一出:说来听听。 昨天你老公那个报道是假的,现在始作俑者在我爸那儿蹲局子呢。白芮爸爸是江城的警察局局长,似乎是打着分裂季言两家的打算。 倒也不用这么心急,不用他们出手,他们的婚姻本来也维持不了多久。 看来季珩也没有说谎,确实是她冤枉他了。 你和你老公有没有吵架呀?白芮小心翼翼地问,有点儿担心因为昨天的假消息影响了她闺蜜的家庭关系大和谐。 没有。言岁的回答让白芮放下心来。 就是差点儿准备离婚了。白芮刚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正准备向你家借金牌律师团,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弱小又无助的自己了。 没感觉到这位言大小姐弱小无助在哪里。 挂断电话,言岁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始反思自己不问证据,就把季珩和她生理上的父亲归为一类人,是不是过于武断了? 有些心虚地泡了杯热茶敲了敲书房的门,季珩正在接电话。 言岁悄声地走近,言志国那谄媚的声音大得她没贴着手机听筒都听到了。 女婿啊,人前人后时时刻刻强调季珩和他的关系,听说你回来了啊,有时间带岁岁来家里吃个饭啊。 自从被家里逼着结了婚,言岁和家里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属于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就最好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的关系。 想必是躺在她手机的黑名单里打不通电话,就只好直接打给季珩了。 季珩归国的消息早就放出来了,早不约晚不约偏偏选在这个时间,必然是看到昨天的新闻了。 从她嫁到季家,言志国就没关心过她过得怎么样,在她还没有彻底失望前接到的电话,都是让她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保住这段婚姻。 他们这段婚姻要是真的结束,两个当事人可能都没她这个父亲着急。 好,我们今天过去吃晚饭。季珩欣然同意。 言家离雅筑的距离有些远,一路上言岁逐渐沉默起来。 秋风萧瑟,路边枯黄的树叶在冷风的不断席卷下,还是和树枝分离开,晃晃悠悠地飘散而下,又不断地被风吹远。 到了大家都赶回家吃饭的时间,前前后后都有接连不断的车,蔓延成长长的车队,但也没有完全堵死,慢吞吞地向前前进。 言岁坐得端正,看着窗外家居楼星星点点的家灯不断亮起,闪着名为家的暖意。 但在不断靠近言家的路上,她只能感觉到像是有一只手的五指上拉了线,而她是个被控制的提线木偶,二十多年来习以为常的窒息感又扑面而来。 下了车,言家的房子像是一个漂亮的牢笼,冷风的呼啸嘶吼着要把她这只归巢的鸟儿吞没。 她像是被上了程序一般,还没进门,就已经挂上了格式化的笑容,每一步的距离都像是用尺子丈量过一般分毫不差,标准的言家大小姐的模样。 旁边的季珩不知道她怎么了,但也感觉到她比平日里更加绷紧了神经。 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白如玉脂被他裹覆住,温热驱散走指尖的冰凉。 这一动作把深陷在自己状态里的言岁拉了出来,她抬头看向季珩。 夕阳西沉,余晖在他身后为他染上了一层暖金色,耀眼却柔和。 他低头坚定地凝着言岁的眸子,没说一句话,却在这种无声里,言岁感觉到了有他在。 第13章 十三杯百利甜 见他们俩进家门,言志国便迎了上来,脸上的褶子都是笑意,女婿啊,你们回来啦,言岁这丫头也是不懂事,结婚了也不带你来家里坐坐。 言岁在后面换下高跟鞋,听她父亲用这种贬低的方式表达自以为是的亲昵翻了个白眼。 正想阴阳怪气回去,就听季珩回道:岁岁经常和我说一起回来的,是我工作太忙了。 语气真诚,难得的多言。 没想到季珩也挺会演,言岁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回望过去,目光里带着安抚的意味。 一时之间,刚才所有的紧绷都被驱散开来,仿佛是有了个并肩的战友般,不再是一个人强撑着面对。 听季珩这样回答,言志国更开心了,眼角的皱纹都快飞到太阳穴。 言岁的妈妈祁虹坐在客厅里,见他们进来,优雅地起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岁岁和阿珩回来了? 岁月在她身上沉淀出温和的气质,修长的天鹅颈,身姿端庄,眉眼都是岁月静好。 言岁的长相有几分言志国的影子,但气质却是十足十地像她母亲。 嗯,妈。言岁低眉顺眼地轻轻喊道。 妈。季珩跟着打了招呼。 第一次听到除她和她哥以外的人这样称呼她母亲,言岁有些不习惯,又有些新鲜。 偷偷瞥了眼季珩,他倒是一副很自然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经常陪她回娘家,完全没有她第一次叫季母时的局促。 还挺人模人样的嘛,似乎无论面对任何情况,他都可以做到完美,言岁在无人看的地方撇了撇嘴。 不知是不是看到了言岁的表情,正认真听着言父对生意的事情高谈阔论的季珩,伸手握住了言岁的手。 别说季珩这人看着冷,但手还挺暖的。 在这深秋里只穿了条素净连衣裙的言岁,有了风度却没温度,虽然善于掩饰的她面上不察,但能从季珩身上汲取温暖,让她全身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手上的暖意上,少了几分不适。 他的手很宽大,轻松就能把她的小手包裹住。 两人的皮肤都很白,像是漫画里的手。 季珩根据言志国刚才的话题,有礼有节地表达自己的观点,虽是在岳父面前,但也没有一味地做低姿态,倒像是两个平等的生意人,你来我往地友好讨论。 一旁的祁虹浅笑着,时不时插入对话里附和两句。 三年没出现的丈夫,不顾女儿意愿用女儿置换投资的父母,如果不是言岁身处其中,都要被合家欢乐的场景晃了神。 坏心眼儿地起了捉弄的心思,想要打破这虚伪的其乐融融。 言岁低头看着俩人的手,用精致的指甲在季珩的手心轻轻挠了挠。 感觉到手心痒意的季珩垂眸将目光落在那只作怪的小手上,又看了看言岁嘴角那抹恶作剧得逞的笑。 眉眼里染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这个妻子倒是有些意想不到的可爱,不似以往地乖巧,生了几分生动的娇俏。 把手握得紧了几分,让对方动弹不得。 被阻止了恶作剧的言岁意犹未尽地努了努嘴,看向季珩,他神色与刚刚并无二样,立刻就没了继续的兴致。 似乎这个小插曲对他并没有丝毫的影响,他低眉侧身听着言志国的话,言志国满眼欣赏地看着他,越看越对他选的这个女婿满意。 一旁陪着的言母看到了俩小夫妻的互动,带着欣慰的笑。 少爷回来了。门口张妈的声音打破了客厅里的氛围。 祁虹脸上的笑有些凝固,但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言志国像是没注意到妻子的不自然,或是他明白却不在意,自顾自地高兴地看着来人:阿年回来了?今天阿珩和岁岁也回来了,正好我们一家人聚聚。 来人一身墨色风衣,鼻梁上戴了副银边近视镜,把手里的公文包给了旁人后,接着言志国的话礼貌却疏离:季总。 都在家里叫什么季总,言志国故意摆了摆脸色,强调道,这样叫你亲妹夫多生分。 一句话换来屋里三个人的安静。 言志国脸上有些挂不住,当着季珩的面,妻子和两个孩子却都不给他面子。 最后还是言岁出声打破了僵局,又扬起她那惯会的伪装,笑着道:哥。 叫得乖巧,却不亲热。 言年听到她的称呼只是点了点头,又向季珩点了点头,并没有听言志国的话称呼他为妹夫。 季珩也颔首回意,他们俩并不陌生,等他和言岁联姻后的第二年,言年就逐步代替言志国掌握了言家的大权,工作上他们多有接触。 两家联姻,在结婚前自是对言家调查过一番,知道言岁还有个哥哥叫言年。 不过两人关系似乎并不好,和言年合作时见过这么多面,也未曾听到他关心言岁的婚姻,仿佛他们除了商业合作并无更深层的关系。 但那时季珩也不是个多事的人,只要联姻和商业重组顺利,他也懒得搭理言家内部的故事。 他低头轻抿着手中的绿茶,却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言岁,在他没有察觉时到时,他已经开始担心妻子的情绪。 好在言岁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接了杯温水放在言年的位置上,只是岳母祁虹的表情看起来又僵硬了几分。 倒是言志国像是没事人一样,招呼着大家去餐桌吃饭。 纷纷落座,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言家执行得严苛。 所有人都安静地进食,看起来一家人也挺和谐。 但就像是在海中沉默前行的大船,船体的裂缝藏在深水中,看似沉稳,却时刻都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饭后闲聊了几句,祁虹拉着女儿去房里似是要说体己话。 妈。跟着进了房间的言岁有些不自然,她妈妈虽然性格温柔,但却和她并不亲近。 她们俩的母女关系就像是画师精心绘作的油画,看似其乐融融,其实多少掺杂了故作亲昵的演戏。 你看你和季珩的婚姻挺好的,意思像是有几分作为母亲的欣慰,跟着的下句却让整句话变了意思,当初你还不愿意,事实总是没错的。 事隔三年,祁虹仍然要旧事重提,表明她当年强压着言岁嫁人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没有过问为什么三年来,季珩为何从没有和言岁一起回过言家,没有关心过一句她的女儿开不开心。 言岁本来已经不对她报任何希望了,却在她这么说以后,还是失望不已。 但现在已经不是三年前了,当初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存在对于她的父母来说不过是利益的产物时,她还会哭着在他们面前替他们辩解,直到冰冷的事实打破了她的幻想。 现在她面上并无波澜,不怒反笑,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讽刺的话:是言家女婿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挺好,还是我和你一样变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豪门太太挺好? 祁虹听得明白女儿的不屑于顾,却像是成熟大人包容幼稚小孩的模样:都挺好,你就是年轻,不知道你这份安稳的荣华富贵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语气轻柔,却有着高高在上的不容置疑。 那你有问过我想要吗? 明明是把她送出去置换利益,却还要冠冕堂皇地以对她好之名。 你有什么可不想要的,去搞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音乐,和一帮不入流的人呆在一起就是你想要的任何吗?口吻充满了对言岁的乐队的看轻。 当初让你努力一点儿,言家的公司就是你的了。现在你就打算给言年倒几杯水就能让他后半辈子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让你嫁给季家,还怕言年拿了当家权不成?祁虹的语气从来都不会过重,时刻都端着豪门太太的架子。 在她的眼里,所有的好都和利益牵扯在一起。 我真为你们自以为是的价值观感到可悲。言岁凝视着祁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说完便转头离开,在他们的逻辑闭环里,人和职业都分三六九等,仿佛他们天生高人一等,满嘴礼义廉耻,骨子里却毫无对他人的尊重。 才出来,就听言志国一副谄笑地对季珩说:岁岁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就和我们说,我们说她。 呵,在刚说联姻的时候,她就听多了嫁过去要言听计从,不要惹夫家不开心的言论。她就像是古时候没有人权的女孩,在权力和利益下的牺牲品。 在言家的眼里,为了维持这份婚姻,任何让步她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站在楼梯上,明明站得比客厅里的季珩高出不少,偏偏言志国的态度让她矮人一截。 她没什么做得不对的。季珩回答道,他抬起头仰望着言岁。 明知他这话多有客套的意思,但言岁却突然有些鼻酸。 出了言家,她伸手拉了拉季珩的衣角,脸上没有笑容,眸子里都是认真,说:你刚才那句话,可以再说一遍吗? 季珩凝视着她的眼睛,不问任何缘由,没有丝毫犹豫道:你没什么做得不对的。 耳边的风在喧嚣,她的耳边却安静得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第14章 十四杯百利甜 回到家后,屋外正好就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本就不暖的天气伴随着雨砸落在屋檐上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夜幕低垂,雨幕增添了几分浓得化不开的低沉。 你怎么会这么说?言岁有些好奇,没人支持过她的决定。 从小,她听到的都是否定,她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样在户外撒野,也不想提前那么早就开始学习根本就不感兴趣的知识,可她没有自由的权利。 言岁你笑得不对,一点儿都没有个淑女的样子。 你怎么这都做不好,你难道要被言年比下去吗? 言岁你给我回房间里,好好反思一下刚刚做得哪里不对! 就算她拼了命地去努力,她也得不到认可。 你有故意去伤害过别人吗?季珩不答反问。 言岁有些不解他的问题,但还是跟着他的提问摇了摇头。 那你自己觉得自己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吗?季珩又问。 言岁有些迟疑,她以前也曾坚定地认为自己做得没有什么不对的,但当被否认的多了,她也开始不敢确定了。 最后还是在季珩的注视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你就没什么做得不对的。比起言岁自己的犹豫,季珩反而肯定不少。 她仰头望着他,瞳孔微缩。 他没有问过是什么问题,仅是让她自己判断。 只要不要故意伤害别人,那就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窗外的雨声让人平静,但她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澎湃。 被情绪驱使着,她上前靠近了季珩,轻轻踮起脚尖,近到他们的气息互相交缠。 她抬眸凝视着他的眸子,琥珀色的瞳孔被身后的灯光衬得闪着微光。 季珩的眼神从她的眼睛顺着脸颊滑落,最后定睛在了她的嘴唇上。 她似乎是染了淡色的唇釉,被屋内昏暗的灯光折射出波光粼粼。 言岁逐渐靠近的距离越来越短,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热。 淡淡的玫瑰香缠绕在他的鼻息间,喉结微微滑动,垂放着的手不自觉地蜷起,冲动又克制。 偏偏言岁微微歪头,柔软的吻落在了季珩的侧脸上。 恋耽美 (10) 比他想象中更软的触感一瞬即逝,带着他们年龄里少有的青涩。 回过神来的言岁内心在尖叫,她刚刚干了什么,她亲了季珩! 救命!现在该做什么?下一步若无其事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吗? 就在她脑子如乱麻时,季珩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把退身回去的她又再次揽了回来。 吻轻轻地贴在她的唇瓣上,她一时之间脑袋空白,没有能力做任何反应,任凭对方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惹起一阵痒。 她探索般地舔舐了一下,又很快地缩瑟回自己的领地,但她的举动像是打开了开关一般,冲动战胜克制,喷涌而出的情绪她难以抵挡。 摔入柔软的床垫里,周身都被他雪松木质调的气息占领。 淡淡的玫瑰香似还在含苞期,乖顺地任人采摘,揉捻柔软的花瓣,花瓣碾碎,被若隐若现的香气包裹,挑动着刺激的神经。 室内燥热的气氛通过窗沿涌出,和屋外雨天的湿冷气息相撞。 第二天日上三竿,言岁才挣扎着睁开双眼,身体像被重组了一般,却清爽不粘腻。 身边的位置已经冷了许久,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调出闺蜜白芮的微信,想了想,写下了八百字的小作文想看吗?发送过去。 对面很快就回了消息。 ??????一连串的问号满满的不解。 紧接着又收到对方一连串的感叹号,显然白芮很快就想起了自己前两天说的那句你不写个800字感受,都对不起你老公这张脸。 吃干抹净,现在才起床? 战斗力惊人!很好,我喜欢! 接着发送了一个大大的耳朵的表情包,表示让言岁展开说说。 不错*800,免费赠送800字,不客气。言岁快速地完成了一千六百字小作文。 ?对面果然发了个问号,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怕写的太详细,审核过不了,我们俩被封号。言岁像是在解释,但被白芮听出了浓浓的炫耀。 白芮立刻化身尖叫鸡,接连弹了几串满屏的啊字来表达她的激动。 言岁收起手机,下了床,嘴角带着她没察觉的笑。 今天晚上是A大的毕业季表演,荆棘乐队受邀来表演。 本来言岁准备好的演出服是一条黑色吊带闪片裙,现在看着她脖颈处的斑斑点点,一时无语。 翻了许久,才从衣柜里找出最近很流行的高领长袖毛衣,搭配小吊带,既遮住了脖子,又露出了漂亮的锁骨。 把长发束成高马尾,戴上两个巨大的银色耳环,衬得本就不大的脸更小巧了。 化着精致的烟熏妆,酷飒又性感。 小平安,为师是越累越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穿搭了。才到表演后台,喻原就凑了上来。 你这毛衣只有袖子,你到底是冷还是热啊?喻原挠了挠头,表示不解。 一向只考虑风度不考虑温度的言岁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扬着下巴问道:好看吗? 喻原沉默了会儿,好看是言岁好看,不理解是衣服让人不理解。 好看。倒是一旁的林焱插话进来。 看看,言岁立马骄傲起来,还不忘嘴两句喻原,这就是年龄的代沟。 这可和代沟没关系,喻原语调上下起伏,带了调侃的意味,背对着言岁对林焱挑了挑眉。 林焱被他闹得有些不好意思,抿嘴笑了起来。 你问大榆好看吗?喻原把一直安静的简榆拉进他们的战火里。 我审美没问题。简榆不多话,但一说话就戳在喻原的心窝子上拆他台,意思是他既老了,又审美不行。 喻原立刻捂住了他的心脏,又开始演了起来。 旁边的人看着都跟着笑了起来,又有些好奇地窃窃私语。 是学生会那边请的嘉宾吗? 不认识,看起来像是乐队啊。 好像是叫荆棘,那个贝斯手还挺有名的,是隔壁U大的学生。 不过好像也不是很多人知道,哎,真不知道学生会怎么想的,请这种没有名的还不如自己的社团呢,到时候场面冷下来还尴尬。 后台准备的地方不大,这种窃窃私语难免还是或多或少地能传进荆棘的声音。 言岁抬眸看过去,小声讨论的两个女生立刻噤声,紧张起来。 哪知言岁像是根本没看到他们似的,就挪开了眼神。 两个女生脸上刷白又突然胀红起来,悄悄地站远了些,试图把自己淹没在后台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中。 在主持人的报幕声中,荆棘站上了舞台。 虽然荆棘这两年的演出机会多了不少,但名声还是在小圈子里传播,如果不混摇滚圈的确实对他们会很茫然。 刚刚舞台上表演了女团舞,热切的气氛在不太出圈的乐队名出来后有些冷了下来。 荆棘的表演就在稀稀拉拉的掌声里开了场。 但随着言岁的踩镲和低音底鼓交叉响起,简榆的键盘和林焱的贝斯相互配合,激昂的音乐点燃了全场的热情。 喻原收起平日里那不着调的气质,散漫地拨弄着手中的吉他,低垂着头,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像极了那流浪诗人。 这是他们专门为毕业季写的歌,没有告别的伤感,反而充满了年轻的肆意和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连续不断的鼓点声将气氛推向高.潮,肾上腺素飙升,心脏跟着爆炸。 全场被感染得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跟着音乐的节奏舞动着手里的荧光棒,朗朗上口的主旋律在重复第二次的时候,台下的学生都跟着大合唱。 岁月滚烫,任我们唱,当年未来都能狂。 我们是荆棘!喻原在间奏尾声的部分大喊道。 荆棘!荆棘!荆棘!像是可掀动山海般的欢呼呐喊声此起彼伏,荆棘放眼望去,全是整齐的星光。 他们还没有让大家都认识他们的机会,但是只要有一次机会,他们就有足够的实力让现场的观众爱上他们。 我们下次表演见!一曲毕,言岁对着架子鼓的收音话筒里说道,语气自信又狂妄,没有人可以在荆棘的现场结束后不满心期待着下一次。 他们回到后台,就有一群学生社团模样的人冲上来要签名。 姐姐,能不能帮我签三份?我和我朋友都好喜欢你们啊!有个女生眨巴着星星眼期待地望着言岁,说完指了指在角落的两个女孩,表示自己没有撒谎,真的有她的朋友托她要签名。 言岁跟着她指着的方向,正是在上台表演前说请不知名的乐队还不如让学校社团表演的那两个女孩。 她们红着脸,在言岁看过来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没问题。言岁收回目光,笑得开怀,签下三个签名后还留下了一句话,荆棘终将突破荆棘。 第15章 十五杯百利甜 寒冷的步伐已经快要迈过秋天进入初冬,晚上的温度更是冷了不少,呼啸的风像是会咬人似的。 但火锅店里的热气腾腾驱散了所有的寒气,高涨的情绪更是让温度不断攀升。 喻原打着满意的酒嗝,伸手去摸酒瓶,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后,又给另外三个人加上。 他酒量不错,但容易上头,才几杯下肚,已经红了了脸。 哈哈哈我们这也算荣归母校了吧。他仰头大笑,骄傲地说道,不顾简榆对他的嫌弃,一把把他揽了过来。 怪不得他们会接到A大毕业季演出的邀请,真是看不出来,喻原这个不着调的还是名校毕业生。 简榆抓着喻原的手丢了出去,坐直了身子,拿起酒杯小口地抿嘴,平日里有些阴郁的眉眼此刻也有了光彩。 就在喻原打算给言岁的酒杯再倒满时,林焱伸过手来挡了挡。 她今天已经喝了很多杯了,眼角带了勾人的绯红。 言岁把筷子当作鼓槌,熟练地在手中旋转了个漂亮的弧度,用筷子顶端碰了碰林焱的手,示意他拿开。 她酒量好,也爱喝,用不着现在就控制,更何况这算是演出顺利的庆祝。 你小子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喻原道,她能喝趴下五个你。 这你可就看不起人了啊,言岁扬起头说,起码也能喝趴十个。 被人调侃,林焱只好把手拿开,言岁拿过酒瓶来就给自己满上。 我还以为榆哥是学编曲创作之类的呢,林焱岔开话题,没想到居然是A大毕业的。 A大是传统的综合类大学,没有开设音乐系。 简榆不爱说话,总是闷头搞创作,荆棘大部分的音乐都是出自他之手。 比起当荆棘的键盘手,写歌其实更像是他的主业,他卖了不少现在已经脍炙人口的歌,甚至还些有名气的歌星会慕名找他约歌。 看着就像是个一直搞音乐的才子。 那可不?简榆没回答,倒是喻原开始回忆起陈年旧事,你们看不出来的还多着呢,想不到吧,大榆还是个富二代呢,当年风云全校的金融系系草,我还以为他毕业以后就要去继承家业了呢,都开始物色新的键盘手了,结果人家没毕业就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全身心开始玩音乐。 哇林焱惊得张大了嘴。 言岁拿着酒杯的手也一顿,她也是第一次听说简榆的家事,碰了碰他的酒杯,震惊之余,又对他不顾一切抛下一切追求自己想要人生表示敬佩。 那原哥呢?原哥怎么开始玩音乐的?林焱被勾起了听故事的兴趣。 我嘛喻原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他的络腮胡,一副有大料要爆的模样。 言岁和林焱立马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望着他,期待着吃大瓜。 结果旁边的简榆抢先曝光:因为可以勾搭妹子。 切言岁和林焱立刻泄了气,他们俩是在期待什么,这才是最符合喻原的答案啊。 你们别不服气,喻原嚷嚷,我的初恋可就是因为我弹吉他时的英俊帅气,爱我爱得不可自拔。 可惜我玩音乐实在太穷了,怕耽误姑娘,就和她相忘于江湖了。言岁和林焱异口同声地把他后面要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讲了出来。 关于喻原初恋的故事,他们都听了八百遍了。 听这两人的话,喻原还美滋滋地拍了拍额头的发,还好我当初没有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看看今天有多少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为我尖叫啊。 言岁对他这幅自恋的模样,只能赠送他一个白眼。 他虽然这么说,但事实上之后也没在和别人谈恋爱,谁也不知道当初他究竟是如何和初恋走散的。 简榆没说话,就是举起酒杯和他碰了碰,看他倒也没有伤心的表情,饮尽杯里的酒便作罢。 * 天已经黑得没有一丝光亮,城市里的灯光却把夜晚照得宛如白昼。 那边的季珩刚处理完所有的工作,准备回家时,秘书宋旭进来请示道:老板,太太那边以咱们旗下的星锐娱乐的名义投了一个综艺节目。 言岁向来不插手任何商业上的事情,季珩接过宋旭递过来的资料。 本来旗下的娱乐公司想要投资什么项目,不需要呈到季珩面前的,但宋旭想起上次他老板连太太走的时候是什么表情都要问,所以还是多嘴提了一句。 果然老板看起来很感兴趣的样子。 一档为乐队设立的综艺,年底开始筹备录制,明年年中会在网络平台投放。 A级项目,不算小,但因为题材小众,投资还是偏向于保守。 拟邀请嘉宾里有很多乐队和乐队成员的名字,季珩不太关注这些,对他们都很陌生。 不过这个猎鹰乐队的主唱肖景泽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那天在季家,言岁和他侄女谢绮讨论的那个小明星嘛,当时言岁好像还很想要这个人的现场门票来着。 原来是搞乐队的,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资料上也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个乐队的代表作和风格。 做一份参赛嘉宾更详细的资料来给我。季珩把这份资料递了回去。 看来是内容没让老板满意,宋旭有些紧张,他本来想着这种小项目就是给老板知晓一声就好,哪知他居然看得这么细致。 估计这个综艺的冠名投资又得拖一拖了。 就在宋旭为下面的人还要加班加点默哀的时候,只听季珩沉声下决定:追加投资,打点一下,升成S级项目。 ? 老板是很看好这个项目吗? 但也用不着他去担心这个问题,季珩看上的项目就没有亏本的先例。 对了,到时候现场演出的票给我留几张。 宋旭懵懵地点了点头。 真是看不出来,老板居然还会去看摇滚乐队的演出,难道老板追投这个项目,是为了追星? * 火锅已经沸腾了很多遍,热气卷着酒气,铺洒在荆棘每个人身上。 没想到平日里话最少的简榆喝醉了以后,话匣子关都关不住。 从荆棘最开始成立,他们单凭着一腔热血站上校园的舞台,再到后来出了社会,连续几个月他们口袋里只剩下吃碗泡面的钱。他们都熬过了这么困难的时间,成员们还是在人生的分叉路口纷纷和他们说了再见。 最后情到深处,他带着浓重的鼻腔音,拉着言岁的袖子:小平安,你当年说养我们,等你老了我们给你养老。 ? 倒也不用这么感激她。 更何况她还比他们小这么多。 这时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是星锐娱乐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滚烫乐队》这个综艺重新评估成了S级,并且季氏总集团追加了投资。 紧接着她另一个号码又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滚烫乐队》节目组邀请荆棘参加节目录制的信息。 本来她还打算通过带资的方式让荆棘入选,没想到荆棘已经能让节目组看到他们了。 朋友们!朋友们!言岁激动地站起了身,眼角都是笑意,我们可以去《滚烫乐队》了! 有些酒懵的简榆和林焱一愣,喻原先反应过来,红着一张脸开始手舞足蹈。 平日里不爱笑的简榆此时笑得眯起了眼睛,林焱也露出了他的小虎牙。 虽然不知道这个综艺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对他们来说,只要有表演的舞台,他们就开心。 回去的路上,喻原非要让言岁拐去他们住的地方,给她塞了一瓶用泥瓷罐装的酒。 这是我珍藏了多年的好酒。喻原得意道。 这极具年代的罐子确实看得出来年龄不小。 今天就送给我们伟大的金主爸爸吧。喻原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还是把酒塞在了她怀里。 接下来的话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我就不相信这次你还能不醉!下次再战,我一定要把你喝趴下! ? 都已经被她喝得站都站不稳了,还不服输,下次就让他知道谁才是酒桌上的爸爸。 叫了代驾回雅筑,车在马路上飞驰,楼宇上的灯光被她抛在身后,那星星点点像极了今晚台下为他们欢呼的灯牌。 轻轻给窗子开了点儿缝隙,冷风钻了进来,她不觉得冷,反而全身的热血沸腾暖了这风。 代驾帮她停好了车才离开,她正对着窗子看着窗上反射的自己,可能因为今天的舞台太过激动,也可能是吃火锅的热气氤氲,她的棕黑色眼线有些化开。 恋耽美 (11) 微醺的酒意让她带着慵懒的味道,再加上眼下的阴影,她趴在窗子上,像是一只懒懒的小熊猫。 想到今晚收到的欢呼声,和即将能去参加综艺,她嘿嘿地傻笑起来。 突然一双长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再走近了些,这双长腿的主人是和她登记在结婚本上的老公季珩。 她吓了一跳,赶忙趴下身子。 可不能让季珩看到她现在这幅模样,不然这几天的乖不就白装了嘛。 她纤细的手指扒着车窗,偷偷摸摸地探出个脑门儿,悄悄地目视着季珩进了家门,才敢大声地喘气。 丝毫没想起来她这辆车贴了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人。 她在车上快速地卸了妆,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把头发绑成了丸子头,又恢复了乖巧温柔的季太太模样。 虽然《滚烫乐队》这样的综艺投资根本用不上季珩这个层级的大人物,但季氏旗下的星锐娱乐出资,也算是和他相关了。 言岁抱着喻原给的那罐酒,美滋滋地下了车,准备去和季珩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 作者有话说: 季珩:老婆喝醉了送上门? 第16章 十六杯百利甜 老公~季珩听到声音,回头就看见言岁靠在门口,虽也端庄,但多了几分娇俏。 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肤色更显白,是藏于这夜色里的一抹柔和,她声音软糯,像是咬了一口甜甜的糯米糍。 近了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味,混着她身上特有的玫瑰香,侵占他的嗅觉。 言岁端起喻原给的酒,像是电视广告里的姿势一样,一手托着,一手扶着,露出明艳的笑容:来一杯庆祝庆祝。 看得出来她今天很高兴,季珩也好脾气地拿了两个杯子陪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她把两杯倒满,季珩正想看看她抱着的这个罐子里到底装了什么酒时,言岁便一饮而尽。 她从沙发上滑了下去,坐在了地毯上,拖鞋不知道是被她扔到了旁边,还是根本就没穿,露出白皙的小脚,踩在墨色的地毯上,白得刺眼。 也不知道她这是醉了还是没醉,要论平时,她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但要说她醉了,她行为说话又很有逻辑。 老公~我今天很开心。言岁往后仰着头看着他。 她没化妆,素净的小脸醺着淡淡的红晕,眼睛里像是住了星星。 嗯,为什么?季珩边问边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勺,让她这个姿势舒服些。 感受到有个沉稳的力量托住了她的脑袋,舒服得让她不自觉地蹭了蹭。 季珩把长腿往她那边挪了挪,她顺势就把头靠在了他的腿上。 硬朗结实的触感有些硌,她蹭了半天终于找准了舒服的姿势。 倒是季珩反而僵硬了起来,温柔的呼吸通过西装裤透进肌肤,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怕燃起来的热度吞没两人。 《滚烫乐队》成了!言岁隐晦地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想必是收到了投资的消息,季珩的目光低沉晦涩,就这么喜欢那个叫肖景泽的?给他投了个节目,就高兴成这样。 突然在思考,现在把S级的项目撤成B级的,还来得及吗? 但是看她眉眼弯成了月牙儿,便也收起了这个心思。 罢了,也难得看她能高兴成这样。 嗯,让人留了票,到时候可以一起去看。季珩说道,想让她更高兴些。 去看表演?她可是要上台表演的,还坐在台下看什么表演。 她坐直了身子,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喻原这人在酒方面果然和她是同道中人,口感醇厚,味道醇香。 她举起酒杯,试图举得凑上天花板上闪闪发光的灯。 荆棘不缺实力,缺的是聚光灯和舞台,只要能让更多人看到他们,她有自信他们的音乐会给他们带来力量,而她将向着第一鼓手的桂冠发起进攻。 想想都振奋人心,她大力地拍了拍季珩的腿,一副哥俩好谁也不吃亏的模样说道:老公你别急哈,我到时候成为富婆,走上人生巅峰,我就和你离婚,让你如愿以偿地恢复自由身。 刚才的燥热被瞬间扑灭,不知道哪里是源头,但连指尖都快速变得冰冷。 明明这就是他原本的计划,娶言岁为妻是他作为季家掌权人的责任,言岁和他们这些被豪门驯化的人没什么两样,惯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时刻都戴着完美的面具。 他也曾想过,自己这辈子是否真的要接受这样一场复刻他父母婚姻的联姻,虽不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但随着时间的陪伴,也能做到和谐相处。 甚至他有时候也觉得,和言岁能举案齐眉似乎也还不错。 只是就在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的妻子却在盘算着如何和他离婚。 你不是爱我吗?他的声音晦涩难明,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和试探。 告诉你个秘密,言岁笑着俯身凑近,眼睛里的狡黠衬得她的杏眼亮晶晶的,像是一只小狐狸,都是我演的,我演技好吧? 说着语气还挺骄傲,丝毫没有感受到对方已经凝结了冰霜。 他低头看着言岁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眸子里找出隐忍的情绪。 但就像他之前没有看出她的伪装,此刻他也失败了。 身在季家和尔虞我诈的商场,欺骗是他时常面对的事情,他应该感到习以为常,季言两家的联姻结束,他们之前合作的高新技术产业不会停摆,但言家或多或少地会失去季家这棵大树。 不想离婚,也是人之常情。 但不知道怎的,他的胸腔里就是压抑着难以言说的难受,他盯着言岁那张还沉浸在自己喜悦中的脸,眼底惊涛,像是黑云压上平静的海面,海底暗潮汹涌。 气她欺骗他,又混杂着道不明的委屈,他甚至想把她摇醒,让她好好说道说道,又用上次那种温婉的笑,和他说老公,刚才的话是因为我最近看了个电视剧。 但他看着言岁靠着沙发座的小脸,那双会说话的眸子此刻安静地闭着,脸颊被压出了淡淡的粉色印记,白净的小脸温顺乖巧,根本不知道她刚刚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季珩咬牙,起身,索性就把她扔在这里。 走上了楼梯,言岁像是缩成了一小团,看起来竟有些可怜巴巴。 感情小骗子怎么会可怜呢? 季珩收回自己的目光。 暖意已抓不住秋天即将溜走的尾巴,窗外的圆月甚是清冷,让人感觉到凉意。 言岁只穿了一条连衣裙,纤细的长腿露在外面,现在尽可能地蜷住自己。 这种天气,这样睡着了很容易生病的,更何况她还喝了酒。 季珩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走了下来,弯腰把她抱入怀中。 要是家里多了个感冒的人,他也有被传染的风险。他回国没多久,公司很多事务等他亲自处理,他可不能在这个时间段病倒了。 季珩心里这么想着,把纤瘦的言岁抱回了房间。 刚想撒手,她似乎是不想暖源离开,一整个保住了他的手臂。 季珩用另一只手艰难地把她身下的被子拉过来裹住她,结果她更加得寸进尺,缠住了他的腰,就把他整个人往床上带。 对上她迷离的美目,盯得他大脑空白,一时没有动作。 结果言岁伸手拽开他的衣领,暴露出白皙的锁骨,也没有往下的动作,对着他那颗痣傻笑起来,然后整个脑袋埋在他的锁骨处,露出小牙啃咬起来,微微的刺痛混着难耐的痒。 季珩气不打一处,生气的也是他,现在受罪的还是他。 食指和拇指掐着她的脸推开,如同云朵般柔嫩的脸颊被他用手挤出了满满的胶原蛋白,绯红染透了眼角,看着倒是有几分娇憨的乖巧。 酒香混着玫瑰香的温热气息仿佛灼伤了他的手指。 一时不察,又被这个小骗子钻了空子,一个人裹着全部被子再次躲进他的怀里,手脚并用地缠住了他,在这深秋的夜里,被温暖包裹。 季珩再次叹了口气,毕竟明天还要早起去上班,再折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索性便随她去了。 蹭着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言岁挣扎着睁开眼睛,头有些沉,思绪都慢了几拍。 依稀只能想起来自己抱着喻原的酒,邀请季珩喝一杯。 再然后,就是一片空白。 她从来没有喝醉过的经历,最多是上头了脑袋晕晕沉沉,但是第二天早上断片还是第一次。 昨天她和季珩庆祝的原因是季氏投资了乐队的综艺,想着也算另类的感谢感谢他,但她不会和季珩曝光了自己鼓手的小马甲吧! 救命!端庄优雅的季太太转头就混在人声鼎沸的嘈杂场所,完全不符合季家对她的期待。 她不会下楼就收到一纸离婚协议书吧。 蒙上被子想逃避,摸了摸手机先向闺蜜发出求救信号。 救命!我喝醉了会说什么不该说的吗?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 谢邀,合理怀疑你在炫自己的酒量。每次她们出去泡吧,都是言岁清醒着把她送到家里。 要怎么证明她真诚得不能再真诚。 又给始作俑者喻原发去消息:你那个酒不会喝了就让人吐露真心话吧? 哈哈哈哈哈哈只会醉得让人跑去大冒险,对面传来无情的嘲笑,小平安你是不是也做了什么傻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哈哈哈。 上次大榆才喝了半杯,就跑去大街上拉着路人非要让人听他新写的歌。喻原还不忘把搭档的糗事拿出来说。 完蛋感觉昨晚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而她却对自己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床单上还有些许季珩身上残留的雪松味,勾起一丝她的回忆,想起了她扒着季珩锁骨上的那颗痣,笑得像个花痴 疯了她不会是酒壮怂人胆,强行上了季珩吧,人设碎了一地。 她欲哭无泪,认命地下去面对她昨晚造出来的残局。 太太您醒啦?见言岁下来的刘妈笑得似乎比往日还开心,快来吃早餐吧,对了,先生让您中午给他送饭,说想吃您亲手制作的爱心午餐。 ? 季珩可是见识过她那辣手摧花般的厨艺,所以这又是哪一出? 作者有话说: 季珩:我管她完全是为了不影响工作 哦?是吗?(怀疑眼 【作者专栏破镜重圆《请你喝奶茶》求收藏~】 【明艳搞笑大美女X千层套路钓系男】 1.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时光穿梭机,方柠想立刻穿回10分钟前画个温柔的素颜妆,再换条漂亮的小裙子。 而不是像现在,为了躲母上大人的催婚,穿着睡衣,素面朝天地躲在楼道里偷喝奶茶时,迎面碰上了个天菜帅哥。 而且这个帅哥,是几年前她嫌对方太龟毛而甩掉的前男友! 就算身处楼梯间,这人也透着矜贵,如春风朗月,笑得惹人心动:你好,我是你新搬来的邻居纪昀,之后还请多多照顾。 ??? 这狗不认识她了? 2. 咽不下这口气的方柠穿上性感的吊带裙,化着勾人的纯欲妆,按响了隔壁的门铃。 待纪昀打开门,她靠在门边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眼含秋波:还认识我吗? 你是我的邻居对吧?纪昀一副来了救星的模样,我妈实在是催婚催得紧,你可以先假扮我的女友吗? ? 3. 正巧也被家里人催婚的方柠,欣然同意两人互把对方当工具人的方案。 谁知纪昀关上房门后,手把手地教他妈妈:妈,你要这么说:你再不结婚,我就没你这个儿子了! 从没催过婚的纪昀妈妈,被赶鸭子上架:? 几个月后,方柠把人抵在床上,眸色幽深:说说吧,游乐园的碰碰车是怎么把你撞失忆的? 纪昀欺身而上反客为主,反剪住她的双手压在头顶上,耳鬓厮磨:不这样,我怎么讨回你欠我的奶茶,小欠债鬼? 「你爱喝的奶茶一定是全糖,不然你怎么会这么甜?」 明艳搞笑大美女X千层套路钓系男 1V1双C,HE保甜 第17章 十七杯百利甜(倒V开始) 好吧, 说好了要爱他,不就是一顿饭嘛! 言岁全副武装地包裹住自己,信誓旦旦地准备在厨房大展身手。 刘妈这个鱼好像还在动她颤抖着声音, 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根手指去戳了戳。 找了个面具挡住脸,隔着一米远,把菜丢进了油锅里,呲啦的一声油响, 吓得她立刻蹦了起来。 为什么这个土豆还那么硬?可是旁边的那块已经焦了啊! 最后放在饭盒里的饭菜卖相还算不错, 如果忽略被遮住的那层泛着不同程度的焦色的话。 呜呜, 她真的和厨房八字不合。 言岁心疼地呼了呼自己被烫伤的手指, 用创口贴缠绕了一圈。 这是她的伤口吗!不!这是证明她爱季珩的功勋章啊! 一边想着要是以后有人能为她做一顿饭,她一定感激涕零, 一边美滋滋地把她的成果放进精致的包装袋里, 还在外面画了个漂亮的爱心。 现在就出发去季珩办公室, 和他一起共进她亲手制作的午餐。 不确定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就趁着相处的时候多刷点儿好感度。 让家里的司机送她过去,吃完饭她就在那附近逛逛,晚餐可以约季珩去吃江南菜,前段时间听白芮推荐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餐厅,正巧离季珩公司不远。 临近中午的气温不算太冷,言岁穿着白色雪纺长袖衬衫加上深紫色A字裙, 只感到微微的凉意还不算难耐。 等红灯时, 斑马线上有个扎着马尾辫, 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女孩, 接过身旁男孩送的一束向日葵, 招摇地把手举高似乎是在告别, 然后蹦蹦跳跳地经过车前。 每一步言岁都跟着她一起雀跃, 尽管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好心情,或许应该归结于今天的秋高气爽。 到了公司楼下,她让司机不用等她。一边进去,一边给季珩发短信:老公,我到你公司楼下了。 她站在一楼的大厅里,却迟迟没有等到回复。 可能是在忙,那她先上去等。进了电梯,记忆中总裁办公室是26楼。 上次来时是休息日,公司人还不算多,今天的电梯像是沙丁鱼的罐头塞满了人。 她伸手按26楼的按钮,在一排按亮了的楼层按钮旁,漆黑暗淡的26层显得格外扎眼。 这是坏了吗?堂堂季氏企业,一个小小的电梯维护居然这么差。 她又伸出手指按了一次,但还是没亮。 电梯按照点亮的楼梯层顺序上升,就在她准备尝试第三次的时候,后面有人有些不耐地提醒道:总裁办需要刷卡才能上去。 伸出的手僵住一瞬,收了回来。 想起来了,上次是季珩的秘书宋旭下来接的她,当时没注意他刷了卡。 电梯里陷入莫名的寂静,明明前前后后都挤着人,但此刻大家都出奇地默契,保持着沉默。 言岁抓紧了午餐盒的包装袋,手心浸出了薄薄的汗。她抬眸盯着那一层一层缓缓变化的楼层数,从没有觉得一部电梯的速度这么慢过,她一定要和季珩提意见,好好改良一下他们公司的电梯。 正巧碰上午休时间,人流量正是大的时候,电梯几乎在每一层都要停靠。 每一个出去的人,都会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头看一看言岁。 恋耽美 (12) 不会又是那种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麻雀吧,听说以前总裁还没出国时,隔三差五就有女的跑来公司想要勾搭他。 看来不是传言,这才没回来多久,就有人来了,好像还提着爱心便当。 电梯门在关上前,走出去的嗤笑声不免还是传了进来。 瞬间感觉电梯里剩余的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更不加遮拦了起来。 麻个头的雀但她也没出声解释说她是季太太,凤凰招摇着翅膀大喊说自己是凤凰未免掉价。 只是当有人看过来时,她便淡淡地扫对方一眼,目光平静,却让人陡然生起一份压迫感,不自觉地挪开目光,不敢再看。 电梯最高停靠在23楼,往上还有3层,出来看了看手机,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刚发送的那条上。 又再发了一条过去:老公,我在23楼了哦,不忙的话来楼下接下我哦~ 还发了个乖巧等待的萌萌表情包。 消息再次石沉大海,言岁只得走安全出口的楼梯。 今天为了搭配身上的这一身的知性优雅,她还专门踩了一双8厘米高的高跟鞋,现在看着这层层台阶,她恨不得一秒穿回家里换双平底鞋再来。 还能怎么办?优雅的季太太就算是一口气走10层的楼梯,也要走出如履平地的气质。 保持微笑,好在今天天气不热,在季珩的办公室门口只是稍微整理了下稍乱的头发。 刚抬手敲门,就听后面一道青涩的男声:季太太? 言岁回首,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微微颔首。 您找总裁吗?看了看那人胸前挂着的工牌,总助办的实习生,他有些奇怪道,总裁去西江那边的工厂视察了。 西江的工厂已经快到城郊了。 就在这时,沉寂了许久的手机终于收到了震动声。 我昨晚约你是在西江这边。 一句话两个信息点,约吃饭的事情是昨晚说定的,而她对此毫无印象。 另一个是这顿饭居然是季珩主动邀约的,看来昨晚她不仅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很有可能还做了什么符合他心意的事情,不然他们的关系也不会突飞猛进。 立刻下去拦了辆出租车,往西江赶去,既然关系升温,那就要趁热打铁。 但两地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到时已经超过午餐时间两个多小时了,她除了早餐时简单的一个三明治,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胃已经发出抗议的声音。 显然让季珩等到这个时候没吃饭是不现实的事情,他坐在对面陈述事实:下午工作忙可能没时间吃饭,所以中午只好简单地垫了肚子。 这话到了言岁耳朵里,更像是委屈的控诉。 明明他们昨晚约好了时间地点,结果她忘了。 对不起啊,我早上睡懵了忘了,言岁笑得有些哄人的意味,我等你下班,请你吃晚餐吧。 他看过来的眼神幽深,一时难以辨明他的真实情绪。 只等他点了点头后,言岁才莫名舒了一口气。 目送着他离开去工作,空空如也的肠胃更加肆无忌惮地开始叫嚣。 言岁叹了口气,拿出早上精心准备的爱心午餐,包装袋上还画了个爱心,现在看起来有些冒着傻气。 历经几个小时,饭菜早就凉了,让她光荣负伤的鱼现在泛着腥味,土豆也冷硬得让人难以下咽。 言岁努力地扒拉了几口,做饭的时候虽然也谈不上满心期待,但对她来说也是很用心地在准备。 第一次做的正餐,最后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办公室里,抱着不要浪费的心态在往嘴里塞,委屈泛滥得很突然。 当她发现自己鼻酸时,情绪彻底止不住了。 压着头用尽力气去咀嚼。 主要是她做的东西,真的实在是太难吃了。 王经理领着季珩和宋旭参观工厂,详细地对最近这个季度的研发状况进行了介绍。 明明前两天他才去总公司做过一次详尽的汇报,总裁亲自视察也是今早他才收到的临时通知。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季珩的脸色,生怕这次突击检查是因为他们犯了什么错误。 只见季珩突然眯紧双眸,王经理的心脏一紧,欲哭无泪,他这个月的奖金是不是要和他说再见了。 但季珩并未作声,王经理一时摸不准上头的意思,只能本能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个位置正对着总裁办的落地窗,一个年轻的姑娘埋着脑袋在小口小口地吃饭,看着兴致不高的样子。 想到刚听人说总裁的太太也来这边了,想必那就是季太太吧。 他立刻一副艳羡的模样溜须拍马道:总裁的夫人和总裁的关系可真好呀。 听他这话,季珩挑眉给了他的个眼神。 看总裁对这个话题并没有阻止,那就是感兴趣的意思了,他继续说道:要是我家那位,让她来这儿她只会嫌麻烦。 季珩收回眼神,感情小骗子这点儿血本还是愿意下的。 不过让她白跑这么远,多少还是有些委屈的,她埋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不会是哭了吧。 他依旧淡漠,但细看,眉眼有着似有似无的不忍和克制。 旁边的金牌秘书宋旭向来懂得察言观色,指着旁边的迎宾机器人说道:麻烦王经理对这款产品的功能升级详细地说明一下。 在下属再进一步深挖老板的私事前,巧妙地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 西江的工厂设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工厂园区已经设立了足够的生活圈,但除了基本生活,也没什么值得逛的。本来计划在季珩公司附近逛逛的言岁,现在在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果然生活里不能只有男人,不然这日子也太无聊了吧。 终于等到季珩下班,她像是被刑满释放一样: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你一定很喜欢吃! 季珩是典型的江南口味,就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她已经把整个江市的江南菜馆攻略研究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喜欢?他淡漠如常,神色却晦涩难明。 他又不是随随便便就把喜欢挂在嘴上的人。 对喜欢的人当然会愿意花时间了解啦。言岁扬着明媚的笑,像是旭日暖洋洋,偏偏却让季珩感到了深秋的寒意。 作者有话说: 季珩:她不会哭了吧(心疼 言岁:嘤我做的饭能把我自己难吃哭 第18章 十八杯百利甜 饭店装修得很雅致, 小桥流水,壁上挂着大师的山水画作。 落座后言岁很快地点了菜品,上一顿实在是难吃又不顶饱, 她早早就计划好这顿要吃什么菜了。 点的菜确实都是他的口味,他落在言岁身上的目光有些复杂。说来,他完全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她特地点了一道特色蒸鱼,拯救一下她受伤的味蕾, 还有鲜美的河鲜和有名的山家三脆, 一想嘴里就止不住地分泌津液, 嘴角不自觉地带笑。 季珩神情淡然, 似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言岁身上。 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闪着期待的星光,仿佛能和他出来单独吃饭, 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感情小骗子果然很会演! 他垂下眼眸, 收起眸色里的黯然。 这家江南菜听说是一绝, 厨师是老板专门从当地重金聘来的。言岁拿了一只碗, 为他盛了一碗汤,兴致勃勃地和他讲解。 味道确实十分正宗,鲜美香甜,柔腻的口感缠绕在舌尖,在整个口腔里泛滥开来,带着淡淡的余香划入喉间。 言岁沉浸在美味中, 完全没感觉到季珩别扭的低气压。 一盘凉菜上洒了一层红椒碎做装点, 言岁先动了筷子, 拿公筷小心翼翼地把辣椒拨到一边。 你不吃辣?季珩问道。 这其实就是让菜色看起来丰富的装饰, 没有一点儿辣味。 我吃辣啊, 你不是不吃辣嘛, 但我不知道这道菜有辣椒, 这个辣椒应该不辣,你可以挑下面的吃。言岁解释道。 上次专门问的刘妈,包括去季家三年,多少都对季珩的饮食习惯有所了解。 季珩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涩意扼住了他的嗓子,他明知她在骗他,她所有营造出来的好,都是为言家多延长一点儿这段婚姻的寿命。 可他却忍不住地在她的虚情假意里迷了眼。 她就不能在这场利益交换的婚姻里出卖一点自己的真心吗? 进了家门,季珩掐住她的下巴,试图在她那双盛满柔意的眸子了看到真情。 如果不是那晚的酒后真言,恐怕他现在还是会在她的注视下沉沦。 她的目光轻柔,像是有万般温情,再冷酷的人也会忍不住心软。 怎么了?她只是轻声问,并不反抗,似是乖巧得无论做什么都会顺对方的意。 季珩嗤笑一声,冷漠的眸子上下打量,明明平静得没有情绪,却像是把人看了精光。 最后目光落在她柔软的唇上,狠狠地咬上,有着惩罚的味道。 他的吻如狂风暴雨般凶狠,却又有着火烧般的温度烫人。 言岁仰着头承着,溢出几声难耐的嘤咛,纤白的手环住他的脖颈,给予他回应。 他单手托着她的臀部,另一只手掐着她的细腰,像是扶着,却又作怪地顺着脊骨往上攀延。 如火星子燎了引线,酥麻感快速地从脊骨往上窜,浑身都如着火一般,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声地控诉。 腰上力一松,下一秒就摔进柔软的床垫上,视线聚焦后就被他的身影占据,不自觉地抵住他宽阔的肩膀。 突然想起那日在酒吧里,白芮对他的评价,禁欲系疯起来一定很带感。 带着燥热的酸痒难以忍耐,言岁扭动着邀他共赴沉沦。 欲罢不能的难受,季珩却停了动作,用手掐着她的两颊,暗哑的声音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说你爱我。 我爱你。眼神迷离却勾人,眼角的湿意燃着他的理智。 呵,骗子。 季珩发了狠似的,强有力的动作让她难以招架,从喉间溢出的破碎娇音都带着颤意。 在迷糊之际似乎又被抱着去洗手间清洗干净,而后沉沉地睡去。 醒了后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许久。 下楼问刘妈:先生去上班了吗? 刘妈一脸疑惑道:先生昨晚说公司有事,就回公司了。 ? 言岁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拨通闺蜜闺蜜的电话:我感觉季珩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了怎么了?白芮跟着紧张起来。 话到嘴边却突然说不出口,难道要说昨晚季珩来势过于凶猛? 她要真这么说,白芮估计能气急败坏地让她圆润地滚开。 嗯言岁思考着措辞,昨晚结束以后他就去公司了。 ?对面的白芮沉默了几秒后,所以他就算忙得脚不沾地了还忍不住抽空和你做? ? 这个解读角度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的 兴许是她多心,才会觉得季珩怪怪的。 要我说,我感觉你才不对劲。白芮发现了盲点,你以前可从来不关心你老公的动向的,你不会是动心了吧? 这话像是有温度,隔着手机屏幕都能传递到她脸上,让她陡然热了起来。 怎么会?不会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万恶的资本家?言岁矢口否认,而且季珩也打算和我离婚来着,我们现在顶多算是互相利用阶段,过段时间就和平离婚,各走各的阳光道。 一连几个否认,小岁岁你很可疑哦~白芮故意拖长音调侃言岁。 被白芮起哄得急了,言岁索性扬着头说得嚣张:就算喜欢又怎么样?我喜欢我老公不犯法吧? 不犯法不犯法,对对对,你老公你老公。白芮更加兴致勃□□来。 她和言岁认识很多年了,言岁长得漂亮,能力顶尖,家世不错,从不缺追她的人。但她一直对感情的事情好像都很淡漠,在身边人都对谈恋爱的事情心痒痒的时候,她一心泡在练琴房里。 乐团那边过几天会有音乐会,言岁转了话题,阻止住白芮越来越大胆的发言,给你留了张票,到时候来看我的谢幕演出。 谢幕?你终于要辞去乐团的工作了吗?白芮知道言岁其实一直都不太喜欢拉小提琴,比起优雅高贵地演奏高山流水之乐,架子鼓的恣意更是她想追求的快乐。 嗯,荆棘接到《滚烫乐队》的邀请了,过一个月左右会去海市录制。尽管隔了两天,提起来她还是开心得要冒泡。 太棒了!白芮非常支持言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人生苦短,当然是要按照自己想要的人生去过啦。 或许是言家大小姐也好,是季太太也罢,都是很多人艳羡的身份,但无论是多少人都说好的道路,真正该选择怎样的路去走,还是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 而且,季氏还把冠名赞助费提高了很多倍,现在综艺也被定级成S级啦!言岁兴奋得像是拿到糖果的小孩子。 哇靠,果然养娇妻就是费钱。白芮咂舌,几千万的钱说砸就砸。 不是,和我没关系,荆棘的事情怎么可能和季珩说。言岁否认道。 虽然摇滚乐队确实比较偏小众,但是他们也有值得出圈的魅力,星锐娱乐兴许是因为看中这个领域的后续发展价值吧。 啧啧,那就是小夫妻之间心有灵犀的默契。无论怎样的情况,白芮都能扣出糖来磕。 言岁不知道说什么来否认白芮的调笑,慌不择路地挂了电话。 窗外的阳光正好,像是有颗折射着五光十色的彩虹泡泡,嘭的一下被人戳破了。 才挂了电话,季珩上初中的小表妹谢绮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姐姐!姐姐!我搞到肖景泽的票了!对面像只叽叽喳喳报喜的喜鹊,就今晚的!约吗! !!! 约啊!言岁激动道。 这段时间真是好消息接着一个又一个。 今晚猎鹰乐队的演出,她提前两个月就在蹲了,愣是败于自己不争气的手速。 我刚在群里刚好蹲到两个姐妹今晚临时有事,只好把票转让出来,谢绮在解释她这两张票的由来,我一个眼疾手快顺利拿下! 言岁羡慕不已,她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样的手速! 现场人山人海,尽管天气渐冷,也抵挡不住现场的热情。 欢呼和尖叫整耳欲聋,言岁拉着谢绮在前排一起跟着音乐蹦。 旁边还有个年轻的爸爸,肩膀上坐着稚嫩的宝宝,两人一大一小,比着摇滚的手势一起嗨。 大家顺次用手搭着前面人的肩膀,踩着节奏开火车,无论是何种身份,无论年龄大小高矮胖瘦,此时此刻用音乐连接着彼此。 如果问这个世界上什么是平等的? 那么,快乐是平等的。 肖景泽如同吃了CD一般的优秀唱腔,和贝斯手阿库,以及鼓手小跃配合得天衣无缝。 最后一曲浪漫而自由的抒情曲,引发全场大合唱,身边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却在共同唱着同一首歌。 明明音调轻柔,但音符像是有重量,落在泪腺上忍不住让人热泪盈眶。 谢绮举着手机和言岁来了个自拍,精准地和舞台上的乐队同框。 发送朋友圈,配文案:快乐得想永远停留在此刻。 恋耽美 (13) 言岁抢到了首赞,俩人在回去的路上还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那边在办公室加班的季珩收到了表妹单独给他发来的照片。 羡慕吗?我和小嫂子的约会! 为了怕她哥太过嫉妒她,没敢称呼言岁姐姐。 季珩双指放大图片,去看肖景泽的表演了?还笑得这么灿烂? 所以喜欢他是假的,但喜欢肖景泽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04 17:17:17~20220505 21:4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没关系 4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十九杯百利甜 老板, 宋旭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提醒他明日的行程,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飞北市。抵达后王氏那边的负责人邀请您吃午饭,此次的人工智能峰会论坛为期三天, 第四天邀请业界各同仁参与峰会的庆典,届时您将会和合作方王氏共同出席。 季珩点点头,表示知晓。 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自然地提起《滚烫乐队》的详细招标书。 总裁下达指令, 星锐娱乐那边自然是马不停蹄地把详细资料整理齐全, 只是这几天总公司实在是被重要的工作塞满了, 一个小综艺的投资事情就被搁置了。 听季珩再次提起, 宋旭赶忙尽职尽责地调出文件,并进行了详细的解读。 《滚烫乐队》一共会邀请16支乐队同台竞演, 有比较大众出圈的如猎鹰乐队, 也有小众实力派乐队如荆棘、清风。 季珩不动声色地翻看着资料, 这一轮的资料显然是做过充分的准备, 每一个乐队都有几页的具体呈现,从音乐到每个成员的个人介绍,甚至连搜算引擎关键词和绯闻舆论都记录了下来。 一目十行地看了看所有乐队的介绍,季珩实在不是会关注这个领域的人,翻到荆棘的介绍时,目光多给了女鼓手三秒的时间。 这位名叫平安的女鼓手眉眼有几分熟悉, 只是清丽的长相被过于浓艳的妆容遮挡得有些难以辨明, 看得出来她有一双很漂亮的杏眼。 而后又很快地翻到了下一页。 对大家都只留下了一个印象, 穿着打扮都和他那个令人头痛的小姑姑季悦和侄女谢绮如出一辙。 最后还是翻回了猎鹰的介绍, 看得出这支乐队是这个综艺请的最重磅的嘉宾, 从配图到丰富的文案无一不显示出猎鹰乐队风光的过去。 站在合照最中间的那个男人就是肖景泽, 确实在这个圈子里有着出众的外表。 在一众大叔型风格的乐手里, 衬得白净的他像是个白面书生。 猎鹰是一支成立了20年的老乐队了,肖景泽是后期加入的,在给猎鹰带来了新鲜的血液后,快速成为了灵魂人物,难得的是,猎鹰的粉丝并没有减少反而还大规模的扩增。 介绍那里是密密麻麻的成就,季珩扫过一眼后落在肖景泽的年龄上。 28岁比他小两岁。 但也比言岁老三岁啊 还有个圈外的疑似女友 季珩稍微放下心来,回过神来又不解自己和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在比较什么。 转向关心项目,季珩出声问道:这个项目的冠名投资的评估是怎样的? 领域小众,但在现在综艺市场过于饱和的情况下,可以寻求另类出圈的可能性。宋旭汇报道。 季珩点点头,是个可以用小投资撬动大利益的项目,冷门项目招标价不会虚高,又有爆的潜力价值。 那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来。没必要增大成本,降低收益。 好的,老板。虽然摸不清老板短期内改变策略的原因,但以季珩那出神般的投资目光断然不会有错。 今晚加急把出差这段时间的工作处理了吧。季珩一句话就代表了今晚是个无眠之夜。 不过好在单身狗宋旭向来随时与工作相伴,高昂的工资和加班费让他也乐于在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 * 夜色渐深,言岁洗完澡后窝进了暖和的被窝里。 她刷着现场其他粉丝拍的视频,但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旁边空着的位置上,深色系的被子和枕头显得孤零零的。 切到手机消息界面,和两个小时前保持着相同的安静,满屏的绿色显得有些凄凉。 老公~你今晚几点回来呀? 老公~回家吃晚饭吗? 老公~我和绮绮去看乐队表演了。 老公~工作忙也要注意身体哦~ 再次给季珩发了一条消息,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回来的晚的话,要不要在卧室给他留一盏小夜灯。 但消息又一次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的回应。 索性又切回视频软件,她才不屑于一直等对方的消息呢,她不过是为了做好一个尽职尽责的季太太,才多嘴多发几条的。 视频里的欢呼和现场一样燥热,但言岁的心情却没跟着雀跃起来。 反而忍不住切回消息界面,音乐瞬间被切断,耳边的喧闹立刻归于安静,但这份静悄悄却让她平生一股躁意。 明明天气不热,她却闷得有些喘不上气,踢了被子,纤细的长腿露在外面,用冷空气物理降温。 自季珩回国,他工作繁忙,消息倒也不会秒回,但是像今天这样长时间没有回应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她不想在意,用音乐蒙蔽她的感官,试图侵蚀她杂乱的思绪。 呲手里的手机一声震动,麻意染着她手心的薄汗,心脏也跟着提了起来。 有雀跃、有期待、还有种呵终于肯回消息了吗的傲娇,切回消息界面。 眼睛紧盯着最上面正在加载中的符号,心跳随着一圈一圈的转动不断攀升。 排在季珩后面的一个消息框突然顶了上来,成为了首位,带着刺眼的红色未读标志。 高高飞起的心脏陡然间坠落。 是谢绮给她传了今天拍的现场照。 紧接着又跟来了几张。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谈不上多失望,但就像是剥开漂亮的糖果纸,里面却空无一物的怅然若失。 她本来就不喜欢吃糖果,她这么想。 手指快速在屏幕上划动了几下,回复了一个哇,好帅! 但情绪却好似被重石压着,振奋人心的舞台也难以撬动分毫。 对面还在分享着今天在现场看表演的激动,言岁不想扫了谢绮的兴致,附和道:超级开心啊!!! 但这份开心却在她的脸上看不到踪影。 一天都忙得抽不出一点儿时间看一下手机? 还是手机丢了?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想到这儿,心脏像是被用力地紧紧捏住,没有一丝犹豫把电话拨了过去。 每一声嘟都砸在心上,开始时还带着期待,而后越来越多的重复音只会让她的紧张多添几分,手脚也逐渐失了温度。 就在她的不安冲到了顶点,对面终于接起了电话。 紧张的情绪像是没了遮挡,瞬间四散开来,在每个细胞里消弭。 但还没等她说话,对面冷淡如冰的声音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被打扰的不满:在忙,不回去。 说完便挂了电话,言岁张开的嘴都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 扑面而来的失落向她涌来,而联姻冠名下的婚姻像是捂住了她的嘴巴,不允许她发出半点儿委屈。 索性把手机关机,蒙着被子一觉睡到天亮。 * 扰人清梦的铃声不知道它的烦人,不受干扰地嘶声力竭。 言岁无奈地睁开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是星锐娱乐那边的电话。 季太太早上好,声音带着公事化的礼貌,是这样的,《滚烫乐队》在走投资资金审批流程中,没有通过,所以之前和您说的追加投资的资金会被取消。因为资金减少,综艺评级那边应该也评估不到S级的水准。 像是上天突然出手收走了她全部的好运,坏心情的情况下坏消息还在接踵而至。 请问是什么原因呢?言岁想弄明白,季氏这样规范的公司,照理说不该会出尔反尔。 是上头的意思,对面顿了顿,又找补道,摇滚的乐综还是偏于小众,这也是出于回报率的考虑。 上头的意思?是季珩的意思? 其实对面说的这些理由言岁也明白,这也是一开始她以季太太的名义介入投资,也没有获得这么多钱的原因。 她也不可能就为了自己的私心,就让别人承担风险。 只是这一出平白让她生了很多不该有的幻想,现在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就像仙女教母施魔法变出了公主裙和水晶鞋,就在她满心欢喜地期待着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也有现实的午夜十二点。 挂了电话后,手机里翻来覆去也没有新的消息提示和未接来电。 继昨晚的电话后,又再次断了联系。 再次拨打过去,就只剩下冰冷的女声提示对方的手机已关机。 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恼人的情绪都丢到脑后,收拾收拾去乐团练曲子。 言岁一袭白色的法式长裙,柔顺的长发飘散在身后,身姿挺立,架起小提琴,拉动琴弓,悠扬的音乐缓缓流淌而出。 今天是交响乐团演出前的彩排,会邀请不少业界大拿前来指导。 一曲完毕,现场响起赞许的掌声。 不错不错,当真是后生可畏,德高望重的前辈戴春望夸赞道,特别是小提琴的首席,年纪轻轻已经能有如此高的造诣了。 言岁带着礼貌的浅笑颔首致意。 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能成为我的门下弟子?戴前辈邀请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哗然。 要知道这位戴春望前辈可不止是在音乐方面海内外闻名,他门下的几个学生现在都已经是国家级的乐手了。 抱歉。能得到戴春望前辈的认可她很高兴,但她已经决议不在小提琴这条路上深造了。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我很感谢您的赏识,但我已经辞去乐团的工作了。 那你打算做什么呢?戴春望的语气里止不住的遗憾和失望,这么好的苗子走了真的可惜,要是她能继续拉小提琴,等待她的肯定会是康庄大道的花团锦簇。 我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她孑然一身,却像是独立于江湖的女侠,说着普通人悯然在这世间的豪情壮志。 第20章 二十杯百利甜 在言岁小提琴老师的办公室里, 老师林俪蕾在茶几前泡茶。 两人相对无言。 热水沸腾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氛围下尤为明显,老师的沉默让言岁有些紧张。 但林俪蕾似是不察,取下热水倒入茶壶烫壶, 再把水倒入茶盅中温杯,用茶匙将茶叶拨入壶内,高冲、刮沫、低斟每个动作都行云流水。 摆了一盏青绿色的茶杯放在言岁面前,淡青色的茶水像是一块半透明的水晶。 谢谢林老师。言岁端起小小的茶杯, 轻声道谢。 抿茶时她抬眸偷偷观察着老师的神色。 若说她放弃小提琴, 她心里唯一感到愧疚的就是她的老师林俪蕾了。 她从四岁起, 就跟着老师学琴, 可以说林俪蕾对她来说亦师亦母。 现在她说要放弃,就和园丁辛辛苦苦把小苗培养成大树一样, 就在快要成长为参天大树时, 小苗偏要去别处开花。 就连今天第一次见面的戴春望前辈都对她的这个选择感到非常遗憾, 临走时还频频问她要不要再重新考虑考虑。 更何况是把自己从小栽培到大的林老师。 可是老师她一言不发。 就如她当初和她说, 可能不会继续拉小提琴时,林老师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了许久,最后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荆棘终究是要走上大舞台的,跨地演出、大量的练习这些都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而一个交响乐乐团的小提琴首席, 也有其需要承担的责任。 最终言岁还是做出了决定。 尽管现在她所在的乐团已经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平台, 而年仅二十五岁的她就能凭借实力站上首席的位置, 也意味着她在这一行是极具天赋的。 反观荆棘还是一个刚刚才从温饱线上挣扎出来的乐队, 仅仅是在圈子里小小的冒头, 他们就已经付出了很长的时间和极大的努力了。 任谁看, 都知道哪个是更好的选择。 更何况, 季言两家是不可能同意她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在别的豪门太太都在喝着精致的下午茶时,她在架子鼓前跟着音乐律动,和高贵优雅这四个字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她的出格行为只会被当作她身为言家大小姐和季太太的失格。 可是她不想就这么被困在漂亮的笼子里,用别人对她的要求绑架自己。 她受够了开心也要笑不露齿,难过也要绷着笑脸不能被人看了笑话去的日子。 指着夫家的婚姻以保持自身的价值,而她被冠名上季太太,言岁这个名字在岁月的蹉跎下不断消亡。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现在自己越来越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逐渐都被他人牵引。 她很讨厌就算她已经尽可能把自己沉浸在别的事情里,她却还时不时想要戳开手机屏幕,看看有没有收到对方的消息。 每次都带着小小的期待,而后摔碎在地上,可下一次拿出手机时又该死地燃起不该有的期待来。 这样的自己,让她感觉到陌生和失去掌控的恐惧。 她要在近一步恶化前拯救自己,她要专心地成为一名厉害的女鼓手。 林俪蕾在她饮完这杯茶后,终于出声问道:品出什么味儿? 入口有些苦涩,但喝下后,嘴里会留下甜香。言岁实话实说。 林俪蕾点了点头后,又没再继续说茶:你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但你刚刚开始练小提琴的时候也是吃了很多苦头的。 嗯。言岁垂下头,目光落在空了的茶杯上,桌下的手心攥紧了又放开。 这是继她和老师说了不拉小提琴后,老师第一次和她聊关于学琴的事情。 有些愧疚,无论老师指责她什么,她都无力去反驳,因为浪费了老师的辛苦栽培是事实。 这茶味确实是先苦后甜,林俪蕾又给她倒了一杯,你在你擅长的领域都下了许多苦功夫,去其他领域想要做得好就要更加地努力,你准备好了吗? 言岁抬头望着老师,老师的眼角已经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神色却十分柔和。 嗯。言岁点点头,目光坚定。 那就去做吧,努力到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林俪蕾带着岁月静好的笑容。 听到老师的这句鼓励,言岁瞬间就鼻酸起来,紧张的心也立刻就放下了。 林老师,你不怪我吗?言岁的声音带了几分鼻音。 林俪蕾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笑得慈祥:傻孩子,会有可惜,但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而活。 你从小学琴不仅比别的孩子学得快,还很努力,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志不在此。 你能找到自己,并且有勇气做自己,我很高兴。 林俪蕾就这么静静地凝望着她,老师身形娇小,却给予了她无穷的力量。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付出你全部的努力。 带着老师的这句话,她走出了乐团的演奏厅,像是即将振翅的鸟儿。 她抬头看着蓝天,阳光洒在她的脸庞上。 恋耽美 (14) * 言年有些无语地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言岁,临时买了和他同一班飞往北市的机票,此刻正坐在他身边,戴着个黑色墨镜,还装模作样地看杂志。 哥哥,别这么看着我,言岁合起刚才随便拿出来的杂志,用食指把墨镜滑下鼻梁,笑得一脸乖巧,很久没见哥哥了,哥哥又这么忙,我就当去旅个游,顺便陪陪哥哥。 别拿着这个应付季言两家的假脸对着我。言年懒得再看她。 别的人不知道还以为她是真的天真无害,每次她这么笑他就觉得像是一只小狐狸在盯着他。 说吧,有什么目的?直截了当地戳破她的小九九。 谈个项目,《滚烫乐队》的综艺,入股不亏。他知道自己真实面目是什么样的,言岁便也不和他演,有备而来地拿出资料。 既然季氏撤了投资,那她就想办法再拉一些。 她老师说得对,无论做什么,都要付出十二分的努力。 既然当初她费劲千辛万苦找综艺团队筹备这个综艺,那么临门一脚的时候她还是要尽全力让这个综艺能有更好的条件和更多的曝光。 不止是为了荆棘,也是为了一群为热爱燃烧自己的摇滚人,他们都值得被更多人看到。 言年认真地评估了下,而后比了个六的手势:可以,这个数,但我要冠名权。 卧槽,言年你这狮子大开口啊,星锐现在才是最大的资方,你要冠名权就得多花钱。言岁趁机再多敲点儿钱。 多的没有,没有冠名权就免谈。言年闭上眼睛拒绝加价。 言岁咬牙,她这个哥哥真是满身铜臭,一点儿也不近人情。 言年,你小心我回言家和你抢言氏的公司。言岁瞪着杏眼威胁道。 听她这话,言年勾起唇,语气是十足十的挑衅:随时恭候。 却又偷偷关注着他妹妹气得有些鼓鼓的脸,她头偏向一边,假装看着飞机窗外的云朵,实际脑子里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小算盘。 于是出声提议道:你作为中间方可以去和季氏谈谈条件,正好季总也在北市,不过抓紧时间,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季珩也在北市?言岁一愣。 她身为季珩的妻子,对于丈夫去了别的城市出差居然一无所知。 他什么时候去的北市?早上打电话手机关机是因为在飞机上吗? 言岁的心情瞬间起伏起来,像是在高空缺氧似的整个人闷闷的。 这让她瞬间想起了三年前,两人领证的时候,季珩也是一声不响地就出国了。 虽然他们是联姻,但作为红本本上另一方的她,竟也是后来听人说了,才知道她名义上的老公去国外出差了。 那时她对季珩没什么好印象,虽然生气他对她的不尊重,但也不放在心里。 但事隔三年,同样的事情,她却没办法再保持冷眼旁观了。 她明白她是怎么了,她可能真的有一点点喜欢上季珩了。 所以才会因为他的冷漠而在心里波涛汹涌。 但她真实的模样,不会是季家所期待的儿媳妇,而她也不会为了男人就掐灭自己梦想的火苗。 索性墨镜一带,谁也不爱,努力让自己陷入睡眠不再去烦恼。 峰会现场科技感满满,与会的不是科技公司的新贵,就是投资界的翘楚。 季珩在这样一群优秀的人中间仍然非常醒目,高挑挺拔的身姿,冷峻的面庞,矜贵地听着前仆后继涌上来的攀谈。 言岁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不太同于平日里的温婉装束,红色衬得她更加明艳动人,又在她优雅的表情管理下多了几分端庄。 她虚挽着言年的臂弯,一入场,就收到了众人的注目礼。 而她却一眼就看到了众星捧月的季珩。 季珩身旁站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女孩,端着香槟和旁边的人说笑,却又时不时把目光落在季珩的身上,他手里的酒杯空了,她便立刻恰如其分地从侍者的托盘上替他拿一杯。 是没手吗?还要别人帮拿酒 黑西装配白纱裙,看着还有几分像是要拍婚纱照的意思。 季珩抬头眼神与言岁相撞,冷凝着眸色,眉眼间却多了些许难以察觉的柔意。 言岁笑容更甚,提着裙摆穿过人群,气势如女王,却娇滴滴地对着季珩道:好巧呀,竟然在这里碰上我老公了呢。 作者有话说: 季珩:老婆千里追夫 言岁:哦,我是来找你离婚的(微笑 第21章 二十一杯百利甜 众人皆是一愣, 场面安静了几秒。 都听闻季太太生得温婉动人,百闻不如一见,还比传闻多了几分娇俏, 那声老公叫得人的骨头都酥了。 倒是季珩,想必是娇妻相伴多年早已习惯了,面上并无波澜。 如果忽略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的话。 言岁大方地挽上季珩的手臂,和他并肩而立。 今天是王氏的千金和季珩一起到达现场, 不同于其他男女伴都携手同行, 只有他们之间宽得似乎还能再站进一个人。 言岁也不挤进他们中间, 而是站在季珩的另一侧。 却是明显的亲疏有别, 似乎是在隆重地宣誓主权,但举止却又是点到为止的礼貌。 她搭着季珩的手, 朝着王沛珊微微颔首, 而后仰着小脸像是在等季珩的介绍。 我太太。是官宣, 也是介绍礼仪中的先亲再疏。 这位是王氏集团的王沛珊小姐。低头垂眸和在侧的小妻子说道。 传闻季氏集团当初选联姻对象的时候, 王氏也是考虑范围内的选择。而且听说这位王沛珊小姐之前对季珩就多有爱慕,时隔几年也没有结婚,就是心心念念地在等着他。 正妻对上追求者,这大型的修罗吃瓜现场惹得大家频频侧目。 王小姐啊话在言岁嘴里转了一圈,似是这个名字并不熟悉,看起来并没有把这个明恋季珩多年的竞争对手放在眼里。 话音落下, 才似乎在脑海里把人和名字对上号, 让人无法指摘地礼貌道:久仰大名。 季太太好。王沛珊面色无常, 眸色却不自觉地落在言岁搭在季珩腕上的那只手上。 刚刚进场前, 王沛珊抬手想挽住季珩, 此次峰会论坛原定便是王氏同季氏一起出场, 就算只是作为正常的合作关系, 这样的动作也再正常不过。 但季珩若有似无地避开了动作,无声的拒绝倒也没有让她下不来台阶,只是却带了不容置疑的回避。 季珩果然如传闻中那般不喜人亲近,每当她靠近一步,他便不动声色地避让一步,让俩人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不会太远但也不会太显亲密的距离。 面对他的妻子,便不见他的这般躲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此时季珩宽大的手掌正好覆了上去,盖住了言岁那只纤细娇小的手。 王沛珊便收回目光,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微笑。 因为能和季珩共同出席,她今天特地好好打扮,白纱公主裙看起来像是千娇万宠的大小姐,却连一个站在季珩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在众人纷纷以为季太太是来抢回丈夫身边位置的时候,偏偏言岁大度地说道:不打扰老公和王小姐的工作了,我就到处转转。 她只是来充当一下言年的女伴的,而人家是正儿八经来这里工作的。就算传闻里的八卦再是真的,她也没道理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别人的正常工作。 这份坦荡荡的涵养没有给任何人难堪,也没教旁人看了戏去,却在这高下立判的气度下让王沛珊觉得自己的小心思无处遁形。 说完言岁优雅地和大家致意,便转身离开。拉着言年真就在会场里参观起来,看到有意思的机器人还兴致勃勃地和人交流。 只留下一个红色裙角纷飞的倩影,却引着季珩的目光时不时地追随过去。 看着她望着刚翻了一个跟头的机器人,眼睛亮晶晶地哇哦,还激动地让工作人员给她再演示一遍。 季珩重新垂下眼,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单纯?但女孩眸子里的光亮却牢牢地印在他脑海里。 虽然王氏也主攻人工智能领域,但入场晚,还没成大气候。言年突如其来的出声吓了言岁一跳。 她对技术领域实在是不感兴趣,但也总能看到王氏这两年势头不错的报道。 不过言年这话的意思,似乎是在和她说不用介意王氏,他们自家的公司完全不输。 和我说这个做什么?撇了他一眼,状似不在意,实则早就把耳朵竖得高高的了。 看你那在意的样子,言年根本不给她留情面,直接戳破她的伪装,你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还在这儿呆着不就是要蹲着你老公。 被看透小心思的言岁倒打一耙:我这是在等着帮你要冠名权好不好?或者你现在立刻再加上一笔,我立刻就消失在你面前。 言年长腿一跨就往前走,懒得和这个嘴硬的妹妹再杠下去。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为了综艺拉投资的公事,言岁立刻拿出手机,和季珩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老公~等会儿有别的安排吗?可以一起吃饭吗? 吃饭的时候好谈项目,完全不是因为想一起吃饭。她这么想。 消息界面满屏的绿色往上推了一格,又多了一条绿色的信息。 季珩感觉口袋有些震动,打开手机,几千条未读,但是置顶的言岁只有一条未读消息。 他抬头望过去就正好被看着他的言岁逮了个正着,没办法再装作没看到而不回消息了。 手指顿在屏幕上犹豫了会儿,想着她专程坐飞机跑这么远过来,便回了个好字。 对面似乎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看他回复的动作一结束立马就拿了手机来看,比秒回的速度还快些。 那我等老公。 还发了一个小猫咪啵啵的表情,生动又可爱。 像是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似的,明明在一个同一个地方,非要偷偷发消息。 一直神色淡漠的季珩突然眉眼染了些许喜色。 旁边的人震惊的同时,也赶忙抓住这位财神爷难得心情好的时候,要知道能从他手指头里扣一点儿投资下来,就够很多公司吃上个几年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夸了一句:季先生和季太太可真是郎才女貌,看着很般配。 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季珩回了句谢谢,破天荒地还顺着刚才那人谈的话题多讲了两句, 瞬间大家就像是掌握了他的解锁密码似的,时不时在他面前夸上言岁两句。 一旁的王沛珊觉得一整天她的脸都快笑僵了,此时她是真的有些笑不出来了。 她当初专门为了他改学了金融系,继承了家里的企业,就是想以和他平等的身份,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边。 但也比不过在这个领域根本没办法给季珩一丝助力的言岁。 终于熬到了快吃饭的点,言岁像是踩着下课铃声的高中生似的走到季珩身边,步子都多了几分轻快。 老公,我们去吃饭吧。 像是学生时代被人起哄的男女生,但是碍于季珩的威名,众人没敢出声,只是玩味儿地看着俩人,有调侃,也有艳羡。 季太太,您就把您老公多留给我们一会儿吧,等会儿我做东请您们吃饭。陈氏的公子哥想尽办法地想和季珩攀上关系。 季珩眸色幽深,刚刚他已经明确拒绝过这人了。 显然是看他这条路没走通,就把主意打到了言岁的身上。 既然季珩答应了她一起吃饭,那这人肯定也是他准备拒绝的了,言岁笑着说道:不了,我要和我老公单独约会。 本来有些蛮横霸道的话,偏偏在言岁乖巧的脸庞下说得有几分委屈的意思,她那双漂亮的杏眼水灵灵的,仿若对方非要不顺着她的意,她便能当场泛起泪花。 综艺已经要开始筹办了,投资可不能误了时间,要是有人横插一脚,今晚的项目就谈不了了。 就在众人的目光下,言岁高调地拉着季珩离开。 餐厅的灯光昏暗,暖黄色的光源洒在她的肌肤上,她面色恬静,让从小到大都浸泡在繁忙和压力里的他,感觉到了难得的平静和舒适。 可这份安宁却让他有着背后如临深渊的不安感,因为言岁对他的好都是她演出来的。 但这段时间他故意冷淡言岁,她就专门跑来北市,是不是也意味着在这场利益交换的婚姻里,不止是他一个人在动心? 言岁点完餐,抬眸撞上他的目光,她脸上的笑泛开了,一瞬间他像是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老公,是想和你谈谈一个综艺的投资事情。言岁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资料,比起抢季氏的冠名权,不如让他们追加投资,这个综艺很有潜力的,其实值得多的投资。 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刚才所有的欣喜,心脏陡然跌到谷里。 所以专门跑到北市是为了谈那个该死的乐队综艺,她就真愿意为了姓肖的那人做到这个地步。 就在他因为言岁来北市喜不自禁时,事实就跑出来嘲笑他可笑的心动。 他有些怨言岁,她的演技怎么就那么好,明知她是骗人的,却还是忍不住上当。又有些怨她就不能演得更完美些,不要因为喝醉吐真言,不要还没吃饭就急着达成自己的目的。 就算是只是骗骗他,能骗过他,也是好的啊。 但在她的目光下,那声拒绝在他喉间转了一圈,出口后还是变成了可以考虑。 没有直接答应她,是他留给自己的尊严。 却又在看到言岁得到答复后,整个人都明显得更高兴了起来,他的心脏又可笑地跟着雀跃。 回到酒店。 言岁马不停蹄地找律师拟了合同就来找季珩。 就这么迫不及待,季珩气结,生了报复的心思。 我看看,他面色无常,细细看着合同,这个综艺确实有爆的潜力。 说着肯定的话,把言岁心里的期待加码到最高处。 而后放下笔,季珩少有的脸上带笑,说出来的话却砸碎了言岁所有的期待,一如言岁摔碎了他为她跳动的心。 但是就值这么多了。 言岁一愣,显然是季珩突然的变卦让她猝不及防。 两次了,两次都先给她希望,又叫她失望。 上次她真的相信是因为审批流程的问题,但现在显然就是季珩的恶意捉弄。 她可以独自一人经营婚姻,但偏偏这人扰乱了她的心,却又冷漠相对,把她刚探出头的感情丢弃在地上,随意践踏。 季珩实在不会是她的良人。 好在她就要全力飞向更广阔的蓝天了,那么也是时候和金笼子好好地道别了。 她不怒反笑,不动声色地为这段婚姻划下最后的句点。 老公说得有道理。言岁拿回合同,像是不小心被绊倒跌落在季珩的怀里。 香软入怀,玫瑰味的淡香勾着他逐渐加速的心脏。 言岁伸出玉指,在季珩锁骨上的那颗痣上划圈,带起一阵痒。 像是带着钩子的目光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俯身舔抵。 似是带着电流的酥麻感瞬间蔓延开来,季珩忍不住地紧绷。 就在他准备欺身而上时,言岁眼角带着湿意,委屈夹杂着哭腔说道:老公,怎么办啊?我好像来例假了。 季珩浑身僵住,轻叹了口气,只得进了洗手间。 看着他有些慌乱的背影,言岁得意起来。 献身说法,也让他尝尝希望被落空的滋味。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要把离婚提上日程啦,进入新的阶段,鹅子和女鹅才能更好地用真实的一面去面对对方~ 恋耽美 (15) 感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求多多收藏,多多评论呀~ 第22章 二十二杯百利甜 等季珩从洗手间出来时, 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淡淡的玫瑰香昭示着刚才屋里真实存在过的旖.旎。 刚刚女人眼底潮红的模样又跑进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燥热攀升, 但拿这个惹完事不负责解决的坏蛋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床单上留下一张纸条,看得出来是从酒店自备的便签上随意撕下来的。 笔迹飞扬,倒和她乖巧温婉的性子不太符合。 内容像是有语调,软软的声音像是在撒娇, 又像是小猫崽的呜咽。 老公~我走啦~ 旁边还印了个大红唇, 性感又招人, 有着她平日里不常有的奔放。 不自觉地多看了几遍, 一时不明是不舍,还是察觉到有一丝异样。 沉吟良久, 联系了秘书:宋旭, 《滚烫乐队》的投资还是按照一开始我说的数吧, 走我个人的账。 还是满足她这个心愿吧, 不然乖顺的小猫气急了都要咬人了。 也看得出来她的用心,资料和介绍比公司专业的人做得都要认真。 致敬太阳晒一下就滚烫的梦想,致敬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勇气。 还挺会上价值的。 却又好像被点燃了内心深处的火种,燎过波澜不惊的平淡生活。 * 都快夜深了,被言岁拉出来,让送她去机场。 披着寒露, 追着星星, 言年看着这空无一车的街道, 以及副驾驶座上低头抱着个手机毫无优雅形象可言的言岁。言年突然觉得, 自己好像也许还是有一点点做好哥哥的潜质的。 车上别玩手机。等会儿晕车了别吐他车上, 完全不是想关心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冤种妹妹。 我在清算我的资产呢。言岁一副我在干正事, 别打扰我的模样。 季家破产了? 还不是拜我哥哥和我老公这两个有钱的吝啬鬼所赐, 我看看我还有多少钱能把投资凑上。习惯了在嘴上杠言年,但她虽然这么说,其实也没有怪他们的意思。 投资本来就是为了赚钱,让他们投综艺也是因为这个项目有其价值所在。她也都是准备好关于综艺和乐队的大量资料去和他们谈,不是空手套钱。 行了,我已经把资料转交公司了,走正常的流程。 哥哥,您知道您现在的形象在我心中有多伟岸吗?言岁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笑得一脸无害。 言年轻笑一声,他这个妹妹总是面上一套又一套的,专心看路,不想理她。 沉默了许久,才问出:你去参加综艺怎么和季家说? 一旁的言岁挑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后来一想自己第一次买架子鼓的钱还是言年赞助的呢,他能猜到也不难。 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季珩回国的那天和我说离婚了。 这是她第二次和其他人提起这个事情,但却没了第一次的气愤,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淡淡的涩意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眉头一跳,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到今天已经过去很久了,上次他还听着言志国和祁虹在家里谈起言岁和季珩俩人的关系多好。 虽然他和言岁的关系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此刻听到言岁这么说,心情有些复杂,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要让言岁去联姻,已经是言志国敲定的事实了。 当时的他在言氏人微言轻,没办法阻止,只能从中斡旋,尽可能地推波助澜让言家攀上季家,让这件无法改变的事情变得不那么坏。 所以不用和他们说,因为我要离婚啦。言岁语气上扬,像是获得了解脱要去拥抱新生活的快乐。 但目光却看着路边不断消逝在身后的路灯,试图用开心的语调遮掩她的沉闷。 恭喜。言年不疑有他。 经过他这几年的努力,言家已经是他全权在负责。 尽管他都想象到言志国和祁虹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多么的暴跳如雷,一定会斥责言岁没有良心,不顾言家养她这么多年的恩情。 但这一次,他一定会护她去做她真正想做的事情的。 正如很多年前,她也是这么帮他的。 言年唇角勾起淡笑,回想起他们还在高中的时候,成绩优异的言岁突然排名一落千丈。 言母祁虹只有言岁一个女儿,寄希望于她能继承家业,早早就为她安排好了人生的发展方向。 以言岁当时的成绩完全可以去排名第一的大学,读大学后边读书边在言氏实习,毕业后顺理成章地成为言志国的左膀右臂。 不仅如此,祁虹还得千防万防着他这个前妻生的儿子,生怕他抢了言家的东西。 本来他对言氏并无什么想法,但祁虹越是人前扮演温柔的母亲,人后辱骂他狼子野心,他便越是有了要拿下言氏的想法。 平心而论,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对他挺好的,从他被带回这个家后,言岁总是会跟在他身后俏生生地叫他哥哥。 但当祁虹第一次听到言岁这么叫他时,脸上的温婉面具挂不住了。 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扯了过来,扶着言岁的肩膀,脸上带笑却散发着冰冷,俯身在她身边低语:你怎么能叫一个野种哥哥呢,你可是我生下来的。 祁虹掐着她的脸,强迫道:叫他野种,知道吗?叫啊! 那时候言岁年龄还小,甚至可能都不知道野种这个词背后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当时的妈妈脸上虽然还是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却很可怖。 哭着闹着就跑了出去。 言年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祁红居高临下的眼神,红唇轻启语气不屑一顾:让我女儿喊你哥哥,你配吗? 可能小孩子忘性大,不知道后来哥哥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冷漠,每次在她乖巧的那声哥哥后,换来的总是恶语相向。 再后来,他们俩虽然住在一个家里,但除了有客人来做做样子,其他便再无任何交流。 外人都夸言家的两个孩子优秀,哥哥和妹妹都成绩优异,妹妹还拉得一手好琴,未来势必都前途无量。 言岁聪明又努力,他只有没日没夜地学习,才能让言志国看到他身上的价值,从而不会放弃他。 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是恨的,恨她的出生,恨她的优秀。 言岁高中时突然连续几次考试排名都很差,说实话,他在看到祁虹指责她时,内心充满了幸灾乐祸。 直到他发现了她压在书里的草稿纸,试卷上的题目明明她都演算出了正确答案,却在答题卡上写了错误的。 言岁你想侮辱我就直说,不必这样演。他把言岁的草稿纸摔在桌上。 言岁低头看了看,没有对他的发怒生气,反而是笑着一脸乖巧地拜托他:啊不要告诉爸妈哦,我实在是不想学什么人工智能,言氏就交给你啦。 他费尽千辛万苦想争的东西,对方却可以这样语气轻松地抛弃。 用不着你可怜我。言年满脸阴霾。 那哥要好好努力哦,万一我哪天又改变主意了想和你抢言氏了呢。言岁笑得自信。 见言岁的成绩一直都扶不上墙,祁虹也对她失去了希望,转而让她去专心学小提琴。 因此祁虹对他突然好了起来,人前母慈子孝,人后嘘寒问暖。 言家的人一直都如此的现实,用他们的标准去衡量人的价值,对他们来说,亲情远不如利益价值来的重要。 什么时候走?言年问她。 最近两天吧。在她还能用理智控制感情时,赶快逃离。 到时候我送你。这么多年来,言年主动说这样的话。 嗯好,言岁认真地说道,谢谢哥。 * 明明她和季珩总共也没同床共枕几日,也不知道她这突然难以入眠的毛病是怎么养成的。 都怪这深色的被子和枕头和她的卧室不搭,太过显眼惹得她没法安睡。 起身把它们收起来,却不想被当作落荒而逃的逃兵。 就算是她离婚了,也要给季珩这个冷心冷肺的人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如当初他对自己的入侵。 先下单几件淡色的衬衫和西装,混入那只有黑灰白的衣柜里。 再在他的书房里摆上她的同款香氛,让淡淡的玫瑰香充斥在整个房间内。 还打印了当初给他做幻灯片时用的卡通小人下来制作成贴纸,犹豫了许久,落笔的时候还是没有写上老公两字,只写了些许关心的话。 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哦~ 熬夜容易老,不要总熬夜哦~ 应酬的时候少喝点儿酒,伤胃。 写着写着突然有些鼻酸,也不知道是真的只是为了争强好胜,不想这段婚姻只在自己这里留下了痕迹,还是借题发挥在诉说自己的缱绻。 可能我也不是什么事都做得是对的。她想起了那天季珩和她回言家,对她无条件的支持。 在当初我以为不对的事情上,也遇见了你。尽管他们彼此并不合适,但她仍然感谢相遇。 领证那天,阳光真的很好,这个没骗你。 写完,她放下了一张银行卡,当时说爱他确实是假的,把当初季珩用来补偿她感情的一天一万也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然后在当初那份离婚协议书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言岁。 黑色签字笔的印记很深,季太太的身份以她的名字为结尾,言岁的新生活也以她的名字为开端。 第23章 二十三杯百利甜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没过两天, 言年就收到言岁让他送她去机场的信息。 言岁上车把风衣外套脱了丢到后排,随便扯了个理由:江市冬天太冷了,去海市天气暖和些。 离冬天越来越近, 温度也是一天比一天低,但看了眼她穿着的及膝小短裙,二十五年了还是第一次听说言岁怕冷。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滚烫乐队》的导演赵尹, 一个把穷字刻在节目招牌上的综艺鬼才, 偏偏用极低的预算做出了几档现象级爆火综艺。 季太太, 节目最终评级S级, 又收到了一笔投资。 想必是言氏的投资批下来了,言岁抬起埋在手机里的头, 转头对言年道谢:哥, 感谢你为伟大的摇滚事业添砖加瓦, 妹妹火了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的。 这又是在演哪出? 言年有些疑惑, 虽然投资的事情应该大差不差,但言氏的资金审批流程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批下来了。 言岁的手机又连续收到几条震动,仍然是赵尹发过来的。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看到本人都能感觉看到了对方因大笑而露出的后槽牙。 季太太您真是转世神仙,我的再生父母。 ?不至于不至于。 这么多钱我都不知道怎么花了哈哈,要不我把现场的舞台镶上金子,到时候灯光一打金碧辉煌, 直接刷刷刷亮瞎观众的眼睛。 有点怀疑这位综艺鬼才的智商。 最后一次扮演季太太这个身份了, 在这不着边际的对话下回复温柔的鼓励:赵导, 加油哦。 一连串不同花样的谢谢老板表情包轰炸。 言岁总算知道赵尹的综艺为什么总是拉不到投资了, 估计投资商觉得导演的脑子不太好使。 上了飞机, 准备把手机关机时, 弹窗出了一条新闻。 《获季氏鼎力支持, 王氏或成下一科技黑马》,配的主图是季珩和王沛珊共举酒杯互相碰杯的图片。 全篇先是简单地介绍了峰会现场状况,后大赞王氏副总王沛珊年轻有为,女承父业,助王氏蒸蒸日上,最后对季王两家的合作进行了美好展望。 中规中矩的公关稿,挑不出什么错。 言岁又翻回了开头两个人的合照。 季珩不出意外的还是穿了一身板正的黑西装,一旁的王沛珊也选择了搭配的深色系西装,看起来干练又职场。 如果按照言家给她的规划,那她也会走上和王沛珊一样的道路,继承言氏,和季珩经常一起登上报纸的同一版面。 对于她这样叛逆不愿被豪门拘束的性子,王沛珊那样的或许才是季珩和季家需要的联姻对象。 这位女士,飞机即将起飞,请把手机关机或调成静音模式。空姐礼貌的声音在提醒她。 索性关机不再去想,男人只会影响她打鼓的速度。 * 为期三天的峰会结束,季珩回到江市。 秘书宋旭在车上向他汇报这几日的工作,以及接下来的安排。 老板,沈氏小沈总和司氏司总约您今晚吃饭。这两人和季珩从读书时代就认识了。 沈家小沈总说如果您再不出现,就去您家用八抬大轿去抬您。说完宋旭心惊胆战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重点强调了一下这是小沈总沈嘉荣说的话,和他无关。 本来想直接赶回家的季珩,想了想,言岁应该已经收到了投资的消息了,拿了钱都不来他面前再多装两天深情的小没良心,那他也没必要要急急地回家,再多晾她几日吧,等坐不住了自然会来找他。 便答应了今晚的饭局。 你说济哥你这样的大明星我都能约上几次饭,珩哥这一年到头我是一次面都没见上。沈嘉荣咬着没燃的烟说道。 别抽。司济伸出食指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撇了他一眼。 还是济哥你关心我的身体。司济出了名的爱管他那个小青梅,没想到自己也能分到他的一丝关心,沈嘉荣作感动状。 难闻。司济垂眸,染了味道舟舟不喜欢。 果然还是因为他那个小青梅。 等季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嘉荣嘴里叼着烟,手捂着胸,一副心碎的样子。 看到季珩蹙眉,沈嘉荣立马举起手来,我没抽哈。 然后赶忙把烟收了起来。 从小到大,季珩简直就是优秀的标杆,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一丁点儿缺点和陋习的影子,导致每次有他在的场合,沈嘉荣都不敢造次。 都不敢想象嫂子在家里的日子过得有多无聊。沈嘉荣动作挺乖,嘴上的吐槽倒是没停着。 就季珩那吹毛求疵的完美主义,晚上睡觉怕是都要拿个尺子量量姿势正不正。 嫂子呢?怎么不跟着一起来?他顺嘴提问道。 我从北市出差回来,就直接过来了。季珩回答。 卧槽,沈嘉荣终于抓到了季珩的小辫子,踩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道,那你也可以回去接嫂子一起来吃啊,你是不是都没和小嫂子报备? 看季珩没回答,就知道他猜对了。 季珩这人人挺好,就是为人有点冷漠,没想到结婚了以后还是这样。 嫂子真的不和你离婚吗?沈嘉荣摇头,哎,不过这个世界上谁说离婚,我都不相信言岁会和你离婚。 都说豪门没什么真感情,我现在觉得说这话的都是没见过嫂子,你都不知道嫂子有多爱你。 季珩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他知道言岁都是演的,但听到朋友这么说,心跳的鼓点还是忍不住快了几分。 恋耽美 (16) 去年聚会,陈家有个不开眼的说了你两句,嫂子那么柔弱的一个人愣是让他当众给你道歉,那场面精彩得我都忘了录像了。沈嘉荣提起以前的事情,那时季珩在国外,需要他出席的场合都是言岁一个人去的。 这圈子里的人最讲脸面,就算是多有得罪也会讲讲场面话,像言岁这样毫不顾忌地维护一个人那是极少数的。 这是季珩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眸色深沉。 自从有了嫂子,你妈妈约我家母上大人搓麻将的次数都少了不少,问就是有温柔体贴的儿媳妇陪着她干嘛干嘛,你都不知道我因此承受了多少被催婚的压力。 季母陈澄也在他面前经常夸奖言岁,但他大多以为是她为了让他们俩好好相处的托辞,但如今连朋友都这么说。 心脏里的天平悄悄地朝着感性的方向偏,要说言岁都是演的,那这三年来她还真是面面俱到。 下一秒理智归位后,声音难掩的萧瑟:她不爱我,她说她是演的。 听季珩这话,沈嘉荣和司济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言岁苦等季珩三年,这可是圈内出了名的美谈,没有人会怀疑她的深情。 不会吧。连一向成熟稳重的司济也出声否定道,看着真不像是演的。 沈嘉荣这个听风就是雨的这样说季珩是怀疑的,但现在连司济也这么说道。 嫂子她怎么说的?当时什么情况啊?沈嘉荣问。 酒后吐真言。季珩言简意赅地表达,语气冷淡得像是不在意,但是多年的好友知道要是他真的不在意,就根本不会顺着话题讲下去。 害,沈嘉荣立刻放心下来,他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呢,那还有酒后胡言乱语呢。我上次喝了酒和我爹说我是他爸爸,差点没被我打残废。 舟舟喝醉了也喜欢胡闹。每次司济还得给她收拾烂摊子。 他们对于季珩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怀疑言岁的爱倒也不奇怪,他生性谨慎,又追求完美,连瓷罐上的一小条裂缝都得膈应许久,更何况是感情欺骗这种事情。 感情这事儿呢,你不能看对方说了什么,要看对方做了什么。沈嘉荣恋爱没谈过一次,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你看你弟秦泾那个情场浪子,我爱你这种话他怕是一天都能跟不同的姑娘说,但他能为哪个姑娘守三年吗? 要是秦泾在现场,一定会边肯定他的说法,边吐槽干嘛拿他当反面例子。 感情的事情不能做推理,要用心感受。司济点到为止。 因为言岁喝醉那晚说的话,他就判了言岁的罪,把她所有的好都揣度成别有用心。 而且嫂子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对人家这么冷漠,要换别人早就追妻火葬场了。沈嘉荣卖弄着他从他妹妹那里学来的新名词,逮住好不容易能说教季珩的机会好好发挥。 追妻火葬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沈嘉荣在季珩的眼里看到了茫然,得意起来,就是今天你对嫂子爱答不理,明天嫂子就让你高攀不起。 又被上了一堂感情课的季珩没吃多久,便告别了友人,匆匆地赶回了家。 是他自作聪明地以为他能洞悉人心,但却也忽视了人有时候就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更何况他的小妻子还敏感又要强,已经让她独自面对了三年孤单的婚姻,等他回来后还要备受冷漠。 季珩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攥紧了一样痛,闷闷地喘不上气。 先生回来了。刘妈看他行色匆匆,三步作两步地上了楼。 熟悉的玫瑰香让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仿佛看到言岁在他面前巧笑嫣然。 却在走近后,看到了摆在书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和银行卡,言岁两个字的墨迹又浓又黑,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剜在他的心上。 太太呢?协议书被他攥得皱得不成样子,他眼底猩红地质问道,完全无了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模样。 刘妈被他吓了一跳,却在她的视线即将落在协议书上时,季珩把它藏在了身后。 这个事情不能让旁人知道,事情闹大了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太太说她要去旅行一段时间,一个月后就回来。 一个月,正好是离婚冷静期的时间,回来就可以办理离婚手续。 作者有话说: 沈嘉荣:反向预言家 之后会开一本司济和舟舟的故事,青梅竹马相爱相杀的娱乐圈文,先丢个简单版文案,感兴趣的宝子可以先去点个收藏呀~谢谢大家~ 【傲娇小作精 X 斯文败类爹系男友 女明星X影帝】 如果看到有谁羡慕能有个竹马,叶舟舟肯定会咬牙切齿地发小作文细数司济的罪行。 从小奶包到公主裙,要你管!是叶舟舟对司济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直到在无数个深夜,司济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垂眸凝着满脸绯红的叶舟舟,问:舟舟,要我管吗? 叶舟舟眼角泛红带着湿意,难耐的嘤咛声里透着颤意:司济你管管我嘛。 第24章 二十四杯百利甜 尽管雅筑灯火通明, 但整个房子空荡荡的,连微不可察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季珩一个人弓着腰坐在书房里,领带被扯得松散, 一丝不苟的西装上也起了褶皱,颓唐又无助。 他紧紧捏着银行卡,想起他回来的第一天晚上,言岁眼里带泪地问他, 拿什么换她的爱,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深情明明白白地摆在了他面前。 可他却把她与市侩和利益划上等号, 用钱作践了她的感情。 如果她真的是因为想要钱, 那大可以签了离婚协议带着钱走,但她却没有这么做。 尽管如此, 她也没有和自己计较, 仍不计前嫌地对他好, 可他呢?不回消息, 故意折磨她,不吭一声就去外地,丝毫没有对她的尊重。 又找出之前言岁留在酒店里的那张字条老公~我走啦~,没想到她的走是打算离开有他的生活。 季珩苦笑,说来是他自作自受。 他把一个无辜的女孩禁锢在一场利益的婚姻里,三年前他不懂珍惜, 三年后他还是不明白。 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哦~ 熬夜容易老, 不要总熬夜哦~ 应酬的时候少喝点儿酒, 伤胃。 笔架上贴的便签条, 像是能听到言岁对他的温柔耳语。旁边有个卡通小女孩, 嘴角带着笑意, 大眼睛亮晶晶的一如言岁那双漂亮的杏眼, 仿佛她还在这里温情款款地凝视着他。 他试图让自己沉浸在工作里,但目光却总不受控制地飞去门口,言岁在家时,要是总见他在书房里,肯定会时不时进来关心一下,又或者会端杯咖啡抬盘水果。 那时他不以为意,现在才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言岁的存在。 手机上的消息界面已经有两天没有再更新了,还停留在那天言岁在峰会约他吃饭,最后留下的一句那我等老公。 往上划,满屏的都是言岁发过来的消息,而他从开始的隔几个小时回复到后来演变成了言岁自说自话。 岁岁,你在哪里?措辞许久,手指停顿在发送键上迟迟没有落下。 他有些紧张,担心发送过去收到对方已经把他拉黑或者删除。 终于一鼓作气按了发送,没有想象中的红色感叹号,深深地叹了口气,甚至心跳都在起速,突然生起了隐隐的期待。 却在一遍遍打开手机屏幕只换来了长时间的静默时,焦躁攀升到顶点,再骤降成了无希望。 他这只是一条消息啊,言岁给他发过那么多没有回复的消息,每一条都要经历相似的煎熬。 愧疚像是火驾着他烤,疼痛难忍却没资格出声,他不过是在经历着言岁曾经的日子,才真切地感受到没有希望的等待是多么的可怕。 卧室里也弥漫着淡淡的玫瑰香,像是她不曾离开过,但空无一人的安静却时刻提醒着他残忍的事实。 床上只剩下了暖黄色的被子,像是要把她世界里有关他的痕迹都抹除得干干净净。 一夜无眠,鼻息里都是她的味道,睁开眼还是熟悉的阳光,但却没有她赖床窝在被子里的小脸。 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那么多条消息里,唯独她的对话框始终没有亮起红色未读标志。 不知道是第几次点开,犹犹豫豫编辑了几次,最后发出:岁岁早,吃早餐了吗? 好像从来都是她在关心他的一日三餐。 时间都过得异常缓慢了起来,数着秒数看消息,却仍然没有回复。 从后悔和愧疚,逐渐转变成了担心,许久的失联开始怀疑她是否安全。 急忙拨通了言家的电话,是言岁母亲祁虹接起的电话。 妈,我是季珩。 阿珩啊,对面的语气瞬间喜悦起来,季珩从来没主动给他们来过电话,什么事啊? 岁岁她联系您们了吗?季珩的语气里满是担心。 啊?显然祁虹完全不知道言岁离开的事情,声音里都是迷茫,没有啊。 紧接着又问他:是不是岁岁任性惹你生气了?回头我们好好说说她,这丫头这么大人还这么不懂事。 明明她没做错任何事,但她的家人第一时间却把所有矛头指向她。 季珩心里泛起苦涩,出声维护道:没有,妈,岁岁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想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早上岁岁走得急,手机忘充电了,我担心她手机没电了有事情可能会联系家里,到时您和我说一声。 嗯嗯好。祁虹虽觉怪异,但是季珩这么说,便也没有多想。 言岁一个人在两家面前维持了这么长时间的婚姻,像他今天这样找借口去圆的情况发生了不知多少次。 这才是第一次,季珩就已经觉得有些心累了,而这样做了三年的言岁又是什么感觉呢?他有些心疼,又恨自己理解得太迟。 记得当初去酒吧的时候,言岁身旁有个闺蜜,当时还和秦泾他们一起打牌来着,或许她会知道言岁的去向。 但他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只能让秦泾从中牵线搭桥。 打开衣柜才发现里面多了几套不属于自己的衣服,浅色系的色彩夹在一堆深色系里格外的显眼。 刚跌落至谷底的心脏又因为这意外的发现飞扬了起来,新衣服像是安慰剂,又可以在言岁是真想离婚还是只是生气上多骗骗自己。 只是言岁选得这几个颜色过于出众,清新的天蓝、娇嫩的粉色还有一套略显骚包的红色,最后他还是选了一套还算在他接受范围内的浅卡其色穿上。 暗格酒吧还是一样的生意火爆,季珩一进去就扫了一圈,似乎是寄希望于在吧台又看到当时那个穿着一身小香风套装来酒吧的言岁。 但这次吧台前只坐了两个露肩露脐打扮的女孩,看他的目光寻过来,还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帅哥,要一起过来玩吗? 收回目光,每次的失望都往季珩身上添了点儿颓废。 等秦泾和白芮看到他本尊时,都忍不住讶异,瞪大了双眼,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脸上的憔悴,还是因为今天完全不符合他人设的穿搭。 天呐,秦泾捏了身旁的白芮一下,这还是我最最亲爱的哥哥吗? 吃痛的白芮回击了他一掌,这家伙觉得在做梦就掐自己就好了啊,捏她做什么。 但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季珩眼底都是血丝,下巴有些许新冒的青茬,眉眼间充斥着颓废和焦急,毫无平日里尊荣矜贵的模样。 破天荒地没穿黑色西装,浅色系打破了身上的沉闷,他又肤色白皙,倒显得意外的合适。 季珩把两人的惊讶默认成是因为他的穿着,口气轻松了许多:言岁给我买的。 听出了几分炫耀的意思。 白芮憋笑,闺蜜可以啊,这才几天,就把禁欲冷漠大总裁改变成了这样。 想请问一下白小姐,季珩进入正题,岁岁这两天有联系你吗? 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仍然气场强大,让白芮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言岁联系她,还是上次说邀请她去看她最后一场小提琴演出呢。 没有,但看季珩有些着急,她实话实话,前段时间她邀请我去看她过两周的乐团演出。 不确定言岁有没有和季珩交底,所以没有告诉他这是言岁的谢幕表演。 那看来言岁没有打算彻底地消失,季珩稍微松了口气。 你和嫂子怎么了吗?秦泾一眼就看出来两人肯定是闹矛盾了。 言岁签了离婚协议书,然后说去旅游就走了。季珩垂眸低声说道。 什么!嫂子居然要和你离婚?秦泾不可置信。 那还不是因为你先提了离婚。白芮这个知情者没好气道。 不过被她闺蜜反将一军,她都忍不住感叹牛还是言岁牛。 什么?你居然和嫂子先提了离婚?秦泾再一次被冲击道。 自认理亏的季珩只得沉默。 看来哥你得跪在追妻的火葬场里了。秦泾一副我只能教你到这里了的表情。 这是他这两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 秦泾不指望他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哥哥知道追妻火葬场,又继续点拨道:嫂子之前对你这么好,相当于人家都向你走了99步了,你却连一步都不愿意走,现在只能加倍对嫂子好来弥补了,看看她能不能回心转意。 所有人都能看到她对他的好,只有他愚蠢得不当一回事。 而且言岁娇滴滴的,连说喜欢都紧张得含泪,现在不知道会不会躲在什么地方独自伤心。 想到这儿,季珩更焦急起来,赶忙联系秘书让他找人。 * 夕阳西沉,染橘了整片天空,海鸟盘旋,混着海浪声。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全然把烦恼扔到了脑后,言岁穿着性感的比基尼,踩着翻滚的浪花,肆意冲浪。 不少岸边的人都被海上的这抹倩影吸引了目光。 才上岸,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就上前来要联系方式:哇美女,你的冲浪技术真是太棒了,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可以一起来海边。 刚想用没带手机作为理由拒绝的言岁,被旁边包里响起的铃声打断,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闹钟,这个点是要提醒季珩准时吃晚饭。 打开闹钟的软件,各种时间点的闹钟,有设置来让她提醒季珩工作时多休息的,有提醒她去送水果咖啡的,还有每周陪季珩母亲逛街的她一直都在努力做一个尽职的季太太,有时候也快分不清是在演戏,还是已经成了自己的习惯。 快速地把它们一一取消,闹钟的吵闹顿时消散在海浪声中。 还以为她同意给联系方式的外国帅哥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哪知言岁收起手机锁进置物柜里。 除非你冲浪比我厉害。她抱着冲浪板,回头挑衅的笑容张扬又明媚。 说完就冲向下一个浪花,和自由撞个满怀。 作者有话说: 咱就是和岁岁说,追妻虐不虐他已经不重要了,就是想看季珩穿骚包的红色。 季珩: 第25章 二十五杯百利甜 宋旭, 买到票了吗?这已经是季珩两个小时内第五次问秘书了。 恋耽美 (17) 这是宋旭跟了季珩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他如此沉不住气。三年前季珩还远不如现在成熟,面对要和几个劲敌争夺上亿大项目的时候, 也没见他时时刻刻紧盯进度。 此刻却为了一张交响乐乐团的票,前前后后催了他很多次。 宋旭忍不住抹了抹额头上紧张的汗,再次点开他发送在很多平台上的求购信息,距离他上一次点开不过三分钟, 不仅没人出手, 下面还多了几条同求购的信息。 为此宋旭和总助办的其他同事们已经加了大大小小很多个交响乐同好的群了, 但时间紧, 至此还没蹲守到有人要出票。 太太所在的江市交响乐乐团,国内外有名, 不仅有着阳春白雪的高雅, 时不时还会把一些大家耳熟能详的网络神曲进行改编演奏, 大神级的创作一时风靡全网。 从此这个乐团的票更是出了名的难抢, 这一场又是今年巡演的最后一场,尽管是在海市举办,但全国各地的听众们都蜂拥而至。 季珩说想要票的时候,已经距离开票售卖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此时只能等等看有没有人临时有事不得已忍痛割爱。 他很想问老板为什么不直接找太太要内部票,但是他不敢问。 宋旭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又再次响起, 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这是他升为总裁秘书有史以来, 第一次完成不了任务, 还在老板的连环催命符里不停地和老板汇报进度为零。 现在已经都不考虑今年的年终奖了, 他都快觉得自己要卷铺盖走人了。 深呼吸给自己做了几次心理建设, 欲哭无泪地接起来。 老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颤抖, 又透露着打工人的心酸。 还没买到票吗?像是有恶魔在耳边低语。 宋旭已经在心里火速打好了八百字道歉小作文,正准备负荆请罪,就听季珩提出了新的解决方案。 这样吧,和乐团那边聊一聊赞助的事情。 通过赞助,曲线救国获得一张现场的票。 宋旭发布的求购票价已经在原票价上翻了翻,看看他老板,果然是他格局还不够大,给的还不够多。 马不停蹄地去联系乐团,用钞能力分分钟搞定,还是前排中间的贵宾票。 赶忙打电话告诉老板这个好消息,以防他总裁秘书的地位不保。 老板,赞助八百万为乐团置办优质乐器,他们邀请您出席今年的巡演闭幕演出,提前一天的机票已经为您安排好了。宋旭把工作安排得明明白白。 终于在他老板的嘴里听到了美妙的乐音:嗯。 票呢?一个问题再次把他问住。 贵宾邀请还需要什么票,那张脸就是准入证。 上网一搜,原来其他人的纸质票上还印了乐团的照片,太太是小提琴首席,长相又不凡,在人群中间尤为显眼。 懂了,价值八百万的入场券怎么能没有一张纸质门票呢! 立刻着手去和乐团的负责人要:您好,请问可以给季总一张普通观众的纸质票吗? 当然可以,本来贵宾座是不需要票的,但如果季总有特别要求,我们可以专门为他定制。 既然是单独定制!那么 可以定制一张票面上只有小提琴首席言岁的票吗? 对方沉默了几秒,而后恍然大悟:当然没问题,如果季先生有需要,我们还可以专门整理一本季太太以前演出的和日常训练的相册。 那真是太好了。宋旭心生满意,比他想的还周全,看来是个可以挖来季氏的好苗子。 乐团对待新赞助商的效率很高,才下午,就派专人把纸质票和相册送到了季氏。 票面上的言岁身穿一身洁白如雪的纱裙,闭着眼睛架着琴,发丝飞扬,似有优美的音乐缓缓流淌。 季珩落在上面的目光缱绻而眷恋,像是想念,又像是忏悔。 这纱裙好似圣洁的婚纱,他心中苦涩,结婚几年,他却没有给过言岁一场盛大的婚礼。 只这照片上演出服的一眼,他就能想象到言岁穿上婚纱能有多么的惊艳。 但那美好的幻影只存在于他的脑海里,幻想的美好和现实的落差带来的极大空虚感再次把他吞噬。 他只得拿了本全新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把票夹了进去,生怕折出一丁点儿痕迹。 再翻开一同送来的相册,里面每一张的言岁都带着恬静的浅笑,这是他所熟悉的言岁,但却是第一次认真地开始了解她的过去和她的生活,却只能通过旁人记录下的照片而已。 即使是静态的图片,也能感受到她浅笑下的自信,她像是会发光一样,牢牢地占据了他全部视线。 他不想再等了。 宋旭,查查太太是不是去海市了? 秘书的反馈来得很快:是的老板,太太三天前乘飞机去了海市。 帮我订一张最近的机票。季珩说道。 最近只能是凌晨了,要不订明早八点的?宋旭询问道。 不用,就凌晨的。等会儿他在车上紧急处理一下工作,煎熬的心绪已经不允许他再多等几个小时了。 他就像是个还没成年的毛头小子,抛除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没有任何计划,没收到对方的任何音讯,就这么直冲冲地闯了过去。 甚至他还得承认,在那浓得化不开的暮色里,随着飞机的轰鸣声,他的情绪也在跟着一起起飞。 到达海市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只有远处有一丝光亮预备着划破天际。 街道上空无一人,安静得连路灯微弱的电流声他都能捕捉得一清二楚。 但他的内心却不平静,只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和言岁呼吸着同一座城市的空气,这不禁让他雀跃。 就是他着急了些,言岁喜欢赖床,这个点肯定还窝在被窝里不愿起床。 当初她为了早起给他准备早餐,可是定了足足十个闹钟,想到这里,季珩不自觉地嘴角带笑。 像是在等自己的妻子起床,他突然没那么急切了,找了个户外的咖啡店坐了下来,像往常一样坐在家里的楼下吃早餐,知道妻子正在楼上的卧室安睡,这就让他心安。 尽管现在只是想象,但已经让他有了这几天以来从未有的好心情。 从小到大,他的时间都安排的井然有序,这是第一次他就这么毫无计划地坐在街头,满怀期望地希望和自己心中那个人不期而遇。 太阳逐渐升起,安静的街道逐渐人来人往起来。 不少行人频频回头看那个坐在咖啡店门口的英俊男人,举手投足都是矜贵优雅,他也时不时抬眸会往街上看看,不知是在等人还是在找人。 有两个脸色涨红的女孩你推我攘,僵持了一会儿,长发的那个女孩被推了出来,她有些扭捏地走到季珩面前,轻声问道:先生,请问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头发的长度要比言岁的短一些,季珩收回眼神,似乎现在无论是谁他都会不自觉地联想到言岁。 我在等我的妻子。季珩垂眸回答,语气是明显的温柔。 女孩目光落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那里空无一物。 猜想这是他拒绝的托辞,但女孩也敞亮:那打扰先生了,其实您直接拒绝我也没关系的。 察觉到她的意思,他这才意识到,他和言岁竟然连结婚戒指都没有。联姻时季母花高价挑了一对对戒,领证当天他没送出去,就一直遗忘在不知哪个角落里了。 现在他连向其他人证明言岁是他妻子的凭证都没有。 只能慌忙找补:早上放在家里了。 明明是低沉沉稳的音色,偏偏让人听出了无助。 女孩只是笑笑,便拉着朋友说着小话离开了,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 街道逐渐吵闹起来,季珩却感觉自己的心空荡荡的。理智归位,才发觉自己可笑。就算在同一个城市,没有约好的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在茫茫人海中相见呢? 他起身,就这般不知目的地地走着,一边知道没有可能,一边又不受控制地暗自期待。 前面那个姑娘穿了一身雾霾蓝色的连衣裙,言岁好像也穿过一条很类似的。 一起等红绿灯时,旁边的女孩挽住男孩的手臂,娇俏地喊着老公,言岁也会这么喊他,尾音带着特有的音调,婉转又动人。 形形色色的路人,人人皆像她,但人人又不是她。 言岁说他在国外那三年,她也曾去找过他,是不是也如现在的他一样,只能在街头乱逛,在心里默默期许着相遇。 像是自我惩罚的修行,沿着言岁曾经为他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好似这样,可以和这些年来他不曾见过的言岁相逢,仅仅如此,他便也感到满足。 怎么样!我棒不棒!音色很像言岁,引得他看过去。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孩,穿着紧身露脐短上衣,搭配宽松的黑色破洞裤,踩着滑板自由滑行,顺利地起跳,滑板在空中快速翻转,稳当地落在板上,再次加速,把风都落在身后。 言岁不是那样活泼的性子,也不会这样打扮,季珩收回目光。 只听那边传来声音:平安,不错啊,有段时间没见了,技术没落下啊! 岁岁平安,倒是和言岁的名字很搭。 作者有话说: 季珩:她这三年一定过得很辛苦 言岁:乐此不疲地点亮各种炫酷技能 第26章 二十六杯百利甜 滑板追求畅快淋漓地前行, 连走路都带风,恣意而张扬。 言岁鸭舌帽下的长发都跟着一起飞舞,不用在意现在自己的举止够不够优雅, 可以开怀地笑,放肆地闹,只做言岁自己的感觉真好。 就在她一个流畅的转身动作,和对街的男人目光碰撞, 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下意识地背过身去,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像是被设置了程序一般, 见到了季珩,肌肉记忆似地把真实的自己埋藏起来。 分不清是习惯, 还是知他不喜。 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海市?不过结婚的时候他就从未报备过自己的行踪, 现在都签了离婚协议书, 便更不必知道缘由。 早上还有新闻软件推送, 季氏和王氏达成进一步的合作,王氏总部设立在海市,那季珩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想必以后季珩和王沛珊会有很多共事的机会,她是学人工智能的高材生,又有管理公司的才能, 和季珩强强联手, 想着倒也很是般配。 若不是王氏在这个领域晚发展了几年, 当初王沛珊恐怕是更合适的联姻对象。 言岁有些不讲理地怪罪起无辜的新闻推送软件, 想着回去就把它卸载了, 省的她不关心, 还总是把消息传递到她的眼前。 这种吃味的别扭感让言岁很不自在, 一方面她羡慕甚至是嫉妒着王沛珊与季珩相衬的身份,另一方面是她绝对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的底线。 最后只能把两个人的关系归结为不合适。 突然觉得自己下意识躲季珩的这个行为有些可笑,她脸上画着欧式大浓妆,穿得是和温婉季太太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衣服,就算是站在他面前,恐怕他都未必认得出,何况她还在这个他连半个眼神都不会多给的滑板场。 这条仅供行人通过的道路并不宽,但就这么一条窄窄的路横亘在他们中间。 他在那头西装革领衣冠楚楚,她在滑板的场地上肆意飞扬。 说到底,就算她出生在言家,也只是让他们的人生出现了一个相遇的交点,完全迥异的两个人终究只会像是相交线,注定渐行渐远。 果然季珩不会为真实的她而停留,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下个路口。 言岁沉默地在滑板场地上来回荡悠,没有再练习什么高难度动作。 连没见过几次面的友人都察觉到了她的低落,上前关心几句。 她表示没事,一脚踩在板尾,右手顺势拎起滑板,挥了挥手和友人们道别。 罢了,回去最后再练几天小提琴,就要和曾经的言岁彻底告别了。 * 岁岁,你真的要辞职吗?你拉小提琴拉得多好呀。大提琴手惋惜道。 嗯,已经说好啦,这是我最后一场演出啦。言岁笑着回答。 真的到了告别的这一天,她还是有几分不舍。 她也曾为了流畅地拉好一首名曲,不分昼夜地练习,也曾为了站上首席这个位置,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 应该说,在她过去的岁月里,小提琴是陪伴她时间最长的伙伴。 但那是言家替她选的路,她一直在为了别人为她设定的目标而努力,现在她只想为自己而活。 不舍的是曾经她努力过的青春,但更多是对未来的憧憬。 知道啦,你是不是要回去专心当养尊处优的季太太了?对方的语气都是羡慕。 言岁懒得多言,只是笑而不语。 随着观众热烈的掌声,乐团成员一一就位。 台下坐满了观众,但言岁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间的季珩,他仍旧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肩背挺立,矜贵自持,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她拉了这么多年小提琴,大大小小的表演比赛也参加了不少,没想到季珩第一次来看,便是她的最后一场演出。 舞台上灯光亮堂却柔和,乐团全员穿黑,优雅高贵。 才出场,季珩立刻就寻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言岁一袭黑色长纱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露出白皙纤长的天鹅颈,头戴钻石发饰把全部头发盘了起来。 随着指挥的指令,她架起小提琴,悠扬的乐音缓缓流淌,紧接着更丰富的乐器加入进来,恢弘磅礴,直撞击人心灵。 季珩的目光里只有言岁,很多人在他面前夸过他的妻子,其中不乏很多对言岁的表演赞誉有加。但这是他第一次作为她的听众,在台下倾听她的演奏。 她像是能掌管音符跳动的仙女,游刃有余地拉动琴弓,让人如痴如醉。 他想,以后他一定不能再错过言岁的任何一次演出了。 最后一曲是告别曲,带着淡淡的忧愁,和无限的缱绻。 不知何时,言岁眼角染上了泪意。 她在和自己告别,也是和季珩告别。 音乐是带着情绪的,曲毕时季珩还沉浸在刚才一曲的愁绪里,心空的感觉久久不能自已。 整个大厅在最后一声乐音结束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甚至还能听到有人在低声抽泣。 紧接着是如雷般的掌声。 观众们在整个过程都遵守着安静欣赏的规则,直到谢幕,一些年轻的观众学着追星的模样,拿了些灯牌和手幅给喜欢的乐手加油。 一个雄厚的男声贯穿大厅:老婆你好棒!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加油啊! 全场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样直白抒发爱意的场面是季珩第一次见识,要是平日里他一定不屑于这样的行为,但他现在藏在心底的满腔爱意,竟让他面对此情此景时有些动容。 季珩闻声转头看去。 只见那是一个胖胖的年轻男孩,手上还举着灯牌,上面写着言岁的名字。 那是他老婆。 看来是他老婆的狂热粉丝,他以前也在公司里见识过一些年轻小姑娘对着帅哥直呼老公,就说他那个小姑姑和小侄女,也时不时这样。 他以前最多就是觉得他们有些狂热,现在只觉得这样的行为会对那些有另一半的明星造成多大的困扰啊! 比如言岁这样的。 不是你老婆,他在心里悄悄反驳。 就听旁边一个也拿着言岁的灯牌,正蹦蹦跳跳的女孩大声道::那是我老婆!老婆我爱你! 他的脸更黑了。 只见言岁在最后退场的时候,把小提琴放好,双手举过头顶,给他们比了个大大的爱心,笑得还很灿烂。 恋耽美 (18) 是不是只要叫老婆就能有这个待遇? 明明是正牌老公,却一次老婆都没喊过的季珩暗自发酸。 到后台时,言岁已经被一群小女生团团围住,她们看着言岁的眼睛里都冒着星星。 有的手上抱着花,有的手写了贺卡,言岁一一道谢,并给他们签名。 反观人群外的季珩,两手空空,他第一次来看表演没经验,想着进来时好像看到了门口有家花店,便转身去买。 特地挑了一束白百合,绽放得温柔纯净,很像言岁本人。 等他抱着花束再次回到后台时,言岁已不在。 请问言岁去哪儿了?找了工作人员问道。 工作人员很礼貌:不好意思,言小姐已经离开了,可能没办法帮您签名了。 握着百合花束的手收紧了几分,心里都是苦涩。 言岁已经等了他三年多了,现在的她再也不会在原地等他了。 找人向乐团负责人打听了乐团统一安排的酒店。 暮色微沉,季珩站在楼下的路灯旁,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形单影只,像是即将被黑夜的孤寂吞噬。 点开言岁的手机号,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他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出汗。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上一次还是他刚刚成年第一次独自负责上千万的项目时,后来稳扎稳打的实力让他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能十拿九稳地解决。 但这次他却没了把握。 不知过了多久,刚刚还有些透亮的天空现在已无色彩。 终于把电话拨了出去,待接音响了许久,终于在一声清亮的喂声后,他高高悬起的心脏落到了实处。 我在你酒店的楼下,可以下来一下吗?季珩想了想措辞。 言岁一惊,来到窗前,楼下男人清冷而立。 她来到楼下,季珩把花递过去:演出很棒。 谢谢。言岁接过花,百合很漂亮,但是她还是更喜欢带刺的玫瑰。 平日里都是言岁主动找话题,此时她让话落了地,两人之间一时无言。 想来季珩是看到离婚协议了,到时候离婚需要我配合签署的地方我都会配合的。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静,像是公事公办,却如冷箭般刺痛了季珩。 可不可以不离?季珩停顿了许久,低头凝视着她的眸子,目光里翻滚着痛苦和不舍,甚至还有几分乞求。 我知道你向我走了99步,我都没有回应,那接下来所有的路都由我来走,好吗? ? 季珩从哪儿学来的这些酸言酸语? 看了看手机的步数计数,我只用了72步。 她住在三楼,走下来不需要几步路。 想起今天在音乐大厅里那些粉丝的直白,面对言岁,他不想承担有一丝一毫失去的风险。 他有些僵硬,绯红从脖颈蔓延到了耳垂,尝试着直截了当地表达,细听似乎声音里还带着微微的颤意。 季太太,我喜欢你。 海市不愧是四季如夏,不然此时的她怎会像是面对骄阳,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季珩百思不解,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乐于喊他老婆作老婆呢!居然还有喊老公的?! 第27章 二十七杯百利甜 明明是几秒前发生的事情, 但言岁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落荒而逃回来的。 季珩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鼓,撞击在她的鼓膜上,颤意顺势蔓延, 连心脏跳跃的节奏都开始乱拍。 开了循环播放似的,他那好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断炸开烟花。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不真实的甜蜜上,等回过神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坠入甜蜜陷阱里无法自拔, 下饵的是季珩, 但布控的却是曾经向季珩撒谎的她。 季珩喜欢的是那个温柔贤淑的季太太, 而真实的她乖张又叛逆。 白色百合的清香弥漫在空间里, 绽放得圣洁纯净,而她偏偏是浓郁带刺的玫瑰。 明明她是这场告白的女主角, 但她却像是龟缩在主角外壳里的替身。 像是一个胀满气的气球被戳破了, 顿时泄气般地躺在床上, 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她第一次感觉百合花的花香过于浓烈,绑架着她的嗅觉让她眩晕得难受。 手机震动,来电显示是季珩,言岁手一抖,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 第一个反应是等震动自然停止,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窗帘没拉, 走过去便再次看到那个立在路灯旁的挺拔身影, 这个时候路上的人已经不多了, 黑夜的浓墨向他倾斜, 他却和暖黄色的灯一样让人心暖。 喂没忍住接起了电话, 今夜的月色美得惹人犯错。 对面也是一声喂, 言岁知道他的声音好听, 但今天好像格外的不同,磁性的嗓音里带了几分软意,像是高傲的狮子低下了头,让人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两人沉默了许久,手机里的电流声好像带着热意,贴着屏幕的耳朵控制不住地发烫。 不知道说什么,但却像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言岁绞尽脑汁地在想应该说什么,但是被粉色泡泡挤满的脑子已经晕乎乎的了,丝毫分不出半点儿容量去思考。 嗯季珩沉吟的声音仿若大提琴的乐音,晚安。 他只是简单地想要和她说句晚安,和他的为人一样妥帖有礼。 柔和的路灯笼罩在他身上,软化了他身上的淡漠,看起来和那些下班路上回家给妻子打电话的丈夫没什么两样。 言岁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贪心地问道:你吃饭了吗? 他从音乐大厅出来后就一直站在这里,若不是言岁问,他还没意识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 还没有。这个点没吃饭,但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委屈,反而因为有言岁的关心而带了喜意。 言岁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话在嘴里转了很多圈,才轻声说出口:我也有点儿饿了。 说得别扭,但意思却昭然若揭。 像是识破了她的小心思,语气里都透着笑意:下来吧。 三步作两步地下了楼梯,在走出酒店门口抵达季珩的视线范围内前,习惯性地站定了步子,抬手把头发整理规矩,举止仪态都优雅起来。 这样下意识的动作让她瞬间降温,遣散了所有的旖旎,她已经习惯性地在季珩面前扮演,有些唾弃自己的假模假式,但对季珩的贪心又控制着她,再次成为一个演员。 走吧。见她下来,季珩嘴角翘着笑意,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这少见的表情让言岁瞬间理智全无,目光不受控地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她的手在女生里不算小,但却能被季珩宽大的手掌整个包裹起来。 她落后在他身后略微一步的距离,踩着他的影子一步又一步地像是踩在柔软的棉花糖上,她觉得自己是个小偷,从扮演的季太太身上扣下一丁点儿甜,就能开心得不得了。 这个点儿除了烧烤小吃店,别的店已经关门停业了。 一条街的烟火气,大锅爆炒的香味,混着烧烤师傅手里扇子一扇就四散开来的炭烤香,言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昨晚上她刚来过,前面那家的汤粉一绝,倒入呛香的辣椒油,裹着汤汁的烫意,嗦入口腔中,好吃到咂舌。 但是穿着西装和类似小礼服式连衣裙的两个人站在这条街上,像是要去参加晚会的人误入了夜市,无论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混着呲啦的油锅声,几个穿着老头汗衫的人停下了带着酒味儿的笑闹,一起转头看着他们俩。 言岁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根本看不出昨晚的她在这里混得多么潇洒自如。 要不言岁面露难色,在思考自己行李箱里的那几包泡面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又想到这个点动用钞能力让酒店做一顿丰盛的夜宵应该更符合季珩的形象。 正准备提议,就听季珩说道:去那家吧。 想着言岁刚刚说饿了,要是回去联系厨师来做,又得花上一番时间。 于是便在这些小店里挑选了一家装潢和卫生都看起来稍微更用心一些的。 这正好是昨天言岁毫无形象嗦粉的那家。 为什么他们的默契会在这种无用的地方? 被季珩拉着进了店,老板娘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 看到两人的穿着和长相,先是一愣,而后整个人都乐开了花,眼睛不停地瞟他们身后,还以为是什么节目组正在跟拍着的大明星,已经开始做着小店门口挤满了客人的美梦了。 老板娘的动作让言岁有些紧张,昨晚她还和老板娘热情地闲聊来着,不会这么不幸吧,昨天和今天的打扮一看就不像是同一个人,这样也能被认出来吗! 言岁低着头,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放。 看她这幅模样,季珩以为是她来这样的小店不自在,尽管他也非常不适应,但还是尽量照顾言岁的感受:我们也可以去吃别的。 这话简直就是在老板娘的尊严上放炮,进了她店的客人岂有放走的道理? 立马热情地招呼着:尝尝我家的汤粉吧,一口赛神仙,保准儿你忘不了。 说着还把离他们最近的那张桌子的椅子都拉了出来,方便他们落座。 老板娘这自夸的话倒真不作假,昨晚言岁吃撑了的肚子作证。 见他们还站在原地没动,老板娘直接上手虚推着他们落座。 在季珩的生活里,这动作多少有些无礼,没人敢对他这么做,而且这般都要喷涌而出的热情实在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坐在椅子上,这桌客人的消费就成了定局,老板娘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你们生得可真俊呐,老板娘的语气热切,像是好看的客人能给小店带来生意似的,看着都让人心情好,从小到大没少被人夸吧,要是我能有这么好看的小孩,我每天都能吃上五碗饭。 显然季珩非常不擅长应对这样的人,几次张口想要打断,却又被她的热情封住了嘴。 你们这是去拍婚纱照吗?老板娘打量了一番两人的穿着揣测道,照相的得偷着乐吧,你俩的照片往墙上一挂,那生意可不得蹭蹭往上涨。 这话让季珩不禁把目光落在言岁身上,她穿了一条黑色的小裙子,款式简单胜在大方,露出纤长的脖颈,不知怎的,眼神往上移,就落在她那圆润的小耳垂上,白皙还透着淡淡的粉色,让他平白生出几分躁意,挪开目光,轻咳了一声。 这么一看,都穿了黑色,今天的言岁确实和他很相衬,这样的默契让他嘴角又上翘几分。 不过老板娘的话提醒了他,他们还没拍过婚纱照,海市的海景极美,这次就可以找机会补上。 还没拍,计划要去拍。季珩说道。 什么时候有这个计划了?她怎么不知道? 言岁抬眸疑惑地看去,只见季珩神色认真,眸色里像是有火,烫得她缩回眼神。 老板娘听他这话,正准备再八卦点儿小情侣间的私密事,就被言岁笑着打断:来碗这个吧。 指了指他们家的招牌汤粉,本来她昨天计划着下次来得点个大骨,但在季珩面前吃起来实在是不雅观,便只能忍痛作罢。 这些当地人都非常热情,只要搭腔,那就是话接着话今晚都别想结束。 更何况言岁实在是担心老板娘眼尖认出她来,拉着她就问今天怎么不把脸画得像个熊猫一样来了,那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季珩解释。 你要吃什么?言岁问季珩。 明明以前叫得很顺口的老公,现在这个称呼像是会发烫,在喉间滚了几圈也说不出口。 季珩腰背挺立,在没有靠背的塑料凳上也坐得板正,和桌子隔着一些距离,倒也说不上嫌弃,但确实也是不太想碰到的感觉。 他没有看菜单,便说:和你一样。 那要两碗,谢谢。 好嘞,老板娘嗓门很大,对着厨房喊道,老伴儿,两碗汤粉六号桌。 里面只传来炒菜声,并未听得应答。 老板娘作生气状,快步走了进去,外面就听着她洪亮的生意:听着没听着没?叫你给外面那对漂亮的小两口端两碗汤粉。 刚刚听到了,但你再吼下去就听不到了!男声有些无奈。 你说什么!老板娘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我说老伴你才是最漂亮的!求生欲满满的甜言蜜语,男声也跟着放大了许多。 就听老板娘娇笑起来的声音。 这是他没有经历过的生活气,让季珩不禁有些期待起未来他和言岁互称对方老伴的年岁。 第28章 二十八杯百利甜 小店的店面不大, 总共就只有十张木桌,一桌配上至少四个红色的高脚塑料凳,桌面不知是常年浸染着油光还是刚刚用抹布擦过, 锃亮泛光。 墙面微微泛黄,贴着一张巨幅文字菜单,黑色加粗了菜的名字,后面的价格用红色标注。菜式很丰富, 但常年被客人点的就是招牌的汤粉。 相较于别桌都是佝偻着背埋头嗦粉, 端坐着的季珩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他显然是非常不习惯这样的场所。 先是抽了几张纸巾, 把两人的桌面来来回回地擦拭了几遍, 而后又总是不经意地瞥向言岁,似乎在看她的反应。 在他的认知里, 从小到大同样也是养尊处优的言岁, 应该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心里有些后悔, 早知道还是应该回去酒店吃, 他不想让言岁在相处时感到任何坐立难安的不自在,正如他现在这样。 但他不知道,昨晚的言岁都和老板娘侃到她儿子在江市读大学有出息了,读完书就留在大城市工作,一听言岁说她也是从江市过来的,就差当场微信电话给俩人来个线上相亲了。 小姑娘虽然穿着打扮古怪, 但为人热情, 听她一个老太婆在那儿和她絮絮叨叨地讲话也不嫌烦, 讲起话来又有礼貌又幽默有趣, 而且还这么有缘分, 同样也在江市, 立马就起了给她儿子牵线搭桥的心思。 当时言岁连连推辞说她已经结婚了, 她看言岁年纪轻轻还是个小姑娘,说什么都不肯信,直到言岁拿出结婚证的照片来给她看,她这才遗憾作罢。 言岁确实有些不自在,但让她不自在的不是店里的环境,而是季珩频频看过来的眼神。 那目光似有担忧和懊恼,还掺杂着几分欲言又止。 这让她似乎必须得表现出几分不安,才符合季珩眼中季太太的身份,而不是像昨晚那样如鱼得水的模样。 像是浑身被罩上了个罩子一般,要按照规定来摆放动作,本向往自由的灵魂被禁锢住。 快把她吞噬的不适感让她全身僵硬,季珩更是怜惜起来,可真正让她不适的源头正是季珩对她的误解,以及她因为贪恋季珩的温柔从而戴上的假面具。 连本来很期待的汤粉吃起来也有些索然无味,她捻着筷子小口小口地吞咽,毫无一口卷着汤汁的烫粉嗦进口腔里的畅快淋漓。 对面的季珩吃起来也优雅得体,似乎他正在高级餐厅里品尝着高端料理。 每桌基本都点了几瓶啤酒,混着酒的微醺,一桌人谈天说地,从趣事的哈哈大笑再到伤心事忍不住抹泪,餐点小食里盛满了整桌人的生活。 唯有他们这一桌,像是被点了静音键似的,安静地细嚼慢咽。 旁边的人起了一瓶啤酒,黄色的液体滚着白沫儿翻滚着涌入杯中,只是看着都能想到冰啤酒下肚的爽快。 恋耽美 (19) 言岁有些眼馋,多看了两眼。 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季珩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桌人似乎是正聊到前几天公司给他加薪了一千块钱,便请朋友们来庆祝庆祝,说着只要我有肉吃,就绝对不让兄弟们只喝汤的豪情壮志。 季珩以为是她嫌吵闹,便体贴道:我们打包回酒店吃吧。 以前她在家的时候,不是在安静地看书,就是一个人在练小提琴,想着也不是喜闹的性子。 啊?言岁回过眼神看他,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可能是这样嘈杂的环境确实让他太过不适应,便欣然同意,好。 老板娘,麻烦您帮我们打包一下。言岁轻声细语地说道。 好嘞!无论顾客提出什么要求,老板娘都满面热情。 她手上边熟练地打包着,目光边落在言岁身上打量了好几番。 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紧张,糟糕,不会被认出来了吧。 就听老板娘说:你这女娃真是看几次都觉得长得俊呐。 言岁放下心来,甜甜地笑着感激道:谢谢。 老板娘转头就和季珩说道:你可真有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嗯。季珩沉声回答,虽然面上没有大的表情,但眉眼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要是我儿子也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就好了。老板娘的语气里充满着希冀和疼爱。 言岁满头黑线,她还真是投这位老板娘的缘,连续两天,尽管她没认出她来,但都想着让她给她做儿媳妇。 这么说来,老板娘突然把打量的对象换成了季珩,你和昨天晚上有个女娃的老公长得好像啊,这么一看,真的是像,就像是一个人似的。 这老板娘记忆力可真行,言岁就给她看了一眼两人结婚证上的照片,她居然就记住了。 她左看看季珩,右看看言岁,有些疑惑。 这女娃看起来不像是昨晚那个呀,今天这个看起来温婉贤淑,昨晚那个酷飒爱玩,但她可是看过结婚证的,该不会是被她撞上这男的偷吃了吧! 看向季珩的目光立刻就变了,男的长得再好看再有钱有什么用,重点还是要品行好。 正想提醒小姑娘不要被漂亮男人骗了,言岁就赶忙接过她手里打包好的汤粉,拽着季珩出了门。 跟在她身后的季珩有些无辜,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低眸看着言岁拉着他的小手,纤纤白玉葱,温度微凉。 他反握住言岁的手,用暖意包裹住她。 言岁这才意识到刚刚太急她竟然主动拉了季珩,不自觉地站定了脚步。 迟来的燥意烧得她手脚不知怎么安放,下意识地就要把自己的手抽回。 感觉到她的动作,季珩加重了力道把她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她是不是吃醋了? 这个认知让他喜不自禁,嘴角上翘几分。 俯身靠近过去,言岁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呆滞在原地没有动作,任凭他身上的雪松味缠裹住她的玫瑰香。 心里不受控地浮起期待,甚至还悄悄地踮起了脚尖。 季珩轻笑了一声,只是接过了她手里的袋子。 哦,原来是帮她拎东西。 那靠那么近作什么!惹人误会! 言岁羞赧地撇过头,不想再看他。 外包袋在她手上留下了一道红痕,季珩用指尖轻轻地揉弄了几圈,摩擦感带来的痒意,从指尖瞬间四散开来。 明明街道上很吵闹,偏偏她的耳旁很安静,细微的感觉也能被放大百倍。 吃醋了吗?上扬的尾音带了缱绻的调笑。 ? 吃什么醋?想起刚刚老板娘的误会,知道真相的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一时有些无措。 只要有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心底翻滚起涩意。 在真实面前,她就是一个胆小鬼。 她的眸色被夜色衬得浓黑,幽深而复杂,像是抹上了神秘的纱,引得人想去一探究竟。 季珩看着她脸上的失神,暗喜她会因为这样莫须有的话而吃醋。 又想着敏感如她,如果他不问,他不解释,她一定会把情绪悄悄藏起来,然后笑着掩饰,想到这儿,他又心疼不已。 便立刻解释道:那个老板娘说的人肯定不是我,你别误会。 他神情真挚,像是要把整颗心都剥开像她证明他的诚实。 可他越真实,就对比得她越虚假。 我知道。她不仅知道他半点儿错都没有,还知道这个乌龙的缘起都是因为她。 言岁敛下眸色,长长的睫毛落在眼下投射出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语气闷闷的。 她好乖,好像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相信,乖得让他怜惜。 忍不住一手揽住她的细腰,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眼角,感受到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在他的唇上惹起一阵痒。 这个吻不带丝毫情.欲的味道,只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宝贝,珍惜又虔诚的一吻。 吻得言岁心都颤了,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就想这么沉沦。 去她的架子鼓,去她的乐队。 如果这就是成为季太太的恩赐,她有这么一个夜晚想要不顾一切地背叛自己的初心。 幸福感和欺骗的不安感不停地撞击她,快要把她整个人撕裂开来。 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处,有力的心跳撞击着她的鼓膜,逐渐抚平她的忐忑。 海市里的风裹着海的咸湿,吹得裙角纷飞,秀发飞舞。 耳边有摊贩叫卖的声音,有餐桌上的喧闹声,有风鼓动着衣物的声音。 可是藏在他的怀里,整个世界都好安静。 站在街头的男女在无人认识的街头,不顾别人的目光,尽情地拥抱。 就这样被他牵着一直走到了酒店的楼下,就算一路无言,也感觉整个心脏都满满当当。 言岁突然想起了韩剧里的男女主角,在家楼下分离时,女主角总会面露羞色地问道:要不要上楼吃碗泡面? 他们还有汤粉这样恰到好处的借口,水到渠成的话在说出口前,却也让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 可就在她打了很多个不同版本的腹稿,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时,季珩看了看时间,有些低落地说道:我要去机场了,明早还有个早会。 约他上楼的话最终没有讲,只是体贴地回答:嗯 像是猜到她的心思,他打断道:不用送我,司机已经在等我了。 上去吃点儿东西,就早点儿睡。从前总是季太太在说这些关心的话,现在两人像是互换了一般,话少的季珩反而在嘱咐着。 没关系,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不必非要拘泥在今夜。 你什么时候回家?季珩问道,我来接你。 第29章 二十九杯百利甜 言岁仰着头看着他, 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还有两个星期《滚烫乐队》就要在海市开始录制了,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进行前期准备,再加上一连几个月的录制时间。 她本来计划着和荆棘在海市练习, 在录制前她抽空回去和季珩离个婚,然后再来参加节目。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计划开始脱轨,她知道这样拖着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她自诩要自我, 要自由, 却在季珩的温柔攻陷下节节败退。 过两天吧。又是一个谎言脱口而出, 延续着着虚幻的浪漫泡泡。 好, 定了时间告诉我。季珩嘴角噙着浅笑。 言岁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垂下头看向别处。 酒店前有个巨大的喷泉, 水花飞速地冲高, 又砸落在池子里, 就这么周而复始地反复上下翩飞。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躺在那水花的顶端,忽上忽下,幸福得没有安全感。 可能是时间到了,水花在最后一次冲顶后,跌落下来就归于平静, 只有刚才随之而下的星点水花打落在水面上泛起片刻的涟漪, 再之后就只剩下黑夜的寂静。 突然言岁有了坦白的冲动, 说了就会戳破所有幻想的泡泡, 但却能让她的世界恢复该有的宁静。 她头顶有个小小的发旋, 头发顺着发旋的方向乖顺地披散在身后, 看起来柔软又细腻。 神情深沉, 看着季珩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伤感。 这悲伤的情绪更勾得季珩不舍,想扔掉所有的工作,让时间就停留在今天晚上。 他抬手揉了揉言岁的头顶,手感果然如他想象中那般舒服,带着安抚的意味。 宽大的掌心带着温热,编织着温柔的网,裹覆住言岁,让她再次没有了开口的勇气。 忙完就来找你。承诺是不舍的救命稻草,不知他是在安慰言岁,还是在安慰自己。 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言岁没有应他,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目送着季珩远去的背影,月辉洒在他身后,柔软落了一地。 * 小平安!喻原才走出出机口,远远地看到了来接机的言岁,激动地朝着她摆了摆手,生怕穿红戴绿的他在人群里还不够显眼。 言岁把头撇朝一边,扶着鼻梁上的墨镜挡了挡,现在装作不认识这个人还来得及吗? 他身后的简榆也有些嫌弃地往后躲了躲。 倒是林焱看到言岁,扬起他的小虎牙,对她一笑。 好在这个队里还是正常人占多数。 小平安,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啊,居然这么早就先跑来了。喻原一上来,就用手臂勾住了言岁的脖子,丝毫没把她刚才的假装不熟放在眼里。 正常人的比例多也没什么用。 她作为乐团小提琴手来海市这边演出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和他们说,正准备打个哈哈过去,但喻原其实并不在意她的答案,扬着下巴好大的口气:有为师在,保准儿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更何况,这还是我和小焱的老家。喻原举起拳头轻轻碰了两下林焱的肩膀,以示并肩作战,主场作战,天下无敌。 赛前有这个自信是好事。 《滚烫乐队》采用两两捉对厮杀的竞演方式,虽然第一轮秉着让观众先认识认识选手的原则,不会产生淘汰名单,但积分制的规则让每一轮的分数都很重要,若是第一轮分数太低,那在第二轮淘汰的几率就会很大。 本来想带姐姐和榆哥尝尝海市有名的美食的,但节目组出题了,现在时间好像有点儿紧张了。林焱有些遗憾地说道。 什么题?言岁问道。 为了最大程度地抛开乐队已有成名曲对结果造成的影响,除了首演,赛制均采用命题的的方式,根据命题每个乐队要完成至少一首全新的曲子。 原哥说要等人齐了他才说。林焱答。 节目组发布的题目都是通过各队的队长传达下去,荆棘的队长是喻原。 言岁看向他,落后几步的简榆也快步上前,都等着他公布。 啧,咱们该吃吃该喝喝,很简单的题目,咱们辅助大榆,马上就能写出来。喻原满不在乎。 大家都在紧张地等听题目,他在弯弯绕绕地讲这些。 言岁要是拿着鼓棒,现在就立刻锤他头上。 三人默契地不搭理他,径直往前走。 见大家都失了兴趣,喻原反而非要拉着他们听:诶诶诶,别走啊。 都知根知底了,知道怎样的方式才能治他,没人回头,果然就听到身后的人自己憋不住了,公布了答案:题目是爱情。 确实是个很老套的题目,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是各个文艺领域经久不衰的主题。 应该不太难吧,大家放下心来。 等会儿回酒店讨论一下出个雏形,今晚我再丰富一下细节。荆棘的作曲核心人物简榆安排道。 那今晚我请大家去我家吃汤粉吧。林焱笑嘻嘻地做起东道主。 好诶,海市的汤粉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喻原激动起来。 大家的轻松持续到抵达酒店,直到坐下来开始商量方向时戛然而止。 爱情是什么?喻原提出了一个哲学性的问题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竟有几分像是学生时代小组作业,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就全场尬住。 大榆是母胎单身狗,他的爱情就是音乐,就不指望他了,喻原试图用找回忆的方式激发大家的灵感,我的爱情就得追溯到十多年前了,我需要长一点儿的时间去追忆一下。 话落,喻原和简榆的目光都投向了言岁和林焱。 林焱举起手来,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上一段恋爱是小学的时候拉了我同桌的手。 看来也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压力全部给到了言岁这边。 ? 一个一看就浪得飞起的摇滚主唱,一个像是有很多故事的忧郁美人,还有一个青春洋溢的校草竟然一点儿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都挖掘不出来? 没想到这个四个人加起来岁数都过百的乐队,言岁竟然成了唯一一个可以分享恋爱经验的人。 但是,说起恋爱,回望她三年多的婚姻生活,似乎只有昨晚好像勉强可以被算作是在恋爱吗? 在听到这个选题后,季珩的脸就浮现在言岁的脑海里。 想起他身上的雪松味,想起他嘴角的温柔浅笑,想起他昨晚的那个吻。 但是这连半天时长都没有的体验,她能讲出什么名堂来? 喻原看她这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提议道:我们来看部爱情电影找找感觉吧。 于是,拉了灯,开了投影,四个人并排坐在小沙发上,抱着薯片,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开始探索爱情的奥秘。 所以这个女的为什么不告诉那个男的真相?喻原不解。 因为她说了,那个男的就很有可能不爱她了。言岁分析道。 那她不说,怎么知道那个男的爱不爱她?喻原更加不解。 那她说了,男的不爱她了,怎么办?言岁反驳道。 爱情可真难懂。喻原最后得出结论。 倒是一旁的林焱好像若有所思,看了看言岁的侧脸,在言岁察觉前,又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电影最后用男女主角在夕阳下拥吻作为结束。 林焱在和言岁讨论哪个口味的薯片更好吃,简榆已经靠着旁边的垫子睡过去很久了,等开始放片尾曲,才悠悠地醒过来:嗯?结束了? 哈~喻原打着哈欠,所以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和你们三个一起看这些情情爱爱肉肉麻麻的东西? 把中途跑出去便利店买来的啤酒又开了四罐放在桌上。 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就是想喝酒,还借着要写歌的名头。 上了头,脸上泛红,喻原开始不着调地出馊主意:要不咱们队内内部人自己消化一下吧?为了我们伟大的荆棘,以身尝试一下爱情的苦。 言岁刚要骂他神经,兜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 是季珩发来的消息:想吃昨晚的汤粉。 主要是想昨晚一起吃汤粉的人。 恋耽美 (20) 言岁不自觉地嘴角上翘,本来想回下次一起去吃的,想了半天还是变成了关心:你吃晚饭了吗?吃的什么? 对面好像也在同时打字,在她刚发出去时就收到了同样的问题。 这样的默契让言岁会心一笑。 不过他们因为这该死的爱情主题,没去成约定好的汤粉店,而是随便吃了点儿便利店的速食。 和客户一起吃的,这家江南菜还不错。 下次带你来吃。 下次是充满期待的美好词汇,但言岁却没敢应答,只是发了个好羡慕的可爱表情过去。 我知道爱情是什么了!喻原突然大叫起来,声音带着醉意,他指着言岁的脸说道,爱情就是笨蛋脸上的傻笑! 她在这里听喝醉的人解谜爱情才是个笨蛋,准备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在言岁要进房前,林焱叫住了她。 两人站在走廊上,言岁挑着眉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对面的林焱看起来像是有些犹豫,目光飘向言岁身后的红地毯,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就在言岁的耐心即将告罄,他似乎是心一横,瓮声瓮气地问道:姐姐,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 作者有话说: 季珩快来!! 第30章 三十杯百利甜 俩人都混了点儿便利店的啤酒喝, 就这点儿酒,以言岁的酒量不过是当喝了两瓶饮料。 林焱向来不能喝,每次聚餐都是陪着大家开心浅尝两口, 现在他站在言岁面前红着脸,不知是不是醉了。 言岁听他这话笑了起来,身子斜靠在墙边,抬眸慵懒又魅惑。 想是比赛在即, 又听了喻原的胡言乱语, 小孩在这儿病急乱投医。 起了逗弄小孩的心思:喜欢姐姐啊?喜欢姐姐什么啊? 说话间喷洒着淡淡的酒气, 混着她身上特有的玫瑰香。本来林焱还很清醒, 但此刻却感觉自己好像醉了。 他怔怔地看着言岁,虽然知道言岁向来直白, 但现在却像个摄人心魄的妖精。 酒店走廊的灯是感应灯, 许久没有声音, 陷入一片黑暗。 习惯了光亮的眼睛在瞬间入黑时什么都看不到, 一呼一吸都听得清清楚楚,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鼻息被她的气息牢牢占据。 他只记得那一晚的天也是这么黑,黑到让他觉得他的人生看不到一丝光亮。 学生时代,长得好看,玩乐队, 成绩也还不赖, 这几个元素就已经足够让他受到狂热的追捧, 没有人不觉得他是天之骄子。 但他很穷, 穷到上学都是一家人砸锅卖铁供他读的。爸爸早年工地帮工时没了双腿, 妈妈白天去做家政, 晚上还得多做一些针线活维持生计。 抛除了学校里的光环, 他需要每天都去打工以贴补家用。 好在他们一家人即使过得艰难,但都很乐观。爸爸在家也会努力做家里的家务,承包简单的一日三餐,还做得一手的好汤粉。从小到大,无论再怎么难,他们都让林焱不能放弃读书。 邻居家的哥哥在搬走时,把不要的旧贝斯丢在家门口,林母看还能用,便捡了回来。 小林焱那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乐器,只是随便拨弄了两下,贝斯发出沉闷的声音,乍一听没有那些清亮的乐器好听,但却沉稳得回味无穷。 开始只是调剂繁忙日子的随意玩耍,后来自学竟也成才。 他很喜欢贝斯,或许在乐队里贝斯没有那么起眼,但却连接着节奏和旋律,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贝斯给他一穷二白的日子里送去了万众瞩目的光芒。 生了想做音乐的心。 但透过卧室的门缝,妈妈正佝偻在桌前,借着暗淡的灯光眯着眼睛缝补衣服。爸爸在一旁算着这个月家里又花了多少钱,嘴里念叨着下次还能在哪里再省下一些。 读音乐学校意味着更高昂的学费,以及前途未卜的未来。 对于他的家庭来说,考个好大学,毕业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把贝斯压在柜子的深处,再找一份兼职,再多做几套试卷,有些事情就不该开始,不然只是平添不该有的念想。 直到,他如往常一样打完工回到家,拿出自己给自己加练的试题。 他妈妈推着爸爸的轮椅进来,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把家里的存折放在了他的桌上。 因为经常翻阅,存折已经用得有些发黄发旧,但边边角角都很平整,看得出来是细心呵护的样子。 阿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爸爸的语气平缓,却如重石,打碎了他这段时间的假装坚强。 存折上每一笔的数目都不大,但都是这个家庭勤勤恳恳积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 林焱捏着存折,手指用力得发白,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他向来争气,即使是在一群从小就系统学习音乐的考生里,抱着一把音都有偏差的老旧贝斯,他也能脱颖而出,如愿以偿地考上了U大。 那可能就是他好运的起点,入学没多久的新生欢迎会,名叫荆棘的乐队邀请他加入。 从名气来说荆棘并不优秀,一个已经成立了多年却没太多水花的老乐队,还因为贫穷解散又重组。 太多人劝过他,学长学姐们都和他说,以他的能力,可以去更优秀乐队。 但,他永远记得,那天在人群外藏在阴影里的荆棘,就算是在窘境里,也仍然没有折弯傲骨。他们在无人认识的地方,仍然可以昂着头自信地说自己是很棒的乐队。 他背对着他以为已经足够广阔的星光,向他们走去。 他们说,正因为在黑夜里,他们要前往更广阔的星空,去摘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荆棘成立的第二天,言岁一脸神秘地说要送他们一份荆棘重生的礼物。 四个印刻着荆棘标志的乐器。 喻原滑跪着过去直呼:金主爸爸万岁! 简榆抿着唇,在键盘上试弹了几个音,眸色里都是欣喜之意。 但林焱知道,对于喻原和简榆这种玩了很多年乐队,又视音乐为生命的人,就算饱一顿饿一顿也攒了几个趁手的乐器了。 只有他那把被邻居哥哥丢下的贝斯,外层的漆都磨蹭掉了不少,杂音的问题也一直都得不到解决。 高级耐看的白色贝斯,琴面上有个烫金的荆棘标志。上好的桃花心木,做工精良,高频明亮低频厚实。 从弦枕到琴桥,每一个尺寸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他那把破旧的贝斯都不用拨响就会露怯,言岁什么都知道,却没有直接给他换一把新的,而是用这种方式维持着他年轻的自尊。 那是一把完完整整只属于他自己的贝斯。 是她送的。 荆棘的起步缓慢而艰难,但后来他们也开始慢慢地可以接到一些小型的表演了。 或许是他上辈子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才会在他以为生活开始有了曙光时,被告知他父亲突然身患重病。 他连夜赶回家,爸妈很震惊,就算眼睛里都是遮不住的疲惫,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带着恬淡的笑容:阿焱路上没吃吧?是不是饿坏了?让爸爸给你下碗汤粉。 父亲沉默着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碗热乎的汤粉出来放在桌上。 阿焱,好好读书,没事儿别总往家里跑。语气里虽是责备,但对他的突然归家还是带了几分喜意。 他们什么都没说,若不是他接了姑姑的电话,他们什么都不会让他知道。 家里的积蓄都用来给他交学费了,就算他把所有勤工俭学省下来的钱都攒在一起,治疗费用对他来说也是天文数字。 他不敢问,只是大口大口地把父亲煮的汤粉吃得一干二净,笑着扯谎说学校放了两天假,他实在是太想念爸爸做的汤粉了,回来一个晚上便会回校了。 第二天早上,母亲照旧把他的行李箱塞上满满当当的吃食,生怕他回江市苦了自己。 他落荒而逃,不敢回头看,他怕看到父亲脸上的病容,他怕看到母亲头上已经藏不住的白发,他怕面对已经成年了却扛不起重担的自己。 他拉着行李箱,坐在街头。 车流涌动,人来人往,他却像是在深海里即将溺亡。 行色匆匆的路人向他投来怪异的眼光,却没有人为他停留。 他不知道他坐了多久,只知道等他意识到言岁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夜色很黑,黑得他甚至看不清言岁的表情。 小孩还学会离家出走了?她的语气有几分愠怒,却也没真的责备。 林焱整个人蜷缩着,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间,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姐姐,我好难过。 言岁沉默了很久,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后拿出手机直接把大几十万转进了他的卡里。 不够再和姐姐说,下次别不说一声就消失了,我们会担心的。 言岁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月色好亮,他抬起头时,言岁那双在黑夜里也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眸子撞进了他心里。 神明都不站在他这边,但言岁站在他身边。 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你。 因为你是拯救我的神明。 许是酒店的走廊黑了很久,眼睛终于适应了些,言岁看到林焱的双眸里都是认真,突然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站直了身子,恢复了正色: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年轻的时候总是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勇气。 被问得一时语塞,随口说:我喝酒,你不喝酒。 我可以喝酒,酒量能练的。林焱急着否认。 我吃辣,你不能吃。言岁又抛出一条。 我可以学着吃。林焱语气坚定。 你比我小四岁。言岁挑着眉,红唇微启,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我年龄没办法改变。 他垂着头,又像那晚一样,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 言岁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林焱,他在舞台上张扬又耀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垂着头,卑微又敏感。 她突然在林焱身上看到了自己,她面对爱情的时候,是不是也只能如此委曲求全,折着自己迎合对方? 姐姐,我好难过啊。林焱的声音沉沉。 你应该感到庆幸,言岁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就像那晚一样带着安抚的味道,因为你还有你自己。 没有因为爱情,而让自己面目全非。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16 21:01:48~20220517 22:5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阿阿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三十一杯百利甜(倒V结束)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林焱其实知道他的告白不会有结果, 只是当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还是比想象中要难过。 但,他的神明要他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做自己啊。 林焱假咳一声, 点亮了感应灯。 低头凝视着言岁,她似乎还深陷在某种情绪里,若有所思又有些低落,直到灯亮了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看着林焱。 她的眸子还是那么亮, 像是有星辰大海。 就算是刚才发生了告白与拒绝的尴尬场面, 她仍然坦坦荡荡, 没有丝毫扭捏地直视着他。 林焱对她笑起来, 露出他那少年气十足的小虎牙,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精气神。 言岁看他神态自然, 也跟着笑了起来。 默契地不再去提此事, 就让往事都随风, 荆棘还是原来的荆棘。 晚安啦, 小焱。 言岁拿出兜里的房卡,滴的刷卡声打开了门,进门时背对着他抬起手来微微挥了挥。 晚安,姐姐。声音乖巧,听不出丝毫的沮丧。 在等言岁的门关了后,时间走过许久, 走廊又陷入寂静的漆黑。 林焱还站在原地, 仰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像是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门后的言岁, 也在黑暗中迟迟没有打开灯。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显得尤为刺眼。 晚安。是季珩发来的消息。 她很清楚, 季珩现在对她的好, 是因为她是温柔懂事的季太太,是补偿她之前在婚姻里的付出也好,还是真的喜欢也罢,都不是因为真实的言岁。 今晚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林焱,却看到了站在季珩面前的她。 爱情会让人变盲,满心满眼的都是对方,却看不到自己。 她不可能做一辈子季珩以为的季太太,她终归只能是言岁。 爱情和自己,她选择她自己。 靠在门上,垂着头盯着那句晚安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回消息。 躺在床上许久,还是无眠,快到清晨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手机铃声又开始惹人厌烦地响了起来。 接起来,带着浓重睡意的一声:喂 言岁,对面的声音顿了顿,声音虽温和,却不怒自威,都这个点了,你还没起床? 这熟悉的声音和语气,让她瞬间清醒。 这种考试,你怎么能拿不到第一? 刚才那首曲子拉错了一个音,去站在墙角拉上一百遍再休息。 言岁,你是我祁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你不能不优秀。 童年充斥着都是这样的声音,已经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见她没回话,就听对面继续说道:你辞去乐团的小提琴首席了?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其实已是肯定的意思。 嗯。这事不可能瞒着言家一辈子,更何况她也没想瞒。 对面听到她这么回答后许久没有声音,似乎是在平复情绪,开口仍然维持着温柔,却带着高高在上主宰别人人生的不容置疑:我已经和乐团那边打过招呼了,你休息几天就回去报道吧。 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休息几天像是恩赐的理解。 言岁轻笑,她早就习惯了她母亲完全不顾她的个人意志,直接替她做决定的行为。 你就算和市长那边打过招呼,我也不会回去的。直面顶撞了回去。 你显然是气极之下还努力在维持平和的脸面,你辞了乐团去干嘛?去打架子鼓? 语气是不可一世的轻蔑。 对呀。言岁声音也轻柔,却故意作了点燃对面怒火的引线。 言岁,你疯了吗?果然祁虹的声音尖锐了起来,你觉得季珩会要一个打架子鼓天天没个正形的人当妻子? ? 她管他要什么? 让您失望了,言岁轻声,却丢下炸弹,我已经主动和季珩签了离婚协议书了。 她才是那个掌握主动权的人。 说完也不管对面的狂怒,挂了电话不再搭理。 起床伸个懒腰,看着海市已经挂在正空的太阳洋洋洒洒地把阳光洒下,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果然做自己想做的,就是神清气爽。 * 港城的佳士得拍卖会上。 秦泾像是一个探头向日葵,带着灿烂的笑围着季珩。 哥,你今年怎么有兴趣参加拍卖会了?向来喜欢凑热闹的秦泾,不理解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砸在工作上的他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恋耽美 (21) 又看看坐在季珩另一侧的王沛珊,抬手和她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这俩人最近因为工作关系,同框挺多。 季总听闻我要来佳士得拍卖会,就说一起过来看看。王沛珊脸上挂着浅笑解释道。 本来季王两氏的合作计划安排得紧锣密鼓,但王沛珊提出暂缓两天,她应邀要去参加佳士得拍卖会。 每年季珩也会收到邀请函,但他大都因为工作繁忙而拒绝应邀。不过这次他似乎思考了会儿,也答应了前往。 王沛珊生出几分暗喜和期待,不经意间把视线落在季珩分明的侧颜上,他却低头专注在平板上的工作资料,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 竞买。季珩似是没接受王沛珊给出的答案,自己回答了一次。 王沛珊脸上的笑容僵了会儿,但很快又掩盖过去,和秦泾礼貌地点点头。 说是这么说,但怎么看他一直对拍卖品兴致缺缺。 从大师级国画到明清的瓷器,源源不断的有人叫价,但季珩完全无动于衷。 直到大轴的拍卖品出现。 被称为传奇的粉红钻石The Princess,14.99克拉明亮式切割。最初由海德巴扎德的利特姆家族拥有,后被献给英国王室,并为这枚钻石举行命名派对,最终命名The Princess,后由比利时国宝级钻石设计师森次纳设计成戒指。极其稀有的粉钻和极具艺术价值的设计理念,使得这枚戒指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拍卖师在对这枚戒指进行详尽的介绍。 季珩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抬眸向台上看去。 起拍价八千万。拍卖师话音刚落,就有人举牌。 八千五百万。 八千八百万。 这枚戒指自300年前在阿盖尔发现后,还是首次现身拍卖现场。 各方富豪都跃跃欲试。 一亿。季珩直接把价格抬多一位数。 卧槽?秦泾在旁边低声惊叹。 他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惊人。 虽然以这枚戒指的珍贵程度,大抵也会很快出到这个价格,但通常大家还是会缓慢地往上加价,像季珩这样直接加一位数的还是少之又少。 而且出完价,他哥居然还抽空在刚才看完的报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亿一千万。 一亿三千万。 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粉钻戒指,自然是受到有钱人的狂热追捧。 一亿八千万。坐在季珩另一侧的王沛珊也坐不住了,举了牌。 虽然粉钻的魅力无人能拒绝,但金钱的大额却不是人人都能轻松承受的。 现场沉寂了一会儿,暂时陷入叫价的低潮。 刚刚把叫价抬上九位数的季珩也一直没有动作。 这枚戒指真的很好看啊,王沛珊眼睛看着台上,却是在和季珩说,而且名字的寓意也很好啊,没有女生不想当个受尽宠爱的公主吧。 势在必得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若是还有人竞价,她还能加上个几千万,不过看现场的情况,她很有可能顺利地成功拿下。 季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第二次举牌叫价:三亿。 众人哗然。 虽然这样难得一见的粉钻戒指很难估量它的真正价值,但直接大幅加价,还在起拍价上翻了三翻不止,让大家都震惊不已,纷纷看向刚刚出价的那个男人。 没人不认识季氏的现任掌权人,只是这季珩向来不喜参与这些收藏之事,没想到一来就制造爆炸性新闻。 季总?王沛珊脸上的笑有些难看,这个价格实在是超过太多预算了,就算是她心有余,也力不足。 而且一个女款的戒指,就算季珩不明说,她也能隐隐猜到去向。 抱歉夺人所好了,季珩抬眸回视她道,但是我还欠我太太一个结婚礼物。 ? 要秀恩爱就直说,都结婚三年多了,还送哪门子的结婚礼物? 没有给她留一丝余地,彻彻底底地击碎了她全部的幻想。 羡慕有,嫉妒有,传闻都说季珩和太太关系并不好,甚至说季珩此次回国就是准备和言岁离婚的。 但此刻,尽管她不想承认,但也能从季珩那双淡漠的眸子里看出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季珩端详了一下这枚粉钻戒指,言岁的手指白皙纤长,戴上会很好看。 当初联姻的时候,季母为季珩和言岁准备了一对对戒。 季珩找了许久,才发现被他随手丢进了一个柜子里。 时隔三年多才打开好好看了看这对戒指,戒指很精致,无色大克拉钻石采用高级祖母切割,两侧钻石衔接主石和戒环,典雅大方,不会过于张扬。 确实挺符合言岁的性子,但他还是想自己为她挑一个。 哥,这个价格慢慢磨一磨,不用那么高价拍下的。秦泾肉疼,明明可以省下大几千万。 季珩点点头表示他说的没错,但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沉声说道:买了飞海市的机票,怕赶不上。 ? 三亿的粉钻戒指不眨眼的拍下,就为了怕误了几千块的飞机票? 作者有话说: 可恶,被季总装到了 言岁:不好意思,谁要当公主?姐是女王 本文明天就要入V啦,将会掉落三合一大肥章~从第17章开始倒V,一直在追更的宝子们从第32章开始订阅就ok啦~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我会继续努力码字的!爱你们哟~~~ 第32章 三十二杯百利甜(三合一) 距离上次飞往海市, 不过隔了几日,但却是全然不同的心情。 宽阔的飞机跑道外接壤着蓝天,万里无云。 无论对待任何事情都要保持冷静, 是他从小就被要求到大的课题,但最近因为言岁,他已经太多次丢弃他的冷静,飞机不需多久便会起飞, 但他还是嫌这等待的时间太久太久。 手机的震动声突然响起, 他的心脏也跟着跳动加速。 是言岁的来电显示。 秦泾说谈恋爱时惊喜很重要, 最简单的就是买个礼物突然出现在对方面前。 因此他有样学样, 还没告诉言岁他要去海市。 接起电话来,这是他第一次准备惊喜, 尽量控制着音色和平日里一样, 不泄露分毫自己的情绪:喂。 电话听筒里的声音还是清丽得悦耳, 光顾着担忧飞机的播报暴露自己的行踪, 没察觉到对方声音里透着的晦涩。 季珩,想问你,她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地称呼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主意地问道,你更喜欢小提琴还是架子鼓? 有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想起音乐大厅的聚光灯下,拉小提琴的言岁像是优雅的黑天鹅, 迷人得让人挪不开眼。 小提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季珩就回答道。 对方像是早早就预料到他这个答案, 却还不死心地问道:会接受一个打架子鼓的妻子吗? 秦泾总嚷嚷着女生喜欢搞一些求生欲问答题来测试真心, 一会儿问会不会喜欢腿长的模特, 一会儿又问会不会更想要漂亮的女演员当女朋友, 就是考验对方有没有一丝变心的可能性。 不会。季珩很果断地给出自以为的标准正确答案。 飞机即将起飞, 空姐提醒他关闭手机。 担心被言岁听到,季珩连忙说道:现在在忙,先挂了。 被挂了电话的言岁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窗外的阳光明明很灿烂,但她却没由来地感觉到冷。 事实证明,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只不过是她心生妄想骗骗自己的说辞。 该放弃了,垂死挣扎只会延长痛苦,并不会换来一线生机。 小平安,喻原在外面敲门敲得砰砰响,声音像是有能侵占空间的能力,瞬间赶跑了房间里的躁郁,到天下第一女鼓手的练习时间了啊,荆棘没你可不行。 一手灌鸡汤,一手画大饼。 言岁拉开门,好像刚才的伤感只有一瞬的时间,马上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酷酷的模样:走吧。 爱情主题的曲子迟迟没有头绪,荆棘四个人坐在练习室里陷入少有的低气压。 简榆找了几首曲子,让大家练习起来找找感觉的突破口。 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原曲用柔和的曲调让人沉浸在甜蜜的爱恋里。 连喻原这个快四十岁的大男人听得都春心萌动,他闭着眼睛,一脸如痴如醉:我感觉我坠入爱河了。 好的音乐就是有魔力,像是拥有能把人拉进它专属创造的空间里,用音符贴着心脏,勾引出最纯粹的情绪。 这是我们这次的对手以前发行过的曲子。简榆等播放完,平地一声惊雷。 漫游乐队是他们第一轮会遇上的对手,在追求燥翻整个舞台的摇滚乐队里,他们算是清流,歌曲多是柔和的旋律,再配上主唱温柔的唱腔,柔情细腻。 他们的歌单里爱情主题十之占□□,被网友夸赞是藏在耳机里的深情。 可怕的不是他们在瓶颈期,而是他们的瓶颈期居然是对手的舒适区。 但这样低迷的紧张情绪似乎对荆棘无效。 我靠,燃起来了!喻原反而兴奋了起来,大有一种对手厉害,他才更有兴致上前挑战的感觉。 林焱笑了起来,他的小虎牙像是在耀武扬威:不就是爱情嘛。 搞它!言岁一鼓槌敲在鼓面上,像是击响了战鼓。 荆棘就是一支永远不可能服输的队伍。 简榆从包里拿出了几页纸,这是他昨晚自己呆在屋里随手写的几段。 他确实是非常有才气的创作人,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能在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主题下进行创作。 榆哥牛皮! 大家拿了谱子开始练。 士气十足,但音乐的情绪不会骗人。几遍下来,都不太对味儿。 小平安,是让你去和对象你侬我侬,你的鼓敲得怎么像是要和对方干架?喻原停下拨弄手中吉他的动作,指出言岁节奏过快和用力过猛的问题。 小焱啊,谈恋爱是多么开心的事啊,你的贝斯怎么像是刚被人拒绝了一样?林焱的贝斯基调带着浓浓的伤感,和曲风不太匹配。 连喻原自己都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感觉,只能通过想象去尽可能地贴合。 除了简榆的键盘算是稳定发挥,他们三个都完全不合格。 硬着头皮再来几遍,却还是达不到理想状态,只好暂时先休息一会儿。 说是休息,其实大家都各自在熟悉自己的板块。 只有喻原抱着手机,是真的放空自己在网上冲浪吃瓜,突然出声感叹道:谈恋爱哪有搞钱快乐啊,有钱就能有爱情。 这种破石头居然值3亿?喻原撇嘴吐槽,有几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也就这些有钱人拿去骗骗小姑娘了,是吧? 说着就把手机伸到言岁的面前,大克拉的粉钻戒指确实看起来漂亮得过分。 不过戴在手上恐怕要把整只手都供起来,像她这样日常敲架子鼓的,怕没几日就把戒指震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往上看看,这是一篇新闻推送。 文字上写着季氏总裁季珩花3亿高价拍下价值不菲的粉钻戒指,旁边还配图了季珩现场签署拍卖合同的照片,点开大图,旁边站着王沛珊。 忙着和其他女人去拍卖戒指,确实忙得没时间接电话。 架子鼓比不上小提琴,小提琴不如做人工智能的总裁。 言岁收回眼神,不再去自讨不开心,评价道:一般般吧。 不一般的是3亿好吗!谁管那个戒指到底是不是真的漂亮,真金白银才是让人真正心动的原因,喻原长叹,我也好想被有钱人骗骗感情呀。 突然言岁一鼓槌锤在鼓面上,听得出来是发了狠的,声音大得震耳欲聋,吓得旁边三个人皆是一抖。 朝她看去,明明刚才那声鼓声听着就是情绪不好,结果她面上反而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练习吧。 不知道为何,虽然是笑容,他们三个都感觉后背阴恻恻的。 荆棘可能注定是一个孤寡的队伍。练到手都酸到必须休息的程度了,喻原往地上一瘫,得出结论。 四个人掏不出一丁点儿恋爱的故事就算了,爱情歌曲也练习得不尽如人意。 干饭干饭。喻原从地上蹦了起来,没有什么艰难险阻可以阻止干饭人的热情。 在房间里用电磁炉架起个锅,低迷的时候就应该来顿热气腾腾的火锅,红汤翻滚,热气腾腾,看着就心潮澎湃,把暂时的坏心情都丢到脑后。 但言岁似乎比平日里沉默很多。 荆棘经历过那么长时间的低谷期,像是这样曲子找不到感觉的时候多了去了,更何况言岁其实三年前才正儿八经地开始学架子鼓,起步晚,强度大,遇到的难题比现在的不知难多少倍。 但她却从来没有如此的安静过,就算是明明说好的演出被临时放鸽子,她还能乐呵呵地调侃几句安慰大家。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那里,夹起碗里的肉,啪唧掉进了碗里,她都没有察觉到,仍把筷子放进了嘴里。 氤氲着热气,她的表情都不真切,只是隔着桌子也能感觉到她的低气压。 想是离节目录制只有一个星期了,他们要拿去比赛的曲子还没什么眉目,有些过分焦虑了吧。 喻原突然站了起来,高举手中的罐装啤酒。 大家都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言岁也抬头看着他,有些不解。 见言岁有了反应,喻原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简榆,又踢了踢林焱。 林焱没有接收到他信号的意思,满脸的茫然。 还是搭档了十多年的人比较有默契,简榆轻咳了一声,头偏向别处,有些红脸地轻声说了一声:啊~ 喻原嫌弃他声音太小,眼神给到林焱,这次林焱终于会意,跟着说了一声:啊~ 爱情像火,烧得我心肝肺疼。 原来是奇奇怪怪的诗兴大发。 喻原又看了林焱一眼,他继续乖巧地配合:啊~ 有情饮水饱,掉了块肉也不知道。 听出来了,是在调侃她。 言岁抿着嘴带了笑意,夹起刚刚那块掉在碗里的肉重新塞进嘴里。眸子里终于恢复了些许光彩,还是忍不住吐槽:从今天起你被剔出作词人的名单了,你这个水平会拖我们后腿的。 喻原才不管这吐槽,自顾自地开始创作酸诗,誓要从这些酸言酸语里面找到爱情的真谛。 还拉着林焱炒得言岁头疼,就连简榆都时不时掺和几句。 吃完,言岁就把他们赶回了自己的房间,世界恢复了祥和的安静。 洗完澡后,觉得房间里还是有股火锅味,便开了门窗通风。 自己坐在架子鼓前,再加练会儿。 架子鼓是乐队的心脏,节奏不稳到处都会是破绽。比起激昂的音乐,这种舒缓温柔的音乐更考验鼓手的控制能力。 左右手八分音符加双跳,再练16个点的单跳轻重音,没有音乐,单纯练习基本功,却完全没办法专心致志,时不时好像总会听到季珩在说,他不喜欢打架子鼓的女生。 那边的季珩下了飞机,揣着上亿元的戒指往酒店赶。 恋耽美 (22) 车里很安静,隔绝了外面的车水马龙,导致他的心跳声格外的明显。 季珩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送个礼物还会如此紧张。 期待着即将的见面,但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却又开始担心,自己挑的礼物言岁会不会喜欢,他没有提前打招呼会不会打扰了她原本的计划,言岁见了他会不会也如他去见她一样开心。 好多纠结的问题萦绕着他,却没办法得到答案。 离言岁的酒店房门只有几步路了,发现她开着门,那应该是房间里了。 季珩站定脚步,深深呼了一口气,拿出装着戒指的礼盒。 努力克制每一步走得沉稳,却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走到门口,只见言岁端着素净的小脸,眉头微锁,似乎是被烦心事困扰着。 高高抬起鼓槌,重重地砸在鼓面上,冷着脸沉声骂道:季珩我敲你丫的狗头! 站在门口的季珩清晰地听到了她这句怒音,又被鼓的重音吓了一跳,错愕地怔住,手不受控制的一抖。 礼盒掉落在地上,刚刚那枚还存在在新闻上的粉钻戒指从丝绒戒盒里滚落而出,三亿元就这样在言岁的眼前滚了几圈,最终慢悠悠地停下。 言岁抬头往门口看去,面上鲜有波澜的季珩,此时怔在原地,眸子里都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脑袋一片空白,手里的鼓槌砸落在地上,发出清晰的闷声,像是砸落在两人的心脏上。 今晚的言岁卸去了平时的装扮,只穿了一条蓝色的棉质裙,头发散在身后还透着刚洗完澡的湿气,小脸白净,没有任何的妆容,和季珩记忆里那个乖巧的言岁并无什么不同。 但现在他说不出为什么,明明并无变化的言岁现在却让他感觉到陌生。 或许是她眸子里的凌厉,以及见了他也没丝毫上翘的嘴角。 言岁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是摘下面具的紧张,是面对再无可能的无助,还是终于到了这一天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现在只要笑着迎过去,温柔地说:老公,我好想你啊,我都不敢打扰你工作,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啊? 然后再撒着娇说刚才的自己完全是因为在生气季珩今天挂了她电话,到现在也没个解释。 这样便可以掩饰住眼前的情况,从此她在季珩的眼里,不过是个有着合理小脾气的温柔季太太。 但是,下一次呢? 是她每天都要胆战心惊地检查自己脸上的面具,骗取其实根本不属于自己的深情。 朝夕相对的夫妻,却要时时刻刻遮掩着过日子,不如放彼此自由吧。 言岁释然,脸上的笑容融化了此时凝固的气氛。 但却不是季珩熟悉的笑,这个笑容桀骜又张扬,那双漂亮的杏眼上挑着,盛满了他没见过的神采。 季珩。他看到言岁淡粉色的唇瓣轻启,声音却比平日里清冷许多。 我们离婚吧。她说。 心脏像是被人高速抛到高处,又极速跌落到深渊,血液都在倒流,从四肢开始体温逐渐变得冰凉。 他想求求对方不要再说下去了,但喉咙像是被人扼住,发不出丝毫的声响。 只能被迫地听着那好听的声音,像是刀子在凌迟着他: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好,是以为我曾经向你走了99步。 但我骗了你,言岁轻笑出声,不知是在笑他的愚蠢,还是在得意自己成功地玩弄了别人的人心,我一步都没向你走过。 之前说的爱你都是假的。她的声音不大,却声声要他命。 他勉强抓住的求生浮木,现在也被轻而易举地夺取,那双让他无数次想要沉溺的漂亮眸子,现在只是冷眼旁观着他在喘不上气的深渊里逐渐窒息。 房间里好像有淡淡的酒气,他刚燃起的星点希望在她清醒的目光里被无情地掐灭。 其实她早就告诉过他真相,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骗过了自己罢了。 季珩从没有这么狼狈过,他冷着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明他站着比坐着的言岁高出很多,他却觉得自己卑微得很渺小。 如同行尸走肉地离开,只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言岁敛下目光,弯腰捡起掉落的鼓棒,再次练习起来,好像刚才的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 但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前逐渐模糊,连架子鼓的鼓面都看得不真切。 影影绰绰间地上折射出粉色的光芒,言岁收起鼓槌,把戒指捡了起来,钻石很大很漂亮,戒环设计成公主的皇冠,转动之间耀眼的光芒流转。 她不喜欢粉色,也讨厌当个需要要被人呵护的公主。 轻轻蹭去上面的灰,放进丝绒戒盒里收起来,尘封不见天日。 突然电光火石般的灵感来袭,言岁冲去简榆的房间。 爱情主题我有想法啦!简榆才打开门,言岁就兴冲冲地说道。 侧身往里看去,喻原和林焱竟也在,看来大家都对现有的曲子不够满意。 三人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闯进来的言岁,一时无言。 言岁有些奇怪地扫视了一圈,完全没理解大家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小平安,还是喻原率先打破了沉默,抬手挠了挠头,笑得有些呆楞,原来你还挺乖的哈。 言岁这才反应过来,洗澡的时候卸了妆,又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忘记了自己没带妆。 她在荆棘一直是以浓艳的烟熏妆示人,虽然玩乐队和季言两家的社交圈毫不相干,但也担心不小心被发现了。所以她一直都把平安和言岁两个身份分得很开,每次去队里,都会化上浓妆,戴上假发,穿着季太太绝对不可能穿的衣服。 现在面对着三个人的愣怔,有些头疼。 前后不到半小时,她就经历了两次掉马。 这会儿完全就是乖乖女的形象,一点儿也看不出野酷女鼓手的影子。 刚刚坐姿毫无正形的喻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简榆也不动声色地把他这凌乱的地方收拾出一个干净能坐的地方。 实在是面对着言岁这张乖巧干净的脸,完全没办法像平时那样放荡不羁爱自由。 林焱错愕地看着她,平安就算是平日里的浓妆,也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但完全不会和优雅温柔的言岁联想到一起去。 他一直以为她是骗他们的,当得知平安和他同样是U大的学生时,也曾在学校里找过她,但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可平安样貌出众,性子张扬,就算只是走在无人认识的大街上,都会吸引不少目光,更何况还是青春的大学校园里,要是哪个专业有个个性十足的美女,不出两天,保准全校都知道了。 如果她真的是U大的学生,不可能没人知道她。 每个人可能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所以林焱没有问,也没有揭穿,只是开始慢慢地把称呼从学姐换成了姐姐。 他还在想,如果平安不是U大的学生,他总叫人家学姐,说不定她听着会不高兴。 但此刻他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在学校里找不到平安,因为她不是平安,她是言岁。 本科和硕士都是荣誉毕业生的言岁可是U大的风云人物,拥有优越的家庭背景,长相漂亮,待人还温和有礼。拉得一手厉害的小提琴,年纪轻轻就进入江市的交响乐团担任小提琴首席。 没人不喜欢她,她在学校有很多朋友,追她的男生更是犹如过江之鲫,就在大家都戏称她是U大的公有财产时,她大学毕业后火速和季氏掌权人季珩联姻,轰动一时。 言岁是活在鲜花掌声和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的神话。 林焱扯出一个苦笑,原来他和她之间不仅是她不喜欢他,他们之间还隔着天堑。 突然喻原一个巴掌拍在他头上,大抵是他看向言岁的眼神太过直接,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没法忽视。 林焱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垂眸盯着手里的贝斯发呆,这个纯白的贝斯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即使过了几年,也没有丝毫的发黄。 每次拿着这把贝斯,他都满心欢喜,但现在都是苦涩。 一旁的喻原摇着头,老神在在地说道:看来以后得好好保护我们小平安了,这看起来就是会被那些臭男人骗去谈恋爱的纯情小女生啊。 莫名操起了老父亲的心。 言岁一时无语,努力地拉回正题:这次比赛的歌,我刚刚冒出了一个新想法 大家对言岁的提议都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一起创作了个通宵。 没人注意到,言岁在几次和音的时候,泛红了的眼角。 * 在那天之后,季珩果然消失在了言岁的世界里,录制前夕繁忙的训练生活也填满了言岁的生活,让她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心思再为此烦恼。 很快就到了录制开始的时间。 哇,也太豪华了吧!喻原背着吉他在录制现场逛了起来,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连连惊呼。 节目组看着就是大写的有钱,观众四面环绕式的巨大舞台,精致的舞美灯光,表演的时候舞台下可容纳人山人海的观众,光是想想就已经感受到了壮观。 更不用说豪华的公寓式住所,一个乐队拥有一个大套间,不仅是一人一间卧室,还能有独立的创作环境。 几乎每个乐队进来时都要感叹一番,引路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习惯了,微笑地表示:这还要感谢我们的赞助商季氏和言氏。 感谢季爸爸和言爸爸!喻原振臂高呼。 和他口中的季爸爸言爸爸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言岁,跟在他身后有些无语。 一旁的林焱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而后又很快挪开。 似乎是听到有声音,隔壁间打开门,一个长相白净的男人探出头来。 竟然是猎鹰乐队的主唱肖景泽! 言岁激动起来,她知道猎鹰也会来录制这个节目,但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见到偶像! 猎鹰的贝斯手阿库和鼓手小跃也跟着探出脑袋。 嗨~小跃是个留着及肩小卷发的混血帅哥,扬着笑脸先打招呼。 留着一头脏辫沉着脸的冷酷型男是阿库,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你们好。肖景泽穿着白衬衫,文质彬彬,如春风朗月,光看外表真的很难想象他开口就是重金属唱腔。 嗨!喻原主动承担起荆棘交际花的重担,听过很多猎鹰的歌,你们很酷哦! 谢谢。肖景泽礼貌地道谢,小跃跟着笑了起来。 气氛冷了一秒,意识到对方可能是不认识荆棘,没人介绍便让场面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你们好,我们是荆棘,等上了舞台,你们就认识了。言岁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 面对实力和人气并存的猎鹰,就算是再自恃才华的乐队正面对上多少也会有些不自信,但荆棘好像一副并不输对方多少的姿态站在他们面前。 猎鹰成员们皆是一愣,而后友好地笑开了:荆棘,记住了,我们舞台上见。 录制时间排得很紧,全员到齐以后,当天下午就开始了第一次录制。 言岁他们来到演出后台时,有不少人围着猎鹰和漫游要签名,还有其他一些互相认识的乐队也在三三俩俩地在互相交流。 没多少人注意到荆棘的进场,为数不多的几个以前有过交集的同行也只是点点头打个招呼,然后就冲去那几支有名气的乐队旁边了。 荆棘选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坐下。 简榆在翻看他着包里的曲谱,言岁和林焱似乎在练歌,喻原直接大剌剌地瘫在座位上。 这支有些特立独行的队伍时不时引来旁人的目光,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很快又转向其他有用的社交上了。 节目的节奏很快,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就上台进行首演展示。 现场观众有自愿报名的,也有节目组邀请的,多多少少对摇滚圈都有所了解。 但面对观众就是一件非常现实的事情,粉丝的多寡和观众的喜恶在掌声尖叫声上会有非常明显的对比。 排序在猎鹰乐队后面上场的荆棘,显然就要面对此刻这个残酷的比较,刚刚快要震翻录制现场的欢呼声,此刻受冷不少。 他们站起身来时,接受着整个备战间所有人的注目礼,大多都在同情他们的出场顺序,虽然首演不算分数,但这是让观众记住的好机会,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跟在已经炸翻舞台的猎鹰后面,很容易因为对比惨烈而导致留下坏印象。 荆棘?你们熟吗? 不熟。 好像听说过,但一般般吧。 荆棘就是这样伴随着同行的质疑声站上了舞台。 但在舞台上的那一瞬间,荆棘拉满了强大的气势,让整个舞台成为他们的领域。 言岁把鼓棒举高到头顶,在全场稀稀拉拉的掌声下,鼓棒互相敲击的声音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如排山倒海般的音乐喷涌而来,瞬间点燃了现场观众的热情。 这首是荆棘的经典曲目《上天入海》,讲述了一个孤傲的主人公在世人不理解的目光下孑然而立,他虽只有一人,但却凭借一腔孤勇赢来尊重。 热血沸腾的鼓点和旋律,配合上喻原桀骜不驯的唱腔,观众和后台的其他选手都沸腾了起来。 整曲结束,全场还延续着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荆棘有点儿超乎想象哦。猎鹰的鼓手小跃和队友感叹道,他那双淡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惊叹。 就连高冷的阿库都点了点头。 肖景泽脸上带着浅笑,眉眼间却是认真:看来这个节目来的人不容小觑。 这次回到后台时,完全是不一样的待遇,真正有实力的人都会受到礼待,大家都围了上来,纷纷赞扬刚才表演的精彩。 只要给荆棘一首歌的时间,他们就能获得认同。 荆棘第一轮竞演是对上谁啊?初露头角,不免就有人关心道。 漫游,爱情主题。知道的人回答道。 哎,可惜了,挺不错的乐队,但爱情主题撞上漫游,还是得死。有人惋惜道。 哈哈哈,还好不是我们抽到了,谁能在爱情领域赢漫游啊?没人看好荆棘。 * 季珩自那天回了江市以后,整个人就变得更沉默了起来,没日没夜地工作。 被欺骗的愤怒和言岁不爱他的无助,他也不知道是哪种情绪占了上风。 这几天他几乎都是住在公司,只要一回到家就感觉到处都是言岁的痕迹,只能通过工作短暂地麻痹自己。 站在一旁的宋旭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个整觉睡了,被称作公司劳模的他也耐不住上司如此夜以继日的工作了。 老板,他弱弱地提出问题,这几份文件上的名字好像写错了。 季珩接过文件,打开一看,上面本应填上他自己名字的地方,被龙飞凤舞的言岁两个字替代,是他的字迹。 轻轻叹了口气,就算是他想当逃兵,被扰乱的心绪还是没有放过他。 认命了。 他不得不承认,即使知道那是言岁为他编织的陷阱,面对她,他还是只能心甘情愿地举手投降。 再次坐上飞往海市的飞机,但却被酒店前台告知言岁已在几天前退了房间。 也没有言岁离开海市的信息。 想起了之前言岁一直努力拉投资的项目,那个乐队的综艺好像开拍了,他当时还让节目组给他留了现场票,他本来计划和言岁一起去看她喜欢的乐队的现场。 猜想言岁可能是去看表演了,立马联系秘书:宋旭,《滚烫乐队》的票是不是还留着,给我一张吧。 好的,老板。终于休息了的宋旭还以为是又有工作,听到季珩的话放下心来。 恋耽美 (23) 老板这段时间这么努力工作,居然是为了腾出时间去追星? 舞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季珩抱着这其中之一一定会是言岁的愿望,满心期待地在观众堆里穿梭。 每个人都忘我地看着舞台,只有季珩一个人,在这茫茫人海中,执着寻找着言岁的身影。 悠然的键盘声响起,漫游!漫游!漫游!台下的观众嘶声力竭地喊着。 这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送给大家。漫游主唱天生是治愈系的嗓音,瞬间抚平了人浪的喧闹声。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听着,像是有人在耳边静静地诉说爱慕与温柔。 耳边是缠绵悱恻的乐音,季珩却像是听到了言岁的声音。 是柔情婉转的声声老公,又是那晚冰冷的连名带姓地叫他季珩,两种声音交替着撕扯着他,但却都殊途同归地提醒着他 他真的好想言岁啊。 接下来,要出场的是荆棘乐队,面对爱情的主题,他们又会唱响一首怎样的歌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在掌声中,没有任何伴奏,一个清冷的女声清唱起头。 没有了爱情又怎样,我还有我自己。 季珩停下了脚步,朝舞台上望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撒花庆祝入V,今天本章评论发红包哦~ 爱你们,么么哒~~~感谢在20220518 18:25:20~20220519 21:5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窗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三十三杯百利甜 面对舞台和观众, 每支乐队都像是草原上捕猎的狮子,蓄足了劲儿,就等站上舞台, 便拼了命似地抓住机会。 舞台对于大多数的他们来说,都太难得,常年混迹地下的他们也希望更多人能看到他们的热爱,并热爱上他们的热爱。 首演的长时间录制也没熄灭观众和选手的热情, 第一轮竞演的火药味儿仍然十足。 在接连几首燥翻全场的乐曲结束后, 漫游乐队站上了舞台。 音符如潺潺溪水流淌, 像是让人浸泡在温热的温泉里, 感觉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 漫游乐队五个成员都穿着白衬衫,像是校园里的初恋少年, 在讲述着无限的眷恋, 让听众仿佛置身于爱人的怀抱里, 得到片刻的温存。 大屏幕随机出现着现场的观众, 镜头捕捉到一个摇着荧光棒的女孩,女孩惊喜地瞪大了双眼。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旁的男朋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纯情又深情。 她害羞地捂住了嘴,但爱意都从眸子里倾泻而出。 啊啊啊啊啊全场瞬间沸腾了起来。 我以后一定要带我的另一半来听漫游的现场。 呜呜呜,我好想谈恋爱啊。 不一起看漫游现场恋爱, 是不完整的恋爱。 与先前的燥热不同, 现在全场都弥漫着浪漫的粉红泡泡。 镜头捕捉还在不停地滚动, 有情侣在万众瞩目下热吻, 还有一对女孩紧紧地相拥。 下一个镜头落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他竟没有看着舞台, 对自己现在出现在大荧幕上丝毫不知情。 季珩一身深色的西装, 和现场格格不入。 屏幕上展现出他优越的侧颜,下颚线紧绷,薄唇微抿成一线,眸色深邃,却隐含深情,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似的。 诶诶,摄影师快移镜头,找情侣啊,别拍单身狗啊! 尽管镜头只是一闪而过,也让不少观众热烈地讨论起来。 卧槽好帅! 前面都一对一对的,这该不会是我的天选另一半吧! 天呐帅哥在哪儿?他是在找人吗?被他找的人好幸福啊! 我已经开始脑补爱情故事了!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才轮到我啊! 后台的选手在看完漫游的表演也沉浸在甜蜜的氛围里。 给选手们看的直播镜头是直摄舞台的,他们看不到大荧幕上滚动的观众实时反应,但现在他们的表情也和那些现场观众如出一辙。 旁边有支乐队内部有一对情侣,此时也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红着脸亲了亲对方。 果然,在爱情主题里,漫游就是无敌的王者。他们再次用一首歌就让所有人都陷入爱河。 就连即将要上场的喻原都冒着星星眼,直呼:这次录制完我就去相亲! 却只有言岁怔怔地坐在原处,在所有人都在小鹿乱撞春心萌动时,她却莫名地想起了那天晚上季珩脸上受伤的表情,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的脆弱,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阵痛。 明明被喂了一颗糖,尝到嘴里却只余下苦涩的味道。 突然旁边有人大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这才如梦初醒地望去。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角氤氲着潮红,旁人看到她那双像是泛了泪花的眸子明显一愣。 这么甜的歌,怎么还有人听哭了? 转念一想,应该是荆棘即将要表演了,和漫游正面对上爱情主题的歌曲就算了,现在又要在他们已经营造出的浪漫氛围里上场,恐怕是有点儿怵了。 不过荆棘的女鼓手看着酷酷的,怎么胆子这么小啊? 拍言岁的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想说些安慰的话:没事好好演,能留下个好的舞台才是最重要的。 也有旁人加入进来:你们实力是够的,就是运气不好,碰上漫游了。 是啊是啊,别太有压力了,就算是猎鹰在爱情主题碰上漫游都难赢啦,所以放轻松。 虽然是安慰的意思,但就是默认了荆棘在这一场没有赢下比赛的可能。 喻原正想上前理论,就被林焱和简榆拉住了。毕竟这是在录制节目,火药味儿太重的话只会剪辑下来被当作网友炮轰的发泄口。 不,我们会赢的。一直安静着的言岁掷地有声。 备战厅里陷入一瞬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追随着荆棘的移动,目送着他们站上舞台。 有自信是好事儿,但盲目自信就是蠢了。节目的毒舌担当轻嗤。 害,怎么出名不是出名呢。有人恶意揣测道。 比起上一次荆棘的出场,已经用《上天入海》获得了观众的喜爱的他们,此刻也拥有了满场的掌声。 舞台上耀眼的灯光突然全部关闭了,现场陷入漆黑一片,音响里却迟迟没有传来声音。 刚刚全场蔓延着的粉红色被黑夜吞噬,观众激动的心跳也逐渐平复下来。 就在沉默达到了极点时,一个清冷的女声清唱道:没了爱情又怎样,我还有我自己。 舞台正中央亮起暗淡的暖黄色灯光,照亮了中心的架子鼓和言岁。 和往常的乐队演出中,架子鼓一般都在靠后的位置不一样,此次荆棘的表演,中心位却是架子鼓。 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眸子里的沉哀都被放大得清清楚楚,瞬间所有人的心脏像是被紧紧地揪住,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突然低音底鼓的一声闷响砸在观众的心脏上,低沉的旋律缓缓地铺排开来。 完全出乎意料的曲风,抛开了爱情主题里惯性思维的浪漫,爱情曲目多是唱对方,但荆棘这首歌却是唱深陷爱情泥沼里的自己。 言岁的音色是属于清亮型的,但偏偏裹着浓浓的情绪,撞进鼓膜里全剩萧瑟。 明明观众万千,但此刻都不约而同地安静着。 想起每一个爱而不得的自己,想起那些用玩笑话说出来的真心。 像是午睡很久后在满是漆黑的房间里醒来,莫名地陷入巨大的孤单,怎么也挣脱不出那让人窒息的难过。 站在台下的季珩就这么定定地站着,抬头仰望着舞台上的女鼓手。 从她的鼓点和歌声里,陪着她一起心痛。 就在心情都跌宕到谷底时,简榆的键盘配合着喻原的吉他加进一段激昂的旋律,林焱的贝斯打底,言岁手中的鼓槌逐渐加速。 言岁右手高举鼓槌,重重落在镲片上,短而脆的强音瞬间把乐曲分段,一段高难度的加花后,刚刚沉闷的歌声转而洒脱起来,潇洒之意瞬间以舞台为圆心向外扩散开来。 言岁闭着眼睛,身体随着节奏而肆意摆动,颇有燃尽自己之势。 现场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跟着音乐蹦了起来,仿佛酒醉过后的狂欢,任凭天地宽广,任凭那人爱恨,全世界只有我自己。 言岁一连串极速的鼓点,伴随着整耳欲聋的尖叫声,在落下最后一击后,抬起手来,整首曲子落下帷幕。 似乎可以掀翻屋顶的呼声让人短暂的失聪。 言岁扬着头,舞台顶部的灯光照着她的双眼,什么都看不见。 平安!平安!平安!全场如海浪般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录制现场。 她缓缓睁开眼睛,带着笑意,却突然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季珩就和这万千观众一样,此刻正仰望着她,整个舞台的灯光都洒在她的身上,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想起了她问,是小提琴还是架子鼓? 他想,或许他有了新的答案。 现场很多人,他却只能看到她一个人。 谢谢大家,我们是荆棘。她的声音透着冷酷,仿佛刚才让全场沸腾的人不是她。 荆棘!荆棘!荆棘! 今夜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回去后,开始沉迷在荆棘的音乐里了。 就连备战间的其他乐手们也跟着一起激动,等回过神来才开始惊叹。 卧槽,荆棘是双主唱配置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鼓手主唱吗? 我有点儿想投荆棘了。 我是在做梦吗?怎么感觉这次危险的是漫游了? 最终在全场观众的投票下,荆棘用强大的实力在爱情命题里剑走偏锋,战胜漫游拿下了这一轮的胜利。 当晚就有路透赛果在网上传出,本来没有很多人关注的节目,因为这个爆冷赛果突然连上几个热搜。 「淦,黑幕了吧,漫游怎么可能输?」 「求求来个人吧,我就想知道,我歌单里那么多爱情歌都是漫游的,到底是怎么输的!」 「呵呵,就是踩着漫游捧荆棘吧。」 「现在什么垃圾都能来综艺里捞一把了是吧。」 外面都吵得翻天了,综艺导演赵尹边看着网络上大家的发言,边美滋滋地说道:骂吧骂吧,荆棘真是个宝啊,都不用花钱买宣传了。 导演,赞助商季氏的负责人来了!工作人员过来传达信息。 赵尹有些疑惑对方的来意,但不敢怠慢赞助商,赶忙跑去迎接。 见来人他一愣,他的节目这么火的吗?一个综艺而已,居然要劳驾季氏的掌权人亲自出动? 季珩抬眸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让他感觉到没由来的冷。 就在他快要憋不住冷汗的时候,季珩才缓缓开口: 是不是需要季氏给贵节目赞助一个公关团队? 作者有话说: 季珩:是谁在骂我老婆?! 今天有点晚了,但我猜你们都在过520(是的理直气壮地找理由哈哈哈哈哈) 大家520快乐~爱你们哟 感谢在20220519 21:57:43~20220520 23:1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没关系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酸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嘻嘻嘻 5瓶;Karma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三十四杯百利甜 淦!这些人的嘴也太臭了吧! 荆棘的官号和有关荆棘的话题下面全部都是抵制黑幕, 垃圾滚粗的内容。 喻原气得快吐血,一连切几个小号和网友大战八百回合。 但他一人哪里抵挡得住这来势汹汹的恶评,伸头看看旁边的林焱似乎也在和网友对线, 立刻拉他来当同盟军:诶小焱,你别光在骂小平安的下面回复啊!快来帮我骂这个,他都骂娘了,呵呵, 荆棘是你他妈的爸爸! 还没等林焱来支援, 他就把这人骂到要退网了。 呵, 还敢来你爸爸面前狂吠。喻原抬起手, 用大拇指揩了一下鼻头,一副还有谁敢来惹爷的气势。 正想说林焱的速度不行啊, 偏头不小心看到了林焱的手机屏幕, 惊呼:我去, 还是你勇啊, 你居然带大号冲! 再定睛一看,全部是在骂平安的评论下面回复:诽谤造谣是违法侵权行为,请使用文明用语。 喻原再看看自己那些脏话连篇的回复,突然觉得自己太不文明了。 和喷子互喷了一天,喻原实在是没有战斗力了,直接躺平在地上。 外面都在问候祖宗八代了, 简榆却丝毫没受到影响, 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钻研歌曲创作。 有赛果爆料后, 就有各种源源不断的路透消息出来, 荆棘把主唱换成了从来没开口唱过的鼓手平安, 更是质疑声不断。 平安成为了这次网暴的主要炮轰口。 喻原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小平安啊,你这次真的超级棒,这首歌你当主唱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我很棒啊。言岁扬着自信的笑,毫不自谦地说道。 看来是他多虑了。 被骂得最惨的当事人根本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反倒是前两天还比较消沉的言岁,经过舞台以后,像是挥洒了所有的坏情绪,终于轻松起来。 突然漫游乐队的成员来敲响了他们的门,门外还跟着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 谁都没想到漫游这次会爆冷输了比赛。 首先荆棘和漫游在粉丝量级上都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漫游虽然成立时间不过五年,但却一路稳扎稳打,连续用几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快速破圈,积累了大量的粉丝。 反观荆棘虽然成立十多年,但三年前又经历重组,重新从头发展,接到的也都只是小型商演。 再者,这次的命题完全就是踩在漫游的最强项上,他们却输给了一支名不见经传的乐队。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偷了老家一样难受吧。 这会儿出现在荆棘的面前,很难没有火药味。 喻原警觉地从地上蹦起来,嘴上笑得有些贱贱的:嗨,这么多人啊,有何贵干啊? 林焱抿唇站起身来,和喻原并肩而立。 一直埋头创作的简榆此时也抬起头来朝门外望去。 倒是言岁,撑着脑袋笑语盈盈,一副倒要看看你们来是要干什么事儿的模样。 站在最前面的是漫游的主唱兼队长,他紧绷着脸,视线轮番地扫过一遍屋内人,最后才不甘心地开口:荆棘,这次是低估你们了,但别太得意,下次再遇上,我们可不会输了。 下次也尽管放马过来。言岁起身,带着张扬的笑,毫不畏惧对方的下战书,反挑衅回去。 两边对望的视线仿佛有电光火石在空气里噼里啪啦,最后消停在漫游的转身离开。 虽有不甘,但都有气度,舞台上才是真材实料地硬碰硬。 看着漫游离去的背影,喻原忍不住向上翘的嘴角压都压不住了。 被厉害的对手承认实力,才是最爽的事情啊。 经这一战,荆棘将拥有自己的姓名,没人会再敢小觑荆棘的实力。 荆棘真的好强啊。 恋耽美 (24) 我回去就补了你们以前的歌,没想到这么厉害。 下次抽签可别抽我们啊,我害怕。 喻原得意得就差把尾巴翘起来了,嘴上还故作谦虚道:没有没有,我们还会继续努力的。 悄悄地用身子挡住平安,生怕她脱口而出就是:是啊,我们就是厉害。 虽然是实话,但为人要低调。 刚刚还在和网友互骂的喻原,此刻觉得自己就是新一代美德大使。 * 居然还能蹭到赞助商的大餐。喻原双手抱在脑后,开心地说道。 节目组邀请各乐队前往餐厅聚餐,说是赞助商爸爸友情提供。 这个节目最大的两个投资商就是季氏和言氏,不过这种对于大集团来说只是个小项目的礼节性聚餐,用不着季珩和言年出马,肯定都是下面的项目负责人出面。 这会儿言岁也就不担心会正面碰上季珩,大大方方地和荆棘其他人一起抵达餐厅。 侍者缓缓打开餐厅的大门,坐在正中央的男人格外扎眼。 他一身黑色的西服,举手投足透着矜贵。 男人低头垂眸,漫不经心地听着旁边人攀谈的言语,拿着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 玩乐队的哪个是乖顺的性子,偏偏此时一群玩乐队的围坐在餐厅里,连讲话都不敢太大声,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 季总,这是荆棘乐队,很有可能会是节目的最大黑马。导演赵尹见荆棘进来,赶忙出声介绍。 季珩这才抬眸望去。 言岁内心一惊,季珩怎么会在这儿? 慌不迭地往后退了一步,试图躲在喻原的身后。 但毕竟不可能直接凭空消失,她感觉到季珩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而后敛下眼神。 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似乎是没有认出她来。 也是,她用墨蓝色的假发藏起了那头柔顺的黑发,脸上也化着欧美大浓妆,任谁来,也难以想象温柔乖顺的季太太竟是这幅打扮。 可如乱鼓般的心跳声却在捣乱,大脑一片乱麻,分不清是不安,还是因为此时季珩不过离她几米远。 这位是季氏集团的总裁季总。赵尹介绍道。 本来林焱就看着季珩面熟,现在这句季总,让他立刻反应过来他的身份。 下意识地看向言岁。 只见言岁面色有些僵硬,在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琴瑟和鸣。 虽有不解,但还是默默地挡在了言岁的前面,感觉后槽牙都在发紧,皱着眉打量主座上的男人。 季总好啊。喻原完全没察觉到后面人的不自在,笑着就上前打招呼,我是荆棘的队长兼吉他主唱喻原。 季珩起身握住他的手,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说:您好。 本来喻原还觉得季珩难以亲近,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架子,便乐呵呵地继续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键盘手简榆。 和刚刚的握手差不多,季珩打了招呼,便很快放开简榆的手。 这是我们的鼓手平安。喻原指着言岁说道,却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小声催促道,小平安快和季总打个招呼啊。 这下怎么躲都不可能躲掉了,言岁只好硬着头皮伸出手,低着头小声问候:季总好。 季珩握住她的手,没打招呼,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下来。 讲话不直视对方,可不是个好习惯。 声线冷漠,明明没有责备的意思,却偏偏听着让人心惊。 只是虚握着她的手,但他偏高的温度却像是热浪一般向她席卷而来,明明是礼貌的社交距离,鼻息之间却都被他的雪松味道占据。 抱歉,言岁的声音有几分颤抖,但又很快掩饰过去,脸上有些过敏,不太方便。 季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深邃又意味难解,让她无处遁形,交握着的双手似乎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言岁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下又一下地奋力撞击胸腔,即将挣脱而出。 只听季珩在她头顶轻笑一声,虽不知他是何意,但却像是在她耳边大肆地叫嚣着完蛋了。 突然另一只手覆在了他们的手上,林焱上前握住了季珩的手,挡住了季珩看向言岁的目光。 言岁立即抽出手,这才得以逃脱,尽可能地往后缩,躲避开季珩的打量。 季珩收回目光,看向这个挡在他和言岁中间的男人。 季总好,我是荆棘的贝斯手,林焱和季珩差不多高,此时两人平视着对方的眼睛。 林焱突然露出笑容,朝气蓬勃的小虎牙像是在耀武扬威:我叫林焱。 林焱,季珩的眸子里都是漠然,却偏偏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记住了。 餐厅里放置着几张巨大的长桌,大家按照桌上的名牌分坐在不同的位置上。 荆棘和季珩的座位之间隔着猎鹰乐队,导演和节目组坐在季珩的另一侧。 言岁跟着喻原和简榆落座,另一边是林焱,这样她和季珩中间便隔了五个人。 虽然是同一桌,但好在距离不算近,言岁稍稍放下心来。 导演赵尹站起身来,对季珩表示感谢:感谢季氏的冠名赞助,还能得到季总个人名义的赞助,我们节目真是三生有幸。 听到这话,言岁愣怔地望去,当时季珩明明都没有答应她,最后还是追加投资了啊。 此时季珩转了一圈众人的目光似乎正要落在她身上,她赶忙挪开眼神,和大家一起高举起酒杯。 本该寒暄两句的季珩,却迟迟没有说话。 就在众目期待下,他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却一声惊雷:把平安的酒换成饮料吧,她不能喝酒。 话音刚落,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言岁身上。 一个之前一直都不出名的乐队鼓手,居然得到了季氏总裁的关注,不断有人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不停地游移。 不能喝的是季太太。 平安酒量有多好,不止是荆棘知道,这几天住在录制的公寓里,大家也没见她少喝。 言岁低着头紧紧地握住酒杯,头皮发麻,不知该作何反应。 作者有话说: 今晚零点就上夹啦,所以明天晚上十一点半以后才会更新,早睡的宝子就等第二天再来看哈~ 感谢大家的支持~许愿夹子好运!爱你们! 第35章 三十五杯百利甜 言岁生怕季珩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 直接开口叫她季太太。 餐厅里都是一起玩乐队的人,看惯了她狂野酷飒的一面,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她低眸乖顺, 还喜欢娇滴滴地喊老公,那她恐怕会尴尬到今晚连夜扛着火车去火星生活。 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自救方案。 是要假模假式地虚伪推拉说,不好意思,季先生眼神儿不太好, 认错太太了。 还是先发制人不管他三七二十一, 气势上不能输地说, 我, 言岁,就是季太太, 咋滴? 就在她脑海里快速地转了无数个方案, 还没下定主意时, 只听季珩低沉的声音说道:不是脸过敏了吗?忌酒忌辛辣。 语气惺忪平常, 好似根本没察觉到他之前那句把酒换成饮料有多么地突兀。 但这顺理成章的理由也让所有的奇怪都有了落点。 这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让言岁一愣,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又下落下来。 可能是她想多了,季珩根本就没认出她来。 便顺着季珩的话说:嗯嗯好的,谢谢季总关心。 说完便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橙汁,把手中的酒杯换了过去。 季氏本来就大手笔,只是普通的聚餐也看得出来是花了大价钱的。这酒光闻着味道就是好酒, 结果她连一口都没尝上, 就只能眼睁睁地送了出去。 尽管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但这异常合理的说法, 也只能让刚刚想入非非的围观群众, 把这归结为成大事者果然心细, 就连只见了一面的人他也能贴心照顾。 坐在言岁对面的人也跟着附和关心。 是呀, 脸上过敏还是要注意忌口的,特别是海鲜牛肉这些也最好不要碰。 对对对,平安啊,你皮肤过敏,就暂时不要化妆啦,不然更容易刺激到。 嗯嗯,知道了。言岁扯着笑回答道。 和对方一一进行了礼貌性的对视,而后快速低下头挪开目光,小口抿了一口橙汁,果然还是酒更好喝,却还要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承着季总的好意。 就她所了解的季珩,可不是那种会主动关心别人的人,这一出实在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这看似好意的关心,反而让她有些坐如针毡。 偷偷抬眸望去,季珩面色如常地慢口咀嚼着食物,像是在高级餐厅里品鉴上好的牛排般,优雅又贵气,丝毫没有再分给她一点儿眼神的意思。 像是真的是她想多了,稍微放下心来,但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躁郁萦绕心头。 小平安,喻原隔着简榆小声的轻唤声,把她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出来,没事吧? 明明下午一起练习的时候还没什么状况,这几天他们也都吃的同样的食物,怎么就突然过敏了呢? 喻原虽然不解,但还是关心道。 一旁的简榆也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她的脸,但和平日里所差无几的精致妆容,实在是难以分辨。 没事。言岁摇摇头,让他们放心道。 姐姐,会没事的。右侧的林焱也出声说道。 想是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宁,以为她是因为脸上的过敏而心情不郁,所以才出言安慰道。 放心。言岁回答,却忽视了他看过来的眼神里透着的不止是关怀。 餐桌上又恢复了正常的社交,节目组的人时不时就和季珩搭上几句,保证话题没有落地。 猎鹰乐队临着季珩坐,也不能一句话都不和赞助商说话。 于是肖景泽便带着阿库和小跃,一起给季珩敬上一杯。 感谢季总慷慨解囊,让我们这些搞音乐的能被更多的人看到,肖景泽顿了顿,而后说道,只是没想到季总竟对摇滚乐也感兴趣。 季珩的目光在他身上不失礼仪地转了一圈,而后举起酒杯,和他们碰了碰:因为我太太是您的粉丝。 他们的声音虽不大,但也能正好传到言岁这里。 刚刚夹起的菜花,手一不稳,掉进了碗里。 假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又再次夹起来放进嘴里,却努力竖着耳朵听那边在说什么。 那真是太荣幸了,肖景泽文质彬彬地回礼,下次演出邀请您和您太太来看,还望赏脸。 感谢,季珩的嘴角难得的勾起了淡淡的弧度,我太太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在座的各位虽然没参与话题,但也悄悄关注着,没想到这位季总竟然和他的夫人感情如此只好。 想着季珩穿着一身板正的黑西装,任凭舞台上的表演多炸裂,他都冷着个脸像是参加董事会议似的,言岁就歇了在台下跟着音乐一起律动的心。 到时候周围所有人都大声地合唱,肆意地蹦跳,在热情如火山喷发的人群中,就她和季珩两个人端庄地站着,周围人都像看异类一样看着他们,光想想她都脚趾抠地。 那季总有喜欢的乐队吗?时刻关注着赞助商状态的导演赵尹,此刻恰如其分地插进话题里。 他能有什么喜欢的乐队?他恐怕连摇滚乐都没听过几首,问他更喜欢贝多芬还是莫扎特,他可能还能回答出个一二。 言岁已经先替赵尹开始尴尬了。 我?果不其然,季珩先是反问了一句。 呵,看吧,这个问题问他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言岁在心里冷哼。 我觉得荆棘不错。季珩沉声认真地回答道。 原来季总是荆棘的粉丝啊。赵尹笑呵呵地应着。 不,我喜欢的是荆棘的平安。季珩的声音不大,却如重鼓似的在言岁耳边炸开。 乍然抬眸,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言岁的每一下心跳都有力到她清晰可辨。 但季珩的目光很平静,似乎只是对方这么问,他便随口应着。 哇,喜欢我们小平安?那季总很有眼光哦,我们小平安可是很厉害的。喻原得意得像是别人夸他似的。 他激动地在桌下掐简榆的大腿,他们就要发达了! 之前他就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私底下八卦,季总这次投这么多钱,完全是因为他太太是猎鹰的粉丝。 老天爷,那些钱让他辛苦三辈子他也赚不到。 现在季总说他是小平安的粉丝,那四舍五入就是荆棘的粉丝啊! 他准备等吃完饭,就火速去研究一下在江城的哪块地方买个大房子。 喻原先出声了,言岁就算想假装没听到也来不及了,便只好四两拨千斤地回着:谢谢季总的喜欢,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嗯,季珩微微颔首,努力让节目爆火。 是他们想太多,资本家的关注点果然还是在商业价值上。 女鼓手本来就不多,鼓手主唱更是稀缺,第一轮竞演又在爱情主题赢下热门选手漫游,现在已经引起了热议,等节目播出后,有关荆棘平安的话题只会更多。 宣传度上来了,节目的讨论度自然水涨船高。 这样,季氏和季珩的钱才不会白花。 * 坐在回程的车上,季珩靠着软皮座椅闭目养神。 但似乎并不安宁,他紧锁着眉头,薄唇抿成一线。 在安静的车厢里沉声开口:宋旭,《滚烫乐队》的舆论怎么样了? 被突然点名的宋旭瞬间挺直了腰背,他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综艺,老板居然还要亲自盯着网络舆论。 好在身为金牌秘书,集团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会过目,就是以防这种出现季珩突然问,他却回答不上来的情况。 宋旭调出星锐娱乐几个小时前刚发过来的宣传报告,认真地回答道:讨论度比预测的要高出很多,主要话题还是集中在关于荆棘战胜漫游的那场对战上,虽然负面言论偏多,但却有效地引发了大量网友关注,对节目开播的热度应该会有很大的助力。 季珩沉默了许久,还是说道:让公关团队往荆棘实至名归的方向引导一下舆论吧。 宋旭并没有直接答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建议道:老板,从节目的宣传角度来说,这个时候引导舆论反而可能会影响节目的收视。 现在网友骂得都快打起来了,反而引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就等节目一开播去好好看看漫游到底是怎么输的。 要是这个时候出来为荆棘洗地,只会把最有噱头的悬念破坏掉,对于整个节目来说反而是不利的。 这些道理季珩不是不明白。 宋旭偷偷摸摸地瞟了一眼季珩,没想到冷静稳重的老板追起星来是这幅模样。 先是追加大额赞助费用,又亲自跑到海市来看现场表演,现在还关注整个节目的舆论情况。 真是看不出来,原来老板追的是荆棘乐队。 季珩突然看了过去,吓得宋旭一机灵,赶忙收回眼神,还以为刚刚自己的想法被他看出来了。 你帮我注册个微博号吧。 ? 实在是没跟上老板转变话题的速度,宋旭瞪大了不解的眼睛。 但还是照做。 很快给季珩注册好了账号。 恋耽美 (25) 只见季珩鼓捣了半天,宋旭大着胆子偷偷地窥屏。 老板竟然在举报那些骂荆棘鼓手的言论。 原来老板还是个唯粉? 第36章 三十六杯百利甜 很快, 《滚烫乐队》就在极高的讨论热度里迎来了开播时间。 本来小众的音综,因为赛果爆冷,阴差阳错地引发了大面积的热议, 从而吸引来了大量的围观群众。 节目刚刚上线,开头才飘过了零零散散的几条弹幕,但漫游上场的那部分视频弹幕已经满屏了。 「AWSL,漫游好绝啊!」 「我就想知道!唱成这样还能输?」 「淦淦淦!我的漫游啊呜呜呜, 就算过了这么多天我还是好难过啊。」 「呵呵, 没有黑幕我是狗, 垃圾节目慢走不送。」 等进度条进展到荆棘部分时, 随着舞台上的灯光全部熄灭,屏幕也随之黑了, 上面骂声不断的白色弹幕尤为显眼, 霸占了整个屏幕。 但却在音乐响起的瞬间, 弹幕的数量越来越少, 甚至空屏。 直到隔了几分钟后重看这一段,弹幕如同突然打开的水龙头喷涌而出。 「欢迎回来。」 「第二遍过来,才想起来发弹幕」 「我是之前那个没有黑幕我是狗的弹幕对不起,我是狗我道歉。」 「啊啊啊啊姐姐好飒我好爱!」 「突然觉得好对不起在爱情里迷失了的那个自己。」 「欢迎第N次回来。」 节目组和荆棘官号的评论区,不少网友涌入开始自发地分享自己的故事。 「我男朋友说他喜欢短发的女生,我剪了留了五年的长发。他说他喜欢做饭好吃的女生, 我去考了厨师证, 每天都在家做饭等他回来。他说他喜欢温柔乖巧的女生, 所以我从来都不对他发脾气。但他还是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了, 那个女生有头很漂亮的长发, 性格活泼, 也不会做饭。」 「我学生时代喜欢了一个男生很久很久, 我为了他放弃了首都的985,现在想起来真想回去骂醒当年那个填志愿的我自己。」 「他说我长得不够漂亮,胸不够大,腿不够长,学历和家庭都差他太多,以前真的以为自己很差劲,现在我笑了,是狗男人配不上姐。」 一个小姑娘在评论区苦恼:如果我不成为他喜欢的那个样子,他怎么才会喜欢我啊? 言岁用@荆棘平安的账号转发并回复:做自己,好的爱情自会奔向你。 「呜呜呜,姐姐好温柔,又帅又温柔。」 「我直接上去就是一句:嗨,老婆。」 「啊啊啊啊我又恋爱了,我会好好做自己的,姐姐会奔向我吗?」 私信和评论区瞬间被塞满了,言岁没注意到有个名叫岁岁平安的号在底下回复了是的,在不断涌进来的评论里逐渐沉底。 啊啊啊,《滚烫乐队》开播了,哥!我想看电视!季珩的表妹谢绮正在季家做客。 这两天网上关于荆棘战胜漫游的讨论如火如荼,她不是不知道。 她本来打算回家再看的,结果一刷新微博,她的偶像肖景泽许久不营业,此时居然发了一条:荆棘,不错。 连肖景泽都下场了,她整个心都痒痒起来,再也按耐不住。 她哥似乎情绪不高的样子,好像正在手机上忙着什么,头也没抬地答应了:嗯。 但她哥向来都冷着张脸,可能觉得他心情不好只是她的错觉。 现在还是看节目更重要,得到了季珩的允许,谢绮赶忙从沙发上跳下来,把节目投屏到电视上,兴致勃勃地准备观看。 不经意地转头,才发现她哥居然把手机放到了旁边,抬眸正盯着电视看,只是他面无表情,严肃得像是在听央视新闻。 哥,要是吵到你看财经新闻的话,我会尽量小点儿声。谢绮自觉是因为节目的吵闹吵到了季珩工作,她小声地说道。 不用。季珩说。 但谢绮还是贴心地降低了音量。 调高点儿,这么小声你听得清吗?季珩瞥了她一眼。 呜呜,她哥终于有个哥哥样了,居然会关心她了! 谢绮美滋滋地把音量调到最佳状态,再配合上季家价值不菲的音响,简直就是视听盛宴。 啊啊啊,猎鹰太帅了!猎鹰乐队首演出场,小迷妹谢绮忍不住举着手尖叫道。 回过神来又意识到季珩坐在自己旁边,赶忙乖乖坐直身子,却迟迟没等到她哥的批评。 要是平时她这个样子,她哥早就说她一点儿也没个淑女样儿了。 偷偷地放个眼神看去,她哥居然还盯着电视屏幕。 虽然脸上没什么大表情,但眉眼里也没厌烦之意,要是以前她放乐队的歌时,她哥铁定会皱着眉头嫌吵闹。 意识到季珩正和她一起看音乐综艺,怪异之感陡然升起,注意力不自觉地会去关注他,结果他居然真的每一首都在认真听。 把屏幕上飘的字关了吧。季珩突然出声。 哦哦,谢绮刚要拿出手机,突然觉得虽然她哥年龄是有一点儿大了,但堂堂季氏总裁怎么能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呢,便端起架子科普道,这个叫弹幕,可供网友看节目时实时发表言论进行互动。 音响里传来: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欢迎荆棘乐队! 季珩看着满屏不少的「我老婆好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后缓缓地说:挡脸了。 哦哦哦。这部分确实弹幕突然多了不少,满屏的字都遮住了荆棘乐队四个人的脸了。 原来她哥还挺在意观看效果。 谢绮还没来得及看节目,就已经在网上吃了一轮瓜了,现在真正听了荆棘的表演,才真正知道这场胜利,荆棘值得。 要不是碍于她哥在场,她都要和现场观众一起蹦了。 把进度往前调。季珩出声说道。 正好她也想再听一遍,欣然往前拖动进度条。 再来一遍,也还是爽快。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但这首歌却赋予了她力量,让她明白无论未来她遇到了多喜欢的人,首先都要学会爱自己。 把进度往前调。季珩又说了一遍。 ? 她奇怪地看向季珩,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循环了,才会又听到她哥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可能是因为她迟迟没有反应,季珩也转头向她看来,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行为奇怪的意思。 她刚刚也想重复刷几遍猎鹰的舞台,但想着她哥也在看,便没好意思调进度条。 现在凭什么让着他? 除非你陪我重刷一下猎鹰刚才的舞台,我就和你再重听一遍荆棘的。谢绮讨价还价。 季珩扯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像是在说,这小鬼在这儿说什么胡话呢。 收回眼神,就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自己往回拉了进度。 谢绮好气哦,但只能保持微笑。 好吧,他的电视他做主。 季珩半倚在沙发上,一手撑着下巴,明明是有些慵懒的姿势,偏偏让人觉得像是深陷在沙发里的颓唐。 视线始终只有一个落点,隔着屏幕也抵挡不住的缱绻,却又伴着浓浓的沮丧。 这会儿好像真的不是她的错觉了,歌曲后半程是激昂而洒脱的,可她哥却仿佛始终停留在前半首的低沉里走不出来。 * 节目的资金过于充足,于是给每一轮胜出的乐队制作单曲发布,还要拍摄海报。 荆棘乐队此时正在摄影棚里准备拍摄。 平时他们去表演,都是穿自己的衣服,平安顶着她日常的妆容,其他三个人随便捣腾几下就上台了。 第一次还有化妆师做妆造,喻原满意地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我知道我帅,但不知道竟然这么帅。 简榆和林焱也多看了几秒镜子。 言岁从旁边的另一间化妆室走出来。 林焱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眼睛,脸色微微泛红。 我靠,喻原瞪大了双眼,小平安,你是被人揍了吗? 言岁一个白眼送给他,这人真是不懂欣赏。 一件覆盖到大腿的白衬衣裙,露出修长的美腿,脸上和身上都用红色颜料画上了逼真的伤口。 黑发稍稍凌乱,脸上的精致的妆容微微模糊,像是奋力逃过荆棘丛林的少女,浑身带了伤痕。 清冷的破碎感,只一眼,就叫人心碎。 摄影师师欢看到言岁的妆造,直呼:天呐,太完美了! 她立刻架起了摄像头,坚信着言岁的出现是灵感缪斯对她的垂青。 这组照片要呈现深陷在爱情泥沼里的人的绝望。 言岁赤脚跪坐在地上,左手紧紧地扯住了自己的领口,藏不住沾了血痕的香肩。她仰着头,露出流畅的脖颈线条,抬眸看向远方,眼神像是窒息中的求救。 她明明不是专业的模特,却有着最恰当的表达。 师欢有些心疼地感叹道:您一定是也有一段这样让您难过的爱情。 言岁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季总,您来的正巧了,荆棘乐队正在拍摄单曲的海报。门口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 刚进来就看到言岁坐在地上,荆棘的三个人在她身后围成半圈,他们或像笑那痴心人的看客,或像狠心的负心人。 只有林焱一个人出了戏,满眼的保护欲喷涌而出。 这时言岁正巧转头看去,情绪还没收回来,看向季珩的目光里全是绝望。 季珩像是被施了魔咒,怔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 季总。旁边的人轻声提醒道。 他回过神来,视线落向别处,转而对工作人员说道:这首歌想要表达的是在爱情里也要勇敢做自己,搞得这么伤感,是不是不合适? ? 您搁这儿写音乐听后感呢? 作者有话说: 说吧,季总,你是吃醋了还是心疼了?感谢在20220522 23:56:54~20220523 23:0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西洲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三十七杯百利甜 季珩怎么来了? 季氏现在已经发展到需要总裁亲自视察集团旗下一个分公司的业务了吗? 言岁下意识地想躲, 但由于长时间的跪坐,在她起身时一阵难忍的麻意迅速蹿开,不受控地跌落。 好在在摔下地前, 林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扶了起来。 没事吧,姐姐?林焱眉头是化不开的担忧,似乎不止是在问眼前事。 言岁轻轻摇了摇头, 表示没事。 这不算小的动作引得摄影棚里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季珩也不例外。 言岁没回头看, 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如火燎过一般,热得她心慌。 这下再躲就是欲盖弥彰了。 反正离婚的话都已经说了, 骗他说爱他他也知道了, 这会儿他认得出也罢, 认不出也罢, 她行得端站得直,大不了就再掉一次马甲好了。 索性大大方方地看回去,还故意昂着头像是只骄傲的小天鹅。 把她的转变尽收眼底的季珩,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浅笑,眉眼里带着无奈的宠溺。 目光却又往下落,紧紧盯着林焱握着言岁纤细手臂的那只手, 微蹙起了眉头。 谢谢小焱啊。言岁轻轻抽出自己的手,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季珩觉得她此时的声音似乎格外轻柔。 他看起来还是如往常般冷漠, 但周遭的低气压却藏都藏不住。 最先受到波及的自然是离他最近的工作人员, 察觉到他潜藏的怒意, 想起刚刚季总的质疑, 想必是他对拍出来的片子不满意。 赶忙笑着附和道:是是是,没拍出《我还有我自己》这首曲子的精髓。 又交代了摄影师:师欢老师,麻烦您调整一下,务必让这组片子抓准歌曲想要传达的感觉。 师欢做摄影师已经很多年了,当初也曾怀揣抱负踏入这一行,坚信着自己的镜头可以拍出惊艳四座的照片。 但真正工作了才知道,在距离作品面见大众之前,还需要通过很多关卡,其中最难的一关就是让甲方满意。 除了像五彩斑斓的黑这样离谱的要求,感觉不对是最常见的否定理由。 一个作品以怎样的质量出街,起决定作用的并不是她,而是甲方。 本来极具表现力的平安让她重燃起了原始初心的动力,但显然事与愿违,又是一个需要带着镣铐跳舞的作品。 她露出已经习惯了的微笑,问道:季总是觉得哪里需要调整呢? 裙子太短,雪白的肩膀也露在外面,最好能穿一件从脖子包裹至脚踝的长裙。 还有不要用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只一眼就让他丧失所有理智。 平心而论,就算他是外行,这组片子他也清楚会爆火。 太美了,充满保护欲的凌虐感,但就是太美了,只要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让他嫉妒得发狂。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如此的卑劣,甚至自私地想把她私藏起来,占为己有。 但他知道他没有立场,也不应该。她本就是梦想翱翔于蓝天之下的鹰,不该因为他的私欲而被关进金丝笼里。 我觉得挺好的,季总觉得哪里不好?言岁还挺喜欢师欢摄影师提出的概念的。 季珩凝视了她几秒后,刚刚还充斥着凌厉的他突然像是一头被顺了毛的狮子,沉声回答道:嗯,挺好的。 ??? 身旁的工作人员觉得自己的脑袋上充满了问好,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 师欢也疑惑地看了眼季珩,又再转头看了看言岁。 不过看两人都没有进一步再交流下去的意思,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但好在拍摄能按照她的创意继续推进。 拍一组爱情感觉的哈,鼓手拽住贝斯手,两个人浓情蜜意的对视。 季珩一直都没有离开,甚至还找了把椅子坐在镜头的正后方,身姿挺立,矜贵自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欣赏什么艺术表演。 但他放在两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清晰可见,但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松开双手。 言岁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季氏总裁的工作这么清闲的吗?居然有这么多时间就来看一个乐队的单曲海报拍摄。 每当她猜测季珩是认出她来的时候,他又表现得克制有礼,丝毫没有要戳穿她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他认出来也罢,没认出来也好,她也不必再躲躲闪闪地遮掩。 只当他是综艺的赞助商季总,而她是综艺的选手平安,这样相安无事也挺好。 敬业地按照摄影师的指挥,言岁仰头凝视着林焱,她长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只要目光放柔,便很容易让人误解成含情脉脉。 被她注视着的林焱瞳孔不自觉地晃动,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落在她的红唇上,她明明一句话没说,偏偏像是在他耳边说着缱绻情话。 诶,师欢从摄像头后面钻出了脑袋,说道,贝斯手别脸红啊,又不是在拍纯情的青春校园偶像剧。 这话一出,林焱更是红透了脸,往后退了两步,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发烧的耳垂。 抱歉,休息一会儿。林焱觉得自己急需要出去透透气。 OK。师欢点点头,也拍了许久了,是该重新找找状态。 言岁深呼了一口气,把自己从拍摄的状态里抽离出来,去旁边拿了瓶矿泉水,假装不动声色地朝季珩的方向看去。 恋耽美 (26) 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把椅子上已经空无一人。 心里隐隐地松了口气,却又有几分道不明的不快,唾弃自己难解的复杂心情,索性甩了甩头不再去想。 一旁的工作人员突然凑了过来,手上似乎拿了盒红花油:平安老师,这是季总让我转交给您的。 才意识到刚刚因为长时间的跪坐姿势,小腿前侧已经有些红肿,如果不处理,明天肯定会青紫起来。 只是她本身化了战损妆容,轻微的红肿藏匿在用颜料画出来的假伤口里并不明显,但季珩却比她自己还细心地发现了她身上的伤。 谢谢。接过红花油的言岁轻叹了口气,每次她说服自己平静下来时,季珩总会莫名跳出来又再次扰乱她的心绪。 一旁只听了个大概的喻原若有所思地望着平安手里的红花油。 季总?刚刚那位季总?是他听错了吗? 林焱本想出去透口气,看到电梯正要关上门,便冲了过去,快速地按住向下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地打开,正准备下楼的季珩在电梯里面也抬手帮他按了开门的按钮。 两人的目光相撞,气氛瞬间凝固。 季总。林焱打招呼道。 季珩点点头。 僵在原地干瞪眼地尴尬着也不是个办法,林焱想了想还是进了电梯。 电梯的空间站两个人绰绰有余,却莫名感觉空气都稀薄了起来。 楼层的数字依次向下减少,明明不过六层楼,时间却格外漫长。 叮电梯门终于缓缓打开。 季总,季珩正要抬腿迈出电梯时,林焱叫住了他,已经失去了再缠着就没意思了,您说是不是? 没有明确讲明白,却意有所指。 季珩没有回头,只是延用了他的话:觊觎不该觊觎的,也挺没意思的。 林焱愣了几秒,而后扬起了笑容,带着他这个年龄特有的朝气:不努力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那便拭目以待。语气是不可一世的自信,说完便只留下一个背影。 林焱在他身后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 《滚烫乐队》官方发布获胜队伍的单曲,荆棘的曲子断崖式领先第二名。 荆棘一共三张海报,一张清冷破碎的平安跪坐在中间,仰着头像是在向其他三个人求救;一张从痴情转为绝情,眼神蜕变为冷酷,抬手随意抹花了嘴角的口红;还有一张伸手扯住了林焱的贝斯肩带,把他整个人往自己身上带,超飒女王气质。 「啊啊啊美女姐姐,我刚开始狠狠地怜爱,立马就帅我一脸!」 「我是那条贝斯肩带,扯我!姐姐扯我!」 「悄悄说一句,我觉得荆棘的鼓手和贝斯手有亿点点好嗑。」 「啊!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嗑他们俩!之前荆棘被全网黑的时候,林焱只在骂平安的评论下回复了,我当时就觉得是糖啊!」 「瞧瞧他们的眼神!会拉丝!我的CP不是真的,那我就是假的!」 突然评论下面冒出个叫岁岁平安的账号回复道:「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因为平安是我老婆。」 「哦哦哦懂了,没关系,平安也是我老婆,但我的CP也是真的!」 但她真是我老婆。 季珩看着越来越多的评论,一会儿叫老婆,一会儿又叫老公,又想起了那份被他藏进书柜深处的离婚协议书。 放下手机,熄了灯,整个卧室陷入黑暗的寂静里。 他就这么靠坐在床头,床上还放着言岁喜欢的暖黄色被套,房间里也还熏着她喜欢的玫瑰香,房间里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这熟悉的卧室里,独自难以入眠。 第38章 三十八杯百利甜(二合一) 荆棘在第一次竞演中断崖式领先获胜, 轻松挺过淘汰赛。 距离下一轮淘汰赛的题目发布还有一段时间,节目录制迎来了短暂的几天休息。 连续的高强度录制终于得以松口气,每天早起化妆跟打仗似的言岁, 现在终于可以睡个饱觉,再悠哉悠哉地起床。 对着镜子不紧不慢地化完精致的妆面,最后再勾勒出红唇的唇峰,微微挑起眉, 明明长了双温柔带水的杏眼, 竟也能和酷飒的妆容融合完美, 像是一只有攻击性的小野猫。 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和梳妆台格格不入的那瓶红花油上。 她小腿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继那天拍摄以后,季珩就没再露过面了。 倒是在她的微信里经常出现, 此时口袋里的一声震动, 拿出手机来, 果然是季珩的消息。 早, 今天在江市总部有连续一天的会议,现在正在开会。记得准点吃饭。 估计是掐着她起床的时间发过来的。 开始时还会用问句询问有没有准点吃饭,变天有没有加衣,后来可能是看她都不回复,干脆全部变成了关心的肯定句,再配合上每日自己的行程。 明明不在眼前, 但搞得她现在比两人朝夕相处时还知道他的日常。 只字不提平安和乐队, 他不说, 她便也当作他不知道。 熄灭了手机屏, 把红花油收进抽屉里, 小腿上的伤已经用不上这个了。 到了节目组为每个乐队单独准备的创作室, 简榆和林焱已经在里面进行练习了。 言岁边拿起鼓槌, 边问道:原哥呢?总不能比我起的还晚吧? 就算是没有新的曲子,但乐器就需要每日都稳定地练习保持手感。 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队友知道,三天不练观众知道。 简榆停住了手下的旋律,姿势却没变,仍低着头回答道:出去了。 说完便继续练习刚刚被打断的部分。 又出去了?言岁挑眉奇怪道。 喻原是爱在外面乱跑,但也不会天天往外跑,像这样连续几天没待够训练时间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嗯。简榆手上不停,只是简要地答。 天刚亮就开始捣腾自己,找林焱借了发胶,还买了言岁推荐的男性香水,每天早上眉眼里都是欢喜地出门,回来时嘴里又哼着小曲,走路都像是在跳舞。 看来得等他回来,好好地拷问拷问他了。 言岁先从哑鼓基本功开始一项一项地练习,全套练下来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 吃个午饭,下午跟着歌曲一起练。 直到快到晚餐的时间,喻原才推开创作室的门,大剌剌地张开双臂对着里面喊道:嗨,我的朋友们,有没有想我啦? 言岁和简榆都没停下手里的活,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继续练习。 年龄最小的林焱向来是队里的粘合剂,放下手中的拨片,笑着打招呼:原哥。 喻原满面笑容,大步走过来一把揽住林焱的肩膀:小焱啊,练得不错啊! 练完最后一段,言岁把鼓槌放好,摘下耳机挂在旁边的架子上,带着审视的目光,双手抱胸问道: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一旁一直传来乐声的键盘,此时在本不该停的一个音符处戛然而止,安静来得有些突兀。简榆抬起头来也盯着喻原,尽管表情仍旧平静,但眸色里却充满了对答案的好奇。 再转头看看林焱,只是对他挑了挑眉,示意他快说吧。 我啊,就是有点儿事情。 难得见喻原这样有些别扭的模样,眼神躲闪,嘴角带着不知名的笑,偏过头去,手还不自觉地扯了扯衣摆。 你谈恋爱了吧?言岁一针见血地指出。 卧槽?小平安你真是喻原瞪大了双眼看着她,顿了顿似乎是在措辞,火眼金睛。 把他踢出词作人的行列确实有理有据。 不是我的眼睛毒,是你满面春风的样子,就差把我谈恋爱了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言岁笑着调侃他。 谈恋爱是好事啊,要是喻原遇到不错的人,她也为他开心。 是吗?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呢!喻原不可置信地说道。 但看了看简榆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神里一副了然的模样,林焱也是一脸起哄式的笑。 毕竟现在怎么说也算是个小小的公众人物了,得低调低调。喻原扬着下巴,眯着眼睛勾着唇,伸出手掌来上下摆了摆。 看着他这幅臭屁样,言岁轻笑出了声音,队里有喜事,连眉梢都跟着沾了喜意。 要是这会儿趁热打铁写首甜蜜蜜的爱情歌,肯定不输漫游。喻原一把拿起吉他,拉开肩带,整个人钻了进去,而后把吉他扶正垮在胸前。 你还是先把今天的练习量补够吧。简榆嘴角微微勾起,但出声还是在吐槽喻原。 大家纷纷拿起自己的乐器,各自练习起来,等喻原再摸摸他的吉他,再合起来练。 似乎是收到了消息,喻原停下动作,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啊下一个赛段的题目出了,主题是遗憾。 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题目,可能是考虑到不要给乐队太多的限制,所以题目给的都很常规,就看大家如何在这些常见的主题下玩出新花样。 啊?遗憾?喻原抬手挠了挠头,我没什么遗憾啊,本来有的遗憾现在也补上了。 甜甜的恋爱终于轮到他了,话里话外都是在和其他三个单身狗秀。 三个方向同时向他投来一个白眼。 对了,我女朋友说明天想来看我训练。喻原眨巴眨巴眼睛,征求他们三个的意见。 来呗,晚上还可以一起去吃顿好吃的。作为喻原的亲友团当然不会拒绝。 * 第二天下午,荆棘照常在创作室练习。 喻原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便美滋滋地下楼去接她。 之前酒后听简榆说过,喻原自大学的初恋以后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了,看着喻原欢快的背影,言岁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拿下了他。 大家都没说话,但手上弹奏敲打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乱了节奏,时不时看向门口。 哇,你们住的地方也好豪华呀。门外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 哈哈没有啦,喻原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你进去吧,我队友在里面。 两声敲门声后,门被推开,一个短发的女人微微探头进来,笑得弯了眉眼:哈啰,你们好呀~我是喻原的朋友齐菡。 你好,言岁站起了身,笑着打招呼,我叫平安。 菡姐好,林焱也乖巧地站在言岁的身边,我叫林焱,叫我小焱就好。 倒是简榆一反常态,三步作两步地跨步走上前来,皱着眉头,眸色冷若冰霜:怎么是你? 这一反应让林焱和言岁皆是一愣。 大榆,好久不见了。倒是齐菡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的情绪不对,仍旧面带笑意熟念地问候。 看来他们之间认识。 喻原跟在后面拉上门,看大家都站着没说话,便向他们互相介绍,热热气氛。 这是鼓手小平安,这是贝斯手小焱,喻原用下巴指了指简榆,大榆,你们以前大学就认识的。 这是我女朋友齐菡。喻原咧着嘴,冒着几分傻气,也是我初恋。 还不是女朋友的。齐菡歪过头去,握着拳头轻轻地打了一下喻原。她肤色偏白,不知是腮红还是害羞,看起来像是小女生般的撒娇。 哇!信息量有点大,言岁和林焱都忍不住惊呼,想不到喻原这么痴情,时隔十多年,又和初恋女友破镜重圆。 齐菡和喻原同岁,但看得出来保养得很好,连眼角都未落下岁月的痕迹,一袭简单样式的白裙,得体又优雅,一眼就能看出十多年前在大学校园里也必然是个仙气飘飘的美人。 喻原,你疯了!简榆的音色很冷,压抑着翻滚的怒气,他没看齐菡一眼,反而是瞪着喻原,似乎想要挖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在想什么。 很少见简榆的情绪有这么大的波澜,看来他们以前有什么纠葛。 言岁和林焱两个旁观人不好多问,就听喻原笑着打圆场:好啦,大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也是缘分让我们能弥补以前的遗憾。 大榆,我知道你是喻原的好朋友,才会对当年的事情那么生气,但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年轻不懂事,做了错误的决定,现在希望你们,尤其是喻原,能给我机会,弥补曾经的过错。齐菡垂眸,声音带了轻微的哭腔,看着就楚楚可怜。 没事,都过去了。喻原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她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似乎在悄悄地抹泪。 喻原给了简榆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再乱讲了。 简榆扯着嘴角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坐回键盘的位置,一个眼神都没再给他们。 房间里气压有些低,喻原活跃起气氛:好了!我们今晚去吃烤肉吧,我请客! 好耶!林焱跟着应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气氛回暖。 言岁点点头,跟上。她向来主张如果当事人不想说,她便也不掺合,都是成年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 只有简榆冷着脸,犹豫了许久,还是抬脚跟在了后面。 我还以为会去吃高级的西餐呢。齐菡面露天真地笑嗔。 人多吃烤肉热闹嘛,喻原抬手挠了挠头,赔着笑说,下次带你去吃西餐。 嗯,没事呀,烤肉我也喜欢。齐菡挽住喻原的手臂。 饭桌上言岁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秀恩爱是什么样子的,就算是中年情侣,在热恋期也一样腻歪。 一会儿是齐菡帮喻原夹菜,一会儿喻原又拿生菜帮她裹上酱汁和肉。 明明以前朋友里也会有聚餐时秀恩爱的,当时除了觉得辣眼睛好像也别无他想,但现在不知怎的,莫名想起了季珩。 餐厅外的天空逐渐被染上浓墨,路灯影影绰绰。 这个点,季珩可能正开完会准备赴不知哪家邀请的饭局吧。 手机在此时震动了起来,准时的行程报告来了,季珩的对话框里传来一条消息:在去海市的路上。 餐厅里充斥着各桌嘈杂的吵闹声,还混着牛肉放进烤盘的呲啦声,但她偏偏突然听到了自己心脏的撞击声。 烤盘里盘旋而上的热气,熏得她面红,恍若那精致的白瓷染了粉色釉。 只说要来海市,却没说来做什么,大抵是又有什么项目需要季氏总裁亲自出马。 一旁的林焱时不时搭上几句话,维持着场子的热闹。简榆却一直冷着脸,只专注着细嚼慢咽。 齐菡你这个贱人,突然一个中年男子指着这桌就冲了过来,暴跳如雷地怒吼道,我朋友说最近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在一起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是你。 不止是吓了言岁这桌一跳,整个餐厅的人都看了过来。 齐菡见到来人,面色瞬间刷白,瑟瑟发抖地往喻原身后躲。 我他妈供你和你儿子吃,供你们住,你他妈个贱蹄子在外面给我戴帽子。他的整张脸因为愤怒涨红,五官都扭曲起来了。 男人穿着白衬衫和西装外套,但啤酒肚把他的衣服撑得肿胀,满脸油腻的横肉此时一抖一抖的。 恋耽美 (27) 这位先生可能有什么误会,你好好说话。喻原起身挡在了齐菡身前。 就是你吧,也不看看是什么垃圾就急着往自己怀里揣,怕不是几百年没见过女人吧。 男人大力地推搡了一把喻原的左肩,喻原一时不察,往后踉跄了两步。 呲啦金属质地的桌角和地面碰撞出刺耳的声音,桌上的碗筷掉落在地上一片破碎的巨响。 那人一步冲上来,就准备抓住喻原的领子。 言岁眼疾手快,手握着一只筷子,敲在他的手腕处。而后筷子在她手里飞速地一旋,握紧,对准手肘的麻筋就是一击。 转头对林焱冷声喊道:愣着干什么!报警!叫保安! 言岁的话让怔在原地的林焱回过神来,好好哆嗦着连连后退,慌不迭地地被椅子绊了一下,又踉踉跄跄地跑去餐厅门口喊保安。 妈的,臭女人。男人握着麻痛的手臂,啐了一口水,我的地盘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我。 听得出来是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说着就要伸手来拽言岁,言岁抬手格挡了一下,她小时候学过简单的防身术,但男性在体格和力气上有着天生的力气,她感觉自己整个手都痛得没了知觉。 而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男人不知从哪里摸了个酒瓶子,嘭的一声砸在了她的手腕上。 绿色的玻璃片瞬间四散开来,如同玉雕的腕骨流下鲜艳的血色,雪色般的肌肤染上鲜红,强烈的视觉冲击,看着就触目惊心。 啊餐厅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言岁感觉到瞬间的失聪,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感觉她的耳朵里发出尖锐的耳鸣。 脑袋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就见和这个中年男子同行的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此时也一拥而上。 喻原上前拦着,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慌乱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酒瓶子向他砸过来。 却被简榆替他挨了一下,简榆平日里就不爱动,体形纤瘦,但被打了也只是咬唇闷哼一声。 喻原瞬间红了眼,攥紧拳头就朝对方砸去。 警察很快出警,在一片混乱中把对方制服。 言岁手上的血还在留,滴滴答答地砸落在地板上,赶过来的林焱慌了神,手抖着赶忙抽出大量的纸巾,塞给言岁。 他的嘴唇都在颤抖,努力说着连贯的话:姐姐,痛不痛?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尾音逐渐带了哭腔,只能一个劲儿地给言岁递纸巾。 林焱,冷静!言岁本来就太阳穴突突直跳,现在更是被吵得脑袋痛,喝住了林焱的念叨,我没事。 她拿纸按住自己的伤口试图止血,转身看了看身上也挂了彩的喻原和简榆。 没事吧?需要先去医院吗? 简榆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旁边的喻原木着脸,愣愣地盯着地板。 言岁快速地观察了一番,看他只是额角有轻微的擦伤,便决定:那先去警局做笔录。 警察同志麻烦您们了,这时还不忘该有的礼节,而后转头冷声对着缩在角落的齐菡说道:你也走。 她就像是主心骨一般,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大家。 几个大男人见了这个场景都还心有余悸,但她仿佛毫无害怕,步子沉稳有力。 直到坐在警局冰冷的椅子上,她仿佛才察觉到自己的恐惧,双腿微微有些颤意,整个身体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麻木着。 警局里的白炽灯照在身上,让她感觉到阵阵寒意和后怕,脸上的惨白把她刚刚一直伪装的坚强泄了底。 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妆容也模糊了,手上的血浸染了一张又一张的白纸。 模糊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黑,背着白色的光,向她走来,而后在她面前缓缓蹲下。 直至她瞳孔逐渐聚焦,才意识到来人是季珩。 季季珩。声音轻颤,像是受伤的猫崽在呜咽。 你哪里受伤了?只听到他问,他的声音很冷,但却让她感觉到暖意。 手。不知为何突然卸去所有的伪装,只能顺从地听命行事。 医生,麻烦帮她检查一下。季珩说道。 言岁这才发现他身旁还站了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出去,任由对方包扎。 见她乖乖地处理伤口,季珩起身转身进了审讯室。 黑色的背影像是冷漠无情的阎王,在关门前,只听他冰冷的声音:是哪只手打得? 作者有话说: 季珩:听有人说天王老子来了都管不了他? 第39章 三十九杯百利甜 警察同志, 王天成先是谄媚地对着警官笑,看他们似乎并不吃他这一套时,激动起来, 天地良心,我才是受害者啊! 他想站起来比划,但左手被铐在了椅子上,金属手铐和椅子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请您先冷静下来。坐在对面的警官打算一开始先对他进行好言相劝。 冷静?王天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把好人关在里面, 坏人在外面逍遥, 冷静你妈呢。 他使劲地向外拽被铐住的手, 粗得看不见手骨的手腕被勒出了红痕,又故意用手铐使劲敲击砸出巨响, 以表示他的不满。 满脸通红, 两颊的肥肉像是要溢出, 挤得都是血丝的眼球外突, 血盆大口说着难以入耳的脏话。 知道王家吗?知道我什么人吗?王天成死死地盯着两名警察的脸,似乎要把他们的长相牢牢地刻在脑海中,仰着头像是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你们准备收拾收拾东西滚蛋回家吧。 此时,审讯室的门打开了。 季珩清贵挺拔,抬眸瞥过一眼, 像是有冰冷而锋利的刀抵住了他的喉咙, 让王天成瞬间哑了声音。 而后他淡淡地收回目光, 似乎刚刚不过是看一个弃之如敝履的垃圾。 跟在季珩身后的是警察局的局长, 本来坐着的两名警官起身问好。 季季总?还没等局长开口介绍, 王天成就哆哆嗦嗦地喊出了声。 他是王氏家族下发展不错的一个分支, 王氏现在和季氏合作的项目对于总部来说是这几年来最重要的项目, 王天成运营的公司不过是从中承担很小部分的业务,就够吃喝几年了。 以他的身份还不够资格直接和季珩合作,但也在各大酒会和饭局远远地见过常坐在主位上的季珩,费尽心思地想要上前攀谈都没有机会,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面对面交流竟是在警察局里。 虽然不知道季珩为何而来,但隐约也察觉到他似乎惹到了不能惹的人。 是哪只手打的?声音像是带着冰碴儿。 没由来地让王天成打了个冷颤,愣怔地看着他,本能地回应道:啊? 大脑已经丧失了思考的功能,隐约回想起刚才在餐厅里他拿酒瓶砸伤了一个姑娘的手。 这种事后多给点儿钱,再看在王氏在海市的地位,当事人一般都不会多说两句。 但此时面对季珩的问题,王天成清楚这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小问题了。 额头上闷生出一层汗,脑海里快速地回忆那姑娘是季家的什么人,但完全没有对得上号的人物。 季珩哪还有耐心等他回答,长腿一抬,跨步来到他面前,修长漂亮的手捏着他的手腕就向后扭。 回答不上来?那就右手吧。薄唇轻启,像是决定今晚吃什么的平常语气,轻淡却让人心惊胆战。 指尖温度很凉,恍若死神覆上他的脉搏,只需弹指之间他便性命不保,血液迅速凝结,吓得王天成一身鸡皮疙瘩,不自觉地冷颤。 季珩修长如玉的手指捏在他的手腕两侧,像是掐在什么穴位上,明明看着没用力,却让他剧痛难忍,面色迅速胀红,又极速苍白,脸上冒出大滴的汗珠。 季总季总我错了他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用尽力气才能勉强出声。 寻衅滋事、妨碍公务、挑衅权威。季珩一字一顿地细数他的罪名,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但此时却像是可怕的罗刹在低语。 王天成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明明捏住的是他的手腕,但他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久久喘不上气来,只能低声下气地求饶。 怎么判?季珩转头问道,扯着眼皮看过去。 警官被他的气势震住,张了几次嘴都没出声,最后还是局长回答的:少不了要去里面蹲一蹲,不过具体还要看是否愿意接受调解。 我看态度也不是很好,没什么调解的必要。那就照规定关一关,等出来了再聊也不迟。一句话堵死了从轻处理的可能性。 那句出来再聊更是吓得王天成恨不得不要出来了,得罪了季珩,王氏根本就不会保他,还谈什么荣华富贵,能不清算破产就已经算是他祖上积德撞大运了。 你说呢?季珩还特意问了问他的意见,像是上位者踩死一只蚂蚁前的恩赐。 他抬头仰望着季珩的下颚,手已经疼得没有任何知觉,要是他胆敢现在说一句不,恐怕他这只手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是是是,赶忙连连答应,声音里都是哭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季总说得是,我进去一定好好反省。 季珩把他的手轻轻一扔,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跌落下来,疼痛混着麻木,仿佛有几百只蚂蚁在啃咬他的手臂,嘴里忍不住地□□。 却在季珩放开他的动作后,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裤子里一阵湿热伴随着骚臭再也忍不住。 季总,我们一定会按照规定办事的。局长送季珩出来。 辛苦。季珩点点头。 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白色的丝绢,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每一根修长漂亮的手指,而后嫌恶地扔进垃圾桶里。 季珩身形高大,站在审讯室门口,挡住了里面的灯光,微弱的光芒只能从他的身体边缘微微透出。 言岁听到开门的声响时,仰头看到的季珩像是镶了一圈柔光。 季珩低头看着她那只包扎好的右手,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白绷带,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疼吗?他轻柔地问道,丝毫看不出刚才在审讯室里的冷酷模样。 言岁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唇对他摇了摇头。 比起刚才害怕无助还要强装坚强,现在这点儿痛真不算什么。 季珩走到她面前,像是单腿跪地的姿势蹲在言岁面前,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上她的下巴,恍若对待珍稀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拇指轻轻地摩擦她的嘴唇,让她的贝齿放开唇瓣。 下唇被咬出淡淡的血痕,直到粗粝的指腹轻柔地擦拭时,言岁才意识到自己把嘴唇咬破了。 季珩又再次垂眸看向言岁的手,受伤的右手搭在她的膝盖上,处理过后已经看不出刚才的血迹了,他赶来时看到她满手的鲜血吓得已经理智全无,现在看着仍然感觉心还在颤。 医生说没事,静养几天就好,言岁柔声说道,只是陈述医生的话,却带着安慰的作用,也没什么大碍,我就让医生先回去了。 嗯,季珩像是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单音,带着苦涩和愧疚说道,对不起。 如果他今天坐早一点儿的航班,就不会让言岁独自面对这样的事情了。 天知道他去节目录制地时,听说荆棘被人打了,鼓手平安好像流了很多血,当时的他有多么后怕,赶忙联系了医生和警察局的局长,就飞奔过来。 赶到时,看到言岁缩在椅子上,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他的拳头都攥得没有血色,在心里给那些犯事的人判了死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都不为过。 但她叫他名字的那一声软音,瞬间仿若他胸腔里的所有围墙都轰然倒塌,只想把她护在怀里。 他就这样垂着头蹲跪在她面前,明明不关他的任何事,他却如此自责,酸涩感胀满了她的心头。 我送你回去。季珩起身,不敢把护她周全的事情假手于人。 两人站在房间门口沉默着,迟迟没有动作。 季珩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最后只是地轻轻叹了口气,缓声说道:今晚好好休息,没事了。 这句没事让言岁感到心安,从他出现在警局的那一刻,她就可以不用再强迫自己掩饰柔弱,只要他在,他就会替她处理好一切。 此时,隔壁房间似乎有开门的声音。 言岁眉心一跳,赶忙伸出没受伤的左手,一把把季珩拽进了房内,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要是让别的乐队看到节目的赞助商大晚上的站在她的房门门口,这让人浮想联翩的画面简直就是桃色新闻的最佳素材。 走廊里有明亮的夜灯,被言岁突如其来地拉进房间,周遭瞬间陷入黑暗。 他清晰地感觉到言岁距离他就不到一掌的距离,她的体温似乎会在空气里传导,靠近她的那一边顷刻间就热了起来。 言岁趴在门上,似乎在认真地听外面的声音,好像传来几个男声:刚刚好像听到声音了,是不是荆棘回来了? 好像没有?房间里还黑着灯,还想问问他们怎么样了。 但季珩根本没心思管外面的人,现在他低头就能闻到言岁的发香,只要他抬起手按在门,就能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外面的声音停了下来,好像他们回了自己的房间。 言岁回过身来,鼻梁就快要碰到季珩的胸膛,惊得她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整个身子抵在门上。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季珩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头顶。 暧昧的气氛在没有光亮的房间里陡然升起,连呼吸声都变得异常明显。 言岁感觉自己的心脏节奏在错拍,抬起左手摸摸索索地在墙上寻找开灯键,可那开关却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似的,怎么也摸不到。 直到她触到了冰凉的西装布料,再向上是温热的肌肤。 随着开关被按下的声音,整个房间突然明亮起来,她还没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亮,本能地眯起了眸子。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才意识到自己是摸到了季珩的手腕,凸出分明的腕骨如上好的玉,还透着脉搏有力的跳动感,像是会烫手一般,言岁赶忙缩回了手。 那言岁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却不知道开口要说什么。 季珩收回刚刚开了灯的手,方便言岁从他和门之间通过,哑声说道:你先去洗澡吧,手受伤了不方便,我等你收拾好了就走。 嗯。言岁像条小鱼般滑了出来,慌不迭地地跑进自己的房间里。 就算手不方便,洗澡他能帮上什么忙! 客厅是整个荆棘乐队共用的,两侧各分布着两间卧室。 言岁把季珩留在了客厅里,但把他直接锁在公共区域也不礼貌,便半开着卧室门。 跑进浴室里反锁起来,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混杂着血腥味和烤肉店的焦香酒气,拧着眉准备冲洗一番。 却用单手努力了几次,都没办法把上衣脱下来。 但不可能带着这一身味道上床睡觉,澡是一定得洗的。 犹豫了许久,只好弱弱地出声:季季珩,可以帮我脱一下衣服吗? 恋耽美 (28) 作者有话说: 季珩:!!! 第40章 四十杯百利甜 季珩眉心一跳, 轻咳了一声,而后抬手敲了敲浴室的门,示意言岁他在外面了。 门咔嗒一声打开了一个缝, 言岁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看得出来刚才一定是很努力了,头顶冒出许多不听话的发丝,平添了几分可爱。 那个她的视线没敢直射季珩, 抬着脸却垂着眸, 目光四处乱晃, 你等下听我指令, 帮我扯一下衣角就行。 季珩沉默了几秒后,哑声应答道:嗯。 只见言岁左手拽住自己的衣服下摆, 露出了一截细白柔软的腰肢, 肤如凝脂, 随着向上扯衣服的动作轻微摆动, 在黑色布料的映衬下摇曳身姿。 这迷人的风光和柔腻的触感,他并不陌生,不过很快言岁就缩到了门背后。 浴室的门是长虹玻璃,看不清人,但模糊的人影勾勒出苗条的身形,随着她的动作, 衣物逐渐上移。 季珩, 似乎是被困在衣服里, 瓮声瓮气的, 这声称呼却像是拿了根小羽毛在他身上挠似的, 帮我拽一下。 隔着玻璃看到她弯下腰肢, 裤子的腰线大了一圈, 衬得她的杨柳小蛮腰盈盈一握。 从门缝处只露出一截反着的下衣摆,她那修长莹白的手用力地拽着衣角,是件黑色的紧身针织背心,因为右手受伤使不上力,实在是难以脱下。 季珩~似乎是感觉到季珩迟迟没有动作,她又叫了一声,尾音是他熟悉的婉转语调,求救声在他耳朵里像是娇嗔。 门缝正好够他一只手伸进去,只有旁边留了些许余处,听从她说的那样,替她拽住衣角,很快言岁就从衣服里解脱出来。 而后一声谢谢,她飞快地扯下季珩手里的衣服,伸出一只如白玉般的小手把他往外一推,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很快又传来了落锁声。 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等季珩反应过来时,他的鼻梁差点儿被关过来的玻璃门袭击,抬手摸了摸鼻子,嘴角勾起浅笑。 环顾房间,比起季言两家给她准备的房间,这屋摆放的东西明显硬朗不少。 酷飒方便的马丁靴运动鞋替代了精致优雅的高跟鞋,挂在外面衣架上的衣服也大都是裤装短上衣,而记忆中她喜欢的连衣裙连个裙摆都看不到。 这可能才是他不熟悉但是真实的言岁。 言岁在浴室里磨蹭了许久,只有一只手能用,还要尽量避免伤口碰到水,比平时多花了两三倍的时间。 氤氲着潮湿的雾气,言岁顶着一头湿发推开了浴室的门,坐在床头椅子上的季珩直接就撞进了她的视线里。 他端坐着,如松如柏,借由着昏黄的床头灯低头看着手机。 莫名想起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每次她从浴室回来,季珩也是这么坐在床头上处理工作。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抬起头来,愣怔了片刻。 言岁这才意识到自己卸掉了妆,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洗澡的时候才终于完全放松下来,丝毫没想起平日里的伪装,就这么突如其来又平静地掉了马甲。 虽然这马甲在季珩面前已经形同虚设,但就这么直白地面对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要是在他面上捕捉到丝毫的假装惊讶,她一定会尴尬地脚趾抠地,但还要昂着头硬撑着面子,对没错,荆棘的鼓手平安就是那个即将要成为你前妻的女人,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她准备这么理不直气也壮地应付过去时,季珩好像并没有要对此有什么表示的样子,仍旧淡淡地说道:洗好了? 一如每次他等她从浴室出来后,都会说的话。 时间仿佛在穿梭,分不清今朝是何日。 你怎么还没走?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言岁的口气有些僵硬。 从柜子里摸出了吹风机,让自己手上有事干,不至于太尴尬。 一只手不方便把头发包起来,她便随意披洒在身后,想着出来吹干了再睡。 眼睛没看着季珩,但听觉却在认真地关注他,似乎听到他起身时布料轻微的摩擦声,他的声音好像越靠越近,手忙脚乱地把插头插进插座里。 季珩站定在她身后,伸手把她的湿发全部拢在手里。 她的感官似乎被他掌管,刚刚明明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此刻却清晰地感觉到水滴顺着发梢滴落在脖颈上,又顺着修长绸滑的脖子滑落进衣服里,湿凉之意所到之处便激起轻微的颤意,睡衣后背处被大面积地浸湿。 还想让我再帮你换一次衣服?一句正常的问句怎么就被他说得变了味儿,瞬间她的耳廓就染了绯色,不用摸也知道透着烫意。 这是系纽扣的睡衣!单手她也能搞定。 吹风机被他从手中抽走,那句不用的声音也被吞没在吹风机的轰响声中。 从有记忆起就没有人帮她吹过头发,更别说是一个异性了,异样的情绪陡然升起,站在原地不敢有动作。 季珩距离她可能不过十公分,只要她轻轻向后靠,就能整个人都窝进他的怀里。 每一秒都被无限地掰长,才能让她的每一个感觉都如此有迹可循。 清晰地感觉到季珩的手轻柔地穿梭在她的发丝之间,又仿佛有不听话的发梢在他指尖缠绕,随着热风吹拂,发丝在空气中飞舞,时不时蹭到她的肌肤,惹起一阵痒意。 可能是来自风筒的热风温度过高,直到停了机器,她仍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贴着炽热的烈火,浑身都冒着难以散去的热气。 我走了。头顶上方传来季珩低沉磁性的声音,话语间透着并不难解的缠绵不舍。 嗯。言岁从喉腔里费着劲儿才挤出了个单字音。 季珩刚要打开房间门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小平安应该是回来了吧,客厅的灯开着。喻原疲惫的声音响起。 嗯。简榆在回应他。 言岁眼疾手快地握住季珩放在门把上的那只手,向前一推,再次锁住了门。 但由于动作太急,一时没刹住车,整个人用身体把季珩按在了门上,只听他低沉的一声闷哼。 小声地道了歉,正想往后退开一步时,就听外面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姐姐,你回来了吗?是林焱的声音。 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隔着房门正常讲话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季珩挑眉低头看着她,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言岁立刻踮起脚尖,抬手捂住了他的口鼻,禁止他出声。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掌心,喉结微微滚动,本来清冷的神色瞬间带了蛊惑的味道。 外面似乎是因为一直没等到她的应答,又再次敲了敲门:姐姐? 小焱啊,我回来了。言岁偏着头回答道,可能是紧张,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 此时,季珩抬手握住她纤细莹白的手腕,言岁向他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姐姐,你的伤还好吗?严不严重?我听说有人带了医生来给你包扎了,还需要去医院看一看吗?一门之隔,林焱关心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带了些许的晦涩不明。 言岁还没来得及应付他,就被季珩牵扯住了注意力。他手上稍微用力,就挣脱了她的禁锢。 揽住她的腰向里一贴,整个人都摔进他怀里,而后转身把她抵在门上,后背和门板发生了不小的碰撞,连外面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姐姐,你没事吧?林焱又再敲响了几次门。 言岁靠着门,胸口微微起伏,仰头紧紧盯着眼前的季珩,他的眸色深沉又危险。 他扬了扬下巴,似乎是示意她回应外面的人,动作品出几分挑衅的意味。 没事没事,言岁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意,随意扯了个谎言解释刚才的声音,只是我不小心撞到了。 在季珩的注视下,和门外的男人讲话,让她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眼睛,没受伤的那只手现在还被季珩抓在手心里,指尖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姐姐林焱似乎还有话说。 但此情此景下再讲下去,言岁就该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脏从胸腔里挣脱出来了,赶忙打断道:小焱,我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哈。 换来了外面几秒的安静,一声低落的晚安后,便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 言岁长长地叹了口气,嘴唇都有些干涩,不自觉地舔了舔,还带了点儿伤口的淡淡血腥味。 回拢眼神,才意识到一直没出声的季珩,此时双眸里似乎有波涛汹涌。 言岁扯起一个讨好的笑容,解释道:赞助商和选手这样,被人看到了,实在是不像话。 像是认同了她这个说法,季珩一副了然的神色,但却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微微俯下身来,好闻的雪松味包裹住她所有的呼吸。 他放在她后腰上的手,隔着衣服布料摩擦着她后腰的肌肤,酥麻之意顺着她的脊骨蔓延至头皮,言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软得没力气站直了。 所以,他的声音缱绻又危险,我们这是在偷.情吗,平安? 作者有话说: 这是什么我不明白的新情趣吗??? 第41章 四十一杯百利甜 这声平安像是在牙关和舌尖都滚了一圈, 没了在众人面前称呼时的冷静自持,像是情人的耳语,却又带了细微的咬牙切齿。 言岁被他的大胆发言惊得瞪大了双眼, 连呼吸声都变得克制,稍微大声点儿的喘气声都觉得暧昧横生。 向下一躲,恍如柔滑的鱼儿从他的禁锢里滑出,和他拉开了这危险的距离。 脸上挂上营业假笑, 连语气都变得公事公办了起来:我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 而且听闻季总有太太, 半夜在女选手的房间里, 影响总归是不好。 说完就替他拉开了门,抬手挥了挥, 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眸色里带着狡黠的星星点点。 季珩气笑, 怕戳穿了她的小马甲她不开心, 现在她自己倒还演上了。 但言岁很快就把房门关上了,似乎大有要和他划清界限以示清白的意思。 季珩笑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走出荆棘乐队的房间时,迎面碰上了正要来了解情况的节目组工作人员。 季季总?显然对方对季珩出现在这里感到出乎意料。 而且是因为熬夜导致他神智不清醒了吗?刚刚他似乎在季总的脸上看到了笑容。 果然是他眼花了,这会儿季总看过来的眼神里明明只有冷漠沉静。 季珩朝他点了点头,又想起刚刚言岁誓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发言, 便主动解释道:听说荆棘受伤了, 来看看。 虽然也好奇, 但根本不敢主动问的工作人员, 听到季珩的话一愣, 回过神来后连忙附和道:嗯嗯, 季总辛苦了, 我也是上门来了解一下情况的。 他跟过这么多综艺节目的录制,还是第一次看到赞助商这么上心的,居然连选手受伤也会上门来关心。 正要抬手敲门时,就听季总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睡了,明天再来吧。 ? 这年头赞助商已经贴心到选手睡了都知道的程度了吗? 工作人员望着季珩离开的背影,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 * 言岁第二天睡醒后来到创作室时,荆棘其他三个人已经都到齐了。 简榆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他的键盘前,似乎并未受昨日的风波影响,仍旧如往常一般练习着常规谱,只是细听,指尖敲击在琴键上的力道似乎比平日里大了不少。 林焱没在练习,手里拿着专业的护理布,轻柔地擦拭着他心爱的贝斯。 坐在角落的喻原,比起这几日的精致,现在更显得不修边幅,脸颊上的胡子没有打理犹如乱草,衣服上的纽扣也错了位。抱着吉他,视线却呆呆凝固在前方,上手随意拨弄几下琴弦,出声的音符完全不成调。 见言岁进来,他们三个同时抬起头看了过来。 姐姐,你的手还好吗?林焱先出口问道,定睛看了看她那用绷带缠绕着的手。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言岁安抚道。 他们三个昨晚从警局出来就去了医院,简榆背部有些青肿,喻原嘴角和额角有些许擦伤,其他都没什么大碍。 喻原眼底浑浊,眸色复杂,张了几次嘴都没发出任何声音,最后只能化成一句道歉:小平安,对不住啊。 好在言岁的手只是轻伤,对于鼓手来说,需要四肢共同协调来完成乐器的演奏,要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让言岁留下了难以修复的伤害,那他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她。 言岁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倒是简榆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扯住喻原的衣领,不知道瘦弱的他哪里来的力量,把喻原拽了起来。 喻原,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恋爱脑,毕业的时候你还没认清齐菡是什么样的人吗?她不就是因为嫌弃你玩乐队没有钱,才甩了你吗?没两天又找了个有钱人。 他一袭宽大的白衬衫罩着纤细的身子,弓着背,脖颈和手背清晰可见的青筋爆起,阴郁冷漠的眸色此时抹上了腥红。 言岁认识简榆三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见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 你天天挂在嘴边说是因为你穷不想耽误初恋,说多了你自己也信了是吗?他无情地戳穿了现实,你清醒清醒,是齐菡抛弃了你! 你看看昨晚她什么嘴脸,十多年前你这么护着她,十多年后你还是这么护着她,她呢?把所有责任都推在你身上,如果昨晚不是季总来,你是不是还打算为了齐菡去牢里蹲几天!简榆怒吼道,扯着喻原领子的手用上了全劲儿,整张脸都胀红起来。 他顿了顿,眸色里是不可饶恕的责备,语气低沉起来,带着浓重的鼻腔:要是平安的手 现在想起昨晚上平安满手的鲜血,他就感到后怕。 榆哥,别这样。林焱上前拉开他们俩。 简榆咬牙没再继续说什么,丢开喻原的领子。 喻原摔坐在地上,满脸的灰败,只能抖着嘴唇重复着他的歉意: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齐菡出现的时候他也有犹豫,但还是在她那凄凄瑟瑟地哭诉下心软。 她说她很多年前就离婚了,自己带着小孩过得不好。 他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相遇,也许是上天安排的缘分让他们弥补曾经的遗憾。 直到昨晚在警局,他才知道,她一直无名无份地跟着王天成,生了孩子也没捞到婚姻,靠着男方生活,完全没有自由和尊严。 在昨天王天成那样当众给她难堪的情况下,她仍然声泪俱下的和王天成道歉,坚称是喻原勾.引了她,才让她一时意志不坚定犯下了错误。 甚至还求王天成原谅她,她保证以后乖乖在家带孩子,不再出来惹是生非。 完全没了记忆中巧笑倩兮的美好模样。 好啦原哥,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言岁没有怪他的意思,昨晚也是突发状况,谁也预料不到会有这么一出。 对于喻原来说,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谈恋爱,想必这段感情对他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只是可惜最终以这般难堪收场,现在最痛苦的莫过于他本人了。 要是还觉得抱歉就快想想接下来遗憾主题的曲子怎么弄吧,言岁岔开话题,故作轻松地说道,我这个独臂鼓手还得仰仗原哥你这个老师教教我呢。 恋耽美 (29) 听着言岁安慰他的话,喻原整个人蜷缩起来,掩着面,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昨晚当他看到简榆在他面前为他挨了对方一拳时,他就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还害荆棘陪他一起受伤。 当时餐厅里的人不少,有围观群众在网上发了现场视频,荆棘好不容易因为上次舞台好转的风评,此刻又急转直下。 「公众人物当众斗殴,这种德行有亏的人就应该被封杀。」 「之前一直不敢说,但不觉得平安平时的妆容打扮就很像是个小太妹吗?」 「上面的+1,这次看她打架的动作感觉就像是个老手。」 「虽然上一期节目的曲子还挺喜欢的,但打架就真的喜欢不起来。」 由于荆棘此次表演的曲目灵感来源于喻原这段有疾而终的爱情,节目组要求他们暂时不要作回应。 不过好在荆棘已经积累了不少死忠粉,他们自发地开始洗清谣言。 其中收获点赞量和评论数最高的一条,来自一名名字叫做岁岁平安的账号:据视频可见,对方先是进行了言语侮辱,然后先行动手,荆棘完全属于正当防卫的范畴内。其次,根据穿着样貌便对人划分标签,建议回学校重新进行一下思想品德教育。 「这位姐妹会说话就多说点儿!」 「是啊无语了,平安还受伤了呜呜呜,不知道严不严重?会不会影响到下次的表演啊?」 「啊啊啊看你说的这么好,我老婆平安就让给你几秒吧。」 但打架这事儿可大可小,要是闹大了处理不好,甚至可能需要对选手作出退出节目录制的处理。 言岁有些担心地询问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不处理真的没关系吗? 工作人员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别担心,我们有季氏的王牌公关团队在手,还怕解决不了这点儿负面舆论? 这年头,综艺的赞助商还要负责赞助公关团队了? 作者有话说: 导演赵尹:今天也是感谢赞助商爸爸的一天呢 第42章 四十二杯百利甜 荆棘鼓手的手伤是不是还没好啊? 估计还得修复一段时间吧, 现在强行上场只会破坏音乐的完整性。 荆棘才进入舞台备战间,就收到了四面八方的关注。 经上一轮,他们以绝对的实力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都期待着他们接下来比赛的表现,却没想到在录制前发生了意外。 架子鼓非常需要双手的肌肉力量去支撑打击的力量,平安的右手受伤使不上力,肯定是没办法再打的。 哎好可惜啊, 那他们这次岂不是只能三个人表演了? 哦豁, 那造浪的机会来了!有人已经在给造浪乐队的成员捏肩揉背了, 打败上一个黑马, 你们就是下一个黑马。 造浪乐队成立没多久,作为一支不太成熟的新乐队, 这轮在抽签碰上荆棘的那一刻, 就已经敲响了不知道多少次退堂鼓了, 抖得都快直接收拾行李逃跑了。 但没过两天得知了对手折损了一名大将的消息, 他们又重新振作起来。荆棘没了最亮眼的鼓手,他们逆风翻盘的可能性上升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造浪的队长嚯的一声,给自己和队友打气,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一副摩拳擦掌蓄势待发的姿态。 但荆棘就这么平静地路过了他们,仍旧去到了之前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似乎是情绪不高, 他们四个都面无表情, 也没说一句话。 也是, 本来势头无限好的乐队, 却因为意外的受伤, 很大概率就只能留下这最后一次舞台。 大家落在平安身上的目光都很快地移开, 担心过度的关注对她也是一种伤害。 唱衰的言论并非是落井下石, 鼓手受伤对荆棘的巨大伤害是事实,也有人看着造浪的势在必得,羡慕着他们此次的好运。 但平安面上并无过多的沮丧,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左手交叠在右手上,修长的食指一上一下地轻点着,像是有特别的节奏。 她的右手上还包裹着绷带,为了和一身黑的妆造搭配,外层再用了黑色的布料缠绕起来,在手腕处有两根长长的黑色绸缎丝带随意地垂下。她的肤色很白,极致的黑与白相互映衬,像是件精致的艺术品。 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欢迎荆棘乐队,看看他们是如何用音乐演绎遗憾这一主题。前台主持人语气激昂地报幕。 所有人都对荆棘行注目礼,有惋惜,有鼓励。 遗憾这个主题映照在现在的荆棘身上,真是太贴切了。 荆棘缓缓地站起身来,只有平安还坐在原地,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整理起了妆造。 她左手拽住手腕处的一根丝带,歪着头用贝齿咬住另一头,使劲一扯,把右手的绑带系得更紧,眼神里都是坚定,像是一个即将站上战场的拳击手。 而后跟着起身,和荆棘一起站上了舞台,把质疑声都留在了身后。 卧槽?平安也上场? 受伤了还练鼓?她还要不要她的手了! 哎还是任性了,要是只有三个人上场,还有可能赢,这种强行逞能只会毁了整首歌。 前两期的播出带火了整个节目,这期参与录制的现场观众报名链接被挤爆了很多次。 在现场更是直观地感受到了观众的喜爱和热情,欢呼声仿佛要震碎舞台。 吉他和键盘的旋律开场,而后混入贝斯,低沉而悠扬,像是翻开了一本陈旧的日记本,带着听众一起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故事里。 紧接着闷重的鼓点徐徐加入,每一声都像是敲在观众的心脏上,还没开唱,便已觉得心脏在钝痛。 鼓点和旋律契合完美,再配上喻原沧桑的嗓音,现场观众都不禁红了眼。 一曲结束,人山人海的观众却像是被按了静音键,还陷入在刚才荆棘营造出来的沉闷里。 遗憾就是一场富丽堂皇的美梦,清醒后只剩下曲终人散,最后只能告诉自己人生还得向前看。 直到串场的主持人上场,观众们才回过神来,现场爆发出势如山海的掌声。 荆棘!荆棘!荆棘!欢呼声如浪潮,一波接一波。 你们这首曲子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好多遗憾,主持人眼角泛红,眨眼之间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听说这首曲子的灵感来源于主唱喻原的遗憾。 是的,喻原接过话筒,语气都是愧疚,但更大的遗憾是因为我的遗憾,导致了小平安只能用一只手完成这次的演出。 全场一片哗然,整首曲子的鼓点都非常丝滑,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平安完全没有用右手。 啊啊啊好帅啊!单手更帅了! 这是什么王者能力啊! 老天,这是什么变态啊!一个星期的时间单手就能练成这样? 不止是观众惊叹,后台的其他乐队也大吃一惊。 就连猎鹰乐队的鼓手小跃,一个已经玩架子鼓快三十年的老手了,都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后摇了摇头,就算是他。可能都有些勉强。 这不仅是天赋,肯定还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 言岁站在舞台中央,有些气喘,胸口微微起伏。 观众席上没有灯光,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们此刻肯定都仰望着舞台,晃动的荧光棒连成的星光海洋告诉了她答案,他们都在努力地支持着她。 言岁举起她的右手,黑色的丝带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启红唇:即使有遗憾,也要尽可能地不留遗憾。 啊啊啊啊!全场尖叫骤起,蔓延至主持人几次想拿起话筒,都在观众的热浪冲击下再次放下,任由他们挥洒自己的热情。 言岁站在这为她响起的尖叫声里,突然觉得一切努力都好值得。 * 平安,喊上你们荆棘其他人,我们一起去聚餐啊。猎鹰乐队的小跃前来邀约,他一边搂着笑如清风的肖景泽,一边搂着脸酷酷的阿库。 录制完,两三个乐队约着去烧烤摊快乐一下。 好呀。言岁刚答应,就被赶上来的工作人员打断了:各位老师,赞助商季总请大家吃饭,庆祝一下今晚录制顺利。 中期的一场录制也值得庆祝一下的吗? 但有人请客,大家自然不会拒绝,高呼着金主爸爸万岁,就从烧烤摊转战高级餐厅的海鲜宴。 荆棘先到了包间,掌握了挑座优先权。 要是平日里,大家也就随便坐了,但今天有季总,主位自然是要留给他的。 喻原稍微往里坐了坐,简榆他们便挨着他占据了餐桌的一侧,言岁跟在最后,便落座在最外侧。 这个位置不起眼又安全,既离主座有些距离,又不会挡住后来的人进出。 小跃说他们有点儿堵车,稍微慢点儿,喻原转达收到的消息,别等季总到了,他们都没到。 话音刚落,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服务员引导着季珩走了进来。 被乌鸦嘴精准命中,空气陷入一秒钟的沉默,而后喻原带着大家站起来,笑着说场面话:季总好,季总来得可真快,其他人还在路上堵着呢,估计还有一会儿。 嗯,那等他们到齐了再上菜。季珩微微点了点头,微不可察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屋内。 其他人多少都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只有言岁做了做样子后,就把头偏向别处,一副只要她不看他,他似乎就看不见她的模样。 喻原来到主座旁边,替季珩拉开椅子,却没想到季珩先一步拉开了言岁旁边的座位,无视她满身的抗拒,优雅落座。 伴随着喻原停在空中的手,众人都愣怔在原地,疑惑地望着他。 怎么?这儿有人坐?季珩抬眸询问,似乎根本不觉他的行为奇怪。 没没喻原挤出个单音节,季总喜欢坐哪儿就坐哪儿吧,您坐您坐。 言岁挑着眉朝身旁瞪去,只见男人举止矜贵地把碗筷放置整齐,还顺手地把她扣着的碗翻转过来,放得稍稍靠近他这一侧,和林焱那边隔开些许距离。 言岁咬牙,他是觉得他这些小动作很不明显吗! 他没看到荆棘其他三个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吗? 好在此时,约好一起聚餐的其他两支乐队进了包间,他便再没其他让人遐想的举动了。 友好地打完招呼后,才意识到本该坐在主座的季珩此时坐在餐桌的偏侧,在奇怪地同时也不敢多问,一群平时直白得什么都敢说的滚圈乐手,此时谦让得就像在娱乐圈里合照让C位似的。 直到季珩的一句大家随便坐,不用拘谨,才纷纷就近落了座。 言岁脸上扬起营业的假笑,心里把季珩骂得半死,她感觉她靠近季珩的那半边身体都快麻木了。 在大家投过来的奇怪目光中,拼命地和季珩装不熟,悄悄把自己的碗筷往另一侧挪一挪。 有大佬在场的饭局,除了尴尬这一坏处,别的就再挑不出任何不好,毕竟桌上摆着的,都是平时狠下心来也舍不得吃的山珍海味。 有美味相伴,桌上的气氛活络不少,都是同行,能说的话题也多,从今晚的舞台聊到音乐的制作。 也不用特地照顾季珩,他似乎对这方面也有了解,时不时还能搭上几句话。 惹得言岁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两眼,要知道以前的季珩可是对吵闹的事情一概都不关注,表妹在季家闹腾几句,他都要皱着眉头。 但季珩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虾上。 他的袖口挽在小臂处,勾勒出紧致流畅的手臂线条,修长的手指在给虾去壳,明明是接地气的动作,偏偏被他做得优雅矜贵,对待虾恍若是对待艺术品似的。 剥好的虾肉盛在精致的碟子中,泛着红色的晶莹,看着就很有食欲。 可惜言岁右手受伤了,和这份美食无缘,左手只有拿勺还方便些,遗憾地收回犯馋的目光,小口小口地专注着自己面前的海鲜粥。 结果眼前突然被放了一碟虾肉,正是刚才季珩剥的那一碟。 言岁手里的勺子一顿,刚刚舀起的粥又滑落进碗里。 刚刚还吵闹着的包间,随着季珩的动作,陷入了安静。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这盘被季珩推向平安的虾上,再怎么看,都觉得是他专门为平安剥的。 啊!喻原突然的的一声惊呼,把大家的注意力强行扯了过来,这么多的美味,要是能有瓶酒就更完美了! 海鲜配酒,痛风套餐。简榆也跟上他的话题,一时不知道他是在附和还是在吐槽。 而后喻原干笑起来,从上桌的第一盘菜夸起,色香味都面面俱到地都点评了一番,坚决不让话落地一秒。 替人遮掩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作者有话说: 众人:是把我们都当瞎子吗? 第43章 四十三杯百利甜 冬天海市的风也是带着暖意的, 裹挟着大海的咸湿,扑面而来的是惬意。 大家享受完美食以后,漫步在回录制住处的大坝上。 来节目之前只是想着能多有几个表演的舞台, 却没想到还做出了很多不错的作品,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出名并不是他们玩乐队的初心,但现在因为这档综艺的播出,越来越多的人和他们当年一样感受到摇滚乐的魅力, 这让他们收获了意料之外的满足感。 虽然没有明说, 但每个人心里都满怀着希冀与感激, 节目组和赞助商在那么多大热的音综里, 偏偏挑中了小众的摇滚,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项目, 但对于这群热爱不老的摇滚人来说, 这是他们梦想再次起飞的地方。 大家踏兴而归, 没注意季珩和平安早就没在人群中了。 他们俩本落在他们身后, 言岁带着笑意望着他们在闲聊,黑夜中她的眸子里像是落了星星。 突然,在她后面一直在打电话处理工作的季珩,上前来拉住了她,他那修长漂亮的指尖轻轻搭在她纤细的左手手腕处,稍稍用了点儿劲。 言岁回头, 他正神色认真地听着电话, 用嘴形对她比了个等下。 他背后是浓郁的暮色, 路灯斜斜地打在他身上, 在另一侧俊颜上留下阴影。 季珩比她高出许多, 从这个角度看去, 视线直接落在他分明的下颚骨上, 肤色白皙,随着他说话时的低沉嗓音,喉结上下滚动,西装衬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的一颗,遮住了精致的锁骨和那颗诱人的小痣,禁欲却性感。 拉着言岁朝着反方向走,他腿长步子快,言岁跟在身后三步作两步,步伐微乱,同时乱起来的还有她心脏跳动的节奏。 他的拇指在她脉搏处的肌肤处轻轻摩擦,惹起一阵痒。 言岁不自觉地微微蜷起指尖,担心暴露了自己那如重鼓似的脉搏声。 欢闹声逐渐远去,耳边格外的安静,只留有海浪拍岸的声音,和他仅有的几句应答电话那头的嗯。 身后就是荆棘和其他乐队的乐手,她不敢回头,踏着和煦的暖风,有一种私奔的错觉。 她站定了脚步,轻轻地往回拽了拽自己的手腕,季珩挂了电话回过头来。 去哪儿?言岁出声问道。 也不能随意就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走。 给你的手复诊。季珩答。 你以为要去干嘛?季珩挑眉问道,明明是正常的问句,在言岁耳里就变了味。 恋耽美 (30) 这么晚了,把她单独从人群里悄悄地拉出来,她多想也不奇怪吧! 复诊!这两个字像是被言岁咬碎了说出来的一般。 嗯。低沉的声音压抑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医生夸奖言岁的手恢复不错,只要不要太过量,再过两天她又可以正常地练习架子鼓了。 谢谢医生。 回去的路上,言岁都很开心,直到到住处的楼下,她双手都还在挥舞着,想象着在敲架子鼓的样子。停用右手的这段时间,可把她给憋坏了。 好不容易能用上右手了,也要注意休息。季珩轻声提醒道。 你怎么知道我这段时间都没用右手?言岁脱口而问。 没人不知道她对舞台的渴望,很多人都揣测她这次会不顾手伤,照常上场,甚至粉丝的私信都是纷纷劝她宁可不比赛,也不要加重自己的伤情。 但季珩却一次都没有问过,似乎默认了她会谨听医嘱。 季珩微微挑眉看着她,恍若在说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到不用他回答。 也是,给她看手的医生每隔一天就会上门复诊一次,这是他请来的医生。 他不劝她放弃舞台,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她想做的事情,但他也会最大程度地护她周全。 言岁仰着头看着他,他的眸色比这黑夜还要深沉,偏偏她能清晰地从其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有些眼热,声音都带了些细语呢喃的腔调:季珩,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既然之前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你也不需要所谓的什么追妻火葬场。 声音越来越低,飘散在这暖冬的风里。 现在她也不知道当初演出来的深情,是骗过了他,还是骗过了自己。 嗯我知道,季珩的声音里带着难言的苦涩和缱绻,不用火葬场,所以现在就是单纯的追妻。 听到他这直接的告白,言岁怔在原地,他就这么低头凝视着她,眸色里恍若压抑着燃烧的火焰,有燎原之势,连藏在胸腔深处的心脏也落下了烫。 言岁不敢再继续直视他,下意识地产生了落荒而逃的想法,直面他的满腔赤诚,她就是一个卑劣的骗子。 低着头,眼神不知道该落往哪里。 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回应,路灯下的季珩格外落寞,就连被灯光拉长的影子都显得低落。 只听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面对眼前的人,他满腔毫无办法的无奈,却又不受控制地认输。 他垂着头在她面前,低声下气恳请她的垂怜: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可以换你爱我吗? 说着曾经她说过的话,却是想把真心都捧到她面前。 言岁一遍遍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却仍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想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我们不太合适。季家和季珩需要的是一位温柔乖巧,上得了台面的妻子。 而不是她这样,喜欢化着大浓妆,玩着吵闹的摇滚乐,随时都可以在街边的烧烤摊享受着廉价的啤酒。 他们终究还是要把这个问题挑开了。 西装应该配优雅美丽的裙子,而不是酷飒帅气的机车夹克。 偏要强求,只能遗憾收场。言岁吸了吸鼻子,说着今晚荆棘那首曲子里的歌词。 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看似洒脱,却偏偏让人尝出苦味。 季珩上前一步,强势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了她站在舞台上的话:即使有遗憾,也要尽可能地不留遗憾。 原来,在她站在她热爱的那个舞台上时,他一直都在,台下万千的星光,他也是其中之一。 在她给万千观众勇气的时候,他也在用同样的话,给予她奔向他的勇气。 言岁愣怔了几秒,回过神后不禁笑了起来,都是释然的放松。 把那个因为害怕失去,就画地为牢的胆小鬼就丢在今天晚上吧。 大着胆子伸手扯过季珩的领带,把他从高处拽下,领口散开,露出锁骨上那颗她最喜欢的痣。 玫瑰味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脸颊上,季珩浑身都紧绷着,不知道是害怕言岁的再次拒绝,还是受了此刻她如同妖精一般的蛊惑。 她距离他越来越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掉落在她长长睫毛上的闪粉,亮晶晶的,晃得他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只见她红唇轻启,回答着他刚刚的问题,吐露的话像是烟花在他耳边炸开:那就拿你来换吧。 柔软的触感轻轻地贴在他的唇上。 吹过的风明明不大,却恍若在他身边喧嚣,这寂静的夜怎会如此吵闹? 季珩,欢迎来到言岁的真实世界。 回到房间里才关上门,季珩便一改刚才的温柔,夺回主动权,掐着她的腰压在门上,细碎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落在她的脸上。 她眼尾浸透着绯色,他觉得他快疯了,连她看过来的一眼都觉得她在下蛊。 她仰着头承受着他的疯狂,长长的睫毛如那坠落的蝴蝶翅膀,快速地颤动几下。 攀附上他后背的柔.荑却是无声的鼓励,任由他大肆地厮磨着她的柔软。 只想把那绽放的花朵揉碎,再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 等翌日醒过来时,还昏昏沉沉地不知几时。 房门外吵闹的拍门声让言岁不禁皱起眉头,缩进被窝里,想把自己的耳朵藏起来。 床头传来一声宠溺的闷笑。 挣扎着睁开双眼,视线朦胧之间,看到坐在床头椅子上的男人已经穿戴整齐,衣冠楚楚,丝毫看不出昨晚失了理智的模样。 门外的敲门声还响个不停,言岁认命地准备起床,要去制止住这恼人的声源。 才探出个胳膊,就快速地缩了回来,往被子里看了眼,神志立刻归位,瞪着季珩,用目光示意他给她拿件衣服过来。 季珩弯着嘴角,在她恼羞成怒前,去衣架上给她拿了套睡衣。 言岁火速在被窝里穿好衣服,准备去看看到底是谁一大早就扰她清梦。 可能是见她许久没有反应,外面的人也出了声:小平安,起床了啊,再不练习,太阳都该下山了啊。 是喻原的声音,再一看时间,竟已过了正午很多时。 言岁瞳孔微缩,要是让喻原看到季珩在她屋里,还不知道他怎么想。 赶忙把还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季珩拽了起来,推着他进了浴室藏起来。 正在她准备退出去时,季珩一把揽住她的腰,用力把她拉向自己,挑眉,无声地在问现在的状况。 很明显,我们在偷情。把上次他逗弄她的话如数奉还。 季珩哑言,现在才知道他的小妻子还挺记仇。 作者有话说: 专栏里的破镜重圆文《请你喝奶茶》,求宝子们给个收藏哈~么么~ 【明艳搞笑大美女X千层套路钓系男】 1.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时光穿梭机,方柠想立刻穿回10分钟前画个温柔的素颜妆,再换条漂亮的小裙子。 而不是像现在,为了躲母上大人的催婚,穿着睡衣,素面朝天地躲在楼道里偷喝奶茶时,迎面碰上了个天菜帅哥。 而且这个帅哥,是几年前她嫌对方太龟毛而甩掉的前男友! 就算身处楼梯间,这人也透着矜贵,如春风朗月,笑得惹人心动:你好,我是你新搬来的邻居纪昀,之后还请多多照顾。 ??? 这狗不认识她了? 2. 咽不下这口气的方柠穿上性感的吊带裙,化着勾人的纯欲妆,按响了隔壁的门铃。 待纪昀打开门,她靠在门边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眼含秋波:还认识我吗? 你是我的邻居对吧?纪昀一副来了救星的模样,我妈实在是催婚催得紧,你可以先假扮我的女友吗? ? 3. 正巧也被家里人催婚的方柠,欣然同意两人互把对方当工具人的方案。 谁知纪昀关上房门后,手把手地教他妈妈:妈,你要这么说:你再不结婚,我就没你这个儿子了! 从没催过婚的纪昀妈妈,被赶鸭子上架:? 几个月后,方柠把人抵在床上,眸色幽深:说说吧,游乐园的碰碰车是怎么把你撞失忆的? 纪昀欺身而上反客为主,反剪住她的双手压在头顶上,耳鬓厮磨:不这样,我怎么讨回你欠我的奶茶,小欠债鬼? 「你爱喝的奶茶一定是全糖,不然你怎么会这么甜?」 明艳搞笑大美女X千层套路钓系男 1V1双C,HE保甜 第44章 四十四杯百利甜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言岁才打开门, 喻原就疯狂输出,你再不出现我都要报警了。 被他说的有几分心虚,眼神飘忽不定地回答:啊, 睡过了。 昨晚不知道到被折腾到几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一觉醒来竟这个时候了,季珩也不叫醒她。 喻原狐疑地看了看,平安虽然喜欢赖床, 但从来没有错过过训练的时间。 昨晚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突然消失了, 要不是发消息有回复, 他们都快怀疑她被人拐走了, 说是有事要去处理,什么事情非得大半夜地去处理? 言岁抬起手来, 一把扶住门框, 笑着赶客:你先过去, 我马上就过来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 更是坐实了喻原心中的怀疑。 小平安啊,喻原像是难以启齿似的,话在嘴里滚了几圈,但还是担心她被人欺骗,硬着头皮问了,季总是不是在追你啊? 她就觉得季珩太过招摇了!长得招摇就算了!明明是暗戳戳的小动作, 非得被他搞得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呵呵言岁扯起掩饰的笑容,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她措手不及, 更何况当事人此时还藏在她的浴室里, 下意识地否认道, 没没有啊。 见她这幅反应, 喻原瞬间就痛心疾首起来。 他当初见到了平安的素颜就觉得她乖, 果然不出所料,这才多少天啊,已经有野狼准备对纯情的小白兔下手了! 作为荆棘年龄最大的喻原,又算是平安入门架子鼓的老师,怎么也要担起保护她的责任。 小平安啊,喻原语重心长地说道,又觉得这事儿不宜说得太直白,便从自己刚刚发生的惨案切入,你知道吧,就是我那个初恋,她其实是有另一半的 突然旧事重提,言岁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非是前段时间准备比赛,时间和精力都投在练习曲目上了,没时间想这个,现在清闲下来了,又开始惆怅起这事儿了。 言岁轻轻点了点头,在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安慰他振作起来。 这个喻原低着头垂着眸,嘴里支支吾吾的,更让言岁觉得这事情伤他太深。 季总有老婆,这事儿你知道吧?话题转得太快,言岁一时没跟上,愣怔了几秒。 喻原见她这幅表情,更是觉得这个看着人模人样的季总不是个东西。 这男人啊,说得再好听都是花言巧语,当不得真的,就看他已经娶了老婆了,还在外面勾搭小姑娘,就不是什么好人!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喻原便不再纠结,话赶着话地唠叨。 操起老父亲的心,生怕平安在外面吃了别人的亏。 虽然被季总这样优秀的人追求,是他他也心动,但条件再宝的男人,品德不行就是个草。 怕她难过,鼓励的话也不能少:我们小平安这么优秀,想要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到啊。小焱就不错啊,长得帅人也努力。要是不喜欢小的,为师还有个师弟改日约着一起吃个饭啊,也是一表人才,现在在大公司当高管了。还有有钱的,让大榆帮你物色物色,他虽然和家里断绝关系了,但也总找得出三五个有钱的给咱们挑 就差把一排恋爱候选对象直接拉在平安的面前,高呼施主回头是岸啊,千万别吊在季总这棵歪脖子树上了。 一时不知道怎么和喻原解释的言岁,几次试图打断他的发言都没成功。 结果他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音,张着嘴,瞪大了眼睛看着言岁的身后。 卧卧槽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季季总 季不是个东西还被挖墙角珩觉得有必要出来为自己的形象正名一下,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喻原在这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念头。 得罪了季珩,他这辈子是不是就再无可能靠音乐赚钱了?季氏辐射行业范围这么广,他一被封杀,怕不仅仅只是音乐道路,别的工作怕也难找了。 但他还是挡在了平安的面前,心里有些打怵,却还是努力当个正义的使者,正了正自己的声色,对恶势力坚决横眉冷对:季总,虽然您很优秀,但做人应该有基本的道德底线吧。 既然您已经有太太了,不好在外面还欺负我们小平安吧,您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儿不妥呢? 被人上来就差指着鼻子骂的季珩,眉心一跳。 却见站在喻原身后的言岁还在幸灾乐祸,叉着腰抿着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在喻原那句是不是有点儿不妥后面,她还大力地点了点头。 季珩抬手揉了揉眉心,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岁岁,你惹出来的事情,你自己解释解释吧。季珩看着言岁,让她自己收场。 岁岁?岁岁又是是谁? 喻原回头就看到,被直接点了名的言岁,赶忙站直了身子,收起了刚刚逗弄季珩的表情。 火速换成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地说道:原哥,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季太太和平安,也就是我本人,是同一个人呢? 喻原在她面前一点儿一点儿的石化住,定在原地迟迟没有发出丁点儿声响。 原来平安的原名是言岁,这个言是江市那家赫赫有名的言家,言家当初和季家的那场联姻,轰动到连他这个毫不关心金融圈的人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注意过那位季太太的长相。 怪不得当初重组荆棘的时候轻轻松松地就说能养他们,一度让他称呼她为金主爸爸。 所以说,季总原来是金主妈妈? ? 喻原轻咳了一声,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抬起手来挠了挠头:那没事了没事了。 又想起刚刚自己是不是当着人家面撬他墙角了,立马笑容满面,急中生智装作喝醉了站不稳似的:昨晚宿醉了,可能头脑不太清醒,胡说八道了。 原哥,你先别和别人说啊。节目选手和赞助商的关系还是单纯一点儿比较好。 放心。喻原比了一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最后在退出来给小两口空间前,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两眼放光地看着言岁:小平安啊我就是想见识一下三亿的粉色破石头不是,象征季总和季太太爱情的那颗钻石长什么样子。 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等喻原走了,季珩的目光一直黏在言岁左手无名指上没有离开,空空荡荡的,是缺了点儿东西。 言岁要经常打架子鼓,那像鸽子蛋似的的钻石确实戴起来不太方便。 语气温柔地轻轻唤道:岁岁。 恋耽美 (31) 嗯?正在准备收拾收拾就去练习的言岁抬起头来看他。 明天我们去挑戒指,好不好? * 来到创作室,就见喻原在那儿无声地手舞足蹈,心里憋了天大的八卦秘密,但不能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释放他的激动。 小平安,荆棘应该不算别人吧?他悄悄摸到言岁身边,小声地问道。 再不让他说,他怕是要憋死了,言岁抿唇笑着说:不算。 喻原立刻就来了劲儿,一副要宣布大事的模样,咳了两声先清了清嗓子:朋友们! 简榆和林焱都被他打断了练习,抬起头来望向他。 你们知道我们平安是个隐藏的大佬吗!他兴冲冲地说道。 言岁想找个地缝钻起来,为什么掉马这种事情,被他说得中二魂燃烧。 平安其实是言家的言岁!咱们节目的赞助商季总和她是合法夫妻! 想象中的惊讶声并没有响起来。 安静了许多秒后,简榆才出声问言岁道:现在可以公开了吗? 之前他只是以为平安是哪个家的富小姐,但上次见到了她没化妆的模样,他就觉得有些眼熟,后来节目录制时,总是在现场见到季珩,就突然记起了她是言家的大小姐。 简家和季言两家都不是一个层级的,但当初他一心玩乐队时,家里都气极要和他断绝关系。像言岁这样被寄予了厚望的存在,不知道得面对多少难关。 所以她不愿意说她是言岁,那他也当作不知道。 在他们面前,她可以永远只是荆棘的平安。 林焱难掩地低落起来,他原本以为他还有机会,不难看出这段婚姻并不是言岁期待的,那他只是晚来了一步,只要拼尽全力给她想要的,他就不算迟。 但现在看着言岁笑得满脸幸福,不用问也知道她做出了选择。 张了张嘴,还是笑着遮掩自己的苦涩:姐姐,恭喜你呀。 所以大家都早就知道了? 喻原一点儿也没尝到和人分享秘密的快乐,合着只有他一个人是蒙在鼓里的笨蛋! * 完成了一天的练习,言岁回到房间里,季珩还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低头认真地处理着工作。 他个子很高,举手投足都是矜贵,坐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莫名让言岁看出了几分可怜。 你吃饭了吗?言岁问道。 还没,在等你。低沉的嗓音里藏了几分委屈巴巴,像是一只在等主人回家的大狗狗。 这里是专门为参与录制的乐手和工作人员准备的住所,出去总会有人来来往往。 言岁轻笑出声,怎么有一种金屋藏娇的错觉? 边拿出手机来叫个外卖,边和季珩分享着今天的事情:下一赛段的题目出了,是此刻的想法,你此刻有什么想法? 闲聊着找找灵感。 题目才发布,季珩就知道了。 节目官方账号下面,不到几秒就已经挤满了平安的粉丝。 「我此刻就想把我的平安老婆抱在怀里。」 「我此刻就想和平安去民政局。」 「我此刻在等平安老公来娶我!」 季珩吃味儿地揽过言岁,舔抵耳垂,在她耳边哑着嗓音说道: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被你公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31 23:43:28~20220601 17:1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西洲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四十五杯百利甜 欢迎光临。有客人进来, 店员们照常起身礼貌问候。 看清来人的长相,愣怔了几秒,进店的两位客人过分的好看, 就像是娱乐圈的明星一样。 男人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都是矜贵,一旁的女人穿着露脐短上衣,勾勒腰身曲线的阔腿裤, 外搭了一件机车皮夹克。 俩人虽然并肩进来, 但从穿着打扮来说, 看起来倒是有些不太搭, 光从观感上来说,这位先生旁边似乎该是位温柔优雅的女孩。 店员愣怔了一会儿, 回过神来才问道:请问想要挑选什么? 婚戒。男人低沉的嗓音回答道。 季珩看了言岁一眼,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克制却柔情, 又让他们的磁场是如此的协调。 店员刚刚产生的那个觉得他们不太搭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他们全身上下的打扮虽然看不出牌子, 但这种私人订制的反而更加价值不菲,一般这样的高端客户来他们品牌都是想要挑选昂贵的钻石戒指。 店员立刻从最里侧的展示柜里拿出一款大克拉的钻戒,戒指放在精致的香槟色戒盒里,还用丝绒布料衬着。 兴冲冲地介绍道:那先生和您太太可以看看这款,经典款,大方又耐看, 太太的手又白又纤长, 戴这款一定会很好看。 紧接着又从旁边拿出另外一款:还有这款, 这是知名设计师设计的限量款, 整个海市只有我们这一家现在有这一款, 配尊贵的太太再合适不过了。 两款戒指的主钻都采用精致华丽的切割, 在灯光下闪耀夺目。 店员朝着季珩的方向介绍道, 这样的情侣她见多了,多半都是男方付款。 但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言岁挑选。 懂了,这一对做主的还是女方。 这些都是人精的店员立刻就转向言岁的方向,继续推销道:您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还可以定制更大克拉数的钻戒,这里有图册,定制完成后可以请专人送上门。 钻石总是被赋予上爱情的意义,好像克拉的大小可以衡量感情的深浅。 但言岁只是微微拧着眉,沉默了许久,最后问道:有没有极小克拉的钻戒,或者是纯素戒。 这种大钻戒戴着招摇又不方便,越简单的款式越耐看,而且还不用担心打架子鼓时,不小心就把那硕大的钻石震到不知道哪里去。 啊?店员显然是很疑惑,来店里的女性基本都不嫌钻石大,只嫌预算不够。 更何况这两位的穿着打扮,不像是买不起大克拉钻戒的人啊。 言岁确定地点了点头。 店员只好领着他们走到靠门边的柜台处,价位明显少了两位数不止。 男款倒都基本是一个简单的银环,但女款还是会镶嵌一些碎钻,或者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还有更简单的吗?言岁问道。 店员笑着答:太太,这已经很简单了,而且戒指也是身份的象征,要是太过简陋,也不符合您和您先生的身份。您说是吧,先生? 像他们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最在乎面子了。 但季珩却只是淡淡地说:全听太太的。 没挑到合适的,言岁拉着季珩出了店。 店员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腹诽,这对情侣可真奇怪,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嫌弃钻石太大。 出来没几步路,路过一家其貌不扬的小店,顶上是一个银色的招牌,用楷书书写下店名银缘二字,品几遍才能反应过来的谐音破梗。 下面小小的写了一行对戒DIY。 要不我们试试这个?言岁指着这家店,问道。 季珩虽然不知道这家店具体是做什么的,但还是欣然同意。 店里放了几张木质的桌子,上面摆放着简单的仪器,旁边有一张长长的展示桌,上有一排的塑料戒指展示架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个架子上都挂着一对银色的戒指。 欢迎光临,店长笑着迎接,我们这里可以定制情侣戒指哦,小哥哥小姐姐可以自己动手DIY,双人套餐299,寓意两个人的感情长长久久。 比刚才那家最便宜的款式还要再便宜两位数。 言岁拉着季珩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听着工作人员讲解戒指的制作过程。 季珩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和这家廉价的小店完全格格不入,但他却拿出了一副聆听上亿项目的认真程度,甚至还时不时提问两句,像是一个好学的学生。 两人带上护目镜,根据指示,用锤子分别把对方那根银条敲击平整,后在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缩写。 再把银条敲打成戒指的的圆圈形状,这时工作人员拿了喷枪来,准备帮他们焊接起来。 季珩似乎想要自己动手,拒绝了他:麻烦您指导一下,我自己来。 那人有些迟疑,但看他坚持,便还是把喷枪交给他。 季珩微微皱着眉头,仔细地看着手中的戒指,就像是对待珍贵的艺术品一般细致。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照亮了他的半张脸,冷白的肤色微微透亮,长长的睫毛落下些许阴影,他专注于手中的动作,恍若一副丹青画作。 不是被惊喜砸中的喜出望外,也不是爱意呼之欲出的紧张,在这安静的午后,耳边是火焰燎过银戒接口的声音,季珩坐在她身边,连倒影在桌面上的一缕阳光都好浪漫。 制作完成啦,店长笑眯眯地说道,这是我开店以来,见过做得最精致的一对对戒了。 明明是第一次制作,但每个细节都照顾得十分细致。 您们可以戴上戒指,我为您们拍张照,您们可以发朋友圈里呀。 这299的套餐非常划算,不仅可以制作戒指,还有包含了拍照的费用。 更何况碰上这两位,他们的手如同是从漫画里出来的一般,那更是要多拍几张美照。 刚刚还认真严肃的季珩,此刻拿着戒指,倒有些拘谨起来。 先生,您可以给您女朋友戴上呀。店长见多了这种场面,贴心地指导道。 季珩沉默了几秒后,轻轻地拉起言岁的左手,缓缓地把刻着他名字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没有豪华的酒店,没有精美的布置,甚至只是一个百来块的手工戒指,却被他做出了如同婚礼上的虔诚。 言岁仰着头望他,甚至还能看到他的睫毛在微微地颤抖。 他握着言岁的手,耳垂不自觉地泛气绯红,季珩抬起手来朝着旁边轻咳一声,假装掩饰过去。 言岁轻笑起来,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回去的路上,季珩对着那照片看了许久,甚至还放大了仔细地观摩。 就在言岁看过来时,他又很快地关掉界面,若无其事地扭头看向窗外。 言岁打开手机,朋友圈那栏出现了一个不常见的头像,季珩的满是高新技术和金融消息的朋友圈,现在很违和地出现了一张照片。 两个漂亮的手交叠在一起,无名指上的戒指非常惹眼,特别是男士的手用不经意的角度,清晰明显地展示出言岁名字的缩写。 下面第一条评论回复来自表弟秦泾:卧槽?继3亿元的粉钻戒指,就想弱弱地问一句这个多少钱? 季珩很快回复道:299元两个,寓意两个人长长久久。 ???秦泾在下面秒回了好几条满排的问号。 * 节目很快又迎来了第三轮的舞台,四进二的厮杀,但比起之前火药味十足的比赛,现在大家倒是都平和许多,比起较量,更多还是希望留下精彩的舞台,让更多新加入的朋友也能感受到摇滚的魅力。 这次采取的不是捉对厮杀,而是四支队伍同时竞演,采用现场直播实时投票的形式,获得票数最高的两支队伍进入最后一轮比赛。 极具话题度的荆棘果然在开播前,就引起了网友的讨论。 「突然发现爱情主题的时候荆棘在唱分手,遗憾主题的时候荆棘还在唱分手,今天也是教我分手的一天吗(doge)」 「而且荆棘四个人好像都是单手汪。」 「荆棘是和尚庙尼姑庵实锤了。」 「想要免受爱情的折磨吗?来听荆棘吧!想要封心锁爱吗?来听荆棘吧!」 舞台的灯光亮起来的瞬间,架子鼓出现在最中央,终于又是鼓手主唱了吗! 继第一轮表演后,大家都在期待着平安什么时候能再唱一首歌。 全场立刻沸腾起来。 只是这个架子鼓,为什么是粉色的? 平安看着台下,似乎是看着观众,但目光却又好像落向一个焦点。 然后,她缓缓地笑了起来。 平安在舞台上总是一副酷酷的表情,几乎看不到她笑的模样,但此刻她像是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这个笑容仿佛是全场尖叫声地开关,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 弹幕也爆满了。 「是我的错觉吗?今晚的平安怎么这么甜!」 「啊啊啊啊姐姐的笑不是笑,是勾魂夺魄的美酒!」 「是的没错,我老婆是在对我笑!」 平安抬起右手来,鼓槌在她的手里华丽地转了个圈,而后稳稳停住,砰地一声砸落在鼓面上。 音乐像是烟花一般绚烂绽放,像是在每一位观众的心里都藏了一只小鹿,在乐音里听见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跳。 她的声音偏清冷,此刻却恍若染了蜂蜜,带了甜味儿。 每个音符,每个唱段,每个鼓槌的落点,都明晃晃地说着,是的,我恋爱了。 「啊啊啊,平安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没谈我不信!呜呜呜我是来封心锁爱的,怎么听完我好想恋爱啊!」 「艹!!!平安左手是不是戴了戒指!」 在镜头前,已经有眼疾手快的观众已经截了图上传到网络社交平台上。 「我就想知道这个戒指的另一个在哪里!」 「不用找了,是我。」 「楼上醒醒,明明是我。」 「虽然但是,我好像真的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之前和我男朋友一起去DIY的。」 「呜呜呜,那我是不是也能拥有一个同款,虽然歌好甜,但为什么感觉我失恋了?」 直播刚刚宣布完荆棘顺利进入下一轮的比赛时,几条后面跟着爆字的负面热搜却被顶了上来。 #荆棘鼓手平安当小三# #平安介入季言婚姻# 「???」 「所以那个戒指是和出轨男一起去做的?」 「不可能吧,季家的身份就算是送小三的戒指,送这种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素戒也太掉价了吧。」 「哈哈哈哈说不定这就是三儿在男方眼里的价值呢。」 「啊啊啊虽然不相信,但还是想等一个回应。」 「这个照片实锤了,看起来是上次打架事件,季家人怎么会出现在警局里?这要是还能洗两人没关系,我就直播吃键盘。」 「呕了,小三必死。」 第46章 四十六杯百利甜 荆棘走下舞台, 背后的掌声和尖叫声如浪潮,久久没有停下。 这季最大的黑马无疑是荆棘了,一个名不经传的乐队, 和成名已久的猎鹰乐队一起走到了最后的决赛。 但回到录制的后台,他们并没有迎来和往常一样的赞叹,反而空气里弥漫着明显的尴尬。 时不时有人看向平安的方向打量着,像是扫描仪器, 试图把人看得精光。 怎么了怎么了!平安仍然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倒是喻原在这不自在的氛围里绷不住了, 直接开腔问道。 安静了几秒后, 终于有人弱弱地说道:平安上热搜了。 害,这有啥?喻原不以为意, 这段时间平安上热搜的次数都超过娱乐圈的顶流了。 拿出手机来吃瓜, 看看这回又是粉丝怎样的彩虹屁, 把平安花式夸上热搜的。 首条是#荆棘平安谈恋爱#, 点进去是刚刚舞台的视频和照片。 但后面接着的两条都是骂她当三的,再一刷新,#荆棘鼓手平安当小三#已经上了榜一。 恋耽美 (32) 就算喻原知道真相,也在看到评论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时黑了脸。 把手机递给平安,众人围观的目光也跟着这个手机,转移到了平安的身上。 但当事人只是平静地刷起了微博, 看指尖的动作, 已经连续看了几条前排热搜了。 相比围观群众有好奇有惋惜有愤怒的精彩表情, 她的面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 红唇轻启, 挑了挑眉, 似乎嘴角还微微勾起:舞台照还挺清晰的。 居然连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样式都拍了出来, 甚至购物软件和生活分享平台上的热搜词都已经挂上了#平安同款戒指# 但是, 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虽然他们平时相处时,也觉得平安是个不错的人,但平心而论,季总好像确实对她有一点点超出普通选手的情愫。 本来两人并没有特别明目张胆的暧昧,这些猜想也就点到为止。但现在被这样明晃晃地拿出来讨论,虽然觉得以平安的性子,应该不屑于做小三,但那可是季氏的总裁欸!谁又能抵挡得住这诱惑? 之后平安便没再说什么了,再众人的目光下,有条不紊地收拾好自己的包,背上包,边看着手机边走出了门。 完全让众人无法理解的平静。 出轨这样的负面事件可是会直接钉在耻辱柱上的,就算现在再多的人喜欢她的人和作品,但只要有这样的污点烙印在身上,基本上是不可能再继续干这一行了。 但很快,他们就看到@荆棘平安的账号带着热搜词条发了微博。 感情是真的,出轨是假的。 「???」 「我懂了,但好像没完全懂。」 「前排解读,季总和原配离婚,现在和平安在一起了。还有一种解释,就是平安是季太太(我乱讲的,不必在意)。」 后排一群人也分析的头头是道。 「离婚了吧,这种利益婚姻彼此利用完了分开也很正常。」 「豪门哪有什么真感情,平安这种身份的也不可能嫁入豪门的,玩玩而已。」 突然那个之前经常活跃在平安话题下的账号@岁岁平安在下面回复:后一种解释是对的。 「???」 「解释可以偏门,但不能邪门!平安这种酷姐看着也不像是豪门贵太太。」 「怎么每次都是你?上次拆我平安和林焱CP的时候,你又说平安是你老婆?」 紧接着,他们就发现岁岁平安这个账号挂上了认证标识。 认证的内容:季氏总裁季珩。 而后转发了平安的回应,写道:嗯,季太太。 「???」 「前排试图解释,但信息量一时太大。」 「所以平安和与季氏联姻的那位是同一个人?」 「草草草,一开始还以为这个岁岁平安,是那种父母的微信名岁月静好之类的(doge)这居然是糖啊是糖啊!我磕疯了!」 「啊啊啊这个不是前段时间那个粉丝号来着吗!救命!我竟然叫了季总姐妹?!」 紧接着又一个认证号下场,是言氏的总裁言年,他回应道:竟然进决赛了?那到比赛的时候给哥哥留个位吧。 「前排终于理顺了,平安的原名是言岁,言岁小姐姐温柔优雅,小提琴已经厉害到是著名乐团的首席了,化名平安担任荆棘乐队的鼓手。」 「草草草,平安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那岂不是相当于我拥有了两个老婆!」 这条评论还没超过一秒,@岁岁平安就在下面回复了:是我老婆。 「恭喜你,季氏暗鲨名单+1。」 「笑死,季总这速度是在偷偷窥屏吗?」 「不过我就想知道平安是动了谁的蛋糕吗?一会儿平安太妹,一会儿平安小三。」 「非要造谣到让我们平安退圈才甘心吗?呜呜要是平安退圈去继承百亿家产当豪门太太了,我可怎么办?」 「要是再有人敢造谣,我立刻就拿大炮来轰了他。」 季氏的律师此时正站在季总的办公桌面前,严肃认真地汇报着此次谣言事件的处理结果。 季总,王氏的王天成想要见您。 季珩向后靠在椅背上,眉眼间净是凌厉,语气恍若压抑着脾气:让他进来吧。 季总,王天成才进门来,就屁滚尿流地爬跪在季珩面前,哭诉着求饶,是我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绕过我这一次吧! 他刚蹲了几天出来,公司的所有项目都停摆了。求到王氏总部那边,因为他得罪的人是季珩,他们也不愿出手相帮。 于是他便起了报复的心思,想起那天在警局,季珩专门跑来就为了给那个被他砸伤手的姑娘撑腰,怎么看他们俩的关系也不纯洁。 季珩出轨,只要这消息一放出,言家那边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这种丑闻俩家的合作也得叫停,就算动不了季氏的筋骨,最起码也能让股价跌个几天。 更何况,那姑娘好像是玩音乐的,名声臭了,就算季珩再有钱为她护航,观众也不可能认可这样一个有污点的人还在活跃。 他算盘都打好了,平安和季珩的关系确实正如他所料那般,甚至他还打听到季总发在朋友圈里的戒指照片,大家都以为那是他和季太太的戒指,纷纷送上祝福。 但那天的直播节目上了热搜,他一眼就认出来,平安手上戴着的戒指就是照片里的那枚。 这简直就是天赐好时机,话题热度已经拱热,他这个时候放出小三的大瓜,火爆全网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但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平安就是季太太本人。 事隔没几天,他便收到了造谣的起诉传票,他不想又一次进局子啊,现在只能来祈求季总的原谅。 季珩虽然为人冷漠,但不算无情,听说前两年有人在商场上得罪了他,他也没把对方赶尽杀绝。 所以王天成还抱着一丝的侥幸,毕竟他也不算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但坐在椅子上的季珩却连个眼神都没多给他,只是淡淡一句话便决定了他的命运:我看王总还是比较喜欢牢里的生活。 任凭王天成如何哭闹和求饶,季珩都没有丝毫的松动,抬手拨通了内线,叫保安上来把他拉了出去。 他这才意识到,他可能碰到了季总的逆鳞。 * 在大家的期待下,迎来了最后一期公演的直播。 开始时是因为八卦热搜引起的好奇,但后来完全被这群热爱摇滚的人征服,一时之间,《滚烫乐队》成为了现象级的爆火综艺。 决赛是要在猎鹰和荆棘中诞生这一季的冠军,但大家都没了什么对决的心思,反而都更关心如何把舞台玩得更开心。 节目组也完全拿捏住观众的心思,最后一期邀请了所有的乐队回归表演,把综艺制作成了音乐节现场。 猎鹰重磅开场,华丽厚重的金属乐直接燥翻全场。 荆棘又一次跟在猎鹰的后面出场,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质疑他们接不住猎鹰的场子了。 迎着震天的欢呼声,平安的鼓声响起,一首欢快的曲子,让大家都忍不住跟着音符一起跳动。 这首曲子名为《最后一杯敬自己》,送给每一位来听的人,带着微醺的调调,让人沉醉其中。 高潮部分,平安突然停了鼓,拿出小提琴起身,琴弓拉合之间,流淌而出的乐音和荆棘其他的乐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观众们皆是一愣,虽然最近几天吃瓜都知道了平安的小提琴拉得很好,但没想到会在现场听到她的小提琴。 也是,对于平安来说,就算告别了小提琴,但这也是她曾经重要的组成部分。 是拉小提琴的言岁也好,还是打架子鼓的平安也好,都是她自己。 这最后一杯敬自己,敬不同的自己,敬完整的自己。 这莫大的惊喜,让整耳欲聋的欢呼声又再一次翻高一轮。 现场早就没了比赛的氛围,完完全全把它当作音乐节现场在玩。 表演完的乐手们也来到台下,和观众们一起徜徉在这氛围里。 言岁一眼就看到了季珩,就算在这人头攒动的浪潮里,季珩也是那个显眼的存在。 他有着优越的身高,比旁边的人都高出一截,过分好看的长相,即使神色极淡,但看人一眼,便引人沉溺。 而且在身边人都跟着节奏蹦的时候,那个清贵挺拔的身影静态地站在其中,就显得尤为扎眼。 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季珩在肆意的现场下显得些许局促,也是难为他一次不落地出现在每一个有她的舞台现场了。 言岁抿嘴笑起来,伸出食指悄悄地戳了戳他垂在腿侧的大手。 感受到她的动作,季珩转头看过来,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他嘴角勾起弧度,反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言岁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另一边抬头看着舞台,跟着音乐的节奏,和其他观众一起燃烧着热情。 耳边是燥热的音乐,季珩却没有看向舞台,看着言岁一上一下的小脑袋,他的眉眼里的喜色再也藏不住。 根据现场观众和线上观众地实时投票,最终冠军属于荆棘乐队! 荆棘乐队众望所归地拿下了冠军,他们正站在舞台地中央,聚光灯照亮了他们,也照亮了他们多年沉寂的努力和永不放弃的热爱。 他们看着为他们而亮的星海,听着势如山海的荆棘!荆棘!荆棘!,他们四个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再也忍不住眼中的热泪。 下面我们有请本节目的冠名赞助商季氏的季珩总裁,为获胜乐队颁奖。 哦~比起庆祝获胜,此刻更多的是大家的起哄声。 季珩把水晶奖杯颁发给他们后,站在话筒前,低沉好听的嗓音如大提琴的乐音缓缓流淌。 大胆做自己,总有人会爱你。 这话像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的,但他的目光却唯独落在言岁身上。 嘭的一声,礼花四散,彩带从空中散落而下,台上台下皆是欢呼。 言岁穿越人群,奔向季珩。 撞进他的怀里,在她梦想中的舞台上,和他紧紧地相拥。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感谢大家一直的陪伴和支持,过几天还会有关于季总和岁岁的甜甜番外掉落哦~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