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醋栗》 小说-醇白笔趣阁 如何评价初恋当了我的主治医师又成我邻居这事儿? 笨蛋美人作者精英高冷眼科医生 娇憨明媚不善言辞 一别九年,司栗再见到时睦州是在医院。 那个对一切都漠然视之,却偷偷从班主任那儿给她拿回小说的高冷少年,如今成了声名显赫的眼科医生。 事业受阻,家庭复杂,处境艰难时独自就医已经够惨了,一推门看见那医生还是被自己狠心甩了的初恋前任。 司栗整个人裂开:...我真的谢谢。 她刚想借个由头跑,下一秒时睦州缓缓抬起视线,寡淡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轻描淡写的:司栗,是么? 仿佛从不认识的口吻宛如一盆冷水从头灌到脚,司栗清醒了。 1/ 时睦州在仁华医院颇受盛誉,诊断果敢技术精炼,医德高尚,就是人太冷了,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 为了重拾过去对写作的热爱,也为了弥补过去的遗憾,司栗再次开启漫漫追木头路。 在司栗不断刷存在感的过程中,护士们眼见着时睦州被她一回回追出了脾气。 时医生,今天能允许我追你了嘛。下班一起吃饭好不好? 要是没有就诊问题就出去。 我没那个闲心再陪你玩。时睦州抬眼,司栗泛红的眼圈印在他眼底。 他握着笔的动作一顿,时睦州偏开视线正色道:司栗,别跟我撒娇,没用。 司栗揉了揉过敏发痒的眼睛:?可你耳朵红了。 胡说。 2/ 医生们凑在一块吃瓜,正赌这位漂亮患者什么时候会放弃呢,就见 医院外倾盆大雨,时睦州为那位高挑漂亮的女士撑伞,伞面完全倾向她,自己的肩膀全湿。 时睦州眼神浑邃,表情隐忍又阴沉,相亲?你不是在追我么。 雨雾弥漫中,他的语气含着哄劝:司栗,不去行不行? 同事们纷纷诧异地面面相觑。 内容标签: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栗,时睦州 ┃ 配角:求收藏求求啦,给家人们磕一个! ┃ 其它:今天咱点收藏了嘛quq 一句话简介:前任当了我的主治医师又成我邻居 立意:保护眼睛从你我做起! 第1章 小醋栗 尴尬。 现在就是尴尬,加想死。 脚指头当场加班好像能在原地抠出一座圣保罗大教堂。 她活了二十六年没遇到过这么社死的事儿。 司栗今天为了看病不迟到错过号,连夜码字以后几乎就没睡,天一亮她头发也没梳,脸都没洗,套了件羽绒服就出来了。 她敢说,现在自己左眼角上估计还挂着眼屎。 司栗站在诊室门口,指尖把着门扶手,透过厚实的黑框近视镜,她看着那个男人正对着电脑看东西的眼科专家,她的主治医师。 也是曾经被她甩了的那位...校草初恋。 时睦州有一双充斥着冷清的眸子。 冷清,似藏着极寒冰山,眉眼情绪淡得像是一条直线。 他侧着脸对着电脑,被口罩遮住半张脸但依旧俊朗难藏。 她一眼就认出他了。 司栗有那么一秒钟甚至觉得,是自己困疯了,魔怔了。 没准一闭眼一睁眼,哎!就不是时睦州这张脸了! 直到他下一秒开口,清冷嗓音传来。 司栗,是么。 司栗清醒了,瞬间清醒了,比抽自己三十个嘴巴子都管用,浑身汗毛全体起立挺得比针硬! 眼角抽了抽,司栗往前挪了一小步,又往后退了半步。 【时睦州,你现在特像一块狗皮膏药粘着人不放你知道么。】 【能别再烦我了么。】 【我跟你玩玩的你看不出来?】 高中时,雨下的屋檐,她含着百般厌恶语气对他说出的话,清晰地回荡在她这个已经一片空白的大脑里。 司栗想起当年对他的种种,知道这人睚眦必报,从头到脚凉个透。 她真的想笑。 能跑吗现在,还能跑吗?? ... 一周前。 南城进入冬季。 十一月份的天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马路边排排整齐的干枯树木和行人道上一个个裹着围巾棉服的身影将冬天这个名词描摹成了动词。 大悦城里开着充足的暖气。 工作日午后这会儿商场里顾客稀少,时不时能看到推着婴儿车来逛街的中年妇女们。 悦读书店坐落在大悦城的三楼,靠近影院的位置。 是一家将书店,咖啡店和杂货铺汇集一身的连锁城市书店。 司栗站在青春文学分类的书架下。 顶棚一束圆形灯光投射下来,刚好打在她身上。 她穿着深色的呢子大衣,踩着矮跟皮靴将近一米七的个子,单肩背着一个大电脑包,卷棕的长发编成高马尾麻花辫,精致好看。 司栗站在书架下静静地站着,阖着眼,双手合十放在唇前,姿势仿佛在祈祷什么,嘴里小声念叨: 路过的两个年轻的女客人估计是想看看青春文学的书籍,一拐过来见到她这奇异的举动,面面相觑后扭脸离去。 叩叩。有人敲了敲书架的板子。 司栗闻声,缓缓睁开眼睛,狐狸眼型生性自含的水波浮柔展露出来。 她偏头,对上站在自己身边靠着书架的女店员的眼睛。 这女店员司栗认得,姓苏,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兼职,因为常来两人就熟悉了。 店员苏芒珥看着司栗微笑了一下。 眼前这个姐姐顾客长相美艳,就算日复一日地过来,也永远打扮得十分整洁,妆容精致,一头长发每天都根据衣服编成不同的发型。 不过,她时不时会做出一些古怪的举措,例如现在。 苏芒珥不禁揶揄她:司小姐又来拜书架了? 司栗生而红润的嘴唇稍弯,连带挑了寸眉梢,不信则无,信则有。每周惯例! 她一笑,清冷的气质就完全褪去,露出骨子里的妖娆动人。 司栗和这个店员一起往消费区走。 她走到点单机前,抬头看着菜单板上上新的饮品,扫到价格,语气随意:还之前那个柠檬茶吧。 小苏店员察觉到她有片刻的犹豫,莞尔:我们对新饮的推广有要求,您要是愿意尝试一下新品的话,我这边给您刷一下我的员工折扣卡,试试? 司栗看着眼前的女生,感受到她的一片真诚和善意,低头从兜里掏东西。 小苏店员疑惑她要拿什么,顺着看过去。 下一秒司栗的手从兜里突再次伸出来,大拇指和食指贴在一起比了个心给她。 她眨眨眼,笑得明媚:爱你哦,比心。 小苏店员被她逗得笑了两声,然后给她把新饮点上,折扣刷好,最后和最便宜的柠檬茶一个价。 给店员扫完付款码以后,司栗背着电脑包去找地方坐。 今天店里人不多,她找了个比较喜欢的位置坐下,掏出电脑,开机,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一系列动作做完,司栗靠在沙发座椅椅背上,打算休息一下。 出神的时候,听到隔壁坐着的两个人正在讨论关于当下社会里自由职业的事情。 其中一人把自由职业说得天花乱坠,仿佛每天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就能数钱。 自由职业很轻松赚钱很容易,她不知道这种说法是怎么传出来的。 自媒体,文字工作者,像这样的职业。 根本没有表面的光鲜亮丽。 司栗从大一开始就和朝阅文学网站签约,成为网络作家已经八年了。 笔耕不辍努力程度不输给任何作者,但成绩一直不温不火,勉强算是第三梯队不温不火的作者之一,没有出圈作。 微博上积攒的那些读者粉丝比起她的加更提醒...更喜欢看她发发自拍。 所以后来她连自拍都不发了,不想搞作者营销人设那一套。 至于收入... 其实是只有头部人气作者才能衣食无忧,中低层小写手一餐饱一餐饥,收入根本没保障。 她低头,正好瞥见搭在一边的毛呢大衣衣袖角开了线,线条凄凄惨惨飘在外面。 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件毛衣也起了球。 这两年收入起伏很大,有时候可以酒足饭饱,追求高品质生活,但也有时候成绩不好,收入紧巴巴地勉强维持生活。 饮品做好被店员端上来,放在她所在的桌上。 司栗戴上耳机,不听那两个人扯淡,坐起来打开文档软件继续把昨天夜里没写完的半章补完。 全心投入,完成今天晚上的加更任务。 饮料台里的店员双手摇晃着塑料的雪克壶,冰块和瓶身相撞出的声音清脆。 司栗坐在店里面,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手指跳动,一字一字编织出剧情。 她盯了会儿屏幕,频繁地眨了眨眼,觉得眼睛干得难受。 虽然有干眼症的老毛病,但是平时不会这么干。 干得睁不开眼。 她从包里拿出隐形眼镜的润眼液,滴了两滴。 舒服些,就继续写。 结果没过十几分钟,眼睛又是干得难受。 前前后后一个小时,司栗不知道点了多少次隐形眼镜润眼液。 有些不正常。 司栗看了一眼包,也没有带框架眼镜,没办法就地把隐形取出来。 又坚持了一会儿,直到觉得眼睛都有些磨了,司栗心里起了害怕,对着气垫盒的镜子把隐形眼镜摘下来扔到纸团里。 眼前瞬间一片模糊。 她看着被扔到卫生纸上的漂亮美瞳,有点可惜,这可是自己最喜欢的款式。 正好想起来家里的日抛美瞳都要用完了,她拿出手机加入购物车下单了几盒同款。 司栗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很省,唯独脸上这些东西,在她的认知里美瞳是美妆的灵魂,不戴美瞳的话怎么化妆都不觉得漂亮。 缺什么都不能缺美瞳,是绝对的必要支出。 她继续工作,被眼睛搞得效率极低,司栗将脸凑到电脑屏幕前,艰难地扣着字。 这时候手机震动起来,是李眉女士自海尧市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妈。她接起来,问着。 哦,没事,你们单位让这会儿打电话吗?下班了吗?李眉柔和的嗓音传来。 她全职写文的事情没敢告诉家里人,一直瞒着亲妈,说自己在南城找了份新媒体运营的工作。 哦。她想起自己现在的设定,假装那么回事地说:这会儿刚好不忙,咋啦。 你爸爸,非要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在南城住的怎么样,还要我给你打点钱。李眉说话语气里带着无奈,却也闲适,他就爱瞎操心。 我挺好,跟那个爹住一块水电都不用管,钱富裕得很。司栗笑了两声,装出很轻松的模样,他也就是每天在家里睡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以前什么样。 她一顿,赶紧转了话题继续说:于老师嗓子换季就爱出毛病,你让他多注意着点。 继父于任农是高中政治教师,尽职尽责教书几十年,最后落下不少职业病。 哎,最近还总说腰椎不舒服,回头我陪他去趟医院。 嗯。司栗垂下眼帘,抿紧唇线,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有需要我就回去。 能有什么事,你就安心工作,把自己稳定下来。李眉在那边嘱咐着,顺带提及:找对象的事你也上点心,什么事都一个人揽,总有那应付不了的时候 司栗又和母亲闲扯了几句,告诉她自己还要忙,以此为由头挂了电话。 手机再次被扣在桌面上,她挂在唇边的弧度骤然掉下。 叹了口气,眼睛又酸又涩越来越难受。 司栗合上眼,想着必须挂个号去看看。 ... 投入进去,一坐就是半天,再得空休息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七点半。 司栗一动身子,肩颈僵得难受,她抬起胳膊抻了抻筋骨,环顾发现周围坐着的客人已经换了一批。 她把写完的这一章存进网站,设置好发布时间,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夜幕降下,没了昼间阳光的庇护,整座城市在冬日夜晚中显得更加嘈杂锋利。 路边的车辆塞在一起,宽长的公交车因为堵车赶上红灯,车身一半都开出了刹车线,在本就不宽敞的十字路口显得格外扎眼。 斑马线上飘着略浓的汽油尾气味道。 司栗扔了美瞳,几百度的近视让她眼前一片模糊,过马路的时候都放慢了一半速度,在众多忙碌奔波的上班族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大悦城里有肯德基和汉堡王,唯独没有她喜欢的麦当劳,司栗背着包走在人行道中,走向路对面临街开的那家麦当劳。 麦当劳旁边有一家罗森便利店,到了晚上店外面音响的音量开得很大,宣传音乐把麦当劳甜品站的铃声都盖了过去。 她拉开有些沉重的玻璃门,钻进麦当劳店里面,扑面而来的暖气将她包裹住。 自助区域设置着好几座点餐机,一座有两个机子,背靠背冲着相反的方向设置着。 司栗走到自助点餐机前,熟练地在屏幕上点点戳戳,将常吃的套餐收入购物车。 这时候,自己对面的机位站来了人。 点单余光里,她瞟了一眼,是个男性带着个小姑娘。 因为机子遮挡她只能看见下半身。 个子估计挺高,深褐色的毛呢大衣穿在身上,黑色的休闲西裤配着锃亮的黑色皮鞋,干净又显气质。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这种穿搭自然而然给人一种对方模样也不错的感觉。 司栗心里感叹着:现在人都英年早婚啊。 小姑娘穿着校服,个头只到他胸下的地方,嚷嚷着自己想吃的儿童套餐,但是店里太吵,男人似乎没听清,俯下身来。 他这么一低头,半边脸从点单机的缝隙中露了出来。 司栗下意识去看...但是没看清。 她眯起眼睛,也只是看到了个鼻梁很挺的轮廓。 司栗不喜欢这种什么都看不清的窝囊感觉,轻轻啧了下。 对面,男人听见这一声,停在点单机屏幕上的手指微微一顿。 司栗继续点自己的餐。 最后结账的时候她顺手想加个派,低头一瞄总金额突增的十位数,悻悻取消了香芋派的选择。 扫码,付款,拿凭条。 司栗饿得肚子难受,拿着凭条转身直接走向候餐区。 ... 时小茹指着屏幕上新出的炸鸡,一脸期盼地看着身边的男人,舅舅,我还想加个炸鸡。 周围顾客进进出出。 时睦州眉目俊朗寡淡,眼似藏了极寒冰霜,长身挺拔,站在点单机前格外惹眼。 周围纷乱的环境与他清冷的气场格格不入。 快餐店里的嘈杂热闹仿佛冲到他身边都能被压弱三分。 他微微抬起下颌,盯着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姑娘,不苟言笑,语气淡却不冷:下车前怎么说的? 时小茹瞬间蔫下去,撅着嘴重复自己说过的话:只点一个儿童套餐。 如果有短时间记忆力减退的情况,记得说。时睦州收回视线,在自助点餐机上付款取凭条,给你在精神内科挂个号。 时小茹满眼诧异地跟着他走向候餐区,不禁腹诽:我就想加个炸鸡!有必要转着圈骂人嘛!? 一大一小两人等待。 身后麦当劳的玻璃大门再次被一股进出的顾客打开,冷风随着刮进来。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2) 时睦州手里拿着凭条,不知怎的,他回头看了一眼。 淡淡一眼。 作者有话说: 食用说明: ①文中某些设定为剧情服务,略带私设 ②男女主高中时期不存在亲密互动和实际交往 ③女主事业线内所有角色剧情无原型! 【求收藏啊照例有个前言!家人们看完再点收藏也行(期待眼)】 前言: halo我的家人们!我又来啦! 真的不好意思这次让大家多等了些日子。 前作《听见没》完结以后没有休息就开始准备《小醋栗》了,但是不知道为啥这个过程有些坎坷,从各种设定到剧情最后写正文的时候都花费了好多好多精力,改了很多遍,总觉得不满意,很多家人们都是因为《听见没》知道我的,我也收到了大家这么多的爱意,所以在写下一本的时候就拼了命地想写出能让大家更喜欢的文,一度纠结焦虑。 但是最终随着我感悟《小醋栗》这个故事,随着我率先接触司栗和时睦州这两个人以后,我才悟到,《听见没》就是《听见没》,《小醋栗》就是《小醋栗》,他们都有各自颜色的光芒,而我只需要尽全力把他们讲好就行了。 这次的故事呢,和前作《听见没》在行文节奏上有一些不同,这也是我一直害怕会让大家不喜欢或者不适应的地方,总之呢就是一篇有些偏向日常的温暖小甜文,一本两个人在各自迷途的时候重逢,一点点靠近彼此看清自己的故事。 《小醋栗》主场南城系列文的最后一本啦!之前《听见没》和《同步心跳》的大家也都会来客串的哦! 希望大家能喜欢,不管如何,我一如既往。 无论何种情况何种境遇,一定拼尽全力把最好的献给你们。 在最后跪求大家可以帮我们点一个小小的【收藏】真的感恩感谢了呜呜! 这对我们很重要! 围脖有开新抽奖,可以去参与一下哦^^ 还是照旧每天零点日更!加更会提前通知! ===下一本《春樱布蕾》在专栏欢迎家人们收藏一下=== 第2章 小醋栗 司栗提着纸质的外带袋子跟着一波离开的顾客走出了麦当劳。 出地铁走了几分钟就到家了。 这一片老旧居民楼离亲爹司兴波的单位很近,当年是他单位给盖的员工楼,她爸妈凑钱在市区里买下了这一间楼房,彻底从农村的老家搬了出来,立根在城市里。 踏着楼梯上了五楼,她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走进门,抬眼就看见模模糊糊一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女孩坐在饭桌边写作业。 司栗显然有些意外,愣了一下。 司然看见她回来,眼睛明显亮了亮,称呼叫的有些生疏:姐姐。 你怎么在这儿。司栗扶着鞋柜换了鞋,把她的那份放在桌子上,问:你爸呢。 爸爸说跟叔叔们出去吃个饭,你会给我买吃的回来。司然说着,瞟向她手里的麦当劳。 司栗没看司兴波给自己发的微信,她看着眼馋巴巴的司然。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不排斥但也没那么欢迎。 总归不能让小孩子饿着,司栗把自己手里的麦当劳递给她。 司兴波出去喝酒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司栗拉着一张脸,不温不淡,直接问:你爸说什么时候送你走? 司然有些被她凶到似的,说话声变小:让我住家里,明天上学再走。 司栗手里攥着那份麦当劳,因为手指收紧的动作,纸袋子被扯出嘎啦嘎啦的轻响。 随后把麦当劳递给她。 司然面带喜色,拆开包装袋,炸薯条的香味飘散出来。 家里。她品味着这两个字。 司然拿着汉堡的手一顿,怕她赶自己走,把司兴波的话搬出来:爸爸说,爸爸家就是我的家。 司栗没打算跟个孩子计较,但是心里憋得慌。 她环顾着这间七十多平米的两居室,轻描淡写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然后潇洒地转身回自己房间。 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司然。 ... 进了自己房间反锁了门,她走到办公桌前,扫了一眼桌子上整整齐齐归置的资料和手写大纲。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泄了口气。 视线里,窗户外黑色生锈的铁护栏横横竖竖地把窗外的夜幕割裂成一块块整齐的矩形。 忽然没那么饿了。 司栗眼睛干涩难受,她捞起桌子上的玻璃酸钠滴眼液点了几滴,合上眼睛静静地待着。 她转着椅子,脚踹着书架。 踹着转着,踹着转着。 啪沓 有东西从空砸下,掉到地上。 司栗听见声音猛地睁眼,看见原来放在书架上的一个纸箱子掉了下来,因为放了太久,掉到地上的时候铺扬起好一阵灰尘。 她蹲下,咳嗽两声,咳咳。挥挥空气中的烟尘,去捡那些东西。 当时搬去海尧的时候没带走,就放在书架上面,租户也一直没有动过。 她回来以后也懒得收拾,一直堆在那儿。 好像是高中时候的那些东西。 有些是那时候的笔记本,有一本高三毕业时候班里每人一本的回忆册。 司栗翻到最里面,看见一个封皮漂亮的单线本,看封皮的保护程度能猜到是那时候自己很珍惜的。 但是里面写了什么她不记得了。 司栗翻开第一页,看见扉页边角落下的一行字。 落笔人用力险劲,侧锋如竹,一首瘦金体写得漂亮又潇洒。 如此犀利的笔风下,却写着两个不合风格的字。 【栗子】 哎,时睦州,我以后是要成大作家的人,肯定要给粉丝签名的,你写字这么好看,帮我设计一下? ...写什么。 叫什么好呢...要不就先写个栗子吧,我最亲近的人都管我叫栗子。 她趴在桌子上,看着时睦州一笔一笔写,看着他耳朵略微红。 心思得逞,弯起的唇角留下证据。 教室脏兮兮的蓝色窗帘随风鼓起,校服上的洗衣液味道似乎还飘在鼻息之间。 少年那副不耐却又照做的纵容模样,忽然就闯在司栗的眼前。 那个被自己抛在脑后许多年的人,不由自主的,又重新出现在思绪中。 司栗捧起这个笔记本,盯着这两个字忽然怀念起来。 与那时一样,她忍不住露了笑意,原本疲惫的眼神里沁出些清润。 跟他妈见鬼似的,就这么一段浅淡的回忆。 竟然就扫清了她全身的倦怠和压抑。 ... 夜晚静谧。 司栗很久都没有梦到过以前的事了。 因为过去太久,她甚至有些怀疑梦境的真实性。 梦境的边框弥漫着雾气般的滤镜。 高一报道那一天,班里闹闹哄哄的,热心肠的男生和女生在班主任的安排下不断往班级里搬运新书。 其他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同学与自己以前认识的人凑在一块聊着,眼里尽是对高中生活的期待。 司栗和初中时候认识的女生坐在一起,她跨着椅子坐着,面前的女生们窃窃私语聊着各种话题。 她笑着的时候,随意往班级后面瞥了一眼,这一眼,定住许久。 与周遭吵闹得毫不矜持的学生们比,他显得与当下氛围格格不入。 夏末,天气还很炎热,从窗户外面飘进来的风都带着燥热。 可是她觉得,视线远处那个独自坐在窗边的男生,有种莫名清爽的感觉。 连在他身后被吹鼓起来的窗帘都显得那么利落。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T和运动裤,下颌顺到喉结的线条起起伏伏,眼睫浓密,侧面阳光打过来,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敛着眼眸,眼瞳是深棕色的,唇线抿直,透着生人勿近的清冷。 瞬间,一大鼓风掀进来,飞起的浅蓝色的窗帘挡住了他整个身子。 视线里只看得见他搭在木色书桌上的白皙手腕,手指骨感修长。 风过去,窗帘垂下。 他身影再次进入眼帘的时候,男生倏地抬眼,直直对上她的视线。 眼神里带着察觉和驱赶。 明晃晃打量人家被捉住的害臊和害怕各占一半,司栗后背猛地发汗。 好球!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阿根廷队... 司栗窝在凌乱的床里,忽然被带着电波杂音的电视声吵得脱离梦境。 她皱了皱眉,烦躁地哼了两声。 她眯着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 下午一点多。 昨天码字写到清晨五点才沾床,到现在也不过睡了八个小时,又被打扰了睡梦,整个人头昏脑涨的。 从门外往屋子里飘着一股啤酒搁久了的臭味。 司栗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等那股头胀劲儿过去了,她艰难起床。 旧房的格局很差,她卧室隔墙就是客厅,电视声音但凡大一点她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司栗出门去厕所洗漱,走出房门路过客厅,瞥了一眼倒在客厅沙发上酣睡的司兴波。 司兴波经过这些年的堕落,已经没有她小时候那会儿的英俊帅气,身材虽不臃肿却是一副亚健康的模样,头发逐渐稀少,发腮的脸显得有些肿,合着眼正打鼾。 茶几上摆着他从单位打回来的饭菜,有一份没动,有一份他已经吃了。 桌子上摆着一瓶见底的啤酒。 一个在国企快安逸一辈子的中年职工,现在的状态可以用混吃等死来形容。 她父母离婚的时候,法院判了这房子归属于他们两人一人一半。 自从他坚持嚷嚷着要住回来以后,以防各种万一会发生的情况,司栗只能搬回南城与他同住,几乎每天都是这种状态。 她瞟了一眼桌子上那份没有动的饭菜,料想是亲爹从单位给她带的。 心里的那股烦躁又被这一份饭弄得复杂难言,司栗沉了口气,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她回到房间把电脑和大纲本收拾起来,背上电脑包出了房间。 再次路过客厅的时候,司栗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亲爹,以及那吵吵闹闹的体育频道。 他这半辈子都习惯这样,开着电视睡,她懒得跟他较劲。 家里这种环境根本没办法有好状态,只能出去另寻好地。 司栗出了门,照往常一样去悦读书店码字。 .... 地铁里的硕大LED宣传牌,登着由朝阅网站作品改编的电视剧的宣传照。 司栗盯着宣传照底部那一行小字,标注着原作品名和作者名,她看着那个原著作者的名字,眼神暗了暗。 当今一众网文网站打得厉害。 朝阅是女频文学的龙头网站,现在网文改编版权正热,朝阅又是女频文学里卖出高价版权最多的网站。 所有期盼着靠写网文发家致富的女频作者都削尖了脑袋想挤进朝阅,站内更是如此,竞争压力十足大。 司栗没想卖影视版权那些又高又飘的事儿。 她只想要一本属于自己的出版书,无论如何,都想要出一本。 只可惜,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成得了。 但是她从没放弃过对这份执念的追求。 疑惑闯进脑子,她突然恍惚了。 她这些年,到底是为什么拼破头都想要一本出版书呢。 明明网络连载挣的订阅钱就可以吃饱饭。 之前...是为什么来着。 新一列地铁来了,闸门打开,她走进去找了个边角的位置坐下。 这时候地铁上人很少,坐着的乘客歪歪斜斜,眯着睡觉。 兜里手机的来电震动叫停了她脑子里逐渐消极的情绪。 司栗掏出手机接起电话,是闺蜜蔡书语打来的。 干嘛呢。她语气很欢快,你那边怎么这么吵,不在家? 家里那环境没法码字,只能出来,怎么了?司栗问。 你这能烂在家里绝不踏出门一步的人...她在电话那边说到一半,无奈地笑了一声:要实在跟你爸住不到一块去,就搬出来得了。 司栗讪笑一声,撇开话题:嗯...再说吧,说你的事儿。 哦,高一班长给我发微信,最近有个同学聚会,就在南城的这些人聚聚,你去不。蔡书语向来奔放爱热闹,只要有空这种能撒开了喝酒的活动她基本上从不缺席。 闺蜜蔡书语好胜要强,名校毕业后在国内知名的互联网公司任职,没两年就升到了不错的位置。 相比之下,她这么一个毕业没就业,考研两次全部失败,跑回南城全职写文的废物窝囊,简直对同学聚会这种肯定会互相攀比近况的活动过敏! 想当年在班里,她可是相当高调活泼的人。 书语跟她说,哪怕她次次聚会不去,也有人一直不太友善地盘问她的近况。 司栗不是怕丢脸的人,她也不觉得自己这份工作丢脸,她只是不想给别人找由头笑话自己的机会。 白白生气伤自己的身体。 我就不...司栗拒绝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听见蔡书语另一个话题加了进来。 宝,我可听说那个时睦州回南城了,这次聚会真可能来。 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想...见见他? 地铁列车高速行驶,穿梭在隧道里。 此刻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响。 她举着手机,消化着她说的话,怔愣许久。 不知道蔡书语哪句话触动到了她的神经。 忽然,特别忽然地,司栗想起了刚刚等地铁时候那个疑惑的答案。 她静静地沉默许久,最后也只是笑出一声。 作者有话说: 白白:今天的时医生只在回忆里出现呜呜呜,下一章两人正面对线! 【下一章很精彩咯,喜欢的家人们记得一定要动动白皙的小手手帮我们点一个收藏,爱你们哦】 第3章 小醋栗 不了。短暂的犹豫被飞梭的风吞噬,司栗语气轻快,回绝着闺蜜的邀请:我最近赶完结,你知道的,超忙。 蔡书语电话那边的语气略带遗憾:啊,还说带着你一块喝酒去呢。 也行吧,那等你搞完这本咱俩单独约。 司栗又跟她聊了两句,结束话题:嗯,地铁上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通话结束,她握着手机,正好顺手看看微信里的群聊。 她与几个关系比较好的作者有一个小群,起初她们五六个人都是默默无闻的小扑街。 没两三年的功夫,群里的这群曾经的小扑街如今也努力成了各个频道叫得上名的人气作者。 嗯...她估计不算。 白天大家都各自忙碌,下午这个点还不是群聊高峰,怎么就99+了。 司栗点进去,看见是群里的一个还在念大学的小姑娘开的话题,她去年写出了出圈的爆文,连带着各种版权都卖了,后续的新作成绩也是一路走高,成了现在读者们口中无论学历还是笔力都十足优秀的黑马作者。 她正和其他朋友们吐槽着,说最新完结的这一本文各个出版社给的版税条件不好,朋友们就纷纷出来出谋划策,聊着诸如此类的话题。 手指划着屏幕,她垂着眼帘看着这些聊天记录,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搭不上话的失落。 地铁列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音,随着提示音到站开门,是大悦城这一站。 司栗轻飘飘收回视线,把手机掖好,起身出了闸门。 ... 很少见你戴框架眼镜。 悦读书店的店员小苏站在点单机对面,看着面前头发盘着戴着黑框眼镜的司栗,头发扎的很随意,有几缕落下的卷发顺着脖颈垂着。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3) 以往她的打扮都是明艳靓丽的,很少见她这么随意的一面,有些意外。 最近眼睛不太舒服,就不戴美瞳了。司栗点了一杯黑咖啡,天天赶更新,化妆的心情都没了。 注意身体,苏芒珥把点单凭条和号牌递给她,关心道:眼睛不舒服还要工作那么久吗? 司栗笑了笑,挥挥手,能坚持就坚持。 说完,拿着号牌转身去找地方坐。 苏芒珥把贴好标签的咖啡杯递给旁边做饮品的同事,望了一眼司栗走远的背影。 她在悦读书店兼职时间也不短了,每天见证着司栗从白天到晚上,坐在店里完全不停歇地码字,日复一日。 苏芒珥轻轻叹了口气,感慨文字工作这一行业的辛苦。 大悦城商场里每天灯火通明,只有顶棚可以看见天色从亮转暗。 如果不看时钟,坐在店里很难对时间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司栗写完今天计划的一万字更新,再一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 她摘了眼镜,捂着眼睛放松了会儿。 耳边能听见周围客人翻书或者举落杯的声响,配合着轻音乐,休闲安静。 司栗重新睁开眼,把刚刚写完的东西再重新审视一遍,修改细节。 这本连载文即将完结,后期的剧情非常重要,不仅要更得多,内容的质量更要保证。 她一口气写了一万多字,此刻盯着电脑屏幕脑子都不转了。 桌面上反扣着的手机振动,接收到最新的短信。 司栗的视线还留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眼上,摸起手机,看了一眼短信。 【南城仁华医院温馨提示:尊敬的患者司栗女士,您预约了明日上午时段9:3010:00的眼科门诊,请您当日凭身份证,预约码等有效证件入院就医...】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前两天蹲点抢到了仁华医院的眼科专家号。 司栗不怎么去医院,之前常去的也是城区小医院。这次想好好检查一下,没想到仁华医院的号可以这么难约。 她敢说,上大学那会儿抢课都没有抢仁华的号这么难。 司栗想着自己这脑子记不住事的毛病,赶紧在手机上定好了明天早上的闹铃。 然后继续琢磨修改自己刚写的更新内容。 . 司栗全职写文将近两年,生物钟早就变异了。 因为写作常常在深夜才有情绪和灵感,所以她习惯在下午和晚上工作,久而久之养成了直接熬一个通宵到了大清早再睡这样的习惯。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种混乱的作息会伤身体,但是在拼尽全力写出好内容和正常作息健□□活之间,她暂时选择了前者。 因为混乱的生物钟,司栗几乎一夜没睡,五点多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闹铃一响就醒了过来。 为了准时就医,她怕迟到错过号,连脸都没洗,套了件羽绒服就出门了。 走的时候,亲爹司兴波还窝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完全不知她的动静和去向。 仁华医院是享誉国内外的著名三甲医院,是提到最好的医院时老百姓们率先说出的名字,分北城总院和南城分院。 每年无数患者为了求医,从全国各地赶往这两个城市,就为了在仁华医院就医。 她走到医院附近,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六七点这么早的时间就有数不清的患者等着到点放号入院就医。 热闹程度不亚于菜市场了。 因为每日就医量过大,医院是分时间放人进去的。 司栗约了最早的时间,八点一到她就排着队,扫预约码进入医院。 华仁医院门诊楼高耸宽大,整个门诊楼内部呈回形,高八层,一楼大厅宽敞明亮,分各个负责自助人工挂号取号,取药缴费的功能区。 她走进去不禁仰头,望见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将八层高的门诊楼照得干净卫生,透着医院这个地方生来自带的威严。 现在什么都讲求自动化,患者们大多都去自助取号机区域操作,有的老人不会用,旁边有许多志愿者手把手地教,非常耐心亲切。 患者们奔走在医院大厅里,楼上更是人流攒动,热闹但不拥挤,嘈杂中有序。 她在自助取号机取了自己的号,坐电梯上了眼科所在的五楼。 整个眼科等候区坐满了人。 本以为自己来得够早,结果取了号到这里还得等着。 司栗排队测完视力,坐在一旁长椅边上,盯着各个会闪出叫号信息的屏幕。 期待着自己的名字能马上出现在上面。 虽然门诊楼外观威严不可攀,但是内部的装潢却十分温暖,墙面没有用煞白的颜色,而是取用了带一点粉的奶白色,配合着令人心神镇定的蓝色,黑色的条框搭着。 视觉上会令患者舒适很多。 问诊台站着穿着正装的男导医和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女导医,给各类患者为就医不厌其烦地做着指导。 司栗坐在原地等着,旁边那对母女还在断断续续地吵架,老奶奶总是碎碎叨叨说这等太久了,中年女性无奈一直劝她耐心等着叫号,最后被搞得烦躁了一个劲数落老奶奶,让她不要再乱走动。 围着围巾太暖和,她昏昏欲睡却又不敢,怕自己睡着听不见叫号。 羽绒服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蔡书语打来了电话。 司栗接起。 司栗!你要去医院怎么才告诉我?哪不舒服啊!蔡书语那边有些嘈杂,着急但是手头上走不开:你早说我就请假陪你了! 这不就是怕耽误你上班才不说的嘛。 司栗因为困倦语气都有些弱,听上去就病恹恹的:我就随便看一眼,能有什么事。 你这声音好像都快不行了!蔡书语舒了一大口气,只能嘱咐:看完把情况报告给我,诊断单拍照听见没! 好好好,快叫到我了,不说了。司栗无奈,一个劲答应,然后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她仰头靠着墙壁发呆。 司栗不想耽误她工作。 她偏头看向等候着的患者们,各有姿态,身边多少都有陪同的人。 现在多多少少能明白,那些把独自看病当做悲哀的人的心理。 不过她依旧觉得没那么所谓。 司栗司栗请到眼科门诊9诊室就诊。 机械女声通过音箱穿在走廊里,司栗拿着东西站起身,走向内部的诊室走廊。 她无精打采地敲了两下门,推门进去。 坐在前面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盯着电脑屏幕,清冷的嗓音传来:眼睛怎么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司栗摸着门扶手的指尖一僵,双腿像是被冻在原地似的无法动弹。 她一顿一顿地抬眼,透过厚重的镜片看清了时睦州那张被口罩遮都难藏俊朗的脸。 时睦州有一双充斥着冷清的眸子。 冷清,似藏着极寒冰山,眉眼情绪淡得像是一条直线。 她一眼就认出他了。 时隔九年,千想万想,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如果现在能有空去某乎上发个贴,她连标题都想好了。 【如何评价蓬头垢面来看病,医生竟是当初被自己狠甩的初恋这件事?】 司栗眼角禁不住抽搐。 境况最狼狈的时候独自就医已经够惨了,一推门看见的医生还是... 这社死程度简直是地震级别! 不仅头发没梳,脸没洗,她敢说,现在自己左眼角上估计还挂着眼屎! 天天出门都化妆打扮,唯独这一天,偏偏就撞上了! 司栗站在原地,默默抬手擦了擦眼角,想死的心都他妈有了。 现在的心情就是恨不得整个人原地裂开。 她可不可以说自己突然没病了,呜。 要不然说自己走错诊室了? 结果下一秒。 时睦州缓缓抬起视线,落在她脸上,寡淡的目光含着明显的疑问,司栗,是吗?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那样陌生冷淡的语气,在司栗听来宛如一盆冷水从头灌到脚。 清醒了。 她默默把方才的念头吞回肚子里,往前挪了一小步。 【时睦州,你现在特像一块狗皮膏药粘着人不放你知道么。】 【能别再烦我了么。】 【我跟你玩玩的你看不出来?】 高中时,她含着百般厌恶语气对他说出的话,清晰地回荡在她这个已经一片空白的大脑里。 司栗想起当年对他的种种,知道这人睚眦必报的脾气。 她忍不住又往后退了半步。 天道有轮回。 她到头还是落在他手里了!! 时睦州自然地收回目光,继续看电脑上的文字。 好似对她没半分印象,淡声问:有什么问题么? ...嗯? 他不记得自己了? 还是没认出来? 时睦州疏离的语气像块石头,砸透她心扉之间那层单薄的玻璃板,往下不断坠。 司栗不由得心里落空,也随之冷静下来,压低声音:没,没有。随后抓着自己的包走过去,坐下。 把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 时睦州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把身份证贴在读卡器上,看着她刚刚测完的视力和眼压的数值。 现在医院都采用系统病历,无论去到哪个检查诊室或者诊疗室,只要刷卡,所有医生都能查阅到患者的全部情况。 眼睛...最近感觉有点磨,很干。她把自己的症状讲出来。 以前有什么眼科病么。时睦州对着电脑输入病历,问。 司栗有些含糊:有干眼症吧...也没具体治疗过,就是上眼药。 时睦州打字的速度很快,输入文字后,转到裂隙灯设备前坐下,过来坐。 她不知道时睦州学了医,对他这副穿白大褂看诊的模样感到新奇。 司栗乖乖走过去坐下,下巴放在设备的颌架上。 正想着这些事儿呢。 隔着机器面对面坐着的男人忽然伸手过来,摁附在她的后脑。 司栗的呼吸猛然窒住,耳尖窜上热度。 心跳不受控地咚咚咚蹦。 时睦州摁着她的脑袋,让她的额头抵在机器上,惜字如金地提醒:额头顶好。 她一开口有些磕巴:哦,好。 时睦州在旁边的盒子里抽了一双新的医用乳胶手套,戴的时候似是无意间,往她身上瞥了一眼。 匆匆一眼。 他一手操作着机器,另一手将她的眼皮上翻,检查眼部的情况。 诊室里阳光铺洒,安静得只有呼吸和机器转动的声音。 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程度。 司栗的眼皮肌肤很敏感,特别容易眨眼,之前学戴美瞳就废了好多力气。 眼皮不争气地一直挣扎,看上去就像是跟他较劲似的,司栗尴尬死了。 时睦州却也没说什么,把她的眼皮一遍一遍重新翻上去通过裂隙灯检查。 结膜结石很多,拖太久了。他查到右眼的时候,淡淡地说出这一句。 啊?司栗蒙了,下意识问:什么...结石? 时睦州松开她,摘下手套转去电脑前,你的结膜炎很严重,以前不知道? 司栗跟着他走回去,坐回那个小板凳上,摇摇头。 一听到结石这俩字,对于未知的疾病,有点害怕了。 结膜结石是结膜炎引起的结膜凝集物,不是通常意义的结石。时睦州在病历上敲下治疗方法,开收据单,语气没有起伏:根源是结膜炎,用药控制。今天在这儿把结石取一下,结石数量多,如果出血量过大就分次来。 说到这,他又转首看向她。 司栗惶恐的眼神冷不丁和他投来的目光对上,愣了下。 他问:平时化妆和使用隐形眼镜的频率高么? 每天!每天都化妆所以她趁机为今天的邋遢形象做个解释,试图挽回点形象。 时睦州颔首,继续打字,跟她说:隐形眼镜和化妆品要停用,结膜结石严重的会擦伤角膜,重视一下。 司栗害怕,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弱弱地答应:好。 时睦州把收据和缴费单递过去的时候,看见她这一面,举着单子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一瞬。 单据放过去的同时,他补了一句:常见的慢性病,不用紧张。 ... 司栗交完取结膜结石手术的费用后,按照引导来到治疗室,躺在床上。 一通折腾下来,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很多医生都准备去吃饭休息了。 给她取结石的是一个男护士,瘦瘦高高的挺清秀,拿完需要的药品过来坐她床头。 视线里是护士小哥戴着口罩靠近的脸,他说:给您点麻药。 麻...麻药。 司栗吓得胆颤。 像眼药水般清凉的麻药滴进眼睛里,过会儿司栗再睁开,就看见护士小哥手里举着的那根细细的针管。 !!? 是,是要用这个...司栗开口,语气都发抖。 对,帮您把眼皮上的结石挑出来。护士小哥笑眯眯的,安慰她:放心吧,您已经上了麻药,感觉很浅。 千万不要眨眼哦,眼睛完全放松下来。说着,他用湿棉签将司栗的眼皮向上翻开。 度秒如年。 司栗甚至能感觉到针管在自己眼皮上与坚硬结石相碰着。 她眼睛好干,好想眨眼啊啊! 司栗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手指尖嵌在肉里,压抑着害怕和想眨眼的冲动。 耳边传来一阵开关门的声音。 护士小哥往旁边瞥了一眼,打招呼:时大夫,您上午的结束了? 抠着手心软肉的手指一顿,司栗像条任人宰割的鱼一样躺着,静静听。 嗯。时睦州随意地翻阅着桌子上的病历本,走过来,恰好站在司栗的床边,盯着护士小哥的手法,嗓音沉淡:去了一下洗手间,主任刚刚找我? 对哦,说有个课题会。护士小哥跟他说着,同时还不忘对司栗的眼皮叹为观止:小姐姐,你这哪是眼皮上长结石。 简直是结石上长了个眼皮啊。 司栗:...你好幽默,我谢谢你。 时睦州瞥了眼他脚下垃圾桶里一堆沾满血的棉签,嘱咐一句:出血量大,挑大的取。 好嘞。我还真没怎么做过这个,手有点生。护士小哥应着,还打趣说:您突然过来视察工作,搞得我有点紧张。 什么!手生!? 小哥你稳住啊!我还不想瞎呜呜呜。 司栗使劲抠着手指,神经已经快被紧张和尴尬折磨衰弱了。 精神高度焦虑之际。 时睦州低沉的,揉着几分沙哑的嗓音忽然响起。 放松。 司栗怔然。 手指骤然松开,被抠地发红的手心暴露在空气中。 是,是对护士小哥说的吧,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白白:是对谁说的呢时医生^^ 时睦州:(不作回答) 【真的很爱时睦州这股子劲!我猜可能有家人会疑惑为啥司栗事先不知道她的医生是时睦州,这个不同就看各地方的医院吧,我们这边就有的可以提前知道,有的就只知道医生姓什么或者只有门诊号现场排,这一点就不要细究咯,都是文中设定问题~】 第4章 小醋栗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4) 哈哈,放松着呢。护士小哥戴宁以为时睦州在提醒他,笑着语气轻快,我就是嘴上说说,没问题的时大夫。 司栗听着,默默把手指又抠到一起,分解着心里的恐惧。 时睦州沉静的目光停在护士小哥的脸上,眉头有一瞬间的压低。 兜里的手机响起铃声,他收起视线,对戴宁说:你忙。 说罢,他接起电话向治疗室门外走去,主任,嗯,正要去找您 他出了门,接电话的声音消失在司栗耳边,她悄悄缓了口气。 不知怎的还有些失落。 又一颗可爱的小结石被取出来,戴宁把它捻在医用纱布上,他看着面前这位患者小姐一直紧紧抿着嘴唇,紧张的情绪显而易见,他打开话题缓解她的情绪:小姐姐别紧张,没事的,这在我们眼科都算小处理,肯定不会受伤的。 嗯。司栗勉强笑笑。 现在感觉疼么? 有一点。 麻药劲快过去了,我再给您把大的挑几个,咱这次就先到这。戴宁手上加快速度,你眼皮上的血管比一般人都要多,所以出血量很大,不能多做。 司栗顺着话题问:我下次什么时候来? 呃,这我就不清楚了,时大夫刚刚没说吗?戴宁按照一般的情况,跟她讲着:要恢复一阵子的,毕竟也算是眼皮上的伤口了,等你再觉得磨眼睛再来。 我再来复诊的时候她故作平常,想让语气显得不那么刻意:还是这个医生吗? 那可说不好了,时大夫的号挺难挂的,您得在公众号或者APP上提前预约。戴宁说到这儿,十足暧昧地笑笑,跟她八卦道:您看我们时大夫是不是长得挺帅的?虽然只能看见眼睛。 司栗一愣,干笑出两声,不作评价。 跟您说,摘了口罩更帅!之前有一个流量小花来咱们院看眼睛,反复要了时大夫微信好多次,名字就不告诉您了,保护患者隐私嘛。 戴宁一提到时睦州,口气里那股子崇拜藏都藏不住,我们时大夫真的是青年才俊,说是我偶像都不为过。他可是我们院,不,全南城唯一一个在三十岁前就能坐上专家位评副教授的眼科医生,还参与好多先进课题的研究。 时大夫简直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这个能力和阅历,有时候真不看年纪。 他从北城调过来以后,收了好多其他医生都觉得治疗风险太大的病患。戴宁一夸起来就停不下嘴,处理完凸出来的结石,用湿棉签帮她把内眼皮上的血迹吸干净,我记得特清楚有一个小瞳孔白内障患者,本来建议转到北城总院看看的,结果时大夫过来,看了看直接说一句,能做。 虽然人是冷淡了点,但是他那股劲儿就是特能给患者安全感。 司栗坐在眼科走廊里,手上拿着医用纱布捂着自己的右眼,等着止了血再走。 眼皮子里面因为创伤而产生的疼痛随着麻药效果散去慢慢明显起来。 她眯着右眼,左眼在走廊前后打量。 已经看不见时睦州的身影了。 心中寻找的念头作罢,她索性向后靠着,歇一会儿。 中午这会儿是医生们休息的时间,所以走廊里的病患已经少了一半多,过会儿下午看诊的患者们就要逐渐上来了。 虽然看不见,但是她有感觉自己的右眼应该已经肿起来了。 司栗一抬头,正对面墙上挂着主治医师们的个人简介,虽然看不清,但是能够猜测到最右面照片上扳正挺直的身影的所属。 她拿下捂着眼睛的医用纱布,看了看血迹已经很淡,于是收起来站起身。 司栗戴上框架眼镜,走向那张专属于时睦州的医师简介。 就读于全国最好的医学大学北城医科大学,八年取得本硕博三个学位,博士在读期间出国与国外医疗名校交流,与国外国内团队联合完成多个医疗应用题材的科研工作。SCI论文发表四十多篇,中文核心期刊论文十几篇。去年还担任了某一流大学的特聘副教授。 密密麻麻的手术和学术经验,以及那金灿灿的学历,看得司栗有些眼花。 视线从那一行行冷淡且权威的字体上略过,让她不禁觉得 时睦州这个人,于她而言更加陌生了。 . 晚上,蔡书语把她约在大悦城里面的一家饭店里。 哎唷。蔡书语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右眼,你这眼睛还能睁开吗,真的有点肿。 司栗右眼比左眼鼓出一圈,勾勾唇,可以想象一下,拿着针管在你眼皮里抠出一个个坑的感觉。 蔡书语冷不丁打了个寒噤,挥手道:行了行了,我鸡皮都起来了。 你这最近就注意忌口吧,生冷辣的都别吃。蔡书语回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司栗环顾一圈飘着咸辣香味的川菜馆,最后视线回到蔡书语脸上,无语死了。 蔡书语讪笑一声,拉着她起来,忘了这不是,走走走,换个地儿。 为了不让别人看见自己这副眼睛肿突的丑样,司栗戴上蔡书语的大墨镜,配着红唇,又飒又显眼。 引得擦肩而过的顾客们时不时打量过来。 边走边聊这时候,蔡书语想到,又问她:同学聚会,你真不去? 司栗忘了还有这回事,她还没和蔡书语说自己在医院碰上时睦州的事。 她挽着蔡书语的手臂,刚要开口,蔡书语率先截话:哎,不去也好,你这眼睛还是在家多休息吧。 最近能少写就少写点,每次都说你,不要那么拼。她叹口气,属实心疼,道:身体健康是不可逆的,你先要保证一个好身体才能写更多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是。司栗将她这份心意揣在心里,也是无奈:这不是想赶紧突破一下嘛。 别突破了!咱已经很厉害了,这工作这么不稳定你还能保证现在每月收支不赤字。蔡书语摇摇头,突破突破,我都怕你人突破没了,你可别。 司栗憋不住笑出好几声,你跟我妈似的。 那说明我跟阿姨真的都快为你操碎心了。蔡书语比司栗还要高一点,一米七三的个子一抬起手来就能摸到她脑后的卷发,安抚着:这本完结了必须给我好好休息。 他们的同学聚会定在这周日,司栗这天在家里刚写完更新,开始犹豫。 她盯着电脑屏幕,鬼使神差般的,屏幕上浮现出那人坐在检查器械前戴医用手套的身影。 自从上次从医院回来,她这几天心里就一直不踏实。 就好像一颗心在海边放着,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拍上去,然后退下,然后第二波袭来,再退下。 一鼓一鼓的细痒浮躁着她的情绪。 高中同学也有八.九年没有见过了,有时候会看见他们在朋友圈发自己的近况,无非都是能往外炫耀显摆的。 优越的工作也好,美满的家庭也罢。 她排斥聚会,不想给他们另眼讨论自己的机会。 但是。 司栗垂着的眼睫尾轻颤。 如果时睦州会去,那就不一样了。 语言可以骗人,行动也可以骗人。 但是这份鼓动了多天的浮躁情绪,清晰地在告诉自己她很想再见时睦州。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在医院看见他一片墙的优秀履历,以及那个护士小哥满脸崇拜的样子。 她莫名的想去时睦州面前转上那么一圈,向他袒露自己过得也不错。 一切的前提是就诊的那天他没认出来自己。 半躺在电脑椅里的她忽然坐直身子,扶着下巴,眯起眼睛。 回想那天他的所有神情语气。 看诊的时候,一句废话没和她说,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她。 完全是一副见陌生患者的模样。 应该...司栗抄起旁边的镜子,自己打量自己的模样。 从尖瘦的脸,一颦一笑透着大气明媚的眉眼,到红润的嘴唇,一头棕栗色的卷发。 完全跟高中时候那个土里土气的自己不一样了。 司栗打了个响指,起身挑衣服化妆。 化妆之前,她下意识在装着美瞳的收纳盒里掏出一副,刚准备拆开日抛的塑封包装的时候,她的手顿住。 司栗盯着手里这副漂亮的美瞳,犹豫了好几秒。 最后扔回去,叹了口气,直接上妆,不戴美瞳真的会显得眼睛巨无神啊 司栗提着蛋糕下了出租车,来到聚会所在的休闲会所。 不同于饭店包间的规矩狭小,也没有ktv包间的嘈杂吵闹。 将两者优点和功能汇聚合一,是当下休闲会所火热的原因。 喂,我在会所门口,你们在哪个包间啊。司栗给蔡书语打电话,听见她那边有很明显的交谈声音。 嗯?不是说不来了?蔡书语给她报了一个房间名称。 哦。司栗故作平淡,视线落在手里的蛋糕包装盒上,在家待太久了无聊,就来聚聚呗,这就进去。 司栗走进去,问了服务生包间的方向,然后找过去。 高跟鞋的轻响在走廊里响着,她走到正确包间门口,没有直接推门进入。 她有点紧张,调整了两下呼吸,然后凑过去透过门板的玻璃往里面看。 包间里开着氛围感极好的彩色灯光,一堆男男女女凑在一块喝酒玩游戏,另一旁饭桌上摆着用过的晚饭。 司栗仔仔细细扫了一圈,没有见到脑海里的那抹挺拔的身影。 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垂下。 她浑身松弛下去,站直身,小声嘟囔:没来啊。 司栗看着自己这一身精致打扮和特地买的名牌蛋糕,后悔了:早知道不在,我就不来 劳驾。清冷平淡的低沉嗓音毫无征兆地从身后响起。 修长干净的手出现在她身侧,扶上房门的把手,腕间戴着的名表微微泛光,闪到了她的眼。 司栗倏地瞪大眼睛,转身,抬头。 时睦州站在她的身后,穿着一身长款的英伦风大衣,里面搭着青稞色的毛衣和休闲西裤,淡雅又透着高级感。 没有口罩的遮挡,一张过于俊朗却寡淡的脸印在她的眼底。 司栗的心跳冷不防漏了一拍。 时睦州对上她惊讶又泛着明亮的眼眸,眸底并无波澜。 他敛下情绪淡漠的视线,手上一用力,门把手被下压,顺势开启了一条缝。 里面交谈热闹声钻了出来。 时睦州这时偏头,再次看她,终于有了情绪。 如蕴含薄雾雪山般的眼里漫上些疑问。 跟那天对她站在诊室门口一动不动的不解眼神一模一样。 他开口问:不进去? 司栗缓慢地眨了眨眼,大脑在此刻有点转不动了。 那他刚刚是把自己猫着腰在门外往里偷窥的模样全看见了呗? 她心一凉。 妈的,什么大方得体,妖艳高冷,全白准备了! 作者有话说: 白白:在门外偷摸看真的不好哦以后不要这样了^^ 栗子:别管我了真的55 【今日的更新奉上!紧接着几章都有对手戏,喜欢的宝们记得留下一个收藏啦!感谢感谢我先磕一个!晚安家人们】 第5章 小醋栗 见她不作答,时睦州又不是喜欢搭话的人,颔首,作势要先进去。 哎哎!司栗叫停他。 时睦州停下,偏眼看她。 进,要进去的,女士优先!司栗挥挥手,主动搭上门把手,重振旗鼓勉强对他露出一个得体明媚的笑,回头撂了一句着:好久不见啊。 这回换时睦州不说话了。 他盯着司栗开门走进去,睨着她背影,眉头在不经意间收了分寸。 坐在房间里正和别人玩游戏喝酒的蔡书语见到门口的司栗,向她招手:来了! 蔡书语这么一喊,玩游戏的这帮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司栗!有同学站起来欢迎,见她这副打扮,这些年没见,都差点认不出了! 还是那么漂亮,咱们司栗当年可是班花呢! 这几次聚会你都不来太不仗义了啊,做什么大生意呢这么忙,老同学都不见。 一个同班的女生看见她身后时睦州,笑道:你们俩怎么一起进来了? 司栗往后随意地瞟了一眼他,抬腿往蔡书语那块走去,边笑道:巧合而已。 时睦州收回留在她背后的目光,径直走向另一旁的吧台,和与自己关系不错的老同学继续坐在一块聊。 黎牧如今是圈子里比较有名的导演兼投资人,这两年投资的影视也都获得了火热的人气。 他摇着玻璃杯的酒液,看见人回来,凑过去揶揄:你俩在门口碰上了。 时睦州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放在唇边停住,说:怎么。 什么感觉?黎牧在观察人这方面很有天赋,说话间一直盯着时睦州那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仿佛想捕捉到什么异样的情绪,得有快十年没见了吧。 时睦州并未让黎牧得逞,睨着茶杯的淡然眼神毫无波动,过了几秒,轻扯了下唇角,云淡风轻地反问:你什么感觉? 啊?黎牧冷不防被问蒙了。 你见到老同学什么感觉。他落腕,把茶杯轻放,说:我就什么感觉。 黎牧挑眉,将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摇摇头:你这人还是这么没劲。 他拿起酒瓶续酒的空档抬头,瞥了眼远处坐在人群里格外显眼的司栗,又故意说:我当初就觉得司栗的五官模子出挑,如今一看,还真是更漂亮了。 黎牧说到这儿,一直垂眸喝茶的时睦州,才轻轻掀眼,目光随身边的人投向那处。 夏浩,我听书语说,喜得贵子啊。司栗坐稳,把包放在一边,看着正摸牌的老同学,打趣:什么时候办酒。 夏浩比高中那会儿胖了不少,但是家庭美满气色状态很好,乐呵的:别催,到时候办了敢不来就揍你啊。 揍我?高一那会儿你哪次打赢了?司栗开怀一笑,随手撩了把头发,柔顺的棕色卷发随着动作飘动,散发出淡淡香味。 她的眼型不同于细长型的狐狸眼,内尖锐外圆扩,不笑的时候冷艳感十足,可是一笑起来又明媚潋滟。 随着笑,身子微动,披散翘起的发尾绕着媚丝。 让人看去一眼就难以挪动视线。 时睦州收回视线的下一秒。 司栗谈笑间往那边看去。 刚才在门口碰上的时候太过慌忙,也没有仔细打量过时睦州。 坐在这样休闲放松的场所里,没有医院和白大褂的加持,他周身那股子扳正严肃的劲儿竟然没有褪下去半分。 还真像是坐在酒吧里看诊的架势。 司栗一想到这个,差点没憋住笑。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5) 她收回视线跟其他人乐呵两句,举杯的时候,又忍不住往那边看。 偏温暖的青稞色的毛衣在他身上穿着,将他周身冷肃的气质柔化些许,比起暗沉的颜色,似乎暖白系的衣服在他身上更合适。 司栗的视线顺着他身上的毛衣顺着向上。 到他摸着杯子边沿的手,修长骨感。 到他轻咽茶水的喉咙,上下滚动的喉结在不轻易间紧紧勾住她视线。 再向上 司栗一愣。 时睦州那双清冷的眸子,正正地盯着自己。 深棕的眼瞳蕴含着无底的星云,意味不明的深邃紧紧攫着她的目光。 她回神,嗖地低头,打开手机,虚汗都从后背冒了出来。 于蓓蕾坐在司栗斜对面的位置,从刚才一直有意无意地瞟她放在一边的CELINE女包,眼神转动,笑着打开话题:司栗,我看你现在的状态挺好的呀,真不错。 司栗抬眼,想起高一的时候和于蓓蕾的关系并不算好,心里起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这次次聚会都不来,我们还以为你生活有什么困难呢。于蓓蕾和身边的女同学相视一笑,持着轻松打趣的语气说:都说上学时候的成绩根本不算什么,这句话还真没错,哪想得到咱司栗现在成大作家了。 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我们这帮老同学啊。 于蓓蕾口中的大作家含着莫名奇怪的含义,带着嘲笑的意味冲向司栗。 她心中冷笑,本不打算打扰大家聚会的气氛,可这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大家也都能感觉出来,房间里的氛围不自觉地冷了几分,蔡书语眼睛一眯怒火蹿了上来,刚要开口,吧台那边传来声音。 聊什么呢,加我们俩一块儿啊。黎牧端着自己的杯子走过来,找了个地方坐下。 时睦州紧随其后,在黎牧身边坐下。 时睦州和黎牧长相好发展又好,他们两个人一加进来,女生们赶紧把场子重新热了起来。 还是绕着那几个话题聊着。 司栗松了口气,低下头打开手机随便刷着,对这聚会没了兴致。 咱们这些人在这些年都有见过吧?夏浩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时睦州身上,高中毕业那个聚会都来了,哦对,老时你没来。 时睦州颔首。 都见过,毕业聚会我也去了,黎牧看热闹不嫌事大,看了一眼时睦州,故意问:然后夏浩婚礼我和老时去的时候也见过你们了哎,这些年你就和司栗一直没见过面吧? 可惜了,你俩当初关系还挺不错的呢。 黎牧这句话一说,大家的注意又齐齐投向他们两人身上,打趣和八卦的意思十足。 想当年,司栗和时睦州两人疑似早恋的绯闻可是都传到班主任那儿去了,动静可不小。 握着手机的手一顿,司栗瞬间皱了皱眉,在心里暗自叫糟。 然后扬起一抹假笑,对上时睦州看过来的眼神,讪笑道:确实,好久没 前两天见过。说完,时睦州敛下视线,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口茶。 很是淡定。 一句似是澄清却又留有巨大遐想空间的话,令在座所有人意外连连。 蔡书语也傻了,扭头看司栗,眼神似乎在问:你俩啥时候搞上的!? 司栗哪想得到,在她想顺着黎牧的台阶下去的时候,时睦州直接过来把台拆了。 时睦州早在医院那天就认出她了。 那 这人跟自己装什么呢!? 是,司栗顶着大家八卦的眼神硬着头皮解释,前两天,去过一次医院,碰见了。 说完,低下视线的前一瞬冲着时睦州的方向悄悄翻了一眼。 啊~这么回事啊,那是巧哈。蔡书语感受到闺蜜的尴尬,赶紧接着往下开别的话题。 大家聊到别的,司栗坐不住,拉着蔡书语出去上洗手间。 你俩在医院就碰见了这么好玩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啊!蔡书语边笑边问她。 我当时想跟你说来着,后来就忘了。司栗叹了口气,认栽道:看个病,主治医师竟然是时睦州,这事换你你想得到么。 蔡书语忍不住想为这妙不可言的缘分鼓掌,要我说,你俩这孽缘还没断。 续上得了,时睦州各方面条件这么好。 滚滚,别跟我提,听见这名字就头疼。你看今晚上这帮好同学们有一分钟饶过我了么? 哈哈哈 如厕完,司栗去洗手,冲里面说:待会儿结束你把你包拿走啊。 什么包?蔡书语的声音飘出来。 你那CELINE的包,上次吃完饭落在我这了。洗手液泡泡在手里揉搓着,司栗无奈道:那么贵的包你都能忘? 害,你回头再给我吧。 她疑惑:为什么? 蔡书语有些气愤地说:你看于蓓蕾看你那眼神,眼睛红的都快滴血了,酸不酸,不就是上学那会儿喜欢时睦州追不上么。 我看她刚刚一直盯着那包看,指不定要说是A货呢。借你了,今天给我挎好了! 水龙头里的温水倾泻而下,司栗将手冲洗干净,她盯着自己被水冲刷的手,悄然莞尔,情绪不明:嗯。 蔡书语还没解决完,司栗就先一步回房间。 房间门半敞着,里面笑谈的声音飘了出来。 司栗走到门口,听到里面聊着的话题,脚步一顿,停下。 像同学聚会这种一定会攀比近况发展,巴结讨好的场合。 各方面都近乎完美的时睦州必定会成为大家钦羡吹捧的对象。 上学时成绩就一直蝉联年级榜首,深造归来后又是名医院的精英医师。 这时于蓓蕾和身边那个关系好的女同学又把她拉出来和时睦州做对比,调侃司栗那时候追在时睦州身后转。 全班人都知道司栗喜欢你。夏浩打趣道:我记得你俩同桌吧,你整个就一闷葫芦,司栗能受得了你这性子还天天喋喋不休的围着你转,那会儿我还真觉得你俩挺配。 后来你们两个怎么说闹掰就掰了? 女同学笑道:司栗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优秀,肯定肠子都悔青了。 写网络小说的嘛,我工作偶尔会接触到,生活质量很不稳定的。 她的手扶在门框边,听着这些刺耳的话,浓密的眼睫逐渐下垂。 于蓓蕾浅笑,说到底,写网文也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走廊里从穿过一股清冷的风。 司栗站在门口,眯起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笑了。 时睦州始终盯着杯子里清透的茶水,没给过任何人眼神。 眼尾微翘却不见笑意,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他忽然开口,语气透着低冷:你的工作很正经么? 今晚表现随和的时睦州冷不防的这一道带着刺的话令所有人顿时噤了声。 包括站在门口的司栗,方才嘲弄的笑顿在眼底,她十分诧异。 把热爱变成工作,此刻时睦州陡然掀眸,扫了一圈在座那几个说闲话的,语气清淡却掷地有声:她做到了你我都做不到的事情。 司栗往前跨了一步,出现在门口,悠哉道:这么严肃?我还以为你们开上会了。 说闲话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时睦州垂下眼帘,举起茶杯。 我发现你这蹬鼻子上脸的功夫是越来越牛b了。司栗走过去,故意坐在时睦州的身边,懒洋洋一靠,盯着于蓓蕾:于蓓蕾,差不多得了。 于蓓蕾脸色一变,我怎么你了还很无辜似的。 职业无贵贱之分,只要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各位语文成绩比我好的,看来老师都白教了? 时睦州坐在她身边听着,微微勾动的唇角被茶杯边缘挡住。 作者有话说: 白白:时医生这么少言少语的人竟然为了别人说了这么多话555谁懂其中奥妙啊 时睦州:(冷淡脸你看我理你吗) 【先磕头在说正事:收藏收藏记得点!各位家人们生活愉快!多睡多吃!】 第6章 小醋栗 司栗扫视着那两个说的起劲的女同学,眼神里的光透出坚毅坦诚,不管怎样,我这活干得充实,有成就感,幸福得很。 不知道这些年,是你们选择了工作,还是工作选择了你们啊? 两人方才一直离得老远,还不显什么。 这时候司栗和时睦州坐在一块,旁观的黎牧望去,看着这一个明艳一个内敛,气场完全互补的两人,心里暗自发笑。 等蔡书语回来以后,大家又继续桌游活动。 都是老同学,司栗本不打算计较,但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于蓓蕾还是这么讨人厌。 司栗没戴眼镜看不太清,不经意间挨时睦州近了很多,举起茶壶,凑过去,喝茶? 说着往他手边的杯子里续了半杯茶,茶水热汽飘上来,混着香味,与周围的烟酒气格格不入。 感受到身边不断凑近的一股清香,时睦州的目光在她握着茶壶的白皙的手上停留一瞬,没有接,只是说:谢谢。 司栗料到他不会配合自己,放下茶杯,没兴趣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余光里于蓓蕾看过来的眼神透着得意。 似乎觉得就算是她,时睦州也不会稀罕多施舍一个眼神。 司栗,我发现他忽然开口。 司栗瞬间抬头,眼睛一亮,嗯? 发现什么?是发现她变漂亮了?变得更加美丽迷人端庄大方了? 时睦州看过来,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然后视线缓缓从她有神的眼睛,移到她眼睛四周亮闪闪的眼妆。 眼影的亮片和微微上挑的棕色眼线十分惹眼。 两人挨得很近,多近一步肩膀就会蹭到,在近距离的滤镜渲染下,飘上几分暧昧的气氛。 他这么直白地打量自己,惹得司栗有些毛躁羞涩,不禁期待他所要说的话,到底怎么啦?有话你就直说呗。 时睦州眼神透着严肃,说话直接:我记得我说过,化妆品要停用。 认真的眼神在缝隙之间溜走一抹揶揄,他指腹捻转着杯口,补了一句:不遵医嘱,向来都没什么好下场。 满脑子的粉红泡泡瞬间被打碎。 司栗: . 随着时间流逝,聚会步入尾声。 没喝酒的载喝酒的回家,要么就叫代驾,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向门口。 蔡书语没开车,喝得半醉,挎着司栗问:亲爱的,你怎么回啊,你家里这边挺远的。 感觉到周围有人暗暗投过来打量的目光。 司栗看了一眼手机,对闺蜜眯起眼睛一乐。 蔡书语皱眉,刚觉得她这副表情不太对劲的时候,跑车略过的霸气声音响起。 所有人看过去。 只见一辆骚包十足的红色保时捷跑车停在会所门口,他们面前。 开着车的是个年轻男人,戴着墨镜,一身的名牌衣服。 虽然眼睛被墨镜遮挡,但是轮廓看上去还算清秀。 男人扭过脸,对着司栗歪歪头,示意她上车,拽得很。 司栗,这是你男朋友啊!?有女同学直接问,语气里含着羡慕。 司栗把手机放进包里,对大家笑道:朋友而已。 然后看向蔡书语。 黎牧恰好站在蔡书语身边,对于闺蜜的举措她心神领会,凑到他身边,对司栗挥挥手:不打扰你们啦,我让他送我回家! 司栗点点头,然后对同学们道别:下次再聚吧,你们路上小心。 说完上了跑车的副驾驶。 黎牧颇为无奈,微微低头看向醉得摇晃的蔡书语,疑惑:我说蔡书语,咱俩有这么熟吗? 蔡书语拍拍他的肩膀,相当自来熟,一副大姐大的架势,以前不熟,以后多走动嗝,不就熟了么。 咱俩住的又不远,打车正好顺路,大不了姐跟你拼啊。 时睦州站在一旁,眼神紧紧盯着远去留下一缕黑烟的红色跑车。 原本淡漠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同。 他虽然滴酒未沾,却也没露出愿意捎谁一路的意思,对黎牧说了一句:先走了,再联系。 然后转身驾驶着在路边停靠的车独自离去。 哎!老时!你带上我啊。黎牧话没说完,蔡书语又赖了上来,快点的!打车!送姐回家! 车子开出去几个红绿灯,驾驶的墨镜小哥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稳坐不言的司栗,有点不耐,问:给您放在哪? 因为是敞篷车,飞速略过的风将她的头发吹乱,司栗啊了一声,这,这刚开出多远啊。 您就付了两百块,我大老远跑过来不要油钱的?这种磨蹭的顾客他见多了,司机小哥不留情面,要么加钱,要么下车。 司栗瘪瘪嘴,瞧着附近应该会有地铁站,让他靠边给自己停下了。 付给他两百块钱,她灰溜溜地下车。 跑车一个加速,留下一串呛人的尾气扑在她脸上。 咳咳。司栗挥挥眼前的烟尘气息,叹了口气,暗自后悔:早知道这么贵,就不装这个b了。 最近的地铁站要走很远,但是附近刚好是一片商业区,她就在原地站住,观望着有没有等活的出租车,不停地嘟囔:两百块,两个红绿灯都没开过去呢。 老娘订阅疲软的时候一天两百块都挣不到好吗 咔 横在她面前停靠的这一辆白色奔驰车灯忽然亮了亮,发出了车门解锁的声音。 紧接着脚步声走近。 司栗下意识回头,呼吸凝滞片刻。 时睦州手里拎着便利店的袋子,另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步步走近,表情里并没有很意外的意思。 反倒是他露出来的那股莫名的笑意。 像是在一边看了很久。 尴尬卡住了她的喉咙,司栗咳出一声,追问他:刚刚,你都看到了? 时睦州走到她身边,打开后座门把买的东西放进去,边反问:你指的什么? 司栗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直接说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她嘴硬地小声嘟囔一句,我朋友临时有急事。然后继续观望有没有路过的出租车。 时睦州浅笑,挥手关上车门,嗯,两百块的朋友。 连她给钱的时候都看见了!? 司栗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那点幼稚的心思被最不希望戳穿的人戳穿,真心没面子。 司栗脸冷了几分,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吸了两下鼻子。 时睦州走到另一侧,手刚搭上车门把手,停下,缓缓抬头看向站在路边冷飕飕的人,问:需要我捎你一段么。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6) 刚刚被他损了一波正不爽呢,司栗下意识是想拒绝的。 可是就当她抬眼望向时睦州,他站在路灯下,自上而下的灯光将他立体的五官投射清晰,鼻梁挺拔,光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眼眸更显得清亮几分,深棕色的眼瞳自带缱绻的蛊惑力。 时睦州看她的眼神永远是直白的,无论是未经世事饱含少年气的十六岁的他,还是现在这个阅历丰富,处事得心应手的二十六岁的他。 举手投足之间的变化是肯定的,但是那股子情绪稀疏又好似隐藏着万千的眼神始终没变。 随着时睦州出现,一直对爱情不怀有期待的她,却控制不住的开始心痒。 从医院相遇,到他在聚会上对众人说出的那番话。 一切都在引导她逐渐明了,有些感情,不是已经死去了。 而是在等一个苏醒的时机。 司栗忽然放松了冻得缩紧的肩膀,双手揣兜,勾起红唇,对着不远处一直看着自己的男人开口:时睦州。 时睦州微微蹙眉,似乎等她后话。 随着勾起的唇角,她的眼睛也弯起来,情绪复杂却只是说:好久不见。 这次是很正式很认真的。 在司栗看不见的角度,他搭在车门上的手指缓慢地抚捻了下。 时睦州依旧挂着那副寡淡的表情,微蹙眉,半个小时前才见过,久么? 司栗:哇哦,真没情调。 幸亏她之前就知道他是是怎么样的人,顺着他没情商的答复继续玩笑:可不,一分钟见不到你都觉得久。 司栗走上前,扶上副驾驶的车门,歪头笑:打车太费劲,麻烦你送我一趟啦。 时睦州的车子不仅在外面洁白如雪,车里面更是整洁干净,像是从4S店刚开出来的新车似的。 整个驾驶位,一个多余的装饰,物件都没有。 完全是个代步工具。 车子似乎没有停靠很久,里面还留有暖风的余温。 司栗坐进去,舒服了不少。 时睦州启动车子,驶入马路中,你家住在哪。 就以前那个小区,没变。司栗说完,微微停顿,悻悻笑道:对了你估计不会记这些,就是光华大街上的那个福苑小区。 他短暂地嗯了一声,不在说话专心驾驶。 车子里连广播都没有放,安静地有些尴尬。 司栗看着他车前方的媒体系统貌似挺高级的,没戴眼镜只得凑过去看,然后问他:我能听首歌吗? 可以。 司栗在导航屏幕里戳了戳,换到点歌频道,找了个自己喜欢的歌手,熟络地播放她最喜欢的那首歌。 一秒钟加载完毕,萧敬腾翻唱版本的《新不了情》从车厢里的立体音响飘出来。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 【今夜的你应该明了】 词曲中的感情,通过萧敬腾深情又有力的歌声表达出来。 澎湃又悲情,缱绻又无奈。 这些年她不知将这首歌听了多少遍,如今在他的车上再次听到,又是别样的感触。 心口好似被人捏住,翻涌的情愫双手难压。 司栗忍不住悄悄偏头,用余光去打量驾驶着的时睦州。 他目光始终平淡如水,一手搭着窗边扶着下颌,另一手单手控着方向盘。 仿佛从不会被这些歌曲旋律拨动心绪。 似乎感受到被注视的炙热,时睦州顿时偏过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司栗收回视线,盯着放在自己膝盖上的包,忽然想起,上次和你说起喜欢这首歌 已经是快十年前了。 她没继续往下说,笑了声,算了算了。 车子里又恢复寂静,歌曲播放完,自动切换到下一首。 时睦州开车来到福苑小区门口,停靠。 司栗简单道谢,拎着包刚摸上车门把手,忽然回头,又叫他:时睦州。 时睦州看过来,没说话。 能加你微信吗?她眼神透露出期待,对他这个人的目的性极强,可嘴上还狡辩:我那个结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去复查合适,加一下,到时候问问你? 眼里浑动的波荡被车厢中的昏暗所隐藏,他始终不动声色,缓缓交代:结膜结石是慢性病,只要不难受,就不用去医院复查处理。 如果感觉磨眼睛,再来。 一下子无情地把她醉翁不在酒的念头掐灭了。 司栗第一次主动要异性的微信,就这么被拒绝了,她沉了口气,扭头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小区里面走。 身后传来车子离开的声音。 她走进单元楼,踏楼梯的力度又大又重,把往上好几层的声控灯都吵亮起来。 忿忿不平地不断念叨:破微信比黄金贵是吧。 嘁,谁稀罕。 又踏上一节台阶,她忽然停下脚步,盯着自己的鞋尖。 司栗垂下浓密的眼睫,失落随着声控灯熄灭显露在昏暗中。 脚下一踩,灯光再次亮起,气不忿儿的那股劲把失落完全淹没,她哼了一声,继续向楼上走去。 早晚得让我搞到手。 作者有话说: 白白:装b被当场处刑了吧^^ 栗子:别管,真的想死。 【明天更新再见啦!今天过生日咯,又长了一岁,今天对着蛋糕许愿已经想好了:①自己朋友家人都身体健康,②希望今年也能为大家写出更美好更温暖的故事!晚安我的女~孩~们~(整点油腻的)】 第7章 小醋栗 [真的有点无脑了吧,完全不能理解女主的一些行为,作者是不是高中毕业的年纪啊] [太小白了,无聊,不介意看。] [在故事里读不出作者对这个文的热爱] [真的不好看吗?我觉得还行啊,可能是我对小说的要求太低了吧哈哈哈] [追了这个作者好几年,真心感觉作者太太的文字没有以前有灵气了。] [看到一半实在看不下去了,弃了弃了。] 在众多噩梦中,一个带着洗衣粉的清新味道的回忆梦忽然掺了进来。 司栗没有想到新生报到那一天隔空对视的那一眼,只是她和时睦州相识的一个开始。 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排的,开学初始把她和时睦州排在了一块,成了同桌。 她一开始确实是高兴,时睦州实在是帅,放眼整个班四十多个人连女生都算进去都没有能和他的五官精致度媲美的。 不然自己也不会见色起意隔着老远盯着人家看。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心虚。 司栗一向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类型,从幼儿园到初中,和男生真打起架来都能缠斗个几个回合。 但是他坐在窗边瞪过来的那一眼,属实有点吓到她。 想着确实是自己偷看人家不对在先,两张桌子并在了一起,同学们都坐下听班主任交代事宜,司栗就忍不住开口和身边的男生搭话了。 高中生活刚开始,她立志和班上所有人都搞好关系。 台上班主任在布置各种班级里的事项,身边的男生充耳不闻似的一直在看自己手里的书。 一本《物理学七堂课》,她了看书籍封皮就觉得犯困的书。 自己有前科在身,稍微有些发怵,司栗曲臂趴在桌面上,崭新校服上的洗衣液香味扑鼻,她悄悄偏脸对着他,笑笑,伸出手指,戳戳他掌中的书脊。 书脊被戳动,整本书都随着摇晃一下。 眼前的文字忽然出现虚影,时睦州锁了锁眉头,没理。 被忽视得这么明显,司栗也皱皱眉,再次伸手指去戳他,这次戳的是他的手腕。 女生嫩滑的指腹与自己的手腕相接触,他的手冷不丁抖了下,这才抬眼,正眼瞧她。 司栗完全无视他眼里的不耐烦,小声问他:同桌,你叫什名字呀。 老师排座位的时候,直接让班长在桌子上写了名字纸条,她刚想看对面人叫什么的时候,他走过来随着坐下就把纸条摘了。 认识一下嘛,以后每天都要坐在一块的。 报道那天其实不是故意看你,也不是没看,但不是故意的 她话没说完,坐在旁边的人似乎是忍受不了她这副喋喋不休,随手把桌面左上角放着的一本教科书翻开扉页,放到她的眼前。 司栗随着看去,看见了语文书扉页中间,写着的漂亮又清楚的三个字。 时睦州 她轻声念出,刚想夸他名字好听又好看,忽然发现盲点,又皱眉,一脸难以理解地瞥了一眼这古怪的男生。 小声吐槽:说一句不完了难不成是哑巴 结果换来的是他从书面上移开乜斜过来的一记冷眼。 就是这样,刚认识时睦州的时候。 他就是这副能动手就不开口,永远一脸淡然仿佛没有感情的德行。 司栗朋友众多,但是从没见过时睦州这样的人。 她觉得有趣。 司栗如法炮制,扯过自己崭新的教科书打开第一页,提笔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然后照着一样的架势摆在他手边,让他看。 以后就是同桌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台下的班主任和同学们交流火热,她也不禁大了点声量,始终笑着对一直看书的男生说:时睦州你好,我叫司栗。 吐司的司,栗子的栗。 男生听完,落在书面上的视线有一刻的停顿,却依旧没有看她。 随后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军训过后,九月份正式开学。 不过司栗渐渐发现,慧眼识珠的不止她一个。 班上有好几个女生也盯上了时睦州,蠢蠢欲动。 但是观察发现,时睦州不仅对她冷淡,对所有人都是一样,对于那些女生的搭话和殷勤,他不仅不领,更是一点情商都没有地直接用忽略来表达拒绝。 不过似乎是最有效的,没几天那些女生就不再继续。 周围的女同学越是失败,她就越被激起挑战欲,铁了心要和这个木头同桌搞好关系。于是就各种嘘寒问暖,帮这帮那。 作业多帮他记一份,体育课后帮他接好水,从家里带来的好吃的第一时间分享给他,他不接就塞在他的笔袋,书包,桌洞,甚至校服外套口袋里。 中午追他到食堂,把自己妈妈给她带的加餐分他一半。 见她坚持不懈,锲而不舍的。 那天时睦州终于很正经很认真地和她说了话:我不需要,真的。 语气里的排斥和警告已然不能再明显了。 然而,时睦州碰上的也是个硬茬。 他警告的话,最后只换来了司栗仿佛看见猴子讲人话般的新奇表情。 甚至还鼓掌,一双还未成型的狐狸眼瞪得老圆:哇,你竟然跟我说话了诶时睦州。 时睦州一口气堵在胸口,气得扭头继续写自己的题,不再理她。 经历过一整个暑假的放养,司栗根本没收心,她能考到南城一中完全是踩了狗屎运,她看过录取名单,自己就比分数线高了一分,是这一届倒数第二个被录取的。 开学以后,她就整天将自己买的那些言情小说带到学校里来,类似于数学物理化学连排怎么也听不懂的课,她的脑袋就从没抬过,一本接着一本地看。 程度猖狂到,时睦州都在课上对她提醒。 物理老师在台上讲着新公式,他记笔记的余光扫见她摊在桌面上干干净净的教科书,视线扫到她放在桌洞下敞开的言情小说,粉色的书籍封皮很显眼。 老师在讲台上一再强调今天课上内容的重要性。 时睦州似乎犹豫了几回合,最后小声开口:不记么。 嘘。司栗竖起食指在嘴唇前比了个手势,眼睛不曾离开过小说上密密麻麻的黑色铅字,压抑着激动:男女主马上要在一起了,再急的事也待会儿。 记笔记。他压低声音,再次强调。 司栗哎呀了一声,跟小说难舍难分,把自己的书推给他,要么你帮我记一下。 时睦州皱眉,转回头继续听讲。 好景不长,司栗放肆的行为被班主任在后门巡查的时候一眼逮住被叫去了办公室,连带着那天带的小说。 回来的时候人耷拉着脸,两手空空。 司栗一落座就趴在桌面上,眼睛禁不住地发红。 时睦州没见过女生哭,手指地捏着练习册的边角,他盯着自己的习题,一开口和安慰也不沾边:你本就做错了。 司栗懊悔:我是做错了,我不该在上课的时候看我知道 说完,下一句带着哭腔传来:可是她也不该说那些都是废品,都是没营养的东西 还没收我的书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作者,还特地抢了签名版呢。 我妈也是上次还骂我,我买这些都要偷着买。 司栗眼睫沾着泪,眼眸湿漉漉的,下半张脸埋在臂弯里飘出来的话都闷闷的:时睦州,你就没有真心喜欢的事情吗。 我喜欢看言情小说,而且这个作者的书,我看完了不仅喜欢,我还 时睦州悄然偏眼分寸,等她的后话。 司栗说到这,难得露出几分羞赧之意,声音变小,嗫喏道:我还想,如果我也能写出这么多温暖又甜甜的故事该多好。 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她扭过头,冲着窗子的方向趴着,留给时睦州一个圆圆的后脑勺。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时睦州盯着她趴着的身影,手里还握着笔,凝滞了许久。 当天下午第三节 课是班会,班主任进班的同时,司栗在众目睽睽下走到班级外面罚站。 是她答应班主任的反省方式。 以往热闹的走廊在此刻显得格外冷请,各个方向的教室传来各种声音,耳边的班级里老师正和同学们有说有笑地谈论之后的运动会。 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走廊里盯着远处的清洁工阿姨扫地。 委屈又席卷上来,司栗低下头,忍着鼻酸。 双手揪着长过手背的校服袖口,扯着。 这时候,一股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 一股洗衣粉的味道漫进鼻息。 司栗怔然,一点点抬头,看着忽然从楼梯上来站在班门口的时睦州。 时睦州,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报告,我刚刚。时睦州似是往她身上瞥了一眼,然后和站在班里的班主任说:操场上打球,忘了时间。 哎,上课这么久了不知道回来?在外面站会儿! 时睦州点头,转身走到司栗身边站好。 司栗上下打量他,他脸上身上干净整洁,闻不到一丝汗味,呼吸都不曾紊乱。 她试探着问:你真的在操场打球? 时睦州背着手,目视前方,也不掩饰:没有,我去班主任办公室了。 眼眸缓缓阔圆,她更不解了。 下一刻,他一点点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 一本粉色封面的小说,于他掌中递到她面前。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7) 咚咚咚 心跳狠狠地漏了一拍。 司栗接过这本熟悉无比的书,尾睫禁不住颤了几分,翻开扉页,喜欢的作者的亲笔签名赫然纸上。 你去偷书了?她惊讶极了。 时睦州不曾看她一眼,一直盯着前方的墙壁,似乎不喜欢偷这个字眼,压了压眉心,纠正她:是拿回来。 不是说喜欢么。 司栗双手捧着这本书,再抬脸,凝视着他那如终如一的淡漠神色,狂乱的心跳吵得耳边不止。 之前她追着时睦州献殷勤,对外对己都是说想和他搞好关系。 但是此刻,她没办法再糊弄自己。 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却从办公室给她偷回小说的时睦州。 十六岁,第一次对异性的心动,来得匆忙。 悸动,又欲泪。 滋滋滋 司栗蹙眉,缓缓睁开肿得酸疼的眼睛。 她从枕头底掏出手机,把骚扰电话挂断,一看时间。 距离同学聚会那天,已经过去了一周多。 前三四天,她完结了手头写的这本小甜文。 遭遇了这几年来,几乎最大的数据滑铁卢,她接受不了,心结气郁,一直不怎么吃喝浑浑噩噩地躺到今天。 似乎是压力绷到极致,她这几天在家无理由地就会落泪,好像患了什么心理疾病似的。 明明是用心写的作品,却连上一本一半的数据和收益都没有挣到。 各种各样的质疑声,让她喘不过气来。 房间昏暗,光被窗帘挡着进不来,她坐在床上,不禁自嘲一笑。 这样的成绩,还妄想去尝试出版呢。 司栗一摸眼角,手指上沾着湿润的泪。 她扶额,难捱久哭后的头疼,有些出神。 一段在过去似乎平常无奇的经历,却让醒来的她陷入深思。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蔡书语打来的。 司栗接起,蔡书语担忧的声音传来:姑奶奶你可算接电话了?这几天到底咋了?什么叫不想写了,什么叫完结坠机啊,我这就到你家,你有事就说别自己憋着啊! 【没有,我去班主任办公室了。】 【是拿回来。】 【不是说喜欢么。】 【你的工作很正经么?】 【把热爱变成工作,她做到了你我都做不到的事情。】 心脏仿佛被注入一股新的血液,扑通扑通地痒得很。 司栗又没控制住地掉了眼泪,她握着手机,涕笑出一声,书语。 下一刻,她答非所问地说:我梦到时睦州了。 作者有话说: 白白:呜呜呜高中时期的时医生让我疯狂心动啊!真是别扭又纯情 等等看了这几章我发现,我似乎又多了一个不会说人话的男主(对聂凛我在内涵你) 【喜欢我们纯情男高中生时睦州的姐妹们!把你们的收藏给我点上!!】 第8章 小醋栗 谁?蔡书语正在停车,听到司栗的话,反应了两秒,然后挑眉调侃:你梦到跟他翻云覆雨春/宵一夜了? 司栗翻身下床,去药箱里找治头疼的药,语气无奈: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挑一根木条做。 单身二十多年,你都快寡出毛了,要我说木头也不错。 算了,你现在神志不清醒,等我上楼再说!蔡书语撂下这句话,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的功夫,司栗家的防盗门就被敲响,她走出去给开门。 蔡书语走进来左右看了看,问:你爸呢? 司栗轻泄了口气,依旧没什么精神似的,不知道。 蔡书语换了鞋,跟她走向卧室,你这两天人鬼不如的,你爸就不问问你? 问了两回吃不吃饭。司栗声音轻飘飘的,走在前面,见我不搭理他,就得了。 哎,你说你也是的。蔡书语拿出手机,饿吗,我点个外卖。 她刚说着,一走进司栗的卧室,惊得下巴差点没收住。 哪里还叫卧室,简直就像个垃圾堆。 窗帘没拉,整个房间昏暗暗的,床上也是乱成一团,被子被攒成很奇怪的形状堆在一边,床头又摆书又放吃的。 地上衣服乱扔,垃圾桶也积满了,都没法下脚。唯有她的办公桌上整洁干净,跟整个房间的风格格格不入。 司栗好似很习惯这样的环境,走到床边又窝回床里,拿起手机看。 姑奶奶,你家没有个三两窝蟑螂真是奇迹了。蔡书语走过去,一把把窗帘拉开。 铺天盖地的阳光洒进来,刺到了司栗的视线,她遮了遮眼睛在床上打滚,语气不满:干嘛呀 看不了你这副邋遢样,每天出门光鲜亮丽的,狗窝却乱成这样。蔡书语把自己手机给她,点完外卖,跟我好好把你这屋子大扫除一下。 工作环境很重要,你屋子里收拾干净了你的心也就利落了。 环境,我工作环境蛮好的呀。司栗望向自己整洁的书桌,又看向她,很干净。 就局部整洁是吧。蔡书语无奈,走过去,看见她桌面上摆着的日历,上面将上榜日期,更新字数以及计划完结时间规划得明明白白。 她看着这些,心里难免替闺蜜难受,蔡书语回头,看着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点外卖的司栗,默默回首帮她收拾起屋子。 司栗点完两人的外卖,看见正在忙活的蔡书语,也起来和她一块收拾屋子。 两人一边收拾,一边聊天。 跟我说说,最近到底怎么了。蔡书语叠着衣服,还有些好奇:了解你们网站还真不多,你说的那个完结起飞是什么意思啊。 嗯就是,现在看小说的人普遍不喜欢看连载文。司栗整理已经没用的资料,收进纸箱子里,喜欢等完结再看,一口气看下来不是感觉会更好么。 确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蔡书语认同。 对于读者来说就是不急养肥呀,但是对于我们作者来说,养肥的人越多,就证明我们在连载期越挣不到钱维持生计。 司栗看着这些为了写文而学习的各类资料,对身后人念叨着:相反来看,也说明这个文写完以后可能会挣一大笔,数据稿费什么的也许会翻好几倍。 蔡书语坐在床上,把她那一团乱糟糟的被子扯到身前,感慨:对呀,就是苦了你们全职写文的作者了,连载期要挨饿。 在地上角落堆着的一叠A4纸随着她的手一动散发出一阵灰尘,司栗说着:如果完结文多的作者可以吃老本,我这种还不至于挨饿,但对新作者就有点不友好。 根据她之前所说,蔡书语想到了关键,扭头看她,所以你这次的 司栗和她对视,耸耸肩,完结也没水花,完蛋了。 其实近两本写下来,写作感觉一直在走下坡路,越想改变越搞得不伦不类。司栗蹲在桌子下,神色略显落寞,笑了:昨天有个评价还说我江郎才尽,没有以前写的东西有灵气了呢。 最近真的感觉有点累,攥着纸的手指逐渐收紧,她说着:有时候会想当初是不是就该听我妈的,安心找个工 话没说完,司栗一眼瞥去,发现纸箱子底下有本书露了个角出来。 因为过去频繁的翻阅导致粉色的封皮有些褪色。 司栗伸出手,把那压在箱底的书抽了出来,熟悉的文名和封面展露在眼前。 翻开一页,扉页的作者签名依旧在那,望着这本熟悉的小说,她下意识就会想起有关于它和时睦州的种种回忆。 满脑子都是。 司栗。蔡书语压低语调,似乎用警告的语气叫她,你再这样说我就走了啊。 她走到司栗身边盘腿和她一块坐在地板上,语重心长道:你写小说这件事情,不管那么多困难坚持都做了这么多年了,现在说放弃。 蔡书语表情十分严肃,仔细帮她回忆:你记不记得以前你和我说过的一句话。 嗯? 只要还觉得不甘心,就别放弃。蔡书语握住她的手,表情柔软下来,刚毕业那会儿,找工作一直不顺利,入职以后也不好,每次想辞职,都是靠着你这一句话撑下来的。 我每次看见你在这件事上那股死磕的劲,自己就也有了动力。 所以肯定也有更多读者,是靠着你的故事一直在快乐坚强地生活的。不能因为那些声音你就怀疑自己。 司栗丧着脸,呜咽一声就钻到闺蜜怀里。 蔡书语搂着她,又顺毛又拍背的,我早跟你说你需要休息,一直不停地往外输出情绪,总有枯竭的那天。 去休息,娱乐,旅游,甚至找男人耍耍都OK啊,你怎么放松就怎么做。 反正你也有存款,不如一次性给它全都挥霍干净。 司栗:等等,你休想拉我下月光族的坑。 蔡书语: 被她一顿劝导,自己的心情确实得到不少纾解,司栗起身走去书桌前,将自己手里这本小说摆在显眼的地方。 蔡书语转了转眼睛,哎,要不要姐介绍几个男人给你? 几个?司栗笑出声,摇摇头,毫不留情地拒绝:你认识的那些花花肠子,都太肤浅。 嘿!我好心给你找乐子,你还损我。蔡书语躺在她那已经收拾干净的床面上,盯着天花板说:罢了。就我而言,这些年看多看透了,早就对恋爱没那股兴奋劲了,一切随缘才是正解。 门被人敲响,兴许是外卖送来了,司栗从椅子上坐起来去拿外卖。 蔡书语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心里起了推波助澜的念头。 非要是时睦州,也不是不行。 . 这周日晚上。 蔡书语开车带着司栗来到南城比较有名的老字号家常菜馆徐记来吃饭,为了给她庆祝完结。 还庆祝啥呀,一天连顿徐记都挣不出来。司栗最近心情差,也没怎么打扮,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出来了,被她拉着进饭店。 不许丧气啊,不说好了从今天开始想写文的事就不管挣钱多少么。蔡书语回头充她笑了下,这顿我请,不管怎么样你又坚持写完了一个故事,这就是值得庆祝的事儿。 两人被服务员引导,去订好的小隔间。 司栗原本还疑惑,两个人吃饭为什么要特地定个大桌,直到服务员一拉开隔间与大厅的纱帘,她看见里面坐着的黎牧和时睦州。 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时睦州的眼眸抬起来的瞬间,司栗偏头拉着她,表情瞬间变得很僵硬,悄声尴尬道: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别人!我他妈的已经四天没洗头了! 呃。蔡书语往她头发看了一眼,笑呵呵的:没事,不是很油,走吧走吧。 你俩可够磨蹭的,黎牧看着她俩进来,托着腮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我和时医生可等你们好久了。 我倒无所谓,能让我们时医生这么耐心地在这等这么久,你俩的面子还真是大。 得了你,女生出门就是需要很长时间准备的。蔡书语打断他的调侃,接过菜单。 长时间准备。 连头都不洗的那种长时间准备吗? 司栗心里冷笑,头脑被四天没洗头蓬头垢面没化妆哭了几天眼睛还没消肿几个词汇循环缭绕。 此时此刻,她愿以重金购买一顶帽子!把头发和脸全遮上那种! 她悄悄抬眼,看着坐在对面安静看菜单的时睦州。 心里纳闷:怎么每次见他都能撞上自己形象堪忧的时候。 司栗悻悻低下头,龟缩着看手里这本菜单,眉毛皱皱拧拧的。 菜单上的菜品色泽漂亮,各有特色,时睦州此刻抬眼,将眼前人心烦意乱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目光平静,却在她有些肿胀的眼睛上停留许久。 在服务员将酒水端上来,他轻飘飘收回视线。 司栗离服务员最近,她把果酒拿过来,打开瓶嘴招呼朋友,杯子拿过来我先给你们倒点饮料。 给蔡书语和黎牧倒完以后,她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时睦州,伸胳膊去那他手边的杯子。 刚碰到,被他伸手碰了碰手指。 不知是为什么,瞬间的碰触激起了一记静电,电得司栗手指一麻,陡然缩回,抬眼看他。 不用。时睦州抬头凝视她,说出那句后似是思忖了下,再开口语气放缓柔了不少:不喝酒。 黎牧看了他俩一眼,赶紧替着解释:他职业需要,烟酒都不沾,你们懂的。 那确实是。蔡书语认同。 黎牧跟服务员报菜,蔡书语跟着补充。 司栗垂下眼帘,把果酒放在一边,小声对他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下降的语气反倒多了几分委屈,可怜认错的表情像只耷拉耳朵的狐狸。 时睦州给自己倒了杯茶,似有哂笑之意,不碍事。 她留意到他瞬间的笑意,挑眉,暗自疑惑:这人笑什么。 他们吃完饭,准备离开。 黎牧没有开车,蔡书语找个代驾开她的车把他们送回去。 蔡书语的车停在地上,时睦州的车在地下停车场。 往外走的时候,她突发奇想,拍拍时睦州的后背,指了指司栗,栗子交给你了,我们不顺路,拜托了哈。 时睦州还没说话,黎牧就被蔡书语扯着分头走了。 望着那两个人走远,他回头,看着默默站在原地,脸颊微红的司栗,她的眼神有些发散。 喝醉了?时睦州试探着问。 司栗垂着眼角,脸颊和头脑都发热,她皱着眉地点点头。 往前走了两步,摇摇晃晃的。 时睦州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拉着往一旁的电梯走。 这家徐记开在商场里,要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司栗盯着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肤色偏白的手背上露着几根突出来的青筋,显得颇有力量感。 医生的手,都这么白么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手背。 结果引来前面人的警告:司栗,别乱碰。 司栗撅撅嘴,收回手,任由他拉着去等电梯。 这一层主要都是各种饭店,这个点离开的人大多都是酒足饭饱的顾客。 电梯到了,时睦州拉着人进了电梯间,他们后面有几个中年男人,也是吃完饭准备离开的,他们还在侃侃而谈。 人纷纷涌进去,狭小的电梯间瞬间显得拥挤。 司栗进去以后转身,差点和那几个挤进来的中年男人撞上。 随着他们靠近,浓重的烟味和酒臭气味扑面而来,她下意识皱着眉紧闭呼吸。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8) 男人们笑着说着,根本不关注身边人的感受,有个中年男人侃侃而谈,下意识一抬手,手肘直冲司栗的身上顶去。 电梯里挤满了人,根本躲不开。 此刻一直攥着她胳膊的人眼疾手快,手上一个用力,两人位置颠倒。 司栗再抬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时睦州的身后,贴着电梯墙壁,他高大的身板将那些全都隔挡在外。 她的眼瞳微微颤动,脸上的热越来越浓郁,看着这一幕,司栗难言动容。 电梯缓缓下降,每层叫电梯的人都有,从八层往下降的过程坎坷,每一层都停。 前面那些人依旧大声笑谈着,极其没素质。 时睦州缓缓偏身回首,俯视着躲在电梯角落的她。 司栗低着头,眼角随着双颊有些泛红,眼眸泛着醉后的水波。 观察她的身形,看不到呼吸的痕迹。 【时睦州,你知道吗,我特烦抽烟喝酒的人。】 【我就特烦那股味道,每次他们从我面前过,我都要屏住呼吸。】 他多凑近一步,把那些烟酒气挡得更严实。 时睦州稍皱眉,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拍拍她的脸侧。 他毫无征兆地忽然触摸自己的脸,司栗瞪大眼睛,大脑瞬间宕机了。 他微凉的指尖,却带着火烧一样的热从心底窜上她的脸颊。 下一秒,时睦州压着音量,微微低哑的嗓音传来:司栗,呼吸。 作者有话说: 白白:啊啊啊啊啊aaaa啊啊啊aaaa(我中英结合地叫) 【明晚见!睡得早的宝千万别熬夜,更新一直在,醒了有空了再看!今天也爱你们】 第9章 小醋栗 时睦州说完,让司栗在关注他那嗓音语气时忘了故意憋着的呼吸,一下子放松下来,喘了两口气。 喝醉的她仿佛丢了一半智商,像个昏头的小姑娘,褪去几分明媚妖娆,反倒涌上来几分幼稚和娇憨。 时睦州见她恢复正常,收回视线。 瞧见司栗那副模样,真觉得喝醉把自己憋死这事放在她身上一点都不荒唐。 电梯降下至地下一层,电梯门打开,顾客们四散而去。 时睦州依旧拽着她的胳膊走,去找自己的车。 司栗轻车熟路地打开副驾驶的门,爬了进去,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酒话,屁股和后背一沾上柔软舒适的皮椅的瞬间一歪头睡了过去。 时睦州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瞥了一眼歪头大睡的司栗,盯着她思忖片刻,单手解开安全带。 俯身过去,帮她把安全带系好。 凑近的时候,司栗鼻息间洒出来的酒酿香味钻进他的感官。 不同于其他人那种酒液在身体里经过处理后散发出来的难闻味道,或许是因为桃花酿与别的酒品不同,司栗阖着眼,桃花酿的香味似乎能从她白皙泛红的肌肤毛孔吐露出,浓密的睫毛微微颤着,没化妆时素着的小脸依旧清秀漂亮。 酸甜的酒气萦绕在他鼻间耳畔,仿佛能醉人。 时睦州稍作皱眉,压住有些错乱的呼吸,回到主驾驶位,驾驶车子离开停车场,前往司栗家所在的方向。 司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睁开迷糊的醉眸,盯着窗外飞逝而过的城市夜景,思绪万千。 时睦州认真开着车,忽然听到身边人幽幽飘来一句:时睦州,值得么。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顿,没做声,听她后话。 沉默了一会儿,司栗窝在皮椅里,裹紧自己的羽绒服,语气坦然失落,似乎因为醉酒有些时空错乱:冒那么大险给我把书偷回来班主任肯定会发现的。 你就不怕班主任说你吗。 红灯亮起。 时睦州停下车,这才偏头看她,但是司栗整个脸都冲着窗外,扭着身子,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值得。司栗自问自答着,不知想到什么了,再开口声线有些颤:你不知道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你是不是还会觉得有些高兴,我这么废。 我这样,让很多人都失望了 随着眼泪掉下去,司栗又昏昏沉沉陷入睡眠,似梦非梦的。 她已经陷入另一重梦境当中,自然没有听见身边人思忖良久说出的那句。 不会。 . 车辆靠近福苑小区附近,时睦州在路边停下。 车子路边的高大路灯是这一片因为故障亮度最低的,枯树枝将灯光分裂开,投射到车窗玻璃上时已然失去了大部分力度。 车厢内昏暗安静,只有浅淡的路灯光照在她半边脸上。 浅梦褪去,感觉到车子静止了很久,司栗缓缓睁开眼。 发现视线里窗外是自己家小区附近的景色,她下意识伸展了下身子,坐起来,嗓音带着鼻音:到了,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让你干待着这么久。 时睦州正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随口说:没有,我在处理消息。 哦。司栗有点尴尬,去开门,结果发现车门还是锁着的。 她扳动两下,然后扭头看向时睦州,那我不打扰你了,那个,门开一下。 时睦州先将手机关闭放进兜里,然后抬手去解锁车门,手指触碰到解锁键的时候没有立刻摁下。 他压低眉头,作思考状,然后偏头看向她开口:司栗。 司栗对上他在昏暗中微微发亮的眼眸,时睦州有一双桃花眼,但是因为不怎么笑,所以桃花眼在他的脸上就更显清冷薄情。 他似乎从不注意自己的外表。 但时睦州不知道,反倒是这副认真注视人的神情,使他的精致的五官处处勾人。 她的视线从他微微压低的剑眉,滑到薄情却透彻的棕眸,到挺直的鼻梁。 最后到那张微微启动的薄唇,形状好看,唇色润淡 司栗。他忽然叫醒她。 司栗回神,啊? 时睦州蹙眉,问:你有听我说话么? 她眨眨眼,有些心虚地憨笑一声,也不掩饰:没有。 他沉了口气,偏开视线看向挡风玻璃前的夜景,再次开口:只要你一直坚定,就不会有人失望。 司栗的酒醒了一半,听到这句话猝不及防地愣住了,神色怔松,你 抱歉。时睦州略微正色,看着她说:刚才听到你几句梦话。 对方没说话。 他思忖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但却不擅长安慰别人,只得放缓了语气继续说:没有人会一帆风顺,每人的机遇不同,你不必急 时睦州。她忽然打断他。 时睦州闻声止了话,同时对上她那泛着水光的狐狸眼。 或许是因为喝多了上头没了理智,或许是因为此情此景太过引人动容,或许是某些情绪积攒到了顶峰。 眼尾肆意地上扬,笑意随之展露,司栗冲动莽撞地问出:我能追你吗? 司栗还记得第一次跟时睦州表白的场面。 是在高一上学期的末尾,也是在冬天。 那天下了雪,正好是考完试的时候,所有学生从各个教学楼一涌而出,学校门口热闹一片。 有过来卖食物的小摊贩,烤红薯的甜香味飘在寒冷的空气中。 路边尽是汽油尾气的味道,一辆辆私家车排着到校门口附近接送学生。 形形色色背着书包的学生和家长走在人行道上,交谈时洒出来的白雾向空中蒸飞。 也是那般的心血来潮,她本来想找个良辰吉日,在布置好一切的环境下和时睦州表白的。 可不知怎的,她就觉得那天最合适。 骤降的气温和热腾腾的红薯,发僵的鼻尖和鼓动的心脏。 拥挤的公交车站,她站在他身边,公交车站那狭窄的地方挤满了学生,他们被迫在挡雨棚外站着等。 时睦州单手举着他那把黑色的雨伞,替他们二人挡着雪。 伞面虽大,可依旧无法完全容纳两人的身影,感受到自己周身都没有被雪淋湿,司栗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他有意地将伞面倾斜向了自己。 她将视线从头顶的伞面缓缓移到他那一直注视远方来往公车牌号的眼睛上。 又是这样,时睦州照料他人的时候,从来是这样偷偷又别扭的。 烤红薯的温暖从手心传到心窝里,司栗头脑一热,把手里买的这份红薯塞在他大衣兜里。 时睦州愣了,这才偏头看过来。 她不等他反应,直接问:时睦州,我能追你吗! 为了壮胆,她提高了声音,却还是迅速被附近的喧嚣吞没。 不过这一句话,也确确实实被他听进去了。 因为时睦州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瞬间变得怔愣。 没有惊喜,也没有不悦,好似是感到过于突然而不知如何反应的表情。 你,司栗的脸在这寒冷的雪天里变得滚烫,低着头问:你听见了吗?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也不求你立刻答应我什么,就是想问能不能追 时睦州偏开视线,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 她话没说完,下一刻,面前站着的男生握着伞柄的手一紧,后退一步,转身直接远去,步速很快。 随着风飞的雪点大面积地拍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些发热的头脑骤然清醒了些许。 司栗站在原地都傻了,她看着时睦州毫无征兆的离开,诧异地合不拢嘴。 然后又瞪着眼,眼睁睁地看着这人走出一百多米以后忽然折返回来,走到自己面前。 司栗盯着他。 时睦州扯起她的袖子,把伞稳稳地交在她的手上,从始至终垂着视线。 紧接着他又二话不说地扭头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直接消失在人群里。 等待的公交车终于来了,司栗就这么呆愣愣地跟着人流上了车找地方坐下。 公交车开出去两站,她盯着车窗外,还是觉得离谱,不敢相信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跟人表白,对方竟然给出这种反应?! 她真真是觉得不可理喻,盯着手里这把黑色的伞,小声骂了一句:我去,有病吧。 司栗,你**有病吧! 蔡书语咆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大哥!凌晨两点,你微信语音手机电话轮番轰炸我是什么意思啊! 司栗靠在床头,眼神惺忪又显得有些发直,她对着手机喃喃道:我睡醒了。 是,我知道你睡醒了。蔡书语快疯了:你睡醒了也别折腾别人啊!你是过得是美国时间,可老娘他妈是中国作息! 回忆一点点回到脑子里,司栗的语气有些欲哭无泪:书语,昨晚上我好像喝多了。 您能直入主题吗?有话说有屁放,放完了放我去睡觉。 我说,但你别太惊讶。司栗臊眉耷眼的,干巴巴笑了一声,我昨晚上,好像,跟时睦州表白了。 对方沉默了十秒。 司栗:你睡着了吗? 蔡书语:谢谢,我彻底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说: 白白:哈哈哈哈时睦州被表白后自己跑了哈哈哈不会是害羞了吧^^ 时睦州:与你无关。 【求收藏收藏,邦邦邦我先磕三个给家人们,感恩感谢!】 第10章 小醋栗 什么?蔡书语诧异,语气完全清醒了:你还跑了?? 司栗讪笑几声,回忆昨晚上的事 她说完那句话以后,车厢里的氛围陷入了一阵骇人的死寂。 框架眼镜在包里,司栗后背贴着车门与他隔着一段距离,时睦州的神情在昏暗中有些看不清晰。 这股子死寂使她又尴尬又窒息,后背都禁不住冒出一层汗。 时睦州偏眼过来的瞬间,司栗抢了话头,因为胆怯音量禁不住拔高,局促使微哑的嗓音都变了调:我我我!我先回去了! 视线里的他似乎拧了拧眉,但司栗已经顾不得打量他了,转身扣动自己这边的门锁,开门下了车。 嘭! 她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小区门口跑。 ...... 就是这样。司栗越往后面说声音越小。 电话那边更诧异了:就没了? 没了。 司栗,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啊。蔡书语笑了,回想起他俩,啧啧道:我都想替人时睦州骂你一句神经病。 时睦州可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楞头仔了,想当年你高一疯了似的追人家,等他刚有那个意思的时候,你突然一脚把人家踹了。 快十年没见,现在你见着人家不超过三次,直接表白?你觉得他会怎么想你? 司栗听着她的描述,不禁讷讷道:感觉好轻浮。 蔡书语又补了一词:感觉好傻/逼。 司栗:..... 蔡书语也没了睡意,起身去客厅接水喝。 听见那边没说话,就着这个话题了,突然闪出一个自己疑惑许久的问题,她开口问:所以到底当时你为啥那样啊,喜欢上别人了? 不对啊,你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而且也不是马上喜欢又马上不喜欢的类型。 我记得我高中的时候就问过你,你也不肯跟我说。 司栗靠在床头上,听见这问话,盯着手机上通话界面不断跳动增加的秒数,缓缓垂了眼帘。 不是不能说,只是有些复杂,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讲清楚那时的心情。 你这么一突然问起来,我还真有些记不清了。她掩饰道,无声地笑了下,等回头再说吧,你睡不睡? 你大半夜给我整的怪精神的,结果说完就想溜? 那你想怎么办。司栗顺着她。 开个腾讯会议,陪我看会儿录播课,我听一会儿就能睡着。 ......我怀疑你故意折磨我。 . 司栗父母是在九八年买的这房子,那时候她已经两岁了,所以这房子几乎与她同龄。 二十多年的房子,就算再坚固扎实,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内外很多地方都已经老化待修。 关于老旧小区的翻新工作,南城近些年一直在做,只不过没轮到光华大街这一块区域。 近期对于老旧小区的翻新工作终于落实,施工队进入小区,单元楼前后都架上了钢架和绿色的防护网。 这天上午,司栗睡醒以后久违地想吃个早饭,起床洗漱,家里没什么食材了,准备点个外卖早点吃。 她挠了挠蓬松凌乱的卷发出了卧室,瞥见亲爹躺在沙发上看法制节目。 司兴波停下手里刷的抖音视频,看着闺女说:起这么早? 司栗点点头,走到饭桌子上倒了杯水喝,润一润干涸的嗓子。 我待会点个油条馄饨,您吃吗?她问司兴波。 司兴波将视线继续转到电视屏幕上,同时说:我待会去单位吃。 去什么单位,去单位不也是油条豆腐脑这一类的,她外卖一起点了不完了么。 她在心里吐槽着,然后转身进了洗手间。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9) 洗手间与客厅挨得也近,她刷着牙走出来,靠着墙跟亲爹一块看电视上的法制节目。 早晨清净,同住这么长时间,他们爷俩鲜少这样在一块安安静静地看电视。 司兴波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巨大的手机铃声吵得司栗皱了皱眉。 他接起来,电话听筒的声音也是很大,里面居委会大妈的声音直接透过听筒从传了出来。 哎您好,是7单元501的房主吗? 对了,司兴波跟其他中年男人一样,一接起电话来就带着股莫名的牛.逼劲,故意开玩笑:您有什么吩咐? 住了这么多年,居委会大妈也认识这一家人,笑了两声,哪敢吩咐您啊,咱小区过两天改暖气,师傅们得进去干活,提前跟您说一声,您这边什么时候在家,最好是能给师傅开个门。 司兴波回头和闺女对视一眼,然后跟电话那头说:我们家里一直有人,随时来。 好嘞,那您就留意业主群的通知吧。 司栗听了一耳朵,没太把这事放心上,反正有他单位整天没事干有的时间看着施工,想着这里,她转身去漱口。 虽然上一本的数据和评价都很差,但是司栗已经不算是新作者了,七八年的网文经历让她早就磨练出了一定的心态,就算写完了在休息因为工作惯性,她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都想写点什么。 所以这阵子,要么在家待着要么还是去悦读书店,回顾上一本之所以写成这样的各种不足,然后查找各类写作的学习资料,全身心地再一次努力起来。 没有时睦州的联系方式,眼睛也还在恢复中,司栗没了和他接触的机会,日子就这样一如既往地过。 . 夜晚静谧,寒风令都市霓虹都瑟缩三分,皎洁漠然的冬月坠入夜间,被不断向夜幕伸延的枯枝承托住。 楼下偶尔有车辆过,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深夜的寂寞。 他很久都没有在睡觉的时候做过梦了。 一个梦,忽然把他带回高一的那个秋冬。 ...... 在那时候能住上南城市中心新建的高级小区的人非富即贵. 这天下午,橙色的夕阳光投射在崭新的柏油路上,穿着校服的时睦州骑着车进了小区。 时睦州停好车,走进自己家这栋楼里,在大厅路过安保室的时候停了脚步,他转头看向年轻的保安。 保安认得他,微笑道:您有事吗? 时睦州问他:请问有我的快递吗? 保安马上去存放快递的地方找,背对着他问:您的收件人叫什么? 时睦州。他报出自己的名字。 保安将找到的快递递给他,是一个厚实的飞机盒,打趣道:还挺沉。 时睦州快速接过,微微颔首,转身前去电梯间。 一系列动作速度很快,略显有些仓促,与平时从容的模样不太一样。 电梯稳稳停在十楼,时睦州背着书包,单臂抱着这一摞被快递盒保护着的沉东西,用钥匙解锁家门。 他迈进家门一步,抬眼的时候微怔。 母亲正站在玄关处对着镜子检查仪容,她如往常一样穿着利落的工作套装,眉眼中的凛冽强势不因她不施粉黛的素面减弱半分。 常年活动于实验室和科研论坛的翟娟这些年变得越来越雷厉风行,理智到冷漠的程度。 翟娟偏眼看见儿子进来,随口搭了句话:回来了? 嗯。时睦州扶着鞋柜换鞋,对于她为什么突然回家的缘故,他没有半分想询问的欲望。 只是忽然觉得家里这玄关,忽然显得有些拥挤。 翟娟看见他手里一直抱着的快递盒,语气清冷,直接问:买什么了? 时睦州原本淡漠的神情忽然划过一抹不自然,下意识地护了护快递,不让她看见,与她擦肩而过走进客厅,...资料书。 翟娟扫看了一眼儿子,不再追问,继续说:下周我出差,不在家,钱给你留好了,自己照顾自己。 时睦州把校服外套挂在客厅的衣挂上,手一顿,顶着母亲的冷淡直接道:不出差您也不回来不是么。 翟娟看着他微微偏头,蹙眉。 他把衣服挂好,背起书包拿着快递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一句:知道了。 时睦州刚走进房间,就听见玄关处传来房门被撞上的声音。 他盯着自己房间的木地板,垂着的眼睫挡住晦涩不明的情绪。 时睦州走过去把快递盒放到书桌上,坐下,静静地愣了一会儿。 然后拿出笔筒里的文具刀,把快递盒小心地打开,里面几本崭新的封面花花绿绿的言情小说展露在眼前。 【时睦州,求求你啦,我现在拿我妈的账号买东西她都看得见的。】 【上次我看小说班主任直接告到我妈那去了,现在是非常敏感时期!】 【求你啦,你就帮我买这一次,就这一次!】 【我钱都算好了,喏,给你,另外多出去的三块钱算你的劳苦费。】 司栗凑到自己面前,双手合十,眨着清澈的眼眸,可怜巴巴求自己办事的模样浮现在眼前。 她的示弱和讨好带着清晰的目的性,可却不让人厌烦。 时睦州静静地坐在桌子前,盯着那摞崭新的小说,眼底忽然漫上几分生疏的笑意。 他拿起一本,因为有塑料封皮所以无法翻阅,时睦州手腕一转,阅读着小说背面的简介。 简介里那些充满着少女心粉红泡泡不知羞臊的字眼对于从没有接触过这些文学作品的时睦州来说,属实是有些冲击力。 他禁不住滚了滚喉结,收回视线,默默把那些书找了个袋子装好扔到一边,抽了两张湿巾纸把桌子上的灰尘擦了一遍又一遍。 时睦州照旧写作业,然后复习和预习知识点,视线中课本上解读知识点的字眼,看着看着就成了介绍男女主亲密戏码的形容词。 那些言情小说的简介内容和印象里司栗那双笑得水波浮荡的眼眸反反复复地扰乱着他的解题思路。 啪的一声。 碳素笔因为执笔人的烦躁被摔到桌面上。 梦境里那清脆一声,虽然不大,却吵醒了睡着的时睦州。 他蹙着眉缓缓抬眼,看见的是自己卧室的布局。 楼下好像是有人砸碎了东西,同样清脆的噪音,吵了他的梦。 时睦州坐起来,伸手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抿了口水。 台灯旁边的罐子里的褪黑素已经见底。 他喝完水,也再没了睡意。 时睦州靠着床头,微微仰着喉咙,台灯的光将他漂亮的下颌线和喉结的起伏线描上了一圈光边。 他眼帘微垂,眸子里的疲态显而易见。 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深了。 一个回忆梦,竟扫除了身体里半数的疲惫。 时睦州回想起刚刚梦境的内容,半晌。 不知怎的。 他很轻,很浅地笑出一声。 作者有话说: 白白:今日的男高中生时睦州依旧纯情呢^^ 【下一章栗子就能再见到时医生啦!喜欢的家人们记得收藏哦,爱你们,今天也要快快乐乐的!】 第11章 小醋栗 早上七点半。 仁华医院五楼眼科门诊。 时睦州在医生休息间换上工作服,穿过庭中走廊走向门诊部。 他个子高,身材又匀称有型,腰窄腿长,最普通的白大褂在他身上都穿出了高级的味道。 刚刚到岗就位的女导医抬头,一眼望见向他们走来的时睦州,眼睛不禁亮了亮。 晨光铺洒,透过清洁的玻璃反射得更加明亮,光打在他一尘不染的白大褂上,仿佛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不染凡尘的光。 时睦州单手举着手机,微微低头看着,黑发利落,更称他偏白的皮肤。 他垂视的时候浓密的睫毛半遮他眼底淡漠的情绪,明明有一张过于帅气的脸庞却永远挂着不苟言笑的神色。 反倒有了一股禁欲感,让人无法移开眼球。 哎~年轻的女导医芊芊舒心地叹喟一句:要是每天都能让我看见时医生这张脸,在眼科累死累活也值了。 站在她身边穿着淡蓝色有些微胖的女护士前辈瞥了她一眼,严肃地问:还有半个小时患者就上来了,刚刚交给你的活干完了吗? 芊芊悻然收回视线,暗自瘪瘪嘴低头干活了。 坐在她旁边看着电脑系统信息,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导医忍不住偷着乐她。 芊芊听见同事揶揄的偷笑声,伸脚过去偷偷踩他,娄明,你又欠揍了是吧! 娄明一手握着鼠标,抬起另一手整了整领结,干咳一声。 就在这会儿,时睦州走过导医台,看了他们一眼,照旧说:早。 芊芊马上窜起来站得直溜溜的,兴奋道:时医生早上好!吃过早饭了吗?娄明这里有买多的份! 时睦州路过导医台时微微颔首,笑意不及眼底,吃过了。 然后直接走向诊室区域。 这时医生都调来咱们院好几个月了,还是这么不近人情。娄明摇摇头,感叹:他刚来那会儿,我真以为咱们所有人都让他看不顺眼呢,连个笑脸都见不到。 时医生性格就这样,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天没个正型。芊芊作为仁华医院时睦州死忠粉一号,自然听不得这样的话,恶狠狠地反驳同事。 嘿芊芊,我每天给你带早饭你就这么说我是吧。 你们俩还有完没完?这时候,护士前辈再次警告道:上班呢,不是让你们来喝茶聊天的。 芊芊和娄明同时龟缩,话都不敢说了: . 时睦州路过治疗室的时候,正在里面准备治疗器械和医疗用品的护士小哥戴宁看见他来了,跑到门口跟他打招呼:时大夫早!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有空吗? 他闻声止步,看向一脸笑容的戴宁,点头。 戴宁不是出自国内知名医科大学的毕业生,但是来到医院以后却比那些高材生都要好学勤奋, 时睦州走近治疗室,走到从一边拿出书的戴宁身边,微微躬身看他做的笔记以及不懂的地方。 两人正交流着,科室里的刘医生路过,看见他俩这副共同探讨学习的模样很是新奇,也走进来看戴宁的问题。 两个专家级别的医生站在他的左膀右臂用不同的角度为他解答着问题,戴宁面红耳赤地一下子有些受宠若惊。 问题说的差不多,刘医生看了一眼时睦州,笑着随口问:时医生今天一天的门诊? 嗯。时睦州把笔还给戴宁,看向刘医生,看您今天没排? 上午有个会,刘医生背过手去,聊着:下午有个手术,前两天收的那个急性闭角型青光,今天做。 刘医生是南院眼科手术经验比较丰富的医生,手术稍微复杂些,却也依旧在他的擅长范围内。 时睦州了然,您辛苦,我去忙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治疗室,去往隔壁自己的诊室准备八点半开始收治病患。 今天时医生看上去精神不错。刘医生跟戴宁打趣。 戴宁反应过来:还真是,之前不是听说时医生总是休息不好么。 干这行都正常,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保证身体小伙子。刘医生拍拍他的后背,笑着离开了治疗室。 这天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 司栗从外面回来。 今天难得有心情出去散散心,她坐地铁去探了几个网红店,因为是工作日,所以去哪玩人都不多,一天玩下来体验很不错。 走了一天,靴子有些磨脚后跟,她在外面味道很不错的小店打包了一大份鸭血粉丝汤,准备带回去一边追剧一边吃。 她看着这一排单元楼外缘架起来的钢架和绿色的防护网,到处存留着施工队工作后没有收拾干净的痕迹。 近期在楼下总能听见老人们坐在一块抱怨这旧房改造的施工队干起活来太吵,没法好好休息。 司栗走入单元楼,脚步声响在寒冷安静的楼里,她踏着四楼和五楼之间台阶,转角以后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 司栗稍稍怔了下。 五楼她家的防盗门敞着,铁门随着楼里的风吱呀吱呀出声音。 司栗边上楼,站在门口没有急着进去,打通了亲爹的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秒被接通,司栗问他:爸,咱家的门怎么大敞开着呢?您在家吗? 电话那边传来健身房鞋子和橡胶地面摩擦的滋呀声,司兴波偶尔会和几个老同事约在单位的健身房打羽毛球或者乒乓球。 啊?!他声音很大,哦,今天做暖气的来了,我下午有事,就给人家把门开开了。 司栗一听,气又从心里窜出来,您怎么就这么放心给外人开门啊?还不在家看着,万一丢东西怎么办? 我有事我没跟你说吗?!他有些不耐,说着。 你屋我给你锁上了,还有什么可丢的咱家都有没什么贵重物品。司兴波完全不把这当回事,行了,没事我挂了。 她拿下手机,这股气憋在心里一时间出不去,司栗深呼吸两口,想着这些年他们母女和司兴波置气却没一次有什么好结果,白受气。 司栗把这事抛在脑后,准备进屋的时候,从墙上电箱里把一个废弃的拖把杆拿出来防身,以防万一。 她提着心跳,小心翼翼地走进家门,盯着空档无人的客厅。 司栗走进家门,把门锁好,然后把整个两室一厅地毯式地搜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在,这才放心下来。 把打包的鸭血粉丝汤放在餐桌上,她走了一天也累了,先去洗了个澡。 冬天天气冷,洗澡需要耗费很大勇气,不过洗热水澡的过程却比什么都减压放松。 司栗找了个脱口秀合集,放在一边听着,舒舒服服地洗了个舒服澡。 随着飘着玫瑰香气的沐浴泡泡和搞笑内涵的脱口秀段子,司栗的心情完全放松下来。 她擦干身上患上睡衣,对着镜子吹头发。 自己的头发有些长发量又多,吹起来十足费时间,站得腰都有些酸了。 司栗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地去想一些别的事情。 镜子对面的墙是白色的瓷砖墙,上下水管子上有挂钩,吊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卫浴用品。 司栗原本只是盯着镜子发呆,不知怎么的,她的视线从盯着自己,慢慢移到了她身后那个挂在墙上的鼓囊囊的袋子上。 那个袋子。 什么时候破了一个洞啊? 举着吹风筒的手忽然一顿,司栗整个人的身形在那猜想飘出来的瞬间僵得分明。 司栗把吹风筒关掉,转身盯着那个黑色的洞,一点点走近。 她伸手把白色塑料袋上的那个硬币大的破洞撕开,缓缓地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 司栗盯着自己手掌里的这个黑色的迷你储存式摄像头,呼吸都停滞了。 后脊背在那一瞬间凉得发麻。 派出所内。 女警察查看着摄像头里所储存的,被拍摄进去的各种画面,最后回到记录起初出现的穿着施工服的男人的脸上,摄像头记录了施工男人将摄像头藏进卫生间储物袋里的全过程,她和其他民警确认嫌疑人就是这位。 民警立刻跟施工队联系,调查那位嫌疑人的住址以及联系方式。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10) 司栗坐在派出所的房间里,脸色如纸一般煞白。 当时还有人在家么?民警问。 她摇摇头。 那这个门是怎么开的?他怎么进去的? 我父亲。司栗紧紧地裹着自己身上的长款羽绒服,声音有些颤抖:他给民工开了门就去单位了,没看着他干活。 民警啧了一声,记录她所说的,心够大的,能联系到你父亲吗,最好让他来一趟。 司栗坐在派出所外面的石台上,她第三次拨通司兴波的电话,每一次再次拨打,都翻倍地增添她心里难以压抑的怒火。 第三次的时候,司兴波终于接了电话,带着含糊不清的醉酒语气:喂怎么了闺女? 她的声音又冷又平静,问他:你在哪呢。 我跟你叔叔,跟你叔叔们在外面吃点儿饭。他说着,还跟旁边人说着玩笑话。 司栗能在电话里听到其他中年男人的交谈声。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越来越紧,关节都泛了白,司栗快要忍不住:你又去喝酒了是么? 司兴波几十年来一如既往,只要喝多了就彻底没了头脑,一堆废话转着圈的说,完全没有沟通能力,在外面还要逞一副大男子主义的牛/逼架势:哎呀,我就跟你叔叔们吃点饭,没事挂了吧。 司栗倏地抬头,气得脸颊上的肌肉和嘴唇都在剧烈发颤,她冲着电话喊:你知道你放进来的民工在卫生间装了摄像头吗?! 老实在家看着他干活很难吗?!通知我一声家里有事让我今天别出门很难吗?! 喊完这句话,司栗剧烈地喘着,却发现电话那边始终没有回复。 但是却听见了司兴波和其他同事喝酒笑谈的声音。 像是点了挂断键把手机放在了一边,却没能挂断电话。 司栗自嘲地笑出一声,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臂和脸一起缓缓地垂了下去。 冬夜昏暗,她形单影薄地坐在派出所外面。 司栗垂着头,剧烈起伏的胸口隐隐约约地吐出几声愤泣的抽噎声。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洗澡的全过程被摄像机录得清清楚楚。 那种犹如被扒.光了赤.衤果.示众的毛骨悚然和寒意犹如被毒蛇缠绕,冰凉的蛇信子一下一下地略过她腿部的肌肤。 司栗抱紧了自己,只觉得身上穿得再厚实都无法抵御那般刺骨的冷。 又一大阵北风强势袭来,树上的枯枝被吹得摇摇颤颤。 寒冷意外地没有冲击到她的脸上。 视线里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副颀长的人影,司栗凝滞片刻,扬着那双猩红的眼眸抬头。 时睦州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穿着一身漆黑的毛呢大衣,脖颈挂着的灰色围巾尾端的流苏随着寒风掀起。 不远处派出所外面的大灯照在他半边身子上,高挺的鼻梁阴影投在另一半脸上,将他五官的锋利感体现得淋漓尽致。 时睦州淡然深邃的眸色与黑夜融合掺半,看清她脸庞的时候略显出两分意外。 他说话向来喜欢考虑周全再开口,话只说在必要的时候。 可就当他看见她那挂着泪的眼睛之时。 时睦州陡然压了压眉头,话语直接越过了应有的思考程序,直接开口道:司栗,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说: 白白:呜呜呜时医生快来护犊子T_T 第12章 小醋栗 司栗鼻头一酸,好不容易憋下去的悲愤情绪又铺天盖地涌了上来。 时睦州走上前几步,微微俯身,借着远处的灯光看清了她眼眶里挂着的泪,神色稍怔:哭了? 司栗听闻下意识抹了把脸,低下头。 很着急的事?他又问。 她努力把方才那副狼狈的模样往回收敛,故作平静地简单说明:我们小区旧房改造的工人在我家浴室装了摄像头,被我发现了。 时睦州望着她的眼神逐渐暗了暗,语气重了几分,人找到了吗? 已经出警了,他当时在我家的时候家里没人。一想起自己家里的那些糟心事,司栗根本不知该怎么和他说,于是下意识模糊处理:我爸在外面喝酒,就算让他来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够丢人的。 说完,司栗这才起了疑惑,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时睦州直起身,往远处派出所大厅望了一眼,家人在这上班,送点东西。 哦。她应。 凛冽的风又刮过一阵,冻红了她的鼻尖,又顺着衣服缝隙钻进颈窝里。 司栗禁不住哆嗦一下。 时睦州将她打寒噤的模样尽收眼底,提议:进去坐吧。 司栗出来就是为了给司兴波打电话的,情绪一上头也忘了冷,她点点头,刚抬起了点屁股,下一秒腿一软又狠狠地坐了回去,动作十足笨拙。 时睦州缓缓看过来,用一副不太理解的目光。 我。司栗抬脸,脸上还挂着泪呢,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小声说:你能拉我一把吗,我腿麻了。 他看着司栗,眼尾悄然翘了些许,然后向她伸出自己的手。 司栗把手递过去,手落入他掌中的时候被他捏紧,时睦州一个用力就把她从石台上拽了起来。 小腿还麻木着,他的力气又没有控制,司栗整个人差点栽在他怀里,伸手一捞扯住了他的围巾才勉强站稳。 脖颈上挂着的长围巾被她抓住一端往下猛扯,时睦州没有防备地跟着这股劲俯下身。 司栗再抬头的时候,发现他的脸已经被拽到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距离了。 时睦州个子很高,就算是穿鞋有一米七的司栗也只是到他肩膀的位置。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空气里的寒气带着刺一般扎着人的鼻腔,可呼出来的却又是一片温暖。 因为靠近的距离,两人温热的吐息些许交缠着,司栗少一抬眼,就落入他敛着的深邃目光中。 再遇以后,每次见面时睦州给她的感觉都不一样。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复杂,好似坦荡淡然,却又好像藏着些什么。 司栗并不认为在遇见以后他没有对自己冷嘲热讽并且还能保持正常交流是自己该满足的。 她是个不知道适可而止的人,从来都是。 时睦州见她扯着他围巾的手没有松劲的意思,用眼神警示她:还不松开? 司栗笑了下,揪着围巾的手反而轻轻摇晃了两下,问他: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借你的围巾暖和暖和? 司栗。他抬起手,与她的手握在同一端,逐渐攥紧,语气不温不淡的:知道得寸进尺怎么写吗? 下一秒,他用力一扯,脖颈上挂着的这条围巾就被他从一端拽了下来。 到了司栗的手里。 司栗笑得幅度更深了,谢谢啦。然后二话不说就把围巾圈在自己脖颈上,有他体温的围巾很快温暖了她发冷的皮肤。 两人再次走进派出所。 警察很快就把嫌疑人抓回了派出所,是个年轻的男人,个子不高身上还穿着脏兮兮的施工服,模样老实,看不出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他被警察带着进审讯室之前路过站在旁边的司栗,男人低着头瞪过来的拿一记冷眼,阴冷又记恨。 司栗禁不住被吓地后背一凉,时睦州见到立刻偏身替她挡了挡,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嫌疑人投过来的视线。 时睦州唇线微抿,冷冽的目光直直地对上那人的眼睛,他骇人的气场仿佛是无声之间的警告,逼得嫌疑人怂低了头。 之后的所有流程时睦州都在她身边,虽然并不插手她的事情,也不说话,但是却给了她诸多背靠的安全感。 存放在浴室的是属于存储性的摄像头,嫌疑人原本打算隔天再去司栗家修东西的时候再取回,没想到被司栗一眼发现,对于是不是惯犯,警察对这个人开展了进一步的审问。 人是司兴波放进去的,司栗属于不在场不知情人,所以她跟民警留下了司兴波的电话,让他们,明天再联系他调查。 所有事情都办完,司栗也筋疲力尽。 再和时睦州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钟。 你回家么,送你。时睦州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问身边的人。 司栗又饿又累,也没力气和他再客气,一想到司兴波以及那个空荡荡的家。 想起那个藏着摄像头的浴室,她心生抵触,摇摇头:不回家了,麻烦你送我去蔡书语那儿吧。 时睦州再次投去打量的目光,凝视她片刻,而后颔首道:嗯。 上了车,时睦州没有率先打开暖风,而是把中央媒体区的点歌功能打开,跟她说:听歌就自己选。 司栗微微笑了下,好啊。 他收回视线,然后才打开暖风和座椅的加热功能,驾驶车子离开派出所停车场。 司栗喜欢的歌手有很多,高中的时候时睦州听的绝大多数流行音乐都是司栗带着他听的。 今天司栗在中央媒体里翻找了一首周杰伦的《天涯过客》,是周杰伦这么多歌里她最喜欢的一首。 《天涯过客》在周杰伦所有中国风的歌里并不算火的,但是这首的旋律确实最戳司栗的。 婉转又苍劲,温柔又遗憾。 司栗靠回座椅里,享受着这令人感到大气又舒服的曲子,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去。 车子行驶在车水马龙的霓虹都市,时睦州开车很稳,但是速度却不慢,距离蔡书语家还有一个红绿灯。 红灯的时候时睦州从一旁手盒里拿出一个卡包,递给她,上次落在车里的。 上次。司栗记性不好,拿过卡包下意识问:什么上次 话问到一半,她上次喝醉撒泼又信誓旦旦要追人家的画面飞进脑海里。 司栗忽然就尬在了原地。 她看着手里这个透明的小卡包,悻悻笑道:哦,上次啊。 是你的吧? 对,是我的。 绿灯亮起,时睦州继续开车前去。 见她没有提及那件事情,好像就跟不记得似的,弄得司栗还有些失落。 卡包里放着自己平时用的交通卡和信用卡,她垂下眼帘盯着它看,悄然开口:谢谢你啊。 时睦州扶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下,什么? 就,上次。她抿抿唇,复杂的情绪在心头萌生,还有这次,都麻烦你了,谢谢。 车子停在蔡书语家小区门口,时睦州给她解锁车门,语气中蕴着些漫不经心:没事。 司栗收好卡包,转身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踏到地面上的时候。 她下定了决心,忽然回头,时睦州! 时睦州偏头,因为疑惑压低了些眉,没说话。 司栗眉眼舒展,眼底映着几分外面的星点灯光,嗓音清亮含笑,很正经地告诉他:我上次问你的话,可不是醉话。 哈哈哈,你又跑了?蔡书语盘着腿在床上,差点面膜都要笑裂了,我突然有点心疼时睦州了,遇上你这么个傻叉初恋。 司栗窝在她的床上,摸了摸鼻子,哎呀,有的话说出口就已经花光所有勇气了好不?我哪敢再等他说话啊。 蔡书语睨着她这副纠结少女心的模样,嘁了一声,笑她:能把胆大妄为和胆小如鼠汇聚一身,你可真是独一份。 别管我了~司栗戴上耳机打开广播剧,我要磕点糖平复一下今晚受惊的心情。 . 隔天的时候,司栗就回去了。 司兴波再见到她的时候表情略有不同,说话语气也轻了很多,但是只字不提他在这件事情上做错的地方。 更别提道歉了,司栗深知他是什么样的人,哪怕明知道这事是自己不对,也不会对小辈低头半分。 她没抱什么希望,因为这样令她生气的事情在过去二十多年里发生的太多,她对于自己亲生父亲的这份心也就逐渐变得麻木。 罪证确凿,嫌疑人最终被警方逮捕拘留。 整件事情虽然没有给司栗带来什么实际性的伤害,却也弄得她一周都没敢在家里洗澡。 这件事情就这么扬汤止沸般地翻了篇。 上一本完结以后,司栗就一直在休息,不过休息并不代表就纯粹地在家躺着。 为了寻找新的灵感,放松心情,她加了一个志愿兼职的群,里面各个年龄阶段和职业的人都有。 群里发布的活动无偿和有偿一半一半,不过就算有偿的活动自然也比不上外面正经挣钱的兼职。 不过她觉得这样正好,既能去不同的场所感受不同的氛围,又有补贴可以拿。 这天她去别的区做了一个协助疫苗志愿服务的活动,中午跟着团队吃工作餐,听他们聊不同的话题,暗自记下许多可以写进小说的东西。 忙了一天下来拿了一百多块钱的补助,司栗却也乐在其中,回家的路上买了一杯奶茶。 刚推开家门,耳边率先听见电视的声音,她知道是司兴波在家。 司栗进了门,把奶茶放鞋柜上,扶着墙换鞋。 司兴波照旧躺在沙发上,桌子上放着几个吃剩下的碗盘子,摆着两三听喝空的啤酒罐。 他正在看喜欢的体育频道,问她:吃饭了吗? 吃了。司栗应了一句,拿起奶茶就要回房间,多一句也懒得说。 就在她路过客厅的时候,司兴波叫住她:你妈的电话给我一个。 司栗回头,看着他,缓缓蹙眉:您要她的电话干嘛? 肯定是有事啊。司兴波没直接回答,你给我就行了。 我既然都在南城了,您有事直接和我说。司栗思忖了下,轻笑,您可别再说那一套大人的事让我别掺乱,我都二十五了,什么都懂。 她轻瞥了一眼司兴波,我妈也已经跟我说了,南城这边的事都让您直接跟我商量,您有事直接和我说就行。说完,然后扭头端着自己的奶茶回了屋。 司栗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累得腿酸,打算歇一会儿再去洗澡。 她翻看着志愿兼职群里新发的东西,视线落到最新发的这个,补贴一天有三百块的活动。 司栗看着上面的内容,眉梢一挑,嘟嘟囔囔地念:爱遇见APP新品发布会的相亲活动志愿者? 作者有话说: 时睦州:司栗,你不要得寸进尺(乖乖把围巾摘了) 白白:有人口嫌体正直,我不说是谁^^ 【喜欢记得点一个小小的收藏哦,么么么,人家真的爱上给我们栗子收藏的美女们^3^】 第13章 小醋栗 亲爱的各位来宾,欢迎诸位一同见证爱遇见APP的发布时刻,今天我们为在座的各位主持人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西装,站在鲜花浪漫的台上激情发言。 司栗坐在台下,忽然有点后悔。 环顾四周,整个人会场布置得浪漫唯美,不过有些过分,弄得不像是相亲会,倒像是给他们办的百人婚礼。 他们这些志愿者的任务就是来给这似乎没什么人在意的发布会撑撑场面,然后配合各种活动的实施,比如什么现场注册APP一类的。 司栗僵硬地偏头,看着与自己隔着一捧鲜花对桌坐着的男性。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11)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相亲会强硬到进场前就给你配好对,第一轮选择完全是不由自己决定的 对桌坐着的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那一个油光瓦楞的大背头,还有那西装上别着的某知名公司的徽章,以及他时不时总要扯开袖口露出来的名表 男人突然看过来,眼镜片后的小眼睛笑眯眯的,似乎对她很是满意。 先承认一下,她是颜控,看人很浅显第一印象完全靠眼缘 所以,好像是不太合适呢,他们俩。 司栗对他干巴巴地笑了下,然后赶紧扭过头去假装看别的东西。 救命啊 台上主持人的讲话又长又没意思,大部分都是读给摄像头的宣传语和一些对APP功能的吹牛.逼part,台下这些分桌坐的男男女女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着互相认识了。 司栗对面坐着的背头男看自己身边这些人的举动,也想趁机和她打开话题,刚探了个身要开口。 司栗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滋滋地震动两下,她哪能看不出男人想搭话,二话不说就拿起手机看消息,故作很忙。 男人见她匆匆忙忙地拿手机看消息,悻悻收回了刚要说的话。 【csy:怎么着,你那相亲活动顺利吗?有没有帅哥?】 【csy:有帅的就勾搭上啊,别总想着吊死在时睦州这颗树上。】 【csy:我就在附近办事,完事接你去。】 司栗一想到在自己对面坐着的那位配对人。 【栗子:我这配对的不错,不过感觉跟你蛮合适的,待会介绍给你。】 等主持人终于在台上忙活完,来到了线下用户当场为爱相遇的环节。 嘉宾们首先和APP系统配对的人互相了解,如果半个小时后有不满意,可以散开再另行结识。 第一个环节还没开始,她就已经想走了。 可是想起自己大老远过来的地铁路费,以及那还没到手的三百块补贴,她顿了口气,全程假笑。 不知道司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男人先问。 司栗直接告诉他:自由职业,网文作者。 啊,自由职业啊他若有所思,对司栗一脸期待的神情明显暗淡几分,然后交代自己的情况。 我今年呢29岁,本科就读于华清大学,硕士在国外念的,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西服上别着的徽章,再抬头看她,很是骄傲:你也看到了,现在正在迅捷集团就任部门总经理,迅捷你知不知道?你们这种职业的应该平时对这些投资公司都不是很了解吧,我们公司 司栗眼角一抽,微笑着直接打断:不了解,对你们公司也没有什么兴趣。 说白了大家不都是打工人?牛b什么啊。 哦,那好,那说说我吧。男人一自夸起来就很兴奋,没有关注到她语气里的不快,我们家是南城本地的,属于腐书网,父母都是教授,自然比较传统。我母亲呢希望我未来的妻子可以在家全身心的相夫教子,不要出去忙活,我年薪八十万,足够养活两个人。 他说到这,还怕司栗不满意,补充道:我们家在南城中心区域这一块有三套房子的,以后结婚了不会跟父母一起住这个你放心。彩礼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家肯定是负担得起的,不会委屈你。 看你年纪也不小了,男人说这些的时候毫不害臊,我计划是结婚第一年就怀上,孩子的话,我觉得就响应国家要求,要三个是最好的。 司栗一通听下来,是越来越觉得坐不住了。 她压着心里各种膈应,笑了笑,跟对面的男人说:看得出来,刘先生很优秀,不过我们可能不合适? 刘先生讶意,没想到她竟然还不满足。 是这样的,刘先生作为结婚对象或许是最好的,但我今天来司栗说到这犹豫了下,然后继续措辞:我是来找恋爱对象的,所以您刚刚说的那些什么彩礼,生孩子 她又笑,稍冷了几分,抱歉。 哦刘先生对司栗是很满意的,虽然职业和收入稍微拿不出手了一点,但是如果目的只是找个全职太太的话,长得好看才是最重要的。 他刚刚打量了一圈在场的女性,没人比得上司栗的外貌,司小姐如果想走这个恋爱到婚姻的流程,那我也是可以配合的。 我想可能是我没有说清楚,让刘先生误会了。司栗水红色的唇釉在弯起的唇瓣上泛着光,眉眼淡然柔和,却没什么笑意:我的意思是,如果挑选恋爱对象的话,刘先生恐怕不是我的理想型。 刘先生脸上瞬间变僵硬几分,然后变化了语气,直接反问:那司小姐,你的理想型什么样啊。 言下之意,如果他这么优秀都不能达到司栗对于理想的标准,那就是司栗眼光高得不懂事了。 他这么一问,司栗垂了垂眼帘,脑子里第一反应闪出个人影来。 刘先生盯着司栗,看着她若有所思的。 半晌,她抬眼,手指抚摸着面前动了一口的矿泉水瓶,悠悠然道:不要和我年纪差那么多,最好的同龄或者大一岁。 嗯我喜欢医生,医生能给人安全感。 学历嘛,出不出国无所谓,但我觉得至少要博士吧?您可能不知道,像我们这种平时与文字作伴的人,如果伴侣缺乏内涵修养,写出来的故事也会降档次的。 如果个子有个一米八六是最理想的,身材匀称不要太胖。 不抽烟不喝酒,司栗往前探了探身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眼睛要大,双眼皮,还得是桃花眼。 你!刘先生扶了扶眼镜,小眼睛都快气得冒火星子了。 还请刘先生另择别的优秀女士吧。司栗拿起自己的包,颔首微笑:我去一下洗手间。 之后第二轮自由择偶的时间,司栗全部蹲在厕所刷短视频度过了。 活动结束前十分钟,负责人在群里给参加的人发了红包,今天的事儿就算全部结束了。 拿了钱司栗几乎是飞速地从卫生间走出来往会场外面的大厦大厅去,同时蔡书语那边也结束往她这个地方赶来了。 不过司栗没算到那个刘先生的执着,司栗背着包刚出会场,身后就有人追了出来。 刘先生叫住她,司小姐,留步。 司栗回头,微微挑眉表示疑惑。 是这样,我想了一下,刚才的交流我确实有些唐突。刘先生一再放软语气,能不能加司小姐一个联系方式,下次我约您出来,我们再彼此深入了解一下? 司小姐,您也能看出我的诚意,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她很烦这样的纠缠不清,明着拒绝:刘先生,真的不必了,我对你没想法。 刘先生依依不舍,拦着她: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过分!就是想要你一个微信!都来相亲了,端什么架子! 司栗再次转身,难听的话已经蹦到了嘴边,她刚要开口,余光一扫。 整个人愣了愣。 时睦州一身正装和另外几个人站在不远处,男士们还在交流着,他站在最外面,她看过去的时候,正正对上他乜斜过来的眼神。 大厅里空档又安静,刘先生刚刚说话声音不小,在大厅都能激起回音。 时睦州站在那,一定是能听见的,就是不知道听了多久了。 两人对上视线后,司栗眼见着他淡淡收回视线,仿佛一副不认识她的神态。 这时另一位男士从洗手间出来,他们一行人往大厅外走去。 司栗眼睁睁地看着他与自己擦肩而过,眼神和动作却没有片刻的犹豫。 忽然袭来的难堪让她感到如芒在背,她狠瞪了一眼这个刘先生,然后转身向大厅外追了出去。 在冬天,昼间的时候天色只要是白灰茫茫的,就总给人一种仿佛即将降雪的既视感。 天色苍淡,冷空气刺肤。 司栗追了出去,看见时睦州正在送几个年长的男人上专车。 时睦州与他们招手告别,转身,瞥见跑到自己身边的司栗。 她大衣的扣子没来得及系好,里面穿得薄薄的毛衣暴露在冷空气中,她跑了两步就喘,白色雾气从鼻息间吐出来。 司栗直起身,开口扬起笑:好巧,你怎么也在这。 学术研讨。他简单回答,语气里的疏离昭然。 哦。司栗被他冷淡的语气冷不防刺到,她收了几分笑,主动解释:你刚刚看见的那个不是 前阵子还对他说了两次追求的话,今天就被他撞到自己从相亲活动里出来,还被个男人追着。 她怕他误会。 司栗,这次,时睦州偏头,俯视着她,眸底淬了冰,又想玩我? 寒冷从颤抖的牙直逼到心里,她注视着他的眼神忽然晃动了分寸,司栗再开口时声音变了调:不是,我不是来相亲的。 时睦州移开视线,不看她那向来会骗人的狐狸眼,放缓了方才情绪过重的语气,那般薄情:我并不在意这些。 你是不是来相亲的,与我无关。 他说完这句话,抬腿上了一辆开过来的出租车。 出租车留下一串刺鼻的尾气,扬长而去毫不犹豫。 司栗被这股刺激的尾气熏得红了眼底,她捂着眼睛揉了揉。 她不怕他误会,甚至不怕他生气。 她只怕他从不在意。 时睦州坐在车上,脸色冷淡,盯着窗出神。 咱俩明明没早恋。 司栗,去年冬天,你明明说喜欢我。 你也说了是去年,我跟你玩玩的你没看出来? 你不是海大的学生吧? 嗯?你找司栗? 她这两天都不在宿舍,跟男朋友去玩了,住在男朋友家。 片段式的回忆在车窗玻璃上重映。 当司栗那双会骗人的,盈着水的眼眸闪进脑海的瞬间。 时睦州倏地垂眸,将她那副模样连带着冷冽的眼神一并被压捱,搭在腿上的手缓缓松开。 还不够么。 足够了。 第14章 小醋栗【V啦】 高一下半学期, 夏初的时候。 司栗记得那年的雨来得特别早。 体育课,所有同学都从操场转移去了体育馆里,大家三两成群慢慢悠悠的, 聊着天,并没有因为雨水而影响对体育课的热情, 有的好学习的同学趁机溜回班里写作业, 翘掉体育课。 教学楼背面是停车棚, 侧面挨着树林, 平时是男生们下课时的聚众神地。 上课时间,除了教学楼以外的地方都安静极了。 雨下大了, 两人躲在主教学楼侧面的屋檐下。 视线里是他递来的两片暖宝宝,司栗缓缓接过, 手指用力,暖身贴外包装的塑料皮被她捏的轻脆作响。 时睦州的目光始终凝视着她,神色带着试探, 嗓音低沉干净:你最近心情不好? 司栗低下头,默默将暖身贴撕开,贴到自己里面半袖上衣的腹处。 没有回答他。 雨淅淅沥沥地下, 房檐砸下一串又一串的水柱,在地面上溅起花,染在她的鞋上。 就要炎热起来的天气, 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骤然降了温度。 她手里攥着暖身体撕剩下来的垃圾,缓缓开口:等试卷讲评完了,班主任要重新分同桌, 知道吗? 嗯。他答。 知道因为谁么。她又说。 时睦州眼神动了动, 没说话。 你这两天没来学校, 是被你家长关禁闭了对不对。司栗始终低着头, 盯着自己逐渐被雨水弄脏的鞋头,扯出一声笑,不好意思啊,都因为我。 他听到这样的话,眉头皱了起来,司栗。 随后,时睦州又道:你就是想说这个么。 嘎啦 她攥着塑料封皮的手又紧了几分。 耽误你学习了。心脏就像是颗青柠,骤然被石头压爆了,又酸又涩的汁液侵入五脏六腑,司栗感觉到眼泪涌上来的瞬间扭头过去,不让他看见。 缓了几秒,她补了一句:对不起啊。 时睦州站在屋檐下的身形忽然僵了下,他的眼眸逐渐黯淡下去,又含着点生气,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眼前的女生一直躲着他站着,很久都没说话。 他缓了口气,试图挽回:你没有影响我,真的。 可是你影响我了!司栗语气压重,抱怨他:因为我们,我妈在办公室被班主任数落!你知道你家长是怎么怎么看待我和我妈的吗? 我被我妈骂了三天,她现在在家都不理我。 她心一狠,咱俩明明没早恋。 时睦州忽然抬眼,神色怔松。 咱们现在在班里多说一句话都会被班主任看着,你还一直找我。 别粘着我不放了。司栗红透了眼睛,从没说过这么难听的话,还是对自己喜欢的人。 他原本还能维持镇定的情绪彻底崩盘,时睦州走上前几步,走到她的正面。 司栗下意识要躲,想逃跑,却在瞬间被他攥着胳膊扯了回来。 雨越下越大,远处似乎能听见有学生的笑谈声,好像是体育课上到一半想回班里歇着的同学。 那你之前都是在干什么?时睦州的语气终于急促起来,他看见她蓄满眼眶的泪,手上的力度又惶惶松开,语气透着不解:司栗,去年冬天,你明明说喜欢我。 耳边同班同学的声音越来越近,司栗挣开他的手,急切装出不耐烦的模样,你也说了是去年,我跟你玩玩的你没看出来? 别烦我了。说完,她跑向教学楼内部。 司栗只顾着跑,顾着擦干净眼泪。 却从没想过,被甩在那个落雨的屋檐下的他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那天放学的时候才刚刚停了雨,母亲骑着电动车来接她。 司栗把书包放在前面车筐,坐到后面,搂着母亲的腰闭口不谈。 累不累?今天作业多吗?母亲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她摇摇头,不多。 司栗母亲的态度柔和十足:那跟我去看看房?喜欢咱就租了。 电动车驶离学校这条马路的时候,她坐在后面,一眼望见了背着书包上了辆豪车的时睦州。 司栗默默收回视线,答应着:好。 天亮了,司栗顶着黑眼圈再次睁眼,入睡第n次失败。 昨天下午时睦州一句这次又想玩我?让她不得不又再次想起那段时间。 她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环顾着这间自己记录着自己从小到大的房子。 就那么默默地,眼神呆滞地盯了很久。 结束发呆,司栗再次窝回床里,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看看留言。 昨晚上她回来以后久违地发了条微博,然后就睡了,不知道现在她那微博还有没有活粉。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12) 【栗子好次:去医院发现主治医师是自己初恋,然后参加同学聚会在初恋医生在场的情况下频频社死,喝醉了以后对人家又摸手又表白,然后没两天给相亲活动捧个场挣点外快,出来还被他正面撞到误会被脚踏两条船了求问,现在如何挽回在初恋医生面前的形象】 栗子今天开新文了吗:老婆这么突然营业!!你说的是你吗栗子!! 真的不想学了:求问求问初恋医生帅不帅!不帅就不劳心挽回了(狗头) 还想再吃三吨:投票!这是不是新文的梗啊!哈哈哈我觉得好有趣。 草莓超甜:没救了,埋了吧(狗头) 艾玛艾玛:劳斯快写!我要看! 真的未完待续:期待初恋医生的新文! 甜丝bb:然后真的没有人回答作者太太的求助哈哈哈 司栗往下翻了翻,这一两百条评论里,真的就没有人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她泄了口气,把手机扔一边,合上眼懊恼地呜呜两声。 时睦州平时对人的眼神都是淡而不冷的,可是昨天下午,他看自己的眼神太过冷漠,让她一时间慌了。 不会被他讨厌了吧 因为没有时睦州的联系方式,她想解释毫无渠道,司栗每天都对着镜子翻自己眼皮,看自己有没有新长出来的结石,可惜怎么翻都翻得太浅了,看不见眼皮深处的情况。 啊呀司栗真心觉得自己有病,竟然还期待自己眼睛难受。 最后想来想去,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复查眼睛并且去医院开药! 司栗专门下载了仁华医院的APP,蹲点抢时睦州的号。 仁华医院的号在公众号和现场挂都是随机分配普通或是专家医生的,但是在APP上是可以抢指定医生的号的。 这天八点放号,司栗七点半就起来了,趴在床上抱着手机准备抢。 使出上大学疯狂抢课的劲,她如愿以偿地抢到了后天时睦州的号。 . 下午两点半,仁华医院。 南城进入十二月份,寒冷嵌进皮肤的力度又深了一分,凛冽不见实意,弥漫在空气当中, 司栗扫了预约码进入医院,特地在拿号前去了一趟卫生间检查自己的仪态。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为了今天这套衣服她昨晚上挑了三个小时,但是为了听时医生的话,她特地没有化妆。 司栗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拿着东西出了卫生间,前往五楼的眼科门诊。 几乎隔了一个月没来,眼科门诊还是这么忙碌热闹。 她步入眼科的区域,看见站在导医台的医生们照旧给挤在一块的患者们解决问题,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步速很快地穿行着。 等候区的长椅上坐满了人,因为人多,她身上的寒意被尽数驱散,甚至觉得有点热。 预约时间上写的她的就诊时间是两点半到三点半,但是等到三点四十系统都还没有叫到她。 司栗坐在长椅上,快等毛了。 她扭过头看看附近也明显等得疲惫的患者,叹了口气。 司栗司栗请到眼科门诊9诊室就诊。 司栗听见刷地站起身,吓了坐在她身边昏昏欲睡的患者一跳。 她一扫疲惫拿着自己的证件往诊室区走去,步伐轻快。 她轻敲门,然后开了个小缝进去,发现诊室里这是有两个老人在看检查结果,老爷爷坐在椅子上,奶奶站在他身边。 时睦州坐在电脑前正在查看他的检查结果。 诊室里安静极了,她不敢说话,缩在后面默默等着。 时睦州翻看了这位老人做完的各项检查的情况,然后放下,表情依旧很淡,直接告诉他们:情况跟您二位解释一下。 您说。老奶奶应着。 他转身过去,对着他们二位。 时睦州口罩之上的那双眼眸,就像是冬日清晨压下来的层层寒冷的薄雾。虽然人情味淡薄,但是散发出的气质能让患者产生信任感。 郑先生现在两只眼睛晶状体浑浊的程度不一样。他继续说:因为左眼是老年性白内障,右眼是外伤性白内障,所以才会出现双眼病情不同的情况。 时睦州把检查结果归置好还给他们,在电脑里录入诊断结果以及建议治疗方法,同时说:我建议最好是尽快手术,但是今天你们得先回去。 老奶奶和老爷爷互相看了一眼。 手术是有风险的,术中术后都有几率会出现各种复杂的情况,这些事情提前跟您二位说好。时睦州打完字,录入完数据,把身份证还给他,跟两位老人说:回去跟子女商量商量这个手术到底做不做。 司栗在后面听着,他过于冷淡无情的语气传进她的耳朵里,使她在不经意间皱了皱眉。 时睦州这时下意识抬眼,正好看见在后面罚站的司栗。 他缓缓收回视线,跟老奶奶说:如果决定做就及时来办理住院手续,现在医院的床位紧张,不要错过最好的治疗时机。 老奶奶搀扶着视力下降严重的爷爷出了诊室。 时睦州把手里的钢笔放下,捏了捏眉心,半眯着眼睨着她,似乎在用眼神在说:无关人员给我出去。 司栗后颈一梗,立刻举起自己的凭条,姿态娇憨,道:我,我正经挂号排队来的! 他瞟了一眼电脑上的叫号系统,她的名字在上面排着。 时睦州活动了下肩颈,看向屏幕,没说你插队,坐吧。 司栗挪过去坐下,偷偷打量他,知道自己多嘴,可还是柔软着嗓音说:时医生,对患者稍微温柔一点嘛。 作者有话说: 白白:时医生成功入v!!因为不是全职写文正好赶上最近有点忙,v后的加更放在后面给大家补上哈!一定会补!爱你们!支持正版的每个宝都是我的神!! 【24小时2分评论有红包!记得留言!】 第15章 小醋栗 时睦州腾在键盘上方的手指缓缓握拳, 轻飘飘瞥过来一眼,严肃着一张脸。 司栗手肘撑在桌面上,被他这一眼瞪得有些尴尬, 默默缩回去坐好,哈哈当我没说, 看病, 看病。 我想复查一下我这个结石还多不多。她把自己的身份证递上去, 顺便, 开一点干眼症的眼药水,家里的用完了。 时睦州将身份证贴到识别器上, 这种事下次挂普通科就行。 你平时也会坐普通科吗?她问。 他掀眼,短暂地看了她一下, 答案不言而明。 我挂普通科司栗低着视线嘟囔,完全不掩饰一下,就见不到你了呀。 你时睦州话没说完, 被她抢先。 司栗提高嗓门,一副自己很有理的模样反驳:我猜你是不是想说我这个也没那么要紧,挂普通科看看绰绰有余, 可是不管是大病小病在患者眼里那都是头等大事,挂什么科室是患者的自由,我觉得你这么想是有问题的! 两人对视着, 诊室陷入一片安静中。 她见他始终没说话,缓慢地眨眨眼,怎, 怎么了呢? 不会要把她轰出去吧? 猜错了。时睦州的眼神里忽然闪出些无奈, 起身转去裂隙灯处, 叫她过来:我是要让你过来检查。 司栗霎时间臊红了脸, 赶紧跟过去坐好。 他正在戴手套,司栗趁机掏出气垫盒照了下自己的脸,确定这次没有眼屎一类的东西,除了没化妆以外整张脸素净漂亮,堪称完美! 时睦州戴好手套一转身,愣了下。 司栗像个听话小孩似的早早把下巴放在了颌架上,眨着她那双含水的狐狸眼,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他仓促收回视线,清下嗓,把裂隙灯拉过来,同时伸手附上她的脑门,把她的脑袋往后推了一点,别急。 因为他一个动作,让司栗的鼻息间闻到些他手上乳胶手套的味道,她也尴尬地咳嗽一声。 时睦州调整裂隙灯,让她把额头顶好,逐个将她的左右眼眼皮上翻,检查整个眼部的健康情况。 虽然已经在努力没有让眼皮子乱动,但司栗还是有两次没有控制住,眨了眼让原本上翻充分的眼皮塌了下去。 时睦州像上次一样,沉默着耐心将她的眼皮再次上翻,继续检查。 房间里安静极了,耳边只能听见裂隙灯显微镜设备在他手中转动操控的声音。 司栗禁不住搭话:时睦州我那天,其实不是 我在上班。他直接打断。 她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闭上嘴不敢继续了。 过了几秒钟,司栗又忍不住小声开口:我不说了下班有时间吗?我请你吃个饭? 时睦州再次无情反问:你问的和看病有关吗? 司栗:老娘也是真的有脾气的好不好。 时睦州检查完,摘下手套扔掉,自顾自返回电脑前,并且说:还没有看见突出严重的结石,之前做时留下了伤疤要多恢复一阵。 他边打字边说:给你开玻璃酸钠,平时眼睛干的时候点。左氧氟沙星眼膏是消炎的,会有耐药性,不难受尽量少用。 最后时睦州把凭单递给她,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看向她。 司栗抱着自己的包,接过凭单笑眯眯的,死不悔改道:好,那我等你下班。 时睦州倏地颦了眉头,盯着她的眼神幽深,咬重的语气含着警告:司栗。 这时诊室有人敲门进来,是做完检查过来看结果的患者。 司栗不打扰别人,收好自己的开药单和身份证,悄悄强调:我真的会等你哦~下班再说。 然后她一溜烟出了诊室,还给带上了门。 时睦州沉了口气,眉宇中漫上的无奈攻占了原本的疲惫,而后迅速调整好,对进来的患者伸手接单子:您好,给我看一下。 司栗开完药就返回眼科门诊坐着等时睦州下班了,刚刚四点多,正常来看门诊要看到六点才会结束,不过因为再加上医生们还要负责看患者的各种检查结果,所以她猜想六点是结束不了的。 她坐在长椅上头靠着墙,盯着眼科这些患者和医生匆忙地来来走走。 这是她第一次在医院呆这么长的时间,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看着医院里的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们,他们虽然都有同样的目的,可是当到了这里表现出来的神态和反应却又是不同的。 这让司栗恍然间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是闷在家里写文闭门造车,真的忽略了出去观察社会,观察人们的必要性。 这时身边来了两个人,一个男人扶着一个眯着眼睛的老奶奶,似乎刚来医院。 司栗左右看了看,只有自己身边有一个空位置,她马上站起身,假装自己要去做什么的模样,然后离开长椅。 妈,正好俩座,来。男人扶着老奶奶坐好,然后在她身边伺候着。 司栗走出去几十米,然后默默地折回来靠在另一边的墙上站着。 不知怎的,就在这时,老奶奶忽然回过头看,对着她的方向笑着点头。 司栗的心里恍然一暖,她莞尔,也对奶奶笑笑。 晚上六点半,眼科门诊逐渐稀少了人影。 有的医生结束了一天的诊疗,逐渐走出诊室和外面的护士导医聊起了天。 门诊走廊里的患者越少,司栗越显得格外突出,她那对陌生环境社恐的劲头逐渐漫了上来。 看着九诊室的门迟迟不开,她索性拿出手机看东西,害怕和别的医护人员对上视线。 她坐着的位置和导医台很近,下了班医生们都休息,聚在导医台聊天。 就在她还在思考为什么仁华医院的男导医要穿西服正装上班的时候,从门诊诊室区走来了一个高挑的女医生。 司栗瞟见她相貌的时候,不禁眼前一亮。 女医生个子不矮,比她还要高,目测应该和蔡书语一样有一米七多的身高。 就算穿着普通的白大褂工作服,依旧能看出她比例匀称的身材,脖颈细长,扎起来的马尾辫随着走动轻轻摇摆,远处看好似一只白天鹅一样矜贵又优雅。 熊医生。导医台的女护士芊芊招呼她,娄明点了喝的,快来领一杯。 熊一珞过来接过芊芊递来的咖啡,笑道:谢谢,今天患者多,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芊芊笑眯眯的。 一珞姐。靠在一边的娄明想起个事,来了八卦的兴趣,我听说你和时医生以前都是北城主院的? 听到时睦州的名字,坐在不远处边偷听边玩手机的司栗忽然来了精神,悄悄竖起耳朵。 对,我们大学是一块的,实习一直都在主院。熊一珞把口罩摘下,喝咖啡之前跟他解释道。 哇,没想到你们那么早就认识!大学我数数,本硕连读七年。芊芊惊讶,问她:你们都认识七年了? 咖啡润了嗓子,熊一珞不知想起什么,无奈一笑,我哪有那个本事一直跟时医生做同窗啊,就大一刚开学那两个学期是同学,不过不怎么熟,他上学的时候不太爱理人。 大家不禁腹诽:他现在也不怎么爱理人。 我们七年勉勉强强本硕读下来,人家时医生可不知道跳了多少级,把博士都读下来了。熊一珞接着这个话题陷入回忆,我们是在实习的时候接触比较多的,那会儿都在主院的眼科,带我们的老师也是同一位。 你们的老师是哪一位医生啊一珞姐。 史忠仁老师。熊一珞说起自己的老师,脸上的表情都是骄傲无比的。 大家一听见这个名字,纷纷惊叹,史医生啊!真是名师出高徒。 你们二位的老师竟然都是史医生,哇,果然 司栗听到这儿,一直盯着屏幕的眼睛忍不住再次瞟过去。 看见熊一珞那瘦长的脸和大气精致的五官,感受到她谈吐之间的自信和优雅,她默默又收回了视线。 哎熊医生!我斗胆再多问一句。芊芊也是个好八卦的人,她凑近把大伙聚在一起,问熊一珞:时医生以前在主院的时候,也是这么冷面无情吗? 这时候有另外一个男医生揶揄,我可是听说,时医生前两天查房的时候,把一个病房区的女护士数落得脸红气粗的。 娄明赞同,时医生论专业能力是真没的说,但是吧就前天还有个大姐过来跟我投诉,说九诊室那位大夫态度太差。 你怎么回复的?熊一珞问。 我还能怎么回复啊,给患者好声好气地劝舒坦了呗。 芊芊举手道:我证明,娄明在那个大姐身边低声下气得跟个孙子似的! 娄明拽拽她的法帽,警告道:刘芊芊你给我注意言词啊! 大伙忍不住笑了起来。 熊一珞缓缓垂下眼帘,手扶在导医台的边缘,她不知在回忆什么,眼神温柔,忽然说:其实不是,时医生在大学实习那会儿,跟现在蛮不一样的。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13) 其他医生疑惑:哟?那是怎么回事?展开说说? 时睦州的大学时代是她所未知的,司栗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门被关上锁好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看见九诊室门外的时睦州正在锁门。 他锁好门转身,望了过来。 大家看过去。 时睦州的视线穿过导医台那边投过来的诸多目光,直直落在坐在长椅上等待许久的司栗身上。 作者有话说: 白白:今天的时医生也很蛊惑我=v= 【喜欢记得给俺们小醋栗点个文章收藏哦~祝家人们吃好喝好排便通畅!24小时内2分评论有红包!】 第16章 小醋栗 司栗感觉到他看的是自己, 一时间愣了下。 时医生下班啦!芊芊招呼他。 时睦州闻声看向导医台聚在一块的同事们,对他们微微颔首示意。 熊一珞感知敏锐,下一刻回头看向坐在长椅上的司栗。 司栗赶紧低头, 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时睦州缓缓走向导医台附近,芊芊马上说正事:时医生, 待会儿有空吗? 他站定, 表情淡然, 有事? 这不是熊医生刚来咱们南院嘛, 而且自从时医生你来了以后也一直在忙,大家就想给你俩半个团建, 一块吃个饭!芊芊满脸期待,邀请着他。 吃饭?那可不行! 今天时睦州的下班时间她可是早就约上了! 司栗心里一急, 背好包,一步步走到时睦州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下班啦? 大家打量的眼神缓缓移到司栗的身上, 对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女人十分好奇。 护士小哥戴宁觉得她看着眼熟,开口:哎,是不是 嗯?时医生你朋友吗?芊芊问。 司栗下意识想回答是, 不过一想人家不是问自己的,又闭了嘴。 她仰头看着迟迟不说话的男人,心里起急。 这人不会说不认识不熟当场让她下不来台吧!! 算是。时睦州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 芊芊扫了一眼这俩人, 脑袋一转,拍拍手:那太好了,时医生的朋友也一起来吧! 司栗转头看她, 呆了, 嗯?? 她看着面前这些陌生的医生护士们, 瞬间社恐, 退缩道:要不我还是先回 一起吧睦州。熊一珞忽然开口了,她看着时睦州,语气里的熟络十分明显。 对啊时医生,早就想找机会一块吃饭了。 来吧来吧,你们俩要是出去吃饭还要现找地方,我们都已经订好餐厅了! 这么多人热情邀请,时睦州没办法再拒绝,他颔首答应,那好。然后低下视线问司栗:你一起吗? 司栗余光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瞥到那个长得漂亮的熊医生,心一横,在众目睽睽下跟他点点头。 算了硬着头皮上吧。 几个医生护士都是有心人,特地订了个包厢,因为没有领导在,所以大家相处的氛围非常活跃轻松。 司栗以前写过角色是医生的小说,不过因为现实生活基本接触不到医生职业的人,所以在描写医生私生活日常的时候胡编乱造了一番,最后把医生在日常里也写得严肃无比,刻板无趣,和平日上班时的做派毫无差别,于是人物性格的张力就完全体现不出来。 不过因为那是个配角,所以在那本里并不影响整体的一个文章流畅度和阅读体验。 虽然依旧被一些要求高的读者挑出来数落过 今天跟他们在一块她发现,无论是刚刚步入职场没多久的小护士,还是已经从业多年的医生前辈,他们在私下里都如常人一样。 聊着时下八卦,玩着当前最火的梗,比很多看上去职业轻松的人还要活泼。 司栗悄悄瞥了一眼她身边坐着喝茶,举止矜贵,与周围活跃气氛格格不入的这位。 心里想:嗯,时睦州应该不算。 没一会儿菜就都上齐了,大家聊着天吃饭,不知怎的就又聊到医院的话题上面了,芊芊一听见单位的事就耳朵疼,赶紧打住:行行行,都下班了还说。 聊点别的!她将视线在包厢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新鲜面孔的司栗身上,还没好好认识时医生这位朋友呢,小姐姐怎么称呼? 司栗没想到会cue到自己,赶紧斟了半杯茶站起来,对大家自我介绍道:姓司,司栗,很高兴认识各位。 大家也纷纷举起自己的饮料,碰了碰餐桌中央摆放的玻璃旋转盘示意。 司小姐和睦州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熊一珞呷了一口果汁,抬头看向坐在左侧的司栗,笑道:以前大学那会儿没听他说起过。 身边人似乎并不打算开口,于是司栗主动解释,实话实说道:其实是高中同学。 啊,我说那天。戴宁这时候插话进来,我给您挑结石的时候,感觉时大夫认得您似的。 司栗弯唇,心里干笑,应着他说的点头。 听到高中同学四个字,坐在那里的熊一珞眼神忽然闪了闪,看向表情淡然自若却透着轻松的时睦州,独自陷入深思,不再搭话。 说到您那结膜结石了。戴宁回想起来还感慨,不禁好奇:您是做什么职业的?怎么会那么严重呢? 又被提及职业,司栗忽然愣了下,握着茶杯的手指划来划去,嗫喏着嘴唇,在心里编纂着要如何说。 就在这时,一直细嚼慢咽的时睦州放下了筷子,缓缓开口:网络作家。 司栗后背有些许的僵硬,对着大家点点头。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大家都露出了很惊艳的表情。 芊芊双眼一亮,什么!司小姐你这么厉害啊! 时医生的朋友也这么优秀。另一个男医生也赞赏道,同时提醒:文本工作长期面对电子设备确实会对眼睛造成负担,司小姐工作的同时要是要多注意眼部保护。 对!我们这些眼科医生私下都是尽可能地少用电子产品,很费眼睛的。 如果眼睛干涩,睡前敷一下蒸汽眼罩可以缓解疲劳。 大家钦羡的眼神和关心的话语让司栗心底泛起温雾,她灿然笑笑,嗓音柔和:谢谢,我一定注意。 大家继续别的话题,司栗看见转盘转动把那道芹菜虾仁移过来了。 她拿起自己干净的小勺子给时睦州盛了一勺鲜香的虾仁,直勾勾去看他,眼里的笑含着水波:你的同事们真的好好。 还好。时睦州扫了一眼她给自己盛的虾仁,把茶杯端起来,轻声说:都是正常反应。 意思是上次同学聚会那些人对她的冷嘲热讽不正常么。 司栗唇角的漩涡更深邃几分,她也给自己盛了一勺虾仁,边喃喃道:没什么所谓正常,是你不懂得珍惜身边的人行不。 时睦州偏头过去,目光在司栗的侧脸上微一停留,没作声。 司小姐,那你现在每天写作工作忙不忙,是不是压力也挺大的?芊芊作为十年网文读者,十分好奇她的日常,正好坐在她身边,就悄悄来问:我追的大大每天都日更一万字,虽然看得很爽,但是一想到坐在电脑前写出一万字的章节应该很累吧。 司栗放下筷子回答她:连载期就像你说的,可能会稍微累一点。我现在在休假,所以没什么事情,偶尔去做做公益活动,正好让眼睛恢复一下。 芊芊了然,嘱咐道:你如果眼睛有什么不舒服一定及时挂号来看,现在年轻人的眼病,很多都是拖出来的。 哦对了,说起公益,我们医院最近 司栗很喜欢像芊芊这样长得清秀性格又活泼的女孩,和她聊天时脸上笑容始终不减。 两个人脑袋凑在一块,就这么说起了悄悄话。 晚餐结束,医生们不像别的职业周六日有假期,所以大家就没有再搞第二轮KTV之类的活动,从饭店分开后就各回各家了。 司栗想着每次都蹭时睦州的车不太好,但是大家都看着,她要是跟时睦州分开自己坐公交回家,好像显得他俩这个同学关系似乎很塑料。 于是她默默地跟着时睦州往停车场走,司栗走在后面,前面时睦州和熊一珞在聊工作上的事情。 眼前的男女身高身材气质在背后面看都是那么般配。 司栗在心里叹息,不禁腹诽:我贱不贱,早就该去坐公车! 三人上了车。 两位女士坐在后面,时睦州在前面,熊一珞首先提起:要不先去送司小姐吧? 司栗只想赶紧下车,心里狠狠点头,你俩要有什么事,也别当着我的面,我接受不了! 不了。时睦州直接拒绝她的提议,启动车子,平和着语气对熊一珞说:后送她。 熊一珞有一时间的怔愣,随后颔首,在后面坐好,听你安排。 一路上她和时睦州聊得都是医疗上的事情还有些有关他们老师的家常,司栗听不懂,缩在车窗边玩手机。 时睦州车速比之前要快上一些,很快就把熊一珞送到她所住的小区门口,她和司栗告别后进了小区。 司栗回头,发现时睦州迟迟没有再启动车子,她不解:怎么了? 前面的人通过后视镜与她对视,时睦州淡声道:坐到前面来,我不认路。 记性这么差吗?司栗今天累极了,本是不想动的,可是没办法司机发话了,她只得去到副驾驶坐。 白色的奔驰轿车这才重新启动,驶进车流之中。 车载媒体里播放着交通广播,这时正在放最近热播的一部韩剧的OST,柔软缱绻的曲调配合低沉温柔的男声,仿佛将车窗外的南城都镀上了一层冬日韩剧的氛围感。 音乐声量并不大,不影响说话,司栗想起今天一直等他的目的,趁着这会儿两人独处,她将视线从车窗外转回,看着驾车的时睦州,悄声开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与看病无关的事情了? 时睦州操控反向盘转向,转头看着左侧后视镜,留给她一个棱角分明的下颌侧面,没说话,没拒绝也没允许。 所以在司栗眼里就自动被认作允许了,她思忖着解释:我那天是去那里当志愿者的,反正在家也是待着,他们那个活动缺嘉宾,参加可以拿补贴的。 司栗说完,还弱弱补了一句:不是去相亲的。 嗯。时睦州只回答了一个字。 但是在他低沉缓慢的语气中,她能听出些柔和,没有之前那么冷硬了。 司栗心里稍微松快一点,再一看窗外,竟然已经到了自己家小区门口,心想这路途有这么近吗,她还没说够呢。 时睦州靠路边停车,睨了一眼安静的小区门口,示意她,回去吧。 司栗依依不舍地望他一眼,对上他那沉静漆深的眼眸时,又把妄想再说点得寸进尺的话的念头收回,转身推开车门。 即将要关上车门的前一秒,她握住车门边缘,直接跟坐在里面的他说:时睦州,我之前两次跟你说的,都是很认真的,真的很认真! 时睦州抿着的唇线微动,他偏开视线,重复道:回去吧。 一样的话,再说的时候,驱逐和疏离的语气就徒增了不少。 让司栗心里又是一阵被拧着的酸,她点点头,把车门关上,然后眼见着他驾车离去。 司栗望着那辆白车离去的影子,喃喃自语道:没玩你,哪次我都可认真了。 第17章 小醋栗 过了两天, 新一周的工作生日开始,周一早上,司栗准时来到仁华医院门口报道。 吃饭那天护士芊芊跟她说, 如果对志愿有兴趣,可以参加仁华医院最近院内的志愿服务。 仁华医院每天的日均门诊量高达一万多人次, 在基础服务这方面一直是缺少人手的, 于是南城志愿者协会就和仁华医院合作, 帮助院内完成一些基础的帮助服务。 在院内志愿的话, 虽没有丰厚的补贴拿,但是每天一日三餐都可以在医院食堂用餐, 每逢过节也会受到和医生们一样的礼品,并且天气这么冷, 在室内做志愿就比在外面奔波强。 芊芊把司栗说的很心动,当时就答应她自己一定会来。 倒不是图芊芊前面所说的那些,仅仅因为能和时睦州每天待在同一个地方这一点, 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好不好! 想着这些,司栗吸吸发冷的鼻子,看着身边这些一起来参加的人, 高矮胖瘦,什么年龄段的都有。 她看见有一对老夫妻也来参加,老大爷大妈看上去精神气十足, 不过司栗还是不禁担心他们能不能承受得住医院志愿服务的强度。 负责他们这次短期活动的是一个五十岁刚刚退休的大姐,她常年活跃在南城志愿者协会,她跟大伙闲聊的时候说起自己就等着退休以后有大片的时间可以带队做这些全日的支援服务。 听着他们这些慷慨无私的前来理由, 司栗缩缩脖子往旁边躲了躲, 怕人家也问起自己, 有些惭愧。 见色起意这个理由和志愿活动是有点不搭哈。 注意事项就是这样!待会全程听护士安排!队长大姐把脚边的箱子推过来, 跟大家说:领一下志愿者的马甲!在医院全程要穿着这个,患者,医生和护士看见就知道咱们的身份了! 三十多个志愿者纷纷过去领取马甲,然后有序地跟随出来迎接的护士进入医院。 刚刚八点钟,距离患者进入医院问诊还有半个小时,司栗环顾着空旷整洁的大厅,上两次来都是熙熙攘攘的,这会儿在大厅说话大声一点好似都能听见回声,志愿者的特殊身份又让她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仁华医院。 护士把大家叫到大厅的角落,然后给大家分发工作牌,分组,讲解他们的工作内容。 起初这阵子他们负责的是帮助患者在自助取号缴费机完成流程,几个护士和导医先教他们自助机上面的一些常用功能以及常见问题,然后等他们都掌握了就可以去帮助患者了。 年轻人们学得快,中年志愿者有些地方就弄不懂了。 司栗见到那个老大爷志愿者拿着自己的手写本,记下好多自助机使用流程的常见问题解决方法,见他认真的神态,心中又不免泛起一波动容。 您还有不明白的吗?司栗过去,微微俯身问老大爷。 老大爷指了指屏幕上,虚心请教:刚才护士跟咱说的那个,扫码缴费,点哪扫码来着? 司栗莞尔,将自己刚刚学到的告诉大爷,是这边,等到时候您让他点这里,然后再 . 教学完毕,九点钟的时候,所有来支援的志愿者们就全部投入大厅的所有诊前的引导工作了。 以前都是作为被服务者在这里活动,司栗完全没有想到,医院大厅的工作竟然可以忙成这样。 就单单是自助机这一片区域,前来挂号取号缴费的患者络绎不绝,司栗站在自助机旁边为当前这位患者做指导,她随意抬眼一扫,看见又排成长龙的队伍,不自觉压了口气在心里。 您好!有谁能帮我看看我这个啊!这时候,旁边机位正在办理手续的患者对这附近的嘈杂喊着。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14) 司栗赶紧跑过去,您好,怎么了? 我这个怎么不反应啊! 贴卡了啊,怎么不读取? 不出凭条了!没有纸了谁能给看一下来? 短短几个小时,司栗就见识到各种各样的患者。 素质高的患者受到帮助后会和他们志愿者道谢,素质低的患者,司栗哪怕怠慢一秒都受了他不耐烦的白眼,好似志愿者就天生该为他服务。 二十多个志愿者和在职的医生在自助服务机这一片区域东奔西走得忙,几乎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中午十一点多,自助机这一块终于渐渐少了人。 左右也没有位置可以坐,她找了个角落蹲下喝点水,休息一下。 司栗蹲在角落,盯着这些缴费的患者们,捧着矿泉水瓶子大口灌水。 作为职业的网文作者,平时都是跟文字打交道,她感觉就这半天快把她一整年的话都说出去了。 嘭! 司栗闻声阔眸,看过去。 嘭!嘭! 一男一女似乎是中年的年纪,男人手里拎着用半透明医院袋子装着的CT片,女人刚交完费,拿着凭条走出几步不知怎的忽然拼命地用头去撞墙,嘴里呜咽着零碎的话。 男人就站在她的身边,拦了两下结果女人更激动,攥着拳头垂墙,额前的头发都凌乱了。 司栗被吓了一跳,周围走过的人不断向那个女人投去目光。 她然后盯着女人那不断砸墙的手。 司栗能看出她已经有在克制,可还是崩不住自己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可共情能力强悍的司栗还是为他们心酸不止。 女人抹了两把眼泪,然后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自助机一隅发生的小插曲也随之平静下去。 怎么了?熟悉的清冷嗓音忽然从头顶传来。 司栗眼睛一亮,抬头看见一身白大褂站在自己身边的时睦州,她赶忙扶着墙站起来,你怎么下来啦?你知道我来做志愿者了? 不知道,巧合路过。时睦州双手揣着白大褂的兜,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对她问:吓到了? 指的是刚刚那位女士情绪崩溃的举措。 她又悄悄看了一眼那个阿姨,轻轻柔柔地摇头,跟他讲:只是有点心酸。 时睦州微颦的眉头松了些许,他的声音很缓,在这里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司栗点点头,更难受了。 他的神色在不经意间动了动,走吧,带你去食堂。 好呀。司栗一听见食堂刚刚低沉的情绪又缓和上来,扬起一抹笑,跟在他身边边走边问,你们食堂好吃吗,贵不贵?我真的好饿 仁华医院的食堂就在门诊楼外面的小楼里,这会儿是用餐的高峰期,医院的教职工和医护人员都来用餐,食堂里很热闹。 仁华医院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三甲医院,员工食堂自然也盖得非常气派,但是气派中又不高调,十分接地气,有点她大学食堂的感觉。 司栗还没来得及给临时员工卡充钱,只得贼兮兮地跟在时睦州身后刷他的卡吃饭,时睦州没拒绝,她自然就当他默许了。 她回头,看见好些个穿着志愿者马甲的同伴坐在另一边吃饭。 司栗跟他们笑着挥挥手,再回头眼睛一扫,赶紧叫住时睦州:那个那个,糖醋里脊多给我买一份呗。 时睦州刚要给食堂阿姨刷卡,及时收手,颇为无奈地瞥她一眼,然后跟阿姨说:麻烦再给我一份糖醋里脊。 虽然时睦州来医院时间不长,但是阿姨们都知道眼科调来了一个帅小伙,自然对他有印象,阿姨边给盛着里脊,眼睛在窗口之外站着的这对俊男靓女之间扫视着,笑了:小时,带女朋友来吃饭啊? 司栗一听,免不得些许娇羞,心里默默给阿姨竖了一个螺旋大拇指。 阿姨,宇宙第一助攻就是您了! 可谁知道,身边的人马上就撇清了和自己的关系。 时睦州敛着眼眸刷卡,直接否认:不是。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然后他端着自己的餐盘自顾自去找地方,司栗赶紧把阿姨递来的里脊放在自己餐盘上,跟她悻悻笑了下,转身端着盘子去追。 刘医生和戴宁坐在这边吃饭,聊着天,这时候时睦州走过来在他们这一桌直接坐下。 戴宁和刘医生面面相觑。 这时医生,平时都是习惯一个人一桌吃饭的啊,今天下太阳雨了这是?? 紧接着,他们瞧见司栗屁颠颠追来,在时睦州身边坐下,乖乖地拆开筷子吃饭。 她也不缠着时睦州说话什么的,可那股子就死粘着他的赖劲儿还挺明显的。 戴宁脸颊抖了抖,有点忍不住。 第一次见时医生慌到都跑来和他们一桌吃饭了。 时医生吃得挺清淡啊。刘医生率先打开话茬,他想起什么,跟时睦州聊:今天中午你那最后一个病患好像有点难缠?我听说是卡波西肉瘤? 司栗举着筷子拣起一块色泽漂亮的糖醋里脊,含在嘴里咀嚼着,心里赞赏着食堂饭菜绝妙的味道,同时竖起耳朵悄悄听。 是卡波西肉瘤没错。时睦州咽下一口饭,喝水清嗓,跟同事聊着:他自己叙述的症状很复杂,视力下降,眼痛,还有闪光感。 他停顿一刻,眼神里的严峻透露着他对那位患者的态度,我怀疑他不是单纯的眼部疾病,让他去做多项检查,他质疑了我几句。 刘医生思考了下,然后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他 司栗扭头看他,因为听不懂,眨巴眨巴的狐狸眼尽是单纯和好奇。 HIV,时睦州一语破的,抬眼,缓缓说:我怀疑是因为艾滋病引起的免疫缺陷导致的眼部改变。 确实有这种可能啊,他不想检查?刘医生摇摇头,这种人真是,自己有病不积极去检查治疗,一个劲的质疑医生做什么。 估计不想承认自己有患艾滋病的可能性吧。戴宁笑嘻嘻的,继续说:害,他不愿意治也没办法,而且HIV所造成的免疫缺陷会让人得上各种各样的病,也基本没得治。 艾滋病啊 司栗一想起这个词吓得浑身哆嗦,她只要一想象如果那个患者如果过于偏激,而时睦州这人又不擅长说委婉的话,万一那个患者一急了,身上又携带病毒,伤害到时睦州可怎么办。 她是个十分擅长遐想这些东西的人,自己坐在原地越想越后怕。 另外三人安静地吃着饭,这时候司栗忽然凑到时睦州身边,水眸里尽是担忧和怜悯,冷不防地来了一句:时睦州,你工作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哦。 原本就故意放轻了音量,再经过她那天生细软又透着些沙哑的嗓音传出来,尾音上挑半分。 这一句原本关心的话,就莫名的带上了那么点勾.引。 刘医生喝水的动作冷不防地晃了晃。 戴宁差点呛饭:好怪但是说不上哪里怪。 时睦州偏眼,睨着她,依然面不改色,淡淡道:吃你的饭。 作者有话说: 白白:从司栗开始进医院做志愿者开始,这几章里一些医院里面人和事的各种设定都是我编的!这一点提前说就别细究了!如果不够专业不够合逻辑都是我不对嘎嘎嘎 【明天零点还有一章,记得看】 第18章 小醋栗 在大厅志愿三天以后, 又有一批新的志愿者加入。 于是他们整个团队绝大一批人都要前往各个需要人手的科室帮忙。 司栗辛苦这么多天,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二话不说挺身而出和队长大姐报了眼科诊室。 派去眼科的加上司栗一共就五个人, 九点多他们一上了五楼,又被眼前人满为患的场面惊到。 导医台前堆满了询问问题的患者, 穿正装的娄明和穿着护士服的芊芊被人埋没了, 司栗站在远处都看不见他们的人影。 他们也不愣着, 赶紧过去协助维持眼科门诊的就诊秩序。 测眼压在这边, 请有序排队!司栗穿着志愿者的小马甲,引导患者们。 无论男女老少, 几乎各个年龄段的人都会出现在眼科门诊这一片区域,有的患者是需要坐轮椅行动的老年人, 有的是还在母亲怀里的小孩子。 有的是来验光配镜,而有的是因为患上了更为复杂严重的疾病,他们都扎在这里, 就诊前复杂又焦虑的情绪弥漫在空气当中。 小孩子因为眼睛痛一直哭个不停,母亲极力哄却也哄不好,惹得身边的患者烦躁地频频投去白眼。 最后, 焦急的母亲向司栗投去求助的目光,司栗接收到,赶紧跑过去, 您好。 孩子爸没来,他哭的厉害,我抱着他出去透透气, 您能不能帮我盯一下号?这位母亲焦头烂额道。 司栗笑着点点头, 拿出自己的手机, 您给我一个手机号, 然后告诉我孩子叫什么,等叫到你们,我就跟您打电话。 母亲松了口气,神情中尽是感激,好好好,真是麻烦您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司栗坐在眼科门诊里面的长椅上,嘴里吊着一袋食堂发的酸奶。 她盯着走廊里熙熙攘攘的人们,忽然对身边一直在看手机短视频的队长大姐说:姐,我有个提议,您看能不能跟他们商量一下。 ...... 翌日上午。 时睦州今天的门诊从九点才开始,早上开完会,他和同事们从会议室所在的办公楼回到门诊五层。 眼科门诊的热闹依旧,不过似乎没有平时那般吵闹。 哟呵,他们还挺贴心。刘医生率先望向远处,笑了。 时睦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远处景象后略微怔松了下。 在眼科门诊内,志愿者们将中大号的保温桶拉到这里,免费为等待看诊的患者提供热水和用豆浆粉冲开的热豆浆,暖暖的热饮可以适当缓解患者们焦急等待的情绪,结果显而易见,走廊和等候区的秩序明显比前些日子要好上许多。 时睦州远去的视线稳稳落在为患者递热饮的司栗身上。 她面带笑容,正半蹲下身,将手中温热的水传递给面前的妇人,紧接着又去给另外一个需要热饮的患者接水。 自高中认识她以来,她好像一直是这样,善意来得轻易,常常眉开眼笑,思考事情单纯粗条。 不算夸奖的印象在脑子里走了一遍,他收回目光,淡淡笑了下,却回道:是挺贴心。 . 时间走过去,邻近中午的时候司栗帮忙去搬东西,要放在医生们的诊室走廊。 仁华医院的诊室内部构造也是非常巧妙的,每位医生的诊室都是南北双通门,北面的门通向的是候诊走廊,面对所有患者。而南侧接受阳光普照的门窗通向的走廊是只有医生内部可以自行活动的走廊,上次司栗来问诊的时候,走进诊室就觉得莫名的通畅,后来才发现这诊室其实是南北全通的。 司栗拉着小推车,走进南边只有医护人员可以活动的小窄走廊,把矿泉水补充在各个诊室门外的小箱子里。 靠近正午的时间太阳正足。 冬日的太阳不如夏季那般直白明烈,冬天的阳光包裹着一层雾蒙蒙的温柔,让人很容易卸下所有防备去接近享受,但是沐浴久了,会发现冬日的阳光很容易使人头脑发蒙,催得人昏昏欲睡。 司栗还干着活呢,走在着朝南的走廊里,也被太阳晒得直打哈欠。 她抱着一摞矿泉水走到九诊室的背后,瞄见一眼诊室内坐在电脑前男人的背影,她迅速蹲下,一瓶瓶水缓慢地补充着,为的就是多在这里磨叽一会儿。 司栗蹲在门后面放东西,耳朵贴着听诊室里的动静。 视力模糊,偶尔会觉得眼前有黑点,对吗?时睦州的嗓音从诊室内传出。 司栗蹲着,扒着门框悄悄地往里面看,坐在他对面的是个女人,女人有些臃肿,腹部高高隆起。 对,女人很紧张,和丈夫对视一眼,大夫,我这眼睛到底怎么回事啊? 时睦州坐在电脑前,手里拿着的是女人刚刚做完的检查结果,他垂着眼帘,扫视着报告上检查科室医生给出的报告叙述:结膜水肿,球结膜血管迂曲,视网膜局部水肿,出血 他把检查结果放下,思考了几秒,问向孕妇:最近头疼吗? 孕妇有些怔愣,点点头。 时睦州颔首,看向她的肚子,问:孕多少周了? 二十四周左右。 听到这个孕期范围时,时睦州不免稍显蹙眉,他把检查结果收整好递给她身边那位男士,然后在电脑上替他们挂了一个妇产科的号,同时是:你们来错地方了,你的问题不在眼睛,头疼,水肿,视物模糊伴随着眼前暗点的症状,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孕期高血压,你们尽快去妇产科配合检查。 他说完,把打印出来的凭单递给男士,你先去缴费,直接去导医台,导医会帮你挂快速。 男人接过单子连忙道谢,出了诊室。 诊室只剩下时睦州和孕妇,房间里一时间陷入安静,不知为何,他没有急着叫下一位患者进来看诊。 司栗躲在门外,露着一双眼睛往里面看,感受到诊室里似乎有些凝重的气氛,大气不敢出。 时睦州考虑片刻,转动椅子面对着孕妇,眼神镇定且平静,告诉她:据我所知所学,您的症状可能是重度妊娠高血压,又称先兆子痫。 孕妇原本就不安定的眼神又晃动几分。 只是我单方面的推测,不要紧张,去那边配合检查再看。不知为何,时睦州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上午看见的,司栗笑着给一个个陌生患者递热饮的画面。 我想跟您说的是他抬眼,继续把话说完,语气虽然淡,却莫名翻出些薄凉的温柔:听妇产科医生的建议,如有必要,适时终止妊娠。 在成为母亲之前,你首先是你自己。保护好身体是首要的。 最后时睦州把戴宁叫过来,弄了一辆轮椅亲自把这位孕妇送去妇产科。 司栗发完了所有东西,路过九诊室的时候,她站在窗外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给患者用裂隙灯检查的身影。 想起刚刚他单独对孕妇说的那些,心里恍然泛起涟漪,她弯弯嘴唇,抱着空箱子离开,不再多留。 在医院忙碌的既视感就是觉得时间走得很快,好似刚刚还是八点半放号的时间,转眼就到了五点半门诊关闭的时候。 司栗和其他志愿者保温桶收好,擦干净,提前把豆浆粉和纸杯子备好,明天继续服务做准备。 所有事情都做完,今天的志愿工作也结束了,大家告别后纷纷离开医院。 司栗没有和其他伙伴一块离开,而是在外面走廊等了很久。 直到时睦州从医生的更衣室出来,她原本打盹的神经瞬间精神,站起身小跑着过去。 时睦州见她跑向自己,站住脚步,用眼神询问她的来意。 司栗扯着自己的背包带,笑眯眯地问:下班了?晚上打算吃什么? 对她的凑近,时睦州微抬下颌,随口说:食堂。 那一块儿吧!反正我家也没人给我做饭吃。司栗顺杆子往下爬,将死皮赖脸发挥到极致。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15) 时睦州没再和她扯皮,她愿意跟着就随她。 两人来到医院食堂,在晚饭的窗口买了饭,找地方坐下用餐。 晚上在食堂用餐的人就不如中午那么多了,大部分都是职工和在医院值班的医生护士。 司栗和他一块等食堂师傅给煮面出来,两人站在窗口外。 热腾腾的香气从窗口飘出来,带着烟火气息滚动着。 周围用餐的医护人员围着桌子坐,闲聊的声音把食堂的气氛撑起来。 司栗的父亲从年轻时候就是国企单位的职工,她小时候没少吃过大食堂的饭菜,对这样的氛围也亲切十足。 身边的人与自己不过半米距离,可他的存在感足到她无法去想除时睦州以外的事情。 司栗悄悄瞥过去一眼,将他清峻的眉眼印入心底,尽管此刻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冷淡的表情。 但是他今天中午,特地把孕妇丈夫支出去,然后单独对她说的那番话。 那尽管不擅长却依旧刻意展现温柔的嗓音,反反复复地浮现在自己的耳畔。 司栗右腿一迈,像只小螃蟹似的横着走了一步,拉近了自己与时睦州的距离。 他感觉到她又贴了过来,不知这人又要干什么。 下一刻,就见司栗微微仰头,扯着他的袖子说:时睦州,我今天听见你和那个孕妇患者说话了。 她弯起那双好看的狐狸眼,含着鼓励的意味,笑道:你这不是也挺有人情味的嘛,以后,可以多一点的。 作者有话说: 白白:今天的时医生不仅专业,还很拉好感呜呜呜,时医生好温柔好体贴!是会站在女性角度帮她们考虑的好医生!! 【支持时医生的家人们给他点个收藏鼓励一下!!】 第19章 小醋栗 时睦州。 乌白的云雾飘过, 黛色的黑夜被缠绕上一层暧昧的丝衣。 月光时隐时现,皎洁的光划破云雾时普照着世界,寂寞又温柔。 时睦州躺在床上, 一个梦接着一个梦掺杂着做,睡得极差。 梦里, 司栗扯着自己袖子, 仰着那双水波荡漾的眼眸, 看着自己, 你这不是也挺有人情味的嘛,以后, 可以多一点的。 还没等他反应,画面一转, 他又被抛到那个如何也忘却不掉的走廊。 干净的地板上斑斑血迹,惊叫声伴着回音连连。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尽是猩红的鲜血。 耳畔忽然传来刀刃掉地的尖锐声,以及那一句呐喊:睦州!快!去叫人!! 他转身,刚刚跑出一步, 画面又转。 转到他站在会议室外,亲耳听见同事们的议论声。 时医生专业素质没问题,可就是这个态度最近好多患者来投诉啊。 确实有些太过冷淡了, 虽然咱们的职责只管判断病情,但是对患者的基础安抚还是要给到的啊 真的有些冷血啊。 敛下视线的瞬间,周身的环境骤然消失。 周围一片漆黑, 再抬头, 司栗站在他的对面, 表情麻木。 她冷漠的眼神扎在他的身上, 司栗盯着他,冷淡质问:时睦州,你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时睦州,你这样,和你父母。 又有什么区别。 云过白月,时睦州忽然从睡梦中睁开眼睛。 搭在被子外的手心一片冰冷,他盯着天花板,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呼吸。 他扶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来,靠在床头,伸手到床头柜去拿水杯的时候,手机感应一亮,锁屏上显示的时间闪进眼里。 凌晨三点。 他睡觉不怎么拉窗帘,窗外的黑夜寂静无比,空旷得吓人。 时睦州端起杯子,杯子保温效果很好,此时入口的水还是温热的。 真正入睡的时间不久,可是却像是做了一年的梦,梦见冗长又折磨,刺激着他那根本就难堪重负的神经。 时睦州拉开床头柜下面的抽屉,熟悉地抽出药盒,抬手一晃,发现药盒早就空空如也。 本想着昨天下班前去开些药的,司栗非要跟着他在食堂吃饭,一来二去就忘了事。 他想着即便是有药,也并非就能成功入睡。时睦州把空药盒放回原处,又抿了两口温水,打开台灯开始看起了医书,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似乎这样的夜晚对他而言稀松平常。 翻书声在宽敞的卧室内时时响起,窗外的夜风渐起,寒冷被格挡在玻璃窗之外,呼啸的声音宣示着它的不满。 夜还漫长。 因为志愿活动每天到家都累得倒头就睡,司栗那非人的作息逐渐被更正了回来,最近她每天的情绪都饱满得很,第一次发现早睡早起,一日三餐全不落下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这天上午快结束,司栗没去食堂吃饭,而是去医院对面的便利店买了点东西。 食堂吃多了也有些腻,她忽然怀念便利店的饭团和关东煮,于是就去买了些回去,解解馋。 司栗直接上了门诊楼的顶层天台,医院的天台也被布置成了提供休息场所的地方,各种长桌长椅摆放着,配着正午的蓝天,正好今天没风天气比前两天温暖,十分适合吃东西休息。 这会儿天台没人,她找了个地方坐下,从塑料袋里将自己买的吃的拿出来。 热腾腾的金枪鱼培根饭团在指间捧着,她闻到香味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三两下把饭团的塑料包装剥开,咬了一口,绵密的米饭和肉混合在一起,司栗咀嚼中溢出了满足的哼哼声。 这时候天台来了人,司栗看去,发现竟然是芊芊。 芊芊抱着一盒水果跟她招招手,笑着走过来,司栗姐你果然在这,跟你待会儿OK嘛? 当然。司栗咽下一口饭,给她腾地方。 我从医院里面买的水果捞,买了两人份呢,你吃完饭吃点水果,每天在门诊里忙活辛苦了。芊芊坐在她身边,把水果捞打开摆在桌子上。 司栗看见水果捞,心情更好了,笑眯眯道:没事,都是应该的。 芊芊似有打量似的看了看司栗,然后凑过去,压低声音,跟情报接头似的:司栗姐,你是栗子好次吗? 听到这四个字,司栗冷不丁愣住,然后和她对视,一时间没说话。 大大,我是你的粉丝。芊芊虔诚地握住她那捏着饭团的手,眼神真诚。 你怎么认出我的??司栗蒙了,想不到她竟然直接认出了自己的作者号,回想起来,她并没有在外透露过有关于自己笔名的任何信息啊。 芊芊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然后打开她经常访问里面的司栗的笔名微博栗子好ci,点开她昨天发的一条似乎在天台上拍的蓝天,你昨天中午也在天台吧? 你看你拍进去的桌子和椅子,这明显就是我们医院门诊楼天台啊。芊芊看着她,眼里激动,我关注你比较晚,看评论区的其他姐妹们说你把以前发的自拍都隐藏了,所以一开始没认出你。 后来看见你发的这个天台,再想着那时间就你去天台了,结合你这个微博名我就推测是不是你! 司栗:哇哦,你可真是个小侦探。 芊芊竖起食指在嘴唇前,说:放心吧大大,我绝对绝对不往外说! 司栗刚要说话,这时天台铁门又传来声音,两个女生齐刷刷看过去,只见穿着白大褂的时睦州走入她们的视线内。 他似乎也有意外之感,扫见她的时候明显眼神定了定,然后对她俩微微颔首,走到另外一个地方坐下,打开杯子喝水休息。 芊芊不再说关于她笔名的事情,而是转到司栗之前的作品,拉着她兴奋地一个劲夸:司栗姐,你知道吗!我在半年前就关注你了,我是在完结榜单上找小说看,然后看见你那本《分久必合》,真的!我连着看了一夜,第二天差点上班迟到! 她声音过大,说完想起这里还有时医生,吓得赶紧缩缩脖子,压低声音继续说:我真的觉得很好看! 司栗听到这样的夸奖很惊喜,情绪也被她调动起来了,真的? 对啊,我就是很喜欢久别重逢这种梗,我看中间哭了好几次,你真的写的太好了。芊芊拿出手机,接着说:然后我就把你的文基本上都看了,我保证我是正版读者!全都订阅了给你看给你看。 司栗看着她很骄傲的给自己展示她的购买记录,轻笑几声,呃好好好,我知道啦,谢谢你支持正版。 我真的能从你写的小说里得到好多能量,真的,就你写的那篇竞技文,我看的时候真的感觉,哇,女主明明没有什么天赋却还是那么努力,然后其他角色,都不是很完美的人,但是为了梦想为了生活都那么拼命。芊芊说着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嘛在医院上班很辛苦,有时候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下一刻她的眼神又支棱起来,笑道:但是看了你的小说,我就觉得好像还可以再挺一挺! 司栗被她所言触动到,一时间感动难言,措辞半天,最后也只是说:我很荣幸。 看到你上本完结以后说要休息一阵子,还蛮担心你的。芊芊拍拍胸脯,现在我就在你身边!你有什么不高兴的,烦恼的,随时找我!我帮你分担一点。 司栗姐你千万要写下去呀,我真心觉得你的文风在朝阅言情频道还是很独特的 司栗还安慰她,烦恼是有一点啦,我就是感觉最近写的东西不太好,所以停下来找找感觉,没事的。 或者你这么多本看下来,有没有什么建议给我?觉得还可以改进的地方?她借着这个话题问问自己这个读者朋友。 芊芊眼睛转了转,思考片刻,我也不专业,我看得蛮开心的,但是我觉得最近这两本感觉套路很相近,连着看下来会有点审美疲劳吧 听到针对性的反馈,司栗的也来了劲头,眼睛亮了亮,你详细说说。 时睦州坐在附近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将她们时而兴奋时而暗搓搓的讨论声收入耳中。 他悄然抬眼,看着远处坐在芊芊身边的司栗。 原本面对芊芊铺天盖地的热情有些窘然的她,也在聊天之中逐渐被带起了情绪,聊起自己所热爱的事情,眼睛里都闪着光。 他轻翘唇角,没再多待,收起手机默默地离开了天台。 芊芊说话间往身后看了一眼,轻轻哦了一声,时医生什么时候走了。 司栗跟着她回头,看向只有她们二人的天台,时睦州原本坐着的位置已然只留一片空荡荡。 可能去休息室午休了吧,我记得他今天下午有个大手术要做。芊芊说。 你们眼科的手术一般都多久呀?她问。 芊芊回答:不一定,看是做什么,简单的十几分钟,比较复杂的就要以小时记数了。 说完她还调皮一乐,说:我们眼科手术最好的一点就是,医生可以坐着做手术,不像别的科室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司栗望着时睦州之前坐着的那张桌子,微风一吹将她鬓边的缕发吹起,她半垂着羽睫,不知在想什么。 芊芊看着她,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特殊的关系,还跟她安利着时睦州,司栗姐,你知道其实全国上下眼科医生这么多,但是能做手术的眼科医生连四分之一都占不到。 她回眼,疑惑,为什么? 因为不仅对医生的身体素质有要求,就比如说手必须很稳很稳,但是有人先天就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所以你看我们团建医生们都是烟酒不沾的。而且一名眼科医师的培养周期非常漫长,手术都是用在显微镜辅助下进行,肉眼手术和显微手术对人的要求是完全不同的,光是显微技术从入门到精通就不知道要经历多久。芊芊语速放慢,把所有细节都解释给她,理论知识还好,但是实操的经验都是要在临床上亲自动手的。 一涉及在病人眼睛上动手操作,就涉及到一个安全问题,总不能随便拿病人去给水平参差不齐的医生们练手吧。 司栗听得津津有味,她不知原来一个眼科医生从书本到走上手术台有这么多的困难要克服。 芊芊说完,把话题转回到原本要说的人身上,所以你看,这么多头发稀疏的手术医生里,时医生是多么的鹤立鸡群呃,这个词好像不太对。 司栗憋不住笑了几声。 总之,就是时医生他的厉害,远远超过大家的想象!能做手术会做手术就已经那么牛了,他还做得这么好,让很多病症复杂的患者都得到缓解!芊芊夸赞道。 又一阵风渐起。 司栗抬手归了归乱飘的碎发,她和芊芊对视一眼,然后望向远处的蓝天,笑而不语。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冲动。 想等他做完手术,请他吃个饭。 作者有话说: 白白:栗子和时医生都是各自发光的人! 【二更翻页!爱你们】 第20章 小醋栗(二更) 最后结果是时睦州拒绝了她的晚饭邀请。 他出了手术室, 司栗扑过去邀请晚饭,虽然他脸上没什么疲惫的痕迹,却跟她说自己做了一下午手术很累, 想早点回去休息。 司栗本是想再赖一赖的,但是想着那样有点不太懂事了。 一想到芊芊跟自己说的他们的辛苦和不易, 最后没有再纠缠, 只说回头再约他。 . 翌日早上。 司栗七点钟起来, 看见亲爹司兴波还没醒, 她去洗手间洗漱,收拾收拾去医院。 洗漱完, 她梳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他已经醒了, 司栗把餐桌上自己的包拿起来收拾东西。 司兴波看了看她,搭话:你妈还上班呢么。 司栗回头看他一眼,摇摇头, 她职工五十就退了。 哦,在家待着呢?司兴波说着,没什么事吧。 她稍稍皱了皱眉, 对于亲爹对自己母亲突然的关心感到疑惑,直接问:您有什么事吗? 司兴波迟迟进入主题,语气含糊, 这房子,有点事跟你妈说,你把她电话给我。 嗯?怎么, 您想卖房子?司栗挑挑眉, 笑了。 不是。司兴波迟疑片刻, 然后说:你妹妹, 不是在旁边二中上学吗?她妈说离家太远,每天上学起太早。 所以,他想让司然也过来住? 司栗看着他的眼神忽然冷了几分,克制着心里泛起的波涛,她又笑,她跟她妈还住在雅园那边,到二中比这里不过多两个路口,每天车接车送,还嫌远啊? 哪车接车送啊,哪有车。 她手一伸,把背包拉链拉上,乜斜亲爹一眼,冷嘲热讽道:都住不到一起的夫妻,稀里糊涂地就被人家把车骗走了,还过户给她。现在您岁数大了,出门连个代步工具都没有。我有时候真是不知道您怎么想的。 爸,您记清楚了,司栗背上包,换着鞋,带着微淡的眼神和他说:关于这房子,咱们之前可是谈好的。 说完,她开门离开。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16) 铁质的防盗门被她撞得嗡嗡作响。 司栗出了单元楼,往小区外的地铁口走去,寒冷从紧密的围巾缝隙钻进她的身体里,呼出去的白雾又浓厚一分。 如果一定要将冬日的温度区分开来,那么她一定敢说,清晨到早上这几个小时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天一如既往的乌白,走入地铁口之前,她望了一眼天空。 想着,是不是要下雪了。 . 医院里照旧拥挤热闹,医院的热闹不同于外面菜市场,商场和大街上的那种热闹。 这里来的所有人都为了一致的目的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和音量,尽量维持有序,为了尽快将自己的身体健康保证下来。 司栗依旧和眼科志愿小组的人忙碌在五楼,最近人多,他们偶尔还要去旁边耳鼻喉科帮忙。 她从耳鼻喉往眼科回去的时候,看见从客梯出来一位女士,她手里拿着各种看病的证件资料,另一手还推着儿童车,从客梯一涌而出的患者很多,她一下子慌乱难以安顿好手头的事情。 司栗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婴儿车,笑道:先靠边吧,您慢慢弄好,别丢证件。 这个女人看上去还很年轻,但是装扮上却是随意,似乎没什么心力打扮自己的模样。 她连连道谢,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收纳进背包里的透明小包里。 您是去看什么的?司栗问她。 不是我。女人悻悻笑了下,用视线指了指坐在车里的孩子,带我儿子看眼睛的。 哦。司栗看向坐在儿童车里带着墨镜的小男孩,心里忽然沉了沉,她推着车跟女人说:我就是负责眼科那边的志愿者,我带您过去吧。 好,真是谢谢你了。 司栗找了个地方让这位妈妈坐下,然后去给她接一杯温豆浆,递给她,也不知道您早上吃饭了没有,如果没有吃饭的话喝一点豆制品可以补充体力。 她接过,道:哎呀,真的谢谢,没想到你们服务这么周到,大医院就是不一样。 都是应该的。司栗莞尔。 就在这时,时睦州从九诊室出来,偏头一望,看见了远处的她们。 女人看见时睦州戴着口罩的半张脸,忽然喜出望外,挥挥手,时医生。 时睦州单手摘了口罩,向她们走来。 司栗的目光在她和时睦州之间转了转,有点疑惑。 时睦州走过来,在儿童车边单膝蹲下,女人默默儿子的头,说着:聪聪啊,时医生来了,快叫人。 戴着墨镜的两岁多的小男孩听见妈妈的话,用稚嫩的声音喊出:时叔叔好! 时睦州抬手握了握他的小手,眼底带着笑,你好。 然后他看向聪聪的妈妈,问:您怎么到这边了? 孩子他爸调任,我们就跟着来南城了,挂号的时候看见您也在南城,就赶紧挂了您的号。女人抚摸着儿子的后脑勺,眼里尽是对时睦州的信赖:要么说跟您真是有缘分。 是,我先去卫生间,待会给聪聪检查一下情况。时睦州说完,轻飘飘和司栗对视一眼,站起身远去了。 司栗心里想着,这时睦州刚来南城分院,按理说不会有感情这么深厚的患者才对,心里疑惑逐渐浮出水面,她问向聪聪妈妈:您跟时医生,不是在南城认识的吗? 啊,不是。聪聪妈妈笑了,看向儿子的时候又渡上几分愁意,跟她讲:我们家聪聪的眼睛毛病是先天性的,那时候在北城住,第一次手术就是时医生给做的。 司栗看向安安静静的小男孩,聪聪的眼睛是? 先天性的青光眼。聪聪妈妈叹了口气,孩子小,那会才一岁多,婴幼儿的青光眼用药根本没用,只能手术,可是手术风险又很大。 我和孩子爸那一阵真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孩子眼压上得又快又高,医生说再拖下去就会损伤视神经,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很有可能失明。 还好遇到了时医生,手术特别成功。聪聪妈妈说到这,表情逐渐放松,虽然这以后是离不开医院了,但是术后恢复挺好的,至少让我们一家觉得有希望。 她想起刚刚和时医生的接触,忽然又感慨,当初本来给聪聪做手术的不是时医生,他是临危受命,还把我们家孩子治的这么好你说这医生多不容易啊。 真是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聪聪妈妈带着聪聪进了九诊室的屋子里,司栗留在原地,望着那被关上的门诊室,出神之间不禁疑惑。 什么叫本来不是时睦州的手术? . 短暂的午休过后,下午一点四十左右新一批患者涌上五层。 司栗这边正在帮着患者们排队测视力呢,忽然听见门诊走廊那边发生一阵异常的声响。 七诊室内,男人表情狰狞,语气十分冲,指着诊室里的刘医生就喊:你有没有职业道德!! 周围还在等待的患者们纷纷看过去。 不是说手术没有问题吗!!我妈怎么说看不见就看不见了!! 他这话一嚷出去,许多患者都惊讶地低声交流。 司栗一听不对劲,赶紧赶过去,诊室外还有老人小孩在等,她生怕这个人一激动会波及到身边的人。 刘医生站在诊室内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又无奈又生气,我都跟您解释八百遍了!您母亲这个是术后并发症,是概率内会发生的情况。 别说那个!!你就是故意不给我妈治好的! 司栗听到周围有孩子被吓哭了,她赶紧上前,这位先生,请不要影响就诊秩序,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好好谈。 身后几个导医已经过来准备协调,司栗伸手去拉他,想把他拉出门诊室。 谁知道她刚一去拦,男人直接手一挥,不管不顾地伸手推她。 司栗没站稳,往后踉跄几步,背后贴到了一人的怀里。 自己的后腰被他的胳膊揽住,她偏头看见时睦州腾在自己腰侧的大手,心头一耸。 时睦州把司栗扯到自己身后,冷眼睥睨着那闹事的男人,开口道:医院不是你随便撒泼的地方。 你算老几!男人指着他的鼻子。 刘医生是我们眼科手术经验最丰富的专家,手术中后会出现的情况也与你确认过,手术协议你是亲自签署的。时睦州冷峻的神情未曾松懈半分,周身气场不怒自威,我提醒你,闹事的患者,医院有权力不收治。 司栗整个人被他护在身后,她抬头,盯着他宽大的后背以及那绷直的下颌线,眼神不禁微动。 芊芊站在一边,悄悄和娄明感叹:我去,时医生帅炸了。 你看热闹倒是来劲,刚让你去调解的时候怎么一个劲在我身后装孙子?娄明瞥她一眼,无情吐槽道。 啧,你个大男人不就应该冲在前面嘛! 刘芊芊,我可记得你能同时徒手撕烂三个快递箱,你跟我比男人? 芊芊恨不得当初揍他,娄明你! 娄明微微笑,安抚着身边看热闹的患者们,大家不要受影响,耐心等待就诊。 楼下保安赶到,将这男人带下楼。 他被带走时,她还听见他碎碎念着你们医院就是为了坑钱这样的话。 见事情平息,司栗松了口气,再抬眼,时睦州转回了身,正静静地睨着自己。 司栗被盯得有点不自在,想着好像该说点什么,刚刚,谢谢你啦。 时睦州微微颦眉,将手背到身后,凝视着她的眉眼深邃,严肃道:司栗,你知道什么是量力而行么。 司栗被数落得毫无征兆,她表情微微怔松,刚要反驳,就见他忽然俯身几寸。 她到嘴边的顶撞话被他这一个动作堵了回去。 时睦州沉了口气,似是无奈,说:别什么都往前冲。 作者有话说: 白白:时医生好帅=v=邻居篇马上要开启啦。 【喜欢时医生的家人们记得点收藏!24小时内2分评论有红包!入v以后会经常发红包滴,今天的生活也要努力加油哦!】 第21章 小醋栗 高一上学期, 那年的十月份。 时睦州!! 时睦州走在去学校食堂的路上,闻声回头,看见穿着司栗抱着一个好几层的保温桶向他跑来。 昨晚一场秋雨宣泄般地铺洒大地, 到了中午路面上还是湿漉漉的,一个个水洼倒映着金风玉露时节的蓝天白云。 柏油路面被雨水冲刷后颜色更深了一个层次, 显得整条路都像是新铺的那般漂亮。 他挂着那副不温不淡的表情, 看着她跑到自己面前。 她似乎不怎么爱好好穿校服, 外套总是敞着, 里面半袖领口的纽扣也都敞着,从高处往下看能见到她若隐若现的锁骨。 时睦州缓缓偏开视线, 干嘛。 身边很多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或是教职工三两成伴的往食堂走去。 嗯?不是一起吃饭吗?司栗见他不看自己,还转身子去追他的视线, 眼睛清亮亮得像是被雨水润过,第三节 课下课时候我问你了呀,忘了? 她一直追着和自己对视, 时睦州躲无可躲,敛着眼对她说:我没答应。 哎哟,你这人真是奇怪, 同学之间一块吃个饭又没啥,一起吃吧,司栗说完, 眨眨眼,好不好? 两人一块走入食堂。 因为司栗总抱怨食堂的饭菜难吃,她妈妈又嫌她总点外卖不卫生, 所以就偶尔起大早亲自做, 让她带午饭吃。 司栗原本都找地方坐好了, 看见时睦州从窗口打完饭果然找了个别的地方坐, 她嘴一撅,端着自己的保温桶追着他一块坐。 时睦州,我发现你真的很会冷别人。司栗在他对面坐下,稍稍带上了些不满的情绪,自顾自打开餐盒。 他没回话,安静地吃着自己的午饭。 今天她妈妈给做的是红烧排骨,还有烧茄子,两样非常下饭的菜让她口水直流。 司栗刚准备吃,忽然看了一眼自己对面吃得慢条斯理,极其优雅的男生。 她盯着自己碗里的排骨,最后拣起两三块直接放在他的餐盘里,拿勺子给他挖了一烧焖茄子。 时睦州缓缓抬眼,盯着她看,不解的意思十分明显。 司栗挖了一大口米饭塞在嘴里咀嚼着,我跟你说,排骨和茄子那可是我们家的招牌菜了。 就这两道菜,我敢保证外面没有任何一个饭店做得有我妈做得好吃。 我知道你估计不习惯吃别人家的,但是我真心觉得,至少比咱学校食堂的好吃吧。 我妈为了给我带饭,早上五六点就起来了,你要是不吃就还给我,我还吃不够呢。 耳边听着她唠唠叨叨的话,时睦州无奈,为了给她个面子,举筷子拣起烧茄子放入口中。 茄子肉滑软,但是放油略多,他吃着感觉油腻得难以下咽。 时睦州咽下去,还没说话,抬眼就见司栗满眼期待地望着自己,问着:你喜欢吗? 他很少听见这样的话,但是司栗总会对自己说。 你觉得呢? 好不好? 你喜欢吗? 她总是这样,噼里啪啦说一大堆话,然后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等他回答。 握着筷字的手指微微收,时睦州点点头,说:很好吃。 司栗听见他的反馈眉开眼笑,又给他拣了一筷子,排骨你也尝尝! 眼科门诊的走廊里逐渐恢复原本的安静。 哦?司栗也学他背过手,朝他眨眨眼,羽睫像扑翅的蝴蝶,笑了:时医生,你关心我? 面对她这挑逗意味十足的姿态,时睦州微抿唇线,转身回诊室前撂下一句话,想多了。 司栗看着他回去然后将门诊室的门关上。 她站在原地,唇边的弧度一点点加深着,忍不住自顾自笑笑,然后离开继续去忙志愿服务。 等到了五六点的时候,门诊看诊关闭,他们志愿者也收拾收拾各自回去。 司栗见着芊芊还在和医生激动地讲着今天时睦州有多么霸气,表情十分精彩。那个姓熊的漂亮的女医生也在其中,好像是今天出去参加活动,快下班的时候才回来。 医生们好像每天都会这样,聚在导医台聊上两句再各自下班。 司栗去他们志愿者的休息室拿上包,准备离开。 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远处有人叫自己。 司栗。清淡低沉,声音不大,足以让她听清。 司栗有些诧异,回头看着已经换上便服的时睦州缓缓走向自己。 在导医台聊天的医生们看见这一幕,面面相觑用眼神表示惊讶。 司栗注意到导医台那边骤然降低的聊天声,他突然主动跟自己搭话还弄得自己有点难为情,怎么了? 时睦州在她面前站定,说话前停顿了下,然后说:黎牧他们说要一块吃个饭,让我把你捎上。 蔡书语也在吗?她脱口而出,马上觉得自己多嘴,管蔡书语那厮去不去呢,这可是时睦州主动邀请自己诶! 司栗马上改了话:去!她去不去我都去! 饭店内。 喂司栗,什么叫我不来你都来啊。蔡书语勾住她的脖子质问,跟你爹我解释解释。 错了错了,一时脑热。司栗被她勒得喘不过气,连忙求饶。 白给你牵线搭桥了是吧。 时睦州和黎牧出去选海鲜了,她们在包间里等待。 哎,你那个志愿服务啥时候结束。蔡书语给她倒了杯茶,问着:是不是也快了? 嗯,就最近吧,你还别说这累死累活的事儿还挺多人争先恐后的。司栗耸耸肩,我本来想报二期,但是抢不到名额。 蔡书语一口茶差点没咽下去,你还要报第二次?你这在家微信步数都不超过五十步的人竟然都这样了,时睦州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你不懂~司栗沾沾自喜,时睦州的诱惑是一方面,其实我挺享受当志愿者的,在医院这些天看到学到好些东西。 自来都秉持着唯利是图的人生原则的蔡书语表示不能理解,摆摆手,作罢。 . 接下来的一周依旧如往常一样度过,这周周五,中午午休。 外面太冷了,司栗就没去天台,而是待在导医台跟护士医生们聊天。 一二来去在眼科待了这么久,又明里暗里地被大家察觉到和时睦州非同寻常的关系,司栗在休息的时候总是被大家拉着聊天。 芊芊坐在司栗身边,手里捧着杯奶茶,托着腮像土匪看压寨夫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司栗,呜呜,司栗姐,你要不去考个什么证以后常驻我们眼科吧。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17) 每天都能看见你这样的美女,我上班都有动力。 而且还是我喜欢的作者太太,我这也太人生赢家了吧呜呜,芊芊暗地里想。 哪有,跟你们这些意气风发的女战士比,我算个啥。司栗笑笑,真心说:而且纯论颜值,你和其他护士医生姐妹也都是美女,真的。 芊芊抱住司栗一个劲地蹭,我太喜欢你了! 对了,今天娄明怎么不在?感觉到芊芊身边安静不少,司栗这才意识到今天没看见她那欢喜冤家。 哦,他跟刘医生去东南军医做学术交流了,下班前会回来一趟的。芊芊浑身松了口气,看不见娄明那狗,你可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司栗看着她,笑而不语。 说到刘医生,上次那个骂刘医生的男人母亲,最后还是被收治了,要我说刘医生真的太仁慈。芊芊想起那个病患,说着:他母亲是闭角型青光眼,手术早就做完了,过了半个月出现了并发症,虽然概率很小,但是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本来他母亲的情况就很复杂,手术能顺利做下来已经很难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呀?司栗不懂。 嗯术后眼内炎,病因很多,就是手术后没有恢复好,跟患者的体质啥的有大关系。芊芊解释着:这种情况虽然有点难办,但又不是不治之症,住院接受治疗基本都会好的。 司栗点点头,两人继续喝奶茶。 芊芊和身边从耳鼻喉过来玩的女护士聊起了别的话题,她就拿出手机随便看看。 虽然总说自己是三线作者,但是司栗这几本小说的网络数据没有那么差,只能说一般,因为完结文比较多,就算她这阵子休息不写新东西,每天也能有些钱挣。 司栗翻看着自己专栏里小说最近几天的数据涨幅,余光中似乎扫见一人直直走进了眼科门诊,他的目光阴冷,而且带着非常明确的目的性。 他走得很快,马上就进入了里面就诊室的走廊。 因为芊芊她们聊得正欢,而且门诊即便在午休的时候也是允许患者随意进出的,所以没人关注到这人。 匆匆过去的那人的身影在脑子里闪过,司栗认出了他,不知怎的,她后背一凉,莫名不好的预感袭来。 【你就是故意不给我妈治好的!】 【你们医院就是为了坑钱】 嘭 司栗把奶茶和手机扔在桌面上,头也不回地跑向里面走廊。 芊芊看着她,蒙了,这是干嘛去 时睦州正靠在诊室内的椅子阖眼休憩。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走廊响起。 嘭! 有人拍上他诊室的门。 你想干什么!熟悉的女声隔着门板响起。 让开!! 时睦州眼神一凛,倏地站起来去门口。 司栗挡在9诊室门口,和眼前满脸怒火的男人对峙,她肝都在颤,但是挡在诊室门外的身子却不曾有过半分退却。 我再说一遍,让开!!男人冲她咆哮,整个人精神状态似乎有问题一般,絮絮叨叨的,就是你们你们故意治不好我妈就是为了多坑钱!! 我们家好不了!你们也都别想好!! 你冷静一点!再闹事我就叫人了!就在她说出这句话时,身后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男人在看见时睦州的瞬间,原本愤怒的神情变得激动,眼睛的猩红让他直接掏出了兜里藏着的水果刀。 什么废物医生!你就该去死! 走廊里的灯一照,刀片反光,闪到了时睦州的眼睛。 他闭眼躲避,又马上克服下意识,伸手想去拉司栗的胳膊。 可是他一伸手,却没有拉到人。 再睁眼,时睦州深沉的表情在瞬间怔松,呼吸绷直。 他的所有思绪在那一瞬间全部空白了。 鲜红的血顺着刀片一滴滴往下淌。 就在上一秒,司栗单手生生地攥住了男人刺向他的水果刀。 男人见了血,瞬间怂了,握着刀柄的手哆哆嗦嗦的。 尖锐的刀硬生生地刺进皮肉里,司栗疼得浑身禁不住地发抖,她颤着声音弱弱地叫背后的人:时睦州 好疼啊,太疼了,活这么大没这么痛过。 芊芊等一众医护人员赶过来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时睦州一拳挥了出去,重重地擂在男人的脸上。 拳头和皮肉撞击产生的闷响传进他们耳朵里,恐怖到旁观者的心都禁不住颤了两颤。 男人直接被打倒在地,撞出去一段距离。 芊芊吓得捂住了嘴。 所有人都傻了,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没有人见过时睦州这副暴力的模样。 时睦州单手扯开白大褂,扔在旁边长椅上,把男人摁在地板上狠狠地揍了一拳。 男人鼻青脸肿,鼻血满脸,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 时睦州好像失去理智一般,脖子上的青筋都突出几根,如岩浆迸发的雪山,眼底淬着狠劲。 就在他下一拳要落下去的时候,身后司栗忽然向他喊:时睦州! 司栗疼痛之余脑子突然转得飞快,怕他多打一拳都会被当做防卫过当,如果被告,他的工作会受影响。 他的拳头停在半空中。 时睦州满脑子都是司栗那满手的血和脆弱的眼神。 他扯起男人的领口,双手隐忍到发抖,克制着冲动,语气中含着愠怒:是你找死。 作者有话说: 白白:为爱发疯的时医生也好爱TvT 第22章 小醋栗 只要是妈妈给带饭的日子, 司栗都会跑去跟时睦州一块吃。 有时候时睦州正和别的同学们同桌,看见她过来男同学们都会起哄。 时睦州!给你加餐的又来了! 你也太幸福了吧! 男生们纷纷笑了。 司栗也不逃,红着张脸硬着头皮也要坐在他对面一块吃。 司栗发现了, 时睦州从赏脸般的只吃一两口,如今吃得越来越多, 对她缠着要和他同桌吃饭这事也没那么排斥了。 她心里高兴, 说着把餐盒里的牛腩又给他夹了几块。 不用。他的意思是不用再给他夹了。 没关系, 我够吃的, 昨晚上我特地让我妈多炖了点。司栗乐呵呵的,最近我妈还纳闷问我怎么饭量涨这么多。 她说着, 探过头去,悄咪咪的, 我跟她说,因为我都分给我关系最好的同学吃了。 司栗经过变声后的嗓音柔软又清绵,悄悄话般的距离和音量如绒毛钻耳。 时睦州举着筷子的手一顿, 不自在的表情十分明显,半晌,说:辛苦阿姨。 连感谢的话都说着如此生硬, 不知为何显得那么可爱,司栗没憋住,被惹出的清脆笑声响起。 之后有一天下雨, 连绵的雨在窗外织成了一面密密麻麻的帘,第三节 课下课的时候,班里的几个男生女生撮合大家一块点过桥米线的外卖。 司栗拉着时睦州一起报名, 他当时忙着做题, 根本没有认真听司栗在说什么。 直到第四节 课下了课, 其中两个男生把半个班点的米线抱回班, 时睦州看着自己桌子上的这份米线,沉默了。 司栗把一次性的餐具拆开给他摆好,眨着眼睛满脸期待,给你点了和我一样的,微辣,你尝尝。 时睦州从不吃这些看上去就不怎么健康的东西,他抿了抿嘴唇,想拒绝的时候对上她那双清澈含情的眼睛,又说不出话了。 大家都忙着吃饭,偶尔传出几声聊天声,屋子里飘着香味和来自各个方向吸溜米线的声音。 窗子敞着,下雨的声音与这飘着嗦粉声音的教室形成了一股奇妙的和谐。 下雨天和米线最配了。司栗喝了一大口汤,舒畅地感叹,然后偏头看向时睦州,其实挺好吃的,是吧? 筷子捞着几根米线,外卖盒里的米线还剩很多,埋在汤里,时睦州和她对视,轻轻颔首:嗯。 雨后紧接着就是那年的校运动会。 就在司栗以为她会一直这样单向地对时睦州时,在校运动会那天,发生了一件事情。 运动场上进行着各项比赛,司栗抱着东西从操场外回看台,中途恰好经过一百米竞速比赛的跑道尾端。 高二男子百米决赛组的比赛正在进行,男生们一个个冲过重点,其中最快的那个男生由于惯性没有第一之间止住速度,又恰好回头不知在看什么。 司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了,眼见着他就要撞到自己身上。 下一刻,自己和那男生之间突然夹进来个身影,时睦州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搂住她的肩膀硬生生地用后背替她抗下了这一撞击。 男生撞上时睦州的后背差点反撞倒,他们两人连连往后踉跄好几步,最后被撞倒在地。 看台上引发一阵惊呼声。 司栗没有感觉到太疼,后背好像有什么给她垫了一下。 时睦州一手撑着橡胶跑道的地面,一手被她后背压在底下,他动了动手腕,眉头不经意地皱了起来。 司栗仰躺着还停留在惊吓的状态里,看着他撑在自己身上表情不太对劲,心脏都跳乱了,你你没事吧? 去医务室的时候,蔡书语趴在她耳边告诉她:刚刚时睦州就坐在一层看台上,看见那个人要撞上你,翻下去就冲了,大家都没来得及反应呢,他人就到你身边了,有点帅哦~ 时睦州扭了手腕,在医务室冰敷。 冰敷袋总是左右晃,他另一手扶着,坐在医务室的椅子上。 司栗坐在床边,盯着他那逐渐肿起来的手腕,内疚布满心扉,小声问:疼不疼? 时睦州低着视线,神色已然恢复到平常那副冷淡的状态,他摇摇头,没说话。 她偏转视线,看着自己运动鞋的鞋头。 一直坦荡的司栗突然有些忸怩,看似抱怨的话里都是心疼:你在看台上坐着好好的,冲下来干嘛。 他抬头,看着她,还是没说话。 蔡书语可和我说了,你是特意冲过来替我挡的。司栗弯了弯眼眸,似是调侃他,也更像是试探,时睦州,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呀? 时睦州与她对视着,棕黑色的眼瞳透着清亮,再深探,竟能看出几分温柔。 他忽然勾了勾唇角,因为伤痛唇色发淡,配合着他白皙的皮肤,显出几分病态的帅气。 不知为什么,司栗好像能看出他想说什么,那句话,那个字。 正随着她猛跳的心脏呼之欲出。 刚要开口时,班主任赶到,打断了这一切。 急诊部,这里比门诊楼更加嘈杂,时不时就有伤患从急救车上被运下来。 处理室里,沾满血的医用棉一团接着一团被扔到垃圾桶里。 司栗半缩在时睦州怀里,顾不得那么多,左手紧紧的攥着他后背的衣服。 她不敢去看那伤口,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因为忍痛暗暗发着不稳的呼吸。 时睦州耳边听到她细细的喘声,他蹙着眉,小声提醒:您再轻一点。 我再不用劲可就起不到消毒效果了。这个护士听说过时睦州的一些传闻,看见他这样,也觉得新奇,这是您女朋友吧? 她,他瞥了一眼缩在自己怀里疼得哆嗦的人,还是一板正经地纠正:是为了保护我。 难道您会把每个保护自己的人都抱在怀里吗? 护士在心里这么揶揄着,笑而不语,继续给司栗止血。 司栗痛得顺着这条胳膊到半边身子都在神经性的颤抖,她揪着他后背衣服的力气大了几分,弱弱地抱怨:就说是能怎样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说两句好听的。 不能睁眼说瞎话。时睦州淡淡道。 她哼哼唧唧的,早知道不救你了。 下一刻,护士力度稍微大了一些,她没忍住痛叫出声,手挣扎了一下。 时睦州眼神一凛,马上跟护士说:我来吧,您帮忙开一点止痛和消毒的药,给她带回去。 护士那边也忙,看着这样,无奈点头,好的,您自便吧。 说完,她离开了处理室。 时睦州接替了护士的工作,让她坐在病床上,他将装着消毒工具的小推车拉过来,自己坐在高凳上,继续给她消毒包扎。 司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马上抬眼转为看他的脸,咬着牙忍痛,说不出话。 刀子刺得很深,伤口两侧的肉都有些外翻了,时睦州学医多年看到这些一向是不痛不痒,可如今他将她的手握在掌中,却觉得怎么都放下不去这消毒棉。 会疼,忍着点。他说完,下手将消毒棉摁在她的伤口上。 疼痛如电流般扎在她的神经上,司栗倒吸一口冷气,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时睦州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瞬间压低了眉头,再开口时嗓音也沙哑了不少,不是告诉过你,别什么都往前冲。 不好好午休,跑到我诊室前面做什么。 我感觉感觉他好像没憋好屁。因为疼,所以说话断断续续的,司栗表情皱在一起,我怕他伤害你我想不了那么多。 时睦州将纱布缠在她的手上,眼底的窜动逐渐明晰,她毫不犹豫握住那刀尖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 他抬眼,将她红润的眼梢引入眼底。 时睦州呼吸沉重稍许,又是无奈又是不解,司栗,你真的 你不能受伤。司栗毫不犹豫地说,嗫喏道:你的手是要做手术的绝对不能受伤。 伤口已经包扎好,时睦州没有立刻松开,而是控制力度地将她的手包裹在掌中,眉目间的动容将他混乱的心情暴露得一览无遗。 她悄悄抬眼,直直撞进他幽邃的眼眸中。 时睦州一个眼神,就将她的呼吸尽数攫住,仿佛被狩猎在地的弱小动物,司栗在那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强烈。 来自他,又浑厚又复杂的,说不清的占有欲。 两人直白地对视着,在眼神流转中分出进退。 司栗率先偏开视线,小声解释之前的话:还有很多人需要你。 那你呢。 他停顿片刻,缓缓开口,我能从你写的小说里得到好多能量。 司栗听到他忽然说的话,怔愣地抬眼,看着时睦州一句一句,把之前他听到的话复述出来。 眉宇间的柔和将方才的强势覆盖,时睦州语速很慢,嗓音很低,每次觉得生活疲惫的时候。 看了你的小说,我就觉得好像还可以再挺一挺。 这些都是之前芊芊和她说过的话,他坐在远处,竟然讲这些全部听着记着。 时睦州握着她的手,比起安抚,倒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的手也很重要。有很多人,需要你写的故事。 司栗眼底窜上热意,心底一直压抑着的疲惫,无力,委屈,被他这一句话全都挖掘而出。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18) 她的眼泪滚落而出,比刚才忍痛时哭得还狠。 司栗克制着自己的失态,接过他递来的医用纱布擦擦眼泪,声音还带着鼻音,忽而笑了:那我的手这么重要,都冲过来替你挡刀子了。 我这么拼命,她微微勾动手指尖,挠挠他的手心,时睦州,你能不能稍微喜欢我一点儿呀? 作者有话说: 白白:真实哭泣了TvT你俩都重要!!都是我的好好哥哥好姐姐! 【给文章点个收藏!祝栗子早日康复!!明天继续加更~】 第23章 小醋栗(双更合一) 那年校运动会过后, 就是期中考试。 时睦州为了护她扭了手腕,去医院做了处理,第二天来的时候手腕被裹得老老实实。 班里的同学知道司栗在追时睦州, 但自从运动会之后,班里吃瓜看戏的女生们再看司栗就完全变了眼神。 他们两人之间已经互有好感, 全班人都看出来了。 司栗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除了时睦州这一舍身救她的行为令自己过于心动以外, 还有就是他因为受伤, 作业和考试根本没办法写东西,但是期中考试又是必须记录在档的考试, 时睦州如果不是特别特殊的情况必须参加。 于是,在开学考试和月考都凌驾八百多人之上, 稳坐年级第一的时睦州在那学期的期中考试里考了一个年级倒数第一,八科没有一科是及格的。 那也成为时睦州在南城一中两年学习中,唯一一次非年级第一的排名。 放榜那天, 别的班不知内情的学生们都看傻了。 成绩出来那天的放学,下午他们靠在候车亭旁边的铁栏杆边,望着从楼宇之间逃出来的夕阳光芒。 晚风已经有些凉, 司栗裹紧校服之外的棉外套,咯咯地笑个不停。 时睦州表情有些别扭,他清清嗓子, 笑什么。 时睦州,你全年级倒一诶!司栗觉得这个名次放在他身上太有戏剧性,想到今天放榜那些同学说的话, 笑根本憋不住, 有人问你是不是考试的时候被人偷了脑子。 他听见, 摆出张臭脸, 带着些少年的不服气,没说话。 司栗偏头过来,看了看他右手手腕包扎固定的绷带,我记得那天你的手腕肿出那么大一个包,有点丑的其实。 时睦州冷冷甩她一句:因为谁? 怪我怪我。她将内疚放在心里,脸上依旧笑着:能亲眼见证你出丑和考年级倒一,我可真是荣幸。 更高兴的是。司栗往他那边探了探身子,去找时睦州的视线,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这些,都是因为我。 司栗包扎完,拿了药,跟着时睦州去地下停车场开车。 她为了他英勇负伤,时睦州自然要对她负责到底,不过在回家之前,他们得去一趟派出所。 医闹者持刀伤人,已被刑事拘留,院方已经介入。 虽然是在午休的时候发生的,可还是被很多在门诊楼的患者们看见,下午的时候#南城仁华医院医闹#一直挂在热搜上。 新闻发布者还保护了司栗和时睦州的隐私,照片上传的时候都给他们打了码。 医闹者试图砍伤医生,被当场的志愿者徒手挡伤,一时间在微博上引起不小的讨论。除了声讨必须严惩医闹者以外,大家都因为这个女志愿者的举动感到心暖,类似#全民守护医务工作者#的话题也被带了出来。 他们配合民警完成调查,司栗正在签字,这时候看见从别的办公室里出来一个看上去有些年长的中年民警,一派正气的感觉。 她瞧着那个人直直的走向他们,有些奇怪,直到身边的人开了口:姐夫。 司栗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褚正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看了看,我听同事说了,没事吧。 没事。时睦州偏眼看了她一眼,说:就是她受了伤。 真是勇敢。褚正夸赞着,看着司栗觉得面生,问时睦州:这位跟你是? 不太熟的同院志愿者?还是以前的同学? 司栗心里思忖着他会怎么和别人介绍自己。 朋友。他说。 司栗心里松了口气。 嗯,及格分的解释吧,总算是被当做朋友了。 好好的出这事真是褚正问他们: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已经办完了,你忙。时睦州和司栗对视一眼,跟他说:我们回去了。 好,有事随时联系。 司栗跟着他走出派出所,非常诧异,那是你姐夫?我咋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姐姐呀? 时睦州摁下车钥匙上的解锁键,远处的白色奔驰亮灯解锁,随口说:堂姐。 哦。司栗明了,跟着他上车。 司栗回到家以后点了个外卖,谨遵时睦州下车前的养伤注意事项,于是点的麻辣烫不要麻不要辣,凑合饱腹简单洗漱后倒床就睡。 今天一通下来折腾地太累了,她睡得很沉,不过还是在半夜梦见有人拿刀砍她而被惊醒。 后半夜睡得很差,翻来覆去忘不掉那个梦的恐怖情节,最后天都蒙蒙亮的时候,捱不住眼皮子沉才睡了过去。 歇了一天,隔天再去医院做志愿的时候,一早上去眼科所有医务人员和志愿者们都拥上来嘘寒问暖。 司栗突然被这么多人夸奖关心还有点不太习惯,弄得挺不好意思。 今天明显多了很多特地来眼科看她的人,司栗感受到了,想着如果真因为她影响了眼科门诊的有序,只能在家避几天风头。 这么思考着,她蹲下去给患者冲豆浆,但是右手缠着动不了,豆浆粉的小包装撕不开。 司栗困扰之余刚想去找人帮忙,有人忽然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时睦州自然而然地拿过她手里捏着的豆浆粉,顺着开口撕开,倒在纸杯子里,用温开水冲泡开。 她盯着他的侧脸,有点呆,你怎么。 刚开完会。时睦州把泡好的豆浆稳稳地交在她的左手里,温声叮嘱:不方便就去做别的事,尽量少动手。 时睦州温柔的时候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像舒缓的大提琴音,海石共鸣,干净低沉却不显露压迫感。 他见司栗傻傻地盯着自己发呆,轻泄口气,起身返回自己的诊室去了。 司栗扭头望着他走远,然后低头瞅了瞅自己受伤的右手,喃喃道:呀嗬,原来苦肉计有用?? 因为动手不方便,她后面就和伙伴交接去帮忙维持排队秩序,没有再做需要动手的活儿,其中偶尔会得到知道那天新闻的患者的关心,她一并微笑答谢,一直忙碌到中午。 司栗跟着志愿伙伴们去医院食堂吃饭。 她刚进食堂,就听见身后时睦州叫她。 司栗。 司栗赶紧回头,告别伙伴们跑到时睦州身边,怎么啦? 时睦州抬了抬下颌,示意她,一起吧,想吃什么我去买。 哇司栗绕着他走了半圈,惊讶了,你到底是谁,快把时睦州还给我。 他微眯眼眸,撩了她一眼,自顾自往里面走去。 司栗有点想笑,满心愉悦地跟了上去,别生气嘛玩笑都开不起。 时睦州帮她买好饭,端到面前。 虽然司栗想尝试让他喂自己,但是最后没那个狗胆说。 她举着勺子吃着饭,看着眼前的人,笑意从眼里流出来。 因祸得福这四个字如今真是切身体会到了。 今天下班早,能捎你一路。需要就等我一会儿。时睦州说着。 司栗点点头,好呀,那我等你。 管吃饭管接送,这一刀挨得太值了吧。 时睦州没再多聊,吃完先回去休息了,两人各忙各的,一下子到了晚上。 时睦州,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吗?她坐在副驾驶,主动邀约。 时睦州开着车,不了,待会儿回去开个视频会议。 司栗有点失望,点点头,好吧,那下次再说。 这阵子。他再次提醒她,尽量少吃油大的生冷酸辣刺激的东西,不利于伤口恢复。 她靠在椅背上,被车里的暖风吹得困意袭来,打了个慵懒的哈欠,说:哎,我也没办法呀,家里没人给做饭,我又不会,只能吃外卖。 司栗偏头,看着他,得寸进尺道:要不你给我做饭吃? 时睦州轻踩刹车,车子停在她家小区门口,他瞥了她一眼,完全不理会她那轻飘飘的调戏,说:回去吧。 回去吧回去吧,就不会说点别的结束语她细细小声吐槽着,打开车门回头,抛给他一个狡谲的笑容,明天见哦时医生。 说完拉下脸,甩上车门转身而去。 时睦州坐在车里,透过灰黑色的车窗膜盯着那抹身影越走越远,不经意间轻扯了扯唇角,而后驱车离去。 路面上蒙了一层霜般的灰色,司栗揣着兜往小区里走去,路过快递柜的时候正好拿了一个快递。 左手捧着快递盒,末端的手指被冬天的寒风吹得变僵,她抬头,看见五楼左边的窗子隐隐有亮光,亲爹已经回了家。 最近一直在忙医院的事,一大早就出门,回来的时候也不早了,和他的交流一如既往的少,但是因为自身心情不错,和亲爹的相处也逐渐融缓些。 有时候回家的路上,她会不自觉的去想这样迫于外界内部各种原因和亲爹挤在一个屋檐之下生活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每次的结果都是,好像望不到尽头。 只要他不同意卖房,只要这一片老旧小区不作拆迁。 这样的日子,似乎就和这冬天的凄寒北风一样,没有吹尽的那天。 司栗甩开那些一时间找不到出口的问题,上了楼,拿钥匙开门进家门。 她习惯性地把快递盒放在鞋柜上,刚打算换鞋,忽然一愣。 多了两双鞋,一双女鞋,一双运动鞋。 司栗缓缓抬头看过去,与正坐在餐桌上吃饭的司然和吴姿对上视线。 这时候司兴波上完厕所从卫生间出来。 她看着他们,心里一堵,火气从脚底窜了上来。 他们这一家三口出现在自己家里,司栗瞬间觉得这七八十平米的房子,显得那么拥挤。 姐姐。司然率先叫人。 回来了?吃饭吧,点的是家常菜不知道你爱不爱吃。吴姿笑着。 司栗站在玄关处没动,一点好态度都拿不出来,单手把门打开,轻飘飘道:谁让你们来我家了?出去。 怎么跟你阿姨说话呢!司兴波呵斥她。 我还没问您呢,这是干什么啊?司栗笑了,你把你这一大家子请来,连句话都不提前跟我说? 我之前跟你说了,要你妈电话,你也不给我。司兴波还在和稀泥,前言不搭后语地糊弄她。 我是死人吗请问?您就是明知道跟我提了我也不会同意,所以先斩后奏。 司栗往前走了两步,沾着泥水的鞋把地板踩脏。她静静地环视着这间屋子,最后扫了一眼她们母女俩,克制不住,滚出去。 吴姿拍了下桌子,你怎么说话的! 司栗眼神一眯,你有什么资格坐在我家里用这种姿态跟我说话?! 我是你爸爸的妻子,然然是你爸的女儿,我们怎么没资格住!吴姿也站起来,用法院当初的判处威胁她:你别忘了!这房子判的是你妈你爸一人一半!我们当然有权住我们那一半!你不同意根本没用!法律摆在这。 呵呵呵司栗笑了,觉得荒唐,你们住你们那一半 一个七十多平米的两居室怎么分,是能用锯子劈成两半吗? 怎么住?和司兴波住在一起已经够憋屈了,想让她每天和她们母女抬头不见低头见么? 而且。 为什么法院把这房子判给你们一人一半,司栗忽然转向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司兴波,司兴波!我妈跟你过的那十年是怎么对你的! 买房的时候我妈凑了多少钱!才帮你在城市落户! 你一个公职人员酒驾出事,是不是我妈挺着个大肚子帮你跟领导求情!到处找人才帮你保住你这铁饭碗! 你天天出去喝酒喝得烂死在外面!趁我们不在把小三带到家里住!这些你都忘了吗!! 离婚以后你怎么成天骚扰我妈的!司栗越说眼睛越红,嘴巴都气得发麻,我高一那年,你又怎么拿这个房子挤兑我们的! 现在你把你这一大家子带到我面前恶心我!是不是我给你我妈的电话你还要把她气个半死!她几乎要窒息了,垂在两侧的手指都在抖,质问自己的父亲,爸!你当初怎么答应我们的! 我也没办法!你妹妹要上学!必须回来住!司兴波完全不理会司栗刚刚说的那些,只顾自己的理由,而且你不能让你阿姨和妹妹也不能一直住在别人家啊! 哼。她觉得好笑至极,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跟我保证,你说你跟她们住不到一起去,没法一块生活,回来也就是一个人住。 吴姿和司然齐刷刷地看向司兴波。 你可想好了。司栗指着门外,整栋楼的邻居都是你的同事,现在他们都能听见! 你撮合你后娶的这一家子把你自己的大闺女挤走,传出去,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司栗走过去一脚把防盗门完全踹开,声音顺着楼道上下皆通,她拔高声音,我说过,你只要敢!咱们就没完!你们别想消停!! 最后,她将视线落在吴姿脸上,冷嘲一声,毫不留情地讽刺道:寄人篱下那么多年,人家的别墅住的不是挺舒服?现在脊梁骨硬了? 贱不贱。 吴姿的脸色刷地就变绿了,她胸口剧烈起伏着。 旁边坐着的司然看着这几个大人,吓得眼睛也红了。 司栗!你还有点教养吗!你阿姨是你长辈!司兴波两头为难,烦躁地批评她:你妈怎么教你的! 我妈怎么教我的用不着你来说!司栗心冷了,也变得更狠,我说闹就一定会闹,呵。如果我现在就去告,告你这公职人员每天正事不敢插科打诨 她微微扬起下颌,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笑了:爸,您快退休了吧?这时候要是被影响? 吴姿被逼到愤怒的临界点,冲上去挥掌向她。 司栗没时间躲,更没想到她竟然敢。 啪的一声脆响。 整个屋子安静了。 司栗缓缓偏回头,脸色阴暗得吓人,悄然攥紧了拳头,是你自找的。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19) 下一刻,她什么都不顾,双手上去和吴姿撕扯起来,女人的尖叫声划破楼道的安静,卷着回音直冲楼顶。 楼上楼下很多户的街坊听到闹得越来越大,纷纷出来过来看。 司栗没和人打过架,平时是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的人,可是当真的被侵袭到红线,她就像疯了一样的反抗。 吴姿年纪大了,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司栗把她摁着还了一个又一个巴掌。 司兴波把她从后面扯开,司栗被狠狠地推倒在地。 结果还没等司兴波阻拦,吴姿又扑了上来,两个人再次撕扯在一起。 右手的疼痛已经麻痹了神经,她眼泪随着怒火一起从眼睛里涌出来,司栗扯着吴姿的头发,用尽全力,在她的尖叫声中颤着声音质问。 你们怎么敢 你怎么敢! 所有人都不想把事情闹大,居委会的大妈最后把他们家这场闹剧终止,本来想把他们叫到一起调解,但是司栗拒绝了。 没什么可调解的。 她不愿再回去,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出小区,在街上晃了很久,最后到小区旁边大厦下面的广场坐着。 近些年这一片区域随着商业街的建立,逐渐繁荣起来。 夏天的时候到了晚上附近的居民都会到广场这边散步乘凉,冬天没有人出来,这一片宽阔的广场显得那么空荡寂寞。 司栗无处可去,只得给蔡书语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被接通。 喂,咋啦宝贝。她的声音响起。 司栗压着万般难受,问她:有事吗?想去你家找你待会儿。 啊?这么突然?蔡书语的声音透出几分遗憾,我在北城出差呢,前两天微信不是跟你说了嘛。 她忽然想起来这回事,但是之前太忙就忘了,司栗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勉强挤出一声笑:看我,都给忘了,没事,那我回头再找你玩。 嗯嗯,你有事就说哈,我先去忙了,大晚上还要开视频会议我真的服了。 司栗挂了电话,随着手垂下去的时候,吸了吸鼻子。 她把手机塞进兜里,手藏在兜里取暖,可是太冷,羽绒服的棉绒都挡不住寒气侵入。 眼前车水马龙,随着路口红绿灯一轮一轮的变换,好像永远走没有尽头。 司栗望着这一辆辆车在街道穿行,奔赴各个方向。 她在此刻忽然明白,见证自己长大成人的这座城市,其实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司栗缓缓低头,轻轻地涕出一声。 她就这么垂着头,缩在广场一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很久,在双腿都冻得发僵的时候。 有人靠近了她。 司栗顺着地面上的影子一点点抬起视线,对上时睦州的视线。 时睦州略微粗重的呼吸和敞开的大衣,显现着来时的匆忙。 他上下扫了一眼她。 司栗坐在这,平日里编梳漂亮整齐的头发此刻凌乱着,几缕被人扯散的发丝搭在肩膀上,脖子上有一道抓痕,半边脸也高高肿起。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两人对视了几秒。 时睦州微微颦眉,走到她面前,开口,声音又低又温柔:司栗。 他什么都还没说。 司栗那原本已经沉淀过半的委屈,因为他的这一声呼唤,猛然间翻卷而上。 她克制不住自己的热泪从眼眶滚出。 司栗抬头,嗓音极颤却还在笑:时睦州,我好疼呀。 作者有话说: 白白:时医生快来心疼栗子呜呜呜她哪里都疼QAQ 【邻居篇的内容提要都是菜名,白白把白白妈妈的压箱底菜谱拿出来分享给大家,为什么之前都是病的名字之后都是菜的名字后续给大家解释~】 . 【白白家菜谱番茄炒蛋:①油热后放入蛋液,摊鸡蛋,鸡蛋煎的碎一点(在锅里未完全成型的时候拿锅铲或者筷子搅碎,煎出来就是碎块啦)。②放入切块的西红柿,翻炒。③半勺糖,半勺盐,继续翻炒④出锅!下饭神菜!】 第24章 小醋栗 出什么事了。时睦州问她。 司栗伸出左手捋了捋自己散乱的头发, 笑得甜甜的,我跟人打架啦。 谁? 我后妈。 时睦州在她面前单膝蹲下,盯着她那一直藏在兜里的右手, 淡声说:右手怎么了? 没怎么。她神色紧了紧,手冷而已。 他自然不信, 给我看看。 司栗没办法, 慢慢把手从兜里拿出来, 眼见着血已经渗到纱布上, 伤口肯定扯到了。 她看着他把自己的右手握住,拆开纱布查看, 挂着的假笑也一点点淡去,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跟人打架吗? 会问,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手。时睦州检查完问题不大,给她裹好,拉着她的手腕把人从石阶上拽起来。 司栗扯着他毛呢大衣的内边, 借着他高大的身影躲避寒风,眼圈的红肿还未消退,她扬头看着他的眼神楚楚可怜, 时睦州,我没地方可去了。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眼神是看不透的深邃, 所以? 所以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她缓慢的眨了眨眼,灵活运用自己柔软又翘着点鼻音的嗓音, 撒娇道:求你啦。 时间越晚, 气温就越低。 时睦州沉了口气, 放开她的手腕, 没拒绝:走吧。 说完转身往停着车的路边走去。 司栗弯起唇角,跟了上去,好奇道:你怎么突然来了?又是路过? 蔡书语说打你电话不接,发微信让我过来看看。他解释。 哦,我手机静音了她话说一半,发现盲点,扯住他袖子惊叹:不对,你都有她微信了都不加我吗!? 时睦州淡淡斜她一眼。 司栗原本剑拔弩张的气势被他一眼瞪了回来,悻悻收回手,闭嘴了。 这人真是怪死了,有时候真不知道他在跟自己闹什么别扭,这么长时间了就想加个微信,楞是不让她如意。 她上了车,旁边坐着的时睦州正在启动车子,他抬手将中央媒体打开,之前中断的音乐继续响起。 司栗耳朵一立,心里的闷堵消散些许,哦,是我喜欢的《天涯过客》哎。 先回我那吧。时睦州说着,驾车带着她离开这一片街区。 车辆路过她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司栗还偏头,隔着玻璃窗子往那边望了一眼。 随着车子驶离,她的视线里转变了景色,耳边听着她最喜欢的周杰伦的一首国风曲,手上的疼痛减退,心里的堵塞也被乐符疏散。 【琴弦断了/缘尽了/你也走了】 【你是过客/温柔到这/沉默了】 【拱桥斜坡/水岸码头/谁记得】 【随我摆渡/离岸东流/蓦然回首】 【你在渡船口】 时睦州的住处在仁华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区里,这个小区年头也不短了,但是没有司栗家那个小区旧。 看得出来小区的管理也就那么回事,他们光找车位就找了半天,最后在离他单元楼很远的一个地方停好了车。 你家好像不在这个方向?司栗跟在他身后,问着。 时睦州走在前面,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小区里依旧吵亮了几盏单元楼门前的声控灯,租的房子,离医院近。 老小区的特点就是楼和楼挨得很近,户型拥挤,楼层普遍不高,没有电梯。 时睦州住的这栋还好,至少有电梯。 带密码的门也被住户用砖头压着,楼门大敞开,冷风贯穿整个楼道,楼道里的安全告示贴也落了灰,有些褪色的痕迹,一看都是去年夏天的落款日期。 司栗不禁揶揄他:没想到你这么挑三拣四的人也愿意屈尊住这样的小区。 时睦州叫下电梯,盯着下降的数字,小区是旧了些,但离医院近,有地方睡觉就够了。 她点点头,跟着他坐着电梯上了七楼。 司栗踏进去一步,随着时睦州把家里的灯打开,她扫了一眼,瞠目结舌,所以有必要把你睡觉的地方收拾成无菌房吗? 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地板,茶几,餐桌,沙发,都干净到反光,整洁到像是3D样板间。 时睦州回头看着她的表情,然后又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自己的住所,反过来疑问:保持居住环境卫生,不应该么。 司栗低下头去换他拿出来的男士拖鞋,心服口服,狗腿似的笑了两声,连忙说: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然后她又问:时医生,鄙人的存在会不会脏了您府上啊。 时睦州把大衣挂在衣架上,轻飘飘撩她一眼,转身道:过来上药。 她选择闭麦,学着他把自己的羽绒服挂好,趿拉着宽大的男士拖鞋跟着他走去客厅。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医疗箱,司栗走到沙发边上,对着这干净到皮面都反光的沙发无从下屁股。 最后她默默拍了拍自己的裤子上的灰,小心翼翼地坐到茶几旁边的矮椅子上。 时睦州拎着药箱过来将其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微微俯身,打开药箱的同时向她伸出手。 司栗犹豫片刻,将自己的右手递了上去。 她看着时睦州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很大,有些凉,两人的手心相贴,热度互相传递着。 时睦州取出蘸着碘伏的棉球,先给她手上的伤消毒处理,紧接着他掀眸,视线定在她脖子上被指甲划红的那一条伤痕。 司栗被他盯得发毛,怎,怎么了。 他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对应她伤口的位置,你这里被划破了。 她下意识跟着他镜像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阵刺痛传来,她蹙眉,唔,还真有点疼。 你自己点涂一下。时睦州把蘸着碘伏的棉签递给她。 司栗眨眼间奇怪的心思涌上心头,她勾勾嘴唇,往前探了探身子,一歪头,无辜道:我自己怎么看得见呀。 时睦州不经意间动了动眉头。 我看不见回头弄得哪里都是,你好人做到底,帮我涂一下吧。她轻莞,勾着尾音慢慢叫他,嗯?时医生? 司栗低头,视线下滑,盯着时睦州指间夹着那棉签,他压下尾端,棉签在骨节分明的指间弹了弹,莫名有点性感。 房间里安静,暖黄色的高脚落地灯照着一团团暧昧。 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想起电影里那些帅气男主弹烟头的画面。 她的注意力都被那修长的手指吸引过去,就在这时,时睦州忽然将右手伸过去,扯过她坐着的矮凳子底盘,一拉。 矮凳子是装着滑轮的。 哗的一声 司栗来不及惊呼,下一刻两人的距离顷刻间被他拉近,她的身子忽然就夹进到他的腿中间的空档。 由于惯性,她急着叫停手一撑,撑在他的大腿上。 他裤子面料上的纹路在她掌中,司栗脸一热,像是触电一般地弹开手,刚刚那副为了调戏他倚姣作媚的架势烟消云散。 时睦州见到她惊乱失措,眼里划过一瞬的笑意,右手上举,四指附在她的颈后,大拇指摁在她的下颌。 他手指一个用力,司栗的下巴被迫上仰,脖子全部坦露了出来。 接着,时睦州把左手里的碘伏棉签擦在她脖子上。 冰凉和刺痛同时袭来,司栗低声控诉:疼!能不能轻点。 好像小说里那火红的狐狸精前一秒还对着冷面书生玩弄自己那几个拙劣的勾人计俩,后一秒就被他掐住后颈惩治的场面。 不要跟医生讲条件。时睦州换了一个新棉签,二次消毒。 他盯着那雪白的脖颈上的红痕,视线转到她瞪着自己的眼睛上,忽然轻哂一声:题外话,你刚才那样,很像网上说的油腻女。 司栗的眼睛瞬间瞠圆,臊地耳朵热,急了:我靠!哪里油腻!?时睦州你对浪漫过敏是吧? 时睦州把使用过的棉签扔掉,意味深长地睨她一眼,起身收拾医药箱。 她满眼幽怨,快把他的后背盯出个洞了,下一秒撒泼似的喊:我饿了!你家有吃的吗! 现做。时睦州走向厨房,留下一句话,做什么吃什么,不愿意就自己点外卖。 司栗一看这个时间,哪里还点得到什么好吃的外卖,气得脸颊鼓了鼓,切,竟敢说我油腻 下一秒又自我怀疑起来,碎碎念:真的油腻?还好吧不油啊 厨房那边传来声响,司栗偷摸走过去,探进个头看厨房里面。 时睦州正做着饭,手里正扶着一块肉用刀切片。 司栗走到前去,扫了一眼他准备的食材,最后落在他举刀的手上,有点意外:你竟然会做饭诶。 他把肉放入器皿内,加入淀粉、生抽、盐举着筷子在玻璃碗里搅拌,然后放在一边腌制。 时睦州往锅里倒油的空隙间瞥她一眼,似乎用眼神在说:这很难么。 司栗站在他旁边,观摩着他做饭,猪肉腌制的这十几分钟内,时睦州做了一个家常炒菜番茄炒蛋,菜出锅以后让她端出去,自己去刷锅。 她端着这一盘色泽鲜美的番茄炒蛋,闻着酸甜的香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司栗再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在准备第二个菜了。 唔哟司栗越凑越前,背着手像领导视察似的,还真的有模有样的哦。 油温到了,时睦州抬起手背顶住她还在往前探的额头,微微用力,司栗被他推后几步。 下一刻他将左手腌制碗里的五花肉下油锅,油烟一瞬间迸发出来。 油烟机工作着,把所有的油烟气都吸走,嗡嗡的声音给厨房的氛围铺上一层人间烟火气息。 五花肉在油锅里经过翻炒逐渐变色,他将肉盛出来,然后加蒜煸香,加入豆豉,豆瓣酱翻炒。 紧接着将刚才炒好的五花肉加入锅里,继续翻炒,加入小米椒、葱段。 数十秒炒熟后出锅,司栗闻见着咸香的味道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而后赶紧收敛,怕他发现自己这丢脸的举动。 谁知,就在他把油烟机关上的瞬间,司栗听见了他一声若有若无的笑。 他可不是那种随便没有理由就会笑的人。 司栗羞赧难禁,轻咳一声,故意转移话题,拔高声调:时,时睦州,快跟我加微信! 作者有话说: 白白:时睦州主动强势起来就没司栗什么事了,期待后面时医生把司栗酱酱酿酿(害羞) 【上一章是双更合一,今天相当于三更了!收藏!评论!懂!】 第25章 小醋栗 时睦州没再拒绝, 他端起盛着菜的盘子,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说:手机在桌子上,自己加吧。 加个微信还要我自助。司栗嘴里埋怨着, 行动上却是小步快蹭,走到茶几上拿起他的手机, 发现没有密码, 刚要点开微信, 她冲餐桌上那边站着的时睦州问:礼貌询问!你微信里没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吧?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20) 他把饭锅拎过来, 连个眼神都没给,说了一句:要加就快加。 凶什么。司栗嘟囔, 满心欢喜地拿着两人的手机互相加了微信,还把他对自己的备注改成了:亲爱的栗栗子。 加完微信, 她把手机放好,赶过去吃晚饭。 还有凉菜呀。司栗看见他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素凉菜,感叹:我这人饭量小, 吃不了这么多的,感谢招待呀。 并没有给你额外做什么。时睦州无情拆台,实话实说:这些是我准备给自 时睦州, OK了真的。司栗无奈打断,有时候谎言比实话更有善意。 你就说是为了款待我又能怎样 时睦州把饭铲递给她,轻勾唇角, 只是说:吃饭吧。 他眼见着司栗第一筷子要往小炒肉那盘子里伸,淡淡提醒一句:伤口恢复期禁辛辣生冷。 你让我一顿饭只吃素吗?司栗微微阔眸,简直不能接受:你好狠毒的心。 说着她直接加了一片五花肉塞嘴里咀嚼, 眉目见还透着几分得意, 我的体质比较特殊, 越是恢复期越要吃酸吃辣, 哼哼。 说着拿起餐桌一旁的一瓶豆奶,开盖喝了一口解辣。 时睦州举起筷子,沉了口气,无奈道:随你。 然后自顾自吃饭不再搭理她。 两人吃着饭,时睦州吃得差不多,端起自己杯子呷了一口水,想起一直没提的事,开口: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啊。司栗跟他待在一块太高兴,差点都把这事忘了,想起那些糟心事觉得有些难以开口,嗯我想想要怎么跟你说。 圆瓶里的豆奶剩下一半,桌子上的饭菜还弥留着温度。 时睦州坐在她的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司栗知道自己搪塞不过去了,只得实话实说:其实因为我家那个房子 嗯?他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爸妈是在我小学的时候离婚的。司栗很少跟别人提起这些事,说话间她不自觉地垂低了视线,法院判这房子我爸妈一人一半,然后这些年这个房子一直是出租,房租他们两个人再分。 我妈在我高考完就已经搬回海尧了,你别看我爸看上去工作比我妈好很多,但其实他这么多年都没什么积蓄,更别提另外买房了。 我爸就一直在外面租房住。她抿了抿唇线,故意将高一那时候的事略过,今年年初的时候,我爸突然要回来住。 司兴波年轻的时候浑起来就蛮不讲理,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人都老了,本性却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房子毕竟有他的一半,如果他强要回来住,我妈也拦不住。她说。 越说,她越觉得那股子难堪像是从脊背往上爬,让她头皮发麻,因为我爸另有家庭,那边一直都没什么好心眼,所以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想拉着他那一大家子鸠占鹊巢。 我父母两个人的房子,怎么能让他那一家子外人都挤进来呀。司栗干笑两声,虽然我爸承诺过这个房子只是我们三个人的,外人住不进来,但我从小到大听他说过的谎话太多了,我不信。 尾睫颤了颤,她说到了最后,所以我就 你就从海尧回来,和他同住,看着你母亲的另一半房子?时睦州精准无误的得出结论。 司栗点点头,承认,但我没想到他们一家人真的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我今天进门看见那母女坐在我家里吃饭,那副自来熟的样。她一想起那个场面,搭在腿上的手攥了攥,我就没忍住。 不用介怀。时睦州端起水杯,扫了一眼她脖子上的伤痕和脸上的巴掌印,又不是你单方面殴打。 司栗想起这个倒是开怀地笑出几声,你别看我这样,那个女的被我揍得更惨!我不亏。 不亏?他轻哂,靠着椅背,睨着她说:要是不亏,你能坐在我家? 司栗:我可不是被赶出来的! 两人一起把餐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好,转去沙发上谈。 时睦州洗碗碗筷,擦干净手出来,看着司栗坐在沙发上捧着瓶豆奶发呆。 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小沙发上,将自己方才思忖后的事情告诉她:现在你想让他们原封不动地搬回去,几乎没什么可能了。 她抬眼望他,眼神里透着些无措。 租给他吧。时睦州说,如果你实在没办法忍受和他们同住,但是房子又有你母亲一半,只能及时止损。 把另外一半租给他们使用,拿些钱止损。 不行。她拒绝的非常坚决。 时睦州微微颦眉。 司栗弱了几分语气,手指扯在一起,指间稍稍发白,嘴唇嗫喏最后却也只是重复:那不行。 司栗,这已经是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他语气放缓,往前探身子,观察着她的表情,难道你要跟他们一家同住么。 那也不行司栗再说话,声线已经有些发抖,自己被堵在一个闭口的房间里,哪里都走不通。 她未曾想过自己真的遇到最差的处境时,竟然可以如此束手无措。 我又不想和他们住一起,我又不想租给他们,让他们就这么顺顺利利的住进去。 我才不想让他们过得这么舒服司栗捂住自己的脸,缓了好几口气却无法纾解,他们凭什么 时睦州深沉的眸色锁在她微微颤抖的嘴唇,伸手将她掐着肉的右手强势地掰开,一语中的:司栗,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司栗松开捂着脸的左手,再抬眸时,眼圈已然泛红。 她不想说,可是又委屈,嗓音发哑:时睦州,我如果就这么妥协,我就没有家了。 时睦州忽然怔住。 我就没有家了,时睦州。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司栗说不出别的话,只用重复的话来表达心情。 记不记得我高中的时候跟你说,因为父母离婚了,所以我常常能拿两份零用钱,高兴得很。她忽然笑笑,回忆以前,眉眼中的忧伤昭然,但其实我一点也不快乐。 那会儿连零用钱都能拿两份,她说着,眼泪擦着脸颊掉落,怎么到了现在,我在这连个家都没了呢。 听完她说的这些,这次换时睦州缄默不语了,他看着她眼泪不止的掉,神色之间难得露出几分松动。 明天我把这事跟我妈说,她也一定会劝我把房子租给他们。她无奈地笑了,喃喃自语:她不会懂我没人懂我。 时睦州将纸巾盒推向她面前,只是希望你过得快乐。 司栗泪眼灼灼,感受着他在身边无声的存在。 好像高一时发生的那一堆糟心的事如今卷土重来,在她的生活中重新上演了一次。 太多难以启齿的苦涩,那些乱成一团连解法都找不到的她的过去,正在一点点将视线里的男人模糊化。 她背负的太复杂,单单连说出来,都觉得会给人添麻烦。 两个家庭为了一个破房子可以闹这么多年。她感到窘迫,抽了张纸擦干眼泪,你家里条件这么好,会感觉很奇怪吧。 时睦州敛眸,没有回答她,停顿半晌,房子并不代表家,看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去换床单,你今晚睡卧室,我在外面。他说着,起身进了卧室。 司栗才发现他租的是一个一居室,她环顾四周,能看出他完全没有做过别人来自己家住的准备。 他说的话并不多,也不是多么温柔的安抚,但是她的那颗混乱无比的心却在一点点平静。 司栗哭渴了,捧起豆奶抿了口。 忽然感觉比刚才还要甜一点点。 司栗走进时睦州的卧室,果不其然,他的卧室也跟样板间一样规整,进门右侧一整面墙都做成了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书,她扫了一眼,都是自己看书名就犯困的书。 有一套睡衣买回来就没有穿过。时睦州从衣柜里把一套新的睡衣拿出来放在床上,要是习惯换睡衣睡,就穿这个。 司栗看着他帮自己换了新床单的床,点点头,麻烦你咯。 时睦州颔首,将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瓶收到柜子里,然后捞起本书起身,我出去了,你休息吧。 司栗把灯关了,躺进床里,贴着被褥,忍不住闻了闻。 好像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好像是听说木质香有安神的功效。 她缓缓合上眼,开始酝酿睡意。 凌晨一点多,司栗再次睁开眼,烦躁地叹了口气。 睡不着。 她想出去喝口水,于是打开台灯,借着台灯微弱的光去开门。 司栗开了房门,发现远处客厅那边还有光,光源随着距离拉远一层层剥离,到她脚前的地板上已然没了什么力度。 她觉得奇怪,放轻脚步走过去,探头的时候望见了时睦州坐在沙发上翻书的模样。 灯光从他头顶的侧方打来,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勾勒出清晰的线条,挺直的鼻梁顺着到嘴唇,滑到下颌,再到起伏的喉结。 看够了?他的视线始终在书上,却把她逮了个正着。 她对时睦州哪有什么羞臊心,直接回答:没看够。 司栗去餐桌上拿了一个玻璃杯,倒了半杯水,走到沙发处。 她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然后直接盘腿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司栗笃定他家的地毯肯定比她的脸还干净,所以坐下去的时候完全没有顾虑。 她背靠在沙发底座,仰着头看他,眼睛一眨一眨的,你怎么不睡觉呀。 你不也不睡。他没回答,手指翻了一页。 第一次跟同龄异性睡在一起,她言语里透着调戏,笑道:有点那个啦。 时睦州看书的眼神停了停,颦眉道:注意措辞。 司栗轻哼了一声,在茶几上随便拿了一本书,关于物理科普的,她翻开,同时搭话: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说过你喜欢物理啊,怎么最后去学医了。 喜欢不一定要做职业。时睦州阅读着,随口回了一句,安静看书。 司栗背对着他坐着,听见这句话,忽然仿若自己回到了那个四十多个人的教室。 自习课的时候,老师不在班里,周围同学窃窃私语整个班里闹哄哄的。 他那时候也是这样,不管她怎么闹他,都是看着书警告她说:安静自习。 司栗悄然弯了嘴唇,捏着页脚的手指绕了两圈。 生活有时候比小说还要戏剧化。 七八年了,她从未想过,未来还能有一天和他这么和谐的共处一室,在一块看书。 她这些年一直想,时睦州一定恨透了她,恨她践踏了他的一片真心,恨她的变心来得太快。 但是他却没有。 如果他恨自己,那么就不会有如今这样的场面。 她很满足,满足到想说点什么。 司栗微微垂着眼帘,踌躇许久,最后开口:时睦州,高一那会儿 时睦州坐在她后面的沙发上,听到这半句话,一直停留在书面上的眼眸缓缓抬起,凝着她因为束起头发而露出来的白皙后颈。 她捏着书边,嘴唇蠕了蠕,最后只是说:我突然那样其实跟我家这房子也有关系。 怎么了。他指的是当年发生的事。 司栗蜷了蜷身子,捧着书,摇摇头,莞尔道:等我想好了,以后再和你说吧。 作者有话说: 白白家菜谱西红柿炒茄子:又是一道下饭神菜!全素哦,茄子切成长条(好熟),先倒油炒西红柿,把西红柿炒成泥,然后放茄子条,闷一会茄子不容易熟,茄子闷软了以后,放入蚝油和盐,加一点点水熬汤翻炒,最后出锅前放一些蒜末(很提香味)就可以啦。 【爱你们!加更翻页!家人们今天也要开开心心的】 第26章 小醋栗 翌日, 司栗将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和母亲讲清楚,李眉先是让她不要着急,然后挂了电话以后思考了半天, 下午给她又打了电话。 正如时睦州所说,李眉给出的答复也是一样的, 劝她把房子租给他们一家。 闺女, 别跟他们较劲了。李眉在电话那边劝她, 苦口婆心的:跟他较劲这么多年, 你看我落下什么好了吗?反倒被气出一身病。 你是想回来,还是继续在南城租房工作都行, 钱不够跟妈说。 司栗坐在书店里,呼吸逐渐沉淀, 她停滞了许久,苦笑道:妈,我没较劲。 再多的没有说。 她想起时睦州昨晚上和她说的。 房子有你母亲的一半, 他们只是居住,永远无法占有。 只要你和你母亲有意愿,随时可以收回。 司栗, 听懂了吗?这个房子,永远不会完全属于他们。 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她也想通了很多, 最后答应:好,我会和他谈的,您就别操心了。 你说我怎么能不操心, 你一个人在南城, 我本来以为你和他住, 你那亲爹至少能照顾着你点我昨晚上气得差点买机票过去跟那女的打架。李眉的声音透着疲惫的惆怅, 都是我没用,让他一家子祸害咱们这么多年。 妈,别说这种话了。她叹了口气,摊上这样的丈夫,这样的父亲,咱早就认了。 我会处理好,你就和于老师在海尧好好的啊,我放假就回去看你们。 好你千万照顾好自己,书语不是也在南城呢?你们互相关照着。李眉不忘叮嘱她:有事一定给家里边打电话。 虽然烂摊子还没收拾,但是听自己妈唠叨一会儿,她心里舒服不少。 司栗挂了电话,看见熟悉的小苏店员给自己送饮料过来。 我记得我还没点东西呢?她把手里的书合上。 看你心情不是很好,送你的。苏芒珥把手里的摩卡放在桌子上,绵密的奶油高高堆起,飘着奶香味。 哎呀,弄得我蛮不好意思的,明明每次来也只是点最便宜的饮料坐一下午。司栗悻悻笑了声,最近生活上是出了点乱子 苏芒珥看着司栗,露出个笑容,加油,不管怎么乱,总是能有理清的法子的。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21) 她那双清澈又漂亮的眼睛里总是透出一股坚韧,日子都是一点点过出来的,不是么? 司栗抬头看着她,冁然弯唇,你说得对。 早些振作起来哦。苏芒珥把托盘抱在怀里,对她很有信心,我还等着作者大大跟我们店合作办签售会呢。 在小苏店员转身离开的瞬间,司栗看见她耳侧头发下遮盖的助听器,呼吸在那一瞬间落了一拍。 她望着苏芒珥离去的背影,忽然意识到。 自己那被事业,被家庭击碎的心态,正在被身边的人们一点点拼接上。 等她再次回去的时候,司兴波一家确实和她提出了租房的想法。 按照吴姿的做法肯定是一分钱都不想给她的,能提出给她钱补贴,想来是司兴波在其中做了不少调解。 如今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横在所有前面,她不想再和他们闹下去,于是双方达成协议。 司兴波会按照之前这房子的出租价的一半按时给司栗打过去,达成协议的当天司栗就搬离了这个家,她从海尧搬过来不到一年时间,行李并不多,有蔡书语开车来接一趟就能全部带走。 蔡书语从外地出差回来听见这些事气得恨不得在高铁上炸毛,要不是司栗反过来劝,估计刚刚她要跟着司栗上去打第二顿架。 蔡书语接上她以后先带着司栗去南城最有名的大厦旋转餐厅吃了一顿大餐,然后拉着人去spa放松身体,最后捎上一顿小龙虾外卖回家。 你想开新文了?? 嘎啦一声,蔡书语打开一瓶冰啤酒,递给她。 司栗接过,先抿了一口,忽然抬头,完了,我手伤好像不能喝酒。 两人面面相觑静止了几秒,然后纷纷挥手。 哎没事没事,医生没看见等于没喝。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俩人笑着举啤酒碰杯,喝了一口以后开始剥小龙虾,司栗手不方便就单手吃那份没有头的麻辣龙虾尾。 你这才休息多久呀?你不是死亡瓶颈期么。蔡书语抓了一把炸花生米塞在嘴里咀嚼着,你确定你休息好了?你这阵子也没闲着啊。 是没闲着,不过灵感已经收集的差不多啦。司栗单手捏着个小龙虾,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懒散地靠着说:要么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呢,我对我这个新文,信心大大的有。 蔡书语嗦着小龙虾,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 那就干!她举起啤酒跟司栗碰杯,不管你干什么,挣不挣钱,都先去做了再说!没钱我养你! 那好。司栗赖在她身上,稍许微醺,那你直接养我吧,不想努力了富婆大人。 走开。蔡书语嫌弃地把她从自己身上掰开,开启下一个话题,所以到底咋回事啊,你爸后娶那个,还有你那个妹妹,之前这么多年为啥都不跟你爸住一起。 害,我了解的也不多。司栗边回想边和她讲:我妈跟我爸小学一年级就离了,然后我爸呢在我三年级的时候又再婚,我四年级的时候就有那小孩了。 所以你爸不是婚外情?蔡书语中间问。 司栗摇摇头,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出轨的,不是现在这个。要不是我偷听我妈和其他阿姨聊天,我到现在都不会知道我爸还干过那样的事情。 蔡书语瞪了瞪眼睛,没说出话来。 我爸跟这个吴姿谈恋爱包括结婚刚开始都好好的,可风光了。她说到这,嘲讽般的笑了一声,就这么说吧,我爸以为她是富婆,她以为我爸是本地大款。 我爸呢仗着自己有个铁饭碗,加上年轻的时候外形又不错。 然后这个吴姿呢,是外地来的,她妹妹和妹夫是做生意的,也带着她干,我爸就以为她是什么生意人。 蔡书语唏嘘:妈诶,他俩这 结果肯定是,那女的跟我爸结婚以后发现我爸根本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可是又不想离。 她听着司栗说,忽然知道为什么了,为了蹭个南城的户口? 司栗打了个响指,猜对了。于是她就常年死皮赖脸地住在她妹妹那雅园的别墅里,不跟我爸住一块。 那有了孩子了,也让小孩寄人篱下啊?蔡书语压了压眉头。 要么说她贱,再是自己亲妹妹,那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不得看别人的脸色?司栗耸耸肩,继续说:可她就是硬生生在人家的别墅蹭了十几年,司然今年都十三四上初中了。 吴姿妹妹也是有两个孩子的,据我听我爸说,那孩子从小就被人家里的两个孩子欺负。吴姿明明看在眼里,可就是不愿意搬出去。 蔡书语喝了口啤酒,摇摇头,表示自己的态度,嫌贫爱富,真服了。 她肯定也知道寄人篱下不舒服,所以就开始打你爸这套房的主意。她推测总结出来,栗子,你爸年初搬过来,真没准就是为了今儿这一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爸那人,又傻又浑。司栗无奈,明明跟吴姿根本算不上夫妻,却让人把车骗过户了,没准下一个她惦记的就是他的房子。 五六十岁的人到头来什么都落不下。 现在还和另外一家合起伙来欺负自己大女儿,呵。 而且你爸前些年也一直搞得你和阿姨不消停。蔡书语叹了口气,和她靠着,劝道:所以阿姨和时睦州说的对,你要是真的和这样的人较劲,真的能把自己气死。 司栗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手指一捏,易拉罐在自己手里挤扁,发出清脆的声音,嗯,所以我这不想通了么。 等你成名了,买他个千万版权!到时候想要个房子车子不是随便买啦。蔡书语说到这,觉得不够解气,咬牙道:不行,你记住,不管以后你挣多少钱,这个房子的一半你和阿姨都永远不能让出去!不能让他们过舒坦了! 千万版权?司栗觉得夸张,笑出好几声,与她对视,明眸善睐,你真觉得我行? 蔡书语用干净的手背摸摸她的脸,很认真,我从来没觉得你不行。 好!司栗又开了一瓶啤酒,举高,给自己打气道:从明天开始,找房子!准备新文! 拼搏!努力!蔡书语举起自己的啤酒,和她对碰。 和蔡书语同住并且开始找房子的第二天,她在医院做志愿的这期活动圆满结束。 这天下午,眼科的医生护士们给他们在门诊部简单的办了一个送别仪式。 因为在眼科经历的种种,司栗还特别收到了大家给定的花束。 最后合影的时候,时睦州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她的身边,大家都在排队列做姿势,司栗趁着时候偏头跟他说:以后我不在了,你可不要太想我哦。 见他薄唇微启,司栗马上抢话:但是我会回来复查眼睛的。 时睦州睨她,唇线微扯,颇为无奈,看前面。 司栗扭头,戴宁已经调好高脚架,要拍了!大家准备! 三!二!一! 司栗举起自己受伤的右手,在脸边比了一个不太完美的剪刀手,眯起一双狐狸眼,笑得灿烂。 作者有话说: 白白家菜谱清蒸多宝鱼:多宝鱼的身上划几道花刀,放生抽,蚝油,料酒和盐腌制十几分钟,然后上锅蒸,蒸完可以放一点葱条类似点缀,然后出锅 【晚安~~明天继续双更!】 第27章 小醋栗 您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中介小哥笑着和司栗说。 司栗和蔡书语在小区门口和他告别, 转身的瞬间蔡书语的笑容拉了下来,摇摇头:我觉得不咋地。 价格倒是合适。司栗看着周围城中村在晚上的闹市氛围,然后补了一句:好像也就只有价格合适。 这一片巷子区还算在南城的城中, 但是附近挨着高中和大学,围着一条堕落街, 这一块开着很多便宜的旅馆民宿, 底下就是各种饭店, 到了晚上有各种小摊小贩。上班族, 学生,鱼龙混杂各种人堆在这里, 春夏时候到了晚上一两点都不会消停。 这块儿偶尔来玩来吃饭还行,真住在这, 不行。蔡书语勾着她的肩膀,她也很多年没有吃过这种小脏店,闻见满街的香味口水都快下来了, 走吧,在这吃点咱回家。 面前的热闹场面勾起许多青春的回忆,司栗笑道:我记得咱俩高中那会儿可喜欢吃这种小脏摊了。 可不, 跟你讲,五星饭店绝对做不出这些小摊的味道。 . 司栗找了好几天的房子,但是左右都有让她不满意的地方。 南城是超一线城市, 市区这一块寸土寸金,想找便宜的房子就要往郊区走,想住在市区中心价格就水涨船高。 蔡书语下班回来, 刚进门, 看见司栗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的懒人沙发里, 矮桌上摆着她的电脑, 她戴着的那副黑框眼镜的镜片若隐若现地反射着电脑的光。 她把皮包挂在一边,从柜子里拿出拖鞋,问:干嘛呢。 做人设呢司栗这时才缓缓将视线从屏幕上抬起,我今天白天又去看了一个小区的房子,不太好。 怎么说。蔡书语说着,走过来伸了个懒腰,坐在她身边看电脑文档里写的人设内容,嗯?你这本新文 采光不好我十有八九不怎么出门,房间采光不好的话码字心情就会差。司栗伸手抓了一把薯片塞嘴里,咽下以后说:而且我看那小区的治安也挺散漫的,那大门,楼门,有跟没有没啥区别。 我就算是去陪你住也是偶尔,你独居的话安全必须考虑到位。蔡书语说着。 司栗想到那天跟蔡书语在堕落街吃饭。 两人逛着选饭店,结果被两个喝多的男人跟了许久,他们一开始只是盯着她们看,后来似是跟又似是不跟般的和她们同路很久,吓得司栗拉着蔡书语回来点麦当劳外卖,终究没在堕落街久留。 蔡书语看着司栗发呆的脸,看了一会儿,似乎盘算了什么,然后安慰她:啊呀没事,南城这么多房子,你要求又不苛刻,肯定能租到一个合适的。 找不到你就住我这,反正我爸妈也不会过来的,正好你陪陪我。 司栗嘴上应着,但是心里却在暗想。 虽然蔡书语和自己的关系没得说,但她是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于是计划着明天再多走一两家,早点找好房子。 明天周六,要不咱玩去?蔡书语问她。 明天不行。司栗冲她眨眨眼,明天我约了人。 蔡书语挑眉,嗯? 大悦城里一家有名的连锁徽菜馆内。 司栗提着蛋糕盒姗姗来迟,约好的人们已经等她许久,不好意思啊,蛋糕店人太多了。 这个四人桌卡座坐了三位女士,都是司栗在文圈最好的并且在南城定居的朋友。 莞柏撅了撅红唇,故意打趣:哎!栗子太太现在牌面大了哦,让我们苦等你这么久。这不得给咱一人发个红包道个歉? 得了吧,你就欺负栗子人老实。雏菊花下立刻拆台,别理她,她明明五分钟前刚到。 我靠!莞柏一副生无可恋又气愤冲天的模样,控诉道:可怜可怜社畜宝宝吧!以后谁再跟我说基层公务员清闲好干我直接一脚上去把他菊花揣烂开! 一旁的女大学生端雾悄悄拿出手机录视频,眯眯眼笑道:莞柏太太,这段视频要是传到微博上去,你在网络上娇软可爱的作者人设就要崩咯。 小崽子!你又活腻了!莞柏扑过去捏着她的脸一顿□□。 读者们估计很难想象,纯情校园小甜饼写得飞起的莞柏太太私下是个这么暴躁张扬,视男人为粪土的社畜愤青。 而写都市爱情,能把男女主同框时x张力写出爆棚感的端雾是个恋爱经历寥寥的大三学生。 雏菊花下和司栗认识的时间最长,她再度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雏菊花下,雏菊花下比她大上好几岁,和莞柏同龄,是写大女主爽文的金榜常驻作者。 刚认识那时候她们还都是小透明,雏菊花下比司栗还要勤奋,没两年的功夫成绩青云直上,在频道内已经大有名气。 莞柏跟端雾腻歪完,又歪过来挎住司栗贴贴,问着:最近忙啥呢宝,群里聊天你也不参与。 哎哟。司栗说着:最近去医院做义工,还光荣负伤了。说完她举起了包扎着的右手。 众人惊讶,这怎么搞的! 前阵子那个南城仁华医闹。司栗没说认识时睦州的事,我给人家医生挡了一刀。 我草。莞柏马上给她倒了一杯可乐,大哥威武啊,快,喝阔落。 啊?前阵子那个新闻是你啊栗子。雏菊花下也惊了。 司栗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点点头,最近结束啦,然后在搞新文。 多存稿。雏菊花下瞥了一眼端雾,你不知道,刚刚雾雾搁这码了半天字,再不写这周榜单字数快完不成了。 端雾叫苦连天,一想起来就受不了:没办法呀,这周榜单赶上我期中了,各种大作业根本做不完呀 我看到了,雾雾这周上了个不错的榜?司栗说。 莞柏点点头,夹着凉菜吃,盯着菜单说:嗯哼,首页金榜,雾雾这本出版版税估计还能再抬一个层次。 司栗和端雾对视一眼,眉开眼笑,好事啊。上次那个广播剧的合同走得怎么样了? 快了,合同走完就能打款。端雾说起这些事,刚刚被学校作业折磨的疲惫一扫而空。 莞柏叹了口气,看看人家,刚大三,本本出版,广播剧都卖了。毕业前存款大几十万,老娘一天天累死累活没这小孩挣得多。 人比人得死,啧啧。 得了吧,你那几本校园文受众不比我的广?端雾打断她。 听说莞柏去年冬天那本《只想喜欢你》有影视公司来咨询了?司栗问雏菊花下。 雏菊花下跟服务员点了个臭鳜鱼,是啊,前两天在群里说这事来着,你没在。 莞柏和端雾在讨论点什么,雏菊花下趁着时候问她:最近没事吧?感觉你上本写完以后状态不是很对。 司栗莞尔,拍拍她的手背,让她不要担心自己,没事,瓶颈了一段时间,现在满血复活?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22) 那就好。雏菊花下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那两个基友,怕刚刚聊的版权话题让她心里不舒服,咱都写到今天了,再努力一把,肯定可以。 司栗没想到她会替自己想到这么细的地步,心里一暖,笑了两声,抱着她:嗯,没事啦,不管怎样不都是写么。 雏菊花下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叠纸递给她,上次你跟我要的版权证明书,回去自己填上信息就行了。 这什么?莞柏看过来,问。 抓盗文用的那个啊。雏菊花下无奈,现在各个搜索引擎都快摆在明面上保护盗文网站了,申诉手续特别繁琐,还必须出示这些证明。 端雾听见盗文这个话题,叹了口气,我看论坛上说,前两天有个太太,因为被盗文影响,房租都交不起了,一时间又找不到工作,差点寻短见。 现在全职写文就是压力太大,本来网站内部的竞争就够激烈了,然后自己辛辛苦苦写的东西还一直被偷,该挣的钱到不了自己的钱包里。莞柏骂了一句脏话,他妈的这些盗文狗就像蟑螂一样,除也除不清。 司栗想到之前雏菊花下有一阵子日更两万字每天熬夜写到四点,连轴转了半个月结果熬不住进医院的经历,再想到那些盗取作者们劳动成果散布出去甚至转卖利己的盗文组织,心里不禁苦涩。 别让臭虫影响咱吃饭情绪,聊点别的。莞柏开启另一个话题,我昨天听编辑说,今年的朝阅作者大会快开了? 是滴。端雾说:听说除了受邀从各地过来的人气作者以外,要在南城定居的这些作者里邀请一部分做观众参会。 你们仨估计都是被邀请做嘉宾的。司栗悻悻笑道:我看看能不能跟编辑申请个观众位。 说啥呢,肯定都会收到邀请函的。雏菊花下想到作者大会,到时候穿啥呢,我这衣柜里全是运动服休闲装,是不是还得去买礼服? 你那堪忧的审美还是别自己挑了,找个日子一块去买。莞柏忍笑。 雏菊花下倒是坦诚:我审美烂我承认,到时候挑衣服还要各位太太把关啦。 端雾和莞柏吃着菜齐刷刷比了个OK的手势。 菜陆陆续续上齐了,大家一边吃一边聊着,生活里的也罢,写文上的事也好,她们四个凑在一块好像有永远聊不完的话题。 雏菊花下想起刚刚说的朝阅作者大会,忽然想起个人,表情变了变,和司栗悄悄说:栗子。 怎么了?她夹了一块毛豆腐,问。 雏菊花下表情凝了凝,如果朝阅邀请人气作者的话我觉得那个人应该会来。 那个人。 司栗思索了一秒,忽然意识到她说的是谁,夹着豆腐的筷子顿了顿。 作者有话说: 白白家菜谱蒜黄炒蛋:下饭神菜我已经说累了!!先炒鸡蛋,鸡蛋炒熟了盛出来,然后再起锅炒油,放葱花,放切好的蒜黄,蒜黄炒的七八成把刚刚弄好的鸡蛋放进锅里翻炒,调料放蚝油,生抽和浓缩鸡汁(不用放盐了) 【加更翻页!】 第28章 小醋栗 蔡书语在外面做完皮肤护理回来, 九点多进了家门,她看见家里的灯亮着,往里一看, 诶?你不跟基友聚会么,这么早回来? 我们作者聚会顶多吃个饭看看电影逛街, 玩不了那么晚。司栗盘腿坐在客厅矮桌前, 手里拿着几分文件, 看着电脑, 而且还有个学生,早点让她回家比较好。 让我看看今天我们大作家又在干什么。她脱掉外衣, 走过去跟司栗坐在一起。 蔡书语看见她电脑上的界面,阔眸, 这是什么东西。 网页内容举报。司栗打开十几个小标签页,你看看。 哇,这怎么都是你的文啊, 一模一样的内容??她惊讶,这就是你老说的盗文? 司栗点点头,表示很无奈。 所以盗文到底是啥啊。她问。 网文一部分不是入v收费的吗?有的网站或者组织就把作者写的v文盗下来发布在他们自己的平台上或者以txt的形式转卖出去。司栗跟她解释着:那些不想付费给作者的人就顺着去看盗文, 或者以低价购买txt文包。 蔡书语捞了个苹果,啃了一口,还有这样的?那你们该挣的钱岂不是没有了。 我之前在短视频app上看过一个特别搞笑的说法。她们说, 有钱就在网站买,没钱就去百度搜,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 司栗换了一种说法: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有钱就买, 没钱就偷呢? 蔡书语立刻理解了, 靠啊, 你们一个文写下来付费内容才几块钱,我十年前都知道话费充值网上阅读呢。 付费意识太浅薄了,去年过年的时候,我舅妈还当着我的面说,看网络小说她从来不花钱,就去百度上搜。司栗盯着自己手里的这些版权证明书,如果是长辈们思想固化也就算了,主要是现在看盗文的很多都是年轻人,他们愿意花大几十为实体书,严肃文学付费,但是却觉得网文不配。 这个思想真是难以苟同。 最好笑的是我记得有个读者,之前留言质问我为什么文章内容残次不齐的,我一查,一章都没有订阅过!自己去看盗文还来发这种评论 我那天看见我爷爷看电子书,说是让我妈帮忙买的。蔡书语翻了个白眼,我爷爷都知道线上看书也要花钱,这帮人真是把作者饿死有什么好处,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你们的文,喜欢就是看盗文伤害作者权益嘛。 因为一大部分人去看盗文,结果作者那边的订阅数据不好,那这个太太她就会自责,觉得是不是自己写的不好才没有人订阅,不仅生活艰难,心理上的折磨更甚。司栗给她看自己的申诉的电脑界面,你别看我这一个个的申诉,其实最后能举报成功的盗文没几个。 为啥呀? 因为现在这些盗文网站大部分都是在国外建的,很难搞。更别提现在很多搜索引擎都在保护这些盗文网。 而且有的兜售txt的微信群啊,企鹅群啊已经形成一种组织了,卖盗文的人就像顺着树枝长的树叶,作者一个个去抓?司栗叹气,挥挥手,那还有什么时间写文。 蔡书语和她一块靠在懒人沙发上,感慨:每天从早写到晚就够累了,还要跟盗文网斗智斗勇,你们挣点钱也真是不容易。 这年头干什么容易呀。司栗抱住她,看着蔡书语打开的最新韩剧,只能期盼国家能大力整治这些吸血虫咯。 . 翌日周末,蔡书语带她去看了一处房子。 这次看的房子意外的不错。 保利仰金这个小区坐落在城中中心区域,是前两天新建成的花园式公寓小区,大小门禁严格,附近挨着商圈,地铁交通方便,附近就有学校,这几年被当做学区房价格炒的很高。 蔡书语说在这找到了一间出租的一居室,正好适合她。 中介大姐打开房门,让她们进去随便看。 司栗走进来,被铺洒的阳光惹得眯了眯眼睛,她向右边看,发现客厅虽然小,但是却拥有一整片利落又宽敞的落地窗,坐北朝南,白天阳光非常好。 她顺着走向主卧,看见主卧也和客厅一样是落地窗。 因为是一居室,所以房间都不大,虽然如此,但是一串走下来,她发现厨房,卫生间,卧室和客厅这些地方虽然都不大,但是都不显得狭窄。 保利仰金这个小区是新盖的,看得出在格局上面确实比老旧小区设计的好太多。 司栗看着哪里都觉得满意,有些爱上这个房子了,她和蔡书语交换了一下眼神,蔡书语也表示这房子不错。 您好,这房子一个月多少钱?司栗问中介。 中介笑着说:本来是四千块钱一个月的,但是这家的房主大姐啊人挑剔,不爱让乱七八糟的人把自己的房子弄得脏乱差,跟我说可以降点钱,但是租户一定要挑合适的,现在是一个月三千八。 司栗一听,瞬间有点犹豫了,一个月三千八不含水电,半年就是将近三万块钱,虽说她手里有存款吧 但是如果租了这个房子,她可能就要拮据好一段日子了。 姑娘,这个地段这个小区三千八的房子真不多了。中介大姐看她犹豫,劝说道:我也是看你们是姑娘家的,又是独居,这小区的安全啊,地段啊都非常重要的。 这个小区绝对能保证居住安全的呀你放心,而且你看这房子多好,又不靠边,南北透通,地暖和空调都给足,冬暖夏凉的。 姐我们俩商量一下哈。 蔡书语走过来和她商量,也觉得可以考虑:虽然一个月三千八,但是你不是有你爸那边补贴么,他一个月给你两千五,你这样算一个月才搭一千多块钱租这个房子不亏啊。 司栗有点为难,说:就说他没钱嘛,补贴的两千五是两个月三个月这样给我的,我给人家一付就是付半年一年的房租。 手里要紧巴巴好久呢她撅嘴,有点委屈。 蔡书语揽过她的肩膀,你想想咱俩之前看的那些个小区,你再跟仰金比比,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 司栗:这句俗语能在这种语境下用吗?? 蔡书语顿了顿,讪笑一声,比喻是稍微失准了点,但是意思你懂啦。 实在不够我给你贴点,你回头再还我。 司栗摇摇头说了一句不用,然后对中介大姐说:这房子我租。 恰巧房主也住在这附近,当天就可以签订合同,房东阿姨接了电话以后说要过来看看,估计也是来问问司栗的情况再考虑租不租给她。 他们在房子那等了一会儿,司栗看着隔壁紧闭的门贴了好几张小区的通知单,问中介:旁边的是两居室? 是个三居,也是这个房东大姐的房子,但是那边的她不出租,好像一直空着。中介大姐告诉她。 司栗颔首,表示明白。 二十分钟后房东来了,是个中年女人,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是能看出五官很漂亮,束着低马尾穿着简单干练的运动装,气质出众。 完全不像是中介说的五六十岁的人,看模样感觉也就四十出头。 翟大姐您来了,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小司。中介帮忙介绍。 翟娟将视线缓缓移到司栗身上。 总感觉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司栗被她这一眼盯得后背发毛,被她的气场压倒,微微低头问候:翟阿姨好。这是我朋友。 蔡书语也跟着问好:阿姨好。 你好,翟娟带着他们再次进入屋子里,问她:听说你是搞文学创作的?平时都在家工作? 啊对,她笑了两声,平时基本都在家待着。 小姑娘挺漂亮利落的。翟娟的语调永远是轻飘飘的,但是说出来却永远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气势,确定是你一个人住就行,别到时候整回来好几个人祸害我这房子。 是,肯定是一个人,我父母都在海尧那边。她说。 翟娟看她人老实,点点头,可以的话今天就能交房,半年付还是一年付。 司栗和蔡书语对视一眼,和她商量,语气又弱了一分,阿姨,可以半年付吗? 翟娟最后同意司栗半年付房租,然后交了钥匙拿着合同利索走人,司栗也没想到这房子能租的这么迅速。 下午到晚上的时候她和蔡书语就一直忙着搬家,收拾屋子,到了晚上十一点两人才忙活完。 她隔天还要上班,就没在司栗这久留,但是承诺放假陪她来住一两天。 蔡书语走了以后,司栗坐在安静的屋子里,看着这干净整洁,格局通常的房间,心里不禁舒畅。 她些许明白了老妈之前劝她的意思,原来自己住得舒适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之前和司兴波挤在那老旧的房子里,每天恨不得起床就出去找地方待着,其实自己早就受够了。 司栗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是小区楼下的人工湖景色,小区里的灯光星星点点围着湖亮着,往远处能看见璀璨繁华的商圈夜景。 她站在窗边看了很久,在心里默默给未来新生活打了股气。 . 司栗的新文男主是个眼科医生,她想以时睦州为原型,将他们重逢的故事编纂写下来。 存稿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会如何,也曾考虑过如果最后她和时睦州还是将将错过,这本会不会直接坑掉。 BE或者坑掉都会影响读者去留,她无数次告诉自己,在这个很需要钱的特殊时期,她应该去跟一些热题材写一本先赚个快钱。 但是每次看见笔下写着的满篇的人设和剧情,想起时睦州走向自己的模样,她难以压制住自己疯狂想记录这一段故事的冲动,最后还是决定马上写。 准备存稿几天后,每天睁眼除了码字就是看各种医学专业书和写作书,想起吃饭的时候已经过了外卖的时间,只能随便煮点面饱腹。 司栗准备一周后正式连载,在微博上发了通知,读者们没有想到她才休整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回归开新,纷纷留言给她信心。 正是十二月末的日子,12月25日。 昨天预报说今天有几率会下雪。 纱帘外面的天雾蒙蒙的,司栗窝在被子里睡觉。 手机一阵震动把她叫醒,她摸出手机接听,带着鼻音,干嘛 你睡到现在?昨晚上几点睡的啊你!蔡书语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圣诞节快乐!给你点了个外卖,记得吃!这一天天的你真是活得阴间啊。 小心别猝死了吧你! 司栗缓缓拿开手机,看着被挂断的微信界面,呆了,给我点外卖就点还骂我一顿干嘛。 睡意彻底被蔡书语吼没了,司栗揉了揉发凉的鼻尖,从床上起来。 外卖小哥给她打了电话,司栗没让他上楼,而是说自己下去拿。 主要又快一周没出过门了,她趁着那外卖,顺便去超市买点东西,回来拿个快递,准备给接下来不出门的一周囤好粮食。 司栗套好羽绒服,换上鞋,刚开门踏出去一步,隔壁的防盗烤漆木门嘭地被关上,似乎是那户人恰好在她开门的瞬间回去的。 她往隔壁看了一眼,眨了眨眼。 隔壁住进了人,她在前两天就发现了。 因为早晚上的时候她能听见楼道的动静,偶尔隔着墙壁还能听到隔壁时有时无的细小声响。 房子隔音挺好的,所以司栗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幻听,后来自信观察了一下才确定隔壁是真的住进人了。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23) 不过跟她这窝里吃窝里拉的宅人没啥关系,再加上存稿太忙,所以司栗就一直没理会。 司栗关上门,拎起垃圾去叫电梯。 东西都买完回来的路上,地面开始淅淅沥沥地飘雪,雪还很小,落到她的手背上已然化成水,一点点变温暖。 司栗不顾被淋湿的刘海,仰起头,看着落雨的冬日夜空。 这阵子一直忙,都忘了去跟时睦州刷刷存在感了,连微信都没发过。 好不容易等来了初雪,是不是该象征性地跟他借这个个话题说两句? 司栗禁不住在心里掩泪陶醉:一投入创作中连男人都忘了搞,老娘可真是个专注事业的都市丽人呜呜。 走进单元楼,她看见保安叔叔在值班,忍不住问:您好,1301是有人住了么?我听说之前一直空着的。 保安叔叔认得她是住1302的,点点头,那家大姐的儿子回来住了。 司栗了然,随便又聊了几句走向电梯间。 如果是房东阿姨的儿子是不是要去说句话啊?不理人家的话,回头不好的反馈落到房东阿姨那 司栗很怕那个翟阿姨,而且自己又很喜欢这个房子,想长期租的话肯定要留下一个好印象呀。 她进了家门,对着镜子赶紧把头发整理了下,从袋子里把买来的一盒草莓洗好装果盘里,打算送给隔壁房东儿子献个殷勤。 司栗端着草莓开门,走到隔壁门前摁了摁门铃。 门铃响了两声,没有人应答。 嗯?刚刚不是才回来么。她又摁了两下。 门铃声飘飘悠悠的响了很久,司栗才听见里面有人一步步靠近了门口。 门被打开的瞬间司栗扬起笑脸,奉上果盘,你好我是住在隔壁的... 话说到一半,当她看见开门的是时睦州,大脑瞬间宕机了,呆在原地。 时睦州刚洗过澡,身上穿着单色调的睡衣,发梢还滴着水,情绪淡薄的眼眸被水润过显得清亮漆黑。 他眉头微动,睨着她的眼底也划过丝缕意外。 不知为何,她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是:呃,时睦州,今天外面下雪了诶。 作者有话说: 白白:你们才时睦州是真的很意外还是装呢^^ 又是同一年的圣诞节,这一天隔壁胡桃苏择已经正式表白了,隔壁的隔壁珥珥正式离开宿舍和聂凛合租,你们这边呢,合着比人家年纪大还磨叽是吧(笑) / 白白家菜谱白菜豆腐杭椒辣汤:减肥神汤!水开了以后放入切好的白菜豆腐,煮一会儿煮熟了出锅前两三分钟把杭椒放进去,调味料推荐蚝油或者浓缩鸡汁,一点油脂都没有,减肥期可以试试! 第29章 小醋栗 时睦州扫了一眼她手里捧着的一盆草莓, 抬眼,你怎么知道我搬家了? 司栗眨了眨眼,静止几秒, 你不会以为我跟踪你吧。 她将自己的草莓抬了抬,强调道:我住你隔壁, 我真不知道是你! 房东阿姨的儿子竟然是你, 哈哈。司栗说着自己都觉得巧到离谱, 我发誓, 我真是无辜的。 草莓,她递上去, 很诚恳,送给邻居的。 时睦州顾虑到她的右手, 没有拒绝,松开扶着门把手的手接过果盘,下一刻说:谢谢, 早点休息。 说完,伸手一带,门应声被关上。 她就这么, 被他,关在了门外。 司栗简直不能理解,她气得拍了下门, 都不请我进去待会儿嘛? 你这人情商去哪了? 时睦州,草莓蛮贵的好不好! 时睦州进去将草莓放在餐桌上,听着她在门外的抱怨, 捏起一颗草莓尝了尝, 眉眼间露出一抹淡笑。 司栗回到自己家, 无语写满了脸。 她站在玄关处, 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着时睦州家那边的墙壁,恨不得用眼神把墙瞪出一个洞来。 高一的冬天。 十年前,穿越剧大火,《三寸天堂》和《爱的供养》还在打架。《素颜》的热度还没褪去,胡夏的《那些年》就席卷而来。 这时班里同学有的已经开始为韩流疯狂,《roly poly》循环了一个夏天,最多播放的记录被冬天闯出来的Trouble Maker抢占。 中午午休之前的这一段时间,老师不在班,班上的男女生就会抢占多媒体播放音乐, 多媒体里网页音乐的歌单被学生们排满了,时而是华语歌,时而又是韩语歌。 学生们聊天嬉戏的声音和音乐混在一起,像是往本就乱成一团毛线上倒了一瓶黏糊糊的胶水。 时睦州坐在桌前看书写题,就算他专注力很强,也很难不被这样嘈杂的环境影响。 他平时不怎么听音乐,流行音乐也几乎不接触。 家里没有这个环境,他也不感兴趣。 就在情绪烦躁到一定程度,下一秒就要拿着书出去看的时候。 时睦州!身边位置的人忽然回来了。 他偏头,看向司栗。 司栗刚刚去和其他女生侃大山,为了韩国偶像团体聊得口干舌燥的,回来的时候就看着他眉头皱得紧紧的,低着头盯着题,却没怎么下过笔。 你是不是嫌吵啊?她一眼就看出他的不适。 时睦州轻叹口气,点点头,我打算出去。 待会儿老师就进班了,你别出去了。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MP3,连带着耳机递给他,你听这个吧,能隔音。 他盯着她手里贴着五颜六色亮钻和贴纸的MP3,问:这什么。 MP3啊,里面都是我巨喜欢的歌。 司栗见他犹豫,一是很不想他被那些闹腾的人打搅,二是她真的很想把自己喜欢的音乐推荐给他。 你放心,这里面没有那些乱七八糟吵的音乐。她塞给他,笑道:我睡前老听。 时睦州犹豫后接过,谢谢。然后将耳机塞在耳朵上。 司栗拿着MP3,开机以后给他挑歌,先这个吧,后面的歌你自己选着听。 随着吉他声伴奏响起,眼前的司栗穿着粉色的毛衣,撑着下巴,眨着那双会笑的眼眸,看着自己。 她的模样,仿佛被音乐镀上了一层奇妙的滤镜。 司栗微微张嘴,说了半句话。 时睦州通过口型辨别了出来。 周杰伦的《轨迹》 是她带着他,听的第一首歌。 也是他喜欢的第一首流行音乐。 她问他。 好听吗? 耳边周杰伦的歌声没有中断,他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画面一闪,时间突然来到五年后。 大三那年,下半学期。 短头发的女生站在自己面前,笑容友善,哎?你找司栗? 夏末,海尧市还很热,校门口的热闹和蝉鸣交织着。 他向远处郁郁葱葱的大学校园望了一眼,嗯。 这不巧了,她跟我是朋友。女生打量着他,问:你应该不是海大的学生吧? 不是,她在学校吗?他问。 女生摇摇头,她这两天都不在宿舍,跟男朋友去玩了,住在男朋友家。 你也是司栗的追求者? 她在我们学校很受欢迎的,不过有男朋友了,你晚一步咯。 日光西落,他坐在出租车里。 出租车师傅持着一口海尧本地口音,再次问他:小哥啊,你到底去哪,咱们都开出很远咯! 时睦州坐在后座,从上车到现在一直盯着窗外,整个人从表情到姿势都没有动过,呼吸浅薄,像个假人。 他听到司机催促,这才动了动有些木楞的眼神,一开口嗓音哑得吓人:去机场。 出租车开去机场的路上,交通广播开始播放音乐。 仿若戏剧般的,也是《轨迹》。 【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接着紧紧闭上眼。】 【想着那一天会有人代替,让我不再想念你。】 【我会发着呆然后微微笑,接着紧紧闭上眼。】 【又想了一遍你温柔的脸,在我忘记之前。】 时睦州低头,握着手机的拇指停在屏幕上的删除号码键,就这么停着,停着,指尖都快僵了。 那个女生的话在耳边环绕,扰乱了《轨迹》悠扬的旋律。 最后一刻,他黯淡了眼神,缓缓降下手指。 那一夜在机场候机,在上飞机之前,他听了175遍《轨迹》。 之后再没听过。 【心里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你已快看不见】 梦境被隔墙的音乐削薄,时睦州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 原本以为只是做梦时出现的音乐,不过现在看来 时睦州从床上坐起来这会儿功夫,隔墙那边已经从《轨迹》切到了《霍元甲》,而且音量还有愈演愈高的架势。 节奏感强烈的嘻哈歌曲,通过立体音响一波波震向墙壁。 时睦州本就有睡眠上的障碍,加上耳边不清净,彻底将他夜半的睡意搅得一干二净。 他看了一眼手机,夜里一点半。 时睦州叹了口气,从旁边拿出书,翻开阅读。 书中的行行铅字被他收入眼帘,耳边飘着若隐若现的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 《霍元甲》过去以后,他本以为她能消停点,结果马上又响起了《双节棍》的前奏,声音又大了一格。 时睦州看了几分钟,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他缓缓阖眼,捏了捏眉心,蕴了口气。 啪 一声闷响。 书被他一手合上,力度十分大。 墙的另一边。 司栗手里拎着一罐气泡酒,在客厅里转着嗨。 她将客厅的一半改造成办公区,所以码字的这个电脑桌恰好和时睦州的卧室是对着的。 因为恰好写到女主跟人打架的桥段,所以她必须听点嗨的,其次因为今晚上码字的激情不是很高,但还好,一首《霍元甲》一首《双节棍》彻底把她嗨醒了。 最后的最后。 叮咚 门铃声传来,司栗露出一抹意料之内的诡笑,捏着易拉罐缓缓走向玄关。 司栗开门,还没说话,面前站着的时睦州直接来了一句:对不起。 举着果酒瓶的手指跳了跳,她倚着门边,笑了:时医生这是干嘛呀,大晚上的道什么歉? 司栗,现在是12月26日凌晨两点,周日。时睦州眼底挂着淡淡乌青,眼底缓缓流过无奈,我好不容易休一天假。 惹你生气的地方我可以道歉,没必要这样折磨我。 司栗小脸微酡,无辜地眨眨眼,伸手:草莓还给我。 吃完了,今天早上给你买新的。 请我去你家做客。 你想的话可以随时过来。 以后还甩我门吗?她眼尾翘起一抹狡谲的笑意。 时睦州疲惫至极,嗓音透着些哑,耐下性子哄她:不会,睡吧,对彼此都好。 这还差不多。司栗把酒瓶子放在鞋柜上,答应他:以后到了晚上我听音乐会戴耳机,不过你也知道我的工作,一般都在晚上创作,所以会有些类似于敲键盘的小杂音你就包容包容啦。 不会,房子隔音还可以,那种声音我听不见。他和司栗达成夜晚协议。 看着时睦州回家关门,司栗心里琢磨着觉得不对劲。 难道真是困极了? 由于工作性质,她那天晚上并没有乖乖去睡, 结果没过两天,司栗就知道他那话的意思了。 过了周日一天,下个礼拜的周一上午。 【睡吧,对彼此都好。】 她躺在仁华医院眼科门的治疗室里,手里捏着就诊条和缴费单,盯着天花板,面如死灰。 时睦州那天晚上说的话在耳边立体环绕。 就在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知道他那话的意思。 那晚上报复完时睦州后隔了一天,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又磨得很,异物感很重。 果然因为这阵子超负荷的伏案写作眼疲劳过度,加重了自己的老毛病。 眼结石复发,今日这一劫难已经板上钉钉。 她挂的是刘医生的号,本来以为今天的就诊治疗可以完完全全避开时睦州。 悲哀的是,戴宁刚准备过来给她取结石的时候,时睦州进来了。 时睦州走进治疗室,睥睨她的神情好似在看一只小白鼠,对戴宁淡淡道:去外面测一下视力,这边我来吧。 哦时大夫你门诊结束啦?戴宁看了一眼躺在一边的司栗,点点头,好吧,那我出去忙咯。 和时睦州对视的瞬间,司栗后背凉了。 她躺着,只能挂着一脸假笑,试图用表情传达心情。 (我觉得我好危险。) (求求你饶了我吧行吗?) (我那天晚上是喝多了疯了,原谅一个神志不清醒的人的小小过错吧呜呜呜) 司栗想起那天时睦州被迫屈服于她的蛮横要求下的阴沉眼神 她这不纯属于小绵羊屁颠屁颠自己送入虎口的操作吗? 此时此刻,她对前天晚上对时睦州的报复行为感到深深的后悔,如果可以,她愿意跪下来磕三个求他别戳瞎自己的眼睛。 时睦州戴上医用手套,准备好工具和消毒用品,在她躺着的头顶方向坐下。 时睦州先是给她点了麻药,然后等待麻药起效果。 他离她的脸很近,眼神沉静,慢条斯理地说:司小姐,由于我前两天休息不好,缺觉会导致手指神经性阵颤,如果治疗期间伤到你,还请见谅。 司栗吓得浑身发软,及时叫停:等等!我,我能不能申请换人来!? 他将针管夹在指间,自上而下地注视着她,声线缓慢悦耳:谈个条件? 啊,啊? 时睦州忽然扬了扬眼尾,温淡的眼神中含着浑然天成的引导,只要你今晚九点前老实睡觉,我保证你能双目光明的,走出去。 他语气里忽然的笑意让司栗瘆得慌。 晚上九点钟,对于作者来说那可是灵感刚开始酝酿的黄金时间! 她欲哭无泪:...臣妾,做不到啊。 他再发声,语调就重了些,尾音上挑,嗯? 聊天并不耽误治疗,时睦州恰好时间,用湿棉签翻开她的眼皮,精准地将突出的结石挑出来,然后用棉签将血吸干净。 这些小治疗对他而言没有什么难度,快准轻的手法让司栗的眼皮少出了很多血。 因为有麻药的作用,司栗并没有感到什么痛。 她今天候诊的时候听芊芊说时睦州睡眠不是很好,想了想,开始噼里啪啦一通胡说:时医生,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在热闹一点的环境下容易入睡呢? 有的人就是住的环境太安静,安静就容易脑子里多想事儿你知道不。 这样,你不如请我每天去你家陪陪你,聊聊天,或者你就听着我敲键盘的白噪音都好呀,没准有效果?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24) 两人的脸挨得有些近,时睦州温热的气息些许喷洒在她的颊侧。 视线又捕捉到一颗突出的微小结石,他手里操作着,同时警告:司栗,我的手只要偏一厘米就能扎瞎你。 司栗吓得嘴唇抖了三抖,说话都磕巴了:你!你不能威胁病患! 作者有话说: 白白家菜谱红烧五花肉:(忘了问我妈了,明天问了补上) 【加更翻页~~~】 第30章 小醋栗 司栗当然不能答应时睦州晚上九点就睡觉, 她刚开新文,这时候可是战时状态,好不容易读者们的反响这么好, 她必须多写尽量加更维持热度。 她要尽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必须赢在起跑线! 于是她把抱着自己的工作区搬到卧室,所有创作都在小卧室里进行, 这样一来她的卧室和时睦州家就不挨着墙了, 不会影响他休息, 自己也照常工作。 一般睡到十一点起来, 下午两点开始写,一直写到夜里三四点。不码字的时候也是在顺大纲, 理思路。 就这样昏天暗地的拼命码了一周的字,司栗成功的把自己的身体搞到濒临死亡的状态。 昨天晚上睡得稍微早了两个小时, 作息马上就混乱起来。 她睡到一半忽然饿醒了,想点早餐店的外卖,发现早餐店都没开门呢, 司栗翻了翻橱柜和冰箱,最后艰难地找出一瓶快过期的酸奶和吐司。 厨房的垃圾桶也早就被堆满了,一直没有记得起来扔垃圾。 她蹲下去, 将垃圾袋收口系带,拎起来的时候,司栗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不自觉地发抖。 完了我不会要熬出毛病了吧。司栗被吓了一跳。 她拎着垃圾袋, 打算先放在门口,开门,拎着垃圾袋的手和脑袋刚伸出去。 司栗的视线里, 看见了某人被黑色运动裤包裹的长腿。 她缓缓上抬眼睛, 和时睦州对上。 时睦州刚晨跑回来, 出了电梯路过1302的时候恰好她开了门。 目光所及, 她半个身子探出防盗门,头发散着乱乱的,眼睛有点水肿明显还没睡醒,黑眼圈巨重,脸色苍白如纸,显得十分虚弱。 他最后盯着她那有些发白的嘴唇,看她这状态,难以想象她这几天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时睦州微微蹙眉,你 早啊。司栗露出一抹疲惫的笑,晃了晃手里的垃圾,你是要出去吗?帮我稍一下垃圾好不。 时睦州表情沉了沉,问:你几点睡的? 两点?哦不,三点? 几点起的? 五点。她悻悻道:我饿醒的。 时睦州往前走了两步,没有接她的垃圾,而是一手伸过去直接掰开了她家的房门,拉着她的胳膊把人带出来。 司栗懵了,她匆匆忙忙把垃圾放在门口,任由着他把自己带进他的家里。 她站在时睦州家的玄关,懵懵的,问:干嘛呀。 救人。时睦州瞥了她一眼,然后换了鞋进了厨房。 司栗刚想换鞋,低头一看自己穿着的就是自己家里的棉拖鞋,于是在玄关处的地毯上蹭了蹭鞋底,跟着他走进去。 时睦州听见她跟着进了厨房,问:煎鸡蛋,习惯吃几分熟的? 全熟。司栗先答,然后凑过来看,你做早饭呀。 我刚晨跑回来,多做你一份。时睦州从一旁的冰箱里拿出三个鸡蛋,扫了一眼在旁边偷草莓吃的司栗,你一个人住,不吃饭,不怕自己低血糖昏死在家里? 司栗含着一颗草莓,本来苍白的唇瓣被草莓染红些许,回头看他,忽然笑了:我会撑着最后一口气给你发微信求救的啦。 时睦州做着早饭,司栗就杵在一边看着,跟他说话:你今天休息? 鸡蛋下入油锅,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嗯。他回。 话题终结,两人沉默着,宽敞的厨房里只有食材烹饪的声音,锅和铲相碰,迸发着带有香味的人间烟火。 司栗努了努嘴,脑子里在找话题,忽然想起,故作担心地问:我今天早上拿东西,发现我这个手指在忍不住的抖,时医生,这怎么回事啊。 是不是我最近打字太多,累到了? 有没有偶尔喘不上气的症状? 你咋知道。 缺觉。时睦州直接回答她,他利落起锅铲,三个煎蛋同时被铲起来,落入一边的漂亮餐盘中。 嗒。 盘子被他放在厨台上。 他没有做下一步准备,而是逼前一步。 司栗不知道他突然靠近要干嘛,被他冷峻的眉眼惹得后退一步,后腰靠在厨台边沿,微微后仰。 时睦州单手撑在她一侧的台边,俯身,攫住她茫然的眼神,之前让你早睡,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没,我哎呀,我也没办法。司栗小声解释。 我是医生,熬夜的危害比你了解的深,他说到最后,故意虚化,越来越幽邃的眼神蕴着隐隐的恐吓意味:日夜颠倒,轻则伤身,重则 他的气息似有似无地痒了她的耳垂,司栗喉咙一哽,端起那盘煎蛋,OKOK!我懂了,我改,我惜命! 时睦州给她做了一碗清汤挂面,里面放了几片酱牛肉,浮着淡淡的油光,色香味俱全。 司栗捧着面碗吃得香,一口面一口汤,一口牛肉一口煎蛋的连话都顾不得和他说。 煎蛋三两口就没了,司栗将注意力慢慢转移到餐盘上还剩的一个煎蛋,悄悄问:那个蛋 时睦州早就料到她吃一个根本不够,所以才煎了三个。 他呷了一口温牛奶,说:你吃吧。 司栗眉开眼笑,夹过来咬了一大口,时睦州做的煎鸡蛋都会好吃,她发现他不止放了盐,还放了黑胡椒,这样入口的风味会更加浑厚,而且鸡蛋的腥味也被盖了下去。 好像三百年没吃过饱饭似的,吃饭的时候桌子下的双脚忍不住晃动着,她跟对面的人说:真好吃,下次记得给我煎三个,两个不够吃。 时睦州握着Kindle在看电子书,听见这话时停在屏幕前的拇指禁不住微微抖了下。 他掀眸撩了她一眼,分秒之间的叹息淡无痕迹。 司栗最后又喝了一大口汤,非常坚决,我决定调整作息了! 见他不说话,好像在等自己的下话,司栗讪讪补充:我要是调到和你一样的作息能不能偶尔,极其偶尔的,来你家吃饭? 时睦州眼底飘过笑,无声之间嘲讽她试图蹭吃蹭喝的行为。 我不白吃,真的。司栗微微阔眸,为自己正名:我每天都在家,你需要什么食材我提前就给你买好,你回来以后直接下厨就OK了。 为了美食她最后连美色都用上了,羽睫轻扇,撩着那双清亮亮的狐狸眼饱含爱意地望着他,怎么样,行不行呀。 时睦州不为所动,他垂下视线,又抿了口牛奶,只是说了句:看你今天晚饭前能不能起得来。 绝对!我绝对!司栗立刻站起来把自己的餐具收拾好,放在厨房的洗菜池里,然后小跑向玄关,回头跟他说:我这就回去睡觉,定三十个闹铃一定在晚饭前起床! 她打开房门,离开前最后还不忘抛了个媚眼,留一句:期待时医生的晚餐~ 嘭! 门被她关上,十秒以后,他听到隔壁的门也被撞上。 时睦州扫了一眼面前被她拉开的餐椅,再次低下头看书时,眼睑下的卧蚕浮现,清浅地露出了抹不易察觉的哂意。 因为手里有存稿,所以司栗干脆今天就休息,一觉睡到晚上六点钟,第一个闹铃一响她就瞬间睁眼。 微信有新留言。 【雏菊花下:改名?现在这个文名不好吗?】 司栗拿起手机回复她。 【栗子:也没什么不好,但总觉得很一般,不够戳我。我这周的订阅不错,下周上好榜单之前起个新的文名。】 她给雏菊花下回完消息,爬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淡淡蜜色的唇釉在她的嘴唇上泛着微光,司栗对着镜子照,用夹子将自己的一头长发夹了一个韩式慵懒盘发,确定自己的形象没问题以后又换了一套更好看的居家服出了门。 时睦州连门都没锁,司栗开了门就进去了,她照旧在地毯上蹭了蹭鞋底,走进屋子里。 你准备什么晚饭呀时睦州。她看着厨房里背对着他的高大身影,喊了一句。 司栗一偏头,看见餐桌上摆着一个果盘,有草莓,橘子,桃子 果盘里另外盛着的一堆红色的小果子吸引了司栗的注意力。 这种果实很小,每一颗不过手指甲大小,一串串的,颜色鲜红很是通透漂亮。 司栗揪下一小串,冲厨房边喊:时睦州!时睦州! 时睦州正在切肉,略带不耐地回头,看着她拎着那一小串红果子问自己:这是什么水果呀? 醋栗。时睦州边说边回头,北方俗称红灯笼果。 司栗捏了一颗放在嘴里,牙齿咬下去以后果汁蔓延在口中,酸酸甜甜的。 好吃,但是不怎么常见诶,你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个吃了?她又问。 时睦州背对着她,手里举着刀,动作不停,缓缓的声音传过来。 醋栗有护眼的功效,多吃有益。 司栗看着手里这一串醋栗,不知为何忽然陷入深思,半晌,她忽然笑了下。 她想到这本新文最合适的文名了。 醋栗,小醋栗。 . 司栗的新文正式更名《小醋栗》,连载到目前为止二十多章的内容引起了读者们的喜欢追捧,很多新读者都是因为这本开始关注司栗,网站里的作者收藏和微博粉丝数日益增长,有老读者纷纷留言说比前几本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更能感觉到她在一些细节处理上的进步。 最主要的,她们能切实的感受到司栗对这个故事的那股源源不断的热爱,这股热爱让落下的文字都有了灵魂,让故事里的人们鲜活立体。 这些都给了她无比的动力和信心,虽然辛苦,但是迎着认可而努力的感觉至少在精神上是非常满足的。 司栗还发现自己的文被博主们纷纷推文,从各个渠道得知《小醋栗》的读者蜂拥而至,连载篇幅还没过半,各项数据就已经超过了前面两本的完结数据。 就像是一夜破冰春夜来的感觉,这几天她除了拼命码字以外,就是看着各项猛涨的数据恍如做梦。 周四的这天下午六点。 医生们结束问诊,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芊芊蹦蹦跳跳地到九诊室门口,敲了敲门板。 坐在电脑前的时睦州抬眼,看她。 芊芊带着八卦的笑容,时医生,有人找你哦。 她说完,司栗门外另一边探进来脑袋,对他笑着挥挥手。 十分钟后。 时睦州从更衣室出来,驼色的大衣显得他挺拔的同时更显柔和,他低头问她:怎么到医院来了。 嗯,今天突发奇想,想请你吃饭!感谢你!司栗走在他身边,说着话和认识的医护人员挥手道别。 我应该没什么义务陪你突发奇想。时睦州淡淡道:我也有自己的安排。 司栗蔫了下去,心里想着自己难得化一次妆出来还不远万里跑来医院,竟然就这么被拒绝了,啊,我好像是没有提前和你打招呼,疏忽了。 她本以为邀约失败,谁知他下一刻忽然变了态度:就这一次。 司栗眼睛亮了下,唇角弯起,好啊,我都想好请你吃什么了!走! 你刚说谢谢我,谢我什么? 啊?呃谢你,谢谢你这两天的饭菜救我一命。 戴宁瞧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跟旁边收拾东西的芊芊搭话:哎,时大夫跟小司姐谈上了?? 芊芊抬眼也望了过去,思考了一会儿,时医生应该没那么好拿下,但我觉得快了。 戴宁诧异地啊了一声,我还以为时大夫和熊医生是一对呢,郎才女貌又师出同门。 嘶。你懂什么,就得是司栗姐这样长得妖艳又憨萌的女生跟时医生才匹配啦。芊芊嫌弃地瞥他一眼,挥挥手,反正我站司栗和时医生,死忠cp粉,他俩被我锁死了,钥匙我捻成末吃了。 戴宁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上下扫了一眼芊芊,无奈地挠头离开,都什么跟什么啊 . 晚上吃完饭出来,因为饭店附近不好停车,所以时睦州提前就把车停回小区,两人是走着来走着回的。 一到了12月底,南城的主要路段,街道里就会张灯结彩,彩灯挂在路边的树上,给原本寒冷干涩的冬天补上了几分温暖的色彩。 司栗走在他身边,他的皮鞋和她矮跟靴子踩在路面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和谐异常。 她觉得鼻子冷,往围巾里缩了缩。 他们路过一个小学附近,司栗看着还有这时候背着书包回家的孩子,疑惑道:这么晚了才放学?是学校的补习班之类的么。 话刚落音,司栗往小学校门口附近一看,正好看见一个站在背着书包站在路边的小男孩忽然就晕倒在地。 周围路过的学生和家长都吓坏了,很快就引起一片动静。 司栗刚和时睦州对上视线,下一刻他就跑向那边。 她心里一晃,跟着跑过去。 时睦州挤进人群,说着:不好意思请让一下,我是医生。 他对身边人说:帮忙打一下120,快。 司栗跑过来跟着他蹲下身,她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也慌了。 时睦州扳正小男孩的身体让他平躺,将他的头部后仰,拍了拍他的脸颊,小同学,听得见吗小同学! 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颈动脉部位,偏头看了一眼司栗,别愣着!叫他的名字。 啊。好。司栗左右慌忙,他的名字,他的名字 然后她灵机一动拉开小男孩的书包,随便抽出个课本打开第一页,然后学着时睦州拍着男孩的脸颊,一遍遍喊他:胡文畅!胡文畅!听得见吗胡文畅! 时睦州拉开男孩的衣服,摸出了他随身携带的药,他快速扫了一眼,拿出两颗喂在他嘴里。 见他还是没有搏动,下一刻时睦州立即进行心肺复苏。 田盼走近学校,看见那边动静很大,走过去发现自己的儿子躺在地上,吓得赶快跑过去,畅畅!! 作者有话说: 白白家菜谱凉拌青笋:上凉菜啦!青笋切片,开水煮熟捞出,放入生抽,醋,白糖,盐,耗油,起锅炒油。②油烧热放花椒,花椒炸熟,将这一小碗热油泼在青笋上,出锅! 第31章 小醋栗 叫胡文畅的小同学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救护车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时睦州抢救过来,恢复虚弱的呼吸了。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25) 司栗和时睦州没有跟去医院,而是在送胡文畅妈妈和胡文畅上了救护车以后平平静静地继续走上回家的路。 哇。司栗拍了拍弄脏的手, 心有余悸,我刚刚吓得腿都软了。 时睦州借着路灯看着她惊恐的表情, 略展笑意:但你做的不错。 冷不丁被他一夸司栗还有点不适应, 挑挑眉, 真的? 时睦州颔首。 司栗低下头偷着乐, 轻咳两声,那是当然, 不看看我是谁,追你这么恐怖的事我都遭得住, 还有什么是 后背一凉,她抬头,果然收到了他警示的一记眼刀。 两人往回走着, 司栗想起过两天的安排,告诉他:我过两天要去参加一个文学大会,我们网站办的, 那天晚上就不去你家吃饭了。 她是因为定居在南城,所以被编辑邀请去当观众的,跟特别受邀去领奖和受表彰的人气作者有根本区别。 但是司栗还是跟他吹牛道:到时候网上会有我们网站作者大会的热搜的, 我厉不厉害? 收到邀请表明实力已经被认可了,时睦州没有明着回答她的问题,然后补了一句:但是就我看, 还缺点谦逊。 司栗切了一声, 笑着收回视线, 盯着眼前的路。 忽然后悔跟他吹牛了。 如果自己真是被邀请去领奖的人气作者就好了, 那样的话时睦州就真的会在网上看到自己。 闪闪发光的样子。 她这么想着。 . 当今市场,朝阅是女频文学的龙头网站之一,另一个被读者常常拿出来比较的就是云天文学,但是云天主打耽美文,与多种性向文都包容的朝阅比起综合实力就显得薄弱许多。 另外,博华集团是男频文的天花板网站,这三家网站占据了市场上绝大多数的网文流量,其他网站短时间内还追赶不上。 作为文学网站的代表之一,朝阅的庆典是一年中最大的活动,也是最受瞩目的活动。 不仅朝阅的编辑,高层会到场,更有很多版权公司的人过来接触,为明年更融洽的合作做交流。 其他网站,例如云天和博华的人气作者也会被邀请来做观礼嘉宾。 朝阅文学网的年度文学盛典暨作家大会都是在年底开办的,朝阅的公司建立在南城,所以没有特殊情况都是在南城举办。 如今算下来文学庆典这样的活动已经举办了很多年,一代又一代的人气作者在这个活动上现身,用朝阅官方的奖项印证着自己在这个女频文学网站里的绝对地位。 朝阅的文学盛典每年的举办地都在扩大规模,前几届的时候还会伴随着文学作品人气选举朝阅年度金奖的开奖,但是朝阅年度金奖的投票以及颁发的活动已经被取消,近两年的活动上增添了类似于最佳新锐作者的奖项,内容依旧十分丰富精彩。 典礼开始前,会场外的大片展台是提供给到场的读者,莅临的嘉宾,媒体还有作者们自由交流,了解朝阅网站的地方。 司栗在展台区随便转着看,忽然被人叫住。 哎,您好? 司栗抬头,对上田盼欣喜的目光。 她也认出了这位女士,就是上次在路边救下的小朋友的妈妈,司栗笑了,和她握手:您好,没想到竟然在这遇见了。 田盼握住司栗的手就不放开,眼里的激动和感谢荡漾着,真的谢谢你们,那天晚上我再想去找你们,发现你们就那么走了,你说我这,想感谢你们也不知道去哪找。 没事的,都是应该的,也幸好我朋友是医生,小朋友没事就好。她谦和道。 没事了,他的这病就是哎。田盼结束孩子的话题,问她:你在这是? 司栗把自己的邀请函给她看了一眼,我是朝阅的作者,不过就是来玩玩的不是走红毯那种。 田盼看她的眼神动了动,若有所思,两秒后,正式介绍自己:你好,我是金陵文化的策划主编田盼。 听到金陵文化这四个字以后,司栗的神色也露出几分惊讶。 金陵文化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是国内顶尖的文化公司,是将图书出版和影视贯通产业链做的非常好的先锋代表。 金陵分为两个集团,一个是主打运营图书出版的金陵文化,一个是主要负责制作影视的金陵影视,这些年通过原著出版和改编影视互相促进的运作手段,打造了许多明星作者,制作了许多畅销书籍,也成就了许多获奖的影视作品。 金陵文化,不仅内部培养出版作者,也和现在最火的几家文学网站合作,为外站的人气作者出版书籍。其中和朝阅文学网站的合作最多,不管是言情还是耽美题材的优秀作品,基本都会在众多出版社投来的橄榄枝里选择制作精良,口碑极高的金陵合作。 而在金陵出版的人气火热的作品,更是会直接被金陵影视列入发展对象,沟通进一步的影视版权合作。 自己的作品能够通过金陵出版社出版,也是作者们心心向往的事情。 她没想到自己能以这种方式认识版权方的编辑,很是高兴:田主编,您好您好。 加个微信吧,田盼把自己手机拿出来,同时问她:你在朝阅的笔名叫什么? 司栗打开二维码递给她,说:栗子好次。 田盼更加意外地看她,《小醋栗》是不是你的? 对。 成功把人加上,田盼再次向她伸出手,散发着令人信赖的职业气场,这本势头很好,坚持好好完结,争取合作。 心跳骤然加快,司栗愣了愣。 她郑重地握住田盼的手,我会尽力会尽力写好的! 展台屏风的背后,有人将这一切尽收耳底。 她听着刚刚两人的对话,眼底划过一抹暗光,将手里的水放下,离开时白色的礼裙划过一轮弧度。 朝阅庆典每年的直播都是在全网公开的。 随着各个受邀参加的本站人气作者入场走红毯,观看人数越来越多直播间的人气已经达到百万。 司栗作为观众早就入场,为了凸显出她们受邀观礼的作者和普通读者观众的区别,网站特地给她们准备了比较靠前的位置,座椅和普通观众的座椅也稍有区别。 会场外正在走红毯,签完名拍完照的作者一个个进来,她们或是穿着旗袍,或是穿着礼服,或者是整洁的休闲装。 作者们一路迎着鲜花和呼唤,司栗坐在两侧的位置看着她们结伴入场,瞧着他们脸上露着的从容愉悦的表情,说不出的羡慕。 司栗手机上看见小群里她们发的语音,雏菊花下正在走红毯,大屏幕上播放着外面她入场在镜头里的模样,端雾和莞柏还在候场,听语音都能感觉得出来她们此刻的激动和紧张。 司栗看见雏菊花下进来,和她对视上以后笑着挥挥手。 随后端雾和莞柏也进来,她们在密密麻麻的观众席找了一圈,最后在前面看见司栗,十分高调地冲她那边挥手。 场内的镜头顺着她们看得方向直接捕捉到司栗,大屏幕上瞬间出现司栗那张明艳过分的脸,引起观众席一阵小小的讨论。 哇这观众小姐姐也太漂亮了。 啥呀!坐前面的全是朝阅的作者! 啊?朝阅还有这么漂亮的太太!?像明星一样! 刚刚没看见她走红毯呀。 可能就是来观摩吧,可能文不是很火。 我怎么感觉看着眼熟,好像是言情那边的某个太太,记不清了 司栗一看大屏幕上自己那被放大数倍的脸,羞得立刻用朝阅发的宣传单遮住半张脸只露了个眼睛。 摄像头下一刻转去了别的地方。 司栗刚准备拿出手机控诉她们让自己这么出风头,结果下一秒身后爆发出的一阵剧烈的喝彩声将司栗的动作打断。 是芮安!! 我的女神安安!!好美! 芮安我爱你! 身边同为被邀请来观礼的同城作者们纷纷感叹:芮安入场了啊,哎哟看看人家 同样都是签约作者,哎,这没法比。 本本版权,千万影视版权,还这么年轻,这人生开挂了。 今年的年度最受欢迎作者估计还是她吧,去年就是她。 司栗坐在原地,后背忽然发直,整个人的坐姿变得僵硬无比。 拿着手机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颤,她直勾勾盯着地面,眼神布上一层阴暗。 果然来了。 芮安穿着纯白色的高档礼裙迎着诸多镜头和读者们,作者们的追捧声一路走向前面嘉宾席。 她人长得清秀又苗条,这几年的红气养人,如今一看是愈发显得有气质了。 芮安这些年开办了各种线下的读者交流会,面对镜头比其他作者明显自信很多。 芮安走过她坐着的位置,裙子的飘带扫过椅子的侧边扶手。 她一边微笑着跟各个方向的读者们打招呼,路过司栗的时候,似是向她瞟了一眼。 轻飘飘的一眼,将她作为高位者对司栗的不屑一顾表现的淋漓尽致。 不知道为什么,司栗无法动弹,她明知道是心理作用,可却还是觉得背后有无数道眼神射了过来。 她用了四年,好不容易从那个深渊里爬出来。 那些打量的眼神,芮安的名字,就像是冰柱,试图把她再次推了进去。 让她被迫再次面对那段痊愈不了的经历。 作者们全部入场完毕,盛典的主题内容正式开始,主持人上台。 过了半个小时以后,朝阅领导在台上发言,总结这一年的工作成果。 眼前那抹白色的身影在司栗眼前,像根银钉子扎得她眼底发疼,晃得她头晕缺氧。 司栗的情绪一时间调节不过来,站起身走出会场透气。 她一路散步到整个活动中心的大门口,不知何时外面飘起了小雪。 司栗将冬天寒冷彻骨的空气吸进肺里,些许的盖住了她那股压抑的闷郁。 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熟悉的女声忽然在背后响起。 司栗回头,看见芮安的瞬间皱起了眉。 芮安踩着JIMMY CHOO的限量款百钻高跟鞋,一步步走向司栗。 鞋体上的钻石和珍珠璀璨发光,高跟鞋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清脆尖锐的声音,一步步砸在司栗的心上。 我人都躲到这了,竟然还追出来。司栗眯起眼睛,你想干嘛? 干嘛?芮安与她并排站着,偏头,浅笑道:不干嘛,我是来等我助理给我送东西的。 待会要在现场进行重点影视项目的签约仪式,还有我一些书的现场签售,我要用自己的笔,写着顺手。她说到这,恍然大悟,估计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吧,也是,你也不用懂这些。 写了八/九年连本出版都卖不出去,自己什么水平还不知道?你也算是挺能硬撑的。 司栗被戳到痛处,气窜上来,芮安,你不觉得自己虚伪到恶心吗? 嗯?我恶心?芮安深感荒唐,还胸,抬高下巴睨着她:你可记清楚了,当年是你,抄袭我。 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怎么有脸说这种话。司栗气得手指发抖,你真他妈让我觉得恶心。 她早已不是那个单纯到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被人欺负到家都不懂反抗的司栗。 司栗强硬让自己冷静下来,冰冷的视线直逼她眼底,气势毫不弱半分,芮安,你就不怕遭报应? 做了亏心事,赚了亏心钱,早晚有一天栽跟头。 哦?我倒是想知道我有什么跟头可栽的。 芮安助理的车开了过来,她向助理招了招手,斜了司栗一眼,露出一抹嗤笑:嫉妒就嫉妒,嘴脸别这么难看。 芮安助理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她,问芮安:这是。 啊,她就是那个栗子。 下一刻,芮安助理看着她的眼神变得鄙夷,然后和芮安说起他们的事情。 司栗站在原地,一时间难堪到顿口难言。 她看着芮安光鲜亮丽,看着她将自己视为空气,呼吸逐渐急促,那股悲愤就要捱不住。 司栗。沉稳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芮安听见这一道好听的男声,率先转过头去看。 时睦州一步步走近,一身黑色大衣和笔挺的西裤将他挺拔的身段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单手撑着把黑色的伞,伞下注视着司栗的深棕色眼瞳深邃又柔和。 时间仿佛在此刻被拉长,雪花落下的速度降慢。 两人的视线隔空相牵,在这刺骨的季节,时睦州的出现,扫干了她心底的愤怒和难堪。 看见他的瞬间,司栗的眼圈红了起来。 助理在耳边说着接下来的安排,芮安的眼神却直直的盯在远处时睦州的脸上。 虽然时间隔得有些久,但是她依旧认出了这个男人。 作者有话说: 白白家菜谱土豆牛腩:牛腩用开水抄出血水,起锅烧油,葱姜蒜辣椒炒,放大料桂皮香叶,生抽老抽,加入热水,放牛腩进去炖,炖七成熟放土豆块,炖熟出锅。 【加更翻页~】 第32章 小醋栗 司栗吸了吸鼻子, 跑了两步躲到他伞下,仰着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时睦州抬眼,和远处的芮安对上视线。 不知为何, 芮安像是心虚般地迅速转回头,用自己的后背挡住时睦州的眼神, 故作和助理继续交流。 他淡淡收回视线, 看着眼前眼睛有些润红的人, 将伞面向她倾斜些许, 我在附近开会,结束了过来看看, 待会一起回家吗? 嗯!司栗抹了把眼角,回头看了一眼, 芮安已经离开,她回头说:你进来在大厅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东西。 这就走?他问, 不是还没结束么。 司栗摇摇头,笑了下,不看了, 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现在就想回家。 时睦州颔首,和她往会议中心里面走去, 答应着:好,我等你。 司栗转身往会场走,一步接着一步, 在背对着他的地方, 热泪涨满了眼眶。 她拼命皱眉, 压抑着往上翻涌的苦楚。 车里播放着久石让的经典音乐作品《MerryGoRound》, 钢琴和提琴配合着悠悠扬扬,将极具有故事性的,愉悦和忧伤交织的情绪传递给听众。 司栗一直盯着窗外的景色,从上车到现在一直没说话。 这与往常见面就会拉着他东扯西聊的她相差过多,时睦州借着红灯这会空隙,偏头看她,心情不好? 嗯。她还是对窗户那边歪着头,弱弱回了一句。 因为那个穿白裙子的人?我看见你们说话了。时睦州扶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他打量着她,难得用猜测的口吻说话:你们关系不好么。 以前有一阵子好,现在特别不好。司栗毫不矫情,想起芮安,心底得恨像野草般疯长,我讨厌死她了,我恨不得她出门摔跤,拉屎没纸,吃面没调料包。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26) 她噼里啪啦骂完这一堆不太文明的话,没想到反倒惹得时睦州轻笑出声。 司栗诧异地扭头,委屈还挂在眼里,你,笑啥。 本来还想劝你几句,听见你还有劲骂。他操控着车跟随前面继续行驶,笑得有些懒,目视前方,看来并不需要。 她一听这话不满意了,靠回座椅里往他那边那边靠了靠,露出一个很刻意的委屈神情,需要需要!我心情差到爆,时医生,救救我吧。 你哄我一句,我立刻原地满血复活! 时睦州向她伸出右手,四指弯曲勾了勾,过来一点。 司栗心头攒动,又往他身边探了探身子。 就在下一刻,时睦州的右手直接伸到她身后,然后。 很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力度虽然轻柔却依旧透着点生疏,像是学别人摸小动物的手法在摸她的头。 司栗愣住了,抬眼,和他近距离对视上。 只一眼,下一秒时睦州继续看向路况。 居然被摸头了。 司栗呆呆愣愣地坐回去摆正坐姿,本以为他最多会随便来一句敷衍的安抚话,却没料到他会直接上手。 用这么直接单纯的方式。 安静了好一阵子,时睦州难得为自己已经做出的举措感到犹豫。 就在这时,身边的人忽然破声而笑。 他微颦了眉头,不懂她笑什么。 这样哄我呀? 也行,我挺喜欢的,时睦州。 下次也要这样哄我哦。 她柔柔软软的声线像丝带滑过,惹得他心里犯痒。 时睦州没有应答,借着看窗外后视镜的动作,暗自舒展了眼角。 . 一开始连载新文,每天像陀螺一样忙着转,时间在指间飞速而过。 新年第一个月眨眼来到末尾。 今年的除夕在1月31日,这几天网上关于春运的报道源源不断,南城街道上的人和车辆肉眼可见的变少。 司栗踌躇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今年过年先不回海尧了。 一个是因为她正处于《小醋栗》连载的关键时刻,回海尧周途劳顿,还要单独花时间去调整状态,而且海尧那边的家里并没有给她准备的,足够安静码字的环境,一到了过年来串门的亲戚各种吵闹,肯定消停不了。 自从那天从作者大会回来,她满脑子都是田盼主编和她说的那句有机会一定合作,她不觉得田盼是那种会对不打算发展的作者随便说这种话的人,她代表着金陵文化,说的话做的事肯定是有分量的。 所以如今写下的每一个文字,每一段剧情,她都必须投入百分百的精力,用尽全力去写好。 你们什么工作那么忙啊,过年都回不来?母亲李眉在视频那边露出不满的表情,埋怨着:你都大半年没回来了,你爸都念叨你好久。 于老师啥时候不念叨我呀。司栗把pad放在一边,盯着屏幕手里不断地敲打键盘,真的有点忙,而且高铁和飞机票我都没抢上。 等我忙完这阵子,有年假,到时候我肯定回去看你们。 李眉见她一直忙,问:你那干什么呢? 司栗看向摄像头和母亲对视一眼,笑笑:工作上的事,赶紧给领导处理完我明天不就踏实放假么。 哎呀,你别这么拼了听到了吗,把自己照顾好。李眉嘱咐着,怕她熬出个好歹的。 司栗的思路都快被自己老妈念叨没了,赶紧叫停,不会的不会的,没事我先挂了,我码完呃,我忙完再给您回电话。 行吧,那你忙完记得给我回电话啊。李眉说完,挂了视频电话。 看着黑掉的屏幕,司栗叹了口气靠在工学椅里,仰头看着天花板。 不知道到底要瞒他们到什么时候。 本是想瞒他们到自己挣了大钱,足够证明自己能靠写文养活自己。 结果来南城大半年快一年了,自己还得为之后的房租发愁。 司栗捂住脸调整情绪,又鼓了股气,坐起来继续写。 1月31日早上。 已经改过作息的司栗在八点多钟就醒了。 一个人的话对过年也没什么兴趣,司栗打算今天中午和晚上纷纷点两顿好吃的外卖,吃点喝点就当把这个年过了。 最重要的是要趁过年放假多更一点,过年这几天的流量应当是最好的。 哎。 司栗叹口气翻身下床。 她们这样的职业,全年无休,越是万家万户休息和乐的时候她们越忙。 司栗到卫生间洗漱,正在考虑洗个澡点外卖,她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隔墙那边。 时睦州正准备去市场买菜,刚出门路过1302门口的时候,隔着门听见门内传来一声长长的尖叫。 他眼神一凛,立刻转身过去敲门,试问道:司栗?怎么了? 过了几秒,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时睦州没忍住直接在门锁输入自己的指纹,防盗门应声开启。 他迈进司栗的家里。 时睦州顺着哗啦哗啦的声音赶到卫生间,浴室门开着,他犹豫一瞬,往里看去。 司栗蹲在地上浑身湿透,双手正捂着一根爆开的水管,回头看向他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松了松,水管里的水再次滋了出来。 凉水喷到她脸上。 呀!司栗尖叫一声,跳起来跑到时睦州身后,差一点就钻他身上了。 时睦州时睦州时睦州! 水管炸了呜呜呜这怎么回事啊,我啥也没干呀我! 时睦州单臂揽住人,身上的大衣很快沾染上她身上的濡湿,他嫌她在自己身后叽叽喳喳的太吵,皱着眉把人带出去,顺手关上浴室的门。 司栗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到地板上,时睦州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递给她,然后吩咐:别慌,帮我把家里的工具箱拿过来。 说完,他挽起毛衣的袖子,小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时睦州再次走进浴室,门被带上。 司栗把他的大衣放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的柜子里给他拿工具箱。 她抱着箱子跑到浴室,时睦州正蹲在那处理崩坏的水管。 司栗把工具箱打开,你要什么我递给你。 时睦州回头看了一眼,她正跪在地上翻找工具箱里的东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他的眼神一顿,立刻偏开,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东西,声音温凉:去换衣服,别着凉。 你不用我帮忙吗?司栗捂了捂总往下掉的睡衣领口,看他没有答复的迹象,站起身光着脚往外面走:那好吧,你有需要就叫我,我去换衣服。 司栗换完衣服出来,看见时睦州也弄完了,正在抽纸擦着自己身上的水。 好奇怪,你今天不回家过年吗?她问。 时睦州眉目始终温淡,很少回去。 你家长不就住在仰金附近的小区吗?司栗想起之前见过的那位翟娟女士,小声猜测:你和你家里关系不好? 算是。他又是寥寥回了半句。 司栗感知到他对这个话题的排斥,不再过问,而是凑前去歪头问他:那你一个人过年寂不寂寞。 时睦州低头,看着她跟自己眨眼间的表情,她已经很明显在暗示自己该说什么。 他微微勾唇,不寂寞。 司栗的笑容瞬间垮下来,时睦州,说你寂寞,快点。 时睦州:寂寞。 好巧!我也是一个人过年,我也很寂寞!司栗顺着继续,轻轻扯起他的袖口,笑得娇媚,那我们一起过年吧?好不好? 一个小时后。 大悦城底下的综合超市内。 明天春节,我爸妈要回爷爷家那边过,胡柯跟着去,我就不去了。胡桃拿起一颗茄子装进袋子里。 苏择帮她撑着袋子,方便她挑菜,为什么。 嘻。她笑了一下,凑过去跟他说:因为我跟爸妈申请啦,今年想陪你过春节,好不好? 苏择眼神里划过意外,随和温柔,这当然好,但是春节还是该跟家里人一起的。 初一我会去爷爷家再拜访的,他们都有家人陪在身边,但你只有一个人呀。胡桃笑笑,我想陪着你。 苏择盯着她的脸庞,笑意温柔:好。 胡桃满意地点点头,那明天我来你家找你,咱们一起过春节。然后继续挑着自己的菜。 胡桃抱着几袋子菜去称重的时候,前面排队的一男一女正在让超市售货员称重贴价签。 她瞥见站在前面的女人五官精致的侧脸,再加上她那一头飘逸的棕色法式卷发,只觉得眼熟得很。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穿着长款大衣,身形颀长站姿笔直精神,发型利落帅气,气质清冷出挑。 胡桃这才想起来,那个女生不就是常光顾她和苏芒珥学姐打工的那个书店的作家姐姐吗! 她望着那两人的背影,嘟囔:好巧哦。 小姑娘,称不称啦。售货员阿姨提醒她。 胡桃回神,赶紧把怀里的一堆果蔬递给她,哦,哦,称! 时睦州,你为什么要把我挑的零食全都扔了,你都没有经过我同意。 司栗眼神尽是不满,乜斜着身边的男人,碎碎叨叨地控诉。 时睦州把贴好价签的果蔬递给她让她拿好,之前说是偶尔,后来每天每顿饭都来。 答应好会负责食材采购,你呢?不仅没有履行承诺,连垃圾都要我帮你带下去。 他然后轻轻瞥她一眼,吃我家这么多饭,你经过我同意了? 说完,时睦州往生鲜那边走。 司栗被他怼得哑口无言,眼睛瞪圆。 脑子和嘴都很笨的她过了半天才想到反驳的话,司栗踏着高跟鞋跟上,嘟嘟囔囔追着他说个不停。 超市在春节期间异常热闹的气氛将他们二人吞没,融合在这一片常俗的人间烟火当中。 作者有话说: 白白家菜谱素炒娃娃菜:白菜洗一下,切成菜丝,油不用很多,油热以后下锅炒,白菜炒软基本就熟了,放一点浓缩鸡汁和蚝油,不用放盐,即可出锅~非常方便的一道素炒菜 【和隔壁《同步心跳》的番外章联动,时间线地点全部重合~明天双更继续见,over】 第33章 小醋栗 她和时睦州在那个高一下半学期的初夏彻底决裂。 自从她说出那句跟你玩玩的, 看不出来?以后,时睦州在学校里就再也没有理过她。 老师给大家重新安排的同桌,司栗跟蔡书语成了高一最后这段时间的同桌。 文理分科意愿单一上交, 高一剩下的时间变速飞过。 说狠话的人是她,可是被内疚缠绕, 在上课时, 下课间, 下楼的缝隙中, 操场上忍不住一次次寻找时睦州身影的人,也是她。 那一段时间, 司栗格外的厌恶自己。 无数在难眠的晚上她问自己,如果自己当时没有选择那样说, 现在会是怎么样。 设想无果,哪怕再来一万次,司栗也许还是会做出和第一次一样的选择。 选择推开她, 因为自己那没用的自怨自艾。 告别了豆蔻青涩的初中时期,高一短短的一年时间,所有人都飞速褪下了那一层蝉衣, 逐渐有了大人的思考和模样。 这些思考,让人与人之间无形的差距逐渐明显,让学生们开始在不留意的时候为自己的人生画下选择。 司栗也是一样。 家里突然的改变, 推着那个从来只知道惦算自己兜里零花钱的,有些任性娇纵的她,一下子面对原本被母亲一人抵挡在外的, 复杂又艰难的生活。 高一升高二的暑假司栗在补习班度过, 即便心里有一万个排斥, 只要一想到母亲是咬着牙坚持给她报补习班补课这一点, 她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学。 夏天的燥热在无数愁闷和迷茫中涉历。 再开学,司栗成为了那一届文科班的一份子,文科所有班和理科末尾的几个班在楼上,理科实验班和几个普通班在楼下。 于是司栗能见到时睦州的唯一稳定机会,就是早操下楼的时候。 少女心思细密,她用几天的早操就推断出时睦州平时会出现在那个楼梯口的时间,然后掐着点自己跟着同学下去。 不管遇到几次,她都会看向他,而他的目光,从未留在她身上过。 不管是她出现在他的上面,他的旁边,他下面阶梯的位置。 一次都没有过。 周边的男生女生多少都跟随潮流去剪一些非主流的发型,只有他依旧留着和高一初见时一样的清爽短发。 擦肩而过时,他校服上的洗衣粉味道还是熟悉的。 所有都一样,所有又都变得不一样了。 司栗在他这一次次的冷漠中品尝着苦楚,心一次次冷。 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名为苦涩的这部电视剧没有持续在司栗一天天的心寒和后悔中继续播放,高二第一学期刚刚过半。 时睦州消失在了学校里。 有一阵子司栗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时睦州了,不管是在早操时候,还是自己装作闲逛去他们那个楼层观察时,还是在老师办公室。 直到在月考成绩排名公示栏里没有找到他的名字,司栗慌了。 那天放学,她拉着蔡书语去实验班把黎牧拦下,黎牧很诧异地反问:时睦州转学了啊,早就去北城了,你们不知道? 那一瞬间,司栗的脑子嗡的一下,炸成空白。 紧接着的两年时间,她那原本是粉红色,后来变成苦芥色的青春,也跟着成了一片苍白。 时睦州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两天高考,文科的高考地点和理科生是在不同的学校,考完的同学聚会上她在别人的口中听说,曾见到了时睦州出现在理科高考的考点,应该是特地回籍贯地完成高考的,不过,也没有往下的消息了。 司栗被快递员的电话吵醒,呜呜哝哝地让快递员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小区快递柜以后,再阖眼却怎么也无法返回那场回忆梦。 她睁开眼睛,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眸子,一双眼睛黑露露地环顾着自己卧室。 一夜的回忆梦做的太过于真实,仿佛把那三年重新走过一般惆怅又疲惫。 睁开眼以后结合着自己正躺在时睦州母亲租给她的房子里,想着隔壁住着的那位,司栗只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比电视剧还要抓马。 2月1日,今天是除夕后的春节,大年初一。 她下床去拿换洗衣服,准备去隔壁。 浴室坏掉的水管已经报修,不过维修师傅要等到后天才会上班。 昨天时睦州告诉她,自己这几天如果要用热水器洗澡可以去他那边洗,时睦州的家是个大三居,有一个不怎么使用的浴室,刚好给她行了方便。 司栗输入指纹进入时睦州家,发现家里寂静一片。 没在家?她走进去,往厨房,餐厅,客厅都看了一圈。 时睦州?你在家吗?司栗往里走,没有人答复她,时睦州的卧室敞着门,往常他只要不在卧室都会把卧室门关上的。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27) 司栗觉得奇怪,走进去看了一眼,一眼就发现了端倪。 时睦州的被子掀开着,没有铺好,床上随意搭着好几件衣服。 她眯起眼睛,知道他是就算家里着火下一秒就要烧到自己身上,也要在逃跑之前把家里处理干净整再走的人。 这场景显示着他离开时的匆忙,司栗往储物间门后一看,原本放在门口的行李箱没了。 就在正疑惑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司栗接起:喂,怎么了。 蔡书语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过年好啊宝贝!!出来吃饭啊! 我刚要洗澡,你过来接我吧。司栗说。 行,我跟黎牧在一块呢,把时睦州叫上啊! 嗯这个有点困难,时睦州好像不在家。她说,行李箱都没了。 啊?蔡书语坐在车里,和黎牧对视一眼,时睦州带着行李箱跑了?你俩过个年,发生什么了? 你昨晚不会对人家什么霸王什么硬上弓了吧?? 司栗骂了她一句,上弓?我上炕都费劲,黎牧不是跟你在一块吗?你问问他知不知道什么。 昨晚上他并没有提起突然要去哪,我觉得有点蹊跷。她说。 OK,你别着急,我让黎牧问问。 司栗挂了电话,站在空荡荡的家里,她感受着那股惴惴不安,脑子莫名将刚刚那个梦的结尾和如今的场景结合在一起。 不告而别不是时睦州的风格,她沉了口气,转身进了浴室。 四十分钟司栗洗完澡再出来,第一时间就拿出手机看有没有新消息。 她点开和蔡书语的聊天框,看到蔡书语发给她的内容,眼神冷不丁怔愣住了。 【csy:宝贝!!出大事了!黎牧打听到时睦州好像回北城相亲了!】 司栗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心里仿若踩空一般。 相相亲!? 昨天还和她在一块度过一个温馨的新年的时睦州,第二天竟然二话不说就去相亲了。 这阵子感受到的两人之间那股和谐与靠近,难道只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吗? 她握着手机,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逐渐变冷的水滴顺着发梢滴在睡衣上,氤氲开一片湿迹。 . 北城仁华医院总院。 阮勤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身边这正在认真削苹果的时睦州,叹了口气:你说说你,大过年的,折腾什么,我又没大事。 都住医院了,还不是大事?时睦州坐在自己师母的身边,手里的水果刀围着苹果转着圈,您不要看老师在工作上兢兢业业,照顾人并不一定擅长。 阮勤年纪已有六十多,心脏病是老毛病了,以往都没事,只不过今年格外的冷,她一时间虚弱复查,被医生留院观察几天。 她看着自己时睦州,眼神充满欣慰和慈爱,南院的工作忙不忙? 时睦州拿过盘子,将苹果切块,眉眼是不尽的柔和,还好,到哪里都是做同样的事。 你跟你那个老师一模一样,一工作起来什么都不顾。阮勤叹了口气,想起来,跟他说:本来想叫你过阵子回来的,正好。 他抬头,微微疑惑:什么叫正好? 我一个同事的女儿,优秀的很,一直想让你们见见。那孩子也是常年各地跑,就过年这会儿在北城。 你今年都二十六了,这么多年不见你身边有个女孩子的,是时候就该为自己的家庭着想了,孩子。 时睦州听到一半就疲了,无奈地无声笑笑,然后劝她:师母,我不是跟您说了,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我回来是照顾您的,我去了,谁在这儿? 阮勤见他想用这么拙劣的理由搪塞自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略有不满:你当你老师是摆设?他在这呢我能有什么事。 必须去,我答应人家好好的,你让我怎么突然回绝?人家还是姑娘家! 时睦州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好,您别生气,这会儿情绪要保持稳定。 见一面也没什么,当面说清楚比较好,也当是卖师母一个面子。 阮勤满意地点点头,看着他又想起另一档子事,问他:你今年又没跟你妈过年? 时睦州眼神一变,没说什么,低下头给她剥橘子。 你说说你们家,你爸爸不在了,你妈一个人到了这个岁数,再独的人也会孤独。阮勤有些发愁。 时睦州从十八九岁开始就跟着丈夫学医,她是看着这孩子成熟成人的,加上与他父母又多少认识,不得不多说几句。 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怨,你们母子之间就差谁先服个软的事。你但凡把用在我和你老师身上的心思,分出去给你母亲,也别让她寒心呐。 师母。时睦州忽然扯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缓缓说:亲情也是需要将心比心的,轮寒心,我也没少受。 阮勤脸色微微变化,她既心疼这孩子,又觉得别人的家事自己也不便再干涉,于是她伸出手拍拍他的手背,无声地安慰着。 . 晚上七点钟,时睦州来到约定的茶餐厅。 靠窗第三个位置,他看着微信里的备注,走过去,一抬眼,有些意外。 芮安也没想到和自己相亲的人会是他,她悄无声息地皱了皱眉,然后露出得体的笑容与他点头示意。 时睦州走过去,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递来菜单,他轻声答谢。 时先生吃点什么?芮安问。 不了,不打算久待。他合上菜单放在一边,目光沉静,本来打算费些口舌解释,不过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芮安眉心跳了跳,对他过于冷淡不把自己放眼里的态度十分不满,伸手绕了绕自己的卷长发,哦?这话是从哪里来呢。 作者大会,你看见我和司栗了。他给自己倒了半杯温水,继续说:那么我也就不需要再与你解释为什么不想深入认识的缘由。 她盯着时睦州这张过于俊朗的脸,心里那股妒意又燃了起来,你喜欢司栗? 一直。他说。 芮安搭在桌子下的右手攥了攥,情绪不佳。 时睦州此刻抬眼,笃定道:你记得我。 她一愣,心里一动。什么,记得? 五年前,海尧大学正门口。时睦州的眼神透着犀利,打量着她每一寸的表情变化。 芮安已然维持不住表面的优雅得体,她挎下表情,抿了口咖啡,嗤笑道:是我又如何,我只不过说了实话。 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你和司栗什么关系,我不感兴趣。时睦州的手指摸着另一手腕上的表带,神情永远那么沉稳,但是如果你伤害到她,到时候你家与我老师两家之间的交情。 恐怕并不能成为我饶过你的理由。 芮安从没被人这样威胁过,她怒气上涨,刚要发作。 时睦州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撩了一眼,赶紧接起,怎么了? 时睦州司栗站在北城国际机场航站楼门口,望着眼前漫天的鹅毛大雪,冻得哆嗦:你,你回北城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有点急事,抱歉。时睦州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问:你怎么了? 司栗不知道自己这样先斩后奏,气势汹汹飞过来的举措会不会让他不快,所以开口时声音很弱,有点心虚:我在北城机场。 你在你在哪?时睦州捞起旁边椅背上的大衣,看了一眼芮安,直接起身往外走,边说:在那不要动,把航站楼号码发给我,我去接你。 芮安的眼神一直跟随着他,直到时睦州出了茶餐厅。 她握着的拳头发颤,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就不明白了。 她司栗凭什么。 作者有话说: 白白家菜谱酸菜黑鱼: 【时睦州说一直。这里好让我心动呜呜呜,可恶,又一个纯情男人!!】 第34章 小醋栗 鹅毛般的雪从天飞降, 纯白的雪糁笼罩了这一片干燥的大地。 机场附近的道路比街区更为宽阔,于是这一场大雪的势头在司栗的眼前格外立体。 北城虽然是北方城市,但是在司栗的印象里, 这样的雪不管在哪应该都是罕见的。 机场外的电子告示牌角标亮着蓝色暴雪预警的标识。 她站在航站楼12号门口,眼前一辆辆黄橙色的出租车来来停停。 司栗仰起头, 呼吸着这含着冰霜的空气。 不知怎的, 她忽然想起岩井俊二的那部电影《情书》, 感觉此刻身处的与电影里的雪景很像。 她只有小时候来过北城, 这座城市对她而言极其陌生,身边本地人三两成伙地聊着家常和异常的天气, 北城人的口音比较豪爽,就像这场雪一样, 强势直接。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到四十分钟,她隔着很远看见熟悉的人影。 可能是冻傻了,她竟然张望了半天时睦州的那辆白色奔驰, 直到看到他走向自己,才想起白色奔驰还在南城。 这是他第二次撑着伞走向自己。 一长串排列的橙黄色出租车,柏油路的浅灰色, 路人厚衣上的五颜六色。 雨雪不曾让他的行动匆忙半分,时睦州一身黑衣,穿过那些嘈杂的颜色, 身后立体的飞雪为他布景。 当她坐上飞往北城的飞机,当她独自伫立在这座陌生城市中,在被寒冷无助攻击时。 他的出现, 他的存在, 让司栗明白他在她心里的分量, 远比自己想象中的不可替代。 时睦州走到航站楼遮檐下, 收起伞,一眼扫去,直接捕捉到呆呆望着自己的司栗。 他快步走过来,一手将颈间的围巾扯下,走到她面前时直接动手替她围上。 时睦州垂眸,手上力度轻柔,急匆匆跑来干什么。 他的体温通过围巾传递到她身上,司栗就这么不说话,看着他的脸,任由他给自己围围巾。 半晌,她耸动冻红的鼻尖,眼里氤氲着雪的湿润,牙齿打颤:时睦州,你能不能 时睦州掀眸,右手的手指还搭在围巾上。 他撑伞走向自己,他给自己围围巾,他的嗓音。 他的全部,没有一样不是司栗想贪婪独占的。 她再开口,徒增许多委屈和可怜,你能不能不去相亲。 时睦州将见过芮安的事隐瞒,无奈地叹了口气,哄她:没去,我不去。 司栗点点头,我也不想突然袭击的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关机。 我那会儿在飞机上。时睦州握住她的手腕,带着人走动起来,去那边出租车专门接送的街口排队打车。 你就为了这个飞过来?他回头,眼里略笑。 司栗微微握拳,也不隐瞒自己的心思,我怕跟你相亲的那个女的,万一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挣钱多,比我有魅力。 她悄悄看他一眼,小声埋怨:你就被人勾搭走了。 说完,她不知对比出什么,更加委屈,哭腔都上来了:好像好像这个岁数的,大部分都比我强哈。 时睦州排上队,忽然转身,握着她手腕的手猛然往回收。 司栗就那么猝不及防地被他拉到他的身前,她惊得瞪圆眸子。 他微俯身,见到她又红起来的眼圈,压了压眉心,什么都没比过你,司栗,不许哭。 真的?司栗眸光一转,反过来问:那你现在是不是把我当做第一考虑对象了? 时睦州就知道她回来这一出,轻笑一声,我可没有说过。 说完,他转身拦下出租车。 时睦州带着司栗回医院了,在车上,他跟司栗解释了突然赶回北城的原因。 啊,那你师母没事吧?司栗惊讶,担忧道。 他摇摇头,没事,老毛病,只是留院观察两天,明天就能出院。 司栗的心踏实下去。 时睦州这会儿倒是疑惑起来,问她:谁跟你说我回来相亲的? 她愣了下,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黎牧供出来,啊朋,朋友扫听的。 他勾了勾唇,笑得不是很友好,姓黎的朋友? 司栗哽住喉咙,认栽承认。 时睦州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出租车行驶在北城街道,司栗靠在窗边,对北城的一切都好奇至极。 交通广播恰好在播放方大同的《特别的人》,不知为何,司栗就觉得这首歌的旋律特别适合大雪天。 大雪天,出租车窗边,《特别的人》三个元素聚齐。 心里的诸多堵塞因为时睦州的出现彻底烟消云散,她莞尔浅笑。 感觉自己好像是文艺电影里的主角。 【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 【奋不顾身/难舍难分】 【生命中有万事的可能】 【你就是我要遇见的/特别的人】 车子缓缓在仁华医院停靠,司栗跟着他下车,入院。 在门口的红地毯上司栗使劲蹭了蹭沾雪的鞋底,原地跺了跺脚,跟上前面走远的时睦州。 她的矮跟靴子在病房走廊的地砖上踩出清脆的声响,司栗跟着时睦州走向病房,有点紧张。 能让他这么不顾一切地飞过来照顾,她明晓这个老师和师母在时睦州心里的分量。 时睦州推开病房的门,就听见史忠仁的声音:让你别催,你看,睦州这不就回来了。 史忠仁和阮勤刚要迎接时睦州,在看见他身后钻出来的司栗时,都愣了愣。 阮勤眼睛一亮,问时睦州,这是? 司栗看着这一对气质非凡的老夫妻,见家长三个字一直在大脑环绕,一紧张,脱口而出:师,师母好! 她师母俩字一叫出去,时睦州忍不出发出一声哂笑。 司栗意识到什么,脸上的热度瞬间炸了。 师母!?你好意思啊司栗! 这跟第一次见家长就叫人家妈有什么区别啊!!! 司栗在心底默默跪了,钻地缝的心都有。 这是你今天见阮勤的话说到一半。 时睦州及时打断:师母,这是我朋友,从南城来的。 史忠仁不解,问着:哦,大过年的这么突然来北城是有什么事吗? 司栗一时尴尬,急促看向时睦州,时睦州似乎也没想好说辞,低头看她。 两个年轻人这么一对视,阮勤看明白了。 她笑笑,对老伴说:年轻人到处走到处飞不是正常的吗?你这人真是 好,又是我不对了,我去给你们买水果。史忠仁知道自己又不解人情了。 时睦州把司栗交代在这,老师,我和您一起,外面下雪不方便。 司栗在心里咆哮一万遍: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啊!!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28) 可惜没用。 时睦州和他老师走后,整个病房只剩下她和师母。 孩子,过来坐。阮勤拍拍自己的床边。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露出个歉意的笑:我坐这吧,身上有雪,湿。 你和睦州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阮勤问。 高中,我们是高中同学,不过就同窗了一年。她回答。 阮勤点点头,在回忆什么,那阵子确实是。 对于与时睦州分开的这□□年,司栗感到好奇:您那时候就认得时睦州吗? 他们家的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阮勤摆摆手,他父母是搞医药科研的,跟他老师在工作上有来往,就这么一段关系。 他们家的事?师母,时睦州为什么突然转学呀,您知道吗?司栗顺着这个话题往下问,当时他都离开半个月了我才知道,走得挺突然的。 因为她记得时睦州是南城本地人,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又为什么跑去千里之外的北城上学生活呢。 是因为他父母工作? 阮勤看着司栗有些意外,竟没有想到睦州还没和这姑娘说那些事,犹豫了会儿到底说不说。最后看她实在好奇,就如实告诉她:不是,因为睦州父亲。 他父亲在他高二那年去世了。 司栗原本好奇的表情怔松半晌,他父亲去世了。 生病了,病查出来的时候都晚期了。阮勤叹惋,就是为了工作熬的,活活熬出了病。 睦州那孩子可怜。她又说,本来从小就没得到过什么关爱,结果一个还早早走了。 要是为那孩子说句话,那对夫妇亏欠睦州的太多,不怨他当时那样。 作者有话说: 加更翻页~~ 第35章 小醋栗(三更) 丈夫时科中的病来得突然, 某天翟娟接到电话,说丈夫在工作的时候突然晕倒,已经被送到医院。 因为时科中的晕倒, 所有项目的实验测试紧急叫停,翟娟快速赶去北城。 安排好工作秩序以后, 她才前往医院。 翟娟被医生告知丈夫的病不容乐观, 她也算是医生, 她知道这个晚期对丈夫而言意味着什么。 丈夫嘱咐她, 一定要把项目顺利完成。 病危需要照顾的丈夫,迫在眉睫的项目进度, 这些都把翟娟困在北城,她不得已让人把儿子接了过来, 直接定居在北城。 最后那段时间,她基本都让护工和儿子去照顾丈夫,而自己接手丈夫的项目忙碌不停, 病危通知书一张张地下,她忍着悲痛工作着。 那时候翟娟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直到随着丈夫去世, 她和儿子的相处时间变长, 翟娟发现了不对。 时科中的葬礼上,亲朋好友纷纷来吊唁, 看着丈夫的黑白照,翟娟几番崩溃,眼睛都哭肿了。 翟娟偶然一偏头, 看向在身边跪着的时睦州, 惊得心颤。 时睦州身上还穿着校服, 披麻戴孝, 不管周围人如何悲号,抽泣,他的眼睛始终垂着,盯着眼前的那一块地面。 几个小时动都没动,呼吸平缓低浅,就像个没有感情神经的活死人。 翟娟后背都凉了。 自己的儿子,在他父亲的葬礼上,连滴眼泪都没掉。 她到现在还记得儿子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为什么要哭。 我又不难过。 他才十七岁,未经世事,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丈夫的病逝,儿子冷血无情的话语,终于点醒了翟娟。 她和丈夫在过去十七年,对科研兢兢业业,每天打仗似的活着,手里做出的项目没有一次是失败的。 但是他们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唯独疏漏了对自己儿子的关心。 才让他成为那副木讷无情的模样。 可后来,意识到错误的她再怎么试图挽回,都捂不热儿子的心。 时睦州尊敬她,却对她没有母亲的情分,母子的关系仅仅是比普通人高上薄薄的一层。 大姐!你的菜! 翟娟站在南城市区里的菜市场里,停止了出神,接过买菜阿姨手里的塑料袋。 她淡淡微笑,拎着袋子往菜市场外走去。 过年期间菜市场车水马龙,人们多半是结伴而来,欢声笑语中掺杂着数不清的家常话。 她与进来买菜的居民们反向而行,单薄的身影在这热闹的集市里显得格外孤独。 同时,北城这边。 睦州从小就被他爸妈扔在家里,从小到大,你说都没吃过几次自己爸妈做的饭。不是科研所的盒饭,就是食堂的饭菜。 那么小的孩子,从小学就自己上下学,发了高烧在家里都快烧死了,都没有人回来看他一眼。 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回家以后拿了东西又马上离开,就知道给孩子撂下一堆钱。 那对夫妻,在科研工作上的贡献肯定是没得说,但是自己这小家是经营的一团糟。 司栗听完师母对自己讲的那段故事,惊诧到说不出话。 如今看来,司栗终于知晓了他这怪异性子的源头。 高中时候刚认识时睦州,她就觉得他身上那股冷清的气质特别出众,但是也特别奇怪。 他仿佛对什么都没兴趣,没兴趣,自然就没有感情。 他从不关心他人,也不需要他人关心。 虽然活在人声鼎沸的校园里,却又和这样青春活力的环境格格不入。 甚至别人对他好,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馈给他人。 原来,是真的不会。 因为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就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爱别人。 直到认识的时间长了,她才鲜少几次在他的脸上见过笑容。 亲情的爱,友情的爱,爱情的爱。 他不会,所以拒绝,所以排斥。 当她强硬地塞给他爱和关心的时候,他才会那般无措惶然。 司栗当时还觉得他是害羞,还觉得可爱。 如今一想,只觉得鼻酸心涩。 阮勤看着面前这皱着眉,神情堵塞的姑娘,眼里充满和蔼:难受了? 司栗点点头,说不出所以然。 阮勤握住司栗的手,安抚她:难受了好,难受了说明你是真的把睦州放在心里。 你听完,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所以当睦州把你带来医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他心里面的位置。阮勤笑了,十分无奈,他老师不懂,可我懂。 那小子,这是把你带来给我看呢。 司栗忽然羞赧,低下头,心里笑开了花。 回来了,聊什么呢。这时候,史忠仁和时睦州从外面买水果回来。 阮勤看向时睦州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嗔他:你说你,买这么多,明天不就出院了,到时候又不好带。 没事,明天我借一下朋友的车,时睦州走到司栗身边,把水果放在一边的柜台上。 这砂糖橘可好,人家店面刚卸车拆箱的。史忠仁剥了一个递给妻子。 或许他现的那些学生都想不到在外权威严肃的史教授在家里对妻子是这般的殷勤爱护。 时睦州也从袋子里拿出两三个砂糖橘,在手心里捂了捂,递给她。 司栗接过橘子,仰起头与他对视上,心底情绪万千。 晚上,司栗和时睦州告别老师一家,离开医院。 因为来的匆忙,没有订酒店,所以在医院的时候就打电话订了和时睦州一样的酒店。 两人乘着夜色步行向酒店的方向,就当遛遛弯,顺便在途中买点饭回去吃。 时睦州,这一带你熟么?她走在时睦州身边,看着周边陌生的城市街景,问。 时睦州回答:嗯,前面不远是学校,那会儿学校和医院两点一线,经常走这一条线。 司栗一愣,脚步放慢,将视线转到他脸上,你是不是猜到师母会跟我说什么。 他停下,背后是流璨车灯串流不息的马路,被一排同量的路灯映照,他那天生深棕色的眼瞳,像是深邃的钛晶。 她险些陷落他那温良缱绻的眼神中无法自拔。 时睦州此刻看着自己的神色越是温柔随和,结合着师母说的他的过去,司栗越是觉得心痛。 他唇线轻扯,没否认:她那人就是爱操心。 司栗整颗心一直处于酸软之中,她露出一抹笑容,背着手,打趣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变温柔了好多,时睦州。 有么?他反问。 有,而且自从我到北城来以后,更甚。她往前一步,试探着:我一开始还怕你觉得我飞过来给你添麻烦,不过我感觉你似乎没有这个意思。 她回头,看着远处正处于封校状态的北城三中,回头,你高二高三就在这上的? 嗯。 司栗转回来看着他眨眼,我不在,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 有没有很累? 没有。 有没有委屈? 没有。 有没有想我? 时睦州习惯性的没有刚到嘴边,下意识止住。 他睨着她那有些狡谲的笑眼,马上反应过来中了她的计中计。 没说没有,你犹豫了。司栗哼哼两声,你想我了。 她见他没再反驳,上前一步,伸手扯住他大衣的兜口,我以前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可是到现在才发现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我的喜欢很肤浅,对不起啊。司栗莫名想跟他道歉。 他至今忘不掉第一次吃她母亲做的饭的感觉,那是他第一次品到家的味道。 八年前,她给他听歌,陪他放学看夕阳。 她横冲直撞地插手了他原本晦涩无光的人生。 八年后,她劝他改变,替他挡刀。 她再次叽叽喳喳地走进他混沌迷惘的生活。 时睦州忽然松了口气,后退一步,倚靠在后面的路灯杆子上,嗓音低沉好听:肤不肤浅,评判权在我手里。 司栗刚要后退的时候,她原本勾在他口袋边沿的手被他握住。 哒哒 司栗的鞋跟在人行道路砖上发出轻响。 顷刻之间,她被他拉到他身前,近在咫尺。 他的手掌是温热的,将她有些冻僵的手指包裹焐热。 司栗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要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咚咚咚跳得厉害。 发你通行证。他的拇指在她的掌心摩挲着,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司栗,我允许你随便了解我,懂我意思吗? 关于我,你想知道什么。 我都告诉你。 翌日,司栗陪着时睦州帮师母出院。 他们四个人回到老师的家里,史忠仁一家住在南城一个老小区里面,虽然后续又给子女买了新房子,但是他们老两口也不愿意搬,对这个老房子有了感情。 房子就在二楼,所以老人家上下楼也还算方便。 时睦州说要他来做饭,可是阮勤非要也加入进来。 师母,您才出院,还是多休息比较好。司栗劝着。 短短两天时间,阮勤看出她是个憨厚的好姑娘,心里也喜欢,坚持道:我没事,睦州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加上你也来了,我必须得做两道拿手的给你尝尝。 家里有两个医生看着您呢,师母,您这样不好。时睦州正在挑菜,放宽要求:可以帮忙,但是和油烟沾边的都让我来。 行行行,听你的。阮勤看向司栗,还告状:看看,还管起我来了。 司栗忍俊不禁。 她陪着师母在外面餐桌择菜,史老师在看电视,司栗不太擅长这些活儿,阮勤就一步步教她。 时睦州会做一手好菜,司栗手里剥着蒜,跟她聊:我还蛮意外的,感觉他应该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才对。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这孩子刚来我家的时候确实也是那样,洗个碗都笨手笨脚的。阮勤将手里的海虾去头挑线,后来他有一天我和另一个叫熊一珞的女学生正做饭呢,他突然要来学,我觉得奇怪呢。 就吊着他,不跟我说出个理由来,我可不愿意教。 司栗来了兴趣,然后呢然后呢,他说什么? 阮勤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笑得意味深长,他不会撒谎,就跟我说,在高中时候喜欢的一个女生跟他讲了,以后恋爱结婚的对象第一要求就是必须能给她做饭吃。 后来我还问他,学了这么久,到底什么时候能去给人家做上饭。 那小子半天没说话,后来慢吞吞说了一句 做不上了。已经很久没见,可能以后也不会再见。 司栗又听愣了,她缓缓低下头,点点头表示自己了然。 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沉默着剥着蒜,没过几十秒,她突然笑着发出一声破涕。 阮勤看着她,心里明镜似的,笑而不语,继续处理自己手里的虾。 厨房里的时睦州和着面并不知情,这时候叫她:司栗,进来一下。 她立马站起身,放下蒜走向厨房。 嘭。 厨房的推拉门被关上。 时睦州专注于手里的事情,没有看她:帮我戴一下围裙。 过了几秒钟没有人应答,也没听见动静,他回头,看见司栗站在厨房门口眼圈红成一片。 他放下手里的面,走过去微微俯身,眼睛牢牢地锁住她:怎么了? 鼻尖,喉咙,眼底酸涩难捱。 她泫然欲泣,压着泪意,拼命摇头,故作抱怨:蒜太辣了。 那就别剥了。时睦州双手沾着面粉,只能这么站着,有什么事及时说,别憋着。 时睦州她声线颤抖剧烈,根本就压不住情绪上涌,蒜真的太辣了。 他忍不住笑了,用手背碰碰她掉下眼泪的脸颊,辣就不要碰了,剥个蒜把你委屈成这样? 司栗受不了了,往前两步,直接搂住他的腰扑进他怀里,泪珠成串掉,苦涩的感情决堤而出。 真的太辣了太辣了 时睦州被她突然的拥抱弄得愣在原地,沾着面粉的手腾空在两侧。 她因为抽泣而起伏的身子贴着他的胸膛,两颗跳动的心紧贴着互相传递影响。 【做不上了。】 【已经很久没见,可能以后也不会再见。】 他该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语气。 对别人说出这样的话的。 只要一去想象那个场景,如同千斤重的悲伤铺天盖地的砸下来。 她无法控制自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司栗从来都觉得是自己一直念念不忘,以至于高中大学直到毕业这八.九年以来都会时不时的想起他。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29) 因为想着他,所以多少追求者站在自己面前都会被自己下意识地与时睦州比较,最后毫不犹豫的拒绝,选择守着那份苦涩和寂寞。 可她只是时不时。 她想象不到,也无法想象。 自己竟在时睦州的心里,一住就是九年。 这九年,甚至可能是一生的分别,对于时睦州。 又是多么的难捱。 作者有话说: 白白:321!开哭!!哇啊啊啊啊啊时睦州!你他妈的时睦州啊!你(泣不成声) 【今天三更了! 我太nb了我草!明天加更继续见!over!】 第36章 小醋栗 时睦州没有听见过司栗这样悲恸的哭声, 锁紧的眉头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他不知该怎么办,只得用手臂揽住她的腰肢,将人轻缓地拥在怀里。 这是两人意义上第一次认真的拥抱。 司栗的眼泪氤氲在他的毛衣上, 腰间的那股强势,让她更加贴合着他的胸膛。 因为家庭原因, 她从小缺乏父爱, 从没有感受过那种山一般可靠踏实的爱怜。 就在这时, 在投入时睦州怀里的这一刻, 闻着他衣服上好闻味道的这一刻,司栗感受到了。 安全感, 这是任何朋友,家人, 甚至她自己都无法给予给她的安全感。 感受着他稳定的心跳,司栗逐渐冷静下来,抽泣声逐渐缩小。 老师和师母给足了他们空间, 这阵子没有任何进来打搅的迹象。 司栗在他怀里,用脸蹭了蹭他胸前的衣服,有些像小猫般的慵懒贪恋。 哭够了?他话里含着笑意。 她带着鼻音缓缓回:嗯。 抱够了? 司栗不撒手, 环着他的腰,没有。 司栗,明面上耍无赖可不好。他无奈, 将人松开,哄着:老师师母还等着吃饺子呢。 好吧。司栗放开他,赶紧低头擦干眼睛, 然后给时睦州戴好围裙。 饺子煮好时, 司栗在帮着时睦州端盘子, 这时候史忠仁老师走了进来, 帮着他们把饺子往餐桌端。 史老师为了方便干活挽起了袖子,就那么一个瞬间,司栗瞥见了他右手手臂上一道长长的疤痕,已经有些淡色,映照着伤口度过的时间。 她微微一愣,赶紧恢复平常,笑着把饺子端给他。 . 师母需要静养,时睦州和司栗就没有久留,九点钟从老师家里出来。 时睦州不知从哪个朋友那儿借了一辆商务车,司栗开门爬上副驾驶坐好,她安全带的时候,试探着问了一句:时睦州,老师身体一直好吗? 他不太熟悉这台车,在中央媒体台看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屏幕,知道她在想什么:想问老师的手伤? 啊。司栗没想到他这么聪明,一眼就看破自己,对要是不方便我就不问了,没事。 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启动车子,将那段经历讲述给她。 时睦州从本科开始的辅导教授就是史忠仁。 所有学生上了大学都马不停蹄地去享受自由又丰富的大学生活。 只有他在外人眼里过得单调又无味。 教室,图书馆,自习室,宿舍,实验室。 他只出现在这几个地方,每天几点一线,眼里只有书和实验,其余的一概不理。 最开始还有几个女生对他芳心暗许,明着追他,最后也都纷纷吃了瘪,在他身上讨不到一个眼神。 最后只能放弃,即便他帅得一塌糊涂,可是实在过于无趣。 除了要学医的那一个单薄的理由之外,其实他对学习也没什么兴趣,不过照这样说,他应该也对睡觉,吃饭也没有兴致。 所以总体看下来,学习知识是唯一他想干的事。 时睦州用七年的时间读完了本硕博三个学位的功课,在这七年之间,是老师一家改变了他。 原本他和史老师还只是学校里的交际,后来不知在哪知道他是时科中的儿子,史老师打听了他家里这些年的所有事情,最后决定不仅仅授予他知识。 时睦州还记得他第一次被史老师带到家里的场景。 那时候时间晚了,食堂只剩下一些半凉不热的剩饭,但他还是买了下来为了饱腹。 时睦州还没吃,史忠仁路过食堂看见了坐在窗边的他,史忠仁敲了敲玻璃,示意他跟自己走。 就这样,他被老师带回了家,第一次吃上了师母做的饭菜。 老师一家对他的照顾和热情还不同于司栗那样连点方法都没有的横冲直撞,师母的温柔,老师的和蔼,润物细无声。 再发现的时候,时睦州已经对老师一家产生了莫名的依赖。 他不知道那种感情是什么。 后来才明白,或许那就是对家人的渴望。 已经被自己掩埋的感情,留在过去的司栗对自己曾经的热情,她交给过自己的那些人情世故。 时睦州学着将这些反馈给老师一家。 史老师的儿子一直在国外留学,然后现在在国外的研究所工作,常年都无法回国看看他们。 时睦州了解到这些,学着一点点照顾和关心他们。 他不会花言巧语,也不会干活,最开始的时候只能在老师看电视的时候坐在他身边喝茶,陪着。在师母做饭的时候,杵在一边递东西。 他和老师一家的关系从简单的师生变成了家人,后来随着其他学生也来吃饭,和老师探讨学术,老师原本冷清空档的家变得热热闹闹的。 时睦州七年读完本硕博,一年去国外留学。 留学回来正式在北城仁华医院入职,他的手术经验还很少,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坐普通门诊,或者跟着史老师查房,辅助手术。 他记得很深,入职的前一天晚上,史老师带着他在小区的花园里聊了很久。 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国内,你都学了不少了。他问时睦州,你觉得患者们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 时睦州不暇思索,最有效最快的治疗。 史忠仁低下头笑了笑,不全是。 医生要做的事情远远不只是把患者身体上的病治好。 时睦州愣了愣。 史忠仁认真的告诉他,一个合格的医生,不仅要治病,更要医心。病人一旦信任你了,本来三分的痛,它可能就变成一分。 人生的选择权在自己手里,但是疾病的治疗权应该是医生与病人共同的一个选择。只有你们的心聚在一块儿了,这个病对人的折磨才会被降到最小。 这是时睦州正式成为医生前,史忠仁给他上的最后一课。 之后在北城的工作生活,他都尽量向他的老师看齐,在诊断的同时最大限度地照顾考虑患者的心情,多分出一点自己心里的温暖,和他们交换信任。 可就是这样对病人如家人,将患者的心情放在第一位,专业素养和能力都在国内盛誉的史忠仁,却被自己最信任的患者伤害。 也是与那天司栗为自己挡刀相似的情节,一位患者的术后恢复很差,并且根据病情来说并不适合再次手术治疗,虽然史忠仁已经竭尽全力挽留住患者仅剩的那一点视力,可他们仍旧将怨恨和悲哀发泄在他的身上。 时睦州忘不掉那个下午,那个到处有血的走廊。 干净的地板上斑斑血迹,惊叫声伴着回音连连。 行凶的人举着菜刀挥向史忠仁的时候,他就在隔壁诊室。 听到尖叫声,他立刻出来,就见着史忠仁手臂淌血,他拦住老师想要保护他,却被史忠仁推开,行凶者还在追着他。 史忠仁对他喊:睦州!快!去叫人!!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尽是猩红温热的鲜血。 耳边嗡地一声,整个世界变静止。 其他医生和路过的患者前赴后继,制止住了已经疯狂的行凶者。 桄榔一声,刀刃掉在地面上,发出短暂又尖锐的声响。 他视为家人的老师正在抢救,而他却无法陪在身边。 于是那个下午,唯一完美继承史忠仁手术能力,并且对这个病例情况了如指掌的他,不得不吞下所有愤怒和悲伤,替老师完成原本是他的手术。 就是聪聪先天性青光眼的手术。 史忠仁遭受多处刀伤,最严重的就是右手臂的伤,直接破坏了他右手臂的神经,从今往后只要抬动,右手就会止不住的颤抖。 恢复得好的话,正常生活是不会受太大影响的,但是。 主治医生的一声叹息,直接为这位优秀教授的手术生涯切断了生命线。 那个对眼科,对医疗事业一片赤忱,兢兢业业几十年的史老师,最后却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无数曾经被他拯救过的患者和身边被他温暖过的医生们听闻都忍不住落泪愤恨。 随着史医生回家修养,那抹些许苍老却坚毅的背影消失在医院。 那个被人夸赞和追捧的,温暖又温柔的时睦州也永远死去。 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时睦州丢失了自己对这项事业的初心,治病看诊成了单纯的挣钱活口的工作。 他或许有些偏执,用一个残暴的患者否认了一群善良的患者。 可是每次看到黯然神伤的老师和他那一身伤的时候,他无法再对这些陌生人施与任何温柔。 可是,随着自己公事公办,用冷漠面对所有人和事后,他忽然在某一个瞬间意识到。 现在的自己,跟当年自己痛恨的父母,没有半点区别。 他明明发誓,自己绝对不能成为像他们那样冷漠的人。 可是他如今又是什么样子呢。 于是那些原本只是难眠的夜晚,彻底成为两方思想不断撕扯他神经的深渊。 无论试过多少药物都没用,他睡不着。 因为他想不通,找不到困惑的出口,所以他自我折磨着,煎熬着。 就这样。时睦州结束了回忆,看向坐在副驾驶紧紧攥着安全带憋泪的司栗,抽了张纸递给她,直到我再次遇到你。 史老师的经历和他的自我折磨让司栗心里麻木成一团,她没想到这几年,表面成功光鲜亮丽的时睦州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司栗将她那双泪灼灼的眼睛转向他,有些不懂:嗯? 直到那天看见你给候诊的患者们一个个递热水,递豆浆。他轻轻勾唇,眼里淡然,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和老师很像的一股劲。 不是。司栗摇摇头,她不是这样认为的,她缓缓伸出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你早就找到自己想选的那个答案了。 你只不过用我的行动在劝说你自己,再次振作起来,再次选择走上和老师一样的路。 时睦州盯着前方的眸光动了动,抿着的唇线冷不防地颤了下。 略过半晌,他笑了,承认道:都有。 不管是被她无私又温暖的实际行动感动到,还是在身边人影响下,加上自己思考多年得出的结论也罢。 这些所有,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车子是自动挡,时睦州趁这个时候,右手一翻,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的手。 司栗心头一跳,耳朵有些发热,她将自己刚刚想到的告诉他:我曾经看过一个医生的纪录片,有一个我特别喜欢的医生,他说过一段话。 我眼中的先锋,身上都有一种特别的温度,这种温度叫做希望。 先锋的精神就是始终以最大的善意对待人性和生活。即使经受无数次打击,仍然能够站起来,微笑着告诉生活,放马过来。 司栗眼底发酸,她揉着诸多情绪,真心地鼓励他:时睦州,你和老师都是勇敢的先锋。 你尽管放肆地去给予爱,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不仅仅是我,其他的医务工作者,其他的患者,大家都会保护你。 红灯亮起。 车子停下。 时睦州紧紧地握着她手,偏过头来看向她。 那双从来寡淡漠然的眼眸,此刻如翻涌的波涛般。 风起潮涌,浓烈炙热。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司栗。 嗯? 我们在一起吧。 作者有话说: 【零点一更就是第二更没写完,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发】 本章引用: 陶勇:我眼中的先锋,身上都有一种特别的温度,这种温度叫做希望。先锋的精神就是始终以最大的善意对待人性和生活。即使经受无数次打击,仍然能够站起来,微笑着告诉生活,放马过来。 廖建春:病人一旦信任你了,本来三分的痛,它可能就变成一分。人生的选择权在自己手里,但是疾病的治疗权应该是医生与病人共同的一个选择。 【致敬所有伫立在这片战场上的所有,勇敢的,无畏的,温暖的,善良的医护工作者们。】 第37章 小醋栗 飞往南城的飞机上。 时睦州坐在自己身边, 戴着眼罩休息。 司栗收回视线,看向飞机窗外的一片漆黑,往下看能看到茎叶脉络般金色的城市道路。 候机的时候, 她因为房租又和司兴波扯皮了一个四十多分钟的电话。 最后看见时睦州投来视线的次数越来越多,怕他又因为自己的事情跟着操心, 才草草挂了电话。 答应好交租的时间被他因为各种原因一拖再拖, 拖得司栗毛躁生气。 就算以后自己挣的钱富裕到花不完, 她跟司兴波也没完。 司栗知道自己不聪明, 也算计不过别人,但是该记住的她永远都不会忘。 父母刚离婚那几年, 因为两人协议将共同的房子租出去,另一半房租他就给母亲当做给司栗的生活费。 司栗和母亲在外面租房子住, 母亲那几年工作不稳定,每天在外面奔波,挣的钱有时候根本不够给她们母女生活的。 即便是这样, 司兴波有时候醉酒还要找到她们租房的地方,在外面破口大骂,骂她母亲, 都是些难听肮脏的话。 当初司兴波不同意离婚,是李眉告到法院两人才离的婚。 司栗不是没有见过他喝醉后歇斯底里发疯的模样,她躲在母亲的怀里, 边掉眼泪边发抖。 他一边监视着她们的生活,监视着母亲。一边又找了其他人结婚生子。 司兴波再婚的时候风光无限,吴姿为了讨好自己而给自己买了很多名牌的小裙子, 她只是试穿了一次, 却无意间撞见母亲一边叠着她的新裙子一边掉眼泪。 之后她一次都没有再穿过那些衣服。 司栗和母亲是从穷日子过来的, 这些年, 她们以苦为乐。 司兴波再婚以后,新婚的愉悦减少了很多挤压她们母女的力度,司栗母亲工作更换,她上初中,她们再次搬回了那老房子里。 而司兴波倒是很慷慨地让她们母女随便住,还放下话说这个房子未来只是司栗的。 初中到高一,她们母女没有了房租的压力,过得稍微松快一点。 可以一切的舒坦都终止在高一的那个初春。 也是从那个时候,司栗明确的知道。 只要司兴波一家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要她这个亲生父亲还活着,她的一生,都会被这样恶心复杂的家庭关系困扰。 她注定一生在考虑选择奔向所爱,每每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依靠之前,都会被这样一堵墙拦住脚步。 没有深仇大怨,没有狗血前情。 就是这样看上去,很普通的,很常见的。 才是最难缠,最窒息的。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30) 所以这些年她不谈恋爱,也不去幻想未来有什么美满的婚姻生活。 在她早就准备好单着一辈子,自己独自面对自己背后那糟烂的家庭时。 老天让她再遇到了时睦州。 让她在一次次接触中,对他产生依赖。 【司栗,我们在一起吧。】 他那天晚上对自己说出的那句话,越过耳边飞机的噪声,在脑子里环绕。 司栗一路上只知道不顾前后的追他,却没有考虑过如果真的追到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那天晚上他对自己说完这句话以后,司栗却忽然开始退缩。 她看得出来,时睦州是认真的。 二十五六岁,同龄的同学,同事陆陆续续成家生子,所以他的认真最终通向的地方是什么,司栗能望见。 所以那些顾虑,那些难缠的过去再次横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犹豫了。 . 回家的路上,司栗明确告诉时睦州她需要些时间去考虑。 而时睦州也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脸上都没见到不悦的迹象,只是轻而缓地说:没关系,我等你。 之后的一周多,两人各自投入工作,司栗还是照常会在吃饭的时间去他家蹭饭,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不再提及确定关系的事,而已经明了对方心意的这种双向箭头的关系,也让他们相处的更加融洽。 这天时睦州结束手术,准备回诊室拿东西收拾下班。 时医生好。 时大夫下班啦? 他向路过的同事颔首浅笑,脑子想着的却是今天晚上该怎么变着法给那个馋虫做好吃的。 就因为他连着两天做了一样的炒菜,肉少了一点,她就暗戳戳地跟着他身边撅嘴给他看。 想起她昨天那副模样,时睦州忍不住加深了笑意。 与此同时,站在导医台的芊芊和娄明就刚好撞见了时睦州走过时露出的这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娄明狠狠地打了个寒噤,碰了碰芊芊,你刚刚看见时医生笑了么。 芊芊满眼桃花,看到了,好帅 帅是帅。娄明不否认,搓了搓胳膊,一脸恶寒地说:但是突然见他笑成那样我后背有点发凉。 时睦州在走动途中选好了自己今天晚上的菜谱,他打开九诊室的门,去拿在抽屉里放着的手机。 他先将诊台收拾整洁,然后拉开柜门,里面的手机感应亮屏。 有一条最新的消息,在两个小时前发来。 【亲爱的栗栗子:我回海尧了,晚上不用做我的。】 【亲爱的栗栗子:这阵子都】 【亲爱的栗栗子:暂时不用了。】 时睦州盯着手机屏幕上寥寥几行文字,眉头微动,在不经意间皱起。 司栗一下了飞机就赶回家,连晚饭都没敢花时间吃。 骗了我多久?李眉坐在她的对面,声音严肃。 司栗坐在家里餐桌前,手指在桌底下抠着,像个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低着视线,没有多久。 李眉拍了下桌子,气得脖颈的筋都突起,你嘴里到底还有没有实话!! 于任农赶紧打圆场,哎,孩子刚回来,让她好好休息,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啊。 这事你别管,你就知道惯着她!李眉盯着司栗,手指头戳戳桌板,要不是我和司兴波通了电话,我还以为你每天都按部就班的去上班呢! 他跟我说,你天天都在家,说在家上班!她气不打一处来,你在家窝着那他妈叫上什么班!! 啊?写你那个小说? 我说多少遍了!你写文章我不反对!但是你必须给我找一个正经工作!业余你爱干嘛干嘛! 妈,写小说不是不正经的工作。她小声反驳一句。 正经个屁!正经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李眉是那种一旦火气上来了,只要对方反驳自己就会更加恼火的人,都正经,就我不正经行不行,啊! 司栗憋屈地掉了眼泪。 你看看你,为了那个耽误了多少事情!考公考公考不上,考研考研你也不行。李眉发起火来口无遮拦,上班也行啊,好好工作也算能糊口! 你看看你现在,都多大了!你二十五六了!还活在梦里呢! 就为了写你那些个浪玩意!! 自己最喜欢的事情被自己最在乎的人如此诋毁,司栗再也忍不住,哭着制止她:妈! 你别叫我!我求求你能不能为自己争点气! 还想认我这个妈,你就给我回海尧,老老实实找工作,相亲!按部就班的该干嘛干嘛! 李眉摔门回了主卧。 于任农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行了孩子,别哭了。 司栗泣不成声,委屈得心脏都在抽疼。 她发起火来什么都说,这你又不是不知道。于任农安慰她,然后说:我去劝劝你妈,冰箱里有剩饭,你饿了就去自己热。 说完他跟着回到卧室。 司栗回到客房,哭得什么都不想干,但还是先去文那边放了个请假公示,告知读者们事情忙完马上恢复更新。 然后她躺在床上,眼泪还止不住地流淌。 司栗打开微信,点开置顶的那个聊天框,已经一晚上过去了,他都没有回自己。 难道,自己这么突然回海尧,他连句缘由都不来问问吗。 一想到这个,她更难过了。 母亲的话就像铁刺一样扎在她的心里,不管外人如何否定她,她都可以装作没有听过的过去。 可是唯独自己妈妈的话,她真的很难不在乎。 或许母亲说的对。 自己二十五六一事无成,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 她是最希望自己过得富裕幸福的人,或许真的是自己任性,拿自己的人生去赌。 或许她真的走错了,只是倔强地一直没回头。 不知道哭了多久,司栗缓缓睡了过去。 睡梦和记忆错乱交织,司栗都分不清自己是梦到了以前,还是直接穿越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个地铁站里。 那会儿她上本小说还没完结,还在和司兴波住在一起,还没正式遇见时睦州。 她背着电脑去坐地铁,准备到咖啡店里码字。 就是在那个地铁站里,候车的时候。 她隔着玻璃,看到了地铁里的硕大LED宣传牌,登着由朝阅网站作品改编的电视剧的宣传照。 宣传照底部有一行小字,标注着原作品名和作者名。 【朝阅文学网芮安原著《秘蜜》改编】 她坐在地铁里,苦思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把拥有一本出版书当做执念,明明只靠网络订阅就能吃饱饭。 就在这时,她接到了蔡书语的电话。 宝,我可听说那个时睦州回南城了,这次聚会真可能来。 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想...见见他? 地铁列车高速行驶,穿梭在隧道里。 此刻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响。 她举着手机,消化着她说的话,怔愣许久。 不知道蔡书语哪句话触动到了她的神经。 忽然,特别忽然地,司栗想起了刚刚那个疑惑的答案。 眼前闪过一个场景。 高一的那个叽叽喳喳的班级里。 她握着签字笔,在自己最喜欢的漂亮本子里手写着小说,结果下课时候从厕所一回来,发现自己的本子竟然在时睦州手里。 司栗匆匆忙忙过去夺过来,迎着时睦州有些茫然的目光,脸热得快炸了,你你,你怎么偷看人东西! 时睦州似乎很无辜,慢慢解释:放在我桌子上的。 两个人的桌子是拼接在一起的额,没准走动的时候,扎堆的书会出现错位的情况。 司栗护着自己的本子坐好,不理他。 这是你写的小说吗?时睦州问, 司栗赶紧过来比了个嘘,压低声音警告:你小点声! 时睦州哦了一声,转过身继续写作业。 司栗扭捏了半天,背对着他问:你觉得还行吗。 他是她喜欢的人,再加上时睦州常年语文作文拿高分,所以她还挺在意他的看法的。 时睦州这次并没有犹豫,中肯地说:我觉得还好,有小说的感觉。 你真的觉得还行?不是敷衍我,也没有在心里嘲笑我?司栗慢慢转回头,有点不自信,毕竟,我语文作文又不好。 小说是小说,应试作文是应试作文。时睦州分得很清,语文成绩并不妨碍你写小说有天赋。 你真觉得我可以?!司栗眼里冒了光。 他点点头,写得好以后出书,成为畅销作家。 也挺适合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司栗见到时睦州微微笑了下,或许过不久就能在书店看见你的书。 司栗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聪明,不是骂人的话,她的脑袋确实不如别人灵光。 不管是在生活里的事还是在学习考试上,她不管多努力也追不上别人。 刚上高中那会儿,她五官还没有长开,也不会打扮自己,整个人土包子一样,站在学生堆里就是不起眼的那个。 从来都没有一个地方能让她获得自信,可是当她开始偷偷的写小说,发在论坛,给朋友们看。 那些匿名的或是不匿名的好评和鼓励传来。 司栗找到了唯一能体现自己存在价值的事情。 就因为时睦州的那一番话,为了证明自己这个笨人也有发光的可能性。 司栗在朝阅不知疲倦,不服输的拼了整整七年。 为了一本出版小说,为了让他在书店看到自己的名字。 司栗哭着在梦里醒来。 不管自己文笔进步的速度多慢。 不管受到过多少的陷害委屈。 不管家人如何不理解。 她都坚持到今天了。 喜欢她文风的人,看得到她努力的人,理解并尊重她理想的人。 不是也大有人在吗? 他们还在等着看自己的笔名响彻言情文圈的那天,她又岂能因眼前家人的不理解而怀疑自己咬牙走过来的路。 她不是在拿自己的人生去赌一个衣食无忧的富贵。 她是在用尽毕生精力去做一件,能证明自己活过的事情。 翌日清晨,司栗早早起来,等着早饭的时候和母亲再平心静气地谈一次。 似乎是有于任农的劝说,李眉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昨晚上那么生气。 于任农出去给她们母女买了早餐,劝她们和和气气地吃完饭再聊。 司栗在心里措辞着,这时候门铃响了。 于任农行动比司栗快,我去我去。他走到门口开了门。 司栗正喝豆浆呢,听见继父站在门口发出疑惑的声音。 你是哪位啊。 司栗没当回事,继续低头吃饭。 这时候,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您好,我是司栗的男朋友。 司栗瞪大眼睛,嘴里还塞着半个煮鸡蛋,探过头去,惊愕地看着门口风尘仆仆而来的时睦州。 作者有话说: 白白:老婆跑了你也不矜持了是吧时睦州^^ 【作为和司栗一样在写文的人,看到后面这几段,真的太泪崩了,我们不是在用自己的人生在赌一个荣华富贵的机会,我们只是在用毕生的精力去做一件,能证明我们活过的事情。】 第38章 小醋栗(加更合一) 司栗赶紧喝了一口豆浆把嘴里的鸡蛋顺下去, 匆匆忙忙地站起来跑到玄关处。 确定自己眼前的,真是时睦州没错。 时睦州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好几个礼盒, 含着笑意注视着她。 一家人重新坐回饭桌子前。 于任农和李眉并排坐,打量着面前坐着的年轻人。 时睦州很少被这样直勾勾地盯着, 又是司栗的家长, 他鲜少感到局促, 轻咳了一声。 司栗挪着自己的椅子靠近时睦州, 扯住他的衣袖,用眼神在询问他什么。 女儿和那孩子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的, 李眉看不下去,你说你是司栗的男朋友? 突然过来, 打扰您二位。时睦州握住司栗的手,看着他们,神色诚恳:原本是打算过阵子陪着她一块回来, 正式登门拜访。司栗说有急事必须赶回来一趟,我处理完工作那边的事,才慢她一步到。 喝水。于任农给他倒了杯水, 笑呵呵的,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跟我们小栗怎么认识的? 我叫时睦州,时间的时, 和睦的睦,九州的州。时睦州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情况介绍给司栗的父母,我和司栗都是南城一中的, 高一是同学。大学在北城医科大学博士就读, 现在在南城仁华医院眼科工作, 家就在南城, 家里只有我母亲一人,我父亲前些年去世了。 我和我母亲各有房产,平时也不住在一起,我自己有一辆代步的车,没有贷款,没有不良嗜好。 李眉听到他说这些,又看他这仪表堂堂,绅士儒雅又老实巴交的模样,原本皱着的眉头松了不少。 司栗听都听傻了,她悄悄瞥他一眼。 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的所有情况全盘托出,这感觉好像在谈婚论嫁啊! 李眉点点头,在条件上是认可时睦州的背景的,她直接问:你打算和司栗结婚吗? 司栗瞪大眼睛。 原来早就在谈婚论嫁了!! 司栗有点尴尬,小声提醒:妈我们刚开始谈 其实应该算是还没开始 然后被自己老妈一眼瞪了回去。 这事听她的,只要她想了,我随时做准备。时睦州微笑,十分肯定地回答她。 司栗在桌子底下悄悄拧了他手心一下,警告着。 想跳过表白求婚直接把我拿下!?时睦州你想的太美了吧! 时睦州偏头和她对视一眼,然后和李眉说:阿姨,我母亲退休前是搞科研的,我们家的家庭观念并不守旧,以后不会要求司栗必须生孩子,做家务,或者在家做全职太太这些。 相反的,时睦州进门的时候看见司栗红肿的眼底,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这么匆忙忙地往回跑,他借着这个机会打开话题:我很支持司栗继续做她现在这份工作,如果她需要,我也愿意为她提供一个舒适的创作环境。 你的工作好,我知道。但是以后生活是两口子一块经营的,她工作那么不稳定,回头也都是给你添负担。李眉毫不留情地戳穿,把未来可能遇到的困难摆在他面前。 司栗的工作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不稳定,您也知道南城的消费水平,如果她真的入不敷出,那她早早地就会因为生活拮据回海尧生活了。 您反对,只不过是因为栗子选择了一条比寻常工作更难更累的路。 时睦州颔首笑笑,说着:您不知道,就连我们医院的护士都是她的忠实读者。司栗在写作上面的天赋和能力,远比想象的要强很多。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31) 不管做什么工作都很难一直顺利,不管遇到什么坎。时睦州握着她的手的力度紧了几分,很郑重地对他们二老说:我都愿意陪着她。 时睦州盯着那关紧的主卧门,眸色敛了敛。 于任农把匣子里的糕点和洗干净的拿出来摆在他面前,从南城过来没吃东西吧,这些糕点都是栗子喜欢吃的,你尝尝。 他微微起身接过于任农递来的东西,很是尊敬,谢谢,您别麻烦了。 没事。于任农端着自己的茶杯坐在侧面,看了一眼主卧的门,叹了口气,她妈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只是啊她一直觉得闺女跟着自己吃得苦太多,她就想栗子后半程能过得舒坦点。 昨晚她边生气边让我赶紧去问问朋友同事,能不能给栗子介绍一个文书工作,最好不太忙的,能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干她喜欢的事情。 时睦州的眼梢始终留有一分淡笑,能理解。 司栗站在母亲面前,想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她,她缓缓蹲下身,伏在母亲膝前,泪眼汪汪的,妈,您就同意我继续写文吧。 我真的很喜欢这件事情,而且也能一直做很久。我如果只有三分热度,早在大学四年里就放弃了。 你兼职写不行吗?拿一份工资踏踏实实的。李眉苦口婆心。 妈妈,如果真有这样不怎么费力气还能拿钱,有足够的的精力去搞业余的工作。她说着:又怎么会轮到你女儿我呢。 工作上班多辛苦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上一天班,回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有什么创作欲呀。 妈妈。司栗眼里不见急切,眉目之间坦荡又自信,您还记得您为什么给我起名司栗吗? 李眉听见,愣了愣。 您跟我说过,您怀孕那会儿,我奶奶根本不舍得给您花钱,怀着孩子吃什么吐什么,就想吃一口糖炒栗子。 可是我奶奶偏偏嫌贵,就是不给买,我爸也不管。 李眉想起那些往事,头一低,眼泪也掉了下来。 司栗握着她有些粗糙的手,感受着母亲的温度,始终笑着说那些心酸的事:我刚出生,您连产房都没出,我奶奶一听生的是个孙女,坐在地上就哭了。因为一直以为是个男孩。 所以给我起名的时候,您就坚持一定要这个栗字,就是希望自己女儿能有本事去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强自立,不依靠任何人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我一直在拼命去挣自己想要的东西,妈,司栗下巴禁不住颤抖,带着哭腔,强忍着笑道:我正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情,你女儿我现在吃到栗子了呀。 那颗栗子,代表的不是大富大贵的人生,是自己想过的那种生活。 晚上,司栗带着时睦州来到沿海栈道。 鞋子踩在沙滩上,海尧在中国的南端,就算到了冬天也很温暖,夜晚的海风卷起她的发丝。 一颗一颗暖黄色的路灯串着立着,围着栈道盘布,像为海边勾勒的星光裙边。 司栗一路过来一直笑呵呵的,她伸手归了归乱发,白皙的手腕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你是怎么劝你母亲同意你继续写文的?时睦州跟在她后面,问。 司栗转过身,面对他,没有说明,只是说:用真心感化~ 时睦州轻笑一声。 她倒是有一堆问题想问他,走上前,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往下扯,把他扯向自己。 司栗扬起下巴,眯着眼睛,说说,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女朋友了? 时睦州眼神偏开,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放下,这事,是我先斩后奏了。 何止先斩后奏,你和我爸妈都快聊到生孩子了时医生。司栗虽然嘴上说着这话,但是眼里的愉悦却掩饰不住,就这么想和我结婚?啊? 他将目光从远处站在栈道上的游客身上,移回她眼里。 对于自己的欲望,他始终保持绝对的坦诚,是。 司栗愣了愣。 想有个正当身份,和你一起生活。他又说。 想和我一起生活司栗牵着他的手没有放开,垂下眼帘,自嘲一笑:我的生活有多糟糕你知道吗? 既然他都勇敢到了这个地步,司栗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高一的时候我为什么那样对你,现在告诉你好不好? 司栗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和母亲住在老房子里,而司兴波在外面租房子。 司兴波是公职人员,每个月拿的工资甚至是李眉的两倍,他又和吴姿婚后分居,自己住在外面租个一居室绰绰有余。 那会儿司然还小,从初三升高一开始,司兴波就开始各种旁敲侧击的告知她们母女自己现在过得有多紧巴。 因为司然从小生出来就被查出有先天心脏病,要做手术,治疗是一大笔费用。 花天酒地的司兴波哪攒过钱,小的那边天天烧钱治病,大的这边时不时还要给生活费。 拿不出钱,吴姿就和他吵架,逼他。吴姿一逼他,司兴波就欺负到李眉和司栗的身上,不管是电话骚扰还是不给司栗生活费,总之他也不会让司栗一家好过。 这些难处司栗和李眉都忍气吞声过来了,结果到了高一下半学期,司兴波突然不让她们母女继续住老房子了。 什么人话鬼话他都说,最后还把他妈也就是司栗的奶奶搬出来,司栗的奶奶是典型的不讲道理的蛮横老太太,司栗奶奶给李眉打电话,告知她们因为生活压力现在司兴波有抑郁症,在外自己租房随时想自杀,已经不能在外面租房漂泊了,必须让她们腾出房子给自己的儿子住。 李眉母女这么多年跟司兴波对付,怎么可能不知道司兴波的抑郁症就是装孙子。 真的有抑郁症,首先没那个精力去算计她们,其次该去看医生,而不是借着抑郁症试图挤走她们。 李眉忍着愤怒,晓之以理动之情,希望大家都各退一步,至少等司栗把高中念完,安安心心完成高考再说。 谁还不是做母亲的!司老太太在电话里蛮横道:你为你女儿着想,我也为我儿子着想!!我现在就管我儿子!别人怎么样我管不了了! 司栗当时在旁边都听愣了。 她想不到,自己一直以为还算疼爱自己的奶奶,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司兴波是她的儿子,那她就不是她孙女了吗? 最后这个电话以李眉愤怒地和司老太太吵起来为结束。 李眉那天气哭了,告诉她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再让他骑到脖子上看不起。 你还记得,有一天你送我回家,以往你都是送到单元楼底下,但是那天到小区门口我就让你回去了。司栗牵着他的手在海边散步,问他。 时睦州消化着她刚刚说的故事信息,好像是有这么一次。 因为那天我在小区里看见我叔叔,小姑的车了。司栗眼神黯淡下去,我让你赶紧走,因为我知道那帮人闹到我家里来了,我不想让你看见。 你奶奶那边的人,倾巢而出?就为了赶走你们?他有点意外。 司栗听见他用倾巢而出这么个词,觉得搞笑,碎碎地笑出几声,是。 司兴波不是什么抑郁症,他就是没钱租房子了,手里的钱不富裕,过不下去了。司栗摇摇头,叹了口气,你可不知道那天他们把我妈堵在家里,我妈又不是诸葛先生怎么舌战群儒?没办法的,而且法院判下来,确实有我爸的一半房子。 最后呢,他住进去了?时睦州继续问。 没有呀,他又不是真的想住那破房子,他要是住进去了,他单位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把自己的前妻女儿赶走,不得被人戳脊梁骨?海风吹得她有点冷,司栗往时睦州怀里靠了靠,告诉她那事的结果:他缺的是钱,最后就是双方协商把这个房子租出去,一人一半房租。 一共租不到几千块钱的两居室,两人一对分,我妈只能拿到一两千块钱,我们母女在外面租房还要我妈妈往里面额外搭钱,本来就不富裕她说到最后,自嘲地笑了声。 这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以及我父亲的一家人。 十六岁,就是在自己另一边的亲人合起伙来欺负她妈妈和她的那一天。 司栗看清楚了自己这一辈子都甩不掉的糟烂背景。 像她这样,注定一辈子都拖着这么一堆破事的人。 那个时候司栗再见到时睦州,望见了他干净又优越的家庭,望见了他单纯的脾性,望见了他们之间的差距。 她认定,就算未来有想要陪伴终生的人,对方和对方的家庭看到自己有这样一个烂透的家庭也一定会觉得麻烦。 她不想让人低看一眼,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因为被迫搬家,她们母女住旅馆找房子,司栗的生活一时间变得混乱又糟糕,本就不富裕的生活变得更加拮据。 这时候家长会,班主任还把她和时睦州疑似早恋的事告诉妈妈,司栗看见母亲那张疲惫又无奈的脸,只觉得自己快烦躁到疯了。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小姑娘的心思很敏感的。司栗如今已经成熟,再回顾那会儿的自己,到不觉得有什么对错,只是觉得还是年纪太小,承受不住事儿。 她抿了抿嘴,一想起还是有些难过,就是怕,怕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怕以后会给你添麻烦。 时睦州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在北城,你说要考虑一下,也是因为这个? 司栗低着脑袋点点头。 他伸出手,轻轻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被迫她和自己对视。 时睦州替她抹去眼角的那一点水光。 司栗怔怔地望着他,在他的眼里,没有见到困扰,或者是不满。 而是始终用着那副浅淡含笑的深情眼看着自己。 她问:你就不生气?因为这好像跟你没啥关系就那么对你说了伤人的话,不觉得我有病吗。 时睦州勾起唇角,扶在她下巴上的手指,一点点上移,抚摸在她饱满的下唇瓣上。 不生气。 他眼底深邃缱绻,缓慢而清楚地告诉她:我时睦州从不怕麻烦,你躲着我,不要我,才是最大的麻烦。 司栗的眼底倏地热了,她使劲拧眉,腾出一只手打了下他,时睦州!你傻子是不是! 时睦州低低地笑了,很少如此开怀,喜欢你,就是傻? 下一刻,他把人抱进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抵御袭来的夜风。 时睦州在她耳边开口,声音磁性迷人:司栗,我真的喜欢你好多年。 做我女朋友,以后嫁给我,好吗? 司栗埋脸在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闷闷忍泪的声音传来:好。 两人继续沿着海边走。 司栗又想起早上的事,疑惑的事还没问清:对了,你早上跟我妈说,我写的作品不仅仅讲爱情,更有很多讨论社会问题的意义,嘶你在我文档里安摄像头了? 时睦州迟钝几秒,然后如实告诉她:其实你的每本书我都有看过。 司栗:???! 栗子好次,是这个吧。时睦州缓缓道出她的笔名。 司栗噗地一声笑出来,没忍住。 他蹙眉,你笑什么? 你刚刚说好次的时候,好像大舌头了。她笑得弯腰。 直到时睦州投来警告的眼神,司栗才闭上嘴,对不起嘛,开个玩笑。 一年多以前,我跟我侄女在一起的时候,她在看小说。时睦州回忆道:后来跟我安利,说这个作者长得很漂亮,还让我追她,让她当舅妈。 你侄女?她多大? 上初中。他继续说:她打开给我看微博,在微博上看见了你的自拍,就这么知道了。 我是你的正版读者。 行行行。啊啊好羞耻。 真的,每一本我都买了。 我知道啦你别说啦。啊啊啊好想死!! 司栗忽然社死,她试探着问:那我最近写的这本你看了吗? 时睦州打开手机手电筒,牵着她顺着台阶,从沙滩走上栈道,准备回去。 没有,最近有点忙,还没来得及看。 那你要不先别看了!司栗毫不犹豫地说。 时睦州回头,疑问: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她悻悻干笑两声。 因为你看了就会知道,男主的原型是你啊 本来打算偷偷写,结果正主就混在读者阵营里,这超尴尬的好不好。 两人走过海边栈道,去路边打车,先送司栗回家,然后时睦州再回酒店。 时睦州等车,司栗站在他旁边无聊的时候趁机刷会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Q/Q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司栗点击进去,呆在了原地。 时睦州她颤抖着声音叫他。 时睦州眼神一凛,赶紧回头,怎么了? 司栗缓缓抬眼,不敢置信中带着兴奋,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朝阅的版权负责人要加我。 说是有出版方要合作。 作者有话说: 白白:短暂的双更合一!!如果有新写完的随时发,没有的话今天就算更这么多! 为了庆祝这两口子在一块外加司栗梦想成真!这章24小时内的评论都有红包!!! 第39章 小醋栗 据朝阅的版权编辑说, 《小醋栗》在连载中期就陆陆续续有出版方关注到,并且给了她出版报价,但是因为司栗这本的势头非常好, 编辑很有经验,认为后续肯定还有更多出版方递来报价, 所以她一直没有联系司栗, 而是等六七家出版公司的报价全部过来以后, 经过好几轮的竞价, 把最后各方确定的最后报价汇总,这才来联系司栗, 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司栗和版权编辑聊,最后听取她的意见, 选择了无论是给的版税条件还是业界知名度都是最好的金陵文化。 她虽然不是新作者,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出版,按理说版税都不会太高, 但是看到他们给报的这个数字,真的吃了一惊。 她没有和版权编辑说自己和金陵的田盼有些交集的事,司栗仰头, 靠在时睦州怀里,仰着头问他:你说田主编在其中会不会帮我跟金陵谈高价格了呀。 私人情感虽然是有。时睦州单手拿书,另一手抬起来摸摸她的头发, 简单分析:但是你觉得她会拿公司利益开玩笑? 司栗摇摇头。 给你这本书报这个价格,肯定是他们金陵开会讨论,最后根据你这本书的商业价值报的。他的目光始终在书本上, 声音很淡, 但是却很有力度:别有负担。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32) 美梦成真, 她这两天一直笑面盈盈的, 听见他这么说自己放心下来,嘿嘿一笑,好吧。 时睦州过来之前跟医院把今年的年假都请了,所以他们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在海尧度假休息,让司栗多陪陪父母,然后等她把这本剩下的几章网络连载写完再踏实回南城。 所以司栗的出版合同也是在海尧签的。 整个走合同的流程大概是,司栗讲谈好的合同打印出来签好字,送到南城朝阅文学网的大楼,朝阅和金陵各自都盖章生效,最后把属于司栗的那份合同寄回给她,整个出版流程就步入下面的定稿阶段了。 司栗坐在时睦州酒店房间的书桌前,握着签字笔的手颤颤抖抖,一副没出息的模样:呜呜,时睦州,这真的是真的吗?你快亲我一下,让我看看到底是不是做梦。 时睦州斜倚在一边,半带好笑地睨着她:趁机耍流氓? 哎唷。司栗故作吃惊,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然后悻悻地低下头,把合同签好。 签好合同寄出,之后就等合同寄回就可以了。 不过惊喜并不止于此,司栗和田盼聊天的时候,田盼向她透露这本小说在选题会的时候,已经通过了讨论,往金陵影视部那边报了。 也就是说,司栗这本小说,不仅可以出版成书,未来有可能还会被改编成剧。 影视改编在网络小说的版权运营中,已经算是非常大的版权合作了,给予作者的版权费也比出版要高上数十倍。 如果这些版权全部谈成,那么司栗的身价就会青云直上,之前写的那些作品很大概率会被各个出版方看中,投来橄榄枝。 司栗在看见田盼说的这些以后,跟树袋熊一样直接尖叫着跳到时睦州身上,如洪水一般的惊喜把她头脑都冲成一团浆糊了。 时睦州把人抱起来,移步坐到沙发上,看着她又哭又笑,眼底的愉悦也随之上涌。 司栗那些关系好的基友听说以后,也纷纷发来贺电,让司栗回南城以后先组织一次聚会,大家在一起好好庆祝一下。 甚至雏菊花下听说这些消息,在语音电话里就哭了,她一哭,司栗也跟着哭。 这些年,只有雏菊花下和她是从籍籍无名一直互相陪伴到如今的位置,所以她看见司栗被网站,读者,版权方认可,她真的很高兴。 有时候天降的紫微星天才作家,年少成名一本成神的事迹,远远比不上那些在不被人看见的暗处默默摸爬滚打努力许多年,最后天道酬勤,获得回报的经历来得鼓舞人心。 南城,一家高档西餐店内。 金陵真的把她那本推影视了?芮安眼睛一眯,问旁边坐着吃饭的助理。 助理点点头,今天和金陵那边的人交际,亲耳听见的,他们主编推的,就是那个叫田盼的,在金陵干了很多年,话语权可不小。 芮安手里转着泛着银光的叉子,想起那天在作者大会听见司栗和田盼的对话。 她不知道司栗使了什么手段,让她花了好多心思都勾搭不上的田盼对她那般态度。 她就不明白,司栗凭什么总是能轻易拥有一切。 以前是,现在也是。 听说她的合同走了一半了。助理补了一句。 呵。芮安忽然笑了,眼里蕴含着阴暗,合同走了一半,跟没走没什么区别。 助理楞了,抬头看向芮安。 司栗不知道的是,自那次作者大会之后没多久,芮安就突然开了新文的连载。 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傻不拉几的。芮安嗤之以鼻,盯着眼前盘子里精致的餐点,永远不懂观察对手的一举一动,埋着头走路,就别怪自己栽跟头。 你去找些水军。她知会助理:把事办了吧。 啊,可是芮安姐,咱们这次的新文可比她的晚开一个月呢。助理怎么想都觉得他们理亏。 芮安轻飘飘瞥她一眼,晚开又如何? 她睥睨着高楼之下的璀璨南城夜景,语气那般狂妄:我说她是抄的,她就得是抄的。 司栗请时睦州吃了个饭,这几天她带着时睦州把海尧的几个经典的景点都逛了逛,每每到了晚上,他们都喜欢去到酒店附近这个海边散散步。 在买什么?时睦州看着她一直在看手机。 司栗付完款,把手机放好,跟他说:我给于老师买点膏药,他这阵子总说腰疼,哎,也都是老毛病了。 刚刚买的那个牌子他一直用,在网上团购比较划算,我给他多买一点。 时睦州看得出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很好,你和你母亲一直在南城住,是怎么认识你继父的? 我高考完就跟我妈回海尧了,她老家是海尧的,我外公舅舅他们都在这里。司栗一说起母亲再婚的事,莫名还有点骄傲,你知道不,于老师和我妈,是我撮合的。 他露出几分意外,嗯? 我又不是小孩了,我也希望以后能多个人照顾我妈呀,而且我妈年轻的时候为了照顾我,耽误了大好的时间。她叹了口气,拉着他坐在一边的台阶边,司栗抬头望向随行密布的夜空,找寻着自己熟悉的星座,我在海尧上大学大一那年吧,舅舅和他的同事啊朋友啊一块吃饭,我和我妈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于老师。 于老师有一个女儿,比我大几岁,妻子之前患病去世了,也是一个人拉扯大孩子。这些年一直没有结婚,在海尧一中教政治,是学校里师生口碑都很好的优秀教师。 我看得出他对我妈有意思,我们私下也接触了好几次,不管是品行还是素质都很好。比我那个亲爹不知道好多少倍。司栗将手肘支在自己的膝盖上,望着远处的海,陷入回忆:私下吃饭的时候,我问他能不能照顾好我妈,永远对她好。 他跟我说,虽然他就是一个教师,可能不能给我妈荣华富贵的生活,但是他会尽所有心力让她过上最舒坦的日子。 然后呢?时睦州始终侧着头,听着她说,看着她的脸。 我知道,这件事情上我妈唯一心里过不去的就是我。 所以我回家,找了个机会,问我妈。她回头过来,笑着说:我说,妈妈,能不能让于老师当我爸爸呀。 就这样,我妈就跟于老师搭伙过日子啦。 虽然她女儿从明里暗里地把我排外面,家里也没有我住的地方,不过无所谓啊我不跟他们两个长辈挤。司栗并不在意那些:我是在南城长大的,我以后一定会定居在南城,这边有于老师,我妈过得高兴就够了。 时睦州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她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司栗拿出手机,接通雏菊花下打来的电话:怎么了? 雏菊花下那边的语气很紧张,你在干什么呢? 司栗和时睦州对视一眼,我在外面遛弯呢。 你挂了电话以后千万别去看微博和论坛,我把事情传达给你。雏菊花下语气十分低沉,又透着一股愤怒,栗子,你可做好准备。 握着手机的手指一顿,司栗微微蹙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袭来。 第40章 小醋栗 在冬天依旧温暖的海滨城市好似忽然降了温。 酒店楼下街道上的人影逐渐稀少, 城市进入深夜。 一个小时之前,雏菊花下给司栗讲清这个突发事件的所有内容。 司栗是在昨天的时候在微博上通知书粉们《小醋栗》即将签约出版,那会儿大家还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评论区一片和谐,都是恭喜司栗为她感到高兴的朋友们, 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今天傍晚的时候, 忽然就有人带#抄袭可耻#这样的tag发了微博, 内容是控诉司栗的小说《小醋栗》与同网站言情大神芮安的新文《云交雨合》情节相似度过多, 质疑司栗的原创性。 这个帖子并没有引起热度,因为下面马上有路人和书粉指正, 《小醋栗》比《云交雨合》早开始连载一个多月,按照时间先后, 就算是抄,也是芮安抄袭司栗。 芮安作为朝阅言情的新起之秀,流量担当, 粉丝们自然不信,将这个话题压了下去。 而就在刚刚,晚上的时候。 芮安突然发布了一个哭诉微博, 她表示自己收到书粉私信以后,去看了司栗的小说,发现和自己新文的剧情, 人设几乎一模一样。 她全篇从没有提及发文时间的事情,而是这样说的: 我以为她经历了四年前的事情,她能悔过自新, 专注内容好好写自己的故事。 却没想到她还是这样。 两篇文章的高度相似, 我自己文章的原创性遭到质疑, 有些事情, 如今我不得不讲出来。 四年前,栗子好次全篇照搬了《钟爱》的文梗,大小剧情的逻辑脉络,有的关键台词一模一样。 当时网站已经判罚,我也不再说什么,但是其实,我和栗子好次之前是认识的,我们关系很好,所以在我得知她竟然这样盗取我辛辛苦苦构思出来的故事的时候,是很心痛的。 所以我在当时,是说我从没认识过栗子好次这个作者的。 对于当时愤怒之下的隐瞒,我感到很抱歉。 我之所以坦白我认识她这件事,是跟这次《云交雨合》有关。 我曾经在开文前说过,这一篇是我为了纪念我的初恋而构思出来的故事,当时我和一个学医的男生谈恋爱,我把我们恋爱的细节毫不保留地告诉了当时与我是好友的栗子好次。恋爱上的酸甜苦辣,与最好的朋友分享,我觉得是很平常的一件小事。 结果没有想到,她在四年后,竟然把我和初恋的往事直接照搬,写成了自己的小说。 在我听闻那本小说已经洽谈出版和其他版权的时候,我是愤怒的,我想不到她可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我的权益。 偷走了别人人生,别人创意而诞生的故事,如果仍然能在网文市场上赚的盆满钵满,我不禁对于万千辛苦坚持的原创人感到惋惜。 虽然如今已成陌路人,但我仍然希望,她能够看清自己,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原创作者。 然后芮安在底下放了不少聊天截图,包括她和栗子好次讲述自己初恋经历的全部内容,以及她和男主原型初恋本人的聊天记录,还有照片。 按照芮安所说,她如今和初恋原型已经破镜重圆,两人恩爱十分,并且晒出了他的各种不露脸的照片,与文中一样看上去多金优秀的外表,让粉丝们更加坚信芮安和初恋男友就是真人真事,也进一步唾弃司栗的偷窃行为。 之后,还有知情人放出了当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录音。 是芮安和司栗在作者大会门口的对话,只不过,他只放了一部分。 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你真他妈让我觉得恶心。 全都是司栗愤怒之下对芮安的控诉,听到这些,视芮安为自己女神和偶像的粉丝们彻底愤怒了,给司栗贴上素质低,脏话满篇,抄袭狗这样的标签。 之后,网友们有关于四年前芮安和司栗两人的抄袭纠纷相关的,在读者论坛里的帖子再次顶了上来。 一个是人气顶流作者,一个是有融梗黑历史的三线劣迹作者,在水军团队带节奏之下,大家都纷纷为芮安抱不平。 无数芮安的粉丝和支持芮安的路人粉铺天盖地地把司栗从头骂到了尾,新帖旧贴都炒成了热门,微博也上了热搜。 一些不了解实情的司栗的书粉也纷纷倒戈,把司栗之前发过的自拍照拱了出去,给芮安狂热粉人肉司栗提供了很好的材料。 新账旧账,把司栗几乎摁死在地上。 她刚刚和田盼通完电话。 事情闹得太大了,金陵对这次突发的抄袭事件非常关注。 到底怎么回事,栗子。 司栗沉默很久,开口的时候嗓音都是沙哑的,我没抄田盼姐我真的,没有抄。 田盼在那边叹了口气,振作点,如果没抄就赶快拿出证据证明自己。 我跟你交个实话,芮安是各个出版方抢着要的作者,因为我们跟芮安合作过很多次,上面不想得罪到芮安。 你懂我意思吗? 你的出版合同我给你压下保护着呢,我跟他们说的是,合同已经在寄去你手上的路上,已经不能叫停了。 但是如果真的追责下来,出版真的有可能会有问题。 你的影视还在审核阶段,千万千万,不能有这方面的舆论。 我和朝阅那边都帮你拖住,你如果没有抄袭,一定要趁早洗清自己。 时睦州端着温水进来的时候,看见司栗垂着头坐在电脑前,格外颓丧。 电脑屏幕上是论坛上铺天盖地有关于她的热帖。 他过去用鼠标关掉了网页,然后单膝蹲下,把热水递在她手里。 出事到现在,她除了接电话,看网上的东西以外,就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这儿发呆。 不哭不闹,表情木然。 司栗,你别吓我。他微微蹙眉,目光紧锁在她那张呆滞的脸上,有事一起解决,别怕。 过了一会儿。 时睦州眼见着她眼里满含荒诞,半死不活地笑出一声,然后看向自己。 愤怒,悲伤,委屈,无助,崩溃,这些情绪杂糅在一起,攒成一块石头,一下,一下地撞在她心上。 我不怕我就是觉得。 好荒唐。 好荒唐啊。 当年使阴招,陷害自己抄袭的人,是她。 如今腰板硬了,开始伪造截图,明着抢的人,还是她。 司栗又笑了一声,仰头的瞬间,一滴热泪砸在时睦州手背上。 时睦州她的声音颤抖十足,荒唐地笑着,我的出版快没了,没了。 司栗被时睦州抱去床上休息。 床头的灯光暖黄温柔,时睦州并没有急着去找寻帮她解决问题的办法,也不急着叫她振作起来。 他知道,她需要一些时间。 去选择。 司栗躺在床上,时睦州坐在床边。 她的右手在他的手心里,司栗胸口闷得慌,视线发虚。 混沌的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和时睦州重逢后的点点滴滴。 和他作为医患的点点滴滴。 和他在医院作为同伴并肩服务的点点滴滴。 和他作为邻居,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常。 还有他撑着伞,不顾风雪走向自己的画面。 还有他跟自己说的那句。 我时睦州从不怕麻烦,你躲着我,不要我,才是最大的麻烦。 这些全部全部,都被芮安偷去,全无忌惮地宣扬是她和她男朋友的故事。 四年前,她把自己那一身对写文的热爱和傲骨碾碎成末。 四年后,她竟敢再次欺凌到自己头上,带着人骂她和时睦州的故事,是偷来的,是虚假的。 颠倒黑白,欺人太甚。 纤细的手把洁白的床单扯得皱乱,司栗盯着自己那泛白的指关节。 她从床上爬起来,暖光色灯光下的那双眼睛冒着怒火。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33) 时睦州把她拽起来,看着她已然和之前不同的神色,想好了? 想好了。司栗扯着沙哑的嗓子,眼里满是恨,四年前她给我设计的,完美无缺的死局,如今我偏偏要拼命撕出一个漏洞出来。 把她那张虚伪的脸皮撕破,让所有人都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抬眼,对上时睦州的眼睛,神色坚决:时睦州,我们先不回南城了。 作者有话说: 白白:明天正文完结哦~~不许抱怨今天感情戏少,这一部分就是讲事业线的! 最近写的很累情绪透支的太快呜呜呜,明天剩下的剧情有剧情有感情都有哦。 第41章 小醋栗 司栗和芮安是在大三的时候认识的。 两人在朝阅作者的一个交流群里相识, 因为聊得很好,又发现对方是同校的同学,两个人的感情很快就从网上的基友发展成了线下的闺蜜关系。 司栗在大一的时候签约, 芮安比自己早签约一年多,那个时候芮安的笔名并不是芮安, 而是另一个名字。 当时她是刚签约的小白新人, 而芮安已经是有固定读者小有名气的作者了。 而她在现实生活里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芮安是北城人, 在海尧大学是学的贸易专业。 在她的言谈之间了解到,家里应该属于中产阶级的富裕家庭, 从小被宠溺到大,各方面能力优秀, 在学校里也十分谦逊有礼,参加了很多社团活动。 不仅很多男生喜欢她,她也有很多女生朋友。 这样的芮安和司栗属于完全相反的境况, 司栗高中时期过得不是很愉悦,原本张扬的性格随着成长收敛了很多,她随母亲回到海尧, 上了大学以后在学校里,除了上课吃饭,就在宿舍一宅,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写文什么都不感兴趣。 认识芮安以后,她经常带着自己出去玩, 也会给她解释一些网站的相关规则, 帮她迅速了解在朝阅写文的一些方式方法。 因为有相同的爱好, 两人的关心比普通朋友更多了一层亲密。 芮安对她不错, 她同样对芮安付出了真诚的感情,尽可能对她好。 所以司栗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惹到了芮安不快。 或许是因为,自己在认识她以后的一两本文,不管是点击量收藏,还是文的订阅收入,都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进步着。 而芮安在网文论坛上也一直被人诟病是只会营销文本本身非常难看的假人气,司栗逐渐成名时更是有人将他们这对基友拿出来对比嘲讽芮安笔力的差劲。 司栗凭借着实力,知名度和成绩一下超过她很多,于是向来贪图名利的芮安再见到司栗,只觉得碍眼嫉妒。 而司栗也发现了芮安一直在偷偷做数据造假的行为。 在朝阅网站,数据造假骗取更好的榜单和曝光,被查出来是要被严肃惩罚的。 而且一旦背上了作弊刷数据这样的黑历史,对于一个作者来说,那就是永远也摆脱不了的污点,不管以后多么火文写的多好,但是曾经的黑历史永远会被拿出来嘲弄。 司栗发现她数据造假后,曾经好几次劝她不要再这样做,但是芮安表面上答应着,却没有真的悔改,反倒觉得司栗就是看不起她,用这个阴阳怪气自己。 这也成了两人关系之间的裂缝,原本无话不谈的关系逐渐变得淡了。 但那个时候司栗不知道,芮安竟然妒忌到开始打自己文本的注意。 本科毕业以后,母亲逼着她必须考研,所以司栗硬着头皮进入备考。 她完全忙在自己的事情里,却不知道这个时候芮安趁着她忙碌,直接盗取她们之前私下聊天,司栗跟芮安分享的自己心想的一个文的人设和故事梗概。 芮安开了新的马甲号芮安,将司栗之前跟她说的那个文梗直接写成文发布。 司栗全然不知,等自己把那个文梗写出来以后,一经发布上榜,直接被指控抄袭。 她看了两篇文,从人设,到故事的发展,大小剧情,甚至关键的高光台词一模一样。 只不过两人的文笔和叙事风格不同,就像是两个人分别写了同一个故事。 芮安毕业以后离开海尧,回到了北城,司栗根本联系不到这个人。 因为开文前后的关系,司栗被网站判罚,被所有读者,路人指责辱骂,被迫挂上了融梗抄袭的骂名。 芮安躲在马甲号下号称从不认识司栗,并且花钱雇佣水军黑司栗,论坛上骂她的帖子热了好几周。 没有任何人愿意相信她,替她说话,因为她没有任何证据。 她是和芮安口头上说的文梗,而曾经记录两人聊天过程的那部手机,也在学校咖啡店丢失,唯一的证据丧失,她百口莫辩。 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于是和雏菊花下这些好朋友暂时取消了联系,也不让她们为自己在公共场合说话,怕连累她们呢。 文章评论区被乌烟瘴气的恶评掩埋,被信任的朋友背叛,读者离开,那年的考研也失败,自己清清白白却背上融梗的污点。 那一阵子,司栗的生活充满着窒息,她丧失了对写文的所有欲望和热情,几度崩溃到抑郁。 之后两年的考研也没有考上,她后续连载的几本小说,文笔状态大幅度下滑,没了以前写文的灵气。 之后芮安借这一本版权大卖,趁热打铁营销起自己的笔名招牌,并且在私下继续通过不易察觉出的手段,融梗剽窃其他作者的作品和设定,卖出一本又一本的版权作品,就算有人出来质疑也会马上被她的书粉和团队捂嘴,这些年的名声越来越大,将自己打造成新生代天赋流人气美女作家。 而司栗成绩平平,只要有新读者在平台以外的地方安利司栗的文,也会马上被人强制复习她曾经抄袭芮安的过往。 就这样她熬了整整四年,想不到《小醋栗》刚有起色,芮安就带着她那些脏手段卷土重来。 不愿回顾的过往再次鲜活清楚地重映。 司栗说完这些,松了口气,看向时睦州,事情就是这样,没想到说出来以后心里舒服多了。 时睦州稍微敞开双臂,温柔着眉眼,要抱吗? 司栗鼻子一酸,委屈劲上来:要! 说完挪了挪屁股,扎在他怀里,感受他身上的温度蔓延到自己的身上,心里舒服了不少。 喂喂喂,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吃狗粮的!司栗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传出雏菊花下的声音。 司栗一愣,忘了她还在电话里,赶紧把手机拿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这他妈芮安也太恶心了,这明明就是你和帅哥医生的故事!雏菊花下忿忿不平。 时睦州投来一记好整以暇的眼神,司栗喉咙一哽,赶紧岔开话题:所以现在咋办呀。 你说的这个芮安,只是因为你写文比她厉害,就那么对你么。时睦州将她说的事情缘由梳理,问:你没有别的什么事惹到她? 司栗仔细思考了一下,摇摇头,真的没有呀。 她昨晚发的那些和新文男主原型的聊天截图你保存了吗?他问。 司栗点点头,都保存住了。 既然是伪造的聊天记录,请人见鉴定一下就可以。关键出在你和她四年前的那事。时睦州理性分析:口头上传达的东西是不被法律保护的,她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肆无忌惮。 他捕捉到司栗刚刚话里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你说,有记录你和她对话内容的录像? 对,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是基友,书粉们都知道,所以我们偶尔会一起拍一些不露脸的vlog,经过剪辑发出去。司栗越说,越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但是我手里一直存着没有剪辑过的原视频,我们的对话被录得清清楚楚。 但是那个手机恰好在没多久之后丢了!她那时候还问我原视频还留着没有。她阔眸,好像意识到什么,所以芮安把我的手机偷了销毁证据?! 恐怕是。时睦州点点头,继续问当时的细节:你们拍这个东西的时候,是在学校的什么地方? 司栗说:学校靠近校门的校内咖啡馆,那天我立刻咖啡店以后发现包里的手机没有了。 有没有监控记录!雏菊花下突然插话进来,很激动:如果她是在咖啡店下手的,咖啡店的监控肯定能录下来! 我们得去趟海大。时睦州赞同。 司栗仿佛看到了一些出路,她眼里露出些微光,点点头。 栗子,需要我们做什么的,你一定要跟我说,我和端雾,莞柏随时都在! 司栗结束免提,举着手机放在耳边,答应她:好,我不跟你们客气,那你等我消息。 第二天一早,司栗和时睦州来到海尧大学。 海尧大学平时假日里是允许居民游客携身份证进入校园游览参观的。 那家咖啡店就开在正门进去左手边的商业街最前面。 司栗从刚刚就发现了,时睦州不管是进校门的手续,还是进来直奔商业街的位置,连犹豫没有犹豫过,熟悉得奇怪,明明他应该是第一次来海大才对啊。 时睦州,你方向感真不错,比我这个毕业生都顺路。她狐疑着吐槽。 时睦州走在她身边,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他们走进咖啡店,店长还是以前那位。 司栗将情况和店长说明,希望他可以配合给他们找到丢手机那天的监控记录。 结果店长一回想,十分遗憾道:啊呀,你说着你忘了,那几天的时候我们店还特地贴了要维修,请大家见谅的告示。 司栗愣了愣。 那几天正是店里修那个老旧摄像头的时间段呀,没有啊小姐姐,你要的监控,怕是给你找不出来了。 司栗和时睦州对视一眼,气馁般地泄了口气。 刚有的那点希望又没了。 咖啡店里坐着不少人,有的是游客,有的是住在学校里的学生。 司栗盯着眼前这咖啡杯上面一层漂亮的拉花,心里如千斤石头压着般沉重。 她早就设计好了,约她来到摄像头损坏的咖啡店,然后故作平常的聊天,趁自己上厕所的时候把手机偷走,销毁证据,然后开马甲盗走文梗。 哪怕自己当时反应过来丢手机和她盗文这两件事有关联,找到咖啡店,也仍旧挖掘不出证据。 死局,这么一看,事情已经走到头了。 司栗捂住脸,尽力调整心情,让自己坚强再坚强一点。 目前的情况虽然棘手,但还没到放弃的时候,时睦州比她冷静很多,怕是知道摄像头坏了,才会特地约你来咖啡店。 我们还能怎么办?她愁眉苦脸的。 到底说只是二十出头的心性,就算再缜密,或许也有疏漏。时睦州呷了一口蓝山咖啡,你再想想,把那天见她到结束的全部过程讲给我听。 司栗对上他沉稳不乱的眼神,点头,重新进入回忆:那天她约我在下午去咖啡店,我因为有课,所以是后到的。 她对了,她带着她当时的那个男朋友一起来的。 时睦州听到有第三人存在,眼眸抬了抬,男朋友? 对,我听说是隔壁体院的,好像是什么系草,我不了解。司栗继续说:我到了以后,她跟我介绍了一下她男朋友,之后就是我和她一直在聊天,她男朋友就在一边坐着玩手机。 我就觉得她男朋友一直坐在旁边也不聊天什么的奇怪,她跟我说待会要和男朋友去吃饭,等她跟我聊完了再走。 你们聊的什么? 她男朋友在呢,我就没怎么聊写文的事,就是些学校里的鸡毛蒜皮和八卦,没什么特别的。 后来。司栗说到事情的关键地方,我就去上了一趟厕所,手机就放在座位旁边的包里,也不怎么看,所以我和芮安分别的时候都不知道包里的手机可能早就没了。 你说,会不会是他男朋友? 有可能,但是我们没有证据。时睦州再次整理思路,手机肯定是在咖啡店丢的,当事者是芮安和她的男朋友其一,没有摄像头记录,那个男朋友你也不认识。 他稍颦了眉,这个咖啡店,你们学生之间都经常来? 对啊,邻近期末自习室没地方,很多人都往这边跑。司栗环顾咖啡店,你看这家店环境多好,而且装潢很漂亮很有格调,是我们学校的地标之一。 很多什么,社团活动,都会在这店里做。 时睦州再次抓住盲点,社团活动,当天在那个店里,有社团活动吗? 没有,但是我记得我们前面有个校园电视台在录司栗下意识说话的时候,却激发了自己都从未想起过的事。 她怔松半刻,惊了,看着他,禁不住拔高声调:在录视频! 校园电视台一个月出两期视频,他们是用期来标注视频的,具体拍摄时间不明确,其中还掺杂着许多别的活动记录。 司栗和时睦州在海大,雏菊花下等基友们和蔡书语等朋友在南城登录海大官网,在海大校园电视台的B站,微博官方账号上,在这些内容量巨大的视频里一期期的翻找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找到了那一期校园电视台的节目,惊喜地发现镜头角度的斜左边刚刚好把司栗那一桌拍进去了,他们从头看到尾,但是却没有发现芮安和她男朋友有什么异常举动。 这个节目视频是剪辑过的,并不完整。司栗叹了口气,看了一下午的视频,肩颈都酸硬了,这样又走不通了。 时睦州放下手机,任由她靠着自己,抬手捏了捏眉心,露出几分困扰。 就在这时,司栗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蔡书语的视频通话。 她接起来,看见蔡书语和黎牧在一块,蔡书语非常激动,宝!你猜我们发现什么了!! 什么。司栗有气无力的。 我们在顺着海大学校电视台的官方微博,挨个找那个时候负责的学生的个人微博,蔡书语给她分享自己的电脑屏幕,继续说:然后你看这个小阳阳阳的微博,就是你说的那个时候,她发了一条个人视频微博,就是他们那一期裁下来不要的录制彩蛋。 你看二分三十秒,到三分四十这块。 时睦州和司栗一听,重新坐起来,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屏幕上播放的视频。 视频里学生们在镜头面前讲着NG时的玩笑话,然后斜左边那一桌。 虽然画质不算特别好,但是却能清晰的把人分辨出来,芮安的男友在司栗离开以后,观望着站起身,坐到司栗原本的位置,然后手伸到她的包里去翻找。 最后拿出一部手机揣进兜里,和芮安对了个视线,马上离开了咖啡店。 司栗看着这片段,全身的血液都快沸腾了,就是,就是他! 黎牧在视频里继续提议:偷盗罪,直接报警,警察自然有办法把这人查出来。 恋耽美 小说-醇白笔趣阁(34) 时睦州盯着屏幕上那一男一女,眼神黯淡,嗯。 南城,芮安坐在家里,看着网上持续发酵的舆论,看见司栗始终没有出面,不禁冷笑。 愚蠢软弱的人不管到了什么岁数,遇到事还是一样。 那就别怪自己吃亏。 芮安放下手机,大学时的一篇篇回忆浮现在脑海里。 这些年名利双收,她已经很少再去回顾以前的事儿。 她唯一不懂的,就是司栗的命,好得让她恶心。 自己比她早在朝阅摸爬滚打那么长时间,结果自己苦心经营,辛苦写出来的文,所有数据加起来比不过她一本飞升的高。 还每天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嘴脸,跟她扬言说自己写的不好,这不是炫耀是什么? 而且,同学和老师不知道为什么都更喜欢司栗,她处心积虑维系人际关系,到最后还不如她憨憨傻傻的招人喜欢。 那几年,她喜欢一个同专业的学长,喜欢了两三年,一直暗恋得不到结果。 结果司栗跟着她去了一趟聚会,就那么短短几个小时,学长的眼睛就黏在司栗身上离不开了。 最可笑的是,最后那个学长找到自己,让她帮忙追司栗。 手指抚顺在键盘的按键上,芮安的眼神变得阴恻恻的。 好笑的是那时候的自己,她答应了,一次次的帮助学长和司栗见面,一次次的帮他们创造机会。 她骄傲半生,第一次在关系中做了卑微的那一方。 而司栗却对她喜欢两年的人爱答不理,不管学长如何追求,司栗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予过他。 她视为心尖上,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人,在司栗就是一个无所谓的人,一个难缠的追求者。 学长追她没有结果,最后垂头丧气地放弃,他借酒消愁的那天,她鼓起勇气表白,想趁他失意的时候和自己喜欢的人修成正果。 可还是被拒绝了,因为他依旧对司栗念念不忘。 这段经历是她无数次想要从自己的身体里抠掉的,多么好笑,多么可耻。 当她在作者大会上再次看见司栗,看见田盼那么器重她。 在阅读她新文的时候,芮安看见了司栗以前写文的那股,横冲直撞的灵气。 嘭! 芮安把手边的无线鼠标砸到墙上,鼠标的外壳摔得稀碎。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芮安拿起手机,打开微博。 发了一条新的微博。 想出头? 她冷笑一声。 你就给我一辈子,在阴沟里待着。 时睦州请堂姐的丈夫,褚正警官联系海尧这边的同事,迅速帮他们立案调查,最后查出了这个人的身份和住址。 他们来到芮安的前男友刘浩的家。 谁啊。男人隔着门问。 时睦州把司栗护在身后,站在门口,您好,请问是刘浩先生吗? 刘浩开门,看着时睦州,疑惑了:你谁啊。 司栗从时睦州身后探头,盯着刘浩,你是不是芮安的前男友,我的手机是你偷的。 刘浩眼神一急,下意识想关门,被时睦州一个抬手砰地摁住了门板。 刘先生,我们掌握了你偷盗手机的全部过程录像,而且已经报警立案,请你配合。时睦州警告他:刘先生,你要知道,偷盗罪是不会随着时间被消灭的。 刘浩知道自己完蛋了,只得给他们开门,神色慌张。 当时她的意思是,让我把你的手机拿走,然后销毁掉。只要这个手机消失就可以了。刘浩懊恼道:我发誓我以前真没干过这样的事!是她跟我说,你跟她是闺蜜,就算怎么样你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而且咖啡店的摄像头是坏的。 刘浩也万万想不到,四年后,他们还能找到除了监控录像以外的证据,找上门来。 那天他拿了手机出了咖啡店,正好接到哥们儿的电话,让他跟去喝酒。 刘浩就先去花天酒地,最后喝得一团混乱,晚上他接到芮安的电话,她质问自己:手机呢,你销毁没有? 刘浩当时想的是,如果说自己还没来得及销毁,她又要拿着个说自己不把她的事放心上,然后跟自己闹脾气。 于是他当时含含糊糊地告诉她:哎,早就化成灰了,放心吧,绝对没有了。 接着他回家的时候,因为喝晕了,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手机摔在地上,屏幕什么的都碎了,刘浩一看手机都被摔得打不开机了,自然不再在意。回家以后就昏头大睡,这事情就这么被他抛到脑后了。 手机呢!司栗听完,追问他。 时睦州补充:只要你把手机给我们,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刘浩挠挠头,呃好像是没扔,但是我得找找。 司栗眼里尽是急迫和期待,你,麻烦你一定要好好找! 因为有芮安水军顶着,关于司栗抄袭的热度居高不下,大家刚去讨论别的实事的时候,论坛的帖子就再次被翻上来顶上去,防止让网友把这事忘了。 而芮安在刚刚发的新微博,更是把司栗推到风口浪尖上。 芮安在微博上直接@了司栗的作者账号,要求她必须承认抄袭,并且和自己道歉,删文,终止抄袭文的所有版权合作。 路人和书粉们还在芮安的微博底下跟着@司栗辱骂,逼着人过来认错的时候,司栗出现了。 司栗没有道歉,也没有承认。 只是转发了芮安上一条指控自己抄袭的微博,正面刚她。 栗子好次: 偷走了别人人生,别人创意而诞生的故事,如果仍然能在网文市场上赚的盆满钵满,我不禁对于万千辛苦坚持的原创人感到惋惜。 虽然如今已成陌路人,但我仍然希望,她能够看清自己,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原创作者。 这是你说的话。 如今我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你。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如果零点没有发,那就是还没写完,今天凌晨一定会写完发出来】 第42章 小醋栗(正文完) 芮安接起这通来自海尧的陌生电话。 芮安, 我说过,你会遭到报应的。司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芮安神情中透着讽刺,报应?你拿什么报应我?转发一下我的微博, 说点狠话,我就能遭到报应? 司栗毫不留情, 戳破道:刘浩已经全说了。 芮安站在玻璃窗前的身影微微一顿, 一时间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 笑了:你说的是谁啊,我不认识。 你可以装作不认识, 你千算万算,没算到咖啡店里, 还有一个摄像头。 她挂在嘴唇的冷笑倏地掉下去,你什么意思。 校园电视台的录像组当天就在我们那桌后面拍视频,很遗憾, 刘浩偷我手机的全过程被拍的一清二楚。 啊,顺便告诉你,如果你想把所有脏水都泼到刘浩身上几乎不太可能, 因为当年你们分手,是你把刘浩删了。 所以刘浩的手机里,还有你们的对话框, 还有你们所有的聊天记录。 司栗的语气悠然又淡定,逐字逐句的,轻缓的, 把芮安的底气一分一寸地打碎, 你计划抄袭我的文梗, 偷盗并且销毁手机, 计划了偷盗的全过程,陷害我造成抄袭你的假象,伪造假的聊天记录,你做的这些早就构成了主观抄袭,唆使他人犯罪以及诬告罪。 芮安,我手机恢复数据的那一刻,就是警察进你家门的时候。 你们怎么会有手机!!!他不是已经销毁了吗!!芮安终于绷不住,大吼道。 你选择相信你那男朋友,是你整个计划唯一的漏洞。 司栗在时睦州酒店的房间里,她挂了电话,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重重地松了口气。 时睦州从外面买了饭回来,看见她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他把晚饭放在桌子上,边脱外套边走向她,缓声问:怎么了?她还是不承认? 司栗摇摇头,转身抱住他。 时睦州抬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卷发,什么心情? 爽啊。她笑了两声,却也透着些疲惫,也遗憾。因为我真的,曾经和她很要好。 人都是复杂的,她一定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把你当过好朋友。时睦州知道她在感慨什么,把她抱紧,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但是善妒,害人利己的人,永远不值得你原谅和惋惜。 今天黎牧他们建议你起诉芮安,你怎么想的。 司栗勾了勾嘴唇,我不是圣母,我没有理由放过她。 时睦州莞尔,捏了捏她的颈后肉,表示赞同。 她对我的伤害是刻在骨子里的,她必须付出代价。 翌日。 司栗正式将自己搜集的证据发布在微博上,并且声明自己会正式起诉芮安。 司栗的生命一经发布,直接被顶上了热搜,朝阅网站内部的读者论坛又炸开了锅,这些年被芮安融梗抄袭但是却无法告她的作者们也趁机纷纷站出来,控诉她无法无天的侵权行为,事件愈演愈烈,无数路人和粉丝为司栗鸣不平,几乎快把芮安的微博冲烂了。 而更是有像余游書,白兰地,纭酭这样已经成名许久的朝阅大神作者也站出来,为司栗发声。 事件发酵不超过四个小时,芮安在各大出版社上市的所有小说纷纷下架,金陵文化更是率先发出了与芮安中断所有合作的声明,紧接着其他出版公司纷纷效仿,讨得广大读者和网友的赞赏,赚一波流量。 朝阅网站内部也作出说明,对于四年前对司栗抄袭的处罚错判一定会尽可能的补偿,并且承诺对这次恶意诬告的芮安严厉处罚。 哪怕被诬告依旧坚持写作,忍辱负重对自己热爱之事保持绝对的热忱,努力七年终于被大众所看见,被所有人认可,这样的司栗,在一夜之间爆红。 她的微博粉丝,专栏粉丝,以及各个文的数据在那段时间不知翻了多少倍。 《小醋栗》成功出版,影视策划正在洽谈。 其他优秀的作品也纷纷被各个出版公司签走,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在书店的书架上和所有读者粉丝们见面。 而那个害人利己,虚伪图名的芮安,不仅被追究了法律责任,还面对着各方面巨额的违约金。 芮安这个作者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就算再写文,一是没人会支持,二是有朝阅官方的黑名单处罚压着,再无出头之日。 节假日,司栗和时睦州再次回到海尧。 司栗牵着他的手,走在广阔的海大校园里,跟他讲着自己在这所校园里曾经度过的那四年的点点滴滴。 其实,我曾经来过这里。时睦州看着远处的那家咖啡店。 司栗愣了,你之前来过海大?什么时候,来旅游吗? 时睦州摇摇头,笑了。 高中毕业以后,他们两个人,一个在中国的南边,海尧大学。一个在北边,北城医科大学,相隔几千公里。 时睦州得知她在海大之后,每年都会腾出那么一两天的时机,请假不上课,千里迢迢地跑到海尧。 每一次,他都坐在那家咖啡店,窗边的位置,点一杯蓝山咖啡。 坐一天,就盯着远处校门口的位置。 想着,能不能有机会碰上她进出校门,远远地看她一眼。 就算看见了,也不会打扰,因为他一直以为,司栗还讨厌着自己。 可是他每一次来,都没有见到司栗。 次次来,次次坐一天然后离开。 直到那天,他刚刚来,在海尧大学门外的优秀学生宣传栏上盯着司栗的证件照发呆。 就是那个时候,他遇到了芮安。 芮安问她:哎?你找司栗? 嗯。 这不巧了,她跟我是朋友。 你应该不是海大的学生吧? 不是,她在学校吗? 她这两天都不在宿舍,跟男朋友去玩了,住在男朋友家。 你也是司栗的追求者? 她在我们学校很受欢迎的,不过有男朋友了,你晚一步咯。 他不知道那时候芮安故意说了假话,他以为她真的又有了喜欢的人,有了全新的生活。 于是就有了那天,在机场彻夜听的那175遍《轨迹》。 司栗听完这些,震惊到失语。 她看着时睦州,静静的与他对视,过了很久,久到不知道多久,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时睦州抬起手,轻轻替她抚捻去泪水。 司栗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悲伤,哭得断断续续,又笑:时睦州你怎么这么傻啊。 时睦州眼里摇曳着动容,深棕色的眼瞳浮着温柔,无奈地笑了。 在他低头吻上她嘴唇的前一秒,他满含缱绻地说了一句。 喜欢你,也叫傻? 《小醋栗》正文完结 (后面还有很多番外哦) 作者有话说: 白白:正文完结啦!!!都别走听我说!后面还有很多很多番外,给你们剧透一下,我目前想到的是:求婚结婚生子养娃,然后一些他们高中时期的纯情回忆,还有甜蜜蜜的同居日常,你们想看的那个那个也都会写!大家想看什么可以留评,我都会采纳! // 解释一下为什么第一卷 的内容提要都是病的名字,然后第二卷的内容提要都是菜的名字,因为这代表着时睦州的一个心情,和司栗重逢前他的生活是单调无趣的,每天只想着冷冰冰的工作,有了司栗以后,他的世界多了很多人间烟火,变得生动大概就是这样,这里面你们就自己细品吧!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