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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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与时光》作者：北濛长安【完结+番外】
    【简介】
    外热内热忠犬撩攻×外冷内热傲娇奶受
    钟朝舟×江羽帆
    江羽帆性格冷淡，不爱说话，认识他的人都说这人人挺好的，但就是身上没点儿烟火气，太高冷。
    诚然，最先开始钟朝舟也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江羽帆张口闭口都是一句“你管我”实在是很难接近，真的很高冷，很不近人情，很没有烟火气。
    然而，直到某年某月某日，月黑风高，微醺的江羽帆一头栽进钟朝舟怀里，抱着他的腰哼哼唧唧——
    “你是不是烦我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要是哪里做错了你和我说好不好？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钟朝舟:“……”
    他是在撒娇吗？
    那么高冷一个人，撒起娇来这么奶的吗？
    糟，有点受不住!!!!
    校园1V1主受HE
    封面感谢竹墨大大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因缘邂逅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朝舟，江羽帆 ┃ 配角：阳城活泼可爱的小伙伴们 ┃ 其它：北濛长安，舟帆only
    一句话简介：忠犬撩攻×傲娇奶受
    立意：少年不惧岁月长
    第1章
    老人们都说，树这种生物，存活的时间越长，就越有灵性。
    在阳城，就有那么一棵老槐树，据说是从明朝开始就有了，一直生长到现在。
    这棵老槐树并没有很高，但是遒劲有力的枝干，交错纵横的纹路，无一不彰显着沧海桑田的岁月赋予的深沉与厚重，自然而然，这棵老槐树就成为了阳城的象征，也成为了阳城人心目中不可替代的存在，在阳城人心中，这棵老槐树，象征着家乡与故土。
    近几年，阳城加快城市建设，这棵老槐树位于道路中央，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交通，可城市建设并没有挖走这棵树，而是在周围建起了花坛保护，并把老槐树所在的区域命名为古槐区，所在的接道命名为古槐街，把老槐树紧邻着的308号胡同更名为古槐巷。
    这条古槐巷，就是江羽帆新家所在的地方。
    七月中旬，正值炎炎夏日，滚滚热浪袭来，江羽帆抱紧怀里的水生生物饲养盒，饲养盒里装满了水，冰凉的温度透过饲养盒的盒壁，穿过薄薄的一层防晒外套，手臂倒是有点儿凉快了，但是这一点点的低温远不足以让整个人的体温下降。
    江羽帆扭头看了停在路边的搬家公司专用大货车一眼，踱步走到了大槐树下。
    大槐树树干高大，枝繁叶茂，炽热的阳光穿过云层，透过树叶的缝隙撒在地上，留下一片斑驳的树影。
    斑驳的树影下，几个老人穿着白色老头衫和花格子短裤，手拿大蒲扇，坐在大槐树周围的花坛上，说说笑笑的。
    其中一个老人还从家里搬来了躺椅，正坐在躺椅上，摇着大蒲扇，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听着其他老人谈话，自己倒是一句话都不说。
    老人看见江羽帆，觉得这孩子长得倒是挺好看的，难得看见这么好看的孩子，老人直起身，朗声问道：“小伙子看着面生啊，你不住这儿吧？”
    江羽帆愣了一下，循声望去，又左右看看，发现这里可以称得上“小伙子”的只有自己，才意识到老人是在和自己说话，他点点头：“嗯。”
    老人又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目光扫过路边的私家车和搬家货车，问道：“要搬来的吗？”
    “嗯。”
    “是搬来古槐巷吗？”
    “嗯。”
    老人闻言点点头，正待再问些什么，只听身后传来一道清亮但是富有磁性的少年声音。
    “爷爷！”一个男生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穿着一条棕色格子的长裤，脚上踩着一双不太符合这身相对文艺打扮的灰色拖鞋，从古槐巷里跑出来，脚步轻快一跃，在躺椅老人的身边蹲下，“爷爷，我妈问您中午想吃什么？她打算出去买菜。”
    “小舟，来来来，正好！”老人笑着拉起少年的手，指着江羽帆，说道，“咱们巷子里头要搬过来一家人，你去和你妈妈说一声，今儿中午多做点儿，做丰盛点儿，咱们家请新来的人家吃顿中午饭。还有，你再去把大玉儿，小安还有云飞叫来，帮人家搬搬东西。”
    钟朝舟顺着自己家爷爷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身穿一身白衣，外套浅薄荷绿防晒衫的男生逆光站着，看不太清脸，但是能感觉到那人身上有一种清新非凡的气质，钟朝舟眨眨眼，从地上跳了起来：“得嘞！马上去！”往回跑之前，还掌心朝着江羽帆，示意他站在原地不要动，“等着！我马上把帮手都叫来！”
    江羽帆：“…………”
    指挥着搬家工人们把大物件从货车上搬下来，安若苏一扭头，发现自己额宝贝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上消失了，还跑到了大槐树底下，急急忙忙跑过去找人：“小帆，跑这儿干嘛呢？”
    自己一声儿没吭就被根本不认识的爷孙俩使出的一波令人疑惑的骚操作把所有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江羽帆站在原地，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大脑空白，表情也是一片空白。
    安若苏手放在江羽帆肩上，看着他的脸，很疑惑：“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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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帆还没来得及说话，钟爷爷直接替他开了口，把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说了一遍。
    安若苏和自己的儿子反应差不多，但好在她反应快：“哎呦，那这不好意思啊！那这太麻烦你们了，我们……”
    “不麻烦！不麻烦！”钟爷爷摆摆手，“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帮帮忙没什么的！”
    “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太谢谢了。”
    话音未落，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就从巷子里跑出来，打头的是钟朝舟，后面跟着的都是住在巷子里，打小就在巷子里长大的几个孩子，唯一的女孩子叫沈湉玉，另外两个男生，一个是比沈湉玉小一岁的弟弟沈易安，另一个是巷子里的“老大”乔云飞。
    几个人风风火火跑到私家车旁，热热闹闹，相当积极地帮忙搬东西，在别人看来，这群孩子热情而细心，蓬勃有朝气，但在江羽帆看来，这群人可以用四个字完美形容——一群傻子。
    安若苏和江临为人父母，看到这群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孩子，心里也是非常喜欢的，带着他们去自己要搬进去的那个四合院。
    安若苏一边走一边扭头招呼：“小帆，快点儿！跟上！”
    江羽帆：“…………”
    江羽帆端起饲养盒，一只绿油油的小乌龟正在盒子里畅快的游来游去，江羽帆一手提溜着饲养盒的把手，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戳了戳饲养盒壁，一脸嫌弃加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江羽帆家是巷子相对靠里的一间四合院，就是个非常普通的一进院，按照传统的做法，江临和安若苏住的是正房，江羽帆挑的是东厢房最里面的那一间，远离街道，很安静，而且房间面积比较大。
    因为年龄相仿，安若苏和江临让钟朝舟等人着重帮江羽帆搬东西，自己和搬家工人们搬运比较大的物件。
    “书柜还没搬过来，你的书先放这儿，可以吧？”钟朝舟把一摞书放到刚刚摆好的木质茶几上，问道。
    江羽帆点点头，“嗯”了一声，继续做着手上的事情。
    “你在干嘛？”钟朝舟凑过去，发现江羽帆正在把水生生物饲养里的水往一个小鱼缸里倒，随着水流倾泻而下的，还有一个小乌龟。
    小鱼缸里有装饰用的水草，看上去环境不错。
    来到了更加宽敞的环境当中，小乌龟欢快地撒开蹄子来回扑腾，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江羽帆弯腰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心情也好了不少。
    钟朝舟也凑在一边弯腰看，一边看一边惊叹：“哇，这只王八是你养的宠物吗？”
    “……”江羽帆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开这个口，“这是乌龟，不是王八。”
    钟朝舟眨眨眼：“有区别吗？”
    江羽帆：“…………”
    这是哪里来的傻子？
    钟朝舟好像没有看到江羽帆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继续问：“这是你的宠物吗？”
    “嗯。”
    “有名字吗？”
    “有。”
    “叫什么？”
    “泡泡。”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它会吐泡泡。”
    钟朝舟成功的被新来的小朋友给噎住了：“……”
    钟朝舟直起身，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钟朝舟，今年16，在阳城七中上学，就住你家隔壁，出门左转，有事儿可以找我！你叫什么啊？”
    “江羽帆。”
    “多大了？”
    “15。”
    “诶，你比我小一岁啊！你得管我叫哥！在哪儿上学？”
    “阳城七中。”
    “哎呦校友啊！”钟朝舟摸着下巴，细细打量着江羽帆。
    刚刚在大槐树底下没仔细看，而且当时江羽帆也逆着光，看不太清，现在细细一看，江羽帆长得还是非常非常好看的，脸部线条和五官长得都很柔和，皮肤也很白，比大多数女生还要白一点，但是也不是那种病态的白，白的很自然，让人看了很舒服，眼睛是双丹凤眼，眸色很浅，不知道是不是钟朝舟自己的错觉，他感觉那双眼睛里好像带着点朦胧的水汽，让人总觉得这个漂亮的男孩子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这在江羽帆清冷的气质上又平添了一丝忧郁。
    如此女性化的长相放到江羽帆身上，竟然让人一点都不觉得娘，反而觉得很自然。
    钟朝舟上上下下看了好几个来回，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人长得真她娘的好看！
    而且也很眼熟，尤其那双含着水雾的眼睛，感觉特别特别熟悉。
    钟朝舟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轻轻“嘶”了一声，问道：“我看你长得眼熟，咱俩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江羽帆：“…………”
    这感觉怎么这么像偶像剧里搭讪的经典语言。
    沈易安“咣当”一声把一摞书放到茶几上，擦了擦额角的汗，说道：“哎呀，大家一个学校的，指不定原来啥时候就在学校里碰到了呢，眼熟很正常啊。”
    钟朝舟轻轻摇摇头。
    不对，不是在学校里看过。
    按理说，自己要是在学校里碰到了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肯定印象深刻，但是现在只是觉得眼熟，不是最近这几年里见过的，感觉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的。
    钟朝舟挠着头，努力思索着，一点点把自己的回忆往外扒拉，想要弄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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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还没扒拉到一半，就被外面的吵嚷声给打断了。
    “来来来！让一让！让一让！”两个搬家工人背着一个大的木质书架缓慢挪进房间内，“当心！离远点儿！别砸着你们！”
    来不及多想别的事情，钟朝舟赶紧伸手上去帮忙，便把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不再细想了。
    第2章
    整理完的房间干净整洁，看了让人心旷神怡。
    房间的南侧是床和衣柜，北侧是几个小沙发和一个木质茶几，房门正对着一套明朝样式的木质书桌椅，后面就是装满了各种书籍的大书柜，书柜两侧还摆着花瓶，里面种着绿植，整体看上去，视觉效果是非常不错的。
    江羽帆拍了拍手上的灰，站在房门处，双手叉腰，满意地看着辛辛苦苦整理好的房间，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沈易安和乔云飞两个人仰头看着满满一书柜的书，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沈易安问道：“江羽帆，这么多书你能看完吗？”
    江羽帆：“有空就看。”
    乔云飞：“还有这么多练习册，你能写完吗？”
    江羽帆：“不想干别的了就写。”
    所有人：“……”
    哦，我的天呐，听听这是什么学霸发言。
    “诶，还没问你呢。”钟朝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着江羽帆，问道，“你分科选的文科还是理科？”
    江羽帆：“文科。”
    “这么巧啊，我也文科。”钟朝舟笑眯眯地扬了扬手，桃花眼弯成了一条线，“说不定开学了咱俩还能一个班呢。”
    阳城七中一般都是在高一年级结束时填写分科表，高二开学时查看分科情况，然后去新的班级报道。
    沈易安选的是理科，沈湉玉和乔云飞开学后高三，他们也是理科生。
    钟朝舟勾住江羽帆的脖子：“哎呀，可算有个学文的作伴儿了，不然就我一个，夹在他们一群理科生中间，太孤独了。”
    江羽帆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
    钟朝舟：“怎么了？”
    “你的手。”江羽帆指指横在自己面前的小臂，面无表情地说道。
    钟朝舟一脸莫名其妙：“我的手，怎么了？”
    江羽帆无语，暗示都这么明显了，这人怎么还不明白：“请你拿开，我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
    “嗨，那你一次性说清楚不妥了！”钟朝舟把手抽回来，“跟个挤牙膏一样，我问一句你才往后接一句。”
    江羽帆：“…………”
    “你们几个！”安若苏站在院子里，朝着屋内喊道，“该吃饭啦！”
    “诶！来啦来啦！”
    中午饭是钟朝舟的妈妈陈瑾做的，红烧肉，清炒时蔬，烧茄尖，清炖排骨，在钟朝舟家的小院子里摆了满满一桌，都是硬菜，那叫一个香啊，味道都飘到古槐巷外头去了。
    安若苏一边帮忙摆碗筷，一边笑道：“搬家你们给帮忙了，这中午饭按理说该我们请的，结果还让你们做了，真是……不好意思。”
    “哎呀，搬过来了就都是街坊邻居，那么见外干嘛。”陈瑾一边笑着，一边往每个人手边放一个小碗，“自己做的酸梅汤，冰镇过的，来尝尝，解解暑。”
    钟朝舟忙了一上午，早热的不行了，端起白瓷小碗仰头喝了半碗，旋即把碗“碰”一下放到桌上，直接拿小臂擦了擦嘴：“爽！舒服！”
    陈瑾抬手就往钟朝舟后脑勺上呼了一巴掌，对自己儿子这种毫无形象的吃相表示了一下嫌弃，扭头对沈湉玉，沈易安和乔云飞说道：“大玉儿，云飞，待会儿吃完饭，记得拿点酸梅汤回去。”
    沈湉玉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谢谢阿姨！”
    沈易安一口闷了一碗酸梅汤，扭头问新来的小朋友：“怎么样？我告儿你，陈阿姨做的酸梅汤那叫一绝！夏天来杯冰镇的，特爽！”
    话音落地，钟朝舟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江羽帆，其他人也投来目光。
    江羽帆正端着白瓷小碗，转着圈稍微晃了一两下，深色的酸梅汤汁很清澈，没有杂质，阳光照下来可以看到碗底，深色的汤汁配上亮白的小碗，江羽帆觉得很好看，低头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就着碗边，小口小口地喝着酸梅汤，吃相极其文雅，与刚刚钟朝舟土匪流氓般的吃相比起来，不知道赏心悦目多少倍。
    钟朝舟单手撑着脑袋，侧着头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江羽帆这长相，这气质，这姿态，这吃相，这要放古代，活脱脱就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大小姐。
    江羽帆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小半碗，又低着头细细品味了一会儿，点点头，轻声说道：“好喝。”
    漂亮的孩子谁都喜欢，被漂亮的孩子夸谁都欢喜，陈瑾顿时喜笑颜开：“好喝就多喝点儿啊！要是不够，拿回去一些也行！啥时候想喝了和阿姨说，阿姨做，不用跟阿姨客气！”
    江羽帆礼貌地笑了笑：“谢谢阿姨。”
    陈瑾捂住心口，深觉长得还看还有礼貌的孩子真是比自己那个倒霉儿子不知道舒心了多少，看着江羽帆的眼神里愈发慈爱。
    江羽帆：“…………”
    这个阿姨的眼神好可怕。
    我想回家。
    “来来来！大家吃菜！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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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陈瑾的热情招呼下，在钟爷爷动了第一筷之后，其他人也纷纷拿起筷子夹菜。
    陈瑾直接夹了一块又大又肥的红烧肉，在钟朝舟垂涎欲滴的目光中，自然而然地从他眼前忽略而过，放到了江羽帆的碗里。
    钟朝舟：“…………”
    江羽帆：“…………”
    安若苏江临：“…………”
    夫妻俩有些担心地看向江羽帆，江羽帆天生就不喜欢吃肥肉，要是太肥或者太油了，他还极有可能恶心反胃。
    “来！小帆，吃吧，多吃点儿！”陈瑾浑然不觉这一家人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还在热情地望着江羽帆。
    江羽帆低头看着碗里红彤彤，肥到流油的红烧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谢谢阿姨。”
    “谢什么呀，尝尝看，好不好吃？”
    江羽帆：“…………”
    “额……这个……”江临正待说什么，余光一瞥，剩下的话就生生被江羽帆的动作给惊回去了。
    江羽帆拿起筷子，将那块红烧肉上为数不多的一点点瘦肉撕了下来，将瘦肉放进嘴里，囫囵地嚼了几下，赶紧咽了下去，抬起头，脸上带着微微有些勉强的微笑，说道：“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陈瑾笑着，正欲再给江羽帆夹菜，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按住了她的胳膊。
    钟朝舟一只手按在陈瑾的胳膊上，另一只手搭在陈瑾的肩上，把自己老妈按回到座位上，说道：“妈，人就比我小一岁，不是孩子了，可以自己夹菜，自己吃饭，你让人家自己来呗，人家喜欢吃什么就夹什么，你一个劲夹他还不一定能吃完，而且你也不敢保证人家一定喜欢吃。”钟朝舟说着，朝着江羽帆眨眨眼，“是吧？”
    江羽帆愣了一下，旁边江临赶忙说道：“额，你吃就行了，不用管他，让他自己吃就行了。”
    对方父母都开口了，陈瑾没再往江羽帆碗里夹菜，改去祸害沈易安了，沈易安这小子啥都吃，不挑食，喂起来很方便。
    趁着陈瑾没注意这里，钟朝舟凑到江羽帆耳边，低声说道：“那块肥肉，你要是不介意，就给我吃吧。”
    江羽帆一怔，看着他，张了张嘴。
    “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吃肥肉的样子，你刚刚看到那块肉，脸色都变了。”钟朝舟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你要不吃就给我，我吃，别浪费了，现在猪肉不便宜。”
    江羽帆看了眼陈瑾，发现陈瑾没看这里，便火速把肥肉放进了钟朝舟碗里，低声道：“谢谢。”
    钟朝舟笑了笑：“客气。”说着，又夹了几块红烧肉放到碗里，和着米饭拌了拌，开始大快朵颐。
    江羽帆一边啃着青菜一边看了钟朝舟一眼，表情若有所思，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心细，只一眼就看出来自己不喜欢吃肥肉。
    一碗米饭吃完，江羽帆放下筷子，把白瓷小碗里的最后一点酸梅汤喝完，拿纸擦了擦嘴，然后，手就乖乖地放在了膝盖上，盯着面前的碗，等别人吃完。
    陈瑾看到江羽帆面前的碗空了，问道：“小帆，再来一碗吗？”
    “不了。”江羽帆摆摆手，“饱了。”
    陈瑾瞪大眼：“这……这就饱了？”
    江羽帆点点头：“菜吃的多。”
    陈瑾点点头，又给江羽帆添了碗酸梅汤，才继续坐下来吃自己的饭。
    钟朝舟咬着筷子看江羽帆：“你菜也没吃多少啊，吃的还都是素的。”说着，抬眼看了看那盘被江羽帆一个人干掉半盘的清炒时蔬，“你饭量这么小？而且……素食主义者？”
    江羽帆：“嗯。”
    钟朝舟：“…………”
    素食主义者，饭量比女孩子还小，长得还这么好看，这真不是个女扮男装的大姑娘吗？
    江羽帆端着酸梅汤，扭头看他：“干嘛一直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嗯？”钟朝舟回神，把天马行空的思想一个刹车给拉住了，讪笑道，“没，没事啊，喝，你继续喝。”
    江羽帆看了钟朝舟一眼，那眼神满含深意，复低下头一点一点嘬着酸梅汤。
    吃完午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回到家后，安若苏轻轻拍了拍江羽帆的背：“没事吧？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江羽帆摆摆手，“我吃的是瘦肉，又没碰肥肉。”
    江临：“陈阿姨不知道你不喜欢吃肥肉，你心里别……”
    “我知道。”江羽帆拖长语音，语气里满满的无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在你们眼里那么不懂事吗？”
    “不过话说回来，小舟那孩子还挺细心的。”安若苏迅速转移话题，想起自己刚刚在餐桌上看到的那一幕，“就这么就判断出来你不喜欢吃肥肉了。”
    江羽帆敷衍地点点头。
    安若苏继续感慨：“这孩子不错，这么细心的男孩子，将来肯定是个好老公，好父亲！”说着，左右扭头看了看身边两个男性，语气陡然间变得凌厉，“你们俩，学着点儿！听到没？”
    江羽帆：“…………”
    江临：“…………”
    所以话题是怎么跑到这个领域的？
    第3章
    七月的阳城天亮的早，六点半左右，天空泛着鱼肚白，江羽帆身穿速干面料的短袖和运动长裤，脖子上挂着毛巾，耳朵上还带着蓝牙耳机，正一边翻着手机，一边走进古槐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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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帆正低头看手机，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江羽帆抬起头，发现钟朝舟站在自己面前，嘴巴一张一合地在说话，江羽帆关掉音乐，摘下耳机，问道：“有事吗？”
    “…………”钟朝舟嘴角抽了抽，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出这么多汗，你干嘛去了？”
    江羽帆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短袖的前胸后背差不多湿透了，他两根手指捏起短袖的衣领，扇了扇风，说道：“晨跑。”
    钟朝舟点点头：“跑了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
    “…………”钟朝舟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六点半，你跑了一个多小时？你几点起的？”
    “五点多一点儿。”
    “……你昨儿晚上几点睡的？”
    “十一点多。”
    “…………”
    江羽帆看着钟朝舟奇怪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嗯？没，没怎么。晨跑好，晨跑有利于身体健康！”
    江羽帆赞同地点了点头，正准备绕过钟朝舟回家，这时，钟朝舟叫住他：“诶诶诶！先别走，你今天有事儿吗？”
    “干嘛？”
    “我们打算出去玩儿，你去吗？”
    “不去，谢谢。”江羽帆摇摇头，想起昨天的事情，他一次性把话说了个清楚，没有再挤牙膏似的往外蹦字，“我今天要写作业。”
    语毕，转身，“吱呀”两声，家门打开又合上。
    江羽帆回家了。
    钟朝舟站在原地，双手叉腰，满脸不可思议。
    十一点睡，五点起，还能晨跑，大暑假的不出去玩儿在家写作业？！
    钟朝舟扭头看了眼江羽帆家的家门，摇了摇头。
    这人是个魔鬼！肯定的！
    钟朝舟重重地叹了口气，抬脚往外走，准备去完成陈瑾因为懒得做早饭而布置给自己的买早餐任务。
    江羽帆回到家时，安若苏和江临也已经起了，江临正在院子里浇花，安若苏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回来了？”听到门响，江临含笑抬头，“快去洗澡，你妈今天起了个大早包的包子，洗完澡过来吃。”
    江羽帆抽着鼻子闻了闻，舔舔嘴唇，笑着点点头，一溜烟跑进了浴室。
    早餐是包子，豆浆还有一碟牛肉，吃完早餐，江临和安若苏要去上班。
    两个人都是师大附中的教师，江临今年带高三，安若苏今年带初三，在师大附中，这两个年级是没有暑假的，早早就开始上课了，不像七中的高三，八月才开始上课。
    临走前，江临和安若苏站在家门口，手放在家门的门板上，意欲推门出去，又回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别又一整天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头学学学，有时间出去放放风儿，跟巷子里头的其他人约着出去玩儿玩儿也是可以的。”
    江羽帆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伸手就要把自己父母往外推：“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别待会儿又迟到。”
    “诶，你这孩子，我跟你说……”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出去玩儿？作业写完了吗？！”
    突然，外面一声暴喝打断了江临要说的话。
    一家三口互相对视一眼，推门出去，只见自己隔壁的钟家门口一片骚乱。
    钟家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子，钟朝舟穿着一身休闲服，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冷笑：“我干什么还需要你来教？我想干嘛干嘛，你管得着吗？”
    “钟朝舟你……”
    “诶诶诶！叔叔叔叔！冷静！”站在两个人中间的沈易安和乔云飞见状赶忙上去挡住中年男子，沈湉玉两三步跨上台阶，拽了钟朝舟一把：“怎么和你爸爸说话呢！”
    钟朝舟看了沈湉玉一眼压下心里的怒气，撇了撇嘴，别过头，没再说话。
    钟扬被钟朝舟那句话气的不行，推开沈易安和乔云飞就往前走，还捋了捋袖子，看样子是想动手打人。
    “哎呀！你干嘛呢？！”
    “钟扬！你想干什么？！”
    又是一阵声响，陈瑾和钟爷爷从屋子里跑出来，钟爷爷伸手把钟朝舟拉到身后，陈瑾抬手就往钟扬胳膊上拍了一下：“你想干嘛？你还想打你儿子呢？”
    “儿子？”钟扬挑眉冷笑，“我没他这个儿子！你起来，别拦我！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他！我……”
    “你干什么？！”陈瑾挡在钟朝舟身前，眼见着听到声响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压低声音，咬牙道，“有什么话不能进家说！非得在外面把家丑外扬是不是？”
    钟扬也扭头看了看，脸上的怒气克制住了一点，冲着钟朝舟低吼：“进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进家？进哪门子家？”钟朝舟的声音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你都不看看你回来的时候我哪回在家。这个家，有我没你，有你没我，你要是进去，我就出去。”
    “小舟！”钟爷爷回头瞪了钟朝舟一眼，“怎么这么不懂事？！”
    “不懂事？”钟朝舟反问，“我要是不懂事我现在已经和他动手了！”
    钟扬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这下又被重新挑起来了，抬手就要往钟朝舟身上打，沈易安和乔云飞飞步上前，一人一边拉住钟扬的胳膊：“叔叔！你冷静啊！别动手！”
    “钟扬！”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从人群里挤出来，手放在钟扬肩上，“你冷静点儿！穿着这身衣服你动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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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那个人，乔云飞的眼睛亮了一下：“爸！你回来了？！”
    乔琛点点头，示意乔云飞往后站。
    钟扬一把甩开乔琛的手：“什么打人？我教育我自己儿子怎么了？”
    “你儿子也是中国的公民！”乔琛吼道，“你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解放军，你要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殴打中国公民吗？！”
    钟扬被生生噎在了原地：“…………”
    所有人：“…………”
    这话虽然是有点儿强词夺理，但是听起来又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趁着钟扬愣神，乔琛给陈瑾使了个眼色，陈瑾会意，连忙推着钟朝舟往外走，力气之大，一把把他推到了江羽帆家门口。
    江羽帆江临安若苏：“…………”
    钟朝舟扭头看了这一家一眼，挠了挠头，撒腿就跑了。
    三个人再度：“…………”
    另一边，钟扬穿着一身军装，实在是不方便也不合适追上去，在陈瑾和乔琛的推搡下进了家。
    一场“好戏”散场，其他人都纷纷散了，乔云飞，沈易安和沈湉玉跑出去追钟朝舟。
    瞬间整条巷子就空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江临，安若苏和江羽帆站在家门外。
    安若苏伸手又把滑下去的包往肩膀上挂了挂，干笑了一两声：“呵……呵呵，果然……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哈……”
    “……”江羽帆深深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手表，“你们快走吧，再不走，你们就真的要迟到了。”
    这作为人民教师的夫妻俩才猛然想起自己还要上班，匆匆忙忙往巷子外面走。
    江羽帆抚额：“…………”
    这到底是谁是孩子谁是家长啊？
    江羽帆转身，正准备回家，又突然顿住脚步，扭头往巷门口的地方看，不知道在找些什么，良久，他摇了摇头，进了家。
    阳城七中就在古槐区内，离古槐巷很近，步行连十分钟都用不了，钟朝舟出了古槐巷，一口气径直跑到了阳城七中的校门口。
    “小舟！”
    “钟朝舟！”
    “舟哥！”
    身后，沈易安，沈湉玉和乔云飞从身后跑过来，一路跌跌撞撞，还差点撞到路人。
    沈湉玉匆匆和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人道了个歉，调头跑到了钟朝舟身边。
    四个人站在校门口的树下，整齐划一地扶着树干喘着粗气。
    “你……你小子，啊……”乔云飞靠着树干，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指着乔云飞，话语因为劳累断断续续，“窜……那么快，真当……我……我们……体育都很好吗？！”
    “真不是我说你！”沈湉玉抬脚在钟朝舟腿上轻轻踢了一下，“你就……你跟你爸服个软你能怎样啊？非得闹那么大动静！”
    “服软？不可能！”钟朝舟甩了一个眼刀过去，“要是我的错，我就服软了，是我的错吗？是他老是有事儿没事儿挑我的刺儿，凭什么要我认错？我死都不可能给他服软！”
    乔云飞沈易安沈湉玉：“…………”
    三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无奈，实话实说，钟扬和钟朝舟这父子俩的性格还真是……如出一辙。
    钟朝舟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臂，抬头看着天，吸了吸鼻子，扭头问道：“诶，我刚刚那样子丑不丑？”
    乔云飞：“嗯？”
    沈湉玉：“你又要做什么妖？”
    沈易安：“你现在在乎这个？”
    “哎呀，说！丑不丑？是不是特狼狈？”
    “额……这个……”乔云飞挠着后脑勺，斟酌了一下词句，尽量采取了相对委婉的方式，说道，“你刚刚的样子吧……挺……挺……”
    钟朝舟学着乔云飞纠结的表情，重复着他的话：“挺……挺……”
    沈易安是个急性子，最讨厌别人说话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当即就接下了下去：“说实话，你那个样子挺流氓的，语气冷嘲热讽，脸上那表情不可一世，逮谁看了都想揍你一顿，我都手痒了，也难怪叔叔那么大火气。”
    乔云飞：“…………”
    沈湉玉：“…………”
    这小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钟朝舟神一般地没有计较那句“我都手痒了”，他一把抓住沈易安的肩膀，语气急促，问道：“当时……江羽帆在不在？”
    “谁？江羽帆？在啊，你和叔叔开始吵的时候就在了。”
    “那他……目睹了全过程？”
    “那肯定的啊。”
    “卧槽！”钟朝舟抱住自己的头，表情如同天打五雷轰，“卧槽！卧槽！完了完了完了！那我那副欠打的样子，岂不都是都被他给看到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那种样子！被新来的邻居看到了诶！”钟朝舟此刻很暴躁，“那我……那我在新邻居面前的良好形象不就都毁了！卧槽！我疯了！”
    其他三个人：“…………”
    沈易安无语望天。
    沈湉玉抚额：“他他妈现在在乎的是这个？”
    乔云飞呵呵干笑了两声：“他……包袱重，正常，正常，呵呵……”
    对，正常，一切都正常。
    第4章
    已经跑出来了，钟朝舟也不打算回去了，而且钟扬现在还在家，他就更不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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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去哪儿？”沈湉玉掐着腰，看了眼手机，“现在才刚刚八点多一点儿，万达没开门儿，得找个地方待着吧？”
    “你们去吧，我回家。”乔云飞正拿着手机打字，笑的极其灿烂，嘴角都咧到耳朵后头了，“我爸回家了，我妈中午要做顿好的，我回家帮忙去！”
    乔云飞的父亲乔琛是一名刑警，出外勤的，经常不在家，这次是刚刚破了一个案子，上级给他放了几天假，乔琛刚刚在警局开完案情的总结报告会，马不停蹄就回家了，这会儿刚刚睡下。
    乔云飞把手机塞回衣兜里，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说道：“我现在要去陪我妈去开发区的农贸市场买菜，先回去了，再见！”
    钟朝舟沈易安沈湉玉：“…………”
    望着乔云飞一骑绝尘的背影，沈易安仰天长啸：“咱们现在干嘛去呀！！！”
    沈湉玉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别给那儿瞎嚎？烦死了。要是想去万达，那就可以先在校门口找家便利店待着，待会儿到时间了坐车去万达不就好了？”
    “你们随便定吧。”钟朝舟靠在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反正啊，我出去玩儿的心情是被我爸给折腾毁了。”
    “……”沈湉玉叹了口气，张口正待说些什么，突然，她感觉肩膀一阵疼，只见沈易安拍着她的胳膊，那叫一个用力啊，“啪啪”作响。
    沈湉玉那个火气登时就上来：“沈易安！使那么大劲！找死是不是？！”
    “不是啊，姐，你看！”沈易安指着路对面的公交车站，“那个女生，你看啊！”
    “什么奇奇怪怪的。”沈湉玉皱眉顺着沈易安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运动套装，外套浅粉色防晒衫，头戴一顶鸭舌帽的女生正站在公交车站上，那个女生正在向四周张望着，好像在寻找什么，具体长什么样，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但是可以大致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应当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没跑了。
    沈湉玉又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个漂亮女生吗？你看你那个样子！你能不能学学小舟，你看看人家，一身正气，面对美色巍然不动……”
    沈易安完全没听沈湉玉在说些什么：“诶诶诶！她过来了！她过马路了！她往咱们这边来了！”
    沈湉玉看着自己弟弟那一副花痴的样子，简直是不忍直视，干脆扭过头，眼不见心为静。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女生的声音清澈而柔和，像是初晨山林中的小鹿，给人以一种清新舒适的感觉，就连钟朝舟这种“面对美色巍然不动的一身正气的男生”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女生长得确实很好看，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脸上还有酒窝，除去最后一项，都是美女的标配，但是这个女生并不像那些网红美女一样的俗气和烂大街，相反，同样的五官搭配放在她身上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舒适感，乍一看如同盛开的昙花，只觉惊鸿一眼，再细看如同陈酿的红酒，愈发倾国倾城。
    沈易安忙不迭凑上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有事吗？”
    沈湉玉简直没眼看，瞧瞧这狗腿的样子！
    女生带着不好意思的微笑，指着自己身后，问道：“我想问一下，古槐巷是往那边走吗？”
    沈易安眨眨眼：“古槐巷？你要去古槐巷？”
    “嗯。”女生点点头。
    “那太巧了！我们就住在古槐巷！”沈易安笑道。
    “真的吗？”女生脸上也露出惊喜的表情，“那……那你们认识江羽帆吗？他应该是昨天刚搬来的。”
    一听到这个漂亮女生找的是江羽帆那个漂亮男生，沈易安的脸立马耷拉下来了。
    这个竞争力有点大。
    “江羽帆？”钟朝舟抬起头，“认识，你找他有事？”
    “嗯，我是他姐姐，我叫江欢。”
    “你是他姐姐？”沈易安眨眨眼，“但你看上去好像和他差不多大啊。”
    江欢笑笑：“我就比他大半年。”
    “那既然这样，我带你去找他。”钟朝舟把手机抛到半空中转了个圈，然后塞回衣兜里，“正好我也有事儿找他。”
    说着，就要往回走。
    “诶诶诶！你要回去啊？”沈湉玉拉住钟朝舟，“你不是……”
    钟朝舟回过头，语气里满满的无奈：“那不然呢？本来的好心情全被我爸给搅和了，我现在没心情出去玩儿，还不如回去找江羽帆借几本书看看，他那儿书多，等我爸走了我回去就行了。你们俩出去玩儿吧。”
    沈易安：“诶诶诶！我也去！我也去！”
    “得了！你去什么去！”沈湉玉揪着沈易安的衣领把他拉回来，“这个点儿，妈肯定在巷门口坐着和人喷天儿，咱们好不容易才说服她，让咱俩出来玩儿，现在回去被她看到，肯定直接就被逮回去写作业了！”
    沈易安立马蔫儿了，扒着树干，望着钟朝舟和江欢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朦胧，依依惜别，就差演奏一曲阳关，手里揪个小手绢擦眼泪了。
    沈湉玉：“…………”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现在沈易安一定已经被沈湉玉给凌迟处死了。
    走到路口，拐个弯就是古槐巷，在拐弯前，钟朝舟拉了江欢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两个人躲在拐角处，江欢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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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没什么。”钟朝舟一边回答着，一边探头往古槐巷的方向看，发现钟扬的车还在哪里停着，撇了撇嘴，“走吧。”
    江欢：“……”
    快走到巷门口时，钟朝舟又是同样一番操作，江欢头顶三个大问号，又联想到刚刚在树下钟朝舟和他的两个同伴的对话，小声问道：“你……是在躲什么人吗？”
    “嗯？算是吧。”钟朝舟探头往巷子里看，确定没人从自己家里出来后，抬脚继续往前走，“一个非常非常不想见到的人。”
    江欢：“……哦。”
    钟朝舟拉着江欢，贴着墙一路走到江羽帆家门口，敲了敲门。
    江羽帆大抵是没在屋里，就在院子里坐着，门就敲了一次就开了。
    江羽帆打开门，发现钟朝舟站在自己家门口，皱眉：“你怎么来了？”
    “有人找你。”钟朝舟双手插兜，“而且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
    江羽帆倒了两杯水，放到自己屋里的小茶几上，声音毫无波澜，问道：“所以你想在这儿待多久？”
    “干什么？不至于这么无情不收留我吧？”钟朝舟表情委屈巴巴的。
    江羽帆揉了揉眉，一脸无奈的表情，江欢看了江羽帆一眼，笑了笑，开口替弟弟解释：“他的意思是，你要是待到中午，午饭就帮你准备了，你要是待不到……”
    钟朝舟立马接话：“我爸要是中午之前就走，我请你和你姐姐到我家吃饭。”
    一想起昨天中午那一块肥到流油的红烧肉，江羽帆就觉得胃里一阵波涛汹涌的翻腾，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胃，把头扭到一边：“不用了，谢谢。”
    江欢也客气地笑笑：“不麻烦了，谢谢。”
    钟朝舟双臂的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噘着嘴，心说这姐弟俩不愧是姐弟俩，性格都这么像。
    “叮铃——”
    听到声响，钟朝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苦大仇深：“卧槽！”
    江羽帆回过头看他：“怎么了？”
    “呜呜呜呜呜呜~”钟朝舟双手抱着头，头抵在自己的大腿上，“卧槽！我爸中午要留下！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啦！！！！”
    江羽帆：“…………”
    江欢：“…………”
    江欢目光闪躲，轻轻咳了一声，起身坐到江羽帆身边，低声问道：“虽然说背后议论人不太好，但是……你这个邻居，真的……”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那谁知道。”江羽帆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正他昨天挺正常的，今天就这么……瞬息万变。”
    钟扬是个军人，很长时间才回一次家，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家里自然要做好饭慰劳一下，而钟朝舟每回都会在钟扬回来时找个借口出去，等到钟扬走了再回家，因此家里的美味是一次都没吃过，不过他也不觉得可惜，因为平常家里来其他客人，照样很丰盛，他也可以吃很饱。
    其实，钟扬和钟朝舟父子俩的矛盾是军人家庭里很常见的矛盾，钟爷爷是个抗战时期的老兵，钟扬是现役军人，两个人都想让钟朝舟将来参军，但是钟朝舟并不是很想当军人，钟爷爷疼孙子，不想当就不当了，做点自己喜欢的事，让自己舒心最重要，但是钟扬不一样，钟扬硬是要钟朝舟去参军，但并不是通过一系列体检进部队，而是考军校，学习新时代高科技，将来可以参与研发，因为这件事，钟朝舟打小就和钟扬不对盘，动不动就吵架，上了高中，父子俩的矛盾直线升级。
    钟扬硬要钟朝舟学理，虽然钟朝舟立刻不错，他也有兴趣学理，但是为了要和钟扬对着干，他毅然决然选了文，当初钟扬还跑到学校要给他改，但是校方尊重学生意见，钟朝舟想学文，校方就和钟朝舟站在一边，好劝歹劝，没让钟扬把选科给改了，但是自此，钟朝舟和钟扬已经从曾经的“动不动就吵”升级到了“每逢见面，没事儿找事儿”的阶段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钟朝舟家这本经，真的很难念！
    江羽帆单手撑着头：“所以你要在我家待到下午？”
    “对。”钟朝舟用力地在手机上敲着字，“我跟我妈说，我在你家，现在我爸和我爷爷在书房，我妈说，现在她偷偷出来，给我送作业，让我在你家写作业。”
    江羽帆点点头，扭头看向江欢：“你呢？你来干嘛？”
    江欢嘻嘻笑着：“我来蹭饭啊！吃完中午饭我就走，不打扰你们学习。”
    “……”江羽帆上下打量了江欢几眼，“顾哥不在家？”
    江欢笑笑：“他同学找他有事儿，中午不回来。”
    “我就说。”江羽帆冷哼一声，眉梢微挑，“他要是在，你会来找我？”
    江欢：“……”
    第5章
    “咣当”一声，钟朝舟把陈瑾给自己送来的书包扔到地上，长舒了一口气。
    “……”江羽帆盯着地上被塞的满满当当的书包看，有抬头看了钟朝舟一眼，满脸狐疑，抿了抿唇，心道：这人真是七中的？没怎么见过先不说了，但是七中作业多，那也没这么多啊。
    像是看出了他心里在想什么，钟朝舟解释道：“除了作业，我妈把我的教辅和其他资料也给我送过来了。”
    江羽帆：“……”
    --

 第9页

    这怎么看着你不是来学习的，是来过夜的。
    大门又是“咔哒”一响，江欢从外面跑进来。
    江羽帆：“你干嘛去了？”
    “来的时候看到门口有家张记牛肉，他家牛肉特别好吃，没想到在这里有分店。”江欢笑着，双手托着一个黄色纸包递到江羽帆面前，“我买了一块儿，中午做土豆炖牛腩吧！”
    “……”江羽帆咬了咬牙，“我还没答应要做饭呢，你就点起来菜了？”
    钟朝舟闻言抬头：“到底？你会做饭？”
    江羽帆下意识捂住自己自认为话多的嘴：“……”
    钟朝舟眨着眼睛：“作为你的邻居，我可以有幸尝一尝你的手艺吗？”
    江羽帆：“……”
    江欢和钟朝舟同时睁大眼睛看他，眼里还闪着bulingbuling的小星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星星之光也可以闪瞎人眼，江羽帆受不了那种眼神，嫌恶地别过头，叹了口气：“中午再说，我要写作业。”
    钟朝舟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江欢笑着拍了拍手：“这意思就是他同意做饭啦！今天有口福啦！”
    钟朝舟挑眉：“他厨艺特别好？”
    江欢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等下你就知道啦！去写作业吧！”
    钟朝舟：“……”
    艹，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吗？
    阳城七中是一个很魔鬼的学校，它的魔鬼之处第一在于作业很多，以断崖式的数据远超师大附中，位列阳城第一，第二在于对于即将文理分科的新高二同学们，学校连夜统计出详细的文科学生和理科学生的名单，按照人数，非常精准地印出了相应数量的作业，交由各班班主任，非常精确地送到了每个学生手里。
    文科生，语数英政史地六科作业都是老师自己出的套卷，合印成了一本书，超厚一本，完全可以砸死人，是个完美的杀人凶器。
    如果杀人不犯法，现在江羽帆的六合一暑假作业上就已经沾满了血迹。
    当然，血是钟朝舟的。
    江羽帆将自己的大书桌一分为二，一半给自己，一半给钟朝舟。
    钟朝舟坐在离江羽帆不远的地方写作业，他此刻在写数学，看样子，钟朝舟是完全写进去了，因为他一会儿会突然拍一下桌子，一副恍然大悟，灵光一现的样子。
    过一会儿，又会突然拍一下大腿，满脸懊悔，骂一句“卧槽”，然后再补一句：“这么简单我居然没想到的吗？”
    又过一会儿，只听钟朝舟把橡皮往桌子上一摔，不出江羽帆所料紧跟了一句：“我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江羽帆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也气的把笔啪一声摔在桌上：“你能不能小声点儿？吵死了！写个作业你怎么这么多戏？”
    江欢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抬头饶有兴趣地看向这边。
    难得见江羽帆对不熟的人说这么多话，作为二十四孝好姐姐，她当然会集中注意力来看这一场戏……不是，事情。
    “啊，不好意思。”钟朝舟捂住自己的嘴，声音透过指缝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我习惯了，我一定注意！”
    江羽帆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深吸一口气，又把那口气缓缓吐出来：“还有一个小时，再过一个小时我去做饭，你如果还想吃饭，接下来这一个小时你就保持安静，如果再让我听到你冒出来一句话，今天中午不仅没你的饭，我还会把你扔回你家信不信？”
    钟朝舟闻言迅速点点头，捂嘴捂得更紧，江欢觉得，钟朝舟马上就要把自己给闷死了。
    江欢斜靠在沙发上，拿书遮着脸，肩膀颤抖，忍不住地想笑。
    为什么莫名感觉江羽帆和钟朝舟聚在一起好有意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讨口饭吃，钟朝舟愣是捂着自己的嘴捂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江羽帆起身出去，临走前，他扭头，满脸嫌弃地看着钟朝舟：“你要是想不开，想把自己闷死，麻烦你出去，要死换个地方，别在我家。”
    钟朝舟：“……”
    江欢直接“噗”一下，极其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钟朝舟放下自己的手，一脸懵逼，指着江羽帆的背影，问道：“他嘴巴这么毒的吗？”
    江欢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起身，把书放回书柜，拍了拍钟朝舟的肩膀：“还有更毒的你没见识过呢！早点儿习惯吧！哈哈哈哈哈哈！”
    钟朝舟：“…………”
    姐弟俩不愧是姐弟俩。
    都这么没有同情心！
    这边江羽帆刚刚开始做饭，隔壁陈瑾饭都已经做好了，酸菜鱼和红烧排骨的味道被微风带到了江羽帆家的院子里，钟朝舟站在树下，手里抱着小鱼缸，非常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钟朝舟举起小鱼缸，和鱼缸里正在吐泡泡的泡泡隔着玻璃对视：“你真的好爱吐泡泡，从刚刚开始就没停过。小王八，你说，你主人做饭为什么这么慢？”
    “我说过了，那是乌龟，不是王八，而且它有名字。”
    江羽帆站在钟朝舟身后，声音冰冷，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江欢坐在小板凳上，舒心的眯起了眼睛。
    哎呀，一瞬间就感觉温度降下来了。
    好凉快。
    “唉呀妈呀！”钟朝舟吓的蹦了一下，差点把小鱼缸给扔出去，“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你吓死我了！”
    --

 第10页

    江羽帆眼疾手快把小鱼缸抢过来抱到自己怀里：“嫌我做饭慢，你就回家吃。”
    钟朝舟：“……”
    江羽帆身上还穿着白色围裙，他把小鱼缸放到树下的石桌上，转身要进厨房。
    “诶诶诶！”钟朝舟追上去，“我就随口一说，你别生气啊，我……”
    江羽帆手心朝外，做了一个停步的手势，问道：“你会做饭吗？”
    “不会。”
    “不会就别进厨房，我怕你把我家厨房炸了。”
    “……”
    江欢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戳着鱼缸的玻璃逗泡泡玩儿，语气懒洋洋的，说道：“放心吧，他没生气。”
    “没生气？”钟朝舟在江欢身边坐下，“我看他脸色很不好。”
    “他就那样。”江欢笑道，“主要你们还不熟，他对不熟悉的人就是那一副表情，等熟了就好了。”江欢说着，朝着钟朝舟挤了挤眼，“你俩将来要是关系非常好的话，说不定他还能冲你撒个娇呢！”
    撒娇？
    钟朝舟一脸懵逼，脑海中浮现出江羽帆冷着个脸撒娇的样子，浑身打了个寒颤。
    有点惊悚。
    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看着钟朝舟一副吃了shi的表情，江欢大概猜出了他在想些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帆撒娇很可爱的。相信我。他要是真撒起来娇，除非钢筋混凝土，要不然没人能受得住。”
    钟朝舟狐疑：“真的吗？”
    “真的！我发誓！”江欢举起自己三根手指，“童叟无欺！”
    “什么童叟无欺？”江羽帆端着一盘蒜蓉西蓝花走出厨房，将菜放到石桌上，“聊什么呢？”
    “没什么，我刚刚在和钟朝舟说你做饭特别特别好吃。”江欢脸上看不出丝毫撒谎的表情，“我的土豆炖牛腩呢？”
    “正在炖，马上就好。”江羽帆指着墙角，“那里有个大遮阳伞，支起来吧，省的树上落下什么东西。”
    江欢还没说话，钟朝舟就已经起身去墙角了，非常有绅士风度，江欢跟着江羽帆去了厨房，盛了三碗米端出来。
    钟朝舟坐在石桌旁，看着桌上的一锅土豆炖牛腩，眼睛都看直了。
    “你……你做的？”
    江羽帆看了他一眼：“田螺姑娘做的。”
    钟朝舟：“……”
    江欢：“噗。”
    钟朝舟一脸苦逼，加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细细品味了一会儿，“啪”地一下放下碗，用力拍了拍江羽帆的肩膀：“这个味道！绝了！比我妈做的还好吃！厉害！”
    钟朝舟正巧拍的是江羽帆的右肩膀，用力之大，江羽帆右手一抖，牛肉直接“啪”一下掉在桌子的边缘，然后垂直运动掉在了地上。
    江欢：“……”
    江羽帆：“……”
    钟朝舟：“…………”
    江羽帆嘴角抽了抽，深呼吸了几次，克制再克制，用尽毕生涵养，压制住了心里想要揍人的冲动，因为极力的克制，江羽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你……”
    钟朝舟立马认怂：“对不起，我错了，我闭嘴，我好好吃饭！”
    怂货四连。
    完美。
    江羽帆闭了闭眼，把筷子啪一下放在碗上。
    江欢：“……”
    钟朝舟：“……”
    在钟朝舟带有恐惧目光的注视下，江羽帆起身，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去拿点喝的。”
    江欢眨眨眼，声音甜美，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站着说话不腰疼，朝着江羽帆喊道：“常温的苹果汁，谢谢！”
    钟朝舟：“…………”
    江羽帆：“…………”
    第6章
    “你又有什么事？”
    江羽帆刚刚晨跑完，穿着速干运动服，脖子上挂着白色毛巾，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流，耳边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耳朵上，他看着拦在自己家门口的钟朝舟，心里的嫌弃和不满呼之欲出。
    “请你吃早饭。”钟朝舟倚在墙上，“前两天跑到你家那么打扰你，不太好意思，请你吃顿早饭。”
    江羽帆挑眉，上下打量了钟朝舟几眼，那副表情似乎是在说“你居然也会不好意思？”。
    钟朝舟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哎呀，到底去不去？给个回音啊！”
    “多谢好意。”江羽帆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但是我爸妈会给我做早饭的。你要是觉得你上次打扰到我了，以后就别再来烦我了，谢谢。”
    “诶，你等一下，我……”
    “诶，小帆！”这时，安若苏和江临从家里走出来，两个人已经穿戴整齐，背着包准备出门。
    江羽帆愣了一下，拿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么早出门？”
    “对。今天高三和初三正式开始上课，我和你爸都是班主任，得早点到班看早读，早饭我们没做，时间来不及了，你自己解决吧。”安若苏说完，就背着包快步离开了。
    留下江羽帆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那个……”钟朝舟凑到江羽帆身边，轻笑了两声，问道，“现在……可以一起去吃早饭吗？”
    江羽帆：“……”
    钟朝舟：“门口那家萍萍早点，他家的豆腐脑，特别好喝，真的！去尝尝吗？我请客！”
    江羽帆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解决。”
    --

 第11页

    “你爸妈上班去了！”
    “我自己会做。”
    “诶，不是，我说你这人……”钟朝舟一个闪身，拦在江羽帆面前，“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通人情啊！请你吃个饭这么难的吗？”
    江羽帆看他一眼：“我……喂！你干什么？！”
    钟朝舟拽着江羽帆就往外走：“懒得跟你废话，走了，请你吃饭去！”
    “喂！钟朝舟！你松……你松手！让我先去洗澡！”江羽帆手上一发力，把胳膊抽回来，他看钟朝舟一副态度坚决的样子，知道今天如果不答应，钟朝舟真能死赖在这儿不让自己进家门，无奈之下，只有妥协，“你在这儿等我，我回家洗个澡，很快就出来。”
    钟朝舟挑挑眉，双手非常乖巧地背到身后：“没问题！时间还早，你不用着急，我等你！”
    江羽帆：“…………”
    七点多一点儿的早餐店里正热闹，打算去上八点开课的辅导班的学生，还有赶着上班的公司职员，萍萍早点作为这一带味道最好，价格最公道的早餐店，此刻已是人满为患，人声鼎沸。
    蒸包子的笼屉就放在早餐店门口，笼盖一掀，周围顿时弥漫着白色的雾气，白白胖胖的包子躺在笼屉里，香气四溢，瞬间勾起了人的食欲。
    钟朝舟和江羽帆进店，店里人正多，没有空桌子，两个人和几个公司职员拼了一张桌。
    “哎呀，小舟又来了？”钟朝舟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店里的阿姨看见他都热情地打招呼，“今天吃什么？还是老样子？”
    “对，老样子。”钟朝舟笑笑，扭头看江羽帆，“你想吃什么？”
    江羽帆抬头，盯着占满了整面墙的红底白字的大菜单看了一会儿，说道：“一碗豆腐脑，一碟小菜。”
    钟朝舟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就这些？”
    “就这些。”
    “吃这么少？”
    “我早上吃的都不怎么多。”
    钟朝舟点点头，起身去门口报菜单，心里暗道：你中午饭吃的也不怎么多。一个男生，饭量这么小的吗？
    钟朝舟要的一碗豆腐脑，三个肉包子，包子都是客人自己去门口领的。
    钟朝舟拿着盘子到门口，门口负责分包子的阿姨往江羽帆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你带过来的那个，是你朋友？”
    “嗯，刚搬来我们巷子里头的，就住我家隔壁，邻居。”
    “哎呦，啧啧~”阿姨又扭头看了江羽帆好几眼，“小伙子长得可真好看，诶，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什么的……”
    “阿姨！”钟朝舟从阿姨手里拿过夹子，自己给自己夹了三个包子，又把夹子塞回阿姨手里，笑道，“我们还是学生，未成年人，我们不早恋。”
    阿姨的脸瞬间耷拉下去，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么好看的孩子，怎么就是个学生呢？怎么还没成年呢？真是，太可惜了。
    钟朝舟端着包子，顺手把小菜给江羽帆端了过去。
    江羽帆规规矩矩地坐着，看着面前的一碗豆腐脑和一碟小菜，说道：“上次我收留你，你欠我一个人情，这顿饭，你说是还我人情，对吧？”
    钟朝舟咬了口包子，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道：“是啊，怎么了？”
    江羽帆身体前倾，指着面前的早餐：“那我吃完这顿饭，你和我谁也不欠谁，两清了，对吧？”
    钟朝舟放下筷子：“有话直说。”
    “那既然你和我两清了，那就麻烦你，以后没事，别来烦我，可以吗？”
    “……”钟朝舟身体微微后仰，脸色奇怪，“兄台，你这个生人勿进的程度比你姐姐说的要严重得多啊。”
    江羽帆挑挑眉，对钟朝舟的评价不置可否。
    钟朝舟对上江羽帆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以后没事儿我尽量不去打扰你，吃饭吧，这儿的豆腐脑热的好喝，凉了就不好吃了。”
    ……
    “所以！”几天后，沈易安家里，钟朝舟坐在沙发上，仰头干了半听可乐，“咚”的一声把可乐罐重重放在了玻璃茶几上，“江欢的说辞还是把江羽帆美化了不少，江羽帆生人勿近的程度超出想象，而且，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难接近。”
    “那照你这么说，这个新邻居……还挺难相处的？”沈湉玉抱臂，盘着腿，很没形象地坐在沙发上，跟个老大爷一样，“但是这一个星期下来，我感觉他还行啊，我们见了面他也会主动和我打招呼。”虽然只是点点头。
    “那只是他对人的一种基本的礼貌和尊重，他有礼貌，出于礼貌他和你打招呼，但不代表他就愿意和你多亲近，懂了吗？”
    “哎，不懂！”沈湉玉站起身，“不跟你们聊了，下个星期开学，我得赶紧去把作业补了。你们玩儿吧。”
    目送沈湉玉进了自己房间，沈易安说道：“讲真，我和江羽帆说过几次话，真心觉得，他虽然说话很礼貌，让人听起来很舒服，但是非常非常客气，跟谁都保持着距离，除了他爸妈。确确实实是一个很难接近，很难相处的人。但是——”
    沈易安话锋一转：“你为什么执意于要和江羽帆搞好关系？”
    钟朝舟用力点头以表同意的动作猛然间停了下来：“……”
    沈易安凑到钟朝舟跟前，表情八卦：“难道……你看上他姐姐了？想和江羽帆搞好关系好接近他姐姐？”
    --

 第12页

    “……”
    “你别啊！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和你比起来，你比我帅，比我高，我竞争压力很大的。”
    “…………”钟朝舟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但是简单说来也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沈易安，“你想什么呢？江欢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干嘛呀？你该不会……”沈易安倒吸一口凉气，表情陡然变得惊讶，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上半身后仰，想要远离钟朝舟，仿佛那是流感病毒，“你该不会是……喜欢江羽帆吧？我靠！你你你你你……”
    “你你你你你你！你什么你！”钟朝舟一巴掌扣到沈易安头上，“你脑袋里天天在想些什么？怎么净天天想一些女孩子才会感兴趣的东西？”
    钟朝舟一只手揪起沈易安的衣领，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反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我！直的！我，不喜欢男人！懂？”
    “懂懂懂！”沈易安整个人被钟朝舟揪着，感觉半个身体都已经悬空了，声音颤抖，乱忙求饶，“懂懂懂！我错了！我错了！舟哥我错了！我不该乱说的！”
    钟朝舟皱了皱鼻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松开手，沈易安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眼神涣散。
    钟朝舟拍了拍手，说道：“古槐巷里住户本来就不多，未成年人里，也就咱们几个是同龄人，你，玉姐，还有大乔，都是理科生，就我一个学文的，孤独寂寞冷，好不容易又有一个文科校友，我想搞好关系很奇怪吗？”
    “不奇怪！不奇怪！”沈易安生怕再被揪一回衣领，连忙摆手，“很正常！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哼！虚伪！”钟朝舟冷哼一声，站起身，拍了拍刚刚吃饼干掉在身上的碎屑，“不跟你说了，我回家吃饭了。”
    沈易安：“快回家吧快回家吧！慢走不送啊！”
    钟朝舟：“……”
    钟朝舟出了沈易安家，站在自己家门口，抽着鼻子闻了闻。
    空气中弥漫着酸菜鱼的味道。
    钟朝舟挑挑眉，觉得很奇怪，今天居然会有客人来吗？
    但是有没有客人来钟朝舟不在乎，他只知道今天中午又有口福了，这样想着，便兴高采烈地推开了家门：“妈，我回来——江羽帆？你怎么在？”
    江羽帆搬了把小木椅子，正坐在钟朝舟家院子里的槐树下看书，听到声响，江羽帆缓缓抬起头，那张平日里面无表情的冰冷面瘫脸在槐树斑驳的树影下更显阴森，目光幽暗不明，还穿着一身白衣服，整个人看上去与鬼片里的女鬼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复制粘贴。
    钟朝舟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吹来，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这种不详的预感啊……
    第7章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陈瑾今天硬要把江羽帆拉来家里吃饭。
    师大附中上课，江临和安若苏都不在，江羽帆看家里没多少蔬菜了，就出门去门口的超市买菜，就这样，就碰到了陈瑾。
    陈瑾是典型的北方女性，热情豪放，不拘小节，又很喜欢江羽帆，拉着他家里长家里短的说，在知道江羽帆父母不在家后，想起家里刚买了一条鱼，愣是生生把江羽帆拉来家里吃午饭。
    江羽帆本身就不喜欢去其他人家里吃饭，想要拒绝，但是陈瑾实在是太热情了，他又拒绝不了，也没机会拒绝，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坐在钟朝舟家的院子里了。
    钟朝舟被江羽帆那杀死人的目光盯着，心里直发毛，他站在门口想了想，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走到江羽帆身边蹲下，低声问道：“你……”
    “你能去你房里帮我接杯水吗？”钟朝舟还没说话，江羽帆先开口了，他拿起脚边的空玻璃杯，晃了晃，“我快渴死了。”
    钟朝舟：“…………”
    陈瑾把他拉回家后，给他接了杯水，然后就在厨房忙前忙后一直到现在，就没出来过。
    陈瑾虽然告诉过江羽帆，每个人的卧室里都有饮水机，可以去钟朝舟的屋里接，甚至还把钟朝舟的房门给打开了，但是江羽帆到了别人家就不喜欢乱走动，更不喜欢进别人房间，他看陈瑾在厨房忙到顾不上其他，钟爷爷又外出访友不在家，于是乎，江羽帆只好水喝完了就喝完了，渴的话就忍着。
    钟朝舟有些哭笑不得，拿着杯子进屋给江羽帆接了杯水：“我的屋你进就行了，只要不翻我东西，我不介意别人进我房间。”
    江羽帆没说话，抱着玻璃杯咕咚咕咚地喝，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玻璃杯瞬间就空了，江羽帆再度把玻璃杯递到钟朝舟面前：“麻烦再来一杯，谢谢。”
    钟朝舟：“……”
    我要不还是干脆直接把饮水机给搬出来吧，这是得有多渴呀。
    “诶，小舟你回来了？”陈瑾碰巧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钟朝舟，笑了起来，“饭快做好了，你去把桌子支一下！”
    “哦！好！马上！”钟朝舟扭头应了一声，又回头对江羽帆说道，“我屋你进吧！就接个水而已没什么的！你要不想进也行，顶多渴死。我去支桌子了。”
    江羽帆：“……”
    口渴难耐，再看钟朝舟也在家，自己也得到了许可，江羽帆起身进了钟朝舟的房间接水。
    --

 第13页

    钟朝舟的房间也很大，也有地方放着沙发和茶几，房门正对的地方也放着一张大书桌，但是和江羽帆相对古朴复古的房间风格不同，钟朝舟的房间装修风格就比较偏现代化了。
    江羽帆接好水，一边喝着水，一边打量着钟朝舟的房间。
    虽说钟朝舟的房间装修的非常不错，非常对江羽帆的审美和胃口，但是，就和现在大部分十六七岁的男生一样，钟朝舟似乎并不热衷于打理自己的房间。
    书桌上乱七八糟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教参，课本，课外书，漫画书等等，只留下了那么一小块儿地方可以趴着写东西。
    衣服也到处都是，沙发上还有床上都堆着衣服，有那么一霎那，江羽帆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出毛病了。
    刚刚那个放在茶几上挨着茶盘的黑黑的东西是什么？
    是袜子吗？
    江羽帆：“…………”
    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不忍直视，难以言喻。
    重金求一双没看过钟朝舟房间的眼睛，在线等，挺急的。
    钟朝舟那边支好桌子，走进自己的房间，站在江羽帆身边，笑了笑，说道：“房间有点乱，别介意哈。”
    江羽帆目光幽幽地看了钟朝舟一眼，那眼神饱含震惊和无奈，此时此刻，江羽帆从头到脚只散发出一种气息，这种气息可以简单转化为一句话——你管这叫有点乱？
    钟朝舟却一点尴尬都没有，还咧着个嘴傻笑。
    江羽帆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钟朝舟：“……”
    这是几个意思？
    这顿饭陈瑾并没有做肥肉，菜色相对简单，一道酸菜鱼，还有一盘炒青菜，还有一个凉菜。
    钟朝舟饿了老半天，菜一上桌他就拿筷子夹菜，都不顾酸菜鱼刚刚出锅还冒着热气就塞进嘴里，烫的半张着嘴，吸溜吸溜地吸着凉气。
    陈瑾：“猴急！没吃过饭吗你！不能先晾一晾？”
    “烫是一回事。”钟朝舟喝了口凉水，砸吧了几下嘴，说道，“但辣是另外一回事。”
    “嗯？辣吗？”陈瑾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了一会儿，“诶，是有点儿，可能……这回买的那个料比较辣吧。小帆，你尝尝，能吃不能？”
    “还行。”江羽帆已经面不改色连着吃了三块鱼肉，满脸认真且无辜，“我觉得不是很辣。”
    “那你多吃点！”
    “嗯，谢谢阿姨。”
    钟朝舟：“…………”
    钟朝舟多看了江羽帆几眼，本来看着江羽帆不吃肥肉，上次在他家吃饭，饭菜虽然可口但是可以非常明确清晰地辨别出来，里面放的盐不多，所以钟朝舟一直以为江羽帆口味很清淡，真没想到。
    钟朝舟又眼睁睁看着江羽帆吃了好几口鱼肉。
    还挺能吃辣的。
    “小帆暑假怎么安排啊？”陈瑾眉目慈祥，语气温和。
    “写作业，看书。”
    “写作业？看书？哎呀！挺好挺好！”陈瑾说着，看了钟朝舟一眼，钟朝舟本以为会看到毫不掩饰地嫌弃，没曾想，陈瑾看自己的眼里居然还闪着点不一样的光。
    钟朝舟心里登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诶，妈……”
    终归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小帆啊……”陈瑾放下筷子，“阿姨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阿姨您说。”
    “就是……我们家小舟吧，性子太皮，太跳脱，坐不住，我也不能二十四小时一直看着他，所以……你看看，你能不能带着小舟一起写作业，监督他一下？”
    江羽帆：“……”
    钟朝舟：“……”
    钟朝舟喜欢玩儿，让他坐那儿学习还不如给他一刀算了，听到陈瑾这话，他登时不乐意了：“诶，妈，我都多大了你还找人看着我……”
    “让你说话了吗闭嘴！”陈瑾瞪了钟朝舟一眼，转过头立马又以四川变脸的速度温和地说道，“这个阿姨就是问问，你要是乐意那就麻烦你了，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当阿姨没提。”
    江羽帆心里也不是很愿意，但是出于礼节，江羽帆真的不知道怎么拒绝陈瑾这样热情好心的长辈，而且陈瑾此时此刻的眼神太过灼热和真挚，江羽帆抿了抿唇，从牙齿里憋出来一句话：“我……都可以，关键是看钟朝舟……愿不愿意。”
    “我……”
    “他愿意！他肯定愿意！”陈瑾一把按住钟朝舟，斩钉截铁地说道，“有人愿意和他一起学习他肯定愿意的！对吧，小舟？”
    话说到最后，陈瑾尾音上扬，充满了威胁，手上还加重了力气，钟朝舟“嘶”地一下倒吸一口凉气，咬着牙说道：“对，我愿意。”
    江羽帆：“…………”
    于是乎，就这样，江羽帆在几天后迎来了自己的学友——钟朝舟。
    江羽帆晨跑回来的时候，钟朝舟正抱着个书包蹲在江羽帆家门口。
    其实陈瑾本来是想让江羽帆去钟家学习的，自己就在家，两个孩子有事还可以及时处理照顾一下，但是钟朝舟的房间给江羽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负面影响，江羽帆强烈拒绝在钟朝舟家学习，于是，自己家就成为第一选择。
    看到江羽帆，钟朝舟站起身：“你回来了？”
    “干嘛不进去？在门口蹲着。”
    --

 第14页

    “你爸妈好像不在家，家里没人，我就没进。”
    江羽帆绕过钟朝舟，推开门，说道：“我爸妈去学校早，你以后来了直接进就行了，在院子里等着。”
    钟朝舟挑眉，哎呦这回怎么这么好心？
    像是看出了钟朝舟在想什么，江羽帆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怕我爸妈知道了你在家门口蹲着等我又要说我不好好对待邻居。我去洗个澡，你等我一会儿，很快。”
    钟朝舟：“……”
    江羽帆洗完澡出来，发现钟朝舟坐在树下的石桌边，石桌上放着鸡蛋饼和包子，还有两杯豆浆。
    “……你从哪儿来的？”
    “趁你洗澡的时候出去买的。我妈一大早和我爷爷出去了，我没吃早饭，然后刚刚去你家厨房看了一眼，发现没有早饭，我就出去买了一点。”钟朝舟说着，把塑料袋里的一次性竹筷拿出来，拆开包装，又分开筷子，还把两根筷子交叉在一起刮了刮上面的碎屑，然后递给江羽帆，“趁热吃，吃完了写作业。”
    “……”江羽帆接过筷子，在板凳上坐下，“谢谢。”
    “谢啥呀！”钟朝舟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以后大家都是学友了，不用跟我客气！以后，你监督我写作业学习，我包你的早饭，怎么样？”
    江羽帆：“……”
    看着江羽帆表情犹豫，钟朝舟立马接道：“诶，提前声明啊，这不是什么人情不人情，这是正当交易！你监督我学习，费时费力，作为回报，我给你买早饭，这不就算是一种交易往来吗？”
    这话说的确确实实有几分道理。
    犹豫再三，江羽帆点点头：“那……行。”
    “痛快！那就这么说定了！”钟朝舟一拍桌子，“以后你早饭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给你带过来。”
    江羽帆点点头：“我知道了，现在快吃饭，吃完饭写作业去。”
    钟朝舟嘴角往下撇了撇：“哎呀吃饭呢提什么学习。不提学习我们还能好好聊天。”
    “阿姨让你来就是学习的。”
    “那也不能一直学吧，你都不玩儿什么的吗？”
    “不玩儿。”
    “打游戏吗？”
    “不打。”
    “看电视吗？”
    “不看。”
    “刷手机吗？”
    “不刷。”
    “哇，那你的生活真是好无聊！作为正值青春年少的我，要发自内心的鄙视你。”
    “……你话多？吃饭！”
    “凶什么凶！什么都不会玩儿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不用，谢谢。”
    “噫——你好冷漠且无情。”
    “……”
    一阵风吹过，携带着云层向前流动，天空中露出了半个太阳，阳光一刹那撒满人间。
    清爽明媚的一天，伴随着少年明朗轻快的吵闹声，徐徐展开。
    第8章
    都说江羽帆自律，他也确实自律，这一点钟朝舟是感触最深的，但是再自律的人也会有想要偷懒的时候，就比如这一天，已经上午快要十一点了，江羽帆还赖在床上不愿意起，准备享受一下难得的不去跑步不用学习不用被钟朝舟打扰可以一整天躺在床上混吃等死的休息日，奈何，总有人不长眼。
    这个人，就是江欢。
    “哎呀，你来吧。”江欢说道，“出来玩儿一会儿。”
    “我在家也可以玩儿。”江羽帆躺在床上，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就这样吧，我还要睡，挂了。”
    “诶诶诶诶！你怎么这么能睡啊！这都十一点了你还睡！快点儿起来！过来玩儿一会儿呗！”
    “不去。太远了！”
    “远什么远，又不是去我家，就是来东营玩儿，快点来！你难道不想看看母校吗？”
    东营位于阳城师范大学和师大附中的中间，是一条著名的美食街，里面开了很多味道不错的饭店，号称是阳城的“小香港”，每到夏季的中午和晚上，东营都会异常的热闹，堪称“不夜城”。
    “不去。”江羽帆依然严词拒绝，“太热了。”
    “那下午。”江欢很好说话，“等到晚上，六七点那会儿，正好逛东营把晚饭给吃了。”
    江羽帆继续找理由：“人太多。”
    “别找那么多理由，今天晚上六点半，我要在东营门口准时见到你，你敢不来你试试看！哦，还有，记得把你的那些新邻居也叫上，人多热闹，就这样啦，晚上见！”
    “喂！喂！江欢，你……喂！”
    “嘟——嘟——嘟——”
    江羽帆：“……”
    美好的幻想被打破，江羽帆烦躁地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翻身下床，洗脸刷牙后，抱着小鱼缸坐在树下的石桌边。
    江羽帆趴在桌子上，看着在水里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泡泡，撇撇嘴。
    “你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姐姐？”
    “有顾哥心甘情愿给她骚扰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来骚扰我？”
    “东营那么远，还要我去。她知不知道暑假的公交车很挤的。”
    “这么热的天，去人那么多的地方，我会死的。”
    江羽帆的牢骚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但是泡泡听不懂人话，他只能听出来这是自己的主人的声音，而且似乎是在和自己说话。
    泡泡扒着四个爪子，一扭一扭游到玻璃缸的边缘，看着玻璃上映出来的因为水的折射而有些变形的主人的脸，欢乐地吐起了泡泡，当做是对主人和自己说话的回应。
    --

 第15页

    江羽帆：“……”
    就知道吐泡泡！
    要你何用？！
    “嘭嘭嘭——”
    又是这熟悉的敲门声。
    江羽帆翻了个白眼，起身开门：“不是说了今天休息别来找我的吗？”
    “我不来学习啊。我来给你送这个。”钟朝舟抬起手，将一瓶玻璃瓶装的牛奶在江羽帆面前晃了晃，“刚刚我在巷门口碰到一个送奶工人，问我这里是不是古槐巷，我一看是你家订的，我就给你带过来了。”
    江羽帆喜欢喝牛奶，每天要喝一瓶，但是他喜欢喝新鲜的，不喜欢买超市里成箱的牛奶放在家里屯着，所以江临就联系了一家开通了每天送奶服务的鲜奶公司，每天给家里送来一瓶。
    “哦，谢谢。”江羽帆接过那瓶奶就要关门。
    “诶诶诶！别着急啊！我还有事儿呢！”钟朝舟伸手按住门板，不让江羽帆关上，“今天晚上有空吗？”
    “干嘛？”
    “约你出去玩儿，你，我，还有沈易安，去东营，去吗？玉姐和大乔他们高三开学，晚上十点多才放学，没他们，就咱仨。去不去？”
    江羽帆皱眉：“你也去东营？”
    “…………你这个‘也’字，是什么意思？”
    江羽帆叹了口气，极其不情愿地提起了刚刚江欢在电话里的事情。
    钟朝舟挑挑眉：“看看看！这就是缘分！大家一起去，人多热闹！那今天晚上六点，一块儿去吧！”
    江羽帆：“……”
    “就这么说定了啊！”钟朝舟说着就跳下台阶回家，“六点我来找你哦！牛奶记得喝！”
    江羽帆：“……”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的决定都那么随便？
    江羽帆无语望天。
    生活不易，江崽叹气。
    哎！
    纵使江羽帆心里千百个不愿意，晚上六点，钟朝舟还是来了他家把他给揪了出去。
    钟朝舟和沈易安一人骑了一辆电动车在巷门口等着，钟朝舟拍了拍自己的后座：“上来，我带你！”
    江羽帆：“……”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个表情和眼神明确地告诉钟朝舟三个字——我拒绝！
    “快点儿！别墨迹！要不然待会儿路上该难走了！”钟朝舟催促，“快点快点！不用担心，哥的技术特别好！不会摔着你的！”
    江羽帆：“……”
    “哎呀！快点儿快点儿！”钟朝舟看江羽帆站在原地不动，干脆伸手去拉江羽帆。
    江羽帆一个踉跄就被钟朝舟拉着坐到了电动车的后座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钟朝舟已经拧动了把手，电动车siu地一下就钻进了车流里。
    “喂！”江羽帆一把抓住了后座上的把手，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好歹让我坐好！”
    “有把手，自己抓好了。”钟朝舟大声说道，“哥的车速很快！你做好心理准备！”
    江羽帆：“……”
    别看江临和安若苏都是文科老师，还是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他俩开起车来那叫一个风驰电掣，那叫一个电闪雷鸣，坐快车对于江羽帆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可是，汽车的快车和电动车的快车还是不太一样的，而且钟朝舟的车速，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了。
    风迎面呼呼地往脸上吹，路边的杨树到了夏天结出了许多小毛球，扑簌簌掉在地上碎了一地，风裹挟着那些细碎的毛球碎屑，哗哗的扑到了江羽帆脸上。
    江羽帆想开口让钟朝舟骑慢点，但是一张嘴，那个风就呼一下灌进江羽帆嘴里，那所有话都给堵了回去。
    从古槐巷到东营，生生半个小时的车程，被钟朝舟缩短了五分钟。
    钟朝舟一把松开电门，按下刹车，脚尖刚刚点地让电动车停下来，就感觉背后身后一轻。
    钟朝舟扭过头，发现江羽帆已经从电动车后座上跳了下来，扶着一棵树，弯着腰，喘着粗气。
    “……”钟朝舟眨眨眼，“你还好吧？”
    此时此刻，江羽帆感觉自己的嘴里一定有一个白色的小鬼魂在往外冒。
    他扭过头，擦了擦扑了自己满脸的毛毛碎屑，咬着牙说道：“骑那么快，你着急投胎吗？”
    “你姐不是说六点半要准时见到你吗？”钟朝舟抬手看了眼手表，然后把手腕横到江羽帆面前，手表上，时针正正好指在5的位置上，“喏，你看，现在才六点二十五，你还早到了五分钟呢。”
    江羽帆：“……”
    “哎呀！舟哥就那样！骑车特别快！说过他好几次了都不听。”沈易安已经停好了电动车走过来，手里还拿着瓶未开瓶矿泉水，递给江羽帆，“喏，喝口水，缓缓那口气儿。”
    江羽帆有气无力地拿过矿泉水：“谢谢。”
    “哇！你们到啦！这么准时啊！”江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应该也是刚到，手指上还挂着自己自行车的钥匙在转圈，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细看之下，那两个人长得还挺像。
    那就是江欢的青梅竹马，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江羽帆的青梅竹马，顾天承和顾天羽，年龄差一岁的兄妹。
    “小帆怎么了？”顾天承一眼就看到了扶着树喝水的江羽帆，“不舒服吗？”
    顾天羽也抱臂看着，挑眉：“虚成这样儿？你该不会一路从古槐巷跑过来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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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江羽帆毫不在意形象地擦了擦嘴角的水，瞪了钟朝舟一眼，“但是我宁可从那里跑过来！”
    青梅竹马三人组：“？？？”
    钟朝舟：“……”
    沈易安：“噗。”
    六点半的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师范大学放了假没回家的学生们纷纷跑来东营觅食，还有一些暑假来学校自习的师大附中的学生们，再加上周围住宅区的居民，东营可谓是摩肩接踵，吵嚷声不断。
    “小弟弟，可以加个微信吗？□□也行。”
    “不可以。”
    “……”
    “啧啧啧。”江欢看着漂亮姐姐远去的身影，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咱们才来了多大会儿啊，十几分钟吧，这都已经第……第几个了？”
    感受到江欢的目光，顾天承接道：“第七个。”
    顾天羽叹了口气：“哎呀真是艳遇不浅，桃花朵朵开啊！我有几个同学还找我要过你联系方式呢，不过放心，我都替你拒绝了。”
    江羽帆：“……你们够了。”
    “喏。”钟朝舟递过来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一大杯酸梅汤，“给你的，当是赔罪了，我保证下次带着你的时候骑慢一点。”
    沈易安接嘴：“别光是带着江羽帆的时候啊，你自己骑也骑慢点。”
    “啧！你话多！”
    “看看看，每回说这个你就着急！我们关心你！”
    “诶，你这小子……”
    “沈易安说的没错。”江羽帆接过酸梅汤，拿吸管戳破塑料膜，喝了一口，说道，“骑车上路，安全第一。你不要命，别人还想活。”
    钟朝舟：“……”
    沈易安：“……”
    前面的顾天羽很没良心地大笑，被顾天承拍了一巴掌，连忙捂住嘴，把笑声堵回去，肩膀一颤一颤的，憋笑憋的厉害。
    江欢无语地扭过头：“拜托，你关心人能不能换种说话方式啊？”
    江羽帆茫然地看着她：“我关心谁？”
    所有人：“…………”
    顾天羽终于憋不住了，松开自己的手笑了起来。
    江欢无语望天。
    我的妈呀，这将来可怎么找女朋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不要钱的，感谢各位看官
    第9章
    “你们谁吃杂粮煎饼？”江羽帆拎着一个塑料袋，问道，“我一个人吃不完。”
    顾天羽满脸嫌弃：“这一个都吃不完，你太菜了。”
    “……我待会儿要吃别的，不能让一个杂粮煎饼占了我的胃容量。”
    钟朝舟凑过来：“有薄脆吗？”
    “没有。”
    “没有我就吃。”
    江羽帆把一半杂粮煎饼递给他：“你也不吃薄脆吗？”
    “不吃。不是很喜欢。你也不吃？”
    “不吃。”
    “为什么？”
    “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我觉得不好吃。”
    钟朝舟狠狠地点了一下头：“我也觉得不好吃。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江羽帆：“……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吃归吃，说归说，两个不冲突的。”钟朝舟一边啃着杂粮煎饼，一边左右张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沈易安那小子呢？去哪儿了？”
    “前面，过来了。”
    钟朝舟顺着江羽帆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沈易安失魂落魄地走过来，脚步虚浮，差点把身边路过的一个小姐姐手里拎的饮料撞翻。
    “啊！你走路不看路啊！”
    “啊，抱歉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干嘛呢你？”钟朝舟单手叉腰，“看见鬼了？这副表情。”
    “呜呜呜呜～舟哥啊——”沈易安冲过来，一把抱住钟朝舟，“舟哥，我委屈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你干嘛？”钟朝舟手忙脚乱推开沈易安，单手制止着他那想要再度扑过来的身体，“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
    江羽帆听着这话，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说话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了。
    沈易安哭丧着个脸：“舟哥，我失恋了。”
    钟朝舟：“……嗯？失什么恋？你啥时候谈恋爱了？”
    沈易安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语气颓唐地问江羽帆：“江羽帆，你实话实说，你姐姐和那个顾天承，什么关系？”
    江羽帆：“青梅竹马。”
    “除了青梅竹马呢？没有别的关系了吗？”
    江羽帆想了想：“没了啊。”
    “那他们为什么那么亲密！顾天羽还说，你姐姐是她嫂子！”沈易安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顾天承和江欢，两个人正站在小摊前买烤冷面，顾天承的一只手搂在江欢肩上，两个人挨得很近，说说笑笑的，看上去很亲密。
    “哦。”江羽帆恍然大悟沈易安是想问什么，“顾哥喜欢我姐，但是我姐不知道，他们之所以那么亲密是因为他俩从小就那样，十几年了，改不掉了。”
    “……”沈易安低着头，狠狠抹了把脸，从牙齿里蹦出一个单音节词，“艹。”
    江羽帆后知后觉：“你喜欢我姐？”
    “不算喜欢，有好感而已。”沈易安又抬起头，“本来想好好了解一下彼此增进情感的，看这样儿，算了，顾天承……看上去很优秀。”
    --

 第17页

    钟朝舟安慰自己发小：“那可不一定，看上去优秀和真的优秀还是不一样的，你说对吧，江羽帆？”
    “嗯？你说我哥吗？”顾天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大半，插嘴道，“我哥真的很优秀，理科贼强，在师大附中回回年级第一，雷打不动。”
    沈易安：“……”
    钟朝舟：“……”
    钟朝舟求证似的看向江羽帆，语气有些颤抖：“她说的真的？”
    江羽帆刚咬了一口煎饼，腮帮子鼓鼓的，闻言点点头，从鼻子里“嗯”出来一声。
    “……”钟朝舟一拍沈易安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会遇到更好的姑娘的！你要相信自己，说不定将来还会有人追你呢！”
    沈易安把钟朝舟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开，呵呵冷笑了两声：“钟朝舟我真是谢谢你安慰我啊。”
    “哇！这个香味是豆瓣鱼诶！”江欢抽着鼻子闻了闻，旋即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胃，“好想吃，可惜吃饱了。”
    顾天承揉了揉江欢的头发，满脸温柔，语气宠溺：“没事，过两天我给你做。”
    江欢仰头看着他笑：“好！”
    沈易安：“……”
    艹，这对刚刚失恋的单身狗太不友好了！
    “哥你不能这么偏心！”顾天羽拍着顾天承的后背抱怨，“豆瓣鱼我念叨好久了你都不说给我做！”
    “话那么多，有你吃的就不错了！”顾天承一脸嫌弃地把自己妹妹推开，抽了个空扭头对江羽帆说道，“等我给你打电话，来家里吃鱼。”
    江羽帆点头：“好。”
    钟朝舟：“你喜欢吃鱼啊？我看上次你来我家吃饭，酸菜鱼你就吃了好多。”
    “还好。”江羽帆把最后一口煎饼咽下去，说道，“主要是鱼肉没有肥瘦，不需要我挑。”
    “你那么不喜欢吃肥肉？”
    “嗯。太油，腻得慌。”
    “哦。”
    东营是全阳城品种最齐全，味道最好的小吃街，来这里的人哪儿哪儿都有，甚至都有外地人慕名而来，所以说，在这种地方，碰到熟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哎呦喂！钟朝舟！”
    钟朝舟的肩膀被人一拍，他扭过头，眉毛扬了扬：“诶，杨芝诺，你也在这儿啊！”
    杨芝诺笑笑：“对啊，暑假必须得来这儿玩儿。你一个人？还是有朋……江羽帆？”
    江羽帆和钟朝舟走在一起，有人叫钟朝舟，江羽帆也扭头看了过去，视线正好和杨芝诺对在一起。
    江羽帆和杨芝诺原来就是一个班的同学，虽然不熟，但好歹认识，江羽帆朝着杨芝诺点点头，继续低头咬着刚刚江欢给的烤面筋。
    钟朝舟挑眉，视线在两个人之间徘徊了一会儿：“认识？”
    “嗯。”杨芝诺摸摸鼻子，“原来一个班的。”
    钟朝舟惊讶地望向江羽帆：“你也是八班的？我天天去八班找人，怎么没见过你啊？”
    江羽帆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天天来我们班找人，我对你也没印象。”
    钟朝舟：“……”
    杨芝诺跟着家里面人一起来的，不方便离开太久，和钟朝舟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回去了。
    “按理说真的不该啊！”钟朝舟还在纠结江羽帆也是八班的学生的这个问题，“我天天去八班，我不该对你没印象啊。”
    “你纠结这个有意思吗？”江羽帆不耐烦地皱眉，“我们班那么多人，你能记住每一个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长得好看！”
    “……”
    沈易安也有些无语：“……”
    这算是什么理由？
    这是江羽帆继被人无数次搭讪后又一次觉得长得好看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江羽帆叹了口气，放弃了和钟朝舟继续争辩这件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想要追上走在前面的江欢三个人。
    “喂！你走慢一点啊！等等我们啊！江羽帆！”
    江羽帆：“……”
    沈易安：“……”
    哪里来的神经病我们不认识他！
    .
    晚上回到家，钟朝舟简单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翻手机。
    钟朝舟刚拿起手机，手机就震了一下，是一条QQ消息。
    杨芝诺发来的。
    ——舟哥，你和江羽帆咋认识的？
    钟朝舟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手丢到一边，飞快打字：他搬家搬到我们家隔壁了。
    ——哦。
    ——怎么了？
    ——不咋，就问问。毕竟他总是独来独往，别人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能跟你这样的玩儿到一块儿，实在是很稀奇。
    钟朝舟看到那一串字，抿了抿唇，问道：他没什么朋友吗？
    杨芝诺回复的很快：没有，他不怎么爱说话，总是闷着头学习，不跟同学交流，对人也很冷淡，在班里……存在感很低。
    钟朝舟看着那段话，点点头，这和刚搬来时对待自己差不多。
    杨芝诺大概是觉得背后说人家怎么样不好，立马又发过来一行字：不过人还是不错的，我和他坐过同桌，有不会的题，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找他他都会帮你。挺好的，就是太冷了。
    钟朝舟啧啧了两声，心说那不叫冷，那叫社交反射弧长，说白了就是慢热。
    --

 第18页

    ——他成绩怎么样？我看他每天学习特用功，成绩应该很好吧？
    ——他文科成绩特别好，理科……一般。
    ——文科成绩有多特别好？
    ——额……我记得成绩分科来排的时候，他的文科成绩是我们班第一，总分甩了第二二十多分儿快三十分儿。
    钟朝舟一惊，卧槽，在文理科成绩都是年级第一的八班排这么好的成绩？他娘的吓死人啊！大佬啊！
    杨芝诺迟迟得不来回应，问道：咋得啦？
    他敲了几个字回去：别紧张，我就问问。放心，我不会告诉江羽帆的。再见。
    把消息发回去，钟朝舟就把手机黑屏，随手丢到了枕头底下。
    屋里空调温度打的低，空调的冷风吹着钟朝舟，散去了他从外面带回来的燥热，让他整个人平静了不少，关了灯正准备睡觉，但是思绪又不自觉地飘到了江羽帆身上。
    自己原来天天跑去八班找人，真的没见过江羽帆，大概是因为他总是低头学习不看门口吧，那自己站在班门口也看不太清里面的所有人，但是……
    明明在八班和学校里都没怎么见过江羽帆这个人，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有些眼熟呢？
    应该是见过的。
    钟朝舟把头蒙在被子里思索着。
    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啊？
    钟朝舟闭着眼睛，不断挖掘着自己的记忆，但是挖了老半天也没挖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
    钟朝舟把头从被子里□□。
    反正现在都认识了，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不想了不想了！
    睡觉！
    钟朝舟躺好，闭上眼睛。
    已是深夜，屋外院子里树上的知了还在吱吱吱叫个不停，在静谧的夏夜格外清晰，很吵，但却是整个夏天必不可少的安眠曲。
    夏天的风静静地吹过，携带着知了睡眠协奏曲，飞向遥远的边际……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不要钱的，感谢各位看官
    第10章
    夏天的天就像是孙猴子的脸，就算是到了接近八月末的时候，一样说变就变。
    阳城从七月就开始晴空万里，万里无云，一直到快八月底的时候，阳城终于迎来了今年夏季的第三场雨。
    大概也是因为一个多月快两个月没下雨了，这一次的雨来势汹汹，黑云压城，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雨已经连着下了好几个小时了，空中乌云密布，漆黑厚重的云层死死地挡着太阳光，死死地挡住了太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轰隆隆——”
    空中传来一声声闷响，雷声引领着又一波乌云朝着阳城上空袭来，一道闪电划过，在空中撕出一道裂缝，一闪而过的白光映在地上，成为了阳城内唯一的自然光
    ——阳城即将迎来新的雨势攻击。
    江羽帆半跪在小沙发上，推开窗户想要看屋外的情况，刚一打开窗户，豆大般的雨点被风裹挟着呲呲呲往屋里灌，上来就呲了江羽帆满脸。
    江羽帆闭上眼睛，眼疾手快关上窗户，用力狠狠抹了把脸。
    江羽帆抬眼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七点多了，雨是从四点多开始下的。
    江羽帆担忧地看向窗外。
    这场雨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今天师大附中休息，不用上课，但是江临和安若苏作为毕业年级的领导，今天依然要去学校参加各种会议，本来现在都该到家了，但是因为这场雨，被困在了学校。
    马上开学，江羽帆的作业早就写完了，现在雨这么大，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听的人心慌，江羽帆书也看不下去，觉也睡不着，干脆坐在沙发上，随机打开手机上某个APP，什么也不看，只是一味地刷新再刷新。
    突然，手机短暂地卡了一下机，旋即闪现出通话界面。
    是钟朝舟打来的。
    江羽帆接通电话：“怎么了？”
    钟朝舟那边的背景音听起来很杂乱，但可以清晰地听到雨打在雨伞上发出的声音，钟朝舟扯着嗓子喊道：“喂！江羽帆！你快开门！”
    “……”江羽帆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拿起放在门边小桶里的伞，撑开跑进了院子里。
    “你怎么来了？”两个人回到屋里，江羽帆随手把伞丢回桶里，问道。
    钟朝舟拍了拍刚刚因为打伞倾斜而导致的被淋湿的地方，说道：“你……可以那一套换洗衣服，今天晚上去我家住一晚吧。”
    “做什么？”
    “你说呢？这么大的雨，你家就你一个，万一出点事怎么办？去我家住一晚，还能有个照应。”
    “不行。”江羽帆果断拒绝，“我得等我爸妈回来。”
    “天气预报，预报雨能下一整夜，你爸妈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那我也得……”
    电话铃声打断了江羽帆的话，是江临打来的。
    “喂，爸！”
    “小帆。”江临那边听起来很安静，应该是在办公室里待着，“我刚刚给你陈阿姨打过电话了，你今天晚上先去小舟家住一晚上吧。”
    江羽帆皱眉：“你们回不来吗？”
    “估计难。”江临担忧地看向学校校园，“附中地势低，雨太大，现在校门口已经有积水，而且学校里头的那个湖水位也在涨，不知道会怎么样。”
    --

 第19页

    “啊？那你们……”
    “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在学校将就一晚上就行了，预报明天白天雨就停了，到时候我们就回家。你今天晚上先去小舟家住一晚上，听话。”
    “听话”那两个字撸顺了江羽帆的毛，他点点头：“……好吧。”
    江羽帆挂断电话，拿起书包，随手往里面塞了两本书：“行了，走吧。”
    “你不拿衣服？”
    “今天早上晨跑回来刚洗过澡。”
    “睡衣呢？”
    江羽帆去别人家借宿从来不带自己的睡衣，都是穿着居家服，因为他觉得睡衣在自己家穿才有感觉，在别人家穿总觉得怪怪的，他指指身上的居家服：“这个就行。”
    钟朝舟现在一心就想把江羽帆给拎回自己家，也不在乎那么多：“那行，那赶快走吧。”
    钟朝舟家也就钟扬夫妻，钟爷爷和钟朝舟这几个人住，家里其他亲戚都在其他地方住，平常串亲戚也不过夜，所以钟朝舟家大部分不用的房间都当做仓库放各种东西了，剩下的倒是有几间客房，但是环境一般，而且陈瑾也担心江羽帆一个人会出岔子，干脆就让江羽帆在钟朝舟屋里住一夜。
    钟朝舟屋里的一个长条沙发是可折叠的，折起来就是沙发，展开了就可以当做一张床，就是床板有点儿硬，但是也能睡，多铺几层垫子就行了。
    钟朝舟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床被子，一个枕头，还有几床垫子，扔在了沙发床上，掐着腰，说道：“你睡床吧，我睡这儿。”
    “不用。”江羽帆把自己的书包扔在了沙发床上，示意钟朝舟这块地儿归他了，“我睡这儿就行，你去睡床吧。”
    “那不行，这儿太硬，床软，睡着舒服，你去吧。”
    江羽帆舔了舔唇：“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客气吗？”
    “……”钟朝舟看着江羽帆的眼神，总觉得自己要是不同意他下一秒就能把拳头砸到自己脸上，“好，我睡床。”
    江羽帆抖了抖一个垫子，准备铺床，钟朝舟倒是想帮忙，但是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家政能力，还是作罢，坐在床上看着江羽帆熟练地整理床铺。
    幸好陈瑾不在。
    钟朝舟现在就这一个想法，不然这要让陈瑾看见，又得念叨自己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就会在家里混吃等死。
    这要说起“别人家的孩子”，钟朝舟觉得江羽帆绝对是典型中的典型。
    江羽帆铺好床的时候，正巧江欢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江羽帆简单和江欢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给，西瓜。”一根叉着西瓜块儿的叉子出现在自己面前，钟朝舟嘴里含着西瓜，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妈刚送来的，吃点吧。”
    “哦，谢谢。”江羽帆接过叉子，将西瓜递进嘴里。
    这样折腾了一番，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屋外的雨和刚刚相比小了一点，但是下的依然很紧。
    江羽帆叹了口气，合上书，看向窗外，满眼担忧。
    “怎么了？担心你爸妈？”注意到江羽帆的异常，钟朝舟问道。
    江羽帆点头：“嗯。”
    “哎呀！想太多！没事的！”钟朝舟翻身下床，几步走过来，盘腿坐到了沙发床上，“现在雨越下越小了，很快就停了，而且师大附中那么大的学校，防汛措施不会那么差的。”
    “我知道。但是……师大附中原来淹过一次。”江羽帆叹气，低声说道。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江羽帆才上初二，那年暑假，阳城也是下大雨，连着下了好几天，几乎没停过，那回下大雨，师大附中就被淹了，图书馆和教学楼内都进水了，学校的排水措施和防汛系统根本挡不住那么大的雨，那么多的雨量，索性那是七月末的时候，学校毕业班还没上课，没造成什么人员伤亡，只造成了经济损失，但是那一次，也给师大附中全体师生留下了深刻恐怖的印象。
    那次的事情钟朝舟也听说过，他挠挠头：“这样，咱俩聊会儿天儿吧，想点儿别的高兴的事情。有西瓜，边吃边说。”
    江羽帆又吃了块西瓜，鼓着腮帮子，问道：“什么叫高兴的事情。”
    “你就想想有什么事情你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很开心的。”
    江羽帆很认真地歪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唔……马上开学了，我作业写完了。”
    钟朝舟：“……”
    钟朝舟低下头，狠狠抹了把脸，又抬起头，说：“大哥，你这一下子就把天儿给聊死了。”
    “……”江羽帆表情很无辜，“那……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开心吗？”
    “有啊！很多啊！”钟朝舟拍着自己的大腿，伸出一只手，掰着手指头数，“你想想，你玩儿的游戏，你吃的好吃的，还有遇到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有意思的人，都可以啊！再想想……算了，你别想了，我说我的事情吧。”
    “不用了，谢谢你安慰我。”江羽帆打断他，打开书继续看，“但是我现在没兴趣和你聊。”
    “那你就有兴趣看书是吗？”钟朝舟侧着头看了眼书名，“《傲慢与偏见》？这是好书，得带着脑子看，你现在想着你爸妈，你能看下去吗？能看懂书里在讲什么吗？”
    江羽帆无奈地抬起头：“那你想干什么？”
    “聊会儿天儿呗！要不然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多无聊啊！聊会儿聊会儿！”
    --

 第20页

    “我没开心的事情，也不玩儿游戏，没什么好聊的。”
    “那没关系！我们不聊那些！我们聊聊你吧！”
    “我有什么好聊的？”
    “有啊！有很多点儿好聊啊！就比如……”钟朝舟想了想，“你长这么好看，有多少女生喜欢你啊？有没有人把你认成过女孩子啊？”
    江羽帆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钟朝舟，嘴唇微启，冷冷吐出三个字：“你有病？”
    “我认真的啊！你长得真的好看，跟女孩子一样秀气，真没人把你当成过女孩子吗？”
    江羽帆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答案是有，还不少。
    当初江羽帆在师大附中读初中的时候，师大附中的校服男女生是一样的，既不像有些学校男女生校服样式一样但颜色不同，也不像七中男女生校服的样式都有不同，看样式就可以辨别出来这到底是个男生还是女生。
    师大附中的校服没有任何样式和颜色的区别，只有大小之别，当时江羽帆长得比现在还嫩，头发是短发，比普通女生的学生头发短一点，比普通男生的学生头发长一点，当时真的看起来像个女孩子，初中刚分班报道时，那次还穿着自己的衣服，那个班主任在点名的时候，对着那张脸和名字后性别那一栏的“男”字，看了老半天，相当怀疑是校方犯了低级错误把人家性别给打错了，但是听听声音，再看看穿着的衣服，那确实是个男生没错，才半信半疑地让人坐下了。
    这个误会从初一开始越来越多，直到高中，还会有人把江羽帆当成女生，如果只看脸的话。
    就凭这张脸，喜欢他的人可以站满一个师大附中的操场，而且有男有女，可谓是男女通吃。
    “哇——”钟朝舟张大嘴，赞叹了一声。
    “哇什么哇。”江羽帆翻了个白眼，然后正色，非常认真地问道，“我长得真的那么像女生吗？”
    “嗯……”钟朝舟的表情比江羽帆还认真，他仔细想了想，细细地盯着江羽帆看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吧，你现在还是长得嫩，可能等长大了，经历了岁月的打磨和沉淀，看的就没那么……像女孩儿了。”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江羽帆撇撇嘴，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你很在意吗？”
    “不然呢？”江羽帆反问，“你喜欢被人认成女孩子？”
    钟朝舟缩缩脖子：“不想。”
    “那不就好了。”
    钟朝舟耸耸肩，没想到，江羽帆对自己的脸这么在意。
    “那好了，换个话题吧。”钟朝舟笑道，“时间还早，咱们继续喷！”
    第11章
    雨后的天空倒并没有想象的那般湛蓝如海，反而还是多云的阴天，但是隐隐有阳光从云层后透过来，看样子是雨不会再下了，待到云散，阳城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清晨，伴随着鸟鸣，陈瑾在厨房打理好一切，擦了擦手就准备去叫两个孩子起床。
    陈瑾走到放门口，敲了敲门：“小舟，小帆，起床啦！”
    屋内并没有什么动静，陈瑾皱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八点多了，平常这个点儿，钟朝舟早就起来喊饿了，而且昨天晚上见这屋里的灯也关的也挺早的，这怎么……还没醒吗？
    陈瑾悄悄地推开门，错了个门缝，她先就着门缝往床上看，发现床上没躺人，甚至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陈瑾一看就知道这张床昨天晚上肯定没人睡！
    陈瑾心里狐疑，把门大推开，看向房间另一头的沙发床上，只见沙发床上躺着两个人。
    钟朝舟盖着自己从床上搬来的被子，被子只有一个角盖在腰上，睡姿四仰八叉的，占了整张床的大部分面积，一个大字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而睡在里面的江羽帆，他的睡姿很乖巧，侧躺着，纯色的被子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只缩在一个小角落里。
    两个人睡的都很死，陈瑾不小心撞到了挂衣服的衣架，弄得动静还不小，两个人还是躺在床上睡的死死的，别说醒了，身体上任何一个部位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陈瑾：“……”
    两个男孩子聚在一起，八成又是熬夜打游戏或者干些这个年龄段男孩子喜欢干的事情，还提早关灯，装出休息的样子，不想让家长发现。
    陈瑾笑着摇摇头，脚步轻巧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其实钟朝舟和江羽帆两个人，昨天晚上确实是提早关灯，偷偷干了些事，比如——讲鬼故事。
    钟朝舟本来想拉着江羽帆聊天儿的，奈何江羽帆动不动就把天儿聊死，所以钟朝舟干脆关灯，抱着被子坐到了床上，打算给江羽帆讲鬼故事，但是讲真话，钟朝舟讲的没什么意思，江羽帆也不怕鬼，也不觉得可怕，什么事儿都干不成，钟朝舟觉得很没意思，就让江羽帆选干什么。
    结果江羽帆拿着手机开始播放音频版的《论语》详解课程，江羽帆本身就困得厉害，只是钟朝舟一直拖着不让他睡，这一音频放出来，两个人齐齐打了个哈欠，没个几分钟，江羽帆就裹着被子睡着了，钟朝舟也不喜欢这种对他来说类似于催眠曲的东西，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钟，他凭借模糊的意志力关掉了音频，连自己的床都不愿意回，倒头就睡的昏天黑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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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页

    那场大雨对阳城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阳城的防汛系统还是非常不错的，一两天时间就差不多把城市内的积水排空了，阳城的生活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哇！江羽帆你太无情了！”钟朝舟堵在江羽帆面前，义正言辞地指责他，“都同床共枕过了！连个早饭都不要和我一起吃吗？！”
    江羽帆：“……”
    沈易安站在一边，满脸惊悚：“卧槽？你俩那天晚上经历了点儿啥？！”
    “我们……”
    “什么都没有。”江羽帆冷冷地打断钟朝舟的话，“你话说完了吗？说完了麻烦你让开，我要去吃早饭。”
    “一起去嘛！”
    “不要！”
    “去嘛！”
    “不去！”
    “去嘛去嘛！”
    “不去！让开！”
    ……
    今天来的这家早餐店不是萍萍早点，是另一家规模比较大，装潢比较豪华的全国加盟的早餐店。
    江羽帆坐在早餐店里，抱臂靠着椅背，满脸冷漠，看着坐在对面的钟朝舟，钟朝舟似乎完全没感觉到任何的奇怪和不妥，还在兴致勃勃地点单：“一碗豆浆，两碗紫米粥，一份生煎包，四张鸡蛋饼。”钟朝舟又把菜单递给江羽帆，“你还吃什么？老沈，你还吃啥不？”
    “我不吃了。”沈易安坐在江羽帆旁边，身边气压过低，他完全不想被cue到，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没什么想点的。”
    “我也没有。”江羽帆冷冷开口，“点这么多还点，吃死你！”
    沈易安：“……”
    钟朝舟：“……”
    旁边的店员低下头，轻咳了一声，掩去笑意，问道：“就这些吗？还要别的吗？”
    “就这些吧。”钟朝舟砸吧了几下嘴，把菜单交回给店员，“麻烦你了，谢谢。”
    “店员应尽的业务，应该的。”店员说完，拿着菜单就走了，跑到前台处点单，还和前台的收银员说着什么，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点完单，餐桌上再度陷入了诡异的静谧。
    钟朝舟闲的没事干，从纸抽盒里抽出几张纸，擦了擦面前的桌子，问道：“后天开学，你们准备的都咋样儿了？”
    江羽帆：“……”
    沈易安：“……”
    两个人每一个人搭理他，钟朝舟叹了口气：“看来你们也不想谈这个话题，那我们换一个吧。老沈，你那个竞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沈易安完全没想到钟朝舟会把话题中心移到自己身上，完全愣住了，“竞……竞赛？”
    “是省实验的竞赛吗？”江羽帆接嘴道，“你要参加那个？”
    沈易安眨眨眼：“你怎么知道？那个竞赛不是理科竞赛吗？”
    “文科生就不能关注理科竞赛了吗？”江羽帆反问，“不过我听说参加那个竞赛的都是学校里最顶尖的学生，没想到你成绩这么好。”
    “嘿嘿。”沈易安挠挠头，憨憨笑了两声，“一般，一般。”
    “那是，比不上你成绩好。”钟朝舟点头说道。
    “……”江羽帆瞥了钟朝舟一眼，“说的跟你知道我成绩一样。”
    沈易安：“就是啊，舟哥，你知道江羽帆的成绩吗？”
    “不清楚。”钟朝舟笑笑，“但是我知道他成绩特别好！”
    说话间，早餐端了上来，钟朝舟连忙把豆浆小心翼翼地端到江羽帆面前：“大佬，喝豆浆，还有鸡蛋饼，慢用。”
    江羽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钟朝舟：“……别这么说嘛！”
    “有事情说。”
    “帮个忙。”钟朝舟开始打商量，“开了学，帮个忙，补补课啊，辅导一下我的学习，怎么样？”
    按照这么长时间的一起自习的情况来看，江羽帆知道钟朝舟绝对没这么爱学习：“目的？”
    “好好学习。”
    江羽帆准备夹鸡蛋饼的动作顿住，他抬眸，看了钟朝舟一眼：“说实话，不然别想我帮你。”
    钟朝舟脸不红，心不跳，从善如流地回道：“我妈说我要是好好学习，她就可以劝着我爸在我高考前不回家，就是……两年内我都可以不用见我爸了。”
    江羽帆：“……”
    沈易安：“……卧槽，阿姨是个狠人。”
    钟朝舟抓住江羽帆的手：“大神，你就帮个忙嘛！”
    “啧，松手！”江羽帆拿筷尾敲了敲钟朝舟抓上来的蹄子，“别跟我动手动脚。”
    “行行行，我不动你。”钟朝舟立马把手收回来，“那你说吧，帮不帮，给个准信儿。”
    钟朝舟的眼睛亮亮的，那双桃花眼里含情脉脉，看的江羽帆浑身不自在。
    江羽帆低下头，拒绝和钟朝舟对视，自顾自喝着豆浆，丢下含糊不清地四个大字：“开学再说。”
    钟朝舟兴奋地暗自握了握拳，按照江欢曾经的分析，江羽帆一旦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那一般就意味着他答应帮你了。
    钟朝舟想想就开心。
    两年不用见钟扬。
    简直开心到每天都是在过年，不管干什么都有动力了。
    .
    江临和安若苏都是本科名牌大学，研究生更是顶尖985高校毕业的文科高材生，这样有文化有学识的父母教导出来的孩子也是谦逊有礼，张口之乎者也，从不说脏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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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这个孩子，江羽帆也一直以自己不会说脏话为荣，但是此时此刻，他想以这个为耻。
    为什么自己不会说脏话？说脏话虽然不太文雅，但是可以清楚明确地表达出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完美提现他的不满。
    江羽帆呆愣地看着学校公示板上粘贴着的高二文理分班情况，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哇塞！缘分啊！”钟朝舟搭着江羽帆的肩，“咱俩一个班诶！那太棒了！辅导学习更方便，我也不用三天两头跑到别的班去找你了！”
    江羽帆：“……”
    江羽帆伸出两个手指头，像捏垃圾袋一样捏起钟朝舟的衣袖，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开，说道：“说没说过，不要和我动手动脚的。”
    钟朝舟也没在意，把手抽回来，双手插进校服裤子的裤兜里，啧啧了两声，说道：“哎呀！缘分呀！”
    “什么缘……”
    “哎呀！舟哥，真是缘分呀！”
    杨芝诺和另外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突然窜出来，杨芝诺拍了拍钟朝舟的肩膀：“巧啊！一个班！”
    “对，一个班！诶，二班在哪儿啊？三楼？”
    “跟我来！我前两天还来了趟学校，把每个班的位置都摸清了，跟我走！”杨芝诺一拍胸膛，招了招手，“诶！江羽帆！快点儿！你也在二班吧？跟上！”
    江羽帆和原来班里同学的交流很少，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同学主动邀请，站在原地愣了愣。
    “发什么呆呢你？”钟朝舟伸手在江羽帆面前晃了晃，然后拉起江羽帆的胳膊，“走啦！快点儿，趁着现在大部分人还没去找班级位置，咱们先去，看看能不能占到好的座位！走！”
    “诶，等等，不是……”
    江羽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钟朝舟拉着上了楼梯。
    楼梯间很空荡，回荡着男孩子们放肆的大笑。
    或许这才是所谓真正的青春的生活吧。
    江羽帆愣怔着想着。
    好像还是挺不错的，比自己原来那样的生活……好像是……有趣一点。
    第12章
    七中高二一共十四个班，从一班到五班是文科班，六班到十四班是理科班，江羽帆和钟朝舟在二班，沈易安在十班，说来也巧，二班和十班的教室正好是对门，找人什么的特方便，出个门，走过大厅就成了。
    今天只是报道，全天上自习，老师们头两节课要开会，所以头两节课都是自习，分班后的自我介绍什么的，放到了后面几节课。
    原八班的同学选文的比较多，所以八班学文的同学并没有拆散到五个班里，而是都聚在了一个班里，原来的班长吴言辞也学的文，看着班主任还没来，班里乱糟糟一片，大家无视上课铃声来回乱窜，从其他班分进来的新同学们相当腼腆，不知所措，吴言辞忍无可忍，站到讲台上拍了拍桌子：“安静！安静！都给我安静！”
    全班乱糟糟的声音小了一点，都抬头看向讲台。
    吴言辞当惯了班长，早已习惯称为全班的视线中心，他咳了两声：“那个……我知道，大家现在很兴奋，我要大家安静你们肯定不会安静，而且八成不会听我的，是吧？所以……”
    吴言辞从自己座位的桌面上拿起几张纸，捏着那几张纸在空中抖了两下：“不如这样，班主任没来，咱们自我介绍就不要了，咱们现在自己抽签确定一下座位，怎么样？来来来，来几个同学，帮我做一下签儿啊！咱们从进门那里开始算一号，然后往后，在拐回来，S型查号……来来来，就你们几个，快点快点！还想让新同学来干吗？快快快！动起来！”
    下了第一节 课，沈易安哼着歌，蹦蹦跳跳跑来二班找人，往班门口一站，轻轻拍了拍门口同学的桌子，说道：“同学，能不能帮忙叫一下你们班钟朝舟和江羽帆。”
    那同学是新来的，谁都不认识，正一脸茫然，沈易安突然说道：“诶诶诶，不用了不用了，我看见他俩出来了，谢谢啊。”
    同学：“……”
    在沈易安把头探进班里的时候，钟朝舟就看见他了，拉着江羽帆就出去了。
    此时的走廊上都是来回乱窜找熟人的学生，吵吵嚷嚷一大片，三个人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江羽帆站在中间，钟朝舟和沈易安一左一右，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江羽帆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奇道：“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钟朝舟背靠着栏杆，双臂手肘搭在栏杆上：“这不是等你说话呢吗。”
    “等我说话干什么？”
    “因为你站在中间。”沈易安解释，“你站在中间，你两边儿都能说话，我们在等你挑个话题。”
    江羽帆：“……”
    沈易安又说：“把说话主动权交给你，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自信一点，把‘想’字去掉，我们就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钟朝舟揽住江羽帆的肩，把他往自己这边微微一带，身体前倾，和江羽帆换了个位置，“来吧，我站中间，我来聊。老沈，你们班怎么样？熟人多吗？”
    “多，很多，相当多！”沈易安狂点头，“不是原来我们班的，就是原来我们兄弟班的，熟人特别多，根本不用自我介绍，看见一个人我张口就能把人名喊出来。你们班呢？”
    “熟人也挺多，大部分都是原来八班的。我在八班的人缘你知道的，贼拉好！”钟朝舟指指江羽帆，“你看，我连八班存在感最低的，长得最好看的我都认识。而且刚刚抽签换座位我们还是同桌，你看看，我和八班这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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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是孽缘。”江羽帆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听他们谈论这么无聊的话题，抬脚就要走，“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我还要接水。”
    钟朝舟：“诶！帮我也接了！全凉的谢谢！”
    江羽帆回头瞪了他一眼：“自己有手，自己去接。”说着，头也不回的进了班。
    片刻之后，沈易安看着江羽帆又从班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水杯，其中有一个，如果没看错，应该是钟朝舟的。
    沈易安：“……”
    “看看看看！”钟朝舟靠着栏杆，指着江羽帆的背影，对沈易安说道，“知道什么叫口嫌体正直吗？你帆哥就是典型中的典型！”
    沈易安：“……”
    第三节 课的时候，各班班主任回到班级和同学们见面。
    二班的班主任是新换的班主任，是刚刚毕业的那届高三调来的，是个长得很漂亮，也很年轻的女老师，名叫木梓，教地理的。
    木梓的声音也很温柔，她进了班，把手里的笔记本整整齐齐地放到了讲台的桌角，简单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之后，说道：“嗯……那现在大家来做个自我介绍吧，不用上讲台，就在自己座位上说一下就行，来，就从靠门的那位同学开始吧。”
    “大家好，我叫李艺玮，非常喜欢打篮球。”
    “大家好，我叫孟晚，渔舟唱晚的晚。”
    “我叫甄阳语，阳光的阳，语文的语。”
    ……
    “喂喂！”江羽帆正在低头看书，突然就感觉有人在撞自己的胳膊肘，他抬起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钟朝舟，只听钟朝舟低声道，“该你了。”
    江羽帆眨眨眼：“该我什么？”
    “来，这位长得非常好看的男同学。”木梓温温柔柔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给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江羽帆完全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旁边一些原来八班的同学，尤其是女生，在听到“长得非常好看”这句话时，发出低低的笑声。
    木梓耐心地又重复了一次：“来，做个自我介绍，让大家认识一下你。”
    “江羽帆。”
    木梓：“……”
    所有新同学：“……”
    全体原八班同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朝舟被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他扭头问自己的另一个同桌，那是一个女生，名叫赵简单，也是原来八班的同学：“不是，你们笑什么？”
    七中的座位是三个人同桌，刚刚抽签，钟朝舟抽到了中间的位置，江羽帆坐左边，赵简单坐右边。
    赵简单此刻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极其夸张地拍了拍桌子，听到钟朝舟问她，她咳了几声，喝了一大口水才勉强止住自己的笑声，说道：“嗯？我们吗？这样的……”
    赵简单凑近钟朝舟，忍着笑，小声说道：“你难道不觉得江羽帆那种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的表情特别好笑吗？”
    钟朝舟：“嗯？好笑？”
    “对啊，不仅好笑。”赵简单又说，“还很可爱。”
    钟朝舟：“……”
    “好了，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安静！安静！”木梓轻轻敲了敲桌子，说了班里同学两句，又温和地笑着对江羽帆说，“就这样吗？没有别的了吗？”
    江羽帆莫名其妙：“还需要有什么吗？”
    钟朝舟又听到赵简单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噗嗤”的笑声。
    木梓也很惊奇于这样的学生：“就是……平常的爱好啊，兴趣啊，喜欢的东西，都可以，和大家说一说，让大家可以很快了解你。”
    江羽帆环视了班里一周，缓缓地说道：“大部分都是原来的同学，有些事情他们都知道，不用我再说了吧。”
    木梓：“……”
    钟朝舟：“……”
    全体新同学：“…………”
    对不起，是我们不配了。
    全体八班同学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爆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答案我给满分哈哈哈哈哈哈！”
    赵简单整个人笑趴在桌子上，她勉勉强强转过身，拉住后桌同样在笑的女生的手，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完整：“爱呦我的妈……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江……江羽帆真的……”
    后桌女生也笑着接下去：“哇，真的……虽然很直，但是……好可爱！！”
    赵简单疯狂点头：“对对对对！”
    钟朝舟：“……”
    这些人是疯了吗？
    江羽帆也不知道同学们为什么会笑，依然处于茫然的状态。
    木梓无奈地抚额，挥手示意江羽帆坐下：“好了，江羽帆同学，你坐吧，来，下一位……”
    坐下后，江羽帆问道：“他们笑什么？”说着，还扭头看了看周围仍然在“哼哧哼哧”笑不停的同学。
    钟朝舟本来没想笑，但是这样近距离正面看到江羽帆的“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疑惑三连的表情，也觉得莫名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羽帆：“……”
    “没，没什么。”钟朝舟也就只笑了一声，他伸手拍拍江羽帆的后背，“笑你……可爱。”
    江羽帆头上冒出一排问号：“？？？”
    “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钟朝舟忍着笑说道，“放心，都是在笑你的优点，不会是缺点的，不是嘲笑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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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帆很无语，他放什么心，他本来就不在乎别人是不是在嘲笑他，他只是半天没找到自己刚刚发言的笑点在哪里。
    下课后，钟朝舟去上厕所，厕所挨着水房，杨芝诺就让钟朝舟再帮忙接杯水。
    在水房排队时，赵简单和刚刚后桌的女生排在钟朝舟前面，两个人嘻嘻哈哈还在说江羽帆。
    “你们觉得江羽帆很可爱？”钟朝舟插嘴道，“我怎么听说他原来在你们班不爱说话，不爱交朋友，存在感很低啊？”
    “啊？那个啊，那个确实是事实。”赵简单扭头回答道，“但是就是因为他太高冷了，所以当他出现一些不符合高冷人设的表情的时候就会特别有意思，特别好玩儿，特别可爱，就是那种……反差萌，你知道吧？”
    钟朝舟恍然大悟点点头。
    仔细回想一下，整个暑假江羽帆确实脸上的表情不多，除了在面对长辈时会露出礼节性的微笑外，其他时候几乎都是冷着一张脸，这样一想，江羽帆有时候的那种迷迷糊糊的表情，貌似真的……挺可爱的。
    第13章
    “小帆！等等！”安若苏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跑出来，手里拎着好几个塑料袋，塞到准备出门的江羽帆手里，“拿着，我做的早饭，你给小舟他们都带过去。”
    “给他们带干什么？”江羽帆微微皱眉，“他们家里面会给他们做饭的。”
    “不会，不可能！”安若苏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昨天和我说了小舟叫你和他们一起上学之后，我就和小舟妈妈，还有小安，云飞他们家里都说过了，今天早饭我做，不用他们管。”
    江羽帆：“……”
    那您还真是未雨绸缪，老谋深算啊！
    江羽帆无奈地叹了口气，撇撇嘴，把塑料袋拿过来，出了门。
    巷门口处，钟朝舟，沈易安，沈湉玉和乔云飞都在等着，江羽帆留下了自己的那一份早饭，把其他袋子丢给了钟朝舟：“你们自己分吧。”
    安若苏是个生活很有仪式感的人，她平常打豆浆，如果是在家喝，那就是用碗盛；如果要外带，她往家里买了很多和外面早餐店一样的打包纸杯，外带就用纸杯装。
    而且安若苏做早饭非常看重颜值，人家将就色香味俱全，安若苏比较看重色，其他无所谓。
    所以，当几个小伙伴们拿到早点的时候，看着塑料袋里的华美包装和长相精致的早点，深深怀疑这个早饭是买来的而不是家里做的。
    沈湉玉咬了一口包子，说道：“哇塞！江羽帆，我要是每天吃你妈妈做的饭，一个星期我就能胖好多。”
    江羽帆叼着一根油条：“哦，那我和我妈说，以后不用帮你准备饭了，你怕胖。”
    沈湉玉：“……”
    其他三个男孩子爆发出极其不厚道的大小声。
    沈易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羽帆你夺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朝舟笑着拍拍江羽帆的肩膀：“哎呀，认识你这么久了，头一回见你开玩笑，哎呀，没想到没想到。”
    江羽帆：“什么开玩笑？”
    “就你刚刚说的呀。”乔云飞指指沈湉玉，“你刚刚不是在跟大玉儿开玩笑吗？”
    江羽帆眨眨眼：“你们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钟朝舟脸僵了一下：“难不成你认真的？”
    江羽帆反问：“我刚刚的表情不认真吗？”
    钟朝舟：“……”
    沈易安的笑声戛然而止：“……”
    乔云飞无语望天。
    沈湉玉再度：“……”
    江羽帆属于那种干什么事情都一心一意的人，吃饭就是吃饭，相当遵循“食不言”这一原则，吃饭的时候很少和周围的人说话，也不会去听周围的人说了什么。
    看江羽帆正在专心致志边走路边吃早饭，沈易安凑近钟朝舟，低声道：“舟哥，江羽帆认真成这个劲儿，将来咋找女朋友啊？”
    “呵呵，你这个问题问的完全没有意义。”钟朝舟干笑两声，看了眼江羽帆，“你觉得江羽帆像是会找女朋友，会花时间和精力谈恋爱的人吗？”
    沈易安想了想，点点头：“你这么说也是哦。”
    沈湉玉愤恨地咬掉最后一口包子，把塑料袋攒成团塞到乔云飞手里，义愤填膺道：“我跟你讲，江羽帆绝对，注孤生！靠！”
    “……”乔云飞动了动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女孩子家家的，少说脏话。”
    看着沈湉玉的各种反应，钟朝舟发自内心觉得这才是一个女生面对江羽帆该有的正常反应，真不知道为什么八班那些女生会觉得江羽帆这么可爱，虽然他的反差萌确实很可爱，但是明明他的那种反差萌百年难遇，浑然不觉下不遗余力地把女生气个半死才是常态。
    搞不懂搞不懂。
    ·
    “额……学委？”课间，数学课代表拿着一张纸片走到江羽帆身边，他是分班后新来的同学，和班里其他人非常不熟，尤其是在听过江羽帆的自我介绍后，觉得这个人貌似非常不好接近，他小心翼翼地把纸片放在江羽帆桌上，犹豫着开口，“那个，这个是暑假作业没交同学的名单，老师说，这个要在你这里放个备份。”
    江羽帆抬头，指指自己打开的笔袋：“哦，放这儿吧。”
    说起江羽帆这个学习委员，来的当真是千奇百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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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是昨天报道的时候，木梓开班会选班委，她本来是想让同学们自己毛遂自荐的，但是老八班的同学们想要给新同学表现的机会自动放弃自荐的机会，新同学们又有些腼腆怕过于冒头惹人反感，也都畏畏缩缩不敢表达，于是乎，木梓祭出了“万能宝典”——抽签。
    木梓做了对应班级人数的签纸，在其中一部分签纸上写上了各个班委和各科课代表，让同学们抽签，抽到哪个就当哪个，没抽到就安安心心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国家一级保护废物。
    或许是受到了哪门子幸运女神的庇佑，江羽帆这一排三个人都相当的“好手气”，江羽帆抽到了学习委员，钟朝舟抽到了体育委员，赵简单抽到了英语课代表。
    但是比起三个人都抽到了班级职务，大家更惊奇于这三个人抽到的职务竟然和他们本人还挺搭配的——江羽帆成绩好抽了个学习委员，钟朝舟热爱体育喜欢打球抽了个体育委员，赵简单英语一骑绝尘抽了个英语课代表。
    收下了数学课代表交来的名单，赵简单隔着钟朝舟把一张纸拍在江羽帆桌上：“喏，没交英语暑假作业的人的名单。”
    江羽帆应了一声，随便扫了一眼，正准备把名单收起来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扭过头，语气幽幽：“钟朝舟，你的英语作业呢？”
    “……”钟朝舟正在补作业的手一顿，浑身打了个哆嗦，就像是一只被命运掐住咽喉的猫，而这个“命运”名叫江羽帆，他摸了摸自己的头，下意识地捂住面前的作业本，“这个……”
    江羽帆眼疾手快，把作业本抽出来，随手翻了翻，看着满满当当一页又一页龙飞凤舞的英文单词挑了挑眉：“你不是说你作业都写完了吗？”
    “……”钟朝舟讪笑了几下，“这不是……这个……忘了英语作业还有……还有把所有单词抄写三英一汉这个作业了……”
    江羽帆：“……”
    赵简单：“噗。”
    江羽帆叹了口气，把名单收起来，问道：“赵简单，英语老师说这些人最迟什么时候把作业交上？”
    “额……明天晚自习之前。”
    江羽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把钟朝舟的作业本丢回去，手指在作业纸上点了点：“自习课赶快补，明天中午我要看到你的作业。”
    “为什么？！”钟朝舟一拍桌子抗议，“你比老师要求的时间早了半天！这么多单词！这太惨绝人寰了！我抗议！你……你虐待未成年人！”
    赵简单：“……”
    “谁让你自己忘了的。”江羽帆面无表情拿出下一节课要用的书，“而且你说要我帮你提成绩，连你作业都不管，我怎么帮你。”
    钟朝舟趴在桌子上哼唧。
    赵简单以一副惊骇世俗的表情看着江羽帆，奇异的目光在江羽帆和钟朝舟两个人之间徘徊。
    她倒是从杨芝诺那里听说了，江羽帆搬家了，现在是钟朝舟的邻居，两个人相处了一整个暑假，关系貌似还不错，但是她没想到，两个人的关系居然……会这么好。
    虽说江羽帆人确确实实和杨芝诺说的一样，性格冷了些，但是人不错，找他帮忙他都会帮，但是这个忙一般都是小忙，比如讲几道题，借笔记什么的，像这种帮忙提成绩的大忙，费时间费精力，照江羽帆那性格，他有高达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不会答应。
    赵简单摸摸下巴。
    这是自己一直没有正确认识江羽帆，还是经历了一个暑假江羽帆变化这么大？
    “赵简单！英语老师找你！”
    门口同学一声喊让赵简单回神，她看到门口站着的英语老师，立马应了一声：“哦！来啦！在这里！”
    赵简单晃晃脑袋，出了班门，管他呢，又和自己没关系。
    “干什么？”江羽帆看着丢在自己面前的饭卡，面无表情地问道。
    钟朝舟掐腰站着：“帮我买个面包，肉松的，谢谢。”
    “你自己不能买吗？”
    “我要去打球。”钟朝舟说着指指班门口，外面已经有一群男生在等着了，为首的就是沈易安，对上江羽帆的目光，沈易安还非常兴奋地挥了挥手里的篮球，算是和江羽帆打招呼，“你看那么多人等着我呢。”
    江羽帆收回目光：“你英语作业补完了吗？”
    钟朝舟摇摇头：“没有。”
    “那你还去打球？”
    “劳逸结合嘛！我都写了两节自习课了。”钟朝舟无所谓地耸肩，“哎呀！帮个忙！反正你不是也要吃饭的吗？帮忙买一个，送到篮球场，谢谢。”
    说着，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跑出去和那群男生会和，还笑着击掌，嘴里“吼吼”叫着，发出了人猿泰山的声音。
    江羽帆揉了揉眉，坐在座位上，单手侧撑着头，盯着桌上的饭卡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把饭卡装进校服衣兜里，起身去食堂。
    ·
    篮球场上热闹声一片，虽然暑假可以比现在更肆无忌惮地打球，但是打球这种事，要和班里关系贼铁的同学一起打才有意思，所以，沉寂了一个暑假的篮球少年们，此刻正在篮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所有的球场都被占满了，除了打球的男生，还有来看男生打球的女生，说是人满为患也不为过。
    江羽帆简单喝了碗粥就出来了，他举着面包，在人群里一边艰难地行进，一边寻找着钟朝舟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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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诶诶！传球！传球啊！别愣着！”
    “卧槽！你干嘛呢？！上场当观众呢吗你！”
    江羽帆：“……”
    听听，这骂人的声音多么耳熟。
    江羽帆在一个球场边停下脚步，目光清冷地看着在球场一边拦球一边骂人，忙到大汗淋漓的钟朝舟。
    旁边沈易安正在休息，看到江羽帆，挥挥手和他打了个招呼，后朝着场上喊道：“舟哥！你的饭来啦！”
    江羽帆：“……”
    钟朝舟把球扔给另一个男生，和他说了两句话，就一边擦汗一边朝着江羽帆走过来。
    江羽帆把面包和饭卡一起丢给他：“吃吧，吃完了有力气补作业。”
    钟朝舟啃面包的动作一顿：“……卧槽，你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哎呦，钟朝舟，你作业又没写完呀？”
    旁边一个女生似乎和钟朝舟关系不错，听了二人的对话后，出声打趣。
    “什么叫‘又’？”钟朝舟转过头，“我只是偶尔一次写不完作业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怎么没有？”另一个女生笑道，“你的事儿原来可都传到我们班过啊，我们老师天天拿你做不写作业成绩上不去的反面教材！”
    江羽帆扬了扬眉毛。
    钟朝舟瞥了江羽帆一眼，看到他脸上戏谑的表情，啧了一声，说道：“得得得得！这么多人呢，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啊？！”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哄堂大笑，不需要看，光听笑声就能听出来，女生居多，而且看样子都是和钟朝舟关系不错的女生。
    江羽帆有些受不了周围的呛人的汗味儿和拥挤的人流，对钟朝舟说道：“我先回去了。”
    “嗯？什么？喂喂！”
    江羽帆挤出人流，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抬脚准备回教学楼。
    “喂！等等！同学！”一个男生也跟着挤出人群，朝着江羽帆跑来。
    江羽帆扭头：“有事？”
    “嗯！”那个男生站定，把一张饭卡递给他，“主任要打球，怕饭卡掉了，让我把他的饭卡给你，让你先帮他带回去。”
    江羽帆接过饭卡，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主……任？”
    第14章
    那个男生眨眨眼：“咦？你不知道吗？钟朝舟有一个外号是主任，我看你还帮他带饭，关系挺好，我以为你知道的。”
    江羽帆一脸茫然：“他的外号，主任？”
    “对啊。”那个男生揶揄着笑笑，“你不知道，钟朝舟特有女生缘儿，和女生关系贼好，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妇女之友，我们平常开玩笑，都说他是妇联主任，‘主任’这个外号就叫开了。”
    江羽帆点了点头：“谢谢你跑一趟，我先回去了。”
    “嗯！再见！”
    ·
    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钟朝舟“啪”地一下把笔往桌子上一摔，伸了个懒腰：“哎呀，累死我了。”
    江羽帆把数学作业翻了页：“补完了？”
    “还没，但是快了，就剩最后一个单元了。”钟朝舟说着，把数学作业抽出来，“写了那么长时间英语，让我写会儿数学换换脑子。”
    “钟朝舟！有人找你！”杨芝诺站在班门口，扒着门框，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女生找哦~”
    一群男生开始跟着起哄：“哎呦~”
    “哎呦什么哎呦！”钟朝舟起身，把凑上来的男生都推开，“瞎起什么哄啊！都起来！”
    钟朝舟在外面没待多久就回来了。
    他刚一坐下，赵简单就凑上来，脸上写着“我要听八卦”五个大字：“谁谁谁？找你的女生谁？干嘛的？”
    钟朝舟漫不经心：“没啥。就是找我要了个男生的□□号，顺带让我帮忙牵桥搭线撮合一下。”
    赵简单顿觉失望：“就这？”
    “那不然呢？你还想怎样？”
    赵简单撇撇嘴，嘟囔道：“我以为是谁来追你呢，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八卦，结果就这？”
    钟朝舟嫌弃地皱眉：“你天天脑子里都想点儿啥？思想龌龊！”
    赵简单：“……”
    两个人吵吵闹闹，明明才认识一天，交流起来就和熟识了很多年的好朋友一样。
    江羽帆忍不住感慨，还真是妇女之友啊。
    江羽帆还没感慨完，外面又来了几个女生找钟朝舟，都是看上了钟朝舟身边关系好的男生，找他来搭桥牵线的。
    江羽帆：“……”
    江羽帆再度感慨，每天处理这种事，还真是妇联主任啊。
    “钟朝舟。”赵简单非常认真地问道，“怎么这一个个来找你的女生看上的都是你身边的好哥们儿，就没人看上你吗？”
    赵简单这个问题问的非常灵魂。
    江羽帆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心里也是非常好奇的。
    论起长相，钟朝舟的外貌属于百里挑一的那种，非常帅，棱角分明，一双桃花眼特别含情，实话实说，钟朝舟就长了一张多情种的脸，而且嘴还甜，这样的男生，都没有女生追他的吗？就算女生们比较矜持，但是总会有一两个豪放的吧？
    “切，你懂什么？”钟朝舟露出极其不屑的表情，“你舟哥我，非常优秀，一般女生配不上我，没人追我，是因为她们知道她们配不上我的优秀，她们很有自知之明。”
    --

 第27页

    赵简单：“……”
    这话非常自恋且欠打，连江羽帆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连个英语单词都写不完还优秀？别自恋了，赶快补你的作业吧，钟主任。”
    赵简单：“？？？”
    “钟主任”三个字好像就是个炸弹，钟朝舟整个人瞬间就炸了：“卧槽！你他妈……谁告诉你的？”
    江羽帆看都不看他一眼：“你管我。”
    “……”钟朝舟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大致明白是谁说出去的了，嘴里嘟嘟囔囔念叨了一会儿，江羽帆没太听清，但是看嘴型，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钟朝舟骂完把外号泄露出去的那个孙子，抬头，非常严肃地说道：“江羽帆，以后，不准叫这个外号，听见没有？”
    江羽帆抬头赏了钟朝舟一个清冷的眼神：“把你的作业补完再和我谈条件，钟主任。”
    赵简单捂住自己的嘴，以防自己笑出声，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江羽帆这样怼钟朝舟真的是莫名好笑。
    钟朝舟：“……”
    卧槽，这人怎么这样？
    ·
    不对，这个人肯定有外号。
    晚上，钟朝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悬挂着的闪亮亮的灯泡，也不嫌刺眼。
    按照赵简单她们对江羽帆的看法，他不信这帮审美清奇的女生不会私底下给江羽帆取外号，一定有！必须有！
    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管我叫“钟主任”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钟朝舟向来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去找了赵简单。
    “赵简单，问你个事儿！”
    赵简单彼时正坐在别人的座位上和闺蜜聊天，听到有人叫自己，抬起头：“怎么了？”
    钟朝舟左右看看，确定江羽帆不在班里后，拉了把椅子坐下，低声道：“江羽帆有没有什么外号？”
    赵简单一愣：“外号？”
    钟朝舟严肃且认真地点头：“对，外号！”
    赵简单扭过头，和闺蜜对视了一眼，同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钟朝舟皱眉：“啥意思？有还是没有？”
    赵简单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头笑了一会儿，抬起头，眉眼含笑，说道：“有，还真有。”
    江羽帆还真有一个外号，这个外号有一半还是出自高一时八班的语文老师之手。
    江羽帆和安若苏长得像，眉眼很秀气，因为安若苏是南方人，有着典型的南方姑娘的长相，而且江羽帆是在南方出生，一直到四岁，安若苏和江临因为工作原因来到阳城，江羽帆才第一次离开南方，来到北方生活，所以，江羽帆身上南方气息还是比较浓厚的，就比如他的眼睛里永远都像是蒙着一层水汽。
    就是因为江羽帆长得太秀气，眼里那层水汽又平添一层忧郁，还不爱说话，有一次语文老师在办公室里和八班班主任聊天，提到了江羽帆，五大三粗的语文老师操着一口阳城方言大着嗓门调侃江羽帆就像是“男版林黛玉”，这话被当时去办公室找老师的一个八班女生听见了，回来之后就和班里几个关系好的女生说了。
    那会儿女生们经常聚在一起讨论江羽帆，因为他实在是长得好看，还白，皮肤也好，很容易激发女生的花痴属性，但是人又有些冷，不好接近，外加女生的小心思总是不想让男生听到，于是乎，有一个女生开了个头，用“黛玉哥哥”来指代江羽帆，以免直呼姓名被人听到，慢慢的，“黛玉哥哥”这个诨号就流传开了，不仅仅是女生，只要提到“黛玉哥哥”，男生都知道说的是江羽帆。
    钟朝舟摸摸下巴，都是外号，为什么江羽帆就可以有“黛玉哥哥”这么文雅的外号，而自己就是个“妇联主任”？
    钟朝舟：“那……江羽帆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外号？”
    “知道。”赵简单的闺蜜韩薇点点头，“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一次还是有人说漏了嘴让江羽帆知道了。”
    钟朝舟眼睛瞬间亮了：“那他是什么反应？”
    “没反应。”赵简单说道，“依然和以前一样，面无表情，清冷孤傲，但是……”
    赵简单顿了顿，故弄玄虚地卖了个关子，才说：“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着，我清楚地看到了，江羽帆眼里，流露出的——杀气！”
    韩薇用力地点点头：“打那以后，不管明面上还是私底下，我们都没敢再提过‘黛玉哥哥’，因为江羽帆那个眼神太可怕了！可怕到我差点得了PTSD。”
    钟朝舟：“……”
    有这么夸张吗？
    “真的，就有这么夸张。”赵简单好像看出了钟朝舟在想什么，斩钉截铁地说道，“别看江羽帆平常话不多，我跟你讲，越是这种安静的人，真要生气起来就越恐怖！真的！不骗你！”
    钟朝舟：“……哦。”
    “诶诶诶！你可千万别告诉江羽帆我给你说他有个外号是‘黛玉哥哥’这件事，要不然他会杀了我的。”
    钟朝舟点头：“放心，不会的！”
    因为找赵简单打听了打听，钟朝舟今天一上午脑子里都是“黛玉哥哥”。
    “舟哥！舟哥！”沈易安提着钟朝舟的耳朵喊道，“舟哥——”
    “哎呀你干嘛？”钟朝舟被一下惊醒，拍掉沈易安的手，一脸不耐，“干嘛？有事儿说！”
    “你旁边！”沈易安努努嘴，“人叫你好久了你没反应。”
    --

 第28页

    钟朝舟扭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站了个女生。
    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食堂里人来人往，女生站在桌旁，正一脸无奈地看着钟朝舟：“我刚刚说的你听见了吗？”
    “嗯？”钟朝舟一脸茫然，“你刚刚说什么？”
    “……”女生翻了个白眼，“我说我要吴言辞的□□，他现在不是你们班班长吗？”
    “哦，这个啊。行，我晚上回家发给你。”
    “行，那你别忘了。”
    “不会不会，相信我！”
    钟朝舟把女生打发走，继续低头吃饭，沈易安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啧啧了两声：“哎呀，舟哥，你还真是日理万机啊！”
    “那是！”钟朝舟骄傲地拍拍自己的胸脯，“看你舟哥，为了全年级女生的幸福付出了多少心血！”
    “你单词还没给我吧？”江羽帆拿纸擦了擦嘴，“麻烦你，把你的心血挪一点，放到学习上可以吗？钟主任。”
    沈易安：“噗。”
    出乎沈易安和江羽帆的意料，“钟主任”三个字并没有激怒钟朝舟，相反，钟朝舟微微一笑：“单词我已经抄完了，待会儿就可以给你，黛玉哥哥。”
    最后那四个字，音调绵长，抑扬顿挫，生生给说出了唱戏时情意绵绵的味道。
    沈易安：“……”
    沈易安：“？？？”
    黛玉哥哥，谁？
    沈易安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一道阴风迎面吹来。
    江羽帆放下手里的筷子，抬起头，脸色发青，目光阴森：“你刚刚叫我什么？”
    卧槽。
    沈易安拢紧自己的校服。
    这他妈这可怕的感觉，这不祥的预感。
    舟哥，你要凉。
    第15章
    “江羽帆！你不是人！”钟朝舟第一百零一次吐槽，“你不能这样！你这是公报私仇！”
    江羽帆没搭理他那么多话，扫了眼钟朝舟推过来的作业本，声音毫无波澜，说道：“字体太差，重写。”
    “重写个头！”钟朝舟把笔一摔，“英语老师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儿挑开我的字体了你还！”
    江羽帆：“有意见？”
    “有！大意见！”
    “不服憋着。”
    “…………”
    赵简单捂住自己的耳朵，内心无比崩溃：“两位大哥，你们已经吵了两个课间了，歇会儿吧！你们不累我都替你们累啊！”
    钟朝舟被江羽帆弄出来一肚子气没地儿撒，他一扭头，粗声粗气道：“不服憋着！”
    赵简单：“……”
    江羽帆公报私仇不对，你把气撒我身上你很高尚吗？
    钟朝舟转过头继续抱怨：“不就是叫了你一声黛玉哥哥吗？怎么了？你至于这样吗？你叫我钟主任我和你计较什么了？怎么那么小心眼儿啊你！”
    赵简单张大嘴：“……”
    周围原来八班的同学听到钟朝舟的话都是虎躯一震，被惊得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想扭头看江羽帆那里的情况，可是又不敢，因为他们可以想象得到此刻江羽帆的表情有多恐怖。
    韩薇非常自觉地离开了江羽帆附近的位置，她还年轻，她还不想得PTSD。
    江羽帆面无表情，但是周围的气压直线降低，他舔了舔后槽牙：“单词，再给我抄三遍。”
    钟朝舟：“……”
    卧槽，江羽帆我劝你不要太过分！
    但是单词都抄不完的钟主任没资格和学习委员黛玉哥哥谈条件。
    下一节是体育课，每学期第一节 体育课都是室内课，这是全国统一的。
    体育老师踩着上课铃进班，“啪”一下把一张纸拍在讲台桌上，说道：“咱们这节课报一下选修课，体育委员呢？上来统计一下。”
    七中的体育课实行选修制度，有篮球，足球，排球，乒乓球，健美操五门课程，每个新学期开学时，体育选修课都要重新报一次名，同学们可以借此机会，选择不同的课程体验，但是每人限报一门。
    江羽帆高一一整年报的都是排球没换过，他仔细想了想，决定换一门，改改口味，于是他报了乒乓球。
    在五门课程里，乒乓球是热度第二的课程，热度第一的是篮球，且长年位居榜首。
    全班统计下来，乒乓球，排球和足球人数刚好，篮球人数超出太多，健美操人数漏洞太多，两门课程的名单往那里一放，可谓是天壤之别，一个写不下，另一个字体再放大两倍都不一定能写满。
    健美操要报都是女生报，学的舞蹈都是什么韩国女团舞，性感的一匹，现在大部分女生都接受不了跳那么性感的舞蹈，所以女生里报健美操的人也越来越少，以至于造成现在健美操冷到爆的局面。
    体育老师背着手，微微弯着腰，眯着眼看着那张统计名单，奇道：“诶，不是，你们文科班女生这么多，报健美操的这么少？”
    “……”钟朝舟斟酌了一下言辞，说道，“老师，这个……报健美操的人数和女生的人数它是没有关系的。”
    体育老师：“这怎么没关系？”
    钟朝舟被噎了一下，在全班女生的灼热注视下，颤巍巍地开口：“额……这个……那个……我们班的女生，比较喜欢挑战刺激一点的东西，不甘于安于现状，喜欢追求不一样的新生活，这完美践行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非常符合我国现阶段对青少年的要求标准。”
    --

 第29页

    看看这话，政治学科的套话一个接一个又红又专的，体育老师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政治老师来了说不定会感动到哭。
    底下的男生女生齐齐无语，赵简单忍不住对着钟朝舟竖起大拇指。
    能把“当今女生都比较汉子”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这也是没谁了。
    体育老师挠挠头：“那那那这……也得有几个同学牺牲小我为大我呀，这不能这样，篮球和健美操人数差距太悬殊了，得平均一下。”经过刚刚那一番政治套话的洗礼，体育老师心里觉得这个班的体育委员应该是个非常有思想的人，于是说：“体委，你说吧，该怎么办？”
    顶着全班热切的目光，钟朝舟面不改色，找第一排的同学要了几张白纸，捏着白纸边缘在空中抖了几下：“公平起见，抽签吧。”
    全班同学：“……”
    签纸是按照篮球报名人数做的，其中有一部分签纸上写上了“健美操”，另一部分写了“篮球”抽到写有“健美操”纸条的人就要上健美操，抽到“篮球”的人就去上篮球课。
    作为班级体委，钟朝舟充分发扬了“牺牲小我为大我”和“为人民服务”的伟大精神，毅然决然选择最后一个抽签，前面一个个的几家欢喜几家愁，倒也有抽到健美操的男生，被周围的人抢着看那张签纸，各种浑言浑语地打趣。
    “哎呀！卧槽！哥，咱这手气牛逼啊！”
    “厉害厉害！兄弟，咱握个手，让小的也沾沾您这份‘欧气’。”
    抽到健美操的男生一脸无奈，拿着书赶人：“卧槽！你们他妈有毛病吧！都滚滚滚！有毛病啊！”
    班里一点上课的意思都没有，嘻嘻哈哈闹成一片，还有个别光明正大下座位的。
    “诶诶诶！干嘛呢你们？！”钟朝舟从第一排同学桌上随手抽了一本书，用书脊用力敲着讲台桌面，“上着课呢！你们回座位！吵吵什么吵吵！当老师不存在是不是？！快点儿！下一个谁？上来抽签儿！”
    下一个就是杨芝诺，杨芝诺起身往讲台上走，沿途挥手把闹腾的那群男生挨个儿拍了一巴掌：“安静安静！闹腾什么都！”非常给好哥们儿钟朝舟捧场。
    杨芝诺是倒数第二个抽签的，最后一个抽签的就是伟大的体委钟朝舟。
    杨芝诺在众目睽睽之下，踏着轻快的步伐跳上讲台，手速飞快，一把把桌上的两个签纸抢过了，一手一个捏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伸到钟朝舟面前：“来吧，舟哥，选一个！”
    “……”钟朝舟把他的手推回去，“你先选，我最后。”
    杨芝诺又把手伸回来：“别介！舟哥，就剩咱俩了，咱俩谁跟谁啊，你还跟我客气！快点儿！选！”
    钟朝舟伸出手，在两张签纸上徘徊，看着杨芝诺：“那我真选了啊！”
    “选吧！”
    钟朝舟目光在两个签纸上来回看，手指犹豫踌躇了好几秒，最后一下决心，从杨芝诺手里抢过来一个：“就这个了！咱俩一块儿开！”
    “行，一块儿开！”
    在全班同学期待的目光下，钟朝舟和杨芝诺同时打开折叠着的签纸。
    一秒钟后。
    “卧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钟朝舟骂人的话后，紧接着就是杨芝诺放肆张狂的笑声，班级的门和窗户都开着，笑声传了出去，靠着门口和窗户坐的同学们甚至听到了从走廊传来的那张狂笑声的回声。
    座位靠门和窗户的同学们：“……”
    体育老师一脸好奇地凑过去，只瞄了一眼，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单手撑着讲台，另一只手扶着腰，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杨芝诺弄不清自己老几，把胳膊搭在钟朝舟肩上，笑的生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哈哈舟哥，你好手气啊哈哈哈哈哈哈！来，和小弟好好说说，你这个暑假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摸摸去非洲旅游了你哈哈哈哈哈哈！”
    “……”钟朝舟连勉强扯个笑容的意思都没有，“杨芝诺，你找死是不是？”
    两个人虽然没有亮出自己的抽签结果，但是听他俩的对话，底下的人都大致猜出了结果，非常想笑，但是迫于钟朝舟的“淫威”，所有人都低下头小声嘀咕。
    “卧槽，到底？舟哥抽到健美操了？”
    “不会吧？那我有伴儿了哈哈哈哈哈！”
    “你有个鬼的伴儿！”钟朝舟把纸条拍到桌上，朝着刚刚那个抽到健美操的男生喊道，“上体育课的时候别说认识我！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看见你！”
    男生：“…………”
    全班同学：“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抽到了健美操是吧？”体育老师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拿着笔问钟朝舟，“那我给你写上了啊。”
    钟朝舟一把按住体育老师罪恶的手：“别别别！老师你先别！你冷静！”
    “冷静什么？”体育老师好笑着问，“你没抽到健美操？”
    “不是，我是抽到健美操了，但是……”
    “哪儿那么多事！抽到了就抽到了！愿赌服输啊！”体育老师兴高采烈地在健美操那一栏下面写上了“钟朝舟”的名字。
    钟朝舟：“……”
    杨芝诺还在猖狂大笑，笑声直冲云霄，回荡在七中校园的上空，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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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朝舟一脸郁闷地坐回座位：“不该啊，我手气不该这么差的，我……喂喂喂！你不厚道啊！你不准笑啊！江羽帆，请你遵循一下你高冷的人设，你不许笑！”
    江羽帆单手捂住下半张脸，浑身疯狂抖动，那一双湿漉漉的丹凤眼半眯着，细小的笑声断断续续从指缝间流出来。
    江羽帆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没……没有，我没笑……”
    “你就有！”钟朝舟抬脚跺了跺地，伸手就把江羽帆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我说你，咱俩这关系，你不能……”
    后半句“不给我面子”生生被钟朝舟自己给憋了回去。
    江羽帆紧抿着唇，那是一副憋笑的典型表情。
    看到钟朝舟呆愣的表情，他也觉得奇怪，微微收敛了自己的笑：“怎么了？”
    “嗯？”钟朝舟回神，松开抓着江羽帆手的手，把头别过去，“没，没怎么，你……不准笑啊！你得给我个面子！”
    “嗯。”江羽帆咳了两声，把笑隐藏了起来，恢复了以往严肃高冷的表情，“我不笑。”但是不停抽搐的嘴角泄露了他还是忍不住想笑的心思。
    但是钟朝舟此刻无暇顾及那些。
    卧槽。
    钟朝舟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刚刚他拿下江羽帆的手的时候，江羽帆还在笑，那是不同于面对陈瑾，钟爷爷这种长辈时礼貌的浅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他发自内心笑起来……脸上好像有酒窝？
    还挺好看的。
    第16章
    “卧槽！舟哥！到底！你体育选修健美操？！”一下课，沈易安就窜到二班门口，直接站在班门口大声喊着。
    钟朝舟：“……”
    “这才刚下课啊！这消息传的这么快啊！”赵简单一脸看戏的表情，“我去，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钟朝舟起身，瞪了赵简单一眼，一拍桌子冲出二班，走廊里回荡着钟朝舟骂人的声音，“沈易安！你他妈给我滚过来！最近哥给你的自由过了火了是吧？！看我不揍死你！”
    “卧槽卧槽卧槽！舟哥！我错了！喂喂喂！你别打脸啊！！！我错啦！！！”
    两个人叮呤咣啷的打闹声引得三楼的同学侧目，每个班级班门口都探出了一排脑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一脸懵逼，只有二班的同学笑成一片，花枝招展，群魔乱舞。
    赵简单挪了挪位子，坐到了钟朝舟的座位上，笑着问正在抄知识点的江羽帆：“诶，江羽帆，他俩平常就这样儿吗？”
    江羽帆抬眸：“钟朝舟和沈易安？他俩，平常比现在更猖狂。”
    这句话语气里充满了嫌弃，不知道又有哪里戳中了赵简单的笑点，只见赵简单笑的趴到了桌上，一只手被头压着，另一只手狂拍桌面，笑的不能自己。
    钟朝舟抽到健美操这件事带给江羽帆的笑点已经过去了，现在江羽帆并不觉得这件事很好笑了，此时此刻，对于钟朝舟和沈易安，江羽帆心里除了嫌弃还是嫌弃，可是嫌弃着嫌弃着，他突然也觉得莫名好笑，但是他并不像赵简单笑的那么猖狂，只是微微笑了笑，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真的非常好看。
    可惜了钟朝舟正在追着沈易安打，没有看见。
    ·
    在学校里，什么消息都传的非常快，不过三个课间，整栋教学楼，所有高一高二的人都知道了，钟朝舟体育课选的健美操，高三和高一高二不在一栋教学楼，不然这会儿肯定全校都知道了。
    高一的刚入学，不知道钟朝舟是谁，但是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个男生，男生体育选修韩国性感女团舞……不是，健美操，不管认不认识，这都非常值得大笑一番。
    二班在走廊的最东头，水房和厕所在走廊的最西头，钟朝舟拿着水杯，从最东头走到了最西头，类似于“卧槽，舟哥，健美操啊！”、“不愧是舟哥！韩国性感女团舞！这才是猛男该学的！”之类的话，他也听了一路。
    钟朝舟黑着脸，谁都不理，单手插在裤兜里，一脸冷酷地无视所有人，走路带风，敞着的校服衣摆被风带起，就像是一个准备去挑事儿的□□老大，那气场，让人望而生畏，几个也想跟着打趣的男生看到钟朝舟这副样子，同时齐刷刷闭嘴，把头转过去，连招呼都不敢打，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钟朝舟接水回来，沈易安正和江羽帆站在班门口聊天。
    哎呦，真稀奇啊！
    钟朝舟挑眉，江羽帆居然也会这样儿和人闲聊？
    其实江羽帆也不想，他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我想学习快放我回去”的气息，但是沈易安没眼色，看不出来，来找钟朝舟，钟朝舟不在，他自认为和江羽帆关系很好，把江羽帆叫了出来，缠着江羽帆不让他走让他陪自己聊会儿天儿。
    “干什么呢？”钟朝舟走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江羽帆看到钟朝舟，仿佛看到了救星，转身就要走，“你陪他聊吧。”
    “诶诶诶！别走啊！”钟朝舟伸手勾着江羽帆的脖子把他拉回来，“过来，聊会儿呗！你俩刚刚在聊什么？”
    沈易安脸色一僵。
    江羽帆冷淡着开口：“在讨论，你是怎么抽中健美操的纸条的。”
    沈易安：“……”
    --

 第31页

    钟朝舟：“…………”
    江羽帆看着钟朝舟那好像吃shi的表情，心里顿时畅快了不少，拿开钟朝舟的胳膊就要回班，钟朝舟眼疾手快又把人给拉回来：“站住！回来！”
    江羽帆不耐烦：“又干嘛？”
    “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抽到的吗？我告诉你。”
    江羽帆：“……”
    谢谢，我并不是很想知道，我只是给回班找个借口而已。
    但是有钟朝舟在，江羽帆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其实吧，那两张签纸上都是有字的，而且纸条也比较薄，钟朝舟还是可以大致看见纸条上写的字的雏形的，他隐隐约约看到那个纸条上写着一个类似于“美”的字，但是奈何签纸不是自己一个人做的，字儿也不知道是谁写的，那个“美”字写的跟个“篮”一样，钟朝舟当下就把那个字真当成“篮”了，奋不顾身，义无反顾挑了那个签纸，结果打开才发现是健美操，自己看到的“篮”字，居然是个“美”。
    钟朝舟说完，三个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尴尬。
    沈易安怕再被追着打，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
    江羽帆也半掩住自己的嘴，轻咳了两声，强压下去自己的笑意。
    “我是看你俩关系跟我铁，我才告诉你们的！”钟朝舟拔高自己的音量，指着沈易安和江羽帆，语气里满满都是警告，“你们俩可别往外传啊！敢传，我就……”
    江羽帆挑着眉：“你就怎样？”
    看着江羽帆带着戏谑的表情，钟朝舟没来由想到了刚刚自己无意间看到的那两个酒窝，嘴里打了个磕巴：“我……我就……”他说着，扭头对着沈易安，瞬间变了脸，恶狠狠地说道，“我就揍死你！沈易安！你听到没？”
    “？？？”沈易安头上冒出一排问号，“不是……怎么就我啊？江羽帆呢？你不揍他吗？”
    江羽帆好整以暇地看着钟朝舟，想听听他能说出来个什么所以然。
    钟朝舟争辩：“那人家江羽帆肯定不会说出去，不像你，大嘴巴一个！”
    沈易安：“……”
    卧槽？作为发小最基本的信任呢？十几年的感情，就这？？？
    沈易安心里想骂娘。
    钟朝舟又说：“而且你看看江羽帆那身板，那么娇弱，就算他OOC真说出去了，你替人家挨顿打，怎么了？你身子骨这么强健，你有意见啊？”
    江羽帆听前半句话时露出了一个非常非常浅，浅到几乎看不见的微笑，但是后面的话生生激发出了他心里想要杀人的欲望，他破天荒主动和人肢体接触，他拍拍钟朝舟的肩膀，抬脚往班里走，声音冷飕飕的：“我可以不往外说，但前提是你得按时把作业都写完，钟主任。”
    钟朝舟：“……”
    沈易安：“噗。”
    “卧槽。”钟朝舟夭折后槽牙，双手掐腰，“我这么照顾他，他还管我叫‘钟主任’，我不再叫几次‘黛玉哥哥’真是太吃亏了！”
    预备铃已经悠然响起。
    沈易安拍拍钟朝舟的胳膊，笑道：“吃亏？这个亏你就吃了吧，别想着补了，钟~主~任~”
    “卧槽！沈易安你这小子——”
    沈易安已经大笑着跑回了自己班，留下钟朝舟一个人站在原地靠着栏杆生闷气。
    ·
    自习课对于钟朝舟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节课四十分钟生生把钟朝舟给上困了。
    一下课，钟朝舟就趴在桌子上，眼皮重的很，打算闭目养神十分钟，给下节自习课做好充分的精神准备。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偏偏就有人不让钟朝舟睡。
    “你催什么催啊？！催命呢你！我说了，我没写完没写完！你还找我催啊！”
    “卧槽！”钟朝舟低低骂了一声，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紧接着，他就又听到了熟悉的清冷的声音。
    “暑假作业老师说了最迟上周三交，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
    卧槽，江羽帆？
    钟朝舟一个激灵起身，很快锁定了正站在教室后排，找人催作业的江羽帆。
    江羽帆身姿挺拔，站姿笔直，神情清冷，逆着光的脸看不太清，但是冷冰冰的眼神和语气没来由给人一种压迫感：“你的作业一拖再拖，现在没交数学作业的就差你了。”
    “你他妈是不是傻逼？我说了……”
    “你骂谁傻逼？”钟朝舟一拍桌子，穿过几排桌椅，站在了江羽帆身边，伸手一拉，把江羽帆拉到自己身后，“你一直拖着不交作业你还有理了？谁给你的资本冲着学委大喊大叫？学委肯一次又一次催着你交作业已经是给你脸了，胡雨辰，麻烦你要点儿脸！”
    钟朝舟似乎和那男生认识，应该还有过过节，这话说的够冲，足以拉满那个男生的怒气值。
    胡雨辰脸色涨红，猛地站起来，椅子“咣当”一声被带翻了：“钟朝舟，你什么意思？！”
    “行了！够了吧！”班长吴言辞走过来，平常那张和善的脸此刻异常的严肃，“吵吵成这样，考虑一下班里的其他同学行吗？”
    吴言辞冷着脸，对胡雨辰说道：“胡雨辰，现在班里就剩你一个人没交上数学暑假作业了，老师，课代表，还有学委，催过你很多次了，你必须赶快补上，别把班主任逼过来催你交作业！还有你！”
    --

 第32页

    吴言辞转头对上钟朝舟的眼睛，压低声音说道：“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将来还要一起待高二和高三两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话别这么冲。”
    吴言辞和杨芝诺关系不错，作为班长，吴言辞为人和善，管理一些事情管理的也不错，两者叠加，钟朝舟卖了吴言辞一个面子：“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改的。”
    班长出面，胡雨辰的怒火也不得不熄了一半：“我知道了！作业我会补上！”
    数学课代表冷着声音说道：“这话你说了很多遍了！到底什么时候交？”
    胡雨辰撇撇嘴：“明天上午！我今儿晚上就补完！”
    预备铃适时响起，吴言辞挥手赶人：“行了行了，上课了，都会座位吧！老师马上就来了！”
    第17章
    晚自习放学时已经九点五十了，马上十点，校门口依然热闹一片，对面的奶茶店为了适应学生的作息时间，还延长了营业时间，此刻，奶茶店和便利商店人头攒动，同学们勾肩搭背着去对面买奶茶，买炸串，嘻嘻哈哈再闹腾一会儿，再说回家的事情。
    街上的路灯明晃晃地照着，灯光惨白，照在人身上，衬得江羽帆本来就白的肤色更显得苍白。
    周遭热闹声一片，但是这片热闹和在路灯下晃晃悠悠往前走的三个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
    沈湉玉和乔云飞都是高三，他们的晚自习都是十点二十放学，比高一高二晚了半个小时，所以钟朝舟，江羽帆和沈易安三个人现行回家。
    沈易安夹在两个低气压中间，感觉非常压抑。
    他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忍不住问道：“你俩咋啦？这都什么表情？谁惹着你俩了？还是你俩吵架了？”
    “吵架？怎么可能？”钟朝舟嗤笑一声，“我和江羽帆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吵架？”
    沈易安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是咋啦？”
    钟朝舟抿抿唇，舔了舔后槽牙，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像是从牙缝里发出来的一样：“一个傻逼！”
    “傻逼？谁？”
    “胡雨辰呗！”钟朝舟翻了个白眼，“除了他，我还会叫谁傻逼？”
    沈易安愣了愣，后知后觉：“……他啊……他咋啦？”
    钟朝舟没搭理沈易安，绕到江羽帆身边，拍拍他的胳膊：“喂，你还好吧？”
    江羽帆：“我？我怎么了？”
    “你心里没不舒服吧？没生气吧？刚刚……胡雨辰那样儿……”
    “没有啊。”江羽帆耸肩，“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我生气。”
    吐槽的话匣子一打开，钟朝舟也不再憋着了：“胡雨辰就是个傻逼！你搭理他干嘛呀？他作业不交你就干脆别催了！”
    “不行。”江羽帆声音清脆，爽快地拒绝，“督促同学交齐作业，是学习委员的责任之一。”
    “……”钟朝舟眨眨眼，眼神奇异地看着江羽帆，“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那什么才是我的风格？”江羽帆反问，但是不等钟朝舟回答，他又说，“既然当了学习委员那就当好，责任交给我了，我没理由不承担。”
    钟朝舟：“……”
    沈易安：“……”
    身边迟迟没有声音，江羽帆扭头看了一眼：“……你俩什么表情？”
    “嗯？没……没什么。”钟朝舟摇摇头，“就是觉得……你这番话，思想觉悟很高！不愧是学习委员！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江羽帆：“……”
    江羽帆嘴巴动了动，强行压下马上就要破口而出的脏话。
    沈易安在旁边听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舟哥，胡雨辰是找事儿了？”
    “算是吧！”钟朝舟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和他怎么了？”江羽帆问道，“我看你们两个应该是认识的吧，应该原来还有过过节。”
    “啊？嗯，是啊。”钟朝舟回答，“是有过节，而且是个很无聊的过节。”
    江羽帆：“怎么说？”
    那还是在高一的时候，高一的时候，胡雨辰和钟朝舟是兄弟班的，当时胡雨辰喜欢他们班一个女生，但是那个女生喜欢的是钟朝舟，情敌嘛，看不惯很正常，但是钟朝舟不知道那个女生喜欢自己，每天动不动就要承受来自胡雨辰有意无意的挑事儿，钟朝舟心里本来就烦，觉得这人傻逼，但当时两个人虽然互相看不上眼，但也算是相安无事。
    矛盾升级是在后来，有一天，那个女生打定了主意要和钟朝舟表白，但是钟朝舟对那个女生完全没感觉，甚至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拒绝了，虽然拒绝的方式很委婉，很温和，但是那个女生心里还是不舒服，哭了一场，这事儿被胡雨辰知道了，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快，当天晚上放了学，胡雨辰就在校外一个死胡同里堵了钟朝舟，质问钟朝舟为什么不答应那个女生的表白，钟朝舟也很莫名其妙，加上他本来就讨厌胡雨辰，说的话冲了些，两个人之间电闪雷鸣的，那个火花滋啦滋啦往外溅，得亏两边都有人拦着，没打起来，但是自那以后，钟朝舟和胡雨辰两个人就势同水火，见面就要掐架。
    这回分到一个班，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运气。
    江羽帆：“……”
    江羽帆又问：“那他……怎么找你事了？”
    “这个啊……”钟朝舟突然面露矜持，“这个……你确定要听吗？更无聊，而且扯得一匹。”
    --

 第33页

    江羽帆：“……”
    ·
    胡雨辰找事儿找过大大小小很多事情，但是唯一一件给钟朝舟留下了极深印象的，是在高一下学期。
    那时候，胡雨辰是班里的纪律委员，这个纪律委员他就是挂个名，平常什么都不管，有时候甚至跟着人一起乱。
    但是，也有偶尔几次他会工作，这几次工作，他针对的，全部都是钟朝舟。
    那会儿钟朝舟坐在教室靠角落的位置，胡雨辰坐在靠近前门的位置，两个人的座位就是个对角线，结果有一天，班主任把钟朝舟叫到办公室，说：“纪律委员最近反应你经常上自习课发怪声儿，怎么回事啊？”
    钟朝舟：“？？？”
    实不相瞒，当时钟朝舟心里就一个感受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还一口又大又黑又圆的铁锅。
    钟朝舟性格开朗大方，自来熟，到哪儿都来人来疯，在班里人缘儿特别好，坐他附近的那些同学，不论男女，都和他关系不错，班主任也找了那些同学求证，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一个个的举着三个手指头拿着自己的人格起誓，钟朝舟绝对没有发出过任何怪声音，甚至有几个胆子大的，在班主任面前质疑胡雨辰工作的客观性和可信度，也有人告诉了班主任，钟朝舟和胡雨辰关系不好，这件事针对性太强，主观情绪太浓厚，可信度不高。
    对此，班主任又把胡雨辰和钟朝舟叫来办公室，问胡雨辰离钟朝舟那么远，怎么听到钟朝舟上课发怪声的。
    钟朝舟已经做好了胡雨辰说出“我就是听见了”或者“有人举报”这类惊骇世俗的话的心理准备了，没曾想胡雨辰胡编乱造的程度，远远超出了惊骇世俗的范围：“我觉得他发怪声了。”
    钟朝舟：“……”
    班主任：“……”
    钟朝舟和班主任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里的无奈。
    班主任自此也明白了，这件事八成是胡雨辰胡编乱造的，她也不想再浪费什么时间，走了个过场，温温柔柔说了钟朝舟两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偏偏胡雨辰还觉得自己胜利了，老师对钟朝舟的好感度下降了，还跑到钟朝舟面前有意无意耀武扬威了一个星期。
    钟朝舟：“……”
    这更加坚定了钟朝舟觉得这人是个傻逼的想法与信念。
    经历过这件事，这个想法，终于从想法，成功晋升到了真理的阶段。
    .
    江羽帆：“…………”
    钟朝舟摊摊手：“你看吧，我说了很无聊。”
    沈易安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是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这已经不是用‘无聊’就可以形容的了。”
    “所以，你以后里胡雨辰那个傻逼远点儿。”钟朝舟本来想勾江羽帆脖子，但是想到江羽帆不怎么喜欢肢体触碰，又半途把手缩回来，塞进衣兜里，继续说，“催作业这种事儿啊，你以后就别催胡雨辰的了，那孙子才是不写作业成绩提不上去的经典反面教材，他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还那么傻逼，你就别管他了，走个过场完事儿。实在不行，老师那边要说什么，交给我，我去替你催他作业去。”
    江羽帆霸气反问：“然后呢？是不是我就可以直接在黄榜上看见你俩了？”
    钟朝舟：“……”
    沈易安：“……”
    卧槽，这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该离他远点儿的不是我。”已经到了家门口，江羽帆踏上台阶，手放在门板上，背对着钟朝舟和沈易安，安静了一会儿，又说，“钟朝舟，你才应该离他远点儿，少给自己找事儿。”
    “……”钟朝舟愣了一会儿，“你关心我？”
    江羽帆不假思索，矢口否认的话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天黑了，古槐巷里的灯光暗淡，看不太清脸色，但是江羽帆进家时，被家门口的横杆绊了个踉跄，差点跌倒的样子，钟朝舟和沈易安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两个人站在江羽帆家门口，看着那扇禁闭的大门，齐齐陷入沉默：“……”
    “喂，舟哥。”良久，沈易安才找回的自己的声音，他依然盯着那扇门，手背拍了拍钟朝舟的胳膊，“江羽帆……刚刚真的是在关心你，对吧？”
    钟朝舟没说话。
    沈易安迟迟得不来回应，扭头去看，却发现钟朝舟低着头，手遮住自己的上半张脸，肩膀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倒和哭了一样。
    沈易安一惊：“卧槽！舟哥你咋啦？没事儿吧？”
    “嗯？没事没事。”钟朝舟把手放下来，朝着沈易安摆摆手，沈易安这才发现，钟朝舟是在笑。
    钟朝舟站在原地笑了一会儿，抬脚往隔壁走，准备回家：“行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儿回家吧，晚安。”
    尾音上扬，傻子都能听出来钟朝舟此刻心情很好。
    沈易安：“……”
    不就是被江羽帆关心了一下吗？至于高兴成这样儿吗？
    旋即沈易安想到了东营和开学第二天早上，江羽帆说的话，立马自己点点头，自言自语：“好吧，确实至于。”
    安若苏刚刚热好奶从厨房里出来，准备端去江羽帆屋里，正好碰到江羽帆进家。
    “诶，回来的正好，奶刚热好，你自己……诶诶诶！干嘛呢？跑那么快！你的奶！”
    --

 第34页

    但是安若苏的呼唤并没有什么用，江羽帆已经“嗖”一下，一阵风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咣当一下关上了房门。
    安若苏：“……”
    想想儿子平常总是一副冷淡至极的样子，今天这样的失态真是百年难遇。
    所以刚刚发生了点儿什么？
    江羽帆回到屋里，连书包都忘记卸下来，就这样紧紧地贴着房间的屋门，书包里装着的书有些膈腰，但他丝毫不在乎，只是努力的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天杀的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
    在一听到钟朝舟和胡雨辰不对盘，两个人几乎是见面就要掐的时候，他心里莫名其妙心跳就漏了一拍，几乎没过脑子，下意识地就提醒钟朝舟要小心。
    以前他是真的不会这么做的，别人怎么样和自己没关系，自己也不知道这回怎么回事。
    是因为关系好吗？
    但是他们也才认识一个半月不到两个月，而且一直都是钟朝舟单方面对江羽帆进行……“骚扰”，要说感情和关系，江羽帆自认为没那么亲近，也没那么好。
    那这是……
    “小帆！小帆！”安若苏在屋外咣咣咣敲门，“小帆，开个门，把奶喝了。”
    江羽帆一个激灵回神，把书包丢到沙发上，转身开门：“妈。”
    “怎么了你？”安若苏站在门外，一脸好笑地问，“一进家就回屋，还是冲回屋的，很少见你这样啊。”
    “嗯？没……没怎么，我就是……就是……”
    “我就是问问，你那么紧张干嘛？”安若苏侧过身进屋，把碗放到桌上，“哎呀，很少见你这么……像个少年人，哪像以前，少年老成，挺好的，不用紧张，挺好的。”
    江羽帆愣了愣：“……啊？”
    安若苏：“嗯。我觉得咱们来了古槐巷之后，你变了挺多的，话多了，性格也比以前开朗了。现在我真觉得，当时我和你爸决定搬来古槐巷真是个太正确的决定了！”
    江羽帆：“……我变了很多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安若苏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江羽帆的肩，“尤其是小舟，你这个暑假天天和他在一块儿，确实变了不少，没那么死板严肃了。”
    江羽帆挠挠头。
    哦。
    自己之所以会关心人，是因为这样吗？
    是因为自己受到了影响，变了很多？
    但是……
    自己真的变了很多吗？
    感觉并没有啊。
    直到躺到床上关了灯，江羽帆还在想这个问题。
    院子里，带高三刚刚下晚自习回来的江临正在和安若苏小声交谈着，听不太清说的什么，但是听语气可以大致判断出应该又是哪个熊孩子找事了。
    树上还有知了，蝉鸣和着细碎的交谈声透过窗户的缝隙传进屋里，落进江羽帆的耳朵，仿佛安眠曲，江羽帆的眼皮越来越沉。
    无暇顾及自己为什么会关心别人，也无暇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改变。
    失去意识前的江羽帆的最后一个想法很简单——
    今天还挺开心的。
    第18章
    大概是因为经历了昨天的事，又听说了以往的“丰功伟绩”，今天江羽帆来到班里，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胡雨辰，也感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看怎么贱气，怎么看都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走啦江羽帆！”钟朝舟起身，椅子“哗啦”划过地面，声音极其刺耳，他踢了踢江羽帆的凳子，“去接水。”
    江羽帆：“嗯，哦。”
    前门被一群男生围着，进出不方便，两个人绕道从后门出去，但是要去后门，就一定会经过胡雨辰旁边。
    两个人从胡雨辰身旁路过，胡雨辰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还低声骂了句“傻逼”，但是江羽帆和钟朝舟谁都没搭理他，自顾自聊着天出了教室。
    韩薇和赵简单一直注意着那里的情况，胡雨辰声音虽然小，但是脏话这种东西，不需要出声，看嘴型就可以，只要愿意，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唇语大师。
    赵简单就是“唇语大师”中的一员，她扭头：“虽然，我也很讨厌有人一直催我交作业，但是拖着作业不交确确实实不对啊，明明是他的错，他有什么资格给江羽帆脸色看？”
    韩薇想了想：“大概是……脑子有点问题？”
    “自信一点，把‘大概’去掉，他就是脑子有病。”杨芝诺从前排转过身，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知道胡雨辰为什么会对江羽帆怨气这么大吗？”
    赵简单踢了他一下：“别卖关子，说！”
    “切，一点神秘感都没有。”杨芝诺撇撇嘴，揉了揉被赵简单踢疼的腿，说道，“昨天晚上放学，胡雨辰和他几个熟人就走我前面，我听见他说，他觉得江羽帆催作业的时候语气和态度很冷淡，非常不尊重他，所以他才会这么生气。”
    韩薇：“……”
    赵简单：“……”
    赵简单：“什么鬼东西？”
    韩薇：“就因为这？”
    杨芝诺也觉得不可思议，令人费解，他摊摊手：“我也觉得很难以理解。江羽帆冷淡，他对谁不这样儿啊？面对老师他都是那个样子。而且是他拖着作业不交，催作业还得笑脸相迎？哪个催债的是那样的？我当时听完我就乐了，幸好我自制力强，要不然我肯定当场笑出声。”
    --

 第35页

    赵简单沉默良久，才说道：“思维清奇，佩服。”
    韩薇赞同地点点头。
    “说真的，你离胡雨辰远点儿，催作业，走个过场就完了。”钟朝舟把自己的水杯盖拧上，伸手从后面江羽帆手里抽过水杯，开始接水，“我有预感，胡雨辰这两天要作妖，你少和他接触。”
    江羽帆靠着墙：“要作妖也是作你的妖，和我有什么关系？”
    “……”钟朝舟有些无语地晃晃手里的杯子，“拜托大哥，你要不要这么没人性啊，我都帮你接水了，你在这儿等着看我笑话，嗯？”
    江羽帆一把夺过自己的水杯：“我又没让你接，你自己硬抢着接的。”
    “嘿！我说你这人！这么没人性啊！”
    “你除了没人性能不能换个形容词？”
    “冷漠。”
    “太老套。”
    “无情。”
    “和冷漠一样老套。”
    “卧槽！我没想到啊，骂人你还要我给你整出来个古诗词吗？江羽帆你要不要这么魔鬼？”
    “我也没想到。”江羽帆就着杯沿抿了口水，“你的语文词汇储备会这么匮乏。”
    钟朝舟：“……”
    钟朝舟这会儿算是明白江欢的话了。
    嘴毒？
    还有更毒的没见识过呢！
    这真是至理名言。
    钟朝舟都忍不住点赞，看来江欢平常没少受摧残，经验之谈呀！
    论起乌鸦嘴，若是钟朝舟认第二，江羽帆肯定是第一。
    两个人上午刚刚讨论完胡雨辰要作妖的事情，中午这个预言就应验了。
    准确说来呢，倒也不是胡雨辰作妖找事儿，应该算个意外，但是把钟朝舟激怒的也确确实实是胡雨辰。
    中午吃完饭，钟朝舟要去买饮料，但是饮料窗口人太多了，江羽帆懒得去挤，就和沈易安一起在食堂门口等钟朝舟出来。
    左等右等不见人，好不容易等来一个熟面孔，还是杨芝诺。
    “我靠！出事了！”杨芝诺一看到食堂的门口的人，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他一把抓住江羽帆和沈易安的胳膊，“我正准备找你俩呢！钟朝舟和人打起来了！”
    沈易安瞪大眼：“什么？！”
    三个人又着急忙慌冲进食堂，只见饮料窗口那边一片混乱，很多学生围成了一个圈，几个负责看管食堂的老师正在往里挤。
    江羽帆和沈易安对视一眼，拨开人群，艰难地挤到事件的最中心。
    人群中央，钟朝舟被好几个男生拉着，红着眼睛，指着胡雨辰，厉声道：“你刚刚说什么？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再说一遍？这么想听？行啊！我说给你！”胡雨辰狞笑了一下，放慢语速，拖长音调，“‘江羽帆天天板着个脸，跟个死了妈一样’，怎么样？还需要我再重复吗？”
    钟朝舟彻底急红了眼，他一把挣脱几个男生的束缚，扬手就朝着胡雨辰打过去。
    “钟朝舟！”
    “舟哥！”
    江羽帆和沈易安同时上前，拦住钟朝舟。
    “你干什么？！”江羽帆顾不得自己不喜欢肢体接触的毛病，一把抱住钟朝舟的腰，“你还要打架吗？！”
    “你别管我！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他！”
    沈易安抱着钟朝舟的胳膊：“教训什么？舟哥你冷静啊！这是在学校！”
    胡雨辰还在继续叫嚣：“你来啊！有本事你打我啊！钟朝舟，你不是挺牛吗？这是在学校，有本事就在校内打我啊！”
    “行了行了！”胡雨辰身边的人也拉着他，“你别说了，别把事儿闹大！”
    “你们还知道这是在学校是吗？！”一个穿着西服，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厉声吼道，周围的学生一看到那个人，立马吓的让开一条路。
    那是七中的教导主任杨健。
    杨健大步走来，站在两个人中间，脖子因为怒气通红一片：“还知道这是学校，还知道不能把事情闹大！那你们现在这是在干嘛？在食堂就要打架是吗？你们几班的？把你们班主任叫来！让你们班主任通知家长！今天下午必须到校！”
    沈易安当场就愣了：“叫……叫家长？”
    刚开学就叫家长啊？
    “不是，老师……”沈易安朝杨健解释，“老师，您先听我们说……”
    “别跟我说那些！”杨健一挥手打断沈易安的话，“现在立刻马上把你们班主任给我叫来！都给我去教办二等着！”
    所有人：“……”
    教育教学办公室二，简称教办二，主抓学校纪律，教办二的老师办事效率极高，调查能力极强，不论是多久之前的违纪事件，只要是在一年之内发生的，教办二都可以在两天之内调查的清清楚楚，水落石出，号称七中的FBI。
    教办二的办公室内，杨健和教办二的主任于涛一人坐在一个扶手沙发上，胡雨辰和钟朝舟站在两个人面前，木梓也站在一边。
    杨健押了口茶，说道：“说吧，刚刚在食堂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了，我可以考虑不通知你们家长。”
    胡雨辰抢着说道：“老师，他要动手打人……”
    “我为什么动手打人你心里没点儿数吗？”钟朝舟打断他的话，“要不是你先骂人，还骂的那么难听，我会想要动手吗？”
    “我骂人怎么了？我骂你了？”
    --

 第36页

    “你是没骂我，你骂我哥们儿了，怎么了？”
    两个人看上去又要再来一轮。
    杨健用力拍了拍桌子：“够了！你们俩别吵了！”
    钟朝舟和胡雨辰互相瞪了一眼，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于涛性格就要温和许多，每天抱着个保温杯，总是胖乎乎，笑眯眯的，活像个弥勒佛，学校里都很好奇这么温和的人是怎么当上教办二的主任的。
    “哎呀，老杨，你不要急。”于涛眯着眼睛，笑眯眯地说道，“木老师啊，你们班上的学生，你来看看怎么处理。”
    木梓深呼吸了几次，双手抱臂，冷着脸问道：“钟朝舟，你刚刚说胡雨辰骂人，他骂的什么？骂的谁？说清楚了。”
    钟朝舟抿了抿唇：“老师……那些话……太难听，我不想说。”
    木梓的脾气也上来了：“让你说你就说！那么多废话！”
    钟朝舟撇撇嘴：“他骂的江羽帆，说，说江羽帆……天天板着个脸，跟死了妈一样……”
    钟朝舟这话说的可以说是在小声嘟囔了，但是教办二的办公室不大，又很安静，听清楚这些话还是不成问题的。
    “哦，江羽帆是吧？”于涛抱着保温杯喝了口水，“那……把他叫来，问问情况。”
    “老师，别叫他了。”钟朝舟阻止，顺带把缘由交代了个清楚，“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江羽帆是我们班学委，他平常就是那种性格，不爱笑，不爱说话，脸上也没什么其他表情。他真的……”
    “行行行，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杨健做了个手势示意钟朝舟暂停，说道，“江羽帆那孩子，原来八班的吧？我知道他，高一那会儿我带过八班一段时间化学课，我听原来他们班班主任说过，那孩子确实是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挺严肃正经一孩子。”
    杨健看着胡雨辰，指了指钟朝舟：“这位同学啊，刚刚他说的，都是事实吗？”
    胡雨辰说不出话：“……”
    杨健和于涛齐齐看向木梓。
    “是……真的。”木梓说道，“今儿早上，课代表那边刚把昨天晚上催作业，两个人差点发生矛盾的事情反应给我，我也问过班长了，两个人确实是差点起了冲突，原因……据说是因为江羽帆催的太紧，态度也不好……但是……江羽帆那孩子确实……就那个样子，就是没表情……”
    杨健和于涛对视一眼，于涛笑笑：“哎呀，起因要是这个，那不如交给你来处理吧，这是学习上的事情，不在教办二的管辖范围内。”
    “……”杨健哼了一声，“你可真会甩锅的！”
    第19章
    因为胡雨辰骂的是江羽帆，杨健本来想把江羽帆叫来的，毕竟算起来，他才是正儿八经的“当事人”，但是被钟朝舟给拦下来了：“算了老师，别让他知道了，不是什么好事儿。”
    杨健摸了摸下巴上的碎胡子，点点头：“说的也是，别让人知道了。”
    木梓强烈批评了胡雨辰一通，让他立刻把作业补上，并且关于今天这件事，不准再提。
    最后，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钟朝舟和胡雨辰回班时，班里正在上自习课，两个人一推门进来，班里同学唰唰唰抬头，目送着两个人回到自己的座位。
    看着钟朝舟满脸阴郁，赵简单犹豫着开口：“兄台，你还好吗？”
    “没事。”
    “看什么看？”木梓敲了敲讲台，“自习课，好好学习，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不要管。”
    木梓说着，在班里转了几圈就回办公室了。
    教室门“咔哒”一声关上，立马有人往钟朝舟桌上扔纸条，看来是早有预谋，早都准备好了。
    钟朝舟：“……”
    钟朝舟心情烦闷，扔来的纸团别说看了，拆都没拆，直接扔进了赵简单挂在桌角的小垃圾袋里。
    赵简单：“……”
    卧槽，大哥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喂。”江羽帆用胳膊肘怼了怼钟朝舟的胳膊，“怎么回事？怎么处理的？”
    “没咋。”钟朝舟摇摇头，“和你没关系，别管了。”
    江羽帆：“……”
    下了课，倒也有不少和钟朝舟关系好的男生围过来，沈易安也从十班跑过来，扒着二班的班门门框，探头探脑的往里看，目光十分凄离。
    钟朝舟一挥手把人都赶走了：“滚滚滚！烦着呢！都走都走！”
    一群男生碍于钟朝舟的威严，哄一下全散了。
    刚把一群烦人的东西赶走，桌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颗糖。
    钟朝舟拿着那颗糖看了一会儿，还是个草莓味的软糖。
    他拍拍赵简单：“你给我的？”
    “怎么可能？”赵简单一脸看智障的表情，“我要有这糖我早都吃光了。”
    “不是你的？”钟朝舟皱眉，“那谁的？刚刚哪个孙子留下来的？”
    江羽帆面无表情：“我给的。”
    钟朝舟：“……”
    赵简单：“……噗。”
    钟朝舟机械般地扭头，看着江羽帆，感觉难以置信，问道：“你给我的？”
    “嗯。”
    钟朝舟倒吸一口凉气：“你一个男生居然还随身带糖？”
    “……”江羽帆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冷静，“怎么了？不行吗？”
    --

 第37页

    “没什么不行，但是……你干嘛给我？”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颗糖就好了。”
    “……”
    很明显哄小孩子的话，钟朝舟早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对这话免疫了，他对上江羽帆的眼睛，本来想嘲讽他一番，结果只见江羽帆眼里有着一层水雾都挡不住的认真和真诚。
    钟朝舟心里咯噔了一下，嘲讽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他别过头，目光闪躲，鬼使神差地把糖纸剥开，把那颗粉嫩嫩的水果软糖塞进嘴里，甜腻腻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嗯，还挺好吃的，谢谢。”
    江羽帆敛眉：“不客气。”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赵简单：“……”
    卧槽，这莫名其妙的粉红泡泡是怎么回事？
    这是要磕cp的味道啊！
    赵简单这个双鱼座，充分发挥了想象力丰富的特质，瞬间脑补出了十万字青春校园小说，顺带附赠几万字十八禁的颜色内容。
    钟朝舟一扭头就看到赵简单闪着狼光的眼睛，那颗糖差点卡在喉咙里，钟朝舟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喝了口水顺了顺，问道：“赵简单，你那是什么表情？”
    “嗯？什么？”赵简单仿佛被人窥探到了小心思，心虚地笑了笑，立马低下头，“没，没什么，没什么，呵呵，没什么，学习，学习。”
    钟朝舟感觉自己面前仿佛坐着一个傻逼：“现在是课间谢谢。”
    “那就……上厕所，接水，哈哈……”
    钟朝舟面无表情地看着赵简单，也跟着笑了两声：“哈哈。”
    赵简单：“……”
    钟朝舟并没有把胡雨辰放到眼里，但是说不在意那也是假的，晚饭的时候，钟朝舟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不去吃饭，外班男生叫他打球他也通通拒绝。
    江羽帆看了钟朝舟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去了食堂。
    晚饭期间，不管是班里还是走廊上，都十分的安静，钟朝舟趴在桌上，迷迷糊糊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突然，耳边传来一个非常轻的“咚”的声音。
    钟朝舟抬起头，发现一瓶冰红茶摆在自己面前。
    冰红茶应该是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寒气一个劲的往外冒，瓶子外部还流着水，最关键的是，江羽帆白皙修长的手指还停留在瓶口处没有拿开。
    钟朝舟这一抬头，两个人猝不及防来了个对视。
    钟朝舟：“……”
    江羽帆：“……”
    钟朝舟坐起来，指指冰红茶：“给我的？”
    江羽帆：“……嗯。”
    钟朝舟又问：“你买的？”
    江羽帆：“……嗯。”
    钟朝舟：“……”
    看着钟朝舟诡异的表情，江羽帆问道：“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就是觉得稀奇。”钟朝舟拿过冰红茶，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冰镇过的冰红茶喝起来爽口解暑，特别痛快，心里的烦闷一下就被冲走了，“咱俩认识这么久了，这还是你第一次请我喝饮料。”
    “……你想多了。”江羽帆毫不犹豫且毫不留情地叙述真相，“不是请你的，三块钱麻烦你现在就给我。”
    钟朝舟差点被那一口冰红茶给呛死，他捂着嘴咳了两声，脸色涨红，然后拧上瓶盖，看着江羽帆，发自内心地谴责他：“江羽帆！你还是人吗？我今天受了这么大的气请我喝瓶饮料都不愿意？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你我才……”
    钟朝舟及时闭上自己的嘴，刹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真相。
    江羽帆挑眉：“为了我？为了我什么？”
    “没什么。”钟朝舟别过头，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三块钱是吧？我没零钱，明天给你。”
    “……”江羽帆上上下下打量了钟朝舟几眼，“沈易安说，你一着急那个脑子就离家出走，看来是真的。”
    钟朝舟没明白：“什么？”
    “逗你的。”江羽帆拿起自己的水杯准备去接水，“请你喝的，别浪费了。”
    钟朝舟：“……”
    卧槽，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逗我的？
    钟朝舟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哦，我的天呐。
    钟朝舟扭头看了眼窗外。
    今儿太阳是要打东边落下了吗？
    江羽帆居然也会开玩笑了，稀奇稀奇，这可真是世界八大奇迹之一啊！
    其实就算钟朝舟不说，江羽帆也知道，今天这个事情，钟朝舟是替自己出头的。
    他又不是聋子，中午在食堂，胡雨辰拖长了音调说的那句话，江羽帆本人是听见了的，但是所有知情人士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江羽帆心里也明白，钟朝舟八成以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想把这件事瞒着，不想影响江羽帆的心情。
    江羽帆心里感觉有种奇怪的心情滑过，一闪而过，但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除了家里人，他还没遇到过这么照顾他心情和感受的人。
    他尊重钟朝舟的选择，接受他的好意，他也懒得和胡雨辰那样有毛病的人计较，尽管心里确确实实有些生气，江羽帆也强压了下去，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用一颗糖和一瓶冰红茶，表达了自己说不出口的“谢谢”。
    晚上放了学，钟朝舟和沈易安去学校对面的便利店里买东西，江羽帆嫌店里人多，不愿意进去，站在店门外等着。
    --

 第38页

    江羽帆低着头，来回摆弄自己的脚尖解闷，自娱自乐玩儿了一会儿，江羽帆抬起头，正好看到胡雨辰正在上台阶，打算进便利店。
    看到胡雨辰，江羽帆那双不带感情的眼睛瞬间变冷，那一层水雾也在一瞬间仿佛结成了冰，直直看着胡雨辰，把胡雨辰看的浑身发毛。
    胡雨辰低声骂了句晦气，转头想走，江羽帆叫住他：“胡雨辰，你是叫这个名字，对吧？”
    胡雨辰不敢直视江羽帆能冻死人的眼睛，目光闪躲看向别的地方，嘴里还是强装着硬气：“又干嘛？我作业已经交了。”
    “我知道。”江羽帆的声线不带一丝感情，也没有一点点起伏，“作为学习委员，我只是想提醒你，下次记得按时交作业。”
    这话听上去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胡雨辰心里莫名一阵发虚，他总觉得江羽帆要表达的并不是这句话的字面意思。
    想想也是笑话，江羽帆既然知道胡雨辰骂了自己什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不愿意计较并不等于不在意，尤其是想江羽帆这样有原则有底线的人，一旦真的计较起来，那可是够胡雨辰喝一壶的。
    要不是江羽帆嫌麻烦，现在胡雨辰估计早都没了半条命了。
    胡雨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听江羽帆又说：“所以，好自为之。”
    胡雨辰：“……”
    刚刚入秋，夏天的意思还没过去，吹过来的风还是热热的，但是不知为何，江羽帆的话落进胡雨辰耳朵里，只见胡雨辰浑身打了个哆嗦，吹过的微热的风都变得格外刺骨，冷的人发颤。
    胡雨辰脚下踉跄，连东西都不买了，跌跌撞撞离开了便利店，迅速消失在了人群里。
    胡雨辰前脚刚走，钟朝舟和沈易安后脚就出来了。
    “哎呀！久等了！里面人太多了！”钟朝舟说着，递给江羽帆的一样东西，“喏，请你吃……咦惹，你看啥呢？表情那么不好。”
    “没什么。”江羽帆收回目光，看向钟朝舟的手，微微皱眉，“什么东西？”
    “奶酪棒！尝尝！特好吃！”
    江羽帆挑眉，半信半疑地拿过奶酪棒，拆开包装，放进嘴里。
    甜甜的奶香流窜至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还挺好吃的。
    钟朝舟看着江羽帆舒缓的神情，说道：“怎么样，好吃吧。”
    江羽帆淡定地把包装和塑料棒丢进垃圾桶里，神色淡漠：“一般般。”
    “切。”钟朝舟小声嘟囔，“口嫌体正直。”
    江羽帆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回家！”
    “……”
    第20章
    在校内起冲突打架这种事，在学校里是瞒不住的，一般都要在学校里沸沸扬扬闹个好几天才行，但是钟朝舟和胡雨辰这件事并没有闹太久，因为两个人并没有打起来，学校也是低调处理并没有贴黄榜，只传了那么几天小道消息就没了，乔云飞和沈湉玉在高三那栋楼上听了些风言风语，也跑过来问怎么回事，被钟朝舟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当然，并没有说实话。
    开玩笑，这要真是把真实情况告诉乔云飞和沈湉玉，他俩不会去找胡雨辰说事儿替江羽帆讨一个公道那才叫怪了。
    经历过上次在教办二的经历，胡雨辰安生了不少，但是安生，对于胡雨辰这样的人来说，都是有时效的，而且时效短的一匹，仅仅过了两三天，胡雨辰又开始没事儿找事儿。
    江羽帆在食堂照惯例喝了碗粥当晚饭，然后买了个面包去篮球场找钟朝舟。
    今天的篮球场不像以往那样热闹，或许也可以算是热闹，但是和以往的热闹有很大的不同。
    以前的热闹是纷纷扬扬散在每一个球场，而今天的热闹是密密麻麻聚集在一个球场上。
    江羽帆心里狐疑，加快脚步走过去，只见人群里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杨芝诺。
    看到杨芝诺，江羽帆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看到江羽帆，杨芝诺张口就是：“不好啦！江羽帆！出事啦！”
    这一幕的场景格外熟悉，前两天刚刚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江羽帆几乎没过脑子，下意识地接了一句：“钟朝舟和人打起来了？”
    杨芝诺忙不迭点头，把点头弄出了敲鼓的感觉：“对对对！你快去看看吧！沈易安在，但是……拦不住啊！”
    江羽帆：“……”
    杨芝诺领着江羽帆挤进人群，人群中央，事件的核心人物，依然是钟朝舟和胡雨辰。
    “舟哥舟哥！冷静啊！你刚去过一回教办二！”几个男生拉着钟朝舟的胳膊，沈易安死死抱住钟朝舟的腰，一个劲地往后拉，以防钟朝舟真和人打起来。
    江羽帆把面包递给杨芝诺，让他先拿一下，自己径直上前，手放到钟朝舟肩膀上：“又怎么了？你先冷静……”
    “一下”两个字在江羽帆看到钟朝舟的脸后，愣是没说出口，江羽帆张了张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现在才六点多，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天还是亮着的，江羽帆清清楚楚地看到钟朝舟左眼下面肿起了一小块儿，颜色黑红黑红的，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是胡雨辰。”杨芝诺凑过来，小声说道，“胡雨辰打球，故意把篮球往钟朝舟脸上砸，才会这样的。”
    --

 第39页

    江羽帆皱眉，看向胡雨辰，两束目光跟冰锥似的，看的胡雨辰手脚冰凉。
    “看什么看？！”胡雨辰心里怂的一批，表面上依然在声张作势，“我说了，我是手滑！”
    “你他妈是不是手滑你心里清楚！”沈易安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不打算忍，他松开抱着钟朝舟腰的手，冲到前面理论，“球场隔着个斜对角，你他妈准头那么牛？你劲儿那么大？隔着斜对角还能把人砸出来个黑青？！”
    “万事皆有可能啊！”胡雨辰摊着手耍无赖，“怎么了？你做不到别人也做不到啊？”
    胡雨辰的表情相当贱气，看的江羽帆心头也升起一股无名火。
    “我说你……江羽帆，你干嘛？你松开我！我要给这人一个教训！”
    “这球我能用吗？”江羽帆拉着沈易安的胳膊，踢了踢脚边的篮球，问道。
    沈易安看了一眼：“哦，这球是……那孙子的，你要干嘛？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想打球啊？”
    江羽帆没说话，弯腰捡起篮球，拿在手里转来转去玩儿了一会儿。
    所有人都在嘀嘀咕咕，不知道江羽帆想干什么。
    胡雨辰心里发毛：“喂！你要干嘛？我跟你讲，我……啊——”
    然后就是“咚”一下重物落地的声音。
    胡雨辰话没说完，迎面砸上来一个篮球，周围发出低低的叫喊声。
    “啊！”
    “我的天哪！”
    “哦！”
    “虽然但是，我这会儿就想喊声‘漂亮’！”
    “+1！”
    “+10086！让我先笑一会儿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夺笋啊哈哈哈哈哈！这招儿有意思哈哈哈！”
    “对对对，学到了谢谢！”
    钟朝舟也愣在原地，江羽帆那个动作就像是一盆凉水，哗啦一声兜头而下，瞬间把钟朝舟心里的怒火给熄灭了：“江……江羽帆？”
    杨芝诺也张大嘴：“卧槽……这招儿牛逼。”
    沈易安的嘴抽搐了半天，他颤颤巍巍朝着江羽帆竖了个大拇指，缓缓吐出一个字：“绝！”
    江羽帆那一球，不知道怎么发的力，这个力发的非常灵巧，那个球确确实实是照着胡雨辰的脸砸过去的，但是并没有砸到胡雨辰脸上，而是在距离胡雨辰的脸还有一厘米左右的时候，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胡雨辰还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一步，别说了脸了，球连胡雨辰的身体都没碰到。
    但是胡雨辰看到江羽帆拿起那个篮球的时候，就下意识觉得他要拿球砸自己，所以在看到球迎面飞过来时，胡雨辰不自觉地慌张，脚步也跟着慌乱，踉跄着往后退着那一步时，竟然两脚打了个磕碜，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整个人噗通一下，后背朝地，直直摔在了地上。
    这招确实是绝，因为对付胡雨辰这种人，比起砸脸，让他当着许多同学的面失态丢人是更有效，更解气的方法，这就是传说中的——虾仁猪心。
    江羽帆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绝对碾压，语气漫不经心，轻飘飘地说道：“不好意思，手滑。”
    胡雨辰：“……”
    钟朝舟：“……”
    沈易安：“……”
    杨芝诺：“……”
    在场所有人的笑声和议论声在江羽帆说出这句话都都是戛然而止：“……”
    “快上课了，该回班了。”江羽帆看了眼手表，在所有人膜拜的眼神中转身看向钟朝舟，“你先去医务室吧。”
    钟朝舟：“……哦。”
    江羽帆的话让所有人如梦初醒，纷纷低头看自己的表，然后慌慌张张迅速往教学楼走。
    沈易安和自己班的人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帮忙给班主任请个假，自己和钟朝舟一起去医务室。
    杨芝诺站在原地，手里捧着个面包，不知道该去哪里，钟朝舟给他使了个眼色，杨芝诺会意，屁颠儿屁颠儿跟上了准备回班的江羽帆。
    江羽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沈易安一边扶着钟朝舟往医务室走，一边三步一回头地看着江羽帆的背影：“卧槽！刚刚江羽帆那一下太帅了！诶，舟哥，替你出气啊这是！”
    “你别这样扶我！跟个我残疾了一样！我虽然是眼睛受伤了，但还不至于看不见路。”钟朝舟甩开沈易安的两只爪子后，也跟着扭头看了一眼，轻笑一下，低声道，“这谁知道呢。”
    声音很轻很轻，很快就揉碎在了迎面吹来的风里。
    钟朝舟伤的这一下并没有什么大事，没有伤到眼睛，也对眼睛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抹点药等着消於就可以了。
    非常巧合的是，今天晚上木梓有事先走了，代班的是数学老师，也是一班的班主任，一班的孩子们比较皮，老师一不在就能炸锅，而二班比较“乖”，老师不在也能安安静静的，所以王萌老师主要还是看管一班，没有在二班费什么心。
    没错，王萌，男老师，圆头圆脑圆肚皮，长得还挺凶。
    王萌来二班转了一圈就走了，看到钟朝舟空着的座位居然什么也没问，王萌前脚刚进一班，钟朝舟后脚就进了二班，完美错过，少了很多事情。
    胡雨辰在教室后排坐着，木梓不在，教办二不负责教学现在也已经下班了，他也不知道该找谁去告状，只能愤恨地坐在自己座位上扎小人，玩儿非常老套的“诅咒”戏码。
    --

 第40页

    二班的“乖孩子”们一看老师走了，钟朝舟回来了，原本安静的班级顿时想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传纸条的，交头接耳的，使眼色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钟朝舟咬着牙，把桌上所有纸团都扔进了赵简单的垃圾袋里，“？”一下把书板在桌面上，周围的人立马抖了三抖，班里也迅速安静下来，各自低头学自己。
    吴言辞眨眨眼，转着身体左右看了看：“……”
    好家伙，自己喊个四五遍还安静不下来的班，这一板就安静下来了。
    看来他这个班长可以考虑一下退位让贤了。
    钟朝舟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为了吴言辞心属的“继承人”，他从作业本上撕下来一张纸，拿着水笔在指尖转了老半天，最后唰唰唰在纸上写了什么东西，悄咪咪推给了江羽帆。
    ——谢谢。
    江羽帆盯着那张纸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在钟朝舟殷切目光的注视下，动作流利地把那张纸揉成团，像丢垃圾一样丢回到自己桌兜里。
    钟朝舟：“…………”
    钟朝舟：“？？？”
    这个动作代表什么？
    这个动作江欢没教过我怎么理解啊！
    卧槽，谁能来给我翻译翻译？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21章
    大概是被江羽帆在球场那一下给整怕了，今天晚自习胡雨辰倒还算安静，没有一下课就掀桌子过来找事儿。
    沈易安颠儿颠儿从十班跑过来，扒在班门口喊钟朝舟和江羽帆，声声凄厉，跟催命似的。
    江羽帆：“……”
    钟朝舟：“……”
    “干嘛啊？”钟朝舟倚在栏杆上，“有事儿快说。”
    “没什么大事，过来给两位送饮料的。”沈易安说着，一手一听健力宝递给两个人，“刚刚去办公室找我们班主任，他那里有三听健力宝，我说好久没喝过了，然后他就把三罐儿全给我了，我留了一罐儿，剩下两罐儿给你俩了。”
    “哎呀！”钟朝舟大喜过望，“最近正好馋这个，老沈你懂我啊！”
    “那是，咱俩这十几年的交情了，你那点儿心思我都了解！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江羽帆手一滑，饮料差点儿掉地上：“……”
    钟朝舟：“……”
    “你他妈嘴里不能说出来什么好话是不是？你过来！我保证不揍死你！”
    “喂喂喂！你干什么？帆哥，救命啊——”
    江羽帆拿了饮料正欲回班，突然伸出来一双手抓住他，待到江羽帆反应过来时，沈易安抓着他的校服衣袖躲在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朝着钟朝舟叫嚣：“钟朝舟，你看清楚你要和他动手吗？江羽帆，你以后就是帆哥了，你一定要保护好我，钟朝舟真的是个暴力狂！”
    钟朝舟气的头顶冒烟：“靠！我说你这小子……”
    “你俩闹，别扯上我。”江羽帆拿掉扒拉自己的那双蹄子，神情冷淡，好像从天而降的天神，高贵不可攀，“还有，别乱给我起外号，谢谢。”
    沈易安：“……”
    钟朝舟：“……”
    “还是那么的生人勿进。”沈易安如是评价。
    钟朝舟揽住沈易安的肩，语气里是矫揉造作的可惜：“哎呀，沈易安同志，你帆哥不打算罩着你，怎么办？”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帆哥罩不罩我的问题，而是你打算怎么应付胡雨辰。”沈易安抱着自己的胳膊，“今儿这一闹，咱们心里是都痛快了，但是按照胡雨辰的尿性，他明天八成就要找事儿，到时候找的可就是帆哥的事儿了，你想想怎么办吧。”
    一提起这个，钟朝舟也收起了玩笑的姿态。
    确实，这属实是个大问题。
    钟朝舟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江羽帆：“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江羽帆开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玩笑的玩笑，“他得有资本找的起我的事。”
    “……”钟朝舟身体战术性后仰，“卧槽，你别告诉我你在学校有后台啊！”
    “……没有。”
    “我跟你讲胡雨辰很会胡搅蛮缠的，没关系的人他都能给你硬扯进来，你可要小心啊！”
    江羽帆不耐烦地看他一眼：“你话多？”
    钟朝舟：“……”
    对不起。
    我错了。
    我闭嘴。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闲不住的钟朝舟又找了另一个话题：“呐，你这回替我出了回头，说吧，想要怎么报答你？”
    江羽帆闻言抬头，看着钟朝舟，犹豫了一会儿，心说这是我还你的，但是嘴上说道：“不需要。”
    “怎么不需要啊？需要！必须需要！快点，说！想要什么？”
    江羽帆敛眉：“真的不用。”
    钟朝舟重复，态度坚决：“真的要用。”
    江羽帆：“……”
    “你说不说？”钟朝舟眼珠子一转，开始威胁，“你要是不说，我回家就和我妈说，你想吃她做的红烧肉了，而且要一整块儿肥肉的那种，你信不信？”
    江羽帆：“……”
    虾仁猪心，其实钟朝舟也是会的。
    江羽帆无奈抚额：“你让我想想。”
    钟朝舟笑了起来，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帅气多情：“行，你想想。”
    --

 第41页

    一分钟后。
    “你想好了吗？”
    “……”
    “一分钟了诶，你还没想好吗？”
    “……”
    “哇，你好慢啊！”
    “……”
    “最后给你三分钟哦~”
    “……”
    赵简单在一边听着都忍不住吐槽：“钟朝舟，你这是催债还是报恩啊？”
    钟朝舟一撩自己刘海，义正言辞，铿锵有力：“你懂什么？我这叫催债式报恩！”
    江羽帆：“……”
    赵简单：“……”
    现在申请换同桌还来得及吗？
    常言道，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在钟朝舟三番五次，锲而不舍的轰炸以及“再不说这周末就等着被强行投喂红烧肉”的威胁下，江羽帆无奈，说道：“那你买一包奶酪棒吧。”
    “……奶酪棒？”钟朝舟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是我……前两天请你吃的那个？”
    “嗯。”
    “……你不是觉得味道一般吗？”
    “你管我。”
    “……行我不管你，待会儿给你买。”
    “嗯。”
    钟朝舟撑着自己的头，偷瞄了江羽帆一眼，忍不住轻笑，在心里又给江羽帆新贴了一个标签——傲娇。
    赵简单：“……”
    哦，我的天，刚刚江羽帆那一“嗯”，好奶；刚刚钟朝舟那一笑，好宠。
    卧槽，刚刚那两个人好甜！！！
    谁都别拦我！这对cp我磕定了！！！
    锁死锁死！钥匙我自己吞！
    ……
    “大哥，所以你到底要买什么？”韩薇内心很崩溃，晚自习一放学自己就被赵简单拉着来了学校对面的便利店，结果赵简单这厮，挑挑拣拣，啥都不买，还一直东张西望，“你在找什么呀？我帮你！”
    赵简单：“找人。”
    “……找人？”韩薇环顾四周，“找谁？”
    “江羽帆和钟朝舟。”
    “你找他俩干嘛？有事儿班里不能说。”
    “确实不能说。”赵简单神神秘秘凑到韩薇耳边，小声说道，“你前两天不是还在哭你最近磕的cp be了吗？没关系，咱磕一对新的！走，我带你磕！”
    韩薇：“嗯？？？”
    奶酪棒这种东西都是放在冰柜里的，便利店里有一个落地式的无门冰箱，奶酪棒就放在冰柜的最上层。
    钟朝舟和江羽帆两个人外形扎眼，特别好找，赵简单和韩薇很快就在冰柜旁锁定了两个人的身影，悄咪咪挪了过去，半背对着两个人，装作在挑冰柜里的饮料。
    旁边钟朝舟和江羽帆正在挑奶酪棒，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站了两个“图谋不轨”的女生。
    “好多味道，想要哪个？”
    “你上回买的就行。”
    “上回？上回是原味儿的。”钟朝舟拿起一包绿色包装的奶酪棒，“混合水果味，这个也好吃，买个这个吧。”
    “不要，原味的。”
    “哎呀，尝试一下新鲜事物嘛！”
    “不要。”
    “你能不能别老是说‘不要’，你这样将来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
    江羽帆小声嘟囔：“不需要她们喜欢。”
    钟朝舟：“……”
    卧槽，这还真是打算一直到底吗？
    赵简单韩薇：“…………”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节奏啊啊啊啊！受不鸟啊啊啊啊啊！
    原地炸成烟花.jpg
    “不要别要。”钟朝舟抱着一包原味奶酪棒和一包混合水果味的奶酪棒，说道，“不要我要，待会儿别跟我抢啊！”
    江羽帆懒洋洋地插着兜：“懒得和你抢。”
    钟朝舟：“……”
    赵简单和韩薇到最后什么都没买，两个人站在便利店门口，望着无边无际，撒着零落几点星星的夜空，微风温柔地吹起了她们的衣角，初秋夜晚的风有些凉，但是不妨碍两个女生在心里春暖花开。
    韩薇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父母的身影，她拍拍赵简单的肩膀：“姐妹，感谢你来带我磕cp，拯救缺粮的我。我爸妈来接我了，明天再见。”
    “再见。”
    “下次磕cp，也一定记得叫我。”
    “没问题姐妹！放心吧！”
    作为赵简单从小学一直到高中都同班的闺蜜韩薇，她非常信任赵简单，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赵简单磕cp课堂，高品质，高质量，低学费，十年品质保障，用过的人都说好。
    ·
    作为资深中学教师兼班主任，安若苏正在办公室里，温声细语地和来学校的家长讨论孩子的成绩问题，但是谈话刚刚进行到一半，她就被学校——阳城七中，一个电话给叫走了。
    安若苏万万没想到，自己那么放心的小儿子有朝一日居然会被叫家长，还是因为纪律问题。
    上一秒还在和家长侃侃而谈的安若苏，下一秒就坐在了阳城七中高二年级组的办公室里听别的老师语重心长。
    安若苏从接到电话到坐在办公室里，表情一直是这样的：#￥@……*（）￥
    江羽帆乖巧地站在安若苏身后，低声道：“妈。”
    安若苏表情一片空白地拉住江羽帆的手：“诶，在呢。”
    江羽帆：“……”
    “你是江羽帆的妈妈吧？”胡雨辰身边坐着一个面目凌厉，长相有些刻薄的中年女人，应该是他妈妈，“你们家昨天孩子拿篮球砸我们家孩子，你说说你该怎么办吧？”
    --

 第42页

    “嗯？”安若苏一愣，扭头找江羽帆求证，“你砸人家了？”
    江羽帆摇头：“没有。”
    “我就说嘛。”安若苏找回了平常的状态，气定神闲，“你孩子身上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哪像被砸了的。”
    “诶？谁说没事的？”胡雨辰的妈妈指了指胡雨辰的后背，“我们家孩子后背上就有一块儿黑青！”
    那是胡雨辰跌在地上时摔狠了，摔出来的，不是砸的。
    安若苏再一次看向江羽帆。
    江羽帆看着那双和自己一样的含着水雾的丹凤眼，非常非常认真地说道：“我真没砸。”
    “你就有！好多人都看见了！你朝着我的脸扔球！”
    江羽帆的反问无缝衔接：“那你为什么脸上一点事都没有，伤在后背啊？”
    “……”胡雨辰硬着脖子喊道，“你把球朝着我扔的，我躲得时候摔倒了摔出来的！要不是你朝我砸球，我会摔倒吗？就是你！”
    江羽帆：“……”
    江羽帆此时此刻深刻理解了钟朝舟为什么会说胡雨辰很擅长胡搅蛮缠，明明他一点理都占不到的事情，还敢这样大张旗鼓的往班主任这里闹。
    与其说是胡搅蛮缠，不如说是没脑子。
    第22章
    “咳咳。”木梓咳了两声，说道，“这样啊，江羽帆妈妈，我们学校是有监控的，我们刚刚调了监控，发现孩子确确实实是朝着胡雨辰的脸扔了球的，然后胡雨辰摔倒了，现在看胡雨辰身上的伤，就是，球并没有砸到胡雨辰，但是胡雨辰是为了躲孩子扔来的球才摔倒的，然后摔出了背上的伤。”
    “那你们看，是不是朝着我儿子扔球了？！”胡雨辰妈妈扯着嗓子喊道，“你这孩子你怎么回事？！你干嘛朝我儿子扔球！”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听到这个家长尖锐刺耳的声音，不约而同地皱眉，有些不怎么会管理情绪和表情的年轻老师，还流露出了有些嫌弃反感的神情。
    江羽帆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滑。”
    所有人：“……”
    “老师，监控你们没往前看吗？”江羽帆又说，“你们往前看的话，应该可以看到他故意朝着钟朝舟的脸扔球了吧。”
    “什么？”安若苏一惊，“那……小舟呢？他人没事吧？”
    “没事。”江羽帆指指自己的左眼下方，“就这儿肿起来一小块儿，什么都不影响。”除了外观。
    胡雨晨妈妈噎了一下，又立刻反应过来，说道：“那你凭什么说我儿子是故意扔球的？你有什么证据？！”
    胡雨辰红着脖子争论：“我说了我那是手滑。”
    江羽帆气定神闲：“我也是手滑，你们也没证据证明我是故意扔的球。”
    “怎么没证据？你看那监控里头，你就是朝着我儿子故意扔的球！拍的清清楚楚！”
    “那个球不是你的吗？”江羽帆看着胡雨辰，问道，“那个球是你的，我只是想把球还给你，现在不都是这样吗？男生之间给球都是扔过去的，我只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差点砸到你而已，怎么了吗？”
    胡雨辰：“……”
    胡雨辰妈妈：“……”
    木梓：“……”
    办公室其他老师：“……”
    安若苏听着江羽帆一句又一句犀利的话往外蹦，差点笑出声甚至是为自己的宝贝儿子鼓掌，但是接受过的良好教育让她克制住了。
    江羽帆又说：“我知道你们想干嘛，不就是想让我对胡雨辰背上的伤负责吗？可以，只要胡雨辰承认，昨天在篮球场上，他是故意朝钟朝舟扔的球，给钟朝舟道歉，并且对钟朝舟眼睛上的伤负责，那我也会道歉负责。”
    胡雨辰妈妈被气得说不出话：“我%￥#@*！*”
    胡雨辰妈妈深吸了一口气，她把桌子拍的啪啪作响：“我不管！你必须道歉负责！你以为我今天来是来和你讲条件的吗？！”
    “我不知道您是不是来和我讲条件的。”江羽帆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反正安若苏觉得自己儿子今天是立志想把对面家长给气死，“反正我来是和您讲这个条件的。”
    胡雨辰：“……”
    胡雨辰妈妈：“……”
    木梓：“…………”
    怎么以前不见这个学生这么能说？
    安若苏非常了解自己儿子这个嘴毒起来，效果就和他撒娇一样，除非钢筋混凝土，要不然没人受得住。
    “你……你……你……”胡雨辰妈妈指着江羽帆，声音颤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江羽帆再度语不惊人死不休：“阿姨，不要用手指指别人，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胡雨辰妈妈：“………………”
    安若苏低下头，强忍着自己的笑意，抿了抿唇，说道：“老师，那除了监控，咱们有人证吗？”
    木梓一愣：“啊？人证？这……倒是有，但是……”
    木梓斟酌了一下，在安若苏耳边低声道：“但是愿意出来作证的那一部分同学都是和钟朝舟关系很好的，这样的话，不管我们信不信，从客观上来讲，他们的证词，可信度不高，所以……”
    “哦，这样，我懂了，老师。”安若苏笑着点点头，说道，“那胡雨辰妈妈，我想问一下孩子，昨天，孩子在‘手滑’，弄伤了钟朝舟之后，道歉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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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若苏还特地加重了“手滑”两个字的语气，此情此景，听起来有些滑稽，有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感觉。
    胡雨辰撇撇嘴，语气生硬：“没有。”
    “那不如这样。”安若苏发挥“我自巍然不动”的气势，继续保持自己温和有礼的态度，“现在把钟朝舟叫来，你给钟朝舟道个歉，然后我们家孩子给你道个歉，怎么样？”
    胡雨辰很不服：“凭什么要我给钟朝舟道歉？！”
    胡雨辰妈妈想拉胡雨辰没拉住，听着自己没脑子的儿子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
    他们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不怎么占理，事情要是真的闹大很难收拾，现在对方已经给了台阶下了，他们不能再这么不知好歹了。
    但是奈何胡雨辰真的没脑子。
    安若苏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那我们也不会对你身上的伤道什么歉，负任何责。”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胡雨辰妈妈按住自己儿子躁动不堪的身体，说道，“那……把那个孩子叫来吧，我们道个歉。”
    木梓点点头，对站在书柜旁，因为上课迟到被主任揪来办公室罚站的李艺玮说道：“现在正好自习课，你回去上课吧，顺便把钟朝舟叫来。”
    李艺玮目睹了全程，僵硬地点点头：“哦，好。老师再见。”
    然后就同手同脚地离开了办公室。
    两分钟后，钟朝舟一脸懵逼地来到了办公室，一脸懵逼地接受了胡雨辰不情不愿的道歉，又一脸懵逼地看着江羽帆以“我很看不起你”的表情轻飘飘地对胡雨辰说了声“对不起”。
    钟朝舟：“……”
    钟朝舟感觉自己现在就是网上特别流行的一脸懵逼的表情包，已经不仅仅是一脸懵逼的程度了，简直就是万脸懵逼，很快就要开始斜对角懵逼了。
    这件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解决了，至少在钟朝舟看来，是相当之非常的不明不白。
    木梓留下了安若苏和胡雨辰妈妈，应该是还要交代一些事情，先让江羽帆，钟朝舟和胡雨辰回班。
    班门“吱呀”一声打开，所有人齐刷刷抬头，以探究的目光盯着三个人，大部分目光集中在江羽帆身上，同学们看向江羽帆的眼神里除了探究，还带着一丝膜拜。
    ——这要归功于李艺玮。
    李艺玮之所以选文，不仅仅因为他喜欢文科，他学习文科，还有一个相当大的优势——记忆力超强！
    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过的话，李艺玮听一遍就记住了，所以刚刚在办公室，李艺玮记下了所有听到的江羽帆和胡雨辰妈妈的对话，他一回班，就有同学问他班主任把胡雨辰和江羽帆叫出去干什么。
    昨天晚饭时发生在篮球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他们是比较挺江羽帆的，非常想知道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李艺玮拿了张纸，以飞快的手速写下了刚刚的对话，从自己那一排开始往后传。
    纸条上那一番让男人看了沉默，女人听了流泪的话，在看过那张纸的同学们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同学A：“我知道江羽帆嘴毒，但是没想到这么毒。”
    同学B：“我也没想到，平常柔柔弱弱的黛玉哥哥居然会有这么刚的时候。”
    同学C：“虽然但是，我感觉这样的江羽帆好A啊，A爆了！”
    韩薇捂住自己的小心脏：“妈啊，我真的要得PTSD了。”
    赵简单也捂住自己的小心脏：“啊！看看！霸气护夫诶！好甜！”
    钟朝舟回座位时，那张纸正好传到赵简单那里，赵简单立马把那张纸双手奉上：“来，看看，你媳……同桌，是怎么替你据理力争的。”
    “……”钟朝舟拿过那张纸，眼神奇异的看着赵简单，“他替我据理力争，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赵简单收敛了一下自己猥琐的笑容：“我……替你高兴。”
    钟朝舟：“……”
    钟朝舟不以为意地扫了眼那张纸，很快表情就愣住了。
    这是……
    赵简单看着钟朝舟的表情一点点变僵硬，心里一点点高兴起来。
    “喂……”钟朝舟轻轻拍了拍江羽帆。
    赵简单瞬间支棱起自己的小耳朵。
    要来了吗？要来了吗？偶像剧里的经典片段，因为太感动所以要以身相许了吗？
    啊啊啊啊啊！我居然是这经典画面的见证人吗？
    赵简单捂住自己的嘴，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十万字青春校园爱情小说。
    赵简单：真·磕疯了。
    只听钟朝舟指着纸上的话，说道：“你逻辑思维很强啊。”
    赵简单：“……”
    “还有你瞅瞅你这话说的，‘我是来和你讲条件的’，兄台，你是想把人给气死吗？”
    赵简单：“…………”
    “江羽帆，你实话告诉我，这是你毒舌的真实功力吗？哇，我算是见识到了，强啊！”
    江羽帆看了他一眼：“我还能更毒，你现在要试试吗？”
    钟朝舟立马把脖子缩回来：“对不起，我错了，我闭嘴，你学习吧。”
    赵简单：“………………”
    梦想破灭。
    江羽帆把那张纸扯过来，扫了几眼，皱眉：“谁写的？”
    “李艺玮吧。”钟朝舟说道，“刚刚他叫我来的，他不是因为迟到被拎去办公室罚站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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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帆抬头看了李艺玮一眼，把纸扔回到钟朝舟桌上，冷冷吐出两个字：“闲的。”
    李艺玮感觉一阵阴风从身后吹来，浑身打了个哆嗦。
    发生了什么？
    钟朝舟：“……”
    二班的同学们，尤其是曾经八班的同学们，都对这件事非常惊异，曾经在班里安安静静，不怎么说话的江羽帆，居然会在刚开学还没一个月就做出这样对于他的性格来说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但是除了惊异，大家心里还有另一个想法
    ——或许江羽帆也并不像他们印象当中和想象当中那样的冰冷，那样的不近人情，可能，有些冷的外表下，还裹藏着一颗热情似火的心也说不定呢？
    第23章
    “喏，请你喝的。”钟朝舟把一瓶红豆牛奶饮料放到江羽帆面前。
    江羽帆正准备吃饭，面前猝不及防出现了一瓶红豆牛奶，他皱眉：“做什么？”
    “感谢你啊。”钟朝舟端着蒸饺在江羽帆身边坐下，“在办公室你那样替我说话，我还不能感动一下啊？”
    江羽帆还是和以往一样没有表情，心说，帮你只是顺便，主要是替自己出口被骂的气，嘴上回复：“用不着。”
    “诶！我可都听说了啊！”沈易安坐在江羽帆对面，一上午，他听二班传过来的消息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满眼钦佩地看着江羽帆，“江羽帆，你真是太厉害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帆哥了！”
    江羽帆：“……”
    钟朝舟单手打开自己的可乐罐，感慨：“哎呀，短时间内呢，胡雨辰不会找事儿了，可算能安生一段时间了。”
    “嗯，确实。”沈易安深感赞同，“月底第一次阶段考试，没了这事儿，也能好好准备考试了。”
    钟朝舟点点头，余光瞥见江羽帆正在把盘子里的肥肉拨拉到一个小角落里。
    钟朝舟咬了半个蒸饺，问道：“你一点肥肉都不吃吗？”
    “嗯？”江羽帆抬头看他一眼，继续挑肥肉，“不是，学校的肥肉太油，不喜欢吃。”
    钟朝舟点头：“哦。”
    过了一会儿，钟朝舟夹起一个蒸饺递到江羽帆嘴边：“啊——”
    江羽帆皱眉躲开：“你干嘛？”
    “吃个饺子。”钟朝舟说道，“猪肉玉米的，虽然里面有肥肉，但是肥肉不油，好吃的。”
    江羽帆摇头：“谢谢，不用。”
    “吃一个嘛！沾了醋和辣椒的，也能压一压肥肉的油腻。”
    “不吃。”
    “哎呀！吃一个嘛吃一个嘛！不吃肥肉，人生会少许多乐趣的！”
    江羽帆不再理他，心说少就少了，我不在乎。
    钟朝舟眼睛转了转，计上心来，佯装不经意地说道：“诶，江羽帆，你妈对这件事什么看法啊？”
    “嗯？我妈……唔——”
    江羽帆刚开口，钟朝舟就把蒸饺塞进了江羽帆嘴里。
    半个蒸饺塞在江羽帆嘴里，半个蒸饺露在外面。
    江羽帆表情愠怒，钟朝舟一副“你上当了”的嘚瑟表情：“尝尝，真的好吃！肥而不腻的！也不油！”
    江羽帆自小受到良好的礼仪教育，餐桌礼仪不允许他把饺子给吐出来，只好一边瞪着钟朝舟，一边咬下半个蒸饺，把剩下半个蒸饺放进自己盘子里。
    钟朝舟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坐好，喝着可乐，看着江羽帆腮帮子一鼓一鼓咀嚼着蒸饺。
    钟朝舟的桃花眼里含情，盯着江羽帆，低声问道：“怎么样？”
    江羽帆看了他一眼，拿筷子去夹剩下半个蒸饺：“还不错。”
    “我就给你说嘛，学校的蒸饺好吃，还是选的猪肉好。”
    坐在对面的沈易安：“……”
    刚刚发生了什么？
    舟哥是喂帆哥吃了个饺子吗？
    不是，那个筷子是舟哥已经用过得了吧？
    不是，帆哥还吃了。
    娘的，这个世界真是玄幻了。
    重金求一双什么都没看过的眼睛。
    沈易安内心os：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另一个角落里，赵简单和韩薇对视，目瞪口呆。
    “你……刚刚看到了吧？”
    “嗯……”
    “钟朝舟……是喂江羽帆吃了个饺子，对吧？”
    “嗯……”
    赵简单深吸一口气，放下勺子，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这能怪我吗？这是正主按头让我磕啊！”
    韩薇：“……官方逼死同人啊……”
    晚自习放学，钟朝舟勾搭着江羽帆的肩，再次去对面的便利店，说要买奶酪棒。
    江羽帆很无语，想挣脱又挣脱不了：“拜托，你放过我吧，我现在就想回家。”
    “那不行，感谢你的。”
    “你现在放我马上回家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那怎么行？我给你讲啊，我这人……”
    “江羽帆！”钟朝舟话说了连三分之一都没有，胡雨辰就大步从一个角落里走出来，瞪着江羽帆，眼眶通红。
    钟朝舟和沈易安心里顿时警铃大作，钟朝舟一个闪身挡在江羽帆身前：“你想干嘛？”
    江羽帆拍拍钟朝舟的肩，示意他不用担心，然后单手把人推开，双臂环胸，眼神冷漠且充满鄙夷：“有事？”
    一边是冷淡自持宛如天上谪仙人，另一边是暴跳如雷上火大狒狒，气势上就是个千差万别，胡雨辰指着江羽帆，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怒火中烧，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他妈昨天砸球一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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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帆面无表情，轻轻拍了两下手，非常捧场地“夸赞”道，“那你真聪明。”
    钟朝舟：“噗。”
    沈易安：“……”
    胡雨辰：“……”
    “我他妈哪儿招你惹你了？！”胡雨辰继续骂道，“你他妈弄今天这么阴招来阴我！”
    江羽帆：“你别太看得起自己，我本来没想找你的事，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胡雨辰：“……”
    “至于要说为什么……”江羽帆顿了顿，“你在食堂那么骂我，还不许我生气报复了吗？”
    这下换钟朝舟哑口无言了：“……”
    他居然……都听到了？
    沈易安还在懵逼当中，那天在食堂，他一心想着拦住钟朝舟别让他刚开学就和人打架惹事，其他什么都没听进去，自然也就没听到胡雨辰骂江羽帆时说的话。
    嗯？骂谁？骂什么了？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在钟朝舟复杂的眼神的注视下，江羽帆又说：“我没那么大度，被人说‘像死了妈一样’还会无动于衷，相反，我心眼儿小的狠，有时候还挺记仇，只是我不喜欢主动找事情，不管是我拿球砸你，还是今天在办公室的所作所为，都是你逼我的，我本来没想这么做。”
    胡雨辰：“……”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喂！站住！你——”胡雨辰刚开口拦人，江羽帆就已经消失了。
    奶酪棒也没去买，钟朝舟无奈地跟着回家，一路上，钟朝舟好几次想要叫住江羽帆，但是都没叫出口，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三个人都是寂静无言。
    “喂，江羽帆。”眼看着要到巷子门口了，钟朝舟终于鼓起勇气，“你等等，我有话说。”
    江羽帆转身：“怎么了？”
    “你……”钟朝舟低下头，眼神慌乱地往周围看，“你……你那天在食堂，你都听到了？”
    “不然呢？他声音那么大，我也没聋。”
    钟朝舟彻底说不出话了：“……”
    亏得他还一心隐瞒，还怕江羽帆知道了影响心情。
    像是看透了钟朝舟在想什么，江羽帆说道：“所以我不是一都在说不需要你报什么恩吗？那都是我还你的。”
    钟朝舟：“……”
    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江羽帆盯着地上的影子看了一会儿，转身：“我先走了。”
    钟朝舟沈易安：“……”
    钟朝舟没有抬头，只是看着渐渐离自己远去的人影发呆。
    从小到大，他经历过很多次同学之间的矛盾，有很多同学因为兄弟义气替他出头，但是，那么多件事情，给钟朝舟带来的感动，竟然都还不及这一件并非出于义气的出头要多。
    这个问题问出来，八成没人知道是因为什么。
    就连钟朝舟自己也想不通。
    ·
    胡雨辰的事情告一段落，对于胡雨辰来说，江羽帆算是一个坎儿，一个非常难过的坎儿，碰上就认栽吧，这人真不好对付。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一次阶段考的日子了。
    “我靠！好紧张。”
    第一次阶段考试的考场是随机分配的，钟朝舟和江羽帆分到了一个考场。
    自从经历了胡雨辰的事情之后，钟朝舟和江羽帆之间的关系总体来说……有些微妙，但是两个人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以前那种互怼的相处模式，这样的“兄弟情”微微冲淡了那一种微妙。
    钟朝舟捂住自己的胸口，说道：“哇，我的心跳好快啊。”
    江羽帆把书摊在栏杆上看着，头也不抬，说道：“就是一次小考试，你慌什么？”
    “当然要慌，这事关我能不能见我爸，我要是考砸了，我八成要接受我爸的轰炸。”
    江羽帆：“……”
    钟朝舟现在很紧张，不怎么看得进去书，他看了眼身边的江羽帆。
    江羽帆正在低头看书，非常非常乖巧，脸白白嫩嫩的，很干净，阳光有一半撒在江羽帆身上，在阳光下，他脸上细小柔软的汗毛都清晰可见，看上去竟然有些可爱。
    钟朝舟看着看着，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伸出手，一把抱住了江羽帆的腰。
    江羽帆的表情和语言系统瞬间乱码，他表情空白了一会儿，一脚踢开钟朝舟，耳根子都红透了：“你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钟朝舟被踢中了腿，那一下江羽帆用的力气不小，钟朝舟吃痛地抱住自己的腿，表情扭曲，说道：“我就是蹭蹭你的欧气！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你蹭欧气，你用得着……用得着……”江羽帆脸色通红，剩下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在心里呐喊。
    那你用得着抱我吗？！
    还搂腰？！
    “好了好啦！都别看书了！”这时，监考老师从教室里走出来，敲了敲班级的门，说道，“该进考场啦！收拾收拾快进来！别磨蹭！不透明的眼镜盒和笔袋不要往考场里带啊！”
    江羽帆看了眼时间，合上书，咬着牙瞪了钟朝舟一眼，把书塞进放在墙角的书包里就进了考场。
    钟朝舟：“……”
    钟朝舟挠挠自己的脖子。
    好吧，不需要江欢来教了，这傻子都能看出来江羽帆是真的生气了。
    哎，算了，先考试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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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好好和他道个歉。
    七中文理分科后的考试都是一共六科考两天，高考虽然是考文综和理综，但是其中平常的考试都是分科考的。
    考试第一天的第一门是语文，时间按照高考的时间来，从上午九点考到十一点半，考完试后休息十分钟回班，再上二十分钟自习，等到十二点再放学。
    这回考试应该是老师们念在高二学年第一次考试，也是分科后的第一次考试，想让大家找找自信，不要被打击的太厉害，所以题目难度出的不是特别难，比较简单。
    这对于江羽帆这样的文科大佬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江羽帆就把试题全部答完了。
    若是以前，江羽帆肯定会利用这十分钟时间再把前面的题目检查一遍，但是这次，他完全没这个心情。
    江羽帆此时脑子里想的全是刚刚钟朝舟抱上来时候的情形。
    这是他和钟朝舟，准确来说是和除了家人以外的第一个人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江羽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
    好烫。
    感觉像是有火烧一样。
    想到这里，江羽帆又觉得有些热，脸上发烫，体温有种直线上升的感觉，他又脱下校服外套。
    监考老师巡视考场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低下头，小声问道：“很热吗？”
    江羽帆一愣：“嗯……有点……”
    “哦，忍一忍。”监考老师指了指教室前面挂着的时钟，“还有不到十分钟，很快就结束了。”
    江羽帆：“……”
    那问我热不热的意义在哪里？
    “铃铃铃——”
    “考试结束，停止答题——”
    听到广播里的指令，最后一排同学起立，从后往前收答题卡。
    钟朝舟把答题卡交给收卷子的同学，把桌上的文具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叫江羽帆一起回教室，结果真是望眼欲穿都没找到江羽帆的影子。
    嗯？人呢？回去了？
    钟朝舟挠挠头。
    “喂！舟哥！”和他们一个考场的，还有二班的另一个男生，名字很奇特，叫马卡龙，马卡龙站在考场门口，喊道，“舟哥，一起回班！”
    “哦，好，马上！”
    钟朝舟刚一回班，赵简单就拉住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江羽帆怎么了？”
    钟朝舟莫名其妙：“江羽帆？咋啦？”
    “他看上去心情好像很不好。”赵简单说道，“印堂发黑，眼眶发红，跟哭过了一样。”
    钟朝舟瞪大眼：“哭……哭了？！”
    “只是像而已，江羽帆那性格绝对不可能在学校哭，他肯定没哭。”
    “那他人呢？”
    “去接水了，现在应该……啊，他回来了。”
    赵简单和钟朝舟齐齐扭头，看着江羽帆从教室前门走进来，一脸煞气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一声把自己的水杯重重放在了桌角，“桄榔”一下用脚把凳子从课桌下面勾出来，然后坐到了座位上。
    坐在江羽帆前面的同学听见后面一阵叮呤咣啷，下意识地扭头看发生了什么，结果一回头就对上了江羽帆那冻死人的眼神。
    前排同学：“…………”
    对不起，打扰了，再见！
    赵简单看向钟朝舟，摊了摊手，一脸“你看吧”的表情。
    周围的人也显然被江羽帆这个样子给吓到了。
    同学A：“卧槽，这是咋得啦？”
    同学B：“煞神附体啊！很少见江羽帆这么……生气的样子。”
    同学C：“诶？他耳朵好红啊！气成这样？谁这么不长眼去惹他呀？”
    同学D：“不知道诶……”
    钟朝舟咽了口唾沫。
    好家伙，玩儿大了。
    “赵简单。”钟朝舟颤颤巍巍地叫道，“你知道……怎么哄人开心吗？”
    “嗯……嗯？”赵简单还在研究江羽帆是怎么了，一听到这话，她猛地回头，盯着钟朝舟青白的脸色看了一会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江羽帆，你惹的？”
    钟朝舟：“……”
    “哎呦……”赵简单啧啧两声，面露惋惜，但钟朝舟还是感觉到了浓浓的幸灾乐祸的味道，“年纪轻轻的，这么会找死啊……”
    钟朝舟：“……”
    卧槽，来个人给我堵住她的嘴！
    第24章
    “哎呀，帆哥，一起去食……诶诶诶！你跑那么快干嘛？！”一放学，沈易安就跑到二班门口，正好撞见江羽帆出来，扬手打招呼，但是江羽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沈易安身边跑过去了，连个眼神都没说赏一下。
    沈易安：“……”
    搞什么啊？
    沈易安挠挠头，余光又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开朗地打招呼：“舟哥，一起去……喂喂！你干嘛也跑那么快！”
    钟朝舟还好，从沈易安身边路过时，还拍拍他的肩，算是打了个招呼。
    接连被两位哥无视的沈易安：“……”
    What happend？
    “同学。”赵简单出现在沈易安身边，问道，“你又来找钟朝舟和江羽帆啊？”
    “对啊，他俩咋啦？窜的一个比一个快的。”
    “哎呀……说来话长啊。”赵简单叹气摇头，“但是也可以长话短说，简单一句话概括，你舟哥把你帆哥给惹毛了，现在追着去哄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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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易安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舟哥把帆哥给咋得啦？”
    “不知道。”赵简单摊摊自己的手，“反正……江羽帆看着好像挺生气的，脖子和耳朵都红了。”
    “？？？”沈易安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说道，“脖子和耳朵红？那是生气吗？咋感觉跟害羞一样？”
    赵简单：“……”
    沈易安顺着这个思维想下去，面露惊恐，一拍大腿，又说：“卧槽！该不会舟哥把帆哥给轻薄了吧？妈呀！那舟哥惨了，我得赶紧看看去！同学再见！”
    说着，还热情地挥了挥手。
    赵简单：“…………”
    赵简单机械地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呆愣在原地。
    我去，这个人……比我还会磕啊！
    韩薇左手拿着饭卡在右手手心拍着：“走吧赵赵，吃饭去……你咋啦？”
    “姐妹。”赵简单抓住韩薇的手，“我找到了比我还会磕舟帆的人，我的天呐……”
    韩薇：“？？？”
    “喂！江羽帆！江羽帆！”钟朝舟一路小跑追上江羽帆，抓住他的胳膊，“你跑那么快干嘛？你等等我啊。”
    江羽帆皱眉，反应很大，用力往外抽自己的胳膊：“干什么？放手！”
    “哎呀你别生气了，上午那会儿是我不对，我错了，我道歉，对不起。”钟朝舟软着态度，语气和声音都很温柔，“我真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嗯？”
    “你先松手。”
    “好好好，我松手，松手。”钟朝舟把抓着江羽帆胳膊的手抽回来，双手插兜，浅笑道，“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吗？”
    江羽帆看着钟朝舟，眼神复杂，目光纠结，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
    钟朝舟：“？？？”
    钟朝舟追上去：“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原谅还是不原谅啊？好歹吱一声啊？！”
    江羽帆：“你能不能安静？”
    钟朝舟：“……哦。”
    过了一会儿。
    “你不热吗？”钟朝舟小心翼翼伸手动了动江羽帆竖起来的衣领，问道。
    江羽帆身体一僵，抿了抿唇，下意识地又把衣领拢紧：“……不热。”
    “……”
    又过了一会儿。
    “所以你到底原不原谅我？”
    “……”
    “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
    “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
    “你想吃什么？”
    “……蒸饺。”
    钟朝舟咧嘴一笑：“没问题！”
    沈易安跑的一路火花带闪电，时刻准备着替自己的发小收尸，但是，当他找到自己两位哥的时候，看到的是钟朝舟正在把自己买的拉面里为数不多的几块牛肉往江羽帆盘子里放。
    “帆哥，你冷静啊！舟哥他……嗯？你们在干什么？”
    钟朝舟：“吃饭。”
    “……”沈易安眨眨眼，“你没受伤？”
    钟朝舟：“？？？我为什么要受伤？”
    你不是把帆哥给轻薄了吗你为什么还好生生的活着？
    当然这话沈易安绝对不敢说出来，而且“轻薄”是他臆想出来的，钟朝舟现在还完好无损，没有被江羽帆那不管有没有理都不饶人的嘴拦腰劈成两半，那就说明可能只是说错话了，不是轻薄。
    “没什么没什么，我……我去买饭啦！哈哈哈哈……”
    钟朝舟皱皱鼻子：“这小子搞什么？”
    钟朝舟把头扭回来，看着江羽帆吃饭：“你为什么放那么多辣椒油和醋？”
    江羽帆：“……”
    钟朝舟戳戳他：“说话啊！问你呢！”
    江羽帆：“……因为学校的辣椒不辣，醋不酸。”
    “辣椒不辣吗？醋不酸吗？”
    “……我吃着是这样。”
    “哇，那你很能吃辣和吃醋诶~我看你不吃肥肉还以为你口味清淡。”
    “……”江羽帆放下筷子，“钟朝舟，你不用吃饭吗？”
    “吃啊。”钟朝舟说着唆了一口面，囫囵嚼了两下咽下去，“这不是吃着呢吗。”
    江羽帆：“……”
    我和这个人不认识谁能把他给我拉走！！！
    对于学生来说，考试日的那几天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星期五的下午，考试结束铃打响，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考完了。
    七中每次一考完试就会发答案，从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到晚饭期间，学生都是上自习，对答案。
    各科课代表从办公室领回答案后发放，江羽帆把答案整整齐齐地折好，夹进试卷里，等待会儿发了答题卡之后再对答案。
    七中考试采用的是电子改卷，答题卡送到机房过卡后，会立刻发到学生手里。
    钟朝舟是个闲不住的急性子，拿到答案就开始对着试题卷上自己留下的答案对。
    一边对还一边口吐芬芳。
    赵简单考完试都不敢对答案，她一边听钟朝舟五个一组地报选择题答案，一边捂住自己的脸抱怨：“大哥啊！算我求你了！你对答案你就对，你别念出来好不好？我压力很大啊！！！”
    钟朝舟没搭理她，自顾自查着个数：“一，二……三……四……五……嗯！五个！地理错了五个！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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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中平常自己出卷子，为了改卷方便，出分快一些，政史地三科都是选择题比较多，一科都能出到六十道选择题左右，六十道选择错五个，这是相当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钟朝舟对完自己的答案就开始骚扰江羽帆：“诶，你都错了几个啊？”
    江羽帆：“没对。”
    “为什么不对啊？怕错的多？”
    江羽帆：“你管我。”
    钟朝舟：“……行我不管你，当我没问。”
    看着钟朝舟吃瘪，赵简单呵呵笑了两声：“相信我舟哥，谁都有可能因为怕错的多而不敢对答案，唯独江羽帆不会。”
    钟朝舟突然想到杨芝诺说过的，江羽帆的文科成绩朝八班第二三十分儿的事情，低声问道：“江羽帆的成绩，真的很好？”
    “已经不能用很好来形容了。”赵简单语气里充满了羡慕，“那真是好到令人发指。”
    钟朝舟：“……”
    “都吵吵什么呢？对答案都不会对了？”木梓悄无声息从班级后门进来，“这是自习课，安静一点。”
    上一秒还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的同学们，一瞬间安静下来。
    钟朝舟砸吧了几下嘴，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木梓在班里转了一两圈，站回到讲台上，双手撑着讲台桌面，身体前倾，说道：“虽然但是，接下来我要说一个非常振奋人心的消息。”
    班里同学的眼睛“蹭”一下亮起来，齐刷刷放下自己的笔，端端正正坐好，摆出一副上课都没有过的认真听讲的姿态。
    木梓当了那么多年老师，显然习惯了学生心思都在玩儿上的行为，也不卖关子，说道：“下个星期的周五和周六，也就是九月的二十九号和三十号，咱们学校要举办运动会……”
    “呀吼——”
    “运动会诶！”
    “耶耶耶耶耶耶耶~”
    人猿泰山协奏曲上线。
    江羽帆：“……”
    木梓：“……”
    “安静安静！”木梓拿起讲台上的粉笔盒敲桌子，“听我把话说完！再吵我就不说了啊！”
    全班又瞬间安静下来。
    木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咱们这次运动会，和往年不太一样，咱们这次运动会是和师大附中合办的，地点就在咱们学校的操场，因为参加的规模比较大，所以每个班项目的参赛人员要相应减少，除了4*100米接力赛不变，一个班还是出四个人，其他所有项目，田赛从三个人缩减为两个人，径赛由两个人缩减为一个人，体委——”
    “诶！”钟朝舟举起手，“老师我在呢！”
    木梓：“待会儿下了课来我办公室拿报名表，下周二之前交给我，趁着明天和星期一抓紧完成报名。”
    “得嘞！”
    “好——停——”在全班再次开始躁动之前，木梓抢着开口，“我要说的事情说完了，你们现在好好对你们的答案，答题卡等下就发，你们看看你们答的地理简答题，简直都不能看，好好对答案！”
    全班同学：“……”
    每次考完试，每个老师都会说这样一句话，还真是全国统一啊。
    不过十分钟，就有同学按科目送来答题卡，相应科代表负责分发。
    趁着发答题卡的空档，同学们再次躁动起来，好几个男生写纸条挛成团扔到钟朝舟桌上，让他给自己预留一个名额。
    钟朝舟没着急看，而是问身边正在拿着红笔一个字一个字细扣简答题答案的江羽帆：“你又想报的项目吗？”
    江羽帆：“没有。”
    “100米，200米，400米，1500……算了，1500米我一定要报，你就别报了，前面三个你选一个吧。还是说你想报田赛？”
    “我不报。”
    “哎呀报一个嘛，运动会，参与参与！”
    “不，我体育不好。”
    “重在参与嘛~”
    “不。”
    “你不能老是这么拒绝人啊。”
    “你管我。”
    “……行我不管你……不对，我要管！”钟朝舟拍拍自己的桌子，“咱班男生本来就少，项目报不满的，你就来参与一下嘛！”
    江羽帆依然是那个答案：“不报。”
    “江羽帆同学。”钟朝舟面容严肃，端的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态度，“这次运动会和师大附中合办，这不仅仅事关班级荣誉，更关系到我们学校的荣誉，你作为二班的班委之一，你怎么能不报名呢？”
    江羽帆抬头，语气幽幽：“道德绑架对我没用。”
    钟朝舟：“……”
    钟朝舟又说：“我说你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呢？”
    江羽帆：“你管我。”
    钟朝舟：“……行我不管你。”
    管不住你。
    第25章
    与此同时，师大附中。
    “所以啊……”学生会会长夏知秋双手搭在江欢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江欢同学，作为师大附中学生会纪检部部长，这次运动会，辛苦你啦！不过放心，我会和纪检部的诸位一起努力的！”
    江欢：“……”
    江欢又说：“所以，为什么不能从其他部门抽调一些人呢？光我们纪检部上，再加一个你，累死了好不好？”
    夏知秋解释：“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纪检部一直管理纪律，比其他部门的同学在这方面熟悉了解得多，而且这次运动会七中是主场，会场纪律主要是七中学生会负责，师大附中就是打个下手，不需要那么多人的。”
    --

 第49页

    江欢撇撇嘴：“行我知道了，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夏知秋和蔼地笑了：“没事了，去吧去吧，别让老顾等急了。”
    江欢：“……”
    江欢走出学生会办公室，抬眼就看到顾天承靠着墙，正低头研究地板的纹路。
    “出来了？”顾天承听到门声，抬起头，笑容温和，眼里充满了温情，“说什么呢，那么长时间？”
    “运动会的事情。”江欢走过去，“和七中合办，学校让我们纪检部帮助七中学生会维持会场的纪律。真是……早知道当初就不去什么纪检部了，我……”
    江欢突然想起自己当初选择纪检部的原因，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微微低下头，神色有些落寞。
    顾天承和江欢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江欢的背以表安慰。
    江欢突然低声道：“我想我爸了。”
    “……”顾天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他幽幽叹了口气，“会结束的。”
    “嗯。”
    .
    七中平常自己考试，改卷子的速度那都是实力派，周四周五刚刚考完，周六就能出分数。
    七中平常都是周一到周五全天上课，有晚自习，星期六上午上自习，下午是周周练，没有晚自习，星期天休息，但是下午六点要返校继续周周练。
    如果说周四周五考试的话，周六一天都是上课讲卷子，没有周周练，但是周天晚上依然要回来接受周周练的洗礼。
    因为以上制度，七中经常性习惯性地被学生骂是“惨绝人寰”、“惨无人道”、“虐待未成年人”和“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
    星期六，下了早读，同学们罕见地没有趴到桌子上睡觉，都悄咪咪蹭到办公室想去查分数，不敢去的同学就站在班门口扒着门框，遥望着办公室，希望去了的同学给自己带回来一点消息。
    钟朝舟合上书，扭头：“去查分吗？”
    江羽帆：“不去。”
    “为什么？”
    “你管我。”
    “……行我不管你。”钟朝舟起身，“我自己去看去。”
    钟朝舟将将离开座位，杨芝诺推门，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钟朝舟：“……”
    钟朝舟：“你咋得啦？”
    “卧槽！舟哥你牛逼啊！”杨芝诺一巴掌拍到钟朝舟身上，“班级第八，年级第四十二啊！”
    江羽帆忍不住抬眸，看向钟朝舟。
    “……”钟朝舟眨眨眼，指了指自己，“谁？我？”
    “昂！不然呢！”杨芝诺还在发自内心地赞叹，“卧槽！舟哥你太厉害了！”
    钟朝舟：“……”
    钟朝舟：“…………”
    钟朝舟：“………………”
    钟朝舟伸出手，胡乱抓住江羽帆的胳膊：“不是……你听到了吗？”
    江羽帆难得语气温和：“听到了。”
    钟朝舟还处于“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的一辆懵逼的状态：“卧槽……我第八啊……我进年级前五十了诶！”
    “行了舟哥，你这回确确实实考的非常好。”杨芝诺瞬间变脸，“但是我劝你不要在江羽帆面前炫耀你考了班级第八，进了年级前五十。”
    “…………”钟朝舟突然想起那三十分的差距，问道，“我同桌考咋样儿？”
    杨芝诺似乎并不想谈这个话题，但是钟朝舟目光热切地追问，他也不好意思不答，他看了眼江羽帆，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每次看江羽帆的成绩，我都能深切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钟朝舟：“你他妈别卖关子，少说些废话，快点儿说重点！”
    杨芝诺：“……”
    杨芝诺指责钟朝舟：“粗鲁！”
    钟朝舟：“……”
    看着钟朝舟神色越来越不耐，杨芝诺清了清嗓子：“你的同桌，语文128，数学121，英语139，历史89，政治80，地理82，总分639，一举夺魁，斩获班级和年级的双第一。”
    这一串数字背的那叫一个滚瓜烂熟，这一串数字听起来也是那叫一个震撼人心。
    钟朝舟：“…………”
    赵简单：“…………”
    周围听到的同学：“…………”
    所有人都以一种膜拜的眼神看着江羽帆。
    而后者表情波澜不惊，不紧不慢地起身出去接水。
    所有人：“…………”
    除了“卧槽”，貌似没有其他的词语可以表示他们现在的心情了。
    “我靠……”赵简单喃喃道，“我以为上学期江羽帆的六百一十多已经够惊人了，没想到这学期他给我来个快六百四，我的妈呀……暑假肯定偷学了不少！”
    钟朝舟：“…………”
    高一文科成绩就上六百了……
    妈呀……
    这是人吗？
    办公室里都有打印机，木梓把成绩单打印出来拿到班里，交给同学撕成绩条，然后发下去。
    二班第一节 是自习，班里很安静，只有同学“沙沙”撕成绩条的声音和轻微的走路声。
    成绩单发下来，江羽帆还没来得及看，就被钟朝舟给抢走了，钟朝舟还很“礼尚往来”，抢走了江羽帆的成绩单，然后把自己的成绩单给人家。
    江羽帆：“……”
    大可不必。
    --

 第50页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看你的成绩单，我对你的成绩不感兴趣。
    但是一张成绩条工工整整，规规矩矩摆在自己面前，没人做到能一眼都不看。
    江羽帆匆匆扫了一眼，发现钟朝舟这个人极其偏科。
    偏理科的数学能考一百三十多，地理能考八十五分以上，但是这个语文和历史就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了。
    语文刚过100，历史刚上70。
    其实这个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差，但是对于江羽帆这个语文没下过120，历史没下过85的文科大佬来说，那真的是惨不忍睹了。
    江羽帆眯了眯眼睛。
    就这样的分数也能进前十？
    钟朝舟双手把江羽帆的成绩单举到自己面前，认真端详着，一边端详一边感慨：“卧槽，江羽帆你怎么做到考这么高的分数的？”
    江羽帆不动声色地把钟朝舟的成绩单推回去，说道：“好好学习。”
    末了，又补一句：“不偏科。”
    钟朝舟：“…………”
    钟朝舟：“我感觉你在内涵什么，是在内涵我吗？”
    江羽帆抽抽嘴角：“不是，你想多了。”
    钟朝舟：“……”
    不，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没想多，你就是在内涵我。
    钟朝舟想着，看起自己的成绩单，寻思着我也没偏科啊为什么要这么说。
    好吧，可能这就是学霸……不，学神境界的理解了，我不懂。
    不管懂不懂，钟朝舟拍了拍江羽帆的肩膀：“哎，你成绩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我的学习可以放心大胆地交给你了。”
    江羽帆：“…………”
    钟朝舟又说：“别忘了你暑假答应我的。以后多指教，江老师。”
    江羽帆：“…………”
    江羽帆在心里默默爆了平生第一句粗口：草！
    围观的赵简单：“…………”
    虽然但是，她觉得迟早有一天江羽帆能被钟朝舟给逼疯。
    ·
    第一次阶段考钟朝舟考的极其不错，家里人都很高兴，陈瑾带着钟朝舟和钟爷爷出去下馆子了，没了钟朝舟持续性的骚扰，江羽帆现在感觉身心舒畅。
    手机“叮”一响，是江欢给他发的消息。
    【姐】：运动会的事情你知道吗？
    【江羽帆】：知道。
    【姐】：那你报项目吗？
    【江羽帆】：你觉得呢？
    【姐】：……
    【姐】：咱报一个吧。
    【江羽帆】：不可能。
    【姐】：报个吧，报个跑步啥的，拿个第一还是可以的。
    【江羽帆】：不可能，做梦吧。
    【姐】：……你这是和姐姐说话的态度吗？
    【江羽帆】：你就比我大半年。
    【姐】：那我也是你姐姐。
    【江羽帆】：哪个姐姐天天跟弟弟抢吃的？
    【姐】：小子我劝你不要太嚣张。
    姐弟俩真·小学鸡吵架。
    江羽帆和江欢正互怼的欢腾，一个电话突然插进来，看到来电提示，江羽帆眼前一亮，迅速按下接听键，唰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
    “哥！”
    “嗯。”江羽青略带疲惫的声音自话筒另一边传来。
    江羽青和江羽帆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名字取自江临非常喜欢的一句诗——“江上青山山外江，远帆片片点归艭”。
    江羽青和江羽帆都在宁城出生，当初安若苏和江临因为工作原因要来阳城，当时江羽帆四岁，江羽青正值中考的关键时期，家里还有老人，再加上经济条件有限，夫妻俩思虑良久，决定带着江羽帆离开南方去阳城，把江羽青留在了南方。
    江羽青喜欢南方，一直在南方读书工作，一家人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团聚，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江羽帆格外黏自己的哥哥，每天都盼着和哥哥见面，尽管现在科技发达，可以视频通话，但江羽帆坚持认为只有见到哥哥的实体才算是见面，其他的都不算。
    江羽青大学毕业于华东政法大学，是法学高材生，目前在检察院工作，是一名检察官，每天工作很忙，就连前段时间家里搬家他都没时间打电话问问，就算打了电话也聊不了多久。
    江羽青身子后仰，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皮制椅背上，问道：“最近怎么样？新家舒服吗？我看你和爸妈给我发的照片，装修的还是非常不错的。”
    “舒服！”江羽帆跪在床上，眯着眼睛说道，“哥，我们刚刚考完试，我考了年级第一！”
    江羽帆自小拿惯了第一，早已宠辱不惊，但是面对哥哥，江羽帆还是非常小孩子心性地报告喜讯想求来哥哥的夸奖。
    江羽青听着这求夸奖的语气失笑，非常配合的回道：“是吗？我们家崽崽真棒！”
    江羽帆此时此刻好像一只被主人摸了头的乖狗狗，如果他身后有尾巴，现在一定是开心地摇来摇去：“哥，马上国庆节了，你能来阳城吗？”
    师大附中的高三和初三在国庆假期是要上课的，他们是去不了宁城的。
    “这个啊……”江羽青的声音低了下去，“再看看吧，有时间我就去。”
    “哦……”江羽帆低眉顺眼，身后的尾巴啪嗒一下掉了下去，“你这句话都说了好几遍了……”
    “但我真的走不开呀。”江羽青哄道，“乖，听话。”
    --

 第51页

    “哦。那哥，你……”
    “江羽青——”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声音，江羽青应了一声，说道：“崽崽，先这样吧，我这儿还有工作。”
    江羽帆抿唇，低头看着黑屏的手机，跳下床，坐到沙发上，看着小鱼缸里游来游去的小乌龟。
    “泡泡。”
    小乌龟“咕噜咕噜”吐了几个泡泡，游到边上和主人对视。
    江羽帆托着自己的脸，轻声道：“我又要等到过年才能见到哥哥了……”
    第26章
    “喂！钟朝舟！”赵简单戳了戳钟朝舟，“你知不知道江羽帆最近怎么了？”
    “嗯？不知道啊，咋啦？”
    “你没感觉他最近心情不好吗？”
    “……”钟朝舟抬眼看了不远处正在和课代表核对没交作业同学名单的江羽帆，眨眨眼，“有吗？”
    赵简单翻了个白眼：“你这个神经也太粗了吧！”
    钟朝舟觉得很冤枉：“我神经粗？他不一直那样儿吗？”
    “不是不是。”赵简单摇摇头，“江羽帆平常是冷，但是气压没有那么低，昨天他来找我对英语作业的名单，我累个去，那个气压，那叫一个低啊，我都不敢呼吸，太可怕了。”
    钟朝舟挠了挠脸，他俩挨这么近，他为什么什么都没感觉到？
    “我也不知道。”钟朝舟耸肩，“他那性格……我约莫着有不高兴的事儿了也不会跟别人说。”
    赵简单砸吧两下嘴：“也是哦。”
    “诶，对了。有个事儿忘了问你。”赵简单缩回去的脑袋又出了回来，“你们那天咋回事儿？你咋惹着江羽帆了？他那么害……生气？”
    幸好赵简单反应及时，要不然一个“害羞”就要脱口而出了。
    钟朝舟回忆：“我们那天……”
    我抱了他的腰。
    非常简单的一句话，没什么毛病，现在男生之间也经常互相抱一下搂个腰的，也没什么。
    但是钟朝舟不知为何，这句话就是说不出口，他总感觉说出这句话就像是说出了自己的一个秘密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不想让人知道这个秘密。
    事情已经隔了三天了，此刻他却突然感觉自己抱过江羽帆腰的双臂热了起来。
    赵简单注意到钟朝舟的迟疑，眼睛发亮，追问：“你们怎么了？”
    “关你什么事！”钟朝舟回神，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并且绝地反击，“你干嘛对江羽帆这么上心？你喜欢他？”
    赵简单：“…………”
    不，我只是单纯磕cp并且逐渐演化为双担而已。
    哦，这句“你喜欢他”为什么充满了醋味？哦，我的天哪，钟朝舟吃醋了！
    而且刚刚钟朝舟的那个迟疑，明显在瞒着什么。
    嘤——
    磕到了谢谢！
    但是这些话不能说，必须想个理由搪塞过去，作为一个cp粉，她非常不想被扣上“喜欢江羽帆”这个帽子。
    一条条弹幕从赵简单脑袋里划过，她对上钟朝舟审视的眼神，灵光一闪，一个完美的借口出现在赵简单的脑海里，她抿了抿唇，咽了口唾沫，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吗？”
    钟朝舟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
    卧槽，还真他妈有女生喜欢江羽帆？
    钟朝舟感觉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除了这一万匹草尼玛，钟朝舟还感觉心里有点酸酸的，不太舒服的感觉。
    他好像不太喜欢听到有人说喜欢江羽帆。
    赵简单不知道钟朝舟此刻的内心，只听她缓慢且小声地说道：“我是他的妈粉。”
    钟朝舟：“……？？？”
    钟朝舟现在感觉自己就是网上疯传的“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
    什么东西？？？
    妈粉？？？
    我只听说过女友粉和老婆粉，怎么还有妈粉？？？
    赵简单演戏还演上瘾了，挺胸抬头，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情：“江羽帆，我的好大儿，妈妈爱他。”
    钟朝舟一脸“震撼我全家”的表情：“……………………”
    妈呀，现在的女生都这么疯狂了吗？
    当老婆和女朋友已经满足不了她们了吗？一个个的都这么想当妈妈吗？
    钟朝舟瑟瑟发抖，抱住弱小可怜的自己。
    好可怕，妈妈我想回家。
    江羽帆对完名单，回到座位上，钟朝舟缓缓扭过头看他，眼里充满了惊恐。
    江羽帆：“……”
    这眼神看的江羽帆心里发毛：“……你怎么了？”
    “没怎么。”钟朝舟机械地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你的魅力很大。”
    别的男生吸引女生当女朋友，你吸引女生当自己妈。
    这魅力可真不小！
    江羽帆：“……？？？”
    运动会报名的事情，钟朝舟东拼西凑算是把项目报满了，晚饭期间，他没去打球，他把名单送到办公室后打算回班看会儿书，继续保持好成绩。
    刚一出办公室，他就看到江羽帆趴在办公室旁边的栏杆上，透过玻璃窗盯着楼下校园里的喷泉发呆，眼神空洞无神。
    斯情斯景，倒真的和林黛玉有些像。
    不愧是黛玉哥哥。
    钟朝舟在心里一番感慨后，猛然想起赵简单说起的“江羽帆最近心情不好”的话，他低头想了想，抬脚走了过去。
    --

 第52页

    江羽帆彼时正在出神，想着自己远在杭州的哥哥，突然，就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说话。
    “你怎么了？”
    江羽帆扭头，发现钟朝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自己身边的栏杆上，正盯着他看。
    “你怎么了？”钟朝舟重复，“看着心情不太好。”
    江羽帆抿唇，把目光重新投到校园里的喷泉上，低声道：“没事。”
    “又是这句话。”钟朝舟托腮，“每次关心你，你都说‘没事’，拜托大哥，咱俩好歹是哥们儿啊，有什么烦心事儿和我说，我帮你开解开解。”
    江羽帆一如既往地冷漠：“不用，谢谢。”
    钟朝舟：“…………”
    无情！
    钟朝舟撇撇嘴，手伸进兜里，突然感觉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他拿出来一看，是一颗糖，是他课间的时候从马卡龙身边路过抢过来的。
    “喏。”钟朝舟把那颗糖递给江羽帆，“你说过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颗糖。”
    江羽帆一愣，盯着那颗糖出神。
    思绪不知不觉飘回到了很久以前，车站，小哥哥，还有糖果。
    “喂！愣着干嘛？”钟朝舟催促，“快吃了，吃了心情就好了。”
    江羽帆：“……”
    江羽帆默默接过糖，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
    那是一颗奶糖，浓郁的奶香刺激着味蕾，大抵是因为心理作用，江羽帆竟然莫名觉得心里的阴郁稍微少了那么一点。
    “谢谢。”
    “嗨呀！你跟我客气什么！”钟朝舟一挥手，“咱俩谁跟谁啊！”
    江羽帆没说话，低着头，含着那颗奶糖，从左边移到右边，又再从右边移到左边，自娱自乐的还挺快活。
    “我哥……国庆不回来。”
    良久，江羽帆才低低说道，声音很轻，钟朝舟在一刹那都怀疑只是一缕风从自己耳边吹过而已。
    他眨眨眼，反应过来江羽帆是在说自己的一些私事，瞬间瞪大眼。
    哎呦喂不得了，一颗糖就把话给哄出来了？那早知道早就给他买一包了。
    对于江羽帆愿意把自己的私事说出来这件事，钟朝舟莫名其妙就很开心，他凑近江羽帆，也用很低的声音问道：“你还有哥哥？”
    “嗯。”
    “一直在外地？”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这事儿还能有算是不算是这一说吗？”
    江羽帆摇摇头，从栏杆上起来，站直身体，整了整衣服，说道：“我先回去了。”
    钟朝舟：“…………”
    “喂你不能这样！”钟朝舟追上去，“话说一半会死人的！你有话说完啊！”
    江羽帆：“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
    “……哦。”钟朝舟悻悻闭上嘴，过了一会儿，又说，“待会儿放学，我给你买糖吧。”
    江羽帆皱眉：“做什么？”
    “因为你吃了糖看上去心情会好一点。”
    “……”
    “你要是觉得糖太甜，可以买奶酪棒。”
    “……”江羽帆莫名感觉心里升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感到十分燥热，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不用了，谢谢。”
    “怎么就不用了，必须用！”钟朝舟挡在江羽帆面前，“咱俩谁跟谁啊，多好的哥们儿，哄自己哥们儿开心嘛，多大点儿事儿，不用跟我客气！”
    哥们儿，朋友……
    这对于江羽帆来说可谓是非常陌生的字眼。
    江羽帆盯着钟朝舟看。
    钟朝舟眨眨眼，被江羽帆那眼神看的浑身发冷，他后退一步，咽了咽唾沫，说道：“你……怎么了？我，我有哪句话没说对惹着你了？”
    “没有。”江羽帆摇摇头，抬脚从钟朝舟身边绕过，顺便留下了一句话，“就刚刚的奶糖吧，挺好吃的。”
    钟朝舟一愣，这一愣神的几秒钟里，江羽帆已经进了班，留下钟朝舟一个人站着。
    钟朝舟背对着班级门口，缓缓低下头，肩膀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些许的笑声从钟朝舟唇间溢出。
    笑着笑着，钟朝舟身子一歪，靠在了旁边的栏杆上，扶着栏杆无声地笑着。
    哎呀，还真是可爱啊……
    “喏，你的糖。”钟朝舟从店里出来，把一包奶糖塞进江羽帆怀里。
    江羽帆看了一眼：“几颗就够了，不用这么多。”
    钟朝舟耸肩：“人家都是成包卖的，你今天那颗是别人给我的。”
    江羽帆想了想，拆开包装，从袋子里拿出一两颗，剩下的一大包又递给了钟朝舟。
    “我不要。”钟朝舟后退一步，双手插兜，“我又不爱吃糖，而且刚刚在学校的时候说了，这是给你买的。”
    江羽帆张嘴想要说什么，钟朝舟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他即将说的话，立马说道：“呐，明天晚饭那会儿该我去咱班的卫生区扫地了，你要是觉得这是欠我人情，那你就明天帮我扫地还了这个情，怎么样？”
    “……”江羽帆沉默了一会儿，把糖塞进自己书包里，点点头，“好。”
    钟朝舟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格外的好看，他揽住江羽帆的肩膀：“走啦，回家！”
    江羽帆挣脱不开，无奈地被钟朝舟给拽走了。
    沈易安站在原地：“…………”
    --

 第53页

    所以是什么让他们忘记了我？
    可当真是薄情寡义。
    呵，男人。
    第27章
    “喂？”江羽帆躺在床上打电话，“哥，这么晚了有事吗？”
    “没事。”江羽青刚刚洗完澡，这会儿正靠在床头，“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最近怎么样，上回打电话有些话没说完。”
    “我最近挺好的，没什么事。你呢？姥姥，奶奶，还有嫂嫂，都还好吧？”
    安若苏是宁城人，江临是北方人，家住北方，但是北方到了冬天太冷，加上江羽帆的姥爷和爷爷又很早去世了，所以江临干脆把江羽帆的奶奶也接到了宁城，两位老人可以作伴，而且大儿子和儿媳也都在，照顾起来也方便。
    “都好着呢。”江羽青笑着伸手把躺在身边的媳妇儿搂过来，“对了，我前两天给妈打电话，妈说你交到朋友了，关系还不错？”
    江羽帆一愣：“朋……朋友？”
    “嗯，我记得好像是叫钟朝舟吧。怎么？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对于打小不喜欢热闹性格还慢热的弟弟的社交，江羽青格外的上心，听说弟弟交到了好朋友，当然要好好问一问。
    江羽帆想了想：“还……行吧……”
    “……”江羽青那边听起来好像是轻轻叹了口气，紧接着就是苦笑着的声音，“你这话说的……我觉得八成又是妈自以为你俩是好朋友了吧？”
    江羽帆：“……”
    江羽帆没说话，他坐起身，看着打开着的书包里的那包奶糖，又想起食堂里钟朝舟为了维护自己差点和人打起来的那一幕，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一点点的溢出，裹满了江羽帆的心脏，他的瞳孔有些闪烁。
    鉴于自己的宝贝弟弟真的不擅长社交，江羽青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他换个话题起头：“对了，欢欢……”
    “是。”
    “什么？”江羽青刚开口就被江羽帆的单音节打断，头上冒出一个问号，“什么‘是’什么？”
    江羽帆一字一顿地说道：“钟朝舟是我的朋友。妈妈没说错，不是她的自以为。”
    江羽青：“……”
    江羽青隔着电话，看不见江羽帆的脸，但是但是听这个语气和言辞，他就能想象到此时此刻江羽帆有多么认真。
    江羽青失笑：“那既然这样，回头让我见见，我只看过妈发来的照片，没见过本人。”
    “嗯。”
    兄弟俩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最后念及江羽帆明天要早起，江羽青把电话挂断了。
    “怎么？小帆交到朋友了？”曲影靠在江羽青怀里，抬头看着他，问道。
    “嗯。”江羽青搂着曲影，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真是不容易，崽崽那种性格……真想见见钟朝舟。”
    “什么叫‘那种性格’？”曲影伸手掐江羽青的胳膊，“小帆性格怎么了？多可爱呢，别瞎说！”
    “是是是，可爱！”江羽青笑着说道，“诶对了，马上国庆，你一个人在这儿行吗？”
    “可以啊，怎么不行。”曲影翻了页书，撇撇嘴，“哎，要不是奶奶感冒刚好，咱们四个就一起去阳城了。”
    江羽青一下下顺着曲影的头发：“等到过年，今年过年咱们都去阳城。”
    “嗯。”曲影在江羽青怀里拱了拱，絮絮叨叨地说道，“过年，就又可以吃妈包的莲菜肉的饺子了，说真的妈那个饺子味道太好了，我和奶奶还有姥姥都做不出来那个味道，还可以见小帆，还有欢欢，我前两天在网上看了一套字帖，评价挺好的，爸肯定喜欢，然后……再去大伯母那儿喝杯茶……”
    曲影的话音戛然而止，江羽青的微笑也突然变得僵硬。
    曲影抿唇：“说实话，我挺心疼欢欢的。大伯他……哎……”
    江羽青长长叹了口气，伸手去关床头的灯，低声道：“太晚了，睡吧。”
    曲影点点头，窝在江羽青怀里，闭上了眼。
    黑夜太过漫长，江羽青在睡前看了眼窗外。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天亮，大伯在那边……还好吧……
    .
    “咳！”下课铃打响，钟朝舟敲了敲江羽帆的桌子，“还记得你昨天答应了什么吗？”
    “记得。”江羽帆起身，“不用你提醒，答应别人的事我都记得。”
    钟朝舟：“……”
    各班负责的卫生区在校园内，学校照顾学生，觉得学生拿着卫生工具跑上跑下太累，于是在操场旁边设立了一个卫生室，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卫生工具，有校工管理，学生需要的话，就去校工那里登记，登记后就可以拿走需要的卫生工具了。
    江羽帆在表上写下班级，姓名和需要的工具后，刚一扭头，就看到钟朝舟举着扫帚和簸箕从卫生室里跑出来。
    江羽帆：“……”
    江羽帆拿过卫生工具：“交给我吧，你去打球吧。”
    “我不打球。”钟朝舟紧紧跟在江羽帆身后，“我和你一起去。”
    “干什么？怕我干不好么？”
    “不是。”钟朝舟摇摇头否认，但是否认完他就后悔了，这貌似真的是个好借口，可以完美掩盖他想和江羽帆单独相处的心思，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咬着牙，硬着头皮说道，“我怕你一个人无聊。”
    江羽帆：“…………”
    这个理由听起来貌似比“我觉得你干不好”可信度更小。
    --

 第54页

    但是江羽帆懒得和钟朝舟计较那么多，一声不吭继续往前走，默认钟朝舟可以跟过来。
    二班的卫生区不大，是挨着学校体育馆的一个小花坛，只要负责把落叶，落花什么的打扫干净就行。
    江羽帆一手扫帚一手簸箕，绕着圈看哪里有枯枝败叶，钟朝舟蹲在体育馆的台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羽帆，江羽帆走到哪儿，他的眼睛就跟到哪儿。
    太阳的余晖自西向东撒在江羽帆身上，阳光勾勒出江羽帆面庞的轮廓，那双丹凤眼半垂着，睫毛轻轻扇动着，嘴唇微抿，怎么看都是一副美人图。
    钟朝舟托着腮，忍不住好奇，这个人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呢？只是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开了，这样的人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吧……
    思及此，钟朝舟突然感觉心里一阵烦闷，他怎么就那么不愿意听到有人喜欢江羽帆这种事呢？难道是因为关系很好？不该啊，他对沈易安都没这种感觉……
    “喂！钟朝舟！”江羽帆拿着扫帚在钟朝舟面前晃了晃，“愣什么呢？”
    “嗯？啊？”钟朝舟茫然地抬起头，“怎么了？”
    “……”江羽帆道，“扫完了，走吧。”
    “嗯？这么快？”钟朝舟起身，“我去看看吧，毕竟这到时候出了问题找的是我。”
    江羽帆：“……”
    钟朝舟绕着花坛走了一圈，点点头，确实很干净，正当他准备离开时，目光突然被花坛边一个黑不溜秋，个头还不小的东西吸引了。
    钟朝舟：“……”
    钟朝舟弯腰看了一眼，那黑不溜秋的东西竟然是个虫子，那个虫子的身体不知道为何翻了过去，数不清数的触角在无力地来回摆动，看了还挺恶心。
    钟朝舟厌恶地皱起眉，后退了几步：“这个你怎么不扫走？有这种东西，你不怕把人学生会的给恶心到吗？学生会检查卫生的都是小姑娘，把人家给吓着了，万一给咱班扣分咋弄？扫走扫走！”
    “不要。”江羽帆压根儿就没往那边看。
    “不要什么不要，快点！”
    江羽帆依然没动。
    钟朝舟继续好声好气地说道：“我知道这种东西很恶心，但是一闭眼扫走不就好了？快点。”
    江羽帆依然拒绝：“不要。”
    钟朝舟：“…………”
    钟朝舟深深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坏笑了一下，伸手朝着江羽帆的脸摸去：“你看，这么大的虫子在这里……”
    “你干什么？！”江羽帆突然反应极其大的跳了一下，一下打开钟朝舟的手，噔噔噔后退了三四步。
    钟朝舟：“…………”
    卧槽，反应这么大的吗？
    江羽帆狠狠抹了自己的脸几下，缓了口气，瞪向钟朝舟的手，发现钟朝舟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壮着胆子往花坛边看去，那恶心人的虫子还在那里躺着。
    江羽帆这才舒了口气，反应过来那是虚惊一场。
    钟朝舟眨眨眼：“你……你怕虫子啊……”
    江羽帆刚刚有所和缓的脸色瞬间又变得铁青，他瞪了钟朝舟一眼，用力一下把扫帚和簸箕扔到了钟朝舟怀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花坛，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喂！喂！江羽帆！你等等我啊！喂！”
    钟朝舟火急火燎地把那个虫子扫走，慌里慌忙地把卫生工具送回去，又一路快跑，勉强在教学楼门口追到了江羽帆。
    “喂！江羽帆！”钟朝舟拽住江羽帆的衣袖，“你等等我啊！”
    江羽帆甩开钟朝舟的手。
    “不是，你等等！”
    钟朝舟直接张开双臂挡在了江羽帆面前：“你听我说嘛！我……我就是逗逗你，我不知道你怕……”
    “谁怕了？”江羽帆的声音低沉冰冷。
    “不不不，你不怕，你不怕！”钟朝舟连忙摆手，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脸，说道，“我口误！你不怕。好啦，不生气了吧？”
    江羽帆真的害怕虫子，但是好歹一个男孩子，也好面子，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怕虫子，于是他尽力表现的不明显，他也最讨厌别人拿虫子来吓他。
    没想到钟朝舟偏偏这么精准地踩中了雷点，想用那么大的一个虫子吓他，直接把江羽帆的怒气值拉满了。
    要换做平常，江羽帆这时候早都黑着脸走了，但是他看着钟朝舟好看的笑脸，脑子里竟然浮现的是“不知者无罪”这句话，他突然有些不忍心去生气了，他只是硬邦邦吐出四个字：“下不为例。”
    “嗯！下不为例！”钟朝舟笑着低声说道，“下次，再有这样的虫子，我替你赶跑。”
    江羽帆抿了抿唇，钟朝舟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听的他皮肤有些发烫，他下意识地把校服衣领竖起来，别过头，继续嘴硬：“我说了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钟朝舟柔着声音，顺毛哄道，“但是看了很膈应啊。”
    江羽帆迟疑着点点头：“好。”
    钟朝舟眯着桃花眼笑着，伸手拉过江羽帆的胳膊，柔声道：“走啦，回班。”
    第28章
    时间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星期四，明天就是运动会了，学校各方面都抓紧准备了起来。
    “诶，江羽帆。”钟朝舟半个身子瘫在江羽帆身上，“到时候1500米的比赛，你去终点接我吧。”
    --

 第55页

    江羽帆挣脱不了，干脆放弃，任由他在自己身上靠着：“不去。”
    “为什么？”
    “懒得去。”
    “……”
    钟朝舟晃了晃江羽帆的袖子：“哎呀，你去嘛去嘛。”
    “我说了不去，你找别人吧。”
    “不行，就要你去。”
    江羽帆：“……”
    “你去不去？”钟朝舟威胁他，“你要不去，我就抓一笼子虫子送你你信不信？”
    江羽帆阴恻恻地看着他，钟朝舟毫不畏惧地回瞪回去。
    江羽帆还没说话，钟朝舟一拍桌子：“好了我知道了你答应了，到时候终点见！”
    “我什么时候……”
    “行了行了。”杨芝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哥，我求你了，让你去你就去吧，要不然他能想办法磨死人，到时候还得拉着我们一起劝你去接他，为我们想想吧，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啊！”
    其他几个平常跟钟朝舟关系好的男生用看恩人的眼神看着江羽帆，异常壮烈地点点头。
    江羽帆：“………………”
    这都一群什么人啊！
    “江羽帆！”木梓站在班门口，“你来一下！”
    江羽帆眨眨眼，起身跟着木梓去了办公室。
    他本以为是最近班级学习上又有了什么问题，谁知木梓递给他一张黄色的卡片，上面用黑体打印着“参观券”的字样。
    “这个是咱们运动会的家长参观券，你父母专门给我发消息，让我一定要给你留一张。”
    江羽帆一愣：“给我？”
    江羽帆很好奇，这次运动会是和师大附中高中部合办，初中部和高三不参加，安若苏和江临作为毕业班的老师，肯定没时间来参观运动会的，那干嘛还要留一张？
    “对。他们说，到时候他们会来的。”木梓点点头，“既然你父母都这么说了，就说明他们有安排，你就拿回去吧。”
    江羽帆犹豫着接过那张卡片：“好，谢谢老师。”
    “嗯，回去吧。”
    “嗯。”
    江羽帆回班时，钟朝舟正和一群男生在讨论明天运动会买什么喝的，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全班统计想喝的奶茶，到时候去校门口的蜜雪冰城团购。
    “诶，江羽帆！”看到江羽帆，钟朝舟扬了扬手里的纸，“对面蜜雪冰城，有没有什么想喝的？这里有菜单！”
    江羽帆：“……”
    念及班里有些同学不怎么喝奶茶店的饮品，有一些经常光顾奶茶店的同学，合力写了一张蜜雪冰城的菜单让大家选。
    江羽帆匆匆扫了一眼，选了一杯柠檬红茶，然后坐到座位上盯着那张参观券发呆。
    “咦？参观券？”钟朝舟凑过来看了一眼，“你家长要来？你爸妈那么忙，能来吗？”
    “不知道。”江羽帆摇摇头，“但是他们跟班主任说一定要给我留一张，他们肯定能来。”
    钟朝舟“哦”了一声，换了话题，和江羽帆讨论明天要带什么零食，中午去哪里吃饭。
    江羽帆本来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的，但是有钟朝舟和其他人在一边推波助澜各种询问，江羽帆也被迫进入了讨论群里，一个课间，大家把需要带的东西商量出个了七七八八。
    晚上回到家后，江羽帆把明天要带的东西收拾好，把那张参观券交给了安若苏：“你们能来吗？”
    “能的能的！”安若苏接过参观券，笑的一脸神秘，“不过呢，我们可能稍微晚一点到，不能和你同时进场。”
    “那倒无所谓。”江羽帆说道，“不过你们怎么突然想要参观运动会了？”
    “怎么了？想看看你们的运动会不行啊？”
    “行倒是行，但是……太突然了，都不说跟我商量一下你们就说要来看。”
    “这就是惊喜嘛！”安若苏拍了拍江羽帆的肩，“行了，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哦。”
    江羽帆回到屋里，关了灯躺在床上，怎么想都觉着刚刚安若苏跟有事情瞒着他一样。
    但是江羽帆从来不会过度好奇其他人不想告诉他的事情，所以他也没再去细想，闭上眼睛坠入梦乡。
    第二天的七中门口可谓是车水马龙，堵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我嘞个去！”钟朝舟频频扭头回望着校门口，“百年奇观啊，堵成这样。”
    江羽帆无心于校门口堵成了什么样，他现在只好奇他爸妈到底能不能来。
    家长都是和学生一起来的，拿了参观券的家长现在都站在自己孩子身边，钟朝舟问道：“你爸妈呢？没来吗？”
    “他们说晚点来。”
    木梓似乎是知道这件事的，看到江羽帆身边没家长跟着也没问，拍着手说道：“现在大家把东西都放到看台上，然后去操场北侧集合！家长就坐在看台上不要动！”
    七中的操场非常豪华，南北纵向分布，东西两侧都有看台。
    师大附中一个年级班级很少，只有八个班，这届新高一只有七个班，人数和七中比起来，少太多了，所以，座位分布先分了师大附中的，从西看台开始，是师大附中的班级，最后还剩下一些位置，只够一个班，七中的高一一班就坐到了那里，其他班级全部都坐到了东看台。
    西看台有主席台，东看台没有，所以东看台比西看台要宽敞很多，分到东看台的七中同学们非常开心。
    --

 第56页

    江羽帆站在看台上，正弯腰放自己的东西，突然，听到下面一群女生尖叫。
    “啊——”
    “卧槽！太帅了吧！是咱们学校的？”
    “不会，都没穿校服！家长吧？”
    “我靠！谁的家长？太帅了吧！”
    “啊啊啊！我有新老公了！”
    “我靠。”杨芝诺不耐烦地扭头往下看，“那帮女生又发什么疯？”
    江羽帆也寻声看过去，还没看清到底什么情况，就听见木梓在叫他：“江羽帆！你家长来了！”
    江羽帆：“……”
    江羽帆定睛一看，发现木梓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俊挺，面容清秀俊朗的青年，那群女生正是对着那个青年发花痴。
    江羽青抬头，含笑看着自己的弟弟，挥了挥手。
    江羽帆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面子不面子的，声音比平常嘹亮了不知道多少倍：“哥！”
    所有人都被江羽帆这一声喊给吓着了，还没弄清什么情况，就眼睁睁看着江羽帆三两步跳下看台，直接扑进了青年的怀里。
    “哎呀——”江羽青接住江羽帆的身体，手自然而然抱住江羽帆的腰，“我们家崽崽是不是重了？”说着，还把手放在江羽帆头上，往自己身上比划了几下，“还高了。”
    江羽帆抬头看着他，激动的语无伦次：“哥，你……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回来的。”江羽青揉了揉江羽帆的头发，“想给你个惊喜，就没和你说，昨天晚上也是找了个酒店凑合了一晚。”
    江羽帆抱着江羽青不撒手，脸上洋溢着青春可爱的笑容，脸上那两个酒窝清晰可见。
    “卧槽。”赵简单一把抓住韩薇的手，“卧槽卧槽卧槽！江羽帆……笑了？”
    其实江羽帆也并不是不笑，只是他的笑大部分时间都是礼貌性地笑，很少有发自内心地真的笑过，所以班里同学大部分都默认江羽帆不会笑，今日一见，当真是惊掉了全班同学的下巴。
    所有人都看呆了，钟朝舟也看呆了。
    但是和其他人不一样，钟朝舟心里对于江羽帆这一系列行为没有太多的惊奇，因为他知道江羽帆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的心里，此时此刻充满了……烦闷，感觉酸酸的。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恰当的形容词了。
    看着那个和江羽帆眉宇间八分相似的青年，再联想到江羽帆之前的话，钟朝舟大概猜出了，这个青年应该就是江羽帆的哥哥。
    钟朝舟盯着江羽帆的笑靥，目光下移，又看到青年很自然地抱着江羽帆腰的手，就算知道那是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他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想想自己，想着办法哄着逗着，江羽帆那张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是吸吸学霸的欧气抱了抱腰，江羽帆就那么大反应还和自己生了回气。
    钟朝舟突然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下，他拍了拍自己的脸。
    拜托，那是人家哥哥，哥哥，哥哥！这样不是很正常吗？你难受个什么劲啊！
    “你就是……钟朝舟？”
    江羽帆和江羽青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江羽青看了眼有着桃花眼的帅气少年，觉得这孩子很像安若苏发来的照片上的孩子，含笑问道。
    钟朝舟眨眨眼：“嗯……是，是我。”
    “我是江羽帆的哥哥，我叫江羽青。”江羽青说着，上下打量了钟朝舟几眼，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显然对钟朝舟非常满意，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经常听我爸妈还有崽……小帆提起你，小帆还说，你是他的好朋友……”
    “哥——”眼看“黑历史”就要被他哥给扒出来，江羽帆拉起钟朝舟的胳膊就要走，“我们要去走方阵，哥你在这儿先坐着吧，我书包里有吃的，你饿了可以吃。”
    江羽青笑眯眯地挥手：“嗯，那你们去吧。”
    钟朝舟：“……”
    钟朝舟和江羽帆一起下了看台，此刻钟朝舟脑子里全是刚刚江羽青说的“小帆说你是他的好朋友”这句话，他偏头看了看江羽帆有些不太自然的脸色，心下明了，看来这事儿是真的，江羽帆真的说过这句话。
    钟朝舟瞬间感觉自己的心情多云转晴。
    他伸手勾着江羽帆的脖子往回带：“北侧集合，那是南边！”
    江羽帆：“……”
    “快点吧，要不然待会儿迟到了。”钟朝舟没有撒手，反而把一部分自己的重量压到了江羽帆身上，“一起去吧，好朋友～”
    江羽帆横他一眼：“什么好朋友，别瞎叫。”
    “诶，你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能不承认。”
    “我没说过。”
    “我不信你哥哥会说谎。”
    江羽帆：“……”
    “我说了我没说过。”
    “我打赌你绝对说过。”
    “没说过。”
    “说过。”
    “没说过。”
    “诶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嘴硬呢？”
    “你管我。”
    “行我不管你。”钟朝舟下意识地接了这一句话后，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卧槽……”钟朝舟眨眼看着江羽帆，“哦哦哦，你承认了是吧，你承认你说过我是你好朋友这句话了是吧？”
    江羽帆此刻只想捂住自己的脸。
    --

 第57页

    中了这么简单的圈套，没脸见人了。
    第29章
    走方阵其实很简单，排练都不用排练，直接上场走的。
    每个班的体委负责站在队伍前方举班级牌，钟朝舟站在高二二班队伍最前方，举着班级牌从看台前走过时，优秀的外表吸引了无数看台上家长的目光，有一些同学和江羽帆一样，来的是家里的哥哥姐姐，年轻人，尤其是年轻女孩子，一看到钟朝舟纷纷拿起手机或者相机拍照，就连江羽青也跟着拍了几张，给曲影发去。
    走方阵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在两校校领导进行了短暂发言后，各班回到了看台上的位子，主席台也开始播报，要高一男子100米的参赛选手去检录处检录。
    钟朝舟找同学借了根荧光笔，拿着学校发的运动会日程表画着有自己班同学参加的比赛，到时候提醒同学去检录。
    江羽帆和江羽青坐在旁边，三位绝世帅哥聚在一起，吸引了不少目光，很多女生都举着手机偷偷拍照。
    但是三位帅哥浑然不觉自己有多引人注目，还在拿着日程表研究。
    钟朝舟把册子翻到师大附中的部分，扫了一眼，指着一行，说道：“诶，你姐姐也报名了诶。女子四百米和女子跳高。”
    “嗯？欢欢也参加了吗？”江羽青探头过来，“让我看看。几点举行啊？”
    钟朝舟把册子递给江羽青，拍了拍江羽帆：“你说你为什么不报项目呢？”
    “不想报。麻烦，还累。”
    “……大哥，你要不要这么懒？”
    江羽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置而否，然后扭头和江羽青聊着家里的事，问着远在宁城的三位女性家庭成员的状况，江羽青一一回答，说到开心的事情了，兄弟俩还会一起笑，称不上什么致命风华，但也非常惹人垂涎了。
    真真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就连赵简单这种不是很沉迷男色的女汉子都差点陷进去：“你说，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韩薇幽幽叹气：“你忘了高一时，江羽帆爸妈来开家长会吗？那是一家子高颜值啊！这都吃什么长大的？”
    “等等！”突然，钟朝舟一拍江羽帆的肩膀，指着看台下，说道，“江羽帆，那个是不是你姐姐？”
    江羽帆和江羽青顺着钟朝舟指着的方向看下去，果然在一众七中校服里，看到了一个扎眼的师大附中的校服，而那张脸，对于江家这兄弟俩来说，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江欢正和身边一个七中的学生会女生说着什么，无意间抬起头，往上看了一眼，目光直接就被看台上那几个最靓的仔给吸引了。
    和江欢对上视线，江羽青温柔地笑着，挥了挥自己的手，江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兴奋到整个人蹦了起来和江羽青打招呼：“哥——”
    那上蹿下跳的样子，和江羽帆刚刚的样子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差别。
    但是碍于学生会的工作，江欢不能像江羽帆一样扑过来倾诉衷肠，只能依依惜别，三步一回头，挥手再挥手地打着招呼。
    江羽青看着江欢的样子，哑然失笑，扭头对江羽帆道：“这么久没见，欢欢倒是越长越漂亮了。”
    江羽帆冷哼一声，没说话。
    这一波神奇的操作让看台上的同学们再度陷入了集体懵逼。
    杨芝诺倾身靠前：“江羽帆，刚刚那个女生你认识？”
    江羽帆：“嗯。”
    “那是我堂妹。”江羽青说着还拍拍江羽帆，“他堂姐。”
    杨芝诺若有所思地点头：“哦～”
    “你哦什么哦。”钟朝舟回头，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小子干嘛呀？我告诉你，人哥哥和弟弟都在呢啊！”
    杨芝诺脸瞬间红了，他踹了钟朝舟一下：“你说什么呢？！思想能不能纯洁一点儿！”
    “看看看！脸红了脸红了！我说中了吧！”
    “……滚滚滚。”
    看着一群少年人打打闹闹，江羽青感觉自己也好像是回到了当初的青葱岁月，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
    江羽青拿出手机，不知道在找什么，边找边问：“崽崽……不是，小帆，你把邻居们都叫过来吧，等下中午一起吃个饭。我看你们学校附近有火锅店，我提前订个位置。”
    “哦。”
    “还有欢欢，你和欢欢说一声，让她把天承和小羽也都叫出来吧，好久没见了。”
    江羽帆听话地拿出手机发消息：“好。”
    江羽帆告诉了钟朝舟，钟朝舟也发微信通知沈易安，至于乔云飞和沈湉玉，这两位苦逼的高三狗还要正常上课，就没有叫他们，反正运动会完了就是国庆假期，到时候见也不迟。
    赛场上热浪一波高过一波，但大部分都是高一的比赛，高二的不感兴趣，一上午坐在看台上，晒着太阳等结束，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二点，校门口跟个开闸泄水一样，学生呼啦啦都跑出去了。
    江羽青在学校附近的海底捞大厅里订了一个位置，海底捞是非常火热的火锅店，今天来这里的学生还不少，要不是江羽青预定了位置，可能还真找不到座位。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一群人挤过熙熙攘攘的人流，终于来到了座位上。
    除了江羽青，其他人都互相认识了，几个人在一起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学校的，家里的，学习上的，工作上的，当然，最多的是聊这次运动会的开幕式。
    --

 第58页

    江欢叼着筷子，说道：“这次运动会开幕式太无聊了，都中规中矩地穿校服，一点儿创新都没有，想当初，我们初二那次运动会，每个班都是别出心裁啊，诶！当时，小帆他们班……”
    “姐！”江羽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忍直视的东西，急忙说道，“你……忙了一上午了，多喝水，少说话。”
    江欢：“……”
    江羽青，顾天承和顾天羽也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事，都低下头吃吃地笑了起来。
    钟朝舟：“怎么了？”
    “不怎么。”江羽帆说道，“他们……发神经，不用管。”
    钟朝舟还待追问，菜就上来了，服务员的到来打断了谈话。
    锅底要的是四宫格，一个清汤，一个菌汤，一个辣锅，一个番茄锅。
    江羽青把一盘肥牛卷分成四份下到四个锅里，说道：“开吃吧开吃吧，都快饿死了。”
    肥牛卷烫几下就熟了，江羽青本来想夹给江羽帆的，但是念及江羽帆不喜欢吃肥肉，虽然少吃一点对江羽帆来说没大碍，但他还是没有这样做，而是把牛肉夹给了身边的江欢，待他准备给江羽帆夹千张的时候，余光看到钟朝舟把一个肥牛卷放到了江羽帆的碟子里。
    江羽青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只见江羽帆和钟朝舟两个人，头挨着头，小声说着什么，江羽帆皱着眉，表情不耐烦，钟朝舟看上去倒是非常有耐心，表情也很温和，指着那个肥牛卷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少吃一点。”
    “不想吃。”
    “这又不是猪肉，也没那么腻。”
    “那也不想吃。”
    “你吃一点，很好吃的。”
    “不要。”
    “那行，你不吃可以，那你告诉我你初二那年运动会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我就不让你吃了。”钟朝舟说完，又补了一句，“你吃了，我保证我都不再问了。”
    江羽帆：“……”
    江羽帆盯着那块肥牛看了一会儿，深思熟虑之下，皱着眉沾了沾芝麻酱塞进了嘴里。
    江羽青：“……”
    原来吃火锅的时候，肉这些东西，江羽青没少想法子哄着江羽帆吃，但是没一次成功的，到最后他就干脆不劝了，没想到啊没想到，钟朝舟居然做到了，哄着江羽帆开始吃肉了。
    钟朝舟给江羽帆夹肉，江欢他们也看见了，他们本以为江羽帆不会吃，但是没想到，钟朝舟居然真哄着江羽帆把肉给吃下去了，于是，餐桌上一刹那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除了沈易安。
    作为经常中午和这两位哥一起吃饭的人，沈易安没少见过钟朝舟哄江羽帆吃一些肥肉的场面，他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场景，甚至打心底里觉得，每次和他俩一起吃饭，要没这种情节都是不正常的。
    “我以为你不吃肥肉是只不吃猪肥肉呢。”钟朝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办了一件在江家人看来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自顾自夹了一筷子金针菇吃着，“谁知道你连牛肉的肥肉你都不吃啊，暑假那次，土豆炖牛腩，我看你牛肉也没少吃啊。”
    学校做饭用的肉都是鸡肉和猪肉，牛肉少得可怜，所以钟朝舟还没发现江羽帆对牛肉也很挑。
    江羽帆：“那种牛肉和这种牛肉卷又不一样。”
    钟朝舟面不改色：“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牛肉嘛。”
    江羽帆：“……”
    沈易安的手也跟着一抖：“……”
    不是，你作为一个高中生你不觉得你这话说的非常没有水准，非常无知吗？
    真不愧是问出“乌龟和王八有什么区别”的问题的人。
    “咳。”江羽青咳了一声，说道，“还有一盘鱼肉，你要吃的话现在就下吧。”
    “嗯。”
    下了鱼肉，江羽帆吃的时候放开了不少，但是除了鱼肉外，江羽帆吃的也就是虾滑，白豆腐，千张，鸭血，青菜，然后就没了。
    江羽青对此深感头痛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求助似地看向钟朝舟，钟朝舟没有察觉到江羽青的目光，但是他做的事却是江羽青想要他办的，他夹着牛肉继续往江羽帆碟子里放：“最后，最后两块儿，吃完我就不给你夹了。”
    “我不想吃。”
    “也不多，算上刚刚那个，一共才仨。”
    “不吃。”
    “那吃一点嘛，要不然浪费了。”
    “……”
    江羽帆很讨厌浪费粮食的行为，他看着碟子里的牛肉，纠结再纠结，还是吃了下去。
    钟朝舟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夹一些江羽帆平常不怎么吃的食物，好声好气哄着江羽帆吃了下去。
    江羽青在旁边看的稀奇，江欢也觉得很有意思，她低声问沈易安：“钟朝舟怎么做到的？厉害啊！我哥都哄不动。”
    “练出来的吧。在学校的时候，舟哥为了让帆哥多吃几块肉，威逼利诱各种方法都试过，最后试出了这种方法，然后又是经常实践。”
    江欢：“那他经常这样让小帆吃肥肉，小帆没急过？”
    “没有。”沈易安摇摇头，“因为舟哥他哄的时候，都是挑那些不是特别肥的，瘦肉比较多的肉，帆哥也没那么抗拒。”
    江欢恍然大悟点点头。
    顾天羽咋舌：“哇，好细心呀。”
    “对吧对吧！”沈易安疯狂点头，“舟哥真的特别细心，将来谁要嫁给他绝对享福！”
    --

 第59页

    江羽青托着腮，轻轻叹了口气。
    钟朝舟确实是个很细心，很好的男孩子，可惜，自己家的是个弟弟，不然他肯定想着法子把俩人给撮合到一起去。
    可惜啊可惜。
    第30章
    江羽帆是一个习惯睡午觉的人，但是这种场合，真的不适合睡午觉，所以，当他下午坐到看台上时，就忍不住哈欠连天。
    钟朝舟彼时正在翻看日程表，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他扭过头，发现江羽帆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靠着自己的肩膀睡着了。
    钟朝舟往四周看了看，江羽青不在，应该是去接水或者上厕所了。
    钟朝舟想了想，把日程表递给了杨芝诺，让他去提醒今天下午有项目的同学注意时间和广播，按时去检录，自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让江羽帆靠着。
    现在是下午，太阳从西边照过来，他们坐的东看台正好迎着太阳光，炽热耀眼的阳光撒在脸上，江羽帆在睡梦中忍不住皱起眉，下意识地把头往钟朝舟肩窝里埋，想要避开阳光的照射。
    柔软的头发擦过钟朝舟的脖颈，扫的钟朝舟痒痒，心里打了个颤。
    卧槽！
    这是钟朝舟心里唯一的感受和想法。
    现在江羽青不在，把江羽帆推开那他就没地方可以靠着继续睡了，不推吧，他这么蹭来蹭去的，说白了……有点儿玩儿火的感觉。
    钟朝舟想了想，还是没推开，伸手从自己包里拿出一顶备用的鸭舌帽，盖在了江羽帆的头上，帮他挡着点阳光，又伸手揽过江羽帆的肩，把他往自己这边靠了靠，以免挡到其他人上下看台。
    当江羽青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江羽帆靠在钟朝舟肩上，头上戴了顶帽子，钟朝舟一只手揽着江羽帆，另一只手翻手机的画面。
    江羽青：“……”
    看到江羽青，钟朝舟下意识地看了眼怀里的江羽帆，心里突然萌发出一种“捉奸在床”的感觉，但是又不愿意就这么把江羽帆给推开，索性一脸无辜，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抱着江羽帆玩儿手机，当然，也抬头和江羽青打了个招呼。
    江羽青也没在意那么多，只是觉得江羽帆有这么个愿意依靠，愿意信任的朋友非常非常好，就默许了钟朝舟抱着自己弟弟睡觉的行为。
    在别人眼里，这是兄弟情深，但在赵简单眼里，这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我靠。”韩薇扭头看了一眼上面的人，低声道，“他俩也忒明目张胆了吧！”
    赵简单疯狂点头：“真他妈正主按头让我嗑！我不嗑都对不起他们！”
    韩薇：“……”
    虽然但是，这话说的有道理。
    赵简单拿出手机，借着自拍的由头，把后面两位帅哥给拍了下来。
    钟朝舟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偷拍，因为此时此刻，他也在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来偷拍。
    他偷偷瞄了一眼江羽青，江羽青正在看赛场上高一的跳高比赛，眼睛很亮，完全被赛场给吸引了，对周遭的事情都不怎么理会，就比如他的电话响了两遍他才注意到，接了电话草草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继续看赛场。
    天时地利人和，完美！
    钟朝舟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打开了手机的相机，调整了一下相机镜头和角度，对着江羽帆熟睡的脸拍了一张照片。
    江羽帆睡熟的脸非常安静温和，或许是因为平常他的眼神没什么感情，脸上也没表情，所以大家有时候会自然而然地忽略江羽帆其实本身的长相是极具江南水乡的温柔气质的，此刻睡着的他倒是完美展示了那种温柔的气质。
    “舟哥，你看什么呢？”杨芝诺看到钟朝舟一个人在捣鼓手机，就凑过来看。
    钟朝舟被吓了一跳，浑身打了个哆嗦，立马把手机黑屏，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和慌乱：“没……没啥，小说而已，怎么了？有事？”
    “哦，老马待会儿去扔铅球，你去看吗？”杨芝诺指了指别着号码布准备去检录的马卡龙，问道。
    “不去。你们去吧，记得多拍点照片，也可以录段视频。”钟朝舟指了指靠在自己身上睡的正香的江羽帆，声音很轻，杨芝诺凑近了才能听到，“他睡着了，我能不动就尽量不动了。”
    “哦……”杨芝诺点点头，就和马卡龙一起下了看台。
    杨芝诺走后，钟朝舟才感觉找回了自己，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一脸的匪夷所思。
    对啊，我为什么要偷拍江羽帆啊？我靠，我这干什么啊？这要让江羽帆知道不得弄死我？
    钟朝舟这样想着，再度打开手机，打算删掉自己偷拍的照片，可就当他要点下“确定删除”的时候，他突然犹豫了。
    看着照片上那张好看到女孩子都嫉妒的脸，钟朝舟忍不住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纠结了一下下，还是没有删掉那张照片，或许是因为真的太赏心悦目了吧，临到头他真的有点舍不得，只要藏的好好的，别让江羽帆知道就好了。
    钟朝舟在内心进行了一番自我安慰，然后心安理得的保存着照片，把手机收了起来，将目光投向赛场。
    现在赛场上正在进行高一男子200米预赛，这一波高一男生看起来真的很强，上来第一组就跑的飞快，尤其是那个小组第一，短短200米的路程，生生超了第二将近50米的距离，不仅高一的同学，连高二的同学们都忍不住尖叫欢呼。
    --

 第60页

    尤其是紧挨着坐在钟朝舟身后的那几个男生，都是体育热爱者，看到这样的场面都忍不住站起来欢呼。
    一个男生“呀吼”叫了一声，江羽青都被吓得蹦了一下，江羽帆那边更是被吓醒了。
    江羽帆正在睡梦中，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整个人猛地一下睁开眼，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头，然后毫不意外地就撞上了钟朝舟的下巴。
    “啊——”钟朝舟捂着自己的下巴叫了一下，“我靠，大哥，什么仇什么怨啊？”
    “嗯？什么？”
    江羽帆刚刚惊醒，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一脸茫然，睡眼惺忪地看着钟朝舟，他感觉到头上的异常，往头上一摸，摘下了一顶帽子，他拿着帽子，问道：“这谁的？你的？”
    “啊，不然呢？”钟朝舟揉了揉下巴，“你靠着我肩膀睡着了，我看太阳太晒，就给你戴了顶帽子遮阳光，你看我对你多好啊，然后你这一下……嘶——快疼死我了。”
    “啊……抱歉，我……”江羽帆还没彻底清醒，依然懵懵懂懂的，只知道现在自己做错了事，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上次钟朝舟给他买的奶糖，递过去一颗，“喏，给你一颗，你吃吧。”
    江羽帆那张脸，因为刚刚睡醒，脸上有些微红，脸颊侧面还留着被衣服压过的痕迹，眼神懵懂，头发因为出汗有些湿，软塌塌地贴着江羽帆的脸，虽然不是很恰当，但真的好像就是初晨山林中的小鹿，看上去清澈可爱，格外惹人怜爱。
    钟朝舟：“……”
    草！
    钟朝舟非常可耻地脸红了，他在心里低低骂了一声，别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江羽帆那张比女生还漂亮的脸：“没事没事，我……没啥大事儿，就有点儿疼而已，糖……你拿走吧，我不吃，那是给你买的。”
    江羽帆眨眨眼：“……哦。”
    “睡醒了？”江羽青温柔的声音响起，他揉了揉江羽帆的头发，拿起水杯，“喝点儿水吧，待会儿有高一女子200米比赛，我看了，小羽报名了，待会儿给她加加油。”
    “哦。”
    江羽帆抱着水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半杯，继续回神，清醒着自己的大脑。
    江羽帆其实清醒的速度很快，但那是在他自然醒的情况下，刚刚他是在睡梦中被吓醒的，在没睡醒和惊吓的双重影响下，江羽帆恢复原状还需要一点时间。
    所以，他那懵懂可爱的样子，被前面扭头往后看是谁在尖叫的女生们看了个正着。
    然后女生们陷入了集体沉默。
    “卧槽……”孟晚咽了口唾沫，“江羽帆……”
    另一个女生接道：“真他妈可爱。”
    “什么都别说了。”甄阳语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江羽帆，妈妈爱你。”
    周围的女生：“…………”
    虽然有些变态，但是无法否认，江羽帆那副样子，确确实实非常容易激发起女生的天然母性，于是，除了甄阳语，其他女生，也非常不争气地母爱泛滥了一下。
    韩薇叹了口气，拍了拍赵简单，意味深长地说道：“哎呀，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和你抢儿子……”
    “没关系。”赵简单面无表情，“无痛当妈的经历，共享一下没什么。”
    韩薇：“……”
    当事人江羽帆浑然不觉自己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多了那么多妈粉，还在和钟朝舟说着运动会的事情。
    钟朝舟：“明天上午十点，高二男子1500米开赛，你记得要去终点接我。”
    “知道知道——”江羽帆有些热，他脱下校服外套，里面穿着白色T恤，露出了雪白的臂膀，拿着钟朝舟那顶帽子扇风降温，“你说了很多遍了。”
    钟朝舟看着在自己眼前不停晃悠的江羽帆那白皙的胳膊，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两下，他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喝了一大口水，声音有些低哑：“就是提醒你，怕你忘了，你记得就行。”
    “嗯。”
    “诶诶诶！那是不是小羽？”江羽青突然来了精神，指着200米的起点处一个穿着荧光粉速干衣和黑色运动短裤的女生，说道。
    江羽帆看了眼钟朝舟，钟朝舟心神领会，非常默契地拿起日程表看了看：“嗯……对，顾天羽是在第一组，第三道，那个应该是她。”
    起点处，裁判打响了起跑枪声，第一组八个女生同时起跑。
    顾天羽那一身荧光粉在阳光照射下非常扎眼，扎的人眼疼，江羽帆眯了眯眼睛，通过眼睛的细缝，看着那个荧光粉一骑绝尘，在直道时成功反超前面两个女生，夺得小组第一，进决赛没问题。
    “厉害厉害。”江羽青轻轻鼓了鼓掌，“我记得小羽小学的时候体育就特别好，看来现在越来越好了，这几年没少练啊。”
    江羽帆因为太热，表情厌厌的，百无聊赖得托着自己的下巴，非常不走心的“嗯”了一声。
    钟朝舟看了江羽帆一眼，抿了抿唇，顺手拿起别人送给自己的冰红茶，把瓶子贴到了江羽帆脸上：“喏，刚刚有人去食堂买饮料，多买了一瓶送我了，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你要是热，可以用这个降降温，你要想喝你也可以喝。”
    江羽帆抿了抿唇，拿过瓶子上还挂着水的冰红茶，握在自己手里，低声道：“谢谢。”
    “谢什么。”钟朝舟笑笑，“咱俩不是好朋友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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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帆沉默了一下：“这茬过不去了是么？”
    钟朝舟憋笑：“嗯，过不去了。”
    江羽帆哼了一声，把目光投向跑道，耳根已经红的彻底了。
    钟朝舟低下头，无声地笑了，还真是可爱啊。
    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下飞舞，在空气的流动下逐渐消散，就像是少年心里的那一层雾，渐渐消失，只剩下一颗赤诚的心。
    第31章
    第一天的比赛没什么好玩儿的，径赛很少，大部分都是田赛，像是1500米长跑，4×100米接力赛这种径赛重头戏，都是在第二天举行。
    但就第一天而言，值得兴奋的也就只有马卡龙以高二男子铅球预赛第一的成绩进入决赛，顾天羽拿了高一女子200米短跑第二，江欢拿了高二女子400米第一，高二女子跳高第一。
    “我靠，江羽帆，你姐太牛逼了。”回家的路上，钟朝舟第无数次感慨，“你姐当时跳高那一下，我嘞个去，肉眼可见的极端优秀的身体素质啊！”
    江羽帆皱眉：“你都念叨一路了，能不能安生一会儿。”
    “喂，你这什么态度啊！我中午那会儿还借你肩膀让你睡觉，你还撞了我下巴一下，你现在又对我这么恶劣！”
    沈易安：“……”
    卧槽？你们中午那会儿经历了点儿啥？
    江羽青笑道：“其实小帆的身体素质……”
    “哥。”江羽帆道，“你别说了。”
    “……”江羽青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好，不说了。”
    “嗯？怎么了？”钟朝舟问，“你身体素质怎么了？我觉得吧，你的身体素质应该很好，毕竟暑假你每天去晨跑的。就是太瘦了，得多吃点儿，尤其多吃点肉，不然你长不了多少肉的，羽青哥，你说是吧？”
    “嗯。对。必须要多吃肉，肥肉可以适当多吃一点。”
    江羽青和钟朝舟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完全不理会江羽帆那越来越差的脸色。
    “不过话说……”钟朝舟突然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江欢的身体素质怎么那么好？打小练过体育吗？”
    “嗯……”江羽青抿了抿唇，“算是吧，从小到大一直在练散打。”
    “散打？厉害啊！”沈易安瞪大眼，又看向江羽帆，“帆哥，你练过吗？”
    江羽青本想替弟弟回答，但是刚张开嘴，江羽帆的声音就提前响了起来：“没练过。”
    江羽青：“……”
    钟朝舟：“你为什么不练？”
    江羽帆一如既往使出自己的三字箴言：“你管我。”
    钟朝舟从善如流：“行我不管你，当我什么都没问。”
    “既然你说钟朝舟是你好朋友，那干嘛不告诉他实话。”回到家后，江羽青一边整理着爸妈抽空从酒店给自己搬回来的行李，一边问道。
    “麻烦。”江羽帆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手机，“他要是知道我一直在练散打，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磨着我给他展示几招，我懒，不想动。”
    “你那点儿德行！”江羽青失笑，伸手点点江羽帆的脑袋，“也亏得人小舟性子开朗，大大咧咧不计较什么，不然就你这性格，人不跟你闹翻脸都算不错了。”
    江羽帆撇撇嘴，拉着江羽青在沙发上坐下，整个人赖在江羽青怀里，那脑袋蹭着江羽青的肩膀。
    这是江羽帆撒娇的惯例行为，江羽青也很喜欢自己家崽崽对着自己撒娇，也伸手揽住江羽帆的肩，兄弟俩依偎在一起，低声聊着天。
    窗外落日余晖，屋内一片温馨。
    隔壁，钟朝舟简单洗了个澡出来就回了房间，陈瑾做好了晚饭，青椒炒肉的香味弥漫在院子里，但是钟朝舟中午吃的火锅，现在不是很饿，就没去餐桌上凑热闹。
    他回到房间内，打开手机，在习惯性地翻看了几个自己常用的app后，手指下意识地停留在了相册的图标上。
    钟朝舟想了想，打开相册，里面第一张，也就是最新的照片，就是江羽帆靠着他的肩膀睡着时的照片。
    照片拍的很清晰，钟朝舟把照片放大，还可以看到江羽帆白嫩的脸上的细小的绒毛。
    睡着的江羽帆看上去真的很温柔，就像是从画里走出的江南读书人一样，眉目清秀，气质文静又才气，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在感慨，这么好的帅哥，可惜张了张嘴。
    江羽帆那张嘴确实毒的不行，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能把人给噎死，但是吧……
    钟朝舟忍不住笑了笑，但是吧，他觉得这种就像是反差萌，反倒衬得江羽帆更加可爱了。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赵简单那些女生的快乐，看着这样一个跟天神一样旁人勿近的人露出那种茫然、懵懂这类表情，是个人都会觉得很可爱吧。
    笑着笑着，钟朝舟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上映出的自己的笑脸，突然回神。
    不对啊，我冲着江羽帆的照片笑什么笑啊？
    还笑的……
    这么猥琐。
    咦惹——
    钟朝舟被自己的笑容给恶心到了，立马把手机扔到一边非常恶寒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钟朝舟你好恶心。
    “小舟——”外面传来陈瑾的声音，“过来一下——”
    “哦，来了！”
    钟朝舟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大大咧咧的性格，没再去在意刚刚自己对着江羽帆的照片傻笑的事情。
    --

 第62页

    隔壁，江羽帆正赖在哥哥怀里看手机，突然，手机提示栏就拉下来一点点，提示有新消息。
    江羽帆点开看了看，是钟朝舟发来的。
    ——快来我家【大哭】【大哭】【大哭】
    江羽帆：“……”
    江羽青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口问道：“怎么了？”
    “……我感觉某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
    但是当江羽帆来到钟朝舟家时，才发现钟朝舟确实是要整什么幺蛾子，但是是被迫的。
    此时此刻，钟朝舟正躺在床上，上半身坐起，靠着床头，腿上盖着被子。
    江羽帆一进屋就开门见山：“找我干嘛？”
    钟朝舟眼神真挚：“找你，想借助一下你聪明的小脑瓜。”
    “……”江羽帆嘴角抽了抽，“说人话。”
    钟朝舟“哗啦”一下，一把掀开腿上的被子，露出了被子下那只肿成萝卜的左脚。
    江羽帆：“…………”
    “你这是……怎么了？”
    “刚刚我妈让我帮她爬梯子去柜子上面拿东西，然后一时没站稳，从梯子摔下来，崴到脚了。”
    江羽帆：“…………”
    “所以……”
    “所以我明天的项目都参加不了了，我刚刚和杨芝诺他们发了消息，他们也在想办法，一个人只能报两个项目，杨芝诺，马卡龙，还有一个薛丘，这几个咱班体育不错的两个项目都已经报满了，不能替我了，但我不能坐以待毙，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杨芝诺，马卡龙，薛丘体育都不错，也都是钟朝舟信得过的，四个人一起组了队跑接力。
    但是薛丘报了400米，400米也是在明天上午，碍于体力限制，薛丘没办法参加1500米长跑，杨芝诺报了三级跳远，马卡龙明天上午有男子铅球的决赛，这两个比赛都和1500米长跑同时进行，时间上错不开。
    班里其他人吧……联系了几个，都是能推就推，并不是很愿意替赛。
    江羽帆：“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没办法没关系！我想到一个，你来帮我参谋一下！”
    江羽帆看着钟朝舟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陡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秒这种预感就应验了。
    “不如，你替我去比赛吧！”
    “……”
    “你看，你一个项目都没报，你一个人就可以替我参加两个项目了，我们就不用一直在这里找人了。”
    “…………”
    “我看你暑假天天去晨跑，跑步应该不错的吧。”
    “………………”
    “你说怎么样？”
    钟朝舟满怀期待地看着江羽帆。
    江羽帆面无表情：“不怎么样。”
    钟朝舟的脸瞬间垮下来：“哎呀你再考虑一下嘛～”
    “不要。”江羽帆自动阻挡钟朝舟的撒娇，别过头，有些心虚地说道，“我体育不好。”
    “体育不好没关系，重在参与嘛！”
    “不去。”
    “去嘛去嘛。”
    “不去。你找别人吧。”
    “那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找班里其他人。你自己都说了重在参与。”
    “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那我没办法。”
    “那行吧。”钟朝舟知道和江羽帆玩儿什么持久战没用，非常自觉地认输，身体没力气地靠在床头上，“那你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找找其他人。”
    钟朝舟都已经说要让他走了，但是江羽帆破天荒没动静，他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钟朝舟摆弄手机时脸上有些沮丧失落的表情，他突然也跟着心情有些不太好，有点不忍心就这么走了。
    江羽帆背着手，低着头，在心里掰着手指头数。
    帮忙，不帮忙，帮忙，不帮忙，帮忙……
    “喂！你干嘛呢？”
    “嗯？”
    “你还在这儿干嘛？”钟朝舟看着他，“我让你走你都不走，我很怀疑你回心转意要替我去参加比赛了。”
    江羽帆：“……”
    钟朝舟又说：“不过你要是不走呢，你过来帮我看一下，我找到几个比较热心，体育还凑合的男生，你帮我参谋参谋让谁去……”
    江羽帆抿了抿唇，问道：“你本来是打算怎么样？”
    “嗯？什么？”
    “你如果没受伤，你去参赛，你打算拿奖吗？”
    “那必须啊！我可是冲着第一去的！可惜，今年第一不行了，哎，悲伤。本来还想给咱班长长脸呢，没想到这个计划就这么就歇菜了。”钟朝舟叹了口气，“真不是我打击，咱班这几个，跑步确实都不错，但是年级里长跑牛逼的人多了去了，我还托人问了问，师大附中那几个参加长跑的也很强，咱班这几个，在校内比都不一定能拿到名次，更别提和外校比了。”
    江羽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钟朝舟：“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
    “你管我。”
    “……行我不管你。”
    钟朝舟叹了口气，开始仔细挑选让谁替自己去参加比赛。
    江羽帆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就想要离开，钟朝舟知道拦不住，就干脆不拦，由着他走了。
    江羽帆颠儿颠儿颠儿跑回家，拉住江羽青：“哥，你明天陪我去厕所换衣服吧。”
    --

 第63页

    江羽青彼时正在看小品，哈哈笑个不停，也没仔细听，随口问道：“行啊，你要干嘛？”
    “比赛。”
    “哦，比赛啊……比赛？！”江羽青一个哆嗦差点把手机扔了，他猛地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你说你要干嘛？”
    “比赛，明天，1500米长跑。”江羽帆说的很认真，“我想拿第一。”
    江羽青：“………………”
    哇哦。
    第32章
    “不错不错，现在我相信你是真的把小舟当成好朋友了。”江羽青围着江羽帆绕了两圈，看着他身上穿的运动速干衣，满意地点点头，“看得出来，你非常重视他。”
    江羽帆抿唇，不自在地说道：“没办法，磨不过他。”
    江羽青挑眉，磨不过？其实他现在非常合理怀疑，昨天钟朝舟到底磨他了没，他打赌没有。
    “江羽帆！”厕所外传来一声大喊，话音还没落，钟朝舟就一瘸一拐地跑了进来。
    “诶诶诶！你慢点儿啊！”江羽青看的起鸡皮疙瘩，三步上去扶住钟朝舟，“悠着点儿啊，要不然你这脚好的更慢。”
    “谢谢哥，哥，我待会儿再和你说。”钟朝舟拍了拍江羽青，语速飞快，说完后，立刻看向江羽帆，“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昨天晚上，钟朝舟和杨芝诺已经找好了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可以替钟朝舟参加1500米的长跑和下午的接力赛，马上1500米就要检录了，他看到那个男生还在看台上坐着，心安理得的玩儿手机，钟朝舟登时那个气就上来了，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男生一脸懵逼地摘掉耳机：“江羽帆说他去比赛，我以为你知道的，我还想问你，你怎么突然换人了？换就换吧，你好歹提前给我说一声啊，临到头了才让替我的人告诉我。”
    钟朝舟：“……”
    然后钟朝舟就杀过来了，杨芝诺，马卡龙和薛丘三个人都拦不住。
    江羽帆面无表情地往衣服上别着号码布，淡淡道：“解释什么？”
    “你别给我装傻！昨天你说你不替我，你现在又干嘛？”
    江羽帆：“你管我。”
    “我管你？这事儿必须得给我说清楚吧！我是最主要的当事人啊！”
    “有必要吗？”江羽帆反问，“反正最后能有人上场，不至于弃权不就行了？”
    钟朝舟：“……”
    这话听着没毛病但是钟朝舟心里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江羽帆说完，从书包里拿起校卡就去检录处检录了。
    “诶，我说你……”
    “诶诶诶！好了好了，冷静一下。”江羽青把钟朝舟拉回来，“你就放心吧，交给崽……小帆没问题的，他肯定给你拿个第一回 来。”
    “……拿个第几？第一？”
    “嗯，第一。”江羽青点头，“哎呀，小帆体育好着呢，你放心吧！”
    “不是……等等……”
    这不是拿不拿第一的问题啊！这是忽视我这个当事人的问题啊！
    但是一只脚失去战斗力的钟朝舟没有力气反抗，直接被江羽青给拽走了。
    江欢今天负责整顿检录处的秩序，当她在队伍中看到江羽帆时，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来个平地摔。
    江欢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江羽帆：“…………”
    江羽帆：“看我干嘛？”
    “你会参加运动会？”
    “替赛，钟朝舟脚伤了。”
    “哦～”江欢若有所思地点头，“怎么找你来替赛啊？”
    “我怎么知道。”
    “他找你你就答应了？”
    江羽帆撒谎不打草稿：“他磨我，我没办法。”
    “哎呦，我原来也磨过你很多回啊，我怎么没见你答应我啊？”
    “……”江羽帆冷冷看她一眼，“你管我。”
    江欢：“…………”
    你个臭小子，最近又欠收拾！
    “江欢，你来——”
    “哦，马上！”
    江欢扭头应了一声，迅速说道：“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羽帆：“呵呵。”
    江欢：“…………”
    靠！
    1500米长跑的起点在东看台一侧，二班的同学们正好可以看到起点处的一举一动。
    按照以往，大家只会在看到本班同学从自己面前跑过的时候才会喊加油，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全体二班同学都在扒着头看起点处的动静，因为这次是江羽帆参赛。
    江羽帆，一个永远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突然要去参加运动会比赛，还是替受伤的人参加，这种事，怎么想怎么不可能，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所有人都伸着脖子翘首以盼，唯有江羽青，泰然自若，还捧着老干部保温杯悠哉悠哉地喝茶。
    “那个……哥，问你个事儿。”杨芝诺凑过来，问道，“你刚刚说，江羽帆肯定拿个第一回 来？”
    江羽青笑眯眯的：“对啊，怎么了？”
    “没没没，没怎么，就问问。我就是……很少见江羽帆参加比赛，问问而已，没别的意思。”
    “你也不用紧张。”江羽青抿了口茶，“小帆上场，其他同学重在参与就好了。”
    周围同学：“…………”
    这话说的好他妈狂，好他妈欠揍。
    对于江羽帆是否能拿第一这件事，尽管有亲哥哥江羽青作保，但是大家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疑惑，此时此刻，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最主要的当事人——钟朝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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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钟朝舟可以说是全班最不在乎江羽帆能不能拿第一的人了，他满脸苦大仇深，拉着江羽青的衣袖，语气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幽怨：“哥，你说他为什么昨天拒绝我现在又替我参赛？”
    “原因有两个。”江羽青盖上保温杯的盖子，好整以暇地说道，“第一，他第一次拒绝你了，后来反悔了，但是他的性格不会光明正大和你说他反悔了，这样显得他很没面子，所以他干脆一声不吭替你参赛。第二，在他看来，行动比嘴上的花言巧语有用的多，告不告诉你对他来说无所谓，他能替你参赛是最重要的。”
    钟朝舟：“……”
    江羽青又说：“小帆肉眼可见的很在乎你啊。”
    钟朝舟：“……嗯？”
    “对啊，他很在乎你。”江羽青拍了拍钟朝舟的肩膀，“他以前可从来不管这种事，不管有没有人找他，别人逼他都没用，你看他这次，自己主动要求的，我的弟弟我了解，如果不是真的在乎你，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钟朝舟：“……”
    真的……在乎我？
    钟朝舟目光移动，落在了正在绿茵场上热身的江羽帆身上。
    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白色的运动服配上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不对。
    钟朝舟在心里喃喃。
    不仅仅是这一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江羽帆在他眼里就变得这么耀眼了呢？
    钟朝舟记不起来了。
    但他不可否认，江羽帆在他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了。
    “诶诶诶！马上马上！高一的结束了！”
    旁边有人高声喊着。
    高一1500米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一个计时员正在裁判处登记成绩，并且举起小旗，示意起点处可以让高二的选手就位。
    起点处的裁判接到指令，招呼着高二的选手在起点处一字排开，开始讲解比赛规则。
    这边比赛规则讲了个差不多，那边成绩也登记完了，起点处和终点处的老师们举旗示意，裁判退到跑道外，举起了发令枪。
    这一动作引起了全校人员的注意，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起点处。
    砰——
    发令枪响，比赛开始，周围看台上响起了山呼海啸的加油声。
    选手们都想给自己的学校和班级争一口气，有几个沉不住气的男生一开跑就跑在了最前面，以破竹之势名列前茅，看台上又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尖叫。
    江羽帆跑的不算快也不算慢，一个人孤独地跑在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的中间，充当了一个分界线。
    这样就显得江羽帆格外突出，每个人从第一看到最后的时候，等不可避免地会在江羽帆身上停留一下下，但是大多数情况，都是停一下就移不开了，因为个子高，跑的挺快，最关键的是，长得好看。
    “哇哇哇！看那个男生！好帅啊！”
    “就是就是，还好白！”
    “啊啊啊！几班的几班的？”
    “不知道啊，我觉得不该是咱们学校的，没见过，是不是七中的？”
    “诶诶诶！我见过我见过！顾天羽，我记得你空间里发过和他一起出去玩儿的照片，你是不是认识啊？”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顾天羽：“…………”
    承受着四面八方或期待，或审视，或好奇的目光，顾天羽沉重地点头，神色悲壮，恍若即将奔赴刑场：“认识。”
    “但是——”顾天羽在其他女生围上来要联系方式之前，话锋一转，“他的联系方式我是不会给的，你们不要想了。”
    其他女生：“……”
    暂不提西看台师大附中这里，东看台七中本校都已经炸开锅了，大部分女生都在讨论江羽帆。
    “我靠！”孟晚去了趟厕所，往返路上听到各班女生说要江羽帆的联系方式，脸色极其不好，“咱们班的黛玉哥哥被盯上了，我有一种儿子被不良少女盯上的感觉，很不爽。”
    甄阳语：“+1。”
    “+10086！”
    “妈妈不同意这些亲事！”
    “严谨点，这些都不算是亲事。”
    “哦，对对对，不算不算。”
    二班的妈粉们统一口径，绝对不往外泄露任何江羽帆的联系方式。
    就很团结。
    相比于女生们的花痴，男生们更加关注比赛的过程和结果。
    1500米比赛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圈，前面几个男生体力不支渐渐落到了后面，现在江羽帆位列第二，和第一就差不到十米的距离。
    “卧槽卧槽卧槽！就那么一点！快超啊！”
    “江羽帆加油！超了他！”
    “江羽帆——”
    “不好超啊，那个男生我知道，师大附中的，长跑贼牛逼！”
    江羽青和钟朝舟，外带一个沈易安，三个人已经去终点处接人去了。
    三个人站在终点处，远远望着比赛需要跑过的最后一个弯道。
    正当大家以为比赛结果稳了，第一名那个男生所在的班级已经开始躁动时，反转发生了。
    弯道处，江羽帆突然开始提速，瞬间反超了第一名的男生，二班的同学们有一些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卧槽！江羽帆牛逼！”
    “我靠现在还能有体力提这么快的速度！”
    “靠靠靠！赛点赛点赛点啊！江羽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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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委第一！！！”
    看着江羽帆跑到自己前面，原本第一名的男生有些不甘心，也跟着开始提速，江羽帆往后瞥了一眼，看着男生离自己越来越近，再次加速。
    两个人互相比着冲刺，到最后几乎已经跑在了同一水平线上，所有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包括极其相信江羽帆实力的江羽青也突然有些紧张。
    最后的冲刺可谓是精彩，两个人不分伯仲，在最后的一刻，江羽帆把步幅拉的更大，率先一步冲过了终点线，拿到了1500米的第一！
    看着江羽帆第一个冲过终点线，二班的同学们先是安静了一瞬，然后迸发出热烈的呼喊声。
    “江羽帆牛逼！”
    “江羽帆太帅啦——”
    “江羽帆，妈妈爱你！”
    其他人：“…………”
    其实这句话现在喊出来不太符合情况，但是不用管，现在开心就对了！
    江羽帆暑假一直在进行一个多小时的晨跑，他在晨跑时也偶尔会冲个刺，他的体力和身体状况很适应长跑，跑完之后，他除了有些喘气外，没什么太大的身体反应。
    “喏，喝点水吧。”钟朝舟把水杯递给他。
    “你怎么来了？”
    “本来说好我比赛你来接我的，我不能比了，你替我，那就我来接你。”
    “当心点你的脚。”
    “放心看着呢。多谢你的关心。”
    江羽帆噎了一下，不自在地别过头：“瞎想，谁关心你！”
    钟朝舟轻笑：“嗯，我瞎想。”
    沈易安：“……”
    江羽青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口是心非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哥哥看着都要急死了。
    “行啦行啦，过来歇会儿，中午我请你好的！”
    “就在食堂吃，你能请多好？”
    “食堂也是有好饭的，虽然很少，但也有的嘛！”
    江羽帆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靠着足球门的栏杆休息，不愿意搭理钟朝舟。
    钟朝舟也不在意，靠在江羽帆旁边，又是递水又是拿毛巾的，把看台上赵简单的心都给看炸了。
    我靠我靠！
    官方发糖！
    awsl！
    我求求你们快在一起吧！
    第33章
    讲真，学生时期食堂的饭菜一般都是被学生给嫌弃的，放眼食堂，味道不错，合江羽帆胃口，还称得上好的，也就只有一个蒸饺。
    钟朝舟把蒸饺递给江羽帆，叹了口气：“我六块钱请你吃顿饭，显得好寒酸啊。”
    “既然知道，那就请你下次别在食堂请我吃饭。”江羽帆装作不经意地放慢自己的脚步，和钟朝舟并排走着，手臂在钟朝舟身后不动声色地伸直，虚扶着他，但是动作很隐蔽，好像生怕对方发现一样。
    但是钟朝舟比较粗神经，一心看着前面要走的路，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只默默无闻的手。
    七中的学生有饭卡，师大附中的学生有饭票，江羽青刷了江羽帆的饭卡买了份饭，此刻正兴致勃勃地拍照打算给曲影发过去：“你们学校的饭看着还是不错的嘛。”
    “卖相好而已，吃着一般。”江羽帆端着蒸饺坐下。
    他坐在靠着过道的位置，这个位置就容易被注意，加上他刚刚在1500米比赛上大出风头，更加引人注目，每一个从他旁边过的人，都要扭头看他一眼，跟个看猴子一样。
    江羽帆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忍着，忍着，忍着！
    “要不咱俩换换？”钟朝舟看出江羽帆的不耐，低声问道，“你坐里面，我坐外面。”
    江羽帆抿唇，低头看了眼钟朝舟的脚：“算了吧，你那个脚，能少动就少动吧。”
    钟朝舟：“……”
    哎呦，还说不是关心我。
    江欢探了个头：“要不咱俩换？”
    “不用了，换来换去麻烦，就这样吧，赶紧吃完赶紧走。”
    顾天羽：“话说，刚刚一大堆人过来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一个都没给，然后，我听到我们班有女生说，要来找你，你，做好准备。”
    江羽帆：“…………”
    钟朝舟侧着头，说道：“没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替你拒绝，交给我！”
    “算了，这件事我信不过你，妇联主任。”
    “……”
    沈易安：“哈哈哈哈哈哈。”
    江欢：“什么东西？”
    顾天羽：“复联主任？超级英雄？”
    沈易安：“神他妈超级英雄啊哈哈哈哈，黑寡妇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朝舟用另一只没毛病的脚踹了沈易安一下：“你小子话多是不是？找死吗？”
    说完，钟朝舟把矛头对准江羽帆。
    钟朝舟眯了眯眼：“我要是把江羽帆的□□和微信标价售卖，你说我会不会借此赚大发啊，嗯？黛玉哥哥？”
    江羽帆：“……”
    其他人：“……”
    空气刹那间凝固了一下下。
    江欢说话都打了个磕绊：“黛……黛玉哥哥？谁？小帆吗？”
    江羽帆：“…………”
    顾天羽：“……哇哦。”
    江羽帆：“………………”
    顾天承挑挑眉，夸赞：“很有诗意的名字，谁起的？”
    江羽帆：“……………………”
    江羽青也感到大为惊奇：“哇，你也有外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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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帆：“…………………………”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乱说！
    “原来你们不知道啊！”钟朝舟一看这阵仗，那个劲儿又上来了，“没关系，我来给你们慢慢解释……”
    “钟朝舟！”江羽帆加重了语气，“你话多吗？”
    钟朝舟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确实不少。”
    江羽帆：“……”
    “逗你的！你看你那样子！”钟朝舟失笑，手在江羽帆头上揉了一把，“快吃，吃完饭去操场上歇一中午，今天太阳好，晒得特舒服。”
    江羽帆：“……”
    其他人：“……”
    江羽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江欢也张着嘴说不出话，刚刚钟朝舟是揉了江羽帆的头是吗？
    顾天承但笑不语，看着两个人的眼神充满探究。
    顾天羽低声问：“江羽帆会允许除了羽青哥以外的人摸他的头？”
    沈易安表示呵呵哒，他已习以为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一盘蒸饺也就十个，江羽帆吃的很快，吃完后，他起身去拽卫生纸，刚刚站起身，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钟朝舟感觉到身边的人的不对，问道：“咋啦？”
    钟朝舟这一问，把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吸引到了江羽帆身上。
    江羽帆面色僵硬，低头看了看座位，只见自己刚刚坐的板凳上，有赫然一大摊菜汤，自己刚刚貌似没看到，此刻，他感觉自己的裤子湿湿的，黏在身上的感觉十分不爽。
    钟朝舟顺着江羽帆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一大摊菜汤，他扭头看了看他们几个人的饭，没一个人的饭有这么多的菜汤可以往外撒，可见不是他们的。
    但现在关键不是菜汤是谁撒的了，而是……
    钟朝舟脑子转了转，问道：“那……你的裤子……”
    江羽帆脸色铁青，瞪了他一眼：“闭嘴！”
    钟朝舟：“……”
    江羽青放下筷子：“怎么了吗？”
    江羽帆：“……”
    钟朝舟：“……”
    发生了什么问江羽帆等于没问，所以，大家把目光集中到了钟朝舟身上。
    在江羽帆那能杀死人的眼神的注视下，钟朝舟斟酌再斟酌，自以为很隐晦地说道：“……你们谁有……多余的，干净的，在运动时穿着方便舒服的裤子？”
    江羽帆：“……………………”
    你还不如不说！
    1500米的比赛是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所以江羽帆比完赛没换衣服，直接穿着运动服来的，他倒是可以换上校服裤子，但是校服裤子又宽又大还重，下午跑接力很不方便。
    但是，上午那一场1500米的比赛，江羽帆成功圈到的不止一大批花痴，还有一长溜小迷弟。
    沈易安班上就有一个男生被迷的不要不要的，恰好他上午刚刚跑完400米，运动服都带着，下午也没他比赛，沈易安说江羽帆那条裤子跑接力不舒服，想借一条裤子，那男生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就把裤子借出去了，还奔走宣告，大肆宣扬，江羽帆穿我的裤子了！
    江羽帆：“…………”
    江羽青很不厚道地扶着墙笑，钟朝舟拍了拍江羽帆的肩膀，语重心长：“你还真是男女通吃啊……”
    “不止男女通吃。”顾天羽在一边补刀，“还很老少皆宜。”
    江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对对，我们那里好几个小孩子每天问我，欢欢姐姐你弟弟什么时候来啊？”
    顾天承脸上依然是温和谦逊的笑，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笑和以前是不同的，饱含着幸灾乐祸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情：“对，也有几个爷爷奶奶问过我，欢欢家的弟弟什么时候再来。”
    江羽帆：“………………”
    江羽帆：“你们够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钟朝舟一瘸一拐地把江羽帆往厕所里推，“快去换裤子，裤子沾了菜汤穿着难受。”
    江羽帆撇撇嘴，瞪了那群毫无同情心正笑的群魔乱舞的人一眼，转身进了厕所。
    接力赛是下午最后一场比赛，江羽帆先换上了自己的校服裤子，等到下午检录前再换上借来的运动裤。
    在比赛检录前一个小时，江羽帆去换衣服，钟朝舟闲的没事干也要去，杨芝诺，马卡龙和薛丘也要换，几个人就一起去了。
    这不去不好，一去……江羽帆就想直接退赛了。
    江羽帆低着头，看着穿在腿上的紧身运动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杨芝诺张了张嘴，挤出一句：“卧槽……”
    马卡龙：“…………”
    薛丘：“…………”
    这你妈的腿也太他妈好看了！
    江羽帆拿到裤子时，裤子放在袋子里，沈易安说是均码的，江羽帆看了看，当时看着也不太像是紧身的，没想到一穿上居然把腿部线条勾勒的明明显显的。
    江羽帆抬头，对上面前三个队友震惊，羡慕的眼神，只觉羞愤难耐，转身就想去把裤子换回去，他宁可穿着又重又笨的校服裤子去跑接力，也不想穿这样的裤子。
    “诶诶诶！别换啊！”杨芝诺像是看出了江羽帆想干嘛，立马拦了下来，“真……好看！不用换！而且跑接力吧，穿这种裤子的人可多了，你不用在意！”
    --

 第67页

    “就是就是！”薛丘附和，“你看我这也差不多是紧身的，没事儿，没人关注这个，是吧，舟哥？”
    钟朝舟：“…………”
    “嗯？舟哥？”薛丘叫了一声没人应，他扭过头，发现钟朝舟站在后面，表情呆滞，跟个木头人一样，他又连着叫了好几声，对方才回应。
    “嗯嗯？怎么了？”
    “没咋啊，就是问问你，很多人都这样穿，不用不好意思。”
    “嗯，对。”钟朝舟点点头，视线从江羽帆的腿上移到了脸上，喉结上下动了动，说道，“这样穿……没什么问题，没人在意这个。挺好看的，显腿细。”
    钟朝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低沉，带着比平常更加明显的磁性，声音落在江羽帆耳朵里，让他的心忍不住漏跳了几拍。
    江羽帆抬起头，对上了钟朝舟漆黑幽深的眼眸，大脑一瞬间空白。
    两个人相距几米远，就这样对视着，眼里看不见其他人，钟朝舟总觉得，此刻他和江羽帆之间有一种奇怪的气氛，那种气氛很诡异，但是他并不排斥，并且他敢打赌，江羽帆也不排斥。
    “诶，走吧走吧，快去热热身。”杨芝诺没注意到两位之间的诡异感觉，自顾自招呼着所有人往外走，“舟哥，你去吗？”
    “我？我不去了。”钟朝舟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扭过身，一瘸一拐往回走，“我先回去了，你们去热身吧，比赛加油，我去终点接你们。”
    “哦。那舟哥你回去的时候慢点儿！”
    “嗯。”
    钟朝舟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走到一个角落里停下，开始大口的呼吸。
    此刻他的脑袋里全是刚刚江羽帆穿着紧身裤时的样子。
    去看他们热身，看哪门子热身？！
    光是静止的他看着都要忍不了了，再去看那双线条优美的大长腿动来动去吗？
    那可太他妈要人命了！
    钟朝舟想着，低头看了眼身下。
    那他今天可就真得丢回大人了！
    不想了不想了，回看台去！
    钟朝舟用力晃晃脑袋，迫使自己忘掉刚刚那一幕，深呼吸了几口气空气，勉强平复了一下自己澎湃的心情，扶着墙，缓缓地往看台走去。
    第34章
    江羽帆负责跑接力赛的第四棒，第四棒的位置在西看台一侧，当江羽帆站到跑道上时，师大附中的同学们眼睛一亮，唰唰唰拿起手机相机开始拍照。
    有几个师大附中的男生看到自己班的同学拿着相机站了起来，以为是要给自己拍照，还非常配合地摆pose，用胳膊在头顶比了个爱心，殊不知，对方的相机压根儿就没在自己身上对焦。
    江羽帆面色有些阴沉，他别过头，不想看看台，但是在刚刚转瞬即逝的景象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江羽帆身体僵了一下，咬咬牙，一偏头，发现自己站着的位置的旁边正好就是顾天承他们班，此刻，顾天承正坐在第一排，抱着书包，一只手托着腮，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眼睛盯着江羽帆的腿看了一会儿，也拿出手机，加入了拍照大军。
    江羽帆：“………………”
    江羽帆看着顾天承，眯了眯眼，以示警告，但是后者就跟个没看见一样，不仅没有停止自己的“作死”行为，还把“作死”程度上调了一个境界，他打开了美颜相机。
    不过这个江羽帆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顾天承开了美颜，估计现在会直接从跑道抓着栏杆来一个漂亮的空中翻转，然后翻到看台上把顾天承给揍一顿，以另一种方式惊艳全场。
    另一边七中的同学们无缘近距离观看本校男神的大长腿，纷纷摇头叹息。
    孟晚拿着专业相机，把镜头拉大，对着江羽帆一阵猛拍，一边拍一边恶狠狠地说道：“我靠！那边师大附中的女生眼神好恐怖，靠靠靠，把你们的手机放下，不准拍我儿子！”
    甄阳语没有相机，没办法在镜头拉大的情况下看到那边的情况，她只能低声祈祷：“江羽帆可千万不要往师大附中的看台上看啊，这两天我见了好几个师大附中的女生，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江羽帆可千万别喜欢上她们啊，呜呜呜呜呜，那样妈妈会很伤心的呜呜呜～”
    韩薇：“…………”
    赵简单：“…………”
    韩薇：“她们好真情实感啊。”
    “正常，基本操作。”赵简单面无表情，大手一挥，好像战场上千军万马挥斥方遒，“要是有谁敢拆我cp，我比她们更真情实感！舟帆yyds！”
    韩薇：“…………”
    究竟是什么让她与这群已经相处了高一一年的同学格格不入。
    江羽青转着身体左右看了看，说道：“嘶……我们家小帆还是很受欢迎的嘛！”
    “嗯。”钟朝舟笑笑，“他那性格，我们班好多女生都觉得很可爱。”
    江羽青：“…………”
    江羽青想起自己媳妇儿也觉得江羽帆性格很可爱，难道现在女生都喜欢这种类型的了吗？
    他也没断网啊，也没有落后于时代潮流啊，那这种审美的变化他为什么一点都没感觉到啊？
    江羽青一个人低头沉思，钟朝舟抬起头，看向远处跑道上的江羽帆。
    离得太远，钟朝舟看不太清，但是大概还是可以看的到的，他看着那双抬来抬去活动大腿的长腿，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干的厉害，跟冒烟了一样，扭头抱着水杯一口气就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但是嗓子里那种干渴的感觉并没有缓解多少。
    --

 第68页

    卧槽。
    我这是怎么了？
    钟朝舟扶住自己的头，我在干什么啊？我……
    砰——
    发令枪打响，高二男子4×100米接力赛开始。
    钟朝舟的思绪被那一声枪响和周围同学的加油呐喊声吸引到了赛道上。
    七中高二二班站最内道，第一棒起跑时马卡龙的优势不是特别明显，但是这并不妨碍第二棒杨芝诺发挥自己超强的爆发力，在接到接力棒后，以一己之力成功反超前面所有人，第一个把接力棒交给第三棒的薛丘。
    这时，二班已经炸成一团了，纷纷站起来喊加油，就差拉个横幅了。
    薛丘跑弯道在七中一直都是王者级别的人物，但是师大附中有个男生，爆发力超强，跑的比薛丘还有快上几步，直接反超。
    那个师大附中的第四棒看上去很欣喜，做好起跑和接棒的准备之余，还很嘚瑟地看了江羽帆一眼，江羽帆察觉到有人看自己，非常“礼尚往来”地回了一个高贵冷漠的眼神。
    第四棒：“…………”
    他深深感觉自己被看不起了。
    师大附中第四棒接到接力棒后迅速起跑，西看台开始举着买的花球加油呐喊。
    第四棒看着胜利在望，心跳直线上升，就在这时，他感觉身后貌似有一阵疾风刮过，他还没来得及往后看一眼，眼前就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江羽帆反超了。
    超过原本的第一后，江羽帆一路加速冲过终点，拿到了他们这一组的小组第一名！
    其实江羽帆离那个师大附中的第四棒也就几步路，但是赛场上，形式瞬息万变，很多时候，大部分第二都是因为这几步路和第一失之交臂，所以，当江羽帆赶上那几步路甚至反超的时候，二班的同学们都无比兴奋。
    其他三棒都聚集到了终点处，看到江羽帆，马卡龙第一句就是：“靠，帆哥你刚刚太帅了！”
    杨芝诺：“牛逼牛逼！我们刚刚看的你就跟风一样，诶，你长跑牛逼吧，你这短跑爆发也一流啊！厉害！”
    薛丘：“你真的太强了！”
    江羽帆没说话，很随意地摆摆手，专心致志调整自己的呼吸。
    杨芝诺：“舟哥马上来送水，我去，快渴死我了……”
    杨芝诺的话戛然而止，他愣怔地看着站在江羽帆身边的男生。
    那个男生穿着七中的校服，头上戴着学生会的红色鸭舌帽，一张娃娃脸圆圆的，看上去稚嫩又可爱，圆眼睛亮晶晶的，透过塑料方形眼镜，看着江羽帆，手里还拿着一瓶水。
    “喏，羽帆哥，水。”
    江羽帆：“……”
    江羽帆抬起头，盯着眼前的男生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好像是……
    空气安静了一分钟。
    哦，他想起来了。
    江羽帆试探性地问道：“孟嘉乐？”
    “对，是我！”男生以为对方不记得自己了，表情都耷拉下来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瞬间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羽帆哥你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都要忘了我呢。”
    那是江羽帆搬家前住的小区的对门，交集不算太多，但是有时候安若苏和江临不在家，孟嘉乐的父母会把江羽帆拉到自己家吃饭，一来二去，关系不算特别好吧，但是也说得上话，但是没过多久，安若苏和江临就把那里的房子卖了，一家人搬来了古槐巷，后来也没怎么联系了。
    “那羽帆哥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去那边帮忙，先走啦！”孟嘉乐说着，摆了摆手，扭头跑去了裁判那里。
    “那个男生你认识？”钟朝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把江羽帆给吓了一跳。
    “看上去你们关系还不错啊。”钟朝舟拿着江羽帆的水杯，低头看着江羽帆手里刚刚孟嘉乐送来的那瓶水，心里莫名其妙有些酸酸的，“还给你送水。”
    江羽帆没想那么多，把那瓶矿泉水递给钟朝舟，自己拿过自己的水杯喝水：“原来的对门。”
    钟朝舟：“这瓶水你不喝？”
    “不喝。冰水，太凉。”
    “那这瓶怎么办？”
    “留着，带回家喝。”
    “哦。”
    江羽帆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问道：“怎么了？你想喝？”
    “嗯，不是，就问问。”
    钟朝舟含笑看着眼前的人：“很厉害嘛，耐力和爆发很强啊，佩服！”
    江羽帆看着钟朝舟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桃花眼就是一种很有灵气的眼睛，不论什么时候，桃花眼永远都是含情脉脉的，而此刻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更显得温柔，那种眼神，就好像在注视自己的恋人一样。
    江羽帆没来由地有些害臊，他别过头，下意识地想竖起衣领挡住自己的脖子，但是手摸到衣领时才反应过来这是圆领运动服，没有衣领可以竖，又悻悻然放下手，但是始终不肯扭头再看钟朝舟一眼。
    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钟朝舟跨一步走上前，伸手想碰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怎么。”江羽帆难得失态，在后退一步时还打了个踉跄，“我就是……热，你离我远点，我自己先……凉快一会儿……”
    钟朝舟眨眨眼，缩回自己想要去触碰江羽帆的手，眼里一闪而过一丝失落：“哦。”
    --

 第69页

    “那你……有什么需要告诉我。”
    “嗯。”
    得到肯定答案，钟朝舟挠了挠头，转过身，悻悻地去找另外三个人了。
    江羽青去厕所湿了湿毛巾，当他把湿毛巾递给江羽帆时，表情愣了愣：“怎么脸这么红？这么热吗？”
    “啊？嗯。”江羽帆拿湿毛巾擦着脸，眼神飘忽，不敢和江羽青对视，“刚刚跑的太快了，热……”
    江羽青太了解自己弟弟了，他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江羽帆有事情瞒着自己，但他一向不说不问，说道：“那好好擦一擦，降降温。”
    “……好。”
    接下来的是剩下几组的接力赛，每一组的成绩出来之后，由裁判那里从第一列到最后，取前八名。
    高二二班获得了接力赛的第一，并且打破了七中和师大附中两校的接力赛记录，二班的同学们很兴奋，杨芝诺，马卡龙和薛丘三个人抱在一起庆祝，而另外两个，钟朝舟和江羽帆，看上去异常的平静，众人纷纷咋舌，不愧是大佬级别的人物，打破了记录还能这般宠辱不惊，淡定如斯。
    其实，这两位大佬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一个脑子里心里全是大长腿，另一个满世界都是带着笑意的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啧。
    钟朝舟和江羽帆同时捂住自己的脸。
    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接力赛最终比赛结果宣布完，各班有序离场，同学们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运动会结束就是国庆七天假，同学们在开心的同时，还感慨于七天的作业量。
    当真是国庆七天乐，作业更快乐。
    在校门口和青梅竹马三人组告别后，钟朝舟，江羽帆，沈易安和江羽青四个人往古槐巷的方向走。
    一路上，江羽帆站在最左边，钟朝舟站在最右边，江羽青和沈易安走中间。
    气氛诡异尴尬的很，沈易安硬聊了几个话题，都被钟朝舟“嗯”“啊”“哦”的单音节词给打败，最终，沈易安放弃了调节气氛的想法。
    江羽青低头看了眼江羽帆，表情若有所思。
    到家后，平常都会硬拉着江羽帆道别的钟朝舟一声不吭进了家门，与此同时，江羽帆也砰一下关上了家门。
    江羽青：“……”
    沈易安：“……”
    江羽青笑着拍拍沈易安的肩膀：“快回家吧，明天见。”
    “……哦，那……明天见。”
    江羽青敲敲屋门，里面没人应。
    “崽崽，我进去了啊。”
    江羽青说着，推开了屋门，发现江羽帆正坐在沙发上，盯着鱼缸里的泡泡发呆。
    听到门响，江羽帆抬起头：“哥。”
    “怎么了呀？”江羽青坐到江羽帆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和小舟吵架了？”
    “……没有。”江羽帆表情滞了一下，摇摇头，起身去拿自己的睡衣，“我去洗个澡。”
    江羽青挑眉。
    这个反应，看来真的出事了，事情还不小啊。
    讲真，有点好奇。
    第35章
    “卧槽——”
    伴随着这一声粗口，钟朝舟猛地睁开眼。
    新的太阳已经升起，尽管已经是十月，已经进入秋天，阳光还是非常刺眼，屋里的空调已经关了，晚上都是开着窗户睡，为了让空气流动起来，钟朝舟也没拉窗帘。
    刺眼的阳光直射进屋内，堪堪照在钟朝舟脸上，眼睛的不适让他略微有些清醒，迷茫的意识从睡梦中回转。
    他揉揉自己杂乱的头发，双手反撑在床上，从床上坐起来。
    他捂住自己的额头，入手一片汗湿，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也被汗水打湿了，睡衣紧贴在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
    “小舟。”陈瑾在外面敲门，“这都九点多啦，该起床啦！”
    “哦……”钟朝舟刚想应一声，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渴沙哑的不像话，他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说道，“我马上起。”
    钟朝舟甩甩头，强迫自己忘掉刚刚那个梦，轻轻掀开被子，踩着拖鞋下床，他从衣柜里拿出自己另一套换洗的睡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门去卫生间洗澡。
    钟爷爷正坐在树荫下看书，看到钟朝舟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推了推老花镜，奇道：“诶？你昨天晚上不是洗澡了吗？又洗？”
    “啊？嗯。”钟朝舟点点头，含糊不清地答道，“昨天晚上睡觉，没开空调，有点儿热，出了一身汗，身上黏得慌，再洗洗。”
    钟爷爷不疑有他，点头表示明白。
    钟朝舟大清早的冲了个冷水澡，勉强洗去一身燥热，他换上另一套睡衣，把刚脱下来的那套扔进洗衣机里，然后坐在院子里发呆，太阳光直照在他身上也不觉得晒。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晚做的那个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不就是运动会看到了一次江羽帆的腿吗？至于心烦意乱成这样？还做了那样的梦？
    不该的啊。
    难道自己最近是思春了？这才秋天啊。
    难道是最近自己想谈恋爱了？也不该啊，最近也没受啥刺激啊。
    真是奇了怪了。
    钟朝舟一个人低着头，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对周遭一切都不在乎不理会，陈瑾叫了他好几遍，钟朝舟才猛然惊醒。
    “你想什么呢？跟你说话你也不搭理。”陈瑾穿着围裙，身上还带着一股油烟味儿，一看就知道刚从厨房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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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没什么。”钟朝舟摇摇头，问道，“怎么了？”
    “啧，就是……”陈瑾在钟朝舟身边蹲下，一只手抓住钟朝舟的手腕，态度柔和，轻声说道，“妈妈和你说个事情啊，你不要太激动。”
    钟朝舟心说现在估计没什么事情能比昨天晚上那个梦更让我激动的了，他微微吐了口气：“你说吧。”
    “额……就是……”陈瑾笑了笑，说道，“你爸他，今天要回来。”
    钟朝舟：“……”
    钟朝舟：“…………”
    钟朝舟：“………………”
    卧槽！
    “诶，不是。”钟朝舟立马把那个梦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一把甩开陈瑾的手，心里充满了震惊，怒气上头，“不是说好了吗？我这学期好好学习，成绩进步，你就劝着他能不回来就不回来的吗？这怎么又要回来了？”
    “哎呀就一天！”
    “一天怎么了？一天就不是天了？”
    “行了行了啊！”陈瑾皱眉在钟朝舟背上拍了一下，“今天国庆节呢，你爸好歹是个军人，你对他态度好点儿！”
    “国庆节和他是军人有什么必要联系吗？我凭什么就要因为国庆节对他态度好？我……”
    “小舟。”钟爷爷坐在躺椅上，闻言放下手里的书，也摘下了老花镜，招手让他过来。
    钟朝舟抿抿唇，走过去，在钟爷爷身旁蹲下：“爷爷。”
    “小舟啊。”钟爷爷握住钟朝舟的手，“今天，就当是卖爷爷一个面子，和你爸，好好相处一天，行不行？”
    钟朝舟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一家人，能搞到让家里的长辈说出“卖个面子”这种话，也是够荒唐的。
    钟朝舟深呼吸了几下，说道：“爷爷，我知道了。”
    钟爷爷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钟朝舟的手。
    另一边，江羽帆家里。
    江羽青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一家四口，还有江羽帆的大伯母和江欢，这一家人打算好好聚一聚，念及江欢家住在北街，那里是阳城著名的商业街，饭店多，于是，一家四口准备先去江欢家，一家人好好聊聊天，叙叙旧，中午再一起吃顿饭。
    江羽帆怕今天钟朝舟来找自己，打算先给他发个消息，告诉他自己今天不在家，但是，当他的手指触及到打字栏的时候，他突然有些犹豫。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钟朝舟含笑的桃花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双桃花眼给他带来的影响越来越大，现在想想，那双那桃花眼，以及那双眼睛的主人，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他的生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一个自己家以外的人占据大半。
    这是怎么回事？
    江羽帆盯着手机屏幕出神，连手机屏到时间自动息屏也没注意到。
    这难道就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之间都是这样的吗？
    江羽帆没怎么交过朋友，平心而论，钟朝舟算是第一个，在交友这方面，江羽帆就是个新手小白，他完全搞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崽崽。”江羽青踏进房间，“该走了。”
    “啊？哦。”江羽帆抬头，收起手机，“马上。”
    算了，不发了。
    国庆节呢，他家也要聚吧，应该不会来找自己的。
    江羽帆这样想着，本是给自己最终选择不给他发消息找一个借口，没想到自己心里竟然还会浮起一丝失落。
    他拍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抬脚出了屋门。
    江欢家住在北街，北街是阳城的王牌商业街，各种各样的小吃，服装店，饭店都有，是阳城最有人间烟火气的地方。
    除了商业区，北街还有着住宅区，这个住宅区和古槐巷差不多，都是一条小巷子，但里面不像古槐巷一样是四合院，而是非常普通的北方的双层民房。
    北街位于阳城的老城区里，里面历史文化底蕴很浓厚，所以这里的建筑也是尽量保留原状，只有这条巷子，政府下发文件进行了一些整改，把房子的外形修缮了一下，又做了些装饰，更透出了古色古香的味道。
    江欢的母亲，江羽帆和江羽青的大伯母韩旖也是南方人，和安若苏还是大学死党。
    韩旖家里原来也是开茶楼的，于是，她也在北街开了间茶楼，茶楼在老城区这种地方很吃香，因此生意还算不错。
    因为一家要聚一聚，今天韩旖把茶楼关了，休息一天。
    江羽青也很久没见大伯母，想得很，一家人坐在江欢家一层的小客厅里唠着家里长家里短的，倒是格外温馨。
    江羽帆话少，坐在一边只是听着，但是听着听着，他的心思就不在这儿了，又开始满脑子想钟朝舟的那双桃花眼。
    “嘿！想什么呢？”江欢拍了江羽帆一下。
    “啊？”江羽帆被吓了一下，浑身一哆嗦，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跑神了，全家人现在都看着自己。
    “小帆怎么了？”韩旖担心地问道，嗓音带着江南独特的温柔，仿佛能掐出一把水来，“哪里不舒服吗？”
    “哦，没有没有。”江羽帆笑着摆摆手，“没事儿，就是……想点儿学习上的事情。”
    江欢看出了江羽帆心里有事，因为他很少会有像刚刚那样跑神的样子，但她还是没有追问，只是顺着江羽帆的话接道：“国庆节，好好玩儿呗，还想什么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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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江羽青也没拆穿，他拍拍江羽帆的脑袋，“今天出来就是好好玩儿，别想别的。”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江羽帆扯了扯嘴角，轻轻点点头。
    中午饭是在北街里一家口碑很好的浙菜馆里吃的，吃完饭后，就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安若苏和江临倒也不急着走，韩旖看天气不错，提议去丹市玩儿一圈。
    丹市就在阳城的北边，虽然隶属于邻省，但是离的很近，开车走高速都不到一个小时。
    今天出来就是为了玩儿，这个提议倒也得到了一家人的同意，一家人在家里又待了一会儿，出发去了丹市。
    一路上，江羽帆的眼皮一直在跳，他啧了一声，用力揉揉自己的眼。
    江羽青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江羽帆把一直在跳的左眼闭上，只睁着一只右眼，说道，“眼皮一直跳。”
    “左眼跳？”江羽青笑笑，“最近有桃花啊？”
    “怎么可能，别瞎说。”江羽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昨晚没睡好而已。”
    江羽青知道自己弟弟脸皮薄，呵呵笑了几声，没再逗他。
    江羽帆单手捂住自己的左眼。
    话是这么说，可是眼皮突然间开始这么跳，跳的他心里发慌，总感觉要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这种预感，在不久之后，居然就应验了。
    丹市有一家欢乐谷，国庆节人很多，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排队了，江家人也没在里面玩儿几个项目就差不多该回家了。
    江欢不满地撇撇嘴：“真是，没玩儿够呢！”
    “下次再来。”江羽青笑着捏捏江欢气鼓鼓的脸，“等你们寒假的时候，我带你们来玩儿。”
    “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江羽帆浑身一个激灵，拿出手机，只见是沈易安打来的电话。
    他们这几个古槐巷里的小伙伴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事情当面就能说，离得远了就发消息，还从来没互相打过电话，今天倒是稀奇了。
    江羽帆挑挑眉，一边走着一边接通电话：“喂？”
    “喂？帆哥！”沈易安的语气听起来很急切，还喘着粗气，听上去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帆哥，舟哥联系你了没？”
    “钟朝舟？没有啊，怎么了？”江羽帆心里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他停下脚步，“钟朝舟出事了？”
    听到他这么说，前面的江家人也停下脚步，扭头看他。
    不知电话那头沈易安说了什么，其他人只见江羽帆的瞳孔陡然放大，失声道：“什么？”
    第36章
    江羽帆火急火燎往家赶，在距离古槐巷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因为正好撞上高峰期，路口的红绿灯又不凑巧地坏了，路口堵成了一锅粥，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江羽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推门下车。
    江羽青一惊，伸手要拉，但没拉住：“诶，崽崽——”
    江羽帆下了车，一路狂奔，速度都快赶上自己运动会跑4×100米接力的速度了。
    江羽青让江临，安若苏和韩旖在车上等着就行，自己带着江欢追了上去。
    江羽帆一路跑回家，发现巷门口听着一辆警车，他脚步微微一顿，迅速扫了警车一眼，跑进了钟朝舟家。
    此刻，钟朝舟家比外面的交通乱的还想一锅粥：院子里站着几个警察，陈瑾坐在一把藤椅上，上身弯曲着，脸埋在手心里，肩膀一耸一耸的，呜咽的啜泣声透过手心传出来，一名女警蹲在她身边低声安慰着；钟爷爷也靠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抬着头，脸上还是平常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是快速转动着核桃的右手显示着他此刻的慌乱与不安；钟扬坐在树下，低着头，树荫遮住他的半张脸，愈发显得那双和钟朝舟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晦暗不明。
    听到家门口传来动静，所有人下意识地往门口看，陈瑾猛地抬起头：“小舟……啊，是，是小帆啊……”
    “帆哥！”沈易安从椅子上站起来，和乔云飞，沈湉玉一起迎上去。
    江羽帆一路狂奔，此刻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他弯着腰，手扶在膝盖上，喘着粗气，沈易安想去扶他，他摆摆手，问道：“怎……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离家出走了？”
    三个人脸上同时面露难色，都下意识地往钟扬的方向看了一眼。
    其实事情很简单的，今天国庆节，钟扬回家待一天，他是中午回来的，正好赶上饭点儿，一家四口坐在院子里吃饭，钟扬和钟朝舟父子俩还是老样子，谁都不搭理谁，但是只要他俩不吵架，陈瑾和钟爷爷就谢天谢地了。
    吃完饭后，钟扬破天荒提出要和钟朝舟单独谈谈，把他叫去了书房。
    父子俩在书房里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没几分钟，钟朝舟就怒气冲冲地从书房里一瘸一拐地跑了出来，钟扬追出来高声训斥着，钟爷爷和陈瑾都傻眼了，还没反应过来，钟朝舟就已经摔门离开了。
    这附近没有监控，没办法靠监控找人，巷子里的人找了一个下午，警也报了，去钟朝舟经常去的地方以及周遭地区找了好几遍了，愣是没找到。
    陈瑾捂着自己的脸，泣不成声：“孩子脚崴了，行动不方便，他……他也没拿手机……他出事儿怎么办啊？他要是出点儿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啊？！”
    --

 第72页

    女警轻抚着她的背：“陈女士，您先冷静冷静，孩子会没事儿的啊，我们尽力在找……”
    江羽帆盯着陈瑾看了一会儿，把目光投向了钟扬，彼时钟扬也正好抬头，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
    钟朝舟的那双桃花眼遗传了钟扬，桃花眼本就是双很有神，很多情的眼睛，这在钟朝舟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可在钟扬身上，愣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钟扬的瞳孔是深黑色的，纵使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也没能将他冷峻的眉眼柔化半分，那自眼底流露出来的冷冽与强硬，带给人无限的压迫。
    这父子俩还真是天差地别。
    江羽帆在心里暗忖，扭过头不再看他，而是问沈易安：“你问其他人了吗？杨芝诺他们，问了吗？”
    “问了！”沈易安现在也是着急上火，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他们都没见！舟哥也没想办法和他们联系！”
    江羽青和江欢好不容易缓过来劲，江欢问道：“所有他会去的地方都找了？”
    沈湉玉急得团团转：“都找了！找了三四遍了，没找到！”
    “那警察呢？”江羽青看向院子里的警察，“全城找啊！”
    “我们已经在找了。”一名警察解释道，“但是现在还没有消息。”
    “那现在呢？”江欢虽然和钟朝舟不是很熟，但是钟朝舟性子讨喜，江欢对他也很有好感，现在对他的离家出走也着急，“现在怎么办？”
    江羽帆嘴唇微微颤抖，从牙缝间挤出一个字：“等！”
    那警察看了江羽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对，等，只能等，等我们派出去的人传消息回来。”
    所有人都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就连钟扬也握紧了拳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警察那里还是没有半点消息，直到夕阳西沉，直到陈瑾哭的没了力气，警察手里的电话才在江羽帆来到之后，第一次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手机上。
    那名警察浑身一震，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这边警察脸上的表情逐渐松动，他扭过头，环视了院子一圈，声音颤抖，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欣喜：“找……找到了！孩子找到了！”
    所有人精神一振，江羽帆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迈了一步，眼里隐隐闪着光。
    “真的？！”陈瑾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突然的站立让她大脑有些充血，眼前一黑，要不是女警扶着她，她差点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但她顾不得那么多，冲上去，握住警察的手，“找……找到了？孩子呢？让我听听声音。”
    警察把手机递给她，陈瑾把手机紧贴在耳边，对面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多时，就响起了钟朝舟略带疲惫的声音：“妈。”
    听到这个声音，陈瑾捂住自己的胸口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浑身上下跟被什么东西抽了力一样，身子一软，倒在了女警怀里，看到她那样子，院子里其他人也都确认孩子是真找到了，都长舒了一口气。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想吓死我是不是？！”陈瑾拿着手机，哭着骂道，“你个臭小子，你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什么东西都不带！脚还受着伤！你出事你怎么办！你让妈妈怎么办！”
    钟朝舟知道这是自己的错，由着陈瑾骂，低声道：“妈，对不起。”
    “你现在马上跟着警察回来！”
    钟朝舟沉默了一瞬，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哑着声音问道：“江羽帆在吗？”
    陈瑾一愣：“小……小帆？”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了江羽帆，江羽帆径直走到陈瑾身旁，拿过手机：“我在。”
    那平常总是清冷平淡的声音此刻带上了急切和颤抖，钟朝舟听着这声音忍不住笑了：“听你这声音……你担心我？”
    “废话！”江羽帆咬着牙低吼道，“说走就走，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着急！你还有脸笑！你现在马上回来！”
    钟朝舟抿抿唇，说道：“你来接我吧。”
    江羽帆一愣：“什么？”
    “你来接我。”钟朝舟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来接我，我就回去，就你一个人来。”
    一刻钟后，江羽帆坐着警车来到了钟朝舟在的地方。
    那已经是近郊的地方了，人烟稀少，也没有车。
    不远处有一个篮球场，太阳已经落山，路灯都亮了，球场里没有其他人，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到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钟朝舟从家里一瘸一拐跑出来，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就走了，上了出租车，他也不知道去哪儿，恰好司机的打车软件在人民公园给他自动接了一单，司机就把他载到了人民公园，到了地方，钟朝舟一摸兜才发现自己跑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登时就傻眼了。
    那司机也没料到会有这样一出，索性那司机很年轻，好像是刚入职，他看着钟朝舟是个孩子，年龄小，走路还一瘸一拐，脚上应当是有伤，再一看读数表上的价钱，也不算很贵，连十块都没超，心一软，有一横，没要他钱，让他赶紧下车了，临下车前，又把他训了一顿，让他下次记得带钱。
    钟朝舟在人民公园下了车，也不知道该去哪儿，进到公园里面待了一会儿，就自顾自离开了，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管自己是往哪儿走，竟然在天黑前，一路走到了近郊的位置，看到这里有个篮球场，他在篮球场里坐了下来，一句话不说，其他打篮球的人看着这孩子神情不对，觉得奇怪，上来多问了几句，一听这孩子离家出走，吓的立马给警方打电话，警察顺着这个电话才追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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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起大落，也不知道钟朝舟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江羽帆走进球场，发现钟朝舟坐在一个篮筐下，橙黄色的灯光撒在他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来啦？”钟朝舟看到江羽帆，展颜一笑，那双桃花眼不像平时那样含情，而是带了些落寞，他晃晃手里的塑料瓶，上面硕大的百事可乐的商标显现出来：“刚刚托警察叔叔买来的饮料，你要喝吗？”
    “喝什么喝。”江羽帆走到钟朝舟面前，背着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回家。”
    “不想回。”钟朝舟笑着去拉江羽帆的衣袖，“坐下，陪我聊一会儿。”
    江羽帆黑着脸重复：“回家！”
    说着，上手就要去拉他。
    “诶诶诶！”一旁的警察上来，把江羽帆拉到一边，背对着钟朝舟，低声道，“你陪他聊会儿，我们感觉他现在心里有事儿，整个人的状态不太好，顺着他点儿，你陪他聊会儿，没事儿，我们就在外面，到时候肯定把你们带回家，啊。”
    江羽帆闻言咬了咬唇，扭头看了钟朝舟一眼，后者歪着头，含笑注视着他。
    江羽帆叹了口气，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道：“想聊什么？”
    一众警察见此齐齐松了口气，连忙离开球场到外面等着，把空间留给里面这两个孩子。
    钟朝舟侧着头，说道：“黛玉哥哥今天穿的这么好看啊。”
    江羽帆今天穿了一身休闲服，平常的他，都是校服，运动服和居家服，很少穿休闲服，今天倒是钟朝舟头一次见，颜色还是清爽凉快的薄荷绿，看了就让人眼前一亮。
    江羽帆没去计较那个“黛玉哥哥”的称呼，嗯了一声，说道：“家庭聚会，出去玩儿了。”
    “哦，去哪儿玩儿了？”
    江羽帆把今天自己的行程说了一遍，钟朝舟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唔，挺好的。丹市的欢乐谷，哎，我也好想去啊。”
    江羽帆：“放了寒假，我哥带我们一起去。”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气氛再度安静沉默下来。
    钟朝舟灌了自己一口可乐，说道：“我以为你会问我，我为什么会跑出来，结果你没问。”
    午饭后，钟扬把钟朝舟叫进书房，前几分钟父子俩还聊的很和谐，结果不知怎么的，话题又扯到考学上了，钟扬又提起了考军校的事情。
    钟朝舟最烦其他人给自己提考军校，一提起这个话题他就跟点了炸.药一样，但是因为前面答应了钟爷爷和钟扬好好相处一天，忍着没发作。
    但是他真的很不愿意提这件事，加上又因为昨晚做了那样的梦，还梦到了江羽帆，心里烦躁郁闷的很，只是嗯啊哦非常敷衍地回应着。
    钟扬最看不得钟朝舟这般敷衍不上心的样子，多说了几句，钟朝舟也忍不住了，回了几句嘴，父子俩就这样又一言不合怼起来了，怼到深处，钟朝舟气急攻心，直接摔门离家出走了。
    江羽帆半阖上眼睛，说道：“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
    “嗯，说的也是。”钟朝舟的语气很漫不经心，好像很不在乎这件事一样，“说多了吧，我心里也不舒坦。”
    江羽帆闻言，手在身上摸索了一阵，说道：“抱歉，没带糖。”
    钟朝舟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是，我老早就想说了，心情不好的吃糖就好了，这话就是哄小孩儿的，你怎么那么当真啊？”
    江羽帆低着头，看着灯光照射下地上的自己的影子，没说话。
    钟朝舟眨眨眼：“难道这话是你哥哥说的，所以你一直坚信不疑？”
    “不是。”江羽帆摇摇头，目光看向漆黑的夜空，“不是我哥，是另外一个人。”
    钟朝舟：“谁啊？”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年，江羽帆才四岁。
    第37章
    那年江羽帆才四岁。
    江临和安若苏因为工作原因要来阳城，把大儿子留在了宁城，把小儿子带去阳城。
    那会儿江羽帆还小，黏黏糊糊要找哥哥，死活不愿意走，那天江羽青要上学，不能送他们，江羽青不在，小江羽帆就哭，谁哄都不行，那张婴儿肥的脸哭的梨花带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江临和安若苏狠着心生拉硬拽把人带到了车站。
    小江羽帆见不到哥哥，还被爸妈吵了一顿，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创伤，在月台上找了个小角落蹲到那儿一个人偷偷地哭。
    “喂，你怎么了？”身前突然一黑，一个和小江羽帆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儿站在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身上穿着印有绿巨人的深绿色T恤，“你怎么哭了？你爸爸妈妈呢？你找不到他们了吗？”
    小江羽帆啜泣着摇摇头，张嘴想说什么，但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不完全，小男孩儿听来半天还是云里雾里的。
    小男孩儿挠挠自己的头，从兜里拿出一颗草莓味水果糖，塞到小江羽帆手里：“喏，你吃了吧，我妈妈和我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颗糖就好啦！”
    小江羽帆：“……”
    “啊，我先不和你说了。”小男孩儿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摆了摆手，说道，“我妈妈在找我了，我先回去了，再见，糖记得吃哦！”
    小江羽帆：“……”
    这件事在小江羽帆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直到大了都没忘，可惜他当时一直在哭，眼前一片迷茫，也没看清小男孩儿的脸，除了那颗水果糖和绿巨人的T恤，他就没有其他和那个小男孩儿有关的任何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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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那句“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颗糖就好了”，一直被江羽帆记到现在，导致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真的会去吃一颗糖。
    听着江羽帆说完自己的往事，钟朝舟缓缓坐直自己的身体，颤着声问道：“你……在宁城车站碰到的这件事？”
    “嗯。”
    “是宁城东站吗？”
    “是。”当时的宁城东站是宁城最大的车站，只有那个车站有来阳城的车，所以江羽帆记得很清楚，“怎么了？”
    钟朝舟又问：“你说当时那个小男孩儿，穿了一件绿巨人的深绿色T恤？”
    江羽帆不明所以：“你到底想干嘛？”
    “那你当时穿的什么衣服？”钟朝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一把抓住江羽帆的手腕，“是不是一件浅黄色的海绵宝宝的T恤？”
    江羽帆一愣：“你……怎么知道？”
    那件浅黄色的T恤是海绵宝宝样式的，是江羽青拿自己得来的奖学金给小江羽帆买的，小江羽帆很喜欢，走的那天，也许是存了穿哥哥买的衣服指不定可以安慰安慰他的心思，安若苏给他套上了那件海绵宝宝T恤。
    结果穿着那件衣服，小江羽帆更想哥哥了，滋儿哇哭的更厉害了，吵的人头疼，哭的他自己也难受。
    别说江羽帆了，就连上了年纪，记性越来越差的奶奶和姥姥都把这个细节记到现在记了十几年都没忘。
    “卧槽……”钟朝舟眯起自己的眼睛，低喃了一会儿，说道，“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在你搬来的第一天，我第一次见你，会觉得你眼熟了。”
    尤其是那双含着水雾的眼睛。
    因为他见过，在车站上见过。
    江羽帆不傻，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大概明白了，只是他觉得这种事情真是太戏剧化了，有点不敢相信：“难道你就是……”
    “走走走！回家！”钟朝舟不顾自己脚上的伤，抓着江羽帆挣扎着起身，脚边还放着半瓶没盖上盖的可乐，被钟朝舟站起来的动作给带翻了，可乐撒了一地，还有不少溅在了钟朝舟的裤腿上，但钟朝舟顾不得那么多，现在只想着带江羽帆回家，“回家，回家找照片去！”
    江羽帆还处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状态下，他抓着钟朝舟的胳膊以防他摔倒：“你脚上有伤你慢点儿！照片？什么照片？”
    “你那年四岁，我也差不多四五岁那样，那年我去宁城旅游了。”钟朝舟一边走一边说道，“当时回程的时候，在月台上，我妈给我拍照片，我就是看到一张照片里，一个穿着浅黄色衣服的小男孩儿蹲在角落里低着头，那颜色扎眼，我一眼就看见了，我就好奇过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那小男孩儿在哭，我就把我身上最后一颗水果糖给他了。”
    “当时我妈在找我，我就走了，然后我和我妈说了，我妈还教育了我一顿，说碰到这种事，应该叫上大人，或者车站的管理人员，不该把那么小的孩子继续丢在那里的。我们又叫来了车站的人，又回去找了一趟，结果发现那小男孩儿已经不见了。”
    “我妈跟人家车站的人好说歹说了好一会儿，人家同意调了一下监控，发现在我走之后不久，就来了两个大人把那个孩子领走了，他也没反抗，我们约摸着应该是他的家长来了，我是在监控里依稀看见，那个小男孩儿穿着海绵宝宝的衣服。”
    “虽然知道人没事儿，但是我心里一直因为把那个小男孩儿一个人丢在那里特过意不去，所以一直记到现在。”
    钟朝舟坐上车，还紧紧抓着江羽帆的手腕不肯放开，他看着江羽帆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个小男孩儿，八成……不是，百分百就是你！”
    江羽帆张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剧情发展已经完全超乎他的意料了。
    他万万没想到，当年给自己糖的小哥哥，自己有一天还会再遇到，而且那个小哥哥就是自己的邻居！
    电视剧都不会这样拍，偏偏就发生在了自己的生活里。
    车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互相抓着彼此的手，橙黄的路灯从车窗外照进来，又一闪而过，时明时暗的车厢里，两个人都是神情晦暗，他们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正在他们之间慢慢发酵……
    钟朝舟回到家，所有人哄一下围了上来，哭的哭，吵的吵，骂的骂，钟朝舟谁都不搭理，他拉住陈瑾的衣服，口吻急切：“妈，相册呢？我四五岁那会儿，咱们去宁城玩儿，不是专门弄了个相册吗？相册呢？”
    陈瑾刚打完钟朝舟一巴掌，吵他的话说了连四分之一都没有就被打断了：“相册？什么相册？你现在别给我提别的，我……”
    “哎呀！妈，我没开玩笑我也没闹！”钟朝舟高声道，“相册呢？真的急用！”
    看钟朝舟一副很着急的模样，陈瑾感觉貌似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让钟朝舟在客厅里等着，自己跑回屋拿来了相册。
    每一张照片底下都标着时间，这个相册是按照时间顺序摆放的照片。
    钟朝舟拿到相册，直接翻到了最后。
    沈易安：“不是，舟哥，你找什么呢？跟照片儿有什么关系？”
    “安静别说话！”钟朝舟目光迅速从一张张照片上划过，嘴里喃喃道，“诶，不对啊，我记得有啊，怎么找不到了？”
    “是这张吗？”一只素白的手从背后伸来，江羽帆指着一张照片，眼睛却看的钟朝舟，“是不是？”
    --

 第75页

    钟朝舟顺着江羽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张照片上，小钟朝舟穿着一件深绿色印有绿巨人的T恤，笑的灿烂，一双桃花眼笑成了一条缝，脸还圆圆的，带着稚嫩的婴儿肥，看上去非常可爱。
    在小钟朝舟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小角落里，有一个蜷在一起的，浅黄色的身影。
    找到了！
    钟朝舟和江羽帆同时感觉自己的呼吸一滞，钟朝舟指着那张照片，颤巍巍地问道：“这个，是……”
    江羽帆的瞳孔有些闪烁，在一屋子人好奇地注视下，缓缓吐出两个字：“是我。”
    轰——
    钟朝舟瞬间感觉自己脑袋都炸掉了，他瞪大自己的眼睛：“不……不会吧……”
    江羽帆也回给他一个“这怎么可能”的眼神。
    “不是。”其他人完全没搞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乔云飞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徘徊了一会儿，“你俩现在在干嘛？这张照片怎么了？”
    钟朝舟没搭理他，看向陈瑾，说道：“妈，你记不记得，那年咱们去宁城玩儿，回来的时候，我在车站碰到了一个跟我差不多大，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的小男孩儿，后来咱们还去找他，还找车站调了监控来着。”
    陈瑾被钟朝舟这一系列操作搞得一愣一愣的：“啊，记得，我当时还跟你说，遇到这种事要第一时间告诉大人，怎么了？”
    “那个小男孩儿。”钟朝舟指指身边的江羽帆，眼神复杂，混合着呆滞和震惊，“就是他。”
    陈瑾张张嘴：“啊？”
    沈易安，沈湉玉和乔云飞都是钟朝舟的发小，他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件事，闻言都很震惊。
    “不会吧？”
    “那个孩子就是小帆？”
    “帆哥那个真是你吗？”
    同样觉得不可能的还有江家人。
    江欢：“小帆说的，那个在车站给了他一颗糖的小哥哥就是你？”
    江羽青：“这太玄幻了吧。”
    安若苏：“我的天呐。”
    江临：“神奇。”
    韩旖：“这么有缘分的吗？”
    钟朝舟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是啊，江羽帆，缘分啊！咱俩真是太有缘了！”
    震惊之余，江羽帆也觉得这种事情有些……好笑，自己也没忍住跟着笑了，脸上的两个酒窝显现出来，他点点头，轻声道：“嗯，确实有缘。”
    警察还在这儿，他们来不是因为两个孩子久别重逢，他们作为警察，经手了很多案子，这种戏剧性的事情他们见得太多了，现在早都司空见惯了。
    几个警察分了两波，一波教育钟朝舟，不该就这么跑出去，家里人都很担心，外面也很危险云云。
    另一波教育钟扬，说什么要照顾一下孩子的情绪，不愿意提就尽量少和孩子提之类的套话，钟朝舟离家出走的事情才算是结束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见钟朝舟没事，大家也就各回各家了，江临担心韩旖和江欢两个人回家不安全，想让她们住一晚，但她们执意回家，江临无法，只好开车送她们回去。
    “诶，江羽帆。”临走前，钟朝舟拉住江羽帆的手，抬头看着他，眼里盛满期待，“明天我能去找你一起写作业吗？”
    钟朝舟温热的皮肤贴在自己手上，引得江羽帆心里颤了颤，这里人多，江羽帆不想表现出自己内心此刻有些慌乱，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装着镇定，说道：“好。”
    钟朝舟歪嘴一笑：“那明天见。晚安。”
    江羽帆也回了一个微笑，那个笑看上去很柔和，他轻声道：“晚安。”
    江羽青靠在门框上，和安若苏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哎呀，不容易啊。”安若苏双手合十，放在唇边，“我真没想过，有一天小帆那性格真能交到关系这么好的朋友。”
    江羽青也笑道：“所以啊，咱们家崽崽和小舟，俩孩子真的有缘。”
    是啊，有缘。
    第38章
    本来说是钟朝舟去找江羽帆的，但是念及钟朝舟脚上的伤，江羽帆还是在早上拿着书去了钟朝舟家。
    “诶？你来啦？”钟朝舟看到江羽帆，笑了起来，坐在自己书桌后扬扬手，“快快快，这道历史题我都快头疼死了，你来帮我看看！”
    江羽帆进屋后看了一圈，问道：“沈易安呢？他不是说过国庆也要一起写作业吗？”
    “哦，那个啊，不行了。”钟朝舟咬着笔杆说道，“就是咱假期提到的那个理科竞赛，省实验那个，老沈被老师挑中了要去参加，国庆节假期结束了就去，现在他正在刷竞赛题。”
    江羽帆点点头：“去多久？”
    钟朝舟想了想：“一个多月吧，预计的回来的时间是十一月中旬。哎，真是的，十一月初就是篮球赛了，我还想和他在赛场上battle呢，又没戏了。”
    江羽帆低头看了眼钟朝舟的脚，说道：“就你这个脚，你跟谁battle啊？”
    “哎呀到那会儿就好了，不耽误。”
    “说得轻巧，就算好了你也得养养。你昨天又闹那么一出，养的时间更长。”
    钟朝舟笑眯眯地：“那不然你替我去参加篮球赛？”
    “……不去。”
    “为什么？”
    “不会打。”
    “嘁，我不信。”钟朝舟撇撇嘴，“你还说过你体育不好呢，结果长跑第一，接力赛破纪录，我信你个鬼。”
    --

 第76页

    “…………”
    江羽帆皱眉，在椅子上坐下：“回头再说，现在先说作业，哪道题不会？”
    嘴硬心软。
    钟朝舟抿嘴笑了笑，把自己的作业推了过去。
    国庆节剩下的时间，江羽帆几乎都是和钟朝舟待在一起的，作业很多，直到10月5日，他们才勉强把作业写完。
    江羽帆收拾好课本和作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他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发现江羽青的房门大开着，好奇过去看了一眼。
    房间内，地上放着一个大的行李箱，江羽青正在往箱子里放自己叠好的衣服。
    江羽帆浑身一僵：“哥……”
    听到声响，江羽青抬起头，笑道：“回来啦？”
    江羽帆低头看着地上的箱子，低声道：“你要走？”
    “嗯。”江羽青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一点，“明天上午的高铁。”
    “哦。”江羽帆应了一声表示明白，转过身，打算回自己的房间，“那你慢慢收拾吧，我去放书。”
    江羽青：“……”
    看着江羽帆瘦削的背影和禁闭的屋门，江羽青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上午，十点，高铁站。
    江羽青拎着行李箱站在候车室内，和家里几个大人说话，江欢舍不得江羽青，拉着江羽青的袖子撒娇，想让他多待几天。
    江羽青无奈地笑着，拍了拍江欢的脑袋，目光越过人群，落在缩在角落里的江羽帆身上，眼底神色暗了暗。
    他把行李箱放到一边，悄声走过去。
    “崽崽。”江羽青在江羽帆身边坐下，伸手将江羽帆额前和鬓角的碎发拨开，柔声道，“还不高兴呢？”
    江羽帆撇着嘴，看了江羽青一眼，伸出两根手指拽住他的衣袖，低声道：“你又要走了。我不想你走。”
    “傻崽崽。”江羽青失笑，在江羽帆额头上弹了一下，“又不是见不到了，过年的时候我们都来阳城，到时候再好好陪你啊。”
    江羽帆小声嘟囔：“那也要等好久之后了。”
    江羽青：“…………”
    江羽青轻轻叹了口气，将江羽帆揽进怀里，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在他的头顶落下轻轻一吻：“崽崽乖，听话。”
    江羽帆没说话，只是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江羽青，把头埋在他怀里使劲蹭了蹭。
    “各位亲爱的旅客，10月6日十点半的高铁即将发车，请各位旅客检票上车——”
    大厅内想起了甜美却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
    兄弟俩同时僵了僵身体。
    江羽青缓缓松开江羽帆，脸颊蹭了蹭江羽帆的头发：“乖，我该走了。”
    江羽帆站起身，跟着江羽青一步一步走向检票口。
    江羽青拖着行李箱，深呼吸了一口气，扭头，佯装洒脱地笑着，挥了挥手，说道：“别动啦，我走啦，再见！”
    三位大人都是笑了笑，江欢依依惜别的挥了挥手，江羽帆双手插兜，低头盯着候车室的瓷砖地板，头都不抬，看也没看江羽青一眼。
    江羽青打过招呼后，转头大步走向检票口，不多时，高大俊挺的身影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小帆。”安若苏把江羽帆抱进怀里，低声道，“爸爸妈妈还要回学校，你和大伯母回家，好不好？”
    “不用。”江羽帆摇摇头，“我自己回去。又不是没一个人在家待过。”
    安若苏和江临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欢知道江羽帆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待着，她伸手整了整江羽帆的衣领，说道：“那你一个人在家吧，我们不打扰你。有事情给我们打电话，嗯？”
    江羽帆点头，闷闷道：“好。”
    从高铁站出来，古槐巷和师大附中还有北街不在一个方向上，韩旖和江欢打的走，安若苏想送江羽帆回去，江羽帆拒绝了，自己一个人坐了公交回家。
    炽热的阳光撒在江羽帆身上，江羽帆只觉得一身燥热，抬手将公交车窗户上挂着的小窗帘拉上，勉强遮住了阳光，但是扑不灭他心里的烦躁。
    从高铁站到古槐巷，坐公交少说要四十分钟，再算上等公交的时间，江羽帆下车时，就已经快十二点了。
    “江羽帆——”
    江羽帆刚一下车，就看到钟朝舟迎了上来，他微微皱眉，三步上前扶住他：“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钟朝舟举举手里的手机：“我问阿姨你怎么回来，她说你坐公交，我就来车站接你了。”
    江羽帆打量了钟朝舟几眼，今天天气热，只见钟朝舟的额头上布着细汗，T恤的领口处已经被汗水浸透，颜色都比其他地方深得多，可以看出来，钟朝舟应该是等了很久。
    江羽帆微微叹气，把声音放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至于坐个公交还需要人接。”
    钟朝舟抿唇：“我怕你……心情不好。”
    “什么？”
    “你哥哥不是去宁城了吗？你那么喜欢你哥哥，他走了你肯定心情不好，我怕你心情太差，过来接接你，能多陪你一会儿是一会儿。”
    钟朝舟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根阿尔卑斯棒棒糖：“喏，给你买的，吃吧。”
    看着那根棒棒糖，江羽帆扶额：“你真把我当小孩儿一样哄是吗？”
    钟朝舟言之凿凿：“虽然但是，这招有用。”
    --

 第77页

    江羽帆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三两下撕开包装，把棒棒糖塞进嘴里。
    钟朝舟笑了笑：“走吧，我妈在家做了好饭，有鱼，还有炖的牛排骨，肥肉不多，大部分都是瘦肉，尝尝？”
    江羽帆点头：“嗯。”
    阳光下，少年互相搀扶着往前走，天气炎热，少年又是爱出汗的年纪，两只手臂黏糊糊的连在一起，平心而论，难受的厉害，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松手，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吃过饭后，江羽帆帮忙收拾了一下碗筷就要回家，却被钟朝舟给拉出了，他神秘地朝江羽帆勾勾手指：“来来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江羽帆：“…………你又要干嘛？”
    “不干嘛，就给你看个东西，你肯定喜欢。”钟朝舟说着，就把人往屋里推，“去看看，肯定不后悔！”
    江羽帆：“…………”
    江羽帆嘴上说着不感兴趣，脸上带着嫌弃，还是抬脚往钟朝舟的房间走去。
    钟朝舟的房间里还是和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茶几上多了抹脚用的药油。
    江羽帆挑眉：“所以你要给我看什么？”
    “在这里，你等着啊！”钟朝舟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自己的被子，“铛铛铛铛～surprise！”
    江羽帆被这莫名其妙的仪式感给震了一下。
    他缓步走上前，发现在钟朝舟床上，海绵宝宝，派大星，章鱼哥，蟹老板，痞老板，珊迪的玩偶一字排开，每个玩偶脸上都挂着硕大且傻乎乎的笑，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江羽帆看。
    江羽帆一时傻眼：“你这是……干嘛？”
    “没啥啊，就是车站初见那次，我看你穿着海绵宝宝的衣服，我昨天晚上就偷偷问了问你哥，你是不是喜欢海绵宝宝，你哥说是，然后今天早上那会儿就跑到百货超市，把这一套玩偶给买下来了，当做咱俩重逢我送你的礼物！”钟朝舟哼哼笑了两声，端的是一副邀功的架势，“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江羽帆一时间被钟朝舟这样的做法弄得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女孩子，你干嘛买玩偶啊？”
    “又不是只有女孩子才能玩儿玩偶！怎么了？”钟朝舟探过来半个头，“你不喜欢吗？”
    江羽帆看了他一眼：“喜欢，谢谢你。”
    “谢什么，咱俩谁跟谁啊，客气！”
    江羽帆站在床边，盯着那一排玩偶看了一会儿，伸手把派大星的玩偶拿起来，塞进钟朝舟怀里：“喏，这个你拿着。”
    钟朝舟：“为什么？”
    江羽帆把海绵宝宝的玩偶拿起来，抱在自己怀里，靠着床头，说道：“海绵宝宝和派大星是好朋友，所以我拿海绵宝宝，你拿派大星。”
    钟朝舟一愣：“啊？”
    “啊什么啊，不想要你就放下，我给沈易安去。”说着，作势要把玩偶拿回来。
    “诶别别别，我要！”钟朝舟连忙握住江羽帆的手，生怕他把派大星从自己怀里拿走，“我就是……你这不是第一次当着我的面说咱俩是好朋友嘛，我……没反应过来……”
    江羽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但他并不反感那种感觉。
    江羽帆看他护食一样护着派大星，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看你那点出息。”
    江羽帆发自真心笑起来真的特别好看，就好像是一束光，照的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江羽帆的笑在钟朝舟眼里变得那么耀眼了，好像世间万物都不及江羽帆那一笑。
    钟朝舟一时之间看呆了，浑身歇了力，但他握着江羽帆的手的力道更紧了：“你笑起来有酒窝。”
    江羽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笑容一顿，还没待他反应过来，钟朝舟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你以后多笑笑呗。”
    手被少年握在手心里，也不知是少年本身体温就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江羽帆总觉得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很热，很烫，那种热和烫从手向上传递，渐渐地，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和脸也热了起来。
    他受不了那种热。
    但他并没有把手抽回来，而是任由钟朝舟握着。
    江羽帆低着头，不敢直视钟朝舟热切的目光，沉默了良久，他微微张开嘴，从嗓子里“嗯”了一声。
    江羽帆的脸和脖子肉眼可见地红了，钟朝舟觉得这样不隐藏自己感情的江羽帆很可爱，他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又上前一步，拉近了江羽帆的距离，依然紧握着他的手，低着嗓子柔声道：“咱们这里也有夜市，明天就开学了，咱们今天晚上去逛逛，好不好？夜市上好吃的可多了，不比东营那里的差。”
    钟朝舟的靠近带着一股热浪，江羽帆感觉自己的体温在急速升高，他抓紧手里的海绵宝宝玩偶，低声道：“好。”
    第39章
    这两年阳城在致力于建设全国卫生城市和全国文明城市，城区内夜市和街摊的管理很严，但是政府也并非一点人性都没有，在国庆节的尾巴，政府稍微放松了政策，允许了一部分地方的夜市开市，古槐巷附近的夜市，沉寂了小半年，终于又迎来了高峰。
    初秋晚上的风吹的都凉，但是夜市人声鼎沸，浓重的烟火气熏暖了凉风。
    夜市一条街的两边都挂满了仿制的宫灯，宫灯里燃着烛火，给这条街平添了高雅的味道，但是这种高雅并没有和夜市的世俗格格不入，反而完美融入其中，缓步走在街上，无论是宫灯还是小吃，一路都是走马观花。雅俗共赏，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

 第78页

    离夜市还有几步路，就已经可以依稀看见灯光下烧烤架上冒出的白烟，袅袅婷婷，被轻柔的秋风一吹，迅速散开在空气中，香美的味道在空气的每个角落里肆意流窜，刺激着人的味蕾。
    就连江羽帆这种对吃并没有多少执念的人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寻找味道的来源。
    夜市上摩肩接踵，人挤人，平常总是西装革履或者打扮精致的白领们，此刻都穿着背心大裤衩，脚上踩了双拖拉板，勾肩搭背地在街上走着。
    夜市上还有面摊，老板在摊位上架了桌子，顾客几乎都没什么形象地坐在桌前，扬声要来一瓶啤酒，觥筹交错，大快朵颐，看上去好不畅快。
    江羽帆很少来这种夜市，去的最多的也就是东营，但是东营都是小吃摊，没有座位，买了边走边吃的，可以坐下来吃饭的都是一些装潢不错的餐馆，而且去东营的大部分都是学生，和社会人士比起来，学生们吃饭玩耍没有那么放肆，花样儿也没那么多，路子也没那么野，有时候提不起来江羽帆的兴趣。
    江临和安若苏还在学校看晚自习，没回来，没有亲眼目睹平常这条冷清的街的盛况，江羽帆拿出手机拍照片，给江临，安若苏和江羽青发过去。
    江羽青那边几乎是秒回：出去玩儿了？
    【江羽帆】：嗯，家附近的夜市。
    【哥哥】：哦，那好好玩儿，国庆几天假光写作业了。是和小舟一起吗？
    【江羽帆】：嗯。
    【江羽帆】：你到了吗？
    【哥哥】：刚下车。
    【江羽帆】：那你快回家，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
    江羽青拖着行李箱，一边往高铁站外走，一边笑着低头看手机，他按下语音键，发了段语音过去：“好，我现在就回家，我不打扰你了，你们好好玩儿。”
    看着语音发出去，江羽青的笑意扩大。
    这搬了家，崽崽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挺好挺好。
    那边，江羽帆把手机收起来，扭头去找钟朝舟。
    钟朝舟拉着江羽帆站到一盏宫灯下，举着自己的手机：“来来来，这个宫灯好看，咱俩拍一张。”
    “做什么？”江羽帆不喜欢拍照片，现在硬被拉着拍照感觉很别扭，“我不拍。”
    “哎呀，拍一张。”钟朝舟直接揽住江羽帆的脖子，“给老沈发过去，让他羡慕羡慕。”
    沈易安现在还在家宅着，狂刷竞赛题，为马上到来的竞赛做准备。
    江羽帆闭了闭眼：“无聊。”
    嘴上这么说，江羽帆还是乖乖站好拍了张照片，但是因为他不常拍照，所以脸上没什么表情，乍一看还是那副清冷孤傲的模样。
    钟朝舟又拍了几张旁边小吃摊上的照片，噼里啪啦劈头盖脸就给沈易安发了过去。
    【钟朝舟】：【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钟朝舟】：啊，烤面筋好香啊～
    正对着一堆竞赛题毫无头绪的沈易安被手机的嗡嗡响声吵的心烦，他打开手机，各种烧烤小吃的照片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沈易安：“……………………”
    钟朝舟，你他妈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吗？
    骚扰完一通沈易安，钟朝舟又挑了几张照片发到了□□空间里。
    赵简单刚刚洗完澡，打开□□空间，迎面就是钟朝舟刚刚发的几组照片。
    里面有一张，是钟朝舟和江羽帆两个人的合照，两个人站在宫灯下，暖黄色的光撒在两个人身上，看起来非常柔和，钟朝舟单手举着手机，只能看到手腕以下的位置，另一只手勾着江羽帆的脖子，江羽帆虽然满脸不情愿，但是可以感觉出，他并不是很反感，两个人的脸贴的很近，已经超过了正常朋友的亲密范围，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暧昧。
    赵简单：“……”
    赵简单：“…………”
    赵简单：“………………”
    操！
    cp粉狂喜！
    叮咚——
    赵简单的□□聊天界面显示出一条新消息，是一个群聊，群名叫“妈妈爱你”，这个群里都是二班的女生，除了这个身份外，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江羽帆的妈粉。
    【孟晚】：【图片】
    【孟晚】：啊啊啊啊啊，钟朝舟，你离我儿子远一点！！！！！
    【赵简单】：？
    【韩薇】：？
    【甄阳语】：？
    【甄阳语】：啊，别说，这样看这对挺香。
    【女生A】：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女生B】：哦，我不行了，感觉好好磕。
    【赵简单】：就是很香，作为同桌的我以自己的高考数学成绩做担保，入股不亏，考虑一下啊各位亲～
    【孟晚】：你的高考数学成绩？就你那分儿做担保有什么意义？
    【赵简单】：……
    【赵简单】：孟晚，你他妈……
    【韩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甄阳语】：夺笋呐～
    群里瞬间嘲笑声一片。
    孟晚成功赢下一局，心满意足，她再次点开那张钟朝舟和江羽帆的合照，准备好好欣赏一下自己宝贝儿子的盛世美颜，但是越看越不对劲，越看越觉得……俩人貌似真的挺登对的。
    操！
    孟晚恨铁不成钢地拍了自己一巴掌。
    --

 第79页

    你居然就这么不争气的沦陷了。
    江羽帆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妈粉，更不知道这会儿他的妈粉因为一张照片大部分已经沦陷为了cp粉，此刻，他还在专心致志啃烤鱼。
    江羽帆一边走一边吃，纵使他吃相优雅，还是有一些酱汁沾到了他的嘴角和脸上，活像一个小花猫，这和大部分人眼里的江羽帆完全不一样。
    钟朝舟的眼睛从来没从江羽帆身上移开过，看到这副模样，心里觉得煞是可爱，悄咪咪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周遭人潮拥挤，人声鼎沸，快门的声音很快就堙灭在了吆喝声和划拳声中。
    江羽帆吃烤鱼吃的专心，也没注意到自己被人偷拍了。
    “拿纸擦擦。”钟朝舟从兜里拿出一小截卫生纸，递给江羽帆，“吃的脸上都是。”
    “哦，谢谢。”
    江羽帆拿过卫生纸，在嘴上和脸上擦了擦，嘴角处有一小块已经干了，拿纸擦不好擦，江羽帆伸出舌头在嘴角舔了舔，才用纸擦干净。
    钟朝舟看着那粉嫩的舌头从江羽帆嘴里伸出来，舔了舔嘴角又缩回去，竟然看着就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个来回。
    江羽帆扭头就对上钟朝舟深邃的眼眸，心里咯噔了一下：“你……看我干嘛？我脸上还有什么东西吗？”
    “啊？不，不是，没了没了，擦干净了。哦哦，前面有那什么，酸梅汤，很好喝，我去买一杯去，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跑啊！”
    说完，也不等江羽帆回应，一个人闷着头跑了。
    江羽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朝舟一口气跑出好远，他扶着电线杆，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卧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钟朝舟捂住自己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江羽帆一个小动作都能把自己惹得心神不宁的。
    靠！不想了！
    钟朝舟晃晃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忘掉一切，转身去店里买酸梅汤。
    那家店名叫“梅子家”，卖的都是用梅子做的饮品，不止卖酸梅汤，还有青梅酒，钟朝舟没喝过，但是陈瑾很爱喝他家的青梅酒。
    钟朝舟扫码付了一杯酸梅汤的钱后，眼睛在冰柜里的青梅酒上停止了一瞬，转头道：“老板，再来一瓶青梅酒。”
    钟朝舟拎着塑料袋回去，把酸梅汤丢给了江羽帆，江羽帆看了眼对方手里拿着的玻璃瓶，灯光照下，里面淡青色的液体轻轻摇晃，看上去像是一块青绿色的宝石，很是漂亮，问道：“你那个是什么？”
    “青梅酒。”钟朝舟拧开瓶盖，坏笑着递过去，“要喝吗？”
    江羽帆是个乖乖崽，一听是酒，皱了皱鼻子，把头别了过去，低头咬着吸管和酸梅汤。
    钟朝舟仰头喝了口青梅酒，青梅酒的味道称不上太好，酸酸涩涩的，至少钟朝舟不是很喜欢，但是钟朝舟还是强撑着喝了下去。
    虽然不太好喝，但是完全符合现在他的心情倒是真的。
    这样一想，酸酸涩涩的青梅酒，倒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秋风吹过，宫灯被吹的晃动起来，星星点点的烛火被连成了一片，晃晃悠悠，若隐若现的烛火，荡漾过了整个秋天……
    第40章
    从夜市回来，钟朝舟和江羽帆在巷门口简单说了两句话就各回各家了。
    钟朝舟回到家，换了睡衣洗了澡，擦着头发回到卧室，拿起手机，发现自己刚刚在空间和朋友圈里的，自己和江羽帆一起逛夜市的照片被江羽青点了赞，还收到了一条江羽青发来的微信。
    【羽青哥】：谢谢。
    钟朝舟笑笑，回了一条微信：不客气，应该的。
    其实在昨天晚上，江羽青偷偷来找过钟朝舟和沈易安，告诉他们俩，自己走了江羽帆心里会很失落，想让他们俩帮忙开导开导，本来该是两个人的活，被钟朝舟一个人自愿全都揽了下来，说是让沈易安全心全意备战竞赛，其实他只是想一个人看江羽帆笑，想让江羽帆记住和感谢的只有他一个人。
    钟朝舟真觉得自己是魔怔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会这么做。
    但其实平心而论，自己真的不知道吗？真的不明白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钟朝舟想要看到江羽帆的笑，想要逗他开心，想要替他驱散一切烦恼，想要他陪在自己身边，想要把自己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会因为对方一个笑迷的找不到方向，会因为对方承认自己是“好朋友”开心到上蹿下跳，甚至会……只是看到了对方的腿，就会晚上做那样的梦。
    起初钟朝舟是不敢承认，刻意回避，但是国庆假期这么长时间，他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好好思考这些问题。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会不会是对江羽帆起了点别的心思，但是很快他自己就否定了。
    不该的，不会的，他是直的，他喜欢的是女生，他对男生没感觉的。
    可是……
    钟朝舟烦躁地揉揉自己的头发，可是自己对江羽帆的所作所为除了这样的解释，没有其他理由说得通了。
    但是自己怎么会喜欢男生呢？
    错觉吧。
    钟朝舟自我安慰着，对，错觉，自己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对，是因为江羽帆长得好看，因为他长得太像女孩子了，自己才会这样的，对，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

 第80页

    在自欺欺人的自我暗示下，钟朝舟缓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沈易安要去省会参加竞赛了，是在国庆假期最后一天的中午那会儿出发的，临行前，古槐巷里的人都出来送他，似乎是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表示不太好，江羽帆想起了钟朝舟送自己的那套海绵宝宝全家福，他把剩下的四个玩偶拿出来，摆到沈易安面前，让他挑一个，他也想给乔云飞和沈湉玉，但是那两个高三狗早都开学了，干脆就让沈易安也替他俩挑了。
    钟朝舟站在一边看着没说话，他觉得这样挺好的，他们人手一个，看上去关系更近，更像是一家人了。
    沈易安纠结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挑。
    沈湉玉的好挑，就珊迪一个女角色，沈易安就把珊迪挑出来给沈湉玉，自己挑了个章鱼哥，因为他觉得海绵宝宝全剧里，和海绵宝宝还有派大星走的最近的就是章鱼哥了，他认为自己很适合，但是蟹老板和痞老板，他不知道把哪个给乔云飞。
    “你要真不知道挑哪个，你就全拿走。”钟朝舟看着沈易安那纠结到死的模样，开口道。
    沈易安眨眨眼：“啊？”
    “嗯，你全拿走吧。”江羽帆点点头，“看在你要离家一个多月的份上，全给你了，挑一两个带去，留个念想。”
    沈易安眨着眼看着面前两位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俩人一唱一和，他突然就想到“夫唱妇随”四个字。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他立马晃晃自己的脑袋，撇去脑袋里不三不四的东西，说道：“虽然我很感动，但是，我咋觉得在你俩看来我就要跟个永远不回来了一样。还‘留个念想’？”
    江羽帆：“…………”
    钟朝舟啧了一声：“爱要不要！”
    “要要要！”沈易安连忙把四个玩偶全揽过来，外面沈易安的妈妈已经在催他了，沈易安把珊迪留在了家，出门时随手把痞老板给了钟朝舟，“章鱼哥和蟹老板我带走了，痞老板你们给大乔吧，时间赶，我先走了啊，拜拜！”
    钟朝舟挥了挥手，喊道：“路上慢点儿啊！”
    沈易安已经跑没影儿了，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送走了沈易安，巷子里的人三三两两的散了，就留钟朝舟和江羽帆站在原地。
    江羽帆看了钟朝舟一眼：“你不回家吗？”
    “啊，会啊。”钟朝舟还在看着沈易安离开的方向，笑了笑，说道，“哎呀，就这么看着他去省会参加竞赛了，虽然知道一个多月后就回来，但还是有点舍不得，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欺负他。”
    江羽帆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
    钟朝舟继续说道：“我和他是发小，我们俩都在古槐巷出生的，他就比我小个一两个月，从小就跟着我一起玩儿，你别看他现在这样儿没心没肺的，他小时候胆子可小了，特别怂，当时上小学，班里有人欺负他，老抢他东西，他就会一个人躲起来哭，不知道反抗，还是我去给他要回来的，还有……”
    钟朝舟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和沈易安的往事，江羽帆起先还听着，但越到后面，他就听得越心不在焉。
    他侧着头，看着阳光洒在钟朝舟脸上，将他的五官勾勒的非常明显，他看着巷门口的古槐树，眼底满是追忆，眉眼温柔了不少。
    江羽帆听钟朝舟说着，心里隐隐有些反酸，在酸沈易安，酸他和钟朝舟从小就认识，可以和钟朝舟一起长大，一起经历各种各样的喜悦和磨难，为什么……
    不行！不对！
    江羽帆一个激灵，猛然回神。
    不对，江羽帆，不对，你为什么要这样想？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荒诞幼稚的想法？
    不行不行不行，江羽帆，他俩都是你的好朋友，你不能这样想！！
    “所以啊，我看着沈易安长大，跟个看自己儿子长大一样，我真是……喂喂喂！你干嘛？自、残啊？”钟朝舟一偏头，就看到江羽帆在拍自己的脸，他赶忙握住后者的手。
    “啊，没什么。”江羽帆眨眨眼，摇摇头，把手抽回来，眼神有些闪躲，他僵硬的转身，“我，我有点儿困了，我先回家了……”
    江羽帆真的很不在状态，傻子都能看出来，因为他走路都顺拐了。
    钟朝舟站在原地，掐着腰，看着江羽帆进家，再关上门，眼底意味深长，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陈瑾叫他回家吃饭，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巷门口站了老半天了。
    国庆七天假正式结束了，开学当天早上，全国的学生一族全都恢复了早六晚九的生活。
    十一过后，天气转凉，江羽帆害冷，多加了件衣服。
    江羽帆推开屋门，一股裹着凉意的风迎面吹来，江羽帆闭了闭眼，拢了拢校服外套，推开了家门。
    他刚一推开门，就看到钟朝舟正靠在自己家门口对面的墙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脚尖左扭扭右晃晃，自娱自乐地还挺高兴。
    听到门响，钟朝舟抬起头，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早上好啊。”
    今天的早饭是钟朝舟从早餐车上买来的，早餐车是阳城本地一家餐饮企业在政府资助下开展的一项便民利民惠民的项目，在阳城各个路口以及学校门口，都能看到一辆早餐车。
    早餐车上卖的早餐很简单，豆浆，牛奶，包子，面包，最复杂的也就是手抓饼了，这些东西都是早餐标配，而且带起来很方便，非常受学生和上班族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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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页

    钟朝舟买了包子和豆浆，他拿起一杯豆浆，插好吸管，递给江羽帆：“哎呀，秋天的早上就是好冷，喏，豆浆，趁热喝，暖暖身子。啊，豆浆是甜豆浆，我没见你喝过，你看你能喝惯不能。”
    其实甜不甜对于江羽帆来说没什么，饮食方面，只要不是太油的，江羽帆都能接受。
    江羽帆喝了几口豆浆，暖暖的豆浆下肚，他瞬间感觉身子暖和了不少，伸手想去拿包子，刚一抬手，钟朝舟就心有灵犀地把一个素包子塞到了他手里。
    江羽帆：“……谢谢。”
    “不客气。”
    包子有荤有素，钟朝舟拿着一个酱肉包啃着，肉包子味道都很大，而且让人闻了就感觉很有食欲。
    那味道真的太香了，江羽帆一边吃着素包子，一边忍不住往旁边瞄两眼。
    察觉到时不时会飘到自己这儿的小眼神，钟朝舟心里暗暗笑了几声，把包子递过去，满眼调笑：“吃吗？”
    江羽帆皱眉，身体往后仰了仰，看上去很抗拒，但是钟朝舟和江羽帆相处久了，看出了那所谓的抗拒背后的跃跃欲试，他趁热打铁，哄道：“尝一口吧，很好吃的，尝尝，嗯？”
    江羽帆盯着钟朝舟手里的包子看了一会儿，那包子钟朝舟已经咬了一口，露出了包子馅儿，肉眼可见的肥肉多，油哄哄的，要换以前，这种包子，别说尝了，江羽帆绝计看都不看一眼，但是他犹豫了一小会儿，试探着低下头，就着钟朝舟的手咬了一小口。
    钟朝舟感觉自己的脑袋轰一下就炸了。
    我靠靠靠靠靠！
    这包子我吃过的啊！！！！
    啊啊啊啊啊！江羽帆你在干嘛？你吃了别人吃过的包子啊！！！！！
    你OOC了，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
    钟朝舟本来就是想逗逗他，没想到江羽帆真的吃了，吃了他吃过的包子！
    震惊之余，钟朝舟心里还有一点小兴奋，这是不是就证明，江羽帆……真的不把自己当成外人了？是发自内心地认可自己了？
    江羽帆没注意到钟朝舟时而震惊时而兴奋的复杂脸色，他咀嚼着包子，细细品尝着，还皱着眉，看上去非常认真，咽了之后，他还默默砸吧了几下嘴，说道：“还行，有点油，吃几口可以，一个我可能受不了。”
    说着，他低头又咔嚓咔嚓咬了几口素包子。
    “不好吃就算了。”钟朝舟喉结动了动，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你就吃素的吧，喝点豆浆，顺一顺，别噎着了。”
    江羽帆习惯了钟朝舟这样的关心，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看着江羽帆那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样子，钟朝舟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然那一定要尴尬死的。
    第41章
    假期后开学的班里都跟浮躁，七天小长假每个人都玩儿了个痛快，痛快到作业都没写完，平常早读还算积极的二班今天也挺安静的，大家都低着头唰唰唰补作业，只能听见笔尖触碰纸张的沙沙声。
    “哎呦～”木梓抱臂绕着班级走了一圈，一边看一边摇头皱眉，“一个国庆假期你们就疯成这样了？你们是不是忘了下个月月初就是第二次阶段考了？第一次阶段考考的不咋吧，第二次你们打算创最低纪录吗？”
    全班同学：“………………”
    在木梓刚接班时，大家看她样子都以为是个很温柔很好说话的老师，但是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大家发现，木梓老师损人也是非常厉害的，那张嘴一开口，杀伤力不会比江羽帆低到哪里去。
    木梓叹了口气，不打算管这帮熊孩子了，慢悠悠踱步往办公室走，临走前，还不忘说句话：“哎，接下来就要辛苦学委啦。”
    江羽帆：“……………………………………”
    全班同学：“……………………………………”
    钟朝舟：“噗。”
    江羽帆冷冷瞥了他一眼：“再笑？”
    “不笑不笑。”钟朝舟嘴上说着不笑，但是依然充满了幸灾乐祸，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拍拍江羽帆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哎，接下来，辛苦你啦，加油，好好干，不要辜负老师和同学们给予你的期望。”
    江羽帆面无表情，默默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找打。”
    钟朝舟：“啊哈哈哈哈哈哈。”
    江羽帆：“…………………………………………”
    江羽帆横了钟朝舟一眼，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下了早读，大部分同学都因为假期的放纵而暂时不适应上学的时间，都趴到桌子上想要睡一会儿。
    某同学坐挨着后门门口坐，困得不行，刚趴下没一会儿，就有人拍他，他不满地啧了一声，皱着眉，眼睛都不愿意睁：“干嘛？”
    “额，那个，学哥，能帮我叫一下江羽帆吗？”
    某同学皱皱眉，伸手一拍精神抖擞地同桌，含糊不清道：“我困，你去叫去。”
    同桌：“…………………………………………”
    江羽帆在学校除了古槐巷里的人，几乎没有熟到回来班里找他的人了，他好奇地往后门看去，只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站在后门，朝他热情洋溢地招招手。
    孟嘉乐？
    江羽帆挑眉，他来找自己干嘛？
    “这不是运动会上给你送水那个吗？”钟朝舟看了一眼，问道，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阴阳怪气和酸意，“怎么又来找你？你不是说你们关系一般吗？”
    --

 第82页

    “我怎么知道。”
    江羽帆起身到班级外，孟嘉乐笑盈盈地递过来一个纸袋子：“羽帆哥，给！”
    江羽帆愣了愣：“什么？”
    “我妈国庆假期回来了，我和她说了我碰到你的事儿了，我妈烤了饼干，专门让我给你带来的。”
    江羽帆在运动会上大出风头，连师大附中的人都知道，七中高二二班江羽帆是个牛人，长跑短跑都贼牛逼。
    江羽帆这才想起，孟嘉乐的父母常年在外做生意，很少回来，也就孟嘉乐初三那一年，也就是去年，才没怎么忙生意，在家陪着孟嘉乐冲刺中考，也是那一年，自己才和对门家走了近点的。
    “谢谢。”江羽帆想想，还是收下了点心，“帮我回去谢谢阿姨。”
    孟嘉乐弯着眼笑着，两颗小虎牙露了出来，特别可爱：“羽帆哥你太客气了，当时我中考，有时候还麻烦你教我题呢，要没有你和我哥，我还不一定能考上七中呢。”
    “你……哥？”江羽帆皱眉，他不记得孟嘉乐有哥哥啊，他们家好像就……啊，江羽帆眉头舒展，道，“你是说楼下的……季寒终？”
    “对对对，是他！”孟嘉乐疯狂点点头，“你还记得他啊。”
    “…………”江羽帆无奈叹了口气，“我记性不差，忘性也不大。”
    “嘻嘻。”孟嘉乐闻言尴尬地笑笑，挠了挠头，问道，“那……羽帆哥，中午能一起吃饭吗？”
    江羽帆一愣：“啊？”
    “啊，你要不方便就算了，没事的……”
    “聊什么呢？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钟朝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手臂勾着江羽帆的肩，“聊这么长时间，马上上课了知道么？”
    江羽帆眨眨眼，孟嘉乐看了眼手表，惊叫：“啊，就是，马上要打预备铃了！把羽帆哥，我先走了，我……待会儿大课间来找你哈！再见！”
    江羽帆：“…………”
    江羽帆看着孟嘉乐上蹿下跳的背影，叹了口气，喃喃道：“还是那么能闹腾。”
    “什么？”钟朝舟把耳朵凑过来，“‘还是那么能闹腾’，那看来你们原来真的很熟啊？”
    “你对这些这么感兴趣干嘛？”江羽帆无奈地看了钟朝舟一眼，“以前没见你这么八卦。”
    “什么八卦啊？我这叫关心朋友，我好奇你原来的朋友圈，怎么了？不行吗？”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江羽帆觉得钟朝舟这一系列行为很幼稚，但是他懒得和对方吵或者争辩，他无奈地转身，“回班，马上上课了。”
    钟朝舟嘿嘿笑了两声，整个人趴在了江羽帆的背上，被他拖着进了班。
    赵简单掐着点儿，在预备铃响半分钟前睁开眼，她刚睁开眼，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一抬眸就看到钟朝舟和江羽帆叠罗汉似的黏在一起进了班，整个人瞬间清醒。
    卧槽！
    开学第一天大早上就给我发糖？！
    磕到了磕到了，谢谢谢谢谢谢谢谢，感谢正主爸爸们！
    大课间，孟嘉乐果然遵守诺言跑来了二班找人，跟来的还有季寒终。
    “羽帆哥你考虑好了吗？”孟嘉乐的圆眼睛亮晶晶的，“中午一起吃饭吧？”
    江羽帆喉咙一哽，他把这件事给忘了，他还没来得及和钟朝舟商量呢。
    “嗯，这个……”
    “说什么呢？早读完了不行，现在又来？什么事儿啊一次性说不清。”钟朝舟上了厕所回来，发现江羽帆站在班门口，面前站着那个所谓的“搬家前的对门”，旁边还站着另一个男生，他踱步走过去，很自然地挨着江羽帆站着，问道。
    两个人距离很近，肩靠着肩，看上去关系很好，很亲密。
    江羽帆也没对钟朝舟靠的如此之近又任何反应，说道：“约我中午一起吃饭。”
    “一起吃饭？可以啊，介意带我一个吗？”
    “可以可以，学长你是钟朝舟吧？我知道你，我们班可多女生喜欢你了！”孟嘉乐笑眯眯地，“我是高一四班的孟嘉乐，羽帆哥以前的对门。”
    一听到“我们班可多女生喜欢你了”这句话，钟朝舟迅速瞥了一眼江羽帆，干笑道：“啊，你好你好，我……诶你知道我是谁哈，我是江羽帆现在的邻居。”
    季寒终一言不发站在一边，看着钟朝舟和江羽帆蹭在一起的肩，以及江羽帆看向钟朝舟那略微温和的眼神，惊奇地挑挑眉。
    哎呦喂，能让江羽帆这个反应，不简单啊。
    大课间时间长，孟嘉乐拽着江羽帆和钟朝舟家里长家里短地聊，季寒终被完全无视，冷落在一边，他咬了咬自己的后槽牙，一把揪住孟嘉乐的衣领：“走啦，聊那么久，马上上课了！”
    “嗯？哪有？还早呢……诶诶诶诶！哥哥哥哥，你轻点啊！你要勒死我吗？”孟嘉乐被拎着领子走还不忘回头打招呼，“羽帆哥，舟哥，中午见啊！拜拜！”
    钟朝舟觉得这小孩儿闹闹腾腾的很有意思，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个人离开，笑着挥挥自己的手表示再见。
    “这小孩儿挺有意思的。”钟朝舟偏着头，看着江羽帆笑着说道。
    “嗯。”江羽帆也含笑看着孟嘉乐，淡淡道，“他就是那样，年纪小，特别能闹腾，整天上蹿下跳的，他爸妈都管不住他，也就那个男生，季寒终，管他他才听。”江羽帆朝着季寒终扬扬下巴，“俩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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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朝舟点点头表示明白，又说：“诶，讲真，我真以为你以前没朋友的，看来也不是啊。”
    江羽帆脸色僵了僵，偏着头想了一会儿：“他们也不算朋友吧，当时关系也没很好，顶多算是说得上话的街坊邻居。”
    “哦，那这么说，我算你第一个朋友啦？”
    “怎么可能。”江羽帆白他一眼，“你当顾哥和小羽是空气吗？”
    钟朝舟：“…………………………”
    对不起，我错了，我闭嘴。
    ——
    中午放学，孟嘉乐和季寒终如约来找江羽帆和钟朝舟一起去吃午饭，三个帅哥加一个小正太，四个人的组合走在校园里，要多扎眼有多扎眼，别说学校里的女生了，就连一些年轻女老师都忍不住频频扭头看他们。
    四个人来到食堂，先拿书包占了个座位，就分散开去买饭了。
    钟朝舟排到了烤肉饭的队伍里，队伍正缓慢地往前进着，突然，他听到后面几个女生小声的讨论声。
    “诶诶诶！你知道吗？二班那个江羽帆！运动会上大出风头的！”
    “嗯嗯嗯，我知道，长得好好看！比女生还好看！要不是运动会，我都不知道咱们年级里除了钟朝舟，还有长得这么好的一个男生！”
    “啊，说到这个，我跟你说啊，我在二班有几个同学，前两天吧，就国庆快结束那会儿，我看他们转发了钟朝舟的说说，我看到他俩一块儿出去玩儿了！看上去关系特别好！”
    “哇，真的？看来帅哥的朋友也都是帅哥！”
    “不止这样！”女生的声音又压低了一些，尾音上扬，“照片里头，俩人挨的可近了，哇塞，你是不知道那张照片的效果，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我看了之后我真的呜呜呜呜呜，受不了，一秒入坑你懂吗？”
    “嗯嗯嗯？你怎么回事？这么好的东西不说给我发一份！”
    “嘻嘻，忘了嘛！今儿晚上回去就把照片发给你哈！”
    “好好好，你一定记得啊！”
    “记得记得！肯定记得！”
    说着，几个女生又嘻嘻哈哈打闹起来。
    钟朝舟排在她们前面，全程没敢扭头，只是偷偷听着，脸上的表情略微僵硬。
    卧槽。
    不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给个收藏评论吧，感谢各位看官了，谢谢谢谢谢谢～
    第42章
    听着后面女生的议论，钟朝舟有些傻眼。
    而那群女生也是聊得正嗨，完全没注意到正主就在自己前头站着。
    “哦对了，我和你说哦，那张照片，卧槽，你是不知道钟朝舟看江羽帆的眼神有多温柔，那个眼神真是……啊啊啊啊啊啊！”
    “行了，别说了，回去给我发照片，你要是敢忘，我弄死你没商量！”
    不会吧。
    磕cp？他们有这么明显吗？有这么……
    不对不对啊，他们俩不是这关系啊，自己是直的，江羽帆……弯直无所谓他那张嘴铁定找不着对象，那这……
    不是我们的错！
    对，和我们没关系！
    钟朝舟拍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现在女生们不就是喜欢动不动就磕ｃｐ吗？看得顺眼了她们就磕，这只能说明……自己和江羽帆都长得好看，看得顺眼，她们就磕了，她们自带滤镜，其实没那么夸张，就是普通朋友。
    对的，没错，就是这样……
    “喂！同学，你买不买啊？”窗口的阿姨大喊着，周围的人都纷纷侧目，钟朝舟这才意识到自己听后面几个女生讨论听得出神，一直没注意前面的队，不知不觉就到自己了，而自己离打饭的窗口竟然隔着四五个人的距离。
    “啊，买买买！”钟朝舟小跑上前刷了饭卡端了盘子，笑道，“不好意思啊阿姨，刚刚跑神了。”
    钟朝舟那一笑是标准的帅哥笑，他本身长得好，就是一张很惹桃花的脸，那一笑对女生的杀伤力可想而知，旁边几个女生看着都脸红了，但是食堂阿姨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了，早都没了小女生的心思，阿姨对钟朝舟那极具魅惑力的笑巍然不动，冷哼一声：“下一个！”
    钟朝舟：“…………”
    钟朝舟端了饭转身离开，路过后面那几个女生身边时，他都没敢扭头看她们一眼，那几个女生也没想到自己刚刚在正主面前讨论了那么久的ｃｐ，也不敢抬头看他，尽管几个人的正面相处只有不到一秒钟，但那一秒钟，对于他们来说都极其漫长，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卧槽。”刚刚说的最起劲的女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没听到吧？”
    “哈哈，看他刚刚的反应，八成听到了。”
    “……………………”
    这真是太草了！
    “不慌，没事没事，我们要稳住。”另一个女生安慰道，“只要我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
    钟朝舟一路小跑回了他们刚刚占的座位，其他三人早就已经回来了，江羽帆站在凳子旁边，看着钟朝舟跑过来，皱眉道：“跑什么？好好走，生怕你的脚好得快是不是？”
    钟朝舟：“……我这不是怕你们等急了吗。”
    江羽帆面色不虞，没说话，上前几步扶住他，拉着他坐下。
    --

 第84页

    孟嘉乐和季寒终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笑。
    看上去俩人的关系真的很好，原来住一起的时候很少见江羽帆这么关心过谁。
    钟朝舟坐下，仰起头朝着江羽帆讨好地笑笑，江羽帆瞪了他一眼，坐到了他旁边。
    钟朝舟眨眨眼，拿筷子夹起一块烤肉，问道：“烤肉，你上回上了一口说挺好吃的，还吃吗？再来点？”
    江羽帆冷冷瞥他一眼：“不用，谢谢。”
    钟朝舟：“…………”
    孟嘉乐＆季寒终：“…………”
    孟嘉乐眼神在对面两个哥哥之间打了个转，笑道：“羽帆哥，你还记得咱们那栋楼一楼的那个老爷爷吗？上个月他儿子把他接走了，搬到海南去了……”
    孟嘉乐喋喋不休地说着江羽帆搬家之后，小区里的种种变化，江羽帆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谈到了他比较了解的东西，会接个一两句嘴，然后再也不说话。
    或许是因为钟朝舟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脚伤，江羽帆看上去很生气，一顿饭吃下来几乎没怎么跟钟朝舟说过话。
    钟朝舟知道是自己的错，挠挠头发，亦步亦趋跟在江羽帆身边，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表情，时不时轻声跟他说两句话。
    孟嘉乐吃饭时刻意留了几块肉没有吃，拿卫生纸包起来，出了食堂，他跑到了小花坛旁边，轻声地喵喵叫了几声。
    钟朝舟脚伤好的比较快，现在走路已经没那么一瘸一拐了，他缓步走过去：“你干嘛？”
    孟嘉乐声音很轻：“嘘——别说话，待会儿看。”
    四个人站在花坛边上，屏气凝神，不一会儿，只见花坛里的草丛轻轻动了两下，然后一颗白色的小脑袋从草丛里探了出来。
    “嗯？这不是学校养的流浪猫吗？”
    “嗯。”孟嘉乐笑着点点头，把纸包放到花坛沿上，然后打开，指指肉，又朝着小白猫勾了勾手，“快来，吃饭啦。”
    这猫虽说是学校养的，但是喂食学校是不管的，学校只负责定期给猫修修指甲，洗洗澡，喂食的工作都交给了食堂的叔叔阿姨，当然，学校也允许学生给猫喂食，但前提是不要伤到自己。
    孟嘉乐兴许是喂的次数多，时间也长，那只小白猫都认识他了，看到孟嘉乐，小白猫喵喵叫了两声，声音又尖又细的，然后一个跃身从草丛里跳出来，三两步跳上花坛沿，先是乖巧地蹭了蹭孟嘉乐的手心，然后低头啃起了那几块肉。
    钟朝舟看着小白猫，低声道：“哇。好乖啊。”说着，他扭头看向江羽帆想要求证，但是一扭头，他就看到江羽帆正盯着小白猫看，眼里是很少见的温柔，眼神也很专注，甚至嘴角都带着一丝笑，傻子都能看出来，江羽帆很喜欢这只小白猫。
    钟朝舟抿抿唇，话到嘴边最后又改了口，问道：“以后咱们也来喂，好不好？”
    江羽帆一愣，抬起头，对上了钟朝舟认真的眼睛，心跳莫名其妙漏跳了一拍，他连忙扭过头想要掩饰自己的慌乱，低声道：“啊……好。”
    钟朝舟笑笑：“那这样，以后你再在食堂吃饭，要是不吃肉，可以把肉都挑出来给它吃。”
    “……嗯。”
    喂完小白猫，钟朝舟和江羽帆要去学校的自修室，孟嘉乐和季寒终要回家，四个人在校园前广场分了手。
    孟嘉乐站在原地，看着江羽帆和钟朝舟慢慢走向自修室，笑了笑，对季寒终说道：“诶，哥，你有没有感觉羽帆哥变了很多？”
    “嗯，感觉到了。照他以前那性子，估计都不怎么会搭理咱俩，更别提跟咱俩一起吃饭了。”
    “对吧对吧，而且你看，你什么时候见羽帆哥和除了家里人之外的人这么亲近。”孟嘉乐忍不住感慨，“他们感情真好。”
    “是啊。”季寒终看着那俩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目光意味深长，“感情真好啊……”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钟朝舟回到家，简单冲了个澡就瘫在了床上，脑子里自然而然地回想着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一切，他也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中午在食堂那几个女生说的话。
    ——你是不知道钟朝舟看江羽帆的眼神有多温柔。
    钟朝舟皱了皱眉，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去摸手机，打开了相册，翻出了自己在夜市上和江羽帆拍的那张合照。
    照片里，两个人的脸都对着镜头，但是细看之下会发现，钟朝舟的眼神一直飘在江羽帆身上，而那种眼神确确实实非常……柔和。
    但这是个细节，不仔细看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就连钟朝舟本人都没怎么察觉到，偏偏就被那群女生给看出来了。
    钟朝舟的嘴抿成了一条线，皱了皱眉。
    他啧了一声，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这会儿他急需一个人来和他好好讨论讨论这件事，但是乔云飞还没下学，而且他是高三的，那么忙，能抽出来的时间很少，现在唯一自己信得过并且能和自己讨论出个所以然的沈易安也去了省实验参加竞赛，现在他可谓是心乱如麻，完全乱了阵脚，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吗？
    应该……可以的吧……
    只要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就应该没人会注意到哪里不对劲，只会当是那帮女生自己脑补的东西。
    对，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

 第85页

    钟朝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熄灭了卧室的灯。
    夜已经深了，屋外没了夏天的蝉鸣，只有轻微的风声，在寂寥的秋夜格外明显，淡黑色的云镶在天空中，遮着月亮和星星，抬眼望去，只有一片黑夜无边，找不到亮光，无边无际，充满了未知与迷茫……
    第二天，钟朝舟起了个大早，起床换衣服洗漱叠被子，然后轻轻掩上房门，背着书包出了家。
    在他关门的同时，身边也传来了轻微的关门声，他一看，江羽帆背着书包站在家门口，他愣了愣：“你怎么起这么早？”
    江羽帆轻轻关上门：“今天我值日。”
    “哦。”
    “你呢？你起这么早干嘛？”
    昨天心里刚刚一番天人交战，现在钟朝舟看见让自己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心里还是有着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和奇怪，他强迫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神色如常地答道：“哦，我妈老师起很早给我做早饭，太辛苦了，我想让她多睡会儿，自己出来买早饭，顺便给你也带点儿。”
    “哦，那走吧。”江羽帆把书包带又往肩上挂了挂，“一起去。”
    “好。”
    两个人在巷门口的早餐车上买了早饭，边走边吃，江羽帆是个吃饭不喜欢说话的人，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但是钟朝舟一个总喜欢没话找话聊的人，今天也格外安静，江羽帆没忍住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啊？没，没什么。”钟朝舟看了江羽帆一眼，又迅速把头扭到一边，强作镇定，说道，“我……我在想篮球赛的事情，我这个脚，赛前肯定能好，上场没问题。”
    江羽帆：“那你也悠着点儿，别再出什么意外。”
    “我知道。”钟朝舟点点头，试探着问道，“你呢？你考不考虑参加一下？不让你打全程，当个替补，我要是脚受不了了你替我上。”
    “不去。”江羽帆毫不犹豫地拒绝，“我是真不会打篮球，没学过，要是排球赛或者乒乓球赛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啊？你真不会打篮球啊？”
    “真不会。”江羽帆叹了口气，拖长音调，“你看我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吗？”
    “……哦。”
    “但是你有需要可以和我说。我不会打，但是给你们当个军师还是可以的。”
    钟朝舟想了想，貌似也行，于是点头道：“那你别反悔啊，到时候给我们当军师。”
    “不反悔。”
    “拉钩。”钟朝舟说着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幼稚。”
    话这么说，江羽帆还是伸出了小拇指勾住钟朝舟的，两个人的手指勾在一起，轻轻晃了晃。
    看着江羽帆嫌弃着妥协的纠结模样，钟朝舟没忍住笑了，江羽帆那样子仿佛就是一阵风，呼一下吹过，把钟朝舟昨晚心里的所有不安，慌乱与疑惑全都吹散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第43章
    钟朝舟和江羽帆之间的关系，总有一种友达以上，恋爱未满的感觉，每天两个人都是形影不离的，打打闹闹，平常总是冷着脸的江羽帆也就和钟朝舟在一起时才会露出点笑。
    孟嘉乐和季寒终偶尔也会跑过来找他们两个一起吃饭聊天，其他没什么太大差别。
    对于他们两个，也没人说些什么，也就只有女生会在私底下讨论讨论，自己脑补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和关系，满足自己的想法。
    事情貌似和钟朝舟所想的一样，不需要自己去当做，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自己根本不需要去担心什么。
    这段时间，相较于和江羽帆的关系，钟朝舟更担心的是远在省实验的沈易安。
    沈易安参加的竞赛说是竞赛，其实某种意义上更像是培养，每天都会有学习时间，会有老师统一授课，会有随堂测验，每周会定期有两天进行大型考试，这种考试的成绩就作为竞赛的成绩对外公布。
    和很多竞赛一样，沈易安他们是与世隔绝的，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下学习和生活，但是每周六，省实验会允许学生统一用学校的配发的座机电话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什么的，就这样还有时间要求，每个人三分钟，能少不能多。
    一个星期过去，沈易安打回来一个电话，没说什么，就说和他一个寝室的一个男生总是欺负他，老是抢他东西用，笔要抢，吃的要抢，枕头有时候也抢，要不是衣服尺码不合适，估摸着衣服也要抢。
    沈易安爸妈：“…………”
    沈湉玉：“…………”
    古槐巷所有小伙伴：“…………”
    这孩子这么穷的吗？
    对此，沈易安表示：“不，他不穷，他家很有钱，真的，不骗你们，特别特别有钱，所以，我怀疑，他心理有问题！”
    所有人：“…………………………”
    三分钟时间到，电话草草结束，他们都来不及去问那个男生是谁。
    钟朝舟悠长地叹了口气：“我就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到那儿了还真有欺负他。都高二了还用这种方式欺负人，心理是个小学生吗？”
    江羽帆：“…………”
    “哎，算了。不管了。都长大了，我也不操心他的事儿了。”钟朝舟翻着手机，“我好好看看篮球赛的事情。”
    --

 第86页

    二班的男生学过篮球，会打的而且打的还不错的还不少，篮球赛上二班根本不缺人，不担心实力的问题。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十一月初，篮球赛正式打响。
    篮球赛举办时间为一个星期，从星期一到星期五，每天晚饭的时间在体育馆内举行，赛程分为预赛，半决赛和决赛，预赛采取抽签的方式分组进行，分为四个小组，最后按照积分排序，四个小组的各组第一抽签举行半决赛，半决赛里胜出的两个班争夺冠亚军。
    二班抽签到C组，C组有二班，六班，八班，十一班四个班，也是四组里唯一一组有四个班级的小组。
    二班第一场和六班打。
    二班主力是钟朝舟，杨芝诺，马卡龙，薛丘和另一个打小就练篮球的男生许劭。
    钟朝舟的脚好的差不多了，迫不及待想要上场。
    江羽帆站在一边，看着钟朝舟热身，说道：“你当心点，不行了就下。”
    “知道知道。我自己的脚什么情况我心里清楚，我有数的。”钟朝舟原地轻跳了两下，那边裁判已经吹哨示意参赛选手集合，钟朝舟伸手揉了揉江羽帆的头发，“等着，待会儿让你看看哥有多英姿飒爽！”
    江羽帆没绷住，笑了出来：“赶紧去吧！话多！”
    钟朝舟嘿嘿笑了两声，跑去了赛场。
    江羽帆看着钟朝舟站在球场中央听裁判讲规则和注意事项，自己则弯着腰整理钟朝舟的东西，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书包里，殊不知，这些全被r他们班的女生看在了眼里。
    “呜呜呜呜，快看快看！江羽帆在整理钟朝舟的东西呜呜呜呜呜，我不行了！！！”
    “啊啊啊啊，好贤惠！居家必备好男人！虽然钟朝舟很帅，但我依然我要绿了他！”
    “操操操！正主发糖！正主发糖！”
    赵简单为了记录篮球赛专门把家里的相机背来了，看到这一幕，她立马打开相机，对着江羽帆就是一阵猛拍。
    正主发糖，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呜呜呜，舟帆真的太香了！
    江羽帆把钟朝舟的东西收拾好时，比赛正好开始。
    比赛采取的是半场，一个篮球场分了两半，同时四个班在比赛，球场旁边也就围了四个班的同学，所有空档挤得满满当当，就连球框下都有人站着，完全没地方落脚。
    江羽帆正在四处寻找可以站的地方，突然就听到有人叫他，他一扭头，发现赵简单抱着一个相机冲他招手。
    “江羽帆！这里这里！这里有位置！”
    江羽帆走过去，发现赵简单身边还真有一个空位可以站一个男生，而且这个位置是看篮球赛的一个绝佳视角。
    江羽帆微微颔首：“谢谢。”
    “同桌互帮互助应该的，客气！”
    江羽帆抿抿唇，露出了一个极浅的微笑，把目光投向了赛场。
    钟朝舟不愧是学了快十年篮球的人，一上来就起跳投了一个三分球，瞬间就把二班的士气给点燃了。
    “啊啊啊啊！钟朝舟太帅啦！！！！！”
    “舟哥牛逼！舟哥我爱你！！！”
    一时间，耳边全是二班同学的呐喊声，江羽帆看着钟朝舟向场地四周招手要更大的应援声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钟朝舟环视一周，看到了正在鼓掌的江羽帆，脸上还带着笑，心里一阵雀跃，朝着他邀功炫耀似的眨了眨眼。
    江羽帆被那副小学生的样子给戳中了笑点，笑容放大，连酒窝都露出来了。
    “嘤～”甄阳语捂住自己的嘴，用力抓住孟晚的胳膊晃，“刚刚钟朝舟是不是看江羽帆了，是不是还wink了一下？”
    孟晚也一脸懵逼的眨眨眼，看看钟朝舟，又看看江羽帆，道：“好，好像是？”
    甄阳语和孟晚离江羽帆有点距离都看到了，更遑论就站在江羽帆身边的赵简单了。
    正面看着钟朝舟对着江羽帆wink，江羽帆笑的更开心，赵简单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操操操！
    今天正主发糖是批发吗？
    啊啊啊啊啊！我爱篮球赛！！！！！
    上半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篮球队员们聚集在刚刚自己放东西的地方休息，讨论战术。
    钟朝舟翻着自己的包：“诶，我水杯呢？”
    “这儿呢。淡盐水，喝吧。”江羽帆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拿着一个水杯塞进钟朝舟怀里，不经意间，又瞥到了一边一片狼藉的书包，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我刚给你收拾好你又弄乱！”
    钟朝舟挠了挠头：“哎呀着什么急嘛，待会儿再收拾。”
    江羽帆瞪了钟朝舟一眼，叹了口气，把被翻出来的东西弄整齐再放回去，道：“行了这儿我来弄，你去休息吧。”
    “哦。”钟朝舟转身走了没两步又退回来，“诶，你对六班什么看法？有没有什么指导方案？”
    “没有。”江羽帆头都不抬，“跟你们比，实力差远了，放心打吧，肯定赢。”
    这话是实话，而且也夸了人，按理说钟朝舟应该高高兴兴地去休息去了，但是他看着江羽帆低头整理东西，看都不看他，又心情不太好地撇撇嘴：“哎呀你别收拾了，陪我聊一会儿，让我休息休息。”
    “别收拾？”江羽帆抬头看他一眼，“我不收拾你来？再说了，我收拾东西怎么就不能和你聊了。你说吧，我听着呢。”
    --

 第87页

    “一心不能二用！”钟朝舟把江羽帆拉起来，“走走走，聊天儿去聊天儿去！别收拾了，待会儿收拾也不迟！”
    江羽帆：“…………”
    不远处，赵简单，韩薇，甄阳语和孟晚四个人咬着耳朵。
    “卧槽，钟朝舟连……连自己书包的醋都吃？”
    “这醋吃的没下限。”
    “今儿这糖真他妈批发大甩卖啊！”
    “都是好素材啊！”赵简单抱着相机又是噼里啪啦一阵猛拍，“积累下来积累下来！将来集合成册，那绝对的牛逼！”
    六班和二班的实力确实差一大截，二班第一场比赛赢得毫不费力。
    按常理讲，二班拿出正常水平就可以赢了，但是有江羽帆在，钟朝舟不由自主地就开始炫技了，一个个三分投的那叫一个漂亮，差点把六班的给打自闭了。
    钟朝舟在六班也有认识的男生，那男生直接拿衣服擦着汗，和钟朝舟勾肩搭背：“卧槽，舟哥你今儿真太厉害了！”
    “那是！你舟哥我是谁！”
    “诶，那就是江羽帆？”男生拉住钟朝舟不让他走，偷偷看了眼站在钟朝舟书包旁边的男生，低声问道。
    “嗯，是啊，怎么了？”
    “没咋，我说我和你认识，我们班女生托我跟你要江羽帆的社交账号，你能给吗？”
    “呵呵，想什么呢，不可能！”
    “对吧，我也觉得。”男生赞同地点点头，“第一，我觉得江羽帆看上去不是那么轻易交出自己社交账号的人；第二——”
    男生声音拖长，顿了顿，说道：“这第二吧，我觉得，你和江羽帆的相处模式，人家帮你叠衣服，整理书包，还给你递水杯，跟个老夫老妻一样，你看他的眼神儿，哎呦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媳妇儿呢，兄弟妻不可欺，所以我其实压根儿没打算从你这儿要过来他的联系方式。”
    这话就是开玩笑，男生和男生之间经常开这样的玩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话勾起了钟朝舟藏在心底很久的回忆，他的脸一下子就僵硬了，那边男生没注意到，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钟朝舟耳朵嗡嗡的，完全听不进去那男生在说什么。
    “咳，那什么。”钟朝舟拿开男生勾着自己肩膀的手，移开目光，不自然地说道，“我……我有点儿累了，先不说了，我去洗把脸。”
    男生不疑有他：“哦，好，舟哥拜拜！”
    “啊，拜拜！”
    钟朝舟一路小跑，跑进了篮球场外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着水哗哗的往自己脸上泼。
    十一月的天已经很凉了，这水更是冰的，冰水泼到脸上，钟朝舟并没有想象中的清醒那么多，他的意识还是乱糟糟的。
    有人看出来了。
    有男生看出来了。
    有男生开始觉得他和江羽帆两个人不对劲了。
    怎么办？怎么办？
    “你还没洗好吗？”江羽帆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洗好了拿纸擦一擦，然后去吃饭。”
    篮球赛占用了晚饭时间，所以晚饭时间会适当往后延长一段时间，给参赛队员和其他同学充足的用餐时间。
    “啊！”钟朝舟猛地抬起头，看到江羽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不用，谢谢，我，我拿衣服擦就行。”
    说着，拿自己的袖子擦着脸上的水。
    江羽帆也没在意什么，把纸收起来，刚要开口，钟朝舟抢先道：“我，我不是很饿，我先回班了，你去吃饭吧，我不饿，不吃了。”
    江羽帆皱皱眉：“真的不饿吗？”
    “不饿。”
    “要不帮你带个面包？”
    “不用不用，不用管我，你吃吧。把包给我，我自己带回去吧。”
    “……哦。”
    钟朝舟拎着包就走了，脚步匆匆，跟个逃跑一样，生怕下一秒江羽帆就追上来抓住他。
    江羽帆站在厕所的门前，看着钟朝舟离开的身影，心里没来由一阵烦闷和失落，他紧抿着唇，紧紧抓着校服的衣摆，良久，才缓缓松开。
    第44章
    晚上回到家，陈瑾一眼就看出了钟朝舟的心不在焉，想要问他怎么了，但是钟朝舟也不回答，只说没事，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书包随手丢到沙发上，直愣愣躺到了床上。
    今天，六班男生的话让他不得不从自欺欺人的状态里走出来，直面他和江羽帆之间的关系。
    那本是一句玩笑话，钟朝舟也知道，但是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当真，还是会烦闷，还是会焦虑，还是会担心。
    因为，当他真的，逼迫自己走出自欺欺人，去正面面对这件事的时候，他不可否认地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江羽帆了。
    那种特殊的喜欢。
    但是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喜欢男生呢？
    他怎么会……
    钟朝舟还想继续给自己找理由，证明自己并不喜欢江羽帆，可是找到最后，一条条所谓的理由罗列下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是说出去让别人听呢。
    他，钟朝舟，真的，喜欢上，江羽帆了。
    头顶的白光照的眼睛生疼，钟朝舟抬起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咬着牙，从牙缝间憋出了一个字：“靠！”
    这一晚，钟朝舟想江羽帆想了一个晚上，根本没睡好，第二天，他的眼睛下面待着浓重的黑眼圈。
    --

 第88页

    江羽帆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你……熬夜了？晚上干嘛了？”
    正确认识到自己对江羽帆的感情后，钟朝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想着江羽帆那么关心自己，照顾自己，跟家里面承认自己是他的好朋友，拿着真心来对待他，可是他呢？他居然对……对一个真心把自己当朋友的人起了别的心思，还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是在……玷.污江羽帆一样。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他睁开眼看着江羽帆，张了张嘴，说道：“江，江羽帆，我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着不太对劲，脸色也不好，江羽帆有些担心，伸手想去摸他的额头：“真没事吗？我感觉你……”
    “放心，没发烧，就是没睡好。”钟朝舟躲开江羽帆的手，咳了两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说道，“我这个星期……要和杨芝诺他们打篮球赛，我们打算……中午的时候，一块儿讨论一下战术，队形啥的，就是，可能，中午，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也不去……自修室了，所以……”
    钟朝舟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低，底气越来越不足。
    江羽帆一愣，听着钟朝舟的解释，很有道理，他没有什么可反驳的，可就是莫名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充斥着全身，让他顿感无力：“所以……这个星期，我先暂时一个人？”
    江羽帆刻意咬重了“这个星期”和“暂时”两个词，好像是在确定什么东西。
    钟朝舟咬了咬牙，点头：“对！就是先……暂时……委屈你一下。还有，军师那个，也不用了，我们自己能行的。”
    江羽帆看着钟朝舟，眼里带着不知名的情绪，良久，他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先去学校吧，要不然该迟到了。”
    “……好。”
    到了学校，还是正常的上课下课，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唯一不同的，大概也就是江羽帆和钟朝舟没说上几句话，两个人接水，去卫生间也是各干各的，不像原来一样跟个连体婴儿似的，去哪儿都要一起去。
    尽管如此，江羽帆坐在自己身边，钟朝舟还是觉得浑身难受，他想离江羽帆远一点，似乎这样，就可以掩盖自己喜欢他的心情，掩盖自己，掩盖别人，也不用担心自己露出什么马脚被别人怀疑，被江羽帆怀疑。
    因为他知道江羽帆真心把他当朋友，他很害怕看到，有朝一日，江羽帆知道自己喜欢他时，可能会露出的，那种震惊，害怕，厌恶，甚至是恶心的眼神。
    尽管只要自己好好隐藏，被发现的几率很小很小，但是钟朝舟还是有点不敢冒这个险，他不想看到江羽帆那样的眼神，也不想听到别人在背后说闲话给江羽帆带来困扰。
    男生和男生，怎么可能……
    与其继续和江羽帆这么如履薄冰地相处下去，还不如……躲远一点好。
    躲远一点，对谁都好。
    碰巧，大课间时，木梓进班说要换座位，也不用重新抽签，只把现在的座位平移就可以了。
    江羽帆他们三个平移，是平移到靠门的那一组，赵简单就要靠墙坐。
    赵简单：“啊，我不想靠墙，进出好麻烦。”
    听到这句话，钟朝舟眼睛一亮，说道：“那不如咱俩换换？我想靠墙。”
    江羽帆在旁边收拾书的动作一顿，抓着书的指尖有些泛白，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波澜不惊，冷静自持。
    “啊？”赵简单愣了愣，下意识看了江羽帆一眼，觉得如果自己答应，有一种自己拆自己cp的感觉，但是拒绝吧，又找不到好的理由，无奈，赵简单点头，“那……好吧，咱俩换换，先去和老师说一声。”
    木梓那边好说话，只是左右换换而已，木梓很痛快地同意了。
    钟朝舟长舒了一口气，这就好多了。
    大课间后，又上了两节课，就该放学了，钟朝舟和杨芝诺他们去了食堂，江羽帆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后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能大概看出来情绪很低落。
    杨芝诺扭头看了江羽帆一眼，问钟朝舟：“不叫上他一起吗？”
    “不叫了。”钟朝舟摇摇头，“咱不是还商量事儿呢吗，中午就在操场，他要去自修室。”
    “那也不妨碍一起吃饭啊。”
    “你话多吗？”
    “好好好，行行行，我不问了。”
    “这还差不多。”
    杨芝诺奇怪地看了钟朝舟一眼，又扭头看江羽帆，忍不住心道：这架势，闹矛盾了？
    江羽帆一个人一边踢着石子一边往食堂走，突然，孟嘉乐蹦到他面前：“羽帆哥！”
    江羽帆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啊，是你啊。”
    “嗯！”孟嘉乐背着书包，眼睛亮亮的，往他身边看了看，“诶，就你一个人吗？舟哥呢？”
    一提起钟朝舟，江羽帆心里一阵酸涩，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密密麻麻布满全身，难受的他连扯嘴角强颜欢笑的力气都没了：“他……参加篮球赛，和其他人一起吃饭了，讨论一下战术。”
    “哦，那你是一个人吗？”
    “……嗯。”
    “那正好，你和我们一起吃吧！”
    “啊？”江羽帆看了眼季寒终，季寒终点点头，“嗯，听他的，一起吃吧，一个人吃饭多无聊。”
    --

 第89页

    江羽帆抿唇：“行，一起吧。”
    “呦吼！”孟嘉乐兴冲冲地拉着江羽帆往食堂走，“走走走，羽帆哥，我和你讲，二楼的咖喱饭可好吃了，我昨天吃了一次，特别棒，带你去尝尝！”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钟朝舟和江羽帆没再有什么交集，吃饭不在一起，座位也不是挨着的了，篮球赛钟朝舟的东西也不是江羽帆来拿了，就连接水去卫生间，也没见俩人一起过了。
    莫名其妙的，两个人的关系回到了原点，回到了……两个人认识之前的原点。
    赵简单她们一群cp粉一直关注着两位正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私底下讨论过，也偷偷问过杨芝诺那几个和钟朝舟走得近的男生，问他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杨芝诺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他也很好奇。
    也有人私底下问了钟朝舟，钟朝舟只是笑笑，说，你们想太多。
    赵简单坐在钟朝舟和江羽帆中间，总感觉他俩之间的气氛很诡异，自己坐在那儿特比特别压抑，浑身别扭，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可是她也没立场，没资格，没理由去过问身边这俩到底怎么了。
    一个星期没见钟朝舟和江羽帆在一起，平常俩人在校园里见了面也不怎么打招呼了，连孟嘉乐那种粗神经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江羽帆是不是和钟朝舟闹矛盾了。
    江羽帆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起初，在钟朝舟提出不和自己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心里很不舒服，再到后来，晚饭不需要他给带了，接水卫生间不再黏着他一起去了，甚至是早上上学和晚上放学，他都开始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和自己一起走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钟朝舟在躲着江羽帆。
    偏偏，江羽帆不傻。
    很多次，他都想问钟朝舟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躲着自己，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是不是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
    他看着钟朝舟的背影，他想去抓住钟朝舟的衣角，想要拉住他，想要问他，可是每当他想要这么做时，一种无力感会充斥着自己的每个器官，最终，他都放弃了。
    问再多都没用了吧。
    或许是……自己的性格，真的不适合交朋友吧。
    那就……那就算了吧。
    反正这么多年，自己都是一个人。
    早都……习惯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羽帆回到家，趴在床上，眼神涣散无神，目光略过放在床头的，钟朝舟送自己的那个海绵宝宝，江羽帆的眼睛突然有些不舒服，鼻子也酸酸的。
    他看着那个海绵宝宝，海绵宝宝笑的傻兮兮的，他纠结了一会儿，挣扎着伸出手，抓住海绵宝宝的玩偶，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力气之大，像是要把它挤到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旁边的小茶几上，泡泡心有灵犀地贴在玻璃缸边缘，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主人，一下下吐着泡泡。
    但是这会儿它吐的泡泡不像是平常那样开心快乐的泡泡，泡泡很小，可以看出来，小乌龟现在心情也不好，因为它能感觉到小主人很不开心，因为小主人已经一个星期没好好喂它吃的了，都是小主人的妈妈来喂的。
    小主人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篮球赛，二班非常顺利地拿到了冠军，当比赛结束时，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
    钟朝舟扫向周围的观众，没有发现江羽帆的身影。
    江羽帆没来。
    钟朝舟苦涩地笑了笑。
    就这样吧，挺好的。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钟朝舟背着书包准备和同学一起去吃饭，就在这时，季寒终走了过来：“钟朝舟，你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钟朝舟：“…………”
    看着钟朝舟站在原地不动，季寒终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和江羽帆有关的，你还是听一下吧。”
    钟朝舟眯了眯眼。
    距离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钟朝舟把篮球服换下，让同学把书包给他带回去，他和季寒终两个人来到了学校的操场，一边绕着跑道走圈一边说话。
    钟朝舟：“说吧，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好奇。”季寒终笑笑，“好奇，上一秒还和江羽帆如胶似漆，下一秒就形同陌路，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朝舟听着“如胶似漆”那四个字，微不可查地皱眉，语气也不算太好：“跟你有关系吗？这么八卦？”
    “确实跟我没关系。但是乐乐看江羽帆一个星期了都心不在焉的特别在意，你是不知道上次在食堂，还把汤打翻了，全撒身上了，那汤可是刚出锅的，烫的很……”
    “那现在呢？”钟朝舟突然扭头看他，声音很急切，还带着担心，“烫伤了吗？”
    季寒终挑眉：“你怎么不自己去问啊？”
    钟朝舟：“…………”
    话说到这里，钟朝舟隐隐觉得这个人来者不善，开门见山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寒终的笑淡了下来，低声道：“本来不关我事，我也懒得管，但是乐乐很喜欢江羽帆，特别在意这件事，在意到吃不下饭，我就不得不管了。其实，你和江羽帆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大概知道。”
    季寒终说着，上前一步，凑近钟朝舟，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喜欢他，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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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你喜欢他，对吧？
    这句话就像炸.弹一样，钟朝舟瞬时就炸了，他一把推开季寒终，低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季寒终完全不在意对方是否生气，尾音上扬，饶有趣味地说道：“哎呦，你这反应，我还真说对了啊……”
    “我说了，你在胡说八道！”钟朝舟一把揪住季寒终的衣领，眼睛有些红，那副恶狠狠的模样就好像下一秒要扑过来把季寒终生吞活剥了一样，“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你好自为之，别跑到其他人面前去乱说听到没有！”
    钟朝舟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连忙有男生跑过来：“诶诶诶，你们干嘛？松手松手！”
    “没事没事。”季寒终笑着推开那个男生，“我们开玩笑而已，没事的。”
    男生一愣：“啊？真的没事？”看着钟朝舟那副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放心，真的没事。”季寒终说道，“我们俩有点儿私事儿要说，麻烦你们回避一下，谢谢。”
    见季寒终确实不怎么在意，那男生才犹犹豫豫，亦步亦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待其他人离开后，季寒终直视着钟朝舟的眼睛。
    “要我说你就是想太多。”季寒终被人揪着衣领也丝毫不胆怯，“你躲着江羽帆，无非是怕他发现你的小心思，也怕别人看出来点什么说闲话罢了。你觉得有意义吗？”
    钟朝舟一愣：“什么？”
    趁着钟朝舟手上卸了劲，季寒终把他的手拿开，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你觉得有多少人会在意你和江羽帆的关系？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没人会在意，只当你们是好朋友，现在呢？你觉得你躲着他万事大吉，但恰恰就是你躲着他，你把他，把你们两个的关系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难免会有人不停地猜测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钟朝舟抿唇，确实，这段时间，来问他，他和江羽帆到底怎么了的人越来越多，似乎每个人都很好奇。
    “所以你只需要平常心对待就行了。”见钟朝舟表情松动，季寒终乘胜追击，“只要你平常心对待，大家都不会在意，也就会有一部分女生磕磕cp而已，那又怎样，不也变相的圆了你的梦了吗？你有什么好怕，好担心的。”
    “但是……”
    但是，万一真被人看出来了怎么办？你不就看出来了吗？
    像是猜到了钟朝舟在想什么，季寒终叹了口气，道：“你不用担心别人会猜出来，我看出来那是有我自己的原因，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的，你放心吧。”
    钟朝舟深深地看着他，嘴抿成一条线，没说话。
    季寒终：“江羽帆这段时间真的肉眼可见的心情差，男生嘛，闹点矛盾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好好道个歉服个软，什么事都没了。”
    这句话说的意有所指，钟朝舟低着头，看着路灯照射下自己的影子发呆。
    季寒终准备离开，临走前，又说：“钟朝舟，我和乐乐都能看出来，江羽帆比你，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在乎你。别让在乎你的人伤心。”
    钟朝舟没说话，只是暗暗握紧了拳头。
    季寒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打赌，就这两天，钟朝舟和江羽帆和好如初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这下，乐乐可以不用去想这件事了。
    季寒终不禁撇撇嘴，这两天孟嘉乐担心江羽帆担心地吃不下饭，他酸都要酸死了，能把江羽帆送出去就赶紧送出去。
    钟朝舟心神不宁地回班，脑海里全是季寒终刚刚说的话。
    平常心对待，别人真的会看不出来吗？
    想想着一个星期，江羽帆确实看起来魂不守舍的，堂堂年级第一，恨不得把老师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的江羽帆，上课的时候居然也会跑神，也会不听课。
    ——江羽帆比你，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在乎你。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直在钟朝舟耳边回荡。
    他真的很在乎自己吗？非常非常在乎吗？
    再回想起一个星期以来江羽帆的种种行为和反应，他真的很难过吧？很失落吧？
    那自己……
    钟朝舟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那自己还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班门口，距离晚自习上课，还有五分钟。
    “诶，舟哥！”看到钟朝舟进班，杨芝诺挥了挥手，“你快来！有事儿！”
    钟朝舟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走了过去，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怎么了？”
    “庆功宴！”马卡龙说道，“咱篮球赛冠军，我们打算明天周六下午放了学，一块儿出去吃饭，你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都谁去？”
    “咱们几个要去，再叫几个男生，还有……”薛丘顿了顿，悄悄往江羽帆那边看了一眼，低声道，“舟哥，叫不叫……江羽帆啊？”
    钟朝舟：“……”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们都觉得，江羽帆其实人挺好的，和钟朝舟本来关系那么好，突然就没交集了，但是看上去，他和钟朝舟似乎又没那么大的矛盾，似乎还可以调节一下，他们都有私心，还是希望两个人能和好的。
    钟朝舟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刚刚季寒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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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让在乎你的人伤心。
    许劭忍不住说道：“舟哥，大家都是男生是吧，别跟个女生一样扭扭捏捏的，有什么话咱说开是不是？你……”
    “这事儿交给我。”钟朝舟打断他，“我去告诉他，明天下午放学，我把他带过去，你们挑好了位置记得告诉我。”
    几个男生一愣，立马道：“没问题没问题！一定记得来啊！”
    钟朝舟回到座位，站在江羽帆身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江羽帆身体僵了僵，没套头，只是把椅子往前挪让地方让钟朝舟进去，谁知钟朝舟并没有动，他戳了戳江羽帆的肩膀：“那个，你明天下午，有空吗？”
    江羽帆还是没抬头，声音冷漠，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有事？”
    “篮球赛庆功宴，一起去吧。”
    “不去。我又没打比赛。”
    “又不是只叫打比赛的人去，别人也可以去的。”钟朝舟的态度软了下来，“一起去吧，好不好？”
    江羽帆抬起头，看了钟朝舟一眼，见他满脸真诚的样子，心跳忍不住加速，他抿抿唇：“几点？”
    本以为都没希望了，江羽帆这两个字就像是干涸沙漠里的一汪水，瞬间浇灌起了钟朝舟所有希望，钟朝舟喜道：“就明天下午放学，一放学就去，地方杨芝诺他们定，咱们跟着去就行了。”
    江羽帆面不改色地翻书：“你过不过？”
    “啊，过过过。”钟朝舟说着抬脚往里走，“那个，晚上放学等我一会儿，一起走啊。”
    “……哦。”
    钟朝舟坐到座位上，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这段时间心里的那股烦闷和郁结全都清空了。
    “咳咳。”赵简单咳了两声试图引起钟朝舟的注意，然后悄悄推过来一张纸，纸上只有简单三个字
    ——和好啦？
    钟朝舟歪了歪头，略过赵简单看了一眼江羽帆，笑着点点头，张着嘴比了个口型：和好啦。
    赵简单也长舒一口气，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哎呀，两边低气压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
    下了第一节 晚自习，钟朝舟跑到了高一四班，叫来了孟嘉乐。
    孟嘉乐看到钟朝舟，张口就想问他最近和江羽帆怎么了，钟朝舟猜出了他的意图，伸了一根手指示意他闭嘴：“小孟同学，你现在听我说哈，你想知道的回头我慢慢跟你解释。”
    孟嘉乐懵懂地点头：“舟哥你说。”
    “呐，我记得我听季寒终说过，你爱吃甜的，对吧？”
    “啊，也不是，就是我有点低血糖，所以随身会带点儿糖，巧克力什么的，怎么了？”
    “哎呀低血糖啊，可怜的娃。”钟朝舟感慨一番，又把话题拉回来，“那就是说，你现在身上带着糖，是吧？”
    “嗯。”
    “给哥几颗吧。”钟朝舟伸出自己的手。
    孟嘉乐从裤兜里拿出两三颗奶糖放到钟朝舟手里：“可以是可以。你要糖干嘛？”
    拿到糖，钟朝舟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孟嘉乐的肩膀：“前两天惹你羽帆哥生气了，今天得好好哄哄他，跟他道个歉。先走啦！”
    孟嘉乐：“………………”
    啊，这就是说，和好啦的意思是吧？
    晚自习放学，钟朝舟和江羽帆像平常一样往家走，唯一不同的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大了，一个人在步行道的最左边，一个在最右边。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江羽帆闷着头一个人走，钟朝舟时不时抬头偷看他一眼。
    快到巷门口时，钟朝舟把江羽帆叫住：“你等一下，给你个东西。”
    江羽帆瞥他一眼，没说话。
    钟朝舟从兜里拿出来刚刚找孟嘉乐要的几颗糖，塞到了江羽帆手里：“喏，奶糖，吃了吧。”
    江羽帆看着手心里的奶糖，然后又看看钟朝舟，还是不说话。
    钟朝舟知道自己理亏，挠着头，嗫嚅着说道：“这个星期……是，是我不对，我不该……冷落你的，我……我也是……”
    “你不用解释。”江羽帆打断他，“你为什么这么做，是你的隐私，我不过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钟朝舟：“…………”
    钟朝舟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怨我吗？”
    是啊，怨他吗？
    江羽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怨不怨他，或许是怨的吧，因为自己这个星期真的很难过，很失落，很伤心。
    又或许不怨吧，因为自己这一个星期也在给钟朝舟找各种理由解释他的行为，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只是暂时而已，事实证明，好像也确实是暂时，因为现在他来找自己了，自己貌似也就没什么理由可以去怨他了。
    江羽帆轻轻叹了口气：“有意义吗？你都来和我认错了，怨不怨也都无所谓了。”
    这口气，叹的是对钟朝舟的宽容，也是对自己的无奈。
    归根结底，是自己不愿意去怪他，怨他什么，他始终觉得，问题是在自己身上，是自己的性格原因或是其他一些理由。
    钟朝舟张张嘴，只能发出一个“我”字，其他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良久，钟朝舟才低声问道：“你没……烫到吧？”
    “什么？”
    “我……我听季寒终说，你在食堂把汤打翻了，撒到身上了，汤还挺烫的，你没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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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帆心里暗忖季寒终怎么什么都说，面上却别过头，一派云淡风轻，“没事，撒衣服上了。”
    钟朝舟舒了口气：“那你……”
    “诶，小帆小舟，你们俩在那儿干嘛呢？”安若苏和江临也刚刚下班，刚停好车，就看到两个孩子站在巷门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到两个人，钟朝舟扯着嘴角笑了笑：“叔叔好，阿姨好，啊……江羽帆，你姐姐也来了。”
    江羽帆闻言看过去，江欢从安若苏身后露出了半个脑袋，朝着两个人笑着挥了挥手。
    江羽帆挑眉：“你怎么来了？”
    “我妈去浙江谈生意去了。我来这儿住一晚上，明天叔叔和婶婶走的时候把我顺道捎去学校。”师大附中和七中一样，周六也要上课。
    江羽帆点点头，对钟朝舟说道：“我先回家了，明天下午放学庆功宴是吧？”
    “啊？啊，是。”
    “我知道了。”江羽帆说完，转身进了巷子，把其他人丢在身后，他能依稀听见自己爸妈的声音，应该是在问钟朝舟什么事情，朦朦胧胧听见了一句“没事儿就行”。
    江欢就在家里住一晚上，明天就回家，一家人也不见外了，懒得给江欢收拾客房，安若苏直接把江临赶去了书房睡，把江欢拉到了屋里睡。
    江临抱着枕头站在屋外：“…………”
    行吧，我们江家的男人都疼媳妇儿，媳妇儿说的都对。
    洗了澡，江羽帆躺在床上玩儿手机，突然，有人轻轻敲了敲屋门，紧接着是江欢的声音：“小帆，我能进去吗？”
    江羽帆起身，打开门：“有事？”
    江欢很瘦，顺着门缝强行挤了进去，笑道：“聊一会儿嘛。”
    江羽帆：“…………”
    江羽帆端了两杯果汁放到茶几上，问道：“想说什么。”
    “你和钟朝舟。”江欢一点都不拐弯抹角，“叔叔和婶婶说，你们俩最近好像是闹矛盾了吧。”
    钟朝舟和江羽帆一个星期没说话，不一起上学也不一起回家，江临和安若苏问起来，江羽帆答得也很模糊，两个人活了快半辈子，阅人无数，根本不需要去问，一看就看出来了，这俩孩子闹矛盾了。
    江羽帆抿了口果汁，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刚刚是和好了？”
    “嗯。”
    “因为什么闹得矛盾？”
    “你好八卦。”
    “……白眼儿狼！我是关心你！”
    江羽帆放下玻璃杯，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的原因吧。”
    “你的原因？”
    江羽帆轻轻点点头，十指交叠在一起，没说话，江欢也不急，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江羽帆才低着头，低声问道：“姐，我的性格，是不是……不适合交朋友啊？”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还带着些委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欢隐隐觉得那声音里还带哭腔。
    江羽帆自从过了六岁就不怎么哭了，这么多年，不管什么事儿，江羽帆再委屈也就是红个眼眶，她从没见过江羽帆这么伤心的模样，看来是真受了天大的委屈，江欢瞬间一颗心就揪起来了，她换了个座位，坐到江羽帆旁边，轻轻把他的头放到自己肩上，轻声说道：“谁说的，我们家崽崽可好了，肯定有好多人愿意和你做朋友的。”
    崽崽是江羽帆的小名，是只有江羽青这么叫的，其他人一般不怎么叫，江欢这么叫，无非就是想要安慰安慰他，给他一些安全感。
    江羽帆憋了一个星期，心里也有很多话想说，尽管身边这个姐姐只比他大了半年，但是她的怀抱很温暖，江羽帆情不自禁地想要依赖。
    他靠在江欢怀里，委屈地说道：“那他为什么躲着我？他这一个星期都在躲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江欢抚着江羽帆头发的动作一顿：“钟朝舟，躲着你？”
    “嗯。”
    江欢没说话，她沉默了一会儿，把江羽帆从自己怀里拉出来，神情有些严肃，她直视着江羽帆的眼睛，说道：“小帆，或许姐姐不该问你这个问题，但是……你现在应该要好好想一想，你对钟朝舟，到底是什么感觉。”
    第46章
    江羽帆不明白江欢为什么会这么问，他眨眨眼，眼神懵懂：“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江欢捧着江羽帆的脸，语气异常的严肃，至少，她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对江羽帆说过话，“你自己好好想想。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你在乎谁能在乎到这个样子，你真的只是把钟朝舟当成好朋友吗？仅仅是朋友吗？”
    江羽帆有些懵，他第一次觉得有些无措：“什……什么意思？我真的……只是朋友……只是……”
    “真的只是朋友吗？”江欢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凌厉，像是警察在审问犯人，江羽帆这一刻从江欢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大伯的影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的内心深处，真的只是把钟朝舟当成自己的朋友吗？”
    江羽帆：“…………”
    “我……我不知道……”
    江羽帆看上去真的很慌乱，平常那双浸着水雾的眼睛此刻带着不解和无措，更显朦胧，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完全没了平常那副泰然自若，超出年龄的冷静的清冷模样，此刻，他更像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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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那副样子，江欢有些心软，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先……不逼你了，但是这件事你是一定要想清楚的。”
    看看江羽帆这副模样，再联想起以前，尤其是钟朝舟离家出走那次，江羽帆的反应，再加上，钟朝舟没有理由的躲避以及突如其来的和好，一些想法在江欢心里隐隐成型，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轻声说道：“这件事情不是在开玩笑，你必须想清楚，要不然……对谁都没好处。”
    江羽帆：“……”
    第二天一早，江羽帆照常出门，钟朝舟也照常在巷门口等着，不同的是，江欢，江临和安若苏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看到钟朝舟手里拎着的早饭，江临和安若苏对两个孩子的和好感觉很欣慰，只有江欢，裹着大棉袄和厚围巾，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她用那双眼狠狠地瞪了钟朝舟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钟朝舟：“…………”
    这又是咋得啦？
    江羽帆脑袋很乱，他还在想昨天晚上江欢问自己的问题。
    自己到底是把钟朝舟当成什么？仅仅是朋友吗？
    “喏，早饭。”钟朝舟把袋子递过来，“我妈自己炸的油条，还有豆浆。”
    江羽帆不敢直视钟朝舟的眼睛，低着头拿过袋子，轻轻“嗯了一声。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江羽帆和钟朝舟又和往常一样，一起吃饭，一起去自修室，钟朝舟又开始黏着江羽帆一起去卫生间或者接水。
    大家都聊表欣慰。
    杨芝诺等男生表示，这样才对嘛，男生和男生之间有什么话直接说开嘛，大家都是好兄弟对不对？
    赵简单等女生表示，这样才对嘛，小两口之间有什么事不能说清楚，闹矛盾归闹矛盾嘛，小虐怡情，偶尔可以有的，但是就这一次就行了，我们差点以为自己的cp be了，呜呜呜好吓人。
    一眨眼就到了放学，一群男生风风火火，左呼右唤出去办庆功宴。
    钟朝舟轻轻拉了拉江羽帆的衣袖：“走了。”
    “嗯。”
    庆功宴订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烧烤店里，几个人凑钱订了一个包间，点了烧烤，还要了啤酒。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对烟酒这类东西都怀有很强的好奇心，没人看着，自己就想试试，烟吧，自己心里头有数，不会轻易碰，但是酒不一样，白酒红酒不能喝，啤酒还是可以的。
    杨芝诺拿着酒瓶子给其他人倒酒，临到酒前，他问：“江羽帆，你喝吗？”
    一桌子人，就江羽帆看着不像是会喝酒的样子。
    钟朝舟：“他算了，他……”
    “喝。”江羽帆打断钟朝舟的话，眼睛直勾勾盯着杨芝诺手里的酒瓶，“我喝。”
    一个星期以来钟朝舟的冷漠和躲避，昨天晚上江欢的一系列追问，搞得江羽帆现在心里很乱，但是他并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快刀斩乱麻，所以，小小的江羽帆想学大人的样子，借酒消愁，应该是可行的。
    杨芝诺看了看钟朝舟，钟朝舟面色不虞地盯着他，眼神里带着警告，江羽帆却已经伸出了一只手，示意他把倒了酒的塑料杯给自己。
    杨芝诺：“…………”
    卧槽，我做错了什么你俩这么为难我？
    许劭看不下去了，他把塑料杯拿过来，放到江羽帆面前，打着哈哈：“哎呀出来玩儿嘛，玩儿的开心最重要是不是？舟哥你别太那啥，管的也太严了。”
    钟朝舟一噎：“…………”
    去你妈我管得严！
    钟朝舟没搭理他，问江羽帆：“你喝过酒没？没喝过就算了，别喝了。”
    “我没喝过，但我可以试试。”江羽帆说完，拿着杯子仰头喝了一口。
    啤酒的味道不算很好，一口喝下去很苦，苦的江羽帆忍不住皱了眉，表情很扭曲，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桌人被吓到了，纷纷起身，拿水的拿水，递纸的递纸。
    钟朝舟连忙递过去一杯水，轻轻拍着他的背：“看看看看，还逞强。这东西不好喝，别喝了啊，听话。”
    江羽帆红着眼眶摇摇头：“我，咳咳，要喝。”
    “喝什么喝？你看你这样子！你喝出来什么事儿，我回去怎么给你爸妈交代！还有你姐，你姐今儿早上出门看我那眼神儿，跟看仇人一样，她要是知道我让你喝酒，不得活剥了我？”
    江羽帆还是摇头，从钟朝舟手里夺过酒杯。
    一桌子人见状开始拦，没一个人能拦住。
    钟朝舟无奈，妥协说道：“现在先喝这一杯，想喝可以，待会儿烧烤都上来了你再继续喝，现在不许喝了，听到没有？而且，最多三杯。”
    江羽帆：“…………”
    “想喝酒可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要不然对你的胃不好，明白吗？”
    江羽帆又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乖乖把酒杯放下了。
    一桌人瞬间松了口气。
    薛丘小声对马卡龙说道：“治学委，果然还得舟哥上。”
    马卡龙：“同理。治舟哥，果然还得学委上。”
    薛丘猛地点点头。
    这俩人，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江羽帆对烧烤这些东西没什么感觉，简单拿了两串西蓝花吃，其他的就没怎么碰过了，但是酒，是真的碰了不少。
    饭吃到一半，江羽帆就已经喝了三杯了，他没碰过酒，一下子喝了三杯，脑袋隐隐有些晕。
    --

 第94页

    江羽帆眼睛半眯着，坐在座位上，双手像小学生一样乖乖放在自己膝盖上，背还挺直，跟上课听讲是一个状态。
    钟朝舟看着江羽帆泛红的脸，低声问道：“行不行？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江羽帆摇摇头，带着鼻音说道：“不要。”
    桌上其他人浑身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给扔了，纷纷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江羽帆。
    见惯了江羽帆平常清冷的模样，这种可爱迷糊小奶音的形象还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还真的挺可爱的。
    他们在那么一瞬间似乎明白班里那群女生的快乐了。
    钟朝舟眯了眯眼，环视餐桌一周，其他人尴尬地笑了笑，又低下头，但是眼睛时不时会飘过来。
    钟朝舟也不管了，直接拉起江羽帆的胳膊：“走了走了，我送你回家，你不能再在外面待着了。”
    江羽帆兴许是喝醉了，酒劲儿上来谁也管不住：“不要，我不要回家。”
    “江羽帆。”钟朝舟弯下腰，加重了语气，“你不听话了是不是？”
    江羽帆瘪着嘴，小声道：“……听。”
    “听那就回家。你要是还想出来玩儿，我回头再带你出来。现在先回家。”
    江羽帆抿着唇，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钟朝舟架着他的胳膊，扭头跟班里的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江羽帆离开了，其他人想要帮忙，都被钟朝舟给拒绝了。
    “哎呀……”杨芝诺叹了口气，“可算是，和好了。这个星期都快吓死我了。”
    “他俩到底咋啦？”
    “管那么多呢，现在和好了就成。”
    “就是就是。赶紧吃，待会儿凉了。”
    杨芝诺又抬头看了眼禁闭的包厢门，皱了皱眉。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觉得，钟朝舟和江羽帆之间的关系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怪，总之就是……很怪。
    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
    出了烧烤店，冷风呼的吹到脸上，吹的钟朝舟眼睛都睁不开，江羽帆也被吹的难受，借着酒劲儿往钟朝舟怀里头躲。
    江羽帆毛茸茸的脑袋蹭着钟朝舟的脖子，蹭的他痒，脖子痒，心里也痒。
    钟朝舟晃晃脑袋，拖着江羽帆往古槐巷的方向走。
    和古槐巷挨着的还有一条小巷子，不过那条小巷子是死胡同，不住人，就放着俩垃圾桶。
    江羽帆喝的醉了，走的时候认错了，硬要往死胡同里拐，钟朝舟拉都拉不住。
    “大哥，那不是回家的路，家还在前头呢！”
    江羽帆靠在墙上，不说话，低着头。
    钟朝舟看他那副样子，又爱又恨的，良久，他深深叹了口气：“算了，就几步路，你在这儿乖乖等着，我回去叫几个人过来，你……喂喂！”
    钟朝舟话没说完，江羽帆就伸手抱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上带，钟朝舟脚下一个不稳，就跌到了江羽帆身上，他忙张开手臂撑住墙，以免压疼江羽帆。
    江羽帆抱着钟朝舟的腰，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声音细细小小的，但是能听清：“别走。”
    声音听起来很委屈，跟个被抛弃了的小猫一样，钟朝舟瞬间就心软了，他直起身，把江羽帆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好好好，不走。那你听话，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江羽帆没回答，只是自己说着自己的话：“你为什么……不理我？你还躲着我？”
    “什么？”
    “你就是躲着我。你……你……”江羽帆越说越委屈，声音也开始哽咽了，“你躲着我，你不理我，我讨厌你。”
    “不是，我没，我没躲着你，我也没不理你啊，我那是……那是……”钟朝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实话实说不好，找理由也找不到一个像样的，他纠结了良久，才继续说，“我那是有我自己的理由，我不是想要躲着你，我那段时间真的，心里……不太舒服，我才……”
    “是因为我吗？”江羽帆喂喂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是不是因为我，我的性格，太不适合交朋友了，你，你烦我了，不喜欢我了，不想和我继续做朋友了？”
    “……啊？”
    钟朝舟哭笑不得：“不是！你胡思乱想什么呢！跟你，跟你没关系，那是我的问题！”
    “哦。”江羽帆低眉顺眼的，很乖巧，“真的不是我的问题吗？”
    “真不是！”
    江羽帆又抱紧了钟朝舟，低声道：“那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不理我，我要是哪里错了，你和我说，好不好？”
    声音奶奶的，软软的。
    钟朝舟愣了一下，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羽帆，不会是在……撒娇吧？
    “你说话啊。”江羽帆轻轻晃了晃钟朝舟，仰头看着他，“你以后不要躲着我，好不好？”
    “好好好，不躲你，不躲你。”
    “你发誓！”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躲着江羽帆了！”
    江羽帆抬头看了钟朝舟一会儿，突然傻乎乎的笑了起来，他紧紧抱着钟朝舟，靠在他怀里，黏黏糊糊地说道：“派大星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钟朝舟：“…………”
    操！
    他撩我！
    夜空中星光点点，昏暗的胡同里，少年的心思已经无处可以躲藏，被摊开曝光在心上人的面前。
    --

 第95页

    把江羽帆送回家，他喝醉了的模样把江临和安若苏都给吓到了，夫妻俩很开明，他们不阻止江羽帆去碰酒，甚至逗过他喝酒，但是江羽帆很自持，别说酒了，酒杯都不碰，没想到今天喝成这副模样。
    江羽帆的爸妈在，钟朝舟不方便再待着，把江羽帆送到后，钟朝舟就回了家。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把那身沾了酒味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钟朝舟坐在床上，才算松了口气。
    想起刚刚在死胡同里，江羽帆撒娇的样子，钟朝舟突然想起了江欢说过的话
    ——小帆撒起娇来，除非钢筋混凝土，要不然没人受得住。
    他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是他受不住是真的。
    钟朝舟想起了死胡同里江羽帆那个傻傻的笑，自己忽然也笑了，笑的傻乎乎的。
    第47章
    第二天酒醒了的江羽帆感觉头很疼，一天都没出去，下午返校也找安若苏给他请了假。
    钟朝舟知道宿醉的感觉难受，也没去烦他，但是没想到他会难受到下午返校都请假，心里面担心，晚上放学后，钟朝舟跑到江羽帆家去看他，但是江羽帆全程拿被子蒙着头不看他，不论对方说什么，他都是简单的回应一些单音节词。
    钟朝舟也没在意，只当他还是难受，随便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钟朝舟走后，江羽帆才把被子拨开一个小角，把脑袋露了出来。
    他拒绝面对钟朝舟，一方面是因为他真的头疼难受，另一方面，所有人都以为他喝醉了，对昨天晚上的事不记得了，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昨天晚上，江羽帆是醉了，但是醉的不厉害，还有理智和意识支配自己的行为，他在略微清醒的状态下，朝着钟朝舟撒娇这件事，他打死都忘不了，现在彻底清醒了，想想昨天晚上自己趁着酒劲儿办出的事，只想一头撞死。
    江羽帆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体温也在直线上升。
    他现在觉得，江欢问的那些问题，自己好像有答案了……
    ——
    接下来一个星期是考试周，所有人投入到了紧张的考试当中，第二次阶段考难度和第一次比有了一个很大的提升，所有人从考场里出来都是叫苦连天的。
    钟朝舟斜倚在江羽帆身上抱怨考试题目好难，江羽帆没说话，就是静静地听着。
    两个人的关系和生活又恢复到了从前那样，除了座位不再是挨在一起的同桌，其他的都没什么变化，女生们依然津津有味地磕cp，男生们偶尔也会开玩笑，说俩人不像是哥们儿，天天那相处模式就跟小两口似的。
    钟朝舟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笑笑，然后把对方锤一桶，笑骂一声少胡说八道。
    钟朝舟发现，似乎季寒终说的是对的，自己就是想太多，没有人会因为他们两个过分亲密而东想西想的，调侃就让他们调侃了，不也变相的圆了自己一个梦吗？也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让他觉得有些地方开始慢慢有了变化，他总是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真的去和江羽帆表白，貌似，成功的概率也很高。
    考试过后，十一月也就过去了一半，沈易安也从省实验回来了，他回来那天是在星期天晚上，那会儿钟朝舟和江羽帆还在上晚自习，回到家后，沈易安也早就睡了，三个人是星期一才见面的。
    沈湉玉和乔云飞上高三，到校早，放学晚，沈易安都是早上跟着沈湉玉他们去学校，晚上跟着钟朝舟他们回来，今天倒是晚了一会儿，跟钟朝舟和江羽帆一起去学校。
    “啊啊啊啊！舟哥啊啊啊！”沈易安一看到钟朝舟就飞扑过来，抱着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呜呜，舟哥，我想死你啦呜呜呜呜呜～”
    “得得得，你给起来！”钟朝舟非常无情地一脚把沈易安踹开，“滚边儿去！我刚买的新棉袄你就把眼泪和鼻涕往我身上蹭！”
    沈易安抽抽鼻子：“呜呜呜，帆哥我也好想你，能抱抱吗？”
    江羽帆看着沈易安可怜巴巴的样子，失笑，微微张开手臂：“嗯。”
    “呜呜呜，帆哥你真好。”
    钟朝舟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沈易安扑进江羽帆怀里，沈易安感觉身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戳着自己的脊梁骨，浑身打了个哆嗦，轻轻抱了江羽帆一下就赶紧松开了。
    三个人慢慢往学校走，钟朝舟就问起了沈易安说的那个，老是抢他东西的那个室友。
    提起这个，沈易安简直就是义愤填膺，狠狠地把对方骂了一通，完了还哭唧唧：“对不起帆哥，你送我的那个蟹老板被他给抢走了。”
    江羽帆拍拍他，安慰道：“没事，一个玩偶而已。”
    沈易安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了，问道：“帆哥，你跟我说实话，我不在的这一个多月里，你经历了什么？”
    江羽帆：“嗯？什么意思？”
    “没怎么，我就是感觉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你现在特别的……嗯……怎么说呢……特别的……”沈易安仰着头，冥思苦想，最后憋出来四个字，“贤妻良母！”
    江羽帆：“…………………………………………”
    钟朝舟：“…………………………………………”
    “真的。”二愣子沈易安还在自顾自地“胡说八道”，“我真的感觉，就从刚刚开始，我就感觉你……温柔了不少，真的真的，挺好的，我很喜欢这样的你。很温柔，很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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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帆：“…………”
    “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钟朝舟瞬间就炸了，一巴掌扣到沈易安脑袋上，“人家温柔温暖关你什么事儿啊？用得着你喜欢？还‘贤妻良母’？会用成语不会？”
    “舟哥你干嘛？我就随口一说！”
    发小俩打打闹闹的，江羽帆走在一边，听着钟朝舟的话，默默把衣领竖起来围住自己的脖子。
    竖衣领，江羽帆害羞时会露出的标准动作。
    沈易安回来后，生活又多了一丝乐趣，孟嘉乐和季寒终还是会来找他们，沈易安自来熟，很快就和他们两个熟络起来，五个人经常一起去吃饭，课间也会在一起聊天，被其他同学戏称是“七中F5”。
    某一天大课间，钟朝舟，江羽帆，孟嘉乐和季寒终又在一起说话，孟嘉乐特别喜欢黏着江羽帆，拉着江羽帆扯东扯西的，钟朝舟在旁边看着江羽帆，眉眼温和，像是在看自己特别珍视的宝物。
    季寒终看在眼里，笑了笑，低声道：“这样不就挺好的嘛。”
    钟朝舟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啊，是啊，还得谢谢你。”
    “谢我没必要。”季寒终说道，“诶，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江羽帆看你的眼神也不一般……”
    “哇哇哇！舟哥，救命啊！！！！！”
    季寒终话没说完，远处沈易安就跟个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他一把抓住钟朝舟的胳膊，眼泪汪汪：“舟哥，江湖救急！救命啊！”
    钟朝舟眨眨眼：“怎么了这是？没事儿慢慢说，哥给你做主。”
    “呜呜呜，舟哥，我……”
    “沈易安！”
    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大家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男生阔步走了过来。
    那男生个子很高，估计有一米八的样子，跟钟朝舟都差不多高了，他的长相很冷峻，五官棱角分明并且有些凌厉，丹凤眼，高鼻梁，长相有一点点异域风情。
    看到男生，沈易安缩了缩身体，忙不迭往钟朝舟身后躲，男生走到钟朝舟面前，冷冷扫了他一眼，低头看沈易安：“过来。”
    “不好意思同学，你哪位？”钟朝舟看着对方来者不善，伸手把沈易安又往自己身后拨拉了两下，冷声道，“你和沈易安很熟吗？不熟麻烦离远点。”
    男生双手插兜：“我和他熟不熟轮不到你来管。”
    “你说什么？！”
    “钟朝舟！”江羽帆一个跨步走过来，抓住钟朝舟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冷静点，别把老师引过来。”
    钟朝舟看了江羽帆一眼，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说道：“我是沈易安的发小，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有意见？”
    “发小？”男生挑挑眉，上下打量了钟朝舟几眼，问道，“你就是钟朝舟？”
    钟朝舟皱眉，扭头看沈易安：“这人到底谁？怎么还知道我的名字？长得也不像是你们班同学啊。”
    沈易安对了对自己的手指头，嗫嚅道：“这个……他……”
    男生道：“我叫霍淇，刚刚转来的，现在和沈易安一个班，我是他同桌。”
    霍淇？这名字耳熟，好像是……
    钟朝舟：“……”
    钟朝舟：“…………”
    钟朝舟：“………………”
    钟朝舟那个劲儿登一下就上来：“哦，你就是那个老是抢我们家沈易安东西的那个室友是吧？”
    霍淇听到“我们家”三个字，微不可查地皱皱眉，说道：“是，你想怎样？”
    钟朝舟被这理直气壮的态度给惊到了：“不是，还我想怎样？你这什么态度啊？”
    “我该什么态度？我是抢他东西了，但是除了吃的我都还了。”
    “谁说的。”沈易安从钟朝舟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弱弱地说道，看上去很怕他，“我那个蟹老板的玩偶，你就没还我。”
    霍淇：“……你都多大了，还玩儿布绒玩偶，你幼不幼稚？”
    江羽帆：“…………”
    “你管我！你把玩偶还我！”
    霍淇眼角上扬，一派张扬肆意：“我就不还，有种你来我家抢啊。”
    沈易安：“……”
    钟朝舟：“……”
    江羽帆：“……”
    季寒终：“……”
    孟嘉乐：“……”
    饶是沈易安和霍淇相处了一个多月，现在还是深深被那种不要脸的态度给震惊了。
    沈易安气的浑身发抖：“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霍淇倚着墙，好笑地看着沈易安，那表情好像是在说“我就是不可理喻有种你打我啊”，总之就是非常欠揍。
    沈易安还想说什么，预备铃响了起来，几个人面面相觑，同时放弃追究回了班，临走前，钟朝舟瞪了霍淇一眼，江羽帆拍拍沈易安的背以表安慰。
    听说了那个老是欺负自己弟弟的人居然转来了七中，和自己弟弟同班还同桌，沈湉玉中午放了学就杀到高一高二教学楼底下了。
    沈湉玉和乔云飞从来不和他们几个一起吃饭，看到沈湉玉，沈易安小跑过去：“姐，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沈湉玉横了弟弟一眼，“被欺负了不知道反抗，不得你姐过来给你撑场子？”
    沈易安：“……”
    沈易安大概猜到是谁通风报信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和江羽帆扯东扯西的钟朝舟，叹了口气，又看向乔云飞，那眼神在说：你怎么也不拦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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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云飞站在沈湉玉身后，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又拦不住。
    沈易安：“……”
    “行了姐，不用撑场子。”沈易安推着沈湉玉往食堂走，“我刚刚把他给甩掉了，现在呢，咱们就赶紧去吃饭，吃完饭……”
    “沈易安，跑的挺快啊。”霍淇单肩背着书包，快步出了教学楼，往沈易安的方向走。
    他的长相极好，瞬间就吸引了周围的目光，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看着他走到沈易安身边，沈易安一刹那成为了万众瞩目的中心。
    沈易安：“……………………………………………………”
    他想骂娘。
    第48章
    沈易安正襟危坐，双手非常乖巧地放在膝盖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霍淇坐在沈易安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空气非常安静，在喧闹的食堂里，他们这一隅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钟朝舟，江羽帆和乔云飞坐在后面一张桌子上，孟嘉乐和季寒终非常识趣地没来掺和，自己吃饭去了。
    钟朝舟往沈易安那边瞥了一眼，问道：“真的没事吗？”
    “没事。大玉儿有分寸。”乔云飞淡定地喝着汤，“吃饭吧，那边交给姐姐处理就行。”
    钟朝舟本来还很担心沈易安，但是一看到江羽帆买了一份咖喱饭，还吃了里面的鸡肉，瞬间开心的跟朵花一样，把沈易安抛到了九霄云外，趁热打铁把自己碗里的几块肥肉夹给江羽帆哄着他吃，态度温柔至极。
    乔云飞：“…………”
    我不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咕呱。
    他们三个吃完饭的时候，沈湉玉他们三个也吃完了，但是依然坐在座位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乔云飞低声道：“看着点时间，别耽误了进班。”
    沈湉玉挥挥手：“我知道，看着呢，你先回去吧，记得帮我把物理作业交了。”
    “好。”
    钟朝舟和江羽帆从旁边路过，发现三个人的气氛似乎还很和谐，沈易安抬着头，幽怨地看着他们，钟朝舟和沈易安对视一眼，非常自然地无视了他眼里的求救，拽着江羽帆就走了。
    沈易安：“…………”
    靠，这什么塑料发小情！
    江羽帆倒是一步一回头：“真的不管他吗？”
    “不用管。交给玉姐就行了。你不是还要喂猫吗？”
    江羽帆看看手里的纸包：“哦。”
    那就别管了。
    两个人来到花坛边的时候，孟嘉乐和季寒终也刚好到了，钟朝舟笑眯眯地：“来喂猫？”
    孟嘉乐点头：“嗯。”
    钟朝舟往花坛里看了看：“猫没来，是不是还得叫它？学猫叫？”
    钟朝舟想到上次孟嘉乐喂猫就是喵喵叫了几声猫才出来的。
    一说起这个，孟嘉乐的脸变得有些僵硬，季寒终一副想笑却憋着不笑的样子，面容很是扭曲。
    孟嘉乐：“啊，这个……”
    “不用学猫叫。”江羽帆淡淡道，“它有名字，叫它名字它就出来了。”
    钟朝舟感觉很神奇：“嗯？它还有名字？叫什么？你叫一声我看看。”
    江羽帆斜了他一眼：“真想知道？”
    “就一只猫的名字我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江羽帆盯着钟朝舟看了一会儿，突然神秘莫测地笑了一下，弯下腰，对着草丛，轻声叫道：“钟朝舟！钟朝舟！出来吃饭啦！”
    钟朝舟：“？？？”
    钟朝舟满脸问号，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草丛一动，小白猫从草丛里蹦了出来，非常自然地跳到花坛沿上，先是蹭了蹭江羽帆的手心，然后低头吃东西。
    钟朝舟：“…………”
    钟朝舟：“？？？”
    钟朝舟：“！！！”
    看着钟朝舟那张跟调色盘一样，从正常变红再变绿，最后变黑的脸，孟嘉乐和季寒终两个人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舟哥你的脸哈哈哈哈哈哈！”
    钟朝舟无视两个人的嘲笑，他一把把江羽帆拉起来：“不是，你解释清楚，这怎么，这猫叫我的名字？”
    江羽帆面无表情：“因为一叫你的名字，这只猫就有反应，叫其他人的没用。”
    “可能只是偶然啊，只是碰巧你叫了我的名字它有反应。”
    “不是偶然。我午饭和晚饭都回来喂它，一个星期了，叫你的名字屡试不爽。”
    钟朝舟：“…………”
    钟朝舟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旁边孟嘉乐笑的不能自已，瘫在季寒终身上笑到抽搐，乍眼一看，跟个羊癫疯犯病了一样。
    良久，钟朝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午饭晚饭都来？连着一个星期？你……你这么闲的吗？”
    “确实很闲。”江羽帆双手插兜，低头看着吃饭吃的正香的小白猫，睫毛半垂着，声音很低，乍一听，还带着点委屈和不高兴，“因为你一个星期都不理我。”
    钟朝舟：“……………………………………”
    旁边季寒终的笑容僵了一下，孟嘉乐的笑声也戛然而止，空气一刹那陷入寂静，只能听到周围同学嘻嘻哈哈的嬉闹声和小白猫吧唧吧唧嚼东西的声音。
    钟朝舟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看向季寒终，想要求助。
    --

 第98页

    季寒终先是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拼命瞥着江羽帆，示意他赶紧甜言蜜语地哄哄。
    钟朝舟抿唇，道：“那个，江羽帆，我……”
    碰巧这时候小白猫吃的差不多了，江羽帆把卫生纸捡起来，随手扔进花坛边的垃圾桶里，转身，飘飘然离开。
    钟朝舟：“……………………………………”
    这回季寒终都不需要提醒了，钟朝舟直接把腿就追上去了。
    “哥。”孟嘉乐仰头看着季寒终，“我们需要去看看吗？帮帮忙什么的。”
    “不用。”季寒终摸着孟嘉乐的小脑袋，“钟朝舟自己办的缺德事儿，让他自己承担后果。”
    说白了一句话，自己媳妇儿自己哄。
    孟嘉乐懵懂地点点头：“……哦。”
    钟朝舟追在江羽帆后面，一边追一边喊他的名字，两个人本就相貌出众，到哪儿都有人看，现在这么一出，看的人更多了，大家虽然没往那方面想，但是这样也够丢人的了。
    江羽帆猛地停下脚步，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钟朝舟：“叫什么，你也不嫌丢人吗？”
    钟朝舟没回答这个问题，他低着头，小声说道：“上个星期，对不起。”
    江羽帆：“…………”
    江羽帆敛眉：“我又没怪你。”
    “但你不高兴了。”钟朝舟看着他，“晚上放学，我给你买糖好不好？”
    “放学再说。”
    “……哦。”
    晚饭，沈易安好不容易摆脱霍淇，来找钟朝舟和江羽帆，俩人也很好奇今天中午他们说了什么，顺便问问霍淇的底细。
    沈易安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钟朝舟和江羽帆陷入了沉默：“…………”
    短暂的沉默过后，钟朝舟皱着眉开口：“哦，合着他是一个不好好学习就要回家继承家产的人，家里这么有钱干嘛来抢你的东西？”
    沈易安也很疑惑：“我要知道我还至于这么头疼吗？”
    江羽帆觉得没这么简单：“省实验是全省最好的学校，他家这么有钱，成绩也那么好，好到跳了一级，干嘛好端端的从省实验转学来阳城七中？”
    阳城七中也是省内不错的学校，但是和省实验比还是差远了，而且阳城只是个四五线小城市，不像省会是一线都市，不管是学校环境还是城市环境，省会都比阳城好太多了，他干嘛要来阳城。
    沈易安耸肩：“他说他家要来阳城开辟市场，而且他姨在阳城，他就过来了。”
    钟朝舟：“……不是，他家在阳城开辟市场，和他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有什么关系？他为了这个来阳城？”
    沈易安摇头：“别问我了，我真不清楚。说实话我感觉霍淇这个人很神秘，特别特别神秘。”
    “神秘不神秘吧，跟咱没关系。”钟朝舟用力拍拍沈易安，“不用怕他，他要再来找事儿，你就叫我，我替你收拾他去。”
    “呜呜呜，舟哥你太好了，我爱你呜呜呜呜～”
    “咦惹，还‘爱’我？你恶不恶心？边儿玩儿去！”
    “我靠！你在想什么？！思想龌龊！”
    “沈易安你皮痒了是不是？”
    “略略略～”
    “………………”
    江羽帆撑着头看着斗嘴斗到不亦乐乎的两个人，忍俊不禁，捂着自己的嘴，吃吃笑了起来。
    “我说你欠打吧你还喘上了？江羽帆，你评评理，你说他是不是……”钟朝舟义愤填膺地扭头找江羽帆评理，一扭头就看见了在教学楼楼层昏暗的走道灯下，江羽帆那弯成月牙的眉眼，剩下的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眼里，怎么也发不出来声音。
    沈易安也看到了江羽帆笑的模样，非常粗神经地喊道：“哇，帆哥，你笑了诶！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钟朝舟立马怼了回去，“回你们班去！”
    沈易安莫名其妙：“不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说什么说，你话多？”
    “诶，不是……”
    “行了行了，别吵了。”江羽帆无奈地拉住钟朝舟，“你凶什么凶啊？态度那么恶劣，温柔一点。”
    “就是就是！帆哥说的对！”
    钟朝舟看了看江羽帆放在自己手肘上的手，心里头那股醋劲稍微下去了一些，他瞪了沈易安一眼，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沈易安突然想起了自己从班里同学那里听来的，说是钟朝舟和江羽帆连着一个星期没怎么说话，关系持续僵化，但是又突然和好的事情，现在看看这俩人之间的那种氛围……总感觉……
    沈易安摸摸下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很不对劲，非常非常不对劲！
    在篮球赛和第二次阶段考熏染的浓厚的既轻松又紧张的环境下，十一月也很快就过去了，十二月也不知不觉过了一半，沈易安和霍淇还是那么不对盘，霍淇还是会动不动就欺负沈易安，但是收敛了很多，还经常黏着他，中午吃饭也跟着沈易安一起。
    渐渐的，江羽帆，钟朝舟，孟嘉乐，季寒终，沈易安和霍淇六个人，就经常成群结队出现在校园了，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可谓是七中的顶流。
    日复一日的相处下来，霍淇和沈易安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至少不像原来那样，见面就要吵，动不动就互怼了。
    --

 第99页

    一天，上学路上，天还没亮，江羽帆裹着厚棉袄，双手揣着兜，钟朝舟和走在他身边，靠的很近，两个人肩膀蹭着肩膀，从后面看过去，很是亲昵。
    索性沈易安一直跟着沈湉玉和乔云飞走，不然让他看到这一天天钟朝舟和江羽帆的相处日常，铁定要怀疑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诶，马上就是你生日了诶。”钟朝舟边走边说，“我手机上Q.Q推送的，还有一个星期你生日，我看了，十二月二十一号，正好冬至日诶。生日想怎么过啊？”
    “就随便过呗，我……不算是特别在意这种事。”
    “随便过？那不行，生日一年一次，必须要好好过！你放心，交给我，我肯定给你过好！”
    “算了吧，咱们那么忙，哪有时间过生日。”
    “怎么没有，时间是挤出来的，我说有就有。而且冬至那天是周六，咱们还早放学呢，肯定有时间。”钟朝舟笑笑，伸手捏了捏江羽帆的耳朵，“放心，肯定不会委屈你的。”
    江羽帆看着钟朝舟认真的眼睛，心里一阵暖意划过：“那好吧，你帮我办。”
    钟朝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强忍住心里那种把江羽帆抱过来亲一下的冲动，说道：“那行，到时候你等着看！”
    “好。”
    课间，钟朝舟盯着教室前面的钟表发呆，脑袋里思索着怎么给江羽帆过生日。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眼前一亮，忙不迭跑到办公室找木梓，摇着尾巴问道：“老师，我问你个事儿呗。就是咱们学校今年冬至，还办活动不办了？”
    七中在每年的冬至日，都会组织全校师生在教室里包饺子，也允许家长进校帮忙，总是就是师生和家长的大联欢，每年都有，雷打不动，高三也参加，大家可以尽情玩耍，最关键的是，如果赶在周一至周五办活动，大家可以不上晚自习，甚至早放学。
    木梓淡定地喝了口茶，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说道：“你今天已经不是第一个来问我的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虽然今年冬至在周六，但是，不论办不办活动，你们的周周练不会少。”
    “老师我不在乎这个，您就告诉我，办不办吧？”
    木梓睨了他一眼：“想干嘛？”
    钟朝舟挠挠头发，生怕别人听见似的压低声音，把自己想借冬至日学校办活动的机会给江羽帆过生日的想法简单说了说。
    “哦～原来冬至那天是江羽帆生日啊？”木梓点点头，很痛快地答应了，“可以啊，那你先提前给我拟定一个方案，我先看看，要是可以你就弄，要是不行那就不行了。”
    “行行行，没问题，交给我！谢谢老师！”
    钟朝舟说着，兴冲冲准备回去，突然，他脚步一顿，又折回来：“老师，那你这意思就是咱今年还有活动是吧？”
    木梓：“………………………………………………”
    “……到班里了，别大肆张扬。”
    “没问题老师！”
    钟朝舟摇着尾巴就跑了。
    木梓坐在皮椅上，扶额，沉重地叹了口气。
    居然被学生给这么套了话了。
    耻辱啊！
    第49章
    校园操场的某个角落里，钟朝舟，沈易安，季寒终和孟嘉乐蹲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圈。
    沈易安眼睛亮亮的：“哦，就是说咱今年冬至还有活动是吧？”
    “重点是这个吗？”钟朝舟横他一眼，“重点是我要借此机会给江羽帆过生日！你们要帮我想想怎么给他制造惊喜！”
    沈易安撇撇嘴：“帆哥过个生日你这么上心啊？我过生日你连句生日快乐都不说的！”
    季寒终闻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端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孟嘉乐眨眨眼，还没搞清什么情况。
    钟朝舟瞥了季寒终一眼，对方那种看戏的样子看的他心里恼火，加上有些心虚，他一巴掌扣到沈易安脑袋上：“什么东西啊？你胡说什么？我怎么没给你说生日快乐了？你收了我十几年的生日礼物，然后跟我说你生日我连祝福都不送？沈易安你有良心没有啊？”
    沈易安继续哼哼：“那至少我过生日你都没这么上心过！一次都没有！哼！我吃醋了！”
    “你吃什么醋？”
    钟朝舟刚想这么问，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代替他问了这个问题。
    四个人寻声抬头，只见霍淇站在四个人旁边，居高临下看着他们，角落里本身就黑，路灯也只能照过来一点点，衬得霍淇那张脸半明半暗，颇有一股恐怖片的味道。
    “唉呀妈呀！”沈易安登时就被吓着了，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蹲的时间长了，腿有些麻，他蹦起来时，腿一软，差点撞到旁边的树上，得亏霍淇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你看着点啊！”霍淇拽着沈易安的胳膊往自己方向带，低头看着他，满眼嫌弃，“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挑这种地方，还这么心虚。”
    “什么心虚啊！我们商量什么关你什么事？”沈易安一把甩开霍淇的手，“还有，什么叫我心虚，你这么闷不吭声出现，你是鬼吗？吓人啊你！”
    “嗯，对啊。”霍淇语气轻快，“我就是要吓你。吓你好玩儿。”
    沈易安：“…………”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沈易安凭借经验都能知道现在霍淇有多愉悦，他撇撇嘴，小声嘟囔：“你这什么恶趣味！变态！”
    --

 第100页

    霍淇神色一变：“你说什么？”
    “得得得，别吵了你俩！”钟朝舟也站起来，把两个人拉开，“见面就吵，你俩也不嫌累。”
    沈易安嚷嚷：“明明每次都是他先招我的！”
    霍淇：“明明是你一点就炸好不好？”
    “啊，我说你们够了吧！你们没吵烦，我们都要听烦了！”钟朝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对霍淇说道，“你先回避一下，我们要讨论正事。”
    霍淇站在原地，双手插兜：“什么正事我还不能听了？”
    钟朝舟：“……跟你没关系，不需要你参与。”
    “让他听听或许也没坏处吧。”季寒终突然说道。
    “对啊对啊。”孟嘉乐点头，“嗯，不是说霍淇家很有钱吗？上流社会的人，party见得多，应该会有不错的建议吧？”
    虽然霍淇比孟嘉乐高一级，但是霍淇是跳了一级的，所以两个人一样大，孟嘉乐也就没喊哥，只是叫他全名。
    霍淇看了孟嘉乐一眼，对他叫自己全名的行为不置可否，说道：“不好意思，我对派对还真不了解，你小说看太多了。”
    孟嘉乐：“……”
    霍淇：“你们要办什么派对？”
    沈易安和钟朝舟对视一眼，话说到这个份上，藏着掖着也没意思了，钟朝舟叹了口气，道：“生日派对。”
    然后，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哦。这样啊。”霍淇摸着自己的下巴，“没想到七中在冬至还有这样的活动，省实验原来都没有的。”
    “重点是生日派对而不是活动！”钟朝舟咬着牙说道，“我说你和沈易安怎么都关注的只有活动啊，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真不愧是一个班出来的还是同桌啊……”
    这番话明明是吐槽和不满，却莫名戳中了霍淇的某条神经，他挑眉，看向沈易安，揶揄道：“哦，咱俩还挺心有灵犀的。”
    沈易安白了他一眼：“谁跟你心有灵犀！”
    霍淇又不知道犯什么神经，好心情地说道：“江羽帆生日，蛋糕的事情我来解决。”
    所有人：“………………”
    霍淇又说：“他吃什么不吃什么，和我说一下，我让人做的时候好安排。”
    所有人：“…………”
    沈易安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你又发什么疯？”
    “我怎么发疯了？”霍淇看着他，“江羽帆不是你朋友吗？我要帮你朋友准备生日蛋糕，你怎么这副态度？还是说你不想给你朋友好好过生日？”
    沈易安：“…………………………”
    每一个字都义正严词，有理有据，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得沈易安都起了杀心。
    “霍淇，我说你……”
    “停停停！”钟朝舟赶在沈易安暴走之前拦住他，他死死压住沈易安的肩膀，对霍淇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会考虑的，明天给你答复啊。”
    说完，就不顾沈易安的反抗，拽着沈易安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孟嘉乐颠儿颠儿跟了上去，季寒终是最后一个走的。
    季寒终临走前，打量了霍淇一眼，然后啧啧了几声。
    霍淇皱眉：“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季寒终笑了笑，“就是觉得很稀奇，真的很少见你这样作的。”
    霍淇：“？？？”
    “不是，你什么意思？”
    待霍淇反应过来时，季寒终已经跑没影了。
    作？
    他哪里作了？
    他明明坦坦荡荡！怎么就作了？
    霍淇在心里暗骂几声神经病，也抬脚回了教学楼。
    晚上放学，沈易安又被霍淇缠着去对面买东西，钟朝舟和江羽帆在商店外面等着。
    今年的冬天很冷，风跟带着刀刃一样，刮在人脸上生疼。
    江羽帆把羽绒服的帽子带上，帽子上一圈厚厚软软的绒毛包裹着脸颊，阻挡了寒风，他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钟朝舟站在他旁边，伸手扯着他帽子上的绒毛，问道：“你生日想怎么过？”
    江羽帆看他一眼：“你不是说你办吗？怎么还来问我。”
    “那办的得合你心意啊，你就告诉你喜欢什么风格的，我照着风格给你弄。”
    “我都行，不要太麻烦，其他都还好。”
    钟朝舟点点头，又抬头望天想了一会儿，正准备说什么，碰巧霍淇和沈易安出来了。
    沈易安抱怨：“你就买本稿纸还得拉着我过来，你小学生吗？干什么都要人陪？”
    霍淇看了他一眼，正准备说话，被钟朝舟眼疾手快给止住了：“行了，不准吵，走了，咱们回家。”
    沈易安：“………………”
    三个人热热闹闹回到巷门口，正好撞上江临和安若苏从巷子里出来，安若苏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双肩背包，江临拎着一个大行李箱。
    一家三口六目相对，江羽帆的脸色有些僵硬：“你们……”
    江临和安若苏的面色也有些尴尬，安若苏拉住江羽帆的手，低着头，柔声道：“这个……学校临时通知，让爸爸妈妈去……出趟差，我们也是……没办法……”
    江羽帆看着安若苏：“去哪儿？去多久？”
    安若苏抿唇：“去……去兰州，大概得……半个月吧。”
    江羽帆没说话，只是盯着安若苏看，过了一会儿，他又抬头看江临，江临轻咳了一声，心虚地推推眼镜，别过头。
    --

 第101页

    “哦，那行。”江羽帆点点头，“那你们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下了车给我发个消息。我的生日你们不用担心，也不用愧疚……”
    他说着，看了眼钟朝舟：“我会过好的。”
    安若苏紧紧抓了抓江羽帆的手，时间快到了，夫妻俩无奈，都给了江羽帆一个拥抱，然后驱车离开了。
    江羽帆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的红灯直到离开自己的视线，表情或明或暗，眼神也很耐人寻味。
    钟朝舟和沈易安对视一眼，钟朝舟上前一步，低声道：“那个……你爸妈也没办法，反正生日有我们呢，我肯定……”
    “他们撒谎。”江羽帆突然扭过头，眼神锐利而坚毅，打断了钟朝舟的话，“他们撒谎，他们不是去出差。”
    “啊？不出差？不出差是去干嘛呀？”
    “……”江羽帆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们在骗我，他们有事情瞒着我。”
    钟朝舟和沈易安尴尬对视，钟朝舟挠挠头：“哎呀，你爸妈……你也别太在意了，他们要是瞒着你什么，肯定是为你好，你爸妈不会害你的。”
    江羽帆皱着眉，还在盯着自己家汽车离开的方向，半晌，闷闷道：“嗯。”
    在钟朝舟的半哄半劝下，江羽帆回了家，钟朝舟本来想着江羽帆爸妈一走半个月，时间太长，江羽帆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想把他拉到自己家去住，但是江羽帆觉得没必要。
    钟朝舟也不逼他，他伸手动了动江羽帆鬓边的碎发，低声道：“那有什么事了来找我，知道吗？”
    江羽帆感受着对方指尖的温度，点点头：“好。”
    两个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隔门对视，对长亭晚，依依惜别。
    钟朝舟回到家后，第一时间就是拿手机联系霍淇。
    【钟朝舟】：江羽帆的生日蛋糕，拜托你了。
    【霍淇】：可以，忌口这方面，说一下。
    【钟朝舟】：他比较喜欢吃水果，也喜欢吃水果蛋糕，水果多一点吧，除了芒果，其他水果都行。还有，要超大蛋糕，到时候要和班里同学分的。
    霍淇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超大蛋糕？你有那么多钱吗？
    不过这问题他没问出口，到时候免费送吧，毕竟看上去沈易安很喜欢江羽帆，权当是……讨沈易安一个欢心吧。
    第50章
    第二天，钟朝舟接水时碰到了季寒终，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就趴在栏杆上讨论生日派对的事情。
    季寒终点点头：“蛋糕已经搞定了是吧？那就……其他的装饰一下，走走流程就行了。”
    “嗯，蛋糕搞懂就没什么大.麻烦了。”钟朝舟赞同地点点头，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问道，“诶对了，你还记不记得，霍淇刚来的那天。”
    “啊，那不一个月前了吗？咋啦？”
    “就那天啊，你打算给我说什么，结果被沈易安给打断了，我光听清什么‘江羽帆的眼神’，然后呢？你想说什么来着？”
    季寒终：“…………………………”
    季寒终咆哮：“大哥，这都一个月了你才想起来？我以为你都听见了！”
    “哎呀你废话那么多干嘛？快说！”
    季寒终嘴巴张张合合，无声地暗骂几句脏话，才说道：“我说，江羽帆看你的眼神不一般，我看他也就用那种眼神看看你，原来他看他哥和他爸妈都不是那种眼神的。”
    “？？？”钟朝舟疑惑，“他看我是什么眼神？”
    “啧，说不上来，反正不太一样。”季寒终拍拍钟朝舟的肩膀，“生日派对，好好办，说不定江羽帆一开心就以身相许了呢是吧？”
    钟朝舟：“………………”
    钟朝舟皮笑肉不笑：“哈哈哈哈，借你吉言啊。”
    季寒终好像没听出来这其中的嘲讽一样，一扬手，非常大气地说道：“客气，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到时候别忘了请兄弟吃喜糖！”
    钟朝舟：“………………”
    我敲尼玛币！
    送走了季寒终，钟朝舟左手自己的水杯，右手江羽帆的水杯，一手一个水杯晃荡着，想着刚刚季寒终的话。
    照他那么说，难不成江羽帆也喜欢自己吗？
    想法真的很美好，但是钟朝舟立马就否决了，因为这种想法出现的可能性真的是太小太小了，微乎其微，微小到近乎不可能。
    钟朝舟轻轻叹了口气，混杂着失落与无奈。
    不过那又怎么样啊，自己喜欢他，好好陪着他，能逗他开心，自己就很满足了。
    钟朝舟回了班，刚一进班门，就看到江羽帆站在教室的讲台上，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对着讲台上的座位表找人。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仿佛是在江羽帆周围镀了一层金，将他的身体和脸部五官勾勒的十分明显，愈发衬得他长相精致，气质出众。
    钟朝舟不知不觉看的有些入迷，这时，他听到旁边一个男生小声说道：“卧槽，学委长得太他妈好看了，我一男生都受不住，他要是个女生我肯定追他！”
    另一个男生揶揄道：“这么怎么要是个女生你就咋咋咋，男生也可以啊，兄弟支持你，不怕死就上！”
    “滚！要上你上！老子直的！”
    一个女生也跟着打趣：“直的怎么了？我相信以学委的长相，可以把你掰弯的！”
    --

 第102页

    “卧槽，你们魔鬼吧？有毒吗？”
    “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身边的同学开着玩笑，钟朝舟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
    确实，以江羽帆的长相，真的可以把人掰弯。
    这一点钟朝舟深有体会，但是他觉得，江羽帆的性格比他的长相更有吸引力一点。
    江临和安若苏说是去了兰州，江羽帆每天晚上放学回家后，也会给自己爸妈打个电话，偶尔也会视频，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没什么不对的，隔着手机屏幕的视频，看他们的表情和脸色也很正常，但是说话间还是在试图隐瞒着什么，江羽帆试着套了套话，但是他才十五岁，和老谋深算的两个成年人比起来，还是嫩了不少，江羽帆一句话都没套着。
    江临和安若苏还隔着视频给江羽帆看他们在兰州给他的买的生日礼物，还说等他放假了，抽个时间出来玩，带他去兰州吃拉面。
    江羽帆又和爸妈聊了几句，就把视频挂断了。
    挂断视频后，江羽帆百无聊赖去翻自己的朋友圈，无意间看到了江欢发的一组图片，是她和顾天羽一起坐在客厅地板上玩拼图的照片，看背景，那是在顾家。
    时间是晚上十点多，日期恰好就是江临和安若苏走的那天。
    底下还有姐弟俩共同好友的评论：这是你家？
    江欢回复：不是，朋友家，我妈又出差了，刚走，我来我邻居家住一段时间。
    江羽帆：“…………”
    大伯母也有事离开阳城了？
    江羽帆心里那种预感愈发强烈，他鬼使神差打字：大伯母要走多久？
    江欢那边秒回：半个月左右吧，她说浙江那边茶叶供应出了点问题，怎么了？
    江羽帆：“…………”
    又是半个月。
    他简单回复了两句应付了一下江欢，然后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现在他可以大胆想象了。
    该不会……真的是大伯那边出事了吧？
    他又拿起手机，想要给江羽青打电话，但是在他即将按下通话键的时候，江羽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把电话打出去。
    江羽帆这边担心着家里人的安全，那边钟朝舟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生日的事情，他，沈易安，孟嘉乐，季寒终，还有赵简单等几个钟朝舟和江羽帆在班里关系都不错的几个同学一起，不断地修改，最终把方案成稿，交给了木梓。
    木梓看过之后觉得可行，就批准了这个方案。
    与此同时，霍淇那边也把生日蛋糕的事情联系好了，他把预设图发给了钟朝舟，钟朝舟觉得非常完美，说要付钱，霍淇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算了，不用付，太贵，你付不起，这个蛋糕我来付钱，当我送给江羽帆的生日礼物了，他生日那天我就不送了。”
    钟朝舟：“…………”
    虽然不用自己掏那么多钱，但是自己刚刚是不是被人嘲笑没钱了？
    呵呵，万恶的资本主义。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星期六，因为下午要举办冬至日的活动，所以今天一整天大家的心都是浮躁的，尤其是钟朝舟，那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反复去找另一个主管赵简单确认流程。
    赵简单很无语：“大哥，你要不要这么紧张啊？就是办个生日派对有必要吗？你这紧张的跟你要表白一样。”
    钟朝舟：“…………”
    赵简单看着钟朝舟瞬间僵硬的脸色，倒吸一口凉气：“我猜对了？你真要跟江羽帆表白？”
    “……你想什么呢？姑娘家家脑子里能不能想一些符合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内容啊？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你怎么天天都在想这些？”
    赵简单：“…………”
    行，你字多，你有理。
    宰相肚里能撑船，爷不跟你计较。
    因为下午有活动，所以七中下午的上课时间提前了，周周练只考一门数学，然后各班有二十分钟时间整理教室，二十分钟后，学校会开门让家长进来。
    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兴冲冲起来欢快地嚷嚷，整个学校顿时炸开了锅，猿猴啼鸣的声音哪里都能听到，覆盖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同学们先是把桌子都推到两边，把教室中间空出来，然后再把一些桌子推回到教室中间拼拼凑凑，拼成两张大桌子，孟晚从办公室拿来了桌垫，和同学一起把桌垫铺到了桌子上。
    桌椅摆放好了，值日生去卫生角拿卫生工具打扫教室卫生，其他不用值日的同学都跑去了校门口，等着学校开门把自己的家长带进来。
    江羽帆家里没有人能来，不用去接，就待在了教室里，挑了一张桌子坐在上面看书，两条腿凌空耷拉着，小腿还一晃一晃的，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乖巧可爱。
    旁边一众女生瞬间就母性泛滥了，今天学校不禁电子产品，她们就都拿出自己的手机，悄咪咪对着江羽帆拍照片。
    呜呜呜呜，真是太可爱了～～
    钟朝舟去校门口接陈瑾和钟爷爷，但没想到除了他们两个，钟扬也跟着一起来了，他穿着便服，手里还拎着已经发好面的面团和拌好的饺子馅料。
    钟朝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钟扬看着也不太自然。
    钟扬这种军官，按照规定，在节假日和休假日，是可以轮流轮班回家的，但是不能在家里住宿。
    --

 第103页

    这次，轮到钟扬回家了，听说学校有活动，钟扬就跟着一起来了。
    这是在学校，钟朝舟也不好意思表现出自己家里的父子关系紧张，他没说什么，一声不吭带着三个人往教学楼走。
    他刚一转身，就碰到了霍淇，霍淇叫住他：“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电话联系。”
    钟朝舟拍拍他的肩膀：“行，谢了兄弟！”
    “没事。”霍淇说完，和后面的陈瑾，钟扬和钟爷爷点点头，问了声好，就转身离开了。
    钟朝舟咋舌，挺有礼貌的一孩子，怎么就成天欺负沈易安呢？
    搞不懂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
    陈瑾：“那是你们班的？”
    “不是，和沈易安一个班的，沈易安的同桌。”他没敢说那是老欺负沈易安的那个同学。
    家长们陆陆续续进了班，每个家长都拿了一些包饺子的工具和食材，杨芝诺的家长负责拿来了电磁炉和煮饺子的大锅，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大家开始热火朝天地包饺子。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钟朝舟一家，颜值那叫一个高啊，特别是钟扬，虽然穿着一身便服，但是身上那股军人的硬朗气质丝毫没有减少，而且长得好，四十多了也不怎么显老，身材也不错，说白了，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我嘞个去。”赵简单咋舌，摇摇头，小声道，“钟朝舟，你家基因也太好了！我上次见到的颜值这么好的一家人，还是江羽帆家。天呐，你爸长得太帅了！”
    江羽帆一家都是文人，身上带着一股江南出来的才子佳人的书生气，给人的感觉文雅，和煦，尽管江羽帆表现得非常生人勿进，但是自动释放的寒气还是比不过骨子里的书香；钟朝舟一家出身军人世家，就连陈瑾也曾经服过兵役，一家子身上都是那股部队里的铁血硬汉，非常有组织有纪律的气质。
    一文一武，感觉天差地别，但都非常好看。
    钟朝舟很敷衍地应了两声，低头看着手机和霍淇聊天。
    陈瑾穿着围裙正在擀面皮，钟扬站在一边包馅，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是一对璧人，虽然交流不多，但是两人时不时相视而笑的温馨场景真的是羡煞旁人。
    “阿姨。”江羽帆走过来，把衣袖卷上去，说道，“我来帮你吧，你歇一会儿。”
    陈瑾也不客气，她擦擦额角的汗，把围裙摘下来给江羽帆穿上：“来，穿上，别弄衣服上了。”
    一见江羽帆下手干活，班里所有同学都很默契地停止了手里的工作，齐刷刷看过去。
    他们万万没想到，江羽帆居然会做饭，而且手法看上去非常娴熟，一看就是经常做这种事。
    江羽帆擀好几个面皮，自己包了一个饺子，那个饺子小巧可爱，卖相极好。
    班里女生捂住嘴抑制住尖叫，长得好，身材好，成绩好，还会做饭。
    这是什么神仙男友的配置啊呜呜呜呜呜～我人没了～
    钟朝舟本来想去帮忙，但是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他给赵简单打了个手势，然后拿着手机一边给霍淇发消息一边出了班。
    接到了钟朝舟的指示，赵简单三两步跨上讲台，拍了拍桌子：“咳咳！大家先停一下啊！我有事情想要说一下！”
    班里渐渐安静下来，都看向讲台，好奇赵简单要说什么事情。
    被这么多人看着，赵简单莫名开始紧张，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是冬至日，但也不仅仅是冬至日，还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日子。”
    “但是，在说明这个日子为什么特别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一下。咱们班，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两次阶段考试，这两次阶段考试，我们班的成绩都非常不错，尤其是第二次阶段考试，我们班的总平均分和各科均分，都位列文科班第一，大家觉得，我们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应该要感谢谁？”
    底下的同学立马开始叫唤。
    “老师！”
    “家长！”
    “我们自己的努力！”
    这话一出，喊这句话的同学就开始被全班同学嘲讽打趣。
    这时，提前准备好说辞，俗称“托儿”的马卡龙慢悠悠举起自己的手，大声道：“我觉得还应该感谢学委！学委尽职尽责，监督我们及时保质保量完成作业，有时候也会为我们解答问题。我觉得我们的进步和好成绩离不开江羽帆，反正我觉得他在我的进步上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
    江羽帆一愣，完全没想到有人会提起自己。
    其他同学安静了一瞬，也开始附和，都是赞同的声音，一个个的都和周围的同学和自己父母诉说江羽帆在学习上给予过自己的帮助。
    还有同学来跟江羽帆道谢，甚至也有家长来说谢谢，江羽帆登时就蒙了，他完全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他也从没把这些事情放在过心上，但是没想到，自己给予给他人的每一个帮助，班里同学都记在心里。
    “对的！没错！学委！”赵简单笑道，“那我就告诉大家，今天不仅仅是冬至日，还是我们亲爱的学委的十六岁生日！”
    江羽帆再度：“…………”
    全班一阵哗然。
    “哇！真的吗？”
    “啊啊啊！学委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诶，不过你这么小的吗？”
    一声声生日祝福扑面而来，江羽帆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只是下意识出于礼貌说着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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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大家祝福江羽帆生日快乐时，啪一声，教室的灯突然熄灭了。
    在全班同学疑惑之前，赵简单道：“嘘——大家先安静，灯很快就亮，一定要安静哦～”
    全班同学：“…………”
    搞不懂赵简单在搞什么，但是同学和家长还是很配合地安静了下来。
    教室外还是一片嘈杂，都是从其他班里传来的热闹的声音，大家屏气凝神，在靠门的同学在一片热闹中隐隐听到了车轮转动的声音，并且那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停在了二班的门口。
    二班班门口亮起了烛光，不算特别亮，但是可以让人辨别方向和周围的情况。
    车轮转动的声音听了一瞬，再次响起，而这次，是在班里响起，与此想和的，是一道嗓音很磁性的美妙歌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钟朝舟一边推着一个超大的生日蛋糕，一边唱着生日歌，似乎是算准了时间，当钟朝舟的歌声停止时，蛋糕也恰好推到了江羽帆的面前。
    隔着烛火，江羽帆神色愣怔，看着钟朝舟那张百里挑一的脸。
    全班都很安静，静到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一片安静中，所有人都能清晰地听到钟朝舟那温柔低哑有磁性的声音：“江羽帆，十六岁，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终于写到了呜呜呜呜～当初构思这部小说的时候，第一个构想出来的就是这个场景。
    啊，还有，说一下，关于钟扬作为军官回家的事情，我家里也没军人我也不是很了解，都是上网搜的一些资料，如果有错误的话还请了解一点的亲们指出，我会抓紧修改的。
    还有，在班里利用活动过生日，在我的学生生涯里挺少见的，这里是剧情需要，要是有人有疑惑，权当小说看个乐呵就行了，还请不要太过较真谢谢～
    第51章
    四周一片沉寂，整个教室只有蛋糕上的蜡烛亮着光，烛火跳跃闪烁，映衬得钟朝舟的桃花眼更加温柔，更加诱惑。
    江羽帆没说话，只是盯着钟朝舟的眼睛看，他能看到对方瞳孔里的自己的倒影，他看的入迷，看的出神，好像全世界，只有这一个人能够吸引自己，能够入自己的眼。
    江羽帆的眼神很专注，钟朝舟被那样的眼神盯着，心里异样的情绪无限放大，好在他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咳了两声，说道：“那个……赶紧吹蜡烛吧。吹完了开灯。”
    江羽帆这才把目光从钟朝舟身上移到了蜡烛上，他盯着蜡烛看了一会儿，微微弯下腰，轻轻吹了口气，烛火闪了几下，十六根蜡烛，只灭了一两根。
    江羽帆：“………………”
    周围同学见状低头吃吃笑了起来，钟朝舟也轻笑了一声，弯下腰道：“来，我帮你。”
    兴许是看着好玩儿吧，也有几个人凑上来要一起吹蜡烛，几个人吹了四五回，才把十六根蜡烛都吹灭。
    “啪”一声，教室的灯应声而亮，与此同时，孟嘉乐，季寒终，沈易安，霍淇，沈湉玉和乔云飞同时从教室外面跑了进来。
    沈易安张开双臂，大喊道：“帆哥生日快乐！”
    纵使这一切都是钟朝舟安排好的，他还是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给吓到了：“沈易安你吓死人啊！”
    “这不你让我喊的吗？”
    “我让你喊那么大声了吗？”
    “嘿我说你……”
    “诶诶诶！干嘛呢干嘛呢！”陈瑾揪住钟朝舟的耳朵，“吵什么吵？现在先给小帆过生日！”
    钟朝舟撇撇嘴，瞪了沈易安一眼，扭过头，看向江羽帆，清了清嗓子，说道：“嗯……我先来啊！今天，是亲爱的学委的十六岁生日，我祝学委，在十六岁里，可以……”
    “诶诶诶！快看快看！快看外面！外面下雪了！”钟朝舟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走廊上有别的班的人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叫唤，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下雪了？”
    “到底？！”
    “啊啊啊啊！我要去看！”
    江羽帆也被那一声“外面下雪了”给吸引走了，眼底闪着惊喜，跟着出了教室，趴在栏杆上抬头看着天空。
    一时间，整栋教学楼上上下下站满了人，场景蔚为壮观。
    天空漆黑一片，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朦胧的星星，但就是这样的漆黑，衬得白色的雪花愈发的明显，这场雪下的很大，鹅毛般的雪花自空中飘散而下，如烟一样轻，似雾一样柔，轻飘飘落在地上，仿佛是洁白的一尘不染的天使降落在人间。
    江羽帆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落在江羽帆的掌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冰凉，但转瞬化为水，在手心留下一片濡湿。
    尽管北方多雪，但是这群从出生到现在都生活在北方的孩子们，见到雪，依然会止不住的兴奋。
    “哇！这是场大雪啊！”
    “就是！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哇！好漂亮啊！”
    “瑞雪兆丰年！学委！你新的一岁绝对都是顺顺利利的！”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江羽帆也哑然失笑，难得跟同学打趣道：“嗯，那我谢谢你的祝福。”
    看着江羽帆脸上轻松的笑，钟朝舟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伸手拂下江羽帆头顶上的一片雪花，道：“那你十六岁肯定是欧气满满，到时候得让我蹭一点。”
    --

 第105页

    江羽帆回头看他，眼底尽是温和的笑意，他轻声道：“好啊，让你蹭。”
    钟朝舟望进江羽帆的眼眸，情不自禁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进去把蛋糕切了。”
    在外面兴冲冲看了会儿雪，大家才回到班里，进班第一件事就是切蛋糕。
    蛋糕是个方形大蛋糕，有两层，绝对够吃了。
    这边江羽帆和钟朝舟一起切着蛋糕，那边的几个家长架锅烧水开始煮饺子，一时间，班里热热闹闹的，从锅里冒出来的白雾丝丝缕缕弥漫在空气中，几个同学围在锅边下饺子，旁边几个家长还在擀面皮，准备再包一轮。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柴米油盐的味道。
    江羽帆靠在窗台上，手里拿着托着蛋糕的纸盘，含笑看着这一切。
    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了一句话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钟朝舟帮陈瑾包了几个饺子，扭头去找江羽帆，却发现原本还靠在窗台上的人影不见了。
    钟朝舟四处望了望，问道：“诶，江羽帆呢？”
    “嗯？刚不是还在那儿吗？”赵简单指了指窗台，“诶就是，去哪儿了？上厕所了？”
    “我去找找。”
    钟朝舟出了教室，绕着这层楼跑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江羽帆。
    江羽帆正靠在墙角里，扭头看着身旁窗户外的大雪，听到脚步声，他偏过头，笑道：“你怎么出来了？”
    “来找你啊。”钟朝舟走近，站在了江羽帆对面，“你可是今天的寿星，你不见了当然要来找你。”
    江羽帆闻言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会怎么给我过生日呢，没想到是这样。”
    “怎么了？不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江羽帆看着他，“谢谢你给我过的这个生日，我很高兴。”
    “嗯，能感觉出来，你今天一直在笑。”钟朝舟也跟着倚在了墙上，低声道，“你笑起来真的特别好看。”
    “你这话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这是实话，说几遍都无所谓。”钟朝舟说着，摸了摸江羽帆的手，皱眉道，“手这么凉，回班吧，外面太冷了。”
    钟朝舟的手掌温热，江羽帆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在他即将把手收回去时，行动快过大脑，江羽帆突然握紧了钟朝舟的手，低声道：“不回去，你陪我待一会儿。”
    钟朝舟被江羽帆一用力给拉住，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低头，呆呆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突然，他笑道：“今天怎么这么黏人？”
    江羽帆抬头看他：“你不喜欢吗？”
    钟朝舟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江羽帆，两个人彼此对视着，距离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有种暧昧的气氛逐渐扩散，密密麻麻织成了一张网，笼罩在两个人的周围。
    窗外有风声呼啸而过，拍打着窗户，发出剧烈的响声，仿若鬼哭狼嚎，但两个人却浑然不觉，眼底只剩下彼此。
    钟朝舟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一下江羽帆的手，张口想说什么，但却被江羽帆抢先了：“那个蛋糕，很漂亮，也很好吃，你从哪里订的？”
    “霍淇帮忙联系的。”
    “哦，那很贵吧？那么好的蛋糕，还挺大一个的。”
    钟朝舟本想说没花钱的，但话到对边，就改了：“对啊，挺贵的，花了我好多钱呢。”
    “真的很贵吗？”
    走廊的窗户开着，寒风无情地吹进来，带着几片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地上，转瞬即化。
    桃花眼眼带笑意，一颦一笑皆是诱惑，钟朝舟倚着墙，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是啊，可贵可贵了呢。你看，我给你办了个这么好的生日，还自己掏腰包买了那么好的生日蛋糕，你这可是欠我一个大人情啊，你不是不喜欢欠人情吗？你打算怎么还我啊？以身相许吗？”
    对面的少年也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亮亮的，夜空中的星子映射在他的眼里，好像又造出了另一片满天星辰，他道：“可以啊，说话算话，不准反悔啊。”
    钟朝舟闻言一愣，脸上的表情瞬时僵住了，他张了张嘴：“你……你不怕……我是认真的吗？”
    江羽帆轻笑了一声：“那有什么好怕的。我也是认真的不就好了。”
    钟朝舟登时就感觉自己的脑子轰一下爆、炸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良久，他突然甩开江羽帆的手，用力搓了一下自己脸，低吼道：“妈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羽帆的声音依然很平静：“不是你先挑起来这个话题的吗？”
    钟朝舟：“…………”
    钟朝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看着江羽帆，江羽帆也回望着他，眼底是忽略不掉的认真，他看着钟朝舟，一言不发。
    钟朝舟缓缓走近他，低声道：“你……认真的？”
    江羽帆：“这个应该问你自己。”
    钟朝舟：“…………”
    钟朝舟不说话，只是盯着江羽帆看。
    此刻，他心里的兴奋和激动如同洪水决堤一般喷泄而出，浩浩汤汤，多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良久，他突然低低笑了起来，且愈发不可收拾。
    看着对面的人笑的越来越猖狂，江羽帆忍不住皱眉道：“你笑什么？”
    --

 第106页

    钟朝舟只是笑着，没说话，他突然倾身，额头抵住了江羽帆的，一只手牵起了江羽帆的一只手，低笑道：“笑，笑你可爱，笑你怎么这么招我喜欢呢。”
    江羽帆的脸登时红了一大片：“…………”
    江羽帆羞愤地想甩开钟朝舟的手，但钟朝舟抓的很紧，死活不松开，钟朝舟笑道：“诶，你干什么？刚说自己是认真的现在又闹哪样啊？”
    “你管我！”
    “嗯，我当然要管你。”钟朝舟的声音就贴在江羽帆耳边，略微沙哑，听的人脸红心跳，“因为我是你男朋友。”
    江羽帆的脸更红了，他瘪着嘴，良久，才小声嘟囔道：“你别……胡说八道！”
    钟朝舟存心逗他：“嗯？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你刚刚不是说要以身相许的吗？还说不准反悔，你现在是在干嘛呀？”
    江羽帆闷闷的不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
    逗人逗够了，钟朝舟站直身体，但是手还拉着江羽帆不放：“走啦，外面太冷，咱们回班。”
    江羽帆单手把自己的衣领竖起来，遮住脖子，只露出一张脸，然后任由钟朝舟牵着回了班。
    走廊上来来往往人太多，两个人并没有再牵着手，尽管只是肩并肩走，但两个人之间还是有一股名为温馨的线紧紧缠绕着。
    两个人一进班，沈易安就嚷嚷：“诶，你俩去哪儿了？饺子都煮好了！快来吃！”
    钟朝舟笑道：“出去透透气，聊了一会儿。”
    “嗯？聊的什么？”
    “关你什么事？吃你的饺子！”
    “嘁——”
    钟朝舟拿着一个空碗，问道：“肉饺子，你吃吗？”
    “……”江羽帆犹豫了一下，“算了，你吃吧，我不是很饿。”
    钟朝舟叹口气：“抱歉，我忘了和我妈说拿点素馅过来，不过没事儿，我们家抱着呢，回去之后你再吃吧。”
    “嗯。”
    钟朝舟端着饺子和江羽帆一起靠在窗台边上聊天，放着蛋糕的推车就在旁边隔着，江羽帆时不时捏一小块水果来吃。
    没一会儿，赵简单抱着一个大袋子给大家发糖，那是学校买来的，每个班都有，统一配发。
    钟朝舟拿着糖看了一会儿，起身去找季寒终：“喏，这糖给你吧。”
    季寒终挑眉：“干什么？我有啊。”
    钟朝舟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这里之后，才凑近他，压低声音说道：“喜糖。”说完，俏皮的眨眨眼，转身离开了。
    季寒终：“………………”
    季寒终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时，钟朝舟已经回去和江羽帆谈笑风生了，他看着两人说说笑笑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效率，非常可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终于在一起啦啊啊啊啊啊
    我好开心
    第52章
    活动举办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办到八点多，活动才算结束。
    中途，江羽青打来过电话，江欢也打来了一个，都是祝福他生日快乐，生日礼物江羽青给他寄过来，可能要慢个几天，江欢说等江羽帆到家了和她说一声，她来送一趟。
    同学们把剩下的饺子打包，带了回去，蛋糕还剩下一些，霍淇准备好了蛋糕盒，把剩下的蛋糕装好交给了江羽帆，活动结束时，大雪已经停了，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些东西，踩着薄薄的一层积雪回了家。
    钟扬不能在家里过夜，从学校出来他就直接走了，古槐巷的小伙伴们回了家，钟朝舟找了个理由去了江羽帆家，彼时江羽帆刚给江欢发了个短信，把蛋糕放进冰箱里，刚一关上冰箱门，就感觉有一股重力突然压到自己身上。
    钟朝舟把江羽帆的身体转过来，重重把他压在冰箱门上，额头抵着额头，手还搂着他的腰。
    江羽帆推了推他，没推动，也就不推了：“做什么？”
    “你说我做什么。”钟朝舟声音低哑，低头就想亲他，江羽帆眼疾手快把自己的手掌挡到两人之间，手心对着钟朝舟，钟朝舟一俯头，就亲到了江羽帆的手。
    钟朝舟：“…………”
    江羽帆看着他，态度坚决：“成年之前，任何过度亲密行为，不准有。”
    “操。”钟朝舟低骂了一句，“成年？那还早着呢！”
    “再早你也得忍着。”
    钟朝舟：“…………”
    钟朝舟噘噘嘴，抱着江羽帆晃了晃：“那不亲嘴，我就亲亲脸好不好？”
    江羽帆犹豫了一下：“……”
    “亲脸也不行啊？”钟朝舟的脸立马耷拉下来，满脸委屈，低下头蹭蹭江羽帆的脸，“哎呀，亲脸可以的嘛！就亲脸，不做别的，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江羽帆：“……”
    见江羽帆还在纠结，钟朝舟抱着他继续撒娇耍赖：“哎呀你让我亲一下嘛！我暗恋了那么久对不对？亲一下亲一下！”
    江羽帆脸色胀红：“你……你……你不要脸！”
    钟朝舟趁机在江羽帆脸上亲了一下，笑道：“你脸皮薄，那我就脸皮厚点，互补嘛。”
    江羽帆红着脸，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跟个河豚一样。
    钟朝舟想偷个机会再亲一下，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江羽帆一把推开钟朝舟，拿出手机，发现是安若苏打来的电话：“喂，妈。”
    --

 第107页

    “喂，小帆啊，到家了吗？”
    “刚到。”
    “嗯，十六岁生日快乐。可惜爸爸妈妈没在你身边。”
    “啊，没关系。”江羽帆看了身边的钟朝舟一眼，笑道，“我生日已经过完了，钟朝舟还有沈易安他们帮我过的，挺好玩儿的。”
    “呦，是吗？那挺好的。”安若苏在电话那头笑笑，“嗯……小帆，妈妈……有件事想和你说。”
    “怎么了？”
    “就是……爸爸妈妈，其实，并不是去出差，也不是去兰州。”
    江羽帆心道我已经猜到了：“那你们去干嘛了？去的哪儿？”
    “我们……”安若苏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在云南，在医院。”
    云南，医院……
    江羽帆蓦地瞪大眼睛：“大伯呢？是和大伯有关吗？大伯怎么了？”
    “你大伯没事。”安若苏连忙安抚，“你大伯……刚刚结束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他在任务里受了重伤，已经在医院的ICU病房里躺了一段时间了，不过，就在昨天，他醒了，而且情况好转。”
    江羽帆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安若苏继续说：“这算是你大伯的最后一次任务了，他的上级已经批准他，养好伤之后回阳城了，以后他不用再过那种刀尖上走路的生活了。”
    “真的？！”江羽帆面露喜色，“那……那我姐她……”
    “我们刚刚给欢欢打过电话了，很抱歉这样瞒着你们，但是……我和你爸爸还有你大伯母接到电话的时候，你大伯情况还不是很好，我们怕你和欢欢接受不了，而且马上又是你的生日，我们也不敢告诉你们两个。”
    “没事，大伯没事就好。”
    江羽帆又和安若苏聊了些别的话题，就把电话挂断了。
    挂断电话，江羽帆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后背紧紧贴着冰箱门。
    钟朝舟扶住他：“怎么了？你大伯……怎么了？”
    “啊，没事，他很好。”江羽帆摆摆手，抓住钟朝舟的手腕，“情况……很复杂，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回头再慢慢和你解释，我……”
    江羽帆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江羽帆跑出去打开门，门外，江欢裹着厚棉袄，眼眶红红的，好像刚哭过，整个人跟个小兔子一样。
    一看到江羽帆，江欢的鼻翼动了动，嘴唇紧抿着，扑进了他怀里，无声地啜泣起来。
    江羽帆一愣：“姐……”
    顾天承和顾天羽紧随其后，两个人的脸色很复杂，既有欣喜也有忧虑，他们看了看江羽帆，没说话。
    钟朝舟从厨房里出来，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他现在还是先消失为妙，他和江羽帆打了个招呼，又朝着顾家兄妹俩点点头，跑回了自己家。
    钟朝舟好奇江羽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也并没有去过问，只是给他发微信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江羽帆一晚上都没有回复，看来那边是挺忙的，估计都没怎么看手机。
    钟朝舟洗过澡后，就躺到了床上，累了一天的他很快就睡着了，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江羽帆执手，共度春夏秋冬，直至白头。
    是个好梦。
    第二天，钟朝舟见到江羽帆时，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黑眼圈。
    钟朝舟皱着眉，心疼地摸了摸他的眼底：“昨天晚上没睡好？”
    “嗯。”江羽帆点点头。
    “你姐姐呢？她还好吧？”
    “昨天晚上哭了一场，后来顾哥的爸妈过来把他们接走了。”
    “哦。”
    聊天到此结束，两个人坐在江羽帆房间的沙发上，默契地没有说话。
    屋里的暖气开的足，烘得人难受，浑身干巴巴的。
    钟朝舟热的有些难受，他脱掉外套，说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或者去我家吃？”
    “不用。”江羽帆靠到钟朝舟肩膀上，“我困，想睡觉。”
    “那你睡吧，我陪着你。”
    “嗯。”
    江羽帆昨晚熬到三四点才睡，困得不行，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钟朝舟坐在床边，看着江羽帆在睡梦中放松了不少的面色，便知他心里现在应该挺高兴的。
    钟朝舟也跟着笑了笑，弯腰在江羽帆眼睛上轻轻一吻。
    江羽帆睡得很死，完全没反应，钟朝舟看着那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盯着那双微微张开的嘴唇，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动了动。
    好像有一点趁人之危。
    但是……就轻轻碰一下，应该不算什么亲密接触吧，也没什么大事吧？
    钟朝舟这样想着，一点点俯下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间静止，钟朝舟距离江羽帆的唇只有一指宽的距离，就在他快要触碰到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在静到可以听到呼吸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钟朝舟仿佛一只偷腥被抓了个正着的猫，腾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差点把放在床脚一个小盆栽给撞翻。
    那阵铃声确实扰人，江羽帆皱皱眉，微微睁开眼，满脸不悦，钟朝舟连忙哄道：“我接我接，你睡吧啊。”
    江羽帆闻言又闭上了眼，钟朝舟拿上江羽帆的手机就出了门。
    --

 第108页

    “喂，崽崽？”
    钟朝舟嘴唇动了动：“羽青哥，是我。”
    “……小舟？怎么你接的电话？崽……小帆呢？”
    “他……他昨天晚上熬夜了，刚又睡了，我就来……看看他，碰巧接了个电话。”
    “哦，这样啊。”江羽青倒是没怀疑什么，“那让他好好休息吧，待会儿醒了你记得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好。”
    挂断电话，江羽青微微叹了口气，揉了揉眉，眼底也是一片乌青。
    他昨晚也没睡好，大伯脱离险境，但依然在医院的ICU里待着，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江欢的父亲，江羽青和江羽帆的大伯，江茗，是一名缉毒警，在江欢六岁那年，被上级派去中缅边境一个大毒.枭身边当卧底，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
    就在十二月的月初，警方展开抓捕行动，大毒.枭成功落网，但是在任务中，江茗深受重伤躺进了ICU，警方本打算等情况好转了通知家人，但是病情丝毫没有气色，无奈之下，警方在江茗情况危机的状态下通知了家里人，江临，安若苏和韩旖也都连夜赶去了云南。
    不过好在，就在前天，江茗渐渐好转，意识在逐渐恢复。
    江羽青靠在椅背上，手臂抬起，遮住自己的眼睛，极力抑制住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
    太好了。
    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等来了云散见月明的那一天了。
    十年，一家人终于能团聚了……
    第53章
    江茗那边没了大碍，韩旖让江临和安若苏先回阳城，自己在医院里守着就行了，家里有孩子，学校还有一大堆工作和落下来的教学任务，夫妻俩也没推脱，星期一上午时动身坐高铁回阳城，大概晚上□□点的时候到。
    星期一清晨的天还很黑，路灯把钟朝舟和江羽帆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江羽帆用塑料袋裹着包子吃着，露在外面的双手冻得通红。
    钟朝舟看了几眼，问道：“你一只手能吃包子吧？”
    “啊？能，怎么了？”
    钟朝舟没说话，把江羽帆靠着自己这边的那只手拿了过来，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江羽帆：“…………………………”
    江羽帆浑身一哆嗦，另一只手抖得差点把包子扔掉，他慌忙扭头观察周围，钟朝舟叹了口气，道：“放心吧，这个点没人。”
    江羽帆脸色通红：“没人你也不能……”
    “怎么了？牵个手的不行吗？”钟朝舟目光怨怼，语气哀怨，“牵手也是过度亲密的行为之一吗？”
    “……不是。”
    “那就让我牵着呗，到了学校我就松开。”
    钟朝舟的表情和语气都是委屈巴巴的，看上去像是个被渣男欺骗了感情的小姑娘。
    江羽帆：“…………”
    这人哪儿来这么多戏？这又是哪门子莫名其妙的剧本？
    钟朝舟憋着个嘴，眨巴着自己那双盛满委屈和祈求的桃花眼，眼睫毛都一忽闪一忽闪的，这已经不是像了，这就是个被渣男欺骗了感情的小姑娘。
    江·渣男·羽帆：“…………”
    “行行行，你牵吧，拐了弯快到学校的时候松开。”
    “嗯。”钟朝舟眉开眼笑，摇着尾巴蹭到江羽帆身边，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啊，对了，我记得你昨天睡着之后，你哥不是给你打了个电话。”
    “嗯，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电话里面，听见你哥叫你……崽崽？这是你的小名吗？”
    江羽帆：“……………………………………………………”
    崽崽这个小名还是江羽帆很小的时候江羽青给他取的，一直在叫，后来江羽帆稍微大了点，江羽青就不在人前叫了，但是私底下还是一直叫崽崽。
    他从没想过把这件事告诉给和他有血缘关系和亲戚关系以外的任何人知道，但没想到，钟朝舟还是知道了。
    不过也无所谓，江羽帆在心里耸耸肩，迟早自己也是会告诉他的。
    “嗯，我哥老那么叫我。”
    “哦。挺好听的。”钟朝舟点点头，又问，“那我能叫吗？”
    江羽帆冷瞥他一眼。
    钟朝舟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我就光咱俩在的时候叫，沈易安在我都不叫。”
    江羽帆皱皱鼻子，别过头：“随你。”
    看着路灯下江羽帆那泛红的耳朵，钟朝舟失笑，又凑的更近了，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在江羽帆耳边说道：“耳朵红了，崽崽害羞了，嗯？”
    “钟朝舟！”江羽帆甩了甩头，“你适可而止！”
    “好好好，不逗你了，不逗你了。”钟朝舟连忙躲开，笑着求饶，心里暗道，脸皮还真够薄的，还挺可爱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男友滤镜了吧，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抵是这么个意思了。
    两个人的手都放在钟朝舟的上衣口袋里，十指相扣，钟朝舟的手很热，连带着口袋里的温度也直线上升，江羽帆手上隐隐出了些手汗，黏糊糊的难受，但他并没有松开，他贪恋这种温暖，反而握得更紧。
    钟朝舟挑眉看他。
    江羽帆轻咳了一声，别过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我……擦擦手汗。”
    钟朝舟憋笑，嗯，你说的都对。
    刚拐过弯，钟朝舟远远就看见前面一棵树下站着熟悉的身影。
    --

 第109页

    那边的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们，遥遥招手：“舟哥，帆哥！”
    卧槽！沈易安！
    钟朝舟和江羽帆同时一个震惊，慌忙松开手，江羽帆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汗，把手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沈易安隔得远，没看清这些小动作，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只在江羽帆走近时问道：“嗯，帆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江羽帆喉结动了动，说道，“额，热粥喝的了。”
    沈易安：“哦。”
    钟朝舟连忙岔开话题：“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跟玉姐他们早走了吗？”
    沈易安瞬间就冷了脸：“呵。”
    钟朝舟：“……”
    沈易安：“……”
    沈易安，沈湉玉和乔云飞本来是要一起走的，但是走到一半，沈湉玉突然想起来自己要值日，需要早到，就跑着去了学校，乔云飞也追她去了，留下沈易安一个人在后面慢慢走。
    结果一个人在后面慢慢走的沈易安就这么愉快地被霍淇给拦下来了，对方硬拉着他陪自己去早餐车那里买早饭，再陪着他吃完，才会拖到现在。
    钟朝舟登时就怒了：“他是巨婴吗？干嘛都要人陪？”
    “我是不是巨婴，需不需要人陪，和你有什么关系？”霍淇扔完了垃圾，出现在了沈易安身旁，他冷着张脸，“我又没让你陪。”
    其他三人：“…………”
    沈易安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总是走路没声音啊！”
    “怎么没声音，是你自己不操心。”
    “这怎么又成我了？明明是你……”
    “哎呀行了！”钟朝舟站到两个人中间，“别吵了，走吧，去学校，要不然该迟到了。”
    说着，还把江羽帆拉了过来，两个人走在中间，霍淇和沈易安一个走最左边，一个走最右边，算是相安无事走到了学校。
    但是一到三楼，那就是分道扬镳了，沈易安亦步亦趋，三步一回头望着钟朝舟和江羽帆，最终还是被霍淇无情地拽走了。
    江羽帆：“……”
    江羽帆：“真的不帮帮他吗？”
    钟朝舟不甚在意：“帮什么。他都大了，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让他自己解决吧。”
    江羽帆皱皱眉，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又压下去了。
    他扭头看看正在十班班门口听着沈易安发脾气讲道理的霍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但就是不大对劲。
    二班每天轮一个学号来擦黑板，并且在黑板的最边上写上今天的课表，今天正好挨到了江羽帆。
    江羽帆看看昨天晚上语文老师在黑板上哐哐哐留下的几行龙飞凤舞的改题目的大字，叹了口气，拿起放在讲台上的抹布就打算去打湿抹布擦黑板。
    正当他湿了抹布往回走时，一个人影突然闪现了出来，逼停了他的脚步。
    江羽帆：“……”
    江羽帆愣怔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女生，眨了眨眼，冷淡道：“有事吗？”
    女生脸颊通红，浑身哆嗦了一下：“我我我我我我我……那个……这个……嗯……”
    江羽帆向来没耐心应付女孩子，尤其是扭扭捏捏的女孩子，他一声不吭，抬脚打算绕过女生继续走。
    那女生又叫住他：“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江羽帆扭头：“什么东西？”
    “就……这个……”女生低着头，不敢看他，她从衣兜里小心翼翼拿出一根水笔，双手递给江羽帆，“我……我听说星期六的时候是你生日，我，我就……补送你一个生日礼物吧，祝你生日快乐。你……你收好。”
    江羽帆看了看那根水笔，那个牌子他知道，是日本的一款大牌文具，一根都要十几块钱，这跟看上去好像还是联名款，更贵，少说三四十。
    现在的学生之间确实流行那种送贵礼的风气，但是江羽帆一直认为礼物不需要太贵，有时候太贵的礼物他都不收，熟人的都不收，更何况这个女生他不认识。
    也正是了解他这个性格，所以他生日时，钟朝舟他们送的礼物也都是书签，明信片，笔记本这类的小物件，也不是很贵，那几个人送的礼物的钱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根笔贵。
    他生日时收到的最贵的礼物，也就是一套海绵宝宝拼图，还是江欢，顾天羽和顾天承三个人凑钱买的。
    江羽帆敛眉：“抱歉，我不能收。”
    “啊？为什么？”
    “第一，我和你不认识，第二，礼物太贵了，我不喜欢收太贵的礼物。”
    女生眼里难掩失落：“……啊？”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人往这边看了，江羽帆觉得这一幕被太多人看见徒惹麻烦，他微微颔首，道：“这支笔挺好的，你留着自己用吧。谢谢你的心意和祝福，心领了，再见。”
    说完，扭身离开了。
    女生：“…………”
    高中生学习压力都大，学校又不能玩什么电子产品，对于他们来说，有时候聊聊年级里的八卦是最好的解压方式了。
    仅仅一个上午，早上有一个女生给江羽帆送礼物的事情就在年级里传开了，钟朝舟也有所耳闻，中午，他勾着江羽帆的脖子往食堂走，边走边说：“听说今天早上有人被送礼物了？”
    江羽帆皱眉：“消息传的这么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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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吗？这都算慢了。”钟朝舟笑笑，有用手捏捏江羽帆的耳朵，“说说，送的什么？当时是什么情况？”
    “这种事情你问那么仔细嘛？”
    “当然要问仔细了！”钟朝舟暧昧地笑了笑，“你现在可是我对象，有人跟我对象表白，我作为正宫不得问仔细吗？”
    “……”江羽帆的耳朵腾地就红了，他瞪了钟朝舟一眼，“你要不要脸啊？”
    “我问问我男朋友的在外情感状况，怎么就扯到要不要脸的问题上了？”他还格外咬重了“男朋友”三个字，话语间醋意满满。
    “…………”
    江羽帆不知道说什么，他鼓着脸，一把拿掉钟朝舟的手，竖起自己的衣领，大踏步朝着食堂走去。
    钟朝舟小跑着追上去，看着江羽帆通红的耳朵，伸舌头舔了舔后槽牙。
    还没说话呢就害羞了。
    脸皮好薄啊。
    钟朝舟看出了江羽帆心里的不好意思，剩下半天也没什么特殊的表现，似乎是怕惹他生气。
    到了晚自习放学那会儿，钟朝舟正准备找个理由不和沈易安一起走，谁知沈易安又被霍淇硬拽着去买什么东西了。
    钟朝舟第一次这么喜欢霍淇的这番行为。
    钟朝舟和江羽帆两个人往家走，路过古槐巷旁边的死胡同时，钟朝舟突然抓住江羽帆的胳膊，用力把人一拉，拉进了死胡同里，抵在了墙上。
    江羽帆也没什么大的反应，象征性挣扎两下就停下了，他抬眼，问道：“你干什么？”
    “你说呢？”钟朝舟面无表情，微微俯下身，直勾勾盯着江羽帆的脸，“在学校我忍了那么长时间没发作，现在没别人，我不想忍了。”
    江羽帆：“你忍什么？”
    钟朝舟皱皱鼻子，闷闷地哼了一声，抱住江羽帆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低声道：“我吃醋了。”
    “你吃什么……”江羽帆突然想到早上有女生给自己送礼物的事情，他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又没要，我拒绝了。”
    钟朝舟没说话，只是抱着江羽帆一个劲地直哼哼。
    江羽帆受不了，他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起来，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撒娇又不分年龄。”钟朝舟抬起头，和江羽帆额头抵额头，“我不高兴，所以你得陪我一会儿。”
    江羽帆：“…………”
    江羽帆磨不过他，两个人抱在一块儿腻歪了一会儿，看着时间越来越晚，江羽帆不停地催促，钟朝舟才依依不舍地把人松开。
    外面路灯的光影照进死胡同里，柔和的光包裹在两个人的周围，衬得江羽帆秀气的脸庞更加温柔。
    钟朝舟看的心猿意马，忍不住低头在江羽帆脸上亲了一下：“回家吧，早点休息。”
    江羽帆紧紧抓着钟朝舟手臂上的衣服，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家时，江临和安若苏夫妻俩已经睡下了，江羽帆悄悄关上主卧的房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夫妻俩带回来的礼物，还有江羽青寄来的礼物今天也刚好到了，此时都正端端正正放在江羽帆的书桌上。
    江羽帆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打开，他换好睡衣，裹着被子躺到了床上，脑海里全是刚刚钟朝舟吃醋时缠着他撒娇耍赖的画面。
    一股股如同蜜糖一样甜蜜的感觉丝丝麻麻扩散开来，迅速席卷了江羽帆全身，他有些克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谈恋爱，貌似比自己想象的有意思的多。
    第54章
    钟朝舟匆匆洗了把脸，刷了刷牙，裹着棉袄，背着书包跑出了家门。
    他火急火燎跑到巷门口，发现江羽帆正拎着塑料袋在大槐树底下等着。
    “抱歉抱歉。”钟朝舟双手合十，“抱歉，我起晚了。”
    “没事，也不慌。”江羽帆把塑料袋递给他，“早饭。”
    钟朝舟：“……”
    钟朝舟拿过塑料袋，打开看了看，里面放着的是从早餐车上买来的早餐，光闻味道就知道里面是酱肉包，还放着一杯自己曾经简单提过一嘴味道不错的无糖小米粥。
    钟朝舟：“…………”
    钟朝舟看看塑料袋，又抬头看江羽帆。
    江羽帆被那目光盯地不自在，别过头，梗着脖子道：“吃你的饭，看我干什么？”
    钟朝舟盯着江羽帆看了一会儿，想起昨天的事情，挑眉，明知故问：“哦～因为我昨天吃醋了，你今天给我买早饭是想哄我吗？”
    江羽帆：“…………………………”
    江羽帆冷哼一声，硬邦邦地说道：“怎么可能？你吃醋那是你想太多，和我有什么关系。”
    钟朝舟没说话，低着头无声地笑了一会儿，才开始吃早饭。
    他一边吃一边光明正大地偷瞄江羽帆脸上那连夜色都压不住的红晕，不由自主笑了一声。
    死鸭子嘴硬，死傲娇一个。
    钟朝舟三两口把包子吃了，一手拿着小米粥，另一只手悄无声息伸到江羽帆身边，轻轻揽住了他的腰，然后把头放到他肩上，喝着手里的粥。
    江羽帆也没躲，由他抱着，他瞥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抿了抿唇，问道：“你生日……到什么时候了？”
    “啊？你问这个干嘛？”
    “你管我。”
    “行我不管你。我生日是……”钟朝舟似乎觉得自己的生日有些难以启齿，自己也从没在社交软件上标明过自己的生日，他犹豫了一下，觉得告诉江羽帆似乎也没什么，说道，“三月份了，三月……八号。”
    --

 第111页

    江羽帆：“……………………………………………………”
    三月八号？
    妇女节？
    江羽帆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钟朝舟那个“妇联主任”的外号。
    真没想到，钟朝舟居然会和“妇女”这两个字有这么深的渊源。
    钟朝舟不自在地撇嘴：“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了？男生就不能在三月八号出生了吗？”
    “……能。”
    钟朝舟皱皱鼻子，哼了一声：“我知道，你肯定想到‘妇联主任’那个外号了是吧？呵呵，那以后我再叫你‘黛玉哥哥’，你不准再跟我急。”
    江羽帆瞥了他一眼：“你幼不幼稚？”
    “这怎么叫幼稚了？这件事很重要，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还男人的尊严？”
    “嗯，怎么了？你有意见啊。”
    “嘁，我懒得和你计较。”
    两个人一边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一边黏黏糊糊走到了学校。
    二班上午第三节 课是体育课，在简单的热身后，每个同学就去了各自选修课的场地上课。
    钟朝舟虽然当初报了个健美操，但是健美操那里不教男生，见到有男生，老师都会动手赶人，于是钟朝舟自开学以来就一直在篮球那里待着。
    江羽帆和赵简单都报的乒乓球，韩薇也报的乒乓球，平常韩薇和赵简单闺蜜俩都会一起打球，但是今天韩薇没来，赵简单一个人无聊，她自认为和江羽帆关系不错了，看他也一个人，就跑过去找他聊天。
    江羽帆捧着一本书看着，对于赵简单凑过来和自己聊天的行为不置可否，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赵简单聊着。
    篮球场和乒乓球场中间隔着一个排球场，但是排球场场地很小，可以忽略不计，可以说篮球场和乒乓球场就是挨在一起的。
    他们在乒乓球场，时不时就可以听到篮球场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声。
    大抵是心里有了牵挂，那欢呼声听了一会儿，江羽帆就不自主地看了过去，一抬眼，就望见了穿着校服，大汗淋漓在球场上穿梭的钟朝舟。
    今天的太阳很好，阳光一照下来，照的人身上的汗水都反着光，有那么一瞬间，江羽帆感觉钟朝舟跟发着光一样，格外的耀眼。
    江羽帆忍不住眯了眯眼，心底弥漫着一股甜蜜，骄傲和自豪。
    这个人，是他的。
    赵简单聊着聊着就听不到身边的人搭理她了，她歪头看了看，然后顺着江羽帆的视线就看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钟朝舟。
    赵简单捂住自己的嘴，但还是没抵挡住那从嗓子里发出的一声：“嘤～”
    谢谢谢谢谢谢，磕到了谢谢。
    篮球场上，钟朝舟一个漂亮的三步上篮把球扣到了篮筐里，周围围观的男生女生都鼓掌喝彩。
    钟朝舟淡笑着说了声谢谢，一偏头，就看到不远处的乒乓球场上，江羽帆半坐在球台上，膝盖上还放着本书，正在往这边看。
    钟朝舟温柔地笑了笑，朝着江羽帆挥挥手，对方心领神会，合上书往篮球场这边走。
    赵简单：“………………”
    卧槽？
    什么情况？
    篮球场那边的人看到江羽帆走过来，认识的男生们都招了招手打招呼，女生们不管认不认识都开始捂着自己的嘴尖叫，暧昧的眼神在钟朝舟和江羽帆之间徘徊。
    钟朝舟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他迎上去，半个人赖在了江羽帆身上，哼哼唧唧的：“哎呀好累啊，累死了，打球快累死了，我不想打了呜呜呜呜～”
    江羽帆满脸嫌弃地推了推他：“一身汗，粘死了，起来。”
    “哎呀我不，我累。”钟朝舟扭了扭身子，继续耍赖。
    旁边男生看着笑哈哈的，女生们则是捂着自己的嘴，低着头，肩膀和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情绪不让它爆发一样。
    江羽帆虽然也不怎么在乎其他人怎么说怎么看，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多人盯着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轻轻叹了口气，道：“累了就去旁边歇一会儿，别一直在这儿站着。”
    钟朝舟嘿嘿傻笑了两声，和球场上的几个男生打了个招呼，就勾着江羽帆的肩去了乒乓球场那儿休息。
    看到赵简单，钟朝舟打了个招呼：“诶呀，赵哥吉祥。”
    赵简单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敷衍地回了几声好，转身，忙不迭跑开了，跑的时候还险些被地上的坑坑洼洼给绊倒。
    钟朝舟：“咋得啦？这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江羽帆：“不知道。”
    赵简单一路从乒乓球场跑到了田径跑道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对劲不对劲。
    最近钟朝舟和江羽帆两个人之间的感觉真的太不对劲了！
    如果说前段时间俩人的气氛还是那种暧昧八分，恋人未满的感觉的话，那现在这俩妥妥就像恋爱期的小情侣一样啊。
    赵简单用力拍拍自己的脸。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吧。
    毕竟自己就是yy一下，完全没想过磕的cp成真。
    要是真的成真了，她估计能被吓死。
    但事实证明，人俩确实是真的。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下了第三节 课就是大课间，上午大课间的时候，学校食堂会有加餐，开放饼，面包这些窗口，供学生果腹。
    --

 第112页

    钟朝舟不怎么来，但刚刚一节体育课打了一节课的球，钟朝舟也饿了，就拽着江羽帆去了食堂，在食堂，两个人还碰到了沈易安，他是陪着他们班的一个同学来的。
    那个同学叫楚星洋，也是一个理科大佬，一直在和沈易安交替占据班级第一的位置。
    当然，同行的必不可少有霍淇。
    看到自己的两位哥，沈易安不可避免地就问了问昨天被女生表白的事情，还感慨：“哎呀，真没想到，帆哥也会被人表白。”
    江羽帆：“…………”
    道理我都懂，但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是在骂我？
    你这是褒义还是贬义？
    “不过话说……”霍淇翘着二郎腿在一边坐着，问道，“钟朝舟，我看你身边也是一堆女生围着，没人跟你表白吗？”
    钟朝舟：“…………”
    江羽帆斜睨了钟朝舟一眼。
    这边钟朝舟顶着来自正宫的压迫还没想好措辞，那边沈易安就嘴快地接了话：“哎呀，那是因为我们舟哥长得太好，你看看那一脸的桃花相，太没安全感了，现在好多女生追求的都是安全感，舟哥这样一看就花心的人，不太适合谈恋爱，当个男闺蜜还行，男朋友就算了。”
    钟朝舟：“……………………………………”
    江羽帆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钟朝舟，摸着自己的下巴，看表情，似乎还觉得沈易安那一番话说的挺有道理。
    钟朝舟瞬间心里警铃大作，他瞪大自己的眼睛，我跟你说你不要听他瞎说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很专情的！
    江羽帆挑眉，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么快就对话入座啊。
    钟朝舟一脸苦逼相。
    两个人的脑电波交流没人能领会，也没人打算领会，霍淇看着沈易安，揶揄道：“哎呦，你还会看面相啊？那你也帮我看看呗。”
    沈易安看都没看他一眼，话跟炮.弹似的一连串彪了出来：“你？印堂发黑，不日便必有血光之灾，贫僧劝你多积阴德，少欺负人。”
    霍淇：“………………”
    其余三人：“………………”
    你还贫僧。
    给你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呀
    有好好吃月饼吗？
    第55章
    十二月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日历已经翻到了新的一年，进入一月，也就意味着，春节越来越近了。
    今年过年是在二月初，七中的高一高二都是年前一个星期放假，也就是说，期末考试在一月的月底，进入一月，大家明显就感觉到了期末考试的压力。
    期末考试对于江羽帆这种级别的人来说，期末考试这种难度不算什么，平常心对待就可以了。
    临近期末，学习的新的内容很少了，大部分时间是在复习旧知识，作业难度对于江羽帆来说没什么大问题。
    空下来的时间，江羽帆用来辅导钟朝舟的语文和历史，对于钟朝舟来说，语文比较恶心的是文言文考试模块里的文化常识，但是这东西是靠时间积累，补是补不来的。
    江羽帆就给他列出了一些常见的考点给他看，正在往稿纸上抄的时候，江羽帆余光一扫，扫到了一张配图，是过年时，一家人欢欢喜喜往窗户上贴窗花的图片。
    尽管图片是黑白的，但还是可以感觉得到那无论什么都抑制不住的温馨与和乐。
    江羽帆看着那张图片，陷入了沉默，他用笔尾挠了挠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上回到家，江羽帆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红色的剪纸，拿着剪刀，对着手机正在剪着，突然，房门被敲响。
    江羽帆一个激灵，差点把剪纸给剪坏，他赶忙把剪纸收起来放好，平复了一下情绪：“谁啊？”
    房门应声推开，安若苏端着一碗热牛奶走了进来，看他还坐在书桌前，笑道：“还学习啊？这么晚了，早点休息。”
    “啊？嗯……马上。”
    安若苏把碗放到桌上，说道：“小帆，妈妈想和你说一件事，咱们今年过年，去云南。”
    正准备端碗的江羽帆动作一顿，抬起头，缓缓重复：“云南？”
    “对。你大伯这一下走了十年，好不容易平安归来，虽然现在也已经离开了ICU转进了普通病房，但是还是不方便随意走动，一家子好不容易团聚，我们大家决定，今年一起去云南，找你大伯一起过年。奶奶姥姥，还有欢欢的姥姥和姥爷，也都去。”
    安若苏和韩旖是好闺蜜，她们的父辈也都是互相认识的，闺蜜俩又嫁给了一对兄弟，亲上加亲，江家，安家和韩家的父辈之间，感情和关系别说多好了。
    江羽帆表情有些呆滞：“啊……”
    “怎么了？不愿意吗？”
    “啊，不是。就是……太突然了。”
    “是有点突然。”安若苏拍拍江羽帆，“你考完试过两天咱们就走，你现在快点休息吧，明天要早起。”
    “哦，好。”
    安若苏走后，江羽帆瘫在椅子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到茶几旁，弯下腰看着悬浮在水里的泡泡，低声道：“怎么办？新年计划泡汤了。”
    临在年前，江羽帆和钟朝舟确立关系，钟朝舟觉得这是两个人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年，满腔热血已经制定好了新年计划，准备度过一个欢乐的新年，没想到这一下子全打水漂了。
    --

 第113页

    江羽帆把自己要去云南过年的消息告诉钟朝舟时，钟朝舟也有一瞬的失落，不过他很快就反过来安慰江羽帆：“没事儿。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不知道你家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一家人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团聚一次真挺不容易的。你去吧，不用管我。”
    江羽帆瘪着嘴，没说话。
    钟朝舟看着他那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心里知道他也舍不得，但是碍于面子不肯说，他心里觉得这副别扭的模样好笑，便拉起江羽帆的一只手，低声道：“怎么了？这么不高兴？舍不得我？嗯？”
    江羽帆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目光移开，耳朵的温度逐渐上升：“不是，没有，别瞎说。”
    “嗯，好，你没有。”钟朝舟低声笑着，看了看周围，确定这个角落没人后，伸手把江羽帆拉进自己怀里，“我舍不得你，我想你，好不好？”
    江羽帆被他这惊骇世俗的动作给惊到了：“你干什么？这还是在学校。”
    “在学校怎么了？这儿没人的。”钟朝舟抱着江羽帆的腰耍赖，“我男朋友过年要去很远的地方，不能和我一起就算了，现在抱都不让抱，哼哼，绝情，无情，渣男！”
    江渣男：“………………”
    一顶顶“渣男”的帽子往脑袋上扣，江羽帆无奈，由着钟朝舟抱了一会儿，良久，钟朝舟才恋恋不舍把人松开：“真的不想你走。”
    江羽帆：“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你会不会想我？”
    江羽帆喉咙一哽：“……不会。”
    钟朝舟挑眉反问：“真的不会？”
    江羽帆继续嘴硬：“就是不会。”
    耳根子都红了还说不会。
    钟朝舟忍住了想要笑的冲动：“好，不会。”
    哎呀，他家崽崽这副死鸭子嘴硬的傲娇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
    期末考试很快就结束了，大后天，江羽帆一家人就要去云南了。
    临走前，江羽帆连夜剪了好多窗花，由江临和安若苏送给了巷子里的其他人家。
    沈易安拿着窗花，夸张地喊道：“帆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将来谁嫁你那真是好福气啊！”
    江羽帆：“…………”
    真应该庆幸钟朝舟这会儿不在，不然沈易安能被打死。
    临行前一天晚上，江羽帆来到了钟朝舟家，手里还拎着一个红色的，非常喜庆，正反面都印了一个繁体“福”字的袋子。
    钟朝舟看到他，惊喜地把人抱进怀里，关上了屋门：“这会儿怎么来了？明天不是要走了吗？”
    江羽帆提了提袋子：“给你送点东西。”
    “什么东西？”
    “剪纸。”
    “剪纸？”钟朝舟愣了愣，“你前几天不是刚送过窗花吗？剪的还挺漂亮的，心灵手巧。”
    “不一样。”江羽帆把袋子放到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框，剪纸正是被裱在相框里，他的脸有些红，把相框递给钟朝舟，“这个是……送你的。”
    钟朝舟：“…………”
    钟朝舟：“专门给我做的？”
    江羽帆嗤之以鼻：“怎么可能？剪窗花剩了点纸，下次再剪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留着没用，丢了浪费，顺手多做了一个。”
    钟朝舟：“……”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但是这话她还真没勇气当着江羽帆的面说。
    这张独属于钟朝舟的剪纸非常简单，只是单单剪了一个“舟”字，硕大的红色的“舟”字端端正正摆在相框的正中间。
    相当相当简单，但是钟朝舟看着那个大大的“舟”字，内心就和这个相框一样，被填的满满当当的。
    幸福感简直不要太爆棚。
    “啊，还有一副对联。没有横批，就给你写了两句诗当成上下联。”江羽帆这次倒没多解释什么，非常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写了副字，说着就要从袋子里拿出自己准备的另一个新年礼物，但是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对联，就感觉一阵大力拽住了自己的肩膀，手上的袋子应声落地。
    钟朝舟一个用力，把人拽进了自己怀里，抱着江羽帆转了个圈，将人抵到了书桌前。
    江羽帆：“…………”
    江羽帆看上去有些羞恼，他用力推了推钟朝舟：“你干什么？松开！”
    “不松！”钟朝舟死死地压住江羽帆，目光幽暗，喉结上下滚动着，“我想亲你。”
    江羽帆：“………………”
    江羽帆无语，心道你天天就知道偷亲你这次还提前打个报告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不过，下一秒，江羽帆就知道钟朝舟为什么要提前打个报告了。
    熟悉的，湿润的触感传来，但这次感受到这种触感的不是脸，而是……
    江羽帆瞪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钟朝舟那张非常惹桃花的帅脸，钟朝舟也微微睁着眼，满含情意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江羽帆。
    钟朝舟刚刚吃了柠檬味的薄荷糖，唇齿间满是柠檬的清香，令人沉醉，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点，索取更多。
    但是两个人都很克制，钟朝舟只是轻轻在江羽帆唇上碰了一下就离开了。
    大抵是因为过度紧张和焦虑，钟朝舟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微的磁性，听起来就像是正在演奏舒缓轻音乐的大提琴，听起来厚重而具有诱惑力：“抱歉，成年之前有了过度亲密的行为。”
    --

 第114页

    嘴上说着“抱歉”，但是语气上满含喜悦和嘚瑟。
    江羽帆：“…………”
    江羽帆紧抿着自己的唇，双手抓着钟朝舟肩膀上的衣服，脸色通红，良久，他才咬着牙，小声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遵命。”钟朝舟抵着江羽帆的额头，轻笑着答道，“听当家的的。”
    江羽帆：“…………”
    “你，不要脸！”
    “就是不要脸，你能怎么样？”
    “…………”
    江羽帆用力，一把推开钟朝舟：“行了，我要回家了，明天一大清早的高铁，我要早起。”
    钟朝舟非常绅士地把房门打开，还做了一个标准的英国绅士礼：“需要送你吗？”
    “不用，再见。”
    “……”
    钟朝舟倚在门框上，看着江羽帆离开时踉跄的脚步，低头笑了起来。
    陈瑾从门口路过，发现自己儿子盯着地板笑的跟个傻子一样，关切地问有没有受什么刺激。
    不问还好，一问钟朝舟笑的更欢了，他摆摆手，表示刚刚江羽帆给自己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没受什么刺激。
    钟朝舟把房门半掩住：“妈，我先睡了，晚安。”
    陈瑾：“…………”
    虽然但是，小帆那种一丝不苟的性格，能讲什么好笑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江羽帆：哦，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笑话。
    第56章
    从阳城坐高铁去云南昆明，少说也要十个小时，江羽帆和江欢一共四个人，一大清早乘坐六点多的高铁去云南昆明。
    起的太早，江羽帆和江欢两个孩子一上车倒头就睡了，一直睡到快吃中午饭的时候才醒过来。
    吃过午饭，江羽帆拿出手机，一边喝着水一边翻看朋友圈和Q.Q空间，突然，他不知道看了什么东西，一口水呛进嗓子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安若苏连忙抽纸给江羽帆擦嘴。
    江临看的好笑：“你喝水都能喝呛？”
    江羽帆咳的面颊很红，他拿纸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摆手道：“就……就呛到了，咳咳，没，没事。”
    三言两语把爸妈给打发了，江羽帆再次去看手机。
    惊到他的不是朋友圈和Q.Q空间，而是沈易安给他发来的消息。
    【沈易安】：【大哭】【大哭】【大哭】
    【沈易安】：帆哥，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专门的剪纸？
    【沈易安】：你为什么要给舟哥区别对待？
    【沈易安】：呜呜呜呜，我好难过，帆哥，我也想要呜呜呜呜～
    江羽帆：“…………”
    江羽帆咬牙，给钟朝舟发消息：你把我给你的剪纸给沈易安看了？
    钟朝舟秒回：哦，我就是在我桌子上摆着，沈易安今天来的时候看见了，问我谁送的，我就告诉他了。不是特地去和他炫耀的。
    江羽帆：“…………”
    虽然但是，你这和特地去炫耀貌似也没什么区别。
    【江羽帆】：沈易安都来找我了，说他也想要。
    【钟朝舟】：他要你就给？不行！你说了这是专门送给我的，不能再给别人做。
    【江羽帆】：谁让你让他看到了。
    【钟朝舟】：我不管，反正你不能给其他人做！
    【江羽帆】：……
    【江羽帆】：懒得理你。
    发完这句话，江羽帆就直接开了静音，把手机丢到一边，摊开一本书看。
    江欢就坐在江羽帆旁边，江羽帆看了会儿书才反应过来今天的江欢似乎格外的安静。
    江欢不是什么闹腾的性格，话也称不上很多，但是只要江羽帆在，她就会骚扰江羽帆来缓解长途旅行的疲劳，但是今天她貌似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过江羽帆。
    江羽帆扭头看过去，发现江欢抱着水杯，看着前方的座椅发呆，眉宇间满是郁结。
    江羽帆：“…………”
    江羽帆想了想，从兜里翻出几个糖，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递给了江欢。
    江欢看着那几颗糖，即便江羽帆一句话不说，她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笑了笑，歪着头把脑袋靠到江羽帆肩膀上：“干什么？哄我呢？”
    江羽帆：“……嗯。”
    “大伯已经没事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把糖吃了吧，吃了心情就好了，真的。”
    江欢听着这些话，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哎呦，四岁那年人钟朝舟安慰你的话你记得到是门清啊，这么多年都没……诶，等等。”
    江欢话锋一转，猛然间坐直身体，还一只手揪住了江羽帆的衣领，声音压低：“就上次，我问你的问题，现在是不是可以给我答案了？”
    江羽帆心下漏了一拍，别过头：“什么……什么问题？”
    “你别给我装蒜。”江欢伸手把江羽帆的头给掰回来，“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实话，你对钟朝舟，是什么感觉？”
    江羽帆：“…………”
    “没什么感觉，就是……”
    “别给我扯什么普通朋友，哥冷落你的时候我都没见你那么难受过。”
    “……”江羽帆被噎了一下，道，“我说了没什么就是没什么，你别问了。”
    江欢：“…………”
    --

 第115页

    江欢盯着江羽帆看了一会儿，看着对方的眼神躲躲闪闪，飘忽不定，心里大致摸清了两个人现在的关系。
    她叹了口气，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低头翻着手机，低声道：“我管不了你，你也不让我管，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别太过了。”
    江羽帆：“…………”
    江羽帆：“哦。”
    江欢：“……”
    你他妈还好意思跟我“哦”？
    到了云南，江茗的同事已经在高铁站那里等着了。
    来的人是一个很年轻，长相阳光帅气的男人，江临和安若苏在前段时间来医院的时候见过几次，好像是个实习生。
    青年看到江临和安若苏就笑着迎了上去：“江老师，安老师。”
    青年知道夫妻俩人民教师的职业，一直管他们叫老师。
    江临和安若苏笑着点点头，简单寒暄了几句，青年就帮忙把行李往汽车的后备箱里放。
    青年是一个非常热情开朗的人，一路上都在和一家人说说笑笑的，非常健谈，而且说话风趣幽默，江欢在高铁上沉寂了十个小时，此刻也被青年给逗笑了。
    汽车在陌生的道路上左拐右拐，很快，一幢幢白色的高楼映入眼帘
    ——医院到了。
    青年的话戛然而止，江欢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
    江羽帆担心地看了江欢一眼，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青年透过后视镜，看到江欢阴沉的脸色，忍不住道：“江警官没事的。”
    江欢连扯着嘴角笑笑的力气都没了，她轻声道：“我知道。”
    青年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江欢站在医院住院部的楼下，低着头，不说话。
    江羽帆轻轻拉住江欢的衣袖：“姐。”
    昆明的冬天不算很冷，至少和中原地区的阳城比起来，要暖和的多。
    但是此刻江欢却感觉自己浑身发凉，从住院楼里吹出的阵阵阴风，更是吹的江欢浑身哆嗦了一下。
    “欢欢。”
    许久未见的韩旖穿着一身休闲服，出现在住院楼的入口处。
    青年看到韩旖，热情地打招呼：“嫂子好！”
    韩旖笑着点点头，轻轻拉住江欢的手，低声道：“快上去吧，爸爸等着呢。”
    江欢：“……”
    一行人乘上电梯，江欢和江羽帆看着电梯显示板上的楼层数一层一层往上加，心跳也愈发快了起来。
    叮——
    电梯门打开，入目的满是穿着警服的警察。
    青年领着他们往病房走，边走边道：“这层楼已经被我们警方包下了，整层楼都是警察，绝对安全。”
    青年在一间病房外站定，低声对守在病房外的两个警察说了什么之后，那两个警察就走了，临走前，都不约而同地看了江欢一眼。
    青年侧身，颔首道：“就是这里。”
    一家人谁都没动，韩旖把江欢和江羽帆推到最前面：“你们俩先进吧，江茗特别想你们两个，自打醒了之后，每天都要念叨你们的名字。”
    江欢：“……”
    江羽帆：“……”
    江欢站在病房的门前，伸手想要去拧动门把，但始终没有勇气。
    她的眼眶发红，嘴唇紧抿，身体轻轻颤抖着，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哭出来。
    江羽帆的手也是抬起又落下，又再次抬起。
    其他人也不催，就静静地等着两个孩子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有警员路过，好奇地打量着，并投向青年以疑问的目光，青年面无表情，冲着他们摇摇头，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嘴唇上按了一下，警员会意，立刻转身离开了。
    安静了良久，江欢突然笑了，她扯着嘴角，故作轻松道：“石头剪刀布吧，咱俩谁赢了谁推门。”
    江羽帆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石头——剪刀——布——”
    江欢看着自己的剪刀和江羽帆张开的手心，笑道：“命运的安排啊。”
    江羽帆：“……”
    江欢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门病房的门。
    江茗躺坐在病床上，呼吸机什么的都已经撤掉了，只有右手连着输液管，左手拿着一本书，正津津有味地看着。
    听到病房门响，江茗含笑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孩子，一如他们六岁前每天都会看到的那一幕一样。
    江茗手捧书籍，坐在茶烟袅袅后的躺椅上，丹凤眼含着温暖的笑，招手叫他们来吃点心。
    阳光自江茗背后照过来，衬得他身姿挺拔，格外的温暖和煦。
    但是，十年前的江茗身材很好，高大威武，经过十年来卧底的摧残，江茗现在瘦骨嶙峋，面容依旧英俊却布满沧桑，眼窝深深地凹了进去，颧骨因为太瘦高高凸起，两只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更是如同枯槁，唯独不变的，是英俊的脸上的温暖的笑。
    “你们来啦。”江茗的声音非常沙哑，他指指放在角落里的两个盒子，说着江羽帆和江欢非常熟悉的话，“那里是前两天同事来看我送来的一些点心，你们俩分了吃吧。”
    江羽帆看着病床上和自己印象中意气风发的大伯完全不同的人，心里一阵酸涩，眼眶发烫，鼻子也酸酸的，他抬起自己的头，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刺的眼睛生疼，但怎样都比不上心里的疼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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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欢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看着病床上被摧残的没个人形的自己十年没见的父亲，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爸……”
    那个，会把自己抗在肩头，逛遍阳城各个大街小巷，会给自己买点心，会在厨房里和妈妈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的父亲，那个高大帅气，意气风发，英姿飒爽，会和同事一起谈笑风生，夜以继日保家卫国的缉毒警，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欢扑到病床边，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她紧紧握着江茗的左手手腕，把头埋在被褥间，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悲伤的情绪，在角落里藏匿了十年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沾湿了被褥：“爸——”
    第57章
    江欢连着喊了好几声“爸”，声声凄厉，夹杂着十年来，女儿对父亲的思念，担心，甚至是怨恨。
    十年，她心里憋了很多话想说，她想告诉自己的父亲，自己有多想他，有多担心他在边境的生活，甚至是有多怨恨他把妻子和女儿丢在阳城，不顾家里人的想法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但是，临到面前，她却只能一声又一声叫着自己的父亲，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韩旖低下头，捂着自己的嘴，安若苏也把头埋进了江临怀里，低声啜泣着。
    江羽帆也有些憋不住了，他扭过身子，面对着墙壁，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哭没哭，他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视线越来越迷蒙，透过依稀的水汽，他看到了一张模糊的，看不清表情的，但是熟悉的脸。
    江临推了推江羽帆，哽咽道：“小帆，去给大伯打个招呼。”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帆，过来，给大伯瞧瞧。”
    江羽帆浑身一僵，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想要扭过去，却没有勇气。
    他抬起头，收了收自己的眼泪，才缓缓把身体转过来，慢慢走到病床边，在江茗右边蹲下，他不敢看江茗的脸，只是盯着雪白的被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江茗连着哄了好几声，把江欢从地上拉了起来，让她和江羽帆都在床边坐下。
    江茗温和的笑着，看着江羽帆，道：“行啊，都长这么大了，小帆真是越长越好看了。跟你妈越来越像了，这要出去，得迷倒一大片小姑娘吧。”
    江羽帆扯着嘴角笑了笑，微微启唇，小声道：“还好。”
    江欢正常时什么都好，简直完美，但是一旦哭起来，就会非常非常无理取闹，就比如现在：“爸，你干什么？我才是你亲生闺女！你不和我说话！你不问问我有没有迷倒一大片男生吗？你闺女也是越长越好看了好不好？！”
    韩旖和江临夫妇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青年站在角落里，听到这话也哑然失笑。
    江茗也笑了，他赶忙把江欢揽进自己怀里：“好好好，冷落我们家欢欢了。我们家欢欢长得最好看了。”
    江欢靠在江茗怀里，轻轻抱着他的腰，小声呜咽着。
    青年退出了病房，留下一家人说着体己话。
    江茗的身体已无大碍，只需要把身体调养好就行了，差不多等到开春，就可以回阳城了。
    江茗大病初愈，身体还是非常虚弱，和家里人聊了没多久就犯困了，韩旖扶着他躺下，替他掖好被子。
    江欢坐在床边盯着江茗看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病房。
    她一路来到走廊的尽头，打开了窗户。
    江欢抬起头，看着天空中朦胧的月和微弱的星，一阵寒风吹过，她也不觉得冷。
    马上过年了，不远处的其他高楼都是张灯结彩，正红正黄的彩灯绕着楼顶缠了一圈又一圈，在黑夜中交替闪烁着，从远处看，就像是满天星星，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突然，她感觉肩上一沉，她扭过头，发现江羽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还往自己身上披了一件外套：“天还是冷的。”
    江欢笑笑：“谢谢。”
    江羽帆没说话，只是站在江欢身边，陪她一起看着深蓝色的夜空和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
    城市的中央灯火璀璨，照亮了寸寸土地，纵使夜幕降临，整座城市也如同置身于白昼之中。
    从楼上俯瞰下去，路边的路灯上已经挂上了灯笼，灯笼里燃着烛火，在红色灯笼纸的遮挡下，散发着微弱的，橙黄色的光，饱含着新年的包浆。
    绛蓝色如同泼墨一般，洋洋洒洒撑满了整个天空，那本是晦涩压抑的颜色，却在红与黄交织的新年序曲的渲染下，显出了另一番风味。
    “小帆。”江欢轻声道，“我问你一件事，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就是一个字或者两个字的答案，我只要这个答案，其他的我不多问。”
    “什么？”
    “你现在和钟朝舟，是不是在……谈恋爱。”
    江羽帆：“………………………………………………”
    江欢扭头看他：“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江羽帆抿唇，良久，他点点头：“是。”
    “嗯，那我就没猜错。”江欢笑道，“我这可算是掌握了你一个秘密啊。”
    “……嗯。”
    “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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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帆扭头看她，正好和江欢的眼睛对到了一起。
    那双如同黑宝石一样闪耀的凤眼，此刻眼梢微微上挑，透露出了一股无边的自信和决心，江欢的眼底映着远处的万家灯火，闪着无尽的光芒，就如同茫茫黑夜中的北极星，明亮而耀眼，纵使前途迷茫，也绝不退后畏缩，就算不能指引着迷路的人前行，也要给自己留一盏灯，留一道门，留一条路。
    “我……决定了。”江欢的声音隐隐颤抖着，有兴奋，有害怕，也有着想要迎难而上挑战不可能的跃跃欲试，“我要……考警校。当警察。”
    江羽帆皱眉：“你……你是要当缉毒警吗？”
    江欢笑笑，正准备说些什么，江羽帆打断她，看她的表情，江羽帆就知道她的心思了：“绝对不行，大伯和大伯母不会同意的，你……”
    “所以才叫秘密嘛。”江欢伸出自己的食指，竖在自己的唇上，她俏皮地眨眨眼，“你一定要帮我保密呀！”
    “这不是保不保密的事情，这件事不是儿戏……”
    “我都知道！”江欢加重了语气，“我已经考虑好了，我要考警校，我会做准备的，到时候，我爸妈那里，我会说服他们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帮我保密，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堂哥也不行。”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从他们身边路过的警察，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连走路都几乎没发出半点声音。
    住院楼外的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纵使里马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还是能听到汽车的鸣笛声呼啸而过。
    寂静且诡谲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不断发酵着，江羽帆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身处毒.气.室里，那种糟糕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感觉让他格外痛苦。
    江羽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良久，他才哑着嗓子问道：“那……顾哥呢？他知道吗？”
    “知道。”江欢把手肘撑在栏杆上，手心托着自己的下颌，语气又快又轻，“我和他之间没什么秘密，他是第一个知道我想当警察的人，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支持我的人。”
    末了，她又温柔地笑笑：“仔细想想，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顾哥永远都是无条件支持我，帮助我的那一个啊。”
    江羽帆敛眉，没说话。
    在医院待了两个多小时，青年又开车带着江临，安若苏，江羽帆和江欢去了酒店，酒店也是警方帮忙给订的，离医院和警局都很近。
    房间订了两个双人标间，江欢和安若苏一间，江羽帆和江临一间。
    已经是饭店了，奔波劳累了一天，四个人都有些饥肠辘辘，江欢拿着手机查找味道不错的饭店，一边看手机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小帆，你来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
    江羽帆窝在沙发里动都不动：“我都行，你们看着找吧，别太油太咸就行。”
    江欢：“真好伺候。”
    哼，便宜钟朝舟那厮了。
    说曹操曹操到，江欢那头刚在心里念叨了钟朝舟一通，那边电话就打到江羽帆手机上了。
    江羽帆盯着来电提示，站起身，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说道：“那个，同学打电话，我去接一下。”
    江临和安若苏没怀疑什么，点了点头，江欢却猛地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盯着江羽帆：“哪个同学？”
    “……”江羽帆挠挠脸，“你不认识。”
    江欢：“…………”
    江羽帆拿着手机来到酒店的走廊里，找了个比较隐蔽的角落接了电话。
    “喂，崽崽。”钟朝舟跟猫一样慵懒的声音传来，“吃饭了吗？”
    “还没。正准备去，正在挑地方。你吃了吗？”
    “吃了。”钟朝舟闷闷地哼了一声，“我想你了。”
    江羽帆靠着墙，听着熟悉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和身体都放松了不少，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许多：“我才刚走。”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对了，你们一家聚齐了吗？”
    “还没，我哥他们在宁城，他们是明天到。”
    “哦。啊，对了，沈易安那小子，你不用搭理他，我来收拾，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这种剪纸就给我一个人做就好啦，其他人不要给他们做，啊，你家里人除外。”
    江羽帆失笑：“好。”
    两个人抱着手机，聊着毫无营养和意义的事情，大多是今天自己碰到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换做以前，那些都是江羽帆嗤之以鼻，理都不想理，觉得无聊到至极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些事情非常的有烟火气息，他听着这些事，就感觉纵使自己不在钟朝舟身边，自己依然在融入，经历着他的生活，陪他一起淌过酸甜苦辣。
    这种感觉是江羽帆不曾有过的。
    少年时期的感情都是热烈的，就像是小火星，风一吹过，便以燎原之势肆意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江羽帆感觉自己的心现在格外滚烫。
    钟朝舟，我也好想你。
    第58章
    第二天，江羽青，曲影和家里的老人都到了，江羽帆的奶奶姥姥，还有韩旖的父母，看到江茗就都忍不住哭了起来，哭的江茗一个头两个大，四个老人，哄都哄不过来。
    还是韩旖，江临和安若苏轮番上阵，才把四位老人安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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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茗舒了口气，招手叫来江羽青：“来来来，羽青，过来让大伯好好看看。”
    江茗拉住江羽青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哎呀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正读高中吧，好像马上还该高考了，现在都这么大了。我听你爸妈说，你现在是在检察院？”
    “嗯。”
    “好好。不错，检察院好。诶，不是说你结婚了吗？媳妇儿呢？让我看看。”
    江羽青忙拉着曲影过来。
    曲影和江羽青结婚时，江茗早都去边境了，但是江羽青和曲影说过很多有关江茗的事情，曲影作为一名公检法部门的工作人员，对江茗也充满了敬佩和敬仰。
    一家人挤在病房里，絮絮叨叨唠家常，听说家里面的人都来了，江茗的上级领导也特地跑了过来对家属进行慰问。
    领导知道江茗家就一个女儿，年龄还小，他一眼就锁定了在边上站着的江羽帆和江欢。
    领导看到两个孩子，表情一滞，准备好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
    这哪个才是啊？
    这个长得挺秀气的跟个女孩子一样就是个儿有点高了，而且这衣服瞧着也像是男孩子穿的，哦还是短头发，那这这这这是个男生？！
    空气鬼一般的尴尬。
    似乎看出了领导在想什么，江羽帆的脸登时阴沉了下来。
    江欢低下自己的头憋笑。
    不过还在领导反应还挺快，立马把“这么漂亮居然是个男孩子”的震惊给压下去了，对着江欢就是一阵猛夸，什么长得漂亮啊，一身正气啊，江羽帆约摸着这个领导把毕生的文学素养全在这时候用了个遍。
    江欢乖巧地坐在一边，礼貌地笑着，在领导把话说完后，跟了一句“谢谢”。
    又是一阵絮絮叨叨，领导才离开。
    领导一走，江欢克制不住哈哈哈哈哈大笑出声。
    江羽帆：“……………………………………………………”
    江羽青揉了揉弟弟的头发，憋笑道：“乖。”
    江羽帆面无表情：“呵。”
    江茗松了口气：“唉呀妈呀，总算走了，紧张死我了。”
    韩旖笑着轻轻推了他一下：“瞧你那点出息。”
    “哎呀，本能嘛，看见官儿比自己大的都紧张。”江茗说着，揉揉肚子，“哎呀我都饿了，几点了。”
    “正好中午饭点。”江临道，“想吃什么？”
    韩旖：“不用问他，他现在只能吃流食。你们想吃什么自己选吧，医院有食堂，不想去医院食堂，周围也有饭店。”
    江羽青他们在车上就吃了不少东西，现在也不是很饿，江临和安若苏早饭吃的多，也没什么大感觉。
    于是，早上没吃饭，一直抗饿抗到现在的江欢和江羽帆就被全家人无情地轰出了病房去讨食吃。
    江欢：“……”
    江羽帆：“……”
    姐弟俩站在病房门口面面相觑。
    是亲生的吗？
    他们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而且人生地不熟也不敢乱跑，就干脆去医院的食堂吃饭。
    两个人刚端了餐盘找了个座位坐下，正准备开吃，江羽帆的手机就嗡嗡响。
    是钟朝舟给他发的消息，问他吃饭了没，吃的什么。
    江羽帆拿出手机，对着餐盘拍了张照片发给钟朝舟。
    【钟朝舟】：怎么都是素的？吃点肉呗。
    【江羽帆】：这儿的肉不好吃。
    【钟朝舟】：你在哪儿吃的饭啊？
    江羽帆正打算实话实说，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告诉他自己在医院，钟朝舟那性格八成又得东问西问，他干脆删掉“医院”两个字，重新打上去三个字：你管我。
    钟朝舟：“……………………”
    【钟朝舟】：行我不管你。
    【钟朝舟】：但是一定要吃好，委屈什么都不要委屈自己的胃听到没有？
    【江羽帆】：知道知道，啰嗦，比我妈话还多。
    钟朝舟：“…………”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江欢听着哒哒哒打字的声音响个不停，抬起头，发现江羽帆的表情虽然有些不耐烦但眼底一片柔和，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江欢：“…………”
    江欢：“和谁聊呢？钟朝舟？”
    “……”江羽帆打完最后一句话，点击发送，然后把手机收起来，泰然自若，面无表情继续吃饭，“嗯。怎么了？”
    江欢：“呵呵。”
    江羽帆：“…………”
    阳城。
    钟朝舟抱着手机和江羽帆聊了一会儿，就把手机丢到一边了。
    他跳了几步，蹦到茶几旁，伸手都弄着泡泡。
    江羽帆走之前，把小乌龟交给了钟朝舟帮忙照顾。
    “哎呀，我亲爱的小王八。”钟朝舟把手指伸进水里戳着泡泡的龟壳，“你说你主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诶，我是你主人的男朋友，那我是不是也算你半个主人啊？”
    “嘶——你说你主人跑那么远，他想我不想？我觉得想，你看他饭都不好好吃，全是素的，我不在都没人喂他吃肉了，肯定想我。”
    “诶，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你家里那是什么情况啊？我总感觉你主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哎，估计你也不懂，不说这个了，聊点别的。我和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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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易安拿着作业来找钟朝舟，他先是跟在厨房里忙活的陈瑾和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钟爷爷打了个招呼，然后熟门熟路地踏进钟朝舟的房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钟朝舟用手指按着小乌龟的龟壳，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像是在和小乌龟聊天。
    沈易安：“…………”
    大哥，那就是只可怜无助的小乌龟你放过它好吗？
    也不知道到底是沈易安脚步很轻钟朝舟没听见，还是钟朝舟沉迷于骚扰小乌龟自动屏蔽了外界一切声响，他完全没注意到沈易安就站在自己身后，还在自说自话：“诶，你说你主人长得那么好看，到了那儿会不会有小姑娘勾搭他呀？”
    “虽然我很相信他对我们的感情非常忠诚，但是万一真有人死缠着他怎么办？南方那小姑娘一个个娇滴滴的讨人喜欢，哎呀，我都不敢想。”
    沈易安：“…………”
    沈易安：“？？？”
    沈易安：“！！！”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对我们的感情很忠诚？
    什么意思？
    忠诚啥？
    这跟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啊啊啊啊啊啊！
    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啊啊啊啊啊啊！
    我耳朵脏了！
    重金求一双没听过这些话的耳朵！！！
    “哎呀跟你叨叨半天我都渴了，我去接杯水……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钟朝舟刚刚离开沙发一点点，就被吓的又跌坐在沙发上：“走路不带声，来了也不说一声，你要吓死我啊你！”
    沈易安脸色苍白，杏仁眼瞪大极大，他看着钟朝舟，大脑完全挂机，张了张嘴，颤声说着自己唯一记得的一句话：“就就就就就就，就在你说……‘我相信他对我们的感情很忠诚’的时候……”
    钟朝舟：“……………………………………………………………………”
    草！
    今天的阳城艳阳高照，太阳格外的好，天格外的蓝，明天就是除夕，大街小巷里都是摩肩接踵，大家都在赶着最后的期限置办着年货。
    小孩子穿梭在人群之间，手里拎着糖，身上穿着红色的衣服，脸上的笑都是喜气洋洋的。
    无论是路边挂着的红灯笼，挨家挨户贴着的春联，还是人们脸上的笑或者热热闹闹的谈天说地，无一不透露着新年到来的喜悦。
    古槐巷里，陈瑾穿着围裙，正热火朝天地炸着带鱼和丸子。
    钟爷爷躺在躺椅上，太阳暖洋洋地照下来，虽然没有春夏之时鸟语花香的温暖，但是在寒风猎猎的腊月里，这样的阳光也是格外舒适的。
    尽是一派祥和景象。
    然而，此时此刻，钟朝舟的屋门紧闭，窗帘也拉着，阻隔了外界的一切欢声笑语，屋内也没有开灯，光线很暗，给人的感觉非常压抑。
    钟朝舟坐在沙发上，双腿岔开，手肘搭在自己的大腿上，两只手交叉在一起，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沈易安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地坐在钟朝舟对面，低着头，眼神飘忽。
    良久，钟朝舟咬牙切齿地开口：“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你想干什么？”
    “我想杀了你灭口。”
    “…………”
    “不是，舟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跟你打招呼的，是你自己在那儿自言自语地太欢了，我……”
    “得得得，别解释了，我懒得听。”钟朝舟说着，起身唰一下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屋里瞬间亮堂了不少。
    他满不在乎地接着水，说道：“你知道就成了，别往外说，也别去找江羽帆问什么，他脸皮薄。”
    沈易安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瞬间松了口气：“放心，肯定的！我肯定帮你们保守秘密！”
    钟朝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沈易安凑过去，小声问道：“舟哥，我不去问帆哥，那你给我讲讲你俩的事儿呗？”
    钟朝舟：“……”
    “想听啊？”
    “想想想。”
    “想着吧。”
    “…………”
    草！
    什么人这是！
    远在昆明的江羽帆还不知道自己谈恋爱的事情又被一个人知道了，此刻，他还在苦逼地被安若苏拉着帮人家警局打扫卫生。
    江羽帆拿着拖把，哼哧哼哧地拖着地，旁边有年轻的女警察路过，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都停下来探着头多看了两眼，然后红着脸跑了。
    江羽帆：“…………”
    一个个的，看猴呢？
    在警局忙完了卫生，又去医院和江茗聊了会儿天，等到回到酒店时，就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了。
    江临叮嘱他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这话也不用江临说，江羽帆累了一天，洗了澡之后，连头发都来不及吹，倒床上就睡着了。
    今天好累。
    明天就要过年了呀。
    第59章
    昨天来回跑来跑去，既是干活又是照顾病人的，江羽帆累得够呛，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天刚蒙蒙亮，江羽帆正做着自己待在了阳城和钟朝舟一起过年的美梦，就被人毫不留情且非常粗鲁地拽了起来。
    江临洗漱完，发现江羽帆还裹着被子缩在床上，二话不说走上去，划拉一下掀开了被子，然后揪着衣领把人拎着坐了起来：“快点儿！收拾收拾！说好了今天一块儿去人警局食堂包饺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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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临一连串的话就跟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劈头盖脸铺天盖地砸了下来，江羽帆登时就被吓醒了，抱着枕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含着水雾的丹凤眼迷茫地看着江临：“啊？”
    “啊什么啊，快点收拾。”江临在自己儿子头上揉了一把，“快点吧，要不然该迟到了。”
    江羽帆：“…………”
    江羽帆懵懵懂懂地下床，懵懵懂懂地换衣服，再懵懵懂懂地去洗漱，直到所有东西打理完毕，离开酒店坐上开往警局的车时，他依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江欢看着江羽帆那张无辜蒙昧的脸，瞬间少女心爆棚，准确来说是母性泛滥。
    江欢捂住自己的心脏，轻轻叹了口气。
    我弟弟真是太可爱了。
    幸好钟朝舟那小子不在，要不然真是便宜他了。
    但是江欢不知道，其实钟朝舟在不在无所谓，因为他早都见过一次了，那次江羽帆还是直接靠着钟朝舟肩膀睡着的。
    警局的后厨已经开始准备各种各样的食材了，云南这里过年不怎么包饺子，但是这次任务因为一个重要的线索人物在北京被抓获，所以，最终任务是云南本地警方和北京的警方联合执行，躺在医院里的也有很多北方人，为了照顾一下北方人过年的习惯，上级决定包一回饺子。
    很多躺在医院里的北方警察的家属都来了，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和面拌馅了。
    看到江临一家，一名家属道：“哎呀来啦！早上吃了吗？没吃那儿有点儿，垫垫肚子。”
    江欢一大早起来饿得不行，跑过去捏了一点吃了起来，江羽帆一大早上的被吵醒，现在还处于没睡醒的状态，没什么胃口，他找了个椅子坐下，盯着被拖的干净噌亮的瓷砖地板发呆回神。
    和面拌馅的活不需要小孩子来办，都是大人在忙活，江欢和江羽帆，还有其他几个同龄的，来云南看家里人的孩子只需要等着待会儿包饺子就可以了。
    厨房里很热，江羽帆烦躁地皱皱眉，趁着现在不需要自己干活跑了出去，靠着走廊的窗户吹风。
    今天是除夕，想必阳城那里也很忙，他拿起手机，想给钟朝舟打个电话，号码还没播出去，钟朝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崽崽～～～”
    这一声“崽崽”喊的很有感觉，音调跟个九曲十八弯一样，乍一听可能会以为对方在唱山歌。
    江羽帆默了一瞬，看了看通话界面，确认是钟朝舟无误后，他才淡淡道：“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嗯？我哪里不正常了？”
    “你……哎，算了，没什么。你打电话干嘛？”
    “你说呢？今天是除夕诶，给你打电话当然是祝你新年快乐啦！你现在干嘛呢？”
    “我？正准备包饺子，你呢？”
    “嗯……我也差不多吧，这会儿刚帮我妈又炸了一些带鱼和丸子。”
    江羽帆靠着窗户沿，撇撇嘴：“炸丸子。我也想吃。我们这儿没做。”
    “嗯？你吃吗？肉的呀。”
    “吃啊。过年时候的炸肉丸子我吃。”
    “等你回来，来我家吃。你要想吃新鲜的，我可以给你炸，我刚跟我妈学了怎么弄肉。”
    江羽帆眉间染上了点点笑意：“嗯，好。”
    “江羽帆。”钟朝舟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我好想你。”
    江羽帆笑了笑：“你每回打电话都要说这句话。”
    “那说明我真的想你嘛。”钟朝舟拖长自己的音调，“我想和你一起过年。”
    “初六，初六我就回去了。到时候还能一起过元宵。”
    钟朝舟又哼唧了两声：“我感觉你不是很愿意回来，你都不说想我。”
    江羽帆：“………………”
    “没说……没说又不代表我不想。”
    “那你说出来就代表你更想。”
    “…………”
    江羽帆被这神奇的逻辑给迷到了，他啧了一声：“不说就是不说，还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
    “哎呀你别呀～”钟朝舟又开始掐着一副甜腻腻撒娇的嗓子，“你说一句你想我嘛，说一句就好了。”
    “……不说。”
    “说一句嘛～就一句～”
    江羽帆被那种语气逗得脖子红了一大片，他竖起自己的衣领，再次重复：“不说，就是不说。”
    “哎呀～小帆～崽崽～”
    “哎呀你别叫了！”江羽帆打断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说一句想他，约摸着他能想办法骚扰自己一天。
    钟朝舟嘟囔：“那你说句想我，我就不叫了。”
    “……”
    江羽帆抱着手机，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都没人之后，他才凑近手机，低声道：“钟朝舟。”
    “嗯。”
    “我……”江羽帆没怎么和人说过想你，就连对着江羽青也很少说，要真让他这么说，挺难为情的，江羽帆深呼吸了几次，几次尝试想要说出口，最终都没说出来，钟朝舟也不急不催，就这么等着。
    良久，江羽帆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小声道：“我，我想你了……”
    江羽帆说完，自己的耳朵和脖子就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他立马把卫衣的连帽带上，试图遮盖自己的窘迫，尽管周围根本就一个人都没有。
    江羽帆的声音很小很细，钟朝舟那边勉强能听清，知道自己对象脸皮薄，他也见好就收，笑道：“嗯，崽崽的想念我接收到啦，那我等着你初六的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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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了，声音陡然拔高：“新年快乐！”
    “……嗯。”江羽帆闷闷地应了一声，“新年快乐。”
    电话挂断，江羽帆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软绵绵的靠在墙上。
    窗外，有的小孩子拿着鞭炮放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满大街都是。
    此时，江羽帆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炸完后，留下的不是残破的鞭炮外衣和满天的灰尘，而是橙黄浓稠的蜜糖，沾一点都是甜丝丝的，在蜜糖的浇灌下，小苗的枝叶渐渐成长，最终长成了参天大树，盛开了一树又一树的花，许是因为蜜糖的灌溉，连花香都是甜甜的。
    江羽帆戴着帽子，竖着衣领，只露出了两只眉眼弯弯的眼睛。
    衣领遮掩下，是抑制不住的疯狂上扬的嘴角。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转眼间就到了晚上。
    江临，安若苏，江羽帆和江欢拿着煮好的饺子去了医院，一家人聚在一起，吃着饺子谈着天，好不畅快。
    江茗虽然暂时吃不了饺子，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享受新年之际一家人团聚的和乐。
    一家人，只要能团聚，在哪里无所谓，有没有饺子也无所谓。
    江茗看着家里人一个个喜笑颜开，心底的郁结也被浓厚的年味冲散。
    他回来了，他回家了，十年卧底的痛苦生活，已经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电视里放着春晚，窗外，一道道白光冲天而上，siu一声炸开，在泼墨般的夜空中炸开一片片火树银花，刹那间，天地为之失色。
    灿烂绚丽的烟火与楼顶的彩灯在夜晚交相辉映，共同谱写了新年序曲和团圆之歌，人们的欢声笑语遍布五湖四海和大江南北，好像过去一年的所有不快，郁闷和烦恼，在这一瞬间通通消失了。
    江羽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烟火，突然，他的手机震了一下，是钟朝舟发来的视频通话。
    江临站在他旁边，闻声低头看了一眼，又扭头看了眼江茗，道：“出去接吧，现在……不太方便让他们知道。”
    “啊，好。”
    江羽帆出了病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接通了视频电话。
    一点击绿色键，那张许久未见的，昨晚才刚刚在江羽帆梦里出现过的，一看就很花心很会惹桃花的钟朝舟的帅脸出现在了屏幕前：“哈喽崽崽～你现在干嘛呢？”
    江羽帆一听“崽崽”两个字，心下一惊，立马拿出耳机戴上，回道：“整跟家里人吃饭呢。”
    “哦。”钟朝舟往江羽帆后面看了看，“你这是在哪儿啊？”
    “咳，在外面，你别问了。找我有事吗？”
    钟朝舟知道江羽帆不想说，也不细问，他撇撇嘴：“嘁——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哎……能找……”
    “不过这次是真的有事。”钟朝舟说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了自己的衣柜旁，“送你一个新年礼物。”
    江羽帆：“……”
    钟朝舟转换了镜头方向，把镜头对准自己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件黄澄澄的卫衣。
    钟朝舟把卫衣的正面对着镜头，一张硕大的，海绵宝宝的笑脸映入江羽帆的眼帘。
    江羽帆：“…………”
    “这我买的卫衣。怎么样？喜欢吗？你最爱的海绵宝宝！”钟朝舟说着，还拿着衣服撑把衣服炫耀似的晃了晃，然后把海绵宝宝放到一边，又从衣柜里扯出一件粉色的卫衣，“这个是我的，派大星的，等你回来，咱俩穿着这个出门，情侣装，怎么样？”
    江羽帆：“…………”
    钟朝舟看着屏幕上江羽帆复杂的表情，眨眨眼：“你那是什么表情？不喜欢吗？”
    “……”江羽帆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喜，欢。”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钟朝舟眯着眼笑了，“哦，我还买了蟹老板，痞老板，章鱼哥和珊迪的，我，沈易安，大乔还有玉姐，我们几个兑钱买的，就按着玩偶给他们分的，蟹老板那一件，你别说，沈易安这小子还挺能，把那件卫衣卖给了霍淇，价比我们买的高了快三十，妈呀，笑死我了，这小子还挺会做生意的。”
    江羽帆笑笑：“他算是出了心里一口恶气了。”
    “那可不，把那小子兴奋的呀。”
    这个话题聊到这里就结束了，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钟朝舟突然问道：“你在那边……玩儿的开心吗？”
    “啊，还行，怎么了？”
    “嗯……就是……有没有……有没有女孩子找你搭讪啊？”
    江羽帆：“…………………………没有。”
    钟朝舟瞬间松了口气：“哎呀那我就放心了。”
    “……”江羽帆叹了口气，“泡泡呢？怎么样了？”
    “你家小王……不是，小乌龟，好着呢。喏，你看，玩儿的多欢。”
    泡泡扑腾着四条小短腿在水里扒来扒去的样子出现在了镜头里，江羽帆看着小乌龟憨态可掬的样子，弯了弯嘴角：“你照顾的还挺好。”
    “那是。我厉害着呢！”
    “小舟——”
    视频那头传来陈瑾的声音。
    钟朝舟回头应了一声，道：“我妈叫我了，先这样吧，我待会儿给你打电话。”
    “嗯，你忙吧，再见。”
    “拜拜——”钟朝舟说着，手还放到了嘴唇上，给了江羽帆一个飞吻。
    --

 第122页

    江羽帆温柔地笑了笑，收起手机，回了病房。
    接下来，就是各种各样的领导，同事，还有同事家属互相串病房慰问拜访一下。
    江羽帆和江欢坐在一边，撑着下巴看着成年人互相客套，时不时俩人会互相聊聊天，打打趣。
    很无聊，但也很温馨。
    一阵又一阵热闹过后，江羽帆困意渐涌，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江羽青看了他一眼：“困了？”
    江羽帆半眯着眼点点头：“嗯。”
    江羽青瞬间被那小猫崽一样的表情给萌化了，他怜爱地摸摸江羽帆的头发：“乖，再忍忍，还有……两分钟新年倒计时，一起跨了年再去睡。”
    江羽帆又打了个哈欠：“好。”
    碰巧，这时，钟朝舟又打了电话过来，不过这次不是视频通话，就是普通的电话。
    江羽帆按下接听键：“喂？”
    “喂，崽崽。”钟朝舟的声音听起来精神抖擞，非常有活力，“你这会儿……方便吧？”
    “你要干嘛？”
    “不干嘛。就问问，你要方便的话……就这样打着电话，别挂断，咱俩……一起跨年。”
    江羽帆一愣，他扭头看了看一病房的家里人，心说其实还是挺不方便的，但是他还是决定隐瞒这个事实：“方便。”
    他也有私心。
    他也想和喜欢的人一起跨年。
    钟朝舟的声音隐隐带上了笑意：“好。”
    时间进入倒计时三十秒。
    医院附近有一个大商场，此刻，大商场的LED滚动屏幕上也很应景地显示着三十秒的倒计时。
    商场前的广场上也站满了人，每个人眼底都带着兴奋与热切，仰头看着五彩斑斓的大屏幕，心里跟着屏幕上的数字一起倒计时。
    29。
    28。
    27。
    ……
    眼看着倒计时进入了十秒，几乎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查出了声，广场人人员众多，他们查数的声音甚至穿透了玻璃，在医院的病房里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就连江羽帆，也跟着电话那头钟朝舟的声音一起，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数着。
    “10……9……8……7……6……5……4……3……2……1……”
    “当——当——当——”
    时钟敲响，时针与分针重合在12的位置。
    此时此刻，病房内，广场上，电视里，还有电话那头，不约而同响起了相同的声音：“新年快乐——”
    病房内，一家人除了江茗都站起身，纷纷互相祝福着新年快乐。
    “崽崽！新年快乐！”
    “嗯。”江羽帆的眼底眉梢也染上了喜色，“新年快乐！”
    窗外，随着十二点新年钟声的敲响，绛蓝色泼墨般撑满的天空中绽放出一簇又一簇绚烂火光，五光十色的烟火，同明亮璀璨的灯光一起，将整座城置于不夜天之中。
    江羽帆站在床边，仰头看着绚丽的天空，烟火映射在他的眼底，竟使那含着水雾的眼眸清亮了不少。
    他看着一道道白光直上云霄，在空中绽放，细碎的火星又如同天女散花般飘落在地上。
    “哎呀卧槽！”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钟朝舟爆粗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江羽帆的美梦，江羽帆撇撇嘴，正要说什么，只听钟朝舟继续嚷道，“下雪了！下雪了！我靠！崽崽！阳城下雪了！”
    “啊？下雪了？”江羽帆一愣，江欢耳尖，问道，“哪里下雪了？”
    江欢这一声不大不小，全家人都听见了，江羽帆一阵无语，钟朝舟笑道：“这样，我开视频……算了，我给你拍几段小视频，再拍几张照片给你吧。”
    江羽帆心里一暖：“好。”
    刚一挂断电话，江羽帆的手机就嗡嗡响，钟朝舟接二连三发了不少视频和照片。
    阳城的雪下的不小，和冬至那天下的差不多，很快，地上就有了薄薄的一层积雪。
    钟朝舟发来的视频都是拍的雪，照片则是自己吃的年夜饭，还有和沈易安，乔云飞和沈湉玉的合照。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末了，钟朝舟又发了一句话：新年快乐，我等你回来。
    江羽帆先是把视频转发到了家庭群里，然后缩在角落里，趁着家里人都在看雪，一个人抱着手机，露出傻傻的笑，两个小酒窝透露着无边的可爱。
    他点击会话栏，一下一下敲打着键盘，回道：新年快乐。
    然后，他想了想，又打了一句：我会尽快回家的。
    在相隔大半个中国的阳城，钟朝舟也和江羽帆一样，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抱着手机傻笑。
    少年的心就如同那一场大雪，洁白而纯净，不夹杂任何的利益和需求，轻飘飘地落下，然而，也就是这般纯净温柔的感情，却也可以像窗外那一束束火树银花一样，炽热而耀眼，激烈而绚烂，纵使是在无边黑夜和寒冬腊月里，也可以带给他人一点光亮和温暖，在心爱的人的世界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江羽帆靠着墙，仰头看着烟火，眼前浮现的却是钟朝舟的脸。
    他再度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给钟朝舟发了一句话
    ——钟朝舟，我好喜欢你。
    第60章
    时间眨眼间就来到初六，韩旖还要在医院待着照顾江茗，就没回去，江临，安若苏，江羽帆和江欢坐着九点多的高铁回阳城，几位老人，江羽青和曲影要多待一天，明天再走。
    --

 第123页

    上了高铁，江羽帆拿出手机，打算给钟朝舟发个微信说自己已经上车了。
    但是一打开聊天界面，自己在除夕那天发出去的“我好喜欢你”就映入眼帘，江羽帆脸上一阵害臊，连忙把手机黑了屏，扣放在了座椅扶手上，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
    真不知道自己那会儿在想什么，居然会发出去这样一句话，待他反应过来时，消息已经无法撤回了。
    钟朝舟也没回他，准确来说，自从除夕到现在，俩人就没联系过，江羽帆是因为发了这句话心里头害羞不好意思，钟朝舟那边是因为什么就不知道了。
    车上，江欢看着江羽帆时不时就要瞄一眼手机，像是在等着什么，但是那副表情又十分纠结，似乎希望看到什么，但是又不太想的感觉，她挑眉：“怎么了？和那位吵架了？”
    “啊？什么？不是。”江羽帆把手机扣到扶手上，转头看向车窗外。
    “那你干嘛一直看手机？”
    “你管我。”
    “…………”
    江欢无奈扶额，好吧，弟弟果然不能太惯着。
    江羽帆在高铁上无事可做，准确来说，因为自己在除夕夜当晚的那句话，自己干什么都无法专注，他干脆一路醒醒睡睡，等到晚上七八点回到阳城时，他已经非常精神了。
    江临和安若苏先是从高铁站的停车场把车开出来，送江欢回了家，然后才开车回到了古槐巷。
    古槐巷门口正有巷子里的几个小孩子蹲在门口放鞭炮，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太兴奋了，一个个小脸都是红扑扑的。
    看到江羽帆拉着行李箱，拎着一个大袋子，裹着厚重的大棉袄走过来，都是眨眨眼，然后纷纷从地上跳起来，往巷子里面跑，挨家挨户敲门，奔走相告：“哇哇哇！小帆哥哥回来啦！小帆哥哥回来啦！”
    江羽帆：“…………”
    有几个小孩子跑过来，围住江羽帆，还有胆子大的去拉他的衣角：“小帆哥哥，你到底去哪里啦？好不好玩呀？”
    “小帆哥哥，那里好吃的多不多？唔……你有带一些好吃的回来吗？”
    “小帆哥哥，小帆哥哥……”
    江羽帆很少经历这种被小孩子围攻的事情，一般看到他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很多小孩子都会觉得害怕，离他离得远远的。
    “我说，小帆哥哥刚刚回来，你们能不能消停会儿，让小帆哥哥休息一下。”
    修长的身影自巷子深处走来，来人桃花眼含情脉脉，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声音低沉中带着缱绻的味道，听得江羽帆的心微微一颤
    ——钟朝舟。
    “小舟哥哥！”
    “嗯，真乖！”钟朝舟笑着摸了摸一个小孩子的头，道，“外面太冷，都先回家去吧。”
    钟朝舟在巷子里的同龄人和孩子中间一向说话很有分量，他一开口，几个小孩子都回家去了，尽管一个个都是三步一回头，唆着手指头，眼神馋馋地盯着江羽帆的行李箱和袋子，指望着用眼神翻出好吃的来。
    江羽帆：“…………”
    送走了几个小孩子，钟朝舟回头看向江羽帆，眼底无限温柔，声音如同刚睡醒的猫一样，慵懒沙哑：“回来了。”
    江羽帆微微别过头，耳朵通红，心跳快的和打鼓一样，却依然强装镇定：“嗯。”
    “袋子重不重？我帮你拿吧。”
    钟朝舟说着，伸手去拿江羽帆手里的袋子，钟朝舟的指尖触碰到江羽帆的手背，两个人不是第一次碰手，但都说“小别胜新婚”，一个多星期没见，再次手拉手时，两个人的心都如同烟花一样，噗噗噗地炸开了。
    “小帆！”安若苏把一个大袋子放到地上，朝着江羽帆喊道，“你来把这个搬到家里去。”
    安若苏的声音好似一道惊雷，迎面劈了下来，钟朝舟和江羽帆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皆是惊魂不定地往后退了一步。
    旋即，两个人偷偷懊悔，就是递个袋子而已，干嘛反应这么大。
    钟朝舟深吸了一口气，从江羽帆手里拿过袋子：“你去吧，我帮你拿这个。”
    “……嗯。”
    钟朝舟把自己帮忙拿的东西送到江羽帆家后就离开了。
    江羽帆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看了看时间，快九点，这个时候钟朝舟还没睡。
    他抿了抿唇，拎起一个袋子就要出门。
    安若苏：“诶，小帆，你去哪儿？”
    “啊，买的纪念品，我给钟朝舟他们送过去。”
    “哎呦都这点儿了，明天再送……诶诶诶！”安若苏没叫住人，看着江羽帆跑了出去，她叉腰站在原地，“这孩子，真是的！”
    江羽帆跑去钟朝舟家时，钟朝舟一家都还没睡，陈瑾很热情地把江羽帆拉进了家里。
    江羽帆和陈瑾说了几句话，把给她和钟爷爷带的东西交给她之后，拿着剩下的东西去了钟朝舟的房间。
    钟朝舟的房间错这个门缝，从门缝里透出了白色的灯光。
    江羽帆的手刚刚放在门扉上准备把门推开，突然，房门倏地打开，一只手臂伸出来，拉住了江羽帆的手，一把把他拽进了屋里。
    江羽帆一惊：“喂，你干什么……唔……”
    钟朝舟把房门关上，把江羽帆压在门边的墙上，欺身上去，低头堵住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和上次的不同，如果说上次的吻可以算是浅尝辄止，连一秒钟都没有，那么这次的吻就算是深情厚谊，持续了大概有一分钟，钟朝舟甚至还舔了舔江羽帆的牙齿。
    --

 第124页

    他松开江羽帆，把还在愣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男朋友抱进怀里，在他耳边，用自己招牌的磁性嗓音，低声道：“崽崽，我也好喜欢你。”
    江羽帆：“…………”
    天知道，除夕夜那天，当钟朝舟看到江羽帆发来的那一句话时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他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家人们的欢声笑语，电视里的莺歌燕舞，仿佛一瞬间都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小时候经常幻想自己可以拥有超能力，那样就可以保护妈妈和爷爷，爸爸也不会再吵他了，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幻想早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可就在除夕夜，这种幻想又回来了。
    他渴望自己拥有超能力，那样就可以瞬移到云南，瞬移到崽崽身边，然后把他抱进自己的怀里狠狠地亲一通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和思念。
    他那会儿只恨自己就是个凡人，自己喜欢的人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认认真真说喜欢，然而心上人脸皮薄，他要视频过去绝对会给他挂了，只能天天望着月亮想着心上人的脸来一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从除夕夜到现在，钟朝舟真是好好体会了什么叫“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真的是非常痛苦。
    且难受。
    江羽帆的大脑处于完全短路的状态，双眼呆滞，声音都在颤抖，以前能把他吓成这副模样的只有虫子：“你你你你你你……你刚刚……你干嘛了？”
    钟朝舟看着江羽帆，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亲你了。”
    江羽帆：“……………………………………………………”
    江羽帆瞪大眼睛看着他，钟朝舟自知自己破坏了江羽帆走之前的承诺，很乖巧地问道：“所以你要打我吗？还是要怼我？”
    江羽帆：“……………………………………………………”
    要打吗？要骂吗？要怼吗？
    按理说这些都该一条龙服务给安排明白的。
    但是现在江羽帆却开不了口，也动不了手。
    但是他的脑袋并没有短路，他很清醒，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大抵是因为，他真的真的，很喜欢钟朝舟吧。
    在钟朝舟那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却还装出一副委屈巴巴跟个自己受了委屈的眼神注视下，江羽帆深吸了一口气，道：“可……可以的。”
    钟朝舟的心咯噔了一下：“可以什么？”
    “你……你可以……可以……亲我的……”
    江羽帆的脸色通红，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近乎听不见了。
    钟朝舟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脏话，他俯下头，再度吻上了江羽帆的唇。
    这个吻不夹杂任何欲.望，干净而纯洁，带着对心上人小心翼翼地呵护与尊重，就像是蒲公英絮拂过人的脸颊，轻柔舒适。
    钟朝舟微微松开江羽帆，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微微喘息着。
    凭借着最后一点理智，江羽帆推开钟朝舟，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的东西我送到了，我我我，我得去给沈易安送……”
    “别给他送了。”钟朝舟把人拉回来，环住他的腰，“他现在内心比较崩溃，不一定会见你。”
    “他怎么了？”
    “初四晚上，他们班几个人约着一起出去玩儿了，喝酒了，沈易安喝多了耍酒疯。”
    “那也不至于不见人吧？”
    “不知道啊。楚星洋把他送回来的，我看楚星洋的样子也是支支吾吾隐瞒着什么。”钟朝舟把下巴搁在江羽帆的肩上，蹭着他的脸，“而且就算他愿意见你，他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又怎么了？”
    钟朝舟默了一瞬，道：“他知道咱俩的关系了。”
    江羽帆：“…………………………………………………………”
    第61章
    钟朝舟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把他松开，担心道：“你还好吧？”
    江羽帆和钟朝舟两个人其实平常很注意了，按理说要看表面是看不出什么的，那么沈易安能知道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
    江羽帆脸色阴沉：“你告诉他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不是，我没告诉他……哎呀，其实也差不多了。你别生气，你听我慢慢解释。”钟朝舟先是着急忙慌认错把江羽帆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才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江羽帆：“…………………………………………………………”
    钟朝舟竖起自己三根手指：“我发誓，真是这样的，我没骗你！”
    江羽帆哼了一声：“你也不敢。”
    “就是嘛。我怎么会骗你呢。”钟朝舟笑着抱住江羽帆，撒娇似的蹭着他，“你放心，除了你，我，沈易安，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咱俩的关系了。”
    “错，是第五个。”江羽帆浅黑偏棕的瞳孔看着他，“我姐也知道了。”
    钟朝舟：“？？？？？？？？？？？？？？”
    江羽帆继续说：“她早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什么时候？”
    “你躲我然后又莫名其妙和我和好的时候。”
    “…………”
    江羽帆抬头看他：“你当时躲我，是因为你……你感觉到你……喜……喜欢我了吧？”
    --

 第125页

    “……嗯。”
    “我姐当时就觉得是这样了。”
    “哦，难怪她那天早上会瞪我。”
    原来是因为我对她弟弟起了不干净的心思。
    “其实也得谢谢我姐。”江羽帆把脸贴在钟朝舟的颈窝间，轻声道，“要不是她，我可能都意识不到我那是……”
    江羽帆突然不说话了，钟朝舟逗他：“是什么？”
    “就……那什么。”
    “‘那什么’到底是什么？”
    “我懒得理你。”江羽帆一把推开钟朝舟，“我出来时间太长了，得赶紧回去了。”
    钟朝舟也不逗他了，拉住他的手：“那我明天去找你，一块儿写作业，嗯？”
    “……嗯。”
    “那你快回去吧，很晚了。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心里是甜的，做出来的梦也是甜的。
    第二天，大年初七。
    阳城七中的高三和师大附中的初三高三都是初八开始正式上课，江临和安若苏一大早赶去了学校准备开学相关的事宜。
    钟朝舟拎着书包来了江羽帆家，家里没有其他人，钟朝舟抱着江羽帆就是一通亲昵。
    江羽帆先开始还忍着，到后面发现对方毫无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兴奋，干脆随手抄了一本书拍到钟朝舟脸上：“动手动脚上瘾了吗？作业写完了吗？”
    一本数学寒假作业打破了钟朝舟精心……其实也没有很精心制造出来的粉红泡泡，他委屈巴巴地瘪着嘴：“我好久没见你了……”
    “昨天晚上刚见过。”
    “才那么几分钟……”
    “有半个小时谢谢。”
    “………………………………”
    钟朝舟深深叹了口气，感慨崽崽还真是难撩，他重整旗鼓，正准备大显神威，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钟朝舟：“………………………………………………”
    江羽帆朝他扬扬眉，钟朝舟撇嘴，苦逼地跑去开门。
    沈易安颓废了一两天，听说江羽帆回来了，重整旗鼓，抱着自己悄咪咪买来的一套文具大礼包，怀着对帆哥的崇拜和对嫂子的敬意敲开了江羽帆家的家门，忐忑地等了几分钟，房门咔哒一声开锁，半边门扉吱呀呀地打开。
    沈易安清了清嗓子：“嫂……舟哥早啊……”
    钟朝舟面无表情扯扯嘴角：“呵呵，早上好。”
    沈易安：“…………”
    江羽帆挑眉看着放在桌上的文具大礼包，道：“送我的？”
    “嗯。新婚……不是，新年礼物。”
    江羽帆：“…………”
    沈易安知道了两个人的关系，钟朝舟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从后面抱住江羽帆的腰：“哦对了，我才想起来你那件海绵宝宝卫衣我还没给你呢，昨天晚上光顾着……”
    “咳咳——”江羽帆的耳朵通红，重重地咳了两声打断了钟朝舟的话。
    沈易安的表情也是难以言喻，他青着脸站起身，机械地往外走，顺拐了都没发现：“你，你们继续，我先回去……”
    “站住！”钟朝舟叫住他，“给我回来！把初四那天发生的事儿给我说清楚！”
    沈易安：“…………”
    “别了吧……”
    “给我坐下！”
    “…………”
    茶几在中间横着，沈易安坐在茶几左边的沙发上，钟朝舟和江羽帆坐在右边的沙发上，茶几正中间摆着小鱼缸，泡泡在里面自由自在地扒来扒去。
    也幸好有这个小乌龟在，不然这看上去真跟审犯人一样。
    顶着来自大哥和大嫂的眼神压力，沈易安低下头：“其实那天……就……就我耍酒疯而已……”
    钟朝舟明显不信：“耍酒疯至于闭门思过谁都不见吗？”
    “怎么不至于？作为二十一世纪新时代新青年，我们应该秉承良好的道德品质和道德风尚，作为未成年人，我触碰酒精已经违背了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还耍了酒疯，我难道不该好好思过一下吗？”
    “你听到了吗？”江羽帆认认真真很有耐心地听完沈易安的话后，看向钟朝舟，“这些政治大题有时候需要用的套话，他一个理科生背的比你一个文科生还熟。”
    钟朝舟：“………………………………………………”
    钟朝舟跟刚刚厉声质问沈易安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咱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我关注的重点是这个。”
    “……………………”
    江羽帆扬眉：“你有意见吗？”
    钟朝舟跟个哈巴狗一样忙不迭摇头：“没意见没意见。”
    沈易安满脸无奈，失望且震惊。
    舟哥你在家里怎么能这么没地位？
    钟朝舟无视沈易安，耐心地和江羽帆讲道理：“我是没意见，你可以关注这个，但是现在咱们要解决的不是这个事情对不对？那些东西我会背的，我待会儿就背，你看着我背行不行？咱们现在先把沈易安的事情给解决了好不好？”
    沈易安：“……………………………………………………”
    虽然但是，家庭地位低到这种程度真的没问题吗？
    非常感谢舟哥让我近距离观赏了一下妻奴是什么德行。
    谢谢谢谢，真是非常谢谢。
    --

 第126页

    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你们太甜蜜了。
    江羽帆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身子往后一靠，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里还抱着钟朝舟送的海绵宝宝玩偶，冷淡道：“你继续。”
    沈易安：“……………………………………………………”
    钟朝舟把头扭回来，刚刚脸上的浓情蜜意在一秒钟之内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寒冰暴雪：“说不说？”
    沈易安：“……………………………………………………”
    大哥你这个对人的态度差距要不要这么大啊？
    “你那么凶干嘛？你是关心发小还是审犯人啊？”江羽帆懒懒地看了钟朝舟一眼，“温和一点。”
    沈易安疯狂点头：“就是就是！”
    钟朝舟放缓了语气：“……那你就快说。”
    “其实真没啥。”沈易安道，“就是耍酒疯，但，但是……但是当时……霍淇……也在……”
    钟朝舟皱眉：“谁？霍淇？他也在？”
    江羽帆立马猜出了原因：“所以你是觉得自己本来就一直被霍淇欺负，这次在他面前又耍酒疯，丢了个大人，面子上非常过不去，干脆闭门谢客是吗？”
    “……嗯，差不多吧。”
    钟朝舟松了口气：“……害，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就这呀。”
    “怎么就就这呀，我……我都不知道开学咋面对霍淇了。”
    江羽帆：“该怎么面对怎么面对，平常心对待，别多搭理他就行了。”
    钟朝舟：“对，他要真拿你这件事一直开玩笑，你就来找我，我帮你收拾他。”
    “行，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钟朝舟嫌弃地摆摆手：“行了，赶紧走吧。”
    “得嘞！马上走！不打扰你俩卿卿我我。”
    江羽帆：“…………”
    沈易安走后，房间内归于平静。
    江羽帆看了钟朝舟一眼：“你信他说的吗？”
    “我了解他，沈易安说的都是实话。”钟朝舟单手托腮，“但是这里面肯定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而且沈易安可能是因为喝醉了把一些东西给忘了，不然就这么简单一件事，楚星洋不会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明白的。”
    “嗯。”江羽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哎呀别想他了。”钟朝舟倾身抱住江羽帆，“咱俩……”
    “你刚刚说了你要背政治的。现在就背，我看着你背。”
    “……………………………………”
    我当时就是开个玩笑把话题拉到正事上其实你真不用这么认真的。
    江羽帆看着钟朝舟略微僵硬的脸色，轻笑了一下。
    钟朝舟立马反应过来：“哦，你耍我是吧？”
    “那又怎样？”
    “你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啊！”
    钟朝舟扑了上去，两个人闹作一团。
    屋檐下结了冰柱，阳光照了下来，冰柱泛着粼粼的光，就像是冰钻一般优雅瑰丽。
    今天的太阳真好啊。
    第62章
    大抵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都会过的很快，不知不觉间，寒假就接近了尾声，但尽管到了正月十五的元宵节，新年的年味依然没有变淡，大街小巷还洋溢着除夕夜时喜庆和乐的味道。
    每逢正月十五元宵节，陈瑾都会做一大桌好吃的，把箱子里的大人孩子都叫来，大家一起过元宵，但是今年这个环节取消了，各家在各家过元宵，因为陈瑾真的很忙，没有时间来办这件事了。
    江羽帆叼着吸管喝饮料，含糊不清地问道：“我看阿姨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进忙出的，都没怎么见她了，她在忙什么？”
    “工作上的事。”钟朝舟一手揽着江羽帆，另一只手划拉着手机，“我妈……过了元宵就要开始当老板了。”
    江羽帆：“……嗯？”
    陈瑾曾经也在部队待过，是一个文艺兵，她在那时候认识了来他们军区逛了一圈的钟扬，两个人一见钟情，但还没来得及发展感情，钟扬就得回阳城了。当时俩人都觉得这段感情不可能了。
    后来陈瑾退役了，她家里一个亲戚要来阳城，她也就跟着来了，和亲戚一起在阳城开了家餐馆。
    谁知，好巧不巧，钟扬有一天跟战友一起来了这家餐馆吃饭，两个人就碰上了，爱情的火花复燃，没过多久两个人就结婚了。
    当时钟爷爷身体不好，生病了，钟扬又鲜少回家，家里的其他亲戚都在外地做生意工作，无奈，陈瑾从亲戚那里辞职，在家专职照顾钟爷爷。
    家里的收入来源有钟扬和钟爷爷的补贴，还有外地的亲戚汇来的赡养费。
    就在大年初一初二那两天，陈瑾的亲戚突然打来电话，说是自己不干了，要回家，餐馆要转让，她不想自己多年心血转让给别人，就想着问问陈瑾能不能接手。
    其实钟扬和钟爷爷的补贴，家里人的汇款足够生活了，但陈瑾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直想找些事情做，钟爷爷这两年身体好转，又和以前一样硬朗，他也很支持陈瑾找点事情做，于是陈瑾同意了亲戚的提议。
    都是一家人，打小都是大杂院里一起长大的，感情很好，亲戚意思意思收了低廉的转让费后就回老家了。
    陈瑾接手了餐厅，正月十六开始正式营业，这段时间，她一直忙里忙外地打点着开店前的一切。
    --

 第127页

    江羽帆半眯着眼：“唔……那挺好的。”
    “嗯，工作是挺好的，但就是离家有点远。”
    “那爷爷怎么办？”
    钟朝舟点点他的鼻子：“哎呦，这么自觉就叫‘爷爷’了？”
    “……”江羽帆连翻白眼都懒得翻了，他道，“巷子里大家都这么叫的。”
    “他们叫是他们的事，你这么叫是你的事，你的身份和他们的身份不一样。他们是我爷爷看大的小孩子，你是我对象，我爷爷未来的孙媳妇儿……嘶……疼疼疼，你轻点啊！”
    “我爷爷这两年身体好多了，巷子里还有其他不打算找工作全职照顾老人孩子的阿姨，她们帮忙看着点就行了。”钟朝舟把自己的肉从江羽帆手里解救出来，轻轻揉了揉，“哇，你掐的好疼啊。”
    江羽帆冷着脸，轻轻哼了一声：“让你乱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
    “我哪里乱说话了？我说错什么了？”
    “怎么就我是孙媳妇儿啊，你怎么不说你是我家的媳妇儿呢？”
    钟朝舟：“………………………………………………”
    哦，没想到你对这个还挺在意。
    “你很在意这个啊，那你不早说。”
    “你管我。”
    “……行吧，我不管你。”
    钟朝舟低头看手机：“明天就开学了，好快。”
    “嗯，是很快。你作业都写完了吗？再检查检查，别又出现上次那种开了学才发现自己有作业忘写的情况。”
    “嗯？这么关心我？”
    “你要不喜欢我就不关心了。”
    “别别别，我喜欢！再多关心关心呗。”
    “我不。”
    “为什么？”
    “你管我。”
    “……………………………………”
    “行行行，我不管你，你管我好不好？”
    江羽帆抬眸看着钟朝舟那可怜巴巴委委屈屈的表情，笑着戳戳他的脸：“嘴贫。”
    .
    开学时，新年的余味还没消失，大家还在兴奋地聊着过年时的趣人趣事。
    教室里的暖气供应很足，大家一进教室就都把棉袄脱了，外面只套了校服外套。
    钟朝舟天生体热，把棉袄脱了还不够，还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衣服。
    杨芝诺正穿梭在各个旮旯里找人喷天，从旁边路过时，瞥了一眼钟朝舟：“诶？舟哥，你穿的啥？咋还粉色的？”
    说着，还凑近看了看：“哎呦，这谁？派大星？不是，舟哥你都多大了还买这种衣服？”
    “这种衣服怎么了？”钟朝舟靠在后桌的桌子上，单脚踩着自己椅子的横木，一只手的手肘也放在后桌的桌子边缘，看上去非常的潇洒不羁，“你有意见啊？”
    “没意见。”杨芝诺笑着摇摇头，“就是觉得不太符合你的风格。”
    “我这叫……”钟朝舟本来想说“为爱改变风格”的，但是想想这话要是说出来，先不说崽崽脸皮薄会不好意思，就单杨芝诺这帮子的八卦能力都够他恶心的了，于是，他把到嘴的话改口了，“我这叫回味童年。”
    “行，你慢慢回味吧，我先回座位了，马上该打铃了。”
    “赶紧滚吧。”
    赵简单坐在钟朝舟和江羽帆之间，听到杨芝诺的话，看了一眼钟朝舟衣服上的派大星，突然想到，刚刚余光一瞥江羽帆露在外面的帽子似乎是黄色的。
    粉色，派大星……
    赵简单眼睛“叮”地一亮，那江羽帆的黄帽子，该不会他里面穿的是海绵宝宝的卫衣吧？
    那这就是……
    情侣衫？？？？
    按理说，像她这样磕cp的女孩子，注意到这一点应该很兴奋的，但是，她的心却和打鼓一样，跳的极快。
    她总有一种预感，这俩人不会是真的吧？
    操！
    实在不知道是该心动还是该心梗。
    论自己一时兴起磕的cp有朝一日居然他妈的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成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赵简单最有发言权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简而言之四个字——心情复杂。
    寒假结束，正式开学，各科都要求收寒假作业。
    课代表收完作业后，照例把名单交给了江羽帆，名单上只有廖廖十几个名字，江羽帆挑眉，心觉不可能就这么几个人没交作业，果不其然，每个来交名单的课代表都会在把名单交给江羽帆后附赠一句话：“这个记得是交了作业的，没交作业的太多，记不过来了。”
    江羽帆：“…………………………………………………………”
    心累，想辞职。
    钟朝舟凑过来看：“哇，才这么点儿人没交？不是一个个都说自己作业没怎么动吗？一群狗逼。”
    “……”江羽帆提醒，“这个是交了作业的人的名字，没在这上面的都没交。”
    钟朝舟：“…………”
    赵简单趴在桌子上动都不敢动，她嚷嚷：“大哥啊，咱俩要不把座位换回来吧，你这样每次探半个身子去找江羽帆，我夹在中间很难受啊！”
    两个人和好后，钟朝舟并没有第一时间把座位换回去，因为自己换了座位没个一两天就和江羽帆和好了，而且自己也说了喜欢坐里面，这才一两天，自己就要舍去“喜欢”的座位，班主任那里真的不好解释，所以钟朝舟干脆不换了，无所谓，就隔着一个人，不妨碍他和江羽帆眉来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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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页

    钟朝舟：“再忍忍，马上换座位，到时候换回去就行了。”
    “呵呵你想得美。”赵简单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忘了，每学期刚开学，都是重新抽签换座位的，你觉得你有多好的手气能再跟江羽帆同桌啊？”
    钟朝舟：“……”
    钟朝舟：“…………”
    钟朝舟：“………………”
    操！他忘了！
    都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边钟朝舟刚刚想起重新抽签换座位的事情，那边木梓就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来，我知道大家现在心静不下来，那咱就先把座位给抽了吧。”
    钟朝舟：“…………………………………………………………”
    江羽帆有些好笑地看着钟朝舟。
    下了课，沈易安跑来找大哥和大嫂，刚托同学把人叫出来，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钟朝舟略微发黑的脸色给吓到了：“舟……舟哥，你还好吧？”
    “呵，你看我像好的样子吗？”
    “…………”沈易安看向江羽帆，小声问道，“咋啦？”
    “换座位了，重新抽签。”江羽帆也压低声音，“他没坐到我附近，离得还远就算了，偏偏跟胡雨辰是前后桌。”
    沈易安张张嘴：“……啊？”
    江羽帆点点头：“嗯。”
    “我去，这么可怜？那……”
    “你说谁可怜呢？”钟朝舟一把揪过沈易安的衣领，把他拉到一边，“第一，不要觉得我可怜，第二，离我家小男朋友远一点。”
    沈易安：“…………”
    江羽帆：“…………”
    他什么时候能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俩人的关系是吗？
    第63章
    江羽帆无奈扶额，告诉自己要习惯要习惯，他深深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一边，不理会钟朝舟这莫名其妙的飞醋。
    钟朝舟抱臂倚墙：“说吧，找我什么事？”
    “哦哦，对，我来找你们是想告诉你们，今天的霍淇，特别不正常！”沈易安凑过来，低声道，“他今天早上给我带了早餐，说我不吃早餐的习惯很不好，以后他给我带，然后还跟我道歉，说以前是他不对，他以后不会再欺负我了。”
    钟朝舟：“………………”
    江羽帆：“………………”
    钟朝舟：“他又哪根神经搭错了？”
    “不知道。”
    江羽帆道：“那他既然说以后不会欺负你了，你也不用跟以前那样防着他了，不过，还是多留个心眼，当心他又整什么幺蛾子。”
    “放心吧嫂子！我会……”
    江羽帆的脸登时拉了下来：“你叫谁嫂子？”
    “…………”沈易安眨眨眼，愣了一会儿，又突然瞪大眼，捂住自己的嘴，手指颤抖着，指着钟朝舟，“钟朝舟，难道，你你你你你……”
    你居然是下面那个吗？
    沈易安的表情痛心疾首：“你太让我失望了！亏我那么相信你！你太给我们这些发小丢脸了！”
    钟朝舟：“？？？”
    钟朝舟还没反应过来，沈易安已经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钟朝舟眨巴着眼睛，“他怎么了？我怎么又给他们这些发小丢脸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发小，你们的脑回路应该差不多。”
    “实不相瞒，这回我还真没理解他的脑回路。”
    “先别说他，先说你的事情。”江羽帆拉着钟朝舟的衣袖把他拽到自己身边，“你跟胡雨辰前后桌行不行？跟老师说换换？”
    大抵是以前同学们在抽了签之后来找她换座位的人太多，木梓觉得签跟抽了没什么区别，这次就说不准换座位，抽到哪里是哪里，除非是什么特殊情况。
    “你们俩两次差点打起来，够特殊情况了吧？”
    “我其实换不换都行。”钟朝舟借着衣袖的遮挡捏着江羽帆白皙修长的手指，“我想换到你附近，但你附近都是女生，一看有胡雨辰，都不乐意换。我无视他就行了，我看到他没啥感觉，但是他看到我膈应，那我还偏要坐他附近膈应膈应他。”
    江羽帆眯了眯眼：“……恶趣味。”
    “这就叫了？我还有很多喜好，跟那些比起来，这不算啥。”
    江羽帆挑眉看他，钟朝舟连忙说道：“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用到你身上的。”
    “嗯，谅你也不敢。”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这是舍不舍得的问题。”
    “嘴贫。”
    “嗯哼。”钟朝舟笑着戳戳江羽帆的脸，“走吧，马上上课了。”
    要说霍淇，也真跟转性了一样，中午跟着一起吃饭的时候，一直一句话不说，一声也不吭的，不像以前，动不动就要怼沈易安两句。
    借着买饭和沈易安和霍淇分开的时候，钟朝舟低声问：“霍淇这是咋啦？我有点儿不太习惯啊，突然就转性了？”
    “你傻吗？”江羽帆看他一眼，双手插兜，“我回来之前，沈易安也就初四那天和同学出去聚会见了霍淇一次，我回来之后，他一直没离开过巷子，没和其他同学接触过，他耍了酒疯后觉得丢人，更不可能在网上和霍淇联络，对吧？”
    “昂，怎么了？”
    “所以问题还出在耍酒疯上。肯定是沈易安耍酒疯的时候说了什么话刺激了霍淇，霍淇才转性的，但是沈易安不记得了。”江羽帆顿了顿，又道，“楚星洋应该记得。”
    --

 第129页

    钟朝舟点点头，哦，对，把他给忘了。
    待会儿找他问问去。
    江羽帆排在队里，一抬眼就能看到旁边队伍里的沈易安。
    孟嘉乐就排在沈易安前面，两个人说说笑笑的，霍淇站在后面不说话，幽黑的瞳孔盯着沈易安，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江羽帆：“……………………”
    为什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有些地方貌似不太对劲。
    中午吃完饭，钟朝舟洗手时，好巧不巧碰到了楚星洋，楚星洋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钟朝舟非常自来熟地拉住即将离开的楚星洋，笑眯眯地问道：“跟你打听个事吧？”
    此时的楚星洋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天然呆地点点头：“啊，什么？”
    “初四那天沈易安耍酒疯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楚星洋：“……………………………………”
    楚星洋摇头加摆手，非常抗拒：“不不不，这不能说，不能说。”
    “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我是他发小都不能吗？”电光火石之间，钟朝舟想到一个想法，“是谁不让你说吗？”
    楚星洋自知失言，脚底抹油就想跑，钟朝舟眼疾手快抓住他。
    楚星洋哭丧着脸：“别问了好不好？我真不能说！”
    “我不问你这个了，问你个别的。我刚刚问你的那件事，知道内情的有多少人？”
    “这个没多少。”楚星洋想了想，“反正我们班同学除了我，没人知道。”
    钟朝舟眯了眯眼，一瞬间就判断出楚星洋没说实话，但他还是笑眯眯地松开了手，道：“麻烦你了，你走吧，再见。”
    “再见再见。”
    楚星洋忙不迭跑了，跟个后面有鬼追他一样。
    看到钟朝舟快步走过来，沈易安正要热情洋溢地打招呼，却被对方那黑的跟煞星的脸色给吓到了：“舟……舟哥，你没事吧？谁惹你了？”
    “没有。”钟朝舟探究地看了霍淇一眼，伸手去拉江羽帆，“走了，去自习室。”
    所有人：“………………”
    “怎么了？”江羽帆走在钟朝舟身边，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了？”
    钟朝舟把刚刚碰到楚星洋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江羽帆点点头：“所以你觉得霍淇是知道的，而且是霍淇不让楚星洋往外说的？”
    “事到如今只有这么解释才说得通了。”钟朝舟撇撇嘴，“楚星洋把沈易安送回来的时候，跟沈阿姨说的是霍淇家里派了几辆车来把那晚的同学接走送回家的，他和沈易安坐了其中一辆，我在想，可能霍淇也在那辆车上，只是楚星洋不能说。”
    江羽帆安抚似的拍了拍钟朝舟的背：“你别急，慢慢来，会知道真相的。”
    钟朝舟笑笑，头一歪，半个身子压到了江羽帆身上：“哎呀，沈易安有句话说的是不错的。”
    “什么？”
    “你越来越贤妻良母了。”
    “……………………”
    钟朝舟，我看你是想死。
    钟朝舟又找十班初四一起去聚会的同学打听了一下，果然，那天聚会结束后，是霍淇家的司机来接的人，把同学们都接走了，说是送他们回家，至于霍淇最终上的哪辆车，大家都不知道，大家那晚除了楚星洋和霍淇，都喝的醉了，甚至连和自己同车的同学是谁都记不太清了，更别提最后上车的霍淇上的哪辆车了。
    同学顶多知道这么多了，对于耍酒疯的事，他们说沈易安确实耍了酒疯了，但是是骂了自己不喜欢的老师和同学几句，其他倒没什么。
    所以关键还是在那晚回家的路上，霍淇上的应当就是沈易安和楚星洋那辆车，在车上，沈易安应该是又耍了一次酒疯，这次酒疯，或许就是楚星洋不能说的事情，以及霍淇转性的原因。
    但是具体情况钟朝舟是查不来了，只有霍淇和楚星洋知道，他们谁都不可能说的。
    钟朝舟也不打算打听了，他直觉觉得这件事如果查清楚了，沈易安更没法见人，与其查个水落石出，还不如囫囵过去，对谁都没坏处。
    转眼就开春了，阳城七中也迎来了一场全校欢庆的活动——文化艺术周。
    文化艺术周是阳城七中的一大特色之一，每两年举办一次，在这一个星期内，每天下午的第四节 课是不上的，从第三节课下课，一直到晚自习上课期间，学校的很多场馆都会举办活动，感兴趣的同学可以持票观看，票数有限，先到先得。
    没有抢到票的同学可以去操场，那里有公开露天的表演和比赛可以看，在文化艺术周的最后一天是文艺汇演。
    本来文化艺术周该上个学期就办的，但是今年恰逢阳城七中建校六十周年，学校决定今年把文化艺术周移到下班学期来办，借着文化艺术周，把校庆一起给办了。
    本来高三是不能参加文化艺术周的，因为校庆，学校特批，高三同学不能参加周一至周四的活动，但是周五的校庆暨文化艺术周文艺汇演是全校所有师生必须参加的。
    临近高考，这也算是一种不错的放松方式。
    大家对于即将到来的文化艺术周都很期待，唯独二班的同学们，一脸的生无可恋。
    因为木梓的好手气。
    班会课，木梓走进班里，罕见地笑的跟个一朵花一样，一进班就温柔地问：“开学快一个月了，大家过的怎么样啊？”
    --

 第130页

    全班同学：“……………………………………”
    杨芝诺不怕死地举起手：“老师，我们犯了什么错您直说就行，您这样我们有点害怕。”
    同学们疯狂点头：“嗯嗯嗯。”
    木梓：“……………………………………………………”
    木梓瞬间变了脸，收起了脸上虚伪的笑容，说道：“哎，不是你们犯错，你们什么错的没犯，非常好，我这样是因为我做了在你们看来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你们不想看就算了，我有话直说。”
    “想必大家都知道，咱们的文艺汇演有一个传统，就是高一高二所有班级抽签，要有一个班，全班集体出演一个节目，最后一个表演，压轴。”
    此话一出，所有同学打了个哆嗦，心里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木梓笑眯眯地展开揉在手心里的纸团，前排同学可以清晰地看见那张小纸片上龙飞凤舞的“演”字：“不好意思，手气太好，我抽到了。所以咱们班要全班同学一起表演一个节目。孟晚，你是文艺委员，你来负责。”
    孟晚：“………………”
    其他同学：“………………”
    真是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64章
    “哦，那这意思就是说，舟哥你和嫂……不是，帆哥，要上台表演节目是吧？”沈易安听完之后，眼睛登时就亮了，“卧槽，你俩这颜值同台，好家伙，绝对非同凡响。”
    钟朝舟面无表情：“哈哈哈哈，我真谢谢你的提前祝福啊。”
    “嗨，客气啥，都是兄弟！”沈易安大手一挥，毫不在意。
    钟朝舟：“……………………”
    操！真他妈是个傻子！
    “羽帆哥上场表演啊。”孟嘉乐表现得跟个追星的小迷弟一样，抬头想象着江羽帆在舞台上会有的表现，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那一定好看！”
    江羽帆：“………………”
    钟朝舟：“………………”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的羽帆哥现在是我的小男朋友你能不能把你那猥琐的表情收一收季寒终你能不能管管！
    钟朝舟瞪了季寒终一眼，季寒终轻咳了一声，道：“你……收敛一点。”
    孟嘉乐：“………………”
    沈易安笑眯眯地捏了捏孟嘉乐婴儿肥的脸，先是在心里感慨了一番手感真好，然后说道：“你这么喜欢你羽帆哥啊？”
    “那是！就算现在羽帆哥搬走了，我爸妈还有我都特别喜欢他，羽帆哥长得好，身材好有腹肌，成绩好，人也好，就是我男神！”
    沈易安没想到小弟弟会发表这么一篇长篇大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季寒终则是一脸不爽，有些吃味地看了江羽帆一眼。
    江羽帆头一次当面被人这么夸，眨眨眼，耳朵以肉眼可见之势红了起来，他咳了一声，竖起校服衣领，别过头不去看孟嘉乐那亮晶晶的眼睛。
    场面一时寂静，只有钟朝舟皱着眉说道：“不是，你知道江羽帆身材好有腹肌啊？”
    江羽帆：“…………”
    沈易安：“…………”
    季寒终：“…………”
    不是，这醋你也吃？
    孟嘉乐还不懂，他眨眨眼：“对啊，就是知道啊。”他说着还戳了戳自己软绵绵的肚子，“羽帆哥的腹肌很浅的，没那么明显，但是细看有。不过那是两年前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钟朝舟听他说的这么仔细有鼻子有眼的，醋劲更大了：“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
    “啊，见过啊。”孟嘉乐点点头，“我初中九中的，我们有一天因为学校的原因放了一天假没去上课，我爸妈不在家，江叔叔和安阿姨就带我去师大附中，让我在他们办公室写作业。”
    “然后我趁着中午去找羽帆哥了，当时羽帆哥的衣服不小心被同学泼到了饮料，湿了一大片，还黏糊糊的，他就去了江叔叔的教室宿舍洗衣服，那里有洗衣机，还放着羽帆哥几件衣服，当时他把那件衣服脱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了。”
    孟嘉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其他人齐齐保持沉默。
    季寒终比较震惊因为他压根儿不知道有这回事，沈易安也比较震惊因为他觉得初生牛犊当真不怕虎啥话都敢说。
    江羽帆作为当事人之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钟朝舟撇撇嘴，看了江羽帆一眼，轻轻嘁了一声，倚在墙上不说话。
    孟嘉乐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气氛不太对，他挠挠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又说错话了？”
    “没有。”季寒终揉揉他的头发，“但是这里确实不太适合咱俩带了。你们慢聊，我带他走。”
    说着，拉着孟嘉乐就离开了。
    沈易安也很识趣地转身：“那个，我先回班了。”
    只留下钟朝舟和江羽帆大眼瞪小眼。
    江羽帆：“………………………………”
    钟朝舟没忍住抱怨：“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窥探你吗？你不是总跟别人保持距离吗？肢体接触都不让你怎么就让他看你脱衣服呢？”
    江羽帆：“………………………………”
    江羽帆确实如此，但那都是对待同龄人或者成年人，在他看来，孟嘉乐虽然比他就小一岁，但性格上就是个小孩子，说幼儿园都算是夸他了，他在幼儿园小孩子面前其实没那么多讲究的。
    --

 第131页

    江羽帆解释：“他还小，我就……”
    “别解释，我不听。”钟朝舟没好气地打断他，“今天晚上回去我也要看。”
    江羽帆：“……啊？”
    “我也要看！我不管他是不是小孩儿，我作为你的正牌男朋友，我必须要看！”
    理直气壮，气壮理直，说着这种浑话，丝毫不脸红。
    钟朝舟，不愧是你。
    江羽帆脸都红了：“你，你……”
    钟朝舟从善如流地接了一句：“我就是不要脸。”
    江羽帆：“………………………………”
    江羽帆着实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脸气鼓鼓的跟个河豚一样，他一甩袖子，转身进了班，动静极大地拉开椅子坐下。
    他周围都是女生，一看这架势都被吓了一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黛玉哥哥这又咋啦？”
    “不知道啊，他刚刚不是出去啦？”
    “嗯，我看到他和钟朝舟一起出去的。”
    “…………………………”
    几波女生不约而同同时扭头看向慢条斯理往自己座位走的钟朝舟，心下明了。
    “你说哪有这样的？不知道哄哄自己媳妇儿吗？”
    “惹媳妇儿生气还不来哄的不是什么好男人！”
    “就是就是！”
    钟朝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江羽帆的妈粉和cp粉冠以了“渣男”的名号，他坐在座位上，长吁短叹。
    有人受不了了看他：“舟哥你咋啦？一直叹啥气啊？”
    钟朝舟闻言看了他一眼，问：“你是不是有对象？”
    “啊，是，怎么了？”
    钟朝舟本来想讨教一下，但后来想想，这要是被崽崽给知道估计又要闹脾气，干脆作罢：“没事，就问问。有个女生问我有没有不错的男生给她介绍一下，我觉得你还行，但你有对象了那就算了。”
    男生：“……………………”
    虽然被夸了，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课间，钟朝舟非常罕见地主动跑到十班去找沈易安，沈易安乐颠颠地跑出来：“诶，就你一个啊？帆哥呢？”
    “……”钟朝舟幽幽叹了口气，“一个不小心，把你嫂子给惹生气了。”
    “……啊？”
    “嗯，准确来说是恼羞成怒，主要是害羞吧。”
    “…………啊？”
    钟朝舟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完后，沈易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这位发小：“……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现在别扯别的，帮忙支支招，该怎么哄。”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一个母胎单身SOLO，到现在十几年了，除了我姐和我妈我连其他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
    “……………………”
    钟朝舟摸摸下巴，一想也是，要不去问季寒终？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上去应该很有经验。
    “沈易安。”霍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卷子，“你的英语卷子在老师那里，老师让你抽个课间去找她一趟。”
    “啊？为什么？我的卷子写的很差吗？不该啊。”
    “不知道，你去找她就行了。”
    “哦，好。”沈易安比了个OK的手势，“谢谢。”
    霍淇嘴唇动了动，挤着牙说道：“不客气。”
    说完就走了。
    钟朝舟眉梢动了动：“你俩现在什么情况？”
    “啊？什么？”
    “你和霍淇啊，现在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俩现在挺正常的，啥事儿都没有。”
    “真的？”
    “真的！”
    沈易安眼神清澈，看上去真的不像是在说谎。
    钟朝舟挑眉，心里虽然还是有点不相信，但也没再多问：“那我先回去了，想法子哄人去。”
    “嗯，舟哥拜拜。”
    送走了钟朝舟，沈易安瞬间松了口气，浑身跟卸了力一样靠在墙上。
    还好还好，幸好演技好，不然就真暴露了。
    最终钟朝舟也没去找季寒终，而是在放学的时候让沈易安先走，自己一把把人拉进了古槐巷旁边的那个死胡同里，压在了墙上。
    江羽帆象征性挣扎了两下，问道：“你干嘛？”
    “还生气呢？”钟朝舟蹭蹭他的脸，“上午那会儿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江羽帆：“……那你，以后不要说那种话了。”
    “不说了不说了，我保证以后都不说了。”钟朝舟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江羽帆红着脸，小声道：“这还……差不多。”
    钟朝舟知道这是不急了，心道还真是好哄，笑嘻嘻舔着脸上去抱着人腻腻歪歪。
    突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说实话，我感觉现在沈易安和霍淇之间很微妙。”
    江羽帆不太适应他话题转化的如此之快：“……啊？”
    “嗯，真的。”钟朝舟点点头，把上午霍淇找沈易安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时以及后来我问沈易安，他表现的都很正常，没有任何不妥，但我还是觉得沈易安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
    “他看到霍淇的时候……嗯……很紧张，虽然不明显，但是我和他打小一起长大我能感觉到，而且……”钟朝舟偏着头想了想，“不是那种看到经常欺负自己的人的那种紧张，那种紧张……”
    --

 第132页

    那种紧张，钟朝舟很熟悉，那种紧张感，曾经自己在看到江羽帆的时候也会有，所以他再清楚不过那种紧张意味着什么了，但他始终不敢确认，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你也觉得，对吧？”江羽帆突然说道，“霍淇和沈易安之间，很不对劲。”
    第65章
    “嗯。”半晌，钟朝舟才点点头，“但说实话我宁可相信那是我的错觉。”
    “不管是不是错觉，这种事别人插不上手，得让他们自己解决。”江羽帆整整钟朝舟的衣领，“你别去掺和，有可能事得其反。”
    “我知道。我连你一个都顾不过来呢，我再想去其他人，那我得累死了。”
    “贫嘴的毛病也得改改。”
    “好好好，改改改，听你的。”钟朝舟嘴上说着听你的，却还是不顾江羽帆的闪躲和拒绝，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还轻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江羽帆也是嘴上说着不许，还是由着钟朝舟胡作非为。
    江羽帆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是去洗脸，把脸上留下的钟朝舟的口水洗干净。
    洗完脸后，江羽帆拿起手机，想着下个星期就是文化艺术周了，他翻了翻日历，手指突然一顿。
    下周二，三月八号。
    江羽帆：“………………………………”
    啊，这不是我男朋友生日吗？
    关于文艺汇演二班演出的事情，孟晚作为文艺委员全权负责，恰逢第二天一节音乐课，孟晚找音乐老师商量表演的事情。
    音乐教室里，上面孟晚和老师，还有几个学过艺术的女生讨论的热火朝天，底下的同学也不遑多让。
    “诶诶诶！你们有没有要报节目的？”
    “报什么，去社死吗？不报？”
    “诶，舟哥，你报吗？”
    钟朝舟躺着也中枪：“不报，我又没啥才艺。”
    “谁说的，你唱歌好听啊。”
    “不唱。”
    “哎，我以为能听你开嗓呢。”
    “滚。”
    江羽帆靠在椅背上，侧眸看着坐在身边的钟朝舟，钟朝舟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翘起二郎腿，一只手臂伸长搭在江羽帆椅子的椅背上，是占有欲很强的动作，但他脸上温柔和煦的笑又冲淡了这个动作不少攻击性：“看我干嘛？想听我唱歌吗？你要想听，回家……”
    “我在想别的。”江羽帆打断他，“下周二，三月八号，你生日。”
    “哦～你想给我过生日？”
    “嗯。”
    钟朝舟笑笑，揉了揉小男朋友的后脑勺，说道：“说实话，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尤其是在三月八号，别大张旗鼓，你要真想过……”
    他拖长音调，凑近江羽帆，低笑道：“那那天咱们中午就出去，就咱们两个，你给我过个生日，怎么样？”
    “……”江羽帆的脸色很不好，咬着牙低声道，“先不说别的，下次你这样之前能不能先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钟朝舟眨眨眼：“怎么了？”
    说着，扭头去看周围发生了什么，这一扭头，好家伙，他发现整间音乐教室的人，包括前面的老师都在盯着他和江羽帆看，有人的眼神难以言喻，有的异常兴奋，还有的，暧昧不清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徘徊。
    这也不能怪同学，毕竟刚刚俩人那距离，那动作，真的很暧昧。
    钟朝舟：“……………………………………………………”
    钟朝舟那腿放下，把手臂缩回来，乖乖坐好，表情极其无辜地看着坐在电脑后的老师。
    音乐老师：“……………………………………”
    音乐老师扶额，拍了拍孟晚：“你赶紧问，问完咱们继续讨论。”
    “哦，好的。”孟晚收了收有些兴奋地笑，调整了一下表情，问道，“钟朝舟，江羽帆，舞台表演你俩C位没问题吧？”
    钟朝舟：“…………………………………………”
    江羽帆：“…………………………………………”
    两个人同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
    “就是C位嘛。”孟晚解释道，“站中间，万众瞩目那种。”
    钟朝舟：“不是，我知道C位什么意思，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我们俩。”
    孟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你俩长得好啊。我们班的门面嘛。”
    钟朝舟：“…………”
    江羽帆：“…………”
    “怎么样啊二位，意下如何？”
    “……”钟朝舟看了看江羽帆，指着他对孟晚说道，“你们看他，他像是乐意的样子吗？”
    江羽帆面无表情，抱臂靠着椅背，眼神冰冷的看着孟晚，往那儿一坐就跟一尊冰雕一样，一动不动，还自动释放寒气。
    孟晚：“…………………………………………”
    钟朝舟继续说：“我的想法和他一样。”
    孟晚：“…………………………………………”
    其他同学：“…………………………………………”
    钟朝舟：“所以到底要表演什么？”
    孟晚：“还没定，就先问问，暂定音乐类，这类节目需要C位。”
    “哦，那你们定吧，定好了跟我说一声，我要感兴趣我会去的。”钟朝舟一向非常照顾其他人的情绪，也很乐意为班级做贡献，末了，他补充道，“哦，仅限于我，江羽帆不行。”
    --

 第133页

    不管什么节目，我是不可能把我家崽崽推到C位让别人看的。
    “……行，我们考虑好了告诉你。”
    今天是周三，下个星期就是文化艺术周了，星期五的时候是文艺汇演。
    时间紧，任务重，碰巧下节是自习课，音乐老师今天也就二班这一节课，孟晚干脆托甄阳语帮她跟班主任请了假，留在音乐教室和音乐老师继续商量表演的事情。
    等到自习课下课，孟晚也带着最终方案回来了，想问问大家的意见，不妥了再去改。
    音乐老师建议出演一场音乐表演，连唱带跳的，就用《歌舞青春》里的主题曲《We are all in this together》。
    《歌舞青春》这部电影风靡了很久，几乎是一代人年轻时的记忆，哪怕是到现在，也是经久不衰的经典之作，在学生之间非常流行，流行到什么程度呢——江羽帆这样的人都看过两遍——这种程度。
    到时候上场是放原声，不需要大家唱，只需要跳就好了，舞蹈动作也不算太难，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但是有一个问题——C位。
    C位需要三男三女，女生好定，孟晚算一个，甄阳语算一个，韩薇学过舞蹈也算一个，主要就是男生，孟晚期待地看向刚刚打过包票的钟朝舟。
    钟朝舟看过那部电影，对于结尾处的舞蹈也是印象深刻，他挠挠脸：“是不是有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啊？”
    “……”孟晚面无表情，眼里透露出浓浓的嫌弃，“对，有，但是这种事吃亏的是我们女生啊，你要不要表现得跟个你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而且我们会有一些改编，不会很亲密的，甚至会删一些。”
    “那不管怎么样还是有对吧。”钟朝舟摇摇头，“那就算了，敬谢不敏，你们另请高明吧。”
    “…………”甄阳语眯着眼看他，“不是，你啥时候这么矫情了？”
    钟朝舟：“……………………………………”
    江羽帆拎着水杯从旁边走过，钟朝舟眼疾手快抓住他：“江湖救急。”
    “……怎么了？”
    “他们要我去表演C位。”
    “哦。”
    “然后要和女生有亲密肢体接触。”
    江羽帆：“………………………………………………”
    江羽帆沉默了一会儿，在极端诡异的气氛中，他抽出了自己的胳膊，面无表情道：“哦，你自己决定，跟我说干什么。”
    说完，风一样飘走了。
    龙卷风的风。
    所有人：“……………………………………………………”
    所有人都用一种诡异且暧昧的眼神看着钟朝舟，孟晚叹了口气，一拍板：“男生C位再商量，音乐老师说明天晚饭前报给她，还有一天的时间！”
    钟朝舟知道自己这是逃过一劫，瞬时松了口气，但是转眼间他又想起了另一个比较棘手的麻烦——小男朋友好像吃醋了。
    看着钟朝舟坐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羽帆看，几个女生齐齐叹了口气。
    妻管严，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晚饭的时候，沈易安在楼梯口等着钟朝舟和江羽帆一起去吃晚饭，霍淇也在，但一句话不说，安安静静站在沈易安旁边盯着他看。
    沈易安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忽视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突然，一阵黑影从自己眼前窜过，跟阵龙卷风一样，还差点把他撞翻，霍淇眼疾手快拉住沈易安，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沈易安还没反应过来，钟朝舟又急冲冲地追着那阵黑影跑了过去，边跑边喊：“你听我解释啊！江羽帆！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沈易安：“………………………………………………………”
    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
    “我说你，挺能吃醋啊。”钟朝舟半坐在花坛沿上，看着低头啃食的那只名叫“钟朝舟”的小白猫，伸手轻轻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然后含笑抬头看着江羽帆，“这醋你也吃。”
    江羽帆在交友，谈恋爱这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且情商为0，他觉得孟嘉乐性格像小孩子，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别人不许动，想都不能想，带着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天真般的霸道，只是他自己没意识到罢了。
    别看现在江羽帆和曲影关系融洽好的很，当初曲影和江羽青谈恋爱的时候，兄控江羽帆对曲影的态度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了，好在曲影善解人意理解他，处处包容，江临，安若苏和江羽青也都劝着，江羽帆才慢慢接受曲影的。
    钟朝舟是他男朋友，虽然知道孟晚她们不可能喜欢钟朝舟，但一想到如果上舞台有肢体接触，不管亲不亲密，他都有些打心底的不舒服。
    江羽帆想，那是我的，不准别人碰。
    表面上却鼓着脸，没好气道：“你管我。”
    “行我不管你。”钟朝舟也哄人哄出了经验，揽住江羽帆的肩，一下一下顺着他的毛，“我这不是没去嘛，我拒绝了的，她们不会再找我了。”
    江羽帆：“真的？”
    “真的。”钟朝舟趁着没人注意，捏了捏他的鼻子，“所以别生气啦。”
    “……没生气。”
    “嗯，好，没生气。”钟朝舟低笑，“晚自习放了学带你去买奶糖好不好？”
    “奶酪棒。”
    “好，奶酪棒就奶酪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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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原味的。”
    “都听你的。”
    钟朝舟再一次在心里感慨，每回崽崽生气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看着好像很麻烦，但是真的很好哄啊。
    第66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现在全校都知道文艺汇演的时候，高二二班作为压轴节目要表演一场音乐舞蹈，bgm还是经典电影《歌舞青春》第一部 的主题曲。
    大家都自然而然地认为C位肯定有江羽帆和钟朝舟，因为他俩长得是真好，放着这样的门面不用，除非二班的文艺委员是傻子。
    一想到两位帅哥站C位跳舞，还和女孩子会有含情脉脉的对视以及亲密的肢体接触，全校一干女生都难受的不得了，恨不得把二班女生C位拉出来鞭尸，可惜她们不知道是谁。
    事实证明，钟朝舟和江羽帆真的没有当C位，二班的文艺委员孟晚也不是傻子。
    二班男生本来就少，两位颜值担当又不想站C位，孟晚在矬子里拔钉子，挑了杨芝诺，许劭和李艺玮，放眼全班，这仨长得算不错了。
    但是江羽帆和钟朝舟这样好的资源孟晚又不可能真的不用起来，即使没让他俩站C位，也给他俩安排了离C位很近的位置，虽然不是舞台正中央，但也是观众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所有事情安排好，孟晚给音乐老师报备后，音乐老师联系学校专门腾出了一间音乐教室，把桌椅什么的清空，留下空荡荡的教室给二班的同学们排练。
    排练时间定在每天下午的两节连排自习课，下了自习课就是晚饭，学校体育馆和美术教室，音乐教室是在一起的，合称艺体中心。
    艺体中心离食堂很近，排练结束就可以直接去吃饭，还可以成为第一波到达食堂的人。
    下课铃一响，排练了一个多小时，大汗淋漓，饥肠辘辘的同学们就冲去了食堂。
    江羽帆一向从容，不急不躁惯了，跟在最后面慢慢悠悠往外走。
    钟朝舟临走前扭头看了一眼，问道：“你们不吃饭吗？”
    孟晚，甄阳语，韩薇和赵简单还没走，四个人围在电脑前，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啊，等一下，你们先走吧。”赵简单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们看什么呢？”妇女之友钟朝舟非常自来熟且好奇地凑过去，“……衣服？”
    “嗯，舞台装。”孟晚一边划拉着进度条一边说道，“我们跟班主任商量了，衣服不租，买，作为咱们班的班服，质量好一点的。”
    “怎么都是红色？”
    “肯定啊，《歌舞青春》结尾那段舞蹈的主色系就是红色。而且红色也好看，喜庆，寓意好。”
    “你俩急吗？”孟晚回头看着班里两位颜值扛把子，“要不急你们可以来参谋一下。这个任务庞大，让全班同学出谋划策太麻烦了而且费时间，我们打算就我们几个定一下，你俩要想的话，也可以代表班里同学看看，提提建议。”
    钟朝舟：“你饿吗？”
    江羽帆：“还行。”
    钟朝舟很不客气从角落里拉一把椅子过来，让江羽帆坐下，自己则站在一边，手搭在椅背上，弯腰看着电脑：“那就看看吧。”
    几个女生：“…………………………………………”
    江羽帆虽然也觉得怪怪的有些不妥，但也没说什么，十分镇定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快速略过电脑页面上的几样款式。
    赵简单看着江羽帆不虞的脸色，以为他是觉得麻烦，不想掺和，刚想开口找个理由让两个男生走，只听江羽帆拿过鼠标，点了几款样式，淡淡道：“这几个过吧，款式太老没新意，这个还行，可以考虑考虑。”
    几个女生：“…………………………………………”
    她们真没想到江羽帆居然真的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但是，他觉得没新意的款式，她们刚刚还觉得不错来着。
    江羽帆其实审美非常好，只是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罢了，看他衣柜就能看出来，不管是样式，颜色搭配还是其他，都非常赏心悦目，他的衣服都是自己挑的，他自认为如果让爸妈挑，他的衣柜绝对是车祸现场。
    全家那么多人，审美能入江羽帆眼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嫂子曲影，一个是他姐姐江欢。
    没错，江羽帆也很嫌弃江羽青的审美，这算是这个兄控唯一一个嫌弃自己哥哥的地方了。
    几个女生感觉自己的审美遭到了嫌弃与打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就钟朝舟在旁边尽职尽责的捧哏：“嗯，对。”
    “你说的没错。”
    “对对，这件好看。”
    捧到最后，江羽帆都有些忍不了了，他斜眼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脸：“你能不能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不要总是这样附和。”
    “那我审美不好嘛，我都不懂，你看就好啦，我就给你捧捧场。”钟朝舟旁若无人地撒着娇，若有似无地把下巴搁在江羽帆肩上，眼睛眨了眨，随手指了指电脑屏幕，非常配合地提了一个有建设性的意见，“这个怎么样？”
    江羽帆顺着钟朝舟指的方向看过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他一把拍开钟朝舟不安分的脑袋，说道：“行了，一边待着去吧，别来添乱了。”
    钟朝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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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帆：“上世纪的老头老太太都看不上这样的。”
    钟朝舟：“………………”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就是随手一指我也没有细看的呀。
    旁边几个女生低着头，非常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钟朝舟生怕自己审美被自家小男朋友嫌弃，垂死挣扎：“不是，我就是随手一指，我审美其实好可以的，这件是……”
    韩薇接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别解释了，我们都懂。”
    钟朝舟：“………………”
    对方是女生，钟朝舟不好意思直接怼，但还是心里暗忖：你懂个屁！
    “就这几个保存一下加购物车吧。”江羽帆站起身，一边套着外套一边说道，“剩下的你们去跟班主任和音乐老师商量。”
    说完，我行我素地走了，完美体现了江羽帆的风格。
    钟朝舟跟在江羽帆后面，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江羽帆也没反抗，扭头看着他，眼睛一闪一闪的。
    “看我干嘛？”钟朝舟贱兮兮地说道，“是不是觉得我长得特别帅。”
    江羽帆毫不犹豫打破了对方的美梦：“我只是在想，你的审美还有没有救。”
    要是让他和这种审美的人过完下半辈子，他宁可选择去死。
    “不是，我真就随手一指，我也没细看，不是说选红色吗，我就随便指了个最红的。”
    “那你运气还挺好，最红的样式那么多你一下就选中了最丑的那个。”江羽帆轻笑了一下，罕见地揶揄着开了个玩笑道，“你可以去买彩票了。”
    钟朝舟知道自己的解释管用了，小男朋友信了，自己成功摆脱了“审美差”这个标签，黏糊唧唧地蹭了上去，刚想说什么，就见前面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钟朝舟挑眉：“沈易安。”
    前面的人闻声扭头，沈易安手捧一杯奶茶，嘴里还叼着吸管，笑道：“诶？舟哥，你们怎么从那边来的？”
    “哦，我们排练。”钟朝舟敷衍地答了一句，看向他手里的奶茶，“哪家的？沪上阿姨的？你中午出去了？”
    七中自习室分三层，三楼人少安静，江羽帆比较喜欢去，钟朝舟黏他，也就跟他一起去，沈易安喜欢去一楼，因为一楼近，不用爬楼梯。
    三个人一般都是到自习室就分开了，往后的行踪两波互相不怎么清楚。
    沈易安脸色僵了僵：“啊，不是，是……”
    “我给他买的。”霍淇单手插兜，神色清冷地站在一边，“我中午回家，下午来的时候给他带的。”
    “哦……”钟朝舟若有所思地点头，问道，“想喝奶茶了？你前两天不是还说最近穷，打算攒两天钱再去买奶茶吗？今天怎么了？还点的沪上阿姨，那可死贵死贵的，一小杯都要十几二十的。”
    沈易安：“………………”
    “我给他买的。”霍淇再次重复，“他没点，我自己给他买的，我掏钱，不用他还。”
    所有人：“………………”
    沈易安觉得气氛太尴尬，道：“我突然不饿了，我先回去了。”
    钟朝舟：“…………”
    江羽帆：“…………”
    看着沈易安跑远，霍淇有些不满地看了钟朝舟一眼，犹豫了一下，转身去了食堂。
    钟朝舟站在原地眯了眯眼。
    江羽帆神色一如既往地淡然：“差不多了可以确定了吧。”
    “嗯。”钟朝舟点点头，“我现在终于可以设身处地，一清二楚地理解你姐当时瞪我那一眼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了。”
    江羽帆：“什么心情？”
    “一头猪想着拱自己家上好的白菜就算了，偏偏这颗白菜还挺乐意的。”
    “你在说你自己是猪吗？”
    “……不，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就算我有这意思，我也是想强调你是上好的白菜。”
    江羽帆：“……”
    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当猪，但我并不是很想当白菜，我就想好好做个人类。
    仅此而已，别无他想。
    第67章
    感情上的事情一般都是两位当事人自己解决最好，其他人尽量别掺和，当初季寒终和江欢之所以掺和进来，一个是因为孟嘉乐，另一个是出于姐姐对弟弟的关心。
    纵使钟朝舟作为发小有立场，但是他也不知道去跟谁说，该怎么说。
    他又不像季寒终那么不要脸，沈易安和霍淇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当初江羽帆那样失魂落魄，两个人现在看上去很和谐，他实在是找不到切入点去问。
    索性，他干脆撒手不管，看他俩自己的造化了。
    二班服装最终选定了江羽帆当时看上的一套，因为孟晚和班主任提了一些别的要求，需要定制，而且量大，尽管商家是优先制作，时间也会比较慢，衣服送来大概要下个星期二或者星期三了，反正肯定能赶上文艺汇演。
    “好，可以了！”孟晚拍了拍手，示意全班同学停下，擦了擦额角的汗，随后，关掉了搭在白屏上的视频，“今天就这样，大家去吃饭吧！”
    “呀吼——”
    “走走走，唉呀妈呀我快饿死了。”
    “真的真的。”
    江羽帆拿上外套，正准备离开，孟晚突然叫住他：“额，那个，江羽帆，你等一下。”
    江羽帆：“…………”
    --

 第136页

    待除了钟朝舟以外的所有无关人士走后，孟晚才道：“那个，江羽帆啊，你知道你站的这个位置是比较显眼的位置吗？”
    “知道。”
    “所以啊，你的动作需要放开一点，不能太含蓄太内敛明白吗？”
    “……”江羽帆闻言皱眉，偏头想了想，“还不够放开吗？”
    “不够。”
    “…………”
    钟朝舟在旁边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江羽帆内敛含蓄惯了，突然让他奔放，就跟让一个刚刚恢复声带的哑巴放开嗓子说话一样。
    很难，且不可能。
    “我知道这比较困难。但是人要有一个去尝试不断突破自己的过程对不对？”孟晚非常适合去当幼儿园老师，因为长得好，关键是非常有耐心，她表情温和，语气温柔，循循善诱。
    然而这副模样对江羽帆这样的男生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他面无表情，甚至开始释放已经很久不见的寒气：“道理我都懂，我也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不可能。”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孟晚：“…………………………………………………………”
    钟朝舟笑的不能自己，扶着墙跟了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羽帆停下脚步，转过身，有些羞恼地看着钟朝舟：“你笑够了吗？很搞笑吗？”
    “不……不搞笑，不搞笑。”钟朝舟揉着自己笑疼的胃，一把揽住江羽帆，软踏踏地靠在他身上，“我，我笑你可爱，讨人喜欢。”
    江羽帆：“…………”
    钟朝舟笑了一路，笑的差不多了，缓了口气，道：“这个，你不用勉强，尽力做就好了，你要……”
    “你能教我吗？”江羽帆看着钟朝舟，衣领子竖着，遮住半边脸，闷闷地说道。
    作为资深帆学家，钟朝舟非常清楚，江羽帆一旦把衣领竖起来遮住半边脸，那几乎就是99.9999%的概率，他害羞了，不好意思了。
    对于江羽帆这个请求，钟朝舟也并不觉得意外，因为江羽帆是个事事追求完美的人，他会尽自己一切努力把手上的事做到最好，钟朝舟不太了解江羽帆的艺术细胞怎么样但是就目前情况而言应该不怎么地，那他在排练时表现出来的应该已经到自己的极致了，现在孟晚又说他做的不够好，他肯定会想办法做到最好的。
    钟朝舟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眼睛完成了一条缝：“行啊，那你别反悔。”
    江羽帆：“……………………………………………………”
    虽然但是，他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
    孟晚很惊奇，那天她就是随口一说，她知道江羽帆什么性格，其实没指望他能改正，但是没想到江羽帆居然真的听进去了，而且进步非常快。
    长得帅，跳的也好，不知道到时候台下的小姑娘会疯狂到什么程度，反正班里一些女生是感觉自己有些母爱变质了。
    这都要归功于钟朝舟不辞辛劳，尽职尽责的教导，以及江羽帆本人认真学习的和忍受老师的各种肢体和语言骚扰的非凡的耐心。
    钟朝舟教了江羽帆两天，也占了两天的便宜，经常以“做的不好要惩罚”，“非常棒要奖励”等等这类骗幼儿园小朋友的理由，来换取各式各样的亲亲抱抱举高高，江羽帆忍无可忍冲着钟朝舟来了一顿揍，对方才消停了不少。
    钟朝舟捂着自己的胳膊肘抱怨：“崽崽你下手太狠了。”
    江羽帆冷着脸，靠着桌子：“那是你没见过更狠的。”
    钟朝舟：“………………………………………………”
    文化艺术周，周二，三月八号。
    钟朝舟的十七岁生日终于来了，寿星幻想着的和崽崽过二人世界的生日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中午，钟朝舟，江羽帆，沈易安，霍淇，孟嘉乐，季寒终，甚至是下午还要参加考试的沈湉玉和乔云飞两位高三党都出来了。
    吃饭的地方不是什么豪华酒店，那种地方中学生也消费不起，一群人就定了一个钟朝舟平常爱去的面馆，他不喜欢吃蛋糕，甚至连蛋糕都不需要。
    学校对面就有一条商业街，里面都是各式各样的饭店，附近还有住宅区，每到中午和晚上饭点的时候，这条街都是人满为患，人声鼎沸，当然，这也就意味着，这里的人，也会鱼目混杂。
    面馆挨着一家烧烤店，这家烧烤店生意很好，但是不像上次二班篮球赛庆功宴那家烧烤店那么正规，这家烧烤店就非常地地摊了，来这里吃饭的人良莠不齐，有西装革履的白领，也有不伦不类的混混。
    要去面馆就需要路过烧烤店，就算是冬天，这家烧烤店也在外面摆着桌子，挨着过路的地方的就是一群面色不善的混混，一群学生心里第一反应都是能避则避，想着赶紧过去，但是对方似乎很针对他们，就是不让他们过。
    一个混混打翻了一瓶啤酒，啤酒一丝不剩地全撒在了沈湉玉裤腿上。
    乔云飞皱眉，一把把沈湉玉拉到自己身后，小混混先抢着开口：“诶，你这小丫头，走路不看路啊？这么撞我们桌子上还打翻我们一瓶啤酒？不道歉吗？”
    所有人：“……………………”
    乔云飞像是要争辩，刚准备开口，就听钟朝舟拖着懒洋洋地调子，说道：“这儿就有监控，跟人家店里头老板说一声，让人家调调监控，看看到底是我们撞了你们的桌子打翻了你们的酒，还是你们自己打翻的故意想找事。”
    --

 第137页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群小混混一拍桌子站起来，看上去是诚心想找事，将近十个人，那阵仗把周围的人都吓着了，有人一看有学生，甚至拿出手机要报警，但是被一个小混混以暴力阻止了。
    钟朝舟冷声道：“聚众闹事，犯法的。”
    离他近的一个小混混像是喝高了，一把揪住钟朝舟的衣领：“你小子什么意思啊……啊——”
    钟朝舟本想自己解决的，谁知他的手刚一伸出来，就见一只素白的手伸过来，抓住那个小混混的手腕往外一撇，那个小混混立刻疼的大喊出声，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钟朝舟：“…………………………………………”
    他呆呆看着虚挡在自己身前的江羽帆。
    江羽帆连头都不低，只是眼睛往下瞟了一眼：“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正当防卫的理由。”
    小混混：“………………”
    所有人：“………………”
    其他几个小混混一看这架势，纷纷扬着拳头跑过来，他们应该是挺弱鸡偏偏又还要叫嚣自己很厉害的那种，江羽帆三两下就打趴了两个，钟朝舟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完全忘了上去帮忙这么一回事。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在干什么？！”
    ……
    古槐区派出所内，几个学生乖乖坐成一排，一群小混混抱着头蹲在办公室的角落里，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学生的对面，也乖乖坐着一排学生家长，警察和七中的教导主任杨健和教办二主任于涛交谈着。
    刚刚江羽帆正和那群小混混打的水深火热，碰巧杨健和于涛也在附近吃饭，听见有人说外面七中的学生和人起了冲突，他们赶忙出来看，结果一看就看到了自己学校的学生和人打架，还打赢了。
    几个学生也没想到会碰到校领导，虽然是在学校对面，但是面馆的位置非常靠里，离学校算是有段距离的，一般很少在这一带看到校领导，没想到今天给碰着了，还是在打架的时候。
    趁着没人注意，江临在江羽帆额头上弹了一下，低声道：“怎么这么不稳重，动手了还。”
    江羽帆不好意思也不能说是因为对方动了钟朝舟，他撇撇嘴：“他们先动手的。”
    “你小子……”
    “咳咳。”那边，警察咳了几声，打断了父子间的“亲切”谈话，道，“这个，情况我们了解过了，几个孩子是正当防卫，可以回去了。”警察话锋一转，面向几个小混混，“你们几个……”
    “我们也冤枉啊！”
    “是啊，我们也是受人所托啊！”
    “就是就是！”
    那几个小混混开始哭天抢地。
    他们刚刚也都招了，是有个七中的学生找的他们，给了钱的，还把钟朝舟和江羽帆的照片给了他们，说他们周二的时候肯定会出来，就去那个面馆，让他们想办法找点事，不会被逮的。
    据他们交代，以及出示的照片，花钱找他们的那个学生，正是胡雨辰。
    钟朝舟看着那几个被江羽帆干翻的几个正抱着胳膊哭天喊地的小混混，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胡雨辰，这是在江羽帆这儿栽了两次了。
    第68章
    校内学生联系校外混混意图对同学不利，这件事的性质极其恶劣，杨健和于涛联系了学校校长，决定开除胡雨辰，并把胡雨辰及其家长叫来了派出所，当然，还有作为班主任的木梓。
    因为沈湉玉和乔云飞是高三的学生，下午还有高三每周的综合考试，杨健和于涛和警察商量了一下，先让他们两个回去了。
    沈湉玉换上了沈阿姨给自己带来的换洗裤子后，就赶忙回了学校，和乔云飞回到学校时，也赶上了考试。
    其他人和沈湉玉和乔云飞的家长一直在派出所待着，警察要录口供，也要和胡雨辰一方商量道歉赔偿的问题。
    胡雨辰没想到自己找的几个混混会用打架这种极端且惹眼的方式来找事，一时傻了眼，胡雨辰父母也没想到自己儿子会用找混混这种方式来报复自己曾经受过的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胡雨辰一家三口都非常懵逼并且刑警乔琛——今天碰巧轮休来派出所解决自己儿子遇到的事情——在的情况下，事情解决的还是非常顺利的，家长们一致决定不要赔偿，要的就是道歉以及校方的退学决定。
    虽然事情解决顺利，但是警察录口供走程序什么的，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当大家离开派出所时，学校约摸着下午第二节 课都已经上了一半了。
    按理说碰到这种事，正常这样十五六岁的孩子都应该被吓着了才对，但是除了孟嘉乐被吓得有些呆滞，大眼睛懵逼地眨巴着外，其他几个孩子都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这让杨健和于涛深觉这一届孩子真不一般。
    家长和老师聚在一起简单寒暄了两句，老师们就让家长先回去了，孩子由他们带回学校。
    临走前，陈瑾拉了拉钟朝舟的手，钟朝舟好说歹说了几句才把人送走。
    那边，季寒终的父母和江临好久没见，也简单的说了两句就各奔东西了，临走前，江临深深地看了江羽帆一眼，江羽帆不知道他爸为什么会突然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但是直觉告诉他，似乎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什么事情，而且非常严重。
    孟嘉乐的爸妈在外地，没过来，季寒终的父母代替他的父母安慰了孟嘉乐两句，大家在派出所门口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

 第138页

    当一群人回到学校时，正好碰上下午第二节 下课。
    钟朝舟和江羽帆旷了两节课没来，本来下午第一节 的地理突然改成了自习，班主任不知道去干嘛了，就连胡雨辰也没来，三个人以前又起过冲突，大家很难不往“他们是不是又起矛盾了”这一方面想。
    当看到钟朝舟和江羽帆两个人进来时，原本因为课间而乱哄哄地班级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向他们行注目礼。
    两个人淡然地回到各自的座位，孟晚就坐在江羽帆前面，她眨着眼，什么都没问，而是拿起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大红的舞台装兼班服，放轻自己的声音，说道：“喏，你的衣服，待会儿去厕所试一下，不合适了就说，今天之内换的话，还能赶上文艺汇演。”
    江羽帆一如既往地高冷：“哦，谢谢。”
    孟晚：“…………………………”
    没人敢在江羽帆面前讨论发生了什么，更没人敢问，钟朝舟那里虽然好套话吧但是这次对方闭口不提就算了，还很心不在焉，问一句话过个好几分钟才回答。
    大家只能互相挤眉弄眼。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了？第三节 一整节自习课，大家还是一颗心挂在两位大佬身上，没人能真的看进去书。第三节下课，文化艺术周第二天的各种活动如约进行。
    江羽帆和钟朝舟拿着衣服去厕所试一试，刚一进厕所，钟朝舟就把江羽帆拉到了角落里。
    “你给我解释清楚。”钟朝舟没等江羽帆问干什么，先一步开口，“你今天……就那些……就……打架……你……”
    “嗯，打架，怎么了？”
    “你，你是不是练过啊？”钟朝舟问道，“我看你打架手法很专业啊。”
    “嗯，从小就学散打。”
    “………………………………”
    “怎么了？”江羽帆抱臂，“对我学了这么多年散打有什么意见吗？”
    “没没没，没意见。就是觉得……你藏的挺好的。”
    “嗯。要不是胡雨辰整这么一出，我可能会藏一辈子。”江羽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跟你说‘还有更狠的你没见过了’吧。”
    “……知道了。”钟朝舟顿了顿，“你……为什么要学散打啊？好玩？还是想强身健体？”
    江羽帆背对着钟朝舟，刚把上衣掀起一个角，听到这么问，他动作停了一下，抿了抿唇，道：“好玩，觉得有意思，就学了。”
    “……哦。”
    其实他和江欢学散打是江茗的意思，江茗觉得自己一个缉毒警仇家太多，如果仇家真的来报复，当时年幼的江欢和江羽帆是最有可能被盯上的，江茗干脆让他们去学散打，将来也好防身，两个人就去学了，一学就学到了现在。
    当然这些现在还是不能和钟朝舟说，江茗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吧。
    江羽帆转过身，准备换衣服，他捏起衣角的手顿了一下，本想和钟朝舟说让他别看的，但是又想起前两天孟嘉乐说看到过自己脱衣服的事情，觉得貌似似乎可能是有些亏欠自己男朋友了，他轻轻咳了一声，别别扭扭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看着江羽帆一点点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了雪白的，肌肉线条优美的后背，还有那让女生看到都能眼红的腰线，钟朝舟突然想起了孟嘉乐说过的江羽帆的腹肌，眸光一暗，喉结上下动了动。
    江羽帆没察觉到身后的眼神，他把脱下来的上衣放到一边，冷风吹的他浑身一抖，忙去拿红色的卫衣，伸手去拿时才发现，自己的卫衣挂在身后的墙角上，还得转过身去拿。
    他转身转的太迅速，钟朝舟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和情绪，那一副狼盯着羊的模样就被江羽帆看了个正着。
    江羽帆：“……………………………………………………”
    钟朝舟：“……………………………………………………”
    空气一刹那凝固，气氛有亿点点尴尬。
    “咳！”钟朝舟率先反应过来，别过头，从袋子里拿出卫衣丢给江羽帆，“乍暖还寒，还是冷，赶紧穿上吧。”
    钟朝舟都没敢看江羽帆，衣服直接扔到了江羽帆脸上，正好盖住他的头，红卫衣跟个红盖头一样。
    幸好钟朝舟没看到，不然又得疯。
    眼前猝不及防一片红的江羽帆：“……………………………………………………”
    江羽帆耳根子也是通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羞的，他赶忙转过身，套上了卫衣。
    钟朝舟走到另一边换衣服，一边换一边不要脸地想，刚刚自己害羞什么，尴尬什么，还不如大胆放肆的看，反正那是自己男朋友，有什么不能看的，真是的，差一点点就能看到腹肌了。
    就那么一点点。
    可惜，太可惜了。
    两个人的衣服都是刚刚好，很合身。
    当钟朝舟穿着那一套衣服去找江羽帆让他看看效果时，发现江羽帆已经把衣服换回去了。
    以为能看到崽崽穿衣效果的钟朝舟：“…………”
    江羽帆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头低下：“换好了？”
    “……嗯。”钟朝舟点点头，张开双臂，“你看看怎么样？”
    “就那样吧。”江羽帆草草扫了一眼，又看向别处，“还行，赶快换回去吧。”
    --

 第139页

    “只是‘还行’吗？”钟朝舟逼近江羽帆，呼吸喷洒在他脸上，“你都还没仔细看呢，再仔细看看。”
    荷尔蒙靠近的太过突然，江羽帆浑身一个激灵，侧身想躲开，却被钟朝舟一把扣住了腰。
    “你……你干什么？！”江羽帆很庆幸此刻大家都去看表演了，留在教学楼里的人很少，厕所更是只有他们两个，他推了推钟朝舟，但是对方稳如磐石，推不动，“这是在学校！”
    “我知道。”钟朝舟的声音沙哑，“我要是不松开，你会怎么做？”他凑近江羽帆的耳朵，低声道，“用散打打我么？”
    江羽帆：“……………………………………………………”
    当初江茗送他和江欢去学散打时就说过，他们学的散打，是用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爱的人的，绝对不能用来伤害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他喜欢钟朝舟，所以不会用散打伤害钟朝舟，他规矩惯了，哪怕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人也不愿意。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死板，也或许是因为他对钟朝舟真的下不了手。
    钟朝舟炽热暧昧的呼吸就在耳边，撩的人脸红心跳的，江羽帆大脑一片空白，耳边除了钟朝舟的呼吸声，就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
    像是风吹过湖面，泛起一阵又一阵涟漪，始终消散不掉。
    江羽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别这样……这是在……学校，你……”
    “如果在家呢？”钟朝舟打断他，“如果这是在家，没有其他人，就咱们两个，你会允许我这样吗？”
    江羽帆：“…………”
    不管允不允许，趁着家里没人，钟朝舟早都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江羽帆实在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脸问这种问题。
    江羽帆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说。
    钟朝舟突然轻笑一下，松开了禁锢着江羽帆腰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江羽帆的距离，看着他泛红的脸，笑道：“这么不禁撩？就这就脸红了，脸皮也太薄了吧。”
    江羽帆：“…………”
    趁着江羽帆发脾气前，钟朝舟说道：“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衣服换回来。”
    江羽帆：“……哦。”
    钟朝舟去了另一边换衣服。
    看着钟朝舟走远，不再注意这里，江羽帆才松了口气，浑身卸了力靠在墙上，伸手扶着墙上的管道才勉强支撑住自己不断下滑的身体。
    或许会说“允许吧”，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学校。
    第69章
    厕所的插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搞得江羽帆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弄得钟朝舟那样的厚脸皮都有些尴尬了。
    俩人这恋爱谈了有四个月了，按照钟朝舟的德行，肯定是不管该不该做他都不会脸红的，但是奈何小男朋友太正经太纯情，搞得他也会因为有时候动作太亲密而不好意思了。
    “诶，你俩回来啦？”孟晚今天值日，正站在讲台上擦讲桌，看到两个人进来，笑着问道，“衣服是了吗？还合身吗？”
    孟晚不提还好，一提厕所里的那一幕又再次浮现眼前，江羽帆捂住自己的脸，钟朝舟想起那夺命的腰线，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孟晚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的表情瞬间变得难以形容，眨了眨眼，丢掉手里的抹布，“啊？不合适吗？不合适赶紧换！现在还来得及！”
    我们班的排面！别人的衣服不合身无所谓，他们的一定要合身！
    不然我会自己撕掉自己的！
    “啊，不不不，很合适很合适。”钟朝舟连忙摆手道，“不用换，合身的，挺好看的。”
    “……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真没问题。”
    “……哦。”
    见孟晚没再问，钟朝舟舒了一口气，他下意识扭头邀功似的看了江羽帆一眼。
    江羽帆觉得很幼稚，很嫌弃那副小孩子的样子，但还是被他那副模样给逗笑了。
    看着江羽帆眉眼弯弯，甚至还露出了酒窝，钟朝舟心里就知道江羽帆不计较刚刚厕所的事情了。
    他心情大好地从江羽帆手里拿过袋子，把两身衣服都就近放到了自己桌上，手搭上江羽帆的肩：“走吧，时间还早，出去看看节目。”
    “嗯。”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
    班里寥寥数人看着两个人的背影面面相觑。
    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么旁若无人的？把我们都当成什么了？
    天天被两个男生撒狗粮。
    果然单身狗没人权。
    今天星期二，在体育馆前有公开的舞蹈秀，钟朝舟和江羽帆到的时候，舞蹈秀刚刚开始没多久，因为不要门票，来看的人很多，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因为没有搭舞台，只是就着体育馆前的小平台表演，踮着脚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听见音乐的声音。
    轻快的音乐声传来，江羽帆透过人和人之间的缝隙看到了蹁跹的红色古风舞衣，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嘟囔了几句。
    钟朝舟没太听清：“啊？什么？”
    “我说这首歌耳熟，我记得原来听过。”
    “你还听流行歌啊？”
    “……”江羽帆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说，这歌听起来挺欢乐的，不像你的……”
    --

 第140页

    “风格”两个字没说出口，钟朝舟就听见了音箱里传来的悠扬女声。
    声音跟灌了蜜一样，很甜很美，柔的也跟江南的空气般一抓就是一汪水，是个男生都喜欢。
    钟朝舟如鲠在喉：“…………………………………………”
    江羽帆看着他一瞬间僵硬的脸色，问道：“怎么了？话说一半不说了。”
    钟朝舟咬了咬牙，指着人群中心看不到的舞台，一字一顿道：“女声。这歌是女歌手唱的？”
    “嗯，一个女子组合，怎么了？”
    “…………………………………………………………”
    还他妈女子组合？
    就是说不止一个女生喽？
    声音好听，还是女团，那肯定长得都不赖诶。
    钟朝舟的脸色登时就黑了大半。
    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江羽帆叹了口气：“我不听这种歌，我对那个女子组合也不了解，我姐喜欢那个组合，她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歌。”
    钟朝舟撇撇嘴：“那你既然知道这首歌，那你也听过呗。”
    “嗯，听过一次，我姐一直跟我说好听好听好听，逼着我听的。”
    这首歌发布时，江羽帆还在上初中，还没逃离江欢的魔爪，硬是被塞着耳机听了一遍。
    “就一次你就记得这么清？”钟朝舟仿佛吃了一整棵树的柠檬，话里话外那股子酸劲儿都赶得上山西老陈醋了，“果然漂亮姐姐唱歌更吸引人啊。”
    江羽帆：“……………………………………………………”
    江羽帆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人要在这种小事上这样吃醋。
    他小声嘟囔：“这醋你也吃。”
    钟朝舟耳尖，尽管周围闹哄哄的，音响里的声音也是震耳欲聋，他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江羽帆的细小的声音——因为他的注意力无时无刻不停留在江羽帆身上——他道：“对啊，就吃。”
    理直气壮，气壮理直，不带丝毫脸红，就跟幼儿园小朋友说“我就哭”一样理所当然，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幼稚。
    钟朝舟完美展现了幼儿园小朋友不仅吃醋还会争宠的气质，他借着校服的遮挡，悄悄轻轻地拉住江羽帆的手指：“我唱歌也好听，我回家唱给你听好不好？”
    末了，他好像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我长得也好看，不比那些男明星男歌手差，甚至有些女明星长得都没我好看。”
    江羽帆：“……………………………………………………”
    道理他都懂，但他实在不知道钟朝舟哪里来的这般自信——能说出这样没羞没躁的话的自信。
    见江羽帆没反应，钟朝舟拉着他的手指晃了晃，论磨人的功夫，没人比得过钟朝舟，至少在江羽帆的朋友圈里是这样的，江羽帆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指抽出来，含糊不清道：“回去再说。”
    “你别回去再说啊，说清楚嘛，别老这样模棱两可的嘛。”尽管钟朝舟知道江羽帆嘴里的“回去再说”四个字等同于“可以没问题”，但他还是想听江羽帆直接说出明确的答案。
    钟朝舟撒起娇来不分场合的，周围有人已经看了过来。
    两个人在学校都算是风云人物，平常的一举一动还挺暧昧的，女生里磕cp的人不算少，但是大家都磕的很隐忍，既不盖什么cp楼，也不会随随便便舞到正主面前，都是私底下聊天的时候会疯狂一些，但也都是点到为止，总之就是磕的蛮理智的。
    钟朝舟对着江羽帆撒娇，对于二班同学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甚至成了每天例行的一项公务，如果哪天没见着舟哥对学委撒娇，那他们才会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跟二班这群每天“山珍海味”的“皇亲国戚”相比，外班人就跟没见过世面的下里巴人一样，一看到帅哥冲着帅哥撒娇就跟古时候闹了饥荒的百姓看到吃的一样疯狂，要不是音乐声太大，那几个女生的尖叫声约摸着能吸引全操场人的关注。
    听着女生低低尖叫，钟朝舟心里不解，但他也不想去管那些，自顾自拉着江羽帆的衣袖左晃右晃，桃花眼不停眨巴着，还瘪着嘴，跟个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江羽帆心里实在觉得无奈且丢人，他道，“行行行，我听行了吧。”
    钟朝舟立马咧嘴笑了，跟条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黏在江羽帆身边。
    撒娇精VS傲娇鬼，撒娇精完胜！
    欧耶！
    果然撒娇的男人最好命。
    网友诚不我欺。
    周围听到俩人对话的人齐齐望天：“………………”
    磕cp的人要疯了，我磕的cp是真的。
    不磕cp的人也要疯了，不是说好是意.淫的吗？这怎么跟真的一样？被两个男生撒狗粮，这真是太草了！
    前面《寄明月》的舞蹈只跳了一小段就结束了，很快台上就换了人，背景音乐也换了另一首，光听前奏就知道这是首重金属元素的歌，再根据前面传来的阵阵欢呼，跳的应该是街舞或者其他很炫酷的舞蹈。
    钟朝舟指着音响，非常嘚瑟地说道：“诶，这首歌喜欢吗？我会唱，你要喜欢我回家给你唱这个。”
    一向喜欢轻音乐的江羽帆沉默了：“…………”
    良久，他道：“是我喜欢什么你唱什么是吗？”
    “对啊。”钟朝舟点点头，很快，他又接嘴，“不过就刚刚那什么明月除外啊，那个女团的歌，你再喜欢我也不会唱。”
    --

 第141页

    江羽帆还想开口继续解释，但他觉得似乎没这个必要了因为不管自己解释多少遍钟小朋友的醋还是照吃不误。
    他撇撇嘴，道：“那我告诉你我喜欢什么歌，你回去准备准备。”
    钟朝舟竖起耳朵：“什么什么？快说。”
    江羽帆睨了他一眼：“《月光交响曲》。”
    钟朝舟：“…………………………………………”
    这歌名有点耳熟，好像前不久刚刚听过。
    哦，想起来了，《月光交响曲》，德国著名作曲家、钢琴家、指挥家贝多芬的代表作之一。
    前不久音乐课上老师刚说过。
    钟朝舟：“……………………………………………………”
    江羽帆看着钟朝舟变幻莫测的脸，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酒窝若隐若现。
    钟朝舟：“……………………………………………………”
    好家伙，崽崽学坏了！
    第70章
    “你跟我来一下。”
    钟朝舟很稀奇，一般崽崽很少主动邀请自己去他家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钟朝舟一个眼神打发走沈易安，屁颠屁颠跟着江羽帆进了家。
    沈易安：“………………”
    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
    呵，薄情寡义的男人。
    江临和安若苏还在学校，最近师大附中两个毕业年级刚刚大考了一次，师大附中的老师着急把卷子改出来，这两天需要加班，回家都比较晚。
    江羽帆把钟朝舟领进自己屋里，道：“你先随便坐，我给你拿个东西。”
    钟朝舟点点头，随手把书包丢到了沙发上，然后蹲在小茶几旁看小鱼缸的小乌龟。
    小乌龟也对钟朝舟面熟了，看到他就欢快地趴着四个蹄子游过来，用小脑袋顶了顶玻璃缸，然后吐了几个小泡泡打招呼，表示欢迎。
    钟朝舟也笑着把手指伸进水里，戳了戳小乌龟的壳。
    小乌龟没觉得害怕，也没缩起来，反而又往钟朝舟的手指边碰了碰，意思应该是“好玩，再来一次”。
    “你别那样玩它行吗？”江羽帆手里拿着一卷看上去像是绘画用的素描纸，站在一边，居高临下看着玩小乌龟龟壳玩的不亦乐乎的钟朝舟，无奈地拖长语调说道。
    “这不是它想玩吗，我陪陪它而已啦。”钟朝舟毫不脸红地无视自己先去招惹人家的事实，笑嘻嘻地站起身，随手把湿了的手指在裤腿上蹭蹭，眼睛一直往素描纸上瞟，“你拿的什么？”
    “咳咳！”江羽帆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细看两腮有些红，他别过头看向其他地方，抬起手，把手上拿的东西递给钟朝舟，“喏，送你的。”
    “送我？干嘛送我……哦，对，今天我生日啊，生日礼物吗？”
    中午发生的事情太过惊心动魄且震惊他全家一百年，钟朝舟差点都忘了今天其实是他生日了。
    “……嗯。”
    钟朝舟挑眉，正要打开，却被江羽帆拦住：“你……你回家再看啊。”
    “为什么回家看？在这儿看就行。”
    “别，你回家看。”
    “不，我就要在这儿看。”钟朝舟杠上了，他扬眉，“今天我生日，我是寿星，我说了算。”
    江羽帆：“…………………………”
    那礼物江羽帆费心准备了一个星期，都是自己满满的心血，他怕不小心弄坏又不敢上去抢，只能忍气吞声看着钟朝舟轻柔地把卷着的素描纸一点点展开。
    钟朝舟把素描纸打开，超大一张，手里拿着麻烦，他干脆铺到了桌子上看。
    那张素描纸具体多长多宽钟朝舟没细看，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纸上的内容所吸引。
    那是用彩铅画的一幅画，画的正是他和江羽帆两个人去逛夜市时，他硬拉着江羽帆在宫灯下拍的那张照片。
    让专业人士来看，这幅画不论是构图，五官细节，人体比例，色彩搭配还是光影细节上，都离专业水平差很远，但是很用心，一笔一划都是认认真真画出来的。
    钟朝舟盯着那张画，喉结动了动，感觉嗓子里非常的干哑：“你……画了多久？”
    江羽帆一直背对着钟朝舟，显然是不好意思，声音却强装镇定：“也没多久，两三天吧。”
    那可是一个星期的心血，只有一点绘画基础的江羽帆，每天晚上都熬到一两点，花了一个星期画这幅画，中间还有不少废稿，紧赶慢赶赶在了昨天晚上完成。
    这份生日礼物，可谓是下了大功夫了，江羽帆敢对天发誓，他写作业都没这么用心过，但是这话他肯定不会说出来——因为傲娇，因为好面子。
    江羽帆：“你要是不喜欢……唔……”
    江羽帆话说一半，突然一股大力拽着他的胳膊把他的身体转了过去，然后又被重重按在了墙上，还没待他反应过来，温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江羽帆：“……………………………………………………”
    他又来！
    江羽帆抬脚就想踹，但是想起今天是他生日，心下一软，又把脚缩了回来，那就随了他吧。
    其实自己心里也想，但是江羽帆同学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想和男朋友亲亲的，因为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良久，钟朝舟才松开江羽帆，两个人都是喘着气，钟朝舟搂着江羽帆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我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喜欢的要死。”
    --

 第142页

    “……”江羽帆感觉自己的脸都是烫的，依然咬牙道，“嘴贫。”
    “不是嘴贫，是实话。”钟朝舟的声音沙哑磁性不着调，但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真的，很喜欢。画这副画的时候很累吧。”
    “……还好。”
    “又不说实话，怎么可能不累。”钟朝舟轻笑，“我嘴贫，你嘴硬，所以咱俩绝配。”
    “……你这什么逻辑？”
    “钟氏逻辑。赶紧适应一下，将来你到我们家也得学。”
    “……你别觉得今天你生日我就不敢揍你。我会散打。”
    正经了没一会儿钟朝舟又开始犯贱：“那你打我啊……啊——”
    钟朝舟一躬身，抱住自己的小腿，疼的龇牙咧嘴的：“我靠你还真打啊！谋杀亲夫啊你！”
    江羽帆拍拍自己的裤子，抖了抖灰，冷清道：“再说，再说我继续打。”
    “哇我真是把你惯的了。”
    “那你别惯。”
    “…………这个不太可能我惯你已经成习惯了……诶诶诶！我这真是实话不是嘴贫别动手！有话好说！我错了！”
    钟朝舟一直觉得，除了他爸，其他人都是只要自己认错及时，对方很少会打自己，虽然他对这条信念在江羽帆身上的可行度表示怀疑，但是江羽帆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句话在他身上的可行度也是百分之一百。
    江羽帆收回自己的拳头，冷哼一声：“礼物我送过来，拿着回家吧。”
    “别啊我还没给你唱歌呢！”
    “行啊，贝多芬的第三交响曲，唱吧。”
    “第三交响曲？什么？”
    “《英雄交响曲》。”
    “嗯？晚饭那会儿不是还说《月光交响曲》吗？”
    “说的好像是《月光交响曲》你就会唱一样。”
    “……………………………………………………”
    你妈的！
    钟朝舟想骂人，虽然已经骂过了，但没骂够，更可恶的是自己还不能再骂了。
    钟朝舟眼睛滴溜一转，咧嘴笑了笑，道：“那行吧，纯音乐，我不会唱，我可以演奏给你听，给我点时间练习练习。”
    江羽帆挑眉：“你还会弹钢琴？”
    “不会啊。”
    “那你要用什么演奏？大提琴？”
    “不是。”钟朝舟神秘地晃了晃手指，慢慢把桌上的画纸又卷起来，小心翼翼虚握在手里，“回头你就知道了，我先回家啦！晚安崽崽！早点睡哦！”
    还留了一个骚气十足的飞吻。
    江羽帆：“……………………………………………………”
    心里这股不详的预感。
    他也挺想骂人的。
    可惜不会。
    回到家后，钟朝舟连个招呼都没跟自己妈和爷爷打，径直跑回了自己屋。
    书包都来不及放，他从自己的书柜下层搬出了一个箱子，那个箱子里面放的都是钟朝舟非常宝贝的东西，比如自己小时候学篮球时的第一套篮球衣，上小学时得到的第一张奖状，再比如，被他从陈瑾那里磨过来的四岁那年在宁城东站和江羽帆的“合照”，新年时江羽帆给自己写的那一副对联——很简单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剪的那个“舟”字被他在书桌上摆了两天后也放进了这个箱子里。
    现在，这一箱子宝贝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小伙伴——一幅画。
    钟朝舟不敢折，小心翼翼地横放在了箱子里，然后轻轻还上了盖子。
    收拾好一切，钟朝舟没有把箱子放回去，而是蹲在地上，盯着箱子看。
    良久，他突然低下头，傻傻地笑了起来。
    东风携着院子里迎春花的淡淡的花香飘进来，一股清香萦绕在鼻尖，经久不散。
    就像是两个少年彼此的那份喜欢，并不像陈年老酒那样浓烈，更像是迎春花的花香，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与懵懂，诚意与真心，极淡极淡的香气沁人心脾，比姹紫嫣红的牡丹更加引人入胜。
    那是独属于少年的情窦初开啊……
    有关三月八号校外的事情，知情人士并不多，杨健和于涛叮嘱当事的学生和家长不要往外说，胡雨辰也被办理了退学手续，但也没有贴黄榜声张，一切都是暗地里悄悄进行的，胡雨辰家长来了学校，把胡雨辰的东西收拾了干净带回家。
    念在胡雨辰好歹作为二班的一员待了这么久，木梓把定制的班服给了胡雨辰父母，让他们把这个带回家权当给孩子留个念想。
    胡雨辰的父母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离开，临走前，胡雨辰的妈妈还瞪了江羽帆和钟朝舟一眼。
    江羽帆钟朝舟：“……………………………………”
    钟朝舟冷冷地看了胡雨辰妈妈一眼，扭过了头，还嘁了一声，好像是在说：你儿子办的蠢事，你瞪我们干什么。
    自然会有人注意到两位哥和胡雨辰妈妈之间眼神的交流，很多人心下明了，胡雨辰所谓的因为个人原因“转学”，八成和他们有关系，但是也没人多问，因为问了肯定也不会得到答案。
    这也无所谓了，他们不在乎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胡雨辰不在，他们班总算是能清静了。
    第71章
    胡雨辰因为个人原因“转学”了，二班少一个人，好在他的位置非常不重要，舞台表演有他没他一个样。
    --

 第143页

    大家又紧锣密鼓地排练了几天，终于迎来了星期五的文艺汇演。
    因为高二二班要演出，两位校园风云人物都在二班，几乎每个班都拿了两台相机，一是为了拍本班同学的表演，二是为了拍两位帅哥跳舞。
    下午下了第二节 课，二班同学就集体离开教室去了操场，操场上已经搭好了舞台，专业人士正在调试音响设备。
    二班的同学们急哄哄跑进厕所里换衣服，钟朝舟迎面撞上了掀帘子从厕所里出来的沈易安。
    “诶，舟哥，你们来啦。”沈易安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脸上也上好了妆，眼睛周围打了一圈光粉，亮晶晶的，眉眼一弯，就好像满天星辰坠落人间，美丽且梦幻。
    钟朝舟一时间没认出来，愣了一会儿，才道：“卧槽，沈易安？”
    “嗯。”沈易安笑着点点头，张开双臂展示着自己的这一身打扮，“怎么样？好看吧？我们班主任专门去校外给我们找了化妆师，哎，开场节目的待遇就是不一般啊！”
    十班有几个长得不错，唱歌也好听的男生组到了一起打算来个歌曲串烧，海选时，校领导觉得这个节目很不错，气氛调动的很好，干脆直接放到了开场作为开场节目调动现场气氛。
    十班班主任那叫一个高兴啊，觉得脸上倍儿有面子，自掏腰包从校外找了个化妆师给班里这几个男生化妆，一个个都给打扮的青春靓丽，沈易安本来底子就好，再“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一下，立马就上升了一个档次。
    二班一些还没进厕所换衣服的女生，频频扭头往沈易安那边看，看的沈易安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孔雀够了吗？”霍淇穿着校服紧跟着从厕所里出来，“够了就快走，其他人在那边等着呢。”
    沈易安的尾巴立马耷拉下来：“……哦。”
    钟朝舟：“你怎么也在？你也表演？”
    “不是。”霍淇淡淡道，“他们的化妆师和我姨认识，我姨来了，我来给她带路看看校园。”
    “……不是，你们班主任就这么同意你跟着一起不上课？”
    “我成绩好，因为我……姨的原因，那个化妆师还给我们班主任打了五折，我们班主任为什么不同意。”
    “………………”
    万恶的好学生。
    万恶的资本主义。
    “哎呀，你换好啦？”一个穿着小西装，散着一头栗色头发的女人走了过来，女人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小家碧玉，脸上化着淡妆，发尾微卷，小高跟走起路来哒哒响，身上还喷了香水，走过一处，淡淡的香水味就会充斥整个空间。
    霍淇看到她，瞳孔闪了两下，哑着声音道：“姨。”
    夏馨眯着眼睛笑着点点头，拉起沈易安的手，上下打量着，眼里的满意都溢出来了：“哎呀真好看，太好看了。”
    沈易安：“…………”
    霍淇：“…………”
    钟朝舟：“…………”
    江羽帆：“…………”
    这怎么有点恐怖的感觉。
    “哈哈……谢谢，谢谢阿姨。”沈易安干笑着，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来，“阿姨，我们还要去最后排练一次，得，得先走了。”
    “啊，好啊。”夏馨拐起沈易安的胳膊，“咱们一起去。”说着，回头喊霍淇，“淇淇，跟上！”
    霍淇：“…………”
    钟朝舟和江羽帆愣在原地，看着三个人渐行渐远，看着沈易安一步三回头看着他俩，眼底带着求救。
    “……”钟朝舟眨眨眼，“不是，这什么情况？那个阿姨是谁？”
    江羽帆：“……我刚刚听到霍淇喊她姨。”
    “那是霍淇的姨？怎么感觉怪怪的。”钟朝舟抱紧自己的胳膊上下搓了搓，“有点恐怖的感jio。”
    “……嗯。”
    “你俩愣着干嘛呢？”孟晚换好衣服看见排面还在那里站着傻愣，推推搡搡把两个人弄进了男厕所，让他们赶紧换衣服。
    厕所里都是人，除了二班的男生，还有其他一些要上台表演的人也在换衣服，人很多，江羽帆抱着一兜衣服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钟朝舟看了他一眼，把他拉到了一个角落里，往他身前一站，把江羽帆死死挡在角落里，道：“没办法，现在条件就这样，你将就将就换吧，我帮你挡着。”
    江羽帆：“…………”
    江羽帆还是没动，一闪一闪地看着他，钟朝舟突然想起了前两天在厕所的事情，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咳，那我也扭过去吧，你赶快……”
    钟朝舟话没说完，江羽帆就已经开始当着他的面自顾自地脱衣服了。
    钟朝舟：“……………………………………………………”
    其实钟朝舟很多时候就是嘴上口嗨耍耍贱，逗逗江羽帆而已，现在正儿八经江羽帆当着他的面脱衣服，他竟有些害臊了，眼看着对方把手放到了裤腰上准备换裤子，他连忙把目光移开，红一路从耳根染到了脖子，跟个煮熟的虾一样。
    还好厕所里灯光昏暗，大家也都在换衣服，没人注意，要不然大名鼎鼎的舟哥今天就要丢大人了。
    钟朝舟原先嚷着要人家脱衣服看腹肌，现在人正儿八经把衣服脱了他又不肯看了。
    江羽帆能当着钟朝舟的面正面对他脱衣服已经到个人忍耐程度的极限了，更不可能说“我的腹肌你看吧”这种话，把自己的衣服塞进袋子里，匆匆拿出舞台装穿上，江羽帆忙道：“我换好了，你换吧。我帮你……”
    --

 第144页

    “啊，不用，我不用挡。”钟朝舟目光有些呆滞，声音也跟一条直线的心电图一样没有任何起伏，他拿着衣服走到一边，“我自己可以。”
    江羽帆：“…………”
    换好衣服，钟朝舟又跑到洗手台边，掬了几捧水哗哗泼到脸上，整个人才清醒了不少。
    想想上次自己这样做，还是在上次……不是，还是在自己刚发现自己喜欢江羽帆那会儿。
    这眨眼都快半年了，自己怎么还是拿江羽帆这么没办法呢？
    “好了吗？”江羽帆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他拿着两张纸递给钟朝舟，“把脸擦擦，外面在催了。”
    “……哦。”
    钟朝舟拿过纸，擦着脸，余光一瞥，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精准捕捉到了江羽帆红彤彤的耳根，心里瞬间明朗了不少。
    还好，不只是自己拿他没办法，他拿自己也没办法。
    钟朝舟感觉自己圆满了。
    孟晚在操场上找了一块地，拿出自己的随身的小音响，放着音乐带着全班同学又最后把全套舞蹈跳了一次。
    最后一次排练结束，舞台那边的老师也来叫他们去后面准备着了。
    “卧槽。”杨芝诺捂着自己的心脏，“有点儿紧张。”
    “紧张啥，别紧张。你像我，我就不紧张。”
    “是，你不紧张，你慌。”
    “………………”
    大家一个班的不能这样不给面子对不对？
    钟朝舟靠在一边，看着班里几个男生斗嘴看的正乐呵，还打算扭头跟江羽帆损他们几个几句，结果一扭头，就发现江羽帆正盯着不远处看一些东西。
    钟朝舟寻着看过去，发现目光所及之处是沈易安，沈易安正在跟班里同学聊天，旁边放着一张桌子，夏馨靠在桌子边上，一只胳膊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脸，笑眯眯地盯着沈易安看，那种眼神和表情钟朝舟在电视里见过，很多甜甜的言情偶像剧里，男主的妈妈都是这样看女主的。
    虽然这个是姨，但也是霍淇家的人呀，四舍五入一下没什么区别呀。
    钟朝舟显然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立马收回目光，自己真是魔怔了，怎么会这么想，霍淇跟沈易安要真有什么，他肯定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呵，先开始一直欺负，后来给几颗糖就想把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了？
    钟朝舟发出老父亲一般的嘲讽和不屑，呵呵，怎么可能！
    表演的人已经到齐了，高一一个班来了几个女生，统一穿着蓝色的古风舞衣，一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每个人都是身材高挑，身量纤纤，一来就吸引了所有男生的目光——当然，除了钟朝舟和江羽帆。
    孟晚似乎和那几个女生认识，一看到她们就笑着迎了上去：“哎呀这都谁家的小美女呀？穿这么好看，待会儿跳什么？”
    一个女生笑了笑，声音温柔，报了个歌名。
    “哦哦，我知道那首歌！我超喜欢她们的出道曲！”
    “嗯嗯嗯！我也超喜欢那首！这个也好听的！我心里这两首最棒了！”
    江羽帆一向对女生的聊天内容不感兴趣，闻言却是抬了抬头，看了那群女生一眼。
    他的动作幅度很小，几乎等同于没动作，但还是被心如细发的钟朝舟给逮到了：“你不是说你不喜欢那个女团的吗？”
    “……嗯？”
    “别装傻！”钟朝舟神情严肃，指指那群蓝色舞衣的女生，说道，“她们刚刚说的我听到了，她们要跳的舞蹈也是那个女团的歌，然后你就多看了她们几眼。”
    江羽帆：“…………………………………………”
    啊这，一时之间，江羽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出那个女团我其实没怎么听说过我以为只有我姐喜欢没想到喜欢的人还不少的实情。
    一刹那的迟疑让钟朝舟心灰意冷，他指着江羽帆，无情控诉：“哦，你骗我，你居然骗我！你说你不喜欢，其实你没少关注对不对！”
    江羽帆：“……………………………………”
    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有。
    钟朝舟皱皱鼻子，双手抱臂，气呼呼地把身体转到一边：“我生气了！”
    江羽帆：“………………………………………………”
    实不相瞒，江羽帆上次见到有人这样，还是不久前在安若苏给他看的一个小视频里。
    小视频里有这种反应的人，是安若苏同事的孩子——年仅三岁，还在穿尿不湿的小屁孩儿，还是没上幼儿园的那种。
    江羽帆感慨，钟朝舟，你又退化了。
    第72章
    舞台下面闹哄哄的，各班都已经搬着椅子在操场上坐好了。
    表演是露天的，演员们都在舞台旁边等着，坐在前排的同学还可以和他们打个招呼。
    二班的表演是压轴表演，而且还是一整个班上台，学校特许他们可以先坐在观众席上看表演，等快到他们的时候再去舞台那里。
    而且二班的椅子和其他同学的椅子不一样，其他同学都是自己从教室里搬来的自己的小红木凳子，二班的椅子是学校提供的，是可就坐面积超大的塑料椅子。
    一班班主任王萌站在一班的最前面，和自己班同学一起抱着胳膊看着二班穿着喜庆的红色衣服坐在同样很喜庆的橙色塑料椅子上，啧啧了两声，酸溜溜地说道：“哎呀，你们这待遇真好。”
    --

 第145页

    木梓没说话，只是仰天大笑了几声。
    王萌：“…………………………………………”
    我看你年轻我不跟你计较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操场上很空旷，大家都很乱，吵吵的周围居民区的人都纷纷打开窗户来看到底怎么回事，教导主任杨健拿着话筒喊了好几声，才勉强把同学们，尤其是压力很大的高三同学，过于兴奋的叫喊声给压下去。
    操场上渐渐安静下来，主持人松了口气，暗道，终于可以往下进行了。
    主持人简单说了些开场词，就请上了第一个节目。
    打头的是沈易安，沈易安在十班算是颜值的天花板之一了，而且嗓子也好，唱歌好听，他一出场，十班那里就跟炸了锅一样，开始嗷嗷叫，又是大型的人类返祖现场。
    沈易安喜欢的歌手是许嵩，他唱了一首许嵩的歌——《燕归巢》。
    在很对中学时期的女生们的想象当中，会唱歌的男生一直是完美男友的标配，而长得很好，还恰好穿着白衬衫，用温柔嗓音唱着《燕归巢》的沈易安，无一不戳在女生们的幻想上，一时间，女生们的欢呼尖叫都有隐隐压过音响的架势。
    一班不少和钟朝舟关系好的女生知道沈易安是他发小，从第一排传话传到最后一排，问钟朝舟要沈易安的Q.Q和微信。
    钟朝舟也把话让人从最后一排传到了第一排——
    “不好意思没有。”
    “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你就算了，他眼还没瞎。”
    不带一句重复，损人不带脏字。
    也是亏得钟朝舟和那群女生关系好了，不然早都被打死了。
    一班女生集体：“…………………………………………”
    江羽帆：“…………………………………………”
    江羽帆由衷评价：“你嘴还挺损的。”
    “过奖过奖。”钟朝舟抱了抱拳，谦虚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待的时间长了，耳濡目染就学会了。”
    江羽帆：“……………………………………”
    钟朝舟鲜少这么作死，原因只可能有一个——他还在吃刚刚的醋。
    江羽帆：“……………………………………”
    什么醋都吃，没被酸死真是个奇迹。
    江羽帆撇撇嘴，想哄，但是觉得自己有没做错什么，明明是他不听解释一个劲地脑补泛酸，干嘛要我去哄。
    不哄，就不哄。
    我又没错。
    哼。
    江羽帆别过头，但是没一会儿又悄悄把头扭回来。
    他突然想起每次自己不高兴，钟朝舟都会来哄自己，但是他不高兴，自己好像没有哄过他。
    要不……哄哄吧？
    舞台上五彩绚烂的灯光扫射着台下，五光十色晃的人眼疼，钟朝舟有些难受的皱皱眉，下意识抬起自己的右手想要揉眉心，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
    他低下头，发现一根纤细的手指正勾着他的小拇指。
    钟朝舟一愣，诧异地抬起头，发现江羽帆正看着他，那双含着水雾的丹凤眼这会儿特别清亮。
    江羽帆歪头看着钟朝舟，瞳孔一闪一闪的，看着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疑惑，好像是在问他，你还在生气吗，他勾着钟朝舟的小拇指，还轻轻晃了晃。
    钟朝舟：“……………………………………………………”
    操！
    他撩我！
    他哄我！
    主动哄我！
    过年了过年了！
    钟朝舟心里那叫一个心花怒放，给点阳光就灿烂，顺着杆子往上爬，不满地噘噘嘴，表现出一副自己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江羽帆：“…………………………………………”
    江羽帆偏头想了想，低声道：“我书包里有糖，待会儿回班了我给你几个好不好？”
    钟朝舟：“……”
    “有奶糖，还有水果味的。你看你想吃哪个。”
    钟朝舟：“…………”
    妈的，过分可爱！
    钟朝舟捂住自己半边脸。
    江羽帆是不是不知道现在他这就是在撩人啊！撩人不自知真他妈要人命！
    “我真的不喜欢她们。”江羽帆解释道，“我也不关注那些，我没听过她们，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姐喜欢的，没想到还有其他人也喜欢，我有点惊讶我才会有反应的。”
    钟朝舟：“………………………………”
    江羽帆很严肃，很郑重，一字一句，字正腔圆：“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你还生气吗？”
    钟朝舟：“………………………………”
    这他妈谁气的起来！
    钟朝舟知道自己是真败在江羽帆手上了，他叹了口气，把手指抽回来，在他头上揉了揉：“我没生气，逗逗你而已。”
    “真的没气吗？”
    “没有。”
    “哦。”
    江羽帆点点头，继续看舞台上的表演，突然，他又问：“那你还吃糖吗？”
    钟朝舟胳膊肘撑在大腿上，掌心托着侧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还给吗？”
    江羽帆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给。”
    “那我就吃。”
    “好。”
    一组很没营养的对话，但是说完之后，两个人的心情都莫名其妙地开朗起来，钟朝舟甚至开始跟着台上的音乐一起哼歌。
    --

 第146页

    两个人坐得近，江羽帆能清楚地听见钟朝舟的声音，他忍不住偏头看了钟朝舟一眼。
    五光十色的灯光下，钟朝舟的五官被灯光磨的模糊不清，但那双桃花眼依然很亮，亮到能与日月争辉。
    “干嘛一直看我啊。”钟朝舟笑着转过头，“我这么好看的啊。”
    江羽帆身体一僵，脸色微红，好在周围五彩斑斓五光十色看的并不明显，他哼了一声，扭过头，僵硬地说道：“开什么玩笑。”
    钟朝舟无声地笑了笑，口是心非，还真是……可爱啊。
    文艺汇演有时间控制，节目并不多，总共才十二个。
    很快就要到压轴节目了，有老师来叫二班的同学过去。
    二班同学全体起立，刷刷刷往舞台后方跑，大红色在黑暗中也是格外显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一片红吸引，意识到马上两位帅哥就要上台表演了，大家都激动起来，台上正在演的节目也不看了，开始一心一意等待二班的压轴节目。
    主持人走上台，声情并茂地拿着话筒道：“下面，让我们掌声有请高二二班全体同学为我们带来的压轴节目——歌舞表演《We are all in this together》。”
    主持人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尖叫声和欢呼声，尖叫声和欢呼声就像海浪一样，一层叠着一层，效果堪比电子音响。
    在工作人员的指挥和帮助下，二班同学迅速上台，按照排练了千百遍那样在指定位置站好。
    台上的所有灯光刹那间全部熄灭，整个操场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相机发出的一闪一闪的白光。
    过了几秒钟，灯光再度亮起，富有节奏感的音乐也随之传入人耳。
    这是一首大家都很熟悉的歌曲，音乐一响，很多人的DNA都动了起来，会背歌词的跟着唱，不会背歌词的也跟着音乐一起哼调——当然，绝大部分人还是在关注舞台上的两个焦点。
    “啊啊啊啊啊！江羽帆啊！江羽帆跳舞啦！”
    “嗯？为什么我的舟帆不是C位呢？”
    “哎呀管他！又不是看不到，好看不就行了！”
    “也是哦。”
    除了大家起哄的声音，“好帅”，“好可爱”，“啊啊啊啊啊”，“要疯了”等等诸如此类的词也夹杂期间，但是音乐声过于响亮，各式各样的声音在台上的演员们听来都是“啊啊啊啊啊啊”，没什么太大区别，所以大家的表白和疯狂喜爱，也没几个人听到，不然江羽帆这个太过正经的孩子真能一个踉跄然后整垮整个舞台。
    这首歌本来就是热情洋溢的歌曲，配上红色的衣服和舞台主色调，再加上二班同学们激.情.四射的舞蹈，现场的气氛被点燃到了最高峰，很多同学都在表演结束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掌声如潮水般拥满整个操场。
    二班同学们下了舞台，好几个人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流的汗，在一起讨论自己有多紧张，有多害怕自己出错。
    不过还好，什么问题都没有。
    一切都好。
    钟朝舟蹭了蹭额角的汗，笑着问道：“怎么样？在台上这么表演是不是特爽？”
    江羽帆微微喘着气，笑了笑：“还好。比我想象的有意思。挺好的。”
    表演挺好的。
    现场气氛挺好的。
    感觉挺好的。
    小情侣的感情也挺好的。
    都挺好的。
    周围很暗，在一片喧嚣声中，少年的手指悄悄勾在了一起，头靠着头，轻轻笑了起来。
    少年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
    他们在高朋满座里，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那两句引用《真相是真》的歌词。
    第73章
    “哇塞——”
    同学们看着吴言辞手里抱着的一兜兜棒棒糖，眼里直放光。
    “待遇太棒了吧！我爱了我爱了！”
    “上个台还有棒棒糖诶！”
    “诶诶诶！原味的原味的！谢谢！”
    “今天辛苦大家啦！”木梓站在讲台上，含笑看着底下的一群小猴子，“买了点棒棒糖奖励大家，表演的非常不错，舞台效果还要观众反应都非常好，校领导逮着我对你们就是一通猛夸。”
    有同学懒懒散散地举起手，语调拖得很长，拖腔带调地：“老师，既然校领导都夸我们表演的好了，那我们可不可以申请减作业啊？”
    此话一出，全班开始起哄。
    “可以啊！”木梓笑的和善，“马上就是第一次阶段考，第一次阶段考你们考好了，数奖并赏，给你们免了暑假作业都可以。”
    全班同学：“……………………”
    虽然但是，老师你这就太坑了吧。
    “坑，太坑了。果然做老师的心机都深沉。”钟朝舟拿着江羽帆给他的一颗奶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又在心里默默道，当然，他家崽崽的爸妈除外。
    旁边有个女生和钟朝舟关系不错，她不喜欢吃棒棒糖，相反，她更喜欢钟朝舟吃的那个牌子的奶糖，问道：“哇，这个奶糖我爱吃啊，还有吗？分我一个。”
    “有，但我不给。”钟朝舟翘着二郎腿，身子一仰靠着后座的桌子，双手抱臂，一派纨绔公子哥的架势，“想吃自己买去。”
    “哇，这么小气啊。”女生挑挑眉，“谁给的？”
    --

 第147页

    “你管那么多呢。”钟朝舟毫不犹豫怼了回去。
    女生撇撇嘴，把头扭了过去，跟同桌小声道：“嗯，我知道了，八成江羽帆给的。”
    同桌也低声回道：“自信点，把八成改一下，百分之百就是江羽帆给的。”
    “对！绝对是这样！”女生捂住自己的小心脏，“我磕的舟帆是真的！”
    钟朝舟含着奶糖，扭过头，一下就对上了江羽帆的眼睛，他朝着江羽帆笑了笑，江羽帆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能看出来他现在心情不错，眼神很温和。
    注意到这一幕的女生们异常激动。
    咦咦咦咦咦呜呜呜呜呜呜，他们两个好甜！！！！
    我受不了了！！！！
    正主按头让我嗑，今天批发的糖呀呜呜呜呜呜！
    甜到我人没了。
    然而，注意到这一幕的不仅有同学们，还有站在讲台上正热情洋溢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木梓。
    木梓正在激情演讲鼓励大家好好学习，余光一瞥就看到钟朝舟在看着江羽帆傻笑，演讲的激情被浇灭了一半，她很不爽，把钟朝舟点了起来：“钟朝舟，你干嘛呢？”
    钟朝舟：“……啊？”
    “你啊什么啊。来，站起来。告诉我，你看什么呢？”木梓自问自答，“江羽帆那么好看呀，隔着大半个教室给那儿盯着人家傻笑？嗯？要不再把你俩安排成同桌？”
    钟朝舟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但是他的耳朵立马捕捉到最后一句话，他眼睛一亮，话没来得及过脑子就顺着嘴巴说出来了：“真的？！还有这种好事？！”
    木梓：“…………………………………………………………”
    为什么老师不能骂人。
    全班同学默了一瞬，突然爆发出能把房顶掀翻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舟哥牛逼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你俩连体婴吧哈哈哈哈哈！”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瞎起哄。
    “诶呀～舟哥真是离不开江羽帆啊～”
    “啧啧啧，磕到了磕到了，谢谢谢谢谢谢，孩子吃糖吃撑了。”
    在一片嬉笑声，起哄声以及周围同学暧昧的注视下，江羽帆的脸不争气的红了，他抬手遮住自己的半边脸，心里暗自吐槽钟朝舟瞎吃醋就算了，怎么还这么不知道收敛啊。
    木梓生生被钟朝舟这副不要脸的态度给气笑了，挥了挥手，道：“你给我坐下！老实一会儿听到没有！”
    钟朝舟：“………………………………”
    钟朝舟一脸懵逼地站起来，一脸懵逼地坐下，又一脸懵逼地问同桌：“所以我到底能不能换座位和江羽帆再坐同桌？”
    同桌：“…………………………………………”
    可以了可以了，我知道你俩是真的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还单身，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可以吗？谢谢谢谢谢谢。
    贫够了嘴，开够了玩笑，木梓也严肃了起来，在整顿了一下班级纪律之后，让大家安安静静上自习，然后又在班里转了几圈，最后回了办公室。
    木梓走后，班里的同学又发出丝丝窃笑，几个胆子大的看看钟朝舟，又看看江羽帆，头来回摆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江羽帆一向脸皮薄，受不了这种事情，他索性拿起一本书竖在桌子上，挡住了自己的脸，阻隔了外来的一切视线。
    江羽帆的新同桌安琪是纪律委员，全班就这一个纪委挑大梁，安琪看了眼江羽帆，尽管心里也是嗑舟帆嗑到上头，但显然还是看上去有些可怜委屈的江羽帆更胜一筹，她没忍住母性泛滥，非常大公无私，其实夹带私货，假公济私地拍了拍桌子，道：“行了行了都安静！上自习！”
    安琪这个人平常脾气很好好说话，但是一旦干起纪委的工作，就非常严肃认真，刀枪不入的，大家都非常听她的话，安琪一开口，效果比木梓在班里还要好，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教室里只剩下了沙沙的写字声。
    江羽帆扭头看了安琪一眼，朝她颔首，意思就是“谢谢”。
    安琪感动到想要热泪盈眶，这种为自己的CP贡献了一己之力还被正主感谢的幸福感啊，简直不要太爆棚。
    钟朝舟挠了挠自己脸，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好像犯错了。
    不过没关系，崽崽好哄！
    ……你个头。
    晚自习课间，江羽帆就好像对待空气一样对待钟朝舟，不看不理不管不听，钟朝舟又从其他几个男生那里打劫来了棒棒糖，摇着尾巴放到江羽帆桌上，江羽帆还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旁边安琪，孟晚，甄阳语，赵简单和韩薇幸灾乐祸地摇头看笑话。
    让你口嗨不过脑子，闯祸了吧。
    一点都没有CP粉的自我修养。
    不过好在江羽帆放学的时候还等了等他，没有一扭头自己走，这让钟朝舟知道还有回旋的余地，再接再厉哄哄就可以了。
    钟朝舟：“所以，你离我们俩远点，我要……”
    “没问题，交给我。”霍淇突然从一边冒出来，伸手拽起沈易安的胳膊，“你来，我有事和你说。”
    沈易安：“……………………”
    钟朝舟挑眉，等着看沈易安投来求助般的目光，谁知沈易安只是看他一眼，抿唇道：“舟哥你们先回去吧，待会儿我自己走。”
    --

 第148页

    说完，跟着霍淇就走了。
    钟朝舟：“……………………”
    好家伙，他直呼好家伙！
    这情况不太对劲啊！
    “沈易安不走吗？”江羽帆看到钟朝舟一个人回来，问道，这是今天晚上他第一次正眼看钟朝舟。
    “……嗯，他……有点事。”钟朝舟挠挠脸，“咱俩先回去吧。”
    “哦。”
    刚放学，校门口都是人，钟朝舟借着人多不停地往江羽帆身上蹭，蹭的江羽帆最后都受不了了。
    江羽帆皱皱眉，拍掉那双不老实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你干嘛？”
    钟朝舟也不找借口，大大方方认错：“我错了，我以后说话一定过脑子，不会再在全班面前那么说了。”
    只要我认错够快，一切就都好说。
    江羽帆很少跟亲近的人冷战，对亲近的人，他的冷战就是为了让对方长个教训，目的达到了，他也就不会再不理人了。
    江羽帆瞥了钟朝舟一眼：“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真知道错了。”钟朝舟悄悄蹭着江羽帆的手指，“你不气了好不好？你看我都给你那么多棒棒糖了，够你甜好几天了吧。”
    江羽帆：“………………”
    钟朝舟见江羽帆没反应，继续蹭：“说话啊，还气不气了？”
    “我要说我还气呢？”
    “那我就继续哄。”
    “不气了呢？”
    “不气了就回家嘛。”
    江羽帆看着那双跟幼儿园小朋友撒娇一样眨巴着的桃花眼，终是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若隐若现的小酒窝让他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
    钟朝舟笑着凑过去：“不气啦吧。”
    “气。”
    “你都笑了。”
    “我笑跟我气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没有。”
    “那不就好了。”
    “…………”
    崽崽学会用奇怪的逻辑怼人了，有进步。
    “逗你的。”江羽帆轻轻勾住钟朝舟的手指，道，“走了，回家。”
    钟朝舟也笑了起来，反手握住江羽帆的手：“好，回家！”
    风吹开了云层，朦胧的月光撒了下来，淡淡的银白色柔和地圈在少年身上，好像在他们身上镀了一层银，朦胧且梦幻，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就如同他们本人，也一如他们之间纯粹的喜欢。
    第74章
    又是一个需要去学校上自习周周练的星期六。
    今天很罕见，沈易安居然没跟着沈湉玉和乔云飞一起走，而是自己走的，但是在准备离开时，被正好出门的钟朝舟和江羽帆逮了个正着。
    “诶？沈易安？你没跟玉姐和大乔一起走？”钟朝舟手里拎着早餐，把一份递给江羽帆，问道。
    沈易安身体一僵：“……啊，是。”他顿了顿，又道，“你俩今天……出来的有点早哈，平常你们都得再晚个十几分钟的。”
    “哦，没办法，今天我值日，早点到校。”钟朝舟晃了晃手里的包子，“你吃早饭了吗？没吃分你一点，我妈蒸的包子。”
    “啊？啊。”沈易安干笑着摆摆手，“不不不，吃过了吃过了。”
    江羽帆一边喝着奶一边打量着沈易安，心里觉得奇怪，平常巧舌如簧的沈易安居然也会有现在这样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说不清楚的一天吗？
    钟朝舟显然也察觉到了：“你今天说话怎么支支吾吾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啊，没，没啊。没怎么啊。”沈易安打着哈哈，“你们不是还得早到校吗，你们快走吧，我……我去买点东西。你们不用等我。”
    钟朝舟眯眯眼：“没关系，也不急，我就拖个地，一分钟的事情。要买什么？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
    钟朝舟态度坚决：“用。非常用。”
    沈易安：“…………”
    钟朝舟：“你小子还想瞒我？你真觉得你瞒得住。”
    沈易安：“…………”
    沈易安求助似地看向江羽帆，江羽帆一句话没说，但是后退一步的动作十分明显地彰显了他的立场。
    沈易安：“…………………………”
    “所以……你敢在玉姐和大乔之后，我们俩之前出门，是要来见他？”
    钟朝舟恨铁不成钢地在沈易安头上敲了一下，朝着霍淇没好气道：“有什么事啊大早上见面，不是一个班吗？在一个班里相处一整天什么事说不清啊？”
    沈易安扒拉着钟朝舟的袖子：“舟哥……”
    “你别扒拉我，松手。”
    “帆哥……”
    “你觉得你找我有用吗？”
    “……………………”
    霍淇一派淡然，和钟朝舟的气得跳脚对比鲜明，他在沈易安疯狂的眼神暗示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当然有。你和江羽帆一个班就算了，家还住在一起，你们俩从早到晚黏在一块儿你觉得你们说清某些事了吗？”
    钟朝舟：“………………………………”
    江羽帆：“………………………………”
    沈易安：“………………………………”
    钟朝舟跟个电影慢动作一样扭过头，震惊地看向沈易安：“你……”
    沈易安连忙举手投降：“没说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

 第149页

    霍淇：“跟他没关系，我自己看出来的。”
    钟朝舟：“……………………………………………………”
    江羽帆已经躲到一边脸红去了。
    事已至此，瞒着掖着也没意思了，钟朝舟气愤道：“我们俩有些事说不清那是因为我们俩……”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钟朝舟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机械地扭头，桃花眼锐利地锁定沈易安，皱着眉，一字一顿，咬着牙问道：“什么意思？你们俩怎么回事？”
    “就……”
    “就那么回事。”霍淇在沈易安愈发绝望的眼神注视下再度语出惊人，“你和江羽帆什么关系，我和沈易安就是什么关系。”
    钟朝舟：“…………………………………………”
    江羽帆：“…………………………………………”
    沈易安：“…………………………………………”
    霍淇在三个人震惊的注视下，从容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饭盒和一罐热牛奶，塞进沈易安怀里，道：“你的早餐，饭盒里有几个煎饺子，我姨特地早起给你煎的，还有牛奶，趁热喝。”
    三个人再度：“…………………………………………”
    沈易安抱着早餐，彻底绝望了。
    我真求求你少说几句吧！
    钟朝舟的脾气蹭一下就上来了，他撸起袖子：“我说你……你……你先松开好不好？”
    钟朝舟的态度肉眼可见地软了下来，那速度霍淇不敢恭维。
    谢邀，川剧变脸都没他快。
    钟朝舟看着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语气和情绪，心平气和地说道：“乖，先松手，听话。”
    “不松。”江羽帆抓着钟朝舟的胳膊，“你是打算一大清早就在校门口和人打起来吗？你是不是忘了你生日那天你刚去过派出所。”
    钟朝舟：“…………………………”
    “有事中午再说，现在先进校。你还得值日，要不然来不及了。”
    “……”钟朝舟撇撇嘴，把胳膊放了下来，恶狠狠地瞪了沈易安和霍淇一眼，“你们俩中午给我等着！”
    沈易安这才长舒一口气，双手合十，十分感激地看了眼江羽帆。
    尽管中午还要被审问，但好歹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啊。
    “他们俩怎么能呢？怎么能呢？怎么能呢？”钟朝舟这话重复了快一个上午了，“霍淇原来那么欺负沈易安，他们俩怎么就能……”
    “我怎么知道。”江羽帆慢条斯理收拾着书，“中午你问沈易安不就好了。”
    钟朝舟倚在江羽帆的桌子旁，不满地撇撇嘴。
    江羽帆推他：“要上课了，快回去。”
    “对，中午。”钟朝舟愤愤起身，“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沈易安！”
    江羽帆：“…………………………”
    中午，江羽帆三言两语打发走了来找他们一起去吃午饭的季寒终和孟嘉乐，然后和钟朝舟，霍淇和沈易安一起去了食堂。
    钟朝舟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该哄江羽帆吃肉还哄他吃肉，但是作为发小的沈易安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钟朝舟的不快，只是他不会在江羽帆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吃过饭后，钟朝舟表示自己想和沈易安和霍淇单独谈谈，在他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动手后，江羽帆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
    江羽帆坐在花坛沿上，拿着刚刚吃饭时刻意剩下的菜喂着“钟朝舟”，一边时不时抬眼往钟朝舟的方向看去。
    看上去还挺和谐，钟朝舟脸色虽然不太好，但是完全没有要发怒的意思。
    那边沈易安站在一边，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只有霍淇和钟朝舟一直在说什么，霍淇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钟朝舟的脸色和缓了不少，最后，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往江羽帆这边走来。
    江羽帆站起身，问道：“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我管不着，他俩爱咋咋。”
    江羽帆：“…………”
    这看上去谈话效果一般。
    “那这样，你们谈完了，我也有些事情想和你谈。”江羽帆淡定地把花坛上用来包饭的餐巾纸扔进旁边的垃圾箱里，慢条斯理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要不是今天早上霍淇提醒了我，我还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钟朝舟眨眨眼：“怎么了？”
    江羽帆抱臂，面无表情，问道：“你跟我说实话，咱们两个的关系，到底有多少个人知道。”
    钟朝舟：“………………………………”
    ＃钟朝舟危＃
    “舟哥啊，你今天中午那会儿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你听我慢慢跟你解释，我……”
    “解释什么呀，我还有功夫管你吗？你帆哥真跟我急了。”
    “……啊？”沈易安张张嘴，“怎……怎么回事？”
    钟朝舟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沈易安听完后，眨眨眼：“不是，季寒终都比我先知道你俩的关系啊！”
    “那可不，要不是他，我现在跟江羽帆估计就跟陌生人一样。”
    “……哦。”沈易安点点头，掰着手指头数，“照你这么说，现在，我，霍淇，季寒终，还有他姐姐江欢，都知道了？”
    “嗯。”
    “那其实按道理讲也不算多啊。难道是因为你俩都是男生？”
    --

 第150页

    “那是对你来说。小帆脸皮薄的很啊，他不管是跟男生谈恋爱还是和女生谈恋爱，他那性格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跟性别没关系。”
    “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哄呗。”钟朝舟叹了口气，“这回可不好哄了。”
    “那你……加油。”
    “嗯，加油。”钟朝舟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我加油哄好我家的，然后收拾你。”
    沈易安：“……………………………………”
    虽然但是，你也不用这样。
    “你又要干嘛？”
    陈瑾去了餐馆忙，把钟爷爷一起带去了，现在钟朝舟家没人，钟朝舟就把江羽帆拉到了自己家，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过了一天，江羽帆心里所谓的火气也没了，但还是不是很愿意看见钟朝舟，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谈恋爱的事情被好多人知道的事情，然后就很不爽。
    “不是说了嘛，要给你演奏《月光奏鸣曲》。”钟朝舟笑嘻嘻地打开一扇门，“进吧。”
    江羽帆挑挑眉，发现那个屋子里墙上贴满了隔音材料，但是屋里很空旷，没有钢琴，也没有大提琴，准确来说，根本没有乐器。
    “你家还有这种隔音房？”
    “嗯，有啊，前两年刚装的，因为我爷爷老是热情演奏，被很多人投诉，我妈就装了个隔音房。”
    “爷爷演奏的什么？”
    “就这个。”钟朝舟从角落里拿出一个东西，江羽帆定睛一看，如鲠在喉，表情复杂。
    “这是……”
    “唢呐呀。”钟朝舟抱着那个看上去老旧的唢呐，说道，“我爷爷唢呐吹的可好了，就是唢呐太吵。我从小也学过唢呐的。”
    江羽帆心里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钟朝舟的眼睛很亮：“我练了一个星期呢，好不容易练好，趁热打铁，我用这个给你把《月光奏鸣曲》吹一遍。”
    江羽帆：“……………………………………………………”
    我求你，住嘴！
    第75章
    “停，我求你，别！”江羽帆脸上难得露出惊慌的神色，他一把按住钟朝舟的手，“你放过我吧，也放过《月光奏鸣曲》吧。”
    我无辜，《月光奏鸣曲》更无辜。
    “为什么？我练了好久。”
    “……吹唢呐一般不是好事情。”
    “哦，你在乎这个啊。”钟朝舟放下唢呐，挠了挠头，“我还想哄你开心呢，昨天把你惹急了。”
    “你要是真吹唢呐，我会更火冒三丈。”
    “……哦。”
    钟朝舟撇撇嘴：“那我还给你买糖可以吗？”
    “你带我去阿姨的餐馆吃顿饭吧。我想阿姨做的酸菜鱼了。”
    “就这就行了？”
    “不然呢？我哪回跟你无理取闹过。”
    “那行。”钟朝舟把唢呐放到一边，勾着江羽帆的肩膀就往外走，心里感慨，难哄的时候也没难哄到哪里去啊。
    两个人黏在一起出了家门，一出门，就碰到了背着书包正准备出去的沈易安，三个人猝不及防来了个对视。
    沈易安：“………………”
    钟朝舟：“………………”
    江羽帆：“………………”
    钟朝舟：“打算去哪儿啊？”
    “……去……同学家写作业。”
    “那个同学是不是姓霍？”
    “…………………………………………”
    钟朝舟哼了一声：“懒得管你，早去早回。”
    “……哦。”沈易安一步一步往外蹭，“那我走了啊，舟哥拜拜，帆哥拜拜。”
    钟朝舟：“呵。”
    沈易安：“…………”
    江羽帆：“…………”
    看着沈易安背着书包一颠一颠地跑了，江羽帆扭头说道：“你很关心他啊。”
    “嗯，怎么了？”
    “没怎么，就问问。”
    钟朝舟扬眉，贱兮兮地凑过去：“你吃醋了？”
    江羽帆：“呵，你以为我是你吗？什么醋都吃。”
    钟朝舟：“…………”
    什么时候你可以不这么嘴硬。承认吃醋又不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
    “我对其他人再好也没我对你好。”钟朝舟半个身子赖在江羽帆身上，拖着嗓子说道，“真的，我对你最好了。”
    “对我最好所以你给我吹唢呐？”
    “那不是你说你想听《月光奏鸣曲》还有那个《英雄交响曲》的吗？”
    “我说你就要演奏啊？”
    “那不然呢？”钟朝舟双手叉腰，振振有词，“连自己心上人的小心愿都满足不了，我算什么男朋友。”
    这逻辑好像没毛病，但确实没什么脑子。
    “你是连玩笑话都分不清吗？”
    钟朝舟想了想：“分得清，但是你的每一句话我都没当成过玩笑话。”
    我想尽我所能，满足你的所有心愿。
    江羽帆：“………………………………………………”
    撩人撩的猝不及防，江羽帆被噎了一下。
    各种甜甜的言情小说里这句话随处可见，很老套，但是屡试不爽。
    江羽帆别过头，竖起衣领遮住自己的脖子：“走啦，我饿了。”
    “好，走。”钟朝舟笑着推着江羽帆往外走，“带我家崽崽吃好吃的去。”
    --

 第151页

    每个女生都幻想有一个男生记住自己所有的小怪癖，可以在自己不开心时哄自己开心，会认真对待自己的每一句话，尽管平常会动不动就瞎撩，但是非常尊重自己。
    钟朝舟就是女生幻想当中的那个完美男友。
    但是现在这个人归我了。
    衣领下，江羽帆没忍住扬起嘴角，眼底眉梢尽是骄傲。
    别人别想抢，我也绝对不会让。
    时节回暖，春暖花开，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都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但江羽帆不这么觉得。
    他感觉最近好事一件一件纷至沓来。
    就比如，江临回家时告诉江羽帆，等到四月，阳城暖和了一点，江茗就要回来了。
    江茗并没有辞掉警察的工作，上级给他在阳城老城区的分局里安排了一个文职，每天踩点打卡就行，也不用出外勤。
    江羽帆觉得很高兴，周围的人也能感觉出来，因为他这两天脸上的笑明显变多了，而且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也不像之前一样冷冰冰的，很温和。
    虽然钟朝舟非常开心看到崽崽爱笑了，但是，当他看到班里女生看着江羽帆的笑露出花痴的表情的时候，他还是想把江羽帆上扬的嘴角给拉下去。
    笑那么好看干嘛？你们看什么看？这只有我能看你们知不知道？
    钟朝舟勾着江羽帆的脖子，遮挡住一切花痴的眼神，低声问道：“你最近怎么这么爱笑啊？有什么好事吗？”
    “嗯，有。”江羽帆的眉眼微微弯着，“我大伯要回来了。”
    “哦，那挺好的呀。”钟朝舟点点头，“你大伯……干什么的？”
    “……做生意的，经常在外面跑，好几年没回过家了，现在生意定下来了，不需要再来回跑了。”
    钟朝舟若有所思地点头，心里暗忖崽崽还真是不会撒谎，但是表面上表演的相信了。
    他喜欢江羽帆，所以他会给予江羽帆尊重，不想说就不会一直追问逼他说了。
    “别说我了。马上就要考试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考试？都挺好的啊，不准备啥，越准备我越考得差，还不如不准备。”
    “好歹上点心。”江羽帆无奈地看着他，“这回考试是联考，排名很重要的。”
    阳城七中高二下学期的第一次阶段考规模很大，是一次大联考，全省各个市的名校都会参与这次考试，还有别的省的一些学校也会参考，可以说是一次跨省大联考，卷子都是抽签抽了几个学校，由这几个学校派出老师，一起到省教育厅去出的卷子，还是封闭式的，出题老师在考试结束后才能回家，这次考试可以说是一次“小高考”。
    “最近课代表往我这里汇报名单，很多次都有你的名字，你不能这么懈怠知道吗？马上高考，这届高三走了咱们就是高三了，你……”
    “哎呀我都知道。”钟朝舟靠在江羽帆身上撒娇，“我心里有数的，而且我只是交的晚了，又不是没交，而且我作业质量也很好啊，老师不还上课说我的作业写得好，让同学们来看一下的嘛。”
    “你每天就会说这些歪理！”
    “哪里是歪理，这是我们家代代相传的钟氏逻辑，很有科学依据的。”
    “你就嘴贫吧。”
    “嘻嘻，就对你嘴贫。”
    江羽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把他的头从自己肩上推开：“现在，立刻，马上，去看书。你前两天不是还说语文的六十四篇没背完吗？快去背。”
    “那你陪我背。”
    “不，浪费我的时间。”
    “哎呀来嘛来嘛。”
    “不。”
    “崽崽～～～”
    “你再叫。”
    “唔哼哼……”
    “再怎么哼唧都没用。现在回家背你的书去。”
    “…………………………………………”
    果然一谈学习就刀枪不入软硬不吃，不愧是优秀人民教师的孩子。
    转眼间就到了联考的两天。
    这次联考考六门，文综和理综还是拆科来考，因为参考的学校都是好学校，被抽到出卷的学校派出的也都是好老师，所以这次考试的难度和平常七中自己考试的题目相比有了一个质的提升。
    不论文理，大家都在喊难，什么都不会。
    文科这边还好，文科生的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这题不管会不会，他们都能把答题区域填满，尽管每一个字答在点上，而理科题目不一样，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胡诌不上去什么，从卷面上看，答题区域一片空白的理科生比填的满满当当的文科生要惨烈得多。
    因为是跨省联考，改卷子是所有参考学校协商过后来改的，所以改卷时间比较长，大家在胆战心惊中度过了三天，三天后，木梓挑了一节自习课的时间，拿着成绩单走进了教室。
    看着木梓手里那几张白色的纸，全班同学抖了三抖，一股恐惧感和紧张感油然而生。
    木梓面无表情，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把散在讲桌上的粉笔头一个一个丢回到粉笔盒里，说道：“你们觉得……你们这次考的怎么样？”
    全班同学浑身一个哆嗦。
    木梓很少这样冷着脸，看来这是考的非常差啊！
    没一个人敢说话，木梓也没管，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咱们班的平均分和一班的平均分差多少吗？”
    --

 第152页

    全班同学：“………………”
    木梓轻轻叹了口气：“就差0.5分啊。”
    全班同学：“………………”
    “你们知道一班这次平均分年纪第几吗？”
    “………………”
    “第二啊。”
    全班同学：“……嗯？？？”
    那我们第三？貌似也还可以。
    木梓突然痛心疾首地拍了拍桌子，把全班同学吓了一跳，只听木梓悲痛道：“这是咱们班这么多次考试，第一次，就比第二高0.5分，放眼以前，哪回咱不是甩年级第二一分的。你们真是……哎……”
    全班同学：“…………”
    这就是传说中的凡尔赛吗？
    今天真是长见识了，谢谢谢谢谢谢。
    第76章
    这次跨省联考，阳城七中大爆发，考的相当不错，二班考的更好。
    江羽帆依然是班级第一兼年级第一，但是在总联考排名里排第二——成绩总分排第二，但是论人数，那就是十几了。
    没办法，省实验那一帮太牛逼，一下子冒出来了十几个分数一样的，还有几个外省的学生，并列联考第一。
    没考到联考第一，江羽帆这个当惯了第一的也没表现出来什么特别明显的不快，但是钟朝舟这个帆学家还是能从崽崽的一些微表情里感觉到他家崽崽还是有点不开心的。
    钟朝舟抱着江羽帆哄：“没第一就没第一嘛，我家崽崽最棒，那十几个第一运气而已。”
    “……你哄人的套路好老。”我哥上学的时候没考好我爸妈用这个哄都不管用了。
    “……那你想我怎么哄你说。”
    “不用哄。”江羽帆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身子一斜就靠到了钟朝舟身上，头挨着他的肩膀，“这几天我天天催作业都快累死了，好不容易能歇下来，让我靠一会儿。”
    “累就别看书了。”钟朝舟把江羽帆手里的书抽走，伸手遮住他的眼睛，“睡一会儿吧。”
    “……我才刚起。”
    “……哦。”
    钟朝舟嘴上哦了一声，手却原地不动没从他的眼睛上拿下来，江羽帆也没催，觉得那只手很暖和，放在眼睛上很舒服，也就由他遮着。
    钟朝舟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被自己遮住了半张脸，嘴唇微微张着，看的钟朝舟心里瘙痒难耐。
    他缓缓低下头，轻轻吻上了江羽帆的唇。
    江羽帆：“……”
    江羽帆：“…………”
    江羽帆：“………………”
    钟朝舟只在江羽帆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了，当他的唇离开江羽帆的唇时，他也移开了遮着江羽帆眼睛的手。
    两个人对视着，江羽帆看着那双桃花眼里自己的倒影，哑声道：“是不是我不让你做什么，你就越要做什么。”
    声音跟刚睡醒的猫一样，钟朝舟感觉一只猫爪子在自己心上挠来挠去的。
    “那我做的时候也没见你拦着。”钟朝舟捏了捏江羽帆的鼻子，“口是心非。”
    江羽帆看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你管我。”
    “管啊，为什么不管，闲着也是闲着，管管男朋友怎么了？”
    “你都说了闲着也是闲着，那你既然这么闲，那不如就把哲学复习一下吧。你这回联考虽然考得不错，但是你的哲学大题答的简直不堪入目，赶紧去背吧。”
    “……咱俩调情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谈学习？”
    “我就谈，你管我。”
    “…………”
    行吧，我不管你。
    管不了你。
    钟朝舟叹了口气：“那行，我去拿书……你干嘛？”
    江羽帆抱着钟朝舟的腰，头埋在他的肩窝里，还蹭了两下：“逗逗你而已。刚不是说了吗，我累，让我靠一会儿。”
    “明明不想让我走吧，还嘴硬。”
    “就嘴硬，你管我。”
    “……”
    眼看着聊天又要陷入死循环，钟朝舟知情知趣地闭嘴，反手搂住江羽帆，在他眉心落下轻轻一吻。
    两个人头靠着头，低声说着悄悄话。
    屋外，是和风春雨如烟似雾；屋内，是年少情意心动如初。
    阳城七中的校园内种着一排樱花树，每到人间四月天，樱花就会一簇一簇地绽放，愣是能开出和牡丹一样满园春色姹紫嫣红的效果。
    东风轻吹，樱花花瓣洋洋洒洒散落一地，铺在地上就像是铺了一条红毯来迎接英雄的归来——江茗回来了。
    “啊？你们今天晚上一家人要出去啊？”钟朝舟撇撇嘴，“好吧，那你好好玩儿。”
    “嗯。今天虽然不用去学校，但你的哲学要背，你不能老指望着另外三部分内容帮你提分。”
    “放心，知道。”
    本来周天晚上，七中要返校的，但是就在距离六点返校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七中教学楼因为电路问题停电了，一时半会儿还修不好，约摸着明天才能恢复供电，学校就发通知，今晚暂不返校。
    碰巧江茗刚刚回来，一家人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聚一聚，晚上一起出去吃顿饭。
    江羽帆背着包准备走，临走前，说道：“政治老师说了，周二的时候要进行一个哲学的小测试，到时候看成绩，如果你的哲学成绩还是一塌糊涂的话，一个星期之内跟我保持距离。上下学也不许一起走。”
    --

 第153页

    钟朝舟：“…………”
    操！
    崽崽好狠毒的心！
    但是江羽帆并没有给钟朝舟抱怨的机会，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施施然飘走了。
    钟朝舟：“…………”
    江临和安若苏开着车在巷门口等着，看着江羽帆出来，也没问他突然去找钟朝舟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开车，往约定好的饭店驶去。
    家里的老人们，江羽青和曲影早都回去了，没过来，只有江临，安若苏，江羽帆，江茗，韩旖和江欢。
    好几个月没见，江茗的气色被养的好多了，虽然还是瘦的没人形，但是面色明显红润了不少，不像刚进医院时那样惨白了。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钟朝舟在家一个人独守空闺。
    “哎……”
    “拜托舟哥，我求你别一直叹气了行吗？”被迫来陪钟朝舟背哲学的沈易安在一个小时内第一百零三次听到钟朝舟叹气后，忍无可忍地说道，“嫂子跟家里面人一起出去吃饭你看你那个样子，跟个被人抛弃的怨妇一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愁善感啊，自从跟帆哥在一起之后，你整天就伤春悲秋，能不能有点当代二十一世纪新青年该有的自信，积极和乐观向上啊？”
    “……到底谁才不符合二十一世纪新青年的要求？我只是因为哲学难背叹气而已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钟朝舟一拍桌子，“我知道了，肯定是霍淇把你带坏了，这样的思想龌龊的人不能要，你赶紧给我分了！”
    “……”沈易安无语，“你能不能不要对他怨气那么大？当初帆哥生日他可是帮了大忙的，你忘了那个超大的蛋糕了吗？钱都是他付的。”
    自从霍淇和沈易安在一起后，发小俩没少因为霍淇起过争执，但是每次都是小打小闹，这次也一样，钟朝舟懒得和坠入爱河自带滤镜的人争辩，他冷哼一声：“呵呵。”
    沈易安：“……”
    钟朝舟懒得过问沈易安感情上的事情，他深知就算自己关心，问的太多了，管的太宽了也不好，他也就干脆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偶尔时不时怼霍淇一两句，霍淇也会怼回来，然后开始一场小学生的互怼战争，沈易安在旁边头疼，江羽帆则总是一脸轻松地看热闹。
    相处的久了，沈易安多多少少学了些江羽帆的淡然和从容，渐渐对钟朝舟和霍淇当面亦或是私底下互损可以开始无视了：“行了别说他了，你先想想你下周的哲学测验吧，要是过不了，你媳妇儿就会一个星期不理你了。”
    钟朝舟：“………………………………………………”
    什么叫虾仁猪心。
    这就叫。
    晚上九点多快十点，江羽帆从饭店里走出来，站在饭店前院的喷泉旁边吹风醒神。
    他拿出手机，盯着屏保看了一会儿，播了钟朝舟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很久，直到快结束时，对面才接通电话。
    “喂……”
    声音沙哑，还带些懒散。
    “……”江羽帆默了一瞬，“你睡了？”
    “嗯……差不多吧，有点困，刚刚眯了一会儿。”钟朝舟打了个哈欠，“你吃完饭了？”
    “嗯。现在准备回去。”
    “好，那你路上慢点。”钟朝舟那边声音闷闷地，似乎是把脸埋在了枕头里或者被子里，“回来以后早点休息，别熬夜。”
    “知道。”
    “明天我带早饭，我妈要做，鸡蛋和豆浆可以吗？还是你想喝牛奶？”
    “我都可以，你带什么我喝什么。”江羽帆放轻声音，“你困了就睡吧。”
    “那我先睡了，哲学真的是太催眠了。”钟朝舟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崽崽，晚安。”
    “……晚安。”
    “真乖。”钟朝舟低笑，“那我先挂啦。早点回来。”
    “……好。”
    挂断电话，江羽帆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轻轻笑了一下。
    身后，江茗搂着江临的脖子咬耳朵：“小帆真没谈对象吗？”
    “……哥，你想什么呢？就他那性格，能找到对象？哪个小姑娘能看上他啊，诚心给自己找虐吗那不是。”
    “你怎么说话的！”安若苏拍了江临一下，“是你儿子不是，哪有当爹的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这才能证明是亲生的！”
    安若苏：“……”
    “真没谈对象？”江茗摸着下巴，看着江羽帆的背影，“刚刚吃饭的时候，他时不时就会看眼手机，过年那段时间也是，经常能看到他一个人出去打电话，医院里那些实习生没少跟我说你侄子跟人打电话的时候笑的可开心了这种话。真的没吗？”
    “没有，爸你想什么呢。”江欢及时站出来说道，“我可以作证，小帆没谈恋爱，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人，他，单身，是过去时，现在时，保不齐还会有将来时。”
    韩旖扶额：“……欢欢！”
    江欢学着她小叔的模样，振振有词：“这才证明是亲堂姐！”
    所有人：“…………”
    江茗没说话，撇撇嘴，明显不信。
    江临和安若苏夫妻俩对视了一眼，看着江羽帆的背影，抿了抿唇，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他们的儿子他们了解。
    那副样子，没谈恋爱，怎么可能，谁信？
    --

 第154页

    第77章
    江羽帆：“……”
    江羽帆：“…………”
    江羽帆：“………………”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啊？”江欢的声音听起来很小，看来也是在偷偷打电话，“我爸你知道，瞒不住，他肯定不信你没谈对象，现在就是小叔和小婶。”
    “……”江羽帆的眉毛跳了跳，“我爸真说女生和我在一起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昂。”江欢的声音高了一些，应该是幸灾乐祸乐的了，“这可是小叔的原话，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江羽帆：“……”
    “这更能证明你是小叔亲生的。”
    江羽帆：“…………”
    “行了我知道了先挂了，我要睡了。”
    “不是，你打算怎么办啊？我不信我爸都这么说了，小叔和小婶还能当笑话。”
    江羽帆高贵冷艳傲娇一哼：“你管我怎么办。”
    江欢：“……”
    小兔崽子！呵呵。江欢表示鄙夷，听着真淡定啊，心里肯定慌得一匹。
    周二的哲学测验，钟朝舟一如既往地考的很垃圾，但好歹是进步了一点点。
    江羽帆也不强求他了，大概哲学是真的需要天赋吧，钟朝舟没有那就算了，已经尽人事了，那就听天命，顺其自然吧。
    钟朝舟拿着自己的测验小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江羽帆：“……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笨？”
    “……没有。”
    “你的表情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不是，你想多了。”江羽帆趁着没人看，伸手捏了捏钟朝舟的耳朵，“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尽力就不存在什么笨不笨的了。”
    被崽崽说软话安慰的钟朝舟趴在栏杆上，像一只吃饱喝足也被撸顺了毛的大猫猫，懒洋洋地把尾巴一甩一甩的，手不安分地去捏江羽帆的后颈，被江羽帆一巴掌拍掉了：“走廊呢，别动手动脚的，注意点。”
    钟朝舟：“……”
    钟朝舟撇撇嘴，把手缩了回来，说道：“你周末在我家落了一本课外书，晚上回家了你去我家拿回去吧。”
    顺便再酱酱酿酿一会儿。
    江羽帆：“……”
    “你……给我拿出来吧，我就不进去了。”
    “嗯？为什么？”
    “……我家里面已经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钟朝舟：“……………………………………………………”
    “操，我觉得咱俩已经够收敛了呀。”
    “…………”
    那你可能是对收敛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但是我觉得没必要啊。”钟朝舟说道，“你爸妈就算怀疑你谈恋爱，还能怀疑到我一个男生头上吗？”
    江羽帆：“…………”
    对哦。
    这么简单的道理江羽帆那智商怎么可能想不到，所以，就像江欢想的那样，表面上很淡定，其实心里慌得一匹。
    但是江羽帆那种傲娇性格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心里很慌，他端的是一副高傲冷静的姿态：“万一呢？”
    “万一……”
    钟朝舟一时半会儿还真“万一”不出来，江羽帆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眉梢微挑，一副“你看我说的多有道理”的洋洋得意的表情。
    “……”钟朝舟霎时觉得自己家崽崽貌似也挺幼稚的，说道，“你家里反对你谈恋爱吗？”
    “不反对，怎么了？”
    “那好办。我家也不反对。”钟朝舟大手一挥，“万一你爸妈真的思维发散到怀疑咱俩谈恋爱了，没关系，你那边瞒不住了，我这边就跟我家里面公开！”
    江羽帆：“………………………………………………………………”
    虽然但是，我求你别添乱了。
    钟朝舟还拍拍自己胸脯，昂首挺胸：“我是不是特有责任感，特别有担当。”
    江羽帆：“……………………”
    江羽帆开始深深怀疑自己找的男朋友是不是有点大病。
    先不说别的，脑子这里应该是缺点什么。
    江羽帆不想理他，暗暗叹了口气，道：“我觉得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学习，让你的成绩再上升一个台阶。”
    话题转移的猝不及防，钟朝舟明显一愣：“啊？”
    “嗯。我爸妈都是老师，老师嘛，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心里都喜欢好学生。尤其是成绩好的学生。”
    江羽帆这话说的格外有道理，完全没有出卖污蔑自己的父母的羞愧，表情还非常的正经，非常的……大义凛然。
    钟朝舟：“……”
    远在师大附中，真的真的看重学生人品其次再看成绩的，教学能力和师德都得到全校师生一致好评的江老师和安老师齐齐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江临摸摸安若苏的衣袖，“穿这么薄，昼夜温差大，备一件外套。”
    “别光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套个外套里面去
    穿的是短袖。”
    江临：“……”
    江羽帆继续往自己爹妈身上泼脏水泼的不亦乐乎：“你的成绩要是达不到我爸妈心里预估的标准，就算他们不反对我和男生在一起，也不会认你的。”
    钟朝舟：“…………”
    作为一个帆学家，钟朝舟从江羽帆的一些小动作和微表情里，已经准确判断出了他没说实话，而且按照他对江临和安若苏的了解，他几乎可以确定夫妻俩不是那种注重成绩的老师。
    --

 第155页

    哦，崽崽在说谎。
    钟朝舟想着“没意见，我就想看看你怎么圆”，非常配合地做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些微的恐惧：“啊？这样的吗？”
    江羽帆还天真的以为对方真的上钩了，强压下想要上升的嘴角，严肃点头：“嗯，真的。”
    钟朝舟也忍笑：“好，那我努力，我肯定能达到你爸妈的标准。不过你是不是该先说一下你爸妈的标准是什么？”
    江羽帆：“跟我差不多，或者比我好，要差也是差一点点，总之不能差我太多。”
    钟朝舟也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那我……正常水平班里十一二名，考好了能进前十，你常年稳坐第一……嘶……仔细想想差的是有点多哈。”
    江羽帆点头:“嗯，所以你要努力。”
    “但是学习这种事情吧……很玄乎，有时候我的努力和我得到的回报是不成正比的。”钟朝舟幽幽叹了口气，多愁善感地撑着自己的下巴，“接近你对于我来说真的太难了，真的可能做不到啊。”
    江羽帆:“……”
    钟朝舟垂下眼睑，低声道:“对不起啊，是我没用。”
    江羽帆:“……”
    “我相信你以后能找到更好的。”
    “！！！”江羽帆瞳孔瞬间放大，心想自己貌似玩儿大了，罕见地有些语无伦次，“你，不是，我……我爸妈不是那种人，不是，就是，是我……我……”
    “嗯，是你骗我的，逗我玩儿的。”钟朝舟的表情和语气恢复正常，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羽帆。
    江羽帆:“………………”
    “你还真以为你骗得了我，嗯？”钟朝舟捏捏江羽帆的鼻子，“你那点小心思我看的比你自己还清楚好不好？还想来骗我。开玩笑嘛你不是。”
    江羽帆：“……………………………………………………”
    江羽帆：看出来了还演！你耍我！
    江羽帆：哼！
    江羽帆:还说什么找更好的！
    钟朝舟还在侃侃而谈：“你虽然成绩很好，但是演技和说瞎话这方面还是欠缺很多，你就是太正经了，我跟你讲啊……诶诶诶诶！你去哪儿？回来啊！”
    江羽帆没搭理他，回班拿了水杯就去接水。
    钟朝舟连忙追上去：“别介，你别生气啊，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
    沿途的所有同学都目睹了钟朝舟追在江羽帆后面喊我错了的情景，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看上去真的好带感：“……………………………………”
    操！
    磕到真的了。
    真是谢谢两位正主爸爸了。
    虽然七中到处都有监控，但也不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还是会有漏洞的。
    钟朝舟把江羽帆拉到监控拍不到的角落里，趁着人少，低头就是一通猛亲。
    江羽帆连忙推开他，擦擦脸上的口水，观察着四周有没有人：“大白天，在学校，你想干什么？”
    “哎呀，这儿人少，也没监控，怕什么。”钟朝舟又去搂江羽帆的腰，“原来大乔跟我说过，这里没人，经常会有小情侣来这儿……咳咳，你懂。”
    江羽帆：“我不懂，我要回班。”
    “行啊，一起回。”
    “不。”
    “哎呀走啦，一起回去嘛。”
    “说不要就不要。别碰我！”
    江羽帆一把拍掉钟朝舟的手，大步流星向前走。
    钟朝舟叹了口气，也快步跟了上去。
    所以，走廊里的同学在目睹了钟朝舟追在江羽帆身后喊我错了之后，又观看了一场钟朝舟跟个小媳妇儿一样亦步亦趋跟在江羽帆身后的好戏。
    同学们感慨，二班伙伴们的消息果然没错，别的cp靠粉丝yy，舟帆是正主按头让你磕，每天还是批发撒糖。
    真是吃糖吃撑了。
    这样下去迟早长蛀牙。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长蛀牙，这糖也要吃！
    “原味的奶酪棒，大白兔奶糖，阿尔卑斯棒棒糖。”钟朝舟从后面把江羽帆圈进怀里，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还气吗？”
    江羽帆：“我要回家。”
    “吃点东西再回家。”
    “不要。”
    “那行，那先去我家拿书，拿了书回家。”
    “你拿出来给我，我在外面等你。”
    “…………………………”
    “哎呀我真的错了。”钟朝舟抱住江羽帆的腰，奈何被对方一巴掌拍掉了爪子，只好悻悻地把手缩回来，“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再也不会说‘找更好的’这句话了。”
    想了一天，钟朝舟也想明白江羽帆生气的点在哪里了，他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计较自己逗他这件事这么久，那就只能是自己说错话了，说了“找更好的”这句话。
    果不其然，江羽帆脸色缓和了不少：“知道错了？”
    “错了错了，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说这句话了！”钟朝舟双手合十，“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好不好？”
    江羽帆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没问题没问题！”把人哄好的钟朝舟立马飘了，笑着说道，“诶，你这么舍不得我的吗？”
    江羽帆好不容易好看的脸色又黑了，语气里带着隐藏着好好的小心思被人剖开的恼羞:“想多了你！”
    --

 第156页

    “行，我想多了。去我家拿书吧。”
    “不，你拿出来给我。”
    钟朝舟面露为难：“这就别了吧。”
    “就要。”
    江羽帆发脾气任性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很凶，其实奶的不行，没有一点威慑力，就是一只奶凶奶凶的猫。
    钟朝舟听着小奶音，噎了一下，心道撩人不自知，强忍着把人压在墙上猛亲的冲动，道：“可以，现在回去，我去给你拿，你在外面等着，我拿出来给你。”
    江羽帆：“…………”
    江羽帆虽然很好奇钟朝舟为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快但是也没多问，也没多想，甚至还欣然接受了那一兜好吃的零食。
    天真的小奶猫还不知道，危险正在一步一步靠近。
    钟朝舟转过身时，伸舌头舔舔自己的后槽牙，目光幽暗。
    刚撩了一把就想撒手不管不负责可不行，明天还不得连本带利讨回来。
    第78章
    临近五月，天气也是越来越热了，十六七岁的男生都是年轻气盛，火力很旺，还没进夏天就都换上了短袖。
    也就只有江羽帆这种怕冷不怕热的生物，在烈日炎炎下还穿着长袖，校服拉链拉到最上方，校服领子围着脖子，换别人早都受不了了，他倒是不嫌热。
    结束了一天的课，一群男生趁着晚饭期间都会去篮球场打打球，放松放松。
    钟朝舟原本是每天都会去的，自从和江羽帆在一起后，他就一心一意陪崽崽吃饭逗猫，偶尔才去几次。
    临近高考，高二年级组的老师们忙了起来，这一届高三一走，高二就是高三了，高二的老师们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准备，制定高三的计划。
    每个班的情况各不相同，学校给出的是大致方向，具体怎么执行各班自行定夺。
    高二二班有个优秀负责的学习委员，老师们都很信任江羽帆，木梓也是每天晚饭的时候都会把江羽帆揪到办公室，来一起商量到了高三具体的一些安排。
    木梓是个很细心的老师，叫来江羽帆时，办公室里早都备好了吃的，有时候是利用老师身份从教师食堂打包带来的，有时是从校外买回来的，总之伙食很好。
    钟朝舟看过几次后，觉得虽然是在工作，但是吃食这方面不用担心了，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又开始和沈易安他们一起去打球了。
    学习安排的工作就剩下最后一个小尾巴了，木梓和江羽帆谈了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晚饭时间一共四十分钟，剩下的时间还很多，江羽帆一边抱着塑料杯喝着木梓给他带来的粥一边往班里走。
    回去看会儿书吧。
    他想。
    “喂！江羽帆！江羽帆！”
    听到有人叫自己，江羽帆扭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里这里！”一个男生出着汗，手里拿着校服，只穿着一件短袖，正站在二班门口，“我有事找你！”
    江羽帆：“……”
    那个男生江羽帆不认识，但是眼熟，好像是经常跟钟朝舟打球的一个男生，他来找自己，八成是钟朝舟有什么事情。
    江羽帆停下脚步，神色冷淡：“怎么了？”
    男生在心里暗自感慨这么高岭之花舟哥居然会觉得他可爱一番后，道：“哦，舟哥现在在打球，我忘了拿饭卡回来拿饭卡想去吃饭，他就说让我帮他也拿上，要是待会儿有时间就去吃。他说他饭卡就放在桌兜里，但我没找到，你知道在哪儿放着吗？”
    江羽帆：“书包里呢？也没有吗？”
    “我不敢翻啊，要不你找找？”
    江羽帆：“……”
    江羽帆进了班，在钟朝舟座位上坐下，拿起放在地上的书包翻了翻，连小夹层都翻了，还是没找到饭卡。
    约摸着是他忘带了落到家里了吧。
    江羽帆走到班门口，摇头：“没有。”
    “啊？没有？”男生挠挠头，“那算了吧，我饭卡借他刷……”
    “他还在篮球场吗？”
    “啊？你说舟哥吗？在啊，怎么了？”
    “你别管了，去吃饭吧，我去找他。”
    “……嗯？”
    “嗯。”
    “……………………………………”
    江羽帆拿着自己的饭卡走到篮球场。
    路灯已经亮了，白炽灯高高悬挂在灯罩下，照的周围很亮堂。
    灯光下，是少年一道又一道快到残影的身影，钟朝舟站在人群中央，弯着腰，运着球，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桃花眼时不时往上挑一下，就引得周围的女生发出低低的尖叫声。
    钟朝舟早都注意到了倚在路灯杆旁的江羽帆，在把球投进篮筐后，他抬起胳膊用衣服蹭了蹭汗，道：“你们打吧，我去吃饭了。”
    沈易安抱着球：“诶，舟哥你不打了？”
    “不打了。”钟朝舟压低声音道，“有人来接了。”
    沈易安愣了一下，旋即看到江羽帆站在不远处，他呵呵笑了两声：“妻管严，看你那点出
    息。”
    “你就有出息？”
    “那是！”
    “你先看看你身后你再说这话吧。”
    沈易安眨眨眼，扭过头，发现霍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篮筐底下，面无表情，目光幽深地盯着他，还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
    一杯粥，还有一张饼。
    --

 第157页

    沈易安：“…………”
    摆脱了沈易安，钟朝舟把校服袖子捋下去，往江羽帆的方向走去。
    突然，眼前一闪，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钟朝舟：“…………”
    江羽帆也是一愣，原本斜倚着路灯杆的身子不由自主就站直了。
    挡住钟朝舟的是个女生，个子挺高的，约摸着有一米七，扎着高马尾，长得也不错，整体看上去干净利落，让人心生好感。
    但是钟朝舟不是那种因为对方会让人心生好感就会心生好感的人，他眨眨眼，道：“同学，麻烦你让一下。”
    女生答非所问：“你不打球了吗？你才打了十几分钟吧，以前你不都是赶在上课前才走的吗？”
    钟朝舟：“…………”
    把自己的时间摸的这么清，钟朝舟瞬间明白这个女生是什么意思了。
    他笑笑：“对，不打了，麻烦你让一下。”
    女生还不让，眼睛直勾勾盯着钟朝舟那张出众的脸：“那你明天还来打吗？”
    陈瑾从小就教导钟朝舟，对女孩子要有耐心，要温和有礼，钟朝舟这十几年也确实是这样做的，这也是他讨女生喜欢，荣获“妇联主任”这一外号的原因之一，但是现在自己小男朋友就在不远处等着看着，他当然就没那么多耐心了，他快速道：“不来了，所以麻烦你让一下，我要去吃饭。”
    “我也要去。”女生说道，“介意一起吗？”
    钟朝舟正待说些什么，却看见原本站在路灯下的江羽帆突然没了人，再定睛一看，那道高挑清瘦的背影已经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了。
    卧槽！
    钟朝舟心里暗骂一声，着急追上去，但是仍然礼貌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有急事，麻烦你让一下，谢谢。”
    “诶诶诶！你等一下啊！”
    女生话没说完，钟朝舟已经跑没影了。
    “江羽帆！江羽帆！”钟朝舟一路快跑追了上来，抓住江羽帆的胳膊，“你跑那么快干嘛？”
    江羽帆转过身，表情清冷：“不干嘛，我在那里担心我会打扰你聊天。”
    钟朝舟：“…………”
    “哦，你吃醋了。”
    “呵，怎么可能？”
    “…………”
    “你好嘴硬。”
    “你才嘴硬。”
    好幼稚的一组对话，幼稚到江羽帆嫌弃的不行，他抽出自己的手：“我要回去了。”
    “诶，我还没吃饭呢，你陪我吃饭。”
    “不陪。”
    “我饿了～”
    “我不饿。”江羽帆从兜里拿出自己的饭卡塞给钟朝舟，“你的饭卡没找到，可能你忘带了吧，这我的，拿去吃饭吧，我先回去了。”
    钟朝舟：“…………”
    钟朝舟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饭卡，又看了看远去的江羽帆，轻轻笑了笑。
    看来就是吃个小醋闹个小脾气，还挺可爱的。
    钟朝舟吃饭速度一向快，他晚上在学校也很少正儿八经地好好吃顿饭，一般都是一个面包或者一个掉渣饼果腹，不至于晚自习的时候饿的心慌。
    他在食堂匆匆扫荡完一个面包，又买了一瓶江羽帆随口说过味道不错的红豆牛奶饮料就回了班。
    回班时，江羽帆正坐在座位上翻书，手边还放着木梓给他的小米南瓜粥，剩下一点点，没喝完。
    钟朝舟走过去，安琪不在，他从桌子底下拉出安琪的凳子就坐下了：“小米南瓜粥？嗯，养胃。”说着，用手摸了摸，“呀，都凉了，凉了就别喝了，喝这个吧。”
    钟朝舟把塑料杯拿走，把红豆牛奶放到江羽帆面前：“我专门让阿姨从热水里拿的，我刚拿到的时候还烫手呢。”
    别的学校的食堂都是外包给外面的餐饮公司，七中的食堂是自营的，所有规章制度和人员聘用都是学校一手操办的，学校考虑的因素很多，念及会有同学肠胃不好或是其他一些原因，吃喝都喜欢热的，所以学校要求食堂的饮料窗口必须常年有热饮供应，当然所谓热饮也很简单，就和外面的小超市一样，弄一锅热水，把饮料往里面一泡。
    只是没想到学校这个安排居然还挺受学生欢迎的，除了在炎炎夏日特别热的时候，其他时间，还是买热饮的同学多过买冷饮的。
    红豆牛奶看着确实是刚从热锅里拿出来的，还冒着热气，瓶身上还留着水珠。
    江羽帆淡淡地钟朝舟一眼，把瓶盖拧开，抿了一小口。
    钟朝舟知道这是哄好了，笑的眼睛都没了：“工作忙的怎么样了？”
    “今天结尾，结束了。”
    “哦，那就是说你晚饭的时候就自由了是吧？”
    “嗯。”
    “那挺好，那晚上一块儿去吃饭吧。”
    “你不打球了？”
    “不打了，陪你。”
    “那多不好，你还是去吧。”江羽帆睨了他一眼，“要不然多让女生扫兴呢。”
    “……”
    “堵人都不知道去哪儿堵。”
    “…………………………………………”
    今天的空气……闻起来有点酸。
    第79章
    晚自习放学，沈易安和霍淇去了学校对面买东西，钟朝舟和往常一样不打算等沈易安，想和江羽帆一起回去。
    谁知今天江羽帆硬是赖在文具店门口不走，说是要等沈易安出来，三个人一起走。
    --

 第158页

    钟朝舟明白，这还是吃醋呢，拒绝和自己单独回家。
    崽崽吃醋闹脾气了怎么办？
    没办法，顺着毛撸就行了。
    两个人站在文具店门口，每一个人说话，气氛有点过分安静。
    钟朝舟先打破了诡异的安静：“还吃醋呢？”
    江羽帆：“我说了我没吃醋。”
    “那你干嘛生气？”
    “我没生气。”
    钟朝舟摸了摸鼻子：“红豆牛奶喝了，还生气啊？”
    江羽帆终于舍得看钟朝舟一眼：“红豆牛奶用我的饭卡买的。还有，我没生气，也没吃醋。”
    钟朝舟：“……………………”
    “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生。”钟朝舟放弃了循序渐进，先调整好气氛再谈主题的策略，直接开门见山直戳重点，“你看我最后也没搭理她呀，我直接拒绝她了。”
    江羽帆闻言，扭头看他。
    那双含着水雾的丹凤眼审视地看着钟朝舟，钟朝舟被那种眼神看着心慌，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那些悬疑探案的小说和电视剧里，那些清白的人面对警察也会那么紧张的原因了。
    真的没做错什么事的钟朝舟没来由开始底气不足，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自己没错没错没错没错，表面上严肃正经稳如老狗，实则心里已经慌得一批了。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或者说是对峙更合适一点。
    气氛比刚刚更加诡异，诡异到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这里，凑着脑袋窃窃私语，眼神时不时往这边瞟。
    钟朝舟迅速瞥了一眼旁边咬耳朵的女生，咽了口唾沫，道：“你……”
    “噗……”
    钟朝舟听到一声轻笑。
    他惊愕地抬起头，发现江羽帆右手插兜，左手握拳抵在唇边，肩膀微微颤抖着，眼睛也眯着，脸颊旁的小酒窝特别明显
    ——他在笑。
    他在笑？
    钟朝舟愣在原地，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哦，刚刚崽崽是在逗他？
    看着钟朝舟那傻乎乎的表情，江羽帆笑的更欢了，他干脆转过身，把半个身子躲到了黑暗里，肩膀耸动地更厉害了，可见是快要笑到不能自已了。
    尤其是，离得近的钟朝舟可以清楚地听到从缝隙间漏出来的刻意压抑的笑声。
    江羽帆一边笑一边扶着墙往前走，还招了招手示意钟朝舟跟上。
    操！
    钟朝舟舔舔自己的后槽牙，脸色发黑，抬脚跟了过去。
    江羽帆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人靠在墙上，正准备放开了笑：“我说你……唔——”
    江羽帆睁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钟朝舟一手禁锢着江羽帆的腰，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亲吻的力度也不像以前那样温和，甚至还张嘴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然后又在他的鼻子咬了一下，不是那种虚晃一枪，是实打实的咬，疼的江羽帆倒吸一口凉气。
    江羽帆皱着眉：“你属狗啊！咬这么狠！”
    “坑我呢，嗯？”钟朝舟的声音很低，嗓子有些哑，就像是大型野生动物在发怒时喉咙里发出的低吼，“亏得我还挖空心思想着法儿哄你，结果你拿我寻开心？”
    江羽帆耸肩：“前两天你也是这样演我的。”说着，还得意地扬扬眉，“你上次还说我演技差，现在呢，演技还差吗？”
    就像是个扶了老奶奶过马路的小朋友跑来找自己爸爸妈妈领赏一样，江羽帆这会儿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少年的风流意气。
    钟朝舟一时无言，只是盯着江羽帆看。
    在胡同里灯光很暗，只能看清钟朝舟的那双眼。
    江羽帆脸上的笑也淡了一些：“你……”
    钟朝舟突然笑了一下，舒了口气，语气里有轻松，也带些不易察觉的失落：“我还以为你真吃醋了呢。”
    “……”江羽帆哽了一下，“我犯得着和女生争风吃醋吗。”
    “为什么犯不着？有人看上你男朋友了啊。”
    江羽帆：“…………”
    哪有为什么，我管别人喜不喜欢你，我只知道你喜欢我。
    但是江羽帆绝对不会这么说。
    “不为什么啊。”江羽帆别过头，“不会就是不会，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钟朝舟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也确实啊，你的性格确实不会做这种事。”
    江羽帆嘴唇动了动：“……”
    “行了，走吧。”钟朝舟直起身，“沈易安和霍淇该出来了，别让他们等急……”
    钟朝舟话一顿，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你……”
    江羽帆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抱着钟朝舟腰的胳膊的力度，脸埋在他的肩窝里蹭了蹭。
    就算是一句话不说，这么久以来的默契，钟朝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笑了笑，抬起一只胳膊，揉了揉埋在自己肩膀里的毛茸茸的脑袋。
    “干嘛呢？回家了。”
    “……待会儿回去。”
    “沈易安等着呢。”
    “唔……让他再等会儿。”
    钟朝舟失笑：“好，那就让他再等会儿。”
    文具店门口，正四处寻找两位哥的沈易安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看向身边：“你骂我。”
    霍淇：“…………”
    他冤枉。
    --

 第159页

    几分钟后，沈易安终于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
    沈易安挥挥手：“舟哥，帆哥！你们……诶？帆哥你脸好红啊。”
    江羽帆：“……”
    钟朝舟：“……”
    霍淇扶额：“……”
    真是呆子啊。
    钟朝舟：“你管那么多。东西买好了吗？买好了回家。”
    “……哦，买好了。”沈易安拍拍书包，扭头和霍淇挥挥手，“那我回家了啊。”
    霍淇点点头：“嗯。明天见。”
    “明天见。”
    换做以前，看见这俩腻腻歪歪，钟朝舟肯定要出言冷嘲热讽几句，这次他倒是安静，刚刚胡同里江羽帆的主动把他给喂饱了，酒足饭饱的人都懒得去管那么多闲事。
    说是酒色误人有点夸张，但也差不多是那个意思了。
    四月底的天有些暖了，但是晚上的风还是吹的凉，微凉的风扑面吹过来，江羽帆脸上的燥热下去不少，又恢复成了以往的那个高冷清傲的黛玉哥哥。
    在校门口墨迹了一会儿，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多了，碰巧安若苏也刚回来，她一下出租车就迎面碰上了慢慢悠悠往家走的三个孩子。
    安若苏笑道：“回来啦。”
    安若苏和江临平常工作都忙，有时候很少和巷子里的孩子们直接打照面。
    仔细算算，这还是钟朝舟在知道江羽帆家里怀疑他谈恋爱后第一次直接撞上江羽帆的爸妈。
    虽然知道江临和安若苏大概率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但是他还是有些紧张。
    他下意识挺直腰背，笑道：“嗯，回来啦。阿姨好。”
    “这孩子，跟我还客气。”安若苏笑着拍了拍钟朝舟的肩膀，顺带在他肩上捏了一把，皱眉道，“穿的还是薄啊，再穿厚点，春捂秋冻，十七了，该学会照顾好自己了。”
    这话说的跟父母在叮嘱自己孩子一样，迄今为止，哪怕是看着他长大的沈易安的父母，也很少给他说这些话，只有陈瑾和钟爷爷说过。
    钟朝舟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若苏已经转过了身，和沈易安聊了几句，然后拐着江羽帆的胳膊，搓了搓手，道：“到了晚上还真是有点冷。走吧走吧，赶紧回家暖和暖和去。”
    沈易安无牵无挂撒丫子跑回了家，钟朝舟临走前，往回看了一眼，看的却不是江羽帆，而是安若苏。
    他总感觉刚刚安若苏给他说的话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就是有点不对劲。
    进了家，安若苏把江羽帆拉到会客厅里，说道：“马上五一假期了，想好怎么过没？”
    “能怎么过，写作业。”
    “不想去哪儿玩吗？”
    “你们有时间？”
    “你可以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啊，不用跑太远，就丹市的欢乐谷就可以啊。”
    “再说吧。”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安若苏说着，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哦对了，你大伯对咱们的新家很感兴趣，五一当天你大伯一家要来，活动尽量安排在其他两天。”她又挤挤眼，“羽青和小影那两天也休息，到时候也会带着姥姥和奶奶一起来阳城住两天。”
    江羽帆眼睛一亮：“真的？”
    “我骗你干嘛呀。”
    母子俩又聊了一些五一假期的预定安排后，时间也十点半多了。
    “好。”江羽帆说着站起身，“我先回屋了。”
    “嗯，回去吧，待会儿牛奶热好了我叫你。”
    “嗯。”
    江羽帆踩着凉风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摊开教辅看着，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想的全是刚刚安若苏的话。
    “可以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啊。”
    “丹市的欢乐谷就可以。”
    江羽帆指尖夹着一根笔，用笔尾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嘴唇。
    欢乐谷。
    他睫毛颤了颤。
    要和钟朝舟一起去吗？
    明天……问问吧。
    第80章
    “五一？欢乐谷？可以啊。”钟朝舟对这个提议欣然接受，“就咱们两个吗？”
    江羽帆唇瓣动了动：“应该……可以。”
    “嗯，我也觉得可以，到时候联系沈易安他们串个供就行了。”钟朝舟舔舔唇，“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五一假期一共三天，五一当天是星期一，连着周末两天一起放了，一共三天。
    江羽帆：“五一当天不行，其他两天都可以。”
    “但是无一那几天欢乐谷肯定人多啊。”钟朝舟支着下巴，“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制定一个plan B，到时候如果人真的很多的话，咱们就换个地方。”
    “都行，你定吧。”
    “放心交给我，绝对让你过个好的五一，把过年没一块儿过的遗憾补回来！”
    “嗯，好。”
    钟朝舟正在冥思苦想阳城附近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教室门口的一个男生突然扬声喊道：“钟朝舟！有女生找你！”
    钟朝舟作为“妇女之友”，每天一长串儿女生来找他，大家都习惯了，江羽帆也习惯了，只是下意识抬眼往班门口看了一眼，这一眼，就僵住了。
    钟朝舟也僵在了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神色尴尬，看着不太想出去。
    门口的女生，正是昨天在篮球场堵他的女生。
    钟朝舟咽了口唾沫，看了眼江羽帆：“那个……”
    --

 第160页

    江羽帆侧手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钟朝舟，朝着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人家等着呢，不去吗？”
    钟朝舟：“………………”
    如果说昨天晚上那样子只是在逗他的话，现在这副模样钟朝舟几乎可以断定——崽崽，貌似可能似乎有点真的吃醋了。
    昨天在篮球场的男生也认出了那个女生——毕竟很少有这么主动的女生在球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堵人——都纷纷起哄，像薛丘和许劭这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甚至跑过来推搡着钟朝舟往外走。
    钟朝舟骂了几句傻X，就硬着头皮往外走打发自己的烂桃花去了。
    前面孟晚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诶？张奕菲？”
    甄阳语：“你认识？”
    “不认识，听人说过，她在十四班，我在十四班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孟晚放下笔，“我记得我同学跟我说，她是这个学期转过来的。”
    “对的。我知道她。”安琪看到霸占着自己座位的钟朝舟走了，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说道，“她原来是三实验的，我在三实验的同学说，她在三实验的时候是出了名的风云人物。”
    所有人：“…………”
    三实验是阳城最差的高中了，那里的学生都不知道学习，当然，能考上高中的说明底子都不错，但是那种学校硬件软件设施都一般，老师的教学水平也不敢恭维，再有底子的学生到了那里大部分也都自暴自弃，不怎么学习了。
    在那种学校里，风云人物肯定不像七中和师大附中的风云人物一样在有张漂亮的脸的同时成绩还好，虽然非常不想用不好的思想来衡量女生，但是无法否认，三实验的女生风云人物，一般都有着相当广泛且泛滥的——情史。
    几个女生齐齐叹了口气：“哎，钟朝舟凉了。”
    江羽帆：“…………”
    教室外，钟朝舟把围在教室门口看热闹的男生都赶了回去，但是他只能赶赶自己班的人，又赶不了别班的，在其他班好奇目光的注视下，钟朝舟哭丧着个脸，说道：“同学，我真不认识你啊！”
    张奕菲无所谓：“我认识你啊。”
    钟朝舟：“……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出去玩儿。而且我五一已经有安排了。”
    “那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钟朝舟：“……………………”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有些无言以对。
    “啊，舟哥。”杨芝诺从教室门边上冒出半个头，说道，“你历史作业是不是还没交？学委和课代表都催呢。”
    “历史……”钟朝舟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哦哦哦，对，没交呢，还差最后一点写完。”说着，对张奕菲抱歉地笑了笑，“那个，我先回去写作业了啊，你看我们班在催呢。”
    张奕菲：“诶，等等……”
    钟朝舟一个闪身进了班，砰一下把班门关上，靠在墙上长舒了一口气。
    班里的同学都以同情的眼神看着他，许劭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看似语重心长实则幸灾乐祸：“舟哥，这朵桃花不太好对付啊……”
    “滚滚滚！”钟朝舟甩开许劭的手，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杨芝诺道，“刚谢谢你解围啊。”
    他们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写的历史作业，都是口头背的，杨芝诺胡诌这么一个说法，肯定是想替他解围。
    “要谢别谢我啊。”杨芝诺朝着江羽帆的方向努努嘴，“你家……不是，学委支的招。”
    钟朝舟：“…………”
    钟朝舟抬眼看向江羽帆，彼时江羽帆正在给安琪讲题，察觉到钉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江羽帆抬头，匆匆扫了钟朝舟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给安琪讲题。
    钟朝舟笑了笑。
    “其实我觉得学委是个很温柔的人。”许劭靠在一张桌子上，说道，“就是那种嘴硬心软，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比谁都在乎，比谁都上心，说着跟我有什么关系，然后私底下把一切都帮你处理好，用现在可流行的词说，就是……嗯……什么来着？哦，对了，傲娇！对！就是这个词！讲真其实是个性格挺可爱的人。”
    钟朝舟一边听一边点头，脸上的笑意无限放大，正准备揽着许劭的肩膀夸一句“兄弟你说的太对了夸的好”，就听见许劭紧接着又跟了一句话：“这颜值，这性格，要是他是个女生，我肯定追他。”
    钟朝舟：“…………………………”
    钟朝舟脸上的笑以肉眼可见之势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满脸的不屑一顾，他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极端嘲讽地说道：“这话说的好像你追了就能追到一样。”
    末了，又补了一句：“别动不动夸人可爱，用不着你夸。”
    许劭：“………………………………”
    周围同学：“……………………………………”
    哦，闻闻这满屋飘香的山西老陈醋。
    江羽帆给安琪讲完题，微微松了口气，抬头寻找钟朝舟，却发现钟朝舟黑着一张脸坐在座位上，跟个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江羽帆：“…………………………”
    招惹桃花的是他，吃醋的是我，心情不好的也是我，为什么他表现得跟个我红杏出墙了一样。
    江崽崽表示我不理解。
    下了晚自习，沈易安额霍淇东西比较多，收拾的慢，江羽帆和钟朝舟就在十班门口等着。
    --

 第161页

    好巧不巧，迎面又撞上了张奕菲。
    钟朝舟：“………………………………”
    江羽帆：“………………………………”
    张奕菲笑嘻嘻地跑过来：“诶？你们干嘛？等人吗？”
    钟朝舟：“………………………………”
    江羽帆：“………………………………”
    张奕菲一双眼睛黏在钟朝舟身上，江羽帆扫了她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
    钟朝舟挠挠鼻子：“嗯……算是吧。”
    “哦。我找你还是刚刚的事情啊，你说你五一有安排了，要干嘛呀？和同学出去玩吗？要是和同学出去，介不介意带我一个？”
    钟朝舟：“………………………………………………………………”
    江羽帆抬了抬眼睫毛，嘴角扯了一下。
    钟朝舟礼貌地笑笑：“不和同学出去，也不和家里人出去，我和我对象一起出去。”
    江羽帆：“……”
    “啊？”张奕菲明显一愣，“你……你有对象？”
    “嗯，你以为呢？”钟朝舟笑笑，“我长得这么帅，怎么可能没对象，我对象可喜欢我了。”
    江羽帆的表情登时有些难以言喻。
    你可真要脸。
    张奕菲尴尬地张张嘴，扭头看向江羽帆，用求证的眼神看着他。
    江羽帆默了一瞬，点点头，纡尊降贵，高抬贵嘴：“嗯，他有对象。”
    张奕菲：“……………………”
    张奕菲站在原地，撇撇嘴，似是不甘心，又似是无奈，转身跑了。
    钟朝舟松了口气：“诶呀这么简单就打发了，早知道我刚就和她说我有对象了。”
    江羽帆瞥他一眼：“学校的消息传得快，你与其在这儿感慨这些，还不如想想你有对象的消息传开了你怎么和其他人解释，怎么收场。”
    “哎呀走一步看一步，瞻前顾后那么多干嘛，多没意思。”钟朝舟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对了，问你个事。”
    “嗯。”
    “你刚刚跟那个女生……叫啥啊，我记得我听班里人提了一嘴，哦对，张奕菲，你跟她说我有对象了。”
    “嗯。”
    “你为什么不多说一句我对象确实可喜欢我了。”
    江羽帆：“………………”
    “你要脸吗？”
    “我怎么不要脸了，陈述事实就是不要脸了？还是说你不喜欢我啊。”
    钟朝舟瞬间耷拉着脸，桃花眼一瞬间就湿了，还瘪着嘴，好像江羽帆只要点个头，他下一秒就泪洒教学楼走廊一样。
    江羽帆：“…………………………………………………………………………”
    他现在已经感觉自己的拳头在蠢蠢欲动了。
    散打之魂在觉醒。
    他想打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QAQ
    第81章
    正如江羽帆所说的，学校里消息传得快，第二天，高一高二教学楼整栋楼就都知道高二十四班有个转学生缠着钟朝舟，钟朝舟拒绝了她并对她说自己有对象了，他对象还特别喜欢自己。
    跟钟朝舟关系好的都自动忽略前半句话，抓着钟朝舟就问啥时候找的对象，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还问对象叫什么，在不在七中，几班的。
    钟朝舟全给打发了。
    “我什么时候找对象还用告诉你们？”
    “你管我对象叫什么。”
    “不是咱们学校的，别瞎打听了。”
    班里同学对此也很好奇，但是他们的好奇心非常有限度，简单问了两句就没了，钟朝舟觉得奇怪，这不符合他们班这么八卦的班设，但是他也没对象，以为他们是觉得问了自己也不会说，干脆就不问了。
    也就知根知底的季寒终和沈易安对他被女生缠上的事情很感兴趣，霍淇也非常幸灾乐祸。
    钟朝舟：“我听说张奕菲原来三实验的，她是怎么转到七中的，七中公立学校啊，不好托关系啊。”
    托关系上好学校这件事，在大部分城市都是止步于初中，高中都是凭分数上的，尤其七中在这方面差的还很严，就算再怎么努力学习，三实验的水平，别说七中的门槛了，尾巴都不一定能够到。
    “这个啊，我知道。”沈易安打了个响指，张奕菲理科班的，沈易安也是理科班的，消息最先在他们理科班传了个遍，“咱们学校最近拉赞助，她家有钱，她爸是咱们学校新拉来的最大的赞助商，所以……你懂吧。”
    钟朝舟：“………………”
    钟朝舟：“行吧。”
    “诶，不过话说……”季寒终靠近钟朝舟，看了眼二班的班门，问道，“你家那个，没吃醋吧？”
    钟朝舟仰着头想了想：“不管怎么着，我家那个好哄。”
    季寒终：“……”
    霍淇：“……”
    看看这秀恩爱的样子，真他娘欠打。
    四个人正说着，就见江羽帆拿着水杯从不远处走来。
    钟朝舟看到他，挑了挑眉，咳嗽了一声，打了个响指，招招手示意江羽帆过来，江羽帆看了他一眼，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走了过来：“有事？”
    “没事儿啊。”钟朝舟感慨崽崽真是太给面子了，一把把人捞过来，“课间呢，就不要去搞学习了，聊一会儿呗。”
    --

 第162页

    “聊什么？聊你被女生缠着的心得？”
    其他三个人相当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钟朝舟：“……我觉得我们可以聊聊我对象很喜欢我这件事。”
    三个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似笑非笑用看戏的表情看着江羽帆。
    “行啊。”江羽帆没什么表情，只是拿掉了钟朝舟揽着自己的手，转身回班，顺带留下一句话，“那你们慢聊。”
    沈易安眨眨眼：“帆哥不会生气了吧？”
    “不会。”钟朝舟靠在栏杆上，双臂弯曲搭在上面，“害羞了，你没看耳根子都红了嘛。”
    “……”沈易安一边震惊于江羽帆居然也会害羞，一边说道，“哦，是吗，我没注意。”
    霍淇：“你也不需要注意其他男生害没害羞。”
    所有人：“…………”
    沈易安扶额，这醋你他妈也吃！
    打发走了三个过来看热闹的人，钟朝舟哼着歌进了班，看到安琪的座位上没人，又不请自来地坐了过去：“干什么呢？写的什么？”
    江羽帆头不抬，笔不停：“你聊完了？”
    “嗯？什么？哦，那个啊，没聊。”钟朝舟笑笑，“这个问题需要当事人在场才聊的下去，聊的内容才有真实性。”
    江羽帆：“………………”
    “我晚上要去打球，你要去看吗？”
    “不去。”江羽帆把练习册翻了个页，“找你特别喜欢你的对象去看吧。”
    钟朝舟：“…………”
    张奕菲这个人虽然情史丰富，但是还挺有原则，从来不缠着那些有对象的男生这样那样，知道钟朝舟有了对象之后，她也就不再去缠着他了。
    张奕菲没再来过，钟朝舟也没关注她，顶多从其他八卦人士嘴里听说她又盯上了新的目标，不过这都和钟朝舟没关系，他心心念念的就是五一假期可以和江羽帆一起出去玩的事情。
    钟朝舟从四月中下旬开始期待，一直期待到了五一假期，结果到了出去玩的当天，双人约会变成了大团建，钟朝舟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本来一切都安排好了，江欢那边也打过招呼了，到时候说好大家一起出门骗过家长，然后就散开各玩各的，结果没想到，江临一个老朋友也来了阳城，打电话说想见个面，正正好赶在江羽帆他们出门的时候。
    江临要去朋友住的酒店接人，酒店就在高铁站附近，因为顺路路过老城区，江临干脆提早出门，把钟朝舟，江羽帆和沈易安顺道送到江欢家，到时候一起走，也方便。
    江羽帆：“……”
    钟朝舟：“……”
    沈易安：“……”
    这不慌，到了老城区，假装往江欢家走，到时间继续分道扬镳就行了。
    小场面，稳住，我们能赢！
    俗话说得好，“好事成双”，韩旖的一个老同学好巧不巧也在五一假期来了阳城玩，韩旖也要去高铁站接她，江临刚把三个孩子放到老城区，韩旖就要走，因为去高铁站还要路过汽车站，韩旖就开着家里的大面包车，把江羽帆，钟朝舟，沈易安，江欢，顾天羽和顾天承一起送到了汽车站，甚至还操心操力，看着他们买了票，上了去丹市的汽车才离开。
    几个孩子：“………………”
    江羽帆很郁闷，钟朝舟很崩溃，沈易安更崩溃。
    沈易安拿出手机给霍淇发微信，说自己稀里糊涂上了去丹市的车。
    霍淇：“…………”
    霍淇嚯地一下起身，背上包，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你现在来接我吧，送我去丹市。”
    一群小朋友站在欢乐谷的门口，面对着人山人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所有人：“…………”
    沈易安叹了口气：“你还真过来了。”
    霍淇：“又不远，就过来了。”
    “人这么多啊。”江欢踮着脚看着人头攒动的队伍，揪着衣领扇了扇风，“不该啊，人多归人多，这人也太多了吧。”
    “五一假期嘛，可能还有其他地方……”
    “羽帆哥！羽帆哥！”前方的人群出现了小小的骚动，一个竖着呆毛的脑袋逆着人流，拨开人群挤了过来，后面一只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抓着他的衣领。
    “你慢点啊！这么多人！不怕踩踏啊！”
    孟嘉乐的娃娃脸冒了出来，往后一看就是满头大汗抓人的季寒终。
    钟朝舟：“………………………………………………”
    □□大爷！
    又要加两个人了是吗？
    孟嘉乐深呼吸了一次：“哎呀前面可挤了，闷死我了。”
    沈易安挑眉：“你们也来啦？不是说你们假期要待在家吗？”
    “哦，那是我以为我爸妈假期会回来呢，我想留在家里陪我爸妈。”孟嘉乐笑笑，“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能回来了，然后想起来羽帆哥说要来欢乐谷玩儿，我就想我们也过来玩儿吧。”
    “哦～”江欢见过孟嘉乐和季寒终几次，认识，但是不太熟，她闻言点点头，“前面人很多吗？”
    孟嘉乐点头：“嗯。好像是欢乐谷里一些设施出问题了，在维修，不会很久，大家都在等，但是我们不想等了，打算往回走，然后就看到你们了。”
    “维修？”这个词一听就知道等的时间遥遥无期，顾天羽登时就没了兴趣，“那我不想去了。你们要等吗？”
    --

 第163页

    所有人异口同声：“不等。”
    “………………”
    江欢：“那现在去哪儿啊？”
    “我知道一个地方。”霍淇拿着手机划拉了几下，“坐公交，十几分钟就到了，一个超大型游乐场。”
    “哦，你是说霍嘉游乐园吗？我知道那里，但是我听说门票很贵啊。”江欢拍拍自己的口袋，“我钱不一定带的够。”
    “钱不用担心。”霍淇表情淡淡的，“免费让你们进。”
    所有人：“…………”
    古槐巷三人组登时反应过来，霍淇，姓霍，来自省会，家里有钱。
    哦，原来如此。
    假期期间，丹市来来往往人很多，公交车上也很挤，虽然霍淇没什么架子，但好歹也是个少爷，一看车上这么多人，还没上车，车门一开一股浓郁的掺杂着汗臭味和脚臭味的不知名的味道就从车里窜了出来，霍淇瞬时就没了坐公交的想法。
    他再度拿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在丹市欢乐谷门口的公交车站，打算去霍嘉，你来接一下吧，人比较多，开个大一点的车，不要太张扬，低调一点。”
    所有人：“……”
    不到十分钟，一辆中型大巴车停到了公交车站，车门打开，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坐在驾驶座上，伸手制止了把大巴车当成公交车准备上来的乘客，对着两三个乘客后面看上去张扬肆意的少年喊道：“霍淇！赶紧给我滚上来！”
    乘客：“……”
    霍淇：“…………”
    其他小伙伴：“………………”
    第82章
    霍淇坐在离驾驶座最近的位置上，双手抱臂，大少爷似的靠着椅背，还翘着二郎腿，通过后视镜看着驾驶员的半张脸，冷漠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刚到。”青年娴熟地单手驾驶着大巴车，另一只手臂的手肘撑在车窗沿上，他往后视镜里瞄了几眼，“都是你同学？”
    “有的是，有的不是，反正差不多都是那个意思吧。”霍淇扭头对后面的人说道，“这是我哥，我姑姑家的，叫霍轩。”
    霍轩非常自来熟地朝着后视镜的诸位挥了挥手，笑道：“你们好，我是霍淇的哥哥，大学在读，我家霍淇转来阳城上学，麻烦你们照顾了。”
    完了，又说：“哦对，特别是你，小沈同学，真是麻烦你照顾霍淇了。”
    当初竞赛训练营结束的时候，家就是省会的同学的家长都来接孩子了，当时来接霍淇的就是霍轩，沈易安和霍轩在那次见过一次。
    霍轩长得好，性格也开朗阳光，很容易给人留下良好的印象，沈易安虽然只见过他一次，但是打心底觉得他这个人不错，而自己却拐了他弟弟，心里总有一些心虚。
    沈易安挠了挠脸，不敢直视霍轩的眼睛，干笑道：“还……还好吧，霍淇……适应能力挺强的，我也没帮他多少。”
    霍轩依然笑眯眯的，只是盯着沈易安的眼神晦涩了不少，有些意味深长。
    沈易安被那种眼神盯得发毛，浑身不太舒服，霍淇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咳了一声，霍轩收回目光，说道：“假期真不打算回去看看？”
    霍淇抿唇：“不回了。”
    “过年就没回呀，现在还不回？”
    “嗯，不回了，在这儿挺好的，高考完再回去吧。我在省实验也是住校，不怎么回家，在哪儿都一样。”
    霍轩点点头：“行吧，你自己决定。”
    然后就没人再说话，车上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除了霍家两兄弟外，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什么都不能问。
    钟朝舟和江羽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霍淇刚来的时候沈易安说过的话——“他这个人挺神秘的”。
    再好奇，那也是霍淇的私事，他们管不着。
    大家都安静地坐着，不出声，车上只有霍轩轻快的哼歌声，很快，大巴车就进了一扇铁门，稳稳停进了停车位里。
    霍轩解开安全带：“好了，到了！下车吧！”
    一路上因为太阳太晒而有些昏昏欲睡的小朋友们瞬间清醒了，接二连三地跳下车，霍轩让他们在空地上等一会儿，自己则进了一间办公室。
    这里似乎是游乐场的后院，除了那扇铁门，还有一扇木门，木门虚掩着，开开关关进出的人都是穿着游乐园工作服装的人，这里应该是工作人员平常休息办公的地方。
    “喏，门票。”霍轩拿着一沓门票走过来，递给霍淇，说道，“你们玩设施的时候，检票人员都要看票的，拿好了，别丢了，丢了不补办哦，你们就要去门口重新排队重新买了。我们这里的门票可不便宜。”霍轩说着，单手插兜，潇洒地挥挥手，“你们慢慢玩，我先去忙了。”
    “谢了哥。”霍淇把门票收好，“行了，走吧。”说完，率先朝着那扇木门走去，走了没两步，他停下扭头看着身后的人，“你们干什么？愣着干嘛？”
    一群人谁也没动，面面相觑，钟朝舟抿了抿唇，说道：“这合适吗？占你这么大一个便宜。”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霍淇不以为意，“心里要真过意不去，待会儿中午吃饭你们付钱就行了，这儿的餐饮单独收费，也不会便宜到哪儿去，吃顿饭约摸着门票钱就能回来了。”
    --

 第164页

    所有人：“………………”
    这个提议似乎不错，中午请吃饭来还门票钱打消了大家心里疑虑的心情，拿着门票放心大胆地去玩了。
    游乐场内除了游乐设施，还有动物园，植物馆和昆虫馆，游乐体验非常丰富，要不是门票贵，只会比欢乐谷和方特更加火爆。
    正值五一假期，虽说霍嘉游乐场的门票很贵，但也还是吸引了不少游客，游客是不少，但和隔壁的欢乐谷比起来还是少了很多，清净了不少，也没那么挤，也不需要排那么长时间的队。
    一群人站在一棵树下研究着游乐场的地图，想着先去哪里玩。
    钟朝舟看着地图，掰着手指头数：“过山车，海盗船这些游乐场必玩，跳楼机要吗？鬼屋其实也可以。”
    其他人：“……”
    所有人目光幽幽地看着他，钟朝舟挠挠头：“干嘛这样看着我，怎么了？我说的有问题吗？”
    江羽帆揉揉眉：“你平常玩儿的可真刺激。”
    “那这些都是来游乐场玩儿的标配啊，你们都不玩儿的吗？其他人我不管，沈易安你别给我胡咧咧啊，这些东西你玩儿比谁都欢。”
    沈易安：“……”
    钟朝舟勾着江羽帆的脖子：“那你说吧，你想玩儿什么？”
    顾天羽嘴快：“他想玩儿旋转木马。”
    江羽帆想都没想：“滚。”
    “欢欢姐，他骂人！”
    江欢：“……”
    顾天承：“……”
    “想主持公道别找我。”江欢没好气地说道，“找钟朝舟去。”
    江羽帆：“……”
    “怎么了？还不好意思了？”江欢瞥了江羽帆一眼，“你以为你俩之间那点事儿顾哥和小羽都看不出来吗？”
    顾天承和顾天羽咳了一声，别过头，某种意义上是默认江欢的话是对的。
    江羽帆：“……”
    一看在场的都是自己人，钟朝舟也不避讳了，下巴直接放到了江羽帆肩膀上。
    江羽帆：“………………”
    所有人嫌恶地别过头，纷纷对这一对秀恩爱的小情侣表示谴责和嫌弃。
    只有孟嘉乐眨着大眼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季寒终揉揉孟嘉乐的头发，又捏捏他的脸：“乖，知道就行，其他别多问。”
    “……哦。”孟嘉乐挠挠脸，看着大家貌似对这种事情都很包容理解，他悄悄伸出手，勾住了季寒终的小拇指。
    季寒终低头看他一眼，温柔地笑了笑。
    “所以快说，你想玩什么？”钟朝舟戳了戳江羽帆的腰。
    “啧，别动我腰。我都行，我很少来，你们定吧。”
    “那就先去过山车吧。过山车近，就在旁边。”
    “行啊。”
    过山车那里人不算特别多，他们一过去就可以上车了，但是车上已经做了几个人，剩下的位置放不下所有人，工作人员查了查人数，说：“嗯……你们当中有一个上不了，得坐下一班。”
    “那……”
    “我不坐了。”霍淇往边上走了几步，“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你们玩吧，不用带我。”
    沈易安看他：“你真不玩儿？”
    “不玩儿。”
    “……那好吧。”
    上了过山车，等到所有安全措施做好之后，钟朝舟说道：“你要是害怕可以抓我的手。”
    江羽帆淡淡地瞥了一眼钟朝舟递来的手，冷哼一声：“你看不起谁？”
    “你不是说你没怎么玩过吗，我怕你不适应。”
    “呵呵。”
    “……”
    过山车缓缓启动，缓慢上升，很快就行驶到了最高处，过山车一个猛冲快速下滑，耳边霎时就响起了各式各样的尖叫声。
    钟朝舟已经习惯了这样刺激的玩法，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江羽帆也依然面无表情。
    只是扑面而来的风夹杂着树叶和小飞虫，糊的江羽帆有些睁不开眼，他微微别过头，看到的就是钟朝舟放在安全扶手上的手。
    坐在他们前面的就是一对小情侣，女生一边尖叫一边死死握住男生的手。
    江羽帆：“……”
    江羽帆瞳孔闪了闪，抿了抿唇，手不动声色地顺着扶手往旁边移动。
    钟朝舟正在走神，觉得这个过山车没有他原来玩过的刺激，正当他在心里吐槽其他人连这种过山车都要尖叫真没见过世面的时候，手上突然一热。
    他偏头，发现江羽帆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手却已经覆盖在了钟朝舟的手上。
    钟朝舟：“……”
    钟朝舟：“…………”
    钟朝舟：“………………”
    那只手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并不冰凉，也没有出汗，和往常一样温热干燥，显而易见，这只手的主人肯定不害怕。
    那理由就只有一个了。
    钟朝舟顺着江羽帆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的就是前面那对小情侣握在一起的手。
    钟朝舟笑了笑。
    果然，崽崽就是想牵手了。
    江羽帆瞥了钟朝舟一眼，发现对方正笑着看自己，瞬间就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赶忙想把手抽回来，钟朝舟却猛地一把拉住，把江羽帆的手从扶手上拿下来，放在自己身侧。
    周围的所有声音仿佛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安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

 第165页

    他们经常在人前勾肩搭背，在人后也有过甜蜜的接吻，但是很少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只是静静地牵着手，牵着喜欢的人的手
    ——十指相扣，心心相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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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呼——爽！”江欢撩了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好久没玩儿过这么刺激的过山车了。诶，小帆，你……”
    江欢本想问江羽帆感觉怎么样，结果一扭头就发现了正跟小男朋友手牵手的自己的宝贝弟弟。
    江欢：“…………”
    顾天羽感觉自己眼睛快瞎了：“不是，你们对单身狗都这么不友好的吗？”
    江羽帆：“……”
    钟朝舟：“……”
    大概是太忘我，两个人都忘了还在手牵手的事情，饶是钟朝舟脸皮厚，这会儿脸上也有些害臊了，他别过头，轻咳了几声，和江羽帆同时松开了手。
    但是顾天羽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两个，她指着这对“狗男男”对身后四个男生义愤填膺地说道：“是不是？你们就说是不是？除了我哥和欢欢姐，大家都单身对不对？他俩就可着劲儿的秀恩爱！我哥和欢欢姐都没这么嚣张！”
    所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江欢脸色微红，低下了头，手扶着额，江羽帆挑眉，探寻的眼神在顾天承和江欢之间徘徊了几秒，了然地点点头。
    哦，原来如此。
    他姐终于开窍了，顾哥终于结束暗恋了。
    旁边沈易安和霍淇尴尬地挠了挠脸，孟嘉乐的脸色也很怪异，季寒终咳了两声，还算捧场地说道：“嗯，对，确实过分。”
    所有人：“…………”
    得到了支持，顾天羽更加来劲了：“听听！听到民众的呼声了吗？你俩注意一点！”
    江羽帆：“……”
    钟朝舟：“……”
    “行了行了。”顾天承及时站出来拉走自己的妹妹，他呼噜了几下妹妹的头，说道，“待会儿让他俩请你吃好吃的，补偿补偿你手上的小心灵，可以了吧？”
    钟朝舟忙不迭点头：“对对对，我们请你。”
    顾天羽刚一张嘴，江欢打断她：“不准吃冰淇淋！”
    顾天羽：“……”
    顾天承笑笑：“嗯，听你欢欢姐的。”
    顾天羽：“……”
    靠！单身狗没人权！
    顾家兄妹俩和江欢走在前面，几个男生走在后面。
    钟朝舟搭着江羽帆的肩，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觉得就我和我家的请客是不是有点吃亏。”
    其他人：“？”
    “我觉得你们四个也得请。”钟朝舟幽幽地看了他们一眼，“毕竟在场的单身狗就只有顾天羽一个人。”
    其他人：“…………………………”
    江羽帆，沈易安和霍淇惊讶的眼神缓缓移向了孟嘉乐和季寒终。
    孟嘉乐：“……”
    季寒终：“……”
    江羽帆：“你……”
    钟朝舟心有灵犀接了下一句，甚至还预知了江羽帆的第二个问题：“我看出来的。怎么看出来的我待会儿和你说。”
    江羽帆：“……”
    “喂，你们干嘛呢？快来！”江欢站在前面朝着他们挥手，指着身后的跳楼机喊道，“跳楼机，你们玩不玩？”
    钟朝舟扭头：“你玩吗？”
    江羽帆：“都行。”
    “那就玩。”钟朝舟拽着他往前走，“走走走，跳楼机贼刺激，我觉得比过山车要好玩。”
    当他们在跳楼机上坐好时，钟朝舟才猛然发觉少了人，他往围栏外扫了一眼，果不其然，沈易安和霍淇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一人手里拿着一瓶芬达，手边还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放了很多饮料，应该是给他们准备的。
    注意到钟朝舟疑惑的眼神，江欢解释道：“沈易安说他刚刚玩儿过山车现在有点恶心，霍淇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不想玩，他俩买了饮料在外面等我们。”
    “……哦。”
    一个过山车就给玩儿恶心了？
    钟朝舟皱皱眉，觉得哪里怪怪的，以前沈易安可没这么娇贵啊。
    但是他也没管，有对象了那就对象操心吧，他得操心他家的。
    这样想着，钟朝舟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羽帆，伸出自己一只手：“还牵吗？”
    江羽帆皱皱鼻子，瘪着嘴哼了一声。
    钟朝舟了然，把手缩了回去，但是他并没有把手放在安全栏杆上，而是放在了自己身侧，果不其然，过了没几秒钟，就有一根手指头试探着碰了碰钟朝舟的手，而后，就是两根手指，再接着是三根手指，最后，五根手指并拢覆盖在了钟朝舟的手上。
    钟朝舟低着头，心里面想笑，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表现出来崽崽又得恼羞成怒，手牵不成就不说了，还得哄，得不偿失，于是钟朝舟干脆不动，也不看他，手指慢慢张开，反客为主，和江羽帆再次十指相扣。
    钟朝舟天生体热，无论什么时候，他身上总是暖烘烘的，今天的太阳也很好，双倍热源加持，江羽帆现在的手都出手汗了。
    真的挺热的。
    但是要松吗？
    不要。
    就不松。
    --

 第166页

    “怎么了？你很害怕吗？”正在最后一遍检查游客安全措施的工作人员看到了江羽帆和钟朝舟握在一起的手，两个男孩子，一个桃花眼看上去阳光明朗，另一个则有点冷白皮的感觉，二者相比较，她下意识地认为这个冷白皮少年是在害怕，“你要是害怕的话就抓紧扶手，不要拉别人的手，不然不保险的。”
    江羽帆：“……”
    钟朝舟：“……”
    姐姐你这么漂亮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呢？看不出来我们两个之间的粉红泡泡多浓郁吗？怎么能让我们松手呢？
    但是人家工作人员都发话了，江羽帆抿了抿唇，有些依依不舍地缓缓地撒开手，一看冷白皮这么舍不得，含着水雾的丹凤眼跟要哭了一样，那副跟幼儿园小朋友丢了最喜欢的玩具一样的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立马就把小姐姐给俘获了，一颗母亲心泛滥，连忙说道：“没事没事，你要是害怕就再牵一会儿，待会儿机器启动了一定要抓住扶手哦。”
    这个“哦”字，当真是充满了美女老师对小朋友的耐心和哄劝还有妥协和安慰，真真是注入了灵魂。
    江羽帆：“……哦。”
    嘴上应了一句，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咪咪塞了回去。
    “噗……”钟朝舟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尽管收的很快，但还是被江羽帆听到了。
    江羽帆脸登时就红了，但也没有撒手，而是在钟朝舟手心狠狠掐了一下。
    钟朝舟的脸疼的拧在了一起：“啊——”
    旁边小姐姐迅速扭头：“怎么了吗？”
    “啊，没事没事。”钟朝舟强扯了一个微笑，“刚不小心咯了一下，没事。”
    “哦，那你小心点。”
    “嗯。”
    工作人员走后，钟朝舟咬着牙低声道：“你也太狠了吧，掐的那么用力。”
    江羽帆傲娇仰头：“谁让你笑。”
    钟朝舟：“…………”
    跳楼机比刚刚的过山车好玩多了，钟朝舟从跳楼机上下来时表示身心舒畅。
    江羽帆一言不发，但是走路的腿有点抖，抖得也不明显，但是还是被钟朝舟注意到了，他伸手虚扶着江羽帆，低声问道：“还好吗？”
    江羽帆脸色比往常更白，但还是咬着牙嘴硬：“你在看不起谁？”
    钟朝舟：“……”
    钟朝舟开始搞教育，我嘴贫的毛病要改，你嘴硬的毛病也要改一改知道吗？嘴硬也不是什么好习惯。
    江羽帆：哼，你管我。
    钟朝舟：“…………”
    “喂，舟哥帆哥，你们的饮料。”沈易安递来一瓶可乐还有一瓶果汁，说道，“中午了，你们饿不饿，想吃啥？”
    “都行。”钟朝舟打开瓶身上挂着水还在冒白气的冰可乐咕咚咕咚喝了半瓶，“你们定吧，我不挑……别，挑一点吧，不要太咸，不要太油，就这样。”
    江羽帆：“……”
    沈易安点点头：“那行，我去和霍淇说一声，这里面的饭店他比较熟，看看有没有符合一点的。”说完就走了。
    钟朝舟口渴的厉害，还打算把剩下半瓶可乐喝完，还没来得及拧开瓶盖，一只手就伸过来把可乐瓶拿走了。
    江羽帆把可乐瓶藏在身后，说道：“冰可乐，你不能喝那么快，容易胃难受。”
    钟朝舟一言不合就撒娇：“那我渴嘛。”
    “可乐也不解渴，待会儿买瓶水，常温的。”
    “嗯……好吧。”钟朝舟赖在江羽帆身上，“听你的。”
    “咳咳，二位亲。”江欢从旁边冒出来，“别腻歪了，去吃饭。咖喱饭，就在前面。快点走了，吃饱了随便你俩。”
    江羽帆：“……”
    钟朝舟：“……”
    午饭吃的咖喱饭，还点了一些别的小吃，钱是除了霍淇以外的其他人凑钱付的，正如霍淇所说，这里面的物价很贵，一顿饭下来，虽然不能和门票钱相抵，但是也快要差不多了，一群人心里那点占了人家便宜的罪恶感瞬间没了。
    瞅瞅这价格定的。
    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吃完午饭，外面正热，餐厅里人也不算很多，一群人就坐在座位上休息，一边休息一边商量着下午玩什么。
    “后面不是有动物园，植物馆和昆虫馆吗？”江欢看着地图，喝着饮料，“要不下午就去昆虫馆看看吧。”
    江羽帆：“……”
    钟朝舟：“……”
    “鬼屋在昆虫馆前面。”江羽帆目不斜视地盯着江欢，面无表情，“不如先去鬼屋。”
    江欢：“……”
    顾天承：“……”
    顾天羽：“……”
    姐弟俩谁也不服输地互瞪着，眼睛之间已经刺啦刺啦闪起了火花。
    顾家兄妹俩对视一眼，满脸苦涩。
    作为和江欢，江羽帆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俩再清楚不过这姐弟俩一个怕鬼一个怕虫子的德行了。
    现在一个昆虫馆一个鬼屋，一场姐弟之间的战争又要来了。
    顾天承扶额，哎，心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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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要说江欢和江羽帆这姐弟俩，俩人长得也不算太像，顶多眉眼处有些相似，同样是一双丹凤眼，一个含着水雾跟要哭出来一样要多忧郁有多忧郁，另一个眼里却格外清亮，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

 第167页

    再说性格，江羽帆外冷内热天生傲娇不爱说话自动散发寒气，江欢性格开朗活泼可爱人还温柔，换个人来看，肯定找不到这姐弟俩的共同点，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们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嘴硬，哦，多加一个，爱逞强。
    明明一个怕鬼一个怕虫子都怕的要死，偏偏还不想让对方看不起，愣生生接连去玩了鬼屋，逛了昆虫馆。
    从昆虫馆出来，江羽帆一改往日的冷静和从容，身体虚弱的靠着一棵树，脸色苍白，急促地喘着气。
    “来来来，过来坐一会儿，喝点水。”钟朝舟扶着江羽帆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把水的瓶盖拧开放到江羽帆嘴边，江羽帆手都不用动——实际上他现在连动手的力气都没了——只需要张嘴等着钟朝舟喂就行了。
    “害怕就不要一直看了，逞什么强啊，真服了你了。”钟朝舟看着江羽帆那一副脸色苍白病入膏肓的样子，哭笑不得，又是气又是心疼。
    江羽帆没力气说话，有气无力地瞪了钟朝舟一眼，他也知道自己没理，瘪着嘴不说话，胃里和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很难受，很想吐。
    天知道他看到那些虫子的时候，浑身上下跟长满了虱子一样，瘙痒和恶心害怕的三重感觉哗一下从头顶蔓延到脚底布满全身，腿都是软的，但愣是逞强走到了最后，中间钟朝舟很多次想捂他眼睛，都被他给推开了。
    钟朝舟把江羽帆的头放到自己肩上，轻轻拍着他的背，问道：“还可以吗？要是不行咱们就回家。”他说着，抬头往另一边看了一眼，那边，江欢逛完了昆虫馆都还没从鬼屋的阴影了出来，正头晕目眩地靠在顾天承怀里，没比江羽帆好到哪里去，钟朝舟一边在心里感慨这姐弟俩的性格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像的，一边说道，“我看你姐姐好像也很难受的样子。”
    话音刚落，顾天羽就走了过来，逆着光，挡住了大半的阳光，置身于阴影中，江羽帆的眼睛微微睁开，没了阳光直照下来的燥热，感觉舒服了不少。
    顾天羽微微弯下腰，说道：“你脸色也很差啊，欢欢姐也不舒服，我哥打算带她回去，你要回去吗？”
    “羽帆哥你行吗？”孟嘉乐也冒了一个脑袋，“要是不行咱们就回去了。”
    “没，没事。”江羽帆皱着眉摆摆手，“我歇一会儿就行了，你们先去玩吧，待会儿我去找你们。”
    所有人：“……”
    顾天羽啧了一声：“逞强的毛病十几年了你能不能改改？”
    就算是非常虚弱，江羽帆那张嘴的战斗力没有丝毫减弱：“你管我那么多。”
    顾天羽：“你……行，我不管你。那个，你……”
    顾天羽戳了戳钟朝舟：“咳，嗯，我该怎么叫你啊，嗯……学长吧，你对象你管管。”
    钟朝舟：“……”
    钟朝舟其实很想说我也管不着他。
    他看看江羽帆，又看看其他人，心知江羽帆这样逞强是怕扫大家兴，他叹了口气，说道：“没事，不用管他，你们去玩吧，我在这儿陪他。”
    “……啊？”
    “嗯，去吧。”钟朝舟挥手赶人，然后在江羽帆看不见的地方给沈易安使了个眼色，指指自己的手机。
    发小的默契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沈易安连忙推着人走了。
    那边江欢和江羽帆比起来，生理上的难受很轻，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阴影，黑暗恐怖的经历于她而言是不管多么灿烂的阳光都驱散不掉的。
    顾天承由不得她拒绝，当即把人背起来要带她回家，顾天羽担心江欢，也跟着回去了。
    霍淇给他哥打了个电话，让他哥安排一辆车把江欢三人送回阳城，鉴于江欢的状态真的非常差，顾天承也没有客气，背着江欢就去刚刚他们来时到的工作后台了。
    临走前，虚弱至极的江欢还有气无力地让其他人好好玩，一定要玩的开心。
    沈易安拉着其他人走了，顾天承背着江欢和顾天羽一起回阳城了，昆虫馆外的长椅上，只剩下江羽帆和钟朝舟。
    周围来来往往人很多，少年出众的外貌以及头靠肩这样暧昧的动作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但是两个人并不在意。
    钟朝舟伸出手遮在江羽帆额头上，帮他挡住刺眼的阳光，低声问道：“还好吗？”
    江羽帆习惯了逞强，习惯了嘴硬，下意识张口就说：“还可以。”
    “顾天羽说的没错，你这嘴硬逞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钟朝舟轻声呵斥道。
    出乎意料，江羽帆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说出“你管我”三个字，而是侧了侧头，把脑袋直接埋在了钟朝舟的脖颈处，轻轻蹭了蹭，一句话没说，但是每一个动作都在表达着“我难受”。
    难得示弱，钟朝舟只有心疼：“我再去买瓶水好不好？”
    “这瓶还没喝完，还有很多。”
    “咱们两个人呢，一瓶不够啊。”
    “那待会儿再去，我好点了一起去。”
    钟朝舟自动把江羽帆的话翻译了一下，翻译成人话就是：“我难受你别走你陪我一会儿。”就是在撒娇。
    这对钟朝舟来说比什么都受用。
    他安静着不说话，低头看着手机，给沈易安发消息，突然，眼前一黑，有人挡住了阳光。
    钟朝舟愣了一下抬起头，发现一个个子很高，梳着高马尾的女生站在长椅前，正弯腰盯着他们看。
    --

 第168页

    钟朝舟：“……”
    什么叫冤家路窄！这就是啊！
    张奕菲啊！在这儿碰到了！
    钟朝舟想起自己和她说过的“和对象一起出来玩”的话，心里一阵发慌，生怕张奕菲以为自己是在骗她又回心转意再来追他。
    谁知张奕菲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眨着眼睛，问道：“这是江羽帆吧？他怎么了？看着好像很难受。”
    “啊？啊……他，他中暑。”
    “啊？”
    “嗯，天热，他穿的也……有点厚。”
    “哦。”张奕菲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瓶瓶身上起着雾挂着水珠的冰水，说道，“这是冰水，你拿着吧，看看能不能让他舒服一点。”
    “啊，不用了，谢谢……”
    “我还有呢。”张奕菲拍拍包，“我买了好几瓶呢，不差这一瓶，拿着吧。”
    “……谢谢。”
    “不用客气。”张奕菲笑了笑，直起身，“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啊，你们好好休息。”
    “啊，好。”
    钟朝舟看着张奕菲跑开，表情有些复杂，一时间脑袋里心绪万千，还是江羽帆没有底气却仍然清冷的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里：“是不是一瞬间觉得她人特别好，长得也漂亮，然后动心了。”
    “啊？什么？”钟朝舟愣了一下，立马着急解释，“不是，我就是惊讶，我以为她会问我‘你不是说你和你对象一起出来的吗？’结果她没问，什么都没说。”
    “呵呵。”耳边传来江羽帆的轻笑声，他伸手拿走钟朝舟手里的冰水，放在自己脸上，燥热和恶心的眩晕感减轻了不少，他道，“逗你呢，什么都当真。”说着，还戳了戳他的脸，“还说我太正经。”
    “嗯，是，我正经，我傻。”钟朝舟抓住江羽帆戳自己脸的手，负气般地咬了一口，“还有心情逗我，我看你好的差不多了。”
    “还行吧，比刚才好多了。”说着举了举手里的冰水，“多亏了这瓶冰水。舒服多了。”
    钟朝舟闻言哼了一声，酸溜溜地说道：“是，那你回头得好好谢谢人家张奕菲。”
    江羽帆勾勾唇角：“醋坛子。明明人是你招来的。”
    “这话说的跟个你招的人少一样。”
    “……”
    幼稚又无聊的话题，两个人竟然真的能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着，怼的还不亦乐乎。
    钟朝舟终是看不下去了：“行了，收吧，我们不在这种无聊的话题上一直聊下去。”
    第一是无聊，第二是他真的怼不过他家崽崽，再怼下去那真的就是自取其辱了。
    江羽帆也收，他直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说道：“沈易安他们在哪儿？我差不多了，去找他们吧。”
    “你真的可以了？”
    “可以了，走吧。”
    “那行吧，我问问。”
    钟朝舟低头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着字，没一会儿，就听到钟朝舟爆了句粗口：“卧槽！”
    “……怎么了？”
    “……”钟朝舟缓缓扭过头，瞠目结舌地看着江羽帆，艰难地说道，“你相信吗？这种游乐场里，居然他妈的还有KTV！凭游乐场门票就能进场，酒水零食自费！你敢相信吗？”
    江羽帆：“……”
    江羽帆：“霍淇家可真会做生意。”
    前方不远处的拐角处有一家咖啡厅，在植物馆和动物园中间就有一个规模比较大的超市，现在居然还冒出来一个KTV，就问还有什么是这个“游乐场”里没有的。
    霍家当真是掌握了致富密码，这钱赚的。
    除了竖个大拇指，钟朝舟找不出任何言辞可以形容霍家的这种经营方式了。
    厉害，真的厉害。
    牛逼！
    第85章
    沈易安他们现在就在KTV里，他把定位和包厢号发给了钟朝舟，钟朝舟和江羽帆开着导航找过去了。
    两个人到的时候，沈易安刚刚高歌完一曲，孟嘉乐非常给面子地呱唧呱唧鼓掌。
    钟朝舟一进包厢就开始调侃：“哎呀，情歌小王子开嗓了。”
    沈易安仰头喝了口水：“你俩可算是来了，帆哥你好点了？”
    “嗯，好多了。”
    “你们坐吧，我点歌。”沈易安坐到点歌机前，手在屏幕上划拉着，头也不回地问道，“舟哥，你有想唱的歌吗？”
    钟朝舟问江羽帆：“你想听什么？”
    “《月光奏鸣曲》。”
    “……纯音乐除外，给个人能唱的。”
    “你随意，我都可以。”江羽帆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给顾天承发消息问江欢的情况，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我真就随便唱了啊。”
    “嗯，唱吧。”
    钟朝舟撇撇嘴走到点歌机旁，用力戳着屏幕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不容易开回嗓，崽崽就这么不在意，但是他又是在问姐姐怎么样了他还不找不着理由生气！
    然后他就更气了！
    不行，必须要吸引回崽崽的注意！
    沈易安在旁边看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舟哥你轻点啊，弄坏了要赔的。”
    霍淇在一旁接道：“没关系，弄坏就弄坏了，也就几千块钱，我相信你舟哥赔得起。”
    钟朝舟：“……”
    在确定江欢没什么大问题缓过来很多后，江羽帆终于把视线从手机上转移出来，落在了钟朝舟身上。
    --

 第169页

    “聊完了？你姐怎么样了？”钟朝舟手里玩着话筒，问道。
    “还可以，没那么难受了。你干嘛不唱？”
    “等你啊。唱给你听的。”
    “……”
    沈易安在旁边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他。
    钟朝舟按下播放键，轻快的伴奏从音响里流了出来。
    江羽帆一愣，这首歌的前奏他很熟悉，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江欢很喜欢这首歌，当初他被江欢硬拉着一起听，单曲循环了很久，久到江羽帆一听这个前奏就想吐——《一笑倾城》。
    “我总是轻描淡写告诉你我的愿望，也给你千言万语都说不尽的目光……”
    和原唱那种清澈的声音不同，钟朝舟唱歌时的声音比他平常说话时的声音更加低沉有磁性，这样低沉的声音唱如此青春轻快的歌曲却没有半点违和，甚至还会让人生出“啊这种唱法更好听”的想法。
    包厢内的光线昏暗，但是屏幕的亮光足以照清钟朝舟的脸。
    钟朝舟唱这首歌时，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歌词，并没有看江羽帆一眼，但是江羽帆还是觉得，四面八方都是他的眼神，自己已经被包围了，或者不是“被”，而是自己心甘情愿陷进去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周遭一切声响都消失了，连带着动听的歌声，一刹那间，江羽帆眼里看到的，心里想到的，全是钟朝舟——他的笑，他的温柔，以及他唱歌时脸上动容的神情，还有那自眼底流露出的深情。
    近一点，想要再靠近一点……
    江羽帆这样想着，待他回过神来时，他人已经站在了钟朝舟身边，手就放在他的脸上。
    音乐的伴奏还在响，只是没了磁性的歌声，包厢内也没有一个人说话，刚刚在疯狂给钟朝舟打call的沈易安僵在那里，还保持着挥手的姿势，看上去很滑稽。
    不管滑不滑稽吧，所有人都在看着江羽帆，钟朝舟也是，微微张着嘴，表情有些惊讶，似乎觉得这种行为不会出现在江羽帆身上，但是事实证明，真的出现了。
    “我……”
    江羽帆猛然间回神，发现自己居然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浑身一个激灵，把手缩了回来。
    他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眼神，更不敢和钟朝舟对视。
    他转过身，哑声道：“我，我去趟洗手间。”
    话音未落，包厢的门就被砰一下关上了。
    所有人：“…………”
    江羽帆接了两捧水泼到自己脸上，他手撑着洗漱台，抬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脸红的不像样，他猛地晃了晃自己的头，暗骂自己刚刚怎么会那般不受控制做出那种事情。
    想想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江羽帆一阵害臊，又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顺着下颌流下，江羽帆这才感觉脸上的燥热下去了不少。
    没有卫生纸，他随意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打算再在卫生间待一会儿再走，没想到，卫生间的镜子里，竟然映出了钟朝舟的脸。
    “你怎么……喂！”
    钟朝舟没给江羽帆说话的机会，他一把抓住江羽帆的手腕，把他拉进了一个隔间里，关门上锁，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然后在江羽帆反应过来之前，他欺身而上，俯头吻住了江羽帆的唇。
    江羽帆：“……！！！”
    过了不知道多久，钟朝舟才松开他，重新呼吸，江羽帆腿一软，直直跌进了钟朝舟怀里，他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抓着钟朝舟的衣服，眼眶通红，眼里的那层水雾比平时更加浓厚，好像眨眨眼就能流出来眼泪一样。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江羽帆身体稍微直了一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瞪大眼：“你……”
    “乖，先出去。”钟朝舟在他眼角亲了一下，勉强地笑了笑，“你先回去，我待会儿过去。听话，嗯？”
    “那你……”
    “崽崽乖，听话。”钟朝舟加重了语气，他闭着眼，不去看江羽帆，“你要是再不走，我不敢保证自己什么都不做。”
    江羽帆：“……”
    包厢内，沈易安把可乐罐丢到一边，看了眼手机：“不是，舟哥和帆哥都出去那么久了，他们干嘛呢？”
    霍淇玩着手机头也不抬：“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男生，想想都知道。”
    沈易安：“……”
    季寒终：“……”
    季寒终捂住孟嘉乐的耳朵：“不准听。”
    “还有你。”季寒终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霍淇，“小孩子面前别乱说话。”
    “我和他一样大。”
    “他比你还要小几个月。”
    “……”
    几个人正闲聊着，包厢们咔哒一下被推开，钟朝舟看上去像是刚洗过脸，水滴顺着侧脸流下来，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贴在额头上。
    钟朝舟站在门口，扫视了包厢一圈，皱眉打断了准备开口的沈易安：“江羽帆呢？”
    “……啊？”沈易安眨眨眼，“你俩不是在一起吗？”
    “我……我让他先回来了。”
    “……”
    霍淇一脸的不屑：“啧，让人先回来，你是男人不是了？”
    季寒终，沈易安和钟朝舟都没好气地打断他：“你闭嘴！”
    孟嘉乐：“……”
    霍淇：“……”
    沈易安把霍淇推到一边，从桌上拿了个鸡翅塞进他嘴里让他闭嘴，说道：“帆哥没回来，我们也没见他。”
    --

 第170页

    “……”钟朝舟点点头，拿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水，转身往外跑，“我去找他，你们在这儿待着。”
    “诶诶诶，舟哥！喂！”
    钟朝舟先是问了KTV的前台，前台说确实看见了这么一个男孩子，脸很红，失魂落魄跑出去了，他们叫人也没叫住，男生跑得也挺快，他们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人了。
    钟朝舟：“……”
    确实，好歹是以一己之力反超并且带领接力赛破纪录的人，这个速度不是一般人追的上的。
    钟朝舟叹了口气走出KTV，他站在门口，双手叉着腰扫视周围，拿手机给江羽帆打第不知道多少个电话——依然没人接。
    钟朝舟又把周围看了一圈，最后，他看到了一个角落——藏在草丛里的角落，阳光照不到，很黑很暗。
    但钟朝舟下意识觉得江羽帆会在这种地方，他抬脚，缓缓走了过去。
    绕过草丛，钟朝舟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人影，蹲在地上，蜷缩在一起，唯独显眼的就是露在黑色外套外的黄色帽子——海绵宝宝的卫衣。
    本来以为今天是双人约会的，两个人特地穿上了不是很厚现在也可以穿的海绵宝宝和派大星的卫衣，没想到二人世界就这么泡汤了，钟朝舟一时之间都忘了他俩今天外套下面穿的是情侣装了。
    看着那个黄色的帽子，钟朝舟一时之间好像有些恍惚，突然间，时光好像回溯，他又回到了四岁那年，在宁城东站，在那个角落里，又看到了那个穿着海绵宝宝衣服的，躲起来小声哭泣的小男孩。
    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钟朝舟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崽崽……”
    江羽帆浑身一僵，双臂收紧，头埋得更深了。
    钟朝舟抿抿唇，轻声道：“对不起。刚刚……吓到你了。”
    “……你不用道歉。”江羽帆闷闷道，“你没做错什么，很正常的，你不用在意。”
    钟朝舟下意识地反问：“那你在意吗？”
    江羽帆：“……”
    “抱歉我不该这么问的。”钟朝舟问完就后悔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先走吧，该回家了。”
    “……嗯。”
    心里怎么想，在不在意。
    回家再说吧。
    第86章
    一路上，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车上的气氛很微妙，霍轩挑选的司机也是沉默寡言的，要是霍轩开车，或许还能说句话调节调节气氛，但是这个司机不仅不说话还板着长脸，让气氛更加尴尬。
    孟嘉乐几次想要说几句话，都被司机的脸色给吓回去了。
    车就这样非常安静地开回了阳城。
    回到家时，已经是六七点钟了，天色已经暗了，各式各样饭菜的香味从巷子里飘出来，勾的门口玩耍的小孩子们很自觉地跳起来回了家。
    钟朝舟看看自己家的家门，又看看江羽帆的手机，笑了笑，说道：“这么巧啊，咱俩家里面大人都有事情出去了。”
    “……嗯。”
    沈易安在旁边冒了个头：“那你俩要去我家吃饭吗？”
    “额……也行……”
    “不行。”江羽帆打断他，又重复了一遍，“不行。”
    钟朝舟：“……”
    沈易安：“……”
    钟朝舟盯着江羽帆看了一会儿，对沈易安说道：“那行吧，我们俩自己解决，你先回去吧。”
    “……哦。”
    沈易安走后，钟朝舟双手抱臂，倚着墙，笑道：“怎么了？干嘛反应这么大？”
    江羽帆抿抿唇，推开自己家的门：“晚上想吃什么？我做。”
    钟朝舟：“……”
    钟朝舟站在厨房里，大惊失色，伸手拦下江羽帆马上要剁到自己手上的刀，麻溜地夺了过来丢到一边，他握着江羽帆的手，脸色被吓得刷白刷白的：“我的祖宗啊，你拿着刀呢你能不能悠着点！”
    “……没注意！”
    “嗯，是，你没注意。没注意差点剁着自己的手，淘米的时候溅自己一身水，拿调料的时候啪叽掉地上撒一地。”
    “……”
    细数完刚刚江羽帆犯下的错误，钟朝舟说道：“心思没在这上面就别做了，我也不饿。”
    “……哦。”
    “你有话想说吧。刚刚看你拒绝沈易安那样子我就看出来了。现在就咱们俩，你说吧。”
    “……”
    厨房里很安静，只有火上熬着的白粥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锅里升起白雾，丝丝缕缕弥漫开来。
    江羽帆低着头，声音穿透水雾，传进钟朝舟耳朵里：“今天的歌，很好听。”
    那声音听着不太真切，似有若无，钟朝舟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想要听清他的声音，也想离他更近一点。
    他听到自己问：“你听过那首歌吗？”
    “听过。”
    “那你知道歌词吧？”
    “知道。”
    “今天的歌没唱完。”钟朝舟低着头，轻轻拉起江羽帆的手，“这首歌里很多歌词都是我想说的话，但是最想让你听到的那句歌词没唱到。”
    说完他又笑笑：“虽然有点遗憾，但是好歹有别的东西代替这个让我感觉满足了一点点。”
    江羽帆的脸腾一下就红了，钟朝舟没忍住笑：“不是，你脸皮怎么这么薄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脸红。”
    --

 第171页

    江羽帆瘪着嘴，甩开他就想出去，这里太闷，他想出去透气。
    但是钟朝舟怎么会如他愿，他把江羽帆又拉回来：“诶诶诶，别走啊，你没话说了我有。”
    “……什么？”
    “就是我唱的那首歌啊，你知道我最想让你听到的歌词是哪句吗？”
    江羽帆现在不是很想理他，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是表现出一点点不想的样子，钟朝舟这个二哈今天就能把他家给拆了，于是，他耐着性子配合：“……哪句？”
    “……嗯，我唱给你听吧。清唱。”钟朝舟清清嗓子，悠扬的调子哼了出来，“笑与泪都分享管情节多跌宕，我们不散场——”
    唱这句词时，钟朝舟那双桃花眼盛满温柔与深情，江羽帆感觉自己真的是要溺死在那样的眼神与温柔里了，很没出息，但是他心甘情愿这么没出息。
    江羽帆半眯着眼，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现在不受自己的支配，它居然会有着自己的行动。
    他看着自己伸出一只手的小拇指，又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不散场，一辈子不散场，说话算话，拉勾。”
    钟朝舟简直爱死了他家崽崽主动的样子，他很配合的勾了勾江羽帆的小拇指，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还捏了捏他的鼻子，低笑道：“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猪。”
    “不该是小狗吗？”
    “唔……你要想用小狗你就用，可以改的。你不喜欢小猪？”
    “也不是。别改了。是什么都无所谓。”
    也对，是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他们谁也不会反悔。
    钟朝舟微微低下头，轻柔地吻住了江羽帆的唇。
    他们的身后，是晚霞，火焰般的颜色占满了整个天空，一如年少的热血冲动，燎原似的燃烧在名为青春的原野上。
    五一当天。
    “……啊？”钟朝舟眨眨眼，看着陈瑾，呆滞了一会儿，才回过神道，“崽……不是，江羽帆的大伯，想和咱家一起吃饭？”
    “对。因为小帆大伯听说你是小帆好朋友，就坚持一定要见见你，好好和你吃顿饭。前两天你们去小帆大伯家的时候他正好不在，遗憾了好久，今天他一定要见你。”
    “……”
    我……操……
    直到坐到饭桌上，钟朝舟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依然是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的心理活动，不过好在，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沈易安，乔云飞和沈湉玉。
    乔云飞和沈湉玉就五一休息一天，本来想睡个懒觉好好休息一下缓解这段时间的压力的，没想到就被拉过来吃饭了，虽然某种意义上也是放松，但是面对一桌子长辈，怎么可能放松的起来。
    午饭就是在江羽帆家吃的，韩旖和安若苏两个人一起做的饭，陈瑾和沈易安的妈妈也帮了忙。
    看着饭菜一盘盘放到桌上，江羽帆起身去拿饮料，江羽青本来想跟去，却被钟朝舟拦下了:“哥你歇会儿吧，你们不是昨天晚上刚到吗？好好歇一会儿，我去忙，我帮他。”
    江羽青:“……哦。”
    江羽帆和钟朝舟一起进了杂货间拿饮料。
    江羽帆在箱子里找着果汁，问道:“你看上去很紧张。”
    “啊？有吗？”
    “有。你很紧张。”江羽帆抬头看他一眼，“从进我家开始，你的手攥着你的衣服就没送开过。”
    “……”
    “就是叫你一起吃个饭而已，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怎么没必要啊？”被拆穿的钟朝舟也没继续强装镇定的意思了，他跟着蹲下来，往门口瞄了好几眼，确定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外头那阵仗，你的亲戚，我家里面的人都在，还提了那么多礼，跟个……跟个提亲呢一样……”
    “行了你闭嘴吧。”江羽帆听不下去了，打断他，“你脑子里能不能想些正常的东西？”
    “想象成提亲怎么就不正常了？”
    “你……”
    “你们俩干嘛呢？”江羽青站在杂货间门口，一片阴影投下来，把凑在一起咬耳朵的小情侣吓了一跳。
    “啊！”钟朝舟反应最大，直接跳了起来，“我去哥你吓死我了！”
    “被吓着了？”江羽青似笑非笑，“这反应做贼心虚啊，干什么坏事儿呢？”
    钟朝舟:“……”
    江羽帆也被吓着了，但他反应没那么大，他抱着一大瓶饮料站起身，说道:“哥你怎么来了？”
    “来催你们啊。”江羽青朝着外面扬扬下巴，“饭菜都上齐了，就等着你俩的饮料呢，结果你俩一直不来，我就来看看。刚刚聊什么呢？”
    “没什么，学校的事。”江羽帆别过头，淡淡地说道，“不是等急了吗？走吧。”
    江羽青挑挑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后笑眯眯地揽住钟朝舟的肩，高深莫测地笑道:“走吧，去吃饭了。”
    钟朝舟:“……哦。”
    这个笑，有点恐怖的感觉。
    这天乔云飞的爸爸乔琛也正好休息回了家，钟扬虽然没回来，但是不妨碍老红军钟爷爷，现役刑警乔琛和前缉毒警江茗聊的很欢，江茗依然在隐瞒自己曾经是缉毒警的身份，乔琛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他以前的工作，都被对方巧妙地移开了话题，桌上很多人心下了然，不再多提江茗的过去。
    --

 第172页

    江茗身体养的差不多了，酒还是不能多喝，但是沾一点没关系。
    江羽帆打小那张脸就没什么表情，江茗最爱逗他，他端起自己的小酒杯，看了江羽帆一眼，笑道:小帆，你要喝一点吗？”
    江羽帆:“……”
    在逗江羽帆喝酒这件事上，江羽青和江茗两个人不谋而合，但是江羽青比江茗要温和一点:“白酒太烈了，要不你试试啤酒？”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
    江羽帆的奶奶和姥姥在旁边说道:“你俩行了啊，小帆还没成年呢。”
    “没成年怎么了，我当初也是没成年，不也跟着老爸出去跟人喝酒吗？”江茗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江临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对，我记得哈哈哈哈哈，我记得江临也去了，哎呀一杯啤酒就倒了，哎呀抱着老爸撒娇说要回家啊哈哈哈哈哈哈，老爸说再等等，他就哭，一边哭一边说老爸你不爱我了，你不要我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家自己人都不知道江临还有这么一段过去，登时瞪圆了眼睛看着江临。
    江临一口酒就喷了出来:“哥！说好了这事儿不往外说的！这么多人呢，你……”
    江茗一遍笑着一遍毫无诚意地道歉:“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真的憋不住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当时哈哈哈哈哈哈。”
    江临顶着一桌人复杂的目光缓缓低下头，耳朵通红，心里已经把自己大哥来回捶打千百遍了。
    钟朝舟听着江茗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凑近江羽帆，低声道:“哇塞，你和叔叔喝醉了说的话都一样诶，不愧是亲父子。”
    回想起不堪回首的回忆，江羽帆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的好忙好忙，日更是做不到了，随缘更吧，但是不会太久不更的，可能隔天，也可能两三天一更吧，千万别取消收藏啊亲们！
    求收藏，求评论，专栏求收养QAQ
    第87章
    吃这顿饭最主要的目的是认识一下江羽帆的好朋友们，江茗只是简单打趣了江临几句，就把话题移到了几个孩子身上。
    都是学生，还有两个高三生，话题理所当然集中在即将到来的高考上。
    江茗把酒杯放下，在老婆和女儿的监督下换成了果汁，和颜悦色地问道:“小舟打算考哪个学校啊？”
    “……啊？”钟朝舟茫然地眨眨眼。
    该高考的又不是我，这种话题不应该问大乔和玉姐吗？怎么上来就拿我开涮？
    考哪个学校这种话题在钟家是一个家庭矛盾的关键标志，陈瑾和钟爷爷的面色都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
    钟朝舟对这个话题也非常的反感。
    但是长辈的问题又不能不回答，钟朝舟挠了挠头，心说幸好今天他爸没回来，不然回家又该是一场腥风血雨，他道:“嗯……还没想好，还有一年呢，到时候再说吧。”
    “哦，这样啊。”江茗点点头，又说，“考大学是个很重要的事情，志愿一定要报好。”
    钟朝舟点头：“嗯，一定一定。”
    江茗满意地点点头，才把话题的中心转向其他几个孩子。
    钟朝舟稍稍松了口气，拿着手机在桌子底下给坐在自己身边的江羽帆发消息：我去，你大伯肯定是个厉害人物。
    【江羽帆】：？
    【钟朝舟】：刚刚就对视了那么几秒，我就感觉你大伯的眼神好有压迫感，眼神很犀利，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江羽帆：“……”
    在边境待了十年的卧底，眼神能没有压迫感吗？能不犀利吗？
    旁边，江羽青看着两个小孩子时不时对视一眼来个眼神交流，又时不时同时低头看着手机打字，低下头，敛眉喝了口茶。
    曲影抿了抿唇，往江羽青碗里夹菜，江羽青抬头看了妻子一眼，捏捏她的耳朵，笑而不语。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又在院子里坐成一圈，聊聊天，消消食。
    安若苏，韩旖，陈瑾和沈易安还有乔云飞的妈妈都去厨房洗碗了，几个老人也都有午睡的习惯，都回屋休息去了，乔琛下午还要去趟警局，也回了家休息，乔云飞和沈湉玉两个可怜的高三狗下午三点还要返校，吃完饭也就回家了。
    看着院子里的家属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江茗一改刚刚从容温和的样子，身上居然平添了一股痞子气，他招招手，把小辈全都聚集到一起，说道：“刚刚你们家里人都在，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敢问。”
    钟朝舟很给面子：“伯伯你问。”
    “你们……”江茗的眼睛在几个孩子身上扫视一圈，问道，“谈恋爱没有？”
    所有人：“……”
    江临捂住自己的额头：“哎呀，大哥，你能不能问点正常的问题！”
    “不就问个谈没谈对象吗？这哪里不正常了？”
    “高中生，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习都忙不过来有时间谈恋爱？”
    “哎呦诶你这话说的可真冠冕堂皇。你信不信我待会儿就告诉弟妹你高中那会儿跟隔壁班小姑娘搞暧昧的事情？”
    江临：“……”
    江羽青眼睛登时就亮了：“还有这回事？大伯你说说呗。”
    江羽帆也抱着果汁看热闹：“爸，你不是说妈妈是你的初恋吗？”
    --

 第173页

    江欢：“爸爸爸，快快快，展开详细说说！”
    江临要被自己大哥，儿子和侄女儿给逼疯了：“得得得，当我刚什么都没说，你们继续！”
    江茗一扬眉：“你小子，还想跟我斗。”
    江临：“……”
    话题再次回到几个小孩子的感情问题上，很不凑巧的是，在座的几个孩子全都早恋了，江欢吧，还好，毕竟江茗和韩旖本来就中意顾天承，现在瞒着将来东窗事发爸妈也不会说什么，关键就是另外三个啊。
    早恋就算了，还他妈是同性。
    江羽帆，钟朝舟和沈易安都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钟朝舟：“没谈没谈，真就是叔叔说的，学习太忙了，学习都忙不过来，真没时间谈恋爱。”
    沈易安：“对对对，真没时间。”
    江羽帆：“……没谈。”
    江茗摸着下巴，审视地看着江羽帆，顺带瞄了钟朝舟几眼：“真没谈。”
    江羽帆：“没有。”
    “也没人追你？”
    “……没有。”
    江茗：“……”
    江茗继续盯着江羽帆看，慢慢那股缉毒警的气质就流窜了出来，现场的气压直线降低，江羽帆也看着自己大伯，看着毫无波澜，其实背后一身冷汗，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江茗率先移开了目光：“行，那就行，那就说明现在的小姑娘眼光都还不错。”
    江羽帆：“……”
    其他人：“……”
    江茗端起茶杯，施施然喝了口茶润喉，继续道：“还不至于追在你后头给自己找罪受。”
    气氛安静了一秒，江欢，江羽青和曲影都非常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就连江临也没刹住车。
    江羽帆：“………………………………”
    再见，毁灭吧，这家不能待了。
    “你们笑什么呢？太猖狂了吧。”几位妈妈甩着手上的水走出厨房，安若苏笑道，“厨房里头开着那么大的水都听的一清二楚的。”
    “我们……”
    “我们在聊爸爸和大伯以前的事情。”江羽帆抢答道，“在聊他们上高中时候的初恋。”
    江茗:“……”
    江临:“……”
    江羽帆继续火上浇油:“大伯和爸说他们的初恋长得可漂亮了，关键是特别喜欢他们。”
    江茗:“…………”
    江临:“…………”
    江羽帆:“回忆起往昔峥嵘岁月，当然开心了。”
    江茗:“………………”
    江临:“………………”
    江羽青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点点头:“啊，对，没错。”
    曲影已经笑瘫在了江羽青怀里，江欢似笑非笑，选择缩在小小的角落里保持沉默。
    江羽帆慢条斯理丢出最后一颗炸.弹:“但是爸说妈妈才是他初恋，爸你骗人。”
    江临:“……………………”
    钟朝舟沈易安:“……”
    江临也蒙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那个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儿子有朝一日居然可以办出这种栽赃陷害的事情:“江羽帆，你……”
    “你什么你？”安若苏声音高了一个八度，“凶什么凶？凶我儿子干嘛？”
    江临:“……”
    钟朝舟看着追着安若苏哄的江临，朝江羽帆竖了个大拇指，然后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你强啊，蔫儿坏蔫儿坏的啊你。
    【江羽帆】:有意见？
    【钟朝舟】:没没没。
    钟朝舟打完这三个字，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为什么你家里人会觉得女生追你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江羽帆】:……
    【钟朝舟】:那要是男生追你是什么？也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江羽帆:“……”
    江羽帆看都不看钟朝舟一眼，面无表情冷着脸打字:你可以选择不受罪。
    【钟朝舟】:……
    【钟朝舟】:别介。
    【钟朝舟】:我就随口一说啊！
    【江羽帆】呵呵。
    钟朝舟:“……”
    好家伙。
    口嗨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自己闯的祸，哭着也得把人哄回来啊。
    那边韩旖也提着江茗的耳朵要回家，江茗好说歹说，才得来一分钟的自由，他趁着陈瑾不注意，把钟朝舟拉过来，拍拍他的肩：“小伙子很不错。”
    “……啊？”
    “嗯，真的，很不错。”江茗上上下下又打量他好几眼，赞许满意地点点头“伯伯给你提个建议，你这样的身体素质，性格和成绩，要是选不定方向，咱可以考虑一下警校。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值得你信赖。”因为老子就是那里的毕业生。
    钟朝舟：“……”
    江茗目光炽热而真诚，但是钟朝舟总觉得他要说的重点并不是这个，但是他只是直觉，并没有证据，只得茫然地点点头：“哦，好，我想想。”
    “嗯，好好想想吧。行啦，伯伯先走啦！”
    “伯伯再见，路上慢点。”
    江茗笑着摆摆手，转身离开了江羽帆家。
    虽然但是，钟朝舟摸了摸下巴。
    警校啊，貌似也可以。
    但现在重点不是考警校的问题。
    钟朝舟捂住自己的半边脸，家里头还有个祖宗没哄好呢。
    “喏，我妈包的素包子，还有豆浆牛奶，你看你想吃什么。”钟朝舟把袋子举到江羽帆面前，笑道。
    --

 第174页

    江羽帆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每天给我带早饭，麻烦你了。”
    “你这什么话，你是我男朋友啊，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是吗？我觉得这种罪一般人受不了。”
    “……”
    “不是，这茬儿过不去了是吗？”
    “嗯。”
    “……”
    钟朝舟叹了口气，道：“我妈说我性子磨人，将来估计没女孩子受得了我的性格，谁跟我在一起也是受罪。呐，你看，别人给我在一起受罪，跟你在一起也受罪，由此可证明，咱俩天生一对。”
    江羽帆没太明白这个道理：“又是你的钟氏逻辑？”
    “嗯，对啊。”
    “……”江羽帆挠挠鼻子，“阿姨说的对，你这脸皮厚的，估计也没多少人受得了。”
    “但是你受得了啊，说明你特别喜欢我。”
    “……”江羽帆不负众望地脸红了，他冷哼一声，“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很正常嘛。”钟朝舟捏捏江羽帆的脸，“金子值钱，我这颗金子长得还漂亮，当然要往自己脸上贴了，傻子才不要。”
    “……嘴贫。”
    “那你不也挺喜欢的嘛。”
    “谁说我喜欢。”
    “还嘴硬呢，嗯？”钟朝舟轻笑，“下次嘴硬前，麻烦你别笑。”
    江羽帆连忙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我没笑。”
    “好好好，没笑。”钟朝舟顺着毛哄，顺带把人拉进怀里，心道，平常那么聪明，这会儿跟个小呆瓜一样。
    挺可爱的。
    限量版呆瓜江羽帆，只有我能看。
    翘尾巴.jpg
    第88章
    五一假期过后，天气一天天炎热起来，窗外燥热的空气和嘈杂的蝉鸣声，无一不作为一种信号——夏天要来了，高考要来了。
    高三的生活越来越紧张，高二的一轮复习也拉开序幕，校园里的气氛总的来说有些压抑，就连懵懂的高一的学习学妹们也没来由感觉到了一阵高考的压力。
    “最近真的是感觉好紧张啊。”钟朝舟拿着冰镇的橘子汽水在桌子旁坐下，把手里的牛奶饮料塞给江羽帆，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我高一那会儿都没觉得上届高三这么紧张过。”
    “因为这届高三总体成绩没有上届高三好。”沈易安享受着霍淇开的可乐，答道，“我问我姐了，我姐说他们总体成绩没上一届好，校领导非常非常重视，老师们压力也大，老师压力一大，自然而然就会转移到学生身上，学生压力也就跟着大。”
    “那咱们老师紧张什么？咱们这届更差？”
    “哦这个啊，这个不是，咱们这届成绩比上一届好，但是咱们这一届总体没上一届努力，校领导怕咱们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所以，你懂得。”
    “……”钟朝舟暗骂了几句脏话，“这也太坑了吧！”
    “那是。阳城第七监狱是跟你说着玩儿呢吗？”
    “……”
    “嘿！小钟同志！”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钟朝舟一扭头，就发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蹦跶蹦跶地跑到自己跟前，还很不客气地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了。
    那个女生钟朝舟认识，原来一起打过篮球，关系不错，叫姚星，他挑眉：“哎呀，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不咋，爸爸来看看儿子。”
    “滚。”钟朝舟翻了个白眼，“干嘛，有事儿说，别打扰我吃饭。”
    “嗯……确实有事情要问你。”姚星又把身体往前移了移，问道，“你五一假期的时候是不是和你对象一起出去玩儿了？”
    沈易安：“……”
    霍淇：“……”
    钟朝舟：“……”
    江羽帆：“……”
    四个人登时差点齐齐喷饭，钟朝舟咳了几声，用力拍拍自己的前胸，顺了口气，脸色咳的通红：“咳咳，不是，你听谁说的？”
    “张奕菲啊，我和她一个班的。她说她五一假期碰到你了。”
    “不是，她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呀？”
    “她没跟我说，我和她不熟，是她在班里说的。”姚星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是十四班某个女生喜欢钟朝舟，在听说钟朝舟有对象之后表示极度的不相信，今天上午的时候她又说起了这件事，心里面吃醋嫉妒，开始疯狂说钟朝舟对象的坏话，最后张奕菲听不下去了，站出来说她五一假期出去玩儿的时候碰到钟朝舟和他对象了，他对象长得特别漂亮，好看，性格不清楚，但她说既然钟朝舟能看上那肯定不差。
    完了又怼了那个女生两句，诸如“最毒妇人心”什么的，把那个女生怼的脸色发青，两个人差点没在教室里扯起来头发。
    钟朝舟：“……”
    江羽帆：“……”
    霍淇：“……”
    沈易安：“……”
    故事情节发展过于离谱以至于他们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姚星完全没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还在问：“诶，钟朝舟，你不够哥们儿啊，当初一块儿打篮球，我给你拿过水吧，带过饭吧，好家伙你有对象了都不说通知我一声，连张照片都不给，你也太不是兄弟了吧。”
    “……”钟朝舟挠挠额头，支支吾吾说道，“嗯……这个……我对象……他……害羞，怕生，很内向，所以……他不想我给别人看他照片。”
    --

 第175页

    江羽帆：“……”
    姚星皱皱眉：“这年头还有这么内向的女生吗？”
    江羽帆：“…………”
    钟朝舟硬着头皮继续胡诌：“有啊。怎么没有。而且我对象长得好看，我要是把他照片发出去，有那不长眼色的渣男渣女盯上怎么办，我对象很纯洁的。”
    江羽帆：“………………”
    沈易安：“………………”
    霍淇：“……………………”
    姚星：“……渣女？”
    “嗯，对，渣男渣女。我相信以我对象的颜值和性格，完全可以掰弯同性。”因为我就被掰弯了。
    江羽帆：“……………………………………”
    沈易安：“……………………………………”
    霍淇：“…………………………………………”
    姚星：“…………………………………………”
    沈易安低声对霍淇说：“你觉得待会儿舟哥会是种什么死法？”
    霍淇看了眼江羽帆发黑的脸色和青筋暴露的手，心里难得有些同情钟朝舟，他道：“总之不会太好看，应该……不，肯定会很惨。”
    沈易安沉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简直不能再同意了。
    钟朝舟三言两语把姚星打发走，回过头刚想和江羽帆讨论五一假期碰到张奕菲的事情，结果一扭头就发现江羽帆黑着脸擦嘴，然后把卫生纸丢进餐盘里，端着餐盘起身要走。
    “你吃完了……诶诶诶诶，你去哪儿啊？”
    不等钟朝舟反应过来，江羽帆就已经像风一样飘走了。
    龙卷风的风。
    沈易安和霍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一点同情……以及幸灾乐祸。
    真·塑料兄弟情。
    江羽帆生气一向好哄，况且他对着钟朝舟从来没正儿八经真发过脾气，只是心情不好而已，钟朝舟三言两语就把人给哄好了。
    他逗着花坛里的小白猫，低声道：“诶，这下知道咱俩关系的又多一个啊。”
    “嗯。”江羽帆对此倒没什么大的反应，“早都猜到了，在游乐园里碰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但我没想到她会维护你，真的。”钟朝舟笑道，“我一直以为像她那种三实验的风云人物，情史丰富的人，都比较……那什么，没想到啊。”
    真的没想到，她会替不熟悉的人隐瞒一段“禁.忌”之恋，甚至会出言维护，和班里的同学发生争吵。
    当真是传言不可信，一个人究竟怎么样，终归得靠自己去观察。
    张奕菲是这样，江羽帆亦是如此。
    夏天的阳光暖洋洋地晒着，好像真的消灭了所有肮脏的东西，只留下了年少时代的干净与纯洁。
    十四班两个女生之间的小冲突本来不为人知，知道的也就是班里的同学，外班就算知道，这件事也没掀起来什么大风大浪，不过一个中午，大家就快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曾想，这件事，下午就给放大了。
    大课间的时候，江羽帆拿着名单催作业，钟朝舟替他去接水，熟料他刚一出教室门，迎面就扑过来一个人，依然是中午吃饭时碰到的姚星。
    姚星脸色苍白，喘着粗气，像是刚从哪里跑过来的，她不顾什么男女有别，一把抓住钟朝舟的胳膊：“卧槽！钟朝舟！真是……出大事了！”
    “……啊？”
    张奕菲上黄榜了，和今天上午她怼的那个名叫尚璐璐的女生一起。
    姚星托人问了前因后果，原来是因为上午两个人起了冲突，尚璐璐怀恨在心，中午的时候找了自己在校外的男朋友召集了一些小混混堵人，当时碰巧张奕菲原来在三实验的关系好的几个同学中午来找她，两拨人就起了冲突，打了起来，碰巧被校领导给碰上了。
    钟朝舟表示这样的故事剧情有些耳熟，但是耳熟也只是前半部分了，后半部分就不一样了，这件事并没有闹到警局去，因为张奕菲和尚璐璐的家庭背景都不好惹，闹到警局只会两败俱伤，干脆由学校处理，只把那群混混扭送到了警局。
    这件事由尚璐璐挑起，本不该有张奕菲的责任，但是坏就坏在是张奕菲一时没沉住气，被对方几句话激的先动了手，这件事就有了她的责任，两个人一起上黄榜被处分，停课三天。
    尚璐璐和张奕菲在所有同学看来其实都不是特别乖的女生，出了这种事情大家也没觉得哪里奇怪，但是有了上午那件事情后，很多人心里隐隐都对张奕菲有了些改观。
    因为她虽然没有追求到钟朝舟，但是也没有诋毁人家对象，反而出言维护，总比尚璐璐明明有男朋友却还是喜欢钟朝舟甚至说人家对象这不好那不好好太多。
    “卧槽……”钟朝舟站在一楼大厅，看着公布栏前一圈又一圈人，只能说出这两个字了。
    沈易安：“妈呀这事儿闹的不小啊。”
    霍淇：“嗯，而且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不止她们两个。”说着，眼睛在钟朝舟和江羽帆身上转了一圈，“钟朝舟和他对象的事情八成又得被拿出来讨论一番。”
    钟朝舟：“……”
    江羽帆：“……”
    钟朝舟无语望天。
    糟心事年年有，怎么就今年特别多呢？
    真是脑阔疼。
    然而，还有更劲爆的消息，但是还没传开，是姚星偷偷告诉钟朝舟。
    --

 第176页

    “什么？！理转文？！”
    “嘘——”姚星忙让他小声点，“我偷听的！我去办公室找老师的时候，听到我们班主任在小声和别的老师说张奕菲已经申请了理转文，停课回来后就要去文科班报道了。”
    “那她能跟上吗？已经开始一轮复习了。”
    “不知道啊，她要是想学，肯定会自己下劲，要是不想学，她在理科班还是文科班都无所谓。”
    钟朝舟一想也是，就没再多管。
    但是俗话说，“好事成双”，三天后，张奕菲非常光荣地转进了文科班二班。
    钟朝舟:“……”
    江羽帆:“……”
    全班同学:“……”
    第89章
    张奕菲站在讲台上，身后的黑板上写着三个硕大的“张奕菲”，字迹很清秀，都说字如其人，单看这个字，约摸着没人会觉得这个字的主人是一个情史丰富学习不好的女生。
    思及前段时间的追求和张奕菲在转来文科班之前的事情，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钟朝舟。
    钟朝舟：“……”
    虽然但是，那些事情都和我没关系我对象还在呢你们再好奇能不能不要这样无意之间破坏我们小情侣之间的感情？
    木梓：“那就非常欢迎张奕菲同学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你就……”
    木梓看了班级一圈，指着赵简单旁边的空位，说道：“你就坐那里吧。”
    赵简单本来的同桌因为高考移民去了别的省份，空出了唯一一个位置，张奕菲脸上没什么表情，背着书包坐到了那里——赵简单的旁边，江羽帆的斜后方。
    江羽帆不动声色地往后瞥了一眼，张奕菲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对周遭一切都不理会。
    江羽帆：“……”
    安排好了张奕菲的座位，木梓看着班里同学上了会儿自习就回办公室了。
    木梓走后，班里一改刚才能清晰地听见钟表指针走动的安静，都纷纷扭头转身交头接耳起来，观看和谈论的中心毫无疑问就是张奕菲。
    耳边叽叽喳喳聒噪得很，比窗外的蝉鸣还要吵上几分。
    安琪皱着眉拍了拍桌子:“说什么呢？这是自习课！安静上自习！”
    安琪平常管纪律只是严肃，这次听声音却让人隐隐觉得她应该是生气了，班里瞬时安静下来，没人再敢往后扭头一眼。
    下了课，江羽帆趴在东大厅的窗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的同学打羽毛球，看着白色的球飞起又落下。
    “看什么呢？”钟朝舟也跟着趴过来，伸手就要捏他耳朵。
    江羽帆一抬手拍掉了钟朝舟的魔爪，闷闷道:“没什么。在学校呢，别动手动脚的。”
    钟朝舟撇撇嘴，把手缩了回来:“说实话，我真没想到张奕菲会转来咱们班，这是不是就是无巧不成书……”
    钟朝舟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他双唇紧抿闭着嘴，瞳孔瞪的浑圆，好像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江羽帆狐疑，扭头去看，发现张奕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江羽帆:“……”
    也不知道张奕菲听没听到钟朝舟的话，反正她没看钟朝舟，平常张扬潇洒惯了的女汉子竟然也会脸红，还害羞地撮着自己的衣角。
    钟朝舟:“……”
    钟朝舟心里警铃大作，如果他头上能亮光，现在肯定跟警车上头的灯管一样，红□□光交替闪烁，还吱唔吱唔地乱叫。
    你想干什么？按理说你知道我俩的关系吧你知道他是我对象吧既然知道你那副想要跟心上人表白的样子可不可以收一收崽崽你不要理她！
    江羽帆垂眸看她:“有事吗？”
    “嗯……有……有点事。”张奕菲低着头，眼神飘忽，不敢看江羽帆，声音也细的跟蚊子一样，换她爸妈或者她那些朋友来，估计每一个人敢认这是张奕菲，她挠了挠自己的脸，“就是……就……有点事想……找你，嗯，帮个忙。”
    身后的煞气冲天而起，江羽帆还没来得及开口，钟朝舟就一个闪身挡在了两个人中间，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居高临下微笑着看着张奕菲，咬着牙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找我就行了。”
    张奕菲:“……”
    江羽帆:“……”
    江羽帆扶额，丢人！
    张奕菲张了好几次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她有些无力地说道:“我，对你和你对象都不感兴趣。我现在真的有事情要找江羽帆，他是最能帮到我的，麻烦你让一下，谢谢。”
    钟朝舟:“……”
    江羽帆:“……”
    江羽帆拍拍他的肩膀，自己媳妇儿发话，钟朝舟瘪着嘴，不情不愿地，以乌龟慢爬的速度挪到了一边，但就是不愿意走，非要赖在江羽帆身边听着。
    江羽帆和张奕菲都懒得管他，张奕菲尽力无视钟朝舟，问道:“那个，我听说你成绩特别好，我刚转过来，有很多东西不懂也跟不上，能不能，借借你的笔记？”
    “……啊？”
    “嗯。你的笔记。”张奕菲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本来想找其他同学借的，但是他们说他们的笔记都是七零八散的，很简略，我看了看发现确实有些东西我看不懂，他们说你记得全，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借。”
    江羽帆：“……”
    张奕菲双手合十，大眼睛bulingbuling闪着星星，祈求似的看着江羽帆，钟朝舟又看不下去了：“不是你借笔记就借笔记，你撒什么娇啊你！”
    --

 第177页

    张奕菲：“……”
    江羽帆：“……”
    江羽帆深吸了一口气，把钟朝舟推到一边，说道：“可以，但是我也要用，所以一次只能先借你一科的。”
    “好的好的！没问题！我拿去复印！一两天就能还你！”
    “好，那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把笔记给你。”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太谢谢了！”张奕菲兴奋地不知所措，甚至九十度鞠躬表示感谢，“那……那我先回去啦，我……不打扰你们两个了。再见！”说完，头也不回地飞速跑走了。
    张奕菲前脚刚走，江羽帆后脚就扭头，面色不虞地盯着钟朝舟：“你刚刚又发什么神经？”
    “什么发神经啊？有别人冲我对象撒娇我还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叫神经病！”
    “她就是借笔记！”
    “那又怎么了？”
    “……”江羽帆无语，“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啊你？”
    “……”钟朝舟瘪瘪嘴，哼哼唧唧地说道，“那不是……咱学校好多女生喜欢你啊，还有人跟你表过白，咱班男生也说你要是女生他们肯定追你……我，我也不是不信你，就，那什么嘛……”说着，还黏黏糊糊去拉江羽帆的衣袖。
    江羽帆：“……”
    虽然但是，这话说的怎么跟我很花心他很没安全感一样？
    讲真单看脸明明该没有安全感的人是我好不好？
    钟朝舟瘪着嘴低着头，可怜巴巴的，就跟一条被主人抛弃的金毛大狗狗一样，长长的，毛茸茸的大尾巴耷拉在地上，耳朵也贴在脑袋上，看上去有气无力的。
    江羽帆:“……”
    江羽帆心里对他这种动不动就装可怜撒娇卖萌的德行很嫌弃，但是嫌弃中又透着无奈，没办法，人是自己选的，那就忍着吧。
    他破天荒伸手揉了揉钟朝舟的头发，就像小时候在宁城揉一楼张奶奶家的大金毛的脑袋一样。
    钟朝舟还是第一次在江羽帆这儿经受这种待遇，登时惊喜万分，身后那条尾巴瞬间支棱起来并且左摇右摆。
    看着钟朝舟笑的没了眼的样子，江羽帆觉得好笑，感觉小时候那条大金毛好像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样，揉揉头或者尾巴就高兴地傻乎乎地颠儿颠儿跟在你身后，如果逗逗它，在它头上或者尾巴上轻轻碰一下立马移开，它还会跟在你身后，用头拱人，非要让人家摸摸它的头或者柔柔它的尾巴。
    江羽帆回忆起童年，一时间玩心大起，揉了一半又突然把手缩了回来，钟朝舟果然脸色突然就变了，他眯眯眼，有些意犹未尽，拿着江羽帆的手又放到自己头上，很不要脸地说道:“你再揉一会儿呗。”
    真的好像，太像了！
    江羽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像我小时候我家一楼奶奶家养的那条大金毛。”
    钟朝舟看他的笑看的一时失了神，表情呆呆愣愣的，也没计较江羽帆说他像狗，他动了动喉结，呆呆地说道:“啊……是，是吗？”
    江羽帆在心里暗道，现在傻乎乎的样子更像了。
    最关键的是，他家的这条大狗狗和张奶奶家的大金毛有一个最大最大的共同点
    ——都特别特别喜欢，并且特别特别喜欢黏着江羽帆。
    有时候小情侣的快乐就在一瞬间。
    无论是窗外吱呀嘈杂的蝉鸣，还是楼底下此起彼伏的欢笑，亦或是校门外摆摊卖小吃的叫卖声，都不及眼前人的那一笑。
    只一眼，只一笑，就好像可以穿梭光阴，一瞬到白头。
    江羽帆总是撩人不自知，钟朝舟被撩了也不敢表现得太过分明显，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也不管会不会把人惹炸毛，晚自习放了学也不管沈易安了，拉着江羽帆就走，把人按在古槐巷旁边的死胡同里低头就是一通猛亲。
    江羽帆也终于为他撩人不自知的行为付出了一次惨痛的代价。
    江羽帆被亲的呼吸急促，眼尾泛红，浑身无力，还得靠抓着钟朝舟的胳膊才能勉强站稳。
    他软软地靠在钟朝舟怀里，咬着牙，自以为很凶其实很奶就跟小猫咪撒娇似的说道:“你……又欺负我！”
    钟朝舟也不打算哄了，打算把流氓耍到底:“你应该庆幸咱俩都还没成年，要不然我就不止这样欺负你了。”
    第90章
    江羽帆想起假期在游乐场KTV卫生间的事情，羞的面红耳赤，抬脚就踹了钟朝舟一下。
    就算是被亲的七荤八素的，江羽帆用劲依然不小，钟朝舟疼的直接嗷一声叫出了声。
    江羽帆：“……”
    虽然但是，那一声嗷，真的好像张奶奶家的大金毛，大金毛被踩了尾巴或者爪子也会这么叫。
    江羽帆发现，一旦接受了钟朝舟像大金毛这个设定，他怎么看钟朝舟怎么觉得那条大金毛是从宁城跑到阳城了，不管干嘛都挺像的。
    钟朝舟抱着自己的小腿一边蹦跶一边揉，嘴里还抱怨：“你也太狠了吧！谋杀亲夫！”
    “……”江羽帆看他好像真的很疼的样子，想想刚刚自己确实脚上没个轻重用的劲有点大了，他咳了两声，伸手去扶钟朝舟，“抱歉……我扶你吧。”
    “你光说声抱歉就完了呀？太没诚意了。”钟朝舟整个人赖在了江羽帆身上，还得了便宜还卖乖，指指自己的脸，“好歹亲我一下啊。”
    --

 第178页

    江羽帆：“……”
    江羽帆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人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挪开自己的身体，头也不回地往古槐巷走，钟朝舟整个重心都在江羽帆身上，要不是及时伸手撑了一下墙，这一下子他可真就要摔地上了。
    钟朝舟扶着墙，看着江羽帆冷漠无情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哎！
    他家崽崽为什么就不禁撩呢？
    这以后日子不好过啊。
    张奕菲来到二班后，不论是她自己的生活还是二班的情况，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若真要说又变化，那大抵是张奕菲突然开始勤奋学习了，每天追在最先熟悉的同桌赵简单，还有年级第一江羽帆身后问题和知识点，时不时会找其他人，当然这两个人居多，找江羽帆的次数最多。
    江羽帆这个人一向有恩报恩，别人对他好他也会对别人好，张奕菲替他说过话出过头，自己也就多在学习上帮帮她，先开始钟朝舟还会醋，到后来也没什么大感觉了，或许是免疫了吧，不仅不醋了，还会解答她几道题，偶尔也会互相冷嘲热讽一下。
    对此，班里有的同学颇有微词。
    大部分是女生，她们要么喜欢江羽帆，要么喜欢钟朝舟，要么是cp粉，总之不管怎么样都很嫉妒张奕菲和两位帅哥走得近，关系还好。
    “我靠！张奕菲要不要脸啊！天天往江羽帆跟前凑，恶心死了。”
    “就是就是。好多人说她和尚璐璐的事情是尚璐璐挑的事情，要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张奕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个女生一句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迅速拍了她一下，使眼色让她闭嘴。
    女生狐疑地扭过头，发现江羽帆赫然站在自己身后，自动散发着冷气，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当然，钟朝舟是肯定跟在江羽帆身边的。
    江羽帆淡淡地扫了那个女生一眼，薄唇轻启，低声道：“语言可以伤人于无形，还请你以后谨言慎行，少对别人妄加揣测。”
    女生：“……”
    钟朝舟笑眯眯地在后面接了一句：“女孩子家家的，嘴巴上还是干净点比较好。”
    女生：“…………”
    话点到为止，江羽帆对那个女生微微颔首，抬脚离开。
    钟朝舟跟在他身后，看了他几眼，说道：“我真没想到你会帮张奕菲说话。”
    “她帮过我，我帮她一次没什么。”江羽帆走到了东大厅，趴在窗户边的栏杆上，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
    被对面的居民楼挡住了一半，残阳依旧如火，直照在人脸上，江羽帆微微眯着眼，直对着阳光，额前鬓边的碎发和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被勾勒的十分明显。
    江羽帆微微低下了头，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动作，在长得好看的人做起来也是格外的有风味，尤其是像江羽帆这样的黛玉风的忧郁帅哥，让人总觉得他是在伤春悲秋，张口就能吟诗一首，作赋一篇。
    江羽帆轻启唇，声音就和旁人想象当中一样清冷温柔，但说出的话却不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的诗词歌赋，他轻声道：“言语真的可以伤人的，而且伤害性很大。”
    钟朝舟一愣，他没料到江羽帆会突然谈起这个话题，而且看崽崽的表情，貌似……
    钟朝舟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原来……”
    “不是我。”江羽帆摇摇头，“但经历这种事的人和我有关，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回头我慢慢和你说。”
    “……哦。”
    江羽帆轻轻吐了口气，经历这种事的人，其实恰恰是该被所有人尊敬的人。
    十年前江茗脸上的音容笑貌，和十年后病床上的骨瘦如柴，还有十年间偷偷躲起来无数次一个人小声哭泣替自己的父亲鸣不平的江欢……
    一段段往事浮现眼前，伤感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密密麻麻布满全身。
    江羽帆看着眼前的夕阳，只觉，残阳如火，如果残阳真的是火就好了，那样就可以一把火烧掉所有的过往，销毁所有痛苦的过去，他们就不必再拘泥于曾经，可以放心大胆肆无忌惮地放眼未来。
    往后余生，就可以像飞鸟一样，自由自在。
    突然，眼前一黑。
    钟朝舟伸手遮住了江羽帆的眼，他听到熟悉的温柔嗓音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作祟，他听着这个声音，心里竟然萌发出了一种倦鸟归林的感觉，就好像是漂泊在外的游子找到了家，有了依靠：“不愿意想就别想了，忘不掉也不用刻意去忘，有我呢，我等你慢慢把事情告诉我，到时候我陪你一起承担，全替你扛了也可以。”
    江羽帆也不管这是在学校了，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钟朝舟怀里，纵使眼睛被遮着，他依然能想象到这个人的眼神有多温柔，他轻笑：“你最近花言巧语有点多。”
    “你听了高兴，那我就多说点。”
    江羽帆笑着抿唇，抬手揉了揉钟朝舟的头发，钟朝舟由他摸，头发不让自己对象摸还让谁摸。
    好乖啊。
    江羽帆想起自己在网上看到的，别人都在抱怨为什么自己找不到一个忠犬系男友。
    这应该就是忠犬系男友的典型代表了吧？
    江羽帆心里无端开始骄傲。
    忠犬系，我的。
    别人想都别想。
    --

 第179页

    夕阳温柔地笼罩在少年人身上，在光滑的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无惧世俗眼光，亦无惧前途漫漫。
    那是独属于年少的放肆与纯粹。
    人一旦忙碌起来，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明明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处理解决，高考就已经来了。
    夏日炎炎，太阳透过大槐树在江羽帆身上留下一片斑驳的树影。
    钟朝舟拎着两瓶冰镇过的果汁走过来，问道：“高考这两天想干嘛？”
    七中是公立学校，每逢中高考、研究生考试和公务员考试这种考试，都会被征用成考场，学生都会在考试那几天放假。
    “不干嘛，学习，写作业。”江羽帆从他手里拿过一瓶果汁，没着急喝，只是拿在手里降温，“别忘了两天时间，四十多套卷子。”
    钟朝舟：“……”
    “话是这么说，但你真的不打算出去玩吗？”钟朝舟拿出手机，打开班级群，杨芝诺、马卡龙这几个班级活跃分子正在窜局，班长吴言辞是群主，他还在群里发了个接龙和投票，要出去玩的接龙，想去哪里玩，什么时候去投票。
    江羽帆：“……”
    “很正常嘛。”钟朝舟笑笑，“从六月九号开始，咱们就是高三了，在进入高三前小小的狂欢一下也没什么的。”
    他说着，晃晃手机：“要去吗？要去的话我就报名了。”
    江羽帆：“……”
    经过一轮投票，高二二班团建的时间就定在了今天下午，在万达。
    来的人还不少，约摸着一半多的人都来了，当然，来的不止二班的人，还有其他班闻讯来凑热闹的，也有带了家里的弟弟妹妹一起出来的，总之浩浩汤汤一大堆人，聚在万达广场上，那叫一个壮观，回头率百分百。
    当大家在群里看到江羽帆也参与接龙时，都觉得不可思议，有人暗暗猜测学委来的时候会不会背着书包，他们玩的时候，他找一个地方坐下背书或者刷题。
    事实证明，没有。
    江羽帆不仅没背书包只拿了手机和钥匙，甚至还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中规中矩穿着校服聚会，而是穿着自己的常服。
    穿常服就算了，偏偏这身常服还和身边那个钟朝舟的衣服有些相似，都是同样的色系和风格搭配，乍一看，估计会以为他们穿的是情侣装。
    两个人下了天桥，步步生风，引得沿途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少，都在看他们，那场面，说是模特走秀也不为过。
    全班同学：“……”
    妈呀，这糖哐哐哐往脸上砸呀！
    张奕菲扶额。
    两位大哥你们能不能收敛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的关系是吗？！
    钟朝舟浑然不觉哪里不对劲，还热情洋溢地挥手:“哈喽！你们都到的好早啊！”
    全班同学脸色都有些诡异，像是那种被小情侣撒了狗粮的不屑与嫌弃，场面一时比较尴尬。
    家里面哥哥姐姐带着出来的小孩子们估计是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大哥哥，一时间看呆了眼，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挣开哥哥的手，颠儿颠儿颠儿跑到江羽帆面前，仰着头看他，葡萄一样圆的眼睛又大又亮，童言无忌大嗓门:“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比我哥哥好看多了！”
    江羽帆:“……”
    钟朝舟:“……”
    其他同学:“……”
    小女孩的哥哥:“…………………………”
    第91章
    空气安静了一瞬，全体同学突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亲妹妹哈哈哈哈哈！”
    “哎呦我靠笑死我啦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这真的是在夸江羽帆吗？哈哈哈哈哈哈。”
    “哥们儿别难过，妹妹还小，童言无忌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朝舟也扶着江羽帆的肩膀笑的腮帮子疼：“哎呦妈呀，小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啊哈哈哈哈，太可爱了哈哈哈哈。”
    江羽帆：“……”
    你笑的敢不敢再猖狂一点？
    钟朝舟弯下腰笑着逗小孩儿:“呐，你说说，我和这个哥哥比，我们俩谁更好看？”
    钟朝舟天生一副桃花相，笑起来简直就跟妖精一样摄人心魄，小姑娘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白圆的脸蛋登时就通红了，她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更好看。”
    钟朝舟挑挑眉，正欲说什么，小姑娘又紧跟着说道:“但，但是我更喜欢那个哥哥。”
    说着，还用手指指江羽帆。
    这也很正常，因为江羽帆天生清冷，给人的感觉很矛盾，既冷的生人勿近，却又让人感觉安全感十足，值得依赖。
    江羽帆:“……”
    对象被夸，钟朝舟登时那个心花怒放，正准备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番，旁边小姑娘的哥哥看不下去了，那个男生把妹妹抱起来放到一边，无奈地说道:“舟哥，我妹还小不懂事儿，你放过她吧。”
    不要在小孩子面前吹嘘你对象有多好了行吗？
    男生心里暗忖。
    “行行行，不说了。”钟朝舟见好就收，揽着江羽帆的肩，说道，“行了进去吧，外面太热。”
    虽然今天是工作日，但是万达里面的人还不算少，毕竟一个高考会弄得很多学校的学生放假，很多学生都借此机会出来玩儿了，万达一直都是学生外出游玩的首选地。
    --

 第180页

    大家都是吃过午饭后来的，要说饿也不是多饿，但是同学一起出来玩，奶茶饮料什么的必不可少，几乎每个人人手一杯。
    钟朝舟把柠檬水递给江羽帆，那边杨芝诺跑过来:“舟哥，我们分了好几波，你去哪儿啊？”
    他们人多，还有的同学带着小孩子，玩的也就不一样，买了喝的之后就要分拨各玩儿各的。
    “我都行。你们打算去哪儿？我跟你们去吧。”钟朝舟扭头看江羽帆，“可以吧？”
    “行。”
    杨芝诺看了眼江羽帆，有些欲言又止:“额……那个，我们……打算去楼上的电玩城。江羽帆你要去吗？”
    江羽帆:“……”
    钟朝舟:“……”
    江羽帆看了眼钟朝舟，抿了抿唇:“我……”
    钟朝舟猛吸了一口柠檬红茶，打断江羽帆，说道:“你们去吧，我们不去了，我们俩自己找点儿别的玩儿。”
    江羽帆:“……”
    杨芝诺:“那行，那待会儿结束的时候记得门口集合啊。”
    “没问题。你们去玩儿吧，玩儿的开心点儿！”
    杨芝诺走后，钟朝舟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他看向江羽帆低声道:“不喜欢那种地方，不想去就直接拒绝，你没必要。”
    钟朝舟看出来了，刚刚江羽帆是想说“去”的。
    “……”
    江羽帆低眉顺眼，看上去很乖巧，低着头不说话。
    钟朝舟借着身体的阻挡捏了捏江羽帆的手指，说道:“我也很少去那种地方，我没怎么去过，你没必要因为我改变什么。”
    被戳破了小心思的江羽帆恼羞成怒，白净如玉的脸登时通红，他一把甩开钟朝舟的手，有些杠声杠气地说道:“谁说是因为你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谁啊？难道说你想去？那行，那我去跟杨芝诺说一声咱俩去。”
    江羽帆鼓着脸:“钟朝舟！”
    看着小男朋友真急了，钟朝舟也及时止损，连忙哄道:“别着急别着急，我刚开玩笑的啊。不气不气。”
    江羽帆气呼呼地别过头，直接背对着钟朝舟，大步往前走。
    “诶诶诶！你去哪儿啊？”
    “你管我！”
    “不是，万达你来过几次啊？这是三楼，三楼七绕八弯的，你别迷路啊！”
    “迷路也不要你管！”
    “……”
    江羽帆一个人气鼓鼓地在前面走，钟朝舟始终和他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在后面跟着。
    看着江羽帆上了步梯，钟朝舟挑眉:“四楼有电影院，你要去看电影吗？”
    “你管我。”
    “诶，最近新上了一部悬疑电影，网上评价还不错，演员的演技颜值，还有电影剧情都相当在线，要不去看看吧，票价也不贵。”钟朝舟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看电影的排序表，“诶，大概四十分钟后就有一场，现在还有票，去看看吧。”
    四楼除了电影院就是一些饭店，江羽帆站在分叉口发呆，钟朝舟借机直接把人拉进了电影院，要了两张四十分钟后悬疑电影的电影票，还买了一桶爆米花。
    电影院的大厅里有沙发，江羽帆窝在一个单人沙发里，钟朝舟抱着爆米花坐在沙发扶手上，一会儿一个爆米花往江羽帆嘴里塞，连着塞了好一会儿，江羽帆实在觉得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吃了。
    钟朝舟弯腰问道:“还害……生气吗？”
    他本来想说害羞，但是转念一想说害羞估计江羽帆又要恼羞成怒一波，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生气。
    江羽帆不回答，只是站起身:“我要去厕所。”
    好了，开始报自己的行踪了，可以，这就是不生气了。
    钟朝舟也跟着站起来:“那我也去。”
    “你抱着爆米花进厕所？”
    “我在外面等你。你手里不还有饮料嘛。”
    江羽帆没说话，钟朝舟推着他往厕所走:“走走走，快去快回。”
    “……”
    到了厕所门口，江羽帆正准备把饮料递给钟朝舟，突然就听到了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那声音很细小，时有时无，若隐若现，完全不是保洁阿姨收拾垃圾那种丁玲桄榔的声音。
    厕所在角落里，七拐八拐才到，离大厅远，人很少，很安静，光线也很暗，这种声音听的很清楚。
    安静的环境，突然来的声音。
    想想都惊悚。
    江羽帆:“……”
    钟朝舟:“……”
    钟朝舟愣了一秒:“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嗯。”江羽帆四处看了看，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厕所旁边的安全出口的大门上。
    钟朝舟也注意到了那里:“好像是从那儿传出来的吧？”
    “嗯，应该是。”
    钟朝舟挠挠头，说道:“我觉得我还是跟你一起进去吧，比起在这儿待着，我觉得拿着爆米花和饮料进厕所不是什么大事了。”
    “……出息。你还怕这个？”
    “这不是怕不怕，我心里瘆得慌。”钟朝舟说着，推着江羽帆就要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女性的声音自安全出口门后传了进来，两个人身体皆是一僵。
    空气安静了一瞬，江羽帆和钟朝舟瞪大自己的眼睛对视着，就在俩人愣神间，从门口后传出来的声音不止有女声，还夹杂着男人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

 第181页

    好家伙。
    这声音，不一般！
    江羽帆:“……”
    钟朝舟:“……”
    两个人愣了一瞬，登时手忙脚乱起来，厕所都顾不得上了，直接拿着东西跑回了大厅。
    两个人扶着墙喘气，脸上的表情都是相当的不可思议。
    钟朝舟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去，这他妈有一天我居然能撞上这种事情！”这真是小说照进现实的真实写照。
    江羽帆这样一个纯情小孩儿脸更红，觉得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
    这可是公共场合啊！有监控啊！就算黑灯瞎火监控还有夜视功能啊！感情再深至于这样吗？
    纯情的没看过网络小说也没关注过娱乐新闻的江羽帆小朋友感觉自己三观受到了震撼。
    他们俩在人前也就悄悄拉个手，说起在公众场合，也就在古槐巷旁边那个人迹罕至没监控也没灯的死胡同里卿卿我我过，还都是在晚上十点多，街上都没多少人了的时候。
    两个人脑子里思绪不一，广播里响起了甜美的机械女音:“《×××》电影现在检票入场，请持票到入口处检票……”
    江羽帆和钟朝舟一个机灵回神，钟朝舟连忙咳了两声掩饰尴尬，说道:“那个，走，走吧，该检票了。”
    “哦。”
    电影的内容两个人都没看进去多少，脑子里反反复复还是刚刚那震撼人心的事情。
    直到从电影院里走出来，江羽帆和钟朝舟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甚至彼此之间还刻意保持着一定距离——原因无他，两个人刚刚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和对方做在安全出口发生的事情。
    克制不住的去想。
    那种事情真的是非常自然而然地就浮现在了眼前。
    江羽帆耳朵通红，把脸埋在手心里。
    怎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自己会想这些东西啊！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第92章
    两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下了电梯，刚一下电梯，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诶？舟哥？”
    钟朝舟抬眼一看，发现自己班的一个男生就站在自己跟前，还拉着一个小丫头——刚刚在门口嚷着“哥哥你长得真好看”的那个小丫头。
    钟朝舟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啊。又碰到了，好巧啊。”
    男生:“……”
    男生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问道:“你们刚看完电影吗？”
    “啊？嗯。你也要看吗？”
    “嗯，带我妹看，前段时间上了部迪士尼的电影，我妹吵着要看，就带她来了。”
    “哦。”
    男生挠挠脸，忍了又忍，才没当着自己年仅七岁的小妹妹的面问班上两位大神怎么都这么奇怪，但是他的自制力再强，也架不住自己妹妹的好奇心强外加嗓门大。
    只听小丫头又大嗓门看着江羽帆嚷嚷:“哥哥你的脸好红啊？你很热吗？我哥哥刚刚给我买了炒酸奶，你要是热的话我可以分你一半，吃一点降温。”
    男生:“！！！”
    男生打算去捂自己妹妹嘴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神色诡异，最后，他无力地把手缩了回来，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江羽帆整个人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一个哆嗦，平常总是又软又乖贴着头的黑发更是有那么一瞬间直愣愣地竖了起来。
    小姑娘这一嚷嚷，钟朝舟那堪比万里长城城墙厚度的脸皮也受不住了，他尴尬地咳了一声，眼神飘忽:“这……那啥，你们好好玩儿，我俩……再去，别的地儿逛逛……哈哈，那啥，待会儿见啊！”
    男生:“……”
    看着钟朝舟拉着江羽帆走，小姑娘还舍不得，可见她真挺喜欢江羽帆的:“诶，哥哥……”
    “我的小祖宗诶！”男生拦腰把自己妹妹腾空抱起来，捂住她的嘴，神色哀求，“你少说几句吧！”
    小姑娘:“……”
    钟朝舟拉着江羽帆一口气跑出去老远，一直跑到了直梯前的空地上，人还不算很多，俩人靠在旁边的吊娃娃机边喘气。
    钟朝舟捂着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卧槽，现在的小孩儿还真是百无.禁.忌啊，啥话都敢喊出来。”
    江羽帆抿着唇没说话，眼睑半垂着。
    大抵是察觉出了气氛尴尬，钟朝舟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伸手揪着衣领扇了扇风，佯装轻松地说道:“哎呀还真有点儿热，饮料喝完了，要不我去买点儿冰水……”
    话说一半突然停下，钟朝舟有些错愕地低下头，看着揪着自己衣袖的那两个素白修长的手指。
    手指的主人看着他，林黛玉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想吃炒酸奶。”
    说话细声细气的，钟朝舟却听的有些发愣。
    江羽帆很少这样提要求，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哦，崽崽这是在撒娇。
    他在撒娇。
    轰——
    钟朝舟的大脑一瞬间当机，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有些呆滞，毫无意识，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哦，好，我去买，你吃什么味儿的？”
    江羽帆说了什么钟朝舟没听清，只草草应了一声，肌肉记忆让他告诉江羽帆在这儿别动他去买回来，然后就同手同脚地离开了原地。
    直到到了炒酸奶的店里，钟朝舟才反应过来一些。
    他眨眨眼，打量着店里的装潢。
    --

 第182页

    这哪儿？
    哦，卖炒酸奶的。
    自己干嘛来这儿？
    哦，崽崽说他想吃。
    哦，崽崽撒娇了。
    眼睛湿漉漉的，看上去可怜巴巴的，真跟个男版的林妹妹一样，那表情还挺招人疼的。
    操！
    钟朝舟狠狠搓了一把自己的脸。
    可惜这是在外面，不然自己现在肯定已经把崽崽给“就地正法”了。
    收银台后的小姐姐看着面前这位长得非常好看的男孩子一脸呆滞地走进店里，然后意识似乎有些回拢，然后就突然傻兮兮地笑了起来，笑了没一会儿，表情一僵，有突然变得跟谁欠了自己几百万一样，表情狠厉，虽然没出声，但看嘴型也知道应该是无声说了几句国粹。
    小姐姐:“……”
    小姐姐的手颤颤巍巍地挪向旁边的电话听筒，思索着要不要给精神病院打个电话。
    长得真的挺好的，放娱乐圈也是百里挑一的长相，脑子要是真有问题那真的需要早治疗。
    排在钟朝舟身后的人没看到他丰富多彩的表情，只当他一直犹豫不决买哪个，便戳了戳他的背:“不好意思啊帅哥，我赶时间，你要是没想好的话能不能先让我点，我对象正等着我呢。”
    “我对象正等着我呢”这句话让钟朝舟如梦初醒，他家崽崽也等着他呢，他连忙说道:“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跑了会儿神，不好意思啊。”
    他抱歉地笑笑，转头对收银员说道:“黄桃炒酸奶谢谢。麻烦多放点黄桃，我对象爱吃。”说着，还露出了一个魅惑众生的微笑。
    小姐姐:“……”
    她究竟是该对这么帅的人居然有对象了感到惋惜呢，还是该对哪个姑娘不长眼看上这么个脑袋疑似有点问题的人感到可怜呢？
    几分钟后，钟朝舟拎着炒酸奶回到了刚刚的直梯空地前，此时江羽帆正背对着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玩吊娃娃机。
    钟朝舟:“……”
    钟朝舟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走地稳当，悄无声息出现在了江羽帆身旁。
    彼时江羽帆正玩的专注，眼睛死死盯着抓手和抓手抓着的娃娃。
    眼看着抓手马上就要到出口了，却突然轻微一晃，娃娃趴地一下又掉回到了娃娃堆里。
    江羽帆眼里的光登时就灭了，他撇撇嘴，啧了一声，有些孩子气地抬脚在吊娃娃机的底座上轻轻踢了一下，嘟囔道:“什么破机器……”
    钟朝舟一个没忍住:“噗嗤——”
    江羽帆一惊，浑身打了个哆嗦，瞳孔瞪的圆溜溜的，惊恐地看向身后:“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钟朝舟挑挑眉，语调拖的很长，拖腔带调，“就在……某人因为没抓到娃娃不仅踢了一脚还说‘什么破机器’的时候。”
    江羽帆:“……”
    钟朝舟全然不顾自家崽崽已经通红的耳朵，凑近低声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家小男朋友还有这么小孩儿的一面呢？”
    “谁小孩儿？你才小孩儿！”
    “好好好，我是小孩儿行了吧。”钟朝舟哄人哄得轻车熟路，他晃晃手里的炒酸奶，“给你买回来了，趁凉吃，别待会儿化了。”
    “……”江羽帆鼓着脸接过炒酸奶。
    钟朝舟捏捏小男朋友气成河豚的脸，笑道:“来，让地儿，看你对象给你抓一个。”
    江羽帆:“……”
    明明是同一台机器，钟朝舟玩儿起来却格外顺手，不过一两分钟，他就抓了好几个娃娃了。
    江羽帆倚着娃娃机，嘴里叼着炒酸奶的勺子，瞳孔里映出的是钟朝舟抓娃娃时认真的神情。
    一个人在认真的时候是特别好看的，这句话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很适用，放在帅哥身上，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二百——至少在钟朝舟这儿是这样，因为已经好几个女生站在旁边对钟朝舟指指点点了。
    江羽帆叼着勺子，不耐烦地皱皱眉。
    这种感觉，真不爽。
    “诶，好嘞！”钟朝舟直起身，从底下的出口里拿出第四个娃娃，拿在手里上下抛了一会儿，朝着江羽帆炫耀，“怎么样？是不是特厉害！”
    “额，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江羽帆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穿着白色碎花裙，散着长发的女生突然冒了出来，脸颊泛红，眼睛直勾勾盯着钟朝舟，“那个，我看你玩抓娃娃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能不能教教我啊？我一直玩不好这个。”
    钟朝舟一愣:“……啊？”
    女生眼里带着希冀:“可，可以吗？我请你喝奶茶当学费吧，你……”
    “钟朝舟！”
    “啊？干嘛……唔……”
    听到江羽帆叫自己，钟朝舟下意识地扭头，一句话没说完，就感觉有东西怼进了自己嘴里，然后舌尖泛开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炒酸奶的味道。
    钟朝舟:“……”
    女生:“……”
    江羽帆把一勺炒酸奶喂进钟朝舟嘴里，然后把勺子抽出来，又挖了一勺放进自己嘴里，面无表情转身往一边走:“你们继续，我回避。”
    钟朝舟:“……”
    女生:“……”
    钟朝舟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看着江羽帆的背影渐行渐远，他才慢慢反应过来。
    哦，崽崽吃醋了。
    女生有些为难，大概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喂自己看上的男孩子吃东西然后自己也吃了一口这种间接接吻的事情对她的冲击确实很大:“额……那个……”
    --

 第183页

    “不好意思。”钟朝舟笑笑，“我只教我对象怎么玩儿吊娃娃机。抱歉失陪了。”
    话音刚落，人就跟火箭一样嗖一下窜没了。
    女生站在原地:“……”
    钟朝舟快跑追上江羽帆，碰巧旁边是个厕所，钟朝舟拉着江羽帆的手腕把人半推半抱堵在了厕所隔间里，把人压在门板上，低笑道:“吃醋了？”
    江羽帆面无表情冷哼:“怎么可能。”
    “没吃醋，这么大度啊？”钟朝舟笑笑，“那我现在回去教她……”
    江羽帆的眼睛刷一下瞪圆了:“你敢！”
    “不敢不敢。”钟朝舟立马换了张脸，笑眯眯地抱住江羽帆的腰，“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我只教我对象玩儿吊娃娃机的，其他人不教，我妈想学我都不教。”
    江羽帆:“……”
    钟朝舟看着江羽帆小孩子一样赌气的脸，心里喜欢的不行，没忍住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江羽帆身子一僵，也没什么反应。
    钟朝舟壮着胆子又亲了一下，还是没反应。
    钟朝舟眸光暗了暗。
    渐渐的，原本轻啄一下的轻吻变成了热烈缠绵的深吻。
    钟朝舟抱着江羽帆，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脑勺感受着柔软的黑发，感觉自己今天真是好运爆棚。
    撒娇吃醋宣示主权现在还由着自己亲。
    就问，此等待遇，还有谁！！！
    第93章
    “啪——”
    江羽帆手里的塑料袋应声落地，塑料杯里的炒酸奶呼啦一声撒了一地。
    声响不算大，被外面的水声一盖，更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可就是这样细小的声音，让江羽帆猛地从炽热缠绵的吻里找回了自我。
    他手上一用力，推开了钟朝舟。
    彼时钟朝舟正吻的动情，被推开了也全然不在意，正准备再度吻上去的时候，江羽帆头一偏，温热的唇落在了他的脸上。
    江羽帆的脸色通红，双手抓着钟朝舟的衣服，喘着气低声道:“别……别在外面……”
    钟朝舟:“……”
    钟朝舟也从刚刚的旖旎中回过神来，想起了刚刚在安全通道旁边听到的声响，微微吐了口气:“哦，对，这是在外面。”
    江羽帆一口气没松完，就听见钟朝舟，笑着补充:“待会儿回家继续。”
    江羽帆:“……”
    钟朝舟松开江羽帆，弯腰把地上的塑料袋拎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又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纸擦着不小心溅到瓷砖上的炒酸奶渍，然后把纸扔进垃圾桶里，说道：“听声音外面人不多，我先出去，你待会儿再出去。”
    “……好。”
    钟朝舟推门出去，现在厕所的人果然不是很多，他洗了洗手，转身出了厕所，靠在卫生间入口处的墙上等着江羽帆。
    江羽帆等了很久才出来，出来时，他的脸上还滴着水，显然洗了不知道几把冷水脸，但双颊上依然有冷水都压不下去的红。
    水滴顺着江羽帆的脸流到下颌，在下颌短暂停了一会儿，滴答一声落到地上，本是极其平常的画面，这在球场边的洗手池旁是非常常见的画面，这画面钟朝舟从小看到大，但此刻看江羽帆这样，钟朝舟只觉得喉咙干涩。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欲望，艰难地别过头，声音已经哑的不成调了：“先……回去吧，抓的娃娃还在抓娃娃机那里放着呢。”
    “嗯。”
    钟朝舟快步走回到吊娃娃机的地方，四五个娃娃果然还在机器的最上方放着，他一次性把娃娃都捞进了怀里，碰巧这时候手机一响，是杨芝诺发来的消息，问他们在哪里，集合了。
    钟朝舟一看果然时间到了，微微叹了口气，扭头道：“走吧，集合了。”
    江羽帆下意识地想把衣领竖起来，手放到衣领处才发现自己今天穿的衣服没领子，悻悻把手放下，避开钟朝舟的眼神，又低又轻地从嗓子里“嗯”了一声。
    二班今天来玩的同学都在一楼大厅集合了，就剩下钟朝舟和江羽帆了，当两个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不对劲的气氛——第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很刻意的保持着，不像原来不论什么时候看俩人都是黏在一起；第二，也是所有人最惊悚的发现——江羽帆，脸红了。
    那个，高岭之花，清冷孤傲的，黛玉哥哥，居然，脸！红！了！
    二班同学同时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儿信息量有点儿大所以钟朝舟你对我们可亲可爱可敬的学委做了什么！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保持安静，当做什么都没看出来，什么都没发生。
    杨芝诺咳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心绪，挥手道：“舟哥，你们去打劫玩具店了吗？”
    “滚，你才去打劫了！”钟朝舟骂了一声，“这是我辛辛苦苦从吊娃娃机上一个一个吊上来的好不好？合法合理合规非常正当！你不要迫害我的风评！”
    “……行行行，我错了我闭嘴。”
    旁边有人插嘴：“人齐了吗？人齐了咱就各回各家了。”
    “回家啦回家啦，还有作业没写呢。”
    “我爸妈催我了，我得马上回去了，我先走了，拜拜各位，高三快乐！”
    大家嘴上说着“该回家啦”“我爸妈催了”什么的，但是大家都站在原地不动，互相说说笑笑聊着天，明明每天都会在学校见面，但是此刻依然有说不完的话——或许就算大家相处一辈子，也会有说不完的话。
    --

 第184页

    江羽帆一向不怎么参与这种“知心谈话”的环节，他靠在一边的墙上，看着不远处闹作一团的同学们，心里有股很异样的感觉。
    他扭头看向门外，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蔚蓝澄澈，就和他们高二刚开学那天一样。
    但是现在他们就要高三了。
    江羽帆忍不住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啊，真的好快。
    阳光从上方透明的玻璃照进来，不偏不倚正正好照在了大厅里聚在一起的同学身上，明明平常看上去非常普通平凡的同学，这会儿却好像是在发着光一样——尤其是那个人，本来就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一个，现在更加引人注目了。
    江羽帆拿出手机，打开相机，调整好焦距，对着这闪耀的一幕默默按下了快门键。
    出神之际，钟朝舟已经走到了江羽帆面前：“走吧，回家了。”
    江羽帆心虚地收起手机，点点头：“好。”
    回到家时，是下午四五点，安若苏和江临还在监考点，监考完俩人还得去阳城师范大学给学生上课——师大附中借了师范大学的一栋不怎么用来上课的教学楼让新高三和新初三们上课用；陈瑾和钟爷爷都去了家里的饭店没在家。
    江羽帆一声不吭推门进家，正待关门，突然就有一股大力抵住了门板，江羽帆扭过头，对上的就是钟朝舟那闪着绿光、如狼似虎的眼睛。
    钟朝舟咬着自己的后槽牙，狮子般地低声怒吼道：“就这么就走？忘了刚刚说好的了？”
    江羽帆：“………………”
    娃娃在地上散落了一地，江羽帆躺在床上，衣衫有些乱，微微喘着气，配上蒙了层水雾的丹凤眼，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钟朝舟双手撑在江羽帆头的两侧，低下头像继续亲，但是江羽帆极端抗拒，他此刻浑身绵软却依然想要用力推开他，说的话都软绵绵的跟撒娇一样：“你……你先起来……我……”
    “乖，别动。”钟朝舟低声道，“别动，我帮你。”
    晚上是饭店的客流量高峰，陈瑾和店里几个店员实在有些忙不过来，陈瑾干脆打电话把免费劳动力从家里叫了过来。
    陈瑾：“……………………”
    陈瑾：“我电话里说了吧，让你来帮忙点单上菜，是让你来干活儿的。”
    钟朝舟穿着店里的围裙，手里拿着点菜板和一根笔，一脸茫然地眨眨眼：“啊，怎么了？”
    “……”陈瑾侧头看了眼不远处几桌冲着自己儿子眼冒爱心的女顾客，无奈道，“你笑的跟妖精一样，春风荡漾，这都夏天了你给那儿发.春，你是来打工的还是来勾引小姑娘的？”
    钟朝舟：“…………”
    妈，你这么说你儿子真的好吗？
    陈瑾一派大义凛然，完全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钟朝舟挠挠脸，这也不能怪他啊，就今天回了家崽崽那副样子，要是能忍住那他就真不是男人了。
    此时此刻，江羽帆家。
    今天负责监考还没有晚自习的安若苏被校长勒令回家休息，晚上九点多一点，安若苏回到了家，一进家就看到儿子的房间黑着灯。
    她眨眨眼，放轻脚步走过去，敲了敲门，又叫了几声，没人答应，她轻轻推开门，透过门缝，看到床上凸起了一块。
    安若苏笑了笑，那看来今天是玩儿的挺累的，这么早就睡了。
    房间内，江羽帆像个鹌鹑一样缩成一团，看着像是睡了，其实清醒得很。
    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他就根本睡不着，反而越来越清醒。
    哗——
    江羽帆一掀被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余光一瞥，看到了放在床头的海绵宝宝，羞……不是，怒从心头起，一把把海绵宝宝捞过来，把它当做是某个人的脸，按在床上就是狠狠一顿胖揍。
    混蛋！
    流氓！
    无赖！
    不理你了！
    哼！
    揍完骂完，江羽帆感觉身心舒畅，又裹上被子躺回到床上——当然是躺到了里侧，避开了那个让他感觉无比羞耻的地方。
    半边脸埋在枕头里，江羽帆想着下午的事情，除却心里的羞愤，其实不可隐瞒地是自己居然还有些兴奋和激动，就像偷尝了禁.果的夏.娃和亚.当，那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就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江羽帆烦躁地揉揉自己的头发。
    屋外蝉鸣声阵阵，吵的人烦，吵的人难受，但要说反感，也真的不反感。
    江羽帆处在清醒与熟睡的朦胧之际，听着蝉鸣声晕晕乎乎的想。
    跟那个人还挺像的。
    少年思绪随着蝉鸣声远去，消散在遥远的天际。
    六月九日，高考结束，所有被征用为考场的学校恢复了正常上课。
    六月九日早上七点，新高三的同学们打着哈欠七扭八歪地坐在座位上，木梓站在讲台上，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手底下这帮小萝卜头，扶额叹气，知道自己不论怎么打鸡血都没用，干脆自暴自弃似的说道：“到点儿了，赶紧早读，今天背语文，语文老师有事晚来一会儿，你们可以在她来之前选择背一小会儿地理。”
    全班同学：“……”
    第94章
    下了早读，班里同学罕见地没有趴在桌子上睡觉，而是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这些什么。
    --

 第185页

    昨天一天没敢去找江羽帆的钟朝舟因为今天上午一起上学时江羽帆没那么不对劲的态度给鼓励到了，下了早读就凑到人家身边腻腻歪歪，美其名曰：“问题。”
    “我说在班里你能不能注意点。”江羽帆皱着眉把贴着自己脸的头推开，“在家就算了在学校也这么不知收敛吗？”
    钟朝舟眨眨眼：“那你是说我在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江羽帆：“……”
    企业级理解能力说的就是你吗？
    江羽帆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想和钟朝舟争执那么多，低头准备第一节 课要用的书。
    “卧槽！愿赌服输你赶紧去要去！”
    “就是就是，墨迹啥呀你！是男人不是了！”
    不知道是哪个小团体在说些什么，激动地声音全班都听见了，几个男生刷的起身，把李艺玮往江羽帆那里推。
    全班同学都抬起自己的头，眨巴着眼睛盯着李艺玮。
    李艺玮被推推搡搡推到了江羽帆桌前，脸色通红，双手在空中毫无目的地挥舞着。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李艺玮要跟江羽帆表白。
    江羽帆：“……”
    钟朝舟：“……”
    钟朝舟眯眯眼：“干嘛呀你们？”
    “不是我们要干嘛，是他要干嘛。”一个男生指指李艺玮，“我们刚打赌，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来着学委要照片，他输了，就得他来要。”
    钟朝舟挑眉：“照片？什么照片？”
    “嗯？舟哥你昨天没看群吗？”那个男生瞪大眼，“昨天群里说那张照片说了一天啊。”
    班里的Q.Q群平常太吵，一秒之内就能99+，钟朝舟嫌烦，干脆就开了消息免打扰，而且他平常也很少看Q.Q，所以群里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也不清楚。
    他茫然地摇摇头：“没啊，咋得啦？”
    “……学委你也没看？”
    江羽帆：“……”
    这时，张奕菲在后面幽幽抬起半张脸：“你们觉得他是那种会看Q.Q的人吗？”
    男生：“……”
    江羽帆：“……”
    其他人：“……”
    钟朝舟不耐烦地挥手：“呀赶紧说，到底咋啦？”
    “就是昨天的时候，我往群里发了张照片。”赵简单在后面解释，“咱那天出去玩儿不是还有别的班的吗？我一个别的班的朋友也来了，当时在咱结束就都聚在大厅的时候，大家不是都聚在一块儿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么，那会儿阳光照进来特别好看，我朋友觉得这一幕特别美，特别有意境，就拍下来了，她发给我后我就发群里了，然后大家发现照片把那会儿站在一边的江羽帆也拍进去了，看着当时江羽帆也拿着手机像是在拍照，大家就想求江羽帆视角的那张照片，就这。”
    钟朝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所以……你今天晚上发群里？”
    江羽帆：“……”
    “不。”
    “为什么？”
    “我没拍照。”
    “你没吗？”李艺玮瞪大眼，“但……但是，我们看到你当时拿手机的姿势像是在……”
    “你都说了是‘像’，”江羽帆抬眸扫了李艺玮一眼，“你们看错了，我没拍。”
    江羽帆的表情和语气都很严肃且郑重，让人不由得不信，几个男生面面相觑，皆是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吧唧唧地回了座位。
    钟朝舟摸摸下巴：“你没拍吗？”
    “没有。”
    “真没拍？”
    “没拍。”
    “那回去让我看你相册。”
    “……”江羽帆指着写在黑板最右边的今天的课程表，说道，“第一节 政治课，你确定你不需要回去看看课本来应付一下老师每节课课前都要例行的哲学知识点提问吗？”
    钟朝舟：“……”
    真·虾仁猪心。
    钟朝舟夹着尾巴悻悻回了座位看书做最后的挣扎，江羽帆微微松了口气。
    照片怎么可能没拍，那一幕当然很有意境，他当然拍了。
    但是怎么可能让人看呢，那不能让人看的呀。
    江羽帆抬手遮住脸，那张照片……
    只拍了钟朝舟一个人呀……
    屋外蝉鸣声阵阵，树叶爬满了枝丫，不久前还新叶初生的枝干不知不觉间已经绿树成荫了。
    又是一个热闹炎热的夏天呀……
    高三毕业，这一届高二的名字就改成了“准高三”，下午第四节 课的时候，学校的校长、副校长、各个主任和年级主任就把全体准高三的同学们召集到学校的报告厅开了一场动员会。
    大抵是没有真切感受到高三的压力，同学们还是嘻嘻哈哈不太正经，领导们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领导们也都见怪不怪，带着“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毅力讲完了冗长的动员词。
    那些话从高一入学听到现在，钟朝舟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他看向身边，江羽帆坐的笔直，表情严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的领导们，看上去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听。
    报告厅里的大灯很亮，角落里的一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亮白的灯光磨平了人的五官和棱角，偏偏把江羽帆线条突出的十分明显，白色的灯让他的肤色又亮了一个度，看上去比以往更加秀气，那时不时皱皱眉认真思考的样子像极了古时候的江南才子，秀气沉静，不看外表，但就这样的气质在人群里也是出类拔萃的。
    --

 第186页

    钟朝舟一时看的失了神，觉得难怪读书人在古时候那么受欢迎，除却当时的思想外，这样的气质也足够吸引人的好感了。
    “喂喂！舟哥！”
    “啊！”钟朝舟被身边人拍了一下，猛地从美色中惊醒，“怎……怎么了？”
    “……叫一下江羽帆，老师找他。”
    钟朝舟眨眨眼，抬眸发现木梓站在走道上，看着他冲着江羽帆扬扬下巴，钟朝舟拍了拍身边的人：“班主任找你。”
    江羽帆：“……”
    台上的教办二主任于涛还在激情演讲，告诫大家就算到了高三也一定要遵守校规校纪不要只想着学习，然后顺带汇报最近的违纪情况。
    在与于涛平时弥勒佛一样的样子完全不符的慷慨激昂的背景音中，木梓领着江羽帆到了报告厅的演讲台控制室里。
    在控制室里，江羽帆还碰到了十班的班主任，十班班主任身后还跟着霍淇。
    江羽帆：“……”
    霍淇：“……”
    控制室是一个套房，外面是控制室，有各种调音设备，里间是一个小会议室，推门进去，正副校长和杨健正一人抱着一个保温杯，在茶烟袅袅里谈笑风生。
    江羽帆：“……”
    霍淇：“……”
    “诶来了来了，快坐坐坐！”杨健看到江羽帆和霍淇，连忙招手让他们坐下，然后对身边的正副校长说道，“这就是江羽帆，这届的文科第一。霍淇，从省实验转来的，这届的理科第一。”又转头对江羽帆和霍淇说道，“这是咱学校俩校长。”
    “老师好。”
    “啊啊啊，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放轻松。”校长放下保温杯，温和地笑道，“就是想和你们聊聊，不用太紧张。”
    江羽帆霍淇：“……”
    校长和副校长说的话题和刚刚动员时说的话差不多，主旨大意就是让他们两个年级第一要起到好的带头作用云云，外面于涛的演讲马上结束，校长放了江羽帆走，把霍淇留了下来说是还有事情要说。
    江羽帆退出会议室时瞥了霍淇一眼，虽然霍淇也是常年耷拉着一张脸，但是他此刻从霍淇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抗拒。
    江羽帆皱皱眉，抗拒？他在抗拒什么？
    江羽帆一边走一边想着霍淇的反常，一时不察，撞上来迎面来的人。
    “想什么呢？路都不看了。”钟朝舟低头含笑看着他，声音压得很低，“还是故意的，这么想投怀送抱。”
    “……”江羽帆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别随时随地不正经？”
    “我哪儿不正经了？”
    “……没什么，当我没说。”江羽帆放弃挣扎，说道，“去吃饭吧，我饿了。”
    钟朝舟勾住江羽帆的脖子：“诶，刚班主任叫你干嘛？”
    “不干嘛，就是学校领导把文理科的第一叫了过去，给我们打鸡血灌鸡汤什么的，问了问我们想考什么学校，就这样。”
    “你想考哪儿？北大？”
    “不考北大，考北大太累。我想考北师大。”
    钟朝舟：“…………………………”
    考北大累，那北师大貌似也没轻松到哪里去吧？
    我不是很懂你们学霸对累和轻松界限的定义是什么。
    身边的人半晌没吭声，江羽帆扭过头看见的就是钟朝舟僵硬的脸色，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哦，没，没怎么。”钟朝舟摸摸鼻子，“你说文理第一都被叫过去了，理科是谁？霍淇？”
    “嗯。”
    “他想考哪儿？”
    “……”江羽帆皱皱眉，又想起了刚刚霍淇抗拒的态度，含糊不清道，“他没说，说再想想。”
    “他成绩好，理科能选的学校和专业也多，他肯定不发愁。”
    “但是……我觉得怪怪的。”江羽帆低声道，“说起考学的事情，他很抗拒，就跟你抗拒考军校一样。”
    “……啊？”
    江羽帆揉揉眉，啧了一声：“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哎呀不管多没多想，你别管了。”钟朝舟温柔地在江羽帆的鬓角上轻抚了几下，“考学这种事情，真的就是看自己的意愿，别人很少能左右，待会儿把这事儿告诉沈易安，让沈易安去问问，要是咱们真能帮忙就帮一下。”
    “嗯。”
    钟朝舟低头盯着江羽帆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轻声道：“崽崽，你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哈？”
    “嗯哼。嘴硬心软，看上去生人勿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实心里很温柔很温柔，非常非常关心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江羽帆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一把甩开钟朝舟的手，“你又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八道，认真的。”钟朝舟笑着捏捏江羽帆的脸，“走吧，去吃饭吧。”
    “……”
    两个人并肩向食堂走去。
    夕阳在他们身后拉出了很长很长的影子。
    第95章
    到了夏天，校门口周围出夜摊的推车越来越多了，每到九点多快十点的学生们正放学的时候，校门口就会格外的热闹，感觉又像是一个夜市。
    青春期的男孩子们都好动，消耗也多，饿的也快，到了放学的时候，总会有很多男生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去夜摊上买吃的。
    --

 第187页

    钟朝舟从高一就偏爱一家西安卷馍，但是这家老板是个很佛系很随性的人，别人出不出摊是看天气和城管，他出不出摊是看心情，心情好了能在校门口连着见他四五天，心情不好了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出摊一次。
    因此，每逢他家出摊，推车前必定是人满为患。
    钟朝舟付了钱，和江羽帆一起站在旁边的树下等着。
    就算是到了夏天，江羽帆的衣服依然穿戴的非常整齐严肃，校服外套的拉链直接拉到了最上方紧靠着下巴的位置。
    江羽帆一直很喜欢利用碎片化的时间来背书——就比如现在等餐的时候，他就拿着一本迷你版的高考政治背诵大全，嘴唇一张一翕无声地背着。
    “我说你在学校学了一天了现在还学啊！”钟朝舟啧了一声，把书从江羽帆手里抽出来，塞进自己的衣兜里，说道，“现在光线太暗，看书看不清，对眼睛也不好，所以不要学习了，咱俩聊会儿天儿吧。”
    江羽帆双手插兜：“你想聊什么？”
    “聊……嗯……”钟朝舟仰着头想了想，心说这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想不起来聊什么，他砸吧了几下嘴，问道，“咱班出去玩儿那天，你真没拍照片吗？”
    “……”江羽帆面无表情地伸手，“书还我。”
    “别别别，不还，我换个话题啊！你等着，我想想。”
    江羽帆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等着钟朝舟找话题。
    对方似乎是真的很认真地在想，老半天都没吭声。身边太过于安静，安静到江羽帆有些不习惯，他扭过头，看着倚着树的钟朝舟。
    钟朝舟背靠着树，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校服拉链大喇喇地开着，敞着怀，露出里面纯白的T恤，头发也不像江羽帆那样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而是很散漫地贴在头上，旁边路灯的灯光透过树叶，在几乎整个人置身于黑暗的钟朝舟身上留下了几块斑驳的光影，把如此不修边幅的样子愣是给营造出了一种丧.病和颓废的美感。
    还得是钟朝舟。
    江羽帆心想，也就只有钟朝舟这个样子会有这种感觉了，换了别人肯定很违和，或者生出的会是另一种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感觉。
    彼时钟朝舟正在认真思考聊什么自己家崽崽会感兴趣的话题，没有注意到小男朋友炽热而认真的目光。
    他挠了挠脸，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你说我考警校怎么样？”
    江羽帆猛地从美色当中惊醒：“……啊？”
    “嗯，警校。”钟朝舟目视前方，看着前面因为摊位挡了车道而和摊主争执的家长的乱哄哄，喇叭声此起彼伏的马路，说道，“这是五一假期你大伯去你家吃饭的时候跟我说的。”
    江羽帆：“……”
    “你觉得呢？要不我试试警校？”
    警校对文科的招生人数很少，专业也受限，要是想考警校，身体素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成绩，就像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对成绩的要求也是很高的，考警校其实不比考北大清华轻松。
    而且考警校就意味着当警察，钟朝舟的性格，肯定不愿意去学什么治安，要他选他一定会选侦查，侦查系成绩要求高是一回事，最关键的是，报了侦查系后，侦查系下属的刑侦、经侦和禁毒是随机分配的，万一……
    江羽帆想到那三分之一的可能性，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他低下头，敛眉道：“文科生考警校太难，换一个吧。”
    钟朝舟一愣。
    像有关考学这种个人意愿占比比较大的事情，江羽帆无论是对不熟悉的人还是对亲近的人，态度永远都是“你自己决定，我不插手”，江羽帆都很少会说出类似于“换一个吧”、“不行”这类反对的话，他永远都是“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自愿”，如果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说明——江羽帆真的真的很反对很不愿意，甚至可以说是反感和抗拒。
    他反感自己考警校？
    钟朝舟心下微微疑惑，转瞬间，他想起江羽帆曾说他大伯一直在外做生意，结果见了面发现对方是警察，他起初没在意，因为他压根儿就忘了江羽帆说过他大伯是生意人这回事了，但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以前的记忆全都涌了上来，对不上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钟朝舟看过的警匪类型的电视剧和小说不少，虽然觉得有些戏剧化，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那种想法应该是对的。
    看着江羽帆低沉的样子，钟朝舟心里也很不痛快，他走近了几步，拽了拽江羽帆的衣袖，低声道：“哎呀我不考就行了，你别不高兴啊。”
    “啊，不，不是。”江羽帆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摸了把脸，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没那个意思。你想考你就考吧，就是文科生的话辛苦点。警校也不错。”
    “……”
    钟朝舟没说话，那双满含担心和歉意的桃花眼黏在江羽帆身上，看的江羽帆浑身不自在。
    “我说真的。”江羽帆无奈重复，“想考哪个学校是你自己的事情，警校不错的，你要想考就考，不用管我高不高兴怎么想。”
    “但你看上去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钟朝舟在心里暗忖，他抿抿唇，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诶，天津离北京近，我其实也可以考虑一下天津的学校，我听说有个天津师范大学……”
    --

 第188页

    “警校挺好的。”江羽帆打断他，“你可以考警校试一下，而且警校和军校，将来出来都是保家卫国，你爸那里应该也能接受，你到时候报志愿可能也会少几次和你爸吵架的次数。”
    钟朝舟:“……”
    “你……”
    “你的卷馍快好了吧，去看看吧。”
    “……”
    两个人慢慢悠悠踱步往家走，很默契地谁也没说话，各怀心思。
    江羽帆瞥了一眼被钟朝舟拎在手里前后晃悠的西安卷馍，从袋子里冒出来的热气正在逐渐变淡，他问道:“你不吃吗？快凉了。”
    “……”钟朝舟停下脚步，把塑料袋一卷，露出了卷馍的一半，双手递到江羽帆嘴边，“你先吃。”
    “……我不饿。”
    “你先吃，就吃一口。”
    “……”搞不懂对方在搞什么名堂，江羽帆挑挑眉，探头张口咬了一小口，嚼了几下咽下去，问道，“然后呢？”
    “好吃吗？”
    “还行。”
    “你别还行，好吃还是不好吃。”
    “……”
    江羽帆一时无语，按他个人口味来说，这个卷馍真的只能用“还行”来形容，味道确实不错，但是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难吃。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羽帆皱皱眉:“你到底想干嘛？”
    “……”江羽帆的眼神太过透亮，看的钟朝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干脆实话实说，“要是好吃你就多吃点，多吃点好吃的心情也能变好。”
    江羽帆:“……我没有心情不好。”
    “你有。”
    “……”
    江羽帆对上钟朝舟清澈坚定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有你自己的目标和道路，大胆往前走就行了，没必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畏首畏尾。”
    “你的心情和想法不是无关紧要的。”钟朝舟急切道，“很重要，我很在乎。”
    “但是如果你因为在乎我的心情和想法而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会更不高兴。”江羽帆看着钟朝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考警校这件事，看着像是钟朝舟随口一说的想法，但是当他说出来这三个字的时候，江羽帆能感觉出来他的神经和细胞在因此跳动，相较于什么师范类大学，钟朝舟更喜欢的应该是警校这样的学校。
    说实话，江羽帆其实很羡慕江欢和顾天承之间的感情，不论对方做什么，他们都选择支持，选择并肩而行，被自己喜欢的人支持，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江羽帆喜欢钟朝舟，所以他想让钟朝舟体会到那种幸福的感觉。
    “所以喜欢什么就去做吧。”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伸手整了整钟朝舟那常年豪放不羁凌乱自由的衣领，眼底眉梢被夏天的暖风熏得无比温柔，“不用在乎我怎么想。只要你做的事合理合规，不挑战法律和道德的底线，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
    所以想去考警校就去考吧。
    警服很帅，你穿上一定好看。
    钟朝舟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击了一下，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像是欣喜，像是无奈，又像是淡淡的忧愁，但更多的是温暖——那种无论何时都能在身边看到心上人的温暖。
    眼眶微酸，喉咙微涩，声音微哑。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更了
    真的赶上期末考试提前就是这么痛苦呜呜呜呜
    真的，今天一更，明天还有一更！
    我保证！明天江崽生日，我保证绝对更新一章！我发誓！！！
    第96章
    事实证明，老师和主任们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举办的新高三动员会并没有什么大用，大家该干嘛还干嘛，唯一不同的，就是同学们之间会开始讨论将来去哪所大学。
    心想着考警校的钟朝舟也上网搜了很多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资料和历年来在本省的招生情况，还特地把自己从网上找到的资料和数据打印了下来，“啪”一下拍在了江羽帆面前。
    “我后悔了。”钟朝舟如是说，“这也太他妈难考了。”
    中国公大在本省文科的招生人数很少，一共才二三十个，他感兴趣的侦查系才招四五个人，这玩意儿竞争力不是一般的高。
    “试试呗。”江羽帆淡淡扫了一眼，“你要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是一回事，但是这招生人数也太少了吧！”钟朝舟指着“侦查系”三个字，义愤填膺道，“这什么意思？看不起文科生吗？觉得文科生逻辑能力不行吗？老子一文科生的逻辑能力和理科能力拿出来也能吊打理科班一大波人了！”
    “……”江羽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招生人数是少，但是报名的人也少。”
    “……啊？”
    “侦查系包括刑侦，经侦和禁毒。”江羽帆看似镇定地看着钟朝舟，其实放在桌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安，“不论哪一个，都很危险，没有家长会乐意自己的孩子去干这些的。”
    钟朝舟:“……”
    “你要是真的很想考侦查系，我可以把我大伯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多和他聊聊。还有乔叔叔，他虽然不是公大毕业的，但是多问问他也没坏处。还有我哥，他是检察官，他认识的很多警察都是从公大毕业的，如果需要，也可以找我哥问。”
    “……”
    --

 第189页

    迟迟没有回应，江羽帆抬起头，发现钟朝舟表情略微复杂地看着自己，他挑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钟朝舟抿唇，用脚勾过来一个凳子在江羽帆对面坐下，低声道，“谢谢。”
    谢谢你，愿意为我直面自己不想去面对的不安和恐惧。
    两个人心意相通，尽管钟朝舟什么都没说，江羽帆还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了，他敛眉:“这有什么好谢的。”
    反正迟早都得面对，为了钟朝舟面对，自己兴许还没那么抗拒。
    钟朝舟张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有时间在这里谢我，还不如回去多看会儿书，到时候多考一分，在全省，一分可是可以刷下去很多人的。”江羽帆朝着钟朝舟的座位扬了扬下巴，“快去。”
    “那我先学历史，我有不会的题，我问你。”
    “那你去把书拿来。”
    钟朝舟乖乖起身去拿书。
    赵简单和孟晚对视了一眼，纷纷捂住自己的心脏，另一只手握拳锤着自己的大腿。
    忠犬配傲娇，磕死我算了。
    ……
    晚上回到家，江羽帆把书包放到椅子上，坐在床边，看着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的泡泡，伸手戳了戳它的龟壳。
    猝不及防被人按了一下，泡泡“快速”地划拉着自己的四个蹄子以示抗议。
    小主人真是和他的小男朋友学坏了！
    江羽帆无视泡泡的抗议和不满，戳着玩儿了一会儿，他抿抿唇，拿起手机给江羽青打电话。
    对方似乎不忙，电话铃响了没一会儿就被接通了。
    “喂，崽崽。”
    再正常不过的称呼——准确来说是曾经江羽青的专属称呼，现在在江羽帆听来心里竟然徒然生了一种诡异和奇怪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回道：“啊，哥。”
    江羽青没察觉到不对，继续温柔地问道：“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嗯……也没什么，就是……”江羽帆想了想，问道，“哥，你不是说你有很多认识而且关系不错的警察都是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毕业的吗，就是……你能不能帮我跟他们打听一下公大招生的事情？”
    江羽青：“怎么突然要问这个？”
    “你先说你能不能帮我问。”
    “你先告诉我你要干嘛。”江羽青难得在弟弟面前这么严肃，“你别告诉我你和欢欢有谁打算考公大！我跟你讲奶奶可受不了咱们家再有人去当警察了！治安也不行！”
    “啊，不是，不是我们，我们不考。”江羽帆替他姐撒了个谎，忙道，“就是……别人……钟朝舟想考，我问一下……”
    “……”江羽青沉默了一瞬，“他一个文科生考公大？竞争力很大啊，他确定吗？”
    “他说他想试试。”
    “他想考哪个专业？我找那个专业的人问问以前都是什么情况。”
    “……”江羽帆深吸了一口气，闭闭眼，语气略微颤抖，“侦查。”
    听筒那边传来的是江羽青平稳的呼吸声。
    良久，江羽帆才听到哥哥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声音里带着疲惫与无奈：“文科生学侦查很累的，那个专业理科生沾光。治安可以吗？”
    “哥，他不比理科生差。”
    “……那行吧，我帮你问问。”
    “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行了，太晚了，赶紧睡吧。”
    “嗯。”
    挂断电话，江羽青长长舒了口气，曲影端着水杯走到他身边，把水杯轻轻放到桌上：“小帆吗？”
    “嗯。”江羽青揉揉眉，苦涩地笑了笑，“崽崽对他果然上心啊……”
    曲影没听明白：“谁？”
    “没谁，没事。”江羽青起身把曲影往卧室推，“好啦去睡觉吧，你好不容易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曲影：“……”
    江羽青的效率很高，不仅找到了公大毕业的侦查系的警察，找到的还是省内的人，消息可信度更高，两天后，江羽青就给江羽帆发来了两个文档，一个写的是侦查系的，侦查系下属的三个专业都写的清清楚楚，另一个则是治安学的。
    江羽青还发了一段留言：治安也很不错的，让小舟好好考虑一下。
    江羽帆自动略过了第二个文档和哥哥的温馨提示，把第一个文档转发给了钟朝舟。
    “……”钟朝舟看着发来的文档，心底一股酸涩蔓延开来。
    崽崽真的在无条件支持着他。
    感慨万千的钟朝舟反手把自己搜集来的北师大的招生资料发过去了，本想接受对方和自己一样的感动，没想到江羽帆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江羽帆】:？
    【江羽帆】:你给我发这个干什么？
    【钟朝舟】:给你做个参考啊。
    【江羽帆】:……
    【江羽帆】:你觉得我需要吗？
    【钟朝舟】:……
    彳亍口巴。
    钟朝舟把手机黑屏后扔到一边。
    这话太他妈拉仇恨了，真他娘欠揍，偏偏他还不能打。
    舍不得，打了也打不过。
    这就很让人心酸很累。
    叮铃——
    手机又是一声响，他以为是崽崽又跟他说了什么，没想到发来消息的不是崽崽，是崽崽他哥。
    江羽青给钟朝舟发了一个微信名片，说可以加一下这个人，是从他们省考到公大侦查系的，也是个文科生，现在在宁城市局刑侦支队干的风生水起。
    --

 第190页

    钟朝舟没料到这兄弟俩都对他开学的事情这么上心，一时间受宠若惊:啊，谢谢羽青哥。
    【江羽青】:真的不考虑治安吗？
    钟朝舟:“……”
    钟朝舟正在思索怎么样整合措辞，结果对方又发来一句:崽崽比我想象的在乎你。
    “……”
    钟朝舟不知道他该不该回这句话，但是貌似一句话不说更那啥，他想了想，实话实说:我也没想到他帮了我这么多。
    【江羽青】:你没想到的不止这些。
    钟朝舟:“……”
    【江羽青】:所以看在他这么在乎你的份上，别欺负他，别做对不起他的事。
    钟朝舟:“…………”
    “对不起”这三个字，属实有点诡异。
    【江羽青】:今天我跟你说的话别跟崽崽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钟朝舟:“………………”
    【江羽青】:行了不说了，你好好学习吧，高考加油。
    钟朝舟:“……………………”
    钟朝舟终归是一个字都没回，不能怪他没礼貌，因为这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面色奇特，把聊天记录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忍不住心想:我靠，崽崽他哥不会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了吧？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钟朝舟自己就打了个哆嗦，立马否认自己，不可能不可能，只是因为崽崽不怎么会交朋友哥哥怕他吃亏而已，不可能就这么就看出来他俩的关系了，不可能……不可能……
    “你怎么了？”
    身边冷不丁冒出来一个声音，把钟朝舟吓得蹦了起来。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羽帆被这么大的反应吓到了，身体微微后仰了一下，诧异道:“刚来，爷爷说你就在屋里，我来找你就行了。”
    “……哦。”钟朝舟心虚地把手机黑屏，往身后塞了塞，问道，“怎么了？有事吗？”
    江羽帆对钟朝舟的个人隐私也不太感兴趣，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哲学笔记，我总结了一些，你可以看一下。”
    钟朝舟拿过笔记本打开，里面的知识点记录的很详细，重点和难点还用颜色笔标的清清楚楚，所有的字一笔一划都非常赏心悦目，可见记笔记的人有多用心。
    “啊。”钟朝舟眨眨眼，“这……这么好啊？”
    江羽帆淡淡地嗯了一声。
    钟朝舟余光一瞥，发现江羽帆另一只手还背在身后，这极其不符合平常江羽帆总是手贴裤缝的风格，于是他贴心地问道:“那一只手藏着干嘛呢？嗯？”
    江羽帆:“……”
    一看那偷吃被抓包的表情，钟朝舟就知道崽崽来找自己还有别的事情，他干脆抓过江羽帆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发现年级第一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本数学练习册。
    他挑挑眉，心下了然:“哦，有不会的题啊？”
    江羽帆:“……”
    “是。”江羽帆立马恢复镇定，转身往外走，“我是准备去找沈易安的……喂！你干嘛？！”
    “沈易安这会儿八成是去找霍淇了，不在家。”钟朝舟从后面抱着江羽帆，下巴搁在他肩上，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我教你，我也会。”
    江羽帆:“……”
    江羽帆不说话，钟朝舟就半推半抱把人推到了书桌前坐下:“哪个不会？”
    江羽帆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练习册打开，点了点一道题。
    看着那副样子，钟朝舟忍笑。
    这么可爱，谁舍得做对不起他的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
    昨天真的打算更的，但是因为昨天事情真的太多了，忙了一天脚不沾地，拖到今天了，抱歉抱歉！
    对不起崽，妈妈对不起你！！！
    第97章
    时间过得飞快。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这句话真的是至理名言。
    明明前不久大家都还穿着短袖放肆游乐，现在却熬过了又一个寒冬，在春芽初放之时，坐在教室里盯着木梓看。
    准确来说，是盯着木梓身后的PPT看，PPT的首页上写着几个花字——高考100天动员。
    大家都在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大抵是高三以来真的太忙了吧，每天都是考试考试考试，过着一个星期六天考两次大考，星期天上午还要来考综合，下午依然有周周练和晚自习，每个人都很累，累到忙到几乎没怎么注意时间的流逝，待到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就只剩下100天了。
    “今天距离高考还有100天，学校让每个班开个班会来动员鼓励一下大家。”木梓站在讲台上，单手撑桌，一边用另一只手把散落在讲台桌上的粉笔头一个一个丢回粉笔盒里，又把黑板擦摆好，一边说道，“但其实我觉得这真的没什么好说的，该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但我为什么还要开这个班会，第一是因为学校要求，第二就是因为你们给我的印象很深。不是套话，是真的印象很深。我带过……算上你们，是第三届高三了。你们是这三届里最活泼的一批。”木梓如是说，“说难听点就是最能闹腾，最能给我找事儿的一批。”
    讲台下有人冒出了哼哧哼哧的憋笑声。
    木梓自己也笑了，但是那抹笑转瞬即逝，她正色道：“但同时，你们也是我真的看到了无限希望的一批。”
    “我带的头两届学生，很乖，很听话，管班什么的比你们轻松多了，但是我一直觉得他们太乖太静了，没有想要去争一争的那股蛮劲儿，但是你们身上有。”
    --

 第191页

    “无论是从平常的周周练，还是一次次的大考，我都能看出来，你们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是全年级——注意，是把理科班也算上——十四个班里最强的。”
    台下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听木梓说着。
    “我不知道你们自己有没有注意过自己成绩的变化，总之我那里把咱们班每一个同学每一次考试的成绩都进行了总结，整体变化趋势表就在我电脑上存着，每个人都有一张，我懒得打印了，想看的同学可以下课去办公室看，就在桌面上‘成绩趋势表’那个文件夹里，自己看就行，也不需要密码。”
    “你们的一次次进步我全部都知道，从进入高二我带你们以来的第一次考试，再到前不久刚刚结束的联考，你们向我，向学校领导展示了你们强劲的生长力。”
    说到这里，木梓终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同学们，你们身上真的有无数可能，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这段话依然是非常常见老套烂大街的话，可是每个人听过之后却又感觉心里酸酸的，并不是那种“我觉得这生活学习好累”的酸，而是那种“以后可能就不会有人和自己说这种话”了的，那种即将离别的心酸。
    “所以啊，我觉得，你们真的应该好好见证一下你们的成长。”木梓说着，拿起投影仪的遥控器，打开了PPT自动播放功能。
    悠扬婉转的音乐响起，PPT一张又一张的切换，上面粘贴着一张又一张照片，都是二班同学们的照片，有些照片是有些活动后班里同学拿摄像机拍的，而大多数照片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靠在窗台上背书的侧身，依偎在栏杆前聊天的背影，还有走在走廊上高谈阔论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
    一张张照片，是大家从高二到现在的一点一滴——木梓悄悄用手机记录下来的一点一滴。
    那一张张脸，从初见时的青涩稚嫩，再到现在就算布满疲惫却依然年少意气的面庞，所有人，每个人的照片一张一张的出现，放大后缩小在屏幕上，最后，一张张图片拼贴在一起，变成了一个爱心。
    教室里响起了低低的交谈声，江羽帆听到身边几个女生小声说着“好感动”“有点想哭”之类的话。
    “我呢，也在今天给大家一个礼物吧。”PPT播放结束，木梓关掉了投影仪，从讲桌底下拿出了好几个快递纸盒，“还有100天，大家不要小看这100天，好多人都是在这100天里逆袭的。”
    木梓说着，从快递盒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许愿瓶:“给大家一人准备了一个，大家可以把自己想考的大学写在里面的纸条上，然后大家统一挂到教室后面，100天后再取下来，算是一种非常简单且简陋的时间胶囊吧。来，班长。”
    木梓把吴言辞叫来:“你找两个同学，把这个许愿瓶给大家分一下，好多种颜色呢，大家可以选自己喜欢的颜色。慢一点哈，玻璃的，小心别碎了。”
    这下班里的轻微躁动变成了大规模的交谈。
    “我靠！这……啊啊啊，好想哭。”
    “唔……真的，说的没啥好说的，但是办的好用心。”
    “就是，好感动好感动。”
    江羽帆拿着许愿瓶，小小的玻璃瓶握在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
    明明只是一种仪式感，江羽帆却觉得这个小瓶子里竟然真的承载着自己的梦想和老师家人的期望和祝福。
    他打开瓶塞，从里面抽出纸条，和身边的同学一样，拿着笔在纸条上认认真真写下来“北京师范大学”几个字，然后又歪头想了想了，在下面又补了一行小字——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这下这个许愿瓶承载的就不止自己的梦想了。
    江羽帆笑笑，提着挂绳把瓶子在半空中晃了晃，瓶子里的小海螺和小珍珠击打着玻璃瓶身，发出叮铃叮铃清脆悦耳的声音——那是梦想的回音，是未来的呼唤。
    木梓一看就是上了心好好准备的，连挂许愿瓶的绳子都准备好了。
    她叫了几个男生把绳子在教室后墙粘好，然后让大家把自己的许愿瓶挂到绳子上。
    几乎每个人都是亲手挂的，不会的现学，总之，大家都觉得亲手挂更有纪念意义。
    大家围在教室后面，闹哄哄缠作一团，木梓站在讲台上，看着这一幕，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她拿起手机，打开相机，镜头对准这一幕——
    永远叛逆着不把校服穿好的少年，永远七扭八歪的课桌椅，永远被一摞摞书堆满的桌面，永远散着书包和资料夹的过道，永远被调皮男生拿粉笔画的面目全非的后黑板……
    咔嚓——
    手机快门的声音湮没在吵闹声中。
    这乱糟糟的一幕，永远被定格在相框里，时光飞逝，沧海桑田，但只要看到这张照片，所有人的思绪都会回到那一年，回到那一个春寒料峭却温情融融的100天。
    班会结束后，所有人意犹未尽，都还在抒发着内心的感慨。
    江羽帆去了趟办公室后，回来找钟朝舟:“我刚刚去看了你的成绩趋势图。”
    “……啊？”
    “嗯。就现在的状态，保持下去。”江羽帆笑了笑，“公大侦查系那三四个名额，你就有足够的实力去竞争了。”
    钟朝舟也回了一个笑:“好，到时候咱俩一起去北京。”
    “嗯！”
    --

 第192页

    钟朝舟笑着揉揉江羽帆的头发。
    啊，我家崽崽真是太可爱了！
    “舟哥，帆哥！”沈易安站在班门口疯狂招手，“快来快来！”
    “干嘛啊你小子。”
    “喏，蛋糕。”沈易安捧着一小块蛋糕，说道，“我们班主任自掏腰包买了个大蛋糕给我们100天动员，妈呀我们班那帮孙子太能吃了，我抢了老半天就抢过来一块儿，给你俩带过来了，你俩分了吃吧。”
    “……”钟朝舟表情呆滞了一会儿，“卧槽，你们100天的时候居然有蛋糕！”
    江羽帆:“……”
    突然感觉教室后面的许愿瓶不香了。
    “啊，对啊。”沈易安浑然不觉哪里不对劲，“咱年级好多班都是买的吃的，你们没买吗？”
    钟朝舟:“……”
    江羽帆:“……”
    虽然成长PPT很感动暖心，许愿瓶非常绚丽美好，但是，精神上的东西终归有些缥缈，吃的才叫实在。
    “我们没吃的，但是我们的东西可以保留一辈子。”钟朝舟给自己找安慰似的说道，拿过沈易安手里的纸碟递给江羽帆，“送上门的蛋糕，不吃白不吃，你吃吧。”
    江羽帆:“……”
    沈易安:“……”
    闪瞎狗眼，我真是谢谢你啊。
    兴许是受到了木梓鼓舞的原因，晚自习的时候大家都在非常认真地写作业学习。
    到了高三，晚自习都是十点二十放学，但是最后一节晚自习还是九点五十打铃，九点五十打铃后，老师就可以直接走了，剩下的半个小时就是锻炼学生的自律能力和自主学习能力。
    一般这个时候，都是由班长或者学委坐到讲台上，起到一个象征性的作用。
    二班的班长吴言辞和学习委员江羽帆约好一人一天，今天就轮到江羽帆了。
    老师前脚刚出教室，江羽帆就拿着书走到讲台上，正当他准备坐下时，余光一瞥，看到了挂在教室后方的许愿瓶。
    他的视力好，一眼就看到了他和钟朝舟的瓶子。
    一黄一粉。
    轻轻碰在一起。
    就像是海绵宝宝和派大星。
    前路坎坷，征途漫漫，不离不弃，福祸相依。
    第98章
    初春的夜晚还是凉，北方的风吹得还是有些刺骨。
    但是这些都扑不灭少年心里的万丈火光。
    钟朝舟双手插兜，走着走着忽然忍不住笑了：“诶，我真没想到，这个100天……啧，我以为班主任会给咱灌很多鸡汤呢。”
    江羽帆接道：“但是她办的事情比任何鸡汤都要管用。”
    “嗯。”钟朝舟点点头，扭过头看向江羽帆，“你说句实话，毕业的时候，你舍得吗？”
    这个班，这个学校。
    江羽帆默了一瞬，敛眉：“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舍不舍得都得散。”末了，他又接了一句，“所以珍惜这100天吧。”
    钟朝舟闻言笑了笑，抬头看向星空。
    万里无云，群星璀璨。
    就像是无畏往前闯的他们一样。
    对啊，好好珍惜这100天吧。
    ……
    100天的时候，各班的教室里就都挂上了倒计时的牌子。
    一页纸接着一页纸地撕下，时间正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月左右，年级里又风风火火传起了消息——高考前的春游。
    这是七中的传统，每到四月份天气回暖，草长莺飞的时候，就会带领即将高考的高三学子们出去春游，每年的地方都不一样，这是年级主任定的。
    三四年前有一届高三比较苦逼，因为年级主任太死板，他们的春游就是各班排好队去公园里绕着公园转了二十多圈，不让带手机，中途不让交头接耳，也不让上厕所，想当初可是在阳城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
    去年的好一点，去年的高三虽然也是去公园，但是活动自由，还可以野餐，也不知道今年的会怎么样。
    “诶，我听说师大附中今年去的是县里头的一个湿地公园，先坐大巴到附近，然后下车徒步走，走到湿地公园，绕着湿地公园走一圈，算下来有二十多公里，徒步走啊！”杨芝诺说道。
    钟朝舟在一边听的心惊胆战：“卧槽，真的假的？”
    “真的。”江羽帆说道，“我姐前两天发了朋友圈吐槽这个事情，他们班有人回来的时候脚指甲都劈了。”
    钟朝舟：“……”
    钟朝舟：“……卧槽咱学校要这样我分分钟死给校领导看！”
    江羽帆踢了他一下，笑骂：“你那点出息！”
    “嘿嘿嘿！干嘛呢啊！”木梓拿着书敲桌子，“听不见上课铃吗？还聚在一堆，都给我回座位！”
    聚在一起讨论的同学们哗一下全散了。
    木梓站在讲台上，说道：“这节自习课，我用一下，给大家说件事。”
    底下有同学举手抢答：“老师是春游吗？”
    全体同学眼睛刷地一亮，纷纷抬起头，翘首以盼。
    “……”木梓叹了口气，“消息很灵通，没错，是春游。”
    “但是——”在全班同学欢呼雀跃之前，木梓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下压了压，“你们先冷静，听我把话说完。”
    所有同学都把笔放下，耐心等待着。
    木梓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先说一下咱们这次春游的目的地——北兵营。”
    --

 第193页

    江羽帆闻言笔下一顿，抬头看向钟朝舟，果不其然，钟朝舟的脸色有些发黑，虽然不太明显，但是依照江羽帆对他的了解，他现在肯定心情不是那么明朗。
    北兵营——钟扬的部队。
    马卡龙举手问:“老师，怎么去啊？学校统一订大巴吗？”
    木梓微微一笑:“哈哈哈哈，你们想什么呢？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连阳城都没出订什么大巴车。徒步走过去，然后在那里待一会儿，再走回来。”
    “……从学校？”
    “那不然呢？”
    全班同学:“……………………”
    空气安静了一瞬，木梓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出她所料，下一秒，就响了哀嚎声。
    “我靠！徒步走！”
    “从咱学校，到北兵营，往返快三十公里啊！”
    “这比师大附中还不是人啊！”
    “我们可能不是人，但学校是真的狗！”
    钟朝舟罕见地没有参与到大部队的吐槽之中，而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坐着，嘴角耷拉着，双手抱臂，盯着摊在桌上的课本发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虽然在全年级春游且部队里各种人都在的情况下，钟扬和钟朝舟并不会发生任何矛盾，但是一想到自己即将踏入钟扬的地盘，甚至有可能还要和他逢场作戏来一场“父慈子孝”的表面功夫，钟朝舟就感觉浑身上下跟长满了虱子一样不痛快。
    青春期的男孩子们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爱憎分明。
    “还好吗？”课下，江羽帆借着给钟朝舟笔记的功夫，低声问道，“我看你脸色不好。”
    “哎呀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啊。”钟朝舟长臂一伸，动作流畅且自然地搂着江羽帆的腰把人带到自己怀里，“北兵营吧，我小时候天天去，可熟了，闭着眼都不会迷路的那种熟。”
    钟朝舟经常会在学校来一些擦边球的亲密动作，关系好的男生之间都会这样大家都见怪不怪了——这是钟朝舟为自己揩油的行为找的一个合情合理、道貌岸然的理由。
    江羽帆先开始还会不厌其烦地提醒，到后来因为这个不要脸的太无所畏惧且屡教不改，江羽帆也就放弃了，只要不太过火，就都随他了。
    江羽帆靠在钟朝舟身侧，低头看着他：“说实话，就你和你爸的关系，我都不敢想象将来报志愿的时候你家会是个什么光景。”
    “我要报警校吧，他应该不会多嘴的。”钟朝舟一只手搂着男朋友，一只手转着笔，笑道，“要是我和我爸又吵起来，就去你家避难了哈！到时候就借你床的另一半睡几天。”
    “……”江羽帆面无表情在他搂着自己腰的手上轻轻拍了一下，“想得到挺美。”
    “嘻嘻，双鱼座嘛，想象力丰富。”
    江羽帆没忍住笑了一下：“嘴贫。”
    “诶，舟哥！”马卡龙跑过来，看到亲密无间的俩人已经见怪不怪了，问道，“春游那天，路上走的时间长，我们打算带点儿零食，我们这两天打算买呢，你和学委你俩有啥想吃的没？”
    “啊？吃的？我都行。”钟朝舟指指江羽帆，“学委不吃零食。你们什么时候去买？带我一个呗，我也去。”
    “那行吧。我们还在定买的东西，定好了就和你说，就这两天。”
    “OK。”
    零食吧也就那几样，一会儿就定好了，一路上也玩儿不了什么游戏，他们也没打算买纸牌什么的，买东西的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去学校对面的便利店里买。
    零食买了满满当当好几大袋子，他们几个还真不一定能拿完。
    钟朝舟没忍住笑：“真一群猪，买这么多。”
    零食买多了的后果，就是在出发那天，几个人含泪从包里拿出自己爱吃的零食，塞进了别人包里，那些人还美曰其名：“我们来帮你们分担一下。”
    临出发前，校领导拿着话筒站在主席台上，高谈阔论，一次又一次反复强调纪律问题，强调千万不要做出什么违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给自己丢人，也给学校丢人——当然没有多少人听，每个人都沉浸在即将远行的喜悦之中。
    全体同学到校集合是早上六点半，比平常早上到校还要早二十分钟，钟朝舟从书包里拿出面包和牛奶塞到江羽帆手里：“喏，奶还热乎呢，趁热吃吧。”
    江羽帆接过早餐，多看了钟朝舟几眼：“你看上去心情挺好？”
    “那是啊。我小时候天天往北兵营跑，那儿好多跟我爸差不多大的叔叔阿姨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但是自从上了初中我就没怎么去过了，偶尔会见上几次，但没以前那么频繁了，我还挺想他们的，小时候他们成天变着花样陪我玩儿给我塞吃的，那会儿真是，天天盼着去部队里玩儿。回头有机会一定要让你们认识一下！”
    江羽帆看他是打从心底的高兴，也没说什么，微微一笑：“好。”
    从一班开始，高三年级十四个班排着长队浩浩荡荡从学校出发了，每个班的排头都举着班旗，走在路上，回头率爆表。
    尤其是高三二班。
    钟朝舟作为体委走在队伍最前列举着班旗，七中那一身深蓝到发黑的校服本来就足够引人注目了，现在再配上那一张好看的脸，二班简直就是整条街目光的中心，不少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片，搬着小马扎坐在路边闲谈的大爷大妈看见钟朝舟，都大着嗓门笑道：“诶这小伙子长得真不赖！”
    --

 第194页

    木梓穿着一身运动速干衣，套了件外套，还戴着鸭舌帽，走在钟朝舟身边，笑道：“哎呀你这可是咱们班的牌面啊，我刚看了一圈儿，别的班举旗的除了十班跟十四班，都一般。”
    十班举旗的是霍淇，十四班举旗的是季寒终。
    木梓：“我记得理科班的第一，就那个霍淇，现在是他们班学习委员。可惜咱班学习委员看着有点娇弱，不然我就让你俩轮换着举旗了，咱班两大门面，别的班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钟朝舟：“……”
    钟朝舟手里的班旗一滑差点掉地上。
    娇弱？
    他悄咪咪扭头往后看了一眼，纵使知道江羽帆站在队尾肯定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后背发凉。
    江羽帆娇弱？
    老师，难道你忘了当初是谁把那群小混混打得哭爹喊娘了吗？
    举旗是个体力活，不能让一个人一直干，钟朝舟举了一会儿，班主任就喊来了一个男生替他。
    钟朝舟背着包颠儿颠儿跑到了队尾，还没来得对崽崽诉说一下将近一个小时没见的衷肠和思念，就被杨芝诺给揽住了。
    杨芝诺一脸苦大仇深：“舟哥，管管你家的那个，他是想卷死谁？”
    “……啊？”
    “你看！”杨芝诺愤世嫉俗往身后一指，只见江羽帆一边走一边拿着一本迷你版的复习资料在默背知识点。
    钟朝舟：“………………”
    钟朝舟面无表情走过去，强势地把书抽出来：“没收。”
    “……书还我。”
    “不还。”钟朝舟把书塞进自己书包里，“出来玩儿就是出来玩儿，背哪门子书，这个没收了，回家了再还你。”
    江羽帆撇撇嘴，小声嘟囔：“霸道。”
    “那是你来不乖，不听话！”钟朝舟低声说道，“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人声音不大，别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那耳鬓厮磨的姿势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他们后面就是三班。
    三班体委举着班旗，一脸苦逼。
    早就听说二班的两个门面给里给气还保不齐是真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所以有没有人赶紧来替他一下他狗粮快吃撑了。
    还有前面两位哥求你们体谅体谅单身狗做个人好吗！！！
    第99章
    为了防止江羽帆再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看书学习，钟朝舟干脆在举旗换班的时候把江羽帆也拉去了第一排，并且和木梓解释说：“咱班的俩门面，放一块儿才好看。”
    其他班也有人是两个人一起领头的，二班这样做也不算标新立异，而且也不影响队形队列，木梓也就答应了。
    江羽帆站都站到了队伍最前面，就和钟朝舟两个人一第一会儿地举旗，两个人也是走一路聊一路，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题，听的后面的女生们都觉得自己在闪闪发光。
    养狗，养猫，养小乌龟，屋子里摆什么绿植好看，什么装修风格耐看……
    听听这聊的都是些什么婚后话题！
    我求求你们赶快结婚！
    不知不觉间，行程已经走了一半，前面正好有个红灯，一大队人都停了下来。
    走的时候没什么，走的时间太长一旦停下来，就会感觉很累很累。
    队伍甫一停下，抱怨的声音就此起彼伏，江羽帆都皱着眉弯腰锤了锤酸痛的小腿。
    “脚疼？”钟朝舟扶住他的一只胳膊，“难受的厉害吗？”
    “啊，没事。”江羽帆摆摆手，直起身，脚尖点地转了转脚腕，“就是腿有点酸，好久没这样走这么远过了。”
    “不行别逞强啊，就你那爱逞强的毛病我都不想说你。”钟朝舟教育他，“不行了就说，老师说有车跟着咱们呢，实在走不动就去坐车去。”
    “我哪那么娇弱。”江羽帆无奈，推推钟朝舟，“绿灯了，快走了。”
    “……”钟朝舟叹了口气，把班旗半抗到肩头，“班旗我来就行了，你别管了。”
    江羽帆也没反驳，上上下下打量了钟朝舟几眼，问道:“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你不累吗？”
    “不累。”钟朝舟骄傲地笑了笑，大拇指反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体力好！”
    江羽帆:“……”
    后面的女生:“……”
    啊，这是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
    应该是看出了同学们的疲态，各班班主任接到了主任的通知，给班里同学们打气。
    木梓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喇叭，扩音效果极好，直接替一班和三班的班主任教育了三个班:“同学们，马上就要到啦！再坚持一下下！帅气的兵哥哥就在前方！”
    队伍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三班排头的女生大着胆子回道:“不行啊老师，我真的走不动啦！让兵哥哥来背我进去好不好？”
    这句话嗓门也不小，周围立马响起了各式各样的起哄声。
    钟朝舟站的太靠前听不清，听到起哄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笑笑:“八成又是谁不正经地接了班主任的话了。”
    钟朝舟说着，扭头去看江羽帆，江羽帆淡淡嗯了一声，脸色有些白，鬓角还有汗，一看就知道累的不轻。
    单程十五六公里，时间越来越接近中午，太阳越来越大，体力消耗确实越来越多。
    钟朝舟低声问道:“真的可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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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江羽帆点点头，喝了口水润嗓子，“也没多远了，马上就到了。”
    北兵营附近有很多居民区，现在时间都是十一二点了，各家各户都开火做饭，饭店里也冒出阵阵香气，把一群大早上起来没好好吃早饭又走了十几公里的小崽子们刺激的嗷嗷叫。
    “我好饿啊！我要吃饭！”
    “什么时候到啊！”
    “饿死了饿死了！”
    “忍一下啦。”木梓已经被班里的崽子磨得没脾气了，“马上就到，部队的伙食肯定比这好。”
    “啊！兵哥哥！”
    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打断了所有抱怨饿的声音，所有刷刷刷抬头:“哪里哪里？哪里有兵哥哥？！”
    “就那里！公交站牌底下！”
    前方不远处，公交站牌底下站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小兵，应该是被批了假条出来的，正在低头看手机。
    十四个班的队伍很庞大，还举着红色班旗，那一嗓子喊的声音也不小，惹的兵哥哥抬起了头，一抬头发现一队又一队学生笑着盯着自己看，还给自己打招呼，还有学生喊什么“好帅”“兵哥哥有女朋友吗”之类的话，听的兵哥哥那叫一个面红耳赤，收了手机转身躲到了站牌后面。
    “我说你们要不要这么疯狂？”钟朝舟扭头，看着身后正在激情讨论兵哥哥的几个女生，无奈地笑道，“一个个的，跟没见过男人一样。”
    “你懂什么？”孟晚毫不客气地回怼，“兵哥哥和普通男人不一样的！”
    “都是男人哪儿不一样了？”
    “跟你没法儿解释，反正就是不一样。”说完，孟晚还补了一句，“跟你这种直男没办法解释。”
    钟朝舟:“……”
    江羽帆没忍住哼地笑了一声。
    钟朝舟扭过头，指着自己，满脸不可思议:“我？直男？”
    江羽帆没说话，笑着顺顺钟朝舟的毛。
    “诶诶诶，行了啊，都安静安静。”前面站在一班队尾的王萌突然扭头，说道，“到了，人家都有人出来接呢，安静点，别吵。”
    看到了北兵营的大门，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北兵营大门门口，站着两三个军人，看军衔应该都是部队里有地位的军官——不出意外，钟扬也在。
    校领导跑到前面和几名军官简单寒暄了两句，就开始让学生进门。
    从几名军官身边路过，钟朝舟感觉后背发麻，就算他不看，他也能感觉到钟扬的眼睛钉在自己身上。
    钟扬也没有盯着钟朝舟看太久，二班进门之后，他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站在他身旁的铁哥们儿，也是现在部队里的指导员，轻轻拍拍他的肩。
    进了门，没了那如炬的目光，钟朝舟长舒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舒完，就听到后面女生问:“钟朝舟，我刚在那几个军官里看到一个人可像你爸诶！”
    “……”钟朝舟抿抿唇，“不是像，那就是。”
    “我去到底啊！你爸当兵哒！以前没听你提过啊？”
    “你们也没问啊！”
    “……”
    从进门一直到集合的地方，沿途路边也有不少兵哥哥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打量着前来春游的学生。
    钟朝舟一眼扫过去，熟人一抓一大把，除了近两年刚入伍的新兵，北兵营里大部分男兵他都认识。
    看到钟朝舟，那些兵哥哥笑的更欢了，要不是没手机，他们现在估计能对着钟朝舟咔咔咔十八连拍。
    他们表现的都没有很明显，都是和钟朝舟轻轻点点头打个招呼。
    江羽帆偏头看了一眼钟朝舟的脸，低声笑道:“我怎么感觉你进北兵营就跟回家了一样，熟人遍地都是。”
    “那我从小给这儿长大是跟你瞎喷的吗？”钟朝舟单手揽住江羽帆的肩，“不知道咱班的带队教官是谁，要是我认识，我再去从他那儿敲诈一点零食过来，诶我给你讲，他们自己私藏的零食多着呢！”
    集合的场地是一片大空地，空地上齐刷刷停了三四辆坦克，每辆坦克旁边都站着几名穿着作训服戴着头盔的士兵，站姿笔直，就如同兵营里种着的白杨树一样挺拔。
    看到如此严阵以待的一幕，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就连小声说话的声音都没了，说是鸦雀无声也不为过。
    那边钟扬等几个军官，不知道是从哪里抄的近路，原本还在门口待着，这会儿居然已经站在空地的中央了。
    从一班到十四班，一字排开在哪一排坦克的对面站好，钟朝舟手拿班旗在队伍前方站好，一抬头，眼神就和钟扬对到了一起。
    钟朝舟：“……”
    自从上次离家出走的闹剧后，父子俩也就在那次冬至活动上碰过面，但是也没怎么说话，而且那次整体气氛欢乐，也没人注意，这次不一样，没有陈瑾和钟爷爷，整体气氛也没那么轻松活泼，父子俩遥遥对视，多多少少都感觉出了一点尴尬。
    钟扬淡淡扫了钟朝舟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转身从指导员手里接过话筒，他拍了拍话筒，确定有声音后，才把话筒放到嘴边：“欢迎大家来到北兵营……”
    钟扬就开了个口，十四个班就都响起了低低的尖叫声，钟扬立马停了下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他茫然地眨眨眼：“啊，怎么了？”
    指导员在一旁笑的意味深长，他推推眼镜，低声道：“没事儿没事儿，你继续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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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钟扬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欢迎大家来到北兵营，我是……”
    “我的妈呀。”身后传来赵简单低低的感慨声，“钟朝舟他爸的声音太他妈好听了。”
    “就是，好有磁性。”
    “长得好，声音还好听，我的天哪，绝了！”
    她们以为自己声音小，还有音响里的声音掩盖，钟朝舟听不到，但其实那些话一字不落全都落进了钟朝舟和江羽帆的耳朵里。
    钟朝舟嘴抿成了一条缝，眼神空洞地盯着脚前的地缝，他的大脑正在出神，突然手上一阵温暖把他拉了回来。
    钟朝舟回过头，发现江羽帆正看着他，两个人的手背正紧紧贴在一起。
    钟朝舟笑笑，低声道：“我没事，这么多人呢，我们俩能不能说上话都是个问题，还能吵起来打起来么？”
    这父子俩关系差归差，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做的不错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两个人说话之际，钟扬已经做完了极其简短的致辞，然后就是指导员讲话。
    指导员戴副眼镜，说话温吞吞的，书生气十足，钟朝舟凑到江羽帆耳边，低声道：“你别被他的外表所蒙骗，他其实是个斯文败类，肚子里的坏点子比墨水多得多。”
    江羽帆：“……”
    指导员笑眯眯地讲完话，接下来就是坦克旁的兵哥哥们进行一次小小的演练，来展现新时代解放军的速度和风采。
    这些演练钟朝舟从小到大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余光一瞥，目光又和站在一边的钟扬对到了一起。
    钟朝舟：“……”
    钟朝舟本以为钟扬会对他这略显散漫的态度皱眉以示不满和警告，或是干脆压根儿不搭理自己，谁知钟扬竟然朝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往上扯了扯，露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
    钟朝舟：“……………………………………”
    指导员背着手，笑呵呵地说道：“这才对嘛，父子俩干嘛弄成那个样子。当爹的服个软对不对，给孩子做个表率嘛，这话给你说了多少年了，你到现在你才开窍。你说说你，哎呀……”
    钟扬很不自在地哼了一声：“你话多么？”
    演练很精彩，江羽帆鼓了鼓掌，正想扭头跟钟朝舟说什么，却看到了对方见了鬼的表情：“……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钟朝舟魂不守舍摇摇头，“没，没事儿，咋啦？你想说啥？”
    “……没事。”
    演练结束，那边一对士兵列队走过来，一个一个按顺序站到了各班前面，应该是分配的带队教官。
    钟朝舟扫了一眼，发现自己班的带队教官自己还真认识。
    钟朝舟朝他挤眉弄眼，那兵哥哥就跟没看见一样，不仅没回应，甚至还瞪了他一眼。
    钟朝舟：“……”
    指导员拿着话筒，说道：“现在各班的带队教官都到了，那就带队教官带着各班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兵营，就这样，原地解散！”
    带队教官冷着脸转过身：“现在所有人，跟我走。”
    钟朝舟：“……”
    全班同学：“……”
    带队教官带着班调头走到了一根路灯下面，让全班同学立定站好后，他立马扭头看了看，发现指导员和钟扬都走了，登时舒了口气，拍拍自己胸脯：“哎呦我的妈，可算走了，紧张死我了。”
    钟朝舟扛着班旗，半眯着眼，语气里充满嫌弃：“你看你那点儿出息，至于吗你。”
    江羽帆：“……”
    全班同学：“……”
    第100章
    “我觉得被你爸支配的恐惧你应该比我们感受更深吧？”教官一改刚才的严肃，双腿开立，双手叉腰，自上而下瞥了钟朝舟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闭嘴！”
    钟朝舟：“……”
    教官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清清嗓子，挺直腰杆，朗声道：“大家好，非常欢迎大家来我们北兵营参观，我是咱高三二班的带队教官，今天就由我来带领大家参观一下我们的军区！来，大家跟我走。”
    别说，导游劲儿还挺浓的。
    木梓深觉这个带队教官不是那么的靠谱。
    参观的行程安排是由部队的领导们决定的，咱也不知道这领导们是怎么制定的行程，二班同学们参观的第一站居然是部队的宿舍。
    还是男兵宿舍。
    班里有女生皱皱鼻子：“我好想去看兵姐姐的宿舍。”
    教官立马捧哏来了句：“实不相瞒，我也想。”
    班里男生立马不正经地笑起来，纷纷起哄。
    钟朝舟低声对江羽帆道：“别搭理他，我跟你讲这个人是我认识的所有兵里最不正经的一个。”
    “说谁不正经呢？”教官一巴掌扣到钟朝舟脑袋上，“不是你舔着脸过来找我要零食的时候了。”
    “周珂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舔着脸找你要过零食了？我都是直接上手抢好不好？”
    “嘿！明抢你还有理了是吧？”
    “咳咳——”木梓适时站出来阻止了新一轮大战的开始，“那个，教官，我们先参观一下，参观完再说别的，好吧？”
    周珂立马点头：“哦对对，参观，先参观。”转身前，还狠狠剜了钟朝舟一眼，压低嗓音道，“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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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朝舟面对威胁没在怕的：“呵呵。”
    周珂：“……”
    周珂入伍已经三四年了，现在职务是个班长，他带着二班的同学直奔自己班的宿舍。
    宿舍门一开，几乎所有同学都从心底“哇”了一声。
    兵哥哥的宿舍就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干净整洁，瓷砖地板一尘不染，桌椅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干干净净挨墙摆放着，床单上一丝褶皱都没有，被子叠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块，简直就是强迫症和洁癖的天堂。
    床铺旁还放着一个玻璃柜，柜子里陈列着这个班获得的所有荣誉的奖章和奖杯，还有被裱起来的奖状，放眼望去，那叫一个金光闪闪，让人感觉自己的24K钛合金狗眼分分钟被闪瞎。
    全班同学哗一下涌到了柜子前，一个个跟没见过世面的土狗一样滋儿哇乱叫。
    “哇！好多奖杯啊！”
    “哇塞！”
    “厉害啊！牛逼牛逼！”
    “教官你们班这么牛逼的吗？”
    周珂笑眯眯地回应：“那是，不看看班长是谁。”
    钟朝舟一如既往地嫌弃：“瞧你那点儿出息。”
    “……”江羽帆扶额，没忍住打了钟朝舟一下，“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周珂骂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一听这话立马话锋一转：“就是，你瞅瞅人家，多懂事儿！”然后笑着问道，“同学，你就是江羽帆吧？”
    江羽帆：“……”
    钟朝舟又犯了乱吃醋的毛病，立马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嫂子和钟老说的呗。”周珂道，“每回你妈和你爷爷来，都要提一句家旁边搬来了新邻居，邻居家里的孩子长得好、成绩好、性格好还懂礼貌，每次呀都是变着花样地夸，都把人给夸成一朵花儿了，实不相瞒，我们都很好奇这个‘江羽帆’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珂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江羽帆几眼，叹了口气道：“长得确实不错，也很懂事，可惜我现在没手机，不然肯定拍几张照片给我们战友看看。”
    江羽帆：“……”
    钟朝舟勾着江羽帆的脖子，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就算你有手机我也不可能让你拍。走了，我带你去玩儿去，不理他。”
    江羽帆：“……”
    周珂：“……”
    “这臭小子。”看着俩人勾肩搭背远去的背影，周珂吐槽，“跟护媳妇儿一样。”
    周珂自己说着，还忍不住脑补了一样，如果江羽帆真是个女孩子，那唇红齿白的清秀模样，嘶……别说，跟钟朝舟站一块儿还真挺登对的。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江羽帆被钟朝舟勾着脖子出了宿舍楼，“不是先要参观宿舍吗？”
    “看别的男人的房间干嘛？我的还不够你看吗？”
    江羽帆纠结了一下下还是准备实话实说：“……他们的房间比你的干净整齐多了。”
    钟朝舟：“……”
    “再乱也忍着。”钟朝舟捏捏江羽帆的脸，“不准嫌弃我。”
    江羽帆面无表情拍掉那一只魔爪，说道：“现在干嘛？在楼下等他们吗？”
    “等着呗，楼下比楼上好玩儿多了。”钟朝舟说着，双脚一跃，双手一撑，直接坐到了宿舍门口的单杠上，先是拍了拍身边的位子，伸手笑道，“来，上来，晒会儿太阳！”
    江羽帆抬起头，钟朝舟坐在单杠上，比自己高出了大半个身子，正面迎着光，在太阳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细小的灰尘在空中飞舞，灰尘后，是少年张扬肆意的五官和清透明朗的笑容。
    江羽帆抿抿唇，学着钟朝舟刚才的样子坐到了单杠上。
    “我小时候就可喜欢这儿了。”钟朝舟双手撑着单杠，双腿悬在空中来回晃着，微微仰头，闭着眼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小时候我来这儿，一定要让那些叔叔伯伯们把我抱到这上面，在这上面晒太阳特别舒服。”
    “还有其他好玩儿的地方，待会儿自由活动的时候，我带你去。”
    “嗯。”
    江羽帆点头应了一声，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象着钟朝舟小时候的样子，圆脸肉乎乎的，桃花眼一眨一眨要多可爱有多可爱，穿着绿巨人的T恤衫在兵营里四处乱跑，照他那皮猴儿性子，保不齐脸上还沾着不知道哪儿来的泥巴，钟扬忙得很没工夫管他，八成他乱跑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两三个苦命的、被派来看着点儿小孩儿的士兵哭天抢地地喊“祖宗你跑慢点儿”之类的话。
    想着想着，江羽帆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钟朝舟的童年还是挺有意思的。
    四舍五入，自己也算是见识过男朋友童年的人了。
    “回头你带我去宁城呗。”话题冷不丁一转，江羽帆一时没反应过来，温暖的笑还挂在脸上，他扭过头，钟朝舟深深地看着他，眼里满含深情。
    “……啊？”
    “嗯哼。”
    “你怎么……突然要去宁城？”
    “那你原来不是待在宁城后来才搬来的嘛。”钟朝舟笑笑，“我想去看看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你来北兵营就算是看过我小时候玩儿的地方了，回头带我去看看你的。”
    “……”江羽帆脸有些烫，也不知道是太阳晒得还是害羞了，他含糊不清道，“四岁就搬来了，我也没在那儿待多久，没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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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也是年呀。你不是说你小时候家里楼下养了只金毛吗？”
    “……这都十几年了，那狗早该……”江羽帆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说过钟朝舟像那只金毛的话，话到嘴边立马咽了回去，斟酌了几秒，才又开口道，“早都……到时候了，你……见不着了。”
    钟朝舟：“……………………”
    虽然但是，这话听起来还是怪怪的。
    “哎呀我不管，我就要去。”钟朝舟一言不合就撒娇，“难不成你那四年就记住一只狗吗？肯定还有其他好玩儿的，实在不行就问问你哥，你哥肯定记得，到时候咱俩一起去宁城，把你小时候觉得好玩儿的地方逛个遍，回味一下你的童年。”
    江羽帆笑笑：“好。”
    两个人就在单杠上坐着，时不时会有几个钟朝舟认识的兵哥哥过来聊两句，就这样来几个走几个，来来回回了好几拨，约摸着过了二十分钟，周珂带着二班的同学就从楼上下来了。
    参观完宿舍就是吃饭，时间已经接近饭点儿了，食堂里冒出来的阵阵香气让饥肠辘辘的同学们翘首以盼。
    周珂把队带到食堂门口，让同学们四路纵队站好，趁着变队的时候，钟朝舟把江羽帆往后赶：“快快快，趁这会儿站最后面去。”
    “……干嘛？”
    “别问那么多，站后头去，越靠后越好，就站最后头。”
    “……哦。”
    江羽帆走到队尾的时候，四路纵队也正好站好，只听周珂咳了一声，朗声道：“在部队，我们吃饭前是要唱军歌的！”
    江羽帆：“……”
    全班同学：“……”
    周珂：“念在同学们会唱的军歌不多，今天就唱一首简单的，大家都会的，耳熟能详的，老幼妇孺皆知的——《团结就是力量》！”
    江羽帆：“………………”
    全班同学：“………………”
    行吧，江羽帆明白了钟朝舟让自己往后站的原因了，这站到第一排唱《团结就是力量》，他宁可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100章啦~撒花撒花~嗯，也快完结了。
    我也放假了，放假就有时间好好更新了！加油！
    第101章
    大家显然没想到吃饭前居然还要来一波这样的骚操作，每个人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其他班也是一样，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懵逼表情。
    几个带班教官对视几眼，嘴角抽搐，都憋着笑，周珂低头咳了两声来掩饰差点脱口而出的哈哈哈哈哈，用尽毕生定力，装出认真的样子，朗声道:“来，班里的文艺委员呢，文艺委员来领唱一下！”
    孟晚倒吸一口凉气，在全班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眼神中摇头：“不不不，教官你别找我，我不会。”
    周珂感觉很惊奇：“你不是文艺委员吗？你不会？”
    孟晚：“……”
    孟晚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是文娱委员我就一定要会《团结就是力量》？
    “那你不会唱就算了。”周珂也很好说话，孟晚说不会也就不为难她了，转而低头看着钟朝舟：“你呢？你肯定会吧。”
    钟朝舟：“……”
    周珂，我你大爷！
    江羽帆在班里不算身高很高的男生，前面几个都比他高，他站在队伍的末尾，看不太清队伍的最前方是个什么样子，就连前面的声音也听的模模糊糊没那么真切，只能依稀听到“团↗结↘就↗是↘力↘量↗”。
    江羽帆:“………………”
    听着像是钟朝舟的声音。
    江羽帆冒出这个疑惑的下一秒，就听见前面杨芝诺小声嘀咕道:“卧槽，舟哥不愧是舟哥，不愧是军官的儿子，这军歌唱的。”
    “就是，牛哇。”
    江羽帆:“………………”
    江羽帆缓缓低下头，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深感这会儿可真是太他妈丢人了，能把他逼的爆粗口，可想而知丢人的程度有多深。
    钟朝舟闭着眼唱了一句，话音落，没一个人吭声的，周珂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干嘛呢呀都！赶紧唱啊！听听你们体委唱的多好，快点儿，给点儿面子！唱！预备——起！”
    钟朝舟:“……………………”
    周珂我真是谢谢你啊。
    全班同学憋着笑，五音不全且参差不齐的唱完了整首歌，周珂满意地一拍手:“诶，大家表现得非常好！去吃饭吧！”
    钟朝舟:“…………”
    全班同学:“…………”
    钟朝舟侧过身，让第一排的女生带队进去，自己则等到了最后，跟在队尾进食堂。
    走到身边，江羽帆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钟朝舟，钟朝舟觉得自己有必要垂死挣扎一下:“我是被逼的，我也没办法。”
    江羽帆:“…………”
    北兵营的食堂有很多个，按照学校和部队的商定，两个半一个食堂，一班和二班在一个食堂，中间是打饭的地方，旁边两侧是桌椅，一班在左侧，二班在右侧。
    今天的午饭相当丰盛，是炊事班早上五点起来就开始准备的，有米，有饼还有刀削面，配菜里还有鱼，所有人都忍不住“哇”了一声，周珂也探着脑袋流口水:“卧槽，有人来就是不一样，我们平常的伙食可没这么好。”
    钟朝舟让江羽帆在餐桌旁坐下，自己跑过去盛了两份饭过来:“快吃吧，走了一上午都快饿死了。喏，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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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帆拿过筷子，低下头，优雅地小口小口吃着饭，听着耳边一群男生爽朗地大笑，聊着一上午的奇闻趣事。
    钟朝舟还把周珂给拉过来了，上头规定，得等学生们回去之后他们才能吃饭，但是周珂也饿啊，今天伙食还这么好，时不时就要往学生们的饭碗里瞄一眼，喉结上下滚动，都不知道咽了多少回口水了。
    钟朝舟四处打量了一下，小声说:“拿双筷子去呗趁这会儿没领导，你可以偷偷吃一点。”说着，还挺大方地把还没动过的那份红烧肉往前推了推。
    周珂很感动，伸手就要从钟朝舟手里拿筷子:“行啊你小子，没白疼你……诶诶诶，你干嘛？”
    钟朝舟侧身躲过周珂打算拿筷子的手，跟护崽子一样护着自己的筷子，满脸嫌弃：“干嘛呀干嘛呀？我不跟你说了自己拿筷子去吗？用我的干嘛？”
    “嘿，以前又不是没用过，快点儿！”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少不更事，现在不一样，我只和我对象共用一双筷子，其他人统统免谈，赶紧的自己拿筷子去！”
    周珂：“…………”
    江羽帆：“………………”
    同桌的其他男生：“………………”
    一群男生偷偷瞄了江羽帆好几眼，在心里齐齐叹了口气，哎，果然钟朝舟就是那种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的货色啊！
    周珂抬脚踹了钟朝舟一下，拿了双筷子站在桌边偷吃起来，一块肥嫩到流油的红烧肉刚放嘴里，周珂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炊事班如此走心的厨艺，食堂门口就传来一阵骚动。
    听到声响，周珂红烧肉嚼都没嚼就吞了下去，眼疾手快把筷子扔到了餐具回收处那里，然后找了个空着的位子正襟危坐。
    所有人：“………………”
    正当大家好奇的时候，食堂的帘子被掀开了，钟扬和指导员走了进来。
    大家恍然大悟——哦，领导来视察了。
    看到钟扬和指导员，周珂和一班的带队教官起身，昂首挺胸敬了个军礼，钟扬和指导员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绕着食堂转圈，每一桌都要看几眼，看的时候，指导员还很温和地询问饭菜味道怎么样，合不合胃口，吃不吃得惯，刚刚在军营里玩的怎么样等等，指导员和钟扬差不多大，但是要比钟扬白一些，皮肤好一点，身上的气质也要更加柔和一些，身材也是很神奇地保持的不错，再配上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简直就是成熟的斯文败类，一众小女生看的简直眼冒星星——这样的男人真的很理想型！这怎么现在部队里的男人都这么帅了这么有气质了吗？果然帅哥都上交国家了！
    指导员在那里慢悠悠地转着和同学们闲聊，钟扬一个人在一班简单转了一圈之后就去了二班的区域。
    二班的每个同学他在冬至那天都见过，一桌一桌地点头示意，同学们不想太招摇，很低调地小声说着叔叔好。
    自从钟扬进来开始，钟朝舟的背就僵硬地挺直着，面无表情，机械似的往嘴里塞东西，现在钟扬走到身边，他正准备去夹菜的筷子悬在半空中，进退两难，感觉浑身难受，哪儿哪儿都膈应。
    钟扬也没多说什么，和前几桌一样，只是对着同学们点点头，转身离开时，他忍不住抬手，轻轻在钟朝舟背上拍了两下。
    钟朝舟：“……………………………………”
    江羽帆：“……………………………………”
    钟朝舟心里的诡异感更甚，从一见面起的那个僵硬的微笑，再到现在这个小动作……钟朝舟浑身打了个寒战，真他妈吓人啊！
    吃过午饭，同学们有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但是活动区域是有范围的，不能乱跑。
    大家都在食堂前面的空区域里席地而坐，和带队教官坐在一起聊天。
    江羽帆甩着手上的水珠从卫生间里出来，刚一转身就发现钟扬靠在墙上。
    江羽帆：“……………………”
    食堂和宿舍楼是挨着的，周珂说想要去卫生间的话可以去宿舍楼里的卫生间，这个宿舍楼住的都是小兵，军官都在其他地方，所以在这里的卫生间外碰到钟扬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尤其是钟扬看上去并不像是来用卫生间，更像是来等人的。
    江羽帆的直觉告诉自己，钟扬是在特意等他的。
    他抿抿唇，问道：“叔叔，您找我有事吗？”
    “……”钟扬本来还想着怎么开场，没想到对方非常直白地开口了，他站直身体，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不怎么回家，一直听小舟妈妈和爷爷提起你，我也见过你几次，但是一直没怎么和你好好说过话。”
    江羽帆：“……啊？”
    “那个，我听小舟妈妈提过，小舟进入高三之后进步的很快，你帮了不少忙，咳，那个，谢谢，麻烦你了。”
    江羽帆：“……不客气。”
    江羽帆心里狐疑，这是来和自己唠家常的吗？
    江羽帆不是很喜欢闲聊的人，尤其是在和长辈在一起的时候，一般长辈不说话，他也就安安静静不吭声，所以他很耐心地等着钟扬继续往下说。
    平常在下属面前雷厉风行端正严肃的钟扬，此刻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满脸别扭和纠结，手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脖子：“那个，小舟那孩子性格太活，脾气有时候还挺犟，他打小就那样，你……还习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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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帆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叔叔，您应该不是想和我说这些吧？”
    钟扬：“…………”
    江羽帆：“有什么话您直说就行了。”
    “……”本来就别扭的钟扬被戳穿了心思后更别扭了，他干脆扭头不看江羽帆了，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江羽帆，“这个，你帮我转交给小舟吧。”
    江羽帆：“……”
    江羽帆的手还是湿的，他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捏住信封的边缘，尽量不弄湿。
    见江羽帆拿过了信封，钟扬不顾对方的欲言又止，快速说道：“马上集合时间到了，你快回去吧。额……还有，别和其他人说今天中午的事情，麻烦你了。”说完，就转身飞速离开了。
    江羽帆：“……………………”
    江羽帆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放进背包里下了楼，宿舍门口，钟朝舟正靠在门边的墙上。
    江羽帆：“……………………”
    不愧是父子，等人的样子都这么的如出一辙。
    钟朝舟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显然没碰到钟扬，这种宿舍楼不止一个进出口，钟扬可能是从另一个进出口出去的，父子俩没碰上，也算是避免了某种纷争。
    看到江羽帆下来，钟朝舟扬扬手：“怎么这么慢啊？刚又给咱分水果了，分的都是香蕉，许叔叔偷偷塞给我了点梨和苹果，还有山竹，喏，你看。”钟朝舟四下看了看，偷偷打开自己的背包，里面果然放着一盒山竹，各个圆润饱满，颜色也很好看。
    许叔叔就是那个指导员，江羽帆笑了笑:“还能这样开小灶啊？”
    “怎么不能了？许叔叔看着我长大的，我俩那感情，他能算我半个爹呢！”钟朝舟说到那个“爹”字，脸色突然变了变，声音也低了下去，“诶，我感觉……我爸今天很奇怪。”
    话题转变的太快，江羽帆愣了一下:“嗯？”
    “嗯！”钟朝舟严肃地点头，“他，今天对我笑了！他对我笑了你知道吗？！还有刚刚吃饭的时候他拍我背那几下，哎呦我的妈呀，我跟你讲这些动作自打我十岁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嘶……”
    钟朝舟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搓着自己的胳膊:“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俗话说得好，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能不慌吗？”
    江羽帆:“…………”
    江羽帆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家之后再把信封交给钟朝舟，不管怎么样，先别影响他的心情了，好不容易能出来玩儿一次放松放松，就先好好玩儿吧。
    下午的行程也很简单，就是逛了逛部队里的展馆，等到结束时，是下午两三点那会儿了，也到了该返程的时候了。
    大家在空地上排好队，和各自的带队教官告别后，就排队往外走，走到兵营门口，大家惊奇地发现门口竟然停着好几辆大巴车，显然是来接他们回去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我就知道！学校不会这么无情真的让咱们走回来再走回去的！”
    “啊啊啊啊，幸好有车！不然再走回去我人就没了！”
    “什么都别说了，我爱七中！”
    每辆车上都写着数字，各班按照数字上车，一上车，所有人都跟抽了魂一样毫无形象地七扭八歪地倒在座椅上，木梓看着这一副光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北兵营坐车回七中时间不长，大家也没有休息，而是互相聊着天分零食，等回到学校的时候，校门口已经被等着接孩子的家长们围的水泄不通了。
    校门口的保安指挥着家长们让出一条通道，大巴车一辆接着一辆开进校内，在操场旁停了下来。
    木梓拍了拍手，说道:“咱们的春游到此结束！大家拿好自己的东西回家吧！今天很累，回家之后早点休息！”
    同学们互相告了别后，就往校外走了。
    现在彻底放松下来，江羽帆感觉自己的小腿和脚底板生疼，下车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下去。
    “让你逞强。”钟朝舟担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一手拎过江羽帆的包，另一只手单手揽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走慢点，我扶你。”
    “……嗯。”
    这会儿安若苏和江临还在学校，钟朝舟把江羽帆送回家后，非常贴心地倒了水，脱了鞋，还揉了揉腿和脚，差点就替他换衣服了。
    江羽帆一巴掌拍掉钟朝舟图谋不轨的手，面无表情:“你该回家了。”
    钟朝舟:“……”
    “这么着急赶我走啊？”钟朝舟眨巴着桃花眼，委屈巴巴地看着江羽帆。
    “你今天也很累了，快回去休息。”江羽帆推推他，“快回去。”
    “那亲一下，亲一下我就走。”
    江羽帆:“……”
    在钟朝舟看来，江羽帆的沉默就是默认，他倾身上前，吻住了江羽帆的唇。
    ……
    江羽帆拍了拍钟朝舟的肩膀，别过头躲开想再次覆上来的唇，轻声道:“说好的就亲一下。”
    “再亲一下，最后一下。”
    江羽帆吃软不吃硬，本来心就软的他再碰上钟朝舟的撒娇攻势，所有武.装功亏一篑。
    江羽帆的手臂瘫在身侧，手一歪就碰到了类似于拉链的东西，冰冰凉凉的，应该是书包吧。
    --

 第201页

    江羽帆猛地想起了什么，他慌忙推开钟朝舟:“对了，有个东西……”
    钟朝舟不满地嘟囔:“待会儿再说……”
    “你爸让我给你的！”
    钟朝舟:“……”
    所有暧昧气氛和粉红泡泡一刹那倾数崩塌，钟朝舟找回了一点神智，他咬了咬牙，低声骂道:“靠，又是他。”
    嘴上说着不乐意，钟朝舟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盘腿坐在床边，支着下巴问道:“什么东西？”
    江羽帆从包里把信封拿出来递给他。
    “……”钟朝舟挑挑眉，“就这？”
    “嗯。”
    钟朝舟撇撇嘴，把信封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勉为其难，满脸嫌弃地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有两样东西，一张照片和一封信。
    那张照片看上去很老旧了，已经泛黄，像素也很一般，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钟扬穿着军装，抱着一个小孩子站在北兵营的门口。
    小孩子的脸圆圆的，傻兮兮地比着剪刀手，笑起来眼睛被脸上的肉给挤没了，但是还可以依稀看出点影子——小时候的钟朝舟。
    这张照片钟朝舟记得，那是他三岁那年第一次去北兵营的时候，钟扬抱着他在门口拍的一张照片。
    看着那张照片，钟朝舟心里感觉很别扭，总感觉那里怪怪的，但是自己并不排斥这种别扭的感觉。
    他把照片塞回信封里，拿出信纸，展开后，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钟扬的字迹。
    我是我，你是你，别人都说咱们不愧是父子俩，长得像，性格也像，或许就是太像了吧，我总觉得我这样子当兵这么好，你和我这么像，也应该去当兵。
    但是这么多年，我都忽视了一点，你和我很像，但你是你，我是我，我走当兵这条路走的舒心顺畅，但不代表你也能在这条路上开拓出一片天地。
    我也不知道现在放手是早还是晚，但是如果我肯放手放的再早一点，或许你的人生会大不一样。
    ……
    钟朝舟垂着眼，一字一字看完了所有内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拇指摩挲着信结尾的三个字——对不起。
    看着钟朝舟有些低迷的表情，江羽帆皱皱眉:“你……还好吧？”
    钟朝舟没说话，他把信纸叠好，重新塞回到信封里，笑着摇摇头:“真难得啊，这可是这么多年我爸第一次服软。”
    江羽帆:“……”
    钟朝舟的眼神有些空洞，他转身抱住江羽帆，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闷声道:“虽然但是，你说我就这么原谅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毕竟这么多年我可是心里一直挺膈应的。”
    江羽帆抿抿唇，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觉得自己这时候不应该说什么。
    钟朝舟也没等他回应，自顾自往下说:“可他是我爸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还带着点哽咽，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委屈，还是冰释前嫌破镜重圆的开心，也或许什么都有，他低声重复:“他是我爸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万万没想到，阻碍我更文的居然会是志愿者活动，从放假开始到家，没怎么清闲过，志愿者忙到要死，啥活儿都干，我人没了呜呜呜呜呜呜~
    第102章
    春游就这样结束了，四月中旬还有一次全省名校的大联考，大家来不及回味春游有多么有趣就又投入进了紧张的复习当中。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高考，所有人都收了心，钟朝舟也收起了曾经就算学习也多少带些吊儿郎当形象的模样，认认真真对待每一天的学习，把除了学习和哄对象以外的其他事情统统抛在脑后——包括那封信和那张照片。
    那天过后，钟朝舟没有提起过任何有关那封信和那张照片的任何事情，江羽帆也很识趣地不问不提。
    日子就像这样如流水般过去，大家每一天都过得千篇一律，日历一页一页翻过，倒计时牌一页一页撕下，终于，在六月六号那天，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停在了1，并将永远停留在这个数字上。
    六月六日那天，是个周日，大家像平常的周日一样，上午八点半准时到校，端坐在课桌前，看着讲台上的木梓。
    木梓手里拿着一摞纸，在讲台桌上拿拿放放敲敲打打地整理整齐，说道:“这个，是你们的准考证，下午认考场的时候带上，待会儿班长叫几个人来发一下。”
    说着，她把准考证放到了桌角，双手撑桌，说道:“我再说一次啊，明天考试，你们的准考证和身份证一定要带！一定要带！一定要带！虽说你不带也能让你进考场，开考后十五分钟内送到还奏效，但是没人敢保证准考证或者身份证在送来的路上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一定要带好你们的两个证件！”
    “还有，文具不要自带，咱们省的规矩，文具考场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要你们自带，你们自带文具就是作弊！”
    “还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是非常重要严肃的问题——不要作弊！不要试图在高考考场上作弊，一旦被逮到你会付出非常严重的代价！高考作弊已经入刑了，你们不要去触碰法律的底线！”
    木梓说着从高一到高三每个老师经常说的话，这些话同学们听了三年，早都能背下来了，但现在，他们依然在安安静静地听着，因为他们很清楚，今天过后，就不会再有人会和他们说这样的话了。
    --

 第202页

    木梓强调完考场纪律，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每次一开口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是她当班主任送的第三届高三了，或许还是年轻，还是送的学生少，这三届的学生毕业的时候，她心里都很难过——她把这些孩子视如己出，看着这些孩子一步步成长，即将踏上康庄大道，她的心里有欣慰，有骄傲，但更多的是不舍。
    似乎是察觉到了木梓情绪上的不对，所有人都感觉不自在起来，有一种想哭却又觉得这太小题大做的不自在和别扭——青春期情感丰富却又极好面子的少年们都是这样。
    木梓深呼吸了几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有些哑，说道:“咳嗯，班长把准考证发一下吧。”说着抬头看了眼挂在教室后面的钟表，“学校规定今天十点半放学，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让你们上自习你们肯定也看不进去什么东西，聊会儿天儿吧，就是声响别太大，别把校领导给引过来。”
    前两天还在嚷嚷着“毕了业校领导就管不到老子了哈哈哈哈哈哈”的一群二货们，这会儿异常的沉默。
    窗外骄阳似火，蝉鸣声阵阵，平常觉得烦的声音，此刻大家都格外留恋，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听到学校的蝉鸣了吧。
    空气中到处都流窜着淡淡的悲伤与不舍，沉重的有些压抑。
    今天离校时必须清空自己的所有东西，大家清空了桌兜，背着大包小包，手里还抱着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磨磨唧唧地往校外走，丝毫不见以前放学铃一响就窜出校门的疯狂。
    江羽帆和钟朝舟抱着书在校门口的石墩边等着沈易安出来。
    江羽帆把书放在了地上，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扭过头看向校门。
    学校大门上烫金的“阳城市第七中学”大字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有些褪色了，但是在阳光的照耀下依然泛着金黄的光。
    这座名牌老校在这里伫立了数十年，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学生，见证了许许多多少年人的成长与蜕变，她就像一双温暖的臂膀，给予了七中学子鼓励和力量，她无法用语言诉说自己对学生们的不舍与思念，于是便张开怀抱，守望着自己的孩子们，一如她的孩子们无条件支持和帮助她。
    江羽帆轻轻笑了一下，在心中无声说道:“谢谢你，七中。”
    高考那两天突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七中在每个考点外都设置了大帐篷让家长和老师们避雨。借着这么一场雨，语文老师还在群里发消息鼓励大家“龙行伴雨，虎行伴风，大家都是龙虎之辈”云云，看的大家哭笑不得，但心里依然有一股暖流划过。
    高考的两天过的飞快，眨眼间就过去了，江羽帆的意识还停留在离校认考场那一天，但当他一睁开眼，看着外面大亮的天，下意识一惊以为自己睡过了开始迅速换衣服时，才意识到，哦，今天是六月九日，高考结束的第一天，他已经毕业了。
    他揉揉头发，原本就乱翘的头发变得更像是个鸡窝了，他坐到窗边，睡眼惺忪地打开手机，大家已经开始在Q.Q群里约着玩了。
    退出疯狂刷屏的班级群，入目聊天列表的第一位就是钟朝舟发来的消息。
    【钟朝舟】:醒了吗？
    【钟朝舟】:出来玩儿吗？季寒终约的咱，去小孟同学家。
    时间是半个小时前。
    江羽帆刚敲了一个“好”字过去，钟朝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醒了？”钟朝舟的声音带笑，听起来很慵懒，“季寒终约的就是今天中午，说是一块儿吃个饭，还约了沈易安和霍淇，你看行吗？”
    “嗯，我都行。”
    高考完了，江临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轻松一段日子了，没想到学校把他揪走改卷了，安若苏那边中考还要等到六月中旬，高考一结束，师大附中的初三就又开始上课了，今天就江羽帆一个人在家，出去玩玩解决一顿饭也挺好的，没理由不答应。
    于是钟朝舟，江羽帆和沈易安三人收拾了收拾就走了，三人一下公交车，就看到了倚着公交站牌翻手机的霍淇。
    沈易安三两步蹦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坐公交不就只能在这儿下了吗？”霍淇抬起头，看着沈易安，收起手机，然后伸手拿过沈易安背着的包挎到自己肩上，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经常干，“走吧。”
    江羽帆家原来住的那个小区在北城区，小区的占地面积还挺大，小区内的绿化环境也很不错。
    今天虽说是工作日，但是因为七中再一次被征用进行其他一些什么事情，所以高一高二的小朋友们又多了两天的假期。
    孟嘉乐的爸妈常年在外经商，家里经常就孟嘉乐一个人住，现在他的父母还没回来，家里没人，就干脆在他家聚一聚。
    在进家之前，钟朝舟扭头往孟嘉乐家对门看了一眼，问道:“崽……不是，小帆，你以前是不是住那儿？”
    “啊，怎么了？”
    “不怎么，就问问。”钟朝舟收回视线，撇撇嘴，“其实还挺想进去看看的。”
    江羽帆:“…………”
    孟嘉乐和季寒终两个人已经准备好了大包的零食和大桶的饮料。
    现在已经十点多快十一点了，于是沈易安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中午吃啥呀？”
    --

 第203页

    “等你们来了商量，点外卖还是自己做。”季寒终说道，“要是点外卖咱就不急，要是自己做咱现在下去买食材。乐乐一个人住，吃饭都是去我家，他家里冰箱里是空的，顶多有几个雪糕。”
    几个人:“……”
    商量了一下，最终大家决定还是自己做吧，健康一点，于是季寒终，钟朝舟和霍淇三个人下去买食材，留下三个受（bushi）留在家里等着。
    门咔哒一关，孟嘉乐拿起遥控打开电视和机顶盒，问道:“安哥，羽帆哥，你们有什么想看的吗？我家电视各个平台的VIP都有，随便看！”
    江羽帆:“我都行。”
    沈易安也想说“我都行”，但是碰巧这时候每日推荐上划过了一张奥特曼，沈易安喉结动了动，试探着问道:“你们能接受看奥特曼吗？”
    江羽帆:“……”
    孟嘉乐:“……”
    孟嘉乐倒是没什么意见，他看向江羽帆:“羽帆哥，你啥意见？”
    江羽帆微微抬眸，丹凤眼淡漠地瞥了一眼电视，说道:“那还不如看海绵宝宝。”
    沈易安:“……”
    孟嘉乐:“……”
    孟嘉乐登时有些左右为难。
    沈易安和江羽帆对视一眼，沈易安说道:“你看着挑吧，你想看啥就看啥，我就随口一说。”
    江羽帆:“嗯，不用管我们。”
    孟嘉乐:“……”
    孟嘉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本来不想看这个的，怕你们嫌我幼稚，但是刚刚看了你们的选择，我就敢看了。”
    江羽帆沈易安:“……”
    为什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孟嘉乐蹲在电视机前对着机顶盒按了几下，然后站起身，心满意足地往沙发上一蹦，坐到了两个人的中间，笑的一脸餮足:“我超爱看这个的！”
    江羽帆沈易安:“………………”
    音响里传出一串“噔噔噔噔噔”轻快的音乐，紧接着就是一句火爆全网的经典台词——“大家好，我是小猪佩奇！”
    江羽帆:“……………………”
    沈易安:“……………………”
    作者有话要说：
    啊，写离校那段想起了我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不知道能不能感动你们，反正写的时候我是自我感动了，差点哭出来，真的好想念我的高三和母校呜呜呜呜
    第103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寒终刚拿钥匙打开门，就听见混杂着男声女声童声以及不同种类动物叫声的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客厅的各个角落。
    季寒终:“……”
    钟朝舟:“……”
    霍淇:“……”
    三个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难以言喻。
    季寒终满怀着洞悉真相后的无奈深深叹了口气，朗声道:“我们回来啦！”
    孟嘉乐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门口，顺手去拿季寒终手里的东西:“这么多啊，都买了什么好吃的？”
    江羽帆和沈易安也来帮忙，钟朝舟一边换鞋一遍问道:“你们看的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江羽帆:“……”
    沈易安:“……”
    是电视里的人……不是，猪……也不是，反正就是各种各样的动物笑的很开心，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并不是很开心。
    霍淇换好鞋后往客厅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他沉吟了一会儿，才在充满童趣的片尾曲的背景音下开了口:“你们仨……还挺童心未泯的。”
    季寒终和钟朝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止不住地抖动着。
    江羽帆:“…………”
    沈易安:“…………”
    孟嘉乐:“…………”
    沈易安很明显不想谈论小猪佩奇这个话题，他扒着塑料袋，翻着里面的东西:“哇你们买这么多啊，吃的完吗？”
    “不光今天中午的，乐乐说他要学做饭，顺带给他备了一点东西。”季寒终从塑料袋里拎出一兜鸡翅和一瓶可乐，说道，“今儿中午做个可乐鸡翅吧。”
    “OK！”孟嘉乐比了个手势，说道，“我跟你们讲，我哥的可乐鸡翅一绝，超好吃！至今我还没吃过比我哥实力更强的可乐鸡翅了，强烈安利！”
    “行了，快到饭点了，我们去做饭。”霍淇把沈易安往外推，“你们去玩儿去吧，厨房我们进。”
    沈易安:“不需要帮忙吗？”
    “你来帮我什么？”霍淇嬉笑道，“来帮我炸厨房啊？”
    沈易安:“…………”
    沈易安抬手就想揪他耳朵，霍淇眼疾手快抓住沈易安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捏捏沈易安的脸，柔声道:“去玩儿去吧啊，听话。”
    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旁若无人的互动，其他四个人都是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钟朝舟对沈易安被霍淇拿捏地死死的这件事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一边低头找食材，一边说道:“你也去歇着吧，饭做好了叫你。”
    江羽帆:“……你会做饭？”
    “……”钟朝舟拎着一块牛肉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我为什么不会做饭？”
    “你平常都不怎么进厨房。”
    “那是我懒，懒和不会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好伐？”钟朝舟面对江羽帆的质疑，作为攻的自尊心疯狂作祟，“你等着，今天我肯定让你刮目相看！”
    江羽帆笑了笑，点点头:“行，我等着。”
    --

 第204页

    钟朝舟呼噜了一把崽崽软软的头发，拿着牛肉和生菜进了厨房。
    厨房的透明推拉门一关，几乎就隔绝了厨房里外的声音，季寒终看着把料理台堆得满满当当的食材，问道:“我做可乐鸡翅，你们弄啥？”
    钟朝舟:“我打算做一个番茄牛腩，还有一个白灼生菜。”
    霍淇扫了一眼料理台:“我记得有块五花肉，没拿出来吗？”
    钟朝舟:“五花肉，在冰箱啊。”
    “你干嘛放冰箱。”
    “又不用。”
    “谁说不用，要做红烧肉的。”
    “你不是说你不会吗？”
    “你不是会吗？”霍淇反问，他可以记得他们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谈论自己会做的菜，钟朝舟说了他会做红烧肉，虽然味道一般，但好歹是三个人里唯一一个会的。
    钟朝舟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我不做。”
    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问道:“为什么？”
    “我家那个不爱吃肥肉。”
    霍淇:“…………”
    季寒终:“…………”
    可恶，有被这个人秀到。
    厨房里三个人开始叮叮咣咣做饭，沈易安和孟嘉乐对霍淇和季寒终的厨艺非常了解，两个人把小猪佩奇换成了奥特曼边看边讨论说的津津有味的，唯有江羽帆，对钟朝舟的厨艺担忧，还对奥特曼不感兴趣。
    他坐在沙发的最边缘，偏头时刻盯着厨房的动静。
    厨房里的钟朝舟穿着围裙，他背对着外面，江羽帆看不到他正在做些什么，但是那一米八几的身形一直都是有条不紊的，看上去没出什么问题。
    江羽帆本意是想看看钟朝舟会不会出什么岔子，要是真有什么麻烦他可以过去帮忙，结果这一看，看着看着就看出了神。
    不得不说，钟朝舟穿着围裙的样子也是很好看的，有种居家必备好男人的感觉，尤其是带子被系在腰间，勾勒出了劲瘦的腰肢，看上去……
    不对不对不对！停停停！
    江羽帆浑身打了个哆嗦，猛地回神，他猛一下坐直身体，用力拍拍自己的脸，不对不对不对，江羽帆你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想法有多龌龊危险你赶紧把那些不干不净的想法给我清一下听到没有？！
    本来在旁边聊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被江羽帆鲤鱼打挺似的动作吓了一跳，孟嘉乐眨眨眼，探头问道:“羽帆哥，你怎么了？”
    “啊？啊，没，没什么……”
    “你脸好红啊，很热吗？”
    “我……”
    “他怕热？你那不开玩笑呢吗。”钟朝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随手脱下围裙挂在餐桌边椅子的椅背上，笑着走过来，“他是我见过的最不怕热……哎呦我的妈呀你这咋地了，脸这么红，真热啊？”
    江羽帆:“…………”
    钟朝舟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伸手拽拽他身上的长袖薄衫，说道:“嗯……虽说是长袖但是也挺薄的，按理说你不该这么热啊……”
    “不是热，就是感觉有点闷。”江羽帆抽回自己的衣服，强装镇定地站起身，往卫生间走，“我去洗把脸，洗把脸就好了。”
    沈易安:“……”
    孟嘉乐:“……哦。”
    钟朝舟愣了愣，看着江羽帆的背影若有所思，就在江羽帆的身影消失在卫生间门口的一刹那，钟朝舟脑内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孟嘉乐问道:“羽帆哥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没事的。”钟朝舟笑眯眯地盯着卫生间关着的门，“我对象我了解。”
    孟嘉乐:“……”
    孟嘉乐的直觉告诉他，打住别问了，再问下去可能就要少儿不宜了。
    今天这一顿饭相当丰盛，为了能在自己媳妇儿面前疯狂表现自己，三个人可谓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出乎江羽帆的意料，钟朝舟的厨艺竟然还不错，他一直觉得番茄牛腩这道菜没人会比他大伯母韩旖更好吃了，但他没想到钟朝舟竟然也不差。
    大概是饭菜真的很好吃，江羽帆暂时性地忘记了刚刚的小插曲。
    看着江羽帆难得食指大动的模样，钟朝舟感觉心里自豪感满满，他问道:“怎么样？好吃吧。”
    江羽帆夹菜的动作一顿，皱皱鼻子:“还行，就那样吧。”
    钟朝舟在心里暗暗吐槽，这傲娇的德行估摸着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吃完饭后，几个人一起把厨房和餐厅收拾了收拾之后就坐在一起聊天，电视里放着现下正红的综艺节目，大家一起一边看节目一边唠家常，不知不觉就已经四五点了。
    “我天哪，都这个点儿了。”钟朝舟看了眼手机，“我家里头还有事儿，六点前得回去。”
    时间确实也不早了，该回家了，季寒终和孟嘉乐也不留了。
    但是小情侣之间还是想要多一些两人世界的时间，出了小区，霍淇就黏着沈易安让他陪自己去买东西，钟朝舟似乎心里有事，也没搭理他们，拉着江羽帆上了回家的公交。
    “你家里有什么事？”江羽帆忍不住问道，“一天都没看你这么急，到底怎么了？”
    钟朝舟含糊不清地说道:“待会儿，回去了告诉你。”
    江羽帆:“…………”
    回到家后，面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江羽帆终于明白了钟朝舟所谓的“急事”到底是什么。
    --

 第205页

    江羽帆背靠着墙，喘着气偏过头，躲开钟朝舟细密的吻，半眯着眼:“你，你干什么……这就是你说的家里有事吗？”
    “待会儿再说……”钟朝舟把江羽帆脑袋掰正，语气含糊，“再亲一会儿，亲完我就告诉你……嗷——”
    胳膊阵痛了一下，钟朝舟瞬间清醒:“卧槽，你掐那么狠干嘛！”
    “到底怎么回事？！”江羽帆瞪着他，“有话快说！”
    钟朝舟:“…………”
    钟朝舟抿抿唇，说道:“就我做饭那会儿啊。”
    “……嗯？”
    “我做饭那会儿，感觉很不自在。”钟朝舟抱着江羽帆的腰，脸上的表情故作烦恼，“我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你说这人是谁呀，这么偷看我，啊？”
    江羽帆:“…………”
    “看着看着……还给看脸红了，嗯？”钟朝舟的声音很慵懒，带着调笑，他低头附在江羽帆耳边，在他耳边轻轻吹着气，“看的时候……想什么呢？”
    江羽帆:“………………”
    顿了顿，钟朝舟又说:“想的该不会就是我刚才干的事情吧？”
    江羽帆感到十分羞恼:“钟朝舟！”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钟朝舟大笑了几声，把人松开，但还是没忍住又低头在脸上起了一下，笑道，“脸皮这么薄，这么不经逗。”
    “我看你最近是欠收拾。”
    很凶，但听起来还是奶奶的，奶凶奶凶的，至少在钟朝舟这里，没有半点威慑力。
    他拉着江羽帆坐到了沙发上，把人抱在怀里:“趁着现在能收拾，我让你好好收拾。等你一成年……”
    钟朝舟顿了顿，有些暧昧地在江羽帆耳边低声道:“等你一成年，就该我收拾你了。”
    江羽帆:“…………！！！”
    这人居然……这么光明正大地说这种话！
    江羽帆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创伤和玷污。
    “你给我正常点！”江羽帆一把把他推开，“你天天……嘴上没个把门的，胡说八道什么？！”
    钟朝舟倍感委屈:“我怎么胡说八道了，这不事实吗？”
    江羽帆:“…………”
    哪里怪怪的但是他又说不出来哪里有毛病，这种感觉真是……喵了个咪的！
    江羽帆气鼓鼓的样子戳中了钟朝舟的萌点，他再次把江羽帆抱进怀里，江羽帆心有不平，张嘴想咬他，钟朝舟就往边上躲，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躲，很快就闹作一团。
    泡泡:“…………”
    你们不能因为我是龟就这样无视我。
    龟也是有龟权的！
    小乌龟委屈，但是小乌龟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的崽好可爱，崽，妈妈爱你！
    第104章
    尽管高考结束，大家都毕业了，但是还有一个漫长的暑假，大家在群里不停地组织各种各样的活动和游戏，完全没有一点即将分别的伤感。
    从高考完到现在，钟朝舟和江羽帆已经参加或者推脱了大大小小很多活动，但最近这个活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推脱，也不想推脱的了——谢师宴。
    每逢毕业，每个班都会请老师办一场谢师宴，二班的谢师宴选定了一家学校附近的饭店，这样老师们去的时候方便一点。
    时间和地点都是班长吴言辞定的，当钟朝舟看到吴言辞在群里发的消息后，把手机一扔，扑通一声扑到床上:“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定在出分那一天？”
    高考出分是6月25日凌晨十二点，他们的谢师宴就定在6月24日晚上七点。
    “这谢师宴，大家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说不定能搞到八.九点，像去年大乔他们，就搞到晚上十点多，好家伙，这能玩儿好吗？”钟朝舟翻身仰躺在床上，双臂交叉摆在胸前，声声泣血地控诉，“吴言辞这个没有心的狗男人！哼！”
    江羽帆:“……”
    江羽帆轻轻叹了口气，把书合上放回书架，说道:“出分就出分，你怕什么？你不是估过分了，考的还不错吗？”
    “估分归估分，年年高考估分和真实成绩差距很大的人一抓一大把好不好。我心里也悬啊。”钟朝舟站起身，走到书架旁，从背后抱住江羽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毕竟我不像你，绝对实力碾压。”
    “都考完这么久了，就别想了。”江羽帆也很惬意地靠在钟朝舟身上，“你会考的很好的。”
    钟朝舟笑笑，毛茸茸的脑袋在江羽帆的脖颈间蹭了蹭:“那就借你吉言。”
    江羽帆拍拍他的脑袋，暗忖，好乖的金毛大狗狗。
    谢师宴对于大家来说，可能是最后一次所有同学所有老师全员集合一个不落的机会了，大家在这次的谢师宴上玩的很尽兴，不仅有好吃好喝的，大家还即兴表演了很多节目，可谓是要多疯狂有多疯狂。
    老师们明天还要上班，九点多就回去了，剩下一帮孩子疯到十点多才结束。
    谢师宴上，能喝酒的人都喝了不少酒，头晕晕乎乎的，有的甚至需要人扶才能走好路。
    钟朝舟也喝了点，但喝的不多，江临说要来开车接他们回家，他和江羽帆就站在马路边等着。
    昏黄的路灯打在两个人身上，他们还贴在一起说这话，耳鬓厮磨的模样看上去很暧昧。
    杨芝诺家就在附近住，正准备走回家时，一扭头就发现了那朦胧唯美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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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帆不爱笑，但唯独在钟朝舟面前笑的很多，钟朝舟爱笑，但只有在江羽帆面前才会笑的那样轻松温柔。
    杨芝诺也喝了不少，这时候感觉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直直地朝着两个人走过去，他听到自己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舟哥，学委。”
    前面的两个人回头，江羽帆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钟朝舟搭着江羽帆的肩，挑眉笑道:“我去，喝成这样儿还不赶紧回家？想让我们送你吗？”
    “不，不是。”杨芝诺摇摇头，“我，我有话想和你们说。”
    “什么话？”
    “嗯……这话，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说，谁让我们是兄弟呢。”杨芝诺唇齿不太清晰，说的话也毫无逻辑，他身体往前一倾，吓的钟朝舟和江羽帆以为他要摔倒，一把抓住他，本想问他感觉怎么样，但被杨芝诺打断了，杨芝诺两只手抓着他们一人一个胳膊，说道，“我们……我们早都看出来了……”
    “你俩关系……不一般。”
    钟朝舟:“……”
    江羽帆:“……”
    “这……这事儿……真挺少见的，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不觉得恶心，你俩在一块儿真的特登对！我们每次见你俩，都恨不得把般配打在公屏上你们知道吗？”
    钟朝舟:“……”
    江羽帆:“……”
    “我一大老爷们儿，都磕你俩磕了两年了，所以……”杨芝诺醉醺醺地抓着两人的手，把两只手放到一起，看着它们十指相扣，半眯着眼，“你俩，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作为兄弟，我祝你们俩，百年好合！”
    钟朝舟:“……”
    江羽帆:“……”
    隐秘的感情被拆穿，主人公却并没有尴尬或是无地自容，相反，心里满满都是惊讶与感动。
    早都看出来了，但是一直在替他们隐瞒。
    杨芝诺刚刚都说了“我们”，那肯定还有其他很多人，可能还会有马卡龙，会有许劭，会有赵简单，甚至有可能全班同学都知道，但是他们一直在隐瞒着，因为这两个人和他们一起度过了地狱般的高三，是他们的同学，是他们的好朋友，不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否会被世俗认可接纳，他们永远会支持并祝福他们两个之间那份纯粹的感情。
    借着昏黄的灯光，杨芝诺似乎看见江羽帆那张冰山脸似乎是对自己笑了，笑的很挺温柔，他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也很朦胧，依稀间，他似乎听见了江羽帆说了声“谢谢”，然后他就看见了自己爸妈的脸。
    ……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撒在床上，杨芝诺微微睁开眼，只感觉头痛欲裂。
    杨芝诺倒吸一口凉气——卧槽，这就是宿醉的痛苦吗？他妈的，下次再也不喝那么多了。
    不过好在，昨天喝的还没有特别醉，没干那么多糗事……
    等等，糗事？！
    杨芝诺脑袋里灵光一闪，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卧槽，他记得他好像是……
    “诶，你这么早就醒了？”杨妈妈本来就想进来给儿子房间里的花浇浇水，谁知一进门就发现人已经坐起来，于是说道，“先缓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真是，昨天喝那么多……”
    “妈！昨天……你和我爸接我回来的？”
    “那当然了。都十点多了哪儿放心你一个人喝了酒回来。怎么了？”
    “那你们昨天……是在哪儿接的我？”
    “就在饭店门口啊。还有俩同学陪着你呢，别说，俩孩子长得还挺好看的，我觉得他俩挺眼熟的，好像就是……嘶——就是你们班的学委和体委……”
    听着杨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在耳边越来越遥远，杨芝诺神情呆滞，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卧槽，我踏马昨天还真跑到他俩跟前说了那些话是吗？！我靠我以为我踏马那是做梦！
    “诶，你怎么了？”杨妈妈推推杨芝诺。
    杨芝诺如梦初醒:“啊，没事没事。”
    “没事就把水喝了，赶紧起来查分去！”
    “啊，哦哦，好。”
    杨芝诺咕咚咕咚把水喝完，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页面正在加载，正当杨芝诺等的手心发汗的时候，电话突然就响了——是马卡龙打来的。
    “卧槽我在查分，你非得现在给我打电话是吗……”
    “你踏马赶紧看咱班班群！”马卡龙直接打断杨芝诺，“十二点的时候群消息都他妈刷爆了！真可恨我睡的这么早，我真……学委和舟哥牛了掰了！”
    “……啊？”
    “你赶紧看！看了就知道了！”
    说完，啪挂掉了电话。
    杨芝诺眨眨眼，看电脑上页面还在加载，想了想，还是打开了班级Q.Q群，群消息已经99+了，他打开群聊，满屏都是刷“牛批”，“吸吸吸吸”的人。
    一点一点网上爬楼看消息，爬了能有两三分钟，杨芝诺才翻到群聊被刷爆的导火索——两张图片，凌晨一点多发来的，都是由钟朝舟发来的。
    那是两张成绩单，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号都被打了马赛克，只留下了姓名和各科成绩。
    不出所料，这两张截屏成绩单，一张是江羽帆的，一张是钟朝舟的——江羽帆，总分659；钟朝舟，总分633。
    这是昨天晚上班里同学说的，一定要江羽帆把自己的成绩单晒出来，让他们感受一下来自神的碾压，但是没人想到钟朝舟一下子把俩人的成绩单都晒出来了，所以同学们在感受到双重碾压的同时，还被强行喂了一口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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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芝诺:“……”
    杨芝诺:“…………”
    杨芝诺:“………………”
    卧槽，这是人能考出来的成绩？
    震惊过后，杨芝诺渐渐找回自我，他打开一个聊天框，打算敲一行祝福的话过去，但是想想，又给删了，因为他觉得，现在说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尴尬，毕竟昨天晚上自己跑去跟人家无厘头地叨叨了那么一大堆。
    杨芝诺在这里犹豫不决，那边钟朝舟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杨芝诺:“……”
    “喂，舟哥？”电话接通，杨芝诺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嗯。早上好。”钟朝舟的声音听上去心情很不错，“睡得怎么样？”
    “啊……还好。”杨芝诺应了一声，问道，“舟哥你这会儿给我打电话干嘛？我这儿成绩正查着呢，我……”
    “没什么，就是有事情想和你说。”
    “……什么事？”
    电话那边，钟朝舟笑了一下，轻声说道:“谢谢。”
    “……啊？”杨芝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忙道，“别，没什么，那我，我就是，那啥，我……”
    “你别紧张啊。”钟朝舟没忍住笑出了声，“搞得我威胁你一样，我明明是在跟你道谢好吧。”
    “……啊，哦。”
    杨芝诺应完，两个人又齐齐沉默了下来。
    安静了一会儿，杨芝诺才试探着开口道:“舟，舟哥，你这成绩，公大没问题了吧？”
    “嗯，差不多。”
    “那，那挺好的。那你还能和学委一块儿上学。”
    “我在公大，他要去北师大，怎么一块儿啊。”
    “那不，都在北京吗？反正能在一个城市，挺，挺好的。”
    杨芝诺语无伦次地说完，又喝了口水，清清嗓子，说道:“那个，舟哥，那，那我祝你们……嗯，前程似锦！”
    钟朝舟轻笑了一声:“好。”
    两个人互相说了些祝福语，就挂断了电话。
    钟朝舟看着挂断的手机页面，笑着摇摇头，伸手抓过放在桌上的帽子，扣在头上就出了门。
    为了庆祝高考成绩考的不错，钟朝舟家，江羽帆家和沈易安家决定聚在一起吃一顿火锅，就在家里吃，现在他们要去市中心的商场买食材。
    出了门，钟朝舟跑到巷子门口，遥遥看见古槐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薄荷绿的防晒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那人身上留下斑驳的树影——和两年前江羽帆刚搬来古槐巷时的场景一样。
    身影穿越时光重叠在一起，钟朝舟愣了愣，四岁那年在车站的匆忙初遇，两年前古槐树下的朦胧重逢，再到现在的携手同行……
    一段段经历，让钟朝舟生出了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命中注定，他们就该在一起。
    脑海中又响起昨晚杨芝诺醉醺醺的声音——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一定要幸福！”
    “我祝你俩，百年好合！”
    江羽帆回过头，发现钟朝舟停在原地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他扬扬手，朗声道:“快点来！”
    钟朝舟低头笑了笑，抬起脚奔向江羽帆。
    几十米的距离，却感觉好像穿越了无数段光阴。
    他把江羽帆抱进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
    他怀里抱着的，不仅仅有心上人，还有一段段值得纪念的美好的记忆。
    这是属于他的少年与时光。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结束啦，非常感谢大家的陪伴。怎么说呢，这本应该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这里面承载了我很多心血，完结的话心里真的是感慨万千。
    当然，这本小说还是有很多的不足，所以以后会不定期修文的。
    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番外见啦~
    第105章
    高考出分后，每个学生来不及有过多的时间去伤心或是难过，他们很快就开始考虑高考报志愿的事情。
    报志愿是一件大事，陈瑾专门抽了一天把家里的店关了，在家商量报志愿的事情，此前，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把钟扬叫回来，还是钟朝舟主动提出来的:“妈，商量报志愿那天，把我爸叫回来吧。”
    陈瑾:“……”
    一家人难得平和地坐在一起，气氛有一点尴尬。
    桌上摊着一大本厚厚的报志愿参考书，钟扬盯着被翻开的那一页看了一会儿，才问道:“确定了吗？考警校？”
    钟朝舟抿抿唇:“嗯，想好了。”
    “想好了就行，你喜欢的话就去考吧。”钟扬点点头，“我没什么意见，看看你妈和你爷爷怎么想。”
    似乎是对钟扬如此随和好说话的样子给惊到了，陈瑾和钟爷爷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道:“我们都没什么意见，你要是想考你就考吧，我们支持你。”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钟朝舟把参考书一合，“我就去考警校了。”
    “诶，你不看看别的？”陈瑾问道，“警校是提前批，警校要是没考上，你后面的一批二批的学校不看看？”
    钟朝舟笑了笑，说道:“妈，你对你儿子这么没信心吗？我说能考上，就一定能考上！”说着，还眨眨眼。
    陈瑾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瞧你那德行！”
    钟扬坐在钟朝舟对面，认真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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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间，那个曾经总是追在自己身后喊爸爸要抱抱，遇到困难还会来找自己哭的小娃娃已经长大了，长这么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开始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了，眉眼间满是少年的意气与自信。
    钟扬心里一时间有些感慨。
    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他低头敛眉，拿起桌上的帽子扣在头上，起身说道:“那就这样吧，部队里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我得赶紧回去。”
    “啊？这么快就回去？很急吗？”陈瑾皱着眉，“中午吃顿饭都来不及吗？”
    “不吃了。那事儿拖了很久了，赶紧弄完就没事了。”钟扬说着，就要往外走，“你们别送了，就在门口，赶快做饭吧。”
    “那行，你路上慢点。”陈瑾说着不送，还是起身想跟着钟扬往外走。
    “行了妈，你去做饭吧。”钟朝舟站起来，“我去送我爸。”
    钟扬:“……”
    钟爷爷:“……”
    陈瑾:“……哦，好。”
    钟扬深深地看了钟朝舟一眼，转身往外走，钟朝舟立刻跟了上去。
    钟扬的车就在门口停着，父子俩安安静静地走出巷子，钟扬站在古槐树下，脚步一顿，回过头:“你……”
    钟朝舟也同时开口:“你……”
    两个人又齐齐停下。
    “咳……”钟扬咳了一声，说道，“你先说吧，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钟朝舟别过头不看他，手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掩饰尴尬，“就……你下次回家什么时候了？”
    “不清楚，怎么了？”
    “没……没咋，就……我上学走那天，你能抽出来时间送我吗？”
    钟朝舟的声音很小，细若蚊响，但是钟扬还是听清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那一笑很温柔，带着骄傲与自豪，他抬起手，像小时候总是做的那样揉了揉钟朝舟的头发，轻声道:“会的。考试加油。”
    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会因为年少气盛的自尊和面子，很反感父母和家人这类揉脑袋的动作，头顶传来轻微的压力和温热的触感，钟朝舟愣了愣，终是没有因为面子拍开钟扬的手。
    “嗯，我会的。”
    得到钟朝舟的回应，钟扬满意地笑了笑，转身上了车。
    父子之间或许就是这样的，闹了好几年的矛盾，有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化解，不需要任何非常正式的道歉，也不需要任何一方伏低做小，一封信，一句话，一个微笑，一段祝福，经年之冰就会在顷刻间融化为潺潺春水。
    钟朝舟站在原地，看着汽车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缓缓抬起头，炽热的阳光刺的人眼都睁不开，钟朝舟仰头闭眼沐浴在阳光下，嘴角带着笑。
    今天的阳光可真好。
    ……
    出发去北京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江羽帆，钟朝舟，沈易安，霍淇，季寒终，江欢和顾天承这几个人，好巧不巧都在北京上学，商量了一下就干脆买了同一辆车的车票去北京。
    出发那天，能来送的人都来了，钟扬也如约而至。
    钟扬刚刚在部队里开完会，会议一结束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身上还穿着军装，这身衣服太过显眼，一进候车厅就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
    钟扬信步走到钟朝舟面前，低着头，深邃的桃花眼看着他。
    看着这父子俩，其他人不由自主就停止了对话。
    钟朝舟挠挠头，有些别扭地说道:“你，你还真来了啊？我妈说你今天有会，我以为你来不了了……”
    “有会也得过来，答应了你的。”钟扬松了口气，“紧赶慢赶，好在是赶上了。”
    “你也不说换身衣服……”
    “换衣服来不及了……”
    许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父子俩的对话有些生硬，但是那种亲情间温暖的羁绊并没有因为这么多年冰点的关系而削减半分。
    大家看着这一幕，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江羽帆半坐在行李箱上，微微抬头看着钟朝舟，他脸上的笑很青涩，但是很好看。
    他以前的笑也很好看，但是这个笑最好看。
    叮咚——
    “阳城开往北京的高铁，XXX次列车即将进站……”
    高铁站广播里响起了电子女音。
    钟朝舟仰头听了一会儿，低头一笑:“得走了。”
    江羽帆站起身，拉出行李箱的拉杆，和自己的爸妈拥抱之后，倚在一边等着钟朝舟。
    钟扬沉默着把广播的内容听完后，点点头，说道:“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钟朝舟嗯了一声，拉起行李箱往检票口走去。
    走出没几步，钟朝舟突然停下，回过头，扬起自己的手，喊道:“爸！等我寒假回来，我穿警服，你穿军装，咱俩拍张照！”
    钟扬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行，听你的！赶紧走吧！别误车！”
    得到钟扬的回应，钟朝舟露出了一个明朗的笑，他伸手勾住江羽帆的脖子:“走喽——”
    江羽帆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喂！你干嘛！我箱子——”
    少年的身影伴随着嬉笑打闹的声音消失在检票口，江羽帆拉着行李箱走在钟朝舟身侧，耳边是钟朝舟横格的声音，听着轻快的调子，江羽帆忍不住笑了一下:“心情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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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朝舟没说话，只是笑，偏头贴着江羽帆的脸，江羽帆被感染，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眉眼弯弯。
    江欢叼着一根棒棒糖，重重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陷得那么深，这臭小子……以后钟朝舟那小子要是敢对不起我弟，我分分钟要削死他！”
    顾天承揉揉江欢的头发:“好。”
    季寒终:“……”
    霍淇:“……”
    “这个你安啦！不会的！”沈易安挥挥手，说道，“相信我，舟哥绝对不会对不起帆哥的。”
    “你这么确定？”
    “那当然，我和舟哥发小的交情，我了解他！他绝对不是那种薄情的人！而且……”沈易安突然顿了顿，看向前方贴在一起的身影，笑了笑，眉目突然就温柔起来，“而且我觉得你们都能看出来，这个世界上，恐怕找不出来第二个，能像舟哥这样喜欢帆哥的人了。”
    能不能找出来第二个像钟朝舟这样喜欢江羽帆的人江欢不知道，但是江欢知道，这个世界上是绝对找不出来第二个能像钟朝舟这样黏着江羽帆的人了——军训天天打电话也是没谁了！
    江欢和钟朝舟都在公大侦查系，两个人都很幸运分到了自己想去的专业——钟朝舟在刑侦，江欢的禁毒。
    公大的管理比较严格，军训每天要收手机，但是会有一定的时间允许学生拿着手机，但是就算有手机，白天是马不停蹄地训练，没到晚上收手机前，大家才能好好看一会儿。
    人家临收手机前都是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说说学校里的事情，唯有钟朝舟，每天都在校园里找个圪崂蹲在那儿给江羽帆打电话。
    “哎呀崽崽我今天快累死了哼哼……”
    哼哼唧唧的声音听的江欢——被钟朝舟拉来放风省的被人发现他偷偷打电话然后被八卦舍友围攻的可怜丫头——一阵恶寒，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是电话对面的江羽帆对此早已是习以为常。
    “累你就早点休息。”江羽帆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书一边耐心地说道。
    “嘻嘻，晚上休息之前听听你的声音嘛。”
    “那现在听到了，可以去好好休息了吗？”
    “唔……好歹说声晚安嘛。”
    “好吧……晚安。”
    “晚安崽崽！”
    江欢:“……”
    江欢一脸嫌弃看着看着手机傻笑的钟朝舟，艰难地开口:“就是说个晚安你还打电话至于吗？发个消息不就完了？想听声音发个语音，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钟朝舟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欢讲起了大道理:“你懂什么，我这叫想他。”
    江欢:“…………”
    “你看你还这么嫌弃。我这么想他，说明我很喜欢他，我这么喜欢你弟弟，你应该感到高兴，你还嫌弃我。”
    江欢:“…………”
    这话说的可真他妈有道理，有道理到槽点太多江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
    北师大宿舍内，江羽帆挂掉电话，刚把手机放到一边，对面床的男生就扒拉着床杆，笑着问道:“江羽帆，你这天天都给谁打电话啊？还说晚安。”
    左边床的舍友也探了个头出来，满脸坏笑:“该不会是……你对象吧？”
    江羽帆:“…………”
    大家本来就是开个玩笑，毕竟江羽帆表面看上去太清冷，不是那种喜欢交际的人，谁知江羽帆点了点头，不咸不淡，不热不冷地“嗯”了一声。
    舍友集体:“…………”
    “卧槽到底？！”
    “江羽帆你真有对象？！”
    “我的妈呀咱宿舍最早脱单的是你吗？”
    “谈了多久了？”
    “照片照片！我要看照片！”
    江羽帆啪嗒一下把手机翻面扣到桌子上，丹凤眼冷漠一扫:“你们话多？”
    舍友:“…………”
    感受到人性制冷机散发的冷气，舍友们都把脑袋缩了回去，但是好奇心越来越旺盛。
    能拿下此等高岭之花，好想知道那姑娘是何方神圣！
    第106章
    江羽帆这样颜值的人，一入校就是全体女生——上到大四老阿姨下到大一小学妹——的重点关注对象，还是重点中的重点中的重点。
    但是江羽帆的气质过于清冷和生人勿扰，于是乎，他的舍友们就成为了全校女生的骚扰目标，从开学到军训再到正式开课这一个多月里，江羽帆的舍友们已经无数次被女生们询问江羽帆有没有对象这个问题了。
    从军训期间江羽帆亲口承认自己有对象那晚开始，舍友们统一回复——已有对象，勿扰。
    为什么要加后面那两个字呢？因为先开始的时候室友并没有加，不少女生都来问江羽帆对象是个什么样的女生，每天信息不断，手机“叮叮”一直响，烦得要死，于是乎，大家灵机一动，加上了“勿扰”两个字，虽然手机还是会被各种询问他人对象的信息给挤爆，但是好在是没前段时间那么疯狂了。
    但是这件事也让室友们平心静气地思考了一下下。
    他们居然对江羽帆的对象没有半点了解，大家都是舍友对不对，未来要一起过四年的对不对，再加上考研什么的，相处的时间更长对不对？
    当舍友A壮着胆子去问江羽帆他对象的事情的时候，江羽帆凤眸一挑，面无表情:“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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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友A:“……额，不是我想问……”
    “那你就告诉那些找你的女生，让她们管好自己的事情，自己每天身边一大堆事情处理好了吗，连自己都管不好哪里来的时间精力和资本管别人的事情。”
    舍友A:“…………”
    他果然不该对江羽帆这张嘴抱什么希望。
    “虽然但是——”舍友B搬了把椅子反坐在椅子上，看着江羽帆严肃地说道，“不管那些女生，咱们是舍友，未来四年要相互扶持，就不能和你的舍友透露一下你的对象吗？”
    江羽帆听完，低下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回复:“我认可你的前半句话，但是这两件事前后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舍友B:“…………”
    “你们是和我相处四年，又不是和我对象。”
    全体舍友:“…………”
    舍友们愤然离席，纷纷感慨，这一开口就把话题聊死呛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方式，真不知道哪个女生受得了。
    某一天，舍友又听到江羽帆在打电话，具体说的什么没太听清，但是听到了“周末”，“准时到”这类的词语，舍友问道:“你周末要出去玩儿吗？”
    江羽帆:“嗯。”
    舍友的耳朵动了动，状似无意地问道:“跟高中同学吗？去哪儿玩儿啊？”
    江羽帆:“你猜。”
    舍友:“…………”
    周六，江羽帆背着包出门了，留下一众舍友面面相觑。
    舍友D说道:“江羽帆都出去玩儿了，咱们要不要也出去嗨一下？”
    “行啊，去哪儿？”
    “嗯，我想想……”
    几个男生叽里咕噜讨论了一会儿，也背着包出门了。
    学校附近有个大型商场，几个男生也懒得跑那么远，干脆就去了那里。
    周末的商场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放假休息的学生。
    被同龄人和大爷大妈从这头挤到那头，再从那头挤到这头的舍友们满脸生无可恋，舍友A长叹一口气，无不感慨地说道：“以后周末还是在宿舍好好待着吧……呜哇！”
    不知道是谁挤得太用力，舍友A脚下一个踉跄向旁边倒去，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摔倒时，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胳膊，把他从摇摇欲坠的状态里拽了回来。
    “你没事吧？”
    那人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休闲装，个头很高，约摸着超过185了，长得也很好看，五官精致好看，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深邃含情，声音还挺好听。
    舍友A愣了愣，连忙站直：“啊，没事没事，谢谢。”
    “不客气，周末的时候这个商场人很多，下次小心点。”钟朝舟笑了笑，说道，“我先走了。”
    “……哦。”
    舍友A眨眨眼，呆呆地看着男生远去的身影。
    “喂，干嘛呢你？”舍友C用胳膊撞了一下舍友A的背，看了看男生离开的方向，揶揄道，“咋啦？人帮了你一次，惊鸿一瞥动心了？动心了就去追，我们不反感……”
    “去你妈的老子直的！”舍友A刮了舍友C一眼，说道，“我就是看他那身衣服眼熟。”
    “那身衣服？怎么了？你也有？”
    “不是。”舍友A摇摇头，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感觉……那身衣服，和江羽帆今儿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挺像的。”
    “……啊？”舍友B挠挠头，毫不在意地说道，“巧合吧。诶，赶紧走，别待会儿人又多了开始挤。”
    “哦哦，对，赶紧走赶紧走。”
    “崽崽~”看到站在奶茶店招牌下，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衣服的清冷少年，钟朝舟的桃花眼瞬间弯成了一条缝，他一蹦一跳地过去，双臂环住江羽帆的肩膀，整个人挂在对方身上。
    “这么多人呢你注意点。”江羽帆语气轻柔，嘴上是这么说，但也没有阻止钟朝舟如此亲密的动作，他提起手里的柠檬水，“喏，给你买的。”
    “嗯？这么好？正好也渴了，出租车堵在路口了，直接下车跑过来的。”
    “你那出门不带水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哎呀水哪里有我家崽崽买的柠檬水解渴好喝。”
    “……嘴贫。”
    “那你不也挺喜欢的嘛。”
    “我哪里喜欢？”
    “哪里都喜欢，我每次一贫嘴你都脸红。”
    “……那是你看错了。”
    “哦~是吗~”
    钟朝舟揽着江羽帆的腰往前走，还不停撩着死鸭子嘴硬的崽崽。
    他们走后，拐角处探出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
    安全出口的走廊里，一群舍友坐在楼梯台阶上，个个一脸懵逼。
    舍友B试探着问道：“刚刚……是江羽帆吧？”
    舍友C也试探着问道：“刚刚那个……是在商场门口帮了你一把的那个男生吧？”
    舍友A：“………………………………………………”
    舍友D托着下巴，面无表情：“呵呵，这个世界真他妈小。”
    舍友E无不赞同，一边双手比画了一个圆一边说道：“真不愧是地球村！”
    舍友C摸着自己的脖子：“他们俩……好兄弟吗？”
    舍友A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癖好，总之我不会和我的好兄弟铁哥们儿买一样的衣服。”
    舍友B点点头：“我也不可能和我的好兄弟铁哥们儿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还可以旁若无人地耳鬓厮磨。”
    --

 第211页

    舍友D：“我也不可能在相对认真的聊天环境中对着自己好兄弟铁哥们儿脸红，也不会揽着自己好兄弟铁哥们儿的腰走路。”
    舍友E：“而且，你们不觉得江羽帆在那个男生面前很娇吗？”
    舍友A给出最后一击：“虽然只相处了一个多月，但我并不认为江羽帆是那种会麦麸搞给的人，他对人办事都非常认真！而且刚他俩之间的那种气氛是真的温馨暧昧！”
    舍友C：“……………………”
    舍友C：“哦。”
    事已至此，几个舍友对视一眼，长吁了一口气。
    “卧槽，没想到啊……”
    “牛逼哇！”
    “虽然但是，俩人看上去还挺般配的。”
    “………………”
    所有人朝着舍友D投去幽幽目光。
    舍友C悄咪咪举起自己的手：“有一说一，确实。”
    “………………”
    吃完午饭，钟朝舟把江羽帆送回了学校。
    临分别前，钟朝舟把江羽帆拽进一个没人的死胡同里，低头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
    “啧！你干嘛？！”江羽帆瞪眼，“我没带围巾！”
    现在天气用不着戴围巾，江羽帆穿的也不是什么高领的衣服，那一个红痕正好就裸露在外面。
    他想起自己舍友八卦的本性，觉得回去之后被舍友看见又得是一通狂轰滥炸。
    “这么久没见了，我想你啊。”钟朝舟搂着江羽帆，满脸委屈巴巴。
    江羽帆又气又好笑，明明办错事情的是他，他还一脸委屈样子跟自己欺负了他一样。
    “又不是不见面，每个周末都见面啊，距离上次约会也就一个星期好不好？”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星期没见，这都二十一秋了，这句话里的‘秋’指年，那就是二十一年没见了。”
    江羽帆：“……………………”
    “我懒得跟你掰扯歪理！”江羽帆气笑了，他推开钟朝舟，“我得走了，下午两点半社团开会。”
    “哦。”钟朝舟恋恋不舍地松开江羽帆，瘪着嘴，指指他脖颈上的红痕，“这个，不许遮！可以帮你挡桃花的！”
    “……我没有桃花。”
    “我不信！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可能没人追你！”
    “…………”
    那行吧，你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江羽帆拍着钟朝舟的头又哄了一会儿才进学校，回到宿舍，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宿舍门就被打开了，舍友A拎着水壶正要去接水，看到门外的江羽帆，正准备说什么，余光一瞥，就看到了江羽帆那白皙的脖颈上的可疑的红痕。
    舍友A所有的话都被一个红痕给堵了回去：“………………”
    江羽帆察觉到舍友的眼神，咳了一声，抬手遮住自己的脖子。
    “啊！”舍友A一下子回神，笑道，“回来啦！”
    江羽帆：“……嗯。”
    两个人一进一出，擦肩而过。
    一出寝室门，舍友A就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名为“是谁攻略了高岭之花”的群聊——那是军训期间他们五个创建的方便讨论来统一口径应付那些找上他们的江羽帆的桃花的群聊，然后发了一句话：哥儿几个，实锤了呀！！！
    舍友C秒回：什么？
    舍友A：小心谨慎一些，观察一下江羽帆的脖子！！！
    寝室内或在玩儿手机或在看书或在发呆的舍友刹那间都坐直了身体，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了江羽帆。
    江羽帆下午社团开会，他被抽签选为了新成员代表需要发言，此刻他正在检查自己的发言稿，并没有注意到舍友们晦涩的目光。
    小心谨慎地仔细观察了一下江羽帆的脖子，几个舍友同时把脑袋缩了回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恢复成原来的姿态，僵硬地打着字。
    舍友C：卧槽。
    舍友D：牛逼。
    舍友B：这是我妹想到的。
    舍友E：牛了掰了。
    几个舍友看着群聊界面，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就像他们自己认为的，她们这个宿舍要一起度过本科四年，有缘的话可能研究生时期会继续当舍友同学，大家都是兄弟。
    是兄弟，就要相互理解，相互帮助。
    他们活动了一下被震惊到有些僵硬的手指，统一回复那些锲而不舍一直在问他们江羽帆对象的人，把钟朝舟天花乱坠夸了一通，彻底断了对方的念想。
    几个舍友感觉自己非常伟大。
    所以什么时候能等到江羽帆带对象来和我们见面呀……
    第107章
    又是一个周末，钟朝舟把江羽帆约到了一家小饭馆里，这家饭馆在一条巷子里，应该是自己家的房子改造的，店面不大，整体的卫生环境也没那么好，木制的桌椅看着挺有范儿但是细看之下会发现桌子上残存着不知道多少桌顾客留下来的没擦干净的油渍，连椅子都被磨白了。
    江羽帆虽然没那么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但是看到这样的店面，长年生活在不富裕但是干净整洁追求高标准生活质量的家庭里的江羽帆还是动作快于大脑下意识把帘子放下转身想离开。
    “诶诶诶，别走啊！”看透了江羽帆的意图，钟朝舟眼疾手快把人拉回来，动作流畅熟悉得让人心疼，“别看这家店装修不咋地，但是味道特别棒，我舍友推荐的，他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胃口还挑，他说这儿好那一定味道不错，进去尝尝，嗯？”
    --

 第212页

    江羽帆面露纠结：“……”
    这时，店的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围裙身材中等手里拎着一兜垃圾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俊俏的男生，露出了热情爽朗的笑容，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问道：“俩小伙子来吃饭的？”
    江羽帆：“……”
    钟朝舟笑着回应：“是的。”
    “那里头坐吧！”女人把帘子掀开，侧身让道让他们进去，朗声冲着店里喊，“有客人！”
    “诶，来啦——”里面应声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热情洋溢招着手，“来来来，快进来，外头冷，里头暖气足，进来暖和暖和。”
    江羽帆：“…………………”
    事已至此，貌似是不得不进去了。
    两人进了店之后找了靠近空调的位置坐下，刚一落座，男人——饭馆的老板——就拿着一张菜单和两个塑料杯，提着一壶水走了过来：“来来来，刚烧开的水，喝点儿热的，诶呦喂看给孩子冻得，这脸红的。”说着，惋惜地看了江羽帆一眼。
    钟朝舟倒了杯水塞到江羽帆手里让他暖着，扭头说道：“叔，菜单有吗？”
    “有有有，你们慢慢看。”老板说着把菜单放到桌上，转身进了后厨。
    钟朝舟把菜单横着放到自己和江羽帆中间，问道：“想吃什么吗？我舍友说他这儿京酱肉丝和炒合菜味道特别好，尝尝吗？”
    江羽帆抱着塑料杯，吸了吸鼻子，说道：“都行，你看着点吧。”
    钟朝舟也不勉强，把菜单拿到自己面前开始看。
    在钟朝舟看菜单的时候，江羽帆抬起头打量着这家饭馆。
    饭馆不大，很小，屋子里就放了四五张餐桌，也没什么店员，估摸着也就刚刚一男一女两个人经营着这家饭馆，饭馆地方小，顾客也不多，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多的饭点了，客人也就只有江羽帆和钟朝舟两个人。
    “我舍友说知道这家饭馆的人不多，他也是偶然之间发现的，来这家饭馆的大部分都是回头客，新客并不多。”钟朝舟虽然在看菜单，但是注意力在江羽帆身上从没离开过，察觉到江羽帆在打量这家餐馆，便出声解释。
    “诶，小伙子还挺了解的嘛。”这时，老板从后厨走出来，面带笑容，拿着点菜板走过来，“我们这店就是拿自家屋子改的，人都是自己家的，我跟我媳妇儿在前台，我弟弟在后厨，地方小，顾客也不多，不过不担心房租，赚的钱也够我们一家吃穿住行，我们的追求也没多高，这日子过的挺舒坦……哎，我给扯远了，怎么样，看好想吃啥没？”
    “看好了，就要一个京酱肉丝，一个炒合菜，然后……”钟朝舟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听声音好像是刚刚出去扔垃圾的女人——也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娘，旋即，帘子就被掀开了，老板娘领着几个男大学生走了进来，边走边聊，看上去很熟络。
    江羽帆和钟朝舟朝门口望去，才看了一眼，江羽帆整个人就僵住了——和老板娘边走边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五个憨批室友！
    舍友A是北京本地人，也是这家店的常客，他平常来这家店的时候店里一般都没人，有人也都是熟面孔经常在店里看到的，这次余光瞥到不是很熟悉的人，他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然后，脚步就停了下来。
    来的确实不是常客，某种意义上，是他的熟面孔，简而言之——熟悉的陌生人。
    其他四个舍友看到舍友A停了下来，他们也跟着停下，顺着舍友A的目光看过去，陡然间瞳孔瞪大：“江羽帆？！”
    江羽帆：“………………………………”
    家常菜摆了满满一大桌，老板和老板娘热情地招呼了几句，就跑到了后厨和自家弟弟唠家常，留下前厅一群大学生面面相觑，由着尴尬诡异的气氛充斥着自己家的饭馆。
    钟朝舟看着舍友A，挑眉道：“诶我看你眼熟，我记得前段时间在商场门口有个人被挤得差点摔倒，我当时扶了他一把，是你吧？”
    “……”舍友A在江羽帆的死亡凝视中视死如归地点点头，“嗯，是我，上次谢谢你。”
    “客气什么。不过还挺有缘的，没想到你是崽……江羽帆的舍友。”
    “……我也没想到你是江羽帆的……好哥们儿。”
    江羽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舍友的“好哥们儿”包含深意，绝对不是字面意思。
    钟朝舟还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帅气又温柔，他笑道:“吃饭吃饭，大家吃饭。”
    僵持已久的气氛在此刻随着钟朝舟的话得到了那么一丝丝缓和，大家纷纷从夹杂着震惊、无奈和不知所措的复杂情绪中回过神，后知后觉拿起筷子，僵硬地夹着菜。
    钟朝舟若有所思地扫了对面的舍友一圈，淡笑着旁若无人地往江羽帆碗里夹菜，神态温柔，动作自然，堪称完美男友的典范，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完美对象。
    几个舍友低头扒饭，时不时抬起头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懵逼的情绪色彩。
    他们设想过很多种和江羽帆对象见面的方式，当然设想过无意之间大家碰到，但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饭馆。
    他们的想象中，就算是在饭店，也是碰到他俩从情侣餐厅走出来。
    一顿饭吃的简直乏味，几个舍友味同嚼蜡，感觉整个世界都他妈是玄幻的。
    --

 第213页

    吃完饭，舍友们要回学校，钟朝舟要带着江羽帆去其他地方玩，一行人在巷口分别，在挥手告别的时候，几个舍友清楚地感觉到了江羽帆眼里的复杂情绪，一刹那间，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在和同学告别，而是在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看着舍友们脚步踉跄着匆忙离去，钟朝舟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问身边的人：“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次在商场。”江羽帆瞥了他一眼，“就是那次，八.九不离十。”
    “如果真是在商场，那他们是怎么发现的？我那次也没做什么过度的举动啊？”
    江羽帆：“………………”
    如果说一路搂搂抱抱情话连篇甚至还在进校前在脖子上留个印子还不算过度的话，那你可能是对“过度”这个词的意思存在什么误解。
    “无所谓。”江羽帆耸肩，“走吧，你要真想知道，这件事我回去问他们。”
    钟朝舟也觉得无所谓，他转身，笑眯眯地抱着江羽帆就走了。
    此时此刻，什么都比不上带他家崽崽玩重要。
    一直到回到宿舍，几个舍友还是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五个人搬着椅子围成一圈，都反坐在椅子上，双臂抱着椅背，下巴放在顶端的椅背边上，双眼无神，空洞的盯着他们几个围成的那个圆形地面。
    “卧槽，咱今儿表现得太他妈没见过世面了。”突然，舍友B揉了把脸，垂头丧气地说道，“想想咱今天的表现，那不明摆着告诉江羽帆咱知道他俩的关系了？”
    “主要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我们都没有做好准备。”
    “江羽帆他应该……”
    话音还没落，宿舍的门咔哒一声开了，舍友们扭过头，看着江羽帆面色沉静地走进来。
    舍友们:“……………………”
    你不是出去玩了吗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我们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你要不再出去待会儿？
    看着舍友们变幻莫测的表情，江羽帆很贴心地开口解释:“刚刚他们辅导员有事找他让他赶紧回去。”
    舍友们:“……………………”
    舍友们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慢腾腾地起身，搬起椅子想回到自己的位子，动作悄无声息，而江羽帆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背对着他们收拾东西的动作没有停，头也不回地道：“等下，坐着，我有事情问你们。”
    舍友：“……………………”
    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背后良久没有动静，江羽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几个憨批室友正维持着搬着椅子各自抬起一只脚想要回座位的滑稽动作，挑眉道：“坐啊，别站着。”
    舍友们：“……………………”
    舍友们脸色发绿，视死如归地把椅子放下，甚至是放到了一起——必要时刻大家可以抱团取暖。
    江羽帆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转过身，就看见自己的舍友像是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排排坐，看那表情，还是犯了错害怕被老师批评的小朋友。
    江羽帆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忍住了，他半坐在自己桌子上，双手抱臂，问道：“前段时间，去商场那次，你们都看见了什么？”
    舍友们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什么商场啊？哪次啊？”
    “就是就是我们一起去过好几次你说哪次，哪个商场？”
    “你说看见是看见什么啊？是那个动作特别笨拙的人偶熊吗？”
    “啊哈哈哈哈哈对对对那个特别好玩……”
    江羽帆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一群憨批装傻充愣，七嘴八舌地演着这场拙劣的戏，自娱自乐的舍友们也渐渐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嬉笑打闹的声音小了下来，他们小心翼翼抬起眼睛去看江羽帆，对上那双除了水雾什么感情都没有的眼睛，纷纷打了个寒战。
    舍友们知道事已至此装傻是躲不过了，他们咳了几声，结结巴巴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看到的以及自己的心理活动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江羽帆，然后就紧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良久，江羽帆没有任何反应，舍友们睁开眼，发现江羽帆正盯着面前的地板出神，他问道：“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声音很轻，竟然还带着些谨小慎微的感觉，这和他们印象当中的江羽帆完全不符。
    几个舍友愣了几秒，然后露出了有些腼腆的笑容。
    “哎呀这有啥呀，这都什么时代了，作为新时代新青年，我们没那种感觉。”
    “就是，既然互相喜欢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对啊，世界上的恋爱不一定就是要男女啊，你看国外遍地都是，有的国家还合法呢。”
    “没错没错，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至少在我们面前不需要。”舍友A笑着说道，“我们是未来四年的同学，舍友，是好哥们儿，你在我们一群好哥们儿面前带着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干嘛？”
    其他几个舍友赞同地点点头。
    江羽帆看着舍友们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以及他们脸上安慰的笑容，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高中同学，想起了杨芝诺在谢师宴那晚说的话。
    其实你有很多朋友，有很多支持你的人。
    江羽帆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他露出了轻松的笑，平常总是冰冷无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温柔地神色，他轻声说道：“谢谢。”
    --

 第214页

    几个舍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傻笑着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江羽帆：“真的非常谢谢你们，我打算给你们一份谢礼。”
    舍友们虚假推脱，兄弟们之间应该做的不需要不需要，然后贼亮的眼睛盯着江羽帆往包里摸的手想看他拿出来的是什么好东西。
    只见江羽帆难得笑的露齿，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像是一本诗集，在手里晃了晃，语调上扬，就像是个熊孩子闯了祸还觉得很骄傲的那种调皮：“还记得吗，老师说让我在文学史课前赏析一首诗，回到学校之后我先去了趟图书馆，那首诗挑好了，老师又说，我可以选择找自己的舍友或者其他同学来一起赏析，所以……大家准备一下吧。”
    舍友们：“…………………………………………”
    “卧槽！江羽帆你这个男人没有心！”
    “这什么好兄弟，对不起，我收回我刚刚的话，我单方面宣布咱俩绝交！”
    “过分，你太过分了！”
    “枉我们这般安慰你，你竟然在想着把我们拉下水！”
    “告状告状！你对象联系方式交出来！我们要朝他控诉！”
    吱吱哇哇的声音刹那间爆发，把从门外经过的同学都给吓到了。
    江羽帆倚着桌子，看着舍友们集体火山喷发，笑得格外开怀。
    窗外，是明媚的阳光。
    第108章
    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所有人都在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哪怕期末考试都还没开始，在一派喜气洋洋中，唯有江羽帆，陷入了低迷的情绪里。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某天，舍友问了他一句：“你俩的关系你们爸妈知道吗？”
    江羽帆：“…………………………”
    对哦，他们的关系还没跟家里面坦白。
    江羽帆倒不怕自己爸妈说什么，他第一时间想起的是陈瑾和钟爷爷，他们两个一直待自己很好，好像自己就是他们家的另一个孩子，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拐跑了他们的孩子，那岂不是……
    他有些不敢面对陈瑾和钟爷爷知道真相后震惊中夹杂着失望的表情。
    “……崽，崽崽！江羽帆！”
    耳边朦胧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直至最后一声“江羽帆”，才把江羽帆从自己的世界里给拉出来。
    江羽帆一激灵:“啊，什么？”
    “我问你给我爸买哪个？”钟朝舟两只手一手一个保温杯，“我爸水杯该换了，太旧了，我给他买一个带回去，俩都挺好的，你帮我挑一个呗。”
    “给你爸的，你自己挑吧。”江羽帆敛眉，说道。
    “那不一样啊！”钟朝舟左手拿着一个杯子，右手把另一个杯子放到左臂的臂弯微微夹着，然后用右臂揽住江羽帆的肩，一副“让我来给你理性地分析一波”的认真表情，“要是我自己挑，那这就是我自己送的；你来帮我挑，那就是我和你一起送的。儿子一个人送，和儿子儿媳一起送，这个意义是不一样的，懂吗，小崽崽。”
    钟朝舟说完，等着江羽帆给自己翻一个白眼然后怼自己一两句，然而对方低下了头，沉思着不说话。
    钟朝舟抿抿唇，把杯子放回货架，右手骚了骚江羽帆的下巴，低声道:“怎么了这是？这两天看你心情都不怎么样，怎么了？学校里面出什么事了？”
    江羽帆摇摇头，不说话。
    “嗯？干什么？开始有事情瞒我了？”钟朝舟凑近到面前，柔声哄他，“到底怎么了？说出来嘛，老公帮帮你，嗯？”
    江羽帆闻言皱皱眉:“什么老公，别乱说话。”
    “那你告诉我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我就不乱叫。”
    江羽帆:“……………………”
    ……
    “所以……你就是在怕这个？怕我爸妈和爷爷生气怨你？”咖啡店里，钟朝舟坐在江羽帆对面，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挑眉诧异，“你这段时间心情这么不好就是因为这种事？”
    “什么叫‘这种事’？这很重要好不好？”江羽帆难得有些上脾气，他停下不停搅着咖啡的手，把勺子放到一边，抬起头，看向钟朝舟的眼神里含着些许怒气，“那是你的家人，他们的想法和态度很重要，我……”
    “对啊，你都说了那是我的家里人。”钟朝舟打断江羽帆的话，安慰似的笑了笑，“既然是我家里的人，那咱们两个的事情就应该我去和他们说，你放心，我一定会解释清楚的，他们不会怨你的。”
    江羽帆有些不大相信:“你打算怎么和他们解释？”
    “实话实说喽。当初怎么看都是我追的你，是我这头猪上赶着拱你这么好的白菜，那我爸妈和我爷爷还能说什么。”
    “……”江羽帆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你这话一听就是在替我开脱！就算是事实叔叔阿姨也不会信！”
    “谁说的？我说行得通那就一定行得通！”钟朝舟信誓旦旦打包票，他把一小碟芝士蛋糕又往前推了推，还很贴心地递上了叉子，“喏，这个蛋糕我同学给我推荐过，说是特别好吃，尝尝，嗯？”
    在一起这么久，江羽帆非常清楚了解钟朝舟，只要是他承诺会怎么怎么样的事情，那最后的结果和他说的差不了多少，到现在无一例外。但是这件事不一样，向父母出柜这是一件大事，江羽帆偷偷摸摸上网查过很多资料，没少看到一些同性情侣出柜后被父母强制性分开的事情。
    --

 第215页

    他低着头，静静看着面前的芝士蛋糕，脑袋里的思绪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可是就在这一团乱麻里，他突然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经常在他眼前出现的，只会对他展现的钟朝舟温柔的笑脸。
    “我……”
    钟朝舟见崽崽一口蛋糕都不吃，正在心里抓耳挠腮想着怎么哄，却听见江羽帆细小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我想好了。”江羽帆抬起头，神色认真地看着钟朝舟，“反正迟早要面对，那就一起面对。找个时间，把我爸妈和你爸妈还有钟爷爷都叫上，咱们两个一起说。”
    钟朝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嗯，一起说。”江羽帆重复了一遍，点点自己的头以彰显自己的决心，“这是咱们两个的事情，我不能……”
    说到这里，江羽帆停顿了一下，他别过头，看向桌脚，嘟囔道：“我不能只让你一个人挨打挨骂。”
    钟朝舟没忍住笑了：“你就这么坚信我会挨打挨骂呀？”
    “那不然呢，或许陈阿姨和钟爷爷不会，你爸呢？你俩闹矛盾那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那次你还离家出走……”
    “得得得得！打住打住！黑历史不要再提了好吧？”往事当真不堪回首，钟朝舟直接打断江羽帆的话，继续正题，“把家里人叫到一起，一起说，是吧？你确定吗？”
    江羽帆重重点了一下头：“确定。”
    “那好，那就按你说的来。”钟朝舟轻轻拉起江羽帆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摩挲着，嗓音温柔，“我们一起面对。”
    出柜这件事真的很影响人的心情，尤其是今年过年江羽帆的奶奶和姥姥也都来了阳城，而且过年也是非常重要的习俗，于是江羽帆和钟朝舟决定不影响过年，想着等到暑假回来的时候再找个机会和家里说。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一天，二班的同学们同学聚会出来玩，还是在万达商场，趁着周围人少，钟朝舟悄咪咪去拉江羽帆的手，两个人的手从简单的触碰慢慢演化为了十指相扣，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舟？小帆？”
    如同平地一声雷，听到那个声音，钟朝舟和江羽帆浑身一僵愣在原地，好在他们反应快，立刻分开了拉在一起的手，钟朝舟咳了两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回头干笑道:“妈，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没怎么啊，店里今天休息，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路过，过来逛逛。”
    江羽帆深呼吸了几次，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清醒，然后扭过头，微微颔首：“阿姨好。”
    “嗯，你好。”陈瑾笑着整整江羽帆耳边的碎发，“怎么样？和同学出来玩儿的开心吗？”
    江羽帆点点头：“开心。”
    “开心就行。你开心，阿姨就开心。”陈瑾笑了笑，“那你们继续好好玩儿，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走了没两步，又退回来，看着钟朝舟，认真且严肃地说道，“还有你啊，照顾好小帆，这儿人多，别让人家撞着他听到没有？”
    钟朝舟：“……哦，好。”
    听到钟朝舟答应，陈瑾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江羽帆：“………………”
    钟朝舟：“………………”
    “崽崽，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先冷静一下哈……”
    “你是不是想说你妈妈刚刚可能看到咱们两个拉手了。”
    “……”
    “啊，是，猜得真准。”
    钟朝舟摸摸自己的鼻子：“那可是我妈，我太了解了，她刚刚的反应，一些微表情和微动作，都是在她看到了她自认为自己不该看到的东西后才会出现的。”
    “所以呢？”
    “所以……你觉得咱俩还要再拖吗？”
    “……”
    江羽帆低头沉吟了一会儿：“今天晚上，只叫上你妈妈和我爸妈，先和他们说清楚。”
    “行，听你的。”
    晚上十点多，在家里的老人都睡了之后，江羽帆和钟朝舟才敢把自己的家长叫到一起——聚集在钟朝舟家的小客厅里。当然，江羽帆家不可能只有他爸妈来，他的亲亲哥哥和嫂子也来了。多这两个人对钟朝舟来说无所谓，因为江羽青和曲影是年轻人，对这种事情的接受程度说不定会更高，到时候有他们在中间，可能他们和爸妈起冲突的可能性还会小那么一丢丢。
    家里的长辈们刷刷刷在沙发上坐了一排，等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年轻人说出把他们聚集在一起的目的。
    在这一双双雪亮的眼睛的注视下，钟朝舟感觉有些心慌——他在学校面对一排穿着警服的校领导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那个……妈，叔叔阿姨，羽青哥，曲影姐，我……我有件事……”
    “我们。”江羽帆打断钟朝舟，他直视着钟朝舟的眼睛，无比认真，一字一顿地说道，“是我们，我们有事情要说。”
    钟朝舟抿着唇，心里有淡淡的感动。
    眼前这个看上去很清冷、很冷漠、很没人情味的少年，实际上比任何人都注重情意，他把他们之间的感情看得很重很重，他在一次次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所有事情，无论是什么艰难险阻，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钟朝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加速的心跳，良久，他睁开眼，一把握住江羽帆的手，把他的手死死攥在手心里，鼓起可以说是生平最大的勇气，说道：“我和江羽帆在一起了，谈恋爱的那种在一起，从高二的时候就开始了，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我们……我们不想永远躲下去，我们想在你们面前也可以光明正大，我们也希望能得到你们的认可。”
    --

 第216页

    “如果你们不认可，甚至会生气的话，那就怪我吧，是我追的他，叔叔阿姨，你们就算生气，也别吵他，都是……”
    “你不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江羽青打断钟朝舟，“我弟要是没那个意思，你再怎么追都没用。”
    钟朝舟愣了一瞬：“……啊？”
    “啊什么啊？我弟弟我还不了解吗？在你们之间，他可能是被动的那一个，但是只是在行为上被动，心里面可是主动得很。”
    钟朝舟：“……”
    江羽帆：“……”
    “哈哈，你们俩啊，还是年轻。”江临没忍住笑了，“就你们这个年龄，总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啦，成年啦，其实你们在我们看来还是一群小屁孩儿，自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其实漏洞百出。”
    钟朝舟：“…………”
    江羽帆：“…………”
    等一下！这个剧情的走向它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陈瑾说道：“真是俩傻孩子，真以为我们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们有那么傻吗？”
    钟朝舟：“………………”
    江羽帆：“………………”
    钟朝舟说话有些磕巴：“不，不是……你们……我们……”
    “早都看出来了！你俩天天那眼睛就跟长对方身上了一样，瞎子再看不出来吧！”江羽青很闲适地靠在沙发上，双手抱臂，“其实我很后悔刚刚没把你俩那样子给录下来，真该录下来让你俩看看你们刚刚的表情是多么的视死如归！”说着，还很不厚道地笑了几声。
    钟朝舟：“……………………”
    江羽帆：“……………………”
    “其实我们曾经私底下说起过你们两个的关系。”安若苏看了陈瑾一眼，陈瑾朝她点点头，安若苏继续说道，“我们一致认为，你们虽然是我们的孩子，但是你们是人，不是我们的所有物，你们应该有你们自己的人生，有你们自己的选择。为人父母，不论你们是选择和同性在一起还是和异性在一起，甚至是不婚主义，只要你们能幸福快乐，我们都会支持你们的。”
    江羽帆和钟朝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钟朝舟才哑着嗓子问：“我爸和爷爷那里……”
    “哎呦他俩？他俩看的可是比谁都清楚。”陈瑾失声笑了，“你爸和你爷爷是什么人，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什么骇人听闻、惊骇世俗的场面没见过，你俩这……小帆，你还记得吗，你们春游去北兵营，你叔叔是不是让你交给小舟一封信？”
    “……嗯。”
    “他就是因为知道你俩的关系，知道你的话小舟肯定会听才会让你来办这件事的，懂了吗？”
    江羽帆：“……………………………………”
    “关于你们两个的事情，你爸和你爷爷是这样说的。”陈瑾站起身，走到钟朝舟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眉目温柔明亮，“他们说，爱情不是只有一种，只要真心相爱，就有在一起的权利。他们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小帆，既然喜欢，那为什么不去追求争取呢？无畏艰险，一往无前，这才是我们钟家的孩子！”说到最后，陈瑾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强忍着想哭的冲动，继续说道，“小舟，妈妈只希望你能幸福，你能快乐，既然你和小帆是认真的，那就和他高高兴兴在一起，爸爸妈妈和爷爷不会强迫你一定要去和女孩子谈恋爱，你也不需要有任何像是传宗接代的心理压力，比起这个，我们更希望你能打造出一个不会后悔的属于自己的人生。”
    钟朝舟的眼眶微红，声线有些颤抖：“妈……”
    “你也一样，不需要有任何压力。”安若苏拉起江羽帆的手，轻轻摩挲着，“你从小到大都是个懂事的孩子，除了那次我们强拉着你来阳城你闹过脾气，其他时候，你都显得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许多。或许这样的孩子会很让家长省心，但是爸爸妈妈并不希望你这样。你也还小，你也还是个孩子，爸爸妈妈更希望你能像一个孩子一样耍耍自己的小脾气小情绪。但是你在小舟面前不一样。”
    “我们注意得到，你在小舟面前会更加自在，会更乐于展现自我，会有小性子，会表达出自己的所思所想，你在他面前是毫无保留的。在小舟面前，你是真实的你，而且小舟这孩子性格好，心也细，细节上都能把你照顾得很好，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安若苏抚上江羽帆的脸，“有一个人你愿意依靠，而且这个人也愿意照顾你、接纳你，我们当然要支持啦！”
    江羽帆抿着唇，缓缓张开双臂抱住安若苏，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像是小孩子撒娇一样蹭了蹭，一句话不说，但是在用行动传递着——妈妈，谢谢你。
    所谓出柜，并没有像很多网络上那样破碎不堪，也没有像他们想象中的那般轰轰烈烈。
    只是很平静地陈述着事实，本以为会得到批评和责骂，然而获得的是鼓励和祝福。
    曾经，在校庆暨文化艺术周的文艺汇演上，他们在黑暗当中拉着手，靠着头；而现在，他们在灯光下，在父母面前十指相扣。同样是高朋满座，但他们不比再诉说隐晦的爱意，他们可以像普通情侣一样，光明正大地对所有人说——这是我的男朋友，这是我愿意托付终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啊大家，拖了好久好久，得一个月了吧，因为这个月真的太忙太忙了，事情非常非常多，每天课满，还要准备其他一些事情什么的，真的非常对不起大家！也很感谢各位的体谅！再次鞠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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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也要正式完结了，再更一个番外，接档文是《学神竞技》，专栏理由哦，是讲沈易安和霍淇的故事，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收藏一下哦～
    谢谢～
    第109章
    “这个钱拿好啊，你爸和你爷爷一块儿给的，带着小帆好好玩儿啊！”
    钟朝舟看着银行卡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几千块钱，耳边回响起陈瑾的话，轻笑了一下。
    大一结束的暑假，钟朝舟和江羽帆不着急回家，打算出去找个地方来一场情侣旅游，玩个一个星期两个星期的再回去。
    双方家长也是无比支持，既能出去长见识，还能增进感情，何乐而不为呢？于是都给自己孩子的银行卡打了足够多的资金，钟朝舟这边的钟爷爷和钟扬更是激动，把一大笔钱一气交给陈瑾，让陈瑾转给钟朝舟，还让陈瑾叮嘱他，一定要带着江羽帆好好玩，千万不要委屈了人家。
    “我爸和我爷爷真是把你当成自己家人看了。”钟朝舟半坐在行李箱上，把支付宝银行卡余额界面展示给江羽帆看，“喏，要不是有你，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收到来自我爸和我爷爷的这么大一笔钱。”
    和钟朝舟在一起这么久的江羽帆也变得比以前开朗了许多，脸上的笑多了，也渐渐会开玩笑了，他笑笑:“所以呢？该不会以后打算打着我的名义去和爷爷和叔叔要钱吧？”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不需要我要，有你在，他们会主动给我的。他们跟我说过，说什么，啊生活费不会给你太多，年轻人吃点苦没什么的，趁年轻多吃苦将来才会少吃苦，哎呦那叫一个冠冕堂皇，你再看现在，搞得跟我是年轻人你不是一样。”钟朝舟撇撇嘴，“麻了，毁灭吧，没爱了。”
    “行了啊你。贫嘴。”江羽帆笑着踢了钟朝舟一下。
    “来来来！还没开始检票，闲着也是闲着，来拍张合照，放心，不露脸。”钟朝舟一把把江羽帆拉到自己身边，举着手机自拍，拍到的部分只有脖子以下的部分。
    拍完之后，钟朝舟简单加了个滤镜就发到了微博上。
    自从跟家里出柜得到认可之后，钟朝舟整个人就飘上天了，在很多社交平台上开了账号，还买了相机和各种各样的设备，学起了拍摄vlog，每逢两个人周末和假期一起出去玩，他都要拍vlog发到平台上，一个学期短短几个月，已经拥有了庞大的粉丝群体，甚至安若苏，江临，江羽青，曲影和陈瑾，还专门找到了钟朝舟的账号关注了一下，时不时就会打开视频欣赏一下自己家两个宝平常有多恩爱——所以陈瑾饭店里的员工就经常能看到老板娘对着手机一脸姨母笑的画面，有一说一，还挺吓人的。
    担心私生活被打扰，钟朝舟从来不在任何社交平台上透露自己和江羽帆的个人信息，拍摄的vlog也都是只拍到脖子以下，从来不露脸。所以网上的粉丝们，除了学生的身份之外，她们对这一对甜甜的小情侣就没有其他的了解了。
    照片的构图和内容很简单，但是帅的人哪里都帅，尤其是钟朝舟这样的警校生，体能训练比较多，身材看上去很好，而且江羽帆身材保持的也很不错，一打开图片，满屏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微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消息那一个小角标就已经99+了，满满都是粉丝们羡慕祝福的评论……以及，犯花痴的评论。
    钟朝舟简单翻了翻评论区，回复了几个眼熟的ID的评论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江羽帆还在核对出行的路线以及预定的酒店的信息，他们这次打算去长沙玩，那里的景点和网红打卡地很多，需要好好做一下攻略。
    刚刚核对完相关事宜，江羽帆的手机就“叮”响了一下，是江羽青发来的消息:我忘了问你，你和小舟出去玩订酒店订了几间房？
    江羽帆:“………………”
    【江羽青】:一定要订两间知道吗？虽然你们年龄上已经成年了，但是你们还小。
    江羽帆:“………………”
    这真是有一丢丢前后矛盾的言论……
    江羽帆看了一眼酒店预定界面——大床间，然后面无改色打字:放心，两间房。
    江羽青不疑有他:嗯，那就行。
    “哎呦，崽崽学会撒谎啦，嗯？”钟朝舟不安分地攀上江羽帆的腰，在他耳边轻笑道，“这我可要拍视频呢，你哥看见了穿帮了怎么办？”
    “凉拌。”江羽帆不甚在乎，“他几乎都在宁城待着，太远了管不着我。”
    这可不像是崽崽能说出来的话啊，钟朝舟倒吸一口凉气:“嘶——你这个叛逆期来的有点晚啊！”
    “这不是叛逆期。”江羽帆抬眼看他，眼里带着戏谑，“是被你给带坏了。”
    “喂！我有那么不良吗？！”
    “你以为你很正直吗？”
    “嘿——你最近越来越皮了啊你！”
    “跟你学的……诶诶诶，别挠我！”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打闹着，丝毫不隐瞒情侣间温暖暧昧的气氛，周围的旅客们表示:不敢看不敢看，当今小年轻们是真开放！时代在不断进步，对不起，是我们老了！
    江羽帆和钟朝舟坐的高铁是中午十一点多出发，全程七个小时多一点，等他们到长沙时，就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去了酒店，在酒店安顿下来后，钟朝舟坐到床边，问道:“这个时间夜市可能开了，要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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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去。”江羽帆趴在床上，半边脸埋在被褥间，声音被床单遮掩的嘟嘟囔囔的，“好累，我想歇一会儿。”
    “这就不行了吗？”钟朝舟也跟着趴到床上，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缠绕着江羽帆的头发，柔声道，“这体力不行啊，你不是练散打吗？”
    “我就是好累，你管我。”
    “好好好，不管你。怎么样？饿不饿？我点个外卖？想吃什么？”
    “简单点吧，看看有没有粥之类的。”
    “好。那你歇会儿，我把行李箱收拾收拾，常用的东西我先拿出来。”
    “嗯。”
    江羽帆闷闷地应了一声，闭着眼睛趴在床上休息。
    钟朝舟先是把一些衣服和洗漱用品拿了出来(个人习惯，在外牙膏牙刷也喜欢用自己的)，他把洗漱用品放到洗漱台旁，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着打开了洗漱台上的小抽屉，想看看这家网上评价极好的酒店给配备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怎么样。
    抽屉一打开，钟朝舟的身形就僵了一下。
    虽然但是，出来旅游过这么久，住过那么多酒店，钟朝舟还是第一次，见到会把这种东西和洗漱用品放在一起的酒店。
    钟朝舟盯着安安静静躺在抽屉里的byt，面色难以言喻——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他啧啧摇了摇头，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然后砰一下把抽屉推了回去，寻思着这可不能让他家崽崽看到。
    钟朝舟点了一家粥铺的外卖，点的是小米绿豆粥，一凉一热两个菜，还有几个馒头——非常经典的北方人晚餐——江羽帆在家最喜欢的晚饭搭配。
    吃饱喝足，江羽帆感觉有些困意上涌，他半眯着眼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钟朝舟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他笑着凑过去:“怎么了？困了？”
    “……有点。”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你这是要养猪吗？诶，前两天发的视频，弹幕和评论里都有人说感觉你稍微胖了一点点。”
    江羽帆挑眉:“有吗？”
    “有啊，是比高中那会儿胖了一些。”钟朝舟说着就去搂江羽帆的腰，“胖点好，你原来也太瘦了。”
    腰是江羽帆的敏感地带，一碰就痒，他下意识地挣扎:“啧，痒，别动我腰……喂！”
    挣扎间，江羽帆不小心踢到了钟朝舟的腿，钟朝舟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扑上来压在了江羽帆身上。
    钟朝舟怕压疼江羽帆，眼疾手快双手撑在了他的头侧，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双唇触碰到了一起。
    感受到唇上温热的触感，江羽帆愣了一下，微微睁开眼，对上的是钟朝舟略微有些暗的眼眸。
    钟朝舟闭上眼，加深了这个吻。江羽帆也有些情动，双手攀上了钟朝舟的双臂。
    这个吻的持续时间很短，但也足以让两个人的身体起一些反应。
    察觉到身体的不适，江羽帆慌忙别过头，想要推开钟朝舟，但是钟朝舟稳如磐石，依旧压在江羽帆身上，笑道:“上次你这样还是高二那年高考假期的事情了。”
    江羽帆回想起那次经历，想起那次经历的源头——安全通道里不可描述的声音——他的脸更红了。
    同样的事情，那会儿还是未成年，现在成年了，再次想起来，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盯着钟朝舟暗沉的眼眸，从中看出了一些别的情绪，心下一动。
    钟朝舟可是被陈瑾千叮咛万嘱咐别欺负江羽帆，他知道现在可能还不是时候，再想也得忍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咳了一声，想要爬起来，说道:“咳，那个，我先去洗个澡，你……”
    “你……”江羽帆抓住钟朝舟的肩膀，鼓起勇气，嗫嚅着说道，“你要是想……也可以……”
    他的声音有点小，但是钟朝舟能听清，只是内容有些……惊骇世俗——对于江羽帆这样的性格来说。
    钟朝舟犹豫了一下，确认似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江羽帆脸皮薄，能说出来那种话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再重复一遍，他当即想要推开钟朝舟:“没听见算了，快去洗——唔——”
    钟朝舟再次俯下身吻住了江羽帆的唇:“别动，乖一点……”
    尾音沙哑暧昧，足够让江羽帆一秒就沦陷……
    翌日清晨，江羽帆微微睁开眼，手下意识往身边摸了摸，空的，没人。
    江羽帆的大脑清醒了不少，想要坐起来，但是腰间传来的酸痛感让他一下子瘫了回去。
    江羽帆:“………………”
    江羽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软软地靠在床头，一边轻轻揉着自己的腰，一边环视着四周。
    衣服散落了一地，满地杂乱的衣服间还夹杂着透明的塑料包装袋。
    江羽帆盯着那个塑料包装袋，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他向来只知道大部分酒店会提供这个东西，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更离谱的是第一见到就用上了。
    思及昨晚的事情，江羽帆觉得自己当真是疯了居然会愿意做这种事，但是又有丝丝的甜在心里蔓延——好像他们之间的羁绊又深了一点。
    “滴——”一声门响，房门被打开，钟朝舟拎着打包好的早餐走了进来:“嗯？你醒了？从酒店餐厅打包好的早餐。”
    江羽帆轻轻嗯了一声，拿起不知何时出现在床上浴袍套在了身上，动作极为缓慢地掀开被子下床，身体刚一直立起来，就感觉腿一软，幸好钟朝舟及时接住，江羽帆才免于摔倒在地上的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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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江羽帆脸皮薄，钟朝舟没有戏弄他，而是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胳膊:“走吧，我扶你。”
    江羽帆:“…………………”
    钟朝舟已经在酒店餐厅吃过了，打包上来的只有一人份——牛奶，烤面包，还有一些圣女果和橙子——也是挺丰盛的了。
    江羽帆慢慢享用着早餐，钟朝舟坐在他对面，单手撑着下颚，含笑看着对面的人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地吃早饭。
    江羽帆被盯得有些不大舒服，他放下面包，抬头，无奈问道:“你一直看我干嘛？”
    “嗯……确实有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
    “你哥昨天晚上九点多那会儿给你打电话了。”
    “…………”
    九点多……那会儿不是……
    江羽帆脸一红，咳了一声，不自在地说道:“然后呢？”
    “然后我今天早上起来之后看到了，本来不想管的，但是我看他给你打了好几个，还发微信问你安顿好没有，我怕他太担心，就给他回了消息说都弄好了，刚想编个理由解释昨天为什么没接电话，他就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了。”
    “………………”江羽帆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发展方向，“你接电话了。”
    “对啊，我接电话说你还在睡，你哥就沉默了，我依稀听见他小声骂了一句‘小兔崽子居然学会骗人了不让人省心’。”
    江羽帆:“…………”
    也能理解，毕竟钟朝舟起的时候是六点多，那么早，他用江羽帆的手机接了电话，想想都知道两个人住的一间房，一对成年小情侣住一间房，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而且昨天晚上不接电话不回电话也不回消息，这个想法就更加确定了！
    江羽帆感觉有些无力:“……然后呢？”
    “我感觉出来电话那头你哥不太对劲，赶在他开口说我之前，我直接说哥你放心我肯定会负责的！然后他沉默了一下，说，我要是不负责他打断我的腿。然后他就把电话挂了。”
    江羽帆:“……………………”
    江羽帆无奈扶额，这回去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头解释了。
    钟朝舟盯着江羽帆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唇，说道:“呐，手给我。左手。”
    “干嘛？”
    “给我你就知道了！”
    江羽帆皱皱眉，有些怀疑，但还是把左手抵了过去。
    钟朝舟拉起江羽帆的手，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圆形的东西，缓缓套在了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江羽帆一惊，双眸睁大:“你……”
    “酒店餐厅旁边有个小超市，里面卖纪念品的，我刚去里面逛了一圈，第一眼就看中这个了。”钟朝舟笑了笑，抬起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无名指上，赫然有着和江羽帆手指上一模一样的布艺编织指环，“一切都有些突然，我还有些东西没准备好，先用这个替代一下，等到你二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我准备更好的。”
    钟朝舟的眼神认真专注且温柔，江羽帆对上那样的眼神，看着手上的戒指，心下有些慌乱:“你……怎么突然……”
    “我说了啊，我会负责的。”钟朝舟换了个位子，坐到了江羽帆身边，他低头在江羽帆的左手无名指上落下一吻，低声道，“给我一个对你负责的机会，可以吗？”
    江羽帆紧抿着唇，看着手上做工称不上精致的戒指，鼻子莫名有些发酸，眼前的食物渐渐变得有些模糊，良久，他哑着嗓子开口:“笨蛋。”
    钟朝舟笑着点点头:“嗯，是笨蛋，你家的笨蛋。所以还请多多担待一下。”
    江羽帆噗嗤一声笑了，两个人头抵着头，左手十指交缠。
    红色的布艺戒指贴在一起，或许比不上昂贵精致的钻戒，但是却饱含最朴素珍贵的爱恋，与一生一世的诺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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