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横》 小说 第一章 啊房间内,窝在椅子上的别墨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是一段绝美的爱情故事。 她意犹未尽地从作者有话说翻回到了小说正文结尾处,把最后一句话再默读了一遍,默默决定了下一张图就画这个了。 别墨!赶紧去洗澡,等会儿有客人来吃晚饭。赖云香轰的一声打开了房门,每次回家都躲在房间,能不能出客厅来陪陪我和你爸? 我没有整天都 算了。 别墨没说完后面的话,低头把椅子放回原位,再抬头时已神色正常,说:我现在去洗。 赖云香点点头,把房间门推得更开:快点啊,别磨磨唧唧的。 知道了。 * 叮咚,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去掏手机。 不是大乔小乔是中乔:【哥,帮我买点东西好不好?】 HZS:【买什么?】 贺知深低头看手机,一只手提着水果,另一只手飞快地敲打着手机键盘,脚上步伐不停,跟上前面的那对中年夫妇。 走路就别玩手机了。李丽回头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儿子,当心摔着! 贺知深举起手机向李丽展示,无奈地笑道:贺知乔让我给她买东西。 那就给她买,她不是说什么购物可以缓解她的紧张感吗?贺铭笑了笑,寒假就放了十天假,去学校那天还赖着不肯走。这在学校啊,她憋得慌! 贺知深摇摇头。 贺爸爸停下脚步,回头看贺知深。 怎么? 没,我哼歌呢!贺知深边看消息边头也不抬地说。 不是大乔小乔是中乔:【这本这本!今天微博上预售了!】 不是大乔小乔是中乔:【我超喜欢这一对的!】 不是大乔小乔是中乔:【我零花钱不够,只能拜托哥了!】 不是大乔小乔是中乔:【送上同名歌给你听,你不吃我安利,听个歌也好啊!真的超棒,入股不亏!!!】 贺知深点开截图,封面看起来很文艺,书名也很不错,如果不是下面那行某某文学城十高人气作品之一的话,他差点就以为这是本普通的文艺小说了。 因为他的妹妹,贺知乔,是个耽美文学爱好者,爱到什么程度呢,只要是她喜欢的书出了实体,就一定要把实体书买回家。明明已经看过的书她还要窝在被子里熬夜再看一遍,然后在房间和小姐妹发信息嗷嗷叫。搞得贺知深一个从来不爱看书的直男,也懂得什么叫攻什么叫受,以及绿jj、老福特、微博编辑记录是干什么的了。 看见它们被摆在我的书架上,我就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可以干完一本五三的那种!贺知乔如是说。 HZS:【可以,但这是高考前最后一次了,等你高考完买一屋子都没问题。】 不是大乔小乔是中乔:【好的哥哥!谢谢哥哥!哥哥你真帅!哥哥我爱您!给哥哥比心!】 贺知深无奈地笑了一下,切换到微博下单,然后又点开妹妹分享的歌。 一个空灵的女声从手机里传出来,竟意外地好听。 哒啦哒啦哒哒哒 同样的旋律随着贺知深前进的步伐越来越近。 贺知深放下手机仔细辨认。哼唱是从前面开了一条缝的窗户里传出来的,轻轻柔柔,隐隐约约,在楼与楼之间的小巷里回荡。 鬼使神差地,贺知深伸出了手,使了点劲轻轻一拉,窗就开了。 氤氲的水汽从屋子里散了出来,没有磨砂玻璃窗阻挡的哼唱很清晰,但却在玻璃窗被拉开后的戛然而止。 贺知深透过窗户外的那层防盗网对上了一双惊讶的眼和女人纤薄的背,以及在绵密泡沫和手臂的遮挡下仍无法被全部隐藏的白皙肌肤。 也许是太过惊讶,和窗那头的人对视了好几秒,贺知深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他浑身的血就像约好了似的,失控地全都往脸上涌。贺知深发誓,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脸红,第一次是小学和同学闹着玩结果裤子被扒了下来,另外一次是被误闯进男更衣室的女孩子吓到,还有一次就是这一次。 草死变态! 别墨捂着胸口抬手嘭地一声关上了窗。 她本就被水汽蒸得微热的脸此时变得更加地通红。 当初刚搬到这边和父母住时,她就觉得这浴室装推拉的窗户不太安全,推过去关的话关不紧,锁却又可以锁住。洗澡或者上厕所时,万一在巷子里玩耍的孩童好奇,一拉开,就什么都看光了。 可几年住下来,这浴室窗也没有被拉开过。只因为这楼建得比巷子地面略高,一般的小屁孩不够高,而那些够得到的大人也不会随便去拉别人家的窗。 但别墨没想到,有一天,这窗户居然真的被人给拉开了,还是个成年人! 死变态死变态死变态! 别墨在心里疯狂咒骂。 她为她众多纸片人CP守了二十多年的清白啊 * 穿衣服的间隙,别墨听见客厅里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看来她没能在客人来之前洗完澡。一打开浴室门,别墨就看见几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客厅里的人听见动静,纷纷朝浴室的方向看过来,然后别墨就对上了那双不久之前还和她隔着窗户对视的眼。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 别墨,来和伯父伯母问好别健勇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家女儿皱着脸迅速地进了房间,还顺带大力地关上了门。 哎,这孩子真是没礼貌。别健勇尴尬地打着圆场,老贺,嫂子,来喝茶,喝茶!哈哈 贺铭和自家老婆对视了一眼,也笑着说:好,喝茶! 嘶 一旁的贺知深突然吃痛地倒吸了口气,拍开了贺铭掐着他大腿的手,低声道:爸,你轻点! 结果掐住他大腿的手移到了手臂,又狠狠地掐了一把。 贺铭面上笑容不减,声音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让你小子手贱。 * 生气归生气,别墨回房间收拾好之后,还是乖乖地出客厅向客人问了好。接着她就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刷微博,不去看那个拉她窗户的家伙,以免她火气上来,想暴打他一顿。不过她没刷多久,老妈就把饭菜做好了。大大小小的盆子和碟子盛得满满当当,热气腾腾地摆了一大桌子。 来来来,饭做好了,快来吃饭吧!赖云香招呼道,别墨,来倒饮料! 噢,好。别墨应了一声,加快打字速度回复最后一条评论。 吃饭了。别健勇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 别墨会意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就立马起身对着贺铭和李丽笑道:伯父伯母,来吃饭吧。然后视线扫到沙发上那个男人的高大身影,笑容立马就淡了下去。 礼貌还是要有的,不过对着变态就不用了。 贺知深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往桌子的方向瞥了一眼,旋即去饭厅入座。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着,被主人放在了果篮和茶杯之间。 别客气啊,也没什么菜,你们将就着吃!赖云香热情地说。 尽管知道老妈就是这样的性格,但捧着碗的别墨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的确是没什么菜呢,鸡、鸭、鱼、猪、虾、青菜外加一个猪脚汤,的确挺少的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家明天一整天都得吃剩菜。 哪的话,云香做了这么多菜,真是辛苦了!贺铭边笑边夹菜。 李丽看了看别墨:健勇,别墨这是已经工作了吧? 别健勇点点头:对,工作两年了。 我记得,知深是比我家别墨大两岁来着,今年该二十六了吧?赖云香看向一旁喝汤的贺知深,是在哪工作啊? 贺知深放下碗,说:对。我在大学城那边工作。 大学城啊大学城好,好!赖云香继续说,别墨公司离那边也不远,你们年龄相近,周末休息可以约着一起出去玩。 别墨夹鸡翅的筷子顿了一下,然后方向一转,夹了个最大的放到赖云香碗里:妈妈,吃菜。 贺铭看着别墨,笑道:别墨看起来真懂事,不像我家知乔,闹得慌。 别墨闻言立马乖巧地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吃饭。 哪的话,活泼有活泼的好嘛!别健勇举杯,来,老贺,别光吃菜,咱哥俩走一个。 * 一顿饭下来,别墨算是看明白了,这两对父母,合着是在撮合她和那个叫贺知深的家伙这摆明了是变相的相亲。 不过也不能怪她爸妈,毕竟她没把自己谈恋爱的事情跟家里说,而且才谈没两个月,时机也不成熟。 不过吧她爸妈稍微急了点,算上这个家伙,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相亲了。 别墨对相亲本身并不抗拒,和前两个相亲的时候,别墨还没和林硕谈恋爱,她就当认识新朋友,按她爸妈的意思去了两次。合得来就加个微信继续聊,合不来也能借相亲省一顿饭钱,不亏。 可是这次,先不说有没有和林硕谈恋爱,就算没有,别墨也是不想和一个拉她窗户的变态继续发展的。 因此晚饭后帮着收拾完,别墨就以处理工作为由,钻进房间里头画画去了。 第二章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发出嗡嗡的声音。窝在被子里的别墨立刻睁开了眼,看见是手机屏幕亮了,才松懈下来,伸出手去摸手机。一看,果然是男朋友林硕的例行问候。 木木木:【宝贝儿,早安(爱心.jpg)】 MO:【早,吃早餐了吗?】 木木木:【早就吃过了,都九点多了。】 MO:【(柴犬托腮.jpg)】 发了个表情包过去之后,对面迟迟没有回消息,别墨也就放下手机,起床换衣服洗漱。 早餐别墨简单煮了个葱油拌面。做好早餐之后,别墨拿起手机边吃边看。 木木木:【等会儿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吧,广场这边新开了家咖啡店。】 木木木:【(柴犬眨眼.gif)】 别墨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指尖在屏幕上敲击,发送消息。 MO:【OK,地址发我。】 发完消息,别墨正准备锁屏,突然发现微信通讯录那个位置多了个红点,点开一看,有新的朋友。 只见是一个微信名为HZS的人给她发来了好友验证:别墨你好,我是贺知深。我想跟你道个歉。 看着那蓝色海水的头像,别墨犹豫了一下,通过了申请。 刚点进和贺知深的聊天,对面就发了两张截图过来,微信备注名显示正在输入中。 HZS:【那天在听我妹妹推的歌,刚好听见有人在唱】 HZS:【就打开了窗户】 HZS:【我不知道那是浴室】 HZS:【抱歉】 别墨点开截图,看见时间的确是那天下午。白色对话条那边的是个头像黑白线稿的人,备注名为贺知乔,提到喜欢的书就激动得一溜下来全是感叹号,看来应该就是那天贺铭说的闹得慌的妹妹了。 别墨辨认了一下那个封面,心想还挺巧,居然是看过同一篇文的姐妹啊。再点到输入框时,别墨的气已经消了一半。她在表情包里翻了翻,点击发送。 MO:【(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对面秒回了两个表情包。 HZS:【(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jpg)】 HZS:【(对不起,我错辣.jpg)】 别墨噗呲一下笑了出来,放下手机吃她那碗快要坨了的面。 好吧,勉强原谅他吧。 * A市是南方城市,还是南到秋天春天一点都不明显,基本上是直接从冬天往夏天跨的那种。虽然已经过了春分,A市还是呼呼地刮寒风。 别墨裹了裹身上的驼色长风衣,推开了咖啡厅的门。 来了。林硕放下手里端着的杯子,平静地抬眼和别墨对视。 不得不承认,林硕长得很耐看。乍一看挺普通的,仔细打量,就可以发现他的每个五官都和建模人物一样标准。 别墨点点头,在林硕旁边的位置挨着他坐下。 桌面上摆着一瓶满天星干花和林硕喝了一半的摩卡,除此之外,干干净净。 别墨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抬手向服务员要了杯冰美式。 林硕: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吗? 别墨点头:不错,我爸妈休假的时候闲不下来。请了亲戚朋友来家里聚不够,还去了好几个农庄玩。 林硕:噢这样啊。那你呢? 就在家看看书,画点画什么的呗。别墨伸手挽住林硕的胳膊,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一旁的林硕简单地关心了下她的春节假期过得怎么样,接着就开始说到比A市繁华S市。从闲聊交通、经济然后说到他们的分公司,声音温润又平和。别墨不时点头应和一两声,故意不多说话,然而林硕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话里话外全都是说S市怎么怎么好。 暴风雨前的平静。 别墨脑子里蹦出了这句话。 林硕最近这样故意忽视她反应的次数越来越多,要不是她和林硕同一个公司,见过他面对客户时的面面俱到,她都简直快信了林硕是个死直男。 结果直到他们把咖啡就着店里的招牌点心享用完,林硕也一直像个人工智能机器人似的在和她尬聊。 喝完咖啡林硕就去前台结了帐,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个外带盒子。 林硕微笑:我记得你喜欢芒果来着,这个千层不错,你带回去吃。 别墨眨眨眼,接过盒子,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道:谢谢。 中午十二点,两人肩并着肩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压马路。路边的行人来去匆匆,大部分是奔着广场那个方向去的。街上飘着各种各样的食物香气,引得刚从咖啡厅里出来的别墨也有点饿了。 一对看起来像大学生的情侣嬉笑着在他们面前走过。女生穿着和男生情侣款的卫衣,一边娇嗔着骂男生神经病啊你,一边解开被男生抽紧了抽绳的卫衣帽子,伸手去打男生。 年轻真好。,别墨挽着林硕的手臂,对他笑道,对吧? 林硕侧目看她,很快又将视线移开,点头:嗯。 别墨看见了前面的长椅,晃了晃林硕的手臂,道:我们去那坐会儿吧。 林硕抿了抿唇:好。 他上前一步,先用手摸了一把,确认干净之后,给别墨让了个位。别墨顺从地坐下,把盒子放在一边。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话。渐渐升温的阳光驱走春日里的寒凉,晒暖了别墨的风衣,却没能让温度入侵到内里。 别墨 林硕 恋耽美 小说(2) 两人同时开口。 别墨拍了拍林硕的大腿,微笑着看向他:你先说吧。 林硕欲言又止。嘴张了又张,没能蹦出一个字来。 肉眼可见的紧张。 别墨打量着他的神色。上一次看见他紧张,还是他和她告白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还是你先说吧。 别墨点点头,收起了笑容:你想去S市吧? 林硕放在膝盖上的手十指交握在一起,拇指在虎口上不安地摩挲。 这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也是 别墨把手放进风衣口袋里,挡住她不停拨弄手指的手,说:S市那边分公司才刚成立不久,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我记得你和王总关系挺好的。现在他是那边的负责人,你又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你过去他肯定不会亏待你 别墨,王总对我好是需要报酬的,职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点我赞同,除了家人,应该没有谁是会不图什么而对别人好的了吧。别墨认真地点点头,那你呢? 你和我在一起图什么吗? 听见别墨的话,一上午都没笑容的林硕居然在这时笑了出来。他低头用手撑着额头,侧目看向别墨:你真的很聪明。 林硕比别墨大一岁,但因为高中复读,又是在毕业之后才来的公司,所以资历才和实习之后就一直留在公司的别墨差了一个等级。 两人不在同一个部门,楼层不一样,平时基本上见不到。直到公司年会,别墨才有机会见到林硕这号人。 那个新来的,林硕,特别能干。 公司里的人都这么说他。林硕也真就应了这句话,刚进公司一年就崭露头角,第二年的年底前又被原来的部门经理王总,直接跨过了部门里有资历的老人,提拔为了部门经理。 仔细想想,别墨才和他刚在一起不久,他就和先进公司一年的自己平起平坐了。公司里有关于他和王总的风言风语因为两人成为恋人而不攻自破。 林硕对她的示好就像空穴来风,又快又猛。 也许他是早就知道自己要升职了,才会选在那样的一个时间点开始和她示好、制造偶遇、请她吃饭、看电影、在她工作上遇到困难时给她建议 陷阱啊陷阱 那么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连铁面王王总都可以被他哄得服服帖帖,自然也看得出来别墨和他接触时对他的欣赏。林硕只需要稍加心机,在那一点好感的基础上加点佐料就可以了。 现在有更好的发展机会,聪明人自然要有所取舍了。 把来龙去脉理清楚了,别墨也就开怀了。 啧,看来这办公室恋情也不怎么棒。 别墨双手抱臂,背靠着椅背仰头看那刺眼的太阳,一双眼被光刺激得眯了起来。 过奖了,你也不赖。别墨嘴唇轻启,所以呢? 林硕没敢继续看她,手指用力地握了又握,过了很久,才轻轻地说。 我想我们的关系,应该到此为止了。 身边久久没有回应,林硕抬头去看,发现别墨已经闭起了眼,神色平静得仿佛是在海边度假晒日光浴。 她忽然坐直了身体,一如第一次正式见面那样,对他绽放开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只不过那时,她说的是你好,我是别墨。别离的别,笔墨的墨。,而这次很简单,她只说了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一句话。 她说:OK,走了。 然后别墨便起身离开,留下了芒果千层和林硕作伴,不带走任何一点有关于他的东西,背影轻快得好像他们刚刚的谈话只是普通的聊天。 呵呵林硕双手扒拉了一下头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气到极致反而笑了。 林硕接触别墨的目的或许的确有点不单纯,但他其实是喜欢过别墨的。 他和别墨的第一次见面其实是在公司的电梯。那次只有短短的一分钟,别墨对他只是匆匆一瞥,给了一个礼貌的笑,而他却记得别墨长了一双笑目,笑起来的时候右颊上有一个小小的梨涡。 若干个月后,年会上的正式见面,别墨才对他有了印象。 成年人的恋爱不需要学生时代那样大排场的追求和告白,只需要两个眼神相撞,就知道有没有可能。 林硕顺利地和别墨成为了男女朋友,却发现,有他没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亲吻时的漫不经心、毫无波澜,周末休息时从来都没有主动拨过来的那个电话号码林硕渐渐明白,他不过是在陪她玩一场名为恋爱的过家家。 认识了别墨,林硕才知道,原来眼里盛满的喜欢是可以装出来的。 别墨才是最狠的那个人。 * 叮咚 别墨才刚走没几步,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看,是别健勇给她发的微信。 勇往直前:【别墨,爸爸今天来你家附近办事了。】 勇往直前:【一会儿你和贺知深直接过来和我一起吃个饭,我点好菜了。】 不远处一阵喇叭声,别墨抬头,看见贺知深穿着一身黑靠在一辆摩托车上,手里抱着一个黑色和绿色组成的头盔,冲她露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嗨,好巧哦。 别墨僵硬地扯着嘴角,挤出了一个巨丑的笑。 哦豁,这回又尴尬了。 第三章 也许是她爸看出了她心情不怎么好,这顿午饭只吃了半小时。没有预想的撮合,也没有开她和贺知深的玩笑,她爸好像就只是单纯地刚好到这附近办事,又刚好到了饭点,想起来就叫了两个孩子出来吃饭。 而对于刚刚的所见所闻,贺知深什么也没有说,别健勇问什么答什么,行为和他那副嚣张的长相完全不符。 突然想起了早上他发给自己的表情包,别墨喝下最后一口汤时呛了一下。 他该不会 咳咳咳 慢点喝,喝个汤都能呛到别健勇正好结完账回来,看她咳成这样,皱起眉,伸手去拍别墨的背。 感受到宽大温暖的手在自己后背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别墨侧身不着痕迹地躲开,朝别健勇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已经不记得和爸爸有肢体接触是什么时候了,三岁?又或者是七岁?突然间被这么亲密地关照,她适应不过来。 面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向别墨递来了餐巾纸。视线顺着手上移,别墨对上了那双曜黑的眼眸,只不过里面流露出来的眼神并不和那双眼的外形相符,反倒是礼貌的关切。 别墨捂着嘴接过了餐巾纸,平复下来擦了擦嘴和手,才清了清嗓子道:谢谢。 不客气。贺知深回道。 吃完了饭,别健勇就打车走了,剩下两人一车在餐厅门口。 不过接下来并没有什么电视剧里的女主搂着男主的腰坐在他的机车后座,引擎声炸得整条街的人都向他们投来了目光那种情节。 因为贺知深只有一个头盔。 别墨本来也没向让他送,于是先开口说了句我打车,然后就朝他挥了挥手。 男人低头看了她几秒,而后点点头,长腿一跨,就骑上他的大摩托扬长而去。 * 再次见到贺知深是一个月后。 作为一名上班族兼新晋失恋者,别墨当然是有点放飞自己的活动的。她喜欢简单粗暴的,比如蹦迪和喝酒。 今天晚上是她这个月里的第三次光顾这家酒吧。 这家酒吧的氛围很好,男男女女们碰杯喝酒,划拳蹦迪。灯光不停地变换颜色,恨不得闪瞎人眼,周围的音乐声大到把手放在吧台上手都能跟着音乐一起震动,但别墨却不嫌吵,反倒举起手一起跟着节奏晃动。嫌在吧台边上不够过瘾,别墨仰头把自己杯里的啤酒喝完,又跑到舞池中央蹦得更加欢快,引得气氛组都频频侧目。 一顿猛蹦下来,别墨有点虚,决定去趟厕所然后回吧台坐会儿再蹦。 厕所里不时传来呕吐声,别墨最听不得这个声音,听别人吐她也会觉得反胃,她快速地洗完手,然后去扯纸巾擦干。 身后突然传来了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别墨余光一瞥,居然是个男的。 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好心在酒吧的厕所里去提醒一个醉汉他走错了。别墨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打算绕开醉汉走出女厕。 哎美,美女醉汉满脸通红,喷着浓重的酒气朝别墨伸手一栏,别别走啊加,加,加个,微,微信呗 别墨忍着恶心,抬脚就从另外一边绕出了门。结果她才没走两步,腰间就被一只大手猛地向后一扯,别墨没站稳,脑袋咚一下撞在了女厕所门框上。 草 别墨吃痛地啊了一声,疼得眼冒金星,急忙伸手去掰横在腰上的咸猪手。 不不加微信,喝,喝一杯也行嘛醉汉整个人扑在别墨的后背,另一只手居然还拿着杯晃得所剩无几的酒往她嘴边凑。 变态啊你,放手! 别墨使劲地把头偏过去,另一只手拿手机的一角往咸猪手背猛砸。 呃啊 醉汉吃痛地松开了手,别墨又往他膝盖踹了一脚,踹得他扑倒在地,手上的酒杯也掉在地上摔得稀碎。别墨赶紧趁机逃跑,谁知醉汉居然抓住了她后面的脚踝,拖住了她。 草 真是有够背的。 别墨翻了个白眼,用力抬脚想要甩开那个变态。结果那醉鬼死活不肯松手,还顺着她的腿摸了上去,恶心得别墨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放开!你他妈再不放开我就报警了! 嘿嘿嘿别这么凶嘛我呃啊 醉汉突然被飞来一脚踢得翻在了一旁,一下子双目瞪圆:操,你他妈谁啊! 我是你爸爸。 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出现在头顶,别墨顺着眼前的白色T恤往上看,居然是贺知深! 不过贺知深并没有空和她打招呼,因为醉汉已经扑上来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喝醉酒的人没有理智,再加上那醉汉还长得膘肥体壮,贺知深被他用力一扯,也摔倒在了地上,还挨了一拳。 不过很快他便调整过来,膝盖向上往醉汉肚子一顶,顺势把醉汉反压在地,另外一个从男厕所出来的热心小伙也上前帮忙按住醉汉。 别墨没多看,立马冲去外面叫来了保安。 * 最后保安把鼻青脸肿的醉汉给架了出去,周围三五个围观的人作鸟兽散了。 别墨赶紧上前把坐在地上的贺知深扶了起来:你怎么样? 贺知深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将视线移开,站起来道:没事儿,就是那猪头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你呢?没事吧? 别墨摇摇头,却发现贺知深别开了脸,嘴角见了血。 你的脸别墨追过去看他,结果贺知深又伸出手挡了她一下。 这不挡还好,一挡,别墨才发现他手心也在流血。 血! 别墨紧张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发现他的手臂上、背上都在流血,特别是背上的,把白色T恤染得跟梅花鹿似的。再往旁边地上一看,得,就是那玻璃杯子作的孽。 不行,这得去医院,这,这伤口这么多 还有这,这手心的口子,快赶上尾指长了不行,得去缝针! 贺知深感觉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在微微颤抖,扭头问:你晕血吗? 啊?我,我不晕哎怎么止不住啊 贺知深看着她从厕所里扯了一大把纸巾往他的伤口上按,结果手心的口子太大了,没一会儿就把纸巾都浸得血红。 别墨又跑回厕所扯了更多的纸按住他的手,然后抬头说:走吧,去医院吧,止不住。 结果旁边男人站着一动不动,别墨抬头,却发现男人在笑。 笑屁啊你,快走啊! 贺知深看见那张化着妆的脸皱在了一起,嘴角扬得更张狂了。 你是不是不会疼啊,你在流血!流血啊大哥!别墨简直要被气笑了,她还是头一次见人流血了还笑得出来的。 贺知深趁别墨炸毛前,伸出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抓住别墨的手腕让她松开,然后把她敞开的短夹克拢了拢,道:走吧。 别墨这才低头,发现以贺知深的身高,她里面那件齐胸的紧身小黑裙,可能不是很友好。 * 在别墨对司机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量快一点的请求下,他们很快就到了最近的医院。 贺知深背上和手臂上的伤口不算深,就是有点多,急诊值班医生给他清创之后,贴了好几个无菌敷料贴。至于手心上的那个伤口,还真就像别墨说的那样,要缝针。 别墨站在一旁看护士端走了沾着血迹的棉花,又端来了缝针用具,紧张的咬得嘴唇泛白,握着手机的手也在不停地掰开、套上手机壳。 一只手抬起来覆在了别墨的眼睛上,只露出她小巧的鼻子和泛白的唇。 贺知深道:别看了,等会儿我怕你哭。 别墨把他的手按下去,只是皱了眉,一言不发地看着医生的动作,仿佛一个观摩老师示范的实习生。 医生笑着回头,说:小姑娘,你去外面等你男朋友吧,缝针是有点吓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不是男朋友。别墨有些慌乱地反驳了一句,转身出了门。 医生准备好之后,开始缝合伤口。 贺知深却低头笑了,低头看着另一只未受伤的手。 刚刚扑朔的睫毛在手心里掠过,又酥又痒,像是自带电流,从手心直通体内,电得贺知深心也有点痒了。 * 贺知深的右手缝了四针,出来的时候手心里贴了纱布。除了衣服上的血看起来有点吓人之外,已经没有大碍了。 此时已经快凌晨两点,贺知深的手没办法骑车,只好打车。 先送你回去吧。贺知深低头看了眼别墨,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不安全。 别墨闻言掏出手机打车。 因为是凌晨,车不太好打,两人在寒风中站了快半个小时才等来一辆白色比亚迪。 司机师傅按下车窗看着他们俩问道:尾号2970的乘客对吗? 对的。别墨点点头,先上前一步开了车门把贺知深让了进去,然后才上车。 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看了眼贺知深,有点为难道:我今天才洗的车,麻烦你们小心一点哈! 好的,师傅。别墨回道,然后伸手把贺知深背上沾了血的衣服稍作整理,尽量不挨着座位上的皮靠背。 恋耽美 小说(3) 其实贺知深也没靠着坐,只不过师傅这么一说,他就只坐了一半的椅子。导致身材高大的他只能歪着脑袋,以防撞头,没受伤的左手紧紧抓着驾驶位的靠背以保持平衡。 别墨之前就觉得贺知深不矮,前两次见面因为没有离得太近,所以也只是觉得他比常人略高,可这下挨着坐在一起,感觉更加强烈了。 这不是一般的高啊。 这也太大只了吧? 吃什么长的?黄金搭档吗? 似乎是感觉到别墨的视线,贺知深歪着脑袋看了过来,嘴角上扬,说:看起来是不是很好笑? 别墨往后仰了一下,忍着笑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点头道:嗯。 看起来像是巨人被装进了小盒子似的。而贺知深此刻还歪着头,脸上带笑但嘴角淤青,莫名还有点可怜。 这就是长太高的烦恼啊 贺知深见她笑了,扭过头哀怨地继续盯司机师傅秃了大半的后脑勺。 小伙子,你这得有一米九了吧?司机师傅瞥了眼后视镜,我儿子一八八,看起来比你还矮点。 嗯。贺知深薄唇轻启,一九二。师傅您儿子多运动运动,再吃点儿营养的,也能上一米九。 师傅笑道:哈哈哈,好,我回去说道说道他。 聊了两句,师傅就开始打开了话匣子,热情地和贺知深聊了起来,别墨听着他们聊天,竟然很快就到了她家楼下。 这个时间点,小区里的大部分住户都已经熄了灯,只有零星一两户人家还没睡。 别墨打开车门下车,正打算关上的时候,贺知深伸手拦了一下,也下了车。 你上楼吧。贺知深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左手指尖在手机上戳了几下,开了手机灯给她照明,我活动活动。 说着他还扭了扭脖子,估计是歪头歪太久了。 别墨笑了一下,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 今天谢谢你。 然后没等他回应,就转身进了楼。 贺知深看见楼上的某一户开了灯,才对着黑暗处道了声。 不客气,应该的。 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 别墨拉开了窗帘,看见车灯消失在了小区,才离开窗边。 刚刚在楼下贺知深打开手机灯时,把受伤的手和背上的血迹一起侧身隐进了黑暗中。 她看见了。 第四章 一般来说,别墨只有工作日才会定闹钟,可是第二天早上,她被手机震醒了。 谁啊 别墨耷拉着眼,努力睁开眼睛去看清手机屏幕,电话没有,微信两条。 HZS:【我的手很好。】 HZS:【(图片)】 点开照片,是一只贴着纱布的宽大的手。 呃 这是什么新颖的开场白吗?怎么没头没尾的?难道我意念发微信问他了? 别墨往上滑动了一下,上一条消息还是一个月前贺知深发的那个对不起,我错辣的表情包。 MO:【嗯,你小心点,别沾水。】 MO:【(给猫猫顺毛.gif)】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过了几秒,别墨收到了信息。 HZS:【昨天差点没认出你来。】 别墨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打扮,黑色吊带紧身裙加短夹克,一双过膝长筒靴,他要是一眼认出来那还得了。 MO:【那是我的蹦迪战袍(得意.jpg)】 其实昨天别墨穿的的确是她蹦迪时才会传出去的衣服,只不过那只是其中一件 平日里上班的别墨爱穿衬衫牛仔裤,或者是稍微职业风一点的套装,在家里穿的也是偏知性轻熟风的衣服。然而,别墨其实也喜欢比较显身材的紧身裙、短上衣、或者是露背、抹胸这样大胆一点衣服,只不过在家里,别墨实在是不敢穿。 每次回家或者是见不太熟的人时,她都会像只披了兔子皮毛的狐狸,明明骨子里爱极了父母嘴里浪荡、骚气的装扮,却依旧甘心披皮伪装,维持她那乖顺兔子的形象。 你问她累不累? 她其实已经快真的以为自己是只兔子了,但内里却是永远改不了的。 手机微微震动,收到了新的信息。 HZS:【昨天的裙子好看,很适合你。】 MO:【(猫猫Wink.jpg)】 呵别墨轻笑了一下,放下手机起床。 嗡嗡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别墨把迈出房间门的脚又收了回来,拿起手机。 HZS:【今天天气很好,要一起吃晚饭吗?】 别墨想不出今天天气很好和吃晚饭到底有什么关联。但是回想到昨天贺知深的出手相救,吃个晚饭好像也不是不行。 于是她爽快地答应了。 * 贺知深的手受了伤,没办法开车,不过他居然记住了别墨家的地址,并且打了车停在她家楼下。 接到微信电话的时候,别墨正在化妆。 喂?别墨。 别墨点了外放:嗯? 经过了收音扩音之后,贺知深的声音有点儿失真,但是电话却把他低沉的那部分放大了,听起来像最近有点火的一位配音演员的声音。 你好了就下楼吧,我在你家楼下了。 别墨手一抖,眼线画歪了。 别墨? 贺知深没有听到回答,喊她的名字。 嗯,好,我就来。别墨生无可恋地放下了眼线笔,答道。 电话那头男人轻笑了一下:你慢慢来,我等你。然后挂了电话。 别墨叹了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算了,随便一点吧。不然感觉像是要去约会。 她快速把两边的眼妆卸掉,然后补好底妆,只用杏色简单铺了一下,涂上口红就下楼了。 楼下停着两辆车,都没熄火,别墨有点懵,正想掏出手机问是那一辆,前面的车门就打开来了。 这里。一只贴了纱布的手朝她挥了挥。 别墨连忙上前,确认车内坐的是那个缩成一团的贺知深才上车。 一旁的视线有些灼热,别墨不自在地瞥了他一眼: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贺知深往她这边凑了凑:你今天化妆了? 嗯。别墨点头,看他,又补了一句,我昨天也化妆了。 贺知深:都好看。 两人之间的氛围突然变得奇怪,听得别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硬着头皮说了句谢谢。,就低头玩手机,不给贺知深和她搭话的机会。 * 晚饭贺知深带别墨去了一家挺别致的主题餐厅,看着好看,菜品的味道也不错。不过别墨顾及这是第一次和贺知深外出吃饭,只有他们两个人,吃太多太明显了,就只吃了个七分饱,然后借口上厕所,把帐给结了。 吃晚饭贺知深招来服务员要结账,人家把单子递给他:刚刚和你同行的这位女士已经结过帐了。 贺知深无奈地看着别墨:我喊你吃饭就是我请啊,你怎么还把帐给结了? 别墨淡笑着说:当我谢谢你昨晚见义勇为了。 贺知深无奈摇头,算是认了。 出了餐厅,贺知深要请别墨看电影。 贺知深:饭你请了,我请你看电影吧。有部新上映的悬疑刑侦片还不错。 别墨看了眼手机。 时间还早呢,看完电影我送你回去。贺知深笑道,我总不能出来一趟,就花了两趟打车钱吧? 别墨笑了:行吧。 电影院离餐厅不远,两人打算步行过去。没走两步,天空居然淅淅沥沥下去雨来。 别墨哭笑不得:这就是你说的天气很好? 贺知深: 别墨扭头看贺知深两手空空就知道没希望了,只能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折叠伞。 她有备伞的习惯,毕竟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没可能指望别人给她送伞。就算后来和林硕在一起了,别墨也还是保留着这么一个习惯。但折伞却是一件让别墨觉得非常烦的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拿出来的。平常这么点的雨,她可能快走两步就算了,不过现在带着贺知深,她也不好让他和自己一起淋雨。 别墨撑开伞,伸直手臂费劲地去挡贺知深,努力不让人家的头顶着伞,不然把人家发型弄乱了就不好了。她记得以前学校里的男生就特别在意自己发型,发型乱了能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我来吧贺知深看着别墨撑伞撑得费劲,伸手就要去接。 别,我来。别墨轻轻扯了一下他抬起的手腕,那掌心还贴着纱布,你手有伤。 贺知深抬起左手去握伞柄,绕到别墨的右手边:还有一只手呢。 闻言,别墨也没再争,松开了伞柄交给贺知深。 别墨这把伞原本是仅供一人使用的小伞,两人一起撑就显得有些拥挤。行走间别墨不小心碰到了贺知深的手臂,便礼貌地往外走了点,结果贺知深又把伞往别墨这边偏,他自己在雨里露了肩。 别墨只好又靠近一点,伸手把伞扶正:你别淋着了,医生说你的伤不能沾水。 贺知深点头,伞打得笔直,还把自己的右手端在腹部前,活脱脱的一个听话的三好学生。 走了两步,两人的手臂和肩膀又免不得轻微碰撞,每撞一下,别墨就觉得伞下的空气稀薄了一点,撞了几下,别墨甚至觉得两人的体温要隔着薄薄的两层衣服来回传递了。于是别墨干脆把心一横,直接捏了一点贺知深肘部的衣服来保持平衡。 贺知深低头看她:挽着也可以。 低沉的声音尽在咫尺,带了几分亲昵,别墨被蛊惑得试探地伸出食指搭上了贺知深的臂弯。薄薄的衣料下,男人的手臂结实有力,是那种肌肉的硬热触感。 温度通过指腹转为信息传递到了大脑,别墨又把手指缩了回来,拽紧了贺知深手肘的衣服,开口道:这样就可以了。 贺知深在别墨头顶勾了下嘴角,没再强求。 * 电影贺知深选的是二十分钟之后的那场。买电影票时,售票姐姐问了一句:二位要情侣座吗?今天情侣座有七折优惠哦! 别墨额头一跳,果然还是避不开这种令人尴尬的事。她正想开口回绝,贺知深却已经先一步说:普通座位就可以了。 别墨抬头去看贺知深,谁知他也在看自己,两人的眼神猝不及防在空中相撞,别墨立马装作无事,淡定地移开视线。 售票姐姐:那饮料和爆米花要吗? 贺知深直接低头去捉别墨飘走的视线:要么?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经过贺知深的嘴说出来,别墨却不知道为什么听出了一丝不健康的味道。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的别墨立马压下自己的嘴角,面无表情地说:我只要爆米花,饮料我去那边买奶茶。 贺知深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然后直起身对售票姐姐道:一份大份的爆米花。 好的,请您稍等一下。售票姐姐把票打印给他们,食物请到旁边取餐区领取。 贺知深领了爆米花回来:走吧,去买奶茶。 别墨:你也喝奶茶? 贺知深淡笑着说:不可以吗? 又是奇奇怪怪的感觉,别墨总觉得他在不动声色地朝自己伸了个小勾子,没看她一眼,就挠她一下。这种时候娇羞躲人就会往更加暧昧的方向走,于是别墨大大方方地看了回去。 可以,非常可以。 别说,贺知深点单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常买奶茶的人,拿起单子看了一眼,说:金桔柠檬,正常冰,全糖。 全糖?贺知深居然喜欢喝全糖? 别墨又看他。 柠檬酸甜不定,全糖比较保险。贺知深解释道,你呢? 别墨在一堆名字里纠结了一会儿,道:蜜桃乌龙,正常冰,半糖。 贺知深对店员复述了一遍,用手机付了款。 这个时间点来看电影的人还不少,奶茶做好之后两人踩着点进了放映厅。 出乎意料的是,贺知深选的电影居然还很不错,情节跌宕起伏,看得别墨十分过瘾。看电影期间贺知深也没有搞什么小动作,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和普通朋友出来玩的样子。爆米花吃得差不多时,还会腾出手来帮别墨拿起装爆米花的桶,方便她拿。期间两人除了吃完爆米花时别墨问他要湿巾吗?他接过湿巾回了句谢谢,就没有什么交流了。 一场电影看下来,别墨对贺知深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度。 打车回到别墨家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贺知深还是像上次那样下车送别墨到她家楼下。 贺知深朝她挥挥手:你上楼吧,时间也不早了,回家早点休息。 嗯。别墨点头,看见随着他手一起挥动那块白,伸手指了指他的右手,什么时候拆线? 贺知深想了一下,道:医生说七天后去医院。应该是周六。 别墨:那你去之前给我发消息吧,我陪你去。 贺知深看着她不说话,一双眼眸在夜色下隐去了侵略性,带了点亮晶晶的光,看起来竟不似灯光下那样的嚣张,反倒柔和了许多。 别墨不好意思地指了下自己,说:毕竟是那什么嘛 贺知深淡笑着点头,说:好。 * 别墨洗漱完,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事。 经过一晚上的相处,别墨觉得按贺知深的性格,那天拉她窗户没准真是个意外。他不像是会没事就在路过别人家的时候顺手打开别人家的窗看看别人在干什么的人。 起码和他相处别墨感觉挺舒服的,如果不是那样尴尬的开始,他们会比现在接触得更多,也许已经成了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但别墨也不是什么纯情小女孩,她还是看出来了贺知深对她有点什么心思。毕竟今天贺知深走的是情侣约会必备的吃饭看电影套路。虽然他也没有什么明面上的示意吧。 可是别墨就算知道了贺知深可能对她图谋不轨,她也没有给不可以的暗示。 因为,她想看看,未来会是什么样的走向。 第五章 周一别墨照常回公司上班,却在电梯里遇见了林硕和他们部门的一位老人李欣欣。 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都默契地装作不认识对方。 电梯里还有别墨同部门的同事,到了她们部门的楼层,除了林硕和李欣欣,全都下了电梯。别墨的部门是最靠近高层的楼层,再往上就这个总那个总们的办公室。看样子李欣欣应该会是林硕他们部门的新任经理了。 走近工位,别墨就看见她隔壁的安诺然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搞什么。 别墨在工位坐下,拍了一下她的桌子:早啊,干什么呢? 恋耽美 小说(4) 安诺然抬起她的蘑菇头,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使劲朝别墨挥手。 原来又是在吃早餐 安诺然是别墨的大学同学,两人同专业同班还同寝室,最后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赐的福,连实习也给安排在了同一家公司。实习之后两人一同留了下来,打算好姐妹一起暴富,就这么绑在一起了。 别墨赶忙挡住她的脸以防被别人看到,低声道:你赶紧吃,等会许姐来了你就死定了。小心又被扣工资! 许姐本名许茵洁,是分管他们部门的主任,以凶神恶煞出名。 安诺然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东西往别墨嘴里一塞:啊唔,呜呜呜,啊,唔嗯嗯! (此处翻译一下:哎呀,没事的,来,你也吃!) 别墨赶紧捂着嘴狂嚼烧卖,瞪了一眼安诺然。 两人终于在许姐来之前嚼完了烧卖。 许茵洁一到公司就直奔别墨桌前:别墨,上周让你看的报表看完了吗? 别墨起身:许姐早,报表我已经看完了。 许茵洁赞许地点点头:那好,拿着报表来我办公室。 别墨立马拿起桌面的文件和笔跟上前去。 走了两步许茵洁走停了下来,走到安诺然桌前,冷冷道:安诺然! 安诺然吓得一下子弹起来:啊啊?许,许姐 许茵洁伸出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着她的嘴角:再有下次,扣多一百!然后又踏着高跟鞋走了。 安诺然双目失神,伸手颤颤巍巍地从嘴角摸下了一粒糯米饭来。 嘤 安诺然欲哭无泪。 别墨也吃了啊,许姐偏心 擦干净嘴的别墨远远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 * 等别墨从许茵洁办公室回来,发现办公室里的人都在悄悄看她。 没有看见别墨回来的张静怡正在和旁边的同事聊天,声音还不小:今天别墨和林经理两人在电梯里一句话没说,铁定分手了。 而且今天林经理是过来交接工作的,马上就要调去S市的分公司了,这摆明了是耍别墨! 要我说,别墨也太可怜了,林经理和王总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居然 我和林硕是分手了。别墨坐在工位上,朝张静怡说,和平分手,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大家谨言慎行。 别墨的声音不算大,却掷地有声:我现在往你们的邮箱里发新项目的资料,大家尽量在今天下班之前看完。 张静怡吓得一扭头:别墨,你,你回来了 别墨:许姐吩咐的,大家抓紧时间,如果能拿下这个项目,会有不少奖金。努力一把,别让其他小组比下去了。 闻言,个个探头探脑打量别墨的人都收回视线,老老实实查收邮件看资料去了。 其实别墨和林硕分手已经一个多月了。她不是有什么事都昭告天下的人。谈恋爱发个朋友圈倒也合情合理,分手了还发朋友圈,别墨总觉得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是在博同情。因此,她也就没有说这件事。 她和林硕本来就不在同一个楼层,部门的同事平时几乎看不到她和林硕待在一起。恰好去年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就遇上了年会,同事们也就都知道了她和林硕恋爱的事。现在他们分手了,又没有什么各部门员工一起交流的机会,自然也难知道。只不过今天部门的同事恰巧遇见林硕交接工作,在电梯里林硕还和别墨全程无交流,这才猜想两人已经分手。 不过,都已经过去了的事,别墨也不愿意多想,去茶水间冲了杯花茶便开始埋头工作。 情感八卦不是她服人的资本,实力才是。 * 周五临近下班的时候,别墨收到了贺知深发来的信息。 HZS:【我打算今天去拆线。】 HZS:【你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别墨看了眼电脑上时间,还有快半个小时才下班,她手头的活已经差不多弄完了。 MO:【可以啊,我六点下班。】 MO:【你在哪,我等会儿下班去找你吧。】 HZS:【泰源大厦。】 呦吼!别墨看清了地点之后有点惊讶,居然在她们公司的写字楼。 MO:【你来办事?】 HZS:【不是。】 HZS:【问别叔叔要的地址,专门来找你的。】 别墨突然语塞。 MO:【那要是我加班怎么办?你过来也不先和我说一声。】 HZS:【没关系。】 HZS:【我等你下班一起吃晚饭,明天再拆线也行。】 别墨被他这么一说,就更加确定自己那天的猜想了。可能贺知深是真的对她有意思。 别墨,这个月的总结我发你邮箱了,你记得查收。张静怡端着杯子从别墨后面经过,到她背后的时候还往她电脑屏幕上瞟了好几眼。 别墨关掉了聊天界面,朝她点头:好,辛苦了。 张静怡往茶水间走去,走两步又回头看了别墨一眼,别墨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不过 天气开始变热了,其实可以让贺知深到她们部门的休息区等她吧? MO:【你要上来等我吗?15层,出电梯门左转就是我们部门。】 信息发出去的那一瞬间,别墨因为自己险恶的小心机而产生了一丝罪恶感。她本来以为贺知深不会答应,谁知道贺知深很快就回复了她,并且极为爽快。 HZS:【好。】 * 别墨在电梯门口接到了贺知深。 他还是那打扮,穿了件印花白T和黑色休闲裤,脚上还穿了一双看起来就很贵的鞋,配上他未带任何表情的那张脸以及极具压迫性的身高,看起来不太好惹。 别墨领他到休息区,给他泡了杯花茶:你先坐一会儿,我还有二十分钟就下班了。 贺知深捧着别墨递给他的粉红色杯子,喝了一口还飘着两片花瓣的茉莉花茶道:好。 这画面说不出的诡异酷哥配粉红马克杯。 别墨在笑出声之前,抿着嘴逃回了自己的工位干活。 工位靠近休息区的同事看见别墨领了个高大的陌生男人进了公司,果然抑制不住体内的八卦之魂,和周围的同事说起了小话,办公区里,QQ微信的消息声也渐渐多了起来。 等别墨收拾好工位下班去休息区找贺知深时,泡给他的那杯子已经见了底,只剩两片残缺的花瓣。 别墨笑道:这茶好喝吗? 贺知深点头:味道不错,很清甜。 别墨:这是我自己带的花茶。你要是喜欢,我家里还有一罐,下次拿给你。 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别墨的肩。 安诺然阴阳怪气地掐了下别墨的腰:别墨啊,今晚记得给我打电话噢然后看着贺知深怪笑了一下,就立马闪人了。 别墨无奈地笑道:哈哈哈,那啥,这孩子脑子不太聪明 贺知深没有接她的话,起身说:走吧。 别墨点头:好。 两人一起乘电梯下了楼。下班晚高峰,车不太好打,滴滴司机的车在他们身后两百米挪了快十分钟。 他们在公司楼下等车,不少同事都看过来,和别墨打招呼。 贺知深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是你人缘太好还是我太帅了呢? 嗯?别墨抬头看他,想要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来。 贺知深低头看她,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全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更准确地说,看起来像是得意。 没有。贺知深收回视线,看了眼停在他们面前的车,上车吧,车到了。 * 去医院的路上,别墨一直在琢磨贺知深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她突然想起来了同事们和她打招呼的时候,话是对她说的,眼神却在贺知深和她之间游走。 别墨心里咯噔一下。 贺知深肯定是看出来了自己在利用他了。 从来没带人去过办公室的别墨,却在宣布分手不久之后,带回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这下议论林硕和王总到底是什么关系、王总调任去了S市之后,林硕也被调过去了、林硕把替他止住花边绯闻的别墨甩了的人,又接收了别墨分手一周立马和高大男子暧昧不清的信息,更加搞不清楚状况了。 别墨要的就是这样迷惑的效果。 林硕是个好人,虽然他对别墨耍了心机,但别墨认为,他的能力不应该因为空穴来风的事被忽视。起码目前她掌握的情报里,林硕和王总是清白的。 她就是这样喜欢搞对事不对人的人。别人说她也好,议论她也罢,别墨都不关心。她只要自己痛快。 别墨悄咪咪地打量贺知深,却发现他并没有任何不悦,左手刷微博还刷得挺起劲。 怎么了?贺知深没有变动姿势,开口道。 没。别墨连忙开口,我就是想看一眼你的手。 贺知深伸出右手给她看。 也许是因为他那彪悍的身高,男人的手也很大,目测比别墨的长了一截。手掌换了新的纱布,掌心宽大,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又不显孱弱。 别墨脱口而出:你的手好大啊。 话刚一说出口,别墨觉得味道不太对,扭头看过去,贺知深正歪着头朝她笑。 嗯,可能因为我比较高吧。 他点了一下头,把手收回去继续刷微博。 别墨暗暗懊恼。 嘴快真要命。 * 这个时间,医院的人不是很多,医生查看贺知深的伤口之后,很快给他拆完了线。别墨一直站在旁边看着。 医生从皮内拉出缝线的时候,别墨眉头皱得死死的,等线全部拆完,才松了口气。 她问贺知深:疼吗? 贺知深淡笑着说:还行。 医生把镊子放回托盘里,笑道:看你那表情,还以为是你拆线呢! 别墨这才认出来这是给贺知深缝针那位医生,皱着脸着说:还不是紧张的 医生叮嘱:好了,虽然拆了线,但还是要注意,伤口痒的话不要去挠。 最好先别沾水。 这一句医生是看着别墨说的。 别墨装糊涂:好的医生,医生再见! 然后就催着贺知深出了清创室。跟在别墨身后的贺知深边走边憋笑。 医生:哎呀,现在的小年轻,这追女孩子的技术实在是不行啊,想当年我 别墨走得更快了。 * 晚饭两人去吃了韩式料理,贺知深手不太方便,别墨就一直用公筷给他夹肉。 你多吃点,补一补。别墨说着还帮他用生菜卷好了肉递给他,给。 贺知深乐得自在,接过:谢谢,你也多吃一点。 别墨点点头,又问服务员要多了一份五花肉。 其实吧 她这是心里有愧。 人家好歹救了她,她还利用人家去堵公司里的那些风言风语。明面上不好说,别墨只好请他多吃点,以此来减少自己的罪恶感。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别墨以我去洗个手为由,再次溜到了前台结账。 别墨:你好,66号结一下账。 收银台小姐姐:好的,一共265元。请问你是现金还是电子支付? 电子支付。别墨低头,打开了自己的付款码。 突然,一只手拿着手机从天而降,挡在了别墨的手机之前凑到了收银台小姐姐的扫描仪上,滴的一声,支付成功。 你这招真的是用不腻啊 声音从头顶传来,因为距离太近,别墨抬头,先入眼的贺知深的喉结,然后是他的下巴,再然后是他低头看下来的眸。 别墨退开了一步:你怎么出来了 贺知深:我出来截胡。 别墨: 第六章 新项目忙了一个月,终于赶在月底前忙完了。连着一个月十二点之后才睡,别墨的黑眼圈也一起在她脸上常驻了一个月。 在餐厅吃了晚饭,别墨便去了公司附近的大学城散步。 不知不觉,她已经离开大学两年了。再次踏进校园里,别墨还是会对校园红红绿绿的操场和灯火通明的图书馆心动。 操场和图书馆是别墨上大学时最常去的地方。 曾经她也在跑道上一圈一圈地跑得大汗淋漓。塑胶跑道上的每一处起伏她都无比熟悉。还有学校里六层楼的图书馆,有那么一层的书几乎全都被她看完了。 想来那时只要好好上学,课余时间再看看书,锻炼一下身体,不时和舍友、组织里的同学一起出去吃宵夜、逛街,生活就已经非常地充实。等到工作之后,就再也没有那么悠闲过了。 也许会有学习的焦虑,或是人际交往方面的烦恼,可无论是笑是泪,也能让人回味悠长,细细品上一品。 城市的夜晚不完全是漆黑的,而是带着昏黄的华灯与宽广的墨色搅弄在了一起,染成了一块渐变的鼓面,把穹苍之下的人都罩在鼓里,让人类肆意在自己造的光里狂欢。 晚上七八点,操场正是人多的时候。三三两两的人在昏暗的操场来来往往。 别墨干脆脱了鞋放在观礼的阶梯上,然后拿了耳机,边听音乐边在操场上放空绕圈。 刚走没两圈,耳机里的歌被消息提示音打断。 HZS:【吃晚饭了吗?】 MO:【吃了,在消食呢。】 HZS:【在哪?】 MO:【(定位)】 别墨直接发了个定位过去,结果对面也同样回了个定位。地址和别墨这很近,就在隔壁G大的游泳池。 HZS:【要过来游泳吗?】 别墨拍了自己的裙子和光着的脚发过去。 MO:【装备不支持。】 HZS:【这儿有(图片)。】 贺知深发过来一条买游泳装备的店铺照片。 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别墨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 到游泳池时,贺知深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他随意地靠在墙上,下身穿着黑色泳裤,头发湿哒哒的往下滴水,浸湿了身上的白T。旁边来游泳的小姑娘一个劲儿地往他那瞟,他也好像看不见似的在看手机。 别墨喊他:贺知深。 男人闻言抬头,那张不太好惹的脸瞬间换上了淡淡的笑容,朝她看过来。 走吧,陪你去买泳衣。贺知深站起身,注意到她的着装,职业风不错。 别墨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最普通不过的雪纺上衣和A字裙没说话,跟着他进店里买泳衣。 这家店不愧是开在大学里的,泳衣的风格都比较好看,起码那些大片碎花的款是没有的。 两人来回来回逛了一圈,非常默契地停在了女士连体泳衣的前面。 老板娘走过来,指着旁边一套深V分体的性感泳衣对别墨说:姑娘,你穿这个好看,瞧这款式,多别致!还有这个颜色,特别显白! 恋耽美 小说(5) 两人默契地摇了摇头。 贺知深指着一套粉红色的泳衣对别墨说:这个好看。 别墨凑过去看了一眼。贺知深指的那套泳衣完全就是学生款,上身粉白条纹T恤,下身粉色裙裤,简直不要太安全太小学生。 别墨怀疑了一下贺知深的审美,朝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指着另外一套酒红连体稍微露背的泳衣道:我觉得这个比较好看。 最后贺知深一脸凝重的表情陪着别墨去结了帐。因为只是随便游游,别墨就没有买泳镜。 别墨换好泳衣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贺知深的身影。于是,别墨站在池边一个一个地看过去找他。 贺知深游了一圈正在泳池起点处抹脸上的水,忽然听见旁边的人说了句看,那美女身材真好。循声望去,换好泳衣的别墨正在岸边迷茫地找着什么。 不得不说,别墨的眼光很好。那套泳衣穿在她的身上把她曼妙的曲线都勾勒了出来,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在酒红色的衬托下又白了一个度。幸好这泳衣是挂脖的款,领子不低,不然肯定得让这一池子的人饱了眼福。 贺知深猛地扎到水里,一鼓作气,在别墨的脚边露出水面。 我在这。 水花在脚边绽开,别墨低头,终于找到了贺知深,道:可能我眼睛度数加深,这一池子的人,看得我眼都花了。 贺知深:你要下来吗? 别墨点头:当然下,不下就白来了。 贺知深又跟着别墨游到了下水的阶梯处,伸出一只手扶着她。 别墨小腿下到水里,被冰得打了个寒颤:好冷啊。 嗯,今天泳池刚洗过池,水都是新灌的。 别墨抓住了贺知深的手臂,试探性地伸了下脚,踩到了水底。另外一只脚从阶梯上下来,却踩到了一个温暖的物事。 是贺知深的脚。 啊对不起,我踩到你了别墨赶紧抬脚,转身面对着贺知深向他道歉,入眼的却是一片肉色。 男人凸起的喉结、盛了水滴的锁骨、结实的胸膛,以及水下隐隐绰绰露出形状的腹肌,就这么明晃晃地撞进了别墨的眼里。 别墨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畅,移开视线没敢乱瞟。 没事,踩不到水底踩着我也行。贺知深以为她不会游泳怕水,又伸了一只手出来,直接面对面地两只手都托住她的手臂,你会游泳吗? 别墨顿时警铃大作,想起小说和电视剧里男主教女主游泳而发生的一系列狗血情节,回了句会游,就急匆匆地挣脱开贺知深贴着岸边游了起来。 贺知深见她这么怕距离过近,也就只是离得稍微远一点,跟在她身后,以防万一。因为别墨来之前贺知深已经游了挺久,跟了别墨一阵发现她确实会游,就干脆套上衣服,换成躺在岸边的躺椅上看着她游了。 然而在水里的别墨却在借冰凉的水温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 她好像 有点动心了。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对那个记忆里穿着蓝白校服的男孩有过,对林硕也有过,而现在,这种感觉又漫上了心头。 别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又对另一个男人动了心。 她的初恋和林硕的这两段恋情少说也隔了有八年,她原本以为,下一个也会隔很久,没想到 别墨停下来用水泼了下脸,喘了口气又继续游了起来。 是啊,怎么会这么快呢?感觉说来就来,比大姨妈还要难以让人琢磨。 别墨任自己的脑子放空了一会儿,开始把自己和贺知深到至今为止的相处全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荒谬的开始,变相的相亲,离奇的巧合,以及后来还算不错的几次约饭 相亲 对啊,最开始贺知深和她不就是在两人的父母撮合下见了面吗? 也许,把他当成一个相亲对象来看,事情就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难了。 动心了,不就顺其自然就好了吗? 本来别墨就已经先看出了贺知深对自己有意思,又存了放任自流的心思的。 现在不过就是水到渠成,到了一个结点而已。初恋是酸涩的尝试,林硕是遇人不淑的遗憾,那么贺知深又是什么呢? 别墨决定再顺一回自己的心。 * 贺知深看见别墨游了几个来回,到他面前的岸边停下来了。 白皙的两截手臂扒在泳池边,别墨借着水的浮力,想要直接上岸。贺知深见状赶紧从躺椅上起身要去扶她。 贺知深:从阶梯上也行。 别墨眨了下眼,让睫毛上挂着的水滴落下:没事,我就试试。 贺知深只好半蹲下来虚虚地张开手臂护着她,以防她力气不够磕到岸边上。 虽然游了几个来回,但别墨尝试了两次便成功上岸。泳池的水与岸边平齐,别墨上岸也带上了一大片水泼在贺知深的脚上。他身上的衣服因为撞道了别墨的背,左侧袖子瞬间洇湿了一大片。 别墨坐在岸边回头看他:你衣服湿了 贺知深一怔,起身扶别墨起来。他干脆把两边的袖子挽了上去,露出结实的手臂。 没事,反正要换的。 贺知深回到躺椅旁边拿出了一条毛巾:擦一擦吧,冷。 谢谢。别墨接过毛巾在躺椅上曲起一条腿坐下,然后擦着身上的水。 贺知深看了两眼,把视线移开了。 过了一会儿,别墨又侧过身来问他:你经常游泳吗? 贺知深:嗯,我的职业和游泳有关,你可以猜一猜。 别墨撑着下巴看他:游泳教练? 贺知深摇头。 职业选手? 贺知深迟疑了一下:是,也不是。 别墨又皱着眉思考了一番,然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贺知深挑眉。 是退役后去当游泳教练的前职业选手! 贺知深笑道:本职是体育老师,教游泳的,现在也带队比赛。 体育老师啊 别墨躺回了椅子上,摆动着脚丫。 怪不得,身材真好 贺知深看见一旁的别墨正在摆着自己的脚丫玩,经水洗涤过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从弯弯眼尾溢出,再由颊边的梨涡盛住,白里透着粉。 游完泳之后的别墨不一样了。 从水里上来看向他的第一眼就缺了之前那样的淡然,反倒有意地伸了小勾子来试探他,比平日多添了几分灵动。 别墨很了解自己什么样子最好看。于是她大大方方地向贺知深展示她半曲半放的腿、她腰身曼妙的曲线、她澄澈的眼神和无懈可击的笑容。 这只小狐狸在故意撩拨他。 第七章 两人从泳池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别墨习惯性地想打车。 贺知深掏出车钥匙,朝远处按了一下,前方一辆停在露天停车场里颇为帅气的黑色越野车发出滴的一声,车灯闪烁,车辆解锁。 别墨有点惊讶:我以为你只有大摩托。 贺知深笑着说:四个轮子的也有。 贺知深长得人高马大,车也买得比较高大,起码他坐在驾驶位是可以把身子直起来的。不过这车底盘有点高,要是穿的是裤子,别墨还是比较容易上去的。 可是现在 别墨低头看了眼她的半身裙,皱眉思考自己要怎么上去才没那么狼狈。 贺知深站在一旁看她呆呆站着不动,就上前一步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然后到她面前弯下腰 别墨被突然的悬空感吓了一跳,趴在贺知深肩头,紧紧抓着不敢松手。 贺知深一手抱在她的膝弯处,另一只手护在她的脑后,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把她抱上了副驾驶。 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又稍微远离了一些。 安全带。 贺知深把她放在了副驾驶位上,还顺带帮她把脚也放好了。 噢好别墨呆呆地应着,把安全带系上。 贺知深看她系好安全带之后,把车门关好,然后从另一侧上车。 这不是别墨第一次和贺知深一起坐车,但却是第一次坐他开的车。车内流淌的音乐没有想象中的节奏感强或是炸耳朵,反倒是RB风格,歌手的声音也非常迷人。 这让别墨稍微放松下来。 她开始借着贺知深开车无法分神并且车内黑乎乎一片的便利侧目打量他。 路灯一盏又一盏地被车抛在后面,昏黄的灯光一会儿勾勒出他的面部线条,一会儿又屈服于黑暗,慢慢将他的面容隐去,只剩那一双幽黑的眼眸。 也许自己不该为了那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的好感这样对他。 虽然贺知深很合别墨的胃口,但是别墨不确定自己对他的好感是什么样的程度,两人又是否真的能合得来。 贺知深突然开口:要吃东西吗? 别墨收回视线:不了 虽然她挺饿的。 不饿?贺知深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路。 别墨:还 咕噜噜 好 话还未说完,别墨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叫了起来,立马看向贺知深。 你饿了。 别墨说的是肯定句。 还是不容置疑的那种。 就好像那一声响是贺知深的肚子在叫似的。 贺知深给气笑了:是,我饿了。 那等会儿你可以在我家小区门口的那家面店打包一份面回去,或者堂食也可以。别墨看似好心地说,我尝过,很好吃。 贺知深挑眉:那你呢? 他为这暗戳戳的拒绝感到不解,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别墨面不改色:我减肥。 贺知深: 好吧,某毒鸡汤说得没错,减肥是女人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 大学城离别墨家不算远,晚上车也少,很快就到了别墨家。 这回车一停稳,别墨就自己打开了车门。 贺知深急忙解安全带下车。 别墨已经站在了地上:你回去吧,我先上去了。 贺知深单手扶在车门上,面无表情地看她。 虽然很多时候贺知深也是没有表情的,不过别墨觉得那都是一种淡然。现在的面无表情,不知道为什么透出了一股子戾气。 他在生气。 或者在快要生气的边缘。 别墨知道自己拒绝得有点太明显。 同一个一晚上的态度变化迅速得像坐过山车一样。 她可以忽视了贺知深的表情,微笑着挥挥手: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然后没等贺知深回答,别墨便上了楼。 开着车灯的越野还在楼下停着。男人靠着车上,突然抬了头。 躲在窗帘后的别墨赶紧缩了脑袋。再探出头去看时,车已经开走了。 像是解封了一般,疲惫感忽然席卷全身。别墨打开了手机音乐,然后拉好窗帘,去拿换洗衣服洗漱。 洗到一半,手机的音乐突然停了,变成微信来电铃声。别墨正一身泡沫,并不打算接。 铃声响了一会儿便停了,继续自动播放未播完的音乐。 没播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反反复复响了好几次。 别墨只好赶紧穿衣服去接。 屏幕上显示的是贺知深。 别墨:怎么了? 怎么不接电话? 那头的声音略带了点回声。 我洗澡去了。 噢,贺知深,来开一下门。 别墨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嗯? 我在你家门口。 别墨匆匆挂断了电话,攥着手机去开门。 那高大的身影居然真的出现在了眼前,挡住了些许灯光,朝别墨投下了他的影子。 你 贺知深举起了手上提的袋子:你泳衣没拿。 还有你说好吃的面,给你打包过来了。 贺知深两只手都举到了别墨面前,一边是装着泳衣的塑料袋,一边是两份打包的面。 别墨接过了泳衣袋子:谢谢。 贺知深略弯下腰来看她:面呢? 别墨条件反射地向后仰了仰,贺知深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她,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挣扎了一会儿,她让开了道:进来吧。 贺知深冷了半天的脸这才解冻,露出淡淡的笑来。 别墨租的房子不大,却很温馨。从沙发到抱枕,都是暖色调的,看起来特别让人放松。别墨给他倒了杯水:你先坐吧,我去吹个头发。 贺知深点头,放下东西,坐在了杏色沙发上。沙发和茶几的距离对他来说有点小,他只好把腿岔开了坐。 虽然在泳池更衣室那边简单冲洗过了,但别墨回家还是洗了个头。刚刚急急忙忙地给贺知深开门,她头发滴下来的水都把后背洇湿了一片。 等别墨吹完头发,发现贺知深坐在餐桌前等她。 别墨拉过凳子坐下开吃:你可以先吃的。 贺知深:就是买来和你一起吃的。 咳咳咳 别墨面条刚吃了半口就被噎了一下。 我知道啊。 但是大哥你干嘛非要这样说出来? 贺知深站起身想给她倒水,却看见桌上有好几个杯子,眼神暗了暗。 这么多个杯子,颜色不一,各种风格都有,而且看起来都是在用的。也不知道每个杯子的使用者都是谁 你杯子是哪个? 别墨指了一下饮水机旁边那个。 贺知深倒好水给别墨递了过来:慢点。 别墨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接过水喝下,才平复下来。 而接下来贺知深也没有再逗她,两人沉默地吃着有些坨了的面。 贺知深吃面吃得很快。 也许是真的饿狠了,又或者是面的味道真的不错,那份大份的面,贺知深没几口就搞定了,简直可以说是狼吞虎咽。不过贺知深是吃相很好的那种,看他吃得这么香,别墨也得意了起来。 这面不错吧? 贺知深喝了口水:嗯,不错。 别墨抬头接触到了贺知深的眼神,瞬间想起二人还处在这么一个微妙的状态,只好怂如老狗地继续低头吃面。等别墨完全吃完面在擦嘴的时候,贺知深才再度开口。 你知道的吧。 这次换成贺知深对她说肯定句了。男人面上一点笑容都没有,那眉眼的攻击性在这时展现出来,让这五官的主人看起来像捕食前盯着猎物的野兽。 别墨的汗毛瞬间就立了起来。 然而除了装傻,别墨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她垂眼盯着面前的外卖盒子:知道什么? 贺知深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伸手过来帮她好心地把盒子收拾了。 恋耽美 小说(6) 这下两人之间除了桌面上的纸巾盒和两杯水,就什么都没了,一如贺知深强硬的态度,固执地要捅破别墨竖在两人之间的窗户纸。 贺知深一手托着下巴看她:你知道。 别墨抬眼看他,不安地咬着内侧的唇。 她很不习惯贺知深这副凶巴巴的模样,看起来如果别墨敢回答不知道,下一秒贺知深就敢掐着她的脖子掐死她。 这是什么奇怪的走向? 难道她判断失误,贺知深不是喜欢她而是和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血海深仇? 贺知深看她的表情像是快哭了,表情缓和了些,两手手指交叉搭在桌上。 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说的。 可是好像不说,你就要跑了。 贺知深停顿了一下,正色道:可以把我这个相亲对象收了,当你的男朋友吗? 这句话来得突然,别墨被砸得有点懵。 她有预感贺知深要戳破,只不过这一刻真正到来时,还是有点无措。 别墨笑了一下:你这告白有点别致啊 贺知深挑眉看她:难道你喜欢一大捧玫瑰花再摆上一地爱心蜡烛的那种?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我 贺知深直接打断了她: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吧? 别墨愣了一下:没没有。 贺知深:那你对我有好感吧? 别墨桌底下的手掐着指尖,抬头直视他:没有。 贺知深笑了:小骗子。 别墨凌乱了: 贺知深敛起笑容不再逗她,起身走到她座位旁单膝蹲下,指尖挠了挠她的手心。那双眼里的幽黑仿佛要将别墨卷进无法逃离的漩涡。 我知道你有的。 别墨转过头去,目光低垂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五分钟,又或者是十分钟,反正多久贺知深也说不清了。别墨一直没有说话,贺知深也就一直蹲着,等她的答复,等到腿都麻了。 在贺知深蹲得快要撑不住时,才看见别墨低头看他,轻轻开口说:好。 贺知深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却一直没有动。 别墨:你先起来吧。 听见这句话,贺知深扬起的嘴角缓缓下压:女朋友 别墨慢吞吞地应他:嗯? 贺知深:我腿麻了 别墨: 最后贺知深干脆呲牙咧嘴地直接坐在了地上,别墨蹲在一旁没敢动他。 别墨哭笑不得:你干嘛非要蹲着? 贺知深捏了一下腿,麻得一阵酸爽:我也没想到,你要想这么久啊。 别墨:那我总得考虑一下啊 也是。贺知深笑道,下次给你多点时间。 别墨疑惑:下次? 贺知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们俩还会有很多个下次的。 一起吃饭的下次,一起看电影的下次,一起去玩的下次。 别墨低下头。 如果这句话是真的,就好了。 这夜,天上的云被风一吹,露出了月亮的脸,弯弯尖尖,但其实胖月亮被藏了大半,真正浑圆的身体,还藏在云后面。 第八章 两人重新回到了之前那样的状态。 别墨送他到门口时,贺知深突然俯下身来:可以不用着急,我们慢慢来。 别墨点点头。 她觉得自己可能和快有什么不解之缘,闪分手、闪恋爱 现在她希望可以慢一点。 也希望自己认真一点。 不过有如神助的是,老天爷也想让他们慢慢来。 贺知深听别墨说连续忙了一个月,本来是打算第二天让她先好好休息一天,周日两人再一起出去约会。谁知许茵洁周六晚给别墨发了个信息,说是项目出了点问题,甲方突发奇想要改一些地方,周日他们部门都得回公司加班。修修改改,别墨一直忙到了周三。 更巧的是,周三贺知深要带队去集训,要周六才能回来。 HZS:【C市不远,我周六晚上应该就可以回来。】 别墨哭笑不得地回他。 MO:【好,你注意安全。】 这段恋情开始得过于奇妙,两人刚成为男女朋友就连着一周都没有见面,只能在微信里说个早安和晚安,倒像是异地恋。 不过别墨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本来工作也忙。再说了,两人其实还是处在对对方有好感阶段,起码别墨对贺知深是这样的。他不捅破窗户纸的话,别墨是准备再慢慢了解一下再说的。 不得不说的是,贺知深是个很体贴的人。工作时间不给她发信息不给她打电话,一日三餐、早晚问候却又全都齐全。得知她还在加班,又给她和同事们点了饮料食物送到公司。 那天晚上之后,贺知深又回到了她认识的那个样子长相蛮横却极其地温和体贴。那时眼里透出来的戾气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难怪父母会将他与她撮合到一起,因为贺知深看起来实在是太合长辈的口味了。 他是个很适合的相亲对象。 别墨心想。 周六晚上贺知深给别墨发了信息,约周日中午出门。 不用早起的别墨洗漱完就上床窝着刷微博评论。她不算手残,平时看了喜欢的小说就会画些同人图传到微博上面去。虽然只是自学,但画出来的画还不错。断断续续的画下来也有个八九万粉,不忙的时候,也会接稿消磨一下时间。 距离上次更新已有两个月左右,别墨大胆预估了一下未来几天的工作量,发了个微博,配图是现拍的床头小暖灯。 晚安,这几天应该会更~ 晚上正是小年轻们精神的时间点,很快别墨就收到了评论。 嗷嗷嗷,太太您是忘记账号密码了吗? 啊啊啊,第一是我的! 太太康康我!最近有篇文超棒,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吃一下安利? 别墨挑着回了几条评论,就开始打开粉丝安利的新文看了起来。粉丝推荐的文还挺合别墨的胃口,作者文笔不错,情节有紧凑有趣。结果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凌晨三点别墨才强迫自己放下手机睡觉。 * 第二天早上别墨是突然惊醒过来的。 睁开眼时,太阳光已经亮得仿佛要穿透了窗帘。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她居然一觉睡到了十一点多。 十一点多 糟了。 贺知深和她约的是十一点来着! 别墨点开手机的闹钟,一看 好家伙,三个十点半左右的闹钟,开是开了,但是别墨一个也没听见。 手机突然震动,是贺知深的电话。 早。低沉的男声通过话筒传过来,听得别墨清醒了一些。 早别墨一开口,嗓子还带着刚睡醒的哑,她清了清嗓子,略带歉意,我好像睡过头了。 贺知深在那头笑了一下,连着话筒也跟着微微震动:猜到了。 来开门吧,给你带了早餐。 嗯? 开门??? 别墨彻底清醒了:你,你等一下! 贺知深应她:好,不急。 别墨赶紧挂了电话,伸手摸到内衣穿上。刚把房间的锁拧开,又退回来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嗯,还好,除了有点黑眼圈,脸不肿。 然后别墨就穿着拖鞋去开门。 贺知深惊讶道:这么快? 别墨低着头,一手挡住自己的上半张脸:不是到了嘛赶紧进来吧。 贺知深顺手带上了门,见别墨始终没把手移开,低头想去看她。 别墨脸都没洗,只好抬手去挡他的脸。男人线条分明的脸被她的手覆盖,温热的呼吸带着湿润的水汽,打在她的指间,拨弄得有些痒。 你先坐我去洗漱。说完,别墨就收回了手,吧嗒吧嗒地踩着大了一号的拖鞋进了卫生间。她身后的睡衣衣角没有扯好,往上折了一点,卡在臀部上方要掉不掉。 贺知深看见别墨落荒而逃的背影,低头笑了。 时隔一周未见,再次见面,气氛略显尴尬。虽然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有半年时间了,不过按他们见面的次数来看,确确实实算闪恋。 贺知深注意到别墨嚼了两口就盯着面前的碗发呆:怎么了?不好吃吗? 别墨摇摇头:没有。 吃完早餐,别墨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淡妆就和贺知深出门了。 两人先去商场里逛街。其实别墨本不是爱逛街的人,衣服一次性买够了就换季才会去买了。今天去商场她是有别的东西想买。 你戴一下吧。 贺知深正跟在别墨身后看她一个一个挑选墨镜,没想到挑好了会拿给他。 我? 别墨晃了晃手里的墨镜:嗯,你试一试吧。 贺知深依言戴上,看见别墨绽开了笑容。 我就知道你戴这个好看! 其实第一眼看贺知深时大多会被他那双张扬的眼吸引了去,但别墨注意到他的鼻子和唇形其实颇为性感,现在戴上墨镜之后,他下半张脸优越的线条就展现了出来。 贺知深勾起嘴角,露出洁白的齿:你喜欢? 别墨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是你戴而且,你不是开车嘛,下午太阳大,我看你车上也没有墨镜 行,你喜欢就买。贺知深摘下墨镜,满眼都是笑意。 其实他车上有墨镜,只不过和别墨一起的时候他没戴过。不过估计以后那副墨镜也用不上了。 别墨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没敢抬头去看他:嗯 别墨看着店里琳琅满目的眼镜,忍不住也给自己挑了起来。最后挑了个镜片大得能遮了她快半张脸的度假风墨镜。 结账的时候是贺知深付款,别墨也就自然地去接店员包装好的袋子。 走了没两步,贺知深停了下来:把袋子给我吧,我来提。 别墨:没事,也不重。 贺知深看着她,不容置否地说:我提。 别墨只好认为贺知深是有什么大男子主义,乖乖地把袋子递了过去。 其实我提也一样的 话音未落,别墨就看见男人一手接过了袋子,另一只手握了上来。男人宽大的手掌很轻松的就包裹住了别墨的手,略高一些的温度通过皮肤接触传送到了她的手上,烫得别墨有点不习惯。 贺知深捏了捏她的掌心,笑道:是我想牵你了。 别墨被握住的指尖不自觉地缩了缩:哦 那从今早见面起就有的一丝尴尬因为贺知深的这一个动作而消失殆尽,氛围主题转由两人先前未能慢慢发展的暧昧接了班。 贺知深又将五指与手中的柔荑交握:走吧。 别墨点点头,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回握了过去。 打破了尴尬之后,两人相处得轻松了很多。对一个从未有过亲密接触的新认识的人,别墨适应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很自然地可以拍拍他的手臂或是扯扯他的衣角,像是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对男朋友表现出亲昵的依赖。 这个这么样?好看吗?别墨晃晃他的手。 贺知深把视线从别墨挽着自己手臂上的手收回来,看了眼她手里的盘子,笑道:好看,买吧,我们一人一个。 因为别墨早餐吃得太晚了,午饭两人没有去吃什么大菜,而是找了家面馆。吃过午饭后,两人又决定去看电影。 这回售票姐姐再向他们推情侣座时,别墨没有吭声,直接默认贺知深可以选。贺知深接收到了来自别扭本扭的别墨的信号,就挑了个人少视角也还不错的情侣座。 情侣座的中间没有扶手,不过两人都不是什么彪形大汉,坐在位置上其实还有些空隙。贺知深把饮料和爆米花放好后,又伸了手让别墨把背在他这一侧的包取下来。 别墨疑惑地看他:嗯? 贺知深:碍事。 她低头看了眼夹在贺知深和自己中间的包包,噗呲一下笑出来。 那这样行了吧?别墨把包移到了身前。 贺知深满意地点点头,一手握着别墨的手,另一只手拿起手机。 咔嚓一声,在周围不算嘈杂的环境中异常清晰。 贺知深:我截屏。 别墨笑弯了眼:没问你。 贺知深收起了手机,朝她笑了一下,视线没离开她。 金色的龙标出现,开场前的广告终于放完,进入正片。这次的电影也是贺知深挑的,不过情节太过揪心,看着看着别墨就觉得眼睛有些酸涩,连东西也不吃了,空着的那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包。不一会儿,就听到放映厅里传来细碎的哭声以及擤鼻涕的声音。 别墨觉得自己眼里打转的泪要忍不住了,就想偏头看看贺知深,谁知贺知深也在看她。 男人线条分明的脸在光照不足的情况反而更加诱惑,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幽黑的眼眸直直地看进她眼里,眼底的情绪浓烈得有些醉人。 眼泪毫无防备地因为眨眼溢出,顺着别墨白皙的皮肤滑落,一时间竟叫贺知深有些无措。他下意识地伸手抚上别墨的脸,用拇指将那滴泪拭去。 别墨感觉那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抬起了她的脸,男人高大的身形遮了些银幕上的光,带着侵略性十足又让人忍不住靠近的味道朝她压来。 别墨呼吸一滞,别开脸去拿饮料递到贺知深面前。 渴了吧 贺知深眉头微皱,很快又舒展开,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嗯。 别墨放好饮料,过了好一会儿才敢用余光去看贺知深。 男人以还算放松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屏幕,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说不清有没有生气。 想来应该是有些生气的。 当别墨意识到贺知深要吻她时,她很生硬地躲开了。她没有准备好。或者说她其实一直都没有准备好。 之前和林硕为数不多的两次亲吻,一次是蜻蜓点水地一碰,还有一次是坐在车上被捏着下巴吻了下去。 别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甚至抗拒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明明也不是不喜欢,可一旦别人有再亲密一些的举动时她就会胆小地缩回自己的安全区。 很多时候她都尝试说服自己,面前的人是男友,甚至还有可能会是伴侣。可这样的情况在新一次的尝试中再次失败了。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躲开了贺知深。 这一躲,就让她这一下午刻意的亲昵都白废了。 之后贺知深也没有提这件事,两人相安无事地去吃了晚饭,可气氛却不如看电影前融洽。贺知深似乎是感觉到了她情绪不太高,反而在主动找话聊。 别墨心里更郁闷了,不过也没再表现出来。坐车回家时还问贺知深切了首轻快的歌,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恋耽美 小说(7) 到了家楼下,别墨才稍微松了口气。 我先上楼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贺知深没应,跟着她下了车。 别墨。 她回过头来:嗯? 贺知深看了她一会儿,张开手臂走过来:让我抱一下。 他这么直白,别墨没法拒绝。她哦了一声,乖乖地靠近。 男人宽广的怀抱让别墨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瘦小,不过倒是很温暖。别墨感觉到贺知深的手在她背后收紧,后脑勺被按了一下,脸就贴上了隐藏着磅礴力量的胸膛。 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地从耳边传来。别墨突然觉得很安心。 不过她还没安心多久,就又受到了惊吓贺知深突然松开了她,捧住她的脸吻了下来。 猝不及防地被陌生的气息贴近,别墨吓得瞪大了眼。然而他的唇很暖,轻轻地贴着她的唇慢慢吻她,动作轻柔又小心。 反应过来贺知深是在亲她之后,别墨又觉得好像并没那么地难以接受,于是慢慢地闭上了眼。 别墨感觉到贺知深似乎是笑了,然后就感觉到一只手移到了腰后,将两人的距离重新拉近到紧紧相贴。 唇瓣被男人轻柔地舔吮,发出暧昧的声音。 此时并不晚,别墨似乎还隐隐约约地听到远处有老人家们带着小孩在嬉闹,一时有些紧张。她从未在公众场合与人干过这样的事,甚至学生时代看着宿舍楼下那些忘我亲吻的男男女女她都觉得脸颊发烫,这回倒是体会了一次何为羞涩。 唔 似乎是感觉到别墨的走神,贺知深惩罚性地在别墨唇瓣上轻咬了一下。别墨立刻吃痛了张开嘴低叫了一声。男人温柔的吻转瞬间就变了味,带着浓浓的侵略气息长驱直入,趁机撬开牙关,捉住她的香软吸吮搅弄。 别墨被贺知深的举动吓得呜咽了两声,下意识地逃避他。幸好贺知深感觉到她的瑟缩之后慢慢放轻了动作,不再捉弄她口中的香软,转而欺负她的唇。饶是如此,别墨也被贺知深吻得有些发软。吻闭时,她睫毛忍不住轻颤,带着水光的唇也微张,小口小口地呼吸着空气。 别墨有些欲哭无泪。说好的慢慢来呢? 贺知深低头吻了下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开口时声音略哑:回去吧,早点休息。 闻言,别墨抬头瞪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胡乱地点点头就逃也似的上了楼。 想起那眼神里的愠怒,贺知深低头笑了笑,看灯光亮了之后便驱车离开了。 第九章 别墨觉得有点头疼。 受人控制的感觉不算坏,却也算不上好。 别墨在门上靠了一会儿,欲图缓解这种疼痛。闭上了眼,却又都是贺知深的脸。她又想起了贺知深说的慢慢来。看来两人的想法差别还是有点大的。贺知深应该觉得像她这样的人应该很快就能接受进一步的关系,毕竟她谈过恋爱了。但别墨是那种二十来岁还喜欢纯情校园单车恋的人。 如果贺知深希望两人能有更持久的关系的话,别墨或许会建议他慢慢从让她适应他的存在开始。比如牵手,依偎,拥抱,直到熟悉他的气息为止。 不过已经被强行吻过了,别墨也不指望他能多慢了。 洗漱完之后,别墨开始窝在书房的大椅子上画画。她画画一向随心,画出来是什么就发什么。但等别墨画完,她才发现自己画出了一个和贺知深长相十分相似的男人。 经过别墨的加工,她笔下的这个男人看起来要比贺知深更加痞一些。画中的男人穿了件皮草大衣,内里裸着,露出精壮的上身,斜斜地靠坐在桌上。下身穿着黑色的裤子,被男人脸上滴下来的水沾湿了些,像是刚干完什么坏事。而男人的脸上是只扬起一边嘴角的坏笑,唇瓣上带着被咬破的伤口,眼神要吃人般地直视前方。他的右手随意又慵懒地搭在腿上,修长的手指捏坏了一朵猩红的玫瑰。花瓣从他指尖落下,看起来可怜极了。 犹豫了一下,别墨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快速地编辑好了文案把画发了出去。 画完已是凌晨,别墨没再看微博,直接上床睡了。没睡多久,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别墨摸过来看,是贺知深发的晚安。 啊 啊。 是晚安。 这样一个还带有其他意思而且是不太能轻易说出口的意思的词,自从别墨一个月前在网上刷到之后,她就不是很愿意用也不是很愿意看见了。 隐约记得,网上的解释说,晚安的拼音是wanan,再重新拼一下,可以拼出woanni我爱你。 可她就是矫情。爱这个字别妄想她轻易地用任何方法说出来。如果现在给她五秒钟,她能立马说出自己爱的人就只有外婆,连父母都可能还差那么一点。 但她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矫情,于是也在聊天框中输入了两个同样的字眼。不过想了一下对面那人今晚的恶劣行为,别墨最后还是放弃了。翻了翻表情包列表,戳了个夜晚的emoji表情过去就算完事儿了。 * 第二天早上,别墨收到了来自贺知深的早安问好。不知道是不是别墨的错觉,她从墨墨,早安这几个字里看出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可能是因为自己走的时候瞪了他一眼。 别墨心想,便也回了个早安。 再次收到贺知深的消息时,天色已暗。期间别墨吃午饭的时候、午睡前、午睡后都看了手机,发现自己并没有错过任何来自贺知深的消息。 反常。 所以当手机一响,别墨就立马抓手机解锁。 HZS:【一起吃晚饭。】 HZS:【看到消息开一下门。】 别墨立马摘掉了耳机,起身开门。 门外的贺知深穿得十分随意,身上一阵清香,看起来像是刚洗过澡。他手上还提了两袋东西,手臂的肌肉因为用力而显出线条,看起来重量不轻。 我买了菜。贺知深进了门,你家门铃声音太小了。 是我戴耳机了,没听见。 她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递给他:你穿这个吧。 应该能穿。她自言自语地说。 贺知深顺从地穿上拖鞋,大小刚刚好。脚上这双男士拖鞋并不是全新的,应该穿过几次。可能是专门用来给客人穿的,也可能 他并不想继续想下去。 你这是要做饭吗?别墨看了眼他手上的袋子,还是买来让我做的? 贺知深低头笑了:怎么可能买菜来你家还让你做菜? 别墨领着他往厨房走,显得有点兴奋:那就是你要做喽? 贺知深嗯了一声:你等着吃就行。 来,这些东西塞你冰箱里去吧。 别墨接过袋子,发现除了饮料之外还有酒。 酒是我喝的,你喝豆奶。 似乎是猜到了别墨想什么,贺知深把菜拎出来的同时还解答了她的疑惑。 哦。 别墨点头,乖乖把东西放进了冰箱,然后又回了厨房。 我帮你吧。 贺知深回头看她:有围裙吗?我不应该穿白色衣服来的。 嗯应该是有的,你等等 别墨去翻箱倒柜了一番,找出了一条安诺然送她的Hello Kitty围裙,还有是一条很普通的红色围裙,不过前面印着某某大药房欢迎您,有点丑。想了想,别墨还是在让贺知深穿丑的和让贺知深穿可爱的里面选了让贺知深穿可爱的。 别墨装作一脸歉意地给贺知深展示了下粉色的少女围裙:只有这个了 闻言,贺知深回头,看见别墨手中的围裙挑了下眉。 帮我穿一下吧,我手脏。 贺知深居然没有嫌弃?别墨有些惊讶,上前去给他穿围裙。 他眼睛看着她,直直的站着。 别墨伸直了手去够他的头顶,却差了一点点。她又懊恼地踮踮脚,还是差了一点点。 你你再低一下头。 贺知深没有动,一脸笑意地看她。 别墨伸手扯他的衣服:你太高了! 就不能迁就她一下吗? 看见别墨气呼呼的样子,贺知深也不再捉弄她,乖乖低下头,让别墨帮他穿好了围裙。 去看电视或者玩手机吧,我做好饭叫你。 别墨很突兀地笑了一下,又正色道:真的不用我帮忙? 贺知深指了指流理台上待煮的食材:嗯,不用。让男朋友贿赂你一下吧。 男朋友三个字砸得别墨有点无措。那个本来已经被她忘得差不多的吻她又瞬间记了起来。经过昨天她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似贴心无害。只是看似! 于是她很不自然地给他讲了一遍厨房用具的使用方法以及东西的摆放位置,然后就逃也似的溜了。 贺知深无奈地摇摇头,开始处理食材。 洗完蔬菜,他突然想起刚刚别墨那个突兀的笑。 他说了什么来着? 噢,她应该是在笑玩手机吧的后两个字。 呵呵别墨啊别墨 昨晚睡前他习惯性地打开了微博这个习惯是今年才养成的,或者说是从想追别墨开始养成的。 第一次见面实在是尴尬,尬尴到那天的细节贺知深至今都印象深刻。这里的印象深刻包括了别墨放在桌面上未关闭的手机微博界面以及她的微博主页。 向来不爱玩微博的贺知深在某个夜晚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并将别墨的微博从第一条看到了最新的一条。 昨晚睡前,贺知深久违地听见手机响起了微博消息提示音他的特别关注,别墨,更新了。 别墨的画很有她自己的特色,画风整体偏暗黑,像是绕满了让人敬而远之的荆棘,却又带着一股奇妙的吸引力,一笔一画都透着热烈似火的情感,仿佛是深夜凝视着看湖人的湖底。 而当贺知深看到最新更的那张翻版的他时,第一感觉是心被人狠狠地抓住了。再看文案给你们看看狗男人,又觉得一口血堵在喉咙里要把他给噎死。 热评第一条是别墨自己的评论:画个坏男人警示一下妹妹们不要被骗了。底下评论一水的啊啊啊啊和太太我可以。 贺知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她了,哭笑不得地存好图,还讨好地给她发了个晚安。只是那头的别墨高冷得很,只回了他一个emoji表情就没有下文了。 * 晚餐贺知深也没做什么太复杂的,简单地弄了个三菜一汤。 别墨非常捧场地看着桌上的菜先夸了一波他的厨艺,等真正开吃时看她的确吃得很开心,贺知深才放下心来。 总算没白学。 饭后别墨抢着去洗碗,贺知深没拦着。 他坐在沙发上看她穿了简单的T恤衫和运动短裤,踩着大了一码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进进出出收拾,忽然就觉得以后就要这么过了。他给她做饭,她又抢着洗碗,两个人,一套不大的房子,柴米油盐伴着家长里短,很惬意,也很幸福。 别墨收拾完,觉得肚子还是好撑,于是建议下楼去散步。 两人肩并着肩走在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夜风有点凉,别墨觉得有点冷,便挽着贺知深的手臂,以肌肤相贴来蹭得他的温暖。 其实别墨从小就特别喜欢晚上散步。以前和外婆一起住的时候,外婆晚上吃完饭,就会带着她去小区外面的大公园里转。祖孙俩多数时候都是聊家常话,只有在散步的时候,外婆会和她说一些平时不太聊的话题。有时是想象别墨会上一个什么样的大学、以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有时是回忆以前的旧时光。 后来外婆走了,爸妈也有叫过她去散步,不过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再后来,别墨忙着高考,就再也没像这样夜晚和别人一起出来散步了。可偏偏她又喜欢夜晚别样的嘈杂,尤其是看路边行人的百态。所以今晚她感觉自己有点飘,像踩在波波池里一不注意会摔跤,但却很开心地享受着这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别墨不知不觉地扬起了笑,连步子都不太稳,身体带着贺知深的手臂也跟着一起晃。 贺知深也由着她晃,和她一起走到公园里跳广场舞的阿姨们都准备散场了才和她回家。 回想了一下,今天他们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别墨睡到日上三竿,草草地吃了午饭,又玩了一个下午。晚上和贺知深也只是吃饭散步,过得十分老年人,一点都没有年轻小情侣的样子。 别墨问他:你会觉得浪费时间吗? 贺知深按下电梯楼层,偏过头去:嗯? 别墨掐着自己的指尖:就是今天什么都没做,只是吃了个饭,散了一晚上的步,而且,饭还是你做的 不会。很好。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得紧了一些,别墨便抬头去看他。 贺知深点头,抬手摸摸她的脑袋:真的。 别墨眨眨眼,很小声地哦了一下。 电梯门自动打开,到了别墨家门口。 贺知深嘱咐她:等会儿进门记得先把门锁好。 嗯。 那我先回去了。贺知深突然笑着歪了一下头,看起来幼稚得像个小孩。 别墨被他逗笑,于是撒开了他的手,上前抱了他一下,又很快分开。 回吧,注意安全。 贺知深的身子不可察觉地僵了一下,歪着的脑袋也摆正,眼里的清亮渐渐染上了晦暗不明的黑。他朝别墨走了过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原本就很近,他的靠近让别墨颇感压迫,便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背后贴上了自家冰凉的防盗门。 贺知深还在继续靠近。走到快紧贴着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双手捧起别墨的脸向她压来。 又来? 别墨紧张地闭了眼,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气息却没等到他进一步的动作,于是又慢慢地将眼睛睁开。男人英俊的脸就停在她的面前,两人的呼吸在空气中暧昧的交缠,只要他再往前一点点,两人的鼻尖就能相触。 看见别墨睁开了眼,贺知深像是等待已久地勾起了嘴角,垂了眼继续靠近最终他只是在别墨的嘴角落下了一个轻如点水的吻。 贺知深直起身,没有再说话,与她四目相对了一会儿便按了电梯下楼。 别墨浑浑噩噩地掏出钥匙打开家门。身体好像自动记住了贺知深的叮嘱,仔仔细细地把门锁好了,脑子却是一片混沌。 又是那种感觉。 贺知深看过来的时候,别墨被他的眼神看得几乎要控制不住想颤栗。明明他只是轻轻一吻,别墨却慌得心跳加速到想要暂停呼吸来让自己镇静。 距离拉近时的贺知深会换上一层陌生的神色,不似他平时表露出来的温和体贴,而是原本就属于他嚣张长相的侵略与张狂。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住的即将入口的猎物。好像贺知深的眼神每掠过她一寸,他就已经在脑子里想好了千百种食用方法。只要别墨稍不留神,他就能立刻露出獠牙将她的细颈一口咬下。 果然是个坏人。 别墨心想。 第十章 周一上班之后,别墨又回到了和贺知深网恋的状态,偶尔他有空,就会来接别墨下班一起去吃个晚饭。但是自从那天晚上之后,贺知深却没有再显露出那种让别墨心慌的眼神来。似乎只有两人距离近到一定程度时,贺知深才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恋耽美 小说(8) 一切都正常进行,风平浪静。 周五贺知深来接别墨下班,说明天晚上去他家吃饭,别墨的父母也在。时间正好是休息日,别墨没法拒绝。而且她也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也就答应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对老友商量好的,贺知深父母家和别墨父母家离得并不远,只隔了一个小区。两人从市中心驱车到城郊的家时,别墨父母已经到了贺知深家坐着喝上茶了。 似乎是听见了车声,一个高个子粉色头发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跑出来迎接他们。 哥你回来啦!漂亮姐姐在哪里?你带回来了没有? 别墨一下车就听见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这个就是贺知深的妹妹贺知乔了。 贺知深关上车门,无奈地看着自家妹妹:带回来了。 别墨主动上前问好:你好。 贺知乔眼里亮晶晶地朝她伸出了手:姐姐好姐姐好!我叫贺知乔。我觉得你比我哥说的还要好看! 闻言,别墨回头看了贺知深一眼,又微笑着对贺知乔说:知乔你好,我叫别墨。 贺知乔握住别墨的手摇了摇:那就叫墨姐姐。 松手。贺知深在妹妹头上敲了一下,来拿东西。 哥你不要敲我头!长不高的!贺知乔气道。 贺知深乜眼看她:你这染的什么鬼颜色,考完高考就放飞自我了? 你管我!好看就行了! 贺知深: 臭小鬼 略略略略~ 别墨忍俊不禁,凑到贺知深旁边低声问他:漂亮姐姐是怎么回事? 贺知深低头看她:难道你不是吗? 哦。别墨心情很好地点点头,那就是吧。 贺铭转头看向门口的兄妹和别墨:哟,回来了! 别墨乖巧地和长辈问了好,然后就在父母旁边坐下了。贺知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和妹妹一起坐在了别墨的正对面。 这是别墨第二次来贺知深家。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刚搬家不久的时候跟着父母一起过来拜年。那时贺知深和贺知乔都不在家,据他父母说是姥姥家过年了。而贺知深父母待人和善,尤其是贺铭,还颇有风趣,所以别墨对夫妇俩有种莫名其妙的好感。 别墨一边听着几位长辈聊天一边吃着水果。不时问到她,她就乖乖回答几句,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不说话的。 因为她和贺知深谈恋爱的事她还没告诉父母。像今天这样两家一起吃饭,其实并不在别墨的意料之中。她以为一般只有过年才会两家见面。再加上两人刚在一起不久,也没来得及说。 于是她全程都在和贺知深装不熟。好几次贺知深想和她说话她都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专心吃水果,看起来两人真的就只是顺道一起回来的样子。贺知深试图搭话失败几次之后,见别墨没搭理他,也就没再继续了。 晚饭是贺知深的妈妈李丽做的,色香味俱全,摆了满满一大桌,光是闻味道别墨都觉得要流口水了。等长辈落座之后,别墨便挨着父母坐下,悄悄打量桌面上的菜,开始想等会儿第一筷要夹什么吃。 你坐这边。贺知深对着别墨旁边的贺知乔说。 啊?为什么?我想和墨姐姐坐一块儿 换一下。 两人僵持了几秒,贺知乔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乖乖地把位置换给了贺知深。男人高大的身形让别墨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棵大树挡住,无形的压迫感让人略感不安。 直觉告诉她,贺知深想搞事。 桌上的长辈看贺知深主动和别墨坐到一起,不知道多开心,特别是李丽和她的妈妈赖云香,两人乐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赖云香看着别墨和贺知深:这就对了嘛,孩子们年龄相近,就该坐到一起多聊聊嘛。 李丽拍拍赖云香的手:云香说得对。 别墨:我心好塞,可是我还要微笑。 贺铭招呼道:别光坐着不动呀,咱们边吃边聊! 哎,好好好 桌上的大人们很快聊了开来。别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认真地吃饭。吃了几口,发现这菜做得确实很棒,而且那道凉拌的味道她还挺熟悉。如果没猜错的话,贺知深的菜应该是和李丽学的。 她吃完一口还想再夹一块黄瓜,结果赖云香正好夹菜,手从她面前直直地伸过,别墨就只好转了个方向朝那碟清蒸虾伸去。转念一想吃起来好像有点麻烦,于是又缩回手夹了面前的排骨。 她低头咬了一口。 嗯! 排骨也好好吃 她的排骨才刚吃完,一双筷子突然往她碗里放了只剥好的沾了酱的虾。别墨偏头,发现是贺知深给她剥的。 别墨将虾夹入口中,咽下后往贺知深那边凑近了一点,温声说:谢谢,我自己剥就好了。 然而贺知深看了她一眼,却没理会她的话,又给她剥了好几只虾才拿过湿巾来擦手。 没事,你吃。不够我再剥。他的声音没有像别墨一样刻意压低,但在这张仅坐了六人的餐桌上已足够清晰。 别墨抬头,果然看见了众人朝他俩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试图解释:呃,那个他 贺知深抢先一步:我和墨墨其实在谈恋爱。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只剩墙上的指针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反应过来的众人忽然乐开了锅,看着他俩的眼神都是哦怪不得。 贺铭惊讶道:啊?是吗? 赖云香放下筷子:别墨你怎么不告诉爸爸妈妈? 啊?真的吗哥!贺知乔兴奋地晃了晃贺知深的手臂。 别墨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常色。 她抬头微笑着说:刚谈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说呢。 李丽恍然大悟:我就说前段时间阿深怎么突然跟我学做饭,说是要给别人一个惊喜。看来是为了追墨墨学的吧? 哇,哥,我记得你就只会给我煮汤面来着 哟,臭小子你还挺有一套的嘛!贺铭爽朗地笑着,不愧是咱们老贺家的男人。 贺知深淡淡的说:应该的。 别墨悄悄地打量他,视线却被他的捉了个正着,干脆大方地朝他微笑了一下又继续低头吃饭。 因为有一个很会做饭的妈妈,所以贺知深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什么做饭的机会。偶尔父母外出,他也就只是给自己和妹妹做个面,并且一做就是十几年都不变样。 有一次父母外出一周,前两天他就每顿都做汤面。后面被妹妹吐槽,他又问了妈妈炒面和拌面怎么做。到第四天时,他在书房里捉住了悄悄给爸妈告状哥哥要毒死我了的妹妹之后,就只好拿准备买新球鞋的钱带妹妹外出吃火锅去了。从那以后贺知乔每次听到爸妈出门就会和爸妈撒娇要钱出外面吃饭,称我再也不想吃哥哥做的面了。 学做饭的原因是贺知深在别墨加班的那段时间看见了她发的朋友圈。一连好几天,别墨就像打卡一样把自己的外卖发到朋友圈里,而且时间经常不在饭点上。 他的工作时间比较固定,几乎很少有加班的时候,连出差都只是有比赛的时候需要他带队,相对来说比较轻松。 根据仅有的几次和别墨吃饭的经历,贺知深对别墨的喜好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于是他开始向自己的妈妈请教做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丽做得一手好菜,贺知深做起饭来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天赋。贺知乔会嫌弃他做的面是因为他一直都不带变样,吃腻了,但味道其实并不差。有了大厨的独家菜谱和远程指导,再加上自己下班之后天天都坚持做饭,贺知深的厨艺有了不小的进步。起码从只会炒连个简单的小菜、煲个饭,到现在做些大菜也有把握了。 * 晚饭因为长辈们一直在聊天,吃了有一个多小时。期间两家父母还特别高兴地在聊别墨和贺知深,说当初介绍他们认识,果真是没看错。聊着聊着,兴致高了,甚至还开起来玩笑,说估计不久之后就是亲家了。 墨墨这么乖,我们早就想撮合她和我家这小子了,可惜一直没找着机会。前些年孩子也还小,现在年龄差不多了,就应该要收收心,准备成家了。 可不是嘛,别墨性子软,我也怕外人欺负了去,咱们两家也相识多年,总归是放心些的。 别墨始终面带微笑,不时不咸不淡地应上几句。但她已经有些坐不住,想早点结束这有些煎熬的聚餐了。 她真的就像父母说的那样性子软、乖得很吗?在高中之前,别墨很少听见这样的评价,她也从来不这么看自己,一直都是长辈们的一厢情愿。他们喜欢她这样,那她在他们面前就这样好了。只有在外婆面前,她才是那个有点爱无理取闹的、畅所欲言的小女孩。她不希望在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人面前也戴着这样的乖乖面具。 太累了。 在她看来,把自己的恋爱对象告诉家人或者带对象见家长都是很严肃郑重的事情。 她没告诉父母,的确有时间太短还来不及说的原因。 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她并不觉得贺知深是可以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第十一章 晚饭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十点左右别墨就和他们打招呼说要回市中心租的房子去,怕太晚打不到车。别健勇和赖云香留她在家住,她也推辞说还有工作要处理。 贺知深拿起车钥匙:那我也和墨墨一起回去,今晚就不在家住了。 别墨把手机壳掰开又套上,眼神飘忽,问:你也有事吗? 贺知深喝了口水:嗯,走吧。 于是二人和家人告别,开车回市中心。 城郊离市中心不算近也不算远,不堵车的话开车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达。晚上车辆不多,一路开得很顺畅,别墨干脆靠着椅背假寐。贺知深见别墨闭着眼,以为她要睡觉,就把音乐也关了,安安静静的开了一个小时的夜车。 后来别墨还真睡着了。不过她觉浅,车一停她就醒了。 两人对视,别墨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低头解安全带不去看他。 辛苦你了,那我先上去你开车注意安全,别开太快 贺知深没说话也没点头,倒是跟着别墨一起下了车。 树叶沙沙作响,四周除了车灯一片漆黑,那携了凉气的夜风从楼宇间卷来,吹得别墨打了个寒颤。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尴尬得有点似曾相识。 别墨掐着指尖,低垂着目光。 她感觉自己和贺知深有点走不下去了。现在要她想,她根本就想不出她和贺知深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青春年少时,哪个少女没想过未来会有个人给自己甜蜜又幸福的生活?别墨也想过。 只不过她快要对自己失去信心了。 她好像对别人喜欢不起来,就算有,也只是很短暂的情愫。最浓烈的、最清晰的让她认识到是喜欢的那次,还没等她自己意识到对方就要离开,分手之后才知道那种感情名为喜欢。 别人可以和对象爱得死去活来,别墨却连深一点的喜欢都做不到。每次她都说服自己,是还没等到对的人罢了,但是,如果等不到了呢?如果等不到要怎么办?如果压根没有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办 听说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一生会遇到两千多万人,而两个人相爱的概率却只有百万分之四十九。 那相遇那么难,也有可能她是不被宠爱的那一个吧。 你 你 僵持了许久,两人同时开口。 别墨:你先说吧。 贺知深也没拒绝:其实你没想和我长久吧。 别墨噌地抬头盯着他的脸,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刚在一起不久还,还来不及我一个月左右才给我妈打电话我 别墨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来,她从贺知深的眼里完全看不出一丝相信,就干脆用沉默来自我保护。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敢理直气壮地直视对方,这拙劣的谎话就会被相信了,现在看来并不是。 我看到你了。 贺知深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语气也听不出喜怒。 嗯? 突然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别墨有些摸不着头脑。 贺知深:在我们遇见的那个酒吧。 别墨愣了两秒,脸上的笑慢慢褪去。 她眨眨眼,良久才应他:啊,这样啊。 * 贺知深向来不喜欢去吵闹的地方,比如酒吧,比如KTV。 那天被三五好友拉着一起去了一趟,贺知深就遇上了一个不算是熟人的人别墨。 到现在贺知深也说不清楚,在那样昏暗的环境下,自己到底是怎么一眼认出那个见面不过三次、妆还化得很浓的别墨。 别墨在酒吧的打扮与前几次见面有很大的出入,简直像是同一张脸的另外一个人。她是一副温顺又乖巧长相,在长辈面前也懂事听话。用他妈妈的话来说,就是这样的女孩子一看就很温婉居家。可一旦她上了浓一点的妆,又是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就是这样一个有着两副面孔的她,一人在舞池里蹦得开怀大笑。那兴奋的样子看得远处的贺知深也忍不住流露出喜色,还被同行的好友撺掇着去要联系方式。还没闹几句,原本在兴头上的别墨却好像被什么打断了,匆匆离开舞池,往门口走去。 贺知深跟上前去,发现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和别墨说话。而刚刚还妆容精致的别墨此时却一副装作振作又惹人心疼的模样,变成了朵失恋小蘑菇。 我没事的,小叔你回去吧,不就是分个手嘛,我好着呢,不至于想不开。 你唉,一个人在酒吧不安全,和小叔回去,小叔陪你喝。 没事的我真的没事的我就是 那头的别墨说着说着,竟越来越伤心,说到后面居然还抹起了眼泪。 唉,你哭什么啊,为了个臭小子不值当!要不你把电话给小叔,小叔替你去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保证打得他半个月下不了床!男人怒气冲冲地要拿别墨的手机。 呜呜呜小叔呜呜你别,别打他 目睹全程的贺知深顿时觉得更有意思了。 网上管这样的叫什么来着? 明明分手的时候她看着还一身轻松,刚刚蹦得也十分愉快,现在这样又是为了什么?贺知深不太搞得懂。只不过在周末朋友约他出门时,他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恋耽美 小说(9) 后来周末又在那个酒吧遇见了别墨一次,但那次她欢欢喜喜下舞池蹦完之后,那个她叫小叔的人没有再来接她回家。 贺知深不放心,眼睛一直往她那方向瞟。见她独自坐着要了打啤酒,喝了两罐就自己走了。跟出门之后,贺知深发现她叫了车,却坐在路边的花坛发愣。那小巧的脸上没有喜色,尽是落寞愁容。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拍拍裙子上的灰扬长而去。 之后贺知深周末又忍不住独自去了两趟酒吧。第一次贺知深待到了凌晨两点也没见着她,第二次倒是看见了,不过那次不得已直接碰了面替她解围,还附赠几道玻璃划的伤。 事后回想,贺知深才发现自己这样的行为颇像蹲点,连着半个月,去一个他不喜欢的地方等一个不算熟甚至还有点隔阂的人。 什么蹲点?你这是看上人家了。好友如是说。 看上了吗? 这种感觉在之后一次又一次的见面里变得愈发强烈。 别墨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拙劣,那点小小的心机在贺知深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办法隐匿,反而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捕捉住,再在高处细细观赏品味。 这是个小妖孽、小狐媚子。 全然不知她万般心机,也不抵她不经意间望过来的一个毫无别意的眼神,不出几眼,贺知深就已沦陷。 所以贺知深阻止了她的退缩,大大方方地用行为告诉她:他是可以相信的。 可贺知深高估了别墨对她自己的信心。 她会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合格,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到她认为足够热烈的档位,只有在亲密接触时,才露出马脚。 所以今天贺知深大胆地逼迫了她,在两人关系还没有完全稳定的状态下。 * 笑容常在的别墨这时脸上一点笑意也没了。 她不知道贺知深看见了她多少次、看见了什么,但看他的表情,别墨觉得一定是不太好的内容。骗人没意思,她也懒得花那些心思去骗他。既然他都已经看到了,那就没必要解释了。 明明很清楚自己这样的性子很难恋爱,可是每次抽身离开时别墨都还是觉得很难过。 算了,就这样吧。 别墨如释重负地长呼了一口气,再抬起头,又是明媚如骄阳般的笑容,小小的梨涡在她嘴边盛满刺目的暖意。 对。 别墨给了贺知深一个很模糊的答案。这个对回答的究竟是她根本就没想过和他长久还是酒吧里的人的确是她,就留给贺知深自己猜吧。 没有等贺知深回答。她一如以往般只给身后人留下了难以捉摸的背影,脚步轻快地上了楼。 贺知深神色阴郁地在原地站了很久,终究是在被烟蒂烫伤了指尖后离开了。 高高低低的楼宇里只剩几盏孤灯亮着,偶尔传来几声猫叫蝉鸣划破寂静。 月上浊空,夏夜漫长。 第十二章 天气开始越来越热了。 洗漱完的别墨坐在化妆台前盯着一堆瓶瓶罐罐发愣,纠结于护肤但是接下来的一天可能都会觉得粘腻和不护肤然后被自己丑死二者之间,最后微微叹了口气,选择了前者。 一觉睡醒,昨晚的事还是在她心头挥之不去,以至于她脸都擦了一半了才发现自己把卸妆油当水乳给抹了。 平时这个点爱岗敬业的职业男友贺知深早就给她发早安了,可手机除了几个群在聊着她不感兴趣的明星八卦,没有一点动静。 我就是有点不习惯回归孤寡老人的状态。别墨心想,随便解决了早饭,转头摸笔开始画画。画到一半电脑卡死,别墨重启了好几次都还是卡得动不了,随手拍了照发朋友圈,结果收到一堆重启的评论,没办法,别墨只好踩了双人字拖把电脑送去给维修,要下午才能拿回来。 可因为实在是心有郁结,电脑还不支持,她只好拿手机画了张略潦草的图发上微博。 安安安:【怎么周末没出去约会在家画画?】 别墨刚发完,安诺然就给她发消息来了,应该是看见了她的朋友圈。 MO:【没出门。可能这回又得掰。】 安安安:【!!!!!!】 安安安:【怎么回事啊姐妹?是不是那男的对不起你了??我去打他!】 MO:【没有】 三言两语说不完,别墨干脆和安诺然打电话给她讲清了来龙去脉。那头的安诺然听完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扔下一句你在家等我就撂了电话。半小时之后安诺然拎着一大袋零食来了别墨家。 男人算什么,咱们有姐妹也过得比有男人好! 之后安诺然没提贺知深一句,和别墨在家里看电影玩游戏吃零食喝酒,搞得活像别墨中了头奖一样狂欢。虽然欢的只有安诺然一个人。 安诺然玩累了直接就趟沙发上睡了。别墨轻手轻脚地尝试收拾一屋子的狼藉,结果刚刚还眯着眼的安诺然听见响动,噌地坐起来把别墨一把拉倒在沙发上,搂着她要她强行午睡。 这一睡就睡得昏天暗地的,别墨被门铃声吵醒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谁啊 安诺然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 请等一下!别墨跌跌撞撞地赤脚去开门。 墨墨,谁啊?安诺然听见门口开了门就没响动了,揉着眼睛起身,边走边打哈欠,看清楚了门口的人是谁之后瞬间清醒了。 安诺然眨眨眼,拔腿就回屋子里拿包踩着别墨人字拖跑了:呃你们聊我先走了哈 别墨: 门口站着的贺知深: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 别墨掐着指尖,面上平静:我们不是掰了吗 都散伙了还来干什么。 她觉得昨天晚上那样的情况,就差把我们好聚好散说出口了,在别墨看来和分手是划等号的。难道贺知深是来报复她的? 贺知深很自然地进了门:那叫吵架。 吵,吵架? 我以为你可以明白的我的意思是 今晚喝牛肉丸紫菜汤可以吗? 话还没说完,别墨就被贺知深打断了。 别墨对上贺知深的视线,发现面前这人眼里明晃晃地写着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她一晃神,一句啊可以就脱口而出了。 嘴比脑子快的别墨想抽自己。 贺知深把买的菜搁在厨房里,从一片狼藉的茶几底下找到了两只鞋提过来。 把鞋穿上。 这不是我的鞋别墨接过那双小了一码的女鞋放进鞋柜,又拿出了另一双拖鞋穿上。 旁边还有一双和她这双同款的男士拖鞋,原本是她为了营造此屋有男性居住,贼不要惦记买的,有男性客人过来就给男性客人穿,不过,最近都快变成贺知深专属了。原本有关前任的东西她都是要收起来的,没想到贺知深居然还会过来,别墨也没来得及收拾。 最后一次吧。 别墨从柜子里把它拿出来递给贺知深:你穿这个吧。 贺知深道了谢,弯腰把鞋换好。 屋子里还是她和安诺然狂欢的状态,开了瓶的啤酒、拆了包装的零食、中午吃完的外卖包装盒乱得跟狗窝差不多。 别墨往后瞟了一下,对上身后贺知深紧蹙的眉头。 男人没说话,蹲下来给她收拾外卖盒,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手里的袋子饭菜还剩了很多,看起来重油重盐,还有一股子即将变质的味道。 别墨弯腰捡起地上喝空了的酒瓶:你放着吧,我自己收拾 贺知深看了她手里的瓶子一眼,没说话,起身把窗帘和窗户都拉开,转身进了厨房。 是错觉吗?别墨隐约觉得刚才贺知深看过来的那一眼藏了些许怒意。 这不是他自己要来的吗?怎么反过来倒和她生起气来了? 难以理解。 晚饭贺知深做得还算丰盛,除了气氛有点尴尬,别墨还是吃得很香的,贺知深的也脸色缓和了不少。 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执念,似乎看不得别人吃得不健康。回想了一下今天客厅的一片狼藉,他大概会很难忍受吧? 别墨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时,贺知深还是没有离开,此时端端正正地坐在她家的沙发上,一双长腿岔开,有些无处安放。说实话,别墨还真有点舍不得这位各方面条件俱佳的居家必备男友。可是舍不得也没有用,再适合,也得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 你以后别来了。别墨在一个距离非常礼貌的位置坐下,我们不合适。昨晚那样就算是分手了。 今天你来也看见了,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深入了解之后甚至更不一样,现在说再见其实是及时止损,对你对我都好。而且我认为你值得更好的。 贺知深:对你我都好? 他抬起一只手按在沙发上,随着沙发的凹陷,别墨被迫往他那边倾斜了一些。 虽然听起来有点自恋,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没有不喜欢我。贺知深在开口时把语言组织了一下换成了双重否定式,我也是认真的,你这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 可能比认真还要程度深一点。 别墨偏过头,看见他俊朗的眉眼里流转的波光粼粼。 我希望喜欢是量变,爱是最后能得到的质变的结果。 话音刚落,别墨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她自己并不是一个十分容易脸红的人,但贺知深的脸配合着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有让她瞬间澎湃的杀伤力。 别墨低下头,盯着他按在沙发上的修长的手指,感觉头脑清醒了一些。 别。她熟练地抬头给了贺知深一个礼貌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无礼又骄慢,仿佛把别人的真心放在地上踩,我良心犹存。你找别人爱吧,我受不起,也爱不动。 贺知深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原本阴郁的脸上也学着别墨绽放了满面春风。 是吗? 男人唇瓣开合,吐出了几个字,砸得别墨如负万石。 莫力士太太。 别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一定不会很好看,这一点从贺知深眼里透出的得意就可以知道。 她没想过见光死掉马甲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更没想到贺知深一个看起来和漫画、小说、嗑CP这样毫无关联的人,居然会知道自己的微博。她的微博可是连安诺然都不知道啊 回想了一下她的微博内容,如果可以,别墨现在还挺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着。 几个小时前,她刚用手机画了张图,图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时此刻坐在他面前的贺知深。而且内容也比较不能被他本人知道的那种。因为别墨又画了半裸的贺知深,腹肌上还颇为邪恶地画了吻痕,配文u1s1,我馋他的身子。 这种性质的话,其实已经跟拍了别人的裸照还被当事人知道差不多了,但现在怂就是在给贺知深突破的机会。 别墨心一横,凶巴巴地说:是我,怎么着吧。几张图又能说明什么? 呵呵贺知深轻笑了一下,眼底的得意已经藏不住了,那就好办了。 贺知深半跪在沙发上朝她压过来,捉了她的手腕往自己的身上凑。别墨见他要往衣服下摆里塞,慌忙地想要挣脱他的禁锢,挣脱之际,手背还蹭到了那沟壑分明的腹肌田,脸上燃起的热度从别墨的脸一直烧到了脖颈。 见逗弄不成,贺知深也没急着再去捉她的手,转而用自己宽大的手掌转而抚上她的脸,指尖夹了她柔软滚烫的耳垂不算温柔地蹂躏。 我应该可以贿赂太太一下吧? 话音未落,别墨就感觉自己的下巴被猛地捏住抬起,紧接着就是男人混杂着须后水味道的气息逼近,抢走了控制她自由呼吸的那根可怜巴巴的神经。 这次的贺知深吻得并不温柔,反倒有点粗鲁,先是有些凶地撬开了她的牙关,接着毫无技巧地肆意扫荡,像是饿极了的捕食者得到一块鲜美的肉,吃得又凶又狠,简直要把别墨给吮l咬、搅弄个透。后又许是感觉到了别墨有些缺氧,赦免一般地放开了她,给她缓口气的机会,待别墨呼吸顺畅,又红了眼带着汹涌的欲望堵住她的唇。 别墨这次是彻彻底底地知道了真相,贺知深确实是只披着食草动物皮毛的野兽,自己这回怕是难以脱身了。 不知道是不是贺知深的吻技太好,从未被吻到失神的别墨这次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被亲到发软。 恍惚间,别墨已经被他勾得陪他一起交缠,良久,贺知深才不舍地放开她的唇瓣。沉浸在热浪里的别墨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小的软舌还轻抵在了唇间,索吻一般地舔舐了他一下。 别墨听见他好像是低低地骂了句什么,马上又不容拒绝地凑过来吻了她一遍,然后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尽管室内干净整洁,但却似乎还残存着贺知深的痕迹。 别墨望着门口出神。过了一会儿,她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已经有些红肿的唇。 啊 这叫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 这叫强吻。 第十三章 别墨当天晚上没能睡好,第二天早上化了全妆才看起来气色好一点。 昨天晚上贺知深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就一声不吭地走了。不过事后他的早晚问候又恢复了,别墨还在生气,连个 emoji的夜晚表情都没他回。 到了公司安诺然又少不了来和她八卦,别墨自己也说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就只好简单地糊弄过去了。 因为被戳中了点,她还挺炸毛的。 说不喜欢是贺知深是假的,但她认为自己喜欢不到可以带着在家人面前公开。她对贺知深仅仅是停留在有好感、相处还算融洽的阶段,而这样的好感并没有办法让别墨确定自己会和贺知深有未来。 贺知深会发现她的表里不一实属意外,因为二十多年来就没有人发现过。这种感觉跟自己藏在树下埋了十年的童年小玩具被别人一次就找对地方挖出来了差不多,难受得很,却也带了点暗喜;难受的是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了,喜的是终于有人发现了。 这样奇妙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下班在公司门口看见贺知深。 别墨突然就有点烦躁,想转头从另外一边走。贺知深几步就迈到了她的面前,用身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走吧,我送你回家,冰箱里还有菜,我给你做。 别墨刚想开口拒绝,贺知深就伸了手揉揉她的头。 听话。 别墨: 最终别墨还是迫于大尾巴狼贺知深的淫威,乖乖地坐上了副驾驶回家。 恋耽美 小说(10) * 贺知深在厨房做饭,别墨就自己窝在沙发上刷微博,为了冷落贺知深,就连吃晚饭时她也故意板着脸,不主动和他搭话。 贺知深:多吃点胡萝卜,对眼睛好。 别墨违心地说:我不吃胡萝卜。 贺知深给她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听她这么说,就把胡萝卜放进了自己的碗里。明明之前去吃饭时还啃萝卜啃得很欢快来着 贺知深又夹了块排骨放在别墨碗里:那吃排骨吧,今天的是酸甜口的,你不是喜欢这个吗? 刚夹出去的排骨被别墨夹到了他的碗里。 别墨:我减肥! 贺知深被她气笑了,原来她这是故意的。 他坏心眼地说:那你吃就只吃生菜吗?我看见我的一些女同事减肥也是吃这个。 呃别墨伸向豆腐的筷子一顿,忍痛转了个方向夹了几根青菜,咬着牙说,对,我吃生菜就够了。 贺知深很可惜地看了她一眼:噢,这样啊,那这些我就自己吃吧。 他把那碟生菜移到了别墨面前,自己则大口大口地吃起了其他几样菜来。另一边坐着的别墨边闻着其他菜的香味,像是要把贺知深嚼碎了一般咬着自己嘴里的生菜。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剩菜,贺知深今晚居然把菜全都给吃完了。别墨回想了一下,今晚他吃的完全就不符合他平时的饭量。 别墨把碗筷拿去洗碗池,装作不在意地问:你吃这么多不撑吗? 贺知深摸摸自己的肚子:其实是我今晚比较有胃口。 同样很有胃口却只吃了青菜配米饭的别墨: 别墨幽怨地低声骂道:大骗子。 贺知深: * 电视上放着最近很火的综艺,但电视机前的人却无暇理会贺知深一直都在盯着厨房里的身影,等那人忙完过来,他又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直视着电视屏幕。别墨生气也没处撒,洗完碗越过贺知深,自己缩在沙发上的一角抱着平板电脑画画。 别墨在家穿得很随意,纯白色的纯棉短袖和灰色短裤在她的身上看起来有些过于宽大了。如果贺知深在坐得近一些,似乎就可以顺着空隙看到衣领下嫩白的肌肤。别墨的身上总有淡淡的花茶味,闻起来和那天给他泡的花茶味道很像,却又有些区别。 夏天的公共场合总是充斥着男男女女各种各样熏死人不偿命的香水味。别墨身上的味道很淡,如果是在室外,要靠得近一些才能闻到。现在这股味道在这空气流动有限的几十平方内若有若无地漂浮着,引诱着贺知深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他不动声色地朝别墨那边移动了一点。别墨画得很投入,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无声接近。 别墨用她泛粉的手指捏住了专用的画笔,动作干净利落,很快就画出了草图。稍作修改之后,她似乎是换了一种笔刷,开始大面积地铺色,直到把草图指遮得剩下一点若隐若现的痕迹,然后开始用更细的笔刷勾勒。等到她全部勾完,贺知深远远地辨认了一下,这画的内容好像有点十八禁。 贺知深很轻地笑了一下。 别墨有所感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贺知深离自己不过一臂的距离。反正贺知深已经知道了她的微博账号,她干脆大大方方地在他眼皮子底下画不健康的有色图画。 她没有设置什么微博半年可见的习惯,不出意外的话,贺知深很有可能已经把她的微博从最新的一条翻到了第一条。别墨的微博里画大部分是看过的小说主角,偶尔发一些别人约的稿子供想要约稿的人参考,还有一些就是小说里著名的名场面,比如告白,接吻,或者开车。既然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那别墨也就不多做遮掩,反倒更加放肆。 她半点没有被人发现的窘迫,冲贺知深挑了下眉,清纯乖巧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完全不应该出现这张脸上的乖张坏笑。 好像在对贺知深说:我可坏了,你要见识一下吗? 得了邀请的贺知深饶有兴趣地凑近,从偷偷看变成了光明正大地看。 画上的男人在别墨的勾勒下面容渐渐清晰。抛开别的不说,别墨的画很传神,不难辨认,画上的人就是贺知深本人。但是看到线稿里贺知深的姿势,贺知深本人觉得有点头疼。 线稿里的男人大张着腿靠在一张沙发上,上身穿了件衬衫,下身穿着黑色西裤。但别墨显然不可能让贺知深好好地穿着衣服。贺知深的衬衫只扣了中间的一颗扣子,几乎和没扣没有区别。画上的贺知深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一手握着高脚杯将液体缓缓倒在自己的胸膛,另一只手垂在胯间,指尖勾着只挂了一把钥匙的钥匙圈。再往上看,贺知深的脖子上赫然戴着黑色带锁的项圈,很明显,刚刚的那把钥匙就是解项圈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别墨看起来这么乖,脑袋里装的却尽是些不能见人的内容。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贺知深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别墨吓得转头,嘴唇撞在他的下巴上。两人皆是被这个意外弄得一愣,随后别墨率先别扭地退开。 你你管我喜欢什么样的。 贺知深又凑近了一些,像是要压在她身上,但是又留出了一点点距离。 我当然要管了。他用很温柔的语气说着让别墨几欲脸红的话,你早说你喜欢这样的,我就变成这样来见你了。 别墨没敢看他,状似玩笑地说:你是百变小樱吗,还能变来变去的 是。 贺知深将他的下巴枕在别墨的肩上,说话时的气息扑打在别墨颈边,像根无形的羽毛挠得她忍不住痒到发笑。 你说是就是。 你真是 别墨想不出词来骂他,只好伸手去推他的脑袋,可当手指摸到他柔软的未经染烫的发时,又舒服得想要像摸狗狗一样在他的头上呼噜几下。 好摸吗? 贺知深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在她的手心下蹭了几下。 别墨窘迫地缩回自己的手:我没 然而贺知深很快捉住了她的手腕,直起身把她拽进自己的怀里。别墨一个重心不稳就撞在了贺知深的身上,背靠着他紧实的胸膛,仿佛跌进了热烈的火里,脸颊的温度噌地上升。 你脸红了,墨墨。 身后那人一说话,胸腔也一起震动,隔着衣服从别墨的后心传来,又撞到了她砰砰乱跳的心脏处。 你别这么叫我。别墨紧张地闭了闭眼,忽略自己脸颊上的热度光明正大地胡说八道,我没有。 好。贺知深带着笑意说,是我脸红了,不信你看? 别墨没有动:我不看。 贺知深抚上别墨的手背插进她的指间握住她:你看一眼,真的,不骗你。 别墨挣扎了一下,没能把手抽出来。 贺知深又用哄骗小孩的语气说:真的,哥哥不骗人。 哥哥你个头!谁是你妹妹了!别墨在心里骂道,但还是忍不住慢慢回头。待她对上贺知深不怀好意的眼时,已经躲不开了。 哥哥不骗人。 贺知深猛地逼近,将两人的距离拉得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扑打在别墨的唇上,给别墨制造出了一种要吻不吻的恍惚感。 他用鼻尖蹭了一下别墨的鼻子,得逞地说:哥哥只哄人。 你唔个大骗子。 别墨没能把话说完。贺知深似乎是在等着她开口,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就扑上来轻松突破了她的防守。 意料之外的是,贺知深这次吻得很温柔,一如他平日的做派,彬彬有礼中带着不容拒绝的体贴,彷佛昨晚那个吃人一般吻她的是他的另外一个人格。这让别墨有点不习惯,但她没有忘记贺知深骗了她。 她很轻易地就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别墨愠怒地瞪着他:骗子! 贺知深追上来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你在撒娇吗? 别墨皱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撒娇了! 贺知深抬手捏捏她的脸:好,没有撒娇。 我唔呜 贺知深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再次吻了下来,顺带握紧了别墨抵住他胸口的手,带着她摸上自己的腰。 迷糊之中,别墨感觉到贺知深稍微退开了一些,用濡湿暧昧的语气贴着她说:其实我不止腹肌好看,腰也很好看,你感受一下。 过分! 第十四章 别墨觉得有点糟糕,这两天几乎不分场合时间,睁眼闭眼都是贺知深的那张脸。更可怕的是,只要她陷在被窝给她的温暖里,她就会想起贺知深探进嘴里的丝丝情绪,不容拒绝的,温柔的,挑逗的,隐忍的,挥之不去,简直像梦魇一般控制她的心神。 手机很不合时宜的在别墨对自己发脾气的时候传来了信息。 HZS:【墨墨早上好~】 别墨盯着那个连她爸妈都不会叫的称呼,把冒上心头的羞耻忍了又忍,给他回了个友好的不许叫。 说了两回贺知深仍然不肯改口之后,别墨就懒得继续提了。 从小她的爸妈就不会叫她什么亲密的称呼,她有记忆以来,父母就是叫她全名的。起初别墨也没在意这件事,因为她一直是外婆养在身边,有外婆用粤语叫她妹妹,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直到搬去和父母住的那个学期,许是顾虑外婆走了,她不适应,她妈破天荒地来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家长会。 现在想来那次家长会其实和以往任何的一次都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那样万年不变的老师上台欢迎家长的到来、给家长们介绍班级的整体情况、表彰优秀学生流程。真正让别墨印象深刻的,应该是同桌的妈妈上台领了奖之后,回到座位上夸同桌BB真棒,然后同桌羞红了脸去捂妈妈的嘴说妈咪你在外面别这样叫我,而她妈只是弯弯眉眼对她说别墨你别骄傲,要继续努力。 她承认自己是羡慕了,甚至是有些嫉妒的。紧接着她想起来不久之前她也是有这样亲密疼爱着她的外婆,现在却只剩下之前陌生得像几个月见一见的远房亲戚的爸妈了。 现在贺知深不仅让她失了神,还要开始入侵她护着玫瑰的玻璃罩子里 热水浇在枯黄的花茶上,渐渐把干死的鲜艳用另外一种方式复活。别墨拿滤网沥干茶水,杯子里刚刚冒头的活气又奄奄一息地缩了回去,等到再次被滚烫的开水包围,那绽放了一半的花瓣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全部舒展开来。 MO:【今晚别来了做饭,我要和同事去酒吧】 发完信息,别墨就端着杯子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埋头开始工作。 很快,手机发出了叮的一声,屏幕亮起,弹出了贺知深发来的信息,别墨只瞥了一眼就继续工作。 意料之中的,贺知深发来的是我和你一起,把地址发给我。 * 贺教练,你这是要把手机看出一个洞来啊。白涣廷刚把湿漉漉的脑袋凑了过来,就被贺知深抬脚踹进了池子里。 贺知深头也不抬:你的两千米还没游完。 男孩扑腾了几下,可怜巴巴地趴在池子边向另一旁拿着文件夹在看的啤酒肚男人哭诉:呜呜呜白教练 白罡抬头看了贺知深一眼,又向泳池里的男孩使眼色,示意他别来烦贺知深。 爸 白罡拿文件夹看起来凶得要命实际上下手却很轻地往白涣廷脑袋上一拍:再溜上来我就不让你来了! 白涣廷只好蔫巴巴地游了起来。 还没追着呢?白罡搭上贺知深的肩,皱眉,这小姑娘也忒难追了。 贺知深脸色不太好,把手机收起来,道:老白我 走走走赶紧去!白罡十分通情达理地赶人。 贺知深歉意地说:下周我把我爸给的两瓶酒给你提过来。 用不着,你赶紧把人追到我就高兴了。白罡拍拍他的肩。 贺知深等了一个下午,直到他快下班了别墨也没有回消息,打电话也是关机,提前下班去别墨家等了两个小时也没见人回来。 这两天因为要带队去比赛,他一直都在盯训练,连着几天没有见到人,只能微信联系,但消息别墨也还是偶尔会回的。结果安宁了还没超过一个星期,别墨就要去撒野了。 贺知深捏了捏眉心。 其实也不一定是撒野,他想。 别墨这么喜欢蹦迪,应该就是太久没去,心痒了。 于是贺知深回家草草地弄了点吃的,等时间差不多了就驱车去了别墨最有可能去的同时也是贺知深遇见别墨多次的那个酒吧。 当看见那个在人群里摇曳的身影时,贺知深想,是不是应该谢谢她告诉了自己她的去向,即使她这是钓鱼行为。 别墨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同事。她又恢复了只有在酒吧才能见到的那种妆容,衣服虽然没像之前那样露腿露肩了,却还是没能好好穿。好好的卫衣,胸以下的位置全被剪掉,露出紧贴在身上的运动背心,一小截细白的腰暴露在周围五彩斑斓的乱光下,看得贺知深想立马伸手给她捂住,下身倒是好好的穿了运动长裤和运动鞋,如果忽略外侧开到大腿的口子的话,应该算好好穿了。 别墨似乎是看到了他,举起了垂在肩上的辫子朝他晃了晃,意思似乎是你回去吧,我快活着呢,然后又背对着他继续蹦。 贺知深当然不可能走,但也没想下舞池和别墨一起蹦。他找了个看得见别墨的地方让人帮他开了个台,然后按低消买了酒水和水果零食坐着边看着别墨边吃水果。 周围都是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看见贺知深一个人开了台,都不时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一个长得颇为英气的短发女人端着酒杯过来在他对面坐下,在吵闹的音乐声中大声问他帅哥怎么一个人。 他摇摇头,指着女人坐的位置说有人。 那短发女人耸耸肩,回头接过朋友刚倒好的一杯酒朝贺知深递过来,意思是要他一起喝一杯。 贺知深这才将一直看着舞池的视线移到对面的女人脸上,略欠身:带女朋友来的,还得送她回家。 这是很礼貌的婉拒。 短发女人听清之后遗憾地收回手,转身走了。 贺知深目送短发女人离开,发现她后肩上好像纹了个名字的拼音,猜想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人的名字。这样的纹身并不少见,因为样式别致,他才多看了一眼。 这个小插曲从开始到结束前前后后不超过三分钟,贺知深再看回舞池里的时候,一个寸头的花臂男人已经在伸手拍别墨的肩了。 恋耽美 小说(11) 蹦得欢快的别墨转过了身,那男人俯身对她说了什么,她笑了,似乎是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继续蹦。那男人朝前一步也跟着音乐摇摆,两人的距离已是暧昧的程度。 贺知深眉头跳了跳,握着拳头从人群中费劲地往舞池挤。 别墨自然是感觉了到身后花臂男人的靠近,算着贺知深应该差不多到了,她稍退一步右肩撞在花臂男人的胸膛上,又迅速离开,看起来只是没站稳不小心碰到的。 身后的花臂男人因着这一点点肢体接触,开始蠢蠢欲动地抬手搭上别墨的腰。别墨皱了皱眉,突然不想玩了,抬手握着男人的手腕推他,却又被男人误以为是暧昧进阶的信号,直接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贺知深就是在这时黑着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这样的身高配上他低气压的脸,周围的人都以为他要惹事,吓得硬是在拥挤的舞池给他们空出了一小片空地。 贺那股压抑着的怒意在贺知深靠近时显得更加汹涌,别墨这才意识到不好。 贺知深一手猛地将别墨拦腰拉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揪住了矮了他半个头的花臂男人胸口的衣服拉近。 别墨被迫被两个男人像夹心饼干一样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耳朵贴着的胸膛震了震,别墨听见贺知深的声音先后通过骨传导和空气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里,混着嘈杂,模糊却不难听清。 他恶狠狠地对夹心饼干里垫底的那块花臂饼干说别他妈乱碰,然后揽着夹心走了。 这是贺知深第一次在别墨面前说脏话。 反应过来贺知深说了什么之后,当时别墨脑子里蹦出来的居然不是厌恶。她破天荒地在脑内也学着贺知深蹦了次脏话,并且觉得耳朵痒得慌,想要听他再说一次。 因为她是真的觉得,贺知深真TM性感。 性感死了。 第十五章 贺知深一路牵着别墨出了酒吧,二话不说把别墨抱上了副驾驶,他两手撑在别墨身侧,低着头露出他已经有些长的发。 别墨摸了摸他的发顶,没有什么发胶发蜡,触感柔软得令人忍不住揉搓。 贺知深。 嗯。 贺知深应她,没有抬头。 你该剪头发了。别墨用手指勾起一缕黑发在指尖缠绕,看着它被自己绕得弯曲,又自然地恢复原状,再弯曲。 贺知深伸出一只手将别墨的玩他头发的手握着,直起身背靠在后车门上,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和三两行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单手从裤兜里摸出烟,有些笨拙地抽出一支点燃:墨墨,你为什么喜欢酒吧? 空气中开始像被病毒感染般飘来了淡淡的烟草味,别墨不太喜欢烟,却觉得贺知深抽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地难以接受。 可即便心理上接受了,生理上还是有轻微的排斥。她偏头很轻地咳嗽了一下,才开口道:可能像抽烟一样吧,我觉得酒吧就是我的烟。音乐震耳欲聋,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听不见;黄汤入口,就可以想疯就疯。 贺知深弯腰把只抽了一口的烟摁灭,长臂一伸从车里抽了张纸把烟包起来攥成一团,又抽了张纸擦手。 抱歉。他把那纸放在了车门边的斗里。 别墨摇摇头,表示没事。 贺知深看着她欲言又止,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把别墨的脚放进车里,又给她系好了安全带,然后开车送她回家。 一路上贺知深都很沉默。虽然他平时开车也不怎么说话,但总还是有话说的。这回是真的一言不发了。 别墨想,自己的行为可能真的有些伤人。像这样把别人捧给自己的心撒上酸甜苦辣的酱再放到锅里炸一炸的行为的确很恶心。 顽劣至极。她脑子里小人指责道。 门口的保安大叔已经不用拦下询问是来小区干什么的,记住了贺知深的车和车牌号了,看见他们很快就放行,还朝他们友好地打招呼。车子依旧是停在了别墨家楼下。 别墨没下车。 经过了前两次,她知道就算自己下车了贺知深也会跟下车去堵她,还不如就在车上把话说完。 墨墨。贺知深偏过头来喊她。 别墨不想应这个过于暧昧的称呼。好像只要自己应了就默认贺知深进一步与她建立了别人从来都没有只有外婆才有的亲密关系。 贺知深看出了她的固执,并没有因为别墨的沉默生气。他解了安全带,绕到别墨那侧打开了车门。 因为猜不透他的意图,别墨下意识地掐着指尖,眼睛在夜色里努力睁大,想看清他的每个举动是否威胁到了自己。 这是典型的自我保护。 贺知深一肚子盈满醋意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别墨太难接受别人了。 他曾经目睹过别墨和她前男友的分手,不知道那一位是不是因为别墨的过于防备而放弃想要保护她的念头。 她转身得太过轻松利落。可那些伤会像种子一样慢慢长大,在她心里的裂缝中迸发着强烈的生命力,逼得她将保护自己的外壳筑得更硬更牢固,以遮掩内里快要被绿芽四分五裂的自己。 他早就猜到了走近她的路途艰难,却没想到难的不是他,而是别墨自己。 贺知深伸手拨开别墨自残般用力紧掐着自己的手指,力道轻柔地握在掌心揉捏,等那指腹上深陷的痕迹被搓得发热了,他才转为牵住她的手。 我要出差了。 别墨以为他要训斥自己的恶劣行为,没想到却是毫不相关的话题。 她哦了一声,尝试着把手从贺知深的掌中抽出来,但没能成功,贺知深在感觉到她的动作时就立马强硬地加大了力度,刚好难以挣脱又不至于把她弄疼。 贺知深似乎是叹了口气,紧接着放开了她的手,朝她压来。 又来了。 别墨绷直了身子,认命地闭上了眼,没想到那人的气息停在了面前,不再前进。咔的一声,别墨的安全带被贺知深解开了。 也许是自己的样子过于滑稽,惹得贺知深的眉眼带上了笑意。贺知深将她转过来,让她像刚被抱上车时那样面对着他。 你在索吻吗? 贺知深又贴近了一些,几乎要吻到她的唇。 没有。别墨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的距离,闭眼也不是,睁眼也不是,只好偏开头不去和他一起变成斗鸡眼。 孰不知,别墨这一偏头,正好将自己白皙的脖颈暴露在了恶狼眼前。贺知深几乎像是看见了鲜美的肉一般立马凑了上去,毛茸茸的脑袋在别墨颈边拱来拱去,搔得别墨下意识地缩起身子去推他。 贺知深,你干嘛因着敏感处被过于顽劣地逗弄,别墨的声音也添了几分娇意,比平时糯软了些。 贺知深捉住前来阻挠自己的手,终究是没忍住将唇贴了上去。 温热的吻落在颈侧,还未适应就立马又被濡湿的舌缓慢又轻柔地舔舐,差点引得别墨抑制不住哼出声。 贺知深! 别墨使劲去推他,却发现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嗯。 贺知深应她,鼻子呼出的气扑打在她脖子上,又加了另外一层折磨。他似乎是冲着将别墨舔化了去的,故意弄出啧啧水声,把这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一层暧昧的味道。 夏夜里忽然窜出一阵蟋蟀的叫声,提醒了两人的不分场合。贺知深终于大发慈悲饶过了别墨的脖子,抽出一张湿巾细致地将她颈边的水痕擦净。冰凉的湿意刺激得别墨一个激灵,贺知深擦完之后用他温暖的大手在她颈侧摩挲了几下,让别墨的皮肤重新变得燥热。 走吧,我送你上楼。 贺知深将手伸到她腋下,像公园里抱着孩童玩闹的家长一般将别墨从车里抱了下来。这动作在别墨看来实在是羞耻,她从五岁以来就没这么被人抱过了。不凑巧的是,刚好有一个人往他们这边来,看见了他们的动作,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丢死人了。 别墨也不管贺知深有没跟上,先行一步进了楼。 也就是这时,别墨感觉到了自己和贺知深的腿长的差距。自己先走一步,贺知深锁了车之后却没花几步就追了上来。别墨顿时觉得更郁闷了。 电梯实在是个将人摊开且无处逃避的地方,乘坐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十秒,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别墨上电梯时可以站着了角落处,贺知深离她仅有一步之遥。 太尴尬了。 别墨日常犯尴尬症,盯着电梯里跳动的红色数字,希望能够用意念催促得快一些结束这样让她感到窒息的窘境。 叮的一声,电梯门刚开,别墨就迫不及待地逃离这个几平方的小铁盒子,贺知深紧跟其后。 别墨的钥匙就在裤兜里,她把手伸进裤兜里握住钥匙,站在门前仰头看贺知深,却没有开门。贺知深也不急,学她手插着兜站在别墨家门口和她无声对峙。 最终别墨还是顶不住脖子的酸涩,不情不愿地开了门让贺知深进来了。 阳台只锁了纱窗,奶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四处乱舞,打翻了一个马克杯,杯子倒没有四分五裂,只是摔掉了耳。饶是如此,别墨也心疼得不得了,进门就把贺知深抛在脑后,蹲在察看杯子没有其他的破损后,快速且用力地把两片窗帘打了个火锅店里那样的海带结,那罪魁祸首的窗帘就只能被风吹得像两只大摆锤了。 其实别墨家里的杯子还挺多,可能那个被摔坏的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才会惹得她生了气。 这样不声不响地生了一顿闷气之后,别墨居然还不忘给贺知深倒水,用的杯子是固定的蓝色鲸鱼图案的,从贺知深第一次来喝过之后,别墨就一直给他用这个了。 倒完水,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电视,咳,没有打开的电视。 别墨觉得安静得有些过分,于是拿起了遥控器:看会儿电视吧 一只手伸手将别墨手中的遥控器又放回了茶几上。 贺知深:不用了,我们聊聊吧。 别墨扯过一个抱枕:聊什么? 贺知深像是有些头疼,捏了捏眉心:以后去酒吧可以叫我陪你。 不 你先别急着拒绝。贺知深换了个姿势,伸出一只手搭在别墨背后的沙发上,我陪你,你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只是,今天那样不行。 那样不行? 哪样别墨皱眉,突然想起了今天的那个花臂男,扬起了一个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特别欠打的笑,噢可是,你凭什么管我? 贺知深一时无语,被别墨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你应该不是没有人追的吧?像你这样的条件,可以找到条件比我好很多的人,真的没有必要花时间在我身上。再说了,我也不怎么好,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好你说,我改。别墨用开玩笑的语气对贺知深说句个土到估计现在都没人用的拒绝的话。 但她是真的不明白贺知深是中了什么邪,非要这样纠缠她。 贺知深: 别墨摊手:你看,你又不说,我怎么改嘛。 这样吧。别墨掏出手机,给贺知深展示自己的通讯录,呐,我看你人也不错,你看这里,这一列下来,都是没有对象的。别的我不敢说,我的朋友,绝对个顶个的性格好人又漂亮,你要是实在怕以后没法结婚呢,我就 别墨的手机被贺知深抢过来扔到一边,紧接着自己就被贺知深放倒在沙发上。 我不要。 屋子里的灯光被撑在她身上的贺知深挡了个七七八八,别墨很清楚地看见贺知深眉头皱得死紧,明显是在忍耐。 别墨又不怕死地继续说:你傻啊你,何必在我这吊死呢?我那些个朋友肤白貌美胸大腿长的,总有一个合你口味 贺知深眉头跳了跳,直接用最有效快速的方法堵住了面前这张不停叭叭叭的小嘴,待吻得怀里的人都快透不过气了,贺知深才稍微退出来。 混唔嗯 贺知深低头继续。 你个唔 别墨好不容易等到贺知深放开她,话还没说完,那人又压了下来。 这样重复了四五次,别墨已经彻底被吻到没脾气了。等贺知深再放开她时,她学乖了没再说话,只是扁着嘴,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 贺知深用拇指拭去她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将她拉起来抱坐在腿上。 还介绍吗?他把脸埋在别墨的肩窝里,嗓音略带沙哑。 我别墨刚开口,就感觉到颈侧的皮肤被牙齿叼起来啮咬,只好老老实实地顺着这只圈着她的野兽,不不介绍了你别咬我 贺知深依言放开了她颈侧的软肉,把别墨往自己怀里摁了摁。 我是谁?有资格管你吗?以后还那样吗? 别墨感觉到了什么,震惊这种只会出现在某乎或者是小说里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于是僵着身子答道:有。不那样了。 贺知深将揽着她腰的手又紧了紧:第一个问题。 别墨简直想一头撞死在自己的画板上。 嗯?贺知深又低头咬住了那块刚被虐待过的软肉。 别墨呜了一声,扭捏了很久,才细如蚊吟地说了声男朋友。 听见了满意的答案,贺知深才温柔地在那处吻了吻。 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 第十六章 凌晨总算把贺知深给送走了。别墨对着镜子把脸上的妆卸了,想起贺知深吻完她之后嘴边沾着口红,活像个偷吃不擦嘴还板着脸扮酷的假正经。 她突然就笑了。 别墨简直怀疑贺知深得了一种不接吻就会渴死的神奇病症。自从两人第一次吻过后,每次见面贺知深都会和她接吻,有时一次不够,还要吻个三次四次仿佛是只黏人的大型犬。但想到他说要出差三天,别墨就安慰自己,当他是提前取货了。 男朋友啊 别墨把脸浸没在水里吐着泡泡,眼睛在水里睁开,被水刺激得有些疼。 她其实没这么爱捉弄人。往常那些个来和她示好的,她直接地拒绝,一般人也不会来第二次。有一个比较难搞的给她送了一个月的花,最后发现她和林硕在一起了,也就自然而然地放弃了。 只是这回的人实在是难缠到像502胶水一样掰扯不开,她那些婉拒的言辞那人一概不接,他看出来别墨还是对他有感觉的,就直接上嘴堵人,弄得别墨手足无措。有时她想到贺知深那么好,要不就试试吧。 可她是个实打实的胆小鬼,她不敢,于是一直在用拙劣的方法拒绝他。偏偏别墨面对贺知深又坚定不起来,刚一开头深沉了一会儿,她的镇定自若和小谎话就全都被那人看穿,甚至连这样故意当着面勾搭别人他都忍了。 算了。 别墨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在篓子里,扭头却看见镜中自己脖子边上的点点红痕,凑近了仔细看,长了一颗小痣的那处红得最厉害,还有几个牙印重重叠叠。 恋耽美 小说(12) 明天,哦不,是今天,她还要上班,大夏天的,三十多度,就算公司空调温度开得再低,最多也是披件薄外套,难道她要穿高领吗?别墨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还是别算了,打一顿吧。 刚刚回到家的贺知深突然打了个喷嚏,家门口电梯开门都反应的楼道灯居然破天荒地给吓亮了。 * 洗漱完已快两点,别墨觉得自己刚睡着闹钟就响了,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像僵尸一样完成了起床、穿衣、洗漱、吃早饭、化妆等一系列动作。去上班前别墨用遮瑕在脖子上厚厚地盖了一层,却还是隐隐地透出红来,最后干脆撕了两张创可贴往脖子一贴,昂首挺胸踩着平底鞋上班去了。 安诺然问她脖子怎么了,她说脱衣服的时候被项链带了一下,刮到了。安诺然点点头,好像是信了。中午趁茶水间只有她们俩时,安诺然鬼鬼祟祟地凑过来,一把揪掉了创可贴。 这次的情况比较大啊安诺然用手指蹭掉了一点遮瑕,露出别墨颈侧的红痕,你们这是做了? 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不懂安诺然说的是什么意思。别墨白了她一眼,把创可贴拿回来重新贴好,淡定道:没有。 安诺然拿出一根百醇咔嚓咔嚓地像松鼠进食一样咬断:那我感觉你要栽了。 别墨回头看她。 我这是女人的直觉!安诺然拿了一根塞别墨的嘴里,揽着她的腰捏了捏,我看你和他在一起之后整个人都有点嗯有点雀跃?对,雀跃。 别墨皱眉把饼干咬断:有吗? 安诺然:没有吗? 别墨:没有。 安诺然:你有。 别墨:没唔 安诺然捂住她的嘴,拿着根百醇跟指点江山似的在别墨面前比划:这样吧,咱们打个赌,你要是真栽进去了,我的份子钱你就给我免了,你要是没栽进去,我就免了你的份子钱。怎么样? 呜唔 你说啥? 别墨抬手拍掉了安诺然的手,也在安诺然的腰上掐了一把:一言为定。 嗷你掐我干嘛 别墨: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 * 之后的整整三天,别墨都没有在公司楼下或者家门前看到贺知深,看来他的确是去出差了。 手机上两人的聊天记录依旧停留在那天的贺知深发来的出差信息,三天了,没有增加一条新的消息。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贺知深连日常的早晚问候都没有。虽然每次别墨都回得很敷衍,但突然没有了他的早晚问候,别墨感觉自己像是少吃了半碗饭一样。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从前别墨习惯自己一人,后来贺知深进入到了别墨的生活,别墨又习惯了有一个爱操心的超大号的男友。 头两天还好,别墨觉得他应该是忙着工作没时间给别墨发消息,但是到了第三天,仍然音讯全无,别墨就有点坐立不安了。 她磨磨蹭蹭地走出了办公室搭电梯下楼,再磨磨蹭蹭地走出大门,依然没看见那台全黑的越野。 不过贺知深没来,倒是有人来了。 别墨。别健勇按下了车窗喊她,车里坐着一个穿碎花连衣裙的中年女人,是她妈妈赖云香。 崭新的白色轿车在阳光照射下看起来有些刺眼,汽车车尾冒着呼呼的热气,周围的空气热到有些变形,那车仿佛一块从熔炉里倒出来刚成形不久的热铁,让人没有丝毫靠近的欲望。 * 餐厅里一个穿礼服的男人正坐在钢琴前弹奏着轻快的曲子,年轻的服务员端着牛排来到别墨面前,放下盘子时没端稳,盘子底部磕在桌上发出一声响。 抱歉。那女孩紧张地看了别墨一眼,别墨对她笑笑,示意她没事。 女孩微躬了一下腰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赖云香皱着眉,望着服务员远去的背影,皱了一下眉。 别墨将之尽收眼底,低头切了块牛排,忍着血腥味咽了下去。 怎么突然过来了? 赖云香这才收回视线看她,道:你和贺知深怎么样了? 别墨握着刀叉的手一顿:挺好的啊。 别健勇点头:那就好。 合得来就好好处。赖云香皱眉抿了一口红酒,他家我们都知根知底的,离我们家也近,到时候你嫁过去了,摆酒啊或者是回来也方便。不过你们小年轻也没时间住在郊区,我听老贺说他们俩已经给贺知深买好了房,好像是在市中心?和家里比,小是小了点,不过地段好,也贵着呢。 别墨切好了牛排,看着那内里还是血淋淋的,吃不下第二块去了,于是放下刀叉,拿过了蘑菇浓汤来喝。 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别健勇咽下了食物,道:也差不多了嘛。 别墨没点头,推过汤去:爸妈,这汤还不错,你们尝尝。 汤有些烫,别墨忘记吹了,一勺喝进去,烫到她几乎要吐回碗去,急忙扯过餐巾吐到纸里。 别健勇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诶,那这样的话可以他们家出房子,我们家出装修和家具嘛,这不正好 赖云香瞥了他一眼:正好什么呀,那车呢?总得给别墨买一辆吧?还不是差不多 别墨:房子车子我可以自己买,而且我和他真的没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你们 什么自己买,就你那一点点工资,你得还多少年贷款啊?爸妈的钱就是给你备着的,早不知道几百年就开始给你攒嫁妆了 原本就被烫过一下的舌尖接触到吹凉了的汤还是有些疼,别墨却觉得比刚才那一勺烫得更加让她难受。当时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贺知深怎么还不回来?如果贺知深回来了就不用和她爸妈来西餐厅吃带血的牛排和喝这烫死人的蘑菇浓汤了。 晚饭吃得不太愉快,别墨以还有工作为由,刚结束就回了她家。她爸妈本来是要一起上楼坐坐的,刚到出电梯门她爸就接到了某老板的电话,两人也就没能坐成,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堆东西拎上去转了一圈就走了。 送走了爸妈,别墨蹲在玄关看着那一堆东西觉得头疼,尽是些吃的喝的,梨、苹果、李子水果就算了,居然还有一箱牛奶和两盒糖。 她爸妈对她是很矛盾的。一方面怕她嫁不出去,急急忙忙地给她牵线,前方她和贺知深的关系这样不稳定,后头的家长们已经开始想婚车婚房了。另一方面又疏离得像最熟悉的陌生人,带她吃他们喜欢的食物、给工作几年的她买送她去高中住校时买的一成不变的零食,全然不知别墨讨厌吃生的食物、讨厌难处理的水果,以及她已经过了长身体的时间,不是爱吃糖、得多喝牛奶的小孩了。 花了十分钟,别墨才把东西一样一样都归置好。以前过年置办年货,赖云香会让别墨自己去挑点她喜欢吃的糖,别墨偏爱酸酸甜甜的水果糖,这种盒装的果汁糖她吃了几年都吃腻了。上一次吃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别墨打开金属盒子,掀开封纸往嘴里塞了一颗,硬糖面上的白色糖粉入口即化,果味的酸甜唤醒了味蕾,没想到再次吃到这样的酸甜,那种初次品味到的欣喜又回来了,但那种欣喜只有短短一瞬。 因为糖可以再买,买糖的人却回不来了。 第十七章 第一次给别墨买这种水果糖的人是外婆,买糖的原因既简单又好笑让别墨自己安安分分待着玩。 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别墨是跟在外婆身边在乡下老家长大的。 外婆家住在一个有山有水的镇子上,原本是泥砖的老房子,别健勇和赖云香两人结婚不久刚赚点钱,就立马把老房子拆了建了平房,因此外婆口中那个你外公和几个兄弟一块砖一块砖建起来的老房子别墨只在照片里见过。 说起来别健勇和赖云香两人都是爱打拼的性格,当年赖云香生下别墨没多久就立马追着自己男人出门打拼去了,剩下还没喝够母乳的别墨由外婆一罐一罐奶粉喂大。不过别墨大了之后外婆总念叨赖云香不该这么早就丢下孩子,用外婆的话来说,就是孩子大了会不亲的。但别墨从不这么想。她反倒觉得外婆带大的自己很幸运,她恨不得自己是外婆的女儿而不是外婆的外孙女,能多和外婆相伴几年。 外婆是个可爱的小老太太,一双手会洗衣做饭下地干活,还会做各种各样的小玩意。随便扯张那种天天撕一张的日历纸或是菜园子里扯根草,外婆都能给别墨变出小船、小纸鹤、小星星、小灯笼、小蝴蝶出来。 外婆家后面有个挺大的菜园子。说是菜园子,其实只有一部分是种菜的,里头还种了黄皮树、番石榴树以及各种花花草草。 两岁多的小别墨走路还不太稳当,下午睡醒了,见外婆不在屋子里就一骨碌爬起来踩着会叽咕叽咕响的小鞋子去菜园子里找外婆。外婆往坑里种菜苗,小别墨就跟在后头拿个小钉耙有模有样地往土里扒拉几下,还没扒拉两步,小别墨就被地上的小土块儿拌了下,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儿,把外婆刚种好的菜苗给一屁股坐死了。 妹妹你净帮倒忙!外婆把别墨从土里拎起来拍干净屁股,把她丢进屋子里给她放动画片看。那时别墨还不太看得懂电视上的小人在叽里咕噜讲什么,看了没一会儿就又跑到菜园子跟在外婆屁股后面。 第二天外婆就给别墨买了盒水果糖,每次下午照顾花花草草或是蔬菜时,就把她放在电视机前给她一颗,让她拿手捏住舔着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糖太好吃了,别墨还真就乖乖坐在屋子里看电视,没去给外婆捣乱了。后来别墨换牙,赖云香知道外婆给别墨买了好多水果糖,把外婆和别墨都说了一顿,那种糖就只在别墨完全换完牙的时候赖云香才准她吃了。 那段时间,爱吃糖却不能吃的别墨馋得挠心挠肺,看见动画片里的人吃糖都要掉金豆豆。外婆心疼,但又怕别墨换出来的牙不漂亮,也没敢给她吃。等到期末别墨在学校里得了学习标兵或是三好学生之类的奖状时,外婆才偷偷给别墨买一盒,藏在床头柜里,数着赖云香和别健勇回来的日子,祖孙俩一起吃完。 别健勇和赖云香早些年在批发市场开了个店,夫妻二人经常是一人看店一人送货,忙得日夜颠倒。幸运的是他们这股子劲儿还真就让他们用对了地方,经济发展速度加快,正是需要各种建材开发建设的时候,两人从小店开到了连锁店,后面直接开了家小公司,生意也还不错。 第二个孩子就是那时候怀上的。 彼时别墨刚上初中,赖云香的年纪却已年近四十,算是高龄产妇了。别墨暑假过去爸妈那住时,看见干瘦的赖云香六个月的肚子只小小地隆起那么一点,比其他产妇的都要小上一轮,隐隐觉得担忧。 妈,你别太累了,在家好好养着吧。别墨对着挂了电话拿钥匙准备出门的赖云香说。 没事儿。你差不多就把饭煲上,要是我和你爸会不来你就自己炒个鸡蛋火腿肠吃,啊,把门锁好别乱跑 赖云香扶着腰,费劲地换好鞋,留下话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晚饭时间到了,饭她煲好了,鸡蛋炒火腿肠她也会,可是这煤气怎么开赖云香还没教过她。于是,对着煤气炉研究了十五分钟仍然开不了火的别墨只好给她妈打电话。 妈,家里煤气怎么开啊?你忘记教我了。 哎呀,小郑你干嘛不早点说!啊?什么?煤气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挺嘈杂的,赖云香似乎是在忙。 嗯,煤气怎么开?别墨怕赖云香听不见,稍微提高了音量。 快去给李总拿单子 那什么,嘶,你,你看看柜子,有一个打开是煤气瓶的,好像,是左边第赖云香话还没说完,别墨就听见一声响,像是手机摔地上了,紧接着就是杂乱的人声,有的在喊赖云香姐你怎么了,有的在喊快打120、出血了,然后电话不知道被谁接起来说了声赖姐出事了,就被草草挂断。 别健勇带着别墨去医院时,几个叔叔阿姨在手术室外守着,其中一个穿了白衬衫,那干了之后红得发黑的血迹刺得别墨浑身冒冷汗。 夫妻二人的第二个孩子最终还是没保住。孩子六个多月,昨天她爸才把她接过来过暑假,别墨都还没来得及知道那是个弟弟还是妹妹,孩子就意外没了。 赖云香流产之后别健勇就把别墨送回了外婆家。本来公司就刚起步,又出了这样的意外,实在是没有精力照顾别墨。 想起自己给赖云香打的那通电话,别墨总觉得赖云香流产有自己的一份责任在里面,尽管医生说赖云香是操劳过度,低血糖摔了一跤,再加上年龄大才没保住。 婆婆,我是不是添麻烦了?别墨翻来覆去睡不着,跑到外婆的床上,和外婆用粤语说着话。 当然不是啦。外婆张开了她瘦小的身躯紧紧抱住别墨,傻妹猪。 * 那件事之后,别墨很久都没和父母通电话,为此别健勇专门和别墨打了一通很长的电话,大意是说她不懂事,一点都不关心家人。别墨只好恢复和父母的通话,不过原本半个月一次的电话变为了一个月一次,有时别墨打过去他们还经常接不到。 对于没接到电话还隔了很久才打回来这件事,赖云香的解释是:我们这不是忙吗?我们不忙你吃什么?你多打几个电话怎么了? 面对性情越发暴躁的赖云香,别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说她怕他们怪她,怕他们嫌她麻烦,哪一天忍不了了就不要她了吗?她说不出来,也不会说。 别墨以为沉默是缓解矛盾的止痛针,却不知道沉默也是增大矛盾的膨胀剂。 * 转眼间别墨就升了初三。学校方面是建议初三学生住宿的,这样不仅能在学校多上一节晚自习,还有很多的时间也可以利用起来全心准备升中考试。别墨成绩还行,在他们学校不说数一数二,也能进个年级前十,老师建议他们住宿这件事,别墨是没考虑的,那节四十分钟的晚自习她在家也能自觉空出时间来上。主要原因还是外婆近年来身体开始慢慢有些病痛,前些日子感冒之后一直咳了半个月也没好利索,别墨哪能放心。 出乎意料的是,外婆从姑婆那听来了这件事。姑婆家的表妹名叫赖雯,她和别墨一个初中,比别墨低一年级,别墨升初三,赖雯就升初二。初一是不用晚自习的,初二开始上到九点,初三的内宿生则上到十点,外宿生上到九点半。别墨和赖雯自小相伴上学,晚自习下课也就差了半个小时,故赖雯就会在课室里等别墨下课一起回家。 晚了半个小时回家姑婆自然是会注意到的,老人家睡得早,一直在等孩子回家,结果赖雯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才回来,姑婆也得跟着晚睡,折腾了几天,两家又常来往,一来二去外婆也就知道了。 别墨连一个星期的外宿初三生都还没当满,外婆就赶着她去学校住校,别墨死活不肯去,各种招数用尽赖满了一周。谁成想,周日晚上外婆竟喊了表舅,也就是赖雯的爸爸来了家里,二人连推带拉把别墨塞进车里送去了学校。一到学校,别墨的宿舍什么都安排好了,床位上还挂好了蚊帐铺好了床单,一看就是家里的,敢情外婆今天早上早早出门就是到学校给她弄铺盖卷呢。 恋耽美 小说(13) 第二天赖雯还给她带了一大袋子吃的,里面不仅有水果糖,而且是两盒!两盒!平时外婆只给她买一盒,偏偏综合果味的和水果什锦味的她都爱吃,只好这次买综合果味的,下次买水果什锦味的。这下外婆两种口味都给她买齐了。 明明不放心她,又这样狠心把她送来学校 婆婆叫你别吃太多,周末回家给她留几颗。赖雯把袋子放在别墨的床位上,收紧了些书包肩带,沉重的大书包在她不足一米六的身上滑稽得很,姐我先走了,我爸在校门口等我。 好,这些你拿着。别墨抓了把零食往赖雯手里塞,又问,那以后也是你爸接你吗? 嗯,我爸和我妈商量好了,以后他们接送,你别担心我啦!我走啦!赖雯把零食塞书包里,晃着马尾走了。 也是人家有爸妈接送呢别墨往嘴里塞了颗柠檬味的糖,那酸意在面上的白糖粉融化之后立马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一直酸到牙根和耳后,连眼睛也酸出了水。 有一周一回的盼头在前面吊着,再加上高强度的学习加持,初三也并没有那么地难熬,时间在一堆一堆的卷子堆砌下也加快了流速,眼看着就要考升中考试放假了。 别墨,你出来一下。正上着上午的最后一节数学课,班主任突然敲了敲课室门,全班人齐刷刷地盯着门口的班主任和别墨。 你把书包拿上,书就别背了,装上要用的东西就行。班主任的脸色不太好,话也说得含糊不清。 别墨对上班主任的眼睛,突然就觉得背后一凉,不好的念头像开闸的污水一样涌进她的脑子里,她迅速推开窗户,在窗外从自己的抽屉里拔出了书包。窗户嘭地一声响,把她坐在窗边的同学都吓了一跳,但是没有人出声,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她。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课室里的学生像出笼的鸟一样从钢筋水泥筑成的笼子里飞窜出来。 你爸妈在校门口等你,快去吧,哎你别跑那么快 别墨体育很不错,校运会的女子一百米她拿了三次第一,但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腿那么重、跑得那么慢过。 周围是一水蓝色的洪流,只有她是灰色的小石头,在洪流中跌跌撞撞又不断向前,向前,再向前。 太突然了吗? 其实也不是。 多年后回想起来,别墨只觉得自己蠢到了家。 她早该察觉到的 赶到医院时,外婆的病房外围着很多人,总之就是亲戚,都有谁别墨也没去看,她眼里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外婆。 因为补课,别墨已经十天没有回家了,本来再过两天就是周末,她应该高高兴兴地回家,吃着家里那个可爱的小老太太给她做的饭。 她的外婆怎么就瘦成了这个样子呢? 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 妹妹似乎是感觉到别墨来了,外婆闭着的眼睁开了两条缝,朝别墨抬了抬手。 这是外婆惯常的动作,每次喊她外婆都会朝别墨抬手。 她看见外婆的抬起的手变得又黑又瘦,上面布满了老人斑和皱纹。原本摸着是软软热热的,现在摸着冰得像水龙头里的凉水。 别墨应着外婆,不管不顾地往外婆怀里凑,但别墨不敢压着外婆,只是虚虚地靠在外婆身上。外婆笑了笑,也费了劲用她枯槁的手臂环抱着她。 妹妹 嗯,婆婆。别墨吸了一下鼻子。 咳咳咳外婆咳嗽着,嗓子像破了的窗纸,连咳都咳得不顺畅。 别墨也不知道怎么办,双膝跪在病床边,两眼望着外婆,扎眼都不舍得。 妹妹妹猪啊外婆的声音越来越小,冰凉的手抚在别墨的脸上,别墨也托着外婆的手在她手心里蹭着。 别怕。 嗯,我,我不怕。别墨已经控制不住哽咽,但她还是朝外婆扯了个笑。 外面的太阳很烈,阳光把窗外会反光的东西全都照亮,乱七八糟地四处折射着刺目的白光,树上的蝉叫得也非常聒噪,在燥热无比的夏日正午里又加了一把火。 可还是太冷了,外婆。 这夏天快要把我冷死了。 * 外婆在别墨咧着的奇丑的笑里走了。她爸妈说,是肺癌。因为别墨要考高中,所以全家人都瞒着别墨。 非常可笑又正当的理由。 如果外婆去拍电影的话,说不定能封个影后,她爸妈没什么戏份,就和别墨通了几个电话,勉强给他们封个最佳配角吧。 因为他们演得真的好,好到别墨哑口无言。 忙完外婆的后事,就是升中考试。别墨如期参加了,考上了很好的高中,她也跟着爸妈住进了市郊区的大房子,和到处都有着回忆的外婆家说了再见。 外婆给她的爱太满太暖了,突然被人从温暖的怀里扯出来丢进冰冰冷冷的水泥盒子里,她一下子适应不来。 上了高中的别墨开始睡不着。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是外婆的声音,外婆的笑,还有外婆温暖的怀抱。持续了一两年,这样的状况才渐渐减轻,从经常失眠,变成几天失眠一次,再到偶尔失眠,最后只是觉浅了。 从小外婆就和她睡在一个房间里。别墨还小的时候就跟外婆睡一张床,后来她大一些了,房间里就放了两张床,一张她睡,一张外婆睡。不过别墨一点都不安分,总爱爬到外婆的床上闹外婆,说她睡不着。其实外婆一眼就能看出来,可外婆并没有戳破她。 外婆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后来别墨去翻梳妆台,把那些个瓶瓶罐罐打开来逐个闻了才知道,那是活络油、风油精或者是花露水擦在身上之后混合着皮肤的味儿。有时她真的睡不着了,外婆就会把别墨揽进怀里,像哄小宝宝一样伸手轻拍她的背,给她唱古老的童谣。 月光光 照地堂 虾仔你乖乖睡落床 听朝阿爸要捕鱼虾咯 阿嬷织网要织到天光 每当听着外婆的哼唱,再嗅着那股特别的味道,别墨的睡意就会席卷而来。托外婆的福,前面的十几年人生别墨从未体会过失眠,但又在后面的日子里尝尽了失眠的苦涩。 外婆离开后的无数个夜晚,一样有月光光清冷又莹白地照进地堂。可是虾仔没有阿嬷哄,觉睡着了,泪还是会湿了枕头,冷意也会无情地钻进梦里,一次又一次冰凉她好不容易暖起来的心。 第十八章 醒来的时候别墨摸到脸上和枕头都是一片濡湿。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外婆了。 这小老太太,也不常来看看我 别墨笑着摇摇头,抹了把脸,收拾收拾起床上班。 一般上班别墨都不爱开车,她家门口不远就是地铁口,搭地铁更方便些。刚出电梯,别墨就看见贺知深的那辆黑色越野停在楼下,贺知深双手抱臂靠在驾驶座上闭着眼。 叩叩叩 别墨抬手轻敲了下车窗,贺知深立马就睁开了眼,把车窗降下来,他眼下一片乌青,看来没睡好。 别墨:你怎么在这? 几天不见,贺知深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不过衣服倒是很体面。 贺知深:上来吧,我送你。 别墨依言在副驾驶坐好,心头有了点可能过于自恋的猜测:你不会是 回到都五点了,就直接过来了。贺知深启动车,加入早高峰的车流之中。 啊。别墨眨眨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睡好?贺知深的嗓子有点哑,偏头咳嗽了一下,眼睛怎么了? 别墨看了他一眼:没事,就有点红,中午补觉就能补回来。和你比的话应该还行,感觉你这是直接没睡啊。 贺知深笑道:眯了会儿。我就偶尔熬一次,没事儿,老爷们丑点就丑点。你们女孩子不一样,得好好睡觉。 别墨笑了笑,没再说话。 早高峰不是特别友好,得亏别墨起得早,住的地方离公司也不远,不然就要迟到了。 贺知深看了眼时间:你赶紧上去吧,我下班再来接你。 是路上堵。 别墨摇摇头,你下班就别来了,回去睡会,我自己搭地铁就行,你别折腾了。 贺知深也没直接应她:快去吧。 时间是真有点来不及了,别墨朝他挥挥手就快步进了公司。 贺知深并没有听别墨的话,下午别墨下班的时候他还是来了,换了身衣服,特显腿长,一米九几的一个帅小伙懒懒地倚在车边,看着跟超模似的。 周围一起下班的同事都是和别墨一个部门的,别墨刚出公司门口贺知深就朝她招手,同事见了就在旁边起哄。 上回这样还是某个狂热追求者给别墨送了一大捧花,过去也得有个一年了,当时别墨目不斜视地就奔着地铁口去了。这回再被起哄,别墨却有些脸热。 她嘴上不说,动作倒是快了几分,非常迅速地上了副驾驶,生怕贺知深在她同事面前再像之前那样把她给抱上去。 我很丢人吗?等红灯的间隙,贺知深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话里带着笑意,是在逗她呢。 别墨装没听见:绿灯了。 今天贺知深没有直接送别墨回家,而是和别墨去了超市。 别墨:来超市干什么? 贺知深接过手推车:你这两天买菜了? 别墨不知怎么有些心虚:没 贺知深一手推车,一手垂下来找到别墨的手握住:那就是来买菜的。 哦。 算起来,他们俩牵手的次数其实还没有接吻的次数多。在商场电影院牵手和在超市牵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在商场或是电影院牵手是小情侣干的事,在超市牵手,别墨就有种自己和他是新婚小两口出来买菜回家做饭的感觉。 贺知深比别墨高太多,因此和别墨走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故意迈小一点。刚开始别墨还没注意到,后面注意到了就盯着自己和贺知深的脚看。 这人的脚也挺大的,比她的大了一圈。 看什么呢?贺知深捏了捏她的手,顺着她的视线低头,原来我还没我的脚好看啊? 哪有人跟自己的脚比的?别墨哭笑不得,我这是看你的鞋码。你这么高,鞋码肯定也大。 嗯。贺知深松开她的手,搂着她的肩往他那边靠了靠,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道,确实大。 周围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或是老人家经过,咂摸出了贺知深话里的那一点颜色,别墨瞪了他一眼,推开他自己往蔬菜那边走了。 流氓。 流氓本人赶紧跟上,问别墨有什么想吃的,他就停下来挑选,别墨则站在一旁帮他打开保鲜袋给售货的阿姨称重贴标签。 靓女,你老公好靓仔啊。阿姨说着粤语,把称好的菜递给别墨。 啊阿姨,他不是我老公别墨尬尴地同样用粤语回道。 哦,不是啊?那男朋友你可要抓紧咯,你又这么靓女,你们呀,看着好配的!阿姨动作非常麻利,两句话说完,另外一袋也称好了。 别墨别扭地接过袋子,朝阿姨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手里突然一空,贺知深推着购物车过来把称好的菜放了进去,揽着别墨的肩对阿姨笑得阳光灿烂:好,我会抓紧的,谢谢阿姨。 有了这个小插曲,别墨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得劲儿,手也不给牵,还是贺知深怕她自己别扭着别扭着走丢了,硬是过来揽着她的肩。 别墨自己其实有空也爱逛逛超市,除了生活用品之外,她最喜欢逛的就是杯子的货架。 超市里新上了一些货,别墨看得有些手痒。 她拿起了一个不规则的玻璃杯。 杯子表面是凹凸不平的,不知道是不是材料原因,在灯光下,杯子表面光色流转,配合着不平整的表面,看起来有些像刚从冰川里凿下的冰块。 这个夏天装酒肯定很好看。别墨说着,把杯子放进了购物车里。 贺知深想起了别墨家里各式各样的杯子,装作不在意地问:那你家的那些杯子呢? 别墨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又看起了其他杯子:也用啊。我喝牛奶、果汁、白开水的杯子都有了,正好还缺一个漂亮的酒杯。 听完,贺知深一扫心里的不快:原来你喜欢收集杯子啊 合着那些杯子都是别墨自己在用,不是别人的 对啊。别墨拿着两个杯子对比,杯子好看了,喝东西的时候心情也会变好嘛。 他露出笑容,俯身和别墨一起挑选了起来:这个也挺好看的,一起买了吧 * 结账的时候别墨下意识地打开二维码,被贺知深眼疾手快地把手机拿了过来,换成了他的给超市收银员扫。 这一趟超市买的东西可不少,除了菜,贺知深还给别墨拿了一堆吃的喝的,满满两大袋,别墨看着都觉得重,伸手要提一袋,结果被贺知深拦下了。 你拿着这个,给我开门。贺知深把车钥匙塞别墨手里,轻松地把两袋东西提了起来,手臂的肌肉因为用力微微鼓起,显出充满力量的线条。 别墨往他手臂上多看了两眼,怕东西太重,加快了走路的速度赶在贺知深前面积极地给他开车门。 晚饭的主厨依然是贺知深,别墨这回没闲着,在旁边给他递个盘子,洗个菜什么的。买的食材都放在流理台上,别墨看了看,发现除了她刚刚说过想吃的菜之外,就没有其他菜的食材了。 粉红色的带子从贺知深的身前延伸到了身后,被随意地系了个结,与他高大的身形相比,这粉红色的凯蒂猫围裙实在是有些滑稽。 别墨:贺知深。 嗯?贺知深正把煮好的虾捞起,准备去壳。 你喜欢吃什么? 别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贺知深放下手中的虾,转头去看她,她却背过身在水池里洗着生菜,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贺知深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 我都行。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触碰到了别墨的禁区,话也说得小心翼翼。 不可以说都行。别墨还是没看他,手上的动作不停,把菜捞起来放掉水池里的水,最喜欢的总有吧? 虾,我喜欢吃虾。贺知深想找块布擦擦手,去看看别墨到底怎么了。他其实不挑食,什么都能吃,只要是做得好吃他就爱吃,没那么多讲究。 噢。别墨关了水龙头,转过身来,脸上很平静。 我衣服湿了,我去换一下。别墨指指自己身前被水溅湿的衣服,去了卧室。 等她回来时,贺知深已经看不出她有任何的不对劲,仿佛刚刚那一点情绪只是一阵突然刮来的凉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根本就捉不着踪迹。 晚饭吃得很平和,他们俩都不是吃饭爱说话的人,饭桌上只有轻微的碗筷碰撞声,这次别墨没开电视,安静是安静了点,倒也不会尴尬。 恋耽美 小说(14) 吃过饭,别墨抱着平板电脑出来要画画,贺知深看着也不像要马上走的样子,别墨就给他打开了电视,让他自己看。 贺知深顺从地接过遥控器,搜索找到世界游泳锦标赛,端着别墨给他用的杯子喝水。 窝在沙发上的别墨打开Procreate,拿起笔开始随意的勾画。往常她也是这样,先打开软件,随意地在空白上画着线条,灵感自然而然地就会找上门,带着她的笔尖描出大致的轮廓,接着就是她捉住灵感,画出一张又一张的图。可是今晚的灵感好像有点不想敲门,最初别墨的视线是停留在面前的平板上,慢慢地,手还在画着无意义的线条,眼睛却绕过了平板,看向地面上穿着黑色拖鞋的脚。 贺知深今天穿的是板鞋,换鞋的时候直接穿着袜子换的她家的男士拖鞋。白色的袜子紧紧包裹住他的脚,显出薄薄的脚板,往上看是凸起的脚踝和小腿,即使穿的是略宽松的休闲裤,也不难看出裤腿里的腿又直又长。 不知道露出来 别墨突然眨了下眼,把视线移回自己面前的平板电脑上。脑子里空白了两秒,紧接着开始飞沙走石,风起云涌,羞耻感像高高的浪把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天 她在干什么。 第十九章 我去洗澡。 别墨起身丢下一句话就走了,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对着贺知深说就带了点让人脸热的意味。 水声淅淅沥沥的隔着门传来,很模糊,却也恰到好处,电视声和那声音一并肩,就好似矮了一头的小弟,自觉乖乖让道地噤了声。 贺知深低头无声地勾起嘴角,电视是看不下去了,这小狐媚子就尽管折磨他吧。要是别有用心的人,早就趁机开浴室门了,她对他也是真放心。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别墨带着水汽回到了客厅。她穿得很舒适,T恤短裤,和贺知深上次见到的睡衣差不多。不过贺知深可以控制自己的眼睛,却不能让自己停止呼吸。清甜的浴液味随着别墨的走动在贺知深面前展开了一幅无形的卷轴,远处的淡一些,延伸到面前的清楚一些,身侧的味道最浓,但并不是浓郁的那种,反而有些诱人得让人闻不够。 看电影吗?别墨弯腰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拿起了遥控器,腰线因为弯下腰被两侧宽松的布料很模糊地描了个大致的形,两条细白又泛着粉的腿就在贺知深的眼前,晃得他有些难受。 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贺知深把视线移到电视屏幕上,点了点头。 电视是联网的,别墨翻了好几页,都是些看过的或者评分不太高的。 我朋友给我下了几部,要不看这个里面的?别墨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U盘朝贺知深晃了晃。 好。贺知深点点头,拿了个抱枕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半曲着他那长得快要无处安放的腿。 别墨U盘的电影都是些外国电影,数量不多,却非常经典,网上比较难找到,安诺然作为一个电影爱好者,非常热心地给她下载好了。她自己有空的时候就会放着电影在一旁边看边画画。 呃这个你应该不会喜欢别墨跳过了第一部 看起来非常少女心的电影。 第二个我看过了。贺知深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别墨坐下。 也是,这个那么经典。别墨又跳过了第二部 ,在贺知深旁边的地毯上坐下。 那这个呢?印度电影?别墨偏头和贺知深对视了一眼,好吧,大晚上的就别看悬疑了 按到下一部时,封面灰黑色带着白字的,看起来比较正常,文件名是英文的,别墨看不太清,眯着眼刚看了几个单词,一旁的贺知深出了声。 还有这个啊。他话里带着一丝笑意,朝别墨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别墨拿出U盘的时候没想太多,里面下的全是安诺然给她推荐的难找资源的电影,她只看了前面三部,剩下的几部还没看过。 她抠了抠遥控器按键,打量着贺知深的神情,犹豫着说:这个? 贺知深很轻地笑了一下,没告诉她这个电影是《五十度灰》,从她手里拿过遥控器,选择播放,那就看这个吧。 片头出现了灰色的天空,染了色的云看起来不太白,随着音乐,天空也在不断地变化,紧接着,出现了中文字幕五十度灰,2015,美国和英文字幕FIFTY SHADES of GREY,别墨顿时觉得脑子里叮地敲了下警钟。 这部电影说出名也不算特别出名,但要说没听说过吧,贺知深也还是略有耳闻的。同样,别墨虽然没看过《五十度灰》,可也是知道一些的。 一个人看看倒没什么,两个人看而且还是和贺知深看就不太妙了。 她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能直接在电视上多翻几页放点能过审的电影,而是拿了安诺然给她的U盘。 电影的画面看着沉静又带了些上世纪的老电影的感觉,因为大概知道电影涉及的内容,随着进度条的推进,别墨有些紧张,也扯过了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 坐在地上靠着沙发有些不太舒服,别墨有些难受地挺了挺腰。 她想换一个。 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别墨回过头去,见贺知深朝她张开了手臂,脸上很平静,眼睛看着电视屏幕,被电视映出了不断波动的细碎光点。 等了一会儿,见别墨还是没动,贺知深干脆自己往别墨那边靠了靠,将她拢在怀里。 因为是看电影,客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给开了空调的屋子添了一点暖意。有了人肉靠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贺知深的胸膛结实又充满力量,除了刚被抱住时有点僵硬,适应之后的别墨完全放松下来,靠在身后人的怀里。 不过接下来的情节并不让别墨有多少放松的时间。 镜头里男女主两人的对视渐渐变得暧昧,配合着音乐,明显是亲热戏的前奏。 我去拿点喝的。别墨像和家长同处一室时看到儿童不宜画面的小孩,用了个极其烂的借口意图避免尴尬。 贺知深看着怀里的人扭捏着往厨房去了,又想起什么似地在门边探出脑袋。 你要喝吗?有果汁和低浓度的酒精饮料。 果汁吧。贺知深选了个在这种氛围下一般人都不会选的选项。 男女主的亲热镜头有点长,大约三四分钟之后,别墨才端着饮料出来,男女主正好完事了,她瞥了眼电视,脸上出现了一丝得意,把装着橙汁的杯子递给贺知深,想要在他旁边坐下。 贺知深看着她,挑眉偏了偏头,别墨踩在他旁边的脚乖乖转了个方向,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锁骨的位置因为身前人仰起脑袋,几缕头发在那里蹭了几下,有些痒。贺知深低头看了一眼,别墨喝的是蜜桃味的酒精饮料。 怎么喝酒?贺知深将脸颊挨在别墨刚洗过的散着柚子香的发上,声音不大,却因为离耳朵太近,说得别墨耳根子都有些软。 我不会醉的,你别多想。她舔了舔唇,答道。 你有数就好。贺知深把头抬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然而进度条依旧在不断前进,躲过了一次,还有第二次。 看着男女主的衣服开始落在地上,别墨有些欲哭无泪。她不安地动了动,微微仰头咽下一口酒,企图用冰凉的饮料缓解正在凝聚的热度。 你要不要吃东西余光看到电视上的两人靠在了一起,别墨干脆移开了目光,盯着贺知深的喉结。 贺知深似乎是笑了一下,低下头来看她。 眼看着越靠越近,别墨忍不住抬手抵在他的肩上。身后的电视声音很突兀地变了,别墨扭头,见贺知深手上拿着遥控器,电影被他按了快进,画面重新变得正常。 贺知深眼带笑意:还吃吗? 别墨: 不吃了 她把手收回来,又转了回去,小口小口地喝着酒。 别喝太多。贺知深伸手将她的手和罐子一起握住。 别墨转过身来:就一瓶,而且才三度,不会醉的。 说着,她又转回去要掰开贺知深的手。贺知深抢先一步,长手一身,把易拉罐放在了茶几上,别墨被他揽着要往怀里摁了摁 小祖宗。他低头吻了一下别墨的耳朵,低声说,别动了。 那略哑的音节呼在她耳边,粘腻得别墨整个人都有点发软,身后被迫紧贴着的地方有异样的感觉,别墨觉得自己开始头脑发热,僵着身子不敢动。 她嗫嚅着开口:你你先放开我 贺知深搂着她没动。 别墨伸手想去够遥控器:我给你换一个,换一个喜剧片 还未够到遥控器的手被人中途捉了回来,贺知深抬高了她的下巴,低头在那唇上轻轻地贴了一下。 不是。他目光在别墨柔软的唇瓣上流连,是你。 贺知深握着别墨的腰将人抱在腿上,双手在背后交叠,搂着那纤薄的背,爱意藏匿不住,他低下头与怀中人接吻。 这一刻电视声都变得朦胧,唇上是那人温暖的吻,耳边是克制又略微粗重的呼吸和缠绵的水声,听觉和触觉的双重刺激让别墨开始怀疑自己的酒量是不是意外失灵。贺知深的吻是轻柔的,珍重的,好像别墨是他找寻多年的易碎珍宝,要他以他最佳的耐心呵护,才能安全那么一会会儿。 这种被人深深喜爱的感觉太好了,别墨害怕的冷漠、恐惧的浅薄都不存在,贺知深有的只是极力克制的炽热和浓烈,恨不能把别墨捆在身上,吻化在怀里,叫她再也不能离开他一步,消失在他视线范围里一秒,却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悄悄地试探,尝试用自己的热去贴上面前欲图舔化她的人,刚一触及,别墨明显地感到贺知深的动作停了下来,但是这停顿只是很短暂的一秒,随之而来的,是不再掩饰的专属于贺知深给别墨的一往情深。 他太会了。 别墨心想。 世间灵魂千千万,怎么有人可以集温柔和凶狠于一身? 第二十章 别墨只觉得自己像块放在锅里蒸软了的年糕,要化不化,堪堪维持着一个形状,实际上内里已经软得轻轻一碰就控制不住瘫软成一片。贺知深无情地抽走了她的骨,留下血和肉,又在她撑不住时给她注入只一点就飘得要飞升的灵力,携着她一起坠入爱的海里。 那硬挺越发硌人,别墨动了动,不太好意思贴着那。贺知深轻吮了一下她的舌尖,又在她的小小的唇珠上啮咬了一下才放开她。 两人都有些急促地喘息着,贺知深抬手在别墨眼睛上抹了一下,揉开她被眼泪糊成一小簇一小簇的睫毛。那含着水汽的眼眨了眨,朝他投来迷茫又黏糊的眼神,眼尾处染上的红让别墨整个人看起来懵懵的,给贺知深添了几分我欺负人了的罪恶感。 他很清楚地看见别墨从自己的安全领域里朝他伸出了一只试探的手,也许只是一小步,可这一小步却足够让贺知深高兴很久,这说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小狐狸开始信任他了。 怀里抱着又香又软的女朋友让贺知深被烧得很难受,再亲下去怕是要出事。 他把别墨重新放在他面前的地毯上,拿过遥控器从背后抱着她:看电影吧。 现在这个状态继续看这部片子显然是不合适了,贺知深陪别墨选了部别墨觉得他不会看的少女心电影,然后静静地搂着她一起看完了。 看完电影已经快凌晨了,别墨在电影后半段就开始眼皮子打架,电影一结束贺知深就把电视关了伸手去挠打瞌睡的别墨。 嗯?别墨一下子醒过神来,睁着带了睡意的眼扭头看贺知深。 贺知深在她颊边吻了一下,贴着她耳朵用气音说:我回去了。 别墨一看钟,清醒了些:这么晚了啊 嗯。贺知深拉着别墨站起来,俯身抱了抱她,早点睡,明天见。 和贺知深粘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贺知深要走了她突然开始觉得空调温度开得有些低。 她一言不发地跟在贺知深身后,看他弯腰换鞋。 贺知深看她低着头,故意逗她:看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别墨发现自己发呆放空时盯着的地方不太礼貌,抬头刚想解释,就猛地被贺知深拉近。 别乱看。贺知深的声音在别墨耳朵边萦绕,低沉得有些魅惑,在别墨耳边落下一吻,走了。 别墨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没憋出来,就这么看着贺知深开门走了。 贺知深走了之后,别墨又把那部没看完的不能过审的片子接着看完了,并且十分庆幸他们刚刚换了电影。 临睡前,别墨给安诺然发了个消息。 MO:【我谢谢你的U盘。】 MO:【蒙娜丽莎的假笑.jpg】 那一头的安诺然正是马上要进入睡眠的状态,忘记静音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声,把她给吓清醒了。拿起手机一看,又摸不着头脑,便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又埋头睡去了。 * 下定决心去试着全心全意喜欢一个人对别墨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码别人可以轻易做到,但是她不行,她需要慢慢来。贺知深在原地等着她,他没有走,他也真实而热烈地存在着,所以别墨决定迈出这一步。 第二天早上贺知深按时给她发来了早安问候,别墨也照常回了一句。刚放下手机打开工位上的电脑,别墨又觉得自己这样还是太平淡了,想了想,给他发了一个猫猫伸懒腰的表情包。那头的贺知深应该是一直在看手机,很快也给她回了一个表情包,是一只橘猫正在对旁边的另一只橘猫展开洗脸式亲亲。 代入感太强,别墨已经开始想起之前贺知深落在她脸上的细密的吻了。 别墨?安诺然敲了敲她的桌面,你不吃吗? 桌面上是刚刚泡好的花茶,以及安诺然前天给她发消息说要带给她尝尝的葡挞。 诶你这是有情况了吧。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安诺然凑过来撞了一下她的肩,快快快,给我说说,昨晚没头没尾地给我发了个消息,我还没问你怎么回事呢 工作期间,一如既往的忙碌中夹杂着一点欢乐。安诺然得知了自己的U盘无意中给别墨和贺知深来了一波助攻,整整一天都兴奋得不得了,午休还吵着要别墨请她去楼下那家很有情调的小餐厅吃了情侣套餐才罢休。 安诺然这样的性格是别墨非常喜欢而且还恨不得自己也是的那种。一到产品上市的时候,公司里忙起来是真的跟打仗一样,常常加班加到几乎住在公司,但是每次别墨一扭头看到安诺然顶着熊猫眼和扎起的几天没洗的头仍在拖着疲惫的身躯奋斗,她就又会充满干劲。 她就是个有着驱走黑暗力量的小太阳。 除了有时候热过头有点吵,别墨还是很喜欢和安诺然待在一块儿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太过雀跃,今天别墨连下班了都是安诺然提醒的,直到最后一分钟手指都在键盘上不停敲打。 安诺然挽着别墨的手,按下了电梯按钮:墨墨,你家那位,今天是要来接你吗? 恋耽美 小说(15) 别墨一想到贺知深会在楼下懒懒的靠在车上等她就有点压不住嘴角:不知道,应该吧。不过他没给我发信息,不一定会来。 结果出了公司,别墨望了两圈,还真就没有贺知深的身影。 安诺然察觉到别墨细微的情绪变化,晃晃她的胳膊说:没来正好,走,美女约你一起回家! 别墨也没有多不开心,朝安诺然笑道:好,谢谢安美女。 刚下班时别墨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可是等到她都到家甚至开始饿到想自己开始动手做吃的了才意识到不对劲。贺知深昨天说了今天会见,早上也发了消息,可是自从早上那条发过之后,就一条消息也没有了,刚刚到家的时候给他发消息也没回。 别墨莫名地有点心慌。 距离她刚刚发给贺知深的消息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手机上除了垃圾短信之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犹豫再三,别墨给贺知深打了电话,结果电话也没人接的时候,别墨是真的开始慌了。 她想去贺知深单位和家里找他,却发现自己只知道他是在大学工作,根本不认识他的同事或者是朋友,甚至是连他家在哪都不知道。 别墨不敢给爸妈问他们要贺知深父母的电话,因为现在只是联系不上他,给他父母打电话只会让他们担心。 她换了鞋跑去贺知深工作的大学,可她不知道该找谁好,现在是暑假,学校根本就不上课。除了在校园里找亮着灯的建筑物问学校的工作人员,她没想到别的办法。一路上,别墨都在不停地给贺知深发信息和打电话,就差报警了。 终于,在别墨给贺知深打了不知道第几个电话时,那头接起来了。 喂?贺知深?别墨小心翼翼地发问。 嗯,墨墨,我我临时有点事,刚才手机不在我这我贺知深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多,有点喘,背景音也很嘈杂。 来来来!让一让,别挡路,病人着急手术呢! 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别墨心头一惊,开口忽然就有些哽咽。 贺知深你在哪? 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别墨听见贺知深说他在医院。 贺知深简单地和别墨说了下情况,让她不用担心,马上就结束了,但是别墨没亲眼见到人就不可能放心,贺知深没招架住,把医院地址报给她让她打车过来。 急诊里人不少,别墨刚下车就看见贺知深站在门口等她,全身上下湿漉漉的,肩上搭着一条毛巾。 墨墨。贺知深抬了下手想抱她,又想起自己一身的水,于是改为牵住她的手。 别墨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真的没事了,才和他一起进了急诊。 见义勇为这种事别墨以前只在电视上和报纸上见过,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的身边。 贺知深今天下班去接别墨的路上救了个小孩。其实说是小孩,也不小了,是个刚刚高考完的高中毕业生。 A市里有一条河横贯全市,前面出了点轻微的交通事故,贺知深就下午被车堵路上了只能等,正好停在河边的位置。突然有路人惊声尖叫,接着走在人行道上的人都围到河边,闹哄哄的,看起来是出了事。 贺知深把车窗降了下来,就听见围在岸边上的大妈在大喊:有个孩子跳河了,快来人救命啊!有没有人会游泳啊! 他当时没想太多,熄了车,就把手机钱包什么的丢给了大妈,一头扎进了水里。 那个孩子正在水里扑腾,估计是跳水里又后悔了,挣扎得很厉害,贺知深游过去的时候还被他给踹了一脚,等捞着人了贺知深才发现这是个大孩子,看着身形还不矮,肉也不少。他感觉到贺知深来救他之后就使劲往贺知深身上爬,贺知深给他摁得一脑袋扎水里也呛了几口,费了挺大的劲才捞稳了人。 男孩子跳河的地方没有上岸的梯子,直接上去是不可能的了。幸好岸上的大妈不忘拿随身带的折叠小刀隔断了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活结变成了死结的绳子,给他们丢了救生圈下来。警察和消防官兵来得也比较快,再加上又有一个会游泳的兄弟下来帮忙,这么多人一起齐心协力,男孩子最终还是给救起来了。 第二十一章 被救上来的男孩已经醒了,床边坐着一位中年女子正抓着男孩的手掉眼泪。 小涛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邢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很别扭地拍拍中年女子的肩:李阿姨我真没事儿了,您回去吧,明天早上再让吴叔叔来接我就好。 哟,醒啦?贺知深挑眉看着床上的邢涛,怎么样?没事了? 邢涛抬头,看见贺知深牵着别墨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脸上的表情特别拧巴。 李阿姨您先回去吧。邢涛摇摇李阿姨的手,像是有话要和贺知深说。 那你乖乖的,我明天来接你,啊。李阿姨点点头,抹掉眼泪,又转向贺知深弯腰鞠躬,恩人真的谢谢您!太谢谢您了!好人一生平安,我替先生和太太先谢谢您救了我们家小涛!我一定会去庙里烧香,保您万事顺心,吉祥如意! 贺知深也被李阿姨不停地鞠躬给吓着了,赶紧上前扶着人家:阿姨您别这样,我就是路过,这回是孩子命大,以后你们可得多关心关心他。 李阿姨又说了好多感谢的话,才抹着眼泪离开。病房里就剩下贺知深、别墨和半靠在床上的邢涛,以及两位警察叔叔。 说说吧弟弟,怎么就想不开了?贺知深抱臂看着他,我女朋友都找我找到医院来了,你这不得给我们个交代? 脸色不太好的别墨莫名被点名,瞪了贺知深一眼想甩开他的手,但没成功。 长得高大一点的警察开了口:青春正好的年纪,真的冲动了点。万一今天没遇着会游泳的,等我们赶过去怕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对不起。邢涛飞快地看了他们两眼,很内疚地小声说,哥哥姐姐,警察叔叔,你们坐下来吧。 我当时没想开脑子一热,就跳了河。 邢涛,A市重点中学的一名高三毕业生,今年刚刚高考完,成绩考得不错,超出了一本线十几二十分,够上985或者是211的大学了,按理来说,应该是高高兴兴地度过三个月的超长暑假才对。 可学业上得意了,情场却不一定。这男孩子暗恋了班上的班花有足足两年,高考结束那天,才终于鼓起勇气表白了。女孩也没想到男孩会和她表白,当时没明着拒绝,也没答应,就说他们分数还不知道呢,要是不在一个学校怎么办。后来等分数出了,邢涛带着成绩去找人家,分数比人家还高两分,女孩当时就黑着脸,直接拒绝了邢涛。 邢涛以前成绩其实只是中等,他家境挺不错的,也就没太花心思读书,后来喜欢上成绩优越人还漂亮的班花,就卯足了劲儿要和班花一起上同一所大学,熬得特别辛苦。结果班花前面还说得好好的,一出成绩就拒绝了他。拒绝之后还不算完,站旁边的她的闺蜜还说让他自己照照镜子,那样子配得上班花吗,长得丑成绩好也没有用。 邢涛心情不好,没让家里司机来接,打算自己走着回家。他一边走就一边想,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结果喜欢上的是个这样的人,越想心里越气,爬上栏杆就跳了河。其实刚跳下去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可是他又不会游泳,只能费劲挣扎。幸好他命大,被救上来了。 嗨,那女孩子没眼光,不喜欢也罢。男孩子都是潜力股,小时候和长大那是两个样!别墨听完,笑着指了指贺知深对着邢涛说,看见他了吗? 邢涛点点头。 别墨:你看他帅吗? 邢涛露出羡慕的眼神:帅。 别墨:他以前可丑了! 一旁的贺知深无辜中枪: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和别墨认识还不满一年 他小时候啊,还没我高,而且比你现在胖多了,你看你,起码还有个吧?你多高? 邢涛老老实实回答:一米八。 那比你矮多了。 你知道他现在多高吗? 多高? 一九二!羡慕吗? 嗯嗯嗯!羡慕! 我跟你说啊,他是后来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贺知深和两位警察叔叔见证了别墨是怎么空口把人小孩儿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说完之后,小孩看着别墨的眼睛里都闪着光,人也不蔫巴了,情绪也高昂了。 忽悠得差不多,别墨也适可而止。 今天先不聊了,人警察叔叔还在这等我们做笔录呢,你好好休息啊,直接睡吧,姐姐帮你把灯关了,你有事就按铃,外面有护士姐姐值班呢。别墨起身,挽上贺知深的手臂。 邢涛乖乖地点头,自己躺下来盖好被子和他们挥手再见。 一行人依次出了病房,别墨细心地给他调好空调,关灯关门。 小姑娘,你这嘴皮子可以啊。瘦警察朝别墨笑道。 别墨摇摇头:哄孩子嘛。再说了,他真不丑,就是胖点,激励一下人心说不定以后他努力一下,变成帅小伙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再说,帅不帅美不美的不看面上这层皮,还得看心。 毕竟皮再美,心是黑的,那也一样是丑八怪。 * 出了医院,别墨又陪着贺知深以及两位警察叔叔回了一趟派出所做笔录。上车的时候,警察叔叔还热情邀请他们乘坐他们的警车。贺知深自己开了车,没坐上,别墨挺好奇,不过上去感受了一下就下来了。 贺知深问她怎么不坐警车去派出所。 别墨答:旁边坐着警察叔叔,我容易代入。 贺知深:代入什么? 别墨:犯罪分子。 贺知深差点一脚踩了刹车。 * 一顿折腾,等贺知深做完笔录时已经晚上十点左右了,然而派出所的警察叔叔和姐姐们还忙得脚不沾地。有的接到的是黄赌毒的警情,有的接到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他们无一不是用最大的耐心给予人民群众帮助,用最严厉的态度打击违法犯罪。 这一趟派出所之行,让别墨对这些以前只在电视上或者书本里了解过人更加敬佩,当然,这份敬佩,也有给贺知深一份。 贺知深正开着车,但即使没看别墨也能感觉到她一直在盯着自己。 怎么一直看我? 别墨:你帅还不让人看吗? 如果刚刚在病房说的不算的话,这是别墨第一次在贺知深面前夸他。 闻言,他失笑:不是说我丑吗?怎么又帅了。 你不丑。 别墨低头看着手机上她偷拍的贺知深,笑道:帅的。 现在已经不早了,贺知深不可能让别墨自己回去,但身上的衣服又不干不湿,权宜之后别墨让贺知深先带着她一起回他家换衣服。 不来不知道,贺知深家的方向其实和别墨家完全相反,大学城还要再更远一些,去一趟别墨还有点费劲儿,虽然都在市中心,但没半个小时的话是到不了的。 贺知深家楼层不高,一居室,进去之后入眼的就是客厅的一片白花花的墙和灰色的沙发,很明显的冷调风格。 你穿贺知乔的吧。贺知深给别墨拿了双四十码的粉色拖鞋,明天去给你买一双。 别墨点头说好,换好鞋突然想起贺知深在她家还穿这那双客用的拖鞋,又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贺知深看了她一眼。 别墨:也给你买一双新的。 不给你穿男客人穿的拖鞋了,专门买给你的新的拖鞋。 两人目光相接,虽然别墨没多说,但贺知深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在努力了。 努力地向贺知深开放属于她自己的安全领域。 好。贺知深应她,走到饮水机旁边拿起杯子去厨房洗干净,我先换个衣服,你喝什么?牛奶还是水? 我喝水就可以了。别墨上前接过杯子,弯腰装水,看了眼他贴在身上的衣服挑眉笑道,你干脆洗个澡吧,也不赶,反正你送我回去呢,对吧? 话里什么意思贺知深不会听不懂。 他低头失笑:也对。 趁贺知深洗澡,别墨端着水杯在客厅转悠了一圈。贺知深家很简单,东西不多,但该有的都有,不过于纠结细节,只图住着舒坦。 别墨在沙发上坐下,看见了贺知深放在茶几底下的几本书,心里有些涨涨地发热。那是几本菜谱,不厚,但是明显是看过很多次的,薄薄的书被翻得略蓬松,却依旧很新,没有什么破损。 她自己本身是个爱看书的人,对买回来的纸质书更是爱惜,不能有压痕更不能折页角,网上流行的那些好看但容易使纸面磨损的金属书签她都不爱用,至今仍钟情于那些薄薄的硬卡纸书签。 而这样对几本菜谱都爱惜的人,简直是在狂按别墨心里的好感增加按钮,更不用说贺知深学会做饭以后,做的饭菜都进了她的肚子里了。 咔嗒一声轻响,浴室的门开了,别墨抬头,正想问贺知深是不是把菜谱上的菜都学会了,看见来人时,握在杯子上的指尖紧了紧,另一只手也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 入眼是白里透红的大片皮肤,随着呼吸的起伏,挂在身上的几滴水珠缓缓下滑,亮色水痕描摹出起伏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将将构成倒三角,展示着那人的黄金比例。两肋处,前锯肌从腹肌两侧往后延伸,鼓囊囊的胸肌里蕴藏着未觉醒的力量,最要命的是胸前肉粒周围,是两抹与嫩白肌肤相匹配的粉,且那处似乎是被洗澡水暖得微微充血,粉里透出隐隐约约的红来。 游泳时的那匆匆一瞥别墨根本没好意思看,现在贺知深大大方方地只穿着裤子出来让她看了,别墨又觉得鼻子里似乎有热流要止不住地外涌,脑子嗡嗡响个不停。 粉的 居然是粉的 粉的啊! 贺知深走到别墨身旁坐下,看着女朋友的眼神从惊讶到泛着迷离的水光,好像被看去了身子的不是他,而是身边捂着嘴痴痴看着他的人。 他把别墨手里的杯子放到茶几上,移开她捂住自己的手,露出了那因惊讶而微张的唇。 怎么?不是馋哥哥吗?他故意勾起坏笑凑近她,低声在耳边撩拨道。 你多看两眼,等会儿回家就没得看了。 别墨: 造孽啊。 第二十二章 别墨扭过头不去看贺知深:你先把衣服穿上。 她心里像钻进了一只顽皮的猫,不停地用爪子挠她,怂恿她。别墨怕自己管不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摸上去了。 贺知深套了件黑衬衫,问:饿吗?要不要去吃个宵夜? 不说别墨都没想起来自己没有吃晚饭,她脑子里对吃的印象还停留在她拿出来准备煮的那把意面,现在贺知深这么一提,饥饿感慢慢地通过神经告知她,她今天忘记吃晚饭了。 恋耽美 小说(16) 于是没有吃完饭的二人一起去街上吃宵夜。 A市的宵夜很符合地方特色,以清淡为主,像烧烤什么的也有,不过海鲜比较受欢迎,牛羊肉反而比较少人点。两人点了份湿炒牛河和一锅皮蛋瘦肉粥,再加了两份糖水。尽管大部分都是贺知深吃的,但是出店门的时候别墨还是吃得有些撑。 太久没吃宵夜了,胃都小了。别墨坐在副驾驶上揉揉肚子,嘟囔了一句,吃饱了有些困。 贺知深:偶尔吃一下还是可以的,以后要是懒得出门,就我给你做。 听见贺知深的回答,别墨想起了他家茶几下的那几本菜谱。 贺知深。 嗯? 我看见你的菜谱了,在桌子下面。 贺知深挑眉:你看了? 别墨摇头:没有。我就是看了眼封面 诶你的菜谱里有什么秘密吗?别墨察觉到不对劲,坏笑,莫不是里面夹着小姑娘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号? 没有。贺知深在小区楼下把车停稳,下车绕过来给别墨解了安全带,就是写了点笔记,怪傻的,怕你笑我。 不笑你。别墨抿着嘴笑出了梨涡,转过身子下车,脚还没探出去就被贺知深护着头抱了下来。 出电梯的时候,贺知深一直牵着别墨的手没放,别墨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没说话,开门让他进来了。 门刚关上,别墨被贺知深伸手在后腰上那么一带,就给人结结实实地抱住了。 对不起。贺知深放在别墨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声音闷闷的,让你担心了。 别墨顺从地抬手也回抱了他,没说好还是不好,就这么抱着。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得有一分钟,别墨有点喘不过气,见贺知深还没放手的打算,无奈地在他手臂上拍了拍。 深哥。 嗯?贺知深把脸贴在别墨脑袋上蹭了蹭,你叫我什么?我还要再听一遍。 别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贺知深好像是在撒娇,然而她顾不上细想,再这么抱下去她可能是第一个被抱得太紧窒息而死的人了,只好又拍了拍贺知深,艰难地说:勒死我你就没女朋友了。 贺知深这才放开她换鞋。 聊聊?别墨在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主动邀请贺知深。 客厅还是开着一盏小灯,点点光亮偷着懒,慢悠悠地撒在客厅里,昏黄的光照得贺知深脸上的轮廓柔和了些。 两人瘫在沙发上,贺知深伸长了手臂把人拉进怀里,别墨脱了鞋,脚懒懒地蜷着,把重量压在贺知深的身上,感受着他的呼吸,略微憋了下气把自己的呼吸也调整到了同步。 别墨率先开口:你跳下去的时候有把握吗? 贺知深捏捏她的手掌:把握肯定有,看几成吧。本来就是学游泳的,总不能光在泳池里游不是?再来一次我肯定还往下跳,不过会早点找到那个给我拿手机钱包的大妈,先给你报平安。 那万一我不让你跳呢?别墨嘴边挂着笑,仰头看他。 贺知深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挑眉:你真的会不让吗? 别墨没绷住,破了功,重新把脑袋靠他身上:跳吧,不拦你。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但是如果有下次,你要平安回来。 我害怕。 她怕刚到手不久的人还没放在心尖上捂热了、还没摆在眼前看够了,就再也没有踪迹可寻,那多扎心啊,好不容易走了回心。 这两句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别墨也不敢说重了,现在她还没有资格要求贺知深什么,她不能就这样绑死了他的一生。但她又怕贺知深真不在意,于是寄希望于他现在喜欢她,会因为她怕而多留一个心眼。 意识到不对之后的那一两个小时里她确实是慌了的。别墨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揪着心脏的疼痛感,以至于那种感觉蓦地出现,就像刑讯的电击一样给她留了下意识的恐惧。 在一起后的贺知深总是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地出现,把别墨独身一人的习惯一一打破,再给她惯坏了,叫她习惯他的存在。别墨太清楚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了,习惯被打破很可怕,养成了新的习惯更可怕,从安全领域往外试探对她来说有着再次受伤的风险,可随性耍赖了这么久,那人依然没有离开,别墨就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开始接受了他。 可初尝蜜意就被锐刺扎了手,任谁都会怕,何况是她。 那你为什么怕?贺知深把她抱到腿上,好方便他看着她的脸,嗯? 为什么怕? 这还用说吗? 别墨刚听完这句话时怀疑贺知深把智商也带进河里洗湿了忘记吹干,等某人掐着腰带了笑意去对上她疑惑的眼神时,别墨才知道这人是故意的。 你都知道了! 贺知深看见她的眼神愠怒中参杂的那丝羞涩,更加狠了心要逗她,耍赖道:我不知道,你告诉我我才知道。 你 别墨实在是说不出口。 成年人的世界还需要纠结那几个字吗?又不是小年轻了。再说,从来都是别人对她说,她只管点头摇头,说好或者不好,哪里有她对别人表白的机会? 她低头去掰开握在她腰上的大手,试图逃离,却屡战屡败,急得扁着嘴瞪他。 贺知深似乎是铁了心想听,无论她怎么放眼刀也不肯放人,放轻了声音哄她:告诉我,告诉我我就放开你。 仔细想一想,倒也不是完全不行,别墨犹豫再三,嘴开了合,合了又开,才终于盯着贺知深衬衣领口处露出的锁骨,几乎低不可闻地将那四个字说了出来。 我喜欢你。 三个语素,四个字,形容词作谓语动词,人称代词作主语和宾语,没有任何修饰的最简单的主谓宾齐全的一句话,从别墨嘴里经了唇齿舌的平翘圆展说出来,竟如此动听。 怀里人的耳朵已不知何时烫得粉红,贺知深将人面对面抱在怀里,极其珍重地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别墨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抱人的力量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眼眸里似有星光,浩瀚宇宙里藏匿的星海只露了浅浅的半颗,诱哄着她快来打捞。 好,我答应你。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在静悄悄的夜里通过空气传到她的耳朵里。但她听不够,于是主动弯了眉眼,话音刚落就有些心急地捧住贺知深的脸,将唇压上去,以另外一种语言去和他交换心里的情意。 之前是你在主动靠近,我在胆小地退离,现在我要你的嘴凑上来,我对你的嘴说,这话就能一直钻到你心里,省得走远路,拐了弯从耳朵里进去,叫你漏听了我的心意,少爱了我几分。 别墨吻他,将自己藏在心里的话化作每一次主动得有些生涩的搅弄和舔吮,甚至因为不太熟练,还笨拙的让牙齿磕碰到了柔软的唇。这个吻并不深,也并不长,可别墨尽了力在对着他说。 贺知深,我喜欢你。 你听见了吗? 吻闭,别墨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好直接看进他眼里。 见怀里人用蒙了一层水雾的眼望他,贺知深心头涨热得几乎快要炸裂了,他抬手在别墨红透了的耳垂上捻了捻,将人拢到面前,贴着她的唇瓣道:说了喜欢我,这辈子你就没得反悔了。 别墨睫毛颤了颤,手搭上他的肩,顺从地闭上眼接受来自贺知深的浓情蜜意。 夜风把屋子里的灯吹暗,连月亮也悄悄地站了队,努力地想要让自己暗些,暗些,再暗些,只有不懂事的虫儿还在草丛里烦人地鸣叫。 情,意,皆漫长。 第二十三章 买拖鞋计划没能在第二天如期实行。别墨是日常加班,贺知深则是要带新人。高考结束之后,有不少有潜力的苗子升学,开学前要进行一个短期的训练。巧的是,邢涛也报了贺知深在的大学,说是要跟贺知深练游泳。 别墨就趁着周末休息去看了贺知深他们的训练。 因为训练是短期的,所以周末也不给放假,除了新人之外,还有贺知深原本就带着的大一到大三的学生也会一起训练。 别墨最开始以为女子泳队的训练也是一起进行的,可是等贺知深领着别墨进了训练的室内游泳池时,别墨才发现整个游泳馆里十几号人,就自己一个异性,除了另外一位和贺知深一样好好穿着衣服的中年男人,其他全是光着膀子在水里头泡着的男孩子。 别墨姐?你怎么来了? 正在岸上喝水的邢涛看见是别墨,一口水差点没咽下去呛着他,急忙扯了毛巾披着,脸有些红扑扑的,可惜没遮严实,虽然是比之前瘦了点,但肉乎乎的小肚子还是露了出来。 来看看。别墨空着手,没敢拿东西过来,运动员都管得严,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别墨也不太清楚,我听深哥说你录到他们学校了,怎么样?还习惯吗? 闻言,邢涛苦着脸看了别墨旁边的贺知深一眼,朝别墨控诉:贺教练简直是笑面魔头,我都不知道他原来这么难搞,作为当事人的我表示当时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贺知深没说话,懒懒地拿眼皮一夹他,这弟弟就老老实实地下水继续挣扎了。 别墨:邢涛瘦了不少。 贺知深:他嘴上说着难受,真练起来倒是很认真。 别墨扯扯他的衣角:那你可要好好带他,说不定真逆袭成超级大帅哥了。 贺知深抓过她淘气的手:真成帅哥你也没份了。 别墨嘟囔着:看看总还是可以的你这儿这么多小帅哥呢,一个个年轻又有活力,不看白不看。 贺知深无奈叹气:你啊 小贺。白罡早就注意到了贺知深把人带了进来,想必就是前些日子追的那位,不给介绍一下? 别墨礼貌地问好,经贺知深介绍才知道这位才是泳队的总教练,同时也是他的老教练。初次见面,别墨也不露怯,大大方方地和人交谈,白罡为人和善,对别墨也像对着家里的小辈一样,满脸慈祥,还让别墨有空常来。而且这有空常来明显不是客套话,白罡把泳队的训练时间和大致安排都和别墨交待了一遍,别墨明白人家这是真拿她当自己人了,也很认真地说好。 时间差不多,水里的小年轻们一个接一个地上了岸,其中有一个长得颇为好看,美得有些难辨雌雄,肤色也比周围的少年要白上一些。别墨一眼就看见了他,他也看过来,乖巧地说姐姐好,声音是略青涩的少年音,跟漫画里走出来的似的,别墨就多看了这弟弟两眼,想着要是自己有个这样的弟弟那可得捧在手里好好疼着。 一群少年换好衣服,站成一排听白罡和贺知深总结训练,顺便讲讲第二天的安排。别墨不好坐着,便也站在一旁像少年们一样听着,惹得几个少年频频好奇侧目打量她。 白涣廷。 嗷! 寸头的瘦高个男孩被白罡在小腿上踹了一脚,立马收回了视线,委屈地扁着嘴。 白罡:看什么呢,不要以为有美女在我就不敢打你了。 白涣廷: 一旁的别墨努力地憋笑,结果逗得贺知深走神看他,也被白罡掐了一把,疼得倒吸冷气,面前的小队员绷不住,一个接一个地噗呲噗呲笑了出来。某大学泳队的训练总结第一次开成这个样子,白教练表示很心塞。 终于得了空的两人一起去了贺知深小区附近的超市。大学城离贺知深家更近,这次两人打算在贺知深家吃晚饭。 拖鞋是肯定要买的。别墨今晚兴致很好,兴冲冲地推着车在商品架里穿梭,给贺知深拿了双和自己一样同款不同色的等会儿吃完饭拿回家,又挑了双自己穿的放在贺知深家。 怎么不买粉色?贺知深拿起别墨挑的拖鞋,指着货架上的另外一个同款粉色的拖鞋问她。 黑色帅一点嘛。别墨把他抬起的手压下来握住,抬头讨好地看他,深哥深哥,你推车好不好? 贺知深无奈地笑了:刚刚是谁抢着要自己推的? 别墨:深哥,我累了 小懒虫。贺知深单手推着购物车,牵着人继续扫货。 买完日用品两人又去买食材,今晚打算吃西式的,因为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别墨那边做饭,贺知深家里除了意面基本上就没其他吃的了,所以得一样一样重新买。 贺知深不怎么爱喝酒,他又经常开车,因此只有和朋友出去聚会或者是在家过年过节才喝上一点。别墨倒是个喜欢喝酒的,一阵不喝还会觉得馋,不过比起红的和白的,她更偏爱啤酒多一些,不时也会买些果酒,度数都不高,就图个味。 别墨往购物车里放了两罐酒精饮料,突然就笑起来。 我怎么感觉我拿错了剧本啊? 这一般都是男朋友撺掇着要把女朋友给灌醉逗人,到她这儿倒是反过来了。 贺知深疑惑地看她,显然是没和她在同一个频道。 深哥你酒量怎么样?别墨晃他的手。 还行。 找时间咱们一起喝一顿,拼一拼酒怎么样?别墨有些兴奋,我酒量还不错,说不定你喝不过我呢。 贺知深笑道:好啊,到时候你输了可别怪我。 哇你不让我的吗?别墨捂住胸口装作悲痛欲绝。 贺知深停下来,松开购物车把手搭在别墨腰上,挑眉:要抱抱? 宝贝儿,走啦! 一个背着某某幼儿园书包的小豆丁正站在别墨前面贺知深后面看着他俩,一只手还拿着一长串的旺仔QQ糖。 看着周围不算多也不算少的人,贺知深把她给抱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真那样就太丢人了。 哎呀你不要吃那么多糖啦!小心烂牙!一个奶奶推着车过来给小豆丁扯了一包糖,看了他们俩一眼,走,拿一包就好了。 奶奶,我要抱抱 抱什么抱,都会走路了,还要抱,等会儿妈妈又骂你 我就要抱抱,那边的阿姨都要抱抱 贺知深显然是也听见了那头渐行渐远的祖孙俩的对话,抿嘴憋着笑看她。 别墨也忍不住笑场,伸手揽他的腰推着他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走走,大人不要学小孩子,自己的路要自己走 结账的时候人还有点多,别墨一边手上拨弄着贺知深的手指,一边眯着眼睛看收银台边上的货架。 她有点近视,有时去超市排队不想玩手机,就盯着货架上的糖猜口味。 从贺知深的角度看,别墨就和刚刚那个拿了一大串旺仔QQ糖的小豆丁似的,眼睛看见糖都要冒光了,喉咙也不自觉地吞咽,着实可爱。 想买糖?贺知深把购物车往前推了推,抬手替她把垂下来遮挡视线的发撩到耳后,露出她只涂了口红和化了眉毛的脸,格外地显小。 恋耽美 小说(17) 别墨本来没想买来着,贺知深这么一说,她倒真想买了。 去吧。贺知深拍拍她的手臂,我在前面等你。 很久没吃糖的别墨在货架前纠结了一会儿,拿了两盒不一样口味的。嗯,我一盒,贺知深一盒。别墨心想,然后把挑好的糖递给贺知深结账。 东西不是特别多,收银员帮忙把用的和吃的分了两个袋子,贺知深拿了比较重的吃的那一袋,刚要提另外一袋,就被别墨抢了过去。 这个轻,我也一起提。说罢,别墨还十分乖巧地把东西换到另外一只手,主动去握他空着的那只,走吧,回家。 贺知深应她:好。 低头看着朝他笑得露出了小梨涡的别墨,不知为何贺知深觉得心里很暖,像是悬挂着的心终于放进了一个尺寸刚好、舒适度也一级棒的专属容纳盒,有她在,心里就感觉非常踏实。 他迫不及待地想亲她,又因不合场地不合时间,只能作罢,紧绷着脸认真开车,不去看她。 偏偏别墨还没注意到他的小情绪,还拆了糖喂他。 贺知深迟疑了两秒,把糖吃进嘴里,顺带还在她的指尖轻咬了一下。 你咬我?!别墨震惊道。 嗯。贺知深把糖咬碎,不急不慢地开口,咬你。 谁让你勾我。 难受。 第二十四章 回到家贺知深如愿把人按在门上亲了个够,等着意面煮好的时间里都心情好得小声哼起了歌。背后被人戳了戳,贺知深回过头去,别墨拿了张湿巾在手上。 你弯一下腰。 贺知深把脸凑到她面前:怎么?还要再奖励回来吗? 想得美。别墨一想到刚刚在门口那个吻就觉得嘴上还有些微微的发热,抬手用卸妆湿巾给贺知深擦嘴,你吃了我的口红自己不知道的吗? 嘴边蹭得跟花猫似的 吃了再给你买。贺知深把湿巾拿过来在嘴边用力擦了擦,问她,还有吗? 别墨摇摇头:擦干净了。我这是卸妆湿巾,你不用这么大力,等会儿都被你擦掉皮了。 没事儿。贺知深把湿巾丢掉,咂咂嘴,一股沐浴露味。 哎你别舔啊,不能吃的。别墨拉他到水池旁,用水冲一下。 贺知深先把人揽进怀里捉着手洗干净,然后才用水给自己洗手洗脸。 要我帮忙吗?别墨扯扯他背后汗湿的衣服,抬起一只手以手作扇给他扇风。 贺知深把人带出厨房:你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刚刚不是买了点零食吗?厨房太热了,等会儿出一身汗。说完,自己跑到厨房里把门给关上了。 现在才七点左右,饿倒是不怎么饿,别墨干脆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归置。做饭要用的食材和配料贺知深已经拿到厨房里了,剩下的就是些零食和饮料,用的那袋东西不算多,别墨拿出拖鞋剪掉标签换上,走了两圈,又去拿给贺知深买的那双,也剪掉标签试了试。 唔太大了,好像比我买的那双客用的还大。别墨一只脚穿着自己的拖鞋,一只脚穿着买给贺知深的,两只鞋差了得有一截。 不愧是一米九几的游泳教练别墨把贺知深的那只鞋脱下来放好,发现袋子里有几个小盒子和一罐东西,这什么啊 别墨把东西拿出来,眯着眼在灯光下看清了上面的广告词,小盒子上写的是致薄体验,立体贴合,超润滑,大盒子上写的是温和配方,呵护健康。 别墨往厨房那边瞟了一眼,见没动静又镇定自若地把东西又放回了袋子里。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的对话,来贺知深家吃晚饭这个建议,是他提的 此时脑子里闪过无数种猜想,各种小广告、社会新闻、挂渣男的微博这些全在别墨脑子里放电影一样滚了一遍,最后别墨还是打算装不知道,等会儿吃完饭就早点回家。 然而她有心掩饰,贺知深却情商走丢一般毫不领情。吃过晚饭,他就拎着袋子在客厅里,冷不丁地问她。 你看到了? 别墨手里拿着的盘子一滑,和水池里的刀叉碰撞,听起来快要碎了,她忙低头拿起盘子查看,幸亏质量不错,一点事也没有。 你看到了? 贺知深仍不死心,觉得她没听到,又再问了一次。 啊,看到了。别墨硬着头皮应他,手边动作不停,把盘子上滑腻的泡沫冲洗掉。 她听着贺知深似乎是往卧室里走了,接着拖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她身边停下。 别墨拿手肘撞他:你挡着我了。 那人岿然不动,脸上噙着要恶作剧的笑。别墨见不得他坏坏的笑,看见他那样的神情就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羊入虎口,给一个憋了一肚子坏水的猛兽送了大便宜上门。 贺知深:我说买来备用的你信吗? 别墨看着他的眼睛轻微地眨了眨,抿着嘴笑他:哦,备用的。 这样的话听起来实在是太渣男了,贺知深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拿过刀叉盘子放进柜子里。 谁让你看我队员来着 吃过晚饭,贺知深找了部口碑不错的科幻片放着,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气氛有些尴尬。 一旦有了这层事搁在这儿,贺知深连平常习惯的搂个腰、揽下肩都要想想会不会让别墨想岔了,以为是事情的前奏,只敢将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既不过于亲密,也不存在故意疏远这一说。 对她,贺知深做了太多件不在计划内的事。比如拉开那扇浴室的窗,比如怕她退缩就急急忙忙地剖白心意,比如看见她看向小队员的眼里流露出的欣赏,就忍不住拿到购物车里的亲密用品。 吃醋是件太过幼稚的事,可是贺知深即使心态放得再平和也还是没能逃过,说出来的话,别墨不知道会不会嘲笑他。 把东西放到袋子里的时候,贺知深也忘了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兴许是吓唬她一下,可看见别墨的眼神他就立马反悔了,不该这么做的,不该把心里的野兽最丑陋的那面给她看的。 别墨估计是顾及到他的心情,依然看起来很依赖他似的靠在他的身上,可她骗不了他,她又在掐指尖了,她这个紧张就掐手指的毛病好像怎么也改不好。 我送你回去吧。贺知深伸手把她的手指掰开,强行握住她,将已经有了深深浅浅的指甲印的手指放在手里揉捏,这个电影好像不太好看。 别墨看得断断续续的,自然也就听了他的话,起身去拿东西换鞋。 回去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互相都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到了楼下,贺知深给别墨打开车门抱着她下来,只在额头上浅浅一吻,看样子是不打算上楼了。 回到家立马把门窗都锁好,有事儿打我电话。贺知深捏捏她的手。 这还是确定关系来,贺知深第一次这么矜持,送人都不送到家门口了。别墨心里猜他是怕自己多想,一方面打消了对他的猜忌,另一方面又有些心疼他。他们之间的感情,从开始就有些畸形,多数时候都是别墨自己作,已经磨了贺知深那么些日子了,现在好不容易通了心意,他又还是顾忌着自己,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 然而她总不好说,没事儿,总有一天会用到的,这样成什么了? 贺知深此刻心里只想着让她知道自己没想那么干,至少至少不是现在。 快上去吧。他把人转了个向,在她背后轻轻拍了拍,晚安。 别墨回头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能出说来,挥挥手让他注意安全,就进了电梯。 按下玄关处的开关,家里的灯亮了。屋子里已经不知不觉地有了很多他的痕迹,鞋柜外面放着的他常穿的拖鞋、阳台晾着的昨晚刚洗过的凯蒂猫围裙、桌上放着的他给她买的零嘴、他专属的蓝色马克杯别墨把那双旧拖鞋放进鞋柜里,从袋子里拿出给他新买的放在鞋柜外。 不是都决定好了吗? 磨磨唧唧的攒下隐患来迟早还得炸着她。 别墨跑到阳台上望了一眼,楼下的越野还停着没走,于是她把包往鞋柜上一扔,拿着手机钥匙要出门。 谁知她刚一开门,电梯也刚好到了,自动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的贺知深微微睁大眼望着她,两人都有些惊讶。 看见贺知深的那一刻别墨心里突然平静了,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她放不下舍不得他的原因吧。 墨墨。贺知深率先从电梯里出来,他朝别墨笑了一下,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 大晚上的站在走廊里说话扰民,别墨门还没关,让了下身:你进来吧,试试你的新拖鞋。 贺知深点头,顺手把门给带上了,蹲下来换鞋。 像他这样的身高,一般是看不到头顶的,现在他蹲下来,别墨才注意到,他的头顶上有一个小小的发旋,带着周围如墨的发一起也顺着发旋的方向扭转,让别墨想起来他头发柔软的触感,就想伸手去摸,而她也的确这么做了。感觉到了她的动作,贺知深换鞋的动作明显一顿,很快又往她手心里蹭了蹭,把鞋摆好去洗手。 鞋好穿吗?看着倒是合脚的,没买小。别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来了浴室,靠在门边上通过镜子和贺知深对视。 好穿。他点点头,似乎是觉得不够,又说,舒服。 贺知深用毛巾把手上的水擦干,准备关灯,别墨却先他一步,顺带还捉了他的手,牵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别墨脚上还穿着一双中筒袜,没把袜子也给脱下来,黑色的袜子包裹着她的双足,显得那双脚更加地小,是贺知深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码。 他斟酌了一下,把人抱在腿上,脸直接埋到她的颈窝里,轻轻地嗅了一下她身上的果香,才闷闷地开口。 你喜欢比你小的吗? 这话来得突然,别墨一时脑子有点懵:什什么比我小的? 年龄比你小的。 谁说的?安诺然吗?别墨刚说完,又立马推翻自己,不对,你俩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呢。 那就是真的了。贺知深直接替她回答了。 别墨皱眉,要把贺知深的脑袋从自己颈边拔出来:谁说是了?到底怎么回事? 贺知深力气本来就不小,又使了劲儿,因此别墨没能成功。 好,那你自己说。别墨双手抱臂,声音冷了下来。 贺知深没动静,依旧赖着别墨身上学鸵鸟埋脑袋。 别墨心里叹气,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就这样,别墨陪着他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指戳了戳他,迟疑地开口:你的小队员? 贺知深就像触动了开关,一下子抬起头起来,脸色有些阴沉,却因为在她身上埋了会儿,呼吸不顺畅,脸上有些红扑扑的,看起来反倒有几分可爱。 别墨一下就笑了开来:我就多看了两眼,两眼啊深哥!抬手伸出两根手指,重点强调了两眼这两个字。 恼羞成怒的贺知深大手一伸,把她那比着耶的手直接整个给包自己手里,张嘴咬上了她的唇。 第二十五章 吻毕分开时,别墨只觉得自己的唇上又热又麻的,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肿了。 还气吗?别墨摸摸他的脸。 贺知深反常的露出别扭的表情:没气。 别墨:那没气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 就那些东西哎别墨也有点别扭,没敢看他,没有觉得你渣男的意思,也没有不愿意的意思就我得要点时间。 贺知深去捉她的视线,懊恼道:本来我要说这事儿的,给你抢先了。 别墨笑了:你现在说也可以。 真让贺知深说吧,他又没好意思立马解释,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本来也没想着这事的,真的,就今天不知道怎么就拿了开始是想吓吓你,后来又舍不得了。 吓唬我啊?别墨一脸不可置信。 贺知深被她看得说话都有些结巴:啊,吓,吓唬你。 别墨气得把人推在沙发揍他,说几个字就打一下:吓唬我?吓!唬!吓唬!让你吓我 开始贺知深还让她打,一点没躲,后来别墨直接跨坐在他身上揉他脸,贺知深就有点受不住了。 墨墨,咱们起来好不好贺知深握住她在自己脸上作恶的手,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睛都有些发红。 不。别墨试着挣脱,没能成功,她往后退了一点,突然猛地看向贺知深。 这要搁平时贺知深糊弄一下,忍忍也就过去了,今天这样人坐他身上,他是怎么也掩饰不了了。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话。一停下来,屋子里就特别安静,贺知深的呼吸听起来都粗重了,看着挺难受的。 亲下去的时候别墨觉得自己应该是打脸了,刚刚说完没准备好就自己贴上去了,虽然她想的只是帮个忙解决一下。 贺知深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别墨亲下去的时候看见他眼睛微微睁大,连闭眼都忘记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客为主,揽着趴在他身上别墨让两人贴得更紧。 也许是因为情欲上涌,他亲得有些狠,别墨透不过气,急得捶他的肩,他才不舍地放开她,投来疑惑的眼神。 就只给你解决一下别墨咬了咬唇,嗫嚅着说。 贺知深心里的蜜都快漫出来了,甜到整个人都齁得慌。 好。他坐起身,吻了吻别墨的耳朵,让别墨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就一下。 贺知深带着别墨的手往下面探的时候,别墨没敢低头看,只是咬着唇和贺知深对视,看起来像是被逼着干坏事的小孩。 墨墨。贺知深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抚上了她的唇,微微用力,把那可怜的被咬得泛白的唇解救出来,别咬。 裤子的布料有些粗,一想到底下包裹着的东西别墨就觉得自己的手被磨得又烫又疼,贺知深按着她的手在那处揉搓,别墨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手心下的变化,忍不住想把手缩回去。 周围的灯很亮,贺知深脸上带着别墨从未见过的灼热的情欲,在裤子外面这样弄犹如隔靴搔痒,越抚弄他越烧得慌。 扣子被他手指轻轻一挑就开了,他把别墨的手拉到拉链前,哄着人干坏事。 墨墨,帮帮忙。 这样面对面地坐着实在是无处可躲,别墨这双手什么画没画过?画画总得有个参考,都二十多的人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但这样给人给人帮忙,也是破天荒头一遭。 恋耽美 小说(18) 别墨只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烫得她发晕,热得她飘飘然。贺知深的眼睛里的热藏不住,直直地往她眼里看,要她给他解围,救救他的火。 深哥,把灯关了。 知道她这是脸皮薄,臊了,贺知深只好抱着人去到开关处,按灭了那亮堂堂的灯。 屋子里的光源只剩下阳台外面照进来的清冷月光,那光看起来越白,越冷,就衬得室内的空气越燥,越热,月光的量不多不少,多一分太亮,少一分太暗,正好将这四方的钢筋水泥盒子临时照成了情人缠绵细语的软榻宽床。 别墨忍着羞拉开了贺知深的裤链,把脸贴在贺知深的脸上,眼睛盯着他背后的墙。拉链声仿佛为一场酣战击了鼓,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了。 硬热从布料下解放了出来,内裤被扯开的时候,那滚烫几乎是立马弹了出来,在别墨手背打了一下,带着些粘液沾在她白嫩的手背上,湿漉漉的一小滩。 乖。贺知深像是教小孩穿衣吃饭的家长,带着她的手动作的同时还在她耳边步步引导,握着,像这样动一动 别墨的手握上去的时候没敢握实了,可还是可以感觉到手心下的地方似有青筋跳动,随着她生涩的动作,似乎又胀大了一圈。 贺知深覆在她手背上的手略微收紧了一些,逼得她的软手与自己的硬热紧紧相贴,还不满足地捉了她纤细的指放在顶端处,低声道:这里,也可以摸一下 指尖处有粘腻的湿意,别墨按他说的话轻轻地在小口处来回磨弄了几下,身边人的呼吸立马就变得粗重起来。别墨抬起头去看他,只见贺知深微微张着嘴呼吸,呼出热乎乎的情欲,吸进降温的凉气,那双眼眸变得比平时更为幽深,却又带了粼粼水光,透出几分性感来。 许是怕这景色会消失一般,别墨有些急地凑了上去吻住贺知深的唇,学着他平日里的动作吮吻唇瓣,轻咬碾磨。贺知深任她撒娇般地咬他,含他,等她吻够了要离开时,他才闷闷地笑出声,把人按在自己震动的胸膛上。 你偷师偷得不够成功啊 别墨堵他:不许笑! 好好好,不笑。贺知深蹭蹭她的鼻子,状似好心实则起了坏主意地说,现在你认真学一学,我正式教教你。说罢,他狂风骤雨一般地将人摁在怀里搅弄,光亲不够,手上动作也不停,造出了满屋子的暧昧气息。 别墨也不知被人亲多久、帮忙帮了多久,只觉得嘴麻手酸累得慌。 墨墨贺知深咬住她的耳骨,叼在嘴里轻轻碾磨,略微沙哑的声音离耳朵太近,听得别墨激灵了一下。 叫我。 深哥带着热度的吻细密地落在别墨耳上、颈侧、锁骨上,似乎是把吻当成了烙铁,每一处都要留下他的印记。 叫我。 贺知深又重复了一次,别墨感觉到他带着自己的动作正在变快,好像明白了什么,便贴在他耳边软软地喊他深哥,喊他男朋友,喊他贺知深。 最后,随着他的一声闷哼,别墨感觉到了自己的手上落了什么东西,低头借着月光,看见了满手浓稠的白浊。 五指并拢又合上,那白浊就顺着她白嫩指节缓缓下滑,别墨抬头怔怔地看着贺知深,脸上是一脸无辜,手上却是无意的挑逗,看得贺知深刚纾解一下的火又有熊熊燃烧之势。 贺知深赶紧拿过桌面的纸巾替人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收拾好推着她去浴室。 浴室的镜子里,别墨的脸和耳根处都还有些羞红,背后的人环着她,用洗手液给她洗手。 别墨盯着水流,犹豫着开口道:要不你今晚住这儿吧。书房还有一张床,我有时工作累了就在上面趟会儿,没怎么睡过,等会儿我给你换干净的床单。 贺知深拿过毛巾给她擦手,说:我还没洗澡了,衣服也没有。 别墨:可以穿我的。 贺知深:穿你的? 嗯,我有衣服,你应该能穿。别墨带他去自己的房间,拿出了几件男装,这些都是我一个人住,怕贼惦记,买来挂着吓唬贼的。裤子没穿过,T恤和篮球衣我拿来当睡衣穿了几次,你不嫌弃的话就穿这个,我买的XL码的。 贺知深一听乐了:还能这样啊? 当然能了,我本来还想买双球鞋放门口呢!后来一想,鞋子又不是放在门外,就只买了双拖鞋放着,偶尔我爸来了,还能穿。别墨把裤子拿起来看了一下,这裤子好像有点短诶这一套的篮球裤呢 她小嘴叭叭叭地不停说着话,语速有些快,整个人背对着贺知深在衣柜里翻找着衣服,脚上踩着大一号的拖鞋,看起来小小一只,这样可爱,的确容易招贼惦记。 感觉到贺知深从身后贴上来紧紧抱着她,别墨的动作停了下来,身子一僵,刚刚靠着自己念念叨叨说话才缓解了一些的紧张再次上涌。 怎么了? 贺知深横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没什么,你继续。 别墨找到了压在她衣服下面的篮球裤:喏,衣服裤子都有了,不过内裤我这没有。 我看见楼下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等会儿下去买。 噢,那现在去吧,别等会儿了。别墨拍拍贺知深的手臂,示意他放开自己。 嗯,好。 别墨哭笑不得:说完好之后你要动啊,咱们俩站在这就能去便利店吗? 嗯。贺知深依然没动,还没有到等会儿,再抱抱。 别墨: 敢情这是事后黏糊症? 第二十六章 在别墨的再三催促下,贺知深不情不愿地被她拉着下了楼。为了避免看起来太像带男人回家过夜,别墨在便利店外面没进去。出来的时候贺知深提了个袋子,看起来像是买了一堆东西。 别墨打开袋子看见好几盒内裤时,贺知深理直气壮地说:多买几条放着,备用。 虽然是新买的,但直接穿也不太卫生,贺知深问别墨要了吹风机,打算洗完吹干了才穿。 此时也不算早了,别墨便先去洗澡,脱裤子的时候内裤上一片粘腻,脑子里又出现了刚刚两人在客厅做出荒诞行径的画面。 啧。 想什么呢! 别墨晃了晃脑袋,打开花洒把自己浇了个透。 洗完澡之后,两个人都瘫在沙发上靠在一起看电视,身上散发着同样香味的浴液和洗发水味,有了几分同居的味道。 篮球衣是无袖的,本来也是宽松款,贺知深穿着倒还十分合适,平时被衣服遮挡的手臂现在完全露了出来,宽敞的袖口没遮严实,被胸肌撑开了些。 别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喜欢贺知深手臂与上身连接的这一部分。裸着上半身自然可以看得更加清楚,但是这样穿着宽袖口的无袖上衣隐隐约约地露着这么一点力量感的线条,却更勾得别墨为之心神荡漾。 屋子里开着空调,别墨洗完澡穿得少,T恤短裤,露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贺知深贴在一起,舒服得像晚上开空调还盖棉被,所以总忍不住往他那凑,腿也搭在他穿着球裤的腿上,整个人半窝在他怀里。 贺知深低头看见别墨困得眼皮子打架却依然赖着不想动,活像只犯懒撒娇的小狐狸。 他拍拍那圆翘的小屁股,轻声道:困了就去睡觉。 唔别墨伸手搂他的腰,书房的床单我还没换呢,换完才睡。 书房的床不是只有你睡过吗? 别墨点点头。 那就不用换了。贺知深把电视关了,睡觉。明天还得上班。 别墨把人领进书房,给他调好空调温度,又抱来一床薄被子,告诉他这房间小,半夜可能会冷,被子要盖好之类的云云。 嗯好,我记住了。贺知深推着她出了书房,往她的房间走去。 别墨心下一惊,他想干什么?该不会要和她睡一间房吧? 在离床边还有两步的时候,别墨赶紧转过身来停住,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贺知深挑眉:是不是以为要和你一起睡? 别墨:我没有这么想。才怪。 贺知深轻笑了一下,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睡吧,我帮你关灯。 听见门咔嗒地关上,缩在被子里的别墨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微博。 今天干坏事了。 * 可能真的是因为她干坏事,第二天早上别墨不是被自己熟悉的闹钟叫醒的,而是肚子疼疼醒的。 床单上沾了血迹,裤子自然也脏了。别墨拿着换洗衣服打开房门时,贺知深已经起床了,正在厨房忙活。 贺知深看她脸色不太对: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别墨按着肚子摆摆手:没事儿,你帮我把热水开关打上去,我先去洗漱。 贺知深看见她背后裤子上的颜色,愣了愣,去烧热水,烧好之后拿她的杯子倒了小半杯给她晾着。去到别墨房间,看见床单已经被她扯下来了,旁边放着叠好的干净床单和扯出来没来得急放进去的卫生巾。 贺知深拿起她床上的枕头被子都放在一边,重新把床单给她铺好,又拿起脏掉的床单思考怎么处理。 诶你怎么还帮我把床单换了别墨换了身中袖长裤,看见站在自己房间里的贺知深有些惊讶,你放着吧,我自己洗。 贺知深:这个能洗掉吗? 别墨不是很好意思大清早和他讨论这个,伸手去拿他手上的床单:能的用过氧化氢先点在上面,再用水洗就可以洗干净了,你给我吧。 贺知深把床单放到身后:过氧化氢在哪? 茶几下的药箱里。 他把床单放到卫生间,洗手给别墨拿早餐。早餐的黄豆玉米汁是今天早上打的,饺子是之前买的,贺知深都给别墨端到面前,热水也拿过来放在了一边。 水烫,你先喝豆浆。吃不下就放着,剩下的我吃。 别墨拽着他的衣角:你现在不吃吗? 贺知深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你先吃,我先把床单弄干净。说完去客厅拿了过氧化氢。 早餐别墨不太吃得下,一大盘饺子她就吃了三分之一,剩下全靠贺知深解决。看她脸色不好,贺知深问她要不要请假,她拒绝了。 别墨在门口弯腰换鞋:没事儿,我等会儿贴个暖贴,熬过今天就好了。 贺知深替她锁好门,按下电梯,皱眉:现在这个天贴暖贴吗?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气温怎么说也得有个三十度,贴个暖贴简直是热上加热。 别墨点点头:嗯,不会太热的,暖一点就没那么疼了。 贺知深没说话,揽着她的肩进电梯,拿出手机给贺知乔发信息。 HZS:【乔乔,你们女孩子生理痛吃的那个药是什么?】 不是大乔小乔是中乔:【怎么了?谁生理痛?那个叫布洛芬,疼的话可以吃。】 HZS:【OK】 不是大乔小乔是中乔:【人呢???】 不是大乔小乔是中乔:【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早上贺知深先把人送去了公司上班,路过药店的时候给别墨买了止痛药给她放包里,嘱咐她实在疼的话还是要吃,有事就给他发信息或者打电话。 生理痛是每个月都会有的事,别墨的生理痛不会特别严重,只是会一整天都隐隐作痛,只要疼过了第一天后面也就没事了。但这个月的大姨妈对她似乎不太友好,别墨连下楼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午饭是安诺然帮她打上来的,她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HZS:【肚子还疼吗?】 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趴在桌上休息的别墨拿起手机,给贺知深回信息。 MO:【还行。】 其实别墨已经疼得有些受不了了,刚刚安诺然给她倒了热水,吞了片止痛药,药还没起作用,别墨在空调房里疼得冒冷汗。 HZS:【拿你出来一下,我给你买了东西。】 贺知深来了! 别墨看见消息时立马拍了拍隔壁的安诺然: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安诺然:像鬼。 别墨: 安诺然担心道:要不你还是去趟医院吧?一直这么疼下去也不是事儿啊,我现在去请个假陪你去。说着,就要去关电脑。 别墨按住了她的手:诶别 想了想安诺然说得有道理,于是把几个文档发到安诺然的邮箱:那这几个表你再帮我查多一次,我去和许姐请假。 你自己行吗?别晕在半路了。安诺然皱眉。 别墨举起手机:贺知深在外面。 安诺然点点头,给她收拾好包包挂她身上:你直接去吧,我去帮你和许姐请假。 行。 在外面的贺知深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别墨回信息,这会儿看见别墨白着脸出来心里一沉,赶紧上前去扶着她。 这是还行的样子吗?他语气有些严肃,脸黑得吓人。 别墨也不逞强了,直接把自己的手交给他,扯了个笑:所以这不是请假了嘛。请问这位贺先生有空陪我去趟医院吗? * 到医院的时候刚好药效起来了,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别墨刚起了个头想说要不就不去了,贺知深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那下个月要是还疼成这样呢? 别墨识相地乖乖闭嘴,任人牵着进了医院。 看医生的结果就是被医生骂了一顿。别墨如实交待了自己的作息以及饮食,乖乖听着医生边骂她边给她开药。 医生:以后不能这么熬夜了!连着熬这么多天以为自己是机器人吗?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仗着年纪轻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年纪大了有你们受的。 别墨连连应是,接过单子一看,欲哭无泪。 哭丧着脸干什么?一顿也不能少!医生瞥了她一眼,又对着旁边的贺知深说,男朋友要好好监督,不然以后生育也是个大问题。 别墨: 贺知深点头:谢谢大夫。 医生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行了,你们去拿药吧。平时多注意饮食习惯和作息时间,有空适量锻炼身体,少吃刺激的食物,要是还不舒服记得回来找我。下一位 凶脸医生给别墨连开了十天的中药,熬好的中药用医院专用的袋子沉甸甸地装了一大袋,隔着袋子别墨都能感觉到苦味。 开着车的贺知深趁等红灯的间隙摸了一下别墨的手,大夏天的,她的手拔凉拔凉的,于是又默默地调高了空调温度,心想:就算她撒娇耍赖也不能顺着她。 恋耽美 小说(19) 第二十七章 回到别墨家,贺知深默不作声地帮别墨换鞋,催促她换睡衣,直到看到她乖乖躺下才肯罢休。 贺知深是临时走开的,下午还有训练要盯,别墨缩在被窝里赶他走。 你睡会儿,饿了起来冰箱里有包子,稍微蒸一下就可以吃了。走到门口,贺知深又停下来,我六点回来。 嗯嗯嗯,我知道,你快去吧,注意安全。别墨朝他挥挥手。 贺知深不放心她,再次叮嘱道:有事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别墨想起他今天刚见到自己时的黑脸,心虚地拉高了被子,含糊应好。 离开的时候贺知深帮她把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门一关,卧室里便只有门缝透出来的微弱的光,看起来和夜晚几乎无异。别墨抱着被子默默感受小腹传来的坠痛感,疼着疼着便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别墨听见外面传来瓷器的碰撞声和水声,听起来贺知深已经回来了。 厨房的推拉门开着,桌面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做出这一桌美味的厨师本人正背对着她在水池里洗碗筷。他身上系着的围裙还未来得及脱下来,粉色的带子松松地在背后打了个结,因为低头,后颈处的骨头微微凸起,两边延伸开来的是宽大而结实的肩背。 别墨悄悄靠近,猛地扑在他背后抱住他:不许动!打劫! 早就听见她放轻的脚步,这下被抱了个结实的贺知深一下就笑了开来,陪她玩角色扮演:饶命,我没钱也没色。 你都没有吓到。别墨不满道。 贺知深转过身来,一手举着碗一手举着筷子,用手臂把人抱进怀里:吓到了,都快吓死了,快给我抱抱。 别墨在他怀里蹭了蹭,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却又不像她浴室里的,想起来是贺知深平时的味道:你洗澡了? 贺知深:回了趟家。肚子还疼吗? 只有一点点疼了。别墨摇摇头,放开他,我去洗漱。 贺知深:去吧,都炸毛了。 刚走了两步的别墨脚步一顿,伸手扒拉自己的头发,嘭地关上浴室门。 贺知深笑着摇摇头,在餐桌前坐下给她盛汤。 中午胃口不好,别墨没吃饱,现在生理痛已经好了,晚饭贺知深又做了她爱吃的菜,这一顿她吃了一碗半饭还外加两碗汤,最后小肚子都撑圆了一圈,瘫坐在沙发上动不了了。 怎么办啊贺知深,我好坏啊 贺知深在厨房里洗着碗,水声有些大,他声音也微微提高了些,带着笑意:怎么坏了? 别墨:你又买菜又做饭,最后我吃完了还要你洗碗,你都成保姆了,我还没给你发工资 其实他本来也没想让别墨洗,之前她洗完都是她抢着去的,听说生理期最好少碰冷水,今天别墨吃得又撑,他更不可能让她洗了。 贺知深把洗好的碗放好,洗净手在她旁边坐下:哪有保姆这么帅的? 也是别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摸上自己的吃撑的小肚子,贺知深。 嗯? 别墨:我好撑啊 贺知深摸上她的肚子:这么圆,几个月了? 别墨眨眨眼:三碗半月了。 贺知深笑了:三碗半月? 两碗汤加一碗半的饭,那不是三碗半吗?别墨扒拉着手指算给他看。 贺知深:那要不要下楼走走? 别墨摇摇头:我还是没力气,就这么瘫着吧。 贺知深点点头,在心里默默地记下她的生理期症状:那我去给你热中药,等会晾凉一点喝。 想起今天从医院提回来的那一袋袋黑乎乎的药汁别墨就觉得嘴巴里开始冒苦味,皱着一张脸看贺知深烧水给她热药。 中药是提前在医院熬好了用袋子封装好的,贺知深将烧开的热水倒进碗里,把中药丢进去隔水加热,接着两人就瘫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深哥你怎么没有继续游泳呢?别墨想起来一个很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贺知深今年才二十六岁,一般运动员退役也没有这么早就退了的。 别墨明显感觉到贺知深身体僵了一下,直到电视上的男子一百米比赛结束,贺知深才淡淡地开口:受伤了。 啊哪受伤了?别墨慢慢坐了起来,一脸心疼地看他,想要找出他的伤处。 其实也没有那么多曲折的故事,哪个运动员没有受过伤?比起其他人,我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贺知深把她抱在怀里:之前也没机会跟你聊聊,现在说也不算晚。 我小时候身体特别不好,抵抗力差,经常感冒发烧,瘦得像豆芽菜,我爸妈操了不少心,到六七岁身体才好一点。我妈为了给我补身体,就变着法子给我做饭,硬生生给我喂成了小胖子。贺知深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样子,笑出了声,后来一不小心吃太胖了,就被我爸丢去学游泳了,游着游着又瘦了下来。 别墨:我想象不出你胖的样子。 贺知深摸摸她的脑袋:家里有照片,下次你跟我回家就给你看。 跟他回家那不就是见家长了吗?虽然之前也见过吧,但之前他们俩人还没互通心意呢,那感觉肯定不一样了。 别墨往贺知深怀里又凑了凑,把发热的耳朵藏他怀里。可是挡住了一只耳朵,另外一只还露在外面呢,贺知深抬手捏了捏微红的那只,继续说他的经历。 我运动还算可以的,当时在我们那片儿是同龄人里游得最快的那一个。学习成绩的话还行,说不上多优秀也说不上多差,我爸就干脆让我走体育这条路了,后面就进了省队。 省队和市队没法比,大家个个都是全省各地的顶尖好苗子,为了那0.1秒,可以拼了命地练,就为了挤下别人,拿到代表省队的比赛资格。说到这里,贺知深的语气明显飞扬了起来,我有一个朋友,叫秦魏,也游得非常棒,和我练的一样,都是蝶泳。有比赛的时候我俩谁也不让着谁,比完赛两个人就偷着去骑摩托车跑山路,跑完就去吃烧烤。 想来那应该是贺知深最开心恣意的一段日子了,只用全身心训练,投入竞技,争夺荣耀。 老白,就是白罡,那时候老蹲宿舍门口抓我们,每次我俩都被他一抓一个准,还次次都罚我们晨练多跑三千米,没点花样。不过现在他儿子当了我们队员,我也罚回去了,也不亏。贺知深停顿了一下,但也多亏了老白,没他那样盯着我,我拿不了那么多奖。 别墨捏捏贺知深的手:下次把你的奖牌也给我看看吧。 好。贺知深回握住她的手。 游了那么些年,我没受过什么伤,唯一影响比较大的那次正好碰上了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提起那次,贺知深每次都觉得心里难受,说来也是意外,我那天去秦魏家吃饭,遇上收保护费的混混来砸店。秦魏家比较困难,全靠他爸妈开着一个早餐店养活一大家子,我们就打了起来。对面人挺多的,我们俩都伤得不轻,他手臂小腿骨折,我肩胛骨骨折。最难过的是,秦魏他奶奶被小混混推了一把,磕到了脑袋,人没了。 别墨觉得自己的喉咙里想被鱼刺哽住了,眼睛开始忍不住冒起了水汽。 最后警察来把人带走了,秦魏家得了赔偿,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些,但是人没了,钱再多也没用。我和秦魏本来是最有希望的,结果因为这事儿没能参赛,还落了伤。受伤之后歇了几个月,后面不管怎么练也还是回不到以前的状态,游了两年,我就转行跟着老白在大学做教练了。 秦魏因为这事挺愧疚的,这些年一直在隔壁B市没回来,只有联赛或者过年才能见上他一面。贺知深很想抽个烟,可是烟在车里,于是就只捻了捻手指。 我挺恨钱的,这东西毁了多少人的生活啊。 别墨坐起来,面对面看着贺知深。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他眼里却泛着红。那是他对他和秦魏被砸碎的梦想的不甘,是他对秦魏奶奶离去的哀悼,是他对和秦魏多年友情的痛惋。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现在在她面前的,说不定就是一位只专注于游泳的、更加耀眼的游泳运动员贺知深。 可是时间不可能倒流,意外也无法预测,人要是一直活在过去,就永远都不会前进,永远止步于伤痛之中,一辈子都出不来。 怪谁? 怪秦魏吗?他也是受害者,他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怪那些混混吗?他们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而且说不定他们背后的故事还更加地沉痛。 命运从不对人仁慈,相信命运仁慈的人永远都不会战胜命运。 你说得对,钱确实挺招人恨的。别墨跨坐到了他的腿上,把他的脑袋抱进怀里,安慰她曾经张扬傲气的少年。 第二十八章 他们就这样在电视声中紧紧相拥了很久,久到别墨跪坐的腿渐渐失去了知觉。 起来吧,该喝中药了。贺知深拍拍她的背,从她怀里抬起头,看起来平静了不少。 碗里的中药已经热好了,贺知深把中药拿起来擦干净袋子上面的水,给别墨开好了一个小口,又插了根吸管,送到她的嘴边。 喝吧,不烫了。 别墨像捧着烫手山芋一样把那袋中药在左右手之间换了好几个来回:烫,我再晾晾 那我先去把水倒了。贺知深起身拿起碗往厨房走去。 别墨盯着袋口犹豫了一会儿,心想长痛不如短痛,才屏住呼吸喝了一大口,结果刚一入口,别墨就苦得下意识想吐,抽了几张纸巾把药吐了出来。 贺知深还在放碗,别墨懒得下地,就远远地往垃圾桶里投篮,没想到准头不够,丢在了垃圾桶旁边的地方上,她眼疾手快,趁贺知深关灯回来之前迅速地踩着地板把纸巾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里。 回来时,贺知深看见别墨两手捏着中药袋子正对着他笑,眼睛往旁边地上一瞥,就看见米白色地板上有一小滩黄褐色的水渍,再走近往垃圾桶里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争斗了一番,最终还是别墨先败下阵来。 苦。别墨皱着脸和他耍赖。 贺知深在她旁边坐下,先拿了张湿巾给别墨擦干净她沾了药汁的手,接着又去擦地板:如果我没看见你是不是还打算这么一口一口地吐完? 意识到他可能生气了,别墨赶紧表态:没我就是,我就是苦着了,没适应过来。 贺知深在一旁坐等:那你喝。 别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贺知深毫不留情,像个严厉的教导主任:看我也没用,喝吧。 凶不过他的别墨只好叼着袋子口,吸了一点点,可一尝到那个味道,她的小脸就立马皱成一团。 贺知深看她是真怕苦,心软地放缓了语气,把人搂进怀里,帮她托着袋子:你别仔细品味,一大口一大口的咽,喝完给你拿糖。 别墨依言猛吸了一大口。 咽,别细尝。待别墨咽下中药,贺知深又拿过温水给她,好,来,喝口水缓缓。 别墨就这么就着贺知深的手,喝一大口中药又喝一口水,被贺知深哄着她把药给喝完了。 最后一口药水下咽,贺知深接过空了的袋子,把水杯递到别墨嘴边:来,最后喝一口水。别喝太多了,不然晚上你要起夜。 谁知别墨拿开杯子往茶几上一放,二话不说搂着贺知深的脖子就是一顿亲,搅得他一嘴苦味儿。 苦吗?作完恶的别墨还捏着贺知深的两颊。 贺知深咂咂嘴:还行,我再尝尝。说着,又握着腰把人亲了下去,把别墨嘴里的苦涩都细细吻过。 别墨甚少对什么东西表现出厌恶,对贺知深这样撒娇更是少之又少,也许是今天晚上的交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贺知深明显感觉两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如果别墨对他不信任,把他当外人,说不定下次她还会嫌苦,悄悄地把中药吐掉,然后肚子疼也只会自己强忍着,问她也会回还好,没事。 现在离别墨越近,看她也就看得越清。潇洒地只给人留下窈窕背影是她,不信任别人不敢将自己的心交给贺知深不断推开他的也是她,最后勇敢迈出一步放手一搏的还是她。 来之前贺知深回了趟家,出门时,他用备用的理由成功说服了自己,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一起带了过来,现在那个装衣服的包就放在楼下的车里。 你一直这么看着我干嘛接完吻之后两人也不是没有过对视,可是今天的对视有点久过头了,贺知深这样直勾勾地看得别墨都坐立不安了。 别墨还穿着睡衣,纯棉的印花T恤看起来十分柔软,实际上触感也的确如贺知深所想的那样舒适。长长的T恤下面是只露了点边的同套的纯棉睡衣短裤,两条白皙的腿侧屈着,膝盖处透出粉色,像是在什么地方摩挲过。对于贺知深来说,面前的别墨就是要让人彻底沦陷的软香。 他低下头吻了吻那小巧的唇,眉眼露出几分邪气,淡淡地开口说出从今天中午就开始蓄谋的话:墨墨,缺室友吗? 啊? 别墨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脑子里面快速飞转,好几秒之后才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你你想和我同居啊? 贺知深揉揉她呆愣的小脸,认真地说:嗯,我想和你同居。 别墨紧张地说:会不会太快了? 贺知深笑了一下,道:我是要当你的室友,睡书房的那种。 哦别墨松了一口气。 谁知贺知深又补充道:当然,你想要我和你一起睡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我不用你和我睡!别墨连忙摆摆手。 啧。 看她拒绝得这么快,贺知深挑眉,双手抱臂打量着别墨,我就那么不招人喜欢吗?上赶着陪睡也不要啊? 不是我别墨纠结着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又下意识地在掐指尖。 贺知深把人打横抱在怀里,掰开她虐待自己的手指,用高挺的鼻梁在她脸上蹭了蹭: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就是说说。 别墨低着头:也没有不愿意,睡书房还是可以的。 惊喜来得太突然,贺知深抬起头,抬起她的下巴和自己对视:真的? 别墨见贺知深眼睛都亮了,一时间有点怀疑自己这个决定做得对不对。 哎呀要不要不再过段时间吧,你也不是没地方去了 恋耽美 小说(20) 不行! 贺知深作凶狠状,用食指和拇指掐住别墨的脸,把她的唇挤得嘟了起来:答应了就不给反悔了。 别墨握上他的手腕:唔里表加窝 贺知深没有松手:那你还反不反悔? 唔雾碗尾了 贺知深放开了她:你再说一遍。 别墨简直要被这个固执的家伙给搞到没脾气了:哎呀我不反悔,不反不反不反!你放心了吧? 啵。 贺知深低头在别墨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发出了很响的声音。 哎你 啵。贺知深又亲了她一口,然后把人放在了沙发上起身去玄关。 别墨感到莫名其妙:你去哪? 贺知深:拿衣服。 别墨:那套球衣应该干了,你明天再回家拿吧。 贺知深直起身:我带了衣服。 别墨愣住了:什么时候?衣服在哪? 贺知深看着别墨,虽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但别墨就是觉得他兴奋得都有点眉飞色舞了:今天下午。在车上。 别墨: 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 没几分钟,贺知深果然回来了,手上拿了个黑色的包,看起来里面装了还不止一套衣服。家里的洗漱用品都齐全,毛巾牙刷什么的别墨昨天给贺知深拿的都是新的。 洗完澡之后,别墨站在镜子前吹着头发,想着他还有没有什么缺的,明天去超市给他买齐了。 想什么呢?贺知深突然进了浴室,把手上拿着的剃须刀和须后水放在了别墨的洗面奶旁边。 别墨关了吹风机:我还想着你还有什么缺的呢,你倒好,自己都带得挺齐的啊。 哪有,没带齐。贺知深从她手上拿过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那你还缺什么?别墨从镜子里看他。 吹风机轰轰地发出声音,可当贺知深凑过来在她耳边说话时,别墨却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他嘴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眼睛和她在浴室里蒙了水雾的镜子里对视:缺个哄睡的女朋友。 别墨: * 两人就这样开启了同居生活。 睡前别墨一直绷紧神经,贺知深帮她关了灯之后她就悄悄地下了床,隔着房间门听客厅外的动静。贺知深作息比她想象的要健康,洗漱完之后就睡了。虽然他话说得不正经,但却并没做出任何越界的行为。 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是同居之后会附赠有叫醒服务吧。 墨墨。 尽管贺知深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但别墨还是在他敲门的时候立马睁开了眼,猛地惊醒。 进! 贺知深打开门,正好和从刚刚醒来不久的别墨对上了眼睛。 贺知深:醒了? 嗯。别墨揉揉眼睛,拿过手机,闹钟正好响了,便顺手关掉了。 不睡了?贺知深在床边坐下,抬手理了理别墨有些毛燥的头发。 该起了。别墨按着胸口的被子,欲伸手去拿椅子上的衣服。 贺知深伸手帮她拿,一件黑色的衣物就在两个人的面前掉在了地上,看清是什么的别墨急忙去捡,结果重心不稳,眼看着脸就要与地面亲密接触了,一只手迅速捞住了她。 唔嗯 撞到胸前的那刻,感受到痛感传递到大脑的别墨痛呼出声,立马捂着胸前,羞愤欲死地把脸埋在贺知深的怀里。 手臂上的触感柔软得有些过分,待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贺知深便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移开好还是不移开好。 贺知深僵着身子不敢动:怎,怎么了? 别墨声音都发着抖:疼 啊啊?哪疼?贺知深懵了。 呜呜呜呜呜疼啊有苦难言的别墨一个劲地捶着贺知深的胸膛,胸前好像是被巨石砸过一样疼。 贺知深把缩成一团的人从床边挪回了床上,看到了地上的黑色内衣才明白过来,着急地想去看别墨的脸。 很疼吗?好不容易才把别墨的脸从怀里刨出来,看见她眼眶都沁着泪的时候,贺知深下意识地说,我,我看看? 别墨才缓过来一点,又委屈得想打人:怎么看啊 好好好,不看不看。贺知深立马把人整个抱进怀里哄道。 别墨声音闷闷地:你帮我把内衣捡起来。 贺知深看着地上的内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别扭地依言照做,手上捏着内衣带子,眼睛看着她:现,现在穿吗? 别墨快速地拿过内衣钻进了被子里,在床上弄起了一个大包。捣鼓了一会儿,再钻出来时,头发有些凌乱,眼角带着抹淡淡的红色,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贺知深:还疼吗? 别墨抿着嘴摇摇头,下床穿鞋。 同居的第一个早上有些兵荒马乱,但除此之外两人相处得还不错,早上起来贺知深先送别墨去上班,然后自己再去上班。下班之后两人再一起回家做饭,饭后去散个步或者是直接去外面尝尝新开的店,看个电影什么的,日子过得颇像新婚的小夫妻。 家里的衣柜被另外一个人的衣服入侵,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开始印上属于他的痕迹,一个两房两厅的出租房,渐渐成了别墨心里真正可以称为家的地方。 第二十九章 昨天别墨说想喝汤,让今天贺知深下班不用来接她,先去买食材回家炖着,等她回家就能早点喝上了。 电话那头的贺知深低低地笑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茶水间有同事进来,见别墨在打电话,多看了她两眼。别墨点头和同事打了个招呼,端着杯子去了楼梯间。 那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贺知深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委屈:你以前不使唤我来着。 别墨失笑:那你炖汤就好了,今晚我给你做饭。 在做饭这件事情上,贺知深似乎是继承了他妈妈的好手艺,明明刚学没几个月,就什么菜都能做得有模有样了。想来一直都是贺知深给她做,别墨也想过给他做饭,但每次刚准备开始就会被贺知深赶到厨房外面,今天倒是挺合适的。 好啊。贺知深那头有人喊他,便把电话拉远了回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他和人说完,别墨直接开口:你忙吧,我晚点把要用的食材列个单发给你。然后便和他挂了电话。 至于为什么要列单子自然是因为她手艺一般,贺知深平时做的菜,有些她不一定能做得出来。 下班回去的地铁上,被贺某人惯坏了的手生别主厨还非常敬业地在网上查了查菜谱,免得做得太难吃,贺知深还要为了哄她硬着吃下去,那样就太为难人了。 回到家楼下时,别墨看见贺知深的车停在一辆白色轿车旁边,看起来是已经回来了。走了没几步,别墨又回头看了一眼。 旁边的车好像在哪见过 停了两秒没想起来之后,别墨也没继续多想,直接进了电梯。 还是回去给男朋友做饭比较重要。 深哥。别墨推开门,下意识地喊人,我回来啦! 回来了? 然而先一步回答她的并不是贺知深。 妈妈? 客厅里,赖云香和贺知深正坐在沙发上,电视放着央视音乐台的国庆特别节目,非常不合时宜地唱着好运来,祝你好运来,而站在玄关的别墨只觉得自己眼皮突突地跳。 那车能不眼熟吗?她爸妈新买的,上次还开过来了。 贺知深此时脸上也是肉眼可见的紧张,那眉眼明明长得张狂,此时却流露出无措来,戾气消失得一干二净。 别墨在换鞋走到客厅再到坐下的这短短十几步里想了好几种说法,最后坐到赖云香面前的那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了。 赖云香:你们住一起多久了? 不到一周。别墨摸不准赖云香是什么态度。 严格来说,赖云香虽然是她妈妈,但回过头来看,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更别说有什么深入的交谈了。儿时对于母爱的那点渴望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等待里耗空,父母对别墨而言,已然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指尖传来痛感,意识到自己又在掐手之后,别墨飞快地往贺知深那看了一眼,两人的视线隔空对上了,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别墨手上的动作,反倒自己也在用手指捻着裤子的布料。 赖云香端起杯子,沉默了一会儿,道:也是,差不多了。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把杯子放下,站起身来。一左一右坐着的别墨和贺知深没敢吱声,仍然坐在原地。 诶你们俩睡一间房吗? 赖云香又突然回过头来,打量着沙发上的两人。 没有。 不是。 两人同时说道。 别墨看了贺知深一眼,对赖云香说:他睡书房,那有张单人床。 噢。赖云香点点头,我给你带了汤,今天煲的。前几天遇上诺然,说你肚子疼看医生去了,正好昨天老张给我们送了两只甲鱼,你爸说干脆一起炖了,给你也送一些过来,补补身子,别搞得自己面黄肌瘦的,没点血气,人都不精神了。 别墨愣了一下,应道:啊,噢好。 这话题转得有点太快,原本别墨还以为她妈至少要刮个大暴雨,谁知道只是轻飘飘地落了几滴雨点就不了了之了。 厨房里放着贺知深买回来的菜,玉米排骨汤已经在炖了,整个厨房都弥漫着甜甜的玉米香。 赖云香看着正在冒着热气的高压锅,打开保温桶的动作停住:你们也煲了汤啊? 别墨没想到她妈会过来,要是早知道的话也不会让贺知深煲汤了。 没事儿。别墨接过赖云香手上的保温桶,从碗柜里拿了个盆装汤,妈妈你也一起在这儿吃吧,菜都买好了,你先去外面坐会儿,我来做饭。 嗯,好香啊。 金黄的汤汁和肉被别墨倒在了盆里,浓郁的香味扑在脸上,还没尝别墨就已经可以想象到有多好喝了。 一说到汤,赖云香便来了精神:这甲鱼鸡汤我炖了两个小时,放了别人送雪莲花,鸡是和城郊农户买的土鸡,甲鱼也是老张农庄里自己养的,煲出来的汤和饲料鸡汤当然没法比了。 别墨笑着去处理养在水池里的虾:对对对。 米在哪?赖云香拿着电饭煲在厨房里转圈,凑过来看了一眼,这虾还挺新鲜的。 别墨头也不抬:虾是贺知深买的。米在碗柜旁边的那个桶里。 赖云香很快就找到了米,并且手脚麻利地淘米蒸饭。 妈妈你去歇着吧,我来就行。别墨回头看了赖云香一眼。 赖云香拿着挂在门边的围裙走了过来:得了吧,就你这乌龟速度,等你煮熟都吃宵夜了。我来吧,你手生。 哎呀不会的。别墨拿了把菜刀,按了只虾在案板上,我就要今天做。 啊 别墨按着虾尾,正准备一刀去头,手一滑,虾溜到了地上,弯腰捡起地上无辜动弹的虾,别墨正好和赖云香对上了视线。 呃这真的是个意外。 赖云香剜了她一眼:放着。 顽强抵抗了两秒就拜倒在叱咤厨房的母亲裙下的别墨:好的。 * 原本别墨对自己还挺有信心的,好歹她也独自生活了一两年,偶尔有空还是会做饭的,可是赖云香一来,就看不得别墨的犹犹豫豫,别墨炒菜炒到一半,赖云香就直接把人赶到一边让别墨给她打下手了。于是乎,这顿饭实际上是赖云香掌勺,别墨打下手做出来的了。 摆桌时,赖云香轻飘飘地说了句:平时该不会都是小贺做饭吧? 别墨心虚地装作没听见,端着贺知深爱吃的虾摆到了他面前,笑嘻嘻:吃饭吧。 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油焖大虾,贺知深挑眉:你做的? 别墨:我和我妈一起做的。 是,她做的。赖云香正好端着菜出来,她把煮好的虾倒锅里并且亲自装盘了。 别墨: 这不是您嫌我手忙脚乱吗? 贺知深很给面子地只是低头勾了勾嘴角,并且非常好胃口地把虾都解决了。 这儿还有汤呢,再喝点。赖云香站起来要往别墨碗里加汤,别墨赶紧咽下嘴里的汤把碗拿远了。 妈妈,我真喝不下了 不行,我难不成给你把汤端过来还给端回去吗?赖云香看了眼旁边坐着马上要吃完的贺知深,热切道,小贺,你把汤喝了吧,这汤补,对男对女都好,过餐了就不好了。 贺知深感受了一下自己已经被塞得满满的胃,又看了眼朝他投来求助眼神的女朋友,觉得自己的胃应该还是有装下一碗汤的空隙的,便接过了汤向赖云香道谢。 谢谢阿姨。 吃过晚饭,赖云香在别墨家坐了一会儿便要回家。毕竟女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男朋友还一起在这儿住着,她总不好碍年轻人的事儿。 别墨,你陪我下楼。赖云香把包给别墨拿着,弯下腰去换鞋。 赖云香这是有话要跟别墨说。 别墨回头看了贺知深一眼,贺知深便道:那阿姨您慢走,我先给墨墨把药热了,就不送您了。 赖云香点点头,和别墨一起出了门。 电梯里只有赖云香和别墨两个人,赖云香没有说话,别墨就站在她身后。 母女俩实在是很少有独处的机会,直到现在别墨才发现赖云香穿的这身打扮和平时见到的不太一样。 赖云香是个典型的女强人,像裙子这样不方便活动的衣服她平时是不爱穿的,偶尔来了兴致也穿的是碎花裙,而今天赖云香却穿了一条黑色的半身长裙。穿裙子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是,奇怪的是这条裙子是有一次赖云香在学着网购,问别墨什么衣服好看时,别墨给赖云香推荐的。 大学的女孩子图方便,都经常是T恤加长裙,别墨自然也是有几条百搭的半身长裙的。当时赖云香来问她时,别墨正忙着写毕业论文,卡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赖云香突然进来就为了让别墨帮她参考衣服买什么样的好,别墨不好发作,就按自己的喜好随意给她搜了几家店找了几件。 恋耽美 小说(21) 而赖云香到底有没有买,什么时候买的,别墨统统不知道。 赖云香已经是快半百的人了,虽然别墨推荐的裙子比较百搭,但这一条明显不太适合赖云香穿,因此看上去并不算好看,甚至有些显肚子。 妈妈。 赖云香回头看她。 你这裙子什么时候买的?别墨喉咙滑动了一下,装作轻松地问。 赖云香扯了扯裙子:噢,这个啊,不是你给我挑的吗?买了好几年了,原本想着穿去你大学毕业典礼来着,那时正好有事没去成,就一直放着没穿了。我去公司穿这个看着不方便,就平时在家穿穿了。你爸还说不好看,我觉着挺好的,是吧? 嗯,挺好的。别墨点点头,移开和赖云香对视的视线,电梯到了。 电梯叮地一声,门自动打开,两人出了电梯朝赖云香的车走去。 你俩真分房睡的啊?赖云香打开车门,手搭在门把手上,没有上车,我刚刚上厕所路过,看见书房了。 啊。别墨愣了愣,想到赖云香可能觉得她之前说的那句可能是骗她的,有些无奈,真的,没骗你。 赖云香点头:你也大了,有些事妈妈不说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么封建的人,你们住一起就住一起吧,你从小就独立,比其他孩子懂事,妈妈省心。 赖云香顿了顿,又道:虽然我们和你贺叔叔他们是好朋友,但你不能因为我们做长辈的满意就委屈自己。 别墨失笑:妈妈,贺知深挺好的。 赖云香欲言又止,最后拍了拍她的肩:措施做好。自己注意身体,等会儿记得喝药。有空多回家。 嗯,放心吧。别墨点头,看着赖云香的车消失在了小区门口才上楼。走了两步,她才抓住了赖云香最后那语重心长的叮咛里的重点。 她捂着脸摇摇头:这都什么啊 第三十章 赖云香的叮嘱让别墨回到家面对贺知深的时候罕见地害羞了,板着脸面无表情,好一会儿都没敢看他。 贺知深也只当别墨是因为赖云香和她说了什么事,心情不好,没多问什么。 今晚的中药依旧喝得很困难,别墨好几次都被苦得反胃,差点把晚饭给吐出来。贺知深知道别墨难受,但更怕别墨之后肚子疼,只好在别墨喝完药之后心疼地把人牵着,带出去散步消食。 尽管睡觉之前别墨已经有意识地不喝水,但这天晚上她还是起夜了。 租这套房子的时候只想过是她自己一个人住,所以主卧有没有厕所别墨并不在意,反正她在家睡的房间也不带厕所。 出了房间,别墨第一反应是去开客厅灯。刚迈出房门,却见卫生间的门关着,灯光通过磨砂玻璃门透出来,还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再看书房,门是虚掩着的,贺知深不在房间。 这是在洗澡? 别墨揉着眼睛摸黑开了客厅灯,开完灯迷迷糊糊的站在卫生间门口,脑子还是未完全清醒的状态,不知道现在要干什么好。 她记得贺知深洗过澡了,睡前刷牙时贺知深还在阳台上晒衣服来着。 水声很快停了,没过多久,门把手就转动了一下,被卫生间里的人拧开了。 墨墨? 贺知深身上带着冰凉的水汽,头发上的水滴下来,在白色的棉T上晕开了一朵又一朵的小花,看到别墨站在门口,有些惊讶。 怎么了?要上厕所吗? 嗯。 被贺知深一说,别墨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忙点点头,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充斥着沐浴露的清甜,别墨摸了一把淋浴的管子,没有热度,但是地面上还有未干的水渍,说明贺知深确实是洗澡了,只不过是冷水澡。 大半夜的洗冷水澡,这实在是令人想入非非。 小贺,你把汤喝了吧,这汤补,对男对女都好。 按下抽水机时,别墨脑子里跳出了晚餐时赖云香说的话。 补 对男对女都好 难不成是汤起作用了?晚上喝的,半夜就的吗? 想归想,出了卫生间之后别墨面对贺知深时表现得却是一脸平静,好像贺知深大晚上洗冷水澡和起夜上厕所并没有什么区别。 喝水吗?贺知深端着水问她。 别墨摇摇头:我怕等会儿还要起来上厕所。 贺知深点头,放下水杯,并没有要回房间的意思:早点睡吧,我关灯,你先进房间。 别墨瞄了一眼墙上的钟,留下一句你也早点睡,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过进了房间她没立马睡觉,而是拿出了手机开始搜索。 甲鱼 某度非常快地跳出了某度百科,别墨直接点击了营养价值,跳过了前面的简介。 甲鱼,能够增强身体的抗病能力及调节人体的内分泌功能,也是提高母乳质量、增强婴儿的免疫力及智力的滋补佳品同时,甲鱼还有补劳伤,壮阳气,大补阴之不足的功效 别墨退出网页,又重新搜索:雪莲 雪莲花性温,味甘苦,入肝、脾、肾三经,具除寒、壮阳、调经、止血之功,用于治疗阳痿、腰膝软弱、妇女月经不调、崩漏带下、风湿性关节炎及外伤出血等症。 《本草纲目拾遗》记载,雪莲,性大热,能补精益阳。《新疆中草药》记载,雪莲性温、微苦,功能祛风除湿。 嗯。 的确挺好的。 那汤别墨喝了两碗,除了被尿意憋醒上厕所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而赖云香以我送汤来是给你们喝的,家里还多着呢为由,只喝了小半碗,剩下的汤、甲鱼、鸡肉全进贺知深的肚子里了。 虽然别墨是异性,但通过手机屏幕上的字也能感觉到这汤喝下去有多烧得慌。正常的生理需求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是委屈了贺知深,只能等别墨睡了才能 别墨突然很想抱抱贺知深。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别墨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开了灯踩着拖鞋打开房间门。客厅的灯已经关掉了,书房门紧闭,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线。别墨拧开房门,只见贺知深的手正停在半空中准备关灯。 墨墨 别墨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以扑上去的姿态一脑袋扎进贺知深怀里,下巴猛地在他的锁骨处磕了一下,疼得别墨倒吸冷气。 突然被人抱了个满怀,贺知深也愣住了,几秒后,才抬起手在别墨背上顺毛般地轻抚。 他放低声音:怎么了? 贺知深的声音比起白天要低哑一些,这会儿紧贴着别墨耳边说话,更显温柔体贴,任谁也想赖着直到地老天荒,管它外面天崩地裂还是海啸山移了。 别墨环在贺知深背后的手紧了紧,把脸埋在他颈边,小动物一样地蹭了蹭。 不说的话我就当你想我了。 贺知深说话的时候,紧贴着别墨的胸腔也跟着一起震动,听起来闷闷的,那一瞬间别墨感觉自己的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幸福得眼角有些湿润。 嗯,想你了。 听出别墨的声音带了些鼻音,贺知深敛去了玩笑的心,表情认真地去捧起别墨的脸,发现她眼中水光闪烁,嘴也扁着,像个委屈的孩子。 贺知深有些手足无措,低下头去吻别墨的眼睛。 宝贝,和深哥说说,怎么了? 别墨配合地仰起头,让人吻了眼睛还不满足,忽视了贺知深的问题,扒着他的肩去寻他的唇,细细密密地从嘴角亲到唇上,与他缠绵地接吻。 贺知深搂着别墨的腰把人往上托了托,握着她的手加深了这个吻。 吻毕,他抬手抹了抹别墨已经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唇,静静地看着别墨。 别墨一时间让他看得不太好意思,羞臊地去捂贺知深的眼:你别看了 怎么?贺知深低低地笑起来,坏心眼地眨着眼,用睫毛去挠别墨覆在他眼前的手,只许你看不许我看啊? 唇上突然被一个温热的物体飞快地凑上来贴了一下,等贺知深反应过来别墨在亲他时,别墨已经把唇移开了。 贺知深勾起嘴角:你 我就是心疼你。 别墨把脸贴在他耳边嗫嚅着说了句话,覆在他眼睛上的手也慢慢移开,揪住了他身侧的被子。 贺知深意识到别墨这是在回答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干脆撑起身来,像抱小孩一样面对面抱着别墨,也不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而是放任她依旧把脸埋在自己颈边。 那你说说,怎么就心疼我了? 贺知深的语气温和又宠溺,丝毫没有对别墨这样的行为表现出不耐烦来。 别墨想起以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的深夜情感推文,里面有一条是要对你的伴侣坦诚,于是忍着羞搂着贺知深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磕磕巴巴地问:你洗冷水澡了? 话音刚落,别墨就后悔了,因为贺知深的身体明显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变得有些僵硬,她想说些什么补救一下,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开始舌头打结。 不是呃那个我不是 贺知深突然像是被戳中了笑点一样笑了起来,边笑还边搓别墨的后背,把她的睡衣搓得皱巴巴的。 你你笑什么!别墨气愤地拍了拍贺知深的背。 那什么破情感推文?骗人! 贺知深笑够了,才把人拉开来,看着别墨的眼睛道:嗯,我洗了。 别墨被贺知深这么盯着,觉得自己的脸和脖子又隐隐烧了起来:你你洗就洗吧。 然后从贺知深怀里挣脱,一掀被子睡在了贺知深的枕头上,末了还不忘移了移脑袋,给贺知深留出一半枕头来。 贺知深明白过来别墨这是要在这儿和他挤一张床睡,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好。 想了想,他还是俯下身去拍拍别墨:宝贝,回房间睡。 别墨揪着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闷在被子里,声音模糊:等一下。 太丢人了。 让她暂时躲着吧 贺知深睡的这床被子前两天别墨才换过被套,上面除了淡淡的洗衣液味之外,更多的是别墨在贺知深身上经常可以闻到的非常令人心安的味道。 墨墨,出来。 别墨听见贺知深的声音变近了,身上也被贺知深隔着被子压了下来,有些喘不过气,她伸手推了推,没推动。 那就别怪我了。 别怪什么? 别墨正疑惑,突然感觉到贺知深扶在她腰上的手下移,在她臀部掐了一把,痛感从身后传来,别墨又气又羞,一把掀开了被子:贺知深你流 氓字还没来得急说出口,别墨就被贺知深捏着下巴吻住,刚刚作恶的魔爪也贴心地在她臀上被掐过的地方轻轻揉捏。 只能说别墨这心疼实在像是小狐狸怕大灰狼挨饿,担心是没错的,可错就错在忘记了那是狼,不是兔子。 贺知深这一回吻得颇具侵略性,自从两人互通心意之后他再也没这样急切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此时却恨不得把别墨给亲软了、吻化了,再一口吃下去,后来还是别墨喘不过气,急得抓住了贺知深的手臂,他才叼着别墨的唇瓣在牙间碾磨了几下,恋恋不舍地把人放开。 别墨小口小口地呼吸着,委屈地用被亲得泛了泪的眸去瞪他。 谁知贺知深反倒不要脸地贴着别墨的耳朵,哑着嗓子怨她:别欺负我了 别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却又在贺知深搂着她往后与他相贴时噤了声,乖乖地任他抱着没敢动。 我抱你回去。 贺知深率先放开了她,起身把别墨整个人连被子一起打横抱回了别墨自己的房间。 睡吧,晚安。他在别墨的额头落下一吻,回房时他拿走了别墨的被子,好让他的被子代替他拥着他的宝贝入眠。 第三十一章 贺知深最近好像有了一个新的爱好,虽然据别墨观察,他除了游泳、骑摩托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深夜事件过后的第二天早晨,贺知深来叫别墨起床了。之前他也会叫,但一般都是在别墨房间门口敲敲门,并提醒她再不起就要迟到了,偶尔进房间的话,也会提前说一声我进来了。 这天早上,贺知深直接没敲门就开了别墨的房门。他的动作放得又轻又缓,几乎不可闻,可在房门拧开的那一瞬间,躺在床上的别墨立马警觉地睁开眼,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刚进了半个身子的贺知深。在看清来人之后,别墨才松懈下来,换上了柔和又懒洋洋的表情,对贺知深说早啊。 贺知深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早。 他没有把房门完全关上,而是轻轻带了一下,让外面的光能照进别墨这光线不太充足的房间里。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贺知深在床边坐下,低头在别墨额头吻了一下。 别墨抬手摸摸他的脸,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地说:我觉浅。 贺知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别墨,像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别墨并没多作解释,而是撑起了一点身子,抱了抱贺知深说:谢谢深哥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叫醒服务,我刷了牙再亲你。 贺知深也回抱了别墨,起身道:你先换衣服,我去把早餐端出来。 洗漱完之后,别墨从背后抱住了贺知深,并主动把人转了过来,如约和贺知深接了个吻。 早餐吃得安静又甜蜜,别墨非常黏人地赖在贺知深的身上,要他抱着一起吃。 刚才在房间的话题贺知深想继续听别墨讲下去,她却故意岔开了话题,似乎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同居之后距离近了,贺知深越发地发现别墨觉浅得有些过分,甚至连入睡也要花上些时间。 趁一些空闲的休息时间,贺知深开始在网上找各种增加睡眠质量的方法,排除掉一些需要服用药物的方法,贺知深最终还是决定了最温和的一种。 这天贺知深接了别墨下班,刚到家没多久门铃就响了。打开门发现是快递小哥,家门口还堆着两大箱东西。 您好,您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别墨疑惑:我没买东西啊 噢,是我买的。贺知深在擦手布上把手上的水擦干净,过来签收了快递。 别墨弯腰去看快递上的信息,发现有一长串的商品名,她伸手去抱箱子,居然不是一般的沉。 放着,我来。贺知深搬完一个箱子,又来搬别墨面前的箱子。 你买的什么啊? 贺知深拿刀划开了快递包装:牛奶。 恋耽美 小说(22) 别墨看着贺知深拆了一地的牛奶,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牌子,有些哭笑不得:那你买这么多干嘛? 贺知深看着她,认真道:喝。 别墨: * 别墨只当贺知深是喜欢喝牛奶,一起收拾的时候她还多看了两眼,准备几下这些牌子,等贺知深喝完了之后再给他买。可是到了晚上她才知道,这牛奶的确是买来喝的,不过不是贺知深喝,而是她喝。 牛奶助眠。 贺知深端着热好的牛奶,看着别墨喝完了才满意地舒展了皱着的眉。 好饱啊别墨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感觉自己似乎是回到了喝完奶粉就睡觉的婴孩时期,一杯热牛奶下肚,她还真有了点朦胧的睡意。 面前的人穿着宽松的T恤,因为衣服下摆太长,棉质的短裤只堪堪露出了个边,底下是细白的腿,从拖鞋里露出来的脚趾粉圆可爱。再望上看去,未施粉黛的脸因为喝了热牛奶被蒸出了一层薄薄的绯红,那看起来软糯的唇周还留下了一点白白的奶渍,让人忍不住像要舔掉它。 贺知深的身体比脑子更快,在脑海里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人已经吻过去了。 唔 起初被吻住时别墨还有些无措,反应过来后,顺从地闭上了眼,张开双手环抱住贺知深劲瘦的腰,嘴上笨拙地给与他回应。 唇舌间的奶味让贺知深想起了小时候还不会走的贺知乔身上似乎也是带着这样的味道,那时候他还初为兄长,怀里抱着小小的妹妹动都不敢动。不同的是,现在吻着的人,是不像婴儿般脆弱,却又能疯狂激起他保护欲和爱欲的人。 啊 突然的腾空感吓得别墨小声地叫了一下,她被贺知深面对面抱了起来。 别怕。贺知深托着别墨的臀轻轻拍了拍,贴着别墨的唇轻轻地说着话,另一只手把别墨要滑下去了腿往自己腰后一别,最后的几个字消失在了情意绵绵的吻里,让我抱抱 这抱抱得甚久,还全都是用嘴来抱。等贺知深放开别墨时,别墨隐隐觉得自己的嘴都有些肿痛。 没正经。别墨推开拦再面前的贺知深,拿了杯子去洗。 后头传来男人吃吃的笑声,听得她脸上刚下去的热度又有升高之势。 牛奶确实有效。 除了刚开始的几天别墨总是要起夜,适应了几天之后,别墨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睡眠质量好了不少,基本上是躺下没多久就能睡着。不过这只是入睡和睡眠质量有所改善了。 哒门锁发出很轻的一声响,别墨立刻就醒了过来,但是她仍然闭着眼。 贺知深怕吵醒别墨,在门口就脱了鞋,赤着脚,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向床上躺着的人靠近。 别墨的睡姿很乖巧,她面对着门的方向,怀里抱着被子侧躺着,被子盖得老老实实,只有一截玉白的手臂露了出来。 贺知深抬手准备叫醒别墨,但别墨的睫毛却不合时宜地轻颤了一下。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 装睡的别墨再也忍不住,睁开眼笑了起来,没有意外地,她看见了这些日子每天早上都要见到的满脸挫败的贺知深。他今天似乎是还没睡醒,连衣服都穿反了,标签翘在外面,脚上连鞋也没穿,踩在床边卡其色的地毯上。 又失败了。贺知深面无表情地说。 虽然他脸上没有表情,可别墨却听出了几分委屈。她想了想,往旁边退了一点,掀开被子,拍拍床上的空位。 贺知深没有犹豫,动作迅速地上了床,可他并没有老实地躺下,而是一头埋在了别墨颈侧,细细密密地吻她的。 生气了?别墨顺了顺贺知深翘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贺知深:嗯。 那明天我去叫你起哎别别墨正说着话,就感觉到一只大手把别墨胸前的被子扯开,将她整个人都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别墨伸手推他,然而没能成功,因为她的手被贺知深握住,带到身后环住那劲瘦的窄腰了。这动作使得两人之间再没一丝空隙,紧紧相贴。 贺知深还是把脸埋在别墨颈侧,声音闷闷的:怎么了? 我我没穿那个 贺知深:哪个? 别墨含糊着说了两个字。谁知贺知深不但没放开她,反而将她又抱得紧了些,让她胸前的柔软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好软。贺知深含着她透红的耳垂道。 别墨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炸开了滚烫的烟花,磕磕巴巴地骂他:你你流氓! 贺知深:嗯,流氓。 别墨: 被他这么一闹,别墨也彻底清醒了,干脆和他聊起了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都是外婆哄我睡,那时几乎是一沾床就睡,早上还要外婆叫好几回才能醒。别墨顿了顿,只不过后来外婆走了,我就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睡好过了。 贺知深沉默地把人搂紧了些,别墨自然知道他是想要安慰她,拍拍他的脸颊:不过外婆一定会很开心。 贺知深:开心什么? 别墨:我遇见了你。 遇见了一个愿意走进我的人。 第三十二章 中药吃了十多天,复查之后,终于得了医生恩准可以停药了。别墨本来就有些爱吃,这些日子因为吃药,许多东西都要忌口,能看不能吃,可把她给憋坏了。出了医院,别墨转头就拉着贺知深去买了个冰淇淋。 你要尝尝吗?别墨舔了一口,感觉到从舌间蔓延出来的冰凉,一下子激灵得眯起了眼。 你吃吧。贺知深摇摇头。他不怎么喜欢吃甜的,像冰淇淋这样的东西,他已经好多年没吃过了。 噢。别墨听见他说不吃,反而开心没人和她分这一整个冰淇淋,想到这一整个都要进了她的肚子,就满满都是满足感。 一旁开车的贺知深余光看到别某人吃得开心,嘴角也微微上扬,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捏着别墨的下巴把她转过来。 唔! 味道不错,下次也给你买。贺知深舔了舔唇,继续开车。 别墨:你不是说不吃的吗? 贺知深:我是没吃你手里的啊。 别墨: 过!分! * 晚上睡觉前别墨点开APP看小说,提示有新版本可以更新,就干脆点进应用商城把手机上下载的应用都更新了个遍。 刚更新完,手机消息通知栏就弹出了推送。 某乎:当女朋友睡着了对象都会做什么? 别墨鬼使神差地就点了进去。里面的回答还不少,足足两三千个,回答人也有男有女,大部分都甜得不行,字里行间都夹杂着狗粮。 有一个特别高赞的回答下面的点赞数破了万,其中评论里有一条写道:为什么我的女朋友不会呼呼大睡?我也想看看女朋友睡着的样子 网友A:所以你想干什么展开说说(递话筒) 网友B:你应该庆幸你对象不打呼。 网友C:给我康康! 网友D:我也想看看! 还有一水的网友在排队形:闭嘴,我连对象都没有。 又失败了。 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贺知深那张充满挫败感的脸。 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别墨笑着放下了手机,起身去洗漱准备睡觉。 哎等等!贺知深听见响动,匆匆忙忙地从书房里出来,拦住了去刷牙的别墨,牛奶还没喝呢,你就刷牙。 别墨失笑:我忘了 贺知深: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今天是真忘了。别墨讨好地抱上了贺知深的腰。 贺知深:那就是说昨天是故意的了? 别墨僵硬地说:我现在说不是你信吗? 贺知深捧着别墨的脸来看她。 我错了今天我自己去热牛奶!说着,别墨就松开手要往厨房去。 你坐着,我来。贺知深捏捏她的脸,转身打开冰箱拿牛奶。 男人穿着居家的棉质灰色长裤和白色T恤,高大的背影看起来与厨房十分违和,但他却熟练地开了火,用小奶锅热着牛奶,一手还拿着勺子不适搅拌一下,专注地盯着锅里的牛奶。 贺知深。 嗯?贺知深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了?困了吗? 别墨摇摇头:有只蚊子停在了你的肩上。 其实没有蚊子。 那有蚊子咬你了吗?贺知深闻言,抬手在自己肩膀处扇了扇。 没有。别墨在沙发上抱膝而坐。 但是她想咬他了。 贺知深关了火,把勺子洗干净放回碗柜,端着热好的牛奶出来。 先晾晾。把牛奶放在桌上,贺知深又起身去把阳台的推拉门关好,明天去超市买个驱蚊灯回来,可能白天开着门进了蚊子。 嗯,我和你一起去。 然而只要贺知深稍微认真想想,他就能发现疑点。毕竟,一个近视的人,是怎么在坐在客厅的情况下,看清厨房里的人肩上有没有蚊子呢? 不过是他的背影又叮到了别墨心里的软处,把那充盈的爱意给扎了个口子,溢满了她的心房罢了。 临睡前别墨估摸着平时贺知深来开门的时间调了个闹钟,才关灯睡去。可能是因为意念驱使,别墨很快便沉沉睡去。 闹钟响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别墨没赖床,一醒就立马爬起来,揉了把脸抹干净眼角可能有的可疑污物就悄悄地去开书房的门。 书房的门质量很好,并不会发出什么吱呀的声响,别墨轻手轻脚地打开了一条门缝,看见了还在睡梦中的贺知深。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梦中不小心踢开了窗帘,两片窗帘没有拉得十分严实,因此,此刻房间里的光线比别墨房间的要充足一些。床上的男人仍在熟睡着,修长的手臂搭在被子外面,并没有因为别墨进入房间而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贺知深 别墨上前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摇晃,他却只是歪歪脑袋,把头偏过了另外一边。 贺知深,起床啦别墨又凑近了些,喊他的名字,他仍不为所动,依旧熟睡着。 这样难醒,指不定调了多响的闹钟。 别墨在房间里扫视了一遍,没在桌上或是插座边上看见他的手机,后来悄悄地把手伸进了贺知深的枕头底下才摸到。 按亮手机屏幕,距离整点还有十一分钟。别墨干脆拿着手机,盯着屏幕屏气凝神。 不到半分钟,闹钟就响了起来,还带了震动,备注是:贺知深起床。 别墨眼疾手快地把闹钟关了,然后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小心翼翼地在贺知深旁边躺下。虽然是男性,但贺知深的睫毛如鸦羽一般乌黑又密长,别墨伸了手去拨弄,贺知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用手拂开别墨的手。 嗡嗡嗡嗡 枕头底下突然又传来震感,贺知深的眉头微蹙,似乎是要醒了。 别墨赶紧伸手去关了备注为快起床!的闹钟。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间隔了也不过才一分钟。别墨估摸着大概还有闹钟,干脆小心地捏了贺知深的手指解了手机的锁。 点进闹钟界面,别墨轻咬了下唇才没笑出声。 贺知深设置了整整十个闹钟,每个间隔一分钟,每天都开启提醒,而且每个闹钟的备注都不一样,从第一个闹钟到最后一个闹钟,备注分别是:贺知深起床、快起床!、快!点!起!床!、要给墨墨做早饭、喊墨墨起床、再不起墨墨醒了、现在起床赢抱抱、奖励加到香吻一个、好了快叫老婆起床和不起床老婆就跑了。 别墨笑着笑着,嘴边的笑意慢慢褪去,直至全部消失,然后,嘴角弯向了与笑容相反的弧度。她盯着闹钟界面,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蒙了水雾,眼睛像正在加热的蒸笼,又热又闷,眨一眨,水汽就要溢出来了。 她锁了屏,转头却发现贺知深醒了,一双幽黑的眸望向她,流露出无措来。 怎么哭了 温暖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将不知何时落下的温热液体拭去。 别墨吸了吸鼻子,一头埋进贺知深的怀里,汲取着带着他令人安心味道的空气。 好丢人啊。 她怎么哭了? 唔嗯呜呜呜 什么?贺知深把那张带着泪的小脸从自己的怀里挖出来,两只手一捧,别墨脸上的肉就被挤到了一起,肉嘟嘟的,看得他想咬她几口,尝尝味道。 你不要看我啊别墨愤愤地掰开他的手,一头撞在了贺知深的锁骨上,疼得叫了一声。 嘶贺知深也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伸手揉揉她的脑门,好好好,不看不看。 别墨只想和贺知深贴得更紧更近,便把隔在两人之间的被子扯开。大片的肉色出现在了眼前时,别墨懵了一下,抬头看贺知深。 你怎么没穿睡衣? 贺知深:我 别墨:你之前都穿的。 两人虽然是住两间房,有时睡午觉还是会在别墨的房间里一起相拥而眠,而贺知深一般都会穿件背心再套条睡裤上床睡觉。 贺知深捏她的脸:那是因为和你睡嘛 别墨:那你穿着。 啊? 别墨:我要和你睡。 和我睡贺知深低低地笑了起来,好好好,和我睡和我睡。 ! 屁股突然被一只大手掐了一下,别墨下意识地去捂,用那还泛红的眼睛去瞪他。 贺知深清清嗓子:帮我拿衣服。 别墨便爬起来去衣柜里拿了件白T递给他。 贺知深从床上坐起来,被子顺势滑下,露出他结实的线条。他接过衣服套上,有道:咳还有 别墨站在原地,眨眨眼。 好吧,穿内裤睡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一个人睡嘛。 她又扯了条棉质灰色短裤递过去,谁知道贺知深却没穿,而是定定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 还有 还有。 还有! 他他居然光着睡! 恋耽美 小说(23) 别墨涨红了脸,万分艰难地从柜子里拿起了一块布料柔软的衣物,再在他的直视下忍着羞耻把它放在了床边。 她觉得自己尴尬得快要死了。 刚刚她还贴着他往他怀里钻,要是她扯得再开一点岂不是要和小小贺say hello了? 想学鸵鸟埋地,非常想的那种。 第三十三章 埋地确实是埋了的和贺知深睡回笼觉,而且这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十点半,再晚一点就可以直接起床吃午饭了。 贺知深先起床去洗漱,洗漱完了之后又回来叫别墨起床。 你裙子太短了。贺知深面对面抱起别墨,把她缩到腰上的衣服扯到臀部以下,牢牢挡住那浑圆。 这是下衣失踪款,刚刚好到大腿的。别墨笑他,再说我里面也穿了短裤。 你喜欢就好。贺知深笑着摇摇头,不是很懂现在女孩子的穿搭,不过也确实看着让人心神荡漾。 谁知还没荡漾一会儿,贺知深的手机就响了。别墨主动从贺知深身上跳下来去洗漱,贺知深也跟着她走到了卫生间门口,边走边接起了电话。 喂。 秦魏:在哪儿呢?怎么还有回声? 贺知深如实道:卫生间。 你,这是秦魏最初还有些尴尬,两人久不联系,这个电话他是犹豫了好几次才拨的,但听着那边的情形,贺知深似乎是毫不避讳地直接接起了他的电话。 这让秦魏总有种回到了上学时的错觉,那时两人还是最有希望的种子选手,每天同出同进,泳池外是挚友,泳池里是对手。受伤之后,昔日挚友之间便有了无形的隔阂,即便说开也还是生分了,他离乡工作后渐渐少了联系,只是偶尔联络。 想什么呢贺知深笑出了声,我看女朋友刷牙呢。 女朋友?秦魏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的事? 之前贺知深虽然也有谈过,但每次他听到的时候却早已分手,连一个女朋友的影儿都没见着。 有一段时间了。 啊听他这么说,秦魏语气有些低落,又忽地打起了精神,正好,我打电话想问问你要不要来我这儿看比赛,方便的话,把女朋友也带上吧。 贺知深斟酌了一下,道:我问问她。 秦魏:好。 别墨正洗脸呢,糊的一脸洗面奶,看起来活像跌进奶油蛋糕里似的。 墨墨。 嗯?别墨掬了一捧水洗脸。 要不要看比赛? 别墨扭头勉强地睁了一只眼:游泳比赛? 嗯。贺知深点了外放把手机搁在洗手台上,去另一边给别墨扯了张洗脸巾,我朋友想见你,秦魏。 好啊。别墨对秦魏想见自己虽然有些意外,但她也很想见见秦魏。 她说可以。贺知深拿起手机。 秦魏:我听见了。 一个听起来要清亮一些的男声从手机里传出,别墨淌着满脸水去看贺知深。 外放了 嗯。贺知深把洗脸巾放进别墨手里,停止了外放,插着兜出了浴室,那你把时间地点发我 * B市距A市不过几十公里,虽然不及A市在全国的有名,但也是许多大型赛事的举办地,近年甚至隐隐有超过B市的势头。因为是海滨城市,所以这里的游泳健将也不少。这也是秦魏离开A市时选择B市的一个原因。 比赛下午四点开始。贺知深应下秦魏邀请,和别墨吃过早午餐就开车上了高速,到B市时也不过才三点左右。 虽然已是秋天,B市的气温仍居高不下,室外温度也有三十度左右,所以在B市举行游泳比赛并不稀奇,相反,这样的天气非常舒适。 比赛在当地的体育馆举行,场馆外的停车场没有停满,大部分是私家车,还有一些大巴车是各个游泳队的专用车。 别墨还是第一次看现场的游泳比赛,刚才在路上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下了车她就隐隐有些兴奋,眼睛亮亮的,但仍装作淡定地四处打量。 你手机响。别墨戳戳贺知深的手臂,果不其然,手机响了起来。 贺知深一手揽住别墨的肩,另一只手举着电话:秦魏,我们到了嗯,在东停车场。对 阿深! 前面一个头戴鸭舌帽,一身运动服的男人举着电话朝他们走来,远远看去,肩宽腿长的,长相端正,眉尾处有一道细长的疤,身高只比贺知深略矮一些。 秦魏。贺知深脸上露出了明朗的笑,挂掉了电话,在来人肩膀处撞了一下,够快的。 嗨,这不是怕你们找不着路嘛。秦魏在两人面前站定,看见别墨,伸出手,你好,我是秦魏。 别墨与他握手,微笑道:你好,我是别墨。 我女朋友。贺知深幽幽地补了一句,看向秦魏,给你介绍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快进去吧,别让你女朋友晒着了。秦魏开怀地笑了,刻意重读了你字。 别墨被秦魏这么一弄也有些不好意思,收回的手也攀附在贺知深的手臂上,低头忍笑。 进体育馆的路上,秦魏一边带路一边和他们简单说了下比赛情况。原来今天已经是比赛的第二天,之前已经比完了预赛和半决赛,今天下午这场是决赛。来自A市B市两个市的强队都集中在了今天下午的这场对决里,是强者对决的最精彩的一场了。 体育馆内的人并不算多,没能像演唱会似的填满每一个座位,不过好歹也是两市联赛,除了后面几排有点空之外,前排几乎没什么空位了。要不是跟着内部人员秦魏进来,怕是没好位置坐了。 我们队就在前面。秦魏带着贺知深和别墨两人走向了前排。 前排坐了一排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看见他们便一个接一个的站了起来。 教练。 教练好。 其中不乏一些往别墨和贺知深这边打量的。准确地说,是打量贺知深的。 介绍一下,我朋友,贺知深。秦魏搭着贺知深的肩,露出了平时从未有过的笑容,这位是他的女朋友,别墨,你们叫姐姐就行。 听见贺知深名字的时候,好几个人倒吸了一口气,眼里的惊喜更是压不住,恨不能扒拉着贺知深把他看个遍。但因为生疏,都只是礼貌地和他们问了好便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贺知深倒是没什么反应,给别墨找了个座位,挨着她一起坐下。 别墨:你游泳很厉害吗? 之前和贺知深也不是没有一起游过泳,但别墨从未见贺知深正经游过。此时看那些小孩的反应,又想起贺知深之前提到过的重要比赛,想必他实力不可小觑。 贺知深抿着嘴笑了笑:还行。 那就是厉害了?别墨扯扯贺知深的衣服,眼里满是好奇。 贺知深正要开口说话,一旁坐着的秦魏突然转过头来给他们说起了比赛情况:我们队今年进了决赛的有男子中长距离的自由泳、女子短距离仰泳以及男子4X100接力,如果能正常发挥的话,拿奖应该不成问题。 教练,放心,我们一定好好表现。一个男生说道。 别墨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这个男孩子虽然面容尚且透着几分稚气,却已经显露出了男性的沉稳,气质看起来和贺知深居然有几分相似。见别墨回头看他,也不羞怯,大大方方地朝她笑了一下,便起身凑到另一个男孩子边上说话去了。 开幕式依旧是领导致辞,听得人昏昏欲睡,直到宣布比赛正式开始,别墨才精神起来。 现在开始的是女子50米蝶泳决赛,请运动员入场。 广播响起,女播音员开始播报赛事:运动员介绍,1道,刘静怡,A市理工大学;2道,王娅,B市工业大学 在电视上看游泳比赛和在现场看游泳比赛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扬声器一发出比赛开始的电笛声,运动员们便迅速投入到竞赛中,哗哗的水声牵动着观众们的心,每一次划水、抱水都像是在人心上打鼓。 别墨一紧张就忍不住掐自己的手指,等这场比赛结束时,贺知深才发现她指尖上那几个指甲印子。 贺知深也在紧张。 游泳永远都是一件让他热血翻涌、精神紧绷的事。 要搁平时他那没过一会儿就看看别墨的频率,早就发现别墨又在掐手指了,但一旦到了竞技赛场上,他的心就会和运动员一起进入到泳池里,和他们一起呼吸、一起奋力、一起为这项运动沸腾。 别墨掐出了印子的手被贺知深捧在两手里揉搓,再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她便笑开来了。 我还挺想看你游的。 一句话,就把贺知深心里产生的游泳和恋人间的不平衡扫去。 第三十四章 比赛一直到下午六点才结束。 别墨看得意犹未尽,声音甚至也因为过于激动喊了太多声加油而有些哑。 秦魏拍了拍一个身高较矮的男孩子说:换好了衣服就走吧,饶教练已经订好了桌,今晚吃顿好的! 男孩子腼腆地笑道:谢谢秦教练! 这位看起来有点内向的男孩子名叫申洋。如果不是别墨刚刚才看过他的比赛,恐怕也会被他人畜无害的外表给骗了。 就是这个带着点婴儿肥的男孩子,在4X100米的接力赛中展现了他惊人的游泳天赋,和队友一起拉开了第二名三个身位,在这样高手云集的比赛里夺得了冠军。 似乎是感觉到别墨的视线,申洋也朝别墨看了过来,对她微微笑了一下。少年人特有的腼腆和青涩混杂在一起,右颊上的酒窝几乎要盛不住他的朝气。 走吧。一只手搭上了申洋的肩,是之前那个气质略沉稳的男孩子过来带着他走了,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别墨一眼。 虽然只是一眼,但别墨还是读出了那个眼神里隐忍的占有欲。 啧 晃了晃身旁的手,那手的主人便低头来寻她。 嗯?男人的语调微微上扬,慵懒中又带着一丝性感。 嘶 男朋友也帅 别墨在心里默默地说。 我们也走吧。别墨握住了那只宽大的手,把指尖与他的相扣。 贺知深低头看了一眼别墨主动握过来的手,也握紧了的她的:好。 别墨颇为满意,雀跃得另一只空着的手也不自觉地晃了起来,不过这都一分不差地落入了贺知深的眼里。 * 庆功宴定在了海底捞,游泳队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过去,又热热闹闹地坐满了小半个店,热情的海底捞店员忙前忙后,站在收银台后面的店长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 好巧不巧,吃饭的时候,申洋和那个高大的男孩子正好坐在别墨和贺知深的正对面。 刚坐下时桌上的人都还挺拘谨,个个乖的不行,等菜一上,队员们在秦魏放开了吃的鼓动下吃过一轮,就什么都忘了,一个吃得比一个欢,还搞出来了过年微信群里抢红包一般的氛围,和秦魏以及另外的一个教练抢了起来。 别墨自然是不用和一堆人抢,贺知深早就眼疾手快把烫好的肉夹她碗里去了,然后接受了别墨蘸好酱料的投喂之后,继续和男孩子、好兄弟一起投入下一轮抢夺战里。 哄笑的间隙里,别墨注意到申洋也没怎么伸筷子加入乱斗,但碗里却始终有吃的。 来,洋洋,快吃! 申洋旁边高大的男孩子率先夹了一大块肉放进了他还没吃完的碗里。 占均浩你别太过分了啊!贺知深旁边的秦魏气得牙痒痒,一不留神,剩下的肉又被贺知深夹进了别墨碗里,诶阿深你给我留一块 显然,申洋碗里的肉,是那个叫占均浩的男孩子给夹的。 墨墨,来。贺知深又烫了一些菜放进别墨碗里,看样子颇有要把别墨喂到扶墙走的架势。 别墨哭笑不得地给贺知深也分出去半碗才堪堪吃得下。 饱了吗? 嗯,你吃吧,你刚刚都光顾着给我夹 对面两个男孩子的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别墨耳朵里,一抬头,正好对上了申洋吃得红扑扑的脸。 占均浩顺着申洋的目光,也一起看了过来。 别墨也不慌,对他们意味深长微笑了一下,又继续低头吃肉,听贺知深和秦魏聊天,不时也插两句话。 孰不知别墨这一笑让申洋和占均浩慌了神,俩小孩小声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刻意保持了距离,只是那吃一口就看别墨一眼的举动还是暴露了他们的紧张。 别墨余光看见了他俩的举动,只能默默憋笑。 别吓着人家了。 贺知深突然凑近对着别墨耳语道。 嗯? 别墨惊讶地转过头,看见贺知深也笑得一脸玩味,显然是知道对面那俩小孩是什么情况了。 你怎么知道?别墨小声地用气音问。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将两根筷子轻轻地碰了一下,发出哒的一声。 看出来的。 别墨: 这和没回答有什么区别吗? * 饭后并不算晚,别墨和贺知深歇了一会儿便驱车回了A市。回去路上别墨问他怎么看出来的。 贺知深:看多了就知道了。 看多了就知道? 眼神这么好? 在别墨的逼问下,贺知深坦白了曾经有男孩子追过他的事。 啊啊,居然是这样啊 灵感自动找上门,别墨手痒,想趁灵感没消失赶紧把画给画下来,于是给贺知深拿了换衣服催他去洗澡。 别墨一门心思想着背着贺知深画画,孰不知贺知深已经误解了她的催促,心生邪念,想着怎么欺负人了。 贺知深洗澡很快,没多久浴室的水声就停了。别墨在他出来之前把线稿画好了,锁了屏把平板放进了抽屉里,就像她根本没有趁贺知深洗澡用过它一样。 浴室的门一开,别墨便故作自然地拉开衣柜找换洗的衣服:你洗好了?那我去洗了 拖鞋的声音在身后停下。 别墨回头看了一眼,贺知深穿得很老实,衣服裤子都穿得整整齐齐,但是眼神不对,看得她有些后背发凉。 直觉驱使她逃避危险,她快速地从内衣裤的那一格随便抓了件什么出了房间,边走还边语气自然地嘱咐道:深哥你帮我把今天穿出去的那件外套也一起丢进洗衣机吧,等会儿我洗完就直接可以开洗衣机了,今天坐车真是太累了 絮絮叨叨的声音被浴室门一起囚禁在了那个不算宽敞的空间里。 恋耽美 小说(24) 贺知深用毛巾随手擦了擦头发,便坐在床边拉开了抽屉,输入密码,没有关闭的软件赫然显示着两个男人的轮廓。 高大的那个显然是贺知深,而稍微矮一点的也是个健气美少年。 贺知深被气得不知道是笑好还是生气好。 女朋友YY他和别的男人有一段情怎么办? 收拾一顿吧。 嗯。 * 到了夜晚,温度已经有些低了,别墨没开排气扇,浴室里全是氤氲的水汽,浴液的味道被热水催发到了极致,闻得她有些晕晕的。 咔哒的一声。 别墨震惊地转过头,透过起了雾的淋浴间推拉玻璃门,她看见浴室门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洗完澡不久的贺知深。 别墨一手扯过毛巾掩在自己还未冲干净泡沫的身上,一手按住推拉门的把手,慌得不行:你干嘛要上厕所的话也等一下,我,我马上就好了。 花洒的水还在不停地下落,别墨看着贺知深靠近的身影,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然而贺知深并没有回答她。 他抬手握住了淋浴间的把手,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它拉开了。 泛红的脸被一只大手抚上,嘭地一声,推拉门又被关上了,但来人留在了淋浴间里。 我想吻你。 话音刚落,别墨就被贺知深搂进怀里吻住。 可惜这话说得温柔,那人却做得不温柔。 来者气势汹汹,又急又狠,别墨费力地抬着头,胸前按着毛巾的手紧了紧,但很快,毛巾也被人一把扯掉,她就这样没有任何遮掩地和穿着衣服的贺知深贴在了一起。 热气上涌。 呼吸声,水声。 渐渐缺氧。 花洒的水没有完全被贺知深挡住,有些落在了别墨脸上,再加上身前人掠夺呼吸的恶行,别墨终于撑不住咳了起来。 贺知深关掉了花洒,轻拍着别墨的后背。待人缓过来,贺知深又俯下身去咬别墨的耳朵。 耳朵实在是个要人命的部位,更别说贺知深这样来回啮咬亲吻。 别她伸了手去推他,却只会让贺知深搂得更紧。 贺知深:你画画了? 没 呵贺知深轻笑了一下,咬她的唇,不是想画游泳选手和他队友的二三事吗?小骗子。 这样都能被看到? 别墨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我就画着玩的别墨知道赖不掉了,只好和他撒娇。 贺知深含糊不清地叼着她的耳垂说:那不见你画我们? 我别墨一时语塞,可怜的软肉被人又吸又咬,火从耳朵一直烧到脸上、脖颈处,绯红从白皙的皮肤底下透出来,像是熟了一般。 贺知深捉弄了那耳垂一会儿,才大发慈悲地放过那儿。 但别墨气还没喘匀,又惊得掐住了指尖。 唔! 贺知深埋头轻咬了一下,别墨便被刺激得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勾起嘴角,在那轻吻了一下,然后抬头和别墨对视。别墨的眼里充盈着湿润的水汽,有惊讶,也有羞意。 怎、怎么可以咬、咬那里 你你没长大吗别墨红着脸,伸手推他的肩。 嗯。 姐姐,贺知深掰开她掐着指尖的手,往下去碰他已经被淋湿了的衣服,帮我脱衣服吧。 别墨怀疑他会蛊惑人心。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衣服裤子都被贺知深随手丢在了地上,就像别墨那条毛巾一样,都成了暧昧的旁观者。花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贺知深打开了,热水浇在身上,让别墨觉得更加滚烫。 并着的腿已经有了酸意,身后的人却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 以后洗澡一定要锁门了。 别墨如是想。 * 结束的时候,别墨率先拖着身子穿好衣服出去了。就连之后贺知深和她说晚安她也没好意思和他说话,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便关上了房间门。 肯定又骂他流氓了。 贺知深笑着瑶摇头,叹了口气,对着阳台上晒着的自己的两套衣服拍照,然后编辑文案,发在了他仅有一条微博一个关注人的账号里。 第一条微博是两只牵着的手,周围环境黑暗,但并不难看出这是在电影院里,文案:别墨。 第二条微博是刚刚发的,文案:墨墨。 第三十五章 临近年关时,贺知深已经早早地在家休息了,别墨却还要等到除夕下午才能放假。 除夕这天早上出门,依旧是贺知深开车送别墨上班,顺带还接上了安诺然一起。 别墨:然然你今天下班后走吗? 安诺然吸了一口豆浆:嗯,七点多的高铁,一下班就马上人挤人去。 要不我们送你过去吧,你自己还拖着个箱子。贺知深道,反正我晚上也会来接墨墨下班,我们就在本地,晚点回也一样。 别墨给安诺然递上蒸饺:对啊,你还有个箱呢。 不不不不不用了!安诺然叼了只饺子,接过别墨手里的蒸饺袋子,我提前约了车,不麻烦你们了。 难道她要被喂狗粮吗?她又不是傻。 贺知深也没强求:嗯,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别墨:到家给我发消息。 安诺然:唔嗯嗯没问题! * 车子徐徐在泰源大厦门口停下,贺知深帮安诺然把行李箱推到了电梯口,又揽过别墨的肩,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才离开。 咦惹安诺然搓搓手臂看了别墨一眼。 别墨无奈地按下电梯楼层:他平时不这样 好了我知道了!安诺然捂住别墨的嘴,我刚吃饱了,不想再吃撑了! 别墨: 自从安诺然和她八卦过她和贺知深之后,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一会儿来问问他们俩最近干啥了,一会儿又嫌腻,叫嚣着不要喂我! 别墨当时反驳她:不是你要问的吗? 安诺然在那头呜呜呜:对啊呜呜呜 别墨一脸冷漠:那你还说我? 安诺然继续呜呜呜:好羡慕,我好酸,但是我还想吃粮呜呜呜让我嗑! 如果不是考虑到年底了各种行业的罪犯都在冲业绩,进局子会给警察叔叔增加工作负担,她就把安诺然送进派出所让警察叔叔好好管教一下这个毛孩子了。 * 今天是除夕,老板也格外仁慈,给每个人都发了红包。领导们没给额外安排工作,一天基本都在收尾,下午六点不到,办公室就已经空得差不多了。 别墨下楼的时候正好六点,贺知深还晚来了两分钟。他穿了一身长风衣,带着和别墨同款不同色的情侣围巾,下身是深色休闲裤,脚上穿了一双靴子,显得整个人都绅士了起来。 别墨:东西都拿齐了吗?行李箱,还有礼物呢? 贺知深给她开车门:门口那一堆都拿了,门窗也锁好了,电闸也打下来了。 关上车门,贺知深坐到驾驶位上,刚系上安全带,就转头问别墨:要不我再买点东西去吧,感觉不够。 年前两人就讨论过春节回家的事宜,商量着差不多可以见家长了。 虽然之前都已经见过双方家长,但这次两人是以对象的身份见,意义不一样。 为此两人上网各种搜索年初几见家长合适?、见家长的注意事项?、见家长送什么比较合适?等问题,头疼了好几天,最终敲定了年初三贺知深去别墨家,年初四别墨去贺知深家,过年就各在各家过各的。 幸好两家离得不太远,别墨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年夜饭,贺知深给别墨发信息报平安时,别墨也才刚洗好手从楼上下来。 HZS:【我到了。】 MO:【好的,快去吃饭吧】 别墨!赖云香弯腰布菜,头也不回地说,磨蹭什么呢,来吃饭了! 我就在这儿呢。 哎!声音突然从赖云香背后冒出来,吓了她一跳,汤从勺子里洒出来了一点,赖云香回头瞪了别墨一眼,能别吓唬你的老母亲吗? 赖云香强调了那个老字。 别建勇拿了抹布来把桌面上的汤擦了:坐下吃饭吧。 别墨从赖云香手里拿过试图抢过汤勺:妈妈,我来 哎呀不用你。赖云香舀了满满一大勺的肉装进去。 别墨扫了眼别建勇面前已经装好了汤的碗以及赖云香面前的空着的桌子,伸手试图帮赖云香端着碗:这碗你的。 是你的!赖云香又舀了一勺汤,把几乎快要漫出来的碗放到别墨面前,喏,先吃吧,省得等会儿我和你爸都吃完了你还在那喝汤。 别墨: 哦。 年夜饭做得很丰盛,自从别墨大学毕业之后,他们家的公司生意就基本稳定了,一般没什么大事的话,赖云香和别建勇夫妻俩还能按时上下班,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忙了,因此,这顿年夜饭是夫妻俩亲手做的。 吃过年夜饭,一家子就围着电视机看春晚。 今年的春晚依旧是那些熟悉的主持人,表演的明星除了几个比较固定的春晚常驻钉子户,还有不少新面孔,都是别墨闲暇上网冲浪时经常可以见到的。 别建勇在一旁剥柚子,给母女俩一人递了几块,别墨不太想动,接过来就放下了,拿起手机回复拜年消息,顺带自己也给亲朋好友发一发。 回完了一圈又发完了一圈,别墨滑动微信消息翻了翻,又点开短信找了下,都没有看到贺知深的消息。 喏,吃吧。 一块剥开并且去了皮和核的柚子递到了面前,别墨转头看着赖云香:给我的? 不给你给谁?赖云香撇撇嘴,把柚子塞她手里,就知道你懒得剥。 别墨看着手里的柚子,道:谢谢妈妈。 赖云香没答,继续剥下一片柚子去了。一旁的别建勇又给她们这边递了几块:这儿还有,多吃点,这柚子跟农户买的,又甜又多水。 嗯,好。别墨接过来放在面前的桌上。 这样平和的相处很久都没有在这个家里出现过了。 从前夫妻俩的精力都花费在了生意上,等他们慢慢放下生意,回归家庭的时候,才发现孩子已经不适合用对待孩子的方式去对待了,尽管别墨仍旧是他们的孩子。对待客户,对待合作方都要考虑哪些条款、产品是否合他们的心意,是否令他们愉悦,能够合作成功,那么对待最亲密的家人为何就不能多花一些心思呢? 赖云香知道,母亲的去世是别墨心里永远的痛,意外流掉的孩子是让别墨与父母更加难以亲密的隔阂。 既然错过的弥补不了,剩下的几十年就多多关照吧。 怎么不和小贺打电话?赖云香看了眼别墨拿在手里不停翻来翻去的手机。 噢他别墨不知道怎么回答赖云香。 赖云香一眼看穿:他没给你打? 别墨:啊。 那就你打,不用不好意思,当我和你爸透明的。赖云香拍了一下别建勇的大腿,那头就拿起遥控器调大了电视音量。 别建勇:这小品不错,就是直播没字幕,不大点声听不清。 赖云香:人演员口齿利落着呢 再三犹豫,别墨裹了裹衣服,进了房间给贺知深打电话。 那头响了一会儿才接起来,背景音有些嘈杂。 喂,墨墨。 贺知深应该是怕吵,别墨听不清,用手挡着嘴和话筒说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里的要近很多,细听还有他浅浅的呼吸声。 嗯。别墨在沙发上坐下,你吃完年夜饭了吗? 吃完了,陪贺知乔放烟花呢。 怪不得没给她发信息打电话。 噢,不是禁烟花爆竹吗?别墨脱了鞋,在卧室的小沙发上把腿屈起来,拿了一张小毯子盖住。 贺知深:放的是小的,那种仙女棒,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总之都是小孩儿爱玩的那些。 别墨兴致缺缺:这样啊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别墨听着电话那头劈里啪啦的响声,没想出要说什么。 你等一下。贺知深突然开口。 别墨回过神来:啊?好 然后嘟的一声,电话挂了。 挂了。 挂了? 别墨有些意外地看着手机。她还以为贺知深是有什么事,等一会儿就继续聊,结果他倒好,直接挂了电话。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弹出了视频请求,是贺知深打来的。 别墨有些气,等了一会儿才按下接听。 画面那头光线不好,别墨只能隐约看见贺知深凑得很近的脸。 猝不及防地,贺知深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想我了? 别墨反应奇快,张嘴一句没有就回答了他。 等回答完一想,好像不应该这么回答来着。 那头的贺知深愣了愣,然后笑了好一会儿。 你笑什么?别墨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戳到了他的笑点,让他笑得这样开心。 过了一会儿,他笑够了,停下来对她道:我很高兴,墨墨。谢谢你给我打电话。 你主动给我打电话发消息的次数不多。 每次聊天开头,总是贺知深先给她发的信息,电话也是他先打过去。除非有急事,否则别墨一般不主动找他。 视频的坏处就在这里,脸上什么表情,反应是什么样的,对方一眼就可以看到,别墨也无处躲藏。 你总喜欢把想说的藏在眼睛里,相反的话就从嘴里说出来。 别墨垂着眼睛,不去看他。 他说的是实话,贺知深永远都是主动的那一方。要不是今天贺知深忙着没主动联系她,她就无法意识到这一点。 但你也很好。特别勇敢。 别墨抬头:瞎说,就会哄我。 贺知深摇头否认。 墨墨。 分开两个小时,我想你了。 这头的别墨挣扎了很久,才点点头,微红着脸看着屏幕里的人说:嗯。 我也是。 新年快乐,深哥。 恋耽美 小说(25) 第三十六章 初三早上,大约九点多的样子,门铃响了。 别建勇打开门:哟,小贺啊来来来快进来,你看你,还拿了这么多东西 赖云香从厨房里出来,看了眼还剩几口早餐的别墨:叫你起早点你不起,现在人家都来了你还没吃完早餐。 别墨咕噜咕噜喝完了剩下的粥,咽下去,道:吃饱了。 赖云香: 虽然贺知深这次是正是作为别墨的男朋友上门来拜年,但因为贺知深之前已经和别墨父母见过了几次,赖云香和别建勇也不好摆出另外的态度来刁难他。 贺知深进了门先是和别建勇聊了聊天,之后又去厨房帮忙,和赖云香一起做了一桌好菜,饭后别墨洗碗,他也和别墨一起洗,待到下午三四点钟便回去了。总体来说,贺知深见家长还是挺顺利的。 别墨就不一样了。 上一次见贺知深父母意外公开了恋情,而且从上次之后,也有几个月没见过他们了,这一次的正式见面别墨就难免有些紧张。但别墨又不想吵着贺知深,便上微博发了条聊天博和粉丝聊天,结果没聊多久,贺知深微信就甩了张她微博的图过来,装作吃醋地来问罪。 HZS:【怎么不找我聊天?】 别墨正要向他解释,贺知深直接打了语音电话来。 贺知深:紧张? 别墨扁着嘴:不行啊? 行,贺知深似乎是上了床上,洗澡了吗? 别墨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嗯,躺着呢。 贺知深那头传来布料的摩挲声:那就把手机开免提放在枕头上。我也躺好了,咱们一起睡。 别墨笑弯了眼:什么呀就一起睡 贺知深:我想。 别墨:想什么? 贺知深:想抱着女朋友一起睡。 别墨没应他,在这头揪着被子。 贺知深喊她:墨墨。 嗯? 贺知深:书房好冷啊 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别墨故意装没听懂:啊?那我回去再给你拿一床毯子吧 两人一来一回地说着话,聊着聊着,别墨困意也就渐渐上来了,聊到最后,困得都没不想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挂电话。 最后电话是贺知深挂的。 * 尽管如此,第二天别墨也是早早地就醒了。 到了贺知深家附近的时候,贺知深特地出门来接她。 两人才刚到门口,门就从里面开了。 墨姐姐新年好!穿了一件酒红色大衣的贺知乔踩着毛绒拖鞋给他俩开了门。贺铭和李丽也跟着来到门口欢迎他们,笑得亲和,对别墨倒像是接女儿回家了一般。 贺家一家待别墨都和善,别墨心里打了一夜的鼓自然就静了。 聊天的时候,贺铭夫妇也挑着轻松的话题聊,涉及别墨工作的,关心的也是别墨工作累不累,问别墨贺知深有没去接她下班。 诶,墨姐姐,你的手机壳和我哥的是一对儿的吧?贺知乔注意到别墨的手机,眼睛发亮,哪买的呀?能把店铺链接推我吗? 别墨把手机递给她看:这个是我自己画的图,然后再让店家定做的。 呦,墨墨也会画画啊?贺铭也凑过来,还真是挺好看的。 因为是牛年,别墨画的是两只圆滚滚的小牛,一只公,一只母,她的手机壳是红色的,贺知深的是蓝色的。 别墨笑道:你们要是喜欢,我给叔叔阿姨还有知乔一人画一张。 那墨墨你就我们画个同款的,凑个全家福!李丽笑道,望着她的眼里露出慈爱来。 李丽话里的意思,别墨不会听不明白。贺知深听了,也偷偷地伸手从后面揽住别墨的腰,望着她的目光温柔极了。 她微红了脸,略带羞意地瞪了贺知深一下,一边扒开腰上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到贺知深手心里,一边看着贺家夫妻俩和贺知乔说好。 * 做饭时别墨试图帮忙,但很快就被李丽赶了出去。 乔乔!李丽对着客厅里的贺知乔喊道,去把我昨晚收拾出来的东西拿给墨墨和你哥看。 来啦!贺知乔小跑着过来厨房催着别墨和贺知深去二楼。 别墨疑惑地看向李丽。 李丽朝她眨眨眼:快去吧,有惊喜。 于是别墨又看向贺知深。 我也不知道。贺知深无奈道,昨晚我妈和贺知乔两个人在书房里翻箱倒柜,还不让我看,说是要和你一起看。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贺知乔一蹦一跳地在前面领着路,带他们来到了二楼的书房。 喏,惊喜在里面。贺知乔递给他们一本厚厚的本子,然后在别墨旁边坐下,墨姐姐你快看看! 别墨点头,翻开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已经有些年代的照片,原来,这是一本相册。 第一张照片明显是贺知深的父母,照片上的李丽穿着婚纱,手捧礼花,身后站着的是贺铭,身穿西装,从背后拥着自己的爱人。 贺知深解释道:这是我爸妈的结婚照。 再往下,是全家福照片,翻到后面,就有一群穿便服的青年人的合照,除了贺知深的父母之外,还有让别墨眼熟的人。 这这不是我爸妈吗?别墨惊讶地发现了自己年轻的父母也再当中。 嘿嘿嘿贺知乔笑得很像藏了大秘密的样子,后面还有呢。 翻过另外一页,别墨看见了一张婴儿的照片,婴儿衣服穿得很多,小脸圆圆的,眼睛亮亮的,望着镜头,咧开的小嘴里还没长牙。 贺知深闷闷地笑了一下,自爆道:这是我的百日照。 别墨感觉很神奇:没想到深哥小时候长这样。 我哥小时候可圆啦!贺知乔又给别墨指着其他几张照片解释道,这个是我哥一岁的时候,这个嗯,我也看不大出来,一两岁吧 在老家那边的照片没放这个相册里吧?贺知深突然问了一句。 贺知乔瞥了他一眼:没有没有,放心吧,我又不知道你藏哪去了。 什么照片?别墨好奇地看向贺知深。 贺知深没什么表情:没,就一岁多的那些,没什么特别的。 噢别墨点点头,又看了眼贺知乔,乔乔? 贺知乔坏笑着凑近别墨耳语道:我哥的私密靓照,有丑照,还有穿开裆裤的!他后来长大了就把自己的一些不方便给别人看的都放一个相册里了,还藏起来了! 噗别墨笑出声。 贺知深挠挠脸:咳看后面的吧 再往后面翻,别墨见看就了稍微大一点的贺知深。不过这个时候他显然没有婴儿时期圆润,看起来瘦了很多,和一堆小孩子站在一起,看起来有些苗条。 诶等等这个别墨看着这张照片,惊讶得眼睛微微睁大,看向贺知乔。 贺知乔微微一笑:Surprise! 贺知深皱着眉头,显然也是毫无印象。 他凑近了仔细看了看照片上和自己隔了一个小男孩的另一个小女孩。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小海军套装,背着一个透明的小背包,里面装满了果冻,脸上白里透红,齐肩的头发看起来十分柔顺,五官小巧精致,两颊带着孩童的婴儿肥,俨然就是小时候的别墨。 想不到吧?贺知乔得意道,我昨天和我妈整理相册的时候发现的。 我妈说,这时你们大概三岁多的时候,我们家,墨姐姐家,还有连阿姨他们家,我们几家一起开车去大峡谷玩的时候拍的,要不是看到照片,我妈都快不记得了。唉,可惜我那时候还没出生呢,不然就可以一起去玩了。 别墨家和贺知深家两家关系确实好。其实还有贺知乔刚刚提到的连阿姨家,关系也很好,甚至说起来,别墨对连阿姨家的印象还要更深刻一些。 大概六七岁的时候,别墨家和连阿姨他们家还出去玩过一次,她的儿子连义当时还和别墨玩得不错。想来,那时候贺知深家缺席,也许就是因为贺知乔出生了。 之后长大了,大概十三四岁时,才是别墨印象里的第一次和贺知深见面。不过那时青春期的小孩少不了别扭,男孩女孩刚有了性别意识,也玩不到一块去。两家一起出了趟门,别墨记得自己是一句话也没和他说过,想不到,两人还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 * 回到家之后,别墨问赖云香要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哦,你要去大峡谷那次的啊?赖云香从一堆相册里抽出了一本递给别墨,说起来,那时候小贺也在呢。 果不其然,别墨在自己家找到了另外一个角度的合照。 除了和贺知深家那种同样姿势的,别墨还发现了一张另外一个姿势的。她立马用手机扫描下来,发给了贺知深。 MO:【图片】 贺知深看了别墨发过来的照片,哭笑不得。 照片上,中间的小男孩,也就是连阿姨的儿子,连义,正一脸娇羞,贺知深和别墨两人以同样的姿势,一人亲了一边连义的脸。 HZS:【想不到我女朋友的初吻居然在她男朋友面前给了别人】 别墨学他。 MO:【想不到我男朋友的初吻居然在他女朋友面前给了别人】 贺知深笑着摇摇头,把图片存了下来。 若干年之后,这张照片出现在了两人的婚礼上,只不过中间的人早已经被贺知深让别人帮忙P掉了。 第三十七章 春节期间,两人也算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异地恋。 刚开始还没什么,别墨觉得两人偶尔分开几天,有点私人空间,见见朋友,和家人相处,又或是干点自己想干的事也挺好的。 可时间一长,别墨就开始心里痒痒了,暗戳戳地在给贺知深发的信息里藏话,诸如什么家里的零食好像还没吃完呢、我想穿家里的那套睡衣了之类的。 贺知深哪能看不出来呢? 他比别墨更加心痒。看着屏幕里的人,摸不到,亲不到,抱不到,他简直快憋死了。但是春节期间需要走亲戚,两人也不好见面,只能硬熬过去。 异地恋结束的那一天,别墨早早就起了床收拾东西在家里等贺知深来接她。 见到贺知深的时候,别墨很想扑过去抱一抱他,碍于身后来送她的父母,别墨忍住了,只是乖乖的上前,把手放进贺知深的手心里,笑出浅浅的梨涡。 *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还在聊天,到了楼下,却又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贺知深牵着人,掏钥匙进门,他打算关好门就狠狠的亲个够。别墨先他一步,趁他关门的时候仰头去亲他,没对准,吻落在了嘴角上。 贺知深呼吸一滞,眸色深沉。 他弯腰把别墨面对面抱起来,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再亲一下。 别墨搂着他的脖子,依言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我想你啦。她贴着他的唇,用气音说。 贺知深没有急着回吻她,反倒是拉开一些两人的距离,细细打量别墨的眉眼、鼻子和唇,好像分开十几天,别墨就变得不一样了似的。 他不一样。 别墨从贺知深的的眼睛里得到了这个答案。 直至他吻下来,别墨方才醒悟过来。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塞满她空闲时的脑袋,就连吃饭喝水的间隙,别墨也要想一想和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这回,她怕是要栽了。 别墨迷迷糊糊地这么想着,然后不管不顾地投进他给的炽热里,回应着吻得有些着急的贺知深,用她轻柔的吻安抚他。 贺知深像个冬日里的太阳,体温温暖,怀里又舒适。别墨被剥去外套时便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往他怀里塞。 细密的吻落在别墨颈侧,痒得她忍不住微微瑟缩着想躲,很快,又被贺知深按着背贴近,终究没逃开。 他像抱孩子一样轻松地边折磨着别墨敏感的脖颈,边抱了人向卧室走去。 微微的旋转感让别墨紧张地眯了眯眼。 他们要去卧室了。 别墨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一切,害怕之余又有些许好奇,就像可怜的猎物站在圈套前,伸出了试探危险的小爪。 贺知深把别墨放在了她松软的床上,一只手抚在别墨颊边,给本就有些滚烫了脸增加了热度,另一只手隔着毛衣不算轻地揉捏她的腰,嘴上也没闲着,捉了别墨的舌又含又吸,直到别墨感觉舌头都发麻了,他才结束这一吻。 贺知深扶在她腰上的手已经伸进了毛衣里面,隔着打底的衣服轻抚她。 墨墨。他用鼻子蹭了蹭她的,然后拉开一些距离和别墨对视,眼里写的是什么再明显不过了。 别墨眼含水汽,恼他没直说。 贺知深读懂了她的意思,俯低了一点,轻抿了一下她的唇瓣,低声问她:可以吗,墨墨? 这会儿他说出来了,别墨又觉得不好意思了,她把头偏了偏,轻咬着嘴唇内侧,也不说好还是不好。 过了一会儿,贺知深感觉到别墨伸了手覆在他的手上,带着他的手一起把自己塞在裙子里的衣角扯了出来,让他碰到了自己柔软的肚皮。 贺知深的呼吸粗重了几分,几乎是立刻就吻住了她。 作乱的手在别墨衣服里游走,所到之处,皆添了几分热度,活像要把别墨烧着了。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推了推他。 贺知深嗓音低哑:嗯? 洗、洗澡 贺知深笑了笑,吻住她含糊道:抱你去,我们一起 * 别唔 不顾别墨的推拒,贺知深从身后搂着她。小腿被他抬起,只剩一条腿和身后的贺知深可以支撑她的体重。 贺知深一边吻着她,一边拿着莲蓬头作恶。细细的水流刚一触及,别墨就像条鱼一样被刺激得猛地弹了一下,很快又被贺知深按回了怀里,被迫接受陌生的快感。 她从来没有自己弄过,但理论知识不少,是典型的知识上的巨人,实践上的矮子。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感叹完,唇舌就都被身后的人捉住搅弄,别墨只能呜呜地发出求饶的声音,可贺知深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贺知深在她耳边粗粗地呼吸。 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是他,作恶的人也是他,别墨在逃与不逃之间苦苦挣扎,又在奇异的感觉里起起伏伏。很快,她就软得连贺知深都险些捞不住,直直的要往地上滑下去。贺知深这才放过她,草草地在腰上也围了条浴巾,用浴巾把她裹住,一把抱起她往卧室里去。 恋耽美 小说(26) 背部触及身后柔软的被子,山雨欲来之感让别墨紧张地抓紧了身上的浴巾。 贺知深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终究是打消了念头,直起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起身打开衣柜,给别墨拿了干净的衣服。 没事儿,不急。贺知深在床边坐下,剥开别墨身上的浴巾,给她套衣服。在灯光下,他浴巾下的起伏根本无法遮挡,然而他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件一件地给她穿衣服,从贴身的,再到上衣。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贺知深的手臂,贺知深停下了动作。 嗯? 你去开那个小灯吧。别墨低着头,把剩下没穿的下衣扒拉过来挡在自己面前。 贺知深依言,起身关了明亮的大灯,开了床头柜上的那盏小灯,还未转身,背后一双手便环上了他的腰,而背上柔软的触感,已然昭示了刚刚他亲手套上的睡衣已经被脱掉了。 你贺知深僵着身子,感觉没灭的火又被添了把柴,蹭地又烧得更旺了起来。 别墨满脸通红,埋在贺知深背上小小声地说:慢一点,就可以。 一阵天旋地转,别墨不知怎么地,就被抱着的人按上了床狠狠地深吻。 别墨总爱在被他欺负时骂他流氓。 流氓。 他就是啊。 尝尽她的甘甜、她的柔软,直到听到她求饶的呜咽,心里的澎湃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贺知深理智回笼,便极尽温柔地吻遍她身上的每寸肌肤。 抱着我他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方才的狠劲儿烟消云散,此时的他看起来仿佛一只温顺的大狗。 贺知深的手从她的腰上收回,带着她攀上他宽阔的肩,教她搂住他脖子,同他做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 肌肤相贴让别墨感到踏实,她不自觉地将自己往他那送,却又在看到他身下的狰狞怒张时想要往后退。 有些粗粝的指腹在秘处不轻不重地按揉着,那感觉有些诡异,弄得她忍不住瑟缩,但腰上摩挲着她的手显然不会让她如意,轻轻一使劲儿就把她又捞回来了。 才刚开始呢墨墨。贺知深叼着她的耳垂,语气粘腻又色情,热气扑打在耳朵上,又把别墨往情欲的泥潭里拽了几分。 贺知深说得没错,这确实只是开始。 待到他的指节埋入她时,别墨已经开始想推他了。 太奇怪了。 怎么可以呢? 然而这苦迟早要吃,别墨只好默默忍着,把唇瓣咬得微微泛白。 墨墨,贺知深蹙眉,手上停下了动作,呼吸。 闻言,别墨睁开了紧闭的眼,停止屏气,吸入空气。 贺知深低头用鼻子蹭蹭她的:墨墨乖。 没事,我就是紧张别墨眨了下眼睛,感觉眼角凉凉的,抬起头去碰他的唇。 贺知深浅浅地吻她,抿她的唇瓣,手上恢复了动作。在安抚中,手指慢慢增加,两根,三根 尽管别墨被哄得乖了,但当贺知深递给她小方袋子让她帮忙的时候,还是被瞪了一眼,只能在她你自己弄的娇骂声中自己拆开包装袋,做好了安全措施。 进入的时候仍感觉到艰涩,两人都不太好受,尝试了几次才成功。 开始的信号是贺知深落在她额前的一吻。 贺知深的动作很轻也很慢,两手撑在别墨两侧,曜黑的眸紧紧盯着别墨,视线一刻也不舍得离开。 别墨被盯得又觉脸热,便眨眨眼不和他对视,转为看他线条清晰的下颌和凸出的喉结。 这自然是逃不过贺知深的观察。 他稍稍用力撞了一下,别墨的视线便又惊得看了回来,羞涩讶异都落进了他的眼里。 贺知深看着别墨的表情,根据她的反应调整动作,确认快意多过痛感后,便不再小心翼翼,稍微放开了开始欺负人。 别墨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言语。 因为只要一张口,声音就会随着他的动作偏离了调,只或轻或急地喘着气,偶有一声娇喘溢出,她都羞得不行。 贺知深哄她:宝贝儿,不闭着嘴,出声也没关系,好不好? 被他这么一说,别墨更加抿紧了嘴。 贺知深便低头去吻她,撬开她的齿关,还要顶她,弄得她在吻里溢出了声,泄露出了对他的情,然后把喜爱都吻住,含在口中,化在心里。 渐渐地,别墨控制不住,被欺负得一个声拐了好几个调。 贺知深也丢了温顺大狗狗的外皮,露出几分贪恋和强势来,在她身上占领领地般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越是心爱的猎物,越是要用力地疼爱。 贺知深带着她攀登快感的浪尖,冲撞得凶猛却不粗暴,低头恶劣地含吮她的胸前,故意作弄出响声,要羞她一羞,手上也强势地插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别墨艰难地从被水汽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脖颈和胸前泛红一片,帮她整理头发的手上青筋凸起,身上肌肉随着动作鼓起又平息,再循环往复。 贺知深似乎是说了什么,接着别墨就被他翻过来,握住了腰。 你说啊 别墨没来得急问完他说的是什么,就被他接下来明显变凶狠了的动作弄得忍不住颤抖。 她像在海里摇晃。 贺知深在背后,别墨无法和他面对面拥抱,只好无助地抓住了面前松软的枕头,暂且当作是可以信赖的依靠,紧紧按在自己怀里,连脸也一起埋进去。 然而没能埋多久,身后的人就压了下来,一把扯开枕头甩到床下。 不许抱它。贺知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耳垂也落入了湿热中,一双手从身后环抱住了她,还流氓地不忘轻揉她胸前的白软,我要抱。 这夜,别墨在自己嘴里溢出的喘声和贺知深粗重的呼吸声里与他初尝蜜意。 汗水融着泪水,夜有尽头,岁月却无尽头。 结束,即开始。 第三十八章 早上别墨起床时虽说不上爬不起来,但也觉得隐隐酸痛,干脆坐在餐桌前看着贺知深做早餐。 厨房里的男人是极高的,进出厨房门都需要稍稍偏头,他身上套了件质地柔软的灰色毛衣,动作间显出衣服下流畅的线条来。阳光撒在他脚边,眉目俊朗的贺知深带着烟火气,烧水,下面,煎蛋,再调味,装盘,再将早餐端至桌前。 先吃。贺知深骤然俯下身来偷了个香,面上没有波澜,柔和了不少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丢下句我去把锅给洗了,就转身回了厨房。 嗯?怎么不先吃? 收拾完,贺知深接过别墨递过来的新杯子,一看,里面泡的是花茶。 一起。别墨在他旁边坐下,手边放着她平常喝茶用的茶杯,俨然和贺知深的是同系列的,以后那个你就用来泡茶喝。 贺知深点头,趁还没动筷子又在她颊边亲了一口。 哎别上嘴了。别墨捂住朝他这侧的脸,吃早餐。 嗯。 一只手从背后摸过来,在她腰侧轻轻揉捏。 别墨睫毛颤了颤,低头盯着面碗,语气凶巴巴:也别动手动脚。 嗯。 那手并未停止动作,甚至更加过分,直接撩开衣摆钻到里面去。 果然只是看着贤惠,本质还是个流氓。 * 有了实质进展之后的第一晚,贺知深刷完牙直接进了别墨房间,别墨便也往旁边让了让,两人自此算是真正的同居了。 最初几天别墨不太习惯,总是难以入睡,有时睡着了,半夜还会惊醒,起先是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和他一起睡在同一个房间了,感觉多了个人,吓的;后来是怕自己睡觉不老实,压到贺知深,或是抢了他的被子。 贺知深虽睡得比别墨沉,但别墨醒了,他竟也跟着醒了,伸了手,迷迷糊糊的把给他掖被子的别墨按回床上。 A市天气确实要比其他地方暖和,可夜里温度也不高,容易着凉。 第二天别墨从书房里抱了床被子过来,要一人盖一床,贺知深同意了。这回别墨倒是踏实了,一觉睡天亮,换贺知深不乐意了。 同睡一张床,香香软软的女朋友抱不到还有什么意义?某天晚上进行完爱的交流,等别墨睡着了,就钻进别墨的被子,把人搂怀里,又把自己那床被子一踹,踢到了床边。 被搂多了几次,渐渐地,别墨也就习惯了,睡眠质量好了不少,甚至有时贺知深早上起了床,背后没有那个暖呼呼的人给她靠着,她觉得空空的不踏实,又很快醒了。即使马上进入夏天,也还是喜欢背后垫着贺知深睡。 这天是周末,按理来说贺知深应该和别墨一起睡个懒觉,但下周一有比赛,周末要加训,他便早早地起了床。 刚穿好衣服准备开门,就听见身后有动静。 床上的别墨坐了起来,精神是清醒的,身体却还没醒过来,睡眼惺忪,半睁着眼,声音也没醒透,有点沙哑。 早上还有点冷,你带件外套吧,我昨晚给你拿出来放客厅的沙发上了。 贺知深顿时就不想走了,快步走回床边,捧起别墨的脸就要吻她。 嗯~别墨后仰着身子,手抵在他胸前,没刷牙。 贺知深把胸前的小手包进自己的手里,一手抚在她后颈,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睡吧,还早呢。 别墨有些脸热,待听见贺知深走后,才从被窝里钻出来。 今天是贺知深的生日。 别墨在年前就问过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问完马上就记在了备忘录上。 她打开手机,再次确认了日期无误,便开始了她的计划。 * 游泳运动员训练分冬训和夏训,冬训以陆上训练为主,夏训则以水下训练为主。他们的比赛项目虽然是在水下,但如果没有足够好的身体条件,也难以与强者角逐冠军。 六月初,夏天隐隐探头探脑,早上天气还比较凉爽,到了中午就开始热了起来。 别墨在贺知深起床之后便快速地洗漱出门,下楼吃了碗面,然后就带着平板电脑火速赶往G大因为贺知深和白罡教练在带队训练。 不出所料,别墨到的时候,队员们正在进行力量训练。白罡在一旁监督,贺知深则也加入其中,还有一位身材健美的估计是专业的体能教练。 别墨站的地方是贺知深和队员们的视线盲区,正合她意。 她就这么在门边露出脑袋,悄悄打量训练时的贺知深,猝不及防,与白罡对视了。 白罡眉毛一挑,正要说话,见别墨拼命摆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没告诉贺知深。白罡估摸着这也许是小情侣之间的什么小情趣,他也不懂,便随她去了,不时还故意挡挡贺知深的视线,给别墨打掩护。 别墨如愿盯着贺知深观察了个够,缩回脑袋,靠在墙上就在平板上迅速画好了草图。画完草图,又再门边露出个脑袋,趁白罡看过来时,倒过食指和中指模仿走路,示意她要走了。 白罡几乎不可察地轻轻点头,别墨便悄无生息地离开了训练场地。 见了寿星本人,仔细观察,还有了草图,画就不太难了,不过需要费些时间。 别墨回了家,埋头坐在桌前一画就是几个小时,等画好之后,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一点,过了午饭时间了。于是她又拎着钥匙匆匆出了门。 * 结束陆上训练,贺知深去冲了个澡,打开手机给别墨发了个信息。 HZS:【墨墨,我今晚训练可能要晚点回来,就不陪你吃晚饭了。】 不像往常立刻就回或是隔了几分钟,这回,别墨的信息隔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发过来。 MO:【嗯嗯,好的,刚刚和安诺然在一起,没看手机。】 MO:【晚饭我和她一起吃吧,你呢?和队员们吃了再回来吗?】 怪不得,原来是和安诺然在一起。 贺知深回想了一下之前见到安诺然和别墨待在一起的场景,丝毫没有察觉。 HZS:【我回家吃,冰箱里好像还有几个番茄,我回家煮个面就行。】 MO:【那我给你带点吃的,啵啵.jpg】 贺知深眉眼染了笑意,看着别墨发过来的表情包,从表情包相册里挑了一个发过去。 HZS:【嗯嗯,好,爱心.jpg】 另一边,安诺然家里。 诶,他居然真的信了哎!安诺然接过别墨的手机,撞了下她的肩,一脸兴奋。 别墨从背后抱着她,把手机拿回来:哎呀不看先了,蛋糕还没做完呢! 安诺然作生气状:怎么?我看看还不行了?好好的下午,我放弃睡觉时间陪你出来,还不让人前线嗑糖了吗? 别墨忙哄她:姐姐!姐姐!怎么样都行怎么样都行!快帮帮我吧,这个搅拌完呢,要怎么弄? 哎哎哎,你别动先,这样还不行。安诺然打开电动打蛋器,放进去继续搅拌。 别墨就在旁边看着,内心默默记下步骤,学会了下次就可以自己做了。 搅拌了一会儿,安诺然关掉开关,捧起装了蛋白的盆:手给我。 别墨哦了声,伸出了两只手。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安诺然拿起盆就在她手的上方倒扣。 哎!别墨一惊,却没看到里面的蛋白掉下来,不会掉诶! 安诺然点点头:嗯哼,打到这种程度就可以啦。 接下来先弄一勺打好的蛋白放到蛋黄的盆里搅拌。 哦,好。别墨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开始搅拌。 安诺然拿起剩下的蛋白:然后就全倒进去,翻拌。 翻拌?别墨和安诺然一起把蛋白全都下到蛋黄的盆里。 安诺然握着别墨的手一起,手把手教她:就像这样 * 一整个下午,直到现在,别墨都没有给他发信息。 贺知深站在电梯里,再次滑动信息列表。 看着父母妹妹和朋友都给他发来了生日祝福,却唯独没有别墨的祝福,他心里总归是有些失落的。想起下午别墨说和安诺然在一起,估计是两个女孩子有什么不适合带着他一起的节目,可贺知深仍觉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没想到,出了电梯,看见眼前的画面,贺知深心里的郁结更是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门关得好好的。 打开防盗门,木门底下的门缝也没有灯光透出来。 还没回家。 这么晚了,不安全。 贺知深皱着眉,一手掏出手机,准备问别墨在哪,要不要去接她,一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拧。 贺知深生日快乐! 门推开的瞬间,玄关的灯亮了,一个人带着他熟悉的味道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分明就是他在外玩耍至今未归的女朋友别墨。 贺知深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狂跳,回过神来,几乎是毫不犹疑地,他抱起人绕到门背后,砰地把门一关,顺势就把别墨顶在了门上,低头吻了下去。 那唇是他思念的香软,唇的主人是他心头放不下的牵挂。贺知深重重的碾磨过别墨的唇瓣,吻,吸,一刻也不愿放开。 贺唔唔唔! 恋耽美 小说(27) 正当他要撬开齿关长驱直入时,他感觉到别墨在捶打着他的手臂。 呼怎么了?贺知深只是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仍贴着别墨的唇,眼里的情绪晦涩难辨。 蛋糕,蜡烛还点着呢别墨轻喘了口气。 贺知深疑惑道:蛋糕? 嗯别墨点点头,晃他的手臂,先、先放我下来。 贺知深这才握着别墨的腰,把人放到地上:哦,噢 别墨牵着他的手:这儿呢。 他跟着别墨来到了客厅,果然,桌上放着一个造型简单的蛋糕,上面插着数字2和数字7的蜡烛,已经燃了一截了。 快许愿!别墨捧起蜡烛来到贺知深面前,特意把蛋糕捧高了一点。 贺知深看见烛火后面那双望着他的眼里满是欢喜。面前的蛋糕上插了个小牌子,上面画着Q版的贺知深,牌子上写着深哥生日快乐,蛋糕面上则用了奶油和巧克力,装点成心型。 他无声许愿,然后将手覆盖在别墨手背上,和她一起捧着蛋糕,轻轻吹灭了蜡烛。 一缕烟从两人中间飘上去。 贺知深脸上是笑意,别墨脸上却是突然变了表情。 怎么办怎么办,深哥我、我还没给你唱生日歌呢 贺知深一下子笑了开怀,接过了蛋糕:没事儿 别墨倒是很执着:不行,要唱。 我外婆说,过生日的人,就是要在歌声里接受祝福。 你再吹一次,我给你唱歌。 贺知深看着别墨的眼睛,确定她不是再说笑,便宠溺地对她说好。 不管吹多少次,我都可以当作是第一次。 因为是你,多少次都没有关系。 第三十九章 贺知深最终在别墨的歌声中再次吹灭了蜡烛。 蛋糕不大,但意外地好吃,即使不怎么爱吃蛋糕的贺知深也觉得非常可口,甜而不腻。 我没有撒谎,我真的和安诺然在一块儿。别墨咽下嘴里的蛋糕,诚恳道,蛋糕是她教我做的。 嗯。贺知深笑着,吻去她唇上的奶油,称赞道,很好吃。 吃过蛋糕,别墨又给贺知深做了饭,不是什么特别难做的菜,卖相看着还不错,当然,还包括一碗长寿面。 我的手艺和你的没法比,不过都是我自己做的,别墨在桌前坐下,不许嫌弃。 我要是敢嫌弃你,你就把我丢阳台上过夜吧。贺知深先是尝了尝面前的排骨,其实味道很寻常,但他非常给面子地吃了很多,接着把那一碗面也全都吃完了,连汤都不剩下。 蛋糕吃完了,晚饭也吃完了,自然就到了送礼物环节。 咳,别墨咳嗽了一下,你坐着等我。 贺知深双手十指交叉,笑得宠溺:嗯。 先是房间里传来一阵碰撞声,接着是别墨小声呼痛。 贺知深想去看她,刚起身又想起她的嘱咐,又坐下了:怎么了?撞哪了? 没事!别墨的声音传来,你别动啊! 贺知深应她:没动,乖乖坐着。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别墨终于出来了抱着好几个盒子,有大有小。 别墨把盒子放在贺知深面前的茶几上,看着他认真道:我想了很久要送什么给你。 贺知深有些哭笑不得:所以? 别墨指着桌面上的盒子,坦白道:这些都是我想送给你的,太难选了,就都送你了。 盒子一共有三个,都用好看的盒子和丝带包装好。 撞哪了? 别墨:嗯?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贺知深问的是什么。 手,没事儿。别墨抬起手背给他看,只有一小片红印子,刚刚不小心撞到盒子的角了。 贺知深没说什么,抓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揉了揉,又向别墨投去询问的眼神:可以拆吗? 别墨点点头,面上一脸平静,实际内心已经在疯狂发弹幕。 他会不会不喜欢? 会觉得奇怪吗? 别人的女朋友送礼物好像不是这样的 贺知深的动作很小心,绑着的丝带被拉开,一个接一个,盒子被打开了,第一个盒子里是一个头盔,第二个盒子里是一双运动鞋,第三个盒子里是一个运动手绳和一个藏青色封面的本子。 头盔不用说,是他经常看的赛车手的同款,运动鞋也是他往常喜欢的风格,码数也对。 谢谢墨墨。贺知深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些都是别墨用心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他拿起那个运动手绳,递给别墨,笑得很开心:能麻烦女朋友帮我戴上吗?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是喜欢的。 别墨给他戴上手绳,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根同款不同色的,看向贺知深:其实是情侣款的,我买了一对,藏了好久,就等着今天了。 那你隐藏得确实很好,贺知深给她也戴上,两只戴着情侣手绳的手握在一起,我一点都没有发现。 别墨得意地笑弯了眼:那是。 她都没敢往家里寄,全寄安诺然家里去了,今天下午才包装好拿回来的。 这个是什么? 贺知深拿起了那本本子。 哎!别墨突然拔高了声音,想让他等会再看。 贺知深挑眉:嗯? 别墨咬了咬唇,好像当面看也没什么,便挥挥手:算了算了,你看吧 她躲到贺知深背后埋着,声音闷闷的:你别笑我。 不笑。贺知深话里带着笑意,打开了本子。 贺知深确实没笑别墨。相反,他的身子在一页一页翻到后面时越来越僵。 厚厚的本子只用了二十七页,正好对应他二十七岁。每一页的正面都是他,不是拍的,是别墨一笔一笔画的他,有站在别墨公司楼下的他,有在家里躺在她腿上看比赛视频的他,有在书房睡着的他而每一页的背面,则写下了画的日期。 从日期上看,这些画从两个多月前就开始画了。 翻到第二十七页时,本子上不再出现画,而是用深蓝的墨水写了一段话。 To贺知深:想给你最好的当礼物,又觉得一个不够,所以觉得好的我都送给你,每一份礼物里都有的我一份心,一份一份,合起来就是一整颗,我借着礼物,把心也送给你。 落款是别墨,后面画了一颗心,涂满了红色。 你怎么不说话? 别墨从贺知深背上抬起脸,晃了晃他。 贺知深转过身子,静静地看着别墨。 从那段话里,贺知深读出了她的意思:别怪我不说,爱你这件事,我觉得做比说浪漫。 和别墨的这段关系里,一开始更多的是贺知深半带强迫的一头热。有时他也会猜不透她的想法,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厢情愿。但越走近她,才发现她看过来的每一眼都带了温度,变得不再疏离。 我们接个吻吧。 贺知深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双手撑在别墨两侧吻住了她。 别墨顺从地闭上了眼,轻启唇瓣,让他长驱直入,一双手也搭上了他的肩。 好乖贺知深抵着她的唇含糊不清道。 气温渐升。 撑在两侧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从别墨的衣摆里探了进去,在她的腰后摩挲着,力道也逐渐变重,指尖已经开始碰到背后的搭扣,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 唔 别墨轻咬了下他的舌尖,推开他,红润唇上带着潋滟水光,像软滑的果冻。 你等等,还有一个礼物。 贺知深轻叹了口气,压制着燥热,道:什么? 我去给你拿。 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已经像兔子一样溜出了他的禁锢,踩着棉拖吧嗒吧嗒地进了房间,又吧嗒吧嗒地抱了平板电脑出来。 贺知深接过来,发现是他的平板。 当当当当!别墨解锁了平板,指着壁纸道,新壁纸! 贺知深挑眉,发现上面的他穿着今天早上训练的衣服,画里的场景也是他们平常训练的地方。 我今天去看你啦。别墨迅速地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深哥真帅! 贺知深拉着她的手腕:怎么不进去找我? 别墨笑着摇摇头,抬起另一只手去握他抓着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挣开了他的禁锢:等你们不比赛训练时我再去找你也是一样的。 贺知深点点头,看着面前别墨那红润的唇又起了心思。 别墨及时抬手捂住他的嘴:不早了,你快去洗澡。我今天要洗头。 贺知深: 好,洗头。 洗就洗。 * 贺知深抿着嘴进了浴室,洗完了又抿着嘴站在床边,看着别墨。别墨装作没看见,抱着衣服进了浴室,并且非常迅速地反锁了门。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浴室门传来响动,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浴室的玻璃门上,隐隐散发出就算是影子都模糊不了的怨念。 你锁门啊。 在浴室里的别墨一边打开花洒,一边忍着笑答道:锁啊,防狼。 这狼防的是哪一只自然不用说了。 于是被防的狼无可奈何地直起了靠在浴室门上的身子,别墨甚至隐约听见了门被挠了几下。 这个澡别墨洗了得有半个小时。 听见水声停下时,贺知深便停止在客厅来回走动,站在客厅里盯着浴室门。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开门声,反而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又焦躁地回了卧室。 吹风机的声音响了得有十来分钟,听到门响的时候,贺知深的背直了一些,手机的界面退出相册,打开了微博。 别墨吹好头发,回到卧室,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某人站在床边,背对着卧室门,一手插兜,一手举着手机,连背影都在对她叫嚣着快来哄我。 深哥? 听到别墨叫他,贺知深下意思地想回头,又立马控制住了,很高冷地回了个嗯。 拖鞋声已经近了,随着而来的还有和他身上一样味道的浴液味,也许还参杂了她洗完澡后习惯用的身体乳味。 生气啦? 她的气息像软绵的云朵,从后面包裹了他。 贺知深侧目,看见她从背后探出的脑袋,看向他的眼里倒映着他的模样。 没等他回话,一双手就攀上了他的肩。 贺知深立马意识到了她想干什么,一直停留在第一条微博的手机迅速被他一丢,两只手往后一伸,果然接住了跳上来要他背的别墨。 啵~ 小猫一样,轻轻的吻落在贺知深脸侧,痒痒的,肌肤从被接触到的那一小块开始扩散热度。 深哥别墨又亲了一下。 向前探的动作让她往下溜了一点,于是她紧了紧搂着他脖子的手。 贺知深偏头去看她:哄我啊? 别墨点点头,垂眸在他唇上又亲了一下,笑出了右颊上的小梨涡:嗯。 贺知深想把人往上托一托,结果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挑眉道:你的下衣失踪款睡衣呢? 怎么只有一半? 别墨下巴放在他肩上,看见眼前的喉结上下滑动了,轻声道:它失踪了。 * 失踪的下半截睡衣好好地在衣柜里,并没有等到人来找它。至于没有失踪的上半截下衣失踪款睡衣此时正躺在地上,显然是被人甩下来的。 今天是贺知深的生日,寿星最大,再加上寿星本人生气了,别墨肯定是顺着他的。任他如何作恶,也没骂他流氓,都默默咬着唇受了,只在实在受不住时哼两声。 对大尾巴狼这样纵容,自然是要吃亏。让叫什么就叫什么,浑身上下也没剩多少没被啃过的皮,甚至在最后贺知深对她说爱,别墨也迷迷糊糊的回道也爱你。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别墨似乎感觉到唇上接触到了温热,以及听到了一句话,并且像是怕她听不清似的、故意凑到她耳边说的话。 抱着她的人说的是:墨墨,我爱你。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就等着这一刻了。 第四十章 第二天别墨是贺知深的怀里醒来的。 醒来时,贺知深正刷着手机,看界面,似乎是微博。 贺知深注意到别墨醒了,放下手机,把她的碎发撩到耳后:早啊,宝贝儿。 别墨感觉到贺知深说话时胸腔的震动,把自己的脑袋从他的胳膊上放到他的胸口,揉揉眼睛:早 你不用去训练吗?别墨想起明天就是比赛,对贺知深还在这儿和自己一起赖床感到疑惑。 贺知深解释:今天休息,让他们放松一下。 你要看我拍的照吗? 什么照?别墨有点懵,思考了一下,脑子里出现昨晚的画面,猛地瞪他,你你你不会是 在这儿。贺知深赶在别墨胡思乱想之前,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没有拍那样的照片。 别墨眯了眯眼,看清了手机屏幕。 这是一条刚发没多久的微博,微博配了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两只十指相扣的手,微博文案言简意赅,只有两个字,老婆。 别墨眨眨眼,反应过来那是贺知深和自己的手。 谁是你老婆了? 贺知深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你说了爱我,那不就是我老婆了吗? 别墨扁嘴:哪有你这样的? 那谁和他说爱就成他老婆了,那他不是一堆老婆了吗?再说,再说也没求婚没扯证的 贺知深用下巴蹭她的脑袋:这儿就有。 别墨不理他,滑动手机页面往下翻,发现居然还有他们的牵手照,微博的文案从之前的看到最新的,显然是关系越亲近了,就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还说不是拍照呢。翻到下面,别墨看见了一张光线比较昏暗的照片,再看时间,就对上了两人去电影院看电影的那一次,某人当时好像说,他截屏来着。 现在轮到贺知深装耳背听不见了。 再往下滑,别墨发现全都是转发和点赞自己的非原创微博,滑到最顶端,关注人只有一个,点开一看,是她的微博账号,而且是特别关注。 恋耽美 小说(28) 别墨把手机还给了贺知深,然后让他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稍作编辑,发了一条微博。 贺知深刷新的手机界面上,显示着特别关注的最新微博。 二十八岁零一天的@HZS,早呀。 微博的配图有两张,一张是昨天别墨给贺知深画的壁纸;还有一张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开着车的他,脸上用一张爱心贴纸打了码。 微博一发,陆陆续续地就有粉丝过来评论。 老婆早啊! 太太早上好! 又是羡慕太太有手的一天 开始几条都是这样的评论,没过一会儿,回过味来的粉丝便开始激动。 老婆,你这是什么意思? 艾特的这个人好像从来没见过。 嘤,快去看@HZS的主页【哭哭.jpg】 我的老婆,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啪唧,别人的了555555 还我太太!!! 贺知深那头也开始收到评论和私信,消息数量渐渐上涨。 这就公开了?贺知深捏捏别墨的脸。 别墨皱皱鼻子,抿嘴笑着,挑了老婆变别人的那条回复:嗯,他@HZS的了。 * 赖完床之后,两人悠闲地吃了午饭,别墨带着贺知深去见了一个人。 回到老家时是下午三点多,太阳很晒,越靠近那里,别墨额头流下来的汗就越多。 终于到了墓前,别墨垂眸看着墓碑,低声道:我其实一直不敢回来看她。 每年只有清明节会回来一次,其他时间都不会过来。 不回来就不用看到这冷冰冰的墓碑,不用害怕一个人在墓前面对这冰冷的事实外婆已经离开很久了。 我越是想,就越是不敢。明明她那么爱我。 婆婆,原谅我以前的胆小。 但是现在不会了。 墓碑上只有字,不像墓园里的那些有照片。因为回来得少,周围已经有了些杂草。两人一起沉默着把墓的周围清理干净,才把买来的花放到墓前。 贺知深捏捏她的肩,在墓前认认真真地给外婆鞠躬:外婆,我以后和您一起爱墨墨。 别墨抬头看他,他也看过来,眼中倒映出她的身影。 深哥。 嗯? 下次你也陪我过来吧。 好,我们一起来。 两个身影渐渐消失在林中,阳光下,墓前的朵朵白菊开得灿烂。 * 比赛那天别墨也一起跟着去了。 这次比赛的地点是在A市,B市的秦魏也带队来参加了比赛。秦魏带来的运动员基本没变,还是之前那一批,所以见到别墨时也非常礼貌地主动过来打了招呼,当然,也包括上次那一对男孩子。 两个男孩子礼貌地和她打招呼:别墨姐好! 你们游得很好,比赛加油!别墨怕他们不自在,和他们打完招呼便和教练们坐到一起去了。 白罡揽着秦魏的肩不肯放开:臭小子,还知道来和我打招呼啊? 秦魏笑着讨饶,还拉着贺知深求救。 白罡阴阳怪气道:我还当你早就忘了我这个老家伙了呢。 贺知深终于在秦魏的暗示下搭救他:哪能,上次和我打电话还问着你呢,就是胆儿小,不敢亲自回来看你,怕挨揍咳挨训。 嗐,这讲理吗?白罡看向别墨,小墨,你说我这像揍人的人吗? 别墨抿嘴笑道:白教练,贺知深都和我说过您以前老逮着他们训的事了 白罡气势一下子就降了下来,转头怪贺知深:你怎么什么都和小墨说呢!男人要有点小秘密! 白涣廷从旁边探出个脑袋来:爸你有什么秘密,说来我听听? 白罡把儿子的脑袋推开:去去去,小孩子听什么大人聊天! * 比赛很快就结束了,贺知深他们的队伍获得的成绩虽然不错,但与坐在对面的那一队红衣服的队伍还是有些差距。 别墨担心贺知深心情不好,一直在偷偷看他的表情。 毕竟他们这么辛苦训练,结果最好的成绩只拿到了亚军,别墨看着心里都有些难受。 贺知深却很淡然:没事儿,我心里有数。既然是比赛,就有输有赢,有前有后。根据比赛情况调整训练就行了。 别墨点点头,握着贺知深的手紧了紧。 小贺!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一回头,别墨居然看见了一个身穿红色队服的中年男人,看样子,似乎是今天坐在他们对面的那队的教练。 而这个队的比赛成绩似乎和他们的队服相对应,拿了好几个冠军,基本上是贺知深所属队伍的强敌。 这队的教练在叫贺知深? 叶教练。身边的贺知深也回过头来,和那位叶教练打招呼。 别墨也微微颔首:您好! 叶启涛先是面带微笑地朝别墨颔首,然后看向贺知深:聊聊? 贺知深转头看向别墨。 别墨赶紧松开手:你去吧,我回车上等你。 嗯。贺知深点点头,帮她把掉下来的背包带子拨回肩膀,有事打电话。 别墨便出了比赛场地,回头时看见两人并没离开,站在原地,看起来相谈甚欢。贺知深注意到了别墨回头在看他们,抬手和她挥手。别墨也挥挥手,收回视线,往停车场去了。 * 晚上依旧是庆功宴。一整车的大小伙子把人家的火锅店坐得满满当当的,就没有安静过,看起来并没有因为下午的比赛影响食欲。 别墨看着周围的人,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过于注重比赛结果了。 贺知深注意到别墨的沉默,放下筷子问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他们都不伤心吗?别墨疑惑道。 贺知深重新拿起了筷子,给别墨烫菜:为什么要伤心?目标已经达到了啊。 目标达到了? 贺知深给别墨夹了些烫好的毛肚:当初给他们定的目标就是拿下亚军,冲刺冠军。 别墨: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会拿亚军了? 贺知深点头:嗯。 他们能拿到这个名次已经很不错了。旁边的秦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转过头来插了个话,冠军可是红老虎呢。 红老虎? 对,C省省队的别称,因为他们队服是红色的,实力又强悍,所以大家都这么叫他们。秦魏给别墨解释道,他们队伍里基本上每年都有人进国家队,像大家耳熟能详的几位奥运选手都是从他们那出来的。 别墨眼睛微微睁大:这这么厉害 嗐,这有什么?秦魏笑道,你家贺知深可比他们厉害呢,现在进了国家队的那谁。 秦魏说了个名字。 他之前的记录还没贺知深好呢。 别墨眨眨眼,转过头看着贺知深,浑身僵硬。 深哥深哥,还真深藏不露了啊?! 嗐,说这些干什么。贺知深笑了笑,给别墨夹烫好的娃娃菜。 秦魏:说说怎么了?今天叶教练找你说什么了?八成是要挖你过去吧? 贺知深没反驳秦魏,变相默认了。 白罡听见他们的话,皱着眉头气道:臭小子,你可不能答应啊,你敢答应,以后就别见我了啊 桌上的人还在说笑着,别墨却觉得周围都静了。 一切都在变好。 就像太阳初升那刻,晨曦洒在大地之上,带来温暖,也带来光明。 第四十一章 (完结) 饭后,两人回了家,没急着上楼。 因为吃得太饱,别墨和贺知深一致决定去压马路散步。 别墨抓起自己的发尾,嗅了一下,皱着鼻子:一股火锅味儿。 贺知深牵着她的手,停下来,把自己的脑袋凑到她面前:我呢? 别墨把鼻子凑到贺知深的短发上:嗯你头发扎不起来,比我还重的味儿。 两人对视,都笑了起来。 火锅味的情侣。别墨从包里掏出裹着糖粉的水果糖,拿了颗放自己嘴里,又递了颗给贺知深。 贺知深张嘴咬下的糖果的同时,牙齿也轻咬了她的指尖,不出意料地获得了瞪眼奖励。 走了几步,贺知深突然开口:不能改成火锅味儿的夫妻吗? 啊? 别墨正晃着贺知深的手看周围的街景,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 贺知深停下来,又说了一遍:不能改成火锅味儿的夫妻吗? 其实刚刚别墨不是没听清,她只想再确认一下自己没有听错。 现在,她听得很清楚,就是那句话,好像也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别墨看着贺知深,贺知深也看着别墨。 过了一会儿。 别墨皱眉:你怎么不说话? 贺知深哭笑不得:说什么? 别墨眨眨眼:你不是要求婚吗?后面呢?应该还有啊,不能就这一句话吧? 贺知深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好像确实是要求婚的意思,但事实上,那只是他下意识就说出来的话。他觉得别墨说的那句话里,他们是夫妻会更让他感到高兴。 可是 可是我没买戒指。 两人又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别墨似乎意识到他可能确实不是那个意思,有些不知所措。 这次的沉默由贺知深打破。 我们能现在去买吗?贺知深放开别墨的手,转为捧着她的脸,想让她看清自己的每一个表情,以免她误会,我其实看过好几对了,就是没买回来。 贺知深确实看了戒指。 刚刚脱口而出的话,也许是因为他这个想法早就在脑子里过了无数次,心有所想,身体不愿再当想法储存器,先一步替他说出了想说的话。 我怕你觉得太快 贺知深顿了顿,觉得舌头打结,一张嘴不够用,为什么没有一种工具能瞬间让人共享思想呢? 然而他没有说出口的慌乱已经被别墨全看了进去,在他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别墨先一步把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像安抚孩子一样道:别急,我听你说。 他都快要忘记他的女朋友有多聪明了。 别墨这句话一说出口,贺知深就明白自己不需再多做解释。 我们去买戒指吧。 他用了肯定句。 结婚还早,但是我想提前拴着你。贺知深望进别墨的眼底,直接把自己的意思用最简洁的话表达了出来。 再淡定的男人,遇上那个人,也会让他紧张、心脏狂跳。 此刻贺知深无比相信这句话。 好的,深哥。 别墨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慎重的一吻。 这是他们之间无数次吻里最普通的一个吻,没有缠绵,没有深入交流,只是如叶片落下般轻柔的一个吻;这也是他们之间最不寻常的一个吻,别墨这一吻,有托付一生的郑重,有邀请一个人进入她的生命的勇气,还有对未来的希冀。 墨墨,我爱你。唇瓣分离时,别墨看见贺知深的眼泛着红,他喉咙发紧,吐字却无比清晰。 我对你意图不轨很久了,之前说的慢慢来,都是骗你的。现在我跟你坦白一下。 我迫不及待地想和你度过一生。 别墨愣了一下,很快又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哦,那我也爱回去给你好了。 还有,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在一起度过这美妙的人生了吗? * 在一起的第三年那天,贺知深二十九岁,别墨二十七岁。 贺知深今天要求婚。 虽然他没有说,但是别墨有非常强烈的预感。 今天再合适不过了。别墨踏上回家的飞机时这么想着。 现在别墨已经到了离不开贺知深的地步,出差一周,外面的饭菜再好吃,吃了几天她就已经开始想吃贺知深做的了。 昨天晚上贺知深特地和别墨确认了她的航班时间。尽管他之前也会关心别墨的行程,但别墨就是觉得他昨天晚上发的消息是特地发的,或者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发的。 别墨最近的心情其实不算好。 原本今年她是要升职的。因为别墨为公司做出的贡献和她的工作能力,升职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就在前天,一起出差的上司把她叫到楼下谈工作,顺带吃饭。 别墨没多想,直接就进去了。 这位上司平时与她接触不算多,她的顶头上司是许茵洁,这位男上司资历比许茵洁的老一些,又因为和老总有点关系,别墨只把他当佛供着。 他的手摸过来的时候别墨整个人立马就弹了起来,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看着男上司的眼里充满惊讶和愤怒。 惊讶的是,这是大白天,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真有这种人渣敢大白天欲行不轨;愤怒的是这位男上司平时为人和善,谁知面皮底下竟是这样地丑陋。 更无耻的是,男上司还以升职来威胁她。 别墨自然是无视,当即大骂他人渣,愤然离去。 之后的几天,男上司不依不饶,甚至以更加丰厚的条件企图感化她。同行的许茵洁发现了不对之后,落座时就总把别墨拉到了自己旁边坐着,男上司不好当着许茵洁的面骚扰别墨,只能暂时作罢。 再有这样的情况,要留下证据报警。许茵洁这么嘱咐她。 只有报警才能解决。 因为公司就像一个蚕蛹,每一个人都有着他的关系网,从底层员工,再上到老总,越靠近中心的关系网就越紧密,更不用说男上司还是老总的堂妹夫。老总不可能为了一个职员去开除自己的亲戚,还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别墨憎恨这样的无可奈何,却又庆幸自己有许茵洁这样的上司。 当她的脚再次踏上地面时,别墨已经转换好了心情,她坚信自己的预感不会错。 事实也如此。 贺知深来机场接了她。他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但是别墨闻到了他身上喷了淡淡的香水。 那是别墨情人节送他的礼物。 贺知深不常用,但是像两人一起出门去玩或是约会时他会喷一些。 现在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二十分,回去收拾然后出门约会显然不可能,贺知深从来不会把时间安排得这样紧,更不用说别墨今天舟车劳顿坐飞机出差刚回家的这种时候了。 所以当别墨嗅到他身上冷冽的香水味时就已经觉得自己的预感是对的了。 一路上,贺知深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别墨聊天,问她晚上想吃什么,他买了什么什么菜,这样做行不行之类的。 别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他怎么会这么可爱。 恋耽美 小说(29) 是的,可爱。 在一起久了,习惯也会趋同。 别墨以前紧张会有掐手指的习惯、为了显得自然就会话多的习惯。前一个习惯贺知深早已经帮她强行改成了握着他的手,单独一人时才会偶尔掐手指;后一个习惯她没能改,而且还传给了贺知深。 看着他,别墨就会想,以前这人看起来多高冷啊,现在是反过来,以前看起来有多高冷多不好惹,现在就有多可爱。 推开家门时,别墨看见了点点烛光,满目所及之处都是红玫瑰的花瓣,细看之下竟不是毫无规律的。花瓣铺成了一条路,指引着她走到客厅,客厅中央是巨大的爱心,中间用花瓣摆出了Marry me, Mo,爱心前立着画架,架子上画的是别墨,画技生疏,却不难看出画画人的用心。 贺知深走到爱心前,对着她单膝下跪。 他很紧张。 别墨认识他这几年来,第一次看到他居然紧张成这样。贺知深走到爱心前的最后几步似乎是同手同脚了,握着盒子的手在烛光下控制不住地隐隐颤抖。 墨墨,我爱你。 虽然这句话我在过去的日子里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但是今天这么重要,我觉得要再说一遍。 我知道你肯定猜到了。我从来不怀疑你的聪明才智,因为你是我最聪明的宝贝儿。 一年前,我在吃完火锅散步时,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就那样傻傻地拉着你去买了戒指。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三周年纪念日,我希望在这样的日子里,有充分的准备,给你一个应该有的、正式的、真诚的求婚。 别墨,你愿意嫁给我吗? 别墨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滑落了滚烫的液体,一滴,两滴。她想起了他们的点点滴滴,想起了这个叫贺知深的男人给她的所有温柔和宠爱。 这几天的负面情绪再也抑制不住,随着泪水一起爆发,统统在她的归处她的依靠贺知深,面前流露。 别墨低头看着他,哽咽道:贺知深你知道吗?这个社会是很不讲道理的。 不讲道理的人,不讲道理的事,不讲道理的规则有时不是有勇气就可以与这个社会抗衡的,更多时候,是无奈,是无措。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对我讲理一些。 好的墨墨。贺知深拿出戒指,向她伸出手。 你答应我,我也答应你。别墨把手搭在他的手上,看着贺知深将崭新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与中指上的戒指一起散发着璀璨光芒。 贺知深起身,拭去别墨脸上的泪水,将她拥入怀中:讲道理,我很爱你。 正文完 第四十二章 随机掉落番外 来自画手太太的一段粉丝福利视频。 微博ID:莫力士 微博简介:随心画画 微博文案:美妆教程 视频内容: 画面里出现了半张白皙的脸,接着饱满的粉唇轻启,一个温和的女声传出。 大家晚上好呀!因为破十万粉了,所以今天我打算教大家化一个唇妆来作为粉丝福利。我们需要用到的产品是接吻都不带掉的X品牌的X色号以及一支任意品牌的润唇膏。首先,我们要给嘴唇上一个润唇膏,这样不容易卡,也不会觉得很干。平时的话,我们可以化妆前就涂好,今天只教唇妆,我就将等待的时间快进啦! 字幕:十分钟之后。 好的,现在十分钟过去了,我们可以用纸巾或者湿巾把润唇膏沾掉。 接着,就是化唇妆啦。我们先用有颜色的这一边把唇釉薄薄地在嘴唇上涂满,抿一抿,接着在靠近内侧的位置再涂一点,看起来就会有渐变的效果。 最后把另外一边的透明唇蜜均匀地涂在嘴唇上,我们的车厘子果冻唇妆就大功告成啦! 咳咳。一个低沉的声音咳嗽了两声,视频里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伸了双手从后面搂住视频里的女人,小麦色的手臂线条明朗,看起来蓬勃有力。从男人伸手的角度以及和女人娇小的身形对比来看,他明显非常高大。 接下来,我帮你们测试一下。 只见男人覆在女人手臂上的手抚上了那张白皙的脸庞,另一只手完全覆盖了她纤细的手,压在她纤细的腰上,勾勒出诱人的线条。紧接着,男人似乎是俯下身,露出了优越的下颌线,女人被迫抬起了头,饱满诱人的果冻唇就这么在视频面前被男人吻住了。 良久,女人呜咽了一声,那个高大的男人才依依不舍地把她放开。只见那车厘子色的唇釉一点也没掉,反而好像熟透了一般,变得更加莹润晶亮。 那饱满的唇一开一合:好了,今天的美妆视频就是这样啦,再见! 一个低沉的声音也礼貌地说:再见。 第四十三章 番外二 缺点 某一年的春节假期,别墨正窝在家里刷微博,贺知深在一旁看电视。 别墨:好特别哦 贺知深偏过头来:什么? 旅行婚礼。别墨把平板递给贺知深。微博上的一对夫妻发出了自己的旅行婚礼视频,视频上,两人穿着同一套礼服,走遍了世界各国。 贺知深点头,沉思了一下:要不我们也再办一个这样的? 别墨赶紧摇头:不不不,那倒不用。 他们早就办过了婚礼,天知道办一场婚礼有多累。别墨只是觉得看着挺好玩的,事实上没有再办一次的想法。不过看贺知深的样子是真的在认真问她,为了避免误会,所以别墨赶紧表示了拒绝。 贺知深放下平板,捧着别墨的脸和她对视:真的不想? 别墨诚恳道:真的,比蒸饺还真! 贺知深这才放过她,起身去了厨房。 别墨:你干什么? 贺知深打开了冰箱:白菜和玉米倒是还有。 别墨:这和胡萝卜还有玉米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贺知深关上冰箱,回到客厅对别墨伸出手,起来吧。 虽然不知道贺知深要干什么,但别墨还是先握住了贺知深的手:干什么 贺知深把别墨从沙发拉起来,推着她进了卧室,门一关,就开始掀别墨的衣服。 别墨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被扒了衣服,身上只剩下内衣裤。 贺知深拿过衣服往别墨身上套:换衣服,去买饺子皮。 别墨眼睛瞬间亮了。 我给我老婆包饺子吃。 * 当天晚上,别墨无疑是吃到撑的。 饺子永远滴神!别墨如是说。 贺知深也没好到哪里去,肚子比晚饭之前略圆了些。 散完步回来,两人洗完澡就早早地窝在床上依偎着看书玩手机。别墨觉得手累,就溜下了一点,把kindle放在肚子上看书。 看了一会儿,别墨撩开衣服摸摸肚子。 深哥。 贺知深放下手机看她:嗯? 我是不是胖了? 贺知深:是晚饭没消化完。 别墨皱眉:现在都十点多了,我们好像七点吃的晚饭来着? 贺知深:消化慢。 别墨扭头看着他的眼睛:是吗? 是。贺知深看了眼别墨的肚子,然后面不改色地点头。 别墨嘟囔着:那我明天早上起床再称称。 贺知深:体重秤没电了。 别墨:家里没电池了吗? 贺知深:嗯,上次邻居来借走了。 别墨只好作罢,继续拿起她的kindle:那你下次带我去练练吧,减减脂肪之类的 嗯。 结果第二天早上,别墨起床就看见客厅里的两个行李箱。 贺知深早就起了,正在往别墨平时会带出去的水杯里灌水。 你要出差?别墨一脸疑惑,要去很久吗?怎么没听你说?这东西已经多到贺知深自己的箱子装不下,还要拿别墨的粉色箱子来装了。 贺知深把别墨的水杯放进他的包里,然后从沙发上拿起了别墨上次新买的黑金包包。 不,是我们要去旅行。 别墨:?! 是的,贺知深在昨天晚上买好了机票,做好了旅游攻略,甚至连行李都收拾好了,就等别墨起床和他一起出发。 觉得旅行婚礼麻烦的话,旅行也不错。贺知深如是说。 *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贺知深策划的一场说走就走的短期旅行。所以别墨和贺知深两人现在才会坐在离家上千公里外的旅游风情街的一家小店里。 我们的情侣不可坐在一起写哦!店员非常热情地说着无情的话,请你们按照纸上的问题作答,然后把纸交给我哈!记得一定要写哦,不可以空着哈! 贺知深把身上的黑金包还给了别墨,看着她道:你写完不要乱跑,就在大厅等我。 别墨点点头,然后被店员带去了内院的一间小房间里,随后,贺知深也被店员带去了内院的另外一间房。 * 请问,您的对象有什么缺点? 两人在看到纸上的问题时都皱紧了眉头。 别墨没思考多久,很快就开始动笔写字了;另一头的贺知深略作思考,也开始埋头写字。 【深哥的缺点: 1、太高了。好难买裤子啊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深哥这么长的腿不配拥有裤子吗?不,是裤子不配穿在深哥的身上!我得努力赚钱,以后都给深哥定做裤子!!! 2、啊为什么是写缺点,我想不出来 3、想到了,做饭太好吃。我都胖了,深哥还无视我的肉。胖了就不好看了,真的。我怕我哪天腿比深哥的还粗我回去就健身去5555 4、认真的,深哥太细心了。我很想看看深哥的脑子和我的脑子到底是哪条弯弯长得不一样,为什么好多事情我都记不住。 5、太关心我。这位粉丝,总是因为我画的画,就去看相关的原著或动漫,以至于学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知识,然后又算了,不说了,粉丝还是要远离博主的生活,不要太关心了。(他这样关心我,我觉得好羞耻啊5555) 6、真的是认真的了:深哥太好了,我怕我不够爱他。我才是有很多缺点的那一个,但是我希望他可以等我一下,我慢慢变得更好,然后我们一起白头到老。他没得拒绝哈,我们可是有证的,法律保护我们的婚姻。】 * 【墨墨的缺点: 1、太见外了。我虽然不爱看一些名字奇奇怪怪的书,但是我觉得墨墨get到的点、画出来的画都很好,我们可以一起聊聊的。实践也可以。真的挺有意思的。我希望她可以多在我这儿试试。 2、太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喜欢穿什么都行,想都给她买回来肉肉的也好看,很软,很可爱。我们家里只要有我一个一身腱子肉就够了。 3、想不太出来了。 4、我想写反的。 5、哦,想到了。她比我小一点,我比她大一点。我怕时间走得太快,不够时间让我爱她。 6、墨墨喜欢6,那就多写一个。】 第四十四章 番外三 打磨 没有人天生就是和自己对象有一模一样的想法的。别墨和贺知深也是如此。 时间回到两人刚同居不久还没结婚的时候。 同居这件事其实没有想的那么轻松,当然,也没有那么地闹心。 首当其冲的就是两人不一样的作息。别墨在公司上班,不像贺知深那样有寒暑假,于是别墨起床去上班时,贺知深就是放假的状态,还是一连放一两个月的那一种。 刚开始时别墨起床,贺知深也会跟着起床。一大早的,贺知深就趁别墨洗漱的时间,穿着条短裤裸着上身在厨房给她做早饭,然后别墨吃早饭他就换衣服洗漱,送她上班。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星期吧,贺知深还没说苦,别墨先不乐意了。 她是懒觉狂热爱好者。你说有人给你做早饭,接送你上下班确实很爽,但时间长了,别墨就开始心疼贺知深。好好的假期,起那么早干嘛,还不如多睡一会儿。上班她搭地铁也很方便啊。 思来想去,别墨还是跟贺知深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明天早上别起了,我搭地铁上班,比开车快。 贺知深听了,道:反正我放假闲着也是闲着。 你多睡会儿不好吗?别墨跨坐在贺知深身上,用手捧他的脸。 贺知深:我送你就不用走路了,直接送你到楼下,上次你穿高跟鞋出去差点把脚给崴了。 别墨忘了还有这茬:是吗? 贺知深点头:就上回你们公司门前堵了的那回,我给你打电话叫你走到马路这边,结果你鞋卡人行道的砖缝里了,还把你最喜欢的裙子弄脏了的那次。 别墨想起来了,道:那是个意外嘛 再说,我,我也不是每天走路鞋都卡砖缝。卡砖缝里也不能怪我啊,那,得怪那路不是别墨一说起来就气,说起话来,脸上就表情生动得很,看得贺知深想亲她一口。 那万一再摔了怎么办?不疼啊?我总不能把你们公司那边人行道那的砖都挖了给铺上瓷砖吧? 别墨:那我不穿高跟鞋了。 贺知深:你不是喜欢吗?昨天才新买了一双香槟色的。 说起刚到的新鞋子别墨就又觉得脚痒想穿着走两步,那鞋她可是种草了好久,好不容易才下决心买的。 看到别墨脸上纠结的小表情,贺知深就知道自己说服她了:行了,明早还是我送,明天你穿你的新爱妃上班,啊。贺知深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把人从身上抱到被窝里。 可是睡觉不好吗?要我就愿意多睡会儿。我也不一定就会摔,就是偶尔不稳而已。 贺知深在她额头上:摔着了我要心疼的。而且你不是说公司楼下的早餐店不好吃吗,我给你做,你想吃什么就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别墨争不过他,就闷闷地挨着他闭眼睡觉了。 第二天依旧是贺知深送别墨上班。 别墨去到公司就和安诺然说了自己的烦恼。 你这就是甜蜜的烦恼啊!莫名其妙好像又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安诺然痛苦地嚎叫,他心疼你摔跤,你找个更让他心疼的理由说服他不就好了吗? 被爱情泡傻了的别墨看着安诺然:对哦。 安诺然: 于是第二天晚上加班回家别墨就开始吵着不舒服。 贺知深。 嗯? 一回到家,别墨没先去洗澡,反而一脑袋栽贺知深怀里:我脑袋疼 贺知深以为她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又或者是盯电脑盯太久导致的头疼,赶紧让她睡自己大腿上:我给你按按?要不要涂点清凉油?辣一辣舒服一点。 恋耽美 小说(30) 别墨闭着眼和贺知深吐槽公司来的不懂事的新人怎么给她惹麻烦啦,又怎么让她被迫留下来帮他们重做表格给他们擦屁股之类的云云。末了,添了一句我都觉得我睡不够了。 感觉到替自己轻轻按揉的手停顿了一下,别墨悄悄地睁开眼看贺知深。贺知深没什么表情,只是问她:那今晚早点睡? 别墨不乐意了:我早点睡睡不着。 那怎么办? 两人对视着,眼神你来我往。 要是上班晚一点就好了别墨一副讨好的样子看着贺知深,话里话外都是暗示,你看,早上,早高峰多堵啊,那地铁半个小时就到了,我还可以多睡个半个钟不是? 贺知深总算是看清了别墨今晚的操作,这不就是不想他送吗? 在贺知深看来是甜蜜的幸福的事,在别墨看来却是负担。但两人的出发点都是好的,都是为了对方着想呀。这么一想,贺知深又松动了一些。 那你早餐怎么办?他板着脸,想到平时别墨对那家早餐店的吐槽,怕她胡乱解决或者直接不吃了,弄出什么岔子来,毕竟这身体还是很重要的。 你教教我,那个酸酸的拌面,我觉得那个可好吃了,我也想自己学一下。别墨顺势说道,当然我也不能每天吃面,我还可以蒸饺子,包子,或者吃麦片也行,平时你不也会给我弄嘛对不对? 贺知深还是不太想放弃:我其实也没有每天都要睡那么久,我一三五还是会起床晨跑来着,而且你那个鞋 我以后买矮一点的,矮一点的也好看,我上班不穿那么高的。别墨继续进攻,而且我也不是就不让你送了,你偶尔还是可以送一送我的嘛,你接送我上下班我其实挺高兴的,真的! 那一三五我送,我本来也要锻炼贺知深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尊重一下女朋友的意见。 二四六就我自己去。别墨坐起来,又跨到贺知深的身上,和他面对面抱着,亲了他一口。 贺知深被别墨这么一哄一亲,最终还是妥协,取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但仔细回想一下,两人好像都没怎么吵过大架。 偶尔因为一件事意见不合,两人可能会小吵一下,当然也不怎么吵得起来,他们两人都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不过过日子嘛,最重要的就是两个人之间主动地沟通、磨合。因此,每次吵架过后,两人总会越来越甜蜜就是了。 第四十五章 后记 现在是北京时间2021年2月23日星期二,上午11:27。 《蛮横》马上就要完结了。当然,大家看到这篇后记的时候已经完结了。 下面是一些说给大家的话。 灵感来得比较突然,洗着澡就想到了万一窗户被打开会怎么样,于是有了这个故事。花了三天左右写完了大纲,原本打算写一个短篇的BG文,但是觉得不够到位,又继续码,就变得有点长了。期待它被我写完的那一天早点到来!2020年6月6日星期六,13:43,杳倾城。 这段话是写大纲时敲下来的,现在回头看一下已经过去半年多了。 最初就是想写个睡前小甜文,第一篇正式发的文,我不想写得那么愁大苦深。所以这篇文的几乎可以说是没什么线索,写的就是一个女孩的恋爱故事。 不足自然是有的。不用等到现在,在刚写的那一个月我回头看第一章时就被自己无语到了。写完最大的感受就是看文和写文真的很不一样。看文的时候内心疯狂吐槽别人的文哪里哪里不好,写文的时候就在疯狂吐槽自己:天啊,我怎么会写成这样! 这篇的完成度是还可以的,毕竟我是按着自己半年前的无脑小甜饼大纲在码字。下一篇可能会是不一样的风格,希望我能够继续进步。 我知道现在还没有人看我写的东西,但我会写到有人看的那一天。 最后是说给自己的话:此书,写给自己。写给每个在夜晚难以入睡的自己。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