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百香果》 -九泽天 第一章 相遇 受对自己的性别有认知障碍!介于男性女性之间!不能接受的尽早叉掉,感谢~ 漫展接近尾声的时候贺汀在会场里巡视,游客已经离开,工人开始将会场恢复原来的样子,剩下的工作人员也陆陆续续结束工作。 呼。又完成一个工作。贺汀舒心地想,今天还不错。 他正好走到卫生间,看到男厕所门口放着正在清洁 暂停使用标识,皱了皱眉。 按规定保洁人员应该在闭馆时间后打扫卫生间的,怎么 他心中有疑,按下门把手,推开了门。 洗手台前只有一个在卸妆的女人? 贺汀马上退出去看了眼门上大大的男,才又踏了进来。 洗手台前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夹子还夹着刚刚取下来的假睫毛。 贺汀大脑飞速运转,标识应该是那个人放的,这是男厕所,今天是漫展来了很多coser那洗手台前的人应该是个男性。 先生?贺汀拿出标准式笑容对着他。 那个人好像被吓到了,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先生您好,门口的标识是您放的吧,您这样会导致其他人无法使用卫生间 对不起,我马上离开。他看起来很慌张,打断了贺汀的话,开始匆匆忙忙地收拾化妆包。 我们专门为工作人员准备了化妆室,如果您不知道路,我可以带您去。 化妆室他肯定在的吧。要是自己不男不女的样子被他看见,肯定会被他讨厌的。他的手指绞着裙子。 贺汀看他不回话,似有难言之隐。 不然,您可以去我的办公室,那里也有镜子和洗手池。贺汀的声音很温柔。 那个人的眼神带着防备,贺汀马上向他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 我是这个场馆的负责人,我叫贺汀。 这下那个人才相信了他,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到了贺汀面前。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他的声音也是细细的。 他今天cos的女性看起来是非常成熟的一个角色,红棕色的波浪大卷,修身的红色长裙和黑色长风衣,颈间繁杂花纹的蕾丝choker堪堪遮住了他的喉结。 这个人扮女性还挺好看的。贺汀想到。 贺汀让身,示意他先走,自己在后面把标识收好,检查了一下才离开。 贺汀带着他去了自己在会场里的临时办公室。 那个人想了想:可不可以请你,帮我把放在更衣室的衣服拿过来?在男更衣室。他不想卸妆的时候有人看着他。 当然可以,女更衣室我也进不去不是吗?贺汀和他开玩笑,觉得他的脸有些红。 您的包有什么特征吗?贺汀问道。 是个纸袋子,上面贴了我的名字,胡箫。古月胡,竹肃箫。 好的,我这就去。说完贺汀就离开了。 胡箫松了口气,关上门快速卸妆,心思却随着刚才的人飘走了。 这个工作人员对他彬彬有礼,没有怪异的眼神,也没有歧视他,至少语气上没有。在胡箫心里觉得他是个好人。 贺汀去到更衣室,里面还有几个人。 打扰了。 几个人看见贺汀的工作牌,朝他点了点头,便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哎,钟神,一会聚餐你去吗? 去啊,今天好不容易这么多人都在。 什么这么多人,不就是今天潇潇好不容易来一次嘛,你说是不是因为她? 别瞎说,我本来就说要去的,潇潇是为了替花瑶才来的。 咦~几个人起哄,被围在中间的男生也不恼。 贺汀走进去找袋子,却发现有饮料洒在了胡箫的袋子上。上面贴了便利贴,说明了事情,留了电话。 贺汀皱了皱眉,用纸巾擦干了袋子才带走。 各位辛苦了。贺汀离开的时候欠了欠身,关上了门。 回到办公室,贺汀敲了敲门:胡先生。 胡箫打开门的瞬间,贺汀愣了一下。 胡箫把cos时的浓妆艳抹卸掉,化了一个淡妆。他的眼睛是长长的,眼尾向上挑,很是勾人。鼻梁又高又直,不会让他显得太女气。那是介于男生与女生之间的一张脸,是模糊性别的美,贺汀一时间缓不过神。 但贺汀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抱歉,胡先生,有饮料不小心洒在您的衣服上了。 胡箫接过纸袋子,看着上面的便利贴觉得大事不妙。 他打开袋子,看到他聚会时准备穿的裙子和他来时穿的常服都有一块大大的污渍。 今天的聚会无论如何也去不了了,而且就算不去聚会,他这样也没办法回家啊。一瞬间胡箫感到绝望。 贺汀看他脸色不虞,以为是对他们的工作心有不满,连忙说道:胡先生,我们可以帮您清洗干净,或者赔偿您一件。后半句是他私心。 胡箫摆摆手,明明也不是工作人员的错,他只是在烦恼怎么回家,几块污渍都恰好在最显眼的位置,他不喜欢出门时穿着不得体。 胡先生,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把外套借给你。贺汀指了指挂在衣架上的夹克。 胡箫不想穿的,因为贺汀的夹克和自己的裙子不配。 可胡箫没有办法,他换上自己的衣服,又罩上贺汀的夹克。有点大,毕竟比他高了半个头。 胡箫照了照镜子,放弃了挤公共交通的念头。不好看,还是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他走的时候要了张贺汀的名片。 谢谢你的衣服,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贺汀笑了笑,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感到抱歉,直到他把胡箫送上了计程车,两个人之间的客套才算停止。 胡箫先去还了衣服,在车上告诉他们自己不能去参加聚会了。 胡箫回到家整个人都泄了劲,换上家居服往床上一躺,实在不想动了。 他拿着名片看了许久。贺汀,E+空间的主理人,名字挺好听的,人也很有教养的样子,给人感觉很舒服。 胡箫已经很少碰到这样对他的人了。 他刚感叹完,把名片放到一边,拿起手机看见有人找他。 是钟辰。时下正火的coser。 他一时紧张起来。 胡箫就是因为他才进入cos圈的。为什么?为了爱情。 为了胡箫自以为的爱情。 是的,他喜欢钟辰。 但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喜欢,因为颜值还是因为别的,他也不清楚。就是喜欢了,然后入圈。 胡箫因为优异的外貌条件,和丰富的化妆技巧,进入圈子没多久后就小有名气,钟辰自然也注意得到。尽管胡箫参加活动的次数并不多,见到钟辰的次数少之又少,两个人还是有了彼此的联系方式。尽管胡箫因此心里感到兴奋,可他也不敢靠的太近。 因为钟辰喜欢女生。 胡箫没有那个信心说站在钟辰面前就能改变他的性取向,更何况自己还有怪癖。他觉得只要这样就足够好了。 所以到目前为止,钟辰也只在coser聚会上和他见过几面,距离远到分不出胡箫是男是女,微信上聊得多一些,但是胡箫对他的甜言蜜语也不敢有太多回应。他太矛盾了。 辰:潇潇你怎么没来聚会?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 潇潇:我今天不太舒服,就没有去。我在群里和大家说了声,你可能没看见。你们玩的还开心吧:D 辰:那么大个群人太多了我都不想看。你不在我都想溜了,没什么意思。我今天就想见你来着。 辰:要不你给我个地址,我去看看你? 胡箫皱了皱眉,只回到:我和别人合租,可能不太方便带外人进来。 之后钟辰再也没有回他。 胡箫把手机扔在一边,爬起来卸妆,然后坐在电脑前发呆。 第二章 朋友 贺汀今天心情好得不得了,工作顺利得很,应该能轻松几天,他和胡箫的第二次见面已经约好时间了。 其实贺汀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想多见一见胡箫。他交过的男朋友性格长相与胡箫很不一样,虽然贺汀没有固定喜好,但他也没想过自己会对胡箫这个类型的人有感觉。 贺汀在这方面很开放,他认为一个人有什么样的爱好都无所谓,贺汀会尝试着去接受这些人,相处得来就处,实在接受不了也不会对人家有偏见,只当自己见识短浅,一笑而过。胡箫嘛女装真的挺好看的。 周五下午两人约在了贺汀工作地对面的咖啡厅。 胡箫看着镜子舒了口气,开始为出门做准备。他化了个清清爽爽的妆,穿了长袖连衣裙,喷了他最喜欢的香水。他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心情很好。 胡箫为了自己打扮,也想获得别人的赞赏。能接受他的人不多,所以他格外在乎贺汀对他的印象。 出门前他照了一下镜子,一股烦闷的情绪向他涌来,这已经成为常态,仿佛打开门就要面对一个会把他伤害得鲜血淋漓的世界。他突然想到贺汀上次会不会是出于工作原因,其实他根本不喜欢穿女装的男人,今天贺汀会不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胡箫有种想躲回房间的冲动,抬眼看了表,发现时间不早了,一咬牙拎着包就出门了。 厌恶就厌恶吧,大不了以后不联系了。胡箫潇洒地想,再不行,再不行就 少接触外人好了。 胡箫到的时候,贺汀正在工作。 像是两个人心有灵犀,胡箫朝贺汀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抬头。 这里。贺汀抬手示意,附带一个温暖的微笑。 胡箫落座后贺汀合上笔记本,叫来了服务员。 一杯果汁,谢谢。 胡箫看起来有些紧张,他甚至不敢抬头看贺汀一眼。 我很吓人吗?贺汀把桌上的果汁推到贺汀面前。 啊,这是还你的衣服,洗干净了的。胡箫把袋子递过去。贺汀接过,眼神始终没离开胡箫一秒。 贺汀一时没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胡箫咬着吸管,试图找到一个能聊的话题,你不用在那里上班吗? 胡箫指了指对面咖啡厅对面的E+空间。 这几天没活动,我们也比较清闲,有人在那边看着就好。我们觉得这里环境不错,也经常会来这里办公。 所以你们的工作就是承接活动吗?胡箫对他的职业有些好奇。 也可以这么说。这栋建筑是东华产业的地产,空间的诞生是为了满足市场上较为缺失的线下沉浸式体验活动,虽然很多项目线上的方向已经做得很成功了,但是却忽略了线下部分,消费者虽然觉得线上流程方便,但线下的体验感是万万不能忽视的,我们空间强调的就是线下部分,目前我们空间这个项目还处于实验性阶段,现在主要是承接一些展览、秀之类的活动,之后等市场成熟一些,我们会考虑转型。我们 贺汀讲得有点投入,看见胡箫懵懵懂懂的表情突然停了下来。 抱歉,职业病犯了,把你当成我们客户了。 胡箫摆摆手:我之前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第一次听,感觉还挺有趣的。这应该是个很有潜力的方向,未来一定会大有发展的。 他掏出一个酒红色的小本。 介意我记下来吗?我想多搜集一些素材。 贺汀表示不介意: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上次见你coser是你的职业吗? 胡箫写字的手顿了顿,他摇摇头:不是,上次是我临时去帮忙我现在不太参加那些活动了。我是个画画的,画漫画。 胡箫没有看不起自己的职业,但也没觉得漫画家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尤其是在贺汀这样的成熟男人面前。 但是贺汀不这么想:漫画家?那你很厉害吧,应该怎么叫来着大大,对,大大是吧。 胡箫没忍住,笑出声来,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人并不太熟练地使用这个词,有种莫名的可爱。贺汀最近猛补的知识也就够他发挥到这个程度了,不过胡箫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了,这就够了。 不不不,我是小透明。胡箫继续和他开玩笑。 气氛比刚开始的时候缓和了许多,两个人的共同话题也渐渐多了起来。 蛋黄一样的太阳一点点的从云朵中滑落,天色有些暗了。 和你聊天很开心,感觉和你什么都能聊起来,你知道的事情好多啊。 贺汀笑了笑:感谢我这份工作。每次活动前都要先恶补一下相关知识,久而久之好像什么都懂一点,但是再聊深了就露怯了。 胡箫知道贺汀在自谦,他看着贺汀自信地侃侃而谈的样子,心里生出几分羡慕。 你看起来很开心。 他注意到今天下午贺汀嘴角从没有放下来过。 咖啡很好喝,聊天很愉快,美人坐在对面,明天轮休,哪一件事不值得我开心呢? 被夸赞的胡箫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很会说话。 是真心话,不是在敷衍你。 胡箫抬头,撞进贺汀眼眸,看见他认真的神情。 所以胡箫打着胆子问出了他很想问的话,你真的能接受像我这样的人吗?不会反感吗? 贺汀的表情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能接受?你这样的人我们不一样吗? 胡箫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裙子,还不等他开口,就听见贺汀说:我认为,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长相,性格,爱好各不相同。我们不能强求他人和自己一样,不然这个世界会了无生趣。所以我会尝试去接受、理解不同的人,但是就算我无法认同,我也会去尊重他们,只要他们不会做出危害社会、危害他人的事。 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胡箫心想,这是一个心胸多么宽阔的人啊,包容,接纳,尊重每一个人,尊重这个世界的多样性。一股暖流涌上胡箫心头。 如果所有人都能这么想就好了。胡箫喃喃。 贺汀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其实你不用太在乎别人的眼光。如果你喜欢,你就大胆去做,不要太在乎别人对你的评价,你只是在过自己的生活。没有人会被所有人认可,做自己就好,自信会让你变得更美。 胡箫呼吸一滞: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别人和我说这些。 这样好的人,真是难遇啊,怎么就被他碰到了。 以后会听到更多人和你这么说的。 谢谢你。胡箫笑起来特别好看。 不客气,朋友,是我应该做的。贺汀冲他眨了眨眼。 朋友?胡箫的语气中带着点惊讶。 怎么,不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胡箫连忙摆手。朋友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他努力回想了一下 贺汀是第一个愿意和他做朋友的人。 怎么,不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愿意的。谢谢你。 贺汀结了帐:怎么样,新朋友,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这是一个让人很难拒绝的邀请。他有朋友了,外出吃饭的时候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恋耽美 -九泽天(2) 那我请你吃饭吧,算是谢谢你那天帮我。 贺汀明白他心里的想法,也不驳他面子。 两个人一起往停车场走。 你要带我去吃什么?贺汀系好安全带问他。 在确定贺汀没有什么忌口后,两人驱车去了一家东南亚餐厅,胡箫很喜欢那里的蟹。 胡箫两眼放光,他最爱的蟹端上来了。 贺汀看在眼里,把蟹腿肉剔出来,放在胡箫的盘子里。 胡箫刚刚吃了一口蟹黄,意犹未尽,看见贺汀的动作,冲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来自己的迫不及待都写在脸上了。 贺汀被这一笑冲晕了,心里甜的很。 贺汀送胡箫到小区门口,他深思了几秒:这么问可能有些冒昧,不过为了以后不会有什么麻烦,我想知道你在公众场合想要被当做男性对待还是被当作女性对待,不合适的我可以改。 胡箫一瞬间思绪有些混乱,他以往出门总会把自己打扮得尽力贴近女性,这样他会更有安全感,他被认出来是男生的次数也极少。但是贺汀不同,贺汀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他女装出门也没有反感,所以 除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还是女生吧。胡箫的手搓了搓裙子的一角,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有点困难。 了解了,我会记住的。 胡箫偷偷观察贺汀的表情,是挂着微笑的了然,仿佛刚才说的事稀松平常,不足为奇。胡箫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 那我先上去了。胡箫下车,抬头看见天上圆月。 他就像月亮,温柔且包容。 下次我请你吃好吃的。贺汀下车搭着车门,和胡箫说。 第三章 一点小意外 回家一个多小时后胡箫终于把自己收拾好了,他才有时间打开手机,一下午都和贺汀聊得很开心,电量几乎都还是满的。 一打开手机发现消息多得要炸了。 先是他的一个圈内好友发给了他一个秒删的微博截图,是一个coser哭诉钟辰是怎么逢场作戏,无情骗炮的。 他看完了那篇微博,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波澜。其实他对钟辰的为人略有耳闻,只不过他更相信眼见为实。但是这么说的人多了,他对钟辰的态度也逐渐有了些转变,更多的时候可以说是,躲避。但和他关系稍微近一点的coser都还以为他特别喜欢钟辰。 他也一直这么说,但仅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定下一个近在咫尺又不能达成的目标,才能让他一天天地过下去,比如喜欢钟辰。但也仅此而已。 这更像是一种执念。 但是他的好友不知道,不仅给他发了截图,还有一些劝慰的话,看起来语重心长、句句在理,但对胡箫不起一点作用。 他敷衍地回了几句,接着打开了另一个群聊。 这个群里都是有异装癖的人,一共十几个人,有事没事都会聊聊天。情感、美妆、娱乐圈八卦他们什么都不放过。 但今天这个群里的消息数量多到爆炸,胡箫爬了好久的楼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人结婚了。 各位,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像我们这样尤其是像我,从没想过这辈子能找到能走过一生的人。真的,我特别感谢她,也感谢你们,没有你们我也不会有勇气去追求她,有勇气告诉她我的这些真的特别谢谢你们,希望你们有一天也能找到幸福。 两个人今天领了证,大家纷纷祝福,胡箫看着手机不禁红了眼眶。 胡箫对他印象很深,因为整个群里只有他一个人喜欢女生,有时候大家聊到gay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太插的上话,他总在群里说他自己这辈子肯定就要一个人过了。 结果没想到是他最先找到了另一半。 那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胡箫想。 在七十六亿块拼图中找到与自己相配的那一块,有时候究其一生都找不到,有时候一回头,就在灯火阑珊处。 胡箫突然想到了贺汀。 在今天,别人很幸福的日子里,他有了自己的幸运。 名字叫贺汀。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男生身份也可以得到认可。 他想把自己的幸运也分享给他们,但后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今晚的他很自私,想要把贺汀珍藏。 贺汀今晚很开心,有点睡不着,就起来做了几组运动让自己放空,但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胡箫。 贺汀今年32岁了,不是年轻小孩不管不顾谈恋爱的阶段了,他想找个人,安定下来,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他理想中的伴侣是和自己年龄相当,事业稳定,想过平淡生活的人。 身边的朋友知道他的性向后也有人给他牵线搭桥,只是贺汀都没什么感觉。就在这时,他遇到了胡箫。 但是胡箫好像不太符合他的理想型标准。 可是贺汀从见到胡箫的第一面就动心了,他觉得自己对胡箫是一见钟情,今日再见面更是确定了这个想法。 贺汀利用一天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终放弃了自己的标准。 喜欢一个人,不应该被条条框框束缚。 他真的挺喜欢胡箫的,自结束上一段恋情以来他从未如此动心过。他看着胡箫就会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心里也跟着冒甜。他发现,三十多岁的人,心动起来和青春期小孩也没什么两样。 只是这点小火苗刚燃起来贺汀就忙得顾不上了。 大概是前几天休假太多,老天看不下去,给他们扔了两个时间接得很紧的活动。几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回微信的速度自然也跟不上。 胡箫给他发的消息他总是隔一段时间才有空回,每次开头都是一句抱歉,刚才在忙,胡箫以为是贺汀敷衍,后来看到他们的活动宣传才知道他们是真的忙。 既然知道情况,那一段时间胡箫也不再给贺汀发消息,自我感觉十分善解人意。 而贺汀一连两周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每天加班到很晚,打开手机没有看到胡箫的消息提示,心里空空的。 一天里的最后一点慰藉都没了,这让贺汀有点抓狂,他心道这段时间忙完一定要狠狠敲老板一笔。 然后赶紧追胡箫。 胡箫这么好,万一被人捷足先登怎么办? 贺汀和他的团队终于结束了手头的两个活动,有了个喘息的机会。大家说找个地方庆祝一下,一行人下班后已经将近十点,干脆去酒吧一醉方休。 贺汀坐在边上,看着剩下的几个人闹来闹去,跟着酒吧的音乐群魔乱舞,实在不敢相信这群人白天还和他一起接待了外宾。 他放下手中的果汁,起身去了洗手间。 回卡座的路被两个正在耍酒疯的人挡住了,贺汀无意多事,绕了个远,没想到碰到了胡箫。 胡箫没有看见他,因为他正被钟辰缠得脱不开身。 最近大家都比较闲,不知是谁在群里提了一句出来聚聚,最后真的攒了一个局。胡箫本来不想去,可之前他帮忙救场的那个coser半劝半哄地把他拉过来了。 潇潇大美人真是不容易请啊。群主见他来了就调侃他,这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屈尊过来了? 还不等胡箫说一句辩解,就听群主说:是不是因为钟神才来的啊。 大家发出意味不明的哄笑声,胡箫抬头发现坐在群主身边的就是钟辰。 钟辰对他投来打量的目光,胡箫不习惯,捡着最边上的位置坐下了,开了瓶啤酒小口喝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钟辰从中间的位置窜到边上来了,就坐在胡箫身边。 潇潇,好久不见了。钟辰拿着酒凑过来。 嗯。胡箫应了声,下意识地往一旁躲了躲。 钟辰不介意,靠得更近了一些:几次聚会你都不来,见你一面太难了。 我身体不太好,不太想出门。 这样啊,那我 胡箫? 胡箫听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回头发现是贺汀。 他起身站在贺汀身边,眼神中带着点求助的意味。 贺汀看看胡箫,又看看钟辰,内心了然。 钟辰刚刚献殷勤扑了个空,又看到潇潇身边站着个陌生的男人,心里不禁火大。但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形象,还是很有风度地拿着酒走了过来。 潇潇,这位是谁啊?没见过呀。 我是他的朋友。贺汀回到。 朋友?该不会是男朋友吧。钟辰笑得轻蔑,心想潇潇这人看着高冷手段倒是不少。 只是朋友,我是来接他的。贺汀把胡箫往身后护了护。 接她?去哪?我们正玩得开心呢?是不是潇潇?钟辰问着贺汀身后的人,你酒还没喝完呢就要走了吗? 钟辰伸手把酒递过去,却被贺汀拦下了。钟辰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酒精上头,有种动手的冲动。 他眯了眯眼:我们朋友聚会,走之前和她喝一杯酒都不行? 你们喝酒我管不着,但你让他喝加了东西的酒是什么意思? 本来看热闹的人不多,但大家听见贺汀说的话,就纷纷把目光集中到这几个人身上。 胡箫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钟辰。 钟辰拿酒的手先是一顿,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中看得并不真切。 这位帅哥不要张嘴就污蔑人啊。钟辰笑了起来,你看见了吗?还是有人能作证?倒是说说我加了什么? 钟辰语气咄咄逼人,可贺汀也不退让。 我没证据,但你可以喝一口自证清白,好像这样比较有说服力。贺汀脸上还挂着营业时的假笑,但是语气强硬。 钟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讪讪地放下了酒。 胡箫震惊到说不出话。 眼见为实,这就是他想要的眼见为实。 他感到绝望,恶心的感觉上涌,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胡箫拽着贺汀的衣袖,和他小声地说想离开。 贺汀带着胡箫要走,钟辰大着胆子拽住胡箫的手。 潇潇想去哪,我也可以送你。 贺汀推开他的手:不用麻烦你了,酒驾违法。 第四章 女朋友? 胡箫跟着贺汀往外走了几步才清醒,这个时间贺汀出现在酒吧应该也是和别的人一起来的吧,而且他说钟辰喝酒不能开车,难道贺汀来这里能滴酒不沾? 胡箫一想到贺汀在周末晚上出来和别人喝酒,也不愿意多和自己聊几句,心里有一点难受。所以其实朋友什么的也只是说说吧,应该就是那种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 胡箫知道自己很过分,对着一个认识不久的人有着极近变态的苛求,但他还是忍不住。 贺汀。胡箫叫住贺汀,谢谢你帮我解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不用麻烦你了。 贺汀看看表:时间很晚了,我那边应该也要结束了。我一会要送人回家,和你顺路,等我几分钟,我送你回家好吗? 我怕你不安全。贺汀补了一句。 胡箫犹豫了一下,想到最近爆出的新闻,就答应了贺汀。 麻烦了。 他跟着贺汀回到了卡座,正好看到他的几个手下跟着酒店音乐手舞足蹈的样子。 咳。贺汀脸上觉得有点挂不住,他们是我的同事,我们刚忙完,他们太高兴了,喝得有点多。 放心,他们没嗑药。贺汀凑到胡箫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把胡箫逗得直笑。 贺汀安排胡箫坐下,给他倒了杯果汁。 吃东西了吗?这个三明治没人动过,你要来一块吗? 胡箫一点点地咬着三明治,看着贺汀端起杯子喝了杯果汁。 你没喝酒吗? 贺汀摇摇头:只有我有车,他们都耍赖要我开车送他们回去。 其实贺汀是这两周太忙,觉得胃不太舒服,不敢喝酒。 胡箫沉默了几秒:你真得看到钟辰那个男生给我下药了? 没看清。我看到他的手在你杯口停了一下,我不太确定,就想着诈他一下。 胡箫不说话了,眼里的那层阴霾也没有消失。 他第一个喜欢的人,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原本就不太明亮的前方彻底暗了下去,他不止看清了一个人渣,也看清了自己,看清了未来。他发现自己看人的眼光可真够差的。胡箫一口气堵在那里,他生气,不止是钟辰的,还有自己的,甚至无故迁怒到了贺汀头上。 贺汀看着胡箫心情低落的样子没再打扰他,无论谁碰到这样的事一时半会也无法平复心情,他现在只能管管自己手下这群小兔崽子。 你们几个,少喝点!几点了知道吗? 一个胖乎乎的男生拿起手机:11:5912点啦! 哦!大家一起欢呼,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 明天谁值班?贺汀有些无奈。 我!我值班!戴眼镜的男生举起手,另一个短发女生看见也不甘示弱地把手举得老高。 怎么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 明天九点半上班,你们现在还不走? 走!我回家要睡美容觉!刚才那个举手的女生站起来,你们也不准喝了!都陪我,睡觉! 还有你!黑心老大!女生转过身指着贺汀,为什么给我排明天的值班! 胡箫被他的阵势吓了一大跳。 贺汀忍不住笑起来:行了,今天大家都很辛苦,现在也放松过了,快回家休息吧。男生坐我叫的车,女生跟我走,我送你们回家。 几个男生互相搀扶着上了车,三个女生屁颠颠地跟着贺汀走了。 我还要送个朋友回家,委屈你们三个挤一挤。 还好三个女生够瘦,后座有足够宽敞,显得也不是太挤。 刚才气势很足的女生坐在中间,稍微清醒点的她看到了副驾上的胡箫。 老大,你女朋友? 贺汀手一顿,车没打着火。 不是,是朋友。贺汀看了看胡箫脸色,他倒是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 我就说嘛,她把胳膊搭在副驾座椅上,你也不能因为美色改变性向不是? 贺汀无奈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想果然人耍酒疯是很可怕的。倒是胡箫因为这句话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惊讶。 贺汀以为是惊讶自己的性向,但胡箫在想别的事。 那小姐姐单身吗? 胡箫点点头。 女生嘿嘿一笑:小姐姐今年多大了? 26了。 贺汀点点头,心想张南问的不错,这些消息他都还不知道呢。 26?怎么可能,我还以为老大今天拐了个校园女神过来,没想到比我还大一岁! 贺汀满头黑线,倒是胡箫因为这浮夸的恭维笑出声来。 哎,找个姐姐也挺好的,温柔,疼人,是不是? 张南凑得更近,气声说道:姐姐,我也单身呢。 张南,坐好。你这样容易出事。 贺汀气得火没处撒,看着张南老实了才罢休。 以为是好心,没想到是给自己找对象。 恋耽美 -九泽天(3) 抱歉,张南她 胡箫笑了笑,说没关系。 张南再想凑过来的时候贺汀停了车。 张南,你到家了。 张南搭着胡箫的肩头在他耳边说话:姐姐考虑考虑我?我 张南馨。 被点了全名的女生十分不情愿地被贺汀搀下了车。 老大,干嘛当着我的意中人叫我的全名!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贺汀没说话。 意中人,你的意中人和你性别不同你就别想了。 贺汀又把另外两个一起合租的女生送了回去,车上只剩他们两个人。 你们团队氛围真好。 我们人不多,大家性格也都很好,熟起来他们就没大没小的了。 虽然带着点抱怨,但贺汀提起他们仍是嘴角带笑。 不过工作能力都是没得说。 那你们那种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的事也聊吗? 可能就是随口聊到了,大家不藏着,我们也会相互尊重,这没有什么的。他顿了顿,刚才张南喝得有点多,不是太清醒,她说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就行。 我知道,没事的,感觉她挺可爱的。 贺汀郁结,一边开车一边吃飞醋。自己虽然不想被夸可爱,但是夸点别的也好啊。 而胡箫像是心有灵犀似的。 能碰到你这样的领导也很幸运。 那你要不要考虑来我们这? 胡箫知道贺汀是开玩笑,只是笑笑。他一个人单打独斗惯了,什么都是自己做,一个团队什么的没有什么太好的回忆。 这两周我有点忙,可能消息回得不及时,还希望你见谅。 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忙。贺汀把车停在路边,看着胡箫 贺汀舒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给我发消息是生我气了。 周末有时间吗?请你吃饭?新开了一家墨西哥餐厅,听说还不错,想试试吗? 这几天胡箫被钟辰的事搅得也没心思赶稿,既然贺汀说了,那就趁着周末换换心情,下周再工作。 好啊。胡箫说道。 第五章 约会 【起床了吗?头疼不疼?记得吃早饭。】 胡箫早上十点多醒来的时候,看到了贺汀一早发来的消息,他笑了笑,回了过去。 【大周末的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我打算等到中午吃你的那一顿了。】 【自由职业者不懂上班族的痛啊。生物钟比闹钟还好用。】 胡箫看到在床上笑的打滚,他觉得自己今天心情一定会很好。 贺汀看着他的回话,嘴角不自觉上扬。 【那我11点半去接你,你起床先喝点水吃点饼干,不然喝了酒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贺汀好细心啊,胡箫不止一次这么想。 胡箫今天穿得也很好看。 有机会真的很想参观一下你的衣柜,我觉得你可以开展穿搭教学的副业了。贺汀半开玩笑地说。 胡箫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他告诉贺汀,大学他学的就是服装设计。 怪不得衣品这么好。贺汀朝他竖起大拇指,深藏不露,是个人物。 胡箫想,和贺汀待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快乐,贺汀是不是会让人快乐的魔法啊。 两个人到的早,不用排队就吃上了饭。 怕你不吃早饭会饿,所以早点带你过来吃午饭。 没事,很多年都没有吃过早饭了。起得晚,就不想吃了。 贺汀无奈地摇摇头:不吃早饭不利于身体健康 胡箫听完他的长篇大论笑了笑:你们部门是不是还策划过健康讲座啊? 贺汀听出来胡箫在消遣他,笑着回一句:我们要办健康讲座就请你当反例。 吃得惯吗? 没吃过墨西哥菜,不过还挺好吃的。 贺汀觉得胡箫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很可爱。 两个人边吃边聊,胡箫觉得他有点吃多了。 好饱啊。胡箫揉了揉肚子,感觉肚子有点鼓了。 贺汀笑笑:要不要逛一逛消消食? 胡箫点了点头:我想去看看最近新出的化妆品,可以吗? 贺汀表示赞成。 倒是胡箫愣了几秒,他本来只是开玩笑的:你不会觉得烦吧,感觉这些挺麻烦的 贺汀笑了:你喜欢就好,我没什么特别想逛的,正好跟着你开开眼。 走吧,带我去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事实证明新世界不是那么随便就能进入的。胡箫一边逛一边和他科普,听的贺汀头昏脑涨:等等,口红为什么也要打底?不是直接涂上就行了吗? 胡箫笑他:不是哦,首先你要涂润唇膏保持唇部湿润,然后要打底使唇色变浅,之后还要 我投降行不行?真的好复杂贺汀叹了口气。 你看看这三支我涂哪一个好看。胡箫试了三支口红,让贺汀帮着挑。 第一支像少女粉粉嫩嫩的水蜜桃,第三支这个红色看上去行事风格雷厉风行,第二支我觉得和你今天涂的颜色比较像,就是看着更润一点,也很好看,你可以搭不同的衣服。 你是在纵容我犯罪。胡箫无奈,贺汀这个人使他的购物欲望疯狂膨胀,比如贺汀夸他的衣服好看,他就又买了几件同一风格的,说他的香水好闻,他又去店里逛了几圈还有现在,他有把三支口红都买下来的冲动。 我真心的。我的确不太懂,但我觉得你涂哪一只都好看。贺汀辩解。 胡箫二话不说结账三支口红。 临走时贺汀还问:用不用再逛逛,我看还有好多然后就被胡箫拉走了。 再逛下去这个月就吃泡面吧。 两人上楼时看见了新电影的宣传海报。 看电影吗?听说口碑还不错。贺汀问他。 胡箫没怎么看过轻喜剧电影,不是很了解,但是转念一想,反正在家咸鱼还不如看看电影。 贺汀买好票,下午场人不多,最近的一场还有比较好的座位。 贺汀顺着胡箫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一家奶茶店。 想喝奶茶了?贺汀问他。 胡箫没回他话,反而叹了口气:是不是一般男孩子都不爱喝奶茶啊 贺汀看着他:喝奶茶还分什么男女,想喝就去买。 胡箫走进奶茶店,奶茶之魂熊熊燃烧。 我也有点渴了,你也帮我点一杯吧。贺汀看着他,不过好像点奶茶挺麻烦的。 胡箫冲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知道贺汀是好意。 我给你点,你有什么喜好吗?胡箫对这家店的单子了如指掌,他可以帮贺汀点一杯他喜欢的。 不太喜欢甜的,茶味重一些更好。 胡箫心里盘算着点什么合适,贺汀找了个空座位坐了下来,望着远处的胡箫。 胡箫点完单和贺汀面对面坐着:今天人挺多的,可能要十几分钟,赶得上电影吧。 贺汀抬手看了看表:应该赶得上,不行就晚几分钟进去。 不行不行,一定要从龙标开始看。胡箫有意无意地折着点单号。 贺汀笑笑,没想到胡箫在这件事上还挺执着,这算又多了解他一点吧。 张南发消息来问贺汀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胡箫坐着无聊拿出手机,看到钟辰明里暗里对他冷嘲热讽的微博,想也不想就把他拉黑了,这种人渣眼不见为净。 两个人没有说话,胡箫无意中听到邻座在说什么。 你看你看 男孩子吧 胡箫听到这几个词,心里一惊,后背僵直。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她们对上了视线。 怎么办怎么办?胡箫不想被认出来,不要,不可以。 他拽着贺汀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贺汀在回微信,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两个陌生的女孩子走到了他们桌前,看着胡箫。贺汀本着风度,只轻轻皱了皱眉。 那个打扰了,其中一个看上去比较外向的女孩子先开口,我们刚才坐在邻桌,看见看见小哥哥这么好看,就想过来过来聊几句。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你真的好好看啊。另一个女生开口了。 这下轮到胡箫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以为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对他而言。 你介意和我们合张影吗?女生小心翼翼地说道。 胡箫看着贺汀,眼神里流露出的意思是拒绝,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说合适。 胡箫除了cos出的图并没有在网上发过自己的日常照,一是因为他在cos圈一直是女性身份,但是出的图经过化妆和后期,与他本人的长相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漫画家的身份性别成谜,虽然做过现场签售,但他口罩帽子一戴,也不是很好辨认。他想如果别人把自己的日常照放在网上,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 贺汀摆出一幅抱歉的态度: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一些原因他不能和你们拍照,但他很感谢你们对他的肯定和支持。 抱歉胡箫小声地说道。 两个人有一丝丝失落,但看着这一对高颜值,态度还那么好,那一点遗憾也如烟般很快被风吹散了,连忙摆摆手说没事。是我们太突然了,我们只是单纯地觉得你很好看 他们问了胡箫用的的眼影盘和口红色号,胡箫和她们说得很耐心。 谢谢你,你真好! 你要继续坚持啊!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持你的! 谢谢胡箫刚想感谢她们。 你们两个也要幸福啊! 贺汀如果在喝水可能顾不上礼仪问题就先把这一口水喷出来了。这俩姑娘是上天派来的红娘吗? 虽然贺汀这么想,但还是口嫌体正直地说只是朋友关系。 女生看看胡箫,又看看贺汀:啧,你们俩挺般配啊,怎么还没在一起。 胡箫现在照不了镜子,但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 那我们先走了,拜拜!两个女生一溜烟小跑,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胡箫看着两个人走远的背影,大松一口气。 贺汀笑了笑:在紧张什么?你刚才好像一直很紧张。 胡箫摇摇头:她们发现我是男生了,怕过来骂我变态。 贺汀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别这么想,这个世界还是很包容的,有我,有她们,还会有更多的人。 胡箫有点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但是贺汀却从他的话里听出来胡箫之前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情。他有些心疼。 胡箫听见叫了他的单号,去取了奶茶。 尝尝这个你喜欢吗?胡箫一脸期待。 贺汀尝了一口,舒心地笑了:比我以往喝的都好喝。 你之前喝过啊,我以为你让我点是因为你第一次喝呢。 不是,之前他们点外卖也给我捎带一杯,不知道点什么就和他们要一样的,有时候感觉还行,有时候就不太喜欢,都没这杯好喝。 胡箫一脸得意:那是,奶茶的口味都是很私人的,喜欢什么茶底,喜欢加什么配料,不同的季节和不同的温度,甜度也要跟着奶茶的温度变化。以后你们再点奶茶外卖,你可以找我,我哪家店都熟。 贺汀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觉得胡箫可爱的很。 是不是我太胡箫蹭了蹭自己的鼻子,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没收住。他只是,很久没有和别人面对面地聊过天了,尤其是像贺汀这样体贴包容的。 贺汀倒是不在意:好啊,那我下次就要咨询奶茶专家了。 两人拿着奶茶掐着点进了电影厅,刚刚开始暗场。贺汀坐定才发现身边是刚才的女生。 好巧。女生也认出来他。贺汀点点头示意。 女生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刚才表白了吗? 贺汀也学她压低声音:没呢,时机不对。 女生一脸严肃: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你要加油! 贺汀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在聊什么?胡箫也凑过来问他。 夸你好看呢。贺汀开玩笑。 电影很好看,胡箫被逗得哈哈大笑,贺汀侧头看着他,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看完电影贺汀开车送胡箫回家。 有时间了可以多来我们这边看展,最近展览很多。 好,有时间会去的。胡箫站在门口,目送贺汀的车远去。 很久没有这样度过一天了,胡箫长舒口气,回家收拾完自己躺在床上,有点累,但心里很满。这一天贺汀对他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似乎还没有谁对他如此体贴过。对贺汀的好感度一点一点增加,胡箫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是贺汀说他们是朋友,贺汀会对所有朋友都这么好吗?一想到这点,胡箫心里会有一丝丝的难过。可他不敢,也不会开口问贺汀的。 保留一些错觉也挺好的。 和之前一样就好,别再奢求什么了,胡箫。 第六章 看病 胡箫的第二本原创漫画已经完成了,因为想要出版发行,他今天一天都在外面跑出版社。回到家后他脱掉鞋,揉了揉自己不太舒服的腰。穿着带跟的鞋跑一天的确是不太行,他特地没有熬夜,早早地躺下了。 唉,老了,胡箫心想。整天除了坐着还是坐着,胡箫的腰本来就不是太好,今晚风一吹,酸酸痛痛的感觉让他有点难以入睡。 他用小毛巾给自己卷了个卷,垫在腰与床的缝隙处,感觉舒服了些,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早晨他是被憋醒的。 他眯着眼,准备起身,却发现腰上的酸痛加重了。 他坐不起来了。 胡箫瞬间清醒,在经过几次失败的尝试后,他疼得满头大汗,只好老老实实躺回床上。 他花了几秒钟时间思考他起不来床的原因,又花了几秒钟思考他该怎么办。 他拿起手机,犹豫了几秒,还是拨通了贺汀的电话。 喂?贺汀好听的声音传来,胡箫顿时心安。 胡箫把发生的事给贺汀讲了一遍:你你现在在忙吗?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医院看看啊 好,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就过去。贺汀沉稳的声音安抚了胡箫有些焦躁的情绪。 胡箫放下手机,等着贺汀过来,他不太好意思麻烦人,但他真的不知道在这个城市里还能找谁了。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很多:贺汀会觉得他麻烦吗?自己会因此瘫痪吗?瘫痪了怎么办呢?回家吗?爸爸妈妈,哥哥妹妹,就让他们照顾自己,赖着他们,一辈子就这么过吗? 恋耽美 -九泽天(4) 贺汀按照胡箫给的门禁密码打开了门,进了胡箫家,当他推开胡箫卧室的门时,看到的正是胡箫双眼泛红的样子。 很疼吗?贺汀拿了张纸给胡箫擦滑下来的眼泪。 胡箫摇摇头:你来的好快呀,没超速吧。胡箫看见贺汀心里就安心许多,还和贺汀开了个玩笑。 贺汀的脸色可不太好看,他拿起胡箫床头上的袜子给他穿好,小心翼翼地把他挪到床边,给他穿好拖鞋后,费了好大劲才让胡箫在不弯腰的情况下站起来。 胡箫心想还好昨晚怕凉着腰,穿了长袖长裤的睡衣,这要是穿了睡裙,他可能真的没脸见贺汀了。 呼,总算站起来了。胡箫挪动了几步,发现走路问题不太大。 现在去医院吧。贺汀扶着他。 我想先去趟卫生间。 用用我帮你吗?贺汀问他。 胡箫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这个我还是没问题的。 胡箫从卫生间出来,找了件长开衫穿上,贺汀就扶着他出门了。 两个人坐电梯下楼,本想着不用艰难地下楼了,但没想到电梯每次启动停下的时候胡箫的腰都会有很大的反应。他咬着牙皱着眉,手撑着栏杆。 贺汀听着胡箫很重的呼吸音十分心疼:不应该坐电梯的,不然我背着你走楼梯吧。 胡箫看着电梯上显示的10,摇了摇头:没事,很快就到了。 还好之后电梯一路下到了一楼,胡箫站在门口等着贺汀把车开过来。 胡箫艰难地躺在后座上,蜷着腿,一手扶着自己的腰。 我来的路上问了一下我一个当医生的朋友,你这种情况在医院要看正骨科,但是正骨科周末都会休息,所以朋友推荐了一家针灸的地方,说效果还不错。 胡箫一听,打了一哆嗦。他最怕针了,尖尖的,细细的,但扎在身上特别疼,小时候为了不打针在医院里毫无形象地哭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或许是心里的恐惧作祟,把这种疼痛的感觉放大了一百倍,即使胡箫知道可能针灸并不会有多疼,但他还是不想做这方面的尝试。 除了针灸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胡箫的语气里充满抗拒。 贺汀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我朋友也给我推荐了一个正骨的地方,就是有点远,针灸近一些,那里的老板是我这个朋友的同学。 可我不想扎针。胡箫撇着嘴,声音里染着哭腔,他突然觉得很委屈,但是为了不想在贺汀面前出丑,他只能掐着自己的手,让自己显得尽量正常一点。 好,我们去正骨,不去扎针。贺汀的语气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朋友。他知道胡箫现在很难受,情绪也不会太好,他只能尽量安抚。 你要是冷就和我说,我把暖风调大一点。 胡箫点点头,想着贺汀看不见,就说了声好。 乖乖的小朋友会很讨人喜欢,尤其是讨贺汀的喜欢。 你今天还在上班啊?胡箫看贺汀穿得很正式。 今天我们那里有活动,我在那盯一下。贺汀提了提速。 那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胡箫吸了吸鼻子,我就是不知道该找谁了。 贺汀把暖风调高:没事的,他们在那边就够了。本来我今天也不上班,只是早上去那里看了一眼。 还是麻烦你了。 我们之间不说这个。贺汀往后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微笑,你先睡一会吧,刚才忘了后面的小毯子,你自己盖一下吧。 胡箫听话,把自己裹得暖暖和和的,眯了一会。 到了地方,贺汀扶着胡箫下车,发现被推荐的地方来看病的人还挺多,贺汀要了个号,胡箫坐不下去,两人就站在大厅里。 你说,他会不会给我正瘫痪了?胡箫的悲观主义作祟。 别瞎想,我朋友说你这情况不是很严重。 胡箫看着周围许多大爷大妈,感叹到:年纪轻轻的我的腰就不好了。 那你可以多锻炼锻炼。 胡箫不接话,他的生活可以用一个宅字来形容,出去跑一趟身体都受不了,更不要提什么锻炼了,说白了就是懒。 轮到胡箫,贺汀扶着他进去。正骨的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让胡箫坐在治疗床上,询问了胡箫的情况,让他脱了外套,摸了摸他的腰。 男生啊。医生看他这么长的头发有点惊讶。 胡箫手抠着床沿低低应了一声。 头发扎一下吧,影响治疗。医生也没有多说别的。 胡箫松了口气,摸摸身上,找到了一个藏在毛衫兜里的皮筋。 可是他不敢抬手扎头发,把皮筋递给了贺汀。 贺汀拿着皮筋仿佛有千斤重,这真的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我不太会,你将就一下。 贺汀按医生的意见,把头发都拢到头顶,转了几圈拿皮筋绑好。 紧吗? 胡箫说不紧,但估计挺不好看的。 医生让他躺下:你这个身高的男生体重这么低,我还得收着点劲。 然后在贺汀的注视下胡箫被医生咔咔咔搬了几下,医生又让他坐起来让助手帮忙按住胡箫的腿,左右两边一扭,就听医生说好了。 ? 贺汀就看着胡箫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你活动一下,看看还有啥问题没。没问题交钱去吧。医生挥挥手。 贺汀跟着胡箫出去,问道:真没事了? 胡箫扭了几下,笑得特别开心。 行了,还是要注意点,我现在送你回家。 坐上车,胡箫拉下遮光镜,打开小镜子,散开了头发。 唉,我从大学起就没这么素颜出过门了。胡箫一边照镜子一边感叹。 素颜的时候可以看见胡箫的两颊上有淡淡的雀斑,让他略显凌厉的五官多了一丝柔和。 素颜也好看。贺汀觉得胡箫素颜时中性的长相更偏男孩子一点。 不用安慰我了。而且我什么时候穿成这样出过门,真是胡箫叹了口气,看看自己的睡衣拖鞋,刚才太紧张,根本顾不上自己什么样。 生病了就不要想这么多了,你要相信的颜值是撑得起这样的打扮。贺汀这会也放心了,和他说笑起来。 谢谢你,让你这么麻烦跑一趟。胡箫歪头笑着看贺汀。 贺汀被他的笑晃得有些晕,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嘱咐胡箫:你以后可不要再这么睡了。也不要坐太久,要经常起来走动,也要多运动一下增强腰部力量才不会经常腰疼。 知道了。胡箫低着头,我妈都没你这么唠叨。 我年纪大了,还不让啰嗦了。贺汀自嘲。 贺汀把胡箫送到家门口:中午吃点好的,有什么事再打我电话,我先回去上班了。 胡箫点点头:回头请你吃饭。 胡箫奢侈了一把,给自己点了一份昂贵的,外卖。顺便因为生病的原因在网上告假,停更一天,一半粉丝哀嚎,一半粉丝劝他好好休息。 他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随手打开了他们的群聊。 最终他还是带着点炫耀的心情讲了贺汀和他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发完消息,立马有人跳出来说他是遇到了什么神仙。 【你们在一起了吗?】 胡箫说他们还只是朋友。群里人嫌他浪费资源。 【不如给我们介绍一下,反正没成呢,大家公平竞争哈】 胡箫心里说才不呢,贺汀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人 应该不会喜欢自己吧。可能就是在路上遇到了迷路的小猫,给点水喂点肉的那种好吧,很多人都会照顾流浪猫,但带回家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时又有群里的人跳出来让胡箫注意保护自己。 【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吧,我遇上的那个人。】 胡箫想起来了,当时也是他在群里说遇到了一个对他多好的人,宠着他护着他,最后哄到床上把他折腾个半死,第二天一早就跑了。 就是有人猎奇,非要体验一把和异装癖恋爱上床的感觉,从头到尾半分真心也没给过。 贺汀不会那样的人呢,胡箫心想,可他好像说过,自己是他认识的第一个有这种爱好的人。 所以 胡箫想不明白,看着面前的外卖也不香了。他正准备退出群聊,又有人问他那他是不是不要和Z好了。 Z就是钟辰。 提起钟辰他更来气,自从他把钟辰拉黑后钟辰就想着法地通过各种方式联系胡箫,和他道歉,但是胡箫这段时间太忙了,他准备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彻底和他说开,再纠缠也没什么意义了,他要放下这段本就不真实的感情。 心里更烦了,胡箫把外卖放在一边上床补觉去了。 第七章 展览 两个人有几天没见面。 胡箫的漫画联系好了出版社后本以为自己能清闲一段时间,没想到出版社审查后又让他对一些地方做修改。这几天他一直闷在家里改稿子,天阴沉沉的,被这些事一搅,心情也不是很愉快。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胡箫以为是出版社的负责人催稿,没想到是贺汀。 【来看展吗?青年先锋画家作品展。】 【这个展后天截止,有时间可以来逛逛。】 胡箫看看画稿,又看了看家里的表,只是回消息说有时间会去的。 但他画了没几笔就赌气似的把笔放在一边,看着好不容易放晴的天气,决定还是出门散散心。 拖稿嘛,一回生两回熟,只要脸皮够厚,ddl就是自己做主。 他细心打扮了一番,挑了件毛衣裙配着贝雷帽,外面穿了件棕色的呢子大衣,这是他在这个季节很喜欢的装束。 他总是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贺汀看。 这也是为什么他决定出门的原因。几天不见,他有点想贺汀了。 只有一点点想。 他想着今天是工作日,他的团队应该都上着班,所以他打车过去后先去对面的咖啡馆买了果汁和咖啡,两手拎得满满的才去找贺汀。 贺汀收到他要来的消息后就一直站在门口等,看见胡箫的时候笑容在脸上荡开:你每次都让我眼前一亮。 胡箫抿抿嘴。 贺汀结接过了他手里的袋子:怎么买这么多? 胡箫搓搓被勒红的手:按照你们的人数买的,不知道大家喜欢喝什么,就都买了一些。 让你破费了。贺汀没说要给胡箫转钱,他要欠着胡箫,下次才有机会约他出来。 贺汀一手掂着饮料,一手摘下自己的工牌给胡箫戴上。胡箫过了门口的闸机才明白什么意思。 请你看展。贺汀声音低沉,笑起来也好听。 在一层值班的是张南和翟远,贺汀看见他们走过来,尤其是张南,有点头疼。 姐姐来了,是来看我的吗?张南倾身,和胡箫离得特别近。 胡箫不太习惯这样的距离,抿着嘴,拢了拢颈前的围巾。 给你们买的喝的,喜欢什么就拿,小陈你一会给他们拿到楼上去。贺汀伸出胳膊横在两人中间。 哇!姐姐好贴心啊!张南拿了杯拿铁,笑得开心,我真的是要困死啦,还好有姐姐的咖啡救命。 胡箫被他的甜言蜜语逗得笑弯了眼:不知道你们想喝什么,就都买了一些,能有对你胃口的就很好。 我 那我正好带姐姐逛一逛吧。 贺汀满脸无奈地看着请来的人被截胡,恰巧老板给他打了电话。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你可以跟着张南逛逛,好吗? 贺汀太高了,以至于和胡箫说话的时候会有一点弓身。下次可以穿一双带点跟的鞋,胡箫想到。 贺汀见他跑神,又问了一遍。胡箫听见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慌忙点了点头。 贺汀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转身离开接了电话。 胡箫没有来的路上那么开心了,嘴角的笑容也淡了下去,虽然他知道贺汀要工作,但还是没理由地想和贺汀多待一会,和贺汀在一起才能放松,剩下的时间他要伪装自己,面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张南没有察觉,只是拉着胡箫逛展,张南给他做简单讲解的时候胡箫又跑神了。他觉得张南认真起来的样子和贺汀有些像,但是贺汀更迷人。 先锋画家的画对胡箫来说还是有些理解难度的,胡箫走得有点累了,挑了个人少的休息区坐着。 贺汀你们老大要忙到什么时候啊? 不好说。张南看看表,现在快到他今天下班的时候了,不过我们老板找他谈事情一般都需要蛮久的。 这样。胡箫垂下头,想着如果贺汀忙的话自己是不是应该先走,他怕留在这里时间长了会显得尴尬。 张南以为胡箫是生气了:那个,我可以上去和老大说一声 没事。胡箫站起身,想着还是不要打扰他。 张南欲言又止: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们老大啊 张楠说这句话的声音特别小,胡箫没听清,嗯?了一声。 我们老大吧喜欢男的,所以张南搓着工作牌,所以姐姐,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张南觉得自己话说重了,想解释一下,没想到胡箫说他们只是朋友。 那这样的话 那姐姐喜欢女生嘛,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抱歉,我 张南看到胡箫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就明白了。 那就当也多交我一个朋友吧,这样可以吗?张南被拒绝也仍旧落落大方。 当然可以。胡箫揪着围巾的流苏笑了笑。 正巧这一幕被下楼的贺汀看到,心里吃了一顿根本犯不着的醋,也不知道今天下午张南这个小姑娘看了贺汀多少好看的笑容。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贺汀走过去,两个人吓了一跳。 老大,我也是姐姐的朋友了呦,咱俩地位平等。 贺汀只是简单地应了声,胡箫没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表情。 说不失落是假的,胡箫多希望贺汀能反驳张南一句或者开玩笑说点别的什么的,但他仔细想想,明明是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埋怨人家。一想到这里,那种疼痛的感觉从心口蔓延,随着血液延伸到身体各处,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胡箫不知道的是,贺汀没表情就是不高兴了,他何尝不想在胡箫心里的地位稍微特殊一点,他想要一个与众不同的位置,可是自己还没表白。 胡箫会喜欢自己吗?贺汀不禁想到。 贺汀先回过神,问胡箫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胡箫点了点头。 张南撇撇嘴,她今天下班时间晚,只能回去继续工作。 贺汀对这片比较熟,带着胡箫去了一家自己常去的日式拉面店。 张南工作的时候有你的风格,不愧是你带出来的人。 恋耽美 -九泽天(5) 贺汀面上没什么表示,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嫉妒。胡箫上次夸张南可爱,这次又夸工作认真?不会真的喜欢? 贺汀胡思乱想的时候胡箫补了句说还是贺汀更好,贺汀心里立马得意起来,但嘴上只是说还好吧。 唉,老男人就是这样心思重还爱装,真是没办法。 不过张南的社交能力很强,才和你见两面就聊得这么开心了。 胡箫闻到一股醋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心想,我们不也是才见两面就成朋友了吗? 胡箫和他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末了还感慨:现在告白都这么直接了吗?见个几面就坦诚心意,节奏好快。 贺汀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信息:你不喜欢这种方式吗?现在大家好像都这样,永远很快,急急忙忙地做着任何事。 胡箫想了想:说不上喜不喜欢,要看人的吧。如果是贺汀他应该就会接受吧。 这个答案让老干部作风的贺汀心里有点没底。胡箫对这种方式没态度,但贺汀是不能接受的。沉稳如贺汀,他更希望两个人心意明确的时候再确定关系。但他接下来要告诉胡箫的事情让他自己都怀疑,他还有没有机会看到胡箫心意明确的时候。 我要出差了,去意大利。贺汀停下筷子,后天就走。 要去多久啊?胡箫问到。 一个月吧,或许更久一点。 胡箫没有接话,筷子一下一下地捣着碗底。 一个月,好久。久到朋友可以变回陌生人,久到他要一个人过圣诞节。胡箫在心里笑自己,大学以来他都是一个人过的圣诞节,可是今年好像圣诞节没有贺汀就不行。 他应该是喜欢贺汀的吧,这是喜欢吧,想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想和他度过每一个有仪式感的节日,想和他 胡箫的视线飘向窗外,天已经黑了,可路旁高大挺拔的常青树轮廓依然清晰。一阵大风吹过,没有叶子飘落。真讨厌,一点伤感气氛都没有,都没办法哭了。 胡箫?贺汀发现胡箫一直看着窗外,于是轻声叫他。 胡箫回过神,垂着眸。头上的灯光打下来,睫毛在眼下打出细细的阴影,看不出情绪。 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帮你带回来。他们那里是不是包很出名,我不太清楚。贺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倒是胡箫摇摇头:不麻烦啦,没什么需求。 陷入沉默。 贺汀也察觉到开了这个话头后胡箫的情绪就不是很高,但平时应对这种情况游刃有余的他,面对胡箫只剩下了嘴笨。 这次出差负责的展是他在半年前被研究生导师邀请一起策划的,是他半年的心血。在那个时候他没想到会遇见合乎眼缘又合乎心意的人。一个月的分离对他来说同样难熬。他想过走之前就表白,但表白和对方分隔两地一个多月也不是什么绅士的做法。等回来吧,等出差回来如果胡箫 胡箫一路无话,只是在最后下车的时候低声说道:一个月后,就是冬天了。 先祝你一路平安。 第八章 出差 这一个月像按下了0.5倍速键。 没有贺汀在身边的日子好难熬啊 两个人的时差七个小时,贺汀还特别忙,所以他们几乎是以留言的方式在聊天。 胡箫掐着贺汀下班的点给他打了个电话,国内已经是凌晨了。贺汀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怎么还没睡?国内很晚了吧。 出去喝酒了,刚回来。胡箫喝得晕晕乎乎的,现在不是特别清醒。 喝酒了?有没有喝蜂蜜水?关窗 你好啰嗦啊,你怎么不问问我玩得开心不开心啊?胡箫小声抱怨。 那你玩得开心吗?贺汀觉得胡箫说话都有点说不清了,应该是喝得挺多的,他只能顺着胡箫的意。 胡箫赶快把今天的照片发给贺汀,带着点炫耀的意味:我今天好看吗? 你最好看。贺汀笑了笑。 胡箫听到满意的答案嗯了一声。 今天去看我的漫画打样了,马上就可以开预售了。胡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今天很开心。 很棒。所以今天喝酒是为了庆祝吗? 嗯嗯,我去了附近一家新开的清吧,为了达到低消好像喝得有点多了。 你一个人去的? 对呀,不然呢?胡箫一幅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可以和几个朋友一起,这样安全一点 没有朋友。胡箫打断了贺汀的话,你不在。 贺汀听到后想现在就回到胡箫身边,抱一抱这个孤独的小孩。 胡箫又絮絮叨叨和贺汀说了好多话,贺汀也不太插话,就静静地听着。 好渴啊胡箫说着说着突然觉得口渴。 行了,很晚了,赶快睡吧。睡之前再喝点水,去趟卫生间。 胡箫乖乖照做,和贺汀道了晚安。 胡箫一觉睡到中午,打开手机看见和贺汀将近两小时的通话记录挠了挠头。自己和他聊了这么久?他喝成那样,都记不清聊什么了。 怪不好意思的。 诶?为什么群里的人再拼命呼唤他? 他往上翻了翻记录 !!! 他把他和贺汀通话时长记录截图发在群里了 胡箫决定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太可怕了。 【现在换目标了?】 【在一起没?在一起没?】 【那之前那个你不喜欢了?】 群里八卦之心骤起。 胡箫却陷入了沉思。 胡箫生活一团糟的时候,整日无所事事,什么也不想做,偶然看到一次cosplay,就见到了钟辰。论身材和长相,钟辰真的是无可挑剔,胡箫也是着了迷,想要进入这个圈子接触到钟辰。也不知道这份感情算什么。 现如今胡箫也不再想这份感情的真相,他只想和钟辰摊牌。做他一直不敢做的事情。他不期待钟辰的回复,他只想为这份感情做个了断,然后和他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胡箫真想贺汀现在就回来。 花瑶要过生日了,叫了圈子里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有钟辰,也有胡箫。 该摊牌了,胡箫想。 胡箫心里已经放下了,只想给自己最后一个交代,给自己,不是给钟辰。 他今天没化妆,穿了牛仔裤白毛衣,外面罩了件大衣就迎着寒风出门了。 到了地方,胡箫也没脱外套,和衣坐下了。 唉,潇潇,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朴素,都不像你了。他的朋友打量着他。 换个风格。胡箫笑笑。 胡箫坐在这,心里反而没了主意,但他知道无论用什么方式,他都没机会后悔了。 胡箫脑袋不清醒地吃了顿饭,期间也没想起来怎么说合适。 潇潇,怎么了?钟辰觉得这顿饭胡箫吃得心不在焉,于是凑近他,想握住他的手。你最近都不理我,我上次是 胡箫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钟辰原本不耐烦地皱着眉,抬眼发现胡箫在看着他,眼神是说不出来的认真。 或许有戏,钟辰心里偷乐。 钟辰,你喜欢的是女生,对吗? 当然了,我又不是基佬。钟辰满脸不屑。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胡箫轻轻地说。 钟辰正了正神色:我不是玩玩而已,我认真的。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很可爱。 哦,是这样。胡箫摸了摸自己的毛衣领,可是我是男的。 潇潇你开什么玩笑呢?钟辰半信半疑,神色尴尬,以为这是胡箫拒绝他的蹩脚理由,你长成这样说是个男的也没人信啊。 胡箫听到他说的话手顿了一下,然后拉下了自己的高领毛衣,露出了喉结,不太明显,但仍然不是女生颈间那样平滑。 钟辰愣在座位上,看看他的脸,又扫过他全身。 你你真的是男的?钟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 胡箫点点头。 钟辰暴怒而起,推了胡箫一下,胡箫的后背撞上了另一个人的肩膀。 我艹!你变态吧,一男的还天天穿女装,你心里扭曲吗?真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钟辰大吼,桌上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胡箫站起来,顾不得酸疼的后背,伸手整理好衣服,一言不发。 他看着钟辰,眼里是满满的失望。 怎么着别人还都说你还喜欢我?我呸!你这种人就算有人喜欢,那肯定也是个变态!钟辰一想起之前还想和他发展点关系就浑身难受。真是瞎了眼没看出来,钟辰暗暗咒骂。 饭桌上有人帮着胡箫打抱不平,有人和钟辰一样嘴里吐出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还有人只是静静地看着。 胡箫不在乎了,不在乎他们说了什么,有没有人帮他,他统统不在乎。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认清现实。曾经喜欢的人对自己恶言相向,这让胡箫觉得这几年自己过得毫无意义。 他只想离开这个冰冷的包间,寻找一丝温暖。 下午胡箫出门时还没觉得冷,现在天一黑,唯一的一点热源也消失不见了,冻得牙打颤。 胡箫抬头发现天阴沉沉的,没有云,也没有星星,空气的味道闻起来像是要下雪了。 胡箫两手插兜,慢悠悠地往家走着,聚餐的地方离家有点远,但他想自己走一会。 手机震了一下,贺汀给他发了一张当地天空的照片。那里没有下雨,阳光很好,大朵大朵柔软的云浮在空中。胡箫心里一暖。 没在忙吗?胡箫问他。 今天休息,四处走走。 胡箫刚读完消息,贺汀的电话就过来了。 在忙吗?贺汀的声音在电话里更显低沉。 没有,有个聚餐,太无聊就打算回家了。 喝酒了吗?喝得多不多? 没有喝。胡箫的笑声里有一丝无奈,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酒鬼啊。 的确,胡箫为数不多的几次喝酒贺汀都知道。 贺汀笑着说了句抱歉。 走路回家?离家还远吗?贺汀通过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判断。 今天想走走。胡箫在等红绿灯,脚轻轻蹭着地面。 你是不是就穿了大衣出门?国内很冷了,你别冻着自己。 胡箫笑笑,不知道为什么贺汀这么了解自己。 你怎么这么唠叨呀,我妈还不说我呢。胡箫开玩笑地抱怨,嘴角挂着笑。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行,不唠叨了。我是怕你生病。你要是走路回家就到家再给我打电话吧,你这样过马路不安全。 胡箫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情也好了很多。 那我现在去等公交,你再陪我聊会吧。 好。胡箫提什么要求,贺汀都会说好。 第九章 惊喜平安夜 你回国的时间定了吗?公交车上胡箫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前几排有一对小情侣。 还要几天才能回来。我记得好像是24号中午的飞机。 那你只能在飞机上过平安夜了?胡箫看着窗外,一排大树孤独地从窗前掠过,广场上装扮了很多圣诞树,为即将到来的节日预热。 平安夜?我对这种节日没有太大兴趣,对我来说无所谓的。 胡箫哦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看见前面的小情侣在一起看手机,两个人头靠的很近,痴痴地笑着。 胡箫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酸意。 我想着国外的圣诞节气氛应该很浓厚吧,我一直很想去圣诞集市逛一逛。胡箫畅想。 贺汀扭头看见原本的广场空地搭建了集市,他想走之前可以来这里看一看。 胡箫?贺汀的声音让胡箫回过神来,你之前都怎么过圣诞节啊? 嗯,也没怎么样,就是和cos圈里几个一起吃饭,玩游戏之类的。 那你今年也要好好玩,玩得开心一点。贺汀推开一家小店的门。 今年不去了,想在家里。胡箫被贺汀提醒,打开微博,上了自己在cos圈的号,把性别改成男,简介改成退圈,就下了微博。 怎么了?今年不聚餐了吗? 我不想去。 不过应该很多商家都有圣诞party的,你也可以去参加贺汀想到E+空间也是有圣诞活动的,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胡箫打断了。 不安全。胡箫觉得有一股无名火。 那你也可以 不想出门就是不想出门,你为什么要和我反着来啊。胡箫发脾气,音量大到小情侣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对不起。胡箫咬了咬嘴唇,不停地掐着手心,我不是我不该朝你发脾气的。 没事的,我也做得不对。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可以和我说。 我没事,挺好的。胡箫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我到站了。 胡箫,你这样,会让我担心。贺汀叹了口气。 胡箫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大步快走,想回到家里。 两个人都没说话,也没有人挂断电话,他们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胡箫还听见贺汀在和别人说着什么,应该是意大利语。 很好听。 贺汀听见电话那头电子锁的声音,放下心:到家好好休息。 不要想那些难过的事了,我先挂了。 最后还是胡箫先挂断了电话。 胡箫背倚着门,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 胡箫其实不怎么哭的。 小时候有人说他像个女孩子,他就总是忍住眼泪,想做个小小男子汉。长大了,他穿女装第一次被认出来的时候被骂的很难听,回家哭了一次,之后遇到这样的事再也没哭过。就连今天,钟辰对他的恶劣态度也只是让他觉得恶心。可是贺汀,他一想到贺汀,想到贺汀的好脾气,心里所有的委屈都会涌上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划过脸颊。 可自己还朝贺汀发脾气,对唯一理解该尊重自己的人发脾气,贺汀该觉得自己有病吧。 胡箫第一次学着和朋友相处,却总是张牙舞爪地逼着贺汀一退再退,可是即使贺汀退到了悬崖,他依然张开手,用一身温柔迎接浑身是刺的胡箫。胡箫意识到这是不对的,这样下去是没有好结果的,但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接下来几天胡箫的兴致都不是很高,闲来无事就画画,本着自己心情不好粉丝也别想好过的想法,发的小条漫刀刀见血,评论下的粉丝们哀嚎一片,胡箫的心情倒是恢复了一些。 恋耽美 -九泽天(6) 平安夜如约而至,以往胡箫会精心打扮,好歹出去参加个聚会,而今天他选择订外卖,看电影。 他给自己找了几部评分很高的电影,点了个巨大披萨的外卖,准备好好地享受孤单的一晚。 胡箫跪在地上弄投影时,贺汀给他发了条消息:在家吗? 胡箫拍掉手上的灰,回他说在家准备看电影。 第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胡箫心想怎么今天的外卖这么快,从猫眼看了看,吓了自己一跳。 是贺汀,贺汀来了。 胡箫打开门,脸上仍旧是惊讶的表情。贺汀看到他,得意地笑了笑,一副小把戏得逞的样子。 今天贺汀穿了衬衫和休闲裤,外面是黑色的长款大衣,非常适合他。 没打扰到你吧?贺汀的声音里都带着愉悦。 胡箫摇摇头,脸有些红。 我给你带了礼物。 胡箫给他倒了杯水,是自己冲泡的蜂蜜百香果。 酸酸甜甜,挺好喝的,贺汀想到。 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胡箫看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和袋子,的确十分好奇。 你上次和我说道圣诞集市,我就去逛了逛。 那是满满一袋子的饼干和糖果,形态样式各异。 我觉得都挺可爱的,所以就多买了一些。贺汀说着又掏出一个小丝绒袋,啊,还有这个。 胡箫拆开,是一对耳坠,麋鹿造型的坠子显得灵动又精致。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想给你个惊喜,就自己给你挑了一对。贺汀还有些不好意思。 喜欢的,你眼光很好。胡箫轻轻摇了一下,两只小麋鹿栩栩如生,我很喜欢。 还有。 贺汀半跪在地板上,打开了盒子,是一双鞋。 我们有一次逛街的时候你不是看中一双鞋吗?我在意大利请一位老爷爷给你按样子做了一双,还在这里,刻上了花体的H,你要不要试试看? 胡箫想起来了,那次两个人在商业街吃饭,胡箫偶然看到了橱窗里的一双鞋,问了店员发现没有他的码数。当时他只是随口抱怨了句自己不高脚却不小,国内很难买到合适的女鞋。 没想到贺汀还记得这件事。 贺汀半天不见胡箫说话,于是抬头看他,发现胡箫也在看自己,眼眶泛红。 怎么了?不喜欢? 手工做的是不是很贵啊?胡箫垂着眼,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喜欢就值得。 胡箫攥着衣服的手握紧又松开。 贺汀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胡箫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但他认为那是可能性最小的方向。 我在追你。 追我?胡箫喃喃。 对啊,你没看出来?贺汀看着胡箫愣住的样子半开玩笑地说道。 为什么是我?胡箫依旧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因为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所以要追你。贺汀看着他,嘴角向下,看起来很可怜,这么不明显啊。 太不明显了。胡箫想忍住不笑,但悄悄勾起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不然你再追一次吧。 好,再追一次。贺汀笑着应了,胡箫,我喜欢你,我可以追你吗? 贺汀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清楚,声音沉稳而有力。 胡箫和他对视了一眼而后垂下了眼,耳尖却迅速发红。他从没想过自己觉得很优秀的人,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但他依然为此激动,理智、羞赧都被抛之脑后。他牵过贺汀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掌上,抓住了他的指尖。 喏,被你追到了。 第十章 在一起 12月24日19:28分,26岁的胡箫有了初恋。 胡箫不敢看贺汀,他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12月24日19:29分,26岁的胡箫失去了他的初吻。 胡箫靠在沙发上,贺汀把他圈在怀里。第一次接吻的胡箫不知所措,背部僵直,但是贺汀的吻很温柔,如同贺汀本人一样,让胡箫渐渐放松下来,他开始拙劣地模仿着贺汀的动作,伸手拽住了贺汀的衣角。 这是一个绵长而又轻柔的吻,胡箫觉得初吻体验很美好,双唇分开之际他还伸出舌尖舔了舔贺汀的唇珠。 胡箫的手环着贺汀的脖子,下巴地靠在贺汀的肩膀上。 怎么突然就,亲了他自觉双颊发热,故意不看贺汀。 贺汀此刻觉得满足,摸了摸胡箫的头发:那我下次提前问。 胡箫脑补了一下,觉得更羞耻:还是算了,你想要亲就亲吧。 嗯。 贺汀覆而又吻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旖旎时刻。 贺汀看了看来电,脸上划过不自然的神色。 我接个电话。贺汀起身走向玄关处,而胡箫脸上的热度还没下去。 贺汀!回国了不知道先回哪吗?我 对方声音太大,胡箫听见了半句,而贺汀走远后胡箫就听不到了。 胡箫漫画画多了,脑洞也跟着大开,给自己安排了插足别人家庭小三的角色,认为贺汀是个没有和家人出柜骗婚的渣男,欲求不满所以在外面找男生人胡箫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绝对不能接受,如果真的是这样 还不等胡箫继续编故事,贺汀就抱着刚送到门口的披萨坐在沙发上。 他回来就看见胡箫一脸纠结的表情,甚至有点悲壮。 我妈打电话,说我回国没有先去看他们,数落我一通。贺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一幅中学生早恋被抓包的样子。 那你怎么不去? 我打算的是如果你不在家,我就去看看我爸妈。要是你在家想让我留下来,我今天就陪你。贺汀看着胡箫。 我胡箫不太喜欢做决定,那我把你留下来不就会让你显得很不孝顺吗? 胡箫不想让贺汀妈妈对自己有不好的印象,但是胡箫想让贺汀留下来,非常想。 没事,我给我妈说谈朋友了,她表示理解,放过我了。 你妈妈,知道你胡箫揪着睡衣上的绒毛。 知道,早就和他们说了。 但过程也可谓艰难。贺汀是大学和爸妈坦白的,沟通无效,气得他爸妈直接把他生活费断了,结果没把他饿着,反倒把他锻炼得独立自强,自己挣点钱过得还挺滋润。直到大学毕业,他爸妈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四年了,父母想明白了些,知道自己管不住,最终才松了口,不再干涉他的感情生活。 吃吗?一起看电影吧。胡箫打开披萨盒子。 贺汀摆了摆手:不太想吃披萨了,在意大利整天就是披萨意面,真是吃吐了。 啊?胡箫立马盖上盖子,那我明天早上再吃吧,今天晚上吃点别的。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贺汀起身往厨房走,这两天外面的餐厅应该都订不到位置,只能委屈你在家吃了。 还不等胡箫去拦,贺汀已经打开了冰箱门。 柜门上放着零散的几盒牛奶,上面是大大小小的面包和并不太新鲜的水果,下面冻得是满满的速冻食品。 我胡箫羞得简直想把头埋进地里,我平常不太做饭。 这话从一个在家工作的自由职业者的嘴里说出来很好笑,胡箫想到,刚开始谈恋爱就叫对方抓到自己不好的生活习惯了。 贺汀没说什么,在厨房扫视了一圈:家里有锅,我们可以自己煮火锅吃。我看有不少肉,再买点菜就好。 我去楼下超市看看。贺汀站起身,准备穿上外套。 那一起去吧,一起去超市。 等我化个妆,很快的。胡箫跟着站起身。 好啊。贺汀的嘴角是温柔。 胡箫进卧室找了身衣服,他看着自己随意放置的各种衣物,头有些大。幸好贺汀不会进来看到他邋里邋遢的样子,想到这里胡箫松了口气。他打算回来好好收拾一下。 胡箫花了十分钟给自己化了个妆,淡妆仍旧会显露他面孔的一丝英气,他看着镜子觉得不太满意,但是现在赶时间。 那就这样吧。 还不等贺汀处理完手头上要回的消息,胡箫就从卧室里出来了。 我以为至少要一个小时呢。贺汀看着胡箫神速,有点惊讶。 十分钟有十分钟的画法,一个小时有一个小时的画法。我们走吧,我有点饿了。胡箫在玄关处的穿衣镜照了照,暗暗叹了口气。他一转身,和贺汀贴得很近。 贺汀从衣架上拿下一条围巾给他围上。外面冷。 胡箫和别人一起逛超市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小时候,那时候爸爸妈妈推着车,商量着哪个牌子的酱油比较划算,哥哥牵着妹妹的手,把她看得很紧,自己则有些吃力地跟在他们后面。哥哥偶尔回头看他一眼确保没丢,多数时候只是略带训斥语气地冲他喊道:胡箫,你怎么这么慢,快跟上! 如今贺汀推着车,胡箫就轻轻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推一辆车的感觉还挺新奇的。 两个人逛着逛着,车就快满了。 怎么买这么多,我们就两个人,吃不完的。胡箫拽了拽贺汀的袖子。 给你买点水果和零食,不想做饭也要多吃水果。 我自己会买。胡箫小声说道。 知道你会买,这次顺便。贺汀戳了戳他的鼻尖。 真好看啊,贺汀看着胡箫心里就很满足。 两个人回到家,胡箫跟着贺汀在厨房处理了一下肉和菜,在小茶几上摆好了锅。 他们两个人坐在地板上,白色水汽蒸腾,温热湿意打在脸上,贺汀的手在胡箫手背上轻轻摩挲。 你知道吗?胡箫扭头看着贺汀,我找了五部电影,打算看到天明,蒙头大睡一觉,这个节日就过去了。 我不想出门,但也不想一个人过节。 嗯,我知道,所以我来了。贺汀轻轻捏捏他的手,从此以后,这个节日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两个人边吃边聊,胡箫说了很多话。贺汀总是给胡箫夹肉夹菜,于是胡箫不出意料地吃撑了。 晚上不该吃这么多的,太容易长胖了。胡箫揉揉肚子。 你太瘦了,该多吃一点。 胡箫撇撇嘴,不以为然。 贺汀刷锅,胡箫洗碗。胡箫洗完后坐在客厅看着贺汀洗水果。明明是刚刚开始谈恋爱,而现在的场景像是一对老夫老夫的生活,无言的默契,淡然且甜蜜。胡箫觉得那颗空荡荡的心正在一点一点被填满。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胡箫靠在贺汀肩上,腿上放着一碗贺汀给他切好的水果。 我觉得现在像是在做梦,胡箫自嘲地笑笑,我以为像我这样的,会孤独终老。 电影中的男主人公把女主人公留在故乡,一个人远赴重洋,十年杳无音信,女主人公还在痴痴地等。 不会的,你有我。贺汀抚摸着他的头发。 第十一章 牛排 我一直觉得,我生活在一个温馨的家庭,我爸妈,我哥哥和妹妹对我已经十分宽容了,至于其他方面我觉得我不该再奢望什么了。 贺汀稍稍侧过头,看着贺汀的下巴出神,只是没想过会遇到你。 没想到你会喜欢我。 贺汀没说话,只是把他搂得更紧了一些。 等影片结束,女主人公也没有等回她的hero。 胡箫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贺汀把他抱回卧室,把被脚给他掖得严严实实。 借着月光他看见了胡箫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房间。他的手都摸到胡箫搭在椅背上的衣服了,而后又缩了回来。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贺汀想到。他压下自己给胡箫整理房间的念头,悄悄退了出去。 时差还在作祟,凌晨时分贺汀一个人在路上行驶,一个又一个的路灯,一条又一条的影子,可贺汀心中时常在深夜冒头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 心里空着的地方终于被填的满满的。 贺汀一觉醒来已经临近中午了,隔着房门就闻到了排骨的香气。 妈,炖排骨呢?贺汀在厨房边探出头,看着正在切菜的贺妈妈。 嗯,你爱吃的。贺妈妈头也不抬地切菜,规律的切菜声让强迫症十分舒适,昨天玩到几点才回来,这会才起? 报告老妈,十二点多我就到家了,夜生活十分健康。贺汀笑笑,这不是有时差嘛。 贺妈妈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她不太相信贺汀赶着去见心上人的夜晚会过得特别健康。 给你和爸买的东西在客厅,你们都看了吧,喜欢吗?贺汀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还算你没忘了你爸妈。贺妈妈略带傲娇的语气透露出她对礼物的喜欢。 平时贺汀周末会回家,这一下走了一个月,老两口还是有点想贺汀的,尤其是他昨天还说有新情况,两个人就在饭桌上揪着贺汀问个不停。 你昨天没说要来,还想着你又到下周末才来。贺妈妈把肉最多的排骨夹到贺汀碗里。 没有,昨天你给我打电话他听到了,非让我今天来陪你们。贺汀津津有味地吃着排骨。 还挺懂事的。多大了?妈妈问到。 26。 还挺小的,我以为你会找个年龄差不多的。爸爸一直闷头吃饭,突然感叹一句。 我也以为,但我还挺喜欢他的。 贺汀脱口而出。 要是想认真过下去,还是年龄相符比较好。虽说26也不算太小,但终究和你差了几岁,生活里观念不一样的多了,感情就容易磕磕绊绊的 。 那可以多磨合嘛,再说我觉得六岁也还好,我们挺能聊到一起的。 这倒让他爸妈一时间无法接话,虽然是默认了儿子的性向,但是贺汀从未在他们俩面前说过这样的话。以前贺汀谈恋爱时,爸妈要是问起来,回答几句多的就不愿意再说了,但是这次贺汀主动和他爸妈说了很多胡箫的事情。 最了解孩子的莫过于父母,贺爸和贺妈对视一眼,就知道这次贺汀的认真程度比以往更甚。 贺汀吃完饭主动刷了碗。他爸爸妈妈要午休,贺汀等他们睡下了之后就去突击检查他的小弟们了。 像他们这一行,越到节日越忙,要不是贺汀出差,他这几天也要搭在这里了。 他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偷偷溜进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在认真工作。 最后被眼尖的张南发现了。 老大!张南说着就冲贺汀手里的纪念品来了。 贺汀给他们买了不少零食,人手一个具有当地特色的小摆饰。 恋耽美 -九泽天(7) 虽然摆饰看上去十分精致,但一群吃货显然对零食更感兴趣。 贺汀慰问完这群可怜的留守在工作岗位的儿童,心满意足地开车去找胡箫了。 此时胡箫趴在书桌前画着圣诞贺图。 他一早醒过来看到贺汀留给他的字条,简单说了一下他的行程,还说下午就会过来。 胡箫看着贺汀刚健的笔迹傻笑了好久,自己把昨天的披萨热了热,对付着吃了早饭和午饭。 他趴在书桌前画画,心情好到开始哼歌,以至于贺汀来的时候,胡箫嘴角还带着笑。 这么快?我以为要到晚饭你才来。 我现在不来你晚饭吃什么。贺汀无奈,指了指他手上拎的大袋子,我起床看了一下,餐厅实在订不到位置,所以只能委屈你吃我做的菜了。 胡箫其实更喜欢在家里,毕竟出门后不可预料的事情太多了。 我在画画,等我忙完我去帮你。 没事,你忙。贺汀吻了一下胡箫的脸颊,厨房的事我来就好。 胡箫有点不好意思,踩着拖鞋嗒嗒嗒回去画画了。 贺汀进了厨房先给胡箫切了碗水果,放在客厅的书桌前。 冬日的阳光不像夏日般强烈,胡箫就坐在窗前画画,阳光在桌子上铺散开来,映得胡箫有些不真实。 贺汀看了胡箫好一会才回厨房。 胡箫发完微博的时候已经闻到厨房飘来的香气了。他顾不得看粉丝的评论,直接钻进了厨房。 他看到贺汀在煎牛排,忍不住凑上去闻了闻:好香。 没有厨师不喜欢听到别人夸奖食物美妙的香气,贺汀也不例外。 别急,还要一个小时呢。 啊,怎么这么久?牛排不是煎好了嘛?胡箫摇了摇贺汀的胳膊,像个急待投食的崽。 今天做惠灵顿牛排。我在国外吃到过的很好吃的牛排,也想让你尝尝,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那个味道。 第一次做嘛?我是你的实验品呀。胡箫佯装生气。 你是第一个值得让我做这道菜的人。贺汀贴在胡箫耳边,呼出的气打在他耳框。 惠灵顿牛排好吃,但同样程序多,做法也复杂,他一个人的时候也不愿意这么大费周章,之前也没有谁能让他想给对方做这么麻烦的一道菜的,胡箫是第一个。 好像只要是为了胡箫,他什么都愿意做。 胡箫脸都红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那我,我给你打下手吧,能快一点。 贺汀点点头。胡箫在贺汀的指示下做了菌菇酱,两个人做起来的确能快一些。 胡箫眼看着贺汀把它们放进烤箱,设定好30分钟的时长,内心不由得一阵欢呼雀跃。 总算快能吃到嘴里了。 你这烤箱可是够新的。 胡箫心虚地看向别处。厨房的一整套厨具都是房东在他搬进来之前新换的。胡箫是一个连火都不想开的人,更别提烤箱这种进阶用具了。 你以后教我做饭吧。胡箫看着贺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脑海中不自觉地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贺汀欣然答应。 等待的时间贺汀本想和胡箫聊聊天,但胡箫突然说想画贺汀。 贺汀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于是僵着背坐在沙发上,除了开口说话,身上其他地方一动也不敢动。 发你了。 紧接着贺汀就听到手机收到消息的提示音。他打开后发现胡箫画得很好,画上的脸和自己有百分之九十相似,但是身子 这好像不是我刚才的姿势吧。贺汀指着那个画中的人。 啊,忘和你说了,我一般给人画画的话着重是脸的部分,身体什么的都是我自由发挥。胡箫一本正经地说着假话,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贺汀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掐着胡箫的腰把他放倒在沙发上挠痒痒。胡箫受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求饶。 贺汀才不会轻易放过他,直到胡箫被折腾得有些脱力,小腹随着呼吸起伏得厉害,贺汀才停下手,两人额头相抵。 箫箫怎么这么坏啊。话里听不出贺汀丝毫的责怪语气,反倒是宠得很。 他轻轻地咬了一下胡箫饱满的下嘴唇,而后又落下一个吻。动作反反复复,贺汀的呼吸加重。胡箫有些不知所措,扶在贺汀胳膊上的手不禁用力。 滴 牛排烤好了。 第十二章 圣诞节 时间时间到了。胡箫摇了摇贺汀的胳膊,埋着头不敢看贺汀。 嗯。贺汀最后一吻落在脸颊,起身去了厨房,乖乖坐在饭桌上等开饭哦。 胡箫把脸埋在靠垫中好久才缓过来,饶是现在的他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也被贺汀的鼻音弄酥了半边身子。他坐在饭桌旁叹了口气,他可能真的不能抵挡成熟男人的魅力,如果如果只是骗炮的话,他或许也会乖乖地听话躺在床上吧。 在想什么? 跑神的胡箫被贺汀的声音带回来,扑鼻的香气涌入胸腔。 好香啊!胡箫眼前摆着被切好的牛排,还有贺汀刚刚做的蘑菇浓汤和蔬菜沙拉。 先尝尝,我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香滑的酥皮入口即化,美味的菌菇酱口齿留香,牛排的口感刚刚好,这道层次丰富的菜的确让胡箫回味无穷,但除了好吃,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夸了。 贺汀自己尝了尝:还是差了点的,下次带你去吃正宗的。 已经很好吃了,真的。胡箫又迫不及待地插起一块牛排。他抬头看见贺汀在笑,第一反应是自己哪里是不是做错了。他不经常吃西餐,可能已经在贺汀面前出丑了。 胡箫轻轻放下刀叉:我是不是哪里 你让我做饭很有成就感。贺汀看着他,箫箫,我空闲的时候就来给你做饭,好不好? 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圣诞快乐。祝我们箫箫天天快乐。 贺汀给了胡箫一个独一无二的圣诞节。 不算太正式,但希望你喜欢。 喜欢的。胡箫眼眸下垂,睫毛忽闪,嘴角却是扬起的。 很久之后贺汀发现,胡箫这个表情的意思是,害羞。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胡箫冲泡的蜂蜜百香果。 不好意思,我一个人住,红酒什么的也没有 没事啊,这个很好喝,解腻。而且贺汀晚上还要开车。 开车,你要走?胡箫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我要回家啊,不然还能怎么办? 贺汀看着胡箫,而胡箫快要把脸埋到桌子底下了。 他脑子短路了才说出这样的话吧,显得自己好像多想让贺汀睡在自己家似的。 胡箫洗碗,贺汀站在旁边把他们擦干净。 一会想要出去走走吗?我来的时候看到街上很热闹。 胡箫是想的,晚饭吃得有点撑,他觉得出去走走也不错。只是 我今天化妆可能会久一点你愿意等我吗? 可以啊,你现在就去吧。贺汀大手一挥,像是要接过他洗碗的工作。 可是刚才做饭的就是你,再让你洗碗胡箫拿着手里的盘子不放。 没事,贺汀亲了他一口,补偿过了。 胡箫捂着脸跑回了卧室。 贺汀去找他的时候胡箫已经快好了。贺汀盯着镜子里的人愣了好久。 我终于明白上次张南说你像个大学生是为什么了。现在的胡箫真的像一个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来的女生,看起来你只有20岁。 贺汀在想他和胡箫出去会不会有人以为是父亲领着女儿出来。、 你哪有那么显老,你看上去也很好啊。 贺汀的确面相不显,但他成熟稳重的做事风格和老干部生活作风的确会让人往更高的年岁去猜。 我有皱纹,很明显。贺汀指了指眼角一笑就显现出来的细纹。 那是笑纹啦,可能是你平常太爱笑了。平时可以注意控制一下表情。 可我看见你就很开心,控制不住怎么办? 好巧,胡箫也特别爱看贺汀的笑容,他甚至觉得贺汀的笑纹很性感。 胡箫给了贺汀一管眼霜:我用了一点,效果还不错,你也可以试试。 不嫌弃吧。胡箫递过去之前问道。 贺汀摇了摇头,他只是在发愁怎么用。 今天胡箫特意在眼边点了小星星,看起来闪闪发光,还戴上了前不久刚买的红色贝雷帽。 你今天很可爱。贺汀倾身想吻,被胡箫拦住。 不行,我刚涂好的唇釉,还没成膜呢。 贺汀没听懂,撇了撇嘴,反正是不让亲就对了。 胡箫站在门口的穿衣镜前做了个深呼吸,抬眼看见身后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贺汀。 他把衣帽架上的一条红围巾给贺汀戴上,整个人气色提了不少,也更符合胡箫的节日氛围要求。 两人出门,商业街上十分热闹,周围人群熙熙攘攘,街上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贺汀也牵起了胡箫的手。 贺汀,你真的能接受吗?你看到我在家的样子,现在我又打扮成女生我你胡箫在等红灯的时候转头看他。 不要乱想,和我在一起,你可以放心地做自己。 周围人很多,贺汀声音也不大,但是胡箫都听见了,嘴角勾起笑,捏了捏贺汀的手。 五彩斑斓的灯,广场中央的圣诞树,不绝于耳的音乐声、谈笑声一切都让胡箫十分好奇。 他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以往的他会选择快速穿过吵闹的人群,而现在的他有了贺汀,有了安全感和坚强的后盾,他就想多接触一下这个世界,大胆,再大胆一点。 我们去拍照吧。胡箫指着一颗巨大的圣诞树,很多人都在那里合影。 胡箫把手机交给他前问了一句:你的拍照技术还过得去吧。 贺汀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胡箫以前玩cosplay的时候经常做模特,镜头感早就练出来了。贺汀是出国留学的时候为了追人,自己钻研着上手的,虽然分手了,但是学到的知识可不会离他而去。 贺汀的拍照水平超乎胡箫的想象:摄影你也会,太厉害了吧。 那摄影师可以拥有一份照片吗?贺汀站在胡箫身旁,一起看。 等我回家修一修再发给你。胡箫不好意思地收起手机。 修什么?你根本不用修。贺汀觉得胡箫已经够完美了。 两个人逛到一家手工艺品店,胡箫对着种地方自然是没什么抵抗力的,他拉着贺汀就进去了。逛了一会胡箫看中一个身边站着驯鹿的胖乎乎的圣诞老人摆饰,让店员包了起来。 贺汀还不知道他要送谁,就看见胡箫转身把礼物盒递给了他。 圣诞快乐,我还没送你圣诞礼物呢。这可是贺汀都点头说可爱的摆饰,送这个肯定没错。 你已经是这个圣诞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贺汀接过礼物,牵住了他的手。 贺汀真的把他送到楼下就开车走了,胡箫看着远去的车直到没了影子才上楼回家。他打开图像处理软件把照片导了进去,或许是贺汀给的心理暗示太强,他对着自己的照片和两个人的合照左看右看,觉得的确十分完美,没什么要修的地方,只是加了个滤镜,喜滋滋地把相片发给了贺汀。 第十三章 恋爱or工作? 贺汀在发愁怎么和客户协调场地使用时长的时候,胡箫给他发了消息。 【在忙吗?下班后能不能来我家一趟啊】 看到胡箫的消息,贺汀还以为他又生病了或者家里出了什么事。贺汀继续追问的时候胡箫什么都不说,只是告诉他来了就知道了。 贺汀看着手里写得密密麻麻的计划表,又看着胡箫不久前刚发过来的消息,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 唉,美色误国,贺汀开车时这样想到。 到了胡箫家,贺汀发现他在追剧,一幅活蹦乱跳的样子,看不出来有什么事。 快坐过来!胡箫在沙发上冲贺汀招手。 贺汀挂好衣服,解开衬衣最上面的扣子,坐在胡箫旁边。 看! 贺汀被胡箫的动作吓了一跳,定神才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一包巨型包装的薯片。 之前我妹妹出国玩的时候给我带回来过一袋,超好吃!今天从出版社回来的路上偶然看见一家超市有卖的,我就买回来想和你一起吃。 说着胡箫撕开了包装袋,油炸食品的香味萦绕在两人鼻间。 进口食品真的不便宜,但我实在太想念这个味道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薯片!你尝尝! 胡箫把袋子伸过去,脸上是吃到美食时特有的满足笑容。 而贺汀捧着胡箫的脸亲了上去。 他喜欢这样的胡箫,愿意与他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愿意分享他的喜恶。贺汀的心变得柔软,胡箫的唇比薯片更美味。 他听到了包装袋被攥紧的声音。 干嘛啊。胡箫被亲得小脸红扑扑的,让你吃薯片呢。 贺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从袋子里拿了片喂胡箫先吃,然后自己才尝了尝。对于不经常吃零食的贺汀来说,他真的尝不出这种薯片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但胡箫爱吃,他就会记住牌子,如果遇到就给他买。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电影,分完了一包薯片, 但实际上大半袋都是胡箫自己吃的。 我以为你会分两次吃完。 胡箫揉了揉肚子:上次是我自己吃了一包呢,不过之后一天都没吃饭。 现在也好撑呀。 贺汀把胡箫抱下沙发:起来走走,我给你熬点甜汤喝好不好? 那我只喝一点点。 汤端上桌后贺汀发现胡箫是真的吃撑了,汤就喝了小半碗,炒的菜一动也没动。吃完饭贺汀想带着胡箫出门遛食,但胡箫犯懒不想出门,于是两个人在屋里绕起圈子来。 之后两周我比较忙,可能不能经常来给你做饭了,你点外卖之前要记得看看卫不卫生。 知道了。胡箫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不健康的生活习惯都被贺汀发现了,我打算开始自己做饭了,之前从你那里偷师学到不少,我也打算试试。 贺汀听见偷师两个字就笑了,停下来看着胡箫:那你不交点学费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胡箫踌躇半天,张开双臂抱住了贺汀,呼吸弄得贺汀颈间有点痒。 贺汀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他被一个纯情的拥抱扰乱了心绪。 你总是这么宠我。胡箫在贺汀耳畔低喃。 贺汀笑了笑,也抱住了胡箫。 等我忙完,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 恋耽美 -九泽天(8) 贺汀俯在胡箫耳边,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耳廓。 像是隔了那么一两秒,贺汀才听到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复。 当然。胡箫是这么回答贺汀的。 箫箫,贺汀把两人的距离稍微拉开一点,我问你,等我忙完,想去哪里玩? 胡箫眼神闪烁:去游乐园吧,可以吗? 好,你说去哪里都可以。 贺汀抚上胡箫的右耳,引起胡箫一阵颤栗。 但胡箫什么都没说。 这次贺汀他们接的是一个光影展,技术支持和设备安装是他们十分头疼的问题,虽然合作方都有专业人员过来,但贺汀和他的团队也要做到沟通及时。用来筹备的两周状况不断,贺汀嘴上还长了个泡。 就在这时胡箫掂着保温饭盒穿过乱糟糟的施工现场,上了三楼。 还是张南先发现了他,她热情地迎上去,结果伤心地发现胡箫是直接冲着贺汀来的。 老大在那个房间。张南看着他提着的饭盒,欲言又止。 胡箫敲了敲门。 进。贺汀低沉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胡箫看到的是贺汀一脸惊讶,贺汀看到的是胡箫计谋得逞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你最近不去找我,我只能来找你了呀。 胡箫把饭盒和两罐自己做的蜂蜜百香果放在他的桌子上。 抱歉,这两周太忙了 没怪你,知道你忙,所以来给你送饭了。胡箫打开盒盖,香气四散,验收一下成果吧,贺老师。 贺汀吃饭的时候胡箫给他冲了杯蜂蜜百香果:我给你带了两罐,你可以在办公室和家里各放一罐。 菜炒得还可以吗?胡箫把水杯放在贺汀手边。 不错,深得我真传,不过还有进步的空间。 胡箫被贺汀逗笑了,两个人说着闹着午休时间很快就过了。胡箫离开的时候贺汀觉得整个人都轻松多了,看着恼人的策划书也不上火了。 贺汀把胡箫送走后又上楼,在半截被张南拦住了。 有事吗?去办公室说。 就在这吧。张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个老大 胡胡小姐其实是,男生对吧? 贺汀皱了下眉头:你看出来了? 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贺汀看着她,不作回答。 张南当他是默认:我猜的,我看你们关系那么好,但是你之前又说喜欢男生,所以我就猜 张南见他面色不虞,连忙摆了摆手:我没别的意思,也不会歧视他我就是有点担心我之前总叫他姐姐,还和他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胡先生会不会讨厌我啊。 贺汀听了他的解释面色才稍有缓和:没事,他还挺喜欢你的,只要你不在他面前乱说话就行了。 好好好,一定一定。张南不常见贺汀生气,此时背后都是冷汗。 贺汀抬腿往楼上走,突然又转身冲着张南:他是男生的事你不要乱说,你就当不知道。 张南表示一定会给自己的嘴贴上十层封条。 其实,老大你谈恋爱后变化还挺明显的。 贺汀挑了挑眉,等着张南的下文。 你自己没发现吗?最近你批评我们的次数迅速下降,比以前更有耐心了。好几次我们都被客户弄崩溃了您还屹立不倒呢。 贺汀对张南使用的词表示质疑,他不相信张南口中描述的人是自己。 真的,我们几个还私下里偷偷讨论过呢,都说你肯定是有情况了,而且对方还是特别温柔的那种。张楠为了保命出卖了她和其他同事的革命情谊。 贺汀对他们形容胡箫温柔表示很受用,而后就问张南明明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聊八卦。 张南像只兔子一样嗖地就窜上楼了。 第十四章 我的公主 恼人的前期筹备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晚上胡箫来找贺汀吃饭,在附近吃了一顿韩餐,胡箫对炸鸡情有独钟,戴着手套吃得津津有味,反倒是贺汀饭量明显比平时小很多。 怎么了?胡箫上车后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贺汀侧身抱住了胡箫,鼻间轻轻地蹭着他的颈间:好累啊。 胡箫双手架在半空不知所措,他们的车停在街边,来来往往有很多人经过。 会被看见的。胡箫小声说道,但同时回抱住了贺汀,安抚似的轻拍他的背。 贺汀老实了:再抱一小会儿。 胡箫不知道一小会儿是指多久,但他能感觉到怀里的温暖倏地消失了。 贺汀坐直,吐了口浊气:电充满了! 然后满脸笑意地看着胡箫。 胡箫被这有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但他喜欢贺汀这样,偶尔也会依赖他,向他寻求帮助,他是被需要的,胡箫这样想。 明天我轮休,我们明天去游乐园可以吗? 胡箫连忙摆手:不用这么着急,你那么累,歇一天再去也好,不然太赶了。 而后他马上又想起贺汀和自己天天放假的不同休假制度:你后天是不是就没假了?这样会不会很麻烦? 没事,我可以调班,那我们就后天去。 贺汀把手机给他让胡箫先预订门票,胡箫看着并不便宜的价格咂咂舌。 票钱我们一人一半吧。最近胡箫接了个推广,现在手头还是富裕的。 嗯?贺汀专心开车没有听清。 我也是赚钱的,不用你养。胡箫说后半句的时候声音小了下去。 好。贺汀摸了摸胡箫的头,你一会给我转账就好。 胡箫这才拿贺汀的手机付了款。 对了,胡箫突然想起来什么,穿衬衫在游乐园玩真的很不方便,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胡箫冲他调皮地眨眨眼,贺汀无奈地笑了:知道了,我也是有休闲的衣服的。 只不过是很多年前的了。 到楼下后贺汀吻了胡箫的额头道了晚安。 贺汀回家后饱饱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开车回家看父母,顺便找点衣服。 贺妈妈看他翻箱倒柜找出来几件卫衣牛仔裤,十分不解:怎么,你们约会主题是重返青春? 贺汀差点一口气哽在那里没上来:妈,我也不算老吧,我也是在青年人行列呢。 贺妈妈白了他一眼就走开了,意思是说三十多岁的人还装什么嫩。 贺汀把衣服洗好后试了试,站在镜子前他恍惚觉得又回到了自己上学的时候,额前的碎发自然地垂着,有一点点长了,不过看起来的确年轻了许多。他自己捋了两把,冲着镜子傻笑,不老,配胡箫正好。 而胡箫在家也正对着衣柜发愁,但他是衣服太多,不知道穿哪件好。 选定了衣服的他下午就在家做做家务,追个剧什么的。他和贺汀两个人仍然保留着独立的时间和空间,而不是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这是他们喜欢的恋爱方式,他们不谋而合,他们心照不宣。 但是第二天胡箫给了贺汀一个大惊喜。贺汀进门时差点没认出来胡箫。 胡箫的头发染了浅金色,还自己卷了卷儿,配上他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让贺汀直接愣在了原地。 我今天要做公主哦。 胡箫这么一说,贺汀真的觉得他像是从荧幕中走出来的公主。他牵起胡箫的手,吻在了他的手背。 My princess. 再玩就不卷了。胡箫拉着贺汀的手轻轻晃了晃。两个人并肩坐在地铁里,贺汀对胡箫顺滑的头发爱不释手。 很好看。贺汀认真说道。 那我的两盒染发剂就没有白费。头发太长,用了一盒半才染完,弄得累死了。 胡箫看了看周围,发现有人在往他们这边看,他条件反射似地拢了拢领子。 我会被发现吗?被发现怎么办啊?贺汀,我看起来像女生吗?还不等贺汀回答,胡箫自己先叹了口气,算了。 贺汀搂住他的肩膀安慰他。别怕,我在。 进园之前两个人还要再走一段路,胡箫问他最后一次来游乐园是什么时候。 小学吧,爸妈领着我来玩。初中和同学去过一次,不过只去了鬼屋。 我也是,小时候我爸妈带着我们三个来玩,后来学校组织春游又来了一次,不过对我来说很没意思。 两人手牵手进了园区,贺汀问他想先玩什么。 旋转木马。 贺汀牵着胡箫的手就要往哪个方向去,却被胡箫拉住了。 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贺汀笑了笑:哪里奇怪? 胡箫欲言又止,只好笑了笑,任由贺汀带路。 两个人去了人数较少的二层,贺汀问他想骑马还是坐马车。 贺汀猜胡箫要坐马车,没想到他猜错了。 小时候很想坐马车,现在不想了。 为了庆祝他和妹妹的生日,十岁的小胡箫和家人一起来游乐园玩,妹妹吵着闹着要玩旋转木马,一家人都要上去陪她,父母和妹妹坐在马车里,小胡箫也想进去的时候被哥哥拉住了。 我们是男孩子,要骑马,要做保护公主的骑士。 第十三岁的哥哥手脚并用爬到了一匹马上,十岁的小胡箫却怎么也上不去,最后爸爸把他抱上去,让他抓紧杆子。勉强够到脚蹬的他心惊胆颤地坐完了一圈,下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后来呢?贺汀侧着身,听胡箫说以前的事。 后来胡箫上了初中,整个年级一起春游,很多女孩子都去玩旋转木马了,男生则是分散到了各个刺激的项目中。那时的胡箫很想再坐一次旋转木马,坐马车,但他不敢过去。男生玩的那些项目他又害怕,他就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遮阳伞下吃零食,喝饮料,最后吃多了还去了趟医院。 贺汀带他坐了第二轮,两个人坐在二楼的马车里,看着四周不停变换的风景。 这里没有在马上的视野好。胡箫喃喃道。 胡箫是真的不敢玩太刺激的项目,所以贺汀带着他把那些体验项目都玩了一遍,两个人累了就在园区里吃点东西,胡箫靠着他休息了一会。 现在的游乐园都好大,小时候觉得还没怎么玩就出去了,现在的游乐园绕了一大圈才玩了一点项目。 玩累了的胡箫决定去纪念品商店逛一逛。 天哪!胡箫一进门就发出一声惊呼,他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童话世界,身陷毛绒玩具海洋的他十分幸福。他左摸摸,右看看,对每一个玩偶都爱不释手。 还有帽子和包!胡箫有点兴奋地拉着贺汀的手。 贺汀提着篮子,兢兢业业地跟在胡箫身后做人形购物车。 箫箫。贺汀在背后叫他,胡箫不明所以地扭头,看见了满得要溢出来的购物篮。 胡箫立马放下了手里拿着的小包,扒了扒购物篮,忍痛放回去两个小玩偶。 这个,我来结账吧。贺汀拿出了购物篮里最小,但最贵的皇冠发卡,当作送你的礼物。 怎么突然送礼物啊。胡箫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今天箫箫是公主,公主都会收到漂亮的礼物的。 结账后两人走出店外,贺汀给胡箫戴发夹。 给我们箫箫公主戴上皇冠。 贺汀把这一幕留在相机里,后来成为了他的手机桌面。 然后走沉稳路线的贺汀身上背了一只鸭屁屁包和胡箫上了地铁。 傍晚回家后贺汀简单地做了点饭,吃完饭胡箫坐在沙发上揉腿。 今天很开心,但是真的好累。 贺汀把照片都拷到了胡箫的电脑上,今天他一直拿个微单对胡箫拍个不停,但自己都没想到拍了这么多。 主要是因为胡箫今天太好看了。 胡箫自己也凑过来,看着电脑上的自己。 你拍的真好。胡箫圈住贺汀的脖子,下巴放在他肩膀上。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贺汀看时间不早,准备回家。 那个我这个头发洗一次就会褪色,就不是公主了。胡箫心虚地撒谎。 故事的结局王子不是都会亲吻公主吗? 贺汀从玄关走回来,捧着胡箫的脸吻了上去。 我是你的王子吗? 胡箫被亲到双眼有些失神,他微张着嘴小口喘气,不说话。 只是拽着贺汀衣襟的手更用力了些。 贺汀再次吻上胡箫的双唇。 你想做的事,我都会陪着你。 贺汀离开后,这句话一直回荡在胡箫的耳畔。今天的他一直想问贺汀一个问题,但他觉得今天太美好,不应给被毁掉。 他想问的不是两个成年人玩旋转木马奇不奇怪,他想问的是我,胡箫奇不奇怪。 除了不同于常人的爱穿女装外,他还热爱着一切可爱的,少女心的东西,他喜欢粉色胜过蓝色,喜欢手工多于户外运动这样的他,贺汀见过,并依旧选择留在他身边。贺汀愿意接纳他,包容他,甚至以后要和他一起承受别人不解的目光。贺汀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太多,胡箫无以为报。 这让他感到不安。 第十五章 喝酒误事 最近一段时间贺汀感觉到了胡箫对他淡淡的疏离,虽然两个人的相处一如往常,贺汀没有任何证据,但他还是觉得两个人之间隔了什么东西,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贺汀提议两个人出去喝几杯,一扫胡箫的持续低迷,正好贺汀的大学同学也想叫他出来喝两杯。 是要去见你的朋友吗?胡箫窝在沙发上。 他的性格很爽朗,说不定你们也会成为朋友。贺汀想坐在沙发上,让胡箫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而胡箫则是缩了缩腿,给贺汀让出了更大的地方。 胡箫是不太想去的,他现在不想结识新朋友,也不想看到别人对他的评价与态度。 可他坐起来问贺汀:那我穿什么去呢? 穿你想穿的就好,我想他们是可以接受的。贺汀的手覆在胡箫手上摩挲,胡箫,这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不用为这种事发愁。 胡箫垂下眼眸,显得乖巧至极:不用担心,我会穿男装的。 那天晚上胡箫穿得和同龄男孩子无异,棉夹克,牛仔裤,板鞋,脸上什么也没涂,只是简单地修饰了眉型,戴的假发长度还没有及肩。 还要带假发吗?长发也很好看。贺汀摸了摸假发上的小揪揪。 这样和衣服更搭一些。胡箫笑着,但笑容未及眼底,我们走吧,晚了要迟到了。 他路过玄关的穿衣镜时只是匆匆一瞥。 两人来到一家清吧,见到了贺汀的大学同学兼好友,周显晖,以及他的男朋友兼酒吧调酒师,小林。 恋耽美 -九泽天(9) 小林请了会假和他们坐在一起,四个人算是来了个double date。 你们尝尝,我亲自调的。小林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杯他的特调。 好喝,我老婆真厉害。 周显晖搂着小林亲了一口,声音大得周围一圈人都听见了。 小林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在周显晖背上,差点没把酒吐出来。 流氓吗你?大庭广众的干什么。 小林看起来很小只,平时话不多,但只要他想,张口就能把人噎得哑口无言。曾经的周显晖也算得上是个风流人物,没想到被一个喜欢骂自己的人套牢了。 两个人的打情骂俏被贺汀和胡箫两个人尽收眼底。 不和我们介绍介绍?老贺你从哪找了个美男。周显晖打量了他一番。 胡箫听见美男两个字的时候后背僵直。 我男朋友,胡箫。贺汀在桌下牵着胡箫有些冰凉的手。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一款了?别不是你眼红我有老婆,找人给你撑场面的吧。 贺汀感受到了胡箫一瞬间的情绪,他有点后悔带胡箫来了。 但是还不等贺汀开口,小林把酒杯在周显晖面前重重一磕:不会说话就喝你的酒,人家喜欢什么样的人轮得到你决定? 我没有,明明就是周显晖还想再说什么,被小林的一个凌厉眼神杀回去了。 别理他,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小林把盘子推过去,你尝尝这的吃的,还不错。 胡箫低声道了声谢。 我们在一起时间不长,但确实是一对。贺汀握紧了胡箫的手,我很喜欢他。 行了行了知道你也能撒狗粮了。周显晖自觉尴尬,主动转移了话题。 后面的聊天还算顺利,几个人从天南侃到海北,贺汀一如往常参与到每个话题的讨论当中,胡箫依旧话不多,被点到名时才会说几句。 贺汀永远在发光,胡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到。 贺汀有个工作上的电话,他到酒吧外去接了。 诶,胡箫,刚才老贺都没说你是干什么的。周显晖心眼大,自来熟的性格把最初闹的不愉快早已抛到脑后,这会正兴致勃勃地找他聊天。 画画。胡箫没明说。 艺术家啊,你和老贺不会是他办什么展览上认识的吧。 胡箫点点头,虽然前因搭不上后果,但他说的也不算错。而且他也不想解释。 胡箫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了他从刚才就一直很想问的问题。 你说贺汀以前喜欢什么类型的? 胡箫问完,坐在对面的两个人皆是一愣,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这个你别生气,刚才是我说错话了,贺汀一直都喜欢你这个类型的,而且他跟前男友都断得干干净净的,你放心啊,贺汀人品那是真没得说。周显晖连忙挽救,并且十分后悔自己的多嘴。 胡箫笑了笑,没有反驳他话语中的错误,只是说他没有生气。 他以前喜欢的都是比较直男一点的,跟他自己很像的那种,就是周显晖正小声说着,余光看见贺汀朝这边走来,不过这种事你还是去问当事人比较好。 贺汀坐下后小桌间的氛围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直到四个人表面上都很开心地说了再见。 酒吧离胡箫家不远,两个人打算散步回去。 刚开始胡箫不怎么说话,一幅有心事的样子。 箫箫,你今天不舒服吗? 贺汀,和我讲讲你的前男友吧?胡箫抬头看着他。 贺汀有点诧异,他不明白为什么胡箫会对他前男友这么好奇,一般人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刨根究底。 你别听周显晖说的,我现在很喜欢你。 两个人站在路灯下,影子在两个人脚间。 我知道,我能感受到。我就是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我改长进的地方。 箫箫贺汀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但最终在他执拗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他们一个是我上大学,一个是我第一年在国外工作的时候,后来分开是因为人生规划不同。他们都是事业心比较强的那种,现在回头看,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像是搭伙过日子,和你在一起让我觉得人生重新找到了意义。 是吗?可是你的人生已经丰富又有趣了。 胡箫从贺汀的三言两语中断定周显晖说的是对的,这让他感到难过的同时又让他觉得轻松,他一直不明白贺汀这样优秀的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但他发现贺汀自己好像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你的前男友 胡箫,贺汀罕见地打断了他,现在是我们在谈恋爱,你如果担心我的前任,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和他们结束后就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你不用担心。 我从来没有担心。胡箫的手搭在他小臂上,我只是想靠近你偏爱类型的样子多一点。 胡箫发现贺汀没在笑了。 他认识的贺汀脾气很好,至少对他如此。面对胡箫的贺汀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胡箫觉得不笑的贺汀甚至有一点凶。 这个样子,应该是生气了吧。胡箫望着楼下远去的人想到。 【对不起。】他坐在门口的地板上给贺汀发了消息。 他发现他很害怕生气的贺汀,他怕对他很好的人不再理他,所以他会先道歉,尽管他觉得自己没什么错。如果还有下一次,他也会先道歉,他不喜欢冷战,更害怕吵架。 他脱去这一身束缚他的衣裳,回到客厅才发现手机上是贺汀的未接来电。 收到信息的贺汀在打到的出租车前犹豫了,最终还是调头回来找胡箫。 贺汀,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胡箫觉得开口道歉比发信息难多了,但他还是要做。 电话对面的贺汀叹了口气:我没生气,我只是在想我还能做些什么让你更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但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是我,我和他们一点都不一样。 我只是想找个原因。胡箫小声说着,心里想着或许编个理由骗骗我也好。 我来找你吧,我们当面说。 不了吧。 贺汀停下了往回走的脚步,站在原地。 很晚了,一会回去路上不方便,你今天先回家吧,回头我们再聊。胡箫又突然不想知道原因了,他怕自己会难过。 箫箫,贺汀抬头看着寂寥的夜空。 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被吸引了。贺汀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到胡箫的耳朵里,之后接触的越多,我就越喜欢你,越想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办法给出你一个具体的原因,但我想让你明白我的心。 那天晚上贺汀对胡箫的一番深情表白对两人之间稍显尴尬的关系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春节的到来也算是给了两个人一个缓冲期。 贺汀调了个班来胡箫家帮他收拾东西。他看着胡箫把几件男装放进行李箱,最后站在衣柜前犹豫许久,拿出一件长袖睡裙塞在外套下面,他这样做的时候看了看贺汀。 桌上的化妆品一件也没有拿,倒是他画画用的电脑和数位板占据了他背包的大部分重量。 只要背着包胡箫去哪里都能生活下去,贺汀想到,只要胡箫想走,他根本抓不住。 胡箫家就在临市,贺汀问他要不要开车送他回家,被胡箫拒绝了。 太麻烦你了,你送我去车站就好。 胡箫,如果你有什么想法,随时都可以和我说,我们可以聊聊。贺汀开车看着前方的路,余光看见低头玩手机的胡箫扭头看了看他。 好。 下车后胡箫在人少的角落主动抱了抱贺汀,很轻,但是很久。 第十六章 各回各家 像胡箫这种自由职业者假期时长是很自由的,所以他回家的时候家里只有父母两个人。 其实他不愿意这么早回家,但年前有很多事要做,父母年纪大,哥哥和妹妹又要到三十才能放假,所以他不得不担起这个责任。 只有三个人在家的时候,除了胡箫要帮忙,他都会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他的父母也不会上来打扰他,最多只是在楼下喊他吃饭。父母对他的平淡态度其实他早已习惯,相比之下贺汀对他的感情就显得尤为浓烈。他以为自己会更喜欢凉薄的相处方式,但此时此刻他十分想念贺汀,想念他的怀抱,他的亲吻,以及充满爱意的眼神。 这样的想法让他忍不住经常打开手机和贺汀聊天,一开始会说些家庭琐事,后来胡箫只能没话找话,好在贺汀还是愿意陪着胡箫聊下去的。 妹妹回来的时候胡箫正在和贺汀发消息,她坐在椅子上,胡箫把手机往自己怀里侧了侧。 喏,妈让我拿上来的水果。 胡箫看着那一碗还沾着水珠的车厘子,想到妹妹回来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家里有这种水果。他看着胡笛吃得开心,便没有伸手去拿。 他给贺汀发消息:【回去想吃车厘子】 哥,和谁聊天呢?红亮饱满的果子一颗颗进了胡笛的嘴,笑这么开心,恋爱了? 胡笛一句无心打趣戳中了胡箫的心事,那一秒钟胡箫是愣住的。 妹妹见他的反应便好奇地凑过来:真谈了?有照片吗?高吗?帅吗? 胡箫的表情很难看:我没有说过我喜欢 喜欢男生是吗?妹妹顺其自然地接上话,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大哥和我们讲过啦,他说你可能会喜欢男生,也可能会喜欢女生。我是觉得男生几率大一点,不过爸妈是花了一点时间才接受的。 他点点头,但心里并没有轻松的感觉。 照片照片,给我看看嘛。胡笛拉着胡箫的胳膊撒娇,我可以拿我男朋友的照片做交换。 胡箫勉为其难地给妹妹看了一张贺汀的侧脸照。阳光从额前打来,头发染上了金色,微微下垂的眼眸连接着眼角的细纹,完美的下颌线勾出凌厉的角度。那是他偷拍后用来做临摹的,或许也算不上偷拍,当时的他不会掩藏自己的动作,贺汀应该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纵容他罢了。 天哪,也太帅了吧!妹妹忍不住惊呼,她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哥哥,不过你的颜值就要找个这样的才配对。 胡箫被胡笛突如其来的夸奖羞红了脸:你是颜控吗?就知道看脸。 长得帅人不一定好,但长得不帅的我根本不想了解他人好不好。胡笛毫不掩饰自己的颜控属性,不过,他人好吗? 胡箫用力点点头:很好。 他会和穿女装的我一起出门。 胡笛没有记住后来胡箫说了什么,她只是觉得眼眶发酸。胡箫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太不容易了。 怎么这人全是优点啊。胡笛听胡箫吹贺汀已经听了十分钟了,他没有缺点吗? 胡箫想了很久,回忆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太喜欢接吻这一点算嘛,口红都要多擦好几遍。 除此之外,他觉得贺汀就是一个完美的人。 完美这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时,他想到了自己。自己在贺汀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想了想,应该是个优点很少,缺点很多的人。 想到这一点,他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你不是说给我看你的男朋友?胡箫伸手要照片。 胡笛嘻嘻一笑,给他看了两个人出去旅游的合照。 胡箫第一眼觉得这个男生很可靠,再仔细看又觉得有点眼熟。 这是 马祺。 胡箫瞪大了眼,是他? 你和他初中那会就? 胡箫记得他,那是在他和妹妹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晚自习结束贺汀去了趟卫生间,胡笛站在门口等他回家。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见有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要伸手去拉胡笛,胡箫立马冲上前去推开了那个比自己高半头的男生。 他也害怕男生会来揍他,他为了保护两人的安全,拉着胡笛就跑了。胡箫以为是那个男生在追胡笛,没想到那时候两个人已经偷偷摸摸地谈上了。 第十四岁到二十六岁,十二年。 我们商量好了,就说是大学认识谈了好几年,今年回家问问双方家长愿不愿意见个面。 胡箫问她为什么不说实话。 我怕他被咱爸妈打死。 胡箫听到后笑了笑。他很开心,他爸妈应该也会很开心。 你的事要和爸妈说吗?嫂子怀孕,我们俩都有男朋友了,三喜临门呀。 胡箫摇摇头:我没打算说。 才两个月不到,不定因素太多,尤其是自己。他想等两个人关系稳定的时候再说,明年,明年或许可以。 如果有机会的话。 初五的时候双方家长见了面,看着两个孩子门当户对,家长自然欣喜,把婚期定在了今年。大嫂的预产期在九月,今年这个家庭还会诞生一个新的小生命。所以整个胡家过年期间喜气洋洋的,乐得二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在家开了个小型民乐会。 胡箫跟着其他人一起笑,心里却是说不上的酸楚。 大家玩累后各回各的房间,他坐在飘窗上贴着冰凉的玻璃平复心情。 他想起贺汀在两人确定关系的第一天就和家人说了他们俩的事情,贺汀好像对这一段感情特别有信心。胡箫和他说起自己的妹妹和他的男朋友已经恋爱十二年时带了些羡慕的语气,贺汀安慰他说我们错过了之前的一个十二年,但我们之后还会有很多个十二年。 贺汀是只对这段感情有信心呢还是对每段感情都很有信心,胡箫无从得知。但他知道如果贺汀了解他之前的十二年,了解他是如何一步步变成现在的样子,贺汀会对他避之不及的。 他对此倒是十分坚信。 假期结束时,胡箫还有点怅然若失,既想见到贺汀,又莫名生出点害怕。 因为不久之后就是贺汀的生日了。 这是两个人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生日,胡箫挑选生日礼物的时候十分发愁。从价格到实用性各方面都要合适,还要给贺汀一个惊喜。 要惊喜可不容易,你还不如直接问他缺什么好了。胡笛在一旁给他支招,因为胡家三兄妹过生日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但胡箫还是想给贺汀一个惊喜,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喜欢惊喜的,他认为那才是礼物的意义。 那几天胡箫浏览了几百种送给男朋友的生日礼物,又在商场里逛了一天,最后还是没找到合适的。 嘴上一直说着过生日怎么这么麻烦,不想过了之类的话,但心里也在期待那天的到来。 第十七章 糟糕的生日 那群小孩儿说要给我庆祝生日,你要不要一起来? 贺汀打电话过来问胡箫,他听见对方沉默了几秒。 不去了吧,不合适,你们玩吧。 贺汀也能猜到,不多劝说:那我今天会晚一点过来 恋耽美 -九泽天(10) 会很晚吗?胡箫急切地问道。 不会,我还是想和你过。 胡箫捏紧手机的手终于稍稍松了些。 贺汀来的时候胡箫最后一个菜还没下锅。 你怎么来这么早?胡箫穿着粉色的围裙给贺汀开门。 想见你。贺汀一吻印在胡箫唇上。 是甜甜的橙汁味。 贺汀看着小小的餐桌被摆满了,有点哭笑不得。 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胡箫拿过杯子给贺汀倒上他新买的红酒。 我,我没有给谁这样过过生日,所以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他只是做了他能做到的最好。 我很喜欢。贺汀牵住了胡箫放在桌子上的手。 胡箫忙不迭地把礼物给他。 盒子不大,但看得出来是被精心包装过的。 征得胡箫同意后,贺汀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礼物。 它不是很贵 胡箫送了贺汀一条领带。 但是是我亲手做的。 贺汀瞪大眼看了看胡箫,又低头欣赏这条领带。 胡箫选了深蓝色做底,领带尾部绣的是岸边生长的花花草草,中部的位置绣了一只仙鹤。 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就想到了岸芷汀兰,又想着你要是在衬衣外面穿马甲仙鹤还可以露在外面。胡箫摸了摸鼻子,很久不做,手都有点生了。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又觉得你什么都不缺,你要是觉得不好看放起来也行 胡箫紧张到语无伦次。 箫箫,贺汀叫停他,它很漂亮,我很喜欢。 贺汀答应一会带给胡箫看。 这是贺汀收到的最用心的礼物,一针一线都是胡箫的心意。贺汀轻轻的摸着领带上的刺绣,心中的幸福快要爆棚。 饭后贺汀让胡箫帮他戴上,胡箫红着脸答应了。 他打领带的水平和刺绣的水平简直千差万别,还是在贺汀一步步的指导下才笨拙地打好了领带。 好看吗?贺汀问胡箫。 胡箫是觉得自己手艺还在,但他哪好意思自夸,就推着贺汀站在穿衣镜前让他自己看。 贺汀当然是喜欢的,他转身把胡箫按在墙上亲。 吻激烈而又绵长,贺汀的动作似乎比往日凶狠些,胡箫被亲得双腿发软,双手不得不撑住身后的墙。 贺汀察觉到,用一只手托住了胡箫的腰。 胡箫被亲得有些喘不上气,他推了推贺汀,下巴垫在贺汀的肩上休息。贺汀伸手松了松领带。 箫箫,你把我栓得太紧了。 他从镜子里看到贺汀宽阔的后背,和自己染上粉色的脸颊。 箫箫。 贺汀叫他,胡箫微微抬起头,和贺汀对视。 贺汀看到他微张的唇,覆而又亲了上去。他试探地把手伸进胡箫的衣服,干燥的手掌在腰窝处摩挲,他觉得胡箫的身体有些僵,但胡箫并没有拒绝。他尝试着把胡箫的衣服往上推,抚到了胸前的樱红。 像是打开了回忆的开关,腥臊的臭味,淌满污水的地板,难以启齿的疼痛,和午夜纠缠不休的恐惧所有的记忆一瞬间涌入脑海。 胡箫推开了贺汀,跑回到自己房间锁上了门。 贺汀愣在了原地,裤子前顶出一个弧度。 他深吸了口气,鞠了冷水洗脸,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他思考着今天晚上做的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胡箫有这么大的反应。 红酒,领带,没有被拒绝的亲吻和抚摸,他以为这是胡箫对两人关系进一步的暗示和默许,现在想想,贺汀觉得这些可能不过是胡箫的无意之举罢了。 想到这里,贺汀眼神里的光黯了。 他又洗了把脸,去了胡箫卧室门口。 隔着门板他听到了胡箫的抽气声,应该是在哭。 贺汀心中一点气都没有了,他在心疼。 箫箫,你出来我们谈谈好吗?他坐在门口,和里面靠着门的胡箫保持在同一高度,我保证不碰你了。 今晚的事我向你道歉,是我太急了,我们可以慢慢来,但是我们要把话说开了是不是?你有什么想法也和我说一说好不好。 贺汀像极了有耐心的长辈,对胡箫进行引导。 但是胡箫没脸见贺汀。 他是想要的,他也想体会和贺汀灵肉合一的快乐,所以他没有拒绝贺汀。但他的身体仿佛有什么应急机制,累积的快感消失殆尽,留给他的只有深深刻在脑子里的恐惧。他原本以为自己对贺汀的喜欢足够战胜往日的噩梦,但他错了。他不受控制地推开了贺汀,把自己与外界隔离。 贺汀应该生气的,甚至冲他大吼大叫也可以。 但是贺汀没有,那是温柔的语气,以及关心他的急切心情。 这让胡箫觉得自己胆小懦弱,十分差劲。 这样箫箫,我不吵你了,我们都冷静一下,一会你想出来我就在这里,好吗?我可以等你。 贺汀靠在门板上没有等到胡箫的回答,他起身走到阳台上把窗户开了一条缝。 夜风还是冷的,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同时也更加冷静。他大概猜到胡箫是有事情瞒着他的,但具体是什么事胡箫还不愿意和他说,这让他有点烦躁。此刻他想抽根烟,但是烟在车上,他还不能离开这里。 贺汀抽烟胡箫是知道的,虽然胡箫没说过什么,但通过平时贺汀对他的观察他知道胡箫不喜欢烟味。好在贺汀没瘾,只是工作压力大了会抽一根,现在抽的更少,而且再也没有让胡箫闻过烟味。 他的手下意识地搓着领带上的刺绣,试图从胡箫的反应里找到蛛丝马迹。 他之前碰到的人和胡箫确实有很大差别,他们都会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哪怕是意见不同吵一架两个人也不会把想法都藏在心里。和胡箫在一起后贺汀在很多情况下都需要凭着自己对胡箫的了解去猜他的想法,这让贺汀有些累,而且事倍功半。虽然两个人在一起了,但仍然有很多问题需要共同解决,两个人必须好好谈一谈。 贺汀看表,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胡箫房间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正打算过去看看,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工作电话,在下班时间。 他耐着性子接了电话,听完之后眉头紧皱。 知道了,我尽快过去。他向胡箫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挂了电话他走到胡箫门口蹲了下来:箫箫,我工作上突然有点急事要过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你现在不想见我说句话也好,让我别担心你。 过了十几秒,贺汀听见胡箫说,你去吧,注意安全。 累了就早点睡觉,有事给我打电话。贺汀的脸阴沉的难看,但语气依旧温柔,箫箫,逃避不是方法,我们迟早是要谈一谈的,我们不能这样下去。 门后的胡箫愣住了,他把脸埋在臂间,说了声知道了。 这应该是贺汀最糟糕的生日了吧,胡箫想到,这是他的错。 几分钟后他听见了防盗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他放任自己躺在地板上,想着还是要过这一关的。 但是想逃跑。 贺汀下楼刚想去开车,想起自己喝了酒,只能打车走。他坐在车上,小心翼翼地解开领带,卷好后又放进那个精致的盒子里,皱着眉处理起工作上的事。 第十八章 过往 这个夜晚无人入眠。展品被盗,贺汀赶过去的时候满地都是碎玻璃渣,小陈手足无措地看着贺汀。 报警了吗?贺汀问他。 小陈点点头:老大,这怎么办啊,我真是没想到 报警器软件按在小陈的手机上,如果有异常情况小陈的手机就会报警,可他们今天晚上玩得有点忘乎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手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能打开手机的时候他才发现这里出事了。 贺汀揉揉眉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案发时间不长,这块监控又多,应该能找回来。 他宽慰着小陈,但事实是他们两个人这个月的奖金铁定泡汤,情况严重的话小陈还会面临被解雇的风险。 警察没来,两个人不敢轻举妄动。贺汀找小陈要了根烟,他一看老大抽烟,知道贺汀心情肯定不好,大气也不敢出。 胡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脑袋里乱成一团,好的不好的,过去的现在的,真的假的在他的脑内疯狂叫嚣着,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有点睡意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胡箫觉得累得不行,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他梦见贺汀在他吐露实情后轻蔑与鄙夷的眼神,一下就被吓醒了。睁眼看表发现自己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他坐在床上,还沉浸在梦里的情绪。会吗?贺汀会这样吗?他反复地问自己,只是想让自己确信贺汀不是这样的人。 他起床冲了个澡,觉得身上舒服了些。他在洗澡时打算一会做点饭给贺汀送过去,然后和他道个歉。然而等他尽心尽力地做好饭赶去找贺汀时,贺汀却躺在小沙发上盖着大衣睡着了。 老大一夜没睡了,刚从警察局回来。张南轻声和胡箫说。自从她知道了两人关系,她就收敛了很多。 胡箫轻手轻脚走进去,坐在一边等他睡醒吃饭。 没睡够的胡箫实在太困,坐了一会枕着自己的手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贺汀的大衣,上面有一股令他安心的味道。保温饭盒上贴着便签说让胡箫去茶水间把饭热一下再吃。 他打开饭盒发现贺汀吃了大半,还给他留了不少。胡箫叹了口气,他从昨晚之后就没吃过东西了,但他实在没有胃口。 胡箫正在纠结要不要先回家时贺汀推门而入,两人四目相对,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 贺汀看见饭盒问胡箫是不是来之前吃过了。等到了否定的回答后贺汀皱了皱眉头:不吃东西身体怎么能撑得住,我们回家,我给你再做一些。 他看了眼时间,离贺汀的下班时间还早,但是贺汀还是带着他走了。 我今天不上班,过来处理点事情。 两个人坐上车的时候胡箫才想起来和贺汀说对不起,他差点因为贺汀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忘了来找贺汀的目的。 是我的问题,是我之前,之前话到嘴边胡箫怎么也说不出口,贺汀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回家后再说。 到家后贺汀怕胡箫饿着,先给他切了一碗水果,后来又做了好几个菜。胡箫胃口实在不佳,没有吃多少就停筷了。两个人近乎沉默地吃完了饭,而胡箫则对饭后必然要到来的谈话紧张着。 紧张在贺汀端着热奶茶像胡箫走过来时到达顶点,他颈间喉结滑动,双手绞在一起。 别紧张,箫箫。我们只是聊聊天,恋人之间要经常沟通,是不是。贺汀把胡箫的手包在自己手里抚摸着。 胡箫低头嗯了一声。 昨天我碰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反应?是还不能接受到那一步吗?贺汀的声音极尽温柔,胡箫仿佛要陷进去了。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几次开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初中的时候 那时的胡箫因为可以讲一口流利的英语被推荐去参演一部英文话剧,不知是出于猎奇心理还是像他们说得只有自己能讲出来大段大段的台词,他被选为饰演公主。 那也是他第一次穿裙子。 演出大获成功,胡箫在校园里也小火了一把,几乎所有人见到他都会说一句那不是公主胡箫嘛。单纯的胡箫听不出来那是对他演技的夸赞,还是对他的鄙夷与嘲讽。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初中男生对性仍是懵懵懂懂,但他们都会注意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唇周的细毛逐渐变多,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第二性征逐渐显现。除了胡箫。 他仍旧长得比大多数女生还要白嫩,说话细声细气,颈间的突起十分不明显。 男生在厕所也明着暗着比比大小,谁都知道胡箫那根秀气又光洁。 放学后他被堵在厕所扒光了上衣,四五个人围着他对他胸前两点实施暴力。 长得像个女生怎么胸前这么平呢?看看咱班那几个,前面跟塞了俩馒头似的。男生有的你没有,怎么女生的你也没有?今天我就来帮帮你。 为首的男生对着他的胸左右开弓。薄薄的皮肤包着骨头,打得胡箫肋骨生疼。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奈何四肢都被人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几个男生亵玩着胡箫胸前两点,原本绿豆大小的粉红被他们弄得大了几倍,颜色也变深了。有人用力扯弄着,还毫不羞愧地和旁人打趣。 你们看,这样是不是显得很大? 皮肤被扯到变形,躲在后面的血管都清晰地显露出来。胡箫疼得受不住,不由向前躬身,眼泪和鼻涕止不住地淌。 忽然间门被推开,一个男生走了进来。等胡箫看清来人时,他挣扎得更为厉害。 那是在话剧中和他演对手戏的王子。 胡箫想着两人关系算不上陌生,他总会来帮帮他的,不是吗? 但是他只是站在门口看了几秒,然后就离开了。 眼神里是平静,或者是冷漠。 他就那样走开了。 胡箫浑身泄了劲,本来体力就不好的他更是任人宰割。刚才他挣扎得厉害,挣脱束缚踢了面前的人一脚,这会对方缓过劲来一把把他翻过身,按到了墙上挂着的冰冷又粗糙的暖气片上摩擦。 多数划在了胸前脆弱的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有几下碾在胸前两点上,他痛得无法呼吸,意识里模模糊糊觉得应该是流血了。 后来他被扒光了衣服一脚踹翻在地,倒地时磕到了台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胡笛在学校排练完回家,发现本该比他早到家的哥哥没有回来,最后一家人和老师在女厕所里发现了全身赤裸,浑身伤痕的胡箫。 好脏啊,醒来后我洗了好久总觉得身上还是有味道。 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娇嫩的皮肤破了层皮,但是他仍然没有停手。 几个孩子的家长想要私了,提供了一大笔赔偿费,孩子也都给胡箫道了歉。 但胡箫不肯。 最终几个人都被关进了少管所。 胡箫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实际上也没有人觉得他做错了,但是有些事情口口相传,添油加醋,成了大家的心照不宣。 胡箫被强奸了。 时隔多年再回想起这件事,胡箫仍然忍不住全身发抖,他缩在贺汀怀里,任由贺汀安抚。 我错了,我很后悔上一个十二年我不在你的身边,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胡箫没有说话,想象着如果贺汀是当时的王子,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所以你的耳朵,也是那个时候? 胡箫猛地从贺汀怀里坐起来,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右耳。 你你发现了? 贺汀点点头,抬手擦去了胡箫的眼泪。 其实只要细心观察贺汀还是能看出很多破绽的。自从上次胡箫答非所问后他就开始留心,发现胡箫看电视时音量总是会大一些,在家不爱戴耳机,戴耳机时也只戴一边。如果贺汀站在背后叫他,胡箫很少能准确地找到贺汀的方位。 你会嫌弃我吗?胡箫的声音特别轻。 不会,我会对你更好的。贺汀抱住胡箫。 那你是在可怜我吗?胡箫的手指轻轻搭上贺汀的肩膀,眼睛盯着衣服上的细小绒毛出神。 恋耽美 -九泽天(11) 贺汀摇摇头,他觉得眼眶发酸,心里难受得厉害。他在想这样好的人仅仅是因为一点不符合主流的举动就被这样恶毒对待,还是在他年幼的时候。这些创伤如噩梦般缠绕在他身边十几年,他只能一个人承受。 胡箫感觉到抱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些,心里有一种释怀的感觉。他还是说出来了,把自己丑陋的伤疤展示给亲近的人看,还这般仔细。无论贺汀对他怀着怎样的情感他都不在乎了,他只想这个拥抱再久一些。 你对我已经够好了,贺汀,太多了。 我昨天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今天要不要再试试?胡箫鼓足勇气凑近贺汀耳边。 今天你太累了。贺汀亲了亲胡箫,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色。 胡箫胡乱应着,想起贺汀也是一夜未睡,自己却在这里说这种话。 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贺汀觉得好玩,捏捏他的脸颊:没事的,我们慢慢来,顺其自然。 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胡箫不知道两个人还能在一起多久,但是短时间内贺汀都不会揪着胡箫的过去好奇了。 有些事他不想贺汀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已经是千疮百孔的模样,不要再更坏了,胡箫想。 第十九章 受伤借住 天气转暖后胡箫在家就不爱穿拖鞋了,总是赤着脚在家里乱跑,贺汀怕他着凉说过几次,胡箫总是嫌麻烦,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被家里没清干净的碎玻璃扎了脚。 贺汀连忙带他去医院,折腾一番后贺汀载着眼睛通红的胡箫回了家。 好疼啊。胡箫还没从医生给他清创的痛苦中缓过来。 贺汀无奈:回家总要穿拖鞋了吧。 胡箫回家后乖乖穿了拖鞋,但是伤脚不能受力,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贺汀留下来照顾他。他先是把胡箫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碎的玻璃杯残渣清干净,又给他做了清淡的晚饭。晚饭后胡箫问他能不能帮他洗头。 贺汀举着淋浴头调到合适的温度打湿了胡箫的头发,两个人一起揉搓着泡沫,一朵一朵的散在地上。冲洗的时候贺汀小心地护着胡箫的耳朵,细心地冲干净了残留的泡沫。以往胡箫总是要护理一下头发,但这样洗实在是太累了,更何况他的一头长发重量还不轻,洗完后腰都要断了,哪还有心思护理。 麻烦死了,伤了脚怎么洗头这么麻烦。他捻起一缕自己的头发,剪了算了,都怨你。 贺汀在他身后给他吹头发,听见胡箫自言自语觉得可爱,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弧度。 吹完头发后胡箫觉得自己折腾出一身汗,可是又没办法洗澡,他只能打盆水擦擦身。贺汀好心地提出帮他,被胡箫支支吾吾地拒绝了。 虽然以后总会赤裸相见,但是他一想起贺汀给他擦身的画面就羞得不行。 胡箫准备上床时已经很晚了,贺汀看他出来就打算赶快回家。他明天是早班。 胡箫却拉住了贺汀:要不然你在我这睡吧。 我这里离你工作的地方近一点你也不用来回跑。 胡箫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或许是受伤后有一点脆弱,想让贺汀多陪陪他。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床被子平静地度过了一晚,除了睡前的晚安吻让胡箫有点入睡困难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好。 至少胡箫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贺汀应该比他睡得更晚。喜欢的人躺在身边,但他受伤了;小伤不太严重,但是时间很晚了贺汀的脑海中天人交战,借着月光看到胡箫的侧脸更是难以入睡,这也直接导致他第二天起晚了。 他来不及回家换衣服,仍然穿着昨天的衣服去上班。 众人看见八卦之心顿起,互相使眼色看看哪位义士愿意不畏牺牲去打探一下情况。 张南想起她和贺汀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自告奋勇凑到贺汀身边。 老大,黑眼圈有点明显啊,昨天睡得很晚? 贺汀知道她的来意,不太想理她,随意应付着。 和我嫂子共度良宵了? 别瞎说。贺汀给了她一份策划案,他脚伤了,我去照顾他了。 张南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策划案给你,你做主要负责人。 哦好。张南随意答应下来,往外走了两步顿住了。 老大你刚才说什么? 贺汀无奈摊手:锻炼你们啊,总不能一直让你们被别人安排吧。 其实他是想减轻工作负担好照顾胡箫。 张南给他出主意让贺汀把胡箫带回自己家住。 这多方便,顺便还能培养一下感情不是? 贺汀突然觉得张南也是有好主意的。 贺汀下班后和胡箫商量了一下,胡箫一开始不太好意思麻烦贺汀,后来想想让贺汀每日来回奔波才更麻烦,只好点头答应。 那伤好了之后我还搬回来吗? 你想回来就回来。贺汀按照胡箫的指示帮他收拾着东西,想一直在我那里住下去也可以。 在收拾衣柜的胡箫攥紧了手里的衣服。贺汀的回答脱口而出,仿佛这是一个贺汀在很久前就认真思考过的答案。 贺汀想和自己同居吗?胡箫在问自己。 他关上衣柜的门,只拿了些家居服,没有带一条睡裙。 到了贺汀家后,胡箫想到让贺汀住在自己那里才是真的委屈。 贺汀家是两室两厅两卫,跃层还连着半个小阁楼。胡箫说想上去看看,贺汀一把抱起来免得他上楼梯。 阁楼没想好做什么,暂时就是个储物间。 贺汀就连储物间里的东西也摆得整整齐齐,想起贺汀给自己收拾房间,胡箫不禁脸红。 你要是有什么好想法,我们回头把它改造一下。 胡箫的脸埋进贺汀胸膛:我还没说要住下呢。 贺汀笑笑说是迟早的事。 下楼的时候仍是贺汀抱下去的,他把胡箫放在餐桌旁让他等着开饭。 你家真的好大,一个人为什么要租这么大房子? 贺汀扭头看他:这是我买的。 胡箫觉得碗里的车厘子都不甜了。 贺汀从大学的第一桶金开始就对自己的未来作了明确规划,这套房子既是30岁的目标,也是他送给自己30岁的礼物。 当然还有房贷要还。贺汀亲了亲胡箫沾着汁水的嘴唇。 你好厉害啊。胡箫不禁感叹,30岁就有房有车,再看看自己 你还年轻呢。贺汀把炒好的饭菜端上桌,我们箫箫的漫画有那么多人喜欢,我觉得你也很厉害。 胡箫很少被人夸奖,他不知道怎么回话,只能低头疯狂夹菜。 和贺汀在一起后,他很多生活习惯都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生物钟紊乱的他作息时间渐渐回归正常,平时一天一顿零食或者外卖顶饥的日子不再出现,反倒是一天三餐按时开饭。夜晚心悸的情况越来越少出现,白天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可以任凭自己安排,体重没有增加反而觉得整个身体都轻盈起来。和贺汀在一起住了几天之后这种感觉更甚。 尽管脚上还没拆线,但是已经可以受力了。今天他打算给两个人做一顿晚饭,晚上贺汀回家的时候看到桌上摆着胡箫辛苦一下午的成果:炒油麦菜,胡萝卜丁炒肉,还有软糯的小米粥。饭菜冒着腾腾热气,胡箫的围裙还没来得及解下。 回来了,洗手可以吃饭了。 胡箫转身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手里还拿着筷子,只能轻轻地拍拍贺汀的背。 家的感觉,贺汀想到,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冰冷的房间亮起温暖的灯光,房子里再也不是他孤身一人,有人会等着他回家。 胡箫就是温暖的来源。 贺汀的手垫在胡箫的腰间和流理台之间,深深一吻印在胡箫唇上。 胡箫蹭了蹭红红的嘴唇:再不吃饭就凉了。 吃饭的时候胡箫还是在害羞,一直不敢抬头看贺汀,因而错过了贺汀眼神中对他深切眷恋。 胡箫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贺汀到底有多爱他。 晚上两个人窝在床上看纪录片,主角是一个跨性别者,在他经历了遗弃,强暴之后身患重病,认为自己时日无多的她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先是通过性别矫正手术将自己的性别改为女性,后来又通过一系列整形手术将自己变成了一条龙。那是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的外表,她却觉得那才是真正的自己。 贺汀怀里的胡箫一直紧绷着,他甚至不敢长时间盯着荧幕。在一集还没结束时,他挣开了贺汀的怀抱走进了卫生间。 我去洗个澡。 胡箫出来时一集纪录片正好播完,贺汀也进去洗了个澡。 胡箫穿着贺汀洗得有些旧的T恤,松松垮垮遮住了圆润的屁股。他站在镜子前看了好一会,然后脱掉了T恤。 除了一条内裤,他身上再无遮挡。像以往很多次一样,他把未干的头发拨到胸前,摸了摸自己的喉结,然后灵魂出窍一般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里是迷茫。 在做什么?低沉的嗓音在胡箫耳边想起,贺汀从身后圈住了他。 棉质衣物贴在胡箫赤裸的背上,舒适的摩擦感让他回神。他从镜子里看到贺汀的下巴垫在自己肩上。 我们箫箫身材好漂亮。 胡箫看得出贺汀眼里是爱与带着克制的欲望。 你应该知道了吧。胡箫细腻的声音与贺汀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我不是异装癖。 贺汀轻轻吻着胡箫纤细的脖颈,低声应着。 其实我一直在攒钱,做手术的钱。胡箫抚摸着贺汀手臂上微凸的血管,这一本漫画发售的时候刚好攒够。 在两个人确定关系之后。 我没有想过会遇到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呢?胡箫喃喃。 你看,看起来是不是不男不女的?两人看着镜子中的胡箫,他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 我不许你这么说。 胡箫第一次听到贺汀这么霸道的语气,看着镜子发现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你是独一无二的。贺汀把头埋在胡箫肩上,声音闷闷的。 贺汀,如果我真的做了手术,你还会胡箫哽了一下,和我做朋友吗? 其实胡箫想问会不会继续爱他,但那是在是太奢侈了,不是他应该奢望的。 我会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直到你找到更爱你的人。 胡箫笑了,轻轻摇着头,意思是不会有了。 箫箫,我天生就喜欢男人,所以我不知道你做过手术后我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爱你,或者更爱你。我不敢给你虚假的承诺,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或许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来接受 我看到她生活得很快乐,我也想要你不受世俗束缚,想要你自由。 胡箫回身抱住了贺汀,贺汀可以感觉到胸前一小片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 我骗你的,我和他们不一样。胡箫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跨性别者,他更像是性别认知模糊。他不能在任何一种性别中找到归属感,男生或女生都会让他感到不安,在贺汀面前除外。 在贺汀面前他可以是任何人,贺汀永远包容他,接纳他。在遇到贺汀后,心中并不旺盛的想要做手术的小火苗一点点熄灭了,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能让他有安全感。 胡箫的手臂挂在贺汀脖子上,仰起头,笑弯了一双兔子眼。 贺汀,等我伤好后,我们做爱吧。 龙女变性人不是杜撰,确有其人Richard Hernandez 第一次在网上看到的确有点吓人,但了解她后觉得每个人背后都背负着很沉重的秘密。 胡箫也是。 所有人都是。 所以贺汀会来救他。 第二十章 教教我 两周后贺汀带着胡箫去医院拆线,伤口已经愈合,只是留下了一道肉粉色的疤痕。胡箫觉得难看,医生安慰他说会消下去的。 为了安慰胡箫,贺汀说要去给他买薯片。到了超市门口胡箫却突然改了主意要自己去,让贺汀在停车场等他。不多时胡箫去而复返,看起来高兴了许多。 去偷偷买什么了?还不想让我知道。 被抓到小动作的胡箫突然脸红,连忙反驳说没什么。 贺汀也没有再逗他,两人一起开车回了家。 吃了好久病号饭的胡箫终于可以开荤,贺汀做了好几个菜,胡箫却不太捧场。 不合胃口吗?贺汀尝了尝,觉得自己甚至超常发挥。 胡箫却说不太有胃口。 吃完饭后胡箫洗碗,贺汀在房间里看书。过了许久胡箫都没有回房间,贺汀以为他在外面的书桌画画,结果到客厅发现一个人都没有,找了一圈才发现他在用大卫生间洗澡。 怎么洗这么早?还不在卧室洗? 贺汀对胡箫今天一系列的反常行为感到疑惑。他想着胡箫可能再住几天就会回去,想要和胡箫再多待一会,就把书拿出来在客厅等他。贺汀看一会书就抬头看看表,一晃过去一个小时,胡箫还是没出来。虽然有时胡箫洗澡会多花点时间,但今天未免也太久了。贺汀有些担心他,就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箫箫,没事吧,洗太久澡容易晕的。 里面传来胡箫慌慌张张的声音:知道了,我,我这两周都没怎么好好洗,想要多洗一会。 不舒服记得叫我。 胡箫听着贺汀渐远的脚步松了口气,他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下去。他花了很久的时间小心翼翼地处理自己身上的毛发,去除干净后又有些后悔。 贺汀会喜欢吗?毕竟这让自己看起来不太像大部分男生。 他叹了口气,放弃思考这个现在得不出结论的问题,转而开始处理身后的隐秘之处。 第一次触碰那里的他有些不得章法,时间拖得有些久了,出来时贺汀已经不在客厅了。他回房间看到贺汀也是刚洗完澡的样子,坐在床上看手机等着头发再干一些。 卧室里只开了床头灯,整个房间并不是很亮,所以贺汀只看到胡箫穿了浴袍,却没有注意到浴袍下是光洁的肌肤。 你是要睡了吗?胡箫坐在贺汀身边,床垫微微下陷,你困了? 没有。贺汀放下手机,转过来亲了亲胡箫的脸颊,是想聊会吗? 淡淡的薄荷香气萦绕在胡箫鼻间。 那我们要不要做?胡箫趴在他耳边小声说着。 这时贺汀想起来胡箫前几天和他说伤好后想要做,但他没想到胡箫这么迅速,他以为上次只是胡箫随口说说。 胡箫的主动让贺汀高兴,但他勾着嘴角明知故问:箫箫想做什么? 你怎么这么坏。胡箫有些气急,不想理贺汀,却被贺汀一把捞回去狠狠地吻住。 微凉的薄荷香气味道更浓郁了,胡箫甚至觉得随着亲吻的加深,凉凉的气息滑入肺中,让他忍不住打了个颤。他感觉到贺汀的手解开了浴袍的系带,带着薄茧的手掌略微用力地抚摸着胡箫滑嫩的肌肤。 什么也不穿会着凉的。贺汀一本正经地说着,手却描摹着胡箫皮肤下的肋骨。 恋耽美 -九泽天(12) 胡箫的嘴被贺汀的深吻堵着,只能发出呜呜声表达对贺汀调侃自己的不满。 贺汀试探性地碰了碰胡箫胸前两颗小肉粒,他还是能感觉到胡箫身体一瞬间的僵直。 贺汀有些不忍心,他不想胡箫为此强迫自己做些不愉快的事,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胡箫借此机会得以喘息,像是从岸上回到水里的鱼,张着小口,呼吸有些急促。在他以为贺汀会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他却只是轻轻啄了两下胡箫有些麻木的嘴唇。 胡箫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不想做了吗? 箫箫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他拉着贺汀的手,我是第一次,哪里不对你教教我好不好? 不是 我平时都会定期处理毛发,你是不是不喜欢?那我 贺汀捧着他的脸颊无奈地笑了,第一次见到没有被欺负反而眼圈泛红的人。 箫箫,这件事不用急,顺其自然就好。贺汀还是忍不住亲了亲胡箫,这样的箫箫,我很喜欢。 但我想让你享受它,不要再想起那些事情,我想让你快乐。 胡箫不说话了,他知道贺汀在说什么,也知道尽管两人做了很多尝试,尽管情况有缓解,但被触碰到那里时自己的身体仍会不受控制的僵硬。 这对两人都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那你多摸摸,习惯了就会好一些。他牵着贺汀的手抚上自己胸口挺立的红肉。 碰到的一刻他还是抖了一下,之后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嘴抿得紧紧的,胸口小幅起伏着。 情况比刚才好一些,但胡箫的表情显然表明他还没有感受到欢愉。 正当贺汀再次准备放弃时,胡箫牵着自己的手滑到臀缝之间那处。 湿哒哒的一片,粘腻的液体甚至沾到了身下的浴袍上。 我真的不太会弄,洗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洗干净。刚灌完肠的胡箫甚至有些腿软,蹭了蹭贺汀的脚踝。 贺汀的手指在胡箫穴口周围划动着,看着眼前这个平时亲一亲都会害羞的人今天花了很长时间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送到面前,第一次连润滑液的剂量都控制不好,还邀功似的要自己摸摸看。 他贺汀不是圣人,忍不住也不想忍,香喷喷的肉送到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 箫箫,你这样太犯规了。贺汀的眼神都变了,我会控制不住的。 不用控制。胡箫红了脸,我想让你高兴。 贺汀欺身压住胡箫,他迎接的是一个更加凶狠的吻。 他抚慰着胡箫秀气的柱身,漂亮的粉红色让他爱不释手。 嘴被贺汀堵着,胡箫只能发出难耐的鼻音。他觉得嘴有些麻,但手臂还是圈着贺汀让他凑得更近。 箫箫,学着回应我。 胡箫听话地伸出舌尖,试探性地舔了舔贺汀的唇珠,学着贺汀的招式轻咬着他的嘴唇,最后探进了贺汀的嘴里。胡箫就是一张未经涂抹的白纸,一笔一画都由贺汀亲自书写,甚至亲密之事都是他一点一滴教的,贺汀一想到这点,手下动作就更加卖力。 慢一点,贺汀。胡箫的腿搭在贺汀身上讨好似地蹭蹭,有点受不了。 贺汀果真放缓了速度,转而去磨擦更为敏感的冠沟。他终于放过了胡箫红肿水亮的嘴唇,转而亲吻他的喉结,颈侧,锁骨就是为了听他奶猫似的呻吟。 他的手向下握住了胡箫饱满的囊袋,轻轻地揉搓着,让他体验快感,另一只手则去碰他胸前的肉粒。 我要摸一摸这里了。贺汀提前告知了胡箫。 下身的快感分担了胡箫的一部分恐惧,身体似乎也没有那么僵硬了,甚至配合地挺着胸。 贺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转移到了穴口周围,他轻轻按压着,给胡箫带来了一种新奇的快感。手指进去时胡箫惊呼了一声,但在贺汀耳中更像是撒娇。他能感觉到自己那里紧紧地裹着贺汀的手指,条件反射地把贺汀的手指往外挤。 箫箫这里很紧呢。 第二十一章 荒芜 胡箫不说话,只是埋在贺汀胸膛里哼哼着,任由他摆弄。 我亲亲这里好不好。贺汀的另一只手揉了揉变大的肉粒,看着胡箫。 胡箫那里只被粗暴对待过,记忆中只有无尽的痛苦。但贺汀说要亲那里,原来那里也是可以被这样温柔对待的吗?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贺汀是不会伤害他的。 他乖巧地点点头,随后是温暖湿润的触感袭来。胡箫被舔得有些发痒,但身体并没有太大的排斥反应,直到贺汀轻轻咬住肿胀的肉粒,有种过电般的感觉,浑身肌肉缩紧,这是他才发现贺汀的手指已经加到两根了。 他不敢想象自己的胸前也能体验到快感,他有些兴奋地喃喃着贺汀的名字,露出好看的笑容。 加到第三根手指时胡箫就无法忽视那种感觉了,他觉得整个穴口都被撑开了,而他知道贺汀的尺寸不止于此。当他看不见那里的情况时,其他所有感官传来的感觉都被放大了,他能感受到指节的骨头在穴口摩擦,噗呲噗呲的水声仿佛比自己的喘息声还要大。贺汀握着胡箫脚踝的手渐渐用力,他亲吻着胡箫小腿肚上的软肉,折过他的腿压在胸前。 我要进来了,箫箫。 贺汀拉着胡箫让他给自己戴安全套,胡箫眼前就是贺汀粗大的性器,胡箫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会痛吗?胡箫担心。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痛的。贺汀亲亲他的嘴角,但可能会有一些不舒服,我会尽量,做的好一些。 贺汀笑弯了眼,吻住胡箫的嘴唇,同时也慢慢进入胡箫的甬道。 第一次被打开的甬道还是略显紧致,头部还没进去胡箫就有排斥的反应。 太粗了,和手指一点也不一样。胡箫抱怨道,搂住贺汀的脖子。 当你夸我了。贺汀脸上是掩不住的开心,箫箫乖,放松一点。 贺汀一边亲吻着胡箫一边用手撸动着他的阴茎。 身前快感强烈,胡箫慢慢放松下来,打开甬道迎接贺汀的进入。 那种奇异的满涨感带给胡箫的更多是心理上的满足而不是生理上的快感,但他仍然兴奋地呻吟。 贺汀拥有了他,他也拥有了贺汀。 这就够了,足够他一生回忆。 难受吗?贺汀轻轻擦去胡箫眼眶的泪。 胡箫摇摇头:继续吧。 贺汀小幅度地摆动着腰,胡箫的两条腿挂在他身上,也跟着一起晃动。 摩擦带来的快感刺激着肠道分泌肠液,贺汀抽插起来更加顺畅,水声也越来越大。 箫箫水好多。贺汀在穴口抹了一把给胡箫看。 胡箫的耳朵都烧红了,一把打开贺汀的手抱怨道:你之前那么绅士都是装的吧,上床了怎么像个流氓啊。 贺汀不说话,为了辜负老流氓这个新称号,俯身抱住胡箫加快了抽送频率,一连往胡箫的敏感点上撞,胡箫被撞得话都说不清了,呻吟声都是断断续续的。他感觉自己像断了根的水草,无依无靠的,只能紧紧地抓住贺汀的胳膊。 一下一下,胡箫的眼前闪现过很多碎片,吃饭逛街看电影,牵手接吻拥抱,还有做爱。他与贺汀的点点滴滴沾满了胡箫大脑的所有储存空间,已经要溢出来了,所以他要舍弃掉一些东西。 身体的快乐与情感的痛苦牵扯着他,眼角的湿润不知道是生理性泪水还是为自己所做的决定流下的泪。 他抱住贺汀,红着眼眶告诉他:贺汀,我好快乐。 而贺汀对他说, 箫箫,我爱你。 情事结束后贺汀搂着胡箫睡得很沉,胡箫的身体累极,但却精神的很,他一点也不想睡。贺汀给他擦过身子后舒爽至极,穴口还残留着贺汀指尖温柔的触感,这让他不断地回忆起今晚发生的事情。 借着月光他描摹着贺汀的脸部轮廓,感叹着分明的棱角和英气的面孔,当然沉睡的他更多是温柔。看得越久,胡箫越是移不开眼,他想多看一会,然后想想两个人的事情。 其实胡箫在很多个夜晚都会思考,贺汀为什么会和自己在一起。一开始他觉得是自己这副还不错的皮囊,因为他的确收到过很多人对他外表的夸奖。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又想是不是自己听起来有些悲惨的经历引起了贺汀的同情心,因为可怜他,所以想要照顾他。当胡箫排除了无数种可能或不可能的原因后,只剩下一个答案:贺汀喜欢他,甚至爱他。其实他可以从贺汀平时的言语行为中找到很多证据,比如深情的眼神,比如不止一次提起他对两人未来的规划,比如每一次亲吻。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他想要贺汀与他在一起是有别的原因的,而不是因为这一份沉甸甸的,他接不住的感情。 今晚的胡箫得到了他最想要却也最不想要的答案。 贺汀是爱他的。 爱这个字,对胡箫来说已经很陌生了,尽管他经常听到,看到,甚至画在他的漫画里,但他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他的世界是没有被爱的光芒笼罩的,没有爱的滋养,他已经干涸。贺汀是充满爱的,他来到胡箫身边,用自己的光芒温暖着他,想把他带回这个鲜活光明的世界。胡箫默默忍受了褪去腐朽外壳的疼痛跟在贺汀身后,他想贺汀对他这么好,自己也应该把珍贵的东西送给他,他让贺汀回头看,想要把那些被爱滋养出来的花送给他,但那里仍旧是一片荒芜。 本想从心间土地折一枝玫瑰送你,可我却发现那是一片贫瘠,我翻遍所有土地,但没有找到一粒玫瑰花的种子。我想给你爱,但我不曾拥有。 一天可以,两天也可以,那一年呢,两年呢。爱是双向的,贺汀给他的,他还不起。 那现在这样算什么呢,胡箫问自己,如果他无法爱贺汀,现在和他睡在一起又怎么说呢。 是用身体做报酬来报答贺汀对他的感情吗?自己对贺汀的感情又是什么呢? 胡箫想了一晚上也没有得出一个答案。 天蒙蒙亮的时候胡箫从贺汀的怀抱里挣扎出来,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收拾好,临走时他站在卧室门口,看着熟睡的贺汀笑了笑,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第二十二章 两尾鱼 胡箫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在这个时候回来感到很意外,毕竟胡箫除了过年会回来住几天,其他时候连电话也很少打。 两人很想知道胡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他们看到胡箫一脸平静,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们还是没有开口。胡箫抬头看了眼表,临近中午饭点,他心血来潮地想把从贺汀那里学到的手艺展现给父母看。 作为民乐艺术家,胡箫的父母把自己的一双手都保养的很好,一家人都练乐器的时候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也一直是阿姨来做饭,今天胡箫突然提出来,让父母二人还感到有些惊讶。 但以父母的表情来看,自己的水平可能真的上不了台面。 挺好吃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胡母夸赞道。 胡箫硬着头皮吃了一碗饭,总共做了两道菜,一道咸了,一道淡了,自己的父母还为了安慰自己说些虚假的话。 他果真很差劲。 还是阳光正好的午间,胡箫拉上了房间里厚重的遮光窗帘。他坐在飘窗上,忽视了一直震动的手机,想起了他给贺汀的留言: 我走了,需要一段时间想明白一些事情。 他自嘲地笑了笑,想着这么多年,逃避已经成了他的本能。遇到任何一点困难他都想要逃避,更何况现在他让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手机一次次震动,仿佛是在为两人的关系进行倒计时。他觉得只要不接起电话,分手就永远也不会到来。但他不能这样,他不应该这么自私,让一个这么好的人在自己身上蹉跎岁月。 此时贺汀站在胡箫的出租屋里一次又一次地拨打着电话,他有些着急,也有些想不清,为什么昨天晚上两人还共度良宵,今天一早胡箫就能这么决绝地转身离去。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当手机终于不再震动时,胡箫收到了贺汀的讯息。 【箫箫,告诉我你在哪好吗?不要让我担心。你需要多少时间也给我个大概时间好吗,我不会打扰你的。但我更希望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说,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 是了,贺汀一直希望胡箫可以向他倾诉,但是这对胡箫来说太难了。多年来的独处让他更习惯一个人消化情绪,建立亲密关系本就是超出他能力范围之事,更不要提把自己的心剖给一个人看。 这本能地想让他退缩。 房门吱呀一声地开了,他的孪生妹妹,胡笛,出现在了房间。 你怎么回来了,妈让你来的? 胡笛点点头:正好下午没课,我来看看你。 胡箫低下头不说话,这么多年一直如此。每次他情绪不对的时候,父母从来不会直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而是让他的哥哥或者妹妹来和他聊天。父母像是在关心他,又好像不是。这是他在这个家独有的待遇,因为他的父母并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他们另外的两个孩子。 哥。胡笛坐在他对面做了一个提衣领的动作。 胡箫这才发现昨天他和贺汀欢爱的痕迹还没消散。 哥,是他对你不好吗?胡笛想歪了,过年那会你不还总夸他来着? 胡箫摇了摇头:没有,正相反。 他对我太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胡箫像是把自己封闭了起来,除了下楼吃饭,他再也没有出过自己的房间。胡笛想拉着他出去逛街,胡箫总说不想动,通常抱着自己的平板,看着里面存着的近百张贺汀的画像发呆;又或者在拥有一点倾诉欲时,会和胡笛语无伦次地讲一些他和贺汀的事。 贺汀仍然在早中晚各打一个电话,有空的时候会给他发讯息,但胡箫什么回应都没有给。他的脑子乱成一团,在面对贺汀时,他总是这样。 胡笛有自己的恋人,所以能陪伴胡箫的时间并不多。下午阳光正好,马祺约胡笛出去走走,胡箫仍旧躲在不见天日的房间。 贺汀刚刚发来了新讯息。 【快要吃完了,箫箫还要给我做吗?】 配图是两个几乎空了的罐子,那是之前胡箫送他的蜂蜜百香果。 胡箫还是忍不住哭了。 贺汀心中郁闷难以纾解,找周显晖一起去小林的酒吧喝酒。 兄弟,他该不会是在耍你吧。周显晖酒杯在吧台上重重一磕,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 不可能。贺汀下意识地就否定了,应该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了。 贺汀叹了口气,他这几天也想了很多,思绪像一团毛线,他却找不到线头,只能越理越乱。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呢? 直到喝醉的贺汀被周显晖送回家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这句。 胡箫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上有很多个贺汀的未接来电,这打破了贺汀多日以来一天三个电话的习惯。他不想回电话的,但他总怕这么多个电话是贺汀出了什么事,思索再三还是拨了回去。 周显晖刚把贺汀安置在床上他的手机就响了,周显晖看到是胡箫的来电,接了起来。 刚才他看着贺汀喝醉了一直给胡箫打电话,而这个狠心的人一个也没有接。 胡箫心情忐忑,直到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 贺汀,你 我是周显晖,他朋友。 恋耽美 -九泽天(13) 贺汀呢,他出什么事了吗? 呦,还知道关心你男朋友呢?周显晖冷嘲热讽,那怎么你男朋友喝醉了还要我这个朋友送回家? 对不起,我 诶,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该说对不起的人可因为你喝得不省人事啊。 你可真厉害。 胡箫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真的了解贺汀吗? 从两人大学相识,周显晖印象中的贺汀就一直是焦点人物,如众星拱月。他优秀,自信,骄傲,而今天的他却不断责问自己哪里错了,哪里还做得不够好。 你是打算毁了他的骄傲吗? 不合适的话还是别折磨彼此了,长痛不如短痛。 一句一句如同尖刀扎在胡箫的心脏上,他痛到无法呼吸,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 他好像总是在让贺汀等他,总是在伤害贺汀。他无法爱贺汀却还自私地不想放手,一条绳羁绊住彼此且互相折磨。是时候剪断这条绳子了。 他一个人忍受痛苦总好过两人一起被伤害。 做决定很难,接受这个决定更难。胡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记得自己做了个梦。 他是一尾偶然间探出水面的深海鱼,看到了令人害怕的鲨鱼,看到了与人嬉戏的海豚,看到了天空尽头的光明。美丽而有趣的世界,他想到。可他只是一尾长相畸形的深海鱼,无尽的黑暗与宁静才是他适应的生活环境,无趣的生活就是他一生的写照。面对光怪陆离的世界,他心生退意。他还想把海面上光彩夺目的贺汀一起带回冰冷的深海,永不回头,永远不见光明。可是这样会害了贺汀,他清楚地知道。贺汀的生活应该是五彩斑斓的,是美好的,是不允许有像胡箫一般丑陋的存在的,所以他只能向贺汀告别,独自一人向下游去。 谢谢你带给我短暂的开心与快乐,愿你永远幸福。 第二十三章 贺汀宿醉后醒来头痛欲裂,已经上午十点了。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几天不曾回复消息的胡箫和他说分手,他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给胡箫回拨了过去。 电话打得通,但仍然没有人接。 贺汀深呼了口气,又重新拨了回去。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即使即使是分手,也不能是这样的方式。 至少他需要胡箫亲口对他说出来。 胡笛路过胡箫的房间时,听到手机持续的振动声。 她本想帮沉睡的哥哥挂断,但看到来电显示发现是贺汀。 哥哥的男朋友。 胡笛和睡梦中的胡箫道了个歉,拿着他的手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箫箫?你 我是他妹妹,胡笛。 妹妹?贺汀撑着头,想起来胡箫好想和他提过一次有个孪生妹妹。 我哥他现在在睡觉,没办法接你电话。胡笛想起了刚才摆在手机旁边的安眠药。 贺汀想起胡箫凌晨两点多发来的消息,沉默了一下。 那你方便让他睡醒后回我个电话吗?我有事情要和他谈。 胡笛听着他严肃的语气,觉得和胡箫口中那个温柔的人很不一样。 你是生我哥的气了吗?你不喜欢他了吗?你对他是真心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在贺汀脑门上,他揉了揉眉心,还是说了实话。 喜欢,真心的。 胡笛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语气瞬间就亲切了许多。 那就好,我哥也特别喜欢你,他自己都不知道,提到你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 贺汀被搞得措手不及,失去了插话的机会。 胡笛继续帮他哥哥助攻,心想你不好意思我来帮你说。 你知道的,我哥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也没什么经验,你多包容他一下好吗? 我也想,但他好像没给我这个机会。贺汀仰头看着天花板,他昨天晚上和我说了分手。 胡笛几次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会的,他真的很喜欢你的,他这次就是就是 贺汀急于探听真相,但胡笛那边却沉默了。 求你不要放弃他,胡笛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不要让他 再次陷入黑暗。 除去胡箫上次和贺汀坦白的,背后隐瞒的是贺汀不曾经历的,无法想象的黑暗时光。 而这一切的开端是一条裙子。 初中毕业典礼上两兄妹被邀请表演节目,爸妈特地带他们去老朋友那里定制了两套演出服。胡箫是偏中山装的款式,胡笛则是一件旗袍。 胡箫先试好了衣服出来,哥哥跟在身后说他太瘦了。 就是,你要是和你哥哥一样壮就好了,你看这衣服都撑不起来。妈妈拍了拍他的肩膀。 店员特地记下了尺寸不合适的地方,准备稍后修改。 这时胡笛从试衣间走出来,全家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哎呀,我女儿真是太美了!这衣服多合适啊,他爸,你说是不是。 所有人都在笑,没有人看到胡箫艳羡的目光。 典礼前日,修改好的衣服送到了家里,是胡箫签收的。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把旗袍拿出来,贪婪地感受着缎面旗袍光滑的触感。犹豫许久后,他把旗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旗袍不是按他的身材定做的,穿上自然没有胡笛看着合身,但他依旧站在穿衣镜前欣赏,幻想着自己一头长发时会不会更好看。 好像回到了话剧演出的那个时候,穿上裙子饰演女性角色会让他感到莫名的心安。 当他还沉浸在这种温暖的感觉中时,胡笛和爸妈从外面回来了。 目光的交接让胡箫一下慌了神,手指下意识地去解盘口,却不受大脑的指挥。 是胡笛爆发的哭声让父母二人缓过神来,父亲一步上前用暴力扯开了这件衣服。 旗袍滑落在地。 那一瞬间胡箫仿佛回到了学校的公共厕所,被人扒光了注视着,他甚至没有勇气抬手遮挡,因为那只会引来更多的嘲笑。 母亲带着胡笛回到房间,父亲也赶忙跑去安慰,胡箫就这样被晾在了原地。 他机械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往房间走,路过胡笛房间门口时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没关系的哦,只是几颗扣子坏了,让他们加急赶一下还是能修好的。 可是哥哥穿过了!是脏的! 胡箫被那句话击中。 他是脏的,他的身体是脏的,思想也是脏的。一个男生喜欢粉色,喜欢裙子,喜欢美是错的。 自己是个变态。 胡箫把头埋在臂间,哭了。那点隐秘的,不可见人的怪癖就以这样难堪的方式被揭露在家人面前,其实他也想再瞒得久一点,久到一辈子他们都不会知道。 但没有如果,今天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可以忍住不碰那件衣服,如果他没有穿得太久,如果自己没有这种变态的爱好,如果自己不曾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可惜这都是假设,而真实情况是这一切都发生了。 胡箫哭累后睡了过去,叫醒他的是刺眼的白炽灯和怒气冲冲的胡筝。 大哥 这是事情发生后唯一一个来和他说话的家人。 你想干什么?你毁了小笛明天的表演你知道吗!她和你那么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我 你是好奇还是就喜欢这娘不叽叽的东西? 胡箫的沉默回答了胡筝的问题。 你是个男生啊!你怎么能喜欢这种东西?变态才做这种事! 胡筝走了,没有听胡箫一句解释,留下了明晃晃的灯光,照亮了这具开始腐烂的躯体。 第二天的毕业典礼自然两人都没有去。胡母在家以泪洗面,胡父在一旁唉声叹气,他们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拥有怪癖的亲生儿子,所以他们放弃了和胡箫交流。 从那天过后一切都变了,家里所有人都和他隔着一层壁,小心翼翼地试探,心惊胆战地交流,他们觉得胡箫是一颗炸弹,不知道什么事会引发他的爆炸,自爆后还会伤人的那种。 升高中时父亲特意托校领导将一对龙凤胎分到一个班,好相互照应,就像以前一样。但真的等到开学时胡箫却发现他和胡笛的班级在连廊的两端。 身边的同学大多和他一样都是初中部直升上来的,那些风言风语依旧如影随行,只是这次没有妹妹帮自己反驳,甚至冲上去揍那些说风凉话的男生了。 大概因为胡笛认识到他们说的那些都是对的吧。 不知何时胡箫喜欢穿裙子这种言论愈传愈烈,胡箫除了沉默别无他法。 伴随寡言出现的,还有胡箫成绩的全面下滑。 胡筝对胡箫可谓上心。为了锻炼他的男子气概,在繁重的学业下仍旧监督胡箫每日跑步打篮球,但除了中暑、皮肤过敏、身体越发瘦削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体力透支让胡箫不能专心听课,经常一睡一节课就过去了,这样的恶性循环让胡箫越来越力不从心。 除此之外,他对曾经热爱的英语产生了极大的厌恶,因为他认为那场话剧演出就是万恶之源。他开始故意不及格甚至交白卷,平日里的乖学生、好儿子变得叛逆。 第二十四章 高二分科时胡笛选了擅长的理科,和胡筝一样。他们的父母不想让家里这条民乐的路断了,于是怀着点希望看向了没说话的胡箫。 我走艺考这条路。 父母二人喜出望外:你是想跟你妈妈学扬琴,还是跟我学二胡? 别为难孩子了,这两个就是他小时候学着玩的,还是箫吧,毕竟练了那么多年 我想学画画。胡箫给出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答案。 孩子啊,你要是继续学箫,到回来肯定稳走最好的音乐学院啊,你怎么心血来潮要学画画?咱家也没有人会,你学成什么样子也不好说 胡父拿着他的箫:你小时候一直说喜欢箫,整天护着它,还给他取名字,你都忘了?好好的学画画做什么。 学画画是因为我想学,他从自己父亲手里拿过箫,用力地敲在桌子上,上好的箫裂开了口子。 不想学箫是因为不在乎了。 他头也不回地转身上楼,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哭泣。 孩子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胡笛进了重点理科班,胡箫如愿以偿地去了艺考班。这里学习氛围自然不必重点班,老师也就在很多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学习,比如欺凌,比如胡箫偷偷蓄起的长发。 兄妹两人再也没有一道回过家,胡笛也很少能见到胡箫,因为他多数时间都是待在自己房间。偶尔在客厅碰见,胡箫阴郁的眼神常常会让胡笛失眠。她睡不着的时候会想哥哥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胡笛很想念以前那个明明看着比自己还弱却仍然护着自己的温柔哥哥,可是他不见了。 胡笛咬着笔头对着一道英语阅读理解百思不得其解,她下意识地推开了胡箫的房门,却见到胡箫慌乱地藏着什么。胡笛这才从沉迷学海中清醒过来。 抱歉啊,忘敲门了。 胡箫倒是说没关系,反正之前说过多少次也不管用,胡笛都是直接进来的。 这道题答案选D,为什么呀。胡笛把试卷展在胡箫空白的数学卷子上。 胡箫抬头看她:我英语不及格。 知道你是故意的,你英语可好了。胡笛坐在床边和胡箫撒娇。 胡箫拗不过她,低头看题。 胡笛的眼睛在胡箫书桌上乱转,发现了胡箫藏在书堆下的草稿本。她打开发现,里面是胡箫画的各式各样的裙子。 胡箫也在它打开草稿本的那一瞬间停止了思考。他刚想伸手夺回来,就听到胡笛说, 哥,你这些裙子画得真好看。 你还有画画的天赋啊,好羡慕!你画这么多衣服以后事想学服装设计嘛? 胡箫思考许久点了点头,又嘱咐她说别告诉爸妈。 这成了两人共同拥有的第一个小秘密。 喜欢的款式可以做个标记。胡箫没说是什么用途,但胡笛还是挑了两幅图。 过来看题。 胡笛凑近,听到自己的哥哥讲解题思路以及选项分析,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两人最亲密的那段时光。 懂了吗? 胡笛说懂了,胡箫就把卷子还给她,低头看起了自己不会做的数学题。 胡笛看了两眼,指着图说在这里加条辅助线。 哥,以后你给我辅导英语,我给你辅导数学吧。 不用。胡箫很快回绝了,你的英语水平不用我辅导,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那个冷冰冰的哥哥又回来了。 那我那我以后还能问你问题吗? 可以。 家里人除了胡笛,几乎与胡箫都是零交流了。并非是父母不爱他,他们依旧悉心照顾着胡箫,给他洗衣,给他端饭,只是双方都默契地不再开口说话了。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胡箫报名去外地集训,一整个暑假都闷在画室里画画。他还记得全家人送他去机场的那个早晨,一道门,一边是他的妈妈爸爸还有哥哥妹妹,一边是拉着行李箱的自己,那时他觉得就应该是如此的,家里没有自己会更好,因为自己本来就很多余。 他在外面省吃俭用,偷偷买了些化妆品和假发,第一次尝试着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女人。他照着镜子,看到镜子里那个雌雄莫辨的人笑了,又哭了。抓起手边的化妆品砸扔向镜子,卫生间一片狼藉。 他觉得恶心,就像自己让别人感到恶心一样。他趴在马桶边干呕,心想为什么自己改不掉这怪癖,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彼时没有一个人引导他,或者告诉他,这不是变态,也并不恶心。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个暑假,他的哥哥胡筝,给自己的家人认认真真地上了一堂课。 填报志愿时,胡筝放弃了很想学的金融,选了社会学。 当时他说:我倒要知道他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他把课余时间都用来研究和胡箫一样的人,写论文,立项目,他好像懂了胡箫,又好像没懂。但他至少明白了之前对胡箫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而他已经无法挽回了。他学着去理解并且接受这个人群,而且告诉父母应该怎么做。 客厅里是无尽的沉默,而后胡母的声音响起,带着哭腔。 我们这两年该怎么弥补啊 胡筝还告诉他们胡箫大概率是喜欢男生的。 根据数据显示是这样的,但他也有可能喜欢女生,不过概率很小。 所以,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不论胡箫什么时候恋爱,谈不谈恋爱,希望你们不要介意这一点。 同性恋对他们父母那一代来说也是受尽歧视的,胡母接连遭受打击,险些要晕过去。 怎么怎么会这样 胡箫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只是敏感的他能感受到家人对待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他的父母仍然不知道如何沟通和道歉,所以默契的沉默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高考完学校举行了毕业典礼,父母仍旧给两人买了身新衣。 恋耽美 -九泽天(14) 终于不用整天穿校服了!胡笛抱着新裙子高兴地转圈。 而胡箫则是拿着新衣服上了楼。 在场的人没有人会忘记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但胡箫被伤得更深。 毕业典礼在隔天下午举行,那天上午胡笛拿着裙子去了胡箫房间。 哥,你想试试看嘛?我觉得它,还挺好看的。胡笛把裙子递过去。 胡箫的目光在裙子上流连,鹅黄色,青春、温暖;带着闪的纱,像碎星一样,耀眼;别致的剪裁,独特,人群中一眼就能发现。 很适合胡笛,但不适合胡箫。 不了,爸妈给你买的。他把眼光收回去,却不知该看何处。 那你和我一起去学校吗?我想先去外面化个妆,想美一点。胡笛不好意思地笑了,带着这个年纪应有的阳光。 胡箫抿了抿嘴:我给你化妆吧。 胡箫把碎发拢到耳后,拿了个皮圈随意扎了起来。 胡笛看呆了,胡箫刚才的动作自然流畅,而且很美。她觉得自己的哥哥很美。 更让她震惊的是胡箫抽屉里满满的化妆品。 都是他接稿一笔一笔赚来的。 胡笛看着镜子里精致的自己,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这样好看。 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胡箫笑了笑,却没告诉他这么娴熟的技术是怎么练出来的。 胡笛又看到胡箫过肩的长发,十分羡慕。 艺术生有特权啊。她撅着嘴,看了看自己仅仅过耳的短发。 胡箫思考片刻,从衣柜深处拿出两个假发套。 想试试吗?胡箫让胡笛挑选,都是新的,我没用过。 胡笛的手顿了一下,最后指向了一个发尾带卷的假发。 胡箫帮她戴上又补了下妆,给她别好漂亮的卡子,让她穿上裙子看看效果。 小公主长大了。胡箫看着她笑。 谢谢哥哥! 谢谢你。胡箫说,谢谢他善良的妹妹什么都没问。 胡箫婉拒了和胡笛一同去学校,而是在胡笛出门后打扮好自己,拿出了同样藏在衣柜深处的裙子。因为压得太厉害,上面有好几道褶皱,廉价的裙子看起来和胡笛的果然不一样。 妹妹是真正的公主,自己不过是假冒伪劣产品罢了。 他是到商场的公共厕所才换上了裙子,走进一家甜品店给自己买了一块小蛋糕。 嘿,胡箫,毕业快乐。 第二十五章 在我大学毕业前夕,他把当年我做了标记的两张图纸做出来送给了我。 胡笛抽抽鼻子:所以我哥人真的很好,不是吗?他可能只是需要多一点点的耐心和帮助。 贺汀在电话另一端无奈地笑了笑,耐心这东西,他多的不行。 当然,我知道我哥这样是不对的,但他是我哥哥,我必须护着他。 你不会觉得我自私吧。 贺汀叹了口气,说:我想见他。 胡箫终于在午饭后醒来,但两个黑眼圈还是昭示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哥,出去散散步吧,天气这么好,你不能一直闷在家里呀。胡笛想尽了办法想带着胡箫出门。 胡箫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动。 胡笛两手叉腰,颇显凶狠:你不出门我下午就叫大哥回家! 杀手锏一出,胡箫只能无奈地跟着胡笛出门散步。 忘了胡筝从哪一年开始,见到胡箫就爱和他探讨人类社会问题,把胡箫讲得云里雾里,只能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不断点头,这样胡筝才会满意地放过他。但他一直不知道胡筝想和他说什么,但或许他又知道。 只是不愿被唠叨,所以胡箫随便套了件衣服,低头含胸和胡笛走出了小区。 刚出了大门,胡箫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箫箫。 胡箫猛地抬头,发现贺汀就站在路边。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朝着贺汀走了过去,胡笛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 你怎么来了? 胡箫离贺汀很近,贺汀一伸手就能将胡箫揽进怀中。 还好刚才等胡箫出来时没有抽烟,贺汀这样想到。 接你回家。被酒精浸泡了一夜的嗓子是说不出来的低哑。 我没说要胡箫话没说完,就被胡笛从背后轻轻搡了一下,贺汀顺势搂住了胡箫的腰。 那种将人圈在怀里的踏实感又回来了。 哥,你跟贺汀哥走吧。等马祺一会忙完我们也去你们那里玩两天,你的东西顺路就给你捎过去了。 到了我请你们吃饭。贺汀这句话是冲着胡笛说的,说完两人还交换了一个眼神。 胡箫看看两人,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亲妹妹,竟然愿意帮贺汀而不是帮自己。 哥,我就是在帮你呀。 箫箫,逃避没有用,你知道的。你觉得很难过的话就告诉我,两个人一起面对,我可以替你分担。 胡箫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坐上了贺汀的车。 上车后贺汀一直没有发动汽车,而是牵着胡箫的手。 我们分手了。但胡箫丝毫没有想挣脱贺汀温热手掌的欲望,他甚至贪恋着一时的温存。 可我没有答应。贺汀捏了捏胡箫的手,然后松开他发动了汽车,这不算。 这好像是胡箫印象里贺汀第一次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 系好安全带,然后把你前面的储物箱打开。胡箫听话地照做,以为贺汀是要他拿什么东西。 结果一打开是满箱饼干、面包之类的零食,还有他最喜欢的酸奶。 猜你会起得晚赶不上午饭,怕你中午没吃就给你带了点,饿就先吃点东西,别低血糖。 而胡箫只是看着,原本不明显的饥饿感在此刻突然消失,心却胀满了,仿佛一握就能滴出水来。 他想起贺汀有时爱说他零食吃太多营养不均衡,可每次他想少吃一点零食时贺汀又会给他买很多,哄小孩子一样纵容着他,有时也会和他一起吃。他很少会说自己喜欢吃什么,但贺汀每次买回来的零食都是他爱吃的。贺汀应该总是在观察他吧,对一个人好,就把心思都放到那一个人身上,有时胡箫觉得贺汀比自己更了解自己。贺汀也总是在照顾他,26岁的男生,说小也不小了,但贺汀总是会包容他一些幼稚的,无厘头的行为,贺汀说他喜欢这样的胡箫。怎么可能,连胡箫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贺汀凭什么要接纳。 他关上箱门,发出了不小的声音。贺汀扭头看了他一眼,而胡箫却一直盯着窗外。 在高速上的贺汀不敢多分心,只是问胡箫怎么了。 没事,继续开吧。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胡箫一直看着窗外快速后退连成一片的隔离带,仿佛一座静止的雕像。可是贺汀能感觉到他哭了,再一次,不知道为什么。 胡箫应该是他见过最爱哭的人了,看电影会哭,看到受伤的小动物会哭,看到网上有人恶意诋毁他的漫画时会哭,但多数时候贺汀并不知道胡箫为什么哭。胡箫喜欢在以为贺汀看不到的地方哭,但不喜欢告诉贺汀原因。他忽然想起某个晚上,胡箫就睡在他的身边,无声地哭着。身旁就是贺汀,但胡箫从未想过开口。那一瞬间贺汀觉得自己的身体贴着胡箫,但心却隔了十万八千里远。他觉得这样的胡箫自己是没有办法留住的,而前不久一切都应验了。 他很想安慰一下胡箫,如同以前一样;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做,也和以前一样。 好在胡箫还是抵不过切实的饥饿感,吃了个小面包喝了一盒酸奶。贺汀的余光可以看见胡箫小兔子一般红红的眼睛。 下了高速贺汀还没来得及打亮左转灯,胡箫便说想回自己住的地方。 你那里很多天没人住了,会落灰。 但胡箫还是坚持,因为他知道去了贺汀家他可能更没有办法保持理智。 而胡箫到家后,发现家里十分干净。他扭头看向贺汀。 贺汀有些心虚:你回家的时候我过来打扫过一次。 你总是这么好。胡箫语调平平,却背过身坐在了沙发上。 我这么好那你还要和我分手吗?贺汀凑近他身边。 就是因为你太好了。胡箫转过头来看着贺汀,眼角泛红,你太好了,所以值得比我更好的。 怎么又哭了,贺汀心想。 我配不上你,各个方面,都配不上你。 你给了我太多爱,贺汀。 贺汀给的,他还不起。但他太自私了,他想要这种感觉持续地久一点,再久一点,所以两个人走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因为自己的贪婪。胡箫对这个想法深信不疑。 他的出现打乱了胡箫对人生的规划。胡箫花了很多年才学会如何保护自己,他把自己包裹起来,把真正的自我掩藏在一层又一层的伪装下,他是男女莫辨的coser,是红极一时的漫画家,但揭开身份后,他只是一个浑身是伤的还没有长大的小孩。所以当他得到贺汀一丁点的关怀时,他就毫不自知地陷进去了,贺汀给他的爱,他费尽心思挖空自己要十倍百倍的还。但是这么多年来独自一人的生活让他早已忘记怎样去爱一个人了。 我没有办法像你爱我一样爱你。胡箫捂住自己的眼,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胡箫说贺汀值得更好的。 贺汀叹了口气,抱住了胡箫:你就是那个更好的。 哪里有绝对平衡的爱情,你给我一元我便还你十角,这不是爱情,是交易。爱情里总有先付出、多付出的一方,但只要这段感情持续的时间越长,双方的付出就越趋于平衡。 而且我从来没觉得我的付出得不到相应的回报。我感受得到你对我的爱,很清晰,很强烈。 我很幸福,箫箫。 胡箫慢慢停止了哭泣,抬起头和贺汀对视。 箫箫,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和我在一起,你快乐吗? 胡箫想了许久,郑重地点了点头,在贺汀面前他可以做自己,会被关心与重视,会得到照顾与爱护,这是他渴望的而且很多年没有体验到的感觉了,贺汀几乎给了他所有想要的。 我也很快乐,虽然这世界上比你我优秀的人太多,但我在你身边就很快乐,我觉得这就够了,不是吗? 我想,你过去一直是一个人,可能突然间变成两个人生活不太适应,对吗?但你可以和我说的,我们一起去解决,你说出来我肯定会帮你的。 但胡箫偏偏什么情绪和想法都爱藏在自己心里。 我不是预言家,猜不准你每次都在想什么,这样很累,而且事倍功半。你看,我刚才也是在猜你的想法。 胡箫低下头,嗫嚅着。他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哪里,心里也很想改掉它,但是每次碰到问题,身体总是比嘴要快,多年来练就了一身逃避的好本领,而这伤害到了贺汀。 对不起,胡箫郑重地说,你骂我也好对我生气也好,都是我的错,我知道。可是没有人在乎我的想法,我说出来,不知道给谁听,没有人听的。 没有人在乎他想坐马车,没有人在乎他为什么要穿那条裙子,没有人在乎他在乎的事情。 现在有我,我在乎,所以你要说给我听。贺汀的语气甚至有点凶,我真的有点生气,箫箫,我要惩罚你。 胡箫在贺汀怀里被吓得一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贺汀。 他想自己真的太过分了,贺汀一直对自己这么好,容忍了他许多行为,而他今天竟然让贺汀说出自己生气了这种话。 真的太差劲了。 箫箫,我要罚你亲我。贺汀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胡箫一时大脑当机,僵住了,害的贺汀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胡箫终于反应过来,盯着贺汀的两片薄唇看,认真的神情看得贺汀有点起火。 接着胡箫像对待什么珍宝似的,捧着贺汀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很短的一个吻,来不及贺汀回味。 不够,还要。 胡箫羞红了脸,闭上眼再次与贺汀的唇相贴。 这是一个绵长而柔密的吻,道不尽这么多天来两人对彼此的思念。 直到贺汀感到脸上一凉。 贺汀睁开眼,发现胡箫又哭了。他认真地反思了一下难道是胡箫觉得自己欺负他了。 贺汀,你怎么这么好。 为什么贺汀对自己任性逃跑的行为没有一句责骂,没有生气地指出自己浑身的问题,为什么要用这么温柔的方式带他回到身边。他原本想在自己打造的囚笼中度过余生,但贺汀偏不要他行尸走肉般地过一辈子,一把火把胡箫腐朽的内里烧得干干净净,让灵魂新生。胡箫觉得痛极,但贺汀就在他眼前。那是他无法抗拒的诱惑,为此他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从那刻起,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贺汀带到了一个更大的世界。 你要抓紧我,不要再让我跑走了,请让我一直在你身边。 那些我不会的,做得不好的 我来教你。 胡箫看到了贺汀眼底的笑意。 箫箫不会的,贺老师来教。 贺汀忍不住吻了上去,把胡箫压在狭窄的沙发上,十指相扣,一条腿跪在沙发上,挤进了胡箫两腿之间。 电话就在这时想起。 胡箫坐起来顺了两口气才接通电话。 哥,我们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咱们在哪见面啊。 胡箫这才想起来回来之前大家说要一起吃顿饭,他抬眼看了下贺汀,贺汀就接过了电话。 我把地址发给你,你们安顿好了就过来。 挂了电话两人都没说话,胡箫红着脸看他,眼里的意思是在问还要不要继续。 贺汀歪头笑了笑:我也想,但时间好像有点不太够。 他亲了亲胡箫的脸颊:先去餐厅定个位置吧,周末估计人多。 回来我们继续。 第二十六章 胡箫刚才哭了一身汗,冲了个凉打算换身衣服,打开衣柜就犯了难。他仅有的几件男装被他从这里带到了贺汀家里都跟着他回了爸妈家,现在正在胡笛的车上等着和他会和,但当着马祺的面穿女装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他在高中也一定听过那些传言,但胡箫不想让那些传言在多年后真的由他本人证实了。 就算是真的也不想。 他无奈地拿起一件几乎是全新的T恤,这是自己第二本漫画出版售卖时的周边。胡箫之前一直没穿过,主要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像在给自己打广告。 贺汀临出门前又吻了胡箫:今天的箫箫换了个风格。 红色从胡箫的脖颈蔓延到耳后,他下意识地挽了一下头发。贺汀是个亲亲怪吧,胡箫想到。 虽然他也挺喜欢和贺汀接吻的。 但还是太多了! 贺汀并不知情地带着胡箫出门了。那家烤肉店距离胡箫家并不远,所以两人打算散步过去,抄近道时需要经过一条小巷,贺汀停在巷口,向胡箫伸出了手。 这里没人,要牵一会手吗? 胡箫看看周围,然后把手搭在了贺汀手掌上。 贺汀的手温暖而干燥,但胡箫却因为这一纯情而亲密的动作出了些手汗,手里湿湿凉凉的。他怕贺汀不舒服,想从贺汀手里挣出来,而贺汀察觉到后握得更紧了。 恋耽美 -九泽天(15) 不是说不会逃了吗? 没逃,手汗你会不舒服。胡箫知道贺汀是有轻微洁癖的。 而贺汀仍旧没有松开他的手,而是掏出纸巾给胡箫擦了擦手汗。 我没有不舒服。 两人牵着手走到巷口,贺汀问他街上有很多人的话还要不要牵手。 胡箫犹豫了许久,摇了摇头。 不想被大家看。 胡箫这辈子受到的注目礼太多了,无论好的坏的,他都不想再体验那种感觉了。 贺汀说好。 你会不高兴吗?胡箫拽住贺汀的小指,如同孩童那般抬起头,我怕你会不高兴。 没有的,我也不想你被盯着看。 只有我能看见最好。 喜欢和你牵手的。胡箫踮起脚尖,离贺汀又更近了一点。 贺汀快速地吻了一下胡箫的嘴唇,约定好回家的时候两个人还走这条路。 贺汀两人刚找好位置不久,胡笛和她男朋友就来了。一开始大家都有一点拘谨,但当菜都摆上来时气氛就活跃了许多。 贺汀哥好熟练啊。胡笛看着贺汀烤肉十分娴熟的样子感叹道。 箫箫喜欢吃,经常带他来。 胡箫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一样。马祺感叹道,我和小笛出去吃火锅,她喜欢吃的菜要煮多久我比她记得还清。 胡说!胡笛不满地辩解。 对面两人对这种看似争吵实则秀恩爱的举动抿嘴笑了笑。 胡箫看着贺汀一直在忙,都没有吃上几口,他便挑了几块好肉蘸上贺汀喜欢的酱料给他放到盘子里。 贺汀说谢谢,还叫胡箫多吃一点。 小动作自然是没逃过胡笛的眼睛。 哥,要喂就这样喂呀。她拿生菜包好肉,一口塞进了马祺嘴里。 马祺鼓着嘴,不明所以地看着兄妹两人,专心吃饭的他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胡箫看看胡笛,又看看贺汀,左手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裤子,仿佛再用点劲儿就能把裤子挠破。 这样,贺汀就能感觉到自己爱他多一点了吗? 但他在大庭广众下并不想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因为自己还不够爱贺汀吗? 胡箫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握住了他不安的左手,抬头发现是贺汀。 别逗你哥玩了。贺汀虽眼带笑意,但不容质疑的的语气还是让胡笛消停了。 那你多吃一点。胡箫声音很小,又给贺汀夹了块肉。 酒足饭饱之后,马祺终于从盘子里抬起头,却发现胡箫身上的衣服很眼熟。 箫哥你这个是《飞鸟花园》的周边吗? 胡箫拿着饮料的手停在空中,尴尬的点点头。 你也喜欢太平老师的漫画吗?我给你说 马祺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对这位漫画家的热爱,而胡箫却和贺汀相视一笑。 在座的除了贺汀,就连胡笛也不知道胡箫的笔名是太平箫鼓,实际上家里没有人知道他做的到底是什么工作,只知道他能养活自己就足够了。 胡箫想起贺汀第一次听说了他的笔名后,连夜看完了他所有的作品。胡箫当时又羞又气,却被贺汀抱在怀里,听他认真地夸奖自己的作品。 我很喜欢,希望你也要一直画下去。 诶,哥,小笛不是说你也是画画的吗?那你认识太平老师吗? 胡箫突然被点名,回忆戛然而止,听到太平两个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马祺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想让胡箫帮忙求一本签名漫画。 当时太忙没时间去,真的好想见他本人啊马祺还在畅想,被胡笛一掌打回现实。 胡箫无奈地笑着答应,马祺和他分别时也没忘了提醒他这件事。 得知他未来的妹夫是自己的粉丝,胡箫有点激动,从离开餐厅到家里一直都很兴奋。 贺汀将他压在墙上接吻,呼啸的眼睛亮晶晶的,和贺汀说被人喜欢的感觉真好。 是吗?贺汀挑挑眉,那被男友兼粉丝喜欢的感觉岂不是更好? 胡箫有一瞬间的犹豫,问他有没有想清楚。 我不太习惯有人对我好,但是一旦我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我就会变得贪心,我会要更多,每一天都比昨天要多。你会被我掏空的,喜欢我你不害怕吗? 贺汀被胡箫故意装凶的样子可爱到了。 你吓不到我,而且我希望你大胆地从我这里索取我对你的爱,告诉我你要什么,我会尽力给。 它们本来就属于你。 胡箫闭了闭眼,吻上了贺汀。 这是我印象里你第二次主动吻我,如果之前强迫你的那一次不算的话,这是第一次。 胡箫有些惊讶地张着嘴,原来和贺汀接了那么多次吻,自己都这么不主动的吗?心想以后一定要主动一点,让贺汀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爱。 我也会用尽全力去爱你的。 久别重逢,胡箫又是初尝欢爱,两人从傍晚做到深夜。解开了心结的胡箫远比第一次时的自己要放得开,贺汀也是对胡箫实在思念,床头的灯暗了又明,明了又暗,窗帘上映着两人不断起伏的身影,房间里弥漫着情事淫靡的气息。最后是贺汀担心胡箫身体才停下来的,两人洗了澡,换了床单,清清爽爽地窝在床上聊天。贺汀因为睡眠不足撑不住,先睡了过去。胡箫还睡不着,想换个姿势玩手机却发现自己被贺汀牢牢地圈在怀里,胡箫想移开他的手,却又担心吵醒贺汀。 他想自己的举动还是让贺汀害怕了,他没有给贺汀足够的安全感,在自己做出不负责任的行为后却让贺汀担惊受怕。 我一定努力改,请你紧紧地拴住我呀。 第二十七章 胡箫睡得晚,自然没能起得来和上早班的贺汀道别,甚至一觉差点睡到正午。昨天两人做得太凶,胡箫直到现在都浑身酸软赖在床上不想动弹,但是咕咕作响的肚子却提醒他该补充能量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去到厨房发现贺汀给他留了早饭。他加热了一下,凑活着把它当了午饭。 他坐在餐桌前发呆,身体和心里在此时此刻都异常想念贺汀,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劲。胡箫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对,赶快去了书桌前,想让自己沉浸在画画的世界里好不去考虑这些恼人的情绪,而手还是下意识地点开了电脑中存着的贺汀的画像。 他好想贺汀现在就在他身边,陪着他。 但他不能再耽误贺汀的工作了,他已经为自己的事情请了两天假,现在的他一定很忙。 胡箫思来想去,只敢和贺汀发了条信息,说想他了。 而后就把手机放在一边,强迫自己也专心在工作上。他不期待贺汀会马上回复,因为他知道贺汀忙起来时回消息都很慢,所以他会耐心地等待。 还不等他点开新文件,贺汀的电话就过来了。 第一句就是,箫箫,我也想你。 那一瞬间胡箫心中的不安与惊慌都消失了,贺汀亲身向他证明,昨天的一切都不是一场梦。 贺汀没有放弃他。 刚起床吗?有没有吃饭? 胡箫认真地回答了贺汀的问题,并且被嘱咐中午要再吃点。 刚刚在看一个新展览的策划,很有意思,回来带你看。 胡箫说好。 你今天会很忙吗?什么时候回来呀。 电话那端的贺汀笑了笑,胡箫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实在是太黏人了。 今天正常下班,晚饭想吃什么,我来做。 胡箫说想吃麻婆豆腐。 贺汀咳了一声:那个,你这几天还是清淡点好,换个菜吧。 胡箫立即反应了过来,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撂了一句那你看着来吧就把电话挂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烫。 不过电话打完,胡箫也能专心画画了,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贺汀掂着菜回来,他才动了动。 我回来了。 辛苦啦! 在门口胡箫给了贺汀一个大拥抱,而贺汀则亲了亲他的额头。 胡箫帮他把菜拿到厨房,还想回去继续画画。贺汀听到胡箫的电脑散热器高强度运转发出呼呼的声音,问胡箫是不是一下午都没有挪窝。 不着急的话一起做饭吧,让你的电脑也歇歇,你也活动一下。 胡箫也觉得有点对不起跟了自己很多年的设备,于是给一人一脑放了个小假,跟在贺汀身后进了厨房。 贺汀听胡箫上午想吃豆腐,便买了条刺少的鱼回来配着豆腐一起炖,正好也能给胡箫补一补。而胡箫主要负责蒸米饭,在里面撒上一些芝麻、盐和香油,米饭会更香。 时隔几天再次吃到贺汀的手艺,胡箫才发现自己特别想念这个味道,相比于家里阿姨做了十几年的饭菜,还是贺汀做的更有家的味道。鱼汤特别鲜,胡箫忍不住多喝了一点。 每次你做饭我都会吃撑。 贺汀笑了笑,不知道这是埋怨还是夸赞,但他还挺喜欢看胡箫假装气鼓鼓的样子的。 饭后胡箫把他拉到电脑前,问他可不可以把自己画的贺汀放在网上。 想得到更多人的祝福,胡箫这样对贺汀说。 那为什么没有脸呢?贺汀问他。 画中是贺汀在厨房做饭的样子,胡箫甚至连厨具都认认真真地上了色,唯独贺汀的脸只有简单的轮廓。 你太帅了,我怕他们喜欢你,我会嫉妒。胡箫小声地说道,并给贺汀看了他保存的相应的完整的图。 我有很认真的在画你。 贺汀把胡箫抱到自己的腿上,让胡箫靠在怀里:你的作品你想怎样处置都好,但我现在很开心。 贺汀与胡箫接了一个长长的吻,四片嘴唇分开时胡箫的气息还有些不稳。 箫箫,要不要搬去我那里住? 胡箫被吻得还有些不清醒,但不要两个字脱口而出。 贺汀也因为这直白而又迅速的拒绝吓到了,但他还是快速地回过神来,语气温柔又无奈:好吧,我以为你想告诉你的粉丝就意味着 不是的!胡箫因为惊慌失措而提高了声调,贺汀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胡箫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这次贺汀没有再追问胡箫,他想让胡箫主动说出来。 人是要改变的,虽然第一步总是很难。 胡箫组织了下语言,握住了贺汀的手。 我没有想和你吵架的意思。他看到贺汀点点头,便继续鼓起勇气往下说,只是你突然提起来这个事,我没有准备,只是本能地拒绝了。 我也没有不想和你住在一起的意思,也不是要停止这段关系,我只是有些害怕,害怕我自己不能适应这种生活,害怕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然后你就不喜欢我了。 胡箫松开了贺汀的手,却又被贺汀一把抓住。 不会的,想和你住在一起是因为想要在家的时候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出现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沟通,一起改。 胡箫还是没有说话,太长时间的独居生活对他造成了很深的影响,贺汀的提议让他既害怕,又期待。 再说我们不是一起住了一段时间吗?期间也挺好的。 胡箫摇摇头:不一样的,那时候我知道自己只是在你那里借住,而且肯定会回到这边。如果我们要同居,就是真的介入了对方的所有生活。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等我做好准备,我就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贺汀吻了吻胡箫的指节,同意了他的请求,但刚才的开心却不复存在。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胡箫问得小心翼翼,相比于其他人,我是不是很难相处? 我只是害怕胡箫无意识地搓着衣服的下摆。 贺汀牵起他那只手:没关系,你按你的速度走,我会在原地站着等你。 但我也希望你可以快一点,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 第二十八章 胡箫有一段时间没去过贺汀家了,倒是贺汀,只要下了早班就会来胡箫家住一晚,胡箫也明白贺汀是想让他尽快熟悉同居生活,胡箫欣然接受,因为他也很想和贺汀住在一起。 分开的每一刻胡箫都在思念贺汀。 渐渐地,胡箫的衣柜里多了不少贺汀的衣服,这让贺汀有些无奈。 说好的让你搬过去和我一起住,怎么感觉现在是我在搬家。 胡箫抿嘴笑了笑,上前亲了贺汀一口以示安慰。贺汀则搂着胡箫亲了好半天,对胡箫的主动给予奖励。 正值夏日,天气炎热,捎带着胡箫胃口也不好,晚餐吃了几口就说饱,窝在空调房里不肯动,贺汀说他像只懒猫,胡箫还欣然接受并且拒绝了贺汀出门散步的邀请。 你见过有人遛猫吗?猫都是待在房间里的。 看着面前这个强词夺理的小懒虫,贺汀也没招,出门锻炼前随口问了句胡箫要不要吃什么。 吃冰淇淋! 你不是刚说你饱了,这会又能吃了? 胡箫吐吐舌头:我的胃一半用来放正餐,另一半用来放零食。现在正餐的一半是饱的,零食的一半是空的。 你这小朋友怎么回事?贺汀走过来一手捞着胡箫,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他屁股一巴掌,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张嘴这么能说呢? 胡箫羞极,翻过身搂住贺汀的脖子,全身都蜷在贺汀怀里,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对着贺汀耳边说都是他惯的。 恃宠而骄,贺汀突然想到了这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词。 冰淇淋我给你带回来就化了,和我一起出去,我买给你吃。贺汀就连语气也温柔下来。 那炒酸奶呢?胡箫不死心。 也会化。 那我点外卖。 外卖很久,送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了。 胡箫挣脱贺汀怀抱,坐在一旁气急:你就是想让我和你出门。 是的。贺汀大大方方承认,和我出门走走吧,我们很久没一起散步了。 胡箫想了想,的确,两人和好后的这段时间贺汀一直挺忙的,有时候回家还要工作,一起散步好像是很久远的回忆了。 那你等我一下。 胡箫抓了条宽松牛仔裤和白T随便穿上,却在出门时站在镜子前犹豫起来。 好看的。贺汀对胡箫的搭配给出评价,一套看起来很舒服的打扮。在晚上不仔细看,就很难判断出胡箫的性别。 在遇到你之前,我经常会在这里停留很长时间,有时会站上半个小时,想着今天的衣服合不合适,穿男装会不会被骂娘,穿女装会不会说我变态。 不过以前也不怎么穿男装,现在穿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贺汀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胡箫叹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现在不会在镜子前停留那么久了。 是你给了我勇气。 恋耽美 -九泽天(16) 那我希望你在将来可以不再需要这面镜子,勇敢做你自己。 贺汀亲了亲胡箫的漂亮指节。 胡箫出门后如愿以偿地迟到了心心念念的冰淇淋,回想着一路上自己和贺汀似有若无的身体触碰,觉得这趟出门不算亏。 你是什么味的呀?胡箫盯着贺汀的冰淇淋。 摩卡榛子。不是你帮我挑的吗? 胡箫专门帮贺汀选了个不太甜的口味。 哦,胡箫第一次尝试没有成功,不死心,我还没试过这个味道呢,好吃吗? 还不错,你尝尝?贺汀早就看出胡箫在想什么,但他更想胡箫直接说出来。 胡箫放弃挣扎,拽拽贺汀的衣角:你就不能喂我一口嘛,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 哪里明显,贺汀挖了一大勺喂到胡箫嘴边,从头到尾也没说让我喂你。 你都不了解我!胡箫气哼哼地张大口,把满满一勺的冰淇淋都吃了,冻的牙直打颤。 我一次猜准了不代表次次都能猜准,直接和我说,能做的我都会去做。 贺汀见胡箫神情厌厌,忙说道:不过偶尔猜猜也可以增加一下情趣。 趁着夜色,贺汀吻住了胡箫沾有冰淇淋的嘴角。 味道好吗? 胡箫红着脸,也不知道贺汀是问冰淇淋的味道还是吻的味道。 挺好吃的,感觉你的比我的好吃。不过还是吻更甜一些,胡箫想。 贺汀闻言,把自己那杯冰淇淋递过去:那你吃这个? 胡箫拒绝了:我一直都觉得别人手里的东西都比自己的更有吸引力。 还是像个小朋友。贺汀评价。 其实之前从来没有人喂过我吃东西。胡箫犹豫半天,开口。 贺汀停下脚步,听胡箫说话。他想起来之前胡箫说他对待自己太像养小孩了,所以贺汀也有意无意地注意着自己对待胡箫的方式不要太像照顾小朋友的那种,但尽管大多数时间胡箫确实像个小朋友。 我哥小时候领着我和我妹妹出来吃冰淇淋,他们两个分一份,我哥给我单独买了一份。 胡筝时不时就会停下脚步蹲下身来,挖一勺冰淇淋送到拽着自己裤子的胡笛嘴边。年少的胡箫想哥哥的那份一定比自己的好吃,不然胡笛怎么一直闹个不停要多吃一点。自己手上的冰淇淋在炎热的夏日化成一摊粘腻,流的到处都是。胡箫偷偷舔了一口站在自己手上的汁水,过多的糖精齁得他嗓子发疼。他只能无助地看向胡筝,看着有些发愁的他处理自己手上的烂摊子。 多大了,还能吃一手。 胡箫?贺汀看他陷入回忆,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突然袒露心事,让不擅长表达自己的胡箫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想要转身调整一下情绪,却被贺汀牵住了手。 会被人看到的。胡箫小声说,毕竟他今天也没有特意穿女装。 贺汀现在不在乎这个,他拉着胡箫一起蹲下来。 叫我声哥,我喂你吃。 胡箫对贺汀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既惊喜又想笑,说他怎么比自己还幼稚。 贺哥哥。胡箫的声音特别乖。 贺汀果真喂了他一口冰淇淋。 胡箫连着叫了好几声,贺汀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很多变化。 他把胡箫拉起来,掉头往回走。 贺哥哥,我们怎么回去了?胡箫玩得开心,嘴上不停。 贺汀不想说话,因为他某个部位竟然因为几声贺哥哥不争气地起反应了。他一边走一边想这个称呼还是限制只能在家里叫比较好。 但一晚过后,无论贺汀说什么,红着眼的胡箫揉着腰,再也不愿意开口叫他贺哥哥了。 第二十九章 胡箫正一边哼着歌,一边激情创作。自从他和贺汀之间解开心结后,灵感也如泉涌,加之时不时秀秀恩爱,粉丝涨得很快,所以他也在考虑新画集的事情。 门锁咔嗒一声响了,胡箫扭头发现是贺汀来了。 钟表时针已经划过九点,贺汀带着一身晚夏的暑气站在门口。 胡箫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给了贺汀一个拥抱,而今天贺汀抱着他的时间格外长。 怎么这么晚还跑过来了?之前贺汀都是早班下班才过来,今天的反常行为让胡箫不解。 想你了。贺汀说完,肚子也不争气地响起来。 引得两人轻笑。 晚饭就对付了几口,现在好饿。 冰箱里还有很多贺汀买的食材,胡箫让贺汀看着做点夜宵。 想吃你做的。贺汀把头埋在胡箫颈窝,呼出的热气打在他身上浑身发烫。 我做?胡箫想了想自己和贺汀差了好几个档次的手艺,我做的也不好吃。 好吃,就想吃你做的。 胡箫拍了拍贺汀的后背,说好。 就像贺汀对待做出幼稚举动的胡箫一样。 胡箫先给贺汀洗了个苹果让他垫垫肚子,又回卧室把睡裙换成了夏季家居服。 他会在贺汀不在家时穿真丝睡裙,而当贺汀过来时就和他一起穿情侣家居服。 你要不要先换衣服,我刚给你洗好。 贺汀点点头,拿着睡衣去了浴室,胡箫就在厨房给他煮面。 他也不会做什么复杂的东西,只能在面汤里多给贺汀放几块肉。 贺汀洗完澡出来,头发半干,就迫不及待地坐在了餐桌前。 胡箫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放在贺汀面前。 刚做出来,小心烫。 贺汀问胡箫要不要一起吃,胡箫摇摇头说自己吃过晚饭了。 现在没有贺汀的监督胡箫也能按时吃三餐了,体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人看着倒是比以前精神了许多。 你也吃点吧,我一个人吃不完。贺汀指着自己面前的海碗,有些无奈。 胡箫摸了摸鼻子,心想还不是怕你饿。但还是从壁橱里拿了一个碗,与贺汀分食。 很一般。胡箫自我评价。 我觉得好吃。贺汀在一口接一口的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反驳胡箫。 你好虚伪。胡箫继续吃着没什么味道的面,眼里倒是噙着笑意。 电视的声音很小,贺汀枕在胡箫腿上,左手与他的右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把玩着他的头发。两人说着话,胡箫几乎听不见电视里的节目在说什么了。 通常躺着的是胡箫,但今天两人位置调换,胡箫似乎也感觉到了贺汀对他的依赖,模模糊糊地萌生出一种贺汀也需要他保护的错觉。虽然他知道贺汀不需要,但他仍然喜欢这种感觉。或许贺汀平常这样看着他的时候也会这么想吧。 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嘛? 不提还好,一提这件事,贺汀眉间透出一股烦意。 今天那个甲方去我们那里看施工进度,挑了一堆毛病之后要改策划不说,语气也不好,把我们那里的小姑娘都给吓哭了。 可是生意又不能不做,最后只能贺汀出面,陪着笑脸把嘴说干了才把甲方送走。 太累了,身心俱疲。等以后我自己开了工作室才不要受这种气。贺汀牵着胡箫的手亲了亲他的手指,我想要开个人工作室的话,你会支持我吗? 当然,你有这个实力。胡箫毫不犹豫,神情认真,如果我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帮。 贺汀笑了,笑得特别开心。胡箫则揉着贺汀的发丝,心里一片柔软。 他希望以后的每一个晚上,都可以像今天一般。 这就是褪去浮华后生活真实的模样。 睡觉前贺汀和胡箫说过一段时间可能要出差。 可能? 人员还没定,但老板和贺汀关系好,说派贺汀出差的概率很大。 有什么想要的这几天想想,我给你买回来。 胡箫盘算着贺汀出差的时候正好是当地开漫展的时间,而自己喜欢的画师刚刚出了新本,肯定会去签售。胡箫想要,但他也知道展上稍微有点名气的人签售都要排队,更何况大师级的人物。如果和贺汀说了,贺汀肯定会腾出一整天的时间去漫展,但这对贺汀来说并不划算。 没什么想要的,你出差时间短一点就好了。胡箫搂住贺汀的腰,脸埋在他胸前,感受着贺汀说话时的震动。 这个有点难,这次的行程时间比较统一。不像之前那次贺汀提前跑了回来。 现在知道我是你的了,就不急着回来了。胡箫假装生气,作势咬了贺汀肩膀一口。 贺汀的手从胡箫衣服下摆伸进去,在他的腰上摩挲许久:箫箫,真的没有想要的吗? 胡箫抬起脸,看着贺汀的眼睛:没有,你平安回来就好。 第三十章 虽然胡箫很坦然地把贺汀送出了家门,但下一秒他就开始思念贺汀了。 他觉得自己果然像他所预料的那样,对贺汀的依赖性越来越大。 这是不好的,胡箫警告自己。他逼迫自己把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入画画当中,却在停下来的间隙任由贺汀在脑海中徘徊。 还是会想啊。 另一边的贺汀白天忙着工作,晚上还要抽出时间和胡箫打电话。他一直挂念着胡箫的情况,根据电话里的声音判断着胡箫的情绪。 晚上吃了什么?贺汀站在阳台上,倚着栏杆抽烟。看着楼下霓虹灯光和车水马龙,自己拒绝了同事一起喝酒的邀请,而是回到公寓和胡箫打电话。 他以为这会是一次很轻松的出差,没想到这么累。 煮了小米粥,从超市买了凉菜。 你这是在对付,怎么不吃点好的? 你不在,懒得做。胡箫顿了一下,想吃你做的。 想你了。 贺汀无声笑了笑。他一直纳闷自己走之前胡箫抱了好久都不撒手,嘴里念叨着不想让他去,要早点回来之类的话,结果到这边每天打电话的时候,除了聊聊日常和他的画,却从来不说想他。 直到今天,出差的后半程。大概是憋不住了。 我也想你。周六就到家了。 对面的胡箫嗯了一声。 你在抽烟吗? 贺汀夹烟的手停在嘴边,他还扭头看了看房间,以为胡箫就在自己身边。 不然他是怎么知道的? 之后不抽了,这是最后一支。 胡箫听到贺汀的保证没有开心,反而叹了口气。他知道贺汀每次压力大的时候总爱抽上一根解乏,但贺汀知道胡箫不喜欢烟味,所以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抽过烟。 我没有在管你,你要是太累了就先休息吧,我给你打电话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 箫箫管得对,对身体不好,听箫箫的。贺汀的声音经过电话传输笑意不减,这不是见不到箫箫,得不到心里安慰才抽烟的吗。下次抱抱箫箫就好了。 即使贺汀不在胡箫眼前,也能把他撩得面红心跳。 胡箫战斗力太弱,顶不住,红着脸匆忙道了句晚安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边贺汀笑着掐灭了剩下的半支烟,觉得和胡箫聊完后浑身轻松,美美地睡了一觉,哪知道家里的小朋友因为他一句话直到半夜仍在床上打滚,睡不着觉。 胡箫一直想让他早点回来的原因还有一个是周日就是他二十七岁的生日了。贺汀和他说要给他过生日。 上一次他第一次给别人过生日,就毁了贺汀一天的好心情。这次第一次别人给他过生日,他想表现得好一点。 贺汀周六上午下的飞机,行李都放在车里就开车过来找胡箫,一直待到傍晚接了个电话,和胡箫说有点事要先回家。 胡箫虽然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 明天我早点过来陪你。贺汀摸摸胡箫柔软的发丝,亲了亲他的额头。 胡箫知道贺汀要早点来,但不知道这么早。 他睡眼惺忪地走到门口,看到贺汀两手拎的满满的。 怎么现在就来了。胡箫揉揉眼,抱着贺汀蹭了好几下才放手。 不是说要在家吃,我过来做饭。 胡箫刚把一袋子食材放到厨房就被贺汀拦住了。 箫箫,你再去睡会吧。 不用我帮你?胡箫顶着一头乱发眯着眼问贺汀。 今天寿星最大,我来做就好。贺汀把他抱回卧室,自己在厨房忙活。 胡箫回笼觉睡得饱饱的,起床又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才凑到贺汀身边。 在做蛋糕?你自己做的? 嗯,最近学的。贺汀正一心一意地给蛋糕裱花,淡奶油吃起来不那么腻,之前看你喜欢吃。 胡箫直接用行动表示了他对淡奶油的喜爱。 小馋猫。贺汀蘸了点奶油点在胡箫鼻子上,去看看礼物吧,在茶几上呢。 胡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他刚出卧室就看见了,但没好意思直接拆。 什么呀?胡箫一边拆一边猜,方方正正的,厚度适中。 书?但看着又比书大一点。 拿到礼物时胡箫发出一声惊呼,跑到厨房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贺汀。 你买到这本漫画,排了很久的队吧。 贺汀被他抱着,手上不停:我看你发微博说想要,正好出差顺路,自由活动的时候帮你买了。 实际上过程也没有像贺汀口中说的这样轻松,胡箫喜欢的画师人气真的很高,贺汀一天的时间都泡在那里才最终拿到签名版的漫画,从高温场地出来身上都湿透了,不过他看到胡箫这么高兴,觉得也挺值。 谢谢你。 贺汀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抱着胡箫:我现在比较想听到我很喜欢这件礼物。 我很喜欢这件礼物。贺汀,我好爱你。 贺汀低下头含住胡箫的嘴唇,接了个不长不短的吻。 两人吃完饭窝在沙发上发呆,胡箫躺在贺汀怀里对着画师的签名傻笑。 我真是太开心了。 贺汀拨开遮住胡箫耳朵的头发,揉着他小巧的耳垂。 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 在哪呢?胡箫坐起来,看着贺汀。 在我家。但是要等你同意搬过去我才能送给你。贺汀说完观察着胡箫的表情。 胡箫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贺汀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上前抱住了他:不是在催你做决定,你还可以再想想。 不是的。胡箫推了推他。 贺汀不知道胡箫在否定什么。 我的房子只租到这个月月底。胡箫闭上眼睛用最快的语速说完了这句话。 以至于贺汀差点没听清。 什么? 前两天和房东说好了,月底退租。胡箫坐在贺汀身上,搂着他的脖子,然后我就可以搬过去了。 箫箫。贺汀叫了他的名字后就说不出来话了。他以为胡箫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什么事都要自己推着他走,但是现在的胡箫学会了主动向自己靠近,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 恋耽美 -九泽天(17) 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你会怪我吗? 不会。他的小朋友一直想着这件事,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还怎么会怪他呢? 我今天也很开心。贺汀亲了亲他的小宝贝,特别开心。 晚点的时候胡笛打来了视频电话,贺汀发现胡箫看到妹妹的名字时怔愣了一下。 打开视频,那边是胡笛和马祺两个人。 箫哥生日快乐!马祺显得很兴奋,你收到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吗? 胡箫看了看刚刚收到的快递,笑着说很喜欢。 都是马祺珍藏的周边,为了表示上次胡箫帮他拿到太平老师也就是自己的签名漫画。 虽然大部分他都有。 哥,生日快乐。 你也是。 简短的寒暄后双方挂了通话。胡箫显得有些疲惫,靠在贺汀肩头。 之前一份礼物都没有,结果今年竟然有两份。 贺汀听出来了些别的意思:之前你们兄弟姐妹间没有相互送礼物吗? 胡箫摇摇头:一般就说句生日快乐。 每年都是胡笛代我爸爸妈妈说的。 【哥,我和爸妈祝你生日快乐哈!】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真的想祝我生日快乐。 贺汀见胡箫情绪不对,想转移话题,只是胡箫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嘴上说着原谅彼此,可那件事已经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了。回想起相关的事,心总是痛的。 所以双方都与对方保持了适当的距离,既安全又疏离。 说到底就是回不去了,我忘不了当年的事,也可能根本没有原谅他们。我一直认为我成为今天的样子是我自己的原因,但他们也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贺汀一直没有说话。 是不是觉得恶毒的我和你心中的我完全不是一个模样?你还觉得我是个单纯的小朋友吗? 贺汀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能紧紧地抱住胡箫。 多年来的怨气与误解化成一根刺,扎根在他的血肉里,剔不掉拔不出,贺汀能做的只有在胡箫喊疼时给他力量。 就像现在这样。 我是不是真的很坏啊。 不是的。贺汀立即反驳,你只是,迈不过那道坎罢了。 没关系,我带你走另一条路,走向一个美好的结局。 第三十一章 胡箫搬家的时候只带走了衣服、日常用品和自己画画用的东西。住在这里这么多年,他发现自己的东西也只占用了贺汀的后备箱和后排座椅。 一个没有归属感的舒适圈。 都说了不用搬家公司吧。 贺汀摇摇头:你的东西比我想象的少多了。 胡箫用自己添置的家具和房东折了一部分租金;当初玩cosplay的服装也都被他低价转手了,他是一点也不想再回忆那段过往了。 顺便还能省下来不少空间。 一路上贺汀都很兴奋,音箱里放着轻松欢快的歌曲,他是不是还跟着哼上几句。 胡箫则绞着手坐在副驾驶上,他还是有些紧张。 路口红灯时贺汀牵住了胡箫的手。 别怕,那是我们的家,我们现在要回家了。 到家后两人把箱子搬上来,还没等胡箫收拾贺汀就把他拉到客厅的电脑桌前。 上次说的,另一份生日礼物。 胡箫把防尘罩掀开,发现是自己一直很想换但价格贵到肉疼的电脑。 配置是按你说的买的,一会收拾完了你可以试试好不好用。 胡箫这时才明白那时候贺汀不经意问起的关于电脑配置的事情,都是为了他。 贺汀送自己的礼物一份是无价之宝,一份又是切切实实的贵重。胡箫咬着唇站在贺汀面前,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生日礼物太贵了。 生日礼物,要过生日的人开心才行。 胡箫抱住贺汀:我很喜欢。 犹豫了一小会,胡箫趴在贺汀耳边问能不能现在就试试电脑。 果然还是抵挡不了电脑的诱惑,贺汀有些无奈。 刚刚说好的要先收拾好房间,你答应过我的。 胡箫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和贺汀撒娇,但是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放衣服时胡箫发现贺汀已经贴心地给他腾出了一半的衣柜,他看了看自己带来的衣服,最后把男装和比较中性化的衣服挂进了衣柜,剩下的女装原封不动的留在行李箱中,被他塞进了床下。 在客厅布置的贺汀并不知道卧室里发生的事情,胡箫出去时发现贺汀正在把两人拍的拍立得挂在客厅。 贺汀!胡箫有些急,声音就变得更尖了。 贺汀听到胡箫叫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怎么怎么挂在客厅了? 我看好多人装修的时候都有照片墙,我也想在咱家弄一个。 咱家两个字让胡箫的心触动了一下,但依然不退步:那万一家里来人,不就会被看到嘛。 就是要让他们看到,我们俩这么恩爱,让他们羡慕一下。 胡箫觉得贺汀秀起恩爱来也是毫不含糊,他那句还是挂在卧室吧终究没有说出来。 门口的拖鞋变成两双,卫生间的洗漱用品成双成对地摆在一起,衣柜的两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坐在餐桌两侧的两个人庆祝自己终于不用再感受孤单。 胡箫一来,仿佛所有的物品都变成了双份,不再只有一个人的家终于感受到了另一股温暖,就连幸福也加倍。 同居第一天,庆祝一下。 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灯光折射下发出柔和的光。 书房里有一些健身器材,我怕运动的时候打扰你,就把卧室的书桌和客厅的电脑让给你,你想在哪里工作都可以。 胡箫点点头说好。 衣柜还是有点小,你应该还有衣服没挂出来,正好小阁楼上还有个小房间,回来改造一下做你的衣帽间吧,应该是能够放下你所有的衣服的。 胡箫拒绝了:给我做衣帽间太浪费了,我现在常穿的衣服都挂在外面了,阁楼怎么用回来再说吧。 贺汀想了想说好。 饭后胡箫就坐在电脑前不动了,调试好电脑后就迫不及待地试了起来,新电脑高配置让胡箫的所有操作都运行地很流畅,散热声也比之前的小了许多。 倒是贺汀,心想着刚把宝贝带回家自己就早到了冷落,而且原因还是宝贝的新玩具,贺汀竟然要和一台电脑争风吃醋! 不行,胡箫欠他的注意力,他一定要在床上找回来! 贺汀突然觉得自己和胡箫在一起久了,变得有点幼稚。他摸摸鼻子,心想也没什么,偶尔还能自娱自乐一下。 正当贺汀在脑补今天晚上将会发生的事情时,没注意到胡箫小跑过来,扑倒沙发上搂住了贺汀。 贺汀一不留神没支柱,顺势倒在了沙发上。 现在就是胡箫整个人都趴在了贺汀身上。 天还没黑呢,这么着急投怀送抱? 贺汀抬手揉揉胡箫泛红的耳朵,发现他还是这么不经撩拨。 喜欢。胡箫把脸埋在贺汀胸口,声音闷闷的。 喜欢电脑,更喜欢你。 明明胡箫的说话声音很轻,贺汀却觉得自己的心随着胡箫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发生了巨大的震颤,发出隆隆的声音,而后心跳加速。 身下也很快起了反应。 贺汀都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谁更经不起撩拨一点。 蓄势待发的贺汀自然没放过这次机会拉着胡箫在沙发上贡献出了两人同居后的第一次。因为沙发太窄,胡箫怕掉下去,就一直搂着贺汀的脖子,叫声也放不开,跟小猫找奶吃的声音差不多。不过胡箫没吃到奶,倒是贺汀含吮着胡箫粉嫩的肉粒,让胡箫忍不住射了出来。 胡箫胳膊搭在眼上,任由贺汀帮他清理身体。 还好吗,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胡箫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下次换个地方 嗯 把家里都解锁一遍。 嗯嗯?胡箫的手推了推他,不过手上也没什么劲,你怎么这么烦? 贺汀拽住他的手腕亲了亲:怎么同居第一天就嫌我烦,我好伤心。 胡箫想坐起来,不过使不上力,便勾勾手让贺汀凑过来。 啵。胡箫亲了贺汀一口,没有真的烦你。 下次还是在床上吧,好累。 贺汀无奈笑了笑,整个过程胡箫就像个树懒似的挂在贺汀身上,也不知道是谁更累一点。 晚上胡箫支不住,就先睡了过去。贺汀洗完澡,躺下后把胡箫搂到自己怀里,胡箫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过去了,贺汀掖好被子才抱着他安心地睡去。 两个人的同居生活出乎意料地和谐,他们很快都适应了对方的生活习惯并且从中找到了平衡点。胡箫终于也不再过度担心两人之间会产生摩擦,但是在那不久之后,两人经历了恋爱后的第一次吵架。 胡箫差点以为贺汀不想要他了。 第三十二章 胡箫出去跑了两天签售,没过多久劳务费就打来了。他看着自己卡中的余额,又看看身旁闭目养神的贺汀。他晃了晃贺汀的胳膊,贺汀就下意识地把他圈在怀里,问他怎么了。 胡箫把自己的余额给贺汀看了看:我掏钱还一些房贷吧。 没事,我现在也没有很大的经济压力,还能负担。贺汀不在意地回答,嘴唇贴在胡箫的指节上。 你一个人还? 贺汀点点头。 那我白吃白住?胡箫语气平淡,贺汀没有听出他在生气。 你哪有白吃白住? 如果贺汀是指那些与房贷相比微不足道的日常开销的话。 我是认真的,我没那么多钱,但帮你还一部分也还是可以的,剩下的钱也够我日常开销。胡箫从贺汀怀抱中挣脱,和他面对面坐着。 我知道,我们箫箫特别棒,能挣好多好多钱。贺汀想去牵他的手,却被胡箫躲开了。 但你还是不让我帮你。 贺汀叹了口气:箫箫,如果你要帮我,在还清贷款之前房产证上都没有办法添加你的名字。但还完贷款还要很多年。 没关系,我不在乎。什么时候加名字,有没有名字,我都无所谓。我只是想帮你。 你太单纯了,出门很容易被骗的。贺汀无奈,揉了揉肉胡箫的头发。 我没有。胡箫低下头,因为是你我才要帮的,别人我都不理。 好,我们箫箫对我最好了。贺汀以为两人拌嘴结束了,把胡箫又揽到怀里,那你把钱打给我,然后我给你打张欠条,等工作日我去办。 欠条?要欠条做什么? 贺汀难得的沉默了一下,继而开口:要是我们以后分开了,你收着欠条不会吃亏。 贺汀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通过紧密贴合传到胡箫身上,贺汀的一字一句就像一击重拳打在胡箫心上,几乎要把心脏挤出水。 那一瞬的安静显得格外沉重。 所以,你觉得我们以后会分开,你还会赖账,欠钱不还?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但你这么想过。胡箫抬起眼看着贺汀,眼尾泛红,我想像的未来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贺汀也不是那种人。 毫无恋爱经验的胡箫对爱情近乎偏执,从一开始他就一边贪恋着贺汀的温柔,想象着两人的以后,一边将自己龟缩在角落中等待着贺汀的离开。但贺汀对他的种种无疑加强了胡箫对两人相伴走完余生的信心,但今天贺汀问他,如果我们以后分开呢? 从贺汀接他回家后他就彻底没有分开的想法了,但贺汀好像还在想。 箫箫,别哭了。贺汀用纸巾擦掉了他滚落的泪珠。 怪不得眼前一片模糊,胡箫心想,怎么又哭了,好烦。 我要自己待一会,过会回来找你。他起身走了两步却又站住,你不要来安慰我,不然我会忍不住哭的。 一道卧室门再次将两个人隔开。 贺汀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表面看起来仍旧平静,但又深又长的叹息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不安。一次简单的对话最后竟然走到了这步田地。 他的本意只是不想让胡箫吃亏,他发誓,但胡箫并不领他的情,而且敏感的性格更让他对此产生了恐惧与厌恶。应该注意沟通方式的,他想。之前说过要把胡箫牢牢地拴在身边,但事实上,如果胡箫执意要离开,他还是会放手,尊重胡箫的意见,尽管他会心痛。 他不想强迫胡箫,所以给他留了退路,没想到却差点断了自己以后的路。 贺汀用力搓了搓脸,而后听见门锁啪嗒一声。 胡箫出来了。 箫箫。贺汀抱着他,发觉他眼角的粉红并没有加深。 看来没哭。 不仅没哭,还异常冷静。 贺汀,你是不相信我,觉得和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是个正人君子,或者你觉得我们这段感情维持不了太久。 不是 我想原因应该在我吧,毕竟你那么好。而我,这样我们俩好像还挺不被看好的。 贺汀刚想安慰一下胡箫,没想到胡箫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但是,我真的有努力在变好,不过可能不是很明显你没有看到。还房贷这件事不是我今天心血来潮,我想了很久了。我知道那些名分什么的现在社会不允许,我也拿不到,我不是傻,也不是单纯,我是真的不在乎。 我的未来一直有你,甚至我还畅想了一下我们俩将来在养老院的生活。 胡箫被自己的发言逗笑了,红着一张脸不敢看贺汀。 他坐在卧室里不再是一味地哭泣,而是寻找解决办法,他不停的思考应该怎样让贺汀了解他的心,尽管他在这番表白心意后仍旧感到羞耻。 而贺汀的内心只剩一片柔软。胡箫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努力成长,一转眼已经不再是个处处都需要贺汀保护的小朋友了。他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惊喜和欣慰。 他轻轻地吻着胡箫的额头:我们箫箫长大了。 随后贺汀也说明了自己的原意,以及和胡箫保证以后不会再提到两人会分开的事情了。 贺汀和胡箫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这件事最终以胡箫还了部分房贷,而贺汀则把工资卡上交给胡箫为最终结果。 真的要我管啊。胡箫拿着卡,还不太适应新身份,这样你花钱不会很麻烦吗? 所以你要每月给我零花钱啊。贺汀从背后抱着胡箫,下巴抵在胡箫肩上,贪婪地嗅着胡箫发间的香气。 那还不如你自己拿着花呢,我知道你有分寸,又不败家。 恋耽美 -九泽天(18) 不不不,这种被爱人管着钱的幸福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 贺汀新生出来的胡茬扎的胡箫有些痒,胡箫忍不住在贺汀怀里扭了几下,避开贺汀的攻击。 但胡箫被贺汀抱得太紧,挣脱不开。 你好幼稚啊。 贺汀不满地捏了捏胡箫的鼻头,这个小朋友,从幼儿园升到了学前班就敢说自己的家长幼稚了,这是不是得他亲自上阵好好教导一下? 夜凉如水,天上的星星倒映在湖水里,胡箫的爱刻印在贺汀的眼睛里。 第三十三章 最近胡箫买了不少限定的彩妆产品,收快递的时候贺汀不在家,他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走路十分困难。但整个人仍旧是兴奋的,他看了眼表,时间还早,于是打算给自己化个全妆。 说起这个,胡箫已经很久没有化过一个完整的妆了,他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贺汀面前时总想要隐藏这一面了。 但今天贺汀是晚班,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化好妆,换上漂亮的裙子然后拍几张照片了。 对,仅仅是拍照,胡箫在心里就是这样计划的。 他把新买的化妆品一个个拆开再一个个试色,做好搭配后在梳妆台前坐了几十分钟才画完他想要的精致妆容。 胡箫看着镜子里有些不同的自己,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 他用夹板把头发烫出好看的弧度,蓬松地拢在身后。从床下拽出落灰的行李箱,找了条风格相配的裙子。结果裙子在行李箱中放得太久,上面的折痕十分明显,他不得不再熨烫一下。 精心打扮一次耗费的精力和时间很多,但胡箫喜欢漂亮的自己。 喜欢,这两个字被胡箫放在嘴边反复咀嚼。胡箫发呆的时间有点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猛地回神时,他看到了镜子里被吓一跳的自己,随即安慰道:别怕,还有我喜欢你。 他举起相机,拍下了自己喜欢的妆容与穿搭,却总觉得什么少点什么。 身边空荡荡的。 他趴在窗边往外看,入冬后天黑得越来越早,此时的天昏昏沉沉的,楼下的树上没剩几片叶子,叫人心情压抑。这让他不由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还没有和贺汀在一起之前的日子。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胡箫一直沉浸在回忆中,没有注意到贺汀已经回来了。他扭头就看见贺汀站在身后,吓了一跳的他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辛亏贺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胡箫,手上一使劲把他带进了怀里。 窗边坐着个漂亮姑娘,我差点没认出来。 贺汀本意只是觉得很久没见胡箫这样精心打扮过了,但胡箫会错了意。 和平常的差别很大吗?胡箫觉得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性别都要站到对面了,差别自然小不到哪里去。 不等贺汀回答,胡箫先行挣开贺汀的怀抱:没事,我马上就卸妆。 我以为你是想要出去逛街。 没有。胡箫坐在梳妆台前,心血来潮,随便弄的。 那正好,还没吃晚饭,我们出去吃吧。贺汀的手搭在胡箫肩上,从镜子里看着他。 胡箫问贺汀就穿成这样出门吗,然后得到了肯定回答。他沉默几秒,站起来面朝贺汀,却想起自己脸上化着浓妆,稍稍偏开了头。 没事的,贺汀,你不喜欢不接受我穿女装可以和我说,我不会当着你的面穿也不会穿出去。 你不必处处妥协,为我忍让。 我没有贺汀不明白胡箫是从什么地方得出这一结论的,但他突然想起这一段时间以来几乎没有穿过女装的胡箫,以及那次 胡箫穿着丝滑的睡裙早早钻进被窝,手里拿着平板在看粉丝的评论。贺汀从身后抱着他,两人凑在一起。胡箫无意识地在贺汀怀里蹭着,把贺汀蹭出了火。等贺汀翻身把胡箫压在身下亲吻时,胡箫问他能不能让自己换件衣服。 回来时胡箫身上原本的丝绸睡裙变成了棉质T恤,随后他才爬上床吻住了贺汀。当时贺汀以为胡箫是怕弄脏衣服,但现在看来胡箫是不想让穿女装的自己出现在他面前。 箫箫,我从没有不喜欢你穿女装,也没有不接受。你什么样子我都爱你。贺汀紧紧抱住胡箫,心被狠狠地揪起来了。 那时候,你说过,如果我变成女人了,你不知道还会不会爱我,但你会照顾我。胡箫拼命地眨眼,不想让眼泪流出来,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也不喜欢女性化的我,因为喜欢我的另一部分,所以接受这一部分的我也是你的责任。 其实,我做这个决定也没什么,反正本来就是不正常的癖好,要是能改掉就好了。 贺汀其实没想过胡箫可以把自己说过的话记这么久,也没想到对胡箫的伤害那么深以至差点磨灭掉了他的一个闪光点。但如实说,那时候的他也没说半点假话,只是当时间从指间匆匆流过,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比如现在的贺汀比那时的贺汀更爱胡箫。 现在的我想明白了,每个人是浑然一体的,不能说把一个人分成几部分而只去爱部分的他。箫箫,我爱你,爱所有样子的你,虽然各有不同,但都是你。之前的我没过脑子说出那样的话,是我不对,我道歉。 对不起,我的箫箫。 它是好的,你不必改。 可你说过,两个人一起生活是要相互妥协的。 但在这件事上没有必要,因为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贺汀松开胡箫,让他看看自己拿回来的袋子。 袋子里是一件暖色调的秋冬季长裙。 胡箫不可思议地看着贺汀,贺汀笑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不是想着我们一周年的时间快到了,想买个礼物送给你。你也知道我的眼光,挑来挑去最后才选了这一件,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拿到手后贺汀找了位专业的老裁缝帮忙改了下衣服的尺寸,自然又看不出针脚。本想着在家藏几天,纪念日的时候让胡箫自己发现,给他个惊喜,没想到现在为了安慰胡箫,提前暴露了自己的计划。 胡箫抱着衣服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来贺汀也发现了他这段时间很少穿女装,所以悄悄地买了一件送给他做惊喜。这时的胡箫才真正发现贺汀不会把所有事都讲出来,但自己永远在他的眼睛里。 贺汀的心里一直装着胡箫。 胡箫想通后破涕为笑,贺汀拿纸巾轻轻地帮他擦了眼泪,抱在怀里小声地哄着他。 能亲一口吗?贺汀对之前想要亲擦了口红的胡箫而被拒绝的场景印象深刻。 果然,胡箫面露难色。 要不我还是先把妆卸了吧。 结果贺汀不由分说带着胡箫出了门说要在外面吃饭。 没关系,等我们回家了再好好亲。 第三十四章 贺汀手头的一个展览结束了,施工队趁着夜色将部分用具拆开运走,贺汀作为负责人只能在场地熬着夜监工,等到回家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没想到胡箫这个点竟然起床了,而且还站在门口给了他个拥抱。 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胡箫撇撇嘴,昨晚没人陪,自己觉得无聊至极,于是一早就躺在床上了,本想再刷会手机,结果这段时间被贺汀养成了睡前不看手机的习惯,直接睡了过去。睡得早起得也早,胡箫还想着要不要给贺汀做早饭。 不吃了,实在太困了,我要再睡一会。 胡箫跟着他回了卧室,本想帮他收一下脏衣服洗一洗,结果不由分说就被贺汀拉到了床上。 陪我再躺一会吧。 贺汀抱着胡箫,低头嗅了嗅胡箫柔软的长发。 好香。 之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胡箫刚醒,精神还处于亢奋状态,有点睡不着,但他又被贺汀抱得太紧,活动范围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他伸手拿过了床头放着的手机和平板,随便刷了一会,随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头。 就着这个姿势他拍下了两人的照片,拿起笔画下了此时的场景。 平日里三笔两笔就能勾勒出贺汀脸部线条的他,今天却怎么修改也不满意。胡箫花了比平日更久的时间去雕刻贺汀露出的脸庞,但还是觉得画笔画不出贺汀的帅气。 这幅被命名为《光》的画被胡箫放到网上随即得到了热烈的反响,尤其是粉丝一边说着骗进来杀狗一边又祝福着两个人的爱情,胡箫由画手博主成功转型为了秀恩爱的画手博主。评论看得胡箫只想笑,但一想到他还在贺汀怀里,只能忍住。 秀恩爱的感觉真好! 或许是起得太早了,又或许是贺汀的怀抱太过温暖,胡箫的回笼觉一下睡到了快中午。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胡箫跑出卧室,发现贺汀果然在厨房做饭,只睡了几个小时的他看起来又恢复了活力。 饿的话先吃点水果,都洗好了。 胡箫捧着小碗走到贺汀身边,碗里的樱桃被两人一口一个地很快消灭了。 你就睡这一会,不困吗? 还行,不是我们下午还要出去嘛,我怕耽误了。 提起这个胡箫抿嘴笑了笑。今天下午的约是要去见群里和自己有同样爱好的网友。起初大家都是在网上聊天,但自从群里有人结了婚,接着胡箫又谈了恋爱,见面的呼声就一阵高过一阵,最终群主权衡利弊,打算开展一次线下的小型活动,其中就邀请了胡箫,当然也希望贺汀能一起来。 胡箫和贺汀说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是没底的,他怕贺汀在那种场合会感到不自在,没想到贺汀一口就答应了。 正好休息,我陪你一起去。 你也不用太勉强,他们就是好奇 好奇我是不是骗子,好奇我对你是不是真的好,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胡箫的脸红得要滴血了,贺汀几乎把群里那些人说的话都复述出来了。 他们是不是说我们是你的娘家人,得看看你这人选得合不合格。 所有心思全被猜中,胡箫又气又羞,忍不住轻轻推了贺汀一下。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就你聪明。说罢转过身害羞得不敢看贺汀。 贺汀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没关系,到时候他们见到我们就会有答案了。 两人算是吃了个早午餐,胡箫便坐在梳妆台前,这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甚至贺汀又躺在床上眯了一会。 贺汀,看看我这样可以嘛? 贺汀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你什么时候都很美,很吸引人的眼球。 胡箫骄傲地哼了一声,又去镜子前整理衣服上的细节。贺汀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头发,换上了胡箫亲自挑选的一套衣服。两人的衣服上都有着相同的元素,不是那种两件一模一样的普通情侣装,而是带着点巧思的,搭配有很舒服的衣服。 从服装上低调秀恩爱是胡箫学服装设计要坚持的素养。 只是胡箫左看右看对贺汀还是有点不满意。 来,你坐下。 贺汀不明所以地坐在梳妆台前,眼看胡箫就要那起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望他脸上抹。 你要干什么?贺汀抓住了胡箫的手。 给你化妆啊,你没睡好,黑眼圈还是有点明显,正好化完了还能遮一下你眼角的细纹。 顿时贺汀想出门的欲望少了一半,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心想果然还是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袭。 胡箫自觉说错了话连忙补救:但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帅的,而且你已经比同龄人好很多了,我稍微给你收拾一下能让你看得更精神嘛。 就稍微化一下。胡箫冲着贺汀撒娇。 贺汀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手,但人看着还是有些紧张。 怎么你能接受我化妆,就不能接受你自己化妆呢? 不习惯。贺汀绷紧了嘴。 胡箫说快就是很快,没一会贺汀的脸就完工了。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但妆容的痕迹并不明显。 他一扭头,就看见胡箫拿起了一支类似口红的东西,把他吓得连忙往后一躲。 胡箫无奈:润唇膏,无色的。 一行人把见面地点定到了KTV,他们约好了在门口碰头,然后一起进去。 说实话贺汀想象过那个场面,但现实情况是那个场面比自己想得还要盛大一些。 一是来了比原定计划多出来的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想见见被胡箫在群里夸得天花乱坠,哪哪都好的贺汀;二是几乎每个人打扮得比胡箫还要精致,从头到脚,似乎每个地方都做了设计。 他以为胡箫已经算是打扮得很仔细的人了。 但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接近二十个人进门,放眼望去只有贺汀一人是男生打扮时,服务员好奇地打量了他许久。 我觉得我可能要成为他们的重点监控对象了。 贺汀打趣说了句玩笑话,气氛也渐渐活络了起来。刚开始大家见到自带威严气质的贺汀一时间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开口,没想到是贺汀先破了局,打消了大家不正确的看法,后续大家才愉快地聊了起来。 除了很多人缠着胡箫问是怎么找到贺汀这么优秀的男朋友的,还有一部分人则坐在那一对夫妇旁边,听他们讲述自己的经历。 反正就是很奇妙的缘分,我也很感谢她能接受,既是我的老婆,也偶尔做做我的姐妹。那个男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很幸福。 贺汀也凑过去听了听,觉得人生就是这样,无论之前经历了多少苦难,最后总会有人在路的尽头等着你,接你回家。 贺汀和那个男人的妻子相视一笑,碰了杯酒,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胡箫在聚会上喝得有点醉,到家时整个人都显得格外亢奋。贺汀只好把他箍在怀里,学着他平时的样子帮他卸妆。 胡箫喝得晕晕乎乎的,觉得贺汀的手法轻柔得像是棉花糖般的云朵划过他的脸颊,叫人十分享受。 他们今天都很羡慕我,说你很优秀。 贺汀一边答应着,一边帮他换衣服。 他们也想找你这样的人做男朋友。胡箫乖巧地抬起手方便贺汀脱衣服,但是你只有一个。 所以我只喜欢你呀。 第三十五章 一年后的春天,胡箫披着披风站在阳台上浇花。这是胡箫最近培养的新爱好,一个人在家太过无聊,就让贺汀帮忙买了些花花草草养在阳台上,累了就看看花,顺便放松一下。 贺汀好像还在书房里忙,E+空间的名气越做越大,前来寻求合作的人也越来越多,贺汀加班已经成了常态。 胡箫放下了浇花壶,站在最高层的阳台向远处眺望,突然被贺汀从身后抱住,手里被塞进一个小盒子。 打开看看。 胡箫心中一动,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他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对对戒。不同于大部分的男士对戒款式,这一款中间是嵌了方钻的,但看起来仍然十分简洁。贺汀是考虑到以后胡箫穿女装的时候,带着这样的戒指会更好看。 恋耽美 -九泽天(19) 求婚啊? 是的。贺汀吻了下胡箫露在外面的锁骨。 胡箫心中欣喜,只是面上表情不为所动。 嗯。 嗯是什么意思呀?贺汀笑问。 就是你要问我愿不愿意然后我回答愿意的意思。胡箫这一刻觉得贺汀有点直男。 贺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得很爽朗。现在的胡箫不再和以前一样把自己的心关起来闭口不谈,而是愿意学着告诉贺汀自己心中的想法了。 胡箫发现又被贺汀耍了,气急败坏地把盒子还到贺汀手上。 那箫箫,你愿不愿意以后的每一天都和我一起生活? 贺汀拿起属于胡箫的戒指,另一只手捧起了他的左手,就等着胡箫说愿意然后把它戴在手指上。 愿意,我很愿意。胡箫的声音很小,但说完仍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贺汀帮他戴上了戒指,胡箫也帮贺汀戴上了,之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绵长而又充满温情的吻。 阳光照进胡箫的眼睛里,瞳色变得很浅,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胡箫攀在贺汀肩头,红着脸问他为什么这时候求婚。 我看外面阳光正好,风也很舒服,恰好阳台的花都开了,你就站在那里。那一瞬间我觉得是时候了,所以我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过来找你。 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但也是命中注定。 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是个过于简陋的求婚仪式,但胡箫很喜欢,喜欢这个地点,喜欢这个时间,喜欢这种方式,但都是因为喜欢贺汀这个人。 爱情本来就只存在于相爱的人之间,那是一种不需要被分享就能获得的甜蜜喜悦。所有的欢愉只属于参加这场仪式的两个人。 等有时间了,我们两个人再去一起挑一对戒指。 现在两人手上的这对是贺汀一人做主的,为的是给胡箫一个惊喜,但他认为属于两个人的东西还是要两个人一起做决定。 那我们会举办婚礼吗?像别的新人一样,宣读誓言,交换戒指,然后接吻。 如果你想,我们之后可以办一个。 婚礼有太多事,需要两个人一起商量着来。 所以,你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婚礼吗? 怎么会。贺汀揉了揉胡箫的脸,带他去了书房。 他把胡箫抱到自己腿上,胡箫还因为害羞挣扎了一下。 你来看。贺汀点开了一个文件夹,胡箫凑得近了些。 文件夹里面有全国各地甚至不少外国的结婚圣地,另一部分是贺汀按照不同婚礼地点做的一部分策划。胡箫汗颜,他差点忘了贺汀是一个策划狂魔,就算是没接触过的婚礼策划也要亲力亲为。他还注意到里面的文件有着很长的时间跨度,一些甚至在两人同居之前。胡箫回头看了看贺汀,把贺汀看的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方案都不是很成熟,虽然知道你可能会偏向哪种形式,但感觉还是要多和你商量沟通才好 胡箫转头吻住了贺汀。 原来自己早就被放在了心上。 原来自己早就有了家。 两人商量过后觉得婚礼事宜还是要从长计议,但眼下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见家长。 一提到这个胡箫之前的高兴劲消失了大半,最后犹豫了半天,告诉贺汀他很害怕。 我怕你父母不喜欢我我这样,他们能接受吗? 贺汀深知让自己的父母接受,仅仅是接受自己的性取向都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和相当大的精力。如果带一个男朋友回家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情,但是胡箫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的父母是什么反应。 但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父母知道。 别怕,我在呢。 胡箫已经在考虑是买顶齐肩的假发还是狠心一刀剪了。 什么都不用,没关系的。你喜欢就可以留着。 贺汀提前和父母说了声要带胡箫回去,她的父母一口应了,以为只是回来吃顿饭,没想到会宣布这样的大事。 那天胡箫穿了他认为最显男生气的衣服。辫子干净地束了起来,脸上什么都没有抹,他甚至有种没有穿衣服出门的错觉,一路上想牵着贺汀的手也不太敢。 还是贺汀主动将他的手拉了过来。 有我呢,别太紧张。贺汀其实心里很放松,他想好了,无论今天自己的父母支持祝福与否,他这一辈子都认定了胡箫,没有什么可以改变这个事实。 但他当然更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喜欢胡箫。 一进门胡箫就按照贺汀说的打了招呼,送上了两人一起挑选的礼品。贺父贺母两人看到胡箫的头发不出意外地愣了一下,但两人良好的素养还是没让他对此发表看法。 小胡啊,来洗洗手吃饭吧,我们都做好了。 贺汀与胡箫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明明在家两人都预演好了关于厨房的事情要怎么处理,但是父母好像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算了,反正胡箫的厨艺并不算是加分项。 由于是贺汀第一次带人回来,父母两人自然热情了不少,饭桌上不停地给两人夹菜,胡箫的情况也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 在父母停歇的间隙贺汀终于能插上话了,告诉了两人他和胡箫之后的安排。 贺母给胡箫夹排骨的手停在了半空,还是贺汀很自然地接过了那块排骨,放进了胡箫的碗里。 这时父母两人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 就定了啊。 贺汀坚定地点点头,又看向了胡箫。 父母两人看着两人之间的眼神什么都清楚了,但有些话还是没在饭桌上说出来。 第三十六章 你都找这个样子的了,找个女的回家过日子不行吗?贺母拉着贺汀小声地说到,那头发也太长了吧,一个男生,这样子像什么。 没有规定男生不能留长发吧,您自己还剪短发呢。贺汀看了看自己妈妈剪的超短发,脸上挂着点微笑。 贺母不再提头发的问题。 之前的两个你都没带回家过,但妈妈都看过照片了,怎么到了要结婚找了个这样的人回来。 因为我喜欢,我们觉得合适。 贺汀轻飘飘的一句话气得贺母无话可说。 胡箫他经济独立、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性格还好,这样的人是不好找,能和他在一起是你儿子运气好。 贺母一直瞪着他,听他话里话外都是在维护胡箫,就知道今天贺汀回来根本就不是征求他们意见来的。 有了媳妇就忘了娘。贺母没由来的的一阵心酸,坐在沙发上不看贺汀。 没忘呢,以后你就有两个儿子孝敬你了。贺汀给他妈妈剥了几颗荔枝,尝尝,你最喜欢的荔枝,胡箫专门给你买的。 那也是你和他说的。贺母别扭地接过小碗。 人家掏的钱,还非要给你买进口的,可贵了。 贺母吃人家嘴短,没抱怨几句就不说了,还让胡箫一起出来吃。 刚刚胡箫找借口说想看看贺汀的房间,就一直没出来,趴在门板上就听了前半段对话,给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胡箫战战兢兢坐在贺汀身旁,嘴里鲜美的荔枝在他看来味同嚼蜡。直到两人离开,胡箫才敢问贺汀。 阿姨,是不是对我不满意啊。 没有,她一直都幻想着我哪天想开了带个女生回家,无论我带谁回来她肯定都要有点不高兴,之后就好了,我妈嘴有点利,但人不坏。 要不然我还是把头发剪了吧。他在房间里偷听到贺母对自己的发型意见还挺大的。 可以啊。贺汀看着他,但是前提是你喜欢,你想剪短发,而不是因为别人的想法。 胡箫撅撅嘴,想了一下:那还是先不要剪了吧。 等说好了要去拜访胡箫的父母时,胡箫的抗拒情绪比去贺汀家更甚。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第十年如一日相顾无言,胡箫想想那个场面都觉得尴尬。 可是胡笛一得知这个消息,不出半天全家人都知道了,在家里好好张罗了一番。 胡箫进入家门的一瞬间紧紧抓住了贺汀的手,仿佛这不是自己的家,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在他想象中,顶多也就是自己的父母和兄妹,没想到马祺和大嫂都来了,加上贺汀和胡箫一共八个人,不对,是九个,大嫂肚子里还揣着二宝呢。 胡箫的父母站在门口不停地搓着手,时不时看一眼胡箫,胡箫拉着贺汀的手,两边都没人说话。 叔叔阿姨好,我和胡箫过来看看您二老。还是贺汀即时出面解决了这个尴尬场面,我们买了点东西,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心意。 一大家子人坐在饭桌上,桌上摆的满腾腾的,都是胡筝和胡笛一家做来款待客人的。 大哥好手艺。 贺汀随比胡筝年长些,但既然作为胡箫的家属,该怎么叫还是要怎么叫,倒是胡筝对此不太在意,说大家叫名字就行,举手投足间一家之长的风范尽显。 你应该知道,我们不会干涉胡箫的感情,但既然你们走到了这一步,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们,现在你们这种关系还是不被承认的,自然从道德上法律上都会缺少约束,你们是真的想好,做这个决定了吗? 是的,我们想清楚了,而且我和箫箫都不是对待感情很随便的人,以后的路,我们会一起走下去的。 那你们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呢? 胡筝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饭菜虽香,但胡箫觉得这是专门为贺汀准备的鸿门宴,就连平时咋咋呼呼的妹妹都只是埋头吃饭,默默听着胡筝和贺汀两人的对话。 但贺汀看上去并不慌张,面对胡筝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他都能给出令人满意的回答,胡箫甚至觉得贺汀准备了稿子。他怕桌上的菜凉了,赶紧给贺汀剥了个蟹腿。 胡筝看见胡箫的动作,语气一顿,敛去了身上带有攻击性的护崽气质。 那什么,先吃饭吧,吃完再聊。 以往家里吃螃蟹,胡箫恨不得把螃蟹的八条腿都放在自己碗里,但家里孩子多,分到他碗里也没几个,只是过去放在他碗里的他是死也不会给出去的,而今 胡筝看看贺汀碗里的蟹腿肉,一瞬间觉得胡箫的确遇到心爱的人。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吃水果,胡筝把他在饭桌上憋回去的问题统统一股脑问了出来。 哥,你怎么跟审犯人似的,人家祖宗十八代都要叫你问出来了。胡箫不满意地说道。 哪有。贺汀比胡筝反应还快,摸了摸胡箫的头,我和大哥聊的挺好。 胡笛终于忍不住了,插科打诨开了几句玩笑,一时间气氛松快了不少,一直沉默的父母将话题转移到胡笛身上,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这不是还没玩够吗,再等几年吧。 胡父胡母无奈,胡笛和胡箫一样的年纪,马上就要三十了,还不着急。 你看看你大哥,都第二个了。 胡笛撇撇嘴,根本不接茬,倒是大嫂笑了笑,摸摸自己微隆的肚子。 家里的小淘气鬼就想要个弟弟妹妹,我和阿筝一商量,那就再要一个,小孩子做伴玩得才开心。 胡箫听完大嫂的话,微微低下了头。家人都在一旁,贺汀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安慰他,只好牵紧了他的手。 所有人都看到了贺汀落座后就不曾放开的手,觉得再多的高谈阔论都不如一点行动来得实在。 但直到胡箫和贺汀回家,他的父母也没有和胡箫真正意义上的说过一句话,双方借由胡筝和胡笛之口,了解了彼此的近况。 他们甚至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和我说。回家的路上胡箫向贺汀抱怨道。 想想你自己,是不是也没有问他们一句好。 那也应该他们先开口。 箫箫,这不是比赛,没有先后顺序,先开口的也不是认输。 你们从头到尾都不是彼此的敌人。 胡箫曾经和贺汀说过,想要和父母改变关系,可到头来没有一方主动,导致局面陷入了僵局。贺汀与胡箫更为亲近,所以他只能做一做胡箫的工作,帮助他们的亲子关系回到正轨。 胡箫一直渴望得到父母的爱意,从他看贺汀与父母相处的眼神中全部流露。 只是任重而道远,需要所有人的努力。 第三十七章 过了见家长这一难关,两个人的生活像是又回到了正轨,只是一呼一吸之间心里多了份安全感。 胡箫仍然喜欢黏着贺汀,只要贺汀闲下来,身边就一定有胡箫的影子,甚至有时候贺汀会抱着胡箫坐在椅子上一起工作。 会不会打扰你?胡箫埋在贺汀的肩窝,我真的被你宠坏了。 贺汀会腾出一只手摸摸胡箫的头,搂紧他继续工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重复着,明天是比今天更多的幸福与甜蜜。 婚礼计划的启动始于一次偶然的逛街。 商业街上新开了一家婚纱店,为了揽人气办了不少活动,两人路过时能看到不少新娘在里面试婚纱,新郎则春风得意地坐在一边等待。橱窗里摆着洁白的婚纱,胡箫突然想到小时候自己也会站在橱窗前,打量着玻璃上的自己看衣服合不合身。 进去看看吧。贺汀早就知晓胡箫的心思,不由分说将他拉近了店里。 可真的到了里面,胡箫又局促起来,他要怎么说呢?哪有男人会试新娘的衣服。 倒是贺汀一进去,这种行走的衣架子瞬间吸引了店员们的目光,导购员们纷纷和贺汀推荐适合他的西服,大有找他做模特的架势。站在一旁的胡箫被默认成了陪贺汀试衣服的好哥们,鲜有人问津。 胡箫冲贺汀点点头,让他试衣服,自己则在店里随便逛了逛,但是婚纱区,他仍然不敢自己一个人去。 贺汀像是天生为西服而生,他试穿的每一套胡箫都觉得帅气,心里同样也十分羡慕。等贺汀满足了胡箫看变装秀的愿望,摆摆手示意不再试了,带着胡箫逛起了婚纱。在一对对男生女生的组合搭配中,贺汀和胡箫显得尤其突兀,贺汀不在意,只是胡箫觉得很不自在。 贺汀,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他拽拽贺汀的衣袖,想赶快离开。 这时候一位年龄稍大的导购员走过来,礼貌地拦下两位:两位先生,是要看婚纱吗? 是的,贺汀和她交涉,你们这里有男生可以穿的婚纱吗? 导购员笑着看了看两位:有的,最近几年很多年轻人都喜欢拍有创意的婚纱照,其中角色反串的也不少。我们店为了满足顾客的需求,也有几款适合男生穿的婚纱,二位可以来看看。 导购详细地介绍了店内几款为男士设计的婚纱,从身材角度考虑在胸、腰、胯等部位都做了设计。 只是这并不是我们店的常规业务,所以款式较少,无论是租还是定制,都是在这几款的基础上进行的。 贺汀点点头,低头问胡箫要不要试试。 胡箫的脸红扑扑的,他看着旁边几位不情不愿被自己未婚妻带过来的男士,轻轻点了点头。 恋耽美 -九泽天(20) 在外人面前换女装,胡箫还是第一次。 胡箫长得瘦,几款婚纱对他来说还是大了点,但是根本不影响普通的款式在胡箫身上展现出惊艳的效果。旁边几位准新郎看见胡箫,更是自卑地不愿意试婚纱了。 胡箫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能在婚纱店里一件又一件地试婚纱,这让他十分兴奋,他站在落地镜前各个方位都看了一遍,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这位先生试的每一件都很合适,果然帅哥找的都是帅哥。 贺汀和胡箫对视了一眼,笑出了声。 有喜欢的吗? 胡箫点点头,他对现在身上穿的这一件最满意。 那麻烦帮我挑一套配套的西服让我试一下。 导购员动作麻利地去挑西服,贺汀搂着胡箫的腰问要不要定制一套买下来。 金额不是小数,胡箫有些顾虑。 一辈子只能有一次呢,买下来吧,回去留作纪念。 没劝几句胡箫就点头答应了,毕竟刨去金钱因素,他也是想拥有一套自己的婚纱的。 两人又在店里待了许久,量好了数据交了定金,胡箫又给自己的婚纱提出了许多修改的建议,直到日暮西沉两人才回到家。 这件事仿佛按下了婚礼策划的开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贺汀和胡箫从地点到形式都讨论了个遍,策划也渐渐成型。 你有想邀请的人吗?列个名单,我看看后续怎么准备。 胡箫接过那张空白的纸。 过了一会,贺汀去看他,发现纸上没有一个字。 贺汀知道胡箫没什么特别交心的朋友,但他以为胡箫会写上几个比较熟悉的网友的名字,或者至少应该有家人。 胡箫看到了贺汀那张长长的名单,心里更是难过。 对不起贺汀,我不想邀请任何人。 我想只有我们,你和我,就足够了。 你不希望我们的爱情得到见证吗?或许可以不叫朋友,但是父母呢,还有你的哥哥和妹妹,也不想他们来吗? 胡箫思考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这边贺汀也沉默了,他想无论宾客有多少,他只要安排好租赁的场地规模就可以,现在看来,这个婚礼可能和他以往想象的都不一样。 胡箫见贺汀不说话,心里也很慌张:不然,还是你来安排吧,我听你的。 贺汀问胡箫为什么,胡箫说害怕。 在家人面前穿女装是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他不想在人生最幸福的时刻悲剧重演。 他把胡箫搂进怀里,安抚了许久: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我以为你会希望婚礼热闹一点。 贺汀把之前的计划全部推翻,重新构思起一个属于两个人独一无二的婚礼。 第三十八章 两人的礼服定制好,胡箫迫不及待地拉着贺汀拍了组婚纱照,等照片做成相册全部送到胡箫手上,他每天画画的时间都少了很多,捧着相册一直傻乐。 贺汀,你说我要不要做个美甲? 换个浅一点的发色是不是更合适? 你当初送我的鞋子正好可以婚礼上穿! 胡箫时时刻刻都有新的想法冒出来,处在亢奋的情绪中难以跳脱出来。贺汀从背后抱住胡箫,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 你是不是有点兴奋过头了。贺汀用鼻子蹭蹭胡箫的后颈,甜甜的沐浴液味道涌入鼻腔。 胡箫觉得痒,咯咯笑了两声:哎呀,不要蹭我了,好痒。 我是真的很开心,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胡箫扭头看着贺汀,眼神中满是认真,一想到之后的日子都能和你一起过,我就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不对,最幸福的人应该是我。贺汀笑着吻了吻胡箫的唇角,又渐渐加深。 等胡箫觉得应该顺其自然发生点什么时,贺汀突然拿出平板,让他看最新的婚礼策划。 胡箫撅着嘴躺在贺汀的腿上,手指在屏幕上一点点滑动。 贺汀考虑到了胡箫每一个请求,甚至有些地方胡箫看了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提过这样的要求。可以说这份婚礼策划没有让胡箫不满意的地方,但是他突然想到,贺汀不可能和他的想法完全一样,那这份婚礼策划中,贺汀又牺牲了多少。 贺汀,你想象中的婚礼是什么样的呀? 嗯?贺汀抚摸着胡箫柔顺的长发,怎么这么问,你不是在看婚礼策划吗? 可是我感觉你迁就我好多,你要是觉得我的想法不合适,可以和我说的。 我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胡箫不满地小声嘟囔着。 我可没这个意思,你不要冤枉我。贺汀哭笑不得,合适的我都采纳了,你仔细看就知道里面也有我的想法。 胡箫的手指继续划动,突然间他盯着自己的指甲看了许久。 贺汀,在最开始,你的想象中我是穿了西服,还是婚纱呢? 贺汀的手顿了一下:当然是你喜欢什么就穿什么,我都很喜欢。 你总是这样胡箫坐起来和贺汀面对面,好像我做什么你都能接受,你都会说好,所以你清楚地了解我的喜好,但我都不知道你喜欢怎样的我多一点。 我 我知道你要说怎样的我你都喜欢,但我想要你爱我多一点,我想成为你喜欢的样子。 你没必要为了我牺牲你的特质 并不是,我只是想变得更好。 所以一开始你想象中的婚礼我是会和你一样穿西服的是吗? 短短几句话,胡箫已经捕捉到了背后的意思。他心里不会觉得难过或是怎样,反而因为第一次清楚地知道贺汀的偏好而高兴。 胡箫捧着贺汀的脸,两人蹭了蹭鼻头:贺汀,你真好。 胡箫第二天就跑到之前的婚纱店,问店员有没有和贺汀相配的西服,他试了好几套,一直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店员帮他出了主意:你们两个人都是衣服架子,哪款都很好看的,不过我还是推荐这款颜色浅一点的,你比他年轻,这个颜色更适合你。 后续胡箫又背着贺汀做了一系列事情,想的是在婚礼当天能给他个惊喜。 终于到婚礼前一晚,胡箫激动时还带着些紧张,一边在心里期盼明天早早到来,一边盘算着自己的计划有没有疏漏。 到了第二天,贺汀先去了现场,胡箫则偷偷跑到了理发店。 麻烦帮忙剪短一些。胡箫这样对理发师说。 所以当胡箫出现在现场时贺汀整个人都惊呆了,联同愣在那里的还有贺汀请来做司仪的张南,她差点没认出来短发的、穿着浅色西服的胡箫。 当然,这一幕也被现场提前架好的勤勤恳恳工作的摄像机记录了下来。 两人的婚礼场地就定在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也是贺汀工作的地方,建筑后面有块大草坪,两人一致决定就在这里举行婚礼。 胡箫匀速迈着步子走过红毯,心里却是想飞过去,他扑到贺汀怀里,两人撞了个满怀。 怎么样,惊喜吗? 太惊喜了。贺汀摸摸胡箫刚染的头发和后面扎的小揪揪,我真的一点都没想到。 这是我目前能接受的最短长度了,所以扎了一下。胡箫向贺汀撒娇,偷偷看着脸带笑意的贺汀。 胡箫金色的头发融化在温暖的阳光中,贺汀看着他仿佛看着下凡到人间的王子,他的小宝贝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给他许多惊喜,不断地向自己证明着他的成长。 他也要努力成为更好的人,两个人都会越来越好的,贺汀暗暗想。 两人笑着搂着说了好久,站在一旁的张南不得不咳嗽两声向两人表示还有一个电灯泡存在。 不然我们直接跳到接吻那个步骤您两位看可以吗? 胡箫有点害羞地往后退了一步,两人中间终于拉开了些距离。 尽管没有宾客,贺汀还是把这场婚礼做得尽量完美,从宣誓到交换戒指再到亲吻没有省却任何一个步骤。 虽然没有亲朋好友的欢呼与祝福,但天为鉴,地为证,贺汀与胡箫会永远幸福,永远自由。 第三十九章 婚礼后第二年的冬天,胡箫新的漫画集出版,这次不再是胡箫构思出的一个又一个华丽而又诡谲的异时空,而是平平淡淡地讲述了两人的日常。 原本胡箫是没有想集册出版的,当初他只是觉得可以通过自己的画笔记录下两人的点滴生活,没想到发到网上后引起了巨大反响,时间一长,两人的小条漫越来越多,渐渐地希望出版的呼声也高了起来。胡箫想这也不失为一种纪念方式,于是和出版社沟通协商后新书签售会定在了一年一度的冬日漫展。 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个特殊的时间还要问问自己身边的贺汀,因为今年冬日漫展的场地就在贺汀那边。凭借贺汀的一张嘴,当然也少不了这些年他们的斐然的成绩,敲定了胡箫新书签售会的时间和地点。 要一起上班了,紧张吗?两人早早到了门外,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场。 胡箫摇摇头,他想起多年前也曾走过这条通道,只不过那时是以一个替补coser的身份到这里来的,时光荏苒,如今的他是一名漫画家,一些人走进了他的生命,也有一些人彻底离开。回首相望,是贺汀一直在他身边。 最初相遇时贺汀就给了胡箫安全感,这么多年过去,贺汀依然守护着他,做他温暖的港湾。 胡箫找到他的位置,戴上了口罩。一年多过去,头发长长不少,但是胡箫却喜欢上了齐肩的长度,现在只有小揪揪的部分是金色,看上去像是假的。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走过来,很难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胡箫的性别。网上说他是男是女的都有,他统统都没有回应,胡箫不喜欢这个话题。 今天签售的书都会附赠一张明信片,是胡箫画的两人Q版的婚礼图,只不过有两版,一版是穿西服的胡箫,一版是穿婚纱的胡箫。没能穿着婚纱举行仪式,胡箫将这个小小的遗憾用画笔弥补。 到场的人比胡箫想象中的多很多,而且每人手里至少两本,还有很多人被朋友寄予厚望,抱着一摞在排队等候。 贺汀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我们已经限制了人数,没想到你的粉丝这个给力。 胡箫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抿着嘴笑了笑。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安慰贺汀,就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明明最给力的是我的头号粉丝呀。 贺汀今天把巡场的任务交给了其他人,自己一心一意地当起了胡箫的免费助理。他手上有条不紊地配合着胡箫的工作,能及时处理任何小情况并且维护现场的秩序,只是看到胡箫对自己的粉丝有求必应时心里还是稍稍有点吃味。他明白粉丝们更多的是对胡箫的仰慕,但自己就像小孩子被抢了糖一样酸酸的。 唉,没办法,谁让自己爱的人这个有才呢。贺汀只能默默地安慰自己。 不过他还是听到好多人祝胡箫幸福的,还有人夸他老公帅的,贺汀忍不住嘴角上翘,语气都比平常更加柔和几分。 直到中午休息,胡箫都没停下来过,贺汀心疼得不行,把水拧开瓶盖才递给胡箫,要不是胡箫脸皮薄,他都想直接喂胡箫吃午饭了。 没事嫂子,都是自家人,别见外。胡箫跟着贺汀去了楼上的办公区吃午饭,几乎所有人都在。很多人没想到当年自己老大在酒吧的见义勇为其实是在追爱,之后张南也和他们大概说了一下胡箫的情况,后来的婚礼虽然没有邀请他们出席,但贺汀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喜糖,大家也很快就接受了胡箫。 但是胡箫可不适应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只顾埋头吃饭,要不是贺汀用眼神无声地警告他们适可而止,他会被盯更久。胡箫无奈,他知道贺汀允许他们短暂的打量其实是在骄傲地炫耀,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爱人有多优秀,就像小孩子和其他人炫耀自己最心爱玩具的心理一样。这些年来,贺汀隐藏的孩子气的一面逐渐显露,胡箫反而成熟了一些,这让他着实感到好笑。 不过,他好像越来越爱贺汀了。 胡箫的午休还有些时间,而贺汀趁这个空闲绕着场地走了一圈。胡箫什么也不做,只是托着腮,眼神仿佛黏在了贺汀身上。贺汀走了一圈,胡箫都数不清两人对视了多少次。 你工作的时候怎么老是看我。胡箫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盯了人家一路,只能先发制人。 贺汀失笑,偷偷拉下一点胡箫的口罩,看到他红扑扑的脸颊。 你在这里我都没办法专心工作了,总想看你,惩罚你亲我一口。贺汀也跟着无理取闹起来,就像两个小孩子斗嘴一样。 贺汀本想着就是逗逗胡箫,没想到胡箫真的凑过来飞快地碰了一下他的的脸颊。虽然还戴着口罩,但贺汀好像感觉到了胡箫嘴唇的柔软触感。 胡箫看到贺汀愣在那里倒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个算不上亲吻的亲吻,胡箫觉得自己扳回一局。只是两人太过得意忘形,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不远处排在前面的粉丝都目睹了这一幕。本来上午就有不少粉丝注意到了胡箫的助理,都说他长得帅,还有不少人看到贺汀给他拧瓶盖递纸巾,都在猜这会不会就是胡箫的老公,刚才的举动算是坐实了粉丝的猜想,不少人跟着起哄,闹得胡箫趴在桌子上,脸恨不得埋进去,羞得不行。贺汀一手给贺汀顺毛,一手做了个嘘的手势希望粉丝们安静一点,过了几分钟下午的签售活动又开始有序进行了。 只是这次贺汀明显感觉到打量他的人也多了起来,大概是大家都很好奇他们眼中的太平老师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吧。 胡箫收了不少小礼物回家,打算晚一点和贺汀一起看今天的repo。他先把贺汀拉到卧室,从书桌上抽出这本漫画交到了贺汀手里。 这本是定版后的第一本打样,觉得很有纪念意义,所以想送给你。 贺汀很开心,眼角的笑纹再次浮现,只是他刚准备翻开书的手被胡箫摁住。 我一直,不太会表达我自己的想法,很多话也会不好意思说出口。 贺汀翻开书,扉页上写着:我重新开始追逐光。 我知道你很了解我,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是还是觉得有些话是要说出来的。 贺汀合上书,看着胡箫。 贺汀,我爱你。 我爱你,以所有的变化,忠实于你。 我爱你,以所有的变化,忠实于你。勒内夏尔 正文完 第四十章 番外 关于出国 贺汀因工作调动需要明年出国四个月,前期更是需要大量的调研与方案商讨,一直处于一个很忙碌的状态。两人在一起后从未分开过这么长时间,胡箫打定主意要跟着去,后来贺汀提议让他出国读研再上一年学,于是日落后的夜晚一个在书房,另一个在客厅的书桌上,两人都认认真真地做着自己的事,安静而美好。 第二年两人如愿以偿一起出国,白天一个人上班,一个人读书,傍晚两人会在胡箫的校园里牵手散步,会在贺汀工作附近的公园看天鹅。他们在教堂前的广场牵手,在热情似火的海滩上相拥,在流星划过天空时看着彼此的双眼而后接吻。胡箫在自由开放的国度里变得更加开朗,他终于学会了接纳自己,不再因为大众的目光,而是为了自己的喜好,去挑选每一件服饰。服装在他眼里从男性女性中性的划分方式变成了喜欢与不喜欢,他也不再纠结于自己的性别与身体是否错位,最终胡箫与自己和解。 恋耽美 -九泽天(21) 贺汀的工作很快结束,而胡箫的学业还在继续。于是贺汀将更多的时间投入于自己工作室的规划与创建。胡箫觉得他比以前更忙碌了,因为国内外的时差,他很多次发现贺汀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还在与国内沟通各种事宜,胡箫在旁边看着,却无能为力。但是当工作室的资金出现问题时,胡箫再一次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自己的积蓄。 这里面的钱都是我们那本漫画的所有创收,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共同财产。 这次贺汀没再说出打欠条的胡话,只是将胡箫抱在怀里接吻。 关于工作室 胡箫一毕业,两人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国,继续工作室的创建。胡箫这边推掉了大部分约稿和商务合作,将自己的工作量降到最低,而是把更多的时间放到辅助贺汀的工作上。贺汀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他知道胡箫真的很喜欢画画,尤其是从国外学成归来后画画兴趣更浓。 可是开工作室是你的梦想啊,反正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所以现在我要竭尽全力地帮你! 贺汀揉揉他柔软的头发:你好像从来没和我说过你的梦想是什么。 哎呀,也没什么。胡箫拍掉了那只揉乱他头发的手,然后握在手心里,就是想靠自己能够独立生活,最好还能再过的好一点,这些都实现了。而且老天还送了一份大礼给我。 说完,胡箫看着贺汀,贺汀明白他的意思,会心一笑。 最后工作室如期顺利开张,之前不少跟着贺汀工作过的人听说这个消息都纷纷跟着他搞创业,胡箫将这一现象归功于贺汀本人的人格魅力和工作能力。他的手下有熟悉商务对接的上游工作,也有擅长策划和活动执行的下游工作,所以一切都显得十分顺利。工作室承接的第一场展览是胡箫的绘画展,不只是他作为漫画家所绘制的漫画,还有之前未公开的其他作品,素描、水彩、油画贺汀大方承认这是他的私心,也是他送给胡箫三十二岁的生日礼物。 工作室的第二场展览也是带有私心的,不过这次展览的主角是张南的恋人。前几年张南和一位小有名气的美籍华裔摄影师陷入爱河,之后去美国领了一份在国内并不承认的结婚证然后在国内定居下来。这次创业,张南也算得上创始人之一,跟着贺汀在前期做了不少准备工作,这场展览也是贺汀在对张南表达感恩。 虽然这两场展览的收入并不算高,但也让工作室在业内打响了名号。越来越多的合作找上门,工作室的发展蒸蒸日上。 关于猫 两人在车库里捡了只流浪猫。刚带回家时身上沾满了泥和灰,没想到洗干净后竟然是只小白猫。胡箫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然后给它起了个让贺汀很无语的名字。 叫你咪咪好不好? 贺汀在这件事上没有反对权。 由于胡箫在家工作,所以陪伴咪咪的时间更多,咪咪也和他更亲近些。所以尽管贺汀也会和咪咪玩,但在咪咪的心中贺汀还是要排在第二位的。 一日胡箫在客厅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漫画改编的动画,咪咪懒在窝里晒太阳。贺汀在厨房里喊了声宝宝,紧接着得到了两个回应。 叫我干嘛呀。 喵~ 咪咪以最快的速度从窝里弹起,蹿到厨房左蹦右跳后坐上了流理台。 胡箫紧跟着也去到厨房,不明就里地看着一人一猫。 你不是在叫我?它怎么跑那么快。 贺汀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我平常都叫你宝贝的,宝宝是我给猫起的名字。 凭什么呀!都说好了叫咪咪的,你也同意了。 胡箫不服输,叫了一声咪咪,小猫马上把视线从贺汀挪到胡箫身上。 宝宝。 咪咪! 宝宝。 咪咪! 小猫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脖子都要扭断了,最后对两个幼稚鬼失去了兴趣,跳下了流理台。 不可以,你只能叫我宝宝。胡箫觉得委屈,露出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威胁贺汀。 你吃醋了?猫的醋你也吃?贺汀笑着逗他。 就吃就吃!反正就是不准叫! 贺汀揽过胡箫的腰亲了他一口:那一会给你做糖醋鱼吃,宝宝。 胡箫傲娇地哼了一声,也伸手抱住了贺汀。 忽然他发现贺汀的背后有一盒刚打开的鱼罐头,然后他低头看到仍然赖在厨房不肯走的咪咪,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你又和我开玩笑!胡箫生气,在贺汀胸口乱蹭,感受到了贺汀大笑时胸腔传来的震颤。 大家一起吃鱼,就是你的鱼酸了点。 我的宝宝。 第四十一章 六一番外 胡箫的新漫画签给了一款漫画APP,由于近几年胡箫名气大涨,这个公司为表重视,就给他分配了一位有多年经验的女编辑。经验丰富是好事,胡箫在她的帮助下很快熟悉了这款APP,并且学习到了一些涨粉的小技巧。但也是因为这位编辑职级高,在和胡箫沟通的过程中总是命令式的语句居多,这让胡箫有点不舒服,感觉像给自己找了个boss,每次交流就是好的,马上改,好的,马上交诸如此类的。但胡箫想想每个人交流方式不同,他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和对方发脾气吧,毕竟都是工作上的交流,双方也都没做错什么。 只是这天,胡箫的新稿子卡着点交了上去,没一会儿编辑就打过来了电话。 胡箫拖延症难改,为了这次赶稿,先是熬了夜,又起了大早,觉没好好睡,饭没好好吃,又耗费了那么多脑细胞,正是又饿又困心情烦躁的时候,编辑在电话中的一通反问愣是给胡箫吼清醒了。 剧情这么跳用户看得懂吗?细节呢细节! 我之前教你的你是不是都忘了? 交这稿子你觉得你下一期的浏览量有多少?想过吗? 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别到回来这版发出去浪费你的时间,浪费我的时间还浪费读者的时间! 一开始胡箫还强撑着精神回答了编辑提出来的问题,可每当他答完一个,对方都会急迫地提出下一个问题,最后绕来绕去都是在同一个问题上止步不前,胡箫才回过神发现编辑并不是想听他解释,而是想听他说一句:您觉得应该怎么改?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对面的声音又变得平缓,胡箫听完了对方的想法,皱了皱眉,并不认同。他的计划是在剧情跨度大的这章勾起读者的好奇心,跟着剧情线索推理引发大家的猜测,然后在下一章通过主人公的回忆和旁观者的视角解释这一事情始末,使得有些离奇的剧情走向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并不是他突发奇想,在上次交稿时胡箫已经和编辑提前交代了,但当他回忆起上次交流的过程时才发现那时候编辑就不太同意他这个想法。 所以今天应该是故意为难他的。 编辑从创作理念扯到读者感受,最后还提到了他们签署的合作协议,大有胡箫不改稿她不罢休的意味。 胡箫身心俱疲,不愿再与对方拉扯,只好应下修改。可按照编辑的意思,他这几天的心血几乎全部作废,要重新再画一版。巨大的工作量,紧迫的时间,让胡箫深感烦躁,心里憋着一股气,拿起画笔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是不是还没吃饭?一起来做饭吧。贺汀刚起床,从胡箫背后揽住他,亲了亲他的脸颊。 胡箫摩挲着他的手腕,兴致不是很高:稿子还有地方要改。 没事,我来做就行,你先忙。贺汀不在意地拍拍他的肩。 辛苦啦。胡箫转过头亲了亲贺汀的下巴。 得到胡箫亲吻的贺汀动力满满地做了一顿丰盛的早午餐,可是吃饭期间胡箫始终愁眉不展,连带着胃口也不是很好,辜负了贺汀的成果。 怎么了?贺汀坐到他身边。 没什么。胡箫下意识摇头,但想了想还是和贺汀说了句,就是稿子上的事。 胡箫工作上的事贺汀不太了解,也就没过多插手,只是他看着胡箫坐在书桌前唉声叹气了半上午,中午好说歹说把胡箫哄上床午休补补觉。 结果胡箫做梦了,梦里又和编辑大吵八百回合,气得他都想动手,正要上前就被贺汀晃醒了。 醒来时胡箫还没有完全从梦里出来,还是一副生气的表情看着身边的贺汀。贺汀觉得无奈又好笑,轻轻揉着胡箫的眉心,问他做了什么梦。 声音大得不能行,给我吓醒了,刚要看看你就一胳膊抡过来,差点毁容。 胡箫被贺汀夸大的描述羞得不能行,红着脸窝在被子里,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实在委屈,于是眼眶也红了起来。 诶你这是怎么了?许久不见胡箫掉眼泪了,他一这样,又把贺汀急得不行。 胡箫吸吸鼻子,忍着眼泪把事情讲了一遍,贺汀越听下去,脸上的表情越严肃。 她不能这样控制你的创作,本质上这是你的作品,而且我觉得你的想法没错。 得到贺汀支持的胡箫有了点自信,但转念一想:但她做这一行好几年了,应该比我有经验吧 论经验她工作的年限有你画漫画时间长吗?你已经成功了,又不是新手,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要她来做主?我觉得你得再和她沟通一下。 胡箫觉得贺汀说得很对,但一听到还要再和编辑沟通,他就有点退缩了。人际交往什么的,他实在是不擅长也不喜欢啊。 那我来帮你和她沟通。贺汀伸手要来胡箫的手机。 贺汀按照条理打下一大段字发了过去,刚好编辑也在线,两人就你来我往交流起来。胡箫就坐在一旁看他们两个友好聊天,也惊讶于贺汀只是听了一遍自己的想法就完全明白了他的意图,在核心问题上据理力争。 对方觉得打字交流太慢,想要电话沟通,胡箫紧张了一下,但贺汀直接回了她不方便,就继续敲字回复。但争到最后问题也没能得到解决,贺汀打算找上一级负责人要求更换编辑。 啊?这样可以吗?胡箫觉得不一定能成功。 又不是你求着他们签下你的,合同下双方平等交换,他们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你就该合理提出诉求。贺汀亲了亲他,没事,我帮你搞定。 胡箫放心地靠在贺汀肩上发了会儿呆,等他神游结束,发现贺汀已经帮他沟通好了,不仅换了一位编辑,这版稿子的审核也通过了,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到时间直接发送就可以。 贺汀,你太厉害了!胡箫的心情终于多云转阴,他激动地搂住贺汀的脖子,说自己现在能再吃三碗饭。 贺汀把手机放在一旁顺势搂住胡箫,两人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一吻结束,胡箫靠在贺汀胸口平复呼吸。 你总是能帮我解决很多问题,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贺汀的回应就是紧紧搂住胡箫。 我都三十五岁了,却还总是要你帮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三十五怎么了,再说你才没有给我添麻烦。 早就是能抗事儿的年纪了,我不想做你的负累。 你不是我的负累。贺汀看着胡箫的双眼。 我们一起还了房贷,换了新车,工作室你也帮了很多忙,怎么就不抗事儿了。 贺汀学着胡箫的语气逗他开心。 我只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帮了帮你,多做了一点,平日里你也是这样做的啊,咱们这是合理高效做事。 是吗?胡箫抿抿嘴,还是不太自信。 当然是的。贺汀语气非常肯定。 再说贺汀顿了下,将胡箫抱得更紧,这个家如果没有你,我如果没有你,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了。你不是负累也不是麻烦,你是我前进的动力。 胡箫心头暖暖的,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虽然说当年激情不再,但越发离不开对方了,像是融为一体,再难分开。 胡箫觉得腿上一重,低头看了看,随即笑了。 是的,一家三口,不能忘了咪咪。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