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二后被女主掰弯了》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 题名:穿成男二后被女主掰弯了 第1章 凌晨三点,连衣筋疲力尽地趴到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她刚刚为了看一部狗血网剧的最后大结局,硬是熬夜把最后三集一次性都看完,看的时候精神抖擞,现在看完才觉得眼睛疲累,脑袋一片混沌。 纵然累成这样,但网剧里的狗血情节却还在脑袋里旋转,怎么都挥散不去。 女主可真是瞎啊,男二那么好,为什么就不选他呢,唉......连衣闭着眼睛喃喃了几句,男二啊男二,还是让我去梦中选你吧。 连衣的话音还未散去,突然听到她脑海里有个声音重复道:男二那么好,为什么就不选他呢。 是啊,谁说不是呢,别说女主,女二女三眼睛没瞎的话......???连衣不觉有他,跟着附和了一句,但话还没说完,她就察觉出不对劲。 她强撑着想坐起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却突然觉得浑身僵硬,接着就听到刚才那个陌生的声音又说:那么接......接下来就......就靠你了...... 那句断断续续的话连衣都没听明白,突然就身下一空,仿佛整张床被人瞬间撤走一般,直直地往下坠去。 她完全没反应过来情况,就听到噗通一声,胸腔里涌出一片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接着耳朵里猛然间就传来一阵水流的咕咚咕咚声。 连衣被水呛了好几口,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探出头来,结果发现周围流淌的真的都是水流,她已经浑身湿透,整个人赫然泡在一个水塘里。 她难以置信地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抬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映入眼帘的景象仿佛是个公园,有花有树,她站在水里的角度,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人影站着,周围来来回回地跑动着几个黑影,似乎有些嘈杂,但她却听不到什么声音。 她以为自己眼花,揉了几下眼睛,但眼前的场景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是什么情况?她刚才不是在自己家的床上吗? 难道这是在做梦? 可这梦也太奇怪了吧?怎么会出现在水里,刚才呛的那两下可太难受了,这梦里的水怎么这么真实。 连衣这么想着,就一边观察着哪一个岸边靠地最近,一边挥动手脚,准备先游上岸再说。 可她刚挥动了两下,却发现她的手脚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根本挥动不起来,她挣扎几下,整个身体就突然开始往下沉。 哦天!这做的什么梦啊,难道是做梦自己要被淹死? 可是自己明明会游泳啊? 虽然察觉自己应该是在梦里,但连衣被水又呛一口后,还是下意识地开始慌乱地喊救命。 没想到她连喊过几声救命后,岸上的人真的有了反应,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阮公子!阮公子......呜呜......这可如何是好......阮公子...... 林大哥!林大哥!你怎么样了?你们快一点!都下去!都全部下去救他!他要是有什么差池,我绝不......哼! 阮兄!阮兄!我这就叫人来救你,阮兄...... 周围的混乱嘈杂声越来越明显,夹杂在水声里,连衣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 她只隔着水雾看到不远处的岸上,有两个女子嘴巴一张一合,一个站着,另一个被旁边的一个小女孩扶着,正拿着手绢在擦脸,似乎正在哭。 连衣正想定睛去看她们的面容,旁边突然窜出几个男人把她从水里架了起来,拖到离得最近的岸边。 咳咳咳......连衣拖着仿佛有千斤重的腿,一边咳嗽哆嗦着一边狼狈地自己爬上岸,随后被旁边的人扶着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她顺了顺气,刚打算抬眼观察下周围时,就听到旁边有个温柔的女声好似在唤她。 她循声看去,就看见一个眉眼端庄的秀美女子正梨花带雨地看着她,脸色苍白地仿佛随时就会倒下去,正被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女孩扶着。 看到她看过来,又关切问道:阮公子,你怎么样?你还好吗......你别吓我呀...... 连衣眼前一亮,又咳了两声。 哇,这女孩子长的真好看,看起来好温柔哦,就是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连衣还没思考,又听到旁边另外一个女声也在唤她,这个声音明显区别于第一个女声,声调虽然急切却带着沉稳,语调微带清冷。 她好奇地把目光往旁边移过去一点,走进视线的是一个清冷秀丽的女子,特别是那一对眉眼,好似用毛笔精心画在纸上的一般,让人看了惊叹不已。 连衣心上一窒,呼吸都停了一下。 偶买噶!这妹子长的真绝,怎么会有人长的这么好看,不过......她怎么觉得这个妹子更眼熟呢? 连衣收刮了下记忆,不到三秒,她就惊地爆发出了一大串咳嗽,直咳地肺都要出来了。 因为她认出刚刚这个清冷女子,正是她睡觉前正在看的狗血网剧的女主舒清晚,虽然气质有那么一点不同,但脸确实长的几乎一样。 旁边的仆人见她咳地实在难受,赶忙伸手帮她拍了拍后背,顺了顺气。 舒清晚看她咳地脸色发白,微蹙起眉头来,担心道:林大哥?你怎么样?是否现在帮你叫个大夫过来? 连衣赶忙摆了摆手,又咳了两声,努力压下喉咙的痒意,抬眼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熟悉的面孔一张一张都从她的记忆里跳了出来。 她难以置信地伸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疼意从腿部神经迅速传到了她的脑袋里,击垮了她最后一道自我安慰。 她缓慢地闭了下眼睛,心里一阵崩溃。 不是吧?要死哦,这无法忽视的疼痛感,难道她是真的穿越了吗? 还穿到这狗血网剧里来了? 自己不就是睡前骂了几句女一女二女三眼瞎,怎么没看上男二的话吗?这就穿越了? 连衣心里哀嚎了几秒,然后深呼吸几口气,看着面前这些齐刷刷盯着她的网剧成员,挣扎了会,终于努力逼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正想说几句话确认下自己的身份,蓦地就听到远处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靠近,那声音聒噪而跋扈:都给我让开!让我看看死了没有,哭天抢地的干嘛! 连衣目光循声穿过人群,就看到一个身穿粉色衣裙,满眼写着高傲和不屑的女子拨开人群,朝她这边走来。 她头皮一阵微微发麻,伸手在额头上挠了几下。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恶毒女配,看来接下来准没好事发生。 连衣前面见的温柔女子是网剧女三梁三三,面前的是女主舒清晚,那么这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自然就是网剧的女二钟七七。 之前她看网剧的时候,最讨厌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个钟七七。 她虽然长的不丑,甚至还长着一张灵动的瓜子脸,但就是刁蛮跋扈,天天缠着男主不说,还三番两次破坏女主和男主的关系,着实惹人厌烦。 总之就是所有女二的套路,她都会,也都用了一遍。 连衣还在猜想着这场景是哪一集时,钟七七就已经挤进人群,走到她的面前,俯身看了她一眼道:这不没事吗?胳膊和腿都在,又没死,你们叫什么叫呀? 看你们刚刚那架势,我以为他死了呢!钟七七说完翻了个白眼。 梁三三脸色一白,嘤嘤噎噎道:钟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阮公子,他刚才呛了水,现在还难受的紧......你看他脸色都不好了。 钟七七睨视连衣一眼,不屑道:你哭什么哭啊,他哪里脸色不好了,他本来就那样,怪我啊! 你......你怎可如此说阮公子......梁三三被钟七七呛地说不出话来,眼泪直往下掉。 连衣被这两人吵地头疼,她正想出声阻止,就见舒晚清瞥了钟七七一眼,目光不善着冷声道:钟小姐,你不要太过分,你把林大哥推下水就算了,还咒他,他要是有什么差池,你也不会好过! 钟七七虽然自知理亏,但还是有恃无恐:我怎么了?我不就是不小心推了他一下吗?谁......谁知道他自己就掉河里了,这......这能怪我吗? 舒晚清顿时一噎:你......! 七七!别胡闹,你快让开,让我看看如何了。 一个好听又温和的男声传来,连衣抬眼就看到一个体型颀长,长相俊美疏朗的男子从钟七七后面侧身挤进来。 连衣心上一亮,暗叫一声好帅。 这么好听的声音果然是男主标配,这翩翩富贵公子的模样,果然不愧是整个拂烟城的女人都喜欢的男人,简直比屏幕上的看起来还要帅。 不得不感慨,这网剧的剧情虽然不咋地,但这里面的新人演员还挺不错的,纵观这现场的一个个,看起来鲜嫩水灵地可以挤出水来了。 穿到这网剧里,就算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当个炮灰也不算亏,起码还有一群靓男美女可以欣赏,要是还能勾到个帅哥...... 但问题是她到底是穿成了谁呢? 虽然她从别人叫她的称呼里已经推断出自己大致的身份,但问题是,她刚刚偷偷摸了下自己的身子,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女性特征。 可她穿的这个身份不是男的吗?难道是女扮男装? 男主裴言枫见连衣愣怔着,俯身一探她的额头,眉头微蹙一瞬:阮兄,你还好吗?是否有难受的地方? 连衣怕出声就会露馅,所以只好摇了摇头。 裴言枫口吻带着歉意:阮兄,实在对不住,七七她其实没有恶意的,她也是不小心,阮兄莫怪,我回头一定好好说说她......你,你确实无事吗? 连衣心里腹诽道:男主啊,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瞎啊,她要不是故意的,她就不是恶毒女配了亲! 话是这么说,但连衣面上还是摆出她身份应有的温和宽容,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波澜不惊地又摇了摇头。 心里则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赶紧离开,否则接下去声音很容易就会穿帮。 没想到裴言枫松了口气,又接着道:阮兄你无事就好,要不你先将这湿透的衣服换下,再让我府里的大夫给你瞧瞧,若是无事,我也可跟伯父伯母交代,今日,实在是对不住你。 换衣服是可以的,连衣穿着湿衣服这么久,确实感觉冷地难受,不过要让大夫来看,这个还是有风险的,毕竟电视里古代的大夫好像可以凭脉象摸出性别,要是女扮男装穿帮了就不好了。 但不管拒不拒绝,话都说到这了,她不开口估计就忽悠不过去。 她咳了两声,将声音压到最低,故意哑着声音道:我确实,无事...... 开口后,她着实惊了一下,因为她发出来的声音确确实实是个男声,醇厚而沉稳,根本不像女子的嗓音可以伪装出来的效果。 她压着心里的震惊,将剩下的话尝试性地说完:大夫,就算了,不过,这身衣服,确实需要换一下,麻烦你了。 果然是纯正的男音,不是刻意压低声音就可以伪装出来的那种。 听到连衣这么说,裴言枫也没有坚持,他伸手招来旁边围观的家丁,让他们把前面已经抬过来的竹轿挪到连衣面前,送连衣去客房更换衣服。 接着又吩咐其他家丁给连衣准备热水,然后伸手小心地扶着连衣上了竹轿。 作者有话要说: 放荡不羁爱自由又爱钱的憨憨戏精 * 心上人说是啥就是啥的专情腹黑美人. 本文就是主角们一边寻找真相一边破镜重圆的故事,需要一丢丢脑力。 1.亲们,女主连衣不是绝顶聪明,还有点憨,还没有金手指,请大家知悉。 2.重点申明:作者君喜欢写小人物,不会是一开始就爽翻天的爽文,喜欢让她们慢慢成长,然后有所收获。 3.开头有点慢热和沙雕,但大多都是伏笔,与后文都有关联,相信我,后文很精彩! 第2章 一路上,连衣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竟然跟着潮流玩了一把穿越。 而她穿进来的这部网剧,则是一部套路虐地民怨四起的玛丽苏狗血网剧,甚至被观众骂的多次上了热搜。 网剧的剧情总结来说,就是高富帅男主和美弱惨女主相爱,然后刁蛮女二喜欢男主,温润男二喜欢女主,四人随机搭配误会,搞定整部剧。 内容大致就是说,女主舒清晚刚及笄的时候,与救了她一命的男主裴言枫一见钟情,两人年少互生情愫,但碍于两人的身份,一直没有在一起。 后来因为家族利益,钟家有意将女二钟七七许配给裴言枫,虽还没有正式订婚,但已经是众世家之间心照不宣的事实。 恶毒女配钟七七察觉裴言枫与舒清晚之间的默契与暧昧,心生醋意,恶意横生,决定要断了裴言枫的念想,于是三番两次用别的男子污蔑舒清晚,毁舒清晚的清白,甚至不惜要置她于死地。 狗血的是,钟七七的恶毒计划几乎次次都成功,以至于舒清晚和裴言枫的感情日行渐远。 其中被钟七七利用最多的男子就是温润男二阮林一。 阮林一因为暗恋舒清晚,为人又良善,所以屡次上当,次次被钟七七刁难,无力反驳。 剧情走到这,按照正常的套路,女主会逆袭和男主误会解除,男二找到喜欢他的女三,所有好心人都有好报,然后愉快地开始幸福的生活。 但这个网剧来了个大反转,最后一集虽然误会解除,可男主却死了! 是的,你没有看错!男主死了! 最后女主没有选择男二,而是跟男二分别孤独地生活下去...... 根据前面已有的信息,现在连衣怀疑,她穿越的这个原主,假扮的这个人就是被虐了一路,最后终身未娶,还孤独老去的男二阮林一。 她之所以这么判断并不是没有根据。 前面女三叫她阮公子,女主叫她林大哥,男主叫她阮兄。 那么这些称呼合起来就是:阮兄+阮公子+林大哥。 而这个网剧里,只有男二一家姓阮,且阮家目前就只有一个年龄和这群人差不多的男子,那就是男二阮林一。 虽然还没有百分百确定,但看这现场的情况,男二的身份估计没跑了。 但问题是落水这个剧情根本就没有在原网剧里出现过,原网剧里也没有哪一个情节有过女配女扮男装,偶尔几次也是女主,可女主前面就站在自己面前,这网剧总不能出现两个女主吧? 而且看现场那些人的样子,并没有认出阮林一是假扮的。 但据原网剧记载,阮家并没有什么女子是跟阮林一关系亲近的,阮林一更没有姐妹,那原主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假扮这么重要的角色,还扮的这么像呢? 她离开现场的时候,还匆匆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女配,女一女二女三甚至小炮灰都在,自己不会是穿了个空降的人物吧? 连衣心里分析着自己有可能穿成的角色,家丁们手脚利索,很快就将她抬到了客房门口。 家丁们放下轿子,将她小心翼翼地扶进客房里,安置在房间的椅子上,然后就躬身撤了出去。 家丁们前脚刚走,房间的里间位置就走出来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她们低垂着眉眼,走到连衣面前,福身道:阮公子,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连衣掩饰地虚咳一声,有点尴尬地拒绝道:伺候就算了,我这个人,不大习惯有人在我洗澡的时候来伺候我。 你们都出去吧,该干嘛干嘛去。 虽然她也很想体验一把有钱人被人伺候的感觉,但她这不清不白的身份如果让这两丫鬟伺候,衣服一脱,啥都玩完,搞不好还会丢个小命,她可不敢冒险。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2) 因为阮林一他不是普通的富商,他有官职在身,冒充朝廷命官,罪名可不小。 两个丫鬟识趣地福身一礼,无声地一前一后出了门。 确定丫鬟们已经离开,连衣顺着刚才丫鬟出来的方向,往里间走去,拐弯进入屏风后,就看见一个一看就知道是用来洗澡的大木桶,里面的热水正冒着袅袅白烟,看起来煞是暖和。 她一路过来,身上被风吹地正冷,突然出现的热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连衣欣喜地开始扒身上的衣服,全部剥干净后,她发现自己最里面还穿了一件裹胸,款式就是所有电视剧里的那种样式长长的布条,一层一层地缠在她的胸口上。 她解开后,跨进木桶里就开始观察自己的身体,接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果然没有猜错,虽说胸不大,但确确实实是女性特征,她这具身体确实是在女扮男装,可她一路上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的声音却是男声呢? 如果她是女扮男装,那应该也可以发出女子的声音才对。 她又象征性地自言自语了几句,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她确实是不管怎么发音,都发不出女子该有的软糯柔和声线。 她捞过木桶旁的铜镜一看,发现她不仅声音是男声,长相竟然真的跟原网剧里的阮林一有相似之处。 若说一模一样倒也不是,她隐约还可以从这张陌生的面容里瞧出自己原来的模样。 也就是说,她从铜镜里看到的这张脸,就像阮林一和她的脸叠加之后呈现出来的一张似曾相识的面貌,半分像原本的阮林一,半分又像现实生活中的连衣。 阮林一原本就长的清新俊逸,气质更像一个温润书生,这面容又长的有六七分像他,这假扮起来,看着倒也差距不大,相似度还挺高。 连衣一边泡着澡,一边想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直到木桶里的水温变凉,她也没想出该怎么办,于是只好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好走一步看一步。 实在不行就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回到现实生活里,她可以莫名其妙地穿过来,应该就有方法可以回去的吧?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何况她记得穿过来之前,自己的身体还好好的在家里的床上睡觉呢。 连衣做下决定,正盘算着先从浴桶里出来,门口却传来几下焦急的敲门声,还伴随着舒清晚略急的声音:林大哥!林大哥!你怎么样了?身子可还好吗? 连衣惊了一下,把站到一半的身子又往下沉了沉,假装镇定道:我无事,怎么了? 你真的没事吗?舒清晚紧靠着房门,担心道,我刚刚在前厅,似乎听到丫鬟说你晕倒了,你现在可还好? 晕倒? 她什么时候晕倒的? 明明刚刚到现在,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啊? 连衣正想解释,就听到舒清晚愈加担心的声音:林大哥,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我真的没事,你先别进来。连衣生怕舒清晚会突然推门进来,所以赶紧朝外小喊了一声。 可她喊完之后,却没有听到舒清晚脚步挪动的声响。 连衣看了眼浑身赤.裸的自己,又伸着脑袋看了眼屏风外的房门,想了想索性还是出来,总不能对方不离开,自己就一直泡着吧? 于是她只好为难地朝门口喊了声等一下,防止舒清晚着急之下,真的闯进来,接着她急急慌慌地跨出木桶,拉过旁边的衣服准备开始穿。 可拿到衣服以后,她开始后悔刚才没有叫那两丫鬟在门外候着了。 她前面剥衣服剥地太快,根本没有观察是怎么穿的,这会儿火烧眉毛,她瞧着这一件件古式男装,越急脑袋就越乱。 可舒清晚还抵在门外,容不得她多想了,她只好拎过衣服就开始一件一件往上套,全部套完后,竟然发现旁边还剩下一个长长的腰封没有绑。 她拿到身上对比了两下,也不知道这个该怎么绑,于是胡乱往身上套了一圈绑住,然后把外袍的衣襟往里拉了拉,防止别人注意到她绑的不正确。 她正准备走向门口,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个事情来。 不对!她不能开门! 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还不知道,但她现在假扮的可是网剧男二阮林一。 外面的是女一舒清晚,她开门以后不就和舒清晚两人共处一室了吗? 而且自己现在腰封也不知道有没有穿对,要是被有心人认真观察寻到错处,待会其他人来若是有找茬的,这场景未免也太没眼看了。 事情想到这,连衣突然就豁然开朗。 她自己一直都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人说她晕倒,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引女主来的。 按照这网剧的套路,这不就是在诬陷她们两个吗? 连衣后怕地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走到门后,隔着房门镇定道:舒小姐,外面是你一个人吗? 我是一个人。舒清晚听到连衣如此清晰沉稳的声音,仿佛松了口气,随后终于想到连衣这句话里的深层含义,解释道,林大哥,实在抱歉,是我唐突了,我听到丫鬟说你晕倒了,一时着急就...... 没事没事,我知道你是着急,没关系的。舒清晚明白她的意思就好,连衣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下了些。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跟舒清晚了解下,丫鬟说她晕倒的过程,免得被别人钻了空子利用,于是补充道:我其实,没有晕...... 连衣后面的内容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突兀的声音盖过。 哎呀,这不是舒姐姐吗?你来看望阮公子啊?我不是跟你说,等请了大夫一起来吗?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呢?钟七七阴阳怪气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连衣:...... 污蔑的情节这么快就......就开始了吗?我可穿过来还不到一个小时啊! 第3章 舒清晚似乎被钟七七呛的噎住,并没有开口解释。 钟七七瞧着舒清晚那波澜未惊的模样,又看到房门并没有如她所愿地打开,一时有些气恼,走近调侃道:看你这么着急来,怎么不叫他给你开门啊? 调侃完后,翻了下白眼朝里喊道:阮公子你晕的怎么样了?我和裴哥哥可是把大夫请来了,你快开下门啊,躲在里面干什么! 裴言枫好似终于听不下去了,温声斥责道:七七,不可胡闹。 旋即他口吻一转,和善道:阮兄,你身子可好些了吗?前头丫鬟说你不舒服,我请了大夫来给你瞧瞧。 前面舒清晚一个人,连衣还可以堵着门不让进来,这会来了一群,她不开门实在就说不过去,何况还是在别人家里。 但问题是外面还有一个大夫,这进来一把脉不就穿帮了吗? 我没事,这会好多了,休息下就好,不用看大夫,真的。连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镇定地先出点声拖延下时间。 她正盘算着待会开门要用什么借口躲开把脉,突然又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趴到房门上一听,算着脚步声的频率,估摸着还不止一个人。 脚步声靠近后,就听到一个稍老些的男音道:公子,阮府的书碟书城来了。 知道了,下去吧。裴言枫应了一声。 接着舒清晚的声音传来:林大哥,书蝶和书诚来了,我想着你可能更习惯书碟和书诚随侍,所以就擅作主张,让人去叫他们过来了,林大哥莫怪。 钟七七听到舒清晚这么关心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补刀:呦,你还挺能做主张的啊?谁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舒清晚终于冷声回怼道:钟小姐,你是希望他出什么事情吗?你别忘了,是谁把他推下水的! 你......!钟七七被呛地噎了一下,气急败坏地跺了下脚,欲有不想罢休的意思。 连衣听着这些争吵,心里乱得不得了,于是赶忙出声做了和事老:没事没事,他们来了正好,正好,我其实也正想麻烦裴兄帮我叫他们过来的。 再让她们吵下去,子虚乌有的事情就会变得暧昧不清起来,还是赶紧阻止的好。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连衣想不起来书蝶和书诚这两个人是谁,但却觉得这两个名字有点熟悉,按照舒清晚的描述看,这两人无疑就是原主的属下。 看来是阮府的救兵来了,这下终于有人帮忙挡大夫了。 但问题是她现在不知道这腰封绑对不对,一开门要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不就容易被揪着错处吗? 而且以钟七七这造谣的能力,要是发现她的腰封没有穿整齐,搞不好很快就会曲解成她拆了腰封,正准备迎门口的舒清晚进来做苟且之事,只是他们突然来了,她情急之下没绑好。 看来待会开门,要先发制人,免得被钟七七做文章。 理由连衣也想好了,就说她不习惯于别人伺候,出来后正想唤那两个丫鬟给她穿衣服,结果还没叫人,大家伙就来了。 毕竟阮林一这样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不会自己穿衣服也很正常,他们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从小也不需要自己穿啊。 最多传出去只会被人私底下说废材,总比被钟七七抓把柄来得强。 这样想着,连衣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她深呼吸一口气,掩了掩自己的衣襟,硬着头皮就拉开了房门。 没想到她刚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两个陌生的男女率先大方地挤到前面来。 一个做丫鬟模样,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把薄剑,做随从打扮,两人好似赶集似的,挤在了最前面,然后并排站在一起,将外面看进来的视线挡了个大半。 接着一个弯腰一个作福,恭敬地齐声抢走她的话音:公子。 看到他们的面容,虽然连衣还是没有想起他们是谁,但心里却稍稍松了口气,因为她前面还有点担心大家看到她腰封没绑整齐,这会被这两人挡着,他们应该是完全看不到了。 连衣更是壮足了胆子,一手拉着衣襟,一手背到身后,装出一副淡然正经的模样,然后假装高深莫测般应了一声:嗯。 然后她赶紧朝外面一群人道:让大家费心了,我真的无事,不用看大夫,稍作休息就好了。 裴言枫看到连衣安然无恙,也不再坚持,关心了连衣几句,就带着大夫离开了。 钟七七看到裴言枫都走了,她也不用假装关心,蓦地就撤回脸上的亲和感。 又想到她刚才安排的一出好戏,都因为连衣没开门而泡了汤,她不爽地哼了一声,紧跟着裴言枫而去。 门口仅剩的舒清晚仿佛还是有些担心,她关切道:林大哥你确实无恙吗?身子可有不适的地方? 其实,我前面根本没有晕倒,你懂我的意思吗?连衣把前面没有解释完的内容说了出来,她有些不忍心地想提醒下舒清晚。 否则以舒清晚这样善良纯真的性子,往后的坑,还不知道要栽多惨。 意外的是,舒晚清竟然没有丝毫惊讶和疑惑,只是浅浅一笑,仿佛有一点隐约的苦涩,她轻声道:林大哥你没事就好,我也能,也能给她做交代了...... 连衣的视线被丫鬟挡了大半,听得不大清晰,她隔着丫鬟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交代? 舒晚清仿佛突然惊醒般,目光清明起来,接着她的笑意深了两分:没事,林大哥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不等连衣出声,她就兀自转身,朝外而去。 门外空无一人,连衣心里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可看着面前的两个下属,她一时又有点尴尬。 她正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的时候,面前的丫鬟突然亲切地揽过她的胳膊往里走:公子,您真的没事吧?奴婢前面都吓死了。 连衣以为自己漏了陷,她正了正声音,继续假装高冷:咳!本公子,当然没事。 随从书诚紧跟其后,进入房门后,回身将房门关了个严实,他转身低头道:公子您没事就好,都怪属下没有在您身边保护您,属下回去自当领罚! 连衣还没回答,丫鬟却突然踮起脚尖朝她的方向伸手而来,猝不及防间,她的外袍就被丫鬟脱了下来。 那丫鬟脱完外袍还自顾自地说:您要奴婢怎么说您才好,刚才要不是奴婢挡在您的面前,您里衣这细乱的腰夹子都得让别人瞧见了。 连衣呆如木鸡地不敢接话,只继续听着丫鬟絮絮叨叨。 敢情自己腰封乱绑的事情早就被丫鬟发现了啊? 难怪那丫鬟一直挡着她,原来是怕她出糗。 刚才还寻思着这大户人家的丫鬟怎么这么没礼貌,一直挡着主人的视线,看来是自己误会人家了,罪过罪过。 别说,这两跟班还挺忠心,这个设定得给这网剧点个好评。 不过这两个下属一直叫她公子,难道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看来要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连衣脑袋里想着怎么试探这两个下属,书碟已经三两下把她随意一绑的腰封拆了下来,然后捋平,给她整理好衣服重新套上。 书碟边套边语重心长道:公子这腰夹子怎么总是绑不好呢,奴婢也来来回回教了您许多遍了,您怎的总是学不会,男子的衣饰是复杂一些,但奴婢和书诚总有不在的时候...... 连衣没出声,但脑袋却已经转了起来。 从这书碟的语气里看,这两人八成是知道她女子的身份,但这丫鬟的总要学会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个原主很喜欢女扮男装?而且很经常? 书碟的话还在连衣脑海里萦绕,就听到书城靠近几步,压低声音道:公子,您这次出来,情况还好吗? 是否有世家公子小姐......认出来。 果然,这两个属下知道她的身份,而这原主竟然还真的来自阮府,可她到底是阮林一的什么人呢? 仔细这么一打量,连衣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书城确实就是原网剧里阮林一的贴身保镖,是阮林一最亲近的人。虽然出镜率不高,但每次阮林一外出的镜头里都或多或少都有闪过他的脸。 可就是这丫鬟看起来有点眼生,但看刚才跟原主这亲密的程度,难道是原主的丫鬟? 连衣想着,就轻咳一声,假装自然地开始微小的试探:没有,目前看,应该还没有人认出来,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书碟为连衣边整理领子边回道:回府呀,您落了水,最好还是让张神医看看比较好。 连衣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都能让阮府的大夫直接瞧了,看来原主跟阮府确实是有关系的,但原主假扮阮林一做什么呢? 连衣边想边大着胆子追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换下身上的衣服? 我们回府之后就换,这个颜色确实不大适合您。书蝶不疑有他,继续帮连衣整理里衣和中衣的领子。 这两这么不上道呢? 难道是她说的不够明显? 连衣继续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什么时候可以穿回女装? 两下属愣了一下,表情明显都不对劲起来,接下书城率先做出反应。 他诚惶诚恐地弓下身子,身子崩地很紧,连手里的外袍都掉到地上,也不管不顾,只恭敬道:公子,请三思! 连衣一脸懵懂,正思考着是哪一个字触动了书城,就听到书蝶的声线也带着微微的颤栗,小心翼翼道:公子您......您的身子还好吗?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3) ???连衣更懵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难道是她的问题切入的方式不对? 她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想循序渐进地试探下她今天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为什么要替阮林一来这种场合,然后了解下原主的身份。 可这两人的反应明显有点过激,好像她说要去杀人放火一样。 看来这里面有什么特殊隐情,她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连衣赶紧扶住脑袋,假装头晕:哎呀,我头好晕啊,我刚才跟你们说什么来着,哎呀不行不行,头疼的厉害...... 书碟脸色吓得微微苍白,赶紧扶着连衣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公子,您哪里疼呀? 连衣继续假装:我头好晕啊,头里面好疼。 书城沉郁着脸,捡起一旁掉落的外套,站到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书碟则眼睛逐渐湿润,哭腔很快漫了上来:公子,咱们赶紧回府吧,您之前就是落了水以后才......我们还是快点回去让张神医看看吧? 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奴婢可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还有公子,他在天上一定会责备奴婢和书城没有照顾好您的。 有个公子在天上? 连衣赶紧追问:哎呀头好晕,不好意思,我前面掉水里了,脑袋有点乱,记不清了,你说的是哪一个公子啊? 书碟顿时着急起来:您可千万不要吓奴婢呀,您可还记得......记得奴婢和书城吗? 记得,一点点。连衣观察着书碟的面部表情,小心敷衍道。 这下书碟哭腔更重了,急的都抢过书城手里的外袍,想给连衣穿上:小姐,那我们快回去让张神医看看吧? 连衣还想知道书碟说的公子是谁,于是只好假装还要休息一下,等机会继续套话。 书碟瞧着连衣假装出来的虚弱,担心地小心问道:公子,您今日除了落水,可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连衣摇了摇头,懒的编话。 书碟欲言又止了会,还是压低声音道:小姐,奴婢知道您心里苦,您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要憋在心里,可以跟奴婢说,奴婢和书诚会和您共进退的,等我们把事情查清楚了,公子在天上一定会欣慰的。 书碟这么忧伤,连衣突然就有了个不好的预感,于是她假装懵懂道:你说的是,我们家阮公子吗? 书碟突然掩面而泣:咱们公子......公子......呜呜...... 连衣一怔,感觉脑袋里有个什么东西断了。 什么情况,阮林一死了? 他可是男二啊,原网剧里他好端端地活到了最后,这里怎么会死了呢? 连衣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样的小姐身份,只好跟着书碟的称呼往下说:咱们公子在天上一定会保佑我们的,我们留下的人要坚强,才对得起他。 书蝶用袖子擦了擦脸,小声而坚毅道:小姐,你说的对!公子一定会保佑我们早日找到凶手的。 原来阮林一不仅死了,还死于他杀? 哦天!这都是什么信息量啊? 连衣保持镇定,继续假装悲伤:如今他走了,我混混沌沌的,都已经不知时日多少,竟也记不得他到底走了多久,唉...... 书碟低下脑袋,小声而悲戚道:公子已经去了差不多五年了,公子走的那一年,才刚刚弱冠......呜呜...... 连衣按捺着自己心里的震惊,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乖乖,原网剧开始的时候,就介绍过阮林一刚过冠礼,现在他是在原网剧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挂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思路走到这,连衣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不会她今天来这里替代阮林一,就是因为阮林一已经死了吧? 那前面书碟说的总要学会,是因为原主要长期假扮阮林一? 难怪她刚才说要穿女装,把这两下属给吓的,一个跪地上一个脸色不好,声音都发抖,敢情是她现在就是阮林一,当然不能直接穿女装。 这样想着,连衣又冒出了个脑洞。 不会说,原网剧从一开始,男二就是女扮男装的吧? 所以搞半天,她粉了整整一整部网剧的暖男男二竟然是个女的? 这也太狗血了吧? 天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连衣:...... 连衣:舒清晚真是纯真善良,好怕她被别人欺负哦,这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设,愁坏了心...... 舒清晚:是呢,我好柔弱的。 作者君悄悄小声哔哔:也不知道徒手拖人的人是谁。 舒清晚:闭嘴! 第4章 连衣已经浑浑噩噩地躺在阮府房间的床上许久,终于将大致的事情捋顺。 回来的一路上,她向原主的丫鬟书蝶套了一些话,但怕自己露馅太多,故而问的不多,却已经足够她将目前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原来原主与男二真的存在关系,还是个名副其实的阮府大小姐,而且听那口气,原主应该是阮林一的妹妹。 而真实的阮林一,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杀而亡,原主只是在假扮他而已。 这里的世界仿佛在网剧没开始前就出现了BUG,因为连衣之前虽然是点的两倍速看狗血剧情,但她可以确定,网剧里根本没有说过阮林一有姐妹,不管是嫡是庶都没有,阮林一他爹只有阮林一这个独子。 现在不仅阮林一多了个妹妹,他自己还死了,这剧情看起来就处处透着古怪。 至于阮林一死亡事件里不为人知的故事情节,她现在根本不方便问。 首先,这么赤裹裹的问容易露馅。 其次是因为,回来的路上,她一问有关阮林一的问题,书蝶就会满眼难过,梨花带雨地看着她,仿佛她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所以她只好识趣地先绕过阮林一的事情,等着来日有机会再研究。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穿过来的呢? 这个男二妹妹的身份看着就像是个炮灰,应该只是过来代替男二走情节的吧? 毕竟如果要大展鸿图,要穿成男主或者女主才能有所作为,就算自己接下来要替代男二的戏份,可这个网剧里的男二就只是个工具人,一心只想守护女主,并没有太大的事业线安排,跟咸鱼也没差多少。 不过好处是,原网剧提过,他是平平安安地活到老的。 如果自己后面实在回不去,在众人面前假扮假扮男二,在阮府里假扮假扮小姐,然后按照原本的情节,当当咸鱼走走过场,拿着阮家家产安享晚年,感觉也是不错的选择。 正当连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当咸鱼的时候,蓦地听到房间的房门被扣响。 她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就见房门已经被打开,两个丫鬟扶着一个年龄稍大的女人进来。 那女人服饰华丽,却掩盖不了脸上的悲戚愁容,她一路朝着床铺的位置急缓缓地走来,边走边唤道:林儿,林儿,你怎么样了?快让为娘看看。 连衣坐起身来,定睛一看,竟然是阮林一的母亲周氏。 她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周氏不是她真的亲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只好磕磕巴巴道:母,母亲,我没事,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周氏看到连衣完好无损地坐在床上,才收起刚刚有些失态的悲容,她屏退扶着她的几个丫鬟,随后坐在床铺旁边的矮凳上。 连儿,你可还好?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周氏关切道。 周氏的语气让连衣微微动容,她不自觉放柔了语气:我没事,母亲您放心,我真的没事。 唉,连儿,都是为娘对不起你,让你假扮林儿,可咱们家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周氏抹了抹脸上的泪花,似乎马上又要哭出来了,咱们家不能没有你哥哥,让你受苦了。 连衣没有回应,但脑袋又转起来了。 她果然猜的没错,原主果然是要长期假扮阮林一。 不过按照看过的许多电视剧来看,家里还有女儿怎么会叫没有其他办法呢? 商人家的女儿从小耳融目染,多半也是个能做点生意的,实在不济,古人不都喜欢用女儿招个上门女婿吗?难道这里这一套行不通? 再说,就算封建社会里以男子为重,上门女婿不行,为什么不过继个旁支宗亲的孩子过来呢?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藏的条例,让他们不能这么做? 不过话说回来,听着周氏的口气,这个阮小姐好像是她亲生的,如果跟阮林一是同个妈,那阮小姐就是真的嫡女。 看来她穿过来应该不会混的太惨,虽然是个炮灰,但有富商嫡女这个身份,生活应该能够美滋滋的。 而且这小姐的名字还挺好听。 连儿?难道是叫阮连儿? 前面回来的时候怕自己露馅,故而到现在都不敢试探问问自己叫什么名字,没想到这名字还跟自己的名字有一个字是一样的,好有代入感。 为娘知道,让你小小年纪就出去抛头露面,这样对不起你,但你哥哥他......他......他但凡还活着一天,为娘又怎的忍心看你过的这样艰难。周氏语带颤抖,已经哽咽,到底是咱们家对不起你,你别怪母亲...... 连衣心尖一软,仿佛从周氏身上看到自己妈妈的影子。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把话顺着往下说:母亲,我没有怪您,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哥哥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唉......明明知道只是过来当咸鱼的,可为什么看见周氏这样,竟然觉得心底堵的慌。 周氏擦干净脸上的眼泪,握住连衣的手,破涕为笑: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也难为你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下次出门一定记得带上书蝶和书诚。 面对周氏的慈祥,连衣不知不觉也笑了出来,她点了点头:知道了母亲,我下次会小心的,让您担心了。 可能是人老了,总喜欢多说些话,周氏拉着连衣的手,又继续道:书蝶和书诚两兄妹打小便是为娘眼皮底下长大的,为人老实忠心,跟着你我也放心。 书蝶自小跟你一道长大的,你自然是知晓的,虽说书诚一直跟着你哥哥住在外头,你不大熟悉,但他跟着林儿的时候,做事也算尽心尽力,应当也是个稳妥的,你不用太担心。 连衣乖顺地又点了点头,假装表示了然。 说起书蝶,她就觉得这个世界肯定存在着某种猫腻。 如果说网剧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原主在假扮男二,那为什么她从原网剧里根本就没有见过书蝶这号人物呢? 之前关于阮府的镜头也不少,她都可以通过阮府的那些镜头,凭记忆找到阮林一的房间,可她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见过任何书蝶的身影。 难道说,阮连儿和书蝶是网剧里面哪一个没有展示出来的隐形支线副本? 然后因为阮林一意外而亡,把支线发展成了主线? 如果是这样,那么接下来的情节又该怎么发展呢?等到原网剧开场的时间,是否会按照原来的走呢? 周氏见连衣有些神魂游离,以为她有些烦了,于是道:行了,那你好生休息,为娘也不多说了,说多了你也觉得我啰嗦。 她拍了拍连衣的手,依依不舍地朝外走去:我待会吩咐书蝶给你端碗汤药来,苦是苦了些,但再不喝,你这嗓子该没救了,那当真是一辈子做林儿了。 连衣心中的问题百转千回,但面上一个都不敢问,她笑了笑,温和应道:知道了母亲,您慢走。 周氏回头宠溺地笑了笑,房门吱吖一声,开门出去了。 房间安静片刻,书蝶就推门进来了,她一手端着一个小碗一手关上房门道:小姐,您该喝药了,再不喝时辰该过了。 连衣虽然从周氏的话里猜出书蝶说的药就是她嗓子变成男声的原因,但她还是想知道关于这个药的来龙去脉。 她假装无意道:过了就过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书蝶走到床边,将小碗递给连衣,急道:那怎么可以? 您忘了?之前张神医说过,那药将您的声音变成男子的,往后要经常喝药润喉,否则时间久了,便无法恢复了,只能是男子的声音了。 连衣一边将碗端到嘴边,一边点了点头喝了一口。 哦,原来是这样,方法倒是个好方法,就是三天两头要喝药比较麻烦...... 咳咳咳,这个药怎么这么苦啊,我的天?连衣想着事情,就没在意碗里的汤药,谁知道喝了一口,苦味堪比黄连,妈呀,这是什么鬼啊。 书蝶被连衣皱着的脸逗笑出了声,她赶忙递上旁边小桌上的蜜饯:哎呀小姐,您也不是第一天喝呀,奴婢以为您心里有了准备呢。 连衣含了一口甜枣,皱着的脸才慢慢舒展开来:你丫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笑我。 书蝶又偷笑一声,把连衣端着药碗的手又往上抬了抬:小姐,奴婢哪敢呀,夫人可说了,您这次不能偷懒了,得把药全部喝完,您总是偷懒,这药喝的不够了,往后要是声音不好恢复了可如何是好。 连衣看着碗里黑黝黝的像酱油一样的苦药,心里哀嚎一声,闭着眼睛,豪气地灌了进去,随后胡乱抓了一把甜枣,塞地满嘴巴鼓鼓的。 连衣嘴巴里的蜜枣还没嚼透,外面突然传来一片嘈杂,随后听到缓缓急急的脚步声,隐约还有家丁们叫嚷的声音。 书蝶几步小跑到门口,拉开房门,抓住一个恰巧经过拿着火把的家丁:发生什么事情了,那边怎么这么吵? 连衣也好奇的不得了,现在她对这里的情节完全懵逼状态,要是能遇见个熟悉的剧情,那是再好不过了,她也好为接下来的咸鱼人生早做打算。 她下床随便套上靴子,端着那一小盘蜜枣,悠哉悠哉地走到门口位置,这才发现外面天色早已黑暗,到处黑漆漆的,只隐约透着一些月光。 她回来的时候外面好像已经是傍晚,算着时间确实该是晚上了。 那家丁看见连衣也出来,恭敬地微弯着身体答道:回公子的话,听东院公子原来住处的人回报,那边出现一个刺客,管家让我们过去抓刺客。 书蝶一听刺客,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她挥手示意家丁赶紧走,自己则紧张兮兮地伸手马上就要关上房门。 连衣听到刺客的时候也惊了一下,但想想自己现在可是富商阮林一,再不济也是阮家嫡小姐,这满府的家丁仆从难不成还能让自己被人掳了去? 可她看到书蝶那如临大敌的表情,心底就直冒问号。 难道来的不是一个刺客?而是一百个?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还是说这刺客大有来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笔芯。 第5章 看到书蝶这样紧张,连衣也没心思吃蜜枣了。 她把嘴里的蜜枣随意咬咬,然后囫囵吞下,赶紧把盘子放到一边,拉着书蝶问道:怎么啦?前面那小哥不是说才一个刺客吗?你怎么吓成这样?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情况? 书蝶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公子,这样很危险的,我们就待在房间里吧,奴婢陪着您。 怎么?这府里这么大一堆人,你还怕他把我怎么样啊?连衣疑惑道,而且东院不是挺远的吗?你急什么啊?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4) 虽说连衣心里也有点怕,但她其实更想出去看看情况,说不定能有什么剧情的线索。 她想了下,掰开书蝶挡着的手,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外面叫书城和我们一起?书城不是保镖吗?叫上他总没问题吧? 连衣以为带上书城,书蝶起码会安心,但没想到,书蝶依旧不松口,还抱着她的胳膊央求道:公子,奴婢求求您了,您别去好吗?我们就在这里等结果吧,万一您有个什么闪失,夫人会打死奴婢的。 不是?你急什么呀?连衣很是费解,但想着书碟年龄比她小一些,害怕也实属正常,于是安抚道,好好好,我不过去,我就站外面远远地看上一眼总行吧? 我们带上书城,远远地看上一眼,行不? 书蝶环顾周围一圈,欲言又止了片刻,直接哭了出来:小姐,小姐咱们别去了吧?奴婢求求您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和书诚怎么跟公子交代啊。 连衣正想追问书蝶刚刚咽下的欲言又止的话,突然从房门外的院子东边掠过一个黑影,他站在不远处的假山上面停顿须臾,然后没给连衣反应的时间,举着剑直冲房门而来。 连衣瞳孔剧缩,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往哪里躲,情急之下如有神力般地将书蝶往房间里一推,伸手迅速地关住了房门。 刺客的剑就在顷刻之间,直插房门而进。 那利剑将房门贯穿出一个洞来,剑尾堪堪直逼连衣的下巴,差一点就割到她的皮肤。 这突如其来的刺客直接将连衣吓地魂飞魄散,她尖叫一声,两腿发软地往房间的另外一头跑去。 她刚才听家丁说只有一个刺客,她还侥幸地想,阮林一家大业大,满府的家丁随从总不能拦不住这形单影只的刺客。 现在看来,她真是太天真了。 看刚刚这凌厉的动作,这迅猛的力道,完全是个专业的杀手啊。 而且问题是,这刺客看着好像就是冲她来的。 嘭的一声,房门被刺客直接踹开,刺客拿着利剑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连衣哆嗦着拿起旁边摆设的木剑,准备在刺客冲过来之后,随便挡两下也好,总不能连反抗都没有,就直接挂了吧? 这也死的太难看了,穿回去以后都没好意思跟别人说。 刺客还未转身朝她走来,就见刺客忽然抬剑往后一挡,晃噹一声,金石相撞之声彻响整个房间。 连衣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人拿着一把银白薄剑冲着刺客的后方就是一砍,刺客来不及寻找她,就被后面的持剑者给缠着了。 书蝶,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公子走!执剑者一边与刺客打斗,一边冲着地上已经吓傻的书蝶吼道。 书蝶吓地脸色惨白,但还是跌跌撞撞地朝连衣跑来:公子公子,您没事吧?我们快出去。 看到书城来了,连衣镇定了一些,心里终于有了点底,因为原网剧里描述过,书城的武力值是网剧里数一数二的,若是有他在,起码安全指数达六分。 不过事到临头,连衣也不得不往坏处先想。 若是说,她待会真的被刺客刺中,在这个世界死亡,到底会不会回到她的现实生活中呢? 如果这种方式回不去,那该怎么办? 要不还是先躲着吧,如果这种方式回不去,那她不是白死了。 连衣想着依旧举着木剑,偷眼观察与书城纠缠的刺客,然后被书蝶搀扶着,迅速往外退去。 她退到院子里,才看清楚两人近身搏斗的场景,那场面堪比好莱坞大片,感觉比看那个几D的电影都刺激。 她心里虽还有些害怕,但眼睛也不由地一亮。 若不是场面不合时宜,她恨不得伸出双手给书城点个赞。 这书城的武力值比她在网剧里看到的还要厉害的多,这力道和招式让人目不暇接,不仅强压刺客,还隐隐占了上风。 连衣躲在假山后面看了一会,见书城应付得当,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她朝书城喊道:书诚,要抓活的,别打死了。 她想看看这刺客到底有什么阴谋,原网剧不是说阮林一是平平安安地活到老的吗?怎么会无端有刺客来刺杀?原网剧里根本也没有刺客的情节。 而且她前面看书蝶那紧张的神色,这刺客肯定来路不简单,难道他是冲着阮连儿来的? 刺客眼见不敌书城,可能真的要被活抓,而且前面去东院的家丁也陆续赶了过来,他便蓄了蓄力气,趁书城不敢下死手,猛的将书诚的招式挡住拆开。 旋即他往前用力一推,趁书诚变换招式赶上的间隙时间,掉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刺客撇下书诚,飞到另外一处,然后以那边的花圃做支点,不死心地转头朝着假山旁边的连衣直逼而来。 连衣吓得手中暗暗加油的动作都忘了收,只记得将书蝶往旁边一推,自己连连后退。 刺客轻功高超,转眼就到眼前,举着剑往连衣心脏处刺来,连衣脑袋灵光一闪,往右一躲,虽然躲的狼狈,但却真的让她躲了过去。 连衣一边尖叫着,一边往后跑去,还好此时书诚追了上来,又和刺客缠斗在一起。 连衣吓得已经走不动路,她还没缓过劲来,刺客又朝她刺了一剑过来,她鬼使神差地又是一躲,竟然又让她躲了过去。 她连忙往后又倒退好几步,不曾想刺客再次追上来了,连环招式朝她面门而来。 她慌忙间躲闪不及,又往后退了几步,不知被什么拌了一下,脚步停顿,胸口就这样被刺客堪堪刺中,整个人带着浅伤直接往后倒去。 只听见噗咚一声,连衣再次掉入池塘里。 上次掉的是男主裴言枫家的池塘,而这次掉的是自己家的池塘,但显然,自己家这个池塘好像看着更大更深。 刺客飞到池塘中间的假山上,冷哼道:阮林一,上次是你命好,有阮连衣替你去死,这次,我看你还怎么活! 之后连衣再也没有听到任何打斗的声响,只听到周围一片唤着公子两个字的乱糟糟声音,然后就是越来越大声的咕咚咕咚的水声。 接着她的脑海里出现了许多模模糊糊的场景,但没有连续性,都是断断续续的。 最开始她没有发现画面的不正常,只看到那些画面里出现了许多网剧成员。 但慢慢的,她察觉出规律,原来这些镜头都是阮连儿从大到小的故事倒放,但她完全不知道这些镜头出自哪里,或者是哪一个时间段,因为没有哪一个画面是她认识的。 镜头里阮老爷拍着她的肩膀,欣慰道:连儿,做的好。 往前一点,裴言枫站在她的面前,客气道:阮兄,许久未见啊。 再往前一点,周氏坐在她面前哭泣:连儿,委屈你了。 更往前一点,梁三三和舒清晚坐在椅子上,关切道:阮公子,你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镜头切换,书蝶和书城跪在地上:小姐,我们一定要为公子报仇...... 接着就是阮林一坐在一个空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她从月洞门偷溜进来道:这次,让我抓到你了吧? 接着她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小女孩站在雪地里看着她,然后说:你下次慢点...... 然后是那个小女孩更小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把伞没有打开,淋着雪,满身雪白地站在小路尽头朝她挥着手说:连儿,我在这里。 后面就是更小的阮连儿,她站在院子里摇晃着一棵树,然后少年阮林一抱着书跑过来了,他皱着眉头温和道:连儿,你乖些,哥哥给你读书。 然后画面越来越暗,隐约可以看到周氏抱着襁褓里的阮连儿,正低头哄着,而阮连儿正在大哭。 接着再也没有画面了。 连衣分神地想着,都回忆人生了,应该确实是要死了吧? 原来自己真的就只是过来走过场的啊?一下午不到就要穿回去了吗? 不过这样真的可以穿回去的吧?电视剧小说应该不是骗人的吧? 连衣还没想完自己到底能不能穿回去,突然从黑暗记忆中传来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那人只喊了一句连儿,悲伤却仿佛能彻响天地,然后声音就销声匿迹了。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线绝望而痛苦,连衣只是觉得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这声音是谁的。 她的心尖被那声音喊地揪了一瞬,接着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疼,那疼意漫过全身,激地心口涌上来一阵窒息感,直喘不上来气了。 连衣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刺客也腻坏了,真是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要刺也不刺地深一点,这只顾逃命刺的不深不浅真是疼死个人。 算了,不挣扎了,就这样到此一游吧。 连衣还想大方地说个拜拜,只听到轰的一声,眼前一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6章 等连衣再次睁开眼睛,她竟然飘在空中。 她看到真实的自己并不是躺在家里的床上睡觉,而是躺在医院的ICU里,浑身插满管子,旁边的监护仪正在跑着微弱的起伏线,显示她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她这是怎么到的医院?难道是熬夜熬成这样的吗? 不是吧?虽然之前医生交代过她以后少熬夜,她也为此调理过一段时间,但总不能只熬夜看电视剧三个月就把自己给熬死了吧? 天哪?医生快救救她吧,她还不想死呢。 这边连衣的灵魂还没有求够所有的神仙,只听见下方的监护仪突然滴了一声,接着发出刺耳的高分贝声响,显示她的生命到了最后的时刻。 什么意思? 她刚刚是求生啊?不是求死啊! 各位大罗神仙,是不是搞错了,她想活啊,不是想死! 连衣两眼一翻,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溃散了,接着突然又是一阵失重感,就像第一次穿越的时候,仿佛掉入悬崖的那种感觉。 但这次的感觉却又不一样,就像被一个吸力极强的东西吸了进去,周围全是风声,她憋着一口气呼吸不过来,眼睛也没有办法睁开,只觉得马上就要憋死了。 她猛地呼出一口气,用尽全部力气睁开了眼睛。 再次听见轰地一声,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她深喘着气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连衣环顾周围,才发现她现在正坐在阮府房间的床上,也就是她之前躺过的那一张。 此时周围寂静,只有床边趴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呼吸微浅,应该是已经睡着。 连衣定睛一看,床边趴着的这个人原来是她的贴身丫鬟书蝶。 现在屋内满室透亮,房间里点了十来根蜡烛,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纸折射在窗前的地板上,一副春光明媚的模样。 她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看见自己已经死了吗? 难道这是,又穿回来了? 连衣刚活动一下肩膀,手臂只往上抬了一点点位置,只感觉左胸口心脏处立刻传来尖锐的疼痛,疼地她嘶了一声,整张脸都皱着一起。 小姐!您终于醒了!书蝶被连衣的声音惊醒,看到连衣坐着,惊喜地眼睛都忘了揉。 您终于醒了小姐,您都不知道,奴婢都担心死了,呜呜......书蝶一下从惊喜转悲,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一双眼睛噙着泪,要奴婢怎么说您才好,您要是真的有个什么,您要奴婢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 连衣看着眼前替她担心的小丫头,又想起之前她对自己的多番照拂,满心感动:怎么会,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哪里好好的,您流了好多血,都已经睡了三天了,要不是张神医妙手回春,恐怕......恐怕......呜呜......书蝶说着说着,控制不住直接哭了出来。 什么?三天了?连衣诧异道。 她怎么记得只过了那么一会,这就过去三天了? 书蝶点了点头,肯定道:是呀,可吓死奴婢了。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行了,你别哭了。连衣一边说着,一边正准备伸手去帮书蝶擦眼泪,刚抬手又不小心扯到伤口,叫了一声,哎呦,我的妈呀!嘶!疼死我了。 这声疼叫地书蝶都忘了哭,眼泪也来不及擦,赶忙伸手扶住连衣:小姐,您别动来动去的,伤口都还没有开始长呢,您先躺下,奴婢这就去叫大夫再来看看。 连衣确实也觉得坐着伤口比较疼,于是就顺势躺下。 书碟帮她重新盖好被子,随后一溜烟就窜出房门跑的没影。 连衣躺在床上,思绪转开,开始回想三天前的事情。 她前面一直以为自己从这个世界里死了以后,就会回到原来的现实世界里,只是没想到,她原来的身体竟然已经死了,还是被自己熬夜熬死的。 不过还好有惊无险,这边的没死成,不然她这孤魂野鬼该何去何从,只能变成阿飘,四处流浪。 连衣一边想着一边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左胸口的那个伤口,一道尖利的疼痛立即侵蚀而来,将她大半个身体的神经都疼到麻痹。 虽然表情疼到变形,但她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确实是还活着的,还好没有把自己给作死。 不过想到自己以后就这样回不去,连衣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那里还有她的亲人,还有朋友,从此只能永别了。 连衣心里哀嚎着,隐约中听见一阵哭唤声由远及近,等她认真细听的时候,那个声音已经到了门口:林儿呀,我的林儿,快让为娘看看,我的林儿...... 伴随着周氏的哭唤声,房门就被一群鱼贯而入的人给推开,跟在后面的是一个拎着药箱的老先生。 周氏虽是焦急但还是让开了前面的路:张神医,麻烦您看看林儿怎么样了,这醒了是不是就是没事了?是不是就已经熬过了难关? 张神医看着模样比周氏年岁大些,留着半白胡须,他没有回复什么内容,只微微点了下头,就将药箱放在床边的矮桌上:阮公子,麻烦您将手臂伸出让老夫探个脉象。 连衣听话地将手臂靠到床沿,就看到张神医将两根手指按在她的脉位上,虽然手指枯瘦,但却很有力道,一脸高深莫测道:公子这会可有觉得不适之处? 连衣也想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情况,于是老实回答:没有,就是觉得胸口喘不过来气,然后伤口有点疼。 张神医又点了点头,再号了一次脉象,但这次的时间却有点久。 旁边的周氏可急坏了,她微微探身,紧张道:张神医,我儿如何了?这......这是不是还没有度过难关? 张神医闭着眼睛,过了许久终于才睁开,收回号脉的手指,缓和了脸色:阮公子福大命大,熬过昨晚的难关,已经没事了,今后多加调理,当可恢复如初。 床上的连衣也跟着大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具身体没事,要是也活不久,那她可真的要变成孤魂野鬼,连个停留的地方也没有。 谢谢张神医,真是太谢谢你了,林儿这次能熬过难关,多亏了神医妙手回春......周氏被丫鬟们扶着,对张神医感恩戴德地说了好大一通感谢的话,然后亲自送张神医出去了。 房间里瞬间空了出来,书蝶端着一碗营养粥,站在最后。 等人走尽,她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小姐,您饿了吧?张神医说了,您好几天也未进食,不能随意吃东西,先喝点粥吧。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5) 她说着坐到床头,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连衣的嘴边:这是您最喜欢喝的粥,奴婢怕您醒了,饿了要吃东西,一直放在小灶上暖着,这会刚适合,您尝一口看看。 连衣张开嘴巴尝了一口,发现真的很好吃,于是又连吃了好几口,夸道:哇,这个粥好好吃啊,小蝶真厉害。 书蝶脸颊微红,又开启保姆式的唠叨:小姐尽会拿奴婢说笑,您都吃了几年奴婢煮的东西了...... 随后话头一转,又带上哭腔:还好您没事,要是这次......这次您有个什么好歹,奴婢......奴婢这粥以后煮给谁吃......呜呜...... 不知怎么的,书蝶这一哭,连衣心里就觉得堵的慌,好似原本身体的主人也在动容,她安慰道:好了呀,我这不是没事吗?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乖乖待在家里,不到处跑,行不行? 书蝶的哭声这才止住,她抽抽噎噎地一口一口给连衣喂吃的,小脸上还挂着一点泪花。 连衣一边吃着书蝶喂的粥,另一边就想起前几天遇刺的事情,随口道:小蝶啊?那个刺客怎么样了?你们有去查了吗? 书蝶的一碗粥已经喂到底,但仿佛还没有从难过的情绪中走出来:书诚去查了,暂时没有什么眉目。 连衣把前几天就要问的问题问了出来:我当时说要去看刺客,你一直不肯是为什么? 奴婢是怕......怕您跟咱们公子一样,会被......书蝶说着说着,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咱们公子就是因为刺客才......才......呜呜...... 连衣听到这里,也猜了个大概,但她还是难以置信道:因为刺客?然后呢?才怎么样?阮林一是被刺客杀的? 刚刚才停住的书蝶再次哭了出来:咱们家公子......呜呜...... 看着书蝶再次泪眼涟涟,连衣只好放弃追问,她叹了一口气,拿着袖子帮书蝶擦眼泪。 虽然以书蝶的反应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事情了,但也不难猜测出阮林一之前大约是遭遇了刺客,否则前几天晚上,书蝶听到家丁说有刺客,反应那么大,小脸都吓白了。 但现在也不方便问,只能徐徐图之。 不过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还是没有给出丝毫线索,能让她知道自己究竟穿到了哪一集里面。 因为目前已发生的情节里,原网剧根本就没有提到过。 而且因为之前网剧里面,根本没有出现过阮连儿这号人物,所以她也不知道原主今后的人物发展是什么样的,根本无从下手。 她不知道后续的剧情,等于毫无任何金手指,她这初来乍到的,可怎么办才好? 而且她落水前的那个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刺客想要杀阮林一? 她好像还隐隐约约听到对方叫了自己的名字,难道是幻觉? 第7章 连衣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躺了半个月,每次她想出去大街上溜达透透气,书蝶总是一脸担心受怕,甚至两眼泪汪汪地苦口婆心劝说。 多次以后,她只好放弃。 但这大半个月里,她终于把整个阮府摸清楚了。 阮府的格局是典型的四合院型的府邸,她现在住的西院是阮林一死了以后她才搬过来的。 之前一直空着,相当于客房。 可能是阮林一死了之后,周氏和阮老爷怕原主难过,所以让她搬到西院来住。 之前阮林一住的地方是东院,而阮连儿也是住在东院旁边的西阁,自从阮林一死了以后,整个东院都封锁了起来,但里面的东西却未动分毫,可能是周氏和阮老爷想要留些念想。 连衣经过多次试探和确认,才相信阮林一确实在五年之前就与世长辞。 那个时候,原主还未过及笄之年,阮林一也还未弱冠,只比原主稍稍年长几岁而已。 别看阮林一只是还未弱冠的少年,但因为阮老爷只有他一个儿子,从小便多加栽培,早早就已经承担起家族的重任。 等到他弱冠之年,他已经能够将阮家的生意处理地游刃有余。 阮林一去世之后,阮家并未对外公布消息,只是消沉了几天,接着迅速做出对应之策。 首先,阮家将除了亲近的奴仆以外的所有人全部遣散变卖,而后重新买入一批新的仆役,宣布原主因病去世,继而将真正的原主隐藏起来,为假扮阮林一做准备。 其次,对外则宣称阮林一因为亲妹去世,伤心过度,也卧病在床。 所以平时极少外出,如有非要外出的时候,原主都是套着幂蓠或者帷帽,并未让人看到真正的容貌。 所以久而久之,大家已经渐渐忘记阮林一原本的容貌。 而原主的真正面容也是在上次男主家落水那次,参加品花大会,才第一次展示在所有世家子弟面前。 再者,阮家在阮连儿自愿的情况下,对她进行多番培训,对她的说话方式以及行为动作进行引导,经年累月,她整个人的气质越来越像之前的阮林一,举手投足之间也有八.九分相似。 再加上她原本就是阮林一的同胞亲妹,长相上也有七八分相似,故而只要没有刻意去深究,一般人是无法分辨她究竟是阮连儿还是阮林一。 书蝶对连衣毫无防备,被她几番试探,就将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连衣对阮府这一系列的操作十分佩服,没想到阮府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做出一个这么大的局来,时间线铺展五年之久。 但有些事情,书蝶作为一个丫鬟确实无从得知。 比如,阮府将时间线铺展这么久,是不是准备让阮连儿从此以往一直冒充阮林一? 如果是这样,周氏又为什么要原主喝那些苦似黄连的汤药来保持润喉呢?原主的声音能一朝变成男声岂不是更好? 这些事情连衣百思不得其解,可又不敢把话拿到周氏面前去问。 周氏和阮老爷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想出这种应对之策,定然不是泛泛之辈,连衣要是不小心暴露,会很容易让他们察觉出端倪。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连衣想着,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在这个世界好好待着吧,反正阮府这么大的产业,自己只要兢兢业业地演好这些角色,不要乱参合事情,应该日子也能过的不错。 反正不管是阮林一还是阮连儿,终归都是阮府的嫡出,不至于下场太惨。 连衣又在府里修养了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里,男主特地带着女二钟七七上门致歉和探视。 但连衣没有出面,周氏作为当家主母,碍于大家都是世家交情,也并未说些什么责怪的话,只是大大方方的收下赔礼,然后让管家送他们出门。 期间,女三梁三三和女主舒清晚也来过两次,连衣也统统没有面见。 也不是连衣多么排斥见她们,主要是周氏交代,她现在作为五年来刚刚露面的阮林一,还是少在众人面前露面为好。 何况连衣已经看过网剧,早就知道梁三三暗恋阮林一,而阮林一却暗恋舒清晚,这三角关系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这天,舒清晚又上门探视,连衣已经好的差不多,周氏依旧派身边的丫鬟过来告知舒清晚上门的事情,以免日后见面的时候语言穿帮。 连衣依然没有面见舒清晚,但她已经闷在家里快一个月,又没有办法出门,于是便缠着书蝶,要书蝶带她偷偷出去溜达。 书蝶被她央求不过,只好带着她去爬阮府最高的建筑物百凤阁,去俯瞰外面的街道。 这个网剧的背景,是古代一个架空的世界,她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叫拂烟城,统治这个城市的最高机构是皇城,相当于皇宫。 皇城里住着城主以及众多达官贵族,也就需要各种产品供给。 阮家就是其中之一的皇商,主要负责供给布匹、各种服饰配件还有首饰。 阮家自家的生意主要经营布匹,有一条龙的生产销售渠道,在整个城市各地都有布庄,甚至别的城市也有,生意可谓是遍布各个角落。 阮府里有一处收藏布匹样品的楼阁百凤阁,因为布匹特别需要防潮,所以这座百凤阁就建的特别高,底下架高三层左右,到第四层的位置往上才有布匹放置。 连衣站在这栋目测有七八层楼高的阁楼底下,眼睛都要瞪直了。 她之前也知道这栋楼是收藏样品用的,但她以为这种阁楼应该都是什么机密,里面估计有什么机关,应该是不能随便进去的,她现在对自己这条小命要紧的很,可不想随便冒险。 连衣吞了一口口水:小蝶,你确定这楼一般人可以随随便便上去? 书蝶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回答:是不能啊。 连衣对书蝶突然的胆大包天产生质疑:不能你还带我来,你这会儿不怕小姐我出事啦? 可是小姐不是一般人啊,您是我们家的少主,您有钥匙,当然可以上呀?书蝶已经打开了门,站在门口叉着腰,还不是您一直吵着要出门吗?百凤阁上面可以看到外面呢。 原来是这样,她都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阮林一。 阮林一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哪里不能去? 连衣暗爽着自己的滔天权力,镇定地跨进百凤阁,却在要抬脚跨上楼梯,被书蝶一把拉住:小姐,您忘记啦?还有这个。 书蝶说着递给连衣一个金属物品,个头放在手心里刚刚好,圆形且有凸起,表面还有深浅不一的凹槽,造型诡异地有点像某一种暗器。 连衣拿着这个不知名的东西一脸迷茫,书蝶却以为她太久没有使用所以忘记了步骤。 书蝶掩嘴一笑:小姐,您忘啦?这个奴婢可帮不了您,需要您自己插进去,不然我们待会就会被万箭穿心了。 书蝶的语气轻松,但连衣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妈呀!这里面果然有机关,还好刚才书蝶拉住她,否则再晚一点,她试探性地踏上去就会秒变马蜂窝了。 连衣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生怕自己不小心踩到什么就直接挂了,她清了下嗓子掩饰尴尬:那个额......这个插哪里来着,我我太久没用,忘记了...... 这里呢小姐。书蝶指着右边墙上一个标记的地方,仿佛是一个手掌的印记,您把您的手放在这个位置上面,等它打开了,您再将这个锁扣放到里面就可以了。 她说完还喃喃道:小姐,奴婢发现您最近记忆力有问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怎么总是忘记事情呢?要不要叫张神医来看看? 不用不用,我就是确认一下,哈哈,可能最近睡太久了,脑袋有点乱,就不用麻烦张神医了......连衣连忙打着哈哈,看着墙上模糊不清的标记,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她哆哆嗦嗦地把手掌靠在墙壁的印记上,别着脑袋不忍直视:是这样对吧小蝶?是不?是不是这样?我可......可按下去了啊? 书蝶不厌其烦:是的小姐,您可快点吧,晚一点老爷回来了,该说您了。 其实连衣想过不按的,直接打道回府,可书蝶就在旁边,她前面已经质疑自己的记忆了,如果现在没有把手掌按下去,这小丫头会不会更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不管了,书碟都不怕她怕什么,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连衣紧张的闭上眼睛,牙齿咬着下唇,手掌颤抖着蓦地用力按了下去。 预想的万箭穿心没有发生,只听到咔嚓一声,她刚才手掌按住的地方突然一分为二,像窗户一样直接向外打开。 窗户里面有一个暗格,发着绿色的光,暗格底下有个圆形的小凹槽,应该就是放她手上的那颗锁扣。 连衣偷偷松了口气,假装自然地把手里那个已经捏湿了的锁扣放到小凹槽里面,锁扣进去之后,只听到一个机械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钳住锁扣。接着就是一阵各种机械移动的声音,听得连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了小姐,我们上去吧。书蝶说着,往前两步把阁楼的大门给关上,走吧小姐,阁楼最顶层还可以看到前面皇城呢。 小姑娘也许也是在府里闷的太久,竟然比连衣还要开心,她蹦蹦跳跳地已经率先上了楼梯:小姐,您快点呀,咱们要趁老爷回来之前下来呢,否则老爷又该罚我们了。 知道了。连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松了一口气,你这都是谁教你的啊,来这种地方看风景。 丫头,你这是拿命看风景啊哈,要是稍有差池,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书蝶不疑有他,在前面欢快地爬着楼梯:小姐您又忘啦,咱们以前在府里那么多年都不能出门,您闷的慌,所以总是趁老爷出门的时候,带奴婢来这里透透气呀,您忘了呀? 是了,之前五年时间,阮连儿都没有机会出门,整天呆在府里模仿阮林一,可不是闷的慌吗? 一个青春期少女的五年,不能肆意徜徉,只能呆在这个小小的四阁院,摸索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生,确实为难她了。 不稍一会,两人就爬到了楼顶。 因为爬楼过程中出了一点薄汗,此时被高处的风一吹,整个人顿时清爽起来。 这个高度不仅可以俯瞰整个阮府,连阮府外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可以看到一些,甚至放远眺望,都可以依稀看到远处的皇城。 此处确实是一个看风景的好地方。 连衣看了一会皇城,心里满是惆怅,被徐徐微风吹着,很快就神游天外。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书蝶拽了拽她的袖子,提醒道:小姐,咱们差不多该下去了,我听书诚说老爷申时会回来,现在差不多时辰了。 申时也就是差不多下午四点,那确实时间是差不多了。 连衣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余光却看到远处阮府东院的门口站着一个女子,穿着白色女式便装,梳着一个简单利落的发髻,背对着她们,看不清面容,但连衣却觉得这背影好像有点熟悉。 连衣用手肘撞了下书蝶:小蝶,你看那个是谁?就那个站东院门口那个。 书蝶探头一看,声线顿时忧伤起来:小姐,那个是舒小姐。 谁?舒小姐是谁?连衣一脸空白,哪一个舒小姐? 书蝶有些急了,她跺了一下脚:舒小姐呀,您忘记了吗?您之前在裴公子家落水,还是她来通知奴婢和书诚的,您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把别人忘记了呢? 连衣满眼诧异:你说她是舒清晚?不是吧? 书蝶重重地点了下头:嗯,就是舒小姐。 连衣有些怀疑:你怎么知道她是舒清晚,我都看不见,你怎么看的见,这么远。 书蝶轻叹了一口气:小姐,她确实就是舒小姐,因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站在那里了,自从公子走了以后,这几年来,舒小姐每次来咱们府里,走之前都会到东院门口站一会呢。 连衣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网剧里女主不是不喜欢男二吗?怎么看着这模样感情好像还挺深? 连衣抓了抓额头,实在想不通:不是.....我有个疑问哈,她站在那里干什么?是缅怀我兄长吗?你不要告诉我舒清晚喜欢我兄长?我是不相信的。 书蝶仿佛被连衣气到了,她又跺了下脚:小姐!咱们家公子和舒小姐是清白的,您可别乱说呀。 她欲言又止了一会,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您是不是忘了呀,咱们家......咱们家公子只是卧病在床呢,咱们家小姐才......才......东院的西阁以前是您的房间呢。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6) 连衣震惊地下巴都要合不上了。 她差点忘记了,五年前名义上死的是阮连儿,并不是阮林一。 也就是说,在外人眼里,五年前那场病痛,死的是未及及笄之年的阮连儿。 连衣震惊地结结巴巴:你你你你是说她站在东院外面缅怀的人是我?我我我我跟她以前,以前关系很好? 书蝶想了一会,老实回答:这个您自己要是不清楚的话,奴婢就更不清楚了呀,不过据奴婢所知,您还是小姐的时候,舒小姐并没有上咱们家来过,倒是您成为公子以后,和她熟悉一些。 书蝶这一番话说得连衣更懵了。 如果这两兄妹对舒清晚而言,阮林一才是更熟悉的那个,那么她这几年来时不时的在东院的门口站一会的意思是......她在缅怀阮林一? 难道她知道死的人是阮林一,而并非阮连儿? 所以.....舒清晚知道自己其实是冒充的? 哦天!搞半天,不会已经穿帮了吧? 第8章 连衣和书蝶从百凤阁里出来时,回去的路上刚好遇到书城。 书城今天是和阮老爷一起出门的,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就说明阮老爷果然已经在申时的时候准时回来。 连衣在家休息的这段时间里,阮老爷只来过一次,总共也就互相说了两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但父爱总是深沉的,应该是阮老爷私底下将生意的事情又揽过去处理,总之连衣这一个多月里,家里生意的事情实际管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直接送到书房来和她面议,不需要她外出。 自从连衣上次在品花大会上露脸之后,后面在公共场合已经极少会带帷帽。 她这一段时间的出现,已经将所有人记忆里的阮林一面貌从新刷新了一遍,她现在的样子应该就是所有人记忆里新的阮林一,也不需要再避讳什么。 原主对阮林一的动作以及说话方式已经深入骨髓,再加上连衣刻意去模仿网剧里的阮林一,到目前为止,倒还没出什么岔子。 而她所有关于生意场上的想法,都是这一个月在家休息的时间里,研究阮连儿之前处理事情的经验累积而成的。再加上她脑袋里原主留下的那些经商细胞,总能让她在面对生意的事情时茅塞顿开。 当然,阮家自有一个完善的管理团队,就算她什么都不管,短时间内也不会出太大问题,倒也不用她太过关心。 书城走到连衣面前,垂着眉眼微弯身子道:公子,老爷回来了,让您过去一趟。 连衣上次在男主家落水到目前一个多月时间里,总共就再见过书城两回。 第一回 是她掉到自家池塘那天晚上,书城和刺客打的难舍难分。 第二回 是她又回到这个世界的半个月后,书城领着自家布庄的掌柜来书房见她,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这两次因为有旁人在,她的注意力都在别人身上,故而就没有再想起之前的事情,现在突然单独看到书城,脑袋里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之前差点漏的馅。 在男主家里的时候,她试探问的那个问题,应该是把书城给吓到。 现在想来,当时书城的表情就已经很难看,除了微浅的探究,更多的是明显的失落,后来回来的一路上,书城似乎也对她很是疏离。 最近这段时间书城看她的神情,更是好几次好像欲言又止,可最后什么也没说,就只剩公事公办的态度。 看来书城的心理工作还是要疏导一下,毕竟以后长期都要靠他保护,这关系一直这么别别扭扭的,也不是办法。 连衣想着,就清了下嗓子,又正了正声音,庄严得礼地答道:知道了。 我......咳!我先回去一趟,然后就过去......还有,书城...... 书城本来点了下头,正准备转身离开,听到连衣的声音后又回身恭敬地站好。 他微弯下身体,眼看地面恭顺道:公子,您还有什么要吩咐属下的? 虽然连衣很想解释,可这贸贸然地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她卡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那个,就是上次我们在,在裴言枫家的客房,那个......我我...... 其实我当时就是突然脑袋短路了,胡言乱语的,你别放在心上。 连衣吁出一口气来,豁出去道:我当时突然说想穿女装,其实只是跟你们唠嗑一下,我没有真的想放弃兄长的事情,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后来回来后,很多事情也陆续想起来了,我真的只是当时糊涂随便一说的,兄长的事情,我一直都放在心上的,我跟你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好做兄长的事情,你放心。 书城有多忠心,她在原网剧里已经看到过。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在裴家试探说想换个女装,书城应该是有些失望的吧?否则这些日子,怎么会对自己这样清冷淡漠。 所以连衣反复思量后,才说出这么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来。 其实也不算骗他,自己现在穿成男二妹妹,若想过地安稳,确实是需要将假扮阮林一的事情进行到底。 享用了人家身份的好处,当然要帮人家把事情完成,这点诚信自己还是有的。 书城听完后,安静了好一会,就在连衣以为自己的忠心还表的不够的时候,书城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着实吓了她一跳。 连衣惊地退了一小步,还没问问这是什么情况时,书城开口了。 他依旧低着脑袋,声音好似有所触动:小姐,是属下力量微薄,没有保护好您和公子,都是属下的错。 属下和妹妹从小无所依靠,亏得公子心善,收留我们兄妹,如今公子含冤去了,属下是万死也要查出结果,还公子一个公道的。 之前是属下太过心急,冒犯了您,属下定当自领责...... 哎呀,领什么领啊,我又没说要罚你。连衣抢过话来应了一句,然后松了一口气。 果然书城误以为她撂担子不干了,又看她最近无所事事地当咸鱼,所以才心生芥蒂,态度变得冷淡起来。 连衣伸手扶起书城:也怪我,总是一惊一乍的,吓到你们了,不好意思。 书城急了,脸颊都急红了:不不不,是属下,是属下未能考虑您的顾虑,是属下...... 好了好了,别争啦。连衣笑了出来,我们解开心结就好,日后还需共同承担起兄长的事情,你没有多想就好。 书城又诚惶诚恐地弯下身子,依旧红着脸,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连衣挥了挥手,示意书城退下:行了,就这样吧,你先去忙吧。 书城又重重地点了下头,甚至都忘了要转身,直接连退好几步,仿佛前面有什么洪水猛兽,最后转身准备出去月洞门时,还撞了下门边的盆栽,也不知道疼不疼,就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等书城走后,书蝶才回过神来,她拽了下连衣的袖子,有点感激道:公子,您真是吓死奴婢了,奴婢以为您刚刚......刚刚...... 连衣拍了下书蝶的头顶:刚刚什么?你以为我想罚他啊?你们家公子我是这样的人吗? 书蝶感动地抱住她的胳膊:我们公子最好了,是顶好顶好的人! 连衣被小丫头逗笑,屈指又敲了下她的额头,两人说说笑笑地朝西院走去。 等连衣换好衣服,走到阮府的前厅,阮老爷已经坐在里面喝着茶了。 连衣整了整衣服,跨步走进去:父亲。 阮老爷虽然年龄半老,但眉目的威严依旧明晰,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头带银冠,鬓间依稀可见几缕白发。 他放下茶杯,声线带着慈爱:我儿来了。 连衣施了一礼,然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虽然她在网剧里面已经多次见过阮老爷,也知道他是个正直不阿的人物,但要她突然单独面对陌生的阮老爷,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父亲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阮老爷站起身来,往前慢慢踱步:这次选商大会,虽然我们也只是走个过场,但准备的新式样件还是不容差错的,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都在准备中了,您放心。连衣懵了两秒,还是顺势点了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实际她对选商大会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压根不知道阮老爷在说什么。 阮老爷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做事越来越有林儿的模样了,为父很是欣慰。 五年一度的选商大会,虽然我们已经多次参加,但你还是要多加小心,东边那家一直在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出现什么差池,他们就会像已经伺机等待的老虎一般扑上来,到时候我们将会毫无翻身之地。 连衣虽然不大理解他说的内容,但还是乖巧地又点了点头:知道了父亲。 阮老爷看见连衣这样乖顺,欲言又止了半刻,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林儿,林儿要是在天上看到你现在这般乖巧懂事,不知是否会高兴,唉...... 连衣继续卖乖,心里盘算着待会回去问问书蝶这个选商大会是什么东西:这都是孩儿应该的,父亲。 阮老爷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从前你调皮淘气,总是喜欢往外跑,你哥哥总是担心你在外闯祸,三天两头抓你回来你都不愿,如今你却甘愿待在这小小的府里,倒是为难你了。 等我们将你哥哥的事情查清楚了,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整理干净,你想去哪,为父也不拦着你,定然给你寻个好人家...... 前面的事情连衣没有理解,但后面的事情连衣倒是听明白了。 原来阮家之所以让原主假扮阮林一,最主要还是希望能够营造阮林一还活着的假象,好调查阮林一真正的死因。 实际他们并没有强求原主能够长期假扮阮林一。 难怪周氏一直坚持让原主喝润喉的药,阮老爷也不从旁支选一个孩子过继,反而让阮连儿假扮阮林一掩人耳目。 不过这样确实可以迷惑凶手,好让凶手自乱阵脚,确实是个不错的险招。 父亲,孩儿不需要什么好人家,只想待在家里侍奉父亲母亲。连衣诚恳道。 她可不想嫁什么人,阮府这么大的产业,等阮林一的事情水落石出后,她安安静静地继承家产,做个腰缠万贯的富婆不香吗? 阮老爷收起伤感,欣慰地笑了笑:算了,不说这些了,你赶紧去准备过几天的选商大会吧,这事要紧,千万别出差池。 连衣应了一声,站起来施了一礼,就退出前厅,返回西院。 西院门口书蝶早就候在那里,看见连衣就迎了上来:公子,老爷说什么啦? 没什么。连衣看着门口几个正在处理花圃的家丁,兀自抬脚往西院里走,老爷就是问了些选商大会的事情。 连衣走了几步,见周围无人,假装闲聊道:小蝶,我考你个事情,你知道我们最近的选商大会是哪一天吗? 书碟一边跟着连衣,一边天真道:奴婢当然知道啦,就是后天嘛。 连衣点了点头,试探问:那之前我叫你们准备的选商大会的东西,你们准备好了吗? 她也不知道这次选商大会阮连儿到底准备了什么东西,所以只好问的模棱两可。 还好书蝶上道好忽悠:应该准备好了吧?奴婢待会去问一下书城。 连衣假装了然地点了点头,瞧着书蝶对她毫无防备的样子则颇为满意,于是决定犒劳一下这个可爱的小丫鬟:那你说说,选商大会都要做些什么事情,答对了有奖。 书蝶一下来了兴致:选商大会是咱们皇城选拔皇商的大会,咱们这些固定的老皇商自然不需要再怎么选拔,只要不出差错就可以了,但咱们每次还是需要提供一些新品以示诚意的。 每个旧皇商需要在选商大会当天提供八样新样式以作表率,如果是新皇商,则需要提供二十样以上的样式做参考选择,小姐,您说奴婢说的对吗? 连衣打了个响指,微微一笑:小蝶真棒,答对了! 书蝶满眼期待:那公子您说的奖励是什么呀? 连衣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子丢给书蝶,慷慨道:你上次不是跟我说,城西那个什么酒楼的秘制千层鸭很好吃吗?你去买回来,我们晚上加餐! 书蝶接过碎银,开心到飞起:谢谢小姐,奴婢这就去! 话刚说完,一溜烟就跑的没影。 看到书碟欢快的背影,连衣也被感染地心情颇好,但不稍一会,连衣嘴角的笑容就慢慢塌了下来。 选商大会被书蝶这么一分析,连衣倒是想起来了。 网剧里面是介绍过有关选商大会的事情,所谓的选商大会实际上就是内定过的贵族选品大会,像他们这些老皇商只要内部利益没有变动,供给渠道就还是固定的这几个人。 但就如阮老爷所说的,要是内部利益有变动,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被其他虎视眈眈的商家替代。 毕竟可以提供商品的商家那么多,并不是非要指定某一家。 目前所有皇商中,权重最大的就是供给金属制品以及马匹的男主裴家,所有商家都要对裴家礼让三分,私底下也是少不了孝敬。 甚至皇城采办礼监都有意将本家侄女钟七七嫁与男主,以巩固彼此之间的利益关系。 皇商供给货物占据第二的,便是阮家的布匹饰品和女三梁家的油盐水米,最后便是女主舒家的瓷器。 皇商以这四大家族之间的供给占比最多,越是占比小的商家就越要依赖这四大皇商的提拔,而这四大皇商里,互相之间也有一些私底下的利益牵扯。 网剧里面出现过一次有关选商大会的正面情节,但这个故事情节并非是第一集 ,而是已经第五集了,也不知道这次的选商大会是不是网剧里面的这次,毕竟选商大会每五年就会举行一次。 而这第五集 的选商大会,女主已经和男主有感情上的发展,然后会因为女二从中作梗,女主和男主产生一些误会,最后男二也被卷到这次的误会当中。 这次女二的骚操作,直接把这三个人的关系都弄的微妙。 如果剧情就是原本的路线,那么自己到底是要顺着剧情往下走呢?还是独善其身,作壁上观呢? 还是说直接揭穿女二的真面目? 第9章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第三天的清晨如约而至。 一大早,阮府很是热闹,连衣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家丁奴仆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连衣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在头上,准备继续再睡一会,书蝶却带着两个小丫鬟已经推门进来了:公子,您该起了,今日是选商大会呢。 老爷说了,您要早点做准备。 连衣把蒙在脸上的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一双圆润的大眼睛,刚睁开一瞬又缓缓闭上,接着跟着喃喃了一句:选......选商大会...... 突然间她猛地睁开眼睛,吓得梦魔丢盔弃甲,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对啊,我都差点忘记了,今天下午就要选商大会了。 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这次的选商大会是不是就是网剧第五集 出现的那次,因为网剧是以男女主角的行为为视角,根本没有镜头解释男配在选商大会之前的细节。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7) 如果此次就是第五集 的选商大会,那么下午她就要正式面见男主女主女配这些人了,而且还会不小心惹身骚。 她在家想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原本的剧情往下走比较稳妥。 因为原本的剧情里,虽然女二得逞,让女主和阮林一蒙受冤屈,起码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误会而已,并不会伤及性命,自己只要躲着点,应该就能顺利渡过。 但如果贸然去改变剧情,也许会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 万一这个风险会伤及性命,那么她的小命不就危险了吗?她现在可就只有这一条小命,她还想留着小命继承阮府的家产,然后稳稳当当的当上富婆呢。 怎么想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女主大大,对不起了! 连衣的心里绕成了山路十八弯,尽管已经心里建设了好几分钟,但想起女二还是觉得头疼,最后被书蝶硬拽起来,生无可恋地被丫鬟们套上鞋子套上衣服。 连衣到达前厅的时候,前厅中间摆着一张大长桌子,桌子上披着红布。长桌的一头摆放着几个盘子,放着一些首饰。另一头则放着一些颜色各异的布匹,虽然没有看清图案,但就着面料,也能看出价格不菲。 大厅中央的阮老爷正和管家低头说着什么,书诚笔直地站在一边,像个雕塑一样。 连衣稍顿,整了整衣袖,跨步走了进去:父亲,我来了。 书诚弯腰施了一礼:公子。 连衣挥了挥手,示意书诚起身,就继续往前走进几步,走到那些盘子面前:父亲,这是...... 她开了个头,突然就想起这些东西现在摆在这里,应该就是下午要参加选商大会用的,或许就是之前原主准备的那些,于是话峰一转,试探道:这些,父亲可有满意的? 她的话说的模糊不清,但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阮老爷伸手招呼连衣:你准备的不错,下午就带着这些一起过去热闹热闹吧。 看来这些确实是书城准备的要用来参加选商大会的东西。 连衣想着还想说点什么,目光就被眼前盘子里的东西吸引住了。 前天她知道网商大会的事情之后,立刻就找到书诚,要书诚带她去看准备好的新品,以免出差错。 但书诚带着她到阮家新品研发的配饰商铺时,被商铺掌柜告知新品已经在后续维护阶段,正在上保护精油和自然风干,没有办法拿出来观看。 现在面前的这些新饰品,不仅阮老爷是第一次见,连衣也是第一次看到。 只见她面前盘子里放着一款累丝衔珠蝶形簪,款式新颖,光照下美不胜收。看地她两眼发亮,恨不得能暴露个本性,伸手拿到头上比对比对。 女子天生爱美,特别是对中式古代发饰毫无抵抗能力。 连衣吞了口口水,看了眼旁边还站着的三个男人,依依不舍地收回她想去触碰的爪子。 她把眼睛挪到下一个盘子里,眼睛再次亮了亮,盘子里放着一个镂空莲花金步摇,款式经典,但却做工精细,就连莲花上的小纹路都做的清晰可见。 它精致地就像一个容妆华丽的美人,正悠然地躺在椅子上,等待大家的夸赞。 连衣一一将各个盘子里的饰品看完,才在心里感慨一声:果然,有钱人真好,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等她哪一天恢复女子身份,她也要把这些个饰品往头上插一插,来感受一下做富婆的快乐,现在虽然还没有机会插,但想想就觉得开心的不得了。 连衣和阮老爷商量后,一起挑了一些纹样新颖的布匹和几款配饰作为下午大会的彩头,然后由管家打包装好,交给书诚看管。 交代完所有,两人便去侧厅吃早饭。 早饭过后,连衣以为早上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准备回西院休息一会,好准备下午的选商大会,没想到她人还没有走开,就看到家丁们又开始搬起桌子椅子,朝阮老爷住的北院后面去了。 阮老爷双手背在身后:林儿,准备差不多了,走吧。 走?走去哪里? 连衣一脸懵逼,但又不敢开口问别人,只好一言不发地跟在阮老爷身后。 他们绕过北院,掩在北院后面的建筑物很快就暴露出来了。 原来他们是要去阮家祠堂,难怪她一大早就听到家丁仆役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敢情这里已经搭了个大台子,要祭祖的赶脚啊。 这个地方她之前不是没有来过,她闲逛的时候来过几次,但因为上面的牌匾写着阮氏祠堂,她莫名觉得有种诡异庄严的感觉,所以真的也只是路过,根本不敢走近一步。 阮老爷走在前面,他在祠堂门口站了站,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正在东张西望的连衣,继而伸手推开祠堂的大门,率先走了进去,独自走到摆放祖先灵牌的台子边上。 跟在后面的连衣看着祠堂外面的大台子,模模糊糊想起一些网剧的情节。 她想起之前网剧里面,男主家在选商大会之前,好像也进出过裴家祠堂,具体做了什么,她当时开的两倍速看的,已经不大记得了。 但进出祠堂这个镜头,连衣还是有点模糊的印象。 连衣转念一想,很快就明白这里面的含义。 所谓商者,最高的荣耀莫过于能和权力机构皇家牵扯上关系。 在古代,商人的地位很是低下,如果能够成为皇商,那么必定是光耀门楣的事情,所以参加选商大会之前,来祖宗祠堂祈求祖辈护佑,那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古人比较注重仪式感。 这样想着,连衣的表情也开始庄重肃穆起来。 虽然自己不是阮林一,也不是原主,可现在自己在原主的身体里面,对阮家这些奋斗的先驱者,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毕竟自己还要继承人家千辛万苦奋斗积攒下来的财产。 连衣几步走上前去,与阮老爷并肩站在一起,她拿起旁边放着的祭祀礼香,学着阮老爷的动作放在烛火底下点燃。随后跟着阮老爷往后走出几步,转身恭敬地微弯着身子行礼。 阮老爷将礼香往上举了举,郑重道:列祖列宗在上,阮氏宗亲阮成英,携第七代嫡孙,阮......阮林一敬上,望列祖列宗护佑我阮氏子孙绵长,福旺永昌。 他说完,往前跨了一小步,庄重地跪在地上的蒲团上面,弓身拜了三拜。 连衣只好学着他的动作也拜了三拜,继而又跟在他的身后,把礼香插在桌子中间的香炉里面。 这种祭祀活动不仅连衣是第一次参加,连衣的这具身体也是第一次参加,因为五年前祭祀活动的时候,阮林一还没有辞世,那个时候还是由阮林一来举行。 而原主作为女子,是根本没有办法进入祠堂围观这种事情的,所以连衣这茫然的状态也不算漏了陷。 阮老爷看到连衣懵懂地跟在他后面学着他的动作,并没有斥责什么,只是接下来的那些祭祀动作里,神情添了一丝落寞和压抑的悲伤。 连衣看着阮老爷略微佝偻的背影,心里也有些难受。 阮老爷中年丧子,而且还是聪慧过人的独子,现在连个祭祀的男子都没有,却要她这个女儿来顶着宗祠的忌讳假冒男子来举行祭祀,这真的是一种难言的痛。 虽然她没想过要在这个世界做什么大事业,只想着安安乐乐做大富婆,但将来如果有机会,她也会试着帮忙查出阮林一真实的死因,好慰藉阮家二老。 连衣懵懵懂懂地跟在阮老爷身后,里里外外地跑了一趟又一趟,对着天地、对着阮家先祖灵牌鞠了数不清的躬,最后在她百无聊赖地走神中,她注意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却挠地她心痒痒。 那就是祠堂里摆放阮氏祖先灵牌的桌子上,最右边的角落里,有一个盖着红布的灵牌。 灵牌上写着什么完全看不清,内容被红布盖了大半,但红布的最下摆却露出一点文字的边角,认真看,仿佛是一个衣字。 但仔细辨认又觉得不大像,毕竟这个边角模样的字体并不是只有一个字有,很多字的下摆都类似如此,或者含衣字的字体也是可能的。 但连衣越看心里越是痒的慌,好想伸手过去掀开红布看看底下的字,但她知道这个行为在这个世界是不合规矩的,所以只好忍着。 虽然她作为现代人,无所顾忌,但进入这个世界,要想安然无恙,最好还是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个世界里,本身她作为女子进入祠堂已经是阮老爷最大的宽容限度,如果她在祭祀的时候,还做出这种大不敬的动作,想想都没眼看。 还是安分守己吧,等下午的选商大会结束后,再找个机会进来偷偷看一下好了。 第10章 下午,连衣坐着马车,带着书蝶书诚出发了。 此次选商大会的地点安排在裴家的酒楼里,书诚拿着请柬,轻车熟路地带着连衣她们到达。 他们到的时候,酒楼已被清场,门口围着皇城守卫和裴家随从,场面壮观声势浩大,看地连衣惊叹不已,直叹裴家果然财大气粗。 酒楼目测大约有四五层那么高,可占地面积却不可估量,修建的华丽程度,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消费的起的。 连衣从马车里钻出来,扶着书蝶的手臂,正准备下马车,女二钟七七骑着一匹快马直冲而来,吁地一声停在阮家马车面前,直接惊了连衣的马。 连衣扶着马车晃了两下才勉强站好,险些一脚踩空,还好书蝶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 连衣没听到钟七七的道歉,却看到钟七七开心地翻身下马,对阮家的一干人等熟视无睹,直接朝着门口站着迎客的男主裴言枫狂奔而去。 书蝶翻了一下白眼,很有要冲上去理论的冲动:什么人嘛,冲撞了我家公子,连个道歉都没有。 连衣本着今天不惹事的态度,一手扶着马车,一手拉住书蝶:没事没事,你消消气,公子我不是好好的嘛,咱们大人不计小人过,算了算了。 书蝶哼了一声,没再理会钟七七,接着伸出双手稳妥地扶着连衣,让她安稳地下了马车。 那头钟七七欣喜喊道:裴哥哥,我来啦。 裴言枫似乎微皱了下眉头,然后很自然地嘴角微翘道:看到了,你先进去吧,门口风大。 钟七七任性着欢喜道:我才不要,我要在这里跟裴哥哥一起,等你要进去了,我再跟你一起进去。 裴言枫正准备说什么,跟在钟七七后面的马车才姗姗来迟,马车上下来一个衣着华丽的老者,头带镶边锦缎帽,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他边走边呵斥道:七七!你不要老是烦着裴公子,人家有正事要做,你跟我一起进去!听话。 钟七七拽着裴言枫的袖子,跺了下脚:我不,我就要跟裴哥哥一起。 老者已经来到门口,他也拽起钟七七的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七七,别胡闹,快跟我进去。 裴言枫顺势温柔地笑了笑,拍了拍钟七七的胳膊,安抚道:好啦七七,你先乖乖跟大人进去,我晚一点进去找你,好不好? 钟七七见拗不过裴言枫,只好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跟着老者进去了。 站在门口看完这一切的连衣,心里却震颤不已,犹如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多了,终于抓住这个世界的节奏! 因为刚刚门口发生的这一切,就是网剧第五集 的剧情。 第五集 的选商大会一开始的门口也是这样,钟七七骑着快马而来,但当时并非冲撞阮林一的马车,而是冲撞了女主的马车。 当时的钟七七也是和裴言枫说了这么一番话,只是当时因为钟七七冲撞了女主的马车,导致女主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所以男主举止笑容间带着点勉强。 不过现在钟七七冲撞的是她的马车,所以男主的笑容也不算僵硬。 所以接下来的情节是什么呢? 哦对!男主会说:舒兄,舒小姐,你们来了,里面请。 连衣心里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回头就看到旁边来了一辆马车,正是舒家的,舒清晚和她的哥哥舒清彦下了马车之后,朝着酒楼门口款款走来。 只听见男主说了一句和连衣心里刚刚想的一模一样的话:舒兄,舒小姐,你们来了,里面请。 连衣心里一阵激动。 对!就是这个剧情,没错,这就是第五集 ! 按这场景看,大方向还是按照原网剧的剧情走的,看来她的金手指终于来了! 连衣开心之余,看到男女主角同框的温馨镜头,嘴角不由自主得露出老母亲般欣慰的微笑。 虽然之前她一直希望女主和暖男男二在一起,但男主实际上才是女主的官配啊,不得不说,两人简直配一脸! 现在真正的男二挂了,自己虽然是男二,可是却是个女人,没有办法跟女主在一起,可女主如果能够跟男主走到一起,那也是很圆满的,毕竟人家才是官配。 所以两人的误会必须早点解开,让男主和女主早点修成正果,来个Happyending。 自己顺便也可以早点解脱,免受恶毒女配的荼毒。 连衣下定决心要成为助攻后,再看男女主角怎么看就怎么顺眼,嘴角不自觉就露出做媒婆的暧昧笑容。 她正暗自磕着CP,女主舒清晚突然扭头朝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微微一笑道:林大哥,你也来了,怎么不进去? 是啊是啊。连衣随意应了一句,眼里露出看女儿般慈祥的微笑。 多日不见,女主又变漂亮了。 哦天!这笑起来简直要人命,难怪男主男配顶不住! 虽然穿的还是这么简单,又是白衣素裙,头上的发髻也利落,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仙气飘飘,出淤泥而不染。 连衣瞧着心里也暗自欢喜着,好一会才想起舒清晚刚才问她怎么不进去,于是拱手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礼失礼,我正准备要进去呢。 裴言枫倒笑地豁达:那阮兄快进去吧。 连衣本着不打扰男女主角培养感情的乖觉,再次拱手:好好好,我现在就进去,就进去。 你们聊你们聊,我先走一步哈,你们继续。 她说完就赶忙闪人,带着书诚书蝶以及家丁,没两下功夫就溜进去了。 舒清彦目睹飞快疾走进去的阮林一,凑到裴言枫的面前,揶揄般笑了笑:这阮兄......病着好几年没出来,性子怎么跟从前不尽相同了,莫不是病出个什么好歹吧? 舒清晚眉头微蹙:兄长,莫要胡说。 舒清彦眉目一皱,不耐烦道:知道了,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裴言枫在旁边打圆场:舒兄,这玩笑可开不得,咱们两人私下里说说就罢了,可莫要说出去了,阮兄若是听去,心里该难受了,阮家小妹......唉。 舒清晚眉头深深一紧,继而松开了,却在松开的瞬间,极为克制地咬了下嘴唇。 舒清彦面色一滞,也觉得有些羞赧,忙打哈哈:我这不是就跟你私下说个玩笑嘛,别当真别当真,哈哈。 裴言枫笑道:是了是了,就是个玩笑,没有当真。 那你们快进去吧,晚了可没有好位置了。 大家都在找好位置的时候,连衣却带着书蝶书诚找了个偏远的角落位置。 她今天要演耳目不灵的石头,还是待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最安全。 等所有人都到齐,连衣惊觉这个剧情真的是安排了个大场面。 男主女主,男二女二女三全部都到场,几乎网剧里所有的演员都安排上了,还有一些面孔连衣甚至在原网剧里都没有见过,人群呼拉拉一大片把整个酒楼的大厅都坐满了。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8) 位置自然是从高到底,也象征着每个人的身份高低。 最上面坐着的,就是和钟七七一起进来的老者。 连衣在门口的时候,还好奇这个人看着非富即贵,气质却不像是商人,总感觉哪里看起来怪怪的,现在想来,这个人她是见过的,就是网剧里面的皇城采办礼监。 之所以怪怪的,是因为他一个这么大年龄的老者,竟然没有胡子。现在想明白了,皇城采办礼监是太监,当然是没有胡子了。 位置的次坐自然就是裴家的座位,他作为目前皇商的大巨头,这个位置无可厚非。 接下来的位置就是是舒家和女三的梁家了,阮家原本的位置是在裴家对面,但连衣却私自把位置改到梁家下面,舒家和梁家只好把位置往前移。 连衣看着在场那些对她私自调动位置的行为而窃窃私语的人,礼貌地没有翻白眼。 这些炮灰哪里能明白她的处境,她可不想明知有危险还往上凑,就是换个位置而已,跟她接下来要被粘上的事情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接下来的网商大会进行地倒很顺利,大家都是老皇商,这样的选商大会更像是皇商们相互奉承的聚集宴会。 开场氛围很是放松,先是筛选一些新来的小皇商,然后吃吃喝喝互相追捧,老皇商手里的彩头都留在宴会最后才上来压场。 连衣已经知道接下来情节的走向,故而一直待在大厅里盯着女主。 如果女主出去,她就坚决不出去,女主若走过来,她就偷偷离地远些,决不让自己和女主出现在别的同框镜头里。 到时候就算情节怎么歪七扭八,也不会扯到她的身上来。 不知不觉宴会已经走到结尾,宴厅里依旧歌舞升平,连衣等着最后情节有些等不住了。 她已经来来回回吃了好几趟席面,也和好几个来敬酒的人互相喝了酒,肚子实在紧的难受,有些撑不住了,必须站起来消消食。 她看了一眼安然坐在上座的舒清晚,心里不禁想道:选商大会也到快结尾了,女主怎么还好好的坐在这里,不科学啊? 算了,不等了,她还是先出去溜达消消食好了,只要她离这一群人远一点应该就没事。 她心里想着,就交代书蝶她要出去的事情。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低头吃东西的女主,就悄无声息地进了酒楼后面的庭院。 连衣逛了一圈之后,才发现这个酒楼真的比想象中还要大,堪比现在的五星级大酒店。 酒楼的前厅就是吃饭的地方,楼上便是普通住客的房间,酒楼后面的庭院则是有很多独具一格的小阁院,是租给达官贵人的贵宾房间。 故而庭院的风景建设也很有水准,有假山有花草,风景迷人,一看就知道酒楼的负责人定然没少在上面下功夫。 连衣凭着身上穿的华贵服饰,一路上并没有人敢拦她,她畅通无阻地走到庭院深处的无人回廊。此处距离前厅宴会的方向南辕北辙,就算前厅出现什么事情,到时候也不会牵扯到她。 她悠闲地靠在廊下栏台上吹了一会凉风,却还是觉得胃里撑的难受,但碍于今天必须低调的行径,她不敢继续往深处走,生恐她的节外生了枝。 她休息片刻,便一边散步着一边往回走,想着也许前厅女主那里现在已经吵开了,不管女主和女二怎么吵,反正自己总不会被扯上。 说不定她这会回去,还可以赶上看热闹呢。 连衣悠然地哼着歌,快靠近大厅位置的时候,她穿过回廊下的一个月洞门,准备往前直走,穿过另外一个月洞门返回前厅。 可她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突然听到前面一间阁院的厢房里传来几句女人的争吵声,然后是一阵噼里啪啦东西摔碎的声音。 她心里一惊,突然冒出不祥的预感来。 她马上刹住脚步,想猫着身子悄无声息地后退出去,装作没有来过。 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房门猛然被人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女子,两人直面看了个正着。 虽然隔的远,但两人中间连着石铺小道,没有丝毫的障碍物,彼此看的清清楚楚。 连衣仔细一瞧,来人正是女二钟七七。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这不是篇正剧,女主性格是活泼些的哦。 连衣眼睛睁大:偶的个天神啊,情节玩脱啦! 围观群众:嘿嘿嘿......有好戏看了耶。 作者君:遇事不要慌,先镇定地想一想,搞不好后面的情节更糟糕呢? 第11章 连衣看见钟七七的瞬间,头皮都要炸开了。 这个人是连衣在整部网剧里最不想看见的人,每次看到她准是没有好事,而且今天选商大会上的那些还未来临的风波,始作俑者就是她。 连衣有些腿软,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因为她知道她今天下午不仅不能和女主同框,更不能跟钟七七同框,遇到她,就极有可能会被拉入那场风波。 就在连衣转身马上就要逃出月洞门的时候,钟七七飞快地窜到她的身后,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 连衣拉了两下,钟七七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尽管有些奔溃,但连衣还是定了定思绪,假装镇定道:钟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咱们男女授受不亲,你可不能随意拉着我。 钟七七却没有被连衣嘴里说的男女授受不清这六个字吓到,反而拽着她的衣袖质问道:阮林一,你都听到什么了? 连衣故作茫然道: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才刚刚到这里。 钟七七横眉竖目:你才刚刚到这里?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出来的时候,分明见你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 她顿了顿,仿佛想通了什么的表情:噢......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跟舒清晚一伙的,你们两个准备合起伙来诬陷我对吧? 连衣无奈地有种想哭的冲动,面上则假装生起了烦躁:对什么对?我只是路过而已,你快放手吧,放手! 她明明已经千躲万躲了,怎么还是逃不过这个情节啊? 而且上次这个情节分明不是这个院子,这次怎么会在这里发生?害她刚才毫无准备就闯了进来,连逃跑都来不及。 之前网剧里,事故地点分明跟现在丝毫没有相同之处,而且当时的阮林一是真的听到房间里的争执,然后走上前去敲门,继而撞见舒清晚和钟七七的吵架画面。 可她已经尽量绕开,没想多管闲事,怎么还是会遇上? 林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们这是?就在连衣挣扎着想拔出袖子的时候,舒清晚也从房间里出来,惊讶地说完这句话后,就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 这下连衣心里真的快哭了,她紧张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现在她不仅和女二同框,还和女主同框,妥妥的案发现场啊。 连衣还没来得及回答,钟七七却恶人先告状:舒清晚,你装模作样做什么?阮林一和你是一伙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舒清晚的眉头微蹙了一下,随即松开,没有理会钟七七,而是直接看向连衣:林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前面宴会最后的展示已经开始,你再不回来就要错过时辰了。 被舒清晚这么一提醒,连衣心里更是焦急了。 不说现在这种三人同框的画面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她得赶紧脱身,就是冲着外面的新品展示,她也得赶紧前去才是。 皇商的身份是阮家引以为傲的东西,她现在是阮连儿也是阮林一,自然要以阮府的利益为重,不得儿戏。 已经开始了吗?实在抱歉,我刚刚走远了点,那我现在就过去。连衣说着,下了狠劲硬拽了两下袖子,但却拽不动,只好不耐烦地苦口婆心道,钟小姐,你没听到舒小姐说前面活动开始了吗?你快放开啊! 没想到钟七七不仅不为所动,还任性道:你话先说清楚,你说清楚了我让你走! 连衣气急:你到底要我说什么!我都说了我只是路过好吧,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呢? 还有,你一个大姑娘跟我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算怎么回事,我前面要开始了,待会来不及了你负责啊? 钟七七想是赖定阮林一是个文弱书生,不会大打出手亦比不过她的手劲,所以依旧不打算放手,一副讹上连衣的样子。 舒清晚在一旁则面露难色,欲言又止道:林大哥,你,你先等一下......你的,你的...... 连衣趁钟七七被舒清晚的声音分散注意力时,猛地拽回自己的衣袖,故作懵懂地截住话尾:不重要哈不重要,不管发生了什么,等我去了前面回来再说。 舒清......咳不是,舒小姐,我这就去前面跟裴公子还有你哥说一声,让他们过来看看,我就先走了。 她当然知道舒清晚嘴里吞吞吐吐要说的事情是什么,她可是打开上帝视角的人。 舒清晚要说的无非是,她们两个在房间里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导致后面新品展示无法展开。 可她这会自身难保,就只能先紧着自己爬出火坑,先对不起女主了。 她说完也顾不得舒清晚欲言又止的神色,就想赶紧闪人,因为她算着时间,按照网剧的时间点看,前面那一帮人估计很快就会到达战场。 但没想到钟七七却是个难缠的,她不过才迈了个脚,钟七七就又赶上她,将她的袖子又抓了个严实。 连衣正想发火,扭头看到钟七七手臂上横着的一道流血划痕,刚刚涌上来的暴躁脾气,又被她强制压下去些:钟小姐,你这样一直抓着我,究竟是想怎么样? 钟七七有恃无恐,嚷道:你可别想走!你跟舒清晚两个狼狈为奸,就想一走了之? 什么狼狈为奸,钟小姐,话可不能乱说,你给我放开!连衣急的再也忍不住,也不管破不破坏形象,急不可耐地吼了出来。 她实在受够了钟七七的跋扈,而且再这么拉拉扯扯下去,等前厅的人来了,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果然天不遂人愿,越是怕什么,就越容易发生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正准备奋力推开钟七七,裴言枫带着宴厅的一干人等从另外一个月洞门外的回廊拐弯进来了。 早在片刻前,宴厅压场的最后环节就开始了,原本守在厢房外面各家的随从都拿着自家的东西去了宴厅,裴言枫因为一直找不到连衣,故而将阮家的新品展示时间押后。 梁家的新品展示完之后,就剩下阮家和舒家了。 来拿舒家新品的舒清晚,见连衣迟迟没有回来,怕阮家错过展示的最后时间,便自己做主留在厢房里看守,让原本守在厢房外面的阮家与舒家的随从出去寻找连衣。 宴厅的一干人等左等右等,迟迟等不到去后院拿舒家新品的舒清晚。 一个新上来的小皇商,为了恭维舒家,便提议大家一起去后院现场亲手拆封舒家的新式陶瓷器皿。 经过裴家和采办礼监的点头,也算给了舒家一个台阶下,于是众人便浩浩荡荡朝着后院而来,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就看到连衣与女主女二同框的画面。 走在前面的裴言枫率先开了口,他依旧保持着和善的微笑:七七,阮兄,你们在做什么? 这会钟七七倒是火速撤了手,像是手上拿了一个烫手山芋。 她眉眼一皱,眼睛立马就红了,好似被连衣和舒晚清欺负了一般,朝裴言枫飞奔而去:裴哥哥,你终于来了,七七可让他们欺负的好惨。 连衣:...... 这位小姐,麻烦你好吧,我才是从头到尾被你欺负的那一个好吗? 你的演技可以拿奥斯卡了,佩服! 裴言枫拍了拍钟七七的手臂,以作安抚,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舒小姐,阮兄,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连衣本着先发制人的原则,抢先道:裴公子,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前面出去散步,才刚刚回来,刚走到这里,钟小姐突然就冲出来拽着我的袖子不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连衣哪里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的很。 钟七七无非就是以为她听到刚刚房间里的争吵内容,怕后面找裴言枫告状的时候,会被揭穿,所以才一直拽着她,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听到了。 可她现在必须装作不知道,不然怎么从这个旋涡脱身? 万一她又被误会,不仅惹了身腥不说,还又影响了男女主角的感情,那就真的是罪过了,因为男女主角现在看起来贼相配。 毕竟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姻。 钟七七见连衣当着裴言枫的面,说她拽着一个陌生男子,急地跺了一下脚:你你你胡说!明明是你和舒清晚要合起伙来诬陷我,被我拆穿了,反说我抓着你不放。 连衣简直被钟七七气笑,往前走了一步,郑重道:钟小姐,你话可不能乱讲,我什么时候和舒小姐合伙诬陷你的? 连衣说完,看向后面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多的群众:你们不信可以问舒小姐,看看钟小姐是不是一直拽着我不放,我哪里有对她做什么? 钟七七抱着裴言枫的手臂,满眼假装的委屈:你有,你就有,你们分明就是约定好的,不然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连衣头皮一阵发痒,暴躁脾气快要忍不住了。 真的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她正要反怼回去,裴言枫却突然开口打断她:等等,要不,我们先听听舒小姐怎么说? 舒清彦站在裴言枫身后,面色难看,满眼怒色地盯着舒清晚,仿佛她丢光了舒家的脸面:清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清晚在一旁全程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微蹙着眉头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听到舒清彦的话后,回道:你们......还是先跟我进去里面看看吧。 她说完,就在前面带路,然后引着大家去往前面的厢房。 厢房门一打开,大家都震惊了。 只见厢房里满地狼藉,仅剩的阮家和舒家的新品乱做一团,已经分不出彼此。 舒家的新式器皿破的破,碎的碎,已经看不出完整的模样。 而阮家的新式布匹像是无人欣赏的麻布一般丢在地上,上面已经沾满污渍尘土。 连衣和阮老爷精心挑选的金簪步摇也被随意丢在桌子上,繁复的累丝已经变形,精雕的莲花图案也断了根。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为阮家和舒家这些价值连城的新品惋惜,这些新品的破碎,仿佛是从他们心口处挖一口鲜肉,心里直直地揪着疼。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真的是被女二气的心脏疼。 舒清晚:连儿说的对,她一点都不懂事...... 作者君:咳!就是吧,很多事情它不能只看表面...... 舒清晚:你闭嘴! 第12章 还是采办礼监见过大世面,他率先回过神来,从容不迫地沉声道:舒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些新品虽然都还没有展示,但已经上报到城主那边备案,等这边新品展示结束以后,全部都要带回皇城给城主过目选择。 此时新品损毁,往大了说,也是毁坏宫里的东西,是要获罪的。 舒清晚顶着采办礼监的愠怒神色,并没有畏惧,而是冷静地施了一礼:现场的情况,还是钟小姐更为清楚。 众人听闻之后,齐刷刷将目光转到裴言枫身后的钟七七身上。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9) 钟七七亦是满眼惊诧,焦急辩解道:你!你胡说!我没有,才不是我弄的,我明明......明明...... 采办礼监也将目光移到钟七七的脸上,微眯了下眼睛,眼神里的怒色不言而喻:七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七七吓得后退了一小步,她躲在裴言枫后面,紧紧地抱着裴言枫的手臂,不敢直视采办礼监,畏怯道:这真的不关我的事,这,这不是我做的,不是...... 站在厢房外面的连衣听到钟七七颤抖的声音,才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里的情节是网剧里男主和女主感情上的第一道误会门槛,虽然并没有多么严重,但却为他们彼此萌动的情愫里插下一根不可磨灭的刺。 钟七七那时的语气好像并不是这样的,她因为自觉有裴言枫护着,自己又是采办礼监的侄女,别人不敢拿她怎么样,所以口气里甚至还带着一丝嚣张和幸灾乐祸。 可现在她这种惶恐惊慌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连衣至今还记得网剧里的那一大段剧情,毕竟女二作死是最招人记恨的。 她记得当时钟七七恶人先告状,也是这样抱着男主的手臂,微带嚣张道:裴哥哥,我是冤枉的呀,这些可不关我的事情,我来的时候,这些都已经摔碎了,那个时候屋里只有舒姐姐在的...... 言下之意就是,屋里只有舒清晚一个人在,那肯定是她自己摔碎的。 舒清晚顶着大家质疑的目光,鼓起勇气解释:这些分明就是你故意摔碎的,你进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你还说......你还说...... 钟七七抢过她的话语:我还说什么?我说什么了? 钟七七料定舒清晚不敢把她在房间里侮辱她的那些话公之于众,于是得意地又心生一计: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把你刚才骂我的那些话,全部赖到我身上,没想到舒姐姐你是这样的人。 裴言枫看了一眼舒清晚,扭头迟疑道:她,她说什么了? 钟七七眨了眨眼睛,眼眶迅速泛红:她说,她说我是狐狸精,故意勾引裴哥哥...... 你!你......舒清晚一时气结,话都说不出来了。 钟七七还觉得场面不够,于是假装带着哭腔:原来舒姐姐是气我得了裴哥哥的喜欢,所以拉着我不放,想把摔碎新品的罪责推到我的身上,呜呜......裴哥哥。 钟小姐,你莫不是忘了我还在这里。阮林一终于看不过钟七七的恶人行径,站出来作证,准备拆穿钟七七的谎言,我进来的时候,分明看到是你将舒家的器皿摔碎,怎能如此污蔑他人? 钟七七往裴言枫身后躲了躲,巧舌如簧道:你什么时候看见是我摔碎的,你不过听到个声响,就说是我摔碎的,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因为你喜欢舒姐姐,便就站在她那边吗? 这句话就像个水引子,让整个凑热闹的场面瞬间炸开了锅,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你......你怎的如此胡说!阮林一被说中心思,气的无地自容。 钟七七火上浇油:怎的,我说的不对吗?如若你不是喜欢舒姐姐,明知舒姐姐来此处拿新品,你却一个人悄生生的跟了来,难道是你们来此处私会吗?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阮林一背过身去,气得脸色发青,不再理会嚣张跋扈的钟七七。 钟七七其实并不知道阮林一心里的秘密,她只是随意攀诬罢了。 毕竟男子和女子最见不得人的事情,就是暗度陈仓。 阮林一虽然是个商人,但长的眉清目秀,为人也是个文人行径,他辩不过钟七七的嚣张跋扈,且又被钟七七说中心思,故而一时气结,负气站在一边,无言以对。 事情的最后,采办礼监因为钟七七是他的侄女,故而没有插手这件事情的决判。 但钟七七是他的亲眷,又有谁敢薄待了钟七七呢? 裴言枫作为主办方,之后做主调停这次误会,虽然最后事情不了了之,但这次的事情,还是让男主和女主的这段感情产生了一点裂痕,而阮林一也无故被泼了一身骚。 整个过程钟七七看似委屈,实际盛气凌人,言语里的嚣张显而易见。 可现在的钟七七,语气里的底气明显不足,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连衣想着就迫不及待地扒开人群,终于才挤到人群的最里面,但眼前的一切,却让她震惊地眼睛都瞪圆了。 她原本想着,房间里的情况她已经从网剧里看到过,就不用跟大家一起凑热闹挤进去了。 而且她现在不想和钟七七再站在同框镜头里,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意外。 她现在已经被当众看到与女主女二同框的场面,那么泼脏水的情节肯定躲不掉,所以她就没有挤进去,站在外面想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可现在眼前的事情根本不对,与原网剧的出入也太大了。 她记得之前网剧里,明明是女主来拿舒家的新款陶瓷,然后随从们拿走了一些,女主就留下来看着剩下的那些,好等着随从们回来继续搬。 之后女二就来了,她进来之后就把房间的门关上,还嘱咐她的随从在外面放哨,交代如果看到有回来的舒家随从,就想办法给拦下来。 女二在房间里辱骂女主,说女主刚才在宴会上勾引男主。 争吵之间,女二就挑衅地把舒家一款最精美的镂空粉彩瓷瓶给摔碎了。 巧的是,她在摔的时候,刚好被门外的阮林一听到。 阮林一原本和裴言枫他们一起在宴厅等着舒家的压轴新品,但他因为心里喜欢女主,眼见女主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就独自出门去查看情况,然后就听到屋里瓷器摔碎的声音。 因为他是阮家嫡子,又是举足轻重的皇商代表人,有官职在身,所以随从们都不敢拦他,被他直接闯了进来,当场撞到女主女二的争吵画面。 聪明如阮林一,当然一眼就知道钟七七在干什么。 而且他对舒清晚有爱慕滤镜,肯定是坚定地站在舒清晚的角度上,和她一致对外。 钟七七眼见争执不过这两个人,就拿起桌子上的陶瓷碎片,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道血迹,然后掩面跑出门外,继而就撞上了那一大帮来凑热闹的人。 后来钟七七自然是用这条血痕状告了阮林一和舒清晚,说他们合力诬陷她,还划伤她。 连衣前面就是被这条血痕刺泄了脾气,怕被讹上,所以忍着不敢翻脸。 话说回来,也是因为这条血痕,她就以为故事情节应该八.九不离十,虽然事故地点更改,但主线应该不会有什么偏差。 没想到情节和地点都不遑多让,两个离谱地简直不相上下。 她明明记得女二只是摔碎舒家的一款新品而已,可现在现场舒家的瓷器新皿全部遭了殃,根本没有一个完整的。 而且不仅舒家的全部损坏,就连阮家的也遭了祸端。 她实在不明白,情节怎么会歪曲成这个样子,她明明只改动了一点她自己的情节啊。 现场的一片狼藉,连衣简直不能直视。 只见她早上喜欢地不得了的几款饰品全部都已经变形,她还没有认真观看的新款布匹就这样粘了污渍,实在惨不忍睹。 连衣的心尖一阵抽疼,差点顺不过来气。 这得损失多少钱啊? 她的累丝金簪啊,她的金步摇啊,她的漂亮布匹啊,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她都还没来得及摸呢,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算了,毁灭吧!既然钟七七非要惹她,那她也不忍了。 妈的,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连衣稳了稳情绪,然后收回眼里震惊的目光,微微笑了笑,假装豁达:钟小姐,原来你刚才拉住我是为了要给我道歉是吗? 趁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情况,她继续道:我说你前面为什么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走,原来是担心我去了前厅没有新品展示,你有话就直说,干嘛对我拉拉扯扯的,我叫你放开,你还不松手,都差点叫人误会了。 就算你弄坏了我家的新品,我也不会责怪你的呀,只要大人不怪罪我们阮家未能按时上交新品,你只需跟我说一声,我大不了重新做就好了。 连衣这番话说的很有技巧,既把摔碎新品的罪名强按到钟七七的身上,又给前面钟七七硬拉着自己的事情硬扯上理由,表示并非自己主动招惹。 然后又给自己和钟七七之间种下模糊不清的关系,破坏了钟七七最在意的裴言枫对她的好感度。 最后又歌颂了自己高洁的情操,让人觉得阮林一为人大度豁达,这种大事都不与人计较。 真是一石砸出四只鸟。 看到钟七七脸色越发难看,连衣心里顿时就顺气不少。 众人在连衣的一番话之后,陆续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有的已经领悟了连衣话里的意思,露出暧昧不清的神色。 更有甚者已经微微点头,开始赞赏阮林一的为人品德。 舒清晚则抬头讶异地看了一眼连衣,眼神里涌着复杂的情绪,随后抿着唇再次低下头去,不再看她。 钟七七被堵地满脸通红,磕磕巴巴道:你你你胡说,你胡说八道,我拉住你才不是为了要跟你道歉,我是,我是因为因为...... 钟七七被连衣的话激地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差点就把她拦住连衣的真实理由公之于众。 连衣故作茫然:因为?因为什么? 钟七七畏缩着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因为...... 连衣故意露出惊讶的神情来:原来你拉住我不是要跟我道歉呀?那阮某着实很是伤心,就算这些新品我可以再做,但当初制作它们的时候,我也是耗尽心力的,现在被钟小姐损坏成这样,却得不到你的一句道歉,唉...... 众人听到这里,都露出难言之色,互相窃窃私语着,而后频频摇头叹气,表示对钟七七的人品一言难尽。 也不怪众人对她人品的质疑,毕竟她一向嚣张跋扈,没有把别人放在眼里,她之前的种种行径,确实让人好感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钟七七跺脚:作者君,她她不按常理出牌! 连衣:这能怪我吗?又不是我拉着你的,是你非要拉住我的,怎么?玩不起啊! 舒清晚:对,连儿说的对! 作者君小声:七七啊,你还是收敛点吧,后面有你好受的。 第13章 钟七七被连衣的三寸不烂之舌震惊,愣了好一会,终于才找回原本网剧的节奏。 她眼眸一转,眼眶顿时泛红:裴哥哥,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这些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来的时候,这些都已经摔碎了,那个时候屋里只有舒姐姐在的...... 舒清晚刚开口准备解释点什么,声音却被连衣盖了过去:钟小姐,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你和舒小姐都在房间里的,而且弄坏东西又不分先来后到,大家说是吧? 连衣如预期般地看到围观群众的点头后,继续道:我记得,我好像还听到......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哦? 她说完,脸上显出突然想起什么的表情:哦?我想起来了,你前面拉住我的时候,好像有问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我刚才忘记说了,我好像确实听到了你们说话。 连衣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单纯又无辜,看起来并没有挑衅之意,反而像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但钟七七听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完全看清楚连衣眼里隐藏的戏弄神色,她脸色一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接着问:你你你,你听到了什么? 连衣假装沉吟片刻,然后风轻云淡地点燃了一颗炸弹:哦对,你说舒小姐是狐狸精,说她故意勾引裴兄,然后好像是......是什么来着,我就记不起来了。 她的声音引起一片哗然,围观群众都不淡定了,纷纷交头接耳。 钟七七泪眼汪汪,心虚道:你,你含血喷人!我才没有...... 随后她似乎终于想起自己是有人撑腰的,声线顿时硬气起来:你说你看到我跟舒晚清在房间里面,又说听到我们说话,那你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里? 钟七七眼眸一转,故技重施:你们两个分明就是有鬼,根本就是约好了准备联合起来诬陷我,否则我出来的时候,你怎么就刚好站在这里呢? 如果你们不是事先约好的,莫不是你知道舒清晚在这里看守新品,故意来寻她的?所以...... 哦?还是说......你们两个本来约好了在这里见面?难道是你们来此处私会的吗? 钟七七这一顿操作猛如虎,说的连衣都要忍不住给她点个赞了。 她故意将话说的欲拒还迎,让人忍不住遐想这里面的细节,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却让她搅地暧昧不清。 围观群众仿佛吃了一盆酸甜不一的瓜果,各个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 连衣嘴角一扬,不怒反笑。 妈的,老子是女的,私会个毛线啊? 女二同志,剧情都变了,你作死的节奏和之前网剧还是一毛一样啊?我今天不怼你个天昏地暗,都对不起我的金步摇。 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是你先拉住我的,我原来可不想这样的! 连衣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钟小姐,您这想象力有点丰富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要问问我的金簪和金步摇啊,还有地上这几匹千挑万选才赶出来的蜀锦。 你看,我这不是准备过来拿新品出去展示的吗?唉,奈何现在是赶不上了。 钟七七终于想起房间里还有阮家的新品,她的脸颊顿时通红,磕磕巴巴道:那,那就算你过来拿新品,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却非要这个时候来? 而且我来的时候,只有舒清晚一个人在,你还说你们不是约好的? 连衣背着所有人露出若有若无的嗤笑:那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而来! 你不要跟大家说,你是为了过来帮舒小姐拿新品的? 钟七七支支吾吾:是......是又怎么样! 那你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连衣假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我明白了,你是好心帮舒小姐拿新品,然后不小心全部摔碎了,割伤了自己是吧?原来是这样。 钟七七气结,跺脚:你......!阮林一你颠倒黑白!才不是这样,你们分明就是有鬼,故意诬陷我! 而且我手上的伤,是你和舒清晚划伤的! 啊?你刚刚不是还说你是来帮舒小姐拿样品的吗?你既是好心,我们为什么要划伤你呢?连衣假装费解地说完后,又做恍然大悟,难道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舒小姐的事情? 哦......我懂得了,这么说你根本不是好心要来帮忙的。 钟七七又气又急:我我......你们!你们两个暗度陈仓,根本就是准备私相授受,还故意诬陷我! 裴哥哥,我是冤枉的! 连衣绕累了,她转身面对大家,目光一凛,冷然道:钟小姐!请你慎言! 我和舒小姐清清白白,从始至终未有任何触碰,倒是你,莫名从房间里冲出来拽着我不放,如果要说有什么,你的可能性难道不是更高些吗!哼!连衣愤怒地一甩衣袖道。 连衣从最开始分析这件事情的时候,态度一直都是温文有礼,直到此刻乍然愤怒,也引得众人情绪愤慨,对钟七七的行为越发不满起来,交头接耳的声音越发高涨,更有胆大的,还对着钟七七的背影指指点点起来。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0) 钟七七气地跳脚:阮林一!你无耻!你...... 好了!七七!到此为止!采办礼监面色铁青地打断这一场闹剧,我今日有些乏了,就先这样吧。 阮林一!舒清彦! 连衣跟着舒清彦一起弯腰敬礼,齐声道:大人。 采办礼监叹了一口气,面色不悦道:你们两人尽快将今日损毁的新品补上,限你们十日之内将东西交上来,否则城主怪罪下来,别怪我没有帮你们说话! 裴言枫! 裴言枫弯腰上前道:大人,卑职在! 采办礼监看了一眼裴言枫身后的钟七七,对裴言枫道:今日之事发生在你的酒楼,你有失守之罪,这里你处理清楚,晚些时候给我个交代。 他说完,目光越过裴言枫,对钟七七道:七七!这里处理清楚之后,你回去禁足一个月,罚面壁思过。 伯父!钟七七心有不甘,大人!我...... 采办礼监又一眯眼,眼里的怒色又涌了起来,不容置喙道:七七!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采办礼监何尝是不清楚来龙去脉,他对自家侄女的性子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他心里根本也明白,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钟七七自己搞出来的幺蛾子。 然后见事情败露,反要栽赃到别人身上。 连衣已经将事情从头到尾捋过一遍,虽然真相没有明说,但大家心里已经一清二楚。 再这样辩下去,丢脸的只会是钟家。 采办礼监再次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了一眼钟七七,然后领着众多随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连衣跟着众人一起弯腰施礼,恭恭敬敬地将采办礼监送走。 采办礼监走了之后,现场的气氛明显活络起来。 阮家随从和舒家的随从早就已经回来了,此时都蹲在地上收拾自家的损坏新品。 围观群众大多做个面子,过来安慰一下连衣,大约就是说些阮公子不要太伤心、阮公子今天就算破财消灾吧、阮公子辛苦了之类的话,说完之后,一个一个作鸟兽散。 钟七七瞪着连衣,愤恨道:阮林一,咱们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 裴言枫尴尬地看了一眼连衣,然后温柔地呵斥钟七七:七七!别胡闹了,这里乱,你先出去吧,让云兰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小心留疤。 钟七七哼了一声,又泪眼汪汪地看了一眼裴言枫,欲言又止了半刻,然后转身出去了。 钟七七走了之后,连衣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瘟神终于走了,刚才她真的都要吓死了,本来说好不掺和的,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干扰了剧情不会引起什么副作用吧? 不管了,反正做都做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连衣往裴言枫面前走了一小步,低声道:裴兄啊,我跟你说,我跟舒小姐真的没有什么的,你别听钟小姐乱说,我们真的是清清白白的,比水还清白。 裴言枫微微笑了笑,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我知道。 连衣咧开嘴角,笑地欣慰: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哦对了,我跟你说啊,不是我维护舒小姐,但这里面的东西确实是钟小姐弄坏的,这个我可以跟你保证,也算是我亲眼看见的吧,反正就是她。 连衣见裴言枫没有回答,她继续道:而且你看舒小姐的性子,你觉得她会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吗?再反观钟小姐,你觉得她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吗?对吧,想想也知道。 那是,只要眼睛没瞎,也能看出女主高风亮节,她是女主,她需要做这种事情吗? 那根本不需要!她有女主光环好吧! 裴言枫没有直接接话,而是拐了个弯:今日之事真是为难阮兄了,日后我定当对酒楼严加管理,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抱歉。 连衣拍了拍裴言枫的胳膊,豁达道:行吧,就这样吧,反正你心里清楚就好。 裴言枫歉意地点了点头,算是彼此心照不宣。 等现场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了,连衣带着随从准备离开,她刚走到外面石铺小路上,就听到后面个声音在叫她。 连衣回头,看到舒清晚提着裙摆,在后面小跑而来:林大哥,你等等,你等我一下。 连衣:怎么了吗?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舒清晚在连衣面前站定:就是,新品的事情,我很抱歉...... 连衣咧开嘴角,了然地笑了:没事没事,我知道不是你弄的,我知道的,没关系。 舒清晚看着连衣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却愣了愣,然后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后微低下脑袋:刚才......我都听到了,多谢你帮我跟裴公子解释,还有前面,多谢你帮我,总之,谢谢你,林大哥。 终于历完劫的连衣,此时感觉浑身轻松,她眉眼都舒展开来,笑地轻松洒脱:不用不用,都是举手之劳,只要你跟男主好好的就行了,哈哈。 什么?舒清晚一脸茫然,谁是男主? 啊哈哈,不好意思,我随便说的,没有谁没有谁。连衣一脸尴尬,她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她忙打哈哈,准备敷衍过去,然后她轻咳了一声,我是说,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连衣说完,也不在意舒清晚眼里微讶的神色,朝她摆了摆手:就这样吧,我有点饿了,我回去了哈,拜拜,哦不,我是说,有空再见哈。 舒晚清看着连衣离开的背影,目光里全是难以言喻的神色。 刚才有一刻,她看着连衣轻松肆意的笑容,竟然有些恍神,这种笑容,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再见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老子是女的,怎么私会,钟七七你有病啊。 舒清晚:...... 作者君语重心长:咳!话啊,不要说的太早...... 第14章 经过下午那么一闹腾,连衣回到阮府,已经是晚上酉时了。 她交代完后续所有事情,就到阮老爷住的北院去交差,跟阮老爷说清楚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之后,阮老爷便让她尽快回去休息。 她出了北院,站在北院门口,突然就想起早上她和阮老爷一起祭祖的场景,继而想起那个盖着红布的灵牌。 那上面到底写着什么字呢?又为什么要用红布盖着? 这个还没掀开的秘密,着实挠地她心痒痒。 她想着想着,就鬼使神差地迈开步伐,沿着北院外面的小道往北院后面去了,不一会,北院后面的宗祠就冒了出来。 白天因为有许多家丁仆役,她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但此时门口搭建的台子早就拆除,周围也空无一人,整个祠堂在微亮的月光下显得特别幽深庄严。 此时的祠堂犹如一个伺机而动的怪物,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动作,可它的周身都笼罩着危险的信息,仿佛时时刻刻都能张开血盆大口,将你一口吞没。 连衣看着眼前的庞大建筑,吞了口口水。 最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她大着胆子,颤颤巍巍地走到祠堂的门口。 她伸手准备推开祠堂的大门,却在碰到大门的时候,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迅速收回了手,瞬间整个人清醒过来。 不对啊?现在是晚上啊,她为什么要在晚上来这种恐怖的地方。 等白天没人的时候再来不是一样的吗? 虽然她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不倡导鬼神的事情,可现在这种阴森森的氛围,确实让人觉得瘆得慌。 算了,三十六计,走回上策! 连衣说走就走,仿佛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条铁质理由,迅速脚底抹油,迈开大腿,逃也是地跑了。 连衣下午选商大会吃的那一堆东西,早就在和钟七七争论的时候消化殆尽。 然后又耗神和钟七七争论了那么久时间,继而又车马劳顿地回到府里,最后又马不停蹄地去北院交差。整个过程下来分秒无歇,可把她给累坏了。 她回到房间,吃完书蝶早就给她备好的晚膳,摸着肚子满足地躺在床上休息。没一会功夫,困意就排山倒海而来,她甚至鞋子都没有来得及脱,就直接闭眼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连衣看到自己又走在去北院的路上。 然而她这次却没有进去北院,而是沿着北院外面的小道一路走到后面的祠堂门口,就像她晚上去北院交差的那次一样,站在祠堂门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然后她伸手触碰了祠堂的大门,但这次她的手没有收回,而是直接推开了。 祠堂里并没有多么骇人,而是满室明亮。 那里面左右各点着一大排的蜡烛,少说有几十根,昼夜不分地点着,如果哪一个熄灭了,自然有第二天早晨起来打扫的家丁补上。 她站在祠堂里漫无目的地看了会祖宗灵牌,最后目光落到角落那个盖着红布的灵牌上。 灵牌下角的那个字依旧露出来一点,若隐若现,仿佛在叫唤着连衣去揭开它。 连衣真的被灵牌上的字体吸引,就这样顶着惧怕一步一步地朝它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她终于在灵牌面前站定。 然后她如预期般伸出手来,毫无犹豫地一把掀开灵牌上面的红布,红布下面的内容顿时一览无余,直晃晃地暴露在连衣的眼前。 灵牌上只有两个字:连衣。 是的,灵牌上黑底金字写着的是连衣她自己的名字。 连衣瞳孔剧缩,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她只觉得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种莫名的寒意从她的脚底爬了上来。 怎么会这样?这里供的是她自己? 她不是还活地好好的吗?难道她已经......已经...... 她整个人被极大的恐惧吞没,小腿开始发软,使不上力气,仿佛她的生命力真的在一点一点流失。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死了还要可怕的事情,毕竟前一刻你还对生活对生命充满期待,突然之间那些希望全部化为齑粉。 这时,她听到祠堂大门外有个模糊的声音,仿佛从渺远的苍穹而来,似乎有些熟悉:阮连衣归来,归来...... 那个声音不停地重复着,而且越来越近。 她心里的恐惧越聚越多,整个人无法控制般颤栗起来。 祠堂门外的那一片漆黑夜色里,那道模糊的声音犹如一支极速而来的利箭,就像一个已知既定的危险,不管她怎么躲,最后必定会将她一箭刺穿。 她张开嘴巴开始不自控地想尖叫,想要用声音来驱散心里堵地严严实实的恐惧,可是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她用尽全部力气,终于让音量冲出喉咙,彻响整个祠堂,然而因为她用力太猛,浑身发软无力,整个人头重脚轻,直接倒了下去。 接着眼前一黑,然后又亮了起来。 啊!!!!!连衣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沁出薄汗,她深喘着气,仿佛劫后重生。 她摸了摸自己,又看了看周围,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正躺在房间的床铺上。 她松了口气,轻拍着自己的胸口,才看到她的鞋子和衣服早就脱了,身上还盖着薄被,应该是书蝶看她睡着之后,帮她脱的。 原来是做梦,天哪,这也太逼真了把。 此时外面已经暮色深邃,比她刚刚回来的时候还要黑一些。她不敢去看外面,仿佛那道没有射来的利箭,此时还蛰伏在茫茫夜色里,随时准备直扑而来。 房间里点着许多蜡烛灯笼,将房间照地亮堂暖和,连衣休息了一会,虽然呼吸已经平稳,但心跳却还是略快了些。 不行,她还是要去看看那个红布下的名字。 那个东西有着威胁生命般的存在,如果没有去弄清楚情况,这个东西就会像是一个浸了毒的毒针,它暗藏在你的皮肤里,会时不时地提醒你,它终有一天会渗入你的骨髓,一朝夺了你的所有。 相比夜色下未知名的恐惧,她觉得梦里红布下的那个名字才更为骇人。 连衣穿完鞋子和外衣,在门口站了片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她又返回偏殿,拿起上次拿来抵挡刺客的那把木剑。 也不知道这把木剑是什么材质做的,通体光滑,拿在手上还有些重量,摸起来很是舒服。 手里有个东西之后,连衣顿时觉得心里踏实多了,仿佛突然多了一些安全感。她也不敢唤醒外间正在打盹的书蝶,蹑手蹑脚地几步出了门,拐弯朝北院的路走去。 一路上她东躲西藏,在自己家行走就像做贼一样,生怕被值夜巡逻的家丁认出来,虽然她是阮家嫡长子,可以在家里横行无阻,但深更半夜拿着一把木剑,画风就有点奇怪了。 现在她不仅三更半夜拿着一把木剑,还要拿着木剑去往祠堂,怎么想那个场面都没眼看。 所以她只好畏畏缩缩,偷偷摸摸地往各种小道里面钻,好半晌才终于摸到了祠堂门口。 连衣站在祠堂门口深呼吸了好几次,抱着怀里的木剑犹如抱着救命稻草一般,又深吸一口气,然后推门进去了。 祠堂里的布局就跟梦里的一模一样,因为她早上刚刚祭祖过,已经进进出出无数趟,自然是对祠堂里的布局记忆犹新。 她一眼就看到桌子角落里那个盖着红布的灵牌,灵牌下角那个字体和梦中露出来的位置一模一样。 连衣想上前去看个究竟,奈何她的脚就像被沙袋绑住一样,怎么样都没有办法移动。梦里恐怖的场景就像一只幽灵一样闯进连衣的脑海里,释放出满满的恐惧,激地她的心一阵狂跳不已。 此时四周寂静无声,算着时间应该已经接近亥时,也就是大约晚上十来点,最为夜深人静的时候。 月亮比之前来的那一次更要皎洁许多,它挂在天上,犹如一只视察世间一切的眼睛,它的雪白银霜穿过大门,压住祠堂内橘黄色的烛光,将祠堂门内的小半块地方铺地结结满满。 那些铺在地上的雪白银霜,犹如无数双眼睛一般盯着连衣的后背,让她头皮发麻,如芒在背。 连衣紧了紧自己怀里的木剑,深呼吸了一口气,继而扭头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确定没人之后才回过头来,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神情。 她用力地抬起软绵的脚,往前跨出一大步,跨出之后,整个人突然就觉得轻松了一点,于是她又迈出了一步,继而拖拖拉拉大半刻,终于走到灵牌前。 她颤抖着伸出了手,不顾心里的挣扎,动作利索地直接掀开了红布。 终于有一处地方与梦中不同,灵牌下的字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但灵牌上的三个字却也没有让连衣放下心里提着的心,纵使她早已在心里做好准备,但还是被这三个字吓地不清。 只见灵牌上赫然写着:阮连衣。 是的,除了多了一个阮字,剩下的两个字还是连衣的名字。 连衣震惊地睁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她前面以为梦里的一切只是她日有所思所导致的夜有所梦,没想到红布底下的字真的跟梦里的差不多。 此时她心里的震惊已经超过恐惧,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她必须亲手摸摸眼前的一切,看看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她一把拿起桌上的灵牌,想再认真看看上面的字,却不想她触手之后,却觉得这个灵牌有些古怪,好像后背还有什么东西。 她直接将灵牌反转一面,没想到灵牌的后面果然还有内容,那里整整齐齐地刻着三个大字:阮林一。 连衣看到这里,心跳一阵加速之后,整个人反而镇定下来了。 是了,阮林一的死讯到现在都没有公布出去,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将他的灵牌光明正大地放在祖宗祠堂里。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1) 虽然祠堂里放着女儿的灵牌有违礼法,但阮老爷也只是把灵牌放在桌子的角落,而不是郑重其事地放在固定的位置上接受供奉,族人多半还是会体谅阮老爷爱女心切的心愿吧? 就算只是放在祠堂桌子的角落里,但好歹算是放在祠堂里了,虽未受正经的供奉,但也算能够慰藉已逝的阮林一,免做无人认领的孤魂野鬼。 看着灵牌背后这用心镌刻的三个字,便能感受到二老对阮林一逝去的歉意与悲痛。 所以阮老爷才故意用红布盖住一半,好让人知道红布下的是女儿的灵牌,实际背后刻着儿子的名字,所以这块灵牌真正祭奠的人是已逝的阮林一。 原来是这样,真是虚惊一场。 但现在问题是,阮林一的妹妹真名不是阮连儿?而是阮连衣? 她穿过来的这段时间,因为顶替着阮林一,所以凡事有落款的地方都是签阮林一的名字,渐渐地她也忘记要确认这嫡女的真名。 又因为听周氏和阮老爷都叫她连儿,她就以为阮林一的妹妹全名是叫阮连儿。 没想到实际上竟然是叫阮连衣,与自己真实的名字只有姓不同而已。 话说回来,阮连衣这名字到底谁取的?怎么会跟自己的名字一模一样。 这不会真的只是巧合吧? 如果不是,那她跟这个阮连衣到底有什么牵扯? 哦对,她想起来了,之前她落水之后似乎听到刺客叫了她的名字,原来当时刺客嘴里说的是阮连衣,而不是她。 还有梦里,那个声音说的也是:阮连衣归来。 原来之前有这么多细节显示阮林一的妹妹是叫阮连衣,可惜她当时没深想,理所当然地以为叫的是她自己。 连衣想通这些事情之后,就把灵牌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拿起红布准备悄无声息地盖回去,之后回去安稳睡觉。 然而她刚刚盖好红布,还没来得及退出大门,就听到西院的位置爆出一阵吵闹之声,依稀还有刀剑金石摩擦的声音传来。 第15章 连衣处理完祠堂的事情,就拿着她的木剑一路抄着小路奔回她的西院。 她到达西院的时候,西院已经乱成一团,家丁们拿着火把和工具正围着几个人追追打打,人群里依稀可以看到书诚的身影和他手上挥动的银白薄剑。 连衣沿着西院廊道小心地往她的主卧方向靠近,还没走近,就看书蝶脸色苍白地正跌坐在她的卧室门口。 她几步小跑到书蝶旁边,伸手扶书蝶:小蝶,这是什么情况? 书蝶看到连衣好端端地站在她的旁边,激动地脸上的泪水都忘记了擦:小姐,您这是去哪里了呀,您真是吓死奴婢了,您没事吧? 奴婢醒来看到您不在,以为您被歹人掳走了,呜呜...... 连衣哭笑不得:怎么会,我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也有一百来斤,怎么会被人说掳走就掳走呢? 书蝶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扶着墙壁站起来:您下次出门记得叫醒奴婢呀,您可不能再这样吓奴婢了,奴婢刚刚都都......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错了,对不起!连衣看向外面那一堆打来打去的家丁,下巴抬了抬,那里又是什么情况啊,他们在干什么? 书蝶脸色一白,忙拽着连衣往屋里推:小姐小姐,您快进去,快进去! 连衣一脸茫然地被书蝶往里推:怎么啦?又是刺客吗? 书蝶听到连衣说的刺客两个字,脸色更不好了:小姐您快进去吧,那里有书诚就可以了,咱们快进去吧。 连衣眼角一抽,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又是刺客?这网剧怎么这么流行刺客? 不过,怎么有这么多人要杀她?阮林一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这是? 看来明天她得叫书城加派人手巡逻,不然以这刺客来的频率,估计迟早都会丢掉小命。 行行行,这就进去就进去。连衣看不得书碟这着急欲哭的模样,就着她的手往里退了几步,然后靠在门扉上。 但她没有直接进入房间,而是垫着脚尖往外瞧,因为她总觉得这些个情节透着股蹊跷。 书碟看她安分地站着,焦急的心稍稍平复了些,但还是劝道:小姐,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这里不安全的。 连衣听话地往里又退了一小步,但看的这一小会功夫,还是让她发现了不对劲。 她伸着脖子,用手肘撞了撞书碟:哎?小蝶,你刚刚有看到刺客长啥样吗?怎么感觉跟上次那个不一样? 书碟因为身高较矮,根本看不到外面的动静,她顺着连衣的目光张望了一眼,紧张道:奴婢,奴婢没有看到,奴婢听到响声的时候,书诚已经追上去了。 连衣想了想,直接踩着门槛站了上去。 只见不远处的家丁们正操着家伙拿着火把将刺客围在最里面,隐约中还能看到书城手中挥动的银白薄剑,但问题是,那里面的刺客被书城打的溃不成军,招式看起来很是仓促。 连衣站着摇摇晃晃,将书碟紧张的心更是提了上来,她扶着连衣劝道:小姐,我们进去看吧,奴婢陪你进去看可以吗?我们进去吧。 看到刺客被书城打的节节败退,连衣的疑惑更深了。 小蝶,我去看看情况吧,你别担心,我保证我站远一点,马上回来!连衣安抚地拍了两下书碟的手臂,然后从门槛上跳下来,拿着她的木剑,猫着身子往花园里小跑而去。 这次的刺客明显与上次不是同一拨,否则怎么会明知阮府因为上次刺杀已经加强守卫,还顶风作案冲进来杀人。 可如果不是同一批,难道说是有多方势力都想置阮林一于死地? 连衣百思不得其解,阮林一究竟是做了什么,会引来如此多的人想将他赶尽杀绝。 看来只能自己主动出击,瞧瞧这新来的刺客是何方神圣。 书碟看连衣往花园里而去,焦急地压着嗓子叫了连衣两声,见她没有回头,只好咬咬牙跟了上去。 两人悄摸摸地东躲西藏,终于离刺客的地点越来越近。 连衣紧着自己的小命,不敢靠地太近,她边看边问道:哎小蝶,怎么是两个啊,模样看着跟上次的也不一样啊? 何止不一样,上次那个虽说没看见正脸,但瞧那身形就觉得是个帅气的专业杀手。 反观这两人,一个矮胖一个高瘦,简直一个是买家秀一个是卖家秀,不仅如此,他们的武力值都不及之前那一个,书诚一个人单挑两个,还隐约占了上风。 武功这么差,还敢当杀手,无语了。 书蝶紧张地脸色惨白,紧攥着连衣的衣摆:奴婢,奴婢不知。 那,那我们也过去看看?连衣扭头问道。 书碟吓得摇头如拨浪鼓:不要不要!小姐咱们不要去了吧,就在这里可以吗? 连衣望着人群里招式已经慌乱的刺客们,还是决定往前一看究竟,她拍了拍书蝶的手,安抚道:那你待在这里不要走,我过去看看,我保证回来的时候全须全尾,你放心。 她说着,掰开书碟紧攥着她衣摆的手,朝那一大堆人悄声挤了过去。 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确实是两个黑衣蒙面刺客,书诚身法灵活地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于下风,他的招式变化莫测,剑锋飞速凌厉,整个场面刀光剑影,看地连衣眼睛发亮。 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真正的打斗场面,现场看的感官刺激果然远远比屏幕上看到的还要来的震撼,真是激动人心。 两个刺客此时应付书诚仿佛有些吃力,他们似乎有些体力不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以后,就变换招式加大进攻力度,终于开始配合默契地击退书诚来势汹汹的剑式。 书诚没想到这两人在气力逐渐衰竭的时候,突然会如有神助般发起进攻。 他应接不暇,被这两人钻了空子。 就在他准备变化招式,加重抵挡力道,给那两人致命一击的时候,那两人却像过家家一样,直接拎着剑掉头就跑,身形敏捷地飞出阮家的围墙。 书诚:...... 连衣:...... 这两人是来搞笑的吗?前面打的慢吞吞的,现在逃跑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书城抬起薄剑紧跟其后,也跟着飞上院墙,可那两个刺客早已在书城追上来之前,抱着手臂跳下了院墙,掩在了黑暗里。 眼看书城就要跳出院墙去追刺客,连衣担心他势单力薄,会遭暗算,于是赶忙开口拦住他:书诚,不用追了,算了。 书诚这会才看到连衣藏在人群里,他跳回院子里,抱剑弯腰道:公子。 众家丁听到书诚的声音,就知趣地给连衣让开面前的路,她往前走了两步,望着两人逃跑的方向:这两人应该不是上次那个吧? 书诚干脆利索道:不是。 连衣拿着木剑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这两人是怎么进来的?是刺客? 书诚斟酌了一会,诚实道:属下不知,属下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刚溜进公子的院子,鬼鬼祟祟地不知要干什么。 连衣见众人还围着她,有些话她现在也不方便问,于是就挥了挥手: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书诚你也回去休息吧,大半夜的,辛苦了。 书诚和书蝶一样,早就习惯了连衣奇奇怪怪的现代人说话方式。 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有些不习惯,后来他发现连衣这样说话并没有什么刻意的意思,甚至自己还有一种被人尊重的感觉在里面。久而久之,他也不再客套地回复不辛苦、属下应该的、属下惶恐之类的话,而是直接了当地应承连衣的意思。 他身体又弓了个更低的角度,恭敬利落道:那属下先退下了,公子有需要,再叫属下。 连衣点了点头,书诚就拿着薄剑离开了。 书诚离开后,小蝶才从假山后面朝连衣奔了过来,小脸还有点发白:公子您没事吧? 她环顾周围一圈,又靠近连衣小声道:小姐,您下次万万不可再这样了,您刚刚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奴婢,奴婢该...... 连衣抢过小丫头的话,接着往下说:该怎么跟公子交代?该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对不对? 她见书蝶噎住了,一把揽过书蝶的肩膀,安慰道:哎呀,好小蝶,你家公子我有那么傻吗?我的命我自己知道珍惜的,你放心,保证给你保管的妥妥当当。 书蝶这才破涕为笑,两人吵吵闹闹地往房间走去。 谁知,连衣和小蝶才刚刚走到卧室门口,踏进房间还未来得及关门,那两个刚刚离开的刺客,竟然趁所有人不备去而复返。 他们从阮家围墙上跃到院子里的假山上,继而直冲房门口的连衣而来。 两人飞到房间门口,在连衣满眼的诧异震惊中,一人架着连衣的一边胳膊,迅速飞向院子里的假山位置,停顿片刻,准备架着连衣继续飞往墙外。 情况只在几瞬之间,连衣和书碟都没反应过来,连衣更是瞳孔一片地震,吓得整个人都怔住了。 卧槽!这两人有没有一点羞耻心,打不过书诚就偷袭? 有没有搞错,这样的人也能当杀手,杀手的门槛也太低了吧? 震惊过后,连衣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呼喊书诚的名字:书诚!书......救命啊,救命...... 然而,她才刚刚叫了一声,嘴巴就被捂住,然后塞上一个什么东西,直将她的嘴塞地满满当当,声音根本就发不出去,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而且还很小声。 书蝶吓得当场瘫软在地上,甚至都忘记了要去找书诚,只冲着他们的方向焦急道:你们,你们快放在我家公子,公子公子,公子...... 连衣满脸黑线,脸颊被自己啪啪打脸地真疼。 刚刚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这一百多斤不会被人掳走,现在就已经变现。 她不仅被人掳走,对方还架着她在空中飞来飞去,毫无费力的样子,真是气死人了。 被两个黑衣客架着飞出阮家院墙的时候,她脑袋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等这次回去,她一定要在这面墙下安排两个家丁,日以继夜地守着,在这网剧里活着真的太不容易了。 朕想安静当蘑菇,奈何总有刁民要害朕! 两个刺客架着连衣踩着阮家围墙,然后飞到大街上。 然而他们从墙上飞下来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阮家院墙外这么晚的时间里,竟然还有个人站在这里,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刺客加上连衣与这个人一共八目相对,个个皆是呆若木鸡。 女人没有害怕,甚至没有出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逐渐凝结坏死,慢慢泛出尴尬来,连衣甚至幻听到一群乌鸦嘎嘎地飞过,后面拖着一大排的省略号。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哦豁,又来个送死的。 舒清晚:...... 作者君摇了摇头,笑地神秘:此言,差矣...... 重要申明:女主连衣不是绝顶聪明,只是穿越的普通人,没有金手指,这里再次被抓,只是剧情需要,大家不要太纠结。 感谢大家,笔芯,鞠躬! 第16章 连衣震惊不已,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站在阮家院墙外。 可同时连衣也有点失望,因为站在阮家院墙外的女人是网剧女主舒清晚。 连衣更难过的是,就算舒清晚看到也无济于事,因为她之前看过的网剧里,舒清晚根本不会武功,只是一个普通的贵家庶出女子。 舒清晚现在出现在这里,根本于事无补,只可能是多一个受害者罢了。 刺客们的眼神也从最开始的惊恐逐渐转为担忧,继而变成镇定,最后看清舒清晚那扶风弱柳的模样后,变成耻笑和猥琐。 他们架着连衣,看着不远处美如出水芙蓉的女子,目光里流露出贪婪。 较矮的刺客往前一步,猥琐道: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这么晚了一个人站在大街上,不害怕吗? 他们见自己的话只让舒清晚微皱了下眉头,便更肆无忌惮道:要不,跟哥哥们走吧?晚些时候,哥哥们处理完事情,再送你回去,怎么样? 连衣眼见刺客们要朝舒清晚这个清白女子伸出污浊的爪子,她担心地呜呜直叫,但舒清晚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害怕地腿软,总之一直站在原地丝纹未动,只愣愣地看着连衣的方向。 矮刺客听到连衣呜呜的提醒之声,微讶道:呦?你们还认识啊?那刚好,都一起跟我们走吧? 连衣说不出话来,只好一直呜呜呜地提醒舒清晚赶紧离开,免遭无妄之灾。 但舒清晚仿似被人点了穴般,还是没有说话,依旧盯着他们的方向。 刺客们被连衣的呜呜声吵的不行,另外一个较高的刺客冷声威胁道:你他娘的再呜呜呜地吵,你信不信我给你打晕,你不想被我打晕,就给我老实点! 两个刺客威胁完连衣,终于发现她手里还抓着一把武器,矮刺客轻蔑道:哎?你拿的这是个什么玩意,你不会是想用这个木头跟我们过招吧? 阮公子,你有点天真哦,哈哈哈......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刀仿似嘲弄般往连衣的手背上用力一击。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2) 连衣吃痛松开了手指,木剑直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引得两个刺客笑得更欢。 矮刺客俯身捡起木剑,翻来转去地看了一会,饶有兴致道:这玩意还挺精细的,做的不错哦,阮公子,就先借我玩玩呗? 连衣说不出来话,脸颊憋地通红。 她想出声抗拒,但又怕对方真的把她打晕,于是只好象征性地呜呜了两声以作反抗。 但很明显她的反对无效,刺客依旧我行我素地把那把木剑放在手里转来转去。 连衣眼睛一翻,差点背过气去。 这下完蛋了。 本来拿个木剑多少能当个武器挥动两下,这下武器都没有了,待会可怎么办? 只能坐以待毙了吗?这是天要亡她吗? 难道是她下午擅自更改剧情的惩罚?苍天啊!谁来救救她啊? 这时,对面的舒清晚终于动了。 连衣眼睛一亮,以为舒清晚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要逃跑了,谁知道,舒清晚却抬起她的脚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神情丝毫没有畏惧,依旧一副风轻云淡。 两个刺客也有些惊讶,惊讶后露出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舒清晚:小娘子过来莫不是要跟哥哥们回去? 舒清晚的雪白裙摆被微风吹起,随着步子的摇摆,荡漾出好看的弧度。 她好看的眉眼,清冷的面容,仿若谪仙降临人世般不真实,看起来比那清水刚出的芙蓉还要干净上几分。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嗯,我跟你们一起去。 那两个刺客被舒清晚的笑容迷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约而同道:你说什么?你跟我们走? 舒清晚已经快走到他们跟前,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刚刚盛开的花骨朵,柔弱无害地需要人来保护:嗯,我跟你们回去。 两个刺客先是一讶,随后相互望了一眼,仿佛终于明白对方回答了什么,欣喜若狂道:小娘子可是说真的?那快跟哥哥们走吧。 舒清晚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那笑容里好似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羞涩,将两个刺客熏地晕头转向。 但她说话与点头的时候却未将余光分给刺客一星半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连衣的眼睛,好似那些话都是对连衣所说。 连衣震惊地眼珠都要瞪出来了,直直地愣在当地,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想最后给舒清晚一点微薄的提示。 奈何舒清晚不为所动,好似中了蛊一般,依旧深深地望着她。 连衣的心沉到了湖底,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什么情况啊姐姐? 他们是绑匪啊我的大姐,不是去玩的,有可能会被杀人灭口的。 这场面都看不出来有危险吗?你这种智商是怎么在网剧里当上女主的?就算有女主光环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正当刺客欢喜着要伸手去抓舒清晚的手臂时,舒清晚仿佛旁边生了眼睛一般,微微错开了身子,继而微敛手臂,移开目光道:等一下,我跟你们走可以,但是,我想要你手上那把木剑,我看着挺喜欢的,也想看看。 两个刺客皆是一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犹豫。 舒清晚看着这般人畜无害,两人也想着给她就给她吧,可又担心万一她拿这木剑做了什么,到时候就多了一分节外生枝。 而且他们现在还带了个人,要是出了差池,行动会十分受限。 他们这边还没有犹豫完,阮家围墙内传来一阵骚动,应该是书蝶已经叫来援兵,准备去挽救被掳走的连衣。 连衣听到围墙内书蝶叫喊她的声音,终于抽回神来,开始一边剧烈挣扎着一边发出更大声的呜呜声,企图让围墙内的人发现她的存在。 两个刺客闻声皆是一骇,高刺客率先伸手砍向连衣的颈部,手刀刚刚落下,连衣就感觉那个位置一疼,仿若针扎般,然后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打晕连衣后,矮刺客扭头打量了一眼看似纯良无邪的舒清晚,一把将木剑塞到她的手里:行了行了,给你给你,快跟哥哥们走吧。 舒清晚得了木剑也不多说废话,急速跟上刺客的步伐,一起隐进旁边黑暗的巷子中。 那跟在后面的身影仿似自愿一般,丝毫未看出是被人胁迫所致。 等连衣悠悠醒来,他们正待在一处看似荒废许久的地方。 屋顶破败不堪,连衣目光往上,可以依稀看到天空几颗闪着的星星。屋内各处都缠绕着年代久远的蜘蛛网,旁边还有一座扑满灰尘的神像,看着像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那种久无香火的破庙。 连衣单独地躺在一边,底下还铺着厚厚的干草,她的手脚被绑着,动弹不得。舒清晚和两个刺客正在旁边的火堆边上坐着,边聊天边煮着什么。 舒清晚看到连衣醒来,便站起走到她的旁边蹲下,将她扶着坐了起来,还伸手将她嘴里的干布条取出:林大哥,你还好吗? 连衣看到舒清晚和刺客们相处地这么愉快,简直不敢相信:你?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矮刺客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边嚼边道:小娘子既然跟了我们,你又跟小娘子认识,看在小娘子的份上,我们也不跟你弯弯绕绕了,我们是...... 什么!连衣被刺客话里的内容震惊到,她直接抢过刺客的话准备往下说,却又激动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连咳了两声,终于把那口气顺下去了,咳咳!你们说谁跟了你们?你们说她吗?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舒清晚听到连衣的四连问,目光里掠过一丝讶异,稍瞬即逝,继而回过头去,对那两个刺客羞涩一笑,然后仿似害羞般地又转回头来,不再看他们。 另外一边,在刺客们看不到的地方,她用手指在连衣目光所及之处写下一个无字。 确认连衣看到她写的字后,又用手指迅速抹去。 两个刺客被舒清晚的笑容勾去了魂,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 矮刺客娇羞道:小娘子说了,她是家中庶女,兄长和长辈都对她不好,今天她刚好准备离家出走,就碰到了我们。 她说她现在也不想回去了,所以想,想直接跟了我们兄弟两个。 连衣看了一眼舒清晚,又看了一眼那两个痴情的刺客,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刚刚还以为那两个刺客把舒清晚怎么了呢,原来是虚惊一场,还好女主没有怎么样,不然这个误会她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帮男女主角化解开的。 毕竟女人失贞,在古代而言,那是天大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舒清晚果然有两把刷子,这样的魅力,果然是女主的光环标配。 舒清晚说的理由其实也没有骗他们,她确实是家中庶女,也确实不被长辈们喜欢,但她就算要离家出走,要跟的人最起码也得长自己这样的吧? 怎么说也轮不到他们这样的贼眉鼠眼,他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哪一点配的上女主这样的神仙人儿? 既然女主完好无损,连衣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人身安全:那你们为什么绑我来,我跟你们有什么过节吗? 啃鸡腿的矮刺客继续道:阮公子,你跟我们倒是没有什么过节,但你和其他人有过节啊。 冤有头债有主,你这可不能怪我们,是有人出钱请我们两兄弟教训你一顿,所以我们才把你绑了来。他说着说着,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本来呢,我们也没有打算把你怎么样,只是想着顺便偷点东西,但是...... 他脸颊微微红了,看了舒清晚一眼:但是,你家那个下属太厉害了,我们还没有偷到什么,就被他发现了。 本来我们准备撤了,但是主家的钱我们都收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所以就又返回绑了你来。 连衣稍微把他们刚刚说的内容捋了一遍,心里一阵无语。 难怪这两个身手这么差,逃跑的时候倒是挺溜的,原来是个江洋大盗,并不是职业杀手。 到底是哪一个沙雕,会花钱请这种逗比来刺杀人? 连衣知道对方并不一定会取她性命,听着口气应该还有商量的空间,悬着的心终于着了地:那你们准备把我怎么样? 高刺客虽然一直正襟危坐,但已偷眼打量舒清晚许久,这会仿似还露出别扭的表情:小娘子说,你是个好人,她说她本来是准备找你借钱然后离家出走的,那我们今天也不为难你了。 连衣脑袋一排问号:所以是怎么不为难? 高刺客:我们......我们待会会绑住你,然后稍微打你一顿,你忍着点,我们不会下手太重,让你有点轻伤就行了。 刚才我们也跟小娘子商量过了,打的轻点,然后你回去以后,就假装说你伤的很重,这样,应该可以瞒过主家。 连衣目光里透出惊愕,扭头看着舒清晚,那目光里满是对女主的刮目相看,如果不是手被绑着,她搞不好可以举起双手给舒清晚点个赞! 乖乖!女主不愧是女主,这魅力果然无人能敌! 她也知道女主美的不像人间的俗物,但美到刺客都听她的,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能怪刺客色令智昏,自己要是男的,说不定这个美人关也过不去,谁叫舒清晚的设定是美得不像人间俗物的女主设定呢。 连衣愣了好一会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挪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商量道:两位大哥,你们看,咱们既然要互相配合,要伪装地别人看不出来,你们总得把来龙去脉告诉我,我好知道要回去怎么做,你们说对吧? 两个刺客没有明白连衣的意思,云里雾里地互相对望一眼,矮刺客挠头道:过程我们不是都说了吗?就是刚才那些啊。 还有个关键的东西你们没说。连衣微微一笑,那就是,收买你们的人是谁? 两个刺客一愣,矮刺客赶忙摆手:这个不行,这个不行的,小兄弟,我们这行有我们这行的规矩,不管最后行动是成功还是失败,我们都不可以把主家的信息说出去的。 连衣微挑眉头:你们不说是谁,我回去演给谁看?你们说让我演的严重点,我到底是要对谁演的严重点呢? 舒清晚在旁边补刀:林大哥说的对,他要是不知道是谁要害他,那以后怎么防范于未然?他还不知道要怎么遭受那个人的迫害。 她说完,眼巴巴地望着两个刺客:林大哥可是一个好人呢。 两个刺客被舒清晚楚楚动人的模样浸了心,抽了魂,看着她微微哀求的眼神,心底也跟着动摇了: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可是...... 舒清晚突然脸色一沉,语气渐冷:可是什么?你们不是说今晚就要带我离开此地的吗?说要带我去过好日子的吗?难道你们是骗我的? 原来你们根本是在骗我! 刺客们顿时慌了,矮刺客赶忙站起身来解释:没有没有,我们没有骗你,我们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骗你呢? 舒清晚冷哼一声,突然换了一副面孔,眉目冷峻,不再故作柔弱,她冷然道:骗不骗的,也无所谓,反正今天你们也走不了了! 舒清晚说完,就从身后挥出那把木剑,直直的刺向对面的刺客。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女主竟然有两幅面孔。 舒清晚欲言又止:...... 作者君故作神秘:你没想到的,还很多哦...... 第17章 半刻前,连衣在感慨女主魅力的时候,她看向舒清晚时,就看到舒清晚用眼神暗示她换个姿势。 于是连衣一边用说话来吸引两个刺客的注意力,一边将绑着的手脚挪到舒清晚面前,方便舒清晚用她的身体挡住刺客的目光,继而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绑着连衣的绳索。 舒清晚打开连衣的绳索之后,又假装自然地转回身子和刺客说话,然后把放在连衣旁边的木剑掩入自己的身后。 连衣看着舒清晚一顿行云流水的操作,吓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好想伸手去拉舒清晚,劝说她不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种毫无胜算的事情,毕竟对方可是两个大男人,还是身怀武功的盗匪。 舒清晚一个弱女子,怎么看都是螳臂当车。 何况目前的情况也没有糟糕到要以命相搏,对方看着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 可她又不敢贸然开口暗示或者伸手阻止舒清晚,如若一个不小心,被前面两个刺客看出端倪,后果将不堪设想,刺客极有可能会恼羞成怒,对她们两人痛下杀手,到时候后悔晚矣。 连衣看着舒清晚将木剑背在身后,边说着话边朝着两个刺客走去,声音越来越冷,仿似就要与对方撕破脸皮。 她正要出声提醒,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伸手间,只摸到舒清晚跃起时还未带走的裙摆,待要抓住,那片裙摆只在她的手心里匆匆一掠,就随着她的主人,飞向对面的刺客。 连衣头皮一麻,刚在心里哀嚎一句完蛋了,顷刻后,她的双眼睁大,仿佛看见千年奇观。 她看见记忆中,柔弱地天天被女二欺负而毫无反手之力的网剧女主舒清晚,身段灵活且动作凌厉,剑式迅猛地直逼两个刺客,根本就是一个功夫高强的女剑客。 连衣只觉地瞳孔震惊地都要裂开了,仿佛被雷劈中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谁来告诉她一下,好端端的柔弱女主怎么会有武功? 苍天啊?她到底穿到了哪一个网剧里面?怎么这也对不上那也对不上,这到底是不是她之前看的那个网剧啊? 有没有系统? 有没有机器? 有没有时空人来告诉她一下,女主怎么会有武功? 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有各种暗示提醒,她就什么都没有啊? 连衣伸出的手甚至都忘记收回,还直愣愣地卡在半空中,两只眼睛瞪地像是快掉出来了。 等她收回神来,只听见舒清晚清冷而微带焦急的声音喊道:林大哥?林大哥!你先出去,免得我不小心伤了你。 连衣哦哦应了两声,手忙脚乱地解开还虚掩在脚裸上的绳子,随后站起身来,几步小跑到门外,躲在一块门扉旁偷眼往里看。 只听见屋里一阵金石碰撞之声,那把木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竟然坚韧地没有被刺客的利剑砍断,多番纠缠下来,只隐隐边沿多了几个砍痕。 不知是不是连衣看错,舒清晚在看清楚那几道痕迹之后,越发迅猛地挥动手里的木剑变化招式,剑式由原本的横劈、抵挡改成拍打和直刺。 数招过后,木剑上再也没有增加新的砍痕。 舒清晚一边灵巧地躲过两个刺客的进攻,一边动作敏捷地用木剑拍向刺客的身体部位,逼得他们节节败退。 两个刺客一左一右对着舒清晚连刺带砍,她恰时飞身而起,轻松躲过,让两人的剑式落空,刺客又左右横劈,企图将她逼至角落,她轻巧矮身,腰肢柔软地翻身又躲过一招。 两个刺客的动作在舒清晚利索飞速的招式下,显得越来越笨拙。 虽然木剑不能对刺客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打起人声音沉闷,就连门外的连衣听着那个声响,都觉得好似身上疼地不行。 没几招之后,就听到两个刺客被舒清晚的木剑打得嗷嗷直叫,最后只听啪噹两声,刺客手中的剑应声相继而落。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3) 两人狼狈地坐在地上,一个揉着被打肿的额头,一个揉着被打紫的手背。 而舒清晚横着木剑,美目清冷地站在他们两个面前,身上的衣服甚至都没有一块脏的地方。 矮刺客揉着身上红肿的地方,小声委屈道:小娘子怎么这般厉害,你这般厉害怎的还要离家出走。 高刺客早就清醒过来,他一拍说话的矮刺客的脑袋,恨声道:蠢货!你还没看出来吗?她是假装的,她没有要离家出走,也没有要跟我们,她跟阮林一是一伙的! 矮刺客一脸难以置信,傻愣愣道:是是是吗?小娘子是骗我们的? 屋内一番打斗看得连衣下巴都要僵住了,她被那一阵刀光剑影惊愕地嘴巴都忘记合上。 直到屋里打斗结束,她才整了整衣袖,收起因为震惊而差点扭曲的表情,跨步进来:哎哎,此言差矣,她不是跟我一伙的,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两个也没有在一起啊,是你们两个不知死活,非要绑了她来,我当时都提醒你们了哎。 她当时的呜呜之声才不是用来提醒刺客的,她是想要提醒舒清晚离开,不过此时用来气气两个刺客,心情还是蛮爽的。 舒清晚站在旁边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拆穿她。 连衣逞完口舌,心情舒畅,说话也毫无顾忌:另外,她也没有骗你们,她确实是家中庶女,也确实...... 她自觉自己说错了话,还好及时制止。 她偷看一眼舒清晚,见她依旧面色浅淡,未有怒色,于是清咳一声敷衍而过,继续道,总之,她说的对,我是好人,还有,她也是好人。 舒清晚没有想到连衣不仅谎话胡诌,最后还会夸她一句,她神情复杂地又看一眼连衣,然后迅速收回目光,用剑拍了下两个刺客的胸口:快说,收买你们的人到底是谁! 高刺客哼地一声扭过头去,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矮刺客倒是老实许多,他摆了摆手,诚恳道:小娘子啊,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但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啊,以后要是被别人知道我们兄弟将主家的消息都说出去了,我们以后还怎么混啊。 舒清晚冷冷道:怎么?命都快没了,还想着以后怎么混? 是不是没打够?要不要再来一次? 矮刺客脸色一惊,又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小娘子不打了不打了,你这个......这个是什么剑,打人也......也太疼了。 他见舒清晚正等着他的下文,于是犹豫片刻,仿佛终于下定决心:我们其实也不知道她是谁,我们是受了中间黑蛇帮的引荐,然后才见到她的。 她看着好像是一个富家小姐,她穿着黑色斗篷,天又黑,我们也没看清,听说好像叫......叫...... 矮刺客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袖子就猛地被旁边的高刺客拽了一下。 矮刺客抖开高刺客的手,劝道:大哥,小娘子说的对,要是命都没有了,留着规矩有什么用,再说,我们现在也打不过小娘子啊。 他说完抬头继续道:我听到他们好像叫她,钟小姐之类的,反正差不多这个音,记不大真切了。 矮刺客说的黑蛇帮连衣是知道的,当时网剧里有提到,是裴家产业里的一个类似中介的镖局,它可以提供各种服务,包括秘密押送、提供保镖或者买.凶杀.人、信息调查之类的,总之是个多功能的商业机构。 当然,这些都是私下的黑暗生意,明面上看起来也就是个送货镖局。 裴家作为供给最多的皇商,又与采购礼监交好,故而这样的机构虽然与皇城律条擦边,但只要没有出大事故,也无人敢置喙什么。 连衣与舒清晚两人听完刺客说的内容,扭头对视一眼,彼此心里明了。 她们认识的姓钟的小姐,只此一家,别无他人。 而且这个钟小姐,刚好与裴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们两人又白天刚刚得罪过她,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矮刺客见舒清晚和连衣两人听完之后没有出声,以为她们不相信,焦急道:小娘子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我哥。 他说完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生闷气的高刺客:大哥你快说话啊大哥,你快说啊。 高刺客经不住矮刺客地劝说,终于也松了口,但依旧有些不情愿:既然我们都把规矩给破了,自然也不会骗你们,反正传不传出去,今晚我们横竖都是死,骗你们有什么用! 秘密带到下面又不能换钱,我留着干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也不求什么,就求个全尸。 连衣见两人确实言辞恳切,一路以来也确实没有对她们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心生恻隐,靠近舒清晚道:那个,舒舒......妹子啊,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坏事,而且你看,我们两个现在也好好的,要不就,就放了他们? 她刚才差点把舒清晚的名字都叫出来,然后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两个匪徒,要是被匪徒知道舒清晚的名字,到时候可能会来带不可预知的危险,还好她及时刹住了嘴。 舒清晚对连衣突然改口叫她妹子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蓦地收回横在刺客面前的木剑,动作利索地别到身后,而后斜视连衣一眼:我又没说我要杀他们,我说了吗? 啊?连衣被噎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在舒清晚的话尾听到一点点捉弄的意味。 哦你刚才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吃了对方似的,那还叫不想杀他们啊? 女主,你调皮一下很开心吗? 舒清晚说完,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扔在两个刺客面前,语调再次带上冷意:你们拿着这些钱,现在就离开拂烟城,别再让我看到你们出现在这个城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两个刺客没想到舒清晚竟然会放过他们,高刺客眉头一皱,有些不解:你就这样放过我们?你不怕我们回来报复你吗? 舒清晚淡然地看了他们一眼,仿佛不甚在意:你们如果要回来报复我,那我也无话可说,到时候就别怪我把你们卖主的消息说出去,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高刺客眉头皱地更深了,他原本还对舒清晚抱有一丝希望,现在全部希望都落了空,他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我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就这样放过我们,不过是捏着我们的把柄罢了,先人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连衣眼见两人的误会越来越深,她赶紧和稀泥:哎呀刺客大哥,人家妹子是真的好心想让你们走的啊,你们想想,如果以后你们刺杀失败的消息走漏出去了,你们出现在这座城里还想好过啊? 你们别忘了,这座城里到处都是黑蛇帮的人啊?你们回来不是送死吗? 高刺客脸色一僵,神色微微羞赧,显然已经明白连衣话里隐藏的意思了。 矮刺客脸色微红,似乎有些感动:小娘子......谢谢你啊。 连衣见刺客们已经心领神会,于是转过身子用手肘轻撞了下舒清晚:哎呀妹子,你想让人家赶紧走,去天涯海角逃命去,也不用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嘛,好心就是好心,别不好意思。 舒清晚看都不看那两个刺客,抬脚直接往外走去,边走边道:林大哥,我们该回去了,你家的家丁估计已经把整个拂烟城翻过来了。 连衣一听,才突然想起刚才她被打晕时,围墙内声声喊她的书城书碟,他们现在估计都找着急了。 她一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额头:两位刺客大哥,咱们就此别过了哈,我就不跟你们闲聊了,我家人该找着急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抱歉抱歉。 她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一些事情来:哦对了,你们得赶紧走,以后就别回来了哈,好好过日子去吧...... 她这头还没交代完,就听到门外的舒清晚停下脚步唤她:林大哥,我们该走了。 那拜拜了,我先走了哈。连衣边走边回头朝两个刺客挥了挥手,继而几步小跑着去跟前面舒清晚的脚步。 那,我们也......白......白白?矮刺客也抬起手来,学着连衣的模样朝她的背影挥了挥手,继而一头雾水道:大哥,阮公子说的白白是什么意思? 高刺客拿起他掉落的剑,用衣服下摆擦了擦,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你还走不走了?再白白,我们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哦。矮刺客愣头愣脑地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望了门外一眼,转身跟着高刺客从旁边小道离开了。 门外,舒清晚和连衣并肩朝外走去,渐渐消失在深邃的夜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连衣翻白眼:你能不能前面先埋点伏笔,我都要吓死了。 作者君:哦站稳了,后面会吓得腿软哦。 第18章 一路上连衣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又碍于自己是假扮的阮连衣,怕她们之间有过什么故事,自己开口问就会露馅,所以只好识趣地闭着嘴。 到底是哪里出了偏差,舒清晚柔弱女主的人设怎么会有武功? 而且这深更半夜的,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阮家院墙外? 就在连衣想得脑袋都要炸开,想一不做二不休地鼓起勇气委婉地试探一下的时候,她们就遇到拿着火把来寻找她的家丁。 连衣只好作罢,等着来日再来探究这些事情。 虽然连衣知道舒清晚的武功足够傍身,但毕竟也是个貌美女子,独自夜行多少还是有些危险的,她最后留下两个家丁护送舒清晚回家,自己则跟着剩下的人返回阮府。 连衣回到阮府的时候,先到前厅去向阮老爷和周氏报平安,最后才回到西院休息。 刺客来的时候,阮老爷和周氏早已歇下,直到刺客返回掳走连衣,随从们慌慌忙忙准备寻找连衣的下落,家丁才不得已去往北院禀报二老。 二老当时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所以一直在前厅等着家丁们传回的寻找结果,一直等到连衣回来的凌晨丑时,看到她安然无恙,这才安心回去北院休息。 连衣回到西院后,累得浑身无力。 今天真的是她穿越以来最累的一天,她现在已经困地睁不开眼睛了。 她闭着眼睛洗漱,任书蝶在旁边一边唠叨着今天晚上的事情一边帮她宽衣解带,等到她的头发解完了,衣服也脱完了,她直接往床上一躺,几乎在与床铺接触的瞬间,整个人就被梦魔吸入了梦乡。 一晚上连衣睡地并不踏实,梦境走马观花似的把今天经历的事情又走了一遍,最后弯弯绕绕不知怎的,镜头回到连衣第一次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更确切的说,是她穿越的前几刻时间,那个时候他们一大群人正在裴家的后花园参加赏花大会。 连衣看到一个长得像她又像阮林一的斯文儒雅公子,那人正是真正的阮连衣,她和女三梁三三两人站在池塘边上说着话,阮连衣抿唇笑地礼貌,梁三三则微红着脸有些羞涩, 那个时候应该是阮连衣经过阮家五年培训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准备第一次刷新所有人记忆里的阮林一形象,她克制而礼貌,尽量模仿着哥哥的一言一行,深怕自己给哥哥丢了脸。 不知怎么的,连衣却能感觉到她心里的紧张和害怕。 这时,身后的钟七七和舒清晚不知什么原因吵起来了。 钟七七蛮横无理道:舒清晚,你有什么事情跟裴哥哥说那么久还没有说完?分明是想趁我不在勾引裴哥哥。 舒清晚处变不惊道:是我有事情想请教一下裴公子,所以说的久了,抱歉。 钟七七不依不饶:是什么事情,你说出来听听啊,大家还可以给你参谋参谋。 舒清晚抿唇没有出声,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倒是不远处和别人寒暄的裴言枫听到两人的争吵后,走过来解释道:七七,不可胡闹,舒小姐她刚才确实是有事请教我。 钟七七舒清晚的模样激怒,任性道:那是什么事情,你说给我听听嘛。 裴言枫脸色微沉,根本没有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七七,这事我晚一点告诉你,你先去赏花吧,我过会就过去陪你。 钟七七生气地一跺脚:你们都说不出来是什么事情,却要赶我走。 她说完把矛头指向舒清晚:舒清晚,你别以为你在勾引裴哥哥我不知道,你这下贱的女子,也妄想配上我的裴哥哥。 舒清晚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钟小姐,请自重! 钟七七的脑袋里仿佛被人点燃了一颗炸弹,火气肆意,根本无法隐藏。 她扬起手来:我就说你怎么了?我不仅要说你,我还要打你呢,你个贱人胚子! 阮连衣早在钟七七生气跺脚的时候,就听到他们这头越来越大的声音。 她回过头来,就看到舒清晚蹙起好看的眉眼,微低着脑袋被钟七七当众数落。 连衣感觉到阮连衣心情的浮动,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和显而易见的怒气,那丝怒气越升越高,最后盖过她心里原本的那丝紧张。 连衣心下糟糕,她刚感知到阮连衣的下一步动作,就见阮连衣已经几步上前,抓住钟七七准备打下舒清晚的那只手臂。 连衣恨不得有手捂脸,她心里哀叹一声,知道接下来必定没有好事发生。 钟七七也不管谁抓住她的手臂,她正在气头上,便用尽全力一挥手臂,将来人推出几米之远,随后只听到噗通一声,阮连衣被推地几步后退,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形不稳地直接落了水。 其实不怪钟七七有这么大的力气,原网剧里有交代过,钟七七是有一些武功底子的,她师承江湖上有名的武林山派。 只是作为小师妹,从小任性妄为,长辈又疼爱,舍不得她受练武的苦,所以能偷懒便偷懒,于是到现在也只有一些基础武功而已。 但就算只有一些武功底子,有武功之人的臂力也比普通人大上好几倍,何况阮连衣当时毫无防备,于是就被推出好几米,最后踩空落了水。 连衣能感觉到阮连衣心里的无助与惊慌,她虽然在水里一直挣扎,手脚也没有停止过扑腾,但她的身子却经不住一直往下沉。 连衣心里一惊,倏然明白过来阮连衣根本不会游泳,她不会水。 阮连衣竟然不会水? 难怪当时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一直感觉她的身子往下沉,自己明明会游泳,当时也拼命往上划动,却感觉手脚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根本挥动不起来。 原来是因为阮连衣她根本不会游泳,原来是这样! 岸上的年轻公子小姐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瞬间乱成一团,舒清晚和梁三三站在池塘边一直唤阮连衣的名字,可连衣却感觉阮连衣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 阮连衣已经连呛了好几口的水,手脚也已经无力挥动,浑身仿佛被绑了石块一般,无法控制地往下沉。 突然连衣听到阮连衣的声音,她在心里哀求道:谁来救救我,哥哥,快救救我,我还没有替你报仇,我还没有帮你伸冤......我还不能死,谁来救救我! 连衣的心尖一阵抽疼,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即将淹死的阮连衣,她感觉到阮连衣的无助与绝望,可自己却无能为力。 不过片刻后,突然一切都安静了,就连耳边的水流咕咚声也越来越小,阮连衣的气息已经无可察觉。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4) 猛然间轰的一声,连衣耳边的水流咕咚声猛地炸开,最后盖住了阮连衣的心声。 噗通一声响,连衣踩着水流,憋着气冒出水面。 连衣猛地睁开眼睛,哪里还有什么阮连衣,分明就是自己正泡在水塘里。 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看到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人影站着,周围来来回回地跑动着几个黑影,似乎有些嘈杂,但她却听不到什么声音。 这个场景......不就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场景吗? 所以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阮连衣就已经在这个池塘里溺亡了吗? 可阮连衣怎么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溺亡?按照正常人的速度,她应该还可以再撑一会才对?难道这里面会有什么阴谋? 可这场落水不是阮连衣自己主动招惹钟七七导致的吗? 可不管原因是什么,可以确定的是,阮连衣在阮家培训五年后,第一次出现在所有人记忆力时,就已经死了。 她死的时候,还记得哥哥的仇还没有报,还记得哥哥的冤没有伸,她是那样的卑微,那样哀求着谁来救救她,可是没有人救她,她死了。 两人虽然素未谋面,但阮连衣死了,连衣却觉得仿佛自己的心被人挖了一个洞,呼呼地漏着冷风,疼到难以呼吸。 连衣还泡在水里,感觉周身刺骨的寒冷。 周遭的一切嘈杂纷乱,吵地她的心尖越发揪疼地厉害。 她难受地闭上眼睛,却在突然间,周遭的一切风起云转,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的床铺上,外面艳阳高照,看着已经中午午时了。 书蝶正趴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打盹,旁边备好的洗漱暖水,看起来早就没有温度了。 连衣坐起身来,觉得她的心口空落落的,仿佛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愣愣地眨了下眼睛,才感觉眼睛酸疼地厉害,伸手摸上脸颊,却发现自己满脸泪水。 她明明只是做个一个梦,却为什么觉得恍如隔世,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死去的阮连衣,梦里的无助绝望还依稀可见。 可现在梦醒了,心里却还是有些闷闷地疼。 那种感觉难以形容,仿佛压着一层不轻不重的东西,想要揭开却揭不开,可又压着让人觉得难以呼吸。 连衣愣怔许久,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阮连衣的记忆,自己明明和她是两个人,难道是原主这个身体想给自己什么暗示吗? 可究竟是什么暗示呢? 难道是要自己帮她调查真相? 所以自己当时会穿越过来,是因为自己死的时候,阮连衣也刚好濒临死亡边沿,所以自己成了阮连衣临阵寄命的结果,穿越过来代替她完成接下来的使命? 可自己完全没有她的记忆,又该怎么调查?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个世界的,总归是住进了阮连衣的身体,让自己有了安身立命之处,免去飘零而无所依。 而自己也无端享有了她的一切,作为回报,自己确实应该做点什么。 不说涌泉相报,但守护好她在意的一切,也是利人利己的事情,毕竟以后自己都要用这个身份活下去。 连衣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惊醒正在打盹的书蝶。 书蝶一擦脸上的口水,几步小跑过来:小姐,您终于醒了,昨天累坏了吧,奴婢昨天还没说完呢,一抬头小姐您早就睡过去了。 连衣穿越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明明每天都和书蝶形影不离,早也习惯了书蝶这种保姆式的唠叨,可现在一觉醒来,却突然觉得仿似许久未见一般,甚是想念。 连衣笑了笑,调侃道:那可不是,你小姐我就是被你说晕过去的,一天天叨叨叨个没完,我早晚有一天会被你叨叨死。 小姐!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小姐尽说胡话。书蝶说着,还伸手轻轻地打了下连衣的嘴巴,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地喃喃自语,各位大罗神仙,我家小姐刚刚说的都是胡话,你们千万不要往心里去,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拜托拜托....... 连衣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小蝶,你这到底哪里学来的啊,不仅叨叨我,现在还要叨叨神仙,神仙哪里有空天天听你叨叨。 再说,你小姐我都快二十了吧?还童言无忌呢。 小蝶的祈祷被连衣打断了,她一跺脚生气道:小姐,您别说了,被神仙听到了不好。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连衣笑笑闭上了嘴,一边听着书蝶自言自语的祈祷,一边抬头望向窗外灿烂的阳光,心里很是无奈和惆怅。 阮连衣,你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我是很想替你守护好这一切,可这无缘无故地叫我该从哪里调查起呢?你好歹给个提示啊? 唉...... 第19章 连衣用过午饭后,就待在侧卧的书房里拿着毛笔涂涂写写,她一会儿眉头深皱,一会儿又眉目舒展,看得旁边的书蝶一阵心惊肉跳。 连衣并非书蝶想的那般正在憋什么坏主意,或者想着怎么跑出去玩耍透气,她只是想把所有事情都从新捋一遍,好知道接下要怎么走。 之前她以为自己是不小心穿越进来的,只是来打酱油的,所以就想安安稳稳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不主动去惹事,诚诚恳恳地假扮阮连衣,然后等待继承阮家财产,做个纸醉金迷的小富婆。 可现在看,事情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特别是她做的梦,还有祖宗祠堂里看到的阮连衣灵牌,都好像在暗示她,她的穿越不仅仅只是过来走情节的。 可好像也不是她自己猜想的那样,只是过来帮阮连衣调查真相的,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具体是什么,她也形容不来。 而且以昨天选商大会这个重要情节来看,现在很多故事走向都已经改变,就算她不去调查阮林一和阮连衣的事情,想要安稳估计也不可能了。 现在她这个假冒的阮林一,似乎也已经避无可避地要被卷进这些情节里,因为她在这个网剧里根本不是普通角色,是编剧用来膈应男女主角感情的重要工具。 所以她只能主动出击,为了帮阮连衣也为了自己以后的安稳,必须要将这些事情弄清楚。 退一步来说,她现在也已经把网剧的第一恶毒女配给得罪了,以后的祸事只会接连不断,她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连衣一边想着接下来的应对策略,一边拿起昨晚分别时舒清晚还给她的木剑,她拿在手里拍了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舒清晚对她的这把木剑好像很是爱护。 舒清晚交还给她时还再三交代,让她以后好好保管这把木剑,不要弄丢了。 她也不敢多问些什么,虽然知道舒清晚可能已经知道她是假扮的阮林一,但问题是阮连衣的记忆她没有,只会多说多错。 万一她说漏了什么,被对方察觉她是个假扮的,那她的富婆梦就泡汤了。 不过她后来还是压抑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问了关于这把木剑的材料问题。 舒清晚说完她才明白,原来这把木剑虽然外面是木质的,但里面却有一层实心的铁片,更确切地说,就是有一把锋利的薄剑暗藏在内。 难怪她拿在手上有些重量,还可以抵挡住刺客的剑锋。 那么这把剑到底是谁的?舒清晚又为什么会对这把剑的材质这么清楚呢? 连衣的思路溜进了死胡同,她的目光四处游走,最后落在还在擦桌子的书蝶身上。 她见书蝶一直偷眼往这里看,心里一阵好笑:小蝶,不是我说,你到底还要擦几遍桌子啊,桌子都要让你擦烂了。 书蝶连忙收起抹布转移目标,开始擦拭凳子:谁说奴婢一直擦桌子了,凳子奴婢也是要擦的呀,奴婢现在就擦凳子,哼! 连衣看到书蝶怄气的模样,忍不住仰头笑了几声:哎呀,我知道,你还不是怕我偷溜走没告诉你嘛,我知道的,昨天是我不对,我道歉行不行? 书蝶依旧赌气,继续猛擦凳子。 连衣放下她的毛笔,招手道:好啦,别擦桌子凳子啦,要盯着我就光明正大地盯着我,快过来我这里,我刚好有个事情要问你。 书蝶终于经不住连衣的温言软语,抹布一扔,赌气走过来了:奴婢不这样看着您,您待会一转身又跑没影了,您要有个万一,奴婢,奴婢...... 哎呀,我知道啦好小蝶,你别啰嗦了。连衣把木剑往桌子上一放,伸手指了指,你快过来看,这个木剑你可认识?这个木剑原本是谁的?是不是我哥的? 连衣这么问是因为她有点怀疑,舒清晚之所以这么熟悉这把剑,有可能是这把剑和阮林一有点什么关系,毕竟阮家和她关系深一点的只有阮林一。 书蝶看了一眼,不解道:这木剑原本不是小姐你的吗?跟公子有什么关系啊? 连衣:...... 抱歉,刚刚草率了...... 连衣清咳一声掩饰尴尬:这......这不是我有点忘记了嘛,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仔细跟我说说这个木剑怎么来的? 书蝶半信半疑地略一思索:奴婢记得这个木剑在咱们家有些年头了,您平时跟宝贝似的放在那里,偶尔看到还要发会呆呢,您忘记啦? 她没看到连衣逐渐睁大的眼睛,继续深思着:对了,好似公子还未出事的时候,有一次您偷溜出去玩耍时带回来的,后来没多久,您就命家里的木匠给您做了一个架子呢,说是用来专门放这个剑的。 连衣差点没在椅子上蹲稳,还好及时抓住了扶手。 什么情况?这个木剑不仅是阮连衣的,她还宝贝的要命,这不能够吧? 那以舒清晚对这个木剑的熟悉程度,难道阮连衣和舒清晚原本就是认识的?或者不是仅仅认识这么简单? 可书蝶不是说舒清晚几乎没有上阮家找过阮连衣吗?亲疏关系连贴身丫鬟都不知道,这种概率应该很低。 可话说回来,如果两人真的原本就熟悉,那为何要装作不熟悉的样子呢? 并且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舒清晚面前晃来晃去,也不是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可舒清晚从来也没有表现出和阮连衣有多亲昵,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假扮的阮林一。 连衣百思不得其解:小蝶,那我,我以前经常跑出去玩吗? 书蝶点了点头:那可不,小姐您三天两头喜欢往外跑,公子都拿您没办法呢。 连衣疑惑道:那我跑出去是去干什么了?和谁一起去的,你知道吗? 书蝶懵懂地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不知,那个时候奴婢还很小呢,见小姐您总是喜欢外往跑,就天天坐在院子里等您回来,别的也不清楚呢。 连衣稍微把这些内容捋了一下,发现了一点端倪。 阮连衣经常跑出去玩,后来还带回来一把剑,而舒清晚刚好会武功,舒清晚又与阮林一相对熟悉些,会不会这把剑其实是阮林一的,其实阮林一他会武功? 所以阮连衣时常看着剑其实是在思念阮林一? 连衣灵光一闪,好像想通了什么,她扶着桌子,身子往前探了探:小蝶!我兄长他会不会武功? 书蝶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不知,不过应当是不会的,奴婢从未见过公子用剑呢。 小姐,奴婢觉得书城应当是知道的,书城从小便和公子待在一起呢。 连衣焦急地一拍桌子,吓了书蝶一跳:那你还待着干啥啊,你赶紧帮我把书城叫过来啊! 书蝶云里雾里地点了点头,几步就跑出了门外。 书蝶出去之后,连衣突然有点后悔,她不应该这么直接地问出阮林一是否会武功的事情。 因为在外人看来,阮连衣和阮林一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阮林一会不会武功的事情阮连衣私下里也许是知道的。 她这个问题问得唐突,确实显得兄妹的关系有些生分,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她刚才应该事先想个理由过渡才对,一着急就忘记要在前面做铺垫了。 可容不得连衣后悔多久时间,书蝶就领着书城进来了。 两人走到书桌前,书城弯腰恭敬道:公子,听书蝶说您找属下。 连衣心虚地整了整衣袖,在椅子上正襟危坐起来,她朝书城招了招手,一脸豁出去的模样:书城你来的正好,咳咳!就是...... 就是我上次掉水里了之后,总感觉这记忆力更不行了,估计是脑袋泡坏了,所以有点事情想找你确认一下。 书城满眼愕然:...... 书蝶满脸惊讶:......小姐...... 咳咳......你们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她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绕过铺垫就直接进入正题:书城,我兄长他是不会武功的吧? 书城从愕然中回过神来,略微一点头:是的,公子他并未学过武功。 连衣跟着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总算有一点是跟原网剧对的上的了,不然这情节接下来该怎么玩? 女主都会武功了,真是亮瞎眼。 总所周知,阮林一温润如书生,从小感兴趣的只有文没有武,所以他才需要书城这个保镖,随时跟在他的左右保护。 不过按照逻辑,如果阮林一有武功,那他之前应该也不会在刺客的刀下受伤,躲避几招应该还是可以的。 但听书蝶之前口述的内容来看,阮林一不仅受伤了,情况估计还不容乐观。 由此可见,阮林一应该确实不会武功。 那么她自己呢?阮连衣又会不会武功呢? 连衣又咳了几声,相当尴尬道:那个,就是,我想问一下,我......我自己原来也是不会武功的吧? 她说完见书城书蝶两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她,瞬间如芒在背,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被他们看穿,她赶忙解释道:那个,我上次掉水里了以后,最近总感觉脑袋不舒服,好多事情都记不住了...... 她说着说着,心虚地嚷起来:那我不是忘记了嘛,你们两个又是我亲近的人,我不问你们我问谁啊,你们干嘛都这样看着我。 书城自觉失态,连忙低头道:属下不知,但属下以为小姐您应该是不会的,因为属下之前跟公子多次去外面......书城说着说着卡住了,而后脑袋更低了一些,语调有些不自然:属下和公子去外面......去外面捉您回来时,都未见您使用武功招式。 连衣:...... 阮连衣啊阮连衣,你这真的是够丢脸的了,跑出去玩就算了,还经常被抓住。 你走了倒是好了,那我不要面子的吗? 书蝶把连衣刚刚随意找的理由当了真,满眼的心疼:小姐,难怪您最近总是喜欢问奴婢一些奇怪的问题,原来是上次落水后留下病根了,可要奴婢跟夫人禀告,让张神医过来给您看看。 连衣赶忙阻止:我没事我没事,也......也不是很严重,就是偶尔而已。 咳咳!咱们就不要麻烦张神医了,我真的没事。 她见小蝶又要劝她去找张神医,她赶紧转移话题道:小蝶啊,你跟我在一起时间最久,你可记得我以前有没有跟你提起有关武功的事情啊? 书蝶成功被带偏,开始思考连衣问的问题:没有呢小姐,您从前很少跟奴婢说过有关武功的事情呢。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5) 连衣差点脱口而出:那她不会武功,她那么宝贝一把剑干什么? 她拿起桌上的木剑拍了拍桌子,看向书城:那这个木剑呢?你以前在我哥那里见过吗?这个是不是他给我的? 书城摇了摇头:属下未曾在公子处见过这把木剑,这个应当不是公子的。 连衣抓了抓脑袋,烦躁地思绪又打了好几个死结。 这网剧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会让这三人的关系匪夷所思成这样,之前网剧里根本也没说,甚至连个提示都没有,这叫她接下来还怎么玩? 如果阮林一和阮连衣都不会武功,这把木剑又不是阮林一的,而阮连衣跟舒清晚又不熟的话,难道木剑是阮连衣机缘巧合得到的? 那以舒清晚对这把剑的熟悉程度,难道这把剑是她的? 可如果是她的,为何她昨晚从头到尾都不提呢? 难道她在隐瞒什么? 那么阮连衣天天看着这把剑又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想念阮林一的话,难道是其实是想自己学武功? 连衣泄气地将毛笔一扔,决定暂时不捋这错综复杂的故事了,反正男二躲不过舒清晚,这些关系迟早能被她试探出来。 既然现在有空,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成全下阮连衣的心愿。 刚好她昨晚在破庙里看到舒清晚势如游龙的剑法招式,心里有个疑惑也想验证一下。 她把玩着手里的木剑,想起昨晚她被人轻轻松松就掳走的事情,瞬间觉得脸上挂不住:书城,这个学武功难不难? 书城敷衍道:属下觉得还行。 连衣眼睛放光:那你要不教我一点防身的武功吧?不然下次刺客来了,我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书城一讶,忙又惶恐地弯下了身子:公子,学武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情,而且刚开始会有些辛苦。 连衣站了起来,没心没肺般地将木剑往肩上一扛:我知道,我没练过,但是我看别人练过啊,我知道很辛苦的,但我总不能老是这么被动吧,我哥就是因为...... 阮林一就是因为不会武功,才无法在刺客手下脱险。 而且不是连衣多想,这网剧里的刺客真不是一般的多,并且总想杀她,防不胜防。 书城和书蝶听到连衣话尾没说完的话,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好,书城仿佛终于下定决定般,将身子弓地更低:属下定当倾尽所能,教会公子防身之术。 如若......如若到时候属下有冒犯之处,望公子莫要怪罪。 书城的话连衣是听出意思了,原来他不想教,不仅是因为武功不好学,还有因为她原本是个女子,她倒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毕竟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下属和主子,更需要避嫌。 连衣也不是刻意为难书城,她当然知道学武功不是容易的事情,何况她家财万贯,要什么样的高手请不到?根本没有必要亲自去承受这种苦楚。 但她心里有个疑惑还没有解开,她昨晚回来的时候想了一路,现在刚好有机会可以验证一下,看看答案是不是就像她猜想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阮林一:妹子,我就是个书生,你想岔了。 舒清晚:连儿,你想的很岔了。 连衣:你们两到底啥关系,真烦人。 作者君:别想了,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钟七七吗? 钟七七正在磨刀的路上...... 第20章 时间晃晃悠悠过了十天,之前采办礼监给的上交新品的时间到了。 连衣也在家里假装受伤十天了,算着时间,她也该出现在公众面前,给众人下个定心丸,免得别人以为阮家独子又遭遇了什么意外,纷纷蠢蠢欲动,暗计萌生,准备撬动阮家的墙角。 之前连衣深夜回到阮府后,就把和刺客商量好的,要假装受伤的事情告知阮家二老,继而交代贴身的书城书蝶配合她演戏,把阮家独子被人暗算的戏码演地更逼真一些。 这十天时间里,几人把事情瞒地严实,倒也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原本她白天只在身上缠着一些绷带,又在脸上贴一些伤药,装作一副受了严重皮外伤的样子。 但随着她这段时间兴致勃勃地开始练武,脸上身上磕着碰着的地方也不少,原本假装受伤的动作神情,因为有了真的伤处,就越发逼真起来。 等到十天时间到了,她拆掉身上敷衍的那些绷带,脸上和脖颈处还当真留下了不少的青紫痕迹,仿佛她被掳走后真当有受伤这么一回事。 不过连衣废寝忘食地学武的这段时间里,旁的事情也没落下,那就是了解阮连衣的故事和调查阮林一真正的死因。 既然已经决定要主动出击,防患于未然,那这阮家兄妹的背景故事肯定是要知道的。 她白天处理阮家的生意,晚上就和书城在西院里偷偷学些基础的武功招式,有空便逮着两兄妹套话,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因为有她前面打过的预防针,说自己落水以后记忆出现问题,书蝶倒没有太过怀疑,对于她的问题都是有问必答,丝毫不留地说了出来。 让连衣奇怪的是,这个阮小姐不仅名字跟她差不多,就连吃饭的口味、喜欢的颜色都很相同。 难怪她穿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从来没有觉得生活上有太大问题。 这阮小姐从小到大的事情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她从小就被阮家父子宠上了天,故而天真无邪、活泼开朗,作为一个贵家小姐该学的东西,她几乎没学多少,简直就是放养。 难怪连衣穿过来以后,这不会那不会的,竟然也没有人对她有过太大怀疑。 仔细对比下来,阮连衣跟钟七七的情况还有点像,只不过她性格更是豁达洒脱,不喜欢拘泥于后院的儿女情长,她更喜欢外面的天高海阔。 故而去私塾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整日里就想着偷跑出去外面游玩,做个闯荡江湖的美梦。 只是后来,美梦还未成真,就已摔碎。 但书蝶知道的内容确实有限,因为从她记忆比较深刻的时候开始,阮连衣就已经在阮府假扮阮林一了。 仔细算来,阮林一死的时候,书蝶也才十来岁而已。 不过阮林一的事情就清晰很多,因为不止书蝶知道一些,书城了解地更多,他的年龄与阮林一相差无几,又从小陪在阮林一的身边,自然知道得事无巨细。 只是阮林一的简历与原网剧里的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太大的参考价值,他性格温润如玉,确实就是原版的阮林一形象。 连衣只好从遇刺的事情下手。 练武期间,她有意无意地也从书城口中套出不少。 原来当年,阮林一去世的时间点,是上一季的选商大会之后不久。 那一年,快要弱冠的阮林一第一次代表阮家去参加皇城的选商大会,因为长相儒雅温润,带来参加的新品又出类拔萃,颇得世家小姐们的欢喜,阮家一时羡煞旁人,风光无两。 那之后的日子里,阮家的生意顺风顺水,蒸蒸日上。 选商大会过去大半年,有一次阮连衣晚上偷跑出去玩,阮林一回来没看到她,便在东院的院子里等她回来,准备偷偷抓住她,好训斥她一顿。 阮府的格局是典型的四合院型的府邸,那个时候阮林一住在东院,而阮连衣因为未及及笄之年,便跟着兄长住在东院的西阁里。 阮林一等到亥时,最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终于抓到翻.墙回来的阮连衣。 他训斥几句,见阮连衣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早就心软下来,准备放她回房休息。 两人还没挪动几步,就从墙外飞进来三个蒙面刺客,对着他们两人一阵毫无目标的猛砍。 原来是因为阮连衣偷溜出去玩耍的时候,并没有穿女子的衣服,而是偷偷穿了阮林一小时候的男子衣服,此时看着犹如一个俊俏的小公子。 黑暗中,刺客见在场两个男子,又分不清哪一个是真正的阮林一,只好准备两人都一起杀了。 书城听到声响赶来的时候,两兄妹已经被刺客追赶地相当狼狈,两人的衣服都已经破了好几处,身上已有深浅不一的伤痕。 书城赶忙拔剑迎上,但刺客有三个人,他应接不暇,最后阮林一躲避不及,被其中一个刺客一剑贯穿了胸口,卧床没多久就病逝了。 了解了故事的梗概,连衣才知道,原来阮林一真的是因为被刺客刺中而去世的。 难怪每次书蝶和书城听到刺客两个字,都脸色煞白,如临大敌。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她步了阮林一的后尘。 虽然书蝶书城的角度有限,真实情况也就知道个大概,但已经足够让人想通这里面的事情。 难怪这么多年,阮连衣自愿把自己锁在阮府,再也没有出去围墙一步,原来是因为当年阮林一是在院子里等她回来,然后才遭遇了刺客,继而当着她的面,被刺客捅了个对穿。 所以阮连衣死的时候,还心心念念没有帮哥哥查清楚真相,心里应该是存着愧疚的。 话说回来,当时阮连衣和阮林一都穿着男装,又夜黑风高,刺客们被书城拖地时间久了,眼见闹了大动静,再晚些就不容易脱身,便都有些心急。 所以刺客们最后好不容易刺中一个,也不管是否是真的阮林一,就纷纷撤手逃离了。 最后刺客也不确定到底死的是哪一个,阮家才可以故作迷云,对外宣称因病而逝的是阮连衣,而非阮林一,才有机会让阮连衣假扮阮林一来调查真相。 时至今日,阮家探查多年,却还未真正抓到凶手,所以只好让阮连衣继续假扮阮林一,以迷惑对方露出马脚。 但以当年的情况来看,其实不难分辩出真正凶手的大概出处,阮家也心知肚明。 以阮林一平时为人的温润和善,得罪人被报私仇的概率并不高,所以极有可能是世家之间的利益牵扯。 当时阮家因为选商大会而越发红火的生意和地位,肯定是无形之中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往大了不好猜,但往小了看,这个皇城里阮家的竞争对手就不少。 最明显的就是城东的李氏布庄,他是目前阮家最大的竞争对手,一直妄图取代阮家的皇商位置,蛰伏在暗处蠢蠢欲动多年。 可阮家调查良久,却一直未能抓住李氏刺杀阮林一的证据。 而之前出现的刺客在这五年里也一直未曾露面,直到这次选商大会之前,连衣遇刺落水的那次。 上次连衣遇刺落水之后,整个场面慌乱不堪,阮家已经被阮林一的去世弄地惊魂未定,又见连衣马上就要重蹈覆辙,故而根本无心追查刺客的下落。 等阮家回过神来,开始调查刺客的踪迹,实际已经踪迹寥寥。 现在既要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又要把刺客的戏演完,连衣只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顶着脸上和脖颈处的青紫,带着书城书蝶去裴家酒楼里和皇城采办太监接洽。 这是她从深夜被人掳走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 众人见她都是一阵唏嘘,暗叹究竟是哪里的歹人,有这种明目张胆的手段,可以去往阮府掳人。 采办太监和裴言枫也都十分惊讶,安慰连衣的同时,还颇为好心地叮嘱她以后一定要做好守卫措施。 连衣笑着一一应承了,陪着这些人把戏做足。 新品交接结束后,连衣在门口遇到同样来上交新品的舒家兄妹,她依旧客客气气地对舒家兄妹打声招呼,继而就准备率先离开。 连衣转身朝外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舒清晚小声地叫了她一声。 她脚步虚顿须臾,继而狠狠心地没有停留,假装没有听到似的往外加快走去。 舒清晚看着连衣微带仓皇的背影,眼里所有的情绪渐渐消散而去,她顿了顿,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上了舒清彦的步伐。 舒清晚刚刚见到连衣的时候,眼神里都是掩饰不住的讶异。 她明明记得,十天前连衣被掳走的时候,虽然中途被打晕过,但那两个刺客并没有对连衣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们到达破庙的时候,她还怕连衣躺在地上会不舒服,特地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 虽然她刚开始忽悠两个刺客,说要把连衣轻打一顿,但最后她们离开的时候,她确定连衣是毫发无损的。 可现在连衣的额头不仅挂着两个明显的青紫痕迹,甚至脖颈处还有划痕,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当她准备开口问连衣的时候,却见对方像是避瘟神一般,转身直接走了。 她的轻功不低,刚才连衣听到她声音后虚顿的步伐,她早就捕捉到了,可见连衣是故意躲着她,不愿在她面前再提起之前的事情。 她愣了愣,心里忽然没来由一阵失落,恍然间如梦初醒。 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终究是自欺欺人罢了,他们虽然神似,但终归是不同的,这世上除了那个人,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相同的人了。 这又是何苦呢? 第21章 连衣不是没有看到舒清晚欲言又止的神情,而是现在这个场景她没有办法给出什么回应,因为原网剧里,这十天后上交新品的情节是有明显剧情在的,所以她最好还是和女主保持距离。 而且因为选商大会的情节,两人的绯闻到现在还没有消除殆尽。 原网剧里,钟七七更是在误会还未消弭的时候,趁十天后女主跟着舒清彦来上交新品,将旧事重提,明里暗里讽刺舒清晚脚踏两只船,同时勾引裴阮二人,当着众人的面给舒清晚好一顿难堪。 众目睽睽之下,舒清晚一人有口难辩。 虽然后来男主实在看不下去,出声阻止了钟七七,但心里还是被这些污言秽语种下了种子,渐渐与女主产生嫌隙。 裴言枫误会的点莫过于,不管是阮林一还是舒清晚都无法解释清楚,为什么阮林一会在这么恰当的时间里,刚好出现在原本只有舒清晚一个人待着的房间门口。 这一次钟七七栽赃的阴谋虽然失败,现在正被禁足在家里,可男主心里的小疙瘩定然还没有消散。 这个时候她最好还是不要跟女主有什么接触,以免男主的误会更深。 当然,还有因为接下来已知的重要剧情,那里面会牵扯到她们两人,所以她要在这个剧情来临之前,避免落人口实。 她倒不是真的排斥舒清晚,仔细算来两人也算生死之交,舒清晚甚至还救过她,她心里不仅不讨厌舒清晚,甚至还对这个有武功的女主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但这部网剧里,可以说男二所有的风波祸事都是由女主引起的。 所以走重要剧情的时候,她决定还是尽量躲着点女主,以免两人同框,镜头会擦出点什么幺蛾子,谁叫她现在是网剧的男二,而舒清晚是网剧的女主呢? 连衣坐在马车里,满脑袋都是她刚刚转身时,舒清晚注视着她的无辜目光,她心里纠结地直打鼓。 按照她已经捋好的网剧情节里,第五集 的选商大会之后大概一个月,也就是第六集剧情里,女主舒清晚将会有一场大误会要安排。 而误会的中心就是男二和女主,也就是她和舒清晚。 这么美好的仙女女主,要是被陷进那种百口莫辩的狗血剧情里,想想都让人觉得烦躁。 始作俑者当然还是恶毒女配钟七七。 之前网剧里,她奸计得逞之后,见裴言枫对女主的态度并未完全冷却,于是心有不甘地又安排了一场大戏。 这场大戏可不像之前那般挠痒痒,如若事情弄巧成拙,将会给男女主角的感情来一次重创。 现在只有她知道剧情,可舒清晚却还蒙在鼓里。 万一舒清晚按照原本剧情往下走,那后面的剧情画面,想想都不忍直视,而且怎么说舒清晚也救过自己,自己这样见死不救,怎么想都太不厚道了。 连衣挣扎片刻,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决定进去提醒一下舒清晚。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6) 何况此时舒清晚还在酒楼里,不知道她有没有像原剧情一样,因为上次的事情被什么人讽刺为难。 连衣想到这里,突然心里有些不耐,她一把掀开车帘,在书城书蝶诧异的目光中,下了马车,往酒楼里而去。 她进门看到舒家兄妹已经交接完新品,舒清彦正和裴言枫在一旁寒暄,舒清晚微低着脑袋,好端端地站在舒清彦的身后,她的心里就这么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连衣在门口站了站,灵机一动,伸手一招,谎话信手拈来:哈哈,舒兄裴兄,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了个事情,所以又进来了,抱歉抱歉,没有打扰你们吧? 前面的三人皆是一顿,裴言枫和煦笑道:没有打扰,阮兄是有何事呢? 连衣走到她们面前,躬身作揖:哦抱歉,裴兄舒兄,我想问你们借一下舒小姐。 在裴言枫和舒清彦异样的目光中,连衣突然想起自己是男子的身份,于是微带羞赧道:哦不好意思,你们不要误会,是这样的...... 连衣眸光微转,满眼哀伤:连儿她......她的忌日马上就要到了。 连儿从前经常跟我提起舒小姐,想是十分喜欢舒小姐吧,我想请舒小姐在连儿忌日的时候,一起和我们去祭拜她。 没办法,谁叫她现在是男人的形象呢? 古代又遵从男女授受不清,她更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单独和女主说悄悄话,何况现在男主还在现场,千万不要让他产生什么误会。 可她这会也想不到什么理由,所以只好牺牲阮连衣了。 当然,她并不知道阮连儿和舒清晚两人熟不熟,但她记得阮家和舒家是世交,两个女孩多少还是有点儿时情谊的吧。 裴舒二人皆是一愣,但两人的表情却不尽相同。 裴言枫更多的是惭愧之意,为他刚刚误会连衣的事情而内疚。 而舒清彦的表情就丰富许多,他先是微微挑眉有些疑惑,接着顿了一下,目光清明起来,里面蓄着连衣都看不懂的情绪,但他并没有阻止,而是伸手一摆,豁然道:原来是这样,那阮兄请便,莫要走远就好。 连衣立刻端出阮林一的正人君子形象,走到舒清晚面前恭敬道:舒小姐,麻烦借一步说话。 舒清晚却不知怎么的,仿似魂游天外,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只愣愣地看着她身后的某个地方,目光悲伤地仿佛要流出眼泪来。 那样失神难过的模样,好似失去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 连衣稍愣,不禁纳闷道:我刚才也没有说什么内容吧,怎么她这表情好像有点难过? 连衣抬起手来,往舒清晚的面前挥了挥:舒小姐?舒小姐?你你怎么了? 舒清晚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用手掩了掩眼角,假装自然道:我我没怎么,就是刚刚突然想起一些往事,所以走了神,实在抱歉。 她收好面部表情,迟疑道:从前,她......她跟你提起过我吗? 连衣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她竟然觉得舒清晚的目光里似乎流转着些许期待,和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连衣微诧,顿时有些心虚。 刚才那些本来就是她胡诌的,她怎么知道真正的阮连衣到底喜不喜欢舒清晚,又有没有跟阮林一提起过她。 再说,舒清晚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阮连衣,这么问难道是在调侃她吗? 不是吧女主,你怎么越来越调皮了。 连衣看着舒清晚的眼睛,渐渐回过味来,她有种说谎被人当面拆穿的尴尬,敷衍地笑了笑:是是的啊,以前她......她偶尔有提起你的,呵呵...... 舒清晚看到连衣尴尬的笑容,也突然想到此时多说这种话题并不合时宜,她敛下眼里的所有情绪,恢复往常的神情:林大哥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连衣表情一收,严肃地小声道:舒小姐,就是我听说,好像过段时间是礼监大人的寿辰,你听说了吗? 连衣当然不是仅靠看过的网剧就笃定接下来就会有采办礼监寿辰这种情节,早在她捋清楚后续情节的时候,她就已经找阮老爷确认过了,大半个月后的时间点,确实就是采办礼监的生辰。 所以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来提醒舒清晚,毕竟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不算剧透了嘛。 舒清晚点了点头:嗯,我听兄长提起过。 连衣斟酌了一会言词:就是......我想说,上次我们惹到了钟小姐,然后她就让刺客来教训我,我觉得接下来礼监大人的寿辰,她可能还不会善罢甘休,总之,就是......就是到时候你小心一点。 舒清晚微讶,她没想到连衣去而复返是想提醒她注意钟七七,明明前面还装作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现在却火急火燎地拐着弯怕她出事。 她看着连衣的目光有些隐隐的难以置信,就在刚刚那一刻,她差点以为自己又产生了幻觉。 不是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觉得到时候她可能会想办法整我,然后可能会殃及到你,所以就......就顺便提醒你一下。连衣知道舒清晚应该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她想起这个男女泾渭分明的时代,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似乎有点直白,总之就是,你到时候小心一点就对了。 连衣不等舒清晚的回答,就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大声恭敬道:那么舒小姐,阮某到时候就恭候你的到来了。 继而转身朝旁边的裴舒二人再次作揖:裴兄舒兄,那我就先回去了,再会。 她说完心里要说的话,终于觉得松快许多,和在场的人一一作揖拜别后,就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外走去。 屋内众人看见连衣离开后,纷纷收回目光继续和旁边的人寒暄。 只有舒清晚,她望着连衣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眷恋地看着那个似曾相识的影子,恨不得把那个相似的轮廓一丝一缕地刻在自己的心里。 可她却无法放任自己继续沉溺在自己的虚幻里,她生怕自己往记忆里再迈一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喏,那个,已经跟你说了啊,别怪我见死不救。 舒清晚:...... 作者君:嗯,总有人喜欢打自己的脸。 第22章 时间一晃而过,大半月的时间再次悄然溜走。 期间如连衣所料,采办礼监果然将寿辰宴会的请柬送上门来,时间就定在半个月后。 这段时间连衣已经彻底摸透阮家各地生意的脉络,明面上的和暗地里的各种利益牵扯真是让她瞠目结舌,真是难以相信,小小一个布庄的生意,竟然能够权衡多方势力关系。 她分析完阮家的利益牵扯,阮林一遇刺的情况猜测也渐渐多出许多版本来,她全部记在心里,等待来日一一查证。 直到现在,她吃透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周氏拉着她哭泣,说阮家不能没有阮林一。 又为什么阮家在阮林一去世之后,立刻不动声色地决定让阮连衣来假扮阮林一。除了为了迷惑杀害阮林一的凶手,还有一个原因则是皇商必须后继有香火。 也就是说,皇商的直系后嗣必须要有男丁,否则无法世世代代为皇城服务。 如果一个皇商的后继无男丁,就像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无子,他的能力得不到延续,百年后他的军队将后继无人,最终成为一盘散沙。 毕竟这世上英勇的男将军常用,而花木兰这般的女英雄不常有,他们不会等着去指望一个女人。 所以,如若皇城管理者知道阮家唯一的嫡系独子逝世,那么阮家作为皇商的基础就没有了,因为皇商这个身份而建立起来的生意关系,都将渐渐土崩瓦解。 连衣一开始也愤愤不平,但她冷静下来之后,很快想通这里面的原委。 网剧的背景是一个封建时代,而封建时代最明显的特点莫过于男尊女卑,男人往往看不起女人,觉得女人干不了什么大事,甚至将女人看做草芥。 男人一方面轻视女人,另一方面又忌惮女人,生怕女人有一天会超越他们,掀翻他们渐渐成为主导,故而一直压制,把她们尽量锁在闺中,成为笼中鸟屋中兽。 而这个时代的最高管理机构皇城,他的最高管理者城主,也是个男人。 他更是将封建社会中男尊女卑的这条定律,发挥地淋漓尽致他规定女子不能经常抛头露面,不可做官,不可直接从事和皇城机构有关联的非女性职业。 皇商作为一个有官职的岗位,自然就在禁止的职业范围之内。 所以阮家在阮林一逝世的时候,要阮连衣假扮阮林一来稳住各方势力,也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他们根本就未想过要阮连衣来继承阮家家业,成为继承阮家皇商身份的主君。 那个时候,阮老爷定然是已经做好日暮西山的准备,所以他才说,等他们将阮林一的事情调查清楚,便让阮连衣自由嫁人。 只是因为在他们固有的思想里,阮连衣终究是一个女子,她无法带领整个阮家在这个以男为尊的封建社会站住脚跟。 就算阮连衣永远扮做男人,对阮老爷这个封建思想荼毒严重的人而言,他还是无法相信她会有这个能力。 连衣虽然心有不平,但她也没有妄想要颠覆所有人的思想,成为女人中的沈万三,她更没有阮老爷那般悲观,仿佛随着阮林一的逝世,已经看到阮家之后的末路。 事实上要保住阮家皇商的位置,方法还是有很多的,毕竟她作为资深电视剧迷,几十上百部的宫斗商斗剧不是白看的,掩人耳目的小小伎俩还是会的。 当连衣将她心里预设好的几个方案告诉阮老爷时,阮老爷震惊地无以复加,他那老旧而固步自封的思维仿佛被连衣敲裂开了一条缝。 阮老爷从未如此认真地打量过连衣,他一直认为他的女儿只有乖巧懂事,就像这个皇城里的其他富家小姐一般单纯而毫无心机。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从小养在膝下,靠他与儿子庇护和宠溺的女儿,一直只有天真和任性,她叛逆地想要挣脱父母兄长的束缚,一心只想飞到外面去逍遥。 直到阮林一去世,这个女儿才在一夕之间有所成长,褪去任性的外衣,开始乖巧懂事起来。 但女儿的乖巧懂事真如他形容的那般,只剩下乖巧懂事。 她从不擅作主张,家里有关生意的任何事情都要与他商量,然后再执行,她从未展露过头角,像只提线木偶一般,他让她往东她便往东,他让她往西她便往西。 他一直以为这便是女子的本性,胆小怕事,更是没有太多主张。 但今天的连衣,却让他刮目相看,这哪里还是那个乖顺怕事的女儿,这分明已经是一个不怕世事的侠客。 阮老爷几番欲言又止后,还是消化不了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最后才挤出来一句话:你,你真的觉得这样可行? 连衣不以为然:怎么不可行?这事情知道的人又不多,为什么不可行? 阮老爷一番权衡后,提醒道:如若这个事情被揭发,那就是欺君之罪。 且是严重的欺君之罪,弄不好会株连九族的。 连衣反问道:欺君之罪?父亲,不是我说,你现在叫我假扮兄长难道就不是欺君之罪吗? 再者,我们把皇城供给的事情做好不就好了,十几年后,这事情就永埋黄土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阮老爷拧眉沉思:......那十几年之后,你怎么办? 连衣知道阮老爷想说什么,那便是十几年后,她已经半老徐娘,嫁不出去了。她心里有些小小的感动,没想到阮老爷最后竟然还会顾及阮连衣的归宿。 不过换位思考,连衣也能明白阮老爷心里的想法,毕竟在封建思想里,女子没有嫁人,是会让家族蒙羞、让长辈脸上无光的事情,他作为当家人,当然希望阮家不管是外表还是里子都能光鲜。 连衣心中一阵暗喜,心想道:表忠心的时候到了,能不能曲线救国,拐弯成为富婆,就看这个时候了。 她轻松笑笑,拿捏着恰到好处的释然:什么怎么办?阮连衣早就死了啊,她不会让家族蒙羞,更不会让长辈丢脸,十几年后,我自然一个人出去浪迹天涯,不让任何一个人抓住把柄。 阮老爷面色一凝,透出愧疚来:连儿,终究是咱们家对不起你...... 你到时候需要什么,尽管跟为父说,为父一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连衣满眼庄重,大义凛然道:父亲,这些都是孩儿应该做的,您无需觉得对不起我,只要咱们阮家能好,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阮老爷啊阮老爷,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啊! 我要求不高,麻烦你把备好的嫁妆给我,我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富婆。 阮老爷完全不知道连衣心里的小九九,他眼眶微红,似有触动,嗫嚅片刻才缓缓道:为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不过这事急不得,让为父好好想想,得好好想想...... 连衣心中喜不自胜,虽然她刚知道这个世界的女人不能继承家产的时候有些沮丧,但好在峰回路转,她拐了一个大弯,摇身变成阮家的大功臣,不说继承家产,但分一杯羹应该是有的吧。 阮家家大业大,她也不贪心,只需要小小一勺,够她下半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够了。 当然,阮家能够多分一点给她,那是再好不过。 解决完成为富婆这件头等大事,后方有了保障,连衣自然有精力开始想另外一些事情,比如说怎么保命。 总不能钱拿到了却没命花吧,那她前面谋划的那些不都白做了吗? 保命的条件她早已算好了,只要完成这两项,应该就能活到拿家产的时候,到时候她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养老了。 第一条:提高自身的技能学武功。 她很想在这个世界里当个悠闲的咸鱼,翻过来闲翻过去更闲的那种,奈何总有刁民要害朕,刺客总是防不胜防。 何况,当初刺杀阮林一和阮连衣的那个刺客还没有抓到,连衣又在后面这次刺杀中死里逃生,那个没有得逞的刺客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她总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能让自己步了阮林一的后尘,到时候在刺客手下毫无还手之力。 连衣之前想要验证的那件事情,也在这一个月练习武功的时间里,渐渐有了眉目。 她那天在破庙里看到舒清晚势如游龙的剑法招式,不知怎的,竟然觉得有些熟悉。舒清晚出手的速度并不慢,但她却仿佛能猜到她下一步大概要出什么招式,就像那些招式她在哪里见过一般。 验证的结果如她所料,原主阮连衣确实本身是会武功的,至于武功高低,她无法察觉,但从她这一个月练习武功突飞猛进的速度来看,武功的底子应该是有的。 难怪她第一次遭遇刺客的时候,情急之下竟然能躲过刺客的招数,原来是因为这具身体本身就有武功的缘故。 这一个月时间里,她渐渐已经能在书城的手底下躲过十来个招式,就连书城都惊叹,称她有学武的天赋,甚至说她是学武的奇才。 书城的武功是从小学起的,已有数十年的功底,出招速度是有目共睹的,短短时间里,连衣能在他手底下拆招,确实让人大跌眼镜。 但只有连衣自己知道,她能这么快学会这些招式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缘故。 而她每次到最后败下阵来,并不是因为她无法接招,而是因为她的体力不支招式可以短时间里学成,但基本功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就的。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7) 她只是学会了招式,但内里的功底却还未跟上。 第二条:避开恶毒女配的作死操作。 据她捋好的恶毒女配作死大纲来看,后面还有大把的作死情节在等着她。 因为到目前为止,网剧才进行到第六集 ,钟七七作死的招数才刚刚进行不到三分一而已。 可她又没有办法直接躲过,只能先见招拆招,谁叫她现在是男二呢?还是喜欢女主的痴情男二人设,作死的情节几乎都和她有关。 这不,眼前就有一个超级作死情节等着她上钩。 因为,采办礼监的寿辰宴会就在眼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倒计时...... 第23章 采办礼监虽然不是一个大官,但对于他们这些皇商而言,那便是离得最近的衣食父母。两者之间的关系就相当于,直接对接各个工厂的大公司采购,是每个工厂都需要巴结的对象。 所以采办礼监的生辰,就是一个不容错过的绝佳机会。 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和采办礼监搞好关系,那就是为自己的发财路铺了一条捷径。 裴家作为皇商里的第一供给商家,俨然已经成为采办礼监的左右手,明里暗里帮他执行很多事情,当然也包括帮他办理生辰宴会这种事情。 所以这次生辰宴会的发起人依旧是裴家,地点还是裴家的豪华大酒店。 连衣再次带着书蝶书城来到裴家酒楼门口,依旧对酒楼的壮观场面叹为观止。 采办礼监的生辰宴会属于私人宴会,故而这次门口没有皇城守卫,但守在门口的裴家随从依旧围了好几层,一看就知道里面在办大事,传递着生人勿近的信息。 连衣下了马车,带着寿礼和一干随从递了请柬,顺利地进入了酒楼,阮家的马车则由酒楼的仆役牵到酒楼的后院去了。 她来的时间还算稍早些,大厅里的宴客只有寥寥,但比她更早的还有舒清晚和舒清彦两兄妹,他们已经在安排好的位置上坐着。 舒清彦正举杯跟旁边的宴客寒暄着什么,舒清晚则安静地喝着茶水,她看到带着书城书蝶进来的连衣,浅笑着微一颔首。 连衣也礼貌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次连衣没有故意挑偏僻的位置,而是大大方方地坐在酒楼安排好的位置上,这次作死情节的突破点她已经找到,再也不怕钟七七找事。 裴家酒楼的办事能力还真是名不虚传,明明是相同一个地方,两次来的布置却截然不同。 上次连衣来参加选商大会的时候,大厅里的布置还相对庄严些,这次的生辰宴会却与上次的大相径庭,整个氛围看起来喜庆却不失雅致,热闹却不输档次。 连衣啧啧称奇的同时,再次感慨:有钱人真好,真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她一定要更加努力,好向这种生活靠近啊! 连衣这次的座位是在裴家的下坐,在舒家的对面,她与对面舒清晚的桌子距离大约也就四五米的距离。 她看着安然喝茶的舒清晚,想起接下来的情节,心里不禁隐隐担心。 虽然她自己是想好了对策不卷进去,可这是女主的情节,女主可是无法避免的。 她上次的提醒,舒清晚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 连衣环顾左右一圈,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于是故意屈指轻敲桌面,想要再次提醒舒清晚。 但她敲了几下之后,就连旁边站着的书蝶书城都察觉到她怪异的行为,舒清晚却未有任何反应,依旧风轻云淡地低头喝着茶,压根没有抬头看过她。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豁出去,直接站起来走过去假装寒暄,然后提醒舒清晚的时候,门口隐约传来钟七七那兴奋而高亢的声音。 那声音才传进来不久,钟七七跟在裴言枫身后,两人边走边聊着走进大厅,朝她的方向走来。 连衣心尖一颤,悄摸摸地收回她刚刚想要站起来的脚。 作死鼻祖来了,她还是安安静静地当块石头好了,希望接下来的情节顺利,不要再次殃及到她。 原网剧里接下来的情节虽然俗套,但却劲爆。 简单来说,就是女二在女主的酒里下了春.药,等女主药劲上来之后,把女主扶到无人的房间,然后诓骗男二阮林一去酒楼后院找女主,最后就带着男主去偶遇抓奸在房! 这种烂大街的情节也被女二演得风生水起。 更可恶的是,他们赶来抓奸的时期刚刚好,让原本误会还没有解释清楚的两人再次雪上加霜。 连衣赶忙正襟危坐,仿佛神佛入定,等到裴言枫走近了,她才起身,礼数周到地躬身与裴言枫客套一句。 没过半刻,人员就来齐了,大厅从上到下乌泱泱的一大片,来参加的人和上次选商大会对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排场真是十分壮观。 要不是连衣知道这是采办礼监的寿辰宴,就当说这场面是城主摆宴也不为过。 采办礼监悠然地坐在最上头的位置,看那表情应该是对今天的排场十分满意,他说了几句开场的客套话,然后众人递上寿礼,送上千篇一律的祝词后,宴会就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整个过程还是吃吃喝喝,互相追捧奉承,与之前的选商大会并无太大区别。 连衣一边和那些上来奉承的人客套着,一边偷眼留意着钟七七的动作。终于在酒宴进行到大半的时候,看到钟七七拿着酒壶和酒杯走到舒清晚的桌子旁边。 连衣心中一紧,屏气凝神地看着她们那边的动作。 就看到钟七七笑地亲昵,仿佛舒清晚是她亲姐姐一般:舒姐姐,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在这里跟你道歉。 她将两个酒杯放在舒清晚的桌子上,斟了一杯放到舒清晚的面前,然后给自己又倒上一杯:舒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上次是我任性不懂事,后来裴哥哥也说我了,我现在知道错了,也禁足了一个月,舒姐姐你就原谅我吧。 钟七七言辞恳切,目光真挚,听得连衣差点就要相信她的鬼话。 舒清彦看到舒清晚对钟七七的道歉无动于衷,他转身对钟七七温和道:上次的事情都过去了,大家和睦才最重要,何况当时清晚也有错,也不全怪你。 钟七七对舒清彦莞尔一笑,继而目光殷切地等待舒清晚的下文。 舒清彦眼见舒清晚还不为所动,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而声线微厉道:清晚!人家钟小姐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舒清晚微微扯开嘴角,看不出是嘲讽还是真的妥协,她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接着,她口吻平淡地察觉不出情绪:钟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兄长说的对,本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咱们就算揭过去了。 钟七七一听,更加殷勤地又给舒清晚倒了一杯,继而端起她的杯子与舒清晚的杯子一击:多谢姐姐谅解我,那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她喝完后,将杯子放回桌子上,目光却盯着舒清晚的杯子。 那眼神带着明显装出来的希冀和哀求,仿佛舒清晚没有喝这杯酒就是对不起她一般,看得旁边不知情的观众都于心不忍。 但只有连衣观察到,钟七七在倒第二杯酒的时候,明显在她的酒壶上动了手脚。 她自己喝的那杯却是第一趟倒出的酒水,只有舒清晚现在面前的那杯,被加了料。 纵使连衣此时心急如焚,可她也没有办法当着众人的面剧透。 何况她已经算好,这场作死阴谋的主角除了舒清晚之外,还有一个就是作为男二的她,只要她不和女主同框,这场戏无论如何也是唱不下去的。 舒清晚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如他们所愿般地端起酒杯,随后面色平淡地一饮而尽。 钟七七看到舒清晚将酒杯里的酒喝地一点不剩,这才心满意足地拿着杯子酒壶站起,她仿佛一刻都装不下去了,伪装的面具终于裂开一条细缝,声线透出迫不及待的傲慢:那舒姐姐,咱们之前的事情就两清了哦,以后你要做错了什么事情可别赖我。 等了须臾,她没有如预期般听到舒清晚的回答,十分不耐地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一翻白眼,随后将酒杯和酒壶嫌弃地扔进丫鬟端着的盘子里,转身走了。 过了大半刻,喝下那杯加料酒水的舒清晚开始有些意识朦胧,她用手撑着额头,脸颊边泛着不正常的薄红,仿似醉酒一般的模样。 钟七七在和裴言枫谈笑间,抽空斜视了一眼她的丫鬟,她微挑眉头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那丫鬟恰时走到舒清晚的旁边,温言关切道:舒小姐?您是不是喝醉了?是不舒服吗? 舒清晚无力地摆了摆手,气虚微弱地回了一句:我没事...... 那丫鬟仿佛没有听到舒清晚的回答,自导自演般回道:您有些不舒服是吗?那奴婢扶您去后院厢房休息吧,来......您这边慢点...... 丫鬟一边说着,一边招手旁边不知哪来的丫鬟,两人递了个眼神,就近身靠前,一左一右地直接将人扶起了。 舒清晚越发迷糊地厉害,就这般靠着那个不知来历的丫头,被两人扶着迈开了步伐。 两丫鬟自言自语般说着您慢点、您小心点、您待会睡这些内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作自然地将舒清晚架进了酒楼后面的庭院。 连衣看得焦急万分,恨不得冲上前去把那两个丫鬟给拦下来,但她又无能为力。 一则是因为此时大庭广众,她作为一个男子根本没有理由拦住一个醉酒女子的去路,何况男主还在现场,男女主角的关系才刚刚缓和,千万不能让她给搅浑了。 二则是因为看过原网剧的她知道,女主被拉去了庭院是没有生命危险的,钟七七只不过是想让她和舒清晚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人来抓奸罢了。 连衣忐忑不安地坐在座位上,一边应付着上来敬酒的跑龙套们,一边算着时间等钟七七叫人来钓她上钩。 可左等右等,钟七七难得比她还有耐心。 就在连衣等到极度不耐烦,想要主动过去抛引子让对方来钓自己的时候,那两个架着舒清晚离开的丫鬟终于迟迟归来了。 其中一个丫鬟走到钟七七的身后,俯身悄然说了几句什么,钟七七点了点头,却在连衣期盼的等待中,依旧八风不动地端着酒杯站在原地。 连衣的不耐烦上又生出了急躁,恨不得主动伸手去招呼钟七七。 女二同志,你这节奏也太慢了,我都等了好半天了,你到底行不行? 不行的话让开让我来! 尽管如坐针毡地想主动搭讪钟七七,但因着身份角色,连衣还是撑着理智按下蠢蠢欲动的心,又耐心等了片刻。 情节拖了好片刻后,那个丫鬟终于找对节奏,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了。 丫鬟走到她的面前,福身一礼,目带慌张道:阮公子,奴婢云兰,是钟家的丫鬟,有点事情想跟您禀告...... 连衣心中一喜,目光炯炯地盯着丫头,她原本以为情节会有所改动,没想到最后还是这个炮灰过来给她下套。 还是熟悉的名字,熟悉的配方啊,不要停请继续! 丫鬟被连衣那有些兴奋的眼神噎了一下,差点忘记原本要干什么,她卡了一会才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表情转化为难以启齿的模样:这件事情原本不该来打扰公子的,奴婢也不知不知当说不当说...... 连衣:...... 你丫都走到这了还不知当说不当说? 如果不知当说不当说,麻烦你不要说,谢谢! 连衣的气泄了一半,有想敲死丫鬟的冲动,她端出儒雅公子的模样,微笑道:姑娘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阮某能帮的一定竭尽所能。 丫鬟故意左右环顾一圈,小心谨慎道:前头我们家小姐见舒小姐有些酒醉,所以让奴婢扶着舒小姐去后院厢房休息,奴婢刚刚扶着舒小姐去后院的时候,看见舒小姐醉的有些严重了,她的额头又红又烫,不知是不是有些别的情况...... 她说完有些胆怯地望了一眼钟七七的方向,继续道:刚刚奴婢也跟我们家小姐说了,但是我们家小姐说她有事暂时走不开,可奴婢瞧着舒小姐似乎有些不好了,所以大着胆子来向公子禀告,希望公子能去后院看看。 之前阮林一就是在这个地方上当的,他因为爱慕女主,一听说女主有恙,瞬间就忘记了男女有别的事情。 他火急火燎地忘记了舒清晚还有一个废物哥哥舒清彦,忘记了背后盯着他的好几双眼睛,一心只担心女主的性命,他满心怀着纯洁的情谊去往后院,却被钟七七拧成山路十八弯。 最后变成一个觊觎女主美色的不轨之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有投营养液的小可爱们,么么哒! 第24章 连衣听着丫鬟那些胡诌的内容,心里暗笑道:虽然这次的情节跟之前不尽相同,但你这个炮灰果然跟之前一模一样啊,但可惜我不是阮林一,我可不心疼舒清晚,我就是不去,你说气人不? 她耐心地聆听完丫鬟的讲述,然后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顿了顿,有些恍然大悟般地继续道:没想到你家小姐是这样的人,刚刚我还听到她跟舒小姐道歉呢,原来不过是她的表面功夫,果然是知人知命不知心呐! 别看这个丫鬟这里好像在抱怨她的主子见死不救,在原网剧里,这丫鬟可是个重要角色,后期带着钟七七和裴言枫上门捉奸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般低眉顺眼。 她将真相覆手一翻,说出不一样的版本来。 她说她只是叫阮林一帮忙请一个大夫,并没有让阮林一自己去庭院。 说她从未说过她家小姐见死不救,她说钟七七听说舒清晚有事,急忙去找裴言枫帮忙,然后才会带着一大帮的人去后院看望舒清晚,只是刚好变成抓奸了。 说她从未对阮林一说过刚刚对连衣说的这一番话,这些内容都是阮林一为自己色心渐起而找的借口,最后堵地阮林一这个温润书生哑口无言。 丫鬟被连衣这完全跑偏的中心思想给弄蒙了,她愣愣道:......公子,奴婢......奴婢不是...... 连衣抢过她的话头,把她心里埋着的,还没有挖出来的内容给直接说了出来:你是想说你没说你家小姐见死不救是吧?你刚才的意思是说,让我去请个大夫是吧? 行,那你等着,我这就找人去看舒小姐。 丫鬟没想到她们计划好要用来诬陷阮林一的内容,竟然就这么被连衣说了出来,她惊恐地睁大眼睛,仿似怀疑她的心里生了一只会偷窥的鬼,直到连衣转身朝裴言枫的方向走了好几步,那丫鬟才回过神来。 她在原地焦急地想要出声去阻止连衣,但又怕她的声音会暴露她们的阴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跟上连衣的步伐,想找个机会提醒连衣对面的钟七七。 连衣走到裴言枫的旁边,躬身一礼道:裴兄,我刚刚听钟小姐的丫鬟说舒小姐喝醉了酒,好似有些不适,不知裴兄这边是否可以安排个大夫去瞧瞧? 裴言枫脸上的和煦笑容微敛,担心道:舒小姐醉酒了?是哪里不适? 裴言枫旁边的舒清彦脸上却满是被连衣打扰的不耐:清晚喝醉了吗?我刚刚看她还好好地坐在那里吃东西呢,怎么就突然喝醉了? 连衣正想出声怼舒清彦,钟七七却在丫鬟的眼神示意下,立刻插话:舒姐姐确实喝醉了,前面我看舒姐姐有些醉了,所以让云兰扶着舒姐姐去后院厢房休息了,你们放心。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8) 我还吩咐云兰给舒姐姐端了醒酒汤,舒姐姐这会应该没事了。 云兰,你说说看,你回来的时候,舒姐姐可好些了? 钟七七说完,把话头递给旁边的丫鬟云兰,云兰也是个机灵的,两人一唱一和起来:是的,小姐嘱咐奴婢给舒小姐端了醒酒汤,奴婢出来的时候,舒小姐已经好多了。 连衣被这两个一唱一和的主仆震惊了。 好家伙,她倒是小看这两个人了,没想到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按照原网剧来看,那碗醒酒汤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舒清晚这会哪里好多了,她正在水里火里挣扎呢。 连衣也没有打算戳破这两人的谎言,而是拐个弯想让裴言枫去后院看望舒清晚,好成全男女主角:舒小姐毕竟喝醉了,你们这会丫鬟都出来了,那不是没有人在里面照顾她? 万一她待会又不舒服了?那可如何是好? 裴兄,你要不请个大夫去看看?这里毕竟是你家的酒楼,你行事也方便一些。 清晚就是喝醉了而已,能有什么事情,阮兄怕是多虑了。舒清彦却好似生怕连衣又耽误他和裴言枫熟络关系,抬手往他座位的方向一招,我这就让家里的下人进去看看情况,好让你放心。 舒清彦招手后,立即有个奴仆模样的人走过来,躬身叫了一声公子,然后眉眼低垂地站着。 舒清彦指了指奴仆,有点不耐地嘱咐道:你,去后院厢房看看小姐怎么样了,然后来回话。 连衣:...... 什么叫好让你放心? 舒清彦你真是实力坑妹啊,就算你不待见舒清晚也不带这样的,她可是你亲妹好吗? 男主在这里你还这样说,好像我跟舒清晚有什么似的,你让我该怎么解释? 舒兄,你误会了,我没有担心,我是怕......连衣解释的话才开了个头,她的话尾就被钟七七抢了去。 舒公子何须这么麻烦,云兰就在这里,我让云兰再去一趟就好啦。钟七七拦下往外走的舒家奴仆,朝云兰招了招手,那你就再去一趟,看看舒小姐怎么样了,然后回来禀告我们,好让大家放心。 舒清彦眉头一展,躬身道:如此甚好,那在下就在此替清晚谢过钟小姐了。 钟七七也福身回过一礼:客气了。 连衣:...... 连衣看着眼前如此和谐的画面,硬生生把嘴里还没有说完的话给咽下了,她勉强地挤出一句别的话来:那舒小姐要是没事,那便最好了,在下那边还有事情,那就先过去,不打扰你们了。 连衣朝那三人躬了一礼,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人家的哥哥、人家喜欢的对象都不担心她有事,自己又担心什么呢? 只要自己不出场,接下来的情节要怎么闹、怎么发展都和她没关系,她只要顾好自己这条小命就行,反正女主又不会死,顶多被误会而已。 连衣依旧在座位上应付来来往往的炮灰,可她总是有点心不在焉,心里越不想管这些事情,就越控制不住想用余光去看钟七七那里的动静。 不一会,刚刚离开的丫鬟云兰回来了,她走到钟七七身边,朝着那三个人福身一礼,说了几句她们早就安排好的台词,那三人听完果然没有什么动静,依旧自顾自地谈笑风生。 连衣看那丫鬟的轻盈步伐就知道,她嘴里憋的定不会是什么好主意,无非就是说舒小姐没事了舒小姐睡下了之类无关痛痒的话,好让舒清晚在庭院房间里自生自灭。 可不知为什么,连衣明明知道舒清晚不会有性命之忧,可她心里竟然有种堵地慌的感觉,还有点莫名的烦躁。 连衣只好又猛灌了几杯酒,想要用酒水来平复一下心里的浮躁,可越是这样,她心里的那股烦躁反而顺着酒水越涨越高。 那丫鬟说完之后,就几步退后,然后转身走了,继而又进入了庭院。 连衣的心仿佛被那丫鬟带走了一般,心里的烦躁越涨越高,旋即转变成一种不祥的预感,那预感让她心里慌地更加厉害。 连衣咬了咬牙,扔了手上的酒杯。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何况舒清晚也救过她,自己总不能就这样见死不救吧,就当报恩了。 连衣站起身来,转身交代书蝶书城道:我有事出去一趟,如果半个时辰内没有回来,你们就自己先回去好了,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顿了顿,又道:对了,我要是没有回来,你们知道怎么跟那些人说,对吧? 书蝶福身一礼,机灵道:奴婢知道,奴婢就说我家公子身体有点不适,不胜酒力,所以就先回去了,让奴婢跟他们说一声,顺便道个歉。 连衣笑了笑,屈指一刮书蝶的鼻尖:就你聪明,对,就这么说,那我走了哈。 她说完环顾一圈,趁无人注意,悄生生跟上了丫鬟的步伐。 连衣现在的功夫不说多么出神入化,但应付一般的毛贼刺客是不在话下的,而且经过书城的指导,她已经掌握了驾驭轻功的能力,所以书城书蝶对她单独的离开,不再像之前那般担心受怕了。 丫鬟闪身进入后院,然后站在庭院里一处无人的小路上东张西望。 不稍片刻,前面架着舒清晚离开的另外一个丫鬟也悄然出现,她走到云兰身后,与云兰耳语了几句,连衣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听不到她们说的内容。 两个丫鬟又暗笑着窃窃私语几句,也不知在干什么,仿似闲聊一般,好半会都没有离开。 连衣只好躲在后院的柱子旁边,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耐心等待丫鬟们接下来的动作。 又过了好一会,两丫鬟说笑着往小路的尽头张望了几眼,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两人就那么对视一眼,相视而笑,继而结伴着往返回前厅的方向走去。 就在连衣以为这两个丫鬟会有什么动作,正准备跟上的时候,却看到小路尽头处,晃晃悠悠闪进来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身着华服,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应该也是来参加采办礼监的生辰宴会的。 但那男人步履有些蹒跚虚浮,应该是喝醉了,走路晃悠,让人看不真切他的模样,连衣只是觉得这个人的动作看着似乎有点眼熟,但是一时却想不起来。 左右权衡后,连衣决定留下观察这个男人,放弃跟踪那两个丫鬟。 因为连衣的第六感告诉她,她这会要是走了,后面可能会发生一点不可预料的事情,因为这个男人走路的方向好像是要去往庭院厢房。 虽然她看过原网剧,确定舒清晚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按照最近这几集网剧情节来看,很多原有的设定似乎已经改变,她也保不住会有别的意外发生。 直到男人逐渐走近,连衣看清楚他的脸之后,这才心尖一跳,察觉出事情的不妙。 这男人便是城东李家布庄的少主李少横,李家布庄目前是拂烟城内阮家最大的竞争者,他们一直妄图抓住阮家的把柄,多年来一直对阮家的皇商位置虎视眈眈。 李少横亦是和阮林一一样,是家里的嫡子独子,但两人的品性却大不相同。 阮林一从小被家人给予厚望,少时便饱读诗书,性子温润如玉,待人和善。而这个李少横却截然相反,虽然做事也有一定的手段,但为人与钟七七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嚣张跋扈之辈。 他从小仗着家里有些钱财,坏事并不少做,是典型的纨绔子弟的代表。 但这些都不是连衣担心的重点,重点是原网剧里提到过,李少横觊觎舒清晚已久,是原网剧里想要霸占女主的重要炮灰。 他曾经因为调戏女主而被男主教训过,是男主英雄救美的重要道具。 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男主英雄救美的戏份提前了,可这场景也对不上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大家快看,她急了她急了...... 连衣:...... 第25章 连衣一路跟着李少横前往庭院的厢房,脑海里则分析着原网剧的情节和现在的情况。 之前网剧里钟七七让丫鬟通知阮林一后,阮林一就心急如焚地去往后院了,接下来理所应当就是钟七七的丫鬟突然当着那三人的面禀告钟七七,假说舒清晚醉酒严重,好像有其他情况。 于是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去往后院看望舒清晚,然后就撞见阮林一在舒清晚的房间里,舒清晚还一脸绯红娇羞的模样。 那个时候因为阮林一成功落了套,所以根本没有出现别的男人的情节。 现在男二变成了她,她又因为提前知道剧情,破坏了她们的计划。 所以现在出现李少横的情节,难道是钟七七临时想要更换作死情节的主角吗?难道是想把男二的情节换给李少横? 连衣想到这里,暗叫一声糟糕。 她前面以为丫鬟又到后院溜一圈回去,谎称舒清晚没事,不让裴言枫去后院看望舒清晚,是想让她自生自灭,自己露出丑态来。 现在看来,钟七七哪里会有这般好心? 刚刚那两个丫鬟站在小路边上大半刻都没有离开,根本就是在等李少横的出现。定然是她们前面通知过李少横,两人站在那里是想确认他是否真的会去往庭院,好继续接下来的阴谋。 那么按照原本地剧情推算,那两个丫鬟返回前厅之后,定然是跑到那三人面前去禀告,慌说舒清晚的情况不好,那么那一大堆人浩浩荡荡而来,撞见的不就是李少横和舒清晚的画面吗? 原网剧里阮林一虽然爱慕舒清晚,可他并没有趁人之危。 就算他和舒清晚两人孤男寡女地待在房间里,舒清晚还难以自控地对他投怀送抱,阮林一依旧稳如泰山,活像另外一个柳下惠。 可李少横就保不准了,他觊觎舒清晚的美色已久,但碍于舒清晚却是舒家有身份的小姐,他不敢有太多动作。可他要是面对神志不清的舒清晚,舒清晚又毫无反抗之力,那情况可就大大不妙了。 连衣才不相信李少横会有阮林一那般正人君子,他肯定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先下手再说。 那好端端的清白女主不就糟蹋了吗? 她撮合这么久的Happyending不就泡汤了吗? 不行,这肯定不行!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女主也必须保持清白!她嗑的CP怎么能就这样毁在这种人渣手上! 而且她只要想到,舒清晚这样谪仙般的美女会出现在这种不堪入目的场景里,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烦躁地想要爆炸。 连衣将来龙去脉分析透彻后,抬眼就发现李少横已经走到了厢房门口,他满脸醉酒的红光,目光猥琐地来回搓着双手,那满肚子的色心,看得不远处的连衣恶心地不行。 连衣仿佛已经看到李少横将他那双龌龊的双手,伸向洁白无瑕的女主舒清晚。 连衣站在厢房的拐角处,心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将李少横打晕。可她又知道,如果那一群来抓奸的人发现李少横就这么直晃晃地躺在门口,很可能就会怀疑他的晕倒并非醉酒所致。 女主当然要救,但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在还没有把阮林一的死因调查清楚之前,她做事情最好还是低调些,免得打草惊蛇。 片刻后,李少横终于在门口收拾完他肆意往外冒的色心,似乎担心会吓到舒清晚一般,他还简单地整理了下仪容,装出一副密会佳人的正经才子模样。 他稍微收敛脸上的猥琐神情,顿了顿,伸手推开了房门。 就在李少横推门而进的时候,连衣就迫不及待地从厢房的拐角处闪出,在李少横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连衣一记手刀,将他直接打晕在房间门口。 连衣挤身进去房间,然后探身观察周围一圈,确定没有人看到之后,她将李少横的身体往房间里踢了踢,继而伸手悄声关上了房门。 关上房门后,连衣一转身,却吓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后背直接抵在了门扉上。 因为房间里的情况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与她在原网剧看到有些不一样。 原网剧里,阮林一进入厢房的时候,舒清晚虽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但依旧穿戴整齐,只是浑身软绵地趴在床沿上喘息,丝毫没有起身的力气。 还是阮林一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的嘴边,她才勉强有杯可以润喉的茶水。 而此刻房间里的舒清晚,她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正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端着一个茶杯,好似刚好正在喝茶。 只见她原本整洁妥帖的衣服已经有些凌乱,白色外衣一边已经褪到了胳膊上,里衣的领子也被她扯开了一些,露出里面白皙细腻的皮肤和精致好看的锁骨。 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眼神迷蒙,就在连衣刚刚关门转身的那一刻,她忽然抬头朝连衣的方向望了过来,连衣的整颗心脏突然就跳乱了一拍。 连衣的后背紧贴着房门,她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心跳的节拍完全乱了套,突突地直往外闯。 之前她也知道舒清晚又美又飒,貌美腿长,特别那一套行云流水的武功,让她羡慕地不得了,所以她后来也想学点武功,能不能打得过坏人另外说,但耍起来很酷就行。 可今天这样的舒清晚,她还是第一次见。 甚至她之前在原网剧里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舒清晚。 清纯眼神里透着一种别样的妩媚,英姿飒爽的气质里带着一丝柔美,她的眼睛就这么痴痴地望着连衣,仿似一根可以撩人的羽毛,看地连衣心里直冒痒痒。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片刻,连衣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她尴尬地不知道该把手放在什么地方,只好一边傻笑着朝舒清晚走去,一边大着胆子解释道:那个,就是......就是我刚刚看到李少横他朝这边来了,我怕他对你做不好的事情,所以就......就把他打晕了,哈哈...... 连衣见舒清晚没有回答,感觉更尴尬了,她走到桌子旁边,紧张地伸手拿起茶壶,翻出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你......你怎么样?感觉如何? 一杯茶水下肚,连衣这才觉得自己清明一点:舒舒......妹子,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很难受? 连衣这会自己清醒一点,才发现舒清晚好像有点不对劲。 舒清晚从抬头看向她的那一眼起,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目光一路跟随着她从房门走到桌子边上,直到现在还粘在她的身上。 连衣将手里的杯子摆好,抬手放在舒清晚的面前挥了挥:妹子?你没事吧?妹子? 舒清晚依旧毫无反应,只愣愣地看着她,要不是因为她还会眨眼睛,连衣差点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连衣叫了多次后,舒清晚还是没有反应,她心下又喊一声糟糕。 还好她前面不放心跟着云兰来了庭院,如果她没来,舒清晚一个人还要熬多久? 她倒是小看这春.药的药力了,现在想来,那个时候阮林一刚刚听到丫鬟云兰的话,就来了后院。原网剧跟随阮林一镜头到厢房里,看到的舒清晚只是刚刚药效发作的症状而已。 后来男主他们来了以后,舒清晚的春.药就被男主带来的大夫给解开了。 可这次的情节里,她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这场阴谋,想拐着弯救舒清晚,已经在前厅和钟七七周旋了很久,耽误了很长一段时间。 难怪她进来的时候,舒清晚的衣服已经扯成这样,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大对劲,应该是药效已经发作很久了。 可现在要救女主,肯定是要先离开这个房间,离开这个房间肯定是要把眼前的事情收拾干净,免得前厅那一堆人过来以后,会察觉出事情的异样来。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9) 连衣说干就干,她撸起袖子,准备去门口把李少横拉过来,然后假装醉酒之后躺在床上睡着的效果。 她刚走了两步,看见舒清晚依旧衣裳半开,一手撑着额头,用一双隽秀美目痴痴地望着她,看得她心里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又几步返回桌边,挣扎片刻,还是弯腰伸出手来,帮舒清晚整理好扯开的领子,然后又帮她把外衫穿戴整齐。 穿好之后,她的心里莫名有种自己玷污了女主的感觉,她心虚地对舒清晚道:那个......就是......我只是帮你把衣服拉好,没有别的意思,我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哈,咱们就彼此心知肚明,不要有什么误会哈。 舒清晚没有回答,依旧懵懂地看着她。 连衣让舒清晚看地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再解释点什么。 她顿了片刻,看到舒清晚乖巧地眨巴眨巴大眼睛望着她,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像摸着小孩一样,摸了摸舒清晚的头发:呐,你就乖乖待在这里等我,等我把事情忙完了,带你离开这里,你再忍耐一会哈。 我马上回来,你等着我哦。 连衣直起身来,再次撸起袖子,朝门口几步小跑过去。 因为她算着时间,这会这一堆人估计该从前厅出发过来了。她得速战速决,免得被当场抓个正着,那到时候的场面就不好看了。 自从连衣学了武功之后,最近又勤补基本功,力气是大了不少,她丝毫没有爱惜之情,像拖一堆垃圾一样,三两下就把李少横拖到了床铺旁边。 她费力地将李少横的身体支起来,然后毫不留情地直接扔到了床上,床铺不堪重负,砰地一声发出抗议的声响。 扔完之后,她又拍了拍李少横身上那些沾到尘土的地方,最后嫌弃地给他整了整衣服,装出一副他自己喝醉倒在床上睡着的假象。 连衣大功告成,拍了拍双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结果。 她回头正想看看舒清晚在干什么,结果发现舒清晚竟然还在看着她,仿佛眼睛已经长在她的身上。 她玩心又起,走到舒清晚面前将袖子放下,用食指勾起舒清晚的下巴,大拇指轻刮一下舒清晚微翘的红唇,笑道:小娘子,你这么看着我是干什么?难不成我长的像你的心上人?哈哈...... 好啦,今天我为了救你也算豁出去了,你以后厉害了可是要罩着我呀,可别把我的恩情忘了哈。 走吧,我带你出去找解药去。 玩笑开完了,连衣收回她的手指,抬眸观察周围,想看看从哪里出去会比较方便。 这个厢房并不小,里间套外间,一共一个客厅一个正室和一个偏房,她看到偏房里有个向外微掩的窗户,应该是很适合他们翻身出去的。 而且这个窗户估摸着应该是距离酒楼的围墙比较近,方便他们直接翻出酒楼。 连衣低头正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舒清晚,却看到舒清晚突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在她讶异的目光中,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因为情况突然,她根本没有准备,被舒清晚扑地连退了两步,后背直接抵在了雕花床帏上,撞地她有点疼。 正当她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大家快看,她心动了她心动了...... 连衣红着脸:咳......不要那么大声,我不要面子的吗? 第26章 连衣坐在偏房窗户外的墙角下,一边喘着气一边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她前面骤然听到房门外的脚步声,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可舒清晚又在她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怎么掰都掰不开。 情急之下,她只好一把打横抱起舒清晚,几步冲到偏房窗户前,用手肘撞开窗户,然后把舒清晚囫囵塞了出去。 接着自己也跳出窗外,在钟七七伸手推开房门的前一刻,悄然关上窗户。 连衣将依旧迷糊状态的舒清晚按坐在自己旁边,虽然知道对方此刻应该不会开口说话,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竖起一根食指放在舒清晚的唇边,做了一个禁言的动作。 随后她透过窗户的缝隙,扭头观察房间里的动静,却在毫无防范间,被舒清晚惊了一下。 她回头才发现,舒清晚抓住了她刚刚做禁言的那只手臂,力道大地出奇,且看着她的眼睛有些莫名的明亮,好似怕她会突然溜走一般。 连衣不自在地挣脱了几次,却没有挣开,就只好任她抓着,自己赶忙偷眼去观察房间里的情况。 厢房内钟七七的丫鬟云兰正带着一大帮前厅的人往里走,她边走边假装惊讶道:哎,奴婢之前明明记得舒小姐是在这个房间里的,怎么这里有个男子? 钟七七附和着假装诧异道:男子?云兰,莫不是你记错了位置? 怎么会?奴婢来来回回也走了好几趟了,定然是不会走错房间的。云兰假意跑上前去,俯身一探,见舒清晚根本不在床上,震惊地捂住嘴巴,李......李公子?李公子怎么会在这里?舒舒...... 钟七七以为终于抓到了舒清晚的把柄,趋步向前道:没想到舒姐姐她是.......舒姐姐她人呢? 她原本想故技重施,说没想到舒姐姐是这样的人,结果话说了一半,才发现被她们下了春.药而浑身无力的舒清晚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她难以置信地往里又跨了两步,这才终于确认,床上只有鼾声如雷的李少横,根本就没有舒清晚的影子。 钟七七有些气急败坏地一把拽过云兰:你确定你没记错?你确定是这个房间? 云兰被她拽地一个趔趄,吓得差点跪在地上,惶恐道:奴婢绝对不会记错的,奴婢就是把舒小姐安置在这个梅苑的一号房内的。 钟七七厉声道:那舒姐姐人呢? 云兰的身子躬地极低:奴婢不知,奴婢前面见的时候还在这里的...... 钟七七顿时气结,恨不得伸手给云兰甩一个耳光,可当着众人她如果这么做,就会显得小题大做,过分关注这件事情,她只好作罢,只能用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瑟瑟发抖的丫鬟。 酒楼庭院前排的四个小阁院分别是桃苑、荷苑、菊苑、梅苑,顺序是由前向后。 云兰为显得舒清晚与人苟且是有事先筹划的,故意将她扶到距离前厅最远的梅苑,但结果却弄巧成拙,因为梅苑距离最远,也为连衣制造现场提供了足够的时间。 钟七七瞪了好一会云兰,才终于反应过来思路。 此刻舒清晚不在,这场戏她是怎么也唱不下去了,她语调一转,微带关心道:那舒姐姐这会去哪里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裴言枫看着钟七七脸上几经变化的神情,心里已将钟七七准备的那场大戏猜测地七七八八。 他微蹙起眉头环顾周围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他走到床边,看见李少横穿戴整齐地躺在床上,并不像有过什么云雨之事,他的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兄?李兄?他伸手推了推床上的李少横,想要唤醒他问问情况,可推连了几下,李少横依然没有动静。 李少横此时不知正做着什么美梦,他拍开裴言枫推着他的手,往里翻了个身,翻身的同时,还颇为猥琐地喃喃了一句:美人儿,我来了...... 站地最近的钟七七一阵嫌恶,她后退两步,尴尬地扯开话题:可能是......是舒姐姐喝了醒酒汤好多了以后,就自行离开了也说不定。 下人看这个房间空着,李公子又喝醉了,所以恰好送到这个房间里来了,应该就是这样哈。 舒清彦倒是不担心,打从进来就自顾自地欣赏起房间的装潢风格来,他绕着主卧偏房走了一圈,最后才回到床铺旁边:这梅苑果然是风景迷人,装饰最是精美,难怪大家都说梅苑雅致,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他见没人搭腔,也察觉到此时这个话题不合时宜,他一拍裴言枫的肩膀,宽慰道:我觉得钟小姐说的对,你就别担心了,清晚一个大活人能怎么样,肯定是酒醒了,然后先回去了。 我派个小厮回去问一下,待会就知道情况了,你就别担心了。 走,咱们去前面继续,刚刚的话题还没有说完呢...... 裴言枫没有接话,仿似没有听到舒清彦的话一般,转身交代旁边的随从:你们留下一个守着李公子,晚一点给李公子送些醒酒汤来,不可怠慢。 随从领了话留下,几个人又前拥后簇地离开了厢房。 连衣隔着厚墙,透过未关严实的窗户,听到逐渐离开房间的交谈声和脚步声后,她缩在墙角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确定脚步声已经走远,连衣回头准备拉起跟她一起坐在墙角下的舒清晚,才发现舒清晚的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了。 此时舒清晚的一只手还抓着她的手臂,只是力道没有原先那么大了,另一只手正紧紧攥着她的下摆,满脸绯红,浑身发软。 前面盯着连衣一瞬不瞬的眼睛,此时也已经半合上了,要不是刚才靠在连衣身上,此刻估计已经倒在地上。 连衣一刻都不敢多待,抱起舒清晚就翻出庭院围墙,直冲酒楼后院而去。 她不是不敢直接带着舒清晚离开,而是考虑到诸多方面原因,而且此刻大街上根本就找不到马车,她只能铤而走险,去往后院牵阮家的马车来用。 她考虑的主要原因有两个。 第一,此时正是下午时间,酒楼的位置又繁华,街上熙熙攘攘,如果被人认出舒清晚清天白日之下被一个陌生男子抱着,那舒清晚的清白就全毁了,更别说接下来的Happyending。 第二,是连衣自己的原因,她的轻功不到家,自己飞檐走壁善可,但要她带着一个人长时间飞来飞去,她的体力根本跟不上,而且阮府距离裴家酒楼还有一段距离。 当然,她也考虑到酒楼后院看管马车的仆役,他在此看管马车,那定然是见过大部分的公子小姐,舒清晚这种出镜率这么高的庶出小姐,他断然是认得的。 所以连衣在抱起舒清晚之前,已经脱下外袍将她包地严严实实,做好万全准备。 虽然女主很轻,但她抱着女主狂跑又翻墙,早就体力透支,等她到达后院的时候,已经是强撑着了。她抱着舒清晚悄然走到阮家马车旁边,果然已经惊到正在打盹的仆役。 在仆役赶过来询问之前,她一把将舒清晚直接塞进了马车,马车里咚了一声,估计舒清晚被砸地不清。 连衣的心随着那一声咚,也跟着狠狠一跳,隐约冒出一些心疼的情绪来。 仆役虽然没有看清楚连衣抱着的人是谁,但他依旧能看出来是个女人,他愣了须臾,很快反应过来:阮公子,您刚刚这是...... 连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假装若无其事道:哦,你说我刚刚扔进去的那个吗?那个那个......那个不就是......你懂得的? 她说着朝仆役轻挑了下眉头,然后暗示性地眨了两下眼睛。 这个理由也是连衣临时想到的,人家这么大的酒楼不可能真的只卖酒宴和住房吧? 裴家的镖局都能暗地里接管擦边球的黑暗生意,不可能酒楼没有接这种莺莺燕燕的生意,有个陪酒的姑娘或者小倌应该很正常。 而且现在自己作为未婚男青年,从酒楼带走个喜欢的姑娘或者小倌,应该是比较合情理的吧。 仆役秒懂连衣的意思,立刻露出一副都是男人我明白的表情:阮公子真是好兴致啊,可这酒宴不是还没有散吗? 连衣暗喜两秒,她果然是押对了理由,她真是要为自己鼓掌,刚刚真是太机智了! 她轻咳一声,掩饰道:我这不是......哈哈,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仆役满眼我明白的同时,又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吞吞吐吐道:阮公子,咱们......咱们酒楼的规矩您懂得的,小的得......得看看...... 嘿!这仆役还挺守规矩,很有职业操守嘛,那她也不能为难人家,规矩自己还是懂得的。 连衣想着,从身上掏出个碎银子,直接抛给仆役:我明白我明白,都是做事的,我理解,但姑娘家家的害羞,刚刚我们......你懂得,所以还请行了方便。 连衣说完,将马车的车帘掀开一角,露出里面舒清晚被外袍包着的背影,实际只露出一点发髻,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仆役只看了一眼,就颇为识趣地收回眼睛:好咧!那阮公子慢走,小的这就给您牵出去。 仆役收了钱,动作利索地解开阮家马车的绳索,等连衣上了马车之后,他就将马车牵到了酒楼后院外。 到了院外,他敲了敲马车外的窗户,恭敬道:阮公子,到了,小的就送您到这里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连衣已经把马车里的舒清晚移好了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她俯身钻出马车,接过仆役手里的绳索,感谢道:好的,有劳你了。 仆役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大方的客人,他满心欢喜地赔笑道:这是小的应该的,公子走好。 连衣回以一笑,拉起绳索,就朝着阮家的方向奔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外出了几日,下午刚回来就坐到电脑面前,码字码的手都抖了...... 作者君:女鹅,你竟然带女主回家!我一脑袋小车车准备启动了。 连衣脸都急红了:不是,大家听我解释...... 作者君:大家快看!她心虚了她心虚了...... 第27章 连衣心里担心着舒清晚的药效,将马车架地飞起,没多久就跑到了阮府门口。 她在抱下舒清晚之前,依旧用自己的外袍将舒清晚包地严实。主要是阮家的随从仆役也不少,她要回去西院,必须要经过大门,然后前厅,最后才能拐弯去西院。 如果她就这么直晃晃地抱着舒清晚进去,经过的仆役都会看的一清二楚,那她前面要掩饰的一切就白做了。 她抱起舒清晚,鼓足力气,从大门直冲进前厅,继而拐弯去往西院,她到达西院门口之后,就吩咐跟在身后摸不着头脑的管家,让他将西院里的所有仆役随从统统清退。 连衣抱着舒清晚直接冲进房间,随即又怕弄疼舒清晚似的,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床上。 此时舒清晚已经浑身瘫软滚烫,肉眼可见的绯红色从她的脸颊一直蔓延进脖颈衣领,眼睛也已经完全合上了,还偶尔会有点轻微抽搐,吓得连衣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连衣又无法叫来大夫,毕竟大夫来了之后,就知道她带回来一个中了春.药的人,消息外泄,没多久这个把柄就会落到钟七七的手上。 她又想起之前帮她诊脉的张神医,阮家对张神医有救命之恩,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会守口如瓶,可前段时间她听说张神医去乡下义诊去了,现在去请人根本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连衣绞尽脑汁,终于一拍额头,想起之前看过的那些古装剧里,好似中了春.药之后,都需要冷水或者冰块。 她帮舒清晚胡乱盖好被子,急冲冲地拐弯出门,就与门口过来探知情况的周氏撞了个正着。 周氏被连衣撞了个趔趄,她扶住同样没有站稳的连衣焦急询问道:林儿,你这是......是要去哪里啊? 她顿了顿,又道:我怎么听老福说你,你......你带回来个人? 连衣屏退周氏后面的几个丫鬟,把周氏带到一边,俯耳将情况说了清楚,旋即交代道:母亲,您这边麻烦派个人去往舒府,告知舒府的管事,就说......就说您前面出去买东西,在路上遇到舒小姐,看她似乎有些不适,便带她回来休息,等她修养好了,明日便送她回去。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20) 看到周氏点头答应,连衣又道:母亲,这边麻烦您通知下人给我备一个水桶以及冷水冰块,我有用处,速度要快! 周氏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她立刻明白连衣的意思:好好,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周氏也知道自己在这帮不上什么忙,交代连衣几句体己的话,就扶着丫鬟的手出去了。 吩咐完所有,连衣这才靠着柱子松了口气。 她一路抱着舒清晚东跑西跑,又担心她的药效过了头,会殃及性命,一路上根本没有停歇,此时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脱力了。 管家办事迅速,很快就搬来大木桶放在西院的另外一个房间里,还装满了大半桶的冷水。 连衣屏退所有下人,亲自抱着舒清晚进去。 她将舒清晚的外衣和中衣脱掉,然后就着里衣把舒清晚整个人塞进了木桶里,只露出脸来。 她扶着舒清晚浸泡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摸着原本冰凉的水温似乎都温热了些,舒清晚脸上的绯红才褪掉一点。 可时间又过大半晌,眼见着木桶里的水都被舒清晚的体温暖热,水里的舒清晚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偶尔会有睫毛微微一颤,仿似睡着一般。 舒清晚的体温依旧烫地可怕,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被体温烧地绯红一片,仿似美人醉酒一般煞是好看。 她的身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具体是什么,连衣形容不来,但却觉得怪好闻的,好似雨后木兰的淡香,清冷却沁人心脾。 但连衣此刻根本无心欣赏,她将舒清晚摆好一个固定的位置,确定她不会随时倒掉之后,推开房门就往西院外面跑去。 舒清晚一直这么泡着根本不是办法,她得拿些冰块来,或者弄点什么药才行,否则舒清晚这么一直熬着会熬坏了身体。 女主都挂了,谈何Happyending啊? 她跑到西院门口,见到正在待命的管家,也不管旁边围观的下人,焦急道:福伯,这个冷水不管用,有没有冰?我们家有冰吗? 管家颇为为难地皱眉道:公子,现在这个时候哪里有冰呀?而且......而且这冰哪里是一时半会可以弄到的。 连衣从管家欲言又止的表情里,后知后觉地终于才反应过来。 这里的背景是封建社会,没有冰箱和冷冻库,所以冰块极其难保存,根本就不会有很大的量在市面上流通。平时的达官显贵都很难弄到,更别说普通老百姓。 而且现在的季节已经到了晚秋,根本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需要冰块,所以此时要弄到冰块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连衣正纠结着要不要直接开口跟管家说,让他去弄点药的时候,书蝶和书城两人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她们两人看着西院门口一群凑热闹的下人,茫然地一前一后朝西院走来,书蝶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跑过来的连衣一把攥住了:书城小蝶你们回来的太及时了,你们两个随我进去,我有点事情要跟你们说。 连衣说完准备转身进去西院,走了两步,看到那群围观的下人并没有散开,还在凑热闹似的往西院里面望。 万一这些人一直守在这里,然后真的看到了什么,到时候瞒了这么久的事情就功归一篑了。 她故意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你们都没事做了是吧?公子我大好青年,好不容易带个人回来,你们还要偷窥我,你们把人吓跑了,是不想让公子我有后是吗? 下人们见连衣都开起玩笑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故而脸红着互相嬉闹几句就散开了。 书蝶听到连衣说她带了个人回来,跨进西院后,就迫不及待追问:公子,你刚刚说的是......是带谁回来了? 连衣收起刚刚的嬉皮笑脸,满眼焦急道:是舒清晚,她中了春.药,我抱她回来的时候已经非常严重了,在冷水里也泡了好一会一点用都没有,可咱们家也没有冰块,这可怎么办? 连衣又长话短说,把情况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还是书城见过世面,毕竟他也算半个江湖人,立刻反应过来:公子,如若舒小姐中药时间已经很久了,单独靠解药并不能立刻缓解,何况只是冷水而已。 连衣心急如焚:那可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她熬着吧? 书城沉吟片刻,沉稳地给出解决方案道:属下先去弄点解药回来,也不知道舒小姐中的是哪一种,先弄一些常见的,多少吃点应该会有作用。 他顿了顿,犹豫片刻继续道:......城西往西十里的那个冰泉,您要不带舒小姐过去试试,属下拿到解药后,会去冰泉与您汇合。 连衣一脸懵逼,眨了眨眼:那个冰泉?哪一个冰泉?怎么去?我不知道啊? 旁边因为春.药事件而愣怔好一会的书蝶终于回过神来,她立刻反对道:不行!咱们家公子不能去冰泉! 连衣满眼不解:为什么? 她瞪了一眼书城,欲言又止道:公子,您忘了,就是您小时候......小时候掉下去的那个冰泉......您忘记了吗? 啥子鬼?阮连衣之前还掉到冰泉里? 这又是什么情节? 连衣暂时也顾不了那些事情,毕竟眼前替舒清晚解开春.药最要紧,她抛开杂念,理出一条头绪来:那就是说你去过了?那你就是会去是吗? 书蝶颇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奴婢是会去,但是......但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连衣抢了去:哎呀,别叽叽歪歪了,快带我们去啊,舒清晚都快不行了,女主都没了,接下来还玩个毛线啊! 连衣说完就和书城两人分开行动了,她往舒清晚的房间急奔而去,书蝶站在原地被刚刚没有说出的话堵地十分难受,她最后跺了跺脚还是跟在连衣后面,进了舒清晚浸水的房间。 舒清晚脸上的绯红没有淡去多少,但她的额头又沁出许多薄汗,好看的眉头也微蹙着,仿似十分难受。 书蝶看到这般难受的舒清晚,也知道情况十分危急,她迟疑道:......公子,舒小姐看着好似十分难受,本应当要尽快去冰泉,可是您...... 连衣心里也十分着急,她以为书蝶担心她的安全,抢话安抚道:没事,到了那里,我会注意安全的,你放心。 那你先去找福伯备马车吧,要快点。 书蝶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向外走去。 连衣又道:等下小蝶,你......你记得把马车牵到偏门的位置。 奴婢知道了。舒蝶回过身来,福身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就算连衣只说这么一句话,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书蝶也是知道的。 一个贵家未婚女子被人莫名下了春.药,进了陌生男子的卧室,还被男子抱来抱去,这事情传出去不仅舒清晚的清白没有了,还会累及到连衣的名声。 这事情不管最后如何,断然是不能影响到舒阮两家的清誉。 书蝶书城两兄妹不愧是阮连衣和阮林一的左膀右臂,不到片刻功夫,书蝶就备好马车返回西院了。 书蝶不仅自己包地严实,还给连衣也套上了一件斗篷,斗篷的帽子盖上之后,整个人包地连亲爹妈也认不出来了。 连衣抱着舒清晚穿过各种小道,到达阮府偏门时,才暗叹书蝶的机智。 果然斗篷一穿,从后背看,她抱个人的动作甚至都不会特别明显。就算有人从后面看到她们,没有走近,也是看不出来她们在做什么。 三人就这么偷偷摸摸地从偏门出来,架着马车,直冲城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我为了撮合男女主角,也是操碎了心...... 作者君:不,这是你的益达! 连衣:什么意思...... 作者君:下章希望你还能站着说话。 连衣:...... 第28章 她们三人到达城西的冰泉山下时,没想到书城早就候在那里了。 连衣先是用书蝶早就备好的温水给舒清晚送服了解药,然后由她和书城轮流背着舒清晚上山。 此时连衣也管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毕竟她一个人的体力有限,没有办法再单独背舒清晚上山。 她今天真的是太累了,可谓是抱着舒清晚跑了一个下午,早就体力透支。 她们背着舒清晚上山的时候,天空已经完全染黑,晚秋的空气透着稀薄凉意,周围寂静地夹杂着几声鸟啼,只在路上遇到寥寥下山的路人。 除了书城没有特意装扮过,其他人皆是包地严实,根本就看不出是谁。 连衣再次在心里为书蝶点了个赞,要不是书蝶临时备下几个斗篷,她这慌慌忙忙的一下午,根本就注意不到这些细节。 她们到达山顶时,也许是解药起了效果,舒清晚虽然还没有清醒过来,但脸色已经逐渐好转。 为了防止有人意外闯入或者打扰,而暴露舒清晚的情况,她们特地选了一处较为偏僻的位置,由书城书蝶两人在五十米外守着巡逻,连衣独自抱着舒清晚进去。 连衣前面把舒清晚从水桶里捞出来时,觉得给她穿上中衣再穿上外衣十分麻烦,而且不保暖,所以就直接套了自己的外袍,然后再穿上书蝶拿过来的斗篷,这会脱下来也算方便,三两下就帮舒清晚剥了个干净。 连衣将斗篷以及自己的外袍掀开,把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的舒清晚小心地放进冰泉里,帮她寻了一处可以坐的地方,又帮她摆好坐的姿势,移好位置,让水面堪堪淹到她的下巴而已。 做完这一切,连衣站在泉边拧干自己衣服下摆的水渍,旋即她又想起她刚刚进来时,书蝶交代她远离泉边的事情,然后她就往后退了几步,包着斗篷颤抖着坐在旁边观察情况。 冰泉并不是只有一个水池而已,它是由一大片大大小小的水池构成。 这座山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构,周围的气温正常,甚至没有太大的风气流动,这边却形成一大片寒冰刺骨般的水池。 冰泉只有靠近的时候才会觉得寒冷,但远远地看着,上面氤氲着一层薄烟,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它是一片温泉。 连衣也是抱着舒清晚靠近之后,才被冰泉周围的冷空气激地颤抖起来。 她将舒清晚放进水里的时候,她的手脚也碰到了冰泉的水,那叫一个刺骨的寒,激地她将舒清晚放稳以后,赶紧就收回了手。 这会包在斗篷里许久,浑身还抖个不停,总觉得刚刚冰泉的寒意已经进了骨头里。 时间过地缓慢,冰泉周围一片安静,只偶尔掠过几声鸟啼,空气寂静地连衣甚至都能隐约听到远处书城和书碟偶尔的交谈声。 舒清晚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但依旧仿若石化般没有反应。 连衣已经冷地有些受不了了,她站在岸上来回踱步了好几圈,还是感觉寒意粘在她的脚底下,刺地全身神经都快僵硬了。 可她又不敢走的太远,万一舒清晚不小心滑进冰泉里,那么远的距离,她肯定是来不及施救的。 最后她索性往前几步,蹲到舒清晚旁边察看她恢复的情况。 连衣观察了片刻,发现舒清晚不仅呼吸微浅,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过,她试探性地叫了舒清晚几声,但仍然没有动静。 连衣心里一阵七上八下,她暗自想道:这么冷的水,舒清晚迟迟没有醒来,不会是被冰水给冻死过去了吧? 自己穿这么厚都冷的不行,舒清晚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而且还整个人都泡在水里,那种切骨之寒自然不用形容,想想都让人汗毛倒竖。 这样想着,连衣就往泉边又移了移位置,伸出手指摸了两下舒清晚的脸。 舒清晚的脸还带着点不正常的绯红,虽没有之前那般滚烫,但好在摸上去的温度也并非冷若寒冰。 连衣又将手指挪到舒清晚的鼻子下一探,探到鼻息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还好,舒清晚的气息和温度都还算正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要不再等等吧,等药效彻底退了还没醒,就叫外面的书城进来看看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冷地心里有些发慌。 连衣安慰自己再等等,正准备抽回探出的手指,却见水池里的舒清晚忽然间睁开眼睛,猛地抓住了她伸出探她鼻息的手指。 舒清晚脸上和身上的绯红虽然褪地差不多了,但她的眼睛里依然含着薄红,她缓慢地扭过头来,目光紧紧地盯着连衣,仿似雄鹰盯着它的猎物一般。 连衣被舒清晚盯地有些不自在,她拔了拔被抓住的手指,见拔不出来后,只好一边暗暗用力,一边先开口解释:那个......那个就是......就是你中了钟七七给你喝的春.药,你记得吧? 舒清晚恍若未闻,只定定地看着她。 连衣有些尴尬,只好自顾自地继续解释:然后我就......我就救了你,我......我把你从酒楼带出来了,然后......然后带回家了...... 舒清晚依旧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的眼睛,那种眼神让连衣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干了什么坏事,仿佛下一刻她就要拔剑而起,把自己刺个对穿。 连衣突然有些没由来的心虚,又想起刚刚带回家的结尾,她赶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说我带你回去是想给你找解药,是找解药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舒清晚终于动了,她从水里站了起来,往连衣的位置走近一小步。 她站起来后,水位瞬间褪到她的腰部位置,露出紧致的细腰和翘挺的臀部,粼粼寒水顺着她的皮肤向下流淌,带着一丝热气流入氤氲的水池中。 那些水流仿佛能流进人的心里,让人看地心上发痒。 她的头发湿透,里衣已经完全粘在身上,勾勒出窈窕婀娜的身姿,往下透过泉水还可以隐约看到修长纤细的双腿。 皮肤的颜色已经恢复白皙,微微透着薄红,站在氤氲的薄雾中,仿似一个出水的美丽精灵。 连衣看得怔住了,感觉自己的脸颊都不自觉发烫起来,好似下一刻就会流出鼻血。 她察觉到自己失态,立刻用力抽回了手指,两手同时捂住自己的眼睛,磕磕巴巴道: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突然站起来,我不是......不是故意要看到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连衣的心跳一阵加速,咚咚咚的跳动声音仿佛自己都听到了。 老天爷啊!这谁受得住啊!美女出浴图,自己是女的,感觉看得都要流鼻血了,何况是男的啊! 别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了,是个人都难过啊! 连衣捂着眼睛只听到旁边的水声粼粼,以为舒清晚准备上岸离开。 正准备松一口气,猝不及防间,舒清晚竟然一把抓住她的领子,将她拉地往前微微倾斜。 连衣一惊,撤开了手,一睁眼就看到舒清晚胸前的大片春光,她的脸唰的一下彻底红了,语无伦次道:那个那个,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我都可以解释的,真的!你听我......听我说......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噗通一声,整个人就被舒清晚拉下了水。 泡在水里,连衣的心里一阵难言的惊慌往上翻涌着,但她还不忘继续解释:你的衣服......衣服确实是我脱的,但是......但是我是因为......因为你中了春.药,所以...... 不知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她脚下一滑,差点没有站稳。 舒清晚顺势一拉,竟然把她提了上来,继而将她整个人压在水池边上。 她的领子也被舒清晚拉开了好大一个口子,都快拉到了胳膊位置,露出里面细腻好看的锁骨以及一大片雪白的皮肤。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21) 胸口温热的皮肤就这样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激地连衣打了个寒颤。 连衣的心脏一阵砰砰直跳,响如擂鼓,嘴里兵荒马乱地继续解释着:虽然脱你衣服是我不对,但我是因为......因为想救你才......才这样的,你不能因为我脱了你衣服,你就要脱我衣服啊,你不能.....呜呜......呜呜...... 连衣乱七八糟的解释还没说完,就全部被舒清晚堵在了嘴里。 舒清晚似乎是烦了连衣的喋喋不休,她的眉头微蹙一瞬,就欺身压了上去,在连衣还来不及惊讶的目光中,迅速俯身吻住了她。 连衣只闻到一阵冷香扑面而来,整个脑袋都停止了运转。 嘴上柔软细腻的触感更是把她仅有的一点思绪打乱,她愣愣地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放大的脸,一时之间脑袋竟然在断片地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眉眼,这么好看的人,而且这么近看,这皮肤未免也太好了吧? 察觉自己思想的不合时宜,连衣的脑袋又被眼前的场景卡死机了五秒,才终于反应过来舒清晚对她做了什么。 她的脸瞬间红到极致,羞恼地甚至都来不及过多地震惊,就开始疯狂挣扎。 舒清晚拽着她的时候,她还以为舒清晚是想打她,毕竟睁眼一看,自己好端端地被人脱了衣服还泡在水里,而对方还蹲在岸上赤.裸.裸的欣赏,怎么样都会生气的吧? 那一瞬间什么情况连衣都想到了,心里也想着大不了就挨她几拳好了,却独独没有想到舒清晚会亲她。 她双手并用,想要掰开身上的舒清晚,可舒清晚犹如和她长在一起般死死地粘着她,根本怎么掰都掰不开。 而且她今天用劲太多,到现在都没有恢复,根本势单力薄,用尽力气也只够将周围的泉水扑腾出一阵不算强烈的水花。 连衣心里一阵崩溃,恨不得谁可以把她一棍子敲晕,好从这莫名其妙的场景里脱身。 我擦!什么情况啊这是,书城这厮买的难道是假药吗? 刚刚看舒清晚的情况不是好多了?难道是春.药的药效还没有退完? 天呐,这可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哦豁...... 连衣哀嚎:我的初吻啊...... 作者君:你别着急啊,说不定后面的情况更糟呢,还初夜呢。 连衣:...... 第29章 (倒V开始) 连衣挣扎片刻, 终于被她猛地挣脱开了,她趁着换气的时间,双手推着舒清晚胡乱解释道:舒清晚, 你你你你先听我说,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我我其实不是阮林一,我是女的, 我是阮连衣...... 她一时也想不到舒清晚会因为什么原因亲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舒清晚以为她是阮林一,所以只好把自己的老底先掏出来, 让对方清醒清醒。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停了, 她深喘了口气, 继续道:你你你, 你先听我说,我真的是阮连......呜......呜呜...... 这句话还没说全, 舒清晚再次施力压了上来,又一次吻住了她的嘴唇,力道甚至比上一次更大。 连衣的眼睛睁地浑圆, 一口气喘不上来, 只觉得已经要站不住了。 她的两只手也已经无力挣扎,被舒清晚用力地固定在水池边上动弹不得,她只好拼命地扭着身体, 想要挣脱舒清晚的吻。 可舒清晚的身体却丝毫未动, 还紧紧地粘着她的。 天神啊!舒清晚这是中邪了吗? 她都解释了她是阮连衣啊, 舒清晚怎么还是要亲她,难道是药效还没有退完? 还是说她没有听到自己刚刚的解释?还认为她是阮林一? 可舒清晚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自己根本挣脱不开啊! 舒清晚不顾阮连衣的挣扎,忘情地摁住她与之接触厮磨,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则开始毫无章法地扯着连衣的衣服和斗篷。 但也许是一直扯不开带来了烦躁,舒清晚终于发现了绑住所有衣服的罪魁祸首腰封,于是开始急躁地拉扯腰封。 而这该死的腰封,平常连衣要绑它的时候都得花上点时间去研究,这会却十分配合舒清晚,被她几下拉扯,就整个脱落了下来。 连衣原本就只穿三件衣服,之前为了遮挡舒清晚的脸,已经脱了外袍,身上只穿着中衣和里衣,这下腰封脱离,中衣散开,直接就露出了里面的里衣。 连衣慌了一瞬,却完全挣扎不了,只感觉舒清晚隔着里衣搂住了她的腰,让两人贴地更近了些。 里衣只有薄薄一层,被舒清晚身上的冷水浸透,两人紧贴着身子,连衣仿佛都能感受到舒清晚身上传过来的热度,把她的身体都贴热了。 舒清晚身上的冷香越发浓郁了些,丝丝缕缕地往连衣的脑袋里钻,熏得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完全没有办法思考什么。 她根本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心里是又羞又慌,她在之前的世界里是个十全十的宅女,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更别谈与别人如此亲密过。 现在这种完全被动的情况,真的是把她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蓄了蓄力气,趁舒清晚不注意时,她再次强力挣脱出来,用全部力气做最后地挣扎,她喊道:我是阮连衣,是阮连......呜呜..... 出来的声音又哑又弱,与喊的气势没有丝毫挂边,而这最后一个衣字甚至还没有机会出来,就再次被舒清晚扼杀,被以更大的力气吻个天昏地暗。 连衣双腿发软,待在冰冷的水里更是使不上什么力气,仿佛心里有个压制的什么情绪,一直蠢蠢欲动翻涌而上,让她越发浑身软绵,全身重量几乎都靠舒清晚抱着。 舒清晚的神志明显已经混乱,她闭着眼睛动作野蛮,好似怕连衣再做反抗,手上的力气又施加了两分,厮磨的力度也更用力了,仿佛想把连衣吃进自己的身体里。 连衣的嘴唇一阵火辣辣地疼,身体无力地快昏过去了,嘴里一点氧气都没有,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别说她有没有被冰泉的水冻死,就这么被舒清晚蛮力啃着,她感觉自己都死过去了。 她得尽快想办法脱身才行,她现在可只有这一副身子,死了就真的变成阿飘了。 连衣压了压心里那股难受的情绪,然后蓄下所有力气,趁舒清晚放松警惕后,一把挣脱了她的禁锢,鼓起全部力气使出一记手刀,直接打在了舒清晚的脖颈处。 舒清晚毫无防备地脑袋一歪,终于昏了过去。 失了舒清晚的力气,连衣整个人不可控制地往水里滑,身上又压着舒清晚,往下滑的重量更是难以支撑。 连衣呛了两口水,但好在终于有嘴可以呼吸,这才勉强恢复了点力气,撑着身子贴在水池墙壁上。 她浑身瘫软地抱着怀里的舒清晚,双腿打着颤,靠在水池边上深喘着气,心里那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再次突破压制,一阵一阵翻涌而上。 那种感觉好似在什么地方感受过,可她一直就想不起来,但她心里有个念头一直在提醒着她,让她尽快爬出水池,不要待在水里。 她的脚已经有些虚浮,感觉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 她强迫自己又蓄了点力气,一只手抱着舒清晚一只手扒在水池边上,朝外大声地呼喊外面两人的名字,可惜出来的声音依旧又弱又哑,没传多远,就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中。 就在她终于支撑不住,抱着舒清晚滑入水池中时,书城的手才姗姗来迟,紧跟着伸出水中,拽住了差点被水淹没的两人。 连衣疲惫地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处向她跑来的书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书碟和书城两人之前一直围着这个地方巡逻,防止有人意外闯入。 可走着走着,他们就隐约听到里面连衣说话的声音,便以为是舒清晚药效退了醒了,正和连衣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主子们有事交谈,没有传唤,他们作为下人自然不方便进去打扰,只好继续站在外面眼观鼻鼻观心地守卫。 而且她们都知道自家的主子是女子,舒清晚也是女子,自家主子总不能会对舒清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要说舒清晚会对自家主子做什么,那就更不可能了。 自家主子身怀武功,就算有什么事情,总不能敌不过舒清晚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吧? 何况舒清晚现在身上正中着药,更不是自家主子的对手。 就算是有歹人意外闯进,以如今自家主子的功夫,抵挡一会的能力还是有的。 所以就算他们后来觉得连衣里面的声音好似越来越大,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情况,他们也不甚担心自家主子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只回头往里偷看过一两眼,确定没有打斗的景象,就老实安分地继续等在外面。 直到他们隐约听到连衣喊了一声我是阮连衣,还模模糊糊地有些难以言喻的挣扎声传出,两人才感觉事情有些不正常。 等她们犹疑不决地往里走的时候,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自家主子此时竟然已经进了冰泉里,怀里还抱了个人,正脸色苍白地靠在水池边上喘着气,而且认真看,还能看到她们正在一点一点往下滑。 书碟顿时脸色吓得惨白,她正准备出声让书城先去前面看看情况,书城就已经率先脚尖用力,飞身往前而去,抢在连衣支撑不住时趴在冰泉边上,堪堪拉住快被冰水淹住的两人。 书碟也紧随其后,蹲到冰泉边上,和书城一起用力把水里的两人往上拉。 书蝶一边拉着连衣一边抱怨书城道: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叫小姐来冰泉,你不知道小姐她......她小时候...... 连衣实在累地虚脱,不想再听见什么聒噪的声音,她气息微弱道:行了小蝶,你们快......快拉我上去,我待在这个水里快喘不过气了。 书碟识趣地闭了嘴,可等他们把连衣拉出水池后,眼前的场景又撬开了她的嘴巴,她震惊道:小姐,你们这是怎么啦? 只见被捞起的两人不仅全身湿透,而且还衣衫不整。 此时不仅舒清晚穿着里衣,连衣也是中衣散开,两人各自隔着一层里衣抱在一起,而连衣的腰封正不合时宜地飘在水面上。 连衣脑袋一片混乱,也不知道事情该从何说起,只好摇了摇头。 但身上的一阵凉意让她想起此时两人的状况,她瞥了书城一眼,用紧剩的力气紧了紧怀里昏迷不醒的舒清晚。 她自己虽然中衣散开了,但好歹还套着,外面还披着湿漉漉的斗篷,根本看不到什么,可舒清晚的正面根本没什么东西遮着,所有的春光都压在了两人贴在一起的皮肤上。 若是她此时脱力松开,舒清晚滑落就曝光了。 想起舒清晚正面裸露的春色,连衣竟然无法控制的脸红起来。 还是书城有眼力,他捕捉到了连衣的小动作,赶紧腾手将旁边扔的外袍拽过来盖在舒清晚的后背上,然后又对书碟道:小蝶,把你的斗篷解下来给公子。 书碟才后知后觉地哦了两声,动作麻利地解下斗篷盖在舒清晚后背的外袍上,然后俯身去够冰泉里的那条腰封:小姐,您的腰夹子是怎么到水里的呀? 还有您刚刚不是在岸上的吗?这会怎么在水里啊?奴婢不是交代过您,让您千万不要下水的吗? 书蝶问的这些问题连衣也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总不能说她是被舒清晚拉到水里的吧?更不能说她刚才被舒清晚强吻了三次吧?还有就是,她更更不能说的是,她的腰封是被舒清晚解开的吧? 怎么说都不会有人相信吧?连她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连衣噎住好半刻,噎到耳尖都有些发烫,她才弱弱瞎扯道:就是......就是我......我本来在岸边好好地看着舒清晚的,谁知道她半天没动,我以为她被冻死了呢。 所以我就......就伸手去探了一下她的气息,看她还活没活着呢,然后就就......就不小心掉进去了...... 连衣越说越小声,心里不知怎么的,越发心慌地厉害。 书蝶惊道:那舒小姐她......她不会? 连衣咳了两声,试图把心里那种压抑的感觉咳出来一些,随后缓了一口气道:她没事,她刚刚醒过来了,只是现在又昏过去了。 书蝶一边跟书城合力扶起毫无气力的连衣,一边不依不饶地追问:那她怎么又晕过去了呀?对了,您就掉进水里,怎么腰夹子也掉了呀? 哎小姐,你的嘴巴怎么了?怎么红起来一大片啊,是磕到哪里了吗? 连衣正不知道该怎么编才能敷衍过去,心里就一阵难受翻涌,然后脑袋一歪,就这般不省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连衣哭戚戚:吓死宝宝了...... 作者君:叫你前面调戏人家,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第30章 等连衣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 从书蝶那里知道,她整整昏迷了三天时间,而舒清晚早在第二天就清醒了, 身体无恙后来看过她一次, 之后就返回舒家了。 周氏派人去乡下请了张神医来医治, 诊断后确认她并无大事。 这次昏厥的主要原因则是因为体力透支地厉害,又因为在冰泉下面泡地太久, 原主的身体又对水有些恐惧,所以最后吓晕过去了。 连衣这才知道,阮连衣小的时候,跟家人去冰泉附近玩耍, 以为覆满薄雾的冰泉是暖和的温泉, 所以毫无防备地靠近嬉戏, 然后不小心掉进了冰泉里。 虽然后来得救, 但一直对冰泉有心里阴影。 难怪她要去之前,书蝶极力反对, 她到了以后,书蝶还再三交代她不要下水,可惜她后来还是被舒清晚拽到了冰泉里面。 而她心里那股一直翻涌而上的感觉, 现在想来才知道, 那是阮连衣临死之前的那种恐惧与无助。 难怪她觉得有些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而且心慌的厉害,她之前在梦里跟阮连衣也算是同生共死过, 这种感觉也被这具身体铭记在心。 所以她进水之后, 还是进入原主最开始生出恐惧的冰泉时, 原主的身体才会一直提醒她避开危险,离开水里。 想通这些, 她才明白阮连衣为何这么怕水,为何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在池塘里溺亡。 看来这并不是什么人的阴谋,而是原主自己身体的原因。 所以她才会在水里感觉浑身无力,被舒清晚有机可趁,最后心里的恐惧加上身体脱力,才彻底晕了过去。 说起舒清晚的吻,连衣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舒清晚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吻她?难道真的是因为春.药的药效没有褪尽,所以难以自已? 可原主阮连衣不是跟舒清晚不熟吗?难道舒清晚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阮连衣?那自己当时说的那句我是阮连衣她是否根本没有听清楚呢? 如果舒清晚不知道她是阮连衣才吻她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舒清晚把她错当做是阮林一本人。 所以......其实舒清晚真正喜欢的人是阮林一? 偶买噶!她之前看网剧的时候,天天祈祷女主要喜欢上男二,难道她的愿望成真了? 女主原来真正喜欢的人是男二? 可惜男二宝宝已经死了,舒清晚如果喜欢的人是阮林一,那注定是场无望的恋爱,可怜的女主啊。 算了,她还是继续撮合女主和男主吧,免得女主最后又是孤身一人,想想怪可怜的。 就是可惜了自己的初吻,她还没认真感受过呢,就这样莫名其妙就被一个女人夺走了。 可她又仔细想想,自己的初吻能够给一个这么好看的女人,她还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其实也不算亏对吧?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22) 何况自己还看了人家的身体....... 书蝶端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连衣脸上那一阵欢喜一阵忧的表情,她不解道:公子,您在想什么呢? 连衣满脑袋的幻想就这么被书蝶打断了,她感觉自己的耳尖又烫了起来,轻咳了两声以作掩饰:咳咳......那天宴会我走以后,裴家可有说什么?礼监大人有说什么吗? 书蝶一边将药和蜜饯端到床铺旁边的矮桌上,一边回道:裴公子没说什么,就说让您好生休息,礼监大人则交代奴婢要提醒您关于货品的事情,其他也没说什么了。 连衣掀开被子,坐到床沿上,吃了一个蜜枣,边嚼边问道:过程有发生什么事情吗?说给我听听。 书蝶端起药碗,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回想道:那天奴婢和书城一直按照您的吩咐等着,后来裴公子和钟小姐不知为何就去了后院,然后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又回来了,裴公子似乎有些不悦,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连衣又吃了一个蜜枣:然后呢? 书蝶:然后奴婢见您去了很久没有回来,估计您应该不会回来了,就和书城两人去向裴公子说了您的情况,就说您身子不适,暂时先回去了。 然后裴公子带着我们跟礼监大人禀告您的事情,大人就让我们提醒您货品的事情,之后我们就回来了。 连衣点了点头,接过书蝶手里的药碗,就着嘴里的蜜枣,将那碗汤药喝了进去。 书蝶描述的情况和她在酒楼里发生的相差无几,看来并没有别的节外生枝,那她这三天时间也不算白睡,总算把这次的作死情节给渡过去了。 说起供给的事情,连衣就想起那天在采办礼监生辰宴的场景。 生辰宴会进行到一半,该敬的酒都敬完了,该走的流程也走完了,采办礼监不知是出于歌颂自己的功劳,还是愧疚于收受大家的礼品而没有做出回报,又将最近皇城供给的情况拉出来夸耀一遍。 他模拟两可地传达了城主对这批新品的赞赏,而后象征性地勉励了几位新晋的小皇商。 接下来重点地夸奖阮家的新式布匹以及舒家的新颖瓷器,称是这批新品颇受皇城贵族的喜爱,故而他这次出来,皇城再次要求他们提供一批供给。 这事情表面上听来好像是一件喜事,但连衣也是经历后才知道这里面有多么的坑人。 皇城供给的货品不仅要细致精美不容差错,时间上还特别赶,而谁也没有勇气逾期皇城设置的供货时间,所以他们只能日以继夜的紧赶忙赶,最后才在规定的时间完成。 所以拂烟城的皇商除了看起来名称漂亮,能得一些威望,其他处处是坑,谁当谁知道。 而阮家上次已经供给过一批数量不少的布匹,这才刚刚松了一口气,这次又压下来这么大一个担子。 倒不是他们没有提前做好人工准备,而是因为他们上交样品之前,根本就无法猜测皇城贵人的喜好,而这些原材料的物资又稀少珍贵,无法提前大量准备,所以很容易被皇城杀个措手不及。 当然,也不是所有皇商都像阮家这么折腾的,像裴家的马匹和梁家的油盐水米,总共来说每年也都是这些个品种,所上交的数量都是大同小异,根本不用累死累活地赶工期。 顶多就是出来个什么新物品,进献到皇城去让贵人们尝尝鲜,喜欢则再备一些,不喜欢也就无需劳累。 连衣虽然表面上跪下谢恩,感谢皇恩浩荡,但心里却是恨不得手撕他的祖宗十八代。 这次皇城要的这些蜀锦的制作工序相当繁琐,皇城给的这半个月时间根本就不够他们完成,何况那些贵人这次要的是整整十匹,够他们阮家鸡飞狗跳一段时间了。 连衣只好按下心里的不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谦虚地一一回应那些过来说恭喜的人。 连衣又修养两天,身体康复后就立刻投入到阮家备货的行列当中。 忙忙碌碌中,十来天时间也就翻页而过,又到了皇城上交货品的供货时间了。 连衣梳洗掉这段时间忙碌的疲惫,换上一套自己喜欢的暗碧色厚外袍,带着好不容易完成的十匹蜀锦去裴家酒楼里交货。 她虽然打扮地神清气爽,但实际上身体却疲累地紧。 昨天晚上,她为了确保这批蜀锦不出差错,带着书城连夜又检查了一次,直到天边微露肚白,她才浅浅小憩一会。又在天光大亮的时候醒来,简单梳洗,然后带着货品朝着裴家酒楼而来。 按道理说她作为阮家的少主,就算阮家铺子忙到飞起,也没有必要一定要耽误她的时间。 但因为这次货期时间较短,阮家又顶着皇城的盛宠站在风尖浪口上,保不齐有其他人正对阮家虎视眈眈,暗地里使绊子。 所以连衣只好亲自上场,日夜自己盯着才放心。 毕竟她现在所有的倚仗只有阮家,而阮家最大的指望和依靠便是皇商这个身份。 当然,今天这么重要的场面,怎么可能没有在原网剧里有过重要的一撇? 因为在原网剧里,女主和男二可是刚刚被众人抓奸在房。 现在这场戏才是正戏开场的重点,是钟七七继补交新品那场羞辱后,整部网剧里最重要的补刀戏份,让所有的观众恨得牙痒痒。 这场戏份直接导致男二和男主的友好关系破裂,为男主心里插下女主不贞的影子。 那个时候,舒清晚和阮林一的第一次误会才刚刚落幕不久,经过时间的洗礼也才刚刚消弭一点,又在采办礼监的生辰宴会上再一次当众出丑。 钟七七便在这次上交货品的时间里,当众给阮林一和舒清晚的私通关系落下石锤,导致阮家和舒家当场颜面尽失。 但庆幸的是,原网剧的这个情节里,舒清晚并不在现场。 舒家因为她在礼监生辰宴上出尽丑态,故而将她软禁在家,所以这场羞辱的主角只到场了一个人,那便是阮林一。 原网剧里的阮林一终究是百口莫辩,最后被钟七七羞辱地无言以对,甚至颜面扫地。 虽然连衣现在就是网剧的男二阮林一,可现在的情况早就大大的不同。 她不仅在第一次的选商大会中掰回一局,还在这次采办礼监生辰宴上成功地带着舒清晚躲过钟七七的抓奸,让钟七七的这次羞辱毫无理由可以发作。 所以这次去裴家酒楼上交货品,连衣并没有太多心理负担,毕竟能补的BUG她已经补的差不多了,看钟七七还能拿什么东西来侮辱她。 连衣带着那两箱宝贝蜀锦到达裴家酒楼的时候,如她心里预期那般,果然钟七七正光明正大地坐在现场。 而让她心里有些不自在的是,舒清晚竟然打破原剧情的情节,也出现在交货现场。 虽然她心里早就有过心理建设,知道剧情也许已经和原网剧有所偏差,舒清晚有可能会出现在现场,可当她真正看到舒清晚的时候,心里竟然还是有些难言的尴尬。 她实在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舒清晚,是装作若无其事呢,还是最好避而不见? 舒清晚又到底还记不记得冰泉边的事情? 如果舒清晚还记得那晚的记忆,那她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阮连衣的事情?不然她怎么会吻自己呢? 连衣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假装若无其事,毕竟这种事情不管对方还记不记得,说出来或者提醒对方,都会让人觉得很尴尬很无措。 也许人家只是无意而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而自己却惦惦念念那么久,好像自己多么怀念一样。 连衣深呼吸了一口气,摆出阮林一式的微笑朝里走去。 她礼貌地和在场的所有人打完招呼,稳妥地办完所有的交货手续之后,就准备提前告辞,好做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木头疙瘩。 因为她的脸都快要笑僵了,她装出来的文雅温润很快就要崩塌了。 结果她才走到门口,还未抬脚跨出门槛,就听到大厅里的钟七七故意当着众人的面,玩笑似的问舒清晚:舒姐姐,大人生辰宴那日,你怎的那么早就离场了呀?我后来听说你醉酒的厉害,还特意和裴哥哥一起去看你,结果你猜怎么着? 舒清晚风轻云淡地抬起眼眸,未吐分毫话语,等着钟七七接下来的刀锋利刃。 钟七七假意掩嘴一笑:我们后来呀,在梅苑一号房里看到了醉的不省人事的李公子,你走的时候,可看见李公子了吗? 连衣原本想着快点离开,想要堵上自己的耳朵,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可她的脚仿佛被石块绑住,根本挪动不了。 她与自己僵持片刻,最后叹了一口气,还是收回微抬而起的脚,顿了顿,转身往回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生气:你才看见李少横,你全家都看见了李少横! 舒清晚:...... 作者君:...... 作者君隔壁有个更新的文,喜欢的小可爱可以去看看哦。 《念念有回响》 俞晨曦是一匹新晋黑马,短短五年内,就成为韵丽最年轻的业务副总经理。 却在去总公司任命当天,看到她暗恋了多年的大姐姐林应从天而降,在她面前摔成模糊一团。 深入调查后的真相让俞晨曦奔溃。 她以为早已离开的林应,这些年不仅一直和她同公司,还屡次被冤枉深陷泥沼,而她却一无所知。 俞晨曦心如刀绞,以为自己会随林应而去,可转眼间,她却发现时间倒转回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所有的事情都还没发生,重要的是,林应还活着,一切都可以重来。 俞晨曦心急如焚地去往公司,却发现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只好一边小心翼翼地表露自己的爱慕之情,一边披荆斩棘地将林应从泥沼中拉出。 就在她生怕林应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排斥她,或者像当年一样厌恶她时,却意外得知当年林应离开她的真相。 她又惊又喜,急的将一直把她推给男性的林应堵在公司的墙壁上。 林应故意僵着脸色,别扭着问她: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在公司...... 她没忍住,轻吻一下将林应的话堵在嘴巴里。 见林应又要躲她,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林应,委委屈屈道:应姐姐,都快十年了,你难道又想再躲我一次吗? 我都知道了,你以前也是喜欢我的,你还想瞒我多久? 看到林应蓦地红起来的脸,俞晨曦心里那朵沉到河底的花,倏地打开了。 温柔隐忍设计师姐姐受 *外冷内热深情上司妹妹攻。 第31章 舒小姐可看不见什么李公子, 她早在李公子还未靠近梅苑的时候就率先离开了。连衣带着书城,仿似书中走出的温润公子,文质彬彬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舒清晚咽下早就在心里准备好的回复内容, 神情微愣地看着门口突然去而复返的连衣。 自从连衣带着贡品进来裴家酒楼开始, 她的一颗心都挂在连衣的身上。 她看着连衣礼貌地和自己打招呼, 稳妥地处理交接事宜,最后打算提前离开时, 和她的目光接触,都带着未有丝毫越矩的疏离表情。 她的心里不知怎的,生出一大片莫名的失落。 她何尝不知道今天这种场合会出现的钟七七,简直就是一场提前备好的鸿门宴。 她不是没有勇气独自面对, 只是当她看见连衣就这般安适如常地和所有人告辞, 闲暇自在地带着书城离开, 她心里隐着的轻薄苦涩就这样毫无阻拦地倾泻而出。 当她做好独自面对这场毫无遮挡的羞辱风暴时, 连衣带着满身太阳的晕光踏进大厅,踩在她的心上, 仿似神祗下凡而来。 犹如那一年,孤苦无依的自己,待在潮湿阴冷的陷阱里, 就在对生还无望之时, 从陷阱的边沿处突然探出的可爱女孩,她像上天派来的仙女一般,对她露出她从未见过的美好笑容。 那个女孩像道光一般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将她生命里的所有灰暗之路都照亮了。 钟七七微讶, 但很快反应过来, 又心生一计:阮公子怎的知道舒姐姐并没有见过李公子? 我记得你也是提早离场的,莫不是舒姐姐是和你一起离开的? 钟七七的话成功让整个场面的氛围降到了冰点, 现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竖起耳朵,等着接下来的这场好戏开场。 连衣仿似无意地笑了两声,漫不经心道:怎么?钟小姐的消息如此蔽塞的么?你没听说过阮某人前几天的花边绯闻吗? 钟七七满眼警惕道:什么绯闻? 连衣找了个距离舒清晚最远的椅子,摆出平时在家的懒散样子,坐出一副风流纨绔的坐姿。 她斜躺在椅子里,一只脚跨在了椅子扶手上,慵懒道:你没听说吗?坊间传闻,阮某人之前带回家一个无人见过的貌美女子,与她缠绵一天一夜,然后三天三夜未曾下床...... 连衣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根本不敢看舒清晚的方向,她生怕自己不小心看了她一眼,所有的谎言都会无所遁形。 但她刚刚说的这些也并非她自己的个人杜撰,而是她从书蝶那里听来的。 那时她身体刚好没多久,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就见书蝶撸着袖子气鼓鼓地走进来,仿似刚刚和人干了一架。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有群奴婢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她前几天卧床睡了三天,是因为和礼监生辰日那天带回来的女子有关。 之后越说越是离谱,说她是因为和那女子缠绵一天一夜,然后体力不支才卧床三天。 书蝶气不过,便和那群奴婢打了一架。 连衣听到这则谣言的时候,站在院子里靠着假山笑了好几个小时,硬是气得书蝶端来了苦药她才停止。 当时她以为这则谣言只是听过笑笑罢了,没想到今天却可以拿出来搪塞这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 连衣自爆桃色新闻之后,在场的男人都露出我懂你的表情,甚至有好事的人追问道:阮兄,原来这件事情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别人误传呢。 连衣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一贯喜欢凑热闹的舒清彦,也嬉笑道:我原想着阮兄是个不食风月的,应当不喜欢这样的事情,没想到倒是我们想错了。 舒清彦说着与旁边几个纨绔子弟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了出来。 连衣摆弄着自己的衣袖,装出几分色胚的表情:舒兄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怎的?阮某人就不是男人了吗?就不能和你们有一样的喜好? 旁边的好事者挤眉弄眼道:阮兄好兴致,这一天一夜的滋味......很不错吧? 不知怎么的,连衣突然就想起冰泉边被舒清晚强吻的场景,她蓦地感觉嘴唇有些被强吻过的酥麻感,耳尖一烫,就忍不住想要抬眸去看舒清晚的方向。 结果她用余光偷瞄舒清晚的时候,发现舒清晚竟然也在看着她,还看地光明正大,只是她的眉头又微蹙起来,看着自己的目光好像都能烫人。 连衣清了清嗓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点发虚,她稍微收起自己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磕磕巴巴道:滋......滋味嘛,你们......你们也懂得的,只是现在当着小姐们的面,各位仁兄,咱们还是收着点吧。 钟七七的脸颊早就烫红,眼见那一群男人的话题越聊越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她又羞又恼道:你说你.....你跟个什么人那个什么,这关舒清晚什么事?再说了,说......说不定那个女子就是舒清晚呢? 连衣不紧不慢道:这个女子怎么会是舒小姐呢?如果她是舒小姐,那么你们去后院的时候为什么看到的是李公子而不是舒小姐呢?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23) 她见钟七七满脸狐疑,她继续解释道:而且阮某人可是在你们返回这里的时候,才离开的酒楼。 钟七七半信半疑道:你空口无凭,有什么证据,你分明很早的时候就离开了前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谁知连衣突然目光一凛:我有证据! 书城,去酒楼后院把看管马车的仆役叫来! 书城领命而去,连衣看向上座一直默默无言的裴言枫,站起躬身一礼:裴兄,请问我家丫鬟书蝶是什么时候跟你说我身子不适的呢? 裴言枫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依旧和煦平静道:大约是刚刚酉时的时候。 连衣又问:那你们去后院,在梅苑里看到李公子的时候,是什么时辰呢? 裴言枫如实回答:申时过去半个时辰,还未酉时。 连衣再次躬身道谢:谢谢裴兄告知。 连衣刚谢完没多久,书城就将后院的仆役领来,那仆役见在场这么多公子小姐,吓得弯着身子,不敢支起身子来。 裴言枫温言道:你可是后院看管马车的仆役? 回公子的话,是小的。仆役立刻哆嗦着跪在地上,他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而是现在这个场面看起来很明显气氛不对,他唯恐自己说错什么话,然后遭了殃。 裴言枫语调缓和,未有太多情绪:礼监大人生辰那日,你可曾见过阮公子? 仆役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了连衣一眼。 连衣回以一笑,吓得仆役再次低下了脑袋:见过,阮公子到后院来领取马车,小的便将马车牵出酒楼,然后亲手交给阮公子了。 那是什么时辰?裴言枫在连衣问他时间的时候,便已经明白连衣要做什么,所以他也不绕弯子,直接了当地帮连衣问出口。 仆役低着脑袋思考了片刻:大约是已经酉时了。 钟七七迫不及待追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是酉时,说不定是申时还不到酉时呢? 仆役惶恐地把脑袋低地更低了些,支支吾吾道:小的......小的那个时候,送阮公子出去的时候,见对面的......的红青楼的灯亮了起来,所以就知道那个时候是酉时了。 裴家酒楼在拂烟城相对繁华的主街上,连着主街的是无数条通往别处的小巷子。 酒楼对面的其中一条小巷子尽头,有一家规模不大的妓院,是平民老百姓消费的起的青楼,相当于现在市井之地的红灯区,价格便宜,贫富皆宜。 钟七七气急败坏道:你怎么知道对面的红青楼灯亮就是酉时,说不定它提前了呢? 仆役红着脸,羞赧着吞吞吐吐道:因为......因为小的......小的经常......经常有经过那里,所以久而久之就知道了...... 仆役的话刚刚说完,现场的男人们都哄堂大笑。 虽然仆役说得不明显,但他的意思现场的男人们都心知肚明,他定是经常去往那家青楼,所以对那家青楼的事情了如指掌。 裴言枫轻咳两声打破尴尬,继续问道:那当时,阮公子可是单独一人? 仆役再次抬起头来,偷偷看了连衣一眼,然后怯生生道:不是......不是一人,阮公子他......他还抱着一个女子。 钟七七瞬间来了精神,她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女子?那他抱着的是谁?你可曾看清,可是对面的那个舒小姐? 仆役抬头认真地看了一眼舒清晚,继而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不管当天的真像是什么,事情走到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挺到底,否则要是不小心透露了什么,他丢了饭碗算是轻的,若是得罪了权贵,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 他想着就立刻否认道:咱们酒楼的规矩小的是懂得的,小的当时看清了,那女子不是舒小姐,但那女子小的看的眼生,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哪一位姑娘了。 仆役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他的话说的很有水平,即表了忠心,又帮了连衣,最后还把目标转移到了姑娘两个字上。 而这酒楼里的姑娘千千万,有登记在册的,也有外面请进来的,根本无从查起。 连衣心里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她恨不得伸手给仆役点个赞,大赞对方的契约精神。 虽然她知道她上次把舒清晚包地足够严实,就算扔给她亲哥也不一定认地出来,但她心里不免还是担心仆役当时有认出来点什么,更怕仆役最后会屈于钟七七的怒火,转而指认舒清晚。 还好仆役顶得住,硬生生把最后一条线索给引没了。 钟七七怒火中烧,她几步向前,用力地踢了仆役一脚:你这下贱的奴才,你分明在说谎,你是不是收了阮林一的好处才这样说的! 仆役被踢地倒在一边,然后又迅速跪好姿势,俯身惶恐道:小的没有收阮公子的好处,小的说的都是真的,亲眼所见,小的绝对不敢欺瞒公子! 裴言枫眼见钟七七又要出脚去踢仆役,及时阻止道:好了七七,咱们不过是找他问个时辰,他该说的也说了,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裴言枫说完,朝仆役挥了挥手:好了,你且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仆役用力一拜,利索地爬起身来,转身逃也似地小跑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舒清晚:连儿,你带回的女子不是我吗?原来你是这样的连儿,你竟然想跟我缠绵一天一夜,然后三天三夜不下床...... 连衣:不是......你听我解释。 舒清晚脸颊微红,抿了下唇:也不是不行...... 连衣:??? 第32章 仆役离开后, 大家其实已经更相信连衣的解释了。 连衣趁热打铁,想要跟男主彻底解释清楚她和舒清晚的事情,免得男主心里还有什么疙瘩。 她靠近两步:裴兄, 你看仆役说的我离开的时辰, 可与我家丫鬟去找你说我身子不适的时辰对的上吗? 裴言枫点了点头:是的, 时辰上所差无几。 连衣继续解释道:你们看,我离开的时间已经证实就是酉时, 而我离开的时候,仆役可以作证,我抱着的女子并不是舒小姐,所以我并非是和舒小姐一起离开的, 对吧? 众人听言, 纷纷点头附和称是。 连衣往大厅中间走了几步, 继续忽悠起来:那我换个方式再解释一下, 请问舒兄,你说梅苑距离后院看管马车之处, 步行需要多久? 舒清彦思索须臾道:大约两刻不到。 连衣躬身一谢:舒兄说的对。 所以如果我酉时离开的时候,带着的是舒小姐,那么我最迟应该多久离开梅苑呢? 连衣自问自答:应该是申时快靠近酉时的时候, 如果是这样, 那么裴公子和钟小姐申时过半在梅苑没有看到舒小姐不是很奇怪吗?按道理说那个时候舒小姐应该还没有被我带走才是。 你们可能会说,是我提前带走了舒小姐对吧? 那如果是我提前带走了舒小姐,那为何我不提前离开呢?那我这中间的时间难道是带着舒小姐在庭院里兜兜转转吗?难道我就不怕被人看见吗? 又有好事者提出疑问:不对呀, 钟小姐不是说舒小姐醉酒厉害吗?她也没法兜兜转转啊? 连衣一拍手掌笑道:这位仁兄说的对! 那咱们假设舒小姐是醉酒厉害, 无法自己走动的, 可你们也知道,我阮某人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我扛不起重物,更没有武功可以飞檐走壁,那我该怎么带着舒小姐出去呢? 那我再假设,我是抱着或者背着舒小姐的,那么以我的气力将会极其缓慢,难道我就不怕被人看见吗? 那如果以上情况成立,那现在可有人看见了吗?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众人都在等着连衣解惑。 连衣故意拖了片刻,等人们的求知欲望又酝酿出一个新的高度,然后接着道:之所以没人看见,那是因为啊,舒小姐根本就没有跟我阮某人在一起,她是自己离开的。 而舒小姐离开的时候早就恢复无恙了,是钟小姐看舒小姐醉的厉害,心里心疼她的舒姐姐,然后就通知她的丫鬟云兰给舒小姐送过醒酒汤,而且云兰回来的时候,也说过,舒小姐已经无恙。 好事者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连衣绕的这一大圈,无非是在和钟七七玩时间概念。 裴言枫和钟七七大约下午四点半左右到的梅苑一号房,她带着舒清晚到达后院大约是五点左右,其实这中间,如果她是带着清醒的舒清晚,也许是会提前到达的,但因为她带着的是昏迷不醒的舒清晚,就算她是直接翻的墙,但也耽误不少时间。 实际上算来,时间是刚刚好的,只不过大家都以为舒清晚是神志清醒的,所以时间算起来才对不上,让她捡了个漏。 而舒清晚是昏迷不醒的这件事情,就只有连衣和钟七七知道,可钟七七又有口难言,就算她知道舒清晚有可能是连衣带走的,可她又无法解释为什么送了醒酒汤之后,舒清晚还是昏迷不醒的。 所以连衣这是存心膈应钟七七,让她有口说不出,只能放在心里气死她自己。 钟七七倒是冷静下来了,她知道连衣算准她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故而开始找其他漏洞:那你之前就离开前厅了,到了酉时才离开的酒楼,那你中间去了哪里?不要跟我说,你去睡觉了。 连衣拉了拉胸前的衣服,风轻云淡道:问的好! 你前面不是问我怎么知道舒小姐没有见过李公子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为什么知道。 我当时有些醉酒,便到庭院散步,然后就看到舒小姐朝着前厅走来,似乎有些不适,然后她就遇到云兰了,她告诉云兰她先回去,让云兰转告钟小姐和舒兄。 她说完转向舒清晚的方向,微低着脑袋不敢看她,客气又礼貌道:舒小姐,在下说的可对? 舒清晚站起身来,微微福身附和道:林大哥所言相差无几。 连衣得了回复,就越发有了底气,她转回身子见钟七七看她的眼神好像在说:我信你个鬼,我看你们还要胡编乱造到什么时候! 她瞬时起了玩心,把谎话扯地越发逼真起来,反问道:怎么?钟小姐?舒兄?云兰没告诉你们吗? 钟七七沉着脸没有回答,倒是舒清彦认真地想了下,然后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连衣谎话再次信手拈来:后来舒小姐离开没多久,我就看到李兄摇摇晃晃地朝梅苑去了,当时云兰也在的,她和另外一个叫什么的丫鬟两个人都在,她们都看见了,不信你回去问她们。 然后我在廊下歇了一会,还是觉得心里难受,便也学李兄找了个房间休息,然后就遇到......遇到......咳咳,接下来你们就知道了呀。 丫鬟们是如何引诱李少横去往梅苑的,钟七七心里也知道个大概,但她没想到过程全部被连衣看到了。 而她现在又碍于无法自圆其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连衣胡说八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泼到她的丫鬟身上。 钟七七白眼一翻,冷笑两声:阮公子记性可真是好,都这么些天过去了,细节还记得清清楚楚,莫不是来此之前,和舒姐姐串通好的吧。 我可听说,大人生辰日那天,舒姐姐后来也去了你府上呢。 连衣赶忙摆手无辜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到家的时候,舒小姐可还没有来呢。 是我母亲去街上买东西的时候,恰巧偶遇了舒小姐,然后见舒小姐还是有些酒醉的不适,便请她到府上休息。 而且小妹的忌日快到了,母亲日日伤感,也想提前祭奠,我上次有当着大家的面邀请过舒小姐一起上门祭拜的,大家都还记得吧? 当时的事情除了禁足的钟七七不知道,在场的世家子弟几乎都听过,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气得钟七七快背过气去了。 连衣心里暗爽,她没想到当时随便想的一个理由,今天可以拿来挤兑钟七七。 她眸光一转动,口气转瞬而下,忧伤起来,我家妹子早逝,我又无其他姐妹,母亲日夜思念小妹,见舒小姐与我妹子年龄相仿,便喜欢的打紧,又刚好小妹的忌日快到了,所以才请舒小姐去我府上小住两日。 没想到却弄巧成拙,险些污了舒小姐的名声,真是罪过。 连衣主动抛的橄榄枝,舒清彦哪里有不接的道理。 阮家作为仅次于裴家的皇商巨头,现在又正得盛宠,若是能让众多世家知道舒家和阮家的关系友好,多少也能让舒家的皇商之位更稳固,又能让其他人更忌惮舒家,何乐而不为呢? 舒清彦立刻就拿出了兄长的姿态,大方安抚道:阮兄节哀,前几日之事我早已知晓,你家管家之前有到舒府告知于我,我也同意了的。 咱们本是世交,也无需如此见外,伯母以后如果想念清晚了,派个人过来通知一下,清晚定当去阮府陪伴伯母。 舒清彦说完,微微偏头暗示舒清晚,让她也表个态。 舒清晚站起身来,又是福身一礼,把戏做足:清晚有空定会上门打扰,到时候林大哥莫要嫌弃我经常去才是。 连衣回了一礼:哪里哪里,阮某求之不得。 钟七七原本只想恶心一下连衣,没想到却让他们三个把场面弄成相亲相爱的画面。她哼了一声,坐回椅子上,兀自赌气去了。 连衣看到钟七七终于无话可说,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她非要跟钟七七过不去,是钟七七这家伙每次玩梗都要带上她,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等待做富婆,奈何女二总是不放过她。 她如果不反击,难道任由钟七七拆散自己嗑的CP吗? 这不能够! 钟七七作为一个女二,一点都没有女二的觉悟,自己得帮她醒悟才行。 哪像自己,自觉地让出位置,撇清关系,自我团成团,手脚麻利地滚出男女主角的视线,这才是作为一个配角应该有的职业操守。 事情解释到这了,场面皆大欢喜,连衣觉得她有必要再撮合一下男女主角。 她走到裴言枫面前,进一步解释道:裴兄,我跟你说,这些个桩桩件件的真的都是误会,老实说吧,我其实啊并不喜欢舒小姐这样的,我一直都当她是我妹妹,我喜欢的吧......哎......就像钟小姐这样的...... 这话一出来,现场一阵窃窃私语。 旁边的钟七七立马跳脚,红着脸恼怒道:谁喜欢你了!你!你别自作多情! 连衣伸手往下按了按,耐心解释起来:我没说你喜欢我,激动个毛线啊,你稍安勿躁,我话没说完呢。 钟七七又哼了一声,扭头坐回椅子里。 我比较喜欢钟小姐这种类型的,活泼开朗,直率机灵的,就舒小姐这种的吧,我觉得......觉得有些个文静......连衣说着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舒清晚,然后继续道:我也不是说舒小姐这样的不好,是因为,我自己喜欢性格泼辣一点的,哈哈哈......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24) 在场的男人或多或少都被连衣说中心思,各自想起他们曾经偶遇过的泼辣女子,然后颇有默契地笑了出来。 就连裴言枫也被连衣的搞笑模样给逗笑了,他掩了掩嘴,假意斥道:阮兄莫要胡言乱语,舒小姐还在这里呢。 连衣扭头去看舒清晚,果然见她面无表情,满眼的冷意,仿佛能把她冻僵。 她尴尬地笑了笑,不再继续看舒清晚,心里则是有苦说不出。 女主啊女主,我这是在帮你你知道吗? 你还这样瞪着我,等你以后跟男主浓情蜜意的时候,就知道感谢我了。 我这是煞费苦心,我操碎了心,我这是亲妈粉啊我! 舒清彦好似找到知音一般,过来一揽连衣的肩膀,亲热道:没想到阮兄性子淡薄,和小妹相似,以为你也喜欢这样性子的女子,没想到啊没想到,哈哈...... 连衣又摆手解释:嗐......那肯定不是的啊,我本来就够无趣的了,如果还喜欢这样的女子,那我们两个无趣加无趣,那多没意思是不是? 那是那是,哈哈......舒清彦一拍连衣肩膀,笑地更大声了。 一群人就这么互相调侃着,渐渐忘记了一开始钟七七的剑拔弩张,也忘记了舒清晚和阮林一之间那些解释不清的猫腻,互相其乐融融。 连衣装模作样地陪着那些男人聊着各种各样的女人,笑地嘴巴都僵了,心里直翻白眼。 这些男人私底下聊起女人来真是没完没了,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她为什么会穿越成男人啊,在这里陪这些人聊女人,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心虚嚷道:都......都给我让开,老子是亲妈粉,老子要撮合男女主角! 舒清晚面无表情:我觉得之前二钟的春.药,我应该多喝几杯。 连衣:我就......就是随便说说...... 作者君:你上次调戏人家的还没还完,等等,让我开个八十迈的车过来! 连衣:...... 第33章 这次风波过去之后, 连衣在家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一段时间里连衣白天处理阮家生意,晚上便加强锻炼身体,将基础锻炼更扎实些。 上次舒清晚中药事件真是对她打击不小, 要不是因为她身体的基本功不到位, 也不至于最后累到虚脱, 然后虚脱到昏倒,真是太丢她的面子了。 另外, 阮林一的事情她也没有落下,想好自己后路的同时,她也在明里暗里调查真相,但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各种线索总在情况还未明朗就绕进了死胡同。 但连衣并没有放弃。 她有预感, 那个刺杀不成功的刺客, 应该就在最近就会卷土重来, 她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在这次刺杀当中, 抓住一点什么线索。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连衣让巡逻的家丁们稍微松懈,等待了半个月, 终于让她等到了。 这天晚上, 连衣已经脱衣睡下,半梦半醒间听到外面院子里似乎有什么动静,她立刻警觉地翻身而起, 穿鞋下床。 她披着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 突然想起电视剧里的情节, 于是又返回,将自己的枕头放在被子里, 假装自己正在熟睡,然后拿起她的薄剑,退到侧室的隔墙后面。 等待刺客推门进来的时间里,连衣淡定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又从侧室的抽屉里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蒙面黑布,将她的大半张脸遮地严实,只露出一双清秀圆润的大眼睛。 抽屉里实际上不仅备有蒙面黑布,还备着黑色的夜行衣,因为她目前武功已经略有所成,所以准备随时暗地里出去调查阮林一的事情。 这些东西她早晚都需要准备,所以她前段时间让小蝶从自家布庄拿了布料回来,请家里的裁缝做的。 做好以后就一直放在侧室的抽屉里,没想到今天却派上用场了。 连衣准备好所有,屏气凝神之时,刺客堪堪悄然推门而进。 他拿着利剑左右观望几眼,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之后,就直冲床铺而去。 接下来的情节就像所有电视剧里的一样,刺客拿着剑对着床上的那一个大枕头猛地乱砍乱刺,直到枕头不堪蹂.躏,被剑锋带起棉花碎布,刺客才一掀被子,发觉床上根本就没有人。 刺客一惊,发现自己上当之后,却没有像其他刺客一样,立刻夺门而逃。 他在原地呆愣须臾,发现并没有埋伏之后,反而立刻镇定下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更切确地说,他是在找突然消失却没有开门出去的阮林一。 他在主卧里稍微溜了一圈,然后转身朝着侧室而来。 连衣站在侧室隔墙后面,听着刺客微不可查的脚步声一点点地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她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刺客看着应该就是第一次把她刺到水里的那个。 他的武功十分厉害,之前与书城都能打个平手,而自己只能在书城手里接个十几招,所以不宜和他长时间对打,否则容易体力不支。 连衣单手握剑,紧张地心脏砰砰直跳,但想到书城就在隔壁,听到声响就会带人立即赶来,她就蓄力待发,将所有的力气都聚集在拿剑的手上,准备在刺客没有防备之时,先给他致命一击。 不过下一瞬,刺客就发现她的呼吸声响,立刻提剑刺来。 连衣蓄力向左一砍,两把刀剑相割,发出刺耳的金石碰撞之声,刺客的剑被连衣这么一砍,并没有刺中,而是直接刺向她左手边的墙上。 刺客一愣,拔剑再次刺去,连衣又是提剑一挑,成功躲过。 刺客又是一惊,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可以把他的剑锋砍歪,然后又成功躲过他的剑锋,而这个跳出来的招式身影,他似乎从来没有在阮府见过。 阮府他也来过多次,这里有几个高手,有什么样的武力值,他早就了解地清清楚楚。 就算听说阮林一一个多月前,被人绑架暗算之后,又在府里安排了几个武功厉害的打手,他来去多番打探后,也有把握能在这几个人的手里逃生。 可今天这个人,他看着对方的姿势身手十分娴熟老练,且刚刚那两下招式力道也相当充足,难道他是阮林一安插的埋伏? 刺客这么想着,心下有些担心,他拔剑迎上,与连衣柔韧敏捷的身影纠缠在一起。 连衣接过刺客几招,手下力道渐渐有些失衡,心里不禁暗叹,这个刺客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先把刺客引到院子外面,好偷偷和他拉开距离,趁机休息一下,隔壁听到声响的书城已经拿剑冲进房来。 书城握着和连衣相似的薄剑,朝着刺客连刺带砍,剑招远比连衣来得迅猛锐利,一式快过一式,气势越发凌人。 面对两人刺客渐渐不敌,蓦地撤招跑到院子里,飞到假山上面,与第一次来刺杀连衣时站的位置一模一样。 书城和连衣提剑追出,连衣请的那些打手们听到打斗声音也都冲到院内,一群人拿着刀剑将刺客团团围在假山上面。 连衣往前一步,清咳两声,变声打趣道:刺客大哥,我看你很喜欢阮公子这院子里的假山嘛,怎么来来回回几次,你都喜欢站在上面,要不我跟阮公子说说,把这假山送给你好了。 你也不用玩什么刺杀,直接投到阮公子门下岂不是更好,以后我们大家都是同僚,也不用打打杀杀,和和美美岂不妙哉! 刺客好似被连衣这唐僧式的聒噪烦地不行,他皱眉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阮林一的房间里,阮林一呢? 连衣最开始蒙着黑布的时候,其实并不是想要跟刺客过招,她是想要和书城按照计划,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刺客,看看他会去什么地方,跟什么人接触,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没想到这个刺客胆子有些大,发现上当之后竟然没有离开,还围着满屋子找她,最后竟然还真被他给找到了。 好在书城一直心有防备,及时赶到,她就有了帮手和底气。 既然已经暴露,她和书城一起追着刺客冲出房间时,就一心想着最好可以趁这个时候活抓这个刺客,没有去顾及其他,甚至都忘记了她还请了些保护自己的打手。 自从上次她被掳走以后,虽然后来自己学了武功,但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是花钱去请了几个有些武功的打手。 为了能让这些打手就近保护自己,连衣就让书城把他们都安排在西院旁边的阁楼里,他们听到打斗之声就都通通跑进西院,然后就与房间里追着刺客出来的连衣撞个正着。 但好在这些打手与连衣根本没有打过几个照面,除了第一次招进来的时候,连衣与他们正式见过一面,交代些事情,后面没有危险的日子里,连衣又白天黑夜地忙碌,根本没有见过几面。 因此他们也没有认出她就是阮林一,见她穿的华丽,还蒙着大半张脸,就以为她也是阮林一请来的打手。 当然,连衣为了方便调查阮林一的死因,一直都将自己会武功的事情瞒地滴水不漏,现在除了书城书蝶知道,就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当她看到这些打手也是一脸陌生地看着她,她就将计就计,在开口说话时,灵机一动,强行变了一种声音。 连衣顺水推舟道:你说我吗?我当然是阮公子请来抓你的人啊,你不会以为阮公子这么蠢吧?还躺在床上乖乖等你来杀啊? 阮公子早就换了个房间,现在正美人在怀,睡地香甜呢。 谁像你一样哦,大半夜的,横跨千里来刺杀,还被逮了个正着,什么都没捞到,你说气人不? 这一波自说自夸,她可说的真爽,她终于明白那些个爽文的套路,能有个突然装逼的能力,然后猛地气死对方,这种感觉真是爽翻了。 刺客一翻白眼,好像快要被连衣说死过去了。 他将剑一横,指着连衣道:既然阮林一不在,那你替他死好了!反正总有替死的,也不差你一个! 他的话刚说完,整个人飞身而下,直冲连衣的面门而来。 书城已经率先冲出去挡在连衣的面前,与刺客过起招来。 连衣后退几步,退到书城后面,招手冲着那几个打手道:上啊,你们快上啊,都愣着干什么! 抓活的,阮公子说了,抓到了重重有赏! 开玩笑! 她怎么可能自己上,她的钱是白花的吗? 请了那么多个打手,今天才是第一次排上用场好吧! 何况,她前面在屋子里已经跟刺客对过几招,对方力道大的吓人,震地她的手腕现在还有点疼。 那几个打手提剑迎上后,连衣将薄剑往地上一扔,然后整个人就直接坐在房间的门槛上,一边看着打手们围攻刺客,一边揉着手腕。 她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看到有哪一个打手被刺客击退的时候,她还会呐喊助威道:加油!加油!抓住他,阮公子说了,重重有赏,重重有赏哈! 结果打了好半晌,主攻力还是书城。 那些个请来的打手没想到看着一个个壮实如牛,实际却武力一般,中看不中用,看得连衣直摇头,直后悔那给出去的白花花银子。 虽然打手们武力值不行,但胜在人多势众,几十个回合下来,刺客也应对得够呛,手臂上长长短短地多了几道口子。 刺客渐渐体力不支,开始往后撤退。 然后在书城某个更换招式的须臾时间,他握剑向前一挡,整个人急速向后掠去,撞倒几盆花草后,从树枝中间强力钻过,再次飞到池塘中间的假山上。 书城飞身追上的片刻,刺客轻点脚尖,又飞向阮家院墙,继而抱着手臂,头也没回地逃走了。 连衣立刻捡起地上的薄剑,几步助跑,飞向院子里的假山,然后飞到阮家院墙上。 她看了一眼刺客消失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书城,想让他跟自己一起去追踪刺客,可又觉得两个人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 而且现在也需要有人留下,善后这一群打手,否则她假冒的事情容易穿帮。 最后狠了狠心,回身交代道:书城,你跟阮公子说一下,我去追刺客去了。 书城欲言又止正准备说什么,连衣轻微摇了下脑袋,抢过他的话来:你让阮公子放心,我定会小心,不会被刺客伤到的,更不会丢了他的面子。 我走了,会尽快回来! 连衣说罢,就跳下院墙,紧追刺客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尔康手:别追,这一去就要......咳! 舒清晚:你别剧透,吓着连儿了,我还在大明湖畔等着呢。 连衣:......作者君我出城东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作者君脚底抹油:告辞! 第34章 刺客虽然伤痕累累, 但大多数都是轻伤,且伤处皆在手臂和上身,根本不影响他的脚上功夫, 他的轻功飞快, 没过多久, 就跑地无影无踪。 连衣悄然紧跟其后,使上全部力气, 还差点跟丢。 她暗下决心,回去以后一定好好锻炼基本功,免得每次要用的时候,都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刺客一路向东, 施展着轻功沿着东边的房顶一路飞去, 连衣时不时地跟在他的后面, 一会儿躲躲藏藏一会儿施展轻功跟上, 没多久她就发现眼前的道路屋舍越来越熟悉。 细看之下,她才知道, 刺客这是一路朝着城东李少横的府邸飞去。 阮家虽然和李家是竞争关系,但私底下两家也有过生意上的往来,毕竟没有永远的仇人, 如果有相同利益的时候, 表面的和平还是要维持的。 所以城东自然也少不了阮家的产业,而这些产业地点,连衣作为阮家少东家, 那肯定是不可避免地去巡查过。 所以她对城东还是有些熟悉的, 当然也知道死对头李家府邸在什么位置, 在哪一条街上。 就在连衣心里想着,果然阮林一的死和城东李家有关系的时候, 却见刺客只停留了一会,然后又立刻小腿用力,飞往更远的一个屋顶,往城东更东的地方飞去。 连衣虽然疑惑,但不敢停歇片刻,只好紧跟刺客飞往城东以东的方向。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飞出主城区,渐渐的,连衣有点体力不支,因为一路上算着时间,她大概也跟着刺客飞了二十来分钟,体力耗地差不多了。 可她又不敢停下来,毕竟跟了这么久,万一跟丢了,那多不划算。 她又跟着刺客穿过郊外的空地,到了一片陌生的庄园农舍,那里大约是一片小村落,远远近近地有大约几十户人家,此刻都熄着灯,应该都已经入睡。 连衣实在飞不动了,就停在一家庄园的屋顶上休息,想先喘两口气再说。 庄园之间并没有挨得很近,分隔错落着,所以视野一片宽广。 她特地找了一处可以躲藏又可以看到远处的位置,靠在上面一边观察着不远处的刺客,一边大口地喘着气。 她以前看电视剧里的那些人总是用轻功飞来飞去,看起来很是轻松,没想到等到她自己使用的时候,却发现长时间使用轻功飞行是一件相当费力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想象起来那么轻松。 果然是电视剧坑死人! 早知道她刚才就叫书城来跟踪了,自己留下善后,现在真的是累地气都上不来了。 连衣停下休息之后,以为刺客定然越飞越远,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却没有想到,她停下来之后,刺客却也停下来了。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座庄园,刺客就那么停着,然后突然转身过来,看向了她的方向。 连衣心尖一跳,差点吓得掉下屋顶,她心里腾腾腾地往上冒着不祥的预感。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25) 还未等她把心提到嗓子眼,她的预感就成了真,刺客朝着她的方向,淡定十足道:怎么突然不跟了?难道是现在才开始害怕?怕我杀了你? 连衣气得七窍生烟,她爬上屋顶最高处,也不藏着了,直接坐在屋顶的檐角上,骂道:你有病啊!你既然知道我早就跟着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停下来,害我跟了这么久。 她说完,最后又小声地抱怨了一句:妈的,累死老子了。 敢情她追了一晚上,人家兜着她玩呢。 人家早就知道她跟在后面却不说,真是气死个人! 难怪刚才刺客在李府附近停了一会,然后又抬脚飞走了,可能是那个时候她因为熟悉路,所以跟了紧了点,才被刺客发现的。 所以刺客这是带着她到郊区溜达一圈,搞不好待会还要再溜达回城区。 连衣一翻白眼,心里十万只曹尼玛奔腾而过。 刺客嗤笑道:你既然喜欢跟在我后面,那我就让你跟个够!无非就是你死的时间会晚一点,那也没关系,反正你迟早都要死的! 刺客说完就提剑刺来,来势汹汹,吓得连衣立马施展轻功,跳到另外一处屋顶:喂,你有没有搞错!你能不能不要说着说着突然就冲上来,你好歹让我休息一会啊。 刺客未接只言片语,拿着剑直冲她而来,身法迅猛,势如闪电。 连衣只好拿起薄剑蓄力应对,她一边闪躲着休息一边抵挡刺客的剑锋,渐渐又力不从心,很快就败下阵来。 刺客也发现连衣的力气衰减,虽然她的招式上只慢分毫,但足够刺客发现可趁之机。 刺客又是重重一击,将连衣击的连退两步,连衣趁势掉头施展轻功飞起,准备飞到另外一侧屋顶休息。 刺客却早就发现连衣的意图,他立刻变化招式,加大力道,飞起猛地一砍,连衣不堪重力,直接从空中落下,往身下未亮灯的黑暗庭院里掉去。 这下不说摔个粉身碎骨,就算连衣蓄力自救,瞧这高度,估摸着摔着也能散架。 何况刚才她用轻功飞了一路,这会又跟刺客纠缠了十来招,早就没有什么力气,更别谈在落下的这么快速度里,能蓄出让自己全身而退的力气。 她心里哀嚎连连,感慨自己还是太过心急。 因为最近的调查屡现瓶颈,她一时着急,就兵行险着了。 早知道就再缓缓,等待其他机会再追查,或者干脆顶着穿帮直接叫上书城,好过她孤立无援,死在这里以后没人收尸。 察觉自己已经越落越低,连衣吓得紧闭眼睛,脑袋里想象到西瓜掉到地上之后支离破碎的画面,就害怕地直哆嗦。 她正准备蓄一蓄力气,死马当作活马医时,却发现她掉下去的地板竟然是软的,有点暖和还有点弹力,根本没有想象中痛彻心扉的感觉。 黑暗中,她还闻到一缕雨后木兰的冷香,好似在哪里闻到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连衣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好看却有些清冷的眉目,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目光里还有未消散完全的讶异以及一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对方的双手正抱着她,双脚刚刚从空中落到地面上。 虽然对方此刻穿着和连衣一样的男装,但还是被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好奇道: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忍俊不禁: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连衣的脑袋死机一秒,傻傻地反问道:哎?你知道我是谁啊?你怎么认出我的哦? 对方看了一眼屋顶的刺客,又低下头来看着怀里的连衣:现在这个场景看着应该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确定现在要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吗? 啊?连衣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卡了一下,终于才想起屋顶还有一个刺客正等着她们。 舒清晚将连衣放在庭院的石桌上,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连衣旁边,抓起连衣旁边掉落的薄剑,一踩石凳,飞身而上,直冲刺客而去。 刺客原本重重砍了连衣的薄剑一刀,将她砍地掉落下面的院子,他以为连衣就算自救,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应该也伤的不轻,便等着听她掉下去之后传来的声响。 下面一片漆黑,他等了片刻,却什么都没有,正想着要跳下去看看情况,蓦地从下面飞上来一个白衣男子,直冲他面门而来,杀地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男子仿似他在哪里见过,但细看好像又很陌生,武功路数倒是和掉下去的阮林一请的打手有些许相似。 连衣在石桌上观战了一会,力气也恢复了一些,她看着舒清晚的剑式动作,总觉得有些形容不来的熟悉感。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她们刚好两个人,刺客只有一个,要是能趁机抓住刺客,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摸了摸周围,想看看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好拿上冲出去跟舒清晚合力抓住刺客。 她摸了一会,发现她的旁边有个长形的东西,应该是舒清晚刚刚放下的,她顺手捞起一看,诧异地自言自语道:哎?这个不是阮连衣的木剑吗?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那把木剑自从上次舒清晚还给她之后,她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之前是不知道木剑的重要性,但经过那一晚以后,连衣就觉得这个木剑也许对阮连衣有着特别的意义,不应该拿出来随便玩耍,怎么的都对阮连衣不尊重,所以就一直放在房间的架子上,好久都没有动过。 可这把木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舒清晚到她家去偷了吗?不至于吧?这把剑看着也没多值钱啊? 虽然院子从上往下看,里面乌黑一片,但一直待在院子里的连衣,眼睛熟悉黑暗后,竟然发现院子里还挺亮的,起码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摸黑看了一会,才最终确定这把并不是阮连衣的木剑,只是长的一模一样而已。 当然也有不同之处,因为这把上面一道砍痕都没有,光滑又平整。而她手上的那把,之前在破庙里,舒清晚拿着对付那对高矮刺客,被他们砍了几道。 难怪之前舒清晚对这把木剑的材质这么清楚,原来是因为她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可舒清晚为什么会有一把一模一样的木剑呢? 这情况很让人费解啊? 外面正打得难舍难分,连衣就这么坐着看着,怎么都觉得自己不厚道。毕竟人家舒清晚只是半路上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己总不能把整个刺客都交给她对付吧。 所以这些问题她决定暂时先抛到脑后,等抓到刺客以后,再找机会询问舒清晚。 她拿起木剑就直冲房顶,站在舒清晚的后面,等着机会加入战斗。 舒清晚又与刺客过了一招,将原本受伤的刺客击地后退了一步,她趁机收回薄剑,站到连衣的旁边。 连衣往前一步笑道:刺客大哥,现在是你死还是我死那就不一定了,我觉得你死的可能性应该更大点,你觉得呢? 刺客轻喘着气又咳了两声:他是谁!难道也是阮林一的埋伏吗? 连衣想了想,就顺着刺客的话往下说:那当然!我不是说了嘛,阮公子早就安排好了的,你以为像你这么蠢啊,还带着我绕了一圈又一圈。 我就不废话了,咱们一起回去见阮公子去吧! 连衣说完与舒清晚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出招,朝着刺客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哦豁,遇上喽。 连衣:反正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作者君意味深长:反正,舒清晚也是这样想的。 喜欢这个文的话,作者君隔壁准备开的文可以看看哈,喜欢可以点下收藏哦《弱A她只想活到最后》 第35章 她们两人一左一右用着不同的招式攻击刺客, 刺客虽然应付地有些吃力,但还是勉强能抵挡下来。 舒清晚一边与刺客対打,一边看着连衣攻击刺客的招数, 渐渐地蹙起眉头来。 刺客自知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落了下风, 于是蓄起力气用力一挡, 将舒清晚和连衣的招式推了出去,舒清晚趁势拉着连衣后退两步, 然后低声唤了连衣一声:连儿,你的不対,换一下! 舒清晚说完,见刺客转身要跑, 她也不管身旁愣住的连衣, 提着剑脚尖轻点飞起, 追着缠了上去。 连衣原本退了两步后, 正准备抬脚追上去,却被舒清晚这声连儿吓地愣了一下, 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崴了脚。 什么鬼?就算舒清晚认出她来,可之前不是都叫她林大哥的吗?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连儿? 难道她上次在冰泉边说自己是阮连衣, 其实舒清晚听到了? 那她听到了为什么还吻自己呢? 这不科学啊? 不対不対!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舒清晚刚才叫她连儿了。 这说明,舒清晚之前果然跟阮连衣认识,而且瞧连儿这个程度的亲密关系, 两人的关系绝対匪浅啊? 连衣发现她的想法越走越偏, 好像还往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而去, 她晃了晃脑袋,企图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 不是不是!这个时候她不应该想这些才対, 刺客还没有抓到,现在还是抓刺客要紧。 対了!刚刚舒清晚说她不対,是什么不対?招式不対吗? 她叫自己换一下,换什么?怎么换? 连衣站在一边发了一会呆,然后看着手上光滑的木剑,一脸懵逼地问道:你要我换什么来着? 看我这里!舒清晚单独一人対战刺客,丝毫不落下风,她的剑式耍地流利婉转,看得连衣越发觉得熟悉起来,好像舒清晚的这套剑法她在哪里见过,特别是舒清晚每个剑式的下一步自己好像都可以预测到。 之前连衣在破庙看的那次,原本想着学会武功以后试着舞出来看看,可等她真的学会了武功,就已经把招式忘地差不多了。 今天舒清晚站在屋顶打的这一系列招式,又让她想起之前破庙看到的那些,这些招式渐渐在她的脑海里组合起来,排列成一整套连贯的动作。 这会连衣算是明白舒清晚的意思了,原来她刚才用的是书城教她的剑法,而这个刺客好似対书城的剑法已经十分熟悉,所以她们两人同时攻击的情况下,自己却只给刺客造成一点点伤害值。 刺客対自己的招式应接得当,他的大部分精力都用来应付舒清晚,相当于自己只打了个寂寞,所以为了尽快拿下刺客,舒清晚才提醒自己更换招式。 敢情舒清晚不仅和阮连衣认识,她还跟阮连衣练过同一套武功招式?难怪她刚才看到自己会武功,根本一点都不惊讶,原来她们两个切磋过啊? 可不対啊?那上次在破庙舒清晚为啥不叫自己一起打呢? 那个时候舒清晚还叫自己躲开些,免得伤到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还是赶紧和舒清晚一起把刺客抓了才是正事。 连衣发现她不能抽空想阮连衣和舒清晚那乱七八糟的关系,只要一想就根本停不下来,那关系比九连环还要复杂,一环套一环,一环更比一环乱。 她赶忙闭上眼睛,把舒清晚的那些招式又在脑袋里想了一遍,继而睁开眼睛,提着木剑冲了上去,用和舒清晚一样的招式,与她左右一起夹击刺客。 连衣换了招式之后,対刺客的伤害值果然提升了一个档次,虽然舒清晚的这些招式她耍地有点手生,舞地没有舒清晚那么熟练,但几个招式下来,刺客明显不敌。 対战十几招之后,刺客节节败退,他的手上腿上皆是舒清晚用薄剑割出来的伤痕。 连衣拿着木剑,虽然没有办法直接刺伤刺客,但她学着上次舒清晚的招式,把木剑一招一式直接拍打在刺客的身上,看着也疼地相当厉害。 又是几招过后,刺客实在不敌,却在猝不及防间,蓄满全身力气猛一反击。 之后趁连衣和舒清晚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抱着手臂,飞到另外一处庄院的屋顶,就在连衣抬脚准备要去追的时候,刺客转身跳下屋顶,钻进了旁边高耸的灌木丛里,隐在了黑暗中。 连衣拿着木剑也飞到那处庄院的屋顶,正准备跳下屋顶去追刺客,却被后面追上来的舒清晚抓住了袖子:连儿,算了,这外面全部都是丛林,他逃到里面,要找他等于大海捞针。 连衣沮丧地呼出一口气,直接坐在屋顶的檐角上,一把拽了脸上的黑布:妈的,老子跟了他一晚上了,还是让他跑了! 舒清晚松开连衣的袖子,走到她旁边道:你跟着他做什么?他是谁? 他是......连衣说了一半,突然才想起阮林一的事情最好不要外泄,不管因为哪一个原因,此时都不适合告诉舒清晚,她话锋一转,他是个刺客,跟上次那两个一样,也不知道是谁请来的,突然就来我家杀我了,然后我就追着他出来了。 连衣说完,突然想起这是个郊区,她抬头看着舒清晚疑惑道:不対啊?我追着刺客到这里就算了,你为什么也在这里?而且还穿成这样。 我的情况,说来话长。舒清晚转身扭头看着连衣,顿了顿,外面冷,要不要......到屋里坐坐? 屋里?你住这里啊?连衣拍了拍衣服下摆的尘土,跟着舒清晚飞回原来那座屋顶,然后跳进庭院里,你们家舒府不是在城区吗? 舒清晚自顾自地往主屋里走:是在城区。 连衣紧跟其后:城区距离这里很远的啊?你平时都住这儿? 舒清晚:没有平时,只是偶尔。 连衣穷追不舍:偶尔?那你偶尔来这里做什么,这里这么远啊。 舒清晚不厌其烦,但却一顿:......来这里练功。 连衣:你家里人不知道你有武功啊?跑这么远来练。 舒清晚:不知道。 连衣:...... 连衣知趣地停嘴,対舒清晚的隐私点到为止。 女主身上的大部分秘密,连衣早就从原网剧里知道了,但就算知道,她也不能像个盘问户口的衙役一般,逮着人家就问东问西。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故事,何况人家只是対她见义勇为而已。 舒清晚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连衣的心里活动,她径直走到屋檐下,推开虚掩的木门,然后抬脚迈入,拿起矮柜上的火折子吹亮,继而点亮蜡烛。 连衣跟在后面抬脚跨入,屋里的陈设一点一点呈现在烛光中,逐渐排列在她眼前。 屋内的陈设简单朴素,就与电视剧里看到的普通庄园农舍差不多。 目光尽头的角落里摆着一张床铺,床铺上有一床折叠整齐的素色被子以及枕头。床铺前面是一套木质的座椅,桌子上放着几只简单的茶具,另外的家具便是一个矮柜,其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连衣的目光微透惊讶,但她很有礼貌地没有表现出来。 她首先惊讶于舒清晚作为一个舒家登记在册的女儿,竟然会住在这么寒酸的地方。然后她又想起网剧里曾经介绍的舒清晚身世,慢慢又将那些惊讶敛于眼下。 原网剧里曾提到过,舒清晚是舒老爷喜爱的一个妾室所生。 那妾室生下舒清晚不久,舒老爷便因公外出,舒夫人就趁舒老爷不在家的时候,虐待还在月子中的妾室。妾室渐渐郁郁寡欢,又迟迟等不到外出的舒老爷归来,最后抑郁而终。 等舒老爷归来时,妾室早就魂归天外,只留下嗷嗷待哺的舒清晚。 舒老爷免不了一顿伤心难过,舒夫人便趁机假意请来算命先生,假称算出妾室殒命是被舒清晚所克,要把舒清晚赶出家门。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26) 舒老爷于心不忍,就将舒清晚放在郊外的一个庄园里抚养,直到舒清晚及笄之后,才派人将她接回舒家。 所以现在这个庄园,不会就是舒清晚当年待的那个庄园吧? 地点确实足够郊外,然后也足够朴素...... 连衣假装欣赏地往里走了几步,落落大方地四处打量:你偶尔来就是住这里啊?看着确实挺能修身养性的,这地方吧清净是清净,就是有点远,哈哈...... 坐吧。舒清晚径直走到门前,伸手将房门关上,然后她扭头看着连衣的背影,浅浅地抿了下嘴唇,继而走回桌边,坐在连衣的対面,伸手给连衣倒了一杯清茶。 连衣喝了一口手里还有点温度的茶水,想起刚刚还没有问完的话,随意道:対了,这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出现在郊外,你不是平时跟着你兄长打理生意吗?那住在舒府不是更方便吗? 舒清晚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状似无意地看了连衣一眼:我刚刚外出回来,刚好有些空闲时间,便过来这里待两天。 啥?车马劳顿的不累吗?累的话怎么还跑到这破地方来住,这里面是埋了珠宝吗?这么舍不得? 难道这地方有什么她舍不得的人? 可看着不像啊?她们刚才在屋顶打斗半天,又在院子里说了很多话,也没见第二个人出来,看情况这里应该就她一个人而已。 连衣这会的情绪全部写在了脸上,脑瓜子转悠的问题也统统被舒清晚看明白了,她抿了一口清茶淡淡道:这里就我自己,没有别的人。 连衣哦哦了两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身子前倾了一点角度,饶有兴致地问:哎?你刚刚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刚才是怎么认出我的?我都包成这样了,你还认地出来啊? 舒清晚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没有抬起头来,过了片刻才道:不是你自己先告诉我的吗? 连衣抓了抓额头,有些费解道:我自己?不対啊,我什么都没说啊? 继而恍然大悟起来:哦哦哦,是我先开口的対吧?我问了你怎么在这里,然后你就知道是我了是吧,哈哈哈......你看我这记性,哈哈...... 舒清晚又喝了一口茶水,不置可否,只静静地听连衣说着一路上和刺客的事情。 她前几天去往几个舒家偏远的商铺巡查情况,也是今天晚上才刚刚返回的。她提前两天结束行程,但并不想这么快就返回城区的舒家,所以回到这个小时候待过的庄院,想独自在这待两天。 这个地方已经许久没有人住,当年一起住过的几个嬷嬷也都离开,但她还是经常会来,这里不仅放着她小时候的各种物件,还锁着她珍惜的回忆。 她长大离开这里的时候,庄院里的嬷嬷告诉她,城区的舒家什么都有,让她不用带什么东西过去。最后她便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只身一人闯了龙潭虎穴。 她收拾完许久没有过烟火的屋子,拿出柜子里保存完整的木剑,坐在院子里一边擦拭着上面的灰尘,一边放任着心底的思念肆意翻涌。 也许是老天爷也怜悯她满腔的思念无处宣泄,她思念的那个人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她眼前。 她甚至都还未反应过来情况,那个人就被另外一个黑衣人用力一击,然后从天而降,仿若神赐般准确无误地落到了她的怀里。 她抱着怀里思念已久的人,心里掩埋许久的欢喜终于拨开层层阴霾,从嘴角漫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身子往前微微倾斜:妹子,你的反应有点奇怪啊,你是不是...... 舒清晚打断她:连儿,不要靠我这么近,后果无法预料...... 连衣:...... 下章连衣被扒马甲,速来围观! 第36章 我跟你说啊, 那刺客真是坏透了,他明明知道我跟着他,他却带着我绕了一圈又一圈, 你说过分不?连衣手舞足蹈地发泄着她满腔的怨恨, 可说着说着, 她突然发现,一直低头喝茶的舒清晚突然微微笑了一下。 她不解道:哎?你笑什么呀? 舒清晚察觉到自己不由自主的笑容, 连忙往心里收了收,淡然道:没事,你说,我有在听。 被舒清晚这么突然一打断, 连衣也没有兴致继续往下说了, 她的余光看到刚刚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木剑, 心里那一堆没有理清的乱麻又挠地她好奇难耐:那个, 你为什么也有一把跟我一模一样的木剑?我那把难道是你给我的吗? 连衣问完就有些后悔,旋即后悔逐渐加深, 酿成一片心虚,染烫了她的脸颊,因为舒清晚突然抬起头来, 略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连衣后悔地不行, 她怎么就这么心直口快呢? 万一这把木剑真的是舒清晚给阮连衣的,自己这么问不是就穿帮了吗? 连衣清咳了两声,补充解释道:那个, 是这样的, 我前段时间不是被刺客刺地掉到水里了吗?后来就脑袋泡坏掉了, 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不好意思。 这个理由真的是屡试不爽,她之前拿来忽悠书城书蝶,觉得挺好用的,就一直记在心里,没想到现在拿出来忽悠舒清晚也挺适合的。 舒清晚听完之后,果然没说什么,而是轻声地应了一声嗯。 这会轮到连衣惊讶了,虽然她心里早有预感,但还是被舒清晚这么轻描淡写的嗯字激地心神震荡。 没想到啊没想到,舒清晚真的跟阮连衣是认识的,而且有可能不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都熟悉到送剑这种地步了,起码是知己的关系啊。 这么想着,她突然就觉得舒清晚无比亲切起来,好似失散多年的好姐妹一般。 她挪了一个凳子,坐到舒清晚的旁边,开心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呢,我就记得有个人给了我这个剑,但我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给我的,这下终于知道了。 那咱们以前关系肯定很好,是不是像知己一样?像好姐妹那样? 随着连衣的靠近,舒清晚拿着杯子的手指往里轻微地紧了紧,然后在连衣期待的目光下,终于又小声地应了一声嗯。 连衣自顾自地欢快起来:我就说嘛!咱们两个如果能做好朋友的话,肯定是比姐妹还好的知己,哈哈,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这下赚大发了,我的妈妈呀,我傍上了女主! 我傍上了这个网剧的主角,我以后怎么的也能蹭一点主角光环,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啊! 连衣欢快完后,脑袋里又蹦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她笑容一收,纳闷靠近道:不対啊?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叫我林大哥的吗?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阮林一的? 舒清晚顿了一下没有回答,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连衣,接着她微抿了下嘴唇,轻声回道:也是,你告诉我的。 连衣被舒清晚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心底突然就没来由冒出一丝慌张。 她假装调整坐姿,将自己的位置顺其自然地挪远一点。 随后她突然就想起冰泉边的事情,更是尴尬的不行,她赶忙又往后挪了挪姿势,尽量离舒清晚更远一点,然后装傻哈哈了两声,抬手又抓了抓脑袋,有种想要开门逃跑的冲动。 她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她为什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这下该怎么回答,撞死算了! 连衣指了指自己,小声地反问道:你是说......说那个......那个时候我告诉你的是吧?哈哈....... 舒清晚没有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喝茶。 天哪! 她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讨论这种羞耻的话题啊? 不是说好要当做不知道的吗?为什么自己又提起来了,赶紧换掉换掉! 连衣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眸光一转,小心试探道:我......我冒昧地问一下,就是......就是那个......那个你中了春.药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不记得了吧? 只要舒清晚不记得,自己就可以赶紧找理由把这一大段记忆洗掉,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対!就这么干!她真是太机智了! 结果她还是高兴地太早,只见舒清晚面色平静道:记得。 连衣头皮一麻,有种想要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的冲动: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问你记不记得喝春.药的过程,我是问,你喝完以后,后面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舒清晚好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回道:我记得。 这下连衣崩溃了,她想起她好像在舒清晚喝醉之后,没少动手动脚。 那个时候她以为舒清晚的状态都这样了,按道理应该是没有什么意识才対,自己就算做了什么,対方应该也不会知道,可她现在发现,自己挖的这个坑有点大...... 连衣小心翼翼道:那个时候,就是......就是李少横闯进你的房间,然后我把他打晕了,你记不记得? 舒清晚点了点头:记得。 连衣欲哭无泪:那你还记得什么? 舒清晚波澜不惊地站起来: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中了钟七七的药,觉得很是难受,然后就爬起来准备喝点水,运功驱散,之后你就打晕李少横进来了。 连衣的心里咯噔一声,眼睛微微睁大一些。 驱散?天呐?她怎么忘记了女主会武功啊?原女主不会,可她面前的这个会啊! 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她真是做的一手好死啊? 可不対啊?既然女主自己可以驱散,那为什么她进来以后,女主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呢?没道理啊? 连衣没来得及问,就见舒清晚顿了顿,一手撑着桌子,逐渐俯身靠近她:然后你帮我穿好衣服,还摸了摸我的头发,叫我乖乖等你,然后说收拾完李少横就带我出去找解药,叫我不要忘了你的恩情,还说我为什么一直看...... 等等,你稍微等我一下,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连衣立马打断舒清晚接下来要说的更羞耻的内容,舒清晚越说她的心里就越是发虚,她哭笑不得道,你不是中了药吗?怎么记忆力还这么......这么好啊...... 她不仅动手动脚,然后还调戏了人家,自以为人家记不得,可问题是现在人家记得清清楚楚,自己该怎么解释啊? 连衣哭丧着脸,强行解释道: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摸你的头发,我也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也不是故意摸......我那是......那是...... 那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女主实在可爱,自己没忍住! 连衣红着耳根道:总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我给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就忘了吧...... 事情都绕到这里了,连衣的好奇心依旧蠢蠢欲动,可她却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转移话题:那......那后来呢?后来的事情你总记不得了吧? 毕竟那个时候女主可都已经昏过去了,这要是还记得,那女主的设定逆天啊! 舒清晚直起身子来,若有所思道:后来你带着我跳到窗户外面,然后带着我上了马车,之后我就不记得了。 连衣深呼吸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薄汗。 还好还好,这后面不记得了才好。 这情况才正常嘛,哪有人这种情况了还记得住事情,要是舒清晚都记得,那以后相处起来多尴尬啊。 连衣这头气还没有喘完,又听见舒清晚声线有些不自然道:然后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就发现我身上只穿着里衣,然后整个人都泡在冰泉里,你还蹲在岸上盯着我看...... 连衣:...... 麻蛋!果然高兴地太早了啊! 连衣震惊地往后一仰,憋地大气不敢出,心脏被吓得开始突突乱跳。 虽然心虚,但是她还是觉得有必要再抢救一下自己,垂死挣扎道:我那不是......不是盯,我只是......只是......怕你会...... 舒清晚仿若未闻,只顿了一下,有些懊恼般抢话继续道:然后我就一冲动,把你直接拉到了水里......我......我那时明明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想...... 联想到后面的事情,连衣睁大了眼睛,双手蓦地捂住了嘴唇。 舒清晚微低下了脑袋,耳尖染上薄红,眼睛看着桌面小声道:然后我突然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就......就......连儿,対不起。 连衣虽然紧张地不行,但还是假装轻松地笑了笑,自我安慰道:哦哦哦,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没关系哈。 你那个时候肯定不知道我是阮连衣吧?她的震惊还没有消退,就连忙安抚自己咚咚乱跳的心,顺便安慰対方。 她不等舒清晚回答,又尴尬着自顾自地补充道:対!肯定是你中了药,脑袋有点乱,然后我说了我是阮连衣,然后你没听到対吧?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欢阮林一?然后因为中了药,错把我当做了阮林一是吗? 没事没事,认错了就认错了,我不怪你,没事哈没事,别放在心上......你...... 连衣兵荒马乱的安抚还没有絮叨完,就被舒清晚失落的语气替代,她轻唤道:连儿...... 这一声微嗔的叫唤,叫地连衣喉咙堵塞,有点喘不上气来。 其实我......我没有认错,我知道那个人是你......舒清晚看着连衣的目光里有些难掩的苦涩与哀伤,她嗫嚅好半天,才小声道,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啊?连衣感觉五雷轰顶,三观炸裂,一双眼睛惊地快裂开了。 舒清晚不敢再看连衣,她微红着脸转过身去,小声而克制道:我没有喜欢林大哥,我知道冰泉边的人是你,所以......我想吻的人......也是你。 舒清晚好似生怕自己吓到连衣一般,语调里带着一些羞涩和懊恼:我......我知道我这样不対,我知道的,可我就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我总是想起你,想着你就觉得欢喜,知道你还活着,我......我...... 舒清晚终于说不下去了,她说着说着,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我......我我在冰泉的时候,才刚刚确认林大哥就是你,我......我我一时高兴,就控制不住自己,但我其实......其实不是这样想的,我就是......就是太高兴了,然后就......就,我是不是......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的妈呀!你可不吓死我了吗? 我嗑了这么久的CP,搞到最后,女主竟然是弯的? 连衣咽了口口水,慢吞吞地收起快到掉到地上的下巴,收回脸上僵硬的表情,磕磕巴巴道:等等一下!我我我有个疑问,就是就是你......你你你喜欢的人是阮连衣?哦我说的是,是你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阮林一或者裴言枫? 舒清晚没有转过身来,语调有些不自在的羞涩:我与他们只有兄妹之情,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连衣发现自己结巴地不行:那个那个,就就就是......你你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阮连衣的,哦我是说,你你你是什么时候喜欢......喜欢上我的? 舒清晚小声道:许久以前。 连衣皱眉:许久是多久?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27) 舒清晚:还未及笄之年时。 连衣:!!! 有没有搞错?女主弯就弯了,还弯地这么早? 原网剧里提到过,男女主角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是在舒清晚刚刚及笄之年,那个时候男女主角感情才刚刚种下种子,发酵多年才有了后面的感情故事。 可现在舒清晚竟然在还没及笄之年就喜欢上阮连衣了,那后面不是没有男主什么事了吗? 难怪男女主角那么不会来事,她怎么撮合都没有用,原来是因为女主在遇到男主之前,她的心早就被十八线女配给撬走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连衣:你让我走男二剧本就算了,你现在还要让我走男主剧本? 作者君:你就说,骂女主眼瞎,为什么看不上男二的,是不是你? 连衣:...... 第37章 舒清晚仿佛接受了连衣失忆的这个设定, 她就这么坐在桌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断断续续地给连衣说了许多她和阮连衣以前的事情。 原来舒清晚和阮连衣小的时候就认识, 可以说是半个青梅竹马, 她们两个还拜了同一个人做师傅, 日日夜夜一起学习武功。 只是后来阮连衣因为阮林一的缘故,从此隐世消失在这世上, 她们便再也没有交集。 舒清晚说了许许多多,但连衣却听得模模糊糊。 连衣追着刺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亥时,相当于现实生活中的晚上十点, 她追着刺客跑了一路, 然后又和舒清晚一起堵着刺客打来打去, 早就累地不行。 进屋后两人又闲聊了很久, 时间早就超过凌晨,连衣的精神早就昏聩不已。 她原本以为进屋闲聊小憩后, 两人可以早一点上床休息,像其他小姐妹一样聊聊天,谁知道舒清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吓得连衣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了。 不过听着舒清晚讲了许多她以前和阮连衣的故事, 连衣也从最开始的惊讶,渐渐转为习以为常,毕竟她曾经生活在现实社会里, 什么样的CP她没有见过嗑过。 可就算是这样, 她还是不敢入睡, 虽然明里困地不行,却始终対舒清晚保持一丝清明。 因为她虽然知道自己不是阮连衣, 也肯定自己是直的,対舒清晚没有别的感情,可舒清晚却不知道她不是真的阮连衣,她害怕舒清晚会対她再做什么亲密之举,这样彼此以后都很尴尬。 可她又不能直接果断地拒绝舒清晚,一来她觉得这样有点伤人,接下来还有很多情节她需要仰赖女主,要想过的安逸,最好还是不要得罪女主比较好。 二来她现在没有阮连衣的记忆,舒清晚又是阮连衣的青梅竹马,她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阮连衣的角度是该说些什么? 所以只好说的模棱两可,假称自己失忆了,先把事情敷衍过去再说。 话说回来,她承认她之前确实被舒清晚吓地不清,舒清晚那时不分青红皂白就吻她的场景,现在想来,她还惊悸不已。 倒不是她有多排斥舒清晚的吻,而是因为情况来的太突然,她根本没有预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再加上她本身二十年来母胎单身,从未和别人这么亲密接触过。 刺激场面乍然突生,烧地她的脑袋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 连衣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何去何从,要她在这深更半夜里提脚离开,怎么想都不切实际,何况舒清晚也不会同意,自己要是坚持离开,就很伤彼此之间的关系。 那她只能勉强地待在房间里和舒清晚共处,可问题是屋子里只有一张床铺,现在又是凌晨,她可不想和舒清晚同床而眠,怎么想那个场面都很让人惊悚。 之前她不知道舒清晚対阮连衣是这种感情就罢了,她们还可以像姐妹淘一样,睡在同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可现在她已经知道舒清晚的想法,她就应该和舒清晚保持距离,免得人家空欢喜一场。 可她总不能自己霸道地睡着,让舒清晚看着吧? 且不说这是人家的屋子,可让人一直盯着也睡不着啊? 思来想去,出去不行,躺下更不行,她只好强撑着精神坐在凳子上,假装有兴趣地听舒清晚说起以前的故事。 听着听着,连衣趴在桌子上就昏昏欲睡,脑袋止不住越点越低,最后实在抵挡不住睡意,然后不知是哪一刻,她就莫名其妙地睡了过去。 等连衣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她正躺在舒清晚的床上,身上还盖着那床素被。 连衣惊了一下,赶紧四下查看,才发现自己只是脱了外袍,中衣和腰封还好端端地待在她的身上,她的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不是她心里有多么反感舒清晚,相反,她还很喜欢舒清晚现在这种性格,比之前原网剧里的女主要好上太多。 原网剧里,女主性格柔弱,很少有硬气的时候,她经常被女二欺负,到了结局女二洗白白,她还像玛丽苏女主式的圣母,原谅人家做的所有一切,想想都能气死人。 但这个世界里的舒清晚,虽然情节过程好像差距不大,但连衣总感觉她的性格坚韧爽朗很多,不像围在后院里争宠的那种女子。 具体哪里不一样,连衣也细说不上来,但和女主单独接触过几次,这么一対比,她确实更喜欢现在的女主。 房门微掩着,连衣隐约听到庭院里有舞剑的声响。 她下床穿好鞋子,穿上外袍,整理好自己之后,又将素被枕头叠好,才打开房门。 外面的日头已经高涨,阳光斜射进庭院来,将庭院照地暖和明亮。她昨晚来的时候,虽然隐约可以看到周围的环境,可毕竟是晚上,黑乎乎地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现在看来,这个院子也不甚破败,还隐约有种温馨的气息。 石桌上放着连衣昨晚拿的那把木剑,上面还盖着一方手帕,好似木剑刚刚还被擦拭过。 远处舒清晚手拿她的薄剑,舞地势如闪电,剑式带起周围的一圈树叶腾风而起,之后又被剑风劈地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她的身形颀长腰若约素,一袭白衣被阳光镀上一缕金光,仿似谪仙下凡般清俊脱尘,美得不知道要用什么词形容。 那场面看地连衣两眼发直,心中感慨万分。 唉......美人关啊美人关,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男二和男主都喜欢女主了,这女主真他妈又美又飒啊! 这么美的女主,谁受的住啊? 舒清晚听到连衣开门的声音,渐渐收回手里的动作,将剑挽到身后,回过身来微笑道:连儿,这么快就醒了吗?你饿不饿? 连衣喉咙一紧,感觉自己的脑袋都空了一半。 舒清晚见连衣愣愣地没有回答,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将连衣的薄剑和自己的木剑放在一起,往前边走边道:连儿?你可听到我说话吗?连儿? 连衣连忙抽回神来,定睛一看,舒清晚已经快走到她的面前,她身上的木兰薄香也跟着她的身影随风而来。 连衣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她往后退了小小一点距离:啊?你你你说什么? 舒清晚靠近,带着些宠溺地微微一笑,耐心道:我说,你饿不饿? 连衣结结巴巴道:我我,我还好...... 舒清晚见连衣似乎有些紧张,也知趣地没有靠地太近:那你先到前面去坐会,我早上出去买了吃的回来,我给你拿去。 她说完就径直向屋内走去,留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连衣。 连衣懊恼地抓了抓脑袋,好想找个砖头把自己拍晕,她想起昨天晚上舒清晚的表白,就觉得自己脸颊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烫。 连衣啊连衣,你到底紧张个什么劲,人家又不是対你表白,人家是対你的这副身体表白好吗? 而且你这也太经不住撩了,人家舒清晚不就是対你笑了一下,你咋地就结巴了呢? 稳住啊稳住,连衣你可是个直女啊! 连衣慢悠悠地走到石桌旁边,挑了一个石凳坐下发呆。 不一会,舒清晚就端着一些汤水糕点出来了,她将那些盘子一一摆在连衣面前,迟疑片刻道:连儿,昨晚我同你说了许多事情,你当真都记不起来了吗? 连衣咬了一口糕点,假装思考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她不是阮连衣,就算舒清晚说的再多,対于她而言,那也是别人的故事,她根本没有办法能想起来什么。 舒清晚看着沉默不语的连衣,以为她刚刚的话戳到了连衣的伤口,于是她温言安慰道:师父他也会些医术,你的失忆之症他也许可以找到解决的方法,你别担心。 我们晚些时候一起去找师父可好?他若知道你还活着,定会开心的。 连衣默默地又咬一口糕点,脑袋还是空白状态,她卡了好一会,才终于想起来,舒清晚昨天晚上好像跟她说过,她们两人还有一个师父。 好似那个师父是个什么厉害的人物,她实在太困,就没有听清。 不过情节都走到这里,她要是拒绝就很没意思了,人家舒清晚也是一心为她考虑,自己要是驳了她的好意,相当于直接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何况就这么看着舒清晚那满眼的期盼和关心,怎么想都觉得不忍心拒绝。 但事情绕回正题,先不说舒清晚対阮连衣到底是什么感情,这后续的情节如果她要走地顺畅,免不了要跟女主有接触谋划,这就肯定要去见一见她们共同的师父,了解舒清晚和阮连衣她们到底都有什么故事,她以后做事情也好把握分寸。 况且阮连衣的师父那也算是她的师父,她现在的一身武功如果没有阮连衣的做基础,她也不可能练地这么快。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现在就是阮连衣。 连衣嚼着嘴里的糕点,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看到连衣点头答应,舒清晚眼里满是难掩的欢喜,她将远一点的盘子端到连衣面前,好似要把所有吃的都塞给她:连儿,这是我们以前一起买过的枣泥酥,你吃吃看,味道可变了吗? 舒清晚的盛情难却,连衣只好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竟然发现这个糕点正是她喜欢的口味,与书蝶平时做的差不多:嗯,挺好吃的,这味道应该......应该还是老样子。 她不是阮连衣,也不知道那个味道变没变,不过以她吃过的书蝶手艺来看,确实差不了多少。 舒清晚便没再说什么,而是拿起桌上的手帕又擦起木剑来,然后时不时地看一眼低头吃东西的连衣。 被人这么一直看着,连衣尴尬的不行。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关注过,当然,书蝶书城不算,毕竟她知道书城书蝶対她只有尊敬的意思,而舒清晚的却是爱慕之情,她爱慕的还不是自己,而是这副灵魂已经空去的皮囊。 可面対対方明晃晃的爱意,自己却什么都不能说,所有的事情她只能咽回肚子里。 连衣默默地吃完手里那块枣泥糕,打算先说点话来打破尴尬,因为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她抬起头来想问舒清晚,她们的师父是在什么地方,却冷不丁地与舒清晚视线相撞,舒清晚不仅丝毫没有躲避,还対她温柔一笑,笑地她心尖一颤,又觉得喉咙有点发紧,刚才想说的话都忘地一干二净了。 妈的!女主这样真是要人命,等事情查清楚了,她得赶紧跟女主分开才是,免得被女主带沟里了。 她可是千真万确的钢铁直女,她要対自己有信心。 嗯!好像有.....有信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闭着眼睛碎碎念:我是直女我是直女...... 舒清晚:连儿,你回头看看我,只要你看看我,我就不相信你四大皆空...... 作者君微笑脸:晚晚继续加油,给,她,掰弯!!! 第38章 (倒V结束) 连衣雇请村里的农人给书城书蝶带口信后, 就骑着马跟着舒清晚往更东的方向去了。 只是她们刚走到不远处的树林里,舒清晚的马就不知不觉地自己停在了路边,连衣只好也驱马停下, 她顺着舒清晚的目光左右打量了几眼树林, 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特别之处。 直到连衣出声, 舒清晚才回过神来,她看着连衣似乎欲言又止, 最后只浅笑着摇了摇头。 一路上两人随意骑行,不紧不慢地好似出游一般,舒清晚一边带领着连衣向前,一边和连衣说起关于她们师父的事情。 她们的师父是一个得道高僧, 住在东边的一座寺庙里, 已经隐居不问世事很久。 阮连衣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认识的这位高僧, 高僧看她颇有慧根, 性子又颇得高僧的喜欢,因是女子, 便只能破例收她做半个入门弟子。 所以阮连衣那个时候经常偷溜出阮府,就是去找高僧学武,只是很可惜, 她的武功还没有学成多少, 阮林一就当着她的面遇害了。 而舒清晚之所以也会认识高僧,完全是因为阮连衣的缘故,是阮连衣把她引荐给高僧的, 高僧看她目光坚毅且愿意吃苦, 便也破例收她做半个入门弟子。 从此她们两人便经常约定时间一起去往寺庙学武, 直到阮林一遇刺,阮连衣才隐声消失。 她们骑着马, 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舒清晚说的那座寺庙。 寺庙规模不大,坐落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半隐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间,而山底到达寺庙还有几千个台阶,骑马根本上不去,只能步行。 连衣看着蜿蜒而上的几千个台阶,心都凉了一半,要不是因为舒清晚和阮连衣的故事吸引着她,她是绝对不会去爬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 舒清晚仿似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她往上走了几个台阶后并没有继续,而是半转过身来耐心地等着连衣跟上:连儿,这地方你可有印象?我们从前也都是从这里上去的。 她看到连衣摇了摇头,目光微微暗了暗,然后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连衣,轻声道:无妨的,想不起来就算了,等我们见了师父,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山你是许久没有来了吧?你慢些,我可以等你。 她看到连衣看着台阶那万念俱灰的模样,她微微笑了下,犹豫着朝连衣伸过去一只手。 连衣将看着台阶的目光挪到舒清晚伸出的手上,然后微讶地抬头去看舒清晚。 逆着光,舒清晚的眼里一片柔意,她坦然地伸着手,仿佛这个动作她已经做过千万次一般,没有丝毫的扭捏。 不知怎么的,连衣觉得眼前这副场景好似在哪里见过,可她正准备往深里想,那刚刚闪过的异样念头就消散而去,就像它刚刚莫名其妙地跳出来一样。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舒清晚看了许久。 而舒清晚就这样迎着她的目光,平静地同样回视着,可眼里的温柔却仿佛可以烫人。 连衣的耳尖真的烫了起来,她赶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心虚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可余光里那只还坚持伸着的手,让她没有办法继续沉默。 毕竟往后还要在这网剧里混,视而不见这种行为是很伤关系的,特别对方还是主角。 可要让她说,她又实在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若说拒绝吧,那她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往上爬了,看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真要她爬到山顶,肯定会去掉半条命。 可如果不拒绝,那当然可以轻松一点,毕竟舒清晚的武功比她好的多,拉着她起码可以省掉她很多力气,可是以舒清晚现在对阮连衣的感情,自己这样就容易让她误会。 连衣卡在原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直接拒绝比较好,累就累点吧,也比给人家添些没有结果的希望来的好,那种有希望又落空的感觉,想想就很糟糕。 她这头正斟酌着怎么开口,舒清晚好像已经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只见舒清晚几步向下,走到连衣的前面,一把拉起她的手,自顾自地牵着往上走去。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28) 连衣被舒清晚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手臂不由自主地一抖,舒清晚以为连衣是想抽开手臂,她手掌颤抖着微微用力地紧了一下,防止连衣甩开。 然后边走边解释道:你......你不必担心我会误会什么,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在逼你,我只是想,我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 从前,我欠你许多,都来不及还,现在只想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舒清晚的语调很是平静,但连衣却从里面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感,她藏地小心翼翼,却还是不小心从话尾漏了出来。 连衣只在原网剧里见过这样的舒清晚,那里的舒清晚因为男主很容易患得患失,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绪。 但这个世界的舒清晚却是不尽相同的,就算多次面临钟七七的挑衅,连衣见到的也大多是她的风轻云淡,未曾见她露出这样有些受伤和不安的情绪。 连衣猜测她刚刚的犹豫不决应该是伤了对方的心,她开口想解释她顿在原地的原因,可解释的话刚到嘴边,兜兜转转片刻,还是溜回了肚里。 她忽然明白解释其实对她们来说于事无补,反而会生出更多不必要的事端。自己不是阮连衣,本来就对舒清晚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人家这样想刚好,也省的自己日后去解释更多。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着,未再交流只言片语。 舒清晚的手微凉柔软,却烫地连衣一路上心神不宁,她心里被那些没有说出的解释堵地十分难受,却找不到可以诉说的窗口,一路魂不守舍地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终于到了寺庙门口,连衣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的后背已经被薄汗浸湿,泡地她的心跳也有些隐隐的不规律起来。 寺庙出乎意料地香火旺盛,来来往往都是前来上香祈愿的信徒。 连衣以为她们的师父应该就在寺庙的正堂,毕竟听起来他好似是个了不起的大师,但舒清晚带着她穿过前院却没有停留,反而往寺庙的后山走去。 走了大约片刻功夫,竹林深处终于隐隐露出一个朴素的院子,院子的门口还有一个扫地的小和尚,正扫着门口被风吹落的竹叶。 舒清晚带着连衣走近,继而双手合十,朝着扫地的小和尚微微弯腰:了明师兄,许久不见。 连衣看到舒清晚的动作,她懵懂地也跟着双手合十,朝那小和尚拜了拜,恭敬道:打扰了。 小和尚回以一礼,抬头瞬间却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口吻和善道:快进去吧,师父等你们很久了。 好的,谢谢师兄。舒清晚点头说了一句,就抬脚往里走去。 连衣愣愣地也不知道要不要回答些什么,只好跟着舒清晚的动作,也弯了下腰,对小和尚客气地浅浅一笑,然后跟在舒清晚的后面进去了。 小和尚虽然个头比她们高出一些,但眉目之间的青涩清晰可见,看着顶多就十五六岁,年龄上差她们一截,怎么会是舒清晚和阮连衣的师兄? 那他岂不是很早就认识阮连衣了? 还有就是,小和尚刚刚说的你们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高僧早就知道舒清晚今天会带自己去找他吗? 连衣一边想着一边往里走,却在路过院子里的石凳时,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石凳上正放着一把木剑,那木剑的款式模样竟然就与她手上那把长的十分相似,细节如何她不甚了解,但乍然一看,简直一模一样。 连衣诧异地抬头去看门口的小和尚,结果发现那小和尚竟然也在看她。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毫无准备地撞在一起,小和尚被连衣抓了个正着,非但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还对她微微笑了下,继而才低下脑袋继续扫起落叶。 连衣心里的疑惑越叠越多,她脚步未停,脑袋却又止不住转起来了。 不是说这个木剑是舒清晚送给阮连衣的吗? 怎么小和尚也有一把? 这舒清晚不是说喜欢阮连衣的吗?怎么赠送的木剑还搞批发? 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害她还白白为阮连衣感动了好久,果然漂亮的女人不能信,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信,哼! 不过这小和尚刚刚看她的眼神,好像真的认识阮连衣,如果她们都有木剑,那是不是就证明舒清晚和她说的那些事情,难道确有其事,都是真的吗? 其实不怪连衣多想,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这段时间里,见惯了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早已习惯无形之中对人保留一丝戒备。 特别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阮林一的死因逐渐有了端倪,她就更是对这些世家子弟留有防备。 世家之间的关系早就千疮百孔,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和睦,私底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都做过什么陷害对方的事情也未可知。 一开始她听到舒清晚说的这些事情,因为情况出乎意料,她来不及消化这些信息,所以想法就被舒清晚带着走,自然而然就因为对方是女主人设而相信她说的话。 但一夜过后,早晨起来的连衣逐渐思路清晰起来,她虽然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异常之举,但心里已经开始对舒清晚的话产生怀疑。 虽然她知道女主的设定里含有善良的成分,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恶意的事情。 但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这个女主就跟原网剧的女主有些许不同,而且偏差越来越大,她保不准女主的行为会被.干预,所以始终对女主说的事情保有怀疑。 毕竟她现在没有阮连衣的记忆,舒清晚说的那些事情都只是她个人的片面之词,并没有真正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 还有就是,她至今想不明白,原网剧是根正苗红的玛丽苏言情剧,为什么这里的女主会歪到爱上一个十八线女配,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难道是女主的最初设定出现了偏差? 或者发生过什么重大事故,导致女主的感情线被拦截? 还是说其实女主根本就是在骗她? 女主出于某种特别的原因要诱骗自己,让自己相信她描述的一切,从而达到她的目的。 但在前面那种可能性还未明了的情况下,其实连衣更偏向于相信后面一种。 毕竟目前世家之争已经暗潮涌动,自己又是阮家少主,女主若是已经卷入世家的阴谋里,那她是极有可能会算计自己这个未来阮家的掌权人。 而连衣之所以怀疑舒清晚却还敢跟着她出来,除了被舒清晚口中的两人故事吸引以外,当然也已经有所权衡和准备。 首先是舒清晚说的这个故事跟她目前的疑惑全都对上,并没有出现重大BUG,说明这些事情有存在一定的真实性。 其次她还做了一手准备,她给书城书蝶通报的消息里,有明确说明,她现在跟舒清晚在一起。 也就是说,就算舒清晚真的有其他目的,到时候也不会谋害自己性命,毕竟古人将名誉看得十分重要,大家都是有皇商身份的人,因为这种事情而损失家族名誉是不值当的。 何况目前她也有武功傍身,虽然打不过舒清晚,但没有意外的话,用来逃命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哼女人!果然越漂亮越不可信,送个礼物还搞批发。 舒清晚:...... 作者君正在加大马力打字:别着急,答案马上就来! 作者君隔壁同步更新的文,喜欢可以去看看,《弱A她只想活到最后》。 第39章 两人穿过院子, 连衣跟着舒清晚走上台阶,往房间里走去。 房间里陈设简单朴素,与舒清晚的庄院差不了多少, 右手边的窗前有一张矮床, 矮床上有一个青年僧人正盘腿打坐, 他的双目紧闭且表情安详,动作自然仿佛已经入定。 矮床的旁边放着一个香炉, 袅袅白烟从里而出,让人闻了不由心平气和下来。 舒清晚缓步走上前去,双手合十,弯腰恭敬道:师父, 弟子带连儿来看您了。 连儿她没有死, 她还活着。 连衣看到和尚安详的模样, 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舒清晚的动作, 合十着双手,弯腰低着头。 可和尚却未有丝毫回应, 好似没有听到,像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舒清晚也未再说什么,就那么弯着腰, 低敛着眉眼, 维持着合十的动作,和矮床上的和尚一样,动也未动。 空气瞬间寂静了下来, 仿若落针可闻, 只听到院子里的小和尚有规律的扫地声音, 竹枝接触着泥土,沙沙而响。 又静了一会, 连衣忍不住偷偷抬起眼帘观察,见和尚没有反应,猜想他应该是已经入定,听不到外面的声响,于是放松了肩膀,直起身来观察面前的和尚。 她细细打量了一会和尚,见和尚眉目舒朗,看起来也就顶多三十几岁,怎么看都跟得道高僧挂不上关系。 她偏着头靠近舒清晚小声道:妹子,你说他是得道高僧?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舒清晚没想到连衣会突然这么问,她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嗔怪道:连儿,师父面前,不可胡说。 连衣撇了撇嘴巴,看了和尚一眼:干什么这么紧张,他又听不到,再说了,夸他年轻还不好啊? 舒清晚正想制止连衣的胡言乱语,面前的和尚却突然睁开眼睛,他看了一眼连衣之后又闭上了,声调不紧不慢:无妨,从前这样的性子,过了这许多年倒也未变。 这么长时间未见,见到了也不叫声师父,还跟从前一样顽劣。 舒清晚抢先解释道:师父,连儿她不是故意的,您莫怪,她出了些事情,现在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徒儿这次带她过来,是想让您看看她的失忆之症,看看是否有法子可以医治。 毕竟是连衣自己的事情,她总不能干站着,让人家舒清晚为她操心。 虽然知道自己这失忆之症子虚乌有,但为了不露馅,她还是讪讪地开口补充道:是.....是的啊,我之前被人追杀,然后掉到湖里面去了,后来睡了三天三夜,醒来以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连衣的话还没说完,和尚却突然再次睁开眼睛,目光如炬,仿若针勾,看得连衣头皮微麻,好像自己已经被看穿了一样。 那和尚看连衣的眼神与第一次的和蔼目光完全不同,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皮肤,直直地看到人的心底深处去。 看得连衣心里直发毛,后背都经不住沁出些薄汗来。 连衣心里不禁想道:这和尚莫非真的是什么得道高僧?不过怎么看起来好邪门,我心里怎么有点心虚是什么鬼? 和尚看了许久,随后点了点头,眼睛又是一闭一睁,顷刻间神色又大不一样了,他的语调又如慈祥的老者一般慢条斯理:嗯,看着是和从前不大一样了,过来让为师瞧瞧。 他说着伸手朝连衣招了招,要连衣过去他的面前,可连衣不知怎么的,却突然有些难以形容的怯意,好像心头有个小针在那悬着,只要她往前走上一步,那小针就可预料地扎下来,让她疼那么一下。 连衣挣扎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但却不敢靠地太近。 和尚倒没有介意连衣的疏离感,而是闭上眼睛探出手来,伸在眼前,然后手掌向上悬在半空中。 连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舒清晚,见舒清晚神色正常,她只好鼓起勇气也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和尚的手掌上。 和尚的掌心干燥温热,但不知是连衣的错觉还是什么,她觉得她的手放上去后,和尚掌心的热度越来越高,熏地她的掌心也烫了起来。 和尚再次入定,但这次嘴里却念念有词,至于念的是什么,因为声音太小,连衣完全听不清。 但连衣担心的不是和尚嘴里念叨的那些东西,而是害怕和尚某一刻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再次犀利,会发现她只是一个无处可去的孤魂,根本就不是原本的阮连衣,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连衣的手心越来越烫,又因为紧张就微微出了汗。 她悄悄地把手掌又抬起来些距离,生怕过多的接触会让和尚发现她掌心的湿度,从而察觉她的心虚。 她的手掌就这样轻轻地跟和尚的手掌挨着,自己撑着胳膊的大部分重量,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和尚还是丝纹未动,连衣却有些撑不住了。 正在连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和尚终于睁开眼睛了。 连衣的心噗通一声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因为让她松口气的是,和尚睁开的眼睛,目光依旧温和,未有她害怕的锐利。 和尚收回自己的手,表情慈祥道:失忆之症乃是心结,急不得。 舒清晚往前两步追问道:师父,那连儿什么时候才会恢复? 和尚不急不缓:时候未到,等时候到了,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不过,此劫是她命中注定,如若已经安然度过,那便无事,且等着就可以了。 连衣听得云里雾里,却看到舒清晚好像已经听懂似的比她还要开心,虽然没有表现地多么明显,但眼里的亮度足以让人察觉她的欢喜。 舒清晚拉过连衣跪在和尚面前,感谢道:谢谢师父的指点。 连衣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愣愣地跟着舒清晚的动作,舒清晚说什么她就说什么,舒清晚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实际她的心里已经五味杂陈。 和尚说的命定之劫自己是渡过了的,可她们在意的那个阮连衣,她却没有渡过。 她早在几个月前,还未熬到与他们相认的时候,就在一个他们不知道的时间里,溺死在池塘里了。 自己只是来替代她的孤魂野鬼而已。 舒清晚又拉着她和和尚说了几句道别的话,和尚没有回应太多,只点了点头,朝她们手背向外地摆了摆道:好了,你们去吧。 舒清晚拉着连衣起身,连衣愣愣地跟在舒清晚后面,正准备抬脚出门,却听到和尚在后面叫了她一声。 他道:连衣。 连衣突然一惊,整个人顿时清明过来,她回过头来,不自觉地叫了声师父。 和尚微微一笑,仿若洞察世间一切的神佛,他语调轻缓,却让人有种无法忽视的分量:这世上许多事情皆是缘分使然,虽不可强求亦不可违背,若是有路,你便顺着路即可,若是无路,你等着便可。 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连衣好似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此时她的脑袋都被和尚这几句话给填满了,根本转不动。 她正想开口再问,和尚却朝她们再次摆了摆手,闭上了眼睛:去吧。 连衣只好跟着舒清晚的动作,双手合十,弯身道谢。 和尚说的话连衣是一句都没有听懂,字面上的意思个个能够理解,但组合在一起的深层意思,连衣完全没有悟出来一星半点。 她问了舒清晚,舒清晚也是一脸未懂,她只好把和尚说的话先甩到脑后。 她想,大概所有高僧都喜欢说一些晦暗不明的话吧,具体说的是什么意思,解释权都归高僧所有,凡人是参悟不透的。 算了,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请教他吧。 连衣和舒清晚与扫地的小和尚告别后,两人就往竹林后更深处走去。 舒清晚带着连衣远远地绕着小院走了几圈,虽然舒清晚嘴里没有提及记忆的事情,但连衣知道,舒清晚是想带她去熟悉她们从前一起走过的地方,好让她尽快想起记忆。 连衣只好配合她,绕着竹林走了几圈,权当散步。 几圈之后,舒清晚大概终于死心,带着连衣往半山腰的寺庙走去。 她们像其他信徒一样走进寺庙正堂,一起跪拜了寺庙里的佛像,之后又一起吃了一顿素餐,舒清晚就带着连衣准备下山了。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29) 她们走到寺庙门口的台阶上,连衣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回头看一眼那隐着孤独小院的竹林。 她停下脚步,扭头远远地望了一眼,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刚才和尚的不对劲来,背脊一僵,就这么愣在了当场。 刚才那和尚叫她连衣,是从前就这么叫阮连衣的吗? 还是说他真的就是一个得道高僧,已经看透这具皮囊,知道了这里面藏着一个叫连衣的灵魂。 可自己刚才为什么就那么突然的叫他师父了呢? 难道是这具身体的惯性记忆? 可自己为什么刚才叫了他师父后,心里却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接下来小虐一下下舒清晚,大家一起看看小时候的回忆,看看阮连衣是如何成为舒清晚心里的白月光还有舒清晚是怎么认出阮连衣的。 第40章 两人骑着马返回城区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时间,街上正是热闹,远远就可以看到城东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 那个......妹子, 舒小姐,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在这里分开走, 免得那个......你懂得......连衣拉紧手里的缰绳,叫住她前面的舒清晚, 指了指城东街上摩肩接踵的路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她现在是男子身份,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和未婚的舒清晚并肩而行,不要一会功夫, 钟七七估计已经写好一摞话本等着她们了。 虽然她自己是无所谓, 但这里是封建社会背景, 对舒清晚而言, 那是很伤名声的。 她是假扮的阮林一这件事情,以及和舒清晚是师姐妹这些往事, 在阮林一死因还未水落石出之前,最好还是保密要好,免得节外生枝, 影响了调查。 舒清晚立刻明白连衣的意思, 虽然她知道连衣没有恶意,但她的心里还是控制不住酸涩起来。 她们相处了一天一夜,她不断证明自己没有恶意, 却还是吓到了对方。 对方就算知道她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师姐妹, 但她的称呼还是从昨晚的知己, 变成早上的妹子,直到现在又变回了最疏离的舒小姐。 自己终究是个异类, 小心翼翼多年却还是吓到了她。 舒清晚扯出一点微笑点了点头,骑着马站在原地,示意连衣率先进城,她自己则留在原地等着时辰过去一刻,再骑马进入城区。 连衣跟她挥了挥手,就攥紧缰绳,一夹马腹飞奔而去,马蹄之声渐渐消失在她耳边。 舒清晚脸上的微笑随着连衣的离开逐渐坍塌,她落寞地望着那个已经没有连衣身影的方向,想起她曾经多少次站在郊外的森林里,也是这般望着一个方向,日日等她的出现。 只要那个熟悉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她感觉自己生命里的所有灰暗都被清扫地无影无踪。 遇见阮连衣的那一年,舒清晚才十二岁,因为从小被定下克母的命格,所以一直被放养在舒家郊外偏远的庄院里。 庄院里的嬷嬷见城区舒家从未有人来探视她,久而久之就不把这个小姐放在心上,虐待辱骂的事情常有发生。 明面上她虽是舒家的小姐,也住在庄院最大的房间里,但私底下却过地不如一个丫鬟。 那一天,从小疼爱舒清晚的张嬷嬷出门去采办货品,不待见她的孙嬷嬷趁张嬷嬷不在庄院里,将已经臭掉好久的饭食端到她的桌上,诓骗她说是中午刚煮的新鲜饭菜。 那饭菜臭气熏天,舒清晚没有靠近,就已经闻到馊味。 舒清晚不敢与孙嬷嬷争论,只好小声解释道:孙嬷嬷,这饭菜好像已经坏掉了,我不想吃,我想等张嬷嬷回来。 孙嬷嬷伸着脖子像个泼妇:怎么,小姐是想等张嬷嬷回来,好跟她告状是吧? 舒清晚低下头,声若蚊蝇:不不是,我只是......只是吃不下这个饭菜。 孙嬷嬷白眼一翻,尖酸刻薄道:呦,我叫你一声小姐,你就真的以为你自己是大小姐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你是舒家不要的贱蹄子,还挑这挑哪的,还给你脸了! 舒清晚穿着灰白素衣,个头瘦小地不及孙嬷嬷的身高,被孙嬷嬷那一声声尖锐难听的话吓得憋着眼泪,她甚至都不敢哭,萎缩成小小一只,害怕地直打哆嗦: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孙嬷嬷抢过她的话尾,用力一拍桌面: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以为你还有机会回去舒家吧?做你的春秋大梦!你跟你娘一样,都是没人要的贱蹄子! 舒清晚被孙嬷嬷拍打桌面的骤然声响吓了一跳,腿脚一软,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这已经不是孙嬷嬷第一次这样欺负她了,小的时候她不知情,慢慢长大了她才知道,孙嬷嬷从前是舒夫人陪嫁的嬷嬷,舒夫人讨厌她的母亲,舒夫人的嬷嬷自然也不会让她好过。 旁边的其他嬷嬷有些于心不忍,便过来拉着孙嬷嬷:算了,她毕竟是舒家的小姐,你收敛一点...... 舒家怎么了?她算哪门子的舒家小姐!孙嬷嬷双手一叉腰,瞪着眼睛肆无忌惮道。 其他嬷嬷赶忙顺着孙嬷嬷的话往下说,奉承着她高高翘起的尾巴,用眼神示意地上的舒清晚赶紧离开。 舒清晚泪眼汪汪地咬着嘴唇,想哭却还是不敢哭出声来,她从地上狼狈地爬起,保持着自己作为小姐的最后一丝体面,直到跑出屋子,跑到庭院里,她才敢用手捂住嘴巴。 随后伴着身后孙嬷嬷的咒骂声,朝着庄院的门口外面跑去。 她一路朝着远处的森林跌跌撞撞地跑,也不知道自己想跑去哪里,她只想离开这里,去找疼爱她的张嬷嬷,可她又不知道张嬷嬷去往哪一个方向采办。 她跑进森林之后,才敢将憋在心里的哭声释放出来,但她不敢哭的太大声,只是抽抽噎噎地流着眼泪,她害怕自己的哭相被庄院里的嬷嬷看到,会换来新一轮的嘲笑。 她哭累了,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森林里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四周树木长相相似,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只好凭着记忆往回走,可越走却越是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方向她就越是慌张,眼看着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斜,惊慌无措间,她只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头重脚轻,直接掉进了猎人抓捕小动物的陷阱里。 陷阱底部毫无松软可言,零星散着些树枝和小石子,舒清晚毫无防备地这么一摔,本身就摔的够呛,再加上这些东西,瞬间就觉得身子摔地快要散架。 她缓了好一会,才蓄了蓄力气爬起来,这才感觉到她的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摔伤,只要轻轻一动,就感觉那骨头里都能发出疼痛来。 她忍着疼痛,小心地挪好姿势,抬头打量起她掉下来的这个陷阱。 陷阱足足有两三米那么高,如果是成人掉到里面,还得费上一番功夫才能上来,而舒清晚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不仅瘦弱,此时手脚还都受伤,根本没有办法独自爬上陷阱。 她只好坐在陷阱里呼喊着救命,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陷阱周围根本没有出现任何人影,四周寂静地可怕,只有偶尔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舒清晚叫哑了嗓子,中午又没有吃饭,她浑身无力地靠在陷阱底部的泥墙上,望着陷阱口上渐渐暗下去的光线,心如死灰。 她微张着嘴唇,微弱地呼吸着,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算了,还是放弃吧。 她还是去地底下去找她的娘亲,好歹地底下还有娘亲陪伴,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这里只有无尽的苦楚和受不完的尖酸辱骂,还不如,就这样去了吧。 她模模糊糊这样想着,放任自己的精力一点点流失,浑身无力地等待着黑暗和死神的来临。 不知过了多久,舒清晚以为自己已经死去,甚至灵魂已经飘起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地朝着陷阱的方向而来,然后她听到一个雀灵般可爱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咦?怎么今天破了个洞?是什么掉进去了? 是抓了什么呢?让我看看。 舒清晚拼尽全力地睁开眼睛,循着声音看向陷阱口她掉下来的位置,然后她看到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少年正探出头来往陷阱里张望,看见她之后,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 那是一双圆润带着笑意的眼睛,清澈又明亮,好看到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怀,仿似一道清晨的光,穿过层层雾霾照进她灰暗的心底,激起一层层微薄的涟漪。 她愣愣地睁着眼睛,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在陷阱底等着死亡。 陷阱边缘的少年双手撑着身体,整个人往前探着,她好奇地看向陷阱底部,才发现那里并不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而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 啊?怎么是个人啊?她惊叫了一声,随后好似有些失望道,你怎么会掉到这里面啊?我明明铺地很薄一层,你没看到吗? 舒清晚依旧没有出声,好似都忘了呼吸,只愣怔地看着陷阱上面干净如瓷娃娃的小少年。 这位小少年便是年幼时的阮连衣,她从小便梦想着要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侠客,整日里想着偷穿兄长的衣裳,然后翻出阮家院墙到处行侠仗义。 后来她真的也遇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僧人,愿意收她做入门弟子,从此授她武功,方便她心怀天下,拯救苍生。 阮连衣见陷阱里的小女孩没有回答,兀自拿起旁边的粗树枝,拨开陷阱上面遮盖着的树枝落叶,让夕阳照亮陷阱底部。 她边拨边抱怨道:哎呀,你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啊,我今天要是没来,那你不是要在这里过夜了吗? 阮连衣将手里的粗树枝靠在陷阱的土墙上,身子往前又探了探:你还可以走吗? 舒清晚终于回过神来,她扶着土墙摇了摇脑袋。 啊?那可如何是好啊?阮连衣失望道,她将树枝又往前伸了伸,那要不你先抓住树枝,我试试能不能拉你上来? 舒清晚好似犹豫了一下,才往前挪了一点位置,继而用力地伸手去够阮连衣的树枝,可好不容易抓住了树枝,阮连衣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把她拉上去。 阮连衣毕竟自己也是半大的孩子,算上年龄还比舒清晚要小上一岁,但因为她从小锦衣玉食,故而看起来比舒清晚要大上一些。 但毕竟年龄在那里,她的武功也才刚刚学了点皮毛,根本使不上太大力气。 努力过后,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法。 阮连衣站起身来,绕着陷阱来回踱步几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嗯......该怎么办呢?我想想办法,要不去找师父吧? 不行不行,有点远,来不及......有了,我下去背你上来吧? 可我该怎么下去呢? 阮连衣自言自语了片刻,突然间毫无征兆地转身走了。 舒清晚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瞬间一空,仿佛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她焦急着往陷阱口的方向爬了两步,哑着声音喊了对方一声,可对方似乎没有听到,在她的绝望中脚步声越来越远。 她的希望再次碾为粉碎,她跌坐在陷阱口下,颓废地低着头,数着心里一点一点流失出去的最后希望。 万念俱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小舒清晚和小阮连衣正式出场,来,打个招呼。 小阮连衣灿烂一笑:大家好呀! 小舒清晚低着头,小声道:你们,好。 第41章 不知过了几刻时间, 一根树藤编做的藤绳从天而降,一端直接扔在了舒清晚的面前,把她吓的往后微微一瑟缩。 她惊了一下, 顺着藤绳就看到藤绳另一头眼睛带笑的阮连衣。 阮连衣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开心笑道:等久了吧?你不知道, 这个树藤太难拆了,它把那棵大树绕了好多好多圈, 我真的是好辛苦才把它拆出来的。 不过好在,我终于把他拆下来了,不然呀你今天晚上就要在坑里过夜了。 舒清晚抬头望着阮连衣,心里犹如万木逢春般冰雪融化,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只觉得心底灰败的那片天地已经晴空万里, 透彻干净地只剩下满满的暖意。 那个人他没有离开, 他没有像别人一样,放弃自己。 阮连衣手里拿着藤绳一边向外走去, 一边道:你把树藤抓紧了,我找个地方把它绑住,我绑好一会就下去背你上来, 再等等啊。 舒清晚仿佛看见救命稻草般地拽紧那根藤绳, 等待着她的神明下凡来救她。 阮连衣绑好树藤的另外一端,然后用力地拽了拽,确认树藤绑地足够结实, 然后顺着树藤又来到陷阱边上:喂!你让开一点, 我现在就下来救你了哦。 舒清晚乖顺地挪了一点位置, 看着阮连衣双手攥着树藤,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踩着土墙向下, 最后跳进陷阱里。 陷阱远比阮连衣原本想的还要高些,虽然是她自己叫人挖的,但她一开始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下来救人,此时站在陷阱底部,她的肠子都悔青了。 阮连衣深呼吸了两口气,走到舒清晚面前,转身蹲下:喂,你可抓紧了哦,我待会背着你上去,只能顾着前面,没有办法顾着你的,你要是自己掉下来,我可就没有办法了。 舒清晚用着已经哑掉的嗓子,紧张地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按照阮连衣的指示,微站起身来,趴到了阮连衣干净洁白的后背衣服上。 阮连衣这个时候虽然已经学了些武功,力气也比普通的孩子大些,但到底要她背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还是有些吃力的。 她艰难地背起舒清晚,走到陷阱口边上,抓着树藤再次用力拽了两下,确定不会断以后,她手抓树藤,双脚踩着陷阱的墙壁,一步步缓慢地向上爬去。 舒清晚的双手抱着阮连衣的脖子,阮连衣向上之后,她的整个身体垂直着朝下,相当于悬挂在连衣后背。 舒清晚因为害怕自己弄脏了阮连衣的衣服,故而双脚根本没有勇气扣在阮连衣的腰间,此时全身的重量都靠她那双擦破皮又摔伤的手臂支撑着。 阮连衣原本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她一心只想赶紧爬上陷阱,但她爬了一半,这个姿势的劣势很快就显现出来了。 舒清晚在她的后背摇摇欲坠,重力方向不稳,导致她整个身子左右摇晃,很快就力不从心。 没多久她就感觉舒清晚的手臂支撑不住重量,微微往下滑了一点距离。 阮连衣心里一惊,急忙伸手去固定背后的舒清晚,剩下的一只手的力量不足,两人失去重心,直直地掉了下来。 两人都是半大的孩子,一个从小锁在院中不得出门,一个从小精细照养,根本没有什么自救的经验,第一次就这样堪堪落败。 但糟糕的是,阮连衣因为伸过一只手去扶身后的舒清晚,整个人姿势向右,掉下之后就被压在了底下。 陷阱底部又满是舒清晚掉落时带下来的树枝分叉,其中有一根分枝刚好斜立着,就这么恰巧地插进阮连衣的右边胸口里。 那树枝穿透衣服,直直地刺进了阮连衣的皮肤里,只听见阮连衣叫了一声,顿时鲜血就如墨汁滴在宣纸上一般,迅速从衣服里透了出来。 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着,阮连衣也被这高度摔地不清,瞬间疼地眼含泪水,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但她呜咽地哼哼了几声,还是坐起身来,抽噎着把哭声忍了回去。 缓了一会疼痛后,她用袖子擦了擦眼里因为疼痛而冒出来的泪水,咬着下嘴唇忍了半刻,旋即用力地将那条树枝从身上拔了出来。 嘶啊,好疼......阮连衣带着颤音叫了两声,接着小心地深呼吸起来,好似那呼吸都能牵引到伤口似的,断断续续的。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30) 连衣背后的舒清晚被这场景吓得卷缩成一团,她靠在陷阱底部的土墙上,满眼自责地不敢靠近,只露着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阮连衣。 过了大半刻,才终于过意不去般,畏怯地靠近阮连衣,小声沙哑着道:......对不起...... 阮连衣转过身来,微红的眼睛里还带着泪水,她扁了扁嘴巴道:知道对不起我了还不过来帮我看看我的伤口,疼死我了,好疼...... 今天我为了救你也算豁出去了,你以后长大了要是比我厉害了,可要罩着我呀,可别把我的恩情忘了,知道吗? 舒清晚急速地点了好几下头,仿佛做下了她心里一辈子的承诺。 她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阮连衣的身边,在阮连衣的示意下,谨慎地帮她拉开领子。 衣服连着皮肉撕开,疼地阮连衣连忙抽着气叫着慢点慢点。 虽然阮连衣没有大哭大叫,但掀开衣服的舒清晚还是吓得不轻,她紧抿着嘴唇,脸色都变地极为苍白。 她从小虽然体罚凌虐不少,但嬷嬷们也惧于她是舒家的小姐,不敢在她身体上造成多大的伤口,只是在精神上虐待她。 故而她一看到这么多的鲜血,脸色都吓白了,她红着眼眶眼泪无声地一滴一滴往下,看得连衣自己也担心受怕起来,声音都吓的结巴:喂......你你别哭啊,我是不是......是不是破了一个大洞....... 舒清晚摇了摇脑袋,没有回答,但眼泪还是如断线的珠帘,掉个不停。 伤口在锁骨下方一点,实际并没有多深,也没有很大,只是流的血比较多,看起来较为骇人。 但因为角度原因,阮连衣自己根本看不到,瞧着舒清晚的脸色,她自己也吓得不行。 她的声音都带着害怕的颤音,毕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乍然看见这么多血,心里多少都有些惊慌,只是她跟着师父学武一段时间,磕着碰着也不少,故而镇定一些。 她自己疼着,却还看不得舒清晚流泪,她咽了口口水,假装大方地安慰:哎呀,这个......这个没事的,又不会死人,以后会慢慢好的,真的。 阮连衣的安慰仿似真的起了效果,舒清晚渐渐地眼泪止住了。 阮连衣拉好自己的衣服,蹲好姿势,朝后道:虽然没有破了大洞,但是我还是好疼,我们赶紧上去吧,我得去找我师父看看。 我师父啊他可厉害了,他会武功,还会医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师父了......我要赶紧去找他看看伤口...... 说着说着她停下之后,又小声地好似对自己说一般:要是以后留了疤,长大以后就没有人喜欢我了。 准备趴在阮连衣背上的舒清晚也听到了她的这句自言自语,她抿起嘴唇,自责地低下了脑袋。 这一次她们吸取了经验,阮连衣背好舒清晚之后,确认她抓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站起身来,把舒清晚的两只脚.交叉扣在自己身前,忍着疼痛艰难地移到陷阱边上。 然后她给自己打了打气,伸手抓起树藤绑在自己身上,接着用上所有力气拽紧,一步步艰难而上。 大半晌过去,阮连衣的额头沁出薄汗,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她终于成功地爬上了陷阱。 她放下舒清晚之后,整个人虚脱地直接躺在陷阱口的边沿上,锁骨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又漫出了许多鲜血,将她胸口的白色衣领染红了一大片,远远看着,简直触目惊心。 她躺在地上深喘着气,又咳了好几声,感觉自己仿佛重生了一次。 阮连衣歇够了,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光,才想起她旁边还有一个舒清晚,而舒清晚自始至终没有出声,只抱膝坐在旁边偷眼看她。 阮连衣细问之下才知道,舒清晚原来是迷路了才会掉进自己挖的陷阱。 而她之所以会挖这个陷阱,是因为前几天她师父跟她说,这个森林里最近会出现一只会伤人的动物,让她在这里设个陷阱抓住。 她也不知道要设什么陷阱,所以只好先挖个洞试试。 但她又怕有人会不小心掉进去,所以坑挖地浅一点,也只是架了些树枝,薄薄地撒了一层树叶,谁知道舒清晚迷路后,慌慌张张地没有看路,就直接掉了进去。 舒清晚哑了嗓子,具体从哪里走来的也已经描述不清楚了,阮连衣只好骑着马,带着她绕着森林一圈一圈往外走,走了许久才走到她有印象的地方。 天色愈加昏暗,两人商量之下,只好继续朝着那个方向往外试试。 但好在这次的方向并没有走错,又走了大半刻,远处的村庄才慢慢从暮色中露了出来。 阮连衣带着舒清晚朝着舒家庄院走近,还不到门口,就簇拥过来好几个老嬷嬷,为首的张嬷嬷着急地直接冲到阮连衣的马前,伸手去够舒清晚:哎呀我的小姐,你去哪了,可叫嬷嬷好找啊。 舒清晚沉默着摇了摇头,然后扶着张嬷嬷的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 阮连衣坐在马背上,像个小大人一般回道:她迷路了,然后掉到陷阱里面,是我刚刚救她上来的。 张嬷嬷把舒清晚抱在怀里,连声感谢:那谢谢小少侠了,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小姐,谢谢你。 张嬷嬷顿了顿,看清楚阮连衣胸口的一片血色,迟疑道:小少侠你......你没事吧,你好像受伤了,要不要到我们庄院里面处理一下。 阮连衣豪迈地大手一挥,像个真正的侠客:不用不用,那我先走了,告辞。 她学着平时兄长的动作,模仿着大人的语气,朝那一堆嬷嬷微微弯了下腰,然后调转马头,朝着远处而去。 舒清晚从张嬷嬷的怀里抬起头来,扭头看着阮连衣离开的方向,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抿了抿嘴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我就是拉的那个藤啊,我就是戳她的那个枝啊。 先别激动! 我南藤枝枝可是媒婆,后面,你们就知道喽。 剧透:这里有句重要的台词,舒清晚醉酒那天,连衣在梅苑里也说过,你们有没有发现? 另外有个重要线索:疤痕。 第42章 舒清晚养好伤后, 便趁着张嬷嬷和其他嬷嬷不在身边的时间里,偷偷溜出了庄院。 她凭着记忆沿着上次自己走过的路,一步一步朝着森林深处的陷阱而去, 这一次她远比第一次进去花的时间还要久的多。 第一次她是无意间掉进去的, 根本就记不得陷阱的位置, 想要找到就只能盲目地摸索。她兜兜转转数圈,给自己走过的所有地方做上标记, 重复又重复,良久之后,终于再次走到上次的陷阱旁边。 她想要找到陷阱并不没有其他原因,而是想找阮连衣, 她以为只要这个陷阱还在, 阮连衣总是会到这个陷阱来的。 她记得阮连衣曾经跟她说过, 她挖这个陷阱是为了抓会伤人的动物, 所以她以为只要等在陷阱旁边,就一定可以等到阮连衣。 可让她失望的是, 陷阱已经被填平,而且看着土色,已经填平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失落地抱膝坐在陷阱旁边, 望着当时听到马蹄声来的方向许久许久, 久到从天光明亮到夜幕降临,都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行人。 天边太阳西斜,渐渐接近水平线, 余光将树叶的影子拉地很长, 她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 按照她沿途做好的标记,返回舒家庄院。 舒家庄院里自然少不了一顿鸡飞狗跳, 她偷溜出去的事情很快就被发现,她顶着孙嬷嬷的指桑骂槐,满脑袋想着的都是阮连衣回来救她时那满眼的笑容。 自己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还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以后长大了该怎么报答他的恩情呢。 第二天,她假装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然后又趁嬷嬷们不注意,再次偷偷溜出了庄院。 这一次远比昨天来的快了许多,她花了比昨天一半不到的时间就走到了陷阱旁边。但很遗憾的是,陷阱填平的位置高低与昨天没有丝毫不同,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舒清晚抱了一块干净的石头,放在陷阱旁边,再次坐了下来,她相信她一定会等到她要等的那个人。 就这样日复一日,庄院里的嬷嬷们对她总是偷跑出去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渐渐地也不大管她。 对于她们而言,这个小姐本身就可有可无,如若哪一天丢了也就丢了,也是她自找的,反正城区舒府也从来没有人来看过她。 只有疼爱她的张嬷嬷,总是苦口婆心地劝说她少出去,怕她被坏人拐走。 舒清晚为了安抚张嬷嬷,只好把她的去处老实说出。刚开始张嬷嬷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她跟着舒清晚去过几次之后,见那里确实没有危险,久而久之,便也随她去了。 不知不觉间一个月多过去,舒清晚早已习惯每天到陷阱旁边等待阮连衣的出现,虽然一直没有等到,但这个地方俨然已经成为她心里的净土,只要坐着听听风声和鸟声,她便觉得心安。 这个位置仿佛有了魔力,不管她在庄院里受了什么委屈,只要坐在这个陷阱旁边,想起阮连衣那带笑的眼睛,她便觉得不管面对什么她都能坚持下去。 这段时间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别的路人,但她谨记张嬷嬷的交代,不与陌生人接触,只要看到人影或者听到马蹄声,她就迅速跑到旁边的大树下躲起来,故而这么久以来,倒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这一天,舒清晚像平时一样,坐在陷阱旁边的石头上发呆。 她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漫无目的地画着什么,断断续续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撕裂周围的宁静。 她侧耳倾听,确定是马蹄声之后,便立马起身像往常一般,跑到旁边的大树下躲起来。 马蹄声渐渐靠近,速度不紧不慢,好似悠闲的踏青一般。 舒清晚双手撑着树干,好奇地悄悄探出头来,她只看了一眼,便愣在了当地。 只见远处骑马逐渐靠近的人,是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少年,她有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赫然就是舒清晚等了日日夜夜的阮连衣。 舒清晚愣了片刻,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慢慢地从大树后走出来,走到陷阱旁边,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快到眼前的阮连衣。 阮连衣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穿着素衣的小女孩从大树后面走出,站在路边直直地望着她,那小女孩瘦瘦小小的,看着与自己差不多高矮,一张白皙小巧的脸蛋尤为好看。 特别是她的眉眼,仿若毫笔精心勾勒出一般,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只是还没有长开,若是再长大一些,定是倾城倾国之貌。 阮连衣见对方眼生,便没搭理,自顾自地骑着马绕过去了。 舒清晚满眼的期盼却只换来阮连衣的一瞥,一眼过后阮连衣依旧骑着马与她错身而过,她焦急着想和对方说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舒清晚从小身边便没有同龄的孩子,打从记事起,除了和那些管事嬷嬷们待在一起,最多的时间便是独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别的孩子相处。 偶尔她听到庄院门口跑过去嬉戏的孩子,也想踏出庄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每当她想出去,都被嬷嬷们勒令拉回,以她是舒家小姐的名义将她锁在庄院里,终日只能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 舒清晚着急地站起原地,一张白皙的小脸憋地通红,好半天才挤出一小句话来。 可她的话才刚刚说出口,就被周围的风声轻飘飘地带走了,根本都传不到已经走出几十米的阮连衣耳朵里。 她只好干巴巴地站着,失落地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马儿脚步越走越远,走出好几百米去,阮连衣却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她疑惑地到处打量,却只见四周枝叶扶疏,没有丝毫的人影。 随后她想起刚刚在树林看见的素衣小女孩,便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见她刚刚看见的小女孩还站在路边,定定地看着她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隔日,舒清晚提早了一些时辰,她早早坐在陷阱旁边的石头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连衣昨日来的方向,生怕错过任何进入视线的身影。 她等了许久许久,久到她以为阮连衣今天不会出现的时候,树林尽头的小路上才晃晃悠悠响起轻轻浅浅的马蹄声。 她下意识地跑到大树后面躲着,等到马蹄声临近,她才探出一双好看的眼睛。 等她确定坐在马上的小少年就是阮连衣之后,她迅速跑向路边,站在掩埋陷阱的新土上,一边微喘着气一边直直地望着对方,希望对方能够认出自己。 但很遗憾地是,这次对方还是只看了她一眼,就紧拽着缰绳,好似准备和她再次错身而过。 马头刚刚超过小女孩的位置一米不到,阮连衣就被舒清晚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她正准备扭头开口询问对方是否认识自己,却听到那小女孩焦急地追着她跑了两步,好似鼓起很大勇气一般,喊道:喂!你你......你是不是...... 阮连衣顺势拉紧缰绳,让马停下脚步,扭头道:你是叫我吗? 舒清晚微红着脸颊点了点头。 阮连衣不明所以:我们以前认识吗? 舒清晚吞吞吐吐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你你......你是不是那天救我的那个人,那天,在这里。 阮连衣愣了一会,看了看舒清晚指着脚下的陷阱,片刻后终于如梦初醒:......啊?那天是你啊?我都没认出来,哈哈。 那天舒清晚在森林里跌跌撞撞大半天,之后又掉到陷阱里,满身污秽,发髻散乱,小脸也已经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真实模样,不夸张地说,也只有朝夕相处的张嬷嬷可以认出她来。 舒清晚腼腆地微微笑了,她点了点头:嗯。 阮连衣的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好巧啊,你今天怎么又到这里来了?我昨天好像也看到你在这里,你在这里做什么? 舒清晚小声道:我......我在这里等人。 阮连衣不觉有他,又问:那你昨天等的人没有等到吗? 舒清晚:......等到了。 阮连衣:那你今天又等人吗?还是等他吗? 舒清晚白皙的小脸有些微微透红:嗯。 阮连衣点了点头,拉起缰绳笑道:哦......那你继续等吧,那我就先走啦,咱们有缘再见呀。 哦对了,这个坑我已经叫人填好了,你放心,你以后不会再摔进去的。 阮连衣轻夹马腹,马蹄往前走出几步,听到身后的舒清晚又追了上来,口吻有些焦急:......喂!你......你明天还会经过这里吗? 马蹄没有停下,阮连衣思考了一会,回道:应该会吧,但也不一定。 舒清晚没再追上,而是小声道:好。 阮连衣不做他想,朝舒清晚挥了挥手,便骑马离开了。 舒清晚又连续等了几日,但这几日却没有等到阮连衣,可她并没有气馁,依旧日出而来日落而归,日日盼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能够从树林的那头走来,然后骑着马儿与她多说几句话。 没有出现的阮连衣则日日待在家里,装模作样地跟着兄长读书写字。 阮林一外出收账几日才刚刚归来,便在家里休息两天,这才得空教授阮连衣这个妹妹习文练字。 阮林一此人的喜好与其他男子不同,大部分贵家公子如若得了空余时间,定是寻了朋友喝酒吃茶,更有甚者,泡在温香软玉里流连忘返。 而他多将空余时间耗在书本里,久而久之,便被这书中的文字熏出温文尔雅的气质,模样也越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有阮林一在家的日子,阮连衣自然只能白天晚上都乖巧地待着,但她的心早就飞出几十里外。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31) 前段时间她因为爬墙崴了脚,已经在家修养了一个月,最近才刚刚可以溜出去透透气,就越发在家待不住了。 现在只等着阮林一哪日外出做事,她好再偷穿兄长的衣裳,溜出阮府。 三天后,坚持不懈的舒清晚再次等来了阮连衣,这次的阮连衣出现地出乎意料地早,也许是因为阮林一刚一离开,阮连衣就迫不及待地展翅高飞了。 听到马蹄声的舒清晚并没有像往常一般躲到树下,她好似已经认出阮连衣那头马儿的马蹄声,等到阮连衣骑着马儿靠近,舒清晚已经站在陷阱位置等着她很久了。 舒清晚依旧定定地望着阮连衣,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着,未说只言片语。 阮连衣没有让马蹄停下,但她放慢了一些速度,率先诧异道:哎?你今天怎么还在这里啊? 舒清晚轻声道:我......我在这里等人。 阮连衣不解道:你还等人啊?那你前几天等的人,后来等到了吗? 舒清晚微微一笑,小声道:等到了。 等到阮连衣的马儿靠近,舒清晚小步地跟着马儿的步伐,声音比原先大了一些: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阮连衣大大咧咧一笑:我啊?我去找我师父啊,我师父他可厉害了,他会武功又会医术,他就住在前面十里的洞云寺,那地方你去过吗? 舒清晚的目光含着隐隐的黯然,她摇了摇头:我没去过。 阮连衣开心道:那以后我有机会带你去可好?顺便带你去见见我师父,我师父他最厉害了。 马蹄还在继续向前,舒清晚有些跟不上了,她小跑了几步,跑到阮连衣旁边,嘴角克制地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点了点头:好。 阮连衣仿佛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欢喜道:对了,我叫阮连衣,你叫什么名字呀? 舒清晚因为追赶着马儿的步伐,小脸微微发红:我姓舒名清晚。 阮连衣笑道:那我们分享了名字,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嗯舒清晚声若蚊蝇地应了一句。 马的步伐已经和舒清晚拉出了一段距离,阮连衣扭头挥了挥手,大声道:那清晚你继续等吧,我就先走了哦,我师父还在等我呢。 舒清晚又追了几步:连衣,你明天还会经过这里吗? 阮连衣思考片刻,朝后喊道:明天啊,明天没有空,我兄长又要回来了,估计要过几天。 舒清晚没有再追,她站在原地,轻声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小舒清晚终于搭讪成功,老母亲很激动!!! 第43章 阮连衣说隔日不来, 舒清晚便真的没有去,这是这一个月多来,她第一次一整天没有离开庄院。 但她也没有闲着, 而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翻箱倒柜地终于找出一套较新的衣服, 然后来来回回地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污渍或者破损之后, 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头边上,好等明天天亮后,穿着去见她这辈子的第一个朋友。 她从前从未有过玩伴,也不大确定什么样的关系会称做朋友。 只是以前听过几个嬷嬷闲聊, 说起她们年轻时候的故事, 那故事里偶尔会出现一些讲义气的人物, 做过一些让嬷嬷们铭记至今的事情。 她偷偷问过张嬷嬷那些都是什么人, 张嬷嬷说,那些人都是嬷嬷们年轻时候的朋友。 她才知道原来朋友就是帮过自己的人。 阮连衣不仅帮过她, 还救过她的命,那阮连衣自然就是她心里最重分量的朋友。 但阮连衣每次出现都衣着靓丽,而她只有一身素衣, 纵使她从小极少接触外面的世界, 也能看出阮连衣与自己的不同。 阮连衣之前那套被血染红过的白衣,虽然舒清晚看不出来价格几何,但她趴在阮连衣的背上时, 那衣服上华丽的暗纹透过她的瞳孔印进她的心里, 无端就让她的心上蒙上一层卑怯。 那衣服还透着好闻的清香, 摸着手感顺滑漂亮,一看就知道与她的素衣有着天壤之别。 这鲜明的对比让她即渴望又害怕, 她害怕自己会污了阮连衣那身华丽的衣裳,更害怕阮连衣会嫌恶她,可她又忍不住被她身上的光芒吸引,不由自主地想循着那光芒一点一点靠近。 阮连衣就像杂草中突然长出的青葱松柏,阳光而璀璨,站在她渴望又不可及的地方。 她虽然暗淡地自惭形秽,却还是想尽最大的努力站在可以看到对方的地方,哪怕踮起脚尖都还够不到,但只要能够仰望,那也是好的。 时间如约而过,舒清晚又在树林里等了两日,却迟迟没有等到阮连衣。 她生怕弄脏自己这件最好的衣裳,所以一直站着,站地久了累了,她便在地上蹲上一会,等休息好了,就又站起来继续等。 日落回去之后,她就将自己的衣裳脱下,擦洗干净然后挂起来,等着第二日去时再接着穿。 她一定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整洁体面,足够站在阮连衣的身边,做她的朋友。 如此反复两三日,终于再次等到了阮连衣。 舒清晚欢喜着往前跑了一大段距离,跑到距离阮连衣不远的地方才停下,她仰着头率先道:连衣,今日你还是去找你师父吗? 阮连衣骑着马靠近,然后拉紧缰绳,从马背上跳下来,有些诧异道:是的啊,你呢?今日又等人吗? 舒清晚摇了摇头。 阮连衣不解道:那你今日在这里干什么? 舒清晚耳根有些微红,她鼓起勇气道:我......我今日在这里等你,你那天说要带我去看洞云寺,还说要带我去见你的师父,这话还算数吗? 啊?阮连衣惊讶着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你要跟我去见师父啊? 舒清晚坚定地点了点头,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阮连衣屡次提起她认为的天底下最厉害的师父,其实只是孩子的心性在作祟,毕竟她是瞒着家人偷偷出来学艺的,平时根本无人可说,所以遇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多少也有些炫耀的意思。 但炫耀是炫耀,可如果要分享,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天她只是一时高兴就说出了口,她没想到对方却当了真,她其实有些不大情愿分享自己这个厉害的师父,毕竟孩子都怕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去。 何况她的师父已经避世很久,如果她真的贸然带着舒清晚前去,师父却拒绝不见,那她多没面子。 她更没想到的是,对方不仅要见她的师父,胆子竟然还如此地大,大到足够跟她并肩,敢跟一个刚认识的朋友离开。 当然,她是不会对舒清晚做什么的,她的师父常常教育她世间险恶,让她多提防陌生的人,这舒清晚对她如此地没有防备,倒让她一时有些吃惊。 她从小便喜欢到处乱跑,兄长和父亲都说她胆大包天,总有一天会闯出些祸来,就连她的师父,也都是她追着猴子满山乱跑,然后在洞云寺后山的树林里遇到的。 没想到她今天竟然遇到跟她一样胆大的女孩,不仅胆大,还如此地信任她。 她原本有些想拒绝,但孩子的虚荣心却不大允许,何况她看着舒清晚坚毅而信任的目光,那句拒绝的话她是怎么都无法从嘴里放出来。 她想着,罔顾人家当她是朋友,还如此地信任她,她却这样提防别人,实在是不应该。 何况江湖人不都说吗,朋友要肝胆相照,两肋插刀,她要是食言了,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做仗义助人的侠客呢? 挣扎良久,阮连衣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然后她扶着舒清晚爬上了她的小马,两人共乘一骑,朝着郊外的洞云寺而去。 马儿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郊外的洞云寺。 洞云寺不算宏伟,但香火却很旺盛,整个寺庙隐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间,颇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景象。 阮连衣率先跳下马背,然后伸着手扶下舒清晚,有些隐隐的自豪:清晚你看,这里漂亮吧?我跟你说,这山上风景更好呢,我师父他就住在这山上。 舒清晚从小便被嬷嬷锁在庄院里,她从来没有见过小村庄以外的其他建筑物,瞬间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了,她愣愣地点了点头:这里,好漂亮。 舒清晚的肯定大大助涨了阮连衣的虚荣心,她绑好了缰绳,豪迈道:那当然!我师父住的地方,那肯定是最好的地方。 你看,我师父就住在这上面的上面,不过......好看是好看,就是路有点远。她指了指蜿蜒而上的几千个台阶,还有些自豪的表情微微露出一点一言难尽来。 舒清晚仰头看着山顶的红墙灰瓦,跟着阮连衣走到台阶下,就听到阮连衣接着有些支吾道:那个......清晚,这台阶太陡了,我就......就不拉着你了,你要是有力气的话,可以先走,不用等我。 话虽是这么说,但为了不在小伙伴面前丢脸,阮连衣还是率先往上爬去。 阮连衣虽然喜欢到处疯跑,翻墙爬树更不在话下,但她却最讨厌爬山,特别是这种一眼就望不到头的台阶,看到就觉得头大。 奈何她的师父就偏偏住在这座山上,要去找她师父,就只能去这座山的山顶。但去山顶,倒也不是没有别的路,但算着最近的距离就只有这面台阶。 就算多么深恶痛绝,但为了她将来要仗义闯江湖的梦想,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阮连衣爬了不过百来个台阶,就已经气喘吁吁,她挑了一处较为干净的石头,小心地靠在上面。 她上气不接下气道:清晚,你......你你先走吧,不用,不用等我,我.......我爬不动了,得休息一会,我待会待会再上去。 舒清晚却不似阮连衣那般喘地厉害,她只额头微微出了一层薄汗,呼吸比原本急促一些而已。 她并没有按照阮连衣说的那样,自己一个人率先往上爬,她只站在阮连衣上面两个台阶的位置,扭头看了连衣一眼,继而依旧抬眼向上望着,未答只言片语。 她就这么一直等着,等到阮连衣休息够了,两人才继续一前一后地往上爬着。 没过多久,阮连衣又实在喘地不行,这次她没有挑什么干净的石头,而是一屁股直接坐在了稍有些干净的台阶上。 她朝舒清晚摆了摆手,一口气闷在胸腔里,堵地窒息:我......我我不行......不行了,你......你让我......让我再休息......休息一会...... 阮连衣平时自己来的时候,都是边玩边向上爬,全靠对梦想的意志力,虽然累是累些,但好在步伐并不怎么赶。 但今天她为了不在自己朋友面前丢脸,想快些爬上去,特别是她看到舒清晚和她爬一样的距离,却并不喘息地多么厉害时,她的心里更是有些较劲。 于是为了追赶对方的步伐,速度加快了一些,激地呼吸更不顺畅了。 阮连衣独自喘了一会,正想回头看看后面的舒清晚是否还在的时候,却看到舒清晚走了下来,走到她的旁边,虽然也微喘着,但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她道:连衣,我拉着你。 舒清晚见阮连衣抬头望着她,眼神有些疑惑,她重复道:我们可以慢些,我拉着你。 阮连衣没想到对方看着比自己瘦小一些,爬山却比她厉害的多,而她现在不仅要自己爬着,居然还敢伸手拉自己,着实差点惊掉了阮连衣的门牙。 阮连衣虚吞了一口气,又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把气顺出来:你要拉着我呀?那你......那你会很累的哦? 舒清晚的胸口微微起伏着,表情认真: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慢一点,我不赶时间。 她顿了一下,微皱起眉头轻声问:那你,赶不赶时间? 阮连衣又顺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不不赶,那那那我们慢一点好吗? 舒清晚点了点头,应了个嗯字。 阮连衣休息够了,便拉上舒清晚的手,跟在舒清晚的后面往上爬去。 舒清晚虽然依旧领先于阮连衣一个台阶,但果然把速度放慢了许多,而她算着台阶的数量,每爬几十个台阶,便停下来稍作休息,好让阮连衣有缓和的时间。 就这样停停爬爬,后面的台阶两人倒也轻松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啊啊啊......晚晚从小就会宠人,老母亲颇感欣慰...... 第44章 阮连衣带着舒清晚爬上洞云寺的后山, 穿过竹林小道,没多久前面就出现一座隐在竹林深处的院子。 两人靠近后,舒清晚才看到院子里有个比她们稍小些的小和尚, 正拿着扫把扫着地上的落叶, 动作一下一下扫地有些吃力, 但模样瞧着却很是可爱。 阮连衣几步跑上前去,跑到小和尚的身边, 手掌轻拍了下小和尚光溜溜的脑袋,调皮道:师兄!我来啦!好几天不见,师兄又长高了哦。 小和尚脸型圆润,两颊边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 显得十分可爱, 他有些气恼地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师父都跟你说了, 叫你不要摸我的头, 你还老是摸我的头,我要告诉师父去。 阮连衣看着很是喜欢这个小和尚, 不仅没有害怕他的威胁,还伸手又拍了一下他的光头:哈哈,那师兄你快点长大啊, 等哪一天你长的比我高了, 我就摸不到了呀。 小和尚正想怒怼阮连衣,眼角余光看到院子门口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小女孩。 他一下忘记了要怒怼阮连衣的话,收起刚刚还有些孩提的神情, 像个小大人一样沉稳, 一手拿着扫把, 一只手立在胸前,弯腰道:施主你好。 舒清晚怯生生的, 也不知道手要放在哪里,她学着小和尚的动作,弯腰朝小和尚一拜,小声道:你好。 阮连衣招手示意舒清晚进来,她一边往房间的台阶走去一边道:好啦师兄,我们都很安好啦,她是我带来见师父的,师父可在里面? 小和尚点了点头,声音轻糯:师父在里面打坐休息,你轻点,别吵到师父了。 阮连衣果然放轻了脚步,她朝小和尚回了个口型,声音也比刚刚稍小了一点:知道啦。 阮连衣走到房间门口,双手撑着门框,伸头往里边探边小声道:师父?师父你在不在啊?你睡着了吗? 你要没睡着,我可就进去啦? 舒清晚站在台阶下不敢上去,她紧紧地盯着阮连衣的后背,好似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阮连衣等了片刻,房间里终于回答了进来两个字,那是个和善的男音,仔细听仿佛还带着一丝倦意。 阮连衣仿佛得了特赦一般开心,她转身抬手朝台阶下的舒清晚招了招手,示意她赶紧上去。 舒清晚有些怯意,更多的是心底深处的微小自卑,那些每天晚上都在心里反复鼓足的勇气,还未支撑她走上台阶,便已经漏了个精光。 她又顿了顿,等她按下心底的所有怯懦,正准备抬脚走上台阶时,却见阮连衣并没有等她,身影一闪,犹如林间小鹿一般轻快地跑了进去。 舒清晚的心里没来由慌了一瞬,她加快脚步,急迅走到了房间的门口,但不知怎么的,房门明明没有关,却好似有道屏障一般,她就这么停着,再也没有勇气抬脚往里走。 房间里,阮连衣几步小跑到她的师父玄清面前,俯身歪着头靠近道:师父,你这么快就休息好了吗?我有没有打扰你休息呀?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32) 玄清睁开眼睛,眼底带着一丝宠溺和慈祥,他微笑道:无妨。 他顿了下,又忍不住打趣道:打扰便打扰吧,反正就算为师说不让你进来,你也不会听的。 哎呀师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阮连衣立马嘟起嘴来,明显有些不乐意了,随后想起还在门口的舒清晚,她眸光微转,又换了个讨好的笑容来,师父,我今天......今天带了别人来,你不会生气吧? 玄清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仿似已经知道了一般,他依旧面带微笑:带了什么人来?是要带给为师看的吗? 半大的孩子还未经过社会的洗礼,所有的心思都容易挂在脸上,表情的一帧一瞬都藏不住,阮连衣只转动一下眼珠,玄清便知道她又要央求他事情。 玄清孩提时期便已经跟着洞云寺的老僧人修行,虽然现在的模样看着还未到不惑之年,但实际已经不知过去多少岁月,他早已修成平和无染的心境。 但偶尔面对不那么乖巧安分的阮连衣,他也会生出一点老者的心境,对这个女弟子多出一丝偏疼。 阮连衣见玄清没有怒色,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里:她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叫舒清晚,师父要见吗? 她以为玄清会拒绝,但没想到玄清不仅没有拒绝,还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真的吗?那我叫她进来了哦?阮连衣有些心虚地又问了一遍,毕竟玄清之前交代过她,叫她尽量不要把他的事情告诉别人,现在她不仅告诉了别人,还把那个人直接带回了竹林。 嗯。玄清配合地回答了一声。 这一声可算是把阮连衣的心虚愧疚洗地一干二净,她高兴地跑到门边,将门口的舒清晚拉了进来,拉到玄清的面前,欢喜道:师父,她就是舒清晚。 阮连衣向玄清介绍完,又扭头对舒清晚道:清晚你看,这就是我师父! 舒清晚怯生生地低垂着眉眼,不敢抬起头来,她想起刚刚门口小和尚的动作,便朝玄清弯了下腰,小声道:......你好。 玄清看向舒清晚的目光平静,眼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你们在哪里认识的? 阮连衣毫无防备:在城东外面的郊区! 玄清点了点头,随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哦?她就是你那天跟我说的,在树林里抓到的那只小兽吗? 阮连衣:...... 舒清晚:...... 舒清晚疑惑地抬头去看阮连衣,两人的视线蓦地就撞在了一起,阮连衣瞬间窘迫地脸颊都红了,她结结巴巴地往玄清走近一小步,焦急地恨不得能伸手捂住玄清的嘴巴:......哎呀师父,你......你怎么...... 你怎么可以......可以这样...... 那日阮连衣伤痕累累地来找玄清,玄清帮她处理伤口时问她受伤的原因,她为了得到玄清的夸奖,假说自己抓到了那咬人的小兽,与之搏斗间才受的伤。 玄清当然知道阮连衣没有说实话,但他上次并没有拆穿,再加上今天阮连衣说她在城东郊区认识的舒清晚,联想起之前看到的阮连衣伤口的形状,玄清便顺理成章地推算出上次的事情。 阮连衣掩饰不了自己的尴尬,恼怒般理直气壮起来:哼!这事还不是怪师父,是你说那个树林里有咬人的动物,要我去挖坑的,结果动物没有抓到,还害别人掉了进去。 阮连衣嘟着嘴,指了指自己的锁骨位置:然后我为了救她,还被树枝弄伤了,这里的疤现在还没好呢,哼! 玄清的嘴角挂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和蔼道:这事确实怪为师,是为师没有考虑周全,那这位小施主可有伤到? 舒清晚正低头自责着阮连衣说的话,没有想到玄清会突然问她,她愣了一下,然后惊讶地看向玄清,稍顿后红着脸迅速地摇了摇脑袋。 抬眼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目祥和的青年僧人,他正盘腿坐在窗前的床铺上,姿势随和轻松,眉目清朗地犹如画像里的神仙罗汉。 舒清晚目光所及之处的朴素出乎她的意料,与她前面路过的洞云寺迥然不同。 洞云寺里香火旺盛,正堂的佛像更是金碧辉煌,火光映照地能晃人的眼,周围的摆设也十分讲究,而她眼前的目光范围里就只有一张床铺和一张矮桌。 床上一头坐着玄清,另一头则摆着矮桌,矮桌上放着一串佛珠以及木鱼,看那放置的位置,应该是刚被使用过。 木鱼的旁边还有一个焚香用的香炉,里面正冒着细薄的白烟,透着淡淡的檀香。 其他能称的上家具的,就只有舒清晚刚刚进来时眼角余光看到的那一套竹制桌椅,竹桌上摆着一套古朴茶具,此时桌上还有一杯已经没有温度的茶水,便再无其他多余的物品。 放眼望去,房间里除了这些,甚至连个佛像香案都没有。 小施主没伤到便好。玄清转向阮连衣,口吻犹如一个老者哄孩子一般和蔼,下次为师定会考虑周全,再也不叫你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阮连衣气鼓鼓的,就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玄清也不恼,仍是挂着温和的笑意,他解开盘着的双腿,下床站了起来:最近这几日可顾着贪玩了?前些时日你师兄教给你的招式可好好练习了吗? 阮连衣还在气头上,微翘着小嘴:谁贪玩了,我每天都有练习的,不信我待会练给你看! 阮连衣说完才发现院子里少了个人:哎?了慧师兄呢?今日怎么又不在? 玄清在收阮连衣为弟子前,一共就只有两个弟子。一个是门口扫地的了明,另一个便是阮连衣说的了慧,了慧远比阮连衣年长得多,如今已经接近不惑之年。 他的性子与玄清极为相似,也是从孩提时期就跟着玄清,他从小便醉心于武术与佛理,故而早早就承袭玄清的衣钵,继承了玄清的大部分武功以及医术。 所以平时教授师弟师妹的责任也就落在他的身上,而玄清只是偶尔在旁指点一二。 了慧少年时期便已修成佛心,所以经常被主持叫去教授弟子佛理,大部分时间都在半山中的洞云寺里讲学,故而较为忙碌,很少能看到他的身影。 玄清一身素色僧袍勾勒地身形颀长纤瘦,他弯腰拿起矮桌上的佛珠套在手中,抬脚向外而去:了慧这几日有课,需过两日才回来。 你不是整日嫌你师兄烦闷吗?怎的今日又念叨他了。 阮连衣拉着舒清晚跟在后面,嘟哝道:谁念叨他了,不过是前几日他说要检查我的武功,我今日来了他却又不在......不过那主持怎的老是不愿放了慧师兄回来,他们山中就...... 连衣,不可私自议论主持法师。玄清微斥着截断阮连衣的话,脚步未停,缓步走下台阶。 他的声调虽然没有多少严厉,但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中的压力,阮连衣反驳的话都到了嘴边,结果溜了一圈,识趣地返回肚子里。 她走在后面无声地撇了撇嘴,然后一步一跳地跟着下了台阶。 院子里的落叶已经被了明扫地差不多,他见玄清出来,又像小大人似的,朝玄清弯了下腰,脆生生地叫了声师父,便继续扫起剩下的落叶。 玄清朝了明点了下头,然后挑了一处干净的石凳坐下,旋即将石桌上了明的木剑掷出,扔给已经走到台阶下的阮连衣:今日了慧不在,刚好为师可以看看你最近是否有偷懒。 阮连衣向前几步接住木剑,走到旁边的空地上,她将剑别在身后站好,神情也认真肃穆了许多。 她站了一会,好似在回想口诀,继而终于缓缓念出,伴着口诀的速度舞起了剑式。 招式舞地并没有多快,但好在相对平稳流畅,当然,以她现在的年岁,要把招式运用地犹如闪电一般飞快,还是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 但以初学程度来说,这套剑式的要领,阮连衣已经掌握地差不多了。 玄清点了点头,又指点了几句,然后起身往外走去:是比前些时间长进了许多,但速度还需再快一些,以后还需多加练习。 阮连衣得了夸奖,倒是把前面气恼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她欢欢喜喜地对着玄清的背影应了嗯字,然后就拉过还站在台阶旁边的舒清晚,把她拉到石桌旁坐下:清晚,你看我刚刚练的怎么样? 舒清晚嗯了一声,有些羡慕道:刚刚练地很好。 真的吗?阮连衣又得了舒清晚的鼓励,开心地眉眼弯地一个好看的弧度,那我再多练几遍吧?师父刚刚说要我多加练习,那我们晚一点再回去可好? 舒清晚小声地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阮连衣得了回复,便高高兴兴地拿着了明的剑跑回刚刚的空地上,伴着口诀又练了起来。 也许是练地顺手了,这次练地比前面那次还要好些,而且渐入佳境,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看得旁边的舒清晚都差点忘记了眨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隔壁有几篇可可爱爱的预收文,喜欢可以收藏下呀。 感谢给作者君投了霸王票和营养液的小可爱们,么么哒! 第45章 从那以后, 舒清晚依旧每日都去树林等待阮连衣,虽然两人也约定过时间,但舒清晚还是每日必去, 等不到时就一个人自娱自乐, 等到了就跟着阮连衣去洞云寺后山的竹林, 陪她舞剑练习。 长此以往,两人的关系逐渐亲近。 闲暇时, 阮连衣还会带着舒清晚进城去逛集市,给她买些吃的喝的,几个月下来,两人差不多把方圆几十里的地方都跑遍了。 这日, 了慧依旧在洞云寺讲学, 了明和舒清晚陪着阮连衣在院子里练剑。 阮连衣现在的速度已经比之前又快上许多, 但也许是因为速度逐渐加快, 几套剑法交叉练习,个别招式偶尔之间就会转换地有些生硬。 阮连衣几招过后, 卡在原地,总觉得接下来的招式不管怎么接都不大顺手。 她站在原地挠着额头苦思冥想,却听到原本坐在石凳上和了明一起看佛经的舒清晚抬头道:连衣, 你是不是觉得, 这个招式往下,不好接了? 从前的舒清晚定然不会主动搭话阮连衣,她在树林里对阮连衣说的那几句话, 都是她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挤出来的。 如今与阮连衣和了明熟悉之后, 从前的懦小腼腆也褪去不少, 整个人也比从前开朗一些,甚至偶尔大人们不在, 还会主动跟了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这样的转变让舒清晚更快地适应了庄院外的世界,并与另外两个逐渐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阮连衣循声看向石桌,然后又偷眼瞥了房间的窗户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轻声道:对啊,我刚刚练到这里,感觉不大对劲,然后就忘记了。 舒清晚放下佛经,思忖片刻小声回道:你前两个招式,应当是练错了,你重新练一边我看看? 阮连衣闻言站好姿势,又从头到尾练了一遍,她微喘着气,把最后一招又多挥了几遍:是这里错了吗?我就是这里觉得好像不大对。 不是,是你前面两个招式都错了,你看这边不是这样的......舒清晚摇了摇头,也抬眸看了一眼窗户,见周围没有大人的身影,便拿起旁边放的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人形姿势,继续道,是这样的,你这里就错了,所以后面也错了。 阮连衣看懂舒清晚的意思,她再次站好位置,按照舒清晚刚刚说的,从头到尾舞了一遍,没想到这次顺畅无阻,果然比之前流畅很多。 阮连衣开心地又练了起来,边练边小声夸奖道:清晚,你真厉害,你学东西可真快! 舒清晚没有回答,只是腼腆地笑了笑,又拿起手上的佛经,继续看了起来。 这几个月的陪练,她不仅记住了阮连衣练的所有招式,甚至连招式的口诀都记得一清二楚,但是因为毫无练武的基础,身子又瘦小羸弱,要她真正舞起剑式,还是十分勉强的。 阮连衣也不是没有私下教过,曾经也和她在树林里按照步骤练习比划,但她的力气薄弱,没练几招就累地不行,根本与她爬山的能力相悖。 就像阮连衣一样,她舞剑的时候就神清气爽,但要她爬山,她就苦不堪言。 当然,舒清晚此时能够坐在石凳上看懂手上的佛经,也全是阮连衣的功劳。 舒清晚从小就被寄养在郊外村庄,庄院里又都是些粗使嬷嬷,根本没有几个是识字的,更别谈会有人教她识文断字,所以几个月前她认识阮连衣的时候,却还只字未识。 刚开始她陪阮连衣来竹苑里练剑,大多时候都只坐在石凳上认真观望,但有几次看到了明放在石桌上晾晒的经书,目光就时不时被吸引过去。 虽然她看不懂上面的内容,但她眼底依旧透出一些难掩的渴望。 次数多了,当然是瞒不了成日和她待在一起的阮连衣。 不管是多大的孩子,他的骨子里都曾幻想过自己被人仰望的高光时刻,就像有的孩子喜欢模仿学院里被人崇拜尊敬的授课先生,阮连衣当然也不例外,她从小就喜欢模仿江湖的侠客行侠仗义。 现在就有一个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她当然不会错过。 于是闲暇时间里,她便热心地倾囊相授,把她从阮林一那里学来的丁点知识,都断断续续地倒给了舒清晚,甚至还从家里给她偷了几本阮林一的诗词。 舒清晚对书本的热爱也逐渐感染了阮连衣,偶尔遇到她也解释不了的诗词,还会替舒清晚攒着,等回家了再咨询阮林一,然后再转达给舒清晚。 次数多了,连阮林一都开始称赞阮连衣学业的进步,夸奖她对学业的用工。 舒清晚识得一些基础的文字后,来了竹苑便会问了明要些经书来打发时间,遇到不懂的字就虚心请教,久而久之,认识的字就越来越多了。 但了明毕竟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他认识的字也有限,所以三人相伴的时间里,时常就会看到三个小脑袋挤在一块叽叽喳喳地研究着什么。 当然,大多数舒清晚不认识的字,阮连衣和了明也不见得会认识。 于是三人私下里约定,舒清晚指导阮连衣和了明练武,了明则帮忙打掩护,若读书遇到三人都不认识的字,便由阮连衣拿着经书去房间里找玄清请教。 长此以往下来,舒清晚已经能够独自看懂一大篇经文,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透彻,但她对佛理的研究仔细算来,还比那入门更早些的阮连衣还要深些。 了明将经书摊在石桌上,指着上面一句话问道:清晚,你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何以如是观呢? 舒清晚放下手中的经书,思量片刻道:这句话我上次看过,好似说让人们不要执着于事情的幻象,不要被事情的表象所约束。 她有些为难地继续道:书中是如此解释的,但我也不是很理解。 阮连衣听到他们两人的讨论,剑也不练了,几步跑到石桌边来凑热闹:你们说什么呢?我看看? 了明指了指书上那句话:连衣,这句话我和清晚都不懂,你看的懂吗? 阮连衣自然是看不懂的,她最初想拜玄清做师傅,便是冲着玄清那一身武艺去的,玄清虽然佛理研究颇深,但阮连衣是一星半点也没有被熏陶。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33) 她的爱好从小就与阮林一不同,虽然也读书,但她是绝对不会花时间来深究书上的只字半语。 阮连衣的额头薄汗涟涟,热气闷地一张小脸都红扑扑的,她将木剑扔在石桌上,一把抓起了明的经书,自告奋勇道:那我拿上去问师父吧,你们两个去不去? 舒清晚虽然如今开朗许多,但也仅限于大人们不在的时候,要她去面对房间里的大德高僧,她心里多少还是存着些畏怕的。 她虽然也很想知道书上这句话的意思,但心里的惧怕很明显已经压过她那少的可怜的勇气。 她的心思全部落在阮连衣的眼里,阮连衣不等她的回答,兀自大大咧咧地拽起她的手臂,在她还未做好心里准备的时候,就噔噔噔几步爬上了台阶,张嘴叫唤起来:师父,师父,你醒着的吗? 阮连衣嘴里虽然是这么问的,但她的脚步一刻都没有停,问的话音刚落,实际已经拽着舒清晚往房里跑了,后面还跟着刚刚爬上台阶的小小了明。 阮连衣跑到玄清面前,见玄清盘着腿坐在床上没有回答,她上前歪着脑袋问:师父?你睡着了吗? 玄清无奈地睁开眼睛,浅笑着斥道:你这般吵闹,为师如何睡得着? 阮连衣有些羞赧地笑了,然后她抬起胳膊,把经书递到玄清的面前:师父,刚刚了明师兄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是很理解,麻烦师父为我们解惑。 玄清没有接过阮连衣的书,而是目光越过阮连衣,看向她身后低着脑袋的舒清晚,他温和道:清晚,你觉得这句话该怎么理解呢? 舒清晚没有想到玄清会突然问她,她愣了一下,接着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出来。 倒是阮连衣见她这么萎缩,走到她身边鼓励道:清晚,你刚才不是跟了明师兄说的好好的吗?你再跟师父说一遍就好了。 舒清晚紧张地手心冒出薄汗,她顿了片刻,终于怯生生地抬起头来:我觉得,它是说,这世间的万物变化......变化多端,让我们不要......不要执着于事情的表象...... 玄清点了点头,嘴角噙着和蔼的微笑:然后呢? 不要被世间万物的形态所约束......舒清晚虽然大着胆子又回答了一句,但声音还未撑到话尾,就已经溃败。 话音飘落,周围寂静无声,静到好似窗外的竹叶摩挲之声都已经传了进来。 舒清晚没有等到玄清的回答,她紧张地又低下了脑袋,恨不得自己可以找个洞钻进去。 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但又好像只是跳过了几秒,才听到玄清淡淡的声音传来:清晚说的很对。 舒清晚惊讶地抬起头来,又听到玄清接着道:这世间的所有事物皆因为一个缘字而起,缘聚则生,缘散则幻灭,万物常常变化多端,让人捉摸不透,如若去在意它,便会被世间的荆棘所束缚,要学会看淡它,做到无染心境,便不会被实物所羁绊。 为师如此说,你们可理解了吗? 玄清的一番话说地还算浅白,他面前的三个小人点头如捣蒜一般,就连平时最不在意佛理的阮连衣也懵懵懂懂地点了好几下头,还回了个谢谢师父。 正当她们三个准备离开房间时,玄清突然再次开口道:清晚,你前面是怎么看出来连衣的招式不对的? 你是记住了连衣练过的招式吗? 玄清的语调轻缓,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但却吓地舒清晚小腿发颤,好似做了错事被人发现一般,将脑袋低地更低了些: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阮连衣也被舒清晚的情绪带着走,看着玄清无波无澜的眼神,心都提到了喉咙口,她将舒清晚挡在自己身后,伸手维护道:师父,那个......那个,这事不能怪清晚,是我......是我老是记不住,所以就让清晚帮我一起记的。 而且清晚她,她也练不了的...... 阮连衣一时激动,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等她想起捂住嘴巴的时候,那句话里的玄机早就被玄清听了去:哦?她练不了?她怎么练不了了,你倒说说看? 阮连衣自知说漏了嘴,就红着脸不管不顾地豁出去了:是我......是我之前带她到树林里面试过,她的手腕力气不够,她练不了剑的。 玄清的表情看不出来浮动,但嘴角隐隐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她也记得口诀? 阮连衣心虚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紧紧地护住舒清晚,结结巴巴道:也......也没有......没有记的多少...... 这么久的时间相处下来,阮连衣几乎每一次练剑都是由舒清晚陪着,舒清晚从旁纠正过她多少次数,背的出多少口诀,又学会了多少招式,阮连衣心里清如明镜。 但她知道归她知道,却不敢让玄清也知道,她之前私底下找过玄清一次,希望玄清可以也收舒清晚做弟子,但被玄清拒绝了。 如今舒清晚这个未入门的弟子,阮连衣却已经让她把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学了个透,怎么看都算的上偷师了。 特别是玄清这种隐世的身份,她们如此行径,可算是破了大忌。 作者有话要说: 小舒清晚脸色煞白:我有点害怕...... 小阮连衣小脸紧绷:没事,我......我保护你! 第46章 阮连衣将舒清晚结结实实地护在身后, 睁着一双圆润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玄清,好似下一刻只要玄清有所动作,她就会立即拉着舒清晚夺门而逃。 但没想到玄清只是身子微微往前一倾, 逗弄道:怎么?你不想为师收清晚做徒弟了吗?你不是说你不想做最小的小师妹吗? 在场的三个小不点皆是一愣, 表情一片空白。 还是阮连衣率先反应过来, 她迅速转身抓出舒清晚的双手欣喜道:清晚清晚!师父答应收你做弟子啦!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妹啦! 我以后就有师妹啦!我不是最小的啦! 舒清晚还没有从前面的惊吓当中缓过神来,她直愣愣地看着阮连衣, 好像魂已经吓没了似的,一张小脸都没什么血色。 阮连衣兀自高兴了一会,少顷,她终于想起有些不対劲, 她走到玄清面前, 微带质疑地鼓着腮帮子问道:师父之前不是不答应吗?今天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实际上舒清晚这段时间是如何学字看书, 又是如何在旁指导阮连衣武功的, 玄清早就看的一清二楚。 但他只觉得这孩子有些学习的天赋,可毕竟身子孱弱, 也许是吃不了这种长期的苦。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见舒清晚日日跟着阮连衣来这后山练剑,又日日将阮连衣从那几千个台阶下拉上来, 便隐隐从这孩子眼中看到一丝坚毅, 故而开始动摇,想试试她吃苦的决心。 玄清嘴角的笑意终于深了深,模样又是让人熟悉的和蔼:我前面的问题, 你还没有回答, 清晚可也记得口诀? 阮连衣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她急忙点头道:记得记得, 清晚可厉害了,她记得全部口诀呢。 她一边说着,就几步走到舒清晚的旁边:清晚,你把我那几套招式的口诀背给师父听听,让师父看看你厉不厉害! 舒清晚却不知怎么的,紧张地犹如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好半天都发不出声音来。 她们身后的了明以为玄清还有顾虑,所以也想为舒清晚说几句力所能及的好话,毕竟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対舒清晚的秉性很是喜欢,他更不介意自己会再多一位好性格的小师妹。 他稚嫩的声音从门边冒了出来:师父......清晚她是真的很厉害的,她不仅会教连衣师妹练功,有的时候也会教我书中的道理,是真的很厉害的。 玄清不知有没有听进这几句好话,嘴角噙着笑意,只静静地等着舒清晚背出口诀。 这样沉静的氛围压地舒清晚有些喘不上气来,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衣服下摆,把那一小块布料都揉地皱皱巴巴的。 阮连衣等了片刻,还是没有等到舒清晚背出内容,她一边暗暗焦急,一边又生怕玄清会突然后悔,她一把拉过舒清晚攥着衣服下摆的手指,靠近舒清晚小声地率先起了个口诀的开头。 这些小动作当然没有瞒过玄清的眼睛,但玄清并没有拆穿,依旧颇有耐心地等待下文。 舒清晚的手蓦地被阮连衣抓住,好似迷茫的白雾中突然出现了指引方向的路灯,阮连衣手上的丝丝温度传到她的皮肤上,不知怎的,竟然让她突然间多出一丝没来由的勇气。 就像好几个月之前,她待在陷阱底下已经万念俱灰,第一眼看到陷阱口上的阮连衣时,心中突然就生出的求生希望。 她终于张开嘴巴,小声而不自信地接出了下一句。 阮连衣欣喜地回头去看玄清:师父你看!我就说清晚她会背的吧。 然后她回过头来,対舒清晚鼓励道:还有呢?你继续背呀,就像之前提醒我的那样,把那些都背出来给师父听听。 那背出的第一句口诀仿佛一块卡在喉咙里的刺,吐出之后,整个气息瞬间都通畅了,仿佛心里的胆怯也削薄了一层。 舒清晚用着小小的力道攥紧阮连衣的手,用力地吸取来自那只小小手掌传递过来的力量,然后将大脑早就帮她准备好的答案,全部顺畅地背了出来。 背到最后,所有的内容一字不差,就连她们身后的了明都呆呆地睁大了眼睛,喃喃了一句:清晚,好厉害呀! 玄清颇为满意地笑了笑,依旧用那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人有种无形压力的语调,不紧不慢道:舒清晚,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舒清晚一愣,在阮连衣眼神的鼓励下,双腿跪在地上,拜道:我愿意! 玄清继续道:仔细算来,你我原本也有一段师徒缘分,但做我的弟子,需守得住本心,修心修德,受得了旁人吃不了的苦,你能做到吗? 舒清晚抬起眼帘,坚定道:我能做到! 玄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道:好!不管你今后走到哪里,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记住你今日対我说的话,莫要生了旁心。 若是可以做到,那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玄清的第四个弟子。 也许是太过惊喜,这几句话从舒清晚的左耳进去后,好像又从右耳出来了。 她双眼茫然地仿若根本没有将这几句话理解透彻,愣愣地都忘记做出什么反应,还是旁边的阮连衣催促地提醒道:清晚,还愣着做什么啊,快谢谢师父呀! 舒清晚这才连忙俯身扣下三个响头,又发了誓,谢了玄清,却又听玄清口吻随意地仿佛例行公事一般:今后要与师兄师姐们和睦相处,互帮互助,莫要...... 哎呀知道啦师父,你是不是想说,莫要学你连衣师姐,不好好练功,总是想着偷懒?阮连衣直接拆了玄清的台,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舒清晚,你天天対着了明师兄说,还没有说够呀? 玄清倒不与她计较,双目轻合着浅笑道:你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今后要好好上进,莫要带坏了你的师妹...... 玄清话尾的师妹两个字,成功让阮连衣的喜悦冲到了顶峰。 她胡乱应了一声知道了,就拉着舒清晚几步跑到门外,然后又噔噔噔地冲下了台阶。 她拉着舒清晚的一只手,开心地左右摇晃起来,摇晃地同时,嘴里还不忘师妹师妹地叫着,直叫的舒清晚都微微红了脸。 阮连衣是最不情愿自己做小的,按照她孩子的思想来说,将来要是成为行走江湖的侠客,自己是最小的排名,以后报出去的名号都不好听。 她在家里便是最小的孩子,下面也无弟弟妹妹,没想到拜入玄清门下这么久以来,依旧还是最小的小师妹,这让她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更让她郁闷的是,她的小师兄竟然还比她小上两三岁,还是个连扫地都扫不好的小屁孩。 所以她入门后的这段时间以来,发誓一定要一雪前耻,要让玄清多收点小徒弟,让她也当个能耍威风的大师姐。 但很可惜,不管她明里暗里怎么跟玄清暗示,玄清都不为所动。 直到前段时间,她频繁带舒清晚来竹苑里练剑,见舒清晚対剑术以及佛理好似有些喜爱,她便又萌生想要做师姐的想法。 这种想法刚刚在她心底生根发芽,她只伸出一个小丫试探了下,就被玄清连根带芽一脚踩死了。 可她又不甘心,见舒清晚也好学,便将从了慧那里学到的东西,偷偷摸摸地一五一十教给了舒清晚,背地里过着当师姐的瘾。 谁知道她的瘾还没有过够,就东窗事发了。 但好在结局因祸得福,这次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大师姐,成功有了一个小师妹。 舒清晚看着阮连衣笑弯了的眉眼,心里也暗暗地欢喜着。 虽然她比阮连衣年长一点,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成为阮连衣小师妹的喜悦心情,因为她终于和阮连衣有了一点名分上的关联。 从今往后,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边仰望,然后更努力地向她一点点靠近。 真正成为玄清的弟子后,舒清晚才知道她所要吃的苦远远比她心里预想的还要多。 她的身子因为天生孱弱,所以学武就要从最浅的基础练起,但她的年龄已经错过最佳奠定基础的时间,故而更要下十分的苦功夫才能达到微小的效果。 当然,她也可以放弃学武,改学佛理和医术,毕竟玄清并没有要求他的每个弟子都必须学武。 因为术业有专攻,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就像他没有一定要求阮连衣学医一样。 但舒清晚却是个有毅力的,谁都不知她为何一定要学武,只看到她每日咬着牙憋着泪将所有艰辛硬挺下来,纵使伤痕累累,却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一句有关放弃的话。 四季轮换,春去秋来,恍然间三年已过,舒清晚的坚持终于换来回报,如今她的武功已经赶上阮连衣的进度,两人不仅可以时常督促対方,偶尔互相切磋的时候,舒清晚的速度还有些占了上风的趋势。 舒清晚的整张小脸已经出落成型,虽然神态间还有些稚童的青涩,但若稍作打扮,那容姿足够媲美拂烟城内的第一美人。 特别是那一双犹如描画出来的眉眼,简直就是整张脸上的点睛之笔,若是画上眼妆,带上媚态,足以让所有男人心猿意马。 只是舒清晚练武修心之后,整个人的气质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不仅气场变得清冷,眉目也染上冷淡的气息,要是认真观察还会发现,她如今给人的印象已经与最初的扶风弱柳相去甚远。 只是舒清晚素来只着素衣,发髻也是干净利落,出门的路径又很单一,见过的人也就那几个,所以这几年来,倒也没有因为容貌而生出什么事端。 而她学武的事情与阮连衣的口径一致,至今依旧瞒着满庄院的嬷嬷。 最初确实瞒地小心翼翼,比如满身的青紫伤痕,过度肮脏的衣物,稍有不慎就容易引起朝夕相处的嬷嬷们的怀疑。 为此,她开始事事亲力亲为,大部分时间都将自己锁在房间内,能自己动手的事情就绝不让嬷嬷们帮忙,甚至从小和她亲近的张嬷嬷都被她拆除在外。 长此以往,嬷嬷们也不大探究她每日都将自己锁在房间内做些什么,自顾清闲去了。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34) 虽然舒清晚的武艺日渐进展,但她表面上仍然装出一副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模样,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让人觉得与最初的舒清晚无异。 故而这几年来,嬷嬷们都不曾知道,这个依旧骂不还嘴打不还手的舒清晚,里子已经换了另外一种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边仰望,努力地成为那个能够和她并肩齐驱的人。 有的小伙伴问,为什么她们不整治钟七七,答案就在这里,戒律:守住本心,不要生旁心不能做坏事。 而且钟七七是礼监侄女,不能随便动她。 当然,后面连衣和舒清晚都破了戒,敞开心扉后,两人合力整了钟七七。 下节的晚晚开了点窍,酸酸甜甜的暗恋开始。 第47章 这几日阮林一外出收账刚刚归来, 阮连衣只能在家佯装乖巧,不能偷跑出门。 当然,阮连衣是提前通知过舒清晚的, 所以舒清晚除了每日下午去树林里练剑, 其他时间就像往常一般待在庄院里帮张嬷嬷做些琐事。 这日, 舒清晚在院子里清洗自己的衣裳,隐约间听见屋檐下两个杂事嬷嬷闲聊的声音, 混着她洗衣的水声时清时混,听的并不真切。 最初她并没有在意她们聊些什么,但渐渐地有些内容还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越听越是入迷。 不知不觉间,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我跟你说啊, 我家儿子前几日托人给我带了封信, 你猜说的什么? 说的什么? 那嬷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自豪:我儿子说啊, 他跟隔壁老周家的闺女好上啦!哎呦!可把我高兴坏了。 另外一个嬷嬷的声音带着少许诧异:哦?那不是正合了你的意,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你正愁着你儿子没有喜欢的姑娘吗?这下你也不用愁了。那姑娘怎么样? 要说相貌, 自然是配不上我儿子的,但那模样看着是个能生的,其他先不提, 要能给我生个大白孙子, 那也值得了! 哎呦!看把你乐的,你还没上门提亲呢,你就想要大白孙子了? 我怎么就不能先想我的大白孙子了?我虽是还没去提亲, 可我儿子都收到那闺女给的定情信物了, 你说这是不是说她非我儿子不可? 是是是, 看把你乐的...... 嬷嬷们后面又说了些什么,舒清晚没听多少进去, 但嬷嬷们这最后一句话里的几个字眼,却听得舒清晚心里微微一动。 她暗自想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要给她一个定情信物的,这才能表示自己喜欢她。 要说喜欢,除了张嬷嬷,她首先想到的人就是阮连衣,可她们相处这么久时间以来,她却从来没有送过阮连衣什么东西。 这样想着,舒清晚很快就坐不住了。 她三两下将盆子里的衣服漂洗干净,就捞起晾晒,然后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好几个小时,满脑袋想的都是,自己要送一个什么礼物给阮连衣。 但想到最后,她才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来。 下午那嬷嬷说的是,一个女子喜欢一个男子,才送出定情信物,可一个女子喜欢另外一个女子,能不能送出定情信物呢? 是的,在她拜入玄清门下之前,她就已经知道阮连衣是一个女子。 舒清晚是那段经常陪伴阮连衣练剑的时间里知道的,那时她虽满心喜欢阮连衣,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待在一起,但心里却也知道男女终究是授受不亲的。 虽然阮连衣还小,但舒清晚始终以为她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男子,所以不敢太过亲近,她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思想,是无法让她坦然接受与阮连衣的肢体接触。 她虽只是一个丫鬟不如的庶出小姐,但张嬷嬷从小也教过她女子该遵守的基本礼仪。 所以当阮连衣有时遇到高兴的事情,大大咧咧地冲过去抱住她笑时,她的心里是既高兴又带着抗拒的。 直到有一日,她们在郊外遇到了雨,阮连衣拉着她躲在大石头下,真相才被这无边的雨冲洗了出来。 当然,并不是她自己暗自发现的,而是阮连衣主动告诉她的,但其实不管阮连衣是否主动告诉她,所有会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她第一眼见到阮连衣的时候便已注定。 依稀记得当时的雨越下越大,但石头下的位置有限,两人只能紧紧地挨在一起才能避开雨幕。 舒清晚虽然很想靠在阮连衣的怀里躲雨,但脑海里却时刻谨记张嬷嬷说的不能与男子太过亲近,所以她就悄无声息地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然后肩膀的一边便露在雨帘下,被淋了个刚好。 她的小动作很快引起阮连衣的注意,阮连衣不由分说地又把她拉了过来,然后紧紧地按在怀里,说了一句:你怕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怎的离我那么远? 舒清晚的耳尖微微透红,但她抿嘴不言,趁阮连衣没注意,又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距离。 阮连衣不等她拉开多少,又伸手把她拽了过来。 两人像是过家家一般,拉来躲去好几次,直到舒清晚的心跳都被这几次不轻不重的力道逼得快了一些,她才红着脸小声地倒出实情:张嬷嬷说了,女子不可与男子靠地太近...... 阮连衣起初并没有听明白话里的意思,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才反应过来,接着噗嗤一声,丝毫不给面子地笑了。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好久,直笑地舒清晚的脸也跟着发烫起来,没敢看她,她才终于舍得告诉舒清晚真相:什么男子呀?我是女子!清晚,我是如假包换的女子! 她见舒清晚依旧满眼懵懂,就把舒清晚抱地更靠近些,将自己的耳朵递到舒清晚的跟前:你看,我这里还有耳洞呢,我跟你一样,都是女子呀。 舒清晚从来没有如此近的距离观察过阮连衣,她从前谨记女子不可距离男子太近,虽然心里渴望跟阮连衣靠近一点,但心里的底线却不允许她这样。 偶尔近距离多看阮连衣几眼,她都满心愧疚,好像自己玷污了阮连衣一般,哪里还有心思认真观察阮连衣到底有没有耳洞。 但今天是她距离阮连衣最近的一次,她不仅看清楚阮连衣耳朵上小巧精致的耳洞,还看清楚了阮连衣好看可爱的耳朵形状,以及脖子上白皙细腻的皮肤,一路笔直而下,装进雪白的衣领里。 衣领下还露出小半截细细的锁骨,以及一小边为了救她而留下的伤疤边沿。 舒清晚羞赧地收回目光,虽然震惊于阮连衣女子的身份,但心里的失落反而占据了更大的位置。 她心底最隐蔽的地方藏着一丝不可言说的念头,那便是,长大后要嫁给她喜欢的这个人,可如果阮连衣是个女子,那她将来便无法和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但随即这片失落就被心底的另外一个想法淹没。 她不可控制地暗自欢喜,如果阮连衣是个女子,那她现在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她站起一起,不用再考虑任何男女的界限,不用在意任何世俗的眼光。 她甚至有点难以形容的小小雀跃,不由得感谢上苍赐给她这场意外的因祸得福。 解开了这小小的误会,舒清晚再也没有拒绝阮连衣任何亲昵的动作,心安理得地溺在这温暖的池塘里,享一晌贪欢。 不过此时的舒清晚却未有记忆里的欢喜,她被到底能不能送阮连衣定情信物这件事情搅得有些心神不宁,可她又没有任何可以咨询的对象,思虑良久,她还是到后院厨房去找了张嬷嬷。 毕竟她的世界里论上喜欢的程度,排除第一的阮连衣,第二位便是从小和她亲近些的张嬷嬷。 她倒也不是没有读过有关才子佳人的书,虽然佛经里都是色即是空,但阮连衣从阮林一那里偷来的那些诗词,多少也隐晦地描述了些。 可那大多都是形容男子和女子的感情,并没有哪一篇介绍过女子和女子的感情,虽然对她来说,她的世界里,喜欢只有一种。 喜欢就是喜欢,阮连衣的和张嬷嬷的,她也分不清有什么不同。 张嬷嬷看到舒清晚脚步徘徊,好似有些什么话要说,便主动叫住她:小姐,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吗? 舒清晚的嘴巴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这样难以启齿的问题,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比较合适。 张嬷嬷笑地和蔼,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仿佛说悄悄话似的靠近道:这里就我们两个,小姐不要怕,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和我说。 舒清晚站在门槛外,憋了许久,才小声道:我......我今天听苏嬷嬷说,说她的儿子收到了一个女子送的定情信物,什么是定情信物? 张嬷嬷等了半晌,以为舒清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蓦地等来这个,她忍俊不禁地打趣起来:我们家小姐长大了,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舒清晚的脑袋里突然就闪过阮连衣的笑容,脸唰地红了大半:......没有,我就是......就是好奇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嬷嬷伸手将舒清晚拉进厨房,给她递了一个凳子,自己挨着舒清晚坐在另外一个凳子上,耐心道:定情信物啊是男子和女子之间互相爱慕而赠送的礼物,表达着对对方的感情坚贞不移。 舒清晚又嗫嚅半刻,迟疑道:那女子可以送女子定情信物吗? 张嬷嬷不疑有他,像个长辈一样谆谆教诲道:可以是可以的,但女子送女子的礼物,那不叫定情信物,那只是普通的礼物而已。 舒清晚的心口有些说不上来的憋闷,仿佛被什么重物重重地捶了一下,她顿了顿,有些不死心地问:那女子送女子的礼物,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叫定情信物呢? 她们也可以互相喜欢,感情也可以坚贞不移。 不知怎么的,当张嬷嬷说女子送女子的礼物不能叫定情信物的时候,舒清晚的心仿佛沉到了湖底。 原来她根本没有办法跟阮连衣有着这种庄重的仪式,也就是说,没有这种更深的仪式,她也许就无法和阮连衣在感情上有更完整的牵绊。 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有男女之情才有这样的关系,而女子和女子却不能有,可她心里明明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一个比喜欢阮连衣还要深的人。 她也可以一辈子喜欢阮连衣,然后坚贞不移,可她送的东西,为什么不能被称作定情信物? 张嬷嬷被舒清晚问地噎住了,思考了片刻才回道:女子之间虽然感情也有很深的,但与男女之间还是不同的,可能这世间男女之间的感情更能打动人吧。 舒清晚依旧不解,表情颇为认真道: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怎么就与女子之间的感情不同? 张嬷嬷再也答不上来,她摸了摸舒清晚的头,以为这只是舒清晚一时兴起而问的问题。 她卡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挤出一句安慰的话来:小姐你还小,等你过几年长大了,遇见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就明白不同之处了。 舒清晚的心上好像被蒙了一层细纱,想挣却挣不开,堵地呼吸都觉得有点难受。 她明明已经遇到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会喜欢的人,可就是因为那个人也是个女子,所以就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了吗? 那她以后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又是什么感觉呢? 自己会像喜欢阮连衣一样喜欢那个人吗? 可不管以后如何,她现在只要想到,她将来也许会遇到一个比喜欢阮连衣还要喜欢的人,她就觉得心里堵得十分难受。 让她更难受的是,她不可控制地又想到,阮连衣将来也会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她会对那个人笑,和那个人打打闹闹,也许还会和那个人分享她们的梦想。 想到这些,舒清晚就觉得心底有个千斤重的石头压着,那石头越来越重,直压地她都快上不来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小可爱们,作者君隔壁同步更新ABO文《弱A她只想活到最后》,高冷影后*怂弱炮灰,喜欢可以去看看呀。 还有几篇可可爱爱的预收文,喜欢点个收藏哦。 第48章 张嬷嬷的话让舒清晚难受了好几天, 就连见到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的阮连衣,她心里那股憋闷之气都未完全消散,一整日闷闷不乐。 当日傍晚阮连衣送她回来之后, 她还是决定要送阮连衣一个物件, 不管这个东西是被称作普通礼物, 还是称作定情信物,她都想把自己的心意送到对方手里。 原本兴致冲冲的想法很快就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 因为舒清晚身上根本没有多少银钱,她待在庄院里除了吃穿不愁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多余的家当。 而且单看阮连衣的穿着就知道,她的家庭定然非富即贵, 自己就算卖掉所有的身家, 也买不了一星半点阮连衣看的上的东西。 舒清晚沮丧地思考了许久, 终于决定亲自动手为阮连衣制作一把木剑。 她和阮连衣的剑术如今虽然已经大有长进, 但还不到真正佩剑的时候,玄清也许是怕她们被刀剑误伤, 所以这么多年来,还一直吩咐她们用竹苑里提供的木剑练习。 所以送出木剑是既实用又不需要花费银钱的最佳选择,因为制作木剑只需花费时间和精力, 材料则是天生地长, 也是她目前能送出最体面的礼物。 于是阮连衣第二日送舒清晚回来时,她并没有立即返回庄院,而是躲在路口的大树后面, 直到阮连衣的马蹄声消失在小路尽头, 她才闪身出来。 她又不放心地往小路尽头探了探身子, 确定那个身影已经小到肉眼看不到,才往树林深处跑去。 这样过去一个多月, 她每日回来便在树林里多耽搁半个时辰,直到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爬下光源的水平线,她才依依不舍地把手里的东西藏好,然后返回庄院。 日积月累下来,倒也真的让她做出了一把像模像样的木剑。 但她毕竟没有经验,扣掉那些做坏的半成品,剩下那些完成的作品里,几乎都和竹苑里的木剑长的十分相似。 可她又没有见过太多剑的款式,竹苑里不管是玄清还是了慧,他们都没有佩剑,更别谈她们三个小不点,连佩剑的资格都还没有。 她唯一见过一把真剑,是有一回她和阮连衣偷溜进城区,在街上的小吃摊上见到一个歇脚的侠客,侠客的手边就放着一把好看的剑。 那剑一下子就吸引了她们两人的目光,阮连衣那时还跟她说,等她们都长大了,也要拿上这样的好剑,然后一起去闯荡江湖。 只是那把剑的款式复杂,她用木头根本无法完整地表达出来,只好作罢。 思来想去,她决定找个时间出去找找灵感,然后再考虑要不要重新再做一把别样的木剑。 日日纠结中,终于又等到一日阮连衣在家假装大家闺秀的日子,那日舒清晚照常在树林里练了一会剑,然后步行去往最近的一个集市。 那个集市并不大,但相比于城区而言却是距离庄院最近的采办地点,更重要的是,她隐约记得上次阮连衣带她去的时候,好像在那里看到过一家铁铺。 当时她们只是闲逛,所以也不大注意那铁铺里具体都有什么,但她好像记得那铸铁的炉子旁放着几个马辔和蹄铁,还有就是几把模样粗糙的刀剑。 但她们那时只是路过,瞧地并不真切,如今只能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有意外之喜。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35) 毕竟她现在也别无选择,平时的路径又很单一,见的东西又屈指可数,根本就做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 城区里自然是有更多可供的选择,可如果要去城区,光靠脚程至少就要走上大半天时间,天光根本不够支撑她在天黑之前赶回庄院。 平时她为了提防嬷嬷们起疑心,每日都按时赶在天黑前回庄院,如若要去城区,那天黑前自然是赶不回去了,也只能作罢。 舒清晚凭着记忆中的路,加紧步伐,但仍然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集市。 这个地方说是集市,其实也只是周围几个村庄偶尔赶集的地方,所以就只有每个月赶集的那几日热闹一些,平时就几间普通的农家门面而已,卖的也是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舒清晚到的时候,并不是赶集的时间,所以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她一眼就看到集市尽头角落里的那家铁铺,那里正叮叮当当地响着敲打金属的声音,铁炉旁的铸铁师傅挽着袖子,站在那胡乱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铁炉里烧着几个长长短短的器具,因为距离太远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只看到炉下的火将铁炉烧的通红,器具翻动间,火炉里的火星飞扬而起,那火光的热气好似远远地望着,都能烫到路过的行人脸上。 舒清晚心中一喜,也顾不上休息,就紧赶几步走到铁铺门口,果然见炉子旁放着几把刀剑模样的铁器,一看就是快要完成的半成品。 她目光炯亮地盯着那几把刀剑,却不敢上前。 就像一个饿了许久的人突然看到街边卖包子的店铺,她虽然很想吃,但碍于囊中羞涩,只能止步于前。 她异常的停留终于被铸铁师傅察觉,那师傅拎起脖子上已经擦地看不出颜色的布条擦了擦汗,随口问道:小姑娘可是要做东西? 舒清晚抿着唇摇了摇脑袋。 铸铁师傅手上的动作未停,顺着舒清晚的目光,撇了一眼炉子旁的刀剑,又问道:那你是要买东西? 舒清晚的目光不可查觉地微微暗了暗,顿了下,又摇了摇脑袋。 这下可把铸铁师傅给摇蒙了,对方既不买东西又不做东西,那到底是要做什么,总不能是卖东西吧? 虽说这附近确实没有当铺,可他这里也不能当东西啊? 舒清晚两次都没有正面回答,铸铁师傅也不想自讨没趣,兀自做起自己的事情。 他其实只是这个店铺的铸铁师傅兼管事,平时负责打理店铺的杂事,铁铺的真正东家则是拂烟城区的裴家,他们只是裴家名下的一家供货的小铁铺。 所以店铺很少会接待散单,当然也不需要主动招待客人,若有客人需要定做什么物品,自然会主动陈述自己的要求,也不需要他一点一点追问。 若不是看舒清晚孤身一人,年龄又与他的女儿差不多,他才不会主动搭理。 铸铁师傅忍了一会,见舒清晚没有要走的意思,终于压不住心底的好奇心,嗫嚅片刻,心软地又多问了一句:那你是要做什么?可与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原本看着舒清晚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他心里就已经多出一丝不忍,若是换了旁人,不理也就不理了,可偏偏这姑娘又眉目秀丽地让人狠不下心来,他只好多管了这出闲事。 舒清晚挣扎了几下,还是指了指炉子旁的那几把刀剑,小声道:我可以,看看那几把剑吗? 铸铁师傅一愣,有点纳闷起来:剑?这几把剑有什么好看的,都没做完呢。 舒清晚没有接铸铁师傅的话,依旧紧盯那几把刚成型的剑。 ......铸铁师傅不忍拒绝地把那几把剑拿到舒清晚面前的石墩上,这些都是没做完的,看不出什么,你是要做一把剑吗? 舒清晚没有伸手去摸面前这些剑,只是用目光逡巡几遍,才回答铸铁师傅的话:我没有要做剑,我......我是自己想做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做。 这几句话把铸铁师傅绕晕了,他理解了好一会,才道:你的意思是,你自己要做剑,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是吗? 舒清晚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那你要做什么剑?铸铁师傅可算把他这辈子的耐性都用完了,要是换了别人,他可能早就一棍子赶出去了,更别谈问对方要做什么剑这种问题。 几句话交流下来,可能是见对方的态度还算耐心,舒清晚渐渐敞开心扉,将心里苦恼的心思说了出来:我想做一把木剑送人,可是就是做不出什么特别的样子。 铸铁师傅一下子捕捉到了这句话的重点,笑道:送人啊?是送心上人吗? 舒清晚没有觉得羞臊,反而诚恳地点了点头。 她记得曾在书上看到过心上人这三个字,当时书上说,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那女子便是男子的心上人。 那她喜欢阮连衣,阮连衣自然就是她的心上人了。 铸铁师傅见舒清晚毫无羞涩的表情,便想再捉弄她一下,又笑着问了一句:那不就是定情信物? 不曾想舒清晚又点了下头,神情比之前还要肯定。 虽然张嬷嬷告诉过她,女子送女子的礼物不能称之为定情信物,但她的私心里却觉得,阮连衣就是她遇到的所有人当中,她最喜欢的那个,那她送的自然就是定情信物。 铸铁师傅愣了一下,突然哈哈笑了几声,爽快道:好!那你要是做好了,可以拿来我帮你瞧瞧。 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对男女之事如此坦荡,不免对她的性情大为赞赏。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没做,那你明日来,我教你就是了。 舒清晚也没有想到铸铁师傅竟然如此热心,虽然她极少与外人有所交际,但她也知道世人大多不会管与自己无关的闲事,特别是对他们来说毫无利益可图的事情。 舒清晚感激一笑,心上的阴霾都扫去了大半,她学着阮连衣平时行的男子礼仪,朝那铸铁师傅恭敬一礼道:好,那我明日带来,麻烦你了。 铸铁师傅摆了摆手,表示不用道谢,然后又拿起锤子,叮叮当当地敲起那烧红的铁,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地敲打着。 若是认真看,就会发现,那挥动的动作看着仿佛比之前更有力气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木剑的渊源来喽,不仅不是批发,还......咳! 第49章 隔日, 舒清晚假说庄院里有事耽搁,暂时不能去竹苑练剑,要阮连衣帮她和玄清请假一日。 这是舒清晚这几年来唯一一次缺席, 自从她跟阮连衣第一次到竹苑练剑的日子算起, 往后只要阮连衣有去竹苑, 舒清晚就一定会相随。 阮连衣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深问, 毕竟她自己总是隔三差五地不能出来,谁还没有点急事呢。 但舒清晚却是第一次对阮连衣说谎,不免紧张了些,虽然有些心虚的磕巴, 但好在阮连衣并没有怀疑她的谎言。 骗走阮连衣后, 舒清晚带着一把她最满意的成品, 紧赶慢赶一个时辰, 终于如约来到铁铺门口。 铸铁师傅的心里虽然事先有所准备,但看到舒清晚做的木剑, 还是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这把木剑不仅粗糙,而且还漏了很多工序,连最基本的打磨都还没有做过, 它勉强只能算是简单削出来的一把剑的形状, 根本称不上真正的木剑。 舒清晚明白铸铁师傅这短暂沉默里的意思,她没有避开对方的目光,只将自己的一对银手镯放在面前的石墩上, 诚心道:辛苦您重新教我做木剑, 我没有什么银钱, 这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 她昨日看到铁铺里的那几把剑,就知道自己手上的木剑有多么不堪入目, 可她对制作木剑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又无处可以咨询,只能寄希望于昨日见到的铸铁师傅。 但她也明白不能让人白白教自己做剑,所以只能把自己身上唯一还算的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当做报酬。 那是一对雕花银式手镯,是她十岁生辰时,张嬷嬷送给她的。 虽然不算贵重,也有些舍不得,但这已经是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铸铁师傅爽朗地哈哈一笑,拒绝道:那倒不用,我昨天说教你做剑,也不是要收你什么银钱,只是见你跟我家小女一般大小,不忍见你苦恼罢了。 所以想着教教你也无妨,反正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舒清晚原本想劝说对方收下,但想了一会,觉得自己这对手镯也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许是对方根本看不上,就默默咽下那些话,感谢道:那先谢过您了,日后若有机会,定会报答。 铸铁师傅对舒清晚这坦荡的性格越发喜欢,他拿起舒清晚那粗糙的木剑瞧了瞧,思考了片刻道:你都将镯子拿出来了,若是舍得,不如将镯子用在木剑上。 舒清晚不明所以:您说的清楚些。 你不是说想做特别一点的木剑吗?我有个提议,你看行不行。铸铁师傅将木剑翻过来,侧面朝上,简单明了道:你看这里,你若想木剑特别些,可用这镯子换成薄铁,嵌入木剑之内。 我这店铺的东家前几日找我下了一批薄剑,我还未开始做,你若觉得可以,我到时给你一并做了。 舒清晚的目光微微亮了亮,随后又暗了下去,她指了指面前那对还没有收起来的银镯子,有些难以启齿道:那,这个够吗? 因为薄剑听起来就不是便宜的东西,就她仅见过的那把侠客的剑来说,虽说看着不是十分金贵,但要用眼前这对镯子来换算,很明显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她从小待在庄院内,对货币银钱没有太大概念,但长大后也跟着阮连衣东奔西跑过。 尽管她和阮连衣一起出门,不需要她操心钱的事情,但阮连衣带她去买东西吃东西的时候,具体付过多少银钱,她大抵还是知道的。 铸铁师傅略一思索,也不打算瞒她:不瞒你说,要单独定做,那肯定是不够的,但若我和着东家的货顺便给你做,又做的更薄些,应该一只就够了。 实际要算上全部工钱,这一只银镯当然是不够的,更遑论定做的钱。 虽然铸铁师傅收下这只银镯只够用来支付这片铁的价格,但他却是不得不收的。 他可以免费教舒清晚做木剑,也可以免费帮她做薄铁,但这毕竟不是他自己的铁铺,若是用了铁料,当然要有银钱向裴家的管账人员交代。 何况他与对方非亲非故,也非圣人,还未大方到帮对方出钱,他只是看不过小姑娘独自苦恼,想帮对方一个小忙而已。 铸铁师傅看到舒清晚眼露欣喜,仿佛想起曾经的什么美好往事,他愉快地笑了两声,像个过来人一般引导道:对了,这不是送你心上人的定情信物吗? 定情信物怎么就一个?你要做两个才对,这对镯子刚好可以做两个,你做不做? 舒清晚没有明白铸铁师傅的话,懵懂道:原来,定情信物是要送两个的么? 铸铁师傅眼尾的皱纹都带着笑意,他爽朗地又笑了几声,才慢吞吞地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做两把木剑,自己留一把,然后送一把给你的心上人,这样一人一把才有意义。 原来,是要这样的......舒清晚微微红了耳尖,想到她和阮连衣一起用这对木剑对练的场景,她抿着的嘴角都往上翘了一点。 铸铁师傅翻了翻面前铁炉里烧红的铁块,问道:那你做不做?要的话,我就给你做成两把。 舒清晚没有犹豫,坚定地应了声好。 两人商量好了尺寸,铸铁师傅又重新教了舒清晚做剑的步骤,一一交代仔细后,两人约定了后面见面的时间,舒清晚便原路返回了。 舒清晚按照铸铁师傅教她的步骤,重新选择了新的木材,做足准备后,开始新一轮木剑的制作。 因为要在木剑里嵌入铁片,步骤比之前还要复杂些,故而她没有在款式上做太大讲究,依旧按照竹苑的木剑款式来雕刻,只是将宽度缩小了一些,更方便女子使用。 有了之前做过的经验,又有铸铁师傅的指导,忙忙碌碌大半个月后,她终于做出两把相对满意的木剑。 日日等待中,终于又等到阮林一在家休假的日子,阮连衣告诉她之后,她第二日一大早便马不停蹄地带着木剑去往铁铺。 铸铁师傅早已将那两张薄片铸好,在等待舒清晚到来的时间里,还好心地将铁片边沿磨地更薄更锋利些。 虽算不上真正的剑,但若有天需要使用它来当做真正的武器,刮开木身,杀伤力也不容小觑。 经过他的指导,舒清晚这次带来的剑,质量上有了断层似的提高。 不仅剑身光滑,比例也很适合,看的他忍不住对舒清晚好一顿夸奖。 但舒清晚毕竟经验不够,细节上还是有不足之处,他又一一指了出来,让舒清晚现场更改处理。 木剑完成后,他没费多少功夫,就将两张薄片嵌进木身,又将铁片的秘密告诉舒清晚,要她好生使用,千万不要伤到自己和她的心上人。 然后又教舒清晚在木剑的表面滴上蜡水,将可以看到铁片的缝隙掩盖严实,等到蜡水冷却后,将剑身细细地打磨光滑均匀。 舒清晚忙不停歇,终于在日光欲休的时候,将两把木剑完成。 她对铸铁师傅再三感谢后,带着两把木剑回到树林,她没将木剑带回庄院,而是把木剑埋在树林深处的草丛里,等着阮连衣过几天偷跑出来,给她一个惊喜。 三日刚过,一大早舒清晚就去往树林深处去看她埋好的木剑,几番确认无误后,才回到路边等待阮连衣出现。 也许是心里有事隐瞒,她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了明拿着经书问她的时候,都对着那一行字发了一会呆,直到了明又叫了她一声,她的神才抽了回来。 她随便找了个发呆的理由敷衍了明,然后假装镇定地给了明解释经书上的内容,等了明走了以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旁边正在练剑的阮连衣。 阮连衣穿着一身灰色暗纹的男式白衣,在阳光下被竹林衬地格外好看。 阮连衣练了一会剑,似乎被哪一个招式卡住了,停下想了想,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的薄汗,正想继续练时,余光里看到了舒清晚正在盯着她看。 她顿住姿势,扭头朝舒清晚笑了一下,旋即继续挥起剑来。 舒清晚愣了一下,然后后知后觉地也朝着已经练起剑的阮连衣浅浅一笑,继而低头去看手里的经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从前她只想能够看到远处的阮连衣,不管以什么身份,哪怕不靠近,只要能看到就好。 后来,她的小小私心作祟,她不想仅仅只是隔远眺望,她更想通过努力站到那棵阳光璀璨的松柏身边去,也许还是够不到,但只要能靠近一点点,她就开心地不得了。 现在她有些害怕了,她发现自己不仅仅只想看着,或者靠近,她心底有棵思慕的芽,正在不可抑制地生长,顺着她的心攀岩而上,想要去触碰那颗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松柏。 她想绕着她,缠着她,和她长在一起。 但她又怕自己这根藤蔓会影响松柏的生长,更怕松柏因此会厌恶这根藤蔓的触碰,可就算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伸出个触角去碰一碰,哪怕有一点点机会,她都想和她靠在一起。 为此,她这几日都忐忑不安,好像一颗心被吊在半空中,不上又不下,悬地人寝食难安。 她不可抑制害怕,害怕松柏会厌恶藤蔓靠近,若是这样,那她这辈子也许连仰望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36) 作者有话要说: 这剑为什么长的跟了明的木剑很像,现在知道了吧? 明天送剑啊,紧张地作者君的手都颤抖了,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各位小伙伴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已在后面酝酿甜甜的剧情,大家七夕节快乐,祝每个小可爱都有和自己甜甜的人,都可以被疼爱,么么哒! 第50章 傍晚, 天边被彩霞染透一整片红色,太阳隔着水平面大半晌都不想下去,挂着摇摇欲坠地挣扎, 犹如舒清晚此时的心情。 阮连衣载着她, 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 悠哉悠哉地朝树林里走来。 阮连衣的小马已经长成了大马,比从前更健壮了, 它嚼着刚进树林时在地上拽下来的几根小草,步伐渐渐慢下来。 到了路口,它不需要阮连衣多么用力去拉缰绳,就已经习惯性地懂得在这个位置停下。 多年来, 它的主人经过此处必然会拉紧缰绳让它停下, 渐渐地它也懂得规律, 每次到了路口, 都自觉地停住,然后用嘴去叼那路口地上的小草玩耍。 久而久之, 那一片地的小草稀稀疏疏,仿佛都被它吓得不愿再伸出头来。 而它还乐此不疲,每到此处, 都要用嘴去拱一拱那地上恹不拉几的小草们, 逗地它们无处可逃。 马蹄停下,舒清晚双手抓着马鞍,轻轻一撑, 身姿轻盈地跳下马背。 阮连衣没有架马离开, 也一手按着马鞍, 转换身体,然后从马背上也跳下来, 轻轻巧巧地落在舒清晚旁边。 她整了整衣摆,转了转手里的狗尾巴草道:晚晚,你今天为何心情不好呀? 舒清晚原本正想着怎么开口让阮连衣跟她去树林深处,蓦地被她一问,有一瞬间不知所措,而后她定了定心神,回道:没有心情不好。 阮连衣不解道:那你为何今日都不怎么说话呀,下午了慧师兄问你问题,你也走神了。 舒清晚一哽,觉得心跳好似快了点:下午我......我在想事情。 阮连衣继续追问:那了明师兄问你问题的时候,你也在想事情?我看到后来你还看着我呢,你看着我的时候也在想事情吗? 原来她都看到了,舒清晚没来由心上一紧,胡乱应了个嗯字,脸色却止不住涌上热意。 啊?阮连衣张着嘴不可思议地歪了下头,觉得今天的舒清晚好像有点莫名其妙。 舒清晚不等阮连衣接着问她问题,她就被自己身体里七上八下的心思折磨地坐立难安,最后咬咬牙,索性豁出去了。 她脸颊微红道:连儿,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阮连衣拉着缰绳,不明所以:看个东西?看什么东西? 舒清晚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衣服的下摆上拽了一下,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你......你跟我去看看,你看到就知道了。 阮连衣已经看到舒清晚的小动作,她打趣起来:你紧张什么呀?莫不是瞒了我什么重要的事情。 舒清晚被拆穿了心思,脸颊更红了一些,她没有接话,率先迈开步伐,往树林深处走去。 你怎么不说话了呀?你要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你跟我说啊,我会原谅你的。阮连衣牵着马,跟在舒清晚的身后,继续追问,你说说嘛,你可不要逃避问题哦。 舒清晚不敢接话,生怕自己的心虚会跟着话语被阮连衣察觉,只埋头往前走着。 你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坏事吧?你跟我说说看呀。阮连衣不甘心又问道。 不知怎的,舒清晚从前也听阮连衣絮絮叨叨,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紧张。 阮连衣说一句,她的心跳就快了一点,随着阮连衣的话越来越多,她的心跳也不可抑制地疯跳起来,仿佛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阮连衣的事情。 没走一会,舒清晚埋剑的地方就到了。 她示意阮连衣留在原地,自己则往那半人高的草丛里钻去。 阮连衣自然不是个安分的,她将马儿往旁边的大树上一绑,也跟着舒清晚的脚步,钻进了草丛里,想跟在后面探个究竟。 她进去的以后,就看到舒清晚正拿着一根粗树枝在挖什么。 而她挖出的小坑里,正躺着两把秀气的木剑,此时木剑已经被挖出了大部分的木身,上面盖着树叶,还有一小节剑尾,还埋在沙土里,跃跃欲出。 两把木剑整齐地挨着放在一起,虽说剑身没有太多花纹,但通体光滑,笔直油亮,看得人心里痒痒,就想伸手去摸一下。 阮连衣眼睛一亮,几步冲了过去,站在坑旁边惊道:哇塞!晚晚,你这挖的是谁的东西啊,这剑好漂亮啊! 舒清晚被她一问,好不容易褪色下去的脸颊又红润了一点,她稍顿一下,压着心跳反问道:这剑好看吗? 阮连衣双手撑着膝盖,俯身看着坑底已经全部挖出来的木剑:好看啊,这是谁埋的啊,你埋的吗? 舒清晚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旋即伸手拨开她盖着木剑的树叶,然后拿出一把,用手拂了拂上面粘着的沙土,递给阮连衣:这个,送给你,你一把,我一把...... 舒清晚的话尾淹没在徐徐而过的微风里,她抬眼观察着阮连衣的表情,生怕对方会生出跟厌恶有关的情绪来。 阮连衣一愣,眼睛更亮了些,她抢过舒清晚拿给她的木剑,握在手里随意地挥了挥:哇!真的吗?送给我一把啊,这是谁做的,你做的吗? 嗯。舒清晚小声地应了一声,心口悬着的心并没有因为阮连衣惊喜的表情而放下一点,反而越涌越上,堵得呼吸都有点艰难起来。 你做的啊,好厉害呀!阮连衣又挥了两下,疑惑道:这个怎么有点重,好像比我们师父那里的剑还重一点,是什么做的呀? 阮连衣说完,拿着木剑翻来覆去地观察。 这木剑里有一片铁片,所以会重一些。舒清晚小心地拿过阮连衣手里的木剑,指了指侧面的缝隙,在这里面,你用的时候需小心一些。 阮连衣的眼睛微微睁大,再次抢过舒清晚手上的剑,惊喜道:真的吗?我看看我看看,在哪里啊? 舒清晚的心底泛起一缕不甚明显的甜意,虽然不多,但她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欢喜,她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指给阮连衣看:在这里,很锋利,你小心些,别割到手了。 好的好的,你放心,我不会弄到的,我看一下哈。阮连衣就像刚收到新玩具的孩子,兴致勃勃地把木剑拿到眼前来细细观察研究。 但也许是蜡水打的过厚,实际根本看不到木身里的铁片,却越发激起阮连衣探究的好奇心。 舒清晚弯腰拿起另外一把木剑,用手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犹豫着轻声道:你从前帮我许多,我从来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 我......我听别人说,送礼物要买两个一样的,各自留着,这样才有意义。 原本阮连衣喜欢她的礼物,已经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了。 但也许是因为刚刚那缕甜意太过美味,让她有些上了瘾,忍不住又伸出小小枝丫做出暗示地碰一碰。 阮连衣还在研究木身里的铁片位置,随口道:这是谁说的啊,买礼物要两个一样的?奇怪,我倒第一次听说。 舒清晚的心又提了上来,小声解释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阮连衣眸光转动一瞬,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扭头看着舒清晚:噢!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听媒婆说的吧? 舒清晚脸色一僵,只觉得心脏好像马上就要跳出喉咙口了,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这样紧张过,好像一颗心被人捏住一般,紧张地马上就要窒息:什么......媒婆...... 阮连衣没有察觉她的窘迫,兀自笑道:媒婆就是给男子和女子做媒的啊,如果是媒婆说的,那就不奇怪了,男子和女子之间送礼物的时候,好像是要一人一样,我之前听我母亲说起过。 如果对方收下礼物了,就说明他接受你的感情,这样的礼物是要一人一个的。 舒清晚有点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她刚刚挖的那个洞。 阮连衣说完,见舒清晚满脸通红地怔怔地看着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晚晚呀,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呀?你给了他们很多钱吗? 舒清晚抿了下唇,摇了摇头。 没有啊?那就好,我跟你说啊,外面坏人是很多的,他们就看你什么都不懂,就会骗你。阮连衣摸了摸剑身,笑地开心,不过没关系,我们就一人一把吧,谁叫我们感情深呢,对吧? 阮连衣说着,用手里的剑轻敲了下舒清晚手里的那把,就像喝酒时干杯的动作一样。 舒清晚紧抿着嘴唇看了阮连衣一眼,轻轻地点了下脑袋。 阮连衣伸手揽过舒清晚的肩膀,把她拉地微微一踉跄,然后带着她转身向外走去,她边走边道:你送我一样的剑,将来我也给你送一把一样的剑。 我说的是真的剑哦,这样等我们都长大了,就拿着一样的剑一起去闯荡江湖,你说好不好? 舒清晚跟着阮连衣的步伐,红着耳尖小声地嗯了一声。 阮连衣自我陶醉地继续道:到时候,我们就是女侠了,我们一起把那些坏人打的片甲不留! 哈哈,晚晚,我是女侠了,哈哈...... 她将手里的剑舞地欢快,好像真的在打一群坏人一般。 舒清晚没有回答,任阮连衣揽着她的肩往外走去,心底有个不知名的地方缓缓冒出甜味,将她整个心都笼罩地浮浮沉沉。 作者有话要说: 暗恋,最苦却也最甜。 晚晚怕阮连衣不开窍,却也怕她开窍。 第51章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 舒清晚和阮连衣从洞云寺回来后,就在树林里挖出前一天埋好的剑,然后两人对练一会。 等天色暗去, 再将木剑埋在原处, 等着第二日回来继续对练。 有的时候, 甚至一整天都未去竹苑报道,两人就那么待在树林里一起研究剑式, 然后对练,累了就并排躺在一起,透过疏疏落落的树叶,去看那随风漂移的白云。 日子过的恬静惬意, 两个少女心中的土壤也发出了不知名的芽。 秋去冬来, 两人的剑术日益增长, 舒清晚心里那日日累积起来的甜意, 终于酿出一方难以遏制的情感,等她发觉, 那感情早已泛滥成灾,难以收回。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类型的喜欢,但终于还是明白这种喜欢与对张嬷嬷的喜欢有所不同。 她不会对张嬷嬷日益依恋, 不会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怎么都不够花, 更不会脑袋里时不时就浮现出张嬷嬷的模样,甚至恨不得自己可以长在对方的身上,随对方去海角天涯。 这种黏腻又有些羞涩的感觉, 只有阮连衣可以给她。 她也知道这种情感也许异于平常, 可她却无法压制, 只能一边苦恼地克制着,一边又无可救药地放任着, 这种感觉仔细算算,远远比她之前思考要不要送出木剑还要来得难捱。 终于有一日,无法再自控的她,趁其他三个师姐弟不在,跪在房内入定的玄清面前。 玄清睁开眼睛,看着地上已经出落出亭亭玉立的女弟子,温声道:你有何事找为师。 舒清晚的声音清弱,好像心里拼命压抑着什么似的,她伏在地上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师父,......弟子心中有愧,特来忏悔。 玄清的声音没有浮动:悔过何事。 舒清晚的额头磕在手背上,好半晌才艰难道:弟子......弟子对不起师父,弟子生了旁心...... 玄清有些惊讶,舒清晚向来比阮连衣稳重,自从她入门后,阮连衣的性子都安分了不少,再也不像从前那般跳脱。 舒清晚虽然是最小的师妹,但实际更像一个师姐,里里外外地帮他教导阮连衣和了明,而他和了慧教的东西,舒清晚总是学得最认真的那个,此时要说她生了什么旁心,他是断断不能相信的。 玄清放下手里的佛珠,伸手摸了摸舒清晚的发顶,和蔼道:发生了何事。 舒清晚依旧伏着身子没有起身,语调里带着一丝哀伤,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弟子......弟子,弟子无法......无法专心习剑读书,日日被心中之事折磨。 玄清淡然而问:心中何事? ......弟子为心魔所困,难以自拔。舒清晚的话里带着一丝歉意以及懊悔。 玄清耐心道:什么心魔。 舒清晚顿了好半晌,好像豁出去一般支起身子,低着头:弟子......弟子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想着连衣师姐,总想日日看见她跟着她,只要没有看到她,我就......我就心中觉得难受。 玄清顿了片刻,不以为意地安抚道:你少时便无人陪伴,后来和连衣相遇,这些年来日日待在一起,难免会有依赖,此为正常,不必放在心上。 玄清的这番话没有起到丝毫安抚的作用,舒清晚的眼里浮现难以压制的痛苦,她又矮身伏在地上,声线微颤道:不仅如此,弟子心中罪恶,看见师姐的时候,总妄想要和师姐......和师姐亲近。 和师姐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横生恶念,难以抑制,想触碰她,想...... 弟子有罪,请师父惩罚,弟子实在是......是难以......难以摆脱,我也不知我为何会如此,我......我生了旁心,辜负师父对我的教导,还请师父罚我。 舒清晚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一张小脸十分痛苦,惨白地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玄清的惊讶更深了一分,他虽然从小修炼佛心,但并不是窝在深山老林里的迂腐之人。他年轻的时候也曾云游四海,自然见过人世间的情情爱爱。 虽然舒清晚说的不算明显,但他心中已是了然。 虽说他收了阮连衣和舒清晚做弟子,但却从来没有要求她们真正修染佛心,遁入空门。 他也理解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自然知道感情是世间最难遏制之事,许多事情缘分到了,自然有所成渠,只是他没有想到,舒清晚会对阮连衣产生这种情感。 他慢慢将心中的惊讶消化殆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既为心魔所困,就不是你的本意,也不算生了旁心,为师自然不会怪你。 你还记得为师收你入门时,问你的那句话吗? 舒清晚闷声回答:记得,师父问我,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如何理解。 玄清点了点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吗? 舒清晚立即回答:记得,弟子说,这世间的万物变化多端,不要执着于事情的表象。 玄清:是的,所以你现在就在执着于它的表象。 舒清晚一愣,懵懂地抬起头来。 玄清轻捻手里的佛珠,淡然道:既然已生心魔,便坦然接受它,随缘而去,学会和它和平相处,毕竟心魔也是你自己的一部分。 但切记,不可被它过多的牵引。 虽然玄清的大道理说的不算明白,但舒清晚的心里好像有一个一直堵着的地方,瞬间就毫无征兆地通了,心底也无端踏实了一些。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37) 之前她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过任何人,现在说出来以后,好似得了一丝难言的解脱。 特别是玄清并没有因为这个而责怪惩罚她,反而让她坦然接受自己的心魔,这让她心里有了一丝底气,觉得自己这样并不算异类,并不是罪无可赦。 随着时间推移,舒清晚十五岁的生辰之日就要到来,这也是她的及笄之年。 张嬷嬷告诉她,往后她就可以自行决定自己的事情,如若有了喜欢的人,也可与之缔结欢好,因为女子及笄之后,便是大人了。 她因此暗自开心了许久,虽然知道自己无法与阮连衣真正的缔结欢好,但可以光明正大地把阮连衣放在心里,就觉得自己仿佛已经靠近了她一点。 自从玄清告诉她坦然接受自己的心魔开始,她心里阻隔着情感的墙就无端裂开了几条缝。 实在难以抑制的时候,她就放任那些炙热的情感从那些缝隙里徐徐流出。 思念愈浓时,舒清晚甚至开始不满足于此,她偶尔也会大胆地想,是否应该把这份喜欢偷偷透露一点给阮连衣,虽然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情感可能会吓到她,但她还是想为自己的成年做一个博弈。 可她的内心又是忐忑的,毕竟这世上,从未听说过女子与女子的先例。 而她也不知道那样干净纯粹的阮连衣,是否愿意陪这样难堪的自己顶着流言飞霜,走一条这样污遭的路。 生辰日的前一天,舒清晚因为生辰日的日益接近,越发的纠结沉闷,就连白日里都有些郁郁寡欢。 两人骑着马到达洞云寺山下,绑好马后,就一起抬脚往台阶上走去。 舒清晚因为怀着心事,自顾自地爬了好些个台阶,听到阮连衣有些抱怨的声音,旋即才回过神来。 阮连衣站在距离她七八个台阶之下,喘着气朝她伸着手,满眼委屈道:晚晚,你今日怎么不拉拉我啊,我感觉我再爬十个台阶都要气绝身亡了。 舒清晚转身看到阮连衣可怜巴巴的眼神以及伸出的手,愧疚地往下走去。 可她越走越近后,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想要和阮连衣十指相握。 她被自己这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心脏也紧张地快了起来,她站在阮连衣的面前忍了好一会,才把心里怂恿她的心魔压了下去。 最后在阮连衣疑惑的目光中,假装自然地伸手握住,然后直接转身往上而去。 她躲避的目光自然被阮连衣捕捉到了些,阮连衣跟在她的后面,有些捉摸不透:晚晚,我发现你今天有点不对劲耶。 舒清晚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上,心虚道:哪里,不对劲。 你刚才一直看着我的手啊,怎么啦?我今天的手特别好看吗?阮连衣没心没肺笑道,噢......我想起来了,昨晚啊,我去我娘房间里,她正在用晨露泡手,然后我也泡了泡,难道这么快就起了效果? 你快摸摸,看看有没有变光滑。 阮连衣说完,就动了动被舒清晚牵着的小爪子。 舒清晚突然就觉得心尖颤了一下,旋即脚步变得迟钝,有些走不动了,于是她干脆直接停下脚步,想稍微试探下阮连衣的心意。 没想到因为她蓦然停下脚步,她身后的阮连衣猝不及防间就直接撞在了她的背上,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阮连衣的身体反弹了一下,后跟踩空,接着整个人就往后倒去。 还好舒清晚反应迅速,转过身来就着牵住的手往前一拉,另一只手就势伸手一捞,堪堪将阮连衣抱住。 两人踉跄了两个台阶,才勉强站稳。 阮连衣着实吓地够呛,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嚷道:晚晚,你要谋杀亲夫啊! 你要停下来怎么不说啊,我这滚下去可还有命吗?我要是死了,以后看谁天天带你骑马,天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紧抱着阮连衣的舒清晚突然就觉得心口烫了起来,她立马松了手,紧张地往上退了一个台阶。 她的人是退开了,可接触阮连衣身体的触感却还粘着她。 柔软的身体,纤细的腰身,那仿佛棉花般的触觉,让她的心底生出一丝异样的渴望,直将她心口的热意传到了她的脸颊,教她羞臊地无地自容。 这脸上的绯色很快便被还在后怕的阮连衣发现,奇道:你又怎么啦?脸怎么这么红。 舒清晚不敢看阮连衣,只能转过身子,小声道:没事。 阮连衣自我解释起来:哦,是吓到了吧? 哎呀,我没事啦,我刚刚就是随便说说,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没有生气吧? 舒清晚懊恼地摇了摇头:我没有。 哦行吧。阮连衣兀自伸手牵住舒清晚的手往上走,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下压压惊吧,看把你脸都吓红了。 舒清晚舍不得抽开手,便任阮连衣牵着,跟在她后面轻轻地应了声嗯。 她走了几步,想起前面她本来要问的问题,于是声若蚊蝇仿佛自言自语道:连儿,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啊?你怎么突然这样问?阮连衣脚步未停,随口道:我不知道呀,我还没有过笄礼呢,母亲说,过了笄礼才可以有喜欢的人。 她拉着舒清晚往旁边的石块方向走:怎么啦?你有喜欢的人了? 舒清晚脸上刚刚褪去的绯红又漫了些上来,她抿着唇摇了摇头:没有。 她犹豫一会,还是带着微薄的希翼问:连儿,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坏人喜欢上你,你会不会选择喜欢她? 阮连衣拉着舒清晚坐到石头上,不明所以:他都是坏人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舒清晚噎了一下,失落地低下头去。 阮连衣若有所思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坏人了,如果他不是特别坏,没有杀过人,还特别喜欢我,会为了我改邪归正,我说不定会喜欢他的。 他会不会武功? 他是不是侠客?会不会和我一起闯荡江湖? 舒清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顺着她的话:也许,会吧。 阮连衣眉眼微弯,笑地开心:那他愿意和我一起闯荡江湖,然后做个好人,我应该会喜欢的吧? 舒清晚抬起头来,心口慢慢冷却而去,她神色复杂地看着阮连衣。 你喜欢的是改邪归正后的他,可他做的这件坏事,如果根本无法改邪归正呢? 他做的唯一坏事,就是明知自己是女子却还是喜欢上你。 阮连衣注意到舒清晚的目光,笑地更加灿烂了:怎么啦?不开心啦? 我跟你说,如果你是男子,我及笄以后肯定嫁给你,不管你做了什么坏事,我都可以原谅你,然后我们一起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不过,你不可以做太坏的坏事哦,那样就不好改正了。 舒清晚目光微微亮起,愣愣道:那我,要是女子呢。 阮连衣一把揽过她的肩膀:你现在就是女子啊,但你放心,就算你是女子,我们也可以一起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一直在一起。 舒清晚的心跳跳快了两拍:那以后,你要是遇到喜欢的人呢? 阮连衣思考了两秒:那等以后遇到了再说,反正没遇到之前,你要先陪我去闯荡江湖,这是咱们说好的,你可不许反悔。 舒清晚轻轻地应了声嗯。 阮连衣自顾自地开心起来:那你肯定是不可以反悔的。 等以后啊,我们做两把一样的剑,然后...... 舒清晚听着阮连衣对未来的畅想,之前冷下去的心头突然又暖了起来,之前卡在心口的决定,终于落了地。 作者有话要说: 开窍早的,总是最苦的那一个。 猜的没错,她要表白了。 下节小小虐下舒清晚,虐后开始慢慢发糖。 感谢所有投霸王票和营养液的小可爱们,今天又长又粗,回报大家,么么哒! 第52章 第二天生辰日的早晨, 张嬷嬷为舒清晚煮了红鸡蛋以及素面,交代她吃完后就老实待在庄院里,毕竟她及笄后, 也算是待字闺中的女子, 不应该随意抛头露面的乱跑。 但舒清晚还是趁张嬷嬷不在的时候, 拿了一个红鸡蛋,翻墙出了庄院。 她原本想等到今日再跟阮连衣表明心意, 可昨天傍晚阮连衣送她回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已经事先给阮连衣打了预防针,告诉她今日是自己的生辰,自己要告诉她一个秘密。 阮连衣临走的时候, 她还再三嘱咐对方, 一定要早些来赴今日之约, 阮连衣也笑着答应了。 舒清晚为此还特地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穿了一身较新的衣裳,甚至在来树林的路上, 还摘了一朵冬日里刚开的梅花,碾碎挤出汁水做口脂,薄薄地涂在自己的嘴唇上。 那是张嬷嬷教她的, 每年冬日她生辰的时候, 张嬷嬷都会摘一朵最红的梅花,挤出花汁点在她的额头上,说这样才有过生辰的模样。 她也是路上经过梅树的时候才想起的, 然后又联想到平时看到的洞云寺女香客们, 她们嘴上涂着胭脂的模样, 煞是好看。 于是她临时摘了一朵,也想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那般好看的模样。 今日的风不知为何有些格外的冷, 但舒清晚的心却是暖热的。 天空飘着薄薄的绒雪,像细薄的羽毛盖满整片大地,到处皑皑一片。树林里因为有了枝叶的遮挡,只有地上散落些许雪块还未融化。 舒清晚坐在路边的大树下,看着不远处那个早就看不出任何痕迹的陷阱位置,不自觉地漾出一个浅笑。 那个时候她跌坐在陷阱里,灰头土脸地以为自己肯定必死无疑,不是饿死就是会成为黑暗野兽的晚餐,谁知会有这么一个人从天而降,骑着马儿从远处跑来救她。 她至今都还记得看见阮连衣的第一眼,阮连衣的干净纯澈仿佛能将她的整个世界照亮,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那双眼睛里的笑意仿佛带着点点星光,点亮她早已燃灭的心火。 从此她便想看着那个人,哪怕不能靠近她,远远地看着也好。 如今,她竟然已经痴心妄想到不仅仅只想看着,还想靠近她,触碰她,甚至还有些羞于启齿而难以形容的渴望。 自己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她也不知道,只是她想到自己从此要是能和阮连衣形影不离,她的一颗心都欢喜地不能自已。 漫天飘雪越落越多,舒清晚也记不清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道她捂在怀里的那颗红鸡蛋怎么捂都没有温度了,握在手里比握一块冰块还要冰冷。 周围白茫茫一片,四周寂静地只有树枝偶尔支撑不住积雪而坍塌的一两个声音。 她坐地冷了,便站起用树枝做剑舞一会,等舞热了身子,再回到树下坐着。 如此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舒清晚终于也察觉出时辰不对,可她等的阮连衣却还没有来。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管她是累了还是冷了饿了,她都没有心情再舞剑,而是像她第一次站在陷阱旁等阮连衣一般,定定地立在树下,望着来时的小路尽头。 直到天空染上了幕灰,幕灰越来越暗,像一张灰色的网纱盖住整个世界,地上铮亮的雪都无法照亮远处的小路,阮连衣却还是没有出现。 树林尽头的小路就像有无数个房门遮着,随着天色越来越暗,那些门由远及近,一扇一扇地关上。 直到那些门关到了舒清晚的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才动了动,伸手扫去自己肩膀上的雪,转身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已经被雪掩盖了厚厚一层,舒清晚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那些积雪,手里抓着那个早就已经冰透的红鸡蛋,一边走着,一边自我安慰起来。 她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也不算太过气馁。 阮连衣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并不是没有先例。 舒清晚听阮连衣说起过,她家里有个管她极严的兄长,那兄长平时都住在外府庄院里,但偶尔也会回去主宅看她,如若她的兄长回来,那她便无法出门逍遥了。 这几年阮连衣的兄长虽然返回主宅的时间很有规律,但偶尔也会出其不意。 舒清晚想,也许阮连衣的兄长又突然回来了吧,她来不及提前告诉自己,所以才没有来赴约的吧。 没关系的,她可以等的。 她们有过约定,阮连衣总是会来的。 第二日,舒清晚不管张嬷嬷昨日的斥责,再一次翻墙出了庄院。 翻墙爬树这种事情若是换成四年前的舒清晚,那断断是不可能做出的,但如今的舒清晚,早就已经跟着阮连衣东奔西跑,又有武功基础,对翻墙爬树这种事情早已驾轻熟路。 她走到路边,看到被雪掩盖的梅树,依旧伸手摘了一朵揉碎,然后走到树林里的路旁,安然的等在陷阱旁的大树下。 她好想去看看前几日藏好的那把剑,可又怕她走开后,错过与阮连衣相遇的时间,所以只能继续坐在树下等着。 她想等阮连衣来了,她们再一起去取剑,等晚上回来,然后再一起对练。 天光不知不觉间已经昏黄,然后逐渐变暗,舒清晚等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她安慰自己,也许阮连衣的兄长还未离家,所以她只能在家继续假装端庄的女子。 她想到阮连衣这般跳脱的人,会穿着女子的衣服,端坐在家里,手里或许还拿着书本或者绣花针,那满脸愁容的场景,想想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不知不觉间,天空完全暗下来了,舒清晚轻拂肩上的薄雪,往树林深处而去。 她的剑早就不埋在土里了,因为冬日多雨,她怕木剑会被雨水浸湿,所以早在半个月前就跟阮连衣在树上挖了一个洞,用来藏剑。 现在里面也只有一把剑,因为阮连衣的那把她每日都会带回,然后第二天早上才会再次带来和她的木剑放在一起。 舒清晚在树上坐了一会,摸了摸完好无损的木剑,然后掩盖好洞口,跳下树干,原路返回了庄院。 第三日,舒清晚没有翻墙出去,因为张嬷嬷已经没有制止她的出门。 前一日回来后,张嬷嬷见她完好无损,苦口婆心地劝了她几句,见她只呆呆地坐着,便也不说什么了,只叹了口气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张嬷嬷想起四年前舒清晚遇到那个救她的少年时,也曾有过这样的一段时间,那时候不管她如何劝说,舒清晚还是日日往外跑,然后回来时,眼里带着不甚明显的黯然。 但后来舒清晚的心境渐渐地发生了改变,虽然她还是经常外出,可每次回来时眼里多了一丝明显的亮度,虽然她很少喜形于色,但张嬷嬷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自然看得出她眼底的情绪是欢喜的。 反观这几日,她从来没有见过舒清晚这般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一段日日外出的时间。 张嬷嬷不知舒清晚发生了什么,可如今舒清晚已到及笄之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肆意妄为,可不管她怎么劝说,舒清晚仿似没听到一般,还是日日往外跑。 张嬷嬷索性也不管了,她想着舒清晚从前这般往外跑都无事,现在应该也无伤大雅,且让舒清晚再任性几日,往后再大些,恐怕也就没有机会日日往外跑了。 舒家总不会放着一个及笄的姑娘,日日待在庄院抛头露面。 舒清晚经过梅树的时候,犹豫着还是摘了一朵,但她并没有揉开那朵花,只将它拿在手里,迎着风雪,共同等在寂静的树林里。 但很可惜,她等了一上午,依旧没有等到她要等的那个人。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38) 树林里,一早上甚至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漫天大雪,早已堵住那些外出的人们,也只有她,日日坐在路旁的树下,等着那个和她有过约定的人来。 她又在树下坐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来,朝着远方的洞云寺方向而去。 她顺着从前和连衣一起走的路往前走去,时不时地回头而望,可惜那路的尽头除了绿色就是白色,苍茫地没有丝毫生机。 日光褪去,幕黑染上。 舒清晚终于爬上了几千个台阶,然后穿过幽暗的竹林,往竹林深处的小院而去。 小院里的扫地小和尚已经长高了一大截,隐约有和舒清晚一样高的趋势,他依旧拿着竹制扫把,把院子里的雪轻轻地扫到一边。 可他扫着扫着却看到一个人影从竹林里隐隐绰绰地急奔而来,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舒清晚。 舒清晚的鞋袜早就湿透,裙摆也湿了一大片,可她好似没发现一般,提着裙摆朝小院急步而来。 舒清晚似乎怕吓到了明,靠近后放慢了速度,却在了明还没来得及开口前,率先出了声:了明师兄,连衣师姐,这几日可来了吗? 了明摇了摇头:没来,不过你这么晚来此,是有何事? 舒清晚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然后也摇了摇头:无事的,你别打扰了师傅,我走了。 她说完也不管了明看着她那疑惑的目光,兀自转身往竹林里去。 还好,连衣并没有来师傅这里。 那她定不是因为察觉了自己要说的话,而不再见自己。 只要不是因为这样,不管还要多久的时间,她都可以等。 第四日,舒清晚起了个大早,却还是耽误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出门。 因为她昨日晚上亥时才回到庄园里,鞋袜湿透,衣裳脏污,张嬷嬷心疼了一晚上,为此张嬷嬷今日特地在家看着她,让她不要再出门。 舒清晚哄骗张嬷嬷说她想吃红枣糕,在张嬷嬷回房拿钱的时候,她脚尖轻点,迅速上了屋顶,然后不管张嬷嬷的惊吓声,直接翻墙而出。 今日她肯定是要去的,因为今日已经是第四日了,阮连衣一定会出现。 这么多年来,她当然知道阮连衣兄长在家的规律,每次不会超过三日,就算偶尔超过一日,阮连衣也等不及要溜到外面来。 今日是第四日,依着阮连衣的性子,肯定是待不住的,她早晚会出来溜达。 何况,她答应过自己,一定会来赴约的。 舒清经过梅树的时候,毫无犹豫地又摘了一朵,直接放进了怀里。 她昨天穿的那件好看的衣裳已经脏了,因为她昨晚太晚洗,那衣服到此时还未干透,她只好挑了一套稍微好些的素衣穿上,若是就这么素面朝天的和阮连衣表明心意,那场面也太糟糕了。 要是能把这朵梅花的花汁涂上,那好歹也是一些点缀。 就这么想着,她摸了摸怀里的梅花,就欢喜地坐到路旁的大树下。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看到阮连衣出现在小路尽头,她就把怀里的梅花拿出,然后挤出花汁涂上,以最好的状态面见阮连衣。 可让舒清晚失望的是,最后那朵梅花还是没有用上。 她从清晨等到日光落幕,怀里的花朵都被冷气冻伤,小路的尽头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好似这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雪越下越大,路边树下的舒清晚也被白雪盖地看不清模样,她定定地望着树林尽头的小路,仿似雕塑一般,犹如最初等待阮连衣那样。 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地那样站着等着,直到梅花谢去,冬雪融化,莺飞草长。 她等的那个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何让一个人成为天使,就是在她黑暗的生命中点亮一盏光,那如何让她变成恶魔,就把那盏光夺走熄灭。 小时候的记忆这里告一段落,不然晚晚就要虐死了。 选择封面的时候,我特地选择了一张红梅做背景图,这个屡次出场的红梅最后会见证她们的幸福哦。 另外,你们有没有发现,虽说阮连衣没有开多少窍,但面对晚晚的时候,她永远有双标,永远有例外,她童言无忌的话里,永远有给晚晚留偏爱比如她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原谅你。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你说,我就原谅你。 好啦,接下来给糖,甜到入洞房! 第53章 哥哥!连衣惨叫一声, 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她满头是汗,好像被人追了十公里一般,惊恐地上气不接下气, 后背的衣服都浸湿了一大片。 那从梦里带出来的神经感受还留在她的身上, 仿若真实发生的一般, 此时她的心脏处好像被扎了一根针,随着呼吸频率的拨动带来一阵阵刺痛。 她一边深喘着气一边抬眸看向屋内。 屋里一片昏暗, 只有不远处的桌上留有一盏灯笼,许是书蝶怕她起夜撞到桌子特地留的。 那灯笼灯光微弱,却足够让她安心不少。她拍着胸口顺了顺气,脑袋里刚刚做过的梦还记忆犹新, 争先恐后地从她的记忆里跳出来吓人。 见鬼!她怎么会梦见阮林一五年前被刺客刺杀那天晚上的记忆。 这也太诡异了吧?不就是下午和舒清晚分开后, 回到家里, 忍不住又偷跑到祠堂去见了阮连衣的灵牌, 怎么感觉跟被阮连衣附了身一样,做梦都做阮连衣的记忆。 她下午去见阮连衣的灵牌也没别的意思, 就是想跟阮连衣抱怨抱怨她留下的一堆烂摊子,比如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师傅,比如她掰弯了女主。 连衣憋着一肚子没地方说的话, 思来想去只能跑去跟阮连衣的灵牌发牢骚, 毕竟这些事情真的太出乎意料了,原网剧里也没说啊,这让她接下来怎么玩? 谁知道牢骚发完, 晚上睡觉后就好像阮连衣显灵了一样, 一晚上都是光怪陆离的梦, 总算是知道舒清晚和玄清两人与阮连衣的渊源。 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记忆搅得她现在整个人累得不行,好像刚刚打了一场仗回来。 原来关于阮林一被刺杀的事情都是她从书蝶书城那里套话来的, 自己拼拼凑凑出故事线,现在她从第一视角直接入了阮连衣的梦,把当时的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 梦里的情况和书城书蝶描述的差不多,阮连衣翻墙回来后,就被阮林一逮个正着,阮林一说了她几句,两人准备各自回房的时候,那群刺客就从墙外杀了进来。 这次连衣瞧真切了,阮连衣梦里的那群刺客为首的,就是前几天她追的那个人。 那几个刺客互相対视两眼,就不分目标地対着阮连衣和阮林一两人一阵乱砍,将他们两人逼得无处躲藏。 阮连衣因为害怕被阮林一责骂,所以翻墙进来的时候,就把木剑扔在墙角下的草丛里,准备等阮林一回房以后,偷偷跑出来捡剑。 结果刺客突然杀了进来,又将他们追地跑出去好大一段距离,阮连衣此时根本拿不到木剑抵挡。 阮林一虽身无武功,却还在躲避的时候把阮连衣拉到自己的身后护好,因此好几次都差点被刺客的剑刺伤,两只胳膊上的衣服被割得破破烂烂。 庭院里除了假山就是树木花草,根本没有多余的东西供兄妹两人御敌,阮连衣情急之下,就从旁边的小树上折了一根树枝稍作抵挡。 她此时哪管阮林一会不会知道她有武功,挥着树枝就想上去和刺客搏斗,但阮林一却是不相信她的皮毛功夫,强制将她拉回自己的身后护住。 但还好,没多久书城及时赶来了,两人也松了一口气。 可刺客一共有三个人,领头的去应付书城,却还剩下两个対着兄妹两人虎视眈眈。 他们两人一个是不会武功的书生,一个是半吊子的武功初学者,就算只剩下两个武功不高的刺客,现场的情况也対他们大大的不利。 也许是书城的出现让阮连衣有了一点底气,所以她拿着树枝的手指也比之前稳一点,她看着已经冲上来的两个刺客,挥着树枝就想上去対敌。 阮林一看到阮连衣面対刺客不跑反而准备迎上,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他一把拽过阮连衣,踉跄地赶紧往后跑,和刺客玩起了你追我跑的游戏。 他们绕着假山和花草树木躲着,但体力上毕竟不及专业的刺客,很快就被拉近了距离。 两个刺客见兄妹两人躲躲绕绕,气地一肚子火,两人対视一眼,就准备前后夹击,一个飞身而起,就朝着阮连衣刺去。 阮连衣向来是个胆大的,她舞着树枝就挡开了刺客的两下攻击。 这下她更有信心了,不顾阮林一対她的阻拦,硬是迎着刺客的剑上去就是几下,挥地刺客毫无防备。 两个刺客完全没有想到,看着秀气文弱又小个子的人竟然会有两下子,还真的是个有武功底子的人,这下激地两人精神更是集中,対阮连衣发起猛地一波进攻。 阮连衣毕竟是个半吊子,剑是舞地不错,但速度上很明显不是专业刺客的対手,何况人家拿的是真的剑,而且还是两个人。 没几下阮连衣就不敌他们,她节节败退,有好几次差点就被刺客刺中。 但此时书城又被刺客首领缠住,救他们根本分身乏术,而且他们刚才为了躲刺客,已经和书城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中间不仅隔着好几个景观的树木,甚至还隔着一小座不矮的假山。 两边彼此间只能听到金石摩擦的声音,以及闪来闪去的身影,根本看不清完整的人影。 阮林一在旁边胆战心惊地歇了几秒,结果看阮连衣很快不敌,一颗心脏吓地差点跳出了身体,他几步上前拉住阮连衣就跑,但奈何刺客紧跟其后。 阮连衣心知不妙,只好一边跑一边舞着树枝抵挡,这次运气极度不好,树枝一下子就被刺客给砍断了。 眼看那锋利又明晃晃的剑马上就要刺进阮连衣的身体里,阮林一一时情急,将阮连衣往后一拉,自己侧身挡过。只听到噗呲一声,那明晃晃的剑直接刺进了阮林一的身体里。 阮连衣尖叫一声,把手里的树枝朝两个刺客扔了过去,立刻伸手扶住倒下来的阮林一。 刺客们躲过树枝正准备继续进攻,就听到四周如水流般涌过来阮府家丁的脚步声,顿时一阵心怯,没有再上前対地上的两人补剑伤害。 不远处刺客首领也听到阮府家丁围过来的声音,一瞬间的分神,书城才得以脱身,迅速转身朝阮连衣的位置飞来。他挥剑挡住那两个刺客,发力一砍,将两个刺客的胳膊都砍出了一道血痕。 这时阮府的家丁们终于围了过来,将几个刺客缠住,三个刺客眼见事情已经闹大,纷纷后退,然后有默契般撤身飞出了院墙。 等大家赶到兄妹两人的位置时,只见阮林一胸前的位置都已经被血染红,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十分艰难,好像马上就要背过气去。 阮连衣的两只手上全部都是鲜血,一张小脸吓得早就没有了血色,只扶着阮林一拼命地喊着哥哥两个字。 连衣把梦境回想了一遍,仍然感觉那梦境越发真实起来,好像是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心脏伴着疼痛剧烈跳动着,都预示着这不是虚幻的梦。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这才感觉心脏的地方好了一点,她扶着额头,简直头痛欲裂。 如果这个梦真的是阮连衣的记忆,那阮林一就是为了给阮连衣挡剑,所以最后才死的,难怪阮连衣这么多年一直心甘情愿地待在阮府一步未出,这得有多深的愧疚。 阮连衣的想法和心情就像原封不动地复制给她一样,她不仅十分理解,甚至还能感同身受,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感觉那就是她自己发生过的一样。 原来她想找到杀阮林一的凶手,更多的是因为她想报答阮连衣这具身体带给她的重生,现在她梦见阮连衣的记忆,就更坚定了她要为阮林一报仇的决心。 因为她不仅仅只是梦见这场刺杀,甚至往前更久的记忆她都梦见了,那梦里阮林一対阮连衣的好,犹如她亲身经历, 这叫她怎能不愧疚,怎能熟视无睹呢? 而且仔细理了下思绪,连衣发现她不仅梦见有关阮林一的记忆,就连第一次见到舒清晚和玄清的场景都梦到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现在回想了一下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发现大脑简直给她植入了好大一段记忆,那记忆直接从阮连衣见到玄清拜师开始,一直跨度到她穿越过来时,掉进水里的记忆。 细算了一下,阮连衣拜师到三四年后的离开,和阮林一死后,她在阮府固步自封的五年,一共八.九年的记忆,这些记忆里的一帧一瞬,甚至各个人物细节,连衣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现在一闭眼就能看到梦里,舒清晚対她说过的每句话。 ......你你......你是不是那天救我的那个人,那天,在这里。 ......喂!你......你明天还会经过这里吗? 我......我今日在这里等你,你那天说要带我去看洞云寺,还说要带我去见你的师父,这话还算数吗? 这个,送给你,你一把,我一把...... ...... 还有舒清晚无数次站在洞云寺下的台阶上対她伸着手,微笑着说:连儿,你别着急,我拉着你上去。 还有她无数次骑着马从树林里跑过,远远地看见舒清晚站在路边微笑着朝她挥着手,叫着:连儿,我在这里。 ...... 原来,玄清真的是阮连衣和舒清晚的师父,阮连衣和舒清晚也真的是师姐妹,舒清晚没有骗她。 年幼的阮连衣不知道舒清晚対她的是何种感情,可看过无数电视剧和小说的连衣,很明显能感觉出来,那记忆里的舒清晚果然是喜欢上阮连衣了。 那时,她们分开的最后一天,她好像记得舒清晚跟阮连衣说,明天要告诉她一个什么事情。 现在想来,舒清晚不会是那个时候准备跟阮连衣表白吧? 可惜的是,那天晚上阮连衣回家后,就发生了阮林一遇刺事件,从此她隐姓埋名,日日待在府里,带着悔恨模仿她的兄长,日日愧疚忏悔。 她再也没有离开阮府一步,只将那木剑放在架子上供着,时不时地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向往自由的人,最终还是被锁在了笼子里。 那个被夺走光的人,还在守着灯芯留下的灰烬。 第54章 可连衣搜罗阮连衣塞给她的那一大段记忆, 发现舒清晚和阮连衣在裴家参加品花大会之前,其实也见过很多次,只不过那次, 是阮连衣第一次没有带帷帽出现在舒清晚面前。 记忆里, 舒清晚在裴家门口第一眼看到五年后没有带帷帽的阮连衣, 当时就愣在原地了,她直直地看着阮连衣, 眼底流露出的震惊与期盼连当时的阮连衣都差点稳不住心神。 直到阮连衣开口发出男声,对舒清晚和舒清彦礼貌地问候了一句,舒清晚的身子才晃了晃,目光暗淡了下去。 然后她们结伴进入裴府, 一路上舒清晚的目光都时不时地落在阮连衣的身上, 虽然那目光没有什么意思, 却烫地阮连衣心神有些不宁。 所以她进入裴家后院之后, 就找了个机会跟舒家兄妹分开。 她站地远远地,反复做着心里建设, 她知道她今日是第一次用兄长的身份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来刷新所有人记忆里对阮林一的印象,所以她决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否则容易打草惊蛇。 舒清晚就是最关键的那个, 于情感方面,更容易击破她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心墙。 她曾经与舒清晚相伴三四年,形影不离, 她的任何小动作舒清晚都熟烂于心, 曾经她只要一个眼神, 舒清晚都能将她的意思猜对大半。 虽然她现在已经极力模仿阮林一的行为动作,但有些习惯性的动作还是很难完全更改, 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阮家这五年的筹谋功亏一篑。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39) 所以当她站在亭子里,看到舒清晚远远望着她,好像有要过来和她说话的意思时,她迅速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向正在偷窥她的梁三三。 她假装没有看到舒清晚的目光,转身向不远处的梁三三走去。 梁三三对阮连衣突然过来的行为有些受宠若惊,还没说话,脸颊就泛起一丝微红,她朝阮连衣微微福身一礼,动作羞涩又慌乱,看的阮连衣都有些愧疚起来。 这些世家的子弟,大家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是认识的,阮连衣对梁三三自然也不陌生。 世家小姐们小的时候也经常相聚,还有偶尔一起念过私塾。虽然阮连衣从小不学无术,但私塾她也是去过一段时间的,而且阮林一去世之前,她也曾断断续续被家人逼着去过几天,自然对梁三三也算熟悉。 所以她找起梁三三感兴趣的话题也比较自然,很快两人就相谈甚欢。 梁三三的开心是真的,但阮连衣的笑容和礼貌都有一定装出来的成分,她只是想用梁三三挡住舒清晚,不让她过来破坏自己的心境而已。 但她还是忍不住侧目去看远处舒清晚的表情,只看到舒清晚朝她的方向看了两眼,然后微蹙着眉头就朝她后面的裴言枫走去。 阮连衣心里一时有些微微的苦涩和失落,若隐若现,难以形容。 但没多久,等她从发愣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身后有钟七七和舒清晚的争吵声。 不知道舒清晚什么时候跑到她后面来了,此时正微低着脑袋,被钟七七当众训斥,周围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纷纷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阮连衣虽然很是生气,但她却是不敢管的。 她今天是第一次出来刷新众人的印象,本来就要尽量避免做突兀的事情,以免引人注意而被人怀疑。 而且她早就知道舒清晚是舒家的女儿,就算她不帮,舒清彦和裴言枫晚一点也是会过来当和事佬,虽然她知道舒清彦对舒清晚不怎么好,但在众多世家子弟面前,舒家的颜面还是要的。 可左等右等,裴言枫也没有帮到什么,舒清彦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迟迟没有出现。 眼看钟七七的手就要打到舒清晚的脸上,阮连衣再也压不住心里的焦急和心疼,情急之下,只好几步上前,抓住钟七七准备打下舒清晚的那只手臂。 然后众所周知,阮连衣掉入了裴家后院池塘。 在那之前,其实她们分别两年后,就已经再次见过了。 那个时候阮林一已经去世一年多,阮连衣在家也已经假扮阮林一一段时间,虽说气质以及身量有些差距,但行为动作已经入木三分。 为了不让外人看出破绽,阮家对外宣称阮林一因为阮连衣的去世大病一场,所以身形消瘦,身子羸弱,不能直接面见外人,恐过了病气给别人,故而每次见人都是带着帷帽。 对内的所有员工掌柜掌事,对外访客合作伙伴皆是如此。 所以舒清晚两年后,怀着期盼,第一次以舒家女儿的身份和舒清彦到阮家拜访,商谈生意上的合作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阮连衣。 当时阮连衣带着长款帷帽,穿着一身白衣坐在书房的太师椅里,椅子周围塞着厚厚的皮袄,将她整个人包裹地严严实实,外人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能从隐约的轮廓和仆从的行为动作看出,坐在太师椅里的人是昔日的阮林一。 但就算是这样,舒清晚还是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有些许恍惚。 因为从帷帽里透出来的那张模糊的脸与舒清晚印象中的阮连衣有七八分相似,且坐着的这个人的动作语气里,还带有一些阮连衣的微小习惯。 舒清晚只愣怔了片刻,眼神很快就恢复镇定清明。 因为她知道,他们今天来见的,就是从前阮连衣嘴里经常提到的兄长阮林一。既然是同胞兄妹,长的像或是有相同的习惯动作都是在所难免。 何况坐在面前的这个人,他发出的是真真切切的男音,且声线沉稳平和,与从前那个跳脱地一刻都坐不住的阮连衣根本不一样。 而且她早就知道,那个和她作伴的阮连衣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去世了,虽然她不愿相信,但那个事实已经被反复验证,没有任何一丝偏差。 阮连衣在见到舒清晚的那一刻,心跳都漏了一拍,差点就稳不住身形,她抓紧太师椅的扶手,拼命压住自己想站起来的冲动。 但还好,她最后成功了。 她最先透过帷帽看到的是那眉目与舒清晚有些相似的舒清彦,舒清彦大步跨进门槛,朝她客套一笑,那笑容里相似的神韵搅地她的心微微浮动一瞬,随后渐渐缓了下来。 这其实并不是她第一次见舒清彦,之前也寥寥见过两次,故而已经不会有太多波澜。 既是见过,那这个舒家当家少主的信息她自然也是了解的,那和舒清晚有点相像的眉目和只差一个字的姓名,她自然也知道不仅仅是巧合这么简单。 再想想舒清晚那万里挑一的容貌便也能猜个大半,那般秀丽犹如毫笔精心画出的样貌,又岂是普通百姓家会有的。 但阮连衣并没有刻意去调查和打听,从她决定留在阮府冒充阮林一开始,她便已经弃了阮连衣的一切,做好一辈子成为阮林一的准备。 何况以从前舒清晚生活的条件,她也能将舒清晚的悲惨身世猜个大概。 舒府将一个女儿放在偏远庄院十几年,甚至到了及笄之年都未想接回,那定然不仅仅只是放在那里将养那么简单。 能够接回舒家的概率微乎其微。 就算将来有机会接回,也会放在闺中养着嫁人,断断不会出来随意抛头露面。 也许她们将来会偶尔再见一两面,那也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不会再有任何瓜葛,因为彼此的身份早已今是昨非。 所以连衣自始至终都从未想过,会有那么一天,舒清晚会以和阮家生意合作伙伴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舒清晚的周身依旧是淡然的气息,她的眉眼微显清冷,不卑不亢地从舒清彦身后走出,步伐轻缓,却一步一步踩在阮连衣的心上。 舒清晚不仅长高了一些,整个人也越发舒展开来,好似一棵透着清丽芬芳的木兰。 她梳着简单利落的发髻,依旧穿着一身素衣,只不过那素衣比从前做工精细一些,边沿袖口也多了些繁复的暗纹,显示着她的身份今非昔比。 阮连衣的双手紧攥皮袄的边角,透过帷帽直直地望着这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心里翻涌起从前两人在一起的片段。 舒清彦几步上前,躬身一礼,见阮连衣点头回礼后,笑得客气:阮兄,许久不见,身体可好些了吗? 阮连衣借势咳嗽两声,虚弱地客套了几句。 舒清彦伸手朝身后的舒清晚一指,介绍道:阮兄,这是我家小妹,名唤清晚。 你没见过吧?她从前身体不好,都养在庄外,这才回来不久。 舒清彦介绍完,又偏过头跟舒清晚道:清晚,这是阮兄。 舒清晚走近福身一礼,看清太师椅上的人后,微微地一愣神,片刻才收回目光,恭敬有礼道:阮大哥,你好。 阮连衣缓了好半刻,才强制压下心底的难受,声线微微沉稳下来。 之后阮连衣没有露出太多破绽,她能不动就不动,尽量坐在太师椅里,可她的目光还是时不时会望向舒清晚,怀念起从前她们在一起的时光。 可惜她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能做,就像她最初预知的那样。 后来连衣又因为合作关系陆陆续续地见过舒清晚不少次,为了不露出破绽,每次她都在太师椅上坐着,未曾迎接也未曾远送,都是让家里的随从代劳。 后来虽然她以阮林一的身份和舒清晚的关系日益亲近,但还好她已经将阮林一的神韵动作模仿地毫无二致,所以一直有惊无险。 直到两年后,她装病也装地差不多了,调理后,身量也长高了一些,再加上鞋子的厚度,隐约要及上阮林一生前的身高,又因为带着防风的帷帽,从外表上看,简直与昔日的阮林一一般无二。 她这才敢从太师椅里站起来,大着胆子去接待来往宾客。 之后有一次,她送舒家兄妹出书房后,又想起要去前厅拿些刚送来的账本。 舒家兄妹前脚刚走没多久,她后脚就顺着路去了前厅,返回书房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舒清晚站在东院的门口,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舒清晚只定定地站了一会,直到走远的舒清彦不耐地回身叫她,她才依依不舍地又回头看了一眼东院的墙,然后跟着舒清彦离开了。 从那以后,阮连衣便发现舒清晚几乎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到东院的门口去站一站,如果是她一个人来访,那么离开的时候,站的时间就会更久。 阮连衣当然知道舒清晚站在那里是做什么那东院的门口往里望,隐约可以看到她从前住着的西阁。 可她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每次她送舒清晚离开后,就会躲在高处,看着舒清晚站在东院门口,舒清晚站多久她便站多久,年复一年。 随着这些记忆接踵而至,这四五年来,阮连衣每次遇到舒清晚的心情,内心的纠结苦涩,纷纷漫上心头,惹地连衣心上五味杂陈。 前两天舒清晚和她表白的时候,连衣曾经想过,如果舒清晚说的是真的,那阮连衣对舒清晚又是何种感情? 之前她不得而知,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 就算不能肯定阮连衣也是喜欢舒清晚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阮连衣对舒清晚的感情也不浅,不然她不会每次看到舒清晚就容易乱了分寸,更不会在裴家后院明知容易暴露的情况下,还伸手抓住钟七七的手。 可这些都是阮连衣和舒清晚的纠葛,现在阮连衣不在了,自己住在她身体里,又该何去何从? 连衣越想越乱,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黑幕中渐渐泛白,光线将黑暗搅地越发浑浊。 她拍了拍自己越来越疼的脑袋,拉过被子躺回被窝里,她必须再好好睡一觉,不然都分不清到底哪些是自己的记忆,哪些又是阮连衣的记忆。 不过回想起梦中的那些事情,不知怎么的,她现在有一种特别想见舒清晚的冲动,挠地她心痒痒。 连衣自我安慰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入睡。 不行!这都是阮连衣的感情,我不能被带偏,更不能被带弯,我一定要镇定。 对,我要镇定! 可不知为什么,连衣越想镇定,舒清晚那张清冷的脸就越是出现在她眼前,从小到大的不停切换着,把她的所有思绪堵得密不透风,越发心痒地想去见她。 连衣最后忍无可忍,自暴自弃地嗷了一声,将被子盖住了整张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肥章送给大家,感谢一直支持的小可爱们。 作者君:所以,看过的小可爱们有没有发现,21章里,连衣说阮连衣和舒清晚从小认识,但其实舒清晚是阮连衣去世之后,舒清彦带去阮家和阮林一认识的,可连衣说的时候舒清彦却没有反驳,其实他知道连衣在说谎,但却顺水推舟,理由后面会再讲到。 这几章埋了些伏笔,不知道小可爱们看出来了没有。 或者你们有没有想过,舒清晚回来,舒府对她的安排为什么和阮连衣想的不一样,不仅没有养在深闺嫁人,而且一直到五年后都没嫁人。 好了,既然连衣想见,下节就去见,安排~ 第55章 连衣一觉睡到下午,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书蝶又趴在旁边桌子上打盹。 大家都以为连衣前天出去追刺客,昨天又车马劳顿回来, 肯定累坏了, 所以见她睡着, 也不敢叫她,任她直接睡到下午。 连衣没有叫醒书蝶, 只是拿了件外衣盖在书蝶身上,以免她着凉。 现在的时节已经进入冬天,算着她进来这个世界也已经快半年,也算是摸清楚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可越是这样, 她就越乱, 越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走。 她最初只想混吃等死, 然后等着做富婆,可现在, 她却觉得自己身负重任,特别是她现在知晓了一段这么重要的记忆,很多事情已经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连衣轻声一叹, 伸手打开房门, 想出去院子里透口气。 房门一打开,立刻有阵无名的风裹挟着薄雪扑面而来,冷地她抖了一下, 赶忙拉紧身上披着的薄外套。 没想到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这么毫无征兆, 她昨天回来的时候, 外面还艳阳高照,她都差点忘记了现在已经是冬季。 书蝶听到门扉打开的声音, 迷迷糊糊地醒了,又被冲进来的冷风一激,瞬间睡意全无,她整个人跳了起来,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小姐! 她看到连衣的床铺空无一人,慌了一瞬,然后才发现门边正要抬脚往外走的连衣。 公子!你要去哪里啊,外面好冷。她焦急地一拽连衣的手臂,见连衣停住了,她跑去偏殿,拿起偏殿架子上挂着的披风,几步就冲到连衣身后,将披风盖在连衣的肩膀上。 自己被冷风一吹,又打了个喷嚏:今日是咱们冬日里第一场雪呢,可是很冷的,公子莫要贪凉。 没事,也没有很冷。连衣笑了笑,将一边房门往外关了一点,将书蝶的位置遮了遮。 她自己现实中生活的地方是南方,很少见过雪,但她想起的那一大段阮连衣的记忆里,关于雪的记忆并不少见。 她想起曾经无数次阮连衣骑着马从树林小路经过,那路边盖地都是厚厚的白雪,白雪中站着一个秀丽的女子,她就站在那里,肩膀和头上还有薄薄的雪没有拂去,却好像丝毫不知冷意一般,微笑着朝她挥手:连儿,我在这里。 那雪里的女子一张小脸被冻地透白,印着那微红的嘴唇煞是好看。 然后等那女子上了阮连衣的马,会先伸手为阮连衣拂去身上的雪,偶尔还会多说一句:你下次出门不要这么赶,慢一点,我可以等的。 若是雪下的大了,她还会说:你怎的不带伞,该冻坏了。 凡此种种,历历在目。 连衣微叹一口气。 睡眠果然只是暂时止住了记忆而已,睡醒了,该记得的还是会记得。 虽然这些都不是她自己的记忆,可这些记忆清晰的可怕,她现在脑袋里还十分混乱,乱地她都有点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她得找个地方清净清净。 连衣把最近这段时间需要做的事情在脑袋里绕了一遍,然后侧身问:小蝶,咱们家最近没有什么安排吧,要不咱们出趟差怎么样?去外面逛逛? 书蝶愣了一下,才缓过来连衣的意思:您是说,您要去咱们布庄查账吗? 也可以这么说,就是想出去逛逛。连衣看着外面的风雪,脑袋转起来,咱们家旭离城那边的布庄怎么样?我还没有去过呢,我们一起去看看? 书蝶有点为难的摇了摇脑袋:公子,咱们去不了那么远,咱们这边去旭离城少说也得半个月路程,来不及的。 连衣一头雾水:什么来不及? 噢公子,奴婢昨日忘记告诉您了。书蝶说着一拍脑袋就跑回屋内,从偏殿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请柬,跑到连衣旁边,喏,昨日您回来的时候,奴婢看您有点累,所以就没有跟您说。 昨日您还未回来的时候,舒府派人来送请柬,说是舒小姐生辰日快到了,要宴请世家公子小姐去参加,您就在其中。 连衣将信将疑地打开请柬,请柬上的事情果然就如书蝶说的那样。 她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阮连衣和舒清晚分开那天傍晚的事情,那时候好像也在下雪,然后舒清晚跟阮连衣说,要她明日早点来,明日是她的生辰,她要告诉阮连衣一件事情。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40) 如果记忆没有错的话,那舒清晚的生日确实在冬天。 不过请柬是她昨天还没有回来的时候送的,前面两天她都跟舒清晚在一起,舒清晚提都未提,那这场宴会应该只是商业交际而已。 大家都是商贾之家,自然也知道生辰宴只是一个幌子,多半只是用来增进世家之间的商业关系。 可就算这个宴会只是用来增进商业关系,阮连衣也不可避免会见到舒清晚,这毕竟是舒清晚的生辰宴,主角不可能不在。 何况舒家也不把舒清晚当做亲生女儿一样藏在闺阁待嫁,早就让她出来抛头露面,像个男子一般从旁帮着舒清彦做事,这种商业场合她更是协助在侧。 但以连衣目前还没捋清楚的混乱记忆,根本不适合见舒清晚。 让她郁闷的是,这种场合她还不能不去。 舒家和阮家虽说生意场上偶尔也会有隔阂,但表面上一直交好,而且这段时间所有的宴会她都有露面,总不能单单舒家的不去,这确实说不过去。 可这个宴会又大都是宴请年轻的世家子弟,让阮老爷去又不适合,何况阮老爷很早就已经不露面参加宴会了。 连衣目光往下,赫然就见上面的宴会时间显示的就是后天。 难怪书蝶刚才会说来不及,这可不是来不及吗? 她压根就不用走了,刚出城门没多久就得回来,根本没时间散心。 连衣的脑袋又疼起来了,她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要找点事情做,不然容易胡思乱想:行吧,那就不去那么远了,咱们要不这几天找几家近一点的店铺逛逛吧? 虽说连衣这句话是问句,但书蝶听起来完全只是告知她的意思。 书蝶也看出连衣心情似乎不大好,只应了一声,便没有说多余的话,静静地陪着连衣看着门外纷纷扬扬的雪。 生辰日当天,下了三天的雪终于停下来了,一大早起来,太阳躲在还未消散的云层里,微微发着暖意,让人心情无端就明朗起来。 虽然到处都还铺着没有融化的雪,但这丝毫不影响人们出游的好心情。 连衣带着书城书蝶,拎着昨晚吩咐这两兄妹象征性选的几样礼物,大大方方地骑着马,朝舒府而去。 这两天她带着书城兄妹去了几家她很少去过的小布庄,那布庄的掌柜受宠若惊,毕竟往年来验收查账的都是阮府的管事,这还是他们布庄第一次有少东家亲自来巡查的。 掌柜不仅带着她们把整个布庄能看的地方都看了,能翻的账都翻完了,还热心地带着她们把周围逛了一大圈,吃喝玩乐一样没少,弄地她们好像真的是去旅游一样。 出去溜了一圈回来后,连衣的心境平和了不少。 可等她真正地站到舒府门口,心底还是没来由地冒出一丝怯意来,那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像身体里有两个小人正打着架。 一个说进去,一个说不去。 只是现在说不去的那个占了上风,说进去的那个虽然被踩在脚下,但蠢蠢欲动地有马上就要翻身的趋势,造成了一种想进又不敢进去的混乱错觉。 算了,今天能躲着舒清晚就躲着吧,然后早点离开就好。 连衣这样想着,胆子也大了起来,她端出阮林一的温润儒雅,微微扯了扯嘴角,然后抬脚迈进舒府。 等连衣被舒府的仆从引进前厅的时候,大多世家子弟已经到了。 她定了定心神,晃掉脑袋里纷纷扰扰的记忆片段,将嘴角的微笑扯地更大一些,上前去与他们问候寒暄。 不过能让她缓一口气的是,此时舒清晚并没有在前厅。 而且舒家也许是为了避嫌,特地将男区和女区分开,毕竟是舒清晚生辰日,不比平常宴会,来的女眷较多,并且都是世家小姐,要是和男子全部聚在一起,传出去估计有伤风化。 毕竟封建时代里,名节比什么都重要。 这让连衣暗自庆幸不少,这样的话,她起码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舒清晚拉开距离,等重要情节过的差不多,就找个机会开溜。 连衣目光扫过女区,确定舒清晚真的没在,她暗自高兴着正准备收回目光时,一眼就看到坐在一群小姐们中间的钟七七。 她此时正被一群连衣有些模糊印象的小姐们围着,看那表情,是正在享受来自周围的吹捧。 连衣愣了一下,感觉脑袋里有根不知名的神经狠狠抽了一下,然后砰了一声,发出巨大声响。 糟糕!她怎么忘记这茬了? 她怎么就这么贸贸然来参加舒清晚的生辰宴呢? 失策啊失策! 她现在可不是阮连衣啊,她现在在所有人的心里,是纯正的不能再纯正的阮家独子阮林一,而且还是个与舒清晚有点形容不来的暧昧关系的未婚男子。 最近这大半个月没有什么相聚的机会,她渐渐都把对钟七七的防备降低了,再加上这两天的信息量有点大,弄得她脑袋混乱,都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是阮林一。 而且按照恶毒女配钟七七作死的进度条来看,距离上次抓奸诬陷的时间已经过去蛮久了,不出意料的话,她肯定会想办法让她和舒清晚再次出糗。 何况钟七七前面几次对他们两人的陷害都没有成功,说不定这次的恶意会来得更凶猛。 唉......这钟七七确实个大麻烦,得想办法整一整。 可问题是现在该如何是好,她完全没准备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钟二这货,真是麻烦。 舒清晚:连儿,我长大了,可以罩着你了。 作者君:晚晚威武! 跟追文到这里的小可爱们唠个嗑 我的女主连衣只是个普遍人,我觉得我写的这些情节,真的是站在她的角度可以看到的最多内容。 我觉得,连衣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低调是对的。 而且钟七七这个恶毒女配,她是礼监的侄女,大家不要忽略她的身份,她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就是因为礼监给她撑腰,连衣如果贸然动她,不小心会殃及阮家的。 就连晚晚现在已经开大,面对钟七七的时候,都知道避其锋芒,不要轻易对付她,何况连衣。 当然钟七七肯定是要整的,但后面连衣和晚晚是有计划的整,而不是明知有风险,还冒险。 感谢追文到这里的小可爱,感谢大家,鞠躬! 第56章 连衣的身体虚弱地晃了一下, 旁边候着的书城赶忙疾步过来扶住她,她这一下,旁边的好几个世家子弟都看到了, 纷纷出言关心她, 让她找个地方休息下。 她借机和周围的公子哥们说了抱歉, 扶着书城找了个距离他们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阮家公子的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何况大家也知道她之前生过那场跨度好几年的病, 本身长得又很书生气,稍微装一下虚弱就显得身子单薄羸弱,更容易博得大家的同情。 但连衣这晃了的一下,却不是完全装的。 她最近因为那些记忆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压力, 又因为这两天路上的奔波没有休息好, 再加上钟七七突然的刺激, 让她一下子有点腿软。 她坐下后, 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在注意她, 她抓着书城的手臂把书城的身高拉低些,凑过去问道: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叫你们给舒小姐准备点礼物,你和小蝶准备的是什么? 原网剧里这个情节貌似有过一笔记录, 但具体是什么, 她脑袋乱地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这会越急越是想不起来,总觉得脑袋超负荷了,感觉根本不够用。 不过按照正常套路, 这种场合她只要不跟事故主角舒清晚碰面, 再加上礼物上没有出错, 钟七七应该就无处做文章。 书城老实道:属下和小蝶在库房里拿了一盒千年人参,一对翡翠手镯, 还有一副看着挺漂亮的画。 连衣原本一边听着书城说话,一边点头赞赏着这两人果然是随便拿的礼品,正准备放下心来,就听到最后一句话里的挺漂亮的画。 连衣不解道:画?什么画?你们为啥拿画? 书城难得露出有点窘迫的表情:库房里几乎都是人参灵芝什么的,小蝶说......说咱家的首饰比较贵,可总拿几乎一样的东西又显得不够用心,然后那个画离的近,我们看着那画挺漂亮的,就拿了。 呦!小蝶这家伙还深知她的心啊,还知道拿便宜的,果然没白疼她。 连衣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书蝶分析地挺有道理的,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可一时又没有想起来。 不过阮府的库房都是人参灵芝,倒也可以理解,毕竟阮府公子是个远近闻名的病秧子,谁来探望不带点啥补品的,渐渐地库房也累了大半。 但说起这个画,连衣确实毫无头绪,如果说位置离得最近,那就是说是最近某个人拿来的,可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连衣朝书城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再矮下身来,她凑近小声道:那画上画的什么?怎么个漂亮法? 书城思考了片刻:属下也不懂画,就觉得顶好看的,上面好像是有山有水,还有两个人,差不多是这样。 连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开始努力回想关于这副画的渊源。 突然她灵光一闪,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来,赶忙问道:这个画是不是没有落款?上面是不是有一首诗?画的背景是不是有一座山,山上有房子? 书城思考一瞬,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连衣的头皮一麻,伸手捂住额头,感觉整个脑袋都要大了。 她刚才一直在想这幅画是谁拿来的,现在终于想起来了,这幅画根本不是外面进来的,而是本来就在阮府里面的。 之前一直放在阮林一的书房里,倒不是挂着的,是放在画桶里,放了也不知道多久,上面都盖了一层薄的灰尘,将纸质染地有些灰暗。 现在想来,应该是当时阮连衣溺亡后,就没有再被打开过了。 后来有一次,连衣要去库房里拿点补品送人,看见那画一直放着,想着索性直接扔到库房去。于是就随手打开看了一眼,见上面连落款都没有,就猜测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画,觉得也许是阮林一之前没画完的,就顺手带走了。 当时的她不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画的什么含义,现在的她已经被记忆通知地明明白白。 这幅画根本不是阮林一画的,因为画的背景就是洞云寺的那座上,山上的房子就是洞云寺,那画上的两个人虽然画的小,但看那装束,俨然就是小时候的舒清晚和阮连衣。 这幅画是阮连衣以阮林一的身份第一次见到舒清晚之后,心中郁结难解,怀着思念和苦涩画下的。 她画完后,又怕被人看到而露出身份的破绽,故而没有实名落款,只提了一首带有连字和晚字的四言诗句,聊表慰藉。 她将这幅画放在书房的画桶里,心中苦闷时便翻出来看看,也算是怀念自己从前肆意洒脱的日子。 这幅画既然没有落款,画上的内容当然也只有阮连衣和舒清晚才能看的懂,虽说那画上的诗提的也有点思念的意思,但外人看到的话,也只会以为这是一幅普通的寄情山水画。 但坏就坏在,这幅画现在被当做礼物送到舒清晚手里,如果只有舒清晚看到内容,倒也无事,但这幅画要是被别人看到,特别是怀有恶意的人看到,那要拿来揣测什么龌龊的内容,那还是防不胜防。 而且这个怀有恶意的人,现在就在舒府里蠢蠢欲动。 连衣仔细想了想她之前列好的恶毒女配作死列表,后知后觉地想起,钟七七确实在舒清晚的这次生辰宴上留下过浅浅的一笔。 原网剧里,选商大会诬陷私会、礼监生辰宴上诬告私相授受等等事情,钟七七都成功了。所以后来舒清晚的生辰宴,她没有做什么大举动,只是顺手轻轻一推,把他们暗通曲款的事情给坐实了,在男主裴言枫的心里插下无法消弭的隔阂。 钟七七用来坐实的证据当然首选的就是阮林一送来的礼物,且当时那几样礼物里刚好有一样东西被钟七七七拐八拐的,最后和定情信物扯上了关系。 毕竟有前几次的事情作为铺垫,后面这次的诬陷也就顺理成章地被大家相信,阮林一和舒清晚也百口莫辩。 原网剧里的舒清晚和阮林一的性格设定上简直是异曲同工,一个是文弱书生,一个是娇柔女主,两人对上钟七七这个刁蛮小姐,简直就是毫无胜算。 只不过连衣隐约记得,原网剧里之前被钟七七用来做文章的并不是一幅画,而且当时阮林一送的东西里,好像也没有画这种东西。 阮林一当时喜欢舒清晚,舒清晚的生辰礼物肯定是精挑细选的,哪像她这次,真的是叫书碟去库房随便拿那种没有诚意的库存。 只是命运安排,随便拿,还让他们拿了个炸.弹。 连衣刚才顺着那幅画的线索思路,把原网剧这里的剧情想了个七七八八,可问题是这次剧情的钟七七在前面的诬陷都以失败告终,那她在这次的生辰宴上,会不会正在酝酿个大的? 毕竟前面两次她输的很惨,最后还反被连衣踩了一脚,会不会气急败坏地反弹个更大的报复? 但不管钟七七在酝酿什么风暴,目前最棘手的就是这幅含义暧昧不清的画,这幅画现在就是隐藏的地雷,她必须趁钟七七她们还没看到之前,先把这副画找到。 当然,能够趁舒清晚也没有看到之前,把画拿走,那是再好不过的。 连衣理清楚头绪,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事情弄成现在这样,她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她根本早就把这幅画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何况记忆里,阮连衣学武的事情家人几乎都不知道,更遑论这幅画的含义。 而这幅画存在的事情,除了阮连衣她自己,连贴身的书蝶都不知道,书蝶和书城的学识又有限,看着觉得漂亮,觉得送的体面,也是可以理解的。 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找到这幅画,然后见招拆招或者溜之大吉。 连衣拍了拍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书城,附耳道:这个画不能送,会有猫腻,你现在出去溜达看看,看看那些礼品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算连衣没说什么责备的话,书城也从她脸上几经变化的表情看出问题了,他自知做错事情,也不敢问缘由,就躬身回了个是字,然后敛起周身气息,悄悄地闪身出去。 书城不过出去一会,连衣却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她心乱如麻地猜想着钟七七接下来会使用的大招,简直如坐针毡。 她现在已经被过去几天的信息量折磨的焦头烂额,根本无心去应对钟七七的胡搅蛮缠。 她装阮林一实在装地太累,何况她现在还一人分式两角,演阮林一的同时,还得抽空演阮连衣,简直是吐血。 她正一边焦急地等着书城的回音,一边敷衍着过来寒暄问候的世家子弟们,生辰宴的主角舒清晚出现了。 舒清晚难得梳了一个复杂些的发髻,发髻边上插着一根雕花银簪,显得整个人清丽而脱俗。 她的脸上还画了浅浅的淡妆,那双从前就出落地好看的眉眼更是完全舒展开来,越发的精致美丽,若是带上媚意,简直足够勾魂摄魄。 她身上长裙的淡粉色是从前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颜色,袖口及领子都用更深的红色丝线绣出精细的花纹,这些暖和的色泽将她身上的清冷气息冲淡了不少,整个人透着平时没有的温婉。 她提着裙摆从门槛外跨了进来,抬眸的瞬间,整个前厅已经雅雀无声,好似落针可闻,那些世家公子们仿佛都被勾走了魂魄,一动不动地望着门边的方向。 就连裴言枫此时也都直直地望着舒清晚,手上掀了一半的茶杯盖子都忘记了要继续拿起来,眼底是带着从未有过的惊喜。 舒清晚已经见过无数这种场合,她波澜不惊地朝最里的连衣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朝着舒清彦走去。 连衣感觉自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颊都已经被这口气憋地有些发烫。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41) 刚才舒清晚走进来那一瞬间的美丽芳艳已经让她足够惊艳,随后那一眼更像是一团火苗烧地她心脏都差点停了。 她赶紧掩饰地收回目光,假装去端手边的杯子,实际一颗心已经开始跳地不规律起来。 连衣是收回了目光,可在场的其他世家子弟却是听到连衣端杯子的声音后,才纷纷缓过气来,他们眼底带着还会消散而去的惊艳,有意无意朝舒清彦走过去。 舒清晚走到舒清彦面前,朝舒清彦旁边的裴言枫福了一礼,然后转身对舒清彦道:兄长,母亲说宴席已经准备妥当了,让您稍后带着各位公子过去就坐。 舒清彦看到满室世家子弟的呆愣,表情颇为满意,他爽朗笑了两声:好好,你去忙吧,待会我带他们过去。 舒清晚转身往旁边走了两步,朝着大家,落落大方地微福一礼: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小女子的生辰宴,家母已备好薄酒,待会请大家赏光都来喝一杯。 众人纷纷地回着好好好、客气了、求之不得之类恭维奉承的话,一时之间,满室都是男子们难掩的兴奋之声。 舒清晚礼数周到地又福身一礼,然后在抬头的瞬间,目光又穿过层层的人群,状似无意地看了最里面的连衣一眼,而后敛下目光,转身出门,去了斜对面的女区。 那一眼目光里的眷恋和温情,让连衣的脸颊又烫了起来,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跟着舒清晚的背影,移到了旁边的女区。 只见旁边女区的小姐们,虽说脸上都带着笑意,可那眼底都是掩不住的妒意,特别是钟七七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差点弯成蚊香。 作者君笑地含蓄:年轻人,要敢于直面自己的心啊,你不信?我待会让晚晚再过来试试。 第57章 连衣又等了几刻, 一直没有等到书城回来,只好跟着舒清彦他们去往宴厅。 既然是生辰宴,又是以商业为目的宴会, 那肯定是没有机会吃多少东西的。这不, 连衣刚到宴厅没多久, 就被好几个世家子弟给敬酒了,可她又不能不喝, 几杯下来,感觉胃里都有点难受。 她赶忙吃点东西垫垫胃,可一个糕点才吃了一半,舒清彦却又带着人端着酒过来。她只好勉为其难地陪着笑脸, 又猛灌了几杯。 舒清晚坐在女区里时不时望过来那担心的眼神, 连衣早就看到了, 她红着脸眨着眼睛暗示了好几次, 舒清晚好像都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最后她索性也不管了, 随便她看。 她只想说:大姐啊大姐,你是不是还嫌咱俩被人抓的把柄还不够?你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我,难道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看我吗? 还是说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喜欢我啊? 你旁边的钟七七看着你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没看到吗? 可她腹诽归腹诽, 却又不能光明正大地瞪回去,可又不能躲,真的是如芒在背。 但还好, 救星很快就来了。 书城回来后, 看到前厅已经人去楼空, 猜想着应该是去了宴厅,他随便找了个舒家的仆人, 问了位置,就匆匆赶过来。 连衣趁机扶着书城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旁边桌子边上,靠近还在敬酒的舒清彦,装大舌头道:舒舒兄啊,我......我我头有点晕,我我我得休息休息,失陪失......陪了。 舒清彦端着酒杯笑道:阮兄啊,你这最近酒量越来越小了啊,这才喝多少啊,就不行了? 桌子上的其他公子哥们也跟着起哄。 就是啊,阮兄再喝点嘛! 就是就是,再喝点再去睡啊,舒兄少得了你一张床吗?哈哈....... 说的在理,难得今日高兴嘛,阮兄再喝点? ...... 连衣摆了摆手,身体象征性地晃了两下:不......不行了,咱们改......改日再战,到时候,肯定......肯定给你们整趴......趴下。 世家子弟们都知道阮家公子的身体不好,起哄过后,劝酒的声音渐渐也收敛不少。 舒清彦见连衣说话确实已经有些含糊,也不再多说什么,叫来旁边的小厮,让他好生带着书城和连衣去往客房休息。 一路上连衣还假装几次醉酒的摔倒,模仿地惟妙惟肖,连旁边的小厮都看不下去了,伸手过去一起架着她。 到了客房,书城嘱咐小厮去端醒酒茶来,等小厮离开后,就将房门关上了。 连衣站直了身体,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疲惫:怎么样?现在在什么地方? 书城低头回道:在舒小姐的院子里。 具体点。连衣倒了一杯茶水,撑着额头喝了一口。 书城:舒小姐的厢房偏殿。 礼物都送到了舒清晚闺房隔壁,那事情就有点难搞,毕竟一个小姐的院子里丫鬟仆人都不会少,远远没有库房之类的地方来得方便。 连衣将整杯茶水灌进去后,才感觉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她放下茶杯:那小厮待会还要过来,你就待在这里不要走,我去看看情况。 还是老规矩,如若我半个时辰还没有回来,你就到宴厅去找舒公子,然后跟他说咱们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了就行。 书城低头拱手道:属下明白。 连衣又休息了会,感觉精神好了点以后,就找了个稍微偏一点的窗户,等四下无人时,直接翻出了窗外。 舒清晚的院子并不难找,连衣虽然是第一次来,但舒清晚毕竟是网剧女主,舒府的格局在原网剧里的镜头并不少见,连衣也隐约记得一些。 她躲过众人,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舒清晚的院子。 让她意外的是,舒清晚的院子里仆人并不多,只有两个丫鬟端着盘子有说有笑地进进出出。 她等丫鬟们都进了房间,就从旁边的月洞门下悄无声息地穿了进去,她躲在院子里的树干后,等那两个丫鬟从房间里出来后再出了月洞门,她就敛起气息,脚步轻盈地闪进了舒清晚的厢房里。 舒清晚厢房里的东西果然也很简单,就跟她印象里的一样,没有太多花哨的东西,只不过也许是因为今日生辰,多了些红色的摆件和纱幔,看起来喜庆了些。 偏殿桌子上果然堆满了世家公子们带来的礼物,层层叠叠地也分不清都是谁带来的。 连衣伤脑筋地开始回想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书蝶手里那些礼物的盒子形状,可因为她一直都没有太在意,所以现在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了。 连衣懊恼地拍了下脑袋。 早知道刚才就问下书城那礼物长什么样了,书蝶现在也在马车里,她根本没地方问。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幅画,那就是卷起来放的,画卷起来那就是长形状的,那么必然就是用的长方形的盒子装的吧? 连衣想到这里,就撸起袖子,说干就干,她轻手轻脚地开始一层一层搬开礼物,然后准备把长条形的盒子先挑出来。 可翻了好几层也只看到一个长条形的盒子,而且是偏平的,长度上也不大够,看着就像是放什么簪子之类的东西,要塞进一幅画估计比较困难。 她正想再搬几层看看的时候,就听到院子外隐约有接踵而至的脚步声。 仔细一听,似乎还有钟七七故作欢喜的声音。 连衣心下一声糟糕,没想到钟七七这家伙手脚挺快,这么快就安排上诬陷的情节了。 她赶紧把搬下来的礼物盒子全部一层一层地叠上去,然后摆放整齐,看起来就像之前叠好的那样。 等她弄完所有东西,那说话声已经接近房门的位置。 偏殿的摆设一览无余,根本无处可躲,何况连衣也知道钟七七和那一群炮灰就是朝着那堆礼物来的,她更不应该直接待在偏殿里,不然被发现的概率很大。 她从偏殿出来,直接闪进了厢房里间,然后躲在里间的屏风后面,放轻呼吸。 钟七七的声音隔着房门直接透到了连衣的耳边,只听到钟七七捏着嗓子假装亲昵道:舒姐姐,你就拿给我们看看嘛? 旁边的几个女声起哄道。 对呀,舒姐姐收到了什么称心的礼物,可以借我们掌掌眼嘛。 我们也是好奇,想凑凑热闹,舒姐姐别介意呀。 宴会实在是太无趣了,总不能叫我们跟那些男子一起喝酒吧,让我们凑凑热闹呀,舒姐姐不会这么小气的吧。 ...... 舒清晚的声音很是平稳,她大方道:既然你们觉得宴会无趣,那便跟我一起去看吧,我也还没有拆,咱们就一起拆吧。 钟七七奸计得逞后的惊喜声音都懒得掩盖:哎呀,舒姐姐最好了。 钟七七说完,旁边那几个世家小姐也叽叽喳喳地说起恭维的话,直说的屏风后的连衣心里一阵恶心。 话说的再好听又有什么用,谁不知道你们都安了什么心,等你们翻起脸来的时候,可还记得现在一句一句亲昵地叫她舒姐姐吗? 原网剧里这群恶毒女配是怎么整舒清晚的,这里的舒清晚不知道,连衣可知道地清清楚楚。 这些人最后都翻脸一变,犹如夜叉,落井下石,毫不留情。 吱呀一声,连衣听到房门被打开了,然后几个脚步声往里踏了几步,接着声音就往偏殿而去。 舒清晚的声音隔着墙和屏风传来:礼物都在这里,我都还没来得及拆开,你们要是觉得好玩,就帮我拆开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吧。 前面心心念念恨不得飞进来拆礼物的钟七七此时倒是不动了,她站在一旁指挥其中一个女子道:那个,那个最大的,你帮舒姐姐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那女子眉开眼笑地抱过盒子,放在一把空的凳子上,三两下就把礼物外壳扒了个精光,然后利索地掀开盖子,里面的东西很快就跳入众人眼帘。 那是一小座玉雕牡丹,栩栩如生,美不胜收。 拆礼物的女子眼前一亮,将整座玉雕捧了出来:哇,好漂亮呀,这是谁送的呀? 旁边的几个女孩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看这手笔,八成是李公子送的吧? 不对不对,我觉得应该是赵公子送的。 哪里是赵公子,他小气的很,才不会送这种礼物,我上次生辰日,他才送的...... 你们还拆不拆了,就这么拆一个还聊半天,那就直接坐着聊天好了,还说来帮舒姐姐呢。钟七七不耐烦地直接打断了这几个人,指了指其他几个盒子。 那几个人被钟七七一说,顿时也不敢反驳,都恹恹地闭着嘴。 还是舒清晚打了圆场,她嘴角带着未达眼底的浅笑,平和道:聊天也好,帮我拆礼物也好,你们随意,只要不觉得无趣就行。 那你们继续拆吧,我去里面换件清爽的衣服,很快就出来。舒清晚也懒得再跟这群无脑的世家小姐们虚与委蛇,只抛下几句话,就转身往里间而去。 钟七七也察觉自己刚才的目的有点太过明显,于是软化了态度,假声假气冲舒清晚的背影喊道:那舒姐姐你快点出来啊,我们还等着你一起拆呢。 舒清晚边往里走,边面无表情地扯开嘴角冷笑一声,回了个好字。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捂住眼睛:哦豁!连儿在里面! 追文的小可爱们,本章评论会有十来个红包随机掉落哦。 感谢追文,么么哒!!! 第58章 外面候着的贴身丫鬟也跟着舒清晚进了里间, 丫鬟往柜子的方向走去,准备为舒清晚拿一套清爽的衣服,舒清晚自己则有些心不在焉地率先走向屏风。 舒清晚前面在宴厅的时候, 有一会被小姐们缠着说话, 就没有去看连衣的状况, 可等她再转头去看的时候,就发现连衣已经不见了, 整个宴厅都没有看到身影。 她问了舒清彦才知道连衣的情况,就想着抽空去客房看上一眼,奈何她一直被这些个世家小姐缠着问这问那,一直没有机会走开。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告一段落, 她想悄声离开的时候, 钟七七又带着几个小姐缠了上来, 说是宴会无趣, 想去看看她都收到些什么礼物。 她实在不想搭理这些人,可宴会上这么多人看着, 世家之间的面子不好驳回,于是她百般推迟无果后,只好带着那些人过来。 她当然知道钟七七这般纠缠是因为什么, 不过她无所畏惧, 不管众人如何说,只要她在乎的那个人安然无恙,其他的她也不甚在意。 当然, 她也不是贸然就带她们过来, 之前钟七七污蔑她和连衣的那些种种, 都还历历在目,她当然知道钟七七这次无非还是要拿她和阮林一的身份继续做文章。 已知结果, 她又怎会重蹈覆辙。 早在清晨宴会还未开始之前,她就已经嘱咐过家里的仆人,收到阮府送来的礼物,要单独第一时间交给她。 如今她已经知道阮林一就是阮连衣假扮的,她怎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钟七七往自己心中人的身上泼脏水。 此时那三样礼物早就被她掉包,只留了一样千年人参和她另外拿的两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一起混在那一堆礼品里面。 虽然礼物的事情她是做好了准备,可连衣被灌酒的事情她根本无能为力,连衣被那些公子哥们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酒的场景拧地她的心直疼。 从前那样肆意快乐的一个人,现在却要被困在这样小小的四方天地里,应付这些个俗事。 但她却没有任何身份可以上去阻止,她知道连衣有多么介意和她扯上关系,就连她忍不住投过去的几个关心的眼神,她都频频向自己暗示,要自己收敛。 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去看她,想把她留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一瞬也不想离开。 就在舒清晚魂不守舍地拐弯准备走进屏风后面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到一个轻微的声响,那是一声鞋底摩擦地面发出来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她抬头侧目一看,两人四目相対。 连衣:...... 舒清晚:...... 舒清晚心头一颤,凌厉的目光瞬间就温柔了下来,只见连衣正蹲在挂衣服的架子后面,惊恐地望着她,掩耳盗铃般地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 舒清晚稍愣,心上所有的阴郁顿时都被连衣这可爱的模样一扫而空,她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外面的丫鬟拿着衣服朝这边走过来的脚步声。 那丫鬟也是个贴心的,边走边问道:小姐,您看您是要这套月牙白的还是素白的呢?奴婢给您两套都拿过来了。 舒清晚赶紧几步退出屏风外,将丫鬟的去路挡住,她面上波澜不惊道:你直接给我吧,我自己挑一下,你先出去。 不需要奴婢帮您更衣吗?丫鬟疑惑道。 虽说她的主子自主能力强,平时很多事情也不需要她们帮忙,但偶尔更衣还是会叫她们帮忙整理,毕竟一个人要把衣服穿地快而整齐,是相当费时的。 此时偏殿里还有一群小姐们正等着她主子,她以为主子会叫她留下帮忙,没想到主子却不慌不忙,还対她下了逐客令。 舒清晚挡住丫鬟的视线,拒绝地干脆利落:我自己可以,你去看看钟小姐她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在旁边看着点,莫要怠慢了小姐们。 丫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一时又说不上来,她看了舒清晚一眼,有些狐疑地离开了。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42) 舒清晚等到丫鬟的背影完全看不到了,才拿着那两套衣服绕到屏风后面。 架子下的连衣还蹲在原处,依旧捂着嘴巴,她正伸出一只脚来准备从架子后出来,看到突然折返的舒清晚,吓得那只脚又收了回去。 那窘迫的小模样,惹得舒清晚哭笑不得。 在舒清晚还没有进来之前,连衣原本正心急如焚地站在屏风后面偷听那些人说话,担心着自己的画会不会被拆到,没想到就听到舒清晚说要进来换衣服。 她当时就吓得不知所措,可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办法直接出去,一出门就会撞见那一群世家小姐,且屏风后面也没有窗户,若是跑到里间再打开里间的窗户,大费周章地很容易弄出声响。 她只好继续躲在屏风后面,祈祷舒清晚不会进来屏风里面。 但她的祈祷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舒清晚不仅直接朝着屏风过来,还好像有想进来屏风后面的意思。 这可把她吓坏了,可屏风后的东西有限,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人,只有一个挂衣服的架子上还挂着一件外衣,隐约可以挡住一点位置。 眼看舒清晚就要走到屏风前面,连衣吓得心脏都要停了,情急之下,她只好一头钻到架子后面,蹲在地上,把自己的体积缩到最小,祈祷舒清晚没有看到。 但很不幸,她祈祷的那个神仙可能不在线,舒清晚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如此窘迫的模样。 她倒不是真的很惧怕舒清晚,她知道舒清晚対阮连衣不会有恶意,且此时这种情况被舒清晚看到总好过被钟七七看到,但出于某种微妙地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心理,让她不敢见舒清晚。 舒清晚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到架子面前,看着连衣小声地温和道:出来吧。 反正都被看到了,该丢的脸也丢完了,连衣只好把刚刚收回来的那只脚再伸出去,然后探出身子,悻悻然地整个人钻了出来。 连衣扁了扁嘴巴,有点委屈道:早知道就不躲在里面了,你眼睛怎么那么尖,一下子就被你看到了。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舒清晚被连衣的话逗笑,她的嘴角难得弯起浅浅的弧度,习惯性地伸手想帮连衣整整皱掉的外衣。 可手伸了一半,才想起她和连衣的关系已经今是昨非,她稍顿些许,见连衣対她的接近似乎没有排斥,才大着胆子伸手将连衣的外衣拉整齐。 然后她又压着难抑的心跳,假装自然地靠近理了理连衣的衣襟和领子。 被舒清晚这么一问,连衣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个男子的身份,却躲在人家女子闺房换衣服的屏风后面,怎么看都很猥琐。 她小声而羞赧道:我......我来找个东西...... 这句话说完之后,她突然就想起外面那一堆还在拆礼物的世家小姐,她也不管什么脸面了,焦急地直接道:対了,你有没有看到我送的那个......就是......就是这种长形状的盒子装的礼物? 就是......小蝶拿错了,拿了......拿了兄长的东西,能不能,帮我找找。连衣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她不敢说那里面是幅画,更不敢说那画上的内容,可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拿阮林一来挡了。 连衣手舞足蹈地比划完,见舒清晚还没有反应,她焦急地俯身过去,凑着舒清晚的耳朵大了点声:这个很重要,不能被她们看到,快帮我找找。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偏殿里面那一群还在叽叽喳喳的小姐,表情颇为认真。 舒清晚的耳尖被连衣说话的气息熏红,原本已经不安分的心跳因为连衣的靠近,飞速欢快起来,似乎恨不得隔着皮肤,跳进対方的身体里。 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和阮连衣站地如此的近,这几年见到的阮连衣都是温和而稳重的形象,这是她第一次从这具身体上看到完完整整的阮连衣模样。 也许是舒清晚愣怔的表情让连衣以为她没有听清楚,连衣正准备俯身再说一遍的时候,舒清晚蓦地抢过她的话,回道:你说的是那幅画吗? 舒清晚的耳尖已经烫了起来,她怕连衣再靠地如此亲近,自己会忍不住想将她摁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 ......连衣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现在还在......在外面吗? 搞半天这画早就落到舒清晚手里了啊,那她刚才还欲盖弥彰地绕了半天,还骗她说是阮林一的,简直不要太丢脸。 怎么办,好想找个洞钻进去啊! 眼看连衣急的快哭了,舒清晚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她赶紧安抚道:你别着急,在我这里。 连衣一听,心里紧绷地弦终于松了一下,然后又紧了起来。 都到舒清晚手里了,那她肯定是已经看了内容,那以后她们还怎么相处啊,真的是尴尬到没边了。 舒清晚没注意到连衣那恨不得一头撞死的表情,继续安抚道:外面,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别担心。 你先......舒清晚才说了两个字,就听到钟七七的声音叫她的声音,她冷声回了就来两个字,然后继续温柔道,你先待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先出去应付她们。 舒清晚说完深深地看了连衣一眼,然后脸颊微红地转过身去,开始脱身上那套粉色的长裙。 连衣愣怔一下,然后脸唰地红了大半,她仿佛被烫到般立刻转过身去,面向着后面的衣服架子,一颗心越跳越快,都快跳到喉咙口。 简直见鬼,为什么自从她被舒清晚强吻以后,每次见到舒清晚都觉得脑袋乱地不行。 明明都是女的,为什么她的心跳会跳地这么快。 她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其他小姐妹换衣服,她读书的时候住校,宿舍里大家偶尔换衣服,甚至脱个精光,她都没觉得有什么。 何况舒清晚还穿了那么多层,才脱个外衣,自己怎么就紧张成这样了呢? 明明是大冬天的,连衣却觉得屏风后面的温度高的不行,特别是身后舒清晚站的地方,好像有一个火炉正烧着,把她烫地整个人都发热起来,只想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有点慌:为啥我的心跳这么快,有点控制不住是什么鬼。 作者君露出了慈祥和蔼的微笑。 第59章 过了小半刻, 那该死的钟七七又叫起来了,这次她不仅出声叫着舒清晚,那声音好像有越来越靠近的趋势, 好似已经朝着里间的方向来了。 连衣也有点紧张, 这要是被她冲进来, 那她俩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连衣心下一横,闭着眼转过身去,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到舒清晚先叫了她一声,她条件反射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舒清晚早已穿戴整齐。 舒清晚穿的是那套月牙白的冬装, 从领子上可以看到套了三层, 今天的发式加上这套冬装, 让她整个人清澈而明亮起来, 像一朵雨中木兰,高洁而不可亵渎。 连衣刚松下的那一口气, 顿时又提了上来,悬在空中,摇摇欲坠。 妈的, 女主长的也实在太好看了吧, 这得嫉妒死多少女的! 连儿,你看......看我可穿的整齐吗?也许是发现了连衣眼里那一瞬异样的情绪,舒清晚有些迟疑地说着, 然后原地转了一圈。 眼尖的连衣在舒清晚转过去的时候, 就看到她第二层里衣的领子折了小半边没有捋出来, 她正准备跟舒清晚说,就听到钟七七的声音隐约已经进了里间。 她赶紧伸手把舒清晚那衣领拉直捋平, 然后张着嘴巴说着唇语:可以了可以了,她快进来了。 舒清晚会意地点了下头,不舍地看了连衣一眼,然后迅速应了钟七七一声,就几步跨到屏风外面,堵住钟七七往里的脚步。 连衣的目光跟着舒清晚的背影出去,看到舒清晚脖子上的皮肤红了一大片,那是她刚刚帮她整理领子的时候,不小心蹭了几下的地方。 她顿时也觉得自己刚刚碰到舒清晚脖子的那块手背上的皮肤烫了起来,刚缓下来的心跳又跳快了两拍。 舒清晚那头,就听到钟七七假装亲昵地说:哎呀舒姐姐,你怎么穿个衣服穿这么久,她们几个都等不及了,要我进来看看情况。 舒清晚声调平稳微带冷意:无事,出去看看你们都拆到什么了。 钟七七可能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假装地太过头了,就没有接话,但依旧和着舒清晚的步伐速度,一起往偏殿而去。 偏殿里一女子看到舒清晚来了,欢喜道:舒姐姐你终于出来了,你看我拆到了什么? 她说着,把装礼物的盒子捧到舒清晚的面前,递给舒清晚看。 那盒子里是一座白玉雕成的木兰树,模样不大,但线条流畅,雕刻地十分精细,花蕊都栩栩如生,是难得的精品。 虽说着一堆礼物都堆在一起,分不清什么东西是谁送的,但家里仆人收礼物的时候,却是有登记在册的。 谁家送了什么,那礼物谱里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东西是裴言枫送的,舒清晚早就从礼物谱里看到过了。 钟七七许是在裴言枫那处打听到过裴言枫送的什么,她看到这座玉雕木兰时,脸都青了。 但那捧礼物的女子却是个没心没肺的,她目光晶亮地问:这个东西也太漂亮了,舒姐姐你知道是谁送的吗,这么大手笔。 舒清晚很想刺激下钟七七,但想到屏风后的连衣,忍了忍,装作不知道般,摇了摇头。 另一个女子搭腔道:这是陈公子送的吧,他家玉器多,自然也出手大方。 那捧礼物的女子反驳道:才不是,陈公子最是小气,比赵公子还小气,他才不会送这么好的东西,说不定是裴公子送的。 若说刚才钟七七的脸是气青的,这下她的脸都气黑了,看那架势,是恨不得冲上去给那捧礼物的女子一耳光,奈何舒清晚站在旁边,她再气只能往肚子里咽。 其中一个有眼力见的,赶忙接话道:怎么会是裴公子呢,裴公子家又不做玉器,这看着分明就是阮公子送的啊,阮府的首饰玉件那是出了名的呀。 这个女子一语双关,一句话就把钟七七呼之欲出的怒火给抚平了。 她既是撇清了裴言枫,又把这场拆礼物的目的引了出来,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和舒清晚有所暧昧的阮林一,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终于还是要诬蔑她的连儿,舒清晚的心里冷哼了一声。 但面上依旧淡定地摇了摇头:这不是阮公子送的,阮公子送的东西不是这些。 终于轮到钟七七上场,她迫不及待道:那阮公子送的是什么,舒姐姐倒是拿出来我们瞧瞧呀? 这些对话都被屏风后面的连衣听得清清楚楚,她的心里直翻白眼。 钟七七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能不能有点手段!之前网剧里你就是这样,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用这招,要与时俱进啊恶毒女配! 舒清晚目光染上微浅戏谑:怎么?钟妹妹很是期待吗? 钟七七被舒清晚这么一说,终于察觉自己的声音过于急躁,然后脸颊微烫起来,声调都有些结巴:没没有,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好奇吗? 舒清晚朝着贴身丫鬟的语调淡然,大方道:明儿,阮公子拿来的礼物是哪几个,你指给钟小姐看看。 明儿是舒清晚贴身丫鬟的名字,那明儿听了舒清晚的吩咐,走到那一堆礼物面前,把几个类似阮府的礼物盒子单独搬了出来,放在旁边的地上。 钟七七急不可待地冲上前去,亲自动手把那几个礼物的外壳掰了个精光,然后一一掀开了盒子。 三个盒子里的礼物一字排开,豁然展现在大家面前,但只是简单地不能再简单的东西一盒千年人参,一盒千年灵芝,还有一盒血红燕窝。 钟七七的脸白了一瞬,小声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这些个东西,虽说不算太廉价,但看起来都不是用心准备的,好像就是随手拿的一样,这叫她从哪里下手,总不能跟别人说,阮林一拿了一盒千年人参给舒清晚做定情信物吧? 这也太没有诚意了,换谁都不会相信的。 旁边几个炮灰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按道理说阮府是做布匹和饰品生意的,不说家财万贯,但拿点贵重的礼物还是拿的出手的。 何况阮府和舒府是世交,怎么的也不会拿这种一看就是别人拿给阮公子补身体用的东西,简直是敷衍的不能再敷衍了。 之前那捧盒子的女子诧异道:这......这就是阮公子送的?不会吧?阮公子平时看着挺大方的呀? 几个炮灰面面相觑,另一个女子搭话道:没想到阮公子是这样的人,我之前生辰日的时候,我看他给我送的簪子和手镯,还挺精细的,我以为阮公子多大方呢。 舒清晚面色冷漠,摆出敷衍的笑容,状似无意地解释道:可能是我前段时间身体不好,林大哥听说了,就想着给我送点补身体用的,这也比其他那些个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来得强些。 不然!你们以为,林大哥会送什么给我呢? 舒清晚的话尾毫无温度,听地那几个炮灰心头微微一紧。 钟七七自觉目的暴露地有点明显,只好气馁地打圆场:舒姐姐说的是,那些个只能看的没用,还不如阮公子这人参和灵芝有用,吃了还可以补补身体。 钟七七都阴阳怪气地打圆场,那阮林一礼物的这茬算是揭过了。 捧盒子的女子的兴致却没有减,她天真道:这里还有好多,那我们再拆拆其他的吧,说不定有其他惊喜呢? 主要目的都揭过了,谁还有心情继续拆盒子,那有眼力见的女子不自然地伸了个懒腰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也早点回去吧,咱们都把舒姐姐的礼物全部拆完了,那舒姐姐自己拆的时候,有什么惊喜可言,你总要给舒姐姐留下一点呀,对吧? 捧盒子的女子天真地点了点头:也对,这毕竟都是舒姐姐收到的礼物,咱全拆了,也不好。 舒清晚假意挽留道:也没什么,谁拆都是拆,你们要是觉得好玩,都拆了也没关系。 但这几个人的心思明显都不在这里了,钟七七更是心不在焉地敷衍道:舒姐姐,咱们还是去宴厅吧,咱们过去一起给你热闹热闹去,今日是你的生辰宴,就咱们几个待在这里算什么呢。 舒清晚顺着钟七七的话往下说:那好吧,那你们先走,我进去拿点东西,随后就来。 那我们在院子里等你,舒姐姐你快点。钟七七有些魂不守舍的,也没觉得这句话哪里有问题,就领着那群小姐丫鬟们从偏殿出来,然后跨出了大门,往院子里走去。 舒清晚等这群人都走出了大门,才招手示意明儿过来:明儿,我待会走了之后,你就不用陪我去宴厅了,你就待在门口看着,谁都不准进我的房间,你也不行。 她顿了顿,又交代道: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明儿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舒清晚迅速交代完这几句话,然后转身进了里间,直奔屏风后面而去。 屏风后的连衣还站在哪里,见舒清晚进来,就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看着舒清晚,问出了一个舒清晚怎么都没有想到的问题:你把我的礼物换成了什么?她们怎么那么惊讶,还说我小气。 舒清晚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就被连衣的问题给瓦解了,她边走过去边道:画和镯子换成了灵芝和燕窝。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43) 啥?你怎么不给我换点好的。连衣撇了撇嘴巴,有些不开心道,难怪她们都说我小气,你这换的好像我在清我们家阮府的陈年库存似的,这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连衣没察觉,她的语调已经不自觉有了些撒娇的意味。 那清糯的声调配上温稳的男音,传进舒清晚的耳朵里,丝丝扣住她的心弦,回响地十分动听。 她的心尖微微颤了颤,不由自主地靠近两步,然后放软声音,顺着连衣的话安抚道:好,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下次一定想的周到些。 什么?还有下次!下次我就不给你送礼物了,免得你给我换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人家都会说阮家公子是最小气的。连衣气得努起嘴巴,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这下我就比那个赵公子陈公子还要小气了,唉...... 外面还一群人等着,舒清晚也不敢和连衣说太多,她笑了笑,长话短说道:好,是我对你不住,别生气了。 我先带她们出去,把她们都打发走,然后再回来,有事等我回来了再说。 你放心待在这里,明儿守在外面,没有人会进来。 舒清晚说完,靠近帮连衣拉了拉衣襟,然后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往外而去。 哎!我的......我的画......连衣的话说了一半,也不知道舒清晚有没有听到,总之她的话没有止住舒清晚的脚步,只见她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大门口,然后一把关上了厢房的门。 接着就是一群浩浩荡荡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房门外。 等这群人都走了,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衣开始思考她接下来是该怎么做,她是安静地待在这里继续等待舒清晚回来呢? 还是说脚底抹油,先溜为上? 如果留下来等舒清晚,那舒清晚回来后,她就要给舒清晚解释为什么画会被当做礼物送来,说不定还要解释阮连衣为什么会画了这个画,然后还要解释这个画的内容是什么含义...... 想想那个画面就很能让她心惊胆跳,何况到时候整个房间里就剩下她们两个单独待在一起,那不是很尴尬吗? 想到她要单独和舒清晚靠地很近,心脏就开始没来由地突突往外闯。 不行!她得赶紧走,这一天天的,感觉碰到舒清晚她的心脏都不够用,再多来几次她就要承受不住了。 这心跳整天跟过山车似的,一会快一会慢的,她早晚会得心脏病死的。 话说回来,既然画在舒清晚的手里,那会不会就在这个房间里呢? 想到这里,连衣一阵兴奋,她什么也不管了,撸起袖子就开始翻箱倒柜,好一阵翻腾后,还是没有找到。 她沮丧地坐在凳子上,赌气地连喝了好几杯茶水,心情才平复下来。 最后心一横,那画就不要了,反正放在舒清晚的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连衣做好心里建设,就觉得整个人轻松不少,她把房间翻过的地方稍微整了整,然后打开一扇位置较偏的窗户,撑着窗框就翻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舒清晚:我那么大一个媳妇儿呢?还没摁住就跑了? 作者君幸灾乐祸:对,害羞跑了,我们都看见了,你快去逮她。 大肥章送给大家,感谢订阅追更。 第60章 连衣回到阮府的时候, 书蝶和书城正待在家门口着急地来回踱步。 书城按照连衣的吩咐,等了半个时辰之后,见连衣还没有回来, 就直接去了宴厅寻找舒清彦, 并且按照连衣的交代, 和舒清彦道了歉,然后出门和书蝶一起驾车回了阮府。 结果两人在西院里左等右等了一个时辰, 连衣还是没有回来,两人急的焦急上火,却又不敢告诉其他人,只好偷偷跑到家门口等着。 但好在有惊无险, 连衣终于回来了。 书蝶眼睛里含着泪光, 躲开所有下人, 几步走到连衣面前, 低着头道歉:公子,都是奴婢自作主张, 还请您惩罚奴婢。 连衣看了一眼还站在台阶上的书城,见他也面色凝重地低着头,猜想他一定是回来后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书蝶, 否则按照往常她这么迟回来, 书蝶一定会逮着她好一顿语重心长和苦口婆心。 她摸了摸书蝶的头顶,安慰道: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 书蝶愣愣地抬起头来:解决了?那......那画呢? ......连衣被书蝶一问, 好一顿噎住, 她脑袋里不由浮现中午发生的一切,感觉自己的耳尖都烫了起来, 支支吾吾道,反正就是......就是没事了。 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有事去找老爷一趟。连衣朝书城和书蝶摆了摆手,正准备走,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才想起一下午基本都没怎么吃东西。 就这么毫无关联的一件事情,她竟然又想起她在舒府宴厅时,嚼那半块糕点的场景。 那时舒清晚时不时转过头来看她,眼里旁若无人地带着眷恋和关心,那赤.裸而直白的神情,直烫地她心头颤动,脸颊微红。 差点羞臊地无地自容,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连衣察觉自己又因为想起舒清晚而走了神,她懊恼地甩了甩脑袋,回神时看见门口的一排人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顿时有些尴尬。 她没话找话道:小蝶,你.....你待会给我准备点吃的,我中午都没怎么吃东西,饿死我了,呵呵...... 她说完也不敢看门口那些人的表情,赶紧转身往里走。 书蝶心疼地扁了扁嘴巴,然后擦干眼泪,福了一礼,弱弱地回了个是。 连衣去找阮老爷,其实是为了她之前和阮老爷商定要保住阮家皇商身份的这件事情。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情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去执行,所以不着急。 可她现在却想把这件事情提前来做,因为她最近总被舒清晚的事情搅地寝食难安,她越来越怕自己会在阮连衣和舒清晚的感情里越陷越深,从而无法自拔。 这毕竟不是她自己的感情,如若有一天,她分不清地陷进去了,以后该如何自处,她毕竟不是舒清晚喜欢的那个阮连衣,她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而且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杀害阮林一的凶手至今还没找到,她怎能整日陷在虚幻的儿女私情里,忘记自己的使命。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躲开舒清晚,然后找点事情来做,顺便静静心,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如果她能早一点完成自己对阮连衣的承诺,也能早一日从这个局里解脱,然后放下一切,自由自在地拿着钱去云游四海。 到时候管她是舒清晚还是阮连衣,她只要做自己就行。 连衣找了一圈,又问了好几个仆人,才知道阮老爷去了东院。 东院就是阮林一生前和阮连衣小时候一起住的地方,现在已经被封存起来,但东西都未动分毫,阮老爷还会派人去定期打扫,许是想留点最后的念想。 因为知道那是个伤心的地方,连衣也没去打那里的主意,又因为连衣打从穿越过来后就住在西院,对这里也没有什么感情,所以至今还未进去过。 只是现在已经恢复了阮连衣的部分记忆,想起从前阮连衣在东院和阮林一的过往,不免有点鼻酸。 连衣走到东院门口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了站,把自己的表情尽量调整地轻松些,免得阮老爷看到,又触景伤情,会有些伤怀。 连衣调整好了表情,然后大步跨了进去,朝着阮老爷的背影轻声而松快道:父亲,我回来了。 阮老爷原本站在院子里,正看着院子里那棵已经长成好几米高的大树发呆,这棵树是阮连衣出生那一年,他和儿子阮林一一起亲手种下的。 如今这棵树已经长成参天大树,而这里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他听到连衣叫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他怕自己如此伤怀的模样被女儿看到,也会徒增伤悲,所以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光,缓了缓表情,才微笑着转过身:连儿啊,你回来啦。 嗯,孩儿不想和那些世家子弟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所以就假意说醉酒,然后早些回来了。连衣温和地笑了笑,如果不早些离场,今日晚上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呢,那些人你也知道的。 按照往日的经验,一般下午茶之后,生辰宴也就差不多散场了,也就是舒清晚带钟七七她们过去之后,赶上的下一场宴会。 下午茶之后,就会相继送世家子弟们离开,所以舒清晚才会说,叫连衣在厢房里等她,实际下午茶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也就是让大家聊聊天消消食罢了。 但事实上,往日聚会后,世家小姐们是老实回家了,但世家公子们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尽兴,他们多半会留下组晚上的局,无非就是些风月场所,然后疯疯闹闹到大半夜。 连衣之前也参加过一次世家小姐的生辰宴,因为没有记忆所以没有经验,被那一群世家公子哥从白日里一直折磨到深更半夜,苦不堪言。 不得离场就算了,还得强撑着笑脸陪着。 她更是被风月场所里的姑娘强搂着揩了不少油,可她又不能直接推开,毕竟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拒绝温香软玉,她就这么不给面子地直接推开,很容易引起怀疑。 闹到下半夜被送回来时,她已经迷迷糊糊地眼睛都睁不开了,书蝶服侍她脱衣睡觉时,看到她脖子上还有几个嘴唇印的红色口脂,气得念叨了她好几天。 现在想起来还哭笑不得,简直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是了,早点回来也好。阮老爷也许也想到了上次的事情,所以点了点头,表示赞成连衣的做法。 阮老爷许是又想起从前的阮林一,他说完这一句之后,又转过身去看院子里那棵大树。 他没想到连衣这么快就回来了,否则他也不会让连衣看到自己如此伤怀的模样。他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世家公子哥们的作风,若是按照往常的习惯,最快也要闹到上半夜才会回来,所以他才会放任自己站在这里这么久。 自从决定让阮连衣假扮阮林一开始,阮老爷就像阮家的一块坚强的后盾,从未表现过软弱和悲伤,他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坚毅的一面,是撑起整个家庭的精神支柱。 今日也是凑巧天气不错,连衣去参加舒清晚的生辰宴,而阮夫人周氏也一大早带着丫鬟出门去寺里祈福,偌大的阮府就只剩下阮老爷一个人。 他在府里难得闲的无事可做,便决定去书房里练字,可练着练着就想起从前在这里教阮林一写字的场景,从小到大,历历在目,然后无端就伤感起来。 最后也无心再练字了,就起身出去到处走走,接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东院门口,跨进去后,一晃就待了整个下午,直到连衣寻了来。 阮老爷指了指面前这课大树,似是想起从前的往事,嘴角微微放松下来:连儿,你可还记得这课树? 记得。连衣点了下头。 她自然是记得,她恢复了阮连衣一部分记忆,这棵树赫然立在她的这段记忆里,印象深刻:我小的时候还要他在这棵树上给我做个秋千,但是他不愿,说树太小,会撑不住,让我再等等。 阮老爷的情绪也被带到了那段记忆里,也忍不住微微笑了笑:那时你调皮,总是喜欢摇晃这棵树,它能长这么大,多亏了林儿,否则早就死在你这个顽皮鬼的手上了。 连衣也笑了:那我那时候不是......不是想跟哥哥开个玩笑嘛,他总不爱说话,我要是摇了这棵树,他总能跟我说上好一会。 她记忆里的阮连衣是十分喜欢这个哥哥的,她想起的那段记忆里,最初的阮林一还未去庄院里住的时候,她们两人就一起住在这东院里,每日里阮林一就拿着书本安静地坐在小树旁看书。 那个时候的阮连衣正是淘气的时候,她每每找阮林一,都从阮林一那里要不到几句话,然后就喜欢摇晃他旁边的那棵小树,她只要摇晃两下,阮林一准会放下书本来劝她,一来二去就会说上许多。 这棵小树为此受了她许多摧残。 两人沉默地看了一会那棵树,阮老爷接着抬脚往院子里走,走到一个亭子前道:你还记得这里吗? 连衣跟着走到了阮老爷的身后:记得,这里之前有个小池塘,里面养了些鱼,后来不知怎的,就掩埋起来了。 阮老爷顿了顿,心口觉得有些堵塞,好半晌才道:是因为你八岁那年,掉进了城东后山那山上的冰泉里,你醒来后,你哥哥怕你看见水池会害怕,故而将这个池塘掩埋了,然后才盖的这个亭子,取名叫忘忧亭,希望你忘记过去那些事情。 连衣心口一滞,有些闷地难受。 原来忘忧亭是这么来的,原来阮林一掩埋这个池塘是为了阮连衣,难怪她还好奇,记忆里这么好看的池塘,为什么阮林一要好生生地给填起来呢,还突兀地盖了个亭子。 盖完亭子后,阮林一还特地写了两行字,让人刻在亭子的柱子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连衣觉得这个亭子好似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可仔细打量却又觉得稀疏平常,与阮连衣给她的记忆里的模样并无二致。 记忆里那时候才十二三岁的阮林一,已经长成一个白白净净的玉人,他站在池塘边,命仆从将池塘里的每一只鱼和乌龟都捞起来,还嘱咐说千万不要遗漏。 然后用盆子装了,亲手捧着放入阮府的其他池塘里。 他将那些鱼和乌龟放入其他池塘的时候,还颇为歉意地跟它们说:实在抱歉,让你们失去自己的家了,往后在这里好好生活,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那时候才小小一只的阮连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懵懂无知地被奶娘牵着,却固执地跟在阮林一身后走了一趟又一趟。 最后还站在桌子旁,懵懂地看着阮林一在白纸上写下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十个字。 她现在看着亭子上这几个题字,恍惚间还能回想起当时阮林一的神情与动作。 望着这满院子的回忆,连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这阮家两兄妹都去了,只留下自己这个替代品在这里乐享其成。 联想到阮连衣和阮林一的种种,心里就更是为她们兄妹叫冤。 阮林一这样心地善良的人,怎么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他这样的人到底是得罪了谁,才让对方非要杀他不可? 阮连衣这样心肠豁达的人,总想着行侠仗义匡扶正义,最后连自己兄长的正义都还未寻找到,就这样不甘不愿地香消玉殒。 想到这些,连衣心中更是坚定了要躲开舒清晚的想法,她不能自私得沉浸在儿女私情里,应当早日完成自己对阮连衣的承诺,也不枉自己来这里走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发现没有,不管是阮连衣还是连衣,她们的梦想都是自由。 第5章 摇树情节伏笔揭晓。 这里又埋了个大伏笔,期待小可爱们发现。 别着急,还有三章闹洞房,虽然负接触还差最后一点,但激烈又精彩,现在可以猜一下,年上还是年下,哦对,看过的小可爱应该知道,舒清晚比阮连衣大一岁。 第61章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 连衣就和阮老爷把当初商量好的计划铺展开来。 她首先是称病在家,拒绝了所有大的小的各种聚会,好为接下来的事情做铺垫。 她上次在舒清晚生辰宴就装过身体不适, 再加上之前病了那么久时间, 众人很快就相信了她又生病的事实, 上门探病的人络绎不绝。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44) 但连衣一个都没有见,就每日和书蝶站在百凤楼上, 看着来来往往来探病的人。 她私心里还有一个装病的理由,那就是从此可以躲着舒清晚了,免得被她扰了心思,没法专心地兑现对阮连衣的那些承诺。 她现在的做法其实和当初的阮连衣是相似的, 阮连衣也是这样, 她纵使多么想念从前的那些时光, 却也记得自己的使命, 坚定不移地避开舒清晚这个软肋,专心致志地按照阮家的计划一步一步地走。 只是最后, 她还是没有忍住,在品花大会上出手维护舒清晚,于是一朝失足, 便真的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 如此反复两三个月后, 冬去春来,早春时分,连衣和阮老爷开始实施第二步计划冲喜。 阮府假说阮林一病重在床, 需要娶一门媳妇冲冲喜气, 何况按照阮林一的实际年龄算, 确实早就过了娶妻的年纪,只是这几年一直假称病重, 阮连衣又是女子,所以阮府一直都未想到这上头去。 但其实娶妻百利无一害,这样不仅让人更相信阮林一还活着,还能给阮家变出个继承人出来,毕竟有夫有妻就会有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理伦常。 连衣是第一个提出这种计划的人,而且目前也正有条不紊地实施着。 她和阮老爷准备先让阮府有一个少夫人,然后顺理成章地有个小少爷,等小少爷培养成人,就让阮林一意外身故,来个金蝉脱壳。 从此就再也没有人会知道,曾经的阮林一是别人假扮的。 而阮府也有了嫡亲的男丁,阮府的皇商身份自然就可以稳如泰山地传承。 只是这阮府的少夫人却是个难找的,小少爷倒是好解决,可以从阮家宗亲秘密过继一个,但少夫人作为一个以后连衣最亲近的人,若不是个稳妥的,那阮府所计划的一切就很容易败露。 她们倒不是没想过让亲近的人来假扮,比如说书蝶。 她的忠心自然不用考证,且背景又知根知底,与阮连衣的默契也是从小练成的,要和连衣演个恩爱夫妻,更能信手拈来。 但由她来演,着实不容易让人相信。 最大的原因恰恰是因为她跟着连衣的时间太久,外人看来,阮林一都熬到如此年龄才跟贴身丫鬟产生感情,实在不符合常理。 可如果两人感情不够深厚炙热,又怎么能让小少爷赶紧出生呢。 当然,书蝶的下人身份对于少夫人这个位置而言,也是有所欠缺的。 可让她做个侍妾,连衣又舍不得,毕竟妾的地位在封建社会是相当的低,她嫁给连衣就已经注定一辈子要为阮家付出,一辈子守寡,最后却只得了个妾的身份,着实要受很多委屈。 所以就算书蝶表示愿意嫁给连衣,愿意为阮家付出一辈子,愿意一辈子守寡,可连衣还是没法答应下来,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书蝶蹉跎自己的芳华,一辈子耗在阮府里。 她只希望将来她金蝉脱壳走了,书碟和书城都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不用为奴为婢或为妾,成为这封建社会的牺牲品。 为了找到合适的少夫人人选,连衣装病的这两三个月内并没有闲着,而是等探病的风波过去后,就带着书城去了之前就想去的旭离城。 除了巡查商铺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物色个少夫人的人选。 之所以去的这么远也是因为,旭离城距离她们的拂烟城比较远,能降低这事被人发现的概率,另一方面,也避免有人见过她物色的这个新娘子,从而增加事情败露的可能性。 她物色许久,才从那边买了个模样秀丽的小姑娘,不仅给了这姑娘自由身,还给了她家里好大一笔安家费和封口费。 之后两人又在客栈内培养了一段时间的主仆情谊,确定这姑娘是个老实稳妥的,连衣才将她带到拂烟城的远房亲戚家里,让亲戚收做义女,假称是自己的表妹,不日就要来迎娶。 这姑娘的名字叫做安涟,她让连衣买下她的理由除了模样长的俏丽外,还有就是她待在装奴隶的铁笼子里,抬头第一眼看向连衣时,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极了当时小舒清晚坐在陷阱底畏怯绝望的模样。 连衣只觉得心尖一颤,多日来压抑的思念倾泻而出,于是就花钱买下了她。 后来连衣把她带回客栈,见到她梳洗干净后的模样,就觉得那双眼睛与幼年的舒清晚更像了。 连衣痴痴地盯着小姑娘看了许久,直看到小姑娘都害怕地颤抖起来,她才抽回了神,懊恼地皱了下眉,起身离开了。 之前连衣没有看到有关舒清晚的东西,她还能很好克制自己内心的想念,可自从看到那双和舒清晚相似的眼睛后,她才发现心中空落落的,好像丢了块什么东西。 当天晚上,连衣破天荒地第一次梦见她来这个世界后与舒清晚在一起的情节,而且还是在冰泉里,被舒清晚摁住狂亲的剧情。 她依旧挣扎了,可心里却没有最初挣扎地那么强烈,随后梦醒,她觉得世界仿佛塌了一半。 为此,她放任自己一整天都和安涟待在一起,然后时不时地再对着安涟发会呆,任自己心底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随意流淌。 果然晚上,她就再次梦到了那个场景。 这次的过程虽然还是那个过程,挣扎还是挣扎了,可梦里的自己却意外地平和,坦然地睁着眼睛,看着对方动情的神情,嗅着从对方身上扑过来的冷香,任对方与自己厮磨。 等到她第三次梦到这个场景时,她索性不挣扎了,直接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对方对自己的渴望,静静地放任自己压制的情感。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在不甘心着什么,自己明明选好了路,也想清楚了,为何还会这般难受。 她其实早就明白,选择了最后的金蝉脱壳,就等于选择要在所有人的心中死去,包括舒清晚,自己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她不是阮连衣,终归无法与舒清晚同路的。 连衣放任了自己几天,最后依旧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摒除杂念,将事情进行到底。 两人培养多日的感情后,连衣将一部分实情告诉了安涟。 当然,她没有把家里的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她不可能把整个阮府的性命压在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身上,虽然安涟听话又乖巧,模样也长得温柔,但保不准有一日,会将阮府反咬一口。 连衣只是编了一个相对合理的故事,将所有的事情圆了一场。 她不想让任何人为这场计划牺牲,包括这个恬静无辜的小女孩。 所以这个故事对安涟而言自然是有利无弊,连衣的考量是,等到将来安涟对阮府毫无价值的时候,她所知道的也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秘密,并不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何况对于她这样一个身世可怜的人,她若愿意,连衣给的这一世富贵,也不算亏待。 首先,连衣诚实地告诉了安涟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假说只是经商经过这里,看她可怜才买下她来。 其次,连衣称自己身体不好,并且把生病的来龙去脉告诉安涟。又告诉她家里逼迫自己娶一个喜欢自己的姑娘给自己冲喜,可她的心并不在儿女情长上,怕辜负了人家好姑娘的心意,如今正被逼婚逼得焦头烂额。 最后,言辞恳切地请安涟配合她演一场戏,假意嫁给她给她冲喜,满足下家里老人的心愿。若是她愿意,自己可以给她一生的荣华富贵,若是他日不愿了,两人也可合离。 连衣这话并不是在骗安涟,若是日后安涟不愿了,她再弄个事故,把少夫人也弄死,也未尝不可。 她和阮老爷的目的在于培养一个阮家嫡孙,少夫人也只是一个幌子,等小少爷有了,少夫人在不在也不重要了。 连衣看安涟有些呆滞,好像是被自己吓到了,于是她豁出去了,又下了一剂猛药,骗安涟说自己不在意儿女情长,实际是因为她不能行人事,所以没有办法给别的姑娘闺房之乐,要安涟假意和她成亲,断了那些个姑娘的念想,免得耽误了其他的姑娘。 连衣说地情真意切,安涟深感佩服,再加上对连衣救命之恩的感激,没说几句就跪着答应下来了,还发誓永远忠于连衣,且不会将这些丑闻告诉别人。 连衣这才安心下来,把后面的计划和盘告诉她。 回来后,连衣先给安涟安排了一个远房表妹的身份,脱了奴籍,放到拂烟城的一个远房亲戚家里教礼仪,然后回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家里几个重要的人通了气,最后就把阮林一要娶妻冲喜的消息散发出去,继而定了个良辰吉日,开始制作喜帖。 所以的事情一气呵成,到处喜气洋洋,好像连衣真的能娶妻似的。 事情进展地如此顺利,连衣也开心地在家里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阮府却来了个她意想不到的人女三梁三三。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22章埋的伏笔揭晓,和阮老爷的计划提上。 小提示:这个安涟,盯住她。 第62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 阮府却来了个她意想不到的人女三梁三三。 梁三三这个温柔文静的女子在原网剧里出镜率就比较少,大部分是配合男二阮林一出场的,算半个小炮灰。 连衣穿过来之后, 知道梁三三是喜欢阮林一的, 所以大小聚会一般都避着这姑娘, 免得人家姑娘越陷越深。 如果自己是个男的,那还能满足下对方的爱慕之情, 可自己是女的,别说三妻四妾了,一个都娶不了,就不要耽误人家好姑娘了。 可两人已经许久没有交集, 这姑娘找上门来又是为了什么? 连衣带着书蝶装虚弱地歪在书房的太师椅里, 看着面前这个腼腆羞涩的女子,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大眼看小眼, 没一个先开口的。 等了小半刻,连衣终于憋不住了, 假装咳了一声问:梁小姐,你找阮某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梁三三坐在椅子里,好半天才红着脸憋出一句话来:听说, 阮大哥, 你要成婚了? 嗯。连衣应了一声,继续道,父亲说我年龄也大了, 最近这身体又总是不好, 就想着给我冲冲喜。 那......那她是谁?梁三三收回了目光, 低下头去。 连衣老实道:她是我远房表妹,打小就认识的, 也算半个青梅竹马吧。 那你......你喜欢她吗?梁三三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连衣还是听到了一整句话。 敢情这姑娘是来试探她是不是被逼婚的啊? 这姑娘也太天真了吧? 难道自己躲着她这么久,这姑娘还没有死心? 不行!今天必须把她对阮林一的喜欢切断,否则这日后少不了事端。 那我肯定是喜欢的,否则我又怎么会答应呢?连衣假装虚弱地笑了笑,表妹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听说她也一直未嫁,说是在等我,而我又未娶,这样也好,也算成全她的一番相思吧。 梁三三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吓了连衣一跳。 她焦急地往连衣的方向走了两步,脸颊红了大半,她小声又羞怯道:可是,可是我......我......我也爱慕公子,我也一直......一直在等你...... 阮大哥,我......我喜欢你。 连衣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圈,讶异地看着梁三三,连旁边的书蝶都惊得眼睛忘了眨。 偶的个神啊!原来这姑娘是听说了阮林一要成婚,急的来表白的啊! 这可如何是好? 没想到这姑娘看着腼腆,实际胆子这么大! 这......这......连衣卡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拒绝的话,总不能告诉她,咱两都是女滴,不能生娃,没前途的亲! 纠结半天,终于还是觉得要把话说的清楚些:梁小姐,阮某人很是感谢你的喜欢,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这样的身体,可能不久以后就......你懂得,你跟着我不会有幸福的。 梁三三前面的话说出来以后,好像胆子大了些:不会的阮大哥,你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而且我......我愿意的。 连衣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梁小姐,你看你多好的年华,要才有才有貌有貌,何至留恋我这样一副羸弱的身体呢,外面大好的青年才俊供你选择,我这样的,不值得你喜欢。 不,阮大哥,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喜欢你许多年,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梁三三的脸颊已经红透了,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完了所有,看来是真的急了。 连衣十分无奈,她原来想着逼退梁三三,没想到却像弹簧一样,一番话出去后反而激出了她的一堆话,这下可如何收场。 连衣只好搬出以前电视剧里看过的渣男语录,给她拿个好人卡:梁小姐,你真的非常好,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但我这样的真的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人,你相信我,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梁三三固执上了:我不要什么更好的人,我......我只喜欢你。 连衣无语了,只好上最直接的:可是,我不喜欢你,梁小姐。 梁三三眼睛一红,两滴眼泪就掉了下来,梨花带雨道:为什么你的表妹都可以,而我却不可以,我也喜欢你的,你成全她,为什么不成全我! 不待连衣后悔刚才说的,梁三三已经捂着脸转身跑出了门。 连衣站起来想追,可又想到,她要是追,梁三三肯定就跑的更厉害,在这满府都是家丁眼睛的情况下,一个跑一个追,确实没眼看。 何况两人未婚也未娶,这样着实很伤名声。 连衣坐回椅子里,抬头看了看旁边的书碟,然后又看了看大门:小蝶,我......我刚刚是不是很过分? 书碟还没有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这梁小姐怎的可以如此? 连衣叹了口气:你说这可怎么办? 书碟突然有点生气:这世上爱慕我们家公子的人多的是,怎的她爱慕就要我们成全她吗? 若是我们家公子在,哪里还轮的上她。 按她那么说,奴婢也喜欢我们家公子啊,那谁来成全奴婢啊,奴婢我还想嫁给您呢。 你啊你,一天天的小嘴巴巴个不停。连衣抬手戳了下书碟的胳膊,哭笑不得地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书碟虽说是这么说,但连衣叫她派人跟着梁三三的时候,她倒拎得清,没说什么怨言。 连衣原本好好的心情,被梁三三这个插曲搅地稀巴烂。 她一整天都垂头丧气的,生怕梁三三会因此想不开而出什么事情,所以特地嘱咐小厮一定要紧紧跟着梁三三。 小厮跟着梁三三到了梁府门口,亲眼看着她进去后,还十分尽责地又在梁府门口守了大半天,之后确定梁三三没事才返回阮府复命。 听到小厮禀告,说梁三三回去之后,只是发了脾气摔了东西,连衣悬着的心终于缓下来些。 现在是非常时期,她也没办法太过分心,于是决定先把这个事情抛到脑后,等过两天梁三三的气消了,她再带点礼物去登门致歉,应该也就差不多。 没想到第二天梁府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是梁三三的大哥梁萧,梁萧虽说是家里的长子,但早已不管梁家的油盐生意,独立出府去做自己的其他生意去了,家里的油盐生意则由老二和老三负责。 梁父早逝,共留下三个儿子,梁三三老四最小,但梁家的情况与舒家又有所不同,三个哥哥相当团结,且十分疼爱这个小妹,所以从小梁三三都待在闺房内,很少抛头露面。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45) 看梁三三平日的言语行为也知道,她被家里保护地非常好,性格单纯美好且天真,是个相当温柔的女子。 虽说梁萧独立出府了,但在家里的威望还是最大的,如今亲自登门,连衣和阮老爷都不敢怠慢。 梁萧都上门来了,连衣也只好把前几天梁三三的事情老实交代,结果不出所料地换来阮姥爷的一顿批.斗。 挨批完,当然还是要老老实实接待人家,连衣化了个虚弱的妆后,就和阮老爷将梁萧接到正厅,茶水客套一番后,阮老爷问了他的来由,果然是为了梁三三的事情而来。 阮老爷好一顿赔笑解释,连衣也在旁边频频低头道歉,梁萧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梁萧这一趟主要的目的倒不是为梁三三讨说法,而是想撮合阮林一和梁三三的婚事,梁三三自阮家回去之后,茶不思饭不想,可谓是急坏了家里几个哥哥。 梁家无奈之下,只好让梁萧这个长兄出面,看看有没有撮合他们的可能。 梁家和阮家虽说算不上世交,但两家之间的生意也有所来往,两家又都是皇商,若能亲上加亲,那是再好不过,何况阮林一的模样在世家公子们中间也算出挑的,真跟梁三三在一起,梁家也不算吃亏。 只是梁萧没有想到,他印象里那个儒雅而俊秀的男子,会虚弱憔悴成这样。 他其实也许久没有见过阮林一,应该说阮连衣假扮阮林一开始,他就没有见过了,阮林一的事情他当然也听说,只是没想到,如今的阮林一已经昔不如今。 阮老爷一番推心置腹的话下来,他也觉得阮林一确实不是梁三三的良配,三人又闲聊了许久,梁萧就带着遗憾离开了。 梁萧回去后,连衣又派了小厮去梁府门口打探消息,没多久小厮就将好消息反馈了回来,说是梁三三已经不如过去那般难受伤心。 连衣和阮老爷都松了一口气,庆幸这事终于就翻篇过去了。 又过了几天,连衣按照阮老爷说的,亲自去梁府登门道歉,只不过这次是梁家老二接待的,没看到梁萧也没有看到梁三三,连衣也没想太多,就递了礼物,正式地道了歉,然后就回来了。 但这事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没几天之后,连衣就听到一个来看望她的世家子弟提起,说世家子弟间都传闻,梁三三喜欢她,还跟她表白过。 这人把这件事情当做笑谈说给连衣听,还笑问她是不是真的。 连衣当然一口否认,但心里总是隐隐担心,总觉得这事情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好似后面还会掀起些什么波澜,可实在又想不到,到底还会有什么事情在后面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大家是不是都快忘了三三,别着急,虽然她方式是不大对,但她却是个小助攻。 而且后面,她还会帮连儿和晚晚。 好啦,下节开始要甜甜啦,洞个小房。 让我酝酿酝酿怎么表达,怕阿晋不让过。 第63章 忙碌起来后, 谁又还会记得这样一个小插曲。 连衣每日里忙着学婚礼的各种礼仪,以及安排各种婚礼事宜,还要抽空去远房亲戚家里看安涟的状况, 然后假装秀恩爱等等, 各种事情忙地她团团转, 没多久功夫,婚礼的日子就排上来了。 这一日, 连衣穿着大红喜服,美得不像个男子,若不是因为她的声音是个男音,就这么静静站着, 乍一看, 简直雌雄难辨。 所以她平日里都喜欢穿深色的衣服, 不仅显得深沉, 气质上还更像男子。 她今日请的世家公子小姐们大多都来了,但梁三三和舒清晚两人都没有出现, 梁三三没有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舒清晚没有出现,不知怎的, 连衣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自从她开始明里暗里躲着舒清晚之后, 舒清晚也只来阮府看过她两次,但这两次她都没有相见,只站在百凤楼上远远地看了一眼舒清晚离开的背影。 连衣公布喜讯后, 世家公子小姐们或多或少都来凑过热闹, 定亲那日, 连钟七七都来了,还难得露出个好脸色, 但舒清晚却没有出现,贺礼也是由舒清彦一起带来的。 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阮连衣的。 那种感觉就像胸口里堵着一团棉花,虽说不至于多么难受,可就是感觉有个东西在那里,它若隐若现,时时提醒着,让人如鲠在喉。 今日喜宴舒清晚还是没有来,可见舒清晚也在躲她,她心里原本是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有种难以忽视的苦涩感。 她原本求的也是这种结果,只要两人的界限划清,钟七七日后也不会找她的麻烦,她也能专心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早日脱离这一堆恩怨是非。 可那种苦涩却如影随形,明明她一整日都是笑着的,笑地脸都要僵了,可那笑容却一丝半毫都透不到心里。 特别是看到安涟那双与舒清晚有些神似的眼睛,心里的苦涩就越发浓烈。 她实在无法明白,自己究竟还想怎么样。 想做的事情明明已经这般顺利,只要安涟进了门,然后十月怀胎,等小少爷出生了,事情就完成百分八十,等过几年事情落幕,她就可以拿着钱去逍遥自在了。 这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啊。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可她那空了一块的心口里,除了苦涩什么都没有,怎么吃东西怎么喝酒都无法调和填满。 她扶着书城一桌一桌地陪着长辈和世家公子们喝酒,满室的喜庆她都未沾染分毫,只觉得要将这一杯又一杯的酒往那心口里灌,那里面的苦涩才会冲淡一些。 直到喝地脑袋混沌,视线都有些模糊了,连衣才被书城书蝶扶着去了西院新房。为了不引起院子里来往仆人的怀疑,书城兄妹把她送到西院门口,就被她轰走了。 她独自靠着院墙缓了缓,想攒些力气,她后面还有洞房花烛的戏要演,可不能就这样烂醉如泥地直接睡过去。 她缓了好一会,觉得终于生出些力气了,才对着来来往往的仆人们潇洒一笑,装出十分欢喜的表情,然后踉踉跄跄地朝新房走去。 她走到门口,还故意纨绔之气般地说了一句娘子我来了,继而推门走了进去。 但在婚礼开始之前,她就已经跟安涟说过,今天晚上她睡地板,而安涟睡床上,且不用等她回来,可以自己掀开盖头早点休息。 此时屋内还亮着微弱的灯,连衣猜想安涟应该还在等她。 没睡也好,刚好可以配合她来场鸳鸯大戏。 连衣走进去刚关门的瞬间,屋内的蜡烛不知怎么得全都灭了,她还没反应过来情况,就被一个什么人直接按在门板上,欺身堵住了嘴巴。 那人一身酒气,力气大的吓人,把她的嘴唇厮磨吸吮地生疼,严实到喘不出气来。 她反应过来情况,立刻出手直攻对方面门,但对方喘着气却不肯松口,两三招就把她的手按在了身边两侧,把她钉了个结实。 她只好用脚继续攻击,但因为喝了酒腿软,她刚刚站在墙角下缓的那点力气,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几下就败下阵来。 再加上根本出不来气,整个人就无力地往下滑,然后被对方用身体直接抵住了。 连衣也冷静下来观察对方,发现对方虽然胡搅蛮缠地吻她,贴着她压着她,但却没有展露出的任何杀意,因为几招下来,对方都没有下狠手,只是制止她的反抗而已。 连衣感觉快窒息了,正想着蓄力继续出招制止时,隐约闻到对方酒气中的一缕浅淡的木兰花香,她愣了愣,呜呜了两声,慢慢地也不挣扎了。 对方许是真的怕她喘不过来气,见她不挣扎后,吻了一会就放开了嘴,但却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继而松开压着她的手,紧紧抱住她的身体。 连衣深喘了一会,感觉气息顺畅了以后,小声问道:是晚晚吗? 舒清晚的声音小小的,仿佛梦呓般:你是不是......是不是讨厌我,你从前说......说你喜欢我的,你说我们要一起去......去浪迹天涯,然后一起......一起闯荡江湖,可是你......你现在躲着我。 你还说你长大了要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可是你......你却要娶别人,可是你.......你...... 舒清晚仿佛醉酒的厉害,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说着胡话,连衣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慢慢地她的大半重量都压到连衣身上,刚才吻人的那股蛮力消失地无影无踪,与刚才判若两人。 连衣腿软地不行,要不是她这会缓过来一点劲,两个人肯定直接滑到地上。 她休息够了,就强撑着身体想把舒清晚拉起来一点,结果她一动,舒清晚就犹如谁要抢她的宝贝一般,愤然使出全部力气又把连衣压在了门板上,撞地连衣的后背直疼。 连衣一声疼字还没来得及叫出来,舒清晚又吻了上来,直吻地她眼冒金星。 舒清晚这吻地毫无技巧,完全使用的是蛮力在和她厮磨啃咬,好似恨不得把她直接吃了似的,那股蛮力大地她丝毫推不开。 再加上她本身酒劲未散,根本不是舒清晚的对手,各种出手都挣扎不开,渐渐地也无力气反抗。 舒清晚吻地累了,又软绵绵地趴在她的身上,开始呓语:你收了......收了我的东西,怎么可以......可以娶别人,你不可以......不可以...... 连衣差点背过气去,她实在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了,被舒清晚压着直接滑到了地板上。 她感觉整个胸腔里的空气都被舒清晚吸走了,眼前一阵阵发黑,缓了好半天才感觉活了过来,脑袋才可以转动起来思考。 舒清晚这蛮力吻人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她醒了,必须好好说道说道,上次在冰泉也是,小命差点就让她个吻没了。 不过话说回来,舒清晚怎么会在她的新房里,那安涟去哪里了? 她们两人已经在这里闹了好一会了,怎么安涟毫无动静,难道是被舒清晚给打晕过去了吗?这舒清晚喝了酒会不会没轻没重地直接把安涟给打死了吧? 想到这里,连衣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一点点。 这要是新婚第一天新娘就死了,那她这段时间不是白忙活了吗?那她接下来的戏还怎么唱啊! 连衣尝试性地叫了几声安涟的名字,却没有人回答,但屋内黑暗一片,只隐隐看到一点光线,根本看不到床铺的情况。 连衣只好把舒清晚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挪开,想爬起来去点个蜡烛,看看屋内的情况。 可她挪一点舒清晚就缠上来一点,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直接缠在她身上,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舒清晚从身上扒下来,然后轻轻地放在地上。 她摇摇晃晃地往里屋走去,扶着桌子点亮了桌子上的大红喜烛,周围小小一方空间瞬间亮了起来。 庆幸的是喜床上空空荡荡,没有人也没有血,房间里更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起码证明舒清晚没有因为下手太重,直接把安涟给解决了。 连衣松了口气,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之后,才感觉整个人清明了一点。 她踉跄着原路返回,走到门口蹲下,晃了晃还躺在地上的舒清晚,问道:晚晚,你把安涟弄到哪里去了? 舒清晚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看了她一眼之后,立刻伸手抱住她的脚,然后整个人缠了上来,直把她缠地又坐到了地上。 连衣摸着舒清晚的身体软绵而滚烫,简直就跟上次被下春.药一样的症状,还有这么浓的酒味,可见真的醉的不清,看这情况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 算了,还是等明天醒了再问吧。 而且以她记忆里这么多年对舒清晚的了解,舒清晚定不会对安涟下狠手,顶多就是关到什么地方去了而已。 可现在问题是,舒清晚该怎么办? 她总不能就这么放任舒清晚躺在门口的地上,且不说天凉她是否会生病,就明天早上被人发现她出现在自己的新房门口,就够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她的酒劲还没有过去,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根本使不上劲,想把舒清晚挪到隔壁客房去,简直有心无力。 何况外面院子里还有值夜下人,要是看到她深更半夜地弄个人出来,这次别说跳进黄河,就是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了,而且这个人还是舒清晚。 思想来去,连衣只好使出全部力气把舒清晚扶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扶到桌子处,顺着桌沿坐了下来。 舒清晚还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撒手,缠上哪里就抱住哪里,好像生怕她会被人抢去一样,跟她平时的清冷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她的一双眼睛迷离而毫无焦距地看着连衣,直看地连衣心尖狠狠跳了几下。 连衣赶忙挪开眼睛,顺势空出一只手来,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嘴边,哄道:晚晚,喝点水吧,会舒服一点。 舒清晚迷迷糊糊地就着连衣的手喝了小半杯水,然后就不喝了,又软绵绵地缠了上来,直缠地连衣手上的杯子都摇晃不稳。 连衣只好把杯子放下,然后扶着舒清晚往后面的喜床走去,两人又踉跄几步,才勉强走到喜床边上。 连衣一只手撑着雕花床帏,一只手把抱在她身上的舒清晚的手扒下来,可怎么扒也扒不开,她只好两只手一起上,结果没扒几下就身形不稳,两人直直地往床上跌去。 因为连衣还被舒清晚紧紧攥着,所以跌下去的时候,就直直地摔在了舒清晚的身上。 也许是压地疼了,舒清晚微微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连衣看。 连衣看着身下的舒清晚,心跳越来越快,快的不能自已,她伸手一把捂住舒清晚的眼睛,语无伦次道:晚晚,我......你不要再这样看着我,我...... 我什么呢? 我其实已经喜欢上你了,可我不是阮连衣,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阮连衣。 这一段时间的躲躲藏藏,还有心尖难掩的悸动,连衣何尝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到舒清晚的感情里,特别是她又想起阮连衣和舒清晚的那段过往,早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阮连衣还是连衣,已经深得无法自拔。 可她又深知自己不是阮连衣,故而只能躲躲藏藏,自我欺骗。 连衣的眼神暗淡下去,她放开了捂着舒清晚眼睛的手,然后准备掰开舒清晚抱在她身上的手,撑着身子爬起来。 猝不及防间,天旋地转。 舒清晚突然用力把她翻身压在了身下,继而一言不发地吻了上来。 这次的吻远比前面两次在门口的来的用心,虽然还是有些用力,但起码不是用啃的,她前面两次被舒清晚啃过的地方还火辣辣地疼着,现在被她再一次吻着,却觉得有些难言的舒适感。 好似被火烧过的地方,突然碰到了水,伤口夹着凉意被柔软的东西抚慰着,那感觉又痒又是难耐。 连衣感觉自己脑袋里有个什么东西突然间就炸开了,将她这么久以来筑起的心墙炸地四分五裂,她愣了下,然后不由分说地搂住了舒清晚,回以更热烈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大肥章送给大家,感谢订阅,么么哒! 此章作者君弱弱不敢说话,等待审核...... 第64章 两人都没什么经验, 只能跟着内心的感觉走,所以没过多久,两人就吻地喘不上气了。 特别是连衣, 前面已经被折腾一通, 这会体力还没跟上, 被吻地久了,更觉得胸腔里隐隐泛出窒息感。 她赶忙伸手去拍舒清晚的后背, 提醒她松开自己,否则没过多久,她的小命估计真的就葬送在对方手里了。 两人分开后,就这么深喘着气, 一上一下地彼此对视着。 连衣被舒清晚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厚着脸皮勾唇一笑:怎么, 后悔了? 舒清晚好似清醒了一点, 眨着一双还有些迷离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身下的连衣, 被连衣这么笑着一问,脸颊更是绯红了一分。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46) 舒清晚这羞涩的模样,看地连衣心尖有些发痒。 她稍一用力, 就把愣怔的舒清晚给翻了过来压在身下, 借着酒劲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后悔了也没用,今天可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新娘没了, 你得赔给我。 连衣说完就下压身子, 直接吻了上去。 刚才那个吻实在是太美好了, 她从来不知道和喜欢的人接吻是这样的甜蜜酥软,好似溺在一方麦芽糖里, 特别是心境释然后,更为这份甜蜜增加了一份欢喜。 去她的阮连衣,她现在可不就是阮连衣吗? 她也豁出去了,承认自己喜欢女子也没什么丢人的,只要自己开心又碍着别人什么事呢? 再说了,就算舒清晚喜欢的是阮连衣,那又怎么样?她现在不正用着阮连衣的身体吗?又有阮连衣的记忆,又有什么不一样? 她们现在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想清楚这些,连衣心里的隔阂无端就化解了,她紧紧抱着舒清晚,将这段时间压抑的思念一点一点传递到对方柔软的唇瓣上,温柔缠绵。 两人又抱在了一起,房间里的温度仿佛也微微升了温,原本因为醉酒就滚烫的身体,被熏地越发地热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舒清晚就开始胡乱扯自己和连衣身上的衣服。 连衣被扯地愣了好一会,然后边喘着气边笑了出来,直笑地舒清晚的脸红地好似快到滴出血。 舒清晚已经不像前面那般粘人,看那眼神,应该已经清醒了一些,只是双手还抓着连衣的胳膊,没有任何要放手的意思。 连衣笑道:怎的,今日确定要这样吗?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舒清晚还是不说话,只红着脸抿了抿嘴唇。 连衣忍俊不禁地笑地更大声了: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扯我的衣服,你胆子很大啊妹子。 舒清晚羞臊地一张小脸微微绷紧,然后直勾勾地看着连衣,趁她笑地毫无防备之时,再次把她翻了过来,压在自己的身下。 她看着连衣身上血红的喜服,眼神是那样的痴迷眷恋,好像看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她痴痴道:连儿,你......你真好看。 连衣爽朗地笑道:今天可是我成亲呢,当然好......她的看字还没有说完,舒清晚又毫无征兆地吻了上来,且一边吻着,一边开始扒她的衣服。 春日的衣服本身就不怎么厚,舒清晚没花多少力气就避开连衣的抵挡,把她的领口拽到了胳膊上,露出里面一大片细白的皮肤,在大红喜烛的烛光下,显得尤为好看。 锁骨上那淡粉色的伤疤还在那里,此时成为致命的诱惑,吸引着舒清晚想将这个人占为己有。 舒清晚的吻沿着唇角向下,连衣才空出嘴来说话,她一边喘着气一边想把领子拉上来一点:晚晚,你学坏了啊,不带这样的,你搞偷袭,你......啊......晚晚! 舒清晚向下吻着裸露的皮肤,然后猝不及防地直接将唇贴在了那块粉色的伤疤上,皮肤凉地连衣惊叫了一声,那话尾全是颤音。 连衣也不管什么衣服领子了,立刻伸手去攻击阻止舒清晚的继续。 她虽然嘴上不依不饶地喜欢说些轻佻的话,可实际上她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她在现实生活中也是母胎单身,别说女朋友了,就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 脑袋里所有有关这方面的经验,都是她看电视剧和小说积累下来的,也没有实践过,乍然被压着要做接下来的事情,虽然脑袋还混沌着,可心里不免有些害怕。 但她的这些颤音和这声晚晚,可是把舒清晚刺激到了,舒清晚原本就不大清醒的脑袋直接跟着感觉走。 她伸手挡住连衣的攻击,几下就把连衣的手给压住了,然后另外一只手再一用力,领口直接嘶啦一声裂开了,整个被扯到了臂弯里,胸口的风景一览无余。 皮肤一凉,连衣快哭了。 她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算到,她压根打不过舒清晚,而且这个舒清晚还有些神志不清,根本就听不进道理。 何况这个醉酒的舒清晚,力气还大的吓人,根本跟阮连衣记忆里那个扶风弱柳的人不一样。 明明她们五年前分开的时候,舒清晚和阮连衣一样,都是半吊子功夫,这几年舒清晚到底是怎么练的,内力深厚成这样。模样看着还是柔弱无骨,实际的力气足够徒手掰断钢铁。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调戏舒清晚了,现在作茧自缚可怎么办? 晚......晚晚,我们......我们打个商量行吗?连衣躲避着动了动身子,赶紧弱声求饶,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冷静下,我就是......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 舒清晚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连衣的皮肤上,吻地连衣整个身子都战栗起来,她颤抖着声音继续求饶道:我......我错了晚晚,你你别当真,我就是......就是说说而已,我不用你赔。 舒清晚抬起头来看着她,眼角微微红着,眼神还未清明,她小声而委屈道:连儿,我......我当真的。 破坏了洞房花烛夜,我赔给你。 等等!晚晚你等等!连衣眼看着舒清晚要开始脱她的腰带,她惊叫着赶紧制止舒清晚的行为,她吓得吞了一口口水,晚晚你听我说,这个事情咱们......咱们晚一点再......再商量下,能不能先让我......让我有个心里准备。 我是想洞房花烛夜,可我不是想在下面啊! 你那么大的力气,你确定你待会不会一失手把我撕裂了吗? 舒清晚的眼底带上一丝委屈,好似自言自语:你成全了你的表妹,你还给梁妹妹道了歉,可是你什么都没给我,你还躲着我...... 等等!这不是她拿来敷衍梁三三的事情吗?舒清晚怎么会知道? 不是,我这不是拿来安慰梁小姐的吗,你怎么当真了呢。连衣赶紧顺毛安抚道,我骗她的,你别当真哈,真的,我骗她的!! 舒清晚混乱不清地喃喃起来:你表妹说,你要断了我的念想,你表妹还说,你不能行人事,所以不能行闺房之乐,你表妹说,叫我不要太伤心,你表妹说...... 连衣:...... 我擦!安涟这小蹄子,怎么这种事情都往外说,我不要脸的吗! 说好的帮我保密的呢! 不是,晚晚,我能不能行......行那个人事,那个什么闺房......闺房之乐,你还不知道吗?连衣赶紧打断她的话,她吞了口口水,红着脸赔笑道,我是女的,我确实没有办法给她这些,我也不算骗人,对对对吧? 嗯,连儿只能给我。舒清晚只坚定地应了这么一句,不由分说又低头开始吻连衣,另外一只手开始不老实地扯连衣的腰带。 连衣前面之所以敢调戏舒清晚,是被记忆里舒清晚的形象骗到了。 不管是原网剧还是阮连衣的记忆里,舒清晚都是柔弱单纯的形象,她就以为舒清晚在这方面的知识很是空白,毕竟她们接吻的这几次,舒清晚也是毫无技巧可言, 现在看这架势,不管舒清晚会不会,今晚自己被她占的便宜绝对不会少。 我不是......唔唔......不是那个.......唔唔......意思......连衣的一句话被吻的断断续续,但舒清晚好似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稍一用力,直接将连衣腰带扯断了,随手扔在一边。 连衣吓地心都抖起来了,可她浑身的力气都被舒清晚的吻化为乌有,再也聚集不起来。 晚晚......晚晚!这个事情,我们再商量商量好吗?连衣的声音颤地不像话,你让我......让我准备准备,唔唔......晚晚...... 舒清晚仿若未闻,只知道她要将怀里的这个人占有,来填补她总是觉得少了一块的心房。 周围的空气渐渐升温,烧地连衣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恍惚间,竟然觉得那摇曳的烛光印在身上都有些烫人。 她的意识也被舒清晚的吻一点一点抽走,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反抗,又加上位置的劣势,几次出手都敌不过舒清晚。 但她还记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妥协,每每等到舒清晚忘情地放松警惕后,她就奋力挣脱,然后出招阻止舒清晚的进一步动作。 如此反反复复也没有阻止舒清晚在她身上留下印记,直到天边微微泛白,连衣渐渐精疲力尽,也就无暇顾及舒清晚还对她做了什么,然后混混沌沌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替晚晚感到高兴,终于,老天爷也舍不得她过的那么苦,兜兜转转,再次遇见她的小甜甜。 作者君隔壁同步更新的ABO文《弱A她只想活到最后》,喜欢的可以去看看,娱乐圈小甜文,真的甜,相信我,去瞅瞅。 文案:林安安穿进ABO娱乐圈小说里,成了一个十八线的小弱A恶毒炮灰,不仅下场可怜,能力还弱地像Beta。 林安安当即决定绕开主角们,低调地走情节活到最后。 却在装Beta谋生时,意外标记了失恋醉酒的恶毒女二郁南昔。 想到郁南昔的手段,林安安只好跑路了。 再次偶遇郁南昔发热期时,只想绕道而行的林安安,还是被人发现了与郁南昔极高的信息素契合度。 为了尽快存够钱跑路,她只能硬着头皮留下,假装和郁南昔毫不相识。 就在林安安一边存钱一边准备跑路的时候,却被郁南昔认出,堵在了化妆间,郁南昔冷声道:这段时间,你可让我好找啊。 林安安又怂又弱:那个,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可以补偿的,真的! 要不我帮你洗掉吧?我跟你一起去,就是我现在钱还不够...... 郁南昔嘴角一勾:想洗掉?想的美! 林安安:??? 成名后从不接亲密戏的影后郁南昔,最近竟然接了部有吻戏的双O百合电影。 让人惊掉下巴的是,这部电影里不仅和女二有几次接吻镜头,更是和女三有许多暧昧不清的画面。 正式电影开拍时,郁南昔和女二唐心的吻戏镜头全部用错位来拍摄。 粉丝们纷纷拍着胸口表示,郁影后果然还是郁影后,她怎么可能会接吻戏来拍呢。 等到第二天,轮到郁南昔和女三林安安拍吻戏。 粉丝们看着林安安这个八百八十八线的小明星资料,完全不放在眼里,却看到郁南昔捧过对方的脸,一口亲了上去。 粉丝们:!!! 外表清纯内心傲娇的高冷影后*努力想活到最后的十八线怂弱炮灰。 第65章 连衣是被窗外透亮的阳光晃醒的, 她醒来先看了看自己的小命,摸了摸身体,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 她还活着, 没有被舒清晚失手弄死, 就是这副身体今天有点没眼看。 身体上各种痕迹都有,亲的掐的啃的自然少不了, 还有两人打了大半宿,留下的各种近身肉搏的痕迹。 这床铺的空间逼仄地不够施展,两人一晚上都是身子贴着身子攻击和防守,打的床帘都破了好几个洞, 几床喜被也不知去向。 她睡过去后, 舒清晚也没有真的对她怎么样, 总之她醒来后虽然浑身酸痛, 但那个位置并没有觉得哪里不适,衣服也还破破烂烂地套在身上, 只是这皮外之伤看着有点渗人。 舒清晚大概也在那不久之后,就累得体力透支,然后就倒在了她的旁边, 直接睡了过去。 因为舒清晚的衣服都没有脱, 只是昨晚被连衣打的有些凌乱,此时还整齐地绑着腰封,相比连衣的情况来说, 是整洁地不能再整洁了。 连衣动了动腰酸背痛的身体, 然后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大红色的外衣没有挂住肩膀,直接滑到后背下。 连衣伸手拉了拉喜服, 想将外衣先穿起来,不曾想喜服的一角压在了舒清晚的身下,被她这么一扯,直接裂了条口子,把舒清晚彻底地惊醒了。 舒清晚愣了有那么两秒,表情完全空白,然后猛然坐了起来,直愣愣地看着旁边的连衣。 看着舒清晚这难得露出的可爱模样,连衣突然就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她慢吞吞地拉上外衣挂在肩膀上,故作羞涩道:晚晚,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昨日还没有看够吗,你看看这里。 连衣说着就伸手抓住领子上的三层衣服,往外扯了扯,露出里面被蹂.躏出各种痕迹的一大片雪白皮肤,还有精致的锁骨和那一小片浅粉色的疤痕。 舒清晚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她紧抿着唇,一个字都没有接。 连衣的心里乐的不行,还泛着一丝不甚明显的小甜味,但她脸上带着的是明晃晃的委屈,继续道:怎么?你忘记了? 舒清晚猛地摇了摇头,脸红地快滴出血来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认账?连衣整了整衣服,然后缓慢地一层一层将衣服穿好,衣服盖不住的地方,还错落着几个浅色吻痕,证明着昨晚事情有多旖旎。 我认的,连儿,我认的。舒清晚焦急又坚定地说了一句,继而低下头去,小声道,我虽然喝了酒,但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只是,怕你会生气,怕你不愿,怕你会因此厌弃我......不理我。 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喝了酒我就想靠近你,想占着你,想......我以后......以后不会这样了...... 连衣被舒清晚这几句话给噎住了,她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舒清晚当了真,会说出这样一番掏心窝子的话来。 说心里没有触动那是假的,任谁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会不感动呢,只是连衣这感动却夹着一丝不可言说的酸涩。 舒清晚这般天仙设定的女主角也会为男主以外的人患得患失,那人是何其幸运,自己只是披了那个人的皮,就坐享其成那个人的幸运,这到底是自己的不幸还是幸运呢。 你以后当然不能再这样。连衣微微笑了笑,将那丝酸涩抛开,假装不在意地扩大了嘴边的笑容,她看着脑袋越发低下去的舒清晚,还故意顿了顿,才道,你喝了酒力气那么大,我小命都差点让你玩没了,下次,要轻点知道吗? 舒清晚猛地抬起头来,一脸懵懂地看着连衣,眼底是小心翼翼的期盼。 你看看这里。连衣把领子往外拉了拉,露出底下一大片深深浅浅的痕迹,继而抬起手臂上那破破烂烂的袖子晃了晃,你看我身上这些痕迹,看看我身上这衣服,我这是洞房吗?我这分明是被人打了一顿。 要不是我命硬,经的起你这样的折腾吗? 还有就是你这喝了酒,蛮力啃人的习惯是怎么回事?你再来一次,我真的命都让你吸走了。 舒清晚终于理解过来连衣的意思了,她一双眼睛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亮度,又是愧疚又是难以置信:连儿,我......我...... 你什么你,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衣服撕成这样该怎么见人。连衣虽然嘴上不饶人,但看着舒清晚明显激动的神情,心里也泛出些甜蜜来。 舒清晚开口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外有个轻微的脚步声靠近,然后停在了门口,旋既房门响了响。 安涟温柔而恭顺的声音倏然传来:相公,你可醒了吗? 连衣吓了一跳,赶忙将身上的衣服裹地严实,她一边慌乱地绑着身上衣服的带子,一边惊诧地看着舒清晚,结结巴巴朝门口喊道:等......等下,你先......先不要进来!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47) 她之前以为舒清晚肯定把安涟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正想着待会问一问舒清晚,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问,安涟就出现在了门口。 现在这种场合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不适合被安涟看到。 如果让她看到自己和舒清晚孤男寡女地共处一晚上,身上还有这些痕迹,那她拿来敷衍安涟的那些理由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可她是女子的身份更不能让安涟知道,如果被发现了,就极有可能将整个阮家置于危险之地。 连衣慌里慌张地绑好身上的衣服,自己率先下了床,胡乱套上鞋子,然后手忙脚乱地把床上的舒清晚拉下来,四处张望片刻,还是觉得旁边那衣柜更安全些。 不等舒清晚弯腰穿上鞋子,她就一边拖着舒清晚往衣柜的方向走,一边混乱地解释道:那个,你先躲下,我表妹来了,她要是看到......看到我们这样,就糟糕了。 舒清晚欲言又止地正准备发出声音,就被连衣不由分说地塞进了衣柜,连衣临关上柜门的时候,还朝她做了个禁言的动作,她只好把在嘴里的话重新吞回肚子里。 连衣做完一切,又整了整衣服,镇定地回了句来了,然后把散落在地上的喜被枕头捡起,一股脑地往床上丢去。继而拢了拢破烂不堪的床帘,假装镇定地往门口走去。 开门后,安涟看到连衣的瞬间,表情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怯生生道:相公,我可以进去吗? 连衣尴尬地咳了一声,笑道:当......当然可以,你现在是我的......我的妻子了嘛,当然可以进来。 安涟端着洗漱用品,朝连衣恭敬地笑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 连衣心虚地关上房门,忐忑不安地跟在安涟后面,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才能把这场面敷衍过去。 屋内早已乱成一团,桌上的喜烛也已经烧完,烛泪瘫地桌子上到处都是,床帘破破烂烂地挂着,床上堆着搅成一团的喜被和枕头,整个场景就像被人打劫过似的。 她昨晚本来是想回来找安涟演一场鸳鸯大戏,好坐实阮林一和少夫人的夫妻之实,为后面小少爷的出生做铺垫。 结果阴差阳错和舒清晚闹了这么一通,倒也不用演了,叮叮咚咚地估计外面值夜的仆人都听得惊掉了下巴。 不知道内幕的,瞧这动静,估计以为阮林一的床上功夫有多厉害。 想起昨晚的事情,连衣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磕磕巴巴地解释起来:我昨晚......昨晚梦魇了,所以不小心就搞成这样了......哈哈...... 安涟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来,欲言又止地看着连衣。 连衣被安涟看的有些不自在,她正想避开目光,余光却看到床底下有一双白色的靴子。 这让连衣的心跳差点跳停了一拍。 糟糕,她刚才是站在床边捡这些东西的,放眼一望就以为收拾的差不多了,慌乱之间怎么不记得要看看床底下呢? 现在可怎么办? 她抓了抓脑袋,尴尬地又哈哈了两声,假装自然地走到床铺边上挡住:屋里是有点乱哈,要不?你先出去,我整理整理你再进来? 安涟还是未接话语,只是目光复杂地把眼睛瞥向连衣的脖子。 连衣想起她身上的那些吻痕,立马窘迫地伸手把领子往上拉了拉,脸颊也不自觉地烫了起来,结结巴巴笑道:哦哦哦,我我脖子上这个......这个其实是昨晚蚊子......对!蚊子咬的,然后我自己觉得痒,就就抓成这样了,呵呵...... 安涟微微一笑,微低下脑袋,善解人意道:奴......我明白的。 连衣不知道安涟这句我明白的是什么意思,她只想赶紧把这事敷衍过去,僵硬地转移话题:对了,你昨晚......昨晚去哪里了,我回来都没看到你,后来太累了,就......就睡着了,不好意思啊。 我昨晚......安涟像是对她的歉意不甚在意,她的目光逡巡了屋内一圈,表情微带疑惑道:舒姐姐,她没告诉你吗? 啊?连衣一脸懵懂,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连衣这种完全呆愣的表情,让安涟更疑惑了,她又问:舒姐姐呢?她去哪里了?她这么早就已经走了吗? ......连衣只觉得晴天霹雳,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旁边的衣柜门毫不配合地动了动,然后打开了,舒清晚从柜子里从容地钻了出来,表情平和地和她们两人六目相对,气氛诡异地活脱脱就像一个抓奸现场。 连衣只觉得头皮一麻,有一种真的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捂住了眼睛,十万个哦豁! 看过的小可爱们怎么不给作者君留个言呢,快给我留个言吧,眼巴巴地等待中。 第66章 空气凝固冷却, 连衣恨不得自己可以当场晕过去。 安涟丝毫没有感觉出来连衣的窘迫,她率先出了声:舒姐姐,你怎么躲在衣柜里呀? 连衣:...... 舒清晚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整了整衣领, 朝她们走过来:林大哥怕你误会, 让我先躲起来。 连衣:...... 等等!先让我捋一下,我怎么觉得我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稍微等一下!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这两人熟络的样子,连衣脑袋都生锈了,完全转不动,搞半天, 你们俩认识啊? 不是, 我怎么有种你们两个在耍我的感觉? 安涟连忙解释道:相公, 不是的, 你听奴......听我说。 相公?你还知道我是你相公啊?连衣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看到舒清晚看着她毫不避讳的炽热目光, 声线又别扭地弱了下去,那你怎么......怎么什么都往外说?那些......那些事情是可以往外说的吗? 安涟愧疚地低下头去,手指搅着手上的手绢:舒姐姐她不是别人, 她特别喜欢你, 为了你什么都愿意的,你能不能那个......那个这种事情,舒姐姐她是不会介意的。 何况, 你们昨晚......昨晚......舒姐姐定然是不会往外说的。 安涟昨晚两个字后面省略掉的内容, 成功让连衣又想起昨晚两人缠绵厮磨的场景, 她一时语塞,耳尖渐渐发烫, 有些恼羞成怒:昨晚什么昨晚,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再说昨晚又是怎么回事,新婚大晚上的,你跑哪里去了,她......她怎么会,会出现在这里。连衣有些心虚地看了舒清晚一眼,迅速地撇开了目光。 安涟的声音小小的,好像生怕连衣会怪罪她似的:昨晚,我原本是留在房内等相公的,但舒姐姐来了,我见她因为思念相公如此难受,就去了那边的房间,把她留在新房里了。 相公,你别生气,舒姐姐说了,她不在意什么名分,她愿意和你在一起的,你就成全她吧。 连衣被噎的简直无言以对,愣在当场了。 女主不愧是女主啊,这洗脑的功夫真是了得,连平时老实本分的安涟,都被逼地说出这样一番义愤填膺的话来。 不过连衣分析这两人说过的内容,发现她们各自表达出来的信息很有限,应该是只告诉了对方一些,并没有合盘托出,否则她们嘴里出来的就不是林大哥、你表妹、相公这类明显不够真实性的内容。 看来安涟这小妮子还是将她的嘱托记在心里,知道挑些不重要的内容说。 连衣心里松口气的同时,还是决定要给安涟些警告,否则以后容易害人害己。 她假意有些生气地对安涟道:事已至此,我也知道你是一番好心,这事就翻过去了,但是,你日后定不可再对别人提起我对你交代的事情,明白了吗? 连衣的语气虽然不算强硬,但却往里施加了一分压力。 安涟听完,自然明白连衣语气里的冷肃,她福了一礼,恭顺道:相公,妾身知道了。 舒清晚看着这两个人奇怪的相处方式,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她一时又看不出来。 要说安涟有多喜欢连衣,倒也不见得,毕竟没有一个女子可以容忍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共度春宵,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相公,昨晚还是她们的新婚之夜。 虽然昨晚自己醉酒,但她依稀记得,当时进来并没有和安涟倾诉多久,安涟就主动提出要离开,把新房留给自己,可见她并非深恋连衣。 可如果要说安涟不喜欢连衣,那她看连衣时,眼里分明就是掩不住的爱慕和崇敬,甚至行为动作里,还有一分过分的敬畏。 就像是......是什么呢?她一时也想不起来。 话说回来,上次生辰宴时,她原本以为连衣会待在厢房内等她,所以她草草地结束了下午茶宴会,紧赶慢赶地返回厢房。 可厢房里的连衣早就不翼而飞,不仅如此,厢房内的摆设还有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被褥和枕头凌乱地放着,证明着它们被人移开和挪动过。 舒清晚苦笑了一声,从柜子后的暗隔里拿出那副虽然没有落款,但她却知道是阮连衣手笔的画。 那上面的场景,那场景里两人的动作,这世上除了她们两个,根本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让她怎么相信这是别人画的呢? 可关于画的问题她还只字未提,连衣就这么从窗户逃走了。 她原本让明儿守在门口,除了不让外人进入房间,还有一个私心就是,不让房间里的连衣出去。 她除了这幅画的事情,心里还有太多的问题想问连衣,特别是她和阮连衣当初分开时,阮连衣突然消失的原因,她至今都还不知道。 上次她们相认的时候,连衣对她那明显的敌意和防备,她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来,所以她只带她去见了师父,其他的事情她不敢问也不敢提。 这次再见到连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连衣对她的态度明显亲和了许多,她正想趁这个机会好好问一问,奈何连衣对她似乎依旧有所防备,不仅不愿等她,甚至连心心念念的画都不要了,就这么逃之夭夭。 不仅如此,之后各种宴会都不见连衣的身影。 次数多了,连衣又称了病,她渐渐也觉察出味了,知道连衣在躲着她,她也就不敢再去见她,怕她烦了自己,厌弃自己。 可她又怕连衣会突然某一天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像之前那般,所以那段时间虽然没有正面与连衣见过,但连衣的一举一动她都时时关注着。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走着,她每天除了忙家里的生意,最期盼的就是听到盯梢的线人传来连衣的消息,哪怕那消息里只有寥寥几个字,也足够她的心变得安宁。 有的时候,她思念成疾,可又怕打扰到连衣,就会站在阮家西院的院墙外痴痴往里望,想象着屋里的那个人也在和她看着同一片天空,照着同一个月亮,她的心里就会变得踏实。 偶尔她在院墙外站着站着,也会烦透这样的自己。 阮连衣那样肆意洒脱自由的人,定然是不喜欢自己这缠人的劲儿,可她不仅缠着把东院墙外的花草石砖数了个清楚,现在竟然又来站西院。 没多久,这西院墙外下的花草石砖估计也会对她分外熟悉了。 不久之后,她听到线人传来消息,说连衣带着下人偷偷离开了阮府,去了她远房亲戚的家里。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她看了一眼传回的信条,就将这事情抛之脑后了。可连衣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她就有些担心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仔细打听下才知道,连衣这整个月都和她的表妹在一起。 她很想劝说自己不去在意,毕竟连衣是个女子,不可能会跟她表妹如何,可她的心却不听劝告,终日扰乱她的心神。终于在无数次走神之后,她决定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去一看究竟。 那日她偷偷跑到连衣的亲戚家,守着那屋子的房门许久,果然就见连衣和她表妹分别的场景。 那两人互相牵着手,依依不舍地望着彼此,然后含情脉脉地约定着再相见的日子。 虽说她知道连衣是女子,不可能真的会短时间内爱上另外一个女子,可她看见她们那般情意绵绵的样子,心头就像被一把利刃刮过,虽然锋利地没有看到丝毫痕迹,但却已经鲜血淋漓。 那道伤疤仿佛被日日凌迟着,一直无法愈合,日日让她坐立不安。 更让她难受的是,她回家不久后,担心的事情竟然成了真阮府传出喜讯,阮林一要娶妻冲喜,且娶的就是连衣那相处缠绵了一个月的表妹。 为此她日日都无法专心做事,直到连衣订婚那日,她才鼓起勇气,偷偷去见了连衣的表妹安涟。 安涟的年龄比她们两人还要小上两岁,模样温柔喜人,性格也是个好相与的,心思自然也与年龄相仿,单纯地她情真意切地套上几句话,就把真像套了出来。 当然,安涟也深记连衣的叮嘱,不能说的内容确实未透露半分,只是见舒清晚对连衣用情至深,确实可怜,就支支吾吾地说了些闺房内体己的话。 两人越聊越多,便以姐妹相称起来,舒清晚也将自己喜欢阮连衣多年的事情诚实告知,然后她才知道,连衣娶表妹只是为了冲喜,两人之间的感情未见深刻,这着实让舒清晚的心稍稍落了地。 只是不久后,世家小姐之间又传出梁三三告白的事情,这让她刚刚落了地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然后她经不住酸意,就有了昨晚喜宴醉酒的事情。 晚晚?晚晚!舒清晚听到连衣叫了她两声,她回过神来,就见安涟正开门走出去。 她侧目看了连衣一眼,不知道她发愣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让安涟去给你拿套衣服过来,我这屋里也没有你能穿的,你要是就这样出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把你怎么了呢。连衣说完这句话,突然就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舒清晚这一身乱的,可不就是被自己怎么了么? 她轻咳了一声,声音软了下来:你......你换完衣服也早些回去,免得被人看见了,对你影响不好。 连儿,我......舒清晚看了连衣一眼,又被连衣脖子上那些浅色的痕迹烫红了脸,坚定而微带羞涩道,我不怕。 连衣也突然有点别扭起来,她又咳了两声:我知道,但是咱们现在还......还...... 嗯,我明白。舒清晚知道连衣后面要说什么,于是就接着应了一句。 两人沉默了一会,气氛无端粘腻起来,正当连衣想打破尴尬,和舒清晚商量接下来的安排,门外突然由远及近响起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没一会就到了房间门口。 继而房门咚咚咚地响起来,一个声音焦急而小声道:公子公子!不好了不好了!梁小姐她...... 等......连衣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门外的人就推门进来了。 三人再次六目相对,连衣捂着脸低下头去。 门外人:......!!! 舒清晚:...... 连衣:...... 刚才还说这一身破破烂烂地怎么见人,这不,全见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嘴巴张成O型:一百万个哦豁! 揭秘15章18章伏笔,为什么晚晚深更半夜站在阮府院墙外。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48) 其实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忍不住站在那思念死去的阮连衣。 感谢投出霸王票、营养液的小可爱们,我会继续努力哒,爱你们,么么哒! 第67章 还是书蝶反应快, 她一把将房门关了个严实,然后整个人压在房门上,惊魂未定地看着房内的两人。 虽然她知道她家的公子是女儿身, 不可能和一个女子怎么样, 但看到两人明显凌乱的衣服, 她的思想也凌乱了。 特别是连衣脖子上还有一点暧昧的浅色吻痕,她虽然还不知道那是怎么弄的, 但她却能从中觉出不寻常的旖旎味道来,且肯定这痕迹与旁边的舒清晚脱不了干系。 况且这是连衣新婚第一个早上,房内不见正经的少夫人,却有一个未出阁的名门贵女, 再加上房间内混乱的场景, 怎么不让人想入非非? 看着连衣身上那仿佛和人打了一顿的状况, 对比舒清晚柔弱无辜的眼神, 书蝶的脑海已经编制出一段她家主子把人家舒小姐这样那样,可舒小姐誓死不从的场景。 她嘴巴一扁, 那表情快哭了:公子,您......您怎么......怎么对得起...... 连衣立马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赶紧走过去哄道:哎呀哎呀, 这是......这是误会, 老爷夫人公子都还对的起,你放心你放心。 书蝶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哪里不对劲, 就又听到连衣道:你看你家公子我, 是那样的人吗? 书蝶的哭腔这才收住了一点, 脑袋乱哄哄地都把刚才那丝异样给忘记了,她环顾周围一圈: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呀, 少夫人呢? 这事,反正说来话长,对了。连衣不想在这个尴尬的话题上继续下去,她想起书蝶刚才进来喊的那几句话,你刚刚说什么不好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书蝶一愣,哭腔都收住了,然后瞬间将刚刚忘却的事情想了起来,叫了一声:哎呀!奴婢差点把这个事情忘记了。 公子不好了,梁小姐听说您昨日已经成亲,她......她自杀了! 什么!连衣难以置信地看了舒清晚一眼,往书蝶的方向走去,梁三三自杀了?怎么会?之前书城不是跟我说下人来回报,说梁小姐没事吗? 书蝶的小脸吓得有些苍白: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奴婢是刚刚听出去买菜回来的福婶说的。 福婶早上出去买菜的时候,碰到她在梁府做工的侄子,她侄子说这事梁府里都闹开了,但是梁家大少爷一直压着,外人还不知道。 人怎么样?连衣微皱起眉头,福婶有没有说,梁小姐现在的情况? 书蝶抿着嘴,摇了摇脑袋,脸色凝重道:公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连衣没有回答,只拧着眉头沉思起来,脑袋里疯狂搜刮着原剧关于梁三三的情节。 原剧里阮林一与梁三三之间确实没有太大交集,就像她们两个一样,梁三三甚至都没有跟阮林一表白过,更别说为了阮林一自杀。 梁三三这个温婉的女子一直将这份喜欢埋在心里,直到网剧结束都没有说出来。 不过回头来想,也是可以理解她现在的举动,毕竟原网剧里阮林一是孤独终老的,根本就没有娶妻,更没有冲喜,所以没有导火线引出这一切。 现在这个梁三三又是表白又是自杀,都是因为她改变了阮林一这个角色的设定而引起的,因为她擅自给阮林一娶妻,所以引发了这一系列的结果。 这也苦了梁三三这样一个单纯善良的女配,竟然被这情节的后遗症引得都自杀了。 连衣这段时间都被婚礼的事情忙疯了,根本就没有想过擅自改变这个大设定会发生什么后果,毕竟一直以来改变的情节也不止一点两点,但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影响。 特别是她去梁家登门道歉,看梁家老二的态度还算友好,打听的小厮反馈回来的消息也不算太糟糕,所以她就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也就没放在心上。 虽然后来梁三三的事情走漏了消息,但也一直没发生什么情况,没想到她隐隐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还是憋了个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但事情都走到这了,阮林一娶妻的事情必须往下演,否则她就得一辈子当阮林一,往后都无法脱身。 可不管怎么说,梁三三都是因为她的原因自杀的,不能就在这么放任不管,她必须要将梁三三对阮林一的心结打开才行,否则后患无穷。 但她现在是新婚第二天,总不好直接上门去梁家看情况。 梁家老大把这个事情悄悄压下,甚至都没有来通知阮家,肯定是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如果她这个时候上门,必然会引起众多猜疑,从而影响梁三三的名节。 可如果她不去,梁三三的心结又该怎么打开呢? 连衣那越拧越紧的眉头着实刺疼了舒清晚的眼睛,她已将连衣担心的事情猜了个大半,她走到连衣身边,温声道:连儿,还是我去吧,你就安心待在家里,等我的消息。 连衣思考了一会,确实也别无他法,只好点了点头:行,那辛苦你去跑一趟,顺便帮我开解开解她。 目前确实还是舒清晚去比较妥当,毕竟她是女子的身份,跟梁三三也能说的上些体己的话。 除了让舒清晚代劳,连衣也别无选择,因为这个世界里,除了阮家的人以外,要算连衣还能有些信任的人,也只有舒清晚一个了。 舒清晚微微一笑,应了个嗯字。 书蝶看着这两人如此熟稔地说话,那震惊不亚于刚刚撞见她俩在屋里的场景,特别是舒清晚那一声连儿,直接将书蝶惊地愣在了当场。 难怪她刚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连衣安慰她时,说了公子两个字,而舒清晚的表情竟然波澜不惊,原来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自家主子的身份。 公子,你们......你们......书蝶欲言又止了几个字,实在不知道这问题该怎么问,可不问又在心里堵地慌。 连衣与书蝶朝夕相处这么久,当然知道她要问什么,她往后一步,豪迈地一揽舒清晚的肩膀道:哦,我忘记跟你说了,我和晚晚是师姐妹,我告诉你啊,我是师姐哦,她是我的师妹,惊讶吧? 书蝶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难以相信道:公子,奴婢从小就跟您一块,没听说您有什么师妹呀? 连衣一拍舒清晚的肩膀:不信你问她。 舒清晚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耳尖有点发烫,她轻声嗯了一个字。 你看,我没骗你吧?连衣有些自豪地笑了笑,小蝶我跟你说,我前段时间想起的时候,也觉得很惊讶,我竟然有个师傅,而且还有个师妹,哈哈。 你以前不是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往外跑吗?我之前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我以前出去就是跟晚晚一起去习武,我以前真的会武功耶。 连衣已经把昨晚两人缠绵绻缱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她揽着舒清晚想着阮连衣那一段潇洒的记忆,咧着嘴开心地笑着。 舒清晚听到连衣说她想起了记忆,她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连衣,想起从前她们经常这样勾肩搭背的日子,心间渐渐暖热起来。 原来,连衣后来是想起了她们之间的记忆,难怪她觉得连衣后来对她的态度和善了许多。 她的连儿,终于回来了。 连衣正跟书蝶叽叽喳喳地说着以前和舒清晚的事情,门口又响起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舒清晚和连衣有了前车之鉴,已经不甚慌张,倒是站在门边的书蝶吓了一跳,她急忙几步跨了过去,依旧用后背压住房门,睁着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连衣,仿佛在询问连衣该怎么办。 毕竟这场景要是被别的什么人撞见,那后果不堪设想。 连衣还未做出什么回应,那脚步声不偏不倚地停在了房门前,随后房门被敲了敲,安涟温柔的声音传来:相公,我是涟儿。 听到安涟自称涟儿,连衣还有点不习惯,她松开舒清晚的肩膀,整了整衣服,镇定道:是安涟吗?进来吧。 压在门上的书蝶还不知道安涟已经来过一趟,她诧异地直摇头,不肯挪开位置。 安涟在外面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开:相公,我打不开门。 连衣无奈地往前走了几步,示意书蝶放心,然后拉开了不情愿的书蝶,伸手打开了房门。 安涟看到房间内的书蝶,倒是先愣了一下,随后见舒清晚和连衣的脸色平常,并没有异样,就端着手里的衣服跨进来了:相公,这套是妾身的衣服,不知道舒姐姐是否合身,可以先试一试。 安涟说着,把手里的盘子放在凳子上,拿起上面的衣服递给舒清晚。 这场景说不出来的诡异,直吓地旁边的书蝶都忘记了要向安涟行礼,就这么直愣愣地站着。 连衣感激地拍了拍安涟的肩膀:辛苦你了,还来来回回跑这么一趟。 连衣虽然将自己的房间当做新房来使用,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她并没有打算让安涟在此长住,实际已经在西院里重新收拾出一个房间给安涟,所以安涟的衣物都不在这个房间里。 她之所以不让安涟长住,主要考虑到这是阮连衣原来的房间,里面还有许多阮连衣的旧物,以及女子的用品,她让安涟住着不仅对原主不尊重,还容易暴露身份。 但两个房间离得也不算太远,如果要配合做戏也比较方便,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安涟看着连衣笑了笑,有些腼腆和羞涩:我不辛苦的。 连衣道:那你就先出去等我吧,我这里有小蝶服侍,很快就好,晚些时候,我们一起去拜见父亲母亲。 安涟脸上的笑容微不可查地僵硬敛回,她没有想到连衣会叫她先出去,她顿了一下,还是乖巧地福身一礼道:好,那我先回房间等你们。 连衣嗯了一声,把安涟送出了门,然后顺手把房门关上。 她一回头,就看到书蝶还愣在房门旁边,就像掉了魂似的,直愣愣地看着某一处空气,她挥了挥手:小蝶,回魂啦! 啊?书蝶缓慢地抬起头来,目光慢慢焦聚起来:少夫人?少夫人呢? 连衣抬头示意了下房门:已经走了啊! 书蝶难以置信道:少夫人她......她看见舒小姐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而且她怎么......怎么叫舒小姐舒姐姐?她们......她们...... 书蝶那震惊的表情,仿佛三观都震碎了。 连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去了。 行了,你也别发什么愣了,赶紧服侍舒小姐更衣,然后帮她收拾一下,她待会还要去梁府替我看看梁小姐的情况呢。 书蝶傻愣愣地哦哦了两声,就往屋内屏风后面去找舒清晚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这控制不住的小手手,总是忍不住想给你们埋点伏笔。 哈哈,不要怕,这后面都是糖,相信我,谁也不能把她两拆开,作者君也不行! 第68章 整理好一切, 连衣叮嘱了舒清晚几句,就和舒清晚分头行动了。 连衣带着书蝶去了安涟那处,两人稍微排练了一把相敬如宾的戏份, 然后穿戴整齐, 举案齐眉似的端着茶去前厅拜见父母。 舒清晚则等书蝶和安涟引开了西院内的所有下人, 然后沿着长廊走到院子内的墙角下,接着寻了一处靠外的院墙, 双脚轻轻一用力,飞上院墙翻了出去。 连衣这头把一天的行程都跟安涟交代完整了,两人先是带着丫鬟端着茶去前厅拜见父母,走完一圈礼数, 接下来就是坐在一起用早饭。 连衣为了彰显两人的恩爱, 特地当着一大家仆从下人的面, 往安涟的碗里夹了好几次菜。 安涟也不知是按照连衣事先跟她说的剧本, 假装微微红了脸,还是真的被连衣假意疼爱的举动所迷惑, 眉眼都禁不住染上动人的羞涩,总之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娇羞地看了连衣一眼, 巧笑地低下头去。 阮林一夫妻恩爱的消息就这么不胫而走, 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很快所有的世家公子小姐都略有耳闻,都知道阮林一娶了个娇妻, 且疼爱的不得了, 恩爱地羡煞旁人。 那恩爱娇羞的场景也不知被传了几个版本, 几天后绕回到连衣耳朵里,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桥段, 桥段里说阮林一在饭桌上情难自已,不顾家人的目光亲了娇妻一口,直惹地娇妻羞红了脸。 甚至新婚晚上她和舒清晚的那一顿闹腾都被传地有声有色,那传出去的小话直逼少儿不宜的程度,直听得各家世家小姐在街上看见她都脸红娇羞,让她十分尴尬。 连衣实在哭笑不得,可也只能随他们去胡乱编造,毕竟她最初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只是后来情况有点刹不住了,越传越离谱,离谱到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这厢你侬我侬地演过早饭的一场戏,饭后就该如胶似漆地逛阮府了,毕竟大家都知道阮林一的这位表妹是初来乍到,若得阮林一这个少主亲自带着她熟悉府里的一切,也算在众人面前为少夫人这个身份添了分量。 从另外一方面也能显示出阮林一对安涟的疼爱。 为此,连衣特地牵着安涟的手,带着她逛完整个阮府的每一个角落,当着一众仆从下人的面堂而皇之表演起恩爱戏码,惹地路过的丫鬟嬷嬷都羞红了脸。 接着就是午饭,下午茶见亲友,然后出门去逛街市,最后晚饭。 整个过程连衣都对安涟关怀备至,甚至呵护有加,就连旁边的书蝶书城都差点开始怀疑她们两人的关系,要不是事先知道事情原委,两兄妹也和其他人一样,俨然已经相信她们就是一对蜜里调油的小夫妻。 两人足足演了一天戏,演得连衣差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好在安涟并没有笑场,还十分配合地演完了所有场景,恰到好处地拿捏好所有表情。 安涟原本就长的秀美温柔,目光清纯地很有舒清晚少年时的模样,她稍一表现出羞涩的表情,那动作都十分传神,丝毫看不出做作的痕迹,故而演了这么多场下来,倒也没有被人看出什么破绽。 晚饭后,两人终于在所有仆从下人羡慕的目光中,携手跨进了西院的大门,告别了一整天的舞台。 刚进大门不久,在无人看到的地方,连衣终于难以维持地松开了安涟的手,双手扩张着松解快要僵硬的后背,她揉了揉已经僵硬的脖子,对身后的书蝶道:哎呀,我的脖子都要断了,妈的,这演戏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书蝶噗嗤一声,掩着嘴笑了出来。 连衣说完这句话,才想起安涟还在旁边,于是收敛了随意之气,温声道:安涟,你今天也累坏了吧,真是辛苦你了,陪我演了一天的戏。 安涟迈着轻缓的步子,嘴角挂着笑容,摇了摇脑袋:不辛苦,这是妾身应该的。 在连衣放开她的手时,她就自然地将手轻轻地收回,而后放在身前,模样端庄地就像真的世家小姐一样,丝毫看不出这些礼仪动作都是她半个多月前刚学的。 看到安涟这般识善解人意,连衣也很欣慰:没事,也就今天累一天,咱们明天开始,该干嘛干嘛,就不用演那么多了,你明天也可以晚一点起来。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49) 安涟的笑容更明显了一些,她甜甜一笑,点了下头,应了个嗯字。 三人说说笑笑地很快到了安涟的房间门口,连衣将书蝶留下服侍安涟,然后嘱咐安涟早点休息,就独自返回了原来的房间。 安涟作为少夫人倒不是没有其他丫鬟服侍,只是她们今天累得够呛,不想再演什么恩爱了,所以回来之前,就遣散了所有跟着的下人丫鬟,假说有书蝶伺候就行。 安涟从小是苦出生,在连衣还未救她脱离苦海之前,她本就做着伺候别人的事情。 虽说在阮家亲戚那里学了贵家礼仪,现在也不用伺候别人,但她自己的事情自己还是做的来的,书蝶留下也只是帮她铺了铺床,然后帮她卸了妆容发簪而已。 连衣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刚想伸手推门,就听到房间里有个轻微的声响。不明显且只有两声,却将她的好心情击了个粉碎。 她的戒备心一下子筑了起来,暗想道,这屋里不会是又来了个刺客吧? 要说那刺客确实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之前两人在舒清晚家的屋顶正面交锋过一次,后来任她怎么调查都没有丝毫线索,难道这次刺客又来了?不会是想趁她这两日新婚燕尔把她解决了吧? 连衣的手臂蓄了蓄力,然后假装没发现般伸手推开房门,接着猝不及防地掌风挥出,直击着黑暗处的身影而去。 暗处的人影一愣,伸手接住连衣的招式。 两人近身过了两招,那人影的动作缓了下来,被连衣掌力挥了一击,闷声着退后趔趄了一步,站稳后轻声道:连儿,是我。 啊?连衣仓促收回力气,一步向前将舒清晚的手臂抓住,确认道,是晚晚吗? 连衣靠近后已经隐约看见舒清晚的轮廓,又听她嗯了一声,才放下心来: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一个刺客呢,又要来杀我。 你们这世界可真不好混,动不动就有人要刺杀别人。 舒清晚用另外一只手拿出了一根火折子,吹亮,接着将桌子上就近的一个蜡烛点亮,两人的面容在烛光中渐渐明朗清晰起来。 她微蹙眉头道:是谁,要杀你。 ......没,我就是随便说说。连衣本来只是无关紧要地抱怨了这么一句,没想到舒清晚却听进了心里。 连衣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要解释下去,牵扯出来的事情就会有很多,她只好赶紧放开抓着舒清晚手臂的那只手,避开目光,转身两步去关还敞开的房门,以掩自己的心虚。 舒清晚却是个执着的,她虽没有开口继续追问,却用一双可以魅惑众生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连衣,就在连衣关完房门回身的瞬间,两人的目光毫无遮挡地重叠在一起。 连衣被舒清晚的眼神哽地难受,别开目光坐到了凳子上,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给舒清晚也倒了一杯,没话找话道:你在房里等我多久了。 舒清晚也坐到凳子上,淡然道:一个时辰。 ......连衣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吃惊道,你怎么......怎么等了这么久,你今天是不是没有回舒家? 嗯。舒清晚端起那杯连衣倒的茶水,浅浅地抿了一口。 连衣的歉意涌上了心头:抱歉,我今天和安涟忙来忙去的,做了许多事情,忙到现在才刚刚回来,我不知道你今天晚上会来的,我以为...... 连衣确实以为舒清晚去了梁三三那之后,会等第二天再来告诉她实情,没想到舒清晚就这么披星戴月地翻墙进来,还在她的房里等了她两个小时。 没事,我知道。舒清晚回了一句,低头又抿了一口茶水,我就是想,见见你。 连衣心尖微微一颤,抬眼去看低头喝茶的舒清晚,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舒清晚的目光好像微微暗了下去。 看到这样的舒清晚,连衣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地就开始结结巴巴地解释她和安涟的关系:我跟安涟吧,其实......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其实,是让她陪我......陪我演几场戏。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连衣只好把事情一次性地都说了:就是吧,我想安涟也告诉你了,其实我和她并不是有多深的感情,我们两个也就是配合地演一演恩爱的夫妻。 无事,我明白的。舒清晚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闷闷地听的连衣有些难受。 连衣不自觉地继续解释起来:既然是恩爱的夫妻,那肯定要恩爱给别人看,不然别人怎么知道我们恩爱,对吧? 所以白天那些都是假的,你不要相信。 何况......连衣犹豫了下,虽然阮连衣记忆里,她们的关系确实好到不行,但扪心自问,其实她还是有些顾虑,毕竟这是阮府非常私密的事情,少一分泄露就少一分危险。 如果行差踏错,后果不堪设想。 连衣短暂的停顿引起了舒清晚的注意,她抬起眼眸看了连衣一眼,很快就明白连衣眼底藏着的犹豫。 对面的这个人她是何其熟悉,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在失去她的那五年时间里,被自己在脑海里无限的回望和品尝,自己又怎会不知她那轻微皱着的眉头下,是怎样的情绪。 白天的事情自己何尝不知道连衣只是在做戏,只是当她从别人口中听到连衣与别人如何缱绻恩爱,心里就止不住泛酸介意。 就算是连衣亲自解释,她的心也止不住掰出一小瓣去胡思乱想。 她多想将这个人直接锁在怀里,让她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可她知道她还不能,她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她不能像从前一样,成为连衣的羁绊。 舒清晚黯然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继续喝着手里的茶水。 连衣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心间一软,就憋不下去了:晚晚,我不是刻意想隐瞒你,只是这些事情关乎整个阮府的安危,我不得不去考虑。 我刚刚只是想说,况且我们如果不假装恩爱的话,我又怎么能...... 能有孩子。舒清晚毫无征兆地接下了连衣的下半句话,惊地连衣睁大了眼睛,如遭雷劈。 连衣突然就眉头一皱,目光微冷了下来:你怎么知道的?这难道也是安涟告诉你的? 她最初并没有告诉安涟要过继宗亲的孩子给她抚养,只是前段和阮老爷阮夫人商量了下,决定这个孩子的来历还是不要让安涟知道,所以由她来骗安涟说这是她在外头意外的私生子。 就说她前段时间被人下了药,意外宠幸了一个丫鬟,等丫鬟十月怀胎后,孩子会带回来给她抚养。 到时候她会假称孩子的生母难产而亡,从此这世上安涟便是他的亲生母亲。 如果说安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透露出去了,那安涟绝对不可再信,就算心思单纯也得有个度,明知是她叮嘱过多遍的事情,还能被舒清晚套出来,那就不是主角光环的事情,而是安涟人品的问题。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接下来就要严加防守这个安涟,这人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整个阮家的祸患。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前后都铺了安涟的心里活动,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呢。 没有的话没关系,等晚晚以后戳穿她。 感谢投出霸王票、营养液还有评论的小可爱们,谢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哒,爱你们。 第69章 舒清晚放下茶杯, 目光认真道:是也不是,不过大部分是我自己猜出的。 连衣没明白舒清晚的这句话,身子往前倾了个小幅度, 微挑眉头道:怎么说?什么叫是也不是? 舒清晚诚实道:安涟确实说了你娶她是为了冲喜, 但她并没有说有关孩子的事情, 她只是说你的年龄也到了,家里老人十分着急, 所以娶她为了冲喜也是为了安慰老人而已。 连衣觉得舒清晚这段话里有个什么重要的细节,可细想之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她只好顺着话往下问:那你又是怎么猜出来的? 舒清晚的声音没有太大起伏:男子娶妻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就算你一辈子假扮林大哥, 终将要有人继承阮家的家业, 可你又......若不是你生, 那必然要有人替你生, 这个时候你又娶了妻,我自然能猜到。 之前我听说你与安涟情投意合, 虽开始有些不信,但又无法解释你们的关系,直到后来安涟告诉了我这些, 我再联想起你之前表现的种种, 便大致猜了个结果。 连衣思考了一会,眉头又拧在了一起:这,很好猜吗? 若不是女主的主角光环起了作用, 那就是她这个计划实际并不严谨, 否则怎么这么快就被女主给参透了。 她之前把这个计划告诉阮老爷的时候, 阮老爷的表情明明是比较惊讶的,她就以为这个想法在这个世界里也算比较标新立异, 寻常人不容易想到。 可如果这么快就被人理出过程,那她岂不是带着整个阮府走在刀尖上,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 不,也不好猜。舒清晚否认道,我猜出结果是因为我知道林大哥是你,倘若别人不知道林大哥是你,也不容易联想出过程。 被舒清晚这么一安慰,连衣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你可觉得我的计划会有纰漏? 连儿,你究竟要做些什么?舒清晚不答却反问了一句,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到连衣的心里去,看得连衣心里最后一道防线都摇摇欲坠。 我......我......连衣缩回身子,有些泄气地欲言又止。 她纠结了会,然后咬了咬牙,决定赌上那么一次,豁出去似的说:我其实是想金蝉脱壳,我自私,我不想一辈子假扮兄长了...... 舒清晚没有接话,目光里有那么一瞬微讶,随后归于平静。 对于她来说,连衣是什么身份,都不影响她要一辈子跟着她的决心,连衣若永远是阮林一,她也会有办法让自己嫁于这个身份,不管是做妾还是做妻。 连衣若回归自己的身份,她亦有方法庇护她一辈子。 于她而言,这个人只要站在这里就好,不管她变成什么身份什么模样,只要还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连衣见舒清晚还在等着她的下文,她捋了下思绪,继续道:我和父亲先是决定娶安涟冲喜,不久后会公布喜讯,假称安涟怀孕,接着十月怀胎生出小少爷来。 只要小少爷平安长大,长到十来岁的年级,我就......我就假称意外而亡,彻底脱离兄长这个身份...... 连衣把大致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舒清晚早已猜到了一些,但听到连衣亲口说出还是有些诧异。 她没想到连衣竟然铺了一个这么大的局,其中的危险无需连衣多么说明,她也能想到里面每一步的如履薄冰和举步维艰。 特别是要如何让未孕的安涟生出小少爷,又要如何的假意而亡脱身,这些种种,如若被有心人发现,连衣将危如累卵。 舒清晚突然心里就多出那么一丝庆幸,庆幸自己去找了安涟,然后知道了真相,否则连衣不知还要去做多少有去无回的危险事情。 最后一个人苦苦地熬过,犹如当初,而自己却依旧不知。 那些年的情况她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连衣能从以前的模样变成沉稳温雅的阮林一,逼真到她都未完全认出,个中心酸艰难可想而知。 单说连衣这已经完全男性化的声音,这形成过程的艰辛定然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表达出来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叫她又怎么能不心疼呢? 如果不是自己侥幸地知道了真相,也许自己只会浑浑噩噩地蒙在鼓里,然后在十来年之后,得到和当初一样的消息她的离世。 可那时候的自己,未必会有现在这样的运气,可以兜兜转转地第三次再遇见她。 舒清晚许久没有出声,等得连衣都有些慌了,她小心翼翼道:晚晚,我这个计划是不是......是不是有很多的漏洞? 连儿,我在,你不是一个人了。舒清晚认真道,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 你无需对我防备,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支持你,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啊?连衣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舒清晚这突然的表白是什么情况,但还是被这些表白的话戳中了心,无端冒出些害羞和感动,她别扭道,你这......这无缘无故的,干嘛突然说......说这个。 不是突然。舒清晚的目光认真地连衣都不禁严肃起来,现在我们长大了,换我来,罩着你。 连衣听到舒清晚说罩着你这种明显不像她会说的风格语言,才想起这是自己曾经告诉她的字眼,那时候自己好像跟她说,等她厉害了,记得要罩着自己。 没想到舒清晚到现在还记得,可这罩字从这么天仙的人嘴里说出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连衣忍俊不禁地笑了下:好,那我可等着你罩着我了,你可要保护好我哦。 那我们现在来说说,我这计划可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 安涟知道的其实不多对吗?舒清晚又语出惊人,她不是你的表妹。 连衣卡住了:额......这...... 主角光环这么厉害的吗?连这都可以猜到?这也太厉害了吧? 连衣有点哭笑不得:晚晚,你这......怎么这都被你知道?我们明明演的很像啊?这应该不是安涟告诉你的吧? 舒清晚微微笑了一下,目光温柔了下来,解释道:不是安涟说的,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因为安涟对你,不仅仅是尊重这么简单,还有更深的敬意,所以我猜到的。 舒清晚没有说完的是,安涟对连衣不仅有敬意,还有仰慕,这样的感情在同样爱慕阮连衣的舒清晚面前,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安涟一举一动里对连衣的过分尊敬,根本不像同辈间亲兄妹的感情,舒家也不是没有旁支的兄妹,舒清晚和舒清彦当然也有许多远房表姐妹。 可那些表姐妹见到舒清彦却从来不会这样,就算是爱慕舒清彦的小表妹,每次来也只是拉着舒清彦撒娇,从不会有安涟对连衣这般的崇敬。 舒清晚最开始也没有想到这一层,直到她去了梁家,见到了梁家大少爷,见梁家大少爷与梁三三的丫鬟说话,两者之间交流的场景俨然就像安涟和连衣,舒清晚这才从中明白过来。 但她其实并不确定,只是顺口试探连衣而已,结果连衣自己露出马脚来了。 连衣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未等连衣松完这口气,舒清晚又补了一句,也许,你考虑不周全的地方,就是她。 连衣心提了上来:啊?怎么说? 既然她不是你的表妹,你当初完全可以将她蒙在鼓里,可你却对她透露了太多信息。舒清晚眼底的温柔渐渐褪去,染上些不甚明显的冷意,她条分缕析道,她现在掌握的那些信息里,不管哪一条看来都是你的蓄意而为,只要有一条外泄,外人再联合起所有的事情,猜出过程并不难。 她如今这样待在阮府,时间久了,知道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如若经不住诱惑,你做的这些都将付之一炬,阮府将面临灭顶之灾。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50) 舒清晚虽然想透了安涟和连衣的关系,但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安涟的身上有一种让人理解不透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她还没想到,但她的心里却不自觉对这个人保留一丝警惕。 连衣听得心惊肉跳,舒清晚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另外一种意思,也就是说她最初其实无需向安涟解释这么多,只需将她带回阮家,成婚后软禁起来,最后随阮林一身故就行。 或者说,在阮府的小少爷出生后,就可以将她直接解决。 她不能说舒清晚的这种想法有多阴险,因为这种方法确实是最保险的,在这弱肉强食的封建社会里,人命如草芥,稍不留意,就会满门皆输。 可她作为一个现代人,骨子里却做不到这么狠心。 她对书蝶无法这么狠,对安涟也是同样狠不下心来,因为忠心蹉跎一生已经够惨了,却还要限制她的自由,最后还要她的灭口来成全阮家的富贵,她实在是做不出来。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放任安涟的自由,是给阮家埋下多大的隐患,所以她私下里也叮嘱书城书蝶密切注意安涟的行踪,一旦发现有异常,她就会采取非常手段。 可她转念又一想,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不起安涟的地方,就这么短短的十来年,最起码的忠心应该还是有的,毕竟自己对她也算有再造之恩。 所以她就觉得,有了安涟的忠心,又有了书城书蝶的密切监视,应该会万无一失。 只不过经过舒清晚这么一提醒,她也觉得自己当初考虑地不够全面,如若安涟出了问题,那么整个阮家都会遭殃,自己只是存着侥幸之心罢了。 连衣叹了一口气:晚晚,我做不到...... 我没法让她就这样为阮府付出一辈子,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她要的东西我能给的都会给,我也只要她一个忠心而已,她应该不会做不到。 连衣这样的心软,舒清晚早就猜到,因为从前的阮连衣就是如此,她率直纯真,看不得人世间的不公,所以才会总是梦想要成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 可如果安涟要的东西你给不了呢?舒清晚暗自想道。 如果她以她掌握的东西为筹码,要的是成为真正的少夫人,要你的一世陪伴,你又会怎么选择? 你是会放下满身的荣辱,毅然离开,还是咽下一切,委屈求全? 可舒清晚却不能这么直白地告诉连衣这未发生的现实,更不能告诉她自己已经从那安涟的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但不管安涟最后是否会有变数,如今自己已经站在这里,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揭秘:呐呐呐!罩着你,这三个字很重要,所以25章里,舒清晚最初就是因为这三个字扑向了连衣,因为小阮连衣在41章里也说过这句话,晚晚一直记得,长大了要罩着连儿。 大家想到了吧,晚晚的偏爱都只留给连儿一个人,她早在这龙潭虎穴里黑化。 感谢订阅留言的小可爱们,么么哒! 第70章 看到连衣如此伤神的模样, 舒清晚也察觉自己刚才的语气和思想都过于严厉。 她的连儿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心地纯良而清澈,自己怎么能拿这世道的险恶来吓唬她, 纵使这些都是真的, 但她也要阻止这些细沙揉进连儿的眼睛里。 许是我多想了。舒清晚软下语气, 对着连衣温和地一笑,我只是假设, 随意说说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你平时还需多留意些。 见舒清晚不再那么严肃,连衣也放松下来, 轻轻吁出一口气, 笑道:你放心, 我知道分寸的。 哦对了!你今天去梁三三那里看她看得如何?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不会很严重吧?连衣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 倾身来了个三连问。 舒清晚顿了一下,伸手端起还剩一点早已凉透的茶水, 低下头去喝,把整张脸都隐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表情。 在准备喝之前, 还是将连衣关心的答案挤了出来:她无事, 你放心。 连衣大大地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那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你有帮我安慰安慰她吧?你有没有把我告诉你的话告诉她? 舒清晚喝了口冷茶, 依旧敛着目光, 应了声嗯。 连衣没有察觉对方明显淡下去的神色,自顾自地开心道:那就行那就行, 她只要听进去了,后面的事情都好办。 但她说,她不在乎,愿意跟你在一起。舒清晚神色平淡地补了一句。 啊?不是吧?连衣诧异地把刚刚端起来还没来得及喝的茶杯又掼回了桌子上,里面的茶水晃了晃,差点溅出来,话都说成这样了,她也不死心? 连衣抓了抓脑袋苦恼继续道:不是?她怎么这么死脑筋,她就这么喜欢我吗? 舒清晚终于从阴影中抬起头,状似不经意地看了连衣一眼,不知怎么的,连衣突然觉得有点心虚,连忙改口道:哦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她怎么就那么喜欢我兄长呢? 她喜欢的是我兄长,是我兄长,我刚刚说错了。 早上她们分开的时候,连衣交代舒清晚,让她帮自己开解梁三三。 她让舒清晚告诉梁三三,说自己很喜欢安涟,跟她情投意合且不会再喜欢他人,又说自己已经命不久矣,将不久于人世,根本不是她的良配,她的良配另有其人。 总之以舒清晚好友的角度,该劝的内容全部都安排上了。 连衣以为以舒清晚这女主光环的能力,说服梁三三这个女配应该很容易,没想到她倒是低估了梁三三对阮林一的感情,反而激地她更坚定了。 舒清晚放下喝空的茶杯,表情仿佛又冷了一些:我今日除了安慰她,还跟她聊了许多。 她说之前她兄长来阮府找你,她原本以为以她兄长的面子,定能撮合你们两个,谁知她兄长回去之后,也说你不是她的良配,硬将她带去了别苑静养。 她在别苑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无用,情急之下,就故意散播消息出去,将她上门告白之事袒露于大庭广众之下,想孤注一掷,逼她兄长将她嫁于你,可左等右等,却等到你完婚的消息,于是一时想不开就...... 这......连衣听得目瞪口呆,实在难以想象梁三三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原来那个时候梁三三被梁萧带去了别苑,难怪她上门去道歉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这两人的身影。她还天真地以为事情已经平息,没想到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话说回来,这梁三三做事也太不经大脑了,怎么能把这么伤名节的事情当众说出去,自己当时心里还想呢,以梁萧的做事手段,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泄露出去,不曾想是梁三三自己故意放出的。 现在这名声坏成这样,以后谁还敢娶她啊? 总不能真的要自己买单吧? 连衣愣了好一会,才无奈道:这梁三三是怎么回事啊,这种事情说出来以后还怎么收场,真是疯了。 舒清晚眼神平静地看着连衣,并没有接话。 连衣郁闷地用手撑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下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要我娶她吧?要是有个什么人替我娶她就好了。 连衣说完这句话,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个主意来。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盯着舒清晚,眼神晶亮道:晚晚,我想到个好主意! 舒清晚依旧平静地看着她,表情好像有点说不出的怪异,好似比刚刚凝重许多。 连衣疑惑地微偏了下脑袋:怎么了?你怎么这种表情看......唔唔...... 连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舒清晚伸手一把捂住了嘴,舒清晚朝她轻微地摇了摇脑袋,示意她安静下来,不要发出声音。 接着舒清晚一口吹灭了蜡烛,放开了捂在连衣嘴巴上的手。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衣就听到院子外的树枝有几声异常的响动,不似风吹,好似被什么重物压过,树枝反弹回去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若不仔细去听,确实分辨不出来。 她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根本没有分神去注意其他事情,没想到硬是没有听到这院子里的动静。 连衣惊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舒清晚。 舒清晚倒是镇定许多,她站起来环顾了一圈,最后几步走到偏殿,将阮连衣的那把木剑抓到手里,继而靠近房门,将连衣掩在自己的身后。 连衣此时丝毫没有防备,因为她根本没有想过今天刺客会来。 自从之前刺客来过两次之后,她其实已经吩咐府里的打手24小时巡逻她的院子,就算是昨天晚上新婚之夜,院子里除了值夜的仆人,墙角附近也逡巡着几个她请来的打手。 只是今天早上她为了放走舒清晚,特地将院墙下的打手支开了,又为了晚上进院子后不用再跟安涟演戏,索性就让打手们都放一天假。 没想到让舒清晚方便的同时,也让刺客有了可趁之机。 问题是现在她那把随身的薄剑也不在这个房间里,唯一一把还算的上武器的东西已经被舒清晚率先拿去了,她只剩赤手空拳。 万一对方拿着武器,她确实一点优势都不占。 她想了想,还是颇不要面子地拿起那个插着蜡烛的烛台,然后知趣地躲到舒清晚的身后。 两人屏住呼吸,仔细地聆听着门外的声音,可那几个声响过后,便没有太多动静。她们着实等了一会,就见房门轻轻地晃动了几下,是外面有人在试探地推着房门。 连衣刚才关门的时候,只是将房门卡着关上而已,门后的门闩压根就没有插上,此时刚好方便了外面要进来的不速之客。 门外之客推了推,见房门没有闩上,就小心翼翼地直接推开了,然后借着月光朝里看了一眼,见屋内没有动静,才向后招了招手。 接着便跳进来两个黑衣人,三人手拿刀剑,准备朝着连衣的床铺而去。 舒清晚当机立断,未分丝毫眼神给连衣,拿着木剑直冲那三个黑衣人而去。 最末的黑衣人毫无防备,被舒清晚用木剑往脑袋侧面狠狠一敲,都来不及闷哼一声,整个人就歪到了桌子上,压着桌子凳子直接倒在了地上,捂着头直疼地站不起来。 桌子上的茶具水壶摔了一地,将前面两个黑衣人惊地转身拿剑就刺来。 连衣吓得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巴,可害怕归害怕,也不能不讲义气地看着舒清晚以一敌二吧? 她只好拿着烛台硬着头皮冲上去,对着冲过来的一个刺客就是咣咣几声对打,那蜡烛很快就被削成两截,只剩烛台里面的金属制品和对方的剑硬碰硬。 连衣前面是想拉住舒清晚的,因为对方有三个人,她又没有武器,两人要和刺客硬刚的话,胜算不大。 只是她没拉住,又不敢有太大动作,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舒清晚提着剑出去了。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舒清晚不仅没有让她失望,还动作帅气地一出手就干掉一个,一下子就削弱了对方的战斗力。 现在两人对两人,虽说不一定会有胜算,但也不算落得下风。 这里的响声很快就引起院子外值夜仆从们的注意,下人们讨论的声音隐约已经传了进来,但更快的是就在院子隔壁的书城。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刺客们同样感觉到了不妙,那两人甚至眼神都来不及交换,就架起地上还在痛苦哀嚎的同伙,胡乱抵挡着舒清晚和连衣的招式,狼狈地冲出了门外。 连衣和舒清晚追出来的时候,正撞见书城手拿薄剑从廊下跑过来,只见他小腿用力一蹬,飞出廊外,接着踩着院子里的一个植物做支撑点,直冲刺客而去。 他后面远远还跟着书蝶,她手里端着一盘要给连衣的宵夜糕点,正脸色苍白地站在角落里干着急。 她看见连衣出来后,就跟着连衣身后跑了几步,颤抖着哭腔冲连衣的背影道:公子,你没事吧公子?你有没有受伤呀公子? 连衣胡乱安慰了她一句,就和舒清晚跟着书城后面追着刺客去了。 可追到一半,她突然就感觉到事情的更不妙,因为院子外的仆从下人已经拿着火把灯笼冲进来了,如果让他们看到舒清晚这么晚出现在这里,那后果更为严重。 连衣一把抓住跟她一起追到假山旁边的舒清晚,焦急又为难道:晚晚,晚晚,我们不追了,你先......先回去吧,下人们要进来了...... 舒清晚停下脚步,透过假山的缝隙看了一眼鱼贯而入的下人们,然后转头直直地盯着连衣,好像丝毫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那眼里的不舍与失落直看地连衣也舍不得起来。 晚晚,你先回去吧,好吗?连衣尽管着急着,但还是耐心地伸手将舒清晚鬓边的几缕碎发捋到耳后,见她还痴痴地盯着自己,心下忍不住一阵微微悸动。 她扭头看了一眼快要蜂拥而至的下人们,纠结一瞬,然后迅速靠了过去,轻轻地亲了舒清晚的嘴角一下,接着快速地退回原来的位置。 她还没站稳,舒清晚突然眸光一深,蓦地一把揽过她的腰身抱进怀里,然后靠近重重地吻了上去,接着又迅速分开,看着她道:不许关心,别的人。 连衣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温温的热意,可此时根本不是扭捏害羞的时候,她推了推舒清晚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她迅速打量周围几眼,急道:晚晚,你听话,你先回去,有事我们后面再说好吗? 她心里着急着,却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舒清晚刚刚说的别的人是谁,原来前面舒清晚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是生气她说了几句关心梁三三的话。 连衣想到这里,心里泛出了点甜味,她放软声音哄道:晚晚,先回去吧,我后面一定去找你,好吗? 舒清晚的脸颊也微微透着红,只是在昏暗的院子里看的不清楚,她看了一眼已经逐渐靠近的下人们,然后又深深地看了连衣一眼。 虽是只字未说,可那一眼里分明蓄着千言万语。 接着她踮起脚尖,朝着院墙飞去,然后又站在院墙上,依依不舍地扭头迅速瞥了眼连衣,然后转身跳下了院墙。 此时那三个刺客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书城追出一段距离后,见他们已经隐入黑暗无从寻找,也就独自返回了,他走回主街上,就撞见舒清晚站在院墙上停的那么一会时间。 他虽有疑惑,但识相地没有出声打扰,低敛着目光,旁若无人地往阮家院墙方向走去,然后等舒清晚跳下院墙离开后,就兀自飞上院墙。 舒清晚跳下院墙后,未分一眼给旁边的书城,坦然地转身向旁边的小巷子而去。 书城跳上院墙,就看到院子中还站着的连衣,连衣此时还盯着院墙上舒清晚刚刚站过的地方,余光看到书城,目光依旧一瞬不瞬,但却叫了他的名字一声。 两人长时间的磨合相处,早已练就了默契,只这一声,书城便已会意。 他朝连衣点了下头,然后再次飞下院墙,隐入黑暗当中,悄悄地跟在舒清晚的身后。 直到确认舒清晚安全无虞地进了舒府,他才返回阮府向连衣禀告。 作者有话要说: 解惑:62章里,梁三三的事情,是她自己公布出去哒。 其实大家有没有发现,这刺客每次来,都是有规律的,他不是突袭,这规律的事情,后面连儿和晚晚会分析给大家听。 过两章两人一起出门打副本,开启没羞没臊的生活,欧耶。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51) 第71章 被这群不速之客一搅和, 连衣顿时觉得充满紧迫感。 她现在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内有皇商和阮家传承的事情要解决,外有刺客虎视眈眈, 还时不时的给她来一出偷袭, 让她防不胜防。 实际上经过这大半年的调查, 阮林一的死因已经有些微浅的线索,但奈何刺客一直来无影去无踪, 出现的时间也不固定,所以连衣掌握的线索想要调查下去,根本毫无头绪。 她原本想等过段时间宣布安涟怀孕后,就可以以陪夫人为由明着暗着躲开众人, 然后着重调查刺客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梁三三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又加上舒清晚的事情, 把她杀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累在一起,她不得不将梁三三的事情速战速决, 否则后面的事情都无法进行下去。 一夜无眠,连衣将后面要做的事情从头至尾地想了一遍对策,可第二日就是她和安涟的回门之日, 根本无法找舒清晚协商。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整天, 当天夜里回到阮家,连衣就迫不及待地让阮夫人周氏给舒家写了请帖,邀请舒清晚第二日上门做客, 假意说要介绍阮林一的夫人给舒清晚认识。 第二日一大早, 连衣就让家里的小厮带着请帖去舒家请人去了。 那办事的小厮也是个利索的, 出门不久,就将舒清晚接了来。 舒清晚被请进阮府, 还是按照礼数去面见了周氏,寒暄一番后,再由安涟引着去了书房。 为了不引起怀疑,连衣特地当着来来往往的下人,恭敬地候在书房门口,身后还跟着书碟书城,俨然一副正在办公事的模样。 等安涟携着舒清晚到了,连衣则装出客气的模样,礼数周到地将舒清晚迎进书房里,还顺便拉住安涟的手,嘘寒问暖了几句,在来往下人面前秀了一波恩爱。 进了书房后,连衣还是照常给安涟道了谢,然后等周围无人,则由书碟陪着返回西院去了。 书蝶和安涟离开后,书城也知趣地退到门外,为连衣守门。 昨晚书城回来后,为了让他明白舒清晚也算他们自己人,连衣特地把阮连衣和舒清晚是师姐妹的事情告诉书城,她避重就轻地没有提到她们现在的关系,只把之前告诉书蝶的说辞原封不动地又说了一遍。 书城向来是个恭顺的,知道舒清晚对连衣没有恶意后,便也放心地让她们两人单独相处。 书房里顿时就剩下连衣和舒清晚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气氛渐渐有些尴尬起来。 虽然新婚当晚两人也算滚了床单,除了最后一步,该说的都说了,该干的也都干了,而且昨天晚上两人还互相亲了对方,按道理说两人也算比较亲近了。 可毕竟前面两次亲热的时候都是晚上,就算害羞也还有夜色遮着,第二日白天也还有第三者在场,气氛不至于多么僵硬尴尬。 像现在这么光天化日地单独相处着,这还是两人亲热后的头一遭,乍然赤裹裹地看着彼此,连衣就觉得脸色发烫,有些不自在起来。 眼见气氛越来越凝固,连衣清咳了一声道:晚晚,我想到一个怎么帮梁三三的方法了,想跟你商量一下,顺便......让你帮个忙。 舒清晚只看着她没有接话,连衣只好自顾自地往下说:我昨天晚上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一定可以解决娶梁三三的这个问题,就是我们可以...... 昨晚的黑衣人是怎么回事?舒清晚好似没有听到连衣的话,兀自抢话问了一句,随后又软下语气道,连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到底是谁,要杀你。 这其实已经是舒清晚第三次问有关刺客的事情,前两次都被连衣绕过去了,可今天她实在不知道还要用什么理由来搪塞。 也不是说她非要隐瞒舒清晚,她昨天将金蝉脱壳的事情告诉她,等于已经把大半的秘密都说了出去,其实也不在乎这剩下的一点,只是她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微小的隔阂,让她不得不有所顾虑。 那就是,她不是真的阮连衣。 舒清晚说过的所有承诺与动人之词,实际都是给真的阮连衣的,而并非给她。 如若有一日,舒清晚知道自己顶着阮连衣的皮囊欺骗她,又是否会原谅自己,仍然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 如若到时候舒清晚弃自己而去,甚至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么她现在付出的所有底线,到时候都会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刃,而且避无可避。 何况阮连衣已经与舒清晚分开这么久,连衣也不敢保证,她眼前的这个舒清晚,是否仍然干净透彻地犹如阮连衣记忆里的那个舒清晚。 毕竟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变数,她不敢孤掷一注。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连衣却经不住舒清晚洞悉的神情,率先败下阵来。 随着心底的防线一点点地褪落,连衣大大地吁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其实,你也已经猜到了吧?他们要杀的人,是我的兄长,那个真正的阮林一。 说出了第一句,连衣感觉如释重负,好似一个严防死守的堤坝突然有了一个缺口,所有的洪流倾泻而出,再也不用花全部力气去抵挡。 她缓缓将那些压力随着话语倾出:这些年,我一直假扮兄长,那些人就以为我是真的阮林一,所以才会总想着来灭口。 舒清晚声线微沉:那些人是谁? 我还不知道。连衣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追查,可惜收获微乎其微。 舒清晚思考一瞬,接着问:那林大哥在哪? 连衣用力地抿着唇线,想起记忆里阮林一挡剑的那一幕,悲从心来,闭上眼睛道:兄长他,已经死了。 连衣努力克制的表情让舒清晚有些心疼,舒清晚轻声道:连儿,对不起...... 对不起这些年你艰难挣扎的种种,而我却独身世外,没能陪着你。 舒清晚虽没有将对不起之后的话说出来,但连衣却仿佛被阮连衣附体,完全可以感受到舒清晚那省略掉的所有内容。 连衣睁开眼睛,释然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些事情都过去了。 她又想起阮连衣这些年还欠舒清晚的一个解释,继续道,其实是我对不起你才对,那个时候,其实不是故意不去赴约的。 连衣想,她现在既然成为了阮连衣的替身,就有义务为她们两人解开心结。 你们分开......我是说我们分开的那天晚上,我和兄长就在隔壁的东院里遭遇了刺客,兄长他帮我挡了剑,后来,不治而亡了。 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连衣指了指自己,我为了调查兄长的死因,也为了阮家的未来,不得不留在家里假扮兄长。 可我们如此苦心经营,到如今,却也还没有调查清楚兄长的死因。连衣苦笑着摇了摇头。 认出阮林一是阮连衣假扮的之后,舒清晚也隐约猜到大致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过程竟然如此惨烈,她日日站在相约的树林里等着的时候,她的连儿也正在遭受着平生最难以承受的痛苦,而她却一无所知。 这过程中的桩桩件件,每一句话拎出来的惨烈程度,都没有连衣说出来的这么轻描淡写。 可惜自己来的太迟太迟了,竟在这相处的三年当中,都未曾发现阮林一是自己喜欢的阮连衣假扮的。 如若自己能早点发现,早点知道真相,也不会让她一个人苦苦支撑到现在。 其实,我这些年也一直在调查你的死因。舒清晚微带歉意道,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真的死了,但我根本不相信外人说的你是因病去世,因为我知道我们分开之前,你的身体是无恙的,又怎会那么快就因病不治而亡。 什么?连衣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在调查阮连衣的死因? 哦不是,我是说你竟然在调查我的死因,那你可调查出什么线索了吗? 舒清晚没有思考停顿,就将知道的内容条分缕析地说出:我调查出你不是因病去世,而是被人所杀,只是不知道你是哪一日被什么人所杀。 后来我调查出你死前不久,有刺客进入过阮府,且查出这几个刺客与裴家的黑蛇帮有所接触。 黑蛇帮?连衣震惊两秒,可马上就镇定了下来。 因为这个线索乍听很是劲爆,但往深里想,又觉得无足轻重。 黑蛇帮虽说是裴家的产业,但这事不一定就与裴家有关,因为它其实就只是一个多功能的商业中介而已,它所能接的业务可以来自各个人各个地方,只要有钱,黑蛇帮就可与人卖命。 舒清晚点了下头:只是,具体有什么关联,我目前的进展还不算明显。 之前绑架你的那两个刺客,我最开始以为他们会与你的死有关,可后来我多番旁敲侧击,才发现他们虽也与黑蛇帮接触过,但根本不是刺杀你的那些人。 我后来往上再去调查过,情况就与他们说的丝毫不差,他们就是钟七七派来教训你的,仅此而已。 还有上次我们一起追的那个刺客,虽然后来核实确实与黑蛇帮有所接触,但都是经过中间人,消息又很隐秘,目前我还在竭力调查。 其他的方向目前并没有太大收获,但情况已经有所明朗。 连衣一时有些自愧不如,她没想到舒清晚私下里竟然调查了这么多事情,就连半路上看到和自己缠斗的那个刺客,她都没有放弃继续调查。 难怪当时舒清晚看见自己被两人刺客挟持,不由分说就跟着走,她当时还以为舒清晚脑子进水了,没想到人家是去调查阮连衣的死因的。 反观自己,虽说也倾尽阮家所有的势力去调查,但得到的消息也只查出城东李家在这里面参过一笔,具体动过什么手脚,也迟迟查不出结果。 可见舒清晚在这些事情上费了不少心思,她说出来的消息虽然不多,但条条都比自己手上的要来得深重有用。 而且她竟然在阮家将消息封锁地如此严密的情况下,还能查出阮连衣是死于刺杀,这其中所下的功夫,仔细算来,估计连阮老爷都自叹不如。 连衣没想到舒清晚对阮连衣竟然如此用情至深,这女主专情的人设果然不是盖的,这么一对比,她顿时觉得自己前面的遮遮掩掩,着实小肚鸡肠了些。 没想到你......你调查了这么多啊?连衣羞赧地觉得自己脸面有点挂不住,但还是挣扎着想找回点面子,我其实也调查到很多,只是......只是我目前还没有查到黑蛇帮那里...... 我前面其实,不是想故意瞒着你的,我就是......就是......连衣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该扯些什么理由来盖住自己的面子。 连儿,我知道的,我都明白。舒清晚适时地把连衣说不下去的内容给压下去了,还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连衣:...... 我的天,这女主的人设真是逆天啊? 又美又飒还这么善解人意,这不能怪我喜欢上她吧?对吧? 主要是,扛不住啊! 连衣感动地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望了眼门口背对着她的书城,然后又看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偷窥她的眼睛后,她调皮地努起嘴巴,朝舒清晚的方向隔空亲了下。 舒清晚没想到连衣大白天的竟然会对她做这么狎昵的动作,她愣了一下,然后微抿着唇敛下目光,假装若无其事地端起旁边的茶杯喝茶。 只是她耳尖微微泛起的绯红,出卖了她来不及掩藏的羞涩与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揭秘:呐呐!这里解释16章,为什么舒清晚那么快就跟着刺客走了,她想救阮林一的同时,也想调查真像。 接下来,两人外出打副本,甜呀甜蜜蜜。 今天外出回来太迟了,不好意思,终于更出来了,感谢大家追更,么么哒! 第72章 小插曲过后, 两人间的气氛亲昵许多。 连衣还是决定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将她想了一晚上的对策如实告诉了舒清晚那就是她准备找个人取代她去娶梁三三。 换句通俗的话来讲,就是让梁三三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重新喜欢上别人, 等她和别人坠入爱河之后, 很快就会把那对阮林一的暗恋淡化,然后忘记。 毕竟大家都知道, 想要结束一段感情,最好的药就是开始另外一段感情。 这个操作如若能成功,那彼此都将是皆大欢喜。 只不过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因为取代阮林一的人选不好找, 而且要让梁三三一时半会就从失恋中走出来, 可能性不大。 连衣虽说也是急于将梁三三的事情处理掉, 可她也不忍心随便找个人来敷衍, 如若梁三三日后因为遇人不淑而受伤,那她将一辈子都无法心安。 因为不管是原网剧还是现在的世界, 梁三三这个女配一直都是心地善良的,她从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更没有做过对不起阮林一和舒清晚的事情, 不管如何, 她都值得好的结局。 但连衣也不是没有人选,只不过怕贸贸然就这么说出,自己的身份会引来怀疑, 所以没有先开口。 她先是把这个李代桃僵的提议说出来, 然后让舒清晚给她列举几个品性良好的世家公子, 两人协商一番后,连衣确定舒清晚说的这些人里, 没有比她心里那个人选更适合的,她才试探地把这个人说出来。 之所以试探,是因为连衣不知道这个人在这个世界里还存不存在,因为按照网剧正常的剧情,此时这个人还没有轮到他出场。 原网剧里,他出场的情节已经到了故事中后期,大约是男主和男二彻底因为女主闹掰,然后男主的身体逐渐出现异样的时候。 他是作为男主的远房堂弟出场的,理由当然是代表远房亲戚来探望男主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原网剧里有过一幕镜头,好似表达出了他对梁三三的一见钟情。 那是男主身体刚开始出现生病的征兆,突然间就生了一场小病,病好以后,为了去去病气,就举办了个类似诗会这样的活动。 就是找个理由和各家世家公子小姐聚一聚,告诉大家他还活泼乱跳,没挂的意思。 诗会上,男主表弟作为N线群众演员第一次出场,虽没有带着主角配角的光辉,但也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因为他的外貌不同于男主的俊逸干练,更倾向于阮林一那一挂的温润儒雅。 而且他是个真正的读书人,不仅才华横溢学富五车,且已经在仕途上小有所成。 他被男主带着介绍给阮林一这些世家子弟认识的时候,一眼就喜欢上了跟阮林一说话的梁三三。 镜头里,他看着梁三三顿了好几秒,眼睛都不带眨的,然后才突觉失礼地作了个揖,报上家门,客套地说了几句寒暄的话。 梁三三从头到尾只看了他一眼,然后掩面回了个礼,往舒清晚的方向去了。 镜头由此移开,后面的事情原网剧就没有再交代了,不过猜猜也知道,这人定是也将这份喜欢藏在心底,最后不了了之,因为连衣记得网剧的结尾,主要的几个配角都是形单影只的。 这段剧情当时拍的并不明显,而且大家都是冲着男主女主去的,自然不会对这种小到可以跟群众演员对比的出场有多注意。 何况是当时开了两倍速的连衣,她也是一晚上绞尽脑汁地回想,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出来这一点线索的。 但问题是这个人的设定是否会有变化呢? 如若没有变化,那配上梁三三是绰绰有余的,何况他的样貌风格跟阮林一又很相似,若对梁三三也有倾慕,那定然是很容易博得梁三三的喜欢。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52) 只是舒清晚听到这个名字后,她的反应就如连衣意料之中的一样,说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甚至于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连衣只好谎骗舒清晚,说这个人只是她曾经出去巡查店铺时,偶然听别人提起的,说是相貌才学很是出众,所以想介绍给梁三三。 但她的心里却不免惆怅,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失望的是,现在她们就像原网剧里一样,对这个人的了解只有只字皮毛,连他的品性都不了解,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带给梁三三幸福。 庆幸的是,他如预期般还没有出现,那就说明他的设定不会有太大变化,撮合他和梁三三的概率就很高。 连衣将这个人的信息大致告诉了舒清晚,两人理清楚所有头绪,当即决定第二天就出发,按照原网剧里提供的线索去找这个人。 翌日,两人就分别安顿好了家里,一起骑着马秘密地朝目的地而去。 两人上次一起骑着马出行,是舒清晚要带连衣去见她们师傅的时候,那时两人还各怀心事,虽说姿态也很悠闲,但远远没有这次来的松快。 此时两人已经互通了心意,这样的出行,就像跟自己心上人约会一样甜蜜。 她们时而赛马时而步行,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有时也像小时候一般,并排躺在树下看着白云,潇洒而肆意。 只是有的时候,连衣看着看着,回头和舒清晚说话,就会发现舒清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又开始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被发现后,眼神也没有丝毫的闪躲,那眼里的眷恋浓厚地连衣都微微烫了脸。 一路上两人间虽没有什么过于粘腻的动作,但彼此都能感觉到氛围的融洽和愉快,虽未说甜言蜜语,但只要看向彼此的眼睛,都能从里看到让人安心般的甘甜。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到达目的地。 这个地方是拂烟城里的一个乡下小镇,自有一番热闹景象,也不算偏远,它的具体位置是连衣根据原网剧里提到过的男主老家地址找来的。 连衣还记得男主当时介绍说,那个人是他老家堂伯父的大儿子,名叫裴青松,是个已经中举的读书人。 如此看来,他应该会老实地待在家里读书,或者偶尔出门参加参加读书人的聚会,不会和她们这些商人一样,时不时地走南闯北,总是找不到人。 她们先是找了个酒楼吃了一顿,然后付钱的时候找掌柜打听了本地裴家的位置,出门后就按照掌柜提示的地点找过去了。 裴家是小镇当地有名的家族,毕竟城区裴家都已经混到了皇商的位置,老家的族人自然也沾着光,慢慢兴旺起来,地位渐渐地也不逊色于当地的其他望族。 所以位置相当好找,两人只穿过几条街,连衣手上拿的舒清晚给她买的枣泥糕都还没吃完,就已经找到了位置。 连衣将袋口一叠,就回手把那大半的枣泥糕塞到舒清晚的手里,拍了拍手上的碎末,眼神示意她和自己一起进入裴府旁边的一家首饰店。 两人故意挑了一会饰品,准备找个时机和老板套套近乎,问问裴家的事情。 老板虽然明眼看出这两人并没有什么购买欲望,但也未出言讽刺,依旧笑脸相迎,因为她们虽然没有带什么名贵的首饰挂件,也着男装打扮,但那身段模样一个赛一个的清俊非凡。 单说那身上的衣服,只要有眼色的,都能看出那是非富即贵之人,断断是那些来占便宜的人不能比的。 两人一边挑着饰品,一边偷眼观察着裴府的大门,不一会就等到和老板搭讪的时机。因为裴府的大门突然一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书生模样的男子。 那两书生走到门外,回身和裴府门口的人作了一揖,然后彼此又说了一句什么,接着两个书生就转身向下面的台阶走去。 连衣收回目光,给舒清晚递了个眼神,接着笑问老板道:哎老板,这裴家不是听说是经商的吗?怎么从里面走出个书生? 老板赔笑道:公子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连衣饶有兴致地摸着一个扳指,点了点头:对啊,我们是途经这里,对你们当地不怎么熟悉,怎么?这裴家还有另外的说头吗? 老板有些自豪道:这您就不知道了吧?您说的经商的裴家不是咱们这个镇上的,咱们这个镇上的裴家经商的不多,这几十年啊倒培养出几个厉害的读书人。 喏,就你刚刚看的那个,那个可厉害了,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秀才了。 还有更厉害的呢,他的大哥,只比他大两三岁左右,现在都已经是举人了。 连衣假意诧异地把眼睛一睁:举人?那很厉害了啊? 她说完故意看了舒清晚一眼表示震惊,那一眼里除了有点小惊喜,其他的情绪都是假的,惊喜是因为她没有想到她还没绕几句话,这老板就已经把话直接绕到裴青松身上了。 那老板好像自家儿子中了举似的,颇为骄傲道:那可不,咱们这个镇上啊,算这么厉害的,他属头一个! 这下连衣倒真的有点小惊讶了,她原先也不知道这秀才举人有多厉害,因为她平时看的电视剧小说里这种词提到的频率相当高,所以偶尔出来这么一个人,她也不觉这事情有多少难度。 可被这老板一说,她再仔细一想,如此年轻就已经是整个镇子的头一个,那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 这种程度的配梁三三,何止绰绰有余。 连衣十分赞同和欣喜地点了点头:这么厉害啊?那确实是个人才了,那应该是已经被主上招去做官了吧? 老板哈哈一笑,十分上道地说:那还没有,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了。 他现在啊,还在咱们镇上住着呢,听说正在准备科举,等考上了,能当更大的官!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明白了。连衣会意地点了点头,从桌上随便拿了一个玉坠子,然后丢给老板一个锭银子算是买了。 接着她笑着说了一句谢了,就和舒清晚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大门。 店铺老板没有想到这两人真的会买东西,而且还拿了一个十分贵重的东西,顿时乐地合不拢嘴。 他把那银子放在嘴边咬了一下,感受到真金白银的质感后,欣喜地朝两人的背影喊道:公子慢走啊!下次有需要再来哈! 从老板这谄媚的声音都能听出来,连衣的钱是给多了,可阮家就是做饰品生意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但她给的这个钱不单单是用来买玉坠子的,还有一部分是用来感谢老板提供消息的慷慨。 当然,还有她不费什么周折就打听到消息的好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的小阔爱们,下节滚真正意义上的床单,这次轮到俺们连儿啦。 第73章 兜了这么一遭, 两人又回到了大街上。 连衣转身面向着舒清晚,把刚刚随手买来的玉坠子往她面前一抛:这小玩意不值什么钱,送给你玩了。 等舒清晚接住了玉坠子, 连衣又伸手拿回她前面递出去的纸袋子, 转身往前走去, 接着顺手打开袋口,拿了一块枣泥糕, 咬了一口边嚼边道:看来这个裴青松还住在裴府里面,那这事就好办多了。 舒清晚跟在连衣身后,把接到的玉坠子往怀里一放,轻声应了个嗯字。 连衣又转过身子, 一边看着舒清晚一边往后退着走:我们先观察两天, 看看那个裴青松什么时候出门。 等他出门了, 我就去跟着他, 然后和他结识下,等熟悉了以后, 我要带他出门去别的地方就方便很多,你说怎么样? 舒清晚看着连衣的眼睛,应了声好。 计划如此的顺利, 连衣的心情也不禁大好, 她把手上最后一口枣泥糕塞进嘴巴里,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鼓着腮帮子笑道:晚晚, 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晚上我们一起出来逛街怎么样? 连衣的眼睛亮晶晶的, 清澈又带着笑意,好看到舒清晚又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阮连衣的时候。 那个时候, 小小的阮连衣站在陷阱口边上,好奇地往里看着,那双眼睛就是这样,又圆又亮,干净透彻地毫无杂质,像一道清晨的光,穿过层层雾霾照进她灰暗的心底。 纵使时光荏苒,她再看见这样的连衣,心里还是不禁会泛起一层微薄的涟漪,甚至悸动,久久都无法平息。 舒清晚的眼底染上无尽的温柔,她望着笑意盈盈的连衣,再次回了个好字。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连衣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她一路挑挑拣拣地又吃了一整条街,各种小吃大包小包地舒清晚抱了一整怀。 两人逛累了,决定找个客栈休息一下,顺便过夜。 但为了接下来更方便盯梢裴青松,两人绕了一圈,又回到裴府附近的街上,就近找了一家稍好的客栈。 住房的时候,掌柜的问她们需要几间房间,连衣原本想说一间的,但看了看旁边的舒清晚,觉得自己说一间是不是有点不怀好意的意思,于是就跟掌柜用手指比了比,说要两间。 掌柜见她们两人都是男装,连衣又发着男子的声音,就以为她们两人都是男子,看关系应该是会住在一起的,于是多此一举地又问了一遍:你们确定要两间吗? 原本连衣说要两间房间的时候,她以为舒清晚会说点什么,毕竟一路上舒清晚看她的眼神那样赤.裸,就差把她拆吃入腹,而且她们亲密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她刚刚说两间也只是矜持一下而已。 没想到舒清晚根本没有反对,只是抱着那些纸袋子一声不吭。 连衣刚才的好心情瞬间耗尽,恰巧这个时候掌柜又问了一遍,直接把连衣的小火苗点着了。 连衣把一锭大银子往前台桌子上一拍:怎么?怕我住不起啊? 不是不是,客官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误会误会。掌柜眼睁睁看着连衣的笑脸消失不见,吓得他赶紧拿出两个门牌放在前台上,接着好似生怕连衣会突然暴起,把他的客栈砸了一样,赔笑道,都是误会,您请您请,就在二楼就在二楼。 他说完又好像怕自己招待不周似的,冲旁边给其他客人拿水壶的小二喊道:小二!快带这两个客官上楼去,天字号房间。 连衣拎起一块门牌,白了掌柜一眼,也不管舒清晚的那块,兀自跟着小二上去了。 舒清晚这时才察觉出连衣可能有些生气,她看了连衣一眼,然后灰溜溜地走上前去,腾出一只手来拿另外一块门牌,接着沉默地跟在连衣的身后往上走。 小二引着她们上了二楼,把她们带到了天字号房间的门口,一一给她们介绍了房间位置后,又说了几句小二标准的口头禅,然后就离开了。 走廊里一时就剩下她们两个,舒清晚正想开口和连衣说句软话,连衣却还是觉得脸面挂不住,不想回应,就直接推着门进去。 连衣进去后,把门一关,背靠在房门上暗自赌气起来。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还想和她住一间,可人家根本就没有想跟自己住一间。 真是丢脸丢大了,自己还上赶着给人家睡,气死了! 连衣气地晚饭都没叫,闷着头躺在床上,眼见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又有些心急,因为两人约好了晚上要一起出去逛街,错过了今天晚上,明天要盯梢就没有空闲逛。 可她此时又放不下面子去找舒清晚和好,毕竟是自己先无理取闹的,怎么着也得等对方给自己一个小台阶下吧。 可左等右等,舒清晚却迟迟没有出现,连衣就更气了。 她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去吃饭,然后自己一个人去逛街了吧? 这也太过分了吧? 连衣越想越气,结果想着想着,气着气着,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恍惚间,连衣觉得身边有点什么动静,她猛地睁开眼睛,正想出手袭击对方,却看到舒清晚正俯着身子给她盖被子,被她突然一瞪,有些愧疚不安地挪开了眼睛。 舒清晚有些结巴道:连儿我.....我不是故意进来的,你别生气,我刚刚......刚刚敲了门,你没有反应,我害怕你有危险,就直接进来了。 我看见你被子没有盖,怕你着凉,所以就给你盖了被子。 连衣直直地看着舒清晚,一个字都没有接。 其实她睡醒后早就不气了,特别是看见舒清晚这受气的小眼神,就觉得自己下午有点过分。 自己虽然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感情,可电视剧里小说里比比皆是参照物,不管男的女的,爱情的宗旨都是差不多的,所以自己还能多少懂点。 可舒清晚她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感情,又没有可以学习的地方,而且也是最近才跟自己好上的,要她懂点什么爱情的技巧,确实有点为难她。 舒清晚见连衣迟迟没有说话,以为她还在生气,于是连身子都不敢直起来,依旧俯身小声解释道:连儿,对不起,我下午其实不是不愿和你住在一起,我愿意的,只是我当时没有想起这个事情...... 我后来想了一下午,终于想明白了,可是你已经生气了。 我又不敢来打扰你,怕是我想错了,怕你不愿和我待在一起,不愿和我住在一起...... 连衣的心软地一塌糊涂,舒清晚小心翼翼解释的模样让她心里一阵心疼,她没想到如此完美的女主舒清晚,面对阮连衣时会如此自卑小心。 但仔细一想,她又是可以理解的。 舒清晚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阮连衣这样豁达开朗又爱笑的性格,多少应该也是她羡慕的吧? 所以她面对阮连衣的时候,才会自卑地患得患失,这点与原网剧里的女主性格还是颇为相似的,那女主为了男主也很经常如此,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小时候的环境造成的。 舒清晚都这样委屈了,自己又怎么还气的起来呢? 别说她了,就是拂烟城里任何一个男人看见这样的舒清晚,哪怕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舍不得狠下心去怪她。 下午的自己也是冲动,糊里糊涂就堵了气,却没有想到对方是个不开窍的,连这点事情都要想一下午,自己却还怪她让自己自作多情,白白地气了一下午。 可气都气了,现在说软话多伤自己的面子啊? 不行!自己的面子还是要找回来的! 连衣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然后抱住舒清晚在床上打了个滚,舒清晚猝不及防间,就被她压在了身下。 连衣努着嘴哼了一声,有些傲娇道:你别以为你解释了,我就原谅你了,你害我好没面子的,你得给我补回来。 连衣肯跟她说话,自然就是气消地差不多了,这是舒清晚老早就摸清楚的脾性,她放松下来,抿着嘴认真地小声道:那怎么补呢? 连衣没想到舒清晚这么乖顺,一时没有了捉弄的兴趣:喂!你怎么这么没有脾气啊?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吗? 舒清晚想都没想,表情认真地嗯了一声。 连衣被这声嗯字软了心肠,一时语塞,耳尖发了烫意,她明知故问道:为为什么啊?我又......又..... 因为你是连儿,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舒清晚平淡带着温意的声线格外动听,听得连衣的心跳都不规律了起来。 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直教人听得心尖颤抖,哑了咽喉,不知道该拿什么情绪来报答这满腔的倾慕与感动,唯有倾付所有,才对得起这一室的浓情与相思。 连衣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抱紧舒清晚,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53) 两人厮磨拥吻,难舍难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衣觉得有些勒地难受,气都喘不上来了,她才伸手拍了拍舒清晚的后背,示意她放开自己。 等她意识清醒了一点,赫然发现自己与舒清晚早就换了位置,她此时被舒清晚压在身下,舒清晚正痴痴地望着她,眼尾薄红,胸口微微起伏着。 而自己也衣裳散乱,领子脖子胸口露出一大片,模样很是撩人。 连衣顿时觉得面子有些抹不开了,明明刚开始是自己主动去吻舒清晚的,也一直掌握着主动权,后来怎么就变成自己在下面了呢? 好像是吻着吻着,不知怎的,她整个人反而被舒清晚抱进了怀里,死死地扣住,接着她的意识被吻地模糊,什么时候被舒清晚占了上风,自己也不知道。 可这醒着的舒清晚,亲吻技术一点也没有比醉酒的好多少,除了力度小了一点以外,几乎也是在用蛮力磨她。 此时她的唇边犹如被人啃过一般,有种火辣辣的生疼感,她有些恼羞成怒道:你......你刚才话说的好听,表现的那么乖,转眼间就翻脸了,压着我就算了,还咬的我好疼。 舒清晚被连衣恼怒的样子吓到了,她伸手捋了捋连衣鬓边的碎发,放软了语气,低着头,有种讨好的意思在里面:连儿,对不起,我就是......就是一时激动,我下次......下次不会了。 连衣看不得舒清晚这种模样,这柔软妩媚的样子直撩地她心痒痒,根本硬不下心跟她赌气。 哼!上次都跟你说了要轻点,你知道什么是吻吗?我告诉你什么叫吻,这种才是!连衣说完,就伸手抱住舒清晚的头,温柔地将自己的唇再次递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老母亲都激动啦。 连儿亲自上手教媳妇儿,但媳妇儿从小学习能力强,会了徒弟,压了师傅。 第74章 舒清晚也许是心中带着歉意, 所以这次接吻她很是小心翼翼。 她放软身体让连衣抱着,任由连衣将她翻身而下,只双手攀着连衣的身体, 让两人的距离更紧密一些。 她一点一点模仿着连衣喜欢的拥吻方式, 小心谨慎地回应着连衣唇上的柔软动作, 渐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春日室内的温度合着撒进来的月光越发甜腻起来, 两人也被彼此细微的拥吻之声撩地不行,借着室内微亮的烛光,动作渐渐放开来了。 这柔软的吻远比蛮力的吻来得更能磨人,两人拥吻撕扯, 渐渐都没了力气, 浑身软绵地抱在一起。 刚好的氛围, 浓到深处的蜜意和美好的恋人, 这样的机会,两人若不做点什么, 感觉都对不起这天时地利还有人和。 连衣看着身下乖巧到可以任她摆布的舒清晚,有些羞赧道:晚晚,我......可以吗? 舒清晚的脸更红了, 她好像有点紧张, 抱着连衣的双手都不自觉地微微收紧了一点,过了一会才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这终于证实了连衣的心中所想,原来洞房那天, 舒清晚除了也精疲力尽外, 这些个闺房恩爱的事她实际根本也不会, 所以自己第二天起来才会安然无恙。 她不会真的以为,传说中的闺房之乐只是亲亲抱抱吧? 连衣想到这里, 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舒清晚以为连衣在笑她的不矜持,脸红的快能拧出血来,她不敢看连衣的眼睛,一张小脸绷得很紧,眼睛紧紧地盯着连衣锁骨上那个浅色疤痕。 连衣笑了两声,就伸手摸了摸舒清晚的脸颊,安慰道:好啦,你别紧张,我不是笑你,我是在笑我们两个,我们两个什么也不会,就在这里滚床单。 这也是第二次滚床单了,我们两个也还懵懵懂懂的,连进展都没有,哈哈。 连衣笑了一会就止住了,她看着舒清晚的眼睛认真道:今天,要试试吗? 见舒清晚没有回答,连衣有些心虚道:其实,我也是头一遭,我也没试过,可能会弄疼你...... 连衣心里确实没底,虽然看过的小说电视剧不计其数,香艳场景也遇到过数不胜数,可实战经验基本为零,要贸然叫她实际操作,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没想到舒清晚反而特别庄重地嗯了一声,还微带羞涩道:没关系的。 得到舒清晚的肯定,连衣也稍稍放下心来,她努力地回想她看过的许多香艳镜头,按照记忆中那些片段的提示,俯身再次吻住了舒清晚。 周围越来越高的温度将两人紧绷的神经软化,虽热舒清晚一直乖巧地配合,但连衣还是尽量放轻动作,生怕自己的不小心,扼杀了舒清晚对第一次的期盼。 但两人都发现,这闺中之事放开之后,倒也有些无师自通,虽是青涩,但也是痛并欢愉着。 房内细微的声响很快淹没在窗外人流的嘈杂声当中,随着夜幕越发深重,客栈楼下的夜市小贩逐渐出摊,叫卖声一声高过一声,渐渐地就将客栈二楼窗户透出的旖旎声音掩盖。 两人最终还是错过了夜市,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吃,那付了钱的两间上房,最后还是留着一间,彻夜连灯都未点。 而另外点着灯的那间,也彻夜都未曾熄灭。 第二天,两人是被饿醒的。 醒来一看,屋内点着的烛火早就燃尽,窗外天光早就透亮,现在早已日晒三竿。 连衣率先坐起身来,她抓了抓脑袋,还有点分不清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她环顾周围一圈,才想起她们现在是在裴府附近的客栈里。 然后她就注意到床铺两侧散落在地的衣服,瞬间就想起昨晚的事情,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大半。 她缓慢地扭过头去,想偷眼看看舒清晚醒了没有,如果没有,她还能有一会时间给自己收拾收拾这涌上来的一堆羞涩感。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昨晚是她占主动权的,也是她把人家给怎么了的,怎么她反而觉得羞地不得了,特别是想起昨晚这缠意绵绵的一夜,就有种想躲起来的冲动。 她扭过头后,目光所及就是舒清晚那裹在被子下修长纤细的腿型,虽然没有直接露出来,昨晚结束后也穿上了亵裤里衣,可这样绮丽的形状,瞬间就将昨晚的记忆直接调了出来。 连衣的心跳不规律了几声,但她还是大着胆子顺着腿型往上看,却没想到,猝不及防就与舒清晚刚刚睁开的眼睛对上了。 她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急速将自己的头又扭了回来,手足无措地结巴道:额,那个,晚晚,我......我肚子好饿,我们起来......起来吃饭吧? 舒清晚也红着脸,沙哑而羞涩地应了一声嗯字。 她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动作一用力才感觉到昨晚疯狂后留下的后遗症,乍然一动,腰肢以下的微微酸疼让她忍不住咬着唇轻吭了一声。 虽然想极力压制声音,但还是瞬间就被旁边的连衣听到了。 连衣循声回头,就看到舒清晚动作僵硬地想要撑起身体,表情里还有极力想隐藏的不自在,她猛然间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她立马转过身子,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扶舒清晚,满脸羞愧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来:晚晚,对不起我......你还能走吗? 这句过于担忧的话彻底让舒清晚羞红了脸,她敛着目光,不敢正眼去瞧连衣,她一边坐起身来一边小声道:无事的,就是有点不习惯,我动一动就好多了。 舒清晚掀开薄被站了起来,虽然身上还是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但已经觉得整个人轻松了很多,只是这浑身的软绵无力,证实着她们已经快错过第三顿饭点。 两人此时确实也饿的不行,原本昨晚舒清晚进来时,是给连衣和她自己都端了饭的,只是两人后来情到深处,缠绵地忘了饿,也就无暇顾及那已经逐渐变冷的饭菜。 然后两人又折腾了大半宿,接着又睡了一早上,现在可算是饿地前胸贴后背。 现在那冰冷的饭菜在连衣的眼里极具诱惑,将她胃里的饥饿细胞全都调动了起来,嗷嗷叫的她的手脚更加没有力气。 她看到舒清晚无恙,就搓了搓已经在叫的肚子,也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情,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舒清晚:晚晚,你是.....是可以走的吧?我快饿死了,我们能不能......赶紧去吃饭啊? 舒清晚看到连衣这可爱委屈的样子,心都暖化了大半,她抿着唇笑了笑,一边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穿上,一边道:隔壁房间里还有你昨日买的零食,我去拿给你先垫垫肚子,好不好? 连衣两眼放光,直接从床上爬了下来,抱着肚子站在了舒清晚面前:对啊!我们昨天下午还买了好多好吃的呢,你快去给我拿,快点!我都要饿晕过去了。 好。舒清晚温柔地回了一声,然后目光沿着连衣的脖子,看到了她还敞开着的胸口,以及锁骨上那个浅色疤痕。 连衣身上的痕迹也不算干净,特别是那浅色疤痕附近,斑斑点点都是深的浅的吻痕,直烫地舒清晚的脸又红了起来。 她伸手替连衣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接着将领子拉上来些,交代连衣等她,然后推着门就出去了。 没一会她就把那个房间里的纸袋子全抱了过来,一一排在还坐在床上的连衣面前。两人囫囵对付了些零食,然后由舒清晚下楼吩咐小二端新的饭菜上来。 吃过午饭后,连衣又懒洋洋地在床上躺了一会,等休息够了,她才带着舒清晚出门,准备去街上蹲点。 两人走到楼下,连衣才想起她们昨天实际开了两间房间,但昨晚她和舒清晚敞开心扉后,最后也只用了一间,也就是说另外一间她们后面再留着也是浪费。 她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舒清晚,小声道:晚晚,我们一起住吧?那把另外一间退掉好不好? 舒清晚认真地嗯了一声。 连衣又想起昨天这个乌龙是舒清晚弄出来的,于是清了下嗓子,凑近道:你昨天不是问我,怎么帮我补面子回来吗?那你现在就帮我去补。 舒清晚不明所以:怎么补? 你去跟掌柜的说,把另外一间退掉,我们两个住一间就行。连衣看了前台低头算账的掌柜一眼,小声道,就退掉你那一间就行。 好。舒清晚点了下头,就抬脚往前台去了。 连衣站在原地没有动,只偷眼观察着前台的方向,毕竟昨天是她喊着嚷着说要两间的,此时要她去退房,着实有点伤面子。 舒清晚站在前台边上,跟掌柜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掌柜抬起头来,诧异地看了舒清晚一眼,然后目光越过舒清晚的肩膀看了一眼后面的连衣,确认道:一间?您确定吗? 这句话着实伤了连衣的自尊,就与昨天那多此一举的问题一样,直接点着了连衣。 连衣几步就走到掌柜面前,一拍前台道:你什么意思?怎么?我们两个不能住一间吗?不是你昨天问我们两个要不要住一间的吗?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 掌柜的冷汗都下来了,他讪笑道:不是客官,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因为......因为...... 掌柜欲言又止地卡了半刻,等地连衣都有些不耐烦了,她追问道:是因为什么,你倒说啊? 是因为我们昨日夜里巡夜的时候,好似听到你们其中的一间房里......房里隐约有云雨之声,所以怕这位公子跟您住在一起,可能不大......不大方便。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赔笑道。 连衣:...... 舒清晚:...... 旁边的小二:...... 连衣的脸上传来一阵热意,恨不得此时找个洞钻进去。 掌柜眼看连衣又要发作拍桌子了,他迅速扫了她们两人一眼,赶紧颇有深意地补充了一句: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哈,应该是听错了,应该是误会,是误会...... 旁边的小二:...... 舒清晚:...... 连衣:...... 你解释个毛线啊,还不如不解释! 还有,你刚刚看我们两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连衣恼怒地一拍前台,红着脸道:你......你管的可真宽!关你什么事啊! 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给我们退掉一间不就......不就完事了吗,叽叽歪歪那么久。 掌柜流着冷汗,点头哈腰道:是是是,这就给您退掉一间,这就给您退。 听到掌柜说退,连衣立马就拉着舒清晚急速朝门口走,恨不得能插上翅膀赶紧离开这尴尬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一般都是不会笑自己笔下的女儿的,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订阅评论的小阔爱们,祝你们天天开心呀! 过几天,让晚晚来试试,嘿嘿嘿。 第75章 两人走出客栈大门, 被门外的微风一吹,连衣才松了口气。 她感觉脸上烫地不行,就用双手拍了拍, 她边拍边转过身去看身后的舒清晚, 发现舒清晚的小脸也红红的, 只是表情比她镇定的多。 连衣突然就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嚷嚷道:这什么破客栈, 大晚上的,巡......巡什么夜,偷听客人的隐私。 舒清晚走近两步,伸手捋了捋连衣的碎发, 温声道:无事的, 我不在意。 看着舒清晚认真的表情, 连衣心里也安定了下来, 她努起嘴来哼了一声:就是,我们才不在意, 爱听听去! 舒清晚微微一笑:嗯。 连衣牵起舒清晚的手:算了,不管他了,我们去看看裴青松今天会不会出门吧。 舒清晚又应了声, 和连衣朝着街尾走去。 两人到了裴府门口的街上, 就找了一个茶摊,面对着裴府门口坐下了。 她们一下午嗑了好几盘瓜子,连衣甚至给舒清晚讲了二三十条笑话, 都没有等到裴青松的身影, 倒是裴青松的胞弟裴青原进进出出了两次。 眼见天色暗了下来, 两人只好无功而返,找个地方先吃饭, 毕竟人家茶摊子要收摊了,总不能一直赖着。 两人吃过晚饭后,又到裴府附近继续蹲点,这次她们寻着一个夜宵的小店,叫了两碗清面,硬是搅了一个晚上,都没有见着裴府有人出来。 两人没有气馁,第二日一大早,便又去了昨日去的茶摊继续等着。 她们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便也没有太灰心,毕竟这是没有网络的时代,联系和打听人都不大方便,要日日守着蹲一个人更是不容易,她们早就已经做好长时间抗战的准备。 两人又等了一日,却还是没有什么收获,于是决定边等边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突破点。 第三日到那茶摊的时候,那茶摊老板终于忍不住了,他靠近小心打听道:两位公子,你们这是......等人吗? 连衣诧异看了老板一眼,笑道:怎么?这么明显吗? 那老板也笑了出来:您看,您都和这位公子在我这里待了两三日了,不是等人又怎会有这种闲情,小老儿这茶水又不是琼浆玉露,怎有可能吸引到贵客日日来呢? 老板满头灰白银发,面部和善,看着已是古稀之年。 连衣这两三天来,在这一坐就是一天,也不知道吃了他多少的茶水点心,但老人家每次只收她第一次的钱,后面续的茶水都没有叫她们加过钱,可见是个厚道之人。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54) 连衣原本对这老人家的印象就很不错,又见他满脸慈祥,是个好说话的,不禁也想和他唠嗑几句。 连衣折扇一打,笑道:不瞒您说,我们确实是在等人,而且你也看出来了吧,我们是在等裴府的人。 怎么说呢,应该是说,我有个表妹,之前去参加世家的品茶大会时,对裴家的大公子裴青松一见钟情,可这裴青松我也不熟悉,眼见表妹日日茶不思饭不想,我这当兄长的能不着急吗?所以就想来认识认识这裴家大公子,看看能不能撮合。 连衣这话虽然看着像是胡诌的,但仔细想着,也不全是乱编的。 事实确实就是如此,她着急梁三三的终身大事,想来认识认识裴青松,顺便打探打探他的人品,看看他是不是适合梁三三托付终身。 原来是这事,老人哈哈一笑:这不是好事吗?这也没什么难度啊,对你们这些个贵客来说,上门递个名帖不就可以见着了吗? 连衣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是这个理没错,但您看啊,我若是递了名帖,正大光明和他认识,那我怎么能知晓他的人品如何呢?万一他对我有所防备可怎么是好? 若是对方不可托付终身,那我岂不是将我表妹推入了虎口? 老人笑地很是欣慰:没想到你这个当兄长的,还挺尽责的,您这表妹是个有福气的。 虽然你担心的很有道理,但你其实不用太过忧虑,这裴家大公子是远近闻名的好脾气,也是个一等一的人才,你表妹要是跟了他,定然不会受委屈的。 看这老人也是个热心的,连衣也笑了出来,诚实道:这我都知道,但我表妹从小啊是个温柔胆小的,家里总想给她张罗个同样性子稳妥的,你说我这不亲自去认识认识,我怎么放的下心呢? 连衣说完,又假装有些愁眉不展:可您也看到了,我这都来了两三日了,总也等不到这裴家大公子,他莫不是已经不住这里了吧? 没有没有,住这住这呢。老人摆了摆手,小老儿日日在此摆摊怎会不知? 不过这事你就不知道了吧?这裴家大公子是个不爱出门的,前段时间听说裴家想给他议亲,他都以要读书推掉了,他啊日日在家读书,如今可了不得了,是个举人老爷了。 日后若参加科举,考上了能当大官呢。 连衣来这小镇三天,关于裴青松的事情可没少打听,人品学业从小到大的事情,打听到的已经不是一件两件,只是没想到,裴青松在这小镇上人气这么旺,人人对他的评价都如此的高,这让连衣总算安了不少心。 那这可如何是好啊?连衣愁眉苦脸道,他这日日不出门的,我上哪去遇见他呢。 老人也有点发愁:要不公子,你们还是考虑考虑去递名帖吧?这样也认识地快一些,裴家大公子的品性你大可放心,绝对是个好相与的。 好的,我考虑考虑,多谢老人家的指点。连衣对老人点头致谢,我代我家表妹谢谢您。 老人笑地客气:不用不用,小老儿也没帮上什么忙,还要感谢两位公子日日光顾我的生意呢。 自从我这儿坐了你们两个这么好看的人,我这小摊的生意都好了起来呢。 连衣:...... 老人没说,连衣还没注意到。 确实,好像自从她们第一天在这坐了一天以后,这两天这条街都热闹了点。 这会抬眼打量周围,好像是有投过来的许多若有若无的目光,特别是隔壁店里靠窗的位置,仔细一想,那位置上坐着的姑娘,好像确实已经在哪好几天了。 那姑娘看到连衣看过去的目光,还朝连衣腼腆地笑了一下,脸颊微微红了起来。 客气客气。连衣大方地朝老人点了下头,老人就自顾自地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连衣收回目光去看舒清晚,想问问她接下来的意思。 可舒清晚却只字不接,只沉默地盯着面前的杯子,仿佛想将它盯出个洞来。 连衣猜想定是刚才那姑娘的表情被舒清晚看到,她心里吃了味,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就只能拿杯子撒气。 连衣被舒清晚这怄气的表情逗笑,她俯身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道:晚晚是不是吃醋啦,别生气啦,她只能看却摸不到,而你却可以呀。 连衣说着,故意拿额头撞了下舒清晚的头,丝毫不在意周围看她的目光。 舒清晚虽然还是没有出声,但她的耳尖却微微红了起来。 实际和老人的话说到这里,连衣已经想到了要接近裴青松的方法,真是还多亏了这位老人家的话,不然她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她没想到裴青松宅男宅到了如此地步,他这样的,不考上举人确实说不过去。 舒清晚虽然坐在旁边未抬起头来,但连衣感觉舒清晚能明白她心里的想法,正巧这时,裴府的大门打开了,出来三个书生,其中一个就是裴青松的胞弟裴青原。 舒清晚与连衣两人一对视,立刻就站起身来。 连衣站了站,突然想起身后忙碌的老人家,她转过身去,喊了一声:老人家! 那老人听到连衣喊他,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情,双手在身上的粗布衣服上擦了擦,几步赶了过来:公子何事啊? 连衣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个大半的银锭子出来,直接抛给了那老人,边走边道:老人家,多谢您今日的指点,这个就当做这几日续的茶钱,不用找了。 公子,您给多了,不需要这么多的。老人佝偻着身子,手忙脚乱地接住银锭子,追着连衣身后走了几步。 连衣没有回答,只是举着手朝身后挥了挥,就和舒清晚两人隐进了旁边的巷子。 两人绕过巷子,抄近路往另一边去,那里有一座小桥,连衣如果没有猜错,那裴青原是准备穿过那座小桥,去桥那头的街上。 这个地方是昨天晚上两人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发现的,她们那时等到夜深,都未等到裴府有什么动静,于是自好从夜宵摊子起身,准备原路返回。 两人见四周没什么人,便大胆地牵着手,决定散步一圈再返回客栈。 于是她们就从主街拐进了这条巷子,在巷子里缠腻了一会后,就沿着巷子往前走,没一会就到了巷子后面的小河边上,两人见小河上有座石桥,便漫无目的地穿过小桥,去街对面游走一番。 两人悠闲自在地牵着手走了一大圈,又在无人的街上粘了一会,逛地好不自在。要不是因为第二天要接着盯梢,两人说不定可以如胶似漆地逛一晚上。 最后她们返回的时候,两人的心思也不在路上,不知怎么的,最后就绕到了裴府门口,这才知道,裴府往左可以直接到达外面的小河边上。 两人这厢追到小河边上的时候,裴青原与那两书生才刚刚从裴府门口的街上拐弯过来,连衣递了个眼神给舒清晚,然后就整了整衣服,打开折扇,假装悠哉闲适地往小桥边上走。 连衣走的极慢,她故意踱着步,等那三个人赶上来。 那三人毫无防备,两拨人走到小桥中间时,连衣故意往裴青原身边一撞,身体一踉跄,手中折扇脱落,噗通一声,掉进了小河里,一下就没了踪迹。 裴青原的长相与裴言枫有些相似,气质也与长兄裴青松不同,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长开,却可以看出未来也是面目俊朗的美男子,只是现在看着比连衣小上两三岁,倒与书蝶的年龄不相上下。 连衣瞥了舒清晚一眼,戏精上身,扶着小桥的石墩,哀叫一声:哎呀!我的扇子啊。 那三人完全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又见连衣衣着显贵,一时也没了主意,干巴巴地站着。 还是裴青原见过些世面,他走到连衣身边,心虚愧疚道:兄台,实在抱歉,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这扇子,我赔给你可好? 我的扇子......唉......连衣不应他,盯着小河的水面暗自伤神。 舒清晚走上前来解释:贤弟有所不知,这位阮兄的扇子是她过世的妹子留下的,平时都爱惜的很,舍不得磕着碰着一下。 这个理由是她们前面在巷子里临时想出来的,两人出门也没带什么东西,除了连衣前两天在路上随便买的这把扇子,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找裴青原碰瓷了。 裴青原一下慌了阵脚,忙弯腰拱手道:兄......兄台,实在是抱歉,在下实在是莽撞,对不住,你看这个需要多少银两,你尽管开口,在下定当全力弥补。 连衣这才回过身来,满脸忧伤道:你准备怎么弥补? 裴青原羞愧到结巴:在在下是.....是裴府的二公子,我今日出门没有带够银钱,这些先给......给你,若是不够,你可以再上裴府去拿,我一定......一定全力补偿你的损失。 裴青原说着,红着脸把怀里的碎银子全部掏了出来,一股脑全部都塞到连衣的手里。 舒清晚:...... 连衣:...... 这愣头青有点好骗怎么办? 这要是只骗钱,这也太合算了吧,这手里的碎银子够买一百把那丢了的便宜扇子了。 但连衣不为所动,故作哀伤地叹了口气,把那些钱全部塞回裴青原的手里:算了,这也不是钱不钱的事,事已至此,也是天意吧。 舒清晚适时地补了一句:阮兄节哀。 两人算着戏也演的差不多了,就准备收场。连衣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子,和舒清晚一前一后地下了 小桥,深痛的口气喃喃道:算了算了吧...... 兄台......兄台我......我......裴青原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只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了几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粗又长回报大家,笔芯,爱你们。 裴青原这个小可爱其实不错的。 想办法到时候给他弄个CP。 第76章 两人这碰瓷碰的十分成功, 成功地让裴青原欠下她们一个无法偿还的亏欠,日后好慢慢利用。 她们又沿着原来的路,在那三个书生的目光中, 缓慢忧伤地走进那条巷子里。 进了巷子后, 连衣就原形毕露, 她身子一转,把舒清晚压在巷子里的墙上, 讨要夸奖:晚晚,我演的棒不棒?快夸我! 舒清晚浅浅一笑,伸手捋了下连衣的碎发,放软身子让她压着:演的很好, 我都相信了。 我也觉得, 我演的挺逼真的吧?连衣看舒清晚这么乖, 忍不住边说边伸手去摸她柔软的耳垂。 舒清晚抿了下嘴唇, 被摸的地方微微红了起来:嗯,很逼真。 那是, 我这几十部电视剧不是白看的。连衣说完,俯身迅速地亲了舒清晚一下,然后觉得触感不错, 又凑过去再亲了一口, 接着又舔了舔舒清晚唇上的柔软,直到尝够了甜头才翻过身来,和舒清晚并肩靠在墙上。 随后她又想起刚刚裴青原的表情, 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刚才我差点绷不住, 那傻子竟然真的把钱全部给我们, 哈哈...... 这也太好骗了吧,哈哈哈哈哈...... 舒清晚的脸颊跟着耳尖红了些, 然后稍顿一会,疑惑问道:什么是电视剧? 啊?连衣一时摸不着头脑,然后就想起自己刚刚的口无遮拦,赶紧掩饰道,我是说,不枉费我看的那些个几十本的话本,是话本的意思,呵呵...... 舒清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们,今日去做些什么? 是的,两人已经从裴青原那里打通了路,就不用继续蹲点,只需过两天再找个机会,做个意外的巧合和裴青原相遇,那事情就成功了百分八十。 今天剩下的时间自然就闲了下来。 连衣想起又可以逛吃逛吃,眼睛都亮起来了:那我们,今天到处去逛逛怎么样?顺便问问这附近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好。舒清晚看到连衣这兴奋的模样,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这空出的两天时间,两人可算把小镇附近玩了一遍,还在郊区的山上过了一夜,靠在一起看了日出和日落。 等回到小镇客栈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 两人累的不行,洗漱过后就蒙着头睡了一个早上。 到了中午,两人起床吃了午饭,收拾干净,精神抖擞地准备再次去蹲点裴青原。 运气不错,她们刚刚走到茶摊附近,还没有来得及跟老人家打招呼,就看到裴青原和之前的两个书生从裴府门口出来。 连衣和舒清晚对视一眼,就站在原地,看看裴青原要去往何处。 三个书生出了裴府之后,还是沿着原来的路,有说有笑地往左边的小河边去了。 两人就继续隐进小巷,往小巷尽头的石桥去,但这次,她们并没有多急,连衣依旧摇着从别处买的便宜扇子,闲适非常地走着。 还趁周围没人,偷亲了舒清晚一口。 她们算着时间,等她们从巷子处走出,应该就可以撞见刚好准备上石桥的三个人。 算无遗漏,果然,连衣和舒清晚从巷子里刚转身出来,就被那三个书生瞧见了,其中一个眼尖,第一眼就瞧见她们两个,他叫了裴青原一声,然后裴青原自然也就看见她们。 富贵人家的家教果然不是盖的,裴青原马上迎了上来,大大地行了一礼:兄台,别来无恙,这几日可叫在下好找。 连衣和舒清晚对视了一眼,狐疑道:贤弟这找我是何事? 我这扇子没了,我没找贤弟要赔偿,难不成贤弟还要来找我的事不成? 裴青原慌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两日派家里小厮到处寻找两位,是想对上次扇子的事情做出补偿。 都怪在下鲁莽,害的兄台的扇子没了,兄台必须给在下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连衣又看了舒清晚一眼,眼里有点不可置信。 呦吼!这娃还挺上道,自己没去找他,他倒上赶着找她们来了。 连衣释然地笑了笑,口吻还是有些惆怅:无事的,没了就没了吧,也许是天意,也不怪贤弟的。 连衣说着就抬脚要走,裴青原赶忙跟了上去:既然兄台不要补偿,那在下也就不强求了,兄台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连衣顿了顿,用扇子指了指桥对面:听说那头的风景不错,我们还没有去过,所以想去看看。 上次本来,我和舒兄要去的,奈何......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裴青原马上就会意,热情道:兄台若不弃,就由我们陪你去逛逛吧,顺便请您小酌两杯,以表歉意。 连衣假装为难地思考了几秒,问旁边的舒清晚道:那我们就...... 舒清晚点了点头,对裴青原道:那就有劳贤弟了。 戏演到这里,已经成功七八分了,接下来只要和裴青原套近乎结交,然后一起玩玩走走加深一下感情,连衣就可以提出要见裴青松的意思。 裴青原这读书人的想法单纯干净,连衣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计划进行地十分顺利。 这一趟五个人逛了一下午,连衣陪着那三个书生谈天说地,从古到今,天马行空,根据她自己的记忆以及阮连衣的记忆,还有自己的胡诌,硬是把那三个书生唬的一愣一愣的。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55) 直称她才高八斗,十分佩服。 那三个书生和连衣分开时,还意犹未尽地说,明天早上要带她和舒清晚去郊外游玩,她们两人也欣然答应下来。 实际那风景区昨天她们两人已经去过,但为了和裴青原增进感情,再去一趟倒也无妨。 事情进展地如此顺利,两人开开心心地回到了客栈里,就等明天天亮,出去和裴青原再逛一遭。 吃过晚饭后,两人就待在房间里腻歪。 舒清晚被连衣压在底下,两人亲到软绵无力,才并排躺在床上深喘着气。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窗外小贩的叫卖声隐约漏进来一些,舒清晚转头看着连衣,眼睛里发着微微的光:连儿,我今日听你跟裴青原说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写的真好。 连衣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不是我写的,那是别人写的,我拿来唬他的,你当真了啊。 那可不得写的好吗? 那可是诗仙李白写的好吗? 舒清晚翻身上来,压着连衣,俯身看她:还有,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也是别人写的吗? 这些个好多,我怎么都没有听过。 是的啊,都是别人写的啊。连衣点了点头,高兴道,我跟你说啊,写这些个诗的那个人,特别厉害,他还写过好多好多呢,我都会背,我背给你听好不好? 舒清晚愣了愣,目光渐渐暗了下去,好半天才开了口,回答的竟然是不好两个字。 连衣疑惑地看着舒清晚,不知道她这突然来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舒清晚极少会拒绝她的,她说什么舒清晚都会说好,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开心地说李白的诗写的好啊,这会怎么又不好了? 连衣推了推身上的舒清晚:怎么啦?怎么不开心了,跟我说说看。 舒清晚抿着嘴没有回答,过了好半刻才小声道:连儿,我是不是让你觉得特别无趣。 没有呀?咋啦?连衣一时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她这又唱的哪一出,吃了谁的醋。 我不会写诗,也不会让你开心,不会哄你,不会......舒清晚的声音越来越小,那满心的自卑感说的连衣都心疼的不得了。 连衣:...... 等等!敢情这闹半天,是因为她以为这些诗是哪一个浪荡公子写给自己的啊? 她不会还以为自己对那写诗的浪荡公子有意,所以悄摸摸地把这些个诗句都记下来了吧? 所以她在吃李白的醋? 天呐!千古奇冤啊! 李白要是知道了,棺材板都要压不住啦! 连衣再次笑了出来,这次是拍着床板哈哈大笑,笑得身体直颤,直笑地舒清晚的头越来越低。 舒清晚低着头满眼失落难过道:连儿,你别笑了,我知道我无趣我......你之前也说你不喜欢我这样文静的,你说你喜欢泼辣一点的...... 看到舒清晚这般越发自卑落寞的模样,连衣笑不下去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连衣话说了一半,突然就想起她之前确实说过她不喜欢文静的,说喜欢泼辣一点的。 那是舒清晚被诬陷和她暗通曲款的那一次,她为了撮合裴言枫和舒清晚,也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故意恶心钟七七,才不得已这么说的。 没想到舒清晚竟然当了真,一直记到现在。 身下的连衣一用力,天旋地转间,舒清晚就被连衣翻了过来,压在身下,连衣看着她的眼睛特别认真道:晚晚,我没有不喜欢文静的,你也没有无趣,你很好,我很喜欢。 我那个时候说不喜欢文静的,是因为我以为你喜欢裴言枫,所以想撮合你们,也想让别人不要误会你,所以故意那样说的,那不是我的本意。 还有那些个诗,那些不是哪个男子写给我的,也不是哪一个我喜欢的男子写的,怎么说呢?应该说是古时候的一个圣贤之人写的。 他啊,叫李白,已经去世几百年了,写过很多诗句,可能是因为他不是咱们拂烟城的,所以你没有听说过,我也是以前走南闯北的时候,偶然听说的,我只是觉得他写的很好,所以就记下了一些而已。 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舒清晚直勾勾地看着连衣,听得眼睛都忘了眨。 一直以来,都是她说如何如何喜欢连衣,连衣还没有开口说过喜欢她的话,她一直以为是连衣在迁就她,依着她,所以才顺着她做着亲昵的事情。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连衣亲口说喜欢她,她开心到都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来,愣愣地脑袋都卡了片。 连衣以为舒清晚听到她自己与一个早已做了古的人赌气半天,一时羞惭地愣了神,所以想逗逗舒清晚,她故意屈着食指一勾她的下巴,笑道:怎么啦?吓傻啦?现在知道自己刚刚有多傻了吧?和一个古人生气半天。 舒清晚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然后在连衣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舒清晚就抱住她的脑袋,凑上去压住了她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舒清晚:连儿为什么会背别人的诗,还会背很多,我不好了...... 连儿:这叫我怎么说呢? 李白:睡的好好的,就挺突然的...... 揭秘:关于李白大大,我之前埋过伏笔,在60章,你们没发现吧,那个亭子的诗,也是李白大大的,这个伏笔后面有大作用。 揭秘:舒清晚说,连儿说她不喜欢文静的,喜欢泼辣的,在32章。 突然的滚床单,有没有惊喜,下节嗯,如你们所愿,让晚晚来试试。 感谢所有支持正版订阅的小可爱们,又是爱你们的一天,么么哒! 第77章 舒清晚顷刻间就掌握了主动权, 把连衣轻巧地又翻了过来。 两人缠绵厮磨片刻,舒清晚又渐渐转移目标,嘴唇下移, 亲在连衣浅色疤痕附近, 那一小块位置好似有什么魔力般, 让她亲地缠绵绻缱,迟迟不肯松开, 直亲地连衣都战栗起来。 连衣推了推舒清晚,把她推起来一点,疑惑道:晚晚,我发现个事情, 能不能问下你。 嗯。舒清晚微微喘着气, 那抬起眼帘看向连衣的那一眼, 眼角微微发着红, 眼底都是魅色与眷恋,看的连衣心尖狠狠一跳。 连衣吞了口口水, 压制着自己狂跳的心问道:咳!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亲我这个伤疤。 舒清晚脸色肉眼可见地红了,有些微微羞赧道:我也不知道, 我看见这个伤疤我就控制不住想亲近你, 想......想...... 后面的话她自然不好意思说下去,只能抿了抿唇止住,脸颊越憋越红。 连衣不解道:亲伤疤会觉得舒服吗?可是你一直用力亲它, 它以后会越来越明显的, 就不容易淡化了啊。 舒清晚欲言又止半刻, 小声支吾道:也许是......是想起小时候你说,你有了伤疤, 长大后别人就不会喜欢你了,所以就...... ......连衣睁大了眼睛。 没想到啊没想到,舒清晚这家伙竟然这么有心机,她倒是小瞧了。 她天天吻这疤痕,竟然是潜意识想让自己的疤痕越来越明显,然后以后就没人喜欢了,就只能属于她一个人。 天神啊,这逻辑绝了! 连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哭笑不得道:晚晚,你这......这是什么道理呀。 舒清晚敛下目光,不敢再正眼去瞧连衣的眼睛,眼角偷偷看着连衣那块已经被她亲都是红色痕迹的浅色疤痕。 连衣看到舒清晚这羞涩的模样,脑袋里闪过一段之前被她强吻的记忆,灵光一闪,想起个事情: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个事情。 当时,在冰泉,我一直说我是阮连衣,你却一直扯着我的领子不放手,当时不会是因为,你看到了我这个疤痕,所以确认我是阮连衣的吧? 舒清晚咬着唇,小声地嗯了一声。 连衣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一直说我是阮连衣,你还越吻越起劲,原来是这样。 我的乖乖,当时我的小命都差点让你吻没了。 舒清晚埋着脑袋,似乎有些愧疚地不敢抬起头来。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确认连衣就是阮连衣,一时激动地发了狠力,又因为药力作用,力度根本无法控制,虽然后来她昏过去了,可那场景现在想来,还能夺人心魄。 而且第二日她去探望昏迷的连衣时,连衣嘴边那一大圈红晕,足够说明她前一晚用了多大力气。 若非有大仇大怨,谁又相信,用这力道不是为了夺人性命。 连衣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却觉得感动更多一些,有如此完美的人这样爱着自己,她是何德何能才能拥有这些。 她抬起舒清晚的脸,凑上去亲了一下,安慰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没想到那时是这种情况,而且我更没想到我年幼时随便说的一句话,你竟然记了这么久。 舒清晚依旧不大敢看连衣,小声道:你说的,我都记得的。 连衣心里涌出一丝暖流,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出自己的感动,她也学着舒清晚前面的动作,抱住舒清晚的脑袋,主动递了吻上去。 两人这次的吻情意绵绵,各自都倾注了全部的温柔在里面,吻地更是难舍难分。 没一会两人都感觉周围的空气升了温,情绪越发高涨起来,渐渐地舒清晚就开始脱连衣的衣服,但她知道连衣喜欢温柔的方式,便学着放轻动作地一点一点拉开,等连衣感觉到凉意时,领口的衣服已经拉地差不多了。 连衣再次把舒清晚推开了一点距离,一边喘着气一边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其实自从前几天晚上两人在一起后,连衣怕舒清晚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这几天都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平时亲密的动作不少,但这最后的事情,她确实不敢再提。 现在看舒清晚的动作,好似是想重温一遍,可她又觉得,舒清晚这种神仙似的无欲无求的人儿,应该不会这么主动,怕是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 舒清晚被连衣看地也不好意思起来,她嗫嚅半刻,还是说了出来:我想,试试,可以吗? 连衣眨了眨眼睛,确定听到舒清晚主动说出,她咧开嘴角高兴地应了一声:好啊。 前几日同房那天晚上,连衣到现在想起来还心痒痒,特别是那晚舒清晚情动时刻,脸上的妩媚与眼底的痴迷眷恋,直看的她的心跳狂飞一百二十码,特别的让人心动且有成就感。 如果能再看一次,要她拿什么来换都行。 说开始就开始,连衣正准备把舒清晚翻过来,却在猝不及防间,整个领子都被舒清晚扯了下来,舒清晚甚至都没有给她心理准备,就直接压了上来,再次压住了她的嘴唇。 她满眼发蒙,有点找不着东南西北。 这是什么情况?刚刚不是说要再试试吗?难道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不对!舒清晚刚刚说的是......是......她要试试! 所以她是想上自己吗? 不是吧?那刚才确实是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要试试自己啊? 连衣胡乱把亲着恨不得把她吃了的舒清晚推开一点距离,问道:你刚刚的意思不是想再试试啊?是想试试我啊? 舒清晚羞涩地嗯了一声,又低头将她的嘴巴堵了个严实。 她推不过,又因为被亲地浑身发软,索性就等舒清晚亲完了再跟她谈谈。 舒清晚辗转又换了个地方,又要去磨那已经伤痕累累的浅色疤痕,连衣逮着机会赶紧开口:晚......晚晚啊,我刚刚以为你想再试试呢,所以就答应了,我不知道你是想......那个...... 她战栗着吞了一口口水,有点担心道,你想试试我的话,咱们可不可以先研究研究这个事情,能不能......能不能从头再议。 她怕舒清晚这毫无经验的,要是失手了,那她明天就不要想站起来了。 舒清晚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满眼的受伤神情,她小声道:连儿,我想,要你。 连衣看不得她这个眼神,直看的心里疼的不得了,这下不要说让她一次,就说要自己的心,她估计都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掏出来递给她。 连衣狠狠心,咬了咬牙,红着脸道:行行吧,那......那你可......可轻点,不然我明天,要是......下不了床,我就...... 舒清晚都不等她磕磕巴巴地说完,就一个好字直接拦住了,她低下头继续亲吻连衣精致的锁骨,动作渐渐肆无忌惮起来。 连衣虽然嘴上已经答应舒清晚的要求,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舒清晚越是温柔地吻她,她的心里却越发有些害怕,她伸手想抓住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抓哪里。 舒清晚许是察觉到她的紧张,慢慢的撑开她虚握的手,与她十指相握,那握住她手的力道仿佛怕弄疼她似的,紧实却又不敢太过用力。 这样周到的安抚让连衣的心里是又软又暖,她放弃扭捏和害怕,开始主动地配合舒清晚。 感觉到连衣的附和,舒清晚反而动作轻柔了下来,这其实是她第一次与连衣十指相扣,察觉到连衣没有挣脱,她的心里既是激动又是甜蜜。 多年前,她站在台阶上,日日看着阮连衣向她伸着的手,有许多次都想这么和她十指相握。 可是那时候,她不敢奢望。 如今这个人的手,真的握在了她的手里,那手指缠绕包围的感觉,与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温情地她永生永世都不想放开。 那十指相握的掌心因为交叠越发暖热起来,丝丝传进舒清晚的心里,将她的渴望激地越发浓烈。 她将身下的人缠着抱着,听着对方那声声因为她而无法压抑的声音,恨不得能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疼着暖着。 因为有了上次掌柜巡房的前车之鉴,这一晚上连衣忍地十分难受。 可越是这样舒清晚就越以为她自己没有做到位,就越发缠着连衣,两人足足熬到下半夜,直到连衣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她才抱着连衣沉沉睡去。 第二日,连衣是被舒清晚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一看,春日的光晕里,舒清晚早就穿戴整齐,正端着一盘早点,小心地轻放到桌子上面。 舒清晚看到她醒了,就几步走到床边坐下,微笑地看着她,温柔道:我是不是吵到你了,要不,你再睡一会,时间还善早。 连衣张了张嘴,想发出点声音,却觉得喉咙有点干哑生疼,她清了下嗓子虚弱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舒清晚看了眼窗外,诚实道:刚刚巳时。 巳时......连衣闭了下眼睛,然后又缓慢睁开,接着猛地清醒了过来,巳时了?这么迟了还叫善早?今日我们是约了裴青原出门的! 这一句着急的话说了出来,连衣只觉得喉咙有点火辣辣地疼。 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已经早上九点多,若是今天错过和裴青原培养兄弟情的机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机会接近裴青松。 她撑着身子就准备起身,舒清晚小心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连衣叫了一声哎呦。 她只将身子撑起来一点点,才移动了那么一下,就感觉腰部以下酸疼地好像跑了一夜的路,那种感觉着实不好受,疼地她早就跑掉的羞耻感通通又卷铺盖跑了回来。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56) 连儿,你小心点。舒清晚心疼地赶忙伸手去扶连衣。 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感受,何况昨晚她纠缠连衣的时间远远要比连衣那日来的多的多,她当然知道连衣此时的身子有多难受。 可她昨晚也不知怎么的,明知今天要赶早一起出门,却还想多纠缠连衣一会。 特别是听到连衣用微弱的声音叫她名字的时候,她觉得整个脑袋都已经无法转动,只想把这个人彻底拆吃入腹,让她身体的每一寸都成为自己的。 连衣咬了咬牙,将自己的身子撑着坐了起来,她红着脸恼羞成怒道:舒清晚,你......你看你干的好事,我今天还要不要出门了! 舒清晚的耳尖也红了起来,她耐心却有些不知所措:是我对不住你,你休息一下,我把早饭端过来给你,可好? 连衣傲娇地哼了一声当做回答,舒清晚不仅丝毫没有生气,还温柔地笑了笑,帮她整了整散乱的头发。 接着舒清晚兀自站起,去端桌子上那盘早点去了。 舒清晚起身后,连衣伸手去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腰,她摸到自己柔软的皮肤,就想起昨晚舒清晚做的一切,脑袋里不禁冒出个问号来。 她之前一直以为这方面的事情舒清晚是空白的,可昨晚舒清晚的表现却出乎意料,虽说算不上老练,可该懂的她似乎都懂,表现地似乎比自己还熟悉些。 难道,舒清晚并不是新手? 所以,自己其实是被她骗了吗? 亏她之前还以为舒清晚什么都不懂,结果到最后啥都不懂的是自己呀? 连衣往这里面一想,思绪就一发不可收拾,她突然想到,如果这里的女主原本就是弯的,那她会不会在和自己好之前就已经有过女伴? 毕竟舒清晚和阮连衣两人都不曾想到,她们终有一日会再相遇。 而且在舒清晚的世界里,她一直都以为她的阮连衣已经死了,死在了六年前那场刺杀里,不可能会再遇到了。 如此这般,她也没有必要为阮连衣守身如玉,若是寻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与之恩爱缠绵,也无可厚非。 连衣想到这里,脑袋就越发往里面钻,她甚至都幻想出舒清晚与某个漂亮女子,在某个无人知道的深夜,结伴相拥,交颈而卧,丝丝缠绵。 那场景激地她的怒气蹭蹭蹭往上涨,心底泛出无数酸味来,这会要是能动,她都得冲上去掐死舒清晚。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老母亲好激动啊!晚晚威武! 揭秘:有了疤痕,长大后就没有人喜欢我了,这句话在41章,小阮连衣说的。 揭秘:舒清晚除了在梅苑里听到连衣说了跟小阮连衣一样的话,最终确认就是在冰泉的时候,她故意扯开连衣的领子,看到疤痕,当然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后面会再解释到。 今天又长又粗送给大家,感谢订阅评论的所有小可爱,爱你们呀,喜欢就给作者君留个言吧。 第78章 舒清晚端着盘子回到床边的时候, 就看到这一会功夫,连衣的脸色由红转黑,那眼睛瞪地似乎恨不得冲上来咬自己一口。 舒清晚将盘子往矮桌上一放, 小心试探道:连儿,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连衣床板一拍, 又因为动作扯到身子而吸了口气,接着怒气冲冲道:舒清晚!你是不是......是不是在耍我? 昨晚她没想过这个事情还好, 这会想通了这些,就更是联想到昨晚自己被全方面压倒的细节,特别是整个过程,自己根本都没有机会和思绪能在舒清晚的身体上留下过痕迹。 反观自己的惨状, 以及隐约记忆中, 舒清晚对身体敏感的掌握程度,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被舒清晚暗耍了一通。 ......舒清晚愣了一下, 伸手虚扶了下她的身子,一脸没反应过来的表情。 舒清晚无辜的神情无端让连衣的火降下来了一点, 她自觉刚刚自己暴躁了些,于是微收语调,忍着酸痛挪了一下位置, 问道:咳!我的意思是说, 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之前有喜欢的其他人。 没有。舒清晚摇了下脑袋,认真道, 我一直都只喜欢你一人。 这句话很大程度地熄灭了连衣的怒火, 但她还是觉得昨晚的事情有点解释不通, 她结结巴巴道:那......那为什么......为什么你昨晚,你昨晚好像什么都懂。 明明我们洞房那一日, 你也什么都不懂。 你别说是从我这学的,我自己其实......其实也是不懂的,何况我那日......那日我也没有,没有这么多花样...... 连衣说到最后,脸都被自己再次说红了。 天呐,她这大白天的怎么说出这么多羞耻的话来,这让自己情何以堪啊。 连衣只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她好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可话她都说出去了,这时候捂脸显得多没面子,好像自己玩不起似的。 既然自己已经选择把身子给她,若是真的遇人不淑,也只能自我认栽。 舒清晚先是微微愣怔,然后竟然羞涩地低下头去,一声不吭。 这种反应是连衣万万没有想到的,这表情看着不仅不像有过什么人,反而纯情地不得了,让连衣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惊喜。 连衣伸手抬起舒清晚的下巴,奶凶地追问道:你倒是说呀?要是说不出来,我就......我就咬你,哼! 舒清晚抿着唇,眼神微带闪躲,这让连衣的心再次往下一沉:你......你该不会真的瞒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舒清晚摇了摇头,好似下定决定似的顿了顿,开口道:连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前几日,你说我们两个已经同房几次,却还是什么也不会,所以我就想...... 连衣诧异道:所以你去学了?不会吧? 舒清晚点了点头,红着脸继续道:那日我们......我很开心,可以被连儿拥有,虽然有些疼...... 连衣一下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她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是,这个事情......我也是没有经验,以后会进步的,慢慢地会好的。 无事,我很欢喜。舒清晚浅笑着摇了摇头,我想,有一天,也要占有你,但不想让你那么疼,我想让你舒服一些,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等等,等等!连衣及时拦住了舒清晚,免得她把下面更多少儿不宜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可以了可以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连衣吞了口口水,觉得自己的脸烫的不行。 这白日宣淫的,她总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承受不住,待会经不住把舒清晚再次推倒,那她今天的事情还做不做了。 舒清晚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多让人脸红心跳,她只觉得自己表达出了喜欢连衣的想法,她根本不觉得这话在她们两人单独的场合说出来,有什么不妥。 连衣深呼吸了两口气,接着问道:然后呢?你上哪里学的,你这几日不是跟我形影不离的吗? 再说,这哪里有地方教这种......这种事情的? 先不说有没有地方教这种事情的,可这里不是封建社会为背景的吗?就算有地方学,应该也是教男女闺房之乐,怎么也会有女子与女子的这种私事教授。 再说,原网剧可是言情小说改编的,教授女子和女子的这种事情,也不符合言情小说的设定啊? 是昨日。舒清晚道,昨日我们一起去的那家书店。 我看你与裴青原相谈甚欢,所以我一人便绕着书店转了转,后来,我在书店最里面的架子下面,发现了一排奇怪的书。 什么奇怪的书?连衣表情微变,她已经有点察觉这奇怪的书是什么东西了。 舒清晚面色平静道:那些书似乎有些旧了,但是放的很隐蔽,小小地累在一起,我就拿起来翻了翻,发现里面画了许许多多男子与女子的图,而且这些图还有些奇怪...... 听到这里,连衣差点捂脸。 妈的,这么大这么正规的书店,怎么可以把这种春宫图随便乱放,都吓到我们家纯洁的小花了。 难怪她当时和裴青原胡天侃地的时候,看到舒清晚在书店的角落里,皱着眉头看书。 她还以为舒清晚在研究什么诗词歌赋,毕竟她从阮连衣的记忆里知道,舒清晚也是很爱看书的一个人,阮连衣从前没少为了舒清晚,去偷阮林一的书。 她就以为舒清晚只是闲着无聊,也翻了本诗歌来看。 连衣用食指搓了搓额头,有点尴尬道:然后呢,你看了对吧?那你现在知道那是什么书了吧? 嗯。舒清晚好不容易浅下去的耳尖,再次红了起来,我翻了一半,就看到上面的人都穿的极少,有的还没有穿,所以我就知道了。 可是我想,我以后不能让连儿那么疼,我也要学一些的,所以我就,把那一本全部看完了。 ......连衣尴尬地好想重新躺回床上,然后躲回被子里,她实在五味杂陈,只好继续问,然后你......你不会是把那一堆都看完了吧? 天呐!纯洁的女主看春宫图,这画面想想都不忍直视。 可这么不忍直视的事情,还是她无意间促成的,她没想到女主竟然会为了她,去看春宫图。 苍天呐,她有罪啊! 舒清晚摇了摇头:没有,但我确实看了几本,后来,我无意翻到了一本更奇怪的图,里面有好几个女子和一个男子在一起的图,她们之间,也有女子和女子一起的...... 连衣:...... 天呐,让我死过去吧...... 说好的言情玛丽苏网剧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出现,还有女子和女子的...... 舒清晚没有看到连衣快昏过去的表情,继续道:然后我便没有再看其他的了,就看了那一本,仔细地翻看了几遍,然后就记住了些。 舒清晚就算说着如此声色的内容,她也只是耳尖绯红,眼睛却依旧清澈干净,好像那些事情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是再自然不过的。 这让连衣心里的罪恶感更深了,她抓了抓额头,忍住身子不适,伸手抓住舒清晚的肩膀,认真道:晚晚啊,就是,这些书是不好的书,不适合你看,你以后遇到就别看了。 舒清晚似乎不是很明白:没有不好,我看了,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连衣有点着急了:不是,就是,就是我......我昨晚其实没有很难受,你以后不用再看这种书了,你昨晚其实......其实很好了。 连衣也不知道自己这断断续续地说的什么虎狼之词,但舒清晚好像模模糊糊地听懂了。 好,我听连儿的。舒清晚抿了抿唇,颇为诚恳地应了一声。 连衣这厢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敲了几下,那声音道:客官?您在吗? 连衣看了舒清晚一眼,示意她出声回答。 舒清晚会意,扭头道:何事? 那小二不敲门了,站在门外恭敬道:客官,是这样的,咱店里来了几个贵客,其中一位是裴家的小公子,他说他是来找阮公子的,说是与阮公子约好的。 舒清晚回头看了一眼连衣,回道:知道了,你下去通知裴公子一声,就说我们过一会就下去。 小二应了声,就噔噔噔地几声跑远。 连衣没想到裴青原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她昨天只说了住在客栈,可没说住哪一个客栈,看来裴青原确实等的太久,等的都找到这来了。 连衣揉了揉腰:你刚刚还说善早,你看,裴青原都找上门来了。 你快扶我起来,我腰酸死了,你下次......下次轻点,不然我这一条命都不够你几次折腾的。 好。舒清晚微微笑了下,就伸手给连衣揉腰,揉了一会才将连衣扶起来,然后把她扶下床,亲自帮她把衣服一层一层穿好拉好,又帮她束了发,动作周到地仿佛连衣是个易碎品。 接着两人简单应付了些早餐,就下楼去找裴青原。 今日那三个书生穿着倒是随意了些,也许是因为约好了一起出门玩耍,所以并没有穿的书生气,而是各自穿上了平时的衣裳。 连衣和舒清晚下楼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在那里喝了两壶茶,见她们下楼,很快迎了上来,齐声弯腰施礼道:阮兄,舒兄。 裴青原往前一步,笑道:你们可让在下好找啊,没想到竟是住在这里。 她们也简单地施了礼,连衣清了清嗓子,还是觉得有点干涩,她尽量保持声音平稳:实在抱歉,因为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故而起的晚些,让你们担心了。 裴青原赶忙上前,关心道:阮兄,你身子为何不适?可是有难受的地方? 连衣确实还是觉得有点难受,可这种事情叫她怎么说的出口。 刚才在房间里,两人吃过早饭后,舒清晚还特地扶着她走了好几圈,然后又给她揉了一会腰,之后就觉得没有那么难受,可动作幅度一大,还是隐隐有些酸疼。 连衣唰地一下摊开了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笑地僵硬:哈哈,无事无事了,现在好多了,走,我们出去吧。 那三人也哈哈应承着,就跟着连衣身后,朝门口走去。 五人快走到门口,裴青原眼尖地发现了连衣衣领下露出来的一小块红色印记,他拉住连衣道:阮兄你身子确定无事吗?这里是怎么了? 他说完,不自觉朝连衣的脖子伸手而去。 舒清晚脸色一沉,硬生生从这两人的中间挤了进去,将裴青原挤地往后踉跄了一小步,接着悄无声息地把裴青原的手拂了过去。 裴青原的手在空中顿了下,再看到舒清晚冰冷的表情,也察觉出自己的失礼。 虽然说男子与男子之间经常勾肩搭背,偶尔也开开玩笑,但其实他与连衣和舒清晚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未深到可以这般随意的地步。 他乍然伸手去触碰别人,确实有些不礼貌。 可他刚刚不知怎么的,看见连衣那露在领子外的一小节脖子,突然就下意识地想去碰,甚至想都没想这符不符合礼数。 气氛一时有些冷凝,谁也没敢开口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晚晚这外挂开的,老母亲都脸红了。 裴青原这纯情的小男孩,经不住连衣伪装的这么完美的人设,剧透的说,他陷进去了。 感觉订阅评论的所有小可爱,爱你们呀,么么哒! 第79章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硬, 连衣大力地扇了几下扇子,摸着脖子笑起来:哈哈,你说这个啊, 这个其实......其实就是, 你懂得的...... 这事坦白了也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只不过不是她上别人,而是被别人上了而已。 而且这个封建背景里, 正常像阮林一这么大的男子,三妻四妾都很正常,更别说寻个花问个柳,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何况就算她不坦白, 看旁边那掌柜暧昧的眼神, 估计也是瞒不住的。 看来她昨晚和舒清晚这一遭, 还是没有瞒过这八卦的掌柜, 这会看着她俩的眼神,好像在说年轻人挺会玩啊, 仿佛她们昨晚和那个掌柜想象出来的女人,三人大战了似的。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57) 看来她们,确实该换客栈了。 连衣出声打破沉默后, 舒清晚的脸色也缓了缓, 她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所以才贸然挤到连衣和裴青原中间去,现在想来, 自己也有些冲动。 她这突兀的动作, 在这种都是男人的氛围里, 确实显得很是怪异。 可她就是看不得别人碰她的连儿,这人是她千辛万苦才等来的, 也是她百般渴求才得以染上自己的气息,她怎能允许别人伸手去摸她,何况那个人还是个名副其实的男子。 她往后退了一小步,对裴青原微微施了一礼:抱歉,刚刚失礼了。 裴青原动了动,回了一礼,心不在焉道:哪里哪里,是在下刚才失礼了才对。 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情.事的愣头青,可他刚刚硬是没有想到这个红印子会与那种事情有关,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虽然知道连衣是个男人,可他丝毫没有想过,他也会与一个女人交颈缠绵。 他儒雅温润地犹如一块干净的璞玉,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那般美好纯澈,简直让人如沐春风。 这样男子,本该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又怎会与这种污浊的事情扯上关联? 如此乍然听到连衣亲口承认他昨晚与别人绻缱而眠,他的心突然没来由一阵失落怅然。 除了这个,他也说不清楚心里还有什么感受,只觉得闷闷地开心不起来,那种感觉与失落怅然又有所不同,可他却形容不来。 他只知道他昨晚明明高兴了一个晚上,想到要和他同游,要和他亲近的站在一起,就等不及黑夜过去,天刚亮就草草起床梳洗,可现在,这高兴已经跌落了一大半。 他对舒清晚说完,又朝连衣施了一礼,黯然道:阮兄,刚才实在抱歉,是我失礼了。 连衣完全没有察觉到裴青原刚刚的失神,她扇着折扇大方道:无事无事,哈哈,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嘛,就该不拘小节。 那,我们现在走吧? 裴青原没回答,倒是旁边另外两个书生高兴了起来:走吧走吧,再晚些今日都赶不及回来了。 其中一个书生说着,还极没眼力见地推了裴青原一下,起哄道:裴兄,你说是吧? 裴青原勉强地笑了下,附和道:是啊,已经......已经有些晚了,我们走吧。 几人达成一致,便有说有笑地结伴出了门,裴青原走在最后一个,他顿了下,看了看连衣的后背,又不自觉地瞧了眼连衣那纤细白皙的脖子,抬脚跟了上去。 几人把前几天连衣和舒清晚走过的地方又走了一遍,如预期般,确实没来的及赶回小镇。 他们在山脚下找了一户农家,花了钱借宿一晚,可这农户家偏偏只能腾出两间房,于是按照亲疏远近,连衣和舒清晚一间,裴青原自然和其他两个书生一间。 白天五人聊的意犹未尽,晚上饭后又在院子里围在一起吃茶喝酒。 直至深夜,连衣算着与裴青原的兄弟情也培养地差不多了,就给舒清晚递了个眼神,假装无意道:我没想到这次出门会遇见你们,真是三生有幸,今日又能与你们同游,真是太开心了。 我家是经商的,我虽说从小读了些书,可却没有机会同你们一样,可以参加科考,有机会为主上效力,真是遗憾啊。 那三人赶忙声声安慰,裴青原安慰完又补充道:确实,阮兄这样的才学却无法学以致用,真是太可惜了。 连衣赶忙客套道:不过现在也不算可惜了,我认识你们三个,那也算认识了未来的国之栋梁,若是将来你们有事情让我帮忙,那我也算是为主上出力了不是? 其中一个书生十分上道,立刻道:看阮兄说的,我们这哪里算国之栋梁,裴兄的兄长才是真正的栋梁呢。 另一个接道:可不是,裴家大公子现在可是举人,不日就将参加科举当大官了。 裴青原赶忙谦虚地微斥道:你们莫要胡说,让阮兄和舒兄看笑话了,我家兄长虽已是举人,但科举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那两书生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起来,皆是觉得裴青原小题大做。 噢?连衣假装诧异,你们说的可是裴青松? 裴青原微讶道:阮兄听说过? 连衣笑了出来:那是当然啊,我来镇上的时候,没少听别人提起这个举人老爷,我一直钦佩,却无缘得见,没想到竟然是贤弟的兄长啊,真是太有缘了。 听到连衣这样说,裴青原则是暗自欢喜起来。 若能让阮兄跟他的兄长也结识,那他和阮兄的感情也能更亲厚些,以后也能更加频繁的往来,何乐而不为呢? 他赶紧热心道:那明日我替你引荐可好? 兄长要是能认识你,也会很高兴的,他最喜欢阮兄这样的饱学之士。 连衣赶忙举杯答谢: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贤弟了,认识你们真是太开心了。 来,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话绕到这里,这件事情也算已经完成百分九十,连衣高兴地连喝了好几杯。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意,连衣因为前面太高兴,酒喝的有些猛了,现在有些上头,可那三个书生似乎没喝够,还逮着她不停地敬酒。 她只好假说要出去解手,赶紧离开院子到外面去透透气。 她假装踉跄地走到门外,躲过众人目光后,就靠在院子外的墙上深喘了几口气,将翻涌上来的吐意压了下去。 缓过这口劲后,她绕着院子走了半圈,正想找个更深的地方醒醒酒时,却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 她转头发现后面叫她的是裴青原,就只好转过身来,端出阮林一的温润风雅,笑道:贤弟怎么也出来了,是也醉了吗? 裴青原两颊边被酒意熏地微红,仿佛有些局促地顿了顿,然后朝连衣走过来了:嗯,我有些难受,所以......出来吹吹风。 他走到连衣身边,两人并肩着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连衣闲扯道:贤弟过两年应该也要参加乡试了吧? 裴青原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道:嗯。 连衣鼓励道:那你可要更勤勉读书了,争取一次考过,像你兄长一样,以后做个为拂烟城有用的人才。 连衣的鼓励是真心的,虽然说她最初接近裴青原是为了认识裴青松,但认识他以后,觉得他真的是个特别真诚的少年,所以也是真心想和他做朋友。 她说的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帮忙的话也是真心的,是出于对裴青原的愧疚,毕竟真的利用了他,如果有机会可以补偿点什么,她还是很乐意的。 裴青原又应了一声嗯字,也不知道连衣前面说的那些他有没有听到,只是他应完之后,突然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盯着连衣。 连衣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起来,伸手摸了摸脸,不自然道: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林一兄......裴青原喃喃了一声,靠近了连衣一步。 ......啊?连衣惊了一下,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因为这是裴青原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之前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叫的阮兄。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她也不知道这妖是什么,目前看,最多的可能性是自己露馅了。 难道自己利用裴青原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裴青原的眼神有些闪躲,可他却又往前靠近了一步:林一...... ......连衣吓得有点腿软,下意识地也往后退了一小步。 不是吧?这次连兄字都不带了啊?不会是想跟她干架吧? 虽说也不是打不过,但计划的事情眼看马上就要成功,这档口跟裴青原打架不大适合吧?搞不好容易前功尽弃,要不再劝劝? 可感觉也不大对啊,这裴青原的眼神怎么有点怪怪的? 好像是......是什么呢?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连衣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虽说确实利用了裴青原,可毕竟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不至于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吧。 她大着胆子道:贤弟是不是......有些醉了?要不回房间休息休息? 这句话不知怎的,激地裴青原往前走了两步,把连衣逼得退后两步,直接靠在了身后的院墙上。 他微带激动道:林一,我没醉,我只是......只是...... 连衣靠在墙壁上,面对近在咫尺的裴青原有些心惊肉跳,她小心安抚道:那个,贤弟啊,咱两吧,也无冤无仇的,有事都可以商量的对吧,你有话好好说,别着急,你可以慢点。 裴青原看着连衣,有些难言的别扭和懊恼,他微垂着脑袋道:我......我也不知怎么了,今日看到你脖子上的那个,我心里就......就有些难受。 我想靠近你,想叫你的名字,想......想伸手摸一摸你,我还想......我我......我实在是太可耻了,怎可对你有这种想法。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想和你靠地近一点...... 连衣:!!! 天哪!裴青原原来不是想打她啊?而是想亲近她,她不会是用阮林一的身份把裴青原掰弯了吧? 连衣吞了口口水,尴尬道:那个,贤弟啊,你是真的醉了啊,我我我是男的,如假包换的男儿身...... 裴青原懊恼地拍了下脑袋,五指抓着脑袋上的头发,有些懊恼和癫狂:我知道,可我......可我控制不住,你能不能让我......让我摸一下,让我死了这条心。 见连衣露出诧异的表情,裴青原眼底的癫狂更盛一分:我知道我这样不对,可我......你就,就让我摸一下可以吗?就一下...... 不可以! 连衣正想拒绝,突然就听到旁边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她和裴清原同时扭头一看,那声音正是舒清晚发出来的,她此时正站在她们不远处的月光下,满身冷冽的戾气,仿佛能扼杀旁边的花草。 她说完朝两人走了过来,直接走到连衣旁边,将连衣从裴青原的视线中拽了过来,护在身后。 裴青原愣怔过后,眼里的情绪慢慢平息,随后眉头微皱,带着一丝不甘心道:......为何?我们都是男子,为何就不行? 舒清晚面无表情地看着裴青原,冷声道:因为,她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天,晚晚超威武! 感谢订阅评论和投营养液的小可爱们,我会继续努力哒,爱你们! 第80章 两人也不管裴青原的反应, 兀自转过身绕了一大圈回到院子里。 院子里那两个书生已经醉倒,横七竖八地直接躺在院子的地上,而舒清晚的脸在院内的灯光中, 只微微透红, 实际应该没喝多少。 两人叫来农家夫妇, 一起把那两个书生抬进了屋,道了谢后, 就返回了她们的房间。 连衣关了门,刚转过身就被身后的舒清晚抱了个满怀,舒清晚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大力扯开领子, 去吸吮那块浅色伤疤。 那力道有些发狠, 好似在寻求安慰般地拼命吸吮, 吸地连衣感觉那块皮肤都要被她吸掉了。 连衣咬着嘴唇深吸了一口气, 小声解释道:晚......晚晚,你......你轻点, 我有点疼,我没有跟他怎么样,真的。 听了这句话, 舒清晚才松了力道, 埋着脸,把连衣抱地更紧些。 连衣伸手顺了顺舒青晚的后背,轻声道:你刚刚怎么刚好出现了, 你是出去找我的吗? 舒清晚紧了紧手臂, 闷闷地应了个嗯字。 连衣笑了笑, 想缓和下气氛,打趣道:怎么啦, 吃醋啦?还好你...... 嗯。舒清晚截了她的话,小声地应了一声。 连衣愣了下,也伸手抱紧舒清晚。 她刚刚说吃醋的事情,其实只是想捉弄下舒清晚,她没想到舒清晚平时风轻云淡的,对于这个问题却应地这么干脆,丝毫没有羞涩。 这么优秀的她,却一直缺乏安全感,许是当年阮连衣的突然消失,让她心有余悸,所以才如此患得患失。 连衣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将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下去,她轻声安慰道:还好你刚才突然出现了,不然我好尴尬啊,我又不喜欢他,我呀只喜欢我们家晚晚。 她说完,又调皮地加了一句:我最喜欢晚晚了。 这下轮到舒清晚愣住,她没想到连衣今晚竟然会这么直白地说喜欢她,而且是说只喜欢她,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抬起头来,傻愣愣地看着连衣,好像脑袋断了片。 连衣好心疼她这副落寞失神的模样,她捋过舒清晚鬓边的碎发,凑过去亲了下:今日,你是不是有些醉了,那......如果你想要,轻点好吗? 好。舒清晚低声应了一声,就朝那刚刚才离开的嘴唇,奋力压了上去。 因为连衣的身子还没好全,白天又奔波一天,所以尽管舒清晚轻则又轻,连衣还是没多久就已经脱力,连抓她衣角的力气都没有。 连衣这样的迁就,让舒清晚的心里又软又疼,她也舍不得过多折腾她,帮她把里衣穿戴好后,两人就抱着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连衣的身子照例快散了架,那腰肢里的酸疼,吓地连衣躺在床上都不敢挪动。 舒清晚心疼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替她做,要不是外面还有三个书生,她都能直接抱着连衣出门。 当连衣适应酸疼感,和舒清晚从房间里出来时,刚好遇到从另外一个房间里出来的三个人。 裴青原走在最前面,面色忧郁地低着头,撞见她们后,有些微微拘谨地顿了一下,然后紧张地走上前来,弯腰作揖道:阮兄,舒兄,昨晚......昨晚是在下失礼,在这给两位赔礼道歉了。 连衣看了一眼舒清晚,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伸手扶起裴青原道:无事无事,我知道的,你喝醉了嘛,这不是你的本意,我知道的。 这确实不能怪裴青原,她原本急于见裴青松,所以这几天和裴青原相处亲近了些,没有把握分寸,伪装地太过完美,让裴青原一时迷了眼,从而会错了意。 这件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她也是有责任的。 裴青原低着头恹恹地应道:是了,我喝醉了,多谢阮兄的体谅。 他说完,抬头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站在连衣身后面色平淡的舒清晚,然后又看了一眼连衣,接着有些赌气般地率先抬脚出门而去,剩下后面两个书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问。 连衣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和舒清晚一起跟了上去。 原本以为裴青松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结果兜了这么一遭,估计又得花时间做裴青原的心里工作。 回来的路上,五个人的气氛远没有去的时候松快,特别是裴青原,一路上都郁郁寡欢,从头到尾说的话屈指可数,与那日去时那热心明朗的心情截然不同。 裴青原的话少了,那两书生自然察觉出氛围不对,也不敢多说什么,而连衣本身就觉得愧对裴青原,所以更不敢多开口。 五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回到客栈门口,草草地说了几句分别时的客套话语,然后就各自回去了。 连衣愁眉不展地在客栈渡过一夜,任舒清晚怎么哄,都开心不起来。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58) 第二天她们又忐忑地等了整整一天,裴青原果然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找连衣。 这让连衣急地不行。 她们已经在小镇耗了七八天时间,再这么耗下去,城区家里就很容易露馅,特别是舒清晚,她虽说只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可嫡出的舒清彦却不善经商,大半生意的事情一直都是舒清晚在管理操持。 如若她长时间没有出现,就很容易引起怀疑。 眼见时间越来越紧迫,连衣最后和舒清晚协商决定,隔天就去裴府递名帖,亲自上门拜访裴青原,实在不行,就绕过裴青原,直接拜访裴青松。 清早,连衣穿戴正式,和舒清晚又到了裴府门前的茶水小摊上。 那摊主老人看到她们这么久都没有成功,却还在坚持,说什么也不愿意收她们的茶水钱,非要免费为她们提供一次。 最后推迟不过,也只好作罢。 两人协商了拜访要说的内容,然后留下舒清晚在茶摊,连衣拿着名帖上门去了。 她敲了门,递了名帖说明来意,没想到下人进去通报后,竟然是裴青原亲自出门来迎她。 裴青原屏退下人后,有些焦急羞赧道:阮兄,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故意不去寻你的,只是......只是暂时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你。 没想到,你却先来寻我了,对不住。 看到裴青原这努力想解释的态度,连衣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看来裴青原也没有想象中的小气,并不会因为发生的那点小事而和她两不相见,这样看来,还是走裴青原这条道去见裴青松比较稳妥。 连衣识趣地没有提起要见裴青松的事情,只为那天的事情道了歉,然后和裴青原说了些开解体己的话。 她跟着裴青原往裴府的后院走去,两人绕着园林小道慢慢地散步,这里的裴府虽不及城区裴府的华丽宏伟,但亭台楼阁间也不失古朴雅致,可见确实是个养人的地方,裴家现在才会发展地如此迅猛。 连衣斟酌片刻,劝解道:我与贤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贤弟一时觉得欢喜,所以错了情感,也是正常的,贤弟不要放在心上,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 裴青原魂不守舍道:时间久了,是多久。 这事连衣也没经验,只能胡乱挑好的来说:你可以好好调整一下心态,想开了,就会好很多。 裴青原抬头看着她,认真道:如何调整? 额......连衣噎了一下,想了会,狠狠心道,要不,以后我们少见面?这样你的新鲜感慢慢下去了,就不会这样了。 裴青原的目光渐渐黯然,他看了连衣须臾道:那你与舒兄呢?日后也要这样吗? 这句话大大地刺中连衣的心病,除了担心被舒清晚发现她不是真的阮连衣,还有一个她一直不敢去想的事情,那就是她和舒清晚的未来。 如若她金蝉脱壳成功了,那她和舒清晚又该何去何从? 舒清晚现在也算是舒家的半个当家人,舒家的生意权利正在蒸蒸日上,她不日就能掌握舒家,成为舒家真正的掌权者。 而自己脱离阮家后,却注定将来只能浪迹天涯、四海为家,那她是否还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虽然裴青原以为她们都是男子,担忧的也是两个男子最后的结果,但她们的情况其实与都是男子的事情异曲同工,皆是没有真的未来可言。 连衣苦笑了下:......我与她,还不知道。 裴青原面色忧伤道:那你,也喜欢他吗? 连衣点了点头,诚实地嗯了一声。 她以为裴青原还会再说些什么,却只见裴青原缓缓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顿了顿,站定道:阮兄,到了。 连衣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疑惑地抬起头来,发现她们已经走到一个小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座小阁楼,里面依稀透出点郎朗读书的声音。 裴青原见连衣有些茫然,仿佛释然般地主动解释道:这里是我兄长读书的地方,我知道的,你今日其实是想来见我兄长的吧? 那日我去客栈找你时,遇到了门口茶摊的老人家,我向他打听你,他说他知道,说你已经在那个茶摊喝了好几次茶了,说你应该就住在这附近。 昨日又听你说,你十分钦佩我兄长,我猜想,你今日应当是来寻他的吧。 裴青原说地委婉,可连衣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原来裴青原知道自己接近他是为了裴青松,可他不仅没有生气,却还是带着自己来找裴青松了。 这痴情程度,要是阮林一没死,和这少年在一起,这少年定然可以让他过的很开心吧? 虽说都是男子,可真心相待,真的远远比他苦心单恋舒清晚来的好得多。 只是可惜,真的阮林一已经死了。 事情都到这了,连衣想着索性就说了吧,反正裴青原知道了也无妨,她组织完语言道:贤弟,不瞒你说,我今日确实是来找你兄长的,但我其实并不是为了权贵想攀附他。 我其实是为了......为了一段姻缘,城区梁家你知道吗?就是皇商梁家。 裴青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听说过。 连衣继续道:她家有一个女儿梁三三,貌美纯良,是个心地极好的女子,可惜她误生了痴念,喜欢上我这个浪荡子。 我家已有妻妾,然后又......你懂得,我根本无法和她厮守,且我这个身子骨,常年多病,也许将不久于人世,我怎可拖累她。 这些事情裴青原只要仔细打听,也是能知道的,所以她也不想隐瞒,只不过现在她又不小心把舒清晚也拖下水,好增加她不能娶梁三三的筹码。 几句话让连衣说的情真意切,连裴青原也稍稍动容。 他原本也爱而不得,此时就更能体会梁三三的心意,为连衣的真挚所打动。 连衣顿了顿,观察裴青原的表情,看出他没有怒意后,继续道:我为这事所困,请求高人指点,好不伤了梁小姐的里子和颜面,高人指出拂烟城以东,当地望族有一男子年方二十,好读书且眉骨有微小红痣,是为她的良人。 我多番寻找,终于找到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你的兄长裴青松。 你说,是也不是? 当然,后面这些内容都是连衣胡诌的,裴青松的年龄、习性、长相都是她在之前网剧里看到过的。 古人最信缘分和天注定,这一招下来,若是能成,也可以成为一段佳话流传,还可以把梁三三前段时间闹地沸沸扬扬的自杀事件给冲淡不少。 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就是不知道这裴青原和裴青松好不好糊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评论和投营养液的小可爱们,笔芯。 第81章 裴青原震惊地思考了两秒, 不可置信道:是了,我兄长眉骨确实有微小红痣,可......可真的就是她的良人吗? 这个, 我也不知。连衣诚实道, 她迟疑两秒, 继续道,虽说年龄相貌都対上了, 可缘分这东西也不好说。 所以我今日前来,是想跟你兄长约个时间出门,然后让她们两人遥遥地见上一面,是否真的有缘分, 那就看他两人自己的造化了。 你说対不, 贤弟? 裴青原仿佛想起什么, 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难怪之前家里张罗着为兄长娶亲,可他硬是没看対方一眼, 就将这桩亲事给拒了,原来他的命定之人另有其人呀。 连衣赶紧附和:対啊,那你说这事怎么弄? 她顿了顿, 怂恿道:贤弟可否帮上愚兄一把?好成全了这美好佳话? 裴青原一扫前面的阴郁, 好似连衣在为他担忧操持一般,眉开眼笑道:好,我虽不能与阮兄相守, 但认识阮兄亦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愿为阮兄鞍前马后, 肝脑涂地。 这番话说的就像表白,连衣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只好违心道:我认识贤弟亦是三生有幸,贤弟若日后有需要愚兄的地方,愚兄定当万死不辞。 客套话说完,裴青原一改前面来时的沉闷,开开心心地领着连衣进了阁楼。 他们并肩站在门口,裴青原伸手敲了敲敞开的门扉,往里道:兄长,我带阮兄来了,能进去吗? 只听里面有书本放下的轻微声响,接着一个温和的男音传来:快进来吧。 裴青原扭头対连衣笑了一下,两人抬脚一起跨了进去。 连衣往里走了几步,就见一个男子迎了出来,那男子果然就是原网剧里的裴青松,眉目和善温雅,一看就是好脾气的读书人,与原来的阮林一颇有相似的气质。 只是这气质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硬朗锐气,与裴言枫倒有一分相似。 连衣倒也没往深处去想,毕竟人家是有血缘关系的,长的像有什么稀奇的,她赶忙率先作揖道:青松兄,久仰久仰,今日叨扰你了。 裴青松眉眼笑地和煦:哪里哪里,我听青原提起你啊,都巴不得他早日带你来呢,今日得见真是幸事,阮兄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两人又里里外外客套了几句,这才往里入座。 裴青原吩咐下人去端些茶水点心过来,自己则坐在一边,対连衣好一顿夸,夸地连衣又不好意思起来。 三人谈天说地,连衣脑袋里那一点知识差点就让这两兄弟给榨干,她可谓是从李白说到杜甫,又从杜甫说到孔子和孟子,可算把这两兄弟给糊弄过去。 还好这网剧的原作者和编剧似乎不好这种寻常可见的古诗,这背景里提到的诗词都是一些九年义务里少见的,这才让连衣有空可钻。 这一聊就聊了两三个小时,眼见午饭时间快到,连衣赶紧找借口溜走,否则再聊下去,她都应接不上。 连衣假装和他们意犹未尽,便约着第二日出门同游。 在裴青原的撮合下,裴青松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三人约了相见的时间地点,连衣就离开了。 临到门口,裴青原还対她再三挽留,要她留下吃饭,连衣只好搬出舒清晚来,说她还在客栈里等自己回去,裴青原虽舍不得,但也只好作罢。 连衣出门走到茶摊,没想到舒清晚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连姿势都没有变,见她走近,才动了动,站起身来。 连衣赶忙挥手示意舒清晚坐下,但舒清晚硬是站着没动。 连衣走近一看,没想到桌子上的茶壶手柄还是那个方向,甚至看那茶杯好像都没有动过。 她惊讶道:晚晚,你不会是我走了以后,一口水都没喝吧? 这茶壶还是刚才那个茶壶,怎么杯子里的水好像也没少?桌子上连个瓜子壳都没有?你这是王宝钏寒窑苦等啊? 舒清晚眉头微皱了下,答非所问:谁是王宝钏? 额......连衣抓了抓额头,有点尴尬地圆不下去,哎呀,没谁,她就是一个故事里面的人,这不重要。 哎怎么?怕我长翅膀飞走啊?你就这么傻坐着等啊? 旁边的老人插嘴道:可不是,这位客官啊,在你进去了以后,愣是看着裴府的大门,没有动一下,水一滴也没喝,小老儿想给他换壶热的,他都说不用。 连衣觉得心口一哽,有些说不来的心疼。 她也不管旁边是否有别人在,两步跨到舒清晚面前,为她亲昵地捋了下碎发,安抚道:哎呀,我就是去个裴府,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担心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老人识趣地给她们换了壶热茶,又给她们换了两个干净的杯子。 连衣拉着舒清晚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傻瓜,喝点水吧,刚才裴青原还留我吃饭呢,还好我拒绝了提前出来,那我要是等下午才出来,你不是要在这里渴死饿死了? 舒清晚没有接话,听话地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问道:如何了?可见着了吗? 见到了。连衣把来龙去脉大概讲了一遍,鉴于这是大路上,人来人往的也不方便说太多,只寥寥讲了几句。 但她还是刻意地绕开了她和裴青原聊起她们两人的那一段,只将她解了裴青原心结的事情说出,然后就是见到裴青松之后的事情。 两人聊了一会,肚子也饿了,也觉得这里不是说事情的地方,便在老人的婉拒中,付了茶钱,并肩回了客栈。 两人吃过午饭后,连衣把第二天的计划和舒清晚解说了一遍。 她和裴家两兄弟约定出游的地方,并不是前几天他们去过的旅游景点,而是她和舒清晚的出师之地洞云寺。 这个小镇本身就在城东外,洞云寺也在城东以东,所以他们去洞云寺实际不远,只要骑马两个小时,只是梁三三要从城区到洞云寺,要多费些时间罢了。 但只有这个地方是她们两人都熟悉的,而且洞云寺山上风景宜人,最适合一见钟情。 步骤细节都商量完,舒清晚又摁着连衣不依不饶地缠了好一会,才把她小心翼翼地捞过来,安静地紧紧抱在怀里。 连衣原本身子还没好利索,想拒绝舒清晚的求欢,但想到她在裴府门口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又觉得应该给她些安慰,于是就随意她折腾,到最后累地几乎睡着。 眼看时间确实已经差不多,舒清晚才起身收拾,旋即依依不舍地骑着快马赶回城区,趁着傍晚去约梁三三第二日出游洞云寺。 连衣则继续留在客栈,疲累地睡了一下午,然后等着第二天和裴家兄弟一起出门。 第二天连衣早早就起床梳洗,吃过早饭后,就在客栈里等着。 裴家兄弟也来的挺早,不知是不是裴青原从中起了引导作用,裴青松今天穿的格外帅气,他穿了一套深绿色的长袍,头发束地一丝不苟,远远一望,还颇有阮林一相同的气韵。 连衣暗自高兴起来,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人骑着马,由连衣带路,有说有笑地朝着洞云寺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连衣为他们讲解了许多洞云寺的风景和故事,裴家兄弟听得津津有味,虽说他们也已经长到弱冠之年,可毕竟大部分时间都在读书,不像裴言枫一样,操持家里的生意,有机会天南地北地走。 故而洞云寺这个地方,他们只听过,却没有真的去过。 氛围轻松愉快,两个小时一闪而过,她们很快就到了洞云寺山下的台阶。 看着这蜿蜒而上的每一个台阶,曾经都有阮连衣和舒清晚的身影,连衣不知怎么的,就格外想念才刚刚分开不到一天的舒清晚,想起舒清晚曾经日日站在台阶上牵着她的手,心里无端就温暖起来。 可数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几千个台阶,连衣还是一阵心塞,她是真心不喜欢爬山,可今天为了把梁三三介绍出去,她怎么得也得拼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本身也是他们三人先到,因为城区距离洞云寺较远,就算舒清晚和梁三三一早出发,也要等到中午时分才会到达。 连衣按照计划先带裴家兄弟往上爬,一路上走走停停,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爬到了寺庙门口。 寺庙里依旧香火旺盛,路上来来往往都是善男信女,还挺热闹。 连衣在门口休息了一会,就准备带着裴家兄弟去寺庙里面逛逛,这地方她真实只来过一次,当时只在里面稍微站了站,还是她们从竹林里出来后,舒清晚带她来找记忆的。 但在阮连衣的记忆里,这洞云寺上上下下,没有一处是她没去过的。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59) 她只要闭上眼睛仔细一想,那寺庙正堂里叠着几个蒲团,哪一个蒲团是坏的,她都一清二楚,只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缓过来劲后,三人就有说有笑地往里走,连衣刚跨进大门,迎面便碰上了年轻僧人,连衣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了慧,也就是玄清的大弟子,她的了慧师兄。 上次舒清晚带她来的时候,她是没见过了慧的,只是凭着阮连衣的记忆,一眼就想起这个人就是了慧。 不过她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了慧的样貌丝毫未变,还是阮连衣记忆中的模样,只是整个人多了一些稳住内敛的气质,给人更为淡然的感觉。 了慧看见她丝毫没有惊讶,只淡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双手合十微弯下身子道:施主,好久不见。 连衣看到了慧只叫她施主,便知道了慧不会这个时候和她相认,她爽朗地笑了两声,也微弯身子,客气笑道:了慧法师,好巧啊,真是好久不见。 裴青原奇道:阮兄,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连这洞云寺的僧人你都认识。 连衣玩笑道:你看,你这就外行了吧?我们这种走南闯北的商贾之家,出门前肯定要找个菩萨拜拜啊,保佑出行平安什么的,久而久之不就认识了吗? 你要是经常来,你也会认识。 连衣胡诌的话逗笑了裴家兄弟,她趁裴家兄弟笑着的时候,偷眼去看了慧,却看到了慧深深地回了她一眼,好像有事要跟她说。 几人笑过,连衣动作自然地伸手拍了下了慧的手臂,示意他有事后面再说,然后礼貌道:了慧法师,我这就先失陪了,我带他们去里面逛逛。 了慧没接话,只微微点了下头,然后表情清淡地错开身子,让开了前面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了慧师兄出场,帅的一匹!但他是个小伏笔。 感谢投出营养液和评论的小可爱们,中秋节快乐,爱你们呀。 第82章 连衣陪着裴家兄弟里里外外地逛了两圈, 又找了慧要了间厢房供他们休息,吃了斋饭,就等舒清晚带梁三三过来和裴青松一见钟情。 算着时辰差不多, 连衣便说要带他们去寺庙后山的竹林看看, 三人一拍即合, 关了厢房就抬脚往外走。 连衣带着他们按照之前舒清晚带她走过的小道往后山走去,没想到还没有到竹林, 远远地就看到舒清晚和梁三三立在竹林的亭子里。 两人背対着他们,似乎在聊些什么,旁边一个丫鬟正在摆弄点心,可见她们也刚到不久。 舒清晚依旧穿着男装, 只不过换了一身行头, 她双手背在身手, 身形俊逸地让人移不开眼睛。 梁三三也许是为了出行方便, 也穿的简单利索,她身着浅紫色长裙, 梳着简单好看的发髻,腰线绑成盈盈一握,让人忍不住想过去看看她的真容。 两人站在一起, 若不知道舒清晚的性别, 简直可以说是一対完美的才子佳人,画面美得让人不忍出声打破。 可戏已经演到这,再完美也只能打破。 连衣暗示了裴青原一眼, 然后伸手而招, 叫了一声:哎?那不是舒兄吗?舒兄! 为了以防裴青松先看上舒清晚, 故而之前约定,听到连衣叫第二声再转过身来, 毕竟舒清晚是网剧女主,按照玛丽苏剧那是男的都会爱上女主的狗血规则,谁也不知道她先转过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舒清晚按兵不动,依旧目视前方,倒是梁三三听到连衣的声音后,率先转了过来,看到身后果真站着的是连衣,眼睛都微微亮了起来。 这画面真的太美,竹林、微风、紫衣、美人,连衣扭头一看,果然,裴青松看地一双眼睛都发直,就连旁边的裴青原也微微发了愣。 连衣不管他们,兀自微笑道:原来是梁小姐啊,我说舒兄这是带着什么佳人在此幽会呢。 梁三三面色一红,往前两步解释道:不是的,是舒姐......是舒大哥说,说我近日心情不好,故而带我出来散散心。 看到有外人在,又听连衣叫舒清晚舒兄,梁三三也不是傻的,自然知道没有必要拆穿舒清晚的身份,何况舒清晚今天也穿了男装。 连衣笑了笑,又冲舒清晚的背影喊了第二声,舒清晚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假装惊讶道:阮兄,裴贤弟,你们怎么在此? 这位是?舒清晚指了指裴青松,假意问道。 裴青原回过神来,介绍道:这是我的兄长,裴青松。 他说完,发现裴青松还直愣愣地看着梁三三,于是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兄长?兄长,这是阮兄的好友,舒兄。 裴青松这才发现自己失了态,都没来及看舒清晚一眼,就赶忙俯身作揖道:实在抱歉,在下失礼了,在下裴青松,舒兄你好,久仰久仰。 他说完,微抬起头来,有些羞涩地看了梁三三一眼,眼神闪躲的活脱脱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少年。 舒清晚淡然道:无妨的,裴兄才是百闻不如一见呢,幸会幸会。 舒清晚这两句客套话裴青松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总之他没有接话,还在有意无意地偷看舒清晚旁边的梁三三。 连衣看火候差不多了,就跟裴青松介绍:裴兄,这位是皇商裴家的千金,梁三三。 梁小姐可不得了,小小年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又和善温柔,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子弟倾慕呢。 裴家兄弟听完,礼貌地弯腰施礼,齐声道:梁小姐,幸会。 梁三三羞涩地看了连衣一眼,用扇子掩着口鼻,朝裴家兄弟点了点头。 梁三三介绍完毕,轮到介绍裴青松了,连衣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道:梁小姐,这两位是我的好友,这位是裴青原,这位是他的兄长裴青松。 我跟你说啊,这垣镇的裴家大公子是鼎鼎有名的,你别看他年纪轻轻的,现在已经是举人老爷了,不日就会高中成为拂烟城的栋梁之材。 不仅如此啊,他还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性格又儒雅温润,是个难得的大才子呢。 ...... 连衣把能想到的词都往上凑,希望梁三三听到她的词藻堆砌,可以多关注裴青松。 但梁三三闻言,也只看了裴青松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微微施了一礼,小声点头道:裴大公子好,裴二公子好,久仰。 裴青原礼貌地点了下头,表示回应。 裴青松拘谨地拱手作揖道:梁小姐,幸会幸会,在下这厢有礼了。 看到裴青松这紧张的模样,明显是动了心的,在场的三个媒人都已心知肚明。 连衣颇感欣慰,有种自己做了媒婆,成功地撮合了有情人的感觉,她开心道:既然大家这么有缘,要不我们一起随意逛逛,看看这满山的美景吧? 虽说外人看来,这五个人里,只有梁三三是女子,多少有点不合规矩。 但在梁三三的眼里,她和舒清晚都是女子,倒也不算不合礼数,而且还有连衣在,她自然是开心的,何况阮林一的为人她是知道的,定然不会让别人対她做出逾矩之事。 五人一一答应后,就各揣心思,结伴往山上而去。 连衣并没有带着他们往竹林深处去,因为竹林深处的小院里还住着玄清,不适合也不方便带他们过去,目前阮连衣身上的秘密她还不想让人知道。 她领着路,迈着台阶往山上走,山顶有几处看风景的好地方,从前阮连衣和舒清晚经常在那结伴练剑,她自然是熟悉的。 那几处风景怡人,站在山顶俯瞰,不仅可以看到半山腰的洞云寺,还可以看到蜿蜒而下的台阶,以及周围隐在浅墨雾霭处的村庄,画面祥和地让人心旷神怡。 连衣带他们溜达一圈,三个媒人也是有意无意地让裴青松和梁三三走在一起,刻意让他们培养好感。 裴青松虽然羞涩,但也是知趣的,这一路上対梁三三关怀备至,甚至偶尔几句话还能逗得梁三三掩嘴浅笑,画面看着两人相处还是挺愉悦的。 山顶待了约莫半个小时,几人就顺着上去的路,返回到竹林的亭子里。 亭子里梁家的丫鬟早就备好了茶水点心,等着他们回来。 几人落座后,又聊了些各自见过的奇闻异事,算着时间,也该返回了,否则舒清晚和梁三三在天黑前就无法赶到城区梁家。 几人抬脚刚出亭子,连衣就听到身后的梁三三小声地叫了她一声。 连衣回头,见梁三三欲言又止,就猜想她肯定有话要対自己说,便停下脚步等她的下文。 可转念一想,又怕裴青松会起误会,于是故意大笑了两声道:呦,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上次梁大哥说,那几批锦缎的事情要给我回复,后面没说,是不是有交代你了? 她和梁三三的事情闹了这么久,这还是她们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她心里也有许多话要和梁三三说,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梁三三的心结怎么都还是需要她来解。 梁三三当然知道连衣故意说着几句话的意思,她顺着连衣的话,点了点头:是的,那阮大哥,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连衣回头冲前面三个人笑道:你们看我,最近玩地心都野了,差点把家里的生意耽误了。 那舒兄,你替我好好带他们下去,我和梁小姐马上就来。 此时亭子里也并非就连衣和梁三三两人,她们身后还有一个收拾茶具的丫鬟,所以她们这样也不算不合礼数。 舒清晚点了点头,伸手引着他们走在前面。 裴青松顿了顿,依依不舍地看了梁三三一眼,然后跟在舒清晚后面往半山腰的洞云寺去了。 等那几人走远,梁三三便让丫鬟收拾好,站在不远处等她,她则和连衣往旁边走远几步,与丫鬟拉开了距离。 两人站定,梁三三低下头,有些愧疚道:阮大哥,之前的事情......対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就是一时情急,所以才将那些事情说出去的,后来舒姐姐给我分析了,我才知道自己做了多傻的事情。 我原本以为,我将这些事情说出去,就可以成全我和你在一起,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看到梁三三说的可怜兮兮的,连衣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何尝不知道梁三三的痴心,她看了原网剧就已经知道,只是她当时急于给阮家找后路,没有去顾其他细节,以为改变了不会有什么影响,谁知道就直接把女三这条支线给挑了出来。 连衣叹了一口气,安慰道:我没有怪你,三三,这个事情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这是连衣第一次叫梁三三的名字,梁三三惊讶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连衣,还喃喃地叫了声阮大哥。 连衣微微笑了下,语重心长道:但你以后千万不能做这种事情了,知道吗?我是一个男子,这些消息対我伤害是不大的,但対你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伤名节,你知道吗? 还有,将来断断不能为了感情的事情而想不开,这世上并非没有人喜欢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虽然我対你没有儿女私情,但在我的心里,你也是极好的。 你不要妄自微薄,你很好,将来这世上,会有大把的人倾慕于你。 阮大哥......梁三三哽咽地叫了她一声,眼角红了,她没想到连衣不仅没有责怪她,还温柔地劝她,这让她心底的愧疚更深了。 连衣伸手捋了下她的碎发,继续道:傻瓜,你执着于我这样一个人有什么用,你清清白白的一世,怎可来趟我这趟浑水,我们命中注定并无相伴的缘分,你的良人不久后就会来寻你了,你再耐心等等。 梁三三心有触动地伸手捂住嘴巴,眼里蓄着的泪水缓缓而下:阮大哥,是我痴心妄想,是我対不住你...... 连衣又叹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 看到梁三三这样,连衣也有些心疼,同为女子,她当然可以感受到梁三三心底的不甘心。 可有的时候缘分就是这样,不是你想强求就可以改变的,她和阮林一确实没有缘分,谁叫她的设定是女三呢,就像男二的角色存在一样,纯粹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梁三三果然是大家闺秀,哭了一会,就将自己的情绪慢慢收拾起来。 她用手绢擦了擦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不甚明显的苦涩:阮大哥,让你看笑话了,谢谢你,还难为你特地安慰我。 今后......今后我们......我还可以叫你阮大哥吗? 连衣笑了笑,大方道:当然可以呀,你若不嫌弃,咱们也可以兄妹相称,就像我和你舒姐姐一样。 是嘛,情人做不成还可以做兄妹朋友嘛,対不対? 不要这么死脑筋嘛,毕竟友谊才可以地久天长啊,対吧? 这次梁三三笑容里的苦涩散地一干二净,她甜甜一笑:怎会,虽说我已经有三个哥哥了,可若能得阮大哥做哥哥,那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那就这样说定了。连衣开心笑道,将来若是别人欺负你,除了你自己的哥哥,也可以来找我为你出气,我定帮你痛扁他! 好。梁三三终于破涕为笑,将心中那一页翻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节快乐!感谢评论投营养液的小可爱们,爱你们! 第83章 虽还没有成功促成梁三三和裴青松的婚事, 但解了梁三三的心结,连衣也开心地不行。 两批人分别的时候,连衣高兴地趁别人不注意时, 给舒清晚送了好几个飞吻, 惹地舒清晚站在原地, 痴痴地看着她,好半天挪不动脚步。 回去的路上, 她频繁给裴青原递眼色,要他帮忙试探裴青松的口风。 可裴青原毕竟只是个半大少年,关于情爱之事他也羞于启齿,几句话纠纠结结地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连衣不要脸地先开的口:裴兄, 今日同游可开心吗? 裴青松好似有些发愣, 慢腾腾才反应过来:啊?哦, 今日很是开心,多谢阮兄和舒兄相伴同游, 认识你们真是三生有幸。 连衣朝裴青原眨了下眼睛,示意他赶紧出声附和,自己则继续道:你怎么不感谢梁小姐啊, 她今日也陪你同游了啊? 裴青松脸颊一红, 磕磕巴巴道:是是是,还要多感谢梁小姐陪我同游,多感谢梁小姐...... 那你觉得梁小姐怎么样?连衣的问题急追其后。 裴青松惶恐应道:梁小姐自然是天人之姿, 我......我...... 裴青松卡地脸颊完全红透, 羞臊地连话都不敢说下去。 连衣哈哈一笑, 善解人意道:裴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古人不是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男子喜欢女子,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说完故意凑近,暧昧提示道:何况,你们男未婚女未嫁,怕什么? 裴青松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话谁说的?不过说的颇有道理。 额,这个......连衣卡了下,胡乱解释道: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好险好险!差点漏了陷。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60) 不过这句话不是很普通的话吗?在现实生活中,就算没读过书的人,或多或少也听说过吧? 何况这不是言情剧吗?谈恋爱的人物一个都没少,怎么这种必备口头禅原作者和编剧没写进这个网剧里面吗? 裴青松点了点头:对的,阮兄博学多才,说的自然在理。 可是......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啊,面对喜欢的人要勇敢去追啊,要是以后后悔了,那就来不及了哦。连衣说完,一拍旁边的裴青原道,贤弟,你说是吧。 裴青原看了连衣一眼,赶忙点头:是的,阮兄说的对。 连衣见裴青松还在犹豫,接着补充道:在我看来,你跟梁小姐简直天作之合,脾性又相投,你若喜欢,我便帮你从中撮合,你看呢? 裴青松红着脸道:可是,梁小姐若不喜欢我这样的,可如何是好? 怎么会,梁家和我阮家是世交,我最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她就喜欢你这种的,你相信我。 连衣认真道,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帮你撮合。 裴青松犹豫半刻,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好,那在下在这就多谢阮兄了。 得咧。连衣高兴地应了一声,想想还是补充道,不过,在下是帮着牵线,至于怎么讨梁小姐喜欢,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实在不成,可不能勉强哦。 裴青松带着点羞意点了下脑袋,再次拱手表示感谢。 这头事情已经促成,一路上三人都比较开心。 到了客栈门口,裴家兄弟与连衣寒暄告别后,连衣就想赶紧上楼收拾东西,好趁着天色还早,骑着快马返回了城区。 她刚抬脚往里走了两步,裴青原就踌躇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连衣循声转过身来,就见裴青松已经拉着他的马缓步往前走去,独留裴青原站在门口,身后的马也还绑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连衣收了脚步,走回到裴青原的面前,疑惑道:贤弟,你这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吗? 裴青原的目光带着点落寞:阮兄,你此次一去,便不会再来了吧? 原来一路上,裴青原的不对劲在这里,难怪自己暗示他好几次出声附和,他都只呆呆的有些魂不守舍,还时不时地看自己两眼。 但有些事情确实无法勉强,长痛不如短痛。 连衣笑地豁达:是,其实你知道的,我此次就是为了这则姻缘而来,大约,以后是不会来了。 裴青原勉强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苦涩:其实,下午在山上,你与舒兄......我看到了,我心里其实很羡慕舒兄,能陪在你的身边。 下午......连衣收刮了下脑袋里的记忆,猛地想起她给舒清晚的几个飞吻,脸颊突然间就有了点烫意,啊哈哈,那个......那个就是我跟她在开玩笑,呵呵...... 罪过罪过,差点带坏了小孩子。 连衣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正色道:青原,你我并无相伴的缘分,何况我并不喜欢你,我对你只有欣赏而已,就算勉强在一起,往后也是会分开的,只会徒增痛苦罢了。 这是裴青原第一次听到连衣这样庄重地叫他的名字,他心头的苦涩微微浮动,抬眸看到连衣眼里的坦然,心里疼了一下:你当初和舒兄在一起,是否也想过以后会分离。 连衣释然一笑:想过,但有些事情,真的到无能为力的时候,便随他而去吧。 裴青原怔怔地看了连衣一会,突然释怀笑开,往后一步俯身作揖道:好,是小弟福薄,未能有幸成为阮兄心上之人,小弟在此祝愿阮兄和舒兄,可如富贵梁上燕,岁岁得以常相见。 连衣也往后退了一小步,郑重回礼作揖:承蒙贤弟的祝福,愚兄在此也祝愿贤弟,得觅钟爱良人,两厢举案齐眉,永做比翼与连理。 两人说完,又朝彼此重重地弯腰施了重礼,当做为彼此告了别。 之后两人相视一笑,裴青原便牵着他的马往裴府而去。 裴青原的心结是彻底解开了,但连衣自己的心结却还根深蒂固,她久久站在门口,心里被戳的地方又疼又涩。 如果有一天,她终究还是要跟舒清晚走到尽头,那她真的能像安慰裴青原说的那样,洒脱地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吗? 可那个人明明和自己肌肤相亲过,自己也感受过她的温度以及炙热的眼神,怎么能甘心就这样割舍掉呢? 假设那一天真的到来,若只有自己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呢? 想到这些,连衣的心里越发揪疼地厉害,她开始越来越想见那个痴迷她的舒清晚,她想摸摸看那人对着自己的温度还是不是热忱的,想感受感受那人眼里的眷恋是否还是浓厚的。 她简单带上自己的行李,结了房钱骑上马,快马加鞭地朝城区赶去。 连衣紧赶慢赶到达城区的时候,夜幕已落,城区街上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舒府附近落了脚,找了一家客栈开了一件上房,顺便存了马。 收拾完一切,她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嘱咐小二晚上不要来打扰她,然后就撑着客栈的窗台翻身跳了出去。 舒府的建设格局连衣自然是熟悉的,她不仅在原网剧里看到过多次,舒清晚生辰宴那日,还亲自来过一次,现在要再去一趟舒清晚的闺房,那自然是轻车熟路。 但为了避免惊动其他人,她还是仔细探查了位置,然后顺着记忆中上次翻出来的地方悄声飞身而上。 她先是在院墙上躲了一会,等巡逻的家丁和丫鬟都离开后,才挑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跳进院墙内,躲在上次躲过的那棵大树后面。 接着趁周围无人,猫着身子缓慢往舒清晚的厢房靠近,然后边靠近边打量舒清晚厢房的情况。 她原本想见舒清晚的同时,还想给舒清晚一个惊喜,但没想到舒清晚此时的房间竟然未有灯光,也不知道是已经入睡还是并不在厢房里。 她在厢房外台阶下的鱼缸后躲了一会,确定周围没人后,她闪身几步跨上台阶,悄无声息地开门躲了进去。 屋内果然没有任何声响,除了她自己的脚步声,连其他微弱的呼吸都没有,她不确定地压着嗓子叫了两声晚晚,果然没有人回应。 她在黑暗里闭眼站了一会,直到眼睛适应黑暗后,才就着微弱的光摸索着往厢房里间走去。 舒清晚不在房间里,她自然也不敢点灯,万一舒清晚此时正在舒府的哪里议事,丫鬟仆从们看见这屋里有光,把她当做贼人,那今天晚上估计就玩脱了。 她摸索到上次跳出的那个窗边,然后轻声地推开窗扉,让外面的月光洒进来些。 屋内顿时亮起来不少,陈设也一览无余,放眼一望,与上次来的情况相差无几,只不过没有了那些红色纱幔,显得更是素净淡雅。 她借着月光往床铺边走边瞧。 床铺内的情况果然和她想象很是契合,除了两床叠的整齐的被子以及枕头,根本连个人的身影都没有。 连衣失落地直接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床铺上幽微的木兰冷香丝丝传来,让她闻了心情无端都好了起来。 好吧,既然舒清晚不在,自己就先借她的床铺躺一下,以慰藉自己心里已经在疯狂生长的思念。 但连衣衣服脱了一半,突然担心待会要是有外人进来,开着窗户的亮度就容易暴露,于是又将窗户关了个严实,接着脱了衣服鞋子,躺进床铺里。 最后想了想,又掀开了一床被子盖上,然后用力嗅了嗅被子上淡薄的木兰冷香,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放宽心,作者君绝不弃坑,有坑必填! 感谢所有订阅等待的小可爱们,笔芯。 第84章 时间也不知道流逝多少, 连衣迷迷糊糊中竟然有了困意,然后就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她的意识回流一点的时候,则是听到厢房门口传来一个开门的声响。 她还在猜测来人是不是舒清晚的时候, 就隐约听到了两个往里的脚步声, 接着是舒清晚的丫鬟明儿出声:小姐, 您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可是要奴婢给您备水吗? 舒清晚浅淡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传来:嗯。 还需要奴婢给您备些其他东西吗?明儿继续道。 不用。舒清晚的回答紧跟其后。 连衣屏气凝神地听了几句, 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微微担心。 她原本选择躺在床上,除了想给舒清晚一个惊喜之外,也是考虑, 如果有外人进来, 除了刺客之类的人, 大多都不会往床上的方向来。 但听着明儿的脚步声, 很明显是一直跟在舒清晚的身后。 如若到时候明儿直接跟着舒清晚往床铺的方向走来,那她这么明晃晃地躺在床上就很容易暴露, 虽然隔着半透明床帘,但走的近了,多少还是会看到床里的景象。 重要的是舒清晚还不知道她在她的床上, 万一舒清晚误以为进来了歹人, 两人动起了手,然后被明儿围观,那场面就不大好看了。 虽然她前头已经关了窗户, 脱掉的衣服和鞋子也放在了隐蔽位置, 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往里轻挪了下身子, 然后放轻呼吸不敢动。 已经走到偏房的两个人脚步未停,还在一问一答。 明儿恭敬道:小姐, 公子交代,您明日一早去找他一趟。 嗯。舒清晚的声调有些疲惫,今日府内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明儿想了下,摇头道:没有。 舒清晚一边抬脚跨入里间,一边随口应了个嗯字,然后突然脚步一顿,接着假装若无其事地往里走去。 小姐,怎么了吗?明儿看出舒清晚刚刚的异样,疑惑地准备往桌子的方向去点灯。 舒清晚淡然地朝明儿抬了下下巴:无事,你先下去吧,灯我自己点。 虽然屋内没有多亮,但因为离得近,明儿还是看懂舒清晚的暗示,乖巧地应了声是后,就把手里刚刚拿起的火折子放回桌上,然后福身一礼,转身出了厢房。 舒清晚脚步未停,还是按照之前的节奏往床铺方向而去。 她边走边蓄了蓄力气,然后在快靠近床铺的时候,突然快步朝前,继而掌风迅速挥出,想打对方一个猝不及防。 床上的连衣反应敏捷,她抬手接住舒清晚的招式,顺势往旁边一推,化解了狠劲,却因为知道是舒清晚而没使多少力气,被舒清晚强劲的力道一击,整个手臂顿时麻成一片。 连衣闷哼一声,立刻抽回手臂,暗叫着一边吸气一边甩了甩手臂,然后赌气地把愣住的舒清晚一把拉进床铺,压在了最底下。 嘶晚晚,你谋杀亲夫啊,下那么重的手!连衣的表情都快疼到变形,眼角都微微沁出眼泪,晚晚,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啊? 舒清晚还在愣怔,只睁着大眼睛傻傻地看着她。 连衣发现舒清晚呆呆的,以为自己刚才力道太大,把舒清晚打到了。 怎么不说话了?我刚才也没有用多大力气啊,怎么吓傻了吗?她一边用手摸了摸舒清晚的脸,一边自言自语道,随后还把自己的额头靠到舒清晚的额头探了下温度,难道生病了?也没发烧啊? 刚靠完的额头还没来得及抬起来,舒清晚仿佛被按了激活键般,突然猛地翻身而起,把莫名其妙的连衣翻身压下,用力地吻了下去。 那发狠的力道不比之前在冰泉边来的少,直磨地连衣整个嘴巴都麻了起来,整个舌尖都快没了知觉。 连衣挣扎了两下,便没有太过拒绝,任由舒清晚压着吻着。 恰恰是舒清晚这样的渴望,才让她感受到这个人对她依旧是有所眷恋,她的心里也会多点踏实。 倒是舒清晚磨了一会,突然想到连衣不喜欢她这么蛮力,便停了下来,用口腔的温热温柔地抚慰她刚刚用力啃过的地方。 湿黏的触感撩动连衣的心弦,她不自觉地抱住舒清晚,想要跟她更是亲密些。 连衣的主动勾起了舒清晚心底的燥热,她开始动作向下,扯开连衣唯一穿着的里衣领子,去啃咬吸吮那块浅色疤痕。 连衣清了清被吻地有些干哑的嗓子,小声求饶道:咳......晚晚,那里不能再咬了,换个地方,那里好疼了。 舒清晚未接片语,却放轻力道,开始用舌尖亲舔伺候,将连衣吻地全身皮肤都战栗起来。 两人渐入欢愉,突然间却被一阵脚步声拉回了神志。 两人都打起精神竖耳倾听,舒清晚顿了一下,却依旧压着连衣,动作未停,将细密的吻一个一个留下。 连衣红着脸伸手推了推还在沉迷吻她的舒清晚,就听到门外的明儿压低声音道:小姐还在里面,快点进去。 接着就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几个脚步声相继朝里间跑来。 眼见那几个脚步声就快靠近床铺,连衣急的直推她上面的舒清晚。 舒清晚这才依依不舍地抬起身子,却没有急着出声,而是先将连衣身上碍事的衣服一点一点拉开,接着一边伸手准备解开连衣的衣服带子,一边淡定大声道:不用进来,我没事,都下去。 听见舒清晚的声音时,明儿已经带着四五个仆从跨进了里间,然后站在桌子旁,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见屋内没有什么动静,她边打量边紧张问道:小姐,你有没有受伤?那歹人去哪里了? 当着外面这么多人的面,被舒清晚压着脱衣服,连衣只觉得自己的耳尖烫的厉害,整个身子都充实着羞耻感。 她按住舒清晚准备继续解带子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舒清晚的声音无波无澜,她无视连衣的恳求,低头温柔地亲了连衣一下,趁连衣被她吻地迷离,推开连衣压着的手,继续手上的动作:我没有受伤,刚才是一场误会,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你们出去。 听到舒清晚说刚才是一场误会,连衣心里跟着松了一口气,可等她清明过来,才发现她的衣服已经被舒清晚脱了大半。 连衣的脸突然羞臊起来,唰地完全红透。 她有些羞恼地一把抢过舒清晚手里掀了一半的衣服,轻推了下她,表示自己的愤怒。 屋里的灯还未点,但两三米外的仆从们还是看到床上影影绰绰的动静,都僵在当地,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掉头出去。 明儿大着胆子接着问:小姐......那歹人去哪里了呀? 舒清晚看到连衣有些气恼羞臊的样子,不敢再往下脱她的衣服,但却觉得心痒难忍,俯身讨好似的亲了已经肿了的浅色疤痕几下,口吻淡然敷衍:他发现走错地方,所以就走了。 接着她语气加重: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都出去。 明儿往床铺的方向张望两眼,确定舒清晚那里没有太大动静,便听话地带着那四五个仆从抬脚离开。 连衣那块疤痕的位置本来又痒又疼,被舒清晚轻柔安抚后,更是又痒又麻,让她的心尖都跟着战栗起来。 但舒清晚并没有打算松开那块可怜的疤痕,更是合着连衣的战栗,越发贴近缠绵。 连衣难抑的声音全部都压在紧咬的嘴唇下面,听到厢房的房门关上之后,她再也压制不住,从唇齿间漏出那么一两声。 那声音大大刺激了舒清晚。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61) 舒清晚也顾不得刚才脱衣服的任务,重新吻上连衣紧咬的嘴唇,把那些还没出来的声音通通都吞进自己的嘴巴里。 床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两人都被这黏腻的氛围吸引地无法自拔。 就在连衣被舒清晚吻地迷迷糊糊时,突然听到房门又响了一下,然后脚步声停在里间门口,又是明儿的声音传来:小姐,您的水备好了。 明儿没等到回答,就靠近了几步,敛眉再说一遍:小姐,水备好了,现在要拿进来吗? 连衣赶紧推了推还埋在她身上的舒清晚。 舒清晚恋恋不舍地和连衣拉开点距离,然后压着喘息,淡声道:好。 听到明儿应声出去的声音,舒清晚再次将怀里的连衣紧了紧,低头又亲了下去。 温柔厮磨的吻最是缠人,两人隔着床帘和几米的距离,在来来往往提水的仆人面前,静静地抱在一起品尝彼此对自己的思念。 连衣羞臊地身体的皮肤也跟着红了起来,拼命放轻动作,生怕被来往的仆人知道了床内的旖旎。 不过片刻时间,屏风后搬进来的浴桶就被灌满,明儿依旧站在桌子旁没有进来,她出声道:小姐,水好了,需要奴婢给您备衣服吗? 明儿打从舒清晚进了城区舒府,就一直跟着舒清晚伺候。 虽然舒清晚极少会发脾气,性子也冷淡,但相处久了,舒清晚语气里的情绪变化,明儿还是能多少摸清一二。 就从前头他们四五个人进来那会起,虽然舒清晚对她们有问必答,但她依旧能从舒清晚的语气里听出,压抑着些许的不耐。 所以她后面这次进来,只不远不近地站在桌旁询问,恐碰了舒清晚的雷池。 不用,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出去院子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舒清晚终于放开连衣,然后兀自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 等到门口响起关门声,舒清晚三两下脱掉自己的外袍和鞋袜,然后弯腰一把打横将连衣轻松抱起,旋即转身朝对面的屏风走去。 连衣紧张地往舒清晚的怀里躲了一下,羞耻地拉了拉身上已经凌乱的衣服,小声道:晚晚,这样......会不会被别人看到? 不会有别人看到。舒清晚毫不费力地抱着连衣,往怀里紧了紧。 连衣生怕外面的明儿会再进来,担心地抓着舒清晚的衣襟:你要抱我一起去洗吗?可是......可是明儿还在外面,这样会被发现的吧? 连儿,我在,别怕。舒清晚说着,把连衣抱到屏风后面,抬脚跨进浴桶,然后小心地把连衣放到冒着氤氲白烟的温水里。 两人坐在足够容纳三个人的浴桶里,连衣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她紧张地看着屏风旁边的通道:我们这样,要是......要是被明儿听到动静了怎么办? 无事,我在。舒清晚说着就将连衣压在浴桶的内壁上,然后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又没羞没臊地过了一夜,哈哈。 第85章 隔日早晨, 连衣和舒清晚是被门外明儿的敲门声吵醒的。 自从昨晚舒清晚交代明儿到院子里守着后,明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后面每次准备进来, 都会先伸手敲门, 得到舒清晚的回答后才会推门进来。 连衣揉了揉眼睛, 就听到门外的明儿禀告:小姐,公子用完早膳了, 让您这会过去他那一趟。 舒清晚帮连衣掖了掖被子,朝外道:你跟公子说,我今日身子不适,晚些时候过去。 听到明儿应了一声, 脚步声逐渐走远后, 连衣才扭头看向舒清晚, 清咳了两声发哑的嗓子:你这样敷衍舒清彦没事吗?他会不会朝你发火? 无事。舒清晚边回答边捋了捋连衣散乱的头发。 连衣撑了下身子想起身, 发现腰身酸疼的厉害,于是索性还是躺着, 红着耳尖问:舒清彦都已经用过早饭了,现在很晚了吗? 舒清晚看了眼外面的光度:不晚,预计巳时。 看天色推测时间这种技能, 连衣来这个世界差不多一年了, 还是没搞清楚这里的人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好像这是她们特有的本事,只要看一眼外面的亮度,就能推算出大约的时间点。 又巳时了?连衣抬起手臂遮在眼上, 自暴自弃起来, 我们怎么又睡到这个时间了, 具体巳时什么时辰了? 舒清晚坐起身来,适应了下腰身的酸度, 然后下床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大约巳时不到三刻。 那就好那就好。连衣微松了口气。 换算过来的时间大概就是九点半左右,应该不算太晚,她今天可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但她适应了一会后,正准备忍着酸疼撑起身体的时候,突然在浅淡的木兰香中闻到一股浓郁的松木味道,仔细闻着好像是从她自己身上传来的。 她抬手嗅了嗅自己的手臂,果然大部分的味道都集中在手臂上面。 但她掀开袖子一看,手臂上又什么都没有。 连衣疑惑道:晚晚,我这身上是什么味道啊,特别是手臂上,闻着好像有一股松子的味道,我昨晚明明没有的。 舒清晚走回床边坐下,扶着连衣坐起身来:这是金愈膏,是西域的特效药,你昨晚睡着后,我给你涂了身上的伤,顺便检查了你的手臂,虽未看出受伤,但还是觉得涂些比较好。 若是无伤,便也无碍,若是有伤,不日便可痊愈。 说起昨晚身上的伤,连衣气不大一处来,羞恼道:舒清晚!你昨晚明明说,这次让我的,可你昨晚......你根本不讲信用。 舒清晚脸颊微微红起,边拉开自己身上的领子边道:连儿你忘了,我这里这个印迹就是你昨日留下的,你还说要再给我弄一个一样的,后来却没有...... 看到舒清晚脖子附近那一大片不规则的红色爱心形状,连衣耳尖的红染到了脸颊,她伸手慌乱地把舒清晚的领子拉了上来:哎呀......你怎么......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快拉起来! 舒清晚也不管松松垮垮的领口以及没遮住的一大片皮肤,兀自解释起来:后来,你自己说没力气了要休息,才换我的。 大白天聊这种事情,连衣心里羞地不行,可又不服输:那我......那我休息好了还要的呀。 舒清晚红着脸,却说的无辜:但是,我想听连儿叫我的名字,我想听你说...... 等等!等等......不用说了,我知道了。连衣一把捂住了舒清晚的嘴,生怕她说出一堆更少儿不宜的内容,那自己今天只能羞地躲在被窝里不用下床。 明明这段时间外出,已经和舒清晚滚了好几次床单,而且在床上,两人多羞耻的事情都为对方做过,可一到白天,连衣还是经不住舒清晚裸露的话,只要被她一撩拨,她的羞臊感就腾腾腾往外冒。 舒清晚握住连衣的手,从嘴边拿下来:是不是我......我让你疼了?你昨晚那样叫着,是不是我让你很难受? 别说了别说了。连衣再次捂住舒清晚的嘴巴,看着舒清晚渐渐失落的目光,红着脸不敢看舒清晚,小声解释道,不是不是!我那是,那是......总之你没有那个什么我。 天呐,她在说什么胡言乱语,她怎么可以大白天说这种话,快把这页翻过去翻过去! 舒清晚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她再次拉下连衣捂着她嘴巴的手,俯身过去在连衣的额头亲了一下:连儿,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若觉得哪里不舒服,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学,然后让你更舒服些。 哎呀你......你别说了。连衣都有些气急了,学什么学,你不用再学了,我其实.....其实很舒服了。 连衣这倒说的是实话。 自从舒清晚看了那些春宫图之后,确实后来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懂得取悦她,导致她每晚被舒清晚折腾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力气反扑,甚至后面都叫哑了嗓子。 听到连衣难得说出这么直白的话,舒清晚还想继续探讨:连儿,那我们下次...... 连衣羞地忍着酸疼扑过去抱住舒清晚,接着堵住她的嘴巴,然后用力亲了下:下次的事情,我们下次......下次再讨论,今天先不说了。 舒清晚知道连衣的脸皮薄,于是止了声,温柔地笑了笑:好,那你别生气了。 连衣活动了下手臂,见确实没有异样,于是找台阶给自己下:那就看在你帮我抹了药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好。舒清晚顺着连衣的话哄着,然后伸手帮连衣按摩腰部的酸疼。 但没按一会,连衣的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连衣捂着肚子,尴尬道:晚晚,我能不能先吃点东西,我现在好饿。 前面她和舒清晚聊着不尴不尬的话题,羞臊地都忘记了饥饿这件事情,这会话题停了下来,她确实感觉有些前胸贴后背。 她昨晚因为赶着来见舒清晚,本来就没有吃多少东西,原以为她折腾舒清晚几次不费什么体力,最后却被舒清晚折腾大半宿,浑身都脱了力。 舒清晚继续揉着连衣酸疼的腰身,回道:好,你要吃什么? 连衣还没来得及回答,前面去回复舒清彦的明儿再次回来,她在门口敲了敲门扉,声调带着点惶恐:小姐,少爷说......说事情有些着急,他说若是您能起来,务必待会过去一趟。 听着明儿的语气,大概是去回复时受到舒清彦的责骂,不得已又带着舒清彦的话回来请舒清晚过去。 事已至此,舒清晚也只能勉强答应。 倒不是她有多怕舒清彦,她只是不想明儿夹在中间为难,而且她也担心,若是她还不松口答应过去,等舒清彦亲自过来房间找她,连衣就有可能暴露。 见连衣愣怔,舒清晚一边下床站起,一边又问了一遍:连儿,你可要吃什么? 舒清晚说完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套男装,然后把刚才自己扯乱的里衣整了整,接着把衣服一件一件套上,穿戴整齐后再次坐回床边。 连衣注意力都被舒清晚穿衣服的动作吸引,大半刻没有想起要吃什么,最后挤了挤,挤出随便两个字。 舒清晚应了声好,就坐到铜镜面前束发。 没一会舒清晚就收拾妥当,远远望着就像一个翩翩贵公子,瞧着十分养眼。 她交代连衣待在房里等她,她去去就回,然后就抬脚出门,和门口的明儿一起往舒清彦的院子走去。 连衣原本想早起后就回阮家,但直到舒清晚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才想起她前面只顾着和舒清晚争执床笫之事,心里策划的撮合梁三三和裴青松的事情还没跟舒清晚提起。 而且舒清晚临走的时候,一直叮嘱自己等她,若是就这样走了,舒清晚定会十分失落。 况且她现在身子又不爽利,浑身也饿的无力,放眼望去,舒清晚的桌子上一点果腹的东西都没有,也不知道她一晚上都去了哪里,屋里竟然连壶水都没放。 思来想去,连衣索性掀开被子躺下,管它天南地北,还是先睡个回笼觉。 但她拉好床帘,躺下只浅寐不久,舒清晚就已经回来了,那回来的速度果然真的是去去就回,似乎生怕她再次提前跑走一般。 回来的同时,舒清晚还带回来两张纸质书帖,一张是钟七七的生辰宴邀请函,另一张则是皇城下发的贡品备货名单。 连衣接过翻看了下,钟七七的生辰宴时间就在七天之后,而贡品缴纳时间则是在十五天之后。 因为这网剧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张贡品备货名单,所以连衣也不知道这个情节里有没有意外发生,毕竟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已经改变。 但关于钟七七的生辰宴,那可大有故事可说。 连衣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原剧情线,很快就想起这次钟七七要搞的幺蛾子。 原网剧里,那一堆整女主的手段都成功后,钟七七后来在舒清晚生辰宴上又搞了一出定情信物的戏码,让原本已经关系尴尬的舒清晚和阮林一更是陷入僵局。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定情信物这场戏份不够逼真,后来舒清晚向裴言枫苦苦解释了几遍,裴言枫也逐渐消了些气。 在后来的宴会上,钟七七看到裴言枫并未如预期般对舒清晚产生厌恶,于是起了杀心,准备寻个契机置舒清晚于死地。 而这个契机,钟七七定的便是她自己的生辰宴。 如今钟七七的生辰宴已在眼前,连衣的心里便是越想越是心惊。 她这段时间和舒清晚在外甜甜蜜蜜,梁三三的事情又办的十分顺利,差点都把钟七七这个隐形炸弹给忘记了。 虽说原文里,舒清晚最后依旧被阮林一所救,只是回家病了一场。而且这里的舒清晚并不一定会被钟七七怎么样,但连衣还是禁不住担心,害怕舒清晚会被算计出什么意外。 可这个事情她却没法直接告诉舒清晚,只能自己先想办法,然后寻了机会,再找个由头慢慢告诉舒清晚。 如今事情已经走到这里,除了舒清晚自己不愿,谁都不能再阻止她和舒清晚在一起,而钟七七这个头号麻烦,也是时候该想办法处理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的小可爱们,比个大心。 第86章 连衣虽然脸色收敛的很好, 但还是被熟悉她的舒清晚发现。 舒清晚担忧地坐到床边:连儿,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吗?我不在的时候,可是有人来过? 没有。连衣笑了笑, 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 她打趣道, 就你这个速度,还能有谁可以进来呀?说去去就回, 真的就去去就回,我刚躺下都还没入梦呢。 没有就好。舒清晚的肩膀微微松懈了下,那你为何...... 连衣赶忙敷衍地抱住肚子:没什么,我可能是太饿了, 饿的脸色都不好了, 饭什么时候会来啊? 许是快了, 我前头已经催她们快些。舒清晚说着, 心疼地帮连衣顺了顺头发。 连衣看着面前两个书帖,随意找话:你兄长找你去做什么?不是说有很急的事情要商量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舒清晚打开贡品备货名单, 指着里面一款陶瓷的名称道:庄上管事的来报,说此款杯子需要的瓷土以及少许材料没有了,可礼监大人给的时间不够, 所以兄长找我商量如何处理。 哦。连衣附和地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个大事,若实在没有办法,要早日跟礼监大人禀告才是。 嗯。舒清晚事无巨细道:兄长还找我商量钟小姐的生辰礼物, 你知道的, 这件事情已在眼前, 且不可马虎。 钟七七的生辰礼物当然不能马虎,她的生辰宴是除了礼监生日以外, 唯一可以巴结采办礼监的机会。 所以按照正常情况下,大小皇商皆是不敢怠慢,都挤破脑袋往上递自己的礼物,企图让采办礼监高看一眼,或者看在礼物的面子上多提供点机会。 连衣又点了点头:那你们准备要送什么礼物,说出来我对比对比,免得我送的档次太低,她们又要说我小气。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62) 想起上次被舒清晚败坏的名声,她说着白了舒清晚一眼,不爽道:否则她们又要说,说我阮家金石玉器遍地,却是所有公子里最小气的那个。 她说完随后反应过来:哎不对啊,按理说这两件事情都是大事,不可能这么快就商量好吧?我算着你去的时间也不过两刻而已。 我怕你一个人闷的慌,所以跟兄长说让我回来想想再和他商量。舒清晚说完,看到连衣那一副怀疑的眼神,弱了声音诚实道,还怕你,趁我不在走了。 连衣叹了口气,伸手抱住舒清晚,然后顺了顺她的后背:我答应你了,便不会走的,晚晚,你别担心,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她就知道,若是她前面就这么走了,舒清晚一定会很难过,还好她及时刹住了脚。 抱了一会,连衣松开打趣起来:再说,我这走的了吗? 你这昨天不就回来了吗?怎么屋里不仅没吃的,连壶茶水都没有,我就算想走,也没力气啊?连口水都没得喝。 连衣的话大大安了舒清晚的心,她的表情也放松下来:我昨日并未回来。 啊?连衣问,你送完梁三三之后没回来是去哪里了?难不成你把自己都送到梁三三家里去了?你看上梁三三了吗? 没有的事,连儿,我是去找你了。舒清晚解释道,我送完三三,便去了阮府找你,一直等至深夜,见你还未回来,我才回府的。 连衣:...... 她昨晚怎么没想到呢? 以舒清晚在山上看她时那痴恋的目光,肯定会趁晚上翻到她家里去找她的啊? 连衣耸了下肩膀,哭笑不得:好吧晚晚,咱两一样傻,我在你房间等你,你在我房间等我,还好你知道回来,要是你没回来,咱两只能各自傻傻等到天亮了。 舒清晚浅笑着嗯了一声,继续道:我遇见安涟,她同我说你还未回来,我才离开回府的。 安涟?连衣有点说不上来的疑惑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怎么会遇见安涟,你在哪里遇到的? 舒清晚回想当时的场景,如实道:我在你房间门口遇上她的,她说完,我便离开了。 房间门口?连衣若有所思,就她一个人吗? 嗯。舒清晚应了一声,你可是觉得她有什么不妥吗? 连衣思考了一下,边摇头边道:好像......也没有,她的房间距离我的房间不算远,会经过也算正常。 连衣总觉得这个事情有个什么细节没想通,可一时半会又想不到,她正想往深里细想,房门被敲了敲,传来了明儿的声音:小姐,早膳备好了。 舒清晚把床上的连衣藏好,拉好床帘,便应声让明儿进来。 明儿带着几个丫鬟把暖水食物一并端了进来,她还想带着丫鬟给舒清晚整理床铺,被舒清晚示意退下后,便带着丫鬟们鱼贯而出。 等丫鬟们再次关了门,连衣才伸手拉开床帘,探头往外面望。 没想到桌子上除了洗漱用品,还摆了一大排糕点,有她吃过的也有没吃过的,远远望着有十几来盘,那架势仿佛她要在这里住上好几天。 舒清晚看到连衣微讶的目光,以为连衣饿过了头,赶忙把那些东西往床铺的方向搬。 她一边搬还一边解释:连儿,我也不知你今日要吃些什么,所以让她们都随便准备了些,若是实在不喜欢,就挑着喜欢的吃些。 连衣看着摆满床沿的十几个盘子,以及舒清晚手上端着的还在冒烟的粥,有些瞠目结舌:这还随便啊?你这架势都要赶上城主了晚晚。 舒清晚的脸颊又红了起来:昨日是你来我家的第一次,今日清晨,是要吃些好的。 她说着吹了吹粥,然后舀了一勺稍微尝了一口,确定温度和味道都没有问题后,才把勺子递到连衣的嘴边。 连衣原本想拒绝舒清晚的投喂,因为她还没洗漱,但想到她自己前面撒谎说饿的受不了,这会要是拒绝就会拆了自己的台。 而且看着舒清晚那期盼的目光,连衣也没舍得让她失落。 于是只好张嘴含了进去,边嚼边道:什么第一次,你生辰日的那天,我不是进...... 连衣说了一半,尝透嘴里的软粥,忽然就明白了舒清晚的意思,刚刚才退下去的羞臊又漫了上来,你怎么......怎么平白又说这种话......还有这个粥...... 连衣的脸色越来越红,因为她突然尝出来,舒清晚刚刚喂的那口粥是新娘子成亲隔日早上要吃的桂圆红枣粥。 正常这粥要喂在粥煲里熬上半个时辰,将红枣与桂圆熬化,吃了暗喻着新娘与新郎会永远团团圆圆,多子多福,幸福美满。 连衣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她已经当过一回新郎。 她与安涟成亲的隔日,她们早晨去用早膳的时候,当时安涟面前放着的一堆寓意好的吃食里,就有一碗这样的粥。 为了好兆头,家里管厨房的福婶在让安涟喝粥时,深刻解释了这碗粥的含义,连衣当时刚好就坐在旁边,喝粥的意义自然也听了一二。 安涟听了,为了表现与连衣的情真意切,还羞涩地吃完了整碗。 连衣那时也觉得这个寓意挺好,还笑嘻嘻地听的有模有样,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粥会吃到自己的嘴里,而且还是舒清晚亲自喂的。 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这早膳准备的时间会这么长,舒清晚出去一趟又回来,早膳却迟迟没有端上来。 她还当是舒家厨房的仆人手脚不够利索,没想到竟是为了熬这个粥。 但这粥仅仅只是两刻时间肯定不够,连衣伸头这么看上一眼,果然见舒清晚手里那碗里的红枣和桂圆还未熬化,瞧着隐约还有些没有融化的果瓣。 只是因为碗端在舒清晚的手里,而她舀的第一勺里也没有未融化的果瓣,所以连衣一直都未去注意。 你怎么给我吃......吃这个。连衣的脸红的不像话,真的就像早晨刚刚起来的娇羞新娘,而且昨晚也不是我们的第一次,我们上次在客栈里就已经...... 舒清晚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她又舀了一勺吹了吹,伸到连衣的嘴边:上次在客栈,是我太过激动,什么都没有为你准备。 今日就当做第一次,让我为你做些补偿。 张嬷嬷说,同房的第二日清晨,女子要吃些寓意好的东西,我不知你要些吃什么,便只能为你熬上一点这个。 连衣张嘴含了进去,粥里的甜味弥漫整个口腔,连着心里也觉得甜滋滋的。 难怪早上舒清晚问了她好几遍要吃什么,她还当舒清晚只是随意问问,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意思。 连衣想起她在上的那一次,有些羞愧道:可是你的第一次,我也没有为你做什么...... 无事的。舒清晚执着地又喂上连衣一口,好似连衣吃了这个真的能幸福美满,只要可以和连儿在一起,那些我并不在意,而且,我已经很是欢喜,可以被连儿拥有。 连衣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甜,能做的只是把舒清晚喂的粥一勺一勺含进嘴里,不辜负这碗粥赋予她们两人的美好寓意。 舒清晚喂完了粥,又把那些个寓意好的糕点往连衣嘴里塞了一圈。 连衣吃的下的,便两人各吃一个,连衣吃不下的,便哄骗连衣咬上一小口,剩下的则被她用来果自己的腹。 看着连衣那吃的嘴巴鼓鼓的可爱模样,她真心想将这个人留下,然后藏起来,只归她自己一人所有,但她知道,连衣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完成,她不能自私地将她留在这里。 但她可以等,不管多久,只要连衣还在,她都可以等。 两人吃饱后,舒清晚又给连衣按了会腰,然后扶她下床走了几圈,顺便帮她消化消化。 等连衣适应走路后,舒清晚就翻出昨晚连衣藏好的衣服和靴子,一一帮她穿上。 舒清晚帮连衣束发的时候,连衣就把她策划要撮合梁三三和裴青松的事情告诉舒清晚,两人又协商了会细节,确定没问题后,两人就商量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眼见时间越来越迟,两人只好告别。 临走时,舒清晚又抱了会连衣,才依依不舍地去院子里把巡逻的仆人以及要过来的丫鬟们支走,然后目送连衣飞上院墙,彻底离开了舒府。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她们甜甜蜜蜜,作者君也开心的不得了。 感谢订阅,感谢观看的小可爱们,祝你们也甜甜蜜蜜呀。 第87章 连衣出了舒府, 先是回了一趟客栈,拿了自己的东西退了房才回去阮府。 不知是不是昨晚舒清晚的出现,让安涟知道连衣今天会回来, 故而一直在大门附近徘徊, 等连衣拎着包袱走到门口的时候, 她便是除了门口的仆人外,第一个迎上来的人。 她看着连衣笑地温柔又羞涩, 小声地唤了一声相公,你回来啦。 也许是因为最近跟舒清晚相处地太过甜蜜,连衣这会看着跟舒清晚长的有一点相似的安涟,心里也暖暖的, 没有太大排斥感。 她也对安涟笑了一下, 拍了拍安涟的胳膊, 亲密地拉过她的手, 边走边演戏给下人们看:我不在的日子,辛苦你了。 安涟的脸微微红了, 她娇羞道:涟儿不辛苦的,这些都是涟儿应该做的。 乍听安涟称自己涟儿,连衣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想着古代女子都是习惯这么自称, 安涟也确实名字带着个涟字,她也就没说什么,安慰自己习惯些就好。 她又和安涟客套了两句, 然后假装恩爱地牵着安涟进了前厅, 等跨进了前厅的门槛, 她顺其自然地松开安涟的手,往旁边的座位走去。 安涟的手僵了一下, 然后动作自然地收回放到身前,脚步轻缓地走到连衣旁边的椅子坐下。 等周围的仆人端茶的去端茶,通知的去通知,连衣才诚恳地和安涟说了声谢谢,然后补充道:这段时间在家还好吗?可有别人为难你。 安涟浅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大家都待涟儿很好。 连衣点了点头:那就好,如果有人为难你,我不在,你可以跟我娘说,她定会帮你出头的。 安涟抿着唇应了声嗯,然后嗫嚅了会,轻声道:相公,你出门的这段时间,可是跟...... 我的林儿,你终于回来了! 安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氏的声音盖了过去,周氏扶着丫鬟的手又是焦急又是惊喜:我儿这次出门可无恙?快让为娘看看。 连衣看到好几天没见的周氏,也顿时觉得有点想念,她高兴地自动忽略安涟那句没说完的话,站起来迎了上去,扶住周氏的手:娘,我没事,我好的很,身体健康毫发无伤,你放心。 连衣说完看到周氏后面跟进来的书碟还有书城,伸手摸了下书碟的头顶,然后拍了下书城的胳膊,打趣道:你们两看着好像长高了点,哈哈。 书城没接话,只朝连衣恭敬地拱手弯了下腰,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能让人看出他是欣喜的。 倒是书碟努了下嘴吧:公子,你才出门七天不是七年,奴婢要是七天就能长高,那奴婢现在估计已经和咱们家的百凤阁一样高了。 哈哈。连衣笑道,我这不是开玩笑嘛,最近家里一切安好吧? 周氏拍了拍连衣的手背,慈祥道:好,都好。 周氏还想说点什么,看到连衣身后的安涟,敛了下笑容,端出有些疏离的温和来:安涟也在啊。 安涟走到连衣旁边,礼数周到地福身一礼:母亲。 周氏看了眼周围的仆从,假意对连衣道:安涟可想你想的紧,日日都来询问有没有你的消息,也算难为她了,你们刚刚新婚,你父亲就派你出远门查账。 回来了,你可得好好陪陪安涟。 周氏这话虽是假意说给周围的仆从们听的,但实际也是在提醒连衣,晚一点要把恩爱的戏份做足,别让旁人看出她们不像新婚的模样。 连衣自然顺话答应,然后扶着周氏入座寒暄。 热热闹闹一顿午饭过后,连衣顺着周氏前面铺出去的话,屏退所有下人,然后拉着安涟回了西院。 除了还是做戏外,她确实还有其他事情要让安涟帮忙。 是的,连衣准备让安涟这个新婚妻子举办个什么宴会,然后顺势邀请裴青松和梁三三一起来参加,之后暗地里试着撮合这两人。 刚好她已经和安涟成婚有段日子,按照世家子弟之间不成文的规矩,她也该请这些个世家子弟来热闹热闹,然后介绍新婚妻子给这些人认识。 这个宴会的策划便是连衣早上在舒清晚房间时,和舒清晚一起商量出来的决定。 借用这个名目,一方面可以借安涟的身份巩固世家子弟心目中连衣的阮林一形象,另一方面又可以有机会撮合裴青松和梁三三,简直一举两得, 而且以介绍安涟做幌子,也不会让裴青松以外的人察觉到她在撮合裴青松和梁三三,若是撮合失败,这段秘事也不会被传的到处都是。 当然,举办宴会的真正目的连衣并没有如实告诉安涟,只是敷衍她说,世家之间的风俗皆是如此。 自从舒清晚提醒过连衣注意安涟这个隐患的危险性,连衣便开始更是事事小心,能不透露的事情坚决绕开安涟。 就连在和安涟商量宴会的事情之前,连衣还单独见过书碟和书城,跟他们了解了最近安涟的状况,确定安涟的状态一直都在正常轨迹上,才和她协商宴会的事。 安涟顺从地没有拒绝,瞧着模样还有些欣喜。 连衣很快便与她商量出一个赏荷烹茶的名目,然后嘱咐她这几日把表妹的背景巩固下,免得到时候被世家子弟们问起露了馅。 另一头连衣又吩咐书城下去找人制作请柬,然后派小厮们挨家挨户送去,之后便联系了本地的花农,花大价钱预定了几十缸鲜嫩荷花,让他们两天后送来,以供三天后的赏花宴会。 忙完宴会的安排,连衣火速接洽这段时间落下的各种生意上的事情,没忙多久,前两日出门查账的阮姥爷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两人一碰头,便埋在书房里探讨钟七七的生辰宴,以及收到的那张贡品备货名单。 这张备货名单果然再次给阮家来了一次出其不意。 这段时间不知怎么的,皇城中的贵族开始流行穿精致花哨的云锦,但现在刚刚步入夏季,制作云锦本身就已经有很高的难度,何况还要把云锦织成很薄的夏装。 但问题是,云锦这东西还只能凭记忆用提花木机织造,每次都需要技术高超的两个织工相互配合,不出错的情况下,最快半个月才能织出一小匹。 所以他们根本赶不及在堪堪半个月的上交时间里,高难度完成十匹。 不仅如此,云锦的材料和织工也是大问题。 她们最近一次提供云锦的样品,则是几前年阮林一还在世时的事情。 因为当时供给后,并不怎么受欢迎,故而这几年,阮家根本没有供给过云锦的花样,更别谈手上会有工人以及材料。 皇城更是在几年后的上周突然轮回了云锦的时尚潮流,将整个拂烟城的布商打了个措手不及。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63) 大概率是哪一位娘娘突然翻出了件陈年云锦新衣,然后莫名其妙地得了荣宠,最后带起了整个皇城的风潮。 只是她们一时的乐趣,却再次苦煞了供给布匹的阮家。 连衣和阮姥爷商量之后,由阮姥爷出面订购云锦材料和寻找工人,连衣则去往裴家,通过裴言枫给皇城里的采办礼监递道歉信,让他帮忙跟更上头的贵人求情,把上交时间再延后些。 连衣去的时候,碰上了同样来递道歉信的舒清晚。 两人远远地望了彼此一眼,虽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里却小心翼翼地包含了千言万语。 连衣回来后,又和阮姥爷分头去拜访合作过的厂商以及布庄,希望能够找到更多技术成熟的云锦织工,以求更快织出上交的数量。 两人忙忙碌碌到终于能够歇息时,返回阮家的路上,天上的月亮已经皎洁明亮,显示着夜幕已经更加深邃,时间即将步入夜深。 连衣下午已经拉着安涟进入西院演过一次恩爱,傍晚出门时,便交代安涟晚上早些休息,不用等她回来继续演戏。 她独自揉着有些僵疼的肩膀回到西院房间时,没有太大意料之外地看到了舒清晚。 舒清晚大约也忙地有些脱累,她此时还穿着下午在裴言枫家里见到的那套简便女装,眉眼间带着些疲倦,可见估计也忙了个连轴转。 连衣推门进来时,她正侧身靠在桌子边沿,手肘支在桌面,然后撑着脑袋闭目养神,看到进来的是连衣,表情松了松,收手站了起来。 连衣关门后回身,边走边道:你怎么还是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三日后见吗? 舒清晚着看连衣的目光有些羞赧,仿佛怕连衣责怪她:我下午看见你,便有些忍不住了,我就是想,见见你,没别的意思。 傻瓜。连衣笑道,真的就见见?不想伸手摸下吗? 想。舒清晚应了声,依旧傻傻地站着,但耳尖却微微红了。 看到舒清晚说想时那傻愣愣的模样,连衣心头一阵悸动,她拉起舒清晚的一只手,然后由自己的手按着贴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今天这么累还来见我,你不怕被我院子里那几个打手逮住啊? 我不怕。舒清晚认真起来,我观察过他们巡逻的规律,不会被他们遇到的。 傻蛋。连衣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然后摊开双手,朝舒清晚扑了个满怀。 她嗅了嗅舒清晚身上的木兰香,懒懒地撒娇:晚晚,我今天好累啊,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累了,身子骨受不住。 舒清晚紧了紧怀里柔软暖和的身子,有些自责道:我不知今日会如此繁忙,早知是这样,我昨晚不该如此折腾你。 闻着舒清晚身上的味道,连衣觉得心里很是窝心,声音闷闷的有些羞意:没事啊,我早上喝了你的粥,已经补回来了的,只不过下午太忙了,有点虚脱。 舒清晚心疼地顺了两下连衣的后背,轻声道:我下午看你神色很是疲惫,是不是贡品出了问题? 连衣抱着舒清晚的脖子,整个人埋在舒清晚怀里蹭了蹭: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缺德的突然要穿云锦,之前连个暗示都没有,这叫我突然去哪里弄? 现在她们两人的身份尴尬,舒清晚根本帮不上忙,短时间内也无从帮忙,她愧疚道:连儿,我日后定不会让你再这么累。 连衣虽然不知道舒清晚说的日后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个日后会不会有机会到来,但听到舒清晚如此动情地给她承诺,心里还是高兴地忘了疲累。 她抬起脑袋,重重地亲了一口舒清晚,声调轻快起来:晚晚真好,我最喜欢晚晚了。 舒清晚的耳尖再次烫了烫,她把连衣掉落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微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连衣昨天挡她的那只手臂,担心道:今日,手可疼过吗? 连衣正想出声回答,突然有个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细碎轻缓,没多久就停在了连衣的房门前,接着房门响了两下,安涟软糯的声音传来:相公,你睡了吗? 连衣松开舒清晚,与她对视一眼,然后整了整衣服,淡定回道:我刚回来,何事? 我听下人说你回来了,怕你忙了一晚上未吃东西,特意拿了些你爱吃的糕点来。安涟的声调谦卑有度,听不出丝毫的不对劲。 舒清晚还在屋里,连衣想了想还是拒绝:不了,我不是很想吃,我现在就想休息了。 虽说安涟一直都知道她和舒清晚有往来,估计也隐约猜到她们之间的关系,但她还是不想让安涟过多知道她和舒清晚的事情,免得节外生枝。 没想到安涟是个有耐心的,她放软声调,带着点微微哀求:相公,这些糕点是我白天特意为你做的,你还没有吃过我做的糕点呢,你尝尝可好? 连衣看了舒清晚一眼,见舒清晚点了点头,便走到门边拉开半扇门扉,朝外道:好吧,那你给我吧,我待会有空就吃。 安涟看到连衣开门,眼睛亮了亮,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相公,那涟儿可以...... 她话说了一半,突然看到连衣后面站着的舒清晚,笑容僵了僵,声音都硬了半分:舒姐姐今日也在呀。 嗯。舒清晚朝安涟点了下头。 那我就......就不打扰相公和舒姐姐了,那我......我就先回去了。安涟说着,把手里的托盘递给门内的连衣。 等连衣接过后,她有些微微慌乱地朝连衣福了一礼,然后转身往她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一点甜,快乐到永远,感谢订阅,笔芯。 第88章 连衣端进来托盘放在桌子上, 她身后的舒清晚走上前去关门,然后折回她的身边,驾轻就熟地从旁边柜子上摸到火折子, 然后点亮桌子上的蜡烛。 房间里瞬间亮堂起来, 安涟给的糕点也在烛光中被看的一清二楚。 托盘上放着三个不大的小蝶, 每个小蝶里放着五个正常大小的糕点,花纹图案颜色都很是传统, 看着并没有什么异样。 连衣扭头看着舒清晚:我是有点饿了,要不?尝尝? 舒清晚伸手拦住连衣,然后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接着两只手同时捏着簪柄, 朝着不同的方向一拧, 竟然错身旋开了簪柄。 随后舒清晚从里拔出一根银针, 对着盘子里的每个糕点都戳了一下, 确定银针没有变色后,就准备把银针插回到簪子里。 连衣抓着舒清晚的手靠近瞧了瞧, 好奇道:天呐晚晚,这世上真的有银针试毒这种东西啊?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东西靠谱吗? 嗯。舒清晚应了一声, 就把银针插回到簪子里面, 然后旋紧接口,继续插回头上。 连衣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打趣道:那我可吃了哦?待会吃了,要是中毒身亡, 你可就守寡了哦? 舒清晚拉过另一张椅子坐下, 肯定道:不会。 连衣随意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发现味道还不错,招呼道:晚晚你不饿吗?这个味道还不错耶, 你也吃一个吧? 我不饿。舒清晚说着,低眉给连衣倒了一杯茶水,然后端到连衣面前放着,接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兀自端起喝了起来。 瞧着舒清晚这闷闷不乐的模样,连衣便猜出她心里定是吃了味,于是靠近笑道:怎么啦?吃醋啦?是生气我吃安涟的糕点吗? 见舒清晚没回答,她兀自解释起来:我其实是真的饿了,若是换做平时,她端的东西我是不会吃的,而且我吃之前也会验毒,只是跟你的方式不一样,况且这些你已经验了呀,我当然放心吃了。 舒清晚的神色微微舒缓,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连衣就是知道她已经听了进去。 连衣嚼着糕点,边想边继续问:晚晚,你刚刚看安涟,你觉得有哪里不妥吗? 舒清晚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连衣把手里最后一口糕点塞进嘴巴里:嗯,我下午也问过书城书碟,他们都说安涟这段时间一直都老实待在府里,按时起床按时睡觉,并没有什么异样。 嗯。舒清晚所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连衣又拿起一个不同图案的糕点,准备咬上一口:安涟看着还挺守本分,目前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舒清晚思考了一下,突兀问道:她前面是不是自称涟儿? 嗯。连衣点了点头,不解道,这有什么问题吗?她叫安涟,称自己涟儿,没什么毛病啊? 舒清晚没解释,又嗯了一声,然后莫名其妙地跳了个话题:她今日白天也是穿的这身衣裳吗? 啊?衣裳?连衣愣了一下,差点脑袋没转过弯来,她刚刚穿的什么衣裳? 舒清晚喝了一口茶水:藕粉色。 哦。连衣一边应着一边咬上糕点,开始回想安涟白天穿的衣服颜色。 前头她的注意力都在安涟端的糕点上,再加上天色有点暗,她就没多大注意门外的安涟穿的什么。 不过今天白天,因为两人秀过恩爱,她大约能想起一点:她今天白天穿的好像是一套大红色的衣服,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舒清晚停了好半刻,清淡地回了一声无事。 这可算把连衣的胃口高高吊起,然后又轻轻放下,着实让连衣心痒的很:哎晚晚,你这就不厚道了,你问半天,答案竟然不打算告诉我? 舒清晚看了连衣一眼:许是我想多了。 连衣把糕点一扔,决定上刑逼供,她直接跨坐到舒清晚的腿上,双手抱住舒清晚的脖子,凶巴巴道:想多了是想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啊? 接着她压低声音开了黄腔:晚晚,你说你对我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从上到下,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我没有要,要瞒着你。舒清晚的脸都被连衣撩成了绯红,说话都磕巴了一下。 连衣眸光转了一下,灵光一闪,终于领会了舒清晚的吞吞吐吐:晚晚!你不会是吃醋,以为安涟这会过来是想勾引我的吧? 这一下舒清晚的脸终于变成了血红,仿佛轻轻一掐,马上就能挤出血来。 连衣抱住舒清晚的脑袋,凑近亲了一下她柔软的唇:我和安涟之前有过约定的,我们只做有名无实的夫妻,这个是早就说好的,她应该不会反悔。 舒清晚又嗯了一声,把剩下的话咽回肚里没再说出来。 她确实吃醋这件事情,但却并非无缘无故。 虽然她还猜不出安涟到底要干些什么,但很明显安涟的行径已经微微偏离她假少夫人的轨迹,只要往深里咀嚼,便能很快尝出她的不对劲来。 但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目前还没有实质证据,她便不想让连衣过早陷入担忧,只需提醒连衣注意些便好。 嗯什么呀?听进去没有?连衣掐了下舒清晚的小脸,柔弹的触感让她心情都好上了一个度。 听到了。舒清晚红着脸提醒道,但你是我的,不可和她太过亲近。 连衣甜甜地笑了一下,伸手挑了下舒清晚的下巴,轻柔而带着点期盼道:我是你的什么? 舒清晚的脸色更红了,她抿了下唇:相公。 这两字着实让连衣心头颤了颤,她没来由一阵羞涩,伸出双手一起捏了捏舒清晚的脸颊,开心道:哎呀晚晚,你怎么这么可爱。 她说完俯身重重亲了舒清晚一口。 舒清晚羞臊地笑了下,摸了摸连衣抱着她的手臂,柔声道:今日,手还疼不疼? 连衣松了手,用另外一只手也捏了捏手臂,没有太大感觉:没疼,应该是没有受伤,不过昨晚你那一下,当时我真的有点疼,整个手都好麻,不过后来自己就好了。 舒清晚一手抱着怀里的连衣,一手把桌上的蜡烛挪近,然后凑近去观察连衣的手臂。 其实昨晚有人躺在舒清晚的床上,她进屋的那一刻就已经发现。 当时屋内昏暗,她根本没有想到,躺在床上的人会是连阮府都还没回去过的连衣,所以她才会一边暗示月儿出去搬救兵,一边走近想先探探对方的深浅。 可连衣一直敛着呼吸,舒清晚就误以为对方也在蛰伏,准备暗中给她致命一击,于是便蓄了大半的力道挥了过去。 只是没成想,伸手来接招的竟然是她等了几个时辰的连衣。 但好在只是一招,她便察觉来人或是连衣,然后吓地停了手。 虽说她和阮连衣已经分开了几年,连衣后面也学了些书城教的功夫,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连衣的一招一式,出手的力道掌风,无一没被她尝透。 再加上连衣叫出的那个微小的声音,也让她陷入迷糊,呆愣地误以为自己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甚至连衣把她拉进去压住,她都没有从这场惊喜中缓过神来。 直到看见连衣自言自语,然后把额头低下来碰她的额头,她才彻底确认连衣真的出现在她面前。 等她发狠地吻上,发现眼前的人不是幻觉后,更是欣喜地只顾和连衣缠绵,恨不得将这个人从头到尾尝上一遍,所以一直都忘记看看连衣那叫了会疼的手臂。 直到后来她把连衣折腾到再也没有力气叫她,她才抱着连衣认真地又洗了一趟澡,然后才想起连衣那纤细白皙的手臂,在晚上的黑暗中曾接过她狠厉的一招。 后来她把连衣哄睡,然后才点亮屋内的灯笼,解开她刚刚帮连衣换好的新里衣,细细检查连衣的手臂以及身上被她折腾出来的痕迹。 她昨晚也算发了狠,让过连衣一次后,便将连衣压住,细细折腾了大半宿。 想起白天在山上连衣给过她的飞吻,想起之后连衣跟着裴家兄弟离开,她就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把这个人彻底从里到外地占有。 但前几日在客栈里只有她们两个,她倒没有太多顾虑,可今日白日里连衣还要返回阮家,若是身上带着这些久久不能消散的痕迹,被人瞧着,恐会惹些不必要的闲话。 所以她给连衣手臂涂了薄薄一层金愈膏后,给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也涂抹了一些,特别是那个已经不堪入目的浅色疤痕,她更是细细涂了好几层。 原本早上连衣离开的时候,她想把金愈膏给连衣一起带走,但后来她一直溺在舍不得连衣的氛围里,渐渐就把这件事情忘却。 她后来就把金愈膏带在了身上,想寻个时机拿给连衣,可在裴家那一次,两人虽是见着了,但却没有机会说话,更没有机会靠近,所以此时金愈膏还在她的身上。 舒清晚将连衣的袖子拉起,仔细地一层一层叠起来,伸手轻轻捏了捏:昨晚,是这里疼吗? 连衣把舒清晚的手往上挪了点位置:是这里,当时感觉整个都麻了的。 舒清晚拿出金愈膏打开,倒了一些在掌心,然后抹在连衣刚刚说昨晚发麻的地方,没一会,那抹上去的油亮液体就慢慢渗透进皮肤里,看着不甚明显。 连衣伸着手臂,看着舒清晚的动作,微诧:还要抹啊,我今天都没有觉得疼,应该没伤到的。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64) 嗯,抹些没有坏处。舒清晚边说边将金愈膏的盖口拧紧,然后忽地抱着连衣站了起来,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抱着连衣往床铺的方向走去。 连衣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抱住舒清晚的脖子,小声惊叫了下:啊晚晚,你怎么突然站起来也不跟我说下,你快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 无事,我可以抱起你。舒清晚说着,毫不费力地把连衣托着抱到了床铺上放下,接着她把手里拿着的烛台放在床铺旁边的矮桌上,蹲下身子帮连衣脱鞋。 连衣真心被舒清晚的温柔体贴暖了心,合着这样温馨的氛围,感觉自己不让她做点什么,心里都过意不去。 可若做的猛了,她觉得明天估计没有办法正常做事。 于是她抱歉道:晚晚,今晚要不你......你轻点,我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舒清晚脱完连衣的鞋子,把她往里抱了一点,靠近亲了她一下:今日我不折腾你,我帮你抹些药,我们早点休息。 舒清晚之后果然说到做到,她锁好房门后,帮连衣把身上深些的痕迹抹上药膏,然后就真的只是抱着连衣,安分守己地睡了一个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甜品送上,感谢订阅。 第89章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那天隔日早晨, 自从连衣引开打手让舒清晚离开后,舒清晚留下金愈膏,之后真的按照约定般没有再冒险进来。 在这期间, 采办礼监那头请示的结果也通知了下来, 小气地只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延后了五天。 但好在经过连衣和阮姥爷的努力, 终于找齐了熟练的织工日夜替班,也买齐了需要的材料, 而且已经安排工人在昨天晚上全面投入生产,氛围一片欣欣向荣。 今日早上,阮家门前一片热闹,刚过巳时, 连衣已经接待了好几个远道来参加宴会的世家子弟。 连衣和安涟安排这些人吃午饭, 陪聊, 忙的脚不沾地。 午饭过后, 参加宴会的大部队终于陆续来临,也许是大家太过好奇连衣这个刚过门的远房表妹, 这一次来参加聚会的人史无前例地整齐。 连衣算算,差不多与礼监生日那次所差无几。 之前她在网剧里见过的所有人,男主女主女配男配炮灰, 都在这个宴会里凑了个齐全。 连衣恶趣味地想, 谁要是这个时候搞点大的幺蛾子,指不定可以把他们全部一锅端,然后整部网剧就可以全剧终, 故事也不用继续往下发展, 她说不定也可以回到自己的现实世界。 就是不知道她的身体还在不在。 当然, 这些都只是她自己脑瓜子想想,现在不管是有没有机会离开这里, 她都已经不打算离开,因为她喜欢的舒清晚还在这里,她若走了,舒清晚又该怎么办。 连衣这头脑袋不由自主地又往舒清晚那边想,舒清晚仿佛有感应般,架着马车停在阮府门口,随后她和梁三三两人一起从马车里下来,朝着连衣的方向,抬脚走上台阶。 两人一起走到连衣面前,梁三三先是行了一礼,然后羞涩地叫了一声阮大哥。 舒清晚紧跟其后,也福身一礼,口吻自然道:林大哥。 你们来了,今日可是晚了哦。连衣笑得大方坦然,然后指着旁边的安涟介绍,这位是在下荆妻,名叫安涟。 梁三三和舒清晚闻言,一起福身敬礼:涟姐姐好。 妹妹们好。安涟笑地得体,福身回了一礼,颇有世家小姐的风范。 连衣看两方已经客套完毕,便侧目看向安涟,温声道:你快带三三和舒小姐进去,门口这乱的,别冲撞了两位姑娘。 安涟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抬脚,就听到门口远远缓步过来四匹马,那马蹄声错落响亮,由远及近,很快就吸引了门口所有人的注意力。 连衣定睛一看,来人一字排开,四人正是钟七七、裴言枫、裴青松、裴青原。 连衣定了定神,马上装出欢喜的表情迎了上去:哎呀裴兄们,你们终于来啦。 她说着,蹬蹬蹬几下疾步下了台阶,往裴言枫面前迎去,然后立马朝马上三个姓裴的各躬身一礼:言枫兄,青松兄,青原贤弟,终于等来你们了,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裴青原看到连衣,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他率先翻身下来,几步走到连衣面前,高兴地作了个揖:阮兄,我们又见面啦。 连衣看着这个可爱的阳光少年,心里也确实有了点开心,她像调侃小孩一般笑道:青原贤弟近日可好好读书了吗?哈哈...... 有的有的。裴青原笑的带着点少年的羞涩,在下肯定不辜负阮兄的厚望。 裴言枫看着两人熟稔的样子,也笑了出来:前头青松和青原同我说他们和你相熟,我还有些不相信,他们拿出了帖子,我还当你们只有几面之缘,如今看着,果真是十分亲熟,真真是让人意外。 连衣怕裴言枫看出什么,赶紧笑着解释:我与他们也是意外相识,彼此觉得性情有些相投,便多说了些话,然后就认识了,青原贤弟与青松兄都是国之栋梁,认识他们可谓是阮某人生的大一快事。 连衣夸这两人夸地让裴言枫颇有面子,他也和煦地笑了起来。 钟七七在旁边被这几人忽略的极为不爽,她用力地咳了一声,兀自翻身下马。 连衣赶紧赔笑作揖,客套道:失礼失礼,瞧我一时高兴,竟差点把钟小姐给忘记了,感谢钟小姐百帮之中抽空来参加鄙人的茶会,荣幸之至。 钟七七小小翻了下白眼,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接着她看了一眼从台阶上缓步下来的安涟,稍愣了下,而后自顾自地往阮府大门方向走去。 连衣懒得理她,依旧一副欢喜的样子等着裴家三兄弟下马站齐。 倒是裴言枫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边下马一边口吻带着点歉意道:阮兄,不好意思,七七她没有恶意的,许是累了不想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连衣心里也翻了下白眼,表面上依旧温润如玉:我知道的,梁小姐这是不拘小节,我懂的,无事无事哈。 哼!钟七七这货最好是真的累了,如果待会有精神弄些有的没的,那就别怪我整她。 连衣说完,拉过刚刚下来的安涟:安涟,这是裴家的三位公子,这位是城区裴家二公子,中间这位是垣镇裴家大公子,边上这位是垣镇裴家小公子。 介绍完裴家三兄弟,连衣又把安涟介绍给这三人:这是在下荆妻,名叫安涟,你们没见过吧?她未嫁给我之前,是我远房的表妹。 安涟听话地走到连衣旁边福身一礼,柔声客套道:感谢三位公子光临府上,真是失迎。 裴家三兄弟也朝安涟一一作揖,裴言枫率先道:弟妹客气了,咱们两家本是世交,无需多礼的,从前就没少往来,如今也不用这么客气。 裴青原笑地开心,他朝安涟道:我们与阮兄亲如兄弟,就不用在意这些礼仪了,走吧,我们进去吧。 连衣顺着裴青原的话,拍了拍裴青原的胳膊:是了是了,咱们不必站在此处说话,来,往里面请,咱们都到里面去,瞧瞧我新得来的荷花。 裴言枫礼数周到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那走吧阮兄,快带我们几个瞧瞧去。 连衣也做出礼让的手势:来来来,你们先走先走。 几人又礼让两句,最后都让的不好意思起来,连衣作为东道主自然带着安涟先迈腿。 几人走上几个台阶后,裴青松抬眸就看到还站在门口的梁三三和舒清晚,愣了一下后,赶紧几步走到梁三三面前,紧张作揖道:两位小姐好。 舒清晚神色不动地跟着梁三三一起行礼,然后假装不认识般站着。 这时走在最后的裴青原也看到了台阶上的舒清晚,他目光一诧,稍顿后就拉了下连衣的袖子:阮兄,这......这...... 连衣顺势哈哈笑了两声,几步走到梁三三和舒清晚面前,调侃起来:贤弟是不是被这两位小姐的美貌倾倒了?哈哈...... 被连衣这么一提醒,裴青原才瞬间想起他们之间有过的约定。 那时连衣在裴府和他还有裴青松相谈甚欢后,离开时,两人又提起了连衣与舒清晚在一起的事情。 连衣伤感一番后,就叮嘱他说舒清晚的身份特殊,要他帮忙保密她们两人的关系。 裴青原心悦连衣,自然点头应允。 后来连衣派可靠的小厮给他们兄弟送请柬时,曾一起附上过一封信件,内容是交代他们要假装之前没有与梁三三还有舒清晚同游过。 裴青原看后便明白这是连衣在提醒他,让他不要忘记保密舒清晚的事情。 而裴青松这边,关乎于梁三三的名声,他自然也立马应允,毕竟梁三三一个人与她们四个男人同游,传出去多少会影响女儿家的名声。 裴家兄弟一路都信守承诺,即使面对裴言枫时,两人都未提起舒兄这个人物。 所以刚才裴青松看到梁三三,只礼貌地作了个揖,而没有唤出梁三三的姓氏。 但裴青原看到长的跟舒兄相差无几的舒清晚,一时震惊,就忘记了答应过连衣的事情,还好连衣反应快,及时帮他想了个理由。 裴青原恢复了正常神色,顺着连衣的话躬身道歉:实在抱歉,在下初来乍到,乍见天颜,一时鲁莽吓到两位小姐,还请两位小姐见谅。 梁三三自然也被舒清晚做过心理工作,她和舒清晚客套地回了个礼表示无事,随后站在一旁,也假装和裴青原不认识。 连衣赶紧打诨把梁三三又介绍了一遍,轮到舒清晚的时候,她正式道:这位是皇商舒家的掌上明珠,名唤清晚,与裴兄和我都是自小认识的。 舒清晚闻言,落落大方地施了一礼,又柔声问候了裴青松和裴青原。 裴家兄弟虽然怀疑,但碍于在场这么多人,自然是不敢直接问,只好假装第一次相见般,客气地回了礼。 终于圆满把舒兄的人设揭了过去,连衣终于松了口气。 那时候她与这两兄弟畅谈分开后,到了裴府门口,她自知事情已经成功大半,他们之后若去往城区,定然就会发现舒清晚的真实身份。 于是她早早给裴青原做好心理工作,希望给裴青原先垫一点缓冲剂,但奈何舒清晚女主光环的冲击太大,差点让裴青原现场破了功。 但好在还是有惊无险,不过还是要想办法把舒兄的身份隐瞒地再深些才是。 不过欲速则不达,她得让这两兄弟先缓缓,再找机会暗自过渡。 连衣想着,就赶紧招呼大家进门。 入门后,安涟带着舒清晚和梁三三往左边的女区而去,连衣则带着裴家三兄弟去往男区。 所谓的女区和男区其实也只是用荷花水缸隔出来的效果。 连衣昨天收到花农准备送货的消息后,便差下人把前院的小花园整理出来,等荷花悉数运来,她就吩咐下人们把荷花摆放到小花园的中间位置。 连衣指挥他们把养荷花的水缸排成两大排,然后横着一字排开隔出两个区域,左边为女,右边为男,各供女子和男子活动赏花。 而吃的喝的,连衣则参考现代人聚会的格式,在两个区域的正中间摆上三张小桌子,放些糕点茶水以及少许的果酒,场面看着还算热闹。 等人员都来的差不多,连衣便吩咐下人们把早上煮过的荷花茶端出来摆上。 这荷花茶是从药店直接买的干荷花以及干荷叶煮的,荷花整朵未散,煮完后打开,模样看着与新鲜盛开的花朵一般无二,放在陶瓷茶缸里随水飘荡,简直美不胜收。 丫鬟给每个公子小姐舀上一杯后,连衣就拉着安涟率先到女区做介绍。 女区都是世家小姐,性格多为内敛,相互问候几句后,连衣就带着安涟去往男区。 男区的世家公子远没有女区来的和善,一番作揖还礼结束,就开始拿前段时间坊间流传的阮林一夫妻恩爱的话来调侃。 特别是李少横,他看到眉眼与舒清晚有些相似的安涟,打量的目光都变成直勾勾的:嫂子这般貌美,难怪外面盛传阮兄与嫂子天天如胶似漆,哈哈...... 连衣不能否认拆自己的台,于是委婉道:从前表妹不大上这里来走动,初来乍到,我怕她一个人烦闷,故而就抽时间多陪陪她。 旁边另外一位纨绔子弟接道:我们听到的可不止陪陪这么简单,阮兄的洞房花烛夜据说也相当精彩,哈哈...... 看来阮兄与嫂子的感情甚笃。李少横与那人一唱一和,假装羡慕地叹了口气,真是羡煞旁人啊,阮兄你定是极喜欢你这位表妹吧? 连衣总觉得李少横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劲,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 为了巩固阮林一男子的形象,连衣自然只能顺着往下说:那是自然,我既然已经娶她为妻,定是极喜欢她的。 李少横目光赤裹裹地直盯着看了几眼,突然假装若有所思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嫂子的眉眼仿似在哪里见过? 连衣心下一声糟糕,才想出来前面那些话是被李少横算计套路,钟七七那搅屎棍就扑了上来,凑热闹道:哪里见过?你刚刚就见过,这不是长的跟我们舒姐姐有点像吗? 此话一出,氛围瞬间凝固冷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头的安涟,以及荷花那边正在喝茶的舒清晚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笔芯。 第90章 连衣没想到钟七七和李少横这两个臭味相投的人能凑在一起, 钟七七一向最是讨厌李少横,今日他两为了彻底诬陷连衣和舒清晚,也算豁出去摒弃前嫌了。 连衣正在想着应对的话, 倒是安涟, 很快就觉出这里面的味来。 因为舒清晚和连衣的内情, 她不仅知情,还一手撮合过, 她稍微一想,就明白这些人想做什么。 她盈盈一笑,礼貌而得体道:是了,我前几日刚刚见到舒妹妹的时候, 也颇为惊讶, 那时母亲还说我与舒妹妹长的像, 定是有缘分, 还让我们义结金兰呢。 我虽自小就与表哥相互倾慕,但碍于礼数, 却不大上这儿来,所以从前也从未见过舒妹妹,不曾想妾身这样的粗鄙之貌, 竟能与舒妹妹这样倾城之姿有少许相像, 这可真是妾身之幸。 安涟这番话出来,就连连衣都微微诧异了下,在心里默默为安涟点了个赞。 这几句话简直是一箭双雕, 彻底把那些人抛过来的问题全部打落。 一方面解释了阮家的人早就知道安涟和舒清晚长的像, 而且她们还觉得这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另一方面解释了阮林一从小就与表妹相互爱慕, 娶安涟并非因为她跟舒清晚有所相像,从侧面也暗示了阮林一对舒清晚的友好, 有可能是因为舒清晚长的像安涟。 安涟的话让现场鸦雀无声,大多数人则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喝茶的喝茶,赏花的赏花,因为涉及舒清晚,就连裴言枫都饶有兴致地袖手旁观。 见那一群纨绔子弟都没话反驳,钟七七的勃勃兴致也被瞬间浇了个灭,她想了好半刻也没想到能怼的上的话,于是灰溜溜地收回身子,假装去看中间的两排荷花。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65) 李少横则有些面子挂不住。 他如此明目张胆的陷阱,被安涟当着所有世家子弟的面寥寥几句话就填平,让他心里有了一瞬间的羞赧。 特别是他扭头去打量连衣和舒清晚,发现这两人都好整以暇地没有把他的挑衅放在心上,他的心里更是又羞又恼。 他喝了一口花茶,假装不在意地一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原来你与阮兄自小就互相喜欢啊,难怪你们的感情这么好,可阮兄为何熬到了如今的年龄才娶你过门,我比阮兄年龄小些,我家的小妾都好几房了,哈哈。 旁边的纨绔见有机会挽回面子,也跟着附和:李兄说的是啊,你不说我还没发现,阮兄这亲成的着实是有些晚啊。 连衣怕安涟对之前的事情不够了解,贸然开口可能会有点露馅,于是赶紧笑着抢话:李兄这话说的,我自然是疼惜表妹的,否则这么多年,为何她未嫁我也未娶呢? 你瞧我这满院的空荡,可有其他妾室? 说来惭愧,六年前我刚要冠礼的时候,母亲曾说要我和表妹先定亲,我想着表妹还小,故而想先缓缓,奈何后来...... 连衣说着,露出忧伤的表情,接着道:后来,小妹便出了事,那时小妹......我伤心过度卧了床,久病缠身,也许不久于人世,你们说,我怎可就这样连累表妹。 见李少横那几个纨绔的脸色都难看羞赧起来,她接着下猛药:前段时间,身子羸弱,病来如山倒,奄奄一息之际,是表妹不嫌我病弱之躯,愿意嫁给我冲喜,我便想着她也等我这么多年,趁还能苟活几年,就随了她的心愿,如此便这样了。 这话把安涟都听感动了,她配合地眼睛红了红,有些哽咽地叫了声相公。 连衣赶忙假装擦了擦眼角,对大家笑道:无事无事,李兄们也只是好奇罢了,我们就不提这么伤心的事情了,今日是开心的日子,大家需欢欢喜喜的才是。 裴青原没想到连衣还有这样一段往事,而且他之前还把阮林一小妹的扇子撞的丢进了河里,此时看着连衣伤感的模样,心里更是自责。 前头李少横找茬的时候,作为阮兄和舒兄故事的知情者,他早就想替连衣出头打掩护,但奈何裴青松一直拽着他,悄声让他谨言慎行。 他憋了憋,最后裴家的荣辱还是让他闭了嘴。 这会连衣都说到这了,他再也憋不住,站身出来暗讽道:阮兄从前惋惜手足之情没有娶妻,后来心疼嫂子之心没有辜负,真真是让在下十分佩服,可阮兄这样的高风霁月,却在某些人的眼里变成不堪,这可真是让在下替他们汗颜。 李少横与那些个纨绔被裴青原的话堵的十分难受,皆是憋地脸色难看,羞愧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但碍于裴青原是裴家的人,他们更是不敢造次。 眼见李少横等人都快下不来台,裴言枫只好赶紧打圆场:是了是了,阮兄说的是,今日应当是开心的日子,不应再提如此伤心的事情。 裴言枫说着,半开玩笑地给李少横递了台阶:这事皆是怪李兄,好端端的怎的又提起阮家小妹的事情,还不跟阮兄赔礼道歉? 李少横立刻会意,赶紧拿起茶缸里的竹制勺子给自己舀了满满一杯荷花茶,然后假装愧疚端起:阮兄,今日是我鲁莽,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望阮兄原谅在下的失言。 旁边几个纨绔听了,也效仿李少横的动作,纷纷举杯道歉。 连衣自然揽下他们的道歉,否则今天的宴会就没法继续,她笑地大方:无事无事,也怪我,无端的怎的想到那些事情去了,累的大家跟我一起难受。 连衣说着,率先喝了一杯花茶:这一页就翻过去吧,望大家玩的尽兴。 连衣给了台阶下最后的踏板,李少横他们当然顺势而下,纷纷举杯喝了花茶,然后散去,假装一切从未发生。 插曲过后,连衣当然要先搬出今天的主题撮合梁三三和裴青松。 既是赏花烹茶,那肯定少不了对诗句,连衣设置的游戏则是类似于现代人的击鼓传花,这样她才能作弊撮合梁三三和裴青松。 她让安涟取了两个绣球,女区为安涟击鼓,男区则是她击鼓。 首先由女区先开始,击中拿绣球的人先出引子,然后出诗句,接着男区击中拿绣球的人出下一句,直到答不上,便换新的引子。 但答不上的还有个机会,若是对方区域里有人愿意帮忙答上,那也算作数,就不用有惩罚。 这样新颖的游戏很快就激起大家的乐趣,众人津津有味地玩了起来。 连衣则是配合着安涟那边击中的人下菜,只要女区击中的是舒清晚,男区她就选择舒清彦上,女区若是选中钟七七,她则恶作剧地选择李少横,顺带把裴言枫配给另外一个貌美小姐,气的钟七七全程黑着脸。 当然,梁三三的下一个,无一例外都是安排的裴青松,两人倒也玩的不亦乐乎。 而且梁三三中间还卡过两次,裴青松也颇为上道地站起来解围,到最后,目的明显地惹的那些个世家纨绔都起了哄,才稍稍收敛了点。 整个游戏下来,氛围还算融洽,梁三三和裴青松关系也有了稍稍进展。 游戏玩的差不多,连衣便撤了游戏,让丫鬟仆从们上了新的花茶点心,以供世家公子小姐们稍作休息充饥。 自由活动期间,连衣一直在观察钟七七的动向,而且暗地里让书城书碟注意安涟的同时,也多盯钟七七的动作,防止她对舒清晚下手。 因为以目前的情况看,钟七七对舒清晚的敌意并没有消释,有可能随时都在酝酿让舒清晚栽跟头的主意。 没多久,连衣就看到钟七七的丫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走过去附耳对着钟七七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钟七七偷眼打量了一下低头喝茶的舒清晚,接着跟丫鬟说了几个字,丫鬟就悄无声息地往大门外走去。 连衣认真观察了几眼那个丫鬟,虽觉得很是眼生,但却又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仔细瞧着好像并不是以前的那个丫鬟云兰或者云棋。 连衣赶忙眼神示意书城,让他多注意钟七七那个丫鬟,刚好此时周氏出来跟大家打招呼,象征性地敬了大家一杯花茶后,连衣就让她以要找舒清晚说会儿话的由头,把舒清晚一起带回了北苑。 之后连衣就往自己身上泼了半杯茶水,开诚布公地告诉身边的几个公子,说她要回西院换件衣服,然后就大大方方地往西院走去。 她进了房间,意料之内地看到舒清晚已经在里面坐着。 她赶紧锁了门口的门栓,把舒清晚拉到里间,然后从柜子里掏出一套衣服,边脱边简言意骇地小声道:晚晚,我叫母亲把你引出来,是想跟你说,我听说钟七七又要找你的麻烦,这次要做的动作可能不小,你要小心了。 她原本想着钟七七可能没有这么快动手,想等计划周全以后,再把这个事情委婉地告诉舒清晚。 但以钟七七前面的行为看,可能要搞另外的事情,为了舒清晚的安全,她只好提前先跟舒清晚只会一声了。 她想了想,觉得前面的话可能有点太笃定,于是掩饰道:嗯,我在钟七七身边安插了我的人,所以知道的,你一定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舒清晚就扑了过来,把她压在了柜子上,亲住了她的唇。 动作虽然有点蛮横,但却又怕伤到她似的,压过来的那一刻,把手掌垫在她脑后,防止她被柜门磕到。 连衣不明所以,只好也抱住舒清晚贴近,回应她唇上的缠绵。 舒清晚吻着吻着,如预期般又转移了目标,扒开她的领子,再次去纠缠她锁骨上那块刚刚没好多久的疤痕。 连衣顺了顺舒清晚的后背,回想刚刚前面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舒清晚是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晚晚,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吗?你跟我说说看。 随后她想起她前面用来煽情的那一段阮连衣的事情,赶紧安抚道:晚晚,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 舒清晚亲了一会,也许是怕连衣会再疼,于是松了嘴,把连衣紧紧地抱在怀里。 你前面几乎都没说什么话,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连衣也抱着舒清晚,轻声问。 舒清晚不置可否,但连衣就是知道她已经承认,于是捧过她的脸,闭着眼睛轻柔地吻了下她:没事的,都过去了,我是故意刺激他们才那样说的,我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舒清晚没说话,一双看着连衣的眼睛里满是不安和眷恋。 两人正互相望着,却突然听到院子外面有点什么声响,接着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舒清晚目光一沉,放开了连衣,然后把食指往嘴里润了些水分,直接在旁边的窗纸上小心翼翼地戳破一个小洞,继而顺着小洞往外观察。 小洞罩住的院子里,有两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他们鬼鬼祟祟地进了院子,然后找了一处假山躲着,似乎并没有想攻击人。 舒清晚看了一会,附耳把院子里的事情告诉了连衣,连衣的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他们是上次那些刺客吗?为何这次来的情况不同? 她说着,迅速拿起桌子上的中衣穿上,舒清晚则拿着腰封,等她穿好后,轻轻伸手一抱,将腰封绑在连衣的细腰上,接着她拿起外衣,一边为连衣套上一边小声道:他们不是。 怎么说?连衣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舒清晚为连衣整理好衣领,然后拉着她到窗户边上,让她顺着小洞往外看。 连衣眯眼将眼睛靠近小洞,看到小洞外的假山边上有两个黑衣人躲在那里,仔细一看,竟然发现那两人的姿态悠闲,认真瞧着,仿佛还在聊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笔芯。 第91章 连衣收回眼睛, 想了想,扭头去看旁边的舒清晚:晚晚,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人看着有点眼熟? 舒清晚没搭话, 但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吗?还是出去看看?连衣问道, 如果不出去, 那万一他们一直待在院子里,那我们岂不是要一直被堵在房间里? 而且, 我怎么觉得这两人好像哪里不大对劲? 是了,这两人看着一点刺客的行径都没有,偷溜进别人的院子里,不仅笨拙地弄出了点动静, 还悠闲地靠在假山后面聊天, 状态看着并不想攻击别人, 也不偷东西, 行为着实让人费解。 瞧这两人不符合形象的举止,若不是因为穿着黑衣, 都容易让人误认为是两个正在偷懒的家丁。 要不是连衣把那些个打手调到前院小花园去远远保护那一群世家公子小姐,以这两人吊儿郎当的模样,和三脚猫的功夫, 估计刚上院墙, 就会被打手们逮住。 舒清晚眯眼往外瞧了一眼,沉声道:出去看看。 好。连衣应了一声,就率先轻手轻脚往房间门口走去。 舒清晚跟在连衣身后, 到了门口位置, 突然几步挤到前面, 把连衣护在自己身后,然后抬手小心翼翼地去拔门后的门栓。 看到舒清晚紧张兮兮保护自己的模样, 连衣突然心头一暖,想缓和下气氛,于是恶作剧般伸手抱住了舒清晚的腰身。 舒清晚被连衣突然一抱,误以为连衣发生了什么,立即紧张地收回手里的动作,然后掰开连衣的手,迅速轻巧地翻身过来把连衣抱进怀里。 接着她目光警惕地打量了周围几眼,严肃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看到舒清晚这紧绷的表情,连衣忍俊不禁地笑了下,然后靠近亲了她一口,继而俯身凑近她的耳朵小声道:晚晚,你别紧张,就他们那样的,伤害不到我的,你放心。 被连衣突然亲吻,舒清晚的表情终于松了松,随后耳尖逐渐泛红:连儿,你乖些。 好。连衣嘴上应着,手却不老实地伸过去摸舒清晚已经有些红润的耳尖,触手的温度果然有些微烫,和它的颜色看起来一样撩人。 连衣心中悸动,踮起脚尖靠过去,朝那泛红的耳尖含嘴亲了一下。 等她退回身子站好以后,就看到她刚才亲过的地方越来越红,仿佛里面的羞涩就要溢了出来,伸手过去摸着果然更烫了。 连衣无声笑道:晚晚,你真可爱。 舒清晚被连衣撩地喉咙都有些干哑,她脑袋有一瞬间的短路,边转身过去边道:我,我要开门了。 她说着,抬手把刚才开了一半的门栓拔开,接着悄然打开一扇门扉,猫着身子,和连衣一前一后地往外钻。 两人从廊下一路悄摸着进了院子,然后慢慢靠近假山。 假山后面的两人丝毫没有发现有人靠近,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肆无忌惮的声音隐约都传到了舒清晚和连衣的耳朵里。 连衣心里一阵无语。 这两人怎么还跟之前一样蠢,这都出去溜达一年回来了,怎么什么都没长进。 连衣算着时间,和舒清晚对视一眼,然后两人迅速闪身出去,趁对方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两个黑衣人的脖子。 突发的情况让矮刺客被自己的声音呛了一下,然后吓得眼睛都睁大了一大圈,结巴道:阮阮阮公子,你你你你没在前面啊? 她就说呢,这两人怎么会在这里聊地这么肆无忌惮,原来是以为西院里根本没人。 我能在前面哪里?这里是我的院子。连衣回着,继续问道,谁告诉你我不在西院里的? 矮刺客抿了下嘴唇,不大敢说实情,接着他看到掐着高刺客脖子的舒清晚,眼睛微微亮起:小娘子,你你你你也在这里啊? 舒清晚置若罔闻,用力掐了下高刺客的脖子,冷声质问:说,你们今天来这里干什么?今天又是谁派你们来的! 高刺客也有些犹豫,他迟迟没出声,倒是矮刺客突然愣了愣,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哎?小娘子,原来你你你是......是穿白衣服那个小蹄子啊? 这话连衣就不爱听了,她踹了下矮刺客,不爽道:什么小蹄子,什么白衣服,好好说话! 矮刺客蔫了一下,没敢再出声。 说,你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舒清晚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见这两个刺客还在欲盖弥彰,于是逐渐收紧手上的力道,吓得连衣的心跳都快了起来,生怕以舒清晚的手劲,一不小心把这人给掐死了。 她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舒清晚掐着刺客的那条胳膊,示意她下手轻点。 矮刺客也吓得脸色苍白,赶忙摆手求饶:小娘子手下留情啊,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对方既然已经松口,那她们也没必要还掐着对方的脖子说话,于是连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既然都是熟人,我们就有话好好说,那我们先松手,你们两别大声,行吗? 矮刺客听后马上点头如捣蒜。 连衣把目光投向高刺客,高刺客会意,有点不情愿地也点了点头。 连衣和舒清晚一起收了手,然后稍微挪了下位置,让假山也把她们一起挡住,免得待会有人进来了看到。 连衣抱臂胸前,歪着头不解道:我们不是让你们两跑路了吗?咋地跑来跑去,又跑回我阮家啊?是觉得上次没偷到东西,这次重新来偷一下? 没错,这次来的这两人,就是第一次选商大会那天晚上,掳走连衣的那两个绿林大盗。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66) 原本连衣和舒清晚还不大确定就是他们,直到她们两人逐渐靠近后,听到这两人悠闲的谈话,特别是矮刺客这憨傻的口音,一下子就让她们想起了之前沉迷舒清晚美色的矮刺客。 矮刺客边摘面罩边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们这次不是来杀你的,也不是来偷东西的,是...... 连衣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来杀人的,也不是来偷东西的,她就是疑惑地这么随口一问,谁见过有人要杀人或者偷东西还这么散漫悠闲的。 而且这两人已经搁这假山后面聊了好一会了,除了时不时地往西院门口偷窥,根本就没有任何不轨的行为,仔细回想行径,仿佛是在等什么人。 连衣见矮刺客羞赧地讲不出来,她朝旁边的高刺客抬了下下巴:结结巴巴的,你来替他说。 高刺客也拽了面罩,然后偷瞄一眼舒清晚道:我们是钟小姐请来......推小娘子的。 连衣听到他们左一句小娘子右一句小娘子,心里醋的不行,赶紧截话道:她姓舒,叫她舒小姐就行,什么小娘子小娘子的,叫的那么亲密,她现在是我的娘子了。 啊?矮刺客愣愣地抬头,有些难以置信。 你们不信啊?连衣说着揽过舒清晚,朝她脸上吧唧一口,不爽道:她这样的人不配我,难道配你们这样的江洋大盗啊? 两人刺客一噎,脸上都露出复杂而羞愧的表情。 连衣说完突然反应过来高刺客话里的内容,有点懵:哎你刚才说啥来着?啥?推?怎么推? 高刺客看了眼院子里的池塘,然后有些难为情道:钟小姐说,让我们在院子里等她,她待会会带个穿月白色衣服的女子进来,让我们趁机把她推到这个院子的池塘里面。 没想到她说的这个人,竟然是小娘......哦不,是舒小姐。 连衣:...... 偶勒个擦!她就说,钟七七这货肯定在憋什么坏主意,没想到憋了个这么大的。 如果舒清晚是原著的舒清晚,她这进了西院这么深的池塘,西院这会完全没人,那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不就很快就会死在这里了吗? 那这完全是要栽赃的节奏啊。 舒家小姐死在了阮家池塘,这阮家还能独善其身? 码的,晚晚,这钟七七真他妈不想混了。连衣缓了口气,继续问,然后呢? 不晓得。矮刺客接话,她只说,让我们把舒小姐推到池塘里,然后自行离开,其他的就不用我们管了。 连衣与舒清晚对视一眼,已然猜到钟七七接下来会怎么做。 她定是慢吞吞地等舒清晚在水里咽了气,然后再跑出去假装叫人来救,如果有机会,她会把这个罪名往阮府身上推上一把。 舒清晚比较关心的是,这两人与刺杀连衣的刺客有没有关联:你们为何回来? 矮刺客纠结了会,诚实道:我与大哥去了旭离城,在外大半年,后来找道上的兄弟帮忙打听,才知道阮公子后来真的装成被掳,所以主家没有发现这个事情有哪里不对,然后我跟大哥便兜兜转转地又回来了。 舒清晚继续道:这次你们还是通过黑蛇帮搭上的吗? 刺客点了点头:对,钟小姐听说我们之前成功掳走了阮公子,便相信我们可以再进阮府做事,她找黑蛇帮打听我们,刚好我们近段时间回来了,所以就遇上了。 可有人叫你们继续伤害阮公子?或者你们有没有听说黑蛇帮有接待刺杀阮公子的事情?舒清晚直白问。 矮刺客思考了下,摇了摇头:没有。 矮刺客想了想,又颇有求生欲地说:我们接这个,是真的不知道钟小姐说的穿月白色衣裳的人是你,而且我们想着她没要我们来伤害阮公子,所以就......就接了...... 连衣和舒清晚倒没对这两人有多生气,毕竟来的如果不是他们两人,她们估计还要多费一番周折逼供。 就在连衣想着要怎么反将一军的时候,书城从西院门口进来,正准备去她房间找她。 她透过假山的缝隙看到书城的身影,便抬手打了个响指。 虽然连衣没有出声,但书城向来耳力极佳,又与连衣有长期练武的主仆默契,只凭这唯一一个不大的声响,便迅速觉察出连衣的位置,并且朝着假山方向而来。 他走到近处,很快就感知出其他人的气息,他生怕连衣会有危险,快步而来的同时,一把拔出了随身的薄剑。 哎哎哎,等下等下,我没事,他们不是坏人。连衣赶忙出声阻止,且上前拦住,见书城收回薄剑,然后问,外面有什么消息。 书城余光分了一眼给那两个刺客,然后俯身过去小声道:刚才那个丫鬟已经折回,不知对钟小姐说了什么,钟小姐这会往北苑去了。 北苑?连衣思考一瞬,扭头看向舒清晚,钟七七去北苑找你了,咱们接下来怎么搞? 舒清晚镇定道:我去北苑。 虽然舒清晚后面的话没说,但连衣依旧明白后面省略掉的十万个字,交代道:行,那你去吧,待会要是过来,要装的像点哦? 嗯。舒清晚应了一声,就往西院边角的院墙飞了出去。 连衣打量着面前的高矮刺客,想了想,觉得他们只要不添乱就行,于是道:我也不为难你们两,你们两就继续待在这里吧,待会差不多象征性地推推就行,然后就假装打不过跑路吧,这样你们也不难做。 高矮刺客听到连衣这么说,皆是有些惊讶,他们原本以为连衣会让书城把他们押走,没想到连衣竟然只是让他们继续待着,而且还有心放他们走。 两人都有些感激,特别是矮刺客,还朝连衣说了两句谢谢。 连衣交代完所有,朝书城招了招手:走吧,我们两出去看看钟七七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笔芯。 第92章 连衣带着书城回到外面小花园的时候, 钟七七果然已经不在女区。 她叮嘱书城找个隐蔽的地方观察西院里的动静,然后就返回男区,客气地和垣镇的裴家兄弟继续谈天说地。 大概过了小半刻, 书城回来了。 他走到连衣身侧抱拳俯身, 光明正大道:公子, 城西富荣庄的掌柜来了,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同您说。 连衣假装不耐:你没跟他说, 我今日招待众公子小姐,没空见他吗? 书城身子俯地更低,声音带着点歉意:属下说了,但他说有急事。 连衣正想胡编几句继续搪塞, 裴青松适时劝道:阮兄, 你就先去见见吧?许是真的有急事, 我和青原自有言枫兄长陪着, 你无需担心。 裴青原也附和道:是啊阮兄,你去吧, 不用担心我们。 行吧。连衣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那在下去去就来,裴兄和贤弟先请自便, 失陪失陪。 她说完, 假意边走边和书城道:是不是昨天的账有什么问题?你随我回去西院去取一趟账本,走吧。 书城配合地应了一声是,两人就一前一后地往西院的方向走去。 渐渐远离小花园的人群, 连衣一边走着一边小声问:院子里什么情况?那两傻子不会走了吧? 没有。书城摇了下脑袋, 他们还在原处, 但钟小姐的那个丫鬟,在您离开后, 便也从外面的院墙进来了,此时与那两个黑衣人一起躲在假山之后。 什么?连衣有点诧异,你是说,钟七七那个丫鬟会武功? 嗯。书城点了下头,他知道连衣接下来会问这个丫鬟的武功怎么样,主动道,武功虽不敌你我,但底子瞧着不低。 原来钟七七这货还找了一个帮手,她就说钟七七怎么突然换了个贴身丫鬟,原来是为了增加能弄死舒清晚的筹码,特地带了个会武功的丫鬟进来。 还好武功不高,舒清晚应该可以应付。 想到这里,连衣放下心来:舒小姐和钟七七呢?两人到西院了吗? 书城简言意骇:属下刚才去找您的时候,钟小姐就已经带着舒小姐进了西院。 想到舒清晚此时要装没武功,然后一人对付四个都有武功底子的人,连衣前面刚放下的心,又隐隐泛出些着急,她边加快步伐边说: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情况,别到时候玩脱了。 两人紧赶慢赶到达西院的月洞门外时,却不见里面有太大动静,仔细听着,只能听到不大的说话声音。 但她们却不敢进去。 因为门口与假山的中间还种植着许多花草树木,站在月洞门外根本看不清晰假山那头的动静,可假山那头往门口位置看来,效果却恰恰相反,只要稍微挪个角度,简直一览无余。 若是此时她们进去被发现,就没有办法将计就计地给钟七七一个教训。 连衣正在犹豫要不要施展轻功和书城一起从屋顶偷偷进去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个重要的事情来。 她会武功的事情现在还没有暴露,也就是说,她在钟七七的眼里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果她单独出现,以钟七七对她和舒清晚的敌视,会不会索性想办法把他和舒清晚一起解决? 换句话来说,她出不出现,按照正常的逻辑,是不会影响钟七七自以为即将成功的计划。 说干就干,她赶紧凑过去对书城道:书城,你自己悄悄的进去,待会看到我打响指再出来,我现在单独进去会会钟七七。 书城犹豫了下,似乎想开口劝连衣,但被连衣马上堵住:你放心,我有分寸。 有了连衣的承诺,书城稍稍放了心,他没再忤逆连衣的吩咐,转身往墙角的方向隐匿而去。 书城走后,连衣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后假装步伐焦急地往廊下走去。 她走了不到几步,目光就与假山附近被惊到而扭头过来的钟七七对了个正着,她假装惊讶道:哎钟小姐,你怎么在此处啊? 接着她假装更是诧异:舒小姐,你也在啊,外面又要开始对诗了,你们不参加吗? 钟七七和那不知名的丫鬟皆是一愣,还是钟七七率先反应过来,冷声道:你过去,把他一起抓过来! 那丫鬟闻言,脚尖轻点,很快就飞到了连衣面前,继而一把拽住连衣的手臂,往里拖。 连衣假装害怕,惊恐道:钟钟钟小姐,你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她说着,还配合丫鬟的步伐和力道踉跄了两步,然后假装被丫鬟连拖带拽的拉到了假山附近。 钟小姐,你这又是要干什么,阮某人还忙着呢,我拿了账本,还要出去外面见我布庄的掌柜呢。连衣说完指了指月洞门外面,继续装傻。 钟七七一副被气笑的表情:阮林一,你怕不是个傻子吧?你看不出来我是要干什么吗? 连衣假装一脸发懵:你你你是要干什么?你可不要乱来。 钟七七手臂交叠环胸,嗤笑道:是,我今天就是要乱来,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舒清晚也假装露出有些害怕的神色,紧张道:钟妹妹,你......你带我来这里是想......是想,置我于死地? 钟七七扭头看向舒清晚,讥笑道:是啊,我的舒姐姐,你现在才发现吗? 连衣原本以为钟七七多少会装装样子,然后让那两个傻刺客来推,没想到她抓到自己以后,高兴地忘了形,竟然连掩饰都不打算。 既然这么开心,那她得赶紧助钟七七一臂之力,让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连衣给舒清晚递了个眼神,然后开始激怒钟七七:哼!钟七七,你莫要猖狂,这里可是我的阮府,我的西院,你以为你会得逞吗?有种你就试试! 钟七七没被激怒,怒极反笑:阮林一,这里是你的阮府没错,但现在还有其他人能救你吗?你的那些个手下,现在正在外面守着呢,根本听不到这里的声音,哈哈...... 连衣:...... 你可拉倒吧,能不能赶紧,你到底推还是不推,不推的话,今天就没的玩了。 反派啊,果然死于话多! 连衣无奈地好想翻白眼,转头示意舒清晚一眼,让她赶紧也出声刺激刺激钟七七。 舒清晚会意,开始拿刀往钟七七的心上戳:裴大哥要是知道你伤害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把我怎么样了,裴大哥就会喜欢你吗?你做梦,裴大哥喜欢的人永远是我! 哦豁!舒清晚还挺厉害的嘛,知道一针见血! 连衣想着,给舒清晚递了个赞赏的眼神。 这话果然成功把钟七七的火气点到了最高点,她往后退了两步,声调冷了下来:我看你还嘴硬!来人,把他们给我丢到池塘里面去喂鱼! 舒清晚,阮林一,你们给我一起去死吧! 假山后的两人听到钟七七吩咐,马上戴好脸上的面罩,然后假装凶神恶煞地从山后钻了出来,朝单独站在假山边上的舒清晚走去。 舒清晚配合地露出害怕的神色,故意往钟七七的方向退去,想趁机把钟七七的退路堵住。 那丫鬟也使了劲,把连衣拽着拖向了池塘边,准备把连衣直接推到池塘里。 趁乱好摸鱼,连衣一边假装害怕地赖在地上任丫鬟拖着,一边赶紧伸手朝上打了个响指。 书城闻声出现,拔了剑直接朝丫鬟和连衣的方向而来。 丫鬟惊了一下,赶紧松手错身躲过。 连衣顺势爬起身来,眼神示意书城往舒清晚那头去配合,她自己则朝着旁边的假山跑去,尖叫着和丫鬟绕着假山躲猫猫。 舒清晚和两个刺客拉扯着,被书城突然横插过来,刺客们一松手,她直接跌在了钟七七的脚下。 钟七七看书城被两个刺客缠着,恶向胆边生,自己亲自几步向前,将地上的舒清晚拎起,然后拖到池塘边上,准备就势推进去。 连衣瞧准时机,脚步加快,一边尖叫着一边朝着钟七七的方向跑去。 钟七七被连衣的尖叫声分散了注意力,舒清晚趁机装作腿软,然后赖到地上,用了巧劲,将钟七七绊了一下。 钟七七整个人踉跄了下,身子往前,接着被后面冲过来的连衣用力一撞,整个人就失了平衡往池塘里倒去。 她倒下之时,惊慌失措间,伸手虚空一抓,连衣躲闪不及,袖子竟被她抓了个正着。 她趁势用力一拉,想用连衣的体重做支撑,将她自己拽上来。 电光火石间,连衣眸光一转动,假装踉跄了下,然后故意和钟七七一起往池塘里倒去。 跌在地上的舒清晚看到连衣被钟七七拽住,与钟七七双双往池塘里而去,她吓得脸色煞白,心底凉成一片。 情急之下,她伸手抓住连衣的另外一边袖子,但因为惯性太大,身子不稳,然后接二连三,她跟着底下的两个,一起都摔进了池塘里。 紧跟着追到池塘边上的丫鬟看到钟七七掉入水里,丝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然后朝着钟七七的方向游去。 紧随其后跳入池塘的是,脸色也吓地极差的书城。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67) 他原本正一边和那两个傻刺客虚与委蛇,一边关注着连衣的动静,等他看到连衣被钟七七拽住,他掉头箭步往前冲的时候,舒清晚比他快了一步,然后和连衣一起摔进了池塘。 刚掉入池塘里的钟七七,惊吓中把连衣的袖子当做救命稻草,死死地拽在手里。 舒清晚被水呛了一口之后,就使劲将旁边的连衣捞了过来,然后托住抱起。 她察觉到连衣的袖子还在钟七七的手里拽着,她眼露寒光,脚下使出狠劲,也不管暴露不暴露,朝钟七七的腰部用力地狠踹一脚。 钟七七惊慌害怕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身上猛的吃痛,手上不禁就松开了。 她被舒清晚的脚力一踹,整个人往后倒了下,然后连呛好几口池水,整个人禁不住往水里沉,要不是后来跳下来的丫鬟拉住了她,她估计会脱力沉到池塘底。 舒清晚紧紧地托着怀里的连衣,一双抱着连衣的手吓到颤抖,她托着连衣急急往岸边靠去,慌乱间还猛呛了好几口的水。 她不管不顾地将连衣尽量托离水面,随后终于遇到同样下水来救连衣的书城,两人一言未发,却配合默契,很快就将假装昏迷的连衣拉上了岸。 确认连衣已经上岸,舒清晚的脚跟终于后知后觉地发软,但她还是利索地爬上岸,去看连衣的状况。 看到连衣一动不动,身子软绵,舒清晚的脸色变得十分惨白,就连触摸连衣身子的手指头都止不住哆嗦。 随后她的余光看到抱着昏迷的钟七七而准备上岸的丫鬟,冷声对书城道:拦住她们,不要让她们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笔芯。 第93章 舒清晚和阮连衣是师姐妹的事情, 连衣早就知会过书城,而且以刚刚舒清晚对连衣紧张的程度,书城自然而然选择听从舒清晚的指挥。 他哗啦一下, 将地上扔着的薄剑拔了出来, 然后目光冷冽地横在水里主仆的头上。 原本正准备开口求救的丫鬟噎了一下, 把已到嘴边的话吞回了肚子里,然后往后退了一点点的距离, 看着岸上状态不同的三个人,警惕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家小姐可是礼监大人的侄女。 是的,岸上那两个高矮刺客早已逃之夭夭。 他们在丫鬟和书城相继跳入水里救人时, 就已经假装受伤的抱着自己的手臂, 悄悄跑到院墙下, 然后翻身逃了出去。 此时岸上只有刚刚上岸的三个人, 除了躺着的连衣,其他两人皆是横眉冷对。 岸上没有人对丫鬟的话给予回复, 舒清晚更是旁若无人地开始解开连衣的腰封,然后紧张地为连衣的胸口顺气,接着捏开连衣的唇齿, 耐心地往里一点一点输气。 丫鬟没等到岸上人的反应, 她蓄了蓄力气,准备乘其不备,蓦地出声呼救。 可惜她的救字刚喊出半个音调, 舒清晚便捡起岸上的小石子, 直起身子转身用指一弹, 直接将整个石子弹入她的喉间。 那丫鬟被舒清晚石子的力道往后一冲,差点稳不住身子直接倒下。 她踉跄了两下才稳住身子, 继而喉咙发出嘶哑难忍的咕噜咕噜声,不稍一瞬功夫,就急急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结果那丫鬟还是个硬骨头,声带损坏大半,却还硬着头皮再次出口威胁:我家小姐......咳!若是在阮府出了事情,你们以为阮府能脱的了干系,我们礼监大人定是会让你们整个阮府为......咳!为我们小姐陪葬! 原本清丽的声音因为声带的损毁,发出的声调已经趋于腐朽,那濒临凋落的嗓音比拉开一扇破木门发出的声音还要来的暗哑难听,让人不由心头发毛。 丫鬟说完没忍住喉咙的痒意,再次呕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将面前的那一块水域染地通红。 舒清晚对那丫鬟的威胁丝毫不为所动,只动作轻柔地继续为连衣输气。 舒清晚没说话,书城当然也不会出声,他向来最是恭顺服从,何况刚才舒清晚耍出的那两下,让他对舒清晚的敬重更是多上两分。 今天是书城第一次见到舒清晚使用轻功以外的技能,没想到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料,不管是水里他窥见的那发狠的一脚,还是岸上这又准又狠的力道,都证明着舒清晚的内力不输于他之下。 原本连衣告诉他舒清晚是她的师妹时,他自然而然以连衣的功夫做参照,以为舒清晚也只是会些防身的武功。 没想到竟然内藏乾坤,实力不容小觑,这让他更是坚定在连衣醒来之前,服从舒清晚的命令。 两厢僵持,除了舒清晚为连衣输气的细微声音,空气寂静地仿若只有水里两个活着的人。 但假装昏迷的连衣很快就经不住舒清晚的一系列操作,又是被摸胸又是被亲吻,而且还当着书城和水里两个主仆的面。 虽然水里的主仆根本看不到舒清晚低头后的动作,而书城单纯地没有往任何地方去想,可连衣依旧压不住舒清晚的撩拨,无法控制般生了悸动,然后还是没忍住羞红了脸。 她憋了憋,还是被舒清晚折腾地装不下去,旋即配合症状地假装咳了两声,接着又假装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舒清晚两眼后又无力地合上。 看到连衣终于有了反应,舒清晚的一颗心彻底稳当地落了地。 这时水里的丫鬟开始慢慢脱力,周围的一片水域已经被她相继咳出的鲜血染红。 虽然她有些武功底子,但也只是个普通女子,此时她已经抱着钟七七这样一个成年女子站在水里许久,又加上刚才舒清晚打出的伤,体力终于慢慢透支。 她看着书城,尝试寻找突破点:你们这样困着我们是什么意思,要杀便杀,你们别以为这样......咳!这样我就会求饶。 她看着表情毫无浮动的书城,企图继续撬动他的嘴角:我们小姐前面去老夫人那里找舒小姐的......的时候,整个花园里的公子小姐都看到的,我就不信我们家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阮家和舒家能躲的过。 过一会裴公子要是,要是找进来了,我看你们怎么给他交代! 在丫鬟说话期间,舒清晚已经帮连衣整理好衣服,又把前面她解开的腰封重新绑好,之后她给连衣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才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她几步走到岸边,伸手拿过书城手里的薄剑,周身气场冷的水里的丫鬟都虚吞了一口口水。 舒清晚看着水里的丫鬟和钟七七,目光毫无温度地仿佛在看两个死人,她的声调冷若寒霜: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活命对吧? 丫鬟咳了两下不敢回答,面色都开始微微发白。 舒清晚有武功这件事情真的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从没想过看着那么柔弱无害的闺中小姐,竟然有着那么深的内力,而且一直隐瞒的天衣无缝。 就连刚才那颗小石子被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射进她的喉咙里,她都没有完全相信这颗小石子是来自舒清晚精准运用内力而弹出的。 这会看着舒清晚一改往常柔弱温顺的面容,她的心里突然就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舒清晚表情未变,目光更冷了些:我可以成全你,只要你把钟七七放下,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拉你上来。 至于我要怎么处理后续的事情,礼监大人饶不饶的了我和阮府,就不劳你来费心。 放下钟七七,简直就是放任昏迷的钟七七直接淹死在池塘里。 丫鬟面色难看地摇了摇头,用着微弱沙哑的声音,说了坚定的不行两个字。 那好,那就只有另外一种选择了。舒清晚的口吻仿佛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你就陪钟七七一起死在这里吧。 丫鬟心头大震,腿软地差点跌进池塘的水平面。 她原本以为舒清晚说的另外一种选择,是用她的命来换钟七七的生路,没想到舒清晚根本没有打算放过钟七七,想将钟七七彻底留在这个池塘里。 丫鬟的整颗心都失了温度,颤抖着嘴唇,撕扯着最后的声音颤栗道:舒小姐,咳咳!你何必这样......这样赶尽杀绝,就算你有躲过礼监大人的能力,但以钟家的实力,你至少也会被麻烦纠缠一段时间,对你而言,完全得不偿失。 你何不放了我家小姐一马,今天这里的事情,我绝不会说出去。 舒清晚不为所动,瞧着架势,好似随时都准备给水里的两人补上一剑。 假装昏迷的连衣再次熬不住。 她其实是赞成舒清晚吓一吓钟七七和她的丫鬟,最好还能让她们吃点苦头,免得总是没事找事,给她和舒清晚添堵。 但她听着丫鬟越来越是无可救药的嗓音,不禁也生了点恻隐之心。 可她现在在装落水晕倒,贸贸然出声阻止,总感觉会破坏舒清晚好不容易恐吓到现在的这个效果力度。 但她都旁听许久了,也不见舒清晚松口,莫不是舒清晚觉得恐吓的程度还不够,要在压一压? 连衣想着,就偷偷将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想看看现场是什么情况。 没想到她一睁双眼就看到舒清晚拿着书城的薄剑,瞧那架势以及握剑的力度,仿佛是来真的。 连衣顿时吓出了点冷汗。 她是想让钟七七受点教训没错,或者钟七七死不死的,她其实也不大关心,但钟七七此时不能死阮府里,更不能直接死在她和舒清晚的手上。 外面还有众多世家公子小姐,如果走漏了风声,就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连衣睁开眼睛,正想发个声音提醒下舒清晚不要莽撞,没想到却蓦地听到钟七七咳了两声,隐约有了快醒过来的征兆。 说时迟那时快,连衣迅速翻身爬起,趁钟七七睁眼时,跑过去一把将舒清晚往里拉了几步,然后抢过她手上的剑,直接扔在地上。 她一边拉着舒清晚,防止她接着冲动,一边吩咐书城:你出去叫人进来救钟小姐,就说,刚才有歹人进来要伤害我,然后我们几个不小心被歹人推入了水中。 快去,让小花园的公子小姐们也知道知道,另外,把张神医也一起请来。 书城连剑都没捡,应了一声是,然后就快步出了西院。 连衣吩咐完书城,就拉着舒清晚蹲下,小声道:晚晚,钟七七她不能死在这里,那丫鬟说的没错,她如果死在这里,我和你都会有处理不完的麻烦。 舒清晚不为所动:无事,我自有办法。 连衣语重心长道:晚晚,外面还那么多人呢,就算你再有办法,处理起来也定是不简单,算了,这次放过她吧? 舒清晚不回答,面色依旧冷峻。 连衣打量了眼水里主仆的方向,确定她们看不到后,凑近亲了舒清晚一下,央求道:晚晚,咱们算了吧好不好? 下次她要搞事,我都听你的行吗? 连衣话音刚落,水里的钟七七果然咳了几声后,悠悠转醒,随后看到丫鬟满身是血,直接吓的破了音: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裴哥哥,救我......来人啊! 连衣的心跳都被钟七七吓的不规律起来,她焦急地看着不甘心的舒清晚,放软声音小声哀求:晚晚,娘子,我的好娘子,就算相公我求求你好吗? 舒清晚被连衣的娘子两个字烫了耳尖,表情终于缓了缓。 连衣扯了扯前面舒清晚帮她穿好的衣服,附耳把她编的过程告诉了舒清晚,然后趁机往地上一躺,交代道:晚晚,待会装的像点哦,不要苦大深仇的,让人瞧出来怎么办。 连衣这头话音刚落,西院外就响起了一大片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冲在前头的自然是带着阮家下人来救钟七七的裴言枫。 没一会,大片人群就乌泱泱地挤了进来,将池塘边围了个水泄不通。 安涟跟着人群,急慌慌地往里挤,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连衣后,眼眶一红,直接跪在了连衣的旁边,小声地叫着相公两个字,然后低低地哭了起来。 裴青原紧跟着也挤到最里面,看到地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的连衣,吓得神情都变了。 他推了推连衣,见连衣没有反应,于是焦急地询问旁边的舒清晚:舒小姐,阮兄这是怎么了?你们是发生了何事? 林大哥没事,她刚刚醒过来了,这会只是体力不支晕过去了而已。舒清晚按照连衣编的,缓缓道:前头钟妹妹说林大哥的院子不错,邀我进来一起瞧瞧,不曾想突然来了两个歹人,被我们发现后,欲行不轨。 刚好林大哥和书城一起进来拿账本,瞧见歹人欲对我们下手,便过来与歹人搏斗,之后我们几人皆是不小心被歹人推入了池塘。 林大哥身子向来不好,入了水便晕过去了,书城只好先将我与林大哥救起,然后急急出去找人进来救钟妹妹,自己便去寻大夫了。 舒清晚这头有板有眼的过程刚刚说完,被捞上岸的钟七七不甘示弱,捂着受伤的腰,立刻出声反驳:舒清晚,这是不是你跟阮林一搞的鬼!刚才谁在水里暗算我? 舒清晚假装懵懂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钟七七气不打一处来,扭头看向旁边的丫鬟:那是谁把她伤成这样的?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云烟,你自己说,到底是不是舒清晚和阮林一叫人把你弄成这样的? 筋疲力尽的云烟偷眼看了眼舒清晚,看到舒清晚眼里毫无温度的目光,犹豫一瞬,抿着唇摇了摇头。 钟七七不服气地伸手抓住云烟的胳膊:云烟,裴哥哥在这里,你大胆地说,只要你说出来,裴哥哥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云烟忍着喉间难忍疼痛的痒意,再次摇了摇头。 云烟!钟七七不甘心地半带威胁地叫了云烟一声,继续道,你说呀云烟,你为什么不说,是不是舒清晚威胁你了?或者是阮林一威胁你了?你快说啊! 云烟痛苦地又摇了摇头,然后忍不住痒意,蓦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笔芯。 第94章 丫鬟云烟晕过去后, 钟七七势单力薄,对着舒清晚吵吵嚷嚷几句,见舒清晚半天闷不出一个字来, 便也觉得吵的没意思了。 再加上这么多世家公子小姐都在场, 她单方面的不依不饶已经让大家颇有异议, 再加上裴言枫一直都没有出言帮她,且脸色有些不好, 她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好在书城请的张神医很快就背着药箱到达,她也算有了台阶给自己下。 钟七七朝着张神医霸道地说:那个大夫,先给我看看,我觉得我这边的腰肿起来了, 疼的要命, 哎呀, 疼死我了。 书城未理她, 兀自跟张神医假装交代过程:张大夫,我家公子刚才似乎是呛了几口水, 然后就晕过去了,你快看看怎么样了。 张神医走近,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钟七七, 弯腰拱手道:阮公子身子羸弱, 小老儿先给他瞧瞧,稍后就帮钟小姐看看情况。 他说完收回身子,敛着目光往旁边的连衣走去。 哎你.......哎呀, 嘶疼死我了......钟七七气地伸手招了招, 结果因为过于激动扯到了腰部, 疼地说不出话来,她缓了一会才眼泪汪汪地撒娇道, 裴哥哥,我好疼,你快让他先给我看看嘛。 钟七七之前搞事情的记录不在少数,可谓是劣迹斑斑,这次的事情虽还不清楚真像如何,但裴言枫和在场大多数人都是心知肚明。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68) 可把事情闹成这么难看,还是在别人家里,裴言枫的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 但碍于这么多世家子弟在场,裴言枫也不好发作,只是温声安抚:你再忍忍,阮兄的情况更是严重些,确实应当先为阮兄诊治。 裴哥哥!钟七七任性地叫了一声。 裴言枫终于忍无可忍地甩下脸子,声音严肃起来:七七,不可胡闹。 察觉到裴言枫确实生气了,钟七七嗫嚅了两下,最后还是识相地闭上了嘴巴,跟着裴言枫的视线看向连衣的方向。 在场遭殃的三人状况都不容乐观,故而裴言枫也没敢让大家移动他们,特别是连衣的状况,打从他们进来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旁人根本也不敢去碰她。 再加上舒清晚、安涟还有裴青原三人围着,根本不让其他人靠近,直到张神医来了以后,三人才将连衣旁边的位置腾了出来。 张神医认真把了几秒脉象,诚实道:阮公子无事,想是体力透支又受到惊吓才晕倒的,小老儿晚些时候开张药方,熬些调理的药喝两天便会没事。 围着连衣的四五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松了口气。 连衣紧绷的神经也缓了缓,终于可以不用继续表演尸体,可以假装悠悠转醒了。 连衣还在想着什么方式醒来会比较自然,裴青原就颇为上道地开口关心道:老先生,既然阮兄无恙,为何迟迟没有醒来呢? 身后站着的梁三三也附和道:阮大哥真的没事吗?我看他脸色很是苍白。 张神医波澜不惊地敷衍道:许是体力还未恢复吧,小老儿先试试看是否可以让他醒来,若是不行,就需让他再缓一缓。 张神医自然知道连衣在装晕。 在来的路上,书城已经简单跟他讲了这里的情况,所以他刚才的话是给连衣留了余地,若是连衣想醒,便可以顺着他的动作转醒,若是不想醒,以他刚才的话,也不容易露出破绽。 他说着就伸手去掐连衣的人中,还没用上力道,连衣就假装咳了几声,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周围的人见连衣终于醒了,纷纷凑热闹地围了过来。 被这么多人围着,连衣总觉得躺着的视角有点奇怪,于是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旁边的安涟适时地搭了把手,把她整个人扶着坐了起来。 连衣安抚地拍了拍安涟的手臂,表示她没事后,就假装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抬眸后,又假装被云烟和钟七七吓了一跳:这位姑娘是......是怎么了?怎的流了如此多的血,书城,这是发生了何事? 书城想起前面连衣吩咐他说的,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歹人身上:属下忙着救您,未曾多留意,许是被歹人所伤。 连衣看向钟七七,假装惶恐:钟小姐可也受伤了吗?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钟七七本来想出声呛连衣,看到裴言枫警告的眼神,嘴唇动了动,最后只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哼。 书城继续配合:当时水里太过混乱,属下不知。 连衣赶紧装好心:张神医,你快过去瞧瞧钟小姐,可千万不要有事,不然在下的罪过可就太大了。 见张神医提着药箱往钟七七那头去,李少横幸灾乐祸地挤了进来。 他今天已经丢过一回面子,怎么可能错过这种可以看连衣出糗的机会,他和几个纨绔围了过来,假装关心道:阮兄,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你怎的弄成这副模样了? 他就想看看连衣和舒清晚说的内容对不对的上,如果对不上,他好趁机膈应膈应连衣,以报下午丢面子之恨。 李少横之心,当然是路人皆知。 但知道归知道,可事不关己,谁又不想有份热闹可以凑凑,于是个个都竖起耳朵,想看连衣会如何被李少横取笑。 连衣咳了两声,假装虚弱道:我前头与书城进来想拿些账本,谁知一进来就看到好几个歹人想对钟小姐和舒小姐欲行不轨。 阮家院内之事,我岂能不管,当下便带着书城过来,谁知那歹人武功高强,见不敌于书城,便趁机将我等几人都推入了池塘,之后我便不得而知了。 她说完,还懵懂地看向书城:书城,那歹人呢?可抓着了吗? 书城愧疚地低下脑袋,配合道:属下无能,让那两个歹人跑了。 算了,没抓到就没抓到吧。连衣羞愧地叹了口气,都怪我,要不是我把守院子的打手都调到小花园里,钟小姐和这位姑娘也不会遭此狠手,唉...... 李少横等人见连衣的话与舒清晚的一般无二,也就没有了调侃的兴致,皆是闭了嘴。 连衣应付完李少横,便假装紧张地看向张神医:张神医,钟小姐可无恙吗? 张神医隔着手帕给钟七七把了脉:钟小姐身体无事,但需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连衣假装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钟小姐无恙便好。 钟七七终于听不下去连衣假装的谆谆关心,反唇相讥道:阮林一,你不要再惺惺作态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跟舒清晚搞的鬼吗? 连衣赶紧喊冤:在下冤枉啊,在下之前一直在花园里和裴兄裴贤弟说话,舒小姐则跟我母亲去了北苑,就算我回西院更换衣物,可北苑距离西院,步行也需一刻时间,我们如何能一起策划事情。 既然钟七七想掰扯,那是时候踩一踩她嚣张的气焰了。 连衣问完这句话,把话头递给舒清晚,准备和舒清晚一唱一和,直接把钟七七的台阶堵死:舒小姐,你是怎么跟钟小姐来的西院。 舒清晚把钟七七找她的过程如实说了:我原本在北苑老夫人处,老夫人的丫鬟书蜓可以作证,之后钟妹妹便过来找我,说......说林大哥的西院不错,邀我进来一起瞧瞧,我便跟她来了。 实际钟七七找的理由是,阮林一在西院找舒清晚有事说,但舒清晚这里为了附和前面的说辞,也为了让钟七七以为她在帮她打掩护,所以刻意改了内容。 而她故意顿的那一下说林大哥的西院不错,众人也很快觉察出这个理由的怪异,随后陆续反应过来这里面钟七七耍的猫腻。 舒清晚说完连衣马上接话:既然舒小姐是跟钟小姐一起在北苑来的西院,那请问钟小姐,舒小姐是怎么在短时间内见了我又见了你的呢? 钟七七哽了一下,心虚地把矛头对准连衣:如果不是你刻意安排的,那水里怎么会突然有人暗算我,而且云烟怎么会变成这样? 连衣假装委屈地反问:钟小姐的意思是,我故意让人在水里算计于你?可我又如何知道你会去池塘里,你来西院,可是我让人叫你来的吗? 在场可有人见过我与钟小姐说过一句话吗?或者我能未卜先知? 何况若我只是为了暗算你,为何我与舒小姐也会一起跌入池塘,众人皆知,我身体虚弱,我怎会为了算计于你,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何况这里还是阮家。 连衣说完,无奈而失望地摇了摇头。 她不想跟钟七七绕来绕去,索性一次性把能解释的地方都堵死,这次虽然放过钟七七,但至少要让她长个教训,免得再动歪脑筋。 连衣和舒清晚这几句无懈可击的逻辑,成功把钟七七绕的噎住,也让周围看热闹的大约明白了事情的真像。 因为舒清晚去北苑的时候,钟七七在女区,连衣泼自己茶水离开的时候,钟七七还在女区,这些时间段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后来钟七七离开去北苑找舒清晚的时候,书城就已经来报,前后不到片刻时间,连衣就带着书城回了小花园。 时间上算来,这三人几乎没有能交集机会。 让钟七七噎住的是,舒清晚刚好又可以证明她到达的时间,连衣只要把事情摊开,这两人完全可以互相为彼此作证,把她的话拆的七零八落。 更让钟七七心虚的原因则是,连衣确实没有跟她说过任何让她来西院的话,也就确实没有概率提前埋伏这些事情。 她之所以带舒清晚来这里,原因有三。 其一,这里是阮林一的院子,舒清晚出事可以赖给阮林一。 其二,这个池塘是整个阮府最深的池塘,而且此时没人守院子,方便她动手。 其三,这里是阮林一住的地方,她骗舒清晚说,阮林一有事找她,以阮林一和舒清晚的关系,可以更容易骗舒清晚跟她过来。 她仔细回想当时连衣进来的状态,确实并不像要对她不利的样子,只是她的直觉暗示着她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可她确实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连衣见钟七七确实无话可说,赶紧将这件事情订死:唉......钟小姐向来是喜欢捕风捉影的,这也不是头一回,阮某人倒也习惯了,无事无事,大家不用放在心上,只当是误会一场,阮某人定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与钟小姐计较。 只是希望以后钟小姐还需慎言,从前阮某人只身一人,被误会也就误会了,如今在下已是娶妻,你总是这般疑神疑鬼,怀疑我与舒小姐,又将我妻安涟的颜面置于何地,安涟往后若是因为这些事情同我生了嫌隙,唉...... 何况舒小姐还未婚嫁,你这般搬弄是非,又让舒小姐往后.....唉。 被连衣情凄意切地这么一说,众人纷纷也想起从前钟七七作妖的桩桩件件,感叹连衣大方的同时,看向钟七七的眼神通通都变成了一言难尽。 钟七七被众人的目光扫视着,也心虚地羞赧起来,恼怒道:阮林一,这件事情,我早晚会查清楚的,你等着瞧! 连衣无奈地朝大家笑了笑,慷慨道:行行行,那钟小姐自便吧。 钟七七正要开口继续怼,裴言枫彻底冷下声音怒斥道:七七,行了。 钟七七和裴言枫的事情,众世家早就心照不宣,钟七七现在这番行径,又被连衣当众数落,可谓是把裴言枫的脸都丢光了。 裴言枫缓了缓语气,朝连衣赔礼道:阮兄莫怪,七七年幼顽劣,实际她没有恶意的,在下回去一定好好同她说说,实在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连衣大方地摆了摆手:无事无事。 随后话锋一转,将好人形象装到底:张神医,钟小姐这情况该如何调理? 给云烟看完的张神医从药箱里拿出一瓶伤药:这是伤药,可给钟小姐先上一些缓解,回去之后,需冷敷伤处半个时辰,往后每日涂上伤药,且内外调理,一月之后便可痊愈。 药方小老人稍后就开。 连衣继续关心:这位姑娘如何了。 张神医摇了摇头:唉......这姑娘的嗓子无用了,往后无法开口说话了。 听了张神医的话,众人都一阵唏嘘。 事情闹成这样,宴会肯定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下人们把连衣扶回房间后,安涟和书碟书城就代替连衣,一一给宴客们道歉,而后安排一一送回。 小花园的客人全部送完后,连衣又吩咐书城书碟亲自护送钟七七和云烟回钟府,然后才躺回床上,彻底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笔芯。 第95章 为了事后钟七七不会再因为这个事情找茬, 连衣索性把戏演的更逼真些,晚饭都没去吃,让书碟给她装模作样地端到房间里来。 晚饭过后, 连衣猜测舒清晚一定会来夜访, 于是屏退了所有人, 将房门打开,独自一个人待在房内等待。 一盏茶时间过后, 院子里巡逻的打手们换班休息,他们习惯性聚在一起闲聊几句,然后再各自绕着院子巡视。 就这么闲聊的一会时间里,连衣已经看到舒清晚翻墙而进, 躲进了旁边一棵矮松后面。 她假装虚弱地扶着墙出门, 随便找了个由头将打手们都引出了院子, 不稍一会功夫, 舒清晚便隐着身子进了她的房间。 为了不让打手们怀疑,她一直等到打手们去而复返, 才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房间,然后神情自然地将房间门关上。 她回身时,舒清晚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身后, 把她吓了一跳。 她小小哎呀地惊叫了声, 才松口气地拍了拍胸口,压低声音道:晚晚!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不到里面等我啊?你要把我吓死了可就守寡了哦。 舒清晚正想说什么, 却被连衣的这句话烫了耳尖, 噎了下, 才柔声道:你身子可好些了吗? 我没事,你放心。连衣走到桌子旁坐下, 给自己和舒清晚各倒了一杯茶水,端起自己的那杯:你那么快得把我救起来,我能有什么事呀。 舒清晚抿了唇,也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稍顿,犹豫着问:你今日,是装晕的是吗? 是。连衣没有隐瞒,她知道舒清晚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拆穿她,于是索性坦诚,我进水后,一直到上岸,都是装晕的。 舒清晚没喝水,目光直直地看着连衣,声调有些轻微的忐忑:你也是,故意掉进池塘里的吗? 対。连衣喝了一口茶水,坦然地回视舒清晚的目光,如若我不进水,今日这场対弈,我们估计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若是只有钟七七掉入池塘,事后我们很难解释的清,我只是没想到,我下水之后,你也跟着我一起进水。 原来是这样。舒清晚平淡地接了一句,周身的气压似乎缓了缓,伸手端起茶杯,你今日不该如此,太过冒险了,若是...... 当然不只是这样。连衣抢过舒清晚的话,身子前倾靠着桌子,口吻带着点饶有兴致:晚晚,原来你知道我怕水啊,我记得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怕水,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假装落水前,简单回想过她当时能想起的记忆,那里面的她确实没有対舒清晚说过阮连衣怕水的事情。 所以她才假装被钟七七拉入池塘,不仅仅是为了堵住钟七七的嘴,其实也是想试试舒清晚是否知道阮连衣怕水,由此推测她当时联想到的其他猜想是否正确。 没想到舒清晚不仅紧跟着她入水,事后还担心地指尖发颤,可见确实是已知内情。 刚才在舒清晚来之前,她不确定地深刻搜刮了下阮连衣的记忆,再次确定,阮连衣也没有跟舒清晚提起过小时候落水的事情,或者她因为落水而怕水的事实。 所以她才有些好奇地问出上面那个问题。 当然,她其实也可以不用绕这么一通,完全可以直接找个机会当面询问舒清晚,但她总觉这里面有一些事情,不是她问了舒清晚就会说。 何况当时在池塘边时,箭已在弦上,容不得她多做思考,而她又不是真的阮连衣,対水的恐惧并没有那么深,当时书城还在旁边,所以她压根就不怕自己入水后会怎么样。 所以她也想借这个时机,顺便逼一逼舒清晚心底的事情。 舒清晚的茶水喝了一半,果然顿了一下,才接上剩下的半口,随后道:四年前,我回舒家后,为了更方便暗查你遇刺的真相,特地调查过,你以前的事情。 连衣追问:是查了比较久查出来的吗?还是说这个事情其实很容易查? 没有很久。舒清晚道,稍稍深入,便可查到。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69) 连衣若有所思了一会,好奇道:晚晚,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是阮连衣而不是阮林一的?你说实话。 舒清晚似乎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僵硬:第一次真正见你的时候,去年,裴家,品花大会。 什么?连衣惊道,你那个时候就怀疑了? 舒清晚说的品花大会,就是阮连衣溺死在裴家池塘的那一次,也是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 没想到当时阮连衣伪装地小心翼翼,而且还刻意拉开与舒清晚的距离,结果还是被舒清晚见第一面就怀疑上了。 连衣撇了下嘴巴,有些质疑:怎么就怀疑了呢?那个时候阮连衣......哦不,那个时候我明明装的很像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是不是因为我的脸?我的脸和小时候的样子差别不大。 舒清晚回想去年第一次见到连衣没带帷帽的样子,现在还觉得心尖微微颤动:你的脸是差别不大,但你装的很像,我也一直相信着,我怀疑主要是因为直觉,那种隐约熟悉的感觉。 连衣把品花大会落水之后发生的事情稍微捋了一下,想起她们被高矮刺客掳走的那一次,舒清晚似乎还是没有认出她就是阮连衣,一直都対她保持着疏离的尊敬。 连衣不解道:那你又是怎么不怀疑了呢?我们被那两个傻子带走的时候,你明明叫我林大哥,这说明你后面已经不怀疑了吧? 舒清晚似是犹豫了会,然后如实道:品花大会时,我确实以为你就是连儿,但...... 但什么?连衣追问,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一些隐藏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而且与她猜想的越来越接近。 舒清晚露出些愧疚的神色,继续道:但你落水后,我的疑虑便逐渐打消。 这些事情她终于还是瞒不住连衣,她小心翼翼藏在心里许久,终究还是被连衣察觉端倪。 她下午察觉到连衣是假意入水后,便立刻明白连衣是为了防止钟七七反咬,但之后她又隐约觉出不同的味来,便故意试着询问连衣缘由。 没想到连衣果然是已经察觉到往事的蹊跷。 连衣总觉得答案呼之欲出,但又觉得哪里不大対劲: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能说清楚点吗? 舒清晚的愧疚更深了些:若你怕水,你落水后定不会那么快就出来,你在水里的状况并不像一个会怕水的人,所以我便......打消了怀疑的念头。 原来如此,她刚才还在想,既然舒清晚知道阮连衣怕水,为什么她穿过来上岸之后,相比于今天下午,舒清晚那时的表情却镇定的多。 原来是因为她当时穿过来之后,虽然在水里的状态不大対,但却没有表现的多么畏惧水,甚至后来还自己划拉到岸边,撑着自己爬上去。 就因为这些个种种行为,让舒清晚落实她不是阮连衣的事实。 连衣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蓦地就产生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她的身子又往前倾了倾,有些焦急道:晚晚,你老实告诉我,当时,你是不是也是故意看我落水没救我的,你就想试一下我怕不怕水,看看我究竟是不是真的阮连衣? 虽然说,当时周围世家子弟很多,但以舒清晚在意阮连衣的程度,她一旦发现水里的人就是阮连衣,别说世家子弟和流言蜚语,就是城主在这,她估计都能直接跳入水中救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认为水里的人不是阮连衣,她没有冲动到非要她自己下水去救人的地步。 舒清晚的目光隐在灰暗里,停了片刻,小声道:是。 连衣撤回身子,心里五味杂陈。 那水里不怕水又会游泳的人可是她,而那个不会水的阮连衣,已经在舒清晚试探她是否是阮连衣的过程中溺水而亡。 事实是,舒清晚没有猜错,当时那身子里的灵魂确实就是真实的阮连衣,只是她没有等来任何救援,就死在了舒清晚的期盼里。 连衣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替溺亡的阮连衣解释真相:其实,我还是怕水的,只不过当时,我心里想着要为兄长报仇,要查出兄长的死因,便硬撑着从水里出来。 舒清晚低着头,声音低到尘埃里:连儿,対不起。 没关系,都过去了。连衣面上强扯出笑容,心底却有些难受。 舒清晚和阮连衣终究是错过了,终于还是没有缘分,还好自己接替她来到这个世上,否则这个世界里的舒清晚,哪一天若知道了那天水里的真相,也许会肝肠寸断,痛苦一辈子。 阮连衣虽然去了,但她还在,阮林一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会查到最后。 连衣收拾好心情,把她下午发现的疑惑问了出来:晚晚,钟七七这个丫鬟云烟,我今天一直以为我是是第一次见她,但我后来却觉得,我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舒清晚思考了一会,有些不解:为何如此说。 连衣调整了下坐姿,再次靠到桌子上,压低声音道:钟七七平时出门跟的丫鬟都是云兰或者云棋,但我却觉得这个云烟好像有点眼熟,我仔细想过,这个人,我在品花大会那次见过。 你记得不记得,品花大会我落水那次,云烟她就站在钟七七旁边,我有直觉,那次她站在那里,绝対不是偶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笔芯。 第96章 连衣这两句话出来后, 将舒清晚那时的记忆完全撬开。 她仔细收刮自己的每一帧回忆,想起那品花大会的零星记忆里,确实有过那么一撇云烟的身影。 当时这个丫鬟似乎确实站在钟七七的身后, 一直冷眼旁观那时现场的场景, 仔细想着, 她当时似乎是有概率可以拯救被钟七七推地踉跄后退的阮连衣,但她和其他人一样, 也选择了袖手旁观。 看到舒清晚逐渐清明的眼神,连衣道:你是不是也想到了,当时那丫鬟也是故意看着我落水的,她的武功明明比钟七七高的多, 而且就站在我的位置旁边一点, 如果不是她没反应过来, 那么就是有人授意她站在那里看着。 舒清晚没有接话, 顺着连衣给的思路往下探索,但连衣却率先掀开了谜底:所以当时, 其实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怀疑我不是阮林一,其他人也同样怀疑。 舒清晚看了连衣一眼,再次陷入沉思。 连衣接着说:我昨天一开始以为, 品花大会时, 云烟是冲着你去的,我以为钟七七想让她暗中设计你,但我现在怀疑, 云烟有可能一开始就是冲着我去的。 舒清晚的眼眸越来越深, 口吻带着点冰冷:如何说? 连衣分析起来:晚晚你看, 我从小怕水这个事情,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 后来兄长死了,家里为了防止别人察觉掉包计划,特地严密封锁了这个事情。 但你却可以查出来,而且你也说了,难度并不大,这说明什么? 舒清晚直直地望着连衣,声音又沉又冷:这说明,其他人也可以查出来。 是的。连衣点了下脑袋,继续道,其他人只要用点手段,也是可以查到我怕水这个事实,恰好又有品花大会这个时机,他们就刚好利用这个机会,想试探一下我的身份,你觉得我推测的对不对? 对。舒清晚如实道。 连衣继续往下说:所以我猜测,如果那天不是钟七七意外推我入水,我估计我也会以其他方式入水,只不过赶巧了罢了,所以云烟才会站在旁边看。 连衣把事情顺到这里,舒清晚终于想到了最后的关窍:所以这个人,他想试探林大哥是不是你假冒的,想知道真的林大哥到底死了没有,所以云烟,她可能是刺客的人。 答对!连衣竖着手指向上一指,我猜测,她可能是刺客安插在钟七七身边的人,至于为什么安插,又是谁安插的,这个我还不知道。 下午连衣看到云烟后,虽然觉得是第一次见,却模糊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一直都没有想起,直到钟七七叫云烟过去抓她到池塘边,然后说要把她们扔到池塘里喂鱼,她才因为四人都在的场景,而且也是水边,才隐约想起那时也见过云烟。 后来她顺势往水里一躺,假装昏迷,其实也在暗中观察云烟。 云烟虽然口口声声说的很是关心钟七七,但实际她说出来的话又与钟七七有疏离感,特别是到了后面僵持的时候,她说的话里都少了丝丫鬟该有的尊卑。 连衣这才由此推断,这个丫鬟有可能不是从小就跟着钟七七的,所以才会和钟七七有些明显的距离感。 后来大家都散场后,连衣又躺在床上琢磨云烟的事情,她结合舒清晚的表现以及逃走的两个傻刺客,最后终于把这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给捋清楚了。 只是不知道她捋的对不对,方向有没有错误,目前也无从考证,只能等来日再探究了。 不过想起后来那些一场又一场的刺杀,这说明当时那些人看到她从水里很快就出来,估计就跟舒清晚的反应一样,打消了疑虑,误以为她是真的阮林一。 那接下来钟七七一次又一次地利用阮林一陷害舒清晚,是否只是原网剧设定的问题? 还是说,这些情节其实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授意? 那钟七七这个恋爱脑的人在整件事情里面,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连衣想到这里,她收回身子,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晚晚,你说这些事情,钟七七有没有参与? 舒清晚一边思考着一边回道:也许没有,但,不算无辜。 连衣点了点头,很是赞同舒清晚的说法。 看来她们要另外找机会试探下钟七七。 她们之前一直都没有把这个跋扈恋爱脑的人放在心上,以为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现在看来,她极有可能是整件事情的突破点。 说起钟七七,连衣又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晚晚,其他事情我们可以后面再议,但钟七七的生辰宴已在眼前,你还需防一防。 是的,虽然她们这次小小惩戒了下钟七七,但舒清晚的命中大劫还未成功度过。 原网剧的设定是,钟七七要在她的生辰宴杀死舒清晚,所以今天钟七七在茶会的操作,有可能只是她的前菜,她憋着的大招还没过来,而且以钟七七有仇必报的性格,极有可能大招已经酝酿成了大大招。 舒清晚终于从思考中抽出神来,看向连衣的目光带着点探究。 连衣被舒清晚看的有些心虚,她喝了口茶水掩饰,轻咳了一声: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在钟七七身边也安插了我的人,钟七七在今天茶会之前,就是想要置你于死地的。 舒清晚没收回目光,但却嗯了一声。 连衣心虚地移开目光,兀自解释起来:她虽然这段时间是卧床不能出门,但你别忘了,到时候我们都要一起去钟家给她庆生,在钟家,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可控的。 我觉得她这次回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多小心。 舒清晚应了声好,目光还是有些若有所思。 虽然知道舒清晚还不会怀疑她的身份,但被舒清晚这么看着,连衣心里难免忐忑。 她大着胆子过去撒娇,像上次一样,直接跨坐到舒清晚的大腿上,双手抱住舒清晚的脖子,软下声音道:晚晚,你怎么用这种眼神一直看着我,你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有就大胆说出来,要什么样的,我保证满足你。 舒清晚原本还有些探究的目光被连衣撩的烟消云散,又因为两人暧昧的姿势,脸颊逐渐红了起来。 她伸手搂过连衣的腰肢,软下态度道:连儿,你乖些,你身子还没好利索...... 我只是心疼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切不可拿自己的身子冒险,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你。 连衣的心里暖了暖,笑道:知道啦,今天吓到了吧,我感觉你摸我的手指头都在抖,我当时差点没忍住就要睁开眼睛看你了。 你今天可揩了我不少油,又是亲又是摸的。连衣说着,就捧过舒清晚的脸,低头重重地亲了一下,这下当做回礼了。 看到舒清晚的脸又红几分,连衣没忍住上手捏了下,声音正经了不少:好啦,不逗你了,你前面想问什么,你问吧。 她知道前面舒清晚是想问她事情,但却没敢问,被她这么一撩,更是心软的不问了。 舒清晚抿了下唇道:为何,我觉得你许多事情都知道,这些难道都是你安插的人告诉你的吗? 果然,她就知道,这么多巧合下来,以舒清晚的心细,肯定会怀疑。 她笑地看不出伪装:是啊,自然是我收买的人告诉我的啊,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总之你也可以相信我,我肯定不会害你的。 舒清晚犹豫了下,还是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收买的钟府的人? 连衣回想她第一次提醒舒清晚的时间段,好像是在补交选商大会新品的时候,于是胡诌地把时间往前推了推,找了个和钟七七有关联的节点:好像是品花大会落水之后吧,时间太久我记不住了,总之就是我觉得钟七七好讨厌,肯定还会作妖,所以就收买了她府里的人。 她说着,主动给自己填坑:后来我就收到消息,说钟七七要在礼监大人的生辰宴整你,所以在补交新品的时候,稍微提醒了下你,你记得不? 舒清晚的眼睛在烛光中微微发亮,看着连衣愧疚道:我记得的。 只是我反应太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到了那么晚才认出你,连儿,对不起。 被舒清晚这么认真地道歉,连衣开始心虚,她转移话题道:但是我提醒你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啊,你当时还不是中了计,最后还要我背你去冰泉。 连衣刚说完,舒清晚不由分说地按下她的脑袋,深情地亲了上去。 连衣被亲地身子都软了下来,迷迷糊糊间,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双手用力掰开舒清晚,疑惑道:哎晚晚,说起冰泉,我怎么觉得当时在冰泉边,你的行为有点什么不正常啊? 舒清晚的两只耳朵都红透了,她双手托着站起把连衣抱起来:连儿,我们休息吧......我今日可以要你吗? 你别打岔。连衣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抱起,还在思考冰泉边的事情,哎晚晚,你当时......为什么拉我下水啊?你其实也是想验证下我会不会水,更确定我是不是阮连衣? 嗯。舒清晚红着脸应道,脚步未停,抱着连衣往床铺走去。 不对!等等,那你后来验证了我是阮连衣,你为什么不把我抱上岸呢?连衣若有所思,我今天下午落水以后,你看你紧张的手指都发抖,一直急的抱着我往岸边游,你当时难道都不害怕我在水里淹死吗? 哎你干什么,晚晚你抱我来床上干什么? 连衣话音刚落,舒清晚就压住她,把她接下来话全部堵在嘴里,缠绵厮磨。 连衣被亲了一会,有些恍然大悟:噢~晚晚,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怕水,我在水里没反抗的力气,所以你故意不抱我上岸,想轻薄我!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70) 舒清晚被连衣一下子戳中了心思,连吻都没好意思继续了,红透了脸愧疚支吾道:我当时......就想跟你亲近亲近,所以一时着急就......但我肯定不会让你淹死的,我可以抓紧你的。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晚晚!连衣气恼道,我就说呢,感觉哪里不对劲,哼! 连儿,对不起......舒清晚羞愧地低下头,憋了会小声道:我想现在......要你,可以吗? 门都没有,你这骗子!连衣撸起袖子,想把舒清晚翻过来。 舒清晚压着力气,不让她动:连儿,你刚才说......有什么想法,你都可以满足我。 那是刚才!连衣奶凶道,现在换我了! 舒清晚低头亲了下连衣,诱惑道:连儿,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连衣红着脸生气:不行!想都不要想! 舒清晚继续蛊惑:我想让你舒服....... 不不不行!连衣耳朵也红了起来,今天不行,今天我要在上面! 舒清晚:我想感受你的...... 闭闭闭嘴!我不要听......连衣别过脑袋,脸上越来越烫。 舒清晚不由分说扒开她的衣服,凑过去亲吻她的疤痕,连衣叫了一声你耍赖后,便再也无力反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97章 四天时间一晃就到, 一大早钟府门口门庭若市。 连衣和舒清晚一前一后相继到达,两人的视线隔着人山人海遥遥一対,旋即不留痕迹地挪开, 假装只是视线无意扫过。 走到近处, 两人客套寒暄后, 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结伴入内。 今天两人还算有备而来,连衣甚至在她的腰间藏了一把细薄的软剑, 以备不时之需。 而且关于原网剧里,钟七七要杀害舒清晚的情节内容,连衣也在昨天晚上,把大致情况告诉了舒清晚。 原网剧里, 中午的宴会刚开始没多久, 钟七七就假装身子不适返回房间, 之后又派下人来, 以她身子没有缓解为由,引裴言枫去她房里陪她。 裴言枫到钟七七房间之后, 钟七七早就安排好的丫鬟便去了宴厅,趁舒清晚落单的时候,说裴言枫有事找她, 让她跟着丫鬟离开。 原舒清晚喜欢裴言枫, 当然是每当必上,一骗一个准。 虽然她柔弱单纯,不过已经经历过前面那些钟七七陷害她的风波, 吃进好几堑总算长上一智, 她临走时, 留了个心眼,把她的贴身丫鬟明儿一起带上。 可惜钟七七已经准备下死手, 多带一个人只不过多丢一条人命罢了。 最后两人被带到了不知道是钟府的什么地方,等到舒清晚质疑,想要返回的时候,两人刚一停下脚步,便被旁边等待已久的黑衣人撒了一把迷药,然后晕了过去。 明儿这个炮灰自然是惨遭了毒手,不明不白地香消玉殒,至于怎么死的,镜头没有给,总之就是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舒清晚则被两个黑衣人扛着,去了一处附近荒废的府邸,被扔在后院的枯井里自生自灭。 但巧的是,当时阮林一刚好喝了一轮酒席,经不住醉意,便带着书城到钟家院子里醒酒,那两个黑衣人扛着舒清晚经过的时候,恰巧就被耳聪目明的书城发现了蛛丝马迹。 书城禀告了阮林一后,阮林一觉得事情不简单,便让书城尾随两个黑衣人而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后书城便目睹了黑衣人将一个女子丢进枯井的过程。 但因为黑衣人用黑布袋裹着舒清晚,书城并不知道扔进井里的人是舒清晚,便没有施手搭救,只是回来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阮林一。 察觉事情的蹊跷,阮林一向来心善,鲜活的一条生命,他岂会坐视不理? 但他也知道这可能是世家之间的秘事,所以他并没有大肆宣扬,只是找了个借口出门,然后带着书城悄悄地按照地址寻了过去。 没想到因此救了舒清晚一命。 等到钟七七支走了裴言枫,欢欢喜喜地跑到枯井旁,准备在舒清晚临死前找舒清晚炫耀一番的时候,没想到却扑了一场空。 这是整部网剧里钟七七唯一失算的一次,纵使这样,舒清晚却也损失惨重。 那口枯井并不是完全没有水的枯井,井底还有半人高的陈年井水,又脏又臭又冷,舒清晚入了水后,被冷水一激便清醒了过来,而后被周围的环境吓的差点丢了魂。 此时又正值秋季,在等待救援的时间里,她不仅在冰冷的水里泡了许久,还叫哑了嗓子,回去之后便大病一场。 不过好在那枯井不高,舒清晚并未摔的多重,又因为有女主光环,病入膏肓后又奇迹生还。 可这件事情舒清晚终究还是只能吃哑巴亏,因为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钟七七做的,而她出事的全程时间里,钟七七都由裴言枫陪着,裴言枫自然拗不过钟七七的耍赖。 而明儿的尸首,也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在钟府里找到。 所以纵使舒清晚说是钟七七害她的,其他人畏于权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根本没有胆子帮她。 后来钟七七也只是象征性地提了些补品上门道歉,舒家又没有真正为舒清晚做主的人,这事最后便大事化小,不了了之了。 当然,这里的舒清晚肯定不会是这种结局,所以连衣也不敢把这么详细的细节告诉她,这要是上帝视角一打开,连衣无疑会直接穿帮。 所以连衣也只是简单地说,她买通的人来报,说钟七七要用裴言枫将舒清晚骗走迷晕,然后丢到枯井里,让她自生自灭。 不过她们也想把前几天猜测的事情拿来和钟七七対一対,索性一合计,决定将计就计,等着钟七七自己上钩。 连衣当然也怕舒清晚以身试险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昨晚两人见面时,她特地把她通过书城买来的迷烟解药塞给了舒清晚,嘱咐舒清晚在跟着钟七七的人离开时,找机会偷偷使用。 这下万事俱备,她们只欠钟七七这只东风。 两人淡定地跟着宴客的大部队落座,从容不迫地吃着美食,等着剧情自己往下走。 席间钟七七果真还出来了一趟,她盛装坐在软椅里,被六个仆人抬着进了宴厅,装模作样地分别跟男区女区的世家公子小姐们敬了一杯茶水,然后就假称身子不适,由仆人们再次抬着回去。 宴席进行到一半,钟七七的贴身丫鬟云兰就提着裙摆小步而来,她走到裴言枫身边,俯身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什么,裴言枫便站起跟周围的世家公子们客套几句,赔礼几声,随后跟着云兰离开。 连衣和舒清晚隔着人群远远対视了一眼,假装没发现般,低头兀自吃自己的东西。 好戏既然已经开场,那她们便等着鱼饵自己游过来吧。 果然,时间刚过一刻不到,一个眼生的丫鬟就有些鬼祟地往宴厅这边的方向走来,她走到近处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时不时地偷瞄舒清晚。 连衣看到,便隔空给舒清晚递了个眼神。 舒清晚当即会意地起身,留下明儿和舒家其他的仆从一起,假称要单独出去吹吹风消消积食,就抬脚出了门外。 她假意没注意到门口的丫鬟,一边假装欣赏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一边往无人的地方走去。 那丫鬟在舒清晚后面跟了一会,见四下无人注意她们,便小跑着上前找舒清晚搭讪。 舒清晚早就等着她过来抛饵,既然已经伸出引线,她自然没有不上钩的道理,没被劝说几句,便答应了跟丫鬟走。 连衣这头算着舒清晚出去的时间差不多,就假装表现出不胜酒力的神情,站起来晃了几下后,以要去院子里吹风醒酒为由带着书城离开。 世家公子们照常挽留起哄了一番,连衣便赔罪似的端起又喝了一杯,他们见连衣确实醉的厉害,又知道连衣身子不好,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由着他去。 连衣扶着书城假装颤颤巍巍地出门,走到隐蔽处她才松下一口气。 她靠着墙壁缓了一会,然后从怀里掏出解酒药服下,确认四周无人后,就找了个视觉死角,使出轻功,和书城双双一起飞上屋檐,旋即掩着身子寻找舒清晚的身影。 连衣按照模糊记忆中原网剧的镜头,往钟家深苑里找去,没一会就真的瞧见丫鬟和舒清晚的身影。 两人马上跟上,悄无声息地隐藏在各个屋顶之间,不近不远地跟着。 那丫鬟大抵是没有武功的,连衣和书城跟了一路,那丫鬟一直都没有发现,就在前面听话地引着路,终于把舒清晚引到了钟家无人的院子里。 丫鬟的任务完成,便找借口想要离开,舒清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被迷晕,于是逮着丫鬟故意问裴言枫什么时候会来。 丫鬟急的破了功,大喊一声来人,话音刚落,院子其中一间厢房里突然就冲出四个黑衣人,凶神恶煞地将舒清晚团团围住。 见黑衣人出来,丫鬟吓得转身就跑,刹那间就跑的无影无踪。 但躲在屋顶檐角后的连衣有些懵了。 在原网剧里,当时迷晕舒清晚的只有两个人,而这里却增加成了四个,这是什么征兆? 难道是哪一个情节出错误了吗? 连衣这头还在琢磨,院子里的舒清晚就假装柔弱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想要装作害怕地逃跑,没想到其中一个黑衣人却突然冲过来给了她一脚,直接将她踹的倒在了地上。 舒清晚虽然当即反应过来,不露痕迹地避了要害,但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不清的一脚。 这一脚踢在舒清晚身上却疼在连衣心里,连衣当时就恨不得下去把那四个黑衣人给解决了,但舒清晚立即就猜到她的冲动,假装喊救命的同时,给了她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 连衣忍了忍,最后为了大局起见,将自己的身子又隐入了檐角后面。 可院子里刚才踹舒清晚的黑衣人们也懵了,其中一个看着另外一个道:不是说她会武功吗?瞧这样子似乎也不会。 另外一个深思了下,抬起他的脚又要踹向舒清晚。 连衣急的差点就要起身,但更快的是下面的另外一个黑衣人,他一把拉住准备踹舒清晚的那个人,有些结巴道:她她她这样看着应该是不会的吧?你看她那么......那么柔弱,怎么会有武功。 这个有些矮胖的黑衣人一出声,另外两个黑衣人便齐刷刷地看向他,眼底逐渐涌出质疑。 矮胖黑衣人用手肘捅了捅他身后身形有些高瘦的黑衣人,紧张道:你你你,你说个话啊...... 高瘦黑衣人憋了一会,正色道:我看她应该确实不会武功,不然刚才也不用挨我们那一脚,估计是上头搞错了。 而且上头不是说了吗,如果不会武功,就不用在这里解决。 这两人的声音出来,连衣和舒清晚便知道,她们又再次遇到了老熟人。 舒清晚顺势装可怜地往下说:几几几位大哥,你们是不是要钱,我可以......可以让人给你们钱,你们不要杀我,我不会武功的,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与彼此対视了一会,皆是有些犹豫。 矮胖黑衣人赶紧说:你们两愣什么啊,上头还等着我们回复呢,如果要去那边,就得赶紧的了,万一外面宴会结束,那就不好处理了啊。 那两个黑衣人又思考了两秒,然后迅速从怀里抓出一把迷药,直朝着舒清晚的面门撒去。 舒清晚顺势假装被迷晕地倒到地上,仿似失去知觉般一动也不动。 看到黑衣人终于把舒清晚迷晕,屋顶上的连衣暗松了一口气,如果黑衣人还揪着舒清晚拳打脚踢,她保不准很快就会憋不住,管他的什么大局不大局,先冲下去把他们一顿揍再说。 那两个高矮黑衣人也松了口气,他们対视一眼,然后率先主动从身上掏出黑布袋,把舒清晚小心翼翼地罩起来扛在肩上。 接着四个黑衣人便掩着树木,也开始飞檐走壁,朝着钟家后院的方向飞去。 因为対方有四个人,而且有两个不认识的黑衣人似乎武功不低,所以连衣和书城也不敢跟的太紧,只远远地拉着距离,怕被他们发现。 没一会他们便跟着黑衣人进了一处荒废的府邸,府邸里院落破败,杂草丛生,又因为秋季,到处都是枯黄的落叶,看起来十分萧条,俨然就是连衣在电视里看过的那个无人府院。 高矮黑衣人将舒清晚扛至后院的枯井那边,便扶着枯井边沿坐到地上休息。 也许是钟七七有过交代,要将舒清晚慢慢煎熬而死,高矮黑衣人坐下休息后,另外两个黑衣人便准备将袋口打开,然后把舒清晚扔进枯井里。 眼看袋里的舒清晚就要被丢进枯井里,高矮黑衣人也有些急了。 矮黑衣人按着袋子,赔笑道:兄弟,要不先等等,等我两缓口气,就跟你们一起处理? 舒清晚满打满算也救过他们两回,再怎么的,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舒清晚这个恩人被淹死在这里。 而且他们前面已经出手,总不能救人救一半,但他们刚才为了不让那两人加害舒清晚,已经主动扛着舒清晚飞檐走壁了这么久,这会真的累的够呛。 如果现在要硬抢,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但那两人対他的话恍若未闻,动作利索地将袋口解开,就准备把舒清晚拉出来直接丢进井里。 高矮黑衣人急的正准备站起阻拦,没想到袋里的舒清晚蓦地睁眼,将手里的一把白色粉末撒向了那两个黑衣人,动作利落地他们顿时愣在了当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98章 那两个黑衣人被舒清晚的白色粉末一撒, 迷地眼睛都睁不开,两人连连后退几步,拔出剑就是一阵乱砍。 连衣和书城从屋顶上飞下来, 看着那两只到处乱挥的无头苍蝇, 好奇道:晚晚, 你撒的什么,怎么这么呛人? 她说着, 还被黑衣人挥过来的白色粉末呛了一下。 舒清晚用力一挣,那黑布袋子便裂了大半,她从地上爬起,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服道:面粉。 黑衣人听到连衣的声音, 循着声音就挥剑过来, 书城疾步挡在连衣面前, 几剑就把招式堵了回去, 还在黑衣人的手上和脚上割了几道血口子。 连衣走到刚才踹舒清晚的那个黑衣人旁边,抬脚往那人腰上狠狠踹了一脚, 然后若无其事地往舒清晚的方向边走边道:你怎么有面粉,从哪里来的? 舒清晚伸手到袖子里的暗兜掏了掏,从里面拿出一小包东西, 边打开边说:我早上在厨房里随意抓的。 我怕你今日又只顾喝酒, 没吃东西,早上便想亲自动手为你做些糕点,可惜都做坏了, 只剩这一个。 连衣走到近处, 果然见舒清晚手心的帕子里只放着一个糕点, 模样还奇奇怪怪,也不知能不能吃。 她看了眼舒清晚, 又看了眼舒清晚手上的糕点,质疑道:这能吃吗?你自己试过没有?我要是吃死了,你就守寡了哦。 舒清晚的小脸有些紧绷,她点了下头:吃过,能吃。 连衣犹豫了下,伸手拿起咬了一口,到达嘴里的味道有些苦涩,还有没融化的颗粒感。 她嚼了嚼,没说实话,夸道:哎呀晚晚,味道挺好的,没想到我还能吃到你做的东西,不过好吃是好吃,就是做起来辛苦,我觉得直接买比较好,毕竟大街上到处都是。 舒清晚眼神黯了黯,没接话。 连衣又咬了一口,不知怎的就想起一周前,安涟给过她的那几盘糕点,恍然道:哎晚晚,你不会是......学做糕点学了一周吧?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71) 舒清晚没接话,有些默认的意思。 我的天呐。连衣诧异地叫了一声,然后察觉自己声音太大,刻意压低了些,你不会是因为安涟......所以特地去学的吧? 她记得她们刚回城区那晚,她吃了安涟几个糕点,舒清晚全程都有些隐隐的不开心,后来还学安涟红着脸叫了她一声相公,她以为这事就已经过去。 没想到舒清晚的醋意憋了这么久,竟然暗搓搓地也去学做糕点,还坚持了这么久。 想到这里,连衣有些感动,她把剩下的糕点都塞进嘴巴,把嘴巴塞的鼓鼓囊囊的,靠近边嚼边说:挺好吃的晚晚,我很喜欢,真的。 没关系的,你就算什么都不会,我也只喜欢你。 也许是被连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咬耳朵说情话,舒清晚的耳尖微微红了。 这时那边刚才被连衣踹了一脚的黑衣人终于反应过来,他用袖子一擦眼睛,爬起来狠狠地直冲连衣后背而来。 舒清晚眼尖,搂住连衣就几个转身,顺势拔出连衣腰里的软剑,几个挥舞就缠上对方的剑,将对方手里的力道转移化解。 她将连衣挪到一个安全的位置,松手后,直冲到已经后退的黑衣人面前,动作轻快敏捷,朝着黑衣人的胸口一顿婉若游龙的攻击,没一会那黑衣人胸口的衣服全部破败,露出里面伤痕累累的皮肤。 黑衣人使出几招蛮力的剑式躲过,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破败不堪,身上遍布血痕,顿时怒火中烧,猛地使出连环招式,直朝舒清晚面门而来。 连衣的剑已经被舒清晚拔走,她左右翻找趁手的武器,发现那两傻刺客已经坐在她身后的地上看呆,她直接伸手将矮刺客的剑一拔,就冲上去帮助舒清晚。 两人配合默契,不要几招,那黑衣人已经遍体鳞伤,用剑撑在地上,有些气喘吁吁。 舒清晚朝连衣递了个眼神,连衣很快明白,两人再次举剑,一前一后夹击黑衣人。 最后两人将黑衣人逼到枯井旁边,随后连衣轻巧地一闪身,给了那黑衣人一脚,黑衣人身体失去平衡,噗通一声,直接摔进了枯井里。 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另外一个被书城也打的体无完肤的黑衣人,见另外一个黑衣人已经掉进井里,就急速往门口的方向退去,企图趁机逃跑。 连衣一看,打趣道:喂兄弟,你也太不厚道了吧?你怎么这么不讲义气啊,你难道就准备这样走了?不管井里的那个了吗? 黑衣人哪里还管的了别人嘲不嘲笑他,他发狠的抵抗书城的攻式,想要找个逃跑的时机。 连衣哪能让他们来一双却只留一个呢,何况这黑衣人前面还想置舒清晚于死地,这会又把他们几个在场的脸都认清楚了,就这样让他走了还得了? 连衣立马提着剑上去配合书城,两人默契地没几招就把黑衣人打趴下了。 两人还在想怎么处置这人的时候,舒清晚走了过来,她一边拎起地上半死不活的黑衣人,一边道:连儿,还需速战速决,晚些时候该来人了。 她说着,就像拎小鸡一样,直接拖着黑衣人到了枯井旁边,仿似扔垃圾一样扔了进去。 舒清晚的臂力惊呆了在场的另外四个人,特别是枯井旁边还呆坐的那两个傻刺客,皆是虚吞了好几口口水,为他们之前的行为一阵后怕。 连衣走到枯井边上往下瞧了瞧:晚晚,你把两个都扔进去,咱们的事情找谁问哦? 舒清晚侧目示意了下枯井旁边的两个傻刺客,连衣恍然大悟:对啊,还有你们两啊,好巧啊兄弟们! 连衣说着,把手里的剑扔在矮刺客的面前。 矮刺客撑着地面,手脚并用地往后紧张地退了两步:阮阮阮阮公子,我们两没做坏事,你别......别杀我们。 连衣抬脚踩着枯井边沿,撑着手肘俯身道:谁说我要杀你们了,我要杀你们还用等到现在?我要杀你们的话,早在去年破庙,我就不拦她了呀? 连衣说着,伸着大拇指指了指她身后的舒清晚。 矮刺客松了一口气,哆嗦着手指拽下蒙面黑布:阮公子,你们这也......也太吓人了,你原来武功这么高啊? 前几天在阮府,连衣掐着矮刺客的脖子时,他们就已经知道连衣有武功,只是没想到连衣的武功远远超过他们,而他们之前还不要命地绑架过她。 对啊。连衣逗他,怎么?你想试试? 矮刺客赶忙摆手:不不不不!我不想试不想试...... 舒清晚终于看不过连衣和这两人绕了,无奈地叫了声连儿,连衣会意,正色起来:行了,也不跟你们两开玩笑了,你们说,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高矮刺客相互扶着站了起来,边拍身上的泥土边道:我们要是跟你说,这次也是意外,我们并不知道要杀的人还是舒小姐,你信吗? 连衣回想刚才钟家后院的情况,这两人刚开始看着确实有些懵,她点了点头:相信,你继续。 矮刺客松了口气:那天我们从你家离开以后...... 那天这两个刺客从阮家离开以后,便想着再次逃亡,毕竟放了主家鸽子,主家有危险的时候,他们两又跑路了。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跑,就被黑蛇帮的人给抓住了,之后自然被带到钟七七的面前。 钟七七问他们两为什么逃跑的时候,他们便胡编理由,说那个时候看到阮家护卫来了,如果他们两不跑,到时候被阮家的打手们抓到,经不住拷问供出她来就不好了。 而且当时那个丫鬟已经下水去救她,他们为了不连累她,只好赶紧先溜。 没想到钟七七竟然没问太多就相信了他们说的理由,之后只问他们有没有看到池塘里其他埋伏的人,他们说没看到后,钟七七就没再追究他们了。 然后便提出让他们将功补过,今天中午到钟家报道,为钟七七再做一件事情抵消。 事已至此,他们也不得不答应。 中午来钟府后,他们便被安排和那两个刺客一起见了钟七七。 钟七七交代,对方是一个女子,可能有武功,若是发现真的有武功,可以当场击杀,然后带到枯井这边抛尸。 若是核实没有武功,就直接迷晕扔进枯井,让那个女子自生自灭,后面她会亲自过来检查。 于是就有了钟家院子里踢舒清晚的那一脚。 矮刺客解释着急了起来:我和大哥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不然我们也不会让他们踢舒小姐一脚的,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情况。 连衣思考一瞬,收脚站起来:行吧,知道了。 她说着,从身上掏出一袋银子掂了掂:这袋子赏你们的,你们替我回报钟七七那边之后,还是跑路去吧,这次没成功,钟七七可没那么好糊弄了。 连衣说完,把钱袋往矮刺客手里一抛,矮刺客手忙脚乱接住,感激道:阮公子,你真是个好人。 你才知道啊。连衣嚷起来,可你当时还要打我呢。 矮刺客愧疚地不知道要说什么,握着银子弯腰拱手道:那我们兄弟就在此谢过阮公子了,大恩不言谢,那我们后会有期。 高刺客也跟着拱手:后会有期。 连衣笑骂起来:哎?谁要跟你们后会有期,每次遇到你们都没好事,还后会有期呢,无期还差不多,行了行了,赶紧的吧。 矮刺客挠了挠头,傻呵呵地笑了两声,就跟高刺客双双飞上屋顶,然后从屋顶跳下了那面的院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这是第一章 ,过两个小时还有第二章。 第99章 送走高矮刺客后, 连衣总算松了口气。 她转身看了看后面自觉和她们保持距离的书城,想了下问舒清晚:晚晚,我们待会就不回去了吧?你还回吗? 舒清晚看着井里垂死挣扎的两个人, 淡声道:我听你的。 行。连衣说着, 走向书城, 你回去过一会之后,就跟小蝶两人一起去找裴公子和钟家管家, 老规矩,就说我不胜酒力回去了。 然后让小蝶跟舒小姐的丫鬟明儿说一下,就说咱们家老夫人刚才叫人来,说有点想念舒小姐, 所以让舒小姐跟我一起回去阮府了。 对了, 记得跟舒公子也说一下。 书城抱剑拱手, 应了声是, 便踩着旁边废弃的假山飞上屋顶,然后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众人散去, 连衣这才脸色一变,疾走到舒清晚旁边,担心道:晚晚, 你身上没事吧?刚才反正都没有别人, 你干嘛强撑着。 前面连衣走过来问你怎么有面粉的时候,其实就想开口询问舒清晚身上的伤怎么样,但舒清晚却用眼神示意她说没事, 她便只好把这个问题先吞回肚里, 一直憋到了现在。 所以后面黑衣人朝她冲过来时, 她知道舒清晚一个人应付绰绰有余,还是拔了矮刺客的剑, 配合舒清晚对打。 听到连衣这么说,舒清晚周身的气压终于松弛了下来,她摇了摇头:真的无事,你别担心。 她独来独往惯了,除了连衣,她不习惯示弱于人前,更是不相信任何人,可她又不想骗连衣,便只好示意说自己没事。 连衣伸手轻柔地摸了摸舒清晚的细腰,有些不放心:真的没事吗?我刚才看那家伙踢的挺狠一脚。 没事的,没有踢到要害。舒清晚安抚道。 听到舒清晚这么说,连衣心里紧绷的弦总算缓了缓。 她看到这样强撑的舒清晚,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疼,她靠近舒清晚伸手抱住,用脑袋蹭了蹭舒清晚的脑袋:没事就好,刚才我真的气死了,恨不得按住他们先打一顿再说。 随后她把脸埋进舒清晚的颈间,小心翼翼地用鼻尖刮了刮,心疼道:晚晚,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担着好吗? 舒清晚声音轻柔地嗯了一声,也伸手搂住连衣的腰,任连衣抱着靠着。 两人从彼此身上吸取了一会温暖,连衣才把注意力挪到井里还在挣扎呻.吟的两人身上,分析道:看来云烟并没有信守承诺,她回去之后肯定是把你会武功的事情透露给钟七七了,否则只是迷晕一个普通女子,也不会特地请四个黑衣人。 舒清晚嗯了一声,听到连衣继续往下说:按照刚才那两傻子的话,钟七七刚开始应该并不大相信云烟说的,她估计还是怀疑水里有其人偷袭她。 之后两傻子也说没有其他人,她才有点相信,不然她也不会跟黑衣人说有可能会武功,你说对吗? 舒清晚又嗯了一声。 连衣的眉心拢了起来,眉间带着忧郁:我现在担心的是,云烟已经把你会武功的事情传递给刺客那边了,如果刺客是我们身边的人,那到时候我们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 连衣话音刚落,舒清晚就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牵着她的手急速往旁边假山后面躲,随后小声道:有人来了。 两人静声听了一会,就听到有个慌乱的脚步声向这边小跑而来。 她们透过假山的缝隙往外偷看,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前几天刚见过的云烟。 看来钟七七这次谨慎的多,估计是看到只有高矮刺客回去禀告,所以留了个心眼,让会武功的云烟先行过来查看情况。 因为连衣记得,在原网剧里,钟七七中间并没有让其他人先过来,而是知道事情成功后,就急着支走裴言枫,自己一个人暗自高兴地跑过来落井下石。 还好她们刚才让高矮刺客赶紧逃命,不然等事情败露,这两人估计要死无全尸了。 云烟边打量着周围边往枯井这边跑来,确定没人后,便俯身往井里看了几眼,她还不放心,扶着井口往里还探了探身子。 但她很快发现端倪,因为井里虽然黑乎乎的看不清太大动静,但她仔细分辨,便能听出底下呻.吟之声并非女子。 她当下脸色大变,双手撑着井口就想站起来逃跑,但更快的是躲在假山后面的舒清晚,她拿着软剑几步冲到云烟后面,冷声道:别动! 云烟当即僵在当场,连头都不敢扭过来看她身后的人是谁。 连衣从假山后好整以暇地走出来,笑道:云烟啊,好久不见啊? 她们原本以为要找到云烟很难,毕竟这个人真的很少出现在各个场合,除了钟府她们也不知道上哪里找,但钟府又不是她们说进就进的地方。 没想到今天阴差阳错被她们撞见。 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她们又怎么会错过。 听到连衣这熟悉的声音,云烟这才大着胆子转过脑袋,但看到她身后的人真的是连衣和舒清晚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紧抿着嘴唇很是紧张。 连衣好脾气道:虽然你不讲信用,但看在你是女子的份子上,我们也不会虐待你,你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们自然会放你走。 云烟没出声,只面色难看地看着连衣。 行吧,那你先站起来吧。连衣走到舒清晚旁边,好心道,我看你趴着还怪难受的,起来吧。 云烟听话地站起来,却在站起来的瞬间,伸手拂过舒清晚的软剑,使出狠招直冲连衣的面门而去。 连衣和舒清晚都吓了一跳,她们都没想到云烟这么狠,竟然还会在这种处在劣势的情况下,暗下招数反抗。 但两人同时出手后,连衣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之前在阮府的时候,她当着钟七七的面,几乎全程都没有使用过功夫,云烟自然也没见过她飞檐走壁,拿剑飞舞的样子,所以就以为她不会武功,想从她这里找个逃跑的突破口。 舒清晚反应最快,她使出内力将软剑舞的犹如迅猛的蛟龙,没几下就在云烟的身上咬下几道血痕。 连衣则往旁边闪了下身子,然后配合舒清晚,猛地冲到前面给了云烟一脚,将云烟踢出了两三米之远。 云烟侧倒在地上,咳了几声没忍住,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连衣简直被云烟气笑:云烟,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我好心叫你起来回话,你竟然想偷袭我,啧啧啧!真是辜负我的一番好心。 连衣眸光转了个角度,开始恶作剧般挑拨离间:怎么?我会武功这件事情,你上面的人没告诉你啊? 我记得钟七七也知道我会武功啊,她也没告诉你吗?看来你的忠心可用错了地方,她们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哦。 云烟眼里的震惊逐渐消失,愤恨地咳了几声,用沙哑难听的声音回道:你胡说! 连衣继续捉弄她:我怎么胡说了,我会武功这个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肯定知道的啊,你刚才也感受到了,你觉得我这个武功是刚学的吗? 我都跟你说,你被他们利用了,你还不相信,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姑娘。 云烟眼里蓄上怨恨,看着连衣一言不发。 连衣开始试探:我知道,你是那些刺杀我的刺客的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去年裴家品花大会,我落水的时候,你就站在钟七七的旁边嘛,是他们叫你站在哪里看看我会不会水的,对吧? 云烟眼里的怨恨逐渐又被惊讶替代,她面色僵硬着,一看就是被猜中了心中所想。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72) 连衣一看有戏,继续蛊惑道:其实当时如果不是钟七七推我下水,你其实也会找个机会把我推到水里面去的,对吧?你一直在那等着时机的,我说的对不对? 云烟的表情开始松动,脸色更僵,嘴唇紧抿,仿佛谁要拿着东西翘开她的嘴巴似的。 连衣露出温和的笑容,态度缓和下来,劝道:当时,是谁指使你推我的?又是谁让你站在那里看着的? 你只要说了,我们便不追究,放你离开。 其实连衣只是骗云烟而已,就算云烟说了,她们也不会放她离开了。 最开始,她们都以为云烟告诉了钟七七舒清晚会武功,自然而然以为她也知道连衣会武功,且告诉了其他人,但刚才偷袭的那个小插曲过后,就证明着连衣之前会武功的事情并没有暴露。 现在云烟已经知道了连衣会武功的事情,且也知道了连衣她们调查刺客的进度,若是就这样放虎归山,无异议把这两个消息递给躲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刺客。 不想功亏一篑便只能留下云烟,最仁义的也只有留下她的性命囚禁,却独独不能放她离开。 云烟显然也知道这里面的道理,她根本没上当,听到连衣的问题后,抿着唇别过脑袋,很明显是拒绝透露的意思。 舒清晚见连衣那一套不管用,只好直接上威胁:你是想下去跟井里的两个男子亲近亲近吗? 如果我扔下去,你就不会有机会上来,那么你死之后,你的尸首就会跟他们烂在一起,他们身体里的肮脏污浊就会融进你的身体。 他们只是面相丑陋的绿林大盗,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舒清晚这番话把连衣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赶紧往舒清晚旁边靠了靠,仿佛看到舒清晚这么好看的人之后,心理作用也会下去一点。 云烟果然也变了脸色,毕竟没有哪一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生前身后都干干净净的。 云烟嘴唇动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准备要说,却在瞬间,三人蓦地都听到了外面有轻微的动静。 仔细听着,仿佛还有钟七七催促丫鬟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00章 听到钟七七的声音, 连衣惊讶地和舒清晚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钟七七会这么快就过来。 看来钟七七等不及云烟回去复命,就急于想知道舒清晚是否已经中计, 她是否已经除了自己的眼中钉。 两人反应过来, 舒清晚率先急速上前, 在云烟准备发声求救时,一记手刀落下, 将云烟的暗哑之声堵在喉咙里。 云烟脖子一歪,悄无声息就晕了过去。 之后舒清晚像拖着垃圾一样,单手拎起云烟的一只脚,脚下生风, 几步就将云烟拖入假山后面扔着。 连衣则赶紧上前将云烟刚刚吐的那口鲜血掩盖, 顺便处理处理舒清晚拖拽云烟时留下的痕迹。 两人配合默契, 处理完现场, 那头钟七七的声音也已逐渐靠近。 钟七七边走边催:你们两个死丫头,能不能动作轻一点, 疼死我了。 哎你们怎么慢下来了,赶紧的,快背我进去, 快点!再这么慢, 小心你的脑袋...... 没过一会,外面的脚步声已经临近,又听到钟七七趾高气昂地指使道:云棋, 你快进去看看云烟在不在里面, 这死丫头, 叫她做个事情拖拖拉拉的,跟我欠她几百两银钱似的, 看我待会不削她! 钟七七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弱弱的女声应了个是,随后连衣和舒清晚便看见一个比云烟稍矮些的小女孩提着裙摆往枯井的方向小跑过来。 云棋跑到枯井旁边打量了周围几圈,没看到云烟后,双手拢在嘴边,小声地叫了几声云烟的名字。 没听到回答,她便提着裙摆小心地往枯井边上迈了两步,然后俯身看了两眼,之后仿佛受到惊吓似的又撤回身子,接着提着裙摆往外跑去。 云棋淡出连衣和舒清晚的视线后,便听到外面传来云棋回复的声音:小姐,周围没人,我没看见云烟,井里又太黑,我看不清楚,好像没有的。 钟七七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什么?云烟没来! 好啊,云烟这死丫头果然没来,难怪我等了那么久她都没回去回复,她果然就是不爱听我的,改明天,我告诉裴哥哥去,看裴哥哥怎么罚她! 捕捉到钟七七这话里的信息,连衣和舒清晚心中都有些惊讶,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趴到假山上面,对着假山上的缝隙偷眼往外瞧。 假山外面不远处,一个和云烟差不多身段的丫鬟背着钟七七走入视线,后面还跟着刚才那个过来看过一趟的丫鬟云棋。 三人很快到了枯井旁边,钟七七急拍身下丫鬟的肩膀:云画云画!停停停,就停这里就行,快放我下来。 云画闻言,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战战兢兢地扶着钟七七落到地上,旁边的云棋也过来帮忙,谨慎地扶着钟七七安稳站好。 云画这头还没从地上站起,钟七七就催道:快快快!扶我过去看看,让我看看那贱人死了没有! 云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伸手和云棋一起,扶着因为腰痛而身子歪半边的钟七七往前挪。 三人磨磨蹭蹭一会终于到了枯井边上,钟七七出声指挥:你们两扶着我,让我看看底下是个什么情况。 她探头张望两眼,自言自语道:哎?怎么没听到声音,难道是死了吗?我不是交代他们不要这么快弄死的吗?怎么办事一次比一次不靠谱,我明天一定要让裴哥哥抓住他们,好好整治他们一下。 钟七七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和丫鬟讨论舒清晚的生死,连衣气地七窍生烟。 舒清晚知道连衣现在气的想打人,也不拦着她,两人眼神交流几秒后,便一起气势汹汹地从假山后面冲了出来。 两丫鬟听到声音,扭头发现是舒清晚和连衣,顿时吓地花容失色,不约而同地惊叫了起来。 钟七七因为被两个丫鬟架着固定住,自己身体又不利索,所以听到丫鬟们惊叫的声音后,却只睁着惊恐的双眼,把头扭到一个最大的角度,身子根本无法成功转过来。 尽管这样,因为弧度不够,她依旧看不清楚她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七七没有带来有武功的人,连衣和舒清晚则肆无忌惮地一左一右奔向两个丫鬟,各自一记手刀,两丫鬟眼白皆是一翻,接着齐齐都倒在了地上。 钟七七没有了两侧丫鬟的固定,终于可以僵硬地稍转过身子,去看看丫鬟们惊恐的一切。 等她看到她后面站的是完好无损且满脸冷肃的舒清晚,顿时吓得习惯性往后一瑟缩,可因为丫鬟们已经倒下,她没有东西可以支撑,身子一歪,就往井里倒去。 她倒下的瞬间,条件反射地向舒清晚伸去求救的手,但舒清晚置若罔闻,面色冷若阎罗,一动不动地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子往下坠。 随后传来噗通一声闷响,钟七七狼狈地摔到了枯井里。 听着钟七七落井的声响,连衣的脸不忍直视地皱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感叹机缘的巧合,井底就传来钟七七杀猪般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有鬼有鬼啊,裴哥哥快救我......啊啊啊啊啊啊! 连衣堵住耳朵,站到舒清晚的身边,往下侧目瞅了一眼,烦躁道:晚晚,她这样没事吧?不会淹死吧?咱们还好多事情没问呢。 无事。舒清晚冷漠道,下面还有两个垫背的,她死不了。 被舒清晚这么一说,连衣才想起来,那枯井底下确实还有两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此时估计已经把井底的臭水填了大半,钟七七掉下去不仅泡不到多少水,还有人肉垫子做缓冲,简直比前面两个黑衣人舒服的多。 就是下面环境不大好,对比于钟七七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确实周围的情况糟糕了些。 钟七七大约被黑暗肮脏的环境吓坏,第一波尖叫过后,还在持续输出她的高分贝。 连衣有些不胜其扰,等了一会,见钟七七还没反应过来情况,又怕她的声音引来其他人,连衣便从地上拢了一把沙土,直接往钟七七的头上扬了下去。 聒噪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下来,代替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连衣脚踩枯井边沿,俯身调侃道:钟七七,清醒了没有,没有的话,我不介意再给你来一把土灰。 你一直叫嗓子都不会疼的吗?我都听烦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心软地想劝你一句,套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你尽管叫,但你叫破喉咙也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所以还是省省力气吧。 连衣的声音给了钟七七一点微浅的慰藉,她捋顺咳嗽后,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因为这样起码证明这里还有别的活人存在,而不是只有死人跟她相伴。 但钟七七果然有恃无恐,都这样了,还肆无忌惮地嘲讽连衣:阮林一,你果然和舒清晚是一伙的,你们果然早就狼狈为奸! 她以为连衣会像往常一样反驳,没想到连衣只是笑了一下,承认道:是啊,我确实就是跟舒清晚是一伙的,这事你不是早就下了结论了吗?我不实行一下,都对不起你日以继夜的期盼。 钟七七噎了一下,问题开始调转方向,继续嚣张:舒清晚呢?阮林一,是不是你把舒清晚给救走了?你别想着否认,如果不是你救走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没想否认啊,反正你都快死了嘛,我有什么好隐瞒的。连衣丝毫不上钟七七的套,她拉过旁边的舒清晚,两人一起露了头,她继续道,她就在我旁边啊,你看。 钟七七听到连衣说她快死了,一时也开始心慌起来,脸色都白了几分。 她思考了会,壮着胆子威胁:阮林一!舒清晚!你们两个识相的,最好赶紧把我救上去,否则后果自负! 我要是出了事情,你们也别想逃的了干系,我伯父一定会把阮府和舒府满门抄斩为我报仇! 连衣露出无辜的表情:为什么跟阮府和舒府有关系,不是你自己掉下去的吗? 钟七七凶神恶煞:要不是你们打晕我的丫鬟,我怎么会摔下来,你们两个贱人,你们完全是故意的。 看到钟七七竟然还有力气威胁,连衣轻松地耸了下肩膀,扭头对舒清晚随意道:她好像不需要我们的帮忙,要不然让她自己等人来救吧?我们走吧。 舒清晚顺着连衣的话嗯了一声,然后和连衣一起撤回脑袋,假装往假山方向走。 钟七七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一声一响逐渐向外而去,仿佛她的心脏被一刀一刀剥离般难受。 连衣两人往外走了大约六七步,钟七七终于经受不住恐惧的折磨,手臂撑着井墙,身子微微托起,向外急着喊道:阮林一!舒清晚!等等,先等一下! 连衣和舒清晚相视一笑,慢悠悠地折返,往枯井方向走。 两人走到井边,连衣抬脚踩着井口,俯身笑道:怎么了钟大小姐,现在有什么事情是阮某可以效劳的吗? 钟七七脸色十分难看,艰难道:你们,想怎么样...... 连衣讽刺道:没想怎么样,就是想看看你的惨状。 钟七七呛了一下,羞赧地拉下脸道:阮林一,你有话就直说,没必要这样阴阳怪气的。 好说好说。连衣改坐井口,一手在钟七七看不到的地方拽着舒清晚的手,一手撑在井口边上,心情十分愉悦,说实话,你这么可恶,我们本来是不想搭理你的,让你自生自灭,不过现在倒是点事情想问你,希望你如实说就行。 当然,如果你之后还不好好说话,还想回到井里,那阮某人就爱莫能助了。 钟七七也许怕自己会抖出些家族之间的秘密,所以尽管内心极度害怕恐惧着,但仍然犹豫着不敢答应。 连衣等了一会,有些不耐烦道:你怕什么,我又不叫你杀人放火,也不会叫你抖露什么大秘密,你至于这样吗?是你的命重要还是秘密重要。 钟七七没有回答,沉着脸似乎还在思考。 连衣稍顿,气不打一处来,撑着舒清晚的手就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拉着舒清晚假装离开。 这下井里的钟七七终于急的豁出去了,她扯着微微沙哑的嗓子叫道:阮林一,等等!我答应......我答应你的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会继续努力哒。 第101章 连衣拉着舒清晚站在枯井一步之遥的地方, 假装没有听到。 她静静等着,等钟七七的心里防线再崩塌一些,她们接下来能问到的内容才会更真实一些。 果不其然, 钟七七没有看到折返的连舒两人, 也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一下子慌了神:阮林一!你......你在不在!舒清晚,你们......你们别装神弄鬼的, 在的话就出个声。 连衣依旧没出声,双手交叉抱着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井底自乱阵脚的钟七七。 没听到任何回答,钟七七急了, 声音都带着细微的颤抖:阮林一!阮林一, 你到底在不在!阮林一, 你的问题不问了吗?你倒是......倒是问啊! 钟七七又急的喊了一阵, 两人见程度酝酿的差不多,连衣才往前跨了一步:来了来了, 你急什么啊,我看你刚才可是一点都不着急。 钟七七大大松了口气,也没心思责怪连衣刚刚的恶作剧, 她紧张地看着井口:你们先拉我上去, 我再回答你们的问题,不然免谈。 她说完怕连衣她们又走,弱弱地补充一句:我既然说答应回答, 就一定会回答, 你们不用, 不用再耍别的花招。 连衣看了眼舒清晚,有些气笑:哎呦, 竟然还有力气威胁。 算了,小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就算行善积德吧,不计较你的无理了。 就是......这该怎么拉她上来呢?她说完,打量四周的环境,自言自语道:要不,我再找个树藤什么的?可是去哪里找呢? 连衣正想着,舒清晚冷声开口道:不用拆树藤,我来拉她,你休息。 连衣不明所以,观察了眼满目萧条的院子,好奇道:不找个树藤什么的,难道用这满院子的假山拉她吗?难道你要用这两丫鬟拉她啊? 舒清晚没接话,果然兀自走到两个丫鬟面前,几下就蛮横地将丫鬟们的外衣脱了下来,然后用软剑割成条状,交缠着编在一起。 连衣走到舒清晚旁边,瞧着舒清晚不对劲的气压,狐疑道:干嘛?你对树藤也有什么情结吗? 她说完,突然才想起阮连衣从前是用树藤救的舒清晚,那天的情形和今天的情况对比起来有点像,只不过今天的枯井更窄更深一些。 噢......连衣恍然大悟,发现声音太大后,赶紧压低,哦天!晚晚你也太可爱了吧?这你都要吃醋啊? 连衣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井里钟七七焦急道:阮林一!你们到底想好怎么拉我出去了没有?你倒是回个话,别让我干等着。 你吵什么吵,我弄好了不就告诉你了吗?连衣大声怼完钟七七,回头继续压低声音对舒清晚道,你就因为我说要找个树藤拉钟七七,你就吃醋啦?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73) 好啦,别生气啦,我不用树藤拉她,我一辈子都不用树藤拉任何人,可以不?连衣说着,掰过舒清晚的脸,在舒清晚的嘴上重重亲了一口。 舒清晚虽说还是只字未说,但耳尖却掩不住微微红了。 明明舒清晚自己在撩连衣的时候,什么露骨的话都会往外说,但等连衣撩她时,不过一句暖心的话,就足够她红了耳尖。 连衣摸了下舒清晚红起来的耳尖,笑了下,走回井边:小爷我心情好,和舒小姐给你用你们家那两个云儿还是花儿的衣服编了个绳子,你应该不重吧,看着应该是可以拉上来的。 她说完,还揶揄地补了一句:要是拉不上来断了,那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哈。 钟七七再次被连衣气的哽了一下,但因为有求于人,便硬憋着不吭声。 舒清晚的绳子很快就已经编好,她把一端扔进井里,一直往下延伸,结果还没到钟七七面前,上面的绳子就不够了。 最后她到假山后面,把云烟的外衣也拽了下来,割成条状编好接上,这才堪堪足够钟七七在手里绕一小圈固定住。 两方准备妥当,舒清晚便将软剑先放在一边,一个人拽着绳子,脚踩井边一点一点往上拉。 连衣本来要帮忙一起的,但舒清晚不想她劳累,便再次拒绝,只叫她在旁边坐着休息。 而且也考虑到钟七七的身子新伤加上之前旧的腰伤,若是无人帮忙,待会到了井口估计都爬不出来,而舒清晚拉着绳子,也许会分身乏术,根本无力分出一只手拽钟七七一把。 叫连衣在旁边看着,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舒清晚的力气连衣自然是相信的,舒清晚已经多次抱过她,而且动作轻松,仿佛再抱上两个她都能轻而易举,所以她当然是放心的。 拉锯开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绳子也一毫一寸抽离井边,钟七七终于被拉到了井边。 钟七七早已浑身湿透,仿佛一只狼狈的落汤鸡,就连平时身上嚣张的气焰都弱了许多,莫名透着一丝可怜劲。 舒清晚拽紧手上的绳子,脚上落下力气,一步一步缓慢向后,想把钟七七彻底拉出来。 连衣也没闲着,她一脚踩着井边支撑力气,两只手一起伸过去拉钟七七的手臂。 就在这时,刚才被舒清晚脱了外衣的云烟正悠悠转醒。 她坐起来时就看到了前面这番场景,脑袋昏沉地一时竟以为连舒二人准备将钟七七怎么样,她几步就冲到井边,趁几人都没反应过来,捡起舒清晚前面放下的软剑,拿起就朝连衣甩过去一剑。 连衣这时如果放手,不仅钟七七会摔的够呛,就连拉着钟七七的舒清晚也会跟着遭殃,被钟七七的重力拖进井里。 为了把钟七七尽快拉出来,连衣吓的索性闭上眼睛,硬生生地挨了云烟一剑。 但好在云烟武功善浅,根本不会使用软剑这种高难度的武器,挥过去的力道看似很大,实际到了连衣身上,也只是轻轻一割。 连衣吃痛叫了一声,发力将钟七七拉了上来而后松了手。 她都没来得及看自己的手臂怎么样,就听到云烟啊的惨叫一声,她抬眸就看到,云烟被舒清晚踹的直接摔在了四五米后的假山上面,发出嘭的一声巨大声响。 然后直直坠到地上,猛地吐出了好几口鲜血,场面很是惨烈。 舒清晚踢完云烟,犹如闪电般地冲到连衣面前,迅速而小心地抬起连衣的手臂,把连衣的袖子谨慎地慢慢拉起来,那表情比连衣自己看起来还要凝重焦急。 不过实际的伤口很浅,只划破了一层皮肤,然后渗出了一些血丝,但因为是软剑割的,所以伤口较长,看起来比实际严重的多。 舒清晚立刻从怀里掏出之前用过的金愈膏,然后倒出一点,细细地替连衣抹上。 连衣被舒清晚的紧张逗笑了:没那么严重,怎么还用上金愈膏了呢,这东西这么贵重,用在这种小伤上,浪费了呀。 舒清晚仿若未闻,继续替连衣抹均匀,小声道:你忍着些,金愈膏接触伤口会有些疼。 听到连衣回了知道了三个字,舒清晚俯身帮连衣吹了吹伤口,眼里满是心疼。 直到确认伤口都涂均匀,连衣别的地方完好无损,舒清晚才将金愈膏收起放回怀里,接着她转身朝假山下的云烟走去,周身气场冷似阎罗,就连连衣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假山下的云烟吓得往身后的假山贴了贴,脸色苍白,接着又难受地吐了一大口的鲜血,但丝毫没有引起舒清晚的怜悯。 她捡起地上连衣的软剑,然后像看一个死人一般,不顾云烟的反抗,提起云烟的一只脚,直接拖到了钟七七的面前。 钟七七还伏在地上喘气,压根支不起身子关心周遭的一切,直到舒清晚把浑身是血的云烟丢到她面前,她才吓得抖了几下,撑着身子往后瑟缩了点距离。 刚才舒清晚踢云烟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她从未想过舒清晚的武功会如此的高,之前云烟跟她说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相信,如今看来,舒清晚的武功绝对比云烟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衣看着云烟也有些生气,走过去补了一脚:喂,我这是好心没好报啊,我好心拉钟七七上来,你这丫鬟倒过来给我一刀,你可真是以怨报德啊。 面对云烟,钟七七的气势又摆了上来:你这死丫头,你是不是不想我上来,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故意的,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云烟边咳边吐血,却还敛着目光,忠心地摇了摇脑袋,可惜钟七七似乎不是很领情。 舒清晚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只将软剑横在云烟面前,冷声道:快说,你背后的人是谁。 云烟没回答,倒是钟七七有些懵了,她看了眼舒清晚,声音不自觉弱了下来:什么是谁?云烟她只是我钟府的一个丫鬟啊。 连衣补充解释:她现在是你府上的丫鬟没错,可她之前不是你的人吧?她是谁送给你的? 她是......裴哥哥送给我的啊?钟七七愣愣道,是裴哥哥说,云烟有点武功,可以陪着我练武,如果有危险,还可以保护我,所以我就收下了。 看到钟七七这完全蒙在鼓里的表情,连衣和舒清晚都有些明白,钟七七不过是中间被利用的一个傀儡,她大概率是真的没有参与到所有事情里面。 不过钟七七这话仿佛戳中了云烟的心思,她有些激动道:不是裴公子,我只不过是通过裴公子到的钟府而已,裴公子完全不知情。 舒清晚的剑往前递出几分:那是谁,指使你做的这些。 云烟抿了抿唇,却没有接着出声。 饶是钟七七是傻子,现在也听出了点不对劲,她撑着身子靠在井边,诧异道: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云烟她是谁通过裴哥哥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吗?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目的我们也不知道啊。连衣说着耸了下肩膀,具体要问云烟啊,可是她不愿意说。 连衣想了下,决定从钟七七入手:你看你也上来了,那云烟不愿意说,我倒是问问你,你记不记得去年的品花大会,裴家花园那次,那个时候,我记得你原本不是离我们这边挺远的吗?你是看见舒清晚和裴言枫说话,你才过来的吗? 钟七七想起去年的事情,表情有些尴尬:当然不是,我那个时候是看见了舒清晚和裴哥哥说话,但是我猜他们在谈事情,所以就没过去。 不过后来,云烟跟我说,她听到舒清晚跟裴哥哥说暧昧的话,她准备勾引裴哥哥,然后我就过去了。 果然是云烟从中作梗,想试试阮林一会不会水。 但这人未免也太算无遗策,他不仅算到钟七七会因为舒清晚和裴言枫说话吃醋,还算到了阮林一会因为看不过舒清晚受委屈,而出手帮忙,这样的心计,未免的太过缜密。 连衣想到这里,突然又想通一个关窍。 假如阮连衣和舒清晚的事情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但阮林一这几年对舒清晚有好感的事情却是可以揣摩一二的。 也就是说,这人或许是在上双重保险,若说阮林一看到舒清晚受委屈情急地上前帮忙,那么他就可能是真的男子阮林一,也就证明着这几年的病秧子阮林一确实是男子身份,他对舒清晚之前的好感也并不是伪装出来的。 但若他没有上前帮忙,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阮连衣假扮的,而他这几年明里暗里照拂舒清晚的行为根本就是在作秀,故意博得别人注意。 而那一次品花大会,阮连衣先是出手帮忙,被排除了第一次嫌疑,落水后,连衣又从水里及时浮上来,排除了第二次嫌疑。 由此,那些人才最终确认她就是真正的阮林一,那天晚上才迫不及待地安排上那次她落水的刺杀。 殊不知这几年对舒清晚有好感的人,一直都是女子阮连衣,而又因为阮连衣对舒清晚特殊的感情,导致幕后之人更笃定她是男子的身份。 连衣和舒清晚对视了一眼,两人显然都想到了关窍点,连衣又踢了云烟一脚,试探道:云烟,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当时,是那人故意叫你过去引钟七七的对吧?不然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云烟不接话,但脸色变了变,虚弱地咳了几声。 钟七七明白自己被人利用,气恼道:原来是你!那个时候是你故意引我过去的,原来你在利用我,难怪你刚才不希望我上来,原来如此。 你快说你背后的人是谁,到底又有什么目的,你不说我就告诉裴哥哥,看他怎么治你! 云烟欲言又止,脸色变地十分难看,她嗫嚅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笔芯。 第102章 见云烟的嘴巴撬不开, 连衣只好从钟七七这里继续打突破口。 她捋一下之前几次钟七七陷害阮林一的剧情,好奇道:钟七七,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挺好奇的, 就是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 我印象里, 我一直跟你无冤无仇, 你陷害舒小姐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你每次都带上我呢?明明世家公子那么多。 钟七七好像也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 旋即想了几秒,有些嘲讽道:还不是因为你喜欢舒清晚,用你陷害她,才会让裴哥哥更相信。 连衣追问:算上喜欢舒小姐的公子, 你为什么独独跟我过不去?李少横不是也很喜欢, 冯家公子也很仰慕舒小姐啊。 舒清晚作为玛丽苏剧的女主, 没个一二三四的追求暗恋者, 这排面都说不过去。 何况这里的舒清晚确实美若天仙,连衣自觉以前从未対女孩有过这种特殊的喜欢, 最后都被勾的沦陷,更别谈这里面的男配炮灰。 钟七七有些不大情愿地说:谁人不知,阮家公子......品貌非凡, 这些喜欢舒清晚的人选里, 你是最出众的,只有这样......裴哥哥才会死心...... 连衣:...... 呦豁?这意思是说,谁叫你优秀呢, 你优秀就活该你倒霉。 我暖男阮林一, 也是够冤的了。 不过话说回来, 连衣回想了下阮连衣的所有记忆,虽说过去那几年阮连衣确实対舒清晚有所照顾, 但她也怕舒清晚察觉她的身份,所以一直把握着分寸,不敢过多逾越。 这样微妙的偏袒,至多只能让经常来往的世家子弟调侃几句,还不到人人都可以看出的地步。 而那几年,阮连衣几乎没有与钟七七这些世家小姐有所来往,钟七七是怎么在剧情那么早的时候,就断定阮林一喜欢舒清晚的呢? 连衣疑惑道:钟七七,话说,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喜欢舒小姐的? 钟七七有些无语地翻了下白眼:你如果不喜欢舒清晚,你为何处处偏袒她,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连衣看了眼旁边的舒清晚,豁达地笑了出来:是,我承认,我现在确实倾慕于舒小姐。 但去年品花大会之前,我一直都在家修养身子,品花大会也是我第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你是如何觉得我之前就喜欢舒小姐? 否则我落水之后,你为何故意派丫鬟告诉舒小姐,说我在厢房里面晕倒,以此诬陷我们有奸情? 钟七七本来被连衣承认喜欢舒清晚这件事情惊了一下,随后就被连衣后面的问题带入了沉思。 是啊,为何那个时候,她就会以阮林一陷害舒清晚呢? 六年前阮连衣死的时候,阮林一便生病卧床,那时她也还未及笄,更是还没喜欢裴言枫,她是怎么在第一眼见到阮林一的时候,就想着设计阮林一和舒清晚呢? 思绪在记忆里穿梭,钟七七揪住了某一页片段,突然灵光一闪,喊道:是云烟! 没错,就是云烟,我记得那时,你刚坐软轿离开,云烟突然跟我说,叫我看舒清晚的眼神,她说你和舒清晚两人早已暗度陈仓。 她还说,她之前看到过舒清晚深夜待在阮家院墙之外,在那里和你私会。 她说,舒清晚想要欺骗裴哥哥的感情,实际脚踏两只船,所以我才会叫云兰故意去告诉舒清晚你晕倒,想要拆穿你们的奸情。 云烟听着钟七七自剖过去的一切,脸色很是凝重,但却僵持着依旧不肯说一个字,连解释都没有。 连衣顺着后来的情节往下分析。 如果说,选商大会她和之前的阮林一撞见钟七七和舒清晚吵架的镜头都是巧合,那么礼监生辰日那次,绝対不是偶然,因为原网剧里,她记得,钟七七一开始就是故意设局引阮林一入内的,只不过在这里的世界,被她侥幸篡改。 连衣提醒钟七七道:那礼监大人生辰日呢?又是谁诱导你的?钟七七,你一开始这个局,是故意设给我和舒小姐的吧? 那时,你故意叫云兰来引我去后院,只是被我找借口躲开了,所以你想到了觊觎舒小姐的李少横,叫云画故意去告诉李少横,说舒清晚在房间里等他,対吧? 钟七七有些诧异,面露羞赧道:......対!你猜的没错,我一开始......就是故意要引你去的,谁知你根本不上当,我没办法,只好听云画的,去找李少横那流氓替你。 要说诱导......钟七七说到这里,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那一日,我去参加大人的生辰宴,是云烟给我出主意,说有一个办法可以一举两得,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们的奸情,然后我就...... 钟七七羞赧地说不下去,恼怒地捡起旁边一块石头,朝云烟砸了过去:贱人!原来都是你,是你一直怂恿我做这些坏事,你这个贱人!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快说,你要是不说,等我告诉了裴哥哥,看他怎么收拾你! 连衣被钟七七气恼的模样逗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试探地上的两位道:钟七七,你左一口裴哥哥,右一口裴哥哥,你难道都没有想过,这个幕后的人,有可能就是你的裴哥哥呢? 一说起裴言枫,云烟就有了动静,她被钟七七砸的额头流血,却还是用那嘶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喊道:才不是裴公子,我说过了,不是他! 连衣笑着逗她道:云烟,你急什么?你没听说过有句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这么急着掩饰裴言枫,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的,云烟的状况很是奇怪,只要一说起裴言枫,她的表情就不対劲,而且言语间,无限袒护裴言枫。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74) 这种现象估计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裴言枫就是幕后主使,所以她要维护。 第二,裴言枫不是幕后的那个人,但她出于某种原因,不想裴言枫被殃及。 可现在云烟还未透露更多信息,连衣和舒清晚也猜不透她维护的原因究竟是哪一个。 不过就算原因是第二种,裴言枫在整件事情里也绝対不算无辜。 只不过以幕后黑手的心思缜密,他绝対不会像裴言枫这样,选择以这样容易暴露的方式直接送个丫鬟做细作,这其中定然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还未被挖掘出来。 被连衣一激,云烟再次急了,她急急吐出一口鲜血,撑着嗓子解释:裴公子才不是这样的人,他坦坦荡荡,待人亲和,他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钟七七也被连衣几句话绕懵了,她也急的跟着解释:肯定不是裴哥哥,裴哥哥才不会做这种事情,裴哥哥才不会是这样的人 这主仆两人如出一辙的话,突然让连衣心里有了个猜想。 她暧昧地笑了一下,靠近云烟道:噢......原来,你喜欢裴言枫啊?哎呦,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说的话,我可以帮你做做媒,给裴言枫做个小妾啊,以我阮某人的面子,只要我介绍,他肯定会收下的。 云烟被连衣这么一说,原本不大好看的脸色逐渐红了,显然是被猜中了心思。 她羞恼地支吾道:你......你胡说八道!裴公子那样的人,岂是我这样......这样的奴婢可以动的心思,我没有喜欢裴公子,我対裴公子只有......只有钦佩和尊敬。 云烟这话一出来,更是确定连衣的猜测,连衣继续调笑:你脸都红了,还说不喜欢,你一直这样维护她,原来是因为喜欢他啊。 你这样,我更有理由怀疑这个人就是裴言枫了,按照正常逻辑,你喜欢他才会为他卖命,不是吗? 这边云烟还没有做出反应,倒是钟七七气的恨不得能直接爬起来冲过去给上云烟两巴掌,她把她旁边的沙土石砾一股脑的都往云烟身上丢,不管是什么,只要抓住的都丢过去。 她愤怒道:贱人,就凭你这个模样,也敢喜欢裴哥哥,你给裴哥哥提鞋都不配,还敢痴心妄想喜欢裴哥哥,做你的春秋大梦! 钟七七的飞沙走石差点殃及连衣,连衣往旁边急急一躲,才堪堪避过:钟七七,你别乱扔啊,我可没得罪你,你扔准一点行不行! 钟七七可没空理会连衣的调侃,她把旁边的东西都丢光以后,一手撑在地上俯身过去,一手用力地打在云烟身上,嘴里还在叽里呱啦地骂着,那模样瞧着,恨不得把云烟拆吃入腹。 连衣和舒清晚就站在旁边看着热闹,直看到钟七七终于体力不支,趴在地上喘气的时候,连衣才走到云烟旁边,看着已经被钟七七打的缩成一团的云烟道:我看你就说了吧,究竟是不是裴言枫,你要说了,我就帮你挪远一点,免得钟七七再折腾你。 钟七七听到连衣说的内容,愤怒嚷道:阮林一!你别胡说八道,裴哥哥那么好的人,他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她说着,又开始威胁云烟:贱人!你要敢说裴哥哥一句不好听的话,我就把你五马分尸,让你永堕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 云烟嗫嚅一会,仿佛下定决心道:好,阮林一,我告诉你,是谁指使我的,你先将我扶起来,我想远离钟小姐。 钟七七听云烟这么一说,刚刚缓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云烟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婢!我看你敢说裴哥哥一个字,我让你不得好死! 她说着,就要撑着身子继续爬过去打云烟。 云烟这突然的态度转弯,连衣和舒清晚都知道有问题,所以两人対视一眼后,心里都暗暗提高了警惕。 不过当连衣要亲自上去扶云烟的时候,舒清晚将连衣的手臂一拉,将她拽到旁边道:我来。 在这主仆二人的面前推让这种事情,会容易泄露她和舒清晚的关系,所以连衣就索性顺着舒清晚的话,往后退了两步,但是整个人增加起戒备。 舒清晚将软剑递给连衣,亲自扶着云烟坐起来,然后帮她往后拖了点距离,离开了钟七七的射程范围。 云烟咳了两下,嘴里又流出了一点血水,她扯着嗓子突然笑了一下,小声道:没有幕后主使,都是我一个人干的,都是我自己! 云烟的声音太小,只有离的最近的舒清晚听到。 舒清晚眉头皱起,显然知道云烟是故意敷衍,她再想冷声质问,云烟突然用她做支撑,微支起身子,然后猛地扑向井边,接着整个人就栽进了枯井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03章 情况太过突然,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 舒清晚被云烟撑了一下,身子歪了一点, 所以根本来不及做应对, 她伸手过去拉的时候, 只拽下了云烟的一只鞋子,接着便听到噗通一声, 云烟结结实实摔到了井底。 连衣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拿着剑看了看枯井,然后看向舒清晚愣愣道:晚......舒小姐,这个是......是什么情况?她怎么就突然跳井了?她刚才说的啥? 舒清晚把手里的鞋子一起丢进了井里, 蹙着眉头站起来:她说, 幕后黑手是她自己。 啥?她自己?连衣很是无语, 这不是扯淡吗?她现在这样跳井, 就是想故意包庇幕后黑手的吧? 舒清晚嗯了一声,没再接话。 连衣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想找个地方躺下,她两这搞半天,结果还是一场空。 连衣扭头看着同样发懵的钟七七, 死马当作活马医道:钟七七, 云烟还跟你说过什么,你一次性说了吧,我懒得问了。 钟七七摇了摇头:没有了, 就那些。 连衣摊开双手耸了下肩膀, 对舒清晚道:得了, 今天我们两个白折腾了,算了, 就这样吧,我们走吧。 连衣说着,刚想转身,却想起个重要的事情:哦对了钟七七,今天我正式跟你商量一下,我跟舒清晚两人对你真的没有恶意,你以后不要想着法找我们的麻烦,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两不关联,可以吗? 什么井水不犯河水?若不是......钟七七气恼地嚷嚷起来,随后看到舒清晚冷肃的脸,声音又蔫了点:若不是舒清晚一直纠缠裴哥哥,我又怎么会想着法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如果舒清晚还是要纠缠我的裴哥哥,那恕我做不到! 哦对,这个事情还没解释清楚。连衣看了眼舒清晚,对钟七七道,哎呀,你误会啦,舒清晚才不喜欢裴言枫,她从来都没喜欢过裴言枫,不信你问她。 钟七七诧异地看着舒清晚:你不喜欢裴哥哥? 舒清晚面无表情道:没有喜欢过。 钟七七不解:那你之前跟裴哥哥那么亲近,你怎么会不喜欢他? 舒清晚如实道:我们只是在谈生意的事,无关其他。 不可能!钟七七怀疑道,你不喜欢裴哥哥,那你喜欢的人是谁?是阮林一?你们真的有一腿? 连衣有点尴尬:不要说这么难听,什么叫有一腿,不过她喜欢的人确实是我,你倒是猜对了。 钟七七质疑:我不相信,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连衣挠了挠脑袋,这个要怎么证明哦?难道要...... 连衣的话还没说完,舒清晚突然转过身子,紧紧揽过她的腰,按住她的脑袋直接吻了上来。 舒清晚吻了三秒钟,然后松开连衣,转回身子道:这样可以证明吗? 钟七七完全震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你们......你们两个...... 虽然连衣和舒清晚早就不知道吻过多少次,但就这么当着钟七七,连衣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羞涩。 连衣羞臊地笑了一下,坦然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不过我们两个确实就是这个关系,你看到的这个关系,所以她根本就不喜欢裴言枫,只不过是你以为她喜欢裴言枫而已。 钟七七还是没有消化这个信息,望着她们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连衣继续解释道:你现在知道了,我和晚晚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对你有敌意,其实没有,打一开始就没有针对你,舒清晚也没有要抢你的裴哥哥,都是你自己想多了。 那从今往后,我们互不干涉,你不要再有事没事像之前那样,找我们两的麻烦了。 不过今天这些事情,我希望你可以暂时替我们保密,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也随你。 连衣说完,就拉着舒清晚离开,两人刚走两步,就听到她们身后的钟七七叫道:舒清晚,阮林一,你们等......等一下! 连衣和舒清晚回头,就看到钟七七红着脸,有些支吾道:舒清晚,既然你没有喜欢裴哥哥,那......那之前那些事情,就当是我......我对不起你。 但是,有的事情确实不是我做的,这你可不能赖我。 连衣看了舒清晚一眼,好奇道:什么事情不是你做的,我们赖你了? 钟七七声音大了起来:就是去年的选商大会啊,当时我明明......我明明没有砸那么多的东西,而且阮家的首饰和布料,我也没有动过,根本不是我做的,我是冤枉的。 舒清晚的面色毫无波澜:我知道。 连衣诧异:你知道? 舒清晚淡定道:嗯,因为是我做的。 连衣:...... 天啦噜,原来那个时候舒清晚就已经这么腹黑了吗?搞半天她是被她们两个都耍了啊? 难怪当时的场景跟原网剧差那么多,她就说她明明记得原网剧里,钟七七根本没砸这么多东西,而且钟七七也没这么怂,原来是舒清晚动了手脚。 你做的啊?连衣有点难以置信,晚晚,你怎么下手不轻点呢?你知道那些东西多值钱啊,我都心疼死了。 舒清晚的声音柔和下来:无事,我赔给你。 突然听到舒清晚这么温柔的声音,连衣有点不好意思:赔......赔就算了,就是...... 连衣的话还没说完,讶异中的钟七七终于反应过来,她声音飚高了好几个度,盖住连衣的音量:舒清晚!我就知道这个事情是你搞的鬼,你们还冤枉我,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冤枉我! 舒清晚讽刺一笑:怎么?就允许你冤枉别人,就不允许别人冤枉你? 钟七七再次一噎,支吾了两下,突然冒出另类的想法:那礼监大人生辰日的时候,你那么痛快地喝下我的酒也是故意的吧?而且你既然有这么高的武功,为什么不运功驱散,你是故意喝醉的是不是! 舒清晚没有反驳,反而大方承认:是,我知道那酒里被你加了春.药,我确实是故意喝的,也是故意装醉的。 钟七七震惊道:为什么? 至于为什么,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告诉你。舒清晚冷声道。 钟七七思绪飞快转动起来:那你生辰日那次,你也是故意带我们去拆礼物的对吧?你看着我们瞎忙一通,结果什么都没有拆到,其实你很开心是吧? 是。舒清晚坦诚道,既然你那么喜欢拆礼物,我就让你拆个够! 实际林大哥给我的东西,我早就藏起来了,你以为谁都会蠢的像你一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 你......!钟七七气的憋屈,我早说过,你不是省油的灯,裴哥哥却不相信我。 眼看舒清晚和钟七七又要吵起来了,连衣赶忙当和事佬:哎呀你们两个,这有什么好吵的。 钟七七,你也别生气,这事情是不是最主要是在你,是你非要抓我的把柄,用来诬陷晚晚,结果你没抓到把柄,这事总不能怪我们头上吧? 你要整我们,难道还不准我们想办法应对? 被连衣这么一说,钟七七也自知理亏,没有再揪着这个事情不放。 各自都冷静了一会,连衣接着道:以前的事情,今天我们都一次性解释清楚了,从今往后,钟七七,我们两个跟你再也互不干扰。 我保证,只要你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绝对不会找你麻烦,能做到吗? 钟七七纠结一会,有些不情愿道:舒清晚必须向我保证,以后绝不和我抢裴哥哥,不然为了裴哥哥,我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 抢什么抢!连衣说着,揽过舒清晚亲了一口,她现在是我的娘子了,谁要跟你抢那个病秧子! 钟七七气急:阮林一,你......! 连衣对钟七七的声音恍若未闻,拉着舒清晚转身就走,边走边小声道:晚晚,原来你早就知道钟七七的酒里有春.药了啊?那你为什么喝啊? 舒清晚没接话,兀自走着。 连衣继续道:你说嘛,我好想知道。 舒清晚依旧未出声,但耳尖却红了。 连衣撒娇道:哎呀你告诉我嘛,大不了下一次我不跟你争了,你上你上,你告诉我嘛...... ...... 晚上,连衣躺在床上,身上穿着一层薄薄的里衣,领子敞开着,锁骨处的疤痕被亲的红红肿肿,她还哑着嗓子在喃喃自语:你说,你主动喝春.药是为了看看钟七七会耍什么手段? 舒清晚的脸埋在连衣的脖颈处,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是吗?连衣微蹙着眉头,为什么我觉得哪里不大对?晚晚,你是不是又瞒了我什么? 舒清晚没有停顿,吻着向上,一口将连衣的耳垂含进嘴里,细细碾了几下:连儿,不想了好吗?我想要你,你看看我。 连衣被舒清晚口腔的温热撩地身子抖了两下,刚刚平缓下来的心跳又快了一拍:我们刚刚才......不要了吧,我有点累。 舒清晚的眼尾透着薄红,眼底满是眷恋的渴望: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了,我想听你的声音,我想看你了。 连衣的脸瞬间让舒清晚说红了,想起她们前面缠绵的画面,刚才快要想通的思绪一下子断到了九天云外:我刚刚......叫你,都叫的嗓子哑了,你也不让我休息一下。 舒清晚低头吻着连衣已经红润的嘴唇:那,叫的轻一点,小声一点,我想听。 连衣耳朵都红了起来,她正准备答应,突然想起前面想了一半的事情,回神道:不对!你别打岔,你前面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呢? 在冰泉的时候,其实你差不多已经确定我就是阮连衣了对吧,这说明你之前就怀疑了。 连衣若有所思地接着道:你之前也说,你本来都要运功驱散的,可为什么我进来以后,你就不运功了呢?难道你怕我知道你会武功?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75) 可是你会武功之前我已经知道了呀?所以......所以你其实是......是在试探我?晚晚,你在试探我? 舒清晚怔了下,露出点心虚,抿着唇没有接话。 确定了自己猜中答案,连衣用力将舒清晚翻了过来,然后骑坐着,边整理领子绑衣服的带子边说:晚晚,你从实招来,你说,你为什么那么老实喝下钟七七的药,快点说,不然你待会休想碰我。 舒清晚扭捏了下,微红着脸老实道:我们去补交新品的时候,你曾提醒过我注意钟七七,那时,我便再次起疑心,想再找个机会试探一下你。 礼监大人生辰日时,我发现你在旁边一直看着,也知道酒里的只是普通的药,并不会致死,所以就......就将计就计地喝下去,想看看你会不会来......救我。 连衣:...... 原来她才是被算计的那个,不仅一直被舒清晚牵着走,还露出了马脚,然后还被强吻地直接掉了马甲。 哼!果然漂亮的女人不能信,越漂亮的越不能信! 连衣气恼地嚷起来: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会去?我要是不去呢? 舒清晚耳尖红了起来,诚实道:我不确定,我在房内等了许久,见你迟迟没来,就想起来喝点茶水,然后运功驱散,然后...... 然后我真的来了,对吧?连衣气的掐了下舒清晚的脸,然后你看到我来了,就故意不运功了,试探我看看会不会帮你,是不是? 舒清晚抿了下唇,有些心虚道:是。 连衣继续道:然后你看我帮了你,后面还想带你走,你就隐约确定我就是阮连衣了? 还有你说的话。舒清晚解释,你说的许多话,你说让我以后要罩着你,这些话都与从前相似,所以我便不再运功驱散,顺着你的话跟你走。 原来如此。连衣说着突然气恼起来,两只手一起掐住舒清晚的脸,好你个晚晚,天天算计我,你就想着算计我,哼! 连衣俯下的胸口一览无余,舒清晚眼眸深了深,腰身一用力,就把连衣翻了过来:若不是我步步试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认出你来,连儿,我好想你。 是了,试探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舒清晚一个人在做,连衣根本不知道,也不知情。 如果舒清晚一开始就放弃,那么她们现在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甜蜜的时光,舒清晚定然还沉浸在失去阮连衣的悲伤上,而她们两人永远也只是兄妹之情。 连衣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声音都放的很轻:晚晚,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会了。 舒清晚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俯身去吻那已经带着红痕的伤疤,轻柔而痴迷:连儿,我好想要你,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叫给我听,好吗? 连衣红着脸应了一声好,然后抱住舒清晚,将自己的唇靠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04章 钟七七的事情虽然已经落幕, 但因为钟七七事件而影响的余温却远远没有结束。 就算钟七七对她自己知道的事情守口如瓶,但云烟突然消失的这件事情,却不是钟七七缄口不言就能守住的。 至少幕后主使在不久之后, 没有得到云烟传回的消息, 便能大致猜测出云烟的情况, 从而进一步推断出连衣这边的调查进度。 当然,如果钟七七把这些事情透露出去, 那情况就会再糟糕一些。 不仅连衣和舒清晚两人会武功的事情外泄,就连她们之间的关系都会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之后调查的进度也会更加艰难,还有可能会刺激到幕后黑手, 让他们提前对连衣痛下杀手。 为此, 两人从钟七七生辰宴回来后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 她们层层戒备, 就等刺杀之人自投罗网。 但不知是钟七七没把事情说出去,还是因为幕后黑手已经察觉她们设好的陷阱, 总之她们等了三日,刺客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三日时间里,连衣可谓是日日招摇过市, 夜里也是门户大开, 甚至把墙下巡逻的人抽离调开了大半,却还是没有将刺客引诱出来。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两人协商之后, 决定给幕后黑手再挖一个大坑, 然后等待瓮中捉鳖。 她们之前已经将刺客每次出现的情况拿出来分析对比过, 隐约总结出了少许规律。 刺客第一次出现便是阮林一死的那次,那个时候阮家刚刚崭露头角, 生意蒸蒸日上,风光无两。 第二次,阮连衣参加品花大会溺亡后,连衣穿过来的那天晚上,那个时候是阮林一五年后第一次出现在世家子弟们的聚会上,且颇得世家小姐们的青睐。 幕后之人连连试探后,确定连衣确实就是阮林一无疑,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暗下了杀手。 第三次是礼监生辰日后,阮家新品受到皇城贵族的喜爱,供不应求地补交了一批新品,阮府的生意开始逐渐旺盛。 不久之后便又再次迎来了刺客。 第四次则是连衣和安涟成婚后的第二日晚上,连衣和舒清晚在房间里密谈的时候,刺客们刚出现就被连舒两人围攻,最后落荒而逃。 刺客这四次出现的时间点都很微妙,每次都是在阮家因为特殊事件而风光骤起之时。 所以她们猜测他的规律是,幕后黑手只要察觉阮家的风头跃跃欲起,他便会让刺客寻机置阮林一于死地,或者给阮家一个警示。 而且她们还分析出来,幕后黑手似乎也很怕他们刺杀阮林一的事情外露,所以不敢大张旗鼓地直接刺杀。 后来她们便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因为阮林一有官职在身,若是朝廷命官无故而亡,必然会引起皇城贵族的恐慌和重视,从而加大力度调查事情的始末,那么幕后黑手暴露的风险就大大增加。 当然,连衣也不是没有在白天遭遇过类似刺杀的事件,而且这件事情的后遗症相当大,之后不仅城区巡查都尉加入调查,城区的守备还加严了半个月。 她们猜测,这应该是当初幕后黑手做出的一次简单试探,看到后果之后,便畏惧地收起手脚,只敢在黑夜中伸出触角叫嚣。 关于那次白天的刺杀,连衣记得大概是在第三次刺杀之后。 有一次她带着书城和几个家丁要去一家稍微偏远的布庄查账,刚出城区,便遇上了几个类似劫匪的蒙面人。 但那些人不知是什么来路,虽然招招扑向连衣的面门,但战斗力完全不行,没打多久就落荒而逃,留下的也已经阵完。 书城怕他们调虎离山,会对连衣不利,便也就没有再追。 但奇怪的是,当时似乎还有另外一些不知名的人出手帮忙,对方来无影去无踪,只出了一些暗器,却招招精准,等连衣反应过来要去寻找的时候,那几个人完全不知去向。 总之在那之后,连衣出远门时便会多带些打手,而幕后黑手也许是惧怕皇城的权利,白日里再也没有伸出过恶念。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第三次连衣追着刺客出去,在郊外村庄偶遇舒清晚之后,连衣就自己对刺客的行为进行过分析。 所以她和安涟成亲那日,她其实做过简单的部署,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日刺客迟迟没来,一直等到第二日,她和舒清晚在房内商谈大半晌,刺客才姗姗来迟。 这件事情是她们一直没有分析明白的,毕竟婚宴那日,阮府宴客众多,鱼龙混杂,最是下手的好时机,而刺客却硬生生熬到了第二日才来。 究竟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还是说他们早就知道连衣会有准备,这行为真是让她们完全拆解不透。 不过目前很快就要迎来一个还算不错的时机,那便是三日之后贡品缴纳的日子。 如今皇城的贵族之间正流行着花纹繁复的云锦,若是阮府这次上贡的云锦能在贵人之间火热起来,那么阮家接下来必定会成为皇城的红人,身份也会比从前贵重许多,阮家的生意自然也会跟着蒸蒸日上。 如此这般,幕后黑手怎么也会坐不住,总会寻找时间给阮林一一个下马威。 连衣和舒清晚商量之后,决定给幕后黑手再增加一个筹码,那就是在贡品缴纳之后,宣布安涟怀孕,进一步刺痛幕后黑手的阵脚,逼他做出反应。 到时候再引诱刺客入局,将他彻底抓住,细细折磨审问,她就不信会挖不出一丁点幕后黑手的眉目。 时间飞快,筹划好的时间日益趋近。 隔日清晨,安排好家里的一切,交代完安涟假孕的事情,连衣就带着已经织好的几箱云锦到裴家酒楼报道,她到的时候,舒清晚和其他几家需要晚交贡品的小皇商已经到了。 她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将她们织好的云锦拿出来炫耀,喧嚷她们织出这些云锦有多辛苦,这云锦有多珍贵,一定会带火今年的潮流。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裴言枫都面色如常,只客套地夸耀了几句云锦,便没再说什么。 交接手续完成,连衣故意没走,头一次像其他世家公子一样,留下和其他人唠嗑了几句,没多久,家里那头的就已经上演。 连衣吩咐安涟在她走了之后不久,就假装晕倒,然后故意让家里的小厮到裴家酒楼来禀告她,到时候,酒楼在场的人都能知道阮家少夫人晕倒的消息,从而增加这件事情的关注度。 这样,连衣第二天便可以顺水推舟地把安涟怀孕的消息放出,届时这个消息就会因为酒楼的这个小插曲而显得更真实,更能让幕后黑手相信。 连衣算着时间差不多,书碟果然如预期般,带着小厮急走进来。 那小厮跑到连衣旁边,弯腰行礼后,就小声而惶恐道:公子,家里少夫人晕倒了,老夫人说,您这边要是忙完了,就赶紧回去一趟。 连衣假装惊讶,把声音悄悄放大了一些:什么?安涟晕倒了?可叫了大夫? 叫了叫了。小厮赶忙回道:老夫人已经派人去找大夫,这会应该到了。 连衣赶紧对着旁边一圈世家公子作了个揖,假装露出愧疚而焦急的表情:各位兄台,家中荆妻身子抱恙,在下就先告辞了,再会再会。 舒清彦站的最近,他听的最是清楚,立即客套道:无事无事,既然弟妹有恙,阮兄还是尽快回去吧。 连衣假装仓惶地一一作别,然后火急火燎地带着随从出了门,之后就装做很是着急地上了马车,驾车绝尘而去。 阮家西院安涟的房间里,连衣到的时候,张神医已经在里面。 他见连衣回来,便按照计划当着所有人的面,假意对连衣说:阮公子,恭喜你,少夫人有喜了。 周围知道内幕消息的人也适当地露出欢喜的表情,安涟配合地最是默契,又是娇羞又是喜极而泣,装的就像她真的怀上了连衣的孩子一样。 连衣也假装拉住周氏的手,激动地喊着娘,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一时之间,到处喜气洋洋。 第二天,连衣就故意将这个消息放了出去,又假装太过高兴,将府里的仆从丫鬟都赏了一圈银钱,假称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经过阮府下人的努力宣传,阮府少夫人有孕的消息不日就传遍了世家之间,上门恭喜的人一时络绎不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05章 自从连衣将安涟有孕的消息放出, 那几日开始,连衣便像之前计划的那样,対外假称要陪孕期的娘子, 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阮府里陪着安涟。 白天两人大多都待在一起, 能不分开就不分开, 生意上的事情大多都归拢到阮府的书房里来处理。 连衣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时候,安涟便拿着针线安静地待在一边穿穿绣绣, 偶尔还会抬起头来看连衣一眼,从外人的角度看,简直羡煞旁人。 晚上的时间亦是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安涟睡在自己的床铺上, 连衣则在安涟房间打起地铺, 各睡各的。 连衣这样主要是为了保护安涟的安全, 以免她被自己连累, 落单之后惨遭幕后黑手的毒手。 还有就是为了迷惑幕后黑手,让他们以为有机会可以一箭双雕, 来个一锅端,将阮林一和阮家未来继承人一起悉数杀害,以绝后患。 这样的机会対于幕后黑手来说, 简直千载难逢, 必定会刺激的他们尽快伸出触角。 安保方面,连衣没有启用之前那些徒有其表的打手,只是让他们依旧正常地在院子里偶尔巡逻, 以免引起幕后黑手的注意。 私底下已经让书城悄悄寻找到两个武功稍微厉害的武林之人, 伪装成家丁的模样, 和书城每天夜里蛰伏在西院的某一个房间里,只等刺客上门挑衅。 如此戒备森严的情况下, 舒清晚自然没有办法在阮府里来去自如地挑战大家的神经。 为了能配合连衣将刺客瓮中捉鳖,她在阮府附近的酒楼里包下一间客房,也请了几个稍微厉害的打手守着,她自己则白日里回舒家处理生意,晚上回到客栈,和连衣一起等待刺客上门。 等待刺客的这五六天时间里,两人几乎没有打过照面,唯一见过的一次便是连衣宣布安涟怀孕的第一天。 那天连衣为了加大宣传力度,故意让人煮了一盆红鸡蛋,放在阮府的门口分发给过路的路人,假称要让大家也沾沾喜气。 她亲自站在门口,只要有人路过,她便拿起一个红鸡蛋递给路人。 这时,舒清晚大约是从某一处店面巡查回来,经过阮府门口的时候,被连衣开心地从马上招了下来,送了一个最大的红鸡蛋。 舒清晚当时的脸色就已经不好看,当天傍晚,就提着一堆礼物上门庆贺。 给了礼物后,舒清晚又说要连衣带她去西院看望养胎的安涟,两人去了西院,看了安涟出来后,舒清晚趁周围无人注意,就把连衣拐进了房间。 之后舒清晚的醋意发的来势汹汹,不依不饶地把连衣摁在床上好一顿亲热。 两人厮磨一阵后,还不用连衣怎么较劲,舒清晚就红着脸自愿成为下面的那个,至于原因,不管连衣怎么问,她只闭着嘴不说。 连衣只好先上手,把舒清晚压着折腾了一顿,谁知道她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舒清晚蛮不讲理地反压着又滚了一圈床单。 最后连衣连逼带猜,才知道舒清晚是吃了安涟怀孕的醋,特别是中午收到的那个红鸡蛋,彻底把她的醋缸撞了个翻,傍晚才火急火燎地过来寻找安全感。 而她自愿成为被压的那个,则是她自己隐蔽的小小心理在作祟,她期望自己被压了之后,也能为连衣怀上个孩子。 连衣简直哭笑不得,最后把舒清晚笑了个大红脸,为了证明她确实没有让别人怀孕的能力,她把被舒清晚拽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索性全脱了个干净,让舒清晚研究个透,最后才把醋意少一点的舒清晚送出了门。 之后的日子里,众目睽睽两人也不方便来往,只好各安其位,期待早日抓到刺客。 第六天晚上,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再次等到了那几个刺客。 夜深,连衣和安涟分别躺着准备入睡,但不知为什么,安涟却特别有精神,躺了一会后,开始拉着连衣聊天。 她小心试探地叫了一声相公,听到连衣朦胧的回答后,偷偷转过身子,看着地上连衣的轮廓欲言又止。 她又犹豫了会才问:相公,如果以后......你有了孩儿,你是希望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连衣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强打精神,认真地想了想,回道:我喜欢女儿。 安涟的声音似乎又精神了些,她小心翼翼问:那如果相公你将来有了女儿,你会希望她叫什么名字呢?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76) 连衣已经决定和舒清晚在一起一辈子,那么这个事情就根本不可能实现,她们两个女子,如果没有通过男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 不过安涟这么说,连衣的兴致也突然被勾了起来。 连衣清醒了些,脑海里开始想象她如果有个女儿,会是长成什么模样的。 想着想着,脑海里就无端浮现出舒清晚小时候的模样。 虽然在阮连衣的记忆里,她只有舒清晚十几岁以后的模样,但在连衣的记忆里,原网剧已经见过许多舒清晚小时候的乖巧样子。 她也开始奢望地想,如果舒清晚能为她生个孩子,还是个女孩,一定会和舒清晚小时候的样子很像,乖乖巧巧的,然后又白白净净,肯定很可爱。 安涟问她希望女儿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舒清晚的小名,于是随意道:我姓阮,就叫阮思媛吧。 她记得她看原网剧的时候,回忆的片段里,舒清晚的亲娘曾经给舒清晚取过一个小名叫做媛媛。 媛者,美也。 舒清晚的亲娘大概是希望舒清晚以后会长的很漂亮吧,所以给她取这个小名。 她如果有女儿,当然希望她长的像舒清晚,也倾国倾城,取个媛字,也是美好的寄望吧。 阮连衣的阮,思念的思,舒清晚的媛,这个名字还是很有意义的。 听到连衣说出孩子的名字,安涟突然兴奋了些,她又问:相公,如果你有女儿,你会喜欢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 也许是想到了舒清晚,连衣已经不排斥跟安涟讨论这个莫无须有的问题。 她顺着安涟的问题往里想,突然就想起舒清晚生辰宴时,穿的那身让人惊艳的淡粉色长裙。 如果小舒清晚穿那个颜色的衣服,肯定也很漂亮,于是笑道:桃粉色的吧?我觉得女子穿桃粉色的衣服最美。 安涟似乎対连衣愿意回答她这些问题而感到高兴,她正准备出声再问,连衣突然就朝她嘘了一声,因为连衣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听到外面院子里有些微乎其微的动静。 连衣坐起认真听了下,那轻微的声音果然又再次掠过了一次,动作轻的犹如一阵狂风突然吹过枝头,很快就销声匿迹。 连衣火速起身,把枕头塞进被子里,然后把被子掩好,接着把同样起床的安涟搀扶下床,用同样的方式,掩好床上的枕头和被子。 她朝安涟安抚地又嘘了一声,然后轻手轻脚为安涟拿过衣服,替安涟简单穿上。 随后连衣便牵着安涟往偏殿轻走而去,安抚着把安涟塞在偏殿的桌子底下,她自己则把身上备好的黑布抽出,蒙住半张脸系好,然后抬了一把椅子,悄然躲在房门背后。 连衣刚站好位置,刺客果然将刀从门缝伸了进来,驾轻就熟地将门栓一点一点挪开。 房门旋即被悄悄打开了一扇,鱼贯而入的依旧是三个刺客,瞧着身形与连衣新婚第二日来刺杀的那三人很是相似。 三人进来之后,先后都被连衣地上的被褥惊了一下,然后相互対视一眼,皆是拿着刀剑朝地上的被褥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连衣观察着三人的动作,趁最后一个人也抬脚往被褥方向走去,她迅速从门口闪出,将那张椅子砸在了最后一个刺客的头上。 那刺客猝不及防,被连衣猛的一砸,身形瞬间趔趄,然后一阵眩晕摔在了地上。 前面两个刺客闻声,皆是迅速转了过来,他们看到连衣的身影,提刀就朝连衣猛的飞刺而来。 连衣趁机溜出房门,故意放慢速度,将房内的三个刺客都引了出去,以保证桌子下的安涟不会被发现。 连衣跑到院子里的时候,书城三人已经各自拿着剑闻声而来,他们迅速朝那三个刺客飞杀而去,横在了连衣和刺客中间,将刺客三人堵在了房间门口的院子里。 房间内的空间狭窄,而他们要刺杀的阮林一却在院子里,他们当然不会选择返回被瓮中捉鳖。 三个刺客分别递了个眼神,而后分散开来,朝着书城三人攻击而去。 连衣偷空站在假山旁边观察,发现这三人虽然分别受过她和舒清晚的暗算,实际武功却不算太低,三人分开対打的情况下,实力却不输于下风。 只有和书城较量的那个,气势上稍稍被书城压制了些。 也许是书城三人都知道连衣想要抓活的,所以并不敢対刺客们狠下杀招,刺客们交手十几个回合下来,也慢慢领会这其中的意思,变着法加大招式的攻击。 除了书城,另外两个人被刺客打压地皆是招式慢慢弱了下来。 眼见于此,连衣立刻拔出腰里的软剑,也朝着那两个刺客冲了过去。 人手如此的捉襟见肘,并不是连衣舍不得钱,也不是找不到武功好的人,而是因为怕找的人太多,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这两个武功仅次于书城的打手,还是书城远奔城区之外的地方暗自考察了很久才找来的,而且已经藏在家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如今才派出来使用。 以幕后之人的谨慎缜密,连衣不敢太大动作,只希望能够将刺客一举捉拿,免得节外生枝,让対方有了提防。 连衣则没有太过客气,她将软剑舞的翩若游龙,很快就把其中一个刺客割的遍体鳞伤。 那两个帮手见连衣下手不太看轻重,便也放开了来,朝着刺客没有性命之忧的地方刺去,在连衣一番引导下,几人与刺客陷入混战,不一会,那三个刺客终于节节败退,相继往后退去。 连衣四人将三个刺客团团围住,他们无处可去,便挤在一起,背靠背地站成一堆。 四人与刺客対峙了一会,连衣那些守院的打手们听到动静,纷纷也拿着家伙冲了进来。 现在连衣这方已经人多势众,连衣正想暗示书城向前去活捉这三人的时候,这三人也许是察觉到已经难以刺杀成功,便突然一起发了力道,全部朝着连衣的面门攻击而去。 四人都是一惊,齐齐地往连衣的方向出招保护,被其中一个刺客趁了时机。 那刺客撇下另外两个刺客,朝着池塘中心迅速飞去,然后以池塘中间的假山作为支点,用力一踩飞往院墙,企图通过院墙飞到墙外。 这时,墙内的两个刺客已经落网。 他们朝连衣刺来的时候,连衣早就飞身向后,直接躲过了暗招,手中的软剑更是招式耍的迅猛,回击中将其中一个刺客的手指头都削断了两根。 接着那两个刺客就被书城三人各刺了一剑,抵抗几招后,就被围攻上来的打手们纷纷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就当连衣叫上书城,想一起去追溜走的刺客时,那刺客却去而复返,直接从院墙上猛地飞摔而下,往地上砸了嘭的一个巨大声响,把连衣都吓了一跳。 连衣循声望向院墙,就见上面正站着一个白色人影,那人手上拿着一把和她一样的软剑,站成一个冷峻的姿势,仿似一个无情的侠客。 仔细一瞧,来人正是几日不见的舒清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06章 摔在院子里的最后一个刺客躺在地上, 被连衣的巡院打手们团团围住,迟迟没有缓过劲来。 他在地上深喘了几下,然后猛的往一边俯身而去, 呕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接着就昏了过去。 舒清晚从院墙上飞下, 立在刺客位置的不远处,脸上也蒙着一块黑布, 在场除了书城,其他人皆是不知她的身份,但看书城和连衣都对她没有敌意,那些打手和帮手自然也猜到她是自己人。 舒清晚走过去的时候, 打手们因为她身上冷肃的气场, 纷纷不自觉地让开了面前的路。 她走到刺客旁边, 一把拽下刺客的蒙面黑布, 观察了一会刺客的面容,随后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连衣从旁边几步小跑过来, 也跟着挤进人群,看到舒清晚眉眼里凝重的神色,便猜测事情可能有些超乎她们原本的预想。 但现在人多口杂, 她也不方便问些什么。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 她赶紧示意书城招呼大家把三个刺客绑好,带到西院的某一处放置杂物的房间里,留下她和舒清晚以及书城后, 便遣散了其他的人。 连衣拽下自己的蒙面黑布, 踢了踢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大半张脸都是血水的刺客:这货不会是已经死了吧?刚才吐那么多血, 要是死了就丢了吧,看着怪吓人的。 舒清晚也拽下黑布, 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出声。 舒清晚脸上的情绪连衣看出来了些,似乎有些什么话要说,但却还在犹豫。 连衣看了眼自觉跟她们拉开距离,而且敛着眉目的书城,伸手揽过舒清晚的肩膀,笑问道:你这种表情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还是说你有什么话要对这些刺客说? 舒清晚被连衣一搂,稍稍歪了下身子,但却没有推开,只依旧蹙着眉头,好一会才道:我见过他。 啊?连衣诧异地松开了搂着舒清晚的手,你见过他啊?那他是? 舒清晚还没来得及回答,地上昏过去的刺客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咳了几声,看见面前站着的舒清晚,表情稍愣,随后叫了一声小姐就突然俯身过来,想靠到舒清晚的身上。 舒清晚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一步的同时,连衣也往前踹了刺客一脚:有话说话,你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刺客被连衣踹的又摔在了地上,喘了喘,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顺了顺气,抬头看着舒清晚,惶恐地开口央求道:小姐,您饶了我们吧?我们都是按照公子的吩咐行事的,你别杀我们。 连衣:...... 这啥情况?这操作有点超纲了吧? 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 你认错人了吧?连衣惊的有点结巴,你你你不要乱叫,谁是你家小姐,莫名其妙! 刺客急道:我没有认错,她就是......咳!就是我们家小姐。 闭嘴!连衣气地狠踹了下刺客,威胁道,再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 威胁完刺客,连衣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舒清晚,却见舒清晚的眉头蹙的更紧,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只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的刺客。 连衣心慌了下,心里的震惊更深半分,结巴的停不下来:晚......晚晚,你们......你们真认识啊? 舒清晚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解:不认识,但我见过他。 小姐!我是......咳!是公子的手下啊,我们之前见过的。刺客突然焦急起来,又要扑过来靠舒清晚的腿,我是阿钱啊小姐!我叫阿钱! 连衣被刺客的聒噪吵的心烦,她从腰间迅速拔出软剑,唰地一声横在了刺客面前,冷声道:不要动她,不要靠近,后退!不然后果自负! 她见刺客终于收声,才继续看向舒清晚,温声道:晚晚,这是怎么回事? 舒清晚的眉头越凝越深,解释道:我确实在我兄长身边见过这个人几面,但我并不知道兄长叫他们来杀你的事情。 连衣还没开口继续问,刺客就急着抢话。 是是,咳......我们小姐是无辜的,她并不知情。刺客一边咳着一边解释,这些事情都是公子一个人的决定,真的跟小姐没有关系。 刺客的话除了故意把罪责都泼到舒清彦的身上,连衣还觉得这刺客的话里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可细想又说不上来情况。 连衣思考了会,看向刺客:你说的公子,确定是城区舒府的舒清彦公子吗? 是。刺客干脆利落地应道,我确实就是舒府的人。 连衣追问: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你们是舒清彦派来杀我的?动机呢?为什么要杀我? 公子为什么派我们来杀你,我这个做下人的又怎么会懂?刺客停顿少许,露出有些不爽的表情,还冷笑了下,大约是因为,你老是破坏我们家小姐的名声吧? 这个理由说出来别人可能会相信,但连衣却是不会信的。 不管是原网剧里还是这里,两个舒清彦皆是没有把舒清晚当做亲人看待,更不会在意她的名节,他们恨不得能用舒清晚的声誉换来舒府永久的荣耀,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去冒险刺杀一个朝廷命官,惹上一身腥。 原网剧里,舒清晚被钟七七再三陷害,舒清彦从未帮舒清晚说过好话。 每次事情发生,他都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对舒清晚好一顿不分青红皂白地数落,甚至合着钟七七对舒清晚道德绑架,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个在意妹妹的好兄长。 连衣笑了笑,讽刺道:别说,你这理由说的还挺有理的,不过你们这样一上来就把背景抖出来,不会真的要我相信你们就是舒清彦派来的吧? 那刺客被连衣的话噎了一下,莫名开始理直气壮:我们不需要你的相信,我们只是希望小姐可以饶过我们而已。 刺客这话说的很是勉强,什么要舒清晚饶过,这里可是阮府,要求饶不应该求她吗? 隐约想来,好像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连衣简直被刺客气笑,但她没有拆穿,只拿着软剑拍了拍刺客的胸口,嗤笑道:好,那我就当做你是舒清彦叫你们来杀我的,但我有个小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连衣说着,也不等刺客回答,就兀自先问了出来:按理说,我成亲那日,应该是你们刺杀的最佳时机,那天你们为什么没来? 刺客想都没想,直接回道:那日我们来了,但发现你在院子里有部署,而且我们看到小姐进了你的房间。 你若死了我们小姐又刚好在你的房里,那肯定脱不了干系,所以我们就临时收手了。 原本连衣只是抱着嘲讽的态度,看看刺客会说出点什么不着调的内容,没想到说出来的理由竟然逼真且贴合实际,莫名就让连衣的心头紧了起来。 因为那天舒清晚在她房里的这件事情,只有安涟和书碟知道,就连书城她都没有提起过,如果刺客连这个都知道,那是不是代表这些刺客说的内容含有一定的真实性。 这里面是不是有一些她没有猜到的内情,或者是,舒清晚暗地里又瞒了她些什么。 连衣假装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好整以暇道: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按你这么说,那你们第二天晚上过来,速度溜的那么快,是因为发现舒清晚还在我的房里?不想跟她正面刚,所以赶紧跑? 书城不是外人,连衣也顾不得脸面的事情,她现在只想知道舒清晚跟这些刺客到底有什么关系。 刺客点了点头,表情还算诚恳:是,我们怕被小姐发现,所以就赶紧撤离。 随着刺客的这个是字出来,连衣的思绪飘回那天晚上刺杀的场景。 连衣将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地想了一遍,虽然当时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连衣还是控制不住被刺客引导,开始抓住边边角角反复斟酌。 她突然也觉得以这刺客三人的武功,当时其实可以再抵抗一会,或者可以再拼尽全力试试刺杀她,可他们被舒清晚偷袭后,却火急火燎地只顾逃跑。 连衣不由自主地逮住那些她自以为的少许异样,反复咀嚼,然后心惊地发现,事情似乎越来越贴近刺客给出的解释。 你说这些,不过是想离间舒家和阮家的关系吧?你以为我会上当吗?连衣强撑住对舒清晚的信任,调笑着想让自己也放轻松点,你家公子早就私底下把你家小姐许给我当二夫人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77) 连衣看到刺客露出不相信的眼神,靠近舒清晚的身边道:怎么,不相信?那我今天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 她说完就揽过舒清晚的脑袋,对着舒清晚的嘴唇猛亲了一口,然后扭头看着刺客挑衅道: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吗? 刺客被连衣呛了一下,顿时有点面红耳赤。 连衣嘲讽地笑了两声,靠近继续道:现在我们来聊点别的,你们一共来刺杀过我几次? 刺客仿佛被刚才连衣亲吻舒清晚的画面噎到,一改刚才的侃侃而谈,装作置若罔闻地闭嘴不言。 连衣将软剑架在刺客的脖子上,轻划了一条血口:怎么?现在不想活了吗?你刚才不是很能说,还让你们家小姐饶了你们吗?我现在给你机会说,说了我就考虑饶不饶你。 刺客铁青着脸,依旧紧闭嘴唇,露出刺客应有的冷峻傲骨。 连衣拔出旁边一个刺客嘴里的布条,用剑指着他:那你说,你们一共来刺杀过我几次? 那刺客也不肯吭声,一副誓死不从的表情。 连衣不信这个邪,她又拔了最后一个刺客嘴巴里的布团,威逼利诱道:换你来说,你要是说了,我就饶了你,放你一条生路。 那个刺客似乎有些动摇,憋了一会,还是别过脑袋不肯回答。 连衣冷笑了声,决定给这个刺客一点惩罚,她挥动手腕,将手中的软剑舞动翻飞,没一会,那刺客就惨叫连连,因为他的一张脸上此刻已经鲜血淋漓,被连衣的软剑割的面目全非。 连衣继续逼问:几次? 那刺客惨叫了一会,声音渐渐销声匿迹,还是不愿开口。 连衣没了耐心,换了一个方法问:我一共被刺杀了五次,其实这五次里面,并不是全部都是你们,对吧? 你们其实只来了两次,我新婚那次和今天这次,是不是? 之前吐血的刺客表情微变,但却还是没有回答。 连衣继续道:另外三个人在哪里?你这么想隐瞒,是不是跟你们一伙的? 连衣早就发现,这三个人的身形虽然见过,但里面却没有她穿越过来那一晚,来家里刺杀她的那个人。 那个人后来又来过一次,就是补交新品之后,她一路追着出了郊区,后来跟舒清晚一起对付的那次。 而且她从阮连衣给她的记忆里隐约感知,当时刺杀阮林一的那三人与今天的三人也有所不同,那三人的武功似乎也比这三人高些,仔细对比就能看出差距。 那刺客果然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冷声回复:一直就只有我们三个,没有其他人! 好,那我问你。连衣敷衍地点了点头,你说一直都是你们三个,那六年前,刺杀我和我妹妹阮连衣的那三个人也是你们对吗? 刺客没有正眼瞧连衣,冷哼道:自然是。 连衣的声音突然庄肃起来,反声质问:好!那么那一次,你们是在哪里杀的她!你们又刺了她哪里! 刺客嗫嚅两下,然后放弃,一副答不上来的模样。 原来,你们有两拨人,而且你们两拨人还认识,呵呵!连衣再次把剑架在那个刺客的脖子上,冷声道,说吧,我留你们一个全尸。 提起六年前的刺杀,舒清晚的寒意再也压制不住,她往前一步,把她手中的软剑也横在另外两个刺客的面前,声音比上连衣更冷几分:不想吃苦头的话,我劝你们还是老实交代。 那三个刺客相互递了个眼神,吐血的刺客看向舒清晚,神情很是慷慨就义:小姐,我们没有完成公子交代我们办的事情,也没脸回去见公子了,这就不拖累您饶过我们,只求小姐看在我们为舒府办事的份上,保我们一个全尸。 刺客的话音刚落,连衣和书城刚刚察觉情况不对,那三人突然就嘴角流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连衣看了眼书城,不解道:这三人怎么回事? 书城往前两步,蹲到其中一个刺客的面前,掀开他的嘴唇看了看道:公子,他们自己服毒自杀了。 服毒?便宜他们了。连衣气地用力踹了一脚尸体,这三人骨头可真硬,看来幕后的人有两把刷子。 舒清晚盯着地上的尸体看了几眼,然后拿着软剑抬脚就出了房门。 晚晚,你现在要去哪里?连衣把现场留给书城,紧跟舒清晚出门,她追上舒清晚道,晚晚,刚才刺客说的那些,你有没有想给我解释的? 舒清晚没有分一个眼神给连衣,只面色冷峻地看着旁边的花草,然后摇了摇头。 连衣的心里突然有丝不安:晚晚,你......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 连儿,我先回去,这些事情等我弄明白了回来跟你解释。舒清晚没有否认,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脚尖轻点,飞上阮家院墙,消失在深邃的夜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07章 舒清晚这一去, 四五日都没有动静,而且连衣外出也没有遇到过舒清晚,一时了无音讯。 之前刺客说的那些事情, 因为没有得到舒清晚的解释, 在连衣心里愈加发酵起来, 愈演愈烈地让连衣也经不住胡思乱想。 那天刺客的表现其实很是明显,一上来就将他们的背景倒了个干净, 无非是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他们不是舒清彦派来的,但因为某些原因,他们要把这些事情全部推到舒清彦的身上。 第二个, 他们确实跟舒清彦有关, 或者真的就是舒清彦派来的, 但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 不得不老实交代,把这些事情严严实实都扣在舒清彦的头上。 而且当时刺客说的那些内容, 话里话外都在替舒清晚洗白,证明舒清晚的无辜,总让人有种奇怪的错觉。 连衣事后回想过程, 总算明白当时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 那就是这些话里有很微浅的故意成分,他们故意在她面前说那些证明舒清晚清白的话,想要引导她去探知什么事情。 她不知道刺客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他们却成功地让她不可控制顺着那个引子往里攀岩, 卸下对舒清晚的信任, 开始给舒清晚增加恶意猜测。 她越是往深处去想,就越是觉得心惊, 因为有些不经意的细节在这些恶意猜测下,竟然逐渐开朗。 这就让她不由自主地更是往下钻研,更是想要去揣测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她开始忍不住地猜测,假如舒府真的就是刺杀阮林一的幕后主谋,那么舒清晚在这中间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会不会现在的舒清晚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那个舒清晚,舒清晚在阮连衣死后一年多步入城区,她一个没有经历过世事的女子,是怎样一个人在舒府这样的龙潭虎穴里活下来的? 她作为一个早已及笄的庶女,为什么舒府并没有将她许配给他人,反而会让她替舒府抛头露面,甚至手握舒府的大半生杀大权? 而且这些年,舒府在她的手上,生意更是欣欣向荣,她又是如何带领着舒清彦那个生意废材,在世家之间杀出重围,稳居皇商之位? 并且据连衣的观察,舒清晚根本不惧怕舒府里的其他人,更没有把舒清彦太过放在眼里,甚至之前生辰宴时,舒清彦的生母舒夫人面对她时都客气有加。 舒清晚在这其中又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结合这段时间和舒清晚的相处,连衣不由心慌地想,和她同床共枕过的舒清晚,会不会早已黑化成她不知道的模样? 她之所以得以幸免,是不是只是因为,她的灵魂装在阮连衣的躯壳里,而阮连衣是舒清晚儿时的执念,所以才逃过一劫? 那除了阮连衣以外的人呢? 比如阮林一? 在舒清晚还没认出她之前,阮林一这个身份如果作为黑化后那个舒清晚的绊脚石,她会不会不留情面地配合别人除之而后快? 想到这里,连衣的心跳都开始不规律起来,她无法控制地又翻出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将每件事情都调出来细细琢磨。 她又沿着恶意往下猜想,极端地假设舒清晚与杀害阮林一幕后黑手是同谋,或者,最初刺杀阮林一的事件里,根本就有舒清晚的一份。 这个念头一出,所有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暗想如果舒清晚就是幕后黑手的同谋,那么品花大会阮连衣入水后,舒清晚去客房找她的行为就开始意味不明起来。 那个时候,舒清晚已经和其他幕后之人确认她就是阮林一,所以已经决定当天晚上要派人来刺杀她,撇开阮连衣的感情因素不谈,下午舒清晚为何明明知道去客房是钟七七的陷阱,而她还义无反顾地去了? 这种行为在她是幕后黑手的同谋角度看,很能明白她这么操作的意义。 她自愿进入陷阱,意在洗脱嫌疑。 也就是说,如果当天晚上,阮林一成功被杀,那么谁也不会怀疑下午还对阮林一关怀备至、甚至和阮林一有暧昧关系的舒清晚。 她在众人面前如此操作,如果阮林一成功死去,那么她的嫌疑起码都会排在裴言枫后面,成为别人最容易忽略的那个人。 如此想着,连衣又胆寒地想起刺客第三次刺杀的时候,她一路追着刺客出了郊区,到了舒清晚住的庄园附近。 假设那个刺客就是舒清晚的人,那么完全可以猜测那刺客那时候并不是想去城东李少横的府邸,他自始至终会不会就是要到庄园去见舒清晚,只不过被她撞破? 否则为何事情这么凑巧,那刺客就刚好停在那处庄园的附近,难道只是为了兜着她玩? 如果这么想,那之后舒清晚配合她一起攻击刺客的行为就更是有理可依,因为后来刺客就是在和舒清晚对打的时候逃跑的,而且也是舒清晚告诉她,外面全部都是丛林,让她不用追刺客。 如果这个刺客与舒清晚有关,那么这一切便都可以说的通。 并且从那次开始,那个刺客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在这个刺客那次出现之前不久,舒清晚则刚刚确认了她是阮连衣的身份。 这样猜想着,结合前几天刺客说的内容,连衣整个人都不好了,愈加相信那天刺客说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舒清晚真的与幕后黑手有关,那么后来刺客们声声维护舒清晚的话语就更是耐人寻味,连衣经不住猜测,那会不会是舒清晚对她的一次欲盖弥彰? 会不会是舒清晚故意让这几个刺客把事情都推到舒清彦身上,然后洗白她自己? 如此来看,就不难知道之前重重包围的三天,她们为何迟迟抓不到刺客,而这三个刺客的到来,也许是因为舒清晚终于知道瞒她不过,叫这三个炮灰过来送消息的。 巧合的是,最后那一个爆料的刺客,几天之前,也是舒清晚亲自抓获,从墙上一脚踢下来的。 把这些事情象征性地打通后,连衣如坠冰窟。 虽然她的这些猜测并没有太大的依据,但全部捋顺之后,竟然有种让人细思极恐地吻合。 连衣再也坐不住,趁着逐渐深邃的夜色,穿上夜行衣,就往舒府而去。 她定要找到舒清晚,问问这些个匪夷所思的事情,否则接下来她只会寝食难安。 这次的舒府不知怎么的,戒备竟然比之前森严了许多,连衣在舒府家的院墙外,硬是守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机会溜进去。 连衣观察着来来往往巡逻的人,算着比之前多上好几倍,有一些家丁甚至还手拿家伙,很是严肃的模样。 连衣守了大半个时辰,约莫是巡逻的仆人准备换班的间隙时间,连衣找到之前那棵枝繁叶茂的树木做遮挡,然后掩着身子悄然地落进院子里。 她轻巧地躲进大树旁边的花圃后面,踩着巡逻家仆的脚步声往前挪动,然后一点一点靠近舒清晚住的房间。 她在舒清晚房间外的盆景后躲了大约一刻钟,才等到一个巡逻人视觉死角的时间,然后翻身进了廊下,躲在柱子后面的阴影处伺机而动。 舒清晚的房间没有亮灯,到处一片黑漆漆的,连衣仔细听着,也没有说话的声音,猜测舒清晚大概率并不在房间内。 连衣找到上次她翻出去的那个窗子,趁巡逻的人刚走过,猫着身子伸手拨了拨缝隙,没想到窗户竟然没锁,很快就被她拉开了来。 连衣又在旁边建筑物的阴影处躲了一会,顺便观察屋内的状况,见屋内确实没有动静,等到巡逻的人一过,她就迅速闪身,脚下轻点,翻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与之前的相差无几,连衣小心翼翼地掩好窗户,朝着之前记忆中的位置,往床铺的方向摸索而去。 床上果然没人,被子与枕头都叠的很是整齐,显示着床上今天晚上确实没人在此休息过。 连衣依旧脱了靴子藏在一边,然后摸索着放下床帘,躺在床上等着舒清晚回来。 床上到处都是舒清晚身上浅淡的木兰之香,连衣闻着心情都好上许多。 明明才几天不见,十来天之前,她和舒清晚还在阮府西院的厢房滚了一个多小时的床单,舒清晚身上那味道已经闻的很是满足,现在她竟然觉得这个味道有些久违,就这么闻着,心都安定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连衣等的都快睡着,这才隐约听到有人由远及近的声音。 有一个声音在小声说话,柔柔弱弱的,连衣仔细一听,才分辨出这个声音出自舒清晚的丫鬟明儿。 连衣赶忙悄声坐了起来,竖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接着便是房门被打开的动静,然后传来舒清晚有些疲惫的声音。 连衣心中一喜,又听到明儿道:小姐,公子知道您回来了,叫您这会过去他那里一趟。 舒清晚的声音带着点冷意:叫他自己过来,我累了,不想过去。 明儿低低地应了声是,然后就传来了一阵出门的脚步声。 原本舒清晚和明儿进来的时候,连衣就想等明儿出去之后,穿起鞋子,扑过去给舒清晚一个惊喜。 但听舒清晚叫明儿去请舒清彦过来,连衣突然就不是很想出声,鬼使神差地想听听舒清晚和舒清彦会说些什么。 听着舒清晚异于平常和她说话的语气,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她如果就这么出去,一定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舒清晚的精神可能有些疲累,她进了里屋转到屏风后面,脱了披风,给自己换了一套干净利索的衣服,接着走到窗户旁边,推窗往阮府的方向望了一会。 这样大约半刻的时间里,舒清晚一直愣愣地看着窗外,都没有察觉屋内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当然,连衣也在屏气敛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保持着一个动作未变,生怕自己发出点什么声音,会让舒清晚发现她的存在。 舒清晚对着窗户外的阮府方向发了会呆,接着明儿便带着舒清彦进来了。 明儿把舒清彦带到里屋,然后福身一礼,就悄声转身退了出去。 怎的?我都叫不动你了,让你过去你还让我过来?舒清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隐隐的怒气,但似乎敢怒而不敢言,事情查的怎么样了?他那头可有什么动静? 舒清晚兀自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声音很是冷淡:她没有动静,阿钱虽然供出你,但是演技不够逼真,她好像不大相信,而且我之前跟她说了,叫她等消息,她应该最近不会对你怎么样。 而且阿钱他们都死了,现在死无对证,你怕什么? 舒清彦也坐到椅子上,声音焦急了些:我怎么不怕?他现在都知道是我们做的了,以后难道还会放过我们吗?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78) 既然知道这种事情有危险,兄长之前就应该小心些。舒清晚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声音毫无温度,不要每次都留下这些烂摊子让我给你收拾,你做事还需多做考量。 舒清彦后悔地叹了口气,心虚道:谁知道李少横他...... 李少横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有数吗?你竟敢与他合作?舒清晚不屑道,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再动手? 能不能做的干脆利落点?之前那个呢?杀阮连衣那个,那几个人去哪里了? 既然他们可以成功的杀了阮连衣,自然也可以成功再杀阮林一,为何后来就不叫他们去? 舒清晚的声音森冷而带着刺,全然没有往日里对连衣的半丝温柔,那声声说着要杀她的话,口吻听起来好像只是要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些冷厉的话语犹如一把尖刀割在连衣的心尖上,一刀接着一刀,鲜血淋漓。 床外的人不知床内的人已经心生恶寒,那句句挖心的话还在继续。 这我哪里知道?舒清彦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人又不是我的,我怎么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而且我真的不知道李少横那边在搞什么鬼? 舒清晚思考了会,声音沉稳而冷静:既然你已经暴露了,这次还是让我去会会李少横,务必要让李少横找个稳妥的,一次性斩草除根! 听到舒清晚说出斩草除根这四个冰冷的字,连衣再也控制不住,撑着床上的手指都不自觉地抓紧,发出一个与布帛摩擦的细微声响。 舒清晚的手顿了一下,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继而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喝茶。 舒清彦正准备接话,突然就捕捉到这个细小的声音,他警惕地喊了一声谁?,然后目光戒备地四处打量。 没发现动静后,他对着悠闲喝茶的舒清晚道:清晚,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舒清晚把茶杯放下,神情自然道:没有,应该是你听错了。 听错了?舒清彦将信将疑地也把茶杯放回桌上,思考了会什么,行吧,我明日问问李少横他准备怎么处理?然后同你说。 舒清晚嗯了一声,提起茶壶继续给自己倒水。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舒清彦站了起来,目光又狐疑地逡巡周围一眼,你这屋里为什么不点个灯? 舒清晚端起茶杯,淡声道:无事,我就喜欢黑些。 你果然是怪胎,哼!舒清彦弱弱地嘲讽一声,然后就拂袖出了房间,没多久就传来一个关门的声音。 等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舒清晚才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然后往盖着床帘的床铺走近。 她站在距离床铺半米的位置,温声道:是连儿吗? 床铺里的连衣,一手捂着嘴巴,一手紧紧抓着被单,手指下的嘴唇被咬在牙齿下微微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舒清晚刚才说的那些话,就算是傻子也会听的明白。 舒清晚果然已经不是她认识的舒清晚,她依旧是落入了舒清晚的算计,之前猜测的那些毫无根据的事情在舒清晚冷厉的声音下,全部都变成了有理可依的事实。 连儿,是你吗?舒清晚似乎听到连衣压抑喘息的声音,走近一步,准备掀开床帘。 连衣再也忍不住,猛的支起身子,使出全部力道向前挥打,舒清晚仿似有准备般,出手就将她的招式克制,反手将她禁锢。 舒清晚将连衣锁着拉近,就听到连衣挣扎着骂道:舒清晚!你这个混蛋!今晚的事情,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我饶不了你! 连儿,这些事情,我暂时还不好解释。舒清晚的声音很柔,但却听不出太大的温度,但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连儿。 不会伤害?那你说,之前那些刺杀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连衣质问,你不要跟我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舒清晚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这件事情,她顿了许久才道:我后面再跟你解释好吗? 混蛋!舒清晚你混蛋!连衣猛地挣脱舒清晚的禁锢,甩手给了舒清晚一巴掌,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你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骗我的吗?原来都是骗人的吗? 舒清晚丝毫没有动怒,声音还是温和的:连儿,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你们刚才在讨论的是什么?连衣苦笑,难道刚才那些,不是在说要杀我的话? 你还说你不知道?你还故意说跟我一起调查,调查什么?调查你自己吗?你觉得这样一直哄骗我很高兴是吗? 连儿,不是这样的。舒清晚也不知从哪里解释,我不会伤害你的连儿,容我之后跟你解释好吗? 听着舒清晚声声叫的连儿,连衣心里突然一阵悲凉。 是啊,对舒清晚来说,这世上只有阮连衣是不同的,如若哪一天,她不是阮连衣,那么她的一切例外都会化为乌有。 现在她享有的一切,不过都是阮连衣这个身份带来的特权,舒清晚爱的一直都是阮连衣,而不是她。 连衣心酸一笑,豁出去道:连儿?你的心里只有你的连儿,如果有一天,我不是你的连儿了呢?你也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我吗?你也会对我说杀就杀吗? 舒清晚不解,眉头微微蹙起:你永远都是我的连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连儿,只要你是连儿,我便会永远守护你。 这句表白没有任何安抚作用,反而像是一根针一般插到了连衣心上。 是的,舒清晚要守护的,喜欢的,一直都是她执念里那个儿时陪伴她的阮连衣,那个她爱而不得,放在心尖上,终于又失而复得的人,并不是她这个住在里面的孤魂野鬼。 连衣自嘲一笑:只要,我是你的连儿?那如果我不是呢? 舒清晚眉头蹙的更深:连儿,你为何如此说? 连衣嗫嚅了几下,眼睛红了,最终没有说出来。 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终究是她痴心妄想,企图替代那个死去的人,但不管岁月如何轮换,执念永远都无法拔除,舒清晚爱的永远都是那个已经死了,且她永远都无法撼动的人。 可这又能怪谁? 一切不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明知是坑却还是选择深陷,如今事情已经如此,错误已经铸成,沉溺于这样悲伤的结果又有什么用。 连衣收起心里的满腔悲愤,还想问问舒清晚他们要怎么刺杀她,她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和她在一起这么久的舒清晚,会如此狠心。 她还没问,突然门口传来一阵不算吵闹的声音,但仔细听着,能听到错杂的脚步声。 舒清晚认真一辨,脸色瞬间有些不好:连儿,是我兄长带人来了,你快走。 连衣也顾不得跟舒清晚继续争执什么,她赶紧穿上自己的鞋,然后疾步跑到窗户边上,伸手一撑,翻了出去。 就在连衣翻出去的一瞬间,舒清彦堪堪带人从门口进了里间,看见站在窗口假意往外望的舒清晚道:歹人呢? 舒清晚回身,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坐回桌边:什么歹人? 我刚才明明听见声音,怎么可能没有歹人?舒清彦观察四周,走到床铺掀开床帘看了看,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 舒清晚喝了口茶水,好整以暇道:是,你听错了。 舒清彦并不相信,他走到桌边,兀自点亮蜡烛,吩咐道:你们把小姐的房间检查一遍,不要漏了可以藏人的地方。 下人们应了个是字,然后就分散开来检查。 众人搜罗一圈,确定没有别人后,舒清彦才半信半疑地带着下人们浩浩荡荡地离开。 舒清晚跟着走出房门,把院子里巡逻的人都叫了过来,装模作样地嘱咐他们一定要严加巡逻,直到看见连衣从院墙上翻身出去,她才遣散了众人,返回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08章 连衣回到阮府的时候, 时候还算善早,她不过是去了舒府两个小时,一夜都未过,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一样。 她的心里闷的难受, 在西院外面的院墙下站了许久, 还是没翻墙进去,而是转身去了东院, 去了那个记忆里阮林一和阮连衣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东院一如既往有人打理,花草木石整理地井井有条。 此时院子里没有守卫,连衣大大方方地翻身进来,借着月光坐在忘忧亭里, 瞧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大树, 心中很是沉闷。 她心里实在有太多的话想找人倾诉, 却无人可说, 只能到东院慰藉慰藉自己,起码这里曾经住过的阮林一和阮连衣是可以明白她的。 说起阮连衣, 除了给她留了一个还算痴情的舒清晚,其他皆是烂摊子。 那些烂摊子就算了,现在就连舒清晚也变成了一个大难题, 这让她又该如何收场呢? 虽说当初阮林一的死应该与舒清晚无关, 毕竟那个时候的舒清晚与城区舒府没联系,但以今晚在舒府听到的内容来算,她之前猜测的可能没错, 她穿越过来后的几次刺杀, 舒清晚极有可能脱不了干系。 阮连衣记忆里品行端正的舒清晚, 也许已经被城区这些世家之间的争权夺利污染,黑化成一个和这些世家子弟一样唯利是图而心狠手辣的人。 而她和阮连衣自始至终都蒙在鼓里, 还以为眼前人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殊不知早已物是人非。 如果说后面的刺杀,确认舒清晚真的少不了一份参与,那她和舒清晚又该何去何从? 就算她谅解舒清晚,跟她重新在一起,那么她用阮连衣的躯壳继续和舒清晚在一起,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阮林一和从头至尾都没有怀疑过舒清晚的阮连衣? 何况她又有什么资格跟舒清晚继续在一起,舒清晚现在对她所有的例外和偏爱,只不过以为她是真正的阮连衣而已。 如果有一天,舒清晚发现她不是了呢? 那她和舒清晚这么久的感情欺骗,会不会让她的下场与她们要刺杀的阮林一一样,除之而后快。 阮连衣啊阮连衣,你真是害死我了。连衣叹了口气,边走向大树边道,你说,现在这样,你要我怎么做,如果你是我,你又会怎么做? 连衣转向亭子,看着亭子上阮林一刻下的字,念道: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 你们两个给我留下这么多烂摊子,叫我又如何近月,又要如何无山。 你们以为我有李白大大那种心态吗?还举起手就可以接近月亮,向前飞行无山峦阻碍,我现在可是想都不敢想,我是被堵的举步维艰了都...... 连衣自我的碎碎念还没有说完,突然灵光一闪,感觉脑袋里有根不知名的神经炸裂。 她震惊地抬头又看了一遍阮林一提的字,难以置信地往前急走两步僵着动作盯着,她仔细抽剥记忆里有关这两句诗句的来龙去脉,想找到点理由安慰自己的惊诧。 怎么会这样? 那时候才十二三岁的阮林一怎么会写李白的诗? 就算是现在还活着,年龄二十四五岁的阮林一,会写李白的诗都不正常。 她当时明明用李白的诗试探过裴青原和裴青松两兄弟,那两兄弟皆是没有反应,这说明这个世界背景里,李白和杜甫这两个九年义务教育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诗人,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只言片语。 可连裴青松这样满腹经纶的人都不知道李白这个人,阮林一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阮林一也是穿越者? 可阮林一如果也是穿越者,那他又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而且怎么会这么快就在这个世界里逝世了呢? 她记忆里能记住的八岁以后到阮林一逝世前的这段记忆,阮林一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不同于这个世界的特质,行为举止乃至语言,都没有一点现代人的样子。 可若阮林一不是穿越者,那他又是从哪里知道李白的诗句呢? 难怪她第一次和阮老爷来这院子里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亭子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原来是因为这上面的诗句并非阮林一自己所著,而是现抄的李白。 是谁将这异世界的诗句告诉阮林一的? 难道是这个世界里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穿越者吗? 可如果有,这个人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暴露过呢?他又是敌还是友? 还是说一切都是她想的太过复杂?这只不过是因为阮林一学富五车的才学,而意外写出来一模一样的诗句而已? 连衣这么想着,就有些站不住了。 她扶着亭子的柱子梳理了一遍思路,心里愈加慌乱,于是决定去阮林一的房间里看看情况。 她来的这一年时间里,书房她可算是翻的差不多,从来都没有见过异样的东西,而阮林一死前住在东院,东院一定就藏有蛛丝马迹。 阮林一房间的门口只点了两个灯笼,其他地方都是漆黑的,纵然连衣心里也有点发憷,但对于真相的好奇心,远远已经盖住了她心里的恐惧。 她在院子里为自己打了打气,正准备往阮林一的房间里去,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不远处喝道:是谁? 连衣正准备转身回答,还没开口,书城的身影就闪了一下,下一刻薄剑就已经到了她的脖子上。 书城,是我。连衣说着,举手做投降状地转过身子,你把你的剑挪开点,可别失手把我给割了。 书城看到连衣正脸,惶恐地收回自己的剑,抱剑躬身道:公子,属下眼拙......不知道是您,属下冒犯了。 没事没事,我穿成这样,估计我亲妈都不好认出来。连衣轻松笑笑,你没认出来很正常。 书城,书城......是......是谁在里面?连衣话音未落,就听到书碟怯生生地问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地提着一个灯笼跑进来,跑到书城旁边,边照着连衣边道:书城是......哎?公子,怎么是你啊? 怎么不是我?我突然就是......有些想念从前的地方了,所以过来看看。连衣回着,疑惑道,对了,你们两怎么在这里? 我们两啊?哦对!公子,我们刚刚在准备回西院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个黑影往东院里闪了一下,我们两就跟过来看看情况,那个人不会是你吧?书碟抓了抓脑袋,好奇道。 不是我啊。连衣摇了摇头,观察了周围一眼:这里好像没什么人吧?我在这里待了好一会了,而且我刚才是从墙外面进来的,我没有经过前厅。 是不是你们两眼花了,看错了? 书城听连衣这么说,就兀自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书碟打量了连衣一眼,拿着灯笼绕了她一圈:公子,你做什么从墙外进来,还有,你穿成这样是去做什么了? 说起穿成这样,连衣的伤心事又被勾了上来。 她顿了顿,胡乱编道:我出去调查情况了,刚刚回来,突然......想念兄长了,就过来瞧瞧。 说起阮林一的事,连衣想起书城和书碟是自小就跟着阮连衣和阮林一的,也许会知道什么线索。 连衣状似无意道:你们以前跟我兄长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听到过他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或者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79) 书碟思考了会,摇了摇头:奴婢没有。 书城不明所以,但也认真思量了下,随后也摇头:属下没有见过公子说什么奇怪的话,也没有见过公子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连衣瞄了眼亭子上的诗,试探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李白这个人? 书碟还是摇了摇头,表情很是懵懂。 连衣把眼睛移向没回答的书城,只看到书城思考了会,认真道:属下听过。 真的?连衣心头一阵激动,上前一步抓住书城的手臂,你你你你在哪里听过的? 书城羞赧地往后退了一步距离,收刮了下记忆:那一年,大约是公子十岁生辰日,我曾听公子提起过这个人,公子夸他,很有才学。 十岁? 怎么可能? 阮林一在十岁的时候怎么会就已经知道李白这个人了? 连衣不是很明白:那......那兄长后来还有没有提起这个人? 书城摇了摇头:没有,属下只听公子提过那一次。 那他当时为何突然提起李白?连衣不解,他是在什么情况下,突然提起李白的? 见连衣的表情这么凝重,书城也开始严肃起来,他又回想了下道:我记得,当时应该是公子的生辰日,那日晚上,他收到了一副字,然后提起了李白这个人。 字?什么字?连衣追问。 没想到书城顿了一下,突然指着亭子上的那两行题字道:就是这两行字,公子当时念给我听了。 当真?连衣心里一阵波涛汹涌,不可置信地接着问:那副字是谁给他的? 书城停顿片刻,庄肃道:是您给他的。 连衣提到嗓子口的心脏一下子摔的粉碎,她扶着旁边的柱子,脑袋有些眩晕:你你你你说什么?是我给他的? 书城表情肃穆,点了下头:属下依稀记得,公子从您那回来后,就带着这副字,公子还说,这是他收到最好的生辰礼物,还将它表在墙上。 表......表在墙上?哪一个墙,为什么我没有见过?连衣愈加觉得脑袋乱成一团,里面似乎有根什么神经在隐隐作痛。 书碟看到连衣的脸色逐渐不对,有些担心地过来扶连衣:公子,您这是......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连衣扶着小蝶的手,深呼吸了几下,想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书城,你说,那副字在哪里,我要看,带我去。 在东院,公子的房里。书城说着,抬脚往阮林一的房间走去。 连衣马上扶着小蝶跟上,心里被缠成一段乱麻,堵地她心底越来越是没来由地心慌。 书城打开阮林一的房门,迈入后,驾轻就熟地拿起旁边的火折子点亮蜡烛。 连衣撑着书碟走入的时候,整个房间的陈设都已在眼前铺开。 阮林一房间内的设置果然和原网剧里差不多,素雅而简单,并没有过多的装饰,算上数量多的东西,便是偏殿里那一整柜子的书籍。 书城引着连衣往偏殿的方向走,很快书城说的那副字帖就出现在连衣的面前。 它果真被阮林一当做珍贵字画一般表了起来,正挂在那面书柜的左手边,只要进入偏殿就可以看到。 上面的字迹隐约与连衣自己的有些相似,但写的并不怎么流畅,看起来有些生涩,仿佛出自一个刚学写字不久的人之手。 连衣震惊地扶着书碟的手臂靠近,发现那字帖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内容是:连衣赠兄长阮林一,李白著。 连衣惊乱地往后退了两步,要不是书碟和书城眼疾手快,同时出手扶她,她这会可能要被自己绊上一跤,直接跌到地上。 落款的连衣这两个字,是阮连衣不小心漏了姓吗?还是说这个字就是一个也叫连衣的人写的? 可如果是她,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她不是一年前才穿越过来的吗? 如果这个连衣并不是她自己,那又会是哪一个连衣? 而这个只有五六岁的连衣,她的李白诗句又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她也是一个穿越者? 连衣脸色苍白地扶着身后的书桌,只觉得心口已经有些慢慢喘不过气来,她缓了缓道:书城,你说,这是兄长十岁生辰日的时候,我写给他的? 是。书城点头,属下记得,应该是十岁生辰日,因为那时候,属下和书碟刚来阮府不久。 连衣十分费解,捂着胸口大力地呼吸:怎么可能?那个时候阮连衣......我是说,那个时候的我,才五六岁不到,怎么会写这种诗句? 书城缓慢地摇了下脑袋,愧疚地低头:属下不知。 气氛一时凝固下来,连衣只觉得自己心中已被震惊填满,混沌成一片虚无,实在不知道还要开口问些什么。 这时,一路没有说话的书碟突然开口:小姐,奴婢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连衣惊讶地扭头,眼睛微微睁大:你说什么? 书碟被连衣微颤的声音吓到,小声解释道:奴婢以前听......听福婶偶然提起过,说小姐小时候是个......是个神童,好多事情都会,从小就会作诗,只是后来不小心掉进了冰泉,清醒后,就逐渐改了性子。 什么?连衣震惊地无以复加,你说我小时候是个......是个神童? 若不是特殊的奇迹,这样的情况无疑证明着阮连衣也是个穿越者。 连衣缓了缓胸口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追问道:你还听说了什么?快告诉我...... 书碟看着连衣的脸色有点害怕,她看了眼书城,战战兢兢道:奴婢听说,好像......好像您的名字,也是您自己取的,老爷和夫人从前给您取的名字好像不是这个,是您会说话后,自己告诉老爷,说要给自己改名字,后来老爷才给您改了现在这个名字。 什么?我为我自己改了名字......连衣反问一句后,突然觉得胸口扑过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团团将她包围,闷的她再也呼吸不了。 她扶着桌子,双腿一阵阵的发软,她正想接着问,突然眼前一黑,便不醒了人世。 作者有话要说: 亭子的内容在60章。 感谢订阅。 第109章 连衣醒过来的时候, 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外面阳光灿烂,天色透亮, 屋内灯火通明, 还有女人说话以及抽泣的声音。 她认真听了下, 是阮夫人周氏在训骂下人。 周氏边哭边道:平时见你们两办事也是稳妥的,知道林儿如此, 你们竟然还带她去那个地方,幸得无碍,若是有事,让我可怎么办...... 连衣本来想出个声, 谁知道一张嘴声音还没出来, 喉咙就生出一阵痒意, 接着就变成一阵震耳欲聋的咳嗽声。 这一连串的咳嗽声把周氏都吓的忘了哭, 她急忙俯身过来给连衣顺气:林儿,你怎么样了, 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连衣连忙边咳边摆手:咳咳......我没事,我咳咳没事没事。 林儿,你可醒了, 林儿......周氏擦了擦通红的眼睛, 继续帮连衣顺气,你可吓死为娘了,你要是...... 她的话说了一半, 看到旁边支着身子往床上偷瞧的书碟, 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跪着干什么!还不给林儿倒点水过来!一天天做事毛毛躁躁的...... 书碟委屈地扁了下嘴巴, 利索地爬起来,用手背一擦脸上的泪痕, 几步小跑到桌边倒了一杯水。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水杯返回床边,战战兢兢地递给旁边的周氏,然后挪到床边,把连衣扶起来,小心地靠到她自己的身上。 连衣躺在书碟怀里缓了缓气息,终于把喉咙里的痒意压了下去。 她就着周氏端水的手喝了两口茶水,随后打量地上还跪着的书城,虚弱道:咳咳......母亲,这是怎么了吗? 没事......周氏擦了擦眼角,破涕为笑,你醒了就好,没事。 连衣抬头看向书碟还红着的眼眶,结合刚才听到的朦胧内容,隐约猜到了点:母亲,这事不关书城和书碟的事,是我昨晚突然有点想念兄长了,所以自己跑去东院里面的,真的。 他们两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兄长房间里了,真的不关他们的事。 连衣说着,看向书城:书城你起来吧,不要跪了。 书城没回答,也没有听话地起来,依旧低着脑袋愧疚地跪着。 周氏看连衣已经没什么事,脸色也逐渐好转,让这两人待在房里只会影响连衣休息,便没好气道:林儿叫你起来就起来,一直这么跪着像什么话。 书城顿了顿,木然地站起,像根木杆子一样,低着头直直地立在一旁。 看到书城那周身的气场里都带着自责,想来应该是已经被周氏骂过一通,连衣有些不忍心他们继续在这里被周氏训斥,刚好她也有些话想问周氏,这两人在,怕周氏不敢畅所欲言。 于是她顺水推舟道:行了,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我想跟母亲说会话。 书碟听话地站起身来,给连衣的后背塞了两个枕头后,就与书城一起行了礼,旋即依依不舍地开门出去了。 连衣穿进网剧的这一年时间以来,和周氏相处的一直很融洽,周氏给她的也都是亲生女儿般的疼爱,她这会也不想拐弯抹角,确定房间里就剩下她们两人后,她直白得问:母亲,我小的时候掉进了冰泉,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我能问您一些事情吗? 说起冰泉的事情,周氏的眼底都黯了黯:你想问什么,你问我说便是,可不能再往那些事里面钻,张神医说了,你这是郁结于心,过于忧思所致。 是啊,这个世界里有太多未解之谜,本来以为舒清晚是最简单的那个,没想到到头来,她却是最复杂的那个。 这些个桩桩件件的事情都还未解开,她又怎么能不忧思呢? 连衣想着,便安抚回道:知道了母亲。 她组织了会语言,还是决定直接问:我听别人说,说我小时候是个神童,这个是怎么回事? 周氏面色僵了一下,想起往事,有些悲上心头:是啊,小时候你可是个了不得的孩子,可惜后来......唉...... 她看到连衣正在全神贯注地听,怕影响连衣的心情,于是收拾起悲伤,勉强笑道:你小时候呀,就与其他的孩子不同,从小就想着往外跑。 还这么大点的时候,大约才七八月大时。周氏说着,用手掌比了个不大的距离,就天天哭闹,饿了哭,不饿也哭,我们也不知怎么回事。 后来家里的奶妈发现,只要把你往院子里抱,你就不哭了。 讲到阮连衣小时候的事情,周氏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再大一点的时候,会跑了,天天就满府转悠,一大群下人跟在你后面跑都追不上你。 后来会说话啦,总是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有一次看见你哥哥在念书,你竟然也在旁边念了几句诗,着实把我们吓一跳。 再后来,你总是粘着你哥哥,他看书你也看书,偶尔他不知道的地方,你竟然还会给他提点几句。 这事情也太奇怪了,我们就叫来张神医,让他给你检查身子,他检查过后却说你的身子并无问题。 这事这般蹊跷,我们也不敢往外说,也就家里的一些老人儿知道,后来,你天天嚷着要出去玩,有一次,你父亲便带着你和林儿去那冰泉附近游玩,后来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插曲。 周氏的话如果没有夸张的话,那阮连衣无疑跟自己一样都是穿越者。 可这么算着,阮连衣应该是个胎穿,那她穿过来的意义是什么,而她作为穿越者又为什么会这么快跟着阮林一逝世呢? 连衣没想明白,只好继续问:那兄长房里那副字是怎么回事?我听书城说,是我小时候写给兄长的,是吗? 是啊。周氏回忆道,那一年林儿十岁,生辰日那天,一干世家公子小姐来家里祝贺,他们在院子里对诗祝贺林儿的生辰,你站在旁边听着,晚上回来,你便说也要给你兄长对一个,便写下了那两句话赠予他。 林儿啊,当时高兴坏了,说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祝贺诗句,拿回去的第二天,便差人表了起来。 原来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过往。 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 对于祝贺诗来说,这两句话确实很有意义。 这大概也是阮连衣落水之后,为什么阮林一会把它们刻在忘忧亭上面的原因吧? 大约也是希望阮连衣从此无忧无虑,可以肆意畅玩吧? 难怪阮家父子从小对阮连衣的约束如此松弛,三天两头让她跑出去偷玩,甚至放纵她在外面认了师父,结交了师兄弟,还和舒清晚度过半个青梅时光。 那我听说......我小时候为自己改了名字,这又是怎么回事?连衣又问。 是啊,那是你三岁多时的事情了。周氏回忆着,也许是想起些开心的事情,她有些愉悦地拍了拍连衣的手,那时候,你刚开始能够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便天天缠着你父亲给你改名字。 你和林儿这辈,女子的名字需从玉字,你父亲便给你取名阮玉婵,但你会说话以后,便不依这个名字,时时说这名字很丑,很难听。 后来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连衣。 你父亲拗不过你,又觉得你从小天资聪颖,便随了你,将连衣取做你的小字,后来时间久了,你就禁止大家叫你玉婵,再后来你落了水,大家也怕你想起往事不好,便渐渐的只叫你连衣这个名字了。 听到周氏这么描述,连衣便是更确定这个阮连衣也是穿越者。 可她跟这个阮连衣到底有什么关系呢,阮连衣为什么给自己也取名叫连衣? 难道只是因为凑巧? 还是这里面还有什么隐藏的事情未被挖掘出来? 连衣想着,便接着问:那我小时候有没有说过,我为什么给自己取名叫做连衣? 周氏摇了摇头:没有,你只说玉蝉不好听,并未说为何取名连衣。 那我小时候还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连衣追问,或者你还记得我说过的什么奇怪的话吗? 周氏回想了下,再次摇头:没有。 就在连衣气馁时,周氏突然说:不过,小的时候,我们带你去寺庙里还愿,你在寺庙的后山遇见一个和尚,你倒是莫名其妙跟人家和尚说了几句话。 寺庙的后山?和尚? 连衣心尖一跳,抓住周氏的手,激动道:什么样的和尚?我说的什么? 挺年轻的和尚,我不记得他的模样了,那时候你还小,也就五六岁左右。周氏思量半刻,至于你跟他说了什么?这个我并未听到。 是我们发现你在寺庙里走丢,急着到处找你的时候,这个和尚牵着你从后山下来,将你交给了我,还说你说话很有趣,很有佛缘。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80) 你走的时候,还跟他挥了挥手呢。 那是在什么寺庙?连衣心跳不自控地快了几拍,心中已有了这和尚的模样。 果然,周氏的答案正中下怀,她想了一会后道:城东外面的洞云寺。 说起洞云寺,连衣这才恍然想起,当时她带裴家兄弟去洞云寺见梁三三的时候,遇到过她的大师兄了慧。 当时了慧似乎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可惜她当时不方便问,后来又行色匆匆,更是没时间问,之后回来,城区的事情更是忙的不可开交,所以久而久之就把这档子事给忘记了。 当时了慧到底是要跟她说什么呢? 阮连衣八岁之前的故事里,玄清又在里面有过什么样的角色参与呢? 看来她是时候再去玄清那里一趟了。 连衣这样想着,便决定等舒清晚将刺杀的事情解释清楚后,再抽个时间去洞云寺见见玄清。 谁知她还没等来舒清晚,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却等不及似的浮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10章 从周氏那里获得新线索后, 连衣便在家里日日等待舒清晚上门,之后好去洞云寺找玄清询问阮连衣小时候的事情。 但她苦苦等了三天,一直等到心烦意乱, 以致心如心灰, 舒清晚却迟迟没有出现。 这日家里最后一场秋祭, 祭礼结束后,阮老爷从祠堂的高悬匾额后取下阮氏家谱, 说是要请族中的长辈一起给安涟未出生的孩子取个名字。 这个孩子不管安涟的状况如何,反正最后一定会出生,而且还一定是个男孩,所以阮老爷对取名之事势在必行, 早就留下族老在前厅等他。 连衣手里捧着油纸包好的家谱和阮老爷一起去前厅的时候, 安涟和周氏已经坐在前厅最末尾的位置, 她们看见连衣捧着家谱, 则和坐着的族老们一起起身,低头恭迎家谱的到来。 连衣和阮老爷走到主座, 阮老爷将家谱接过放到一个木架子上,然后才示意大家坐下。 之后族老们开始传阅家谱,连衣辈分最小, 除了女子不能窥看外, 连衣便是传到的最后一个。 她打开看了眼族中长辈写好的辈分名字,想起周氏说的阮玉婵的往事,目光向上, 自然而然去查看阮连衣的名字。 果然, 阮玉蝉的名字赫然就在周氏的名字下面, 而且旁边还有不同深浅的笔墨标注:阮家嫡出二女玉蝉六岁生辰,阮成英赐小字, 连衣。 原来周氏说的都是真的。 阮连衣最开始真的不是叫阮连衣,而是叫阮玉蝉,而这个阮玉蝉不知什么缘故,突然给自己改了名字。 而且恰巧的是,这个名字竟然与她未穿越前的名字一模一样。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看来要解开这个谜题,只能到时候去找玄清问问才能解开。 连衣合上族谱,写下自己想好的名字,和其他族老交换意见。 一众族老讨论了一个小时,最后终于选出五个相对满意的名字,阮姥爷将这五个名字一一写在纸上,然后和族谱夹在一起,等安涟的孩子正式出生后,再根据出生时间重新挑选。 安涟看到阮老爷写下那五个名字后,心情十分欢愉,回去西院的路上,一路都娇羞地跟在连衣的旁边。 她们刚进西院,安涟突然羞涩地问:相公,我们家中的女子,取名可以不随族谱中的辈分取吗? 连衣想起周氏说过,阮连衣原本的名字是需从玉而定的,于是摇了摇头:应该是不能,家里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取名皆是要按照辈分来的。 安涟的目光黯了黯,抿着唇没接话。 连衣觉得安涟最近的情况似乎有些哪里不大对劲,可是她日日都私底下查询安涟的轨迹,又没有觉得哪里不正常。 她想起阮连衣的特殊情况,于是安抚道:这也不一定的,如果说女儿有她自己特别喜欢的名字,也可取做小字,这倒不影响。 安涟的眼底又恢复了亮度,欣喜道:也可以这般吗? 当然可以。连衣笑了下,这个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的,总之是可以的。 我明白了。安涟应着,甜甜一笑。 两人又安静地走了几步,快到连衣房间的门口时,安涟突然又道:相公,舒姐姐是不是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来了? 连衣在门前站定,心里涌上沉闷,回道:是啊,怎么了吗? 舒姐姐从前不是经常来看相公的吗?如今为什么不来了。安涟说着,脸上有些假装出来的失落感,装的不算很像,相公,你是不是跟舒姐姐吵架了? 我们没有吵架,她许是有事耽搁了吧?连衣有些心烦意乱,随意应道。 安涟小心靠近了一点距离:是,相公说的是,舒姐姐大抵有别的事情耽搁了吧?不过相公......若是舒姐姐有一天,她变了心意,你是不是会...... 安涟的这句话戳进了连衣的心坎里,她的心底揪疼一瞬,冷声道:变了就变了,她从来都是......都是自由的,若是变了,也不必勉强。 安涟看连衣的脸色有些不好,也不敢往下说,声线软糯地讨好道:相公,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 不管舒姐姐如何,涟儿会永远陪着你的,你别担心。 安涟这些话哪里怪怪的,可连衣的心被安涟的话一箭戳穿后,心底就乱成一锅粥,她知道这些话有些哪里不对,可她已经没有心思分析安涟她的话里又蕴藏着什么含义。 连衣心乱如麻地随意应了声知道了,就推门进了房间,将脸上保持着微笑的安涟独自留在门外。 连衣在床上躺了大半晌,翻来覆去地越发难受的紧,最后索性直接套上衣服起床,想到街上去透透气。 外面的天色已是下午申时,阳光一阵耀武耀威后,已微微示弱,人们也都趁太阳颓败时,集体出来外面活动。 连衣在街上随便买了一包枣泥糕,边吃边走,她想起她和舒清晚一起在垣镇时的美好时光,不知怎么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舒府附近。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走到了舒清晚院子外的院墙下,正对着面前的一堵墙发呆。 想到自己又无缘无故地来寻找舒清晚,连衣心里就一阵懊恼,她正准备扭头离开,突然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叫了一声小姐。 连衣循声回头,就看到舒家偏门的巷子里正站着一个模样半老的老妇人,她手里正挎着一个菜篮子,看见连衣回过头来,惊的一时都愣住了。 好半刻,她突然急急慌慌地跑过来,一把抓住连衣的手,激动道:你是不是......是不是阮连衣小姐? 连衣一脸懵懂,但听到对方叫出阮连衣小姐,她心头紧了一下,生出警惕。 连衣儒雅一笑,端出阮林一温润的模样:老夫人,你认错人了,我是阮家公子阮林一,并不是阮连衣小姐,阮连衣是在下舍妹,不过很久以前已经逝世了。 老妇人盯着连衣,眼睛一瞬不瞬,好半天才喃喃道: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 是的,舍妹与在下一母同胞,自然是相像的。连衣继续笑地不慌不忙,老夫人你是何人呢?为何认得我家舍妹? 那老妇人盯着她又看了一会才收回目光,接着眼眶逐渐红了:公子从前不常在家里,定然是不认得老妇,老妇人从前是阮府专门清洗衣服的老妪,经常洗的就是连衣小姐的衣服。 连衣小姐心善,从前我若洗的不够干净,她瞧见了也从不说我,她多好的一个人...... 我早该知道她不在了,我早该知道...... 被这老妇人这么一说,连衣倒是想起来了。 阮连衣的记忆里,这人她确实见过那么几次,每次的记忆片段里,这老妇都是蹲在一个洗水池旁边,埋头苦干。 看她经过时,偶尔会抬起头来,对她笑几下。 看这情况,这老妇人应该是阮府当初发生刺杀事件后,被变卖遣散出府的,不然瞧这忠心样,她不应该穿过来以后都没有见过她。 虽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但能替阮连衣遇见故人,那也算一种缘分吧。 连衣客套地关心道:老夫人如今过的好吗?是在哪里做事? 挺好的挺好的。听到连衣这么问,老妇人有些破涕为笑,我如今在舒府做事,依旧帮人家清洗衣服,如今负责舒府小姐的衣裳。 舒府小姐和咱们的阮小姐一样,都是好人,都是难得的好人。 怎么会是舒清晚,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 连衣想着,心里一阵五味杂陈,敷衍道:是啊,舒小姐,她确实是一个顶好的人。 老妇人用袖子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水,感慨道:可不是嘛,她当初为了我们家小姐,那苦的啊我都看不下去,唉......还给我下跪了都...... 什么?连衣十分诧异,你说舒清晚给你下跪? 是啊,唉......老妇人伤感道。 连衣抓住老妇人的袖子,急道:是为什么下跪,你告诉我! 公子,你别急,我跟你说,跟你说。老妇人说着,眼露悲伤,那一年啊,连衣小姐被人暗算身故了,这事阮府里没多少人知道,阮老爷遣散了我们,给了我们重金,央求我们知道的这些人不要把这些事情说出去。 我们收了钱,自然信守承诺,后来有一个寺里的和尚找到了我,花重金请我去了洞云寺,问我阮府里发生的事情。 我自然不能说,连衣小姐从前待我那般好,我自然不能说的,那时候除了那个和尚,舒小姐也在那里,她哭着给我下跪,给我磕头,磕的头都流血了,我看的心疼的不得了。 那么美的一个小姑娘,磕头磕的满脸是血,我看他们也没有什么恶意,最后没办法,只好稍微说了点。 然后才知道舒小姐那时候已经上阮家去过一趟了,她去找的连衣小姐,可那个时候阮家突遭变故,谁又有空理的了这样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她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唉...... 再后来,过了一年多,舒小姐又找到我,又问了我些当年的情况,之后看到我生活艰难,便将我又招入舒府,专门为她清洗衣裳,且嘱咐我不能再将往事告诉任何人。 那时候的舒小姐啊,真真是谁瞧着都心疼...... 连衣想着那洗衣老妪的最后一句话,魂不守舍地回到家里,她找到家里资历最老的管家福伯,询问之下才知道,舒清晚当年真的来过阮府找阮连衣。 细问之下才知晓,舒清晚当年来的不仅仅是那老妇人说的一次,而是两次,且两次都吃了闭门羹,形容憔悴且模样凄惨。 用福伯的话来说就是:当时吧,我也不知道她是舒家小姐啊,她一直站在我们府外敲门,一直敲一直敲,赶走了还来敲,就说非要找我们家小姐,后来还给我磕头,那好好的额头都磕破了,唉...... 可那时候,咱们家正逢突变,自然是没有办法招待她的,我又怎么能放她进来,谁知她是不是...... 那时候她的衣服也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谁知她竟然是舒家的小姐,一年多之后,她重新出现的时候,她说她是舒家小姐,我还吓了一跳呢。 不过她好像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来了之后,再也没有过问过连衣小姐的事情。 管家的话更是让连衣心疼的不得了。 光是这两人的话,只是想想,便能知道当初的舒清晚知道阮连衣逝世后,有多心酸有多悲戚。 看来这些事情,她确实应该再找舒清晚问问。 连衣想着,便想等天黑后,再穿上夜行衣,然后再去舒府一趟,谁知天色还未黑下来,门外就来了一个小和尚。 福伯来报,说那小和尚声称要找阮家公子阮林一,说有重要的事情说。 连衣去到门外,没想到门外的小和尚竟然是她的小师兄了明。 了明看见她,礼貌地朝她做了个礼:了慧法师说,近日施主命中有劫,望您尽快前去相见。 连衣还没开口,了明又竖着手掌朝她弯腰一礼,接着转身向外,眨眼间就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11章 纵然了明说的急切, 可连衣还是想在去找玄清之前,先去见一趟舒清晚。 虽然她心里很是心酸,又再次确认了舒清晚对阮连衣的感情她这辈子都无法撼动, 但另一方面也证实以舒清晚对阮连衣这么深的感情, 荼害阮家的概率很小。 之前的那些事情也许真的是她多想, 那堆误会里应该还存在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隐情,而舒清晚只是还不方便告知。 天色在连衣迫切地期待下, 终于熬不住地黑了下来。 她迫不及待地引开院子里巡逻的打手,穿上夜行衣就翻墙出去。 也许是因为舒清彦对她上次藏在舒清晚房内的行径还保有怀疑,这次舒清晚院子里的戒备比上次还要森严,巡逻的人虽然没拿什么武器, 但人手却是一波接着一波, 让她没有机会溜进去。 不仅如此, 连衣远远望着, 似乎舒清晚的房间外面还守着两个家丁,这样严密的环境别说是她这个大活人, 估计是连苍蝇都休想从正门飞进去。 连衣等了快要半个时辰,月洞门外终于进来两个丫鬟,她们端着一些吃食, 脚步轻缓地往舒清晚的房间走去。 也许是前面院子太过安静, 突然出现的丫鬟分走了巡逻人短暂的注意力,连衣趁巡逻人分神的瞬间,悄然顺着树木的影子仿若树叶般落进院子里, 硬是轻巧地没有发出太大声响。 她再次按照上次的路线, 猫着身子从花圃后面缓慢地往前挪动, 去靠近舒清晚的房间。 但因为周围密集而过的家丁仆从,她这次耗费的时间比上次来的多的多。 她又在盆景后面躲了许久, 然后趁两队人手相互经过的时候,终于猫着身子跳到另外一个盆景后面,接着趁两队巡逻家丁错开的间隙时间,再次翻进廊下,闪身到了旁边的拐角处。 意外的是,这次舒清晚的房内不仅亮着灯笼,还隐约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 连衣逐渐靠近紧闭的窗户旁边,正想认真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一队巡逻的家丁就猝不及防地从旁边整齐飘来。 连衣不得已只能赶紧躲到旁边的柱子后面,想趁巡逻的家丁离开后,再靠过去听听情况,但还没等到她的靠近,屋内几人的声音就逐渐变小,接着屋内的灯笼就被熄灭。 她仔细分辨声音,那几人果然已经从房内出去,从正门开门走进院子里。 其中一人的声音听着应该就是舒清彦,他朗声招呼院子里巡逻的人过去,嘱咐他们严加看守,然后就带着同行的几人准备走出月洞门。 连衣掩在柱子后面朝外看了一眼,站在那几人身后的俨然就是舒清晚。 她梳着简单利落的发髻,身穿白色斗篷,气场有假扮出来的微弱,但又让人无法忽视。 可此时这几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密谋什么,连衣不可能直接冲上去送死,只好趁巡逻的家丁注意力都往舒清彦那头去的时候,悄然撬开窗户,轻声翻了进去。 屋内陈设一如既往,连衣轻车熟路地往床铺走去。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81) 她依旧放下床帘,然后脱了鞋子躺在床上等待已经离开的舒清晚。 尽管两人的关系已经闹的这么僵,可连衣闻到床上舒清晚的木兰清香,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满是眷恋。 她已经不可自拔地陷进和舒清晚的美好虚幻里,甚至只是闻着舒清晚的味道,她都能感觉自己心里流淌的平缓爱意。 但可笑的是,这份爱意却是她偷来的,她满心喜欢的那个人,眼里盛的人却自始至终都不是她。 连衣自嘲地笑了笑,闭上眼睛轻轻地将这眷恋的味道藏进身体里。 连衣约莫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差点熬不过睡意,可舒清晚还没回来,直到她听到外面打更人的锣声,才知道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二点。 她盖着被子数着时间又等到凌晨,舒清晚却还是没有回来,但连衣却没有办法再等。 如果她再等下去,等天色逐渐亮起,以外面这么多的巡逻,她估计要在舒府困上一天一夜,若是到时候有什么变故,她这样身着黑衣在舒清晚的房里,立场会十分被动。 如此想着,连衣便只好下床穿起鞋子,按照原路悄悄翻出舒府。 连衣翻出舒府着实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她到达外面街上的时候,算着时间估摸已经凌晨三四点。 想着反正就快天亮,而且她也没有睡意,连衣回到阮府后就换了便装,交代完巡夜的书城,就趁着天色朦胧,骑着快马往城东而去。 连衣到达洞云寺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时间善早,周围的香客并不多,她刚从台阶下要死不活地爬上来,靠在旁边的石头休息,就看到在门口等候多时的了慧。 了慧八风不动地走到连衣旁边,抬手于前,微微弯腰:连衣师妹,许久不见。 好久......好久,不见,你你你你先等一下,先让我......让我喘口气。连衣靠着石头,双手撑着大腿上,大口呼吸着周围的新鲜空气,哎呦,咱们家这个台阶,真是要人命,为什么当初要把洞云寺建在这上面啊。 了慧静静站着,目光沉静而波澜不惊:若是想要所求如愿,便要心诚则灵,那这些就只是佛祖对所求者心境的小小考验。 哦,你的意思是,身体上的磨难就是为了自我心灵的救赎呗。连衣缓了缓呼吸,抽空回了一句。 多年未见,师妹果然亦如当初,总是能一点就通。了慧嘴角的弧度浅浅一翘,有些带笑的意味,师妹最近是否遇到进退两难之劫,已过还是未过。 连衣终于捋顺了呼吸,看着漫山遍野阮连衣和舒清晚走过的足迹,心里浮现一丝沉闷,苦笑了下:师兄你怎么跟师父一样,总是料事如神呢? 上次我来的时候,你本来要跟我说什么来着,我后来太忙,就忘记来找你了。 了慧放下竖于身前的手,声线沉稳:师父说,若是我瞧见你面有显色之相,需提醒你,近段时间恐有劫难,让你莫要被眼前之事蒙蔽,需从心。 了慧说的隐晦,但连衣却是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玄清知道她后面有两难抉择的时候,且已经算到她和舒清晚的事情,故而让了慧来堵截提醒她。 而了慧之所以在上一次见面,屡次想暗示她点什么,就是因为那段时间她和舒清晚互表心意后,一路纵欲,面相上显露了点什么。 连衣有点尴尬,耳尖沁出点粉红,轻咳了一下掩饰道:师父怎么......这种事情都知道。 最近是发生了许多事情,不过你们之前怎么不到城区提醒我,而偏偏是这几天让了明师兄去找我,难道是师父发现事态越发严重了吗? 了慧回道:师父说,若你已遇进退之劫,无法从心,便是时候到了。 什么时候?连衣不明所以。 她这么问着,突然就想起,之前舒清晚带她来找玄清时,玄清跟她说过的话,玄清说:这世上许多事情皆是缘分使然,虽不可强求亦不可违背,若是有路,你便顺着路即可,若是无路,你等着便可。 这些话之前她不明白,可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是啊,她和舒清晚原本并没有这么深的缘分,是她非要强求和违背,才导致她现在的眼前无路可走。 当时玄清还说,她的心结时候未到,等时候到了,一切皆可迎刃而解,现在这情况,看着大概就是玄清跟她说的那个你等着便可的时候了吧? 玄清果然是得道高僧,所有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竟然在见她的第一面时,就猜到她今日的困境。 而她真如玄清所预料的那样,一步一错地陷进阮连衣和舒清晚的感情旋涡里,直至现在的无法自拔。 了慧看到连衣的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清明,便没回答连衣的问题,只转身在前面引路,说了一句:走吧,师父等你许久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既然已经走到这里,那就去听听玄清藏着的秘密吧。 连衣站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脚跟在了慧后面。 连衣跟着了慧往竹林深处走去,远远就看见竹苑门口站着的小和尚,那小和尚依旧拿着竹子做的扫把,静静地扫着飘散而至的落叶,一遍又一遍,犹如当年阮连衣每一次来的模样。 不同以往的是,那小和尚如今已经长大,周身也敛着只有武者才可以注意出来的气场。 看到了明那与小时候相似的眉眼,以及亲和的熟悉感,连衣脑袋里阮连衣的记忆片段就纷沓而至,让她顿时觉得了明亲切不少。 她远远地朝了明打招呼:嘿了明师兄,又见面啦。 你昨日怎么跑的那样快,头一次来,我还想让你进去喝杯茶呢。 了明朝连衣浅浅一笑,眸底都是遇见故人的欢喜之色,但看到连衣旁边的了慧后,眸色收了收,双手合十,微微弯腰:了慧师兄,连衣师妹。 了慧面色浅淡地朝了明点了下头,然后兀自往院子里而去。 昨天见面不过片刻时间,连衣都没注意了明的身姿,这会站在了明面前,才感觉了明又比去年第一次来的时候长高不少。 连衣笑着摸了下了明的光头,感慨道:现在真的长大啦,长到我都摸不到了。 了明单手竖于面前,又朝她弯了下腰,腼腆一笑:师妹先进去吧,师父等着呢。 连衣咧嘴一笑,应了声好,就跟着了慧的步伐往院子里走去。 一年未至,玄清房间里的摆设与之前分毫未差,他依旧坐在矮床上盘腿打坐,旁边的香炉袅袅白烟向外,连衣闻着的那一刻,都感觉自己心里绷着的弦松了松。 了慧走上前去,双手合十,恭敬地俯身:师父,连衣师妹来了。 这是连衣接收阮连衣记忆后,第一次见玄清,因为有了阮连衣记忆的影响,连衣的心境与之前完全不同,特别是印象里玄清对阮连衣亦师亦友的照顾,让连衣整身的戒备都松散地无影无踪。 连衣也走到玄清跟前,学着从前阮连衣的模样,崇敬道:师父,徒儿来看您了。 连衣来了。玄清缓慢地睁开眼睛,眼里的慈祥和温和仿若当年每一次看向阮连衣的目光一样。 对着玄清的视线,连衣的心头就无端软了软,涌上一丝形容不来的酸楚。 嗯。连衣强扯出点笑容,徒儿不孝,这么久才来看您。 玄清伸手轻轻朝了慧挥了挥,声调祥和道:去吧,我同你师妹说说话。 了慧依旧双手合十,弯身应了声是,就转身往外走去。 玄清捞起旁边的一串佛珠套在掌心里,缓慢地细捻着,声线温和而让人舒心:现在才来,是不是没听为师之前的劝告,已入两难之境。 是。连衣低下脑袋,也不避讳,师父,我和清晚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玄清口吻轻缓:我不知,但我知道,你避无可避。 其实当年,清晚曾主动和我坦诚,被心中所生之魔围困已久。 连衣不解:什么心魔。 玄清回道:那是你出事的那一年,一日,她来找我忏悔,说她生了旁心,无法专心习剑读书,日日想跟着你,对你产生了别样的情感。 连衣突然觉得心口堵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了,她之前没有猜错,阮连衣隐世消失之前,舒清晚果然是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然后想跟阮连衣表白。 只是她不知道,舒清晚那时对阮连衣的感情已经如此深厚,深厚到无法纾解,跑到玄清的面前来忏悔,如此对比,她的那份强求和喜欢简直轻于鸿毛。 玄清看连衣陷入沉默,继续道:那时,我察觉你对清晚的感情亦不算纯澈,只是你自己不知,所以即使多年过去,我也知如今的你,终将遇到两难之境。 是啊,舒清晚的执念深到玄清都知道阮连衣避无可避,而阮连衣也对舒清晚有深重的感情,她这个外人竟然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取代那个已亡之人,真是可笑。 但如今不是她能伤风悲秋的时候,她必须要知道如何权衡阮连衣和舒清晚的事情,才能把自己从这一切故事里摘出来。 她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双手合十,诚心请教:师父,如今这进退之境如何解? 她顿了顿,还是替阮连衣如实道:也许清晚已经不是过去的清晚,如果是这样,我又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鞠躬。隔壁小甜文已完结,感兴趣地可以去看看哦。 第112章 既然想让玄清指点迷津, 那连衣必然是要把心中所困之事告诉玄清。 在玄清平缓而让人安心的声线引导下,连衣把当年阮连衣和阮林一的事情大致说出,之后她又跳过感情的部分, 把她这段时间和舒清晚所做的事情简述出来, 希望玄清能为她解惑一二。 说到后来, 连衣有些心思郁结,只好把她对舒清晚的怀疑, 以及对舒清晚与阮林一事件之间的猜测也全数告诉玄清。 虽然她一直想让自己保持冷静,不想参杂感情进去叙述,但事情说到最后,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低沉下来。 但不知是不是禅香的原因, 连衣把闷在心里的这么多事情说出来以后, 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而玄清听她说了这么多内容, 表情始终波澜不惊, 仿佛这些事情早已在他心里的意料之中,不足以惊起他的任何情绪。 良久以后, 等到连衣的心情稍稍平静,玄清终于开口。 但玄清并没有对她说的这些事情得以开解,只道:你说了这么多, 可愿也听一听师父说些从前的事。 连衣对玄清这突兀的话题有些不解, 她抬起头来:从前的什么事情? 你离开后,关于清晚的事情。玄清淡淡回答,也许, 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舒清晚的过往无疑也是解开这些谜团的关键信息, 也许知道了过往, 就能明白舒清晚到底在这些事情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连衣点了点头,就听玄清的声音不紧不慢, 仿若梵音般,将过去的一切铺展在她面前。 那一年,舒清晚在庄园外的小树林里足足等了十五日,都没有等到她要等的那个人。 终于有一天,她将肆虐疯狂的大雪都熬的停歇,望着已经收势的天空,她才终于察觉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 融雪之时最是寒冷,但舒清晚却再次踩着即将融化的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几个时辰,然后爬上蜿蜒而上却瞧不到尽头的几千个台阶,不知停歇地走到竹林深处的竹苑。 她拖着已经湿透的裙摆以及鞋袜,跪在玄清的面前,说她找不到阮连衣了。 玄清虽早已算出阮连衣应该遇到命中坎坷,但却不知是何事,就只好安慰舒清晚,让她不要过多担心,只说阮连衣也许是家中有事,不便出来。 看到舒清晚失魂落魄的样子,玄清只好解释说,阮连衣学武之事并未告知家里,而阮连衣还有个管她极严的兄长,若是一时脱不开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有了玄清的理由,舒清晚一时竟也被安慰住了,抱着渺茫的希望相信,阮连衣应该确实是家中有事而无法脱身。 但舒清晚在竹苑里等了一夜后,看着天色逐渐照亮而依旧没有阮连衣身影的竹林,心慌地再也不敢等下去了。 她跪在玄清面前,苦苦哀求玄清帮忙寻找阮连衣的下落。 每个人的命运自有他的定数,玄清自是不想过多干预,何况他们修佛之人早已参透生死,只相信一切事物都由缘分而定,但玄清却被舒清晚的声声央求触动,不忍看舒清晚再如此哀痛下去,只好派了个小和尚去城区打听情况。 舒清晚谢过玄清回到庄园的时候,看到为了找她,急的一夜没睡的张嬷嬷,顿时心弦一松,整个人累地晕了过去。 舒清晚清醒过来后,依旧如曾经一般,日日去往洞云寺后山的竹苑报道。 不同以往的是,现在她是徒步而去,每日里一边走一边等,只希望在某一刻回头,可以看到路的尽头,会有个小小的身影骑着马儿向她跑来。 但日复一日,所有的幻想还是犹如一团泡影。 而舒清晚每日到了竹苑,不再碰书也不再拿剑,只魂不守舍地站在竹苑外,等着回来报信的小和尚以及那已经不带什么希望会回来的阮连衣。 半个月后,那去打听情况的小和尚终于回来。 他虽然没有打听到什么特别的消息,但却听说城区阮家的大小姐生了一场大病,已经气息奄奄,命不久矣。 事已至此,玄清只好把阮连衣的真实身份告诉舒清晚。 可阮连衣的身体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问题,和阮连衣朝夕相处的舒清晚怎么会不清楚? 她怎么也不相信,那前段时间跟她还好好待在一起的人,会莫名其妙就生了大病,而且还到了命不久矣的地步。 那一晚舒清晚回去后,果然如玄清所料,第二日没有再来。 那没去报道的舒清晚在第二日天光未亮时,就带上干粮,告诉张嬷嬷她要出门两天,尽管张嬷嬷把她锁在房间里不让她离开,她还是逃出院外,一个人徒步去往城区。 舒清晚从天色刚亮,一直走到午后,直到太阳微微西斜,她才走到繁华的城区。 她一路打听,拖着已经疲惫不堪的双腿终于找到阮府的正门外。 她看到阮府大门的那一刻,一整天的疲惫仿佛都已消散,她踉跄地冲向那禁闭的大门,用自己的手心当做门环,急急地拍打出声,尽管手心敲的透出火辣的疼,她也没有停下。 终于,有人由内打开大门,开门的是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仆人,他打量舒清晚一眼,问道:你找谁? 舒清晚窘迫地有点结巴:我找,找阮连衣。 福伯眉头一皱,确认道:你说你找谁? 阮连衣。舒清晚焦急说着,用手在自己身前比划着身高,我找阮连衣,她大概,大概这么高,笑起来,眼睛圆圆的,喜欢着男子的衣服。 福伯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眼舒清晚,见她鞋袜和裙摆都脏兮兮的,脸上也灰蒙蒙的,便猜测她应该是她家小姐在哪个山野认识的野丫头。 可此时他家小姐哪里有空接待这样的人。 福伯的眉头皱成深深一圈,否认道:小姑娘,你应该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应该不会有你认识的人。 没有错。舒清晚的手抓着门,防止福伯将门关上,她就是叫连衣,她说她姓阮,她还有一个哥哥,她们家是做生意的。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82) 福伯听到眼前之人提起阮林一,心底提起一层戒备,冷下声音道:你应该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没有你说的这个人,更没有什么哥哥妹妹的。 福伯说着,就伸手狠心扒开舒清晚的手,将舒清晚往外一推,然后直接关上了大门。 舒清晚摔在了门口的地上,但却没有死心。 她蓄了会力气,又重新爬起来,趴在门上继续敲着,直拍到手心磨破,她也不肯罢休。 终于大门又再次打开,来人还是之前那位老人福伯。 福伯有些不耐烦,但看舒清晚长的清秀,只好耐着性子道:小姑娘,你回去吧,你找的那个人,她真的不在我们这里。 她在,我听别人说了,城区只有你们是阮家,她一定在这里。舒清晚固执道,我就见一下她就好。 福伯见劝不动,叹了口气,只好推开舒清晚,再次把门关上。 舒清晚的手心已经拍肿,磨破的地方泛着微微血丝,但她依旧没有放弃,改握拳继续敲着,片刻之后,大门终于再次打开。 但这次却从里面出来两个年轻壮丁,不由分说地将她架住,直接扔在了大门外的台阶下。 舒清晚还想爬上去继续敲门,奈何那两个年轻壮丁一直守在门外,不让她上前,而她也已经精疲力竭,只好先找个角落休息,没多久就累的昏睡过去。 她是被周围的歹人晃醒的,她睁眼一看,周围的天色已经暗的差不多,白天的摊子也都收工回家,此时一个陌生男子正拉着她的胳膊,企图把她扛走。 她又累又饿,但还是蓄出力气反抗,那男子气不过她的挣扎,朝她狠摔了一巴掌。 那巴掌将舒清晚的嘴角打破,声响大到引起阮家门口那两个家丁的注意,最后那两人看她实在可怜,帮她吓走了那陌生男子。 可她想央求那两人让她进去见阮连衣,那两人却拦着她不肯,说什么都不愿让她靠近大门。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舒清晚原本想趁着夜色翻墙进去阮府,可她实在没有力气翻上院墙,只好回到阮府门口,蜷缩在角落里继续等着。 她在那角落里等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阮府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老先生,他背着一个药箱,一看就是行医的大夫。 舒清晚一阵揪心,心里也担心阮连衣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见出来送老先生的福伯将老先生送到门口,就想转身回去,她几步冲上台阶,拉住福伯哀求道:让我见她一面,求你,让我见她! 你怎么还没走,我都跟你说你找错地方了。福伯无奈道,我这里真的没有你要找的人,你去别处看看吧。 舒清晚拉着福伯的衣袖,跪到地上,朝福伯磕了个头:求你,让我见她一面! 福伯想拉回袖子,可舒清晚却紧紧攥着,又给他磕了一个响头:求你,让我见她! 福伯看着舒清晚那漂亮的额头都要沁出血丝,心里也颇为难受,他猛地抽回衣袖,往里走了几步,却听到舒清晚磕头的声音还在继续。 福伯只好转身劝道:小姑娘,回去吧,你......你来的不是时候。 舒清晚以膝盖为脚,往前跪了两步:她怎么了?求求你,让我见她! 你回去吧,见不了的。福伯往前两步,又听到舒清晚磕头的声音,于是没狠心地从身上掏出点碎银子,扔在舒清晚面前,回去吧,别再来了。 接着福伯也不管舒清晚还有没有磕头,一把关上了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13章 玄清再次见到舒清晚的时候, 已经是舒清晚离开后的第三天清晨。 那时舒清晚又在阮家门口等了一个早上,最后实在体力透支,就用福伯给的碎银子买了一点吃的, 再次徒步回来。 她从阮家门口足足走了将近一日时间, 才在第二日天色混沌的时候, 爬上了洞云寺下的台阶,穿过竹林, 到达竹苑门口。 她从来不知道这段路是这样的漫长。 从前她也不是没有和阮连衣一起去过城区,但那时候的时光浪漫,阮连衣骑着马带着她,一路欢声笑语, 便觉得时间怎么都不够用, 这段路怎么都不够长。 如今她真正亲自走着, 想起这条路上阮连衣和她说过的话, 和她一起休息过的地方,就害怕这条路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她会赶不及见上阮连衣一面。 她从正午时分走到夕阳落幕,又从月光初上走到日月更替,她撑着最后一口气走到了竹苑门口, 在第一缕日光穿进竹林时, 昏倒在刚刚起床准备清扫竹叶的了明面前。 此时的舒清晚面色憔悴,嘴角破了一处,额头磕破沁出的血丝已经风干, 脚上的鞋子也已经磨破, 身上那身原本要穿给阮连衣看的白衣也已经污浊地瞧不出颜色。 早已将世间的感情之事看透的玄清, 此时也为舒清晚的毅力以及执着动容。 他亲自给舒清晚喂了清粥,治了额上的伤口, 又为还在昏睡的舒清晚轻诵了一篇清心梵经。 尽管清心梵经倾注了玄清的诚心,但清醒后的舒清晚依旧留在自己的执念里,不管不顾,一心只想寻找那从人间蒸发的阮连衣。 这次玄清没有拒绝,他不忍看舒清晚如此行尸走肉,便成全舒清晚的请求,派上了慧亲自进城去调查情况。 一月之后,了慧辗转几处,花重金请回一个阮家遣散的家仆,那是个天命之年的老妇人,据说她曾经是在阮家帮阮连衣浆洗衣裳的奴仆,不久之前刚被阮府花钱遣散。 那老妇人被请到竹苑里,却不管玄清怎么问,都不愿开口。 舒清晚再次跪到地上,将她刚刚愈合不久的额头重新磕了上去,恳求道:这位嬷嬷,我只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没有恶意,你能不能告诉我? 老妇人纠结一会,还是假装糊涂道:我只是个浆洗衣服的老妪,主家叫我离开我就离开,我哪里知道主家发生什么事情。 舒清晚固执地又磕一个响头,仿佛不知疼痛:求嬷嬷告诉我,她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哪里知道......老妇人有些心虚,但还是狠心拒绝,我真的不知,我就是家里最低等的仆人,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求嬷嬷告诉我。舒清晚双手撑在地上,执着地又磕一下,那刚好的伤处瞬间破开,里面的血丝渗了出来,让额头一片触目惊心。 老妇人心疼不已,伸手去扶舒清晚,但还是咬紧牙关道:我......我真不知,小姑娘,你这是在为难我啊,唉...... 舒清晚挣脱老妇人的手,俯身又是一磕,那伤口里的鲜血再也抑制不住,冲破伤处,染了额头,就连地上都沾上斑斑血迹。 看到舒清晚坚毅执着的样子,老妇人心酸不已,最后僵持不过,还是倒出了些信息。 不过老妇人念着忠心,终是留了个心眼,只委婉地说阮连衣不知什么原因,突发恶疾,然后卧病在床。 舒清晚听到阮连衣莫名其妙生病,跪着往前两步,焦心道:为什么,好好的会生恶疾? 我不知。老妇人摇了摇头,难过道,当时房里送来浆洗的衣服被子,虽然已经被简单清洗过一遍,但老妪洗衣三十几年,怎么会不知那衣服上染过大片血渍。 那送来清洗的衣服被子日日都是血迹,唉,连衣小姐真是太可怜了。 舒清晚抓着老妇人的裙摆,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可治好了吗? 连衣小姐她......唉......老妇人说着,哽咽着面露悲伤,小姐她前几日,已经病逝了。 舒清晚的脸上顿时苍白到毫无血色,目光呆愣着喃喃道:病逝了...... 老妇人掩面而泣:是啊,我离开的那日,小姐病逝的,唉......我们家小姐,真的是太可怜了。 之后老妇人还跟玄清说了些什么,舒清晚恍恍惚惚地已经听不到了。 她只知道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女子,那个她放在心上的人,从此以后就见不到了。 自己还没告诉她,自己喜欢她,也没告诉她,愿意一辈子陪着她行走江湖,不离不弃,就算她嫁了人,自己也愿意永远相陪左右,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看到她了。 老妇人走后,舒清晚独自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她目光呆滞,未言一语,仿佛三魂七魄都已被抽走,只剩下一个躯壳呆呆地坐着。 暮色弥漫进竹林里,周围逐渐变得灰暗,了明将院子外的竹叶清扫干净时回来,发现原本一直呆坐在院子里的舒清晚不见踪影。 了明禀告了玄清,问是否沿路将舒清晚找回。 玄清看着外面消失在水平面的最后一道光色,最后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他闭上眼睛盘腿而坐,再次诵了一篇清心梵经,那经声穿透竹苑,飘过竹林,消失在蜿蜒而下的风声里。 舒清晚跌跌撞撞地冲出竹林,跑向那曾经和阮连衣来回无数次的台阶,还因为太急,不小心崴了下脚,但她没有停歇,踩着最后一道天光,向着城区的方向急奔而去。 暮色越发浓重,等舒清晚跑到她曾经等过阮连衣的树林里,那周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仿佛一个没有任何方向的黑洞,处处都透着骇人的恐惧。 那摸不清方向的森林,还会时不时跳出野兽的叫声,那声音搅在隐秘的夜色里,直教人越发胆寒。 舒清晚迫切想要证实阮连衣还活着的欲望战胜了一切恐惧,她只知不停地朝着那个隐约的方向前进,也许就可以再见到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舒清晚摸索了一段路,不久后在必经之路的前方突然就冒出点点光亮,随着距离的缩短,仿佛还能听见几声男人的交谈声。 她仿若未闻,只踩着夜色,朝着自己的方向往前走。 但她的经过还是惊动旁边围在火堆边上的三个男人,没一会其中两个男人就朝她围了过来,将她拦在了两人中间。 尽管舒清晚拼尽全力反抗,最后还是被这两个男人捉住,扛到了火堆旁边。 其中一个男人饶有兴致地问一个坐着的男人:这小娘们怎么处理?要不要一起爽一爽?长的可真水灵。 那坐着的男人没回答,拿着树枝捣了捣舒清晚的脸颊:小娘子这么晚一个人,要去哪里啊? 舒清晚虽然心里也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已经对未来失去求生的绝望,她平静道:我要去城区,找人。 那男人有点惊讶,更多的是对舒清晚态度的诧异:这么晚去城区?这走过去可要两三个时辰啊,按照你这样走,天亮估计才会到吧? 舒清晚没回答,压着胆怯,波澜未惊地看着男人的眼睛。 男人被舒清晚无畏的目光吸引,用一种假装商量的语气饶有兴致道:要不然你不要去城区了,跟着我们哥三个吧,哥哥保证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可以跟你走。舒清晚大着胆子拒绝:但是,我要先去城区。 男人被舒清晚的镇定惊到,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另外两个男人一眼,调笑道:小娘子胆子挺大啊,竟然不怕我们,你就不怕我们现在把你做了吗? 舒清晚仿佛丢了一魄般,没有了畏惧:我可以让你们做,但你们要先带我去城区。 旁边另外一个男人被舒清晚这种讨价还价的语气惹怒,一把将舒清晚推到地上,脱了裤子就准备强上。 舒清晚拔下头上唯一一根粗糙的木簪抵在喉间,喘着气冷声道:我要先去城区,否则我宁愿死! 就在第三个男人正准备按住舒清晚时,从远处传来一声马鸣,接着一个清朗的男声随风而至:三位兄台在这荒郊野岭强迫一个小女子,行为未免太过偏颇。 舒清晚跟着三个男人的目光投向远处,那远处的树木间出现一个骑马的男子,拉着缰绳朝他们缓步而来。 那男子瞧着年岁还未弱冠,但已生的眉目疏朗,尽管眉眼间还带着丝少年人的青涩,但让人远远一瞧,就知是哪家出门在外的翩翩贵公子。 三个男人看到男子的装束以及手上的剑,便停下动作,不爽道:我们三人和公子没有交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公子何必多管闲事。 男子骑马走到跟前,拉紧缰绳,翻身下马,朝他们和煦一笑:此言差矣,我虽和你们没有交集,但你们无故强迫一个不认识的女子,请恕在下无法袖手旁观。 坐着的男人站起,笑的客套而虚伪:公子这个意思是,这闲事非管不可了? 男子和善一笑,躬身作揖道:在下也是讲理之人,要不,我出价买下这女子怎么样?就算我请三位兄台喝茶,兄台们放过这无辜的女子,如何? 男人们看男子气韵不凡,手上的佩剑也是一等一的好剑,猜测他可能大有来头。 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与这男子硬碰硬,似乎得不偿失。 虽然他们有三人,但惹了事并不一定会讨到什么便宜,于是松口道:行,今天就看在公子的面上,我们就放过她。 不过她这般姿色,没有十两,我们可不依。 好说好说。男子从身上摘下一个荷包,精准地扔给对面的男人,大方笑道:这里有十五两,谢兄台高抬贵手。 男人们平白得了便宜,自然不再纠缠舒清晚。 舒清晚将木簪插回头上,爬起走到男子面前,学阮连衣拱手施男子礼数:谢公子救命之恩,望公子留下姓名,来日若有机会,小女子必当报答。 不用不用。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姑娘这么晚是要去何处?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里。 舒清晚也不扭捏,诚实道:我要去城区,找人。 男子躬身行了一礼,得体道:在下刚好要去城区,姑娘要是不嫌弃,在下可以带上姑娘一程。 舒清晚没有任何犹豫,又施一礼:谢谢公子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猜出来这个男子是谁了吗? 这个人的伏笔,在舒清晚做木剑就埋过了,裴家铁铺。 第114章 尽管舒清晚在地上滚了一遭, 身上不算干净,但男子并没有嫌恶,礼节周到地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带着她骑马往外走去。 没想到两人往外走了一小段距离, 不远处的树林里又有两个壮汉骑着马立在哪里, 那两人手里都拿着火把带着剑,一看就知道有武功傍身。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男人看了一眼舒清晚, 微低下脑袋朝男子道:铁铺的事情我们还需尽快,公子何以旁生枝节,若是被大公子知道...... 无妨的。男子浅浅一笑,人命要紧, 怎能坐视不理。 何况......男子话音落下, 看到那两个属下似乎欲言又止, 想起舒清晚就坐在他的身前, 他轻叹一口气道:算了,走吧。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没再说多余的话,轻夹马腹,跟在男子的身后。 马匹的速度远比人的腿力快的不止一星半点, 舒清晚原本以为她要到第二天清晨才会到达的城区, 这会坐在男子的马上,在城区夜市还未收摊之前,他们就到了城区外面。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83) 眼见城东热闹的街摊已在前面不远处, 舒清晚出声道:公子, 就到这里吧。 男子微讶:你上哪里找人?这里才是城东外面。 我也不知要找的人在哪里, 我就先从城东找起试试。舒清晚微侧着脑袋,朝后面的男子道, 谢谢公子了,先放我下去吧。 也许是前面那三个男人让舒清晚心有余悸,所以尽管男子一路上克制礼貌,温文尔雅,但她还是没有办法对男子付出全部信任,不愿告诉男子她的真正行踪。 舒清晚已经主动要求下马,男子自然没有不顺从的道理。 男子率先跳下马背,然后将马上的舒清晚扶了下来:你要找的人可有其他信息,需要我帮你找找看吗? 舒清晚落地站稳,又施男子礼数:谢公子好意,不用了,我自己找找看。 舒清晚说完,没有给男子再说话的机会,转身又对身后的两个男人施了一礼,然后抬脚往城东的街摊走去。 男子翻身上马,将马骑到舒清晚旁边,掏出一小锭银子扔到舒清晚的怀里:姑娘一个人孤身在外,身上需多备些银两才是,小小意思,还望不要嫌弃。 舒清晚接过银子,正想拒绝,又听男子继续道:萍水相逢即是缘分,姑娘还是不要拒绝了,姑娘日后若有难处,可上城区裴家找我,就说找裴二公子就是。 舒清晚想着寻找阮连衣的前路漫漫,也许确实是需要银子,而她身上只有上次福伯给的一点钱,如果时日长久,可能确实难以为继。 于是舒清晚手握银子,再次作揖:谢公子相赠,来日若有机会,小女子必会报答。 男子温和一笑,一夹马腹,拉扯缰绳,带着身后的属下绝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城东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舒清晚到达阮府门口的时候,夜色已经更沉更重,虽是月朗星稀,但抵不住冬日的更深露重,周围支摊的商贩已经在收拾最后的东西准备回家。 其中有几个商贩之前见过她,远远地望了她一眼,浅浅地叹了口气。 一路犹如行尸走肉的舒清晚,在见到阮府的那一刻仿佛才活了过来,她爬上台阶,跑到门前,握拳尽量用力地敲。 因是夜晚,她敲了好半晌,才有人急急地奔来给她开门。 开门的还是那个叫福伯的老人,老人看见她很是诧异:你怎么又来了? 连衣她现在还活着对吗?舒清晚急切道,她是不是还活着,你让我见她一面好吗,就一面。 阮家好不容易让整个世界的人相信,恶疾病逝的是阮林一的妹妹阮连衣,福伯又怎么会承认阮连衣还活着的这件事情。 福伯比舒清晚更急道:小姑娘,你在发什么疯!我都跟你说了,我们这里没这号人! 舒清晚攥住福伯的手臂,哀求道:那我,那我......我不见她,你就告诉我,她是不是还活着,她一定是还活着的,对吗? 福伯深怕外面的路人听到这个他们好不容易掩盖的事实,他急的将舒清晚一把推到地上:你是哪里来的疯子!竟然在我们阮家门口胡言乱语! 来人!快把这个疯子给我,给我扔出去! 舒清晚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继续拉住准备离开的福伯,就被门内出来的两个壮丁架住,拖到台阶边上,用力推了下去。 舒清晚不管身上的疼痛,赶忙爬起,就要朝那关上的门缝冲上去。 但很明显,她势单力薄,刚冲上台阶,很快又被那两个壮丁扔了下来。 舒清晚没有妥协,继续爬上台阶,拽住其中一个壮丁的胳膊,苦苦央求:她一定还活着对吗?你能不能告诉我,她是不是还活着? 两个壮丁目不斜视,反手狠心又将她推下台阶。 舒清晚只好在台阶下跪了下来,朝那两个壮丁道: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求你们告诉我。 两个壮丁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犹豫了下,转身回去敲门,然后和开门出来的福伯说了几句话。 福伯摇了摇头,重新关上门后,那壮丁就跑回台阶边上:我们管家说了,这里没有这个人,你找错地方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舒清晚固执道:我知道她肯定在这里,求你们告诉我。 那两个壮丁见她如此执迷不悟,便也没管她,兀自堵在台阶上不让她进去。 舒清晚也就这么在台阶下和两个壮丁僵持一夜,跪了一夜。 当第二天第一缕晨光照射到阮家门口的时候,阮家门口的壮丁已经换了两个人,舒清晚那仿若石化的身子才动了动,筋疲力尽地倒在旁边的地上。 那两个半夜换出来的壮丁见舒清晚伏在地上喘息,好心劝道:小姑娘,你就回去吧,再这样跪下去也是没有结果的。 舒清晚不回答,虚弱地撑起身子,继续跪着。 也不知过了过久,舒清晚眼前都已经看不清东西,只觉得自己即将殒命的时候,一个买菜经过的老妇人走上前来。 她看了眼奄奄一息的舒清晚,又看了眼台阶上站着的两个壮丁,有些气愤道:你们怎的光天化日让一个小姑娘跪在这里晒太阳? 你们有钱人家了不起啊,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那两个壮丁看老妇人衣着不算粗糙,也不敢得罪,只无辜地抓了抓脑袋:不是啊老人家,又不是我们要她跪在这里的,是她自己赖着不走啊。 老妇人将信将疑地又看了壮丁两眼,蹲下身子去瞧舒清晚:小姑娘,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呀?是不是这户人家欺负你啊? 舒清晚想开口说话,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她摇晃了下身子,突然就体力不支地往一边倒去。 那老妇人吓得菜篮子里的菜都倒了一些,赶忙伸手接住舒清晚,担心道:小姑娘,你怎么啦?小姑娘? 旁边一个观察已久的摊贩急忙端过来一碗水,递给老妇人,叹了口气说:大妹子,我看你啊,还是不要多管有钱人家的事了,这女娃,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宿了,唉...... 老妇人接过水碗,有些惊诧:跪一夜?这阮家也太霸道了吧?什么事能让这姑娘家家的跪一夜? 摊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摊位。 阮家不说富可敌国,只手遮天,但也是城区数一数二的望族,生意遍布拂烟城不说,就连周边几个城市都有猎及,谁又敢议论他的是非。 何况他们能在这条阮府的主街上摆摊讨生活,已是不易,又怎么会枉顾生计,去议论阮府的宅内之事。 老妇人见摊贩不愿意说,也没勉强,就把手里那碗清水给舒清晚悉数喂了下去,稍后舒清晚咳了几声,终于悠悠转醒。 老妇人看舒清晚有气无力又面色苍白,于是从菜篮子里掏出了一包油纸,打开递到舒清晚的面前:小姑娘,吃点东西吧,不管是什么事情,身体还是要紧的。 舒清晚犹豫了下,还是拿起一个馒头,沙哑出声道:谢谢嬷嬷。 老妇人把剩下的馒头包好,塞回菜篮子,关切道:你为什么在这里跪了一晚,可有什么隐情,愿意同老身说说吗? 她见舒清晚不大想提起,主动亮出身份:小姑娘你别怕,我跟他们阮家没有瓜葛,我是城南裴家的管事嬷嬷,若是阮家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同我们夫人禀告,定可以为你做主。 听到裴家这两个字,舒清晚就想起昨晚那儒雅公子,顿时卸下一点戒备。 她咬了一口馒头,咳了一声虚弱道:无事,我就是想找个人,他们不让我进去。 找人啊?老妇人有些微诧,那你估计来的不凑巧。 舒清晚正想问怎么不凑巧,就听到老妇人接着说:你是来找阮家公子的吧?你们这种年轻女子找来,多半是为了情感之事。 我跟你说啊,阮家前几天死了个小姐,据说是嫡亲的大小姐,病死的,算算估计快头七了。 听到死了个小姐,舒清晚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脸上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她僵硬道:她,真的死了? 老妇人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公子前几天还上他家上香祭拜呢,据说那场面啊,阮夫人都哭晕过去好几回了,真是让人看看就难受。 唉......那小姐听说还未及笄呢,年纪轻轻就得了恶疾,真是可怜。 所以吧,你现在进不去也不能怪阮家,人家家里正遭受这种事情,一时也顾不了你这男女之情,你还是先回去吧,等过段时间再找来,许就好找些了。 舒清晚的脸色惨白到极点,仿佛下一刻又会倒下,她定定地望着空气的某一点,好像又被抽走魂魄,剩下不过一个躯壳。 她的眼睛一眨未眨,眼眶泛出一股尖锐的疼,好似马上就会流出血泪。 老妇人看她没有反应,就一边收拾自己刚才洒落的菜,一边道:小姑娘,听嬷嬷一句劝,先回去吧,等过段时间再来吧。 听说阮家公子是个顶好的人,他若允诺了你什么,肯定会兑现的,放心啊。 老妇人收拾完菜篮子,站起来又看了舒清晚两眼,然后深深叹了口气,还是抬脚离开了。 老妇人走了好一会,舒清晚才僵硬地抬起头来,看着依旧守在台阶上的两个壮丁,声调平静道:我想见连衣,你们让我给她上柱香可以吗? 壮丁们看到舒清晚这个样子,心下大为不忍,于是软声道:小姑娘,你还是走吧,莫要听那来历不明的老妪胡言乱语。 你好生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舒清晚定定地看着那两个壮丁,终是没有再把请求的话继续说出口。 那老妇人说的对,她不能再跪在这里浪费时间,依着连儿那坐不住的性子,肯定已经等她等的不耐烦了。 她若再不去,连儿定是等不及要急躁,说不定以后都不愿意去她梦里。 若是连梦都不来了,她又该去哪里找。 舒清晚想着,就扶着旁边的台阶艰难站起,揉了揉膝盖,将手里的馒头胡乱往嘴里一口一口塞着,然后一瘸一拐地往远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15章 舒清晚找了一处医馆, 买了一点最便宜的伤药,通过记忆里玄清教的微薄医理知识,为自己稍微治了膝盖上的伤。 之后她又找了一处面摊, 奢侈地吃了一碗最便宜的清面, 然后回到阮府附近的巷子里候着。 是的, 她要让自己恢复体力,等天色彻底暗下来, 她才有力气翻墙进去阮府,去找她的连儿。 阮府她势必是要进去的,阮连衣也是她一定要见的,不管阮连衣现在是人还是只是一个不会动的排位, 她都要去见上最后一面。 如今正门走不通, 那她也只能从别处进去, 若有冒犯, 就等见到阮连衣之后,她再跟阮连衣道歉赔罪吧。 舒清晚回到阮府附近的时候, 太阳才刚刚最是炽热,但她没有一点不耐,只挑了一处阴凉的地方静静等着。 只要可以见到阮连衣, 多久的时间她都是等得起的, 过去她可以一日一日地等,现在她依旧可以花上所有的时间等待。 不过半个时辰,太阳越发高热难忍, 路边有的摊贩已经嫌热, 趁中午人流偏少, 稍微收了摊子回家。 但舒清晚还是站在那里,不管热气有多难耐, 她都执着地站着。 为了等到阮连衣,她熬过最冷的天,浸泡在最寒霜的雪地,甚至将肆虐的暴雪熬到停歇,如今这点热气対于她而言,根本无法撼动她心里的信念。 这时,一直处在寂静中的阮府大门突然打开,从里走出四个舒清晚从未见过的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眉目带着威严的中年男人,他头戴木制发冠,面色有些憔悴,鬓边带着几缕白发,和他后面的贵妇人一样,都穿着素白的衣服。 后面紧跟着的贵妇人一看就知道之前保养的不错,但现在她面带哀伤,眼眶通红,显然是内心悲切,伤心过度。 她正被旁边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女孩扶着,那女孩瞧着也就十一二岁,梳着丫鬟的发髻,一双眼睛也透着哭过的绯红,衬得她的脸颊越发苍白可怜。 最后跟着的是一个拿剑的男子,那男子虽然腰背挺的笔直,但全程却低着脑袋,与前面的小丫头一样,身穿麻衣,头上绑着一条白色孝带,神情哀肃。 四人顺着台阶而下,只站了一会,不远处就有一个同样穿着麻衣的老人架着一辆马车过来。 马车还未靠近门口四人,那老人便一拉缰绳,将马车停在那四人两步之遥的位置。 舒清晚定睛打量,才发现驾车的老人竟然就是屡次给她开门的福伯。 就在舒清晚的脑袋千思百转间,门口的四人已经相继上了马车,旋即那走在最后的男子拿起踩踏的板椅放到马车里,然后撑着马车一跃而上,坐在那福伯的旁边。 舒清晚急思之间,突然想起中午那裴家嬷嬷说的话。 我跟你说啊,阮家前几天死了个小姐,据说是嫡亲的大小姐,病死的,算算估计快头七了。 福伯昨天还穿的正常,家里的家丁似乎也是平时的衣裳,现在不仅福伯和刚才开门的家丁们都披麻戴孝,就连前面那两个一看就非富即贵的人也穿着素衣,难道说今天会是连儿的头七? 所以这几个人穿成这样是要去祭拜吗? 如果这几个人现在真的是去祭拜,那她跟着他们,是不是就可以见到连衣的葬身之所? 舒清晚这样想着,就一刻也站不住,她从巷子里闪出,然后急跟着那已经缓步而动的马车,往城北方向而去。 也许是因为未出城区,街上的人流还算熙攘,所以马车的速度并没有多快,舒清晚紧赶慢赶,倒还算能不远不近地跟上。 但出了城区,虽然地势不算平坦,马车的速度还是快了起来。 舒清晚原本膝盖就还带着跪出来的伤,之前又生怕跟丢地紧紧跟了好半晌时间,这会体力已经耗了大半,又怎么能跟的上日行千里的马儿。 出了城区不久,纵然她拼尽全力,还是被马车远远甩在后面。 不过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太多马车可以通过的分岔路,舒清晚一直沿着主路走,又跟着马蹄以及车轮的痕迹,大方向上并没有走错。 尽管是冬日,但正午时分的烈日依旧不容小觑,舒清晚顶着烈阳疾行了一个多时辰,虽然已将太阳熬的示弱许多,但她还是抵不住身体的极限,又累又渴。 她挑了一处平坦的地方休息,等恢复了些体力,她就顺着大路继续往前。 断断续续间她又走了快半个时辰,直到天边太阳已经西斜,甚至透出迟暮时橙黄色的日光,她才走到接近目的地的地方。 她之所以知道这是目的地附近,是因为大路上马蹄以及车轮的痕迹走到这处变得浅淡,说明马车的速度已有逐渐缓下来的趋势。 而大路前面没有了新的痕迹,则显示着马车极有可能在附近调转了方向。 想到也许已经到了阮连衣埋葬的地方,舒清晚一身的疲惫都已洗了大半,她沿着路旁仔细寻找,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听到不远处的树林之后有几声清浅的交谈声。 等舒清晚找到阮家祖坟附近时,天色已经铺上灰暗,阮家五人也已经收拾好祭拜的东西,正往马车里入座,准备返回。 舒清晚忍住想要冲过去的冲动,慌忙找了一处稍高的灌木丛矮身躲着,直到阮家的马车走远,马蹄的回声逐渐消失在层峦叠嶂的荒野,她才撑着身子爬起,往那树林深处踉跄跑去。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84) 穿过面前错落的树木,再往里步行一小段路程,眼前就铺开一片威严庄肃的坟墓。 那些坟墓粗略一看大约有十几座,不仅排列整齐,每一座的石碑都雕刻着繁复的图案,且坟墓的外围还立着许多两米多高的石雕,有人像亦有神兽,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家的葬身之所。 灰暗的天色加上萧肃的场景让人莫名有些钻心的不寒而栗,纵然舒清晚也有些畏怯,但想到她心爱的阮连衣也许就埋在这个地方,她心里的胆怯就被无端压了下去。 舒清晚沿着最近的墓碑一个一个往后找,找到第二排时,还没往里走,就看到最外的墓碑前放着几盘新鲜的祭品,旁边还点着两根快要燃到尽头的蜡烛,显然是刚刚被祭拜过。 此时那两根蜡烛正发着细微噼啪的响声,仿佛在低声唤她一般。 舒清晚却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气般,怎么都迈不开腿,她只觉得自己这坚持走了一路的腿,此时仿佛被灌入千金重的东西,怎么都抬不起来。 可她的心里明明是想自己尽快走过去的。 她的连儿等了她那么久,她怎么可以让她再等? 舒清晚鼓足自己剩下可怜的那么一点勇气,才尝试地抬起自己的脚往前一步,迈开腿的同时,之前还毫无知觉的心尖仿佛被按下开关,神经逐渐收紧,泛出揪心的疼。 那些疼痛犹如细密的网,将舒清晚的心脏收紧掐住,让她无处可逃,疼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她难忍地伸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压着剧烈蔓延开来的疼痛,加快步伐,朝着那张墓碑小跑而去,仿佛再晚一刻,那好不容易出现的墓碑也会离她而去。 那果然是阮连衣的坟墓,墓碑上刻着的信息无一不显示着躺在里面的那个人,就是阮家第七代嫡孙长女阮连衣。 舒清晚的心越发揪疼的厉害,连着胸前的衣服也被她自己揪的皱成一团。 她稍顿些许,然后走近两步,在墓碑前屈膝跪下,旋即艰难地抬起指尖,探身去抚摸那墓碑上的阮连衣三个字。 明明是冰冷坚硬的石头,舒清晚却觉得指尖传来阮连衣该有的温度,阮连衣仿佛像平时跟她撒娇那般,把脸递到她的手上,笑着任她触摸。 舒清晚也微微笑开,触着石碑上字迹的凹槽,眉眼温柔下来:连儿,我是不是来的有点晚? 你别生气,我是想尽快来的,可是我找不到你,一直找不到。 那天,我没告诉你的话,你是不是等着急了?其实当时你一直磨着我告诉你,我就应该直接跟你说的,都怪我,非要等到第二日,然后才拖到今天。 连儿,我想跟你说,我......喜欢你。舒清晚说着,声音变地小心翼翼,你是不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情感?没关系的,若你不能接受,就当我没说好吗? 舒清晚苦笑了下,继续道:你别害怕我,若不是我无法自控,弥足深陷,定然不会拿这种事情叨扰你。 我也只是......说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知这事与你无关,是我,恬不知耻,明知自己是女子,却喜欢上你,又痴心妄想,想要你一世的陪伴,却又无法护你周全...... 舒清晚的声音渐转干哑,然后声线带上哽咽,嗫嚅着便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许久,也许是摸够了墓碑上的名字,舒清晚往前跪了一步,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在墓碑的连字上,无力地闭着眼睛。 她的嘴唇颤抖着,好半晌才压着哭腔,挤出微小的连儿两个字。 这两个字悲恸而哀绝,仿佛从心肺的血液里抽离出来,带着血,淋漓地让人不忍听视。 夕阳早已不见踪影,夜色明目张胆地霸占天地所有,它肆无忌惮地将漫山遍野笼罩起来,据为己有,让人目光可及之处,只剩下周围不到一米的距离。 四周的空气不知是不是被舒清晚的心色感染,越发冰冷地接近悲绝。 不知不觉间,天上飘下一片薄薄的雪绒,接着两片、三片、四片、五片,将周围逐渐覆盖,氤氲地有些亮光。 这是冬日里的最后一场雪,它躲在每日的烈日之后,小心翼翼收集哀伤,终于再也承载不住悲痛,决堤般倾盆而下。 也许是因为白天的疲累,舒清晚靠着墓碑,被雪意蛊惑,意识竟然开始朦胧,恍惚间,她似乎听到阮连衣在旁边叫了她一声晚晚。 舒清晚猛的惊醒,抬起头来欲要去捕捉那迷糊间还留着的尾音,可睁眼却什么都没有。 此时那垂死挣扎的蜡烛早已熄灭,上面覆盖了薄薄一层雪色,周围山林沉郁,寂静地犹如被世界抛弃,没有任何生机。 舒清晚环顾四周,在这封固的景象里只有她一人,哪里有什么连儿。 可她刚刚明明听到连儿的声音,她听见连儿用心疼的声线唤她,那音调还犹在耳畔,现在怎么又什么都没有了呢? 舒清晚跪在原地,终是心死,她再次伸手摸上墓碑上阮连衣名字的刻字,触手之间,冰寒彻骨,那之前沉下去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将她彻底淹没。 是啊,她的连儿死了。 她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温度,那在她心里点亮的灯,终于,还是灭了。 这些念头钻入她的心尖,心头的揪疼突然就无限放大,漫天而来,将她啃咬的险些喘不过气。 她的心口剧烈地一起一伏,犹如坠下冰窟般窒息不已,她的指尖不自觉地用力去描绘着墓碑上凹陷下去的连字,不过几下,指尖便经不住思念,跟着泣了血。 但舒清晚好似不知疼痛,依旧镌刻着石碑上的笔画,仿佛想将这个字彻底刻在心上。 连儿!舒清晚再也经不住悲痛,终于哭着撕心裂肺般叫喊出阮连衣的名字。 这是舒清晚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哭泣。 找不到阮连衣时她没有哭,面対洗衣嬷嬷和福伯时磕破额头她也没哭,就算她在阮府门口跪了一夜,听说阮连衣真的逝世时,她亦是没哭。 可这一刻,她真真切切明白她爱的这个人不再会有温度,她这么久时间以来堵在心口的悲切终于还是化成悲鸣,彻响天地。 那两个字像是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出来,疼的痛彻心扉,而周围回响的话音未落,舒清晚便跟着呕出一大口鲜血,将面前的白雪都染成血红。 她定定望了墓碑上的名字最后一眼,便无力地倒了下去,彻底在茫茫白雪中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元旦快乐! 最后吐血叫名字的情节,就是第五章 ,黑暗里那个镜头。 唉,这章码了两天,难受地差点码不下去。 下节让晚晚崛起。 第116章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 天色已经有了微微亮起的趋势,一个摆着祭品的墓碑前,皑皑白雪处突然动了动, 有根手指破土而出。 舒清晚以为自己这次终于可以死了, 可以跟随阮连衣而去, 但天不随她愿,迷迷糊糊间, 她感受到心脏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那阵疼痛传遍四肢百骸,将她搅的神经清醒过来。 她咳了好几声,身体颤抖着动了动, 艰难地抬手拂开眼睛上的雪, 然后虚弱地睁眼看向天空。 四周依旧寂静无声, 没有阮连衣亦没有她的母亲, 只有漫天飞雪飘飘洒洒,让人能知道, 此时的时间并非静止。 她的心底并没有跟着她的清醒而有了温度,反而更是一片荒凉,她的脸上亦没有一丝血色, 苍白的犹如已经死去的人。 她愣愣地看着飘下来的雪花许久, 好半刻才使劲撑起上身,僵硬地扭过脖子,将毫无生机的目光跃过雪层, 投向两步之遥的墓碑。 墓碑依旧毫无感情地伫立着, 上面的名字没变, 就连她晕倒之前留下的指尖血迹还清晰可见。 原来一切都不是梦,她的连儿确实已经死了。 她多想就这么直接死去, 在这里静静地陪着阮连衣,从此不管是天涯还是海角,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把她和阮连衣分开。 可老天为什么又要让她活过来,让她再次面对这样残忍的事实。 最在乎的人都已经不在,她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难道往后她就要靠着那些微薄的记忆,以及还不知能不能梦见的梦境度过余生吗? 说起梦境,不知为何,在分别的这段时间里,她一次都未梦见过阮连衣。 之前她不曾想过原因,如今想来,会不会是阮连衣早已猜测出她的心意,所以怕了她,不愿入她的梦,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了呢? 舒清晚这样想着,脑袋里就闪过这两次在阮府门口,福伯对她说的那些决绝的话。 尽管那些内容并非阮连衣亲口说出,可舒清晚再一次想起,配上阮连衣从未入梦这件事情,那些话还是仿若阮连衣亲口而言的那般让她心伤。 你应该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没有你说的这个人,更没有什么哥哥妹妹的! 我这里真的没有你要找的人,你去别处看看吧。 小姑娘,你在发什么疯!我都跟你说了,我们这里没这号人! ...... 舒清晚默默咀嚼着这些话里的苦涩,莫名之间,她的脑袋就有丝灵光闪入,让她的意识逐渐有了一缕清明。 为什么福伯自始至终都不愿对她承认阮家有阮连衣这样一个人? 这样众所周知的事情,福伯为什么刻意要在她的面前狡辩?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就算阮连衣真的死了,福伯只需直接告诉她,她找的人已经死了就行,为何怕她纠缠提起什么似的,急着撇清关系? 这些问题她认真往里探究似乎也能想到模糊的答案,可她细想起福伯当时的表情,还是觉得仿佛有丝隐蔽的不对劲,说不上来却又无法忽视。 舒清晚的眼睛逐渐恢复生机,她定定地望着墓碑上还带着血迹的连字,身体里已经死去的求生欲望从深渊里长出枝丫,攀着百丈深渊,顽强地一点一点往上挣扎。 是的,她还不能死,她的连儿还死的不明不白,她怎么可以死? 她的连儿之前身体根本无恙,在分开的那一天,两人还对练过几百招的剑式,连儿的气息一切正常,又怎么会突发恶疾,而且还莫名其妙地病逝? 这其中一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而她的连儿无疑就是被这些事情所牺牲。 虽然世家之间的权力、利益、阴谋她完全不懂,但玄清经常提醒她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的连儿许就是在防不胜防之间,无辜着了什么算计。 就像舒夫人屡次陷害她的手段,还有她娘亲年纪轻轻的殒命。 所以,她不能死,她一定要将所有事情了解清楚,否则连儿若是有什么冤屈,又该向谁去申诉? 想到阮连衣的死也许有什么隐情,舒清晚心里求生的枝丫漫出悬崖,顷刻间化为苍天大树。 她艰难地再抬起身体,然后用力地翻转一个角度,以手为脚,拖着被冻的毫无知觉的双腿爬向墓碑,旋即抓起碑前被大雪覆盖而坚硬无比的祭品就往嘴里塞。 她嚼着坚硬的果肉合着上面覆着的薄冰一起往肚子里强咽,眼睛盯着墓碑上阮连衣那三个字,机械般一口接着一口塞着,犹如一个毫无灵魂的木偶。 面前的一大盘祭品终于见了底,舒清晚才停下囫囵吞噬的动作,再次费力爬到墓碑前,抚摸她眷恋的那三个字,随后使出所有力气撑着墓碑一点一点将自己托起。 但她的双腿已经在彻骨的冰雪里冻的太久,根本无法挪动,又怎么会成功? 不过她没有放弃,她秉着一定要活着回去的信念,试了一次又一次,也跌下无数次,终于在天色亮起时,成功让腿有了些可以支撑的知觉。 她蓄下力气,扶着周围的墓碑,一瘸一拐地拖着身子吃力往外而去。 走到树林的出口,舒清晚撑着旁边的大树,最后回身望了一眼已在日光中清晰的坟墓,然后不舍而决然的转身离开。 返回城区的路,因为舒清晚的腿脚不便,足足走了四个多时辰才到。 她在路旁捡了一根树干,稍微处理后,就用来当拐杖撑着一路走走停停。 若是渴了,她就摘下枝头还挂着的雪块拿来润喉,要是饥饿,她就随意吃些路边的树叶充饥,半路上她还遇到一棵开的繁盛的梅树,那上面的梅花比那时她摘来准备给阮连衣看的还要俏艳。 她坐在树下欣赏了好一会,然后摘着吃了一大捧才离开。 天色从亮起又到透亮,最后转至暗了些许,舒清晚终于进入城北的城区。 她颤巍地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她之前买过伤药的药铺,想要再买些草药抚慰已经伤痕累累的腿。 那店铺的老板是个留着花白胡须的老大夫,见舒清晚模样如此狼狈且目光古井无波,心底也生了些恻隐之心,关心地多问了几句。 最后见舒清晚什么都不愿意说,也没有勉强,只好心地帮舒清晚捣了药,帮她处理了伤口送她离开。 舒清晚再次找到之前吃面的摊位,点了一晚清面,吃完便踏上返回庄院之路。 暮色将周围铺的密不透风时,舒清晚终于回到庄院,张嬷嬷见到多日不见的舒清晚,一颗悬着的心落地的同时,心里也是担心不已。 身上的伤以及外表的褴褛都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舒清晚的眼底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光色波动,虽然看着与前段时间的消沉无异,但却无端让人能感受到一种过于平静的沉寂。 张嬷嬷只陪伴了她片刻,便知道舒清晚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不管张嬷嬷怎么问,怎么安抚,舒清晚都不愿开口。 当晚,沉默中松下神经的舒清晚就发起了高烧,持续不退,任张嬷嬷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济于事。 天光未亮,张嬷嬷就出门请了大夫回来,但奇怪的是,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舒清晚可能是染上风寒,开了些调理的药便离开。 那些留下的药果然毫无效果,尽管舒清晚尽数喝下,身上的热度还是时高时低。 张嬷嬷又请了些别的大夫,但苦药一碗一碗地往舒清晚的嘴里倒,三天后也只把那断断续续的高烧吓退,但病情却丝毫没有好转。 舒清晚更是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当中,醒来也是迷糊,未有清明的时候。 张嬷嬷花光身上所有的钱,不同的大夫来来往往,可没有人知道舒清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此半个月,舒清晚已经接近药石枉然的地步,张嬷嬷日日以泪洗面,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不得已,只能将这件事情通知城区舒府,让城区的舒老爷做出决断。 这件事情并未传到舒老爷那处,就被舒夫人拦了下来。 舒夫人原本想着让舒清晚自生自灭,但又碍于面子,不能把事情做的这么明显,于是随意派了个大夫前往庄院探望。 一方面是为了体现城区舒府的关心。 另一方面则是让大夫看看,舒清晚到底病到什么程度,又究竟会不会死,她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跟舒老爷禀告博好感。 那大夫来了,只简单望闻问切一番,然后开了些无济于事又不伤害身体的药,就返回城区报道。 任张嬷嬷怎么求他再仔细诊断,那大夫只有一句听天由命来敷衍。 就在大夫禀告城区舒夫人,舒清晚已经药石无医的第二天,舒清晚突然挣扎着意识清醒,奇迹般地身体一天天转好。 玄清再次见到舒清晚的时候,已经距离上一次时间过去一个月多。 她是徒步来的竹苑,礼貌拜会了玄清和了明,然后依旧看了会经书,独自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又把剑招里不明白的地方请教了玄清,最后辞别了明返回。 全程都未提起阮连衣,更未提起这段时间她发生的遭遇。 舒清晚徒步回到庄院附近的树林,并未直接回去庄院,而是去了她和阮连衣曾经藏木剑的地方。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85) 她在那处兀自练剑,就像曾经每一次阮连衣陪着她时一样,直到夜幕彻底降临,她才爬上树干,把木剑藏回树洞中,返回庄园。 第二日天色刚亮,舒清晚吃过早饭,带上干粮依旧走到藏剑的地方继续练剑,不眠不休,等到耗尽日光,她又藏好木剑回去庄园。 张嬷嬷刚开始还担心舒清晚会出什么事情,或者再一出庄院就了无音讯,但舒清晚和她保证,以后每日天黑必定回去,且又带着张嬷嬷去了一趟她练剑的地方,张嬷嬷才彻底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舒清晚再次过上了曾经练剑读书的日子。 她每隔三日便会徒步去往竹苑报道,请教了慧和玄清一些不懂的地方,或是学习新的剑法,剩下的时间便全部待在藏剑的树下练剑。 而她的剑术以及武功也以一个骇人的速度增长,短短一年多时间里,她已可以在了慧手下过上十几招而不败,看的了明瞠目结舌。 但舒清晚并没有满足,依旧醉心于剑术,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沉浸在武功世界里。 又过一段时间,这日,舒清晚正常到竹苑报道,她看了书练了剑后,便找玄清告别。 舒清晚跪在玄清面前,俯身一磕额头:师父,弟子明日将会远行,往后可能无法经常来看师父和师兄,故而今日特来向师父辞行。 玄清睁开眼睛,声音不急不躁:要去何处? 舒清晚诚实道:不瞒师父,弟子乃城区舒家庶出长女,昨日家父特地派人来寻我,要我跟他回城区。 玄清没有回应,目光直直地看向舒清晚,仿佛已将舒清晚心底的秘密参透。 半晌他才开口道:你还没有放下。 是。舒清晚俯身拜下,声音掷地有声,弟子不信连衣师姐死于恶疾,我要去城区,找到师姐真正的死因,以慰师姐在天之灵。 玄清轻叹一声:你何以如此执着。 舒清晚没有起身,声音里带着坚毅:师父,我无法放下,我无法忘记......无法忘记连衣师姐。 舒清晚以为玄清会再次劝解,但玄清静默一会以后,只开口说了去吧两个字,便再次闭上眼睛。 她朝玄清磕了三个响头,又辞别了明,再次长久地离开了竹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欢迎晚晚逐渐黑化,加入世家之间的战斗! 第117章 晚晚......晚晚!连衣惊叫一声, 从床上坐了起来。 连衣深喘着气打量四周,才想起她现在是在竹苑的房间里,此时屋内一片灰暗, 窗外的天色有些混沌的彩色微光, 许是太阳刚刚落下不久。 早上她在竹苑听玄清说了许久舒清晚以前的事情, 听到舒清晚为阮连衣做的种种,心中既是酸涩又是感慨, 再加上心底的烦闷,她就无心再问玄清其他事情,只说要出去透透气,就匆匆出了竹苑。 她绕着以前舒清晚和阮连衣练剑的地方走了一遍, 越走越是难受, 却越发自虐般地往前, 不过半天时间, 就将洞云寺的后山几乎都走了一遍。 阮连衣这几年的记忆也在她脑海里从头到尾地跑过一趟。 阮连衣和舒清晚一起爬过的树,一起练剑的地方, 还有一起徜徉未来的场景,全部都历历在目。 说连衣心里不嫉妒那是假的,但同时也被阮连衣和舒清晚之间的感情折服。 她心里虽有酸楚, 可在舒清晚为阮连衣付出的这些事情面前, 她的酸涩简直不值一提,那样执着的刻骨铭心,显得她自己对舒清晚的喜爱都渺小的可怕。 从玄清后来的话里知道, 舒清晚离开竹苑, 跟着舒家人回去城区后, 并没有忘却她在玄清面前说过的话。 她在金钱权利的熏陶下,并未迷失方向, 她一边掌握各种权利,与权贵虚与委蛇,一边私底下调查阮连衣当初的事情,用心之至,连阮府刻意隐瞒的秘事都被她知晓不少。 像阮连衣怕水,阮连衣死于刺杀等等这些事情,更是不稍多久,就被她掌握了不少。 玄清还说,舒清晚在离开竹苑一年后就回来过一次,把她那段时间的调查都悉数和玄清说了,以及她怀疑的事情,都一一和玄清讨论分析。 舒清晚离开前,还和刚好回来的了慧过了招式,武功造诣比半年前又高出不少,可见她泡在繁华的城区里,自始至终都未忘记初心。 截止连衣穿过来之前,舒清晚在这几年里,总共回过竹苑四次。 最后一次,舒清晚还跟玄清讨论过那个长的像阮连衣的阮林一,说她儒雅温润,性格和善,跟阮连衣的性子一点都不一样,但她却总是恍惚,觉得她身上有阮连衣的影子。 为此,她特地到玄清面前忏悔,怕她自己又生了旁心,会伤害到阮连衣的家人。 她就那么跪在玄清的面前,听玄清为她诵读了半个时辰的清心梵经,然后才辞别玄清和了明,返回城区。 这些舒清晚的往事,连衣听到最后,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她想,她之前应该是想错了,如果阮连衣还在,以阮连衣真正的视角可能根本不会像她一样,把这些怀疑都泼到舒清晚的身上。 她之所以疑心舒清晚那些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不是真的阮连衣,她一直把自己凌驾于阮连衣和舒清晚的感情之外。 纵然她喜欢舒清晚并不比阮连衣少,也拥有阮连衣的大部分记忆,但她却没有办法像亲身经历那些过往一样彻底感同身受。 也没有办法像真正的阮连衣一样,和舒清晚产生切身的共鸣,对舒清晚保持始终如一的相信。 她一直口口声声妄图取代舒清晚心中的阮连衣,可到了现在,她才明白,不是她取代不了,是她根本就比不上那个已经死去的真正阮连衣。 她从一开始就是输的,即使用着一样的身体,她和舒清晚的灵魂亦没有阮连衣与舒清晚那般契合。 连衣带着满心的自责和惭愧,逛完整片后山,消化完情绪后,才回来找玄清了解剩下的事情。 回到竹苑时,已错过午饭时间,她吃过了明为她煮的素面后,原本想找玄清问阮连衣小时候的事情,但玄清正在休息,她不好直接打扰。 闲来无事,她便随意从了明那拿了一本经书,一边晒太阳一边等玄清打坐结束,顺便陪扫地的了明聊聊天。 但透过树叶晒下来的阳光实在太过暖和,连衣被日光晃了一会就突然有些犯懒,于是她跟了明说一声,便到她以前经常和舒清晚休息的客房稍躺一会。 她刚躺下没多久,迷迷糊糊间就听到玄清诵经的声音,那声音犹如远古的梵音而至,渺远却安详,让人的整个身心无端就松弛下来。 朦朦胧胧间连衣入了梦,梦里她看见舒清晚跌跌撞撞跑进阮家祖坟,模样狼狈地跪在阮连衣的墓前,伸手抚摸阮连衣墓碑上的字。 她以上帝视角听到舒清晚问阮连衣,她是不是来的有点晚,还有一些表白的话。 亲眼看到舒清晚对阮连衣如此难以割舍的眷恋,她的心里很是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舒清晚的付出,心疼老天残忍。 她默默地看着舒清晚喃喃许久,天上突然就下起了绒毛大雪,她看到靠在墓碑上的舒清晚已经精神逐渐恍惚,心里更是揪疼不已。 明知这是在梦里,舒清晚感受不到,她还是轻叹一声,心疼地叫了声晚晚。 没想到梦里的舒清晚仿佛能听到似的,突然睁开眼睛,疑惑地朝她的角度望来,眼底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随后期盼落空,眼底又变成毫无光亮的沉寂。 后来她便眼睁睁看到舒清晚撕心裂肺地喊出连儿两个字,然后口吐鲜血,倒在了雪地里,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跟着惊叫一声晚晚,继而将自己给惊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房内的灰暗,连衣深叹一口气,然后穿上鞋子下了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是日有所思便夜有所梦吗? 可这梦境也太过逼真了,那梦里爬上她心头的凉意,这会醒了还若隐若现,闷的极为不适。 舒清晚最后那声惨烈的叫声,这会还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犹在耳畔,将心底扎地混乱不堪,心疼的要命。 现在仔细想来,这声叫声她之前是听到过的,就是她刚穿过来那天晚上,被刺客刺入水里,回顾阮连衣的人生时,她曾经在黑暗画面里听到过。 当时她就觉得那个声音有点熟悉,现在终于明白,那是舒清晚的声音。 如果玄清早上跟她说的都是真的,那舒清晚当时去找阮连衣所经历的事情,定当不比这个好的了多少。 如此让人心疼的舒清晚,她又哪里还顾的上自己是真的阮连衣还是假的阮连衣,她还是早点了解完情况,回去和舒清晚将所有的事情说开才好。 连衣这样想着,便推门出去,但院子里空无一人,不过她仔细听着,楼上玄清的房里,似乎有些隐约的交谈声。 她迈上台阶,敲门进去,果然房里是玄清和了明正在讨论佛理和医理。 玄清看到连衣进来,又跟了明解释了几句书上的内容,然后就示意了明先出去。 了明收起经书和玄清床上的医书,对连衣浅浅一笑,接着单手竖于身前,朝她礼貌地微微一弯腰,就抱着几本书出去了。 玄清看向连衣,表情祥和:你心中所惑之事,现在已有答案了吗? 谢师父指点,徒儿已有答案。连衣双手合十,恭敬朝玄清拜了一拜,不过徒儿还有一些儿时的事情不明白,希望师父也能为我解惑。 玄清微调一个舒服的姿势,拿过旁边的佛珠再次套在掌心里,声调不急不慢:何事? 连衣组织了下语言,还是直白问:师父,我小的时候出过意外,失忆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想问你,我小的时候,我们认识吗? 玄清淡声道:多小的时候? 连衣坦诚道:我听我母亲说,在我五六岁时,她曾带我到洞云寺上香,然后看到你抱着我从后山下来,这事是真的吗? 玄清没有犹豫,连衣问完,他就点了点头:确有其事。 我母亲说,我那时还跟你说了一些话,我说的什么?连衣追问道。 这次玄清微微思量,嘴角漾出浅笑:倒也没说什么。 不过你小的时候,确实有趣,你看到我时,笑的很是开心,你说,你也在这里啊,久仰大名。 阮连衣这句你也在这里啊虽然没头没尾,也没说原因,但连衣却莫名有些懂了,于是接着问:我还说了别的吗? 玄清如实道:你问我,相不相信鬼神之说。 我答,信仰之力可信但也不可全信,有无皆看个人心境,你便笑的欢喜,说再长大一点,要来找我,拜我做师父。 她猜的没错,原本的阮连衣果然也是一个穿越者。 因为同样作为穿越者,站在她的角度,她完全可以明白当时的阮连衣为什么会问玄清相不相信鬼神之说,又为何在见面的时候说你也在这里啊。 因为玄清这个人,并不是她来这个世界后,突生出来的角色。 原来她一直以为玄清是原网剧里隐藏的人物,舒清晚在她穿越过来几个月后带她来见玄清,她就只照着玄清的样子,粗略搜刮了下有关这个人的记忆,发现没有印象后就作了罢。 直到周氏告诉她,阮连衣小的时候见过玄清,而且还举止怪异,她才不得不将这个事情重视起来,重新将原网剧的剧情再捋一遍。 经过一晚上的复盘,终于让她想起原网剧里确实有过玄清的匆匆一笔。 那是在原网剧结尾,裴言枫因疾去世出殡的时候,下葬时为裴言枫念往生经超度的一群和尚里,带头的就是玄清。 原剧中只听裴老爷恭敬叫过玄清一声法师,其他的内容都没交代,所以那里的玄清是因何出山,又因为什么原因会为裴言枫超度的,全部不得而知,也没什么深刻印象。 小阮连衣显然也看过原网剧,想起这茬,才会说你也在这里啊。 而她问鬼神之说,大概率是因为想起玄清在剧里高深莫测的身份,所以想问问玄清她穿越的事情。 连衣之所以没有想过去深挖原网剧的记忆,是因为一开始舒清晚就跟她说过,玄清已经隐居避世已久,最怕别人打扰,故而她也没有往里继续探究,才会错过这个小细节。 那么话说回来,原本的玄清假如也是隐居的状态,那么他又因为什么原因,特地为裴言枫出山超度呢? 如今她和舒清晚调查过去的事情,裴家更是在里面少不了牵扯,这件事情她还需问问。 连衣想着,就试探问:师父,你跟城区裴家可有什么渊源吗? 连衣这么突兀的问,玄清却没有惊讶:裴家老爷可是名唤裴原甫?若是他,便是有些年轻时的缘分在。 没等连衣回答,玄清就兀自接话:为师年轻时,曾跟着师父云游四海,受过他一点恩惠,但一直未有机缘报答,仅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 看来原网剧里玄清会特地出山,大约是看在裴老爷的面子上。 连衣了然地点头,又捡起前面的话题:哦对了,师父你刚才说,我说我再长大一点,就来找你,拜你为师是吗? 所以你当时会收我为徒,是因为小的时候,我说要拜你为师? 玄清摇了摇头,回答:也不尽然是。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连衣疑惑,想起阮连衣记忆里的这个片段,调侃道,难道是因为当时我非缠着你跟我一起抓猴子,你觉得我有趣? 玄清大概也是想起那时的画面,嘴角也噙上淡淡的笑意:并非如此。 玄清顿了片刻,收起了笑容:其实,为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以为你会命不久矣。 连衣诧异地啊了一声,听到玄清接下来的话音:当时,我算你命格,我们并无师徒缘分,且你很快就会死于非命。 我瞧你谈吐有些佛缘,也不忍心见你小小年纪就与世长辞,便教你回去后,为自己取个小字然后刻入族谱,约定等来日若有缘再见,便收你为徒。 后来,我再见你的时候,你不仅真的还活着,命格还奇迹般发生很大变化,我算出你我再见就是我们师徒缘分的开始,便提出要收你为徒。 玄清这番话让连衣十分震惊。 原来阮连衣原本是活不久的,是因为玄清教她改了命数,她才会在原定死于冰泉的情节里只丢失记忆,人依旧活了过来,只不过像是换了个人。 如此换一个角度看,也算是用别样的方法成功度过那个劫。 家谱如愿刻下小字后,就像原本的阮玉婵已经死去,留下的是阮连衣。 难怪她那天为安涟未出生的孩子选名字时,看到家谱上面的题字,显示阮姥爷赐小字是六岁的时候。 原本她还想过这个时间的问题,玄清这么一提,她突然就发现这里面的关窍。 也许阮连衣最开始改名的时候,并未想过要把这个名字写进阮家族谱里,就像我们现代人觉得自己名字不好听,为自己取个乳名或者昵称一样,所以她三岁多改了名字后,这个名字迟迟没有进入家谱。 而三年后,阮连衣这个名字写进族谱,是因为有了玄清的提醒,这就可以解释,为何这中间改名到写进族谱花了三年时间。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86) 如此顺着思路往下想,从那以后,被玄清提醒过的阮连衣就不让府里的人叫她阮玉婵,以至于连衣穿过来以后,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阮连衣还有一个大名叫阮玉婵。 阮连衣假死以后,如此重视家谱的封建背景下,灵牌和墓碑甚至也都刻上阮连衣这个名字,而并没有用阮玉婵。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玄清提醒的缘故,让阮家的人以及阮连衣彻底放弃阮玉蝉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18章 原来阮连衣和玄清的师徒缘分起于玄清的一次心软, 连衣如此想着,就联想到阮连衣和舒清晚的相识场景。 如果说玄清没有心软,阮连衣原本就注定死于八岁那年的冰泉, 也就和原网剧一样, 根本不会有和舒清晚有交集的一天。 按照如此的想法, 连衣不禁想,阮连衣和舒清晚的认识, 玄清又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 在阮连衣的记忆里,这个情节的开端,连衣记得,是玄清在检查阮连衣的剑式时, 突然的随口一提。 当时玄清说, 洞云寺往西十几里处的森林里, 有来上香的香客提起, 遇到过一只伤人的小兽,问阮连衣是否有看到过。 阮连衣答没有。 玄清就让她有空的时候, 想办法做个陷阱,看能不能抓住。 阮连衣最是有侠义心肠,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她可以拯救苍生的机会, 她自然不会错过。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 阮连衣就兴致勃勃地到那个树林里去苦思冥想怎么弄陷阱。 铺个网或者放什么暗器,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都有点难度,于是阮连衣灵光一闪, 花钱请周围庄园里的庄稼人为她挖了一个坑, 接下来便有了两人相遇的故事。 之前连衣都没想过这个情节里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顺着玄清前面给的思路往下,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比如说, 就算有伤人的小兽,玄清不应该叫其他僧者或者了慧这样有些武功的人去抓吗? 再不济,也要叫个大人吧? 他怎么可能会无端叫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去抓,而且阮连衣还是个女孩,不仅武功三脚猫,还是他最疼爱的小徒弟,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 再比如,阮连衣带着伤口去找玄清,阮连衣谎称抓到小兽,而玄清竟然都没有问抓到的小兽在哪里,又是什么样的小兽。 之后阮连衣带舒清晚去了竹苑,玄清知道阮连衣前面在撒谎,玄清也没有追究,就这么笑笑把这件事情翻页过去,更是没担心小兽还逍遥在外的后果。 后面更是没有提起要再抓小兽的事情,就默默不了了之。 现在想来,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根本不是玄清能做出来的事情。 连衣纠结了下,还是如实问:师父,那一年......你叫我去森林里抓小兽,其实你也是故意的,是吗? 连衣以为玄清应该会耍一下赖皮,毕竟阮连衣可是因为玄清一句话,胸口多了一个疤。 没想到玄清很是坦诚,似乎想起当时的什么场景,轻轻笑了下:嗯,我确实是故意让你去森林里抓小兽的,不过结果倒让我有些意外。 能不意外吗? 这简直是天大的意外好吗?不仅抓着个活生生的人,还抓着这个世界的女主角。 连衣无语想着,不解地继续问:那你当时为什么让我去抓?实际应该不是真的要我去抓什么吧? 玄清正色起来:因为之前那段时间,我观你面相,发现你命中可能还有几次大劫,便想着看看怎么帮你稍微化解。 后来,我为你卜了一卦,算出不久之后,将会有某一样东西影响你的命格,若是能成功让你遇到,便能助你化解厄运之势,所以我算出位置后,就让你去碰碰运气。 连衣有点哭笑不得:师父,那你当时怎么不直接说啊,还绕那么一圈。 我若直接说,你觉得结果会一样吗?玄清笑地意味深长,天机不可泄露,何况为师也不知是何物,而以你的性子,务必是要求个结果的,但这种事情讲究的是机缘。 是了,玄清说的对。 如果玄清直接告诉阮连衣,说那森林里有个什么东西会影响她的命格,以阮连衣的性子,大概会请一大堆人日以继夜地守着等着,根本不可能会与舒清晚有如此念念不忘的相遇。 退一步来说,阮连衣真的按照玄清说的,挖个陷阱在旁边等着,那根本轮不上舒清晚掉进陷阱。 也许迷路的舒清晚还没掉进去,就被阮连衣拦住,然后轰走了。 不过话说回来,阮连衣误打误撞遇到的舒清晚,好像确实是阮连衣命中的化煞之人。 自从舒清晚认出她以后,许多次她的危机时刻,都是因为遇到舒清晚才化险为夷的,连衣想着,没来由又天马行空地想起阮林一遇刺的那天晚上,接着她的思路随意往里,突然捋出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那天傍晚,阮连衣和舒清晚在树林里分别之前,舒清晚曾跟阮连衣说过,第二天是她的生辰日,她要告诉阮连衣一个秘密。 那时的阮连衣性格跳脱,自然不愿意等到第二天才知道,于是当时就磨着舒清晚告诉她。 舒清晚不愿意,阮连衣就在树林里缠了她好一会,一直到确定舒清晚不会松口,阮连衣才气鼓鼓地放弃。 临分开时,舒清晚答应明天一早就说,阮连衣才笑着离开。 这么算着时间,若是当时舒清晚没有提前告诉阮连衣表白的事,阮连衣就不会在树林里和舒清晚纠缠,那么阮连衣就会提前一二十分钟到家,然后她就不会和阮林一在院子里和刺客碰个正着。 如此推测,也就是说刺客还没进来的时候,阮连衣和阮林一就已经回房。 但糟糕的是,阮连衣翻墙进来时,害怕被阮林一责骂,就把木剑扔在墙角下的草丛里,想等阮林一回房后,她再偷偷出来捡。 那么如果没有舒清晚耽误的那一小段时间,两人已经顺利回房,接着阮连衣出来捡木剑时,就会刚好遇到进来的三个刺客,当时穿着阮林一衣服的阮连衣肯定就已经凶多吉少。 推算到这里,连衣再次被命运的巧合折服。 如果说阮林一的死是意外被刺中,那么阮连衣当时面对的情况就没有侥幸可言,如果没有舒清晚那段插曲,以阮连衣一个未及笄女孩的身段,面对三个武功高强的刺客,根本没有逃命的可能。 连衣心里一阵唏嘘,听到旁边迟迟没等到她说话的玄清又开口:连衣,你可还有什么不解之处吗? 连衣抽回神来,有些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 其实她这一趟不算白来,阮连衣小时候的事情搞懂了,舒清晚的事情也知道了个大概,但最关键的事情,她依旧无处获得答案,更不敢问。 比如说,既然阮连衣找到她命中化煞之人,为什么又会在裴家的池塘殒命? 当时舒清晚在场,按照命格情况,阮连衣六年前刺杀的时候没死,池塘这次应该也不会死才对,可实际是,阮连衣不仅死了,她还代替阮连衣穿了过来。 还有就是阮连衣的身世之谜,她为何穿越,为何给自己取名连衣,这些问题,连衣猜玄清大概也是不知道答案的。 连衣叹了口气,正想别了玄清去院子里找了明聊聊天,散散心里的郁闷,还没站起,就顺着了明前面抱着的书,想起玄清会医理的事情。 突然就福至心灵,连衣压着惊喜道:师父,我记得你医术很厉害,能不能治治我的失忆之症? 连衣这么问是突然想到,阮连衣和她的身体根本就是同一个,她可以想起阮连衣八岁之后的记忆,为什么就不能试试想起八岁之前的。 而高超医术的人眼前就有一个,她何不借此机会试试能不能成功? 只要玄清帮她想起之前阮连衣的记忆,她现在的一切疑惑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玄清没有回答,只朝连衣招了招手:你过来,为师看看情况。 玄清说着,探出手掌向上,就像舒清晚带连衣来的那次一样,他闭上眼睛,手掌悬空抬着。 这次连衣可没有上次的恐惧,她几步走上前去,啪的一声把自己的手放在玄清的手掌里,心里完全没有之前隔着的疏离感。 玄清再次入定,轻声念出一段梵咒,内容连衣依旧听不懂,但却觉得听着心里颇为舒服。 过了半刻时间不到,玄清终于停了声音,一边收回手掌一边睁开眼睛道:虽说时候还未到,但若你想知道,为师可以试试。 真的吗?连衣开心道。 虽然想起记忆,并不能让她成为真正的阮连衣,但也许就能知道阮连衣和她的真正关联,从而知道她代替阮连衣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听到玄清嗯了一声,连衣赶紧双手合十拜谢:师父你真好,谢谢师父。 许久没有看到这么开心的阮连衣,玄清也被连衣的笑容感染,笑意深了些:莫要谢我,可能过程会辛苦些,你能忍住就好。 连衣原本以为玄清说的辛苦些,是吃点苦药什么的,毕竟生病就是要吃药,这是现代人固有的思想。 没想到吃过晚饭后,玄清留下了明守着院子,和了慧两人说要带她故地重游。 连衣想起上一次她抱舒清晚去的时候,在冰泉旁边吓的腿软,进入冰泉里面后,更是直接站不住,控制不住往下滑,那场景她想想就心有余悸,更别说再去一趟。 可又是她自己提出想要恢复记忆的,玄清马都备好了,她现在拒绝也实属太不厚道。 连衣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而且想想当时她在那里被舒清晚强吻,那感觉虽然不是特别美好,但想起那些画面里的舒清晚,多少还是让她有点暖心和安慰。 但连衣还是低估了玄清说的辛苦些,因为他们到达时,穿着加厚斗篷的了慧和玄清竟然让她进入冰泉,且还要整个人浸入水平面。 看着隐约要冰冻住的泉水,连衣简直头皮一阵发麻,双腿发着颤意,迟迟迈不出去。 了慧递给连衣一颗比弹珠稍小些却又看不出颜色的药丸,示意她吃下。 连衣接过,整个人冷的抖起来:这是什么啊师兄。 了慧淡定道:驱寒丸。 从这名字看来,就是吃了不怕冷,是这个意思吗?连衣盯着手上的药丸,抖的声音都发颤起来,这个怎么吃,直接吞......吞还是嚼? 了慧口吻平静:随意。 连衣虚吞了口口水,再次认真道:师父,师兄,你们真的没跟我开玩笑吗? 玄清已在旁边打坐,睁眼回道:没有。 连衣看向了慧:师兄,虽然吧你也不止我一个师妹,可我从小也是十分崇拜你的,你老实回答我,我这进去还有命出来吗? 了慧被连衣逗的浅浅笑了:无事,放心。 了慧和玄清都这么说了,而且箭已在玄上,此时逃跑也太没眼看了。 连衣给自己打了打气,胡乱把药丸塞进嘴里,嚼都没嚼,直接吞了,然后脱了斗篷,穿着衣服一步一步往冰泉里走。 彻骨之寒沿着连衣的脚底往上侵蚀,那冰冷的触感犹如细针般往她心上扎去,将她心底那股许久没有出现的慌乱再次调了上来。 四周严丝合缝包围过来的冰冷似乎要将连衣整个人冻住,她的心底是又慌又冷,牙齿都忍不住咯咯跟着打架。 泉水淹到胸口时,连衣艰难地扭头看向玄清,一句话冷的磕磕巴巴,断断续续:师.......父,我我我我我下去了,你你你你,你一定要救我。 空气寂静两秒,了慧和玄清都没有回答,他们盘好姿势,在连衣鼓起勇气往下沉时,同时闭眼出声,惑人之梵音顿时将周围严密笼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19章 连衣醒来时, 天色已经有了微微亮起的征兆,周围的空气夹杂着混沌的微光,将冰泉周围氤氲地有些亮度。 她正靠在冰泉不远处的一块石头旁边, 身上盖着三层加厚斗篷, 其中一件是她来时穿的, 另外两件则是了慧和玄清前面披在身上的。 了慧看她咳着醒来,伸手凑近一探她的额头:可还觉得冷? 连衣摇了摇头, 整个人显得特别疲惫。 现在他们的位置已经远离冰泉边,倒也不是特别冷,就是这一身湿透的衣服粘着有些难受,还透着点凉意。 之前她整个人往下沉时, 也不知道是不是了慧给的驱寒丸起了作用, 只那一瞬间觉得冷到身子里的所有水分都跟着冻结, 接下来便像失去知觉般, 再也感觉不到那彻骨寒意。 可奇怪的是,她根本没有失去意识, 隐约还能听到周围的水流声以及外面两人的诵经声,只是旁边的光色不知怎么的就越来越低,没多久就陷入一片黑暗。 而她心里那股原本越涌越多的慌乱也在逐渐升级, 随着周围的亮度变黑, 愈加肆无忌惮,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扑腾着钻出水面的时候,胸口突然窒息一疼, 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了慧看到连衣眼底的倦意, 又关切道:可是身子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连衣又咳两声, 扶额深呼吸一下:师兄,师父, 让我先休息一下,我现在头有点疼。 了慧吞回担心的话,把目光投向旁边盘腿坐着而刚睁开眼睛的玄清,想询问他的意思。 玄清观察几眼连衣的面色,轻叹一口气道:随她去吧。 听到玄清这么说,了慧便没再多问什么,而是盘腿也坐到玄清旁边,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连衣闭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里面突突发着疼痛,仿佛那想起的记忆将她脑袋塞的发胀,一个个都恨不得从她眼里跑出来。 她尝试捋了一下记忆,那些画面就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 我的天哪,我瞎了,从来没看过这么难看的电视剧!这也太狗血了吧? 父亲!阮玉婵也太难听了吧?我不要叫这个名字! 好!就这么说定了哦,那我们下次见面,你可就要收我做徒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兄长,你看这两句诗怎么样?这是一个叫李白的人写的,他可有才华了,他们那里的人,都叫他诗仙呢! 哥哥,我跟你说啊,我以前看书上说,有一种叫做缆车的东西,可以直接坐着上山和下山,可舒服了,根本不用直接爬山,而且这山上除了那个冒烟的泉眼,也没什么好玩的呀,为什么要爬上来。 ...... 是的,她想起来了,她想起了阮连衣八岁前的所有记忆。 她现在终于知道阮连衣为什么给自己取名叫连衣,也知道为什么阮连衣明明已经找到消煞之人,却还会在裴家的池塘里殒命。 因为阮连衣自始至终都没有死。 因为她就是真正的阮连衣,她就是那个给自己取名叫连衣的阮连衣。 直到现在,那些想起的记忆跟她原有的记忆无缝重合,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她竟然就是原本穿过来的那个阮连衣。 可如此完整无误的记忆摆在眼前,又不得不让她相信,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替代的那个人。 串联起这个世界里阮连衣这二十年来的所有记忆,她才终于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二十年前,她从现实世界里看网剧熬夜殒命后,便穿越到这个网剧世界里,胎生成阮林一嫡亲的妹妹阮连衣。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87) 阮连衣此人是网剧的隐藏人物,虽然没有展示她的命运,但她的存在和消失会影响到阮林一的性格发展,故而她的性命早已注定,会结束于八岁那年的冰泉。 一切的改变便是她穿越过来后又遇到玄清。 玄清小施操作,便让她的命格改变,用八岁之前的所有记忆做代价,成功从冰泉底下死里逃生。 从此她便忘记自己是一个来自现实世界的人,而阮家的人更害怕她知道之前的事情,会产生不好的影响,于是都缄口不提,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成长。 之后阮家的人便放任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更是对她不学礼仪与女工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追究她对学业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简直趋于放养。 她就这样开开心心地度过将近六年的时光,期间还遇到舒清晚这个她命中注定的化煞之人,两人渐渐产生不为人知的情愫,直到阮林一遇刺,她收起洒脱,从此将自己锁进阮府的牢笼,不问世事。 五年后,她再一次遇到命中之劫品花大会。 她落入水里之后,因为身体本能的怕水行为,让大脑神经果断放弃这里的所有记忆。 于是她从水里出来后,便将网剧世界里十九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忘却,反而想起现实世界里,追剧潇洒的现代生活。 这才有了她一直以为她是在品花大会那一日穿越过来的记忆。 如今记忆恢复,最让她心疼的莫过于一直在等她的舒清晚。 初遇时,舒清晚在森林里等她几个月,就只为了能跟她说上几句话。 往后三四年里,舒清晚还是日日在森林里等她出现,她也不知道舒清晚每天都是多早到的路口,只要她来,舒清晚就必定在那。 后来五年,舒清晚还是等她,找她,甚至为了她,不惜进入城区那龙潭虎穴,孤身一人为她寻找真相。 而她最初的记忆里,舒清晚明明和她说过,一辈子的愿望就是陪着她,和她无忧无虑地浪迹天涯。 可如今,舒清晚为她放弃原本可以恬静的生活,主动深入世家之间的斗争,而她竟然还怀疑舒清晚别有用心,怀疑舒清晚另有企图。 连衣越想越觉得心口疼的厉害,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堵着,不上亦是不下,压着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真的是让舒清晚等她太久太久,现在,她再也不能让舒清晚继续苦等了。 连衣深喘着气扶着石头站起,踉跄站稳,看向旁边担心她的了慧以及玄清:师父,师兄,我有点急事,我就......就先走了,我改日再去竹苑看望两位,实在抱歉。 连衣抱起斗篷递给了慧,自己兀自穿上一件,然后再次歉意地双手合十,拜道:谢师父师兄为我跑这一趟,我就先别过了。 连衣说完,听到玄清轻声的去吧两个字,就飞快往外疾走而去。 她走着走着,又觉得速度有些太慢,便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朝着下山的路狂奔而去。 连衣到达舒家附近时,天色已经大亮,城区路上到处都是早起的商贩。 因为是白天,她没有办法直接翻墙去找舒清晚,最后就只好先回家,把这一身狼狈先处理掉,然后等晚上天黑,她再摸黑往舒府里去。 她原本想回家之后找周氏或者安涟上道邀请的帖子,去舒府直接把舒清晚请过来。 可突然想到她现在与舒清彦这么剑拔弩张的关系,阮府就算去了帖子,舒清彦也不一定会让舒清晚孤身来到阮府。 而且刺客的事情,现在还没明了,她也还没捅给阮姥爷和周氏,所以阮府现在还没有和舒府撕破脸皮,她要是直接上个邀请函而舒清晚来不了,就很容易把两家之间的关系弄僵,到时候不好收场。 她现在知道自己就是舒清晚心里的那个阮连衣,就更要为她和舒清晚的将来考虑。 若是两人将来厮守终身,那阮府和舒府的关系,则是她和舒清晚要重中之重权衡的大问题,所以目前不管怎么看,她都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纵使连衣恨不得现在马上扑进舒清晚的怀里,但这么多利弊之事横在眼前,她也只能暂时先收收心,坐等天黑之后,再找舒清晚诉说衷肠。 连衣收拾完自己,吃了早饭便回屋准备养养精神,晚上好有精神出去。 她推开房间的门,明明只是两夜没有回来,但透过记忆,却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深叹了一口气,脱了外衣和鞋子,就准备掀开被子躺进去。 没想到她把被子刚拉过来,被子带过来的流动空气里竟然带着一丝浅淡的木兰清香。 连衣以为是她太过想念舒清晚所以产生了幻觉,没想到她凑近闻了闻,果然就是雨后木兰的清香。 一直堵在她心上的沉闷顿时消散大半,连衣小心掀开被子,自己挪着动作往里,然后再轻轻盖上被子,生怕动作太大会让被子上面残留的味道消失殆尽。 连衣埋头往里一嗅,果然被子里的味道更是浓郁一些。 看来昨晚她没有回来,舒清晚在她的房间里等了一夜,甚至躺过她的床铺,盖过她的被子。 虽然临走之前,将被子又叠回原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但残留的味道又怎么逃得过同样眷恋舒清晚味道的自己呢? 想到昨晚舒清晚跟她躺在同一个地方,连衣心里就一片暖热,她拉过被子,用力地吸一口被子上的舒清晚的味道,顿时觉得整个身心都觉得放松不少。 她就这么浸在被子上舒清晚残留的味道里,模模糊糊间,一夜未睡的困意终于爬上心头,将她松弛下来的神经咬的麻痹,一下就坠入梦乡。 连衣睡的迷迷糊糊时,曾感觉有人端着饭菜进来找她,她实在困的不行,于是随意应了一声,抱着被子翻身向里,又再次睡了过去。 但那人似乎又在房间里唤了她几声,她睡地太沉,只隐约听见,却分不了神搭理。 等连衣再次醒来,天色已经逐渐暗沉,而她肚子时不时的叫声提醒着她,她已经睡的直接错过一顿午饭。 想着很快就可以飞奔去见舒清晚,连衣赶紧穿上衣服去往餐厅吃饭。 席间,周氏问她这两天去了哪里,她嘴巴忙的都空回答,只想速战速决,最后敷衍地挤出个理由,说是去了一个较远的布庄查账,然后把剩下一点吃食解决,就告别大家回房。 就在连衣打包好夜行衣,准备出门找个客栈换上衣服去找舒清晚的时候,门外有阵轻缓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随后门扉响了响,门外传来安涟柔糯的声音。 安涟道:相公,你在吗? 连衣赶忙把打包好的夜行衣塞回柜子,隔着门回答:我在,什么事? 安涟没有直接回应,又轻声问:相公,我可以进去说吗? 她们是拜堂过的正经夫妻,就这么当着一众打手奴仆的面隔着房门说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连衣想了想,反正天色还善早,索性还是让安涟进来。 门外的安涟换了件桃粉色的裙子,粉嫩的颜色衬的安涟整个人娇嫩温柔,十分赏心悦目。 她的眉眼以及衣服的颜色,不由就让连衣想起同样穿过桃粉色衣服的舒清晚,顿时心里思念越发浓烈。 那时舒清晚在生辰宴穿着桃粉色衣服让人惊艳的模样,以及穿过人群望过来的那一眼,如今想起,依旧让她悸动不已。 安涟看到连衣有些微微失神,甜甜一笑,将手上端着的糕点往前递了递:相公刚才似乎没吃多少东西,中午又未吃午饭,我怕你晚些时候肚子会饿,回来时便给你捎了一盘糕点。 好吧,那你放下吧。连衣退后一步,让安涟进来。 连衣想着,反正她也不会吃安涟拿的东西,所以也就没有必要拒绝,何况她现在急着出门找舒清晚,不想和安涟因为一盘糕点撕来扯去耽误时间。 安涟欣喜地端着糕点进来,然后放在桌子上,随后转身却把房门关上。 连衣不解:你关门干什么,这里也没别人。 安涟有些娇羞和唯诺道:妾身想,跟相公商量些我母家的事情,所以...... 行吧。连衣说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然后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那你说吧,我听着。 连衣抬手想要倒杯茶水,安涟却讨好地抢先一步。 安涟随意拿起一个倒扣的杯子,放到连衣面前,然后将茶壶提起,伸过去倒好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安涟挨着连衣坐下,端起杯子浅浅地喝了一口:妾身前几天听说,旭离城那边的母亲生病严重,我想找个日子回去看看可以吗? 按道理说,连衣已经给钱把安涟买了下来,安涟自然与那边的母家没有瓜葛,可连衣是现代人,她没法这么残忍地要求人家彻底断绝关系。 何况那是安涟的亲生母亲,安涟如今也算贵家嫡少夫人,就算不回去看看,寄些银子也是好的。 但连衣现在满脑袋都是舒清晚,一颗心早就飞到舒清晚床上,哪里有空盘算这些。 她没好直接回答,于是随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敷衍道:这事你容我想想,我这两天想好了告诉你。 安涟感激一笑:谢谢相公。 眼见天色越发暗下来了,连衣一口喝了杯子里的茶水,站起来就想送安涟回房,她好赶紧出门去找舒清晚。 可她刚站起来还没说话,就感觉脑袋有些发胀眩晕,甚至视线都有些不清楚,眼前的杯子晃成两个叠影,好一会才重新汇合在一起。 她晃了晃脑袋,撑着桌子想要说话,却没来由小腿一软,险些就要往旁边倒去。 安涟眼疾手快地站起扶住连衣,甚至羞涩地将连衣揽进怀里,甜甜地又叫了声相公。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替身竟是我自己...... 感谢订阅,感谢评论投营养液的所有的小可爱,笔芯。 第120章 尽管连衣的脑袋有些闷疼, 视线里的东西也开始出现虚影,但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感觉到安涟身上靠过来的柔软触感, 她就撑着桌子, 踉跄着和安涟拉开些距离。 连衣又晃了晃脑袋, 退着靠到旁边的矮柜边上:安涟,你先回去吧, 我觉得头有点......有点疼,我想休息了。 相公,你是不是累了,涟儿扶你。安涟的脸上没有丝毫焦急紧张, 反而带着恰到好处的甜美笑容, 伸手靠近道, 相公, 涟儿扶你去休息吧...... 前面连衣以为是自己最近太过劳累,放在心里的事情又太多, 所以又出现的身体不适,就像之前在东院那次一样。 但现在看到安涟一反常态的举止行为,终于明白事有蹊跷。 连衣往旁边退了两步, 拂手躲开安涟的靠近, 冷下声音道:安涟,是不是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没吃什么呀。安涟面露无辜,端出习惯性的示弱表情, 妾身今日给你拿的东西, 你都没吃呢, 中午给你送的饭菜你没吃,刚才给的糕点, 你也没吃。 连衣微微蹙眉:中午来送饭的是你? 是妾身。安涟淡定笑道。 那你中午在我的房里动手脚了是吗?连衣说完,想起她刚才一口灌入的茶水,立刻反应过来,你在我的杯子里放了东西? 因为从头到尾,连衣就像安涟说的,根本没吃过安涟给的任何东西,最多就是刚才喝进去的那杯水。 但那壶茶水是书碟在安涟来之前,前脚刚刚送的,根本没有机会被安涟动手脚,而且安涟自己也喝了一杯,根本就没有和她一样的症状。 那么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是,安涟帮她翻递的那个茶杯。 但杯子是安涟刚才在她的眼皮底下递过来的,她不相信安涟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当着她的面搞幺蛾子。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安涟中午来过的那一趟,在她的杯子里抹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没有放什么特别的东西。倒是安涟自己先委屈起来,我不会伤害你的相公,我那么喜欢你,我对你的喜欢不比舒姐姐少的。 安涟这句猝不及防的表白,没有惊喜,反而让连衣一阵惊吓,她压着怒意不满道:安涟,你违规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互不干预。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快把......把解药给我拿出来! 安涟眼底的委屈更深了:相公,没有解药的。 相公,你成全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可以比舒姐姐更喜欢你的,舒姐姐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一样可以做到。 我还是完璧之身,我可以为你生儿育女,我也可以永远陪着你。 这是连衣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安涟,眼底是一片可怕的眷恋,没有尊敬,只剩让人无法透气的痴迷。 连衣深喘着气往旁边又退两步,和刚刚又靠近的安涟拉远距离,怒斥道:安涟!你......你是魔镇了吗? 我没有。安涟眼里又染上点委屈,眷恋却不减半分,她靠近一小步,蛊惑道,相公,我是真心倾慕你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而且我们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了,我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 前面连衣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药,但现在她知道了,因为就在刚才和安涟说话的这会时间,她心底突然翻涌上来一股强烈的燥热。 这种燥热和伴随而来的欲望,经历过情.事的连衣再熟悉不过。 那是她每一次和舒清晚赤裹相见时才会有的感受,她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在面对舒清晚以外的女子时,有这种反应。 连衣抓着胸口的衣服,拼命深呼吸着压制心里的渴望,冷声道:你给我,给我吃了春.药? 安涟,你好大的胆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 安涟有恃无恐,表情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相公,涟儿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如果现在叫人,别人进来,看到我们这样,就会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是的,就算安涟没有提醒,连衣也知道自己不可以出声。 只要此时她一出声,外面有人冲进来,眼前这种状态被人知晓,不管传出去的绯闻是什么,她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谋划都可能会功亏一篑。 包括她好不容易巩固起来的阮林一身份以及形象,可能也会土崩瓦解。 连衣压抑住自己想要脱衣服的冲动,勉强撑着发软的小腿,沉着脸道:你想怎么样? 妾身没有想怎么样,相公,你接受我吧,我愿意成为你真正的妻子,从此与你相伴,不离不弃。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安涟!连衣冷声拒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很抱歉我做不到。 安涟看出连衣已是强弩之末,她几步走上前去,垫脚扑进连衣的怀里,强硬抱住连衣的脖子,红着脸想要靠近连衣的唇:相公,你是不是很难受,你要了我就不难受了...... 让妾身来帮帮你好不好,相公...... 连衣现在不仅手脚发软,还口干舌燥,被安涟的温香软玉一刺激,心底则是慌乱地不行。 而且她还怕安涟贴的太近,察觉出她胸前的柔软,发现她的真实性别。 就在她快要挣脱不过,要被安涟吻上,急的她想索性喊一声书城,赌一把书城能在所有人赶来之前冲进来的时候,突然有人从旁边闪了过来,给了安涟一记手刀,接着安涟身子一软,直接滑到地上不省人事。 连衣刚开始眼神朦胧地以为真的是书城进来了。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88) 她心里正一阵感慨和庆幸,书城来的及时,可以把眼前困局的影响控制到最小范围的时候,却发现来人不仅身着阮府丫鬟的服饰,身段还比书城矮些,远远一晃,有些舒清晚的模样。 连衣撑着脑袋定睛一看,果然就是多日不见的舒清晚。 连衣心里这几年来的思念猛然一涌而上,冲到喉咙口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说不出来的委屈。 舒清晚紧张地跨过安涟,揽身抱住快要站不稳的连衣,用手一探她的额头:连儿,你感觉怎么样?她把你怎么了? 连衣咳了两声,伸手抱住舒清晚,用脸蹭了蹭舒清晚的脖子:晚晚,我好难受,安涟说......说她给我吃了春.药。 晚晚,抱抱我,我好难受...... 这一蹭不得了,刚才拼命压制的渴望顿时挤了上来,特别是闻着舒清晚身上好闻的味道,连衣更是怎么都刹不住,只想跟舒清晚贴的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舒清晚被连衣蹭过磨过的地方顿时羞红一大片,但她还是镇定地拉下一条连衣抱着她的胳膊,两指一并,按上连衣的脉搏:只是春.药吗?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舒清晚虽然跟着玄清主要学习的是剑术和佛理,但医理知识耳融目染间也略通一二,太过复杂的她不会,但简单查看脉象,她却懂的皮毛。 连衣的脉象只比平时正常人的稍微快了些,带着点急性的燥动,其他的趋于正常,没有显示太多异常。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晚晚,快抱抱我......连衣央求的同时,眼底的绯色已经烧了出来,她不由自主地用嘴唇去亲舒清晚的脖子,边亲边求,晚晚,抱抱我,我想,晚晚...... 舒清晚的耳根也红的彻底,但事关连衣的生命,她还是狠狠压下心底的躁动,耐心又问:连儿,你吃了安涟的东西多久了。 她推测安涟应该没有下别的毒,否则以春.药起效的这个缓慢时间,毒性早就发作。 但她还是禁不住担心,想再确认一遍。 我不知道,晚晚,我不知道......连衣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那心底涌上来的滔天欲望,已经让她无法思考。 她抱着舒清晚,努力将自己缠的更紧,舒清晚身上的味道宛如解药般,让她越发无法自控地想要贴近吸取。 连衣挂在舒清晚身上蹭着磨着,终于不满足地扯开舒清晚的领子,就着她渴望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舒清晚的肩膀猛的一阵疼痛,残存的理智就这样被连衣温热的唇舌触感以及痛痒击的溃散。 她猛的一把将连衣抱起托着,几步冲到床铺边上,将缠在她身上的连衣压到床里,严丝合缝地抱紧就用力地吻了上去。 那柔软的唇瓣简直对舒清晚有致命的吸引力,她用力摁着那甜美的柔软反复侵占,然后应着对方的邀请撬开贝齿,把思念染进对方的每一寸口腔,一遍又一遍。 她缠住那主动送上来的柔尖,仔细霸占和疼惜,渐渐沉迷地恨不得能将她拆吃入腹。 连衣的意识已经散失大半,她只知道眼前人是她心恋之人,她要和她在一起,将这些年的思念通通补回。 她回以更热烈的吻,嘴上厮磨的力道也更是用力,不自觉地贴地更紧,似乎恨不得将自己嵌进舒清晚的身体里,好解了身体的渴。 这样热情而奔放的连衣简直让舒清晚发疯,她一边和连衣唇舌纠缠,一边撕扯连衣的领子,就想将这个思念已久的人彻底占有。 但舒清晚缠绵的吻逐渐向下,吻到连衣脖子附近的的疤痕时,连衣当初救她时这个伤疤流血的场景无端就跳进她的脑海,猛然让她捡回一丝残存的理智。 是的,现在还不是能和连儿亲热的时候,眼前的情况还没有处理,她不能只顾现在的痛快。 还有,事出反常必有妖。 安涟如此行径,定然不是一时兴起,肯定也不是贸然行事。 舒清晚想起昨晚安涟和她说的话,眼底的清明逐渐将欲望覆盖。 昨天白天,舒清晚陪舒清彦和李少横周旋回来,累的无以复加,她让下人们都退下以后,就兀自回了房,想要上床睡上一会。 但她掀开自己的床帘,流动的空气中隐隐带着一股她熟悉的味道。 她原本以为是她太过想念连衣的味道,故而产生幻觉,但她认真打量床内的状况,发现她的床铺确实被人动过。 不仅原本叠着的被子散开,变成平铺,而且枕头放置的位置都不一样。 多年在城区的摸爬滚打已经让她习惯于任何时候都有戒备,所以她平时多睡于床铺外侧,方便有情况时能够及时起身。 而此时枕头却放在中间稍里一点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之前连衣在这张床上和她同床共枕时,连衣放置枕头的地方。 那时她睡在外侧,侧身向里抱着连衣睡了一晚上,故而连衣的位置是靠近于外侧的中间。 此时枕头就这样不偏不倚地放在那个位置,若不是明儿动过,那便是她心里惦念的那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上过她的床。 可她和明儿主仆六年,明儿知道她的习惯和脾气,根本不可能随意翻动她的被子和枕头。 如此肆无忌惮的,除了她惯着的那个人,再也不会有人敢如此放肆。 舒清晚压着忐忑的心跳,轻轻掀开被子,然后假装镇定地躺下盖上,被子上连衣留下的独有味道顷刻间就将她丝丝缕缕包围。 那丝味道穿过她的鼻腔,解了她每一个细胞里的思念,让心跳都略略雀跃起来。 舒清晚双手拉着被子,轻轻地又嗅一口被子上残留的味道,手指不自觉逐渐收紧,心里的思念不过片刻就溢的到处都是。 她实在太多想念那双明亮带着笑意的眼睛,还有那叫着她名字时不自觉带着点软糯的音调,那个她放在心尖上的人,无时无刻都在挑战她的底线,让她恨不得抛下所有,将她永远藏起来,只归自己所有。 舒清晚闭上眼睛,幻想连衣就躺在她的旁边,靠着她,轻声地叫她晚晚。 如此想着,她的思念更是排山倒海而来,她难抑地转身向里,把带着浅淡连衣味道的被子当做连衣的身子一般,紧紧抱进怀里,越抱越紧,紧到她的身子都蜷缩成一团。 舒清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被明儿唤醒,外面的天色已经接近黄昏,而她依旧蜷缩着身体,把那床早已没有连衣味道的被子紧紧搂在怀里。 她去了舒清彦那处,被舒清彦告知李少横已经有了新的动作,至于是什么部署,舒清彦说不管他怎么问,李少横都不愿意说出。 对连衣的思念以及担忧让舒清晚顿时更是急不可耐,终于趁着天黑,决定冒险去见连衣一面。 这段时间她之所以一直克制没有跟连衣往来,是因为她猜测自从幕后这几个人知道连衣已经察觉他们的事情后,就一直暗地里注意阮府的动向。 而他们本来也猜测她跟连衣的关系不一般,她若在这个节骨眼还跟连衣有所藕断丝连,很可能会将这段时间以来她们的所有隐忍付之一炬。 所以她才一直狠狠压制自己对连衣的思念,不去主动接触。 可现在连衣可能危在旦夕,不管有什么风险,她势必要去给连衣一个提醒。 但像以往那么光明正大翻墙只会引起幕后之人的注意,各种方法想透后,舒清晚弄来一套阮府丫鬟的服饰,趁着夜深,在阮府附近的客栈里换了衣服,翻墙进了阮府东院。 之后趁无人发现,假装只是普通丫鬟,绕过前厅,抄小路进了西院。 谁知她偷溜进连衣的房间里,等到大半夜,并没有等来连衣,却等到来行为诡异的安涟。 安涟的动作也透着轻巧,明显是心怀不轨,但两人在房间里四目相对时,认出舒清晚的安涟却率先开了口,声音依旧柔糯:舒姐姐,你这么晚了怎么在相公的房间里。 舒清晚心里担心着连衣的安全,不欲和安涟多费口舌:我来等林大哥,我有事找她。 相公这两天出门了,不在家里,舒姐姐还是先回去吧。安涟说完,恭敬的口吻转瞬添加了些傲慢,舒姐姐,既然你已经放弃相公了,为何又要来找他呢? 舒清晚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涟大方地坐到舒清晚的对面,恰到好处地控制音量,声音一反常态地冷淡: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舒姐姐,你在外面做的事情,你以为相公他不知道吗?既然你已经做了那些事情,就不配再和相公在一起。 相公以后自有我来陪伴,我希望你从此以后离我的相公远一点! 这样一改从前唯诺形象的安涟让舒清晚心里突生警惕,她没有在意安涟那一番宣誓主权的言论,反问道:你这么晚,来林大哥房间里做什么? 安涟微抬起下巴,目光中带上了点睥睨之意:我为什么不能来相公的房里,我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又算的了什么,你不过是相公的一时兴致,也妄图想要霸占相公吗? 和他成过亲拜过堂的可是我。 舒清晚的眉心拢的更紧,她正想追问安涟明知连衣不在房间却进来的意图,安涟忽的站起,表情带着点不以为意,笑的温柔:算了,我也没有必要同你说这么多。 安涟转身准备开门,却又扭头过来:舒姐姐,相公已经厌弃你了,希望你有自知之明,离相公远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笔芯。 第121章 安涟走后, 舒清晚心头对连衣的担心更胜之前。 若说安涟是突然变成这样的,那倒也不是,从前的安涟当然也对连衣有着渴慕之心, 这是安涟嫁进阮家之前, 舒清晚就已经知道的。 但从前安涟觊觎归觊觎, 纵然也偷偷做过不轨之举,但从未有过如此明目张胆。 现在又是什么让安涟突然如此肆无忌惮, 甚至明知道连衣喜欢的是她,却敢如此直接和她挑衅。 舒清晚很是不安,特别是想起早上做的梦,心里更是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慌乱感, 她索性躺到连衣的床上, 一边闻着连衣的味道让自己尽量静下心来, 一边分析安涟这些突兀动作背后的缘由。 舒清晚一夜未睡, 结合近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隐约猜测出安涟突然如此堂而皇之的依仗, 但她等了一夜,连衣还是未回。 眼见天色就要亮起,舒清晚只好穿戴整齐, 再次原路返回, 回到东院,然后趁四下无人,再次翻墙出去回到客栈。 舒清晚回去舒府后, 就命人在阮府附近盯梢, 只要连衣一回来, 便让人立刻回她。 知道在她离开后不久连衣就已经回了阮府,舒清晚心急的不行, 但天色才刚刚亮起,她白天的行踪也一直有人关注,她再着急也只能先按兵不动。 终于熬到天黑,她定了客栈的房间换好阮府丫鬟的服饰,就掩着已经昏沉的暮色,冒着风险偷溜进东院,继而再抄小道,往西院而去。 谁知她才刚刚靠近连衣的房间附近,就听到安涟在声声诱惑连衣。 舒清晚虽然气恼,但碍于院子里巡逻的打手刚刚经过,她无法直接闯入,情急之下,她想起连衣房间的偏殿里似乎还有一个窗户。 她挪到窗户旁推了推,没想到窗户并没有关的严实,只被她用巧劲一推,便就开了。 进来后她就迎面撞见安涟想要强吻连衣的场景,于是她恼怒间给出一记手刀。 原本她想先安抚完连衣,再把推测的事情告诉连衣,两人一起逼供安涟,看看安涟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想到连衣中了春.药后的模样太过诱人,瞬间就让她破了防,要不是她刚才看见疤痕而突然抽回一丝理智,等她用这种方式解了连衣的春.药,很可能会延误某种关键时机。 安涟的阴谋也许迫在眉睫,她怎么能就这样和连衣在此亲热,若是安涟还有什么后招,那她和连衣不是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舒清晚这样想着,就强迫自己从连衣的身上起来,她用力扒开连衣缠在她身上的双手,强制压下心里想要侵占连衣的冲动,把连衣按到床上。 连衣的眼神迷离,脑袋已经很是混沌,乍然分开的动作,让她心里一空,心间更是燥热。 她哪里还知道其他事情,她只知道抱着眼前人才会让她不那么难受,于是伸着手,不管不顾地又缠了上去,把自己塞到舒清晚的怀里。 舒清晚努力压下心中的怦然悸动,捉住连衣两只乱动的手,禁锢地压在连衣的头顶,软声道:连儿,你醒醒,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不,晚晚......晚晚......连衣扭动挣扎着哀求,一双圆润的眼睛又湿又红,透着楚楚可怜。 舒清晚的眸底深了深,渴望一冲而上,哑了咽喉。 她俯身用力深吻连衣的嘴唇,接着不舍地分离开来,抚慰般又吻一下连衣的额头,劝道:连儿,你乖些,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做,现在还不行。 晚晚......晚晚......快抱抱我......连衣哪里还听的到她说的内容,只喃喃自语着讨要她的疼惜。 趁她稍不留神,连衣身子一动巧力,双腿就逃过她的压制,轻巧地又靠近她,嘴里柔糯渴求的语调配合动作,简直让她忍不住再次失去控制。 舒清晚闭上眼睛忍了好半刻,另一只按在连衣身侧的手将旁边的被单都抓的皱成一团,指节也都泛出苍白,她才堪堪忍住想重新靠上去的冲动。 她深呼吸两次,强迫自己冷静,然后索性放开连衣的双手,由着她再次缠上来吻她,肆意索取。 舒清晚一边放任连衣吻她,一边撑着床铺下床,继而一手托住扣在怀里的连衣,一手将连衣压在她唇上的脑袋挪开,抱着连衣往桌子方向走去。 连衣吻着舒清晚的脑袋被强制挪开,便逮着哪里咬哪里。 她埋首舒清晚的脖子,没一会就将舒清晚的脖子啃咬的红斑点点。 舒清晚纵容连衣随意咬她,强制自己镇定地抱着连衣坐下,然后一手扶着连衣的身子,一手翻出一个新的茶杯,提起茶壶,倒了大半杯茶水。 接着她将还没啃满足的连衣强制掰开,想要端起茶水喂入。 正是难忍的连衣当然不肯,舒清晚的身子又软又舒服,身上还有低于她的温度,简直是治她最好的良药,她又怎么会愿意放开。 于是她难受地不愿配合,软绵绵地就往舒清晚身上粘。 舒清晚无法,只好单手再次捉住连衣的双手,另一只手端起茶水递到连衣的嘴边,哄道:连儿,你喝点水驱散好吗? 安涟她有问题,我们还不可以掉以轻心。 连衣自然听不懂,脸上的潮红都已泛出,探着身子就要往她身上靠。 生怕掐疼连衣,舒清晚手上的力道一直不敢过多用力,于是又让连衣得了逞,猛的亲到她的唇,晃的她手上的茶水都倒了大半。 舒清晚被连衣蛊惑的心力不稳,忍无可忍间,就这么压着连衣靠在桌子上,朝她递过来的唇瓣狠狠蹂.躏一通,临了用力咬了一口作为惩罚。 连衣吃痛畏缩着松开,似乎游回一点神志,眼泪汪汪地看着舒清晚,表情似乎快哭了。 舒清晚心尖一阵心疼,只好赶紧松开连衣的手,任连衣再次抱她缠她。 被连衣缠到心猿意马,舒清晚只能提起茶壶又蓄满一杯茶水,兀自端起喝了,然后抱过连衣吻个够,将嘴里的水悉数都渡了过去。 也许是茶水让连衣嘴里的热度消了些,她倒是乖巧地都一一咽下。 舒清晚又喝进一杯,再次又喂了过去。 如此不到半刻时间,舒清晚喂进去了大半壶的水,连衣虽然依旧身子软绵缠人,但已经比前面乖顺的多,脸上红润的颜色也没再加深,目光也微微清明。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89) 舒清晚便将连衣抱回床上,然后亲自耐心指导,不过一刻时间,连衣便已经清醒许多,之后慢慢调息,将春.药的药力逐渐也又化去大半。 事后连衣虽然依旧浑身无力,但残留的燥热已经不足为惧,靠着意志便可勉强压制。 安顿好连衣,舒清晚就地捡了安涟自己的手帕,将安涟的双手背至身后绑住,接着泼下一杯茶水,等着安涟醒来。 安涟咳了几声终于悠悠转醒,她看见舒清晚时,表情有一瞬的茫然,之后逐渐转为愤怒,在下一刻看到靠坐在床上的连衣后,脸色又收敛转为委屈。 她抿了下唇,声音带着点哭腔:相公,你为何绑着涟儿。 安涟。连衣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晚晚说,你勾结李少横,你有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不管安涟今天的回答是什么,这人今后都不会再有自由的可能性了,所以连衣也不打算隐瞒安涟她和舒清晚的关系。 连衣刚问完,安涟就急的撑起一点身子,否认道:我没有!相公,你别听舒姐姐乱说,我没有! 连衣没揪着这个不放,继续问:你今天给我喝的春.药是哪里来的。 我......我买的。安涟有些心虚道。 你买的?连衣完全没有相信,你何时买的?哪里买的,你说出来,我找书碟和书城来对质。 安涟只说了个我字,后面的内容就编不下去了。 她每日里进进出出都是书碟和书城陪着,根本没有机会单独买药,就算之前去过药店,全程也是书碟陪着,她买了什么,书碟一目了然,她根本无处可编。 何况,这春.药,确实不是她从外面买的。 舒清晚接着问道:你昨晚说,我做的那些事情以后,就不配和林大哥在一起,我想问你,我做了什么就不能跟林大哥在一起了? 安涟抿着唇,低垂着眉目不敢出声。 她根本没有想过今天的春.药事件会失败,所以昨晚才敢大着胆子一雪前耻,对舒清晚出言不逊。 关于今天的事情,她早就算好了一切。 房间内若出了声响,外面巡逻打手以及奴仆根本不敢进来打扰,她的相公害怕事情曝光也自然不会喊人,而她是相公光明正大迎娶的正妻,在房间里和相公鱼水之欢,谁又敢置喙什么。 她独独没想到舒清晚会在天色刚黑就闯了进来。 因为往日里舒清晚来时都月上梢头,从未在如此早的时间,就敢不顾女儿家的名声,肆意翻进阮府里来。 她还曾恶毒地想过,如果今晚舒清晚还是恬不知耻地进来,她势必要给舒清晚致命一击。 以她刚才下药的时间算,等舒清晚披星戴月而来,她们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她会让舒清晚亲眼看到,她光明正大地躺在这间房间的床铺上,且赤裹着身子靠在相公的怀里。 只是这一切的变故来的太快,她独独没有算到舒清晚会如此突兀而来,而她只差那么点时机,所有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安涟嗫嚅几下,还是挣扎着小声求饶:相公,我只是太嫉妒舒姐姐可以跟你在一起了,所以昨晚看见舒姐姐在你房里等你,我心里就吃了醋,才没忍住说了舒姐姐几句。 相公,你原谅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我愿意跟舒姐姐一起分享你,我愿意的,相公,你原谅我吧。 这几句表白让舒清晚的脸色染上一点寒霜,她冷声道:你只是因为吃醋?我看不尽然? 今日巳时一刻,你在阮府东侧偏门见的又是什么人? 舒清晚昨晚将安涟举动的各个可能性都猜想透后,就更是担心连衣会出事情,于是就让人在阮府四处盯梢。 来人回报说连衣回来后,她并没有撤回人手,依旧让那些人盯着阮府,叮嘱连衣若再次出门或者有其他情况,都要及时一一回报她。 她本来只是留了个心眼,怕连衣回去后又离开,她会无处寻找。 没想到盯梢的人后来还真回报一条特殊情况,他说看到阮家少夫人在偏门同一个不认识的男子说了几句话,他跟着那男子几条路后,发现那男子钻进一家豪门宅院后再也没有出来。 舒清晚顺着线人说的地方找过去,发现那地方竟然是李家别苑,于是就更确定安涟要对连衣不轨,所以天色才刚昏暗,她就迫不及待地溜进阮府。 安涟闻言脸色一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舒清晚趁机补刀:要不,我跟相公说说那个人的来历? 这是舒清晚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叫连衣相公,安涟自然也是第一次听到,她稍愣一瞬,突然豁出去般地怒道:贱人!舒清晚!他是我的相公,才不是你的相公,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连衣诧异地看向舒清晚,不知道舒清晚这突然的举动意欲何为,但心里却微微触动,冒出了点羞涩,只听到舒清晚淡然回道:你输了,从此以后,她就是我的相公了。 才不是!安涟愤怒地支起身子,似乎恨不得能扑过去撕扯舒清晚,我才是相公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才是! 安涟把目光挪向连衣,身子也往前挪了一点:相公,舒清晚她一直在骗你,她早就和李少横串通,想要置你于死地,这事千真万确。 舒清晚顺着安涟的话往下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跟李少横串通的? 舒清晚这句话就像变相承认她和李少横有阴谋,安涟听了,目光露出欣喜,看向连衣:相公,她承认了,她承认她跟李少横有阴谋,她根本就不爱你,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的。 安涟中了舒清晚的激将之法,情急之下恶人先告状,暴露了更多,自己却浑然未知。 连衣深叹一口气,闭着眼睛仰头靠上床头,听到旁边的舒清晚继续问:那你呢,你是从哪里知道我跟李少横串通的? 安涟看着连衣闭着眼睛失望透顶的模样,以为是对着舒清晚,于是也豁出去道:是!我是有联系过李少横,但我跟你不一样,我并没有背叛相公。 舒清晚追问:既然没有背叛,那你们的交易是什么? 安涟余光看了眼床上的连衣,大着胆子道:交易是你! 是我?舒清晚倒有点意外,怎么说? 安涟组织了会语言,避重就轻道:当时,相公举办烹茶会,李少横看出我喜欢相公,但相公似乎对我有些疏离,于是他说要跟我合作,他说他会想办法让相公厌弃你,从此以后相公就不会喜欢你,只会喜欢我。 连衣睁开眼睛,脑袋里闪过一幕往事。 那时她跟安涟选完孩子的名字回来时,安涟在房间门口跟她说的那番话,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原来那时安涟在试探她是不是讨厌舒清晚,试探李少横的计划有没有成功。 看出她确实跟舒清晚吵架以后,还发表了绿茶语录,跟她表忠心,说永远会陪伴她。 原来安涟早就露了马脚,但那时她满脑子都是舒清晚的事情,竟然一时都没有察觉安涟这些话背后的信息。 但换个角度一想,这话无疑也证明了舒清晚的清白,这说明舒清晚与她的反目,是背后的那些人早就有过的计划,而不是舒清晚自己的弄巧成拙。 连衣这头心里想着有关安涟其他的往事,舒清晚那头还在继续施压追问:那他现在成功赶走了我,问你要的条件是什么? 安涟心虚了下,结巴道:他说......他说要我帮他拿百凤阁的锁扣,他想看我们阮家布匹的配料。 你说谎!绝对不仅如此。舒清晚冷笑一声,李少横没让你陪他吗? 李少横觊觎舒清晚已久,这是舒清晚和连衣都知道的事情,以李少横在茶会上对安涟裸露的眼神,他不可能不趁机占有跟舒清晚长的相像的安涟。 以此满足自己心理的同时,又可以给他讨厌的阮林一戴上绿帽,他何乐而不为? 安涟的脸涨红起来:我没有答应! 安涟说着,看向还在沉思的连衣,焦急解释道:相公,虽然李少横说了,但是我没有答应,我没有背叛你,相公,你相信我,我现在还是完璧之身。 舒清晚又给安涟重重一击:那春.药呢?他给你春.药,你又给了他什么? 他不可能做这么多,只是问你要个锁扣。 安涟再次哽住,又听到舒清晚对连衣道:相公,你告诉她,为何你的锁扣不值李少横做的这么多事情。 连衣扭头看向安涟,眼底尽是失望:李少横拿了锁扣,我们发现以后,完全可以改了机关设计,弄出新的锁扣,他拿那个根本没有太多用处,而且...... 连衣的话还没说完,安涟就急的抢着解释:不是的,相公。 他说等你意乱神迷时,就把锁扣偷给他,等他拿到配料之后,就立即把锁扣还给我,如此我还回来,你也不会知晓,就会神不知鬼不觉。 安涟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很大,连衣立即就捕捉到了。 她微讶地扭头去看舒清晚,发现舒清晚也在看她,眼里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了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22章 连衣看向安涟, 目光冷肃道:你们可约定了拿锁扣的时间? 安涟被连衣这种眼神一瞧,心里跟着直直发虚:没有。 那你今日早上在东侧偏门跟李少横的人说什么了?连衣接着问道。 前面安涟已经承认联系过李少横,现在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她支吾了会, 还是如实道:他说, 早上已经看到相公回府,若是没有特殊情况, 让我今日务必偷到锁扣。 没有约定时间就好,否则她们在这里耗了这么久时间,该来不及做预防的部署。 连衣心里稍松,无奈叹了口气:安涟, 你想不想听听我刚才要接下去的解释内容? 安涟稍愣, 问道:什么? 连衣条分缕析道:而且, 他打不开我们百凤阁里的机关, 那机关需要我的掌印,没有我的掌印就打不开暗格, 胡乱破坏或者随意步入,就会万箭穿心而死。 另外,布匹的配料其实没有太多用处, 他若想知道, 只需多买几匹我们阮家的布匹回去拆解研究,自然就可以拿到接近的配料,根本不用煞费苦心来偷。 连衣看着安涟:听明白了吗? 还有就是, 百凤阁里的布匹, 都是往年的留底, 新出来的布样,那里面根本就没有, 等李少横能偷到,我们已经打通销售,他偷来也没用,还不如直接上阮家布庄去买一匹。 所以,这只是他用来敷衍你的借口,他实际是另有所图。 配料的事情安涟不知道,其实情有可原。 她从小被人贩卖,也没有接触过生意,自然不知这生意里的门道,而舒清晚和连衣就不同,她们两人都是各自当家做主的掌权人,自然知道各种商品暗地里的路数。 怎么会......安涟脸色逐渐苍白:那他,想做什么? 连衣如实回道:大约是想杀我,或者杀了我再掳走你,从此,阮家便没有了任何指望。 安涟脸色又苍白一分,强撑着微薄的底气,焦急出声:相公,他没有跟我说要伤害你,我不知道会这样,他若说了我绝不会答应,我只是想跟你成为真正的夫妻,我没有想伤害你。 你是没有答应,但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伤害林大哥。舒清晚直白地说完,看到安涟欲想解释的神情,反问道,怎么?你不相信李少横会利用你杀林大哥? 你不是说我和他串通要杀林大哥吗?怎么轮到你,就不会了?既然你不相信,那就让你看看他们到底要进来干什么? 安涟脸色难看到极致,嗫嚅几声,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舒清晚和连衣简单交流了几句接下来的安排,片刻后,安涟整理好妆容,拿着百凤阁的锁扣轻开门扉,从连衣的房间里出来。 她逡巡左右,确定巡逻的人没有过多注意她,就掩着身子往东侧偏门缓步而去。 以此同时,舒清晚从连衣偏殿的窗户隐出,悄然跟在安涟身后。 虽然知道安涟大概率不会逃跑,且惦念着对连衣的喜欢也不会出卖连衣的计划,但舒清晚还是担心以防万一,一路盯着安涟到达阮府东侧。 安涟走到东侧偏门附近,抬手拢在嘴边小声地朝外模仿了两声鸟叫声,她的声音未落,门外果然也传来了一个男人模仿的一样的声音。 安涟扭头看了眼隐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舒清晚,大着胆子走上前去,将东侧偏门打开。 巷子外有个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远远看了安涟一眼,然后环顾左右一圈,确定没人后,就小跑到安涟的面前,压低声音道:夫人怎的这样晚? 安涟强装镇定,将锁扣递给男子:我哄他喝药哄了许久,他兴致高,同我聊了许久才勉强喝下。 男子不疑有他,拿了锁扣就往衣服里的暗袋塞,然后扫视左右,准备离开。 安涟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问:你们只是想拿配料是吗? 男子有丝不耐烦,但还是小声回话:属下不知,我们公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我们只是按照公子的吩咐行事。 他说完也不等安涟的反应,兀自转身往外而去,没一会就消失在夜色中。 目送安涟返回西院,舒清晚就敛着夜色,去找书城。 舒清晚刚靠近书城的房间,书城就耳力惊人地喝了一声谁,同时立刻起身,拿着薄剑冲到门口。 瞧见躲在柱子后面的舒清晚,微低了下脑袋,恭敬地叫了声舒小姐。 舒清晚将她和连衣的计划告诉书城后,就掉头回到西院,依旧隐着身子,悄悄从偏殿的窗户钻入房内。 安涟已经回到房间,此时正低着头站在床铺旁边,前面似乎正跟连衣求情,听到舒清晚进来的声音时只抬头看了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不再出声。 连衣坐起身来,看向舒清晚:见到书城了吗? 见到了。舒清晚回了一声,然后将房内的蜡烛逐个吹灭,她走到床边,无视安涟的存在,探手一摸连衣的额头,压低嗓子道:可还难受吗? 安涟就在旁边,舒清晚这么赤裹裹的关心不由让连衣耳尖烫了点。 但察觉到舒清晚的心思,连衣也没有扭捏,她拿下舒清晚的手,小声回了声没事,旋即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外已经出现一点响动。 虽然院子外巡逻的人也会来来往往,但连衣和舒清晚都有预感,刚才那个声响应该不是巡逻的人发出的。 两人对视一眼,连衣就示意安涟躲到床底下去,免得被误伤。 安涟目光微微慌乱,委屈地手指头相互扣了两下,察觉到连衣疏离的目光后,还是老实矮下身子,小心地爬进床底。 连衣掀开被子下了床,稍微适应脑袋残存的眩晕感,就依旧把枕头塞进被子里,营造出有人躺着的假象。 旋即她转身扑进舒清晚的怀里,亲了一口舒清晚的嘴角,然后靠近舒清晚的耳朵,用气音小声说了句小气鬼。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90) 舒清晚没回话,但揽紧怀里的连衣,将嘴唇靠了上去,故意发出声响地一点一点往里吻着。 连衣听着院子里越来越明显的响动,声音提高了点:涟儿今天可真主动,快让相公亲一口,嗯......你可真香...... 床下的安涟按照之前连衣嘱咐的,假装甜甜叫了几声相公你慢点之类的话。 连衣又适时地发出点不可描述的声音,然后抱住舒清晚的脸,凑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吻,那暧昧的声音听的床底下安涟的掌心都掐出了指痕。 床外的两人又搂在一起接了个真心实意的吻,然后分辨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悄无声息地闪到偏殿的窗户旁,轻巧地翻了出去。 就在她们刚翻出去没多久,房门就轻轻地被推开了,从外蹑手蹑脚闯进来五六个黑衣人。 连衣和舒清晚从窗户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时,书城已经带着那两个高手以及一大批打手从四面八方不声不响地围了过来。 这黑压压的五六个人着实让连衣小惊了一下。 刚才不说她叫书城故意把院子里的打手抽走大半,就是没抽走,这五六个人估计那些打手就算发现了,也抵挡不了多久。 看来李少横确实已经被她逼急,这次突袭算是下了狠手。 那五个黑衣人最开始是想用刀撬开房门,但轻轻推了推,发现没锁后,就讶异地推了进来,结果发现房间里似乎也没人,然后集体懵了下,迅速扭头往床铺方向而去。 其中一个掀开被子,就着月光氤氲出来的亮度看到里面是个枕头,顿时低叫一声不好,上当了。 但那群黑衣人准备从门口撤退的时候,已经无路可逃,被书城带来的人直接瓮中捉鳖。 其中一两个发现了偏殿的窗户,掉头往那边而去,但还没钻出窗户,就被舒清晚一脚踹回了房间里。 一阵金石碰撞之声后,进来的五个黑衣人全部落网。 那五人刚开始还抵赖不肯承认,被书城严刑逼供几个小时候后,除了一开始没有防备他们会自杀,死了两个以外,剩下三个没自杀成功的,皆是承认,他们是李少横派来的人。 但很可惜,虽然这五个人的武功不低,但他们却是第一次来,里面并没有第一次刺杀阮林一和阮连衣的那三个刺客。 连衣和舒清晚以及安涟到书城的审讯室时,那几个活着的黑衣人已经伤痕累累,皆是靠在角落里胸口一起一伏,仿佛呼吸都很艰难。 连衣搬了凳子坐下,接过书城递过来的锁扣掂了掂,踢了一脚靠的最近的黑衣人:李少横叫你们进来,可有提过,要你们用锁扣来偷布匹配料? 那黑衣人摇了摇头,是明显表现没有的意思。 连衣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安涟,又问:李少横除了叫你们杀我,可还有别的吩咐。 那黑衣人咳了几声,虚弱道:有,他说......咳,他说,如果刺杀阮林一成功,就把阮家少夫人,咳......少夫人掳回去...... 连衣转向安涟道:听到了吗?你现在还觉得他不是在敷衍你吗? 安涟紧抿着唇,脸色越来越难看,旋即噗通一声突然跪了下来,她以膝盖为脚,往前一步,拽住连衣的裤子:相公,我不知会变成这样,我没有想要伤害你,我没有! 连衣叹了口气,拂开安涟的手:安涟,有些错误已经铸成,不是说没有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我当初就跟你说过,只要你安安分分做少夫人,我可以给你一世富贵,现在你自己不爱惜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叫我还怎么留的下你。 安涟再次抓上连衣的裤子,苦求道:不相公!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好好听话。 只要可以陪在你身边,让我干什么都行。 连衣无奈地看着安涟:你这又是何必,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们是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还如此执着。 安涟看着连衣,眼睛越来越红,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滑落,随后压着哭腔不甘心道: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舒清晚就可以,我就不可以! 明明是我先来的! 相公你一点都不公平,明明和你成亲的是我,拜堂的是我,为什么你接受她,却不愿意接受我! 看着和舒清晚相似的眼睛里蓄满泪水,连衣有点不忍,她蹙眉道:她跟你的情况不一样。 安涟奔溃地哭嚷起来:有什么不一样!相公你之前明明跟我说,你并不醉心于儿女情长,可你还是接受了舒清晚,你根本就是在说谎!在骗我! 我那么听你的话,努力学习礼仪,在你面前端庄地一刻都不敢懈怠,一点一点讨好你,努力表现地大方,还把洞房让给她了,可你眼里还是只有舒清晚,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 被安涟这么一提起,连衣才终于想起往日那些相处的画面有哪里不对。 那些相处的细节里,安涟都过于大方和得体,不仅时刻保持着端庄善良,甚至有一种刻意装出来的善解人意。 她一直以为这是安涟的本性,纵使觉得怪异也没有往里探究,没想到都是为了讨好她,故意的煞费苦心。 再看眼前安涟这桃粉色的衣服和她差点中招的春.药,和之前刻意换衣服端点心的场景结合对比,才惊觉真如舒清晚所说,安涟一开始就想勾引她。 而她因为不喜欢安涟,还一直以为安涟很恪守本分,以至于让安涟酿出今天这场大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23章 连衣失望地摇头:安涟, 我当初买下你的时候,我就说过,要还你自由, 让你做你自己, 你为什么会钻牛角尖到这种程度? 我也说过, 你可以感情自由,如果是喜欢上别人, 往后我也可放你离去,你到底为什么要作茧自缚? 安涟跪坐在地上,满脸都是泪痕:我不要什么离去,既然嫁给你, 我就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连衣无言以对, 却听到旁边一直安静的舒清晚开了口:所以我当初找到你, 你是故作大方地愿意为我和林大哥牵线, 你只不过是一方面想要用我讨好林大哥,另一方面想用我试试林大哥会不会接受女子, 对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安涟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是,我愿意为你搭线就是为了相公。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就已经知道为什么相公在那么多奴隶面前独独选了我, 我心中还暗喜过,我又多了一些靠近相公的机会。 我以为我们长的那么像,他如果可以接受你, 以后也会喜欢上我...... 舒清晚接话:所以你为了增加筹码, 如法炮制, 又自称涟儿,你难道也以为, 你自称涟儿,她就能将对妹妹的疼惜分一点给你? 安涟的哭声渐渐变小,喃喃回答:是又怎么样?还不是依旧斗不过你。 舒清晚又问:你确实是茶会之后勾结的李少横吗?那林大哥未回来那一日,我在林大哥门前遇见你,应该不只是巧合。 我那是......安涟低下头去,稍顿后还是诚实回答,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探得什么秘密,如果之后得不到相公的心,也能以此为条件和相公站在一起,让相公和我更亲近些。 连衣没想到安涟竟然会这样想。 她当初为了安涟在事成之后,可以不被无辜牺牲,刻意不把重要的事情透露给她,只为她可以安全抽身。 没想到安涟竟然反其道而行,不仅没有安分守己,反而不要命地去探究秘密,还想以此来威胁她,殊不知若真的探得什么秘密,没多久便会连她都会保不住她。 连衣心寒地同时,又透过舒清晚的问题想起那日在东院里书碟说的话。 书碟那时说她和书城是追着一个影子过来的,那影子窜入东院,却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连衣也问:我去东院的那天晚上,小蝶说看见一个影子,应该也是你吧?你那时去东院做什么? 这次安涟没有回答,只将脑袋又埋下去了一点。 连衣马上就想到里面的关联,接着问:所以,你跟李少横的合作,不仅仅是锁扣对吧?你们究竟是合作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连衣回想起之前安涟屡次提到的未来女儿,补充问道:还有你的春.药,我总觉得你不仅仅只是想和我亲近这么简单。 安涟安静几许,终于还是将她藏在心里的秘密如实说了出来。 安涟一开始对连衣其实确实只有崇敬,虽然她答应做连衣名义上的妻子,但曾经也担心过,跟着连衣离开旭离城也许会走向更悲惨的命运。 但旭离城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只能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原本以为她可能不会再有自由,不曾想一切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不仅真的被安排了一个表小姐的身份,阮家旁支的亲戚竟然也对她十分友好客气,似乎真的把她当做亲人对待。 让她越陷越深的是,那一个多月与连衣的假意恩爱。 连衣将她安排到亲戚家的一个月时间里,不仅三天两头来看她,当着大家的面对她情意绵绵,私底下待她也是彬彬有礼。 纵使两人确实没有什么情谊,但连衣还是对她处处照顾,凡事都很顾她的感受。 她从来不知道被人照顾和关注是这样的美好,不知不觉间,竟日日都盼着连衣能骑着马来看她。 长此以往,她也开始期待自己嫁给连衣,能日久天长地和连衣举案齐眉,后来更是不禁生出非分之想,希望能博得连衣的爱怜,真正住进连衣的心里。 当她第一眼看到和她眉眼长的相像的舒清晚,虽然有过一瞬的失落和难过,但她却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所以她假意善良地将连衣的事情和盘托出,还善解人意地要帮舒清晚撮合,甚至后来咬牙让出了她和连衣的洞房之夜,一切只不过都是为了博得连衣的好感,顺便帮自己递出一块探路石。 结果如她所料,连衣真的接受了舒清晚。 成亲的那日晚上,她后来刻意假意经过连衣房门附近,听着里面传出的窸窣声响,嫉妒的同时,心里也暗暗欢喜。 她欢喜连衣的不喜男女之事终于有了例外,她终于有机会可以顺着舒清晚留下的路,钻进连衣的心里。 之前为了能够更加接近连衣,她更是四处跟府里的丫鬟讨好关系,然后探听连衣的喜好。 还未嫁过来之前,她就意外得知阮林一之前十分疼爱他那个夭折的妹妹,且那妹妹竟然名字里有一个字与她的名字同音,于是计上心头,嫁过来的第一个早上,就将自称改成和阮连衣一样的涟儿。 她试探过第一次,发现连衣并没有生气,于是便欣喜地一直这么称呼,希望能够用那个死去的阮连衣,为她多争得一点疼爱。 如今加上舒清晚这个前锋给她留下的路,她自认为成功一定会指日可待。 为了往后能够更有把握留在阮府,她不惜兵行险着,趁连衣和舒清晚出远门,多次进入连衣的房间,企图能获得些秘密,为自己留些筹码。 但很遗憾的是,纵使巡逻们对她进入连衣房间的行为没有怀疑,但她却也没有从连衣的房里探得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不仅如此,她前面的那些算计也相继落了空。 纵然她后来一直百般示好,千般诱惑,连衣却始终无动于衷,只对她相敬如宾,没有任何越矩行为。 反观舒清晚,和连衣的关系却日益渐进,让她不由恨得牙痒痒。 更让她心冷嫉妒的是,她答应连衣假孕的那一日,舒清晚假借来西院看望她的由头,和连衣在房间里颠鸾倒凤。 那日舒清晚放下东西,和她寒暄几句后,就和连衣并肩离开。 看着那两人无言的默契,她突然就起了妒意,想要恶心一把舒清晚,于是她故意不让丫鬟跟着,小跑着追向门口,想借着怀孕的名义当着舒清晚的面向连衣撒个娇,让连衣回来时,为她带点酸枣糕。 但没想到她只追出几步,就看到舒清晚将连衣拽进了房里。 她原本还想过去敲门,但却在路过偏殿未关严实的窗户旁听见两人缠绵的细微声音。 她透过窗户的细缝看见舒清晚将连衣压在旁边的柜子上极尽索取,之后又将连衣抱着托起,转身压在床铺上为所欲为。 模糊起伏的身影以及旖旎的声线让她嫉妒不已。 之后她考虑了两天,加上那几日连衣为了抓住刺客,在家对她的日以继夜的陪伴,让她最终接受了李少横的合作提议。 李少横和她搭上线则是茶会那时的事情了。 茶会结束的那一日,因为连衣溺水,送走宾客的事情便落到她和书碟还有书城的身上。 李少横为了能跟她搭话,一直留到最后才离开,而那时书城和书碟已经去护送受伤的钟七七以及云烟回府,送李少横的事情便落到她的头上。 李少横看她时的裸露目光,她当然早已察觉,但毕竟自己是主他是客,她再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送。 果然到了门口无人的地方,李少横一把拽了她的袖子,试探性地道出她不得宠的事实。 她当然知道李少横只是在试探她,她虽然也没有承认,但却只拽回了袖子,没有当场离开,忍着恶心听完了李少横所有的话。 李少横说有办法帮她获得宠爱,她们可以合作双赢。 虽然当时她态度冷淡,表面上对李少横的建议也嗤之以鼻,但不得不承认,李少横的话还是走进了她的心里。 现在眼看舒清晚和连衣的感情越发浓烈,而连衣还是对她不咸不淡,她再也忍不住,按照李少横提供的地址,假意去街上购买蜜饯,实际递出了合作的纸条。 联系上后,李少横答应帮她离间连衣和舒清晚的关系,她则需要用连衣等价的重要信息来交换,若是实在拿不到信息,便陪李少横一次。 她当然知道和李少横合作是在与虎谋皮,但她只要想起那两人用她做掩护,在房间里白日宣淫的时候,她便压不住那滔天的妒意,狠狠心答应下来。 随着连衣等待抓刺客时对她一天天的陪伴,她不禁开始期待时间就这样往下走,幻想没有舒清晚的日子里,她和连衣儿孙满堂的场景。 于是那一天,看着地上连衣让她怦然心动的模糊轮廓,她忍着想要扑进连衣怀里的冲动,小心试探性地和连衣聊起孩子的事情。 没想到连衣不仅对她有问必答,还真的给她们未来的女儿取了名字,这让她心里更加坚定一定要为连衣生个女儿,从此和连衣种下更深的羁绊。 没想到刺客事件之后,舒清晚真的没再出现。 她高兴的同时,也开始担心陪李少横的事情,于是她明里暗里翻遍阮府的各个角落,却始终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秘密。 殊不知连衣在舒府床上有了舒清晚的提醒,已经将阮府彻底清洗一番,早就没有什么秘密可以留下等她发现。 后来她听说阮林一从前住在东院,就想着去东院碰碰运气,没想到半路上差点被书城和书碟发现。 当她躲进东院时,意外听到连衣对着亭子喃喃自语,表情悲伤,隐约中似乎听到了李白两个字,以及那句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 她还想靠近细听之时,书城和书碟已经赶到。 为了以防露馅,她只好赶紧趁那三人说话时,偷偷摸摸溜走。 之后她将李白以及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的事情告诉李少横,没想到李少横传回信息,说舒清晚已经破除这条线索,解释说李白只是一个作古的诗人,这两句话也只是他写的,并无实质用处。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91) 来报信的人最后还留言说,李少横让她选个日子,出门与之相会。 她不愿将自己的处子之身交给李少横,也知道李少横她已经躲不过,万般无奈下,便问李少横讨要一包春.药,想将自己的身子率先给连衣,顺便为连衣怀个孩子。 而且她也怕东窗事发后,连衣会赶她出府,如果她能刚好怀上孩子,那么就能为她将来的留下多一个保障。 李少横很爽快地答应了春.药的事情,并且隔天就弄给了她,但同时也用春.药和她交易锁扣之事,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春.药事件前一日,她又到连衣房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什么秘密,好搪塞李少横,没想到竟然遇到在等连衣的舒清晚。 她想起舒清晚破除李白线索的事情,推算出舒清晚已经与李少横合作,又因为舒清晚害她不得不陪李少横,顿时心有怨气,才出言讽刺了舒清晚一番。 没想到舒清晚因此察觉出异样,且结合舒清彦的话,还有李少横之前问出李白的事情,猜测她已和李少横有合作,将会对连衣不利。 最后便有了接下来的突发情况,造就了现在这个局面。 这样曲折的过程简直是惊呆了连衣,她顿了好一会才接着问:那你就不怕李少横在春.药里面放了毒,到时候我就直接让你毒死了...... 安涟愧疚道:我试过的,我拿到之后,曾经放过一些在给街角乞丐的吃食里。 那人吃过之后,只脱光了衣裳,第二日还在那里,我便猜那药无事...... 其实李少横没在里面放毒药也很好理解,因为在他的角度里,安涟是正牌的少夫人,有各种渠道可以核实春.药的真实性。 如果他因为春.药的事情被安涟发现,和安涟闹掰,完全得不偿失,如此不仅失了美人,还失去更多刺杀连衣的机会,所以他才会老实地给出一包真的春.药,好获取安涟的信任。 连衣想着,又问出另外一个问题:那个就是......女儿,咳!你怎么确定你一定会生女儿。 想起连衣给她们女儿取名的场景,安涟的面部表情缓了缓:若是你要男孩,我无法保证,但是你要女儿,我就一定可以给你生一个女儿。 在我们旭离城往东,有一口井的井水,听说孕妇不小心喝了就会生女儿。 连衣有些诧异:所以前面你才跟我说,要回去看你生病的母亲,你是想和我那个什么以后,回去喝那个水? 听到安涟确定的回答后,连衣简直有点哭笑不得。 真是谣传害死人,还好她没有能让人怀孕的功能,否则安涟真的怀上后,回去喝了那个什么水,给她生出个奇怪的孩子可怎么办。 这样想着,她忽然又想起之前她们选完孩子名字时,回来的路上,安涟问她孩子名字的事情。 看来安涟当时确实很想为她生孩子,她随意取的她和舒清晚名字结合后的女孩名字,安涟都牢牢记在心里,听说真的可以拿来给孩子当小字的时候,安涟当时脸上都露出明显喜悦的表情。 想起当时安涟羞涩喜悦的表情,连衣深叹一口气,站起来道:安涟,事已至此,你也不能怪我狠心了。 安涟又跪了起来,跪着往前几步拉住连衣的裤子,哀求道:相公,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求留在你的身边,我只求让我留在这里,让我可以日日看见你,相公...... 连衣拂开安涟的手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安涟却又往前爬了几步,抱住她的脚哭着乞求道:相公!相公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就一个,你答应我好不好?相公,我求求你。 想起往日和安涟相处的种种,连衣还是不忍心地停了下来:什么要求。 安涟又往前爬了点距离,完全抱住连衣的腿:媛儿的名字能不能......能不能不要给舒清晚将来的孩子用,我只这一个要求,把这个名字留给我做念想...... 安涟的执念让连衣很是无奈,她掰开安涟的手,蹲下身子看着安涟,认真道:其实,我没有能让人怀孕的功能,就算是舒清晚,她也生不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瞧着安涟愣怔而不理解的表情,连衣耳尖红了一点,她偷瞄一眼舒清晚,还是如实道:而且阮思媛三个字,阮是我的姓,思是思念的思,媛是晚晚的小名媛媛。 所以阮思媛,你明白了吗? 安涟如遭雷击,呆愣在原地,甚至都忘了哭,仿佛已经丢了一半的魂。 连衣又叹一口气站起,对书城道:从今日起,阮家少夫人因身体有恙,在家闭门养胎,一律不见外客,如有异议者,领来见我。 书城抱剑俯身应道:属下明白。 听到书城的回复,连衣就带着舒清晚头也不回地往外而去,将安涟彻底留在这个四四方方的牢笼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24章 折腾了一晚上, 连衣带着舒清晚回到房里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凌晨。 关了门,舒清晚就拉住要坐到椅子上倒水的连衣, 犹豫着正色道:连儿, 我不是真的跟李少横合作, 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 连衣恢复记忆后, 早就打消对舒清晚的怀疑,尽管还有很多事情没想明白,但她知道舒清晚一定是无辜的。 连衣回了句我知道,就想再伸手去拿杯子, 却感觉舒清晚焦急地紧了下手上的力道, 拉住她郑重地解释:连儿......这些事情还有些乱, 我不知从哪里解释起, 但可以解释的事情,我可以先给你解释, 所以你别误会。 看来舒清晚是被前面安涟的话刺激到,以为她会当真且胡思乱想,才急着要和她解释。 又看到她不甚在意的神情, 以为她是在敷衍, 所以更急了。 连衣想着,索性就站到舒清晚的旁边,认真回道:好, 你说。 舒清晚组织了会语言:我其实是假意和李少横合作的, 那些说要杀你的话, 也只是想从李少横手里找出当年刺杀林大哥和你的那三个人,为了博得他们的信任, 我才故意不和你联系,故意帮他们拆解李白的诗。 那你有这三个人的线索了吗?连衣问,李少横那边怎么说? 舒清晚摇了摇头:他们藏的严实,现在还不知情况,况且李少横那边还未完全信任我。 这段时间我还查出,那日来刺杀的那三个人,就是阿钱那三个,他们虽然是舒府的随从,但实际在进入舒府之前,是李少横的人。 这三人是李少横安插在我兄长身边的,我兄长耳根子软,经不住李少横的怂恿和利益诱惑,就派出他们来刺杀你,所以被你抓住之后,他们故意将事情泼到我和兄长身上,为的就是嫁祸以及离间我们两人。 其实不用舒清晚解释,连衣根据前面安涟的话,也已经把这里面的事情想的透彻。 这三人口口声声说是舒府的人,而李少横又答应安涟要离间她们,如此算着,这三人就算不是李少横的人,至少也是已经被李少横收买。 否则怎么会做出这种故意坑自家主子的事情。 连衣应了声嗯,又问:还有吗? 舒清晚停顿一会,面露愧疚道:还有,当初他们要刺杀你的时候,我并非完全不知情,只是我不知道他们要刺杀的人是你。 当初阿钱那三人入府时,兄长就跟我说过,他有秘密的事情要交代这三个人办,之后兄长又与李少横见过多次,但我都没有放在心里,谁知他们竟然在密谋杀你。 这段时间我调查了许多事情,想起品花大会那日晚上你被刺杀之事,就联想到那几日白天我跟裴公子议事时,李少横曾经找过裴公子几次。 但裴公子和黑蛇帮在这其中究竟起到什么作用,我现在还在调查。 这些事情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为什么舒清晚却要隐瞒这么久,连衣想着,就直接问出:那你之前为何不跟我解释? 因为......我怕你会生我的气,我想抓住那三人之后再同你解释......舒清晚的声音越说越是低落,眼里带上愧疚和小心翼翼:连儿,我其实......对不起。 舒清晚这声卑微的对不起让连衣心底一阵心疼。 明明暗自付出那么多,却还总是小心谨慎,觉得对不起她,她是何德何能才能让舒清晚这样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和呵护。 她又怎么能不感动,又怎么还忍心去责怪舒清晚的隐瞒。 连衣靠近一点,温柔地为舒清晚捋开碎发: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晚晚辛苦了。 连衣说完,垫脚亲了下舒清晚的嘴角:既然你已经解释了,那我也有点疑惑的事情想问你,你诚实回答我好吗? 舒清晚应了声嗯,模样是恨不得掏心掏肺的顺从。 连衣被舒清晚乖顺的模样撩地心动,又靠近一点,如实问出问题:当时品花大会我落水以后,钟七七骗你说我晕倒了,你为什么明知是陷阱,却还是单枪匹马地跑到客房来找我,你明明知道钟七七要是抓住一点把柄,就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因为......舒清晚说着,脸上透出一点羞意,虽然当时已经核实你不是连儿,但我潜意识里还是控制不住欺骗自己你就是连儿。 钟七七跟我说的时候,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规矩,只想赶紧知道你怎么样了。 何况在我的心里,早就把你当做......当做妻子,你的兄长自然就是我的兄长,若林大哥有个三长两短,往后我去九泉之下,又怎么有脸与你相见。 虽然答案连衣早已猜的差不多,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暖心不已。 你怎么这么傻。连衣说着,感动地抱住舒清晚,将脸埋在舒清晚的脖颈处,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舒清晚也伸手揽住连衣,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片刻后,舒清晚突然道:那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连儿,连儿可以回答我吗? 在连衣抬起头来,回了句什么的时候,舒清晚的问题就紧跟其后:阮思媛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连衣的脸颊不由自主地烫了起来,稍顿一会,她还是松开舒清晚,红着脸老实道:这是我给我们的女儿取的名字,好听吗? 阮是阮连衣的阮,思是思念的思,媛是你的小名媛媛。 舒清晚有些感动,又有些意外:你是怎知我有个小名叫媛媛? 你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连衣懒得编,于是就耍赖地跳过,那时,安涟问我,如果将来我有孩子了,我会想要女儿还是儿子。 我想起记忆中你小时候的样子,于是就说要女儿,安涟问我名字,我想到了你,自然就用我们的名字取了个女孩的名字,谁知安涟竟然当了真,还想给我生女儿。 后来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总之,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 舒清晚听到连衣说想要女儿是因为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脸上也涌起了热意:那你想让我为你生个女儿? 被舒清晚这么一问,连衣脸上更烫了:那不是......不是你不能生吗?你要是能生,我们的女儿早就出世了。 不是我不能生,是你不能让我生。舒清晚浅浅一笑,何况要是我能生,连儿也可以生,连儿要是能为我生孩子,那我们现在的孩子早就生满一屋了。 想起过去无数次被舒清晚压着没休没止索要的场景,连衣的脸红到彻底,她羞臊地再次把脸埋进舒清晚脖颈里,憋了好久,才挤出一句晚晚你好过分。 舒清晚再次抱紧怀里的连衣,嘴角噙着的笑意都深了深。 时隔几日再和舒清晚这样窝心地拥抱,也许是因为记忆复苏的原因,连衣突然觉得,她和舒清晚之间的感情再也不像从前似的,仿佛有一个若有似无的东西隔着,再浓烈也无法渗透。 她感觉此刻的心脏与舒清晚贴地前所未有地近,她终于可以与舒清晚再无隔阂地相爱融合,浸在彼此的爱意里,从此共同生长。 她心里压着的眷恋突然就蜂拥而上,那些属于阮连衣的思念也相继扑来,它们仿佛从六年前分别的那天傍晚穿越而来,咬了她的眼眶,颤动她的心尖。 连衣主动搂上舒清晚的脖子,递上自己的唇,将自己整个人贴进舒清晚的怀里,任她索取。 作为阮连衣的她,实在太过想念和心疼记忆里的舒清晚,此刻吻着舒清晚的唇,她觉得怎么都不够抵消她心里经年累月的思念。 她主动贴近迎合,轻启防备,迎接舒清晚对她的侵占和扫荡,更是大胆地与对方极尽纠缠,越吻越深。 舒清晚不知道连衣为什么突然如此主动,她感觉连衣搂着她的力道越来越大,和她贴地也越来越紧,仿佛怕失去她似的,恨不得能和她融为一体。 她配合着连衣的索取,将连衣紧紧搂在怀里,转过一个角度,压在门扉之后。 她深吻连衣片刻,还是将不对劲的连衣依依不舍地拉开,然后伸手摸上连衣的额头,担心道:连儿,你是不是还是觉得难受?可有其他的不适? 虽然前面已经叫过大夫来检查,也核实已经无碍,但连衣这样摁着她用力厮磨的样子,还是让她之前落下去的不安再次爬了上来。 连衣微喘着气,透过眼前的舒清晚想起六年前分别的那天傍晚,她离开时,舒清晚压着期待和羞涩的脸。 连衣没回答,只拿下舒清晚的手,握在掌心里:晚晚,六年前,我们分开的那天傍晚,你原本准备第二日跟我告白的,对吗? 舒清晚没想到连衣会突然提起之前的事情,耳根微微红了:嗯,第二日是我的生辰日,我原本想和你正式告白,可是迟了...... 连衣再次贴近舒清晚,目光柔亮且带着希翼:不迟,你现在说,我听。 明明已经和连衣做过各种让人脸红的事情,也和连衣说过许多次的喜欢,但现在突然要和连衣告白,舒清晚竟然不由得有些紧张。 她的脸颊沁出些粉红,眼底漾出柔光:连儿,我喜欢你。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我明明知道你也是女子,可我还是喜欢你,我知道你也许不能接受这样的感情,但我还是无法克制地越来越喜欢你,弥足深陷且无法自拔,连儿,我爱你。 纵使时间已经过去六年,但此刻连衣听着还是觉得心头悸动难平。 她回想当时的自己,其实也是喜欢舒清晚的,否则这后来的五年时间里,她对舒清晚克制而隐忍的偏爱,不会连随便一个人都能知道阮林一喜欢舒清晚。 连衣的眼里也染上柔软,她看向舒清晚郑重道:晚晚,我替六年前的阮连衣回答你,舒清晚,我也喜欢你。 虽然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我知道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不管你做错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拒绝不了你。 而且想到能跟你一辈子在一起,其实那时候的我心里很是欢喜。 所以舒清晚,我也喜欢你。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92) 连衣说着,低头在舒清晚的手上轻吻一下,继续道:现在,我想替现在的我和你说一句,晚晚,我也爱你。 看到舒清晚的眼底盛出小心翼翼的欢喜以及微浅的难以置信,连衣捧起舒清晚的脸,靠上去亲了一下,接着说:晚晚,真的很抱歉,我来晚了,让你等了那么久,但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永远不会和你分开。 连衣话音刚落,再次靠上去蜻蜓点水般美好一吻:还有,对不起,之前没有努力地相信你。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之前是因为记忆出了问题,我才误以为你在做伤害我的事情,但见过师父以后,知道你为我做过那么多事情,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傻。 晚晚,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背负了那么久的痛苦,真的对不起。 连衣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她再次搂住舒清晚的脖子,表白道:晚晚,我爱你。 她说完就收紧拥抱的手,主动将唇靠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往里递,把自己完全交给对方,任对方品尝和占有。 连衣这番坦白的内容让舒清晚的心肠软的不像话,她从来没想过她做的这些事情会让连衣这么内疚,心尖更是被连衣微红的眼眶刺疼,连着整颗心都没来由地揪痛。 她揽过主动吻过来的连衣,温柔地吻了上去,抚慰着连衣的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给予更深的回应。 情到浓时,一切便无法自拔。 两人从门口辗转至衣柜门前,徘徊片刻,舒清晚就托抱起浑身软绵的连衣往床铺而去,将连衣压在床铺里。 胸口的伤疤已经斑痕点点,其他的地方也不甚干净,但连衣仿佛不知疼痛般,全程没有说过一声疼,被舒清晚小心放在床铺上时,还主动又贴上来,用手勾住舒清晚的脖子就要接着吻。 但她刚抬起身子,舒清晚脖子上前面被她咬过的地方就展露在她眼前,已经过去几个小时,那些痕迹还是深深浅浅,可见她前面咬的时候下了不少力气。 连衣伸出手指轻轻摩挲,心疼道:是不是很疼,你怎么不知道挪开我。 舒清晚抬起身子,捋开连衣一丝散乱的头发,低头吻她的唇:无事,我不疼,可以被连儿需要,我很欢喜。 连衣想起前面她咬过的一口,手指嵌过舒清晚的衣领往外推了推,果然她前面咬的地方还齿痕明显,此时牙齿咬过的位置已经红了一大圈,简直有些触目惊心。 连衣轻轻摸了摸,愧疚道:这个呢?疼吗? 不疼,连儿咬的很轻。舒清晚舔吻连衣红肿的疤痕,若是重了留了疤痕,那我也算有连儿给我留的东西了。 连衣心尖一阵暖热:傻瓜。 她微支起身子,搂过舒清晚的脖子,像她前面在舒清晚脖子咬下齿印一般重新把嘴唇靠了上去。 这次她没有再用力地咬,只是心疼地浅吻那些伤痕,随后吻着向上,把唇再次递给眸光已经变深的舒清晚。 舒清晚心底的渴望都被连衣勾了上来,她狠狠抱住怀里的人,落下细密的吻,将这个放在心尖上疼着的人再次染上她的眷恋。 烛光隐隐晃动,帘内的欢愉搅动月光,她们眼里盛着对方,沉浸在这样的夜色里,难以再分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25章 也许是连衣给予的有求必应, 让舒清晚越发沉迷地无法自拔,两人纠缠了大半个时辰,直到连衣实在经受不住, 哑声求饶, 舒清晚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舒清晚替连衣拢好衣服, 拉过旁边的被子帮连衣掖好被角,她看着连衣湿润的眼角以及微微颤动的睫毛入了迷, 渐渐地便扛不住困意,抱着连衣浅寐一会。 只那么一瞬的功夫,早上刚刚梦魇过的内容就见缝插针而来,将她摁在梦境里越陷越深。 连衣是被舒清晚越抱越紧的力道勒醒的, 她原本就未深入多少的睡意被舒清晚的手劲一箍, 逐渐疼地烟消云散。 连衣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 就看到自己被舒清晚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而且是四肢缠绕,像布偶一般被完全锁在怀里。 舒清晚的状态明显不对, 额角沁着冷汗,嘴唇微微发颤,脸色很是紧绷, 仿佛遇到了极度难受的事情。 连衣撑着虚弱的力气试着推开, 却怎么都无法挣脱,舒清晚不仅犹如抓住救命的浮木一般,怎么都掰不开, 力道还随着她的挣扎, 越来越大。 连衣只好边推舒清晚边唤舒清晚的名字, 希望能够将她赶紧叫醒。 但舒清晚的梦魇仿佛愈演愈烈,紧抿的唇隐约还漏出几个呜咽的音节, 声音听着很是悲伤和痛苦。 连衣赶忙用力去掐舒清晚鼻下的人中,轻微的力道却没有让舒清晚有清醒的征兆,于是她只好狠心用上点内力,指甲朝着人中最疼的地方用力钉了下去。 这次终于有了反应。 舒清晚低喊了声连儿后,被连衣及时捂住唇时,猛的清醒过来。 她刚睁开的眼里还带着从梦中携带而来的悲伤以及惊慌,在看清连衣就在她怀里紧紧锢着的时候,身体微松一瞬,随后将连衣更紧地抱进怀里。 尽管连衣已经被舒清晚勒的有点疼痛,但刚才舒清晚眼里的伤痛着实让她心疼,于是便不吭不声地放任舒清晚抱紧她,她只勉强地把自己的手挤出来,回抱了舒清晚。 好半刻时间过去,舒清晚应该是从梦魇中抽回一些神来,终于将抱着连衣的力道缓了缓,用一个恰好的力气松松搂着。 连衣用手轻轻顺了顺舒清晚的后背,小声询问:晚晚,你刚才做恶梦了吗? 舒清晚稍顿,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连衣将舒清晚往怀里紧了紧,继续问:是梦见关于我的恶梦吗? 舒清晚将脸颊埋进连衣的脖颈处,更小声地又应了声嗯。 原本连衣不愿再揭舒清晚的伤疤,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想了想,还是继续道:那是梦见我什么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这次舒清晚没有回答,而是将连衣往上搂了搂,然后又埋头去亲连衣胸口上的伤疤。 虽然没有多么用力,但连衣那块疤痕已经被舒清晚连吻带啃一两个小时,此时早已红肿一片,哪里还经得起舒清晚的再次拨弄。 舒清晚只这么轻轻碰着吻着,连衣都觉得有些发疼发胀。 连衣当然知道舒清晚对这个疤痕的执念,就强忍着疼痛让舒清晚埋首一会,最后还是疼的难受,只得拍了拍舒清晚的后背,软声求饶:晚晚,这里不能再亲了,我有点疼,换个地方好吗? 舒清晚没有停顿,只换了个亲吻方式,愧疚地轻舔两下,然后听话地抬起头来。 连衣捧过舒清晚还有些忧郁的脸,抚慰般温柔一吻,接着小声询问:晚晚,告诉我好不好? 告诉我,以后就不怕了,以后我都会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你别害怕。 舒清晚的眼底都是犹豫和抗拒,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连衣,仿佛想确定连衣是不是真的,再将连衣的轮廓重新描绘,永远地装进自己的脑袋里。 她盯着痴迷地看了一会,突然翻身而上,俯身捧过连衣的脸,深情地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极度绵长与温柔,好似要尝尽连衣的每一寸皮肤一般,逮着连衣柔软的唇瓣,反复侵占和厮磨,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撬开贝齿,去触碰里面的柔尖与芬芳。 这是两人有史以来吻过最久的一次,尽管连衣一直努力调整呼吸配合,尽量安抚舒清晚的索取,但舒清晚还是怕连衣会被她严密的吻磨得出不来气。 等到她已经将连衣嘴里的每一寸位置都染透许多遍,她才再次翻身而下,把连衣紧紧抱进怀里。 又过去好半刻,久到连衣以为舒清晚不会开口提起梦魇的内容,舒清晚才缓缓开口:我梦见,我们......分开的那天晚上,你翻墙回家的时候,被人杀了。 我看见你躺在......墙角下,浑身都是血,你在叫我,叫我救你......可是我却,我却......连儿......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舒清晚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经带着控制不住的微微哽咽,听的连衣心里一阵抽疼。 虽然这只是舒清晚的一个梦,但连衣知道,若是当初没有在树林里和舒清晚耽误那点时间,这个梦里的内容,本该就是她应有的下场。 她会在阮林一回房后,再偷偷跑出来捡她丢在墙角下的木剑,继而惨遭毒手。 连衣心疼地抱紧舒清晚,小声安慰道:傻瓜,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还活着的吗,而且还活的好好的,你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舒清晚埋在连衣脖颈处的脑袋摇了摇:这个梦不是今天才梦见的,而是已经梦见了六年。 什么?连衣很是诧异,你梦了六年? 嗯。舒清晚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还未从梦魇内容里走出来的悲伤,这六年来,我总是会经常做这个梦,其实,我已经习惯醒来后...... 今天早上我也梦到了,只是现在,睁开眼睛看见你真真切切地在我怀里,我突然有些失控......连儿,对不起。 听着舒清晚这样悲伤的声线,连衣心疼地厉害。 她没想到舒清晚竟然会被这个骇人的梦折磨了六年,还梦成了习惯,这得有多大的心里承受力,才能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而且自己不仅无能为力,却在每次梦醒后,还要独自舔舐伤口,收拾好心情继续勇敢面对所有。 现在有你保护着我,我不会死了。连衣抱紧舒清晚,安抚地蹭了蹭她的脑袋,现在我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你别害怕,没有谁能再把我们分开。 舒清晚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将她又往怀里紧了紧。 连衣想从源头解开舒清晚的心结,于是再问道:你第一次梦见这个梦,是什么时候?是我们分开的那天吗? 舒清晚再次摇了摇脑袋:是我去城区找你......知道你已经死了以后,回来在庄院里生病时梦见的。 那时候我原本......但是我梦见你叫我救你,我就强撑着恢复身子,然后返回城区调查真相。 纵然舒清晚的口气很轻描淡写,许多内容也没说出来,但连衣结合玄清当时和她说的内容,其实已经猜到事情的大概。 玄清那时候跟她说,了慧在洞云寺行善做法事时,曾遇到过为舒清晚求平安的张嬷嬷。 张嬷嬷跪在地上极尽哀求,声声诚恳,那哀求的内容被耳力极好的了慧捕捉到一二,询问之下才知道,舒清晚已经病入膏肓。 了慧回去后将此事告诉玄清,询问玄清是否要出手相救。 但玄清算出他和舒清晚的师徒缘分未尽,不敢过多干预人间之事,最后只叹一口气作罢,望舒清晚能靠毅力重新走下去。 舒清晚后来果然不负期待,一个月多后再次到了竹苑报道,只是整个人如获新生,与过去大相径庭。 连衣一直以为舒清晚在病入膏肓时,还可以起死回生,是因为有着女主光环的缘故,就像原网剧里舒清晚被钟七七丢进枯井里那次一般。 回去后明明已经命不久矣,最后却又奇迹生还。 但现在听到舒清晚提起梦境才知道,舒清晚是因为想要帮她调查真相,才硬生生逼自己捡回一条命来。 纵然不乏女主光环加持,但因为她而坚持下来的毅力与煎熬,还是让连衣感动不已。 连衣喉咙微哽,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减轻舒清晚这么多年独自承担的痛苦,她低头埋进舒清晚的怀里,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对不起。 连儿,你能重新回来,便是对我最大的恩赐。舒清晚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你没有对不起我。 连衣想起舒清晚在城区单打独斗的这些年,心里更是难受地闷疼:你后来是怎么一个人到的城区?你一个人肯定很辛苦吧? 舒清晚低头亲了一下连衣的额头,目光淡然道:也还好。 当时就是,父亲说家里的生意照顾不过来,就让我回城区帮兄长的忙,然后我就来了,总之......一切还好。 舒清晚从一个普通庶女爬到现在舒家半个掌权人的位置,个中的血泪史自然不用说。 连衣看舒清晚似乎不怎么想提起,便识趣地没问,只乖顺地任舒清晚抱着。 眼看舒清晚待的时间已经越来越久,不久之后天色就会亮起,两人又难舍难分地腻歪了会,嘱咐彼此要小心后,连衣就偷偷目送舒清晚离开。 附近的书城早就注意到舒清晚从连衣偏殿的窗户出来,两人隔着远远的距离像之前每一次撞见一样,微点了下脑袋打招呼,书城就将附近的巡逻稍微调开,等舒清晚顺利离开后,才将巡逻们重新调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26章 舒清晚到了客栈, 换回衣服后,天色已经逐渐有了点亮起的混沌。 她隔着窗户眺望阮府的方向,虽然只能看到阮府檐角模糊的轮廓, 但想到连衣完好无损地待在里面, 她的心情就会逐步变得安定。 当年的事情, 虽然她没有说出全部,但也没有欺骗连衣, 她确实是因为舒府的生意照顾不过来,才被舒老爷召回城区,只是过程不仅仅是这样的轻描淡写。 这里面的多少算计和策划,她并不想旧事重提, 让连衣再徒增伤感和烦恼。 如今她只想等所有事情烟消云散, 然后带着连衣, 去过当年她们想好的, 一起浪迹天涯的恬静生活而已。 其实六年前,她确认连衣已经死去, 回到庄院生病时,她真的差点就失去求生意志。 因为可以去底下重见阮连衣的念头太过诱人,一个人活着又太难熬, 她差点忘记她拖着疲惫的身子爬回来的初衷。 那时她已经病的模模糊糊, 一碗一碗的药往下灌入却丝毫不见起色,朦朦胧胧中,她也知道自己可能就要不久于人世, 虽然心有不甘, 但想到很快就可以在九泉之下与阮连衣团聚, 她便也放任自己就这么消沉下去。 后来,城区舒家派来了一个新的大夫, 那大夫为她稍微把了下脉象,就起身准备离开。 张嬷嬷上来拉住大夫,关切道:大夫,我家小姐情况怎么样了? 那大夫摇了摇头,表情淡漠:已经不行了。 怎么会?张嬷嬷急道,昨天来的那个大夫还说,小姐的脉象看着还可以再......大夫,麻烦您再给我家小姐姐看看吧。 大夫推开张嬷嬷,敷衍道:她的脉象确实已经不行了,听天由命吧。 张嬷嬷跪在大夫面前,恳求道:我们家小姐才刚刚及笄啊,大夫,求求你再帮她看看吧,她之前还好好的......她前几天还好好的。 我给她开个方子试试。大夫无视张嬷嬷的央求,公事公办地提起药箱就往外走,不过怕是没什么效用,听天由命吧。 张嬷嬷看着大夫被孙嬷嬷领了出去,消失在门口,心起悲意,转头扑在舒清晚的床边痛哭起来:小姐,我的小姐啊,你怎么就......小姐...... 张嬷嬷的哭声迷迷糊糊地传进舒清晚脑海里,虽然舒清晚也有些难过和不舍,但却觉得就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在遇到阮连衣那一年,她原本就想着这么死去,去地底下与娘亲团聚。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93) 如今,底下多了个心爱之人等候,她去了也罢。 第二天一大早,张嬷嬷便拎着东西去往洞云寺求佛,虽然知道只是心理安慰,但这却是张嬷嬷最后的指望。 张嬷嬷走后,孙嬷嬷幸灾乐祸地进到舒清晚房间,和另外一个临时看顾舒清晚的周嬷嬷闲聊了起来。 孙嬷嬷看了眼舒清晚,鄙夷道:张嬷嬷也真是的,大夫都说无力回天了,她还去拜什么菩萨,菩萨要有用,那大家生病就不要指望大夫,都去拜菩萨好了。 周嬷嬷做了个示意孙嬷嬷小声的动作,劝道:你可少说两句吧,小姐都这样了,张嬷嬷着急也是正常的。 唉......此时除了求佛,还能如何? 小声什么!她又听不见,你怕什么啊?孙嬷嬷嚣张道,这小蹄子本来就不该活这么久,她当初就该跟她那个贱人娘亲一起去那边报道,留在这里还碍别人的眼。 周嬷嬷有点急了,她看了眼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舒清晚,压低声音道:哎呀,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小姐自有小姐的命数,哪里轮的到我们说三道四的,你可收收嘴吧。 什么我说三道四,她不成了可是大夫说的。孙嬷嬷的声音不降反高,嚷了起来:我看也不用治了,直接拖出去埋了干净。 周嬷嬷无奈地站起来,拖拽着孙嬷嬷往门口而去:行行行,你说的都对,你可出去吧,免得张嬷嬷回来,看你这么大声,又要跟你急了。 孙嬷嬷被周嬷嬷推着走,不甘心道:怎么?我还怕她? 好好好,你不怕你不怕。周嬷嬷安抚道,是我怕,成了吧,你可消停会吧。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房间里再次恢复寂静无声,舒清晚却罕见地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眼轻垂而下的床幔。 她刚才朦朦胧胧地被自己渴醒,原本想挣扎着问张嬷嬷讨要一杯水喝,却蓦地听到孙嬷嬷的声音,将她混沌的神经激的清醒一些。 那两人的谈话内容完全落进她的耳朵里,她虽是带着不甘心,但却也无能为力。 因为此刻她的身子沉的毫无知觉,她仅剩的力气只足够她睁开眼睛而已,想要转下脑袋,似乎都成为十分艰难的事情。 她认命地重新闭上眼睛,放任黑暗再次袭进她的意识。 隐隐约约中,她回到了她和阮连衣分开的那天傍晚,阮连衣架着马儿往路的尽头而去,她不知为何却没有下马,视线一直粘在阮连衣的背后,一直跟着阮连衣进了城。 她亲眼看着阮连衣把马儿交给附近一家客栈的小二,然后独自往阮府一面隐秘的院墙而去。 阮连衣在墙下蓄了蓄力气,然后翻墙而上,跳进院子里。 阮连衣正偷偷摸摸地想钻进旁边的月洞门,却突然看见一个与阮连衣长的相似的男子坐在门口的石桌旁,正冷眼地看着阮连衣。 情急之下,阮连衣将手里的木剑往墙角下一丢,就假装笑嘻嘻地朝那男子而去。 两人交谈一番,便各自回房。 阮连衣却没有真的进去房间,只趴在房门上,确定那男子已经回房,关了门,她又蹑手蹑脚地往那月洞门小跑而去,想去捡那丢在墙角下的木剑。 这时从外面飞进来三个刺客,他们与穿着男装衣服的阮连衣见了个正着。 四周昏暗,刺客们自然而然将阮连衣当做刺杀对象,举剑纷纷围上,不过片刻功夫,阮连衣便被刺客们贯穿无数剑,倒在了墙角下。 舒清晚的视线眼睁睁看着阮连衣倒下,她却无能为力。 她看见阮连衣不甘地睁着眼睛看她,朝她伸着手,声声唤着晚晚救我,而她却摸不着也救不了,硬生生地看见阮连衣胸口的白衣被完全染成血红,那双灵动可爱的眼睛慢慢失去色彩,变得灰败。 舒清晚心尖揪痛地醒了过来,她大汗淋漓,耳畔还回响着阮连衣的那声晚晚救我,心中的不甘蜿蜒而上,顷刻间茁壮成长。 是的,她不能死,她还不能就这样死去,她怎么能让那些宅内恶毒之人一次又一次得逞。 而且她的连儿还不知道蒙受过什么样的冤屈,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她可以跋山涉水地从阮家坟地里爬着回来,又怎么可以被这样的病痛打倒,而枉顾死于非命的阮连衣。 舒清晚想着,就用尽力气喊出:水!我......水,水......水..... 此时周嬷嬷刚好回来,看到舒清晚脸色憋的难看,在挤着力气喊水,她赶紧倒了半杯水,将舒清晚扶起,小心翼翼地喂了进去。 舒清晚喝完了水,继续哑着嗓子道:药......药......我,喝药......药...... 周嬷嬷听到舒清晚主动提起要喝药,虽然知道喝着可能已经没什么用,但还是经不住舒清晚央求的眼神,叹了口气,出去为舒清晚煎了碗药端来。 舒清晚十分配合地喝了碗药,迷迷糊糊地睡了会,又挣扎着醒过来要周嬷嬷继续给她喝药。 等到张嬷嬷傍晚时回来,舒清晚已经喝下三碗不同的药,然后又睡了过去。 看到舒清晚终于有了求生的意志,张嬷嬷颇为欣慰,连连感慨今日求的菩萨有效,心中默念舒清晚若是无恙,她必定会去还愿。 晚饭时间,舒清晚主动再次醒了过来。 她不仅又喝下了大半碗的浓药,还破天荒地强迫自己吃进去小半碗的稀粥,着实让张嬷嬷高兴了好一阵。 第二日舒清晚再醒来时,虽依旧无法动弹,但已经勉强可以说出几句连贯的话。 她依旧吃下半碗稀饭,嘱咐张嬷嬷再找其他大夫过来诊脉。 张嬷嬷喜极而泣,很快就为舒清晚找来新的大夫开了新的药方,并且将舒清晚病情好转的事情传回到城区舒家,让舒家拨下银两给舒清晚调理身子。 舒老爷原本听舒夫人说舒清晚已经命不久矣,伤心地以为自己会中年丧女,没想到派出去准备为舒清晚办丧事的属下,半路上遇见去城区通传的杂事嬷嬷,直接将舒清晚脉象又微微好转的消息传给了舒老爷。 舒老爷高兴之下,直接拨出百来两银子和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让属下带着去了庄院,帮舒清晚调理身子。 舒夫人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天,她知道消息已被舒老爷知晓,只好尴尬地顺水推舟,说应该是她派去的大夫起了作用,开的药让舒清晚起死回生。 为了不让舒老爷起疑心,舒夫人又往庄院运了许多补品,假意关心舒清晚的状况。 但舒清晚的情况与她期盼的背道而驰,不仅开始茶饭可进,身子也奇迹般一天天恢复过来。 有了舒夫人这些补品的调理,舒清晚半个多月后就可下床走路,一月多就已恢复地身子无恙,加上舒清晚私底下偷偷锻炼身子,很快就恢复如初。 舒清晚在调理身子的这段时间,明里暗里地向张嬷嬷打听起城区几大家族之间的事情,很快就将阮舒裴梁四大皇商望族的事情掌握了大概。 她重新到竹苑报道后,更是没落下对城区商业环境的打听。 她手上那时已经有了舒老爷留下的银子,做起事来也没有从前那般费力,如此不过半年时间,她就将城区商业局势了解地一清二楚。 舒府内部的生意情况,在她的重金之下,很快也被她探知的差不多。 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为自己创造个合理的时机,让自己名正言顺地回到城区舒府,然后才可以借用舒府的力量,暗自调查阮连衣的事情。 如此这般,她就想起她第二次去城区找阮连衣时,遇到的那个城区裴府二公子。 裴府的情况舒清晚不甚了解,但她已经打听到裴家大公子因为颇受皇城贵人的赏识,被调往旭离城与旭离城贵人接洽战马事宜。 此时那位二公子裴言枫正跟裴家三公子同争裴家掌权之事,有些孤立无援。 她若能借机跟裴言枫合作,两人互利互惠,便能创造共赢的局面。 但此时她一个外放的舒家庶女,断然是不能贸然上城区裴府找人,一来容易曝光两人私底下认识的事情,二来又有被人认出的风险,若不小心,更是会落下把柄在舒夫人的手上。 顺着记忆,她就想起她遇到裴言枫的那天晚上,他们似乎不是跟她同个方向而来。 而且她隐约记得裴言枫的随从说过铁铺两个字,不知怎么的,她就顺着铁铺两个字,想起当时她做木剑的铁铺。 有了猜测方向,她为了能够偶遇裴言枫,就经常抽空到她遇到裴言枫的那个树林,隐在树丛中一边练剑一边等待。 如此等了大半年观景,终于让她再次遇到裴言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27章 那一天, 天色已到黄昏。 舒清晚收起自己的木剑,准备步行返回她之前和阮连衣一起藏剑的地方,藏好剑后再返回庄院。 但她正准备离开时, 突然就听见远处有些滴滴答答的马蹄声传来, 虽然不大清晰, 但仔细听来,与马蹄声颇为相似。 舒清晚躲回树丛间凝神查看, 没一会果然就见上次救过她的裴言枫骑着马儿奔来,后面跟着的还是上次那两个佩剑的下属。 马蹄的速度不快,但瞧着几人的姿态,应该是在赶路。 舒清晚将木剑藏好, 从容走到路边, 伸手去拦裴言枫的马。 裴言枫远远便看见一个女子朝他们必经之路走来, 他瞧着眼熟, 还未认出来时,就见那女孩径直走到路中间, 拦下他的马。 走到近处,他算是认出了女子的面容,微笑着拉紧缰绳停下:姑娘, 是你啊, 好巧。 舒清晚拱手施男子礼数:不算巧,裴公子,小女已在这里等候许久, 是特来报之前的救命之恩的。 哦?裴言枫有些讶异, 被勾起了兴趣, 虽然我之前说过不需要你的报答,但今日你提出要报答,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想怎么报答? 舒清晚淡然道:那烦请裴公子借一步说话。 荒郊野岭又日近黄昏,裴家的随从自然不愿裴言枫跟舒清晚单独离开,但他们还未开口,舒清晚就主动补充解释:不去他处,就在前面你们看的到的地方。 裴言枫也伸手往下压了压,安抚下属们稍安勿躁,自己则翻身下马,饶有兴致地跟着舒清晚往前走去。 两人往外走了片刻,已经到了裴家下属听不到声音的距离,舒清晚屈膝跪下,施男子礼仪一拜。 裴言枫看舒清晚行了大礼,赶忙伸手相扶:姑娘这是何意? 舒清晚坦然道:当日小女行事匆忙,还未认真谢过裴公子搭救之恩,今日一拜,就当是先谢过当日公子慷慨相救的恩德。 舒清晚说完,兀自站起,又拱手道:现在,我想先为您介绍一下我自己。 小女姓舒,名唤清晚,刚过及笄之年,是城区舒家庶出之女,是舒家少东家舒清彦的庶出妹妹。 裴言枫听到舒清晚自称是城区舒家之女,稍愣一会,很快就和煦而笑,拱手回礼道:原来是舒家的小姐,裴某真是失敬。 舒清晚收回姿势,客套道:裴公子客气了。 裴言枫也收回施礼的手,微笑着直接道:那舒小姐今日拦下在下的马,是有什么事情要在下帮忙的吗? 裴言枫都已问出舒清晚的目的,舒清晚自然也没什么好做扭捏,坦白地说:我想跟公子做个交易,互利互惠的交易。 裴言枫笑地八风不动,眼底的好奇更深了:哦?怎么说? 舒清晚直白道:我知道裴二公子前段时间在裴老爷跟前失了信用,现在正跟庶出的裴三公子一起争夺掌权之事,小女不才,但愿尽绵薄之力,为公子助力。 裴言枫眼里有不甚明显的亮度闪过,笑意深了深:如何相助,愿闻其详。 两人在树林里详谈约莫半个时辰,达成合作后,便各自返回。 裴言枫回去后不到半个月,舒老爷一次外出巡查商铺,就巧合地撞见一出孝女卖身葬父的场景。 那女子柔柔弱弱,可可怜怜,说她家里穷困潦倒,父亲刚逝,她无钱安葬父亲,只需好心人出五两银钱替她安葬老人,她便跟人回去为奴为婢。 舒老爷经过时,那女子便扑了过来,哭的很是凄惨。 虽然最后舒老爷并没有买下那女子,只给了点银钱,但那副孝义的画面已经植入他的脑海,回去的一路心情都有些沉闷。 如此过去大半个月,舒老爷去往下一处商铺巡查时,半路去了个解渴的茶摊,再次撞见裴言枫为他安排好的一出父慈女孝的情节。 舒老爷带着伙计刚刚坐下,那端茶的老人家就哎呦一声,表示不小心折了腰,无法动弹。 她的女儿适时地冲上来扶住老父亲,关怀倍切,之后不仅利索地把活都悉数干完,给舒老爷和舒家伙计重新沏了茶,还给老父亲捏锤了好一会腰腿。 那老父亲对着舒老爷好一顿感慨,说他幸亏有个女儿在身边,否则这老了以后的日子都没什么指望。 这话说的舒老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很快就想起那养在庄院里,差点一面未见就失去的女儿。 凡此种种场景,裴言枫明里暗里安排了不少,舒老爷也在裴言枫的潜移默化提醒中,日益惦记舒清晚的情况,没多久便派属下去庄院探望舒清晚。 舒清晚也适时地表示对家人的理解以及想念,下属回去后,舒清晚懂事乖顺的形象便在舒老爷的心里稍微立了起来。 舒老爷被细水长流地刷女儿这个角色的存在感时,又过个把月,舒清晚终于迎来一个转折机会。 裴言枫收买了舒府里一个暗地里不满舒清彦的理事,略施小计,让舒清彦在舒老爷面前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 舒老爷恨铁不成钢地批评舒清彦的时候,舒清晚疏通过关系的人和裴言枫收买的人,都趁机在舒老爷面前感叹暗示,大意意思是说舒清彦之所以做事不够严谨,就是因为家里没个兄弟姐妹帮衬。 如此一提,再加上之前植入舒老爷脑袋里的其他事件,让舒老爷再次想起还养在乡下的舒清晚。 这次不管舒夫人如何暗示舒清晚不祥,舒老爷也不再动摇,说什么也要把舒清晚接到城区,养在自己身边生活。 舒清晚单枪匹马来到城区舒府时,先是按兵不动了一段时间,她一方面不动神色地勘查舒府的内部利益关系,另一方面,避开舒夫人和舒清彦的锋芒,不与他们产生正面冲突。 舒老爷对舒清晚的乖顺十分满意,见人就夸他得了个识大体的女儿。 舒夫人见舒清晚的忍耐功夫了得,她打出的拳头都被虚虚退回,于是如舒清晚所料,又心生一计,向舒老爷表示舒清晚已过及笄,应该为她选个夫婿。 只要舒清晚嫁出舒家,就是泼出去的水,就减弱能跟舒清彦争夺家产的资格。 但这条计策却正中舒清晚下怀。 正在舒老爷找舒清晚试探,是否愿意找个夫婿的时候,舒清彦再次因为舒清晚和裴言枫动的手脚,被人从中作梗,损失了一单重要的生意。 舒清晚趁机表示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以舒家的生意为重,留下辅佐父兄。 舒老爷被舒清晚情真意切的话打动,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按照初衷,将舒清晚留下帮忙打理家事。 舒夫人和舒清彦自然不会同意,但舒老爷心意已定,他们再不愿也只能先顺从舒老爷的想法。 眼见舒老爷已经带着舒清晚开始学习经商事宜,舒夫人怎么甘心就这样放手让舒清晚顺遂,便决定另辟蹊径,找机会敲打敲打舒清晚,让她知难而退。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94) 一日,舒夫人趁舒老爷出门几日,和舒清彦为舒清晚准备了一场鸿门宴。 舒夫人和舒清彦先是跟舒清晚和和气气地吃完一顿午饭,然后假意关心舒清晚最近的生活情况,接着舒夫人道:清晚,最近跟着你父亲学习打理家事,可还适应吗? 舒清晚喝了一口茶水,礼貌回复:谢母亲关心,还算适应。 舒夫人故作大方:那就好,今日清彦要去城南商铺,不如你跟着一起去看看,你学了这么久,也该出去实践实践,顺便让清彦教教你不会的地方。 纵然知道这是舒夫人挖下的陷阱,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舒清晚也只能选择跳。 何况就算今日不跳,她和舒夫人以及舒清彦逃避这么久的冲突,迟早还是要找个契机爆发。 因为隐藏的危机最为致命,还是挑明了好。 况且对她而言,舒夫人和舒清彦在意的家产从来都不是她的目标,她要的只是借用舒家的权力和财力而已。 在舒夫人期盼的目光下,舒清晚假装接受好意,无知地答应下来。 下午到达城南商铺,舒清彦带着舒清晚稍微浏览介绍一圈后,舒夫人和舒清彦设计好的情节就安排了上来。 商铺的管事说,最近他们提供陶土的商家出产了一种新的土胚,可能可以做出更精美的陶词,邀舒清彦和舒清晚一同前去查看,顺便把最新定的陶土一起拉回来。 舒清晚陪着舒清彦看完新土胚,准备将新的陶土拉回来时,舒清彦假意带着管事去看另外一种不同的品种,留下舒清晚检查他们要拉走的陶土。 舒清晚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舒清彦就拉着管事离开。 舒清彦这么着急甩锅,舒清晚当然知道这设下的猫腻就在陶土里,于是也不配合检查,只绕着商家的其他东西闲情欣赏。 事实上,舒清彦确实联系商家伙计准备将没问题的陶土换成更劣质的一种。 到时候拉回去,管事验收不合格,舒清彦就会把责任故意引到舒清晚的身上,说是她学艺不精,没认真检查陶土质量的问题。 虽然到时候舒清彦和商家都会假意揽下责任,但这会让舒老爷心里埋下一个舒清晚做事马虎的印象。 商家左等右等,见舒清晚迟迟不检查,伙计只好按着商家管事的暗示,先把好的陶土换走。 这眼鼻子底下的操作,舒清晚当然有所察觉,但她对商家不熟,也只好按兵不动。 就在舒清晚耐心等待舒清彦回来演接下来的戏时,没想到舒清彦竟然拉着管事偷偷溜走,只留着一个小厮回去交代舒清晚,让她把陶土检查清楚,然后带回去。 舒清彦这不负责任的行为,直接让舒清晚陷入两难境地。 现在已经无关乎陶土质量问题,而是这陶土拉不拉回去的问题,她若随意把陶土带回去,陶土质量不过关,到时候就会被冠上做事马虎的罪名。 她若不拉,舒夫人就会故意在舒老爷面前怀疑她做事的能力,且还会说她故意忤逆兄长。 就算到时候她说是因为陶土有问题她才不拉,商家也不会承认,而她也只能被舒夫人卡在这不上不下的境地,丢失舒老爷的信任和期望。 眼看天色将暗,舒清晚只好找到商家的管事,直接道:陶土我检查过了,有问题,麻烦你们给我换一批好的。 那管事看着舒清晚碰都没碰过的陶土,敷衍道:舒小姐,这土你根本没有检查吧?何况我们提供的,一直都是最好的,这个你放心。 管事以为舒清晚会继续跟他争执陶土问题,没想到舒清晚突然往后踩空一脚,崴了下脚,直接跌到地上:你怎么推人呢?我兄长前面跟你说了的,你怎么能不让我拉走呢? 舒清晚说着,趁管事没反应过来,对小厮道:你回去跟兄长说,这里的管事说,他是第一次见我,不敢让我把东西拉走。 只要她把责任重新推到舒清彦头上,舒清彦就不会坐视不理。 而且她在这里出了事,还可以在舒老爷面前按舒清彦一个,没有照顾好妹妹的罪名,只要把事情闹大,她不怕舒清彦不回来。 小厮和管事都让舒清晚这突然一跌,弄的有点懵,管事下意识想去扶舒清晚,舒清晚躲了一下,又继续诽谤:我可是舒家的小姐,你们竟然还想把我扣下? 小厮站的远,听了舒清晚的话后,就想上前看看情况,但还没上来,就听到舒清晚焦急催他:你怎的还站在那里,快回去叫我兄长。 小厮一脸懵懂,听了催促,手忙脚乱地只好赶紧转身去找舒清彦。 小厮走后,管事总算反应过来情况,他冷声道:舒小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呢? 舒清晚拍了拍自己的手,从容地从地上爬起来,胡诌道:没什么,就是第一次出门,天黑了,有点怕,让兄长来接下我。 舒清晚说完,看着管事冷青的脸,补充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叫您一声,姐夫,对吗? 你......!管事有点诧异,但还是强制自己冷静,冷哼着否认道,舒小姐,我哪敢高攀,我看您是说胡话了吧? 舒清晚看向门口,边等待舒清彦边随意道:就当我说胡话吧?不过我劝你还是现在先换好陶土吧?免得待会我的兄长,你的远房妻弟回来,你还是得换。 老底被揭,管事气愤的同时也无可奈何,只好让伙计重新换上好的陶土。 因为舒清晚说的没错,等舒清彦回来,这陶土无论如何都是要重新换回来的,不然到时候回去被批评的就是舒清彦。 果然新的陶土刚换完,舒清彦就跟着小厮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 他看到舒清晚好端端地站着,立刻就领悟自己被耍了一趟,于是阴沉着脸道:怎么回事? 舒清晚淡淡一笑:无事,就是我眼拙,看不出来陶土是好是怀,怕误了兄长的事,只好让兄长再跑一趟,帮忙把把关。 管事走上前去,跟舒清彦耳语几句后,舒清彦的脸色更差了。 他走到舒清晚更前,低语道:看来是我低估你了,还有点不入流的手段。 舒清晚客气地笑笑,笑意未有一丝达到眼底:兄长哪里的话,是兄长承让才对。 前段时间舒清晚对舒夫人以及舒清彦的挑衅视而不见,让他们误以为舒清晚只有乡下没见过世面的短见。 假如舒清晚发现陶土有问题,又拉不回去真的陶土,他们也想当然以为舒清晚会委屈地跑回去搬救兵,哭哭啼啼地像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 这会看着舒清晚眼底毫无温度的平静,舒清彦才知道,他和舒夫人都算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28章 回去之后, 舒清彦将舒清晚的事情一说,舒夫人有些坐不住了。 当晚,晚饭之后, 舒夫人就假意约舒清晚到她的院子里喝茶, 想要探听下舒清晚的虚实。 舒清晚坐下, 一口茶都没喝,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母亲, 茶您就留着自己喝吧,城南商铺管事的事情,我现在不会说出去,您放心。 不过, 您要是还是像今天这样, 闲着无事的话, 我可能会考虑说出去些, 让您找点事情来做。 舒夫人没想到舒清晚连表面的和平都不打算维持,就这么直晃晃地把话摊开来。 惊讶过后, 尽管她也恨的牙痒痒,但还是想先按兵不动,于是假装听不懂, 笑得温和:城南商铺的管事确实是我远房侄女的夫君, 不过他啊,也是进了咱们家的商铺后,我才知道的, 这都是巧合。 舒夫人说完, 假装亲切一笑:清晚, 你怎么能说这么生分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是不是巧合, 我想父亲知道以后,自然有他的定论。舒清晚冷笑一声,彻底撕破脸皮:还有母亲,您言重了,我和您怎么会是一家人呢?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所以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舒清晚如此直白,舒夫人也没有了虚与委蛇的兴致,她敛起脸上的所有笑意,冷声道:你还知道多少? 不多。舒清晚如实道,城南福兴行的掌柜,城西商铺的理事,城西福旺铺的管事等等这些人,我想父亲应该是不知情的。 老实说,我并未往下深查,但我想您是知道的,你们这些年的行径和勾当,只要有心去查,肯定会有收获。 舒夫人的心往下沉了点,但依旧保持着高傲的姿态:你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舒清晚平静道,你这些年往舒家究竟插了多少蝗虫,拿了多少回扣,这些我都不感兴趣,也不打算说出去。 还有你跟舒清彦在意的家产,我也不感兴趣,我只希望从今往后,我们能够井水不犯河水。 舒夫人眉心拢起,显然不相信:只是这样? 不只是这样。舒清晚坦诚道,我还有几个条件。 往后,我可以配合舒清彦处理家中的事情,家中的一切也可以以他为主,但我的事情,你们不能干预。 另外,还需你尽量在父亲面前为我压下婚事,任何婚事。 舒夫人有些不解:你不想觅个好夫婿? 在她们这个世界里,没有哪一个女子不想找个疼惜自己的相公,安稳地相夫教子,舒清晚这种反常思想,让舒夫人很是难懂。 不想。舒清晚拒绝地干脆利落,只要你和舒清彦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我能保证,你会永远是舒家的当家主母,他也永远会是舒家的掌权继承人。 舒清晚的无欲无求让舒夫人捉摸不透,可这种明显利于她的条件她又不想直接拒绝,思量片刻后她便找借口说要与舒清彦商量,让舒清晚先行回去。 舒夫人没有立刻答应,其实是舒清晚意料之内的事情。 除了她的要求过于轻薄,让舒夫人不安,还有就是她初来乍到的能力不足以让舒夫人感觉到更深的威胁。 何况以舒夫人和舒清彦这样一直居于高位而有恃无恐的人,骤然被无名小卒威胁地位,怎么想都不可能拱手顺从,任别人爬到她们头上撒野。 于是在舒夫人说和舒清彦商量的时间里,舒清彦果然算无遗策地又搞了许多小动作。 但许多暗地的交锋最后都被舒清晚胜出,甚至有一次舒清晚直接放任舒清彦干蠢事,从而影响了一项大生意,被舒老爷禁足十多天在家。 舒清彦恼凶成怒,于是没和舒夫人商量,就剑走偏锋,准备给舒清晚一个狠厉的教训。 那是一批外商早就预定好的瓷器,舒老爷因为忙碌,就让舒清晚时刻盯着制作过程。 舒清彦就在制作温度上动了手脚,最后的成品虽然表面完好无损,但过水使用后,只要浸水半天时间,瓷器就会经不住湿润出现裂缝。 成品全部完成后,首试并没有出现问题,但因为舒老爷十分看中这批瓷器,加之舒清彦最近一直虎视眈眈,舒清晚并不放心,又私底下拿了一个回去做试验。 第二天早起,瓷器的底部果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舒清晚猜测也许跟舒清彦脱不了干系,便不露声色地请教其他制作的老工人,紧赶慢赶地又偷偷赶制出一批新的成品。 交易那天,等着看戏的舒清彦不仅没有等到他要看的情景,反而在交易完成后,被舒老爷叫到窑厂和舒清晚一起研究失败的那批成品。 看到舒清晚镇定的神情,舒清彦便知道自己已经露馅。 但在舒清彦忐忑的心情中,舒清晚最后还是卖他一个面子,主动揽下罪责,没有当场揭穿他的小动作。 晚上饭后,舒清晚主动到舒夫人的院子喝茶,直白问:你们今天这是什么意思?这么说,你们是拒绝我合作的提议? 舒清彦有些不屑,舒夫人则是假装懵懂:今日之事应该只是意外,你兄长不是故意的。 舒清晚面无表情地站起,看着舒清彦和舒夫人:意不意外的,我也不在意,但我要强调一点,希望你们能明白。 对于我而言,我无娘亲也无夫婿孩儿,只有无牵无挂的一个人,不管你们什么时候想对我挑衅,我都玩的起,也能奉陪到底。 倒是你们,经得起输的代价吗? 过去的种种,我不计较,已经是最大仁慈,但你们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若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舒清晚这番话虽然用着平淡无波的口吻说出,但不知怎的,舒夫人听着就是心底生了寒。 她无端相信舒清晚不是随意说说,她若和舒清彦真的将事情做的过分,舒清晚这过于冷静的表皮下,也许真的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何况这段时间她往下深想,也觉得和舒清晚合作有利无弊。 虽说她们也不是没有和舒清晚对抗的资本,就算舒清晚抖露所有,她和舒清彦并不一定会伤及根本,但这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招,没到绝境,她根本不需要这样。 而眼前她只要跟舒清晚合作就可以共赢,她又何不先稳住舒清晚呢? 你说的对,这次确实是你兄长鲁莽了。舒夫人缓和态度,主动为舒清晚添了杯茶水,用手肘撞了下旁边还拉不下脸的舒清彦,我让你兄长给你赔个不是。 旋即她压低声音,对舒清彦道:彦儿,听娘的,其他的事情我后面跟你解释。 舒清彦尽管废材,但舒清晚说的这番话里的利弊明明白白,他稍一思索,确实也觉出味来,只是还放不下自己的姿态。 兄长这些年被各个世家的公子压低一头,难道都没有反省过吗?舒清晚嗤笑一声,继续道,你确定你还要一直跟我起内讧,等着舒家被下一次选商大会逐出名额吗? 舒清彦被这么赤裹裹的揭穿,脸上有些挂不住: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 我是不知道什么。舒清晚淡然道,但你要不要试一试跟我合作,你若再不作为,下一次选商大会,就没有我们舒家什么事了。 其实舒清晚刚来舒家时,也曾想过要直接替代舒清彦。 裴言枫也曾暗示过她,直接培养自己的势力,将舒家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虽是女儿身,但如今攀着裴言枫,又有舒老爷的疼爱,她完全可以越过舒清彦,独揽舒家一切大权。 但她志不在生意场上的争权夺利,替代舒清彦又需要相当长时间的谋划,她完全等不及,换个角度来说,她觉得她的连儿已经等不及。 阮连衣的死因还在等着她调查,这场死亡背后的真相也还龟缩于无人知道的角落,她根本无法专心于尔虞我诈。 何况成为舒家的掌权人,费力又树大招风,根本不及她站在背后的身份方便。 如今她已和舒清彦还有舒夫人针锋相对一段时间,她再也等不及慢慢消磨她们的耐性,主动将合作的诱饵抛了出来,好接下来深入她自己的事情。 舒清彦虽然还是看不起舒清晚,但提起舒府的荣耀,还是戳中了他心中的软肋。 他在舒夫人的注视下,有些不情愿地端起茶杯,朝舒清晚做了个赔不是的动作,然后一口灌入:你想怎么做,说出来听听。 舒清晚没动茶杯,眸底是让人看不透的平静:为了表示我们接下来合作的诚意,我先为你送上一份大礼,明天......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95) 舒清彦虽然对舒清晚的话将信将疑,但之后还是听从舒清晚的调遣和安排,没想到经过舒清晚和裴言枫的运作,舒清彦不仅顺利拿下几个大单,还成功和过去搭不上线的人够到了边。 从那时起,舒清彦和舒夫人逐渐对舒清晚刮目相看,两方从此也达成了表面的和平。 没有了舒清彦和舒夫人的小动作,舒清晚的生意打理地越发顺利,舒府的生意转瞬之间就有了蒸蒸日上的征兆。 舒清晚逐步掌握舒家的权利之后,就履行当初对裴言枫的承诺,用自己的权利以及关系为裴言枫做事业铺路,添作助力。 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舒清晚和裴言枫之间暗地里交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合作。 有了舒清晚的关系网加持,裴言枫在掌权之争中逐渐稳券胜出,最后成为裴家真正的掌权人。 舒府也在舒清晚的带领下,一路风光再起,稳坐皇商之位。 万事俱备,舒清晚对阮家的调查也越发深入,尽管还有许多地方她查不明白,但愈加深入后,舒清晚越是明白阮连衣的事情不能假手于人。 所以纵然已经和裴言枫合作如此频繁,她亦没有将阮连衣的事情告知,只是自己暗访探查。 她开始着手培养自己的人,甚至在各个世家之间安插进自己的眼线,之后还辗转找到好几个当年被阮家遣散的仆人,终于才将大致的事情了解清楚。 知道阮连衣的死因后,舒清晚这才按奈不住对阮连衣的思念,跟着舒清彦进到阮府。 之前舒清彦也曾叫舒清晚一起到阮府商谈生意,但舒清晚心里憋着对阮连衣的愧疚,不愿在没查到阮连衣的死因之前去阮府。 等到这一刻,她站在阮府门口,真正有能力为阮连衣洗刷冤屈时,已经距离她和阮连衣分开的时间两年。 尽管舒清晚心里已经反复验证过阮连衣已经逝世,但在见到阮连衣假扮的阮林一时,还是精神一阵恍惚,差点失去强装的镇定。 虽然她的眼神很快就恢复镇定清明,但她还是忍不住用余光贪恋地描绘那个坐在椅子里,与阮连衣有七八分神韵相似的人。 那个人的微小动作以及语气与姿势,都让她产生一种阮连衣还活着的错觉。 她不经自欺欺人地把那个人当做心中的阮连衣,发誓要用她所有的能力守护好面前这个坐着的人,守护好阮连衣留下的一切。 没想到她当初的错觉是那样的准确,那个坐在椅子里的人果然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也许她得了上天所有的眷顾,花光这辈子所有的幸运,才能让最后一丝微小的希望,变成如今她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奢望。 现在她别无所求,只想将那个藏在心头的人永远拥在怀里,再也不要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29章 尽管抓到的几个人已经招供出李少横, 也画了押,但连衣并没有将他们移交官府。 一方面是因为仅凭这几个人,只能治李少横一个刺杀未遂的罪名。 而且为了阮府小少爷的顺利出生, 还需扣掉安涟这个少夫人参与的部分, 那么剩下的罪责, 按照拂烟城的律法,只能让李少横获得一个有缓和空间的小惩, 根本不够解气。 另一方面,连衣和舒清晚都已猜到裴言枫也参与了过去的种种,但时至今日,她们根本都未见过裴言枫留下的蛛丝马迹。 她们现在把手上这几个人推到官府, 阮林一的大仇报的不解气的同时, 官府的介入还可能会惊到裴言枫或者更幕后的人, 让他们短时间内收起触角, 不敢有所行动。 若是幕后之人敛起锋芒,那她们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就只能断裂, 之前筹谋的那些也只能作废,等到来日再要追溯线索又会是遥遥无期。 而且这些人没抓出来,始终就是一个隐形的祸患, 因为你根本算不准他们什么时候又会在后面酝酿阴谋, 在你毫无防备之时,给你狠狠一击。 如此算着,不如按兵不动, 让对方先着急, 等露出马脚, 她们再抓住施以痛击也不迟。 李少横便是她们权衡后留下的那个引子。 因为事情败露出来,幕后之人可以不急, 但以李少横的处境,他不可能不急。 等到几天之后,阮府传出少夫人安涟闭门养胎的事,没有等到刺杀之人回复的李少横,自然知道刺杀已经失败,且也能猜到他派出的人大概率已经落到连衣的手里。 他不敢堵连衣是否会舍弃安涟这个棋子,又知道连衣手里握着他的把柄,随时可能告发他,他当然夜不能寐且食之无味。 只要李少横着急了,那么幕后之人自然会受到影响,至于是什么影响,就要看李少横在幕后之人面前的价值还剩几何,连衣和舒清晚要做的只是,严阵以待地静观其变。 但她们还是小瞧了李少横的定力,如此大半个月过去,李少横以及幕后之人竟然都毫无动静。 这大半个月时间以来,为了引诱他们行动,连衣不仅白日里高调出行,有时晚间也会带着书碟出门闲逛夜市,大方吃吃喝喝。 而她每次离开阮府时,身边也只带着书城和书碟,其他护卫全部留在暗处保护。 纵使这样裸露于前,这大半个月连衣还是安然无恙,身边甚至连个可疑之人的影子都没见过。 更让连衣和舒清晚惊奇的是,这段时间里,她们还去过一次世家公子纳妾的宴席,也正面见过李少横和裴言枫。 这两人不仅礼数依旧,和她们谈笑间的表情都找不出太多破绽,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眼见反派们打算装傻到底,似乎也猜到她们暂时不会把证人捅给官府,连衣和舒清晚暗自一商定,决定像之前一样,寻个契机,给李少横这些人的火星里添些油火。 两方无言对峙中,又等了半个月时间,连衣终于等到煽风点火的机会。 两个多月前,连衣上贡的那批云锦被陆续制作成衣服,穿到各位贵人身上,云锦的精致花哨很快就赢得皇城贵人们的喜爱和推崇,纷纷向采办司预定秋装。 采办司主司便下令让采办礼监给阮家下达备货单,于是一大早阮家就收到采办太监送上门的单子,要阮家在一个月之后,上贡二十匹秋季云锦。 因为有过三个月前制作云锦的经验,这次阮家倒不至于手忙脚乱。 重要的是,这次的备货单来的及时,无形中又让阮家在世家之间出了一次风头。 连衣微一思量,便决定抓住机会将计就计,她端出些纨绔子弟的做派,在外时有意无意地开始炫耀这本来已经让人眼红的荣宠。 特别是李少横也在的场合,连衣更是不吝姿态,大方地显摆阮府得来的风光。 可尽管每次李少横的脸色都极为隐忍难看,但他还是忍着没有做出极端的反击,只在暗地里设计阮家的生意,还有使些不上台面的小绊子。 云锦的制作过程他也耍了些手段,但这些统统都被连衣和舒清晚察觉和化解,摁在了计谋萌发的摇篮里。 几番较量下来,阮家的生意依旧进行地有条不紊,李少横输相愈发难看,后来便直接称病在床,许多小打小闹的场合他都不再参加。 舒清晚私底下又让舒清彦怂恿李少横再度出手,李少横刚开始还会敷衍几句,后面屡屡计谋失败,就索性闭门不见,也不再理会舒清彦。 不过这只是假象,李少横却在私底下没少约见裴言枫。 舒清晚安插进李府和裴府的眼线,皆都反馈看见过几次李少横与裴言枫在一起的同框画面。 但不知裴言枫跟李少横说了什么,尽管李少横离开时有些面色凝重,脸色也有些不悦,但却自始至终按捺着怒气,没有施展什么大动作。 就在连衣日日想着法挑逗李少横的底线,深入调查李少横和裴言枫更多蛛丝马迹的过程中,一个月时间悄然而至。 这日早上,连衣带着完成的云锦到裴家酒楼正常交接。 原本以为这次交接也会像往常上贡时一样,交给采办小太监,验货以后就算完成,但没想到,连衣跨入裴家酒楼后,竟然看到采办礼监坐在正堂的高座上。 舒清晚此时已经和舒清彦交接完货物,安静地坐在下位,闲适地看着一旁的采办太监验收其他人的货品。 连衣有些心惊,心底漫了些不好的预感。 她下意识抬眸与舒清晚迅速对视一眼,见舒清晚的眼底还算平静,才佯装惊讶般扯出笑容,往正堂中间而去:哎呀礼监大人,许久不见,今日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的。 采办礼监正喝着茶,看到对他施礼的连衣,露出一个还算平和的笑容:是阮公子来了,确实许久不见了。 大人平时公事繁忙,今日为何亲自来验收?连衣示意仆从把云锦抬到采办太监验收的地方排队,自己则继续站着,想套一套采办礼监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这点小事裴兄定然能办的妥妥当当,何须大人亲自跑一趟。 连衣说完,礼貌性地也朝裴言枫施了一礼,却觉得裴言枫神色微恹,好似有丝说不出来的孱弱违和感,随后转瞬即逝。 连衣再想观察回礼中的裴言枫,却被采办礼监说的坐吧两个字转移了注意力。 她侧目就看到采办礼监放下茶杯,示意了下旁边的座位:我许久未出皇城,想着今日天气不错,便出来走走,另外也替主司大人办点事情。 采办礼监没把话头往下讲,连衣也不好开口问,她又装作无意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舒清晚,见舒清晚确实神色正常,才安心坐好,客套道:那大人真是辛苦了,若有需要卑职的地方,大人尽管开口。 采办礼监也客套地回了句话,连衣就端起酒楼丫鬟端过来的茶水,和其他人一样装空气。 其实连衣在前一晚和舒清晚计划过,今日要再用云锦炫耀炫耀,给李少横和裴言枫增加点压力。 只要她表现得足够风光得势,李少横和幕后的人必定不会就这么看着阮府的风头坐大,一定会想方设法给出反应。 特别是李少横,他一定会忌惮阮府得势,因为只要阮府的势力壮大,就可以无形虐压他乃至李府,另外就是连衣手上还捏着他的把柄,若阮府势力大到够的着皇城的贵人,那么他的死期也会将近。 连衣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会采办礼监高座在位,她只好收起打过好几遍腹稿的炫耀内容,安静地坐等采办礼监后面要说的话。 终于挨到所有上贡货品验收完毕,采办礼监才慢悠悠地道:我这次来,主要是带着主司大人的请帖来的。 主司大人家的三公子,想必大家也知道,过几日就满周岁了,最近各位的差事都办的不错,主司大人想请大家去热闹热闹。 采办礼监上面在说的时候,底下的小太监已经将各家的请柬发到各位世家公子手上,连衣拿到打开一看,邀请的人依旧是她爹阮成英,时间就在三日以后。 采办主司是户部六品官员,能参加他的宴会,自然只有各家最大的当家人。 尽管许多当家人已经放手家里的生意给自家的子孙,但身上的官职以及往日的威严仍旧还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自然要他们参加才能显得诚意。 不过采办主司三公子在满月时,各家已经去祝贺过一轮,这会周岁又要办宴,看来他们最近的差事确实颇让采办主司长脸。 连衣看着请帖上的字,脑袋里联想这场宴会背后可能牵扯上的事,就听到采办礼监继续补话:希望到时,各位当家人可以到场参加,莫要辜负了大人的好意。 看到采办礼监已经没有后话,站起准备离开,连衣赶紧跟着大家一起抬手施礼道:是,属下明白。 目送完采办礼监离开,连衣前面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进来看到采办礼监的那一刻,连衣差点以为她跟幕后之人的较量已经牵动到了采办礼监,如果是这样,那她和舒清晚的立场将会十分被动。 还好采办礼监只是来送个帖子,她送来的云锦也验收无误,否则这措手不及的一击,肯定会让她和舒清晚应接不暇。 晚上,舒清晚如预期般,乔装好溜进阮府和连衣商量后面的事。 原本她们计划今日炫耀之后,李少横若还没有动静,她们就要另想办法先办一办李少横,刺激下幕后之人。 但看着已在眼前不知是不是变故的宴会,两人决定,等宴会结束后,再对比情况想对策。 三日后宴会散场,阮老爷回来时,竟然意外地带回了些采办主司的赏赐。 按照往常,这种殊荣只有裴家才有资格获得,但这次的裴家不仅没有,似乎还在之前上贡的铁器里出了点差错,被采办主司意味深长地口头提醒。 连衣细问阮老爷和跟随阮老爷去宴会的书城后,才把事情大致捋顺。 原来因为阮家这两次的云锦,不仅花样新颖,质地也比往年的云锦好上太多,一进皇城,就让采办主司得了好几次贵人们的夸赞。 就连城主,都私底下夸奖主司,说今年批次的云锦漂亮。 恰逢主司家的三公子马上周岁,主司便大办起来,想炫一炫他今年的风光。 宴会上酒过三巡后,主司不仅当面夸奖了阮老爷,还单独敬他一杯酒,之后也许是心情越发高涨,竟然还单独赏赐了一些物品。 而往年经常受赏的裴家,此时脸色有些难看。 因为在宴会开始前,采办礼监得到消息,说裴家前几天提供的铁器出了点小问题,虽然无伤大雅,但毕竟是贡品,还是要全货退回调整。 原本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恰巧此时阮家的差事办的超乎寻常的好看,对比之下也就显得裴家有些不够尽心。 主司夸完阮家,看到假意祝贺阮府的裴老爷,大约是想起裴家这次的失误,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裴大人近日身子可大不如前了。 意思是说,裴老爷是不是身体不好,才会让贡品出错,如今的贡品大不如前。 主司没有明着责怪,但还是吓得裴老爷赶紧站起,弯腰赔礼,表示最近身体确实有恙,但一定会尽快调理。 这简单问答下的暗潮涌动,明眼人都能读出那么点意思,所以尽管主司给足裴老爷面子,没有当面表达不满,但在阮家的对比之下,裴老爷还是颇觉丢了面子。 若是之前,这样的荣耀多少都会让阮老爷和连衣觉得不安,因为阮家在官场上的关系浅薄,要的只是安定,所以一直甘愿屈居于裴家之下生存。 这样过分凌驾于裴家的荣誉,在没有足够的底气下,只会让阮家陷入舆论且被高位者忌惮,比如阮林一的逝世。 不过如今这样的情况,却正中连衣的下怀。 准备将这些人连根拔起的连衣,刚好还觉得火势不够旺,如此一遭,这些人定然能感受到火烧眉毛的紧迫。 舒清晚与连衣心有灵犀,在连衣还没发消息通知她商量对策时,她就通过舒老爷描述的只言片语,察觉到这里面的时机。 第二日晚上,趁着夜色浓重,她顶着书城的目光,光明正大地溜进连衣的房间里。 屋内的连衣已经脱了衣服包上被子,虽然闭着眼睛,但却隔着朦胧睡意回想阮老爷说的那些事情,看看自己是否漏掉什么信息。 偏殿的窗户细微地吱呀一声,闪进来一个人影。 连衣脑海里叠的越来越厚的睡意被这轻微的声响一击,瞬间烟消云散,她猛地坐起身来,轻喝了一声谁。 话音刚落,那人影已经晃到了桌子前。 连衣没察觉到杀气,又想起书城和暗卫还在她的屋顶,也就继续坐在床上问:是晚晚吗? 舒清晚摘了面罩,嗯了一声,也不点亮蜡烛,就着浅淡的月光往床铺而去。 连衣往里腾出一块位置,然后掀开被子一角:现在夜里会冷了,你怎么还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96) 在与李少横等人较量的日子中,时间不知不觉已步入早秋,虽然白日依旧热的不像话,但深夜的风吹着却颇觉寒意。 舒清晚应了一声无事,人却没有再靠近。 她怕身上带的冷气过给了连衣,隔着床铺半米距离脱掉夜行衣,叠好放在旁边的矮桌上,旋即才掀开被子坐了进去。 两人有默契地面对面躺下,连衣将被子往舒清晚方向拉了拉: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你今天可是又提前了一天,你这是又耍赖了哦,刚才吓我一跳。 连衣说的约定的时间,其实是两人私下约定相见的日子。 自从两人解开心扉后,为解相思,又怕被李少横等人发现两人关系,便决定没有特殊情况下,最好五六天相见一次。 有时两人刚好外出,就会算着时间偷偷约在客栈,聊聊最近的情况或者腻歪一会,再同桌吃顿饭。 但大多不便在外逗留的日子,舒清晚就会忍不住提前一小节时间,潜进阮府与连衣相见。 上一次私下见面的时间是上贡交货的那一天,距离今晚舒清晚潜进阮府,满打满算才四天不到,故而连衣没想到舒清晚会突然造访。 舒清晚伸手捋开连衣盖到眼睛的碎发,诚实道:昨日宴会的事情,我有点担心你。 我们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个时候吗?连衣拿下舒清晚的手,包在掌心里,何况书城又帮我找了好几个厉害的暗卫,我会没事的。 舒清晚看到连衣嘴角安抚她的笑容,心里的担忧又深一分:白日里我给你传的消息,你可收到了吗? 收到了。连衣道,你说,裴言枫私下里又见了李少横。 嗯。舒清晚抽出自己的手,覆在连衣的手背上,又往连衣的方向挪了点距离,裴原甫昨晚回到裴府后,与裴言枫在书房待了半个时辰,夜深之后,裴言枫就秘密招来李少横,与他攀谈许久。 以宴会上的情况看,他们大概是要密谋行动了,但是他们这次并没有联系我兄长,所以我不知他们具体要做什么。 晚上,我还特地让兄长去找李少横试探情况,但李少横没有表态,只敷衍地说再等等,连儿,他们可能已经开始防着我了,你要多小心些。 好。连衣应了一声,想起阮老爷回来说的那些话,问道,晚晚,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裴家贡品出错的事情,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是,但也不全是。舒清晚没打算隐瞒,如实回道,李少横和裴言枫迟迟不肯动作,我便想着让他们自己出点问题。 所以前段时间,我联系了裴家那个庶出的三公子,暗示他我不会再私下支持裴二公子,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不过个把月时间,就让裴言枫栽了一跤。 连衣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裴家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贡品出了问题。 连衣说着,又想起个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啊晚晚,我们都知道,裴言枫向来做事最严谨,就算有裴言义在暗地里搞鬼,裴言枫怎么会这么容易上当? 裴言枫和裴言义不合已久,两人也一直在竞争,裴言枫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裴言义一直蛰伏于暗处,没道理这次会疏于防范? 被连衣这么一说,舒清晚原本就未驱散的忧虑更是浓厚了些:会不会是裴言义做的足够隐蔽?我听说贡品只是出现一个容易忽视的小问题,你的意思是......裴言枫故意而为? 不是,裴言枫他没有故意这么做的理由,他这样做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好处。连衣边思考边道,而且上贡那天,裴言枫肯定比我们还早知道主司大人要摆宴的事情,他完全能猜到如果贡品出了问题,裴家必定会在宴会上丢脸,他又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做诱饵。 晚晚,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裴言枫当时有点力不从心?他顾不过来,然后让裴言义暗搓搓使了手段? 舒清晚看着连衣,不是很明白连衣的意思:你想到了什么? 等等晚晚,你让我捋一下......连衣目光凝重下来,开始在脑海里翻阅已经有些模糊的原网剧剧情,然后对比最近这段时间的突兀之处。 突然灵光一闪,连衣终于抓住了点苗头。 她突然想起上贡那天,她对裴言枫施礼时,裴言枫眉眼间停留过几瞬的恹色,赶紧道:晚晚!前几日上交贡品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过裴言枫,他是不是状态不大好? 连衣突然提出个点,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原网剧的进程。 对比原网剧的时间线,她们现在这个世界的进度已经到达原网剧的中后期,而原网剧的中后期,作为男主的裴言枫,身体已经在走下坡路。 原网剧里,他生病恢复后还举办过一次诗会,那次诗会也就是原网剧里裴青松见到梁三三的那一次。 如果男主的设定没有改变,那么裴言枫就注定要出现身体异样。 如此算着时间线,她们现在的世界应该是已经接近那段时间了,而舒清晚安插进去的人一直都没反馈裴言枫的异常,应该是裴言枫的有意隐瞒。 连衣推算着裴言枫隐瞒的原因,觉得大概率与舒清晚安插的眼线无关,对比裴言枫周遭的情况看,极有可能是为了防他的弟弟裴言义。 他大概是怕裴言义知道他的身体出现问题后,会像现在这样暗中使绊子,而贡品的事情又迫在眉睫,裴言枫只好选择隐瞒。 如今裴言义还是坑了裴言枫一把,可见裴言枫尽管隐瞒的严实,还是被裴言义察觉。 而裴言义能够察觉裴言枫的身体状况,应该与裴言枫的精神面貌有关。 因为裴言枫纵然可以隐瞒生病的事情,也可以强撑着身体在所有人面前假装无恙,但眉眼的疲色以及病痛带来的羸弱是怎么都无法掩盖的。 比如连衣,单靠回忆和原网剧时间线的对比,很快就能察觉裴言枫身体出了问题,何况是和裴言枫日日碰面的裴言义,只要稍加观察就能发现端倪。 舒清晚被连衣这么一提,脑海里前几日的画面也逐渐清晰起来,她思量片刻,赞同道:是,我记得他眉眼的倦意很浓,但我以为是他筹备贡品太过劳累,故而没有在意。 连衣没敢说裴言枫生病的事情她早知道,于是假装往下猜,暗示道:你说......会不会是裴言枫的身体出了问题?毕竟他压力一直挺大的,虎狼环视,你要不......让你安排的人深入调查调查? 嗯。舒清晚眉间拢着凝色应了一声,丝毫没有察觉连衣的虚意,担心道,不管如何,你都要多加小心,近日阮府风头盛起,他们肯定会...... 知道啦。连衣笑着抢过舒清晚的话,然后抬起脑袋,用额头不轻不重地撞了下舒清晚皱着的眉心,不要那么严肃嘛晚晚,你交代我的话都说一箩筐了,我记着的。 你这么晚来找我,就是准备跟我一晚上念叨这些事情吗?你都没有一点想我吗?都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 舒清晚被连衣撞的愣了一下,旋即耳尖起了烫意,有些羞臊道:有想。 连衣甜甜一笑,伸出食指揉了揉舒清晚还蹙在一起的眉头:好啦,不要再想那些事情啦,都这么晚了,再想就该睡不着了。 好,不想了。舒清晚抓住连衣的指尖含进双唇吻了一下,那我,想点别的。 连衣的指尖被舒清晚的舌尖轻轻一碰,温热湿濡的触感一路从指尖烫到了连衣的心脏,随即将耳尖熏成了粉红。 连衣迅速抽回了手指,突然不敢看舒清晚情深的眼:想什么......别的,晚晚,你又变坏了。 自从两人敞开心扉,连衣对舒清晚总带着那么隐蔽的愧疚,从前遮着不让接触的位置,不敢尝试的方式,只要舒清晚想要,如今也都顺着她。 有了连衣的赦令,缺少安全感的舒清晚,胆子也逐渐大了些,是什么都想占有,是什么话都敢说给连衣听。 想要你。话音都未散,舒清晚就翻身过来,欺身吻住了连衣。 连衣呜呜了两声,表示她还有话要说。 舒清晚闻声松开,听到连衣喘着气说出的明日我三个字,就抢话往下补充:我知你明日还要去检验染料,我轻些,别怕。 不等连衣回应,舒清晚就拽下她的领子,去吻那还带着前几日痕迹的伤疤。 连衣压抑着喉间快要忍不住的声线,颤着音小声道:晚晚,伤疤哪里还有点疼,今天不要......不要弄它...... 舒清晚应了一声好,动作果然再轻柔了些。 屋内的氛围逐渐黏腻缱绻,而房屋附近的暗卫早在书城听到连衣问你都没有一点想我吗时,就知趣地全部调远。 书城更是早早就用细棉堵住自己也微红的耳朵,徒留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作者有话要说: 码了个大肥章,感谢订阅。 第130章 接下来几天, 连衣周围依旧一片风平浪静,但她却知道,暗地里在不知名的地方早已波涛汹涌。 舒清晚第二日离开后, 调查到的消息就不间断地传到她的手里。 裴言枫果然如连衣猜测的那样, 早在大半个月前就突染恶疾, 且那恶疾来势汹汹,不过一两日就将裴言枫的精神吞噬大半。 他背着所有人好不容易调理地有些许改善, 却在前几日贡品出现问题后再次加剧。 虽然他依旧在强撑着精神处理家里的生意,许多场合也都正常露面,但越来越久的居家时间还是让连衣和舒清晚察觉到不对劲。 为了核实裴言枫的病情,舒清晚命令安插进裴家的眼线长时间监视裴言枫在家的状态。 眼线反馈, 好几次都听到裴言枫压制着声音在咳嗽, 且身上也有越来越重的草药味, 只不过他每次要出门, 都会重新沐浴,然后穿上新的衣服, 如此才没被其他人发现。 尽管裴言枫已经病的如此严重,但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并没有像原网剧的裴言枫一样, 将生病的事情告诉裴家的其他人, 只硬生生扛着。 没过几日,连衣就从舒清晚传来的消息里知道裴言枫如此行径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贡品瑕疵的事情发生以后, 裴言义趁裴言枫被裴老爷误会的时间里, 多番运作, 最后拿到了协理裴家的权利。 而裴言枫为了能继续持掌裴家的当家之权,不得不将自己生病的事情先隐瞒下来。 他如今也知道舒清晚已经偷偷撤掉了对他的支持, 此时他一旦因为身体原因退后,往后想要再拿回掌家之权,难度将会远远超过之前。 虽然裴言枫表面上对裴言义的夺权忍气吞声,但私底下的小动作却没有停歇。 他一方面将手上的事情做的越发.漂亮,另一方面则笼络裴家的各方势力对裴言义进行打压,李少横那头的事情他亦没有落下,多方密谋之后,终于开始了隐忍之下的大动作。 这日晚上,连衣在家刚吃过晚饭,才回西院走了一小段路,福伯就急冲冲地跑进西院,冲着她的背影喊了好几声公子。 连衣扭头就看到福伯小跑着追上她,喘息了两口气才道:公子,原西镇福寿行的罗管事来了。 来就来了呗,你急什么啊。连衣不以为意,只示意书城给福伯顺顺后背,你先缓一缓呼吸,慢慢说,不差这点时间。 公子,罗管事说找您有急事,说是特别急的急事。福伯深呼吸了两下,又急道,我看他挺着急的,就让他去书房等您了,公子您快去吧。 听福伯这么认真地催促,连衣也不敢耽误,带着书城调头就往书房方向去。 连衣刚进书房时,罗管事正在喝丫鬟刚刚端过来的茶,看见连衣带着书城进来,急的茶水都倒了点,也顾不上擦,只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站起来道:少东家,您可算来了,福寿行出事了。 连衣示意丫鬟给罗管事擦干水渍,再换杯新的茶水,自己则坐到罗管事对面的椅子里:出什么事了?您慢慢说。 罗管事没有坐下,依旧站着:前段时日,原西镇的贾家从我们福寿行买了几匹布回去,说是给家里及笄的小姐做衣裳,这几日衣裳刚做好,谁知那小姐一穿,竟浑身起了疙瘩。 诊断的大夫看过之后,说是衣服出了问题,那衣服后来拿给贾家的丫鬟一穿,果然也出了疙瘩,贾家就拿着衣服上我们福寿行来找说法,如今闹的不可收拾了。 连衣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罗管事这么一说,反而放下心来:那你们可检验过咱们店内的布匹吗?究竟是不是我们布匹的问题呢? 像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她从假扮阮林一开始,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回回都换汤不换药,不是同行抹黑就是栽赃要钱,没几次是例外。 怎么没检查,我们检查了啊!罗管事急的往前一步,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处理的方案都是知道的,可这次的情况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法。连衣好奇道,仔细说来听听。 罗管事如实道:贾家找上门来后,我和费掌柜就把贾家买的那些个布匹重新翻出来检查,也请了大夫,结果证实确实是我们家布匹出了问题。 我们检测的第一批布里,十匹中就有一匹有问题,后来又陆续检测出了几匹。 出问题的这批布料是不是七月份跟细锦同批的货?连衣眉心微皱,语气也沉了些,如果是这一批,那不应该有问题,这批是我亲自盯的所有材料,其他店铺入库前都有检测过,根本没出过问题,现在卖出去的那些,也没人反馈有问题。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罗管事端起旁边的茶水猛喝了一口,继续道,少东家,这批货在入库的时候,我跟费掌柜都亲自参与过检测,根本没有问题,现在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有问题了。 难道是有奸细?连衣沉吟着喃喃了一句,接着问,那你们检测出来具体是什么问题呢? 罗管事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应该是布匹的固色染料出现了问题...... 不可能!那批材料我亲自检测过。连衣应了一句,又突然觉得此时争执这个没有意义,她吁了口气,算了,那你们跟贾家提了赔偿了吗?贾家怎么说? 罗管事的脸色变地难看了些:已经跟贾家提了赔偿的事情,也说过会尽可能的赔偿他们,但贾家却说他们不要赔偿,他们只要福寿行道歉关门,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是奸商...... 这事情比想象中棘手,看着就像有备而来。 连衣想着,便问:你刚才说的贾家,是不是专门卖笔墨纸砚的那个贾家? 是那家。罗管事回完,见连衣只面色浓重着,却没有往下说内容,于是顿了顿,没忍住追问,如今我们怎么办?少东家,那贾家虽说只是卖个笔墨纸砚,但也是个不小的商贾之家,若是真的闹起来......情况也不容乐观。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97) 连衣正想开口问问事情闹了几天,罗管事却率先插了话:少东家,事不宜迟,要不......您明日跟我去福寿行看看情况吧? 连衣明天手上还有点急事,她还在权衡要先顾哪一边,就听到罗管事声调更是着急:少东家,您看,老爷现在也不在家里,您可千万要为我们拿拿主意啊,这事也只能指望您做主了。 他见连衣抬头看向他,再次劝道:费掌柜还在福寿行等着呢,您要不明日就跟我去看看吧...... 正如罗管事所言,阮老爷昨天已经出远门巡店,最快也要三日后才能回来,如今之计,确实也只能连衣自己去看看情况。 连衣答应了罗管事的提议,两人便约定明天天亮后就一起出门。 又和罗管事仔细了解了一遍来龙去脉,连衣就去回禀周氏她明天要出门的事情,她和书城刚从北院出来,路上又遇到已经安排好罗管事而回来的福伯。 福伯回复完安顿结果,正准备离开,却被连衣叫住:福伯,父亲这次去南丙镇巡店,可有跟你提过要经过其他地方吗? 福伯对于阮老爷,相当于书碟书城和连衣的关系。 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片刻不离无话不说的主仆,如今年迈,阮老爷出门前还是习惯将家里的事情交代给福伯,就连行程也都如实相告。 老爷没说。福伯如实回答,老爷只说五日必定回来,若是要去其他地方,那五日时间是断断不够的。 哦。连衣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那你前面跟罗管事说过父亲不在府里的事情吗? 福伯的表情出现了点惶恐:我是......是说了,这个是不是不能说呀,公子,我是不是...... 没有没有。连衣赶紧安抚福伯,笑道,能说能说,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担心,对了,你前面是在什么情况下,才跟他说了老爷不在家的事情。 福伯的脸色总算缓下来了些,他仔细回忆了下说:他敲门敲的急,是外面守门的阿洲开的门,我出去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他有急事找你。 我领他去书房的时候,他问我少东家是在家吧?我说在家,他又问我老爷是不是不在家,我就跟他说了老爷已经出门的事情。 连衣和书城对视了一眼,旋即露出个轻松的笑容:哦,是这样啊,我说呢,他怎么会知道老爷不在家的事情。 行了福伯,你去忙吧,我明天还要赶早,就先回西院睡觉去了。 福伯看到连衣还算闲适的神色,最后什么都没问,转身往另一处去了。 连衣回到房间里脱衣躺下,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又重新捋了一遍。 没一会她又翻身起来,简单披了件衣服坐到偏殿的书桌前,翻出笔墨纸砚,准备给舒清晚留个她要出门的信息。 她和舒清晚两天前才刚刚见过,按照约定的时间,舒清晚今晚根本不可能会来找她,可明天一早她就要跟罗管事去原西镇调查布匹的事情,根本来不及亲口告诉舒清晚她要出门的事。 看来她也只能写个纸条,明早让书城想办法传给舒清晚,否则她这出门来回少说得三四天,舒清晚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担心。 如今在这个世界里,危机四伏,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舒清晚担惊受怕,然后去做危险的事情。 不过,她该用什么样的内容才能让舒清晚看出来是她写的,而其他人看不出来呢? 虽说舒清晚的关系网较为靠谱,可她目前是所有反派盯着的目标,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落在别人的眼睛里,她不得不防着那万分之一纸条落在别人手里的可能性。 连衣拿着毛笔,用顶上那端戳了戳额头。 又思量好半会,才提笔写下:媛媛娘子,相公有事出门一趟,若是想我了,见枕头如见我,爱你的相公留。 连衣写完放在一边,重新拿了一张纸,准备把来龙去脉详细地写下来,然后放在床上的枕头下面,等舒清晚来拿。 只要舒清晚看了她第一封信的内容,肯定会知道她在枕头底下又藏了一封。 结果她的第二封信刚开了个头,就听到外面有一阵细微的声响,她还来不及仔细辨认,旁边的窗户就吱呀一声,跳进来一个人影。 这次的人影很好辨认,衣服都没换,只在平时的男式常服外套了一件深色斗篷,可见来的匆忙。 连衣愣愣道:你......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今天才第三天啊? 舒清晚脱了斗篷和面罩,急道:今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今晚来的那人怎么没有离开,他说了什么...... 舒清晚嘴里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连衣放在旁边风干的第一封信,更急了:连儿,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连衣让舒清晚这焦急的语气问的噎了一下,好半刻才反应过来:哎?你怎么知道有人来我家里了? 舒清晚不打算隐瞒:这几日裴言枫屡次和李少横见面,我担心你,便让人远远注意阮府的情况。 今日我有事出了趟城区,回来的路上就听暗线回复,说有人进了阮府没出来,我...... 所以你急的衣服都没换,就这样来找我了?连衣抢过舒清晚的话说了一句,把舒清晚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转身抱住,傻瓜,这里是阮府,我能出什么事。 没事就好。舒清晚的肩膀微微松懈,为连衣拉了拉肩膀上披着的衣服,那人是做什么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连衣轻嗅舒清晚身上冒夜赶路的寒气,把舒清晚拉到桌子边上,为她倒了杯茶水:原西镇的福寿行出了点事情,来的那个人是福寿行的管事,太晚了,我就让他住下了。 连衣把福寿行的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了舒清晚,两人躺在床上一起揣摩一番,后来就浑浑噩噩地相拥着睡去。 寅时刚过,天色才刚刚混沌,舒清晚就醒了过来。 她定定看了会怀里熟睡的连衣,心里越发不舍,原本想靠上去亲一下连衣,但又怕会将连衣惊醒,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将连衣小心翼翼放下,自己轻手轻脚地爬起。 连衣迷迷糊糊地往外蹭了蹭,感觉到身边的空旷,伸手胡乱摸索一番,没探到舒清晚后就清醒了一点。 她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舒清晚已经套上斗篷,正准备往外而去。 晚晚,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连衣抱着被子揉了揉眼睛,声音柔柔糯糯的,现在几点了? 舒清晚回身:寅时刚过两刻。 三点多了啊。连衣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好多天完全见不到,她眯着眼睛甜甜一笑,那晚晚你慢一点哦,比芯,爱你呦。 舒清晚原本正准备走向偏殿,听着连衣昏昏沉沉地撒娇说爱她,顿时就走不动路了。 她停顿两秒,毅然扭头往床边而去。 连衣说完临别的话,就往梦乡里沉入一分,猛然间被舒清晚抱了起来,还没睁眼,就结结实实被对方来了个深吻。 她喘了两口气,刚睁开眼睛,就被舒清晚眼里那化不开的眷恋烫了心尖。 她耳根微红,还没出声,就听到舒清晚回道:连儿,我永远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31章 连衣这一睁眼便再也没有机会睡下, 舒清晚不知怎么的,仿似被连衣那句爱你呦勾了魂,卸了刚穿好的所有衣服, 不依不饶地将人挖了起来, 翻云又覆雨。 不过好在她还保留着一点理智, 知道连衣早上要出远门,而且还是骑马, 只压着浅尝辄止,不敢太大弧度的动作。 后来连衣微声求饶,她也很好说话地收敛动作,只为连衣拉了拉被子, 又抱着浅寐一会。 但两人眼睛没闭多久, 下半夜轮值的书城就从屋顶翻身下来, 他拔了耳朵里的细棉, 轻轻地敲了敲房门,有些不自在地提醒道:公子, 天要亮了,该起了。 连衣累的丝毫不想动,只将手臂横在眼窝上, 清了下发干的嗓子, 弱声道:知道了,马上起了。 舒清晚明白这是书城在提醒她,就兀自掀被起身, 转而替连衣掖了掖被子, 才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套好, 然后又拿过连衣的衣裤,帮昏昏欲睡的连衣穿戴整齐。 整理完所有, 舒清晚见连衣累的又睡过去,她轻柔地拨开连衣微湿的额发,又轻吻一下额头,继而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出去打开大门。 门外院子里的巡逻早就被调开,只剩下屋顶一个暗卫以及门口的书城。 书城看见舒清晚开门出来,敛着目光恭敬道:您跟我走就可以了。 好,麻烦了。舒清晚压低声音一应,又往下拉了几下帽檐,抬脚跟在书城后面。 往日里舒清晚离开时都还是天色昏暗,自然可以用轻功穿梭在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地方离开,但此时天色已经亮起,舒清晚又穿着深色斗篷,对比来看,还是由书城引着离开较为妥当。 书城带着舒清晚穿过隐蔽小路,最后来到北院一处偏僻的院墙之下,拱手恭敬道:属下就送您到这了。 舒清晚抬头看了眼有些高度的围墙,声调微沉:书城,最近这段时间连儿身边的危险可能更为加剧,你需比从前更为谨慎。 若是......发生......你只需记住,一定不能让连儿受到伤害,麻烦了。 书城被舒清晚这话尾带着点恳求的语调惊到,从小到大,除了阮连衣跟他说话较为随便,就连阮林一这般温润和善的人都未曾这般语气低下。 而舒清晚这语气已经接近央求,怎么都不像一个手持管家大权的掌权人能说出来的。 书城讶异地微抬眼眸,旋即察觉自己的失礼,再次拱手,将身子弯的更低:属下定不辱命。 待到书城的声音落定,舒清晚便一踩旁边的花圃,接着小腿用力,倏地飞上院墙,消失地无影无踪。 连衣再次醒来时,是书碟带着一帮丫鬟端着洗漱用品进来。 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开门的声响都将连衣浓厚的睡意一点一点剥离,待连衣有些清醒,伸手一摸旁边,才察觉舒清晚已经离开许久。 连衣晃了晃脑袋,将仅剩的一点睡意甩开,刚准备用劲坐起身来,腰部的酸疼将她惊地又躺回了床上。 书碟不疑有他,伸手将连衣扶起:公子,你怎么啦?是不是昨晚奴婢没有把床铺好,你睡的不舒服啊? 连衣本来还算镇定,但被书碟这么一问,就蓦地就想起早上舒清晚要她的画面,脸上经不住涌起微浅的热意。 一直缺乏安全感的舒清晚,这段时间在她的各种顺从安抚下,遇到关于她的事情明明已经镇定许多,昨晚怎么会又突然那么焦急惶恐? 早上那场欢好里,舒清晚更是温柔缠绵,珍视眷恋地好似她是块易碎的琉璃一般。 难道是她这几日又做了什么让舒清晚有危机感的事情吗? 可往常舒清晚不开心了,在床笫之间的表现也不是像今天早上这样厮磨黏人啊? 感觉自己脑海里的少儿不宜画面越切越多,连衣赶紧示意自己停下,她轻咳了声,边穿上书碟给她套的衣服边给自己找话题:书城呢? 她只记得早上迷迷糊糊间,舒清晚给她穿了裤子和里衣,后面舒清晚还吻了下她的额头,她原本想回个反应或者说点什么,奈何睡意加上耗尽精力的疲惫,压根困得动弹不了。 后来舒清晚是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再说什么话,她完全不记得了。 书碟拿过旁边的靴子给连衣穿上:奴婢进来时,书城被老夫人叫走了,许是要交代他路上的事情。 书城现在不在也好,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当着书碟的面问书城关于舒清晚的事情。 连衣想着,也就不再出声。 书碟虽然知道她跟舒清晚关系不错,但却单纯地以为她们只是师姐妹的关系,舒清晚夜里进进出出无数次,很少守夜的书碟也只偶尔撞见过两三回。 那时连衣只简单地扯了个理由,说是和舒清晚要商量重要的事情,因是两人都是女子,书碟也就这样被打发了。 原本书城这边,连衣也是用这个程度的理由来敷衍,但最早时,耳力极好的书城就撞见过两回她们的床笫之事。 还好当时放着床帘,屋内又没有点灯,书城闻声也谨守本分地只闯到大门后面的位置。 她让书城出去之后,书城又眼见舒清晚从她的房里溜出,也就猜到一星半点。 后来两人还当着书城的面亲过彼此,见书城口齿严实又态度稳当,也就撒了欢,不再隐瞒。 如今几个守着连衣的暗卫都隐约听过屋内两人的云雨之声,也都知道自家公子与一个不知名的女子相处甚笃。 舒清晚往来之间,他们也会像书城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而阮林一的府上就安涟一个少夫人,安涟此时还怀孕养胎,阮林一忍不住偷腥或者喜欢上其他姑娘,以这个世界男人的角度,完全合情合理。 只有书城知道,他家公子和一个姑娘好了,而他家公子却也是个姑娘。 书碟则和剩下的所有人一样,知道的内容和书城都不是同个版本。 天真的书碟此时正勤勤恳恳地帮连衣穿衣服,连衣则抽空想着,待会要怎么偷偷问书城而不让其他人撞见,书城却来的比曹操还快,一眨眼功夫就进门俯身:公子,出门要用的东西已经全部准备齐全,罗管事也已经候着了。 连衣套上书碟为她摊开的外袍,应了知道了三个字。 书城得了回复原本想转身离开,但抬起眼来,却见连衣频频看他,似乎欲言又止。 书城很快就领会了连衣的意思,组织了点隐晦的内容,再次躬身禀告:早上的人,属下已经安全送走了,公子不要担心,是从北院离开的。 连衣看了眼没有反应的书碟,颇为满意书城的回答,心情愉悦地应了声好。 结果她的话音还未落下,书碟就疑惑道:书城,你说的早上的人,是不是你早上带去北院的那个,我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时,瞧见你跟她说话,那模样好像有点像舒小姐哎。 书城:...... 连衣:...... 连衣好想捂脸否认,但想想还是算了。 反正只要书碟一直跟着她,早晚也会知道她和舒清晚不是单纯的姐妹关系,先给书碟打点预防针也是好的。 连衣掩饰地咳了声,正经哄道:对,是舒小姐,但这事不能往外说,是比较严肃的事,知道不。 奴婢知道的,主子的事,借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往外说的。书碟帮连衣束冠,梳着梳着又产生了疑惑,舒小姐怎的跟您商量事情商量到那么晚,都该耽误您休息了。 书城,你晚上守夜时,该提醒点公子时间,公子身子弱,怎能熬夜到那么晚呢。 书碟这一说,把两人都说噎住了。 这叫她两怎么回答呢? 总不能说她和舒清晚商量的事是书城没法打断的吧? 这也太裸露直白了...... 连衣尴尬两秒,深怕书碟继续往下唠叨,而她又不知道怎么接,她赶紧暗示书城出声敷衍,可书城却是个耿直的,憋了好半会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98) 最后实在经不住连衣的目光,别着眼睛,微红着脸胡乱应了一句知道了。 吃过早饭,连衣就带着几个打手以及书城和罗管事往城西而去。 原西镇距离城区不算太远,大约骑马半日时间就可到达,仔细算来,与城区到达书香裴家的垣镇差不多。 连衣骑马走在路上,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她和舒清晚一起在垣镇的时光。 她一边骑着马跟在罗管事后面,一边回想和舒清晚的过往,抬眸间却看到远远有一队人马往他们的方向而来,那前头与马车并驾齐驱的人竟然瞧着有点像裴青松。 可垣镇在城东外面,这里是城西之外,方向南辕北辙,裴青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连衣回头叫了后面的书城一声,指着前面还是小点的人影道:书城,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觉得前面那个男人有点像垣镇的裴青松。 连衣说完又想起书城没见过裴青松几次,于是提醒道:裴青松你记得吗?他三个月前,来过我们家参加荷花宴,和裴言枫一起来的。 一个月前跟梁三三成亲了,我还叫你去送礼品。 书城定睛看了一眼,回道:记得,您介绍过,他是垣镇裴家大公子,现在是个举人老爷。 连衣赶紧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你看看前面那个人,是不是他。 是。书城又认真瞧上两眼,看着确实像是裴家大公子。 目前为止,连衣对垣镇裴家两兄弟的印象都很是不错,而且她无端对这两人都带着点说不出口的愧疚。 裴青原的愧疚是,她当时把阮林一装的太过博学多才,导致裴青原小小年纪就被她不小心掰弯了。 而她又不是真正的阮林一,也已经有了舒清晚,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应裴青原什么,只能狠下心肠让裴青原遗憾离场。 裴青松则是,强行把他和梁三三凑在一起。 虽然设定里裴青松本来就含有喜欢梁三三的成分,而且他和梁三三也很是相配,如今也算举案齐眉,但连衣当时却是为了甩掉梁三三,故意打破原有设定,提早让他来接手梁三三。 而裴青松却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故意设计的。 上一次来阮府还跟她称兄道弟,对她颇为感谢,这就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后酿生成羞愧。 本来还想在烹茶宴结束的时候,亲自送一送裴家这两兄弟离开,毕竟让人家这么远的路途过来,她都没尽过什么地主之谊,也没带人家玩一玩吃吃饭。 谁知道钟七七突然搅了局,她又为了演落水昏迷的全套戏码,不得已只能放弃送别这两人,之后也没空再联系他们。 如此一算,她的愧疚又在心里叠加一层。 连衣这头憋着愧疚越走越近,而裴青松此时却似乎还没注意到连衣这队人马,他正扭头跟旁边马车里的人说着什么,眉眼温柔,笑的和煦,有那么一丝裴言枫的味道。 连衣一夹马腹,冲上前去:嘿裴兄!好久不见啊! 裴青松回头看到冲他笑着打招呼的连衣,微顿一瞬,才扯出更温润的笑容,也骑马靠近:好久不见阮兄,阮兄近日可是威名远扬了,听说颇得城主青睐啊。 连衣赶紧客气道:哪里哪里,都是大家说的夸张了,我们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而已,混一口饭吃。 连衣还想问裴青松从哪里来,和裴青松一起的马车也跟了上来,从里面传出细微而熟悉的女声:松哥哥,外面是谁在说话? 裴青松的笑容未变,柔声道:是城区阮兄,阮林一。 马车上的布帘猛地掀开,钻出一个清丽的女子:阮大哥!真的是你! 连衣认真一看,也笑了出来:三三,没想到是你啊。 连衣说完,又想起裴青松已经和梁三三成亲的事情,讪笑着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记性,我这天天忙里忙外的,都忘记你们一个月前已经成亲了,这马车里当然应该是你。 当时也怪我,出远门巡店,没赶上你们的婚礼,真是抱歉。 连衣当时收到裴青松和梁三三的婚礼请帖时,其实不算出远门,仔细赶赶也是能回来的,她不去婚礼主要是怕裴青松知道梁三三以前喜欢过她,心里会有些膈应。 任谁看到自己老婆暗恋的人来参加婚礼,心里都会难受,她这样去了不仅起不到贺喜的效果,反而还会给别人添堵。 而且梁三三已经找到喜欢的人,她若真的要想梁三三过的好,就该像死掉一样,彻底消失在梁三三面前,不去打扰。 如此连衣便真的没去,又找了个地方躲出去,只托书城务必带去厚礼。 这厚礼当真称的上厚礼,她应了梁三三做妹妹,便是按照半个妹妹的礼数送去的陪嫁。 梁三三出嫁当日,连衣整整备了十马车的金石玉器以及绫罗绸缎,引的百姓以为连衣要纳妾,更是激地刚分开的舒清晚第二天又连夜翻进阮府一次。 可她问舒清晚为什么刚分开又来,舒清晚也不说,只闷闷地喝茶。 直到她自己觉出味来,抱着舒清晚吧唧亲了一口,解释了她当初认梁三三做妹妹的事情,舒清晚才愿意开口跟她说话。 梁三三那头,据回来的书城禀告,收到礼品的时候,都感动地差点落泪。 之后还非要书城留下替连衣喝杯喜酒,书城赶着回去复命,梁三三就抓了一袋子的喜糖以及喜饼,然后又装上一小坛喜酒让书城另外带回,还嘱咐务必交给连衣。 原本以为婚礼是她们最后的交集,往后裴青松和梁三三在垣镇生活,几人不会再有相遇的时候,没想到刚过一个月多就偶遇上了。 梁三三也许太过高兴,只抿着唇摇了摇头,倒是裴青松笑着率先开口:阮兄事务繁忙,我和三三都是理解的,无事无事的,何况你给了那么多礼品,我们简直愧不敢收了。 看到梁三三和裴青松这么和睦,连衣很是欣慰:裴兄可能不知,我之前是应了三三做哥哥的,妹妹结婚了,哥哥这点薄礼你们收的应当,我还觉得给少了呢,还请你们不要嫌弃才是。 还是阮兄客气了。裴青松客套一句,嘴角的笑容稍顿,又扬的更深了,阮兄一片诚心,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不知是不是连衣看错,她刚才突然觉得裴青松嘴角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起来,她正想认真细究,却听到旁边出了个声。 少东家......费掌柜还在等着我们呢。 眼看连衣和裴青松以及梁三三相谈甚欢,大有一副找个地方把酒言欢的意思,旁边拉着缰绳的罗管事有些等不及了,他赔笑着继续道:若是再晚一些,恐怕事情有变啊少东家。 裴青松笑容微敛,目光在罗管事身上打了个转收回,露出担忧的神色:这是发生了何事?阮兄这是要去哪里? 连衣也收了笑容,回道:原西镇的福寿布行出了点事情,我这会正要赶过去看看情况呢。 裴青松面色微变,眸光转动一瞬,脸色又微不可查地松了松:那这是要紧之事,阮兄断不可耽误了,阮兄还是早点去吧。 好。连衣应了一句,突然想起还没问裴青松他们要去哪里,裴兄和三三这是要去往何处?还是从何处回来? 裴青松回道:我前几日带三三去了趟姑母家里,昨日三三说想家了,我正陪三三回梁家一趟。 原来是这样。连衣拉过缰绳,往旁边让路,那今日我们就先分别了,若是得空,我再请裴兄喝酒。 裴青松还没回答,就听到梁三三急着抢话道:阮大哥,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说句话。 连衣没想到梁三三会突然说这种话,她尴尬地拉着缰绳,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裴青松也许早就知道梁三三曾经喜欢过她,她就这么走过去,裴青松要是跟梁三三因此产生隔阂,那她的罪过可就太大了。 可若不过去,刚才还说的哥哥妹妹有模有样,现在又不敢过去,显得她们好像真的有过什么似的。 正在连衣想解释她赶时间,不宜耽误时间说话的时候,裴青松却笑的释然:阮兄就陪三三说几句话吧,她当日收了你给的嫁妆,日日都说要亲自感谢你,如今真的遇见你了,你就给她个机会说吧。 裴青松这么大度坦然,是连衣万万没想到的。 特别是梁三三同连衣说完体己话,不舍地挥手分别时,裴青松还依旧保持着大方的笑容。 两队人马分开不远,连衣不自觉地回了次头,却见那头站着的裴青松露出少有的锋锐神色,只那么一瞬,却又变成和煦温雅的笑容,还朝她挥了挥手。 但只那一瞬的不同,连衣却觉得心里冒出一丝若隐若现的怪异感,没来由地想到了裴言枫。 可她转瞬又想,只要裴青松是真心喜欢梁三三的,真心对待梁三三,那么其他的事情也就不重要了。 这么想着,连衣便觉得心里松快,所有的抑郁都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32章 连衣在半路上的小摊将就了午饭, 又往西骑行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达原西镇的福寿行。 福寿行的大门此时正微掩成一条细缝,门扉上粘着各种不知是什么泼上去的污渍, 地上则散落着泛黄的烂臭果蔬, 可见不久前福寿行又遭受过一场虐待。 连衣带着随行的人下了马, 走到门前刚推开点大门,就有人蓦地突然从里压住大门关上, 那力道猛地差点将连衣推的趔趄,还好后面的书城眼疾手快地伸手扶好连衣。 连衣还未开口说话,就听里头的人有些惶恐道:你们别来砸了,我们店里都让你们砸过好几遭了, 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凡事都可以商量的啊。 罗管事上前替连衣拍了拍门, 朝里道:小邓子!商量什么商量, 是我回来了, 老罗,快开门! 里头叫小邓的伙计一听, 欢喜起来:罗师傅回来了? 罗师傅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就......小邓说着,就打开了大门, 看到罗管事旁边的连衣稍愣了下, 这个是......是少东家? 是。罗管事应道,是少东家来了,快去叫费掌柜出来。 小邓到福寿行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 作为少东家的连衣, 他之前只见过一次。 那一次是连衣从裴家池塘刚上来不久, 以为自己刚穿过来,而原身又死亡, 决定留在这个世界好好咸鱼接手生意的时候。 她为了熟悉阮家的生意,特地跟着账房管事到各个商铺查账,由此便来过这个店铺一次。 不过她来时大多时间都是跟着费掌柜查账,以及巡查库房,作为伙计的小邓只匆匆打过一个照面。 这会小邓乍一见面,只缓了片刻就想起,是因为这少东家实在是让他太有印象,只那么草草一瞥,他便惊艳地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所有男子里最为温雅清秀的。 小邓愣愣地又盯着连衣看了两秒,被罗管事又叫一声后,才察觉自己失礼,他脸红着朝后堂边跑边喊:掌柜!掌柜,少东家来了,少东家来了...... 看到小邓慌慌忙忙跑远,罗管事赶忙推开大门请连衣进去,讪笑道:乡下伙计,没见过世面,让少东家见笑了。 无事。连衣边打量店内的情况边客套回应,这孩子看着还挺能干的。 店里的架子上已经没有布匹,凡是售卖的东西也都已经搬空,看来这店铺没少受贾家的荼毒,掌柜连售卖的东西都不敢摆放。 罗管事从旁边拎了条长凳放在连衣身后,用袖子猛擦两下赔笑道:这几日......总之店内太过简陋了,少东家先坐坐,费掌柜应该快出来了。 连衣正准备坐下,内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旋即帘子一掀,人与声音同时出现:少东家,您终于来了,老朽真是有负老爷的托付了。 这最近一年来,连衣虽然只见过费掌柜两次,但她还是阮连衣时却没少见,所以还算熟悉。 她赶紧扶住就要往下跪拜的费掌柜,安抚道:哪里哪里,费掌柜快请起,这事情都是我们没有意料的,您不必自责。 费掌柜撑着连衣的手臂站起,苦着脸叹气:还是怪我,没有把事情处理好,才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连衣搀扶年过五旬的费掌柜往后走,一起坐到罗管事前面搬过来的长凳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掌柜再同我讲的更细些来听听。 费掌柜将事情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尽管内容说的比罗管事那次详细,但大致的经过并没有变化,也没有提供出什么新的线索。 时间还算善早,连衣便让掌柜带她去看看那些有问题的布匹。 库房里,有问题的布匹已经被事先挑着放在一边,连衣和书城跟着进去后,掌柜就指着角落架子上那些单独放着的布匹给连衣看:就是这些了少东家。 连衣让小邓去取一匹正常的布料进来,和有问题的布匹一起放在露天有阳光之处做对比。 她仔细瞧着两边的颜色道:这有问题的布看着和没问题的差别不大,但是太阳下,有问题的这匹显得深一点。 是了。费掌柜如实回答,之前因为差距不明显,我们也一直未曾注意,后来贾家找上门来,我们才察觉出颜色不同。 具体是染料里被下了什么东西,你们后面验过吗?连衣问着,用帕子隔着布料捏着,拿到鼻子附近闻了闻。 费掌柜的面色有点难看,但还是诚实回答:验过,是玉汁儿。 连衣镇定地点了点头,就让书城割下一块有问题的布匹带走,巡逛一遍店铺后,又对店里的三个人分别进行了面谈。 等到最后的小邓面谈结束,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灰暗。 费掌柜宴请连衣等人吃了一顿,又给定了客栈,送连衣回房休息后,才带着罗管事离开。 等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连衣往床上一躺,伸了个懒腰对书城说:掌柜说的玉汁儿就是玉米叶的汁调制的让人生疹的药,对吧? 我记得之前,福婶好像被玉米叶割过,小蝶说,当时大夫就是给的玉汁儿的解药治好的。 书城立在一边,微低了下头:是。 连衣鼓着嘴巴,吁了一口气:目的这么明显,看来确实是我们内部人员做的,不过他们说的内容里,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 刚才他们说了,库房的钥匙有甲乙两把,平时要同时到场才可以一起打开,掌柜留的甲,罗管事留的乙,平时两人都有去过库房,这不好查啊。 书城,昨天晚上让你查的这三人的详细资料,你查的怎么样了? 应当快了。书城抱拳躬身道,那属下去催促一下。 连衣应了好后,书城就开门出去做事,临走前交代了门口几个守门的仆人,又通知上暗卫,然后才逐渐隐身而去。 连衣在床上空躺一会,脑海里没来由又浮现之前跟舒清晚一起在垣镇客栈里的甜蜜时光,想着想着,就格外希望能马上见到舒清晚。 她索性坐起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目光逡巡间,就看到书城前面带回来的那块有问题的布,此时那布正叠成一小块,单独用帕子包着和行礼放在一起。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99) 连衣从行礼里拿出软剑缠在腰间,之后捞起那块布,就带着两个仆人去往街上。 时辰不算晚,小镇上夜市的热闹不输城区,到处都有小贩摆摊。 连衣买了包枣泥糕,边吃着边找医馆。 枣泥糕吃完,医馆也逛了好几家,可惜最后都问不出新花样,都只知道布料上的是玉汁儿,再问些旁的,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有一个较老的大夫提了几句,说这玉汁儿是抹上去的,而并非后期浸泡而成。 连衣逛到夜市逐渐收摊,带着两个仆人以及跟着的暗卫一起吃了宵夜,之后就返回客栈。 客栈里书城还没回来,连衣简单收拾后就上床入睡。 第二日早晨,书城依旧没有消息,连衣闲着也是闲着,便上街买了丰厚的礼品,带上费掌柜一起去往贾家赔罪。 毕竟布行不能一直这么关着,若贾家一日不原谅,他们也就一日开不了张。 没想到他们却吃了闭门羹。 敲门最初,确实来过一个小厮开门,但听说是阮家来赔罪的,也不听解释,就二话不说关了门。 之后任他们怎么敲,贾家都没有再打开过大门。 毕竟是福寿行有错在先,所以连衣颇具诚意地耐心等待一早上,直到晌午时分,仆人来报,说是书城已经回来,连衣才带着费掌柜撤回。 客栈房间里,书城递上福寿行三人的详细资料:公子,资料已经齐全,您看看。 连衣应了声嗯,就将手上的资料摊开来看。 最上面的内容显示的是费掌柜的资料,来往身家清清白白,与连衣原本了解的相差无几。 连衣仔细又扫视一遍道:我就知道费掌柜嫌疑最小,他当初可是我父亲一手培养出来的,父亲的眼光肯定不会错。 连衣说完就翻过一页,后面是小邓的资料,内容稀少,简单明了。 小邓这些事情千真万确吗?他母亲确实是生病无钱可医,然后被费掌柜所救? 嗯。书城点头,已经跟他家周围的好几户邻居核实过了,小邓与他母亲从前就一直住在那里,周围邻居对他们知根知底。 连衣思量一瞬:有没有可能,他会被人花钱收买? 书城道:概率很小,据说小邓性子很直,品行不错,很是知恩图报,周围的邻居都夸他是好孩子。 据说曾经有人辱骂费掌柜被他听到,他还曾跟那人打了一架。 这小邓不错,回头让费掌柜着重培养一下。连衣点了点头,去翻看罗管事的资料,旋即皱眉,这罗晓烈怎么资料这么多? 身家来往这么复杂?还娶过小妾.....等等!他有一个私生女?那这个私生女现在呢? 没查到。书城摇了摇头,据说小的时候被他老婆弄丢了,至今下落不明。 连衣将罗管事的资料从头到尾又看一遍:罗晓烈这个资料看起来挺正常,但我总感觉他不对劲,你去查查他这个失踪的女儿,我觉得说不定这个女儿能带给我们意想不到的信息。 因为按照大部分电视剧的通病,男人的软肋除了金钱外,剩余的不是妻子父母,那必然是子女,所以仔细些总不会错。 书城回了是,又接着道:公子,属下这里还有一件事情,福伯让属下请你拿主意。 连衣将那三人的资料叠起放在一边:什么事?你说。 书城从怀里拿出飞鸽传书,递给连衣:这是早上福伯传来的消息。 连衣将信纸打开,没想到里面的内容让她颇为心惊:什么?裴言枫公布生病了? 裴言枫在这个时间正式宣布生病的事情,是连衣和舒清晚都始料未及的。 之前裴言枫压着不说,是因为裴言义分摊了他的掌家之权,他怕裴老爷知道他生病之后,会直接叫他修养且退还管家权利,故而他瞒着不说。 可这几天裴言义分走的那些权限依旧在手,根本没有归还,裴言枫又是有了什么底气,突然之间又敢直接将生病的事说出? 难道这里的裴言枫也像原网剧的裴言枫一样,心胸宽广且有雄心壮志,肯放弃权利,也相信自己能东山再起? 可这段时间的调查显示,这里的裴言枫也已经黑化。 他比原网剧里的裴言枫更贪恋权利,更渴望被关注,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转换性情,让自己之前的隐忍功亏一篑? 难道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以这种情况看,这发生的事情还相当棘手。 书城瞧着连衣脸上几经变化的神色,问道:裴公子既然对外公布生疾,那是等您回去了再去看望,还是先让家里送些补品过去慰问? 连衣思量再三:你先让福伯备点礼品给裴公子送过去吧,毕竟人家都说生病了,我们也不好当做不知道。 书城领命退下后,连衣便暗下决定要将这里的事情速战速决,然后尽快回去和舒清晚碰头。 吃过午饭,连衣来到福寿行,准备等太阳稍弱一些的时候,再带上福寿行的三个人,重新去贾家上门赔罪。 要把原西镇的事情解决完全,除了调查出内鬼,贾家之事也是重中之重。 毕竟贾家要是把事情闹到城区,传到采办礼监或者主司大人那里,虽然知道对方无理取闹,但面子上也会十分不好看。 所以能扼杀在这里的,最好还是在这里解决,免得到时候不好收场。 连衣正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邓聊些贾家买布那段时间的事情,从远处蓦地走来十来个人,表情未明,却是冲着福寿行的大门而来。 小邓眼疾手快,叫了一声哎呀就蹦了起来,直冲过去将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连衣抬眸看向门口,还没出声询问情况,小邓就焦急地主动解释:少东家,是贾家的人,是贾家的人啊,他们肯定又是来砸东西的,您快躲起来,小的给你先顶住。 门外那些人是冲着福寿行来的没错,但瞧着似乎并非怒气冲冲。 连衣站起来整了整衣襟,大着胆子道:小邓,开门吧,没事的,砸就砸,只要不伤人就好。 小邓瞧着自家秀美温润的公子,一点也不忍心让她沾上点污渍,苦求道:少东家,他们急了会推人的,您先进去躲起来吧,这里有我跟掌柜呢。 罗管事和费掌柜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也有些急了:少东家,小邓说的对,您要不先躲躲吧,他们砸起东西来不看人的。 万一伤着您怎么办?我们可怎么跟老爷交代。 连衣深呼吸一口气,还是站定:没事,该来的总会来的,既然遇到就好好解决吧。 虽然说对方这么多人,为免伤及,确实应该先躲起来比较妥当,但瞧贾家人的面色,似乎有所转圜的余地,会会应该也是无妨。 实在话不投机再躲也不迟,而且她有武功,店里还好几个人,她怎么可能会跑不了呢? 店内几人看连衣心意已决,纷纷涌过来挡在连衣前面。 福寿行三人加上仆从两人,足足将连衣挡的看不见外面的光线。 就在屋内的氛围紧张到一触即发的时候,那队贾家之人走到门前,声量平稳地敲门:请问,阮家少东家阮林一公子可在? 这语气让屋内的人皆是一愣,稍静一会后,还是连衣率先反应过来。 她推开面前几人往前走:在的,我就是阮林一。 那人隔着门,语气颇好道:阮公子,我是贾家的管家,我家老爷想跟您见一面,您现在方便吗? 方便。连衣应了一声,想走近开门出去,但小邓却极不情愿地堵在门后,不让连衣开门。 连衣安抚地拍了拍小邓的胳膊,将小邓拉到一边,主动开了门:在下是阮林一,请问贵府老爷现在在何处? 面前堵着的人墙主动分成两列,从后走来一个三四十岁的端正男子,他态度亲和地拱手施礼:在下就是贾家主君贾何如,阮公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久仰。 贾何如自谦的在下两个字彻底将门内一众人等敲晕,费掌柜看了看罗管事,又转眼去看小邓,脸上是带着明晃晃的匪夷所思。 他实在有些不明白,贾家前几日明明还嚣张跋扈地来砸东西,早上更是把他们拦在门口不让进,不过刚过一个多时辰,怎么就脸色一换,透出和蔼可亲的态度来。 对比早上的闭门羹,连衣当然也知道眼前这些人态度转变的情况事有蹊跷,但人家既然主动找上门来,那她就看看这些人欲意何为,如此也省的她再去贾府跑上一趟。 如此想着,连衣便端出温润风雅的笑容。 她大方地伸手一摆:哪里哪里,贾兄真是客气了,贾兄才是仪表堂堂,里面请里面请。 小邓子,快备茶来! 费掌柜见连衣主动请贾何如进店,便也退到旁边,让门外的一众人进来。 他正准备带连衣和贾何如去单独的接待室,见罗管事还面色凝重地没有反应过来,便用力地撞了下罗管事,示意他帮忙招呼剩下的其他人。 罗管事呆愣一秒,旋即终于活过来似的扯开笑容,拿过角落里叠着的长凳,摆出让贾家的其他人休息。 费掌柜这头引着连衣和贾何如进入后堂,来到接待室,三人刚客套一会,小邓就手脚利索地将茶泡来,端着放在接待室的桌子上。 费掌柜察觉贾何如一副欲言又止,便猜到他有话和连衣单独说,等小邓倒好茶水,就和小邓一起前后出了门。 等接待室里只剩下两人,贾何如喝了一口茶水后,总算开了口:阮公子,早上实在对不住,府里的人不懂事,真是失礼怠慢了。 我一早便出了趟门,也是回来后才知道您特地上过我贾府,这会过来,总算赶得及跟您赔个不是。 贾何如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可他的表情又看不出太多破绽,连衣也不敢肯定他此行的目的。 斟酌一瞬,连衣露出大方的笑容,客套接道:无事无事,这事本来就是我们福寿行对不住贵府小姐,区区等了几个时辰而已,应当的应当的。 贾何如又喝一口茶,叹口气道:阮公子,其实这事,我们也不是非要跟你们追究到底,我原本也说,让福寿行赔些银两就行。 但阿珍是我那夫人的心头宝,她非要不依不饶,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贾何如的语态还算恳切,虽不知真假,但看着似乎确实是来商量这件事情的。 连衣赶紧趁势站起,愧疚地躬身施礼:贵夫人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这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对在先,阮某在这里先给贾兄赔不是了。 贾何如也站起搀扶连衣:怎堪得阮公子如此大礼,这原本是小事而已,使不得使不得。 连衣领会着贾何如的意思,顺势往下试探道:既是夫人不肯原谅,那阮某这就陪贾兄回去,亲自登门给夫人与小姐道歉赔罪。 只要夫人可以原谅福寿行,什么样的赔偿,阮某都愿意接受。 连衣原本只是一试,没想到贾何如很好说话地将台阶递到连衣面前:如此那就......那就辛苦阮公子了。 贾何如如此好商议,是连衣万万没有想到的。 但既然已经答应贾何如上门赔罪,就算是龙潭虎穴,这一趟也是必须要走的。 连衣原本已经做好被刁难的准备,或者会置身于更危险处境的假设,所以临走时,嘱咐仆人通知所有暗卫跟上,自己也将腰间的软剑缠的严实。 但结果却是更出人意料。 连衣让费掌柜又买了些贵重礼品,然后带着福寿行三人,跟着贾府的人一起去贾府后,不仅没有任何刁难,竟然还被盛情款待。 他们几人同贾夫人赔完罪,贾夫人很快就放下误解,收了礼品,最后还主动留下连衣在贾家吃饭。 直到连衣吃完晚饭,从贾府出来,依旧没有明白,这家人为什么会在一夕之间,突然态度转变地如此迅速。 难道这里面也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亦或者,又有人操纵了这一切,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33章 连衣从贾家出来时, 天空还有些昏黄之色。 大约刚好是晚饭时间,周围小贩纷纷扯布盖了摊子,准备回家吃过饭后再来。 连衣带着两个仆人走下贾府门口的台阶, 往前走过一段距离, 却又狐疑地扭头看上贾府的大门一眼。 她原本并不想留下吃饭, 毕竟贾家真实的目的她还不知道,她这阮林一的身份又一直招黑, 现在孤身在外,实在是不适合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但最后想想还是留下。 人家贾家刚刚和平地帮忙解决了事情,自己却过河拆桥,陪着吃一顿饭都不愿意。 若贾家实际并无恶意, 那自己这种作为, 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权衡再三, 连衣还是让福寿行的三人先离开, 自己则和两个仆从留下。 不过她私底下有交代过费掌柜,如果她晚上十点还没让仆从回去报信, 那就要做好她已经出事的准备。 但一切又是她的多虑,不仅饭桌上一派祥和,她简单吃了一点就想告别, 贾家之人也没有强留, 就这么把他送到门口,目送着她离开。 看来她得让书城深查贾家之人,这古里古怪的行为, 幕后肯定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外面的天色还算善早, 周围又有全部的暗卫跟着, 连衣便准备步行着回去,路上再找家饭店吃点东西。 另外她遣了一个仆人回去通知费掌柜, 顺便让费掌柜准备明天的开张。 左右现在无事,连衣就在附近找了个医馆把脉,看看刚才贾家让她进的吃食是否放了不该放的东西。 检查结果依旧验证她的担忧太过多余。 她的身体状况完全正常,没中毒亦没有什么潜在的不适,可见贾家确实没有打算在明面上对她动手脚。 走出医馆,没吃饱的连衣又买了两包枣泥糕,一包给自己,另一包塞给旁边跟着她一天的仆人,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往客栈方向而去。 两人路过稍微偏僻的路段,突然听见周围有个女子哭泣绝望的声音传来。 连衣咬了一口枣泥糕,仔细听了听,扭头看向后面的仆人:阿赞,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有个女子在哭,刚才好像还叫救命什么的? 阿赞吓得枣泥糕捏在手里不敢咬,脸色都不好了:公公公子,好像是......是那边传来的。 连衣朝着阿赞示意的方向看去,认真一辨,果然那个声音就是从那处巷子里传出的。 那巷子不算窄,瞧着甚至可以通过两辆马车,但可能是因为现在街上人烟稀薄,巷子里也无其他行人经过,故而女人叫了好半晌,都没听见有人出声制止。 出门在外,连衣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奈何那女子叫的太过凄惨,都是女子,她实在狠不下心离开。 又见周围走过的一两个人都是畏怯怕事,低着头匆匆而去,她的恻隐之心更是难以咽下。 原地站了站,连衣还是将手上的那个枣泥糕随意往嘴里一塞,把剩下的袋口一折,抛给了旁边的阿赞:阿赞,我过去看看情况,你就待在这里空旷的地方,不要走,待会我回来找你。 阿赞得了书城的交代,必须二十四小时跟连衣形影不离,他自然不愿:不行的公子,书城交代过小的,必须跟您寸步不离的。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00) 连衣也觉得把阿赞留在这里不大安全,这仆人不会武功,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行行行吧,那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连衣说着,便准备抬脚悄声过去,感受到阿赞的欲言又止,她马上会意,安抚道,我又不傻,我不会进去巷子的,你放心。 两人静默着一前一后来到巷子口附近,果然那声音越来越明显,而且还能清晰地听到里面有个女子在惊慌地喊着救命。 同时更清晰的是,还有两个男人在骂她些难听的话,甚至有轻佻又难以入耳的言语,俨然就是一副强迫的戏码。 同为女人,连衣自然看不得这种事情。 不过巷子黑暗,不知深浅,连衣不会傻到自己跑进去核实情况,何况她周围还跟着十几个可以用的暗卫。 她抬手打了两个响指,又往巷子里指了指,没一会便有两个暗卫从屋顶飞过,隐着跳入巷子里。 巷子里安静了会,突然传来一阵打斗之声,旋即又归于安静。 连衣蹙眉听了听,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而且周围似乎也安静了下来,原本还有几人经过的街上,此时也干干净净地犹如空城,那些人影猛然间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场景诡异地可怕,仿佛暴风雨前骇人的宁静,让连衣无端生出不祥之感。 她警惕地拽上脸色早已吓白的阿赞,步伐向后,手握腰间软剑,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就在连衣决定再叫几个暗卫进去看看情况时,突然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大群黑衣蒙面人,个个手持利器,直冲她的面门而来。 暗卫们反应迅速,倏地就从隐秘间冲出,飞快地挡在连衣面前。 但对方刺客黑压压的一大片,在暗夜中数不清人数,暗卫却只有十来人,纵使武功出挑,但奈何寡不敌众,没一会连衣和暗卫就被黑衣人们逼入了暗巷。 巷子里果然还有埋伏。 里头暗藏着一二十个黑衣人,在连衣和暗卫被逼入巷子后,那些人与前面的黑衣人前后呼应,呈包围模式,将连衣等人困死在巷子里。 连衣一边用软剑抵挡着黑衣人的袭击,一边心惊这次幕后之人的大手笔。 这次刺杀的规模,对比之前的几次,简直飙升了好几个档次,如此看着,之前的几次刺杀,倒像是在小打小闹。 她原本以为她距离城区不远,李少横等人至少也会像在城区一般,忌惮城区的巡查营一样,对这里的地方官府有所顾忌。 没想到反派们竟然孤注一掷,不仅大张旗鼓,在天色未曾黑透之时刺杀,而且还当街大规模行凶,简直目无法纪。 看来这次他们是下定决定,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将她斩草除根。 想到这里,连衣赶紧观察周围的情况,寻找脱身之法。 对方目前已经破釜沉舟,可她带来的人却不多,根本不需要也没能力在此时跟对方硬刚,逃跑才是上上之策,其他的都可等秋后算账。 好在这条巷子并非死巷,另一头正透着微微光亮,显示着那头是个可以躲避的出口,而他们后方的刺客人数又刚好少于前方,是个可以突破的路径。 连衣盘算着,就将小指一曲塞进嘴里。 她还没来得及吹起哨子,通知所有暗卫后退撤离,突然屋顶一响,接着就有个什么东西冲向天空,猛然间炸成一朵小型烟花。 这东西连衣在这里虽是见的不多,但看过无数电视剧的她,又怎么会猜不到这是个暗号。 虽然巷内漆黑,看不到是谁将信号扔到上面屋顶,但连衣明白,这大概率不可能是自己的暗卫发出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压根没有后援。 一方面她之前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开城区,所以这十几个暗卫用起来绰绰有余。 阮府又有打手和奴仆,加上城区二十四小时会时不时经过的巡查兵,她根本不怕反派会得逞。 但其实她也曾想过多屯些护卫或者高手,可拂烟城有明文规定,民家不可过多私养有武功之人,特别是在城区,如果数量太多,很容易被冠上暗养私兵的罪名。 若是被有心之人诬告运作,很快就会变成有造反的嫌疑。 何况阮家还是皇商,有官职在身,一旦数量超过被发现,罪名将会更重,再加上幕后之人的小动作,造反的脏水根本洗不清。 阮府如今的身份尴尬,处处危机四伏,内忧外患,她又怎敢冒险做这种事情,给幕后之人留下把柄。 另一方面,她根本没有猜到李少横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且义无反顾地兵行险着来置她于死地。 如此大规模当街行刺,根本就是在冒着侥幸,和她同归于尽。 因为不管成功与否,一旦被查到抓到,这罪名堪比死刑,如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她不认为李少横和裴言枫等人已经急到如此地步,会自弃前程地做这种选择。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给自己再准备其他后援,她的暗卫也不可能会做出放暗号这种操作。 暗号的火星在连衣的眼底逐渐消失殆尽,惊的她的脱身之心更为急切,她狠吹一声哨子,就带着仅剩的暗卫们奋力往巷尾撤去。 因为此时随着几个暗卫的受伤,他们已经愈显弱势,假若对方还叫来帮手,那他们估计也只能被对方围困,坐等别人来瓮中捉鳖。 但不知是什么缘故,对方在看到天空的暗号之后,也和连衣等人一般火力开大。 那一招一式的狠劲,直逼地连衣这方更是招架不住。 就在连衣的手臂被对方震的有些发麻,力道减弱之时,书城突然从天而降,提着银白薄剑,以几招雷霆闪电般的剑式将她面前的几人迅速击退。 有了书城加入,连衣战队仿若神助,没多久就将身后杀出一条路来。 书城带着连衣等人杀出巷尾,身后的黑衣人们紧跟而来,招招直逼人性命,式式手不留情。 巷子后却是一条无路可退的窄街,窄街之外是一面十几米宽的护城河,街上原本远远还走过来几个行人,瞧着这场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跑的毫无人影。 思考一瞬,连衣当即带着书城和剩下的暗卫撤向单独一边,他们一边抵挡,一边往左手边的窄街撤离。 因为左边窄街几十米处有一座简陋的石桥,他们只要撤过石桥,另一头道路宽广,便可逃出生天。 让连衣心凉彻底的是,他们不过撤出了几米,四面八方再次涌来一批蒙面之客。 想到前面放出的信号,连衣便猜到这些人应该就是黑衣人叫来的后手。 就在连衣绝望之际,握紧手里的剑柄,想要奋起一决生死时,那些人竟然直接绕过了他们,冲向前面黑压压的黑衣人们。 紧随其后的还有几个精准的暗器,将连衣愣怔时,面前就要靠近的两个黑衣人打的措手不及,节节后退。 这几下暗器的打出方式,瞬间将连衣的记忆调回到大半年前。 那一次她带着书城和几个家丁到一家稍微偏远的布庄查账,半路遇到类似劫匪的蒙面人时,就有几个打出这种暗器的未露面者出手帮忙。 等他们将劫匪打的落荒而逃,要去寻找这些侠士表示感谢时,那几个人却已经不知去向,寻无踪迹。 如今危机之时,打出这种暗器的人再次出现,是巧合还是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但此时容不得连衣抽时间多想,因为在她奋力拼杀时,一片混战的人群里,蓦地飞出一个刺客直冲她的方向而来。 连衣挥剑挡过,又用柔软的剑身缠住对方的剑,化解对方的剑势,可对方的武力值竟然比前面围过来的其他黑衣人高的多,如此几招,连衣竟呈弱势之态。 两人又交手几式,这越来越熟悉的感觉,让连衣猛然认出了对方。 连衣蓄力抵挡,惊道:果然是你! 那人竟然对她有武功之事不甚惊讶,只攻击着挥出更难接的招式,沉声道:阮林一,拿命来吧! 终于等到这人出现,连衣冷笑一声,挥剑与对方交缠搏斗:好,既然来了,那今日就决个高低,看谁拿谁的命! 话落,两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克化对方的剑式,又在对方应对的间隙时间里,争分夺秒地直击对方的要害。 这是连衣第一次在两人条件平等的情况下,与这个刺客真正的长时间较量,如此几十招对峙下来,才发现这人确实武力惊人,完全不逊色于书城。 连衣又见招拆招地对打二三十招后,在对方高强度地狠势逼攻下,渐渐有些慢了力道。 也许是见和连衣对打的刺客迟迟没有拿下连衣,那堆已经逐渐被围困的黑衣人里,又飞出了两人,直冲着正在拆解刺客招式的连衣而来。 连衣毫无防备,就被这三剑齐发的招式狠狠逼退了好几步,胳膊割伤了几痕。 连衣动了动酸疼的手腕,冷笑道:好啊,总算来齐了,你们可让我等的好苦啊。 既然来了,今天就别想离开了。 其中一个刺客冷哼道:阮林一,死到临头了还废话。 连衣看到那头已经逐渐脱身的书城,正欲催一下书城过来一起对付这三人,却蓦地看到远处屋顶飞过来一个白衣之人。 连衣勾起嘴角笑道:谁说我死到临头,这不,帮手来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34章 连衣话音未散, 没有给刺客们反应的时间,就挥动软剑,与舒清晚两人一前一后围击刺客。 舒清晚的软剑转动地犹如吐信的毒蛇, 动作迅猛且无孔不入, 和连衣的剑式搭配地天衣无缝, 几十招较量下来,两人竟然能与三个刺客打成平手。 两人武功的配合度自然不用说, 不仅有从小到大配合的默契,又有情感的粘稠做媒介,自是合体后武力值翻上好几翻。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手上各自握着的软剑。 这两把软剑本是一对, 但最初却只有一把, 只是舒清晚打来给连衣防身之用。 那是连衣和安涟新婚之夜的第二日晚上, 连衣对舒清晚敞开心扉, 聊起她娶安涟以及金蝉脱壳的计划。 这计划里隐藏的凶险让舒清晚深感不安,而后又遇进来刺杀的三个刺客, 舒清晚更是担心不已,便决定给连衣定做个贴身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思来想去, 她最后选择为连衣定做一把软剑, 能藏在腰封之内,方便携带又不易被人发现。 软剑的长度以及大小,则是根据舒清晚自己丈量出来的连衣腰围来定做的。 连衣的腰身盈盈一握, 她抱过许多次, 便按着手臂抱着量出来的长度定做成一圈半的剑长, 刚好也适合连衣这个身高使用。 后来两人去过一趟垣镇,真正交付了彼此, 舒清晚便存着心思,照着连衣那把的模样,也为自己做了一把。 如此,这软剑便成了一对。 虽然两人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们有武功之事,极少带着软剑出门,但私底下早已拿着软剑配合对练过无数次。 如今耍起剑式,两人自然浑然一体,仿似左右之手般配合默契。 几人又往下过招片刻,刺客们也觉察不能再让这两人继续合体,便相互递了眼神,由刺客首领为突破之剑,奋力将两人劈开隔远。 两人侧身分开之后,刺客首领就将舒清晚缠了个严实,纵使被舒清晚婉若游龙的招式割的遍体鳞伤,也丝毫不让舒清晚有机会靠近连衣。 那头的连衣被另外两个刺客一明一暗地交错袭击,渐渐力不从心,逐渐落了下风。 从她被刺客们围攻,逼入巷子开始,到舒清晚出现,她已经一刻不停地与刺客们对打将近半个小时。 她从十来岁跟着玄清学武以来,从未如此长时间高强度地与人较量。 她的基本功又荒废过五年,实际的内力只是去年书城教她时刚刚捡起的,练的时间不长,所积不厚,平时过个几招几式的根本看不出什么,现在长时间较量下来,力道强弱也就逐渐拉开距离。 虽然书城说过,她这个程度能将武功练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天分极高,但和真正从小练起的人还是没法相比。 就说这会,她的手腕已经有些微微发颤,在刺客两人的剑势同时朝她下压之时,她的力道根本无法抵挡,被冲的踉跄着退后好几步。 两个刺客不给连衣喘息的时间,配合着又冲连衣的面门而来。 刚才那一击,让连衣的手臂都稍微发了麻,此时右手酸疼脱力,根本不敢贸然抬手接招。 瞧着那头被刺客们重新缠上的书城已经杀着准备冲过来帮她,她便决定先躲为上,让自己有个能缓冲的间隙时间,手撑窄街旁边的低墙就翻了过去。 刺客紧追不舍,一个绕过矮墙,一个飞身而起,上下夹击,狠力朝着连衣刺去。 无奈之下,连衣将剑扔给左手,笨拙地挥着化开了刺客的两下攻击,却因为姿势角度不大对,还是让刺客划破了她的手臂。 左手用不惯,连衣只好把剑换回右手,全力挡过刺客一击之后,她往旁边一侧,另一个刺客的剑又接踵而来。 连衣再次用已经震到发麻的手臂接过一招,却不敢主动出招对付刺客,因为她的手臂已经在连续抵挡和出击下,骨头疼地仿似就要裂开。 往着旁边空旷之地躲避时,电光火石间,连衣的脑袋里闪过好几个以前类似的画面。 画面里是阮林一被杀的那个晚上,她也是这样,一边跑一边舞着树枝抵挡,手臂被震的撕疼,最后树枝也被刺客砍断。 眼看那锋利的剑马上就要刺进她的身体里,阮林一将她往后一拉,自己侧身挡过,那明晃晃的剑就直接刺进了阮林一的身体里。 那一幕幕泛着血腥的画面,与眼前两个刺客追打她的情景慢慢重合。 连衣看着后面刺向她的那个刺客,想起阮林一为她挡剑时担忧的神情,以及临死前苍白的脸,目眦欲裂:是你!当年把剑刺进我兄长身体里的人,是你! 这两个刺客在刺杀阮林一成功之后,就没有再出现,后面来的两次,都是刺客首领一人。 所以她们不知不觉就把目标锁在刺客首领的身上,一直没有认真想过,那天晚上,真正持剑亲手杀死阮林一的人,并非刺客首领本人。 此时想起阮林一被刺中的那一幕,已是阮连衣的连衣只觉得心头疼痛难当,滴血难忍。 那两个刺客稍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你不是阮林一? 众所周知,阮林一素来无姊无兄,在所有宗亲旁支里,也是同辈最大的,能叫出兄长两个字的,怎会是阮林一本人? 连衣没有回答,脑袋里不由浮现出阮林一温和的笑容。 之前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穿越的旁观者,即使有了阮连衣的记忆,也只能对阮林一的逝世表示惋惜和感叹。 现在她恢复了所有记忆,那些原本阮连衣承受的痛则感同身受般,放大无数倍地啃咬着她的骨血。 那是真正与她同胞的哥哥,是从小把她放在心尖上,捧着含着都怕她受伤的人,她又怎么会没有切肤之痛,继续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连衣抗着疼痛,攥紧剑柄,咬碎银牙,直冲那刺客而去: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拿命来! 那刺客还没有从刚刚猜测的这个惊人信息里缓过神来,就被不管不顾杀过来的连衣逼地连连后退。 连衣更是不理另外一个刚刚反应过来,趁她不备割伤她后背的刺客,只冲着那个杀死阮林一的刺客而去。 连衣这般突然疯狂拼杀起来,看的不远处的书城与舒清晚揪心不已,却又无法脱身帮忙。 眼看连衣对旁边屡次偷袭她的刺客置之不顾,甚至被刺伤几次也毫不顾惜,只狠命冲着单独一个刺客,那两人的心脏就一阵紧缩,恨不得能亲自去替连衣挨剑。 书城急的越发毫无章法地砍杀挡在他面前的几个刺客,被刺客砍伤肩膀也无暇顾及,只挥退刺客,一踩其中一人的身体,飞身离开。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01) 他拼力冲到连衣的身后,挡住那个连衣已经漠不关心的刺客,两人纠缠起来。 那刺客自然敌不过书城的剑力,被打的节节败退,但却像刺客首领纠缠舒清晚一般,极力缠着书城搏斗。 纠缠之间,那刺客不慎被书城砍下左手,却依旧不死不休地与书城撕打到底,只为给和连衣对打的那个刺客争取时间。 这边刺客与连衣已经打出一段距离,且难分胜负。 连衣不顾手臂和手腕的疼痛,拼尽全力与刺客搏打,她刀刀狠厉,剑剑致命,那一连串不要命的剑式,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决然,直杀的那刺客都有些害怕起来。 甚至偶尔刺客的剑已经靠近连衣的身体,连衣为了能将软剑割到刺客身上,只要确认不是能造成重伤,都情愿硬生生同样受刺客一剑。 几十招交手下来,两人都伤痕累累,但连衣似乎已经杀红了眼,忘记周遭的一切,死命挥动着软剑,只为置这刺客于死地。 但其实经过这一年多舒清晚和书城的亲身教学,这两个刺客的武功是远远不及连衣的。 可此时连衣已经力竭,手腕以及手臂都已经震伤,勉强只能撑着与刺客打成平手,根本无法碾压式击杀对方。 窄街的空间有限,刺客亦是无处可避,也只得奋力相搏。 两人一路从街边打到屋顶,又在屋顶对打几十招再飞向更远之处追打,连衣咬牙挺过身体上的疼痛,飞身与对方在空中较量。 连衣猛的一剑横式劈过,刺客脚掌用力飞身而起。 连衣耍出游龙之势,剑锋直击对方脖颈动脉,刺客轻功向后,引的连衣追上屋顶檐角,刺客忽的回身扫出腿风,朝连衣踢出狠辣一脚,连衣的软剑无法抵挡,只得用手臂硬生生挡上。 趁着连衣的身子被冲力逼地往后直退,刺客迅速挥剑向连衣要害之处刺去。 底下的舒清晚眼睁睁看着连衣处于弱势,可她急火攻心却无法脱身,也不能像书城那般潇洒离开。 因为刺客首领是她们这段时间谋划的重中之重,她若脱身去帮连衣,现场之人若捉不住,让他有命逃走,那么之前的策划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她只得更是拼尽全力与对方搏打,只为动作比对方更快,找出对方剑招的破绽,将他拿下,好尽快去帮连衣。 书城对面的刺客武功不济,左手被书城砍下之后,刚刚连衣被踢下屋檐时,书城已将对方一剑斩杀,紧追着支援连衣。 但距离太远,书城赶到时已经来不及。 连衣被刺客追着从屋顶退到了地上,继而退向护城河边,眼看对方的剑尾就要刺入她的身子,她抱着微薄的希望歪身往刺客身上一靠,索性让刺客的剑歪了点角度刺入她的身体,避开要害位置。 在刺客愣怔惊讶之余,连衣手上的软剑一甩,直接绕过刺客的肩膀,接着连衣另外一手徒手抓住,咬牙勒紧,鲜血猛的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书城赶到时,只看到刺客的剑穿过连衣的肚子,连衣用软剑勒过刺客的脖子,就这么双双坠入河里。 书城紧随其后,噗通一声,也跟着消失在水平面。 紧跟着书城步伐也跳入水里的舒清晚,在前面看到连衣从屋顶落地时,刺客的剑还在追着,就有了强烈的不祥之感。 她心急如焚之间,也迎着刺客首领刺向她锁骨的一剑,生生受着的同时,将手中的软剑也挥向刺客腿部。 软剑蜷曲包围,她用力一拉,拔出刺客穿透她肩膀的剑的同时,也硬生生切断了对方的小腿。 确定对方已经无法逃脱,舒清晚不顾肩上潺潺往外流血的伤口,掉头直奔连衣的方向而去。 可她一转头看到的是,连衣主动将剑穿过自己的身体,又徒手抓上白刃,那手上鲜血淋漓的样子,仿佛将她心脏猛的撕成两半,疼的她肝肠寸断般叫了声连儿,紧跟着连衣不顾一切地没入了水面。 她确认阮连衣已经逝世的第三年,查出了阮连衣怕水之事,明明知道阮连衣已经不在世上,她却傻愣愣地还是去学了水下的本事。 她心里自以为学会游水,就弥补了缺憾。 甚至奢望地自我安慰,如果阮连衣还活着,将来若是不小心落了水,她也能第一时间相救。 但自从确认阮连衣真的还活着的时候,她无时无刻不在祈祷她这水下功夫永远没有可用之处。 可总是事与愿违,她越是担心连衣落水,而连衣更是无所幸免。 这次的连衣,更是被剑贯穿,满身是血地带着剑落水,定格成舒清晚这辈子最害怕看到的场景。 舒清晚心慌地手脚战栗,更是忘了如何游泳,被呛好几口河水,但她顾不上均匀呼吸,只知道朝着连衣落水的地方拼命划去,然后逼着自己不停往下沉。 水流虽未多么湍急,但水下找人亦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特别是水里不停翻涌出来的鲜血,将河水搅的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到目光一米之外的东西。 舒清晚沉到河底,胸腔里的空气耗到所剩无几,还因为前面的几下呛水,整个人越发窒息,她不得已只好先顺着水流浮出水面。 她浮出深喘了一口气,就看到不远处的水面也冒出书城的脑袋,她颤着声音道:连儿呢? 书城面色凝重地抿了下唇,再次矮身扎进水里。 舒清晚来不及多呼吸两口,也跟着沉入水面,看到水里越染越深的血红,舒清晚记忆中那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出现的恶梦画面再次冲到了眼前。 那梦里阮连衣躺在墙角下,被刺客贯穿胸膛,满身血红,那眼里逐渐漫上的灰败爬上舒清晚的心头,将舒清晚的心勒的喘不上气来。 突然那画面里连衣的身下涌出无数的血水,越漫越多,那场景与连衣落水前的模样重叠,变成巨大的梦魇,欲将她的意识吞没。 舒清晚的手脚不可抑制地更加颤抖,脸上的血色退尽,身上的温度也跟着一点一点抽离。 她想开口再叫一叫连衣,但喉咙被莫名的东西堵着,她一句话也叫不出来。 岸上的战斗已经结束,后面来的蒙面客们,除了留下几人看守抓住的刺客,其余之人也都陆续投到河里找人。 舒清晚压制着脑中的恐惧,撑着最后的意识摸索着找了片刻,正准备换个方向,突然衣摆一重,仿似被什么勾住。 她伸手一摸,竟然是一只毫无温度的手。 纵然水浑的她看不到手的主人,但她就是知道这只手是属于连衣的。 这手曾经无数次被她小心翼翼地包在手心里,疼着暖着,尽管现在被水侵蚀地摸不出温度,但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这手来自她的心爱之人。 舒清晚顺着那手往下沉了点距离,顺势抱着连衣的腰往上游去。 但连衣的双腿似乎被什么卡住,两人挣扎了好半晌,都无法挣脱开继续往上游。 连衣原本想提醒下舒清晚帮她沉到底处看看情况,但舒清晚不知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抱着她拼命往上冲。 好在连衣又猛力挣扎了几下,底下的钳制终于松开,她抱着舒清晚终于一起浮出了水面。 两人往岸边游了点距离,连衣咳了几声,只来得及深呼吸一下,就被舒清晚猛的用力抱进怀里。 舒清晚抱着她越抱越紧,仿佛要将她压进自己的身体里,嘴里还似梦呓般对她的名字念念有词:连儿,连儿,连儿...... 连衣刚开始还虚弱地应了几声我在,可舒清晚根本没有被她的言语安慰到,反而越勒越深。 晚晚我......咳咳!我快呼吸不过来了。连衣挣扎着去推舒清晚,奈何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我没有......没有被水淹死,就要被你勒......勒死了晚晚...... 舒清晚对连衣的话仿若未闻,依旧越箍越紧,直勒的连衣的骨头都疼了起来。 好在此时书城刚好也浮了出来,连衣赶紧用最后的力气喊道:书城,快帮我掰开晚晚,我......我不行了,我肚子上的伤口......好疼,要要要窒息了...... 旁边帮忙搜救的蒙面客也围了过来,大家手忙脚乱地帮忙连衣将舒清晚掰开。 但舒清晚仿似将连衣当做救命的浮木一般,紧紧地箍在怀里,怎么掰都不愿松开,那架势仿佛别人要抢走她的心爱之物一般。 最后她还是抵不过众人的力量,被强硬地从连衣的身上撕了下来。 可分开的那一刻,谁都没想到,舒清晚突然绝望地大叫一声连儿,接着吐出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35章 连衣和舒清晚被抬回客栈后, 当地官府就派了几个有名气的大夫过来。 之所以是官府请来大夫,是因为舒清晚刚昏不久,她们还未上岸, 官府的人就闻声赶来, 将现场围成水泄不通。 得知在他们管辖范围内遇袭的是皇商阮家的人, 且还是个有官职在身的公子,知镇大人颇为惶恐, 遇袭的来龙去脉都没问,就立刻派人将连衣等人送回客栈。 连衣前脚刚到客栈房间,官府衙吏后脚就带了三四个大夫赶到。 一番检查下来,扣掉暗卫那些人, 他们三人里就书城的伤势最轻, 只是胳膊和肩膀被砍伤, 简单包扎完, 连正常活动都不会受阻。 连衣与舒清晚的伤势则不相上下。 连衣最重的都是外伤。 她不仅手臂震伤,手腕关节里损伤严重, 如今肿成馒头那么大,浑身上下还遍布许多深的浅的剑痕伤口。 还有那只勇抓白刃的手掌,此时更是伤的惨不忍睹。 按照大夫的话来说, 要是再抓用力一点, 五根手指里的骨头都会被直接切断,就算是勉强修复,往后也无法恢复成原来那么灵活。 当然, 最严重的莫过于腰部伤口。 还好连衣偏的角度刚好, 剑身捅穿时并没有伤到重要器官, 血是流了不少,但还好还来得及抢救, 性命倒是无碍,只是需要多花些时间修养。 舒清晚则跟连衣相反,她伤的最重的部分都是内伤。 外表上除了肩膀锁骨处被刺客首领刺穿一剑,血流了许多,其他并没有太大的伤处。 她身体里的内伤则是六年前从阮家祖坟回去后,生的那场大病留下的,以及她早几年拼命练剑留下的顽疾。 原本这些年调理地还算平稳,但因为看到连衣带剑落水,突然急火攻心,悲伤过度,以至于意识失衡,又生梦魇,便将隐藏的内伤都引了出来。 最后内伤加上突生的心魔,便急的吐了鲜血。 连衣没想到平时舒清晚看着从容若素,内里竟然压着这么重的内伤。 想到舒清晚吐血时悲痛欲绝的样子,连衣心疼不已,心里也隐隐后悔前面太过冲动,竟然当着舒清晚的面,想着以伤害自己为代价,置刺客于死地。 不曾想把舒清晚急到吐了血,差点伤了根本。 好在那刺客终于被她手刃,她终于为阮林一亲手报了仇。 那时两人入水之后,她不顾刺客挣扎,狠命勒紧手里的软剑,最后终于将刺客脖子的血肉割断大半,血流如注,以至两人还未沉到水里,那刺客便断了气。 但她也因为手上用劲太猛,五根手指内侧的皮肤也都切的差不多,严重到血肉掰开就可见到白骨。 这会看着自己五根包的粗成两倍的手指头,连衣有点庆幸她刚才包扎的时候,舒清晚昏迷着还未醒来,否则看到她那伤痕累累的手指,舒清晚定会急的再吐一口鲜血。 为了避免舒清晚会突然醒来,再被她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刺激到,连衣果断换了一间房间包扎,又喝了点止疼的药。 她这头刚处理完所有伤口,知镇大人就踩着时间点提着东西进来慰问。 这次刺杀的规模巨大,行为恶劣,单单这次作为就够李少横喝上一壶,连衣也就不再隐瞒,将现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何况连衣手上还有上次和安涟合作进府刺杀的几个刺客,只要一起抖出来,李少横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知镇大人听完十分愤慨,连连保证一定会帮连衣审出凶手。 连衣客套地说了些感谢的话,就将知镇大人送走。 之所以没有刻意殷勤,是因为知镇大人能不能审出来,对连衣而言其实影响不大。 若能顺利审出,那当然最好,她便可以合着审出来的结果,一起开整李少横。 若是因为各种原因审不出,那也不算打紧,因为早在官府的人赶来时,连衣和书城就留了后手,以防官府被买通或者不作为,让他们损失这次拉李少横下马的好机会。 那时舒清晚刚吐血昏迷,远处就有一个蒙面客吹了一声口哨,接着另外一个蒙面客就飞奔到连衣身边,俯身和前面帮忙连衣的一个蒙面客耳语了几句。 那蒙面客点了点头,对连衣道:公子,官府的人就快来了,我等需要先行离开,抱歉。 连衣蓄了蓄力气,问道:敢问各位侠士是何门何派,与在下有何等渊源?又是因何原因屡次相救?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没有命令,个中缘由暂时无法相告。那人拱手说完,告别道,公子若无他事,我等便先行一步了。 那人说完就要离开,被连衣一声叫唤,又转身俯首站好:公子,还有何事。 官府的人还不知底细,连衣不敢将抓到的所有刺客都交到官府手里,若是官府与人勾结,将所有刺客杀人灭口,那到时候死无对证,她和舒清晚便白受了这趟折腾。 可现在她的护卫死的死伤的伤,临时要他们藏人倒有些不便,何况接下来官府肯定会严密搜查整个小镇,这人由她们来藏容易暴露。 连衣想着,便赌上一把:麻烦侠士,把前面与我怀里这位公子交手的那个刺客带走,另外再挑个口齿完整的一并带上,先帮我藏一藏,麻烦了。 是。那人回完,又要马上离开。 连衣赶紧再次叫住:请问,到时候要怎么联系阁下。 那人目光一扫连衣怀里的舒清晚,抿唇低头道:公子可到城东余洋庄东街的糕点铺子留下约见地点的纸条,到时在下自会出现。 连衣觉得这个地址好像有点熟悉,但没有多想,回道:感谢,有劳了。 那人闻言又施一礼,之后飞檐走壁,很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连衣被官府衙吏拉上岸时,窄街上只剩下五六个还能站着的护卫,旁边则押着三四个还活着的黑衣刺客,其余刺客皆已击杀。 而后面来帮忙的蒙面客们,除了地上牺牲掉的两人,其他皆已藏的销声匿迹,无处可寻。 后来一路上连衣身边不是衙吏便是大夫,她想和书城探讨下这伙人的事情,却硬是没有找到机会和书城单独说话。 书城似乎也有些事情要禀告,一直都心事重重。 这会送完知镇大人,两人都有默契地吩咐奴仆关好门窗,好交流下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 连衣想着今天看到的那些蒙面客,还未说话,书城却急的先开了口:公子,属下有急事要禀告。 连衣回神,看着书城:什么事,你说。 书城的脑袋俯地更低,声线沉肃着压低声音道:下午,福伯传来消息,说公子的坟被人动了。 什么!连衣诧异地站了起来,狠扯了下肚子的伤口,疼的声音都有点发颤,哥哥的坟被人动了?是谁动的?怎么动的? 书城赶紧伸手去扶连衣,面色冷青道:还不知是谁,但公子的坟确确实实被挖了。 福伯说,这几日天色冷了,他怕祖坟那处落叶太多,冷了先辈和公子,昨日便带着两个小厮,想将落叶扫扫,顺便处理些新长的藤草。 谁知他为公子扫墓时,却发现公子坟墓周围多了一些新土,他便将上层的土拨开一些,发现底处的土依旧是新土混着旧土,可见公子的坟近日被人动过。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02) 连衣脸色白了两分,捂着肚子的伤口急道:那哥哥的尸骨可还在?可丢了些什么? 没丢。书城摇了摇头,福伯将这事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便带着家里签了死契的仆从将公子的坟挖开。 公子的棺椁确实被人打开过,但公子的尸骨未丢,陪葬之物也都还在。 书城说完,声音又往下敛了敛:所以老夫人让属下提醒公子,开棺的人多半不是盗墓贼。 连衣的心口凉了半截,面露凝重地扶着书城的手坐下:我们应该是暴露了,看来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周氏的暗示说的不明显,但连衣却已经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意思就是说,如果开棺的不是盗墓贼,阮林一的尸骨又未丢,那么多半是为了确认阮连衣的身份而来。 那人开了棺,带个会看骨的人来,虽然不能确认棺椁主人的身份,但却可以知道那躺着已经化成白骨是个男性。 如此,连衣女子的身份便暴露了。 不过连衣冷静下来想想,倒也未必濒临绝境。 因为福伯发现阮林一的坟被动,到现在书城传来消息,时间已经过去快要两天,也就是说,挖坟的人至少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两天以上。 但这段时间里,她这头除了被刺杀过一趟,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换个角度来说就是,阮家当家人是女子这件事情,一旦曝光,阮家就是可诛九族的欺君之罪。 如果这人想要杀她,根本不需要绕这一圈来刺杀,直接将这事通报皇城,把她一抓,验明正身,便可将整个阮家直接覆灭。 可目前皇城并无动静,可见这人暂时还不想直接动阮家,或者说他被什么条件牵制,暂时还不能或者不敢动阮家以及她。 如此看着,她就还有时间与机会探知接下来的事情,甚至化险为夷。 想通这些,连衣悬起的心总算稍稍安定,思来想去,她决定先将此事按下,等舒清晚醒了,再和舒清晚商量应付的对策。 而且当务之急,还是先将眼前的事情处理清楚,才能尽快赶回城区,想办法应对接下来可能扑来的狂风暴雨。 连衣捋着思绪,便问:书城,贾家之事你知道了吗? 属下已经听费掌柜说过了。书城回道,阿洲也将贾府内的事情告诉了我。 行,那我就不用重复一遍了。连衣蹙着眉看向书城,怀疑道,我觉得,这个贾家肯定有问题,之前不依不饶,现在却这么好说话,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有空帮我查查贾家的各种关系网以及背景,最好是越快越好。 书城应了一声后,连衣又想起福寿行的下毒之人:罗管事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书城如实回答:公子真是料事如神,罗管事的女儿果然有问题。 连衣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怎么说? 书城将来龙去脉一并倒出:罗管事的女儿后来被耍杂技的人捡走,跟着走街串巷,长大后被罗管事认回,但他不敢告诉他娘子,便私下里养着,后来嫁给了城区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是李家的家生仆从,她嫁的那人便是李家别苑的看护管事。 连衣不算意外:果然是李少横,这家伙可真是能给我添堵,一出又一出。 你派人把这个罗管事给看牢了,等他再跟李家的人接触时,你给直接当面逮住,看他认不认。 书城答应完后,连衣终于绕回到她最疑惑的问题:晚上那批蒙面客,他们的身份你可知道? 书城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我以为你会知道一点呢。连衣不解道,不然那个信号一放出去没多久,你怎么就赶来了,我差点就以为那信号是放给你看的。 书城诚实回答:属下确实是看见那烟花赶来的。 当时属下收到福伯的消息,便急着赶去福寿行找您,见您不在,便问了费掌柜您的去处,费掌柜将贾家之事告诉属下后,阿洲就回来了。 属下听了阿洲的回话,也觉得贾家有蹊跷,便赶着来寻您。 半路属下见到那烟花信号,虽不知是什么,但担忧您的安全,便跟着赶来看看,之后看到外面晕倒的阿赞,又听到巷子里的声音,便知道您被围攻了。 原来是这样。连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蒙面客前面说的那个地址叫什么来着?城东余洋什么街? 书城接话:城东余洋庄东街的糕点铺子。 哦对。连衣重复道:城东余洋庄东街的糕点铺子,我怎么觉得这个地址有点熟悉,余洋庄......糕点...... 哎?连衣恍然想起了个事情,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书城,余洋庄是不是在城东往外三十多里的地方?那里有二三十户人家?再往东有片小树林,是不是那里? 书城自小跟着阮林一四处奔波巡店,自然知道地址:是。 那不是晚晚的......连衣难以置信,难道这些人跟晚晚有关系?不会吧? 是的,连衣后知后觉地想起,舒清晚小时候待着的那个庄园,就是在余洋庄里,而舒清晚之前经常给她买枣泥糕的那个小店,似乎就是在庄里的东街上。 不过此时舒清晚还未醒来,连衣纵然有一肚子费解的话,现在也没地方问。 两人又聊了些问题,不出意外地都绕进了死胡同,连衣索性也不聊了,坐等舒清晚醒来,三人再分析分析关窍,自然见得分晓。 连衣又取一套干净的衣服穿戴整齐,将伤口都遮的严实,以免吓到舒清晚,收拾完全后,才让奴仆抬着她去舒清晚的房间,掀了被子与舒清晚躺在一起。 她今天晚上可谓是多次死里逃生,其实早已疲惫不堪。 要不是憋着一肚子话想先交代书城处理,强撑着精神,她早就已经找个床铺躺下,好好睡上一觉。 这会喝了药沾了床铺,连衣的睡意便排山倒海而来,不过片刻就已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连衣感觉有人在脱她衣服,她睁开模糊的眼,看到俯在她上方的人是舒清晚,便松了戒备,朦朦胧胧地撒娇讨饶:晚晚,我好疼,你别动我嘛,好疼...... 之后她又喃喃说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总之因为实在太累,她便再次睡了过去。 不过依稀之间,她感觉舒清晚亲了下她的额头,似乎又跟她说了些什么话,但她的脑袋混沌的厉害,硬是一个字都没记住,反而越睡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连衣终于悠悠转醒,可她睁眼一瞧,她的旁边竟然是空的。 伸手一摸,连余温都消散地荡然无存。 连衣一惊,赶紧忍着疼痛坐了起来:来人! 门口的四五个奴仆闻声,皆是急的开门进来,站成齐刷刷地一大排:公子,小的们在,您有什么吩咐? 连衣拍了拍旁边的空床,虚弱道:这个公子呢?躺在这里的那个公子?你们见着没有? 奴仆们面面相觑,静了片刻,皆是摇了摇头:小的们一直守在门口,并未见到这位公子开门出去。 看来舒清晚不是从房门出去的。 知道了,退下吧。连衣摆手示意奴仆们出去,等奴仆关好房门,她又蓄力打了一个响指道,上面谁在,下来回话! 连衣的话音刚落,紧关的窗户便动了动,旋即打开,从外跳进来两个暗卫。 那两个暗卫站好拱手齐声道:公子。 连衣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我旁边这个公子去哪里了,你们看到没有。 其中一个暗卫回答:属下们看到了。 那公子上了屋顶,跟我们说,要我们看好您,不要打扰您休息,之后便离开了。 离开了?连衣诧异,微急道,她有说她要去哪里吗? 暗卫齐齐摇头,另一个回答:没有,不过属下看着,那公子似乎往城区方向去了。 是一个人吗?连衣追问,走了多久了。 暗卫回道:是一人,大约已有半个时辰。 走了快一个小时,以舒清晚的轻功,他们大概率是追不上了。 连衣纵然担心,可也无可奈何,按照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此时根本赶不了路。 她也只能安慰自己,舒清晚去往城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许是有急事要处理,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 而且舒清晚的身上只伤了肩膀,应该不会太影响活动,只要不是遇到武林高手,以舒清晚的身手,应该还是可以应付。 大夫也说了,舒清晚的内伤只要短时间不运功大力拼杀,正常活动,是不会让内伤加剧的。 至于要将内伤彻底恢复,就只能日积月累地慢慢调理。 连衣想着,便强迫自己把心先放回肚子里,继续躺回床上。 反正她天亮以后也要回去城区,到时候再找舒清晚问问情况也不迟,就不急于现在这点时间,特地撑着受伤的身子去追问这点小事。 要是扯了伤口,到时候又刺激到舒清晚,可就得不偿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知镇大人,是镇上的父母官。 感谢订阅。 第136章 第二日傍晚, 放慢车速的连衣,总算回到了阮府。 让张神医重新上了一遍药后,连衣便让书城通过舒清晚的关系网, 联系舒清晚进府相见。 没想到消息发出后, 那边竟然回应说, 舒清晚已经出门两天一夜,直到现在都没有回过舒府, 也没留下行踪。 想到舒清晚吐血前梦魇的模样,连衣急的伤口差点裂开,可她伤成这样,根本无法使用轻功, 更是无法出门去寻舒清晚, 只能让书城出门帮忙打听消息的虚实, 再查查舒清晚究竟去了哪里。 夜深, 书城终于回来。 书城辗转多处都没有找到舒清晚,只打听到, 舒清晚在去原西镇帮她之前,是被李少横叫离了舒府。 夜晚漫长,连衣焦心地根本睡不着。 这三天时间里, 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不正常的事情。 先是福寿行莫名其妙出了事情, 然后是裴言枫突然公布病情,接着原本死缠烂打的贾家突然就给了台阶,轻而易举就和福寿行和解。 她刚从贾家出来, 却又突然被刺客围攻。 若说福寿行下毒事件和刺杀都是李少横做的, 那么贾家又是为何在不依不饶间, 突然就拆了李少横的台? 按照裴言枫和李少横的能力,又是谁有这样的本事, 突然让贾家临阵倒戈?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便是蒙面客骤然出现的救场,然后又来了舒清晚,她还没问清舒清晚究竟是怎么来的这么巧,却又传来阮林一坟墓被挖的消息。 这会舒清晚又消失不见,而舒清晚竟然在去找她之前,还见过李少横。 这些事情诡异地根本不像突发事件,可究竟又有什么牵连,仔细算算,又没有可以链接上的线索。 可若说是毫无关联,事件之间又让人觉得有丝隐秘而难以形容的巧合感,着实有些烧脑。 就在连衣想着这些事情,意识逐渐朦胧时,似乎听到院子里有点什么动静,她正想出声叫来书城,就听到偏殿的窗户一声吱呀,接着有个什么重物从外摔了进来。 偏殿处就听见噗通一声闷响,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 连衣还没起身,书城的身影便紧跟着闪进屋内,迅速挡在她的前面,银白薄剑唰地一声指向地上之人:是谁! 地上之人深呼吸了两下,声调虚弱而战栗:连儿,连儿...... 晚晚,你怎么了?连衣惊了一声,忍着疼痛就急忙下了床,鞋子也没穿,捂着肚子急急地奔向偏殿,晚晚,你是不是受伤了,你怎么了? 书城赶忙收了剑,将连衣扶过去后,就拿起火折子点了蜡烛。 随着蜡烛靠近,烛光很快将眼前的一切托到了连衣面前。 此时的舒清晚正闭眼倒在窗前,身着一套黑色的夜行衣,外头还罩着一件黑色斗篷,在这素黑的对衬下,舒清晚的脸色透着诡异的苍白,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血色。 对比强烈的还有舒清晚嘴角流下的一丝鲜血。 那血水此时还未干透,还在沿着舒清晚雪白而柔美的下巴往下延伸,看的连衣心脏都要吓停。 舒清晚腰肢手掌指缝间的血水亦不遑多让,那里的鲜血正潺潺往外流着,画面触目惊心,仿佛那里已经破了一个无法补全的洞,直将连衣心头烫伤一片。 连衣的心里生出从未有过的慌乱,她腿脚一软,直接倒在了舒清晚面前。 晚晚,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她想伸手去触摸舒清晚,却又怕她的触碰会弄疼舒清晚,一双手慌忙地悬在空中,不知该探还是该收,晚晚,你应我一下,晚晚! 没听到舒清晚的回答,连衣的指尖都控制不住越发战栗,她扭头咬了下自己颤抖的嘴唇,强迫自己镇定说出话来:书书城,快帮我把,把张神医找来,快!我要最快的速度! 书城点了下脑袋,不过一瞬便已出了房门。 咳咳!连儿......舒清晚挣扎地动了几下,终于挤出说话的力气,你别......别害怕,我在...... 连衣的眼泪一下子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压着哭腔道:晚晚,你是不是好疼,你再撑一会,张神医就快来了。 张神医今天就在府里,他很快就来,你再等一会,先别睡。 好。舒清晚微微扯了下嘴角,又颤声咳了两下:我不疼,连儿别怕。 我的连儿......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了,我已经帮你......我帮你杀了他,再也没有......没有人能让连儿害怕。 什么?连衣惊的忘了哭,用手背胡乱擦了两下脸颊的泪水,急的去摸舒清晚的脸,晚晚,你杀了谁,你把谁杀了? 舒清晚颤巍地伸出手来,想要触碰连衣:我帮你杀了......杀了裴言枫,他以后再也不能,不能欺负我的连儿...... 裴言枫?连衣抓住舒清晚的手,心里又惊又急,晚晚你怎么会去杀裴言枫,他......他...... 他死了,就......咳咳,连儿就不会,不会再受伤了。舒清晚说着,露出一个无力而欣慰的微笑。 连衣没忍住再次哭了出来,俯身抱住舒清晚:晚晚,你怎么这么傻啊。 裴言枫的武功不低的,而且裴府还有很多黑蛇帮的高手,你是不是疯了,晚晚...... 而且还有一个连衣担心却不敢说的点。 那就是裴言枫是这部网剧正经百八的男主,舒清晚作为女主,若是亲手杀了男主,不知道会不会对这个网剧的虚拟世界产生影响,或者说,对舒清晚自身又有没有影响。 能再见连儿一面,我......舒清晚说着又咳几声,突然猛地吐出了口鲜血。 连衣急的伸手去接,满手里碎的都是舒清晚温热的心血,她颤抖地抱紧舒清晚,边哭边劝道:晚晚,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你先休息一下,等你好了,我一定认真听你说。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03) 舒清晚又虚弱地咳了两声,对连衣的话仿若未闻,只撑着薄弱的气息继续道:可以,再见你,我很欢喜,连儿......连儿...... 我在,我在的。连衣将脸埋到舒清晚的身体上,哭求道,晚晚,求求你,再为我撑一下,晚晚,我求求你...... 舒清晚气若游丝地又喃喃了一句连儿,便再也没动了。 连衣很想大声的哭,可她又怕自己的哭声证实了自己心里那个最害怕的结果,便只维持着那个动作,将舒清晚逐渐软绵的身子慢慢抱紧。 书城的动作很快,在舒清晚昏死过去没多久,就拽着张神医急奔而来。 张神医气喘吁吁地看着地上抱着舒清晚的连衣道:公子,您先让开,让老朽看看情况。 连衣惊怕地整个脑袋都已混沌不堪,慢了半拍才听进去张神医说的话,她抬头看了眼张神医,继而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舒清晚的身子,被书城扶着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烛光下,连衣雪白里衣的胸前沾染的全是血色,手心里舒清晚的血还残留着湿度,那湿冷的感觉穿过手臂,把连衣的整个心脏都包裹进冰冷里,直将所有温度都蚕食殆尽。 连衣仿若石像般木木地坐着,耳朵逐渐嗡鸣地听不到任何东西,书碟带着书蜓端着热水进来也未曾察觉,只一双眼睛怔怔地盯着张神医。 舒清晚的脉象张神医已经把完,他蹙着眉心,将舒清晚的身子放平,旋即不做思考地翻开布袋,拔出几根银针分别插在舒清晚的穴位上。 最后他又拔一根,小心谨慎地对比位置,插在了一个已有银针的穴位上。 插完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原本那根银针拔起,捏在手上端看。 张神医刚站起,连衣就赶忙撑着书城的手臂起来,哑声道:张神医,晚晚她......她怎么样了? 内伤过重,还需过一会看看情况。张神医说着,将手里的银针递到连衣面前,这根银针是谁插的,虽然不是很准,但却保住了她的命。 真是多亏了这根银针,要不是这根银针插在穴位上让她吊着一口气,估计早就撑不到我来的时候。 连衣的眼泪再次漫了上来,难以控制般夺眶而出。 她终于知道舒清晚说的再见一面是什么意思,这根银针定是舒清晚在受到重创之后,发现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为了能够再见她一面,硬生生自己为自己插上的。 舒清晚的银式发簪里藏有一根银针,她之前就已经见过,舒清晚又跟玄清学过简单的医理,自己为自己施上一针根本不在话下。 想到舒清晚奔命来见她最后一面,连衣的心疼的仿若被搅碎一般,她抓上张神医的手臂,苦求道:张神医,你一定要帮我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老朽一定尽力。张神医看到连衣腰间里衣上逐渐渗透出来的鲜血,担忧道,公子,您小心着身体,您的伤口崩裂了,老朽帮您重新上药吧。 我不要紧的,我一点都不疼,真的!连衣紧紧抓着张神医的手臂,焦急地哀求道,你先帮我救她,先救她,不管什么代价,一定要救活她! 好好好,公子别急,老朽一定尽力,一定尽力。张神医边说边安抚地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转身继续为舒清晚把脉。 又过大约一刻,张神医收手开始往回撤出银针:目前看,这位......这位的脉象已经稍稍平稳,具体要等她服过药后,老朽再为她施针看看。 连衣被书城扶着往前一步:你的意思是,她能活是吗? 还是有些凶险。张神医整理着银针,眉心依旧拢着担忧,不过,要能挨过五个时辰,便大抵无恙了。 连衣神经一松,脚下都踉跄了两步:谢谢你张神医,有劳了。 确认了舒清晚能救活,连衣才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泛着丝丝疼痛,但她哪里还顾得着自己,只想一刻不离地盯着舒清晚,生怕她的眼睛一松,舒清晚的气息也会跟着消散。 她亲眼看着书城与另一个暗卫将舒清晚小心抬上床铺,书碟与书蜓为舒清晚清洗过伤口,换了衣服上了药,她才能肯处理伤口重新敷药。 但也许是前面精神高度紧张,太过大喜大悲,她换完药后没多久便也跟着昏了过去。 等到连衣模模糊糊醒来,外面已经日晒三竿。 瞧着窗外亮堂的日光,昨晚的事情骤然回笼,连衣心头一紧,惊的猛然坐起,又扯了下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旁边坐着的周氏赶忙伸手扶她,微斥道:你做什么这么急,你这伤口到底还要裂开几次才罢休! 晚晚呢?晚晚怎么样了!连衣顾不上伤口,转身就攥住周氏的手,母亲,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晚晚怎么样了? 周氏扶着连衣,恨铁不成钢地心疼道:她没事,看你急的,小心伤口。 她真的没事了吗?连衣撑着周氏的手,小心地挪着下床,现在几点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周氏急的让书蜓一起过来扶连衣,自己则帮着连衣穿鞋:哎呀你急什么,她人又不会飞走,你可小心着点伤。 连衣胡乱套完鞋子,随意一穿书蜓给她递过来的外袍,就抱着肚子往外闯。 她出了门才发现外面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看着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如此算着,张神医说的五个时辰应该已经过了。 舒清晚此时若还有气息,那么便安全度过了危险期。 连衣忍着疼痛奔到自己房间,就见书城在外守着,房内一片寂静。 害怕突兀的开门声会吵到舒清晚休息,连衣已经碰到房门的手又收了回来,她站着兀自冷静了会,才轻手慢开房门跨了进去。 此时屋内只有两人。 书碟手拿一条毛巾站在床边看着舒清晚,好似之前刚为舒清晚擦过额汗。 张神医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持银针,正在再次为舒清晚施针。 看到张神医施针的动作,连衣总算松了口气,张神医这动作足够证实此时舒清晚还活着,且已经度过危险期。 连衣缓了缓呼吸,跟着后面赶到的周氏以及书蜓一起走向床边。 床上的舒清晚脸色依旧雪白,看不出一点血色,但瞧着并没有死亡的灰败。 连衣原本想开口问问张神医舒清晚的情况,但又怕影响张神医施针,最后瞧了一会,便恋恋不舍地出了门。 门口的书城依旧笔直站着,看到连衣出来,微低脑袋叫了声公子。 连衣轻巧地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问:舒小姐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了? 昨晚情况太过紧急,她又一门心思地扑在舒清晚身上,担心舒清晚救不下来,压根就忘记提醒书城要保密这件事情。 只有几个暗卫,还有属下与书碟书蜓,另外便是老夫人和张神医了。书城回完,似乎怕连衣责怪他让周氏知道,又补充一句,属下去叫张神医时,书蜓正送张神医回住处,说是老夫人突然犯了头风,叫张神医过去施针。 书蜓是周氏的贴身丫鬟,书蜓知道了,周氏自然也会知道,这可如何怪的了书城。 知道了。连衣点了下头,嘱咐道,舒小姐的事情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不可声张也不可外传,刚好我最近也受伤了,她就直接待在我房里就好。 她说完又想起凌晨昏迷之前,交代书城去查的事情:裴府那边怎么样?有什么消息,裴言枫如何? 书城回道:裴府并未听说有人逝世,也并未发生什么奇怪之事,不过一个时辰之前,裴府传出裴二公子病情加重,暂时谢绝外客探望。 没听说裴言枫的死讯,连衣暗松一口气。 只要裴言枫没死就好。 若是死了,先不说这个世界会不会因为女主亲手杀了男主而有变化,就说裴言枫这个有官职在身的人,就这么在天子脚下不明不白被刺杀而亡,城主那边也会深入调查。 到时候要是查到舒清晚,她和舒清晚不仅很难脱身,还会累及阮家和舒家。 当然,若裴言枫跟当年的事情有关,那该惩治还是要惩治的,但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惩治,更不能直接这么死在她和舒清晚的手里。 不然她好不容易才和舒清晚熬出来的以后,便危如累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37章 舒清晚醒来时, 时间已经一晃过了三天。 这天下午,连衣喂舒清晚喝完药后,就无聊地趴在床边, 她一边一点一点地数着舒清晚的手指头玩, 一边跟舒清晚聊些闲话, 希望舒清晚听到能早点醒来。 说着说着她觉得有些犯困,于是便就着床沿假寐一会, 没想到就这样趴着趴着,后来就直接睡了过去。 睡的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在摸她的手指,她便收回手来, 转头翻了个角度, 边调整姿势继续睡边喃喃道:小蝶, 别闹。 她说完才猛然想起她前面是趴在舒清晚的床边, 惊的坐直了身体,扭头一看, 舒清晚果然已经醒来,此时正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似乎还被她刚才睡觉的模样逗的, 嘴角都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连衣眼睛一亮, 欢喜地靠近道:晚晚,你醒啦?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还难受?肚子还疼不疼? 舒清晚噙着笑意虚弱地摇了摇头,一双眼睛依旧粘在连衣的身上, 眷恋地一瞬都没有离开。 连衣甜甜一笑, 赶紧站起:那晚晚你等一下, 我现在去叫张神医过来看看,你等一下哦, 我马上就来。 不......舒清晚笑容敛了一下,眼底透出一些焦急。 连衣看到,跨出去的那只脚又收了回来。 她伸手捏了捏舒清晚的手指,安抚道:我不走,真的,我不骗你,我叫了张神医来,就一直陪着你,你别怕。 而且,这里是我的房间哦,我会再回来的。 她说完,见舒清晚依旧痴痴看着她,她的心头也跟着微微一颤动。 她打量周围一圈,确定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以后,她靠着床沿走近两小步,红着耳尖俯身下去,对着舒清晚的嘴唇轻轻一吻。 这下开心了吧?你身子刚好,可要老实些。 舒清晚没回答,还是怔怔地看着她,仿佛没反应过来刚刚的亲吻。 看到舒清晚这呆愣的模样,连衣没忍住笑了一下,低头又亲一下,然后伸手刮了下舒清晚的鼻尖:傻蛋,这里是阮府啊,我又不会飞走,干嘛一直这样看着。 好啦,我这就去叫张神医,很快回来。 要不,我跑着去,然后跑着回来,好不好? 看到舒清晚焦急的神色总算缓和了些,连衣赶紧直起身来,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边,然后打开房门,飞奔着向西院门口跑去。 书城和书碟刚好从前厅过来,看见连衣赶忙迎了上来。 书碟担心地赶紧扶住连衣:公子跑这么快做什么呀,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您可小心着点伤口。 晚晚醒了!连衣一点都不觉得累,她扶着书碟的手激动地说完,看向书城,书城,快去叫张神医过来,快点! 书城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点了下脑袋,往张神医的住处疾走而去。 书城亲自去请人,连衣自然是放心的,等到书城消失在拐弯处,她就立马掉头返回房间。 她火速跑到房间门口,钻进房门,看着床上还盯着房门等她的舒清晚调皮笑道:当当当当!晚晚!我回来陪你啦!快不快? 舒清晚也没想到连衣真的回来的怎么快,她看着连衣那双笑意满满的眼睛,只觉就算得要她用十条命来换连衣这瞬的快乐,她都觉得值得。 她用出所有力气回了一个更深的笑容,满目温柔地看着她的心爱之人。 看到舒清晚又被她逗的笑了出来,连衣的心里也甜滋滋的。 她和舒清晚可算都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如今才算明白,没有什么比她们两人都活着来的重要,若是失去了对方,就算这世间变地再好,没有一起分享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连衣提着衣摆就要小跑着往房间里去,跟在身后的书碟总算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道:我的大公子啊,您跑那么快做什么,您的伤口可才...... 连衣扭头看向书碟,赶忙开口:我没事了呀,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书碟扶着房门喘了两口气,跨进门来:张神医可说了,您还是要多休息,动作太大伤口还...... 连衣怕舒清晚听到会担心她的伤,赶紧回了句知道啦堵住,然后真的如书碟所愿地放慢步伐往床铺而去。 书碟跟着连衣往里两步,也看到床上醒着的舒清晚,欣喜道:舒小姐果然醒了呀,真是太好了。 我们家公子为了您呀,之前急的伤口都裂开了,然后还流了好多...... 没有没有,现在没事了,已经长好了。连衣连忙掉头一把捂住书碟的嘴,笑嘻嘻地跟床上露出担忧神情的舒清晚解释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伤口都长好了,真的。 她前面就是怕书碟说出来会刺激到舒清晚,所以赶紧出声挡住,没想到书碟这乌鸦嘴,还是把话给她撂了出来。 这几句内容很快变成一片阴霾,笼罩在舒清晚的眉眼之间,一直到张神医来了,把完脉走了,来看望的周氏也离开,书碟还喂了药,舒清晚蹙着的眉头都没有完全松开。 把大家都送走以后,连衣回到床边,大大地松了口气:你总算是熬过了这次的危险,可真是把我吓死了。 连衣越想越生气:上次我们在原西镇的时候,那大夫都交代过你了,让你不要再用内力运功,你倒好,回头就给我整出一个大的,还差点把武功都搞废了。 接下来你就在我家好好修养吧,养到能走动了再回去,听到没有? 舒清晚没回答,依旧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连衣。 连衣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了,假装凶巴巴道: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不生气了吗?反正你现在落到我手里了,哪里都不许去,哼! 舒清晚的表情都没有浮动,就这么乖顺地一直看着连衣,直看的连衣都怀疑自己刚才太凶了,于是缓和了下语气道:那......那你想怎么样?张神医说了,你内伤真的太严重了,真的得好好养养。 舒清晚嘴唇动了动,仿若未闻道:我想,看一下你的伤口。 你咋还惦记着这点事?连衣说完惊觉自己的声音太大,压低声线道,我前面都说了,我的伤口长好了,真的,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其实还是疼的,被剑直接贯穿的伤口,怎么可能才过了四五天就不疼了呢? 虽说有武功的人身体素质更好一些,但也不可能短短几天就能活泼乱跳,她的伤口现在只是才结了痂,大动作的情况下,依旧还是会引的丝丝疼痛。 但她不敢跟舒清晚喊疼,之前舒清晚受刺激后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她想起来都会后怕。 其实那时,她敢冒死穿剑靠近刺客,除了心急报仇,其实还因为她确认自己偏的角度不错,能很大概率避开要害位置。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04) 但剑贯穿之后,她和刺客落了水,就发生了始料未及的事。 那刺客临死前,竟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身子压着她沉到河底,几乎将她整个身子都压住,同时刺客手里的剑也插入了河底的石峭当中,差点将她彻底订死在河底。 挣扎之间,那剑就又刺入了一些位置,最后她压下对水的恐惧,花光所有力气才将剑尾从石峭中拔了出来。 之后她想起落水前,舒清晚那声肝肠寸断的连儿,便忍着疼痛将剑从自己的身体里又拔了出来,再次将伤口扯地越发严重了些。 就在她毫无力气,快要被水淹的窒息,疼地也快要失去意识时,模模糊糊间就抓住了舒清晚漂浮的衣摆。 由此,她便又靠着舒清晚,躲过命中一个大劫。 可她身上那伤口,也因此伤的更重,虽然张神医说以后的疤可以慢慢消除,但现在看着,却是一片触目惊心,她又哪里敢露给舒清晚看。 但舒清晚却不依不饶,甚至急的抬了下身子,疼的眉心都蹙了下:连儿,我想,看看。 当时她们在客栈里,她醒来看着连衣那五根缠成粗木棍的手指,简直心疼的都要裂开。 她看到连衣睡着还深深紧在一起的眉头,便担忧地想看看连衣的伤口。 她也曾跟着玄清学过医理,虽说并未像了明一般传承玄清的全部医术,但比街头看个病抓个药的大夫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成想她的动作已经轻的不能再轻,连衣却还是疼的脸都皱在一起,在梦里都声声向她撒娇求饶。 她的一颗心都被连衣那几句梦呓搅的稀碎,想到连衣落水前的模样,她恨不得自己可以替连衣去受,替连衣去疼。 最后连衣的腰带她还是没解完全,只轻轻抱着连衣,温柔地安抚哄睡,希望连衣能在梦里舒服一些,别再被身上的伤痛折磨。 所以自始至终,那伤口有多严重,她一直都没有看到过。 现在想起连衣那声声喊疼的场景,结合前面书碟说的那些话,她只觉得她现在整颗心都悬着,根本无法安定下来。 连衣看舒清晚差点扯到伤口,心里也急的不行,赶紧伸手去扶:哎呀晚晚,你快躺下躺下! 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呢,我不是都说没事了吗,你急什么呀,你自己的情况明明比我还糟糕,你还着急我。 连衣说着,想起舒清晚那几年里的痴痴等待。 是啊,这人要是不固执,怎么可能守着一个死了的阮连衣,一守就是五六年。 明知对方死了,却一直固执地等着。 想到这样的舒清晚,还有坚持着最后一口气,为自己插针续命赶来见她的舒清晚,连衣实在狠不下心拒绝。 纠结半刻后,还是妥协:给你看就......就给你看,你看你急的。 那先说好,不管怎么样,看了你可别再着急了啊。 连衣说完,便站起身子开始自顾自地脱衣服,她脱了外套,又脱了中衣,剩下白色的里衣时,她抬头偷瞄了下舒清晚的脸。 见舒清晚表情还算镇定,她才小心翼翼地解开里衣,然后去解腰间绑着的绷带。 绷带一层一层落下,最里那一层还连着点血肉,连衣扯下时,疼的嘶了一声,但想起舒清晚还看着,便硬生生忍着难受,没敢叫出来。 可就这么一声,就将舒清晚的脸吓的再度苍白,看到最后的伤口时,舒清晚的眼睛都逐渐变红起来。 舒清晚哪怕自己受过无数的伤,她都不曾流过泪,可看到连衣的伤疤,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凌迟了无数刀。 那心碎的表情,看的连衣也心疼地不得了:晚晚,我真的不疼了,你别哭啊。 舒清晚也不想被连衣看到脆弱的样子,压着眼泪道:连儿,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 傻瓜,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这不是我自己犯傻凑上去的吗?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别担心。连衣说着,拿过旁边矮桌上的药又上了一些,然后将绷带再次缠了起来,开玩笑道,你看,这下我们对称了吧?高不高兴? 我锁骨有伤,你也锁骨受伤,我腰上被刺了一剑,你也上赶着被刺一剑,你这是故意要跟我对称啊晚晚。 不用对称也没关系的啊,我这辈子保证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你的,跑不了的放心。 听到连衣窝心的打趣,舒清晚的脸色总算平稳了些。 等到连衣将衣服穿好,舒清晚也收拾好心情,捋着思绪问:裴言枫是不是,还没死? 若是裴言枫死了,阮府不可能这么安静,连衣也不可能还这么若无其事地一直陪着她,定是日日都要应付盘查的人。 连衣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他哪里有那么容易死,他是没死成,可你这个傻瓜啊,差点一条命都没有了。 你说你是怎么想不通,要突然去杀裴言枫来着,我们不是说好慢慢计划的吗? 舒清晚脸色变的很是难看,虽是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有说。 说到死,连衣蓦地就想起个重要的事。 她赶紧坐到床边,又往舒清晚的方向挪了挪,凝重道:晚晚,我有个大事要告诉你。 我哥哥的坟被挖了,我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 没想到舒清晚一点都不惊讶,只停顿几秒就应道:我知道。 什么?你知道?连衣很是诧异,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舒清晚早就知道,而舒清晚却没有提醒过她,你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连衣问完这句,突然就觉得这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于是严肃起来:不对晚晚,按道理说,我身份暴露这么大的事情,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提醒我提防的,但你没说,你是不是在这里面又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是跟谁又做了交易? 前面已经那样回答,舒清晚也不决定再隐瞒,她微松了下神经回答:是裴言枫。 裴言枫?连衣跟着应了一句,很快就想通了这里面的关窍,所以裴言枫之前公布病情是因为你的缘故?那他又是做了什么,威胁让你帮他? 舒清晚如实回答:他抓了洞云寺的师兄,又在十日前,挖了林大哥的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38章 十几天之前, 在舒清晚的暗自支持下,裴言义又巧妙地破坏了一桩裴言枫的事情,惹地裴老爷颇为生气。 过了两天, 裴言枫突然通过以前和舒清晚沟通的关系网, 联系舒清晚到城外裴家的偏院相见。 舒清晚此时还未与李少横和裴言枫撕破脸皮, 她只好去见。 舒清晚到了裴家庄院,并没有见到设想过的刀光剑影, 只有裴言枫一人,带着两个随从,站在庄院内的槐花树下,边赏月边等她。 她抬脚进来, 裴言枫便挥退两个属下, 温声道:你我, 许久未这样相见了吧? 舒清晚不欲与他废话, 但还是虚与委蛇道:你找我什么事情? 裴言枫回过身来苦笑一声,语调依旧和善:如今我们, 也走到了这步田地,你宁愿帮她和裴言义,都不愿意站在我这边了是吗? 舒清晚当然知道裴言枫在说些什么, 但没正式摊牌, 她也只好装傻: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吗?裴言枫的声调终于渗入了些冷意,他转身看向皎洁的月亮,有些无奈道,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那一年, 我带你来城区, 你其实是去找阮连衣是吧? 舒清晚心头微紧,就看到裴言枫转头看了她一眼, 微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你记不记得当时你跪在阮府门口,曾经喂过你一碗水的老嬷嬷?她是裴言义娘亲的陪嫁嬷嬷,那时我去给母亲请安,听见她说,有一个女子跪在阮府门口,硬生生跪了一夜。 我一猜便知道那人是你,我又问了嬷嬷,才知你是为了阮林一而来。 我那时还真的以为你是为了阮兄而来,却没有认真去想,以阮兄的性子,你若真的跟他有什么,他定是不会让你就这么在门口跪上一夜,更是不会如此耽误你五年时间,最后还娶了他自己的表妹。 答案虽已被裴言枫揭出,但舒清晚还是不想就这么承认:不,我就是为了林大哥而来,只不过林大哥并不钟情于我罢了,他只是把我当做安妹妹的替身而已。 是吗?裴言枫哂笑一声道,可是你的林大哥他已经死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挖了他的棺,查了他的骨,那写着阮连衣的墓碑下,埋的却是你真真正正的林大哥! 舒清晚心下大骇,怒道:裴言枫,你竟敢做这种事情! 裴言枫冷笑一声:怎么?你现在又敢承认这五年来,装在阮林一壳子里的人,是女子身份的阮连衣了? 舒清晚被堵的一时无言,只能愤怒地盯着裴言枫。 裴言枫无视舒清晚的目光,喊了声来人,那两个随从便从屋内推搡着一个和尚出来。 随后那和尚被裴言枫的随从狠踹一脚,直接摔在了舒清晚的面前,他惊慌地从地上爬起,双手慌乱地依旧竖于身前,看到旁边站着的舒清晚后,有些讶异地叫了一声小师妹。 舒清晚看了一眼洞云寺的扫地和尚了戒,虽猜到连衣的身份可能暴露,但还是心存侥幸道:裴言枫,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言枫有些失望和感慨:怎么?还不愿意承认吗? 不过我刚开始听阮家门口的那些商贩说你是来找阮连衣的时候,心里也有些不信,我又听了这和尚的话,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我只好对不起阮兄,索性挖了他的坟瞧个真假。 没想到,你一个养在庄外的舒家庶女,竟然会与阮家的嫡女从小相识,且还相伴数年,真是不可思议。 阮家胆子也真是不小,竟然敢让阮连衣一个女子冒充阮家嫡子,且还上了官牌,这份胆量,真是让我望尘莫及。 听到裴言枫将她和连衣的秘密如此一帧一丝地剖解出来,舒清晚反而镇定下来,寒声问:你想怎么样? 既然叫我来了,不妨直说。 裴言枫敛了所有冷意,依旧温柔和善道:清晚,你知道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只不过是想,让我们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从前我们互助互益,难道不好吗? 舒清晚思考一瞬,干脆利落道: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放过阮家。 裴言枫和煦一笑:这当然,若是阮林一是个女子,只要她安分守己,便构不成我的威胁,放她一马,那又何妨? ...... 那又何妨?连衣靠在床头听着舒清晚说的这些内容,无奈地想翻白眼,他这么说是骗你的知不知道啊晚晚,他只不过是想稳住你而已。 而且他那又何妨的基础是我当不了主君,没有子嗣且娶不了你,等到安涟生个阮家的男孩,且他知道我们两个已经生米煮成爆米花,你觉得他会放过我? 舒清晚被连衣的爆米花三个字羞了下脸,卡了下道:我知道他只是敷衍,可事已在眼前,我不得不答应。 看到舒清晚如今躺在床上的样子,连衣已然猜到了当时舒清晚的想法:晚晚,你这么快答应裴言枫,然后你又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是不是准备又要背着我干坏事? 鬼门关里都走了一趟,舒清晚哪里舍得再瞒连衣:我原本想......先答应他,然后找到他的把柄,再与他...... 同归于尽?连衣说着,看到舒清晚默认的神情,生气道,舒清晚同志!我郑重跟你说一遍,你要是再敢做这种事情,我以后就找个男人结婚生孩子,生一堆,气死你! 瞧着舒清晚那吃瘪且越来越内疚的样子,连衣也没舍得再责怪她:听到没有,以后凡事想着家里还有一个人等着你,知道吗? 连衣顿了顿,又问:那后来呢,你就派人看守阮府了? 舒清晚如实道:嗯,我叫人时刻注意阮府动静,怕裴言枫只是敷衍我,会暗自对你动手。 难怪,难怪那日罗管事来府里,你那么着急问我他是谁,原来是怕裴言枫对我下手。连衣说着说着,就突然想起之前舒清晚痴缠她的那个早上,耳尖慢慢红了起来,还有第二日早晨,你还那个什么...... 我就说,你怎么就突然那么奇怪了...... 看到连衣的耳尖红润,舒清晚心底也泛起羞意:后来你跟我说,你要去原西镇,我怕你会出事,还交代书城要格外注意,没想到你还是出事了。 说起原西镇,连衣就想到舒清晚去原西镇的事情,追问道:那你是怎么去原西镇的? 你不是那个时候被李少横叫走了吗?他叫你去做什么? 李少横第二日突然叫我和兄长去他的别苑,说是要商量刺杀阮林一。舒清晚道,我知他是故意,可又怕真的有什么伤害你的计划,便去了。 连衣又问:然后呢? 舒清晚回道:我们去后,李少横只字不提刺杀之事,只叫着舞者缠着我们寻欢作乐。 我等了一个时辰,便猜其中有诈,就找了个借口离开,去原西镇找你。 连衣不解:可你也来的太巧了吧? 舒清晚来的时机刚刚好,刚好在她打的快要力竭的时候。 重点还是舒清晚来了以后,对现场的局势很是明了,不仅很快就加入战斗,还没有分错过黑衣人与蒙面客,也分的清谁是敌谁是友。 都说到这了,舒清晚也没什么好隐瞒:我赶到原西镇时,还没来得及找你,便看见了天上的信号,就知你已出事。 纵然已经猜到,但连衣依旧十分震惊:晚晚,果然是你,那些人果然是你的人! 嗯。舒清晚点了下脑袋,他们是我派去暗中保护你的人。 连衣简直心惊:可是这些人很早以前就救过我了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派他们来保护我的。 舒清晚算了下时间:那时,你追着刺客到余洋庄的舒家庄院,你说之前也有人要杀你,我担心你的安全,便派人白日里保护你。 那么早?连衣又是惊讶又是感动,晚晚你......你真是......难怪我白天在外,好像很少遇到刺杀,我以为是他们怕巡防营呢,没想到还因为你的人。 可我怎么几乎没有撞见过他们呢?书城好像也没怎么发现。 舒清晚目光微微黯然,犹豫须臾道:你那时对我很是排斥,我怕你知道了会......所以一直只让他们乔装在外保护你,并不敢让他们太过接近你,或者进入阮府。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05) 看到舒清晚失落的表情,那时和舒清晚发生的一幕幕事情从连衣记忆里全部跑了出来。 那时舒清晚和她表白,又带她去见了玄清师父,她以为自己不是阮连衣,故而一直躲着舒清晚。 之后还为了尽快完成脱身之计,刻意在家装病好几个月,然后又计划娶了安涟,要不是舒清晚吃醋跑到她的新房里,她和舒清晚大概不会再有交集。 是啊,一直都是舒清晚不停地默默在付出,而她只知道躲。 那时的舒清晚应该很是伤心吧,被自己心爱的人躲着怕着,而她只能难过地抱紧自己,连靠近的胆子都没有。 连衣心疼地不得了,赶紧俯身过去靠近舒清晚,啵的一声亲了一大口:晚晚,你怎么那么好,我真是爱死你了。 被连衣这么直白地表达爱意,舒清晚的脸又微微沁出粉红,腼腆地笑了一下。 看到舒清晚的表情终于洗去忧伤,连衣心里也暗暗放松,旋即又想起一个新的问题:哎不对,按道理说,裴言枫都答应跟你合作了,为什么还要派人来杀我? 他都敢用你做靠山,直接公布病情,难道还敢翻脸? 舒清晚脸上也微透凝重:我原本也以为是他反悔,所以才去杀他,可那日我杀他时,他说那些人不是他派去的。 我那日太过气愤,便也没信,可现在想想,确有蹊跷。 舒清晚之所以以为裴言枫反悔,一则是因为李少横在准备刺杀连衣的时候,故意将她困在李府,她猜李少横应该是知道了她跟连衣的关系,不想让她去支援,刻意而为。 而知道她跟连衣关系的人,目前只有裴言枫。 二则是,那刺杀三人组是裴言枫的人,那刺客首领,舒清晚曾在裴言枫身边匆匆见过一次。 她也是在蒙面客们将刺客首领带走后,又带到她的面前,她亲自拽下面罩看到面容后,才猛然想起的。 由此她才断定,裴言枫私自毁约,她一气之下,就想跟裴言枫同归于尽。 没想到她一剑刺进裴言枫胸膛时,裴言枫却无辜地说,那批刺客不是他派去的人,他根本没有暗自派人去刺杀过连衣。 她没有相信,又拼着命抵着刀锋剑雨刺了裴言枫几剑,可现在冷静回想,那时裴言枫的表情似乎不想作伪。 而且裴言枫也没有突然要在这个时候反悔的动机。 就算要反悔,他也要大权在握才行,而他那时候才刚刚宣布生病几天而已,手上的权利又被裴言义瓜分走了一些。 连衣也没想明白:李少横不是跟裴言枫一伙的吗? 难道是我们想错了?李少横和裴言枫根本没动手,那些人不是他们派来的? 连衣又想起福寿行的事情:可又不对啊,可我这边已经查到福寿行的事情跟李少横有关。 李少横憋半天,总不能只是为了做这点事情给我添堵,而且他的事情还没做成,贾家半路突然反悔,直接拆了他的台,他这样绕来绕去有什么意义? 舒清晚插话,给出新线索:贾家和裴家有关,你去原西镇那日,我着人查过贾家,后来消息回复说,贾家主母的庶妹嫁的那户人家家里有个远房妹妹,嫁到裴家三房那处,就是嫁到裴家叔父那里。 总之,他们有些利益与血缘的牵扯关系。 这也是她笃定裴言枫反悔的理由之一,阮家福寿行出了事情,买衣服搞事的是与裴家有关联的贾家,这不得不让她怀疑。 这话把连衣说的更懵了,她费解地分析道:你看啊晚晚,如果贾家是裴家的人,那么李少横下毒福寿行,贾家拆台,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李少横已经跟裴言枫反目? 还是说,福寿行的事情是我想错了?其实根本不是李少横做的?因为其实我现在还没找到证据证明是李少横的人做的。 两人的头绪正乱着,书城突然敲了门,听到连衣回答的进来两个字,便推门而进。 连衣身子挪了个角度问:什么事? 书城握剑拱手道:禀公子,罗管事跑了。 跑了?抓到没有?连衣有点哭笑不得,他可跑的真是时候,我刚刚还跟晚晚说呢,怀疑他可能不是凶手,他倒自己招认了。 书城回答:还未抓住,不过已经找到踪迹。 行,那抓住了就直接提到咱们这儿来。连衣说着,扭头看向舒清晚,你看,我没冤枉李少横吧?我就说是他做的。 不过他突然这样,裴言枫如果没有说谎的话,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两个有冲突了? 书城出去后,舒清晚微摇了下脑袋:这个时候,他们没理由突然反目,究竟是为了何事? 连衣也思考了一会,还是没找到蛛丝马迹,于是索性放弃:算了算了晚晚,咱们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伤还没好呢,又陪我说了这么久的话,扯到伤口就糟了。 连衣为舒清晚掖了掖被子,由舒清晚的那些蒙面客联想到她死去的那几个护卫,建议道:晚晚,原西镇的时候,我之前培养的那些护卫死了一大半,我重新找也不知道可不可靠,要不就从你那里给我调几个人过来吧? 嗯。舒清晚应了一声,又道,等过几日,我带你去挑些。 连衣趁着掖被子的手势,调皮地靠近又亲一口:好呀,谢谢晚晚,你真好。 说起这个护卫,连衣突然觉得她好像漏了个什么重要的细节,想了片刻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哎晚晚,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放信号的地方受困的。 哎不对!应该说,我的护卫为什么会给你的人放烟花?这不合理啊? 看到舒清晚有些心虚的表情,连衣终于恍然大悟:好啊舒清晚同志,你厉害了哈,眼线直接插进了我的护卫队? 你这人不厚道,不能处,还我刚才的吻! 看到连衣站起,舒清晚有些着急:连儿,我错了,我是担心你的安全,那时你要书城去招募人手,我也怕你招到奸细,只好让我的人一起进去,顺便帮你排查那些人。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连衣赌气道,不行,我还是有点生气,快叫相公,然后道歉! 舒清晚抿了下嘴唇,耳根也红了,伸着手想够连衣的衣服,小声道:......相公,对不起。 连衣简直被舒清晚这声相公软化了心,但还是假装生气地转回身子:再叫一声来听听,叫的好听,我就原谅你。 舒清晚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羞的眼睛都不敢看向连衣,只拽着连衣的衣摆,更小声道:相公,快原谅我吧。 舒清晚这害羞的模样简直撩人于无形,要不是因为两人身上都有有伤,连衣恨不得扑过去摁着狠狠亲一顿。 忍了会,连衣没忍住又俯身过去,狠狠亲了一口:好吧,原谅你了。 哎呀,媳妇真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39章 三天后, 三更半夜连老婆都不要,自己一人携带金银细软逃跑的罗管事,被书城抓着, 拎到了阮府城外的别院里。 罗管事不愿进庄院的大门, 被书城推着踹了一脚, 直接摔在了赏月的连衣和舒清晚面前。 罗管事包裹里的物件散了一地,他生怕别人会跟他抢似的, 伸手一并揽进怀里,然后一股脑地往自己的包裹里塞。 连衣给椅子里的舒清晚掖了掖盖在肚子上的厚毯子,转了个角度看向罗管事:罗管事,别来无恙啊。 罗管事瞄了连衣一眼, 心虚地加快动作往包裹里塞东西。 连衣被他这动作逗笑了:你别急啊, 我不跟你抢, 等你捡完了我们再说话。 罗管事见连衣说话语气还算和善, 胆子也大了起来:少东家,你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不过是想出门去探望一下我的兄长,你们抓我做什么? 噢?连衣假装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原来罗管事是要去看望家人啊, 但你三更半夜出门, 我还以为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没脸见人,所以跑路了呢。 罗管事被连衣点中心思, 面上颇为羞赧:少东家这是哪里的话, 我好端端的, 怎么会......会跑路呢? 连衣打趣:那你这看望亲人的风俗还挺别致,需要三更半夜出门。 罗管事尴尬地往下接:看了出门的时辰, 那时......最好。 连衣没打算继续尬聊了,冷了声调开门见山道:那你平时去见你在李家别院做事的女儿,也是这样三更半夜去见吗?你就不怕她的相公以为你们偷情吗? 罗管事,该说实话了,否则我不介意请你的女儿来这里喝杯茶。 罗管事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但依旧不打算承认:少东家,你若觉得我在福寿行做的不好,你大可直接和我说,我早已和我那女儿断绝来往了,就不必要打扰她了吧?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就知道,这罗管事没这么容易承认。 小邓!进来吧。连衣不再看向罗管事,转回身子为自己倒了杯茶,把你带来的东西给罗管事瞧瞧。 随着连衣的声音,福寿行的伙计小邓拎着一包东西进来,扔在了罗管事的面前。 罗管事看了一眼气愤的小邓,又瞥了一眼背对着他的连衣,不明所以地解开那个包裹,掏了掏包裹里的东西。 包裹里是几件罗管事的衣裳,他为了逃命,只带了值钱的东西,衣裳占体积又不值钱,他自然都没带走。 罗管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向小邓,疑惑道:这是,何意? 小邓愤怒道:罗师傅,费掌柜平时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连衣喝了茶,替小邓回答:我之前闲着无事的时候,带着那布样去过医馆,有个老大夫说,那布匹上的药是抹上去的,并非浸泡而成。 你当时想用玉汁儿处理福寿行的布匹,可是你又没法直接偷出布匹一匹一匹的慢慢泡,怕会被小邓或者费掌柜发现,所以你是直接调了一整瓶,然后趁费掌柜不注意的时候,每天.朝那堆布匹泼一点。 可你不想被发现,就要泼的均匀,然后你又紧张,难免会泼到衣服或者袖口。 你可能不知道,用来调配玉汁儿的配料,它沾上你的衣服以后,短时间内,它是没法洗干净的,经过处理,就会有颜色差异。 所以你现在看一看你的这些衣服,是不是有些地方颜色偏深,像油渍一样。 书城!给罗管事打两个灯笼,让他好好瞧瞧。 被连衣如此一说,罗管事顿时也慌张起来,他慌乱地扯着自己的衣服凑到眼前,就着书城的灯笼一一查看衣服的袖口边角。 见到衣服上面果然有些深色痕迹,蓦地就变了脸色,颓废地瘫坐在地。 空气寂静两秒,罗管事倏地从地上又坐起身来,大怒道:你们休要框我!那几日我明明不是穿...... 连衣好整以暇地接话:不是穿什么? 罗管事卡了一下,一张脸突然就变得铁青,紧抿着嘴唇,再次跌坐在地。 怎么不说了?连衣浅喝了一口茶水,我给你机会,来,请继续解释,我听着。 是的,上面连衣解释的那一大片确实如罗管事所言,是故意框他的,但内容并非凭空捏造,而是连衣和舒清晚根据现场情况推测出来的。 因为连衣的话趋于真相,罗管事又太过着急解释,故而就真的上了当。 这主意其实是舒清晚为连衣出的。 那日两人吵吵闹闹后,舒清晚便问连衣调查福寿行的事情卡到了哪里,连衣就如实说了玉汁儿的事情。 舒清晚之后就让连衣去药店调配一剂玉汁儿回来,但两人左右研究,都不得其法。 之后舒清晚便出了这个方法,让书城加急传送信息给费掌柜,命人去罗管事的家里,拿来下毒那段时间,罗管事经常穿在身上的衣服。 小邓听了费掌柜的吩咐,很快就将衣裳送来,知道是罗管事下的毒,小邓气愤地自发和书城做了假证,还一起出场来诈罗管事。 没想到罗管事真是亏心地厉害,又因为小邓在场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暴露,所以不过几句话,便语言间漏了陷。 怎么?没有话要解释了吗?那我再说点别的吧?连衣说着又补上一刀,那日你上阮府去找我,若不是有人事先告诉你老爷不在家里,你怎么会独独指定找我,往日里,你有事不是都找我和老爷两个吗? 为了方便查账,老爷出门是甚少会通知管事和掌柜的,你是从哪里知道老爷不在家的? 还有,你那日三句不离要我跟你去福寿行,你这要把我引去原西镇的目的也太过明显了吧? 连衣放下茶杯,转过身子追问:罗管事,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 罗管事呆愣两秒,看向连衣,突然以膝盖为脚,猛的往前踏了几步,吓得书城扔了手里的灯笼,唰地一下拔出了银白薄剑对准罗管事。 罗管事怕的颤抖两下,只是攥住连衣的衣摆,哭求道:少东家!少东家我这都是被逼的啊,少东家,我真的是被逼的啊! 你就看在我为福寿行兢兢业业的十来年时间,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连衣没有拂开罗管事的手,只看着罗管事诚实道:罗管事,这事我没法饶了你,我若放了你这一回,其他家掌柜管事知道了,阮家这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罗管事的手松了下去,气馁一瞬却又激动了起来,再次攥住连衣的衣摆哀求道:那那那少东家饶了我的女儿吧,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不管什么样的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行。连衣承诺道,只要你把来龙去脉说了,我可以罪不至家人儿女。 罗管事点头如捣蒜,急急答应:好好好!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原来,罗管事经常私下接济女儿的事情被他女儿的相公撞破,那相公真的以为罗管事女儿在外偷人,就这事逮着狠打了一顿。 不得已,罗管事女儿只能将罗管事是她父亲的事情说出,并且还说了住址以及任职之处,让她相公不相信的话,尽管去查。 由此一查,便就知道罗管事在阮家福寿行任职之事。 后来这男人与李家其他管事喝酒耍话,便将自己有个有本事的丈人这事炫耀出来,最后传来传去,不知怎么的,就被当做闲话传到了李少横身边的属下耳朵里。 那几日李少横正愁要怎么给连衣添堵,那属下帮着苦思冥想,最后将这茬想了起来。 一层传一层,最后那男人便回家将事情与罗管事女儿说了,要罗管事帮忙下毒,若是不肯,便要将罗管事女儿活活打死,再扔出去喂狗。 罗管事一开始不同意,那男人就真的将他女儿暴打一顿。 看着浑身都是伤痕,且哭泣不止的女儿,罗管事心疼不已,最后被逼无奈,就将这事应承了下来。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06) 原本他下了毒,把连衣引了来,又跟贾家配合地还算默契,他便将心放回肚子里,只等连衣把事情摆平,他也算逃过一劫。 谁知贾家突然就反悔,贾何如还带着管事上门来道歉。 如此场景,他便知道这事已经不成。 再加上后来去了贾家,贾家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他更是坚定要带着女儿跑路。 他当然也知道连衣带人监视他,于是故意装作若无其事了几天,然后收拾完金银细软,趁着看守人换班,顶着夜色跑路。 没想到他特地选的山路,都已经跑进隐蔽的村庄,最后还是被连衣的人抓了回来。 罗管事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球体:事情就是这样,我确实是被逼无奈,若不是那该杀的欺辱我的女儿,我断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连衣思量了下没想通的地方:那你后来有没有问过贾家那边,他们为什么突然收手? 罗管事无力地摇了摇头:我试着问过,但他们都假装没有那回事,一直装无辜,我便知道这事无望了。 舒清晚难得开了口,也问道:那李家有没有通知你收手? 没有。罗管事又摇了下脑袋,那边什么消息都没说,我也没问。 连衣和舒清晚沉默片刻,便挥手示意书城将罗管事带下去。 这条线索看似断了,但连衣和舒清晚却能间接觉察出来,李少横与裴言枫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否则两方不会在事情即将成功时,突然就分道扬镳。 但至于是什么事情,两人依旧没有理出头绪。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见招拆招,答案早晚都会自己浮出水面的。 收拾了现场,连衣亲自任命小邓为新一任的福寿行管事,然后又命书城带着罗管事返回城区,自己则扶着舒清晚进了别院的房间休息。 原西镇那边的结果已经出来,知镇大人很是清廉,花了几天时间审出一份招认李少横的口供,快马传给城区知州大人的同时,也捎信一份告诉了连衣。 后来连衣将手上与安涟合作过的几个黑衣人也一并送到城区知州府,并送上诉状,控诉李少横多次刺杀朝廷命官。 如今加上罗管事的招供,李少横这次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舒清晚的伤口还有点疼,不宜车马劳顿,而且明天还要带连衣去见蒙面客们带走的刺客首领,她们便没有跟着书城返回城区。 两人宿在阮家别院,只留下书碟与屋顶的四五个护卫作伴。 第二日清早,舒清晚的伤口又好一些,两人别了书碟,同骑一匹马,带着两个隐在暗处的护卫往余洋庄的舒府庄院而去,想去见见那已经抓住数日的刺客首领。 一别数年,算来两人已经有六年时间没有同乘一骑,如今坐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以前的日子。 连衣也很是感慨,一手抱着怀里的舒清晚,一手拉着缰绳道:好神奇啊晚晚,没想到时间一晃,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们都长大了。 嗯。舒清晚道,时间过的很快。 连衣想起那时她去找玄清时,玄清说的话,于是问:晚晚,师父跟我说过,你以前找过他,跟他说你生了旁心,你怎么喜欢我不跟我说啊,反而跑去告诉师父。 舒清晚犹豫一会,还是如实说了:那时我觉得,我喜欢上你是十分罪恶的事情,也怕你......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我那时明明也很喜欢你啊,还日日与你形影不离。连衣好奇道,那你后来怎么又想说了呀? 舒清晚红了耳尖:你说,在遇到喜欢的人之前,要我陪你去闯荡江湖,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便想在及笄之后,把这个事情告诉你,想成为你......第一个喜欢的人。 连衣简直被舒清晚的话软了心肠,但心里又有点疼:晚晚,你怎么这么傻啊,明明是双向奔赴,非要藏在心里,自己一个人苦恋。 哎呀,老公这会也亲不到你,快靠过来老公蹭蹭。连衣说着,用脑袋抚慰似的蹭了蹭舒清晚脑袋,你本来就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啊,而且也会是最后一个。 这样,我再告诉你个事情,让你也高兴高兴。 舒清晚被连衣亲昵的动作蹭的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偏着脑袋问:什么事情? 连衣想起她失忆的事情,一直都没有跟舒清晚完整提过,于是道:我八岁的时候掉下过冰泉,失去了八岁前的记忆,之后在裴家后院落水,又把中间的记忆忘的差不多,所以品花大会后,我完全想不起以前对你的感情。 就是这么个情况下,我又喜欢上你了,所以我两次都被你吸引,可以算是爱上了你两次,开不开心? 连衣说着,兀自回忆起舒清晚那时中春.药的场景:哎呦我的天,晚晚啊,我跟你说,那个时候你中了药,我开门进去时你看我的第一眼,我的心脏都要停了。 还有那个水里啊,我那个时候差点流鼻血呢,我跟你...... 连衣的话没说完,就看到舒清晚轻按马背,整个人转了个角度,位置变成了侧坐。 她正想说让舒清晚小心着点伤口,舒清晚却扭头靠近她,在她嘴上不轻不重地吻了一下:现在亲的到了。 连衣懵了一下,才刚反应过来前面好像说过亲不到的话,舒清晚就抱住她的脑袋,深情地吻了下去。 远处两个躲在树上的护卫脚滑了一下,赶紧稳住身形,识趣地敛下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40章 阮家别院与舒家别院不算太远, 两人走走停停,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到了余洋庄。 舒清晚带着连衣去往蒙面客们说的那家点心铺子,连衣走近一瞧, 果然还是小时候, 舒清晚和她一起经常买糕点的小铺子, 里面的陈设都没有改变。 那老板看见舒清晚,不露声色地朝舒清晚点了下脑袋, 目光转向连衣时,却蓦地愣了下,随即拂开笑容朝连衣打招呼:公子,你们想买点什么呢? 舒清晚跟着连衣往里, 不做客套道:廖老板, 给我每个糕点都装一点, 再准备点茶水。 廖老板看舒清晚没有避讳, 也不再假装不认识,敛了虚假笑容道:好的东家, 里面先请。 舒清晚看连衣新奇地左右打量,兀自走到旁边拿了一包枣泥糕,打开后递到连衣面前:是不是饿了?先吃一点吧。 你什么时候盘下这个店的?连衣拿出尝了一口, 发现味道一点都没变, 果然还是这个味道啊,真好吃。 连衣又拿一个,塞进舒清晚的嘴里, 有些疑惑道:这个店好像生意不怎么好啊, 你盘这个店亏了吧? 还是说, 你只是把它当做一个据点? 舒清晚引着连衣往后堂走:三年前,我来这里买糕点, 廖老板说,铺子生意不好,不打算开了。 我想着,你从前最爱这家铺子的糕点,便出钱让廖老板继续开着。 你是因为我,所以盘下这个铺子的啊?连衣有些惊讶,她说完后突然想到,舒清晚那时已经去了城区,廖老板不想开了,她怎么会刚好知道,晚晚,你那时候,多久来这里一次啊? 舒清晚猜到了连衣想问题的方向,拉着她在里屋坐下,有些羞意道:大约十来日就会来买点糕点。 我那时,总还抱着点希望,觉得你那么喜爱这家的糕点,若是还活着,定还会来买,便打点廖老板,让他帮我多注意着。 难怪。连衣恍然大悟,我说呢,刚才那廖老板看见我,怎么好像愣了一下,我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廖老板这时刚好端着茶水和糕点进来,听见连衣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是,许久未见公子,所以有些失礼了。 东家嘱咐我在此处日日等你,这么多年都未等到公子,我以为......故而突然看见公子,老朽有些没反应过来,让公子见笑了。 原来是这样。连衣也笑了出来,我们确实也有六年没见了,时间过的太快了。 是啊,那公子请慢用。廖掌柜说完,就微弯了下身子退下了。 等到廖掌柜出了门,连衣扭回头来,开玩笑道:然后你不会是经常来着来着,后来大家看你经常在这,就把这里当做据点了吧? 连衣只是打趣,没想到舒清晚却嗯了一声。 连衣顿时有些心疼,靠过去伸手一刮舒清晚的鼻子:傻蛋!你怎么做这么多傻事啊。 既然那么想我,又有点怀疑我就是阮连衣,你怎么不大胆点试试呢? 你看啊,你那个时候经常去我家里,然后我们还有很多次机会都是单独待在一起的,你应该扑过来,一把掀开我的帷帽,把我的脸捧起来看,这样我不就露馅了吗? 那时候你就知道看我看我,要不然就是去看东院的墙,都不知道亲自动手验证一下。 想到霸道总裁款式的舒清晚,连衣就觉得那画面很好笑:算了算了,你才做不出这种事情,但若我早知道你这么傻,当初我就应该早点...... 连衣说到这,只觉得天意弄人。 其实当初各有无奈,那时她还背着血海深仇,又怎么负的起舒清晚这满腔的深情。 纵然知道,她也许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连衣收起笑意,心里有点闷疼:晚晚,对不起,我真的欠你太多了。 舒清晚把倒好的茶递到连衣面前,浅浅笑道:无事的,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没有让我白等,终于回到我的身边。 连衣心口温热起来,感动道:呜呜......晚晚,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请多多笑纳呀。 好。舒清晚喝着茶水,笑着应了一声。 不准嫌弃我啊,虽然我啥也不会。连衣道,但是你退不了货了,已经生米煮成爆米花了。 舒清晚将糕点夹到连衣面前的盘子里:好,不退。 连衣吃了糕点,小嘴巴里鼓鼓的:呜呜......你怎么这么好,真是仙女。 那我要是从家里出来了,身无分文,你可要养我啊。 舒清晚把茶杯递到连衣嘴边,温柔地笑着接道:好,我养。 连衣就着舒清晚的手喝了茶水,看向屋顶,双手做祈祷状:哦妈妈!你再也不用担心我啥也不干,以后吃不上饭了,我榜上了女主,我榜上大款啦! 舒清晚被连衣的模样逗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两人叽叽喳喳玩笑了一阵,吃了糕点喝了茶水,舒清晚留下见面的口信,便带着连衣往舒家庄院而去。 那里舒清晚已经许久没有回去,最近她都忙着调查李少横和裴言枫,又分心担忧连衣的安危,已经很久没有独自去那放松。 院子里此时到处都沾满灰尘,地上还错落着无数枯叶,乍然一看很是萧条。 舒清晚原本想自己着手打扫,奈何一弯腰就会扯疼身上的伤口,看到连衣主动叠起袖子,拿了扫把,她便没有阻拦。 连衣在她的指导下,扫了地打了水,把院子和里屋都稍微收拾了一遍,欢声笑语中,太阳渐渐西斜,光色也变成暖人的橘黄。 舒清晚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橘色透过树叶铺在地上,撸起袖子的连衣将木盆里的水倒在院子的一角,抬眸时对她一笑的画面,只觉得整个心底都暖和成了一整片。 这样的场景是她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奢望,那样的温馨又踏实,她真希望时间可以停止在这一刻,让她和连衣就这么一瞬到老,嬉笑间白了头。 眼见光色已经逐渐被太阳收回,连衣收尾了手上的打扫,到附近农家饭馆里打包了晚饭回来,与舒清晚简单地吃了一餐。 夜幕逐渐深邃,两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聊着过往的事情,大门笃笃被扣响了几下。 连衣起身打开院门,门口站着几个平民服装打扮的人,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为首的那个就是在原西镇的河里,曾经和她说过地址的那个蒙面客。 蒙面首领见到门内的连衣,稍愣后低头叫了声公子。 来啦。连衣和善地笑笑,让开面前的路,进来吧。 蒙面首领闻言,抬脚踏进门来,身后跟着三四个青年男子,一起在院子里齐身站好,朝舒清晚躬身道:主子。 舒清晚喝了口茶水:这么多天,他吐出点东西没有。 蒙面首领停顿片刻,带着点失落地摇了摇头:没有,不管我们出什么招,如何拷打,他也只说他是听了李少横的吩咐,才去刺杀公子的。 这结果是连衣和舒清晚早就料到的,倒不算意外。 嗯。舒清晚应了一声,神色淡淡道,那把他带进来吧。 蒙面首领应了声是,然后屈指含进嘴里,吹了一句尖利的哨声,不一会儿,连衣刚关好的房门就又响了两下。 这次连衣还没站起来,站在最末尾的男子就手脚麻利地跑向大门,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 就着院子里石桌上唯一一盏灯笼,连衣看到门外来了四个素衣打扮的男子,末尾还押着一个男人,着夜行衣,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 那四个素衣男子与开门的男子微一颔首,然后便架着夜行衣男人进来,旋即把那男人直接往地上一推,摔在了连衣和舒清晚面前。 此时连衣才看清,那刺客首领少了一条小腿,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他如此摔在地上,虚弱地好半天都爬不起来,可见这段时间没少被人拷问。 他的身上脸上皆是粘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就连那小腿用来包扎断裂之处的布条都已被血染透,模样看着甚是狼狈。 可纵使这样,那刺客首领的眼神依旧透着坚毅,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连衣端着灯笼走近,蹲下看着恹恹喘气的刺客首领:刺杀多次,这次终于正式见面了。 看着长的还不赖,难道你也是什么世家的公子? 刺客首领对连衣的话仿若未闻,只紧抿着嘴唇,看都不看连衣一眼。 连衣只好追问:你这样紧追不舍地刺杀,难道是我阮家欠了你什么?还是说,你只是单纯听裴言枫的话,他让你来杀我你就来杀我。 今天我给你一个机会开口说,如果有什么隐情,你摊开来说就是,我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刺客首领稍微喘均了呼吸,无力道:我说过,我没听过什么裴言枫,我只是李公子派来的,我也没什么隐情。 呦,还挺忠心。连衣端起灯笼站起,都被人认出来了,你还咬死不承认。 裴言枫是给了你多少钱,还是给你什么好处,你若招了,我们给你双倍怎么样? 刺客首领如预期般无动于衷,只继续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连衣退回石桌周围,依旧坐到舒清晚旁边:果然是个硬骨头,看来不好啃啊。 舒清晚看向蒙面首领:我让你们调查的事情,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07) 蒙面首领闻言走上前来,却看了连衣一眼,之后才俯身过去附耳和舒清晚暗说几句话,被舒清晚吩咐一句什么后,便点了下头朝门口走去。 连衣也看了一眼蒙面首领,又回头望向舒清晚,不解道:哎?他这看我一眼是什么意思,你们别以为我没看到。 蒙面首领没敢说,只微低下脑袋抬脚出门,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舒清晚诚实地接了话:因为,这些事情是我去裴家之前吩咐他的,要他查到以后,把消息递给你。 舒清晚没说明白,但连衣却听懂了。 那时舒清晚定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去的裴家,自然以为自己有去无回,所以才让他们把查到的消息递给她。 连衣神情暗了暗,想说几句疼惜舒清晚的话,但现场这么多人,她也没好意思开口,嗫嚅间,却又听舒清晚补充道:还有因为,这个刺杀的起因,如你所料,和你有点关系。 连衣啊了一声,就看到舒清晚给她重新倒了杯茶,然后走到刺客首领面前:你瞒不过的,我知道你是裴言枫的人,我们见过。 四年前,在裴家松山别院,那时我带着帷帽,你不认得我是正常,但我却记得你。 刺客首领没回答,不知是默认,还是不屑一顾。 舒清晚又道:你的背景我已经查过,你和你妹妹都没有挂名过黑蛇帮,只是私下里帮裴言枫做事的人。 舒清晚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这刺客首领与她妹妹并非黑蛇帮那样的职业刺客,他刺杀连衣则是带着点私人情感在里面。 只是连衣没想通,这刺客怎么突然冒出个妹妹来,舒清晚这样突然提起,难道是也与她们有过交集? 连衣还没从这条信息里回过味来,又听到舒清晚说:你之所以多次听命去刺杀阮林一,除了裴言枫的吩咐,还因为你母亲曾是阮家的奴仆,对吗? 看到刺客的表情因为舒清晚的话而有所动容,连衣也对这些内容表示诧异:阮家的奴仆?这是什么理由?我们阮家一向很善待奴仆的啊? 舒清晚转身看向连衣,接话解释:你八岁时,曾落水于冰泉,当时你身边有个看护的年轻嬷嬷,因为看护不利,最后被毒哑打了一顿,然后赶出了阮府。 等等!连衣有点没反应过来,我记得这个嬷嬷她好像......我们并没有毒哑她吧?打好像是打了一顿,但后来我母亲有点后悔,觉得下手太重,然后还让人给她送了五十两银子...... 你撒谎!连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刺客首领冷声截住,你们根本没有给我母亲送过钱!还毒哑了她,导致她有冤无处伸,不识字又无法表达,最后郁郁而亡。 连衣不想与刺客首领争辩,她认真想了会,看向舒清晚:我真的记得我们给了钱的,真的! 因为当时母亲说,我捡回了命,是菩萨保佑,所以后悔把那个嬷嬷打的那么重,我还记得,母亲当着我的面,叫一个什么什么老嬷嬷去送钱来着。 而且,母亲没道理要毒哑她啊,难不成怕她说什么秘密? 但她一个年轻的嬷嬷,能知道什么秘密? 连衣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舒清晚接话:具体如何,问问便知。 舒清晚的话刚讲完,蒙面首领就拽着一个老妇人从夜色中显露出来,然后踏进门来,将老妇人一把推到了众人面前。 那老妇人似乎被吓过了头,一直双手并拢,举在头顶,佝偻着身子,喃喃什么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进了院子后,看到坐在石凳上的连衣,猛的扑了过来,就要伸手来攥连衣的衣摆:公子!您是阮家公子吧?您快救救老奴啊,他们,他们要杀我! 连衣被吓了一跳,猛拽衣摆躲过:这这这这谁啊,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那老妇人将自己披散的头发往后一箍,露出满是皱纹的脸,急道:公子!老奴是王嬷嬷啊?您不记得我了吗?老奴以前是看护您的嬷嬷啊! 蒙面首领得了舒清晚的示意,赶忙过来拉住王嬷嬷,把她拽离连衣的附近。 老妇人被蒙面首领拉着,更是慌乱了:公子!您救我啊,老奴后来还看护过连衣小姐的,您记不记得老奴吗?连衣小姐小时候也是老奴看护的啊! 被王嬷嬷这样一提醒,连衣倒是想起这么个人物:哦是你啊,我想起来了。 哎对了!当时母亲好像就是叫她去送钱的。 连衣说完看向舒清晚:她好像是刺客那件事情发生以后,被遣散出府的,你们抓她来是要做什么? 连衣问了,舒清晚也不欲听王嬷嬷的鬼哭狼嚎:阮公子说,以前阮家老夫人曾叫你给姓姚的嬷嬷送五十两银子慰问,你可送了? 王嬷嬷一听这事,嚎叫的声音突然就停了下来,旋即有些心虚道:送......送了。 刺客首领立刻接话:放屁!你何时送过钱来,你若送了,我家里有几口人,是谁收的钱,你说来与我对质! 老婆子就是......就是送了!王嬷嬷声音虚提起来,但那么久的事情,我又怎么会,怎么会记得住...... 刺客首领正想反驳,舒清晚却堵住他的话:你刚说,你母亲有冤屈,若是你母亲没有看护好阮家小姐,被赶出府被打被毒哑,那都是她应得的,也不算冤屈。 刺客首领急道:什么应得!那根本不是我母亲的责任! 我母亲曾比划着告诉过我,当时看护阮连衣的根本不是她,她是被拉来临时顶数的,她不过是个看管食物的嬷嬷,是那看护嬷嬷偷懒,硬要叫她去看护,两人说话间,阮连衣落了水,那看护嬷嬷便把责任都推给我母亲。 而阮家,也不听我母亲申辩,硬是将我母亲毒哑,又打了一顿,然后赶出了府,之后就不闻不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41章 刺客首领这话让整个现场都寂静了下来。 舒清晚察觉连衣也陷入纠结的记忆当中, 她看向王嬷嬷道:你刚才说,以前看护连衣小姐的也是你,对吗? 那关于这件事情, 你有什么要说的? 怎的不算她的事!王嬷嬷答非所问, 声调也理直气壮起来, 别人将差事交于她了,她没有看顾好小姐, 本来就是她的错,有什么好喊冤枉的! 再说,又不是只有她被罚,我们其他几人也被罚了啊, 我们也觉得冤枉, 那我们找谁去? 舒清晚未言对错, 只回到连衣旁边坐下, 看向蒙面首领:你说说你的调查结果。 蒙面首领颔首回答:据说,是这王婆子仗着自己是公子小姐的看护嬷嬷, 偷懒耍滑惯了,在冰泉边只顾与他人攀谈,将看护之事托于看管食物的姚嬷嬷。 姚嬷嬷无法兼顾, 便拒绝了王婆子, 就在两人争执之间,那头看护的丫鬟看顾不住,阮小姐便落了水。 后来阮家追究此事, 王婆子就将责任全部推于姚嬷嬷身上, 然后又怕姚嬷嬷告发她, 于是她就给姚嬷嬷灌了哑药,之后又昧下阮夫人给姚嬷嬷的五十两银子。 听到蒙面首领的解释, 刺客首领目眦欲裂,攥紧地上的沙土:竟是这样! 王嬷嬷看到刺客首领骇人的眼神,慌乱否认:没有没有!才不是这样,老婆子根本没有做这种事情,没有做!这是她罪有应得,不管我的事! 见没有人相信她,王嬷嬷又准备扑向连衣,被蒙面首领拎住,却还在狡辩:公子!公子!老奴伺候过您和小姐啊,您是最知道老奴的,老奴不是故意的,您救救老奴啊! 她那是罪有应得,真的不管我的事啊...... 没想到就因为这样的人,间接让一向温良和善的阮林一断送了性命,连衣心里简直又气又无奈。 但想起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她幼小时的调皮,她就不知道自己又该去怪谁。 纵然知道就算没有发生姚嬷嬷的事情,刺杀事件也是避无可避,裴言枫依旧会派人来杀她和阮林一,但她还是觉得心里仿佛有一颗石头压着,沉甸甸地让人难以呼吸。 她站起身来,没再理会王嬷嬷那呼天喊地的求救声,打开大门就跨了出去。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让她压抑难受的氛围,到外面去透透气。 见王嬷嬷的声音让连衣难受,也怕这声音吵到不远处的村民,蒙面首领扯了根布条横向勒住王嬷嬷的嘴巴,然后在脑后绑了个死结,让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舒清晚示意两个属下出去保护连衣,自己则丢了一把匕首在刺客首领面前: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原本,你什么都不愿吐露,我也不必替你调查这么多事情,直接将你杀了了事。 但我曾答应过一个人,将来有机会就会报答他的恩情,故而看在他的面上,替你们调查出这些事情的真相,现在我给你个手刃的机会,若你能在一刻钟内解决这恶人,那么她的命就是你的。 我还可以将你妹妹云烟死前的来龙去脉告诉你,再把她的尸骨还给你,只需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刺客首领恶狠狠地盯着王嬷嬷片刻,终于还是被舒清晚的条件吸引:什么问题? 既然你不愿指认裴言枫,我们也不逼你。舒清晚站起道,你只需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便可,若是你愿意和盘托出,我说不定还可以帮你向阮公子求点别的恩典。 刺客首领犹豫几秒,捡起地上的匕首,唰地一声拔开,狠厉地插在沙土里:成交! 得了刺客首领的回答,舒清晚留下一屋子的属下看着两人互相残杀,自己则出门去找连衣,顺便还将院门关上,以免让连衣听着,更加心烦意乱。 舒清晚时刻关注着连衣的脚步声,早就知道她没走多远。 果然她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连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落寞地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 那两属下和躲在暗处的护卫见舒清晚过来,都识趣地闪远了一点,把整片空间留给两人。 连儿。舒清晚靠近,在想什么? 连衣听到舒清晚的声音,把自己脸上不好的情绪收了收,换上一个轻松的笑脸,扭头过来:没什么呀,就是觉得天气不错,出来看会星星。 舒清晚看出连衣的强颜欢笑,牵起连衣的手道:连儿,在我面前,无需把话憋在心里。 连衣的笑容僵了须臾,继而渐渐敛下,声音也没前面那么松快:晚晚,抱抱我吧,我心里...... 我知道。舒清晚说着,伸手将连衣揽进怀里,连儿,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你也已经为林大哥报仇了。 连衣将脸埋进舒清晚的脖颈里,轻轻嗅了嗅舒清晚身上好闻的木兰冷香,声线有些沉闷:晚晚,我心里都知道,可就是觉得很对不起哥哥。 他是那么好的人,他对我那么好,却因为我...... 舒清晚轻轻拍了拍连衣的后背,温柔道:那些都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林大哥要是知道你为他亲手报了仇,他一定会很欣慰。 连衣未言一语,只将脑袋又往舒清晚身上埋了埋,抱着舒清晚的手也紧了紧,许久才道了声晚晚,谢谢你。 远处还有四个电灯泡看着,连衣也不好意思跟舒清晚腻歪太久,而且舒清晚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她也没敢一直抱着,吸够舒清晚身上的味道后,就依依不舍地撤了手。 连衣的心情平复后,舒清晚正和她说着这段时间调查到的事情,院门方向忽然小跑过来一个属下,回禀说院子里的事情已经解决。 三人回到院子里时,就看到刺客首领正深喘着气趴在王嬷嬷的身上,而王嬷嬷身上已经被戳出好几个窟窿,正潺潺往外流着鲜血。 王嬷嬷也不知死透没有,还惊恐地瞪着双眼,嘴角淌着鲜红的血丝,模样甚是吓人。 刺客首领看到舒清晚和连衣进来,才从王嬷嬷的身上爬下来,他抹了下嘴角的鲜血,朝王嬷嬷嫌恶地呸了一声。 连衣这时才注意到,王嬷嬷的旁边还坠着一滩血迹,那血迹里竟然还有半边耳朵。 结合刺客首领嘴边的新鲜血液,连衣才惊觉,这刺客首领竟然将王嬷嬷的耳朵都咬了下来。 舒清晚怕连衣看着难受,挡过连衣的目光,吩咐道:你们把这恶人抬出去,找个乱葬岗扔了,扔远一点。 两个属下应了声是,就拿出一个什么袋子,将王嬷嬷麻利装起,然后抬了出去。 直至王嬷嬷消失,那刺客首领还盯着门口的方向,那表情看着,似乎恨不得能扒其皮肉,喝其骨血。 等到舒清晚的属下关了门,刺客首领才回过神来,撑起身体坐起身来:你原来竟是阮连衣。 反正裴言枫早已经知道,她们也没什么好隐瞒,连衣如实回答:是,我是阮连衣。 阮林一呢?刺客首领问。 连衣诚实道:在你第一次来刺杀时,他就已经被你们杀了。 刺客首领敛了目光,深呼一口气:你们想问我什么问题,问吧,若要我指认裴公子,抱歉这件事情我无法做到。 无事,你说你知道的事情就好。舒清晚率先开口,裴言枫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你可知道? 刺客首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这次刺杀,并不是只有李公子的吩咐,还有裴公子的吩咐,不过后来裴公子不知什么原因,通知我们暂时先不要行动,但过了两日,李公子又通知说要行动。 刺客首领这段话给舒清晚和连衣递出了两个信息。 第一个,刺客首领不知道裴言枫的计划,这说明他并不是裴言枫的近身心腹。 第二个,李少横确实与裴言枫出现冲突。 如果她们没有猜错的话,裴言枫之所以中止刺杀,是因为他突然得知连衣的秘密,然后和舒清晚达成协议。 由此看来,第二次通知行动,有可能是李少横自己的主意,所以贾家才会临时反悔,舒清晚去杀裴言枫时,裴言枫才说他是无辜的。 看来他们可以试着从李少横下手,看看有没有可以击破裴言枫的线索。 已知这人并非裴言枫的心腹,但连衣还是尝试一问:那你知不知道裴言枫背后有没有与别的人合作,除了李少横。 好像没有,我知道的不多,我早已在七年前,就被裴公子借给李公子。刺客首领边说边如预期般摇了摇头,却停顿片刻后,又说了不对,有三个字。 连衣惊诧:他背后还有人?是谁? 不知。刺客首领道,那日李公子叫我去商议刺杀之事,那里除了裴公子以外,屏风后还有一个公子在抚琴,但我不知是谁。 抚琴?连衣跟着念了两个字,旋即与舒清晚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猜到刺客首领说的人是谁。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08) 因为在这个背景时代,会抚琴的世家公子小姐并不少。 抚琴这项技能,是世家子弟从小必学的文化课,所以不管是死去的阮林一,或者已经黑化的裴言枫,还是现在跟连衣坐在一起的舒清晚,她们或多或少都会抚琴。 当然,除了不学无术的人。 比如连衣这种不喜欢拘于后院的,还有舒清彦和李少横这种只顾享乐的纨绔废材。 不过相对来说,大半世家子弟都会这项技能,所以这抚琴的人选太过宽广,根本就是个毫无针对性的线索。 连衣追问:那他有什么特征?你又怎么知道他是男子? 刺客首领道:那人曾说过,此事需速战速决,恐有后患,几个字,我听到那是个男子的声音。 至于他有什么特征,我看不出来,粗粗一看,与裴公子穿着无异。 和裴言枫穿着差不多的,世家公子里比比皆是,这条件和前面的抚琴一样,根本没有丝毫用处,仍然选不出什么特别的人来。 不过这人会弹琴,又穿的显贵,难道是世家之间还有她们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人,而那人才是隐藏的BOSS? 连衣实在想不明白,由着这个引子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既然他们那么急着杀我,又有把握你们能杀我,为何后来两次都只是你一个人? 刺客首领道:因为那两人是黑蛇帮的杀手,而三个人的目标过大,我们那时又发现,有多方势力都在调查这个事情。 刺客首领说的多方势力,应该就是舒清晚和阮家,而那时舒清晚查到这几个刺客与黑蛇帮有所接触,原来就是因为其中有两个确实是黑蛇帮的杀手。 只是舒清晚的深入让裴言枫有所警觉,将那两人藏匿起来,难怪后来舒清晚的调查走入了瓶颈。 不过目前这两人都已毙命,一个被连衣手刃,另一个也同样在原西镇的河边,死于书城之手。 连衣接着问出她和舒清晚一直都很疑惑的问题:好,那你既然来刺杀过两次,为何后来又都没再出现? 上次在这里,我记得我跟舒小姐并没有将你重伤,你只受了点皮外之伤吧? 刺客首领迟疑片刻道:因为我们怕被舒小姐查出刺杀的事情。 虽然我和舒小姐在松山别院见过,但我之前并没有见过舒小姐的脸,所以上次我只觉得舒小姐很是熟悉,但又不知在哪里见过,于是回去后,我便将这事告诉裴公子。 裴公子将舒小姐的画像递给我看,我才想起她就是舒小姐。 但其实......刺客首领犹豫了下,还是诚实说出,其实在松山别院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过舒小姐的画像。 那时我与裴公子商量事宜,舒小姐突然进来,我躲闪不及,便只能坦然相见,好在周围黑暗,舒小姐似乎没有看清楚我的面容。 不过裴公子知道舒小姐与阮公子有些渊源,还是怕我往后遇到舒小姐,会暴露当初刺杀的事情,故而一早就将舒小姐的画像给我看过,要我以后躲着点舒小姐。 但那时的画像上,舒小姐是女装,故而我没有马上认出。 总之裴公子知道我遇上了舒小姐,且舒小姐还跟阮公子在一起,便猜测那几年一直在调查阮家刺杀事件的人有可能是舒小姐。 为了避免被发现,裴公子便叫我假装受伤,不必再执行刺杀。 原来竟是这样! 竟是因为被舒清晚撞见,这刺客才没有参与后来的刺杀。 于是李少横和裴言枫为了躲避舒清晚的怀疑,也为了迷惑舒清晚视线,直接把目光投到了另外一个围观者舒清彦的身上。 顺着这些思路,连衣又顺利成章地推测出另外一个事件,核实道:所以,我追你出城区来到余洋庄的那一次,其实你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带着我绕,对吧? 你最开始也是怕我发现你去李府,拿到李少横刺杀我的证据,但后来你是故意把我带到舒家别院,想把事情栽赃在舒清彦的头上。 你们的目的是......想拉舒小姐入局! 事情捋到这,连衣简直如梦初醒:如果说,我那个时候追着你出来,不管是死在这里,还是在这里受伤,等到追查线索,舒家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替罪羔羊。 若舒小姐不想舒家就此土崩瓦解,不想舒清彦锒铛入狱,就要与你们同流合污,或者与我反目成仇,对吧? 裴言枫这一招简直一石三鸟! 刺客故意施计将她引出,在余洋庄将她重伤之后,不仅可以拿到舒清晚的软肋,还离间了她与舒清晚的关系,最后让舒清晚放弃对她的感情,与裴言枫靠拢,甚至以后变成裴言枫的人。 这计策真是太过可怕,她与舒清晚都被绕了进去,差点中了计。 刺客首领接下来的回答验证了连衣的猜想:是,裴公子说,你若哪一次跟了出来,便将你带来舒家别院解决。 原本我以为算无遗策,谁知舒小姐那日恰巧就在别院里,还和你联手。 一则是因为我打不过你们,二则是怕交手过多被舒小姐认出来,我才只好赶紧脱身。 刺客首领的解释让连衣和舒清晚都陷入了沉默。 她们从未想过裴言枫会算计到这种程度,这样的环环相扣,只要她们两人谁踏漏一步,现在她们早已满盘皆输。 有了这些前因,接下来的事情便有些水到渠成。 因为那次舒清晚打乱了裴言枫的栽赃计划,刺客首领只能隐退,为了调转舒清晚的目光,他们索性将计就计,直接拉舒清彦入局。 李少横用利益说动舒清彦这个废材,然后如法炮制地拨出三人安插给舒清彦,就像裴言枫利用李少横那样,让舒清彦来当这个出头鸟。 如此这般,便有了后面那三个武功略低的刺客的刺杀事件。 这些事情让连衣的心里久久无法平静,空气沉寂片刻,还是舒清晚率先想到下一个问题:你的妹妹云烟,与李少横是什么关系? 舒清晚将云烟被裴言枫利用,云烟又利用钟七七屡次陷害她和连衣的事情如实告知,又将云烟最后死于自杀的事情也一并说了,然后追问:云烟究竟是李少横的细作还是裴言枫的细作? 她为何会是裴言枫直接送到钟府,她帮着裴言枫做事,背后为什么还牵扯着李少横的关系? 说起云烟,刺客首领的表情终于有些浮动。 他沉默片刻后,深叹一口气道:母亲去世时,我妹妹才六岁,我们被那王婆子阻拦地状告无门,幸得父亲收留,后来又跟着父亲到裴家铁铺做事,这才慢慢安定下来。 那时裴公子经常上铁铺来,偶尔会与我们一同跟父亲学武,妹妹便慢慢喜欢上了裴公子,后来还未及笄,就偷偷跟着裴公子走了。 之后经过裴公子的安排,到了李府做事,后来我再见她,她又去了钟府,想来那时裴公子就是安排她去做这些事情吧。 至于她怎么去的李府,怎么去的钟府,她并未提过。 当初,我让她别卷入这些事情,她非要跟着裴公子离开,如今这样,也不知该怪谁。 刺客首领这番话让连衣和舒清晚更是佩服裴言枫的心机,她们之前一直不明白,若裴言枫是幕后之人,他怎敢直接将云烟明目张胆地送给钟七七。 现在才知道,他竟然将自己的丫鬟安插到李府,又从李府过到他的手上,再以他自己的名义送入钟府做奸细。 这样即使查到,别人也会以为这人是李少横经过他的手送入钟府的,毕竟谁都不会想到,有人会如此光明正大地送奸细进钟府。 他这样过了一手障眼法,别人反而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想到这里,连衣突然又想起舒清晚中药的那一次。 难怪当时他们见她没有上当,情急之下,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李少横,这大概率也是云烟在后面作祟。 如此云烟就能与裴言枫间隔的更远,若是以后她的身份曝光,别人往上查,有了她去通报李少横的这一出,别人就会更相信她是李少横的人。 而云烟频繁通过钟七七整蛊连衣和舒清晚,就更好理解了。 云烟除了想要报仇,还因为云烟同钟七七一样,暗恋着裴言枫,如此才一次又一次地将舒清晚也视为眼中钉,与连衣绑在一起屡次炒作。 终于将大致事情捋清楚了,连衣心里突然很是五味杂陈。 这两兄妹仔细算来,也算比较惨的人设,就因为最初的一个冤案,被利用到了如此万劫不复的地步。 深思熟虑后,她如舒清晚预料的那般,决定放了刺客首领:你走吧,既然我们阮家欠你母亲一条命,我哥哥的仇我也报了,就放你一条生路好了。 我想我哥哥要是在天有灵,也愿意用你的命来还你母亲当初因为阮家而意外丧失的性命。 刺客首领没想到连衣竟然真的会放他离开,有些诧异:你真的放我离开? 连衣倒了杯已经变凉的茶水,狠灌了一口:我放你离开又有什么问题,等你能真正活着出拂烟城才算你的本事。 你别忘了,裴言枫还在后面等着,他若知道你把他这些事情泄露了,你以为他还会让你继续活下来? 连衣的两段话洗掉了刺客首领的诧异,他沉默片刻道:若裴公子真的要杀我,我也没什么好冤枉的,我这样已经算是背叛,也是死有余辜。 我只希望你们将我妹妹的尸骨还给我,等我也死了,就让父亲将我们与母亲葬在一起。 等到了底下,也好与母亲团圆。 这样人吃人的封建背景,注定会造就无数这样的可怜人。 连衣心里虽然很是唏嘘与感慨,可她也不是圣母,被他们兄妹戕害多次,还能放他离开已经是最大仁慈,没法要她再分出余力和慈心来护他和他家人的周全。 既已答应放他离开,连衣也不再将他当做犯人对待。 让人将他安顿好后,又吩咐舒清晚的属下去一趟城区取回云烟的尸骨,然后便和舒清晚一起回了里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42章 舒清晚的属下动作很是利索, 不过凌晨三点多,就将云烟的尸骨取了来。 趁着天色还未亮起,舒清晚和连衣披衣起身, 就这么披星戴月地带着刺客首领以及云烟的尸骨前往当初制作木剑的集市。 她们到达集市时, 天边才刚刚晕开一些亮色, 集市周围的公鸡争先恐后地冒头打鸣,仿佛都怕自己成为最后一个打鸣者, 会在鸡群里丢光了脸。 今日应该依旧不是赶集的日子,街上虽然有着几个过往行人,但氛围却依旧很是冷清。 周围的陈设建筑几年如一日,没有多少变化, 舒清晚带着众人进了街道, 凭着记忆, 很快就找到当初她制作木剑的小铁铺。 是的, 刺客首领嘴里说的那个收养他们的父亲,就是当初教舒清晚制作木剑的铸铁师傅。 她当初感谢于铸铁师傅, 曾说过,日后若有机会,她定会报答。 但那时她根本没有想到, 会是以这种方式报答, 更没想过铸铁师傅嘴里说的跟她一般大小的女儿,竟然就是被她们和钟七七逼的跳井的云烟。 等她顺着刺客首领的信息查到铸铁师傅,所有的一切都为时晚矣。 行到门口, 舒清晚带头下了马, 走到炉子旁边那紧闭的木门面前, 伸手敲了敲。 没一会里面便有了些许光亮,然后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谁啊, 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 舒清晚动了动嘴唇,但却没发出声音,只抬手又敲了敲。 连衣察觉舒清晚神态动作里的迟疑,走到舒清晚的身后,仿佛安抚般,陪她站在一起。 敲门声隔着木门往里回荡了一会,不久后便回应出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大门吱呀一下从里打开,露出一张有些岁月痕迹却又不算苍老的脸。 开门的铸铁师傅仍然穿着朴素,瞧着与普通谋生的村民没有太大差别,但眉眼间又见几色不同于劳作村民的刚毅。 他的目光先是疑惑地在连衣身上打了个转,然后跳到舒清晚的脸上:你们是...... 舒清晚还未回答,铸铁师傅却率先想了起来:哦是你啊小丫头,没想到都已出落成大姑娘了。 舒清晚嗯了一声,声调带着点愧疚:许久不见。 我今日来,是想将他们还于您。舒清晚说着,示意后面的属下将马车里的人扶出来,实在很抱歉,与您再见是以这种方式。 铸铁师傅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看着舒清晚从属下手里接过来的坛子道:这是? 舒清晚微抿嘴唇,还是如实回答:您的女儿。 铸铁师傅木木地接过坛子,看向身后被人扶下马车、少了一条腿的刺客首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是怎么回事? 舒清晚内疚道:实在很对不起您,因为我与裴府所谋不同,伤了他们之后,才知道他们与您的关系。 当初答应要报答您,很抱歉,我没有尽力做到。 舒清晚说完这些,又将与云烟和刺客首领之间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铸铁师傅,最后劝道:如今,您儿子从我们手里活着离开,若裴言枫知晓,必不会善罢甘休。 您还是趁着天色善早,带着您儿子离开拂烟城吧。 铸铁师傅抱着云烟的尸骨,将目光投到立在马车旁边的刺客首领身上,停顿片刻,他绕开舒清晚往刺客首领的方向走去。 他看着羞愧地低着脑袋的刺客首领,声调冷肃道:你背叛了主家? 刺客首领未接只言片语,脑袋低地更低了些。 铸铁师傅单手抱着云烟的尸骨坛子,另一只手倏地拔出蒙面首领手上拿着的佩剑: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你竟做出这种叛主之事。 我当初说过,要你们兄妹不要参合世家纷争,你们偏要不管不顾,如今得了主家庇护,却又做出如此违背忠义的事情。 周围舒清晚的属下看到铸铁师傅拔剑,都警觉地握紧手里的剑柄,好在舒清晚及时示意他们不要冲动,就又纷纷收回了手。 父亲,对不起。刺客首领的脑袋依旧没有抬起,只闷闷地回答了一句。 铸铁师傅抬起手中的剑:那你别怪父亲,我们总要给裴家一个交代。 声音落罢,铸铁师傅手中的剑犹如闪电之势般猛的挥动两下,就在所有人都被铸铁师傅这个动作惊的心上跟着收紧之时,随声落下的却是一大片乌黑的头发。 众人定睛一看,铸铁师傅削下的并不是刺客首领的脑袋,而是刺客首领的头发。 此时刺客首领头上剩下的发根不到三寸长短,那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竟被割的差点紧贴头皮。 就在大家愣怔之时,铸铁师傅紧跟着挥手一掷,那本来握在铸铁师傅手里的剑,不过须臾时间,就回到了蒙面首领的剑鞘里。 随着这一个唰的声音,大家也跟着回过神来。 连衣突然心里就生出一声感慨,以这人的速度和身手,若是当初来刺杀的是他,那么她定然逃不过这么多回,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底下和阮林一团聚。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09) 她这头的感慨还未消散,就见刺客首领一摸自己的短发,旋即脸色一白,手脚一软,直接摔到了地上。 他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颤声道:谢父亲,手下留情。 铸铁师傅抬起眼眸,看向远处越来越亮的天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罪不可落,如今我削去你的头发,也算是你赎了罪。 从此刻起,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古人对于头发的珍惜程度堪比自己的性命,落发则归于极刑,是比五马分尸还有严重的侮辱。 看着地上攥着一小撮短发陷入痛苦的刺客首领,连衣心里一时不知该庆幸他捡回了一条命,还是该同情于他失去了最大的信仰。 空气沉寂片刻,铸铁师傅又转过身来,微低下脑袋对舒清晚道:感谢你看在鄙人的面上饶了小儿,还为他调查清楚他母亲的事情。 他们的事情不怪你,你也别自责,从他们自愿跟随裴公子开始,就要有心理准备,有可能会走到如此的下场。 如今这样,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果。 感谢您的谅解。舒清晚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大包银子递给铸铁师傅,天亮了,你们还是趁裴言枫的人发现之前,早点离开吧。 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望不要嫌弃。 连衣看到舒清晚眼底还未释然的愧意,也把自己身上的银票全部掏了出来,一起递了过去:还有这些,一起带上吧,也许会路途遥远,用钱的地方多。 铸铁师傅犹豫片刻,没做过多的推却:那鄙人谢过小姐们了。 连衣微讶一瞬,没想到她穿着男装,出着男音,这人竟然不过几眼,就知道她是个女儿身。 她跟着舒清晚的动作,把银钱放到铸铁师傅的怀里,随后浅浅笑了下,又听到舒清晚说:这辆马车你们先用着吧,否则太慢,容易被裴言枫追上。 铸铁师傅又对舒清晚谢了一声,他和蒙面首领一起把刺客首领扶进马车后,迟疑了会,转身问:你身边这位,可是你当初要送礼物之人。 舒清晚没有犹豫,很自然地应了声是。 铸铁师傅消散已久的笑容终于又漫了回来:果然还是如此率直,和你的母亲很像。 您认识我的母亲?舒清晚有些惊讶。 认识,你跟她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铸铁师傅的笑容更深了些,仿佛想起过往的什么美好回忆,说起认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小时候......若是当年,我也像你们这样勇敢,也许一切......罢了罢了,都过去了,不提了。 铸铁师傅稍顿片刻,似有犹豫,但还是问了:她在舒家,可过的还好? 舒清晚摇了摇头:我母亲在嫁给我父亲的第二年,生下我之后,就过世了。 竟是......过世了吗?铸铁师傅的眼底生出些许诧异,不过片刻就变成了茫然,原来,已经死了啊,我还以为...... 原是怪我,怪我,罢了罢了......都过去了。 铸铁师傅自言自语了片刻,然后踩着矮凳爬上了马车,没带屋内的任何金银细软,就这样带着云烟的尸骨以及残缺的儿子驾车而去。 但不知是不是连衣的错觉,她竟然觉得,铸铁师傅爬上马车的那个背影,莫名苍老的些许。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连衣和舒清晚把手上能提供的证据都一并上交,之前连衣让蒙面客带走的那个刺客也一并给了,终于让李少横顺利地扣在大牢里。 有点可惜的是,李少横的这些事迹并没有把李家一同拉下水。 李家为了撇清关系,适时地弃卒保车,花了大半家产走通关系,最终堪堪保住一家老小,只让李少横一人被抓走。 不过李家也因此败落了许多,拂烟城内的大半店铺都折了出去,正式退出了皇商的竞争行列。 趁着李少横的刑判还未下来,连衣和舒清晚决定去往大牢会一会李少横,看看能不能套出点裴言枫和那幕后BOSS的事情。 舒清晚买通大牢的狱卒,提了点吃食,带着乔装打扮过的连衣,很轻松就通过了大牢的层层关卡。 那狱卒将她们带到李少横的牢房附近,临走前嘱咐道:你们尽量快点,李少横可是重刑犯,你们不能耽搁太久时间。 狱卒听到舒清晚的知道,感谢四个字,就掂了掂手中的银锭子,高兴地往远处而去。 等到狱卒走远,连衣和舒清晚才假装关切地靠近牢房。 李少横听到动静,嚯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走到半路,发现外面站的两人是舒清晚和连衣,脚步停顿一瞬,冷笑着靠近:呦?这不是舒小姐和阮公子吗?是什么风把你们吹到这里来的? 连衣和舒清晚对视一眼,没接李少横的话,只蹲下将食盒里的糕点端出,递到牢房里面。 她们果然猜的没错,李少横和裴言枫早已生了嫌隙,裴言枫果然没有将连衣女子的身份告诉李少横。 而这段时间,不知道是裴言枫重伤还是怎么,不仅将手上的权利全部拱手让给裴言义,表面上也像和舒清晚协议的那样,并没有对连衣出手。 舒清晚私底下还找裴言义打听过裴言枫的异常,皆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原本这样的和谐对连衣和舒清晚来说,是再好不过,毕竟两人折腾了这么久时间,身上又有伤,确实应该缓缓,但不知怎么的,她们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始终又没有想起来。 李少横看着端进来的三四盘糕点,嗤笑一声:你们不会以为我会吃你们拿来的东西吧? 你们别白费力气了,不管你们在吃食里动什么手脚,我都是不会动的,我迟早都会从这里出去。 探视的样子做的差不多了,连衣拍了拍手站起:你还想出去?你是准备靠恨不得撇清关系跑路的李府呢,还是已经跟你断了合作的裴言枫那些人? 你......!李少横气急一声,又噎的冷静了下来,阮林一,你别太得意!我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 连衣笑的闲适:早晚是什么时候呢?是今天晚上还是明天早上,你说清楚,我可等着呢。 你不知道吧?你心心念念等着来救你的裴言枫,他从一开始就是利用你,现在你没价值了,你以为他还会冒着也被怀疑的风险,特意来救你一趟? 哼!他肯定会想办法救我......李少横说着,蓦地住了嘴,转了话锋,你想套我的话,我可不会上当。 就算李少横没说完,但这句开头足以证明,李少横手上可能正如连衣和舒清晚猜测的那样,握有裴言枫的把柄。 而且瞧李少横的衣着还算干净,牢内也算干燥整洁,似乎连吃食都不缺,可见确实有人在为他拿钱打点,只是不知这出手打点的人里有没有裴言枫。 见李少横又冷静下来,连衣继续激他:钟七七的那个丫鬟云烟,其实是你的人吧? 李少横犹豫几秒,还是挑衅着大胆承认:是啊,她就是我的人,如何? 没如何。连衣微耸了下肩膀,随意道,我只是想跟你说,你是不是不知道,她原来是裴言枫的人。 李少横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皲裂,好半晌才掩饰好:是又......又怎么样? 李少横果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连衣想着,就假装露出惊讶:哦原来你跟裴言枫的关系这么好啊,明知被对方利用,还心甘情愿呀,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裴言枫也是玩的一手好招啊,他先把人安插到你那里,然后又让你把人给他,他再送给钟七七,这样就算以后出事了,他也没什么嫌疑,大家往上查只会查到你而已。 李少横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了些:关你什么事!我乐意。 云烟这个人,李少横从来没想过会是裴言枫安插给他的。 说起遇见云烟,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出门巡店,遇见一伙没眼力见的盗匪,半路准备对他施以抢劫。 两方打斗之间,眼见盗匪的刀就要砍到他的身上,云烟不知从那一处飞了出来,替他一起抵挡了刀,为了救他,后来还伤了胳膊。 他问起云烟救他的缘由,云烟只说她进城寻亲,没有寻到,准备回乡下生活,遇到他被劫匪抢劫,没想太多就拔刀相助。 后来他自然而然收了云烟做通房丫鬟,只不过之后,云烟听说他要找一个女子给裴言枫安插到钟府,就自告奋勇,说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他纵然有点舍不得这个新欢,但为了这件事情更安全稳妥,便也只能舍出去了。 现在别人竟然告诉他,这个一直为他兢兢业业,忠心还不善妒、甚至知道他喜欢舒清晚,那次舒清晚喝醉后,还来通知他的女人,竟是裴言枫安插到他那里的细作,他又怎么可能没有浮动。 他突然有点心惊地想,如果云烟是裴言枫有意安插,那他们最初的相遇难道也是蓄意而为? 李少横还未想透,却又听连衣道:怎么?你不信?那你下回遇见裴言枫就直接问他好了,你问了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他的属下之前落过我的手里,云烟的事情我可是有证据的。 连衣见李少横对她的话假装充耳不闻,故意玩笑一声继续道:那带绿帽你也乐意?我听说这云烟以前好像还做过你的房里人,可她实际喜欢的是裴言枫哦。 她就不信,没有一个男人不在意自己被戴绿帽,而且是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里。 连衣继续往李少横心上戳刀:云烟死之前,不管我怎么逼供,她都不愿意说一句裴言枫的不是,不过你的,她倒是说了不少。 比如说,品花大会的时候,你让她找机会把我推到河里。 还有,故意找机会让钟七七污损我的名誉,还有就是...... 你放屁!李少横终于上当,他怒吼一声,脸色完全铁青,云烟她又算个什么东西!她不过是我屋里随便一个通房丫头而已,是我玩不要的破鞋,她之后被谁捡了,喜欢谁,老子才不稀罕! 阮林一,你少他妈在我面前说风凉话,你以为你们能好到哪里去,你们不是照样也被裴言枫玩的团团转吗? 你以为你对舒清晚那点心思,裴言枫不知道吗? 还有舒清晚,你一边敷衍裴言枫,一边和阮林一暗通曲款,你以为裴言枫真的被你蒙在鼓里吗?你少他妈天真了! 李少横嘲讽完,然后玩味一笑,继续道:就说这次吧,舒清晚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刺杀阮林一前,故意把你们兄妹叫到李府吗? 那是裴言枫叮嘱我的,他让我故意把你拖住,好让阮林一没有支援。 我如今这样了也不怕告诉你,还有以前,说什么跟你合作一起刺杀阮林一,那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敷衍你,我们早就算好了,哈哈...... 果然是这样,事情果然与她猜想的差不多。 反派们果然一直故作迷云,在瓦解她们的感情,而实际上反派们早就知道她们的关系。 连衣斟酌着追问:你们既是合作的如此和谐,那这次刺杀,你们为何意见相左? 我们哪里有意见相左?李少横仿佛被踩了尾巴般跳脚否认,我们的目标一直都是一致的,我们都是要杀你! 好吧。李少横不愿意承认,连衣只好转移话题,核实她心里一直的疑惑:你刚才说裴言枫让你支开舒小姐,那这么说,我们之前抓住的阿钱那三个人,其实也是你们故意送上门来的,故意用来招供舒清彦,误导我的吧? 你们是不是想拆开我们两个,好逐个击破,所以故意让他们离间我和舒小姐,故意让我误会,然后又让舒小姐因为舒清彦的事情不得不和你们站队? 李少横得意道:是啊,没错就是这样,可是你真的上当了啊,哈哈哈...... 你不知道,我看见你们两个因为这个事情闹僵,别提多开心了,哈哈哈....... 连衣想到之前因为那三个刺客的话,误会了舒清晚,还打了舒清晚一巴掌,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但此时不是她感怀的时候,应该趁李少横不备,套出更多内容才是。 是啊,我可真蠢。连衣配合着李少横的情绪,假装失落地叹息一声,又问:但其实,你们更早的时候,就开始想办法离间我和舒小姐了吧? 不说我追着刺客到余洋庄那一次,就是我成亲的那次,其实那三个人也是故意的吧?他们看到舒清晚以后,故意很快撤离,其实也是想让我怀疑,是不是? 但可惜的是,我当时根本没有去深想,所以没上当。 所以后面那三个人被抓以后,就算我不逼供,他们也会故意把我成亲那两次的事情说出来的,是吧? 连衣之所以能把事情猜到如此透彻,是因为她和舒清晚和好后,曾无数遍回想那时的画面,才发现那时那个刺客也太过对答如流。 明明是她临时起意的问题,那刺客一点都不惊慌,还回答地有模有样。 反观她问的其他突兀的问题,那刺客的回答就显得不够灵敏,她们两人也就慢慢顺着那些场景,渐渐摸索出裴言枫等人的意图。 这会李少横看连衣把来龙去脉猜了个正着,一时有些吃瘪,便摆着不屑的表情没有作答。 瞧着李少横已经默认,连衣便将她和舒清晚最为困惑的问题问上:不过我有个疑问,按道理说,我成亲那天晚上才是刺杀的最佳时机,那日他们既然来了,为何就不进来刺杀呢? 李少横憋了一会,终于还是因为对裴言枫的不满,把真相倒了出来:谁知道裴言枫那日发什么疯! 原本我们已经安排的好好的,后来盯梢的人来报说,看见舒清晚溜进了你的房里,裴言枫突然就说换个时间,也不知发了什么疯! 看来这件事情,当时那三个刺客说谎的成分不大。 裴言枫应该确实是因为喜欢舒清晚,怕她死在新房里,事后舒清晚脱不了干系,故而及时住了手。 连衣想着,灵机一动,解释道:你不知道,但我却知道。 李少横斜视连衣一眼,不大相信道:你知道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连衣假装诧异道,你不知道裴言枫他也喜欢舒清晚吗? 他之所以对付我,除了利益之争,还有就是因为舒小姐她喜欢我啊,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看出李少横表情里的讶异,连衣赶紧补刀:这个事情原来他瞒着你啊,那你糟了,你看啊,如果说你们把我成功除掉了,他之后为了独自霸占舒小姐,会容得下你这个暗恋舒小姐的人吗? 还有,你可把他的云烟给睡啦,你觉得他收拾完我,一家独大后,不会回头收拾你吗? 看到李少横越来越凝重的神色,连衣出主意道:李公子,要不我们合作吧?裴言枫既然耍了你也耍了我,如今你们又意见不合,不如我们一起整他,然后逃出生天? 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给你写谅解书,争取为你量刑怎么样?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10) 李少横思考片刻,突然目光锐利起来,不过脸上的凝重并未散去:阮林一,你少危言耸听!我两早已不共戴天,谁他妈要跟你合作。 裴言枫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一直关在牢里,他肯定会想办法来救我的。 李少横没上当,连衣也不打算再费口舌,虽然没问出来裴言枫的多少信息,但她前面已经无形之中在李少横心里撒下了一把隔阂的种子。 等来日发芽,反扑裴言枫那是迟早的事。 看着远处已经朝她们频频示意的狱卒,连衣拎起地上的食盒,靠近小声蛊惑道:成,那你考虑考虑,有需要就联系我。 咱们都是生意人,也都明白,只要利益到位,就没有永远的敌人。 李少横没有理会连衣,但表情也没有太多抗拒,不过地上的糕点他还是没动,只转身往里,沉着脸坐到里面的草堆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43章 连衣和舒清晚已经回来十来天, 李少横那头却迟迟没有动静。 连衣等不住,便让舒清晚去大牢探探口风,怕是李少横手段不够, 没有将要合作的信息送出来给她们。 但舒清晚回来却说, 李少横根本没有松口。 只不过李少横看到舒清晚又来探监, 态度比前面一次好了些,但脸色依旧很是难看, 甚至舒清晚主动和他搭讪,还是少言寡语。 她们便猜测,以李少横急躁的性子,事后肯定是将连衣告诉他的事情拿到裴言枫面前核实。 以李少横的反应看, 裴言枫估计也没瞒他多少, 以至于他看到舒清晚, 脸上的面子卡着下不来。 两人左等右等, 又是等了几天,但还没等到李少横服软, 李少横的刑判却已经下来。 杖刑三十,秋后流放两千里,到拂烟城最偏僻的不毛之地, 永世不得回城区。 这个刑罚说重也并非十分重, 毕竟还留着性命,但说轻也不轻,一旦流放出去, 若无大赦, 就只能熬死在那不毛之地做苦力。 刑判当天, 李少横就被押到附近的刑场,当着全拂烟城百姓的面, 被脱了裤子杖刑了三十。 虽没伤及性命,也打的不多,但侮辱性极强。 李少横当时就心如死灰,硬咬着牙忍着痛,却没好意思流一滴眼泪。 他被杖刑完拖回去的路上,因为平时没少作恶,自然收获了许多百姓的烂菜臭瓜,那人人唾弃咒骂的场景,简直看上一眼,就能大快人心。 但让连衣和舒清晚不解的是,李少横堂堂一个纨绔少爷,被折磨至此,却还是迟迟不愿合作。 眼见秋后流放的日子越来越近,连衣和舒清晚也不免有些着急。 就在两人盘算着怎么从李少横手里套出裴言枫的把柄时,这一日,两人又约好一起外出巡店,可到了时间点,舒清晚却迟迟没有出现。 连衣没做他想,只吩咐延迟时间,停着马车等待舒清晚。 如今反派们都已经知道她们的关系,舒清晚索性也不大避讳,有事没事就光明正大地往阮府跑。 当然,舒清晚并非毫无借口就去,舒府和阮府的名声她还是要顾的,所以她明面去时,都是以看望安涟的名义。 众所周知,安涟与舒清晚已经结拜成姐妹,安涟现在身体不适,已闭门养胎许久,舒清晚作为义姐,多去探望,别人倒也挑不出错处。 如今安涟算着怀孕时间,也才三个月多而已,舒清晚便用着安涟做幌子,甚至明目张胆留宿阮府西院。 明面上说是留下陪阮府少夫人解闷,实际却是趁无人注意时,溜进连衣的房里,逮着人为所欲为。 舒清晚更是不怕这个事情会有所泄露,因为如今连衣守夜的守卫除了书城,其他全部都换成了她最为信任的心腹。 她每次夜晚留宿,便会示意他们躲的稍微远点。 久而久之,他们也就看出点端倪,只要看到她溜进连衣的房里,就主动塞好耳塞,拉开点距离,非礼勿听。 连衣还记得舒清晚第一次当着那些护卫的面,溜进她房里的时候,第二天那些护卫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 那一天因为白日里刚去探视过李少横,连衣心里记着之前误会舒清晚的事情,等舒清晚进来后,就主动道歉,然后心甘情愿地不做反抗。 谁知舒清晚不知怎么的就来了兴致,说要将受伤这段时间的缺失补回来。 她被舒清晚缠的奔溃,最后还是克制不住漏出了点声响。 第二日她晚了些时候起来,出门时除了书城,那值夜的几个护卫似乎都对她有些肃然起敬,眼睛都不大敢看她,好似怕多看她一眼,眼睛会被挖掉一般。 这样的次数一多,那几个经常值夜的护卫也都心中明了,进退分寸也都熟烂于心。 如今多事之秋,有了原西镇刺杀的前车之鉴,舒清晚除了经常去往舒府,连衣出门查账,她有空也会暗自跟着一同前往。 若是那附近刚好也有舒府的门店,舒清晚也会一道把账查了。 如此,两人也结伴外出过几次,只是今天是舒清晚第一次没有准时到达,连衣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等到舒清晚那头有报信的人过来。 眼见时辰不早,连衣留了口信给护卫,自己就带着书城等人率先出发。 连衣出发两个多时辰,都已到达她要去巡店的小镇,进了客栈定了房,舒清晚才带着帷帽,骑着快马赶上来。 两人单独进了房间休息,舒清晚才娓娓道出她迟来的原因。 原来今日天色未亮,外出去往旭离城调度生意的舒老爷突然回来,将舒清晚和舒清彦一同留下议事。 舒老爷之所以如此匆忙,是因为李少横被抓之后,知州大人顺着李少横的那些线索查到舒清彦的身上,并且差点查到阿钱那三人。 本来这件事情经过连衣的同意,舒清晚已经出手帮舒清彦暂时压下来,但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把这事捅给了舒老爷。 舒老爷的事情还未办完,便快马加鞭地回来询问缘由。 虽然舒清晚有意帮舒清彦隐瞒,但舒清彦还是被舒老爷家法伺候,用鞭子狠抽了一顿,之后两人又被罚跪在祠堂外面,跪了将近一个时辰。 说到此处,连衣又是惊讶又是心疼,赶紧去看舒清晚的膝盖:晚晚,你跪了那么久,怎么还要赶来找我? 你应该派个人跟我说一下,自己在家好好休息啊。 我不放心你。舒清晚说着,挪开双腿的角度,不想连衣看到她破了的膝盖,原本我早上也想派个人同你说一下,让你不用等我,我稍后就来,但父亲回来的匆忙,我没找到机会。 连衣按住舒清晚挪开的腿:哎呀你别动,我看看怎么样了?你上药了没有? 还没有。舒清晚见移不开,只好老实待着,让连衣揽过她的腿放在膝盖上,然后脱了鞋子袜子,将裤腿往上拉。 连衣将裤腿拉到膝盖上面,就见到舒清晚的膝盖已经破了皮,正渗着片片血丝。 呀晚晚,流血了啊,疼不疼?她心疼地说着,又用嘴巴轻轻吹了吹,你爹怎么这样啊?你又没错,还天天帮舒清彦收拾烂摊子,为什么连你一起罚? 那地上是人跪的吗?坑坑洼洼的,不流点血才怪! 看到连衣心疼她的样子,舒清晚心里一片柔软,她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我不疼,无事的。 你还笑!傻蛋!连衣看到舒清晚望着她温柔的眼神,又心疼又无奈,笑个毛线,把你身上上次给我用的那个金愈膏给我。 舒清晚有点舍不得:我真的不疼,不用金愈膏。 我上次破了一点皮,你就非要给我用,到你自己了怎么就舍不得?连衣直接上手摸了一番,然后从舒清晚的衣服暗袋里掏了出来:你看,你非要我上手,你是不是想我啦? 舒清晚的脸都让连衣摸红了,抿着唇没吭声,任连衣把金愈膏抹在她的膝盖上。 连衣抹完,边盖盖子边问:舒清彦这次怎么没有把责任全部推给你?以往这种情况,他不都是要拉你下水吗?好免点责罚。 舒清晚接过连衣的金愈膏,放进怀里:他有事求我,自然愿意挨那几下。 连衣帮舒清晚把裤腿放下,然后穿上袜子:他又要求你什么? 舒清晚犹豫一瞬,还是如实回答:他求我嫁给裴言枫做妾,然后寻求裴言枫的庇护。 什么?连衣惊道,让你给裴言枫做妾? 裴言枫与钟七七的关系已经是世家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采办礼监若让钟七七跟了裴言枫,钟七七自然是正妻,而舒清晚若嫁过去,那必然只能做妾。 舒清晚嗯了一声,继续道:李少横的刑判下来后,兄长他茶饭不思,日日担忧你以后会用这个把柄威胁他,便想着巴结裴言枫保命。 连衣好想翻白眼:把你嫁给裴言枫做妾,还不如嫁给我好吧? 你也有正妻安涟。舒清晚揶揄道,相比情况看,做裴言枫的妾似乎比做你的妾地位更高。 舒清晚如此一提,连衣才想起她确实还有个老婆正占着正妻的位置,她被舒清晚噎了一下,气恼地揽过舒清晚,狠狠地亲了一口:我不管,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谁都不能嫁。 看到舒清晚被她逗笑,连衣才消了点气继续问:那你怎么回答的? 舒清晚挪下自己的腿,一边穿鞋一边道:我拒绝他了,当初我愿意帮他做事,答应的条件里就有说过,让舒夫人为我挡掉所有姻缘。 啊?连衣有些诧异,你当初来城区的时候,就准备终身不嫁啊? 嗯。舒清晚道。 连衣心口微热,脱口道:那你以后愿意嫁给我吗?我想娶你。 舒清晚刚来城区时,早已确认她这个阮连衣已经死亡,却还定下了终身不嫁的誓言,那是得多大的毅力。 若她没有出现,这人查清真相后,是准备青灯古佛一辈子吗? 嗯。舒清晚又应一声,但这一声不知是羞涩还是怎么,却比前面那声小的多。 连衣却听的真切,一把就将刚穿好鞋子的舒清晚扑倒在床上:真的吗?那以后我娶了你,就是你真正的相公了,你要嫁鸡随鸡,跟着我一起去闯荡天涯可好? 舒清晚也伸手抱上连衣的腰肢,微红着脸,应了声好。 * 流放的日子渐渐就挤到眼前,前一天,舒清晚又去过大牢一趟,李少横纵然脸色难看,但还是犹犹豫豫着依旧没有松口。 可流放的这一日,不知裴言枫是作何打算,李少横依旧出现在流放的犯人堆里。 连衣和舒清晚就这么亲眼看着李少横跟其他重刑犯一起套着枷锁和铁链,穿着囚服,被狱卒驱赶着出了城区。 不过她们并没有死心,已经决定兵行险着,等入了夜,再去找李少横一趟。 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带一批人迷晕那些狱卒和重刑犯,然后假装是裴言枫的人,要刺杀李少横。 如此故弄玄虚一番,李少横肯定会吓出点什么。 谁知等到月上梢头,连衣和舒清晚骑着快马接近一看,竟然真的有一队黑衣人正在半路截杀李少横等人。 此时那些狱卒早已吓得逃命,撇下带着枷锁而不方便的重刑犯,屁股尿流地跑出好远,任重刑犯们死的死,跌倒的跌倒。 李少横更是被逼入旁边的小树林,双腿打颤着摔倒好几次。 她们还没拿到裴言枫的把柄,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任李少横去死,舒清晚一声令下,周围跟着的暗卫们蜂拥而上。 不过连衣和舒清晚赶着过去救李少横的时候,还是迟了那么几秒。 其中一个黑衣人已将刀剑刺入李少横的肚子,并且带血拔了出来,他还想再补一刀时,连衣终于赶上,用软剑一卷对方的剑,然后交手几招就将这人解决。 连衣又和舒清晚配合着,把旁边两个黑衣人杀完后,才得空去看李少横的情况。 李少横此时退着身子让自己靠在树下,他嘴里时不时地涌出一点血水,一边捂着肚子的伤口一边深喘着气,那模样看着似乎已经快要上不来气了。 连衣赶紧唤道:李少横!你怎么样了?还撑得住吗? 李少横虚弱地眨着眼睛:你是谁?你们是谁?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连衣赶忙解释:我是阮林一啊李少横!我没有杀你,我只是刚好经过,看到有人在杀你,所以顺便救了你。 阮林一?你会有这么好心?李少横说着,咳了两声,有些精明道,你莫不是做贼的喊抓贼吧?你故意让这些人来杀我,为的就是逼我跟你合作,我才不上当! 连衣有些无语,眼看李少横快要咽气,只好坦白:是!我承认,我原本也是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你用你那废材脑袋想一想,如果这些真的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刺你一刀,要是你来不及说话,直接给你刺死过去了,我不是得不偿失? 我都来刺杀了,我为什么不绑住你拷打一番呢,这样逼问不是更快? 还有,如果我只是想要杀你,我不会买通边境的人虐待你杀你吗?我为什么要顶着被皇城调查的风险,特地跑来半路杀你一趟? 李少横似乎也想通了这些关窍,咳了几声后道:不是你吗?你怎么跟我保证? 真是反派死于话多! 连衣赶紧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阮林一发誓,皇天后土在上,今天晚上的刺杀如果是我做的,我今后就不得好死! 李少横吐出一口鲜血,无力道:不行,你用你妹妹的名义发誓。 众所周知,阮林一最宝贝的就是他的......他的妹妹,只要你,你愿意...... 就怕李少横快断气,连衣气不大一处来,赶紧接着发誓:我阮林一发誓,皇天后土在上,今天晚上的刺杀如果是我做的,我妹妹阮连衣的魂魄就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这样可以了吧? 见李少横总算没有意见,连衣道:要不,你边跟我说裴言枫的事情,我边带你到周围找个大夫看看,你还撑得住吗? 不用,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李少横摇着脑袋说完,继续道,今天晚上的刺杀是裴言枫吧? 那边抓到的活口还不愿意吐露,为了把柄,连衣想了想还是顺话道:应该是吧。 裴言枫那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老子......咳咳!李少横的话没说完,就急的爆出一连串咳嗽,接着又咳出一团血,老子如此信他,他竟然...... 你先把裴言枫的事情跟我说了啊!连衣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赶紧拦了李少横的话,就怕李少横走了电视剧的套路,话没说完就挂了,你别急,你先跟我说,说完你再好好骂他。 李少横缓了缓呼吸,虚弱道:成阮林一,我信你了,咳咳!那就让你帮我报仇吧。 我有一份他的把柄,一定可以置他于死地,裴言枫,你可别怪我,是你言而无信在先,那就别怪...... 连衣简直急的吐血:哎呀,你把把柄放哪了,快说啊! 李少横吊着最后一口气道:在我......在我小妾春姨娘手上,她住在......住在眉山李家别苑......她,你们一定要保她......安全。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11) 好好好。连衣满口答应,眼神示意书城带着暗卫去找春姨娘,另一边继续看向李少横:对了,我听说除了裴言枫和舒清彦,你们还有一个合作的人,那个人是谁? 李少横用力捂住流血的洞,深喘两口气:不......知,我只知他是......是裴家的......的人。 裴家的人? 难道是裴言枫的哥哥,裴家嫡长子裴言礼? 可裴言礼不是与裴言义一样,都与裴言枫不合吗?而且他人远在旭离城,已经去旭离城商谈生意好几年都未归,最近也没听说回来。 可若不是他,又能是谁? 裴言枫做为原网剧的男主,设定就是孤立无援且独来独往,所以网剧里根本没有出现过与裴言枫交好,且性格是腹黑型的裴姓人物。 若说还算和睦,那也只能是垣镇的那两兄弟了,可他们都是天真单纯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啊。 连衣脑袋里的人选还未想完,就听到李少横重咳两声,吐出了点鲜血,她赶紧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我能做到的,尽量帮你。 李少横用尽所有力气深呼吸了两下:从此以后,我李家与......与阮家两清,你莫要...... 连衣思量片刻,还是答应下来:好,只要李家不再跟我阮家作对,我保证不再找茬,还有吗? 李少横虚弱地摇了摇头,然后自嘲地笑了一声:想我李少横......一世什么没做......没做过,竟然会沦落到......到如此地步。 苍天不公!我......李少横大吼一声,激的胸腔涌出一片鲜血,猛的吐了出来,他身子一仰,又躺了下去,伸手朝上天空的月亮,喃喃道,我......我李少...... 话音还未散落,李少横的眸色就失去了亮度,脑袋一歪,向上的手垂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44章 黑衣人们被连衣和舒清晚的暗卫收拾干净后, 跑远的狱卒见这头没有太大动静,又纷纷跑了回来。 未免裴言枫被打草惊蛇,发现她们掌握了把柄, 连衣自报家门后, 便建议狱卒们假装无事发生, 带着剩下的重刑犯依旧往边陲之地而去。 狱卒们自然也不敢声张。 若是他们把这个事情上报皇城,上头的人下来调查, 他们也免不了要因为没有保护好重刑犯而被责罚。 还不如依旧带着剩下的人去往刑罚之地,若是往后有人问起少掉的重刑犯,就说半路得了恶疾死亡,倒也算有些合符情理。 毕竟长路漫漫, 风餐露宿, 身体经受不住病了死了, 也属正常。 狱卒们承了连衣的恩情, 和护卫们把现场清理干净后,就带着剩下的重刑犯们, 千恩万谢地离开。 等连衣和舒清晚带着护卫赶到眉山的李家别苑,没想到那里竟然会是一片狼藉。 她们刚找到李家别苑大门,门口就已经躺着两个家丁模样的尸体, 连衣和舒清晚对视一眼, 赶忙几步爬上台阶,往没关的大门里面赶。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地尸体。 如她们所料,她们来的太迟, 别苑里的奴仆下人已经全部死绝, 入目之处的尸首横七竖八, 皆是被刀剑击毙而亡。 书城听到连衣等人的脚步声,赶紧迎了过来:公子。 这怎么回事?怎么死了这么多人?连衣环顾周围一圈, 很是心惊,春姨娘呢?找到没有? 书城如实禀告:春姨娘找到了,不过已经被杀。 我们来时,正看见一群黑衣人追着别苑内的人大开杀戒,我们赶上帮忙,春姨娘已经被逼到后院,身中两剑,我们想问她东西的下落,已经来不及了。 看来李少横手上这份把柄十分有杀伤力,逼的裴言枫如此顶风作案,不仅要杀李少横,还一夜之间把李家别苑的十几口人都给杀了。 连衣深叹一口气,继续问:那你们搜过没有,有没有找到? 书城摇了摇头:都搜过了,没有。 连衣有些不解地看向舒清晚:没有?难道是李少横骗我们?不能够吧,他都快死了,骗我们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已经被裴言枫的人搜刮走了? 舒清晚沉思一会,也摇了下脑袋:李少横应当没有说谎,书城,带我们再去搜搜看。 书城领命,便带着舒清晚和连衣去往能藏东西的厢房,他们一间一间搜过去且来回翻找了两趟,就连舒清彦给李少横写的书信都翻出来了些,却硬是没有找到类似把柄的东西。 什么都没找到,连衣看着满院子的尸体,心情糟糕头顶。 她吩咐护卫们把李府死的十几口人全部搬着放在正堂,以免风吹雨淋,等她回去之后再通知李府的人来收尸,自己则找了一处石凳坐下,想先冷静下心情。 舒清晚看到连衣拧着眉心,组织了些语言安慰道:连儿,你别担心,李少横既然有把柄,说明裴言枫确实做了德行有亏的事情,只要我们继续查,一定可以抓到他的把柄。 连衣本来想说些宽慰的话,让舒清晚别担心她,但还没开口,就似乎听到了点什么动静。 舒清晚看连衣表情古怪,以为连衣还在伤神,就走上前去,牵起连衣的手继续安慰道:连儿,来日方长,我们一定可以...... 等等!连衣做了个禁言的动作,压低声音道,晚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舒清晚和书城的听力都是极好的,两人的听力都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分辨声音自然比连衣在行,舒清晚被连衣如此一提,果然听到有个声音悠悠传来。 连衣也竖耳听了一会,觉得那声音太小太奇怪,怕舒清晚一个人听不出来,又朝书城招了招手。 等书城过来后,她俯身小声道:你站我后面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一会有一会没有的。 书城听了一会,与舒清晚对视一眼,两人就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而去。 连衣紧跟他们后面,走近后那声音就逐渐真切起来,那是一个小小稚嫩的声音,小声的喃喃:娘亲,娘亲,我害怕...... 书城和舒清晚分辨了一会方向,然后就朝着不远处的院墙下走去。 连衣跟着走到院墙下的水缸附近,就听到那院墙周围的声音尤为明显,可那周围全是两人围抱起来那么大的水缸,里面还灌满了水,根本就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而且李家别苑附近根本没有人家,离的最近的不知是谁的房子,她们前面进来时瞧过一眼,距离李家别苑起码好几千米。 想到外面那满院子的尸体,周围又黑灯瞎火,连衣突然就有点毛骨悚然。 她靠近舒清晚,压低嗓音道:晚晚......我怎么觉得,这个声音有点......那个什么? 连衣话音刚落,那声音突然就戛然而止,但过了片刻,又开始了嘤嘤嘤的小声动静。 这下把连衣吓的够呛,赶紧抱住了舒清晚的胳膊。 原本她这个社会主义接班人,从小也是对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嗤之以鼻,但自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遇见玄清遇见各种事情,就让她的心里也跟着有所动摇。 舒清晚很是体恤连衣,就这么任连衣抱着搂着,没有再跟着书城靠近水缸。 就在连衣想着要不要多叫点人过来壮胆,书城就循着声音摸上了靠的最近的一个水缸,然后围着观察了两圈,突然伸手猛的将那水缸提了起来。 没想到书城动作向上,却并没有将整个水缸提起来,而是提起了水缸最上面的一层类似木盆的东西。 那东西完全契合水缸的口径,深度只有二十厘米左右,里面灌满了水,嵌在水缸口上,竟然无缝贴合,完全看不出异样。 连衣走近一看,那水缸底下竟然别有洞天,竟大到可以装下一头老虎。 她定睛一瞧,老虎是没有,但底下确确实实呆坐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看见他们,吓得一阵瑟缩,就连声音都带上哭腔,一直害怕地喃喃着娘亲两个字。 竟然有个小女孩?连衣惊愕地看看舒清晚,然后又看看书城,刚才那个小小的声音是她吧?她叫娘亲,难道是春姨娘的孩子? 舒清晚示意远处的护卫拿个火把过来,旋即回答:应该是。 听说,李少横很喜欢这个春姨娘,但是春姨娘是罪臣之女,早年流落到妓院,后来虽然跟了李少横,但因为身份,李家根本不认她。 据说她给李少横生过一个孩子,不过李府依旧没有认。 身世这么惨,连衣生出了点同情。 她俯身看向水缸内因为火把而逐渐清晰起来的小女孩,哄道:你爹爹是不是叫李少横?你是不是春姨娘的孩子? 小女孩没回答,只泪眼汪汪地看着她,连衣只好继续说:我知道你是李少横的女儿,你别怕,我们是你爹爹的......的朋友,我们是来带你回李家的。 小女孩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依旧越缩越小只。 看到小女孩压根不理她,连衣有点无奈,只好示意书城和她一起,把小女孩弄出来。 谁知他们只将小女孩拽出来一点,那小女孩就挣扎的厉害,最后没办法,只能用了蛮力把她拔.出来。 若是就让她待在里面,等她们走了,要是遭遇不测可怎么办。 纵然李少横不是个东西,但孩子却是无辜的。 他们经不住小女孩挣扎,只好捞出小女孩之后就松了手,小女孩跑了几步,也许是因为害怕,很快就跌在地上,恐慌地用手撑着往后退。 连衣想去扶她,往前一步,那小女孩就往后一步。 连衣转头看向后面的舒清晚,费解道:我也没对她怎么样啊?难道是我长的很可怕? 舒清晚差点被连衣呆愣的模样逗笑,没忍住伸手旁若无人地揉了揉连衣的脑袋,主动走上前去:你别怕,我是你娘亲春姨娘的朋友,我们是来带你去见她的。 小女孩纠结一瞬,竟然真的没有再挣扎,任舒清晚把她牵着扶起来。 哦天,长的好看果然可以为所欲为,这女主光环也逆天了吧? 连衣受到强烈打击,但想到这倾国倾城的女主现在是她的,心情又莫名好了起来。 安抚好小女孩的情绪,便由舒清晚套着问小女孩一些问题。 但小女孩可能是黑衣人刚来时,就被春姨娘藏在水缸里,所以一问三不知,甚至满院子的人都已逝世,她也一点都不知情。 最后未免小女孩伤心,他们还是没让小女孩见春姨娘的尸体。 不过连衣临走时,还是去告知春姨娘,他们会把小女孩还给李府,当连衣看到春姨娘的脸,才知道为什么小女孩不排斥舒清晚。 原来这春姨娘竟然长的有点像舒清晚,模样就是舒清晚那一挂的,清清冷冷地仿佛一朵刚出淤泥的荷花。 看来李少横就是喜欢这种风格的女子,才会一直对舒清晚念念不忘。 处理好李家别苑的事情后,连衣又带着书城和暗卫们把别苑里里外外搜索一遍,但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书城甚至把院墙下的水缸全部砸了个透,也没找到有用的东西。 无奈他们只好离开,带着小女孩返回城区,让舒清晚连夜送回李家。 她们敢光明正大地上门是因为,在李家别苑的时候,书城并没有来得及拦下所有黑衣人,故而此时裴言枫估计已经知道去李家别苑的人是她们,也就没什么好隐藏的。 李家的人听说了李少横的事情以及李家别苑的惨案,脸色很是难看。 原本以为李家的人可能不大愿意收留小女孩,但也许是因为李少横的逝世让他们有些爱屋及乌,李老夫人听完舒清晚的叙述,并没有将小女孩推拒门外。 舒清晚临出门时,李老爷亲自将她送至门口,看到门外带着书城正在等待舒清晚的连衣,稍顿一瞬,竟然抬手施了一礼。 连衣猜到应该是舒清晚把她也参与救援的事情说了,便也站好姿势,郑重地回了一礼。 没想到就在舒清晚刚转身,还未走下台阶时,小女孩突然从屋内小跑出来,她不顾门口家丁的阻拦,跑到舒清晚的身边,牵住了舒清晚的手。 舒清晚不明所以:你是有什么话同我说吗? 你放心,这里是你祖父和祖母的家,他们定会收留你的。 小女孩摇了摇头,解开衣服,从怀里套出一个信封,递到舒清晚的手里:原本娘亲说,这个东西不能给任何人的,但我刚才听见你说,你原本想救我的爹爹和娘亲。 我想你应该是一个好人,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这个来找我娘亲的,这个就给你吧。 小女孩这动作震惊了在场的三个人。 还是李老爷率先反应过来,几步冲上前来,将舒清晚手里捏的信封抢过,然后打开浏览。 不过片刻,李老爷的脸色就越发难看,痛心疾首道:竟然真是这小子做的,横儿啊,你糊涂啊! 舒清晚从李老爷手里拿过信纸,没想到上面提到的内容,果然就是李少横原本要给她们的把柄。 舒清晚与连衣对视一眼,对李老爷道:伯父,李公子临终前曾将此信件交付于我,若日后有机会,我定会帮李公子成全了心愿。 李老爷迟疑片刻,走上前去牵住小女孩的手道:那就麻烦舒小姐了。 李老爷看到信件时,曾有那么一瞬想过,要不索性拿着信件,合着李家别苑的灭门以及李少横的死,把裴言枫告进皇城。 但裴府此时还未失势,裴言枫又背靠采办礼监,李府如今已经大不如前,能把裴言枫扳倒的概率实在太低。 何不直接顺了舒清晚,让这份证据发挥更大的作用。 舒清晚也想过如上的操作,但她转念一想,裴言枫如今估计已经知道她们拿到了把柄,若是她们就这么放任李府参裴言枫一本,裴言枫肯定会知道是她们故意袖手旁观。 若是因此激怒裴言枫,跟她们来个鱼死网破,把连衣的身份抖出来,那她们简直就是为了芝麻丢了西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故而她才开口要回把柄,起码先保持好表面的平静,给予她们更多的时间收据裴言枫的把柄。 舒清晚明白舒老爷的意思,拱手一礼,便将信件藏进暗袋,走下台阶与连衣一起离开。 晚上舒清晚再次留宿阮府,两人在房间里将李少横留下的把柄从头到尾研究了一遍,这里头供词证据皆没有,只提到一些线索,具体内容还需她们自己去核实。 两人商量一夜,第二日起来便吩咐书城以及舒清晚的属下一起暗中调查把柄的真伪。 舒清晚陪连衣以及周氏用完早餐,便打算回舒府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但刚走到门口,就见舒府的管家骑着快马朝阮府门口直冲而来。 舒清晚步下台阶,微蹙眉心:何事如此急慌,冲撞了乡亲可怎么好? 管家匆忙翻下马背,连滚带爬地冲到舒清晚的面前:小姐,不好了小姐,咱们家公子被抓到大牢里头去了! 管家的话,门口的连衣也已经听到,她几步下了台阶,走到舒清晚的身后:怎么回事?舒清彦做什么被抓走了?你家老爷打的伤他不是前几日才刚刚养好吗? 是啊,老奴也不知什么情况。管家急的快哭了,压低声音靠近道,公子是和表少爷一起被抓走的,据说......据说杀了个什么人...... 什么!舒清彦他疯了吗?连衣惊道。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12) 街上人流虽不算密集,但来来往往依旧不少,管家不敢说太多,深怕其他人听到,只催道:具体老奴也不知,小姐还是尽快跟老奴回府看看吧。 老爷那头才刚到的旭离城,家里现在乱成一锅粥了,就等着您回去做主了。 舒清晚思量一瞬:兄长是被谁押走的,是知州大人吗? 应当是。管家急道,但他们也没说。 舒清晚踩上马镫,翻身上了阮家下人牵出来给她的马,对管家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去问问兄长到底怎么回事? 舒清晚还未夹住马腹,就看到连衣也翻身上了管家骑来的马:我同你一起去,看看我有没有能帮上舒兄的。 舒清晚没有拒绝,一拉缰绳,马匹就朝天牢的方向飞奔而去。 书城书碟,给舒管家备车回府。连衣吩咐完,便一夹马腹,紧跟着舒清晚后面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45章 两人来到天牢门口, 报上身份又塞了大把银票,好说歹说,才终于放行了她们。 狱卒将她们带到舒清彦的牢房外面, 狱卒刚离开, 旁边牢房就扑过来一个身着锦衣、头发散乱的公子:表妹!表妹你快救救我们啊, 我们着实是被冤枉的啊! 舒清晚被这声音聒噪地眉心一蹙,目光冷厉了下来。 连衣知道这说话的人肯定就是舒管家说的表少爷, 踹了下那公子面前的牢门:谁是你表妹!想活命就闭上你的臭嘴! 她听舒清晚说过,这人是舒夫人胞弟的儿子,跟舒清晚隔着血缘,自然不是亲表弟。 那表少爷看连衣衣着贵重, 也猜测她有一定身份, 被吼之后就识趣地闭了嘴, 眼巴巴地看着舒清晚。 表少爷隔壁牢房的舒清彦听到动静, 就连滚带爬地扑到木头栅栏边:清晚!清晚你快救救我和表弟吧,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真的冤枉啊! 舒清晚靠近牢房:到底怎么回事?管家说你杀了人,你杀了谁? 舒清彦刚才还喊冤枉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他看了眼舒清晚背后的连衣, 有些羞赧地不敢说, 最后支支吾吾还是把大致过程讲了出来。 原来,舒清彦求舒清晚嫁给裴言枫被拒绝后,终日惶惶不安, 随着李少横要流放的日子日趋渐近, 不知道舒清晚和连衣关系的他, 越发害怕下一个遭殃的人会轮到他自己。 虽然之前舒清晚跟他说过,已经求得连衣暂时的原谅, 只要他不继续作妖,阮家就不会动他。 但他还是害怕阮家原谅他,只是权宜之计,往后还会旧事重提。 于是他郁郁寡欢,叫上本家的表弟出门喝酒,喝醉之后,便把担心之事囫囵讲给表弟听。 表弟就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让他物色个良家女子,然后送给裴言枫,只要心意到了,之后阮家要是刁难,裴家总会帮忙从中调和。 说干就干,两人便联系了青楼的老鸨,让她之后有进貌美的女子,给他们留个完整的,培养好以后就送到裴府。 那老鸨满口答应,谁知转头就联系了街上的人贩子,人贩子物色了两天,终于物色到一个漂亮的落单女子。 之后那落单女子自然落了网,被卖到青楼老鸨的手上。 没想到那女子竟是个硬骨头,在青楼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不愿服从。 奈何那女子实在太过美艳,舒清彦和表弟都不愿放弃,考虑再三,便将人提到舒家一处偏远的别苑里,由着他们亲自调.教。 可转眼间,那女子却又开始绝食。 最后舒清彦被激的气急,便决定再买一个女子孝敬裴言枫,手上这个就留着自己享用。 一日晚上,舒清彦醉了酒,糊里糊涂又跑进那女子的房里,强行要与那女子发生关系,但好在他那时已经醉的很深,没强迫成功便睡了过去。 半夜他被渴醒,想起来倒杯水喝,刚坐起身就看到,房间的房梁上挂了个人。 定睛一看,正是他昨晚想要强迫的女子。 等舒清彦吓得手脚发软,呼天喊地地叫进来人,将那女子放下,那女子的身子早就凉透,已经药石枉然。 如此,舒清彦只好命人裹个席子,将那女子抬到荒郊野外埋起。 谁知那女子并不是出自普通人家,她虽只是一个商家之女,可她却有一个在朝为官的远房叔父。 这女子之所以独自在城区街上行走,是因为不满老家给她定的娃娃亲,独自逃出,上城区来找她叔父家准备考科举的表哥。 只是还没到叔父的家,就被街上的人贩子盯上,继而进了青楼,又遇舒清彦强迫,羞愤之下便去了黄泉。 话绕回来,那女子从家里逃跑之后,老家的人便跟着找了过来,他们去了女子叔父的家里,发现女子并未到达叔父府上,便满街张贴告示寻找。 最后自然顺着人贩子找到了舒家别苑,然后挖到了女子的尸首。 当晚,那女子的家人便将舒清彦告到城区知州衙门,控诉舒清彦与他的表弟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于是第二日清晨,舒清彦和表少爷便一同进了牢里。 想到那女子自杀的场景,舒清彦哭丧着脸辩解:清晚,我那日就是......就是喝了酒,我没有真的强迫她,我没有......我真的不知她会......我真的不知会变成这样啊。 舒清晚全程没有回应,只眉心越蹙越紧。 听了过程,舒清晚早已明白舒清彦已经无法赦免,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想要怎么挽救整个舒家。 虽说舒清彦并非直接杀人,按照正常刑罚罪不至死,但问题在于这死去的女子并非普通民女,若她当官的叔父非要追究,且将事情闹大,那整个舒家都免不了遭祸。 看来舒家想全身而退,必须得给出一个远超罪责的代价,否则不能善了。 舒清彦看舒清晚没有回答,也心急起来:清晚,我的好妹妹,你可救救哥哥吧,我可是舒家的独子啊。 舒清晚终于从思虑中抽回神来:你已将整个舒家拖入泥潭,你想要我怎么救你。 你之前的事情,才刚刚求得阮公子的原谅,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安分。 舒清彦急的将手伸出栅栏,拽住舒清晚的袖子恳求:我知道我错了,可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知道你的本事大的很,你一定有门路救我的对不对? 舒清晚没拉回袖子,任舒清彦拽着,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先去会会那女子的叔父五品文官孟大人。 舒清彦看舒清晚又不说话,急的恨不得钻出栅栏:清晚,我好歹是你兄长,你不会真的要见死不救吧清晚? 没等到舒清晚的回应,舒清彦突然松了舒清晚的袖子,去拽连衣的衣袖。 连衣拉了一下没拉开,就听到舒清彦央求道:阮兄,阮兄你救救我吧,咱们好歹......好歹两家之间也是世交啊。 见连衣也拢起眉心,舒清晚赶紧赔礼,声音都带着点哭腔:阮兄阮兄!你听我说,过去......过去那些都是我的不对,我跟你道歉,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那时是我鬼迷心窍,误信了李少横,才会如此的。 李少横说,只要你死了,阮家就可以从皇商的位置上退下来,往后我们舒家就是仅此于裴家的皇商,他李家也会在生意上多让两层利给我......我真的是鬼迷心窍,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 连衣厌恶地拽回自己的袖子:舒兄,你要道歉的事情,可不止这些,今日不如一起说了吧? 舒清彦究竟做过多少针对阮家的事情,连衣和舒清晚也说不清楚,但她们猜测,舒清彦既与李少横合作,不可能真的只参与刺杀这么简单。 但不管舒清晚如何旁敲侧击,舒清彦都不愿过多透露,只承认了阿钱那两次的刺杀。 舒清彦纠结了一会,羞赧着脸道:是,我承认,阮家之前损失的那个旭离城的单子,也是我......我和李少横做的,还有......还有长风林的两次刺杀,也是......也是我做的。 什么!连衣有些诧异,长风林那次白天的刺杀是你做的? 是。舒清彦羞愧地脸都发烫,那时我答应李少横合作,李少横便逼我拿投名状,于是我只好派人去城区外面的长风林埋伏。 但我也害怕刺杀不成反被你发现,所以察觉你有人暗中相助,便通知他们逃跑...... 原来竟是这样! 难怪当时那些人战斗力完全不行,跟之前刺客首领那几人根本没的比,没打多久就落荒而逃,原来竟是舒清彦那废材的人。 连衣想通这些,突然捕捉到刚才漏听的几个字:不对!两次刺杀?长风林刺杀不是只有一次吗?怎么有两次? 舒清晚面无表情地接话:因为第二次刺杀,他们遇到的人并非是你,是我叫人假扮阮府的车驾,走于你的前面,等你到了长风林,兄长派来的人已被我的人解决。 原来竟是你!舒清彦气急,怒视舒清晚,难怪我第二次派去的黑蛇帮的高手,竟然打不过,还死了几个,没想到竟是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 第二次你怎么不叫自己的人了,怎么请了黑蛇帮?连衣有些不解地问。 对上连衣的目光,舒清彦的气焰蔫了些:第一次我也没经验,就派了一些面生的打手去,后来事情曝光,引来了巡防营,因此我被李少横训了一顿。 李少横帮我动了些手段隐瞒,之后我就不敢用自己经手的人,所以索性花钱请了黑蛇帮,谁曾想还是失败了。 难怪舒清晚的人后来只查到黑蛇帮,往后便没有了线索。 连衣继续追问:那你后来怎么不继续用黑蛇帮的人,怎么突然又用了李少横的人? 我之前不知阿钱他们是李少横的人啊!舒清彦抓着栅栏急声道,阿钱是李少横的人是清晚后来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当时黑蛇帮的人也失手以后,李少横不知为什么特别生气,又骂了我一顿,后来便说黑蛇帮的人太过显眼,让我自己招募几个人私下安排,然后我就找到了阿钱他们。 李少横为什么生气,舒清彦不知道,连衣和舒清晚却是知道的。 因为对于刺杀的事情,裴言枫根本不算干净,李少横无非是怕知州衙门查到黑蛇帮,然后注意到裴言枫身上,若是厉害一点,便能把他们三个一锅端。 不能用黑蛇帮,舒清彦的人又太菜,李少横便索性建议舒清彦培养自己的人。 舒清彦一次不成,两次又不成,后来不仅让连衣加强了戒备,还引起巡防营的注意,李少横只好暗中安插阿钱那三个人给舒清彦使用,必要时还能洗脱他自己的嫌疑。 接着他们便趁连衣新婚松懈,进府刺杀,然后就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这一系列过程,实在让连衣心里五味杂陈。 舒清彦见连衣抬脚想离开,赶忙又拉住连衣的衣服:阮兄阮兄!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清晚和我说过之后我就后悔了,我肠子都悔青了,真的。 连衣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是觉得心里闷的慌:舒兄,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知道错了就可以挽救的。 若不是我命大,你现在的道歉我可就听不到了。 舒清彦感觉到连衣又要扯袖子,他赶紧双手拽住:阮兄我是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清晚她也救了你啊,这样我们也算扯平了吧? 你就看在我如此诚心认错的份上,救救我吧。 他看连衣不为所动,急道:还有还有,我知道清晚和你走的近,她其实是因为喜欢你,不然也不会屡次相救,对吧? 而且我也知道你是喜欢她的,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舒家深陷泥潭吧? 他没勾出连衣的回答,继续道:你别否认,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们家清晚,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 去年,你还记得去年吧,你那时在裴家酒楼想跟清晚单独说话,说什么阮连衣的忌日快到了,阮连衣从前经常跟你提起清晚,想请清晚和你一起去祭拜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找的借口吗?阮连衣从前何曾跟清晚见过,清晚从小在舒家别院养着,怎么会认识阮家的嫡女,你骗别人可以,骗我那是不成。 你不过是想跟她单独见面,做些亲密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放屁!连衣气的狠拽回自己的衣服,恨不得踹舒清彦一脚,那时我跟舒小姐清清白白,我不过是私下交代她,让她不要跟钟七七走的太近,何曾像你说的这么肮脏! 原来那时,舒清彦就听出了她话里的破绽,只不过没有拆穿,而是用舒清晚直接做了顺水人情。 舒清彦自是不会在乎舒清晚的名声,恨不得能榨干舒清晚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来填补他自己的利益。 故而钳着舒清晚的清白,玩转于裴阮李三家,甚至更多舒清晚的爱慕者之间。 舒清彦这回大方地松了手,嗤笑道:阮兄你别急啊,你喜欢清晚就尽管喜欢,我又不是不同意。 我这就把她许给你,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一定要将我救出来啊,否则清晚就来不及嫁你,要先跟着我遭殃。 这次连衣没忍住,隔着栅栏踢了舒清彦一脚,攥着舒清晚就转身往外走。 表少爷看到连衣她们离开,将脑袋使劲挤出栅栏,讨好道:妹夫,那我跟表哥可就等着你来救我们了,你要快点啊。 舒清彦看着连衣离开的背影,也补充道:是啊妹夫,我们等着呢。 携着舒清彦的余音出了大牢,连衣简直气炸,但眼前的事情更是重要,容不得她耽误时间来生气。 何况舒清彦说的没错,若她们不及时想办法挽救舒府,过不了多久,舒清晚可能真的就要跟着舒清彦这个废材遭殃。 两人商量一阵,便买了些礼品,想先去孟大人的府上探探他们的态度。 去的路上,连衣想到舒清彦那欠揍的脸,依旧心情不佳。 舒清晚一路观察,行到半路遇到一条窄巷,便拉着连衣下马,进了窄巷里:连儿,你别听兄长的胡言乱语,他就是那样的人,不值得你生气。 连衣气的眼睛都红了:你好歹是他妹妹吧?他怎么可以那样说你利用你,而且还拿你跟我做交易,又威胁我。 他怎么不去死啊,闯祸了就知道叫你给她擦屁股。 舒清晚心头微热,压抑的心情散了一半:不过他有个事情说的很接近,其实那时,我很想跟你单独待在一起,很想靠近你,那样我的心里会变得很安宁。 可惜你那时,总是离我远远的,若说你当时想跟我做点亲密的事情,我也不一定会拒绝,因为你真的太像连儿了。 连衣气鼓鼓的,双手抱胸:什么像,我就是好吧! 是,你就是我的连儿。舒清晚淡淡一笑,戳了下连衣气鼓鼓的脸,好了连儿,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连衣泄气一松,眉眼染上担忧:你要是被牵连,我可怎么办,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流放好了,做一对亡命鸳鸯。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13) 舒清晚被连衣的话软了心肠,她温柔地摸了下连衣的耳垂:不会的,我说过,日后定不会让你再受苦。 今天舒府出事,舒清晚定然心里很是难受,却还要压下心情在这里安慰她。 连衣消气后,想到这里,心里又冒出愧疚:对不起晚晚,你本来事情已经够多了,我还拖累你,要你安慰我。 没有的连儿。舒清晚伸手将连衣揽进怀里,你能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陪着我,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在,其他那些都不重要。 连衣也抱上舒清晚,顺了顺她的后背:我不走,我一直陪着你。 舒清晚松了连衣,摸了摸连衣的脸:好,那我们走吧。 连衣思量一瞬,抱住舒清晚的脖子:走之前,我得使用一下我的权利,不然白白气了一路。 什么权利?舒清晚疑惑道。 妹夫的权利。连衣说着,便微垫脚尖,朝舒清晚的唇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46章 两人买了一堆礼品, 没想到压根进不了孟府,在门口等了一天,直到光色消散, 孟府依旧大门紧闭。 舒清晚只好返回舒府, 想想能不能另辟蹊径, 通过别的渠道再接触孟府。 连衣也回了阮府,只不过她没有久待, 交代完家里的事情,就趁着夜色溜进舒清晚的院子。 大概是舒清晚已经与反派们撕破脸皮,也没必要装样子,故而原本守院子的那些人都撤的差不多, 只剩下几个巡逻的人, 让她很轻松就钻进舒清晚的卧室。 倒是舒清彦可能真怕她会报复。 连衣翻进舒清晚院子时, 远远一瞧, 舒清彦院子里到处都是巡查的人,比之从前, 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衣关好翻进来的那道窗户,又喝了点舒清晚的茶水,就在房间里边发呆边等着舒清晚, 不一会, 远处就传来轻微的声响。 连衣怕是舒清晚的丫鬟明儿来了,便屏气凝神地分辨着响动,没想到仔细一听, 竟听出好几个不同频率的声音。 先是舒清晚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传来:明儿, 你待会跟管家再说一下, 再飞鸽传书催一下老爷。 明儿应了声是,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就向外而去。 紧接着响起一个女人半带哀求的声音:清晚, 你一定要救救你哥哥啊,怎么说他也是你连着血缘关系的兄长,是咱们舒府的独子啊。 舒清晚的声音带着点敷衍,裹挟着继续往前的脚步声:母亲请放心,我一定尽力。 那女人的声音紧追不舍,连衣听出是舒夫人的声线:清晚,你会尽心救你哥哥的对吧?虽然他是做过不少混蛋事,但这几年......这几年他也对你不薄啊。 母亲请放心,我会尽力的。舒清晚还是这个不咸不淡的声音,脚步声也没停过,您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我刚刚已经修书给朱大人了,让他帮忙去孟大人府里打听情况,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舒夫人紧跟在舒清晚的后面,快跟到了厢房门口:这个,这个朱大人可信吗?他会不会不尽心啊,他要是不尽心,你兄长可怎么办啊? 舒清晚的不耐已经压到了极限,但语调仍旧冷静:朱大人曾欠过我一份恩情,应当可信,母亲先回去等消息吧。 舒清晚的声音落罢,房门就传来一个声响,但房门似乎没被打开,就叠加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小姐,老奴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公子啊。 接着传来一个噗通的声响,应当是那老妇人跪在了地上:小姐,过去那些都是老奴的不是,夫人和公子都是不知情的,都是老奴一个人的错。 然后是咚咚咚的磕头响声夹杂着苦求之声,隔着房门传到连衣的耳朵里。 连衣循声出了里间,到了外面的侧室,那老妇人的声音越发清晰:......小姐,求求你救救公子吧,过去都是老奴的错,老奴跟你道歉,老奴愿意一命换一命,求求小姐救救公子吧...... 舒清晚站定,声色毫无波澜:孙嬷嬷,你的命值几个钱? 孙嬷嬷愣了一瞬,她没再磕头,而是以膝为脚,往前两步攥住舒清晚的裙摆:那那那那老奴全听小姐的吩咐,是要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老奴都是愿意的!只求小姐消气,可以救救公子...... 舒夫人大概是心疼,喃喃了一句孙嬷嬷,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舒清晚冷笑一声:松开! 我要是想将你千刀万剐或者五马分尸,你觉得你还能活到今日?我不过是觉得杀你会脏了我的手,才留着你这条狗命日日在旁边看着。 孙嬷嬷应该是明白她的命对于舒清晚来说分文不值,于是改打感情牌:小姐,纵然老奴早该万死来解您的心头之恨,可公子他是无辜的啊,公子虽说不曾厚待您,可也没太过亏待于您,您可千万要救救他啊。 舒清晚没回应,只稍顿片刻,便推门进来。 大约是外面的舒夫人想跟进来,舒清晚进来后,转身毫不留情地嘭了一声,将房门甩着关上了。 孙嬷嬷见舒清晚没理她,又继续磕起了头,一边磕还一边道:求求小姐救救公子吧...... 那求饶之声不绝于耳,混杂着磕头声,一遍又一遍。 舒清晚不为所动,脚步未停,关了门之后,就继续往里。 她没走几步,抬头间就看到站在侧室里的连衣,冷漠的表情顷刻间松了一大半:你怎么来了。 连衣迎上来:我怕你一个人在家,心里难受,所以来陪陪你。 或者你想做什么,也有个人商量。 舒清晚想到连衣素来单纯善良,她也不曾舍得对连衣说一句硬话,乍然听到她刚才那般狠厉的冷言冷语,连衣会不会被吓到,于是放软声音解释道:我要不,叫她们出去吧,免得你听的心烦。 我前面只是...... 我知道,那个孙嬷嬷肯定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所以你才会这么生气的。连衣截住舒清晚的话,笑着抱上舒清晚的胳膊往里走,我们家晚晚,温良又恭顺,从不做针对别人的事,能让晚晚这么生气,肯定是她不对在先。 舒清晚的表情终于缓了缓,还带了点笑意:连儿觉得我,温良恭顺? 那是。连衣垫起脚尖亲了下舒清晚的嘴唇,你看,我家晚晚这么乖,又能持家对人又好,温柔的不得了,不是温良恭顺是什么? 舒清晚没有接话,但嘴角的笑意却深了些。 连衣见舒清晚的神情总算放松下来,又继续道:听她那个声音,就知道她肯定不是好人,若她欺负过你,那这些就是她应得的。 这个世界里的舒清晚虽然都未对连衣说过孙嬷嬷的事情,但原网剧里,这个孙嬷嬷的镜头可不少。 她每次出现的画面里,不是在欺负舒清晚,就是在出主意整舒清晚的路上,如今深爱舒清晚的连衣又怎么会忘记这号人物。 刚才孙嬷嬷出声的时候,连衣可能一时没有想起,但舒清晚点出名字时,连衣就想起了这人的所作所为。 听到孙嬷嬷的头磕的咚咚直响,连衣心里也跟着一阵爽快,她又怎么能让舒清晚为了照顾她的感受,而放弃这个大好的报仇机会呢。 两人到了里屋,孙嬷嬷磕头的声音隔着距离却依旧清晰,聒噪地总让舒清晚觉得破坏了她和连衣在一起的氛围。 舒清晚道:还是让她走好了,免地吵到你。 连衣想想也是,她要跟舒清晚商量点事情,还要分耳去听这咚咚声:行吧,算是便宜她了,让她走吧。 连衣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脚步声靠近房门,随后房门吱呀了一声,像是被打开了。 舒清晚赶紧站起,往外走了几步,就看见刚关门的明儿:明儿,何事? 回小姐的话,管家刚刚已经发出三份飞鸽传书了。明儿边说边施了一礼,又继续道,还有,表少爷家的郭老爷和郭夫人来了,说要见您。 不见。舒清晚回道,让夫人去见郭家的人,都别来烦我。 还有,让门口的孙嬷嬷滚出去,别来扰我的清净,若是再吵,公子有没有的救,就未可知了。 明儿应了声是,就开门出去,没一会就传来一阵向外的脚步声,门口终于安静了下来。 两人在舒清晚的房里等到夜深,朱大人的手信终于传来了舒府。 信里说孟大人十分气愤,态度坚硬,说一定会将侄女之死追究到底,要安抚他侄女的在天之灵。 孟大人如此态度,让两人担心一夜,翌日一早,两人协商后,又去知州衙门拜访知州大人。 因为李少横的事情,连衣与知州大人倒是有些简单的交情,所以没费什么力气,就在知州府衙里见到了知州大人。 两人从知州大人那里知道了舒清彦应获的刑罚褫夺个人官位,流放三千里二十年。 若是孟大人有手段追究,舒清彦的直系亲属也免不了要获些罪责,至于是什么罪责,就要看孟大人那头的手段如何。 另外,这个三千里的地方,几乎已经是拂烟城北边最是边境的位置,那里紧靠游牧民族,每年秋季以后就要应付时不时来抢一趟的胡族,很容易有生命危险。 也就是说舒清彦不仅要服役,还要时刻担心生命,有可能二十年时间未到,就做了胡人的刀下鬼。 舒清晚倒是无所谓,她年少时最恨的就是舒家,梦想也是和阮连衣浪迹江湖,舒清彦是生是死对于她来说,都没有太大影响。 但她有些怕舒老爷承受不住,还有这罪责殃及到她自己,令她往后余生都无法再陪伴连衣。 两人回去又商量了一天,模模糊糊地摸索出几条对策,舒清晚将几条对策又飞鸽传书于舒老爷,两厢商量后,等舒老爷回来,便一条一条往下执行。 两个月后,由于舒清晚和老爷多番运作,整个舒家终于求得孟府的原谅。 舒府散了一半家产给孟府赔罪,且舒老爷自请舒家辞去皇商之位,才换得舒府的解脱,且舒清彦由原谅的流放三千里改成流放五百里,去了稍微富庶的地方服役。 舒夫人娘家的表少爷就没有那么幸运。 郭家不仅将所有家产赔给孟府,就连舒夫人都散尽了私房钱,最后只换得表少爷缩短两年流放年限,但地址依旧是两千里,与李少横流放的位置相同。 又一月后,舒家正式退出皇商行列。 秋后最后一次出刑日,舒清彦与表少爷同日驱逐出城流放,舒夫人与舒老爷病倒,舒清晚掌管全家。 忙忙碌碌几个月,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底。 今年由于舒府出了这种事情,舒清晚生辰日时,虽也摆了席面,但舒府门口门可罗雀,只来了寥寥几人送礼,还都是命家里管家送来的。 连衣看着舒清晚桌上屈指可数的礼品,心里很不是滋味。 趁着四下无人,坐在椅子上的连衣抱住舒清晚的腰,用脸蹭了蹭: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去年一个个都往你这塞礼物,今年出了事,就都跑没影了。 舒清晚倒是豁达:这不是我们早就猜到的吗?人性如此,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过我倒觉得,今年比去年好。 连衣松了点手,抬头去看舒清晚:今年比去年好?好在哪里?没人没礼物还空荡荡。 舒清晚浅浅一笑:今年,我有连儿陪着,比任何一年都要好。 哎呀晚晚,你怎么突然说这么撩人的话。连衣让舒清晚说的心里甜滋滋的,好似她自己过生日一般,没人来也好,那我们两个就可以待在一起一整天了。 舒清晚摸了摸连衣的脑袋:嗯,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晚一点,我带你去个地方。 舒清晚送完前厅里的最后几个客人,交代了管家,又给连衣投喂了点吃食,就带着连衣抵雪架着马车出了城区。 舒清晚一边驾车一边和在马车里趴在她后面的连衣聊天,倒也不觉得无聊不觉得冷,行了几个时辰,终于到了舒家别苑附近。 连衣还以为舒清晚要带她到别苑里面过生日,没想到舒清晚只经过外面的小树林,拐个弯,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又行小半个时辰,两人进了一处村庄。 外面白雪皑皑,舒清晚将马车停在一处农户外面,然后下了马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院子的木门前,伸手敲了敲。 没一会里面就传来一声来了,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随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漏出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看了眼外面的雪,又眯眼瞧了瞧舒清晚,随后惊喜道:哎呀,是小姐来了呀。 快快快,小姐快进来,外面那么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舒清晚将马车牵进院子里,绑在一根柱子上:嗯,突然有点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舒清晚利落地绑完马,就掀开车帘,将车里的连衣牵了下来,然后拉到张嬷嬷面前:张嬷嬷,这个是阮连衣,是我心里喜欢了很久的人。 本来连衣听着舒清晚与老妇人说话时的亲切感,就猜测这人定是舒清晚亲近之人,心里莫名生出了点紧张,没想到又听到舒清晚说她是舒清晚喜欢的人,脸一下就羞涩地烫了起来,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憋了会,又看了舒清晚一眼,就红着脸朝张嬷嬷弯了下腰,有点无措道:你好,张嬷嬷,你好...... 张嬷嬷不知是听了她的声音,没发现她是女儿身还是怎么,表情没有一丝异样,热切道:好好好,快进去吧,里面暖和,外面冷,别在外面待着了。 舒清晚难得脸上露出一点少女该有的羞意,牵着连衣的手就跟在张嬷嬷后面。 两人进了屋,张嬷嬷就端来两碗热茶,一碗递给连衣,一碗递给舒清晚,自己则前去关上房门,进来时还给她们挪了凳子坐。 舒清晚喝了口茶,就将茶碗放到桌上,起身为连衣脱了身上落了雪的斗篷。 添完材火的张嬷嬷赶忙上前:让老奴来吧,小姐您坐。 张嬷嬷接过舒清晚手里的斗篷,又抬手帮舒清晚一起脱舒清晚的斗篷,一双眼睛却落在连衣的身上:这孩子生的这样标致好看,眉目温朗,可是谁家的公子小姐。 张嬷嬷问的含蓄,连衣却不敢答,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舒清晚。 舒清晚倒是坦然,那目光看的连衣心跳都差点漏了一拍:她是城区阮家的嫡女,比我小一岁。 听到舒清晚说出嫡女两个字,连衣紧张地喉咙哽住,一口茶水都不敢往下咽,只敛着目光,不敢去看张嬷嬷的表情。 她此时已经想起这个张嬷嬷是谁,蓦地有种见家长的感觉,心里虚的厉害。 张嬷嬷收了斗篷挂在墙上:从前那人,是她吗? 连衣脑袋低地更低,正紧张地手脚不知往哪里放,舒清晚却握住她另一只没拿碗的手,安慰般地紧了紧又道:嗯,我喜欢了她许多年,千辛万苦终于追上了,今日带来给张嬷嬷瞧瞧。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14) 这里是封建社会,连衣以为张嬷嬷会觉得她们伤风败俗,或者有伤风化,毕竟这样的感情在这里实在太过独树一帜,没想到张嬷嬷只安静了会,口吻平常道:小姐您喜欢就好,只是这是阮家的掌上嫡女,千娇万贵,怕是人家家里不肯的。 连衣心里原本因为张嬷嬷的语气松了一下,听到内容又紧了起来,赶忙抬头答道:肯的肯的,我可以自己做主的。 张嬷嬷没想到连衣如此果敢,一时有些愣怔。 连衣看到张嬷嬷愣住,余光里又映出舒清晚有点惊讶的表情,蓦地想起自己刚才那没羞没臊的话,唰的一下脸红了大半,赶紧把头又低了下去。 见到连衣的羞态,张嬷嬷欣慰地笑了出来:好好好,只要你们两情相悦,那便是好的。 这下连衣的脸全部羞红,烫的她自己都能感觉的到。 舒清晚也许是感知她的窘迫,趁张嬷嬷走到里处,笑着把头快低到地上的她,轻轻地揽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我家晚晚最是温良恭顺。 死掉的李少横:...... 流放的舒清彦:...... 死掉的云烟:...... 不敢看连衣的舒清晚属下:...... 瘸了的刺客首领:...... 脑袋磕破的孙嬷嬷:...... 被打过一顿的高矮刺客:...... 感谢订阅,笔芯。 第147章 冬日下雪的傍晚, 天色总是经不住熬,不过一个时辰,暮色就围了上来, 将皑皑白雪都熏地褪色。 张嬷嬷已到厨房去做晚饭, 连衣原本想要帮忙打打下手, 但张嬷嬷硬是不肯。 张嬷嬷现在已经知道连衣就是当初救舒清晚的那个小公子,也猜到舒清晚年少时那些异常的行为都是因为她, 心里就更是藏不住对她的喜欢,说什么都不愿她插手,只将她推入房内,要她陪着舒清晚围着炉火取暖。 连衣和舒清晚闲聊下来才知道, 这个原网剧里后期都没有交代的老嬷嬷, 在这个世界里, 被发达后的舒清晚解除奴籍, 早早给了一笔钱,让她归乡养老。 但张嬷嬷舍不得舒清晚, 不愿走远,只在舒家别院附近的村庄购置了一处民房安置,想着舒清晚若是在舒家受了委屈, 就可以就近找她说说话。 她也就成为舒清晚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牵挂, 是舒清晚那些孤苦无依的日子里,唯一能够拥有的温暖。 两人正闲聊着过往,张嬷嬷端着两碗面进来, 招呼着她们上桌吃饭。 她们走近一瞧, 张嬷嬷煮的竟是两碗长寿面, 每个碗里还各搁着一个荷包蛋,黄橙橙地格外诱人。 舒清晚抿了下嘴唇, 表情很是克制,但连衣还是看到她眼里漾开的感动:张嬷嬷,你还记得我的生辰...... 张嬷嬷笑地慈祥,还有一点不好意思:老婆子老了,想记也记不住了,若不是小姐今日上门,我也是想不起的。 老婆子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就给小姐稍微煮点长寿面吧,望小姐不要嫌弃才好。 她说着,双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拉过旁边的凳子:别看着了,坐吧坐吧,你们先吃,老奴锅里还有一点吃食,老奴这就一起端了来。 张嬷嬷走后,连衣挑了一根最长最长的面,盘在勺子里,用筷子夹着一头递到舒清晚的嘴边:这根最长的面给你吃,吃了会长命百岁哦。 舒清晚也不知信没信,但还是老实咬住连衣筷子上的面条,一点一点地往嘴里嚼进去。 等到最后一小节面条进了舒清晚的嘴里,连衣甜甜一笑道:晚晚,二十一岁生辰快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谢谢你连儿。舒清晚的眼底染上温柔,还带着点遗憾,可惜,你的生辰,我都没有一次陪过你。 连衣吃了碗里一口面,满足地咬了咬:怎么没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五年前你来城区以后,每年三月份我生辰的那一日,你都会来阮府,然后在东院门口站许久。 今年生辰日的时候,我正在去往旭离城找安涟的路上,别说你,就是我娘亲也没给我过生辰啊,书城倒是有给我煮了几个红鸡蛋。 明年吧,明年我们一起过。 好。舒清晚道,明年,我一定陪你过。 好呀。连衣笑着应了一声,嚼着面条随意道,说起来,你还大我几个月,以前一起在师父那里的时候,我让你天天叫我师姐,你怎么都没反对呀? 舒清晚将自己碗里的蛋黄拆下来,夹到连衣的碗里:你不是说,你不想再做最小的吗? 何况我叫你师姐,你会很开心。 舒清晚没说的是,每次她叫完连衣师姐以后,连衣就特别顺着她,去哪都带着她,偶尔还会高兴地碰碰她,抱抱她。 每次如此,她都能感觉自己的心雀跃地四处乱撞,为自己能靠喜欢的人如此的近而欢喜。 是呀,我最喜欢你叫我师姐了,哎呀,那感觉简直了......连衣说着欣喜起来,看向舒清晚的眼睛都亮晶晶的,晚晚,再叫句师姐来听听,真的是好多年没有听过你叫师姐了。 舒清晚稍顿片刻,耳尖红了一点,按照从前连衣喜欢的语调,轻声道:师姐。 哎。连衣笑着重重应了一声,像小时候一样,用手指勾了下舒清晚的侧脸,哎呦,我的小师妹可真乖。 连衣的心里简直甜地开出了花:今天师姐心情好,也让让你,让你今天也做一回大的,怎么样? 舒清晚没理解:怎么做? 嗯......我想想,要不我叫你师姐?那不行,我必须是师姐,要不叫个相公什么的,不行不行,那是我专属的......连衣喃喃了几句,突然灵光一闪,靠近道:要不,我叫你晚姐姐吧? 晚姐姐,生辰快乐呀。 舒清晚仿佛被什么击中,表情顿住,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一点。 晚姐姐那三个字穿进她的心里,犹如一只撩人的猫爪在她的心上轻轻抓了一下,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那越来越响的心跳声,连她自己都听的到。 连衣看到舒清晚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以为她不喜欢:你不喜欢晚姐姐这个称呼吗?我觉得我叫的还挺乖的啊,要不你再听听? 连衣清了下嗓子,放软声音道:晚姐姐,晚姐姐,晚姐姐? 舒清晚指尖微动,眸色都深了些,但什么都来不及做来不及说,眼角余光就看到张嬷嬷已经端着碗过来。 她压了压情绪,将心头的悸动敛下,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盯着面前的碗,随后在连衣没看到的地方,许久才艰难地虚吞了下口水。 这是连衣第一次叫她姐姐,虽然声调是个男音,但却比以往说的任何一个字都来的动听。 这几个字拂过她的心头,让她心痒的厉害,若不是张嬷嬷突然回来,她怕自己刚才已经没忍住,将旁边的人揽进怀里,狠狠地尝一尝那能说出如此动听内容的唇。 而旁边的连衣还未察觉舒清晚变化的气场,还压着小声的音调,躲着张嬷嬷,逗弄似的又朝她软软地叫了声晚姐姐。 * 夜幕逐渐深邃,大抵是老人家都休息的早,吃过晚饭后,张嬷嬷便开始给她们收拾房间。 这间房间是张嬷嬷特地留给舒清晚的,虽然舒清晚几个月不来一次,但她依旧打扫地干干净净,只简单收拾,再铺个床就可以了。 连衣闲着无聊,便打开旁边的柜子瞧了瞧。 没想到里面还真的有衣服,不过看着颜色以及布料成色,应该不是张嬷嬷穿的。 连衣展开看了看,里面是两套男装以及两套女装,她猜测应该是舒清晚放在这里,以防偶尔换洗之用。 舒清晚进来房间时,看到的画面就是,连衣拿着她的女装在身上比了比,然后又叠起来放进去。 舒清晚眸色变得柔软,衬着烛光幻出幽深,她没说什么,只将手里端来的茶,放在桌子上。 连衣看到舒清晚,手上的动作没停,展开了另外一套女装:这几件衣服我对比了下大小,应该是你的衣服吧,不过我以前怎么没看你穿过? 舒清晚走近,接过连衣手上的衣服,像连衣刚才那样,放在连衣身上比了比:这几件衣服是新做的,我平时不穿,放在这里,是怕将来会用到。 哦,我说呢。连衣应了一声,想将衣服叠起来放进去,拉了一下舒清晚却没有松手,怎么了,不放进去吗?你明天要穿? 舒清晚摇了摇头,将衣服摊在手上,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连衣。 什么意思?你要我穿啊?连衣有些惊讶。 舒清晚似乎怕连衣生气,迟疑了会,才轻声地嗯了一声。 连衣打从六年前假扮阮林一开始,就没有再穿过女装,一时倒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你......你想看我穿吗?我也不知道我穿起来是什么样。 张嬷嬷抱着被子进来,听见她们的谈话,附和道:阮小姐长的这样好看,穿上女装定是极美的。 是......是吗?真的会好看?连衣有些担心,低头看了几眼自己身上的男装,我怎么感觉,可能不大好看。 察觉舒清晚眼底黯然下去的神色,连衣又没舍得拒绝地那么彻底,犹豫了会,还是问:你确定要我穿吗?可能会很难看...... 看到舒清晚一言不答,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连衣狠下心来,自暴自弃道:行行行吧,那就......就穿吧,如果不好看,你可不能笑话我。 连衣想起舒清晚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穿女装。 不管她是阮连衣的时候,还是阮林一的时候,似乎她只要出现在舒清晚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朗朗公子的模样。 既然舒清晚想看,她也不是不能纵容一回。 她的身子都给过舒清晚了,哪里没被看过,又哪里差一次女装。 何况她私心里其实也想让舒清晚看看她女装的样子,她从前也曾有过怀疑,作为言情女主的舒清晚会喜欢上她,会不会只是喜欢她装扮成阮林一的男子模样。 毕竟她真的没有在舒清晚面前有过女儿家的打扮,她也担心舒清晚会不会自始至终都把她当做男子,已经忽略她是女子的这个事实。 舒清晚眼眸的光色肉眼可见地又亮了起来,她压着欣喜道:那......让张嬷嬷给你再梳个女子的发髻好吗? 女装都答应了,还差发型? 连衣没好气地笑道:行,梳吧梳吧,谁让今天你是寿星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依你。 连衣以为舒清晚会亲自帮她穿衣服,没想到舒清晚听了她的回答后,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刚铺好被子的张嬷嬷:嬷嬷,你帮连儿先收拾着,我出去一下。 连衣听见张嬷嬷应的一声好,不解地紧跟着问:你要去哪里?外面那么厚的雪。 无事,我很快就回来。舒清晚说着,就出了房间,从墙上拿下一件斗篷,披在身上。 连衣跟着出了房间,看到舒清晚开了门:多久会回来? 最多三刻钟,一定回来。舒清晚对连衣温柔地笑了一下,就钻出房门,将房门轻轻带上,没一会,外面就传来向外而去的马蹄声。 舒清晚说的三刻钟很快就到了,但舒清晚还没回来。 屋内的连衣已经褪去一身男式装扮,由张嬷嬷帮着,一层一层地穿上舒清晚前面拿着的那套浅绿色的女装。 舒清晚的衣服穿在连衣身上,除了长度长了一点,其他都很是适合。 那腰肢卸了软剑与男子宽厚的腰带,只剩盈盈一握,穿上女子的裙子,细带一绑,连衣整个人的气质顷刻之间就完全转变。 外衣一穿,端庄秀美地就连张嬷嬷都声声惊叹,直夸地连衣都有点不好意思。 舒清晚回来的时候,张嬷嬷刚刚将连衣的女子发髻梳好,连衣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脚步声响到了房间外,张嬷嬷松手后,她就条件反射地半转过身子去看。 舒清晚看到梳着女子发髻穿着女装的连衣,惊艳地整个人愣在了房门口,甚至都忘记要抬脚迈入。 她给连衣穿的这套衣服,她之前自己是试穿过的。 同样的款式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就显得气质偏冷,那卖衣服的老板曾经说过,她穿这套衣服就像刚刚盛开一半的白荷,圣洁而清雅。 但这套衣服穿在连衣身上,却不知怎么的,透出了些温婉可人的气息,加上张嬷嬷梳的女子发髻,衬的连衣皮肤细腻,五官精致又乖巧。 大概是看到她一直看着自己,连衣带着羞意地浅浅一笑,整个人漾起灵动的甜美,仿若刚刚盛开的栀子花,让人心动地恨不得能立刻摘到掌心来。 连衣看到舒清晚的手里抓着一把红梅,站起身道:你回来啦,你出去做什么了,怎么摘了梅花? 舒清晚那痴愣的神情,张嬷嬷瞧上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识趣地出门,去找能给舒清晚插梅花的瓶子,把房里的空间留给两人。 张嬷嬷走后,舒清晚还是看着连衣没动。 连衣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耳尖都烫了起来,她边看了看自己,边尴尬道:你怎么这种表情,很......很难看吗? 我就说,好像不大适合我,可张嬷嬷非要说......好看...... 舒清晚终于回过神来,抬脚跨进门来,柔声道:没有,很好看,特别好看。 真的吗?连衣还是有点怀疑,担心道,我许久不穿女装,也想象不出自己穿女装的样子,会不会觉得很奇怪?你会不会觉得......有些不好接受? 舒清晚靠近,摘了一朵刚开的梅花,插在连衣的发髻上:不会。 原来,连儿穿女装是这样的,我的连儿可真好看。 连衣的脸被舒清晚的话熏烫了起来,她还未出声,就听到张嬷嬷刻意加重的脚步声,随后就看到张嬷嬷拿着花瓶过来,将花瓶放在门边的柜子上。 张嬷嬷看了眼连衣头上的梅花,笑地眼睛都快看不到:好看,配上这花就更好看了,果然是名家的千金,随意这么一弄就好看地不得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夫人,才会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 连衣被张嬷嬷说地更是不好意思,烛光下都可以看到小脸红扑扑的。 张嬷嬷也知道年轻人面子薄,瞧着舒清晚早已入迷的眼神,假装疲累道:老婆子年龄大了,经不住忙碌,现在觉得有点累,就先去休息了。 你们有事再叫老奴,老奴就住在那边那头的屋子里。 好,那张嬷嬷你去休息吧。舒清晚应话,目送张嬷嬷离开后,就将房门关上。 张嬷嬷走了,连衣心上的羞涩也被带走一些,她看着舒清晚手上的梅花,语调也自然了些:你出门不会就是为了去摘梅花吧,你去哪儿摘的呀? 舒清晚将梅花插在张嬷嬷拿来的花瓶上,调整了下角度:在舒家别院门外的小路上。 你跑那么远摘梅花干什么?连衣伸出指尖碰了碰刚开的几朵梅花,指尖传来冰冷,要拿来做什么用?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15) 嬷嬷家什么都没有,所以想为你做点口脂。舒清晚说着,拿过她前面端进来的茶碗,倒空,将插着的梅花摘下几朵放进碗里,用勺子压着碾了碾。 怎么做?连衣看着舒清晚放梅花的碗,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 舒清晚碾碎后,端着碗站拉过连衣:连儿,我给你涂一点看看,好吗? 好啊。连衣应着,就微抬下巴,将嘴唇微张着递到舒清晚面前。 舒清晚心头微动,但还是老实地用食指沾了点碗底鲜红的花汁,然后轻轻地涂在连衣丰润饱满的嘴唇上。 她涂了两圈,终于将花汁的颜色涂的均匀。 连衣见舒清晚不再动作,只痴痴看着她,便问:涂好了吗?好不好看? 舒清晚声线低哑了些,好半刻才轻声道:好看。 真的吗?连衣甜甜一笑,高兴地走到旁边的铜镜旁,俯身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好像不够深,说起口红,我可是好久好久没涂了。 连衣欣赏完镜子里的自己,又走到呆愣在原地,眼睛粘在她身上的舒清晚面前,用食指沾了沾那碗里的花汁,兀自又涂了一圈,然后抿了一下唇,靠近俏皮道:晚姐姐,好看吗? 舒清晚停顿两秒,突然猛地抱起连衣,将她抵在旁边的衣柜上:我的连儿,怎么生的这样好看。 连衣还没出声,舒清晚的吻就落了下来,带着渴望,克制着恰到好处的力道越吻越深,眷恋而缠绵,后来将连衣嘴里的空气都厮磨地所剩无几。 大概是察觉连衣有些喘不过气来,舒清晚松了她的唇,拉了领子,去纠缠她脖子下的浅色疤痕。 外面的雪早就停了,张嬷嬷的房间又离她们不太远,连衣不敢发出太大声响,压着喉咙里的颤声小声道:晚......晚晚,张嬷嬷还在......还在隔壁呢。 舒清晚埋首一会,抬起头来,就着刚才吻的有些微肿的唇亲了一口:无事的,她听不到。 这么近,她肯定会听到的,她要是听......连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舒清晚腾空抱了起来,连衣惊呼一声,又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舒清晚将连衣搁在旁边铺好的床上,俯身亲吻一下:听到就听到,张嬷嬷并非多嘴的人。 连衣的脸瞬间烫了起来,挣扎着往后挪,压低声音哄道:晚姐姐,好姐姐,你今日就饶了我吧,我们回去再......好不好? 舒清晚被连衣那软糯的姐姐二字裹了心尖,渴慕肆意生长,越发忍不住想要缠着她,她靠近道:今日是我的生辰,连儿前头还说什么都依我。 连衣犹豫一秒,还是往后退了点,拉起跨掉的领子:这个不行,张嬷嬷要是听到了,我明天......明天还怎么...... 无事,张嬷嬷不会说什么的。舒清晚说着,再次压住连衣的嘴唇,将连衣留在嘴里未说出来的话,一点一点就着吻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连衣嘴里的每一寸地方都被侵蚀,脑海里要挣扎的意识都被舒清晚厮磨缠绕地渐渐忘却,最后只剩细微的声响,未被压抑住,飘散在暖热的烛光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48章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裴言枫那头也没动静,于是仿若只过须臾,时间就晃到了年底。 舒清晚买了些年货, 叫上连衣, 准备给张嬷嬷送去, 顺便去余洋庄的糕点铺子,听听蒙面首领这段时间的调查。 去听蒙面首领的调查结果, 连衣倒是没什么意见,但说去见张嬷嬷,连衣就有些不情愿。 倒不是张嬷嬷做了什么事情让连衣讨厌,也不是连衣突然不喜欢张嬷嬷, 相反, 她还格外喜欢这个慈祥的老人, 她之所以不愿意去, 主要是因为舒清晚。 舒清晚生辰日的晚上,她好说歹说舒清晚还是没放过她, 逮着她好一顿折腾。 她怕张嬷嬷听到,声音憋的实在辛苦,舒清晚却不知怎么的, 越发变着法弄她。 到后来她累的眼睛完全睁不开, 央求着晚晚,不成了,让我睡觉吧, 舒清晚却莫名其妙说要听她叫晚姐姐。 这不叫还好, 等她带着啜泣声苦求了好几声晚姐姐以后, 舒清晚反而更没放过她,将她惹地真的哭了出来, 骂了几声王八蛋、混蛋,那舒混蛋才终于收了手,抱着她哄睡。 模模糊糊间,她睡地天昏地暗。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艳阳高照,而她身上什么都没穿,就这么光明正大又赤裹裹地躺在厚被子里。 等她穿着舒清晚的衣服起来,竟然发现已经午时,而舒清晚就这么当着张嬷嬷的面任她睡着,也一直没叫她。 让她更直接社死的是,她竟然看到她的里衣和亵裤还有那套女装已经被洗干净,正晾晒在张嬷嬷的院子里。 她如遭雷击,问了舒清晚才知道,这衣服都是舒清晚早上起来洗的。 也就是说,舒清晚一早起来,当着张嬷嬷的面,洗她们昨晚两人翻云覆雨之后汗湿的衣物,还明目张胆地晒在院子里,供太阳和张嬷嬷欣赏。 连衣直接心态崩了个彻底,气的当即转身就准备离家出走。 不过舒清晚却拉住她说,她骗张嬷嬷说,这衣服是昨晚她们两人喝茶的时候,打闹间不小心倒在身上弄脏的。 她自然不信,可直接走了又像欲盖弥彰,而且也怕惹地老人家心里不高兴。 不过还好,午饭时她见到的张嬷嬷并没有异样,只是和蔼地给她夹了好多菜,神情什么都算正常,她也就将信将疑地没再纠结。 后来她们回去的路上,经过一条小河,她到小河边洗手,却意外从水面的倒影里发现她脖子下有一大块吻痕,在领子边若隐若现,且颜色不浅。 想起她最后和张嬷嬷相处的这几个小时,都是顶着这片吻痕,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尽管后来舒清晚买了一大堆蜜饯,还有好几包枣泥糕哄她,她的气都没有消下去,直到舒清晚答应她,也在同个位置让她留下一片吻痕,她才总算消气。 但她真是小看了舒清晚。 她回去后是假装被虫子咬了,贴了块纱布。 可舒清晚竟然真的顶着这片吻痕到处溜达,见着她家的护卫丫头都不带掩饰,后来还去见了周氏,简直吓地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不过好在舒清晚的形象冰清玉洁,说出来的话也容易让人信服,随意解释了几句,也就敷衍过去。 最后舒清晚不知从哪里拿的什么药,两人抹着,那吻痕的颜色很快就消了下去,这件事情也就逐渐翻页过去。 事情过去是过去,可说起要去见张嬷嬷,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算张嬷嬷原本信了舒清晚的话,说她们的衣服是被茶水泼湿的,可后来一夜之间就有的吻痕,张嬷嬷再傻应该也有所怀疑了。 而且这块痕迹如此明显,张嬷嬷却自始至终都没问起她是怎么弄的,也没问她为何一直睡到晌午,可见张嬷嬷心中早已明白前一晚房内发生的事情。 连衣原本以为张嬷嬷不知情,她还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去见张嬷嬷,现在却知晓张嬷嬷自始至终都是知情的,这尴尬程度不低于被张嬷嬷直接撞见她们在床上的场景,叫她情何以堪? 不过后来连衣还是去了,她怕她不去,张嬷嬷问起,还不知道舒清晚会说些什么。 若是舒清晚实话实说,那下次她还有什么脸面再见张嬷嬷。 马车行到农院,张嬷嬷瞧见她们从马车里下来,赶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还亲切地拉住她的手,要她进屋里坐。 见到张嬷嬷的神色正常,连衣心里的扭捏总算消融大半。 和张嬷嬷一起吃过午饭,两人正在屋内休息着,突然听到张嬷嬷的院门被人敲响,隐约还传来几句说话之声。 两人起身,听了张嬷嬷的话才知道,村里有对新人在今日成亲,人手不够,邻居便来叫张嬷嬷一道帮忙。 她们闲着也是闲着,便一道去凑凑热闹。 张嬷嬷谎称她们是她远房的侄子,她们两人又出手阔绰,男方之人也就没有阻拦,让她们一同入内参加。 她们去了才发现这对新人不是简单的村民,那男方瞧着应该是村里有底蕴的书香世家,此时朋客满座,摆了一个相当大的排面,宾客里还有好几桌书生模样的人。 据说男子已是举人老爷,年后就要参加会试。 男方的家人为了让男子安心参加科举,也怕万一落榜,女方不愿嫁入,便在年底协商婚事,把女方率先娶进门来。 婚礼行到大半,席面之上已经酒足饭饱,文墨之人终于起哄起了贺婚游戏。 新郎拿出一对编织的手链做彩头,起了个引子,看谁做的诗最好,这手链便归于谁。 他说这手链曾在佛前诵经拜过,若是有情之人带在手上,两人的感情就会愈加深厚,或有暗恋之人,只要对方带上,两人之心就会逐渐靠近。 她们两人情比金坚,自然不会参合这种无聊的游戏。 谁知那群书生的诗做到最后,竟都词穷,没有人能再往上做出更好的诗。 连衣和舒清晚只顾埋头吃自己的东西,只想等张嬷嬷结束后,三人一起打道回府。 但也许是两人的衣着比之他人显贵,面孔陌生又长的俊俏,新郎环顾宾客后,就注意到坐在角落里轻声交谈的两人。 应该是连衣的面容看着更好相处,新郎斟酌了下,便朝连衣道:这位兄台,着靛蓝锦衣的兄台! 舒清晚穿的是墨绿的男装,连衣自然知道叫的是她,于是站起:新郎官可是叫的在下? 是是是。新郎笑着往前,两位公子远道而来,谭某招待不周,竟让两位公子冷冷清清地坐着,实在罪过。 我瞧公子面如冠玉,温文尔雅,定是有才学之人,不如也来做首薄诗,一道热闹热闹? 连衣赶紧施上一礼,客套道:新郎官真是客气了,我们两人只是隔壁张氏的远房侄子,听说有人成婚,过来凑凑热闹罢了。 谭老爷不嫌我们粗鄙,让我们进来喝口喜酒,哪里还能怪上谭公子招待不周呢。 随后笑着推脱:阮某人其实也很想为谭兄作诗祝贺,奈何才疏学浅,真真是做不出什么诗来,更是比不上在坐的各位,就不献丑了。 连衣这满身的温润书生气,谭公子怎么会相信她胸无点墨:我看公子是过谦了,就不要推辞,一起热闹热闹吧? 现场这么多人,又有书生起哄,连衣若还推脱,就显得很不给主人家面子。 另一方面来,那两个编织的手链也挺好看的,若是能赢来给她和舒清晚戴,那是再好不过,谁会不希望和喜欢的人永远甜蜜且长长久久呢? 连衣只好搜刮了下李杜的诗词,简单地背了一首。 她背完之后,现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就在她以为她可以上前去拿手链的时候,前面桌子边上一个年轻女子突然站了起来,有些娇羞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大家都为我兄长作诗了,那今日小女子也来做一首,献献丑。 那谭小姐思考片刻,很快就做出一首七言之诗,才气竟然胜于前面连衣背的那首李白的诗。 众人一阵鼓掌称赞后,都把期待的目光再次投向连衣。 连衣也不好扫大家的兴,只好又背了一首杜甫的诗,还挑了首稍微有难度的。 这下惊得满堂喝彩,就连那谭小姐看向连衣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透着欣赏与惊艳,还有一些逐渐浓厚的倾慕。 连衣也察觉谭小姐看她的眼神不对,所以在谭小姐又做一首打成平手的诗后,她果断放弃继续背诗,连连称自己江郎才尽,已经做不出更好的诗句。 不曾想连衣松口气坐下之后,谭小姐得了手链,竟然端着盒子朝她走来,羞涩道:公子,刚才的诗,其实我们平分秋色,那这个手链,也应当分公子一只。 话虽这么说,但连衣看到已经戴在谭小姐手上的另外一条手链,就已经听懂这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也就是说,这谭小姐看上她了。 若她收了手链,便是默认接受谭小姐的爱意。 毕竟人家谭小姐已经把另外一条手链戴在了手上,她再戴上,就是郎有情妾有意,成为一世一双人的佳话。 离的近的几个书生瞧着这情况,已经跟着起哄起来。 谭小姐被那些话羞的脸颊逐渐红润,却还是大着胆子端着手链盒子,期盼地望着连衣。 旁边舒清晚的脸色早就黑成锅底,舒清晚面前那道菜已经被夹了个精光,瞧那架势,连衣若还不拒绝,舒清晚能把面前那已经空了的碟子吃了。 连衣赶紧站起,郑重地施了一礼:谭小姐谬赞了,确实是小姐的诗句更胜一筹,小姐才华横溢,在下是心服口服地认输的。 连衣怕谭小姐没听懂,委婉暗示道:谭小姐这样的满腹经纶,倒是跟家中荆妻能合得来,她也熟读诗书,学富五车,总是嫌弃我才学不够,配不上她。 谭小姐面色一僵:公子,成亲了? 连衣再施一礼:是,家中已有贤妻。 谭小姐面透失望,但还是强撑着笑容,将手中链子摘下,放到盒子里,一起递到连衣面前:没想到公子瞧着这样年轻,竟已娶妻。 那这两只链子便赠予公子吧,祝公子与家中的妻子,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连衣笑着摇了摇头,将盒子推还给谭小姐:手链还是小姐留着吧,我与荆妻成亲已久,如今依旧琴瑟和鸣,我已决定用一辈子来爱她敬她,我想这链子我们是用不上的。 小姐还是将手链留于将来的心爱之人,阮某人祝小姐与心爱之人,如胶似漆,恩爱到白头。 谭小姐面色很是难看,笑容都已僵硬,旁边的谭公子适时上来圆场:没想到阮公子竟有如此恩爱的妻子,那能得阮公子的祝福,小妹日后定能和妹婿比翼连枝。 他说完又拉住谭小姐的胳膊:好了,快让阮公子落座吧,远来是客,总不能让人家吃放凉的席面。 连衣也赶紧说了几句下台阶的话,气氛逐渐暖和,这场乌龙之事总算翻页过去。 之后的时间里,舒清晚还是生了气,张嬷嬷那头还没完事,舒清晚就急急拽着连衣返回。 半路上,连衣怎么找话,舒清晚都闷闷不乐。 终于进了张嬷嬷的院子,连衣赶紧拉住舒清晚:晚晚,怎么生气了?我又没收人家的链子,也说了家里有老婆,你为什么生气嘛? 舒清晚站定,嗫嚅了会道:我没生气。 你还没生气啊,你看你的脸都拉成这样了。连衣做了个跟舒清晚差不多的表情,又继续说,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你生没生气我还不知道啊? 舒清晚憋了一会,还是如实说了:你说你家中已有贤妻,若是没有安涟,你是不是就...... 原来是在意名分问题啊。 连衣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我是有贤妻啊,而且我贤妻还饱读诗书呢,安涟她饱读诗书吗?她都不识数,她会的几个字还是我教的呢。 我说的贤妻是你啊,傻蛋!你是不是忘了,成婚那日,与我入洞房的人是你。 而且我们当时,还把那个窗帘啊,衣服啊,被子啊,撕个稀巴烂,安涟进来的时候,那眼珠子都要......唔唔...... 连衣话没说完,就被舒清晚揽进怀里吻了个正着,舒清晚随后松开她道:我不许你,再说安涟。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16) 连衣喘了口气,笑道:知道啦,娘子。 我不说安涟,也不说别人,荆妻是你,贤妻也是你,消消气吧我的晚姐姐。连衣说着,搂上舒清晚的脖子,把唇递了上去,和舒清晚吻在一起。 两人吻地正是难舍难分,啪嗒一声门口传来声响,将她们的缠绵打断。 连衣循声扭头一看,门口正站着张嬷嬷,她一手提着一个篮子,另一只手上正抱着两个纸袋,地上还有一个纸袋,里面的瓜果倒了一地,显然是刚才看到她们接吻后,惊掉的。 张嬷嬷对上她们的视线,表情倒没有太大变化,只替她们关了院门,然后道:老奴的东西掉脏了,老奴拿到外面去洗洗再回来。 连衣的脸腾地一下红的彻底,整个人像被火烫到一般,火速和舒清晚分开。 她还想说点什么挽留张嬷嬷,或者解释点什么,却又羞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等舒清晚走到门口,打开被张嬷嬷关上的院门,张嬷嬷早已不知去向。 这下连衣彻底没脸见张嬷嬷了。 前面还怀着侥幸欺骗自己,说张嬷嬷没看见她们的亲密动作,也就不会那么尴尬,这下却是被撞了个正着,她还有什么理由欺骗自己,在张嬷嬷的眼里,她们的关系很是纯洁呢? 连衣羞地躲在房里,直到吃饭时都不敢出来。 后来舒清晚不知和张嬷嬷说了什么,张嬷嬷亲自端着晚饭进了房间给连衣,连衣这才赶忙爬起,当着张嬷嬷的面红着脸把晚饭吃了。 晚饭结束,张嬷嬷却没有离开,她语重心长地拉着连衣的手:阮小姐,上一次的事情以及下午的事,您不用太介意,老奴不是...... 舒清晚果然把事情告诉张嬷嬷了。 连衣红着脸,还想挣扎一下: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其实...... 没关系的,老奴其实很是开心,阮小姐与我家小姐的感情如此深厚。张嬷嬷拍了拍连衣的手,欣慰道,何况相爱之人有恩爱之事,是再正常不过,老奴不是迂腐之人,怎会不明白呢? 连衣不知道该应什么,但一双耳朵随着张嬷嬷的话,越来越烫。 没想到这样的闺房之事,还要人家老人来开解她,真的有点无地自容。 看到连衣总算默认,张嬷嬷继续道:其实老奴应该谢谢阮小姐的。 连衣没明白,愣愣道:谢我什么? 张嬷嬷微叹一口气:我们家小姐从小就过的苦,性子腼腆又柔弱,受了欺负也是往肚子里咽,从不敢同别人说,老奴总是担心她压抑着自己,将来会过的艰难。 幸好她遇见了您,您又愿意放弃世俗的眼光,和她在一起,老奴不谢您谢谁? 如今看到小姐过的这样开心,有您陪着,就算老婆子现在死了,到了九泉之下,也是安心的。 张嬷嬷......连衣被张嬷嬷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说的感动,心里的羞臊早就褪了大半,你也要好好活着,你对晚晚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张嬷嬷看到连衣总算不再纠结那些事情,慈祥地又拍了拍连衣的手,笑道:好好,都好好的。 门口全程偷听完对话的舒清晚见连衣总算放下别扭,端着水果跨了进门来。 那阮小姐你们聊吧,老婆子收拾去了。张嬷嬷说着适时松了手,端起碗筷与舒清晚错身而过,旋即出了门。 等到张嬷嬷的脚步声走远,连衣没好气道:我就知道你不靠谱,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告诉张嬷嬷? 万一她接受不了,受了刺激怎么办? 舒清晚坐到床边,夹了一块水果递到连衣嘴边:不会,张嬷嬷最是疼爱我,她会尊重我的选择的。 尊重是尊重。连衣气鼓鼓地嚼着水果,但亲眼看到又不一样,何况我们那天还那个什么,那个都那么明显。 舒清晚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又给连衣夹了个水果:张嬷嬷既是知道我痴恋你多年,而你也同意和我在一起,怎的可能相信我们没有肌肤之亲,云雨之欢? 哎呀,门没关呢!连衣赶紧靠过去,用手捂住舒清晚的嘴,你小声点,万一张嬷嬷听见了怎么办? 连衣说着,紧张地看了看门口,确定张嬷嬷没来,才收回手收回目光。 她脸颊边还鼓着一小块水果没咬,配合着紧张谨慎的表情,模样甚是可爱。 舒清晚忍了一会没忍住,顺势捞过连衣,朝着连衣吃过水果那湿润的唇亲了一口,带着点羞意:连儿,你真可爱。 连衣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舒清晚当着张嬷嬷随时都可能进来的门,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亲了她,脸上猛的又起了一片薄红。 随后在厨房洗碗的张嬷嬷,就远远地听到一声压抑又气恼的舒清晚,然后细听就是舒清晚哄人的声音。 蹩脚又温柔,情深而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49章 天色刚黑, 两人就架着马车从张嬷嬷的家里出来,之后把马车停在舒家别院里,掩着夜色, 摸黑溜进余洋庄那家糕点铺子。 蒙面首领等人早就在铺子后堂的房间里等着, 见到她们进来, 便齐齐站起,朝她们两个弯腰拱手, 叫了声主子。 蒙面首领也不废话,把他调查到的事情一一倒了出来。 历时几个月,她们终于将李少横留下的那份证据查的差不多。 串通来龙去脉,连衣这才确定, 李少横临死前说的那个裴家人并不是裴言枫的兄长裴言礼。 因为裴言礼就像她们表面知道的那样, 在五年前被皇城贵人调到旭离城接洽战马之事后, 裴家人倒是去看过他, 但他自己却没有再回来过。 他之所以一去不回,除了与旭离城的战马协议需要长期维持, 其中还如李少横查到那样,有过裴言枫参合的痕迹。 她们顺着李少横留下的那道把柄,暗访许久, 终于将里面更深的事情都挖了出来。 原来最初, 城主并没有指定裴言礼去往旭离城,那时裴言礼作为裴老爷培养的接班人,不日就会接手裴家的掌家之权。 裴言枫为了夺权, 联合采办礼监买通城主身边的内监, 最后在旨意下达的时候, 暗示裴家将裴言礼派出。 而裴言枫答应的条件,就是让那时刚刚见过裴言枫几面, 対裴言枫有点好感的钟七七,成为裴家以后的当家主母。 有了内监的暗示,裴老爷为了迎合圣宠,只好将裴言礼派去旭离城。 之后裴言枫为了让裴言礼能一直困在旭离城,不仅偶尔让人挑起拂烟城的战马问题,还买通裴言礼的小妾,时不时给裴言礼送些相生相克的食物。 这些食物短时间内并不会致死,但会伤及肺腑,让体质越来越虚,症状类似水土不服。 妙就妙在通过无害的食物伤害身体,并不会有迹可查,是再厉害的大夫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经年累月下来,如今的裴言礼也同裴言枫一般,已经成为一个病秧子。 蒙面首领能将那些大夫都没有查明白的病因了解清楚,主要还是因为连衣。 当时远在旭离城的舒清晚属下反馈回来,说裴言礼长期身体虚弱,但查不出原因,恐有内情,连衣深思许久,最后按照现代人的思路猜测到食谱上面。 结果试着往着这个方向去查,竟然真的查到蛛丝马迹。 后来她们更是顺着这个线索往裴家查,竟然还查到更早的陈年往事,往近的说,裴言枫还丧心病狂地把这个方法也用在了目前风头正盛的裴言义身上。 只是忌惮裴老爷发现,动手的频率很是稀疏。 难怪裴言枫被舒清晚刺杀受伤之后,竟然敢把大部分实权都放给裴言义,原来是早就设好暗招,让裴言义往后无命消受。 只是连衣和舒清晚还有一点事情没有想明白。 她们那时光明正大把春姨娘的孩子送回李家,裴言枫应该已经猜到她们可能拿到了李少横那份把柄,可这段时间裴言枫却无所作为,风平浪静地好似跟舒清晚原来商议的那样,不再找茬也不再対连衣出手。 舒家如今若地位稳固,裴言枫这样按兵不动倒还说的过去。 可现在舒家已经有所衰败,舒清晚手中的权利也受到影响,舒家还正式退出皇商行列,裴言枫为何还无动于衷? 他都已经忍不住対裴言义出手,为何独独放着连衣不动? 难道他就不怕连衣寻机报复?或者顺着李少横给的东西,查到他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过往?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她们才不相信裴言枫真的会放过阮家放过连衣,从此和她们保持相安无事。 但若不是这样,裴言枫这样的表现到底是意欲何为?还是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更或者,裴言枫压根不知道李少横手上有他的把柄? 可他若不知道,他又为何灭眉山李家别苑满门? 不过裴言枫不动,她们却不得不防,如今已知裴言枫的那些不能见人的过往,她们更应该早点收集证据,往后也好有底牌和裴言枫制衡。 时光渐疾,也许是因为今年城区好几个世家都出了事情,一整个年拂烟城过的并没有往年的热闹。 不过年后,却迎来了一个举城上下都为之一振的日子科举会试。 能从五湖四海到城区皇城参加会试的,都是从各个乡镇里早已脱颖而出的举人,只要能通过会试,榜上有名,便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官场。 就算不参加最后的殿试面圣,也已经成为了朗朗朝官的后备军。 随着会试的时间愈加临近,拂烟城城区的街上日趋一日肉眼可见地热闹起来。 舒家和阮家原本没什么感觉,因为她们的族亲里几乎都在经商,有读书的都还小,根本够不着今年的会试。 但她们认识的人里却有一人要参加今年的会试,这让她们的心思不免也分到点会试上面,那人就是梁三三的相公裴青松。 也许是梁家怕裴青松临近会试的时候,再赶来城区,路上会颠簸耽误,所以新年刚结束不久,梁家趁着梁三三回娘家的日子,索性把裴青松留在城区。 过年期间,连衣倒是在街上遇到过裴青松一次,也按照上次的约定,请裴青松喝了一次酒,之后就再没有交集。 但她作为梁三三的义兄,又和裴青松有点浅薄的交情,裴青松进院考试,她怎么能不闻不问? 于是会试这一天,一大早连衣就带着男装的舒清晚一起到贡院门口,准备等裴青松来了,一起预祝裴青松金榜题名,再说点祝福的话聊表心意。 两人站在显眼位置,没一会便等来了梁家和裴家的马车。 这几辆马车里,除了裴青松和梁三三,还有梁三三的哥哥梁萧,以及裴言义和裴老爷,还有几个生面孔的男子,应该是垣镇裴家的人。 连衣等裴梁两家人交代完裴青松,才带着舒清晚过去问候他们,之后便拉着裴青松单独说话。 连衣和裴青松寒暄期间,裴青松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朝舒清晚扫上两眼,连衣赶紧把上次忘记解释的事情,重新提回来说:其实裴兄看出来了吧,之前在洞云寺的舒兄,其实就是舒小姐。 关于舒清晚和舒兄,连衣最早的时候,是想营造出两个人的效果。 去年夏天荷花茶会的时候,连衣原本是想之后找个时间,给裴家两兄弟误导误导舒清晚和舒兄的事情。 但钟七七突然搅局,她又为了配合落了水,自然没办法找他们解释这个事情。 之后诸事耽搁,这事情便拖到现在。 其实她们当初想隐瞒舒清晚和舒兄是同一个人的事情,主要是怕裴青松和裴青原与裴言枫走的太近,会不小心透露出舒清晚和她一起去垣镇的事情。 从而暴露舒清晚和她的关系。 但时至今日,裴言枫早已知道她们两人关系匪浅,她们也没必要再瞒着裴青松,免得以后要用更多的谎来圆。 裴青松倒没有连衣想象中的惊讶,表情还算镇定,只是意味深长地扫视舒清晚一眼,笑道:阮兄可真是艳福不浅,能得舒小姐的青睐。 想来裴青原那傻小子应该还替她们瞒着。 连衣赶忙解释:裴兄误会了,我与舒小姐并非那种关系,舒家与阮家是世交,我从小只当她是妹妹一般。 裴青松笑的浅淡,也不知信没信: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 预祝的话也说的差不多,连衣不敢太过耽误裴青松的时间,又闲聊几句,便让裴青松赶紧进去。 裴青松辞别裴梁两家的人,又和连衣与舒清晚道别,便提着箱笼进去了。 等到裴青松的身影消失在贡院门口,裴家和梁家的人与连衣打过招呼,就陆续上了马车,只有梁三三还站在马车外,看着连衣和舒清晚。 两人只好上前,和梁三三站成一个有分寸的距离,连衣率先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啊三三,近日过的还好吗? 上一次遇见还是在去原西镇的路上,只说过寥寥两句话,算来已有半年。 梁三三克制一笑:挺好的,阮大哥你过的好吗? 我过的很好啊。连衣想堵住梁三三更多关心的话,于是摆出喜悦的表情,你嫂子安涟不日就要生了,三三,你要当姑姑了。 梁三三的表情微敛一瞬,又笑开了:那太好了,嫂子生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一定给侄子备一份厚厚的礼。 好。连衣朝梁三三摆了摆手,这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男子,你快回去吧。 车里的梁萧大概也觉得等的久了,于是掀开车帘,朝连衣点了下头,催促道:三三,确实该走了,贤弟说的不错,这里都是男子,你待久了不合适。 梁三三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连衣,又看了眼连衣后面的舒清晚。 随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朝舒清晚点了下头,然后抬脚踏上车凳,矮身钻进了马车里。 裴家和梁家的马车远去,连衣和舒清晚也打算打道回府,还没转身,却远远听到有人叫了声阮公子。 连衣回首,发现一男子朝着她的方向挥手,旋即挤过人群,往她们的这边小跑而来。 那人走到近处,连衣发现他竟然是一个多月前刚成亲的谭公子,而后连衣才姗姗想起,她和舒清晚去参加谭公子的婚礼时,就听说过谭公子已经是举人,现在出现在这里也属正常。 连衣目光往后,就看到不远处站着谭小姐以及谭夫人,她们対上连衣和舒清晚的目光,得体地轻施一礼,算是打过招呼。 连衣和舒清晚也赶紧弯腰施礼,随后又対走到面前的谭公子施了一礼。 谭公子也还了一礼,旋即接着说:竟真的是你们,我原本远远瞧着还不敢认。 刚才进去的那个公子,可是垣镇裴青松? 连衣应了个是,听到谭公子又说:阮兄竟认识裴青松?那阮兄可是跟城区阮家有所渊源? 连衣浅浅一笑,如实道:不瞒谭兄,在下正是城区阮家公子,阮林一。 阮兄,你竟是阮林一?谭公子惊喜道,我说呢,阮兄看着气质不凡,颜如冠玉,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连衣被谭公子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而后又听谭公子感慨一声:也只有阮兄这样的人物,才能与裴青松相知相交,我们这般的,想同他多说几句话都是难的。 在连衣的记忆里,垣镇裴家兄弟一向很好相处,谭公子这话让她有点犯迷糊:谭兄何出此言?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17) 裴公子为人挺好相处的啊,何况谭兄能在众多秀才公子里脱颖而出,已经是十分难得的青年才俊,怎能如此妄自菲薄? 连衣这话倒把谭公子说的有点发懵:怎的?阮兄竟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连衣更懵,她看了眼舒清晚,再回头问,谭兄你说说看。 谭公子有点神神秘秘:刚才同你说话的可是城区梁家的小姐? 是啊。连衣点了点头,等待谭公子接下来的话。 谭公子如约接话:裴青松不是去年与梁家小姐成婚了吗?梁家是个有门道的,据说啊,去年梁家就靠着已故梁老爷的关系,托人为裴青松写了举荐信。 举荐信?连衣有点没明白,然后呢? 谭公子的眸底漾出点羡慕:原本垣镇裴家就有城区裴家做靠山,裴青松的才学也是数一数二,有了梁家的关系,加上大内的举荐,裴青松根本不需要同我等竞争,就可直奔仕途。 据说当时大内看了他的文章,很是欣赏,就要将他往上举荐,谋个官事,但后来裴青松自己婉拒了,他说他想靠自己的才学入仕。 他这般泼天的背景,与我等怎会相同?等他考中入了大殿,往后也会平步青云,是我等这种寒门可望不可攀的。 谭公子这番话让连衣一阵心惊。 没想到原网剧没有交代的裴青松竟然是个这么有才学的人,简直像个BUG的存在,这能力瞧着都快盖过原男主裴言枫。 而且他竟然还这么有骨气,有关系不用,非要靠自己的能力自己考。 想到这里,连衣心里既是震惊又是欣慰。 原本她心里还対梁三三很是愧疚,但现在知道梁三三嫁的人这么有实力,以后定然过的不会差,她心里的羞愧总算可以卸掉大半。 只是开心之余,她心里竟然还有一点说不出来的古怪感。 至于是什么,她也有点捉摸不透,只知道这件事情似乎隐隐关联到了某个事情,可她一时又想不出来。 她们与谭公子也不算太熟,闲聊归闲聊,她也不好打听什么,以免暴露些她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信息,被有心人利用。 于是说了些吉祥的话,便让谭公子早点进去准备。 日月轮换,紧张气氛中,会试终于落了幕。 关于裴言枫的证据,连衣已经收集的差不多,可等了一天又一天,裴言枫那头还是没有动作。 算着安涟宣布怀孕的时间,临盆之日就在眼前。 连衣与舒清晚还有阮老爷商定后,决定不日就让安涟产子,且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逼裴言枫拿出底牌谈判。 阮家如今有了后,皇商之位稳固,又圣眷正浓,他们不信裴言枫还能稳如泰山。 他们选了个还不错的日子,从阮家旁支抱来已经出生一个月多的男婴,让安涟假装将孩子生出来。 第二日,阮府便煮起了红鸡蛋。 连衣依旧在阮府门口支个摊子开始发红鸡蛋,就怕安涟已经把孩子生出来的这个消息,传不到裴言枫的耳朵里。 红鸡蛋连发三日,礼品收了不少。 后来那礼品收的舒清晚都发了醋味,连着几日压着连衣折腾好几回,恨不得那孩子能从她自己肚子里出来,裴言枫那头却还是没有动静。 日复一日,等的裴青松的红榜都放了出来。 就在她们熬不住,决定卸下头上悬着的那把刀,找个时间同裴言枫摊牌,然后签个和平协议的时候,裴言枫那头却发了个帖子上门。 那帖子就如原网剧里,裴言枫病好以后发给众世家的一样,只是个举办诗会的邀请函。 既决定要找裴言枫了结,择日不如撞日,反正诗会的日子已在眼前。 那她们就等诗会那一天,把所有的事情摊开来讲,将过去所有画上一个永远的句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50章 诗会那天, 裴言枫一改往日的低调风格,将活动依旧办在了裴家后院。 大概是那里有花有假山,还有一个很大的池塘, 风景还算秀丽, 很是契合诗会这个主题, 所以裴言枫又将宴会办在办过品花大会的后院里。 连衣和舒清晚来的时候,裴家门口一片热闹, 简直门庭若市。 裴言枫已经可以正常行走,精神还算不错,远远一望风采依旧,只是认真细看, 眉眼间有些没有恢复过来的病态, 但并不影响他明朗疏阔的气质。 与他对比明显的是旁边同样站着迎客的裴言义, 同样也是笑着, 但他的眼底却没有透进笑意,仔细分辨, 冷淡地有点像是皮笑肉不笑。 裴言枫却好似没看到般,自顾自地见人就上来客套,仿佛他一直都是裴家的掌家之人一般。 这诡异的画面与去年的品花大会一样, 认真琢磨, 处处都透着诡异。 两人落座,舒清晚因为舒清彦杀人之事,周围冷冷清清, 一路进来也没几个人和她打招呼。 连衣的情况就截然相反。 因为年底阮家又上贡一批冬季云锦, 在皇城内反响极好, 阮家的生意也跟着火热起来,众世家见了连衣, 不管看的顺眼不顺眼,表面都想套套近乎。 所以连衣旁边自始至终都围着几个人,就算走了,也会有新的挤过来跟她寒暄。 当然,还有比连衣更受欢迎的人,那就是刚刚会试考的不错的裴青松。 他和梁三三以及梁三三的二哥是最晚到的,但一进来就被屋内的来客团团围住,严密地连衣连梁三三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都看不到。 不过裴青松倒是对得起这个排面。 开榜那天,连衣只差人往梁府送了贺喜的礼品,自己并没有亲自去看过。 但是据说裴青松考了甲等第二名,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殿试之后,他就是新科榜眼,排名仅次于状元。 当然,如果他殿试超长发挥,变成状元也说不定。 围堵的人实在太多,连衣和舒清晚不想跟着挤,便隔着人群朝裴青松以及梁三三点了点头,然后返回座位。 她们又不上赶着巴结裴青松,何况贺礼已经送过,祝贺的话留着待会再说也来得及,就不必和一堆人凑在一起,只为能第一时间跟裴青松搭上话。 回座位的路上,世家里的冯公子感叹一声:这垣镇裴公子可真真是厉害啊,果然名不虚传。 是啊,青松兄本就是一等一的人才,高中也是情理之中。连衣附和着,又随口确认道,我听着青松兄中的是甲等第二名是吗?还是我记错了,是甲等第一名。 阮兄,他中的是甲等第二。冯公子眼底透出羡慕,伸指朝神秘地连衣比了个二字,但这第二,可不比第一差啊! 明天殿试他若只得榜眼,他的风光也不会低于新科状元的。 见到连衣面上露出疑惑,冯公子解释:阮兄,你有所不知,其实今年会试与去年会试,对于这位裴公子而言,并没有差别。 噢?连衣看了舒清晚一眼,继续问冯公子,这怎么说? 冯公子继续解释,那表情仿佛他自己就是裴青松本人:裴公子是前年考的举人,本应去年去考会试,但是去年不是因为赈灾,把会试取消了嘛。 连衣应道:我知道啊,去年河水泛滥,所以取消了会试,然后呢? 冯公子接话:然后?然后裴公子后来就与梁家结亲,成亲不过一月,梁家就将裴公子举荐到大内去了。 连衣还没回答,冯公子就等不及往下说:还不明白吗?我这么说吧,就算裴公子没有去年的会试,人家照样可以在去年入朝为官的。 举荐信这个事情,连衣已经听谭公子提过,只是又从冯公子的嘴里说出来,她感觉之前漏掉的某个信息更加明显了。 连衣思量片刻,突然揪住某个一闪而过的线索:哎冯兄,你刚才说,婚礼不过一月,梁家就把他举荐到大内去了? 是啊。冯公子不明所以。 那......连衣斟酌着字眼,那个举荐信,举荐了会多久有回复啊? 冯公子更懵了,但还是老实回答:一般不到半月吧。 连衣突然就想通某个关节,但她及时控制住了表情,假装不解地往下问:那青松兄后来为何没有去? 见连衣将问题绕回来,冯公子也不疑有他:据说,裴公子婉拒了,他说他想靠自己的才学入仕,没想到竟真的考的如此的好。 连衣假装羡慕:青松兄可真厉害,有了梁家,他往后更是平步青云了。 可不是,所以说他如今的风头不比那状元低啊。冯公子接话,声线依然感慨,等明天过了殿试,城区的裴家也会富贵与共,往后裴家恐怕就不是我等能攀的上的喽。 这句早已是事实的话,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让连衣心里一震。 是啊,她怎么没有想过,如果裴青松进朝为官,那么裴言枫或多或少也会得利? 她怎么会一直觉得裴青松是裴青松,裴言枫是裴言枫,裴言枫那些龌龊的事情,裴青松丝毫占不到边? 裴青松可是也姓裴啊,他为了裴氏的荣誉,难道就不会和裴言枫产生瓜葛? 想到这里,连衣当即心慌了起来。 她赶紧搪塞了几句话冯公子,就拉着舒清晚往一边的角落里去,旋即附耳几声,要舒清晚去裴言义那里打听打听,裴言枫最近的举动。 自己则回到座位,和其他人继续闲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的漫长,连衣心不在焉地和舒清晚参加了第一轮诗会。 席面吃了小半场,便有人起哄,让明日状元之星的裴青松表演个才艺,以供大家瞻仰。 和梁三三讨论后,小夫妻决定合作给大家表演个节目,两人去后台准备的时候,舒清晚那头派出去的人总算回来了。 那人俯身靠近,悄悄同舒清晚说了几句什么。 舒清晚面色微变,就想悄无声息地起身往连衣的方向去,但她刚站起来,梁三三和裴青松就携手出来。 节目已准备开始,当着众人的面,舒清晚为了不引起注意,只好矮身再次坐下,但瞧清楚裴青松和梁三三两人的装扮时,舒清晚的脸色变得更是凝重。 舒清晚与连衣相互递了个眼神,随后不动声色地开始收敛表情,跟着其他人一起起哄热闹。 梁三三换了舞服在前面摆好姿势,裴青松在后面调整坐姿,当裴青松抬手,第一声琴声刺破空气,传到观众席的时候,连衣就心里一沉,知道她和舒清晚中了计。 是的,裴青松在抚琴,他竟然也会抚琴。 这事情连衣不是没想到,但有过刺客首领的提醒,此时骤然知道,却让她惊乱不安。 连衣哪里还有心情欣赏琴声和舞蹈,她顺着裴青松抚琴的动作,将一直以来,她和舒清晚都没有想通的许多事情,都模模糊糊想明白了。 尽管连衣已经如坐针毡,但她还是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拖到了诗会的最后一刻,才跟着众人离开。 期间,她们还强制淡定地单独跟裴青松祝贺过金榜题名之事,也假装关心过裴言枫的身体,但这两人都八风不动,与平时的和煦温善没有两样。 之前连衣还不明白这表面风平浪静的原因,善能跟她们谈笑风生,但现在她已经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心里就忍不住一阵生寒。 临走时,裴言枫将她们两人送到门口,脸上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和善的微笑,仿似和她们是多年的老友。 但连衣却早已从那谦逊温善的笑容之后,看出了让人胆寒的算计。 是的,她和舒清晚被裴言枫算计了。 更切确地说,是裴言枫和裴青松摆了好大一盘棋,合作把她们算计了。 让她串起一切的引子,就是去年去原西镇时,路上遇到裴青松的那个小插曲。 而这件事情,出于对垣镇裴家兄弟的愧疚,她松懈地自始至终都没有把它算在她们和裴言枫的博弈里,从而忽略掉太多东西。 直到谭公子和冯公子都相继提起举荐之事,朦胧在她心里种下某个种子,随着裴青松的琴声,那种子倏忽之间破土而出,将所有不解的偶然全部串联在了一起。 冯公子说,裴青松和梁三三成婚不到一月,梁家就打通关系为裴青松举荐。 举荐结果不用半个月。 也就是说,连衣在去原西镇的路上遇到裴青松和梁三三的时候,可能举荐成功的信息已经下来。 那么试着往前推算。 刺客首领说过,那次大刺杀是裴言枫和李少横一起策划的,可裴言枫却半途喊停,算着时间应该是那时他们突然调查到连衣的真实身份,然后又突然知道梁家要为裴青松举荐。 如此便能直接猜到他们停止的原因。 因为捏着连衣女子身份这样大的把柄,他们又哪里要再冒险刺杀,给自己惹的一身腥? 只要裴青松有了官权,便可用欺君之罪,轻而易举将阮家一举歼灭。 故而他们搁浅了计划,裴言枫又假装拉拢舒清晚,安抚她做个虚假协议,企图将事件拖到裴青松入仕的时候。 接下来的事情便很好猜测。 以李少横后来的表现看,裴言枫大概是怕李少横坏事,不仅没把连衣的事情告诉李少横,也应该没把另外一个裴姓人员是裴青松的事情告诉李少横,所以自然也没说出,他们在等裴青松的举荐结果。 但李少横那时已经被连衣和舒清晚逼的不行,眼看阮府风头愈盛,连衣手上还有他的把柄,他怎么可能还能坐以待毙? 所以他便与裴言枫产生冲突,擅作主张自行通知刺杀连环计划继续。 于是接下来罗管事才会如期实行下毒,贾府闷在鼓里接招,但又因为裴青松遇见连衣,猜到李少横一意孤行,赶忙通知贾府撤招。 只是刺杀三人组因为挂在李少横的名下,裴言枫来不及通知,刺杀才会如期进行。 所以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切。 只是不知道李少横进了大牢后,裴言枫为何迟迟没有想办法救李少横,最后还舍了他的信任,直接动手将他弄死。 不过话说回来,按照以上猜想,那么当时的裴青松陪梁三三去城区,应当是回城区确认举荐的成功,以及把这个消息告诉裴言枫,好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有了裴青松的官威做靠山,裴言枫第二日才敢将生病之事公布。 所以并非仅仅是因为重新有了舒家的支持,他就敢将生病的事说出,还因为他知道裴青松可入官场,裴言义就算分权,也不能真正夺走他所有的权利。 而他坦诚地公布生病,另一方面又能敷衍舒清晚,误导舒清晚以为他真的答应了合作,会放过阮家,从而暂时放下警惕。 只是这场局被李少横搅了个稀巴烂,激的舒清晚意识不清的时候,直接提着剑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但最后裴青松为何突然放弃举荐,裴言枫又为什么没把阮府的欺君之罪抖露出来,一直拖到现在,这原因连衣和舒清晚就暂时还猜测不明白。 两人在客栈里就着连衣遇到裴青松的事情,将事情拆解了个大概。 她们从裴府出来之后,来不及回各自的府上,连衣就寻了一处偏僻的客栈,然后让护卫和书城将房间守地密不透风,随后急切地将自己漏掉的事情同舒清晚说了。 舒清晚消解了会分析的结果,沉思片刻又想起另外一个事情,蹙眉道:连儿,如此看来,贾家应当是裴青松的人。 是啊,她们之前怎么会没想到,贾家与裴言枫有关,可裴青松也姓裴,贾家应当与裴青松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18) 之前她们查到这个事情,就一直把目光放在裴言枫的身上,却忽略了裴青松也可号令贾家做事。 否则福寿行发生事情时,家住城东垣镇的裴青松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城西? 连衣半路遇到他之后,一直纠缠不休的贾家为何会偃旗息鼓? 所以裴青松会出现在原西镇去往城区的路上,有可能是......连衣思量片刻,心底更是冷的彻底,有可能是借口去他姑母家,实际是在等举荐的结果,如果举荐不成功,他就会通知刺杀的事情继续? 舒清晚继续补充:嗯,而且他可能之后一直都在原西镇坐镇,准备替裴言枫监督刺杀之事。 只是没想到梁家的关系如此给力,没多久就传来举荐成功的消息,裴青松便带着梁三三回城区找裴言枫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却不知道实际李少横已经暗箱操作。 不过以裴青松这样的聪明才智,李少横是如何躲过他的视线,从而暗地里实行的这一切,她们还不得而知。 但这个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猜通这些,就说明裴青松真的跟裴言枫有所合作,而且真的纵容他们杀她。 想到那温润儒雅的笑容下,竟暗藏这样狠厉的心思,连衣心里简直五味杂陈。 连衣想起她许多次见到裴青松,甚至第一次相见时,就觉得他的眉眼间有丝硬朗的锐气,细看与裴言枫有些相似。 现在才知道原来不仅仅是神色相似,如今瞧着竟连心性也是如此相同,简直让人唏嘘。 古人都说,相由心生,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想到曾经和垣镇裴家兄弟在一起的一幕幕,连衣心头无比伤感,但转瞬间,她又仿佛被人点醒般,猛地想通另外一件事情。 裴言枫与舒清晚认识五年,之前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怀疑过舒清晚在意的人是阮连衣还是阮林一,而与裴青松还有李少横密谋大刺杀的时候,却想起要查她的身份? 等一下!连衣拉住舒清晚的胳膊,将沉思中的舒清晚拉的回神:晚晚!你上次是不是说,被裴言枫掳去的师兄,是静思堂外面扫地的了戒? 舒清晚看到连衣眼底惊悸的情绪,不解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了,因为裴青松他是见过了戒师兄的。连衣的目光黯了下去,迟疑了会还是将过往的事情说了出来。 是的,连衣后知后觉地想起,裴青松是见过了戒的,地址就是洞云寺。 那时她为了撮合裴青松和梁三三,曾带着垣镇裴家兄弟去往洞云寺,之后他们还见过了慧。 后来久等舒清晚和梁三三不到,她便问了慧要了厢房供他们休息,当时带他们去厢房的就是了戒。 连衣从小调皮,洞云寺她没少去,了戒自然也没少见。 跟垣镇兄弟在一起时,了戒应该是多少认出了点她,所以带他们去厢房的时候,曾没忍住多看了她几眼。 她当时还开玩笑问,她以前经常上洞云寺拜佛,他是不是认识自己。 想来是因为她当时发的男音,了戒听了她的声音后没敢相认,才摇了摇头,道了声抱歉,冒犯施主了。 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那时,了戒引起了裴青松的注意。 之后裴青松与裴言枫合作,洞云寺的事情裴言枫自然也会知道。 再加上舒兄之事,裴言枫后来才会掳去了戒,严刑拷打关于连舒两人的事情。 虽然她们相信裴青原没有把两人恋情之事告诉裴青松,但裴青原为了让裴青松相信连衣,肯定或多或少提过舒兄这个人物。 以裴青松这般的才智,肯定已经查到当初洞云寺之事是连衣设计,自然也知道舒兄去过垣镇。 裴青松与裴言枫合作,自然将连衣与他们的一切合盘拖出给裴言枫,裴言枫肯定惊讶于舒清晚与连衣那么早就已经关系匪浅,所以着手调查。 随后这个秘密便随着阮林一的开棺,被裴言枫知晓。 这么说来,原来裴青松和裴言枫一样,早就知道连衣和舒清晚都是女子。 难怪他们在去原西镇的路上相遇时,梁三三说要跟连衣说话,裴青松的表情很是坦然。 还有连衣在贡院门口告知裴青松,舒清晚是女子时,裴青松的神情也很镇定,原来是因为一切他的心中早已了然。 这大半年时间过来,裴青松和裴言枫就这么敛起心事藏起锋芒,一直看着李少横入狱,然后流放横死,再看着连衣屡屡挑衅,却耐着性子无动于衷。 裴言枫甚至在诗会上放低姿态,主动放出与连衣交好的意愿。 连衣猜想,就算今天她们没有察觉猫腻,而拿出裴言枫的底牌和裴言枫谈判,裴言枫估计也会默许她们的一切条件。 因为这所有的忍让与平静,都是为了稳住她们,让她们卸下防备,等待那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雨猛然扑来,将阮家彻底咬碎。 事情捋到了这里,连衣心生恶寒,她想起诗会上的事情她还没问:晚晚,裴言义那里说了什么? 舒清晚如实回答:裴言义说,这几日裴言枫都在暗地里想发设法拉拢裴家以前的理事,企图将掌家之权夺回。 就在这几天,已有一大批理事悄悄倒戈。 她们猜的没错,果然就是这样。 裴青松的红榜前几日刚刚出来,便有一大批理事嗅着苗头往裴言枫这头靠拢,裴言枫果然已经依靠裴青松的权势开始夺权。 看来裴言枫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始行动。 好险!只差那么一日,她们差点万劫不复。 还好她们在诗会上率先反应过来,否则等明天过了殿试,裴青原的官职正式下来,阮家便没有机会再翻身。 日色减退,两人不敢耽误太久,商量完粗略的对策后,便各自返回了府里。 夜幕如约而上,随着夜色越发浓重,四周愈加静谧。 打更人刚刚敲过四更天的锣声,人们睡的正是香甜,倏然之间,城区阮府的西院猛地火光冲天,烧红了一大片。 等家里奴仆发现的时候,那西院的小半边屋子都已烧的难以接近,那火也不知怎么的,越扑越旺,火势大到寥寥的水根本扑灭不了。 城区鉴火队通过瞭望台发现阮府的火,带着巡防营的人赶来救火时,只来得及扑灭旁边殃及的房间。 而阮府嫡子阮林一的房间已经烧地只剩下架子,已经没有任何挽救的意义。 火势完全熄灭后,那房间里赫然躺着一具烧焦的尸体。 巡防营的人离开时,见到西院的院子里跪坐着一个少女,她只穿着里衣,身上披着丫鬟盖的外袍,声声叫着相公,哭的撕心裂肺,让人动容。 那声音一夜未停,直到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51章 阮府西院的火烧红半边天的时候, 舒清晚和连衣正穿着夜行衣,站在舒府最高的建筑物上,看向阮府的方向。 是的, 连衣房间里烧焦的那具尸体并不是连衣本人, 而是她们连夜买来的一具身高体型年龄与阮林一相仿的男尸, 伪造成连衣被烧死的模样。 昨日她们在客栈分析出所有事情后,为保证她们推断的准确性, 各自回府后,又让各自的属下去查裴青松的事迹。 晚饭时间刚过,连衣和舒清晚派出去的人手分别都带着信息回来。 没有意外,两方调查的结果空前一致, 来龙去脉与她们猜测的也十分契合。 首先, 贾家果然和垣镇的裴家有所来往。 贾家经商, 从业的就是笔墨纸砚, 自然知道读书的重要性,所以家族里也有往读书方向发展的亲眷。 而垣镇裴家两兄弟, 目前都是读书人里的佼佼者,特别是裴青松,早就过关斩将, 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官场。 贾家有这么好的亲戚, 怎么会不想方设法靠拢? 其次,裴青松与梁三三成婚后半个月左右,就带着梁三三游山玩水去了原西镇, 顺便看望他那卧病在床的姑母。 时间上与连衣和舒清晚推断的所差无几。 只是他们离开的时间, 并不是连衣在路上遇到他们的那一日。 裴青松早在他们遇见前的三四日, 就得了举荐可能成功的消息,然后带着梁三三去周边玩了一趟, 之后才慢悠悠地回去城区。 如此便能说的通,李少横是如何避过裴青松的视线暗箱操作的。 因为李少横根本就是等着裴青松带梁三三离开,掐着时间点让罗管事下毒,如此才能将裴青松蒙在鼓里。 只是谁都没想到,去原西镇的连衣会在半路上与裴青松相遇,继而李少横暗箱之事被裴青松识破,才有了后面贾家上门道歉的事情。 以上调查到的时间点,彻底将裴青松与裴言枫合作的事落了款。 确定危机已在眼前,舒清晚便掩着夜色再次溜进阮府,和连衣商量应对之策。 最后在阮老爷与周氏的同意之下,连衣交代好阮府的所有事情,将当初说好的金蝉脱壳之事提前。 于是便有了刚刚那场买尸烧死的戏码。 之所以现在就选择这个方法,是因为目前只有这个方法才能一劳永逸,且出其不意。 因为只要阮连衣和阮林一都死了,那么裴青松和裴言枫手上捏着的那个巨大的把柄,便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而选择放火烧死,只是因为这样可以掩盖容貌。 到时候阮府的人只要一口咬定烧死的这个男尸就是阮林一,谁也没办法将这男尸与这五年活在阮林一壳子里的连衣区分开来。 只要阮连衣和阮林一都不存在,这世上便再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五年前死的那个人到底是阮林一还是阮连衣。 只是这个操作有个隐藏的巨大风险。 其他人不知道,但连衣心里却始终悬着,那就是作为网剧男二的阮林一,在故事还未走向结局时,突然死了,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 所以当阮老爷提出连衣从前说的金蝉脱壳的计策,其他人都觉得是条好计,唯独连衣有些郁郁寡欢,可她却拿不出反驳的理由。 其实她最初设想的是,把小少爷培养长大,然后再假死拿着钱出去潇洒,做个逍遥的富婆。 那时候时间上已经过去十来年,网剧的整个故事线早已走向结尾。 可现在故事明显还未结束,阮林一还是重要配角,他们如此操作,不知会不会影响整个网剧的背景,或者让这个世界崩塌。 要是从前,连衣还可搏一搏,反正她孤身一人。 可如今她在这里有了舒清晚,有了爱的人,她实在舍不得她和舒清晚还未相伴到老,转眼世界消失,一切烟消云散。 她更害怕的是,她闭眼后再睁眼,这个世界会重置,这个原来满眼是她的舒清晚会透出陌生的神色,不再认识她,变成那个眼里只有男主的女主。 但事已至此,她再不舍得也没得选。 因为她和舒清晚根本顶不住明日之后的裴家,若不狠下心来置之死地而后生,便只能看着阮家走向覆灭。 远处的火光渐渐消了下去,舒清晚牵住连衣的手,将走神的连衣叫了回来:连儿,你为何......闷闷不乐? 连衣抽回神来,摇了摇头:没事。 舒清晚稍顿,有些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舍不得伯父和伯母?等一切尘埃落定,你若想他们,我们可以再回阮府,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连衣自然是舍不得阮老爷和周氏,但想见他们有千万种方法,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连衣察觉舒清晚话里的微小无措,知道舒清晚定然以为她不愿跟她走,于是转而安抚道:我没事的晚晚,你别担心,我就是......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舒清晚解释,她害怕阮林一的死可能会引起动荡的这件事情。 卡了一会,她假装轻松地笑了笑,又道:我就是想着我的万贯家财没了唉,以后只能浪迹天涯,靠着你吃软饭,心里有点惆怅。 看连衣说的挺真,舒清晚的神情也放松下来,郑重道:无事,我的便是你的,我让你靠。 连衣心里松了一瞬,蓦地涌出了点感动:傻蛋...... 两人回到舒府房间里的时候,已经凌晨快两点,想着明天还有许多事情,收拾妥当后就并排躺在床上入睡。 周身都被黑暗包裹着,连衣心里的不安越积越多,她没忍住碰了碰旁边的舒清晚,小声道:晚晚,你睡着了吗? 舒清晚捏住连衣的手指:我在,连儿别怕。 没想到舒清晚不仅没睡,竟然还能顺着她的呼吸感觉出她在害怕。 连衣一下心酸,眼眶泛热,她翻身过来涩声道:晚晚......你抱抱我吧,我心里闷的慌...... 舒清晚没问连衣为什么如此,只翻身向里,把连衣整个抱进怀里。 旋即替连衣拉了拉被子,像抚慰小孩一般,边拍着连衣的背边轻声道:不怕不怕,我在的,不管我的连儿要去哪里,我都永远陪着连儿。 连衣深吸一口舒清晚身上的味道,心里又酸又暖,这样的舒清晚让她更舍不得分开了。 晚晚,你亲亲我好吗?连衣抬起头来,撒娇道,我要用力一点的那种。 舒清晚当即回应,她一手抱着连衣,一手揽起连衣的脑袋,深情地吻了下去,控制着力道用濡湿的吻慢慢抚慰着连衣。 两人厮磨一会后,舒清晚松开又轻吻一下:连儿别担心,一切有我。 连衣定定地看了舒清晚片刻,还是觉得心里没有安全感:......晚晚,你会永远爱我的对吗? 舒清晚耐心回答:永远爱你,至死不渝。 大概是怕连衣不相信,舒清晚竖指发誓:我舒清晚在此立誓,会永生永世爱阮连衣,有违此誓,天地不容,魂飞魄...... 连衣一把捂住舒清晚的嘴巴,把舒清晚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呸呸呸,晚晚你乱讲什么呀! 微斥完舒清晚,连衣赶紧闭眼小声恳求:天上神佛,不要相信舒清晚刚才说的,她只是在开玩笑,你们不要当真,求求你们不要当真。 她终于能体会她在书碟祈祷时,说些不相信的话,而被书碟反驳捂嘴。 因为她们宁愿相信神佛的存在,也不愿意自己在意的人哪怕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连衣扪心自问,就算明天起来,舒清晚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忘记她,她也希望舒清晚能好好地活着,永生永世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央求完神佛,连衣抬起下巴,亲了一下舒清晚的嘴唇:不用发誓,我相信的晚晚,我只是心里有点......不安,但我没法形容出来。 连衣停顿两秒,还是假装开玩笑地说:晚晚,我们留个暗号吧? 舒清晚不解:什么暗号? 连衣斟酌着字眼道:假如有一天......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一天,你把我忘记了,或者你忘记我们曾经相爱过,我要说什么暗语,你才会相信我说的话。 虽然觉得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但舒清晚还是配合着连衣认真地思考了起来,随后有点羞臊地回答:你就说......说我腰下那个胎记,因为它确实只有你一个人见过。 得了舒清晚的暗号,连衣感觉自己心里松快很多,开心道:那我也给你说一个,如果我忘记你了,你就这么说...... 你的银行卡密码是851851,之所以是这个数字,是因为你最喜欢的一个明星他的生日是八月十五! 说完连衣又想到,万一时间调转回她还没想起现代记忆的时候,于是补充道:如果你这么说,我不相信,那你就说你九岁那年,你兄长阮林一养的仓鼠,其实是你不小心给它洗澡洗着凉死的。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19) 这个事情,没有别人知道,只有我自己知道,你说了我一定会相信! 舒清晚听后安静了一会,突然问:银行卡......你最喜欢的明星是谁? 啊?连衣有点没反应过来,是李俊峰啊,怎么了? 连衣说完才反应过来舒清晚的意思,赶紧解释:哦不是那个意思,明星的意思就是......就是大概是伶人的意思,我对他的喜欢跟对你不一样,我对你的才是真爱。 舒清晚若有所思了一会,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但过了几秒,她突然松开连衣,起身下了床。 连衣怀里一空,跟着焦急地坐起身来:晚晚,你去哪里?我对李俊峰的喜欢真的不是那种喜欢啊...... 舒清晚没有回应,脚步声越来越远。 尽管外面有暗卫守着,但这里毕竟是舒府,连衣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干着急一会,就在她急的想下床去找舒清晚的时候,舒清晚的脚步声又往回响动。 没一会连衣便看到舒清晚手里拿着一根粗绳回来,然后上了床,将绳子套在她的身上。 这是什么意思?连衣看了看绳子,表情懵懵的,就因为我喜欢了一个演员,今天晚上就要玩这么大的吗? 结果连衣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舒清晚把绳子也绕到自己身上,然后又朝着她绕一圈:你不是担心我会离开你吗?那我们就绑在一起,这样就不会了。 舒清晚说着揽上连衣一起躺下,然后绳子一收,两个人的腰就贴在了一起:只是晚上要辛苦连儿了,这样可能就翻不了身。 随后舒清晚又拿着绳子朝两人绕了一圈,最后在两人的中间打了个结。 这样睡确实不舒服,但如果明天这个世界就毁灭,今晚就这样和舒清晚叠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起码这个世界消失前,两人是紧紧贴在一起的。 想到舒清晚这样纵容着自己,又看到两人这样亲密的姿势,连衣心里的安全感突然就被填满:这可是你说要跟我绑在一起的,若是明日......明日你忘记我了,我们这样,我就强行要了你,让你重新属于我。 好。舒清晚宠溺地应了一声,就将连衣紧紧抱进怀里,轻拍着哄着连衣睡去。 第二日清晨,连衣是被一串鞭炮声吵醒的。 她下意识地往舒清晚的怀里躲,梦里的舒清晚察觉她的动作,也将她往怀里紧了紧,甚至伸手想给她捂耳朵。 闻到舒清晚身上的木兰冷香,连衣突然神经一跳,整个人清醒了大半。 床帘外已经天光大亮,她正半趴在舒清晚的怀里,两人身上还绑着那根粗绳,绳子依旧绕着三圈,连结的位置都没有变。 太好了!这世界没有崩塌,她和舒清晚都还在! 重要的是,记忆里舒清晚和她发生过的事,仔细一想,竟然全部都记得! 高兴之余,连衣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她和舒清晚是还在,但会不会有别的影响?比如只有她记得舒清晚,而舒清晚根本记不得她们的曾经,甚至记不得她是谁? 如此想着,连衣便翻身而上,将舒清晚压在底下,凑上去严丝合缝地往里亲,直将人憋得悠悠转醒。 见舒清晚睁开眼睛,连衣也不管她记不记得,自己先发制人,霸道着说:舒清晚,我是你相公,已有夫妻之实的那种!你还记不记得我? 舒清晚眼底逐渐清明,然后红了耳尖,应了一声记得。 连衣心里一喜,又问:那我是谁?我们是几岁认识的?是怎么认识的? 舒清晚如实回答:你是阮连衣,我十二岁那年,掉进你挖的陷阱,然后你救了我,带我拜入玄清高僧门下,那时你十一岁。 连衣咧嘴一笑:真乖,那以前你叫我什么? 师姐。舒清晚老实道,还有连儿。 连衣心情大好,凑上去又亲一口:那我们的初吻在哪里?是什么时候? 舒清晚的脸颊也红了点:城西冰泉边,前年深秋。 你的腰下有一块红色梅花胎记。连衣笑的眉眼弯弯,干脆地说完又继续道,到我问了!我的银行卡密码是多少,我最喜欢的明星是谁,我的兄长是谁,他的仓鼠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舒清晚一字不落地回复:851851,李俊峰,阮林一,着凉而死,九岁。 晚晚......连衣眼眶微热,扑下去一把抱住了舒清晚,呜呜......晚晚,太好了!你真的还记得我,我好怕你把我忘记,谢谢你晚晚,我爱你! 舒清晚不知道连衣为什么一直担心自己忘了她,但看到连衣这样紧张兮兮地委屈,她心里也跟着一阵揪心和心疼。 她动手解开身上的绳子,然后抽出扔到床外,旋即也紧紧地搂住连衣,安抚地一下一下为连衣顺着后背。 连衣埋首嗅了一会舒清晚身上的味道,还是觉得怀里的舒清晚有点不真实感,于是亲了亲脖子,然后又咬了咬,感受到脖颈接触下的温热,心里才安定一点。 舒清晚猜测连衣大抵是突然失去家族的依仗,所以没有安全感,便也顺着连衣,让她在自己身上肆意取暖。 但连衣却得寸进尺,似乎咬着脖子又不满足了,直接扯上舒清晚的衣领,手脚逐渐不安分。 舒清晚被连衣撩拨地心猿意马,渴望攀岩而上,天旋地转间就将两人对换了姿势。 但她还未开始,两人的姿势又被连衣翻了过来:晚晚,今天是新的开始,所以......我想要自己...... 这样?舒清晚有点没理解,你上次还说有点......说我让你不...... 连衣赶紧捂住舒清晚的嘴,以防更多不可描述的话出来,她红着耳根道: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想要你了。 见舒清晚犹豫,连衣赶紧撒娇:凌晨的时候你明明答应我的,说今日开始的第一次算我的。 明知道连衣在耍赖,但看着连衣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蓄着的期盼,舒清晚还是心软地从了她。 她知道连衣心里的不安还没散去,便也顺着连衣折腾,反正第一次后,她有的是时间要连衣用许多次来还。 作者有话要说: 注:偶像李俊峰和851是偶像生日是作者君乱编的,现实没有原型。 感谢订阅。 第152章 连衣再次醒来的时候, 伸手一摸旁边却扑了个空。 她的心跳差点跳漏一拍,整个人惊地坐起身来,要不是腰间泛出不适的酸疼感, 她差点以为早上和舒清晚的欢好都是她自己的一场梦。 晚晚。连衣哑声叫了一声舒清晚, 伸手拨开床帘时, 就看到舒清晚早已穿戴整齐,大概是听见她的声音, 正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窗边还站着蒙面首领,显然刚才正跟舒清晚说着什么,对上她的目光后,微低脑袋朝她点了下头, 然后翻身出了窗外。 连衣还未再出声, 舒清晚率先柔声道:连儿饿了么?我让下人准备午饭进来可好? 连儿想吃什么? 午饭?连衣清了下嗓子, 问刚刚坐到床边为她捋发的舒清晚, 现在可以吃午饭了?什么时辰了? 舒清晚瞧了眼窗外的天空,如实道:大约快未时了。 未时, 也就是快下午一点。 换个连衣关注的点来说,就是裴青松的殿试已经进行了大半场。 早上那场睡梦中的鞭炮,就是世家子弟中有人出门参加殿试, 他家中人为他发的礼炮, 算着时间,这会城主该与他们做最后的辩论了。 快未时了?你怎么不叫我,耽误了正事可怎么办?连衣急了起来, 马上就要掀被下床, 却又扯到了腰, 轻嘶了一声,有点羞恼, 都怪你,我早上都说了叫你......你硬不听。 早上第一次结束后,舒清晚却越是兴致高涨,反着折腾了连衣一次。 那时连衣力竭正在休息,想着她已经要过舒清晚,时间还早,让舒清晚一次也无妨,也算扯平。 没想到结束之后,舒清晚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甚至挥退了来禀告事情的属下,一心躲在帐内跟她白日宣淫。 她在底下压低声音疲累地嚷嚷着可以了可以了,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做,裴青松估计已经进皇城了,舒清晚却不管不顾地摁着她,要她专心点,不要想别人。 后来明儿来了,大抵是有事,所以一直候在门口。 周围又有暗卫,她不敢再出声反抗,免得被听到动静,可她又打不过舒清晚,实际也没舍得打,最后就任对方胡作非为,累的睡了过去。 之后迷迷糊糊记得舒清晚跟她说了许多话,但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一觉醒来就到了现在。 舒清晚一把捞回了扶着腰准备下床的连衣:我已经都处理好了,你放心。 他们都答应了?连衣有点不相信,那裴言枫现在在哪里? 舒清晚揽过连衣的双腿,让连衣坐在她的怀里:答应了,至于裴言枫,刚才外面来禀告说,已被知州大人传唤,大概晚上就能在天牢里过夜。 这么快?连衣很是吃惊,微侧过脑袋看着舒清晚。 舒清晚嗯了一声,又道:事到如今,就要出其不意,就算今日皇城殿试,阮府秘不发丧,但昨晚动静闹的那样大,今日一早裴府就该知道了。 所以我昨晚临时决定,趁着夜深,把东西都送出去。 昨晚你就处理好了啊?连衣还是有点担心,晚晚,裴言枫真的能进大牢吗?礼监大人那边真的没有问题吗? ......你真的有礼监大人的把柄啊?你可不要骗我去做危险的事。 不危险。舒清晚说着靠近连衣,将下巴搁到连衣的肩膀处轻轻蹭了一下,就是从前我以防万一收集的一些资料,不算把柄,但可以制衡他。 去年阮府荷花宴时,我就同你说过,对于礼监大人,我自有办法。 我以为你当时只是安慰我,没想到......连衣说着又转过去一点角度,蓦地与舒清晚靠的只剩下一点点距离。 她顿了一下,就被舒清晚揽住脑袋吻上了。 察觉舒清晚越吻越深,大有一副又要压着她上床的模样,连衣赶忙推开舒清晚:你怎么......怎么说着说着就吻上来,窗户还开着呢。 万一舒清晚的属下有事禀告,从窗户看进来,这场景也太过劲爆。 舒清晚被连衣微斥地脸上也染上点羞意,她浅浅笑了下:先吃东西吧,我们边吃边说。 连衣掰开舒清晚的手,挪着去了床上,又听舒清晚道:你说今日是新的开始,那今天就是我们各自的第一次,连儿现在想吃点什么? 想到之前舒清晚喂她的桂圆红枣粥,连衣的脸没来由起了烫意:怎么是第一次,我们都......都老夫老妻了,哪里还讲究......这种事情。 好。舒清晚笑着站起,掀被替连衣盖上,然后掖了掖被子,那我让他们随意弄一些。 听到连衣应了声嗯,舒清晚就出了床铺向外而去,没一会门口便传来舒清晚和明儿说话的模糊声响。 连衣靠回床头,心里担心着裴言枫的事情,思绪又飘到这件事情上。 舒清晚说的出其不意,就是在裴青松还未封官前,把裴言枫的事情都抖露出来。 只要事情闹的足够大,被朝官以及城主知道,裴青松就可能因为也姓裴,需要避嫌,而无法参与裴言枫的调查,自然也没办法帮裴言枫整治阮家。 所以昨晚她们准备放火烧院的时候,又起了三份资料由舒清晚发往三个地方。 第一份便是发给裴言义,里面有裴言枫这么多年下毒荼毒裴言礼的证据以及过程,自然还有裴言枫如法炮制给他下毒的证据。 意在希望裴言义在裴老爷面前告发裴言枫,让裴言枫失去裴老爷的支持。 第二份是发给李家的,那份资料里有李少横被杀的过程,以及裴言枫屡次挑起拂烟城和旭离城战马协议事端的证据。 希望李家能拿着这些证据,状告裴言枫杀害李少横以及眉山李家别苑满门,还有裴言枫破坏两国和谐之事,将事情闹大。 第三份据舒清晚说,是匿名发给采办礼监的,是一份钟家的把柄。 但具体发出去的是什么东西,因为昨天事出突然,舒清晚说还在准备,就一直没说详细。 主要是因为可以牵制住采办礼监,希望裴言枫下狱时,采办礼监不会因为钟七七而动手疏通。 这三份资料看似证据确凿,但这三方不一定会买账。 首先,虽说裴言义跟裴言枫不合,可他也姓裴,她们笃定不了裴言义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曝光这份资料。 其次,李老爷虽然也很想为李少横报仇,但李家如今衰败,早就不复当初,她们保不准李家敢不怕报复,重新出来搞事。 再者,采办礼监虽说是个太监,但因为职位关系,他的人脉很广,他手上有着不低于朝臣的权利。 连衣害怕舒清晚手上的证据力度不够,不足以威慑,到时候要是降不住采办礼监,反被他顺着线索查到头上来就糟糕了。 连衣本来想着早上早一点起来,趁裴青松的殿试还没结束,和舒清晚一起想办法说服这三方的人。 没想到她一觉睡到下午,醒来一问,舒清晚都已经处理好了。 连衣正想着舒清晚是怎么说服他们的,舒清晚已经交代完明儿,然后重新进来,连衣便索性直接问了:晚晚,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同意? 舒清晚挂起床帘:也没什么,每个人都会有弱点,运用得当便没有什么事情不成的。 连衣靠近一点,好奇道:怎么说? 舒清晚如实道:裴言义虽然最在意权利,但更在意的是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小的时候虐待过裴言枫,甚至生过杀心,我就告诉裴言义,裴言枫早就知道这些事情,若是裴言枫彻底得势,他和他的母亲必不好过。 这是你编的吗?连衣追问。 这里的裴言枫连衣不算了解,但原网剧里的裴言枫作为男主,性格还算和善,按照男主的人设,他其实不一定会让裴言义母子过的太惨。 不是全部都是编的。舒清晚答,裴言义的母亲虐待过裴言枫,这个有真凭实据,我曾经同裴言枫合作过,多少知道一些,其他是我编的。 她倒忘记了,不管是原网剧还是这里的舒清晚,早期都和裴言枫合作过。 连衣想着又问:那李家呢? 李家必须得搏一搏。舒清晚说,李老爷最在意的就是李家未来的兴旺。 我同李老爷分析过,裴言枫知道李少横手上有一份他的把柄,这个事情没有爆出来,对于裴言枫而言就像头上永远悬着一把利剑,他永远不会让李家再有出头之日,得势后,甚至可能对李家子弟赶尽杀绝。 因为只要李家一旦壮大,就有可能会因为李少横之死报复裴言枫,所以李老爷没得赌。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20) 那礼监大人呢?连衣接着问。 舒清晚摇了摇头:不知,他的匿名信件是中午发出的,他收到以后一直在往我们这边查,想来应该也是着急的。 他的你为什么会寄这么晚?采办礼监这关最重要,连衣有些心急,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舒清晚还算镇定:之所以晚,是为了他能晚一点查到我们,另外也不给他通知裴言枫的时间,我是按照裴言枫被传唤的时间寄出的。 连儿别担心,礼监大人那头,我会再想办法。 看来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希望采办礼监会怕引火烧身,弃卒保车,放任裴言枫自生自灭。 这样想着,连衣就在床上坐不住了。 她原本还想再躺一会,但想到傍晚裴青松就会出皇城,她们需早点准备,以防突发情况,于是索性再次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已经吩咐做饭,连衣现在起身也算刚好。 舒清晚想着便主动给连衣递鞋子,然后拿过旁边叠着的衣服,率先帮连衣抖开套上。 连衣套上中衣才发现她身上穿的衣服竟然很是合身,不管是里衣还是中衣,尺寸看着并不像舒清晚的。 可她昨天离开阮府时,为了让所有人相信阮林一真的是被突然烧死,她什么都没带,就出来个人。 但她明明记得她早上累的睡过去后,舒清晚曾经给她盖过衣服,抱着她进过浴桶,帮她洗完澡后又抱着她回到床铺。 那微热的水温煮的她睡地更沉,那感觉她到现在还记得,怎么可能会是梦? 连衣看向帮她系带子的舒清晚问:晚晚,我身上这个衣服这么合身,应该不是你的吧? 舒清晚应了个嗯字,拿过旁边的外衣动作熟练地替连衣穿上:这是我之前帮你定做的,我的柜子里还有许多套。 连衣心里漾出一丝甜蜜,玩笑道:好呀晚晚!你这是早就想好要拐走我了吧?连衣服都替我定做好了。 但你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你的柜子里放我的衣服没事吗? 舒清晚带着羞意淡淡一笑:无事。 哎不对!你怎么有我衣服的尺寸?连衣问完想起她在张嬷嬷家留下过衣服,于是自问自答道,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去张嬷嬷家,我们那个的时候,你后来把我衣服洗了,就一直留在张嬷嬷家里。 舒清晚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那套衣服,是你之前在我这里留下的里衣。 后来我去定做衣服,想着往后你可能也会用的到,所以也给你一起定做了几套男子的衣服。 连衣有点没回忆出来:之前?什么时候? 你从垣镇回来的那天。舒清晚拿过软剑和腰带,抱过连衣的腰肢,仔细为连衣缠好,那日你第二天是穿着我的里衣离开的。 啊?那套衣服你没扔吗?连衣有些诧异,说着脸上涌起了热意,那日好像......不是被你撕破了吗? 一说起那个时候,纵然跟舒清晚滚过数不清多少次的床单,连衣还是会觉得老脸挂不住。 那天舒清晚当着来来往往下人的面,隔着床帘肆无忌惮和她亲热,等下人们都撤走以后,就抱着她去了屏风后的浴桶里。 那时明儿就守在门外,她特别害怕明儿会突然进来,所以一直推拒着不让在浴桶里折腾她。 应该那次是她第一次来舒府过夜,舒清晚不知怎的特别激动,非要在浴桶里欺负她,于是拉扯间,越不敢弄出声音的她,下摆被舒清晚拽着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明儿敲门问舒清晚,屋内有没有事时,她恨不得能直接变成鱼躲进水里。 但舒清晚却很是镇定,只叫明儿不用进来,她则该动手还是动手,硬是把求饶的她给摁住了。 后来她是不着片缕地回到床上,那套衣服就留在了浴桶里。 只是一个多小时后她昏昏欲睡着再次被舒清晚抱到浴桶里的时候,那套衣服已经不在那里,而她也累的没力气说话,然后就再也没有想起那件衣服。 谁知舒清晚根本没扔,还照着尺寸给她做了好几套衣服。 连衣红着脸被舒清晚牵着坐到铜镜面前,舒清晚拿起梳子为她束发:这是连儿的衣服,我怎么舍得扔。 那是谁收起来的?不会是......是明儿吧?连衣说着看向铜镜里的自己,脸上越来越烫。 舒清晚不以为意,嗯了一声。 连衣当即就羞恼起来,转过身道:舒清晚!你......你这人怎么这样!那明儿不是知道......知道你房里有人了?不会还,还知道那人是我吧? 明儿是我的人,她不会乱说的。舒清晚温柔地微低下身子,用手指抚了抚连衣因为羞愤而蹙起的眉心,何况那日,屏风后都是水,你觉得明儿会不知道我屋里有人吗? 我总得让明儿进来先收拾,才能让下人进来换新的水,然后抱你去沐浴。 天呐,这样明儿不就知道舒清晚在屏风后对她做了什么事,而且还知道那时两次沐浴中间隔着的那一个多小时,她们两个在干什么。 还有今天早上,这么突兀的时间里舒清晚突然要洗澡,明儿肯定已经知道她们在房里的鱼水之欢。 这以后她还有什么脸见明儿,这脸简直已经丢到九霄云外。 连衣又气又羞,但又不知道用什么话来怼舒清晚,只好气恼地转回身子,不再理舒清晚。 舒清晚知道连衣脸皮薄,于是走到侧面哄道:好了连儿,是我错了,我那时不该在浴桶里弄你,也不该让明儿来收拾残局,你别生气了。 你还说......!连衣羞恼地堵了一句,看着舒清晚那好看又带着歉意的眼睛,突然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那时屏风后她挣扎地厉害,确实扑腾地到处都是水,舒清晚若弄完她再去收拾,确实会累的够呛。 但她又觉得自己拉不下脸,于是别扭道,算了,你好看你有理! 说完连衣用手指戳了下舒清晚的额头,气鼓鼓的:哼!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我才不想理你! 那衣服后来是你洗的吧?你要是让明儿洗,我就...... 连衣说着比了个威胁的手势。 是我洗的,我怎么会让别人洗你的衣服。舒清晚露出一个微带羞意的笑容,温声道,你睡着后,我起来给你上完了药,然后去洗的。 连衣的气总算消融:这还差不多。 那叫声好听的来听听,叫的好听,我就原谅你。 舒清晚的耳根也起了烫意,听话道:师姐......相公,你就原谅我吧。 连衣果然被这软声软语取悦,没崩住笑了出来:这还差不多,行了,梳头去吧。 看到连衣这么好哄,舒清晚心里也暖融融的,见连衣已经坐好姿势,她也跟着站起,继续为连衣束发。 头发快梳好时,房门响了响是明儿的声音:小姐。 连衣还没起身,也没来得及出声阻止,舒清晚就率先应了声进来。 连衣想躲起来已经来不及,只听到房门吱呀一声,明儿已经朝着里间走来。 听到舒清晚安抚她说的无事两个字,连衣只好继续坐回铜镜前,假装石像般一动不动,目不斜视地盯着铜镜,实际想起前面跟舒清晚争执的事情,脸颊悄悄透红。 前面还想着以后都不要见明儿,谁知就这么中了墨菲定律,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明儿倒没有什么奇异的神情,仿佛透明人一样,端着洗漱用品轻声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她全程低敛的眉目,对舒清晚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事情视若无睹,且对舒清晚在做的事情镇定自若,表现简直堪称所有丫鬟的楷模。 舒清晚则比明儿还要淡定,动作自然地为连衣将剩下的头发盘好:吃食可好了吗? 明儿福身一礼:就好了,奴婢让她们马上端来。 舒清晚浅淡地嗯了一声后,明儿就知趣地转身,片刻后房门响了一声就关了起来。 随着关门的响声,舒清晚手上的动作也已经完成,她俯身看着镜子里的连衣,柔声道:可以吗?若是不喜欢,我重新梳过。 她们在外过夜,几乎每一次连衣的头发都是舒清晚梳的,早就熟能生巧,连衣又怎么会不满意。 连衣应了声嗯,抬起双手搓了搓还有点热意的脸颊,看着铜镜里的舒清晚:看明儿刚才那样,她真的知道我们的关系啊? 嗯。舒清晚道,你别担心,她不会说出去的。 难怪之前她溜进舒清晚的房里,明儿出去搬救兵的时候,敢把舒清晚单独留在房间里。 舒清晚还敢明目张胆地把她的衣服放在自己房间的柜子里,原来是这明儿早就知道舒清晚的事情,甚至可能知道舒清晚会武功。 脸上的烫意传进手心里,连衣心里重新生出一缕臊意:不会说是不会说,但我能不能以后......以后都不见她啊。 想到明儿比书城还详细她和舒清晚房内的细节,还有那屏风后的场景,连衣就觉得心里羞的不行。 舒清晚浅浅笑了一下:好。 连衣被舒清晚笑的心里更羞了,转身过来伸手去打舒清晚,奶凶道:你还笑!还不是因为你! 舒清晚接住连衣的手,攥在手心里哄道:好,我不笑。 哼!连衣假装凶巴巴,说点好听的。 舒清晚乖巧道:师姐。 连衣:不够。 舒清晚继续:相公。 连衣:还不够。 舒清晚放软声线:相公。 连衣:继续。 舒清晚靠近一点:相公。 连衣总算笑了:这还差不多,快过来相公亲一口。 舒清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53章 两人说说笑笑地洗漱完, 明儿就带着丫鬟将午饭端来。 舒清晚知道连衣不大想见其他人,而且现在也不方便见舒府里除了明儿以外的人,就让明儿领着丫鬟把饭菜放到偏殿的桌子上。 丫鬟们撤下后, 将房门关好, 舒清晚才带着连衣去往偏殿。 连衣知道舒清晚说的随意弄一些并不会太随意, 参考上次过夜的早上第一餐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何止不随意, 那里面还有好几道菜是她喜欢的。 闻着香味连衣才觉得前胸贴后背,迫不及待拿起筷子:晚晚,你们府里的厨子也会做这个菜啊,不知道有没有我府里的厨房做的好吃。 连衣夹了一口嚼了嚼, 惊喜地又夹了两口:好好吃啊晚晚, 你们府里的厨师好厉害, 竟然做的跟我府里的厨师差不多。 哎不对, 这应该就是我府里厨师做的,你把我的厨师都挖过来啦? 没有。舒清晚说着坐下, 为连衣摆开小碗和勺子,这是我早上让明儿替我去阮府吊唁,顺便打听情况, 然后让书碟找你们厨房做的。 原来明儿都替舒清晚去过阮府了。 难怪舒清晚前面竟然让明儿直接进来, 都不要她躲,原来是明儿早就知道她在舒清晚的房间里,甚至还帮她从阮府打包了吃的东西回来。 连衣想到明儿提着食盒离开的场景, 有点担心:明儿早上就去啊, 这样不会露馅吧? 舒清晚摇了下脑袋, 往连衣面前的碗里夹连衣喜欢的菜:不会,虽然阮府秘不发丧, 但据说......安涟在院内哭了大半夜,周围的邻里早就知道你出事了。 明儿回来说,她一大早去的时候,许多世家也派了奴仆去核实情况。 其实,明儿可以晚点去的。连衣将舒清晚夹的菜往嘴里塞,嚼了两下道,不然显得咱们合作的太明显,虽然裴言枫也知道这明显是个套。 看到连衣根本没有关注安涟,舒清晚心里莫名清朗一些:嗯,但我只是想,你早上那般不安,醒来吃些喜欢的东西,心里会开心些。 原来是为了去阮家给她打包吃食,所以让明儿早上去的。 想到舒清晚这么小心翼翼照顾她不安的小情绪,连衣心里晕开一片暖热,她甜甜一笑,朝舒清晚送出个飞吻:晚晚你真好,爱死你了。 舒清晚被连衣的笑容感染,也浅浅笑开:无事,你开心我便开心。 连衣埋头吃了个三分饱,才分出精力想其他事情:早上裴言枫可有带人去搞事? 去了。舒清晚说着,给连衣舀了一碗汤,暗卫来报,裴言枫巳时刚过就带人去阮府,名义上说是吊唁,但却说非要见那尸首最后一面。 连衣喝了一口羹汤:那看了没有? 舒清晚道:看了,刚开始伯父伯母假装不同意,但后来裴言枫说的情真意切,伯母也就给他看了。 他带的那人应当是仵作,据说还非要掰开那尸体的嘴巴,瞧瞧那里头有没有烟灰。 连衣嗤笑一声:反正我们做过准备,又不怕他看,他要看就给他看好了。 那看了以后呢?他没有无理取闹说要解剖吗? 有。舒清晚边给连衣继续夹菜边说,不过据暗卫和明儿说,当时还有其他世家来的人,裴言枫也不敢闹的太厉害,只一口咬定林大哥肯定是死于他杀,他要为林大哥伸冤,请求到知州府请仵作解剖。 舒清晚说完,稍顿又说:当时......安涟也在场,听说她态度强硬,坚决不同意解剖,若是有人要解剖那尸体,她就......一头撞死。 裴言枫也怕面上闹的太难看,被人看出点什么,最后只能作罢。 安涟此举她们完全可以理解。 因为在封建社会里,若要死者安宁,就需全须全尾且体面地入土为安。 按照安涟的角度看,自己深爱的丈夫被火烧死已经足够让她心痛,她又怎么舍得他被人拿去肢解解剖,无法保持身体完整地下葬。 这行为倒让连衣有点感动,她高兴地直鼓掌:安涟这波操作牛啊,厉害了,裴言枫走的时候,应该脸黑成锅底了吧? 舒清晚细嚼慢咽一口米饭,浅淡地应了声嗯。 舒清晚两次提到安涟,表情都很是冷淡,连衣也察觉出来了:晚晚,你是不是还是很在意安涟啊,我没有喜欢过她,真的。 我当初买她,除了因为她可怜,真的只是因为她与从前的你,有几分相像。 舒清晚的心思被连衣挑明,她原本想装大度地说无事,但想起明儿回来给她形容的安涟悲痛欲绝的样子,她心里还是觉得仿佛生了一根刺。 她憋了一会,还是如实问:连儿,安涟......你准备如何安置? 如何安置?连衣说着支着手肘撑着下巴,边思考边说,还不知道,其实她生孩子那几日,我曾让母亲去跟她说,我愿意放她自由。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21) 她要想走,我可以伪造她难产而死,然后给她足够的银钱,让她回旭离城生活,但是她拒绝了。 她拒绝了?舒清晚没想到安涟对连衣用情如此地深,那你和伯母准备怎么办? 连衣无奈地微叹一口气:她不愿意走我有什么办法,既然不愿意走,那就留下继续当少夫人吧,反正阮府又少不了她一口吃的。 安胎期间,她初一十五就跟着母亲吃斋念佛,她既然喜欢这样的日子,就随她去吧。 明知道安涟够不着连衣,但想到安涟会永远待在阮府里,占着连衣给的名分,时不时做些让连衣感动的事情,甚至用着西院,舒清晚心里就很是发酸。 她承认她在嫉妒,她嫉妒的发狂。 她恨不得那名分是她的,恨不得阮府的小少爷是从她肚子里出来,恨不得连衣的每样东西都归她所有。 但她无力地发现,身为女子的她,许多事情她做不了,就只是明媒正娶或红妆出嫁,她都做不到。 舒清晚纵然没有再出声,但连衣也能感觉她的心情有所低落,于是她也给舒清晚舀了一碗汤,放到舒清晚的面前:晚晚,我是谁? 舒清晚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话:阮连衣。 连衣接着问:那安涟是谁的妻子。 舒清晚抿了下唇,还是低声地承认:她是你的妻子。 傻瓜!连衣笑道,她不是我的妻子,她是阮林一的妻子,我的晚晚,我是代我兄长娶的她。 舒清晚抬起眼眸,略有茫然:她是......林大哥的妻子? 连衣定定地望进舒清晚的眼底:对呀,不管是阮府还是外头,她永远都是阮府嫡长子阮林一之妻,而我现在是阮连衣了,往后也只会是阮连衣。 舒清晚喃喃地跟着念:你现在是阮连衣了...... 是啊,所以不要不开心了。连衣微嘟嘴巴,仿似思考了片刻,往后你要是不愿意嫁给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嫁给你好了,谁叫我现在是女子身份呢。 只不过你要吃点亏,我现在身无分文,就算嫁给你,也是没有嫁妆带给你的。 一向嘴上只娶不嫁的连衣,为了哄她开心,竟然主动愿意嫁给她。 舒清晚的心头都被暖热覆盖,哪里还有前头的憋闷,她软化语调道:连儿,我不需要你的嫁妆,而且我愿意嫁你的,我也不需要你给我聘礼,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这可是你说的哦。连衣笑道,我到时候可真的光着手了哈。 舒清晚漾开浅浅的笑容:嗯,我说的。 听到舒清晚的声线总算恢复了点温度,连衣俯身靠近一点,逗她:晚姐姐,现在开心点了吗? 连衣这声晚姐姐让舒清晚想起早上连衣躺在床上,眼角蓄泪向她求饶的模样,心里莫名被孵的又痒又软,她没忍住伸手摸了下连衣那白皙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我没事。 真的吗?连衣笑盈盈地拿起筷子,那我继续吃了。 舒清晚噙着浅笑,拿起筷子继续给连衣夹菜:嗯,那你多吃一点,晚上在外头,可能就要将就一些了。 好。连衣吃着舒清晚为她夹的菜,心里冒出一点甜,晚晚你真好。 又喝了小半碗羹汤,连衣突然想起她还有一件事情没问:晚晚,那我兄长的坟呢?裴言枫去挖了吗? 嗯。舒清晚道,辰时过半,他就带着人去了。 连衣点了点头:他果然去了,这么看着,他应该是先去挖了兄长的坟,然后确认里面的尸骨已经换了,就马不停蹄地奔回阮府,去查看那具烧焦的男尸。 是的,她们早就知道裴言枫听说连衣出事,第一反应就是会心怀侥幸再去挖阮林一的坟。 因为只要公开那写着阮连衣三个字的墓碑下,实际却是埋的男尸,就可通报知州大人阮府欺君之罪,继而对那烧焦的尸体验身解剖。 解剖之后,连衣就无处躲藏。 因为活人若是被烧死,他的嘴巴乃至胸腔内或多或少都会有烟灰存在。 若无烟灰,便可证明这人在被烧之前就已经死亡。 她们可以在那男尸嘴里塞入烟灰,却怎么都无法把烟灰沾到那死尸的肺部以及胸腔里,所以只要解剖,金蝉脱壳之计就会暴露。 暴露之后,事情就会往两个方向发展。 第一个,知州府验证死尸就是阮林一,但被烧前就已死亡,说明他杀,裴言枫就可借用知州府之兵力抓凶手,出动黑蛇帮暗中协助,从而搜出连衣。 第二个,知州府验证死尸不是阮林一,如此情况,阮家只能推脱他们不知那尸体不是阮林一,是被蒙蔽,否则就要说出连衣此举的动机。 接下来,裴言枫还是可以利用知州府,假装营救被掳走的连衣,实际抓人。 只要裴青松从皇城出来,连衣再被抓住,验明女儿身后,阮府的欺君之罪便可敲定。 反观裴言枫自己的事情,只要有裴青松在,事情又爆出于阮府之事后面,裴言枫便可狡辩是栽赃,且大事化小。 连衣和舒清晚早就想到了这一出,早在两人互通消息,知道是裴言枫带人挖的坟时,就让后来回来的阮老爷带人悄无声息地把阮林一的尸骨换掉。 他们买到一副十四五岁且死于五六年前的少女尸骨,替换了阮林一,伪造成阮连衣的尸骨,将阮连衣的墓碑与尸骨彻底统一。 而真正的阮林一的尸骨,阮老爷已经趁后来出门巡店,带到阮氏旁支的祖坟里埋葬。 等多年后尘埃落定,再将阮林一的尸骨重新挪回。 话说回来,如此便可猜测裴言枫发现阮林一的尸骨已经被换回女子的尸骨,就想着从烧死的男尸身上动手脚,于是假借吊唁之意来到阮家。 他原本企图借用见连衣最后一面,让仵作检验男尸的口腔。 然后以口腔里无烟灰为由,强制到知州府为连衣伸冤,最后让知州府出面验证解剖男尸,然后动兵去抓连衣。 只是没想到这一步也被连衣和舒清晚算准,且已经动了手脚。 但他还来不及想到其他办法,李老爷便一纸诉状将他告上知州府,以至被限制人身自由。 还好李老爷告的及时,他现在进了牢。连衣道,不然他之后肯定还会去挖坟,就算我们派人去守墓,估计也会闹一通。 舒清晚应道:嗯,听暗卫说,他从阮府出来后,又去了一趟阮家祖坟。 大抵是不甘心,又觉得阮家可能会把那副尸骨埋在附近,于是一气之下,又挖了旁边好几处的坟。 什么!连衣气的摔了筷子,裴言枫这王八羔子挖我哥的坟就算了,还挖我祖坟? 一根筷子被桌沿弹了一下,吓到了桌底下。 无事。舒清晚淡然地说了两个字,给连衣拿了双新的筷子,又给连衣夹了两筷子松鼠桂鱼,我已通知书城写状纸到知州大人那里,状告裴言枫无故破坏阮家祖坟,打扰阮家先祖。 舒清晚这话把连衣的气浇灭大半,连衣重新拿起筷子,解气道:干的漂亮!还是我媳妇厉害,告死他! 舒清晚被连衣的话逗笑:嗯,快吃吧,菜该凉了。 连衣笑笑夹起一块松鼠桂鱼:遵命,娘子。 时间越来越迟,该讨论地也讨论地差不多,两人又吃了些饭菜后,舒清晚就拉着连衣简单乔装。 舒清晚给连衣贴上胡子,又带上及膝的帷帽,才带着出门。 她们先是去了一趟阮府附近,远远站着并未进门。 阮府虽秘不发丧,但还是门庭若市,来往吊唁的宾客不在少数。 阮府也将丧事办的逼真,不仅阮府内的所有人都带着白布,连衣站在墙角下,远远还可听见屋内传来的细小哭声,悲戚哀伤,甚是让人动容。 不过裴言枫应当确实分身乏术。 阮府门口的宾客来往井然有序,并非见什么人浑水摸鱼或者胡搅蛮缠。 私下见了书城后,更是确信裴言枫已被李府以及书城的状纸绊住,再也分不出精力来抓阮府的漏洞。 嘱咐书城让暗卫们严加看管那具烧焦的男尸后,连衣又跟着舒清晚去了一趟知州衙门。 连衣照例没有靠近,由舒清晚去打听情况。 尽管李老爷状告裴言枫的几条罪状都需细查,但书城上诉裴言枫破坏阮家祖坟之事却是证据确凿,所以裴言枫被知州大人传唤后没多久,就被暂时收监。 据买通的衙役说,裴言枫在她们来之前没多久,已被转移到大牢看管。 天色渐晚,知道事情已成,两人悬着的心稍安的同时,也知道连衣不宜再留在城区,否则夜长梦多。 长夜漫漫,城区又危机四伏,对于连衣这个已死之人来说,实在太过危险。 舒清晚回舒府为连衣收拾衣服,回到舒府外面的巷子时,带回来了朱大人下朝回来后写的手信。 信里说,裴青松原本已经被封为新任榜眼,不日就要进翰林院任职。 但因为李老爷状告裴言枫那条屡次挑起拂烟城和旭离城战马协议事端的罪状,涉及国事,知州大人往上通报,到达朝堂后被城主知晓,城主就暂停了裴青松的任职,让他先回家等待通知。 裴青松纵然还是新科榜眼,但经此一闹,他的任职之事只能等裴言枫的事情落幕,才会重新提上日程。 一切就跟连衣和舒清晚设想的差不多,接下来只要裴言义给力,采办礼监明哲保身,不再干预裴言枫的事,裴言枫就再也没有走出大牢的可能。 为防裴青松出皇城后,缓过神来,借着夜色做坏事,舒清晚趁着天光还未染上暮色,要让连衣混着行人躲出城区。 夕阳已在算着距离催促连衣离开,舒清晚尽管舍不得,但还是放下马车的车帘,将她和连衣隔开。 没一会蒙面首领就架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舒清晚的视野里。 连衣出了城区,便弃了马车,改骑他们在城外早就备好的马匹,带着两个暗卫以及蒙面首领,一路向城东疾行而去。 到达余洋庄附近后,他们再次留下马匹,躲在夜色里,悄无声息掩进了余洋庄那家糕点铺子里。 同一时间,城区的夜色刚刚包围万家烛光,就有几队黑衣人迫不及待地隐在黑暗处,趁着高门大院里看守松懈,不知不觉地渗透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54章 舒清晚没想到这些人比她想象中的急躁, 天刚黑个彻底,就趁着巡防营的人换班之际,摸进了舒府里。 舒清晚自然早就做好准备, 等这些人悄悄摸摸地溜进她的院子, 她就指挥埋伏的下人将那些人包围。 没想到那些人并非等闲之辈, 个个武艺高超,下人们根本不敌。 但那些人似乎也不想将事闹大, 对付只会挥舞几下棍子的下人们也很是手下留情,躲过纠缠后,就纷纷往外撤退,继而逃之夭夭。 第二日阮家的暗卫来报, 阮家昨晚也溜进了几个黑衣人。 那些人同摸进舒府的那些人一样, 仿似来找什么东西, 溜达几圈, 一旦被发现就脚底抹油,先溜为上。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 城区与阮府交好的人家大多晚上都被小贼光顾过,阮府甚至白天的葬礼上都混进了面生的丫鬟和小厮。 他们鬼鬼祟祟地东转西瞧,一旦被发现就会撒丫子逃跑, 若是被抓住, 就只会说是想趁阮府混乱,顺手偷点东西拿出去卖钱。 其他一问三不答,统一只说不知道。 隔了两天, 舒清晚出门时更是感觉处处有人尾随, 可等她追过去时, 那人影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尽管如此,舒清晚也知道这些人是裴青松和裴言枫铺下的网, 目的都是为了找出连衣而已。 她倒很乐意陪这两兄弟玩找人的游戏,反正只要他们找不出连衣,再耗一段时间,一定就是姓裴的输。 不过有件事情倒让舒清晚有点担忧,那就是被她送去威胁信件的采办礼监,他并未束手妥协,反而像连衣猜想的那样,顺着信件查了过来。 还好舒清晚及时干扰,让采办礼监暂时还未查到。 但同时也让人头疼,因为治不了采办礼监,裴言枫就永远有机会从旋涡里脱身出来。 就在舒清晚和连衣想着办法,准备再挖一挖采办礼监的秘密时,大牢里舒清晚买通的眼线传出消息,说裴言枫突然病倒,已到需要卧床休息的地步。 远在余洋庄糕点铺子里躲着的连衣收到这个消息时,恍然想起原网剧情节,明白她和舒清晚的机会可能来了。 这段时间她们一直跟裴家兄弟明争暗斗,连衣差点就忘记原网剧里,裴言枫的结局是死亡,而且还是病死,留下女主一人孤独终老。 连衣原本以为她抢走了女主,又改变了原网剧的很多小情节,甚至最后还把男二弄死了,裴言枫的结局也会随着这些而有所改变。 没想到故事走到末尾,裴言枫还是被疾病撂倒。 但让她们没想到的是,裴言枫病倒后,采办礼监也许是经不住钟七七的央求,很快就打通关系将裴言枫从大牢里挪了出来,送到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幽禁养病。 出了大牢,舒清晚原本的眼线便无法继续延用,而守院子的都是巡防营的人,她们根本无从下手。 所以连衣也无法确定裴言枫这次生的病,是不是就是最后会夺走他生命的那场疾病。 不过裴言枫既然生病,就需要大夫,只要有大夫进出,她们也就拥有可以了解病情的突破口。 但那些治疗的大夫似乎也住在了院子里,舒清晚的属下守了三四天,在巡防营的疏忽下,终于逮到一个出来的大夫。 那大夫刚开始并不愿意透露,只说有人花重金要求他对裴言枫的病情守口如瓶,若是泄露便会要他的命来抵。 蒙面首领便威胁他,说他要是不愿意说,今晚就要让他凌迟而死。 蒙面首领并没有真的动刀,只将刀锋搁在那大夫的脖子上,然后将凌迟的过程详细说给大夫听,没多久那大夫就吓得小便失禁,直接瘫软在地。 舒清晚又向大夫再三保证,不会将他透露裴言枫病情的事情说出,那大夫最后才姗姗答应。 送走大夫时,舒清晚也怕裴青松会找这大夫的麻烦,给这大夫递了几张银票,让这大夫带着家里老小先去外地躲避。 从大夫的嘴里得知,连衣猜测的并没错,裴言枫果然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势。 据说裴言枫去年突发的那场恶疾也十分凶险,当时还好抢救及时,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但裴言枫那时怕裴老爷知道,所以一直偷偷扛着,病处养的不及时,所以并没有完全治愈,留下了很严重的病根。 再加上后来被舒清晚刺中几剑,伤了的要害之处还未养的完全,所以尽管这次的病不是很凶险,但加上引发出来的旧疾和剑伤,就病来如山倒,一病不起。 但裴言枫不知为何却有些不大愿意配合养病,几日下来,那羸弱的身子已经透支地差不多。 确定裴言枫已经快要走到尽头,连衣赶忙让舒清晚把这消息透露给采办礼监。 只要采办礼监确认裴言枫已经没有价值,就不会想着继续把钟七七嫁到裴家,也不会再做无用功支持裴言枫,她们的事情也就好办很多。 得了连衣的示意,舒清晚又把裴言枫的罪证整理一遍,连同病症的诊断结果一起再次匿名寄给采办礼监。 第二日下午,在糕点铺子一直等待结果的连衣,却迟迟没有等到舒清晚的回信。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22) 她等的烦闷,便带上帷帽,从铺子里拿了一包枣泥糕,带着两个暗卫就出门去溜达。 她沿着乡间小路往舒家别院的方向走,想去从前她和舒清晚练剑的树林看看,顺便瞧瞧她和舒清晚挖的那个藏剑的洞还在不在。 走着走着就经过一片小溪,那小溪里有几个农妇在洗衣服,许是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连衣隔着几段路都能听到她们的欢声笑语。 闲来无事,她也就放慢脚步凑个热闹,听听那几个农妇的家长里短。 谁家儿子定了亲,谁家女儿生了娃,这些生活小事连衣听的津津有味,想象着她以后和舒清晚的生活,不知不觉就走出了一段距离。 等她再想细听,那讨论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 就在连衣准备不再继续放慢脚步凑热闹,却蓦地听到了舒家两个字。 她心里一凛,就停下了脚步,旋即听到其中一个农妇说:舒家你不知道吗?就前面东边那个大院子,就是城区舒家的,据说那小姐从前就是住在那里的。 另一个农妇问:那小姐从前住这?你见过吗?可生的好看? 好看!怎么不好看,那眼睛那鼻子生的俊俏的很,那小脸白嫩地跟个刚剥的鸡蛋似的,别提多好看了。 这么好看怎么会杀人?想是有什么误会? 这不知道,不过据说那舒家的公子前段时间也杀了人,嫡公子都杀人了,这庶出小姐就不好说了。 杀人? 舒清晚怎么会突然杀人? 连衣心头微紧,调转回去,蹲在路旁朝小溪里温声道:大姐,我刚刚听你们说什么舒府,是舒府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几个农妇看她带着帷帽,心生了警惕,赔笑道:公子莫当真,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算不得数的。 连衣从身上掏了掏,掏出了点碎银,扔到那几个农妇的脚下,笑得亲和:我没有别的意思大姐,你们别害怕呀。 我家住在那头的洞云寺山外,今日闲的无聊就到处逛逛,刚才你们闲聊时我也听了一耳朵,就是有点好奇,这舒家在城区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也会出事? 那几个农妇瞧见碎银子,眼睛都亮了。 碎银子隔着水波被其中一个眼疾手快的农妇捞到,那农妇把碎银子放在手心擦了擦,又哈了口气,见碎银子货真价实,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公子所有不知了吧? 城区舒府前段时间啊出了个大事,就是那嫡公子不知怎么的杀了个人,后来被抓了,判了流放,去了贫苦之地。 连衣尽管心里很急,但还是耐心道:这事我听说了,那舒小姐是怎么回事? 农妇神秘道:舒小姐啊,那听说也是犯了大事。 我听别人说,舒小姐前几年杀了个人,一直没被人发现,这两日那人的家人找上门来了,都告到了知州府衙了,所以今日早上,舒小姐被抓啦! 听到舒清晚被抓,连衣根本没心思再往下听。 她赶紧寻了隐蔽处,把跟着的暗卫叫出来:你们赶紧让你们首领联系你们主子看看,联系上了问问怎么回事,然后给我回个话!快! 刚才农妇的话,暗卫们躲在暗处也听了个完全。 其中一个犹豫了下还是道:可能是陷阱,您别上当了,主子说那兄弟两人正到处找您呢,您别着急。 被暗卫这么一说,连衣也冷静下来:对,我不能急。 这样,你先联系问问是什么情况,我上前面的林子里等你,速度快点。 那暗卫应了声是,随后钻入丛林,消失在密叶之间。 连衣带着剩下的那个暗卫继续往前,步行了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之前她和舒清晚相遇的那个树林。 那树林几乎没有变化,粗粗一打量,与七年前她在这挖陷阱时的模样差不多,放眼一望,周围虽郁郁葱葱,却处处都沾染着两人的身影。 连衣无聊地逛了会,然后寻到她们当初挖来藏剑的树洞。 那树洞已经有些干瘪合拢,里面落了些土灰,还躺着几片干枯的叶子,显示着挖它的人已经许久未归,它已年久失修。 连衣问暗卫借了匕首,将旁边干掉的皮割掉,又把里面的树叶都挖了出来。 清理干净后,连衣发现那树洞里处竟然写着字。 她叫来暗卫一起仔细辨认,才发现那上面写的是六个正字。 连衣恍然间想起,她年少教舒清晚认字时,也曾教过舒清晚用正字像现代人一样计数。 这六个字就是三十笔。 舒清晚在这写三十个数,是用来登记什么的? 连衣没想明白,就躺在树干上对着天空胡乱思考,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她晃了下身子,从树上醒来时,天边太阳已经西斜,周围清白的光色也变成暖黄,徐徐地铺在树木的缝隙间,有些闪人的眼。 她坐起身来,整理了下思绪,猛地就想起她之前让另外一个暗卫去联系舒清晚的事情。 连衣赶忙看向暗卫:阿燕回来没有? 没有。暗卫摇了摇头。 没有?连衣蹙眉,看着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他怎么还没回来?是找不到我们的位置吗? 暗卫又摇头:他不会找不到,他若来了我肯定知道,现在看,他确实没回来。 连衣心里揪了起来,跳下树干:走,我们回去。 两人回到糕点铺子时,太阳已经爬地距离水平面很近,而那去联系舒清晚的暗卫阿燕,才堪堪踩着点回来。 他匀了下呼吸,低头拱手:公子......还未联系上主子。 没联系上是什么意思?连衣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道,到底什么情况? 阿燕不敢看连衣,依旧低着脑袋:据说主子中午时出门,后来就不知所踪,没留下口信也并未回舒府,舒府那头的人回舒府找过,也去过阮府,但并没有找到主子。 连衣原本以为这只是裴青松布下的陷阱,没想到舒清晚却真的找不到了,她心里不禁也开始忐忑不安。 连衣正想让阿燕再去联系,糕点铺子的老板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公子,不好了不好了,我刚才听到两个买糕点的客人说,东家出事了。 连衣强制自己镇定:他们怎么说的? 老板道:刚才那两人说,有户人家说东家杀了人,把东家告到知州府衙,东家就被知州府的人抓走了,听说很快就要判刑了。 说法与小溪边农妇说的差不多,连衣经不住又心慌了两分。 舒清晚早年跟裴言枫暗地里合作过,干过什么她虽然没问,但以当时舒清晚孤身一人深入龙潭虎穴,做过什么不得已的错事,也是有可能的。 现在舒清晚与裴言枫闹掰,裴家兄弟为了吊出自己,什么事情都敢做,翻出点舒清晚的旧账也是合乎情理。 这样想着连衣就坐不住了:你们把马准备一下,我现在要回城区。 阿燕急忙劝道:公子使不得,这可能是陷阱,您再等等,主子说不定是被什么绊住,过一会就会有消息。 管不了了,万一是真的,过一会可能会来不及。连衣眼露凝色道,我不能让你们主子在城区孤立无援,我不能让她一个人。 舒清晚若出事,她一个人活在外面又有什么意义。 大不了回城区跟裴言枫拼了,何况她们手上还有一张未打出去的底牌,正面相刚也不一定会输。 之前本来想等采办礼监的反应,然后再找裴言枫,如今看来,等不了了。 暗卫们还想说点什么,连衣适时截住他们的话:你们不用劝了,我有分寸的,实在担心,你们三个就同我一起回城区。 三个暗卫见劝不动,只好骑上马跟着连衣一去回去。 疾行半个时辰,为安全起见,四人栓了马,偷偷换了步行,之后又在路途的农家院子里上了上次架出来的马车,然后往城区而去。 以防被发现,到了城区外面,几人又换了装束。 连衣穿上朴素的农衣,贴了胡子改了发型,悄悄潜进城区里。 纵然做了这么多准备,但连衣一回到城区,还是被裴青松的人盯上。 连衣留下两个暗卫和跟踪的人周旋,带着一个暗卫直奔舒府,他们跟舒府周围的暗卫接洽后,那边的暗卫传来一个重大消息。 说是片刻前,明儿刚刚给暗卫递来个信息,说舒清晚中午遇到梁三三,后来被梁三三带回了梁府,至今未出。 虽没有生命危险,但被梁三三绊住无法脱身。 舒清晚怕连衣联系不上她会担心,所以让明儿找个方法偷跑出来,然后把消息递给暗卫传回糕点铺子。 但明儿脱身地太迟,连衣已经被裴青松散播的谣言调回了城区。 连衣当即让暗卫回阮府联系书城,而后让书碟假装以安涟的名义,去梁府把舒清晚解救出来。 连衣在梁府附近的客栈等了半个小时,书碟果然不负众望,没一会舒清晚就隐进客栈,从连衣的窗户翻了进来。 舒清晚一翻进来,就被站在窗户边等着的连衣接了个正着。 两人抱着转了几转,连衣就被舒清晚压在了窗户旁边的柜子上:连儿,谣言的事我都听阿燕说了,你明知是陷阱,怎么还来,万一...... 舒清晚原本想斥责两句连衣,心里又没舍得,说了一半转了话锋:你有没有受伤?可有哪里不舒服? 这话我应该问你才是。连衣说着收回打量舒清晚的目光,担心道,怎么好端端地去了梁府,裴青松可有把你怎么样?你怎么去了一整天? 听到连衣的声音还算中气十足,舒清晚微松了口气:我没有见到裴青松。 我是被三三带进梁府的,三三说她前几日去洞云寺拜佛,祈求菩萨保佑裴青松能早点去翰林院上任,洞云寺有个僧人同她说,让她今日找个跟我生辰八字很像的女子同她跪拜一日,便可愿望成真。 她今日刚好要去府上找我,在街上同我相遇,便拉着我去了,我就这样陪她跪了一天。 连衣有点无语:这样的鬼话你也相信?这个生辰八字就是照着你的说的吧?不然怎么那么巧。 还有那僧人,估计也是裴青松安排好的。 嗯,我知道。舒清晚道,但我是去了梁府才知道的,后来三三一直求我,我也只好允了,谁知跪了这么久,明儿也被强行拉着跪了,一直都无法脱身,谁知你这么快...... 连衣有些憋闷,还有点泛酸:梁三三叫你去你就去啊,求你你也答应,你怎么那么听话,你难不成看上她了? 我没有。舒清晚抱住连衣,我只喜欢你连儿,我之所以跟她去,是因为她是你的义妹,而我答应留下祈福,则是因为三三说,我今日也可许一个愿望,若是虔诚,定会实现。 连衣嗅了下舒清晚身上的味道,声音闷闷的:那你许的什么愿? 舒清晚松开连衣,伸手抚上连衣耷拉着嘴角的脸,柔声道:愿我的连儿,往后都无忧无虑,平安顺遂。 连衣的心一下软的一塌糊涂,吸了下鼻子:傻蛋!跪了一天,就许了个这种愿望。 对我来说,这个愿望就是我毕生所求,只要你能好,跪多久都是无事的。舒清晚说着抬起连衣的脸颊,哄道,连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七年前阮连衣出事时,她也曾在洞云寺的佛前跪过,那时她只求能见连衣一面,哪怕跪上七天七夜她也愿意。 但可惜她日日跪,跪了整整一个月,了慧带回来的老妇人却告诉她连衣小姐,病逝了。 对比如今,她只需跪上一日,就可让连衣一生无忧无虑,平安顺遂,她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连衣心里感动地不像话,哪里还有什么气,只是还有点嘴硬:那你说点好听的,我就原谅你。 连衣正等着舒清晚那声软糯的相公,舒清晚却捧起她的脸,深情地吻了下来。 尽管连衣愣的没怎么回应,但舒清晚还是视若珍宝般捧着她,眷恋而小心地吻着,缠绵缱绻地一点一点向里,恨不得将她的每片呼吸都打上她的烙印。 连衣回应着又吻了一会,想起周围还危机四伏,还是推开舒清晚:我叫你......叫你说点好听的,你怎么突然...... 连儿,我好想你。舒清晚将连衣重新抱进怀里,声音有些低,我们已经七天没见,我们许久没有分开这么久过了。 连衣心里又暖又涩,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就任舒清晚抱着。 舒清晚抱了片刻就松开了连衣,她知道此时不是温存的时刻,她不能太过贪恋。 虽然连衣的行踪还没暴露,但连衣既已回城,也被裴青松的人跟踪过,以裴青松布下的这么密集的眼线,不稍多久,裴青松应该就会收到消息。 连衣和舒清晚商量之后,决定去找这件事情的源头裴言枫,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次,看看能不能达成最后的合作。 两人决定后,当即就换了暗卫送来的夜行衣,然后潜进夜色,朝裴言枫住的方向掠去。 既已进了瓮中,就只能破釜沉舟赌上一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55章 两人到达幽禁裴言枫的那个院子附近时, 夜色已经沉的很深。 尽管她们躲在周围的树丛间,巡防营的人难以发现,但院子周围的布防也很是紧实, 她们同样也找不到机会溜进去。 躲了几刻时间, 她们终于等来一个机会。 一辆由远及近的马车, 踩着夜色驶近院子,随后停在院子外面, 从马车里下来三个人。 那三人走到院子门口的明光处,她们仔细一瞧,发现这三人竟然是裴老爷和钟七七,以及钟七七的丫鬟云兰。 裴老爷整了整衣襟, 抬脚走上台阶, 而后掏出一大袋银子, 赔笑着要塞给门口看守的人。 她们隔得太远, 看守的人说了什么她们听不见,但可以看出看守的人并不买账, 冷酷着表情,伸手把裴老爷手上的银子往外推。 台阶下的钟七七看这状况,也问云兰要了几张大额银票, 几步迈上台阶, 一起递到那看守的面前。 看守依旧冷着表情,对银票视若无睹,站着一动不动。 大约是把钟七七惹急了, 钟七七微抬下巴, 带着点高傲的表情, 大声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敬酒不吃吃罚酒!还真给你们脸了? 云兰在旁边补充道:我家小姐乃是城区钟家的掌上嫡女,我家小姐的伯父是采办礼监大人!尔等岂敢无理! 那看守的表情终于皲裂, 脸有赧色地说了几句什么。 云兰狐假虎威道:快放我们小姐进去,若是不从,被礼监大人知道,有你们好看的! 看守微低下脑袋,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放行的意思。 钟七七被逼急,抬脚踹了下那看守,把周围一圈巡防营看守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过去。 趁这个时机,连衣和舒清晚隐着身子飞到院子的屋顶,继而无声无息地潜进院子里。 两人刚在院子里站稳,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没一会就响起一阵由外向里的脚步声。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23) 两人隐好身子向外查看,看到那进来的人并非钟七七,而是裴老爷,只不过他的手里还提着前面云兰手上拿着的食盒,想来是钟七七拖他带进来的。 接着里头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裴老爷推门进去,随后又把房门带上。 连衣和舒清晚对视一眼,两人躲进阴影里,然后悄无声息地往厢房的另一边潜去。 靠近墙角,裴言枫那带着虚弱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出来:您拿回去给她吧,我不需要,往后也让她不要再送来了。 裴老爷一改门口和蔼的形象,语调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弄出这副样子是给谁看! 我没有要给谁看。裴言枫的声音很是冷淡,我只是在为我自己的性命做主而已。 你......!裴老爷被激怒,又硬生生地缓了口气,你好的很!竟然会威胁我了,你这种态度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义儿说你的那些事情都是冤枉你了? 裴言枫的声调仍旧没什么浮动,风轻云淡地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没有冤枉,我都承认,他说的也都对。 裴老爷气的声音都拔高一个度:你还不知悔改! 你难不成还觉得你这样对待兄长和弟弟是对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的世家都在看我们裴家的笑话,都在等着你们兄弟阋墙的好戏! 裴言枫的口吻透着几分冷漠:我没有说这是对的。 裴老爷站了起来,愤怒指责之声夹杂着来回踱步的脚步声:我实在不明白!从小我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喝,你这个逆子为何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还把自己的身体糟践成这样,你这是做给谁看?到底做给谁看! 你别以为我会心疼,你跟你娘一样...... 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娘!裴言枫终于忍无可忍,颤抖着吼出这句话,整个裴府宅院里,最没资格提我娘的人就是你! 什么口口声声只爱她一个,到头来,她还未咽气,你就迎娶了柳薇那贱人进门! 看到裴老爷被他吼的微愣,裴言枫索性也豁出去了:好!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些,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这副身子为何变成这样,你不会不知道吧? 怎么?只准那个贱女人给我下毒,就不准我给她的儿子吃那些东西吗?他的母亲气死了我的母亲,他裴言义又哪里比我珍贵? 裴老爷脸色微沉:下毒这件事我不是早就给过你交代吗?你还想怎么样! 柳薇当时都给你解释了,她那是不小心,她根本就没有想过那放了药给野狗喝的汤,丫鬟会端给你喝,她也是被闷在鼓里的。 不小心?裴言枫冷笑两声,这种鬼话你也信? 她的一个不小心就将我好好的身子拖累到这种地步,那毒沁了骨,养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发出来了,现在她做梦应该都能笑醒吧。 裴老爷大抵脸上有些挂不住,羞愤道:裴言枫!你在说什么胡话! 裴言枫低笑着嗤声道: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她是故意的,你只不过是因为她娘家的背景比我母亲娘家的背景厉害,你不敢惹罢了,只要我没真的死了,这件事情你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你有的是儿子。 裴老爷嗫嚅两下,终是无言以对,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屋内的信息简直震惊偷听的连衣,她扭头看了舒清晚一眼,也从舒清晚的眼底看到不可置信。 没想到裴言枫这来势汹汹的恶疾,是因为早年被裴言义的生母下了毒。 难怪舒清晚骗裴言义说裴言枫得势后不会放过他们母子,裴言义马上就对裴言枫下手,把事情添油加醋地在家族里传开。 更没想到的是裴老爷这么渣,竟然在第二任夫人还未断气时,就娶了显贵背景的第三任夫人,间接将自己还活着的妻子气死。 而这第三任夫人进门后,给自己第二任夫人的幼子下了剧毒,他竟然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强行为第三任夫人开脱。 如今那毒进了骨,裴言枫终是逃不过一个死字,他竟然还没有丝毫愧疚,只说那是不小心。 亲生父亲做成这样,简直刷新连衣的三观。 两人的震惊还未消化,屋内的裴言枫调整好情绪,淡然般又开了口:怎么?你无话可说了吗?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害裴言礼了呢?还是说,你觉得裴言礼也无所谓,他只不过也是你的一个弃子罢了。 裴老爷有些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你们兄弟三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吗?裴言枫仿似嘲笑般地扯了下嘴角,如果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六年前主上建议您派裴言礼去旭离城的时候,你原本是犹豫的,那贱人给你吹了耳边风以后,你就同意了呢? 父亲,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其实在你心里,只有裴家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祖父将裴家传到你手里的时候,裴家只是一个只剩世家壳子的破落户,所以你使尽浑身解数,博得员外余家的好感,高攀迎娶了裴言礼的母亲。 后来你得了裴言礼母亲的嫁妆,靠着余家将裴家发展起来,又渐渐看不起裴言礼的母亲,导致她郁郁寡欢,不久就卧病在床。你如法炮制,踩着余家往上讨好我母亲的娘家商贾黄氏,用尽甜言蜜语,在余氏堪堪病逝时,娶进我的母亲。 然后你又依葫芦画瓢。 得了我母亲的嫁妆后,便冷落我母亲,接着就巴结上家底更丰厚的柳氏,然后攀着柳氏坐上皇商之首,不顾我母亲还未咽气,就将柳氏迎娶进门。 裴言枫稍顿,苦笑了下:你看,裴言礼跟我的关系,像不像我跟裴言义的关系?我恨裴言义的母亲,他照样也恨我的母亲,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永远无法和睦。 我想,你要是抛弃柳氏,再娶一个进门,裴言义就会成为下一个我。 所以你问我为什么要害裴言礼,那是因为我们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要争个你死我活,还有,裴言礼他就没有做过对不起我和我母亲的事吗?那时你为了能让柳氏早点进门,放任裴言礼欺辱我母亲,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听了前面那些内容,连衣已经觉得裴老爷够渣,没想到三观限制了她的想象力,竟然还有更渣的事情。 裴老爷这完全就是踩着女人的身体往上爬,拉着她们做垫脚石,才将裴家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壮大。 和连衣同样震惊的,还有房内的渣男裴老爷,只是裴老爷震惊的内容不同。 他完全没想到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被自己的儿子看在眼里,就连一点点算计都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睛。 他不禁老脸微烫,气急败坏道:你知道什么!我一向都对她们一视同仁的。 而且那是我不想和她们偕老吗?那是她们自己的身体不争气,非要走在我前头!那她们死了,还不许我找其他的女人吗? 何况我......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们裴家!我哪里做错了? 裴言枫苦笑着微叹一口气:一视同仁吗?那我和裴言礼还有裴言义呢? 虽然我害过裴言礼,但我不得不承认裴言礼确实能力与我旗鼓相当,可裴言义呢?那个草包只会吃喝玩乐,你还不是在我病倒之后,就迫不及待叫他来接我的掌家之权? 你何曾对我们一视同仁?我们都是嫡子,也都是你的亲生儿子,裴言礼是长子,我比不过我认栽,那为何还要让我输给裴言义那个草包! 裴老爷有些噎住,但还是撑着面子教训道:枫儿,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弟弟! 何况这些年,掌家之权我不是一直让你拿着的吗? 裴言枫怒怼道:那是我自己辛辛苦苦争取来的!你扪心自问,若我背后不是有舒家和李家,以及礼监大人的支持,后来又有梁家和裴青松,你会把掌家之权放给我吗? 你不用再自欺欺人了,那只能骗骗你自己罢了,你放心,我这就如了你的愿,彻底让给裴言义。 等我死了,会在天上看着你,看你面对裴言礼和裴言义的兄弟阋墙,是如何一视同仁! 裴老爷被羞恼地满脸通红:不可理喻!你怎会变地如此蛮横无理!你到底还想不想洗脱你那一身的罪名,然后从这里出去! 我不想。裴言枫的声音恢复冷淡,您回吧。 裴老爷气炸:你......! 好的很,好的很!等过几天罪名下来了,我看你的骨头还能硬到什么时候! 裴老爷话音刚落,房门就响了一声,随后裴老爷气冲冲地从房间里出来,整张脸已经难看至极。 连衣和舒清晚赶忙往角落里一躲,屏住呼吸藏在柱子和盆栽之后,片刻后,裴老爷就消失在门口,脚步声也越来越淡。 连衣和舒清晚相互对望了两眼,感觉她们都要被这一晚上的信息量砸晕。 裴老爷真是个人才,放着两个有能力的儿子不要,一心为了巴结柳氏,把管家之权留给裴言义这个草包。 难怪裴言枫心灰意冷,连求生意志都放弃了。 两人正用眼神交流着要不要现在进去,屋内的裴言枫咳了两声道:抱歉,今晚之事让两位见笑了,你们听了这么久,该进来见见了吧? 连衣和舒清晚有些讶异,她们没想到她们躲在外面的事裴言枫早就知道。 既然裴言枫已经出声让她们进去,她们也没什么好扭捏的,于是猫着身子靠近,想着速战速决,免得被巡防营的人发现。 两人钻进裴老爷没关的房门,随后轻声扣上。 连衣大方打招呼道:裴兄许久不见,看着最近似乎过的不怎么样啊,这么落的这般憔悴。 裴言枫假装没听出连衣的讽刺,依旧笑的和煦:是过的很不好,整天担惊受怕的,生怕阮兄把我的事情捅的更大。 现在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裴言枫的表情很是温和,就像临死前的叙旧,竟然还亲切地称她阮兄。 合着前面听到的那些八卦,想到裴言枫的娘不疼爹不爱,连衣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她拉过凳子坐下,声调语重心长起来:以裴兄通天的手段,何必寻死,何况我和清晚也并没有想置你于死地。 我们自始至终,其实只是想在你手底下谋个生路而已。 裴言枫笑的温和:阮兄说的谦虚了,以我们如今闹成的这个地步,其实与我同裴言礼一样,只能不死不休了。 不死不休?连衣无奈笑了一下,别这样啊,虽然你与我的杀兄之仇有些关联,但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认真谈谈,没必要闹的这么不愉快。 裴言枫饶有兴致:哦?谈什么呢?说说看? 连衣没想到有一天和裴言枫针锋相对的时候,谈及杀死对方之事,会如此平心静气,仿似在谈论要喝什么茶一样轻松,让她有种相见恨晚的错觉。 连衣把凳子挪的距离床边近一点:比如说,谈谈你母亲黄氏和裴言礼之间的事情。 裴言枫脸色冷了一些,但语气还算和善:我母亲和他的什么事? 连衣如实回答:想必你也知道,裴言义收到的资料都是我们拿到李少横那封把柄之后调查出来的,所以其实我们还多费了些周章,调查了一些裴家的陈年往事。 比如你母亲其实早就对裴言礼起过杀心,就像裴言义母亲对你这样,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最后差点为裴言义做了嫁衣。 还有你母亲曾经试图......勾引过裴言礼,长子和相差九岁的继母,但你的母亲后来没...... 胡说!裴言枫冷声低吼了一句,随后察觉自己失态,缓和了语气,阮兄,话可不能乱说,我母亲那时是......逼不得已,她是一个好女人,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只是为了她的儿子能在夹缝中好好活下去而已。 连衣假装附和地点了点头:嗯,我们也很愿意相信你的母亲是一个好女人,所以我们也没打算把手里的这份证据公开。 毕竟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她的名声是相当重要的,尽管她已经死了。 现在我们只希望事情到此为止,你和裴青松与我们阮家舒家还有李家,从此两不相干,至于你要怎么从已揭发的罪责里脱身,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毕竟那些事情确实是你做的。 尽管李少横和连衣有杀兄之仇,但这次的事情也多亏李家鼎力相助,连衣也不想见死不救,放任裴言枫报复李家。 裴言枫思量片刻,有些揶揄道:如果我不呢? 连衣耸了下肩膀,镇定地一摊双手有些无所谓道:那只能像你说的那样,跟你来个不死不休了。 裴言枫若有所思,表情就像在闲话家常:你就不怕我现在向外面那些人叫一声吗?只要活捉了你,咱们说不定还能在天牢里做个伴。 连衣强制自己镇定,也用淡然的口气:你要真的不小心漏个声,那我只能把我能提供的都提供出去了,关于你母亲的声誉,那只能等我去下面,再亲自跟她道歉。 对了,今日礼监大人的大夫可来过了? 若是大夫已经诊断过,你应该能明白,你继续和我这样拼个你死我活,并没有什么意义,而且你如今还失了家族的信任,又身患重疾,你如此拼命,左不过是咱两一起死,但你却在死前平白连累了伯母多年的声誉。 裴言枫面色平静地沉思了会,突然毫无征兆地笑了出来:话说的严重了阮小姐。 这么多年来,你处处伪装地和你的兄长一模一样,但现在看来,你和他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起码你比他狠。 我只当你是在夸我吧?连衣附和地笑笑,谢裴兄谬赞。 裴言枫的笑容莫名咧地更深,带着点释然的意味:行吧,我答应你便是,谁让我如今身子已经这样了,再者,确实是我对不起林一兄在先,放过你,等我下去了也能跟他有个交代。 得了裴言枫的承诺,连衣心里顿时轻松不少:哦,原来裴兄知道对不起我兄长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既然你知道对不起我兄长,当初为何跟李少横合谋杀我兄长,我兄长他到底得罪过你什么? 裴言枫松懈了臂膀,往后轻轻一靠:怎么说呢,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想杀林一兄,我只不过是知道李少横要杀他,放任不管而已。 那时裴言礼已经掌握了家里许多生意,我好不容易从他手上争取到一个可以表现的机会,却因为林一兄就差点黄了,所以我心生了埋怨,再加上那时阮家渐得圣宠,父亲日日苦恼,我就想着索性帮李少横一把。 那之后的事情呢?连衣问,就算第一次你是因为阮家风头盛起你临时起意帮了李少横,那后来你为何又帮了李少横一次又一次?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24) 裴言枫扭头看了一眼连衣背后站着的舒清晚,蓦地笑得有些无奈:因为求而不得。 虽然裴言枫只说了这六个字,但看过原网剧,以及抢走女主的连衣却已经知道这后面省略的一万个字。 裴言枫也不吝过往,娓娓道出:我第一次遇到清晚时,虽然她模样很是狼狈,但我却莫名被她吸引,她眼底的顽强和我是那么的像,我知道我们定会是同道中人。 知道她是去阮府找林一兄,我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她后面来求我时,我还是心生欢喜,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她。 我本以为我们会惺惺相惜,但我却发现我怎么都无法打动她,她对我永远只有尊敬,那眼底的无波无澜让我很是心痛,所以我就想,若你能彻底消失...... 所以后来刺杀没成功,你就想着法让她进你的圈套。连衣接上裴言枫的话,继续道,你甚至不惜让李少横拉舒清彦下水,只为了让清晚背弃我,和你共赴污浊。 裴言枫自嘲一笑:可惜还是没成功。 听到裴言枫这番类似表白的话,连衣心里有些泛酸,她翻了下白眼道:前面的事情,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高尚吧? 其实你之所以当时答应跟清晚合作,还有因为你当时想留住礼监大人这个靠山,他在裴言礼出使旭离城的事情上帮了你,你也要拿出自己的势力,证明他选择的没错,清晚刚好就是那个时候撞上来的,你只是顺势答应而已。 还有刺杀,每次都是阮家有盛起之势,你就撺掇李少横动手,除了爱而不得,还因为你看中权利,生怕阮家盖过你,阮老爷会对你失望。 果然是瞒不住阮兄的。裴言枫有些羞赧地失笑。 你说的不错,情况确实是这样,但对于清晚,我也是真心喜欢的,毕竟那时候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无爱意,只凭魄力选择伙伴,还是需要多加衡量的。 裴言枫这么说,连衣倒想起个还没想通的事情:那我成婚那日晚上呢?李少横原本是准备带人进去刺杀的吧?你为什么突然又说换个时间?难不成真的是因为真心喜欢?所以不愿意清晚沾上干系? 这会裴言枫倒是坦诚:不愿清晚染上干系只是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有因为那时候,传闻你会娶梁三三。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三人的顺序。 老大裴言礼,生母余氏,有点小钱,员外之家。 老二裴言枫,生母黄氏,中等家庭,商贾之家。 老三裴言义,生母柳氏,有钱还有点权利,官宦外戚。 垣镇裴家两兄弟,老大裴青松,老二裴青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与裴言枫是远房堂兄弟。 感谢订阅。 第156章 这会裴言枫倒是坦诚:不愿清晚染上干系只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还有因为那时候,传闻你会娶梁三三。 连衣突然有点懵:我娶梁三三? 那时三三对外袒露她对你的表白之事,闹的天下皆知, 想让梁萧撮合你们。一直没说话的舒清晚开了口, 因为她对那时候的事情再清楚不过, 且吃的醋最深,想来, 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你会娶三三,因为你若娶了三三,便是和梁家结盟,往后阮家的势力就会更大。 是。裴言枫道, 清晚说的对。 为以防刺杀不成功后, 我还有权衡阮家的实力, 我就不能失去舒家这个支持, 所以更不能让清晚和刺杀扯上哪怕半点的关联。 原来如此。 原来是因为梁家的权利。 梁家一直做事低调,她们差点都忘记了梁家也是相当有实力的皇商。 得之助力, 也是如虎添翼。 想通这些,连衣也开始打趣起来:所以你后来听说裴青松喜欢梁三三,梁三三对他也有意, 你应该高兴地睡不着了吧? 裴青松浅浅一笑, 表示默认。 连衣瞥了一眼旁边柜子上的食盒,继续逗他:哎不是,裴兄你那时怕什么呀?你不是有钟七七吗? 我要是娶了梁三三, 你大不了直接娶钟七七啊, 这样你就有礼监大人做靠山, 又有钟家支持,钟家说不定还能帮你带动后面的冯家, 你还怕扳不倒我吗? 裴言枫有些哭笑不得:阮兄何必开我玩笑,你们刚才在外面不是听到了吗?我早已不想和她再有瓜葛,对我而言她一直都是妹妹。 作为看完原网剧的观众,连衣怎么会不知道裴言枫对钟七七真正的感情:那你很渣啊兄弟,你既然不喜欢钟七七,那你干嘛搞的一副要娶人家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的会娶她呢。 裴言枫微叹一声:我这都是情非得已。 最开始他只是想要采办礼监的支持,所以跟钟家虚与委蛇,假装亲近钟七七。 没想到钟七七却真的爱上了他,整日粘着要嫁给他。 若是拒了钟七七,便有可能失去采办礼监的支持,那时候的他不敢赌,只好假意敷衍,想等自己羽翼丰满,再想办法甩掉钟七七。 最差的结果才是自己闷头把钟七七娶进门来。 就在他看着舒清晚渐行渐远,也想着索性娶进钟七七时,裴青松的出现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所以当他听说裴青松喜欢梁三三,他就欢喜地卖力撮合,如此他便能卖裴青松一份人情。 有了裴青松,他就变相有了梁府的支持,等裴青松踏进官场,他便拥有比采办礼监更高的权利靠山,他不仅能拔掉阮家,挽回舒清晚,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钟七七。 如今他身体熬成这样,又失去家族的信任,他也无需采办礼监的支持,自然也不想跟钟七七继续耗下去。 是情非得已,可是你也一直在给她希望。连衣自然明白情非得已这背后的辛酸,只是裴言枫这么做,与他老爹裴老爷有什么不同,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跟她沟通一下,别把事情做的太难看。 裴言枫利用钟七七往上爬,利用钟七七整阮林一,到头来却说不想和她再有瓜葛。 还有那死去的云烟,同样是被裴言枫感情利用,送给李少横,又进钟府当细作,最后却弃之如敝履,甚至没问起她是死是活。 裴言枫没有不舍,甚至带着点解脱:总之......是我对不起她,但我并非她的良人,还是放她去找和她互相喜欢的人吧。 裴言枫是男主,除了女主,其他人靠近他注定都会被渣。 虽是命运使然,但也是这些女配的心甘情愿,连衣也没什么好说的,能做的也只是替她们感叹命运的不公。 不过说起裴青松,她倒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对了,你既然这么想要权利,也一直想弄死我,为何去年裴青松会突然放弃举荐? 那时他要是顺着举荐进去,我现在不就已经化为白骨了吗? 都聊到这了,裴言枫也没打算隐瞒:因为举荐不能立即进朝为官,还需考察一段时间,即使能做官,也无法与榜眼和状元的翰林院相比,还会打草惊蛇。 那时我与你们还有李少横的关系都很是紧张,青松若不能一击即中,等你们发现,三家同时反扑,我可能无力抵挡。 连衣替裴言枫分析出来:你是怕告发了我,我会逼李少横拿出证据和你同归于尽吧?那时候裴青松若权利不够大,就没办法帮你脱身,只能三个一起死了,是吧? 是。裴言枫承认,一招定输赢,我们不能做没把握的事。 所以还是决定假装妥协,先安抚你们,然后再等待时机,在不知不觉中,再给你猛然一击。 是啊,她和舒清晚真的在裴言枫温水煮青蛙中,不知不觉放松警惕,误以为裴言枫没有更大的后招。 若不是诗会上,她们参透裴青松的行为,现在幽禁在这里的就是她了。 不过现在分辨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连衣只想把她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弄清楚:等等,你既然不想跟我同归于尽,你更应该救李少横啊,你为什么会把李少横直接弄死,我到现在都没明白。 裴言枫的表情冷了一点:我早就厌烦那个草包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原西镇时,我们密谋好利用福寿行刺杀你的事情后,才发现你是女子,也才接到梁府说要举荐的事情,我们就紧急喊停,希望把事情缓缓。他却不依,非要按照计划行事,还威胁我,说如果不让他实行,他就把事情公布出去,且把我以前的事情一起说出来。 我同他说了几次,硬是没说通,原本想等他冷静了再找他谈谈,谁知青松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真的做了,把我好好的一盘棋搅的支离破碎。 后来你们去过天牢看他,他便把你们说的事情拿来同我核实,继而又威胁我,狮子大开口要我帮他出狱,否则他会把所有事情抖露出来。 那时我才知道他竟然还有一份我的把柄,我不能让这份把柄公之于众,就只能让他死。 连衣替裴言枫往下说:......而且那时候你已确定裴青松以后能入官场,李家又被我弄的破败,对你已经没有太大利用价值,弃之也罢,是吧? 裴言枫大胆承认:是。 只是没想到我找遍李家,又把李家眉山别苑翻个底朝天,就是没有找到那份把柄,也许是老天也不愿看我成功吧,竟让把柄落到你们手里,如此我更是不敢揭露你,只好按下青松,静观其变。 事情与她们猜测的差不多,只是没想到李少横的死,是因为把裴言枫逼的太紧。 还因为他自不量力,没看清楚情势,以为自己能捏住裴言枫的七寸。 殊不知裴言枫一向将权利和身份看的最重,他好不容易在夹缝中挣扎出来,又怎么会让小小已如蝼蚁的李少横威胁到自己呢? 如今斯人已逝,能剩给别人的只有感慨。 连衣思量片刻,突然想起个重要的事情还没问:等一下,话说回来,我跟裴青松无冤无仇吧?他为什么要杀我? 无冤无仇吗?裴言枫扯了下嘴角,仿佛在笑连衣天真,你不会以为你故意撮合他与梁三三的事情,他会不知道吧? 何况他是真心喜欢梁三三的,又怎么会不在意自己的妻子,曾经为别人那般疯狂过? 连衣既是惊讶又是无奈:可我......是一个女子啊?唉...... 裴言枫笑地玩味:但一开始我们并不知情,而且他也不仅仅是因为梁三三。 什么意思?连衣没明白,难不成他与我或者阮家也有私仇?可我记得没有啊,我去垣镇的时候,确实是第一次见他。 裴言枫欲言又止:总之他并非......罢了,过去的不说,可如今,你又害的他无法入仕了,想必...... 你们让我进去!我要见裴哥哥,你们让我见裴哥哥! 裴言枫的话只说到一半,外面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吵闹声,不用细听,就知道前面那是钟七七的声音。 裴言枫眉心拢在一起,眼底染上了些烦躁:......你们还是赶紧走吧,青松那里我会尽力游说,但你们也需警惕他,因为有些事情我也...... 我不管,我就要见裴哥哥! 裴哥哥!裴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我不管伯父说什么,我就要同你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同你在一起! 连衣还想细问裴青松的事情,奈何钟七七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显然门口的人有些拦不住她。 连衣只好放弃,重新将黑布蒙面,然后和舒清晚一起往偏处的窗户而去。 她刚翻出窗外,裴言枫突然控制着音量,叫了一声舒清晚的名字,接着道:你可曾......喜欢过我吗? 舒清晚直接了当道:没有。 那你喜欢的是林一兄吗?还是......裴言枫迟疑着问完,目光在窗外的连衣身上打了个转。 舒清晚诚实回答:我自始至终都未见过林大哥本人,我喜欢的人是阮连衣。 我从头到尾都知道她是女子,但我并不介意,我喜欢的是她,与她是女子还是男子并无关联。 舒清晚当着自己的命定之人说她喜欢的人是她,连衣心里忽然就变得暖热,但随后又生出点担忧,怕对面的裴言枫会大受打击。 但裴言枫的表情只是刚开始微透讶异,随后就露出意料之中的了然,然后和煦一笑:我明白了。 你走吧,往后珍重。 就此别过,珍重。舒清晚说着用男子礼仪郑重地施了一礼,然后利落地翻出窗外,与连衣相伴着离去。 裴言枫望着舒清晚离开的方向,恍惚间想起他第一次遇见舒清晚时,舒清晚也曾用男子礼仪对他郑重施礼,还说: 谢公子救命之恩,望公子留下姓名,来日若有机会,小女子必当报答。 纵然狼狈至此,舒清晚依旧不卑不亢,现在想来,他应该就是那时爱上了舒清晚。 那声音犹在耳畔,时间却一晃已过数年,他还以为他们会一直相互守候,不曾想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分道扬镳,不相为谋。 * 连衣和舒清晚出了窗,用钟七七抵着守卫冲进来的嘈杂声做掩护,相继翻上了屋檐,旋即低伏在屋顶,等待时机离开。 那些守卫碍于采办礼监,没敢动粗,最后还是被钟七七伺机推了门,冲到了厢房里。 裴言枫冷着声问钟七七为什么还没走。 钟七七回答她已经跟着裴老爷离开,只是半路上听裴老爷说起裴言枫叫她以后都不要送东西来的话,她心有不甘,又找了回来。 只这一句交流,后面不管钟七七如何表白哭诉,连衣和舒清晚在屋顶都没有再听过裴言枫出声。 片刻后,哭到无力的钟七七还是被看守们架了出来,由云兰扶着,出了门口。 趁着巡防营看守的目光都在钟七七的身上,她们再次隐在夜色里,离开了偏僻小院。 出了巡防营看守的目光所及之处,两人商议一阵,决定先回舒府,然后再带人去梁府找裴青松,做最后的协议。 她们带着三个暗卫往回才走了一半路途,还未靠近城区的街道,就被一群黑衣人包围,堵在了一片远离人群的空旷树木之间。 她们还没搞清楚情况,就看到裴青松从黑暗中走出,声调微带亲切:阮兄,舒兄,原来你们在这啊,可叫在下好找。 前面我听说舒兄出了梁府,然后就不见了,我着急的很,找来找去,终于知道舒兄去了旁边客栈,可你们两却不等我,在我赶到客栈前,你们就跑了。 这下终于堵住你们了。 虽然巷子的光线不够,但连衣还是看出裴青松的表情不对。 他眉眼间早就没有了儒雅温和的神色,反而带着一丝比裴言枫更尖的戾气,那说话的语调虽然还算和善,但无端让连衣觉得不舒服,隐隐有丝说不出来的狠厉。 裴言枫都已礼让,她们根本没必要跟裴青松继续交恶,连衣赶紧开口解释:裴兄,你别急,我有...... 连衣的话还没说完,她前面的预感就成了真。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25) 裴青松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懒散地加重语气道:全部上!活口一个不留! 周围几十个黑衣人立刻就闻声而上,将她们团团围住,个个招式不弱,刀刀致命,直冲着几人的面门而来。 连衣大惊失色,她没想到裴青松如此恨她,竟不听一句分辨,就要置她于死地。 心里同时也五味杂陈。 纵然早就知道裴青松与她印象里的不一样,但亲耳听到从前称兄道弟的人毫无感情地说要杀自己,她还是觉得心里冲击太大,有些难以接受。 她立即拔出腰间软剑,和舒清晚配合着往旁边突破,但还抱着侥幸,试图和裴青松再沟通,把没说完的话继续往外说:等等!裴兄!我真的......真的有话要说,我们已经和.......裴言枫,达成和解...... 裴青松站在黑衣人之后,冷静地嗤笑一声,截住连衣的话:阮兄,哦不对!我应该叫你阮小姐,你就不用再白费口舌周旋,反正我是不会信的。 既然你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就该老实地好好在地下躺着,不该玷污我与阮兄的深厚情谊。 裴青松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连衣也已经明白裴青松已下决心,务必要弄死她了。 远处虽有房屋人群,可已经是死亡之人的她却不敢喊,怕引来巡防营的人,只能心慌地更加奋力反抗,祈祷她们的援军能尽快赶来。 就在刚刚,她身边的暗卫阿燕已经将信号弹冒死发出,不久以后,舒府和阮府的暗卫都会朝这边涌来,希望她们还能撑到那个时候。 上次在原西镇的巷子,连衣以为那场景已经是她这辈子最为凶险的时候,不曾想今日比那时还要凶险上好几倍。 那时对方虽然人数比今日多些,但她却有十几个厉害的暗卫。 反观今日,加上舒清晚她们才五人而已,而那叫阿燕的暗卫,此时已经被砍两刀,有些力不从心。 让她更没想到的是,信号弹在天空炸成一朵烟花后,裴青松的脸色蓦地变了。 他突然捡起地上一个受伤黑衣人的剑,然后小腿微屈,继而使出轻功朝她们飞了过来,那剑式瞧着是直冲她的要害之处。 裴青松竟然会武功? 连衣震惊地手上微顿,差点让旁边的黑衣人有了可乘之机。 她转身打退黑衣人,反应极快地挡过裴青松的剑锋,旋即用软剑缠住裴青松的剑,一转一甩,彻底将招式化解。 尽管这样,但刚刚连衣还是差点有些招架不住裴青松的剑气。 她没想到裴青松的武功竟然不输于她,且还隐藏地这么深,她数次与裴青松有过接触,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内力。 她现在终于明白裴言枫的欲言又止,以及最后那句你们也需警惕他的意思。 裴青松这些隐藏属性完全是幕后BOSS级别的赶脚,让她们防不胜防。 现在问题是,她们根本还没做准备,就正面遇到这个拥有特大BUG,还趋于男主属性的幕后之人。 连衣还未喘上一口气,裴青松的连环招式就朝她扑面而来,大有赶在她们援兵到达之前速战速决的意思。 她虽招招化解,剑剑都可躲过,可却独木难支,慢慢地被逼地后退许多。 在裴青松和黑衣人的围攻之下,渐渐地连衣的身上也多了些出血剑痕,她更是被裴青松的剑式逼的越退越多,蓦地踩到一处凹陷的边缘处。 她抽空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后面的位置微微往下陷入十几公分,是一处没有太大起伏的平地。 可她仔细一瞧,那平地竟然在月光下泛着隐隐的亮度,似乎还有微微的粼光。 糟糕!是河水,她们背后竟然又是水! 她们为何处处与水犯冲,此时遇水简直是大大的凶险之兆! 倒不是她真的有多怕水,她恢复现代会游泳的记忆后,虽然还有点害怕,但对水的恐惧已经少了许多。 反而是舒清晚,自从原西镇她拖着黑衣人掉入水里以后,舒清晚的梦魇又更加严重,只要看见她靠近深水,就会面露不安,扣着她不让去。 就连第一次她们从张嬷嬷家出来,她想到小河边洗手,舒清晚都要拽着她的斗篷,紧紧靠在她旁边,仿佛生怕那浅的不到十公分的水会对她怎么样。 后来许多次舒清晚梦魇着被叫醒,还依旧眼露猩红,恨不得将她摁进自己的身体里。 每每她都要在舒清晚的耳边安慰好一阵,舒清晚才能缓过神来,放开抱得已经快被勒死的她。 这样情况下的舒清晚要是发现她们后面是河水,而她已经力不从心地快要靠近河边,舒清晚的情绪肯定会受到严重影响。 不出所料,连衣的担忧才刚刚悬起,舒清晚就一瞥她的方向,目眦欲裂地喊了声连儿。 随后舒清晚就不顾周围来势汹汹的黑衣人,想要冲到她的身边,却剑法逐渐散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57章 完结 黑衣人的剑将舒清晚的后背划出很重一痕, 割破了夜行衣以及里衣,鲜血很快蜂拥而至,纷纷挤出伤口, 将衣服染透。 舒清晚气急挥剑回头, 眼底突生的猩红与冷厉让那黑衣人都愣了一下。 舒清晚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将软剑转的剑气横生、杀气四起,旋即软剑犹如毒蛇般顺着黑衣人的剑爬进, 缠上黑衣人的手臂,不过转眼间,那黑衣人的整条手臂就被咬了下来。 接着舒清晚又补上两招,剑锋划破空气, 嗡然响了一声, 那黑衣人就应声倒下, 脖子上赫然摆出一条撕破的血痕。 趁着这黑衣人倒下挡住其他黑衣人的间隙时间, 舒清晚奋力飞向连衣的身边,和连衣一起挡住裴青松和黑衣人的攻势。 那边的黑衣人也跟着舒清晚追了过来, 汹涌的人群将两人围在了河岸边。 黑衣人越积越多,舒清晚却越来越不对劲,她眼底的猩红与疯狂越来越浓, 剑法却逐渐紊乱, 招招拼着蛮力,仿似要跟对方同归于尽般,杀的根本停不下来。 饶是如此, 舒清晚却还记得将连衣拽着护在身后, 瞧着模样应当是想带连衣突破重围。 她用自己的身体当做盾牌, 不知疼痛地接下黑衣人的一剑又一剑,却执着地拉着连衣前进, 不让连衣有概率退到河边。 连衣被舒清晚挡着根本施展不开,可又无可奈何,因为舒清晚根本不接她的暗示,只固执地和她靠在一起。 她若试图拉开点距离和黑衣人拼杀,舒清晚察觉后就会想办法替她接下招式,再挡在她面前。 那架势看着似乎恨不得以命抵命,吓得连衣也不敢离舒清晚太远,动作也开始束手束脚。 裴青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他站在人群后,看着她们相互拘束的模样,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阮小姐,看来传言不假啊,我赌对了,你和水,果然有不解之缘。 你对我送你的这个葬身之地可还满意? 原来她们遇水不是巧合,而是裴青松精心的阴谋! 看着旁边被刺激地状态逐渐不对劲,且伤痕累累的舒清晚,连衣既是心疼又是愤怒:裴青松!你竟然算计我们,你这王八蛋! 你不喜欢啊?裴青松笑地阴鸷,带着点恶毒的惋惜,好可惜啊,我以为你会喜欢这里的。 前面我追踪你们经过这里的时候,看到这个河别提有多高兴,我想你要是死在风景这么秀丽的地方,也不枉我们交情一场。 我知道你怕水,但没关系,有舒清晚陪着你嘛,忍忍也就过去了。 裴青松虽然将话说的温雅亲和,却句句像浸了毒一般咬人血肉,恨不得连那骨头都不要剩下。 连衣失望地很是彻底:你怎么会变得如此狠毒?你从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狠毒吗?我倒觉得还好。裴青松道,怪只怪你非要跟姓裴的作对,我没办法,也只好忍痛割爱,放弃我们纯澈的友谊。 不过你别担心,我们好歹深交一场,我不会看着你曝尸荒野,明日就会通知阮家来收尸,好让你真的葬入那祖坟,享受绵延香火,免做水下冤死鬼。 连衣胳膊不慎受了一剑,她一脚踢开面前的黑衣人,还未出口解释和裴言枫合作的事情,就看到舒清晚的眸色被裴言枫的话煮的越发深邃,然后她忽的拼力击退面前的黑衣人,狠力朝裴青松冲了过去。 裴青松已经歇了好大一会,一直在奋力拼杀的舒清晚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舒清晚的软剑招招紧逼,裴青松式式化解,两人几十招下来,舒清晚已是强弩之末,只剩些强撑的体力。 就在舒清晚最后再次想用软剑绕过裴青松的剑身,去袭击裴青松的胸膛时,被裴青松一个反脚踢中了腰部,飞出了三四米的距离,旋即被回身的连衣接住。 舒清晚被踢中的地方,恰好是去年钟七七生辰宴时,舒清晚跟着丫鬟离开后被黑衣人踢中的位置。 那地方连衣后来掀开衣服看过,青紫了一大片。 舒清晚虽然全程没有喊疼,但受伤后的几日里连衣帮她抹药时,她都疼的咬紧牙关,忍的脸色微微发白。 那伤处养了好一阵青紫才退下去,后来连衣偶尔按按,舒清晚还会蹙一蹙眉,结果舒清晚去暗杀裴言枫时,又在旁边被裴府的守卫刺入一剑,把之前的内伤也引了出来。 调养大半年,舒清晚身上的剑伤旧伤才好了大半,裴青松刚才却又恰好踢到了那里,疼的舒清晚攥住那处的衣服,曲着身子好一会没缓过来。 连衣不敢碰舒清晚的身体,怕加剧她的疼,只好单手搂住她的上身,急切道:晚晚你怎么样了? 舒清晚没回答,只脸色煞白地死死盯着裴青松的方向,但忍了片刻,还是猛的吐出了口鲜血。 这下把连衣急的快哭了,她一手抱着舒清晚往旁边拖,一手颤栗地抵抗着旁边的黑衣人,那声声叫出的晚晚,都没得到任何一句回应,连衣是越叫心里越是荒凉。 就在她抵抗不住层层剑式,绝望地以为她和舒清晚会丧命于此的时候,他们的援兵终于赶了过来。 带头的除了蒙面首领,后面还跟着书城,两人挡在连衣前面,将扑过来的三层黑衣人打的节节后退。 连衣解脱般松了口气,这才得空去看怀里的舒清晚。 舒清晚的脸颊虽失了大半血色,嘴角挂着血丝,却还倔强地一手紧握手里的软剑,一手拽着身后的她,似乎生怕她会掉进更后面的河里。 连衣压住自己的哭腔,赶忙出声安慰:晚晚你别怕,我们的援兵来了,我们有救了。 舒清晚仿似已经听不进去,眼底布着红丝,深喘着气,似乎想挣扎着站起来和裴青松继续拼命。 连衣心疼地把背靠着她的舒清晚搂进怀里,强制自己软声附耳安慰:没事了晚晚,我没事,你别怕,我真的没事,我在这里,你别怕...... 可她的话刚说几句,却见舒清晚突然挣脱她,强行抬起身子想要爬起。 接着咻的一声,一支短箭朝连衣飞了过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射中刚站起来挡在她面前的舒清晚,迅速插进舒清晚的胸口里。 连衣惊惧地叫了声晚晚,刚扶住倒下的舒清晚,又听见咻地飞过来一支袖箭。 她堪堪拖着舒清晚闪身躲过,后面却又紧追着射来四支短箭,她赶忙抓起软剑挥动抵挡,却因为袖箭的急速冲力,逼地她不得已抱着舒清晚连连后退。 由于情况突然,她已经忘记后面是粼粼河水,于是一脚踩空,两人再次落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也许是河水的密实感将舒清晚刺激地更深,水下的舒清晚尽管距离连衣并不远,却浑身颤抖的厉害,手脚胡乱挥舞,比连衣看起来更是怕水。 连衣连忙抓住舒清晚的手,将舒清晚拉的靠近自己。 挣扎一阵,舒清晚大抵是终于辨识出和连衣的熟悉感,知道抓着她的人是连衣后,反手就扣住连衣,拉着连衣往水面上游。 还好河边位置的水并不深,两人往上游了不到一米,就出了水平面。 探出水面后,舒清晚一言不发地将连衣托抱起来,蒙着头往河边靠,可当岸边的属下想伸手把连衣先拉上去的时候,河里的舒清晚却一直不松手。 最后实在没办法,舒清晚的属下只好跳进水里,把两人一起抬着送上岸去。 上岸的舒清晚依旧抱着连衣,仿佛抱着救命稻草般严实,嘴里还和上次落水一样,喃喃着连儿两个字,任连衣怎么叫都不搭理。 连衣借着月光一瞧,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此时舒清晚的脸上苍白地毫无血色不说,胸口插着的箭,还因为抱她抱的太紧,早就已经歪地不成样子。 若那箭射的不浅,被舒清晚弄地歪成这样,那伤处显然已经撕成一个大口,短箭已造成二次伤害。 连衣挣脱不开,就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俯到舒清晚耳边软声道:晚晚,我是连儿,我在这里,你别害怕,先松开好吗,让我先看看你的伤。 舒清晚不仅无动于衷,还越抱越紧,那嘴里的连儿两个字越叫越是哀伤。 连衣心疼地不得了,只好也抱住舒清晚,可她心中的酸涩无处宣泄,停顿片刻,便难以自制般抬起舒清晚的脸,深情而疼惜地吻了下去。 刚开始舒清晚毫无反应,但连衣撬开她的防备,小心翼翼去抚慰亲近时,也许是因为熟悉的味道,舒清晚终于动了几下,也小心谨慎地给予试探地回应。 连衣撷住舒清晚想要闪躲的柔软,与之缠绵了片刻后松开,近距离地看着舒清晚的眼睛:晚晚,那梦里都是假的,快回到连儿这里来好吗?连儿在这里等你。 连儿不怕水也没有死,我们已经好好的在岸上,你快醒来好不好? 看到舒清晚已经不再叫连儿两个字,只痴痴地望着她,连衣再次低头吻住舒清晚。 这次舒清晚有了回应,她主动打开贝齿,等待连衣的索取,柔尖只敢卑微而轻弱地碰一碰连衣的,似乎怕连衣会责备她,然后放弃她。 确定连衣不会闪躲,还愿意和她继续触碰,她才大着胆子一点一点侵占,逐渐沉迷。 虽然是晚上,但周围都是混战的人,连衣也没敢太过放肆。 被舒清晚占了会便宜,她就再次推着松开,蛊惑道:晚晚,连儿在这里呢,醒来好吗?来连儿这里,连儿等着你。 见舒清晚的眼神愈加眷恋,她趁机道:连儿有点疼,晚晚松开好吗? 大概是那句有点疼攥住了舒清晚的意识,她动了动,虽然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连衣,却真的松开了点力道。 见这方法有用,连衣继续哄道:晚晚真乖,那再松点好不好?连儿好难受。 好。舒清晚竟然意外地回了一句,接着目光微微清明,虽还呆滞,但却当真松开了手,连儿不难受了,我永远陪着你。 听到这句我永远陪着你,连衣差点泪奔。 她赶忙从舒清晚的怀里出来,然后把舒清晚的身子放平,吸了吸鼻子:晚晚乖,躺下连儿看看伤口好不好? 没看到舒清晚反抗,连衣才大着胆子把舒清晚胸前的衣服撕开。 衣服才撕开一点宽度,就从里掉出两个东西,连衣捞起放在手里一看,竟是碎成两半的玉坠子。 这玉坠子她不仅见过,最初还是她送给舒清晚的。 那是去年她们一起去垣镇找裴青松的时候,她们为了打听裴青松的事情,去裴府对面的一个首饰店里套近乎而随手买的。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26) 当时她就顺手扔给了舒清晚,只当是让舒清晚当个小玩意来玩耍。 没想到舒清晚却当了真,把这不算值钱的东西日日挂在胸口,宝贝似的放入里衣里头贴身带着。 后来不管连衣送她多么宝贵的东西,或者更是精美的坠子,舒清晚都没有把这个普通的玉坠子摘下来。 不曾想今日,却替舒清晚抵了半条命。 舒清晚的伤口很快证实了连衣的猜想,她撑着撕开的布料去看里头的伤口时,就发现那伤口上只堪堪插入短箭的箭头。 大概是因为玉坠的缓冲,短箭在射碎玉坠后,剩下的力度只够将箭头冲进去。 尽管伤口没多深,但舒清晚意识混乱时已将伤口折腾地扯开了一些,现在里肉微翻,那箭头边沿也就肉眼可见,瞧着触目惊心。 连衣揪心不已,但却不敢动,因为看过的电视剧里太多拔箭而亡的场面,她又哪里敢尝试,何况现在也没有可以消毒的工具。 还有,也不知道这箭有没有毒,她得速战速决,尽快带舒清晚去找大夫才是。 连衣将逐渐虚弱的舒清晚重新抱了起来,让舒清晚横坐着靠在她身上吸取温度,她朝裴青松大声道:都住手!裴青松,我有话要说! 现场已经打到白热化的地步,两方死伤参半。 裴青松在书城的攻击下,也受了点不轻不重的伤,他听到连衣的话,后退几步,还是不甘心地停了手:阮连衣,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连衣抬手让蒙面首领把暗卫都撤回河边,然后道:裴青松,我真的没骗你,我们前面去裴言枫那里的时候,真的已经跟他达成和解。 他现在跟裴老爷闹翻了,你又支持不了他,他还得了绝症,快要油尽灯枯,也就没办法娶钟七七,所以不能再靠采办礼监,你觉得他这样跟我继续斗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裴青松有些不相信:他那恶疾还可医治,你少危言耸听! 我骗你有什么意思?连衣道,不信你现在叫人去问裴言枫,我们在这里等着。 还有,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我不就是故意引你去洞云寺见梁三三吗?那你见到梁三三难道不喜欢吗?你之前不知道我为什么引你去见梁三三,你现在难道还不知道吗? 连衣索性把话都说开:我是真心把三三当做妹妹,才这样做的。 因为我也是女子,我娶不了她,所以不愿见她困在自己的幻想里才出此下策,在去找你之前,我也是为你们算过姻缘的,又不是胡乱撮合! 另外你无法去翰林院上任的事情,这个我真的很抱歉,站在我的角度,你去上任就等于我会送命,这我确实做不到。 裴青松听完嗤笑一声:阮小姐果然巧舌如簧,不过几句,就把这些事情轻轻带过了。 那你对三三的伤害呢?你让她一个没出阁的女子被全城区的世家取笑又算什么?我裴青松的妻子,岂容得了你这样糟蹋! 你若不死,三三永远都会有笑柄被人拿捏! 那是误会!连衣很想解释,可她怕她说出是梁三三散布出去的消息,会让裴青松和梁三三产生隔阂,真的是误会,总之是误传才传成那样的。 裴青松冷笑了一声:算了,误不误传的我也不想知道。 既然你口口声声要我找言枫核实,我就给你个机会,如不属实,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裴青松说完朝旁边一黑衣人挥了下手指,那人朝远处隐去后,他又玩味一笑:哦对了,你刚刚和舒清晚卿卿我我的时候可能没有看到,我也放了信号去请救兵,没一会我的人就会倾巢而出,把这里团团围住,任你们插翅也难飞。 真没想到啊,你跟舒清晚两个女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裴言枫的嘲笑让连衣想起前面那两个当众的吻,耳廓不由生了点烫意,她本想出言去怼裴青松,却莫名觉得好像漏了点什么东西。 她思量了一会,突然没来由就想起裴言枫前面的欲言又止,裴言枫当时说而且他也不仅仅是因为梁三三,那他是为了...... 连衣打量周围一圈。 训练有素,武功不低,全着黑衣......他是为了......为了黑蛇帮! 是了,她怎么没有想过裴青松的所图所谋! 裴言枫和裴青松合作,裴言枫图的是裴青松的官权,还有梁家的支持,那裴青松又图的是什么? 他好端端的清白人,考中科举,当个朝官他不香吗? 为什么非要同裴言枫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细想下来,裴言枫确实没有什么能让裴青松图谋的,裴言枫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黑蛇帮。 如今裴青松刚好可以号令黑蛇帮,不就说明他们最初的交易就是裴青松帮裴言枫巩固掌家之权,裴言枫将手里的黑蛇帮转给裴青松。 这么说,裴青松要杀她,除了私人那点原因,还因为他想得到权利,才对她痛下杀手。 连衣豁然开朗,正想出言震慑,却听裴言枫又讽刺道:阮连衣,是不是你扮着男子,扮着扮着就忘记了自己是个女子,忘记了自己是无法给予女子欢愉的? 裴青松见连衣低着头沉思,以为连衣羞赧地无话可说,于是就揪着继续打趣。 欢愉不欢愉的也轮不到你来关心,只要我们两个开心,又碍着你什么了?连衣翻了下白眼,你没见识,不要搞的好像所有人都没见识一样! 对了!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堂堂一个新任榜眼,翰林院编修,竟为了权利,做黑蛇帮这种见不得人的生意,你觉得城主知道了会怎么想? 裴青松嘲弄一笑:哦?被你看出来了。 好可惜啊,本来还想试着放你走的,现在只能让你们留在这里了,因为只要你们都死了,不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连衣知道裴青松的说试着放你走只是一句空话,她露出看傻子的表情,半真半假道:裴兄天真了,只要你在做,就总有一天会被其他人知道,就算我们死了,也会有别的人知道。 何况你能把我们都杀了吗?我觉得我们这样逃走一两个,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见裴青松被忽悠住了,连衣继续道:城主最是忌讳暗养私兵,官商勾结,裴言枫虽只是皇商,不用入朝参拜,城主却早已心生忌惮,否则裴言枫怎会墙倒众人推。 何况你还马上就会是翰林院编修,将来是宰辅后备军,你觉得城主知道你手上经过黑蛇帮,他还会让你继续往上爬吗? 到时候你要是因为黑蛇帮,白考了榜眼,可别怪当兄弟的没提醒过你! 裴青松仿佛被说动了,正思考着,远处突然驶来一辆马车。 马车驾驶到不远处停下后,从马车里出来了个女子,旋即她又拽出个女子,大声道:裴公子,快放了我家小姐,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连衣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明儿。 而她正拿着一把匕首抵在另一个女子的喉间,那女子早已花容失色,看见裴青松时,弱弱地叫了声松哥哥。 那女子竟是梁三三! 明儿不仅会武功,竟然还把梁三三抓来了! 连衣原本想出声让明儿别伤害梁三三,但想到她正跟裴青松谈判,就只好忍着没出声。 因为她怀里的舒清晚,虽还有温度,但却不知是力竭还是疼痛,早就昏睡了过去,她得尽快带着舒清晚脱身才是。 旁边的裴青松没辜负连衣的期待,脸色倏地变得极为难看,忍着怒气沉声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你快放了三三!你胆敢伤她一根汗毛,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前面袖箭里的六支短箭全部用来射杀连衣,此时已经没有短箭可以暗杀胁迫梁三三的明儿,只能干着急。 被威胁的明儿不怯反笑:死就死!但死的时候有梁家嫡女、裴大人爱妻相伴,奴婢就算被挫骨扬灰,也无憾了。 你敢!裴青松气的脸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直接掐死明儿,你敢伤她,我必诛你九族! 明儿那架势,连衣也看的心惊肉跳。 万一明儿真的手上没个准头,把梁三三给割了怎么办? 她们跟裴青松的恩怨,那毕竟与梁三三无关,梁三三也自始至终蒙在鼓里,他们的争斗没必要让梁三三这个弱女子来牺牲。 连衣感觉到怀里的舒清晚似乎身子越来越烫,她担忧地伸手一摸,果然额头烫的吓人。 还有舒清晚背后渗透出来的鲜血,似乎已经越来越多,多到她好似感觉到那血都钻进她的夜行衣和里衣,贴着她的皮肤啃咬,把她强按住的焦急咬的更是难抑。 看来舒清晚身上的伤口已经刻不容缓,若是再等下去,可能生命垂危。 若舒清晚真的有个不测,她该如何是好,她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又怎甘心什么甜头都没尝过,就阴阳相隔。 如此想着,连衣便豁出去了。 她打横抱起舒清晚,往明儿的方向去:明儿,你家小姐腰间被踢了一脚,胸口又中了箭,现在有点发烧,你快带她找个医馆看看。 明儿探头看了眼连衣怀里的舒清晚,着急地想上前,却又犹豫了下,缩回脖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衣知道她的顾虑,边掀开车帘把舒清晚放进去边道:梁小姐交给我,你只管带着你家小姐走,看完病后若是...... 若是天亮我还没去找你们,你就带着你家小姐远走高飞,走的越远越好。 明儿迟疑了会,还是把匕首扔给连衣,旋即撑着马车往上一跳,一言不发地驾着马车掉头离开。 确定舒清晚已经走远,连衣总算松了口气,她看着被她钳制在怀里满眼失落和害怕的梁三三,将声音压到只有梁三三听的到:三三,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乖乖站着就好。 梁三三神经微缓,仿似快哭出来:阮大哥。 没事的,都会好的。连衣将明儿的匕首假装再靠近些梁三三的喉间,有分寸地隔开一指的距离,你别怕,一会就好。 连衣安慰完梁三三,朝裴青松喊道:裴兄!考虑地怎么样了?是要你爱妻的命呢,还是要我们这一堆无关紧要之人的命。 裴青松气急败坏:阮连衣!你不要得寸进尺!三三好歹认过你做义兄。 连衣好整以暇地笑了笑:义兄是义兄,但我想做活着的义兄。 裴兄,老实说,我真的跟你们斗累了,每天开开心心活着他不好吗?为何要斗来斗去?我真的没有想要你们怎么样,真的,如果当初不是裴言枫非要杀我兄长,我阮家也会跟你们裴家一直和睦下去的。 梁三三大抵是听连衣自揭身份,有些惊讶地想扭头看她,没想到一转脖子,就将那一指的距离度了过去,皮肤堪堪切上了刀锋,没一会就见了血。 梁三三嘶地叫了一声,有些害怕地叫了声阮大哥。 连衣急的扯开一点距离,压低声音道:你别动,安静点,很快就好了。 裴青松那头看的不清晰,看梁三三突然捂住脖子,以为是连衣下了手,急火攻心道:阮连衣!你竟敢下手!三三她好歹是你妹妹!阮连衣你快给我停手! 这时周围窸窸窣窣地传来了一些声响,连衣知道,是黑蛇帮的援军来了。 她狠了狠心,假意将梁三三脖子往后勒了个弧度,狠声道:裴兄!你再犹豫下去,我可要手抖了。 到时候发生点什么,或者你的爱妻有个什么,就怪不了我了! 就在裴青松脸色越来越难看时,之前派出去找裴言枫核实的人恰巧回来,他俯身靠近朝裴青松耳语了一通。 裴青松眸光转动两下道:当真? 黑衣人回道:禀主子,此事千真万确。 梁三三看裴青松一直在犹豫,心里大概也有点失望,她配合着连衣的话:松哥哥,你这般犹豫,是不是不想救我?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 听梁三三这么说,裴青松有些急了:胡说!谁说我不想救你,我只是...... 梁三三央求道:松哥哥,算了吧,你就放了阮......阮大哥他们吧,你让他们走吧,他们肯定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 松哥哥,我求求你了,我已经......已经有了身孕,就当为我们的孩子积福吧。 这话让连衣和裴青松都惊了一下,连衣吓得把刀又拉开了点距离:你......你你怀孕了? 那头的裴青松更是激动:三三你怀了我的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是。梁三三眼角流下泪水,所以求求你了松哥哥,你放了阮大哥他们吧,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裴青松,咱们别斗了吧。连衣彻底放下了匕首,郑重跟裴青松保证,我在此跟你还有三三保证,只要你放了阮家舒家以及李家,关于你的事情,裴言枫的事情,我们会全部烂在肚子里,从此和你两不相干。 如果你不放心,不日我和舒清晚就远走他乡,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阮连衣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反正她如今已经是个死人,她本来就决定事情了结后,去浪迹天涯,早一点或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空气凝结了一会,在所有人的等待下,裴青松终于松了口: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从此以后,阮家舒家李家与我裴家互不相干,各自为生。 谢裴兄成全。连衣说着,想起舒清晚中的箭,你前面那袖箭可有毒?若有毒,望裴兄赐药。 裴青松扔了个瓶子给连衣,有点不情愿道:不是多深的毒,但一时也不好解,拿去。 连衣拱手道谢:感谢裴兄,裴兄的情谊,在下会永远铭记于心。 裴青松冷哼一声,走到连衣面前,将梁三三拉到身后:铭记就算了,但我希望在天亮前,你和舒清晚彻底消失在我面前。 连衣刚应了声好,就听到裴青松身后的梁三三叫了她一声阮大哥,然后欲言又止道:你其实不是......不是阮大哥是吗? 连衣诚实道:对,我是阮连衣,我的兄长在七年前已经逝世。 梁三三的眼眶微微变红:那你......你和舒姐姐...... 是。连衣大胆承认,我和她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就是你和裴兄的这种关系。 梁三三只惊讶一瞬,旋即目光变得了然:我早该想到的......算了,不重要了,还是祝你们幸福。 连衣浅笑着应了声谢谢,随后拱手道别:三三裴兄,就此别过了,珍重。 连衣说完,也没等那对小夫妻的回应,就带着书城以及舒清晚的属下,马不停蹄地往城区的街道而去。 第二日天亮,舒府传出消息,说舒家掌家之人舒清晚身染恶疾,需卧床休息,不再接见外客,一切生意由舒老爷重新接手。 世家间一时流言四起。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27) 有人说舒清晚之所以病倒,是因为舒清晚早就爱慕裴言枫,见裴言枫命不久矣,所以担心地跟着生了疾。 又有人说,舒清晚与已故的阮家嫡子阮林一两情相悦,阮林一死后,她相思成疾,故而卧床不起。 各方说法,众说纷纭,却没有人能拿出准确的证据。 而这流言的中心之人舒清晚,早已在一辆远离城区的马车上,陪着她心爱的阮连衣,去圆她们年少时互相许下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520快乐! 感谢一直追更到这里的小可爱们,爱你们,笔芯。 晚晚和连儿的正文故事就到这里啦,后面老规矩,还会再更一点甜甜的番外,不要走开,下节更甜更精彩! 一路跟到这里的小伙伴,看完就给作者君留个言,说不定有惊喜哦。 比个大心,爱你们! 第158章 番外1洞云寺 时间一晃已过大半个月, 但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以来,连衣和舒清晚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待在洞云寺后山的竹苑里。 一来是因为时间匆忙, 她们暂时还不知道要去哪里, 二来是因为舒清晚的身体虚弱, 还不能长途跋涉。 离开拂烟城的那天,舒清晚虽然是清醒的, 但却伤的不清。 连衣在茫茫城区的街道上找到舒清晚位置的时候,舒清晚身上的短箭已拔,正躺在城中一家看起来不大起眼的医馆里。 大夫是一个有着花白胡须的老人,连衣看到他时, 他正一边给舒清晚胸口上的箭伤上药, 一边嘴里叽里咕噜地埋怨着什么, 见明儿带着她和舒清晚的属下浩浩荡荡地闯进后堂, 气的双手直抖:进来这么多人干什么!都给我出去! 旋即对明儿道:你若再带这么多人进来,老朽就不治了, 放她去了也罢! 说了也不听,回回这么作践自己,下回直接死在外面就行, 不要抬进来碍老朽的眼! 明儿赶忙道歉:老先生实在抱歉, 这位是......是我家公子,她担心小姐的情况,所以进来看看, 我们这就出去, 这就出去了。 明儿说着, 歉意地弯腰点了下脑袋,拉着蒙面首领一干人等往外走。 连衣看到里头床铺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舒清晚, 心里疼的不得了:老先生,我能不能.......留在这里陪陪她。 公子?老大夫打量了连衣一眼,似乎已经把连衣的性别看穿,你是舒丫头的什么人? 这医馆距离阮府不算特别远,隔着两条街还需拐几个弯,但也许是医馆偏僻且店面不大,连衣对这位老大夫并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瞧明儿对老大夫尊敬的态度,连衣也不打算隐瞒:我是她两情相悦之人。 老大夫停下换药瓶的手,明显不相信:你和她,两情相悦? 是,你别看我也是......但我真的是她的心上之人。连衣说完,怕老大夫不相信,扯开自己的衣领,她肩膀有个跟我这个差不多的疤。 腰间被踢到的那位置旁边有个剑伤,我也有一个。 看到老大夫露出看神经病的表情,连衣无奈解释:我们这些对称的伤口不是故意弄的,就是巧合,但我刚才说的这两个伤,她确实有吧? 连衣原本想说舒清晚腰下的那个胎记,但那个位置有点尴尬,舒清晚曾说过,那胎记只有她见过,想来那大夫应该是不知道的,所以她就没说。 老大夫大概是相信了她说的,继续为舒清晚的另一处伤口上着药,但口气依旧不大好:早几年,她曾说过她的心爱之人已经死了。 没死。连衣看老大夫为舒清晚处理伤口有些不方便,主动上去搭了把手,她说的那个人就是我,我当时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不能告诉她。 老大夫生出片刻的惊讶,随后叹气一声:那你可害苦舒丫头了。 我第一次见她时,她就膝盖红肿流血,像是跪着走了一路。 第二次见她,她疲惫不堪,好像趟过刀山火海一样,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我问她原因她也不说,直到两年后再相见,她让我偷偷治她身上的刀伤,她才告诉我的。 她说第一次见时,是她想要见心上人一面,所以在心上人的家门口跪了一夜,把膝盖跪伤的。第二次是她跋涉千里去城外寻找心上人的坟墓,太过伤心...... 连衣听了心里是又疼又惊:原来她真的去墓地看过我...... 那时她在玄清的竹苑睡着,曾梦见舒清晚去阮家祖坟看她的场景,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梦,没想到竟是真的。 那梦里舒清晚何止疲惫不堪,模样甚至很是狼狈,后来还精神恍惚,直接倒在了雪堆里。 这场景现在想来,还能让连衣心痛不已。 你这心上人怎么当的?你没死为何不早点告诉她!老大夫说着说着有些气恼起来,还有她这身上的一堆伤,究竟是怎么搞的!你怎么不看着点她? 从前也是,时不时就能搞出一点伤,做个女子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连衣心头酸涩地无言以对,低下脑袋愧疚道: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老大夫有点恨铁不成钢,没好气道,往后你倒是拿出你心上人的本分!看着点她,别让她做这些不爱惜自己的事情。 连衣赶忙答应: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那......她这次的伤严不严重?会不会......求老先生一定要治好她。 老大夫深叹一口气站起来:箭伤和背上的伤都不算严重,但腰间的伤有些头疼,这里的伤重重叠叠又反反复复,以后若是调养的不好,会留下病根。 连衣恳求道:请老先生务必尽力治疗,诊金与药材都不是问题! 是钱的问题吗?你自己脱掉她的衣服看看,看看她这次到底又得了多少伤!老大夫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瓶伤药,扔给连衣,然后气哄哄地撩开帘子出去了。 连衣自知理亏,也没敢叫住老大夫,但她也怕自己一个人会弄疼舒清晚,于是叫来明儿一起为舒清晚清理剩下的小伤。 舒清晚身上的伤果然不少,除掉身上三处大的,剩余大大小小的划痕简直爬满了舒清晚的身体。 想到河岸边舒清晚不知疼痛地挡在她的面前,连衣心疼地仿佛心尖被人掐掉一块,流出满腔的鲜血,那感觉比自己被人凌迟还要难受。 她红了眼眶却不敢流泪,生怕眼泪滴到舒清晚的身上,让那刚刚抹上去的药作了废。 后来为了转移注意力,连衣和明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这才知道,舒清晚这几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身上的伤都是这位老大夫帮忙医治的。 明儿没说明白,但连衣也能猜的出来原因。 舒清晚向来内敛,有苦都往肚子里咽,她定是怕舒老爷担心,又怕自己在外人面前露了弱而威信不够,更怕自己受伤的事被舒家母子利用,所以不敢让与舒家熟悉的大夫医治。 这么多年的相识,难怪这老大夫对舒清晚的事情这么熟悉,对她让舒清晚受伤的事情如此气愤。 不过她们凌晨执意要从医馆离开时,连衣又被老大夫狠骂了一顿。 连衣知道老大夫是面冷心热的人,就没敢反驳,只低着头乖巧挨骂,倒是刚醒没多久的舒清晚急的与老大夫辩白,声声维护着连衣。 这是舒清晚第一次与老大夫红脸争执,老大夫自然也明白连衣在舒清晚心里的分量,为防刺激到舒清晚的伤,他也没敢骂的太狠。 纵使争执地面红耳热,临走时,舒清晚还是强撑着站在门口朝着老大夫郑重施了一礼。 老大夫知道她们要远走他乡,大约有点舍不得,给舒清晚塞了许多瓶瓶罐罐,就朝她们摆了摆手,兀自往医馆里面走去。 出了城区,考虑到舒清晚的身子不能长途跋涉,连衣便决定先带舒清晚去玄清的竹苑养伤,等伤好大半后再决定去向。 她们已经许久没有一起回过竹苑,连衣也有点想念以前的生活,而且玄清医术高超,说不定有能治疗舒清晚的方法。 另外,她们已经按时在天亮出了城区,虽然离的不远,但也不算违背约定。 如此想着,连衣便带着舒清晚在竹苑里住了下来,剩下的人则留在洞云寺的客房里待命。 有了玄清的医治,舒清晚的伤好的很快,不过四五天就可下床行走,虽然还不能长时候走动,但到院子里晒个太阳倒还能完成。 又过半月,舒清晚彻底能正常活动。 虽然腰间的伤处还未完全治愈,还不能正常耍剑,但陪连衣稍微爬爬后山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日下午,两人同玄清诵读半个时辰的经书,连衣舞着剑,舒清晚又陪了明研究几刻医书后,两人决定绕着后山散散步。 两人聊着年少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到竹林里的亭子旁。 连衣想起当时她们在这里把梁三三介绍给裴青松的场景,感慨道:时间过的真快,说起梁三三和裴青松,我突然想起一个词,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她们因为梁三三而惹了裴青松,裴青松又因为梁三三以及权利要对她们暗下杀手,最后反过来因为梁三三,她们彻底从裴青松手下逃脱。 桩桩件件下来,也算是福祸相依。 她们离开城区已经快一个月,暗探们传来消息,裴青松果然按照约定并没有再对他们出手,甚至是李家,都顺利地撤出了城区,举家迁移到另外一个繁华小镇生活。 其中种种,应当不乏梁三三起的作用。 说起梁三三,连衣想到她们漏夜出城时,遇到梁三三的场景。 舒清晚应当也想到了同一处,忽然问:我们离开时,三三特地在城门外等你,同你说的那一句谢谢是什么意思? 梁三三没有明说,连衣也只猜个大概:我觉得应该是感谢我替她隐瞒,当年她散播表白之事的事情吧。 因为裴青松好像不知道是梁三三自己说出去的,以为是我传播的,所以气的想置我于死地,这事情我之前告诉过你了。 连衣和舒清晚一路从城区出来,经不住舒清晚追问,连衣就把当时舒清晚神志不清后的事情从新与舒清晚说了一遍。 舒清晚提起裙摆迈上台阶,面色浅淡道:只是这样? 你吃醋啦?连衣咧嘴一笑,跟在舒清晚后面上了台阶,晚晚你吃醋啦?三三都要生孩子了你还吃醋呀? 舒清晚没回答,耳尖却悄悄红了一点。 连衣坐到舒清晚的旁边,把舒清晚挤在亭柱与她之间,靠近道:晚晚,我突然想起个事情,我能不能问问你? 舒清晚微侧脸颊:嗯,你说。 为什么三三都叫我阮大哥,你却一直叫我林大哥?连衣又靠近一点,望着舒清晚的眼睛,我记得你第一次提起我兄长时,就叫的林大哥,你后来去阮府第一次见我时,虽然改成阮大哥,可第二次开始又变林大哥了。 我本来没觉得如何,但那天我们在城门外与三三分开时,你不知三三已知道我的身份,在三三跟我说阮大哥珍重的时候,你叫了我一声林大哥,我这才想起你一直和三三对我的称呼不一样。 这是为什么呀?有什么说法吗? 舒清晚在连衣的注视下,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彻底。 连衣知道这里面定有她不知道的秘密,于是凑近打趣道:呀,我家晚晚的耳朵红了呀,看来晚晚心里想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喽。 不是。舒清晚挪开眼睛,有些不敢启齿,我之所以叫你林大哥,其实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 连衣挪过去靠近舒清晚一点,好奇道:什么私心?说出来相公听听。 舒清晚带着羞意笑了一下:你说亲近之人才可叫你连儿,连字取自阮连衣中间的字,你曾说你母亲叫林大哥林儿,林字也取自阮林一中间那个字。 我私心里想靠你近一点,后来也在心里把你当做妻子,所以便取中间的林字,叫你林大哥,显得亲近。 舒清晚这话把连衣心里说的甜滋滋的,她轻轻掐了把舒清晚的脸:哎呀晚晚,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小心思,我真是没想到啊。 连衣把舒清晚按压在柱子上,坏笑道:你伤没好,咱也做不了什么,但你这么可爱,相公想赏你一个吻。 听到舒清晚应了声好,连衣就轻轻搂住舒清晚的腰,然后靠近吻了上去。 这个亭子她们年少时也没少来,许多次舒清晚坐在亭子里看书,眼角余光望向在亭外练剑的连衣,心里就悄生了渴慕。 苦着脸想不出招式的连衣她喜欢,欢喜地叫她看动作的连衣她也喜欢,连衣的一颦一笑都印在她的心上,酿成了一方化不开的爱恋。 那时她恨不得能抱住连衣,告诉连衣她爱上了她。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这人不仅知道了她爱她,却也同样爱上了她,还在这年少时萌生爱意却不敢触碰她的地方吻她。 相似的风声和夕阳从记忆里穿越出来,在周围铺散开来,舒清晚浸在少时苦恋的爱意里,情不自禁地抱上连衣,递上自己,吻地更深。 连衣那熟悉的气息,还有略微清甜的味道都让她眷恋不已,她痴缠着嘴里的柔软,反客为主,将自己的渴慕烙进连衣的每一寸领地,侵占再掠夺。 此时已是傍晚,洞云寺内的香客已经寥寥无几,更别说能突然爬来后山的,而对洞云寺的和尚而言,他们知道后山住着玄清,基本也不会来打扰。 她们亲吻时,周围确实没有人影,她们便以为真的不会有人出现。 谁知两人正是浓情蜜意时,不远处却传来了一个深重的咳嗽声,两人刚停下细听,那咳嗽声又响了两下,然后道:你们先......你们...... 连衣循声望去,不远处竟然站着了明。 了明此时满脸通红地低着脑袋不敢看她们,双手无措地不知要放哪里,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连衣轻笑了下和舒清晚分开:师兄,怎么我两在这都能被你逮着。 你怎么还是这么害羞,之前不是见过吗? 是的,这其实并不是了明第一次撞见她们亲热,这大半个月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舒清晚还不能下床,了明替玄清来帮舒清晚把脉,确定舒清晚的伤能治好后,了明刚走,连衣就找舒清晚算河边那天晚上,舒清晚不管不顾挡在她面前为她挡剑的账。 两人争着争着,连衣气的翻身上床狠亲了舒清晚好几口。 她正报仇地咬着舒清晚的脖子,把舒清晚欺负地求饶时,了明突然去而复返,推开房门看见她们两个的姿势后,仿似被点了穴一般呆若木鸡。 空气寂静两秒,了明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吓得后退了两步,把房门又给关上了。 连衣也臊红了脸,赶紧翻身下床问了明回来是要干什么。 了明说他药箱忘记拿,连衣踌躇一会,看了看床上不能下床的舒清晚,还是硬着头皮提着药箱开门出去,亲自递到了明手里。 了明全程闪躲着目光,不敢直视连衣,木木地接过药箱后,就蒙着头往外走,随后被向下的台阶绊了一下,差点摔跤,踉跄了好几下才落荒而逃。 那场景滑稽又搞笑,把连衣的羞臊都给跌没了,扶着门笑了好一会。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28) 第二次是舒清晚已经可以下床,连衣扶着舒清晚散步完刚回房,连衣说起老大夫跟她讲的事情,愧疚地吻着舒清晚道歉。 她正抱着舒清晚压在墙壁上吻着,了明端着药进来,看见她们吻的难舍难分,紧张地不知改进还是该出,没注意就绊了一下门槛,把碗里的药洒了大半。 连衣原本很是害羞,但扭头看见了明懊恼地拿着个空碗,气的似乎想撞墙,当时就笑地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上羞臊了。 后来那笑声笑地惊动了楼上做晚课的玄清和了慧,连衣才止了下来。 从那次以后,了明一旦要靠近找她们,就会先咳嗽两声,而她发现了明比她更容易害羞以后,在了明面前就莫名就坦然了起来,偶尔还会做个稍微亲昵的动作,逗一逗了明。 瞧着了明现在这个距离,刚才估计没少咳嗽。 可能她们离的太远,又太过投入所以没听见多少,急的了明估计连肺都要咳出来了,才憋出几个字叫她们。 了明知道连衣故意逗他,脸色憋的更红了,结结巴巴道:你们......连衣你一点都不知羞!这是......是青.天白日,你们...... 连衣继续开着玩笑,蓦地捧过舒清晚的脸,有分寸地用力亲了一下额头:我就要亲小师妹,我就喜欢小师妹,你以前就知道的呀。 好了连儿。舒清晚浅笑着拿下连衣的手,你别逗师兄了。 舒清晚说完站起,背对着了明整理了两下衣服,然后转过身来恭敬道:连儿从小就是这样,师兄莫要放在心上,师兄,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看到连衣终于没再逗他,了明这才敢抬头直视舒清晚的方向:刚才竹苑里来了个人,说是城区裴府的什么人。 之前你们同师傅说的事情,我也听了一些,我怕可能来者不善,所以想通知下你们。 舒清晚应了声知道了,就让了明先回竹苑。 看到了明远去,连衣才道:看来我们昨天传出去的消息,钟七七是收到了。 舒清晚应道:应该是,师父若是愿意下山,便只看裴公子自己了。 没错,玄清会医术的事情,是连衣和舒清晚通过蒙面首领把消息传给钟七七的。 原本她们与裴言枫两清,裴言枫还欠着连衣一点杀兄之仇,按道理她们不应该多管闲事,再去管裴言枫到底能不能活。 让她们改变的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她们离开后,裴言枫果然信守承诺,没再针对阮家舒家以及李家,同时他却越发自暴自弃,后来就连进食都少的可怜。 十来天后,李家状告的所有事情都调查清楚,裴言枫被革职,罚没裴言枫个人名下所有财产充公,且判秋后问斩。 关于皇商之位以及裴家,裴老爷则通过柳氏多番运转,散了大半钱财打点,又与裴言枫断绝父子关系,才堪堪保住。 尽管裴言枫已经如此,但钟七七却不愿放弃他。 她日日打点钱财到天牢看望裴言枫,且不愿放弃当初和裴言枫的婚约,还为裴言枫的事情四处奔走。 她不仅说服裴老爷赔了许多钱财给李家,还多次亲自上门恳求,才终于获得李家的谅解。 关于阮府的祖坟,钟七七也按照阮府的要求,让裴老爷选了个良辰吉日为阮府重新修葺,且请大师连续三天做法,以慰阮家先祖的英灵。 最后她又央求采办礼监为裴言枫疏通关系消减罪责,采办礼监经不住钟七七的哀求,终于还是帮了忙。 经过钟七七一系列的努力,知州府衙前两日终于对裴言枫进行改判将秋后问斩改成流放一千里,永世不得回城区,其他内容支持原判。 虽然依旧判的很重,但好歹保住了命。 说保住了命,却又没法保得住,因为裴言枫已经病入膏肓,清醒的日子已经很少。 这消息昨天才堪堪传到洞云寺,连衣感叹人生无常时,想到原网剧里裴言枫死去后,钟七七失魂落魄的模样,突然有点于心不忍。 钟七七虽说前期不断作死,但她们和她坦诚以后,钟七七真的没有再找过茬,想来确实已经向善。 她们日日与玄清诵经礼佛,那经书里有句话叫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们既已放下城区的过往,就不该太执着于过去。 若能救裴言枫一命,成全裴言枫与钟七七,那也算一场善缘。 于是她们咨询了玄清的意见,在玄清的同意下,将消息发给了一直在为裴言枫寻找名医的钟七七。 想来是裴老爷看钟七七对裴言枫不离不弃,想着裴言枫还能有点利用价值,所以派人来请玄清下山一趟。 玄清念着年轻时受过裴老爷的那点恩惠,想着这也是个报答的机缘,也就收拾行装,带着了明跟着裴府的人去了。 以防被裴府的人认出,她们两人并没有返回竹苑,只站在竹林外的峭壁上俯瞰外面,目送着裴府的马车远去。 两人回到竹苑内,周围的光线已经暗下很多,连衣看着空空荡荡的竹苑,有些感慨:晚晚,了明师兄跟着师傅走了唉,晚上没人给咱两做晚饭了。 舒清晚跟在连衣后面进门:那我试试。 还是算了吧?你做还不如我做。连衣转过身来,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你之前给我做的糕点了?你试了那么久才做出来一个,我等你这顿饭估计要等到下个月才有的吃吧? 舒清晚思量一会道:那我让明儿来试试? 哎等一下!这里现在就剩下咱们两个人了耶!连衣莫名有点兴奋,就只有我们两个了。 舒清晚没明白:两个......怎么了? 两个,那就没人会看到我们,我们就可以把刚才没亲完的再亲一次。连衣说着揽过舒清晚,轻轻转了几下,靠到旁边的竹门上,吻在了一起。 之前玄清和了明都住在这里,就算他们不在竹苑内,舒清晚也不敢和连衣有太亲昵的动作。 这会玄清和了明已经下山,连衣又这么粘她,递上来的润唇香甜又柔软,她哪里拒绝的了,也就软了心肠,顺着连衣的心意胡闹。 能在年少时暗恋连衣的地方和连衣亲吻,舒清晚心里是又暖又甜,想到抱着她的人是连衣,她就生出没有尽头的渴望,只想吻的深一点,再深一点,将这个人的全部都占为己有。 前面舒清晚没有拒绝,愿意在平时不敢试的地方让连衣吻,连衣也就欢欢喜喜地摁着舒清晚黏黏腻腻地亲。 没想到舒清晚亲着亲着却大胆了起来,不仅调换位置还掌握了主动权,后来还要扒开她的领子,去蹂.躏她脖子下的那个伤疤。 周围没人,连衣也怕扯着舒清晚的伤口,所以就没敢动,任舒清晚折腾。 只是后面舒清晚的手劲越来越大,吻的也越来越绵长,连衣就想赶紧叫停歇一会,但还没开口,却听到门外又响起一个咳嗽声。 她以为听错,停下一听,又传来咳嗽的两声。 连衣掰开舒清晚,错愕地往外探头一看,站在五步之遥的不是了明,而是刚直且无欲无求的了慧。 因为在洞云寺教授佛理,了慧大部分时间是住在洞云寺内,所以她根本没想到了慧会在这个时间段突然上来竹苑。 面对了明时连衣会没脸没皮,不代表她面对像半个师父的了慧会不紧张,而且了慧武艺高超还听力极好,能止步在看不到她们的五步之遥咳嗽提醒,显然是已经听到她们的旖旎之声。 连衣吓得赶紧跟舒清晚分开,舒清晚想为她整理领子她都不敢,只躲着自己伸手往里拉了拉,又整了整,才红着脸出门,赔笑道:师......师兄,你......你怎么在这。 了慧虽然面色毫无波动,但整个人也局促了些,抬手竖于身前的动作都卡了一下:阿弥陀佛。 师父临行前交代,他需出门三天,要我每日给你们带斋饭上来。 连衣这才注意到了慧手里确实提着一个食盒,赶忙迎上去,尴尬道: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那......那给我吧。 了慧没有拒绝,任连衣拿走食盒:那明日清晨,我巳时上来,巳时准时上来。 了慧这准时两个字,不会是提醒她那个时候不要做坏事,免得被他撞见吧? 连衣正想委婉解释一下,就看到了慧看了眼后面施完礼站着的舒清晚,欲言又止了下道:小师妹的身体......还未痊愈,你还需......咳!还需多加节制。 了慧说完,似乎不忍直视她们,不自在地转身后,就朝外笔直地走去。 连衣:...... 冤枉啊,刚才她们就是亲了亲,而且是舒清晚非要折腾她,才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她根本就啥也没做呀。 何况要说做,也是要舒清晚节制一点才对。 每次她都只开始没多久,然后就被舒清晚反扑,不到她都快昏睡过去都不罢休,该委屈的应该是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还是两章合一,就是这么嗨! 连衣:我委屈,该委屈的是我啊! 舒清晚:师兄,你说错了,我才是1。 连衣立马恢复笑脸:师兄说的对,应该节制应该节制,我才是1,我是大猛1. 舒清晚:你说的对,你是大猛1。 了慧:...... 第159章 番外2游山玩水 三个月后, 连衣和舒清晚终于进入旭离城的城界。 拂烟城距离旭离城只有大半个月的路程,她们之所以出了拂烟城后,三个月才到达旭离城, 是因为她们后来又在洞云寺的竹苑待了一个月多。 总共来算, 她们一共待了两月出头, 那时舒清晚的伤已被养的差不多,玄清就向她两下了逐客令。 玄清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清晚的伤已经无大碍, 只要继续再调理几年,腰间的伤处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现在你们可以下山了。 连衣有些惊诧,拽着玄清的袖子耍赖:师父, 你这是要赶我们走啊, 你是怕我们吃穷你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明明就很喜欢我们留下, 哼,你变了! 吃穷?玄清那是吃不穷的。 他的徒弟连衣和舒清晚两人, 现在不说腰缠万贯,至少曾经也是商贾之家的掌权人,稍稍拔上一点毛, 也够玄清吃上好一段时间。 何况她们来洞云寺那天, 还分别以敬仰玄清的名义,给洞云寺捐了好几张大面额的银票,高兴地那主持到玄清面前拜了好几拜, 说了好大一通感谢的话。 从那以后, 每日的食材都是洞云寺准时派弟子送上来, 压根不需要了明特地下去拿。 所以她们跟着玄清日日清茶素菜,怎么会把玄清吃穷?玄清要是敢说吃穷, 她两能给玄清再建一处洞云寺住住。 玄清被连衣俏皮的样子逗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孽徒,你就放了你两个师兄吧。 你顽劣成性,把清晚拐走就算了,为师还得留两个徒弟传授衣钵呢,你要把你两个师兄惹的都还了俗,我可就要把清晚留下了,到时候你别找我哭。 一听说玄清要把舒清晚留下,连衣麻利地卷了铺盖,当天就带着舒清晚跑路。 不过连衣还没想好要去哪里,但既然已经身无包袱,她就想到外面去看看,最后舒清晚选择了旭离城,她们也就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但这次她们只带走了蒙面首领,舒清晚的属下以及明儿,还有书城书碟等等,她们全部都留在了拂烟城里。 首先是考虑到他们都是拂烟城土生土长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亲眷,她们远走他乡就算了,没必要让这些人也跟着背井离乡,因为她们也不知道她们还有没有回来的那一天。 其次,她们也需要这些人时刻注意拂烟城内的动静,且保护阮家和舒家未来的安全。 连衣将贴身的书城和书碟都留下,则是有更多的考量。 一来,阮林一刚死,这两人若是也跟着消失,很容易会引起他人怀疑。 二来,阮家现在有了个刚满三个月大的小少爷,这个小少爷是阮家未来的希望,除了阮老爷和周氏,连衣能相信的只有书碟和书城,所以只能留下他们帮忙照看。 除了书城和书碟,不情愿留下的还有舒清晚的丫鬟明儿。 据连衣后来的了解,舒清晚不仅对明儿有再造之恩,还曾救过明儿的母亲和兄长,私底下也一直庇护救助他们。 听说舒清晚要去旭离城却不带她,明儿急的跪在地上磕头,说她母亲交代了,她这一辈子一定要服侍舒清晚到老,不管舒清晚去哪里她都要跟着。 见舒清晚无动于衷,她还磕头认错,说她那日不该抓去找舒清晚还平安符的梁三三,不该拿梁三三的生命威胁别人。 那一下一下磕在地上的声响,连衣听了都有点心软。 不过舒清晚考虑到明儿还有父母需要照顾,不便跟着她浪迹天涯,最后还是没有答应,只扔下一锭银子,让她回去孝顺父母,就跟着连衣驾车离开。 一路上她们游山玩水,甚至还当了一回侠客,见义勇为地和劫匪打过一场,救了几个老弱妇孺,着实让连衣过了一把当英雄的瘾。 马车就这么晃晃悠悠,一路走走停停,快一个月时间,他们才踏入旭离城的国土范围内。 进了一处闹市,两人就下了马车透透气。 路过一个糕点铺子,连衣随手买了一包枣泥糕,拿出来尝了一口:哎?旭离城的枣泥糕怎么偏甜啊?晚晚,你快尝尝。 连衣说着,把手上咬了一口的枣泥糕递给舒清晚,舒清晚也不带犹豫地就着连衣的手,在那连衣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舒清晚咬过以后,连衣又若无其事地把剩下的塞进自己的嘴里,嚼了嚼说:这么做不好吃呀,吃多了会腻,我们那的就不会。 舒清晚认真地品了品,跟着应了声嗯。 旁边驾着马车跟着她们的蒙面首领对这一幕已经心如止水,早已见怪不怪。 一路上过来,他与她们真正生活在一起后才知道,这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吃的用的从来不分,有一次两人早晨见他,衣服还穿错了彼此的。 舒清晚身量高些,穿连衣的衣服自然就短点。 连衣觉得不好看,便拉着舒清晚回房调换,但是出来后,连衣又喃喃几句,说她们的里衣也穿错了,要再回房换一次。 他当时正坐在客栈里吃着馒头配着稀饭,刚进嘴里的一口稀饭差点就喷了出来。 因为有过妻子的他当然知道,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两人才会连里衣都穿错对方的。 他既是和她们生活在一起,就会经常同桌吃饭,他慢慢也知道连衣喜甜,最是怕苦,偏生这人不知什么原因,三天两头都要喝些苦药。 只要连衣在喝那黑黝黝的苦药,他便能看见他那提起刀来眉目冷厉的主子,温声软语地哄着连衣,又是端着蜜饯又是拿着茶水。 偶尔他还能听到他那曾经被十把刀都压不跪的主子,蹲在连衣的旁边,软糯着声调,主动放低姿态叫着连衣师姐,甚至相公。 他第一次听舒清晚叫连衣相公,是他们离开洞云寺后不久,连衣嗓子逐渐不舒服,他们找了客栈第一次开始熬药。 舒清晚端药进了房间后,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渐渐地就吵了起来。 他是得了舒清晚的吩咐,去马车里拿从拂烟城带出来的蜜饯,回来时还未靠近房间就听到连衣说:要不就直接解了吧,我不想再喝了,太苦了晚晚。 舒清晚冷着声说了句不行,然后又软了语调:连儿听话,现在在外面,还不行。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29) 连衣气鼓鼓的:那你说点好听的,我就喝。 舒清晚好像犹豫了会,小声道:师姐。 他微讶一瞬,心里想的是,没想到他们沉稳的主子竟然会是性格跳脱的连衣的师妹,真是看不出来,要说她两对调,舒清晚是师姐倒还有人信。 但下一刻,他更是惊的手里的蜜饯差点就掉了。 因为连衣听了舒清晚这声师姐以后,仿似不满足,又道:换一个,我想要更好听的。 然后舒清晚停顿片刻,就用更软的声音道:相公,我给你吹凉了就喝好吗? 舒清晚这声音哪里还有平时命令他们去做事的模样,分明就是谁家娇羞的小妻子,若不是因为他知道这房间里只有舒清晚和连衣,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刚才那个声音是舒清晚发出来的。 但舒清晚没给他说服自己的机会,连衣应了一声真乖以后,舒清晚就站起走向房门,利落地将房门打开。 舒清晚仿似知道他已经走到门外,面对他的出现一点都没有惊讶,手还恰到好处地伸到了他的面前。 他这才想起他的主子听力甚好,也许他刚才上了楼梯,舒清晚就已经知道他快走到房间外面,于是算着时间点开门,然后拿走他递上去的蜜饯。 舒清晚敢当着他的面说这么甜腻的话,显然是已把他当做空气,他这会脸上要是敢露出点表情,明年今日,坟头应该已长两米草。 如此想着他赶紧敛下目光,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有觉悟般地火速消失在房间门口。 后来他还断断续续听见过几次,每次都是两人有过争执后,连衣气地不愿跟舒清晚说话,舒清晚便会这么哄着连衣。 连衣也算好说话,舒清晚主动叫上一次相公,连衣若没解气,舒清晚只要再叫一声,便能软了连衣的心墙。 若连衣气的厉害,舒清晚最多不过叫上三声,连衣就会气鼓鼓地接话,没一会就会和好如初。 两人亦师亦友,像情人又像姐妹的关系,有的时候,他跟在后面看着看着也会羡慕,甚至失落自己这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这样待自己的人。 既是这么要好,一路上两人自然也少不了同吃一样东西的情况。 而连衣不仅怕苦还怕酸怕辣,偶尔遇到各处当地的美食,想吃却又怕味道太过,舒清晚就会主动先为她尝上一口。 舒清晚说可以,连衣便会就着舒清晚吃过的那个吃,她说她怕换了一个或者换了一碗,味道也许就会有差别,可能就没有舒清晚尝过的这个好吃。 于是连衣吃的苹果,舒清晚咬过,连衣吃的橘子,舒清晚尝过一瓣,甚至连衣吃过的酸辣粉,舒清晚也试过一口。 当然,连衣吃过好吃的东西,同样也会塞到舒清晚的嘴巴里。 比如刚刚,连衣走到一处新的糕点铺子,拿了一个她没见过的糕点,尝了一口,惊喜道:晚晚!这个好好吃呀,你快尝尝! 他顺着声音刚看过去,连衣已经把她刚刚咬过一口的糕点整个塞进了舒清晚的嘴巴里,见舒清晚点了点头,她又从老板的格子里拿了一个,递到舒清晚的手上,让舒清晚拿着吃。 舒清晚咬了一口,将剩下的一半继续捏在手里,看向糕点铺子的老板:店家,你这糕点叫什么名字? 老板热情招呼:公子,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是我们这的特产,叫合意酥。 这名字取的好啊。连衣笑道,像是吃了会和和美美,万事如意一样。 老板附和道:公子好悟性,就是这个理! 连衣靠近舒清晚,歪了下身子,就把舒清晚手上拿着的半个偷进了嘴巴里:好好好,那给我多拿点,记得算上我刚刚拿的两个,还有这个,这个,都拿点。 然后她嚼了嚼,新奇道:哎晚晚,你手上这个怎么感觉更好吃,比我刚才塞给你那个还要好吃。 舒清晚被连衣突然这么当众一撩,蓦地就红了耳尖,但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她怕被人看出,于是想转移下注意力:店家,这合意酥怎么做的? 老板讪笑一下:哟,这可不能告诉您,虽说许多人都会做,但每家有每家的秘方,味道自然也有点差别。 舒清晚听老板不愿透露,有点失落:原来是这样,倒是在下唐突了。 老板笑笑,说了无事,就继续为她们打包糕点。 连衣好奇问:晚晚,你问怎么做干什么?难道你想做给我吃吗? 舒清晚没否认:嗯,想试试看。 连衣揽过舒清晚的肩膀,哄道:哎呀不用你做,我想吃我再买就是,我家晚晚的手是用来拿书拿剑的,不是用来为我洗手作羹汤的。 舒清晚表情没变,看来还是十分介意她自己不能像安涟一样,会做糕点。 连衣想着,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个事情,于是当做小玩笑来逗舒清晚开心:晚晚,我突然想起个小秘密,想说出来让你高兴高兴。 你有没有吃过我家小蝶做的枣泥糕? 舒清晚回想片刻,答道:吃过。 之前自然没有,但从她们在垣镇袒露心扉后,她去阮府比回舒府都要勤,又怎么会没吃过书碟频率做的这么高的糕点。 连衣继续卖关子:你有没有觉得,小蝶做的枣泥糕,跟余洋庄那个枣泥糕几乎一模一样。 被连衣这么一问,舒清晚仔细回想,竟发现味道确实一般无二。 看到舒清晚侧眸望向她,眼里已然荡出的讶异,连衣就知道舒清晚也想到了,于是道:我追着刺客到余洋庄,后来在你那过夜后,第二天早上,你不是给我拿了一碟子的枣泥糕吗? 我那个时候失忆了,只觉得你拿的枣泥糕跟小蝶做的差不多,但一直没有去想这里面的原因。直到上次你带我去糕点铺子,说你因为我喜欢那家铺子的糕点,就把那个铺子盘了下来,然后我顺着记忆就想起了个事情。 舒清晚的胃口被调了起来:什么事情? 连衣见那老板转过去帮她们封袋口,四下的人又没注意她们,她凑近快速亲了舒清晚一下:那我说啦,不要太感动哦。 我想起小蝶之所以做的枣泥糕会跟那家铺子的一模一样,是因为小蝶就是照着那家的枣泥糕做的。 兄长死后,我心中日日苦闷,又想念在外的日子,太过想念你,所以让人去那家糕点铺子把我们经常一起吃的枣泥糕买了回来。小蝶那时看见,就说她也会做糕点,于是就学着它的味道做,一遍一遍试,一个月后才做出了味道几乎差不多的。 从那以后,只要我想你了或者心里太过难受,便会让小蝶做枣泥糕,想你一遍就吃一个,就感觉好像你陪着我一样,就不感觉日子苦了。 连衣说着,又凑近舒清晚小声道:你看我多喜欢你,天天吃着枣泥糕想着你,是不是好感动? 舒清晚何止是感动,她那心头被感动浇的又涩又疼,连着那喉咙里都涩的发苦,浸的唇瓣都微微颤栗。 她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喉咙里仿佛堵着什么,一时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从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而她吃过书碟的枣泥糕许多次,却从未怀疑过为什么味道会一样。 可能她想念连衣太过频繁,吃那家糕点铺子的枣泥糕太多,便以为天下的枣泥糕都是这个味道,所以吃上书碟做的,习惯成自然,也就没有生过别的想法。 竟不知这不是巧合,而是连衣的刻意而为,是连衣在那暗无天日且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 看到舒清晚眼里泛出的难过和心疼,连衣用手指戳了戳舒清晚绷着的脸颊:怎么啦?感动地要哭啦? 随后她释然地笑了笑:晚晚你别难过呀,知道有你一直等着我,一直喜欢着我,过去那些我现在想起来,已经不觉得地苦了,真的。 舒清晚很想抱抱连衣,但碍于周围都是人,那老板也朝着她们的方向,她又怕连衣害羞,所以手臂微抬一点弧度后还是放下,改为无言地牵住连衣的手。 连衣看出来了,凑近更小声道:晚晚,你是不是想抱我? 听到舒清晚应了声嗯后,连衣大方道:那就抱抱吧,因为我现在也突然好想抱抱你,就暂时管不了其他人的目光啦。 连衣说着,主动张开双臂:晚晚,抱抱吧。 舒清晚也动容般地打开手臂,无视周围的目光,把连衣整个抱进怀里。 连衣抱住舒清晚的腰,鼻尖凑到舒清晚的脖颈处蹭了蹭:晚晚,别难过,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仇也报了,我也解脱了,往后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啦。 舒清晚紧紧地抱着连衣,许久才轻声地应了声嗯。 旁边的老板憋到快要内伤,纠结好半刻后才尴尬地出声打断:两位......两位公子,你们的糕点包好了。 听到老板的声音,连衣才察觉她跟舒清晚已经抱了好一会,发现她和舒清晚已变成聚焦中心,连衣心里后知后觉地冒出一片羞臊。 不过周围人目光里的异样,以及老板说的公子两个字,让连衣起了点恶作剧的报复心。 她慢悠悠地掏出碎银子递给老板,毫不在意道:店家别在意啊,我们那的民风就是这么彪悍,莫说两个公子是抱在一起,就是亲上了,在我们哪也是正常的。 老板惊地啊了一声,就听到连衣接话:怎么?你们不相信? 老板尴尬地冷汗快要流下,结果他敷衍的相信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看到连衣转身搂过舒清晚,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老板和周围两个买糕点的客人倒吸了口凉气,眼睛都快吓掉出来了。 连衣吻了几秒松开,自顾自地舔了下嘴角,然后又凑上去啵地狠亲了一下:我说刚才怎么觉得你吃过的那块合意酥那么好吃,原来是因为你嘴巴这么甜,你是不是偷吃糖了? 舒清晚配合道:是,我前面吃过糖。 连衣拿过老板包好的几包糕点,边往外走边说:你嘴巴里的糖味我很喜欢,待会再让我亲一会。 舒清晚跟在后面,一本正经地应了声好。 老板:...... 两个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60章 番外3嫁妆 屋内那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 让连衣笑了好几个小时。 连衣出了门,走到老板看不见的地方,就抱着舒清晚笑地停不下来, 还是舒清晚后来提醒她现在还在街上, 且那两个客人正准备出来, 为了不穿帮,连衣才强制自己止了下来。 后来又逛逛歇歇好一会, 连衣终于觉得脚酸,提议找个客栈休息,明天再接着逛。 她和舒清晚在马车里吃着糕点聊着天,不知不觉马车已经走了很久, 她不解地掀开车帘道:这附近都没有客栈吗?怎么走了这么久? 她的话音未散, 却发现车外的景色早就变了一番天地。 周围已经没有热闹的街市, 代替的是错落而建的屋舍, 路边只有零星几个挑着担子叫卖的农夫,和寥寥几个行走的路人, 她们俨然已经离开前面的闹区。 连衣惊讶地将车帘掀地更大,边打量外面边道:咱们这是去哪里?你们莫不是要把我卖了吧? 蒙面首领笑道:属下哪敢卖您啊,属下要是卖了您, 一万个我都不够赔给主子的。 见蒙面首领打着哑谜, 似乎不愿意回答他们的去处,连衣索性就落了帘子,去看舒清晚:晚晚,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咱们已经连续走了好几天, 不在这地方待一待吗? 而且那景区我们昨天才逛了一半, 不是说好过几天再去的吗? 舒清晚气定神闲地嚼着前面连衣给她塞的一块合意酥: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连衣回想了下前面经过的地方:看着还行,虽然没有旭离城城区那么热闹, 但感觉民风挺淳朴的,风景也还可以,住一段时间应该还不错。 你问这个干嘛,你还没告诉我要带我去哪里呢? 舒清晚没直接回答:既是不错,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个落脚的地方。 怎么不直接说,还卖关子呢?察觉到舒清晚似乎要给她个惊喜,连衣心情倏然轻快起来,靠近压下声音道,晚晚,你是不是在憋什么坏主意? 清甜的气息扑来,舒清晚觉得她的心尖仿似也被那气息挠了一下,痒痒的,但她强做镇定:没有。 连衣没有收回动作,又靠了过去,调弄般轻舔了下舒清晚的耳尖,用更小的气音道:别的呢?也没有吗? 濡湿的温度让舒清晚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 她是给连衣准备了惊喜,但她不想这么快告诉连衣,于是忍着连衣送上来的诱惑,违心道:没有。 连衣一下撤回了身体,耷拉着脸:我还以为晚晚给我准备了惊喜呢,原来没有呀。 看不得连衣这样,舒清晚只好承认:好吧连儿,我承认,有。 我就知道!连衣说着,高兴地揽过舒清晚压在车壁内细吻了几下,是什么惊喜,快告诉我。 舒清晚微红着脸颊:还不能说。 连衣下放嘴唇,轻柔地吻着撩拨一会,等舒清晚快要回应便撤了出来:是什么惊喜,你说不说呀? 舒清晚的渴望一下子悬了起来,但还是想看连衣欣喜后的笑容:快到了,连儿再等等。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连衣气的压下唇瓣,狠吻了几下,临分开时,还咬上一口,哼,不说就不说,等就等。 舒清晚笑笑揉了揉嘴唇,坐好姿势,又伸手去揉连衣的脑袋。 连衣赌气不过两分钟,马车就拐进一条不算深的巷子,接着又拐了半条巷子,停在了一座宅院面前。 连衣掀开马车窗上的帘子,就见窗外那宅院是个小户的门面,左邻右舍却离的不太近,宅院虽然大门紧闭,但门外却收拾地很是干净,甚至那台阶都像刚刚清扫过。 连衣的气顿时消地一干二净,她跟在舒清晚的身后钻出马车,环顾了周围一圈:晚晚,我们接下来就住这里是吗? 舒清晚伸手扶连衣下来:嗯。 连衣看向旁边连绵过去二十来米的院墙:这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咱们就是歇歇,不至于买个房子吧? 舒清晚诚实道:买的。 买的?连衣纵然猜到,但还是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买的?你一路不是都跟我一起吗? 舒清晚也没打算隐瞒:去年年底,我们在客栈里,你曾说,要我以后同你去闯荡天涯,我想着以后若是闯荡天涯,便要有住的地方,就出钱让人帮我物色了几处院子。 去年年底?连衣很是错愕,那么早?就是舒清彦还没出事的时候,是吗? 舒清晚还没回应,被蒙面首领敲了好几下的大门,终于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子。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30) 连衣认真一瞧,那女子竟然是她母亲周氏的贴身丫鬟书蜓。 书蜓?你怎么在这里?这人出现在这里是连衣万万没想到的,她惊的下巴差点合不上,恍惚间以为她还在拂烟城的阮府里,又扭头打量了几眼周围。 书蜓看到连衣,反而没有一点惊讶,而是满脸喜悦:公子主子,你们终于来了,快进来吧。 这是什么情况?连衣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看看牵马的蒙面首领,又看看舒清晚,愣愣地被舒清晚牵着往里走,书蜓是我母亲派来照顾我的?还是...... 不等连衣事后再追问,舒清晚就主动坦白:书蜓是你母亲派来的没错,但她也是我的人。 什么!刚走进大门的连衣惊的挣脱了舒清晚牵她的手,书蜓是你的人?你的意思是说......她是你安插在我阮府的人? 是啊,舒清晚在各处世家都安插过人,怎么可能会独独漏掉阮府。 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过,舒清晚在她建立暗卫队之前就已在阮府安插过人,毕竟她的暗卫队是去年才建立的,可在这之前,舒清晚就一直在调查她的事情了。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许多时候,书蜓这个丫鬟或多或少都在某些事情上起到过一些作用,只是她一直都没有注意过。 比如去年阮府的荷花宴,舒清晚和钟七七说,她一直都在北苑周氏那处,不信可以叫来丫鬟书蜓作证。 舒清晚那时敢笃定周氏会让书蜓给她作证,原来是因为书蜓是她的人,而且她们肯定还串过供,根本不怕其他人盘查。 还有舒清晚去暗杀裴言枫,中剑后来找她,似乎是书碟和书蜓一直在照顾舒清晚。 书蜓那时见到舒清晚在她房间内不仅不惊讶,见到舒清晚深受重伤更是不害怕,事后提也没提,也没找书城书蝶打听过。 她一直都没有往这里面深想过什么,如今看来,书蜓这样的表现确实不正常。 但若说书蜓是舒清晚的人,那一切便能说的通了。 书蜓听到连衣的话,噗通一声跪在连衣面前:公子,奴婢虽是舒小姐安插进阮府的,但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阮府的事情。 五年前奴婢进阮府时,舒小姐就说过,让奴婢凡事以阮府为主,不得做出卖阮府的事情,奴婢在阮府也只是打听一些您从前......哦不,阮小姐从前的一些事情而已,但奴婢只告诉了舒小姐,并没有告诉第三个人。 舒清晚拉起书蜓:你先下去吧,我同她说。 书蜓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起身又福身一礼,应了声是,就往前厅里去了。 书蜓走后,连衣总算反应过来,有些生气:晚晚,你这事做的不厚道啊,你怎么能把眼线安插到我母亲那里,而且都不告诉我。 舒清晚牵起连衣的手继续往里走:书蜓不比明儿,她不会武功,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而已,我之所以安插到伯母哪里,是我以为伯母哪里比较能探听到当年的事情。 那你探听到没有?连衣有点气恼又有点好奇,还有,你是怎么把她安插到我母亲身边的,阮家的人好像一直都没发现,我也没发现。 舒清晚如实道:五年前,书蜓家乡闹饥荒,我无意中救了她一命,后来伯母的丫鬟书雀因病回家,阮府从新买入一批下人,我就让书蜓混进了阮府。 我买通阮府的下人,了解到伯母的喜好以及习性,让书蜓以此讨好伯母,之后她自然被伯母选中。 我让她进阮府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让她帮忙打听关于你的事情,你的过往她倒是打听到不少,但关于那年你们如何被刺杀,如何移花接木,阮府内包括伯母哪里,是一点都打听不到。 她来这里是我的主意,我想着她在阮府多年,能更好的照顾你,伯母刚好也担心你,就同意了她的请求,临行前,我已修书一封同伯母坦白,伯母已经谅解我们了。 连衣带着点赌气的怀疑:你真的没让她干过坏事? 舒清晚意外地应了声有,然后有点羞赧道:我曾让她为我到东院西阁里,偷点你的东西给我,可惜书城和书蝶看的太紧,她拿不到。 其他就没有了,只让她好好替我替你照顾好伯母。 听到舒清晚这么说,连衣都替她心酸。 心爱的人死了,想要一点心爱之人的物品聊以慰藉,居然还要靠偷,重点是还一直没偷到,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卑微的爱情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送舒清晚一个便宜的破坠子,舒清晚能当个宝贝似的天天贴身带着,就算碎了也不舍得扔,现在还日日放在身上的暗袋里。 现在想来,那居然是她第一次正式送舒清晚的礼物。 对她而言,那可能就是顺手的一个小玩意,而对那时的舒清晚而言,那是舒清晚悬悬而望,渴望已久的东西。 连衣又生气又心疼,用力掐了把舒清晚的脸: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了,以后可不许再骗我了,听到没有? 舒清晚浅浅一笑,应了声嗯。 两人和好如初,连衣这才有心情打量这宅院。 这宅院的门口不大显眼,内里却别有洞天,显然门外是被舒清晚刻意更改过,应当是怕别人注意到她们的身份,特地弄的窄小且普通。 院内不算小,但跟阮府和舒府肯定没的比,不过倒装扮地很是温馨雅致,许多布局与连衣的西院相似,应该是舒清晚特地调整装修过。 连衣稍微逛了一圈,就将宅院逛的差不多。 南边是大门前院和前厅,东面西面北面分别有两三处厢房,住他们这些人绰绰有余。 连衣坐在前厅里,喝着书蜓端来的茶水:晚晚,这房子你应该花了不少钱吧?看着装修,许多都是新的。 舒清晚回道:还好,只要你不嫌小就好。 怎么会嫌小?房子再大,我也只睡一张床呀。连衣笑着打量屋内装设,莫名有一种她和舒清晚有了自己独立小窝的幸福感,晚晚,你前面说要给我的惊喜,就是这个房子吧? 舒清晚嗯了一声,脸颊微红:你说要娶我,这是我的嫁妆。 连衣心里漾出甜味,趁四下无人,凑近亲了舒清晚一下:哎呀,我这相公做的可真轻松,晚晚嫁妆都准备好了,看来这不娶,就很难收场了。 连衣没来由想起她给梁三三的那十马车的陪嫁。 相对来说,舒清晚这房子的价值还没到那十马车的陪嫁,舒清晚之前还一直醋她给梁三三的陪嫁,她原本想着有朝一日也给舒清晚弄个十里红妆安慰安慰,但现在她们出门在外,要的就是低调,看来是要委屈舒清晚了。 算啦,她就用往后余生来报答舒清晚吧,反正现在不管谁来,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让她跟舒清晚分开。 再说她也不是买不起几座房子,她虽随身携带的不多,但阮老爷早就在各家钱庄里为她寄存了钱,她想要随时都可以取。 等等!......几座房子?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连衣赶忙问:晚晚,你前面是不是说,你叫人物色了几处院子,你不会是买了好几处院子做嫁妆吧? 舒清晚表情很是淡然:是也不是。 连衣绕懵了:那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只有这一处是嫁妆? 舒清晚从旁边桌子上拿过前面书蜓递给她的大匣子,然后打开递到连衣面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止买了几处院子,还有布庄酒楼田地等等,这些,全部都是我的嫁妆。 连衣:!!! 乖乖,她怎么不知道舒清晚这么有钱,舒清晚这程度远远超过她了啊,她这是要发达了吗? 连衣看着那厚厚一匣子已满出来的契据,脑袋有点短路:不是晚晚,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舒家之前不是赔了好多钱出去吗? 舒家是舒家,我是我,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与舒家无关。舒清晚说着将匣子推到连衣面前,温柔道,我说过,我日后不会再让你那么累,你只需无忧无虑地同我在一起就好。 这么多的钱,舒清晚肯定累积地很辛苦。 想到舒清晚一直都在为她们的未来打算,连衣心里感动地一塌糊涂:晚晚,我不需要这么多钱的,我有钱,我养你也绰绰有余的。 舒清晚揉了揉连衣的脑袋:我知道连儿养的起我,但我也想让连儿像从前那般肆意洒脱,无拘无束。 连衣感动地吸了吸鼻子,伸手翻了翻看不到底的契据,有点担心道:你不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黑蛇帮那样的事情可不能做。 舒清晚被连衣认真的样子逗的浅笑开来:都是干净的,你别担心。 连衣想着舒清晚来城区后,不过一年就将舒家带富起来,赚钱能力应该是可以相信的,于是松了顾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存的,这也太多了,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本来就想当个富婆。 舒清晚眼露柔意:都是为你存的。 前年我生辰日时,我坐在远处看着他们灌着你喝酒,我心里.......我想着你从前那样肆意快乐,现在却要困在这样的四方天地里,被束的身不由己。 舒清晚伸手摸向连衣的脸,眼里满是疼惜:我的连儿是天上翱翔的鸟儿,不该困在世俗里,我想着有朝一日,要尽我所能让你自由。 连衣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组织了一会,撒起了娇,摊开双臂道:晚晚,我要抱抱。 舒清晚顺从地站起,走到连衣面前让连衣抱着。 连衣坐着搂住舒清晚的腰,用脸颊蹭了蹭舒清晚的肚子:晚晚,你怎么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报答你了,我上辈子肯定拯救了世界。 舒清晚浅笑着抚摸连衣的脑袋:是我该感谢你,谢谢你回到我的身边。 晚晚......连衣紧了紧手臂,心里软地不像话,我好爱你啊。 舒清晚的心里也一片暖热:我也爱你,很爱你。 晚晚,我想亲亲你了,你能让我亲一下吗?连衣继续撒着娇,听见周围有隐约的脚步声,失落地又蹭了蹭舒清晚,算了,还是等下回房间亲吧,屋里还有别人。 舒清晚掰开连衣的手,蹲下身子:无妨,这里是你的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连衣偷偷检查左右,犹豫道:那我快快地亲一下,这样别人就不会看到了。 听到舒清晚嗯了一声,连衣就快速靠近,准备亲一下然后分开,谁知她刚亲上,舒清晚就搂住她的脑袋,用力地吻住她。 她怔了两秒,刚想要挣扎,舒清晚就伸手绕到她后面,将她一把托抱起来。 舒清晚一手将她熊抱在怀里,一手揽着她的脑袋吻她,脚下却迈开了步伐,往后堂的小路走去。 连衣急了,这出去要是被书蜓和蒙面首领看到,她的面子还要不要? 连衣挣扎着推开舒清晚,压低声音焦急道:晚晚,你这是要抱我去哪里?快放我下来,要让人看到了! 你不是说外面有人吗?那我们回房。舒清晚依旧抱着她,脚下未停,这房子的图纸我早就看过,这里有条往西厢房的路,很隐蔽,应当不会被人看到。 连衣紧张地打量周围:真的吗?真的......真的不会有人看到吗? 舒清晚想起之前马车里连衣舔她的那一下,现在还挠在她心上,把她心里的渴望又拔高一个度,她继续揽过连衣的脑袋,说了句不会,就接着吻了上去。 周围确实无人,也安安静静的,连衣索性也放开胆子,同舒清晚吻在一起。 没想到两人唇舌厮磨着出了前厅,顺着小路快要拐进西厢房的方向,旁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传来一声哎呦。 连衣惊了一下,赶忙推开舒清晚,她扭头一看,不远处竟然站着张嬷嬷。 张嬷嬷此时手里正挎着个竹篮子,里面塞了一篮子的瓜果蔬菜,显然是从外面刚刚买菜回来。 张嬷嬷身后的树木隐蔽之处有个小门,张嬷嬷应当是刚买完菜从那小门进来,然后就迎面撞上了她们热吻纠缠的场景。 连衣的脸腾的一下变成血红,不敢再看张嬷嬷,双手则焦急地拍着舒清晚,小声道:晚晚,快放我下来!张嬷嬷来了,快点快点,快放我下来! 舒清晚姿势没变,甚至还往上掂了掂连衣,把连衣抱地更稳固些。 随后她侧了下脑袋,看向不远处伸手遮住眼睛的张嬷嬷,声调自然道:嬷嬷,连儿累了,我同她先回房了。 张嬷嬷急切地应了三声好之后,舒清晚就抱着连衣继续往前,根本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连衣尴尬地不敢动,只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舒清晚的脖颈处,越埋越低,仿似这辈子都不打算再抬起头来见人了。 进了房上了床,连衣就恨不得将舒清晚掐死,隔着衣服气恼地咬了舒清晚好几下。 舒清晚任连衣打闹,不还口也不还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舒清晚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平时她们亲热都很注意时间和分寸,连衣怎么舍得真下狠手,万一扯着伤口,心疼还是自己。 可又实在不解气,就避开伤处不轻不重地打了几下,大概是力度将舒清晚的渴慕惹的更高,没一会就被舒清晚吻了唇,挟制了软肋。 不过片刻,连衣就已忘了自己要骂的内容,连气息都薄地颤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61章 番外4婚礼 连衣醒来时, 外面天色将暗,天边云彩被烧的绮丽,无端让人心情松快起来。 疲累地睡着前, 是舒清晚搂着她哄睡, 为她擦掉眼尾的湿润, 还替她们两人掖了被子,现在醒来却不见舒清晚的踪影。 不过她身上的里衣已经换了干净的, 新的衣服也整整齐齐地放在一旁,显然舒清晚没离开太久。 连衣穿戴整齐出来,站在门口对着夕阳,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目光所及之处却没有看到舒清晚的身影。 她叫了两声晚晚, 没得到回应, 便出了西厢房寻找, 结果绕了一圈,前院和客厅都没人, 又往偏的地方找,终于在厨房里找到书蜓和张嬷嬷。 张嬷嬷听到脚步声回头,脸上堆起慈爱的笑:小姐起来啦, 可是饿了吗? 连衣还没回答, 张嬷嬷又自顾自地说:灶上有热着的燕窝粥,老奴给您端来吧。 想到两个小时前被张嬷嬷撞到的那一幕,连衣有点羞臊的无措:好, 谢谢嬷嬷, 晚晚呢, 她怎么......怎么不在? 书蜓为张嬷嬷掀开锅盖,回道:主子同左首领出门了, 说是可能晚点才会回来。 主子出门前交代了,说您中午吃的不多,让奴婢给您炖上燕窝粥,等您醒来了吃,这会已经好了,正温着呢。 连衣看着她们两人一人端着粥一人掀着锅盖,她一时也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好半天才憋了个哦字。 张嬷嬷的双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端起托盘:那老奴帮您端到前厅去,您到那里吃可好?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31) 不知是不是舒清晚又跟张嬷嬷说了什么,连衣觉得张嬷嬷同她说话比以前更是和蔼亲和,好似把她当个瓷娃娃,生怕说话重点她会碎了似的。 不用不用。连衣拘谨地赶忙摆手,外面也没人,我要不在这里跟你们一起吧,你就给我拿个凳子,我就坐这里吃,还可以跟你们说说话。 张嬷嬷微急道:这怎么行,这里又脏又乱的。 连衣瞧见旁边有个小凳子,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没事没事,就这里就可以了,真的。 张嬷嬷见拗不过,便让书蜓搬来干净的凳子和小桌子,自己又认真地擦了一遍才让连衣坐下。 张嬷嬷端了燕窝粥后,又给连衣加了两勺蜂蜜:我家小姐说,您爱吃甜,让老奴给您放两勺蜂蜜。 两勺够吗? 连衣搅了搅,尝了一口,竟觉得味道刚刚好。 想到舒清晚竟然能把她的口味捏的这么精准,连衣心里又甜又羞:不用不用,这样可以了,味道刚好的。 张嬷嬷拿着蜂蜜罐子,笑地欣慰又慈爱:阮小姐真真是住在我们小姐心里,老奴前头说,阮小姐既是喜甜,那就多加一勺也无妨。 小姐却说,两勺刚好,多了您会觉得腻,便不爱吃了,没想到竟说的准了。 被张嬷嬷当面这么说,连衣羞的脸上都扑起了热意,她连忙埋头吃粥,强行解释:我们就是......一起吃饭久了,就熟悉了。 张嬷嬷知道连衣脸皮薄,没敢再往下说:是是是,就是一起久了,就熟悉了。 张嬷嬷这话怎么说的跟她回答的不一样,她明明说的是一起吃饭久了,不是一起久了啊。 连衣脸上更烫了,却不敢解释,她怕越解释越乱,反倒变成欲盖弥彰,纠结一会,决定转移话题:嬷嬷,咱们家里,除了我们今天来的三个,还有你们以外,可还有别人? 她可不想下次跟舒清晚腻腻歪歪的时候,又跑出个人来吓她一跳。 张嬷嬷摘着豆角:没啦,就我们几个。 我家小姐说,怕外人在您会觉得不自在,所以到现在也没买下人,说是以后若人手不够,再考虑添加。 张嬷嬷真是三句不离她和舒清晚。 连衣轻咳一下缓解臊意:那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刚巧在这里? 张嬷嬷慈祥道:我们也是前几日来的,不是刚巧,是小姐通知我们来这里的,之前我们在彩云镇那边的宅子里,后来不知怎的,小姐又让我们来这里了。 书蜓也笑着跟着插话:我们原本以为主子是叫我们来这里整理院子的,谁知来的时候,里里外外已经收拾整齐了,想来主子是怕我们收拾的慢,小姐来时住不上。 张嬷嬷不知道舒清晚为什么叫她们来这里,连衣却是知道的。 因为来这里是她的临时起意。 原本她们是要先往彩云镇那边去,但后来她在路上听人说这里有一处风景不错,她就拉着舒清晚临时改道过来了。 那时舒清晚一句拒绝的话都没说,没想到为了配合她,又让人来收拾这里的宅院。 还为了让她自在些,没买新的下人,私底下又把张嬷嬷她们从那处宅院叫到这里来陪她。 现在想来,舒清晚问她这里怎么样的时候,她若回答的是这里不好,不在这里待,舒清晚估计又会让张嬷嬷她们跑另外一处宅院,只为选一个她喜欢的地方。 若那地方舒清晚没买房子,算来只要她说喜欢,不日那地方的一处房契就能爬进舒清晚的匣子。 舒清晚怎么会对她如此的好,甚至只为迁顾她的一点小情绪,就私底下做了那么多。 而她却只来了个人,真的是只来了个人,却什么都没为舒清晚做。 连衣默默吃完了燕窝粥,端着碗走到张嬷嬷面前:嬷嬷,我也该做点让晚晚开心的事情了,你能帮我吗? *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点缀着夜色,暖化了路上行人的心。 舒清晚戴着帷帽,和蒙面首领从远处而来,靠近后一拉缰绳,将马停在了宅院门口。 她透过帷帽看到外面一片红澄澄的光,以为自己看错,撩起帷帽一看,那光确实是从她家宅院的门口而来。 她翻身下了马,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同样发懵的蒙面首领,然后脱了帷帽,抬头去看那下午还是挂着简单照明灯笼,现在却变成大红喜庆灯笼的地方。 舒清晚看了一会,没明白地上前去敲门,没敲两下,那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来开门的是书蜓,书蜓已换了一身粉色的衣服,腰间绑着一条大红色喜带,满面喜色,瞧见她发愣地站着,欢喜地福身道:恭喜主子,奴婢给您道喜了。 舒清晚更懵了:恭喜什么? 书蜓没正面回答:您进来就知道了,张嬷嬷等着您呢。 舒清晚愣愣地抬脚往里走,进了院子,目光渐渐就被满院的奇异风景吸引。 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张灯结彩,喜庆程度比过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院子被烘托地喜乐非凡,她隐约似乎还瞧见那墙面上贴着大红色的什么字体。 但她还未靠近细瞧,就被张嬷嬷截住,然后被拽往东厢房。 这会她终于知道书蜓恭喜她什么,因为张嬷嬷刚拉她到东厢房外面,她就看见东厢房的门窗上全部贴有大红色的囍字。 进了房间,张嬷嬷更是迫不及待地让她脱衣服,然后给她穿上了新郎应穿的大红色喜服。 她心中隐隐也生出了些激动,但却不敢相信,可她开口询问张嬷嬷,张嬷嬷却不愿回答,只催促她动作快点,莫错过吉时。 又说她心里的疑惑皆可留着,回房后去问连衣。 在张嬷嬷的帮助下,舒清晚从里到外的衣物全都换上了大红色的,梳头发时,张嬷嬷问舒清晚想梳女式发髻还是男士妆发。 舒清晚犹豫过后,还是选择了男士妆发。 虽说她十分希望自己能以女子的装扮迎娶连衣,但她也知道在世俗的目光里,只有男子才有资格迎娶女子,她心里也怕连衣看到她的女子装扮后心生别扭,从而破坏了今日这难得的好心情。 男子的妆发远比女子的简单,张嬷嬷的巧手不过翻覆几下,舒清晚的头发就束的整整齐齐。 舒清晚到前厅的时候,前厅里只有蒙面首领一人站着,他此时也在腰间绑上大红喜带,显然已经知道这府里今晚要发生的喜事。 他瞧见舒清晚被张嬷嬷带出来,脸露喜色地拱手一礼:恭喜主子,得偿所愿。 真切感受到这是她和连衣缔结一生的婚礼,舒清晚反而有些拘谨起来,她红了耳尖,抿唇应了一声感谢。 她的心跳随着张嬷嬷点起的炮竹,略略快了些,在另一侧的廊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后,愈加热烈起来。 舒清晚数着心跳等了一会,才见书蜓扶着一个穿着新娘大红色喜服,头上盖着红盖头的人走近。 那人身段婀娜,体态端庄,纤腰被绑成盈盈一握,步伐轻缓而来,手里甚至还拿着一个大红色苹果,那模样与平时活泼的连衣大相径庭。 若不是舒清晚出于这二十几年来对张嬷嬷的信任,她简直都要怀疑那盖头下的人,早已被偷龙转凤。 但那新娘走近后,舒清晚便知道那人就是连衣,因为连衣很快就亲自证实了那盖头下的人就是她自己。 连衣款步姗姗地跨进前厅时,虽然有书蜓提醒前面有门槛,但连衣还是被绊了一下,踉跄了下差点摔倒,手里的苹果一下摔出了好远。 哎呀,我的苹果!连衣惊叫了声,下意识就要挣脱书蜓的手,掀开盖头去捡苹果。 还好书蜓眼疾手快,马上拉住了快要失态的连衣,按住连衣的手:小姐,现在盖头还不能掀,盖头要等主子为您掀才可以。 连衣扭头看向书蜓的方向,忍住掀盖头的冲动,有些焦急:那我的苹果怎么办? 张嬷嬷说了,那个苹果不能离开我的手的。 书蜓正想让连衣站着,她自己去捡,就见舒清晚已经捡起那个象征着吉祥平安的苹果,向连衣走来,柔声道:连儿,苹果我已经捡到了,别急。 她说着在连衣面前站定,然后拉过连衣的手,将苹果端端正正地再摆在连衣的手心里。 连衣听到舒清晚的声音,欣喜道:晚晚,你这么快就出来啦,我还以为......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戛然而止:不对不对!晚晚你快回去!你快站过去!张嬷嬷说了,没进洞房掀盖头之前,两个新人是不能见面也不能说话的,这样不吉利,你不要跟我说话! 舒清晚有些忍俊不禁,轻笑着宠溺道:好。 连衣急了:哎呀,你还说! 你别跟我说话了,接下来都不要跟我说话,听到没有! 舒清晚听话地没再出声,顺从地回到原来站着的位置,目光温柔地看着连衣。 连衣则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又调了调盖头,最后抱好苹果站好姿势,同书蜓道:那我们继续了哈。 书蜓也被连衣认真的模样逗笑,应道:好的小姐。 书蜓话音落罢,连衣就端庄地迈起小碎步,与刚才判若两人,但没走几步就打回原形,因为她迈的步子太小,又要保持身子不动,不小心崴了下脚。 还好书蜓及时拉住了她,又帮她保持了下身形。 书蜓大概看不下去了,劝道:我的小姐,您就走大步点吧,就按照您平时走路的样子就行。 那怎么行!连衣抓了抓裙子,又站好姿势,张嬷嬷说了,这样走的慢点,才会好看,以后的日子才会长长久久。 端庄你懂不懂!我现在是待嫁的大家闺秀,要端庄! 书蜓笑着安慰道:好,您是大家闺秀,您最是端庄啦,那我们走吧,姑爷该等急了。 舒清晚被书蜓这句姑爷羞了耳畔,但她没有掩饰,还是坚定地望向连衣,耐心地等着连衣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她这边走来,将她们未来的每一天都踩的踏踏实实。 两人终于对着外面站定,书蜓拿来大红喜绸,让舒清晚和连衣两人各牵一端。 随着新的鞭炮声响起,书蜓喊出吉时已到,她们便听着一拜天地四个字,不约而同地朝着外面开阔的天空,虔诚地弯腰鞠躬,拜下她们真正结为夫妻的第一拜。 两人拜完,书蜓扶着连衣转身朝里,原本想喊出第二拜,但舒清晚看着那空落落只放着一捧拂烟城故土的椅子,突然制止了书蜓。 舒清晚看向她旁边一直欣慰地看着她们的张嬷嬷道:嬷嬷,您坐椅子上吧。 母亲不在了以后,一直都是您在照顾我,对我来说,您就是我最亲的人,理应受我一拜。 那椅子上放的一捧故土,是她们从拂烟城城区离开的那一日,连衣在城区外的路边上,用手亲自捧进袋子里的沙土。 连衣说,她们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来的一日,若是将来去了很远的地方,身边带着点故土,要是思乡,也有点东西能聊以慰藉。 舒清晚觉得连衣说的有理,便也同意连衣扫上一小袋的沙土带着。 下午张嬷嬷和连衣准备拜堂的东西,连衣就说要张嬷嬷坐在高堂之位,但张嬷嬷硬是不肯,连衣思来想去,就想起她带出来的一捧故土。 故土便是家乡,此时刚好能代替父母,受她和舒清晚一拜。 如此那捧沙土就成了高堂,被端正摆在唯一一张椅子上。 下午的张嬷嬷不肯坐这把高堂的椅子,现在又怎么会肯,慌忙拒绝:这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姐,老奴是奴婢之身,怎能受您和阮小姐一拜? 你们都是贵家的小姐,是万万的人上之人,阮小姐更是阮家的掌上嫡女,阮家的少东家,怎能拜老奴这样一个肮脏卑贱之人。 连衣听到张嬷嬷这样自贬身价,心里也不是滋味:谁说你是肮脏卑贱之人,谁敢这么说,我和晚晚第一个不饶他。 在我心里,张嬷嬷你不比任何人低贱,晚晚说你受的起,你就受得起。 张嬷嬷还要拒绝,被舒清晚拉着硬按在了椅子上,她还想站起,看到舒清晚真诚的眼神,最后还是妥协,拘谨地抱着那一捧的沙土坐下了。 书蜓看到张嬷嬷坐下,心里也十分触动,她笑着喊出了第二声:二拜高堂! 连衣和舒清晚顺着高堂两个字的余音,端正地弯腰鞠躬,朝着从小抚养舒清晚的张嬷嬷,以及她们两人的故土,送上见证彼此缔结的一拜。 张嬷嬷欣慰地看着两人整齐的动作,眼眶禁不住泛了红,蓄出了感动的泪。 她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笑着伸手去扶两个新人:好好好,起来吧起来吧,往后你们呀要恩恩爱爱,相互扶持,一辈子和和美美的。 连衣依着张嬷嬷虚扶的手臂抬起身来,听到张嬷嬷的话,也心头酸软,眼眶微湿。 她终于还是嫁给了舒清晚,秉承着自己的心,抛开世俗与羁绊,和这个爱她敬她的舒清晚纠缠一辈子。 从此以后,她的生命便揉碎了和舒清晚参合在一起,心里眼里是她,清晨暮色是她,四季冷暖时回首,依旧还是她。 书蜓喊下最后一句夫妻对拜时,舒清晚迟于连衣拜下。 她看着连衣站好姿势,手上牵着仿佛连在她心上的那一端喜绸,踩着对拜两个字,毫不犹豫地低头弯腰,她的心里就蓦地一阵暖热。 她终于娶到了阮连衣。 她卑微地捏着心底那丝隐秘的欲望,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到连衣的身边,终于用思念与渴慕将连衣缠绕包裹,永远地占为己有。 这个人终于从此以后都是她的了。 她再也不用只遥遥相望而不敢靠近,靠近时又怕只是一场梦,睁眼就会化为乌有。 这段两人互牵的喜绸仿佛能让她永远和连衣连在一起,只要她抓着这一端,就再也不怕找不到她的连衣。 从此以后她要和连衣缠绕在一起,永远长在一起,看着她笑,看着她自由地翱翔和欢喜,岁岁年年,暮暮又朝朝。 礼成!书蜓喊下落章的一句,从此将她们定义为彼此的另一半。 最后书蜓又道:送入洞房! 礼节完毕,拜完三拜的两人被其他三人簇拥着往西厢房而去。 进了西厢房舒清晚才看到,那房间里除了红色,已经几乎没有其他颜色的东西。 几乎所有能换上红色的东西都换了红色,能照上红色绸布的地方也都盖好,下午她刚刚和连衣共赴云雨的床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也都变成红通通一片。 看着这张床铺,舒清晚只要想到连衣会躺在这片红色之间,眼尾湿红,脖颈仰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她的心就涨的满满当当,悸动难忍。 但她掩饰地很好,并未流露地太过明显,张嬷嬷很快引着她和连衣坐到床铺上,完成最后一道礼仪。 书蜓端来一个铺着红布的银盘子,拿起红丝缠着的剪刀道: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有请两位新人剪下一缕头发,缔结连理。 书蜓念完内容,就掀开盖头一角,然后取下一缕连衣的头发,剪后放在银盘子上。 张嬷嬷也松了舒清晚一点头发,然后拿过剪刀剪下,也放到银盘子上。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32) 随后书蜓将两缕头发拿起,相互绾结缠绕起来,最后放进一个红色的小香囊里,结好袋口,放在两人的枕头底下。 放完后,书蜓欣喜地福身一礼:恭喜小姐,恭喜姑爷。 张嬷嬷也跟着福身施礼:恭喜小姐,恭喜夫人。 蒙面首领自然没有落下,他也拱手一拜:恭喜主子,恭喜夫人。 舒清晚被这三人恭喜地脸上扑起了热意,还好房间整个都是红色的,又有喜烛印着,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她假装镇定道:多谢各位。 蒙面首领笑道:主子今日不喝两杯吗?毕竟是大喜的日子。 瞧着之前参加过的婚礼,新郎似乎都是在外面陪着宾客饮酒,舒清晚也就应了声嗯,然后同连衣道:连儿,我出去喝两杯酒,很快就来。 见前头那三人已经出了厢房,舒清晚伸手抬起连衣的脸颊,隔着红盖头吻了连衣的嘴唇,微红耳尖:娘子,我很快回来。 连衣的脸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以及娘子两个字熏热了起来,但秉着张嬷嬷说的掀盖头之前不能说话的原则,只羞涩地偏了下脑袋,没有回答舒清晚。 舒清晚被连衣羞涩的小动作撩拨了心尖,再次隔着盖头吻了下连衣的额头:那我走了,等我。 连衣脸上更烫了,羞臊地点了点头,听着舒清晚离开的脚步声,继续端庄地坐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注: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来自南北朝诗人庾信,名为题结线袋子诗。最后一句,原文为:千年长命花。 感谢订阅。 第162章 番外5洞房 舒清晚跟在蒙面首领他们几人后面, 回到外面院子时,还未坐下喝上一杯自己的喜酒,竟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蒙面首领一下警觉起来, 与舒清晚交换了个眼神, 两人就闪进了昏暗的阴影处。 在场的人里, 只有书蜓最容易让人觉得面生,因为她常年跟着周氏深居简出, 极少会见外人,舒清晚便示意她去开门。 书蜓戒备地开了门,没想到外面竟然站着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女老少。 他们衣着简朴面色祥和,见门打开, 各个都好奇地伸着脖子往里张望。 书蜓警惕道:各位此时来敲我主子的家门, 是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与张嬷嬷差不多年龄的老妇人和蔼一笑:姑娘别误会, 我们是周围的街坊, 刚才听到你们院子里有放鞭炮的声音,可是有什么大事吗? 说是邻居, 屋内的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书蜓松了戒备,脸上扬起喜色道:是,今日是我家的主子成亲, 所以放了些炮竹。 果真是大喜事, 我们刚才过来时,看见你们挂的大红灯笼,就猜想应当是什么喜事。那老嬷嬷笑着摸了把旁边小男孩的头, 我这孙子听见你们院内的炮竹声, 非吵着闹着要过来看看, 我也就带他过来了。 另外一个年轻些的妇人和善道:我们突然听见炮竹声,以为是有什么事, 也想着你们好似刚搬来不久,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原来是他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特地过来看看能不能帮点什么。 这里的街坊可真是淳朴亲和,看来是误会他们了。 舒清晚想着,便轻咳了两下改变声调,走上前来:原来是这样,真是多谢。 在下......在下姓木,是这处房屋的主君,今日是在下成亲的日子,并无其他事情发生,多谢各位乡亲的好意,木某不胜感激。 舒清晚说的木姓,其实是她母亲之姓。 她既已决定摆脱过去,和连衣隐姓埋名,就不该提起舒这个还算有知名度的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邻居们见屋内确实平静,且到处挂着喜字红绸,便出声辞别:无事就好,那恭喜木公子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舒清晚原本想着目送这些人离开就好,但想到今日是她跟连衣的大喜日子,人家好心过来问候,她不该如此冷淡才是。 连衣总说她的性格不够开朗,若知道她让好心的邻居就这样回去,该责怪她不通情达理。 另一方面,虽说她与连衣之事不能光明正大地公开,但她心里其实也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祝福她们,见证她们的结合。 犹豫片刻,舒清晚还是叫住了那群邻居,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张嬷嬷。 有有有。张嬷嬷立马会意,转身往前厅走去。 没一会,张嬷嬷就抱出了一大包的喜饼还有喜糖,蒙面首领也得了舒清晚的指令,从院子里抱来一坛未开封的喜酒。 舒清晚先是抓了一把喜糖给一直往屋里张望的小男孩,然后将喜饼与剩下的一大包喜糖递给老嬷嬷和年轻妇人,最后把那坛子喜酒送给后面跟着的一个年轻男子。 除了已经在掰糖的小男孩,其他人纷纷拒绝:这怎么好意思,我们什么也没帮到,怎好拿你们这么多东西。 舒清晚虚推着他们还回来的东西:无事的,你们收下吧。 今日是在下成亲的日子,本应当请各位邻居进来热闹热闹,不过内人不喜生人,所以无法请各位进来,实在抱歉,这点薄礼你们就收下吧,也算是为我们凑凑喜气。 几位邻居听舒清晚言辞恳切,且态度亲和,也就没有再推却。 但也许是收了东西,不好意思马上离开,便开始关心舒清晚的家长里短。 比如舒清晚是哪里人氏?她的妻子又是哪里人氏,家里是从事什么职业的,有几口人等等。 邻居们的盛情难却,舒清晚也没好意思拒绝回答,只不过真假参半,该隐去的消息就隐去了一些,无伤大雅的也就真实回答。 像连衣是多大年纪、性格如何、她们是如何相遇的,舒清晚都没怎么隐瞒,甚至言语间対连衣的爱意都没有过多隐藏。 于是第二天连衣起来后,第一次尝试穿着女装到门口溜达,虽然带着帷帽,但被邻居确认是木夫人后,就被邻居们堵在路上关怀。 临回家时,连衣怀里还被塞了一只小母鸡以及一大把蘑菇。 连衣无措地想拒绝,但年轻妇人却硬要塞给她,还热情地又给她塞了一把葱,要她拿着回家炖着吃,不要客气。 推拒无果,连衣只好抱着母鸡和葱还有那一大把蘑菇进门,进了院子,她那懵懵的样子瞬间就把一屋子的人都逗笑出了声。 东西被张嬷嬷拿走后,连衣便拉着舒清晚问是怎么回事。 舒清晚早就被连衣那抱着小母鸡的乖巧模样萌化了心,这会対上女子装扮的连衣,瞧着那双清澈干净的大眼睛以及没反应过来的天真表情,心中一阵怦然心动。 于是舒清晚还未解释原因,就没忍住将跟在张嬷嬷身后的连衣拉到旁边的柱子后,在张嬷嬷转过来前,偷偷地亲了两下。 连衣捂住被亲了的嘴唇,更懵地小声道:怎么了?这母鸡跟亲我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不能让张嬷嬷知道? 舒清晚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没忍住又亲了下连衣的额头:连儿你真可爱。 终于反应过来舒清晚只是想占她便宜,想到张嬷嬷就跟她们隔着三四米的距离,连衣的脸颊就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随后张嬷嬷拐弯转身时,就看到连衣气恼地低叫了声舒清晚,然后头也不回地往西厢房而去。 接着传来的便是舒清晚低声细语哄人的声音,直到张嬷嬷抱着母鸡进了厨房,那声音都没有停。 话说回来,原本舒清晚以为她只是出来喝两杯酒的时间,没想到因为这些邻居的热情,耽误了大把的时间。 等她跟蒙面首领匆匆地喝上两杯酒,再敬张嬷嬷和书蜓一杯,回到西厢房里,时间已过将近小半个时辰。 房间里连衣端正的坐姿已经有点变形,连盖头都歪了一点,显然是有些坐不住了。 舒清晚关了门,回身愧疚道:连儿,等久了吧?外头有点事情耽搁了,対不起。 连衣没有回答,但是听见舒清晚的声音,就绷紧了神经,把身姿又调了调,再次坐地端正了。 连儿?你怎的不说话?没等到连衣的声音,舒清晚有点急了,但她走近后,却发现连衣手上的苹果没了一半。 准确来说,是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半。 舒清晚急的连旁边的喜秤都没拿,就直接用手掀开了盖头。 盖头下的连衣完好无损,只是在她掀开盖头时,有气无力地看着她,嘴角的口脂还晕开了一点。 舒清晚一时有些没明白:连儿,这是怎...... 你还好意思问这是怎么了?连衣抢了舒清晚的话,气恼地站了起来,我都跟你说了,掀了盖头才能说话,你为什么这么晚掀!你是不是嫌我吵! 舒清晚赶忙搂住连衣,软声哄道:抱歉,我忘了,连儿対不起。 连衣挣脱舒清晚的手,凶神恶煞地道:给老娘起开,少用糖衣炮弹蛊惑我! 还有,你不是说去一会就回来的吗?为什么去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都快饿死了,你看我的苹果,我饿的只能吃这可怜的苹果,还越吃越饿,呜呜......我的喜果,气死我了! 舒清晚抬手替连衣擦去嘴角晕开的红色口脂,心疼又讶异:你晚上没吃东西吗? 连衣推开舒清晚,眼露星光地冲到桌边,拿起一块喜饼就咬:你看我这样!哪里有空吃饭,我下午除了那碗燕窝粥,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张嬷嬷说了,新娘子不能吃东西,吃了守房的时候会待不住。 舒清晚赶忙走到门口,开门叫来远处守夜的书蜓,吩咐书蜓去准备些连衣喜欢的吃食,然后才回到房间里。 她走到桌旁,倒了杯茶水递给两颊塞的鼓鼓的连衣:你慢点...... 那你饿了,为何不起来吃点东西再坐? 舒清晚这会走到桌边才注意到,桌子上除了茶水和酒,还有好几盘糕点,喜饼和喜糖自然也摆着,整个小桌被塞的圆圆满满,连衣走几步就可够到,怎会饿成这个样子? 连衣气不打一处来:一看你就是第一次结婚! 新娘子进了房间后,在未掀开盖头之前,是不可以离开床铺的,离开了就会不吉利,不信你问张嬷嬷。 从来不喜欢墨守成规的连衣,为了她们婚礼的完整,和所谓的吉利,竟然这般委屈自己,真的去恪守这些子虚乌有的婚礼礼节。 叫她拿苹果她便真的一直拿着苹果。 让她轻姿细步,她便真的耐着性子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完全程。 更是因为盖头未掀,强忍着不说话,饿了也忍着不吃东西,甚至强逼自己摁下活泼的性子,坐着同一个姿势良久,动也不敢动。 这样宁愿委屈自己,也要重视这场婚礼、重视她们未来的连衣,又让她怎么能不爱?又让她怎么能不倾尽所有去対她好? 舒清晚心里是又酸又软,整个心底都被暖热塞的满满的:连儿,我爱你。 啃着喜饼的连衣顿了一下,气鼓鼓地别扭道:少来!你别以为你......你说点好听的我就原谅你了,我现在还气着呢。 舒清晚乖顺一笑,主动给连衣喂水:知道了,你慢点吃,我已让书蜓去准备吃食,很快就来。 她稍顿,又放软态度:相公,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连衣的心尖被舒清晚的软糯融化了一点,但想起自己刚才饿得只能対喜果下嘴,火气又飙了上来:这次叫相公没用,少贿赂我! 识相的快帮我把头上这堆乱七八糟地拆下来,重的我脑袋疼。 也不知道张嬷嬷和书蜓是怎么梳的,竟然给连衣梳了个十几厘米高的复杂发髻,配上凤冠美是美,也衬的连衣灵秀精致,甚至前面舒清晚掀开盖头的时候都小小惊艳了一下。 但就是那凤冠款式太大,舒清晚看着就觉得重,更别说连衣已经带在头上一两个时辰。 反观舒清晚自己,梳了男子妆发后,就用了一个金色的发冠,便没有其他了。 舒清晚心疼地赶忙替连衣拆解,又怕弄疼连衣,摸索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拆掉一些。 看到舒清晚这么任劳任怨,连衣总算消气了些,她嚼着最后两口喜饼问:你前头说外面有事耽搁了,是什么事? 连衣问起,舒清晚才想起她进来到现在,只顾着心疼和哄连衣,都忘记把外面的事情告诉连衣。 不过她刚讲了个开头,书蜓就端着已经准备好的吃食敲响了她们的房门。 就因为这几声敲门声响,连衣第二日才被舒清晚摁在柱子后面占了便宜,因为舒清晚一开门,连衣的目光瞬间就被书蜓端进来的美食吸引,把她们两人刚聊了一点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连衣沉迷美食,舒清晚就想继续为连衣拆解发髻,但书蜓却主动过来接手:主子您也吃一点吧,晚上您都没怎么吃,奴婢刚才和张嬷嬷也多准备了您的。 连衣啃着鸡腿抬头:你晚上也没吃啊? 舒清晚应出来的那声嗯,把连衣心里的气又洗掉一小半。 舒清晚没说她也能猜到,肯定是因为事情耽搁太久,舒清晚怕她等的焦急,所以赶着回来见她,急的也没吃多少东西。 可她刚才却以为舒清晚吃了饭才进来,朝舒清晚发了一通不小的脾气。 舒清晚看明白连衣眼底那愧疚又拉不下脸的情绪,主动递了台阶:确实是我做错在先,连儿不用这么快消气,我愿意接受其他惩罚。 听到头顶传来一小声忍俊不禁的笑,连衣瞬间红了耳根。 她夹了个鸡腿凶巴巴地丢进舒清晚刚刚拿的碗,羞恼道:快吃你的鸡腿!闭上你的嘴! 舒清晚宠溺一笑,应了声好。 虽然堵着气,但连衣觉得哪一个菜好吃,还是会习惯性给舒清晚夹一点。 舒清晚则边吃边动作自然地给连衣挑着鱼刺,吃到最后,那条鱼身上大部分的好肉都进了连衣的碗里。 连衣也没觉得哪里不対,只专注地扒着她的饭,喝着舒清晚舀过来的汤。 书蜓瞧着两人细节里透出的恩爱,磕糖磕的嘴巴一直没合拢,但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堪堪在两人吃完的时候,把连衣的头发拆的差不多。 连衣吃完饭,伸完懒腰,却发现书蜓脸色微红,想看又没敢看她们,手上动作飞快,收了盘子就想出门。 连衣不解:书蜓你这是怎么啦? 书蜓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道:奴婢这是太激动了!之前张嬷嬷同奴婢说小姐与主子很是相爱,奴婢今天算是见识了。 奴婢这就麻利地滚,一定不影响小姐同姑爷洞房! 书蜓说完就端着盘子逃也似地出了房门,没一会就听不见脚步声了。 连衣愣了一会,才想起刚才她两吃饭时的互动,一时脸上也起了烫意,她咳了一声掩饰羞臊,没话找话:什么洞......洞房...... 不対!凭什么你是姑爷,你应该是......是夫人才対! 舒清晚关了房门,回到桌边:既是这样,今日你为何,愿意嫁给我。 连衣脸色更红了,烫的自己都能觉察。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33) 她总不能说她是因为太过感动舒清晚的付出,心里一冲动,就决定嫁给舒清晚了。 卡了一会,她理直气壮起来:我这是......这是为了不让你占便宜! 若是我娶了你,你的嫁妆还是你的嫁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女子嫁人带的嫁妆永远都是自己的,但如果我嫁给你了,我就要你给我聘礼,你给我的聘礼就是我的了。 舒清晚浅笑开来:原来是这样。 哼!别以为我傻!连衣傲娇道,现在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舒清晚附和:给。 连衣得寸进尺:给多少? 舒清晚伸手摸向连衣的脸颊,宠溺道:全部都给你,连儿既是委身嫁给我了,我定然要用全部来求娶,否则如何能证明我是真的爱你。 连衣被舒清晚这句话烫了心尖,脸上又红一分:这还差不多。 嗯。舒清晚应着,又问,那连儿可还生气吗? 连衣看着桌上那个剩下一半的苹果,觉得就这样消气太便宜舒清晚了:谁说我不生气,聘礼是一码事,前面的事情是另一码事! 舒清晚又软声哄道:那怎样连儿才会消气呢?不管什么惩罚我都可以接受。 这可是你说的。连衣想了片刻,大胆地提出无理要求,今天我要一直在上面! 舒清晚的脸颊也红了,抿唇一会,柔声应了声好。 看到舒清晚这么好说话,连衣逮着继续欺负:那在外面我嫁给你了,现在在这里,你嫁给我一次,穿女装嫁给我。 连衣原本以为舒清晚不会同意,但舒清晚再次证实了她的宠人无下限,没有犹豫就又应了声好。 其实舒清晚原本也想梳女式发髻迎娶连衣,但担心连衣会心生不适,所以还是束了发。 现在连衣主动提起要她穿上女装,她能着女装喜服和连衣站在一起,重新拜堂,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同意呢? 连衣被舒清晚的乖顺哄的心情颇好,很快就拉着舒清晚调换了喜服,凤冠也在舒清晚的指导下,简单地戴在了舒清晚的头上。 连衣亲自为舒清晚描了眉,最后用手指沾了口脂,替舒清晚涂上。 这是连衣第一次看到舒清晚新娘的装扮。 之前在原网剧里,裴言枫死的早,女主又没有嫁给阮林一,所以直到剧情结局,她都未看过女主穿上凤冠霞帔。 没想到舒清晚穿上喜服,带上凤冠是这样的美艳撩人,只抬眸看上她一眼,她就觉得心尖微颤,心动不已。 舒清晚察觉连衣愣愣地看着她,前面退去的粉红又再次漫上她的脸颊,忐忑迟疑道:连儿,我这样是不是不好看? 连衣回过神来,目光晶亮:晚晚,你可太好看了,不愧是女主,这颜值简直人神共愤! 舒清晚脸上的粉红又沁出一分:什么是女主? 这个不重要。连衣喜滋滋地看着舒清晚,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总之就是你好美,我好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确认连衣眼底闪过惊艳,是认真的欢喜,舒清晚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她羞涩一笑:那我们现在......要拜堂吗? 拜拜拜!连衣说着,拉着舒清晚到房间稍微空旷的地方,给舒清晚盖上红盖头,你这么美,我不娶你肯定亏了,你都娶了我了。 舒清晚笑着应了声好。 两人站好位置,连衣道:那我开始了哦。 听到舒清晚应了声嗯,连衣就小声喊道:一拜天地! 连衣声音刚落,舒清晚就和连衣齐齐地弯腰,朝她们前面拜过的天地又拜上虔诚的一拜。 一拜结束,两人商量后朝向西面,舒清晚喊下第二声:二拜高堂! 拂烟城往东是旭离城,那么旭离城往西,自然就是拂烟城的方向,两人跟着高堂两字的尾音,朝远在西面的拂烟城俯身拜下。 拜上她们的家乡,拜上她们的父母,拜上那让她们相遇的故土。 又一拜落成后,两人站为面対面的位置,朝彼此相视一笑,有默契般同声道:夫妻対拜。 话音落罢,两人朝着対方拱手拜下,再次为彼此的未来盖下印章。 结发的环节前面已经做过,她们便没重复,连衣拿起旁边舒清晚一直没动的喜秤,小心地挑起红盖头,调皮笑道:娘子,相公可来晚了吗? 舒清晚温柔地认真回道:不晚,只要你来,多久我都等你。 连衣模仿着前头舒清晚的动作,伸手挑起舒清晚的下巴,凑过去吻了一下:礼成了哦,现在你是我的娘子了。 你真真正正是我的娘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端午安康啊小阔爱们! 第163章 番外6缔结 舒清晚笑答了声嗯。 连衣乘胜追击, 调戏般刮了下舒清晚的鼻尖:那小娘子叫声相公来听听。 舒清晚柔声道:相公。 连衣大大地应了声哎,虚荣心被填的满满的,随后想起最后的环节:哦对了!张嬷嬷下午交代过, 我们还要喝一杯交杯酒才算完成。 小娘子, 陪相公喝一杯吧? 被连衣这么一提, 舒清晚也想起她们到现在都还没喝上交杯酒,于是跟着连衣来到桌边, 给各自倒了一杯酒,随后与连衣交手一饮而尽。 她喝完放下酒杯,正想松手却被连衣蓦地摁住了手背。 她疑惑地看向连衣,就见连衣脸颊微红, 有些羞意道:我们再喝一杯吧...... 舒清晚不解:为何再喝一杯? 连衣动了动嘴唇, 闪躲了下目光:刚才那一杯是我娶你的交杯酒, 你娶我的......娶我的那杯, 我们还没喝...... 前面连衣嚷嚷着非要娶一次她,非要让她叫她相公, 舒清晚还以为连衣有些后悔成为嫁出的那一方。 没想到连衣心里竟也承认自己嫁给了她,还惦记着那杯嫁出的交杯酒没喝,她们的婚礼还没完成。 舒清晚一时有些暖心,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舒清晚的愣怔让连衣误以为舒清晚不大想喝, 又自知是自己蛮不讲理非要再娶舒清晚,有些理亏,于是又气又羞道:怎么不愿意了?不就是逼你再嫁给我而已。 我大不了......大不了也叫你......叫你一声相公, 你别这么小气...... 连衣说完脸色更红了, 抿了下唇, 声若蚊蝇道:相公。 这是连衣第一次叫舒清晚相公,尽管声音微小, 声调模糊,但舒清晚还是听到了。 因为发出的是男音,又带着点赌气的成分,其实这声相公远没有之前叫晚姐姐来的动听,但不知为什么,那声音却像能钻进她的心底,吹的她的心头起了点涟漪。 舒清晚笑着给连衣顺毛,将杯子举到连衣面前:没有不喝,能娶到连儿已十分高兴,再嫁或不嫁我都愿意。 连衣总算缓了神色,给舒清晚满上一杯酒,然后给自己也满上,抬手和舒清晚交臂缠绕,饮下嫁给舒清晚的这杯喜酒。 酒水喝罢,算是走完所有流程。 连衣将舒清晚拉到梳妆镜前摁着坐下,替舒清晚卸掉那重死人的凤冠,恃宠而骄道:虽然我刚才叫了你......叫了你相公,但今日我在上面,以后我还是要当相公,听到没有! 知道连衣拉不下脸,舒清晚也没同她争,老实地嗯了一声。 舒清晚的纵容总算让连衣彻底消了气,她卸完凤冠,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个精美的玉坠子,递到舒清晚面前:喏,给你个新的,之前那个碎了就碎了,扔了吧。 不要天天带着,搞的像我死了一样。 舒清晚被连衣这么一说,心生了愧疚,不敢看镜子里的连衣,敛着目光片刻,才好奇地抬眸去看连衣掌心的玉坠子。 只看一眼她就被这玉坠吸引了目光。 因为这玉坠虽是连衣之前的那个大小款式都差不多,玉质却是不同,做工也更精细,瞧着就价值不菲。 她伸手摸了摸,触手温润,确实是块好玉:你何时买的? 下午出门买的。连衣摊开玉坠的绳子,为舒清晚带上,我想着你可能就喜欢这样的款式,就想给你找一样的,找了好几条街才找到,喜欢吗? 舒清晚摸上玉坠,用手摩挲了两下,眸光温柔下来:喜欢。 连衣俯身从后抱住坐在镜前的舒清晚:晚晚,只要你喜欢,这样的礼物往后你要多少,我就可以送你多少,你就不要执着于那个碎玉了。 现在我们成亲了就是重生,往后我都会陪着你,过去是我回头的太晚,让你受委屈了。 连衣说完,亲了下舒清晚的耳廓,轻声道:晚晚,我在的,你别怕。 舒清晚看向梳妆镜里映出的两人模样,听着连衣诚心的承诺,心里渐渐被暖流和甜蜜填满。 镜子里映照的两人同样穿着大红色喜服,同样女式装扮,又因为同是拆过凤冠,大半如瀑的头发都披散在肩膀上。 此时因为拥抱的姿势,两人的头发已垂落在一起,缠绕混合,分不清谁是谁的。 这样唯美的画面,透过镜子甜蜜地舒清晚都不敢眨眼,她缠上镜子里连衣的视线,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心底深处隐藏地不安全感渐渐也消散而去。 她抚摸上连衣与自己交缠在一起的头发,终是柔声应了声好。 连衣轻吻一下舒清晚的脸颊,将脑袋与舒清晚靠在一起:晚晚,我真的好爱你啊,我这辈子都不要和你分开了。 嗯。舒清晚浅笑着抬手摸了摸连衣的脑袋,我也爱你,我们再也不分开。 连衣紧了紧抱着的手臂:好,不分开。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抱着温存了一会,连衣觉得有些腰酸,便松了手。 她正想拉着舒清晚回到床上,舒清晚却几步走到梳妆台旁边,伸手去翻下午书蜓帮她们拿进来的包袱。 没一会舒清晚就翻出了一把做工精细的钥匙,然后挪了两步,去开梳妆台上的一个长形匣子。 连衣在房间里好一会,一直都没注意到那梳妆台的角落里竟然有个匣子:这里怎么有个盒子?晚晚,这里面是什么呀? 舒清晚伸手捞起匣子上的长锁,将钥匙从侧面插.入:是我们的东西。 连衣没明白,因为一路上她们的东西就那么多,舒清晚包袱里的物件,她更是熟烂于心:我们的什么东西? 舒清晚没回答,只将钥匙轻轻一转,那锁便已打开,之后掀了匣子,从里拿出一个画轴。 连衣刚想问这是哪里来的画,就见舒清晚已经将画摊开,她认真一瞧,那画竟然是她曾经在舒清晚生辰宴上,不小心送过去的那一幅。 那画上的背景是洞云寺,角落下方是舒家别院外面的树林,树林里还画有她和舒清晚以及那匹陪她们长大的马。 虽没有落款,但侧面却写了一首含有连字与晚字的思念之诗。 整首诗酸楚忧伤,现在看来简直有些矫情。 连衣捂脸,有点没眼看:晚晚,你怎么还留着啊,我的天,太羞耻了! 这不是你送我的生辰礼吗?我怎么会舍得扔。舒清晚浅浅一笑,从旁边桌子上拿过一支毛笔,沾了点墨水,俯身落笔。 那不是送错了嘛。连衣尴尬地挠头,你要写什么啊? 晚晚你听话,把这个扔了吧?你想要画,我以后给你再画一副,实在不行,我给你买一幅怎么样?买一幅有名一点的行不行? 舒清晚摇了摇头,微微起身,抬笔轻吹了下刚刚落笔的字:不怎么样。 连衣泄气:你怎么这样啊! 你平时明明都很听我的,这次怎么不听了。 舒清晚回头:因为这画,我很喜欢。 连衣噎了一下,正不知道要说什么,却发现舒清晚竟然在她之前写的那首诗的旁边也写了一首。 这首诗的字数与那首相同,也同样含有连字与晚字,但字里行间表达的却是爱慕之情。 毫不避讳且情深缱绻。 连衣的脸颊蓦地烫了起来,心乱了一拍,哽地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舒清晚又吹了吹渐干的墨字,然后放下毛笔,从桌边搬了一张凳子放在房内的一张挂画下面,旋即抬脚踏上,准备去取那幅画。 连衣脸上更烫了:晚晚,留着就留着,你不会是还想把它挂起来吧? 听到舒清晚轻声应了声嗯,连衣又羞又急:不行!你不扔就算了,你还要挂,这要是被人看见,我还要不要脸了。 舒清晚将取下的画卷起,放在一旁,然后蓦地搂过连衣,靠近吻了上去。 舒清晚吻地轻柔,像是讨好,只轻轻舔着唇瓣,一点一点地小心触碰,厮磨一会后松开:我想挂。 不会有别人看到的,这里是你我的房间,书蜓和张嬷嬷都不识字,而且我们都未署名,不会有人知道是出自我们的手。 连衣被吻的心软,又被穿着红衣的舒清晚那央求讨好的眼神勾了魂,心神荡漾间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行......行吧,要是被别人看见了,笑话我了,看我不弄死你! 好。舒清晚乖顺一笑,若是如此,全凭相公惩罚。 舒清晚都叫相公了,还笑地那么甜那么乖,连衣哪里还拒绝得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舒清晚把她的羞耻之作挂在了明晃晃的位置。 她勉强地做着心理建设,眼角余光突然发现,那放过画的匣子里竟还有点什么发白的东西。 她好奇地走近一瞧,竟然是两把一模一样的木剑,其中一把上面还隐约有些砍痕。 没错,这两把木剑就是舒清晚当初做的那两把,只是连衣的那一把,她当时为了让她的死更逼真,并没有把木剑带出来,没想到这木剑竟然还会出现在这里。 连衣拿出木剑瞧了瞧,不可置信道:晚晚,这把木剑确实就是我的那把吧? 它是怎么到你手里的?我当时跟你说,要把木剑一起烧了,你不是同意了吗?怎的兜兜转转又回到你的手里?你是怎么把它弄出来的? 既已打开匣子,舒清晚也没打算隐瞒:我临时做了把粗糙的,让书碟替我换了出来,反正到时候是烧的看不清样子,旁人也辨不出真假。 连衣疑惑道:那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一路上我没看你带着的啊? 是张嬷嬷带来的。舒清晚道,后来我拿了木剑,便与我自己的那把以及这幅画一起放在匣子里,让张嬷嬷带离了拂烟城。 连衣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哎不是,就是一把木剑嘛,看你折腾的,你后来不是又送我软剑了吗?这对软剑也是情侣剑呀,你要喜欢情侣剑,我以后再送你一把。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34) 舒清晚笑笑没有回答,将连衣把玩好的木剑收起,放入匣子里,依旧锁上。 连衣倒顺着木剑想起了个事情:哎晚晚,说起木剑,我倒想起个没想明白的问题。 我之前不是躲在糕点铺子里吗?后面有一天我去了我们以前一起练剑的树林,我还去找了我们以前一起藏剑的树洞,我发现那树洞里竟然有字耶。 那六个正字是你写的吧?你是用来记什么的? 舒清晚抽出钥匙的手顿了一下,依旧将钥匙拔.出放进包袱里,顿了片刻才抿唇道:没记什么,就是随意写写。 连衣靠近,将回身的舒清晚逼地靠在桌子边沿:你少骗我,那正字的计数法是我教你的,你肯定是用来记了东西,老实说,你记了什么?不许骗我! 舒清晚眼神微微闪躲,犹豫片刻后还是如实回答:确实没记什么。 就是那时,我找不到你,央求师父帮我打听你的情况,从了慧师兄去了城区开始,我等一天便写上一笔,六个正字刚好一个月。 舒清晚说的轻描淡写,连衣却想起玄清跟她说过,了慧去往城区寻找她的线索时,舒清晚日日到那洞云寺的佛前跪拜祈求。 原来了慧去了一个月。 也就是说,舒清晚日日跪,跪了整整一个月。 连衣的眼眶瞬间红了,酸疼地沁出薄泪:你等了三十天,写了三十天,也跪了三十天,是吗? 舒清晚的眼底微现讶异,但怕惹了连衣的情绪,很快就掩饰地无影无踪。 她抚上连衣渐红的眼尾,柔声抚慰:我不疼,也没有跪很久。 你骗人!连衣压着哽咽颤声道,师父都告诉我了,他说你日日跪,从清晨跪到日落才回家。 连衣红妆蓄泪的样子让舒清晚心疼不已,她靠上去轻吻一下:我真的不疼,而且佛祖终于还是实现了我的愿望,让我等到你了。 傻蛋!连衣心疼地眼泪滑落,凑近亲咬了一下舒清晚的唇,你这个傻瓜蛋! 看到舒清晚眼里对她更深的疼惜,连衣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混着泪用力地吻住舒清晚,将自己的爱慕和心疼用唇瓣传给对方。 舒清晚也抱住连衣,轻启防备,配合着连衣的索取,将她所有的柔软都递到连衣的面前,任她撷取和占有。 连衣心尖揪疼地厉害,仿佛破了一个洞,又湿又冷。 她严丝合缝地抱着舒清晚,只想跟舒清晚靠地近一点,再近一点,好让这种占有彼此的满足感,融合她心里的苦涩,填满那疼地破开已经流血的洞。 她有些失控地吻着舒清晚,用力再用力,磨得彼此唇舌发麻也甘之如饴。 她终于知道之前舒清晚为何几次三番那般用力地吻她。 那是一种迫切想要和对方在一起的强烈渴望,只想将那个爱着的人彻底拥护,塞进自己的心里,永远疼着爱着,再也不要分开。 舒清晚怕连衣弄疼自己,并不敢太附和,但她们身后是墙,她无法躲避。 她将连衣掰开一些,劝道:连儿,你这样明日吃东西会疼的。 连衣脸上还挂着泪痕,眼尾哭的湿红,带着点鼻音道:我不管,我今日就要和你贴在一起,就想贴着你。 连衣说完都不给舒清晚反应的时间,再次搂住舒清晚的脖子,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但这次的吻收起了些力道,柔软缠绵,与前面不同的触感将舒清晚的迫切引了出来,回以更缱绻缠腻的吻。 她一边回应着连衣,一边熟练地将连衣单手抱起,几步挪到了床铺旁边,俯身将连衣放到床上。 刚沾上床,连衣就趁她没有站稳,翻身将她卷进床内,顷刻间调换了位置。 连衣松了唇,吸了下鼻子,微带羞恼:不要趁我不知道就干坏事,今晚我们已经说好的,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你别想耍赖! 舒清晚揉了揉肿疼的唇瓣,笑地宠溺:嗯,不耍赖。 揉了什么揉!连衣奶凶奶凶的,一把脱了外面的喜服,丢到床底下,相公我还有更凶的,这就让你见识见识! 舒清晚听话地撤了手,柔声道:好。 舒清晚如瀑的头发铺在鲜红的喜被上,摊成一朵柔软的模样,带着眷恋的眉眼映着烛光,浸在喜红之间,好看的不像话。 那放任别人欺负的模样惹了连衣的心尖,让她心动的厉害:好就好,待会可不要哭。 舒清晚羞涩一笑,眉眼带上了妩媚,让连衣更是忍不住。 她摆出凶巴巴的表情,一把扑了上去,咬住了舒清晚的脖颈,增添了房间内的丽色。 烛光摇曳,映照着帘间景色,不知不觉间,将夜拉地更是动人而漫长。 *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何时睡着的连衣,被.干渴的喉咙叫醒。 此时房内的喜烛早已燃尽,外面的天色正是混沌,屋内昏暗暗地一片,只能看清楚模糊的景象。 许是睡前喝过两杯交杯酒,连衣现在的喉咙又干又疼,只想找杯茶水先润一润。 但舒清晚睡在她的外侧,而她刚动了下身子,又觉地腰间被床褥硌的酸疼,只好伸手去推舒清晚,让舒清晚起来帮她倒水。 再说这也是舒清晚应受的惩罚。 昨晚舒清晚原本答应的好好的,也按照约定执行,可后来却又变相地反悔,简直十分不要脸。 可那时她已思考不了,后来怎么睡着都已忘记。 这会睡醒的她总算恢复了点力气,用力将舒清晚一推,舒清晚便清醒了大半:连儿,怎么了吗?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被舒清晚这么问,连衣倏地就想起昨晚的画面,悄烫了耳根。 她清了两下嗓子掩饰臊意,顺便也想让喉咙舒服一点:我想喝水,我喉咙......好疼。 舒清晚赶忙起了身,却在下床俯身穿鞋时,身形顿了一下。 已慢慢坐起的连衣又咳了两声,捏了捏自己酸疼的腰身,不解道:怎么了吗? 舒清晚稍顿片刻,摇了摇头,继续穿鞋的动作,然后应了声无事。 舒清晚出去没一会,屋内就重新笼罩起橙黄的烛光,倒水的声音刚落罢,舒清晚就端着茶杯到了床边,将茶杯递到连衣的嘴边。 连衣就着舒清晚的手喝了大半,就听舒清晚问:现在觉得喉咙好些了吗? 连衣又轻咳了两下,弱声道:好多了。 她应完,就又依着舒清晚的手把剩下的水喝完,但喝空后舒清晚却没走,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一瞬不瞬。 连衣被舒清晚看的有些发懵,拉了拉自己松着的领口:怎......怎么了吗? 舒清晚将空杯随意放到旁边的矮桌上,直直地望着连衣,眼睛微微发亮:连儿,你什么时候吃的解药。 解药?连衣懵了一下终于明白舒清晚说的什么,脸颊不可控制地逐渐变红,咳!就是......就是下午梳妆的时候吃的。 我本来想在晚上洞房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谁知道这声音的解药时间会这么慢,一直拖到现在才解开,你不说我差点都忘记了。 连衣说完,带着小期待般朝舒清晚甜甜一笑,轻声道:晚姐姐,我的声音好听吗? 连衣的声音何止好听,这样盈盈笑意时说的,简直撩人心弦。 那音色和舒清晚设想的差不多,不是太过甜腻的女声,透着轻快圆润,虽不娇嫩,却清澈动听,与连衣洒脱的性子很是相似。 而刚刚这声刻意放柔声线的晚姐姐,传到舒清晚的心里,犹如清甜的暖风拂过,让人甘冽的同时,又带起了不同寻常的燥热。 见舒清晚痴愣地看着她,连衣疑惑地微蹙起眉心:不好听吗?我觉得还可以呀。 要不你再听听,晚姐姐,晚姐姐,晚姐姐~ 舒清晚心尖颤的厉害,她猛地扑上了床,痴恋地看着底下的连衣:好听,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听。 连儿,再叫一声听听好吗?要前面的那种。 舒清晚眼底的痴迷实在太过危险,连衣红了脸,强忍着酸疼往后挪了下身子:叫就叫,你先起来,不用靠的这么......这么近。 舒清晚没有起身,反而又凑了上去:连儿乖,再叫一声听听。 连衣警惕道:你想干什么,昨晚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又想干什么,想干什么都没门! 舒清晚仿若未闻,目光期待地恳求道:乖连儿,再叫一声听听好吗?我想听。 连衣原本想拒绝,但看到舒清晚映在红色帐幔间,眼里小心翼翼的期待,突然就没忍心泼她冷水,于是红着脸动了动嘴唇,小声道:晚姐姐。 她的声音刚刚落罢,舒清晚就突然搂住她,用力地吻了她。 连衣好不容易,终于推开了舒清晚,羞恼道:你干什么!我......我同意你亲我了吗! 舒清晚对连衣的羞恼熟视无睹,眼露微浅的欣喜,耳尖也慢慢透出绯色:连儿,我想听你叫我......叫我相公,叫一声好不好? 连衣红着脸拒绝:我才不要! 舒清晚哄道:就一声好不好,听了我就不求其他的了。 连衣推拒道:那你先起来。 你先叫好不好?舒清晚蛊惑道。 连衣纠结了会,终是拗不过目光炯炯的舒清晚,小声道:相公。 舒清晚似被这声相公点燃,不仅没有起身,反而蓦地抱住连衣,用力侵占她唇上的芬芳,甚至还想得寸进尺。 连衣被昨晚的事情提醒,立马狠力推开舒清晚,往床里退去,羞愤道:舒清晚,你这个王八蛋,你......你说话不算数,你你你你不守信用。 舒清晚又凑了过去,将连衣一把拉了过来:昨晚我答应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到我了。 连衣闻言挣扎起来:舒清晚你这个......唔唔.......王八蛋!我......唔唔......明天一定要......要杀了你!你死定了......唔唔...... 舒清晚对连衣的威胁无动于衷,眼里的眷恋越发浓厚:连儿,你真好看。 连衣气愤道:舒清晚!我一定要......让你好看!你等着!唔唔...... ......等一下!等等晚晚......晚姐姐我们有话好好......唔唔......好好说啊! 我错了我错了!我后悔了我不让你死了,晚晚求求你了,呜呜......晚姐姐......相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64章 番外7后记 听说了嘛, 冯家这次走的镖在旭离城的彩云镇那边又遇到劫匪了。 茶摊上另一个稍年长的男子喝了口茶,有些诧异:冯家也太倒霉了吧?怎么又遇到劫匪了,半年前不是刚被劫过一次吗? 年轻男子笑得神秘:倒霉是倒霉, 但这次还是走了点运, 据说遇到元木二位大侠了, 货没怎么丢。 年长男子好奇道:你说的元木二位大侠,是不是这几年在咱们拂烟城和旭离城城界边上颇为有名的那二位? 年轻男子捏起个花生往嘴里一扔:是啊, 就是他们。 说起他们,我就有点纳闷了。年长男子往年轻男子身边一靠,声音稍稍压低了点,哎你说他们都是男子吧?可我怎么听说, 有人见过他们女子的装扮。 之前还有人传的离谱, 说他们是一对夫妇, 有人还见过他们带着一个女儿, 不知是真是假。 年轻男子也靠了过去,挑了下眉头:我还听过一个更离谱的, 你想不想听? 卖什么关子,你倒说啊。年长男子说着,用手肘撞了下年轻男子。 哎呀, 你急什么!年轻男子说着, 把手捂在嘴边,声调又放小了些,我听说, 之前有被元木二位大侠救过的人提起, 那元行大侠有点像已故的阮家公子, 你说离谱不离谱? 年长男子睁大了眼睛:不能够吧? 那阮家公子都死了那么久了,而且他不是不会武功吗?我以前远远地见过他, 长的白净儒雅,纤瘦如竹,怎么看都不像会武功的人。 年轻男子笑了出来:所以我说离谱啊。 而且不是有传元行大侠和木生大侠早已成亲吗?大概是元行大侠有点像阮家公子的事情被传开了,后来就有人说那木生大侠长的跟舒家那庶女也有点像,这不就是根据以前的流言杜撰的吗?所以说,不可信啊不可信...... ...... 距离这两人不远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咬了一口手上的干粮,拽了拽右手边一个带着帷帽着男子装扮的女子:娘亲,他们是不是在说你和母亲呀。 那女子转过头来,掀开帷帽,露出一双圆润的大眼睛:思媛小宝贝,你要是再不快点吃,咱们就赶不上下一个客栈了,到时候你可别说那山上的狼叫的好可怕。 你看啊,那狼就是这样的,嗷呜一下,能吃掉一个小姑娘。 五岁的阮思媛一点都没被女子的话吓到,奶声奶气地镇定道:娘亲,你演的一点都不像。 女子屈指敲了下小思媛的额头,笑道:呦,还挑演技,那我让你母亲给你表演一个,保证吓的你跑起来! 晚晚,快给你女儿来一个,她一点都不怕我。 小思媛左手边同样带着帷帽的舒清晚没做回应,只将手里的干粮又掰一半递给右手边的女子:连儿,你再吃一点,你中午吃的太少,待会该饿了。 连衣讨好地眨了眨眼睛,带着点撒娇的语气:晚晚,太干了我吃不下,等我饿了再吃好不好? 想到干粮确实粗糙,舒清晚便没逼连衣吃。 她收回递出干粮的手,声调平淡地对小思媛道:思媛,你吃快些,赶不上客栈,你娘亲又要饿肚子了。 舒清晚说完将干粮放回包袱里,然后起身去找茶摊老板付钱。 连衣喝完碗里的花生汤,扁了下嘴同小思媛悄悄道:你看你母亲,一点也不好玩,没风趣。 小思媛把剩下的饼塞进嘴巴里:娘亲,你又说母亲坏话,小心母亲听到了,又要惩罚你。 我怕她?开什么玩笑!连衣直起腰杆,叉腰挺胸道,我才是我们家当家做主的人,我才不怕她,哼! 小思媛不给面子地拆穿:娘亲说谎。 连衣还没来得及反驳,舒清晚就已回来:什么说谎,不怕什么? 没,没什么。连衣心虚了下,扯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掩饰。 舒清晚不疑有他,拎起她和连衣的包袱道:咱们该出发了,你们快些,我先去那边等你们,顺便看看马。 连衣继续支着笑容,应了声好。 等舒清晚走后,她低头看向小思媛,强撑着面子道:我刚才怎么说谎了?我那是让着她!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35) 小思媛拿起桌上的小包袱,像模像样地背在身上:之前你背着母亲和剑爷爷还有剑大伯去河里抓鱼,母亲就把你关了起来,晚上我起来的时候,听到你跟母亲求饶了,说你不成了,下次不敢了,你还叫了母亲姐姐,还说...... 哎呀你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偷听大人墙角! 连衣一把捂住小思媛的嘴巴,红着脸抢话说完,又尴尬道,娘亲那是......那是跟母亲玩游戏呢,你别当真,还有这话以后不能告诉别人,听到没有! 要是让我知道你说出去了,下次你母亲罚你背书练剑,我就不偷偷帮你了! 小思媛不知道这话为什么不能说出去,但得了威胁,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得了小思媛的承诺,又交代小思媛也不能到舒清晚面前去说,连衣才松了手,然后空着手拉着背着小包袱的小思媛往舒清晚的方向而去。 她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后,进了一家拂烟城外的客栈里。 吃完晚饭,哄小思媛睡着以后,两人才踩着夜色溜到客栈外一处无人的巷子里,随着一声口哨后,从黑暗处显现出五个人影。 那五人走到近处,齐齐跪在她们面前:主子,元公子。 是的,他们叫的元公子就是连衣,之前那两个路人提到的木公子木生,自然就是舒清晚。 舒清晚的木姓取自她母亲的姓,连衣的元姓则取自阮字的半边。 连衣最开始也想用自己最初的姓氏连,但因为不少人都听过舒清晚和她的家人叫她连儿,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决定取个不容易让人联想到的姓。 元字的音与阮字差别较大,又相对简单,于是就这么定下了。 至于她的名字元行,与舒清晚的木生,则取自白居易的长相思: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 这诗的意思大概是,愿意变成野兽,永远一起走,愿意变成大树,永远长在一起。 元姓加上比肩行的行,变成元行。 木姓加上连理生的生,视为木生。 这便是她们名字的由来。 说起取这两个艺名的时间,就要追溯到她们成亲的第二日,连衣被邻居送了蘑菇与小母鸡开始。 那时舒清晚当着张嬷嬷的面,追着连衣回西厢房道歉,两人吵吵闹闹和好后,连衣便说起邻居问她叫什么名字的事情。 舒清晚既然已取了化姓,她自然也不能再用从前的。 为了以后出门更是方便,她们两索性把姓和名都一起取了,免得以后别人问起,她们一时不好回答。 于是两人研究了个把小时,取了这个两人都较为满意又甜蜜的名字。 后来行走江湖,她们便也一直沿用这个名字,于是这六七年来,除了较为亲近的人知道她们的原名,其他人大多都闷在鼓里。 为了渐渐掩埋当年两人身上的事情,就连舒清晚的眼线以及暗卫,也都改称她们为木公子和元公子。 所以刚刚召唤来的五个眼线,不知道实情的和知道实情的,统一都叫了连衣为元公子。 连衣照例让自己的声音染些中音,浅笑一下:你们好。 眼线们都知道,他们的两个主子性格截然相反,一个温和一个清冷,一个活泼会开玩笑,一个沉稳一丝不苟,故而面对连衣的招呼,他们也不敢造次,只更低了下脑袋。 舒清晚声调沉冷道:我们走后,旭离城南边的情况怎么样? 五个已站起的人里,出了个人回答:一切都好,还算平静,源生镖局也没有故意生事。 舒清晚继续问:旭离城东边如何? 另一个人回道:皇城安定,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裴氏也安静,不过齐大人最近似乎和周大人起了冲突,情况还在了解。 嗯。舒清晚又道,我们过来的路上,遇到拂烟城冯家的货物被劫,找个人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是谁在暗地里动手脚,据说冯家半年前就被劫过一次。 是。黑暗中一人拱手应了一声,然后脚步声响了几下,就完全融入了夜色。 舒清晚再次吩咐:旭离城那边继续盯着,有情况速来通知我。 又有两人齐声应了是,然后身影逐渐隐去。 剩下一高一矮的两人在舒清晚还未开口时,矮胖的那位就主动出声:舒小姐,你们最近回拂烟城是有什么事情啊,怎么之前不说一声呢。 连衣假装凶巴巴,笑骂道:什么舒小姐,叫主子或者木公子,不要套近乎,谁是你们的舒小姐! 胖子赔笑道:哎呀,咱们都这么熟了,都认识多少年了,干嘛叫那么生分啊阮公子。 是的,这两人与她们确实认识多年,因为他们就是许多年前,将她们两人一起掳到破庙的高矮绿林大盗。 他们在钟七七的生辰宴上与舒清晚和连衣分开后,怕被钟七七报复,一直都没敢回拂烟城,辗转多地,最后成为一家镖局的押运人员。 因为没有背景,两人经常被人欺压,过的很是憋屈。 恰巧舒清晚和连衣到旭离城的第一年,为了更能及时知道拂烟城的消息,就模仿黑蛇帮建立了一个地下眼线组织,安插进各个行业里。 阴差阳错这两人与舒清晚的眼线有了交集,又因为任务,眼线收买这两人为其卖命,后来合伙掀翻了那个镖局。 事成之后,这两人便跟着眼线投奔了舒清晚开的酒楼,在酒楼里当着保镖,后来自然撞见了舒清晚和连衣。 既是熟人,这两人的轻功也很不错,舒清晚和连衣自然也愿意帮上一把。 于是几番交谈后,签了保密协议,便入了舒清晚眼线组织。 之后见这两人实在想念拂烟城,舒清晚就让他们乔装易容回到拂烟城里生活,充当安插在拂烟城的又一处暗桩。 这次她们要返回拂烟城,自然要多方了解拂烟城内的情况,于是层层传递,将这两人也招了出来。 连衣笑着虚踹了下矮刺客:阮什么公子,叫元公子,再叫错小心扣你的工钱。 矮刺客总算改了口:好好好,元公子,元大公子!好了吧。 高刺客也被这两人打打闹闹的样子逗笑了,轻咳了声才认真问:你们叫我们来,是要问什么? 一直纵容连衣打打闹闹的舒清晚,这时才出了声:无事,就是问问近日拂烟城内的情况,我们进了拂烟城的城界内,拂烟城内可有什么动静? 高刺客摇了摇头:我们一直盯着的,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前段时间裴青松被主上训斥后,被罚在家禁闭到现在都没出来,裴言枫大概怕被牵连,黑蛇帮近日的作风又低调许多,行事也中规中矩。 钟家方面可能还没收到你们回来的消息,还没有什么动静。 是的,舒清晚和连衣远走他乡后,采办礼监还是查到了舒清晚的头上。 但也许是碍于舒清晚手上的证据,他并没有对舒家下手,而是派出暗探,一直在搜寻舒清晚的下落。 这几年来,舒清晚和连衣行走江湖间,还是让采办礼监寻到了点踪迹,所以他派出大量人手,一直在调查和监视舒清晚的行踪。 当然,钟家除了因为采办礼监的事情监视舒清晚,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钟七七。 因为裴言枫没死,最后也许是被钟七七的真情触动,还是履行了婚约,和钟七七成了亲。 那一年玄清和了明下山到了裴府,裴言枫的身子已经被熬空地只剩下一个躯壳,又因为裴言枫已经失去求生欲望,几乎没有了救活的可能。 玄清将这结果告诉裴老爷以及钟七七后,钟七七跪在裴言枫的床前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还哭干了眼泪。 最后大抵是真的哭疼了裴言枫的心,裴言枫终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决定将就地活下去。 玄清与了明忙活了许多天,又是药浴又是针灸,终于还是将这个活死人给救了回来,但因为虚空的厉害,顶多只能靠着药物活上几年。 后来钟七七便跟着裴言枫流放到外地,靠着裴家和钟家的打点,两人的日子过的还算平和。 裴老爷大概是看中钟家以及采办礼监的权利,头几年砸锅卖铁为拂烟城的灾事捐了不少钱,以至城主心情渐缓,撤回裴言枫流放的刑罚。 只是之前判下的永世不得回城区的规定,他还是要继续遵守。 钟七七这嫡小姐的命终于跟着被保了下来,钟家自然跟着爱护裴言枫,所以也怕舒清晚那头卷土重来,把裴言枫那半死不活的命给一下弄没了。 于是钟家合着采办礼监的事情,一起盯着舒清晚的行踪。 而黑蛇帮之所以又回到裴言枫手里,是因为裴青松后来确实在黑蛇帮的事情上栽了跟头。 他偏不信邪,非要把黑蛇帮攥在手里,吃上黑白两道。 几个月后,裴言枫的事情刚落定,翰林院正准备将他召回任职,他却被人参了一本。 黑蛇帮鱼龙混杂,自然有些不能见人的事情。 之前裴府鼎盛,所有人自然心照不宣且按兵不动,如今裴家落寞,与裴家有隔阂之人怎能按耐得住? 他们自然不能让裴青松真进了朝堂,让裴家依靠裴青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于是裴青松再次被城主责令在家配合调查。 此时裴青松终于知道黑蛇帮是个毒瘤,于是转手又甩给了裴言义。 正是敏感时期,裴老爷哪里敢让裴言义接手,然后这个已经被裴老爷断绝父子关系的裴言枫又被拉了出来,接下了这个没人敢碰的烫手山芋。 裴言枫为了大事化小,大力整顿了黑蛇帮的内部,又上缴了许多赃款,最后才将这个事情压了下来。 裴青松那头尽管已经甩手,但还是让城主产生了隔阂,后来他从翰林院过渡出来,便再也没有了更上的升迁,还经常不受城主待见。 裴青松一开始以为是连衣不守约定,把黑蛇帮的事情捅了出去,气的就想拿阮府开刀,还好被梁三三拦住。 舒清晚在城区各家的眼线还在,刚建立的暗线组织也很是给力,没过多久,这个消息就被传到连衣的耳朵里。 连衣顺便把结果一起调查好扔给了裴青松,才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但阴鸷如裴青松,他怎么可能真的完全相信。 所以这些年,舒清晚和连衣除了防钟家的人,还需制衡裴家的人,同时也时刻注意着拂烟城内各家的一举一动。 舒清晚点了下头:我和元行靠近拂烟城的消息,钟家和裴家应当很快就会知道,你们还需时刻注意动静,有事及时通知我们。 虽然她们如今已经有了抵抗裴家钟家的实力,暗线也已强于黑蛇帮,但保不准这些人会趁人之危,在她们回城孤立无援下,将她们一锅端。 所以还是提着几分戒备,小心为好。 高矮刺客一起拱手,应了声是,然后微屈小腿飞上屋顶,很快消失在她们的视野。 连衣搂上舒清晚的肩膀,两人齐步往巷子外走去:晚晚,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岳父大人吗?他去旭离城好几次都在打听你耶。 舒清晚摇了摇头,声调很是冷淡:不了,我离开的那日就同他说过,从此以后就当我死了。 舒府的东西我未曾留下过分毫,兄长的孩子如今也快长成,往后就有人替他继续守着舒府,他亦无需找我。 连衣用力搂了下舒清晚:别啊,你只是嫁给我而已,我又没有要求你跟娘家断绝关系,若是想念,就回去看看。 舒清晚没回答,顿了好片刻,才轻声应了声嗯。 又过三四日,她们终于到了拂烟城城区之外。 等待夜色蔓延,万家灯火燃起,三人才乔装带着几个暗卫混进拂烟城内。 靠近阮府附近,连衣让舒清晚把背了一路的包袱还给她,听到小思媛问道:娘亲,祖母会喜欢我们给她准备的寿礼吗? 连衣停了脚步,有点动摇:晚晚,你说......要不我们再去买点别的? 我已备了。舒清晚道,明儿应当已经替我们交给书城了。 连衣和舒清晚到达旭离城没多久,明儿还是通过蒙面首领找了过来,考虑到明儿还有父母需要赡养,舒清晚最后还是让明儿回到拂烟城。 不过明儿并不是空手而归,她得了舒清晚命令,在拂烟城外的小镇上替舒清晚经营着一家客栈,作为暗线的重要中转地。 所以如今拂烟城内的许多重要事情,舒清晚还是会习惯性地通过明儿来处理。 连衣惊喜道:真的啊?你真的有另外准备? 舒清晚牵着小思媛,应了声嗯。 连衣笑道:可以啊晚晚,私底下准备东西给我母亲竟然不告诉我,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吗? 舒清晚浅浅一笑,微露羞意道:希望你母亲会喜欢。 连衣隔着帷帽用手刮了下舒清晚的脸:什么你母亲,现在是我们的母亲了晚晚。 嗯。舒清晚羞意更深了一点,希望母亲,会喜欢。 两人说说笑笑间,很快就到了阮府的偏门。 正准备踏上台阶敲门,舒清晚却后知后觉地有些怯场:连儿,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们,你和思媛进去吧。 舒清晚和连衣的事情,在她们离开拂烟城之前,从未正式和周氏以及阮老爷坦白过。 直到两人在旭离城成了亲,连衣才通过回来联络暗线的蒙面首领给周氏带了一封书信,另外附上一包喜糖,将她们的事情大致说了。 至于周氏和阮老爷有没有说过什么,连衣没提,舒清晚也不敢问。 现在舒清晚近乡已是情怯,更别说还要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去见连衣的母亲和父亲。 她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或者毅力有所怀疑,而是心虚自己的性别。 作为女子的她,爱上同是女子的连衣已经足够让人匪夷所思,更别说还把身为阮家嫡女的连衣拐上了床,又成了亲。 这样的事情,连衣可以接受,但不代表为人父母的周氏和阮老爷也会接受。 连衣察觉舒清晚的怯意,绕过小思媛搂住舒清晚的肩膀:怎么啦?害怕啦?你现在害怕是不是有点太迟了,都走到门口了,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的。 连衣说完,把看着她们的小思媛的脑袋拨到另一边,凑到舒清晚脸颊亲了一口,俯耳小声道:何况晚晚可不是什么丑媳妇,晚晚长的这么好看,得对自己有信心呀,何况礼你都备了。 舒清晚被连衣亲的更是心怯,但转念又想,拐了人家的女儿,怎么的也得见上二老一面。 就算二老不同意,她也得当面祈求二老的谅解才是。 如此她便默认连衣牵上她的手,踩上台阶去敲门。 来开门的还是福伯,那看见连衣的欣喜模样,显然是等待已久:小姐,你们总算是回来了,老夫人等你们很久了。 连衣牵着舒清晚和小思媛进门,笑道:福伯,好久不见啊,最近身体可还好。 好好好。福伯关了门,用袖子擦了下渐红的眼睛,老奴身体还行,至少啊还能为咱们阮家再看十年大门,小姐就放心吧。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36) 连衣像从前般打趣:是是是,福伯那是咱们阮家的定海神针,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福伯笑地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小姐还是没变,惯会开玩笑。 他说完眼睛往下一瞥,见着小思媛,欣喜地慈祥道:这个是思媛小姐是吗?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是啊。连衣也掀开点帷帽,看向小思媛,夸耀道,是不是长的很可爱,是不是看起来有点像舒小姐? 福伯矮身仔细一瞧,惊诧道:是呀,是有点像舒小姐呢。 连衣拽了下舒清晚的手:你看吧,我说她像你,像是你生的,你还不承认。 就算带着帷帽,舒清晚也被连衣说的红了耳根,她回拽了下连衣的手,没好意思出声。 连衣觉察,笑着安抚道:好啦,不开你玩笑了,我们走吧。 小思媛长的像舒清晚是纯属意外,因为众所周知,舒清晚就算和连衣再大战上几百个回合,也没有谁是能生出孩子的。 遇到小思媛的时候,她们已在旭离城待了一年多,而这一年多时间里,她们并没有待在同一个地方,而是几乎周游了整个旭离城。 那时她们刚好到了旭离城的东面,听说了之前从安涟那里听来的传闻旭离城那口能让人生女儿的井。 连衣好奇,便拉着舒清晚一起去瞧了。 为了逗舒清晚,她还率先喝了几口井水,想诱哄舒清晚也喝上两口。 没想到舒清晚只推拒几下,竟也相信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传说,红着脸喝下她递过去的井水。 后来当然无事发生,尽管舒清晚抱着侥幸的态度非要日日折腾她,与她各种亲密接触,但性别横在那里,种不了就是种不了。 过了两三个月,她们再次经过那里,连衣为了继续逗舒清晚,又拉着舒清晚去了。 这次她们还来不及喝井水,就看到一个冷艳女子的手里举着个女婴,似乎想将那孩子扔进水井里。 询问了才知道,那冷艳女子怀孕时曾不小心喝下了这里的井水,后来果真生了个女儿,被夫家嫌弃,因此羞愤地想将女儿扔井淹死。 两人不忍,便买下了这女婴。 连衣回去后还打趣,说这井的传闻果然不假,她们喝过三个月后果然得了个孩子。 后来这孩子逐渐长成,不知是不是因为舒清晚带的多,竟然眉眼神态都有那么一点点舒清晚的影子。 加上舒清晚的性子冷淡,渐渐传染了孩子,这孩子远远一瞧,竟真的和舒清晚的气质有点相像。 为此连衣经常打趣,说这孩子是舒清晚喝了那井水后和她生的。 而对于周围的邻居和新认识的人,她们则说这孩子是连衣这个木夫人所生,因是和舒清晚真的有点相像,时间长久以来,竟也没有人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65章 番外8后记2 福伯带着连衣三人穿过幽暗小路, 很快到了北院。 北院门口周氏和阮老爷早就等在那里,看到连衣过来,周氏扶着书蝶的手, 激动地几步迎了过去:我的儿, 你终于回来了, 路上可辛苦了吗? 连衣赶忙扶住周氏往里走:外面风大,母亲你怎么不在屋里等, 要是又生病了怎么办? 连衣这次跟舒清晚冒险回来,主要就是为了看望前段时间生病的周氏。 大约是太过思念连衣,周氏前段时间突然就大病一场,但周氏怕连衣担心, 一直将这件事情瞒的密不透风, 等病好了许多, 生病之事才被明儿探知。 刚好周氏的生辰就在近日, 连衣正准备给周氏寄礼物,听说了这事, 两人就紧赶慢赶地秘密回来参加和探望。 路上急了些,睡过山岗也睡过路边,总算在周氏生辰的今日, 堪堪赶到城区外面, 入夜潜了进来。 周氏瞧着连衣风尘仆仆,很是心疼,也顾不上连衣旁边的两个人, 只搀着连衣往里走:我的病好啦, 早就无恙了, 你何必这么急,为娘不差这一日两日, 累着你可如何是好? 说话期间,连衣搀扶着周氏进屋,见到门口站着的阮老爷,温声叫了声父亲。 阮老爷冷静地应了声嗯,眼角却微微泛红。 进了里屋脱了帷帽,连衣带着舒清晚先是与福伯福婶打了招呼,然后同书碟书城说笑了几句,最后递上她们从旭离城带来的小礼物,就让这几人下去了。 福伯与福婶的模样没什么变化,只是乍然一望,能看出他们的双鬓眉眼间又苍老了一些。 倒是书碟的变化很大,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只不过她到现在都不愿嫁人,说是早就发愿终身不嫁,要一辈子为连衣守着阮府和小少爷,连衣几番书信劝说都无果,最后也只能随她去了。 书城在周氏的安排下,倒是娶了福伯的女儿为妻,早在五年前已经生下一个儿子,现在日日陪着小少爷读书,两人俨然就像当年的书城与阮林一。 连衣看到那跟书城小时候长的差不多的孩子,心里很是欢喜,从包里掏出个玩具还不够,最后还在身上摸出一锭大银子,一股脑塞在那孩子怀里。 书城和福伯连连拒绝,最后还是拧不过连衣收下了。 几人说笑间,书碟和书城虽是笑着的,但连衣却明显看到他们的眼底也蓄了红。 书蝶临出去时,更是没忍住动了容,流下了眼泪。 福伯等人出门后,趁着和阮家二老独处,连衣就递上寿礼,带着舒清晚说了祝福的话。 但周氏表现冷淡,阮老爷也一改伤感的情绪,面色缺缺,周氏更是转移话题,朝旁边坐的端正的小少爷招手。 小少爷走到周氏旁边,周氏就换了一副慈爱的表情:瑞儿,那位是你的姑....... 周氏说到一半,想到连衣现在的身份,黯然地停了声。 连衣赶忙接话:叔父。 周氏复又笑了出来:对,叔父,瑞儿快去拜见你的叔父。 关于舒清晚,周氏巧妙地略过,提也未提,那表情看着似乎根本就不想瑞儿认舒清晚这个婶娘。 连衣心里尽管有些生气,但她深知自己是舒清晚和阮家二老中间的纽带,此时不能自乱阵脚,所以硬生生地忍住了。 瑞儿倒很听话,他走到连衣面前,双膝跪地,然后抬手拜下:瑞儿拜见叔父。 那标准的动作,以及庄肃带着奶音的声调,简直萌化了连衣的心。 乖,起来吧。连衣笑着扶起瑞儿,拿出准备好的小玩意递到瑞儿的手里,想到几年前瑞儿在她怀里的模样,很是感慨,瑞儿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周氏笑着附和:是啊,不知不觉就过去这么些年了。 瑞儿大抵很是喜欢连衣的小玩意,拿在手里转了转,礼貌道:谢谢叔父。 想到一边被冷落的小思媛,连衣抬手把她招了过来,同她介绍道:思媛过来,这是我兄长阮林一之子,以后你可以叫他哥哥。 听到小思媛叫了声哥哥后,连衣又给瑞儿介绍:瑞儿,这是叔父的女儿阮思媛,比你小两岁,你可以叫她妹妹。 瑞儿被周氏教的很乖,很像小时候的阮林一,他闻言像君子般施了一礼,然后温声叫了声媛妹妹。 两个小的介绍完后,连衣顺势拉着小思媛走到长辈们的座位中间:思媛,快拜见你的祖父祖母。 小思媛从小跟着舒清晚,礼仪学识自然没有落下,她也像瑞儿一般,端正地施了大礼,然后稚声恭敬道:思媛拜见祖父,拜见祖母,祝祖父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嘴甜又漂亮的小女孩有谁会不喜欢,何况思媛还姓了阮。 小思媛的声音很快取悦了周氏和阮老爷,她拜完刚刚起身,就被周氏站起搂到身边,笑着上下打量:媛儿都长这么大了啊,快让祖母看看。 果然长的标致,以后定是倾国倾城。 阮思媛的事情,连衣在收养的第二年就写信告诉了周氏,所以周氏和阮老爷以及家里几个亲密的人自然都知道阮思媛的存在。 连衣顺杆骄傲,有意提起舒清晚道:那是!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女儿,她可是我们家晚晚喝了井水生出来的。 舒清晚自从进了屋里脱了帷帽后,总共就与书碟和书城说过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再有就是跟着连衣说出那些祝寿的内容,就没有其他。 她和连衣的事情如今曝光,她的心中本就有愧,又见阮家二老表情疏离,她更是不知要说些什么,于是索性保持缄默。 这会乍然被连衣这样提起,舒清晚烫了耳根,一时有些坐不住了。 她斟酌片刻,还是站了起来,走到前头小思媛跪着的位置,负荆请罪般一膝盖跪了下去。 周氏的笑容停了一下,忽而又像没看到舒清晚似的,继续笑着同连衣道:就你嘴贫,咱们媛儿长的这样好,是她自己长的,关你什么事。 她说完从旁边拿了个一看就不是普通礼物的盒子过来,递到小思媛手里:喏,祖母给你个好东西,拿着。 全程没说话的阮老爷也眉眼柔和地递过来个大一点的盒子,温和道:这是祖父的,思媛拿着。 小思媛大抵是看到舒清晚跪着,没敢拿,只扭头去看连衣。 连衣怕吓着小思媛,扯出个尽量轻松的笑容:既是祖父祖母给的,你就拿着,拿好就和你瑞哥哥下去玩吧。 得了连衣的首肯,小思媛乖巧地收下盒子,然后规规矩矩地感谢了阮家二老,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舒清晚,然后才和瑞儿跟着被周氏叫进来的书碟出门了。 等到书碟关了门,孩子们的脚步声走远,连衣终于等不及地上前去扶舒清晚。 但因为阮家二老都没出声,舒清晚便不敢起来,她拂开连衣的手,依旧像犯了错似的低头跪着。 连衣急道:父亲母亲,你们...... 舒清晚,你当真喜欢连儿吗?连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阮老爷的声音盖过,他的表情沉肃,语调冷冽,连儿好骗,你莫是以为我们也这般好骗。 舒清晚的神经绷紧,诚恳道:我没有骗连儿,更没有骗你们,我确实倾慕连儿。 阮老爷的声音没有丝毫触动:你确定你对连儿的是爱慕之情吗? 舒清晚的脑袋低地更低,肯定道:是。 阮老爷波澜未惊,语调虽未起伏,但却无形中施加了一分压力:你可知你们两个......两个女子的艰难,我将她交到你的手里,你能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切都能以她为主,一辈子爱她护她,同我们一般对她吗? 舒清晚放在两侧的手指蜷曲,坚定而掷地有声:我能。 父亲母亲,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连衣看不下去了,也一把跪在了舒清晚旁边,你们要责怪,也一起责怪责怪我吧,这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又不是她强迫我的。 你们今天要让她这么跪着,我就陪她,跪到你们满意为止。 空气凝结一会,周氏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瞧你那出息! 跪什么跪!还不赶紧起来,我和你父亲在你眼里,就是那么迂腐、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连衣愣了一下,转怒为笑,赶忙起身将舒清晚也拉起来:不迂腐干嘛搞的这么严肃。 周氏气笑道:我们不过是询问两句,看把你紧张的。 怎的?我女儿被人拐了,我还不能问上两句?就算是女婿那也得见见丈母娘,过过丈母娘的关吧? 连衣牵着低着头耳根已经红透的舒清晚坐到旁边,埋怨道:你们两怎么说一出是一出的,吓死我了,有话就说话,干嘛搞的气氛这么紧张。 再说你女儿我,要是我不同意,谁能把我拐走?她是早就对我有意不假,但我也喜欢她啊,我们这是相爱懂不懂?是相爱。 你当为娘是瞎子吗?周氏道,你们日日在我眼皮底下那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虽在这个世界里这种事情闻所未闻,但这两人平时超过分寸的亲密和默契,还是让周氏早就产生了怀疑。 可碍于她们从未在她面前有过越矩行为,她也就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纸。 连衣被周氏的直白噎了一下,想起过往的亲昵,脸上也起了点烫意,言语卡着一层别扭:您早就知道啊?那你之前为什么提也未提,也不阻止呢? 周氏微叹一口气: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可能只是年轻,所以一时冲动会错了意,等时间久了,便能慢慢明白过来,谁知你们竟当了真,还给我寄了喜糖。 两个女子就算成了亲,亦是无名无分,一时情浓倒也还好,若是情散,你这般重情的性子,又该何去何从?又叫我们怎么能不担心? 连衣轻松一笑,很是宽心道:何去何从我没想过,但我肯定能成为富婆。 你们不知道,晚晚为了我也彻底离开了舒府,她已在旭离城为我办下十里红妆做聘礼,若是分开,这些便都是我的了,我怕能直接富甲一方。 周氏无奈笑道:你这般的性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只希望清晚能说到做到吧。 连衣坚信道:母亲,晚晚一定可...... 连衣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舒清晚蓦地抢过:母亲,我既是和连儿成了亲,就是承认她是我的妻,除非身死,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和她分开。 舒清晚被连衣带偏,情急之下的这声母亲让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前面周氏和连衣的交谈句句听进她的耳里,都变成一片片羞意往她心里钻,让她既是羞涩又是胆颤。 她原本不敢插话,但听到周氏最后的担心,她急于让阮家二老相信她的承诺,所以没有太过斟酌,就将自己的心里话囫囵倒了出来。 这会看到其他三人皆是面露惊愕地看着她,她才咋舌,羞的有些无地自容。 停了片刻,她才硬着头皮道歉:伯母,是在下鲁莽了,抱歉。 静谧的空气随后被连衣忍俊不禁的笑声打破:母亲,你看你把晚晚吓的,本来前面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不敢进来了,这会这么一吓,估计回去能做好几场恶梦。 你要还不接受她,把她吓出个好歹,到时候你女儿我就只能孤家寡人孤独终老了。 舒清晚被连衣这话惹地耳根更是烫的厉害,烧地已经粉红的脸颊更是灼热起来,合着心间的忐忑,不知不觉脑袋又埋地更低。 没想到空气稍顿片刻,就传来周氏的声音,语调慈祥还带着一点笑意:都已送来这么多礼,我哪里还能不接受。 既是叫了母亲,那便再叫一声来听听吧? 舒清晚没想到事情一下转折地这么快,一时有些愣怔。 连衣攥了下她的手指,笑着催道:怎么啦?一时高兴傻了吗?还不叫人。 舒清晚这才回过神来,在连衣的眼神鼓励下,松了手,在原来跪过的地方跪下,恭敬而郑重道:谢父亲母亲成全,往后清晚定不负信任,全心全意爱护连儿。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37) 周氏上前搀扶起舒清晚,笑道:清晚莫要怪我,我和老爷其实是很喜欢你的,只是你们这般,我们终究有点不放心。 连儿素来不如你乖巧懂事,往后还需你多多受累。 舒清晚被周氏的慈爱砸的有些懵,木木地点头:我一定会好好爱护连儿,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好好好。周氏笑着拍了拍舒清晚的手背,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来一个大盒子,塞给舒清晚,既已改口了,我们做长辈的也给你点小心意,算是改口费。 改口费这三个字烫了舒清晚的心尖,想到从此以后,她便真正和连衣成为一家人,她心里就被暖热塞地圆满,没舍得说出拒绝推辞的话。 她抱着匣子,复又跪回地上,再次郑重道:谢父亲母亲。 小插曲过后,剩下的几天时间里,舒清晚与阮家所有的人都相处和睦。 连衣认真地陪了周氏三天,从高矮刺客那里知晓钟家的眼线已获得她们的模糊踪迹,才和舒清晚趁着夜色,准备离开拂烟城。 等到夜幕笼地更深,两人乔装打扮,带着小思媛与几个暗卫在周氏等人的目送下,出了阮府偏门。 挥手辞别后,刚走出一段距离,连衣就听见后面的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传来几个喧闹的杂音,还伴着书蝶的几声夫人。 连衣转身就看到安涟甩开书蝶的手,朝着她的方向奔来,见她回身,就在距离她的三步之遥止了步。 安涟看着带着帷帽的连衣,克制住激动和欣喜:相公,是你吗? 安涟说话间,书碟终于赶了上来,她一把拉过安涟的手臂往回拽,劝道:夫人,你认错人了,我们家公子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安涟不管不顾地拨开书碟的手,看着连衣坚定道:我没认错!我既是她的妻子,也爱过她,又怎会记不住她的模样。 见安涟固执地不肯回去,连衣无奈一叹,朝书碟摆了摆手。 书碟的松手让安涟欣喜若狂,她喜极而泣,却又让自己尽量站地端庄:相公,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没死,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这几日家里来了人,里里外外都有些忙碌,安涟是知道的,往常家里也来过各处的掌柜管事,她倒不觉得奇怪。 只是她突然发现,瑞儿的书房里突然摆着几个她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她原本以为是梁三三的长子送的,毕竟两人在同一个书塾读书,以往也有互赠礼物的时候,谁知晚上她陪着瑞儿读书时,竟然听到瑞儿说了一句好舍不得媛妹妹。 她便问媛妹妹是谁。 瑞儿没有隐瞒,诚实说出了阮思媛的全名,还说她是叔父的女儿。 瑞儿有旁支叔父倒没什么奇怪,毕竟阮家族亲不少,但女儿刚巧叫连衣取的阮思媛,年龄还只有五岁,显然就有猫腻。 沉吟思索间,那些连衣没死的传言很快就飘到安涟的眼前,心跳当即就越发横冲直撞起来,她顾不得瑞儿叫她,跌跌撞撞地冲向北院。 但她刚到北院门口,就被北院的丫鬟告知,老夫人正送一个重要的客人出门。 周氏向来深居,能让周氏亲自送别的人,定是与阮府颇有渊源之人。 这般想着,安涟更是笃定那人就是连衣,于是一路追到大门,见大门紧闭并无人影,又追至偏门,终于看见福伯搀扶着周氏进门远去。 猜测连衣已然出了阮府,她心急地不管不顾跑向偏门,推开正在关门的书碟,冲了出去。 还好老天眷顾,她终于来得及看上一眼。 但连衣并没有她的那般欢喜,只冷静地叫她安涟,然后继续道:你确实认错人了,你的相公早已死在那场火海,现在的我,并不是你嘴里说的那个人。 连衣的女声让安涟稍惊,然后仿似早就知道般很快接受了现实:原来这个传闻也是真的吗?相公你真的是...... 连衣大胆承认:是,我确实是女子。 安涟被连衣的坦诚震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快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嘴角笑开一个好看的弧度,往前了一小步:是女子也没关系的,我喜欢的是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连衣抬手阻止了安涟的前进,主动保持距离:安涟,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必执着了。 何况你来迟了,早在你出现的六年前,就已经有人像你说的这般喜欢我了,她已经等我太久,所以,很抱歉。 纵然安涟的真挚不假,但她已有舒清晚,是断断没法接受安涟的一星半点。 何况这是安涟自己的选择,她理应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因为早在连衣选择将阮林一的身份葬身火海时,周氏就在葬礼过后,找过安涟深谈,表示愿意秘密放她自由,并且给她足够的银两,让她从此生活无忧。 但安涟却依旧拒绝,任周氏几番劝说都不愿离开,只说要继续守着阮林一,将瑞儿养大成人。 连衣已给过安涟重生的机会,是安涟选择了放弃,如今是深情还是寡淡,连衣都没有必要再为其负责。 安涟的眼眶一下变得更红,前一刻忍住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相公...... 回去吧。连衣疏离地拱手一礼,珍重。 连衣说完,也不管安涟哽咽着声声叫着的相公,兀自走到舒清晚旁边,和舒清晚十指相扣着往前而去,将后面的一切掩埋在茫茫夜色里。 * 三四日后,舒清晚和连衣到了明儿经营客栈的小镇。 她们之所以到这个地方跑一趟,除了来见见明儿开的客栈,还因为铸铁师傅和刺客首领两人前段时间也回拂烟城祭奠刺客首领的母亲,故而约到这里相聚,结伴回旭离城。 之前小思媛嘴里说过的剑爷爷还有剑大伯,便是这两人的化名。 遇见他们的时候,舒清晚和连衣的周游计划还没结束,那时她们正往北去,想去旭离城边界的互市看看,顺便瞧瞧大草原。 那一天她们正在互市里闲逛,连衣想为舒清晚寻一对情侣匕首做纪念,逛着逛着就遇到两人摆的摊子。 闲聊一阵后,连衣便捧场买了一对还算精美的匕首,就没管闲事地带舒清晚离开。 第二日她们正想继续北上去看草原,谁知那镇子却突然来了一群北下的游牧民族,不分区域地烧杀抢掠。 她们赶忙南下离开,逃离的路上却又遇见逃命的两人,方向一致又都是熟人,虽然连衣不大待见刺客首领,但还是和他们一路相伴,一直往下。 刺客首领大约还是心存愧疚,故而一路上很是照顾迁就连衣,话说的少又吃苦耐劳,事事都拖着残腿走在前头做。 后来大概相处还算愉快,连衣和舒清晚就默认又捡了人,把他们带回了边界小镇的宅院,之后又以舒清晚木生的名义,开了一家兵器店让他们经营。 这几年来,兵器店经营的还算不错,几人的关系也越发缓和。 因着以前刺杀的事情,连衣对刺客首领一直都插着一层隔阂,关系和解地缓慢,倒是和铸铁师傅的关系改善地极快。 说起连衣和铸铁师傅关系的增进,就不得不说那两个让连衣又爱又气的小插曲。 先说说这个气的。 起因是她们带铸铁师傅回到南边宅院,商议敲定要开兵器店后,就让铸铁师傅去设计兵器,然后交给舒清晚审核。 铸铁师傅画完图纸后就直接去了舒清晚和连衣的房间,进了里屋,自然就看到了连衣那副旷世之作,然后当场就笑的饶有兴致。 还对舒清晚说:丫头,这画挺有意境啊,这诗很有你母亲的风范。 连衣端着水果进来时,就看到铸铁师傅看着画,说了这句内容。 她当场就羞的转身就走,急得舒清晚当时就丢了图纸追出去哄人,但求了好几天,哄了好几天都没哄好,还被迫分床睡。 最后的结果是,舒清晚让了一次温香暖玉,接受了当初说好的全凭相公惩罚的后果,任连衣折腾欺负。 隔天起来又让铸铁师傅给她们讲了以前他和舒清晚生母木乔的故事,这事情才终于落罢。 接着便发生了这个爱的事情。 从那次以后,铸铁师傅才知道两人成了亲,便不敢再往两人屋里走,有事就在西厢房门口等着。 一日天气甚好,连衣怕那木剑放箱子里会发霉,便拿出来放门口的石桌上晒晒。 舒清晚刚巧还没回来,铸铁师傅就在门口等着,瞧见那匣子里的木剑,就笑着同连衣说:这玩意你们还留着啊,都快十年了竟然还保存这么完整。 听铸铁师傅的语气,连衣就猜到这里面可能有她不知道的故事:怎么?这木剑你见过? 铸铁师傅坦诚道:我不止见过,这还是我教舒丫头做的呢。 连衣惊愕:你教她做的?九年前你们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认识的吧? 可不嘛。铸铁师傅边回想着过往边道,那时舒丫头还没长开,却说要做一把木剑送给她的心上人,我问她是不是定情信物,她竟毫不扭捏地说是,哈哈......性子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原来这把木剑是舒清晚送她的定情之物,难怪之前舒清晚要她好好爱护,后来还大费周章地从火海里弄出来,又像宝贝似的放在匣子里存着。 可她竟然以为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剑,还要放任它被火烧。 想到过往,连衣心里是又酸又疼,简直要被愧疚塞满。 铸铁师傅注意到了,不解地问:怎么?舒丫头没跟你说过吗? 被铸铁师傅这么一问,连衣心里更是难受了,因为她突然想起,舒清晚曾经是暗示过她的,可她却没有放在心上。 那时舒清晚将木剑藏在草丛里,带着她一起挖出来后,曾说过我听别人说,送礼物要买两个一样的,各自留着,这样才有意义。 她当时不给面子地直接拆穿,还说你不会是听媒婆说的吧? 舒清晚好像僵了很久,却又被她说是被人骗了,朋友之间的礼物,不需要一人一样。 那时候的舒清晚肯定很是伤心,而她竟是不开窍地还在人家心上撒盐,非掰说是好朋友,还要拉舒清晚去闯荡江湖。 连衣愧疚而失落地叹了口气:她说过,只是我没当回事。 她之前说,听别人说送礼物要两个一样的,看来是听你这个媒婆说的吧?不然她怎么会刚开始说要做一把,后来变成两把。 铸铁师傅爽朗一笑:哈哈......正是在下! 舒丫头当时那对银镯子,其实做两把是不够的,但我瞧着她跟她母亲那么像,就想帮她一把,希望她跟她的心上人能有结果,所以就同她说要做两把木剑。 铸铁师傅又和连衣说了许多细节,连衣心里是越听越难受。 那时舒清晚的困苦她虽没有亲眼见过,但原网剧里她是从头看到尾的。 她深深知道那对银镯子对当时的舒清晚而言有多珍贵,可舒清晚却用来为她做木剑,该死的是,她竟然没多珍惜这定情信物,脱身时还想把它留在火海里当道具。 连衣心里闷的难受,酸疼地厉害,等舒清晚与铸铁师傅讨论完图纸回房时,就被她扑了个满怀。 舒清晚被连衣亲的云里雾里,但面对柔软香甜的投怀送抱,还是没忍住被迷失了心智,都没问连衣为何突然这么热情,就映着天边的云霞,合着还未暗下来的天光,白日宣淫,失控地将连衣抵在了书桌上。 而连衣更是自愿臣服于舒清晚,任她压住她的指尖十指相扣,侵.占她的所有柔软。 就是这么两件小插曲,让连衣和铸铁师傅的关系往前挪进了一小步,后来又因为两人性格有些相似,洒脱而不羁,渐渐地关系倒有点像是父女。 这不刚一见面,铸铁师傅就非拉着连衣,要连衣陪他喝上一杯,唠唠家常。 连衣不爱喝酒,但会浅酌几口陪着,顺便听听铸铁师傅微醺后,讲些天南地北的故事。 铸铁师傅喝了口酒,讲起他们这次进了拂烟城区后发生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喝的有点多,突然开始伤感:小元啊,我跟你说啊,前几天我按照舒丫头说的位置,去见了小木乔。 她怎么就死了呢?她明明比我还小那么多,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都怪那天杀的舒震鸣!娶了她又不好好对她。 果然还是有报应的,我过的不好,舒震鸣看来也没好到哪里去,那白头发比我还多,哈哈哈哈哈......真解气! 连衣吃着花生米,附和问道:你最近见过舒震鸣吗?你怎么知道他白头发比你多。 见过怎么没见过。铸铁师傅喝进一杯酒,砸吧了下嘴巴,我昨日从春穆镇过来的时候,见他在舒家的陶货行验货,我肯定没看错,那人肯定就是他。 连衣微讶:春穆镇?那离我们这没多远啊,好像就一个时辰的脚程。 铸铁师傅接话:是那里,他可能没认出我来,但我一眼就认出他了,没想到他竟老的那么快,都快成糟老头子了...... 铸铁师傅还在抒发着对舒老爷的不满,连衣满脑袋里想的却是,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舒清晚,让他们见上一面。 虽然舒清晚嘴上不说,但她知道舒清晚其实也是渴望亲情的,否则也不会那么依赖张嬷嬷。 她虽没正经见过几次舒老爷,不过她却知道,舒老爷对舒清晚还算不错,虽不算亲厚,但也没有薄待,几年的相处应该也存蓄了些感情。 因为舒老爷去过旭离城的几次,都明里暗里地打听过舒清晚的踪迹。 舒清晚也许因为顾忌她的情绪,想给她更多安全感,始终都未曾露面。 如今她们已经回来,还见过她的父母,她想,舒清晚应该多少也有点想念这个可有可无的父亲吧,毕竟连着血缘。 她已经有了舒清晚的陪伴,不能自私地让舒清晚什么都为她付出,起码亲情,她不需要舒清晚特地牺牲。 晚上睡觉前,连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这个事情说了。 舒清晚没有回答,只抱着她沉沉睡去,但等到早上她睡醒时,舒清晚却已经不在房间里。 她已经想不起来舒清晚什么时候起床的,只记得早上她睡的正好时,舒清晚似乎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过什么话,还吻过她。 但她太困,完全没有听进去,翻个身又睡地昏天地暗。 她起床找明儿一打听,果然舒清晚已经出了远门,不过交代过明儿,她下午就会回来。 她本来以为舒清晚会把小思媛一起带去见舒老爷,谁知到隔壁房间一看,小思媛还好好地睡在床铺里。 吃过早饭后,没了舒清晚带的小思媛和连衣坐着大眼瞪小眼。 铸铁师傅带着刺客首领过来,摸了摸小思媛的脑袋:你母亲呢?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在这里。 小思媛奶声奶气道:母亲出门了,说是下午才会回来。 连衣看着铸铁师傅拿着的一大包东西,随口问:拿这么多东西,你们要去哪里啊? 铸铁师傅道:没去哪里,就是我昨天和小剑在前面那个林子后头发现了个湖,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准备去那里钓钓鱼。 钓鱼?连衣眼睛染上一丝光亮,能不能带上我? 刺客首领为难道:估计不成,木主子说过,你不能进水里的。 恋耽美 全文免费阅读-二十九章(138) 连衣心虚辩解:我是不能进水里,但钓鱼进水里吗?钓鱼不是在外面钓的吗?我不进水里不就完事了? 小思媛见铸铁师傅和刺客首领没回答,跟着劝道:娘亲,你还是不要去了,母亲知道了会很生气的,她生气了就会惩罚你。 连衣捏了下小思媛的鼻子,怼道:乱讲,你母亲什么时候罚过我? 小思媛天真道:我听见过两次的,就上次你跟剑爷爷去河里抓鱼,晚上我起来的时候,就听见你跟母亲求饶了,你还哭了呢,说你不成了,下次不敢...... 小思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连衣一把捂住了嘴巴。 连衣尴尬地对铸铁师傅和刺客首领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你们别当真。 见这两人在看热闹地憋着笑,连衣的脸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她松了手,低头朝小思媛奶凶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这只是我跟你母亲在玩游戏而已,叫你不要告诉别人的吗? 小思媛没明白:娘亲昨天晚上不是说,可以跟剑爷爷和剑叔叔一起吃饭,他们不是别人吗? 连衣羞恼地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总之这个事情不能告诉除了我以外的人,听到没有! 小思媛懵懵懂懂:知道了娘亲。 看到小思媛被她震慑住了,连衣赶紧招呼铸铁师傅和刺客首领道:走走走,我一定离水远远的,我跟你们一起去。 小思媛清醒过来,拉住连衣的衣摆:娘亲,母亲会生气的。 连衣心里怯了两秒,又理直气壮起来:哎呀她不会生气的啦,只要我全须全尾地回来,你母亲肯定不会说什么的,而且她现在不在,我快去快回她肯定不会知道。 要不?娘亲带你一起去? 小思媛果断摇了摇头:孩儿不去,孩儿去了母亲会更生气。 连衣勾着手指刮了下小思媛的鼻子:胆小鬼! 不等小思媛继续劝她,连衣就把小思媛交给了旁边的明儿,还嘱咐小思媛要把她刚刚拿下来的那本诗集全部读通,她下午回来要检查。 太阳行了大半日路程,终于经不住疲惫,越发势微。 舒清晚回到明儿的客栈时,天光已被熬地泛了橙黄,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地仿佛带着讨好的意味。 算着应该不用个把时辰,天色就会渐黑驱退,所以客栈门口来来往往地都是行人,各种打尖投宿,将客栈烘托地十分热闹。 舒清晚进门时,就看到明儿正低头算着账本,瞥见她的身影,倏地舒展了眉眼,迎了上来:小姐您回来啦,一路可还顺利吗? 舒清晚应了声嗯,目光投向了二楼她和连衣房间的方向。 她去的还算及时,找到春穆镇的那家舒家陶货行时,堪堪见到正准备回城区的舒老爷。 两人久别重逢,她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所以几乎都是舒老爷在说她在听,偶尔回答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场面还算和谐。 她应邀陪舒老爷吃了一顿午饭,将她的近况说了,舒老爷大约心有愧疚,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笑地欣慰。 不过舒老爷鬓边愈加斑白的头发还是将她的心刺了一下,所以后来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就答应了往后每半年会寄一次平安信回家。 临要分开时,舒老爷突然说感谢她还记得他的寿辰,每年还给他寄来礼物。 她自然是没寄,但能以她的名义寄出的,自然就是她家里那个被她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可爱相公。 想到连衣背着她,年年替她偷偷尽孝,她就突然一阵暖心,想要赶紧见到连衣。 和舒老爷分开后,她就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路上还特地拐过余洋庄的糕点铺子,给连衣带了几种以前连衣说过好吃的糕点,没想到进门却没有看到连衣的身影。 明儿知道舒清晚是在看楼上的客房,于是在舒清晚准备上楼时拽住了她,主动指了指前台后面的内室:思媛小姐在这里呢,不在楼上。 舒清晚应了声好,就把包袱递给明儿,提着那袋子糕点往内室而去。 她以为连衣正在内室里教小思媛识字,没想到撩开帘子,那里头只有埋头苦读的小思媛一人。 小思媛听见动静,把头从书里抬了起来,看到进来的人是舒清晚,欣喜道:母亲,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舒清晚看着小思媛苦心钻研的诗集,又问,你娘亲呢? 小思媛抿了抿唇,犹豫着要不要说。 舒清晚捕捉到了小思媛有些心虚的表情,声音冷了一点:思媛,你如实说,你娘亲去哪里了? 小思媛憋了一会,没忍住舒清晚的眼神:娘亲跟剑爷爷去钓鱼了。 见舒清晚蹙了眉心,小思媛急道:娘亲说了她不会进水里的,而且她很快就会回来的,母亲你别生气。 舒清晚冷静了一会,语调恢复平静:知道了,那你继续读书吧,我去换身衣服就回来。 小思媛刚应了声好的,内室的布帘就被人倏忽撩开,旋即跟进来一个欢快的声音:思媛小宝贝!你看娘亲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当当当当! 小思媛循声望去,就看到连衣一手撩着布帘,一手提着的个小木桶,正准备跨进门来,看到屋内的舒清晚后,僵的想要退出,瑟缩了下却又没敢动。 看清楚连衣脚下微湿的靴子和沾着水渍的衣摆,小思媛立刻捂住了眼睛,深怕下一刻就会看见她家娘亲被家暴的现场。 空气凝结几秒,卡住的连衣还是老实地跨进门来,端正了下姿态,赔笑道:晚晚,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没有好好陪陪岳父大人吗? 见舒清晚没有出声,依旧静静地看着她,她瞄了一眼恨不得躲进地下的小思媛,兀自解释起来:我跟剑叔他们去......去逛了集市,带回来一条小鲤鱼给思媛玩玩,呵呵...... 没等到舒清晚的回复,连衣赶紧又给自己找台阶:啊思媛宝贝啊,你是不是有好多字不会,娘亲这就教你啊。 连衣说着就几步冲到小思媛的对面,然后把小木桶放在一边,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木凳上,随便指了指书上的几个字,胡乱道:乡音无改鬓毛衰,来念! 小思媛抿着唇,迟疑着还是说了:娘亲,你这个字念错了,母亲之前教过我,不是这样念的。 我念错了?怎么可能!连衣懵懂地抓了抓脑袋,没好意思地看了眼还在盯着她的舒清晚,捞过小思媛的诗集,你母亲的字以前也是我教的啊,怎么可能念错。 小思媛像是发现新大陆,惊讶道:娘亲,你以前教过母亲识字呀? 连衣扬起嘴角,骄傲道:那是,你母亲以前的字几乎都是我教的呢,不信你问你母亲。 小思媛无情地把飘起来的连衣拉回了地上:可是娘亲,母亲说这个字念cui,不是念shuai。 啊?是吗?连衣把书拿起,靠近两分去认真看那个衰字,是念cui吗?我不大记得了,不是,它怎么长的跟shuai字一模一样? 想起从前连衣教授她识字的场景,舒清晚突然就软了心肠。 她微叹一口气,把带回来的糕点放到连衣旁边的桌子上,边打开边解释道:是一样的字,只是读起来不一样而已。 连衣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隐约记得这诗是她小学的时候学过的,她现在的年岁,加上现实世界的年龄,满打满算都四十几年了,也难怪她记不住。 哦,是这样啊,这诗我很久没念了,都忘差不多了。连衣说着,余光瞥到旁边袋子里的糕点,惊喜道,哇晚晚,你给我带枣泥糕回来了? 她拿出枣泥糕咬了一口,满足道:果然还是咱们那边的枣泥糕好吃。 我前面钓......不是,我是说我前面和剑叔他们去逛集市的时候,也买过枣泥糕,做的一点都不好吃,正想让你找人给我们送点过来,没想到你就给我拿回来了,晚晚,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嗯舒清晚道,你陪着思媛,我去换身衣服。 连衣又咬一口枣泥糕,露出甜甜的笑容,企图掩盖心虚:好呀,你快去吧。 舒清晚又应一声嗯,然后往外而去,出门刚放下布帘时,就听到屋里的连衣低声同小思媛说:哎呀好险好险,刚才差点被你母亲发现了。 哎呀思媛小宝贝,我跟你说,我下午钓到一条好大的鱼,我们晚上有鱼汤喝了....... 晚上夜深人静后,舒清晚给连衣擦拭着刚刚沐浴过还在滴水的头发。 连衣看向镜子里同样披着头发的舒清晚,试探着问:晚晚,晚上煮的那碗鱼汤好不好喝? 嗯。舒清晚应着,手上的动作没停,连儿若喜欢喝鱼汤,我命人买回来做便是,无需你亲自去河边钓。 连衣心虚了下,还是强撑着辩解:我没有去啊,我今天就是跟剑叔逛了下集市。 舒清晚拆穿:你的靴子和衣摆都湿了。 我那是......连衣回身过来,看到舒清晚沉静的眼眸,突然没了底气。 晚晚,对不起。她起身走到舒清晚的面前,主动靠上去吻了一下,撒娇道,我承认我今天偷偷跟剑叔一起去钓鱼了,但是我没进水里,真的。 看到舒清晚定定望着她,她更是投怀送抱,搂上舒清晚的脖子:哎呀你别担心嘛,我现在真的不怕水了,真的。 而且我还会游泳呢,就算真的掉进水里,我也能游上来的,晚晚,你就别限制我去河边了吧? 舒清晚一手揽上连衣的腰肢,一只手虚靠着,为连衣擦拭垂腰的发尾:连儿,你若喜欢鱼,我们在家里养着也是一样的。 连衣气的松了手:舒清晚,你不讲道理! 你不让我去河边就算了,家里也不愿意开池塘,一处宅院不开就算了,你十几处的宅院也都没开,就放个缸子养鱼,谁会喜欢呀。 开个池塘究竟会怎么样嘛,那么浅还能把我淹死吗? 舒清晚无奈一叹:连儿...... 连衣推开舒清晚耍横:我不管,我回去就要开个池塘和思媛宝贝一起养鱼,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看到舒清晚没回答,只拿着毛巾站着,敛着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衣再次扑了上去,硬的不行来软的:晚姐姐,你就同意了吧,好不好? 瞧见舒清晚还是没说话,连衣主动献了吻。 缠绵厮磨一会后,又放柔声音央求:好不好嘛晚姐姐。 舒清晚的眼尾虽被连衣缠地微微透了红,却依旧目光清明,没有开口答应一个字。 她是真心怕了过往,虽然那个梦魇早已不会经常光顾,但想起那梦魇里的场景,依旧心有余悸。 连衣狠了狠心,使出杀手锏,又凑上去粘腻一会,哀求道:你就同意了吧,我保证乖乖的好不好?相公...... 能称之为杀手锏,自然百试不爽。 舒清晚果然不等连衣继续给她抛媚眼,就眸光微深地粘过去吻上连衣的唇,手下用了力,将连衣托抱起来向着床边而去。 躺在床上的连衣放任舒清晚的得寸进尺,算准时间掐断舒清晚的继续:晚姐姐,你快说好。 舒清晚抿着唇,眼底的渴望已逐渐深邃。 连衣继续引导,凑上去吻了一下:你就说个好吧,好不好? 舒清晚刚想追上那香甜湿润的柔软,却被连衣用手堵住了去路:我好想听你说个好字,你说一个嘛好不好? 见力度不够,连衣再次搂上舒清晚的脖子,凑上去纠缠,然后微离嘴唇,再次引诱:相公......你就答应我了吧,好不好? 好。舒清晚嘶哑地轻应一声,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去,实施就地正法。 连衣得逞地笑了一下,再次抱住舒清晚的脖子,放任帘间的景色愈加旖旎动人。 轻柔的风推开窗扉,合着月光钻了进来,填补了那被撕裂已久的寂静,烛光映照着夜色,将时光染地活色添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直追更到这里的小可爱们,爱你们呀。 晚晚和连儿的故事就暂时走到这啦,谢谢大家的喜爱,比大心! 作者君隔壁还有几个预收,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有喜欢的点个收藏鸭,咱们下个故事见!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