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鹦鹉竟然是陛下》 第1页 《我养的鹦鹉竟然是陛下》作者:枕中眠【完结】 文案:皇后与他家不说话的鹦鹉二三事。正文完结! (攻叫柳无故!gu!) 柳无故乃柳国将军,用兵如神却死在了柳国新帝手上。 重生后发现自己竟然成了敌国黎国的皇后。 黎国宫内人人皆知皇后养了只鹦鹉。 却没人知道皇后天天教鹦鹉说话,内容全是辱骂柳国新帝的脏话。 莫名其妙会变成鹦鹉的皇帝黎星宿每日被逼着说话烦不胜烦。 后来,柳无故仍教他说的话,主人公却变成了身为皇帝的他。 内容却更加让鸟难以启齿。 ……… 柳无故对着皇上表忠心:“臣定当竭尽全力铲除奸臣。” 对着鹦鹉:“皇上生气时眼尾薄红,可爱,想…咳咳日,日照香炉生紫烟。” 第二日皇上突然关心他的感情生活:“爱卿,朕赐你几个美人如何?” 柳无故连忙拒绝:“陛下!臣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大殿上 柳无故前脚对皇上说:“食君之禄,为君担忧。” 后脚变成鹦鹉的黎星宿就听见柳无故说: “我替陛下打江山,他不用封赏我,黄金万两,不如云雨一场。” 黎星宿心中冷笑:没有世俗的欲望? 某日,柳无故得知自己养的鹦鹉竟然是陛下,被心上人听到全部骚话的他掩面诉苦: “无颜存活于世” 黎星宿:“那皇后想如何?” 柳无故笑:“想做个风流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陛下就是京城最动人的牡丹 行事猖狂骚话皇后攻x隐忍沉稳皇帝受 高亮:架空!架空! 双洁1v1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宫廷侯爵 宫斗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无故 ┃ 配角:黎星宿 ┃ 其它:预收《渣男绑定男德系统后》(快穿) 一句话简介:皇后与他家不说话的鹦鹉二三事 立意:身处黑暗,可我心一往无前。 第1章 哭丧 冰冷的宫殿内此时寂静无声,这里门窗紧闭,只有飘渺的风能穿过一丝门缝进入宫殿。 与这座宫殿的冷清相对应的,是殿外几个婢女嬉笑声,年轻女子的笑犹如银铃声声清脆悦耳。 风穿过门缝,吹进殿内,吹动垂下的帷幔,床上躺着的人眼睑动了动,睁开了眼,一瞬的迷茫一闪而过,眼神瞬间变得清明。 柳无故起身,走到铜镜面前,端详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镜中人看上去弱冠之年,剑眉星目,俊朗无比,但面色苍白,看上去有一种羸弱之感。 这张脸,柳无故已经有二十几年没见过了,这是他原本的样貌。 准确来说,是他第一世在现代时的脸,不过相较于从前的短发,如今长发披散唇色苍白的样子倒多了些病弱公子的感觉。 而他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在现代死后重生到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朝代,成为了柳国王爷,少年将军。 柳无故看着镜中一身罗裙的自己,没想到还能有再次睁眼的机会。 毕竟他已经重生过一次,又被柳江明,也就是他兄长,一杯毒酒送上了黄泉。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重生,想到自己的两世,不知该说老天待自己薄还是不薄。 第一世是现代,他是个孤儿,一路摸爬滚打好不容易事业有了成果却病痛缠身,好似他以往努力的挣钱,就是为了后来的医药费一般,最终一个人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第二世,从襁褓起就带着记忆,知道自己是柳国的七皇子,生母已故,幸得皇后娘娘垂怜,将他养在膝下,这些,都是他一睁眼,就听无数人说过的话。 这一世柳无故体会到了上一世从未有过的关爱,皇后的那双手,也曾将他抱在怀里,轻柔的哼着摇篮曲。 皇后死的那日,死死拉着柳无故的手,让他发誓要保护他的兄长,皇后的亲生儿子,柳江明。 柳无故应了,同样也应下了皇后要他发的毒誓。 “我柳无故,此生绝不会对兄长柳江明有不臣之心,绝不会与兄长柳江明争夺皇位,若违此誓,我柳无故必将横尸荒野,不得善终。” 镜中人眼神变得嘲讽,薄唇讥讽的上扬,多可笑,他将皇后施舍的怜悯当作母爱,又为此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皇后死后,太子柳江明的日子变得不太好过,皇后母家势薄,其余几个皇子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而皇上对这个儿子,也没多少疼爱。 不过几年时间,风光无限的太子殿下柳江明就变得深居简出,低调得几乎翻不出一点水花。 而几个皇子之中三皇子柳晋鹏最为得势,他的外家是当朝国相,原本三皇子娶正妃时三皇子妃的母家不过正三品的官衔。 谁曾想短短几年时间,三皇子妃的父亲,一步步走到了当朝国相的位置。 朝中多有传言,说这是皇上在为将来的太子铺路,而这个太子,自然就不是柳江明了。 为了替柳江明寻一丝生机,在一次敌国压境,皇上问哪位皇子愿意领兵出征时,十九岁的柳无故站了出来。 谁都知道,皇子领兵不过是做个样子,鼓舞士气,稳定军心。 但没人想到,柳无故去了边关,竟如游龙入海,硬生生在边关杀出了个玉面将军的名号,从此慢慢在军中站稳了脚跟。 -- 第2页 明面上他是为了自己争权,可暗地里,柳无故一直全力支持着太子柳江明。 虽然柳无故是养在皇后膝下的,但权力动人心,那个位置谁不想坐?所以他与太子明面上的对立,所有人都信了。 所有人,包括被他一手送上皇位的陛下,曾经的太子,他的兄长,柳江明。 新皇登基后的第三年,那日他大胜而归,京城的人夹道欢迎,欢声震耳。 柳江明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站在城门上迎他,柳江明身后跟着群臣,笑容明朗: “不愧是镇国大将军,这一仗实在是漂亮,”说着又握住他的手,温声道:“七弟一路幸苦了,待今晚,朕为你接风洗尘。” 一派兄长的呵护关心之情,可这关心,掺了毒喂进了柳无故的嘴巴里。 晚宴过后,柳江明拉着柳无故两人私下交谈,递给他一杯酒, 酒过三巡,他仍然笑着,但笑容不及眼底又染上几分狰狞: “我的好七弟,朕这三年是日夜盼着,盼着这一天啊,也多亏了七弟狂妄自傲的性格,才让我这么容易走到了今天。” “这杯毒酒,就念在你助我良多,给你留个全尸,这些年你在军中在民间威望太盛,朕.....实在是容不下你。” 柳无故看着他逐渐癫狂的笑,意识逐渐模糊,柳江明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想着已故的皇后,他都忍下了。 只想待到朝堂稳定,他便辞官做个闲散王爷,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他们一起长大的那点情谊。 寒风透过门缝阵阵吹进来,柳无故被风吹得一抖,身体发寒,但眼中凝聚的寒意却散去。 看着镜子中穿着靛青色罗裙的高大男子,柳无故嘴角扯起一个古怪的笑。 接纳了这具身体的记忆,让柳无故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几分失语,傻子皇后什么的,啧。 既来之则安之,柳无故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将一头散发随意的挽起,梳成一个男子发髻,便推门而出。 门外远远的有两个婢女头挨着头凑得很近,一个轻声说着:“要不还是放了吧,看着怪可怜的。” 另一个没说话,手指拢紧,像是手里握着什么。 柳无故的视线和指缝里的一双湛蓝的眸子对上了,水润湿漉漉的蓝眸,带着些仓惶。 不知怎的,他竟从这双眼睛中看出了几分人性化的委屈。 “你们在干什么?”柳无故揉了揉额角,真是见了鬼了,他居然觉得一只鸟委屈。 两个婢女一惊,顺着声音抬起来,看见是柳无故,皆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微微俯了俯身子,敷衍至极的行了个礼,“皇后娘娘。” 另一个更是当作没看见一般,低下头重新望着手里的东西。 柳无故脸色一冷,对着宫殿两旁侍立的侍卫一招手,“婢女藐视皇后,该当如何?” 被叫到的侍卫一愣:“杖毙。” 哪怕是个痴傻皇后,也不是一个奴才能轻视的,更何况,这人还是宰相的儿子。 侍卫看着突然不痴傻了的皇后,莫名觉得这宫中要变天了。 柳无故指尖点点那两个婢女:“拖下去,杖毙吧” 这两个宫女,在他接受的记忆里,可不止轻视他,对原身做的那些,杀了不为过。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听不懂本宫的话吗?”柳无故锐利的视线钉在侍卫身上,声音冰冷,其中的杀念可见一斑。 侍卫一激灵,想到皇后代表的柳家,连忙和其他几个侍卫跑过去擒住那两个婢女。 两个婢女呆滞过后,挣扎着叫到:“皇后娘娘,你,你,你不傻了?”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其中那个最目中无人的婢女失声尖叫: “皇后,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我是皇上宫里的婢女,你不能杀我,我要见皇上。” “你不过是皇上宫里的婢女,本宫身为皇后,难道杀不得你?把她嘴堵上。” 柳无故冷眼看着她们被捂住嘴,抬脚走了过去:“你手里的是什么?” 那个婢女一愣,一个侍卫掐着她的手腕迫使她放手,婢女手里的东西顺势咕噜咕噜滚了出来,一路滚到了柳无故的脚边停了下来。 柳无故弯腰去捡,毛绒绒又夹杂着湿粘的触感,淡色的羽毛上沾着血,头顶那簇鹅黄色的毛没精打采的恹了下去。 在柳无故看向它的瞬间,一双湛蓝的眸子瞬间噙上了泪,委屈至极的样子。 “原来是只鹦鹉,”柳无故用指腹轻轻挠了挠手心鹦鹉的头,对着侍卫说:“不拖下去了,就在这打,本宫看着,打死了喂鸟。” 冰冷又杀气腾腾的一句话,侍卫们看着柳无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他安抚着鹦鹉轻柔的动作,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没人发现,柳无故手心的鹦鹉也抖了抖,喂...喂鸟? 侍卫们找来了板子,为首的犹豫了片刻,对柳无故行礼说到: “皇后娘娘,要不将人拖到宫道上去打,这坤宁殿是皇后娘娘的居所,将人打死在殿前,这...” 柳无故轻笑一声:“就在这打,为这坤宁殿的红墙,再添点颜色。” 两个婢女被堵住了嘴,闷闷的叫着,双手不停的朝着柳无故的方向伸去,血慢慢延伸。 -- 第3页 因为是用板子打,血液并不飞溅,墙角没有染上多少血,倒是灰白的地上流出了暗沉的血液。 柳无故对此无动于衷,抚摸手心鹦鹉的指腹甚至没有停过片刻,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咽了气。 鹦鹉也看到了这一幕,小脑袋偏了偏,动作带动了身体,惹得翅膀上的疼痛更甚,它的眼圈红了,啪嗒啪嗒落下泪来。 柳无故兴味的盯着它看:“我还是头一次看见鹦鹉哭,这么爱哭,以后就叫你哭丧。” 鹦鹉的眼泪顿住了,像是被这名字梗住了,下一秒就听见柳无故淡淡的声音从它头顶传来: “行了,拖下去埋了吧。” 他没注意,他手心里小小的身子像松了口气似的。 一双蓝眸里的奇异的神色一闪而过,没被任何人捕捉到,鹦鹉感受着头顶轻柔的抚摸,想着这个皇后突如其来的变化。 他以前是真傻还是假傻,如今突然不傻了,是为了什么,有什么目的。 纷乱的思绪被额头轻微的痛感打断,柳无故收回弹鹦鹉的手指,语气戏谑: “走,哭丧,爹给你瞧瞧翅膀。” 鹦鹉脑中各种想法顿时没了,连自己为什么突然变成鹦鹉都不去想了,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等柳无故死了,他一定请几个戏班子好好给柳无故哭丧,定要给他,好,好,哭!哭个三天三夜。 作者有话要说:  攻叫柳无故!!gugugugugu 哪怕在文案标出来还是有小可爱看错 我乱哭 第2章 男皇后 殿内,柳无故一只手摁着不断扑腾的鹦鹉,一只手往鹦鹉翅膀上抹上药,他皱着眉,表情很臭:“别动。” 鹦鹉闻言,扑腾得更欢了,柳无故下手重得让鹦鹉觉得他是想弄死自己,黎星宿眼睛又湿了,在翅膀上的伤口再一次遭到重击以后,眼泪簇簇的落了下来。 而头顶传来给他上药的人的声音:“怎么又哭了,哭丧这名字还挺衬你。” 说话的人显然不知道,他给鸟包扎上药的手,重得像跟这鸟有仇。 向来端庄涵养的少年天子,此刻有了想骂人的冲动。 黎星宿不知道自己倒了什么霉,本来在寝宫里睡得好好的,一觉醒来突然变成了一只鸟,一开口声音却还是他原本的声音,他身份敏|感,万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初次当鸟,连翅膀怎么扑棱都不知道,飞也飞不起来,被一个婢女捉了去,婢女以折磨他逗乐,将死之际被他这个皇后救下。 现在,黎星宿感受着周身的疼痛,觉得大概他可能会疼死,不知怎的,在这个鸟的身体里,他的情绪像是被放大了,一点委屈和疼痛,都能让他掉眼泪。 鹦鹉头顶那簇淡鹅黄色的毛毛无精打采的耷拉下去,湛蓝的眼浸着水汽,黎星宿想着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悲从中来,忍不住又落了几滴泪。 柳无故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包扎手法,用指尖弹了弹鹦鹉的小脑袋: “好了,一点疼都受不住,一只鸟还这么娇气。” 他没有给鸟包扎伤口的经验,只有战场上给自己包扎过,所以根本没想到一只鸟的身体能承受的力度,跟人体能承受的力度,无法比拟。 柳无故心情很好,起了兴致逗弄这只鸟:“哭丧,你不是鹦鹉吗?来,说一句。” 他眉眼舒展,眼神中兴致勃勃,丝毫看不出刚刚他才目睹了两个人被活生生的打死。 事实上柳无故也确实没把那两个婢女的命放在心上,虽然他是经历过法治社会的,但他也同样从皇权至上的社会中成长过,甚至还去了战场。 人命在柳无故心中如草芥,不管是别人的命,还是自己的,都如此。 更何况,那两个看似柔弱的婢女,背地里经常抽打原身这个皇后,原身是个傻的,也不受重视,那两个婢女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婢女,给原身吃馊饭,让原身挨饿,不顺心了抽打原身,都是常有的事。 她们很聪明,都打在衣服能遮挡的地方,加上没什么人来见皇后,故而没有被人发现。 这也是这坤宁殿里藏有伤药的原因,虽然皇后是个傻的,但也不是她们一个婢女能欺辱的,婢女不敢让人知道皇后身上有伤,便将伤药藏在坤宁殿,有时打得狠了,就给原身上点药。 柳无故接受了原身的记忆,占据了原身的身体,替他讨回一点公道,也是常理。不过想着刚刚一个婢女说她是皇上宫里的人,男人凌厉的眉眼微挑: 是胡说的,还是她真是皇帝的眼线? 他还在逗弄着鹦鹉,用刚刚给它包扎伤口时不小心扯落的羽毛轻扫着鹦鹉的身体:“跟着我念,哭丧。” “哭,丧。”柳无故见鹦鹉不开口,拿羽毛拨了拨它的身子,“你的名字,哭丧,哭,丧。” 黎星宿全身都痛,弄痛他的人还不停拿着从自己身上扯落的羽毛烦自己,在柳无故再一次伸手拨弄他时,终于忍无可忍,用鸟嘴狠狠的啄在了他的虎口上。 柳无故嘶的倒吸了一口气,收回手,虎口处冒着血珠,他都要被这鸟气笑了:“身体不大,气性倒是不小。” 桌上的鹦鹉无辜的睁着眼看他,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原本想着等你翅膀好了就放你离去,现在嘛。”柳无故随意地伸手抹去虎口处的血,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既然我被困在这宫中,那你就同我一起困在这鸟笼吧。” -- 第4页 说完他径直走到窗前,看着远处层层宫墙。 根据原身的记忆,柳无故知道自己还是在上一世那个时代,不过重生到了敌国黎国,若是死透了或者重生到另一个不相干的朝代还好,如今重生到了柳国的敌国,还成了敌国的皇后。 意味着,他仍有机会,报他上一世之仇。 重生后前尘往事尽散这种屁话,从来都不是柳无故的行事准则,不过换了具身躯,记忆里那些刻骨的仇恨就不是他的了么? 狗屁的前尘往事,柳国被毒杀的王爷是他,如今黎国的傻子皇后还是他,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句话不适合柳无故,他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而他还记得,曾经为了能有朝一日攻下黎国,柳无故是费了些心思做了些功夫的,他上一世死得太快,这些暗线,可都还没动。 柳无故目光幽深,思绪染上墨色,里面尽是些见不得人的阴暗法子,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脆响,纷乱的想法被打断,他转身看去。 地上散落着白色茶盏的碎片,桌上一只蓝色羽毛肥嘟嘟的鹦鹉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 头顶那簇毛是与身体不同的淡鹅黄色,此时正随时呼吸在小脑袋上左右摇晃。 它的脚不安分的蹬了蹬,像是睡梦中遇到了讨厌的人,正泄愤的踢人,显然,地上茶盏的碎片就是这么来的。 门外的人听到了这声脆响,几个婢女身体抖了抖,为首的一个深吸了一口气,对殿里说到: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进来。”殿内传出男子低沉的声音。 婢女们推门而入,动作脚步都很轻,头压得很低,挑不出任何错处。 柳无故淡淡的扫视了她们一眼,目光所及之处,婢女的身体都打着颤,他曾是将军,看人的眼神有种战场上日积月累下来的锐利冰冷。 便是不说话,也能让人惧怕三分,此时婢女们因玩忽职守内心更加害怕。 “把这里打扫干净,再传膳。” 柳无故淡淡的说到,这些婢女这么害怕他的原因,他不用多想便明白。 原身是个傻的,又不受重视,在坤宁殿伺候的婢女们常常玩忽职守。 而刚刚皇后命人打死了他的贴身婢女这件事,想来她们是都知道了。 吃过晚膳柳无故便歇下了,他睡得很香,殊不知,有人正因为他彻夜难眠。 乾清宫内,一个穿着玄色龙纹衣袍的男子趴在书桌上,衣服下摆被他压在身下,迫使衣袍紧贴着的他身体,勾勒出纤瘦的腰,男子突然动了动。 黎星宿猛的坐起身,看了看周遭的一切,是他的熟悉的寝宫,下意识在身体上胡乱摸了摸,慌乱的神情变为平静。 是梦吗? “来人。”清朗的声音从乾清宫穿出,一直候在门外的太监听到声音走了进去。 慈眉善目的太监对着黎星宿耳语了一番便退下了。 黎星宿手上动了动,空荡荡的乾清宫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跪在书桌的台阶下。 “再去查一查这个柳家的三少爷,朕的好皇后。” 黎星宿的声音很轻,却准确的被那人捕捉到,话音落完,那突然出现的人也随之消失。 而这一切,门外的太监和侍卫,统统没有察觉。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痴傻多年的皇后突然不傻了,而且性格乖戾,看似森严的皇宫实则无孔不入,消息从各个人手中传出去,又落入了不同的人手里。 一夜之间,各方势力都开始调查这个男皇后的生平事迹,包括他的父亲,当朝宰相柳永昌。 “老爷,这三少爷确确实实是个痴傻的啊,从襁褓之中开始,他便是个痴儿,怎会是伪装的。”柳府的管家,一个忠厚长相的男人低声说道。 柳永昌是个看上去一身正气的中年男子,听了这话未发一言。 他坐在椅子上,脸隐在暗处,烛火只照亮了他的侧脸,让管家看不清他的神色,当然,他也不敢妄加猜测。 当初让皇上娶了柳无故,柳永昌是不让皇帝有子嗣目的去的,当然也有羞辱皇家的意味在其中,黎星宿是少年天子,朝堂丝毫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多数的官员跪在太和殿内,黎星宿不得不答应娶一个男子,还是个痴傻的男子。 柳永昌没有女儿,不然让黎星宿娶了他柳家的女子,生个皇嗣,再无声无息的做掉黎星宿,拥皇嗣即位,那时他便能万人之上。 可惜,偏偏他柳永昌没有女儿,柳家旁支的女子,他也信不过。权力动人心,若是柳家旁支的女子进宫,生了皇嗣,难免起别的心思。 而他没有女儿,那文武百官便也不得将女子送进宫,让黎星宿娶个男子,绝了子嗣,好让他安安心心做他的傀儡皇帝。 一夜在柳无故看来很快过去,而在其他人看来则长夜漫漫。 第二日的朝堂之上,却无一人说起皇后变清醒的事情。 黎星宿坐在太和殿上,垂眼听着百官们的上奏,而他只需要说三句话。 “柳相以为如何?” “太傅以为如何?” “柳相/太傅说得极是,就按柳相/太傅说所的办。” 昨日皇后神智恢复那么大的事情,今日朝堂所有人都知道了,但无人敢提,无人愿提。 柳文昌能逼皇上娶一个痴傻男子,但绝不会将痴傻摆在明面上,就像当日皇上大婚,所有人都知道皇后是个痴儿,百官也会夸一句皇后无双俊杰,能文善武。 -- 第5页 所以,哪来的皇后突然神智清醒,皇后,一直都是一个能担得起母仪天下的聪慧之人。 不过 “陛下,再过几日便是秋猎了,不如此次让皇后一同前往。”柳永昌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黎星宿:等柳无故这狗贼死了,朕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哭丧。 柳无故:你哭什么,娇气(包扎的手逐渐变重) 希望宝贝们多多支持,爱你们~ 第3章 粗鄙之言 当曹公公来到坤宁殿时,柳无故正坐在躺椅上,悠闲的晒太阳,秋日的阳光不过分的热,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与他的舒适相对比的,是身后战战兢兢的婢女们。 男人俊朗凌厉的五官被暖阳柔和了几分,光影在他脸上,无端令人觉得男人的脸比这光更惹人瞩目。 平日里懵懂憨傻的眼此时多了神采,同样是波澜不惊的眼,如今看上去却让人觉得里面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衫,没有再穿往日可笑的女子裙装,衣摆因为男人的姿势垂在地上,虚虚的挨着地面。 见有人来了,男人偏过头,淡淡的扫了曹公公一眼。 仅一眼,曹公公却感觉自己像是被狼盯上,看来这皇后果真性情大变,这般想着,他态度更恭敬些,行了个礼,低声道: “皇后娘娘,陛下让你去见他。” 柳无故站起身,对身后的婢女说道:“那个,那谁?” 为首的看上去镇定些的女子上前一步:“奴婢含春。” “含春,待会等那只鹦鹉醒了,记得给它喂点吃的,再找一个笼子来。”柳无故交代一番,便对曹公公说道:“带路吧。” 曹公公低声应了句是,他是皇上身边的大公公,按理说不论是妃嫔还是朝臣,明面上都要对他敬重三分。 但是如今皇上无权,他这个大公公,也就能威慑宫里其他的奴才。 柳无故行走在宫道上,看着周围高高的红色宫墙,他走得很慢,曹公公也不敢催,皇后出行是可以坐步辇的,不过柳无故拒绝了。 在柳国时,幼年他住在皇宫里,看着这红色宫墙,想的是如何逃离皇宫,如今又被困在了这宫墙之中,想的依旧是逃离。 柳江明费尽心思拉拢朝臣,发展势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杀了柳无故而不引起群臣激愤,想到他的好兄长做的那些事,柳无故突然嗤笑一声。 他一直对那皇位不感兴趣,当了皇帝虽然万人之上,但要被束缚在这皇宫中一生,但是柳江明不相信。 而柳江明必须杀自己的理由,他也多少知道一点,就是不知道柳江明,是如何得知那个消息的。 柳无故慢悠悠的走着,他脑子里思考着黎国的局势,想着要去见的人,或许跟皇帝合作,助他夺权能让他离开这宫墙之中,还他一个自由身。 除了自由,他还要柳江明付出代价,若是黎国的皇帝不行,那就原身的父亲,利欲熏心的柳永昌,再或者势弱一头的太傅。 不管同谁合作,都要见一面才知晓。 待到养心殿,曹公公停在了门口,对柳无故一躬身:“皇后娘娘,请吧。” 开阔明净的养心殿采光很好,阳光大片大片的照射进来,投射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光斑,殿内空间很大,却冷冷清清一个侍奉的婢女太监也无。 暖色的光驱逐了殿内的清冷寂寥之感,正中央的台阶上摆着一张黄花梨嵌螺钿牙石花鸟长方桌,桌后站着一个身形纤长的人。 那人一手拢着衣袖,一手落笔在纸上,墨色的长发似上好的锦缎,有几缕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至胸前,白皙的脸与脸侧黑色的发丝交织,更显得他的脸白嫩如玉,淡色的薄唇轻抿着,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他像是在作画,柳无故却觉得,他站在那里,就是一副着墨相宜的山水画,而那淡色的唇若是被人辗转碾磨成艳红,便是山水画上落名的印章。 柳无故在台阶下站定,对着那人行礼:“陛下。” 恭敬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他刚才放肆的内心想法。 随着他的声音,那人落下了最后一笔,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将笔放下,坐了下来。 黎星宿看着他,沉默良久,柳无故也一直等着,猜他会说什么,是询问他的变化,还是问责他杖毙了疑似皇上宫里的婢女。 “你为何不穿女子罗裙了?”清朗的男声从站立的人口中传出。 柳无故愣住了,他脑子里想了许多,万万没想到黎星宿开口第一句是这个。 “回陛下,臣乃男子,穿女子罗裙不成体统。”柳无故低头回应。 上方端坐的黎星宿似乎笑了,看不出笑里有没有讽刺,“你既然身为男子嫁于了朕,做了这一国之母,便要穿起女子宫装。” 柳无故头更低了,话语却无比尖锐:“一国之母?那陛下能做这一国之主吗?” 黎星宿手猛地一拍桌子:“放肆!” 柳无故终于抬起来头,眼神中没有丝毫对皇帝的尊敬,有的只是淡漠,嘴里轻飘飘的回道:“陛下息怒。” 他看着面带怒气的黎星宿,觉察到看似生气的皇帝陛下平静的眼神,突然笑了笑,紧绷的气氛被这笑打破。 柳无故的视线落在了黎星宿拍在桌上的手:“陛下千金之躯,手似玉笋,伤到了可不好。” -- 第6页 黎星宿的唇抿了抿,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手似玉笋?这个柳无故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把他当姑娘在这调戏。 “皇后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以后穿宫装罗裙,莫丢了皇家脸面。”黎星宿被调戏了心里憋闷,那也不会让柳无故好过。 柳无故是在现代活过一遭,对女装大佬接受良好,并不会觉得屈辱,闻言也没有再争辩。 他还在想,这个少年皇帝,什么时候才会沉不住气问他为何不痴傻了这件事。 他心里这般想着,却又听见黎星宿突然说道:“听说皇后救了一只鹦鹉?” 柳无故平静的回:“回陛下,是有这么回事。” 黎星宿闻言问:“那鹦鹉如何了?” 柳无故眉头微挑,似乎有些惊讶皇帝竟然会关心一直鹦鹉:“从昨晚睡到今早臣离开时,约莫是伤着了。” “那便好生养着,你退下吧。”黎星宿低垂着眉眼,轻声说道。 柳无故被叫来养心殿走一遭,似乎就为了拉两句家常,他在心里对黎国这个少年天子傀儡皇帝有了些许评判,却不知黎星宿惊涛骇浪的内心。 ...... 从养心殿回来,含春连忙迎了上来:“皇后娘娘,按照您的吩咐找来了鸟笼,可这喂食...” “喂食怎么了?”柳无故问道。 含春身体细微的抖了抖:“鹦鹉从您走后到现在也没醒,实在是喂不了啊。” 还没醒?鹦鹉有这么能睡?柳无故这般想着,点了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走进殿内,里面多了人高的檀木架子,架子上挂着一只做工精致的金色镂空鸟笼,此时鸟笼内正四仰八叉的睡了一只淡蓝色羽毛肚子圆滚滚的肥鹦鹉。 柳无故拿着根羽毛挠了挠鹦鹉,语气疑惑:“这么能睡?” 鹦鹉圆滚滚的肚皮有节奏的起伏着,赫然是活着的,而柳无故显然看到了。 “我还从未吃过烤鹦鹉,不知把一身羽毛拔了,还能有多少肉。”柳无故声音低沉的说道,语气中丝毫没有恐吓一只鸟的惭愧感: “鹦鹉肉,应该很香吧” 黎星宿刚睁开眼,就听到了这一句话。 鸟笼里躺着的鹦鹉噌的一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眼神中尽是惊惧,在看到柳无故后,眼神又变得懵懂。 柳无故准确的捕捉到了鹦鹉眼神的变化,嘴角勾起兴味的笑,从第一次见到这鹦鹉开始,他就觉得这鸟格外通人性。 既然出不去这深宫,有一只通人性的鸟玩玩也不错。 柳无故伸手探进鸟笼,试图将鹦鹉抓出来,却被尖尖的鸟喙啄了手。 黎星宿泄愤似的啄着探进笼中的大手,又回到了鹦鹉身体的无措和一睁眼就被吓到的惊惧混杂,让他对柳无故没有好脾气。 他啄得狠,柳无故话更狠:“再啄我一次,就将你的鸟喙拔了。” 他阴沉沉的威胁道,鹦鹉抬头看了他一眼,猛地低头又啄了一口。 黎星宿理直气壮的啄着:听不懂听不懂,他是鹦鹉不懂人言。 柳无故被它气笑了,将鹦鹉捉出来,鸟笼旁是含春准备的食物。 “还想不想吃饭?”柳无故端着一盘食物问道。 黎星宿抬起小小的脑袋看了他一眼,头顶鹅黄色的羽毛颤了颤。 柳无故将盘子端到它面前,保持着一个它能看到但吃不到的距离:“叫一声爹爹,就给你吃。” 黎星宿深吸一口气,圆滚滚的肚子微微收缩又变圆,然后猛地一口啄在柳无故的虎口,继他左手虎口的伤以后,右手虎口又填了新伤。 ......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柳无故在等秋猎,朝中许多人,也在等秋猎。 这天柳无故照例懒散的晒太阳,一旁的含春给他讲着最近发生的新鲜事。 他胸口趴着一只肥嘟嘟的鹦鹉,风吹着鹦鹉的的羽毛,让本就肥的鹦鹉炸毛后显得更加圆滚滚的。 “听说,柳国皇上要大婚了,娶的是程将军的女儿。”含春继续说着新鲜事,却见皇后娘娘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他胸口的鹦鹉因为他的动作咕噜咕噜的滚到他腿上。 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黎星宿怒视着他,就见柳无故直愣愣的坐了一会。 突然嗤笑一声:“柳江明娶程将军的女儿?癞哈蟆睡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在宫里长大从未听过如此粗鄙之言的黎星宿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柳无故日常:骂柳江明,调戏黎星宿。 黎星宿日常:啄啄啄 柳江明日常:打喷嚏打喷嚏打喷嚏 感谢在2022-01-10 20:44:36~2022-01-11 18:00: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雪。 10瓶;昵称123456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傻鸟 天还未亮,深宫内已经有了走动的人影,婢女们小心翼翼的端着各种托盘走进了坤宁殿,她们脚步轻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含春低着头悄声说道:“皇后娘娘,该起了,今日是秋猎,要早早的赶去围场。” 她说完静静的站了一会,刚准备再叫一声,就见帷幔后透着影影绰绰的身影,属于柳无故独特低沉的声音传来:“嗯,知道了” -- 第7页 大约是刚醒,声音还带着沙哑,含春听着声悄悄红了脸,她不过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如今皇后不痴傻了,虽不是她高攀得上的,但人多好颜色,柳无故那张脸,就足够让人脸红心跳。 柳无故穿着中衣从床上起来,结果婢女递来的洗好的脸帕,随意的洗了把脸,看着另一个婢女端着的托盘,挑眉问道:“这是什么?” 含春低声回:“这是陛下吩咐了要您穿的宫装,说是今日秋猎,不能丢了皇家脸面。” “这皇家,还有脸面?”柳无故嗤笑一声,也没说不穿。 自从上次见过一次那位陛下,他就有数不尽的裙子穿,左一句皇家脸面,右一句皇后本分。 他倒没见过,哪家皇帝娶了男子,还放心的让婢女来服饰,是真觉得自己头顶跑不了马。 柳无故话说出来,在场的婢女脸都白了些,含春颤着声音说道:“皇后娘娘,这话您可千万不要再说了。” 皇权衰落,但是明面上的脸面还是要有的,更何况这些话,不是她们这些小小的宫女能听得的,皇后再怎么说也是柳家庶子,他能说,但婢女们不敢听。 含春拿起宫装,轻声道:“皇后娘娘,奴婢服侍你更衣。” 柳无故摆了摆手:“不了,我自己来。” 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穿在柳无故身上,硬生生被他凌厉的气势压得没有丝毫女气,金丝勾勒出的流云,在他的走动间流转,这身衣服在他身上不显得男子穿罗裙的可笑,反而让人觉得更加的贵气。 柳无故穿好衣服,看向床榻边人高的檀木架上挂着的鸟笼,笼子里的鹦鹉趴着睡得正香,他轻叹一声: “我这是哪是养了只鸟,分明是只猪” 一旁的含春笑道:“可不是嘛,奴婢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能睡的鹦鹉。” ....... 乾清宫内灯火摇曳,里面的人显然也起了,曹公公服侍着黎星宿穿衣,他看着这位少年天子的脸色,揣测着说道:“陛下,您最近越发的嗜睡,可要找个太医瞧瞧?” 黎星宿表情未变:“瞧什么?醒着也无事可做,睡便睡了。” 不是他不想瞧,但这件事太过诡异,除了他谁都不知道,每次白日里他这具身体突然睡着,醒过来就变成了皇后养着的鹦鹉。 黎星宿不是没考虑过若是鹦鹉死了,他会不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但他更怕鹦鹉死了,他也会死,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他虽然手上可用的人不多,但也暗地里派人去找精通玄术的了,这种事闻所未闻,黎星宿也不敢让人知道太多。 曹公公将一切收缩好,就见陛下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问道:“皇后的宫装给他送过去了吗?” “按照您的吩咐,昨儿个连夜就送过去了。”曹公公恭敬的回道。 黎星宿听了,没再说什么。眼里却荡起一抹报复性的笑。 昨天柳无故一直逼他学说话,若是普通的对话也就罢了,可那厮嘴里就没有几句好话,不是让他叫爹爹,就是让他学骂人。 以是黎星宿昨夜回到自己身体后,想着第二天的秋猎,让人挑了一条最丑的宫装罗裙,连夜给皇后送了过去。 ...... 皇家围场建在皇城郊外,距离皇宫路途不算遥远,但也不近,骑马约莫需要一个时辰。若是坐马车,则需要一个半时辰。 浩浩荡荡一群人一大早就从皇宫一路赶往围场,柳无故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补觉,他本想骑马,但是被含春哭着拉了回来,一个劲的说皇后娘娘怎可当街纵马。 在出发前他还见了一面小皇帝,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柳无故总觉得小皇帝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挫败。 他不知道,那是黎星宿见他穿着那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却丝毫不显得有碍观感而挫败,奇异的流彩颜色竟硬生生被柳无故那张脸压住了。 除此之外,柳无故还远远的看到了原身的爹,不过类似集合的时间,两人没有交际,仅对视了一眼,而他一眼就知道,柳永昌是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偏生长了一张忠厚的脸。 皇帝和后宫妃嫔以及朝中大臣皆是坐的上等的马车,虽然后宫妃嫔仅有柳无故一人,但除了皇帝和皇后,还有马车载着宫女太监以及秋猎要用上的物品,而这浩浩荡荡的马车中柳家的马车的数量,却仅仅略少于皇家。 因为是秋猎,各个官员家眷也能参加,也有不少世家公子骑马前行,他们穿着华服,在一群马背上穿着侍从衣裳的侍卫格外引人注目。 而他们的马也不同于侍卫,高大的马背上坐着的尽是意气风发的世家子,在这街道上前行,出尽了风头。 柳无故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听着周遭百姓不绝于耳的讨论声,阖上了眼养神。 一行人离皇宫越来越远,离围场越发近了,最大最宽敞的马车中坐着黎星宿,他动了动身体,只觉得浑身都颠得微痛,撩起帘子对着马车外跟着的侍从问道:“还有多久到?” 一旁的侍卫回:“皇上,大约还有半个时辰。” 黎星宿放下帘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晃晃悠悠的闭上了眼。 寂静无声的坤宁殿,一只胖嘟嘟的鹦鹉懵懂的醒了过来,无人看到的宫殿内,鸟笼里的鹦鹉呆站着不动,接着毛绒绒的翅膀在鸟笼里扑棱扑棱的扇动,两只小爪子怒气冲冲的在鸟笼里走来走去。 -- 第8页 它浑身的毛因为怒气炸成了一团,看上去像个炸毛的淡蓝色团子,头顶鹅黄色的羽毛昂然的挺立着,整只鸟犹如有着鹅黄色丝带的淡蓝色吊坠,鹦鹉的嘴上下张了张,从它的怒气看来,似乎是想骂人。 黎星宿强忍着怒气将自己想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虽说因为秋猎,宫里人少,但难免被人听到,毕竟这虽然是鸟的身体,声音却跟他自己的一模一样。 身体里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让他内心烦闷,接着这股力量控制着他,猛地一头撞在了鸟笼上。 淡蓝色的团子呆住了,下意识挥动翅膀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一头撞在了鸟笼上。 被撞了个七荤八素之后,黎星宿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若是有人在这,就会看见一只淡蓝色的团子一边啪嗒啪嗒掉着眼泪一边抖着翅膀去开鸟笼。 幸好柳无故以为它翅膀的伤未好,不担心它飞出去,这鸟笼只是轻微的阖上,并未锁住。 刚一打开鸟笼,黎星宿就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飞,在开阔的宫殿里飞,又穿过窗,一直飞到高高的天上。 黎星宿眼神亮晶晶的,新奇的体验让他忘掉了刚刚的疼痛,身随心动,轻微的煽动翅膀,便如飞燕般掠过长空。 往日看惯了看腻了的景色,如今在空中看去,竟别有一番风味,一切都在他的脚下,一切都如蝼蚁般渺小。 这种滋味是从未体验过的,淡蓝色的团子在空中盘旋,转啊转,若是一只身子轻盈翅膀美丽的鸟如此,那便是一番极美的景色。 可一只肥嘟嘟的鹦鹉如此飞旋,让人看了,只会说上一句傻鸟。 黎星宿显然没有意识到他飞的有多傻,但是很快,他便没有心思在体验飞翔的感觉,体内那股莫名的力量又驱动着他,一直往前飞。 没飞多久,风就渐渐大了起来,这是秋日,时不时便是狂风天,刮大风的天气,天空少有鸟儿飞过,而皇城脚下的人今日却看到了奇景。 一只淡蓝色的鸟在风中奋力的振翅,努力的保持平衡往前飞,一阵风吹过,这鸟敌不过风力,淡蓝色的团子被风卷着打个旋,好不容易向前飞了几步,又被风吹得倒回去更多步。 黎星宿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阵风欺负,本来他在鹦鹉身体里情绪就更敏感些,如今更是受不住,泪珠扑簌簌的往下掉。 若是遇到直扑脸来的风,这泪还会被吹回来糊可怜的毛团子一脸,不多时,它身上的羽毛就有些湿漉漉的。 越往前飞,黎星宿就越觉得这路线熟悉,这分明是去皇家围场的路。 虽然是被莫名的力量驱使的,但这距离是黎星宿实打实的自己飞过的,才第一次飞就飞了这么长的距离,他浑身又累又酸,还不能停下来。 淡蓝色的毛团子哭唧唧的往前飞,心中只觉得这世上哪有这般道理,他的身体在马车里好好的坐着,他的灵魂却要在这鸟的身体里苦哈哈的飞过去。 待到黎星宿累得快精疲力尽时,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马车,飞快的从帘子里冲进去,看到了熟悉的人。 然后狠狠的在那人虎口处啄了一口。 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柳无故睁开眼看着自己冒血的虎口:.....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  柳无故的虎口大概是好不了了。 希望宝贝们多多支持~爱你们,吧唧!感谢在2022-01-11 18:00:07~2022-01-12 22:1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困困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恐吓 柳无故用食指抹去虎口处的血珠,殷红的血滴犹如一点朱砂点缀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随后那点朱砂被粗暴的抹在了蓝色羽毛的鹦鹉身上。 他慢条斯理的握着鹦鹉,用它一点一点擦去虎口处不停冒出的血迹,血色染红了淡蓝色的羽毛,让本就湿漉漉又精疲力竭的鹦鹉看上去更显狼狈。 黎星宿想扇动翅膀躲避,可羸弱的翅膀怎么挣脱得了男人的手心,他只能狼狈的偏着头,不让那血蹭在他脸上。 平日里看上去圆滚滚的鹦鹉被握在手中,蓬松的羽毛被握紧,这才发现这仅仅是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小鹦鹉。 鹦鹉小小的脑袋左右躲藏着,尽力避开男人渗血的虎口,它的翅膀,背上,胸口,处处沾染着男人的鲜血。 直到虎口不再冒血,柳无故才停下了这一举动,而他手心的鹦鹉,已经歪着头,虚弱的喘气了。 它本就在大风天飞了很长的路,如今又被这般粗暴的对待,自然体力不支。 柳无故握着它,拇指掐上鹦鹉的脖子,声音低沉:“是我平日里待你太好了?” 这鸟太过人性化,竟然又追着他来到围场,柳无故心里起了疑,自然要试探一二。 他没打算对一只鸟做什么,只沉着脸假装发怒。 随着他的话增加的,是他抵在鹦鹉脖子上那根手指不断加深的力道。 黎星宿只感觉窒息感越来越强,视线开始变得恍惚。 “我养着你,不是为了整日给虎口添伤的,你说呢?” 柳无故脸上尽是危险的神情,他的眉头微蹙,双眼紧盯着鹦鹉,手上的力度却不断加大:“嗯?” -- 第9页 手掌里羽毛划过手心带来的丝丝痒意慢慢变弱,最后消失,那双不断挣扎的翅膀,停下了动作。 柳无故松了点力度,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过鹦鹉的小脑袋,它头顶鹅黄色的羽毛乖顺的拂过手指。 男人面带愠色,语气却变得温柔,似情人间的呢喃:“乖,你说句话,我就放了你。” 黎星宿感受着脖子上几乎要将他掐死的力道,以及头顶温柔的抚摸,几乎要忍不住将一句变态骂出声。 马车外是呼啸的风,马车并不隔音,狂风击打马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在车内听得清清楚楚,柳无故却在这呼呼的风声中,听到了一丝低弱的呜咽声。 温热的泪珠落在手上,在这冷风天带来一丝热意,却又很快被风吹冷,这手指上的凉透过皮肤,冰冷刺骨。 一滴又一滴,黎星宿像是要将他心中的委屈哭尽,莫名奇妙变成了一只鹦鹉,被恶奴折磨取乐。 虽被救下,却整日被迫听着对敌国皇帝的咒骂,在大风天不受控制的飞了许久,连风都要欺负它,如今又被逼着说话。 小小的蓝团子泣不成声,几乎要哭背气。 黎星宿边哭边在心中考虑着,开口,暴露了他的声音,柳无故难免不多想,不开口,若是被掐死了,他又摸不准是否他会随着鹦鹉死去而死去。 柳无故看着眼泪扑簌簌流个不停的鹦鹉,掐着它的手不由得放松了些,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鹦鹉一个抽噎过后,小脑袋软软的歪倒在一边。 马车里诡异的寂静了一下,柳无故手指轻轻贴着鹦鹉的脖子,感受到了脉搏的跳动,本想逼着它说话,却把鸟吓晕了。 一时间柳无故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好,虚虚的拎着鸟爪,将整只鹦鹉倒吊着,蓝色的毛团子在空中晃晃悠悠,被拎着抖了抖。 “哭丧,醒醒。”柳无故又抖了抖鹦鹉的身子,它头顶的鹅黄色羽毛在空中左摇右晃,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皇后娘娘,围场快到了。”守在马车外的侍卫低声说了一句。 柳无故应了一声,戏谑地伸手弹了弹不经吓的毛团子,“放你一马。” 随即将鹦鹉揣进衣袖里,妥善的放好,他本就没打算掐死一只鹦鹉,驰骋沙场杀敌无数的将军,还不至于沦落到欺负一只鸟。 而他被困在深宫,犹如鸟被囚在鸟笼,对于睁开眼就救下的鹦鹉,多多少少有些同病相怜的感情。 方才不过是起了心思试探一番,那只鸟的眼神太人性化,让柳无故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 这般想着的柳*大将军*无故丝毫没有刚刚威逼恐吓一只鹦鹉的羞耻感,他静静的坐在马车内,等着到达皇家围场。 此时,最大最豪华的一架马车内,黎星宿猛地一下坐起身,动作太大踢翻了一旁的香炉,香炉叮叮咚咚的在马车内滚来滚去,撞到了墙壁停了下来。 黎星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神在刚醒过来时有一瞬的惊惧,明明这具身体一直顺畅的呼吸着,却好似刚刚也被掐住了颈脖,呼吸都带着疼痛。 “皇上?您没事吧。”跟车的侍卫听到动静,犹豫了下问道。 “朕没事。”黎星宿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语气一如往常。 独自一人的马车内,身穿明黄色宽大衣袍的俊秀男子喉咙上下动了动,凸出的喉结在皮下的滚动是那样明显,他的唇色苍白,脸也很白,却是一种不健康的白。 他拿出手帕,慢慢的擦干额头的汗,当手帕放回去时,他又成了那个总是勾着笑脾气极好的傀儡皇帝。 无人能透过他的表情,看出他跌宕的内心。 ...... 此时风渐渐弱了,原本阴云遮盖的天也露出了湛蓝的肤色。 帝后一同出行,柳无故是必须跟在皇帝后面的,到了皇家围场,他先下了马车,走到黎星宿的马车跟前站定。 “皇上,围场到了”柳无故对着毫无动静的马车说道。 一只手撩起帘子,里面的人弯着腰探出身子,柳无故盯着那只手,修长白皙,指节如笋节,眼中神色莫名。 黎星宿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手指微不可见的颤了颤,柳无故只觉得那微颤,似蝴蝶振翅,一直颤到了他心底,很新奇的感觉,但并不惹人厌烦。 柳无故伸出手想搀扶小皇帝下来,伸出的手却被无视了,小皇帝唇边带笑,柳无故却觉得他在生气。 “皇后娇弱,还是让曹公公扶朕下来吧。”黎星宿对着身材高大的柳无故笑着说道。 被柳无故挡在后面的曹公公听罢就想上前,可却被皇后结结实实挡住了。 曹公公往左,皇后也往左,曹公公往右,皇后也往右,好似皇后背后有眼睛一般。 没有办法,曹公公擦着汗低声说道:“皇后娘娘,还请让奴才过去。” 他声音虽不大,但这么近的距离肯定能听见,可柳无故就像没听见,伸出的手在半空纹丝不动,含笑对黎星宿说道: “臣妾虽不能拔山盖世,但搀陛下下马的力气还是足够的,如此更能显得我和陛下伉俪情深。” 黎星宿刚在鹦鹉的身体里被他威胁恐吓了一番,此时也不愿理他,闻言就想自己跳下马车。 一只大手却突然搂着他的腰将他拦腰抱了下来,黎星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惊魂稳定,耳边是柳无故笑意满满的声音: -- 第10页 “陛下若是跳下来扭了脚,那臣妾可是担待不起。” 黎星宿抿着唇往前走,柳无故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刚刚握住的细腰,指腹在衣袖里轻轻搓揉一下,心里莫名的想法一闪而过:太瘦,若是再胖点,手感更好。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的柳无故还不知道,前面抿着唇走着的小皇帝在心里刚给他贴上了放浪形骸 黎星宿端坐在高台上,说完一些陈年旧辞,朗声道: “我黎国好儿郎无数,其中精锐尽在此处,今日秋猎,谁能拔得头筹,朕重重有赏!” 底下的世家少爷脸上明显带上了喜色。 下座首位的柳永昌站了起来,对着坐在皇帝侧边的柳无故说道: “臣许久未见皇后娘娘,今日难得一见,想同皇后娘娘说些家常,请陛下恩准。” 他嘴上说着请陛下恩准,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柳无故。 黎星宿脸上是一贯的笑: “柳相爱子心切,朕当然准,柳相自己注意着时间,可莫耽误了这一年一度的秋猎。” “谢陛下。” ...... 宰相的帐篷内,站着柳无故和柳永昌,两人静静的站了片刻,都没有说话。 “你...不痴傻了?”柳永昌开口了。 柳无故嗤笑一声:“痴傻?我可从未痴傻,当今皇后乃是柳家天才绝伦的三子这件事不是朝堂民间,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柳永昌摸不着他到底是讽刺,还是.... “前二十载岁月,我就像隔着镜子生活,我看得见,听得见,却不能改变,” 柳无故说着,凑近了柳永昌,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恶念: “那些后宅腌臜事,父亲不知道,也无人敢捅到父亲面前。” “所以父亲又怎会知道,一个痴傻的庶子会面临怎样的屈辱,又是怎样吃着馊饭长大的,一个生出傻子的妾室,是怎么被磋磨致死的。” 柳无故重新站直了身子,淡淡的说:“秋日天寒,还望父亲保重身体。” 说完他就转身想离开,身后传来柳永昌的声音:“所以你恨我?” “不恨。”柳无故没回头:“连嫡子都没过多关心的柳相,又怎会关心一个痴傻的庶子。” “我十三岁那年冬日落进湖水,还是父亲路过叫管家把我救上来的。” 柳无故撩开帐篷,落下最后一句话:“但这么多年的苦楚,我忘不了。” 离开了帐篷,柳无故想着刚刚的对话,多亏了原身的记忆,他应该是把柳永昌唬住了,为了不让柳永昌怀疑,他特意说出了落水那件只有柳永昌和管家知道的事。 解决了一件事的柳无故心情很好,没走出多远就看见骑在马背上的黎星宿。 矜贵的小皇帝微抬着下巴看向他:“比比?” 柳无故面无表情的走到黎星宿跟前,正当黎星宿以为他要说什么时,柳无故突然翻身上马,将小皇帝搂在胸前,扯着缰绳大笑道: “臣妾谨遵皇命。” 嘴上恭恭敬敬,手底下放肆的禁锢着慌乱的小陛下。 风里传来黎星宿慌乱惊怒的声音:“柳无故!你!” “我放肆,我放肆,臣妾帮您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柳无故:本想逼鹦鹉说话结果把老婆吓晕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感谢在2022-01-12 22:14:24~2022-01-14 15:5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下午好先生 3瓶;愿笙逢渊、是困困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夸我 柳无故满脸遗憾的骑在马背上,他的前面上抿着唇面沉如水的小皇帝。 在惹恼小皇帝前,柳无故终于恋恋不舍的松开手,上了旁边一直被侍卫牵着的马。 此时秋猎已经开始,旁的朝臣或者世家公子已经策马去了围场深处。 一些不善骑术的官员和女眷则在一起聊天喝酒,或是闲散漫步。 原本身为皇帝,不需要在秋猎当中出类拔萃,只像模像样的射中猎物便算好彩头。 但世人皆知当今陛下不通文,不善武,是实实在在的庸才。 柳无故想着听到的传言,看着在马背上腰背挺直的小皇帝,突然说道:“臣妾竟不知陛下精通骑术。” 黎星宿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神情,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多不少,闻言清浅一笑:“只会皮毛罢了,朕不会武,也不善弓箭。” “那陛下要说要同臣妾比比,比谁用嘴皮子把猎物说死?”柳无故眉毛微挑,似笑非笑的说。 “若是比这个,朕自愧不如。”黎星宿仍笑着,话语却带上了讥讽。 两人一边夹枪带棒的说话,一边扬着马鞭让马不停往前。 柳无故在刻意惹恼小皇帝,他总觉得那张脸上一贯的笑虚伪至极,而怒气冲冲的陛下看上去才真实,甚至有些可爱。 这个他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似山水画的小皇帝,装起来就像一潭死水的平静的山水画,可柳无故喜欢鲜活的,艳丽的,波澜壮阔的。 但很可惜的是,不管他怎么说,黎星宿都是那副端正自持的样子。 谈话间,跟在两人身后的侍卫们慢慢落后逐渐消失,柳无故觉察到身后的动静,眼神一动,但没有开口。 -- 第11页 “如今秋日,这林子里鸟儿倒是不怕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黎星宿说道。 柳无故轻笑:“皇上,鸟也会怕冷的,它们会筑巢。” “那皇后养的那只鸟,养的可好?”黎星宿状似不经意间提起。 他从自己身体中醒过来,不知是被掐死了回到自己的身体,还是如往常一样突然回到身体。 若是被掐死了,说明他摆脱了那具鹦鹉的身体,若不是,那不知他还会不会回到鹦鹉的身体里。 “挺好的,今天还很有活力的一路跟着飞到围场来了,就是好好的鹦鹉,可惜是个哑巴。”柳无故颇为遗憾的说道。 黎星宿暗自咬牙,偷偷瞪了柳无故一眼:你才是哑巴。 “皇后的鹦鹉,确实很有活力,朕上次偶然见到,可不像是个哑巴的鹦鹉。”黎星宿转头盯着柳无故,眼中神情莫测。 柳无故略显惊讶:“陛下何出此言?” “朕那日见一只蓝色羽毛的鹦鹉站在树杈上,气势高昂的叫朕过去。”黎星宿说道。 这下,柳无故是真的有些惊讶了:“那鹦鹉说了什么?” 黎星宿沉着脸:“它一共说了三句话,第一句:过来,来这里,”黎星宿脸色更阴沉了,带了点怒气:“朕过去了,接着它说了第二句:冤种,大冤种。” 他瞪了一眼柳无故,继续说道:“然后它说了最后一句:柳江明大冤种,小..小..” 那句市井俗语对于自小接受正统教育学习帝王之术的小皇帝来说实在有些难以说出口。 柳无故贴心的帮他说完整:“小哔崽子。” 他的贴心成功收获小皇帝面带怒意的瞪视X1 柳无故看着因为生气而眼尾微微泛红的小皇帝心里有些好笑,事实上他也确实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黎星宿怒气冲冲:“一国皇后,整天就教鹦鹉说这些?朕倒是不知道你和柳国皇帝还有旧怨。” 柳无故是想着那个场景想笑,他养的鹦鹉他最清楚,个头不大气性却挺高。 一只昂首挺胸的肥啾用两个爪爪抓着树杈,巴掌大的身子被风吹得乱颤,鹦鹉突然开口叫道:“过来,来这里。” 刚好从这里经过的小皇帝听到了,以为叫他,走过去一看,却发现是一直蓝团子,蓝团子见他的第一句就是:“冤种,大冤种。” 这时的小皇帝被突如其来的一句骂得一愣,怒意已经快席上心头了,却听见了蓝羽肥啾的下一句:“柳江明大冤种,小哔崽子柳江明。” 集肥啾本啾以及小皇帝本帝为一身的黎星宿不明白柳无故在笑什么,他只是找个理由试探他这个突然不痴傻了的皇后为何对远在柳国的皇帝颇有成见。 “皇后若是与柳国新帝有旧怨,不妨说出来让朕听听。”黎星宿说道。 柳无故神情突然变得严肃又带着一丝痛心疾首:“皇上,这是臣妾的一腔忠君爱国之心啊!” 少年天子*傀儡皇帝*黎星宿想了各种可能,独独没想到这一句,他看见骑在马背上情绪激动悲愤不已几乎要翻身下马的皇后,神情有些呆滞。 黎星宿:....哈? “柳江明那厮狼子野心,登基三年吞并了多少小国,如今天下仅剩我黎国和柳国共分天下,柳江明那个畜生对黎国的觊觎明目张胆,他柳国的大军时不时在我黎国边境驻扎,柳江明那个小鳖犊子是什么意思,谁看不出来?” “陛下,臣妾这全是对陛下的忠心啊。”柳无故说着想要学那些言官谏言时痛心疾首的抹泪,手伸到眼睛处,只摸到了干涩的眼角。 黎星宿听得好笑:“皇后,朕看你眼角,并未落泪。” 柳无故面不改色的收回手:“秋日风大,眼睛有些痒。” 他痛心疾首的情绪几乎不用酝酿,信手拈来,几乎要捶胸顿足的说道: “臣妾的眼睛不重要,重要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妾受着皇上的俸禄,却不能在朝堂上为皇上分忧,只好在闲暇时臭骂两句柳江明表达臣妾的一番报国之心啊,” 柳无故情感真挚的说道:“而陛下说听的鹦鹉之言,怕是臣妾偶尔的话被那鹦鹉学去了。” 黎星宿被柳无故脸皮厚的程度震惊了,他几乎想要将不要脸三个字贴在柳无故脸上,偶尔被鹦鹉学去了,他也真敢说,是柳无故那厮将他握着手上,放在桌上,团在胸前,随时随地各个地方,逼着他学骂柳江明的话。 柳无故不知小皇帝的心里想法,只看见在他说完那番话后,小皇帝沉默了良久,然后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皇后如此忠心耿耿,朕心甚慰,只是以后莫要如此行事,被旁人听去了,容易引起两国争端。” “为皇上分忧,臣妾万死不辞。”柳无故看着一脸不想多说的小皇帝,难得反省了下自己:难不成,戏有点太多了? 两个人安静的走了一会,看着这林间的景色,柳无故没有说身后消失的侍卫们,黎星宿也像是没发现。 一时间,只有马蹄哒哒哒落在地上的声音。 突然,这宁静被一声虎啸打断,老虎的咆哮声几乎就在耳边。 马儿像是感受到了危险,在原地踟蹰不前。 黎星宿面色一变,勒转马头对着柳无故喊道:“跑!” 一只体型健硕的吊睛大老虎咆哮着走出林间,出现在两人面前,随着他的一声嚎叫,硕大的虎口唾液横飞,尖锐锋利的牙齿裸露着。 -- 第12页 是马跑的快还是老虎?这个答案柳无故不知道,但他肯定,皇家围场圈养的马载着人绝对跑不过一只渴望进食的老虎。 他猛地一拉缰绳,迫使马儿停下,马的上半身高高扬起又落下,马儿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柳无故迅速扯过马背旁挂着的弓箭。 黎星宿听到声音转过头:“你疯了!”,见柳无故不走,他一咬牙也停了下来,然后他便见到了这一幕。 修长的两指夹着箭羽,弓弦被拉满,绷得极紧,然后轻轻松开手。 嗖的一声,离弦的箭对着奔跑中的老虎破空而去,一箭正中老虎的脖子,健硕的老虎发出痛苦的怒吼,却没停下,速度越发快了。 柳无故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在那一箭射出时就迅速的搭上了三支箭,三箭齐发。 “皇上小心!”一道男声突然传来,一只长箭紧追着那三支箭而去。 快速移动中的活物极其难命中,可那三支箭像是预测了老虎的位置,三支长箭皆射中了老虎脖子。 老虎哀嚎一声,血染红了皮毛,轰然倒在地上。 这时那只长箭嗖的一下,扎进了老虎的后腿。 “皇上你没事吧?”方才出声的那个男子看都没看柳无故一眼,就策马赶到黎星宿身边。 消失的人像是都回来了,一群侍卫跪在地上:“臣等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其余的朝臣和世家公子都围了上来,关切的看着黎星宿,跪在地上说道:“臣等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陛下万福金安,” “草民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陛下万福金安。” 原本只有柳无故和黎星宿两个人的林子里,此时呼啦呼啦跪了一大片。 黎星宿摆摆手:“朕没事。” “此次多亏周公子出手及时,射杀这老虎。” “是啊是啊,多亏了周公子。” “都是周公子及时赶到,将这孽畜射杀于箭下,才让陛下有惊无险那。” “周公子当真是武艺高超,箭术了得啊。” “年少有为啊,真是年少有为。” 一众人看着那老虎身上的箭纷纷说道,一时间尽是对那周公子的赞叹之声。 柳无故坐在马背上,此时还不懂,他就是傻子了,他可没有做了好事,风头让给别人的好习惯。 “这老虎死于我的箭下”柳无故看着众人似笑非笑的说:“夸错人了,大臣公子们,现在可以夸我了,记得要用跟刚才夸周公子不一样的词”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宝贝们多多支持,你们的支持是蠢作者的动力,啵啵~感谢在2022-01-14 15:51:11~2022-01-15 22:4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雪。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替小皇帝出气 柳无故的话让场面冷了下去,跪在地上的朝臣公子们左看右看,纷纷不开口。 有的官员干笑两声说道:“这,方才我等赶到时,只见周公子拉弓射箭。” 黎星宿摆摆手:“先回去。” “陛下,这凶兽尸体?”侍卫头领问道。 “抬回去吧。” 待到众人回到围场休息处,黎星宿端坐在高台上,下方一个太监正高声念着参与围猎的朝臣公子们所猎得的牲畜。 “工部侍郎猎得:野兔一对,狐狸一只。” “兵部尚书之子周鸿远猎得:锦鸡一只,野兔一对,赤狐一对,吊睛白额虎一只。” 全场哗然,朝臣们尽是称赞之词,而女眷们则多为吃惊害怕。 黎国对于所谓的男女大防,男子和女子只要不私下独自相处,都对女子清誉无害,所以宫里向来宴请朝臣时,只男女分桌。 “我黎国向来以文治国,武将稀少,自从文老将军去世以后,就无人能领兵,没想到周公子武艺高强,实乃我黎国之兴啊。”柳永昌突然出言说道。 而他的话自然引起了一群人的附和之声,连一旁的武将也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与他遥遥对坐的太傅章承恩淡淡的说道:“不过射死了一只老虎,若是能打死老虎就能领兵的话,这天下能领兵的人岂不是如过江之鲫?” 黎国朝堂分两股势力,以宰相柳永昌为首的一派和以太傅章承恩为首的一派,两派势力分庭抗争,他们共同的一点就是都不是保皇派。 说是分庭抗争有些抬举太傅一派人了,宰相一派势力最大,太傅一派则稍弱。 但哪怕稍弱,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让柳永昌恨得痒痒又无可奈何。 此时太傅一开口,他底下的官员自然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柳永昌仍是那副老成持重的神情: “本官何时说周公子领兵?本官不过是认为周公子年纪轻轻就有了如此高强的武艺,若是加以磨练,将来领兵作战也无不可能啊。” “抱歉打断各位,各位夸周公子武艺高强箭术精湛本宫没有意见,说周公子难以领兵本宫也不做感想,”一道含笑的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 柳无故坐在上方看着下面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继续说道: “可本宫认为,对着箭术仅能射中猛虎后腿的人来说,不值得各位大人为他如此争辩。” 此言一出,争得面红脖子粗的朝臣们静默了一瞬。 -- 第13页 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投向了下方首位的柳相,等待着柳永昌的态度。 原本端着酒杯的柳永昌在众人的视线下慢条斯理的浅尝了一口清酒,将酒杯放回桌案上,杯底与桌案相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时刻清脆无比。 坐完这些,柳永昌抬眼看向上方问道:“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那头吊睛白额虎,是我所猎。”柳无故一手撑在桌案上支着下巴,身子微微倾斜含笑着说。 柳永昌表情未变:“哦?周公子,可有此事啊。” 兵部尚书给了周鸿远一个眼神,周鸿远从座位上走下来,对上方的黎星宿、柳无故行礼后说道: “这猛虎为草民所猎杀,不知为何皇后娘娘会说他猎得了这吊睛白额虎。” 柳无故失笑:“好一个不知为何,这虎被我猎杀,是陛下亲眼所见,这也是不知为何吗?” 一直不做声的黎星宿看了旁边将自己扯下水的皇后一眼:“确实是朕亲眼所见。” 柳永昌站了起来,沉声道:“约莫是陛下被猛虎追赶,一时惊慌看错了。” 他的目光直指黎星宿,如此行事足以被扣上胆大妄为四个字。 可其余朝臣纷纷说道:“是啊,这被猛虎追赶,哪里来得及看是谁射杀了它。” “陛下初见猛虎,一时惊慌也在所难免。” “那种时候,忙着逃命还来不及,看错也是正常。” 高台上端坐着的黎星宿看着底下异口同声的朝臣们,慢慢垂着了眼:“是,方才事情发生的太快,是朕看错了。” 柳永昌满意点了点头:“皇上曾说今日秋猎拔得头筹者有重赏,臣看这周公子武艺高强,而京卫指挥使一职一直空缺,不如....” 从柳无故开口就做壁上观的太傅坐直了腰,只等柳永昌说完就出声阻挠,可还没等到柳永昌说完话,便被人打断了。 “慢着。” 柳无故沉声打断柳永昌的话,他起身走向下方,被截了话头的柳永昌眉头微不可察的皱起。 穿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高大男子一步步走向周鸿远,明明穿着女子的罗裙,却因为他棱角分明的俊朗眉眼,锐利逼人的气势让人不觉可笑,反而觉得威严。 柳无故在周鸿远面前站定,原本看上去身材高大的周鸿远在他面前硬生生矮了一个头,他拍了拍周鸿远的肩膀: “那这么说,这吊睛白额虎是周鸿远周公子所猎?” 周鸿远侧身弯腰状似恭敬的说:“是草民所猎。” 柳无故笑了:“围猎时为了辨认是谁的猎物,每个人用的箭都不一样,若是周公子一口咬定这猛虎是他所猎,那就将那虎的尸体抬上来,让大家看看,这箭,出自谁之手。” 周鸿远闻言眼神慌乱了一瞬,却听见柳永昌说道:“那就按皇后所说。” 五个侍卫抬着那具吊睛白额虎上前来,一具猛虎的尸体突然被抬上来,那圆睁的虎目顿时骇得一众女眷们偏过头去。 周鸿远原本慌乱的神情,在看见那虎尸后变得镇定,颇有胜券在握的感觉,他姿态大方的走到那板子上的虎尸旁。 “皇上,皇后娘娘,诸位大臣请看。” 周鸿远指着吊睛白额虎脖子上的箭说道:“这箭羽的颜色是蓝色,乃是草民所用之箭。” 接着,他又指着老虎后腿上的箭,“这黄色箭羽,约莫就是皇后娘娘所射出的箭的,”周鸿远颇为有礼的对柳无故说道:“皇后娘娘能射中猛虎后腿,已是箭术了的,草民佩服。” 柳无故转头看向坐着喝酒的柳永昌,柳永昌见他看过来,端着酒杯轻轻往他的方向递了递,然后一饮而尽。 “本宫的箭术你是应该佩服。”柳无故不怒反笑,盯着周鸿远说道:“上一个在我面前这么嚣张的,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 柳无故说完,抽出扎在吊睛白额虎脖子上的几只箭,然后一撩衣袍在虎尸旁蹲下。 “皇后娘娘这是作何?”周鸿远疑惑道。 柳无故撑着膝盖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又抽出那只插在虎后腿上的箭看了看。 周鸿远莫名有些不安:“皇后娘娘?” “周公子收买侍卫换掉箭羽的时候,可能漏了一件事。” 这件事一看就不是周鸿远做的,但是柳无故没有说是柳永昌,说出来柳永昌不会认,就算坐实了,这么小的事,对柳永昌不痛不痒。 周鸿远一脸被污蔑的愤恨:“皇后娘娘,在下从不曾买通侍卫。”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虎尸脖子上的伤,”柳无故打断他的话:“这脖子上的四处伤痕,呈现的是两种不同的深浅。” “一只箭,怎么能造成同一个位置深浅不同的伤,除非是有人拔掉那个地方原本的伤,再插了一只箭进去。” 柳无故态度轻蔑的扫视周鸿远一眼: “若是周公子连这种伤都看不出来,依本宫之见,你还是别想着做武将了,”他嗤笑一声:“京卫指挥使?不如回家烤红薯。” 一个小武官接到柳永昌的眼神示意,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不是武将,可能有所不知,这箭破开皮肉造成一处伤害,因为后劲扎进去,又会呈现一处伤痕。” 柳无故勾起唇角,揉了揉手腕:“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不如你站在这,让本宫射一箭,然后看看你的伤势,看是不是会呈现两处伤痕。” -- 第14页 武官闻言连忙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恕罪。”他说着恕罪,声音语气里却没有多少害怕。 柳无故捡起地上被他拔|出来的箭,将黄色箭羽和蓝色箭羽的两只箭拿在手上,随意的颠了颠,然后将蓝色的那只箭扔到他面前: “你自己看看这箭头。” 那武官伸手去拿那只被扔在他前面的箭,在他将要拿到那只箭时,一只黄色箭羽的长箭嗖的朝着他的手袭来。 武官一惊,猛地收回手,噌的一声,那只长箭稳稳的扎进了他手原本的位置,牢牢的嵌进地里,那箭羽因为力道太大,扎进地里又颤了颤,武官的心也跟着颤了颤,若不是他的手收的及时,那箭就直接贯穿他的手掌了。 头顶传来皇后讥讽的声音:“比对一下这两只箭的箭头,再去看看那虎尸上的伤口形状。” 柳无故一步步往上方走去,本来他还在想若是周鸿远和柳永昌沆瀣一气咬死不认深浅不同的伤他就和周鸿远比一次箭,可当他看到两只箭的箭头时便知周鸿远不可能翻身了。 他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在黎星宿面前站定,眼神里是微漾的笑意:“陛下没有看错。” 柳无故当时看着垂着眼轻声说自己看错了的黎星宿,心里就在想:小皇帝替他说话,他又怎么能让他受委屈。 而此时的台下,武官脸色涨红,讷讷的说不出一句话,一旁的周鸿远更是身子抖似筛糠。 作者有话要说:  都看到这了,点个收藏不迷路~感谢支持~鞠躬~感谢在2022-01-15 22:46:52~2022-01-16 21:4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留得青菜在人间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谁家的鹦鹉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柳无故站在殿内对着略微有些别扭的小皇帝问道:“不知皇上叫臣前来,所谓何事?” 黎星宿声音有些低:“今后皇后可以少穿女子宫装。” “不会损伤皇家脸面了?”柳无故眼神含笑说道。 黎星宿嘴唇紧抿,又慢慢松口,唇色由被压迫的白慢慢变得艳红,他笑起来有些勉强:“皇家,又有什么脸面。” 柳无故看着他的神情,有些后悔自己多说那么一句,“皇上面如冠玉,眼似春水,唇如红梅,任谁看了也会心动...” 黎星宿平静的打断他:“皇后,以后莫对着女子也这般孟浪。” 柳无故话语没过脑子,脱口而出:“我只这么夸过你。” 某人的耳朵尖微微红了,黎星宿偏过头:“昨日你也看见了,你父亲大权在握,你如今神智清醒,若是好好求他,说不定不日便可出宫。” 柳无故是想出宫,但是他不认为柳永昌会放他出去,秋猎一次交锋,已经让他知道了,柳永昌没有那种魄力。 若是双方互换,他是柳永昌,在秋猎时他定会咬死了说那虎就是周鸿远射死的,在场的朝臣多半是柳永昌的狗,太傅的势力太弱,皇上更不用说,就是摆设,便是上演一场指鹿为马又如何? 谁能拿他怎么样?又想要权力又想要脸面,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么想着柳无故却没这么说:“臣既然入了宫,便与皇上是一家人,怎会想着出去。” 黎星宿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罢了,你先下去吧,朕乏了。” 在柳无故转身将要踏出殿内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昨日那句话。”声音顿了顿,接着道:“还有你那些词,对男子不是夸奖。” 柳无故没有回头,也没说话,离开了乾清宫。 黎星宿在殿内静静的坐了一会,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跪在书案前面。 “陛下,皇后的生平经历已经查清楚了。” 来人将一封信递给了黎星宿,黎星宿拆开信,上面的字迹不多,但没有一个字同柳国新帝有关。 黎星宿将信纸一角放在烛火上,火苗舔舐着信纸,顷刻便了无痕迹,“派去找的人有结果了吗?” 那人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灵魂,神魄之事向来仅为捕风捉影,虽是找了很多人,但都是些沽名钓誉的骗子。” 黎星宿脸色未变,声音带着不由质疑的语调:“继续找。” “将这个交给贾飞白。”他递给来人一个蜡丸。 “是。” ...... 柳无故刚回到坤宁宫,就感觉到自己袖子里一拱一拱的动静,伸手将其拿出来顿时乐了。 在衣袖里拱来拱去将一身羽毛蹭得炸起的团子眼神呆滞,似乎里面包含了一丝恍惚。 柳无故将它随手放在桌上,一个弹指将愣神的傻鸟弹了个鸟仰马翻。 “怎么?好久没见到我不认识了?” 黎星宿抬眼看他:【不久,不到一刻前就见过。】 柳无故见鹦鹉仰躺在桌上不动有些新奇:“怎么了这是,垂头丧气的,小丧包。” 高大俊美的男人坐在桌边,用手指轻轻抚弄一只浅蓝色羽毛的鸟,圆滚滚的鸟团子舒服得半眯着眼睛,“吓晕过去一天,把啄我那劲也吓没了?” 男人的语气亲昵:“嗯?小丧包。” 蓝团子享受了他的按摩,用翅膀啪的打掉他往肚子上摸的手,再往他手上一啄。 黎星宿瞪他一眼:【虽然你摸得朕很舒服,但是肚子不能摸,还有你才是丧包。】 -- 第15页 柳无故看着手上被啄过的地方,有些刺痛但没有冒血,轻笑一声说道:“看来没白吓你,不过在小皇帝面前就说话,在我面前就不?” 蓝团子的小爪子在桌上跳了两下,偏过头去拿屁股对着他,不理人。 柳无故被它动作气乐,朝它后脑勺轻轻一弹,小鹦鹉人性化的拿翅膀捂着头,转过头瞪他一眼,气哼哼的又转回去。 “你到底是谁养的鹦鹉,是小皇帝养的鹦鹉,还是我养的?”柳无故见弹不到头,对着朝着他的鸟屁股一弹。 蓝团子僵住了,背对着柳无故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议。 黎星宿心底涌上来几分羞愤:【他刚刚,居然被人打屁股了....还是被他的皇后。】 柳无故对着鸟屁股又一弹:“问你呢?哪家的鹦鹉,是小皇帝家的,还是我家的。” 呆愣着的鹦鹉猛的一下转过身来,翅膀一扇就对着柳无故的脸飞过去,柳无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劈头盖脸的抽打扇懵了。 【朕就是小皇帝,谢谢。呸,气晕了,才不小。】羞愤的蓝团子不停的用翅膀拍在柳无故脸上,打着打着一根浅蓝色的羽毛颤颤巍巍落了下来。 接着的第二根,第三根... 黎星宿眼疾手快用嘴衔住了一根,可没能阻止其他的羽毛掉在地上。 原本打人的团子嗖的一下飞到地上,眼神带着惶恐:【朕不会要秃了吧。】 想了想一只秃毛鸟的形象,黎星宿打了个寒颤,本就被柳无故欺负的心更加委屈。 柳无故伸手拿掉落在脸上的一根羽毛,鹦鹉翅膀柔软,打在脸上倒是不疼,不过... 看着地上对着自己的羽毛噼里啪啦掉着眼泪可怜巴巴的蓝团子,柳无故有些想笑。 动作轻柔的将委屈落泪的鹦鹉捧起来,再一根根捡起他那些羽毛。 “挨打的是我,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柳无故忍不住笑道。 黎星宿闻言,眼泪掉得更凶了,整只团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当然不哭,挨打的是你,要秃的是朕。】 柳无故轻声哄着:“别哭了,我一定将你这些羽毛拿个盒子好好装起来。” 黎星宿抽噎着点点头,他也不想哭,但是不知为何,他的情绪在这鸟的身体里像是被放大了数倍,普通的委屈到了这就是百分的委屈,泪腺发达,难以控制。 小鹦鹉抽噎了两声,试图让自己停下来,可是收效甚微,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心里的委屈一点也没有减少。 黎星宿崩溃的拿翅膀一捂脸,泪水留得更欢了:【呜,反正又没人知道这鹦鹉是朕,哭又怎么了。】 “好了好了,哭丧乖,咱不哭了。”柳无故两指缓慢而平稳的抚过鹦鹉的背部,安抚着它的情绪。 在这宫里本就百无聊赖,有这么只人性化的鸟要是哭背过去了,他上哪找第二只去。 黎星宿拿翅膀拍他,在心里忿忿不平:【都是你取的破名字。】 ...... 早朝时,黎星宿坐在上面听着朝臣们左一句右一句吵个不停,脸上一直带着弧度刚好的笑。 周鸿远的事被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了,因为他是兵部尚书之子,而兵部尚书是刘永昌手下忠心的一条狗。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周鸿远的仕途还没开始,就走到了尽头。 秋猎过后,朝臣们对京卫指挥使一职由谁来担任争吵不休。 京卫指挥使统领京师,掌管护卫宫禁等,乃是正三品官职。 这个职位本该由皇帝委任他最相信的人来担任,但是黎国皇权衰微,天子不过是傀儡。 而宰相柳永昌和太傅章承恩两派势力都不放心让对方的人来做这个京卫指挥使。 柳永昌这边少了个周鸿远,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顶上去,便一直否定太傅门下的官员提出的人选。 除此之外,柳国新帝大婚,黎国要不要送上贺礼,贺礼该如何送,也在朝臣的争吵范围之内。 这些都是这几日不停争论的问题,但今日略有不同。 刑部尚书出列说道:“陛下,由微臣看来,这京卫指挥使不如让文永元来担任。” “文永元乃文将军兄长之子,小时也曾接受过文将军教导,他本人如今任职宣抚使已有三年,上调也是理所应当。” 其余官员也纷纷赞同:“臣附议。” 宰相柳永昌上前一步:“臣附议。” 太傅一派人没了话说,他们提议的人都没有文永元有资历,更别提文永元还曾受过文将军教导。 太傅章承恩望一眼柳永昌,眼里有些疑惑:他倒不知道这文永元什么时候归到宰相门下了。 黎星宿知道这时候该他说话了:“那便文永元吧,他人在何处啊?” “回皇上,文永元乃宣抚使,前些日子盏州水患,他去了盏州巡视,不日便会赶回京城。”刑部尚书说道。 黎星宿颔首:“待他回来,便让他来见朕。” 一旁的太监尖声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兵部尚书站出来:“皇上,还有一事。” “云州山匪霍乱,当地知府派去剿匪的官兵十不存一,此事该如何是好。” 朝臣们互相看了看,黎国武将凋零,在各地驻守的官兵轻易不能调动,留守朝中的武将本就少,更不能动,剩下的又都是些小武官。 -- 第16页 “皇后能一人射杀猛虎,想来武功高强,剿匪定然不在话下,不知...”兵部尚书说道。 黎星宿猛地一拍龙椅上的扶手:“荒唐!我黎国无人了吗?竟要一国皇后去剿匪。” “这...若是一般的皇后定然不可,但柳皇后是男子,且武艺高强,箭术非凡,也未尝不可啊。”兵部尚书说道。 黎星宿难得的没了笑:“不可。” 柳永昌移步站了出来:“臣认为,此事可行。” 作者有话要说:  黎星宿:给大家表演一个愤怒的小鸟。 感谢大家的支持~啵啵 第9章 追杀 “要我去剿匪?”柳无故惊讶的看着含春。 含春有些慌张的说:“是,皇后娘娘,听说圣旨很快就到。” 她如今是坤宁宫的大宫女,本来侍奉这个性情大变的皇后她是很害怕的,更别提皇后一开始就让侍卫打死了两个婢女。 可如今这些时日的相处,含春发现皇后并没有那么可怕,相反很好说话,有时一点错处,皇后也不会责罚。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时,含春连忙来告诉了柳无故。 含春的手有些不安的搅动:“怎么办啊,皇后娘娘,要不您去求一求皇上吧。” 柳无故摆摆手:“求他没用,这是谁提出来的你知道吗?” “听说是兵部尚书提议的,宰相也同意了。”含春低着头回道。 柳无故若有所思,这个节骨眼让他外出剿匪,莫不是柳永昌想让他有去无回,可为何不直接在宫里动手。 “皇后娘娘,曹公公来了。”门口进来一个小宫女欠身说道。 “让他进来。” 曹公公堆着笑走进来,对柳无故一行礼:“皇后,皇上让你过去一趟。” 柳无故点点头,也不耽搁:“带路吧。” 踏进乾清宫,入目竟是满地狼藉,各种瓷器碎片摔了一地,书案周围竟是散落的书籍纸张。 “皇上这是,遭贼了?”柳无故轻笑着问。 黎星宿仍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你还笑得出来,兵部尚书周大人提议让你去剿匪。” 柳无故态度轻松:“臣知晓。” “是朕无用,护不住你。”黎星宿轻叹一声,颓然坐下。 柳无故走到他身边蹲下,拉过黎星宿的手轻缓的摩挲两下:“陛下有这份心,臣已经很知足了。” 黎星宿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无措,“你此次去剿匪,定要小心行事。” 一边说着,手上一边用力,试图将手拽出来,抽了两下,手被握得紧紧的。 “臣竟不知陛下如此关心臣,臣,倍感欣喜。”柳无故眼神含笑,手上更过分的缓慢又坚定的分开黎星宿的五指,将自己的手指挤了进去,十指相扣,手指轻柔的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指缝。 黎星宿噌的一下站起来,强装镇定的说:“明日便要启程了,皇后还是去准备准备,多加小心。” 柳无故离开乾清宫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小皇帝在他面前演戏,他又怎么能不回小皇帝一出伉俪情深的戏呢。 “陛下,若是想将皇后留下,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屏风后走出来一个人,赫然是刑部尚书贾飞白。 黎星宿脸上的愤怒消失,平静的说道:“不了,朕这个皇后,性情大变,趁着这个机会试探一番也好,”他的话语很平淡,带着上位者的无情:“若是他此去回不来了,也只能怪他命不好。” “兵部尚书的事查得怎么样了。”黎星宿掉转话头问道。 刑部尚书低声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人证被保护起来了。” 黎星宿点点头,视线看向窗外略微有些阴沉的天:“好好保护证人,让他能在年关时给兵部尚书一份大礼。” “是。” 曹公公在殿外唤了一声皇上,“进来。”黎星宿说道。 “陛下,文永元明日便来见陛下。”刑部尚书贾飞白躬身禀道。 黎星宿嗯了声:“你先下去吧。” 曹公公见两人谈完,对黎星宿问道:“陛下,皇后离宫可要奴才做些准备?” “坤宁宫的人会做的。”黎星宿没看他,对着这一地狼藉说道:“把这打扫一下。” 曹公公低低应了声是,踟蹰了片刻,犹豫着开口:“陛下,让皇后去剿匪,毕竟不关陛下的事,何苦为此气坏了身子。” “皇后是死是活朕不关心,但让一国皇后去剿匪,这是把朕的脸面,把皇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踩。”黎星宿闻言怒气又起:“他柳永昌今日能让皇后去剿匪,明日是不是就该让朕去打仗。” 曹公公腰弯得更低了:“陛下息怒。” “罢了,你退下吧。”黎星宿颓然的摆摆手。 一国之主仰躺在黄花梨龙头交椅上,衣袖盖脸,看不清神情,满目狼藉的大殿和颓然的皇帝相称相托。 而从乾清宫殿内出来的曹公公唤了几个奴婢过会儿去收拾大殿后,本该留在宫内的他却径直出了宫。 一路来到了东大街的宰相府。 “他是这样说的?”柳永昌听罢,问了一句。 曹公公的态度谄媚至极,脸上堆着笑:“千真万确,奴才一字不差的转述的皇上的话。” 柳永昌嗤笑一声:“这皇上,说皇家脸面是假,自己贪生怕死是真,软弱至极。” -- 第17页 “可不是吗,皇上一个无知小儿怎么比得上柳相英明神武,这黎国若是少了柳相,让皇上治理,那可真是百姓的不幸啊。”曹公公连声说道。 柳永昌脸上带着笑,显然这话让他很满意,嘴上却说:“你一个阉人,怎可称皇上无知小儿。” 曹公公用手轻轻打着自己的脸:“是是是,瞧奴才这张嘴。” ...... 第二日一大早,柳无故看着宫门外等候着的十个人,心中冷笑:这柳永昌真够大方的,剿匪就给他十个人。 为首的一人拱手道:“柳公子,在下骁骑营李汉。” 明面上多少为了维护皇家形象,没有对外说是由皇后亲自去剿匪,只说是柳家旁支一人,但背地里有多少人知道事情,那就说不清楚了。 柳无故点点头,没有多寒暄:“走” 一行人策马离京,没有任何人相送。 此去前路飘渺,但柳无故心里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他有他的依仗。 谁都不知道,柳国将军柳无故为何一入边境,上了战场便如鱼得水,好似游龙入海,一向跟在太子身后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子竟然武功如此高强。 柳无故从现代重生到柳国成为襁褓中的婴儿,脑海里就有一部功法,这功法没有名字,却极其强悍。 他练了十多年,凭借这部功法在边境活下去,本以为再次重生,一切从头,可柳无故却发现上一世的内力在慢慢恢复,就好像绑定着他的灵魂一样,但是目前恢复的仅有四五成。 这个时代没有武林一说,也没有内力,有的只是肉|体的训练,以及骑术,箭术,□□短棍等枪法棍法。 但柳无故也没有因此而得意自满,再怎么说他也是肉|体凡胎,在打仗中也几次死里逃生,险些丧命,虽然最后还是因一杯毒酒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 柳无故策马行进在这京外的林间小道上,想到他在柳国第一次出京,也是这副场景,那时边境战事吃紧,无人看好他,他带着一队人,一路奔波赶到边境。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呢,他想的是他身如浮萍,在这陌生的朝代生长了十几年也没有归属感,便是死在边境也无碍,若是能成功,也算报答皇后在他幼时对他的照顾。 如今他依旧认为自己身如浮萍,可他死了,上一世那些跟随他的人,得不到好下场,那些人助他良多,多少次救他于危亡之际,其中好些人都有妻儿,柳江明不是个仁慈的帝王,柳无故不能放任他们不管。 柳江明杀他,定要付出代价,让他有所忌惮,才能保那些一心向他的人一命。 方才他策马离京,踏过长街看到那街上告示的时间,才知道距离他去世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怪不得柳江明快要娶亲了。 脑中思绪纷乱复杂,各种想法却被衣袖里冲出来的小炮仗打断。 蓝团子飞出衣袖,看着柳无故带着笑意的脸,气不打一出来:【他怎么就,怎么就摆脱不了这鹦鹉的身子。】 “醒了?我说过,我被困在宫里,你就只能留在鸟笼里,我出宫,你出宫。”柳无故笑着说:“怎么样,你爹我没食言吧?” 黎星宿飞过去朝着他的脸就是一翅膀:【不孝子。】 打完人便落在他肩膀上,慢条斯理的梳理自己的羽毛。黎星宿多少有点习惯了,之所以没有开口讨要这只鹦鹉,是因为秋猎那次不受控制的飞,让他感觉到这鸟离不开柳无故多远。 柳无故见它的动作,眼神带上了些真实的笑意,方才若是小丧包选择飞走,那现在站在他肩上的,只能是一只翅膀断了的鹦鹉。 啄着自己羽毛的蓝团子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小脑袋抬头东望望西望望,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又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 柳无故空出一只手来摸摸它的背,换来了嫌弃的一啄。 【别摸,会掉毛。】黎星宿试图用眼神向他传递信息,背上锲而不舍的手指告诉他,传递失败。 自从上次掉了好几根羽毛后,小鹦鹉就对自己一身羽毛看重得很,轻易不让人碰,坤宁宫里那些宫女见它可爱,时常想摸一摸,可鹦鹉机警得很,至今没人得手。 这些事情,柳无故是知道的,虽然没说,但他心里很满意,他对自己的东西,都有些占有欲,不喜欢别人碰。 他显然忽视了,小鹦鹉也不让他碰,只不过被他暴力镇压了。 一行人一只鸟就这么赶往盏州,李汉等人这些时日多少同柳无故熟悉了些,只觉得这柳公子养的鸟当真是极懒。 有翅膀不飞,成天趴在柳公子肩膀上昏昏欲睡,一天没几个时辰是清醒的。 而这柳公子在鹦鹉清醒时热衷逗鸟,若是惹生气了,那鸟便扇着翅膀打人,若是惹哭了,柳公子便拿着各种食物哄。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在盏州城外一处林间,李汉策马追上柳无故:“柳公子,前面再过十里地便是盏州了。” 柳无故刚准备回话,一只长箭破空而来直指柳无故。 凌冽的风声呼啸而过,柳无故一拍马背,整个人腾起跃空,在空中翻身避过这长箭:“走!” 李汉等人拔刀,却不是向身后袭来的敌人,而是对着柳无故砍来。 柳无故一马鞭啪得甩在李汉脸上,一条血痕出现在他脸上。 马腹被猛得一夹,马儿长长的嘶鸣一声,马蹄飞快的朝前跑。 -- 第18页 柳无故回头看了一眼追的人,立马放下了回身反打的念头,柳永昌那个老匹夫当真看得起他,追杀他的人有数百位之多。 前面有马蹄声传来,等近了,才发现是围追他的人。 柳无故没有停马,以马鞭为武器,用上了内力,马鞭抽出一次,带走一条人命。 身后,无数的箭雨朝着他袭来,柳无故没有回头,也无处可躲。 黎星宿睁眼就是这一幕,瞳孔一缩,下意识飞起来就想替柳无故挡箭。 飞起的身子被人摁住了,“你那点肉挡得了几只箭,想死别用这种方法。”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黎星宿又想啄他了。 柳无故闷哼一声,一甩马鞭扫下迎面而来的一个人,随手拔掉插进背后的箭,微偏过头,看到一人,猛地将箭掷出去,内力使得箭飞得极快。 李汉瞳孔骤缩,重重的摔下马背,心口处赫然插着一只箭。 马穿过林间,见到前面的场景,柳无故低低骂了一声,这他妈就是李汉口中的再过十里地就是盏州了。 前面赫然是一处断崖。 柳无故一咬牙,奔跑中的马猛地冲出断崖。 黎星宿呆呆的被柳无故松开,事情发生的太快,它跟着垂直往下掉,差点忘了自己会飞。 不停有落石掉下山崖,追杀柳无故的人看到他冲出去的那一幕,下马站在崖边低头往下一看。 “怎么办?”一人说道。 “这么高,他摔下去必死无疑,回去复命吧。” 马蹄踏过崖上长着的枯草,枯草被踩踏得紧紧贴着地面,慢慢的,马蹄声人声渐渐弱了。风一吹,引起枯草微微的轻颤。 断崖边,柳无故一手扣着石壁,五指鲜血淋漓,侵染得这灰白的石头殷红无比。 一只蓝色的团子飞在他身边,从左边飞到右边,从右边飞到左边,看上去焦急无比。 柳无故想笑,却引起了一阵咳嗽,血迹从嘴角留下来:“小丧包,你飞得我眼睛晕,上去看看他们走了没。” 黎星宿飞上去看了看,又飞下去,对着柳无故小脑袋猛点,头顶的鹅黄色羽毛一颤一颤的:【走了走了,快上来。】 柳无故双手扣着崖壁上去,扯烂衣摆稍微处理一下伤口,便离开了这里。 黎星宿飞在半空跟着他,时不时飞远一点给他指路。 突然,他看见前面有人留守在那,看衣服就是方才那群人中的几个。 黎星宿到柳无故面前,对着他焦急的摇头。 柳无故了然:“前面有人?” 小鹦鹉猛点头。 柳无故捂着嘴咳嗽一声:“那上山走山路。”指缝中有血滴答滴答落入土里。 他有内力护着,这点伤应该不重,但不知为何,柳无故越走身子越重。 不知走了多久,小鹦鹉突然兴奋得扯着他的衣摆将他往一个地方引。 柳无故跟着走过去,发现是一间荒废的木屋。 推开门激起一阵灰尘散扬,这里大概是个猎户打猎时暂时休息的地方,里面有些打猎的工具,有张床,不过荒废太久,已经结满了蛛网。 柳无故重重的躺着床上,还没说什么,便昏了过去。 黎星宿连忙飞过去,伸出翅膀放在他鼻子下方,呼出的气体吹乱了羽毛。【还好还好,还活着。】 蓝团子泄气一般坐在柳无故身前,想做些什么,却又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却看见柳无故脸上是不正常的红,那翅膀碰了碰,黎星宿在心里叹气:怎么会这么烫,这样烧下去,柳无故可就活不下去了。 第10章 做朕的将军 黎星宿察觉柳无故在发烧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找办法救他,而是在想柳无故死后,这具鹦鹉的身体是否还会被柳无故所制约。 就如同秋猎那次,那股莫名的力量驱使他飞到柳无故身边去。 浅蓝色的鹦鹉歪着脑袋看向昏迷中的柳无故,男人嘴角还带着血迹,脸上有些脏污,可能因为方才的慌乱,一缕碎发落在额前,但这些都无损他的俊美,反而让他看上去,像话本里的不羁剑客。 黎星宿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昏迷中的柳无故看不到他复杂的眼神,发热让他在昏迷中都不舒服,脸上有些红,呼吸都带着热气。 荒废的木屋里响起一声叹息,随后一只巴掌大圆滚滚的蓝色鸟团子飞了出来。 这木屋门前就有口井,黎星宿飞到井口往里看了一眼,木桶就在井里。 井口旁边有一个可摇动的把手,这是用来打水的装置。 黎星宿飞到把手旁,整个身子抵了上去,把手纹丝不动。 一处杂草丛生,荒废许久的木屋前,一只蓝色的鸟正在奋力的推着井口打水的摇动把手,羽毛蓬松柔软的团子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向前推,把手动了动。 圆滚滚的蓝团子见状,眼中惊喜一闪而过,越发用劲,小肥啾几乎每根羽毛都在使劲,整只团子用出了吃奶的劲,终于,把手被推动了。 小肥啾眼中的开心还没浮现完全,就被往回晃动的把手撞飞出去。它开心的表情僵在脸上,圆滚滚的身子赶忙扇动翅膀,将自己稳在空中。 它泄气似的长舒了一口气,愤愤的盯着摇动把手,朝着把手小小的呸了一口,然后停在空中想辙。 这种打水装置,摇动把手仅仅转一圈是没办法把水桶提起来的,但它现在的身体推动一圈已经是极限了。 -- 第19页 小肥啾又飞进屋子里看了看柳无故的状态,他额头很烫,一点降温的迹象都没有,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上,用水打湿帕子在额头放着进行降温的最好的选择。 但是,蓝团子在屋里屋外飞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一张手帕。 它飞到柳无故身边,用鸟喙牵起衣摆,爪子往后退,试图扯破一节衣服下来,可任凭它怎么扯,这衣服一点要破的痕迹都没有。 小肥啾松开嘴,那一块衣摆已经被它的口水弄得湿漉漉的,看着自己口水打湿的衣摆,小肥啾眼里有些羞窘,掩盖似的拿自己的翅膀擦了擦。 它看了眼高烧不退的柳无故,又看了眼屋外的水井,小肥啾叹了口气,噗通一声,一头扎进水井里。 水井里的水瞬间打湿了全身,羽毛上湿哒哒的吸满了水分,沾水的翅膀很沉重,极其难飞,小鹦鹉颤颤巍巍的飞起来,径直飞进屋内,叭叽一下,倒在柳无故滚烫的额头。 高烧昏迷中的男人舒服得喟叹一声,小鹦鹉听到声音,心里起了一丝捉弄之心,伸出湿哒哒的翅膀,甩了甩,水滴甩了男人一脸。 小鹦鹉眼神里闪过恶作剧得逞的笑,静静的躺在男人额头,充当一个手帕。 一整夜,黎星宿扎进水井里五六次,直到天蒙蒙亮才累得迷迷糊糊睡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破破烂烂的木窗和木屋头顶的缝隙照射进这间荒废陈旧的木屋,熟睡中的男人被这亮光晃过眼睛,眼帘下的眼球动了动。 柳无故睁开眼睛时就感觉到额头湿漉漉沉甸甸的,伸手一摸,摸到了湿漉漉的一团。 看着手心里熟睡的鹦鹉,柳无故的唇紧抿着,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看不清里面的情绪,随手扯下一块衣摆,动作轻柔的擦干熟睡团子身上的水,用自己的掌心捂热冰冷的小身体。 柳无故不知道熟睡中的小鹦鹉昨天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他只知道昨天鹦鹉是怎样帮他退烧的,这是三世为人以来第一次,有人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来救他。 这样说可能有些欠妥,毕竟鹦鹉不是人,柳无故轻笑一声,揣着鹦鹉起身,辨认了一下方位便离开了。 可能是因祸得福,他体内的内力已经恢复到了上一世的水平,这也可能是昨天他烧得那么凶险的缘故。 ...... 乾清宫,黎星宿刚刚下了早朝,坐在寝宫里一直打着哈欠,心里想的却是柳无故醒过来没有。 曹公公见黎星宿起色不好,略带忧心的问:“陛下如今怎么越发嗜睡了,要不要找太医瞧瞧?” 黎星宿摆摆手:“不必,是朕昨日没睡好。” 曹公公眼里的探究闪过,轻声问道:“陛下可是在忧心什么?” 向来情绪丝毫不外泄稳重自持的少年天子难得孩子气的撇撇嘴,语气里尽是愤懑: “别提了,做梦梦到有人抓着朕往水井里拖,拖下去又拽上来,如此反反复复,做了一晚上噩梦,直到最后朕才看清楚,那人竟是朕的好皇后。” 曹公公语气带着关切:“那奴才待会去叫太医给陛下开点安神的方子?陛下对这皇后....如何看待?” “厌恶又不得不容忍。”黎星宿坦率直言:“朕没什么大志向,做个无实权的皇帝每天吃吃喝喝挺好的,可柳永昌那个畜生,还要用一个男子来羞辱朕,朕实在是痛恨至极。” 曹公公低下头:“陛下,这话以后可不要再说了。” 黎星宿抬眼看向低垂着头话语尽是对他关心的曹公公,眼神森冷的寒意不加掩饰: “朕只在你面前说这些,曹公公是看着朕长大的,这宫里若是在你面前都说不了真心话了,那朕就没人可说了。” 曹公公似有些动容,抬头看向温和笑着的黎星宿:“陛下,奴才对陛下自然是忠心不二的。” 黎星宿没再说话,只觉得人心当真不可考量,他十二岁就坐上了皇位,成了一个傀儡皇帝,曹公公是父皇留给他的人,原本,他是很信任的。 可能是一年又一年,他年岁尚小,而柳永昌权力越发的大,原本待他忠心耿耿的大太监,也成了柳永昌监视他的一条狗。 变成鹦鹉基本没有任何好处,这种不受控制,不在掌握之中的事情是黎星宿极其讨厌的,若非要说变成鹦鹉有什么好处。 那就是他随时昏睡过去,如今曹公公怕是觉得他得了什么病了,一个不能保持清醒的皇帝,听起来就没那么需要防备。 ...... “阿啾。”被揣在怀里的小肥啾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柳无故伸手探进去摸了摸它的额头:“不会伤寒了吧?” 小肥啾从他衣袖里探出头,拿鸟喙啄他:【伤寒了还不是因为你。】 柳无故此时爬上了树,倚靠在树枝上,手里拿着个简易的弹弓,声音低沉磁性:“嘘。” 他打弹弓的姿势并不标准,一只手伸在前面握住弹弓,另一只手用食指勾着弦,深邃的眼睛半眯着一只,食指一松,自己给自己配音:“啪。” 小肥啾探着脑袋去看,什么都没看到,心里有些好笑:【都没打到,尽耍帅去了。】 它脸上明晃晃的嘲笑太过明显,柳无故轻笑一声:“饿不饿?” 不说还不觉得,一问起,便觉得腹中饥饿难以忍受,小肥啾圆滚滚的肚子适时的响起咕噜噜的声音。 -- 第20页 柳无故五指成拳,放在它面前:“对着这个拳头吹口气,爹爹给你表演一个魔术。” 鹦鹉的脑袋偏过去,摆明了不想理他。 “试试,有惊喜。”柳无故用食指轻柔的拂过鹦鹉头顶那一撮鹅黄色的羽毛,温声哄到。 小肥啾看他一眼,柳无故眼神带着笑意将拳头放在它面前,“呼~” 拳头打开,掌心里赫然是鹦鹉常吃的食物。 柳无故一手展开,供掌心的小肥啾一啄一啄的吃着坚果,另一只手撑在树枝上,动作利落的翻身落在地面。 整个过程他展开的手没有丝毫的晃动,落地时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动,而这一切,在场的唯一观众正专心致志的进食,没有任何察觉。 柳无故慢悠悠的往前走,朝着他弹弓打出的方向,快要入冬了,这林子里的动物都不出来活动,他守了好一会才打到这么一只。 走到一团枯草前停下,枯草里带着血迹,柳无故拎起被他打死的兔子,语调悠闲: “怎么样,你爹我打弹弓这个手艺不错吧。” 黎星宿歪过头看向那只兔子,兔子的脖子嵌进去了一枚小石子,伤口处正流着血,他眼神带着探究,这么远的距离,用弹弓射中兔子已经是极难的事情,更别说一击致死,还是用杀伤力不强的小石子。 柳无故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一个在后宅被磋磨的痴傻庶子,真的有可能拥有这么强的武功吗。可如果他不是柳无故,他又是谁。 一国皇后在宫里被掉包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更别提替代一个痴傻皇后,又有什么好处。 黎星宿的沉思很快被打断,他被男人放在肩上,一人一鸟往木屋的方向走着,柳无故的声音带笑: “就你爹爹我这个手艺,以后做不了皇后了,就带着你做猎户,保证饿不死你。” 小肥啾的眼睛一瞬不眨的将柳无故盯着,柳无故以为它不信: “不信?等离开了皇宫,我就找个村子安家,我做猎户,你就做猎鹰,只吃饭不干事可不行,虽然你昨夜救了我,但是一码归一码。” 黎星宿心里第一次有了这种想法:不做猎户,做朕的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想叹气,好难啊呜呜呜 感谢在2022-01-19 17:53:10~2022-01-21 23:2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绥喻而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当着朕的面 此时已入夜,原本该是漆黑的夜色却被灯火点亮,盏州知府府上灯火通明,湖里的睡莲在冰冷的湖面上轻颤,洁白的花瓣被这夜风吹落几片。 柳无故含笑站起身对着众人说:“在下初来盏州,这剿匪一事,还要仰仗诸位。” 其余人纷纷笑起来,眼神里的自得几乎要满溢出来,嘴上却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在众人之中如众星捧月般站着大腹便便的盏州知府笑得开怀:“我等定会鼎力相助,望柳公子早日剿匪成功,让百姓能安居乐业啊。” 今晚是接风洗尘宴,接的自然就是这位来着京城的柳大人。 柳无故虽然态度随和,但举手投足之间自有浑然天成的气度和矜贵,让这些地方官员乡绅看了不敢怠慢,虽从未听过京城出了这么一位风姿卓越的公子,但听到他姓柳,再看他周身的气度,难免不往宰相身上想。 知府笼络热情的态度,更让不少人坚信了这一点。 只有少数几个知府心腹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拉拢的大官,也不是前途无量的公子哥,而是柳相的痴傻庶子,嫁给皇上的男皇后。 知府热络地给柳无故敬酒,脸上是堆起的笑,想着皇后和柳相的龌龊,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听到朝廷要派人过来剿匪时,盏州知府是慌了神的,盏州山匪霍乱这件事,他可从来没上报给朝廷过,不知消息是怎么走漏了的。 可再一听那被派来的人是男后时,知府的一颗心彻底放进了肚子里,派来一个痴傻多年一朝醒来的草包,那这件事就好办多了,而且这还是一个被柳相厌弃的草包,这事就更好办了,要是办好了,说不定还可以在柳相那谋个脸面。 柳无故端起酒杯,一杯酒下肚,向来锐利的眼此时半眯着,唇角好似弯起,看上去像醉了。 虽被设计追杀,但好在证明他身份的腰牌还在他身上,这样想着,柳无故眼神落在了不远处的湖上。 湖面放着花灯,湖心开着朵朵睡莲,极美的一副夜景,如果忽略那只栖在睡莲上伸着小翅膀试图捞鱼的圆滚滚蓝团子的话。 一只鲤鱼被探进湖水的羽毛吸引了注意,它在水下灵活的游动,很快就游到羽毛边上,试图性的用嘴去碰了碰。 栖息在睡莲上的小肥啾被这奇异的触感吓到赶忙收回翅膀,因为翅膀收得太快,惊到了鱼,肥硕的鱼尾猛地一摆,溅起了一尺水花。 飞溅的水花多数被甩在了作乱的蓝团子身上,原本羽毛蓬松柔软的团子顿时被淋成了落汤啾。 “傻鸟。”岸上的柳无故低笑着自言自语。 这模样落在知府等人眼里,便觉得这京城来的柳大人对这宴会是满意的。 “柳大人,下官再敬你一杯。”知府笑着说道。 -- 第21页 柳无故收回视线,含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之后,一群人醉倒了七七八八,知府便让婢女带着柳无故去休息,养精蓄锐以待明日剿匪。 柳无故闻言看他一眼,因为酒意上头,眼神有些飘散,深邃黝黑的眼中看不清什么情绪,知府被他突然偏头的视线吓得心颤,他总觉得在这双眼睛面前他就像被看穿了一般,再看一眼,却见柳无故已经醉醺醺的半眯着眼睛了。 知府在心中自嘲一声,醉鬼而已,他竟会因为一个醉鬼而慌神。 “小福宝,走了。”柳无故对着湖中心的鹦鹉喊道。 小福宝?叫我?栖在睡莲上用鸟喙扯花瓣的团子眨眨眼,就见柳无故站在湖边似乎在等他。 蓝团子抖了抖身上的水,头顶蓬松的羽毛打着颤,翅膀一振,便飞了过去。 陪着柳无故在这湖边吹冷风等着的一众人就看见一只蓝色的团子朝着柳无故飞来,头顶鹅黄色羽毛的团子,在这夜色中如暖光破开黑暗,然后众人就看见这暖光啪叽一下,落在了京城来的柳大人头上。 那小爪子还极其大胆的拨弄了几下柳大人的头发,让它能窝得更舒适。 “大胆。”柳无故这么说着,语气却带着亲昵。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为首的婢女领着柳无故走,口中顺着这件事恭维道:“大人对这鸟可真好,如此冒犯大人,您也不生气,真是海量。” 说完这话,那婢女就见柳无故头顶的鸟像关爱痴傻人士的眼神把她盯着。 许是喝醉了,柳无故笑着说:“因为它是我的小福宝。” 他头顶的小肥啾眼睛眨了眨,澄澈的眸子里尽是疑惑:这是多少黄汤喝下肚,都开始叫他福宝了。 到了房间,柳无故随意坐在软榻上,背后倚靠着床,似乎喝了酒有些不适,发冠被他取下随手扔在地上,领口的衣服被拉开,线条流畅的锁骨一览无遗。 待到女人进来,看到的就是男人闭着眼,凌厉的剑眉微蹙着,俊美的脸在烛火下一半明一半暗,墨色长发披散,领口微开的模样。 柳无故的头靠在床上,凸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女子的心也跟着咚咚两声,她本以为是要来伺候那些贪财好色的老头,没想到是如此好看的男子,她脸上染上了羞红,转身关上门就朝柳无故走了过去。 桌上的香炉冒着飘渺的烟,这房间里的香气越发浓郁。 穿着薄纱的女子轻咬着唇,伸出手就想去拉柳无故的衣带。 整只鸟窝在柳无故头顶没动过的小肥啾把她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啾啾啾啾”你的手,放开朕的皇后的衣带。 女子被这声音一惊,抬头看去,才发现柳无故头顶巴掌大的鸟,床幔遮住了一点柳无故的头,所以她刚刚没看见这只鸟。 “哪来的鸟,去去去。”女子轻声呵斥,一边用手驱赶。 虽然黎星宿不好男色,但如今好歹柳无故还是他名义上的皇后,头顶绿得能当跑马场放马这件事,他还是不想的。 他飞着躲过女子的手,想下嘴啄她,又觉得这就像他人身时去咬别人一样,就,很嫌弃,下不了口。 啄柳无故不算,那厮太气人。 小肥啾停在女子够不着的地方,两只眼睛就这么把她盯着。 女子见它不飞出去,也不敢动静太大,咬咬牙继续去拉扯柳无故的衣带。 黎星宿:.....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朕这么大只鸟,这么大!这么明亮的两只眼睛看不了污秽之事,你怎么就能当着别人的面办事啊!癖好独特!! 女子连忙环视一圈屋子,像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可以赶跑鸟的东西,一边低声说着:“臭鸟,别叫了。”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你当真朕的面勾引朕的皇后,朕就叫! “啾啾啾啾!!”朕偏要叫!使劲叫!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日六,一定日! 第12章 好好一个男人 香炉烟雾缭绕,甜腻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女人白皙的脸上晕开两团酡红,她已经吸入太多烟,一心只有斜躺在软榻上的俊美男子,再顾不得那只鹦鹉。 女人的手抖着拉扯柳无故的衣带,这一幕深深刺激了空中的小鹦鹉。 黎星宿急了,浑身的羽毛炸开,像一个炸毛的团子,原本巴掌大的啾崽顿时变得圆了一圈,它气呼呼的瞪一眼女人,然后一个双翅展开,猛地一个俯冲落在柳无故头上。 怒气冲冲的小肥啾两只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女人:“啾啾啾啾啾啾。”在朕的眼皮底下想睡朕的皇后。 “啾啾啾啾”放开朕的皇后,放开朕皇后的衣带。 “哧。”只有鸟啾啾叫的房间内,这一声低沉的笑就显得格外明显。 炸毛的团子愣住了,两只圆睁的眼睛眨了眨,下一秒一个振翅落在了柳无故肩上,顿时看见了柳无故睁开的眼睛,眼神一片清明。 原来他醒着,醒着不动就等女人投怀送抱,还笑,出了宫能给朕戴绿帽就这么高兴。 这般想着,气急败坏的蓝团子对着眼前裸|露的肌肤就猛啄一口。 啄完才发现,下嘴的地方是柳无故敞开的领口,看着他锁骨边上被自己啄出来的红痕,蓝团子故作镇定的用翅膀盖住。 -- 第22页 原本啾啾啾叫个不停的小鹦鹉顿时变成了小鹌鹑。 “养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你出声,”他顿了顿,声音含笑:“一只鹦鹉,发起脾气来只会啾啾乱叫,丢人。” 变成鹌鹑的团子又想啄他了。 柳无故眼神带着笑意,一把握住女子拉扯他衣带的手:“姑娘,这腰带在下可只让心上人拉开。” 女子娇笑一声:“公子,奴家不可以是你的心上人吗。” 柳无故笑了,他本就长得俊美,笑起来更是勾人,女子看见他的脸,被这笑勾得失神一瞬,随即心头一喜,也是,男人哪有不好色的。 她顿时软了身子,想靠在柳无故身上,却被手腕上逐渐加重的力道弄得手腕生疼,女子勉强娇笑道: “公子,你把奴的手捏疼了。” 柳无故仍笑着,手上的力道却几乎要将女子的手骨捏碎:“想做我的心上人?这还未天亮,姑娘怎么就开始打鸣了。” 女子脸色微变,这人竟拐着弯骂她是鸡,但她不敢生气,只好说:“公子,快松开奴家,是知府大人让奴来陪你的。” 柳无故随手将人一甩,那女子本就吸了香炉里的烟,身体柔弱无力,被他这么一推,直接倒在地上。 “公子,救救奴吧,奴身上好热,公子...” 柳无故冷了眼神:“滚。” 那女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下意识转过头去看桌上的香炉,香炉上的烟还在飘散,又转过头眼神扫了一眼柳无故的下三路。 平平无起,女子的眼神带着些怜悯,但她不敢让柳无故看出来,挣扎着起身退了出去。 她自认为掩饰得很好,但她的眼神柳无故看到了,黎星宿也看到的。 柳无故起身走到桌前,打开香炉,手在上面一晃而过,香炉里的香顿时熄灭了。 他内力恢复了,这点情药,对他没有影响,但这一点,房间内另一个生物显然不知道。 黎星宿落在桌上,回想着女子那个眼神,下意识往柳无故那个地方看了一眼。 居然....真的毫无变化.... 看着眼前人的高大的身形,宽肩长腿,身材和脸都没得挑,居然不行。 小肥啾安慰似的拍了拍柳无故放在桌上的手,心里忍不住替他叹息一声。 柳无故被它的眼神气笑了,一个弹指将它弹了个仰翻。 水润又亮的眼睛眨了眨,看着头顶的屋顶,好脾气的用小翅膀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这么大一件事被外人知晓了,心情不好朕应该包容。 “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立马让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柳无故没好气的说道。 这下换黎星宿惊恐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对一只无辜可爱眼神纯净的小鹦鹉说出这种话啊。 蓝团子的眼神落在柳无故放在腰带上的手,又看了眼柳无故,破案了,不是人。 柳无故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它:“吓你的,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干人事?” 蓝团子理直气壮的点点头,是啊。 “你不是鹦鹉吗?只会啾啾啾,来叫一声爹爹听听。”柳无故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倒好,一只毛绒绒顶着鹅黄色羽毛的头就探了进去。 柳无故也不生气,又拿了一只茶杯给自己倒水,一边说着:“小福宝,叫声爹爹。” 小肥啾抬起头,嘴巴张了张,柳无故眼神里带上了些期待,然后几滴水雾就喷到了他脸上。 欺负鸟,没有好下场,呸呸呸。 第13章 怀疑 第二日,知府一大早登门对昨晚的女子闭口不提,一上来就直截了当:“柳大人,盏州守备军已在城外等候,只待大人前往,大人有雄才大略,只消一声令下定能将匪徒缉拿。” 柳无故剑眉微挑略带兴味的说:“如此,那便走吧。” 还未搞清楚山匪具体什么情况,未做部署,只一个接风宴,便急着让他去剿匪,在昨晚的晚宴上,这知府还不停的劝酒,更在他房间内的香炉里燃带有情药的香,以及叫一个女人来陪他。 让一个宿醉醒来晚上还厮混一晚的人,第二天就去剿匪,有意思。 虽然还不知这剿匪有什么猫腻,但是,这知府大人有问题这件事,可是明摆着了。 他做得明目张胆,像是一点都不怕柳无故怀疑。 到了门口,两辆马车已经停在门口等着了,盏州知府一伸手:“柳大人,请。” 柳无故轻微颔首,毫不客气的上了第一辆马车。 这盏州知府如此行事,是想让他背上个办事不利的名头,还是有别的意图,到了城外便知。 马车车轮滚滚向前,柳无故坐在马车内,思索着,不管这盏州知府所图为何,他都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 到了城外,车夫恭敬的说道:“大人,到了。” 柳无故撩开车帘,抬眼看去,城外已经整齐的站着近百人,身上穿着地方守备兵的衣服。 知府下了马车连忙走过来,堆着笑说道:“柳大人,守备兵能调动的仅有这些人了,上次剿匪盏州守备兵损失惨重,所以....” 他对着那些守备军招招手,一个人从里面跑过来:“下官见过知府大人。” 知府对着他说道:“这位就是京城来的柳大人,一会剿匪一切听从柳大人。” -- 第23页 “下官盏州守备军百长石刚,见过柳大人。” 柳无故挑眉看他一眼:“百长?” 知府赶忙在一旁说道:“大人,盏州守备有伤在身,实在是无法来见大人,而守备军无事不得外调,虽有山匪霍乱,但大部分守备军须得留守营中,守卫盏州,能调动的人数实在不多,还望大人海涵呐。” “这是自然。”柳无故笑道。 知府松了口气:“那,下官就静候大人的好消息了。” 柳无故伸手按住知府的肩膀:“知府大人不同本官一起吗?” 知府干笑一声:“柳大人说笑了,在下一届文官,对着剿匪之事怕是帮不上忙啊。” “知府大人不是说本官雄才大略,只消一声令下,这山匪必被剿灭,知府大人既然对本官这么有信心,不如就同本官一起。”柳无故意味深长的说道。 知府的笑僵在脸上,为官多年,吹捧的话说过不计其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拿着他吹捧的话来噎他。 “这,这,刀剑无眼,下官又是对武功一窍不通的文官,怕是会拖了柳大人的后腿啊。” 柳无故面色阴沉下去:“知府大人莫不是贪生怕死,还是说不相信本官能保护好你?” 盏州知府在心里暗骂,不敢再推辞:“下官相信柳大人,可下官不会骑马,不知大人可否能让下官乘马车前去。” 柳无故看着那些守备兵,那些可都没有马,只能走路或跑步前进,乘坐马车耽误不了行程,便说:“可。” 石百长对着那些守备军一招手,一人牵着一匹马过来。 柳无故翻身上马,他身上还穿着那身宽袖白衣,腰间坠着一枚镶金玉佩,一副富贵公子的打扮。 待到知府坐上马车后,柳无故一拉缰绳:“出发。” 他作为武官到此,前去剿匪还乘坐马车可是说不过去,所以只能慢慢悠悠坐在马背上前行。 那些守备兵在前方跑步行进。 柳无故不知道路,也不知道山匪在哪一带,不知山匪有多少人,便被知府一大早催着剿匪。 可他也不问,整个人泰然自若。 到了一处山路,队伍停了下来,石百长小跑着到柳无故面前,大声道:“柳大人,此处便是山匪常出没之地。” “这里是进入盏州的必经之地,商户行商、百姓出城进城等都要途经此地,山匪在此打劫抢杀,为祸盏州。” 石百长又指了指前面那山:“这山便是山匪们的贼窝,但这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他们占据了这山,难以攻上山。” 柳无故看向那座山,声音低沉:“攻不上,那便让他们下来。” 那石百长脸上一变:“大人所说,可是要放火烧山?” 见柳无故没有说话,他急道:“大人,使不得啊,这山上绵延几十里,若是火势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放火烧山? 黎星宿一醒过来就听到这句话,整只鸟轻车熟路的从柳无故衣袖里钻出来。 “啾啾啾。”猪脑子。 它啾得内容柳无故听不懂,但小肥啾鄙夷的眼神柳无故可看得清清楚楚:“再骂,就把你一身羽毛点燃作为引火的材料。” 他怎么知道朕在骂他?! 小肥啾呆滞,小肥啾震惊,小肥啾反应过来后怒气冲冲变成炸毛啾。 它对着柳无故就是一翅膀扇过去。 “啾啾啾啾”朕的羽毛,一根都不能动,不能!! 柳无故看着浑身羽毛蓬松,昂着脑袋怒气冲天的小鹦鹉,轻笑一声,伸出手,那只气急了的鹦鹉却乖乖的落在了他手心。 “小福宝乖,爹爹待会再陪你玩。”柳无故用食指挠了挠它柔软的下巴,换来鹦鹉舒服的轻哼。 朕才是你爹,呸,不孝子。 柳无故对着石百长说道:“去,找一些干草来。” 石百长急了:“放火烧山实在是不可取,大人三思啊。” “不放火,拿烟熏让他们误以为着火。”柳无故解释这一句,完全是因为某只鹦鹉气得啄他掌心。 “可若是一个不慎...”石百长的话被柳无故直接打断,“我是长官还是你是?”柳无故一贯勾起的唇角没了笑意,眼神锐利冰冷,像一只出鞘的剑。 石百长被他的眼神看得胆寒,恭敬回道:“是,属下这就去。” 柳无故又恢复了无害的模样,“多找一些,这附近可有水源,将那些草木打湿。” “是。” 石百长叫了数十人和他一起离开了,这山路之间安静了下来。 那些剩余的守备兵笔挺的站立着等待命令,知府从马车停下后便一直没下来过。 柳无故坐在马背上,想的却不是剿匪,而是他手心那只鹦鹉。 他一手拖着鹦鹉,另一只手用手指轻抚着羽毛,眼中尽是探究。 这鹦鹉通人性柳无故是知道的,可他这只是否太通人性了一些。 放火烧山这件事跟一只鹦鹉有什么利害关系,跟山林里的鸟禽走兽可能有关,可跟一只被圈养的鹦鹉,就毫无关系了。 再说,就算是再通人性的鹦鹉,也不可能明白放火烧山代表的意思。 烧山这件事只会影响这附近的百姓,盏州的官员,山中的生灵,触动了谁的利益谁着急。 小福宝不仅听懂了放火烧山,还对此着急不满。 -- 第24页 一只嗜睡的,听得懂人言却从不开口的鹦鹉。 人有点小秘密很正常,可一只鸟也有秘密,事情就格外有趣了些。 掌心的小肥啾被背上和下巴的轻柔抚摸弄得舒服得躺在掌心,偶尔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叫声。 沉稳自持的皇帝陛下对变成鸟这件事逐渐放飞自我,仗着谁都不认识他便暴露出本性里一些 当了皇帝不能拥有的性格。 这鸟被挠下巴竟是如此舒服的一件事,蓝团子又哼哼一声,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反正,谁也不知道他是黎星宿,是当朝天子。 殊不知,有人已经盯上了他,眼神里满是沉思。 柳无故又挠了挠它的下巴,心里轻笑一声:小福宝,别让爹爹把你揪出来,可要把尾巴藏好了。 黎星宿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情,背后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让他昏昏欲睡。 突然,掌心的小肥啾一下站了起来。 “啾啾啾啾啾啾”朕可以飞进山,看看那些山匪在具体哪个位置,有多少人。 柳无故显然没听懂,他可以从小福宝眼神中看出一些情绪,不代表他听得懂这么长一通啾言啾语。 蓝团子从他手心飞了起来,飞至半空,用小翅膀指了指山,又指了指自己。 “你想上山?”柳无故问道。 头顶鹅黄色的羽毛因为主人的点头颤巍巍的抖动着。 “上山打探情报?”柳无故又问。 鹅黄色的羽毛又颤。 “不用,你看清楚了情况,也无法告诉我,”柳无故一顿,随即说道:“还是说,小福宝愿意跟爹爹说话了?” 鹅黄色的羽毛僵住了,羽毛的主人泄气似的趴回掌心。 朕好心帮你看情况,你就知道说话说话。 好心当成驴肝肺,呸。 帮你不如帮条狗。 蔫哒哒的蓝团子这般想到。 等石百长等人寻干草的过程格外漫长,期间小肥啾又昏睡了过去。 柳无故看着在掌心睡着的鸟,圆滚滚的肚皮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显然睡得很香。 刚醒来不到一个时辰便又睡着了,竟如此嗜睡。 柳无故莫名觉得,如是他发现了小福宝嗜睡的原因,可能离它的秘密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3000,说好的六千。 洗心革面,重新做咕!!感谢在2022-01-24 21:29:37~2022-01-25 16:11: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伽棠、25116174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善良的小福宝 柳无故没等来找干草的石百长,但等来了山上的山匪。 脚步声有序而整齐,从这山上快速逼近,那些人没有故意掩饰,所以柳无故及守备兵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守备兵四散开,隐隐将柳无故围在中间,他们迅速拔刀,严阵以待。 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可柳无故的视线落在了停靠着的马车上,这么明显的脚步声,马车内的知府会听不到吗? 他为什么不下车,守备兵保护他没错,可若是论上官阶亲疏,他现在的身份比知府大上一阶,知府是正四品,他是正三品,可他是京官来此不过一天,知府是盏州知府,一个京官死了确实麻烦,但天高皇帝远,到时候上报什么说辞说不得。 可知府马车前,就守着不到十人。 昨日在知府府上短暂的一晚,那府上的装潢家具皆是上品,虽然有些片面,但这可不像不惜命的。 有了疑点,观察点放在那些守备兵身上,更多的疑点就出来了。 按照盏州知府的说法,上一次剿匪损伤惨重,那这一次这些守备兵即将面对山匪,必然是害怕,紧张的。 怕死是人之常情,可这些守备兵们脸上严肃,眼神里却没有丝毫胆怯。 一个害怕的人都没有。 柳无故心里各种思绪,时间仅仅过去短短几秒。 那些山匪从山林里出来,站到了他们面前,为首的脸上是浓密的络腮胡,声音瓮声瓮气: “你便是朝廷派来剿匪的,大爷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原来就是个小白脸。” 柳无故深邃幽深的眼微弯,中和了原本的锐利,看上去像个好说话的富家少年郎: “皇上派本官来剿匪,本官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山匪头。” 他笑着:“方才你在山林里行走,远看是条狗,待走出山林,原来是霍乱百姓猪狗不如的东西。” “你!”络腮胡勃然大怒,他身后的山匪们也立刻拔出刀。 柳无故眼神微变,这些山匪拔刀动作整齐划一,可不像什么流寇上山。 越来越多的山匪走出山林,将柳无故一行人团团围住,人数竟然是守备兵几倍之多。 一个人靠近柳无故,低声说道:“大人,百长他带走了十五人,如今我们仅有七十余人,远不敌山匪,切莫与其硬碰硬。” 柳无故听了,坐在马背上低头看他一眼,眼神莫测看不出情绪。 那人心里一跳,默默退了回去。 “知府大人,山匪将我等团团围住了,你还不下马车吗?”柳无故不理围着他的山匪们,反而对着马车说道。 可他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那络腮胡。 -- 第25页 马车内,知府脸上露出阴狠的神情,下了车,却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那络腮胡狂笑道:“好啊,京官和知府,老子下山这一趟,竟逮到了两条大鱼。” 柳无故神闲气定的坐在马背上:“要打便打,废话那么多。” 络腮胡神情扭曲了一下,狞笑道:“口气倒是狂妄。” “我们也不想同朝廷为敌,你和知府跟我们上山,我们可以放过其他人。”他大方的讲道:“两个人的姓名和几十号人,这位大人,你可要想好。” 柳无故猛地一甩马鞭,三指粗的马鞭在空中被大力甩过,凌厉的破空声响在这山间小道上,他的语气大义凌然,任谁听了都要动容: “本官为了百姓悍不畏死,想必知府和这些守备军兄弟们也坐好了这样的觉悟,山匪一日不除,盏州百姓一日不得安宁。” 知府在他身后几乎要咬碎了牙,强忍着情绪说道:“柳大人,我们此时和这些山匪打起来,无异于以卵击石。” 而醒来的小肥啾正好听到柳无故那句话,眼神复杂。 没想到这柳无故平日里嘴上没个把门的,人倒是个忠义之人。 朕应该放下偏见,重新看待此人。黎星宿这般想到。 “哦?那本官有一计。”柳无故说道。 知府连忙说:“大人请讲。” 柳无故对着那络腮胡一笑:“不如用这七十余守备军,换我和知府大人两条命。” “七十换两,这可是好买卖,”他言语甚至带上了蛊惑:“你说不想与朝廷为敌,我和知府大人,皆是四品以上官员,若是死在你们手上,朝廷必然不会放过你们。” 柳无故话头一转:“但几十个守备兵,无官无职,死了便死了。” 随着他话头转变的,还有他衣袖里某只团子的眼神。 偏见是不可能放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知府脸色微变,朝守备兵打了个隐秘的手势,嘴上说道:“柳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啊,用我二人性命便可换回七十余人性命,下官,甘愿赴死。” 那络腮胡呸地吐出一口唾沫:“狗官,老子就要你这种狗官死,要么一起死,要么你们两个死。” 紧绷的气氛下,柳无故突然笑了:“逗你们的,本官可是个好官,做不出七十个人换我一命的事情。” 他利落的下马,对着知府一伸手:“知府大人,请。” 知府眼神惶恐,擦了擦额头的汗:“柳大人,这种时候了,无需谦让啊。” 络腮胡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上来四个人将柳无故,知府两人牢牢绑住,黑色的布被绑在两人脑后,遮住了眼睛,随后粗暴的推着二人的背:“走。” 一群土匪就这样推着二人走上山,上山的道路崎岖,如今又被遮了眼,但柳无故却像如履平地。 “老子看你那嘴,不是很能说吗?”络腮胡的声音传来:“怎么,现在哑巴了?” 柳无故也不尴尬:“落于你手,自然是要低调做人。” 络腮胡大笑一声:“做人?上了山,我看你只能做鬼,老子定要活刮了你。” 柳无故也笑,却没说话。 他不说话,络腮胡以为他怕了,方才被柳无故指着鼻子骂,如今自然是要讨回来:“笑什么?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我在笑你。”有人上赶着找骂,柳无故自然不会再放过。 络腮胡狠狠一推他:“笑老子做什么?” 柳无故没如他预想的出糗,依旧走得平稳: “我笑你虽然是傻逼,但你在做自己,替你感到开心。” 络腮胡虽然不知傻逼是何意,但带着傻字,定然不是好话,正准备做些什么,却听见知府咳嗽了一声。 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柳无故被推进一间破屋子里,空气里都是灰尘的味道。 一只浅蓝色唯独头顶鹅黄的鹦鹉飞了出来,成为这破屋里的一抹亮色。 “啾啾,啾。”叫你嘴贱,该。 看着被捆成粽子的柳无故,那张俊美夺目的脸沾上了灰尘,眼被黑布蒙住,显得有些狼狈,以及...脆弱,而他手腕上全是粗绳摩擦产生的红痕。 方才还说着活该的啾崽,别别扭扭的飞到他面前,费劲的用嘴衔开黑布。 柔软的羽毛拂过柳无故的脸,带来微微痒意。 柳无故睁开眼,张嘴第一句:“宝贝,你用嘴衔这么久,口水浸润了黑布现在被你掀到我额头,沾我头上了。” 小肥啾:..... 小肥啾:........ 它忍住了朝柳无故吐口水的念头,试图用翅膀将黑布薅下来重新盖在柳无故眼睛上。 朕真傻,真的,心疼谁不好,心疼一条狗。 柳无故忍着笑:“别别别,错了,我知错了。” 知错你倒是收一收你遮不住的笑意啊混蛋!小肥啾气得拿翅膀打他。 门嘎吱作响,一个人推门而入,看到窗门紧闭的房间内突然出现的一只鸟,略微有些疑惑:“哪来的鸟。” 说着他随手关上了门,拿起门口的木棍,就对着空中的鸟打去。 这房间太小,小肥啾避无可避,躲过了第一下,被第二下打中了半边翅膀,跌落在地上。 柳无故赶忙用内力挣开绳索,在那人看来,他一瞬间就到了自己面前。 -- 第26页 窒息感顿时袭来,眼前的男人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平日里对我非打即啄的鹦鹉,我都舍不得打,你倒是不客气。” 那人挣扎着拍打柳无故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眼神尽是惶恐。 柳无故松开他,那人眼睛睁得极大,已经被扭断脖子,失去了生机。 落在地上的小鹦鹉被温柔的拢在掌心,柳无故检查了它的翅膀,松了口气: “没什么大问题,疼不疼。” 掌心的啾崽扑簌簌的落下眼泪,滴滴砸在柳无故手心,泪珠滚烫。 “啾。”疼。 这声音短而娇,带着说不尽的委屈。 柳无故动作轻柔摸摸它的小脑袋:“不哭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好。” 将小鹦鹉哄好,见它的视线落在那人的尸体上,想着阻止他放火烧山的鹦鹉,柳无故短促的笑一声。 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他,竟然养了只善良的福宝。 为了避免它愧疚,柳无故解释了一句:“这是个山匪,杀了便杀了。” 泪眼婆娑的蓝团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杀个人还要自己说服自己,难道这柳无故当真善良? 变成鹦鹉的皇帝陛下已经忘了柳无故毫不留情处置两个婢女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柳无故:养了只善良的小福宝。 黎星宿:这柳无故竟如此善良。 (大误) 六千! 感谢在2022-01-25 16:11:46~2022-01-25 23:5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炒西红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狗官 柳无故随手勾了几粒石子,一粒夹在两指之间,其余的握在手中,推门而出。 不远处一个山匪转过头就就看到原本应该被绑在屋子内的人走了出来,他张嘴正要喊。 一粒拇指大小的石子破空而去,速度极快像脱离枪膛的子弹。 似利刃刺破身体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很小没有惊动任何人,那名山匪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姿势,脖子却被石子贯穿,拇指大小的洞横穿了他整个咽喉。 小肥啾的视力同普通人一样,它只看得见那人被柳无故仅用一粒石子就击倒了,它看不见那恐怖的贯穿伤。 若是能看见,它对柳无故的看法又会改变。 仅仅一粒小石子,就能取走十米外一个人的性命,而且悄无声息,伤害极大。 觉察到肩膀上蓝团子震惊的眼神,柳无故无声的笑了笑,脚下轻轻一蹬,身形轻盈无声的落在了屋顶上。 原本等着蓝团子更加震惊钦佩的眼神,却发现肩上那只团子眼神平淡。 见柳无故偏过头看他,小肥啾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走呀,看着朕做什么,朕虽然好看,但时候不对。 对于柳无故刚刚无声无息就上了房顶,黎星宿还真没什么震惊的,他手底下就有这样的能人,来去无踪,善于隐藏。 炫技失败的柳无故轻轻弹了弹它的鹦鹉小脑袋,泄愤。 小肥啾脑袋左右晃了晃,头顶鹅黄色羽毛颤啊颤,偏过头去,对某人眼不见为净。 此时夜色渐浓,头顶一轮莹白弯月高挂。 月空下,一个人影在屋顶穿梭前行,夜色就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柳无故大致看了看方位,朝着这些屋子当中最大位置最好的一间房子掠去。 悄然无声的落在那间房子的房顶上,动作迅速的搬开屋顶上的瓦片,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柳无故通过被挪开展露出来的孔洞,看到里面的情形眉毛一挑,饶有兴趣的开始偷听里面人的讲话。 被推进房门关起来时,柳无故就感觉到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小福宝帮他取下黑布后,睁眼环顾一圈,果然只有他一人。 那同样被抓来的盏州知府去哪里了。 除了这一点,还有更多的破绽被柳无故察觉到。 山匪推他上山时,手上可没有奴仆扶着人走那股贴心小心劲,山路崎岖,上坡下坎,眼睛被蒙住的情况下,稍有不注意便会摔跤。 柳无故没摔,是因为他有内力在身,可一路走来都没有听到知府摔过一次,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盏州知府没有丝毫练武底子,在这样的山路上被蒙着眼睛行走却不摔一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前行。 佐证这一点的,还有他们称得上慢的走路速度。 柳无故脚下的房间内,赫然是那个络腮胡和盏州知府。 也许不应该叫络腮胡,那人已经将胡子取下来了,但柳无故看人辨五官骨骼,虽然那把大胡子遮住了一半脸,看柳无故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中年男人就是络腮胡。 从这两人的座位方式,可能窥见二者的关系。 被绑来的盏州知府坐在上位,绑人的山匪头子却坐在下位。 “大人,这京城怎么会派人来剿匪。”这话是络腮胡说的。 盏州知府眉头一皱,语气带着些不耐烦:“本官从未上报过朝廷,应该是上次的事情闹大了。” “本官说了不要去碰张家的货,你们偏不听,张家在京城有人,他们被劫走了那么大一批货,定然不甘心。”他接着说。 -- 第27页 络腮胡低垂着头,眼神里流露出轻蔑,劫了张家该拿的好处知府一分没少拿,如今倒是怪在他头上了。 心里这般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转移话头说道: “那位京城来的,要如何处置。” 盏州知府眯了眯眼,沉思片刻道:“先关着,待本官去探一探柳相的口风,再决定是杀是留。” 络腮胡惊讶中带着些疑惑:“这怎么还跟柳相有关。” “你不知,这是柳相的庶子,那个痴傻的男后。”知府压低声音说道。 络腮胡顿时急了,同样压着声喝道:“你疯了,柳相的儿子你也敢抓。” 知府因他语气中的指责冷笑:“你怕什么,咱们这位柳大人可是和柳相之间有明面上的龌龊。” “再说,抓人的是山匪,和我盏州知府,和你盏州守备有什么关系。” 他一手轻轻压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慢悠悠的拍着腿,“明天我便修书一封,告知柳相柳无故被抓的消息,且看柳相如何回复。” 盏州知府的态度颇有些自得,笑容中带着胜券在握的意味: “若是柳相透露出对这个儿子的不在意,那便杀,若是急切想救,”他笑意更深了些:“那我们就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 大腹便便的知府站起身走到盏州守备也就是络腮胡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 “周兄,荣华富贵在向我们招手,此事成了,我们再也不用在这穷乡僻壤装成山匪捞油水了。” 盏州守备的脸上也不由得带上了笑,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就在这时,头顶的灰尘就像下雪一下洒落一地,也让两人的头顶落满了灰。 柳无故用内力震碎脚下的瓦,轻巧的落在地上,对着房间内灰扑扑脏兮兮目瞪口呆的两个人笑着说: “好巧,你们也在这。” 盏州知府、盏州守备:巧你大爷。 “我下来就是想说,你们可以去阎王那捞油水了,”柳无故接着说:“被我送去。” 盏州守备立马就想喊人,可被柳无故手里被轻轻一捏就碎成灰的瓦片堵住了喉咙。 柳无故松开手,任凭手中的瓦灰散落:“想叫人的话,可以试试是你们先死,还是他们先来。” 捏碎瓦片不可怕,可瓦片被轻轻一下,捏成如细沙一般的灰,就格外可怕。 在鹦鹉身体里情绪变化极大的小皇帝,下意识用翅膀捂住嘴,刚刚柳无故震碎若干瓦片时他就很吃惊了,如今见到这一幕,吃惊不减。 “啾啾..” 朕在这鹦鹉身体内脑子不灵活,定是柳无故第一次见朕时将朕脑子弹傻了。 替自己变成鸟时的种种行为找到一个合理借口的小肥啾拍拍翅膀飞到柳无故头顶落下。 它没发现,这样的柳无故它竟一点害怕都没有。 人和动物的天性恐惧比自己体型庞大力量强大的东西,如人害怕猛兽,鹦鹉在柳无故面前,柳无故是它上百个那么大,又武功高强,对人毫不手软。 可小肥啾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又飞到柳无故头顶作威作福,把他的头当作自己的窝。 约莫是因为,柳无故从未将自己的力量,真正用在小肥啾身上。 柳无故好整以暇的绕过两人,搬了一把凳子坐下。 “说说吧,你们的罪证在什么地方。” 盏州守备作为武官,深知面前这个人的力量,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不管我事啊,都是他,都是知府大人叫我做的。” 盏州知府猛地拔腿就跑,一枚石子从他面前划过,嗖的一下射穿了他身后的门。 被石子擦过的脸火辣辣的痛,血顺着脸蜿蜒而下,盏州知府腿不受控制的发抖,男人低沉如鬼怪般的声音传来: “再跑一步,射穿的就是你的头骨。” 盏州知府哆嗦着走回来,喊不敢喊,跑不敢跑。 他软倒在地上,毕竟是知府,这种情况下脑子里飞速运转着。 颤抖的声音带着恳求:“柳大人饶命啊,我们是扮作山匪,可我们劫的都是地方世家乡绅,从不为难贫苦百姓,还会在城外施粥救济百姓。” 他越说语气越坚定:“我和守备也是没办法,盏州地方偏,这里穷乡僻壤的,百姓生活也过不下去,我当初初来此地也是想好好改善。” 知府说着说着潸然泪下:“可地方世家乡绅势力庞大,我实在是没办法,只好剑走偏锋,用了劫富济贫这个方法啊。” “柳大人,我也是希望百姓能过得更好,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一旁的守备闻言点头如捣蒜,拼命解释道:“柳大人,知府所言皆是实情啊,我们打劫了那些人,钱都分给百姓了,我们方法错了,可是目的都是好的啊。” 盏州知府摸了一把脸,沉声道:“都到这种时候了,守备何必还藏着掖着,” “柳大人,我们打劫了地方世家乡绅们,是会留一部分钱自己用,但是数目不多啊大人,我们也有一家老小,还有这些守备兵兄弟们,我们也都要养家啊。” 守备一把推倒知府,怒道:“你说什么呢。” 知府丝毫不惧,苦口婆心的说:“事到如今,只有老实交代,以求柳大人开恩啊。” 他心里清楚,若是说一分不剩全给百姓,太假,人都有私心,话说得虚虚实实,才能让人相信。 -- 第28页 柳无故拍着巴掌给他们鼓掌:“说得好!” “本官也不是不通清理之人,只是...”柳无故犹豫着,看了看两人又笑道:“本官从京城远赴盏州,不能白跑一趟吧。” 他的手在二人面前两指搓了搓,其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柳无故头顶的蓝团子猛地站起来,气得小爪子在他头上乱蹬。 “啾啾啾啾”收贿受贿,狗官! 作者有话要说:  小福宝:呸,狗官 柳无故:我虽然很狗,但不会狗到受贿那个程度 小福宝:原来你知道自己狗。 柳无故:... 希望宝贝们多多支持,吧唧一大口 第16章 信任 柳无故将头顶把他头发薅得生疼的跳脚鹦鹉抓下来,对着手心炸毛的团子好脾气的哄道: “福宝乖,等拿到银子给你买坚果吃。” 他的手抓着蓝团子,却克制着力道,保持在让不停用翅膀扑棱的团子无法挣脱却又不会感到不舒服的程度。 蓝团子挣扎半天,禁锢它的手纹丝不动,自己累得呼呼喘气。 “啾啾啾啾啾。”朕不吃,饿死你的福宝算了。 柳无故捏着它,能轻松捏碎瓦片的手此时显得那么无害。 他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戏谑一笑:“两位大人,请吧?” 盏州知府和守备连忙站起来,在他们要推门出去时,柳无故叫住了二人。 “待会出去该怎么做,两位大人都知道吧?”他语带威胁,面上却是平和的笑意。 知府和守备两个人点头似捣蒜:“知道知道。” 盏州知府率先迈出房间,随后是守备,柳无故就跟在他们后面。 守备刚跨出房门,就猛地反手关上门,放声大吼道:“来人,来人!!杀了...” 他的话注定说不完了。 一枚石子穿透木制的房门,直直的贯穿了他的心脏。 另一枚石子几乎和前一枚同时穿透房门,却是进了盏州知府的后脑勺。 人体失去支撑轰然倒地,发出两声沉闷的声音。 待到那些人赶来时,就看到房门口倒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 房间里,柳无故闷闷的说:“小福宝,他们看不起我。” 手心里的蓝团子歪着小脑袋看他:“啾?” 从那两人抖如筛子的身体来看,朕觉得他们很看得起你。 “妄想凭这么一扇木门挡住我,窗子还是纸糊的,”柳无故叹息着离开原地:“真是,非常看不起我。” 待到那些伪装成山匪的守备兵们冲进房间,柳无故早就离去,杳无踪迹。 同时失去两个主心骨,守备兵们慌张不知所措,彻底乱了,官兵伪装成山匪打劫百姓,若是被发现难逃一死,即使不死,也会被发配边关做苦力。 柳无故走在山间如闲庭信步。 俊美绝伦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衣,腰间坠玉,墨发披散,在这深夜的山间就像话本里吸人精魄的鬼怪,如果忽略他头顶圆滚滚的蓝色肥啾的话。 “不知将这个作为大礼交给小皇帝,他可满意。” 随着他话音落下,柳无故头顶的小肥啾呆滞了一瞬。 他就说他忘了什么,这种朝廷命官的案子要收集罪证,禀明皇帝,移交刑部,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最后才能定罪,按罪行决定是问斩还是抄家流放。 但是现在 ,柳无故直接把人杀了,一点证据都没拿到。 “啾啾啾啾”皇帝不满意,皇帝想骂人。 泄气的小肥啾从柳无故头上飞下来,内心略微有些愧疚,都是它没告诉柳无故,若是没有证据便私自杀了朝廷命官,还是正四品正五品的官员,柳无故其罪当诛。 柳无故作为被暂时委派的官员,没有任何权力可以先斩后奏。 小肥啾指了指离开的那个方向,又指了指柳无故。 “啾啾啾啾。”回去,找证据。 柳无故略微有些无奈,这种啾言啾语,他真的听不懂:“福宝,我虽然占你便宜自称你爹,但是,” 他双手一摊,语气含笑:“你爹是人。” 小肥啾眼神深沉的看他一眼,叹了口气:“啾。” 你既不是朕的爹,也不是人,你是狗。 这具身体是鹦鹉,他自然是能口吐人言的,但是柳无故平日里待他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个能听得懂话的人,黎星宿确实没怎么收敛,若是再开口,声音和当朝天子一模一样。 难免柳无故不怀疑。 说到底,黎星宿没那么信任柳无故,也不那么在意他的命。 柳无故就信任这只极其通人性的鹦鹉吗?未必。 自从上次黎星宿在围场试探他,说自己听到过鹦鹉讲话以后。 柳无故表面上没说什么,可从此就将鹦鹉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 两个人互不信任,又互相假装。 但是黎星宿也能理解,柳无故身上的秘密太多了,鹦鹉不同于一般的鸟,它是能说话的,更何况一只格外聪明的鹦鹉。 柳无故看着眼前飞在半空呆滞的傻鸟,轻轻一弹,蓝团子在空中旋着打了个滚,急忙用翅膀稳定身形,脑子里各种想法都消失了,唯独余下一个念头。 这种不爱护鸟崽的狗男人,死了就死了。 气鼓鼓的小肥啾羽毛炸开,更圆润了几分,啪叽一下撞在柳无故额头上,再飞到他头顶落下。 -- 第29页 柳无故伸手摸了摸被撞过的额头,疼倒是不疼,感觉就像一个柔软的毛团叭叽一下贴在额头上了。 这是他弹鹦鹉小脑袋,鹦鹉用全身撞他额头报复回来? 一路无话,柳无故从山上走下来,摸黑回到城里。 趴在他头上安静的小肥啾心情有些莫名,不管怎么说,它还是不希望柳无故此时出事的。 这人,应该没傻到自投罗网的地步吧。 城门口有官兵把手,无路引无凭证不得进城,柳无故刚杀了这些守备兵的头,也不准备从门口大摇大摆走进去。 虽然一府之地,不可能所有守备兵皆是那些冒充山匪的杂碎,但是麻烦能避免就避免。 他又不是进不了城。 柳无故绕到城墙下一处,几步助跑,直接腾空跃起,跃至城墙腰部,脚下蹬一脚城墙借力,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城门上。 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又悄无声息的跃下城门,如此,便进了城。 柳无故没注意到,他头顶的某只团子已经看傻了。 蓝羽的团子头顶鹅黄色的羽毛竖立,嫩黄色的鸟嘴圆张形成一个小小的“o” 看上去透着几分憨气。 城门和宫门是两个概念,黎星宿手底下的能人可以轻松翻越宫门,可越过城门毫无可能。 一座城门高七丈,宫门高三丈,世上竟有人能不凭借任何工具轻松翻越城门。 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蓝团子张开的嘴闭上,人都能变成鸟,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柳无故对刚才越过城门震惊到小福宝的事情毫不知情,他在飞上屋顶时没得到福宝震惊的眼神,以为一只鸟对飞起来十几米这件事情并不在意。 无形中错过了向小肥啾炫技的大好机会。 男人多多少少有些显摆的心理,在心上人面前这种心理尤其显著,柳无故没遇到过心上人,也不觉得跟一只鸟炫技有什么不对。 毕竟在儿砸面前展露当爹的强大,再正常不过。 柳无故走的方向是知府府邸,对于要收集罪证这件事他再清楚不过。 知府府邸他住过一晚,轻车熟路的摸黑翻了进去。 黑夜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有内力在身,即使是黑夜他也能视物。 走进知府的书房,柳无故便翻找了起来。 藏东西的地方就那么些,曾经作为王爷的他怎能不知道这些人贯会将东西藏在哪。 插着花的花瓶,柳无故伸手一探,内部的底可比花瓶瓶高浅多了。 伸手在花瓶里细细摸寻,底部有一点细微的凸起,柳无故将那点凸起摁下,看似严丝合缝的花瓶底部,顿时变得松动。 揭开那层底,内部藏着一本账簿。 柳无故拿起来翻了翻,里面赫然是这些年盏州知府与守备扮作山匪打劫所得财款的分赃记录。 这种东西,任何一个贪官污吏都知道留存着被人发现了是要人命的。 可他们不敢不留,比起这个,他们更害怕与他们合作的人反咬他们一口再把自己洗得一干二净。 留着这种账本,就是双方的一个把柄。 看到东西,头顶的小肥啾翅膀拍拍飞了下来,凑近一看发现是账本后松了口气。 找到账本,杀了知府守备的事情就好说了。 小肥啾眼睛微眯起,里面水盈盈得看得出眼睛主人的喜悦。 “啾。” 这句啾没有任何意思,就是单纯的开心,蓝团子用小脑袋蹭了蹭柳无故拿着账本的手。 柔软的触感一瞬即过,柳无故微怔,低沉好听的声音温柔:“这个时候,你倒是乖。” 账本找到了,就还要找那些银子藏在哪了。 柳无故在书房里翻找半天,一无所获。 账本只是一个证据,关键是钱,若是有人咬死了账本是他伪造的,事情就麻烦许多。 柳无故可不信,这盏州知府真把钱分给穷苦百姓了。 从书房里走出来,柳无故身形隐匿在夜色和假山树木和房屋之后,没被任何人发现。 在卧室又找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 没住人的,或者少有人去的房子也找遍了,依旧没有。 柳无故在脑海中思考,账本上的钱不是一个小数目,一大笔来路不明的银子,放在哪里才会不引人注目。 难道不在府里? 这般想着,柳无故便打算离开这里,明日再打探一下,这知府历来的行迹。 从知府府邸最里面往外走时,柳无故的视线落在了接风宴那晚宴请他的湖边。 这知府家大业大,这一座府邸就占据了这盏州最繁华的东街五分之一的面积。 其中包括了两片湖水。 他面前这一片面积小但建造得精细,说是湖有些夸大,称池更合适。 此时柳无故站在这池水边的假山后面,从他这里看过去,这附近至少有五个五大三粗的家奴。 而且,知府的书房可以一眼看得到这里。 这附近少房屋,只有一座亭台。 这一池水和一座四面开阔的亭台,有什么好守的。 柳无故思索片刻,极快的到池水边,动作放得极轻,无声无息的扎进了水中。 只有池面上一圈圈的波纹,能窥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或许还有傻乎乎蹲在池边的蓝团子。 -- 第30页 不足拳头大的小肥啾站在池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方才柳无故动作太快,小肥啾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就被他从头上放到池边。 然后就见那人迅速扎进水里。 站在池边的小肥啾唉声叹气的啾啾叫,小爪子焦急的在池边走来走去。 若是一个人这般姿态,那便是一个忧心忡忡满腹心思在池边踱步的人。 可一只圆滚滚羽毛蓬松柔软的小肥啾这样,只会让人觉得活泼娇憨。 小肥啾在池边探头探脑,池水倒映这它的影子,却不能让它看到水中的情形。 “啾啾啾。”狗男人你在吗? 没有回应。 “啾。” 小肥啾又叹一口气,这可是深秋,柳无故衣裳那么单薄,在这深秋夜里钻进冰冷的池水里。 小则染上风寒,大则冻死在水里都是有可能的。 等了许久不见人,小肥啾开始怀疑不会真的死在里面了吧。 它伸出自己被羽毛覆盖的小翅膀,颤颤巍巍的试探着将翅膀探进水里。 池水离池边有那么点距离,小肥啾必须保证自己不会因为这个动作掉进水里。 小拇指长的翅膀晃晃悠悠得往下探,它全身都在使劲,努力让自己保持重心。 因为专心致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终于,翅膀尖尖碰到了池水。 突然水下有东西扯着它的翅膀尖把它往下拽。 “啾啾啾啾啾!!!” 有水鬼!!救驾救驾!呜呜呜柳无故快来救驾 惊慌失措的小肥啾吓得眼睛都闭上了,嘴里不停啾啾啾乱叫。 那个拽它的东西一把将它捞起,然后迅速掠过这里。 待到小肥啾泪眼朦胧的睁开眼,就看见柳无故带着笑意的脸。 “吓你的,傻鸟。”柳无故一边说着,一边用内力蒸干手心里团子被打湿的半边翅膀。 “啾!!!”有病就治啊!! 吓得不轻的团子眼角噙着泪哽咽着骂到。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千!芜湖! 第17章 琉璃簪子 盏州知府和守备成功剿匪但也因受伤过重医治无效死亡的消息传到京城,在朝野上下掀起轩然大波。 “一个是正四品知府,一个是正五品守备,这山匪竟然如此猖獗。”一位朝臣说道。 太傅章承恩上前一步,语带痛心:“盏州知府、守备死于山匪之手,可这柳大人却不知所踪,这....怕是凶多吉少啊。” “章大人所言下官略有异议,下官认为这柳大人怕是临阵脱逃了。”太傅手下那一派的官员,开始和太傅一唱一和的演双簧。 黎星宿手猛的一拍桌案,声厉色荏:“放肆!你是不是忘了,柳无故他还是皇后,竟然胆敢在此妄议皇后。” 看着底下一群几乎将意图放在明面上的官员,黎星宿面上带着怒意,内心却极其平静,这样隐忍的生活,他已经过了数年。 这般想来,倒是成为鹦鹉时,心情都格外简单些,委屈了就哭,饿了就闹,生气了就啄人打人,表里如一。 “下官不敢。”那人低着头,连忙说道。 自古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黎国天子无权,朝臣并不把天子放在眼里。 而百姓只知柳章两家共掌黎国。 一众朝臣看见发怒的黎星宿,没有丝毫反应。 章承恩直接说道:“齐大人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虽说柳大人还是皇后,但,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 他转头看向柳永昌:“说起来柳大人是柳相庶子,不知柳相有何看法?” 柳永昌平静的说:“一切只待他回来便知。” 章承恩咄咄逼人:“若是柳大人此去不回了呢?” 柳永昌知道章承恩是想抓住他一个把柄,毕竟柳无故是他儿子,但是他在心里淡漠的想着:若是章承恩定要柳无故,那把山崖下的尸体找出来给他便是。 “那便抓他回来。”心里那样想着,嘴上却大义灭亲的说道。 这两人在朝堂之上公然讨论将皇后抓回来,丝毫不顾及龙椅上的皇上。 而其余的官员,也丝毫不觉得他们此举是对皇上不敬。 下了早朝,黎星宿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回到养心殿,颇有闲心的拿着一册话本翻阅。 曹公公看他兴致盎然,笑着问道:“皇上,可要奴婢给您泡一壶茶?” “嗯。”黎星宿倚靠着椅背斜坐着,眼睛盯着话本随口应道。 曹公公泡了茶,蹭着递茶的功夫试探着开口:“奴才方才见陛下大怒,怎么下了朝的功夫就变了心情。” 他是在黎星宿未当上皇帝前就伺候的太监,像这样试探皇上的事情,特别是一个无权皇帝,他是敢做的,而且不会引起皇帝的不满。 “那是朕装装样子,那些官员在朝堂上那么说,朕当然要维护天家颜面。”黎星宿喝了口茶,唇角微扬: “朕娶一个男人做皇后,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柳永昌那个老匹夫逼着朕娶他儿子,这是朕做皇帝以来最大的屈辱,他儿子若是死了,朕高兴还来不及。” 曹公公应声附和道:“是,柳相的儿子死了才好,皇上英明。” 他心里尽是对眼前这个皇帝的不屑,都成为傀儡皇帝了,还在乎什么天家颜面。 -- 第31页 皇室的颜面,没被任何一个朝臣放在心里。 而此时,被朝臣议论的柳无故就在离京城最近的云芷城。 柳无故扔了一块碎银子给蹲在路边的乞丐,银子掉进碗里激起一声清响。 原本眯着眼睛无精打采的乞丐听到声音,看到破碗里的银子,连忙抬起头,笑得谄媚: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柳无故反手一夹,又是一粒碎银子被夹在修长的两指之间,牢牢吸引住了乞丐的视线。 “这云芷城,哪里有烧陶的地方?”柳无故用夹着银子的两指对着乞丐勾了勾手,如此问道。 刚醒过来的小肥啾正好看见他这个动作,伸出的两根手指骨节分明,比那小粒银子还好看些。 “啾啾啾啾。”拿钱的动作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啾啾啾”再好看也没有银子好看。 后一句的啾啾发言声音弱了些,但从那只圆鼓鼓的小肥啾脸上看不出丝毫心虚。 毛多就是好,脸红根本看不出来。 某只啾崽这般想到,一只翅膀不停在身前扇来扇去,试图降低脸上的热意。 打听完消息的柳无故就看到肩膀上的蓝团子仅用一只翅膀不停扇动,忍不住嘲笑道: “一天十二个时辰,你能睡十一个时辰,终于把半边翅膀睡瘫了?” 啪,蓝团子另一边翅膀毫不留情的打在他下巴处,用事实告诉他翅膀好得很。 “啾”柔软有力! 柳无故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摸了摸被拍红的下巴: “我买了上好的坚果等你醒过来吃,你就这么对我?不孝子。” 他伸出手摊开在小肥啾面前,掌心赫然是剥好了的坚果,颗颗饱满。 小肥啾看了看面前的坚果,又看了看倒吸凉气的柳无故,内疚地用小脑袋蹭了蹭自己拍打过的地方。 柳无故眼底盛满笑意,傻鸟。 “蠢,你那小指头大的翅膀,能打伤你爹?” 小肥啾面无表情的站直了原本歪着蹭柳无故的身体,小翅膀动了动作为热身,然后猛地扑到柳无故下巴上一啄。 血珠顿时冒了出来。 “啾啾啾,啾啾。”爹啄伤了你,但爹高兴。 后半段路,小肥啾顶着柳无故怅惘的眼神吃坚果,对他口中破了相了,娶不到媳妇了,没有哪家小姐看得上他了等等话语置之不理。 烧陶的地方位置偏僻,柳无故走进去,屋子里只坐了一个低着头算账的掌柜。 掌柜听到声音抬头,对着柳无故一笑:“客官你需要点什么,可是要定制陶器?” 一般买陶器都会在集市上或是商铺里买,这种地方来的人,大多都是要定制陶器。 “给我准备烧陶的材料,和陶窖。”柳无故说道。 掌柜面露难色:“客观,这这这,你需要什么样的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力做。” 一大锭银子被放在了柜台上,柳无故又问了一次:“现在可以了?” 掌柜拿起银子颠了颠,笑得见牙不见眼:“可以可以,客官请。” 柳无故又放了一锭银子:“不要任何人靠近。” 他要做的,是琉璃。 制作琉璃的材料光靠制陶材料是不够的,柳无故解开背上的包裹,拿出自己准备的东西。 这个朝代无法制作出琉璃,是因为无法将温度提高到1600度。 而这一点,难不倒拥有内力的柳无故,他只需要在窑本身能达到的温度上,再加一点火候,就足够烧制出琉璃了。 在这里一个人忙活到天黑,一支琉璃簪子终于做好了。 哪怕此时只有不甚明亮的烛火,也能看出那只簪子的美,通体光滑剔透,没有一点杂质,簪子上没有多余的雕刻,仅凭它本身,就足够令人瞩目。 小肥啾一整天醒了睡,睡了醒,看着他闷头忙了一天不知道在忙什么。 此时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簪子,不知怎么,就想起来柳无故在他耳边絮叨的那些话。 破了相了,不好娶媳妇了,没有姑娘小姐能看上了。 所以这只簪子,是给哪家小姐做的? 小肥啾在心里冷笑:可真是上心啊,这种从未见过的簪子,哪怕是送给最貌美的女子,她也会心动。 更别提这只簪子是柳无故亲手打造的,不光是打磨,连烧制都是他一手完成的。 若是将这簪子送给他心仪的女子,再讲讲这簪子的由来。 怕是天上的神仙也会动心。 而且,嘴上说破了相了,可那点小伤丝毫不影响柳无故的俊美,甚至那点伤,两三天就能好, 小肥啾这般想着,一点也没发现自己心里的想法莫名冒着酸气。 柳无故将簪子放在小肥啾眼前:“怎么样,好看吧?” “啾啾啾,啾。”光秃秃的,丑死了。 小肥啾强忍着一爪子将簪子拍落的冲动,偏过头去啾啾叫道。 虽然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是偏过头那个动作透露着明显的嫌弃。 柳无故将簪子收好,揣起没有眼光的蓝团子: “我问你做什么,傻鸟能有什么审美。” 与小鹦鹉这么久的相处下来,柳无故成功预判了炸毛的小肥啾,在它生气挠人啄人前,手牢牢将它握住。 “说你你还不服,就这只簪子,我把它卖出去,至少值千两银子。”柳无故没了被啄的可能,又笑容满面的逗它。 -- 第32页 “千两银子知道吗?买你吃的坚果能摆满一屋子。” 柳无故解释了簪子的价格,不忘初心:“你说,你是不是没眼光。” “啾啾啾啾啾啾。”朕坐拥整个天下,稀罕你一千两。 小肥啾气急,却被人牢牢握在手中没办法打狗发泄:“啾啾啾!”不稀罕! 被这一打岔,它早就忘了去想柳无故与哪家姑娘有交际了,满心只有柳无故气死鸟不偿命的话。 回到客栈后,气得多吃了几粒坚果。 是夜,睡在龙床上的男子猛地坐起来,白皙漂亮的脸上迅速染上一层薄红。 被在鹦鹉体内的自己气的。 那种从未见过据柳无故所说叫琉璃的东西,若是在市面上流通,一定能卖出无比高的价格,若是量产,那就是一笔极其可观的银子。 而且柳无故用的那些材料都很廉价,这其中的利润,哪怕是皇家也会动心。 这才是一个帝王第一时间该想到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柳无故:我武功高强,用情专一,相貌堂堂,你为何不喜欢我? 黎星宿:我没眼光。感谢在2022-01-26 20:54:45~2022-01-27 23:4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家里有只猫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你还要叫我一声娘 回到京城后,柳无故揣着琉璃簪子来到了一间酒楼。 京城内寸土寸金,能在京城最繁华的街上开酒楼的,背后一定非富即贵。 小二乐呵呵的招呼他:“客官,你要吃点什么,本店新到上好的桃花酒,要来一壶吗?” “给我间包厢,叫你们掌柜的来见我。”柳无故放下一锭银子说道。 小二看着银子,迟疑了一瞬,又笑开了,用手指着方向:“客官这边请。” “来两个招牌菜,再上一壶桃花酒。”柳无故又放下一锭银子。 小二拿起银子笑得更真了些:“客官您稍等。” 待到菜上齐了,掌柜的也进来了。 看着包厢里从未见过的柳无故,他明显一愣,脸上带着笑问道:“客官,找我有何事啊?” 柳无故突然失笑,但很快敛了笑意,正色道:“你们的招牌菜不错。” “客官谬赞。”掌柜态度有些自得,显然对于自家酒楼的菜品很有信心。 柳无故又说:“可这酒不好,散酒浓烈才能更衬托菜品的美味。” 掌柜变了脸色:“您是?” 柳无故将琉璃簪拿出来,对掌柜的说:“让你主子来见我。” “是,我这就去。”掌柜拿着琉璃簪看了看,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待到掌柜关上门退出包厢,包厢内又响起男子低沉的笑。 在现代重病缠身躺在病床上哪也去不了时,便只能看电视,电视看多了,在安插去黎国的暗线时,就想到了谍战片常有的接头方式。 柳无故决定用这种方式时,可从来没想过会是他亲自来接头,毕竟一个看多了谍战片的现代人到古代来做这些事,总有些好笑,只能说世事无常。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一个人站在包厢面前敲了敲门。 “进。” 来人急忙推门进来,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门,看到包厢里的人时,顿时惊呼出声:“怎么是你。” 柳无故眼底含笑:“怎么不能是我。” “你到底是谁。”来人赫然是兵部左侍郎文漠。 柳无故将手中的琉璃簪子交给他看。 文漠拿着簪子翻来覆去的看,每次一处都细细摸过。 “行了,上面又没有刻什么花。”柳无故说道。 文漠将簪子交给他,声音压低却急切的说道:“王爷他,还活着?” “死了。”柳无故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想法。 文漠脸上尽是颓然,浑身像是失了力一般瘫坐在椅子上:“王爷真的...”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派去柳国打探的人都说,柳帝说王爷在战场上受了暗伤,伤重不治而亡。” “放他娘的屁!”文漠骂道。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看向柳无故:“你为何会有王爷的簪子,这簪子世间只有王爷手上有一根。” 文漠站起身来:“一个痴傻多年的宰相庶子,为何会与他国王爷有联系。” “说起来,你好像也叫柳无故?是吧,皇后娘娘。”文漠俊朗的脸上是咄咄逼人的神色,誓要问出个结果来。 柳无故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见此簪如见王爷,你就只需要告诉我,王爷死了,你还听不听从他的吩咐,替他做未做完的事。” “我当然听,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再生父母,王爷想做的一切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帮他完成,哪怕是要我命。”文漠语气坚定。 柳无故又给另一个酒杯斟满酒,这次递给了文漠,“那你现在,就要听我的。” “王爷将此簪交予你,那便是信任你,王爷信任的人就是我信任的人,”文漠表明自己的态度,接着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去一次柳国。” 柳无故略微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文漠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人,被他所救,被他所教,是个彻头彻尾的王爷吹。 -- 第33页 王爷死了,文漠回不去送他一程必然不甘心,定会想方设法回去,而如今又有一个极好的机会。 “你想在柳江明大婚时去柳国?” 文漠点点头:“年底,柳江明那个狗皇帝大婚,黎国必然要派使臣去送一份礼。” 待到醒过来的小肥啾钻出衣袖时,便看到柳无故正和一个熟悉的人对饮。 那人赫然是每日早朝时都见的兵部侍郎:文漠。 看似天真娇憨的蓝团子眼底闪过困惑,柳无故为什么会私下与兵部侍郎见面。 ...... 太和殿内,身穿一身绯色官服的柳无故站在大殿之中,站在皆是身穿绯色官服的朝臣之中,犹如白鹤立在了一群鸭子中间,更似火烈鸟站在了鸡群当中。 他身形高大,宽肩长腿,修长白皙的手在绯色的衣袖里若隐若现,勾着人想探究绯色官服深处是否如手指一般线条完美,绯色衬肤色,柳无故本就俊美的脸,穿上这身衣服柔和了丝丝冷峻,更牵人心。 朝臣们穿的都是一样的官服,可这衣裳在柳无故身上才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至少此时龙椅上坐着的黎星宿就是这般感受。 无人知道向来在早朝时坐在龙椅上当装饰的黎星宿此时心里想的是: 待到日后夺回朝政大权,选几个长得好看的官员,别的不说,至少赏心悦目。 “皇上,臣此去盏州,九死一生,前去盏州途中甚至遭到了追杀,好不容易到了盏州,又被山匪虏去,幸得臣机警过人...”洋洋洒洒几百字对自己的夸奖之后,柳无故还没说到正事。 章承恩眉头蹙起,摸了摸下巴上花白的胡子,那是他不耐烦或思考时的表现。 其他的朝臣表情都有些古怪,见过吹嘘自己的,没见过能如此吹嘘自己的,真是,丝毫都不害臊。 章承恩低低的咳嗽两声,一位官员立马出声道:“柳大人,还是说正事吧。” 柳无故诧异的看他一眼:“方才本官所说,就是正事,还是这位大人觉得,我说的不是事实?” 那位官员强忍着不耐:“方才柳大人所说,皆是对自己的夸赞,尤其是外貌的夸赞。” 柳无故语气很是不解,转过头来看着他:“本官所说,难道不是事实吗?” 盯着他那张毫无死角,俊美无双的脸,那官员真说不出来不是事实,但是, “柳大人,这是朝堂之上,容不得你在此放肆,还是说说盏州剿匪的事情吧。” 柳无故对着他轻蔑一笑:“你是不是忘了,本官还是这黎国的皇后,一国皇后的容貌才情乃黎国的脸面,你却说这不重要,在朝堂上说这个是放肆?” “你把皇上置于何地,把黎国置于何地,还是说你在黎国为官,心里想得却是柳国!”柳无故的声音变得冷厉,一字一句的说道,字字诛心。 那位官员气急,呼吸变得粗重,胸口不停起伏着:“你,你,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柳无故咄咄逼人的气势消散,对着那官员突然一笑: “皇后乃一国之母,说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娘。” 章承恩捋胡子的手停了下来,厉声喝道:“柳大人!你可知谨言慎行这四个字。” 与他同时出声的,还有宰相柳永昌:“放肆!” 柳无故最后一句话,可把朝堂上所有人都骂进去了,拐着弯的说朝臣们是他儿。 黎星宿高坐龙椅之上,眼底含笑,柳无故是他的男后,若这一大殿的朝臣都要叫柳无故一声娘,意思就是皇上就是他们爹。 柳无故故作惊讶的说:“谨言慎行这四个字我当然懂,刚刚才跟柳相和章大人学会。” 在柳无故禀明盏州事情之前,柳永昌和章承恩两个人联合其他的朝臣将皇帝一顿批评,话里话外都是黎星宿驽钝,批改的奏折不堪入目,对于朝政一窍不通。 数落完之后又说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让黎星宿拿主意。 而黎星宿给了主意,柳永昌和章承恩两人定要为难一番,再施恩似的说一句:“陛下圣明。” 柳无故见在柳永昌章承恩两人说话时,小皇帝面上带着歉意,嘴唇紧抿,原本淡色的唇被碾至浅红,他总觉得他从小皇帝的脸上看出了委屈。 “谨言慎行这四个字的意思不就是事实是什么就说什么吗?”柳无故接着说道:“柳相和章太傅二位大人为了让陛下早日成长,能够独揽一面,对陛下谨言慎行的批评,本官方才都听在耳中,看在眼里。” 柳无故的话语铿锵有力,暗含伤心:“本官一直将柳相和章太傅视为黎国栋梁,一直以二位大人的行为举止作为自己的行事标杆,难道,本官错了?” 章承恩铁青着一张脸,看向柳永昌,心中冷笑:这就是柳永昌教出来的好儿子。 柳永昌阴沉着看柳无故一眼,又抬头看向黎星宿,眼神中暗含威胁。 黎星宿轻咳一声:“皇后,还是说说盏州剿匪的事吧。” 他面上平静,心里却似湖水泛起涟漪,柳无故此番竟是为他出气,目的是为什么? 向他示好?没有必要,他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是单纯的为他出气还是别有所求,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心思缜密的天子惯会带着利益去看接近他的每一个人,从小到大吃过的苦头多了,也就不会那么天真了。 -- 第34页 更何况,柳无故在这之前还私下秘密见了兵部侍郎,两人相谈甚欢。 一个痴傻多年的皇后,为什么会认识兵部侍郎。 但黎星宿没办法否认,他内心深处的那丝欣喜。 说那丝可能有些小,毕竟某位皇帝陛下需要紧紧抿着唇,才能控制自己不露出微漾的笑。 柳无故知道凡事不能太过,见好就收: “盏州知府和盏州守备二人互相勾结,以守备兵伪装成山匪,抢夺钱财,强取民女,在盏州犯下滔天罪行。”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一点小趣味。 感谢在2022-01-27 23:48:44~2022-01-29 00:1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宵夜走吗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老王八刷金漆 “什么?” “此事当真?” “这...” “空口无凭...” 太和殿内一片喧哗,众人的脸上皆是震惊。 黎星宿看着柳无故问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有证据。” 他的视线说是看着柳无故,实际上落在了柳无故的衣袖上,在被宽大衣袖遮住的地方,那里揣着一只昏睡的浅蓝色羽毛的鹦鹉。 “回陛下,这是臣在盏州知府家中找到的账本,里面详细记录了每一笔他与盏州守备对劫掠所得钱财的分赃。”柳无故将账本往前一递。 曹公公走了下来,拿过账本交到黎星宿手里。 黎星宿随意的翻了翻,还未等他说完,章承恩便开口了: “陛下,一本账本不足以说明什么,柳大人说盏州知府和盏州守备勾结,用守备兵扮作山匪,那劫掠所得的钱财在何处?” 柳无故早就料到有人会对自己发难:“在盏州知府家中睡莲池下,派人去抄家,一去便知。” 兵部尚书冷哼一声:“那我等怎么知道,这账本和钱财是真是假,若是你刻意放在...” “周大人,这种没脑子的话以后别再说了。”柳无故毫不客气的打断他。 他眼神甚至没看向兵部尚书,但语调却是十足的轻蔑:“账本上有盏州知府和守备的亲章,除此以外,还有他们亲笔写下的名字,和摁下的手印。” “如果你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找茬的话,”柳无故终于看向他,一只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额角,“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我从未去过盏州,甚至多年来一只在宰相府和皇宫生活。” “我如何能有那么大一笔银子去藏在盏州知府家,只为了诬陷他?” 柳无故的话锋一转:“我没有私产,也不认识什么人,若是有人会给我拿银子,那也只有我父亲和陛下。” 最后一句话紧逼兵部尚书:“周大人觉得,是柳相和陛下谁给我的银子,让我栽赃盏州知府。” 兵部尚书面有菜色,对着柳永昌躬身道:“柳相,下官绝无此意啊。” 他说这话时只想着拿话头刺一下柳无故,他儿子周鸿远因为柳无故绝了仕途之路,他怎能甘心,但一时嘴快根本没考虑到柳无故还是柳相庶子。 柳无故看着兵部尚书只顾着给柳永昌解释,丝毫不在意高坐在龙椅上的黎星宿,心中轻叹:小皇帝这个皇位,坐得真是...小可怜一个。 后半程的早朝几乎跟小皇帝没有什么关系,柳永昌和章承恩两个人就商讨出了解决这件事的章程,最后敲定主意的是柳永昌。 柳永昌朗声道:“臣以为,此事涉及重大,事关朝廷威望,不如让张参将率人前往盏州,核实柳大人所言是否属实,更何况盏州知府守备虽然已死,但参与其中扮作山匪的守备兵还未缉拿,张参将核实赃款过后,将一干人员捉拿归案,再交予刑部。” “陛下觉得如何?”他最后问道。 黎星宿自然不会有异议:“就依柳相说的办。” “陛下,柳大人既已查明山匪霍乱,还是撤去他的官职,毕竟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 柳永昌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并且此事乃他一人之言,在事情真相未明之前,皇后还是不要踏出坤宁殿为好。” 柳无故心中冷笑,想刺杀他时,就无人手可派去盏州,刺杀失败以后随便一说就是一个参将。 而且柳永昌这话,就是想将他软禁在坤宁殿了。 黎星宿应了:“柳相说得及是,就依照柳相所说。” 不答应也没有办法,别看柳无故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但其实没有任何人将他放在眼里。 没有实权,嘴皮子再利索又如何。 还不是柳永昌一句话,就被软禁了。 下了早朝,柳无故回了坤宁殿,收到消息的含春早早的就带着人迎在了门口。 “皇后这些日子受累了,可要沐浴?还是奴婢叫小厨房给您做点吃食。” 柳无故颔首:“先沐浴吧,再准备些小主子的吃食。” 含春一愣:“小主子?” “本宫养的那只鹦鹉,以后就是这坤宁殿里第二个主子。”柳无故伸手探进衣袖里rua了rua那只睡得极沉的鹦鹉团子。 含春没有露出异色,赶忙低着头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柳无故刚刚坐下,等着沐浴的水备好,便听见门外含春通传:“皇后,柳相到了。” -- 第35页 “让他进来。”柳无故在屋内略抬高声音说道。 门外含春面有难色,硬着头皮对已经听到了的柳永昌说道:“柳相,请。” 柳永昌神情有些不满,但没多说什么,进了房间,自从他掌权以来,已经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怠慢他了,就连见皇帝,都是皇上在门口把他迎进去。 含春待他进去后动作利落无声的关上了门。 柳无故稳稳的坐在黄花梨雕凤椅上,姿态悠闲,见柳永昌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便给自己倒了杯茶,也没有问的准备。 “你知不知道,就连皇上,都是亲自将我迎进养心殿。”柳永昌沉声道。 柳无故笑了:“柳相身为一朝宰相,当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摆谱都摆到后宫来了,要不要干脆把画像挂在城门上让每个进城的百姓都对着柳永昌这个名字歌功颂德一番。” 柳永昌猛地一拍他面前的紫檀木雕螭纹鱼桌,“大胆!” 自古以来,只有尸体会被挂在城门上,多是犯了事,爆尸以警示他人。 宰相一怒,百官惶恐,但柳无故听见这一拍,只简简单单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柳相还是说说找我有何事吧。” 柳永昌想到自己的目的强压着怒气道:“你武功上乘,天资非凡,是否想过在军中有一番作为。” 追杀柳无故的人,是他派去的,在那么多人的追杀下,仅凭一个人就杀死了几十人,此等武艺,柳永昌不想轻易放过。 柳无故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讥讽:“我的仕途,不是在父亲大人将我送进宫时,就亲手断送了吗。” 打一棍子再给一颗甜枣,就想让他给柳永昌这个老匹夫卖命,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柳永昌说出的话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要你想,为父可以送你出宫。” 若是这话说在追杀之前,柳无故是有可能接受的,他本可要与柳永昌互利互惠,各取所需,但是如今被人骑到头上了,还让他卖命。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本就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柳无故。 柳无故懒懒散散的靠在椅背上:“宫内有吃有喝,还不用伺候皇帝,我胸无大志,只觉得留在宫里挺好的。” 柳永昌缓了脸色:“这么些年来,是为父不好,对你疏于管教,可你痴傻多年,为父是找了无数名医来为你看过的。” 柳无故回想了一下,在五六岁那年好像是叫过一个太医,“五六岁那年叫过的那个太医,名字叫无数?” “我不是痴傻,我是有记忆的,别再妄想用虚构的话来哄骗我,”柳无故眼神锐利:“那太医断定我痴傻以后,你就彻底放弃我了。” “这么多年,若不是我的师父,我早就饿死在宰相府里无人问津的角落了。” 柳永昌脸色微变:“你的师父?是谁。” “这就不关柳相的事了。”柳无故冷淡的说道:“柳相请回吧,我此生都不想与你共谋事。” 柳永昌面色阴沉,眼里尽是杀意:“这话,你记好了。”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 黎星宿在养心殿内,一个宫女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他脸上露出一丝讶然,随后手指轻轻挥了挥,示意宫女退下。 ...... 柳无故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他房间里背手而立的皇帝陛下。 “陛下?” 黎星宿转过身,就看见仅着一件单衣身上水汽弥漫的柳无故,他没擦干水便穿上了衣服,身上未干的水打湿了衣服。 单衣太薄,又是白色,被水浸湿的地方几乎看得见肉色。 黎星宿猛地转过去,大声喝斥:“还不把衣服穿上,像什么样子。” 回想起刚刚一瞥而过的身材,以及...好大..那么大真的是人吗..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黎星宿,耳朵默默红了。 柳无故视线落在小皇帝通红的耳朵上,白玉染红,似上好的红玉,若是捏在手里把玩,手感定是极佳。 他心里轻笑一声,都是男人,这小皇帝倒是纯情。 柳无故并不知道,他感叹纯情的小皇帝,已经快将车开上高速了。 待柳无故穿好衣服,黎星宿才转过身,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赧然,只有耳垂上尚未的一抹红暴露了主人的心情。 “朕听说柳相来找过你,并且与你不欢而散。”声音似水滴落入湖面,有些清朗又更多温柔。 柳无故直直的看着黎星宿,一言不发。 被盯着的人有些不自在,强忍着想后退的脚,一直站在原地和柳无故对视,暖玉似的耳垂,却在这漫长的对视中一点点又红起来了。 “臣倒是没想到,皇上对宫内发生的事情,这么的了如指掌。”柳无故终于开口。 黎星宿心里莫名松了口气:“这是自然。” 他是故意让柳无故知道这一点的,毕竟要拉拢人,自然要给出一些筹码。 “柳相权势滔天,你本就是他的儿子,与他好好相处才是正道。”黎星宿若有所指。 柳无故冷笑出声:“柳永昌那个老匹夫今天在我面前摆谱,老王八刷金漆,真拿自己当皇帝了。” 又听到一句新奇骂法的黎星宿一愣,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是人身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29 00:17:39~2022-01-29 23:4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 第36页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碳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野有蔓草 2瓶;温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并非龙阳 “皇后日后,还是莫要说这种话了。” 黎星宿一手捏了捏眉间,略有些无奈的说道:“隔墙有耳这个道理,想必皇后是懂的。” 柳无故凑近他一步,两人之间离得极近:“这里只有陛下,陛下会将臣的话说给柳永昌吗?” 太过近的距离,让柳无故说话间的呼吸都扫过黎星宿的鬓发,发丝轻微晃动。 “朕自然不会。”黎星宿强压着心里的别扭感回他。 见柳无故嘴唇微张似要开口说话,黎星宿猛地后退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 柳无故想说的话被这一下打断,下意识说出了心中的第一反应:“陛下怕臣?” 黎星宿抿了抿唇语气平淡的反问:“皇后与人说话,都是离得这般近的?” 柳无故想了想,自然而然的说出口:“陛下是第一个。” 黎星宿眼神里染上一丝羞恼,在脑海里盘旋多日的想法脱口而出:“朕并非龙阳。” 柳无故不痴傻以后,多次帮他说话,夸过他的脸,夸过他的手,用词还全是用在女儿家身上的词。 他们两人还是夫妻,虽是被迫成亲,但也有过了宗庙祭过祖的,再看看身形高大的柳无故,黎星宿难免有些多想。 柳无故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搞得微怔,“我也不是啊。” 因为太过突然,柳无故甚至忘了自称臣。 黎星宿松了一口,为了更确定还追问了一句:“此话当真?” 面前人如释重负的表情太过明显,柳无故心里好笑,“陛下以为臣有龙阳之好?” 黎星宿有些羞窘,实在是柳无故的表现太过令人误会,才不是朕自作多情。 皇帝陛下眼神飘忽的想到。 “男人有什么好,臭烘烘又硬梆梆的,还是娇软的女子招人喜欢。”柳无故看着眼前面上似涂上一层胭脂般自我尴尬的小皇帝,好心的递上台阶。 柳无故倒没喜欢过谁,也从未对女子动心过,只不过觉得他是男子,自然是喜欢女人的。 黎星宿轻咳一声:“可你身为皇后,注定无法迎娶女子。” 柳无故大大咧咧地摆摆手:“那便不娶,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日后我若是有心上人,就跟她偷偷摸摸的来。” “我一日得不到她,我就一日想着她,这样一辈子,也是一世一双人了。” 柳无故的视线落在面如冠玉,漂亮白嫩的脸上染着一层薄红的小皇帝身上,突然又接上一句:“再说,若是日日和陛下这样的绝色在一起,一辈子不娶女子也无妨。” 毕竟小皇帝比女子还好看,半个颜控的柳无故朴实的想。 在柳无故这里,皇帝陛下总能听到让他耳目一新的话,恨不得换一双从未听过的耳朵。 他的手握紧又松开又握紧,终是忍不住,唰的举起手来指着柳无故: “一派胡言!” 小皇帝怒气冲冲的走了,完全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试探柳无故会不会是柳永昌一派的,而柳永昌愤然离去只是他们演的一出戏。 黎星宿将来此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脑海里只有柳无故最后一句话。 “再说,若是日日和陛下这样的绝色在一起,一辈子不娶女子也无妨。” 还说自己不是龙阳,呸,信狗都不信柳无故。 宰相府,柳永昌听到消息将笔放下,书桌上赫然写着一个夺字,“皇帝与男后大吵一架后拂袖而去?” 曹公公抬起头脸上堆着笑:“可不是吗,奴才在门口听的不真切,只听见像是在说什么女子。” 女子?柳永昌神情若有所思,吩咐曹公公道:“你先下去吧,仔细盯着点皇帝。” “是,奴才这就去。”曹公公赶忙应声回道。 出了柳永昌的书房,宰相府里的管家递给他一个钱袋子,曹公公拿着银子,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 当夜,一个面生的太监到了坤宁殿,说是替宰相传个话。 “柳相说,只要你听话,钱权美人,要什么有什么。” 太监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却带着蛊惑:“您甚至可以在这宫内做第二个皇帝,明日柳相会提议选秀。” “届时,那些秀女宫妃,您若是想尝一尝滋味,也未尝不可。” “啾啾啾啾啾,啾啾!!”柳永昌你真的是老王八刷金漆,竟敢如此祸乱宫闱! 早就醒来多时的小肥啾趴在柳无故头上听到这话,顿时急了。 甚至用上了在柳无故那刚听过的脏话。 柳无故听不懂它的啾言啾语,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一大目标:教小福宝说脏话,已经成功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全靠柳永昌。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挥退了那个太监。 转头对在房间里飞来飞去像个小炮弹似的福宝说道:“可以睡姑娘的是我,你激动什么。” “思春了?” 在房间里乱飞的小肥啾猛地停在空中,对着柳无故一通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你先排队,朕骂完柳永昌那个老匹夫再骂你。 -- 第37页 柳无故含笑看着圆滚滚的小肥啾因为生气体态更圆,对着它勾了勾手:“来吃点东西。” 他对太监的话毫不在意,柳永昌老谋深算,不可能因为他就愿意让皇帝充盈后宫。 更有可能的是,柳永昌起了让宫妃怀孕,杀父留子的想法,毕竟如今的皇帝已经快要及冠,待到小皇帝留下子嗣,杀了他以立幼帝,这可比费心费力的防着小皇帝简单。 而让太监告诉自己的那番话,柳无故在心底嗤笑。 柳永昌那个老匹夫怕是抱着让自己外孙当皇帝的想法,而他这个儿子,听话就留着,不听话就杀了。 无论后宫妃嫔里怀的是他和黎星宿谁的孩子,柳永昌都可以杀父留子。 柳无故能想到的事情,黎星宿自然也能想到,听见柳无故叫他吃东西,转过头叫了一声: “啾!”气饱了! 叫完,又在房间里转着圈飞。 突然,小飞啾的视线落在床榻上,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个不足拳头大的浅蓝色小炮弹嗖的一下猛地扎进被子里。 小炮弹缩着翅膀将自己盖严实了。 睡过去睡过去,他得在人身里醒过来,阻止明天柳永昌提出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后来,两人互通心意后。 柳无故:陛下,今夜臣想做个风流快活鬼 黎星宿:你说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偷不着才会更加挂念,一世长久。 看着难得吃瘪的柳无故,小皇帝拍了拍他肩: 说道:“朕想和你长长久久,今夜便算了,以后也不必不问了。” 恼羞成怒的柳某人将皇帝摁在床上用唇舌堵住了那张嘴。 感谢支持~ 感谢在2022-01-29 23:44:14~2022-01-30 20:44: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某某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出卖鸟色 深夜,一只圆滚滚的小团子鸟鸟祟祟地一点一点挤出被窝。 试探性的伸出小爪子,再警惕的回头看一眼床上闭着眼睛睡得安稳的男人。 呼~没醒。 小肥啾人性化的用翅膀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站在床边,爪子探出床沿,整个身体落了下去, 眼看着要落在地面了,它翅膀一扇,看上去像个胖团子的鹦鹉轻盈地飞了起来。 小肥啾径直飞到窗边,窗子不知何时被关上了,它用身子抵在窗子上,两只爪子用劲,试图打开窗户。 片刻过去了,小肥啾累的气喘吁吁,窗户纹丝不动。 它瞪一眼窗子,心里呸一声,破窗子,明天就把你拆了烧火。 这个窗子不行,就换另一个。 鹦鹉的小脑袋歪着想了想,冲撞的力量可能比推大一点。 寂静无声的夜里,一只蓝团子在空中飞了几圈,猛地一个俯冲,撞到了另一侧的窗户上。 咚一声轻响。 蓝团子四仰八叉的落在窗沿上,被撞得晕头转向,而窗子… 看着一丝缝隙也无的窗子,蓝团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 “噗。” 这时床上装睡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蓝团子猛地扭头看向他,拿着一盏烛火的柳无故走了过来,深邃含笑的眼被烛火照亮,里面一片清明,哪有睡着的样子。 柳无故看着一只翅膀盖在头上的鹦鹉,好气又好笑。 将烛台随手放在窗沿上,把某只看到它就包不住眼泪,扑簌簌的掉眼泪,哭得羽毛都打湿了的小福宝捧起来。 柳无故伸出一只手去拉它盖着头的翅膀,轻轻一拉。 翅膀晃了两下,又牢牢的盖住了头。 柳无故也不强迫,只拉长语调,慢悠悠的说:“头上撞了不揉揉的话,明天可是会起包的。” “你想想你脑袋才多大一点,要是起个包,岂不是得和你脑袋差不多大了。” “到时候你身子上顶着两个脑袋,你就是全京城最丑的鸟。” 蓝团子没吭声,只默默地把盖着头的小翅膀挪开了。 柳无故伸出食指用着巧劲给它揉着头上撞到的地方。 一下一下揉得慢而认真,他眼神专注,只盯着手心的蓝羽鹦鹉。 像是除了这只掌心雀,世间万物都入不得他的眼。 房间又安静下来,提心吊胆等着柳无故质问的小肥啾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没想到别的,松了一口气。 手心团子的圆肚皮肉眼可见的上下起伏较大的动了动,柳无故一时手痒,伸手戳了戳。 蓝团子飞快的拿翅膀拍他,怒道: ”啾!”肚子不能摸! 柳无故手被挡住,也不气馁:“说说吧,半夜三更撞窗子想出去干嘛?” 蓝团子一愣,所以柳无故是故意等它以为躲过了,再来问它。 这个人,太坏了! 头顶独属于柳无故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说,不然,就等你明天长两个脑袋。”随着声音,他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蓝团子讨好似的用小脑袋蹭了蹭柳无故的指腹。 “这招对我没用。” 手指被水渍打湿的感觉让柳无故重新低下头,脑袋靠着他手指的小肥啾哭得泪汪汪的。 -- 第38页 朕不要长两个脑袋…呜… 柳无故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用指节轻轻给它擦泪:“先说好,哭也没用。” 小肥啾哭得更大声了。 柳无故沉吟片刻:“但你若是让我戳一戳圆肚皮,我就不追究了。” “是不是个划算的买卖,嗯?小福宝。” 流泪着的小肥啾一怔,身体比脑子更快的移开了挡着肚子的翅膀。 “啾,啾啾啾。”就,就给你戳一下。 柳无故轻笑,用手指戳了戳,软软的,一戳会凹下去一个小坑。 松开手,那小坑又会极快的弹起,很是有趣。 被戳着肚子的小肥啾偏着头忍受着这奇奇怪怪的感觉,在心里安慰自己。 必要的时候,出卖一下鸟色,无伤大雅。 极好的手感让柳无故戳了一下又一下。 小肥啾暗自咬牙:忍辱负重,忍一时,再忍一时。 柳无故捧着小肥啾回到床上,一支手指仍轻柔的揉着它的头。 小肥啾在这轻柔的按摩中渐渐熟睡过去。 柳无故手上绷足了架势,弹了弹小肥啾的脑袋,落在它头上的力道却轻又轻。 今晚鹦鹉不寻常的动作背后代表的意义柳无故懒得去想,只要不给鹦鹉离开他的一丝可能性,它就传不出消息。 那探究它背后主人是谁,也没什么意义,再说,它以前的主子不是柳永昌就是小皇帝。 而小皇帝的可能性更大些。 但是落在他手上,就是他柳无故的鸟了。 既然他说过,他离宫之时,就是鹦鹉自由之日。 那在此之前,他的福宝,怎么可以飞去见别人呢。 至于出宫以后,从小丧包飞跃成小福宝怎么能不付出点代价。 放它自由一天,再抓回来就好。 是他的,此生都不可能离开他。 柳无故愉快的想到,唇角勾着笑闭上了眼睛。 天微亮之际,黎星宿睁开了眼,看着头顶明黄色的床幔,回想起昨晚的一切。 向来沉稳自持,冷静睿智的皇帝陛下拒绝承认昨晚的那只蠢鸟是自己。 包怎么可能起得跟头一样大啊,傻鸟。 黎星宿暗骂一声,身为鹦鹉的他性格大变,极好哄骗。 他不想承认,那种性格,像极了未经历过登基后黑暗的小黎星宿。 没时间多想,他起身极快的写下一句话,手轻叩花瓶三下。 一个人影跪在他面前。 黎星宿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将这个交给贾飞白。” 那人拿着纸条,无声的消失了。 这个人,就是黎星宿手下能悄无声息翻越宫门的能人。 一向在暗处守着他的安全,替他传递消息。 ………… 大理寺门前的大鼓被人咚咚咚敲响,鼓声震耳欲聋,一刻不停。 一名衙役打着哈欠走出来,睡眼惺忪不耐烦的讲:“谁啊,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个头发枯黄的老妇人牵着一名十来岁的女童嘭的一下跪在大理寺门前。 老妇人和女童身上衣服破旧,皆打着补丁,女童脚上的鞋有些破。 隐约能细小的破洞中看出她皲裂的脚。 老妇人高声喊到:“老身要见大理寺卿,我要状告兵部尚书周宏茂他草菅人命,为了攀高枝,试图杀害妻儿老小等八人。” 她声音悲切,声声泣血:“周宏茂!你手上沾着六条人命,你就不怕你的儿子、岳丈、岳母他们来找你索命吗!” 这一天注定不平静,大理寺卿苦着一张脸上朝,在上朝途中,看着他的苦瓜脸,关系亲近的都都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一声怎么了。 大理寺卿无心多说,再则马上上朝,也没空寒暄。 黎星宿照惯例上早朝,看似威严的坐在龙椅上,实际上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地都是左侧最前端。 那里站着柳永昌。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大理寺卿站了出来:“臣,有事启奏陛下。” 柳永昌眉头皱起,偏过头看他一眼。 殊不知大理寺卿心中有苦说不出,事情发生的太急,他根本没时间给柳永昌递消息。 若是普通的事情,他还可以压一压。 但事关兵部尚书,那老妇人又在门口硬生生高喊了一个时辰,几乎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此事了。 更别提大理寺旁边住了一位大儒,这几日正在家中宴请才子书生,喝酒作诗,夜夜留宿。 那老妇人一喊,可把他们都喊起来了。 若是他不上报,那就是他的失职。 那些文人书生,能一口一个吐沫将他骂死。 大理寺卿深吸口气说道:“今日一早,一位老妇人带着女童来大理寺状告当朝兵部尚书周宏茂。” “状告周宏茂草菅人命,不仁不义,不孝不慈,残杀岳丈一家五口,甚至杀害亲子。” 片刻的寂静后,朝堂哗然。 众多官员你望我,我望你,最后不约而同看向了铁青着一张脸的兵部尚书周宏茂。 “周大人,可有此事啊?”柳永昌阴沉沉的转过头看他。 兵部尚书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额头冷汗直流:“柳相,臣冤枉啊!” 龙椅之上,黎星宿像是没听到周宏茂对着柳永昌的自称,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像理当如此。 -- 第39页 心里,森冷的杀意充斥。 柳永昌看了眼高阶上的皇上,发现他表情如常,故作呵斥的对兵部尚书周宏茂说道: “放肆,对着本相称臣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周宏茂急得摇了摇头:“下官知错。” 章承恩眼睛微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拉下柳永昌党羽的好机会。 “周大人还是说说,这桩案子吧。” 兵部尚书猛地扭头看他,怒斥道:“这件事我从未做过,更何况我不曾认识什么老妇人,” 事已至此,大理寺卿硬着头皮说道:“那老妇人自称是你的夫人。” “本官的夫人,是侯爵的嫡女,哪是一个无知村妇可以冒充的!” 章承恩冷笑一声:“那别人无缘无故为何来状告你,还带着一个女童。” 他手底下的官员也是时的补充道:“周大人好像从前不过是个寒门,是做了侯爷的女婿,才平步青云的吧?” 周宏茂铁青着脸:“一派胡言!” 章承恩上前一步:“此事事关重大,臣建议移交刑部,由都察院大理寺协助,三司会审。” 他底下的人顿时跪了一片:“臣附议!”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贴贴宝贝们! 感谢在2022-01-30 20:44:25~2022-01-31 03:0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某某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天冷,做些运动暖身 “下官以为,这事情闹得这么大,不如直接,”文漠说话的声音低了些:“舍弃了周宏茂。” 柳永昌盯着他的视线带着些若有所思: “出了事,你放弃你顶头尚书大人,倒是放弃得很快。” 文漠剑眉微蹙,一双狭长深邃的眼中尽是沉痛: “这并非下官所愿,黎国以文治国,国风开明,百姓皆可在市井议政。” 他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狠戾继续说道:“这兵部尚书十三年前杀死妻弃子一事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背后,定有人作为推手。”文漠一口咬定道。 柳永昌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伸手招了招文漠示意他坐,又亲手给他倒了杯茶。 “你是说,有人想推波助澜?” 文漠修长的手指贴着茶壁轻敲: “定是章承恩,刑部尚书贾飞白是章承恩的人,刑部可将那个老妇人保护得十分周密。” 他冷笑一声:“太傅大人这是怕我们暗害了人证。” 柳永昌沉吟片刻,突然说道:“定是章承恩?有没有可能是皇帝。” 文漠扣击茶壁的手一停,话语中尽是对皇帝的轻蔑: “不会是皇帝,拉下兵部尚书之后,章承恩有机会推他的人上去。” “而皇帝,拉下兵部尚书对他毫无好处。” 柳永昌站起身,拍了拍文漠的肩膀:“有一点你说错了,” “章承恩绝无可能推他的人上去。” 文漠微惊,抬头看向柳永昌,就对上了柳永昌富有深意的眼神。 两人的谈话结束后,柳永昌负手站在窗前,看着文漠离开的背影。 宰相府的管家走了进来,躬身问道:“老爷,叫我来有何事?” 柳永昌没回头,也没有立即说话,眼神落在窗外开得正艳的红梅上。 良久,他说道:“联系十一,问问他文漠的近况。” “是,老爷。” 身后传来管家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柳永昌仍盯着红梅,对于文漠他是有意提拔的,此人足智多谋,心思缜密,最重要的是,忠臣于他。 足够聪明的人总是让掌权者担心不能掌控,柳永昌安插了一枚钉子,放在文漠身边。 原本送给文漠当幕僚的钉子,谁料想居然被文漠看上了。 文漠对十一如今用情至深,甚至许下了不娶妻的许诺。 柳永昌是男人,自然不会认为此话是真的。 但也够了,文漠对十一有真情,事实不瞒他,且一个具有龙阳之好的人,柳永昌也更为放心些。 而如今周宏茂的岳丈侯爷已死,侯爷那一门的人皆是草包,周宏茂废了就废了。 ………… 东街街角一座不起眼的大宅子,便是文漠住的地方,左右没有邻居,门前也不似其余人家站着守卫。 文漠刚一进门,一个人就迎了上来。 来人身形修长纤瘦,穿着一身白色月牙长袍,披着一件狐狸毛大氅。 毛绒绒雪白的大氅,衬得他脸更小,莹白如玉。 此时他白嫩的脸上浮着一层薄红,这不正常的红晕是被寒风吹出来的。 文漠脚步变快了几分,走上前握住来人的手,冰凉刺骨。 牵着人就将人拉进屋子里,房里烧着地龙,一进屋寒气就被驱散了几分。 文漠沉着一张脸,两只粗糙的大手把白嫩的手包在其中,不停搓揉。 见他不说话,林钧讨好的笑笑,屁股动了动,坐得离他近了鞋。 文漠脸色好了些,但仍不说话。 啵~ 林钧突然探起身子,在文漠脸上亲了一口。 文漠泄气得一叹,将人提起来抱在怀里,而林钧则乖巧的任由他动作。 -- 第40页 “都说了你身体不好,这么冷的不好好待在屋里做什么?” 林钧动了动身子,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的坐在文漠怀里。 原本坐得笔直的身体突然软下,一把搂住文漠的脖子,脸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皮肤相触,带来一片温热,怀里人声音软软的:“想你~” 想你,所以站在门口等你。 文漠更多指责的话憋在嘴里说不出来,抬着怀里人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欺身吻了上去,舌尖破开牙关,在另一个人的地盘攻城掠地,蛮横的横冲直撞。 可怜领地的主人,被欺负得两眼湿润,长而翘的睫毛颤抖着承受泪珠的重量。 终于,细长的睫毛承受不住,轻微一颤,落下一滴泪来。 文漠打了胜仗,满足的退了出来,在红肿的唇上轻咬一口,为自己的攻得的领地烙下印记。 看着白皙脸蛋湿漉漉的林钧,文漠低笑一声:“还是这么爱哭。” 还不是你欺负的! 林钧恼怒的瞪他一眼,敢怒不敢言。 文漠又吻了上去,从唇角到眼尾,从眼尾到鼻尖再到脖子。 林钧微仰着头,乖乖巧巧的任由抱着他的人动作。 犹如献祭般的姿势,让文漠眼神一暗。 “还冷吗?”文漠低声问道。 林钧摇了摇头,眼神单纯。 文漠轻笑:”不,你冷。” 他的话语带着笑意,里面的意味不言而喻:“天冷,做运动最能热身。” 帷幔遮盖的床上突然从帷幔中露出一只手,那手白皙修长,几滴晶莹的汗珠从带着粉意的指尖滴落。 那只手张开又捏成拳,手的主人约莫很热,连指节都透着粉。 手猛地一把抓住了床幔,似乎想借力逃离。 可另一只肤色更深些更大些的手伸了出来,抓着那只手回了床幔里。 被帷幔遮盖的床里隐隐透着声,仔细一听,像是一个人在轻微泣吟,另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哄。 约莫是有什么伤心吧,好在有另一个人耐心的劝解他,哄他。 大汗淋漓的一场运动下来,林钧的脸湿漉漉的,眼眶通红,似乎方才哭过。 文漠将人抱住,怀里的身体轻颤,哭得沙哑的声音小小的,带着疲惫和求饶: “不要了……” 文漠手指拂过林钧的眼尾,声音无奈:“宝贝,我哪有那么禽|兽。” 林钧眼神带着控诉,撇了撇嘴将头埋进被子里,不理某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文漠摸了摸鼻子,毫无愧疚的将人从被子里挖出来,恶人先告状道: “埋进被子里不好,乖。” 林钧贴着文漠,突然问道:“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呀?” 文漠的手给他揉着腰,闻言眼神带着回忆:“你不是问过很多次了吗?” “我们以前是青梅竹马,你家就在我家隔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你家出了事,我母亲就将你接来家中。” 文漠含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你小时候长得乖,我母亲比起疼我,更疼你些。” “她知道我拐走了你呀,对我发了好大的气。” 林钧也笑,离他更近了些,仰着头撒娇似的问:“我现在长得不好看吗?” “好看。”文漠看着仰着头的他,微低着头又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两人低声说着话,没一会劳累了一个时辰的林钧就睡熟了。 文漠见怀里人没声了,又抱着人躺了一会,待到他彻底睡熟,便掀开被子起身。 将被角掖好,低头在睡得香甜的人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穿戴整齐离开房间,走过长而曲折的走廊,到了书房。 里面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暗一跪在地上,低声道:“宰相府的管家今天联系我了。” 文漠面色平静,“不出所料,他要推我做兵部尚书,自然要确定我的忠心。” “就按照原先拟订的回。” 暗一低声道:“是。” 他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大人给林钧下的药……” “怎么?”文漠转头看他。 暗一连忙低下头去:“若是大人想让林钧彻底失忆的话,只需要一次性下重药。” 文漠摆摆手:“我心中自有定数,无需多言。” 暗一见此,又大着胆子说了一句:“若是大人不下重药,可切莫忘了每月定时给他喂药。” 文漠眼神冰凉,质问道:“什么时候我的事,也轮得到你多嘴。” “属下不敢。” 就在两人在书房谈话时,话题的主人公在卧室里睁开了眼。 林钧眼神清明,哪有一丝睡着过的样子。 他伸手摸了摸额头文漠轻吻过的地方,那块皮肤都似还有微微发烫。 林钧下意识抿了抿唇,饱受蹂|躏的唇顿时产生轻微的刺痛。 被子里的人又摸了摸唇,身体慢慢下滑,用被子遮住了那张通红的脸。 林钧只露在外面的眼睛左转右转,飘忽不定,心里想着文漠。 编的故事虽然像模像样的,但都不是真的。 再想不起来,他可就要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漠这边已经运动很多次了,可怜的柳无故还在玩鸟。 新年快乐!!爱你们 -- 第41页 第23章 分食 兵部尚书周宏茂的案子交由刑部主审,大理寺、都察院从旁协助。 这几日针对这个案子,京城里众说纷纭,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那些未考取功名的才子书生,作诗作文,引经据典痛斥周宏茂,说他枉为人夫,枉为人父,枉为人臣。 外面的腥风血雨跟柳无故说无关也有关。 无关是因为他被柳永昌一句话软禁在这坤宁宫,有关是这一切的后面,都有他推波助澜的影子。 柳无故最近的日子格外悠闲,每天都在宫内琢磨柳永昌的势力如何瓦解。 他是个不乐意去思考阴谋诡计的人,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抵抗都是虚假的。 柳永昌能稳坐高台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他手里握着兵权。 他嫡子柳震宇,是黎国的兵马大将军。 柳家这一家子,当真是高门显贵。 柳震宇这个人,柳无故当年略有耳闻,对他有所了解。 毕竟他是准备收拾了其他小国,再来攻打黎国的,对于黎国的兵马大将军当然要有所了解。 柳震宇掌兵十万,但论打仗,那就是个草包。 对于用兵以奇,骁勇善战的柳无故来说,只能中规中矩行兵打仗的人,就是草包。 柳无故看着书桌上写着的柳震宇的名字,摸了摸下巴。 该怎么解决掉柳震宇,倒是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一只小脑袋也歪着头去看那三个字,它看得仔细,根本没注意到一只魔爪偷偷摸摸向它伸了过来。 后脑勺的力道打得圆滚滚的小肥啾咕噜咕噜滚了两圈。 柳无故在前边一根手指头抵着它,让它停下了往前不断的翻滚。 “我救了你,是不是得谢谢我。”柳无故好整以暇的问道。 小肥啾扑棱着翅膀站起来,扭头怒视他: “啾啾啾!”别以为朕不知道就是你推的。 柳无故听不懂,但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我如果要推你,我又怎么会抵着你不让你滚下去?” “对不对,小福宝动动你聪明的小脑袋想想。” “我是那种做了坏事会挽救的人吗?” 小肥啾试图用翅膀去摸一摸自己被弹了的小脑袋,但是那在后脑勺,翅膀只能碰到一点尖尖。 柳无故看着费劲用小翅膀去够后脑勺的傻蓝团子,有些想笑。 但他还在忽悠鸟,只能忍住,免得某只面皮薄的傻鸟恼羞成怒。 小肥啾努力了半天都够不到,只好放弃,狐疑的盯了一眼看上去真诚无比的柳无故。 柳无故不惜自黑,又说道:“你跟着我这么久,我是那种做了坏事不做彻底的人?” 小肥啾若有所思:“啾!”不是。 “那我刚刚是不是救了你,小福宝这么聪明一定不会冤枉我对吧?” 好像有哪里不对…… 但是他夸我聪明哎…… “啾。”小肥啾歪着头蹭了蹭柳无故,以示感谢。 “咳咳。” 柳无故捂着嘴轻咳了一声,又偏过头无声的咧嘴一笑。 转过头又是一副敬佩感动的表情:“咱们小福宝真聪明。” 真好骗。 柳无故伸手摸了摸靠在自己手上的小脑袋,羽毛光滑柔软。 看着手底下跟手指头差不多大小的脑袋。 这么小的脑袋,里面大脑估计就小指头那么大。 怪不得好骗。 柳无故丝毫没有欺骗一只鹦鹉的愧疚,挠了挠它的下巴,轻叹一声: “以后我可得把你看好了。” 免得三言两语就被人忽悠走了。 对他心里活动毫不知情的小肥啾闻言: “啾?啾啾。”舍不得朕?朕这么可爱那当然。 柳无故一脸怜悯的给小肥啾顺着毛,看着骄傲挺胸的小肥啾默不作声。 傻鸟,倒挺自信。 含春扣了扣门,得到同意后走了进来。 她面露难色,捏着手里的食盒犹豫不决。 “说。”柳无故对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开口的含春令道。 含春将嘴唇咬得发白,脸上尽是愤色:“皇后,内务府那些人…” “他们只给了奴婢一碗青菜。” 含春将食盒打开,里面只有一小蝶青菜和一小碗白饭。 她突然跪下,声音含泪:“都怪奴婢没用,都怪奴婢没用。” 柳无故摆摆手示意她起来:“这事不怪你。” “内务府那些人向来势力,约莫是看着皇后惹怒了柳相……而且,奴婢听说……” 含春咬了咬牙闭着眼一口气说道:“听说皇后最开始打死的那两个婢女,有一个是内务府大总管的对食。” “皇后,要不您跟柳相服个软吧。” “亲父子哪有隔夜仇呢。” 含春对着那个食盒唉声叹气:“这点东西哪里够吃,怕是小主子的胃口都比这个大。” 柳无故转头看飞到自己肩膀上看热闹的小肥啾,弯下身子去拿起那小碗白饭。 “尝尝?”柳无故对着小肥啾问道。 鸟在肩上坐,祸从天上掉。 本来是看柳无故悲惨生活的小肥啾无辜被波及。 “啾啾!”不要。 肩膀上的小肥啾扑棱两下翅膀飞起来,离那碗干巴巴冷冰冰表面还泛着黄的饭远一点。 -- 第42页 柳无故对着含春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 含春低头应了声是,两步一回头的走了。 柳无故拿着筷子敲了敲碗:“咕咕咕。” 小肥啾眼神呆了呆,忍不住飞近了些看柳无故,怎么好好的开始咕咕叫了。 一贯在宫里长大的它不知道,这是农家喂鸡时叫鸡来吃饭常有的叫法。 柳无故将青菜拨进碗中,又给空碟子上拨了些米,对着小肥啾说道:“吃吧。” “啾!”不吃。 小肥啾扭过头去,拒绝的意味表现得淋漓尽致。 柳无故也不管它,自己拿起筷子夹着那冷而无味的青菜和干硬难咽的米饭。 一边兀自扭头的小肥啾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偏过头来看。 那个常捉弄它的人正一口口吃着拿些被拿来羞辱他的饭菜。 柳无故不知道自己在傻鸟心里突然变成了小可怜,他只是不怎么浪费食物,有时在战场上一口吃的就能救一个人的命。 小肥啾心里撇了撇嘴,小爪子哒哒哒的走到那盘碟子面前。 苦大仇深的看着这一小把米,心一横低头啄了下去。 呸,难吃。 小肥啾尝了一口,叹了口气,眼一闭又要啄第二口。 鸟喙没啄到米,却碰到了一片温热的皮肤。 睁开眼就看到一只手捏成拳放在它和碟子中间,刚刚它碰到的,就是手背那片皮肤。 拳头在它面前翻转,张开,里面赫然是一把剥好了的,上好的坚果,颗颗饱满。 小肥啾转过头,正对着一张含笑的脸。 呜…… 小肥啾低着头在他手心蹭了蹭,乖顺无比。 “啾。”你真好。 就夸这么一次。小肥啾愉快的想到。 完全忘了柳无故分明有坚果,却要逗着它尝一口冷饭。 小肥啾看了看低着头吃饭的柳无故,又看了看他放在自己面前的坚果。 用小翅膀将坚果分成两半。 又看了看两堆坚果,心里犹豫了片刻,翅膀举起又放下。 终是将一堆坚果往另一堆坚果里拨了一小撮。 然后用翅膀拍了拍柳无故。 待柳无故抬头看它,便见圆滚滚的小蓝团子用翅膀将多的那堆坚果往他这边推了推。 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啾。”你吃。 乖软至极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明天就入v啦,明天有万字章节掉落,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也希望以后多多支持。 预收《渣男洗心革面》文案是一个初稿,有兴趣的宝可以点点收藏~ 爱你们~啵啵 第24章 入v章节 柳无故放下筷子, 大手一扬,就将站在坚果堆前仰着头看他的蓝团子拢进手心。 小肥啾惊恐的看着一张俊美的脸在它面前不断放大,接着它就被拱了。 柳无故埋着头蹭小肥啾, 说是用头蹭, 实际上只有鼻子碰到了。 “小福宝真好, 爹爹没白养你。” 小肥啾被禁锢在掌心,无处可逃,拼命用翅膀拍着柳无故的脸。 “啾啾啾!”放开朕! 等等,等等!! 刚刚你碰到的了什么!! 蓝团子呆滞了, 接着挣扎的力道更大了,两只翅膀疯狂拍打着柳无故。 弱小可怜又无助。 柳无故只隐约感觉到自己像是碰到了什么细小的凸|起, 也没在意,满足的蹭了一番后抬起了头。 吸鸟真快乐, 吸的是自家养的柔软蓬松又知道心疼人的鸟更快乐。 被放开的蓝团子呆呆的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柳无故摸了摸鼻子,将坚果一起推在它面前,讨好的笑笑:“都给你, 嗯?” 蓝团子幽幽的看他一眼,默不作声。 朕,不干净了…… 朕,成了一只被轻薄的鸟…… 看着生无可恋的蓝团子,柳无故戳了戳它软嘟嘟羽毛覆盖的屁股, 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你就像被恶棍轻薄了的姑娘一样。” 本就觉得心态摇摇欲坠的蓝团子闻言, 忿忿然的瞪他一眼,猛地飞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 往柳无故鼻子上一啄。 血珠滚落,世界安静了。 先是招惹了鹦鹉又凭本事给自己讨了一顿啄的柳无故擦去鼻子上的血, 无声的咧了咧嘴呼痛。 不再去试图点燃蓝色的炮仗,自己坐到一边等炮仗自己熄火。 空中仍保持着啄人姿势的蓝团子气势汹汹的凌空飞着。 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胸脯上短而密的羽毛一排排的抖动,看得出主人极其不平静的内心。 它两个翅膀大张,头顶鹅黄色的羽毛高高立起,毛似主人形,此时无风自立剑拔弩张的对着柳无故。 柳无故不动声色的看它一点,觉得它像极了愤怒的小鸟,但不敢说…… 鼻子上的伤口还往外沁着血珠。 柳无故又摸了摸鼻子,自己当真是养了一只气性极大的鹦鹉,整天半句话不说,就知道啄人。 打又不敢打,骂了又要被打。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日子难过啊。 想他堂堂一个将军,如今竟然沦落到过被鸟欺负的日子。 这般想着,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 第43页 抓了一把桌上的坚果,对着兀自生气的小炮仗说道:“过来,我喂你。” 小炮仗扭过头去,嘴里发出小小的一声气哼。 柳无故伸手正对着它,一张俊美的脸带着宠溺的笑:“小福宝乖,过来。” 小炮仗转头看着他带着笑意的脸,又看了看他手心的坚果,犹犹豫豫的飞了过去,落在柳无故手心里。 柳无故捻起一粒坚果,递到它嘴边,像哄小孩似的:“啊,张嘴。” 小炮仗别别扭扭的张开了嘴,香甜清脆的坚果吃进嘴里,下意识蹭了蹭柳无故的指腹。 从小炮仗变回小福宝,只需要一粒坚果。 极其好哄。 待到小福宝吃饱喝足,就听见柳无故说:“宝贝,你吃鱼吗?” “啾?” 柳无故挠了挠它的下巴,小脑袋随着他的动作一伸一伸的,好笑又可爱。 “你刚刚吃的,是最后一把口粮了。”柳无故手上伺候着鸟,嘴里却说着令鸟心碎的话。 他的视线落在窗外那一大片池塘上,嘴唇动了动,说得让鹦鹉不想听懂的话: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吃鱼。” “啾啾啾!”那是锦鲤! 柳无故叫来含春,让她找一根鱼竿和一些鱼饵。 含春不解,但主子的话容不得她置喙,极快的找来了鱼杆和饵料。 柳无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含春身上惯常带着香包,是茉莉干花做成香料的味道,这花香味浅若是在油烟味中的厨房呆过。 身上就会混合着那股饭菜味和茉莉花香味。 方才含春给他送饭时,身上可没有这个味道。 而且她刚才给柳无故递鱼竿时,柳无故便看到了她衣袖下方沾上的汤渍。 当时这些都不足以咬定含春给他送了青菜白饭后自己去吃好的了,只是一个小小的端倪。 小肥啾一翅膀拍在他手心: “啾啾啾,啾啾”都要沦落到吃刺多干柴的锦鲤了,还笑得出来。 柳无故只当它在闹脾气,将鱼竿放下去。 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轻叹一声: “一只鹦鹉,整日只会啾啾啾,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小肥啾闻言拿屁股对着他:“啾。”你才有病。 柳无故爱怜的摸了摸背对着他的脑袋: “小可怜,改日找大夫给你瞧瞧。” 手心的小肥啾一个倒栽葱栽了下去,柳无故眼疾手快在它快要落进池水里前捞住了它。 看着手心里已经睡着了的蓝羽鹦鹉,柳无故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真的能有鸟,上一秒还精神奕奕,下一秒就熟睡不起的吗。 看它那么有精神打人的样子,也不像是生病。 …… 坤宁宫内的荷花池边上,架着一根鱼竿。 如今快要入冬,荷花衰败那根鱼竿在池面上横着,很是明显。 鱼竿后面摆着一张躺椅,躺椅旁是一个小桌。 桌上有一壶茶和一茶盏,许许白烟从茶盏上飘起又消散。 一副悠闲垂钓的架势,躺椅上却没有人,只看那茶盏里尚未冷却的茶水,才知道人刚刚离开。 柳无故无声无息的出了宫,满宫的守卫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戒备森严的皇宫,就任由柳无故来去自如。 出了宫,柳无故找人打听了一下位置,径直去了一家医馆。 “大夫,你们这儿可否能给鸟看病?”柳无故放下一锭银子问道。 站在柜台后面的是店里的掌柜,看了看那一锭银子,有些眼热,但却为难的说道: “客官,我们这只能给人看病,这鸟…” 柳无故了然,收起那枚银子,放下了几俩碎银,“那你可知,哪里有能给鸟看病的大夫?” 那掌柜的收了银子,连忙点头:“就在那西街,有个能给动物瞧一病的,您过去一问,就知道他在哪。” 柳无故出了医馆便往西街走去,他脚程快,虽然东街和西街隔的远,但也不消半个时辰便走到了。 此时他怀里的小肥啾还没醒。 街角的一家店铺,没有招牌,只有一块破布挂在门口,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非达官贵人恕不接待。” 这个古代以东为尊,住在东街的,都是些有钱有势的,住在西街的,尽是普通百姓。 这大夫,非达官贵人恕不接待,可店开在西街,哪有什么达官贵人。 柳无故看着紧闭的大门,扣了扣门。 里面无人应答,但能听到打呼噜的声音,柳无故又扣了扣门,这门自己开了些。 柳无故干脆推门进去,老旧的破门发出嘎吱一声响。 店铺里倒是整洁,但窗户紧闭,有些昏暗。 一个人正趴在柜台上睡觉,呼噜震天响。 柳无故修长的手指曲起,用指节敲了敲柜台。 呼噜依旧,那人连停都没停。 咚咚咚,柳无故又敲了敲。 那人动了动,呼噜声停了,但是依旧趴着。 柳无故眼神冰凉,内力贯注于指节,又一个轻敲。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柜台碎成一堆废木。 趴在上面睡觉的男子失去了支撑的力道,顿时一个仰翻倒了下去。 “哎哟,哎哟……”男子发出痛吟,躺在木堆里。 -- 第44页 柳无故仍站着,丝毫搀扶的意思都没有,语气冷峻:“醒了吗?” 那人张嘴便骂:“什么人啊你是。” “老子这可是扬朝年间宫廷贵族用的上好的檀木浮雕梅花柜,你一进门就给我弄坏了。” “我赔。”柳无故看着面朝碎木堆趴着的男人说道。 男人撑着地站起来:“好,你赔,一口价三千两黄…”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这才抬头看柳无故。 男子的视线落在柳无故发间插着的琉璃簪子以后,哑了声音。 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号啕大哭:“王爷啊!属下就知道您没死啊。” 柳无故嫌弃地踢了踢被他抱住的腿:“不许把鼻涕擦我衣服上。” 正准备偷偷做这件事的男子僵住了,自己站了起来,擤了擤鼻子。 双眼还含着泪,一个中年男人,哭得可怜兮兮的。 柳无故找了张椅子坐下:“你果然能认出我。” 中年男人胡乱用袖子擦了擦泪,闻言有些得意:“贫道可是得道高人,当初认出来王爷是异域之人,如今也能认出王爷。” “说说吧,你怎么跑到黎国来当兽医了。”柳无故问道。 这人是他以前的一个下属,说是下属,两人更像朋友。 当时柳无故遇到了被官差们按着打的尔千松,也就是男人,柳无故出手救了下来。 只因为尔千松高喊着要狗官强抢民女,欺压百姓,将他妻女掳走折磨致死。 他本是去报官的,谁曾想那狗官与衙门的人勾结,不由分说就要将他打死。 途径衙门的柳无故救了他,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确定了尔千松所言非虚,便将涉事的官员斩首示众。 尔千松谢过柳无故后,跑去当了几年道士,给他妻女日日祈福。 柳无故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他来说不过是帮了一次普通百姓。 可三年后尔千松找到他,一语就道破他并非当世之人。 尔千松在柳无故脚边蹲下:“那日柳江明那个狗皇上说你因重伤不治而亡时,我就知道他说的都是屁话。” “后来我听说,黎国也有一个叫柳无故的痴傻皇后突然不傻了,还能射杀猛虎,贫道就有预感,便来了这黎国。” 尔千松对着柳无故露出一个要哭不哭的表情:“我就知道,王爷不会死的,不然我定要那狗皇帝偿命。” 柳无故踢了踢他:“把你的丑脸挪开。” 尔千松知道柳无故不爱看人哭,抹了把脸站了起来。 柳无故不解,这尔千松能掐会算,就是时常不灵,一般信不得。 不过他会的很多,尤其精通医术,但治人和治兽,到底是不一样的。 “你如何会来当兽医?” 尔千松轻咳一声:“贫道算出,做兽医能碰见王爷。” 他没说,做兽医之前他已经做了三天乞丐,五天跑堂,七天木匠,半个月卖煎饼的。 做那些的原因都是算到做那些可以碰见柳无故。 “你当真会做兽医?” “多少能会一点。”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柳无故掏出怀里酣睡的蓝团子,“你瞧瞧,这鹦鹉为何口不能言。” 看着柳无故手心巴掌大小的鹦鹉,尔千松一惊:“王爷,这就是王妃吧!” 柳无故看了看手心的鹦鹉,又看了看外面高高的日头,最后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尔千松。 抬脚便踹了上去,笑骂道:“还没睡醒就滚去睡醒了再来。” 尔千松讨饶着躲开,忙说道:“王爷,贫道观此鹦鹉,与王爷缘分深厚,误会了误会了。” 柳无故摸了摸睡熟中的鹦鹉,轻笑一声:“缘分深厚,倒也没错。” “这是我儿子。” 尔千松惊呼:“王爷英明神武,竟连精怪都倾心王爷。” 柳无故似笑非笑:“精怪?” 尔千松小心翼翼的探头点了点,对着柳无故手心的鹦鹉努努嘴:“贫道看小主子,它娘想必是个鹦鹉精。” 柳无故只觉得他脑子不行,身体放松靠在椅背上,两只腿交叠,“你见过什么精怪吗?” 尔千松头猛摇。 “那你为何觉得有鸟精?” 尔千松的话仿佛理所当然:“王爷说此鹦鹉是您儿子,那贫道就信有鸟精。” 柳无故微挑眉:“那我若是说我是仙呢。” 尔千松大笑两声:“那王爷就是仙。” “那我若是说你是傻狗?” “那贫道……”尔千松讪笑一下:“那贫道还是名叫尔千松的人。” 柳无故嗤笑:“别贫,这是我拐来的鹦鹉。” 尔千松试探的开口,随时做好了柳无故踹过来逃跑的准备:“那王爷可有王妃啊?” “无。” 尔千松视线在柳无故手心的鹦鹉身上和柳无故身上扫视一番:“那…这鹦鹉怕是……” “怕是什么?” “贫道看此鹦鹉与王爷缘分如此深厚,除了亲生子,怕是就是未来的王妃了!” 尔千松一口气飞快的说完一溜烟跑到角落里防止柳无故踹他。 柳无故伸出手提起小肥啾的翅膀,熟睡的小肥啾在空中荡了荡。 像极了被提起来要拔毛下锅煮的鸽子。 -- 第45页 而柳无故就是那个吃鸽子的人。 看着不足拳头大的小团子,柳无故语气怀疑: “我在怎么禽兽,也不至于看上一只鸟吧。” 而且,要是喜欢上这玩意…… 岂不是夜里只能玩真鸟? 尔千松走过来,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咳…咳咳……” “有屁就放。” “虽然没有咳咳,,那种生活,但是感情最重要嘛不是。” 原来刚刚柳无故震惊之下,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震惊过后,柳无故也没有把尔千松的话放在心上,他自认为自己绝不会喜欢上一只鸟。 更何况他真的把小福宝当儿子养。 而且尔千松掐算卜卦,十次有十一次不准。 柳无故岔开话题,说起正事:“别贫,来看看它有没有什么毛病。” “它特别嗜睡,而且虽是鹦鹉却只发出鸟叫,不能学舌。” 尔千松下意识伸手想摸胡子,却摸了个空,胡子早就被剃掉了,他仔细看着鹦鹉,沉吟片刻: “皮毛光滑柔软,体态圆润饱满,应该没有生病才是。” “这样,王爷你掰开它的鸟喙,我看看它舌头。 柳无故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掐着小肥啾的嘴,掐成一个小o形。 里面小小的舌头隐约可见。 尔千松探着头弯着腰去看,又站直了身体:“王爷稍等,这屋里太黑。” 他走去开窗户,柳无故接着这个空档说道:“以后不要叫我王爷,这里是黎国。” 尔千松将两边的窗子都打开,笑眯眯的说:“是,少爷。” 待到小肥啾醒来,只觉得自己嘴里飕飕的灌着冷风。 半梦半醒之间脑子糊涂,想着柳无故莫不是钓不到鱼要把它风干了吃了。 梦里的小肥啾害怕的打了个寒颤,吓得猛地睁开眼。 睁眼就发现两只罪恶的手指掐着它的嘴,因为太长时间没合拢,正往外留着津液。 晶莹透明的津液顺着柳无故的手指流进指缝,又流向手背掌心。 察觉到小肥啾醒了,柳无故故作嫌弃的轻啧一声:“这么大只鸟了,睡觉还留口水。” 被迫张着嘴的小肥啾:……哈? 这世上怎么会有柳无故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尔千松站直了身体:“它舌头没问题,是能说话的,身体也没毛病。” 手里的小肥啾拼命的挣扎,检查完了柳无故松开了手。 迎面就来一只小炮仗,柳无故反应迅速,第一时间选择捂脸。 轻微的刺痛从手背传来。 “啾啾啾啾啾啾!”你这么嘴贱怎么不给自己瞧瞧嘴啊!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小肥啾有些呆滞,朕,如今竟然也如此说话。 虽然有些愧对教他礼仪的老师,但是…… 这么骂柳无故真爽…… 反正,有没有人知道它就是皇上。 看着气势十足的小鹦鹉,尔千松语气肯定:”王…少爷,我肯定它没有生病。” 柳无故对着空中的鹦鹉招招手,指了指自己满手津液的那只手,“都是你的口水。” “啾啾啾!”你自找的。 柳无故语气促狭:“那我不管,这只手我就不洗了,天天用这只手摸你喂你,逢人就说这上面有你的口水。” 小肥啾怒急: “啾啾啾!”不要脸! 小肥啾怒气冲冲的在这屋里横冲直撞,转了一圈看见了一块抹布。 两只爪爪抓起抹布,就想往柳无故那儿飞。 谁知抹布对它来说有些沉重,刚飞起来就被坠得往下掉。 吓得它两只翅膀拼命扇动,可还是阻止不了下落的速度。 坚硬无比的地面就在眼前,小肥啾瑟瑟发抖的闭上眼。 一只温暖的大手接住了它。 柳无故愠怒的声音传来:“抓不动不知道放手吗?” 掌心里的小肥啾呆呆的,一动不动。 顷刻之间斗大的泪珠就往下掉,一滴接着一滴,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 小肥啾扑簌簌的落着泪,只觉得委屈极了。 被捏住嘴的是它,口水又不是它愿意留的,被逼着给柳无故擦手的是它,被吼的还是它。 谁想抓着这么一块破抹布啊。 柳无故无奈,伸出指腹给它擦泪:“都是我不好。” “我不该凶你。” “啾……”不要你……呜 柳无故扔开那块被爪子抓着的抹布,将小福宝抱起来低声哄着: “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方才看你直愣愣的往地上撞,我一时着急。” 小福宝用翅膀推着他的手: “啾啾啾。”你走开。 “啾啾,啾啾啾。”你手太糙了,摸得朕眼睛疼。 柳无故听不懂,见小福宝一直推着他的手,只当它还在生气,脾气极好的反复哄着。 尔千松在一旁看得咋舌,这还说不是王妃。 瞧王爷这哄人的劲,那些个追着王爷跑的娇滴滴的大美人在王爷面前哭起来。 只有得到王爷冷脸的份。 不过这王爷癖好也够特别的,居然喜欢一只鸟。 正哄鸟的柳无故丝毫不知道,因为他的举动,自己风评被害。 哭着哭着,小肥啾又睡着了,尔千松奇道:“这清醒的时间,未免也太短了些。” -- 第46页 柳无故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满是口水和眼泪的手,将睡着的鹦鹉小心的揣进衣襟里。 “是太短了些,所以我想它是不是有什么嗜睡症之类的。” 尔千松想了想:“有些人会得嗜睡症,但从未听说鸟也会。” 柳无故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不说这个,你既然来了,就帮我做点事。” “尔千松万死不辞。” …… 从尔千松那里离开后,柳无故去酒楼见了文漠。 文漠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揣测,柳无故也不在意,点了一大桌子菜,一边吃一边跟他聊事情。 “你没吃饭?”文漠见筷子不停的柳无故说道 柳无故夹了一筷子水晶宝塔肉,一边说:“差不多吧,内务府那些人,也就惯会用那种手段。” 文漠皱起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他怎么能让他受此屈辱。 “那个什么参将,去盏州那个,还没回来?”柳无故吃饱喝足放下筷子问道。 文漠眼神一冷:“快回来了,他本就是故意在外面拖延时间。” “我让他家里出了点小意外,这会应该着急忙慌的往回赶了。” 柳无故轻颔首:“我不能这么一直被软禁在坤宁宫。” 文漠低垂着眉眼,遮住眼中的若有所思:“可你出来了,这坤宁宫关不住你。” “我自有我的法子。”柳无故沉声道。 知道他不想多说,文漠是时转移了话题:“周宏茂的案子基本已经板上钉钉了。” “你有把握柳永昌会提拔你吗?”柳无故食指轻点桌子回道。 文漠脸上是极端的自信,如同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当然。” 他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说了:“柳永昌在我身边放了个探子。” “探子?” 文漠点了点头解释道:“我给他喂了些药留在身边,传回去的都是我想让柳永昌知道的消息。” 柳无故看着他,语气肯定:“你喜欢她?” 对于自己感情迟钝得十足的柳无故,对他人的情绪变化捕捉得倒是极快。 “我留着他,是利用他,柳永昌生性多疑,只有多方佐证的忠诚,他才会相信。”文漠说着,苦笑一声:“但我也…待他不止这些。” “那些女探子,都是经过训练的,最会拿捏人心,”柳无故对别人的感情不喜掺和,只简单的提点两句:“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一只小脑袋从柳无故衣襟探出来,眨巴眨巴眼看着文漠。 这柳无故又跑出宫来见兵部侍郎,他到底是什么人。 兵部侍郎文漠是柳永昌的人,莫非柳无故当真是跟他爹服软了。 “若是她也喜欢你,那还好,可别剃头担子一头热。”柳无故还在说着话。 文漠顿了顿,声音有些低:“不,不是那种探子。” 不是那种训练出来专门在床上伺候人的。 “是个男人,原本是送来做幕僚的。” 柳无故顿住了,语气有些迟疑:“你把别人拐上床了?” 基佬竟在我身边。 “……”文漠默默无言。 柳无故语气更迟疑了:“他是自愿的?” 文漠轻咳一声:“我,给他喂了药,每个月他都会失去记忆…” 柳无故看他的眼神微变,却没说什么,若是属下强抢民女,咳,民男他还可以管管。 但若是个探子,那便是从主人那领了任务离开时,便生死有命了。 他知道怀里的小肥啾醒了,却不知道小肥啾看文漠的眼神怪怪的。 它努力抬起头想看柳无故的神情,却只看到了棱角分明的下巴。 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龙阳,来往的人,聊天的内容,皆是龙阳。 朕当真是不能信你。 文漠受不了这古怪的气氛,岔开话题: “柳永昌要以皇上体弱多病,嗜睡难醒为由,让皇上纳妃。” 柳无故眉头微皱,深邃的眼里带着些思索:“嗜睡难醒?” 文漠声音低了些,“听说皇上经常突然熟睡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都在睡觉。” 柳无故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冒头的小肥啾,小肥啾眼神纯净澄澈,看上去无辜极了。 见柳无故低头看它,小肥啾眨了眨眼。 “啾~” 一声绵软的叫声拖着撒娇似的长音。 柳无故轻笑一声,伸手挠了挠它的头,心想自己真是魔怔了。 哪有一国皇帝整日撒娇卖萌,因为凶它一句就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的。 皇帝看似无能,可柳无故知道,那人不是好相与的。 撸了鹦鹉,柳无故说道:“这件事能拦就拦,实在拦不下来也无碍。” “一个孩子从怀上到生下来,再到能站立行走说话,这期间还有好几年时间。” “柳永昌哪怕是打着立幼帝的想法,也要等到孩提长成稚子。” 待到两人谈话结束,文漠看着柳无故离开的背影,脸上带着沉思。 回到府内,文漠先去了趟书房,里面暗一已经在等着了。 “主子,你让属下盯着的那人,今天有客上门。”暗一道。 文漠不耐心听这些:“直接说。” “是,那兽医今日照常在店里睡觉,男后去找了他,柳无故很警觉,属下不敢离太近,便用主子给的动作在极远处盯着。” -- 第47页 “柳无故砸了兽医的柜台,兽医却抱着他的腿痛哭起来,后来两人相谈甚欢。” 文漠心里那个极其不可能的猜测几乎就要坐实了,这时暗一将手里的东西呈给他。 “主子,这动作能隔着几十米将人看清,当真是神奇。” 文漠将那圆筒状的东西拿起,语气轻喃:“是啊,当真神奇。” 这东西,还是王爷亲手做的。 “你下去吧,以后,不可直呼皇后名讳,称他为大主子。” 暗一惊讶连忙跪在地上:“主子,这万万不可。” “无需多说,下去吧。”文漠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定。 暗一一脸愁容的退了下去。 文漠心里思绪纷杂。 尔千松进京的第一天他便知道了,王爷死了,尔千松不留在柳国伺机而动,替王爷报仇,怎么会跑到黎国来。 文漠派了人将他盯住,看他来黎国是想做什么。 尔千松那个人他是知道的,神神叨叨的,说话时常不靠谱,但是他对王爷的忠心没人怀疑。 他会算卦看相,虽然时常不准,但也有准的时候。 文漠派人盯住他时,是带了点期待的,如今这点期待被证实。 他心中高兴,却不知跟谁人说。 文漠想了想,起身来到了卧室。 那里熟睡着一个人,今天正好是月初,文漠熟练的坐在床边,等待他醒来。 林钧睁开眼,双眼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就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床边目光温柔的盯着他。 “你,你是谁。”林钧怯生生的问道。 文漠想握住他放在被子外的手,被林钧反应极大的躲掉了。 “你醒了,渴不渴,想不想喝水?”文漠轻叹一声。 林钧摇摇头,一双鹿眼带着些面对陌生情况的恐惧,身子尽力蜷缩在床角:“你你先说你是谁。” 文漠柔声道:“我是你夫君,你前天摔在假山上撞到了头,大夫说你醒过来怕是要失忆。” 林钧眼神中尽是不信任:“那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文漠轻笑一声语气促狭:“你喜欢吃糖醋排骨,爱穿白色的衣裳,喜欢下雪天,身子骨却很弱。” 前面的话还很正经,后面越来越跑偏:“你耳垂很敏|感,我对着它轻轻呼气便会整个都红起来,你后腰有颗红痣,若是我舔一口,你便会…” 缩在床角的人腾一下起身捂住文漠的嘴,因为动作太急,整个人扑进了文漠怀里。 文漠将人抱在怀里,摸着他柔顺的头发,轻轻哄道:“这下信我了吧?还不叫为夫一声夫君。” 林钧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仗着文漠看不到,小小的撇了撇嘴。 编的故事越来越俗套了。 声音却很甜:“你说的那些我都不记得了。” “但你长得好看,我便信你。” 林钧声音顿了顿,软软的唤了一声:“夫君~” 文漠无声的笑笑,将人压进床榻:“你不记得了,那为夫便帮你好好回想一番。” “看看你耳垂是不是真的那么敏|感。”说着,他对着耳垂呼了一口气,白玉似的耳垂顿时染上胭脂。 文漠轻笑,将小巧的红玉含进嘴里,用唇舌细细的把玩,“好烫,感觉到了吗?” “再看看,你后腰上的红痣…” 他声音越来越低,随着声音一起的,还有落在床下的衣裳。 伴随着几声微不可闻的抗拒声,夜还很长。 ………… 那边情花绽放,这边剑拔弩张。 柳无故拿着钓起的鱼,熟练的刮鳞剖肚,将宫里开得枝繁叶茂的树枝砍断两根,架起鱼便烤上了。 含春急急忙忙的走进来,看到柳无故,脸上的表情几乎快哭了:“皇后娘娘,您这是去哪了,奴婢找了您好久。” 柳无故给鱼翻个面,又用木棍拨弄了下火苗,让它燃得更旺, “本宫找烤鱼的东西的去了,怎么?” 含春松了口气,忍不住有些埋怨:“皇后娘娘,您如今被禁足在宫里,可不要到处乱跑。” “怎么,本宫做事,还要得到你的允许?” 柳无故终于抬头看她,眼神里的冰凉锐利,看得含春打了个寒颤。 她只觉得,这皇后自从不傻了,周身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就像是杀过好多人一样。 她跪地上,泣声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柳无故没心思难为她,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用得顺手就行:“行了,下去吧。” 含春连忙从地上起来,脚步极轻的快步离开了。 柳无故给鱼刷上了一层油,又翻了个面。 几滴油顺着鱼身滴落至火堆里,顿时激起火舌升腾。 待到小肥啾醒来,就看到柳无故用筷子戳了戳鱼,看它的生熟程度。 柳无故尝了一口,见小肥啾醒来,故意露出很难吃的表情。 夹起一筷子,递到它嘴边。 “来,你爹我亲手烤的,尝尝。” 小肥啾从他衣襟里挤出来,翅膀一扇就飞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唾弃一声柳无故。 “啾,啾啾。”逆子,竟敢弑父。 柳无故对着它的视线,欲言又止。 “我有时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带着慈爱。”他说道。 -- 第48页 柳无故沉吟片刻:“该不会,你拿自己当我爹吧?” 小肥啾睁大了眼,这都看得出来。 哪有慈爱,朕对你这种逆子只有痛恨。 “对对对,就是这种眼神。”柳无故点点头,“像极了看待不孝子的眼神。” 小肥啾赶忙扭过头不敢看他,这种事它自己心里想想就好,被柳无故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捉摸它。 柳无故开始跟它讲道理,老父亲的地位不容挑衅:“养家糊口的是爹吧?” “这么久以来,你吃我的,用我的,我给你洗澡哄你开心。” “你说谁是爹。” 小肥啾拍拍翅膀飞了回来,停在他肩膀上,一双眼睛眨呀眨。 “啾啾啾啾啾。”你说什么,鹦鹉不是很懂呢。 柳无故看着眼神无辜明显装作听不懂的小肥啾,好气又好笑,用指尖轻轻弹了弹它脑袋。 将鸟握住,夹起一筷子鱼肉送到它嘴边。 “啾啾。”不吃。 柳无故眼疾手快的趁着它开口啾啾叫的时候将鱼肉送进它嘴里。 男人含笑的声音响起:“你叫的什么话,我听不懂。” 现世报,来得好快。 小肥啾在心里呸一口,这个男人,坏透了。 鱼肉在嘴里吃下肚,口感居然意外的不错。 小肥啾犹豫了下,一般般坏吧。 一人一鸟将鱼分了吃了,小肥啾小小一只,看上去很胖其实是羽毛蓬松,肚子吃不了多少东西。 大部分鱼肉都进了柳无故肚子里。 吃完后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柳无故洗漱了便躺下了。 夜半时分,养心殿里熟睡的人突然醒了过来。 “来人!” 站在门外打瞌睡的曹公公听到声音连忙推门进去。 “皇上,这么晚了,您怎么醒了。” 黎星宿对着曹公公说道:“去,吩咐御膳房做些吃食,送到坤宁宫去。” 曹公公语气迟疑:“这,大晚上的……” “罢了,” 曹公公以为他打消了主意,正要退下,就听见黎星宿说: “你吩咐御膳房赶紧做,朕亲自送去。” 深更半夜,柳无故被含春从床上叫起,就见一群太监鱼贯而入,一碟一碟冒着香气的菜摆在桌子上。 披着白色大氅,矜贵的小皇帝对着那一桌子饭菜扬了扬头:“吃。” 说完转身就走。 哼,朕这下可是给你喂食了。 还不叫朕一声爹。 不孝子。 柳无故走出房间看了看外面漆黑看不见光亮的夜色,又看了看屋里这一大桌子菜。 很想真诚的骂一句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  致力于互相当爹的两个人。 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25章 尘埃落定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一个头发散乱浑身脏兮兮的男人颓然地靠在墙上。 他底下坐着干草,面前飞快的爬过一只老鼠。 周宏茂深深叹了一口气:“想我堂堂正三品兵部尚书,如今竟然沦落到与蛇鼠为伴。” 脚步声渐渐近了, 一个穿着素色罗裙披着青色轻纱的妇人出现在他面前。 妇人虽衣着简朴, 但头上的钗子, 裸露在外保养的极好的皮肤和周身的气度,皆能看出这是个养尊处优的女人。 看见她来,周宏茂眼前一亮:“罗娘,你来看我了。” 妇人表情有些冷漠, 甚至是厌恶,伸手递给他一样东西, “这是一封和离书,你签了吧。” 周宏茂一把抓住妇人的手, 低着头话语梗在喉头,说不出口。 妇人一惊:“你做什么!还不快放开。” 周宏茂苦笑,额头贴在妇人手背上,低声道:“罗娘, 我舍不得你。” “你想拖着我们一家去死吗!”妇人呵斥道。 周宏茂笑得苦涩至极:“我怎么会让你受苦。” 罗娘使劲抽手,可周宏茂拉得很紧,她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 “当初贪图我家高门显贵不惜杀死岳丈一家的,难道不是你?” “是谁口口声声说自己尚未婚配?” 周宏茂松开罗娘的手, 猛地站起来, 高声急语:“我贪图富贵?” “我杀了那么多人就因为我贪图富贵?” “罗娘,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为了得到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杀死我岳丈一家,甚至不惜杀害我亲生儿子, 是为你。” “柳永昌对你有恩,我投靠他是因你。” “那个老东西,他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做的全是腌臜事,柳永昌有比我高尚吗?” 罗娘厌烦的看他一眼:“住口,事到如今,这和离书你签了,我们从此也不用再见了。” “儿子因为你,仕途毁于一旦,你若不想再连累他,就将这份和离书签了。” 周宏茂胸膛剧烈起伏,看罗娘的眼神隐忍又贪恋,看着偏过头一眼都不想再看他的罗娘,他突然开口说道: “这么多年,我从未纳妾,从未养外室,我待你一心一意。” “下了朝我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芸豆糕,君子远庖厨,可你喜欢的每一样菜都是我做的。” “你只知我做饭好吃,可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是不会做饭的。” -- 第49页 “这么多年,是块石头也捂热了吧?” “可你呢,你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的冷淡。” 罗娘眼神有些动容,可她仍偏着头: “你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往事也不必再提,这件案子,我会帮你奔走,让你免于死刑。” “也算全了这一场夫妻情分。” 说了那么多,罗娘还是不愿再转过头看他一眼,周宏茂声音沙哑绝望: “免于死刑,流放千里,在苦力和鞭笞中度过余生,与你此生不得相见,这与死刑有什么区别。”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绝望又癫狂: “罗娘,你当初那个情郎,你的云哥哥,是我杀的。” 罗娘猛地转过头来,声音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云虎天是我杀的。”周宏茂一字一句的说道。 罗娘的手抖得厉害,指着周宏茂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周宏茂,云虎天也是你最好的兄弟,你怎么敢。” “当初是他提携你,没有他,你能有今天?” 女人凄厉的声音响在这牢房内:“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时他来找你吗!” 周宏茂却笑了出来,忍俊不禁的笑,似乎觉得罗娘的话很有意思。 “我怕?我怎么会怕呢。” “我一想到他死了,你因为我一句云虎天让我代替他好好照顾你,你就嫁给我。” “我做梦都能笑出来。” 罗娘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盯着他,面前是她的枕边人,是她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人。 可如今却显得这么陌生。 她嫁给他,不是因为云虎天说的那句照顾,而且死了最爱的人,周宏茂又待她极好,罗娘便嫁了。 最开始,她心想,兴许日后会慢慢喜欢上呢。 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怎么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畜牲,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牲!”罗娘厉声骂道。 不愿再跟他多说一句,她扭头就走。 周宏茂看着罗娘离去的背影,无力的跌坐在地。 拿着罗娘留下的纸笔,一笔一划的签上周宏茂这三个字。 如果不签这份和离书,罗娘势必会被他连累,他舍不得的。 至于两人的儿子周鸿远,周宏茂爱他,不过是因为爱屋及乌,他未来能不能有个好的前程,周宏茂并不在意。 方才在罗娘面前的那一番话,差不多绝了他自己的生路。 周宏茂是故意的,与其活着受罪,不如痛快一死。 既然罗娘此生都不爱他,那便恨他。 恨有时比爱更浓烈,如此,罗娘也能记他一辈子。 周宏茂不允许,也绝不会让罗娘将他遗忘,或是将他视作生命里的云烟,只偶尔回想起。 他要罗娘日日夜夜记得他,想着他,哪怕是恨得咬牙切齿,哪怕这个想,是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 只要罗娘记着他,那便好。 有了周宏茂的配合,这个案子很快便盖棺定板了。 因为其罪行恶劣,判以死刑。 念在其家人毫不知情,且周宏茂曾官至三品,照拂百姓,此事不牵连其家人。 周宏茂行刑前,前往盏州的参将终于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他从盏州知府和守备家中抄出来的银子。 由于此事是柳无故发现检举的,此次上朝,柳无故也在场。 看着大殿内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黄金,皆是满箱满箱的,几大箱子。 在场的官员皆有些咋舌。 柳无故也咋舌,不过他感叹的是这个柳永昌的贪。 这些抄家来的银子,必然是要充入国库的,可这大殿内的银子,仅有柳无故上次看到的半数。 要知道,柳无故上次只找了盏州知府家中藏银。 参将抱拳说道:“陛下,这些皆是臣在盏州知府和守备家中发现的银子。” 黎星宿看着钱,心里恼怒面前却平静:“这些,同账本上的数目怕是不一致吧。” 他沉声道:“莫不是你以权谋私,私吞了脏款?” 参将连忙说道:“回陛下,此事臣万万不敢,这银子,当真只有这么多。” “这盏州知府和守备,向来作风奢靡,花钱如流水,两人家中用度皆是上品。” “这宅院,修了一座又一座,怕是钱都花在这些地方了。” 柳无故站在一边,心里叹气,这些臣子,当真是将小皇帝当傻子骗。 可惜,他视线落在黎星宿身上,穿着龙袍的小皇帝一双鹿眼微弯,看上去温和无害。 可惜这温和无害的小皇帝并非傻子,而且蛰伏起来扮做麋鹿的雄狮。 柳永昌沉声道:“这盏州知府生活奢靡,臣近日派人查看,是有所耳闻的。” 他一开口,就代表了意思。 一干从未去过盏州,也不曾认识什么知府的官员纷纷开口: “臣也听说,这盏州知府花钱大手大脚。” “是是是,这件事臣也听说过。” “如此一来,账本对不上,也是情理之中。” 章承恩冷哼一声,默不作声。 他不是保皇党,这笔银子柳永昌贪了,他也不可能再让柳永昌吐出来。 黎星宿嘴角勾起,看着底下一群群开口的大臣们,轻笑道: “朕少有出宫,对这外面的事情也不了解,全靠各位大臣。” -- 第50页 “既然如此,那这些银子便充入国库吧。” 参将跪在地上:“陛下圣明。” “只是这盏州知府和守备,虽然两人已死,但他们家人作何处理,以及哪些守备兵参与其中,是否查清啊?” 参将朗声说道,话语里有些自得:“回陛下,臣全部查清了,参与其中的守备兵已经押送回京,就等着陛下下旨。” 黎星宿没有接话,反而看向柳永昌:“依柳相之见,该当如何?” 柳永昌满意的点点头:“依臣之见,盏州知府和守备,家中女眷皆贬为奴籍,送入教坊司,男丁刺字流放,十岁以下送入宫中净身为奴。” “而那群守备兵,斩首。” 黎星宿回以轻笑:“就依柳相所言。” “这朝中幸好有柳相替朕主持朝纲,不然朕,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一干朝臣纷纷跪下: “陛下圣明,柳相圣明。” 黎星宿眸色沉沉,声音带着笑意:“各位爱卿请起。” 在这个众人都满意的时刻,一道笑声响在大殿内。 所有人都探头去寻是谁这么大胆在此时笑出声来。 笑的这个人,自然是柳无故。 圣明?他柳永昌也担当得起。 这句用来称赞皇帝的话都用在自己身上了,还要装模作样的称臣。 柳永昌阴沉着脸看向他:“皇后何故发笑啊?” 柳无故摆摆手:“本宫就是想到以前本宫养过的一只乌龟。” “它都脱了那层壳光着屁股走路了,还要扯一块纱布来遮羞。” 大殿里一片寂静。 柳永昌的低笑打破了这死寂:“为父倒不知道,皇后何时还养过乌龟。” “柳相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就像你不知道你的那些儿子,曾经往本宫嘴里塞土一样。” 柳永昌不愿再与他嚼嘴皮子:“这朝堂不是皇后该来的地方,以后莫要来了。” “冬日里天寒,皇后小心些身子,莫要染上风寒一命呜呼。” 这是在威胁他了,有趣。 柳无故微挑眉毛:“父亲大人才是,本宫尚且年轻如今不过二十有三,身子骨健朗,父亲大人,今年贵庚啊?” 一把老骨头,可别成了碎骨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02 20:29:48~2022-02-04 17:5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李慕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藏青芜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朕有这般吓人? 盏州知府伙同盏州守备扮做山匪的事情告一段落, 柳无故的话被证实,自然也就没有在禁足他的理由。 解禁之后柳无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侍卫到内务府。 含春跟在柳无故身后, 脸上焦急, 嘴里不停的劝道:“皇后不可啊。” “您如今没有柳相庇佑, 在这宫内,得罪了内务府必然会被他们报复的。” “皇后,您就听我一句劝吧。” 柳无故恍若未闻,大步流星的走向内务府。 内务府的太监们见来势汹汹的十几个人, 互相你看我我看你。 一位太监走向前来:“不知皇后娘娘到内务府来,所谓何事?“ 柳无故对着身后的侍卫一挥手, 声音冷冽:“这群太监,见皇后不跪, 打。” 身后那群侍卫,顿时上去一人按倒一个太监。 含春这类宫女怕得罪太监,是因为她们一直在宫内。 侍卫每日宫禁就要出宫的,内务府那些手段, 几乎整不到他们头上。 为首的太监顿时急了,被按在地上挣扎不停,高声喊到:“皇后,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今日不分青红皂白跑到我内务府头上作威作福,真是好大的皇后威势啊!” 柳无故眼神睥睨:“不分青红皂白?本宫被禁足时, 拿来的那些吃食, 不是你们内务府送来的?” “变味的青菜,隔天的冷饭,本宫这都是好好回敬你们啊。” 他看太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声音冰凉杀意凌然:“再者说, 本宫便是不分青红皂白又如何?” “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又如何?” “本宫今日就算是打死你们,又能有谁拿本宫怎么样?” 柳无故两指一动,冷声道:“打!” 侍卫就那么多,光摁住太监就用了多数人,只有两个侍卫拿着板子挨个打。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说话的大太监。 他厉声叫到:“皇后!你敢!” “再多说一句,当场打死!”柳无故对着侍卫说道。 他转头看向已经看傻了的含春:“去,给本宫搬把椅子来。” 含春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去啊。”柳无故眉头微挑,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含春打了个寒颤,连忙去搬椅子了。 柳无故长腿一搭,翘着二郎腿靠着椅背就坐下了。 又唤了含春给他泡壶茶,就这么悠闲的坐着,伴着太监的哀嚎声,慢慢品茗。 “一人三十大板,打完下一个。”柳无故揭开茶盖,慢慢喝一口说道。 见识了柳无故令人打大太监的雷霆手段,其余的太监纷纷求饶。 -- 第51页 柳无故恍若未闻。 在柳国的时候,他就受过内务府的刁难,那时候小,内务府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很是让他难受了一段日子。 没想到,换到黎国,还能这么来一遭。 柳无故喝着茶,目光幽幽,伴随着声声哀嚎,回忆起了以前的事。 现在想想,柳国皇后对他那点关怀,当真是假的不行,若是真心照拂,怎会连内务府克扣他的用度,缺衣少食都不知道。 或许他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对这个朝代没有归属感,皇后是第一个关心过他的人,也算是曾真心实意的把他当成自己孩子养。 只是后来,柳江明长大了,开始向皇权靠拢了,一切就变了。 所以便事事顺了她的意。 整整一个小时,所有的太监才挨完板子,内务府的院子内,横七竖八全是躺在地上哀嚎的太监。 三十大板打下来,皮开肉绽,地板上或多或少都沾着血迹。 而柳无故就坐在椅子上,面对着他们轻笑。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心里都发寒。 这时他们都想起了,这位刚清醒便命人打死两个宫女的事情。 柳无故慢悠悠喝完一口茶,将茶盏放在茶几上。 茶盏和木制茶几接触的一瞬间,发出的咚的一声响,让躺在地上的太监们都跟着一颤。 柳无故站起来,薄唇微勾着:“此次,便罢了。” “若有下一次,”柳无故蹲下身,拍了拍大太监的肩膀,对着他一笑:“本宫保证,这个宫内,这个内务府,将再也找不出一张熟面孔。” 最后一句,声音响在这内务府,杀意凌然。 全场寂静的时刻,一道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 “啾?” 一只头顶鹅黄色羽毛的小脑袋从柳无故衣襟里探出,跟着满脸惊恐的大太监大眼瞪小眼。 “啾啾?”朕有这般吓人? 柳无故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被它嫌弃的躲过,飞出衣襟后才看到这满地鲜血。 兽类的嗅觉总是要格外敏锐些,这血腥味直冲小肥啾的鼻腔。 前几次也闻见过血腥,但那时都是情况紧急,压根来不及嫌弃。 小肥啾忽闪着翅膀就飞得极高,远远的躲着这刺鼻的血腥味。 柳无故看着它的动作,眸色一暗,他本就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如今思绪不由得染上了些墨色。 连你也害怕我。 他声音很低,近乎呢喃,没人听清柳无故在说什么。 柳无故站在原地,脑子里全是若是小福宝要跑,那便折断它的翅膀,将它一生都关在笼中。 他看着高处小小的一只蓝点,也不出声喊它,只等着,等它飞出视线范围时,就将它捉回来。 那么小的一双翅膀,只需要两指轻轻用力,就会像掰断木签一样。 那双能振翅飞翔,逃离远方的翅膀,就会无力的耷拉下来,再也不能离开自己一步。 高空中的小肥啾突然打了颤,圆睁的眼睛左右望了望,莫不是高空太冷了? 它抖了抖羽毛,让毛毛更蓬松,看上去圆滚滚一团,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的小肥啾看着站在下面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的柳无故。 “啾?”你傻啦? 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以为是太远了柳无故听不到。 一颗蓝色的陨星直冲冲的朝着柳无故撞来,再快撞上的前一瞬。 陨星伸出翅膀,对着柳无故就耍起了流氓。 它扒开柳无故的衣襟口,一个扑棱就一头扎了进去。 柳无故顿时感到胸口有一小团的温热,却让他幽深的眼神也染上暖笑。 胸口有两只翅膀两只爪子不停的顶着他。 “啾啾啾。”快走,好丑。 见柳无故不动,一颗小脑袋探出来,接着是两只翅膀,一只翅膀捂着脑袋,就露出一双滴溜转的眼睛,另一只翅膀对着门口指指,又戳戳柳无故的胸口。 像是在催促着他离开。 终于从扒拉个不停的小肥啾动作中看懂它的意思,柳无故轻笑一声:“娇气。” 脚下却快步离开了这里。 待他离开,内务府的太监们皆是松了一口气,互相搀扶着起身。 回到坤宁宫,柳无故看着这十几个侍卫,一人赏了几粒金瓜子。 到坤宁宫当差的,都是家底普通的人家,皇上无权,皇后更是不被人重视。 在坤宁宫当差不是个好差事,方才他们敢打内务府的那些个太监,也是因为皇上无权,宫里的太监不被人看重。 本以为只是听命行事,如今得了几粒金瓜子,自然是喜不自胜。 一粒金瓜子,就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了。 一干侍卫当即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多谢皇后娘娘赏。” 柳无故一边逗着怀里的鹦鹉,一边说道:“都该干嘛干嘛去,好好办事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是。” 柳无故对着端上坚果来的含春轻轻一笑:“内务府的太监们就是一群狗。” “只要你狠到让他们吓破胆,那他们就只会对着你摇尾乞怜。” “若是担心报复,只能说明你还不够狠。” 柳无故捻起一粒坚果递到张着嘴的小肥啾,喂进去后抬眼看向含春:“你说对吗?” -- 第52页 含春看着内务府刚刚派人送来的上好的坚果,一时无言。 小肥啾困惑的看着柳无故,好好的威胁起自己的大宫女做什么。 柳无故又将一粒坚果递到它嘴边,待它张开嘴,却又微微退了点。 小肥啾顿时伸长了脖子去啄,它进手退,几个来回下来,小肥啾脚下一个不稳,啪叽一下跌倒在柳无故掌心。 耳边传来男人愉悦的笑声。 小肥啾支棱着站起来,用爪爪狠狠跺了跺。 这点力道对柳无故不痛不痒,他伸手又拿着坚果逗弄小肥啾, “想吃吗?” 小肥啾不答,脚下一个蹬腿,翅膀也跟着使劲,微微腾空了些,一下朝坚果扑过去。 柳无故眼疾手快,让它扑了个空。 小肥啾也不气馁,甚至没回头,直直的朝着桌子上满满一盘的坚果飞了过去。 柳无故一时没发现它的意图,待他端起盘子时,某只机灵的鹦鹉长大了嘴巴给他看含在里面的坚果。 然后当着他的面咕咚一下吞了下去。 “啾~”傻眼了吧。 得意洋洋的小肥啾挺着胸脯,身上的毛毛都跟着蓬松了些。 柳无故看着它,当着它的面将那盘坚果放在柜子里锁上,“今天明天都不许吃饭了。” “啾?”小肥啾傻眼了。 柳无故伸出两只手指对着它比划了一下,张开不足十厘米宽的距离,“谁让你,只有这么点大。” “欺负你,不就是伸手就来的事情?” 小肥啾气哼哼的一屁股坐下,背对着他就一顿啾啾乱叫。 柳无故虽然听不懂,但看小蓝团子身体起伏的程度,激烈的语气,一听就知道不是在叫什么好话。 “你想吃也行,但你要先告诉我,你和黎星宿什么关系。” “怎么你醒着的时候他熟睡,你没醒的时候,他都醒着?” 蓝团子僵住了,身后传来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嗯?爹爹的小福宝。”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还有一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呜呜呜,爱你们~感谢在2022-02-04 17:55:49~2022-02-05 00:0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诗三百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那不是你的福宝 在这个紧要关头, 含春突然跑了进来,人未至声先到: “皇后,不好了不好了!” 含春喘着气:“皇上晕倒了, 这会太医正在瞧呢, 听说柳相也到了。” 柳无故薄唇微张, 眼神落在背对着他的蓝团子身上,“哦?是吗?” 他走过去,一只轻点两下蓝团子的头,“走, 小福宝,跟爹瞧瞧去。” 蓝团子被他揣进衣襟内, 只露出个小脑袋。 黎星宿现在心里满是忐忑,柳无故怎么会突然对着他说这一番话。 他是知道了什么, 还是只是试探。 柳无故大步流星的向养心殿走去,唇角带着笑,显然心情极好。 小皇帝昏睡这件事不难打听,稍微出点钱, 便能将小皇帝的一言一行记录买下来。 文漠将皇帝昏睡这件事详细的给柳无故讲过。 此前从未有过这种昏睡,而是从近来一段时间开始的。 说不出一个具体的时刻,最早小皇帝出现昏睡时,贴身的太监宫女皆以为是普通的入睡。 但是这个大致的时间,跟柳无故救下小福宝的时间, 相差无几。 而且文漠转述的皇帝昏睡的时间段, 和小福宝清醒的时间段太过吻合。 小皇帝曾亲口说过他听见过福宝说话。 一般人想不到这么离奇的事情上去,可柳无故不一样。 他本就是重生过的人,那人变鹦鹉,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踏进养心殿, 柳无故就感觉到这沉闷死寂的气氛。 柳永昌看到他来了,只瞥一眼,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柳无故走进床边,给熟睡中的小皇帝掖了掖被角,“皇上晕倒了,我这个做皇后的,自然要来看看。” 跪在地上的太医身体抖如筛子,柳永昌又问了一遍:“你说皇上的身体没有问题?” 太医声音颤抖:“是,皇上脉象平稳,只是睡着了。” 柳无故盯着小皇帝莹白的脸若有所思,他怀里的小脑袋也探出头看向床上的人。 蓝团子眨了眨眼。 从另个人的视角看自己,这其中的感觉,古怪又新奇。 它又眨了眨眼,看得仔细,心里突然冒出自己当真好看的想法时,眼前一黑。 再一睁眼,就见昏睡过去后少了身体支撑,从衣襟里滑出来的蓝团子直直的便自己砸过来。 黎星宿下意识伸手接住了。 软软的手感像是在捏这个毛团子。 黎星宿又捏了捏,软糯糯的,松手还会回弹,原来手感这么好,怪不得柳无故整日…… 咳,一想到那时是自己,黎星宿打住了自己的思绪。 他这么大的动作,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柳无故率先开口:“陛下,可否将臣的鹦鹉还给臣。” 黎星宿掀开被子起身,走到柳永昌面前:“柳相怎么来了。” 竟直接无视了他。 -- 第53页 柳永昌视线在二人之间扫过,随即开口道:“臣听闻皇上晕倒了,一时担心便过来看看。” 黎星宿轻笑:“朕只是睡着了,这些日子入了冬,朕整日都觉得冷,无事便坐在床上。” “这不,坐久了就犯困,便睡着了。” “柳相对朕关心,朕心中熨帖,只是朕身体真的无事。” 一番话下来,就在表达一个意思,身体好,只是睡着了。 柳永昌自然不会接话,他今日来,又不是真的看皇帝身体好不好的, “可方才不论怎么叫陛下,陛下都没醒,这未免睡得也太沉了些。” 柳永昌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一干宫女太监们,“你们说说,皇上今日是否时常昏睡?” 曹公公欲言又止,其他太监宫女们白着一张脸答是。 柳永昌突然跪在地上,朗声道:“国不可一日无主,陛下虽正值春秋鼎盛,但如今嗜睡难醒,还望陛下下旨选秀,充盈后宫,早日留下皇嗣。” 黎星宿笑意淡了些,却还是笑着将柳永昌搀扶起来:“柳相这是说的什么话。” “选秀这件事,事情繁琐,如今朝内出了这么多事,且再过不久柳国新帝大婚。” “不若再推迟些时日,也不迟啊。” 柳永昌只消确定皇帝真的昏睡不醒便行了,在这里跟他废口舌无用。 皇帝不愿意,那便朝堂之上群臣施压。 届时,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陛下不如在考虑一会,这选秀也不是件小事。” 柳永昌没留在这说几句便走了。 黎星宿看着不肯离去的柳无故,挥手让太医们和一干宫女太监退下。 柳无故一步步走到黎星宿跟前,两人离得极近,远远的看上去,就似在耳鬓厮磨: “陛下,把臣的鹦鹉还给臣。” 黎星宿将蓝团子捏在手中,退开半步:“这本就是朕养的鹦鹉。” 柳无故笑开了:“这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养了只蓝羽鹦鹉,怎么就成了陛下养的了。” 他垂眼看向黎星宿手中的蓝团子,兴味的说:“臣这鹦鹉极其通人性,不如待它醒了,臣和陛下同时唤它,看它到底是谁养的?” 柳无故不等黎星宿回答,话锋一转,其中暗含的意思让黎星宿抿紧了唇, “只是不知,陛下醒着的时候,它能不能醒过来。” 朕就是鹦鹉,不是你养的。 黎星宿空着的那只手捏紧又松开,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不能说。 一旁的柳无故还在那咄咄逼人:“陛下,您觉得呢?” 黎星宿轻叹一声,将手心的蓝团子摊开在两人面前,他手指摸了摸熟睡中的团子,目光温柔。 柳无故眉头微挑,这种眼神? “这件事,朕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能向第二个人透漏,否则朕必杀你。”黎星宿知道柳无故不会轻易罢休。 柳无故爽快答应:“好,陛下请说。” 黎星宿又摸了摸蓝团子的小脑袋,“朕与它,性命相连。” 还在等下半句的柳无故看着闭上嘴的小皇帝,“仅此而已?” 黎星宿目光悠远,像是陷入回忆:“朕前段时日生命垂危之际,遇见了它。” “待好了过来,就常常昏睡,朕心里有所感,朕的生命和一只鹦鹉联系了起来。” ”这是极大的弱点,朕不能将它告诉任何人。“ 黎星宿眼神变得锐利,看柳无故的神情带着些咬牙切齿:“可那日它偷跑出去后,遇见了你。” “它被你所救,不知为何又跟你联系上了。” 柳无故有些诧异:“跟我?” 黎星宿眼带怒意:“对,它不能离开你身边太远。” “你当朕想将它交在你手中养吗?朕是没有办法!” 柳无故看着熟睡中的蓝团子,内心占有欲得到了诡异的满足,不能离开他太远,不错。 “所以陛下不是它?”他问道。 黎星宿眼神没有一丝闪躲,甚至有些好笑:“朕怎么可能是它?傻鸟。” 怕了吧,朕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黎星宿紧盯着柳无故,状似被逗笑了般想到。 柳无故回想起那只鸟的种种行为,附和的点点头:“确实挺傻的。” 黎星宿面色未变:“朕猜测,这只鸟在看到人生命垂危或自己生命垂危时遇见人,便会与某个人产生联系。” 柳无故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突然说道:“陛下告诉我这个,就不怕我杀了这只鸟,以谋害陛下?” 黎星宿失声轻笑,一双鹿眼半眯着,嘴唇上扬,似精致的人偶有了灵魂, “朕怕,朕当然怕,可它只能呆在你身边,这件事朕瞒不了多久。” “所以朕早就下令,若有朝一日朕突然身死,那朕以往所有的下属,皆会联合起来杀你。” 柳无故点点头:“皇上还是这般笑起来好看,以往,太假。” 正在威胁柳无故的黎星宿微怔,又强调到:“朕,在威胁你,不是同你说笑。” 柳无故了然的点点头:“臣懂。” “陛下的意思就是,你死了,臣也不独活。” “我们一起上黄泉下碧落。” 你懂个屁啊! 沉稳自持的皇帝陛下难得的在心里冒了句脏话,垂下的一只手捏成拳。 -- 第54页 指尖掐进肉里,留下一个个弯弯的月牙印记。 一番威胁的话被柳无故说来就像殉情一般。 黎星宿心中恼怒,“皇后,当真不是龙阳?” 柳无故说得坦然:“臣当真不是,皇上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黎星宿舌尖顶着上颚,在心里咬牙切齿。 柳无故若不是龙阳,朕把名字倒过来写。 “陛下,若是无事,便将臣的鹦鹉还给臣吧。”柳无故饶有兴趣的看着黎星宿那张表情变化的脸。 他不知为何小皇帝总觉得他是龙阳。 柳无故自觉自己真的不是。 钢筋铁骨的直男柳无故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的引人遐想。 黎星宿将鹦鹉放在他手心,只感觉柳无故指腹轻轻划过他的指尖。 还说自己不是! 登徒子! 黎星宿收回的手轻微颤了颤,冷着脸开始赶人:“皇后请回吧。” 柳无故莫名的看着突然生气了的小皇帝,也不去招惹他的霉头,说了句告辞便转身离开。 对于刚刚手指相触,他一点都不知道。 只是想拿回自己养的小福宝,动作便快了些,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登徒子的称号了。 在快要踏出养心殿时,柳无故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着黎星宿一笑。 “若你真的同我的福宝性命相连,那我必定会保护好你。” “皇上想做什么就去做,臣会帮你。” 后一句话,便是在站位了。 柳无故走了,留下黎星宿一人。 空荡的殿内突然响起低低的一声。 “那不是你的福宝,那是朕。” 说话的人抿着唇,耳朵却红了。 柳无故心情极好的走在回坤宁宫的路上,小福宝,你可莫再让我抓住什么把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05 00:00:01~2022-02-05 10:0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lways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陛下唤臣名字,当真好听 一只熟睡中的蓝羽鹦鹉被戳了戳软嘟嘟的屁股。 它就像被戳的果冻一般, 软软的,只是不像果冻冰凉,反而带着温热。 柳无故又伸出手去戳了戳, 与他恶趣味动作不同的是, 他脸上阴沉的表情。 自从那天见过皇帝之后, 他养的鹦鹉便再也没醒过来。 至今已有两天了。 若不是小肚皮还有起伏,柳无故几乎都要以为这鹦鹉死了。 柳无故在心里定下最后期限,三天。 三天后,鹦鹉若还是不醒, 他就要去找小皇帝问个清楚了。 黎星宿也不知为何这两日没有昏睡过哪怕一次,他猜想难道是鹦鹉和人身同处一间房间, 就可以解除这种状态。 或是鹦鹉跟人身近距离接触。 当时那种情况,只有这两种可能性。 但不管怎么说, 不在被变成鹦鹉所困扰,对黎星宿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是皇帝,拥有这么一个弱点是致命的。 这般想着,但黎星宿不知为何, 心里总有些怅然若失。 这两日,柳永昌召集群臣向他施压,要求他选秀充盈后宫。 用的理由便是他嗜睡难醒,若有朝一日一睡不醒,也有留下皇嗣, 让朝堂不至于动荡。 柳永昌在打什么主意, 黎星宿心里清楚得很。 黎星宿这两日依旧装作动不动就突然昏睡的样子,既然嗜睡难醒这件事已经难以解释,那不如好好利用此事。 若是他一直这么突然昏睡,柳永昌防备他的心也会减弱很多。 至少在皇嗣成长前, 都是对他有利的。 至于选秀充盈后宫,待到妃嫔们入宫,这件事也不是没办法应对。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免则免。若实在不行,黎星宿也不惧怕。 他也不是没有试过让安插在柳永昌手下的人谏言。 说皇帝是个不思进取的,这么多年也安于现状,而且皇帝年纪尚轻,待到他有心插手朝政时,再行此事也不迟。 可柳永昌打定了主意要让他选秀,拿的就是杀父留子的主意。 如今他既然因为这个理由要纳妃留嗣,纳妃后也因为这个理由无法行|房,也是常理之中。 所以这两日,黎星宿装睡装得很坦然。 第三日,朝堂之上。 柳永昌率先道:“皇上如今已二十有一,哪怕是寻常百姓,这个年岁也早已娶妻生子。” “现如今陛下又突然多出了个嗜睡难醒的症状,还望陛下早日选秀,以充盈后宫,留下皇嗣啊。” 朝堂之上,几乎全部的官员都跪下了:“还望陛下充盈后宫,留下皇嗣。” 除了章承恩和柳永昌,所有的朝臣都跪下了。 黎星宿看着跪下的乌压压的一群人头,这些人里面有他的人,有章太傅的人,但更多的,是柳永昌的人。 章承恩不足以为惧,若是想收拾他,以黎星宿现在的势力就能做到。 留着他不过是为了有些时候能多多少少牵制柳永昌。 柳永昌忌惮章承恩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太傅。 是帝王之师,也称得上是天下文人之师。 章承恩在文人书生当中,威望甚高,一呼百应。 -- 第55页 柳永昌这个人,行事又想要权利,又想要好名声,投鼠忌器,顾虑太多。 能在宰相这个位置上稳坐这么多年,有一半的原因就是他那个当黎国镇国大将军的儿子。 黎星宿坐在龙椅上沉默不语,任由下面的群臣们跪着。 柳永昌和章承恩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叫道:“陛下!” 两人缓缓跪了下去:“还望以江上社稷为重啊!” 见此,黎星宿在心里轻叹一声,知道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他快步走台阶,一手一个将人扶起来:“柳相,太傅,你们这是做什么。” “二位对黎国的心,日月可鉴,朕实在是不该任性。” “这选秀女充盈后宫一事,便按柳相的意思办。” 黎星宿眼里漾开浅浅的笑意,对着柳永昌说道。 柳永昌喜行不露于面,没人知道他沉醉于这种成功让皇帝妥协的感觉。 哪怕你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还不是要被我踩在脚下。 柳永昌面色沉稳,应声道:“是,那这件事便交于户部和内务府负责。” 待下了朝,本想歇息一会的黎星宿,在自己殿内醒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柳无故负手现在养心殿中,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门口。 站在他身边的是急得团团转的宫女和侍卫们。 见到黎星宿走进来,宫女和侍卫连忙跪在地上,一个宫女说道: “皇上,皇后执意要闯进来,奴婢们实在是拦不住啊。” 为首的侍卫简短的说道:“臣等无能,拦不住皇后。” 黎星宿应了一声,让他们先下去。 这点人拦不住柳无故,才是理所应当的。 变成鹦鹉呆在柳无故身边时所见的一切,他自然知道柳无故的本事。 黎星宿绕过他向椅子走去,擦身而过的时候,一只大手拉住了他。 柳无故拉着他的手,叫了一声:“陛下,我们谈谈?” 黎星宿使劲挣脱他的手,可那双大手就像烙铁一样死死的握住了他。 “主人家的房间,没人在的时候最好是在门外等候,皇后从未上过一天学,未读过一本圣贤书,不懂这个做事道理,朕不怪你。” 挣脱不来,黎星宿便也放弃了:“但无故拽着别人的手不放,这做人的道理,皇后也不懂吗?” 柳无故摇摇头:“臣虽未读过书,但臣知道心疼爱人的道理。” “臣乃陛下的皇后,这外面天寒地冻,臣身体柔弱,若是冻坏了,想必陛下是会自责的。” 他有理有据,仿佛说得就是事实:“臣怎么能忍心见陛下自责,所以臣便从源头杜绝了此事的发生。” 黎星宿看着面前冬日还穿着一件轻薄的白色烫金衣袍的高大男人。 从头到尾,没有哪一个地方跟柔弱沾得上边。 柳无故见黎星宿哑口无言,突然促狭一笑:“陛下叫臣的名字如此情意绵绵,想必陛下心中所想,就是臣所说。” 黎星宿好看的眉头蹙起,一双鹿眼满是困惑:“朕何时唤你名字,还…情,意,绵,绵?” 后面四个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 柳无故又笑,似乎看小皇帝变脸很有意思:“陛下说,无故拽着别人的手不放。” “这还是陛下第一次叫臣的名,当真好听,只是臣拽的不是别人,是陛下。” 黎星宿几乎想伸手扶额,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呸,死断袖,断袖的眼里怕不是看谁都断袖。 黎星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无故拽着别人的手不放,是没有缘故,不是在叫你。” 柳无故眉毛微挑,语气含笑:“陛下又叫臣的名,臣听在耳中,喜在心里。” 逗着人的柳无故心中感叹,变成人的小福宝还是这么好逗弄。 黎星宿深吸一口气,心里低低骂了一句不要脸,开始怀念当鹦鹉的时候。 那时柳无故说了让他不高兴的话,飞过去就是一顿打。 那像现在,只能自己在心中骂两句当做自己出气了。 “皇后若是无事,便回坤宁宫休息。”黎星宿现在只想把人赶走,眼不见为净 柳无故松开拉着黎星宿的手,把熟睡中的蓝团子摊开在掌心: “陛下,它已经熟睡三日不醒了,陛下可知这是为何?” 黎星宿看着这鸟,心里一动,既然柳无故怀疑他是这鹦鹉,那不如趁此机会,断了这个怀疑。 “这!怎会如此啊?”黎星宿满脸惊讶,急忙拿起鹦鹉查看。 柳无故眼神紧盯着小皇帝,反问道:“皇上不知此事?” 黎星宿在柳无故面前探查了一下鹦鹉,发现它仍在呼吸后松了口气,这显然是做给柳无故看的。 “朕这两日也时常昏睡,这鹦鹉没整整三日不醒啊。” 柳无故神情狐疑:“陛下这两日时常昏睡?” “是,与往常并无不同。”黎星宿说道。 “莫非是朕想岔了?朕的昏睡和它的昏睡并无关系?” 柳无故面色阴沉下去,看黎星宿的眼神不再是温柔的,而是锐利,是审视。 “陛下当初为何觉得自己同这鹦鹉有联系?” 黎星宿像是被他的视线刺了一下,心里莫名有些酸涩,忍不住偏过头去:“那日朕从昏迷中醒过来,就看见这鹦鹉,后来朕养了它几日,” -- 第56页 “而朕从遇见它起就时常昏睡,而这鹦鹉,只醒在朕昏睡时。” 柳无故上前一步掐着他的下巴让他同自己对视:“你当真不是鹦鹉。” 黎星宿眼神里尽是难堪,“朕,堂堂一个皇帝,怎么会是鹦鹉。” 柳无故松开他的下巴,冰凉的视线扫过黎星宿的身上,朗声叫到:“来人!” 曹公公和几名宫女鱼贯而入,低头问道:“皇后唤奴才等,可有吩咐。” 柳无故目光似刀,声音冷冽似冰:“皇上可曾养过这只鹦鹉?” 曹公公和几个宫女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 一个宫女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像是养过的,不过时间很短,奴婢记不太清了。” 她一开口,另一个宫女也附和道:“是养过,陛下还吩咐过奴婢准备些鹦鹉吃的东西,所以奴婢记得。” 黎星宿站在原地,他皮肤白,被柳无故大力掐过的下巴此时已经有了桃红色的指痕,看上去骇人极了。 对于柳无故问宫女,黎星宿是不担心的,他确实以鹦鹉的身体出现在这养心殿过,那是他刚变成鹦鹉的时候。 被宫女捉住时,是它想离开皇宫,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刚跳出养心殿的窗户,便被一个陌生的宫女捉了去。 然后便被宫女带到了坤宁宫,又遇到了柳无故。 柳无故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回坤宁宫的路上他的手死死的握成拳,他知道小皇帝没做错什么,他不该朝小皇帝发那么大脾气。 是他自己自作多情将小皇帝当成了他的福宝。 可若是皇帝这两日还在昏睡,那他的福宝,却是为何醒不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攻用行动告诉我们,追老婆就是不能要脸,要脸没老婆~ 希望宝贝们多多支持,不要不要不要养肥,爱你们~感谢在2022-02-05 10:07:00~2022-02-06 22:5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开彼岸 2个;轻枝、一杯温开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0302050、sky 3瓶;句号、一木之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并没有夫妻之实 狭窄的巷子里排着长队, 这些人都穿着下人的衣服,但看面料,也是普通百姓买不起的料子。 这是西街最偏僻的一条巷子, 狭窄拥挤, 到处拉着绳子, 挂着衣服,道路上四处是脏污,因为巷子太窄,房子互相遮蔽, 连阳光都吝啬于照射进来。 这种地方,就只有穷苦百姓会住在这里。 一块砖掉下来都能砸到好几个权贵的京城, 也不是没有挣扎在生存边缘的人。 只是他们都被驱逐到阴暗的角落,不被人注意, 也不被人想起。 这个地方,何时会出现这么多高门贵府的下人们,住在这里的人都好奇的探着头看。 一个婢女打扮的人嫌弃的拎着裙摆,看着脚下黑乎乎看不出一点干净的地面抱怨道: “真不知道尔大夫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 另一个丫鬟点了点头, 头上的簪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荡,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小心翼翼的躲过头上晾着的衣服,朝说话的婢女凑近了些: “我看呐,今天咱们又要白等了, 这都日上杆头了, 门都还没开。” 等得无聊,又有一个下人跟她们搭话道:“可不是嘛,这尔大夫也太会拿乔了。” “嘘,瞎说什么呢, 要是这话被尔大夫听到了,请不回去你看老爷怎么收拾你。”他同行的人连忙打断他的话。 那下人顿时住了嘴。 其他人也不说话了,就静静的在这里等着。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房顶上跳下来,直接越过了长长的队伍到了最前面。 排队中的众人顿时不满,排在第一个的人急道:“这位兄台,还望讲点规矩,大家都是一大早来这里排着的人。” 他后面的人纷纷附和:“对啊,要找尔大夫,就到后面排队去。” “就是就是,我们排了这么久,你凭什么插队啊。” “知道我家大人是谁吗?要不是尔大夫有规定,轮得到你在这插队?” 柳无故淡淡看他们一眼,冷声道:“我和尔千松有约。” “你说有约就有约啊,那我还和尔大夫有约呢。” “我们在这里的谁没约啊?” “而且尔大夫还在睡觉,老老实实来排队等着吧。” 柳无故不再解释,伸手就敲门。 咚咚咚三声,敲得震天响。 此举立即引得所有排队的下人更加不满。 排在首位的下人黑了脸:“这位兄台,你若是把尔大夫得罪了,让他今日不愿意开门,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柳无故笑了,森冷一笑,随即一掌猛地拍在门上。 轰隆一阵巨响,伴随着木头破碎垮塌的声音,做工上乘的门,就这么碎在了众人面前。 一时间鸦雀无声,人们的视线在倒塌的那扇门和柳无故的手之间徘徊。 想指责又不敢说话,生怕给自己也来上这么一掌。 听到动静的尔千松急急忙忙走了出来,看到是柳无故,苦着一张脸:“你上次来拍碎我一张桌子,这次来又拍…” 看着柳无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顿时住了嘴,对着外面等待的人说道:“你们回吧。今日我有事。” -- 第57页 为首的下人以为他被胁迫了,大步上前对着尔千松拱手说道:“尔大夫,若是您有需要,我们老爷必定会出手相助。” 尔千松摆摆手,“这是我朋友,你们回吧。” 说完他便急忙带着柳无故去了内间。 “少爷,可是有什么事?”尔千松揣摩着问道。 柳无故将昏睡中的蓝羽鹦鹉拿出来,面沉如水:“你看看,它已经睡了四日未醒了。” 尔千松小心翼翼的接过,探了探鹦鹉的呼吸,又检查了一下鹦鹉的身体。 “…它就是,睡着了…”尔千松低着头说一个字抬眼看一下柳无故的脸色,“……一点毛病都没有…” 待他说完柳无故的脸色已经黑得他不敢看了。 柳无故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紧:“那它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尔千松摸了摸耳朵,不敢说自己不知道,只好问道:“这,它昏睡前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柳无故摇了摇头:“并无。” “你看,是不是中了什么药或者蛊?” 尔千松视线扫过圆滚滚的鹦鹉,羽毛蓬松柔软,翅膀爪子有力,一看就活的滋润,毫无中毒中蛊的迹象。 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掀开鹦鹉的眼,尔千松凑近了仔细的看,非常确定这就是单纯的睡着了。 “不如王爷将它留在我这里,我再仔细的诊断一番,翻阅典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唤醒它。”尔千松提议道。 柳无故有些迟疑。 尔千松见状道:“王爷您在这里守着也无济于事,而且属下观这鹦鹉,生机未绝,与王爷之间厚重的因果未断,想来天无绝人之路。” 柳无故还真有事不能守在这里,想了想同意了尔千松的提议,他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而且既然尔千松说福宝与他因果未断,生机未绝,柳无故也就稍微放心了。 醒过来,应当只是时间问题。 留在尔千松这里,若是他翻阅典籍查出了什么,也好尽快让福宝醒过来。 少了叽叽喳喳整天乱啾的鹦鹉,柳无故很不适应。 “有什么事找文漠,他能联系上我。” 尔千松大惊,不可置信的问:“文漠知道我来黎国了?” 柳无故冷笑:“就你那点躲猫猫的功夫,谁找不到你?” 说完他便离开了。 柳无故要回宫,是因为选秀一事。 自古以来,哪位皇帝选秀纳妃,不得磨磨蹭蹭弄个十天半个月。 这可到好,一天时间,秀女就可以进宫了,他作为皇后,必须到场和皇帝一起,看看给谁留牌子,给谁赐香囊。 柳永昌那个老东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着急忙慌的想让秀女们进宫。 这般揣摩着,柳无故一路回了宫。 守卫宫中的禁军丝毫没有发现有个人从他们头顶就过去了。 那些极易响动的瓦片在柳无故脚下,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待到柳无故回到坤宁宫,就被含春着急忙慌的叫住了:“皇后,您这一大早的,到底去哪了,选秀马上就开始了,快些准备吧。” 柳无故颔首:“走吧。” 含春短促的啊了一声:“就穿这一身去吗?皇后还是换身衣服吧?” 柳无故摆摆手,“无事,就这样。” 他一说要走,以含春为首的一群宫女顿时有序的跟在他后面。 到了地方,高台上摆着两张椅子,一左一右,一个在前面,一个稍后点。 柳无故直接坐到了右边稍后的椅子上。 没过多时,黎星宿也来了,看着柳无故他有一瞬的愣神,但很快掩饰过去了。 柳无故给他见礼,黎星宿摆摆手,没有多说。 两人之间,很是沉默。 看着身旁人下巴上还未消去的掐痕,柳无故眼神动了动,终究还是有些在意: “还疼吗?” 黎星宿闻言一愣,转过头看他。 一双好看干净的鹿眼,看人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无辜稚气。 柳无故朝着那掐痕伸手过去,想看看到底伤得怎么样了。 啪的一声脆响。 空中停着两只手,一只白皙修长打人的手僵在半空,另一只大一圈肤色较为深些的偏在一旁。 黎星宿收回手,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朕无事。” 柳无故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是臣的不是。” “无碍,只是看着骇人,并不疼。”小皇帝淡而疏离的话语听在耳里,总让柳无故觉得不是滋味。 时辰到了,曹公公尖声说道:“进!” 一个头戴步摇,身穿藕粉色束腰罗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曹公公朗声说道:“严家女,年十八,蕙质兰心,乃宰相推选。” 最后半句话,显然不是选秀时该说的话,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那名女子突然抬起头看了黎星宿一眼,黎星宿回以轻笑。 女子也笑,声音清悦,天真娇俏。 “留牌子。”黎星宿道。 柳无故在一旁冷冷的说道:“这还未入宫呢,就眉来眼去。” 下一个女子已经进来了,黎星宿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疯,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说。 那双鹿眼因为有些生气变得更鲜活了三分,柳无故看着转过头正襟危坐的小皇帝,他只有侧脸对着自己,白得似玉的脸,饱满的天庭,凌厉的下颚线。 -- 第58页 下巴上还有些桃粉色的掐痕,不知为何,柳无故只觉得自己是被那一瞪,瞪出逆反心理了。 他幽幽的长叹一口气:“这常言道,只听新人笑,谁闻旧人哭,这新人还未过年呢,陛下就看不见我这个旧人了。” 柳无故故作愁绪的蹙着眉,眼里却是明晃晃的笑意:“还是说陛下对着比臣好看的女子,腻烦了臣?” 黎星宿越听越不对劲,想到自己身边这是个有龙阳之好的。 小皇帝打了个恶寒,该不会是… 吃醋了吧……? 黎星宿艰难的咽了咽,他是想拉拢柳无故为自己所用,但是如今… 柳无故这个狂徒,看上了朕… 该如何是好。 黎星宿喉头滚动,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皇后,朕与你,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并未有夫妻之实。 就老老实实给朕,做一个臣子。 柳无故忍着笑,故作紧张的问:“陛下,莫不是…只要陛下愿意,臣随时都可以。” 黎星宿僵住了,不知该怎么回话。 “赐香囊。”他对着底下的那个女子说道。 柳无故不依不饶:“陛下?” 他有些意犹未尽,没有小福宝逗,逗逗小皇帝也不错。 黎星宿压低声音:“休要胡言乱语,今天晚上,我们谈谈。” 也是时候,挑明了说。 他放柳无故离宫,柳无故帮他做事。 想到着,小皇帝在心底叹了口气。 若是这厮到时候除了自由还想要朕…… 回想起曾经在柳无故沐浴时看到过的,不似正常男人大小的,硕大的东西。 黎星宿猛地坐直了身体。 绝对不行! 他耳尖通红,为自己心中的所想羞赧。 作者有话要说:  柳无故这边还在逗着玩,小皇帝那边脑子里都开始乱七八糟了。 还没有写到,晚上应该还有一章!啵啵~感谢在2022-02-06 22:59:10~2022-02-07 17:5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杯温开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日局部水乱弹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朕是平的!不信你摸 在椅子上端坐一天, 柳无故正想回自己宫内歇息,就听见小皇帝清朗的声音发出的邀请: “今晚,皇后与朕共用晚膳吧。”黎星宿说道。 柳无故眉头微挑, 刚要答应就听见曹公公插话道:“皇上, 这刚选了妃嫔, 是否要召她们侍寝?” 曹公公本想说柳相推选的那位,不早日召见恐怕不好,但念及这么多人,他便委婉的提醒两句。 黎星宿还未说话, 柳无故就先回他了:“今日刚选完,今夜就进宫了?但凡有点头脸的人家纳妾都没这么上赶着。” “这深宫寂寥, 陛下马上就有了这么多新欢,怎么, 再陪本宫一夜的时间都没有?” 黎星宿表情不自在的偏过头去。 不会吧不会吧,柳无故这个狗……咳,他不会是误会了吧。 虽然推了曹公公的话茬是好的,但是, 深宫寂寥…新欢…陪一夜… 小皇帝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张口拒绝的想法,眼神都不敢再往柳无故那里看一眼。 生怕自己又让柳无故误会了。 曹公公讪笑着:“皇后说得是,奴才糊涂了。” 这皇后和陛下,昨天还剑拔弩张,今日怎么又要在一起用膳了。 曹公公心里嘀咕, 但不敢再说什么。 回到太和殿, 没坐一会便端上来一盘盘精致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待到太监依次试菜后,黎星宿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曹公公一笑:“陛下, 您用膳怎么能没人伺候呢,就让奴才留下吧?” 黎星宿声音沉了些:“你也下去。” “是。”曹公公对着那些太监宫女们挥挥手,带着头出去了。 柳无故夹起一筷子脆藕:“陛下用的菜,果然要比臣宫里的好吃些。” 黎星宿放下筷子,面对着柳无故:“我们谈谈吧。” 柳无故莞尔,也将筷子放下:“洗耳恭听。” “朕想要你帮朕。”黎星宿直奔主题说道。 柳无故没有惊讶,伸手将桌上的酒壶拿起,给两人分别倒了杯酒。 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凭什么帮你?”柳无故将杯子在空中翻转,示意自己喝尽了。 这是他在现代生意场上同别人喝酒时留下的习惯。 黎星宿见他空杯的举动,视线飘忽的看着自己面前那杯酒。 柳无故该不会是想将朕灌醉…… 然后图谋不轨…… 黎星宿不再看酒杯,假装自己没看懂他让自己喝酒的意思:“朕可以放你出宫。” 柳无故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是我想要的,但不足够。”然后一饮而尽。 黎星宿看着他又对着自己笑着喝完一杯酒,暗自咬牙,强装镇定: “你还想要什么?” “朕是绝对不会喝酒的。”他急忙补充道。 柳无故诧异的看着坐得笔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的小皇帝,一时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皇上,不是陪我喝几杯酒就能让我给你做事的。” -- 第59页 虽然这小皇帝得是挺好看的,但也没好看到陪着喝几杯酒,自己就要为他做事的份上。 黎星宿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背对着柳无故沉声道:“其他的事更不可能!” 他背对着柳无故不被看见的脸上一片薄红,心里暗骂: 无耻之徒!竟然真的敢…… 敢想着染指朕! 柳无故被这一出搞得有些语塞:“陛下,这就是你谈事的态度?我可什么条件都还没说。” 他这时没有称臣,而且将自己摆在一个和小皇帝平等的位置上。 黎星宿没有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他倒要看看,柳无故到底能有多猖狂,还想要把话讲明了: “好,你说。” 柳无故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酒,黎星宿现在听到酒水倒进杯中的水流声,心尖尖都在抖。 他已经在思考到时候柳无故喝多了,发起狂要硬来,这太和殿的太监侍卫们靠不靠得住的问题了。 “第一,待到皇帝大权在握,我要陛下帮我保护几个人。” “第二,若是有朝一日与柳国开战,陛下不可滥杀柳国百姓。” “第三,我要柳江明做不成这个皇帝,换新帝上位。” 柳无故说完这三点,就见小皇帝呆呆的转过头,憨里憨气的出声: “就这些?” 柳无故感觉今天的小皇帝真的有些奇怪,“就这些。” 前两条是挺简单的,但是第三条在小皇帝看来仅仅是就这些的程度? 柳无故是可以很轻而易举的潜入柳国皇宫杀掉柳江明。 可他的处事原则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要柳江明看着他毕生所图从他手里流失,要他众叛亲离。 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杀人,是最简单也最不痛不痒的报复方式。 至于留柳江明一条命,也不是柳无故仁慈,活着痛苦,才是折磨。 而留他一条命,柳无故也就当自己还了皇后将婴儿时的自己养到八九岁的恩情。 黎星宿忍不住又问了一次:“真的就这些?” 柳无故失笑:“皇上是觉得不够?那可以等我想好了其他的,再来告诉陛下。” “不不不,够了。”黎星宿顿时拒绝,看柳无故的眼神却带着些困惑。 黎星宿一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于是试探道: “皇后可想过,以后过什么样子?可要娶妻生子?” 柳无故就看着方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绝不可能喝酒的小皇帝豪迈的喝了一杯。 他眼神有些戏谑,“想过,去山上当猎户,就让臣养的那只鹦鹉放哨。” “至于娶妻生子,臣此生只会娶自己心爱的人,若是有缘遇见,是臣的福分,若是无缘,臣便一人一鸟了却此生。” 呸,朕不想跟你过一生。 黎星宿抿了抿唇,试探道:“不知那鹦鹉,可醒了?” 柳无故摇了摇头:“还没醒,但应该并无大碍。” “那便好,不知皇后喜欢什么样的人?”黎星宿又喝了杯酒,幽幽一叹:“改日朕若是遇上了跟皇后心仪之人差不多的,也可以为你做媒。” 想了想到时候若是有一个不知面目不知男女的人站在柳无故身边,黎星宿心里莫名有些沉闷。 端起酒杯,又一杯下肚。 “臣约莫是喜欢,”柳无故摸了摸下巴:“胸大的吧?” 其实心中也没有想法,只是随口说了句大部分男人喜欢的类型。 黎星宿已经醉了,一双鹿眼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漂亮的脸上两颊酡红,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一步三摇地朝柳无故走过去,柳无故看着好笑,怪不得小皇帝说自己不喝酒,这才几杯就醉了。 怕喝醉了的小皇帝摔倒,柳无故伸手扶了一下。 谁知就被某个酒鬼赖上了。 啪的一屁股坐在他腿上,黎星宿伸手圈着柳无故脖子,冲他一笑。 柳无故被这张漂亮的脸上灿烂的笑晃了眼,就听见小皇帝哼哼了两句:“喜欢胸大的啊?” “那…”黎星宿打了个酒嗝:“朕!朕是平胸!” 他松了圈住脖子的手,拍着胸脯,掷地有声的说道。 柳无故赶忙搂住他的腰,生怕他一个用力过猛后脑勺着地一头栽下去。 一个大男人,平胸不是正常的事? 被小皇帝说得那么骄傲。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哄着醉鬼:“是是是,你最平。” 黎星宿指着他的鼻子,半眯着眼睛:“你不信?” “我信,我信。”柳无故应道。 如葱白般修漂亮的手在他面前摇了摇,“不,你不信朕。” 黎星宿用手拽着柳无故的手,使劲往自己胸口上按:“不信你摸,你摸,很平的!” 柳无故猝不及防被迫按了上去,隔着衣服都感觉得到怀里人剧烈的心跳。 咚咚咚。 黎星宿忽地笑开了:“这下你信了吧?” 柳无故用舌头顶了顶上颚,眸色深沉了些:“信了。” “臣还喜欢屁股平的,”感受着腿上软软的触感,柳无故不动声色的说道。 他说胸大的,陛下给他看平,应该是反着来的。 怀里人眼睛睁不开了,软软的趴在柳无故肩头,嘴巴一动一动的,却没有说出声。 -- 第60页 朕平,所以你千万别喜欢朕。 柳无故等了半天,趴在肩头的人却没了动静,偏过头去看,却见人已经睡着了。 大殿内响起男人低沉的笑声,终究有些可惜了,不过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柳无故将人抱起,伸手拍了拍。 心里满意的喟叹一声,手感不错。 将人放在床上,替他脱去外袍和鞋袜,再将被子给醉鬼盖上。 柳无故做完这些,将门打开,叫人进来收拾桌上的东西。 “动作轻些,皇帝睡着了。”柳无故倚门而立,对着一群婢女说道。 待他们收拾好,柳无故便离开了。 坤宁宫内,柳无故唤来含春:“备水,本宫要沐浴。” 含春低头应到:“是。” 她有些忧心忡忡的,忍不住问道:“皇后,这后宫进了妃嫔,往后的日子,您可该怎么办啊?” 刚跟皇帝定好了合作的柳无故垂眸看她:”怎么?” “后宫里挣的就是皇上的宠爱,谁有孩子傍身,皇后您身为男子,自然是没有一儿半女的,这,进了女子妃嫔,您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柳无故手挥了挥:“无碍,你且去备水。” “是。”含春犹豫着走了。 主子不急,她再着急也没有办法。 依她之见,皇后跟宰相,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就算有什么间隙,皇后向做父亲的服个软便是。 可皇后不愿意,含春只能干着急。 水备好了,柳无故浸泡在浴桶里,闭上眼假寐时,脑海里全是酡红着一张脸,鹿眼半眯生拉硬拽非要他摸胸的小皇帝。 柳无故睁开了眼,眸子里尽是笑意。 这小皇帝…… 倒是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小星宿知道他因为今晚的举动才让柳无故对他有了那么点异样的想法,恐怕会想将自己喝进去的酒全灌进脑子里。 我必须强调一下了,我们攻宝,他叫柳无故,gugugugugu!! 不叫无敌啊我乱哭!!!无敌是什么傻里傻气的名字啊 感谢在2022-02-07 17:58:06~2022-02-07 22:4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浅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福宝苏醒 “皇上, 皇上?”严嫒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黎星宿。 她一双柳叶眉似蹙非蹙,忧愁的看了一眼突然睡着了的皇帝。 今日是她进宫的第一天,她特意做了一份鸡汤端来给皇帝。 鸡汤里放了点东西, 是让人神志不清的。 虽然说现在皇帝突然自己睡着了, 也算是从另一种方面来说达到了她的目的。 但这么一个大男人, 她怎么搬得到床上去。 严嫒试着将皇帝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尝试半背着他走。 还没前行一步,脚下就一个踉跄。 她不敢在继续了,把手放在肚子上摸了摸, 万一摔倒了,可得不偿失。 虽然柳相说过有事可以找曹公公, 但是这么大一件事,泄露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严嫒咬了咬唇, 到底不敢让其他人知道。 而此时的小皇帝眨了眨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柳无故这是把他放在了哪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身体里那股奇怪的驱又来了。 一个枕头做成的迷你小床上,一双蓝色羽毛覆盖的小翅膀了,带着主人飞了起来。 从小床上飞起来, 黎星宿的视线扫过周围的环境,这应该是没住人的房间。 房间整洁,但是床上并无被子,也没有生活用品。 身体里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前进,相较第一次, 有过一次经验的黎星宿并不惊慌。 看这个情景, 应该是去找柳无故。 翅膀忽扇忽扇的带着他飞,在快要飞离屋子的时候,飞过一面铜镜。 黎星宿的眼睛猛地睁大,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盯着自己。 他伸出一双有些肉肉的手, 拽着铜镜不放。 翅膀还坚持不懈的在扇,黎星宿使出了吃奶的劲跟它对抗。 好不容易将身形艰难的稳在铜镜面前,黎星宿由于太过惊讶,嘴唇微张。 镜子里的人嘴唇也微微张开。 那是个不足巴掌大的小人,有着一头灿金色的长发,头顶有一缕上翘的呆毛,看上去有些可爱傻气。 小人的眼睛是湛蓝色的,水汪汪的蒙着一层水雾,犹如浩瀚迷人的大海。 它脸上有点肉肉的婴儿肥,皮肤白嫩,嘴唇红润,若是让人看见,能把人心萌化了。 小人光着身子,只一头长发遮住了重点部位,它眼神呆呆的盯着镜子。 它偏过身子,从肩胛骨的地方连接着一双蓝羽翅膀。 小小的手紧扣着镜子,过了许久,终于无力的松开。 朕该不会变成鸟人了吧…… 怪不得朕总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翅膀仍然锲而不舍的带着它往前,但黎星宿哪肯这么光着身子出去。 哪怕他现在就是个巴掌大的小娃娃。 一双肉肉的似藕节的手扣着能抓住的东西,强迫自己停下来。 一小段一小段的往回挪,但有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小人只好压低身子,贴着地面飞。 -- 第61页 它只是不能控制自己飞的方向,但可以控制高低。 小手死死的贴着地面,双脚也在地上蹬着,慢慢倒退着回去。 一段在人几步就走完的路程,小人把手脚磨得血肉模糊才堪堪达到。 回到那个用枕头做成的小床上,将上面当做被子的手帕拿起,披在自己身上。 翅膀一扇,就又飞了出去。 黎星宿背上的翅膀勤勤恳恳的飞着,他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灰扑扑掺着红色血迹的一双手。 空中响起一声呜咽。 “好疼。” 为了避免被人看到他现在这副古怪的模样,黎星宿飞得高高的。 东街卖货的卖货郎从小视力绝佳,此时正是午后,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卖货郎放松的抬头望着天空,感叹今天倒是个不错的天气。 突然,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对着隔壁摆摊的大娘说道:“我刚刚,看见了一个长着脑袋的鸟。” 大娘噗嗤一下笑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说得什么话,哪有鸟不长脑袋的。” 卖货郎急道:“啊,不,那个是……”看着转头照顾客人的大娘,他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那个是长着人脑袋的鸟…… 卖货郎神情呆滞的看着天,哪有刚刚看到的身影。 可能是看错了吧…… 一个世界观岌岌可危的可怜人自我安慰道。 黎星宿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看到了,他卖力的飞得很高,一路边哭边飞。 湛蓝的眸子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水雾,眼眶哭得泛红,巴掌大的小人被翅膀带着前行,还一边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 手脚的疼痛是一回事,更多的是心里的恐惧。 他变成了一个奇怪的生物,只在话本里出现过的东西。 像个妖怪,内心巨大的惶恐让黎星宿不安。 他更害怕柳无故看到他,会不会把他关起来,还是把他赶走,或是…… 或是把他烧死。 这个样子的他,是怪物吧…… 黎星宿心里又害怕又委屈,小鼻子耸了耸,又落下泪来。 一只飞到坤宁宫,柳无故正躺在躺椅上晒着冬日难得的太阳。 黎星宿害怕让他看见这副模样,嗖得一下飞进了屋子里。 反正,反正只要离柳无故不远就行。 他显然忘了,以柳无故的武功,怎么会发现不了他飞过去的身影。 躺在躺椅的柳无故就看见一个蓝色的东西极快的飞了过去。 柳无故头偏了偏,心里有些疑惑。 小福宝这又是闹什么脾气? 但是福宝醒过来让他心情极好,快步走进了屋子里。 进屋环视一圈,什么都没有,就像刚刚那一幕只是他的错觉。 柳无故径直走到床边,扯了扯被子,被子两边了,中间微微凸起的一团却纹丝不。 “回来了不让爹看看?”柳无故语气含笑的说道。 那一团一点静都没有,柳无故又扯了扯,还是不出来。 “出来,爹很担心你,让爹爹看看。”柳无故声音低了些。 “怎么?出去一趟闹脾气了?叫都不叫了?” 被子底下的小人脸都憋红了,嘴巴了,羞耻得从喉头挤出几个字。 “啾啾啾。” 鸟的时候叫出来叫得坦坦荡荡,怎么现在变成鸟人了…… 叫起来就这么羞耻啊!! 黎星宿紧抿着唇,一双手在被子底下牢牢地抓着被子。 他也不想躲在这里的,太明显,可以这个房间,除了柜子,其他的地方一眼望过去就看得清清楚楚。 变成鸟人了,力气也没变大多少,柜子门怎么都拽不开。 情急之下,黎星宿就躲进了被子里。 见小福宝怎么都不肯出来,柳无故眉头蹙起,冷声道:“我数三声,一,” “二。” “三。” 柳无故猛地掀开了被子,他的力量跟一只鸟相比,必然是碾压,之前没有掀开是以为跟自己闹脾气。 现在怎么都不出来,让柳无故有些担心。 被子的掀开,伴随着这个奶声奶气短促的叫声:“啊!” 柳无故看着眼前的一切,罕见的有些怔忡。 “我一直只觉得你特别通人性…没想到你真的能变成人啊…” 床上的小人只有不足巴掌大小,柔顺的金发贴在脸颊两边,背上一双蓝色的小翅膀,身上裹着一块手帕,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柳无故。 柳无故伸手遮住了眼睛。 有点可爱啊这。 黎星宿见他遮住眼睛,眼神从期许变得失落。 果然吓到他了…… 他会怎么处置自己…… 如果要杀了自己,自己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吗…… 说出来也没用吧……一国之君是个妖怪。 还是会被杀掉吧。 要逃吗,可是能逃到哪去,这个身体,根本没办法离柳无故太远。 黎星宿头慢慢低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床上,打湿了一小团床单。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 黎星宿心里苦涩的想,来了,他会怎么处置朕?赶走?还是杀掉。 “福宝变成人真乖,不愧是爹的儿子!” 果然……等等,啊? -- 第62页 黎星宿猛地抬起头,就见男人笑着看他。 柳无故将人捧起来,用指腹轻轻给它擦泪:“怎么哭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鹦鹉的寿命那么短,如今变成精怪了,” 柳无故沉吟片刻,声音含笑继续说道: “说不得可以活着送走你爹。” 他看出了福宝的胆怯和害怕,用另一种方式安抚它。 黎星宿破涕为笑,小小的手泄愤似的捏成拳头砸在柳无故手指上。 柳无故用一只手指轻抚着又哭又笑停不下来的小福宝,“刚刚啊的一声叫的是你吧,这下可被我抓到把柄了。” “来,叫声爹爹我听听。” 柳无故摸了摸下巴:“你应该五天没吃饭了吧?你不叫,我可不给你饭吃。” 黎星宿的肚子应景的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突然有一点期许,既然柳无故能接受变成这副模样的他,那他是皇帝这件事,应该能告诉柳无故吧? 柳无故就看见福宝顿时不哭了,小脸紧绷,水润的唇张了张,又闭上。 福宝深吸了一口气,两只小手握成拳,柳无故被它这副严肃的姿态搞得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你不是我爹。”奶声奶气的一句话。 柳无故想笑,艰难的忍住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让福宝做了那么多准备说出口。 若是此时笑出声,他怕这辈子福宝都不再开口说话了。 黎星宿听到自己的声音呆住了,怎么……变成小孩子的声音了? 方才太过不安,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叫出来的那一声是什么样的声音。 “福宝真厉害,会说话了,”柳无故违心的夸奖道,“但是我,柳无故,是你爹,记住了。” 黎星宿不忍直视他一副哄孩子的蠢样,刚刚开口说话已经将他的勇气用完了,既然声音变了,那就不用将他是黎星宿的事情说出来了。 但是,柳无故这厮便宜占个没完,定要制止。 “你不是我爹,我爹爹是黎星宿!”他眨巴眨巴眼,天真稚气的说道。 柳无故用舌头顶着上颚忍住自己的笑:“黎星宿是皇帝,我是皇后,我们是夫妻。” “你若是他孩子,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一声爹?” 黎星宿呆住了,看着柳无故那张可恶的笑脸。 放你娘的屁!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太喜欢福宝了!感谢在2022-02-07 22:45:30~2022-02-08 17:57: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夭夭的日食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洗澡 黎星宿气得一巴掌拍在柳无故手上,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呼痛的却是他自己。 “疼。” 柳无故嘲笑的话都到嘴边了,却看见福宝将手摊开, 一双血肉模糊的手出现在他面前。 “谁干的?”柳无故用两指托着那双手, 面色阴沉的问道。 黎星宿方才心情紧张, 大起大落之下将手脚的疼痛忽略了,如今放松下来,顿时觉得哪哪都疼。 被柳无故这么一问,长而翘的睫毛一颤, 一滴泪就落了下来。 那滴晶莹的泪珠像是个开关,从第一滴泪落下后, 眼泪扑簌簌落个不停。 柳无故就见手心站着的小人啪的一屁股坐在,伸着两个脚丫子,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这时才看到,那双小脚也被磨得不成样子。 柳无故用另一只手手指轻抚过小福宝的头,语调轻柔的哄着:“不哭了不哭了,是不是尔千松欺负你了?” “爹爹我替你收拾他, 福宝乖,不哭了。” 黎星宿拿手捶他坐着的掌心,奶气的声音带着哭腔:“都怪你!”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柳无故直呼冤枉:“我可没做这,你等着, 我去拿药来。” 他将手心的小人放在床上, 还未走开就听见福宝呜咽的声音:“你以后,不许把我丢在别的地方了。” “要随时随地把我带在身边,”哭腔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好不好?” 柳无故用指尖握住那双手,“这是为了来找我磨破的?” 黎星宿眨巴眨巴湛蓝色的眼睛, 眨落一滴泪。 为了不光着身子来找你,也算吧。 他理直气壮的点点头:“嗯!” 柳无故低下头,朝着那双手轻轻吹了一气:“以后不会了。” 黎星宿被那口气吹得手心有痒,肉肉的手五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躲开。 柳无故松开他,走到门口叫来含春:“去打一盆热水来。” 含春应声道:“是。” 待水打来,她想端进屋却被柳无故接过了,“你下去吧。” 含春没有多想,应了声后就离开了。 柳无故端着水进屋,用水冲洗干净手,便想去洗那双小脚丫子。 黎星宿连忙躲着他,脸蛋红红的:“我自己来吧。” 柳无故勾唇无声的笑:“我是你爹,给你洗个脚怎么了,你都还没我巴掌大呢。” 黎星宿瞪他一眼,翅膀一扇飞了起来,小声的抗议道:“你才不是我爹。” 柳无故招手唤他:“别闹脾气,洗干净了才好上药。” 黎星宿不情不愿的飞了过去,“我自己洗,不然我不洗了。” -- 第63页 让柳无故给他洗脚…… 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小娃娃,但是…… 不行。 柳无故含笑着答应:“行,来吧。” 黎星宿在水盆边落下来,刚落下的一瞬间,一只大手就抓住了他。 柳无故戏谑道:“我还治不了你了?” “我不光要给你洗干净脚,还要给你洗澡,上了药之后就不能碰水了。” 黎星宿在他手心里死命挣扎,心中又气又羞:“你不要脸!说话不算话!” 柳无故一手禁锢着他,另一只手倒出来一点水动作轻柔的给他洗脚。 听到小福宝的骂腔,柳无故坦坦荡荡:“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话算话过?” 他给小福宝洗澡,主要是惯有的思维,这么小的孩子,哪有自己洗澡的。 黎星宿呆住了,他感觉,柳无故像是在说: 欸,我就是不要脸,你能拿我怎么办吧。 在柳无故扯开那张手帕后,黎星宿崩溃的哭出来,他还真没有办法。 这世上,怎么会有柳无故这种狗东西啊! 柳无故将他放进水盆里,轻轻的给它洗澡,视线扫过一个地方,意味深长的说: “原来咱们福宝是男孩子。” 原来是个鸟的时候,柳无故整天听它啾啾啾,听不出它的性别,也没有变态到去看鸟什么性别的份上。 现在变成小人娃娃了,说话声音奶声奶气的,也不太能断定性别。 直到现在,看到小鸟的小鸟,柳无故才知道一直养的鹦鹉是男孩子。 黎星宿下意识拿手遮住了,顿时,屋里响起了男人低沉的笑。 等洗干净后上了药,黎星宿躺在床上,从头红到了脚,尤其是脸,像个熟透了的圣女果。 圣女果这句话,是柳无故评价的。 黎星宿又羞又恼,神情恍惚。 朕……朕不干净了…… 恍惚间,黎星宿觉得这种想法好像似曾相识。 上一次有这种想法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那次身为鸟的时候,被柳无故摸了圆肚皮。 躺在床上的小东西悲愤的扯过被子盖住脸。 狗东西!! 低头忙活的柳无故打了个喷嚏,转头看了眼凸起一小团的被子,又开始忙活。 等黎星宿做好心里安慰已经有百无聊赖的探出头时,柳无故还在梳妆台前不知在干嘛。 黎星宿心里对刚刚的事情说到底还是没有多少抵触,只是羞赧,毕竟,他早就知道柳无故就是个狗男人。 低头忙碌的男人神情严肃认真,侧脸看上去鼻梁挺立,脸的轮廓线利落,棱角分明。 虽然是个狗男人,但是…… 是个有点帅的狗男人。 分明觉得柳无故长相俊美的黎星宿红着耳朵口是心非的想到。 他偏过头不再看柳无故。 柳无故满意的看着手上的东西,丝毫不知道就在刚刚某个小人将他骂了一顿后又勉为其难的夸了他。 “小福宝,看看爹给你做了什么。”柳无故含笑的伸手摸了摸小人白嫩的脸。 黎星宿转过身子,就看见一件白色的小衣服出现在他面前。 料子是上好的锦缎,但看得出缝制它的人不擅长于此,有地方还能看到点线头。 但是,一个大男人做这针线活……就为了给他做件合身的衣裳。 黎星宿偏过头用脸乖顺的蹭了蹭柳无故的指腹,声音小小的,但被柳无故准确捕捉了。 “谢谢你。”奶气的孩子音里带着感动。 柳无故……也没有那么狗……黎星宿心里是充盈的情感,对柳无故的评价稍微好了。 柳无故将衣服递给他,低沉的声音含笑:“口头感谢有什么用?” “要谢就叫爹。” 黎星宿面无表情的穿上衣服,心里冷笑。 呵,朕再因为柳无故感动朕就是个傻的。 ………… 待到黎星宿重新在人身中醒过来,就发觉自己怀里很沉。 睁开眼,触目所及的就是穿着薄又透的里衣的严嫒。 严嫒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缩在他怀里。 也是严嫒足够娇小,不然这么小的地方,她还缩不进来。 黎星宿心里了然,面前不动声色装作刚醒过来将人推开。 严嫒咕咚滚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呼:“哎哟。” 黎星宿看着她,表情有疑惑又有猜测:“严妃?你怎么……” 他看了看严嫒身上的衣服,又低下头看着自己仅着单衣的模样: “你和朕?” 严嫒站了起来,表情羞涩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皇上~”声音娇俏柔媚。 黎星宿将地上散落的衣服递给她:“冬日天寒,可莫要染了风寒。” 严嫒一僵,但刚刚穿得那么单薄一直等黎星宿醒过来,确实冷得发抖,也就将衣服接过来了。 “皇上~您刚刚可是将臣妾按倒在这书案上,就……就……” 严嫒脸上羞红,看黎星宿的眼神脉脉含情。 黎星宿拍了拍她的手:“爱妃如此可人,朕心甚悦。” 将严嫒打发走,黎星宿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他昏睡后醒在鹦鹉的身体里,与严嫒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 黎星宿唇角勾起笑唤曹公公:“去,备水,朕要沐浴。” -- 第64页 曹公公看着他舒心的神色,联想到刚刚被轿撵接走的严妃,会心一笑:“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黎星宿踏入浴池里,想到刚刚缩在他怀里的严嫒顿觉厌恶。 虽然相触时穿着一件单衣,但是黎星宿还是好好将全身洗了一次。 黎星宿身为皇帝,洗澡时也不喜有人在一旁伺候。 洗着洗着,又想到柳无故给他洗的那个澡。 小皇帝耳尖通红,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来人!”黎星宿大声唤道。 曹公公走了进来:“皇上,奴才在。” 黎星宿指了指地上的单衣:“把它拿去扔了吧。” 曹公公将衣服捡起来,就听见皇帝说:“已经破了,便不要了。” “是,奴才这就去。”曹公公抱着衣服退下去了。 第二天时,皇帝在养心殿临幸了严妃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柳无故坐在坤宁宫内,与几个来晨昏定省的妃子客套的假笑。 “往后这晨昏定省便省了吧。”柳无故说道。 下方坐着三位妃子,严嫒在最首位。 末位的一个妃子迟疑道:“这,不好吧?坏了规矩。” 柳无故沉声道:“本宫说的话便是规矩,再说,本宫虽为皇后,但也是男子,还是不必多见。” 他这话一出,顿时没了反对意见。 干坐了一会,两位妃子就告辞了。 严嫒站了起来,对着柳无故笑得开怀: “皇后娘娘,臣妾这刚进了宫,就得皇上垂怜,若是将来怀上了龙子,皇上娘娘可要照拂臣妾一二。” 娘娘两个字被她格外加重了音,摆明了嘲讽柳无故。 柳无故看着她,听到小皇帝临幸了她的话,心里有莫名的不爽。 非常不爽。 “本宫向来对女子格外宽容,一般人在本宫面前嘴贱,本宫也就骂了。”柳无故冷着声说。 说不骂,但还是拐着弯骂严嫒嘴贱。 柳无故又接着说:“但本宫不骂女子。” “可对着你,若是不说脏话,”柳无故看着严嫒轻笑一声:“那本宫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柳无故带得小皇帝一天天不学好开始会骂人了。 他总在小皇帝觉得他狗到不行的时候做一件人事。 在小皇帝感动不到三秒的时候继续狗。感谢在2022-02-08 17:57:55~2022-02-09 08:55: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9瓶;弥纸、繁星当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微末吃醋 把严嫒成功气走了之后, 柳无故肚子里憋了一肚子气,需要找个地方宣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身体快过脑袋的开始行动了。 等柳无故反应过来, 他已经站在养心殿门口了。 守在门口的曹公公看见他, 连忙给他问安:“皇后, 奴才这就去给您通传一声。” 柳无故淡淡的嗯了一声,面色越发不好看。 以前来养心殿,他想进就进,如今倒好, 还要通传。 莫不是小皇帝在里面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怕被人看到了。 柳无故被气昏了头, 完全忘了以前曹公公也是拦过的,可他强硬要进去, 曹公公拦不住他。 曹公公从殿里走出来:“皇后,皇上请您进去。” 柳无故大步流星走了进去,就看见小皇帝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软榻后面就是龙床,黎星宿听到动静睁开眼:“你来做什么?” 柳无故没回话, 几个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拉开了垂下来的床幔。 床上空空如也,没有人,被子也很平整,不像是睡过人的样子。 黎星宿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皇后?” 柳无故冷哼一声:“莫非臣来这里, 扰了皇上的雅兴?” 黎星宿被他夹枪带棒讽刺一句, 深吸一口气: “皇后若是来挑事的,就请回吧。” “臣听闻皇上临幸了严妃?”柳无故直奔正题: “皇上的私事,臣管不着,但是既然说好了合作, 皇上临幸谁不好?” 柳无故痛心疾首的说道:“偏偏选择严妃?这可是柳永昌那个狗贼一手推上来的。” “他那么着急选秀是为什么,” 柳无故看小皇帝的眼神几乎就像看一个沉迷美色的昏君:“柳永昌是着急给严嫒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爹。” 黎星宿猛地站起来,惊疑不定道:“严嫒怀了?” 柳无故拍拍黎星宿的肩膀,长叹一声:“你说说你,上赶着给别人孩子当爹。” “这严嫒还没有你好看,”柳无故打量了黎星宿一番,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眼光: “就算要临幸,也要找个好看的啊。” 黎星宿阴沉沉的转头盯着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皇后。” 两个字像是从牙齿中挤出来的,一口一个你,虽然黎星宿知道他对自己这个皇帝没有半点敬重,但是这也太猖狂了。 柳无故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若无其事的收回来。 “朕并没有临幸她。” 黎星宿缓和了脸色,恢复成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 第65页 柳无故毫不客气的端走了小皇帝还未送到嘴边的茶,因为动作太快,手指擦过温凉的唇瓣。 一触即过,黎星宿并没有注意到,只是被抢了茶,瞪了柳无故一眼。 柳无故笑着饮下一口茶,顺势将手收回到桌下遮挡的地方。 黎星宿慢慢给柳无故讲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柳无故眼神认真,被桌子遮盖的手,却在轻轻摩挲那只擦过小皇帝唇瓣的手指指背。 若是黎星宿会武,便能发现柳无故看似认真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唇上。 柳无故看着那张淡色的薄唇张张合合,里面嫩粉色的舌尖在说话间若隐若现。 小皇帝唇色这般浅,若是被人狠狠欺身吻上去,轻咬碾磨,必然会是极好看的色彩,比那京城最珍贵的胭脂都艳红三分。 “皇后说严嫒怀孕了,此事....” 黎星宿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柳无故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深沉,越来越炙热,哪怕他想当作没看到都不行。 黎星宿不自在的偏过头去,暴露出绯色的耳垂,“皇后!朕的话你有在认真听吗?” 柳无故手随心动,伸手捏住了那牢牢抓住他视线的耳垂,软软的手感,因为通红还有些温烫: “陛下的耳垂像暖玉一般,惹人怜爱。” 黎星宿猛地挥手拍掉柳无故的手,凶巴巴的站了起来:“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面对怒气冲冲的小皇帝,柳无故面不改色,神情甚至有些无辜:“陛下,臣方才没说话啊?” 不要脸! 黎星宿气得拿手指着他,一双鹿眼圆睁,漂亮的脸上带着怒意,忿忿不平的问:“你没说吗?” 柳无故甚至气定神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臣没说啊,若是陛下非要说臣说话了,那不妨陛下说说,臣说了些什么?” 黎星宿瞪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手指捏成拳又松开,好半天过去,泄气地坐回椅子上: “是,你没说。” 这个狗东西,吃定了朕说不出那种羞耻的话! 不要脸! 柳无故桌下的手死死的握成拳,用疼痛刺激抑制自己不要笑出来。 小皇帝,逗起来真好玩,以后定要常来。 他轻咳一声,生硬的接上话题:“我有一个朋友,是个大夫,巧的是他前些日子被请去看诊了。” “看的就是这个严嫒,确诊怀孕,不过孩子还很小,不足两个月。”柳无故接着说道: “一般的大夫看不出来,我朋友他医术高超,能诊出来。” 这个真是意外收获,柳无故让尔千松想办法成为宰相府的大夫,前些日子尔千松告诉他,宰相府有一个刚怀孕的年轻女子,不像是妾室,更不想柳家小姐,下人们都叫她严小姐。 黎星宿嗤笑道:“莫不是怀了柳相的孩子,想按在朕的头上。” 柳无故也道:“谁说不是呢。” “柳永昌那个老匹夫能稳坐钓鱼台这么多年,大半原因还是他那个儿子。” 黎星宿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期许的问道:“那依皇后之见,该如何?” 柳无故轻飘飘的看他一眼,喝一口茶:“杀了便是。” 四个字被他说得杀意凌然。 黎星宿眨眨眼:“没了?” “没了。”柳无故回以轻笑。 黎星宿无言以对,平日里见柳无故能说善辩,还以为是什么聪明人。 结果还是一根筋的莽夫。 柳无故不用猜都能知道小皇帝在想什么,心思全写脸上了。 “柳永昌的儿子柳文柏,他才成为大将军几年?” 柳无故看着小皇帝一笑,伸手比了个数字:“不足五年。” “十万边军一直是由文老将军掌握,文将军死后,柳文柏才掌军。” “五年时间,他柳文柏能将军队尽数掌握在手中吗?” 柳文柏不能,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魄力,上一世柳无故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十万边军,听上去很多,可打仗没有好的将领就是一盘散沙。 自古兵易得,将难求。 见黎星宿若有所思,柳无故又道:“柳文柏掌军以后不到一年,柳永昌就开始在朝堂上排除异己。” “有多少人对此心生不满?” “原本这朝堂,本是多方势力分庭抗挣,如今变成了柳永昌一家之言。” 柳无故突然轻笑一声:“当然原先陛下不过十二三岁,也是个傀儡皇帝。” 黎星宿也不生气,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杀了柳文柏,边军谁来掌兵都可以,必然不会像柳文柏那样与柳永昌上下一条心。” 柳无故用手指蘸取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又画了一个大圈。 “不过前提是,要把京城的守卫军掌握在陛下手里。”柳无故点了点那个小圈。 黎星宿盯着圈子若有所思:“京城的守卫军,在朕的手里。” 柳无故没有惊讶:“臣知道。” 不然他也不会提出这个方法,这是极为冒险的法子,边军一反,黎国就乱了。 但是柳无故也有私心,他没那么多时间和心思跟小皇帝一起长远计划。 徐徐图之太费时间,若是光帮小皇帝夺权就花上十来年的时间,那跟他的初衷就相违背了。 -- 第66页 不过敢提出这个计划,柳无故也有敢带着几万守备兵镇压叛乱的自信。 小皇帝逗起来是很好玩,但是柳无故更想尽快离开这里,他喜欢自由。 “不杀柳永昌,却杀柳文柏。”黎星宿沉吟道。 柳无故知道皇帝懂,但还是解释道:“杀了柳永昌,柳文柏在边疆极有可能反了,或者带兵进京要个说法,或者是有所防备,都不好处理。” 黎星宿定定的看着他:“说得倒是好听,柳文柏身在边境,随身带着兵,怎么杀?谁去杀。” 柳无故指了指自己:“我去。” “我去杀他,一个月之内,他必死。” 话语里的自傲听得黎星宿一愣。 柳无故倒是不担心边军反,古代人做事都讲究师出有名,明明想当皇帝想得不得了,还要有个好名声。 黎星宿本就是皇帝,在位虽是个傀儡皇帝,但也挑不出错处。 这些不忠不义的臣子由他杀了,跟远在皇宫内的皇帝,有什么关系。 杀几个,吓几个,再开恩科。 权利就这么收到自己手上了。 再说,就算是边军反了,柳无故也有自信镇压下来。 不反最后,反了也无所谓。 柳无故眼里眸色深沉,死上再多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黎星宿看着他,站了起来:“你先回去吧,等朕在想想。” 柳无故也不多说,只留下一句请皇上仔细斟酌,便离开了。 黎星宿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三个字。 柳无故。 他心中纷乱,还有些失落。 柳无故这个方法代表了什么,身为一国之君的黎星宿通通明白。 这是最快,也是最危险的道路。 柳无故没为他考虑吗? 考虑了,但是考虑的不多。 他想得更多的,是怎样尽快的达到自己的目的,离开这座皇宫,离开黎国。 柳无故会不知道这个方法,皇帝很容易被人诟病,被扣上残暴弑杀的帽子吗。 黎星宿回想起柳无故的眼神,他知道的。 待到晚上柳无故掏衣袖时才发觉。 福宝不知何时醒过来了,睁着湛蓝的眸子呆呆的趴在衣袖不动。 柳无故伸出手想摸摸它的脸,却被小福宝飞快的躲过了。 忽扇着蓝色小翅膀的福宝神情复杂的看了柳无故一眼。 小翅膀扇啊扇飞到了最顶端的房梁上坐下不动了,两只小手揣在胸前,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你不关心朕的死活,呸,别抱朕。 就很气。 柳无故看着莫名其妙独自生气的福宝,流下了老父亲的泪水。 孩子叛逆期到了不亲近父亲了怎么办,急。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感谢在2022-02-09 08:55:17~2022-02-09 17:3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开窍 柳无故戳了戳熟睡的小福宝, 白嫩的小脸被他手指戳凹下去一点点。 小福宝柔软的金发贴在耳侧,一双蓝羽翅膀收缩在背后,像披上了一件浅蓝色的披风。 它闭着眼, 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 “只有睡着了才这么乖。”他轻叹一声, 将闹脾气的福宝揣进衣袖里。 柳·老父亲·无故深沉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怎么了,明明能说说话了的福宝这两天像个锯嘴葫芦。 一言不发,整天气哼哼的瞪着他。 若是柳无故想碰一碰,抱一抱, 那不得了,锯嘴葫芦能当场变成炮仗。 柳无故已经开始琢磨, 他什么时候把这个小祖宗惹到了。 这时含春在门外问道:“皇后,今下午的赏花会派人来问, 您可要到场?” “进来说。”柳无故回道。 含春走了进来,“赏花会是才子书生一年一度以诗会友的时候,每年皇上都会去,您可要一同前往?” “因为您虽然是皇后, 但也是男子,这不,就让人来问问您。” 柳无故兴味的一挑眉:“是谁举办的?” “章太傅。”含春低声答道。 果然,如果每年小皇上要去参加什么劳子的赏花会,那必定是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 当朝太傅一手举办的, 小皇帝这个傀儡皇帝也就必须要参加了。 柳无故心中了然, “本宫去。” 请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摆设皇后,也不知道这个章承恩打的什么注意。 柳无故回了含春就往外走,含春急道:“皇后,您去哪?” “养心殿。”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 含春一头雾水,怎么感觉去找皇上,皇后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但是她作为贴身婢女还是问道:“皇后,让奴婢跟你一起去吧?” 柳无故直截了当的拒绝:“不必。” 到了养心殿,就看到了糟心的一幕。 盛装打扮的女子往曹公公手里塞了个荷包,女子声音娇俏,头上的步摇晃动间发出轻响。 她身旁还站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宫女。 柳无故脚步放重,在养心殿门口说话的三个人顿时看了过来。 见到他,女子给柳无故行了个妃嫔礼:“皇后。” -- 第67页 曹公公和那名婢女也给柳无故行礼道“见过皇后。” 皇后是男子,手段又毒辣,如今这宫里,很少有人直接称呼柳无故为皇后娘娘了。 柳无故轻微颔首:“你是?” 他就记得这是小皇上的一个妃子,具体叫什么,什么等级,还真记不住。 女子咬了咬唇,脸上闪过一丝愤懑,但很快掩盖过去了:“臣妾是新进宫的齐嫔。” 柳无故状似恍然大悟:“你看本宫这个记性,齐嫔这是?” “臣妾亲手给皇上煲了汤,想着趁热给皇上送来。”齐嫔说道。 柳无故唇角勾起笑:“齐嫔今日唇上的口脂,倒是好看。” 齐嫔一怔,接着神情就变得难堪,柳无故虽然是皇后,但也是男子。 一个男子,上来就说她唇上涂的口脂好看,跟登徒子有什么分别。 “只是皇上不喜欢如此娇嫩的粉色,甚至称得上厌恶,你这般进去,怕是会惹了皇上的不喜。”柳无故接着说道。 齐嫔手指虚虚的捂着唇,犹豫道:“这……这,当真?”她看向曹公公:“曹公公,皇上不喜这个颜色?” 柳无故也转过头看曹公公,虽然脸上笑着,但眼神冰冷。 “是,是,奴才刚想着提醒您呢。”曹公公额角流下冷汗。 这位皇后,可是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的主。 别说是皇上,就是宰相,也是在他面前被下过面子的。 曹公公虽然觉得柳无故不敢拿自己怎样,但想到他做的那些事,还是尽量不得罪为好。 若今天在场的是严妃,那就是另一个光景了。 柳无故伸手拿过宫女端着煲汤,对着齐嫔一笑:“这煲汤,就由本宫代为交给皇上。” 齐嫔有些不甘心,来了一趟,连皇上面都没见过,“皇后,还是让臣妾……” “曹公公,还不开门。”柳无故冷眼看向曹公公,直接打断了齐嫔的话。 曹公公赶忙替端着东西的柳无故推开门,待他进去又把门关上。 门口传来齐嫔的声音:“曹公公,这,皇后怎么不经由通传就进去了。” “皇上说过,皇后来了可以直接进。” 柳无故心情愉悦,走到坐在书案后面低头看书的小皇帝面前。 “朕倒不知道,朕不喜欢娇嫩的粉色。”黎星宿没抬头,语气淡淡的说。 柳无故将煲汤放下,毫不见外的自己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小皇帝身边。 “因为是从今日起,皇上才不喜欢娇嫩的粉色,”柳无故理不直气也壮的说道:“皇上自己不知道,也正常。” 他打开煲汤,将托盘上的碗碟摆放开,一勺一勺的舀汤。 将汤盛好后递给黎星宿,“来尝尝,刚煲好的汤。” 黎星宿合上书,接过那碗汤,“赶跑了朕的妃子,借花献佛倒是献得快。” 柳无故尝了一口,闻言笑道:“臣帮皇上看过了,那个齐嫔不适合皇上。” 黎星宿将汤勺放下,冷眼看向他:“朕的妃子,是朕选的,何来不适合。” 柳无故轻啧一声:“审美太丑,配不上陛下。” “就她那个审美,鹅黄的裙子陪嫩粉色的胭脂。” 黎星宿哼一声:“朕觉得挺好,是你的妃子,还是朕的妃子?” 柳无故锲而不舍的摸黑齐嫔:“她妆容太浓,那唇上涂的口脂又厚又重,若是皇上亲她,吃一嘴胭脂进去,多不好。” 他若有其事的点点头:“胭脂吃多了对身体有害。” 黎星宿愣是要被他气笑了,上次的时候他都还没气过,今天说的这些若是平日里,他早就顺着柳无故的话茬不再讨论这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了。 但本就在气闷中的小皇帝听他越说越有礼,便忍不住跟柳无故一直呛声: “朕就喜欢亲涂口脂的,越厚越好。” 柳无故嘴巴快过脑子,闻言立即脱口而出: “若是能亲陛下,臣也涂口脂,陛下喜欢什么颜色,臣就涂什么颜色。” 黎星宿震惊的看着他,鹿眼睁得圆圆的,左眼仿佛写着:你在说什么,右眼写着:你疯了吗。 柳无故看着小皇帝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直勾勾的盯着小皇帝似有些愣神。 突然,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快,甚至打翻了煲汤。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书案上,地上,全是汤水和碎片。 柳无故脸色阴沉,留下一句:“臣想起臣还有事,下午赏花会再来与陛下畅谈。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脚步极快,三两下就消失在了黎星宿面前。 黎星宿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发的什么疯。” 柳无故真的不愧是狗男人。 狗男人发狗脾气。 朕不跟他一般见识。 就是可惜了齐嫔的汤,味道还不错。 说服了自己以后,黎星宿叫人进来收拾这一地的碎片汤水。 走出养心殿的柳无故没有回坤宁宫,一路漫无目的的在这宫内走。 方才说出那话,柳无故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只当自己开了个玩笑。 可说完那个话,柳无故看着小皇帝震惊的眼神,微张的唇瓣。 那一瞬间,柳无故是真的想欺身吻上去的。 -- 第68页 就像他无数次想做的那样,狠狠的亲吻那张薄唇,将他碾磨至艳红。 柳无故一直以为他那种想法,不过是觉得唇色太淡有些寡淡,他是想象有人这么做之后,小皇帝的唇色应当是极好看的。 可直到刚刚,他才警觉,他想象中的有人,就是他自己。 柳无故毫无影响的蹲在御花园边上的荷花池边,看着里面光秃秃的花杆。 他想起,他第一次见皇帝时,自己的内心想法。 他当时想的什么来着? 第一次见黎星宿,小皇帝在作画,柳无故当时就在想,这个站在那里,就是一副着墨相宜的山水画。 若是那淡色的唇被人碾磨成艳红,就是那山水画上落名的印章。 原来第一次见,他就有这种想法了吗…… 柳无故也是头一回知道,自己居然是个纯朴的颜狗。 他脑子里自己跟小皇帝的相处画面一一闪过。 柳无故这才惊觉,自己在小皇帝面前这般爱动手动脚。 嘶,柳无故摸了摸下巴。 这才认识几个月时间,自己就从一个好好的直男变弯了。 男色误我。 想到自己在小皇帝面前夸下的海口: “臣并非龙阳。” ”臣真的不是龙阳。” “臣喜欢女子。” “臣喜欢胸大的。” 啧,脸疼。 柳无故心情复杂,非常复杂。 下午还有赏花会不得不见皇帝,不想去了。 可柳无故已经让含春回了,说他要去。 刚刚在养心殿也说下午赏花会再见。 听到有脚步声,柳无故起身看过去,一群女子簇拥着一个严嫒往御花园走了过来。 那些妃嫔和宫婢们还没看到他,柳无故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随之跌落谷底的,是柳无故的心情。 发热的脑袋也冷静了下来。 小皇帝是一国之君,也并非龙阳,怎么可能跟他搅和在一起。 当皇帝,必然是要留下子嗣的。 柳无故自己是个纯粹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 他若是喜欢上什么人,那必然是只能一心一意跟他在一起的。 旁的什么人,他柳无故的爱人不能想,更不能去碰。 柳无故从未谈过恋爱,也未喜欢过谁。 但心里有自己的原则。 他和谁都可以,唯独和小皇帝不可能。 小皇帝迟迟没有对他的计划给出答复,就说明他是个在意名声的人。 又怎么会愿意背上断袖的骂名。 更何况…… 柳无故心中苦笑一声,更何况这感情,还是他一个人单方面的。 还是早早做完正事离开吧。 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自己就是单纯馋小皇帝身子。 离开了见不到了就好。 早点断了念想。 柳无故心中这般想着,脸色却黑得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emo了,更的有点晚,抱歉。感谢在2022-02-09 17:39:01~2022-02-10 21:0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9248919、辞久、李慕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9248919 14瓶;我又回来了 10瓶;李慕白 5瓶;陆林99 3瓶;莫浅 2瓶;...、幻灭、史上第一杯具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你真好。 “皇上那边传话过来, 说皇上昏睡过去了,”含春对着回来的柳无故说道:“说是让您独自去赏花会。” 刚醒过来的小皇帝缩在柳无故的衣袖里,闻言眨眨眼。 还是先不要出去了, 免得又引起柳无故怀疑。 而且含春还在外面, 他这副样子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了, 必然是个隐患。 柳无故心情本就烦闷,听见小皇帝昏睡过去想着暂时不用见他,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那个什么劳子赏花会,柳无故是不想去的。 但是既然历年皇帝都去, 必然是有章承恩的意思。 如今皇帝昏睡,去不了, 他身为皇后,到场也是代表了皇帝。 柳无故先前答应了, 若是不去,他身在后宫,章承恩找不到他头上。 但小皇帝可能会被章承恩因此心生不满,一想到可能会出现的小皇帝被章承恩阴阳怪气怼一顿的场面。 柳无故更加不爽了。 “走吧, 去赏花会。” 含春递上来一块令牌,“这是出宫的令牌,皇上给的。” “去,准备准备,多叫些宫女太监, 再叫上侍卫, 本宫坐轿撵去赏花会。” 柳无故冷笑一声,请他去,不知道章承恩那个小庙装不装的下他这座大佛。 含春连忙去准备了,不一会就来禀告柳无故:“皇后, 时辰差不多了。” 柳无故轻颔首,走出坤宁宫就看见一抬轿子停在宫门口。 轿子宽敞,坐的地方铺着软垫,内里还摆放着瓜果点心和一壶茶。 一个不足巴掌大的小人从宽大的衣袖飞了出来。 小人落在点心碟子面前,模样有些发愁的看着几乎有听半个身子大的糕点。 它伸出肉嫩嫩的小手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没办法将糕点拿起, 便转过头盯着在旁边含笑看着它的柳无故,一双湛蓝的圆眼水汪汪的,盯着柳无故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 第69页 想吃。 柳无故不为所动,开口就是两个字:“求我。” 小福宝手捏成拳,对着他撅了撅嘴,又用手指指了指外面,将一根手指竖起抵在自己嘴边。 示意外面有人,它不能说话。 它用手比了个掰开的动作,又指了指糕点,水润的唇微张,湛蓝的眸子眨巴眨巴眼有些可怜可爱的盯着柳无故。 柳无故看它手舞足蹈的比划,阴沉的心情好了些许,也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你小声求我。” 小福宝可是两天都没跟他说过话了,他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狗成柳无故这样。 黎星宿愤懑的瞪他一眼,两只小手撑在糕点上,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一头扎进糕点上。 这个身体一天没吃过东西了,饿得不行。 反正,朕现在是小福宝,不是什么皇帝。 埋头咬着糕点的黎星宿破罐子破摔的自我安慰道。 柳无故以手成拳抵在唇边,抑制自己的笑。 他儿子真可爱,就是有点倔。 依旧没能跟小福宝说上话的柳无故像个欣慰又心酸的老父亲。 不一会黎星宿就解决了小半块糕点,他人小,吃得也少。 吃饱后它满足的飞到柳无故肩头,一脸无辜的用柳无故的衣服擦嘴。 柳无故伸手弹了弹它的脑袋,故作生气的说:“小心我让你给我洗衣服。” 小福宝朝他吐了吐舌头。 呸,听不懂。 朕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鹦鹉罢了。 这般想着,肩头可爱的小人娃娃嘭得一下变成了一只肥嘟嘟圆滚滚的蓝团子。 柳无故讶然:“你能变回来了?” 蓝团子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小脑袋左右晃了晃,一双眼睛内也有些惊讶。 “啾啾啾。”朕又变回来了。 柳无故挠了挠它的下巴,“试试还能不能变成人。” 蓝团子歪了歪头,嘭的一下又变成了带着翅膀的小人娃娃。 黎星宿眼睛顿时睁大了,又惊又喜的看着柳无故:“我可以。” 柳无故含笑看着它,拇指抚过它白嫩的小脸:“福宝很棒。” 看着柳无故的眼神,小福宝不知怎么顿时安静下来,耳尖红红的。 这种给皇室用的轿撵隔音做的很好,只有声音小些,外面的人是听不见的。 所以柳无故对着仍然处在高兴中的福宝悠悠的叹了口气。 小福宝疑惑的抬头看他。 “福宝啊,你说,你爹喜欢什么样的?”柳无故突然说道。 黎星宿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朕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柳无故看懂了它的眼神,想笑又忍住了:“我说的你爹不是我,你不是说小皇帝是你爹爹吗?” …… ………… 潜移默化害死鸟! 都怪柳无故这个狗东西整天自称他爹! 所以小福宝听到这话的第一瞬间以为他在说自己。 柳无故闷笑:“原来福宝虽然从不叫我爹爹,但是心里还是把我当成爹的。” “为父心中甚是欣慰。” 问就是感动,一腔老父亲的心终于得到了认可。 小福宝飞上去就变成鸟,对着柳无故的脸就一顿鸟鸟乱打。 “啾啾啾!”朕没有说话! “啾啾啾啾啾啾!”朕的眼神是,你怎么会突然问朕这个! “啾!”自作多情! 柳无故被打得睁不开眼,抓准时机将一顿疯狂输出的蓝团子抓住。 还想多说两句的时候轿撵的门被敲了敲。 含春推开木制的门对柳无故说道:“皇后,赏花会到了。” 柳无故眼神一冷,幸好小福宝为了打他变回了鸟,若是被含春这般突然打开门看到了。 想到那种情景,他心底的杀意顿起。 “以后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得擅自开门,坤宁宫内也一样,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入卧室。” 柳无故神色冷峻的看着含春。 含春连忙跪下去,“奴婢知错。” 柳无故越过她下了轿撵,含春起身跟上。 一群宫女簇拥着柳无故走进这庭院。 门口的门房想拦,含春立马呵斥道:“大胆,皇后你都敢拦。” 柳无故一个人,就带了二十个宫女。 这赏花会开在郊外的一处庭院,里面处处是菊花。 文人偏爱菊,更爱晚菊。 认为其开在寒冬,不惧严寒,志向高洁。 除了菊花以为,这里还有寒梅。 景是好看的,可惜了有这么多碍眼的人。 柳无故一走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鄙夷,轻视,不赞同。 总归没有一个好眼色。 章承恩迎了上来,对着柳无故笑道:“皇后娘娘大驾光临,臣不胜荣幸。” 柳无故颔首,来确实是给你脸了。 见柳无故一句客套话都没有,章承恩脸色微变,却还是将他迎到上位。 柳无故坐在下后,看着在场的众多文人书生,还在穿着华贵的世家公子。 他轻微一笑:“诸位见本宫,为何不跪?” 请他来,还给他摆脸色? 做的什么美梦。 -- 第70页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有些迟疑。 “怎么,各位是藐视本宫,还是藐视皇室,”柳无故脸上的笑意淡了,声音森冷锐利:“还是藐视陛下啊?” 章承恩阴沉的看了一眼柳无故,一撩衣摆就要跪,柳无故扶住了他: “太傅为皇上鞠躬尽瘁,本宫心里敬重,”他视线落在其他人身上:“怎么,你们人人都是太傅?” 历年皇上来此,为了彰显宽容和对文人的重视,皆是免跪。 如今被一个他们看不起的男后逼着下跪,所有人皆是不忿。 一个穿着朴素的书生大声说道:“皇后,皇上来此,对我们礼贤下士,你如今如此咄咄逼人,怎么称得上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柳无故笑了:“行,那你叫我一声娘,本宫免你一跪。” 章承恩听着这话,总觉得耳熟。 他想起来了,好似在朝堂上也说过类似的话。 母仪天下只是称赞,这男后却抓着这点想给所有顶撞他的人当娘。 柳无故倒没有当娘的爱好,只是被叫一声娘就多了一个冤种儿子,何乐而不为。 那书生顿时气了个够呛,怒视着柳无故说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话,柳无故却说得出,“来人!” 门口一群侍卫井然有序的走进来,围着书生站成一圈。 “不跪者,不尊本宫,藐视皇室,掌三十大板。”柳无故声音冰冷凌然,响在这庭院内。 章承恩急道:“皇后!” “怎么?太傅也觉得所有人遇到本宫可以不跪?本宫代表的是皇上的脸面,他们今日不跪本宫,明日就敢藐视皇帝。” 柳无故毫不客气的打断章承恩想说的话:“再过几天,这些文人是不是就要造反了!” 这顶帽子,扣的太大了。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一个人跪了下去。 有一就有二,一群人接二连三的跪了下去。 最后只有那个开口讥讽过柳无故的书生还站着。 “怎么?真要叫本宫一声娘?”柳无故嗤笑道:“别了,你想叫,本宫也不乐意有你这么个冤种儿子。” 柳无故一个眼神,一名侍卫站在了那书生身后。 “跪,还是不跪?”柳无故轻蔑的眼神落在书生身上。 那书生面露屈辱,跪了下去:“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柳无故颔首,淡淡的说:“都起来吧。” 下一秒在场的所有人就看见。 一只蓝羽鹦鹉从皇后的衣袖里飞了出来,头顶鹅黄色的羽毛约莫因为兴奋在空中左摇右晃的乱颤。 蓝团子亲昵的用小脑袋蹭了蹭皇后的手,就开始啾啾啾的叫。 “啾啾啾啾啾啾。”朕早就想这么做了。 “啾啾啾。”你真好。 看着这一幕,蓝团子觉得在这赏花会上受过的气都报复回去了。 虽然知道柳无故这么做不是为了他出气,但是蓝团子还是亲昵的用小脑袋蹭个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人评论被删了,应该是吧我看不到了 真的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感谢在2022-02-10 21:05:24~2022-02-11 15:5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谁还不是小公主呢 16瓶;非飞 5瓶;莫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小皇帝喜欢什么样的 柳无故坐在首位听了一会一群文人吟诗作词, 觉得百无聊赖,便起身说自己见这景好,四处走走。 章承恩笑着问:“皇后, 可要臣作陪?” “不必。”柳无故道。 下方突然传出一声嗤笑:“不知皇后是想赏景, 还是对我们口中诗赋一窍不通所以觉得无聊想离开啊?” 柳无故抬眼望过去, 又是那个书生,“你叫什么名字?” 书生站起来,口中称自己草民态度却倨傲:“草民马阳文。” 柳无故看着一脸倨傲的马阳文,倒没有生气, 有过现代记忆的他当然可以随随便便背一首诗出来。 李白杜甫唐宋八大家等等诗人任何一首放出来,这里所有人都会将他奉为文坛大家。 但是柳无故没有强出自己不擅长领域风头的习惯。 所以他换了个方向打压, 字字诛心。 “马阳文,是个书生是吧?” “参加过科考吗?没做官, 那就是没中是吧?读了几年圣贤书啊?怎么一个区区乡试都考不过?” 柳无故盯着他,一脸抱歉的问:“不会连童生都不是吧?” 马阳文咬着牙看他:“草民不过一次未中,但对明年的乡试颇有信心,倒是皇后, 若是参加科考怕是县试都考不过。” “所以本宫不科考,这不嫁给陛下做皇后了?”柳无故冷笑道:“而你,见了本宫也只能下跪。” 皇帝没实权,就这点不好,他这个做皇后的谁都都能来踩一脚。 马阳文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瞟过章承恩, 真当自己瞎吗。 一个寒门书生, 敢这么跟他说话,必然背后有人支持。 肩膀上的蓝团子目光如炬的将柳无故盯着。 一个大男人,嫁人说得那么骄傲。 真的是,不要脸。 这般想着, 蓝团子却觉得脸上热热的。 -- 第71页 马阳文显然也被他一番话哽住了,想说什么又不知怎么反刺回去。 他的视线落在柳无故身后那一大堆宫女身上,眼神顿时变得讥讽。 “皇后身为堂堂七尺男儿,整日混在女人堆里,”马阳文嘴巴快过脑子:“也不知这婢女宫女是在身边伺候,还是在床上伺候。” “更别提那些后宫妃嫔,皇后这日子,当真是过的好极了。” “难道这也是皇后嫁给陛下的图谋之一?” 他说完,旁边的同伴急忙扯他衣袖。 这话可是大不敬,霍乱宫闱可是关乎着混淆皇家血脉的大事。 这宫里所有宫女,都有可能随时被皇上临幸。 宫里伺候的都是净了身的太监,侍卫在宫门落锁前都要离开的。 见马阳文还没察觉他自己说了什么,他同伴赶忙站了出来,硬拽着他就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马阳文他一时嘴快还请皇后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 马阳文跪在地上,头埋着看不清神情:“皇后娘娘,草民就是跟您开了个玩笑,皇后娘娘切莫多想。” 他说这些话,都是故意的,是章太傅让他想办法把话题引到宫闱之事上去。 柳无故看马阳文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盯上了必死的猎物: “开了个玩笑?”他声音低沉,“你确实挺会开玩笑的。” “想必你爹娘也很风趣幽默。” “不然也生不出你这么个笑话。” 柳无故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眼神睥睨话语森冷:“可惜了,笑话终归是笑话。” “投胎之前,记得给你爹娘托梦,让他们下一胎生个人,可别再生个笑话了。” 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没人看清楚柳无故的动作,只觉得仅仅一瞬间,他就将远处侍卫的剑拔了出来。 下一瞬,那把剑就捅进了马阳文的心脏。 一片死寂,柳无故嫌弃的扔开剑,对着在场所有人一笑。 “马阳文大胆妄言,意图污蔑本宫清白,挑拨本宫与陛下关系,妄图霍乱宫闱,此罪,死罪!” 柳无故又一笑:“本宫将他就地格杀,诸位没有意见吧?” 罪名可能不是这么说的,但死罪是一定的。 马阳文那话,连章承恩都不敢说,而是要找一个一根筋的傻子来做替死鬼。 章承恩说了这话必然不会死,但柳永昌也绝不会放过这么好打压他的机会。 这群文人书生到底还是年轻人,没见过什么血,更没见过死人。 如今柳无故杀了人面不改色的跟他们谈笑风生,所有人心里都是胆颤。 柳无故拍了拍手,轻笑一声:“扰了各位的雅兴了,本宫就先走一步。” “章太傅,这赏花会本来是个作诗交友的好地方,以后可莫让什么阿猫阿狗都跑进来。” 柳无故又对着章承恩说道。 章承恩一笑:“皇后说得是。” 虽然死了个人,但是目的达到了,他就不相信,这种话一传出去,柳无故这个男后他还拉不下来。 柳无故抬脚就要走,在跨出大门前,他转头笑道:“这尸体,就留在这。” “也好给各位书生才子做个警示。” “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最后一句话被他说得意味深长。 柳无故走了,只留下一群人看着尸体面面相觑,这尸体留在这,这赏花会还怎么进行得下去。 可那五个侍卫还虎视眈眈的盯着,按照柳无故的吩咐,不到天黑不准抬走。 章承恩在柳无故之后便也离开了,以他的地位自然不需要留下给这群书生作陪。 一群书生煎熬的坐了几分钟,也陆陆续续的告辞了。 柳无故此时已经坐在轿撵内,饶有兴趣的跟小福宝继续今天被打断的话题。 将趴在自己肩头的蓝团子握在手心,指尖轻弹它的小脑袋, “来,咱们父子俩聊个价值黄金万两的天。” 蓝团子虽然对他自称父子仍有不满,但还是乖乖的变成人形,刚刚柳无故怼了那些人,现在在它心中正是影响极好的时候。 “你先说你不是我爹,我们再聊。”福宝睁着一双湛蓝的眸子,奶声奶气的哼道。 我本来就不是你爹,你非要用这个威胁我自己说不是。 这跟叛逆的儿子威胁不认爹有什么区别。 柳无故怜爱的看着它,傻鸟。 真的人小小的,脑袋也不大。 脑子果然不太好使,定要将它看好了,不然被骗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好好好,我不是。” 柳无故用指腹摸了摸它的脸蛋,换来小福宝乖顺的轻蹭。 “聊聊你爹黎星宿,你知不知道你爹喜欢什么样的人。” 小福宝盘着腿在柳无故掌心坐下,白嫩的小手托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 “不知道。” 柳无故一个弹指打了它一个仰翻:“要你有什么用?” 小福宝瞪着眼睛看他,嘭的一声变成蓝羽鹦鹉。 呸,不聊了。 柳无故用指节给它顺毛:“我错了,变回来吧嗯?” 嘭,小福宝又变了回来,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对他低吼道:“不许再弹我了!” 气势很足,就是声音奶气没什么威慑力。 -- 第72页 “不弹了不弹了。”柳无故低笑道。 小福宝歪着头看他,湛蓝的眸子里尽是好奇:“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柳无故摸摸下巴,沉吟道:“我看上小皇帝了。” 话音刚落,掌心的小福宝顿时睁大了眼睛,白嫩的手指着柳无故说不出话来。 内心的小人却在跳脚。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朕早就知道你就是龙阳,还非要说自己不是。 我呸,信狗都不信你! 黎星宿忿忿的想到,得想个办法,打消柳无故的念头。 他是龙阳,朕可不是。 “你死心吧,爹爹不可能看上你的。”小福宝飞起来,用小手拍了拍柳无故的头安抚道。 柳无故黑着脸把它抓下来,“像什么样子,你这样拍我头,你是爹我是爹?” 小福宝腹诽道:朕是。 嘴上却不敢说出来,乖乖的被柳无故捉回掌心。 “为什么不可能,我长得好,武艺又高,有钱又专一。”柳无故条条列举:“关键是还有一杆长|枪。” 看着眼睛湛蓝似鹿一般天真的小福宝,柳无故的话语顿住了,迟疑道: “你……,多大了?”带坏小孩子可要不得。 他倒没觉得小福宝真像刚出声的婴儿,从平日里它的反应话语来看,显然是懂得很多事情的。 只是不知道成年了没。 小福宝脱口而出:“二十……”等等,不能说得跟自己人身一模一样。 “二十四了!” 柳无故惊讶的看着它:“二十四了?鹦鹉能活这么久吗?” 小福宝脑子转得极快:“我是精怪嘛,也没有能变人的鹦鹉啊。” “那你还叫小皇帝爹爹?二十四叫别人二十出头的爹?”柳无故表情微妙:“为老不尊。” 但是,虽然二十四了,看起来还是很好欺负。 不想办法让它叫自己一声爹,柳无故誓不罢休。 硬了,拳头硬了。 小福宝强忍着自己想打人的心。 如果不是柳无故整天自称他爹,为了摆脱这个,他才口不择言说自己是自己爹的。 “精怪的年龄不是这么算的!” 福宝咬着牙说道,白嫩的手捏的死紧,控制着自己不要一拳打在柳无故可恶的笑脸上。 它不想在跟柳无故继续这个话题,强行拽回偏离的话头: “长得好又专一又有钱的女人多了去了,爹爹不会喜欢一个男人的。” 柳无故知道它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小,说话就随性了许多:“但我有她们没有的东西。” “你有什么?”小福宝狐疑的看着他。 柳无故笑得开怀:“我有一杆好枪,家传的宝贝。” 小福宝歪着头,柳无故这厮什么时候用过长|枪? 好像从来没见过,藏得这么好,难道真是什么宝贝? “你说的长|枪在哪?”小福宝好奇的问。 柳无故的视线往下瞟。 一瞬间,黎星宿福灵心至。 嘭的一下,一只蓝团子砸向了柳无故的脸。 “啾啾啾!!!!” 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爱你们!! 加更奉上,啵啵!感谢在2022-02-11 15:51:31~2022-02-11 22:4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OAING、一杯温开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就别秃头了 52瓶;主攻文真少 20瓶;昵称123456、刘画溪 10瓶;叫喳喳 8瓶;勺子 6瓶;小怪兽 3瓶;45206637、莫浅、幻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打下一座城,亲一口 “我可是没拿你当外人才跟你说这些。”柳无故戳了戳背对着他的蓝团子。 你还是把我当外人吧, 谢谢您! 黎星宿在心翻了个白眼,爪爪往前走了几步。 见蓝团子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柳无故幽幽一叹。 “跟你说这些, 也没用, ”他语气淡淡有些放不开的自我劝解道:“小皇帝, 必然是要留下子嗣的。” “而我,待到他掌权之后,就会消失。” 蓝团子犹犹豫豫的探头看他,柳无故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嘭的一声, 一个小人出现在他面前,小人娃娃湛蓝的眼睛带着一丝安慰, 柔软的金发贴在脸颊两边,背后的蓝翅膀收拢着。 “你以后还会遇到喜欢的人的, ”小福宝奶气的安慰他,小手搭在柳无故的手上:“别难过。” 柳无故笑得暧|昧:“难过?我不难过,我这个人,最爱自由。” “若是一生留在深宫, 拘泥在方寸,我才难过。” “我只是在想,怎么能让小皇帝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一脸沉思的男人突然笑出来:“当时小皇帝拉拢我时,我怎么没开窍呢?” 小福宝狐疑的盯着他:“开窍了又怎么?” 柳无故笑,眸色暗沉:“开窍了就能加个条件, 我替他打江山, 他替我暖床。” 当初真的以为柳无故会说这种条件的黎星宿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开窍。 “你想,打完仗回来,掀开被子面躺着一脸羞赧的小皇帝。”柳无故轻叹一声:“要是没穿衣服就更好。” -- 第73页 小福宝气得脸蛋微红, 双手捏得紧紧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柳无故诧异的看着它:“要脸讨不到媳妇,要脸有什么用。” 小福宝翅膀忽扇飞起来,一拳砸在他挺直鼻梁上,奶气的声音气冲冲的吼道: “你平时就这么不要脸!跟讨媳妇有什么关系啊!” 柳无故摸了摸被打得痒痒的鼻梁,神色讶然:“有吗?”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柳无故有什么错呢? 他只是不是人而已。 呸,狗男人。 小福宝面色复杂的盯着柳无故这般想到。 “也不知道现在去跟小皇帝说,我替他打下柳国,能不能……”柳无故眸色更加幽深。 小福宝警惕的盯着他:“能不能什么?” 柳无故眉头轻挑,笑道:“还能什么,让我亲一亲抱一抱,最后睡一睡。” “我也不贪心,打下一座城,亲一口。” 小福宝可耻的心动了,就,就亲一口就能有一座城池哎。 反……反正他不是龙阳,亲一口也没什么吧。 就当被狗咬了。 柳无故摸了摸自己下巴,一把将不说话的小福宝揣进衣袖。 “这种事我也就想想,真做还是不行。” ”太下作。” 用这种事去引诱威胁黎星宿,柳无故做不出来。 若是两人相爱,这就是情趣。 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就是威胁,是侮辱。 是在作贱他自己的心上人。 这时轿撵也停了,柳无故推门下去,走进了坤宁宫。 衣袖的小福宝眨眨眼,掰着手指头数柳国有几座城池。 白嫩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伸出来。 一只手用完了又加一只手。 要亲这么多次啊…… 黑漆漆的衣袖没有光亮,自然也看不出躲在衣袖的小人娃娃通红的脸。 打到皇城就不打了,这样柳无故就没有借口睡……咳…… 但是这样会不会太利用柳无故了…… 小福宝无声了叹了口气,忧愁的翻了个身。 思绪慢慢变得迟缓,最终睡了过去。 无人看到的衣袖,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小人娃娃身体蜷缩着,小手环抱着膝盖。 身体发出微弱的亮光,悄无声息的变成了一只睡得香扑扑的蓝团子。 养心殿内,黎星宿用手捂着脸一头栽在书案上。 变成鹦鹉的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那绝对不是朕!! 一定不是吧! 亲一口换一座城池都敢想着答应。 罢了,那是福宝,那不是黎星宿。 黎星宿面无表情的坐直了身体。 曹公公走了进来:“陛下,您醒了,可要传膳?” “传。” 黎星宿一边用膳,一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那个死了的马阳文,必然是受章承恩指使。 章承恩让他说的那番话,有什么目的黎星宿清清楚楚。 无非是将流言传出去,借此拉下柳无故这个男皇后。 以前柳永昌不让黎星宿娶女子,也不让任何女子进宫。 如今他松口甚至一手推动选秀,章承恩是乐见其成的。 这留在宫中的妃子们,每一个后面都或多或少的有柳永昌和章承恩的影子。 章承恩想拉下柳无故,送自己的人登上后位,届时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嫡长子。 是太子。 黎星宿无声的笑笑,这章承恩,真是人老了老糊涂了。 想的是没错,可太急了。 有些时候,一急,事情就做不了。 ………… 宰相府内,文漠被管家引着走进书房。 “你找本相有何事?”柳永昌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看他。 文漠拱手见礼说道:“柳相,今日皇后在赏花会上的所作所为,您可有所耳闻?” 柳永昌点点头:“听说了。” “来,坐。”他指了指书案前的椅子,对文漠说道。 “这一出,怕是章承恩想要废后了。”文漠坐下身后说。 柳永昌沉吟片刻:“你认为,应当顺势而为的好,还是?” 他是倾向于顺势而为的,柳永昌也要推严嫒成为皇后。 所以柳无故再呆在那个位置上就很碍眼。 柳永昌今天听闻这件事后,便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因为已经想好了顺势而为。 没想到文漠会因为此时找他。 文漠将自己的想法细细道来:“属下认为,皇后可以再留一段时日。” “哦?”柳永昌的手轻敲桌面。 文漠继续说道:“这男后留着,可以在前面顶着,吸引众人的目光,保护严妃。” “虽章承恩一派势力不足为惧,但做事小心谨慎乃是上策。” “待到严妃怀了龙嗣,胎儿已稳,再将男后除掉给严妃让位也不迟。” 柳永昌沉吟不语。 “这只是属下一些小小不成熟的看法,若是哪说错了,还望柳相不要怪罪。”文漠揣摩着他的神色,又说道。 柳永昌摆了摆手:“不,你说得对,就按你说得来。” 文漠与柳永昌商议完后,离开宰相府。 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想着柳无故派人传来的那些话。 -- 第74页 宫是有他的人的,不需要事事都由柳无故亲自来找他。 但是…… 文漠想不明白,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 可以借此直接离开皇宫,摆脱点皇后的身份。 为什么王爷却传话来让他劝住柳永昌。 马夫疑惑的看着出了宰相门不上车的文漠,小心询问道:“大人,冬日天寒,还是快些上车回府吧?” 文漠收回视线,踏上马车。 回到府中静静的等待熟睡的人醒来。 将一脸惊惶的人抱在怀,细密的吻落在那人脸上。 文漠低声哄着:“莫怕莫怕,我是你夫君。” “怎么认识的?” “我们啊,我是被你资助的穷苦书生,你是富家的少爷……” “不是日久生情,是我死缠烂打……” ………… 柳无故这边将消息递出去又处理完一些事情后正准备叫福宝吃饭。 将衣袖的蓝团子掏出来才发现福宝又睡了过去。 看着桌上被自己切成小块小块的菜和肉,柳无故叹了一声,一口喂进了自己嘴。 这才是,养了个小祖宗。 夜一人一鸟睡在一起,柳无故睡大枕头,福宝睡小小的枕头。 蓝团子睡着睡着,约莫是觉得冷,朝着旁边的热源越靠越近。 最后挤在柳无故的肩窝处,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睡得更熟了。 柳无故睁开眼,看着睡成一团的福宝轻笑一声。 想到自己递出去的消息,深夜寂静的房间响起一声叹息。 嘴上说得再释然,心还是舍不得。 才会舍弃了这么好一个离宫的机会。 柳无故重新闭上眼,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黎星宿便去上早朝去了。 坐在龙椅上思绪放空的想,这昏睡倒是从来没出现在早晨一大早。 让人想翘掉早朝都没理由。 矜矜业业来朝堂当一个傀儡吉祥物,从不迟到从不早退。 “臣听闻昨日赏花会,皇后杀了一名书生。”户部侍郎站出来说道。 他是章承恩那一派的,其目的不言而喻。 黎星宿温和的说:“此事,朕早已有所耳闻。” “是那书生大放厥词,说出来的话,其罪当诛。” 户部侍郎言辞诚恳:“陛下,那书生死不足惜,但他说的话,也有值得警惕的地方啊!” “皇后毕竟是男人,让他留在这后宫,实在是不合适啊。” “以往皇上没纳妃也罢了,但如今纳了妃,再留着男后恐怕……” 柳永昌在一旁沉默不语,黎星宿看他一眼,见他没有说话的意图,只好自己又开口: “那户部侍郎的意思是?” 户部侍郎跪在地上:“臣,恳请皇上废后。” 章承恩上前一步跪了下来:“臣附议。” “臣等,恳请皇上废后。” 七八个官员接连跪了下来,皆是赞成废后的。 黎星宿迟疑道:“这……柳相是如何想的?” 柳永昌一甩袖子:“荒唐!臣觉得实在是荒唐!” “他们口中的废后理由,都是子虚乌有的猜测,真是好大一盆脏水扣在皇后头上。” “皇后是臣的儿子,他什么品性,臣最是清楚。” 柳永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他儿子以前是个傻的,能有什么品性。 但没人敢说出来,只听着柳永昌继续说着: “娶男后是黎国开国太祖就有过的先例,太祖娶男后,男人无法生子,才更能一心为皇帝,为黎国。” “自古多少外戚掌权,皆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做太后的嫡亲女子。” “臣,不同意废后。” 一群朝臣跪了下去:“臣附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1 22:48:33~2022-02-12 18:0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雪。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调笑 养心殿内, 穿着华贵的严嫒正一脸娇羞地看着黎星宿,“皇上~您都许久没来找过臣妾了。” 黎星宿揉了揉额角,心中有些不耐面上仍轻声哄道:“朕改些时日就来陪你。” “陛下公务繁忙, 可臣妾体贴陛下, 也想让陛下好好休息。”严嫒说着, 就靠近黎星宿,想往他身上靠去。 黎星宿又揉了揉额角,佯装放松姿势靠在椅背上,严嫒靠了空, 身子一歪,险些倒下。 她神情有些嗔怪, 似羞似恼地看黎星宿一眼。 黎星宿已经在想这么没脑子的女人是怎么被柳永昌看上的,难道单纯就是因为她怀了孩子? 柳无故一走进殿内, 就看穿着一身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的严嫒和穿着黑色金边大氅的黎星宿。 二人离得极近,两人互相望着彼此,说些什么。 好似郎才女貌,一对佳偶天成。 柳无故冷声道:“臣过陛下。” 黎星宿看他一眼, 眼神有些莫名。 这柳无故许久没在他面前这么正儿八经讲过礼仪了,今天又是闹的哪一出。 因为他出声,严嫒也看到他了,神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曹公公。”严嫒唤道。 曹公公疾步走了进来,“奴才在。” -- 第75页 严嫒语气不满, 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看上去有些阴沉:“皇后娘娘来了, 都不知道通报一声的吗?没规没矩。” “扰了皇上,本宫唯你是问。” 男人低沉的笑响在养心殿,柳无故嗤笑道:“严妃,本宫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行礼,这又是哪里的规矩?” 严嫒脸上难看的给他行了个礼:“过皇后娘娘。” “还有,你身为妃,是从一品,身上却穿着身为皇贵妃和皇后才能穿的金色。”柳无故视线落在严嫒身上的衣服上。 他声音冰冷,语气强硬:“脱下来。” 严嫒看着自己身上的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神色有些慌张,一手捏在衣领处,楚楚可怜道:“皇上~” 黎星宿转头对着她,温和地说道:“脱下来吧。” 严嫒顿时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刚进宫还什么都不懂,今日穿错了衣服,是臣妾的不是,” 她期期艾艾的看一眼黎星宿:“可,可皇后毕竟是个男人,要臣妾在他面前脱衣服...这..” 柳无故淡淡的开口:“这是冬日,你脱了外面那一件,里面的衣服可还多着。” “你!”严嫒气得咬牙,发狠地说道:“皇后,臣妾听闻近来已经有人提出废后了,人数还不少。” “皇后还是小心着些,整日尽做一些咄咄逼人的事情,哪天摔下来了,可别墙倒众人推。” 柳无故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严嫒,冷意十足的说:“脱!” “皇上!”严嫒跪在地上,眼尾泛红,眨眼间一滴清泪落下,这副模样绝大多数男人了都要心生怜惜。 可惜了,不包括在场的两人。 黎星宿对着严嫒勾唇轻笑:“严妃还是脱了吧,在这宫里就要守宫里的规矩。” “是。”严嫒低下头,手抖着脱掉自己身上的外衣。 她看着地板的眼神凶狠怨毒,心中尽是屈辱。 待到她登上后位,她定要柳无故不得好死。 曹公公在一旁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但又确实是严妃坏了宫中规矩在先。 严嫒脱掉了衣服,愤恨地瞪一眼柳无故,转头看黎星宿的神情变得娇弱。 “皇上,臣妾冷。”严嫒站起身靠近黎星宿,想要依偎在黎星宿怀里。 可有一个人动作比她更快。 那人高大的身影一个箭步抢在了她前面,两手搂着黎星宿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上。 柳无故的声音闷闷的:“皇上,臣妾也冷。” 黎星宿满脸嫌弃的看着在自己怀里东蹭西蹭似在撒娇的人。 严嫒几乎要绷不住神情了,垂在两边是手死死的捏成拳。 柳无故这人,当真不要脸极了。 一个大男人,抱着另一个男人撒娇,恶心。 “严妃,你先出去吧。”黎星宿一只手艰难的试图推开柳无故,一边跟严嫒说道:“朕和皇后还有事要商议。” “曹公公也先出去。” 严嫒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臣妾告退。” 曹公公也应声道:“奴才告退。” 离开了烧着地龙的养心殿,风吹刮在身上让严嫒打了个寒颤,身上冰冷,心里就越发滚烫。 愤怒似火,几乎要吞噬她的理智。 站在殿外等候她的宫女看到她这个样子出来,赶忙问她:“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啪的一声清响,宫女顾不得自己被扇的脸,连忙跪在地上。 “还不把大氅给本宫披上。”严嫒劈头盖脸的朝宫女说道:“做事笨手笨脚一点头脑都没有,本宫要你有什么用。” 宫女立即将拿在手上的大氅给严嫒围上。 殿内,柳无故听到外面的动静对黎星宿说道:“蛇蝎心肠,这种女人皇上可千万要不得。” 他声音有些沉闷,听上去瓮声瓮气的。 “你还不给朕起来。”黎星宿两手抵在他肩膀上,使劲推他。 一想到怀里这个人是龙阳,黎星宿就觉得身体跟他接触的地方滚烫。 柳无故手搂着他的腰,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臣妾冷。” 他的姿势很别扭,干脆整个人坐在地上,埋头在小皇帝怀里,又蹭了蹭。 “皇后!”黎星宿拿脚踢他,整个人使劲挣扎。 柳无故像个无赖,就抱着他撒娇似的乱蹭。 黎星宿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 像个大狗似的。 但是两个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他越推,柳无故就越蹭得厉害。 挣扎间,柳无故感觉自己蹭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被他抱着的人也僵住了。 “柳!无!故!”小皇帝羞愤的声音怒吼道。 柳无故立即松开了手,双手呈投降状,举在两侧,“臣什么都没有碰到。” 黎星宿耳垂红得像是能滴血,好看的鹿眼因为生气睁得大大的怒视着他:“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柳无故起身走到离小皇帝越些的地方坐下。 看着小皇帝胸膛剧烈起伏着,淡色的唇紧抿,眼神羞赧,漂亮白皙的脸上带着酡红。 柳无故看着他羞恼的样子,小皇帝害羞生气的模样跟他喝醉了时很相似,可他现在不是喝醉。 但柳无故看着他,感觉自己像是醉了。 心软得不像话,却又恶劣的想再欺负小皇帝,看他羞看他恼,若是再红着眼睛流着泪看他。 -- 第76页 啧,柳无故心中炽热,被自己的想象激得溃不成军。 他用舌尖顶着上颚,抑制着自己。 小皇帝慢慢平复下来,柳无故又幽幽的说道:“不就是碰到了小鸟,臣也有鸟,是只大鸟。” 黎星宿猛地扭头看他,怒目而视:“闭嘴!” 柳无故一脸惊讶将自己衣袖里熟睡的蓝团子掏出来:“臣说臣养的鹦鹉,也是鸟。” 看着不足巴掌大的鹦鹉,黎星宿冷笑一声:“皇后若是分不清大小,就去国子监读两年书。” 柳无故促狭的笑:“这个啊,这是鸟,但臣说的大鸟不是它。” 黎星宿心里突然闪过不祥的预感,连忙呵斥道: “臣说的大鸟在臣身上,从不肯轻易人。”“闭嘴!朕不听。” 小皇帝痛苦的闭了闭眼,怎么就非要嘲讽柳无故一句不分大小呢。 他在这个狗男人身上吃的话语上的亏还少吗? 多说多错啊黎星宿! 黎星宿猛地一巴掌拍在书案上,眼神森冷的盯着柳无故。 他被掩盖在发丝下的耳朵却通红,红得发烫。 “一个皇后,整日说些话,”黎星宿咬着牙说道:“不堪入耳。” 柳无故一脸无辜:“臣有说什么吗?” “这年头,养只鸟也不能告诉皇上一声了吗?”柳无故得寸进尺,向来不好就收:“只不过这鸟,臣养的时日长了些,如今跟臣年纪一般大。” 不要脸! 脸在柳无故身上就是个摆设吗! 他就吃准了朕说不出口那些话! 黎星宿猛地站起来,拂袖而去,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还喜欢他? 呸,放屁。 他就是馋朕身子。 黎星宿走出养心殿,被这冷风一吹,才想起养心殿是他的地方,要走也应该是柳无故走。 当真是气糊涂了。 可,黎星宿站在养心殿门口听着里面传出的男子爽朗的笑声,他迟疑了。 算了,还是朕走。 柳无故笑地开怀,想到小皇帝那羞愤又说不出来话的神情,心情大好。 站起身也离开了这里,倒不是去追小皇帝。 他来此本是为了问问小皇帝对于他之前提出的计划想好了没。 可一进殿看到严嫒和小皇帝两人,醋意上头,那些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柳无故知道小皇帝和严嫒没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 但看着那两人凑在一起,柳无故心中滋味莫名。 他对任何靠近小皇帝的人,都有些排斥,想到自己没问出口的话。 罢了,改日再提吧。 长乐宫内,严嫒面色阴狠地坐在上位,底下跪在曹公公。 “你可知,皇上和皇后二人可有圆房?” 曹公公低声道:“未曾,皇上不喜男子。” “不喜男子,那曹公公觉得,一个九五之尊被人压在身上,他会怎么对待那个人?” 严嫒笑起来,说出口的话却与她明媚的笑完全相反:“怕是扒皮抽筋都不为过吧?” “这,严妃三思啊。”曹公公急道。 严嫒对他的话视若罔闻:“想个办法,给他们下点药。” 她对皇帝没有情谊,对皇帝会遭遇什么毫不关心。 皇帝今日不是维护皇后吗?那就让她试试,这番事情过后,皇帝还会不会维护皇后。 严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待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她孩子就是新帝,而她,将会成为黎国最尊贵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骚断腿的柳哥又度过了骚断腿的一天。 当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要脸时,我觉得柳哥应该反思一下了。 感谢在2022-02-12 18:02:51~2022-02-13 16:3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开不见月 5瓶;莫浅 3瓶;元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这才叫无耻 柳无故的瞳仁极黑, 像一潭黑色的死水,水面平静,底下暗涌起伏。 他虽然长得俊美, 但看上去总有一种距离感, 他冷着脸盯着人的时候, 那双眸子能将人看得心里发慌。 平日里不笑时,也似锋利出鞘的刀,让人不敢跟他搭话。 他沉默时,总让人觉得他在思考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此时的小福宝心中就是这般想的。 它倒是不怵柳无故, 小翅膀一扇飞到他面前。 白嫩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柳无故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话语脱口而出:“想小皇帝的腰。” 这句话像一颗迅猛飞驰而来的球,直直的砸在黎星宿的心上。 被这一记直球砸中, 砸得他头晕目眩,又羞又气。 精致的小人娃娃脸上热气翻涌升腾,脸上晕开薄红。 整个人气冲冲的撞在柳无故脑门上,凶巴巴的吼道:“不许想!” 小福宝全力一击, 柳无故很给面子的往后仰了仰头,“又没有想你,这都不准?” 黎星宿恼怒的瞪他一眼,你想的就是我! 由于太生气,甚至忘了自称朕。 被这一撞, 柳无故起了述说的兴趣, 将小福宝拢在手心,兴致勃勃的跟它探讨。 -- 第77页 “他腰太细,我一手就能握住。”柳无故遗憾的轻啧一声:“可惜了,就搂过几次。” 你还想搂几次啊! 小福宝一拳砸在他手上, 耳尖红得能滴血。 “你换一个人喜欢吧,”小福宝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的劝道:“黎星宿有什么好的?” 一个巴掌大的小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像个小大人。 柳无故不假思索的说道:“他漂亮啊。” 小福宝又瞪他,水润的唇瘪了瘪:“肤浅,那漂亮的人多了去了,全天下漂亮的你都喜欢?” 柳无故笑起来,温和的笑中和了他身上的锐利:“不,他最漂亮。” 小福宝白他一眼,谁信。 “脸漂亮,腰也细,屁股嘛,”柳无故摸了摸下巴,“拍过一次,手感挺好。” 小福宝臊得脸红,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什么时候拍过他屁股了。” 柳无故狎昵的笑:“他上次喝醉酒的时候。” “这天气一日冷,为何不找小皇帝温酒取暖共同赏景。” 他站起来,兴致勃勃的将小福宝揣进衣袖里,打算去找小皇帝喝酒。 小福宝乖顺的被他揣进怀里,心里却在冷笑。 朕再喝一杯酒,朕就活该被狗拱。 柳无故提着酒到养心殿,就看到寒风中站在养心殿门口玉婕妤。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养心殿碰见这个婕妤了,这些日子,那几个妃子他轮番见了不少。 年关将至,宫里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除了傀儡皇帝和他的男后妃嫔们。 忙碌都是底下宫女太监的事,他们要处理积攒的事情,要扫尘,要筹备即将到来的宫宴。 从某种角度来说,皇帝和妃嫔们也忙。 妃嫔们忙着在皇帝面前露脸,今天送个甜点,明天绣个香囊。 她们着急在年前与皇帝有接触,不然进宫以来一丝进展也无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妃嫔们忙起来,柳无故便比她们更忙。 前脚哪个妃子到了黎星宿跟前,后脚他保证就到。 对着小皇帝说这个妃子审美不行,那个妃子太黑。 最忙的还是黎星宿,他疲于应付那些后宫妃嫔,更经常在与柳无故的交谈中恼怒。 柳无故步调放沉,玉婕妤转头看见是他,勉强的扯出一个笑:“见过皇后娘娘。” “嗯。”柳无故轻微颔首,态度轻慢。 门口的其他宫女太监以曹公公为首也给柳无故行礼。 曹公公对着柳无故堆着笑脸:”皇后,皇上他睡过去了。” “知道了。”柳无故点点头,却还是抬脚往养心殿里走。 “冬日天寒,玉婕妤还是早些回去吧。” 玉婕妤咬咬牙,将身后宫女端着的参汤递给柳无故:“皇后娘娘,这是臣妾煲好的参汤,喝了暖身,还望皇后娘娘代为转交给陛下。” 这些时日这些妃嫔们互通消息,也都知道皇后虽然会拦着她们不让她们见皇帝。 但她们送去的东西若是由皇后交去的,皇后并不会隐去这是谁做的。 是谁送来的,皇后就会说是谁。 今日注定见不到皇上了,这参汤总要给皇上。 能在皇上那儿留个印象也好。 柳无故剑眉微挑,接过了参汤。 走进养心殿,就看见趴在书案上熟睡的小皇帝。 因是冬日,他穿了一声毛领子,白色狐狸毛的大氅围在他身上。 黎星宿本就白,毛绒绒的领子更衬托得他莹润白嫩,他两手趴在书案上。 头靠在手上,微微侧着头。 漂亮的鹿眼闭着,长而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少许阴影。 因为熟睡,他的脸有些红扑扑的,唇色水润。 睡姿端正,乖极了。 柳无故有些不受控制的靠近,盯着那张漂亮的脸。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柳无故呼吸之间倾吐的气息,几乎要扑在黎星宿白嫩的脸上。 柳无故像是被蛊惑了,眼里只有那张淡色的唇。 一个人在他心里叫嚣着:亲上去亲上去。 另一个人则义正言辞:偷亲乃小人行径,要做正人君子。 俊美高大的男人闭着眼睛,着迷似的吻了上去。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 然后就亲了一嘴毛。 睁开眼就看见浑身羽毛炸起的蓝团子凶巴巴的盯着他。 黎星宿几乎跳脚,要不是他在衣袖里一直看着。 眼急身快的用身体隔绝了两个人唇直接的距离。 柳无故实在是…… “无耻!”蓝团子变成精致的娃娃,一拳砸在柳无故鼻子上。 柳无故笑得古怪:“你知道什么才是无耻吗?” “什么?”小福宝狐疑的盯着他。 只见柳无故突然一只手抓着他,飞快的在黎星宿唇上亲了一口。 “这才是无耻。” 一切都太快了,小福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轻薄。 它湛蓝的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明明亲的是人身。 它却觉得自己嘴上酥酥麻麻,脸在一瞬间红得不成样子。 小福宝声音都气得在抖:“你…你…你,你不要脸!!” 柳无故又在黎星宿唇上亲一口:“你再骂,骂一句我亲一口。” -- 第78页 小福宝失声尖叫:“不要脸!!” 它又气又恼,臊得脸颊通红,像一颗熟透了的圣女果。 被柳无故抓住,手脚和翅膀都不得动弹,气急败坏一口咬在了柳无故的手指上。 它使出了吃奶的劲,直到感觉到口腔里泛出血腥味都没停止。 小福宝咬他,柳无故就去亲小皇帝。 含住那人淡色的下唇,轻咬吮吸。 唇自然是没有味道的,可柳无故却感觉自己在吃一块甜味的果冻。 他有些不满足,想要撬开果冻的外在,吃到里面更美味的果肉。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怒意昂然的鹿眼。 …… 柳无故顶着淤青嘴角给黎星宿盛汤,他笑起来,扯动了受伤的唇角,“嘶。” 他本就长得俊美,如今脸上带着淤青无损他的形象,反而有一种桀骜的帅气。 但在黎星宿眼中,柳无故满脸只有两个字。 可恶。 黎星宿眸子里噙着一团火,眼尾泛着红,嘴唇也被咬得轻微红肿。 柳无故用舌尖顶了顶被打了一拳的地方,心里觉得自己快完了。 他觉得这样的小皇帝漂亮得不可思议。 鲜活又漂亮,想要将他藏起来,不被任何人看见。 可是怎么藏得住呢,这么大一个宝贝。 他视线瞟过自己的衣袖,那里揣着一只熟睡的蓝团子。 在小皇帝睁眼的一瞬间,咬在他手上的小福宝昏睡过去了。 “皇上,不知臣提的计划,皇上考虑得怎么样了,过完年可否能进行?”柳无故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 黎星宿不可置信的怒视他:“你在威胁朕?” “臣不敢。”柳无故垂下眼睑。 他只是觉得,自己低估小皇帝对自己的影响了。 但是,柳无故又抬起眼来,视线粘腻又炙热。 好歹亲过了,日后分开,也有个回忆。 黎星宿一口喝完桌上的参汤,漂亮的眼睛圆睁:“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 “朕看你胆子大的很!”他一拍桌子,许是被气到,热气上涌,黎星宿解开围着的大氅扔在一边。 柳无故看着他,漂亮的脸上因为怒意看上去是粉红色,一张薄唇因为被碾压轻咬过,有些泛肿。 小皇帝解开大氅后似还觉得热,忍不住将领口的衣服扯了扯。 露出了一点莹白的皮肤。 柳无故无可救药的觉得他漂亮,一举一动都像是勾引。 “说话呀!你哑巴了!”黎星宿洇红的眼稍微微上扬。 柳无故轻叹一声,上前一步握住黎星宿的手。 “我……”他抬头看向小皇帝,却见小皇帝双眼氤氲着水汽。 一双鹿眼湿漉漉的盯着他。 好像……有哪里不对。 柳无故迟疑的伸手摸了摸黎星宿的额头,他脸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你怎么了?” 黎星宿捧着柳无故的手,将自己的脸埋进去轻蹭:“好凉,我好热……” 他有些难耐的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我好热……” 柳无故看着他白得晃眼的脖子,漂亮精致的锁骨。 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真是要了命了。 他视线落在那碗参汤上,大致猜到问题应该出现在那上面。 “来人!”柳无故高声喊道。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柳无故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 片刻,他睁开眼,这养心殿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若说是巧合,他是不信的。 怀里的人还在挣扎,被柳无故紧紧的禁锢在身前动弹不得。 黎星宿嘟囔着热,漂亮的脸上是两片酡红。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呀~没有男朋友女朋友的宝贝也快乐! 感谢在2022-02-13 16:39:26~2022-02-14 21:0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杯温开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咚咚锵 5瓶;莫浅 3瓶;离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春|药 底下舞姬跳着舞, 朝臣们说着话,觥筹交错间柳无故视线落在一旁端坐着的黎星宿身上。 小皇帝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裳,身上围着黑色镶金大氅, 看上去矜贵不可攀。 可就这么一个人, 前天还红着脸缩在他怀里, 要他抱要他亲。 像是落难的小王子,漂亮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柳无故,伸手搂着他,神情渴望又祈求, 要柳无故救他。 “好热,帮帮我.帮帮我。”黎星宿紧紧靠在柳无故身上, 被药效折磨得神志不清。 漂亮鹿眼半眯着,眨眼间落下一滴泪:“帮帮我...求你....” 他是迷失在浓雾里的鹿, 却在向猎人寻求帮助。 直到将人摁在冷水里,柳无故才发现自己真他妈是个正人君子。 心上人就在怀里乱蹭,深陷火一般的泥沼,那张向来淡色的唇变得艳红, 吐气之间朝着柳无故求救。 他要柳无故救他于这火一般的泥沼,用更沸腾的情|潮。 柳无故掐着黎星宿的下巴吻他,眼中晦暗不明。 黎星宿漂亮的脸上湿漉漉的,有他的泪,也有柳无故亲过的水渍。 -- 第79页 柳无故从他的额角开始亲他, 从眉骨到鼻梁, 再辗转到唇。 含着黎星宿的下唇轻咬吮吸,又放肆地闯进去攻城略地。 黎星宿乖得不行,在柳无故试图探进来时就张开了齿关,城池的主人放弃了抵抗, 任由另一个人粗暴又蛮横的闯进来。 唇齿相依,被下了药的黎星宿热情又黏人。 待柳无故放开他唇的时候,小皇帝鼻腔里发出气音,哼哼唧唧的不愿柳无故的唇离开。 “别走,”黎星宿像只幼鹿一般,寻觅着柳无故的唇贴了上去:“再亲亲我。” 见柳无故不为所动,他伸出手摇了摇柳无故的手臂,声音软糯:“好不好嘛。” 柳无故声音沙哑低沉,贴着他的唇说话:“好。” 怎么能那么乖呢,柳无故看着在怀里撒娇的人,心软得不可思议。 物极必反,心软枪硬。 柳无故愤恨地在小皇帝漂亮精致的锁骨上咬了一口,然后就将人塞进了冷水里。 冷水是他自己去打的,甚至用上了内力,从出去到回来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黎星宿被冷水浸泡,整个人都在挣扎,声音带着哭腔朝柳无故吼:“不要,不要这个。” 纤细白嫩的手朝着柳无故伸出去,试图去抓他:“要你,要你,不要这个。” “我是谁,”柳无故掐着他的下巴吻上去,近乎在撕咬,发狠的吻,血腥味在两人唇齿中蔓延。 柳无故眼神死死地盯着黎星宿,咬字很重,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告诉我,我是谁。” 黎星宿眸子湿漉漉的,漂亮的眼睛努力睁大去看他的脸,他声音打着颤,吐出的气息灼热缥缈:“不知道...不知道,你疼疼我...” 妈的,俊美的男人脸色顿时阴沉下去,几乎要咬碎一口牙,他将人按住,按在冷水里。 柳无故眸色暗沉地看着冷水里挣扎的人,按着他肩膀的手不为所动。 活了几辈子了,现在才知道自己真他妈的是个正人君子。 草。 柳无故低低的骂了两句,眼神凶狠地盯着浴桶里的小皇帝。 他到底还是不敢,怕小皇帝恨他,而且现在人傻的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就算要做,也要知道他是谁,清晰的叫出他的名字。 他要小皇帝神智清楚地在他给的疼痛或欢|愉里沉沦,哪怕是叫着他的名字骂他,而非现在这样。 妈的,柳无故偏过头去不敢再看,被水打湿的单衣贴在黎星宿身上,隐约透着一点春色。 他视线落在窗外,那儿开着两朵含苞待放的冬梅,在冷风中轻颤,小小的花苞是那么地惹人怜爱。 柳无故视线变得恍惚,牙却越咬越紧,按着黎星宿的手青筋毕露。 过了许久,黎星宿晕乎乎地趴在浴桶边上,水是冰凉的,肩膀上的手却滚烫。 觉察到他没那么挣扎了,柳无故松开手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黎星宿泡在冷水里,一双鹿眼氤氲着水汽,有些雾蒙蒙的,看着快步离开的人,他抿了抿唇,莫名有些委屈。 又泡了一会,黎星宿哆嗦着身体站起来,寒冬腊月的,泡冷水,他药效过去,潮红的脸因为冷变得发白,唇色也有些惨白。 软手软脚地爬出浴桶,就看见柳无故两手提着一个浴桶进来,热气袅袅从浴桶上冒出。 两个人抬都沉重的浴桶,柳无故一个人却轻轻松松,脚步飞快。 将浴桶放下,柳无故一把将人抱起,塞进热水里。 “你...”黎星宿迟疑着开口。 男人沉着脸看他,看上去桀骜阴鸷,十分地不好惹。 黎星宿话语在嘴边拐着弯,出口时成了另一句话:“你力气好大。” 柳无故气急反笑,拇指扣着他的下巴,冷着脸问他:“我是谁。” “柳无故。”黎星宿乖乖地被扣着下巴,潜意识告诉他不要去惹这个看上去一点就着在盛怒边缘的男人。 柳无故神色缓了些,又将人抱出来,死死的抱在怀里。 黎星宿有些不自在的挣扎。 “别动,”柳无故抱着人去床上,冷冷地说道:“冬天你泡那么久的冷水,想惹上风寒你就动。” 他用内力替黎星宿驱着寒意,把人扣在怀里盖着被子。 “什么人都能给你下药,”柳无故下巴在黎星宿头上抵着轻蹭,“改天我叫一个大夫进宫来,看着些你的吃食。” 黎星宿咬牙说道:“驱寒非得这个姿势?” 柳无故姿态放松,搂着人的手却紧紧的,“对别人不用,对你嘛。” “只能用这个姿势。”他轻笑着,话语却十足的无赖。 黎星宿瘪了瘪嘴:“不要脸” 他有些没精力再骂人了,也懒得在挣扎,就那么躺在男人怀里。 “没趁你意识不清睡了你,我已经很君子了。”柳无故说着又想骂娘,怎么突然道德感就高尚起来了。 黎星宿一手肘捅向身后,成功听到一声痛呼,“这就算君子,那你品性有够低下的。” 搂搂抱抱亲亲可没少做,这不是趁人之危是什么。 呸。 柳无故不再与他争辩,黎星宿也安静下来,他有些累了。 怀里人呼吸渐渐平缓,柳无故低笑一声,在他耳侧落下轻吻。 随后柳无故站在门口,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曹公公等人。 -- 第80页 见柳无故倚门而站,曹公公面色惊异:“皇后,您怎么在这站着呢?” “你们刚才去哪了?”柳无故不答反问。 曹公公躬身道:“方才有一处着火了,奴才们赶忙去救火了。” 柳无故勾唇轻笑,眼里却一点笑意也无:“哦?走火了?” “本宫倒不知道,其他地方着火需要养心殿所有人去救火,” 他一脚踹在曹公公胸口,低下头看他,姿态睥睨:“曹公公,你给本宫讲讲,是哪里的规矩让你们去救火一个人都不留在皇上身边。” “这后宫是全都烧起来了吗?嗯?”柳无故踩在曹公公胸口的脚力道逐渐加大,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曹公公挣扎着,其余的太监宫女侍卫们顿时跪了下来:“奴才们知错,皇后饶命。” 柳无故松开了脚,淡淡的说:“曹公公,你伺候皇上这么多年,本宫饶你一次,至于其他的人,去慎刑司领罚吧。” 曹公公赶忙爬起,强忍着痛跪在地上:“谢皇后饶命。” “谢皇后饶命。”其余人也连忙跪谢。 柳无故对着曹公公一扬首:“去,把玉婕妤带来,她不来,就压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曹公公带着两个侍卫就走了。 待到玉婕妤神色惊慌的被带进养心殿,就看见皇后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懒懒散散的用汤勺拨弄着参汤。 柳无故见她来,对着她勾了勾手:“来,尝尝你做的参汤。” 玉婕妤被强硬的带来,原本娇嫩的脸有些惨白,端着参汤哆哆嗦嗦的就要往嘴里送。 她约莫知道出事了,可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 柳无故弹出一个纸团打掉她手里的碗,那纸团从柳无故手里扔出,软而无力的纸团像是一枚石子。 玉婕妤只觉得手上一痛,碗落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汤洒了她一身。 “皇后娘娘叫臣妾来,难道就是为了羞辱臣妾的?”玉婕妤强撑着说道。 柳无故看着声厉色荏的她,也不恼,只淡淡的说:“这汤里,被下了药。” 玉婕妤眼睛睁大,身体一软就跪了下去,“臣妾没有啊!” “就算是借臣妾十个胆,臣妾也不敢下药谋害皇上啊。” 柳无故知道不是她,玉婕妤方才喝汤的动作没犹豫,她惧怕的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而且她将参汤交给柳无故,让他代为转交。 若是为了跟皇上有接触而下的药,她进不了养心殿一切有什么意义。 但知道是一回事,要不要放过她又是另一回事。 “这汤里被人下了猛药,若是找太医来,一验便知,你若是说出这药是谁下的,本宫可有饶你一命。”柳无故平静地看着她。 玉婕妤不停地摇头,泪珠一串一串地滚落:“臣妾不知道,臣妾真的不知道,这汤很多人都经手过。” 柳无故看着她哭,心里却觉得很奇怪。 平心而论,玉婕妤算是个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柳无故却只觉得厌烦。 可若是小福宝这么哭,小皇帝这么哭,他早就轻声地哄了。 “皇,后。”小皇帝没转头,两个字被他咬牙切齿地说出来,里面暗含威胁。 柳无故的回忆就此被打断,他衣袖下的手动了动,有些想去捏小皇帝微红的耳垂。 可是不行,他还在宫宴上。 作者有话要说:  柳无故虽然不要脸又放肆,骚话一句又句,可他是个正人君子(bushi) 昨天晚上,我看到你们的评论我就想连夜码字告诉们没有情意交融的达咩,可我真的写不动了。 感谢在2022-02-14 21:07:06~2022-02-15 20:16: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想要小星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毛儿子他亲爹 20瓶;昵称123456 5瓶;莫浅 3瓶;言蹊、叫喳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黎星宿受伤 黎国自建国以来, 每年年关头一天变回在皇宫里宴请百官,君臣同乐,以示恩赏。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黎星宿坐在最高位, 柳无故则落座于其次。 这是宫宴, 并非家宴, 除了皇后,其余妃嫔皆不得在此。 若是有皇上颇为宠爱的妃子,也可以破例将其带来。 所以此时坐在宫宴上的,还有一脸喜意的严嫒。 黎星宿让严嫒来倒不是他宠爱严嫒, 只是在明面上重视这个女人,稳住柳永昌罢了。 底下的官员说着吉祥话, 但不是对着黎星宿,而且对着下方最首位的柳永昌。 黎星宿喝着酒, 鹿眼半眯看着底下的人。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也就拿起来装装样子,轻微抿一口。 宫宴都要接近尾声了,一杯酒都还没喝完。 柳无故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抿酒, 心里好笑。 只觉得小皇帝像幼鹿一般,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舔水。 他视线扫过黎星宿有些单薄的衣服,不满的蹙起眉头。 黎星宿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一整晚都坐立不安。 耳朵尖在发烫,他今晚的打扮极其正式,头发束起, 一缕发丝都没露在外面。 自然也挡不住通红的耳朵。 -- 第81页 柳无故看着小皇帝红玛瑙似耳朵, 以为这冷风将他吹得耳尖通红。 黎星宿忿忿的瞪一眼柳无故,站起来举杯说道:“各位爱卿,朕在此祝诸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群臣站出座位, 跪在地上:“多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酒足饭饱以后,一群人移步凤鸣台,宫宴的尾声历来以看戏班子唱戏为结束。 这个习惯还是太|祖时便有了,太|祖发于微末,小时候想看戏却没钱。 成了皇帝后,便爱请戏班子到宫里来唱一出。 柳无故不爱听戏,他是从现代来的,看惯了电视剧,对那些咿咿呀呀的戏听不懂也不爱听。 说白了就是粗人。 他在途径御花园时借故更衣,却转头自己去找汤婆子。 这边一行人到了凤鸣台。 黎星宿在最高位坐定,他坐的位置是看戏绝佳的位置,戏台就正对着他。 周围挂着一圈圈的灯笼,保证在这夜里也能让所有人看清台上的人。 等所有人都做好了,那戏台还是空无一人。 曹公公凑过来,低声说道:“陛下,奴才去催催?” 黎星宿视线扫过旁边空着的椅子,柳无故还没来。 “罢了,再等等,让他们准备好了就上台。” 戏台后面,一群人整齐有序围着一个画着花脸谱的高大男人。 他们身后,被堵着嘴的戏班班主哆哆嗦嗦的打着颤。 “头,皇后还没来,怎么办?” 为首的男人沉声道:“不能再等了。” “可是……” “可是什么,你会唱戏?还是在会唱戏?” 为了让更多的人进来,他们只留下了戏班班主一个人领着他们进宫。 为首的男人下定了决心:“杀不了皇后,杀了皇帝岂不是更好?” “上。” 外面群臣们有些嘈杂起来,都在议论这戏班久久不开始在等什么。 突然一点寒芒刺破幕帘,穿着戏班服饰画着各种水彩胭脂的人蜂蛹而出。 小皇帝诧异的看着台上,这是什么戏? 那些人直直的戏台,朝着黎星宿袭来。 “保护皇上!” “保护柳相!!” 多数的朝臣往柳永昌那里跑,少数的侍卫挡在了黎星宿面前。 黎星宿站起来,面不改色的看着这场现实的戏。 他不会武,躲是不可能躲过的。 黎星宿脑子转得飞快,是谁安排的刺杀? 柳永昌?不,不是,他没理由这么做。 章承恩?不,不对,他更没有理由。 那还能是谁,还能是谁? 黎星宿的视线猛地落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 什么时候换衣服不好,偏偏在刺杀前? 不,不会,不会是他 脑子里想这么多,时间却只一瞬,两个侍卫倒在他面前。 兵刃相见的声音,划破血肉的声音,群臣们慌乱的惊呼,还夹杂着严嫒刺耳的尖叫。 柳永昌指挥了几个侍卫去帮忙,但还留下了一部分守在他身边,以防止突然的袭击。 侍卫们上前与刺客交战。 可守在黎星宿面前的人太少了,一柄长剑出现在他眼前。 倒在地上的侍卫用最后的力气抓住了刺客的脚。 黎星宿想躲,可刺客的速度对他来说太快了,避无可避。 那剑偏了一寸,然后牢牢的刺进黎星宿身体里。 找到汤婆子准备给小皇帝取暖,顺便妄想着能不能借此讨得一个吻的柳无故回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目眦欲裂。 他一把将手里的汤婆子扔出去,准确的砸在那刺客的头上。 那名刺客当即咽了气。 柳无故内里运转,只两息之内就到了黎星宿身边。 他用脚勾起地上的一柄剑,然后一个飞踢就将剑扎进不远处一个刺客的胸膛。 二十多名刺客,很快被侍卫全部击杀。 最后一名刺客咽气前,拉动了手里的弓箭。 箭划破黑夜,在高空燃起红色的烟雾。 柳无故搂住软软倒下的黎星宿,神色慌张:“你怎么样?” 黎星宿眼睛快睁不开了:“我好疼……” ”叫太医!叫太医!”柳无故朝着一旁呆愣住的曹公公吼道。 曹公公如梦初醒,连滚带爬的走了。 柳无故握着黎星宿的手,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慌。 他声音沙哑低低的哄道:“星星乖,不要睡。” “不要睡,千万不要睡。” 柳无故扯出一个笑:“你不是骂我不要脸吗?” “你今天敢睡过去,明天我就敢睡你。” 俊美的男人额头抵着怀里脸色苍白眼睛闭上的人,话语近乎恳求:“别睡,别睡………” 柳永昌走了过来,看着两人眼神一动,“皇上怎么样了?” 柳无故没有抬头,他忘不了刚才那一幕。 那么多侍卫守在柳永昌身边,可小皇帝呢。 他低垂的眼眸里闪过浓厚的杀意,柳永昌,他必杀。 将人抱回养心殿,柳无故握着黎星宿的手不停的摩挲,面上却阴沉如水。 太医们气喘吁吁的来了,柳永昌在他们进殿前与他们低语两句。 “怎么样?”柳无故沉声问着看了情况的太医。 -- 第82页 为首的太医胡子花白,跪在地上抖着声音说道:“这,皇上伤及肺腑……” 柳无故站起来,“尽全力治。” 说完他便快步离开了,站在门口的柳永昌拦下他:“皇后去哪?” 柳无故冷冷的看他一眼:“本宫留在这,也无济于事。” “自然是回宫睡觉。” 说完他直接推开柳永昌便离开了。 柳永昌还没来得及再说话,他便没影了。 夜色沉沉,一道人影在这黑夜里疾行。 若是有人看到,怕是会怀疑自己见鬼了,这根本不是人能达到的速度。 风呼啸而过吹刮在柳无故脸上,冷风似刀,柳无故的脸色却比冬日的风还冷。 尔千松在温暖的被窝里熟睡,一阵巨响将他吵醒。 他猛地坐起身:“谁?” 接着他就看到了坍塌的门,好像知道是谁了…… 柳无故一句话不说,扛着人就走。 尔千松在他肩膀上唧唧哇哇的乱叫:“王爷!王爷!你干什么!” “我还没穿衣服!!冷啊,我就穿了一件中衣。” “你又弄坏我一扇门,你……” “闭嘴!”柳无故冷冽的声音传来。 听出柳无故语气里的冰冷,尔千松顿时闭上了嘴。 被抗在肩上走,他只觉得风呼呼乱吹。 无声的扭曲了脸,痛,真他娘的痛。 感觉到前进的速度,尔千松在心里感叹,王爷真的,还是人吗? 心里想法再多,却不敢再说一句。 待被扛到皇宫面前,尔千松忍了又忍,还是大着胆子开口了:“这是皇宫吧,王爷,这么进去真的好吗?” 抗着一个人还能健步如飞的柳无故理都不理,飞快的穿过宫门,踩在房顶上行走。 尔千松瞪大了眼睛,里面尽是惊叹。 守着皇上的一干人就看见皇后扛着个人回来了。 柳永昌顿时质问道:“皇后,这是什么人。” 柳无故转头冷笑:“关你屁事。” 直直的撞开柳永昌便走进养心殿。 将尔千松放下,柳无故指了指床上的黎星宿:“治好他。” 尔千松看了人,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不需要柳无故再说什么,飞快的走到床上把脉。 “这这这……柳相这。”太医顿时急了,对着柳永昌喊道。 柳永昌面色阴沉眼神落在柳无故身上:“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柳无故紧紧盯着尔千松看病,对他一个多余眼神的眼神都欠奉。 “来人!” “荒唐!”柳永昌和尔千松同时叫起来。 柳无故看着尔千松,声音沙哑紧张:“怎么?” “他伤到了肺腑,怎么能用这么重的药!我给他把脉,他脉相混乱,显然是有人用了重药给他。” “用重药会怎么样?” 尔千松摇了摇头:“他现在体虚,用重药他根本受不住,很有可能一命呜呼。” 柳无故看太医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杀意,“你说的这些,他们能知道吗?” 尔千松冷笑一声:“任何一个合格的大夫都会知道。” 柳永昌站了出来:“皇后,你找来一个人在这里乱说一通,你想造反不成?” 柳无故缓缓走向一个侍卫,拔出了他的刀。 “皇后!我看你是胆大妄为!”柳永昌高声呵斥,对着侍卫说道:“拿下他!” 侍卫们围了上来,可他们哪里抓得住柳无故。 柳无故身形在他们直接游走,一剑收割一个太医的性命。 像是夜间的鬼魅。 柳永昌见抓不住他,厉声吼道:“抓住那个给皇上看诊的人!” 下一秒,一柄长剑横在他脖子上。 柳无故低沉的声音似怪物的低语:“你猜,是他们快,还是我的剑快?”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评论快让我不认识正人君子这四个字了……感谢在2022-02-15 20:16:18~2022-02-16 19:1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江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曦染晚枫 10瓶;莫浅 3瓶;叫喳喳、史上第一杯具帝、蓝冰洛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掉马 尔千松呼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转头对着柳无故说道:“没事了。” 柳无故紧绷的神色放松,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黎星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尔千松忍不住看了眼他, 又看了眼床上躺在的人。 就很想说话, 特别想。 现在整个养心殿只有四个人, 他,王爷,床上的皇帝,和一旁坐着的柳永昌。 柳无故用柳永昌的命作要挟, 其余的侍卫都不得已退了出去,能进来的只有送药的宫女, 要什么药材就给什么药材。 尔千松对着柳无故一阵挤眉弄眼,柳无故冷眼看他:“有屁就放。” “少爷, 你把他打昏了呗,”尔千松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柳永昌,“我有话跟你说。” 柳永昌:...... 他神色一凌,厉声喝斥道:“柳无故你敢!” 柳无故轻笑一声:“我本来没打算这么做, 主要也不想跟他在这里说些空话,” 他调转话头,表情猖狂:“但你这么一说。” -- 第83页 柳无故猛地一下劈在柳永昌脖子后面,他顿时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我这人, 没什么优点, 除了叛逆。” 叛逆是哪门子的优点,尔千松心里腹诽不敢说出来。 “说吧,想说什么?”柳无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尔千松又咳嗽两声,背打得挺直。 柳无故没心情看他在那里摆谱, 冷声道:“嗓子不舒服就自己去开药。” “少爷,你那只鹦鹉养的怎么样?”尔千松还是想卖个关子。 柳无故表情柔和了些,“挺好。” 尔千松眼睛滴溜溜的转,一副自己发现了大秘密的表情,连声音都压低了些:“这床上的人,和那只鹦鹉。” 他顿住了,忍不住卖了个关子,想要柳无故接下他的话茬再追问他。 但柳无故脸上一丝好奇也无,只冷着一张脸看他。 尔千松干笑一声,王爷一向不喜欢他这么说话,但是这是神棍的老毛病了,很难改掉,只有看着王爷冷凌的眼神才能想起来不能在王爷面前卖关子。 他凑近了些,低声道:“依照属下之见,这皇帝和少爷养的鹦鹉,怕是同一个人。” 从被柳无故带进宫看到人那一刻起,尔千松便发现了这件事情,也是他没等柳无故多说便立马给人看病的原因。 尔千松说完紧盯着柳无故的脸,期待从那张脸上看出惊讶不可置信的神情。 然后他便看到自家的王爷只眉头动了动,淡淡的嗯了一声。 尔千松张大了嘴巴站起来:“王爷!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在原地转了个圈,似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不信我?” “我算命是差了点,”尔千松急切的说道:“但是看人一等一的准啊。” 柳无故低笑出声:“不是不信,是你说的,我早就知道了。” 尔千松最想看到在柳无故脸上出现的神情,出现在了自己脸上,“啊?” “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柳无故低垂着眼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对尔千松说道:“你的话,只是让我的把握到了百分之百而已。” 尔千松没听过什么百分之九十百分之百,但是他脑子转的快,大约明白就是九成把握和十成的意思。 “那他知道少爷你知道吗?”尔千松眼神瞟向床上的黎星宿。 柳无故低笑一声,大手轻柔摩挲着黎星宿略有些苍白的唇:“傻鸟,他除了骂我不要脸,什么都不知道。” 从柳无故的动作和话语中多少窥探出自家王爷追心上人时的举措的尔千松在心里啧啧两声,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少爷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 原本就有些怀疑,小皇帝那次让宫女说话并没有打消他的怀疑。 柳无故让文漠在宫里买通的人去查过,宫女说的话都是真的。 可蓝羽鹦鹉只在皇帝的寝宫里出现过一次也是真的。 柳无故不相信有那么多的巧合。 但是直到小福宝能变成人形,一个跟小皇帝完全不同的长相。 那时候柳无故是真的觉得可能是他想多了。 可他跟福宝说他看上了皇帝,小福宝的神情表现,处处都显得格外不对劲。 它对柳无故喜欢皇帝这件事像是特别的不赞同。 一只鹦鹉,为什么会抵触这件事情。 上一回赏花会,原本说好了小皇帝和自己一起去。 可临到了时间,含春却说养心殿传来消息,皇帝又昏睡过去了。 之后的小福宝也醒了过来,却不出声,也不出来,仍然缩在自己衣袖里装睡。 为什么要装睡,是害怕自己再一次怀疑? 它不知道,以柳无故的内力,能分辨出不同的人的呼吸声。 小福宝醒来时和睡着时,呼吸的频率是不一样的。 但那时候柳无故只是将这一点记在心上了,并没有再多想什么。 直到那一次,柳无故第一次亲小皇帝。 当着小福宝的面,亲了昏睡的皇帝。 当时小福宝的表情又羞又恼,一只鹦鹉,怎么会因为柳无故亲了另一个人而害羞。 哪怕它自称黎星宿是它的爹爹,也不可能出现羞恼这种神情。 若是看见自己爹被偷亲了,第一反应应该是勃然大怒或者震惊。 可小福宝,自称是一只鹦鹉修炼成的精怪,当时脸色通红。 像是,自己被偷亲了一样。 柳无故轻吻昏睡中的黎星宿时,小福宝恼羞成怒咬着柳无故的手指。 并且小皇帝当时睁眼,眼神里没有惊讶诧异,一个熟睡的人,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偷亲,一点惊讶都没有。 小皇帝醒过来的同时,死死咬着自己手指的福宝同时昏了过去,一秒之差都没有。 柳无故的心里,已经有了九成把握。 他跟小皇帝说找个大夫看着些入口的食物,除了保护小皇帝的安全和防止再被下药以外,还有一个心思就是让尔千松来看看人。 尔千松这个神棍大夫,算命不行,看人却很准。 只是柳无故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两人见面。 尔千松看着嘴角含笑默不作声的柳无故,“少爷,我问你话呢。” 思绪被打断,柳无故也不恼,笑骂一声道:“什么时候我做事还要跟你说了。” -- 第84页 尔千松讪笑,突然又挤眉弄眼的对着床上的黎星宿努努嘴:“王妃?” 柳无故淡淡的嗯一声,神情平静自若,但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尽是漾开的笑意。 “那少爷打算让王妃什么时候知道你知道了这件事?”尔千松对自家王爷的感情充满浓浓的八卦之情。 柳无故剑眉微挑,意味深长的说:“什么时候都不打算。” 在小福宝面前对着他的人身耍流氓,多有趣的一件事,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从而少了这项乐趣。 有些话在小皇帝面前说不了,他们是君臣。 在自家养的鹦鹉面前还不能说吗? 若是小福宝气得跳脚骂他不要脸,柳无故便可以故作疑惑的问上一句:“我说小皇帝,又不是说你,你急什么。” 便可以欣赏心上人脸红耳红又气又羞讷讷的说不出话来的可爱模样。 什么?小皇帝就是小福宝,柳无故只能表示自己不知道。 多有乐趣的一件事,揭穿了就不好玩了。 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小皇帝随时说自己不是龙阳,浑身像是写满了男人莫挨朕。 不能与人身的小皇帝有亲密接触,还不能从鹦鹉蓝团子下手吗? 不是龙阳? 柳无故盯着昏睡中的黎星宿冷笑一声,得天独厚的机会,掰不弯小皇帝他就不姓柳。 从知道自己对小皇帝动了心以后想要离开的心,在知道小皇帝就是福宝后就歇了。 小福宝重要,小皇帝也重要,两个加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人,柳无故扪心自问,自己割舍不下。 哪怕黎星宿最后还是不喜欢自己,他这辈子,也只能跟自己在一起。 那天亲了皇帝后说的话,柳无故是认真的。 他依旧没打算用温和的手段解决柳永昌等人,但是骂名,就由自己背负。 坐在床边的俊美男人拇指摩挲着床上躺着的人惨白的唇,他手上的力度越发的大,将昏睡中的人唇色碾磨至不正常的艳红。 若是昏睡的人此时醒过来睁开眼,他定然会被男人眼神里化不开的墨色惊到,男人深邃的眼里是势在必得的欲求。 柳无故垂下眼帘,收敛了眼神里锐利逼人的意图,低低的笑出来。 我的星星,你可要快快的喜欢上我。 如果你最终不能喜欢上男人,那我恐怕只能在权势上做第二个柳永昌。 柳无故俯身亲吻那张被自己弄得殷红的唇,表情深情又侵略意味十足。 尔千松顿时用手遮住了眼睛,但是好奇心迫使他留了一条缝隙。 看见亲人时自家王爷脸上的神情,他顿时忍不住有些同情起了那个尚未说过一句话的皇帝。 柳无故是什么性格的人,做了他这么多年属下的尔千松还是称得上了解。 被王爷看上的人,怕是没人能逃出他的手心。 柳无故曾一人一马,千里走单骑,费时数月,将逃出几千里的一个将领斩杀,只因为那人杀了几名无辜孩童。 虽然用这个例子在感情上可能不太合适,但是尔千松在心里轻微乍舌,这种为达目的耐心十足又势在必得的人,难得铁树开花,恐怕这个皇帝危险了。 柳无故对尔千松的想法并不知情,也不关心,他将房间里的尔千松忽视了,亲人亲得很认真,含着黎星宿的唇珠逗弄。 衣袖里刚刚飞出来的蓝团子挣脱黑漆漆的衣袖就看到了这一幕,它只觉得自己眼前仿佛又一黑。 “啾啾啾!”你在干什么! “啾啾啾啾啾啾!”放开朕的身体,别舔! 蓝团子经历了刺杀昏睡,睁眼就看见自己在被非礼,气得啾啾叫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啾,啾啾啾!”别舔了!恶不恶心啊你! 柳无故缓缓放开那张薄唇,由于受了伤而有些惨白的唇现在变得红肿,唇上还残留着柳无故亲吻过留下的津液。 他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眼含热泪哭着啾啾乱叫的蓝团子,笑着打了个招呼: “哟,爹的福宝醒了。” “刚刚偷亲了你小爹爹一口,记得不许跟他说。” 一旁的尔千松看得瞠目结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掉马不算突兀吧,挠头,我在他们亲亲那一章有铺垫。 抱歉抱歉,有点晚了。 第二更明天早上,早上,九点发吧,不然太晚了,实在抱歉,今天到家太晚。 感谢在2022-02-16 19:19:57~2022-02-18 21:4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4213400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捌玖 49瓶;山与月 20瓶;曦染晚枫 10瓶;莫浅 3瓶;y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压入冷宫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 一个浑身羽毛蓬松炸起的蓝团子翅膀扇得几乎要看得见残影,它水润的眼睛像是噙着一团火,鹅黄色的鸟喙微张, 让人感觉它下一秒就会开口骂人。 可一张嘴, 却是可爱稚嫩的啾啾叫声, 只是语调格外激昂了些。 “啾啾啾啾!”朕就是那个被你非礼的人! “啾啾啾!”并不需要告状,谢谢! “啾!”狗男人! 小福宝顾及着一旁的尔千松,不敢变成人形骂柳无故,只能情绪激动的啾啾乱叫个不停。 -- 第85页 它一张嘴, 泛红的眼眶就跟着落下泪来,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惹人心疼。 尔千松缩在一边看戏,心里啧啧称奇, 连鸟都能气哭,不愧是我家王爷。 柳无故对着蓝团子勾勾手指,恶人先告状道:“小声点,待会把你小爹爹吵醒了。” 蓝团子更激动了, 边骂边哭: “啾啾啾啾!”连受伤昏迷的人你都不放过! “啾啾,啾!”做个人吧,求你。 它心里又气又羞,对柳无故的不要脸程度几乎有些绝望了。 柳无故摊开手对着空中炸毛的蓝团子招了招手,“过来。” 蓝团子倏地转过头去, 拿圆滚滚的屁股对着他。 柳无故声音放低了些, 沉声道:“过来。” 浑身气得圆鼓鼓的蓝团子咻的一下飞了过去,鸟喙猛地啄在柳无故的掌心,冒出一点鲜红的血珠。 柳无故也不恼,将血迹擦干, 把掌心的蓝团子握住。 拇指指腹轻柔抚摸过它的脊背,柔软的羽毛从柳无故手上滑过,带来丝丝痒意。 蓝团子被顺毛,心里还是气,身体却别别扭扭的不动了,只是仍然倔强的背对着柳无故,不去看他那张可恶的笑脸。 尔千松见证了整个过程:从气炸毛到乖顺地将小脑袋递到柳无故手下,去蹭他的指腹。 虽然王爷做的那些举措让他都忍不住想骂一句不要脸,但是,不得不说,这鹦鹉被柳无故吃得死死的。 柳无故看着在自己手心舒服得半眯着眼的蓝团子,轻笑一声,傻鸟。 约莫是当鸟的时候脑子太小,才这么好哄,没心没肺的一会就记不住事。 “小皇帝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柳无故对着一旁表情变化丰富的尔千松问道。 尔千松突然被叫到,脸上的神情收敛了些,“小皇帝什么时候醒过来说不准,不过应该快了。” 说起医术他还是很自信,表情也有些倨傲:“毕竟是神医给他看的。” 柳无故抬眼冷冷的看他一眼,只一眼,尔千松炸毛了。 “我医术本来就很好啊,”尔千松撇撇嘴,一个中年男人提起自己的医术神情都是飞扬的:“别人都叫我神医,又不是我自封的。” 对此柳无故不置可否,移开了视线淡淡的说道:“不许叫小皇帝。” 尔千松这才反应过来柳无故的眼神什么意思,铁树开花的王爷可怕的占有欲,“王爷是吃醋了?”他忍不住偏过身子贱兮兮的问道。 柳无故一个眼神过去,尔千松瞬间坐直了,正襟危坐,看不出一丝八卦的样子。 正经不过三秒,尔千松又开口说道:“程欣笑那个女人要大婚了,跟柳江明那个狗皇帝。” “这算不算得不到你的人,得到你哥也可以?”他嗤笑一声。 小脑袋一点一点几乎要睡着了的蓝团子听到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 尔千松这话什么意思?那个叫程欣笑的女人不会还和柳无故这个狗东西有过一段情吧? 蓝团子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想到柳无故一会说自己不是龙阳,一会又说自己看上了小皇帝。 呸,狗男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它偏过头,躲开抚摸他羽毛的手指,张嘴就咬了上去。 柳无故瞥他一眼,又用两指掐着蓝团子的嘴拯救自己的手指,“柳江明不是我哥。” 这话说完,柳无故故作嫌弃的将手指上蓝团子的口水擦掉。 蓝团子本就像是被堵住的心更恼怒了,顿时呸呸呸朝他吐了好几次口水。 柳无故含笑着拿手帕擦掉,心里却在想,若是有一天小皇帝知道自己这层马甲早就没捂住,他再适时提到某次小皇帝幼稚吐口水的事情。 那张漂亮的脸上会露出什么神情呢?大约是耳根都羞红了吧。 蓝团子突然浑身一颤,像是被什么大型捕猎动物盯上了时小动物的警觉。 它歪着脑袋左右晃了晃,没发现又什么不对,又将小脑袋搭在柳无故的手上。 尔千松被一人一鸟的相处弄得心里发麻,这也太...腻歪了,他摆了摆手,接上柳无故的话题:“那种人,确实不配。” 倒不是这个,柳江明还真不是,但是柳无故没开口,他暂时没打算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尔千松对着柳无故一阵挤眉弄眼:“程欣笑那丫头虽然脾气坏了点,但是长得那是一等一的不错,王爷没收下她,可有后悔?” 柳无故嗤笑出声:“那叫坏了点?” 程欣笑是难得一个让他厌恶至极的女人,稍有一个不顺心便对其他人非打即骂,听说程府里被打死的下人数量可不少,那个女人还向来会踩低捧高。 小小年纪便心思毒辣,柳无故狠狠的收拾过她一次。 蓝团子眼睛滴溜溜的转,这么说柳无故不喜欢脾气坏的人。 朕懂了。 柳无故看小福宝的表情就知道它在想什么。 这么久以来,他对自己养的小福宝什么脾性已经了如指掌,哪怕它不说话,柳无故也大概懂它在想什么。 它关注点完全歪了,还一副自己明白了的样子。 柳无故一个宰相府里被关着养了多年的痴傻少爷,怎么会认识柳国将军的女儿。 为什么尔千松又将柳国新帝称为柳无故的哥哥。 这才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第一反应。 -- 第86页 而某只傻鸟,只准确捕捉到了他不喜欢脾气坏的。 “什么锅配什么盖,”柳无故轻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她和柳江明,倒是绝配。” 都是没心没肺眼里只有利益的人。 尔千松还想说什么,就看见柳无故将手指抵在嘴边,示意他闭嘴。 柳无故的眼神落在昏倒在地上的柳永昌身上,他呼吸变了,应该是快醒过来了。 果然不消片刻,柳永昌就挣扎着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三双眼睛盯着他。 柳无故、那个大夫、和一只....鸟? 柳永昌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拍拍身上的灰尘,让自己的仪态端正,“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无故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姿态放松,“皇帝救过我一次,我救他一命,如此而已。” 救过命是他随口胡诌的。 “这外面都是侍卫,我知道,我也跑不出去。”柳无故淡淡的开口,表情像是认命了。 柳永昌冷笑,眼神不屑:“你自己知道就好。” 他笑,柳无故也跟着笑:“但我死之前,拉上你垫背还是很简单的。” 柳无故用脚勾起地上的剑,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扔。 利剑稳稳的扎进了柳永昌脚边的一块地面。 “你说呢?宰相大人。”柳无故笑着,眼神确实明晃晃的威胁。 柳永昌被骇得一惊,但脸上依旧镇定,他这么多年走过来,倒不至于就这么轻易被吓到。 他笃定,柳无故不敢杀他,“你想要什么?” 柳无故将小福宝放在自己肩上,两手互相扫了扫,似拍手,又似扫去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大夫是我抓来的,我死后放了他,皇帝并无大碍了,他也算有功,可以留在皇帝身边。” 柳永昌眼神扫过一旁干笑着的尔千松,从鼻腔里冷哼一声。 他可没完,这个大夫一开口就说要打晕他的事情。 蓝团子急得啾啾叫出来,它总感觉柳无故像是在交代后事了。 没叫两声,它就昏了过去。 龙床上躺着的人漂亮的眉头皱起,微微泛肿的唇张开一条缝,发出一声痛呼。 柳无故赶忙转过头去,黎星宿睁着眼睛看他。 柳永昌也看到皇帝醒过来了,立即跪在地上:“皇上,皇后在您昏迷的这段时间,肆意妄为,嚣张跋扈,杀了给陛下医治的太医,至陛下性命于不顾,甚至抓了臣当人质威胁宫中侍卫。” “恳请陛下严惩不贷!” 黎星宿撑着身体坐起来,淡淡的看着柳无故,“皇后,柳相所言,可是属实?” 柳无故也跪在地上,“是,陛下。” 这养心殿地上,还留着一滩血迹,那是被柳无故杀掉的太医留下的血。 “来人,”黎星宿朗声叫道,说话间牵动了伤口,又激起一阵刺痛。 在外面一直等候着不敢离开的侍卫太监们听到声音顿时走了进来。 黎星宿偏过头没看柳无故,只冷声道:“将皇后压入冷宫,等候发落。” “是,陛下。”侍卫领了命令,小心翼翼的来捉柳无故,他们都还记得这个人武功远在他们之上。 但出乎意料的,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柳无故被压了下去,黎星宿勾唇笑着看向柳永昌:“柳相受惊了,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 柳永昌说了句谢陛下便离开了。 他面沉如水,心里充满着各种念头。 回到府上,一直等候着的文漠迎了上去。 柳永昌也不意外,他留在宫里这么久,文漠是他心腹,来府里等他很正常。 他与文漠说了宫里发生的事情。 “这,皇后没有任何抵抗就被压下去了?”文漠迟疑着说:“既然柳相说皇后武功高强,此事恐怕有诈啊。” 王爷到底在想什么,文漠蹙着眉,看上去因为柳永昌的事情忧心,心里却在考虑柳无故的打算。 柳永昌冷笑一声:“一个即将要死的人罢了。” “他再有什么想法,也没法实施了,”柳永昌阴狠的说:“我会让他无声无息的死在冷宫里。” 文漠姿态很低,小心的询问着:“不知柳相有什么计划?” 冷宫里,柳无故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张他抢救出来的椅子上。 这里四处破败,蛛网遍布,同是皇宫的一处宫殿,却处处冷清衰败。 冷宫没有蜡烛,窗户起不到任何挡风的作用,冬日的寒风呼呼的吹刮进来。 清冷的月色透过窗照进来,便是这冷宫里唯一的光亮。 一个俊美的男人坐在一张缺了一个脚的椅子上,男人坐的姿势巧妙,让这张破椅子能稳稳的立住,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在这四处衰败的冷宫,俊美无双的男人似遗落在灰尘里的明珠,哪怕周围破败不堪,他也有这个资本让人把视线落在这堆垃圾上,只为了看他一眼。 走进来的黎星宿扫开自己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站在柳无故身后半响没说话。 柳无故没回头,也没睁眼,却说道:“陛下怎么来了?” 黎星宿抿了抿唇,不知说些什么,唇上的刺痛提醒了他。 “朕一醒过来,发现唇有些红肿,”黎星宿淡淡的说道,皎白月色却照亮了他通红的耳尖:“皇后可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 第87页 柳无故站起来,转头看他,一脸惊讶:“陛下唇肿了?” 他像是看不清楚,凑近了些。 那张俊美的脸在黎星宿面前放大,他强忍着自己想退开半步的念头。 总感觉退开就是自己输了。 他倒要看看,柳无故能说出什么话来。 柳无故摸了摸下巴:“瞧着是肿了,可臣对此毫不知情啊。” 后半句话被他说得真诚极了。 “冬日里也没蚊子,”柳无故沉思片刻说道:“会不会是尔千松那个庸医?” 柳无故一口咬定,声音斩钉截铁:“肯定是他给陛下吃了什么上火的药。” 黎星宿一时语塞,很想转头将这话告诉尔千松。 这么好的医术,跟着这么个狗主子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尔千松:……你他妈? 斯密马赛,又晚了…这两天真的忙昏了头了感谢在2022-02-18 21:41:07~2022-02-19 14:3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伽棠 10瓶;你才是lsp 5瓶;蓝冰洛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臣不是龙阳,但如果是陛下 一阵低低的咳嗽声响在这清冷破败的冷宫, 穿着华贵大氅的男子以手作拳抵在唇边,尽力停止咳嗽。 可惜收效甚微。 柳无故眉头蹙起,突然将人拉住圈进怀里, 内力在体内运转, 让他身体不正常的发热。 “你干嘛?!”黎星宿鹿眼顿时睁大, 手抵着柳无故的胸膛,使劲想挣脱这个突如其来的怀抱。 他漂亮的鹿眼受惊似的睁大,表情有些无措,看上去像一只被猎人吓到的幼鹿。 可爱, 又让人忍不住更想欺负。 挣扎间牵动了身上的伤,黎星宿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吸气声。 柳无故抱住人的手纹丝不动, 低下头看被困在自己怀里表情恼怒又困窘的小皇帝。 “想伤口裂开就继续动。” 黎星宿咬牙,伤口的疼痛提醒他不能再继续使劲了。 “希望皇后还记得, 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他偏过头,努力忽视身后那个滚烫的怀抱。 但是身体很老实的停止了挣扎,某个小皇帝没发现,他面对柳无故时, 底线一再降低。 柳无故回忆了一下,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说过什么话能放在这个场景里,“臣说过什么?” 黎星宿咬字极重,几乎是一字一顿:“你说你,并, 非, 龙,阳。” 柳无故恍然大悟,然后轻笑一声。 亲都亲过了,还来说这个。 既然小皇帝要装, 想退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那柳无故便陪他。 他表情变得疑惑,又有些正气十足:“这只是君臣之间的拥抱,臣对陛下一片赤诚之心,见陛下受伤又受凉,这才有了此举。” 柳无故蹙起眉头,一副被误解的不满:“一个君臣之间的拥抱,陛下在想什么呢?” “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因为一个拥抱而提及龙阳,”柳无故若有所思的盯着面沉如水的小皇帝。 “还是说陛下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臣虽然容貌尚可,脾性上佳,但臣确实不是龙阳。” 柳无故长叹一声,总结呈词:“陛下若是龙阳,只管告诉臣,臣定然会替陛下分忧,哪怕舍身。” 哪怕舍身?说得好像委屈他了。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什么叫睁着眼说瞎话,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黎星宿喉结上下滚动,被这一番话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一句咬牙切齿的话从怀中人口里说出:“不必,朕也不是龙阳。” 柳无故比黎星宿高了一个头,抱着人姿势正好将人圈在怀里。 他下巴搁在黎星宿头上,眼里是不被黎星宿看到的笑意。 “把你头,从朕头上拿来。”黎星宿用手肘朝柳无故腹部撞去。 柳无故耍无赖,懒懒撒撒的说:“不要,臣给陛下取暖,陛下连这点奖励都不给,小气。” 黎星宿想骂人,但是他现在不是小福宝,多少还是要讲究一下皇上的形象,“朕并没有让你给朕取暖,你可以把朕松开。” “陛下是一国之君,若是染上风寒,臣是会心疼的。”柳无故飞快的答道。 黎星宿挑了挑眉:“心疼?” 两个字被他说得意味深长。 “怎么了,做臣子的不能心疼皇上吗?陛下切莫多想,”柳无故低低的笑出声,胸膛震得黎星宿心似在颤。 “臣真不是龙阳,陛下放心。”他继续说道。 黎星宿不想在跟他说这些,他说一句,柳无故总有一堆的话等着他。 “朕不能在这里呆太久,朕只问你,你打算怎么办?”黎星宿沉声道。 忽略他们俩抱得紧紧的姿势,倒也称得上君臣相谈。 “还是我原来说得那么办,我会让柳永昌相信我死了。”柳无故回道。 听到他说完,黎星宿心沉下去,说不出什么滋味。 柳无故伸手摸上黎星宿的脸,光滑细嫩,手感极佳,“但是那些骂名,就由我来背负。” 黎星宿就像是被捏住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炸起,啪的一下将他的手打落,凶巴巴的瞪他一眼:“你做什么!” -- 第88页 柳无故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陛下脸上沾灰了。” 黎星宿一双鹿眼噙着火,恼怒的瞪他一眼,“皇后,说谎的时候可不可以至少找一个像样的谎话。” 柳无故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将人松开在这冷宫里翻找起来。 黎星宿有些懵,跟在他身后不解的问:“你在找什么?” “找到了。”柳无故突然转身,撞上了他身后往前走的小皇帝。 黎星宿被撞得鼻子一酸,没发现那人的衣袖不经意间蹭过了自己的脸。 “给,陛下自己看看。”柳无故递过去一面铜镜。 黎星宿对着镜子看了看,虽然镜面有些脏,但还是能看出里面那个人脸上灰扑扑的一团。 脸上沾着灰的人别扭的抿了抿唇,脸上热气上涌,一只手拿着镜子,一只手胡乱的擦拭着脸颊。 “是朕错怪你了。” 柳无故摆摆手,大度的说:“没事,臣可能有时的行事让陛下对臣有所误解。” “但臣会用行动让陛下改观。” 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仿佛刚刚那个偷摸在衣袖上摸灰然后蹭到小皇帝白嫩的脸上那人不是自己。 知道黎星宿不能在这里多待,柳无故没再逗弄他,继续说起了正事。 “臣这一去边关,有可能数月难回,臣放心不下陛下。”柳无故沉声说道。 黎星宿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京卫指挥使,是陛下的人,为什么不把宫里的侍卫。换成自己的人?” 柳无故想起这一次刺杀,脸就阴沉下来,说话的语气算不得好,甚至有些逼问。 黎星宿垂下眼睑,像是躲避他的眼神,“朕,有朕的难处。” 柳无故说起这件事心里有气,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些:“难处?在难有命重要?” “京卫指挥使你的人若是胜任不了,那就换人,宫中禁军守卫,遇到刺客都去保护柳永昌那个老匹夫,可笑至极!” 黎星宿抿了抿唇,这件事他想起来也心有余悸。 “朕知道了。”小皇帝声音恹恹的,他偏过头,看上去被凶得有些委屈。 柳无故知道自己的语气过了,他缓了缓,柔声说道:“臣是担心陛下,臣马上就要离开这宫里,若是陛下出了什么岔子,臣做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黎星宿瘪瘪嘴,说那么多,还是关心自己的与朕的交易能不能达成。 柳无故想摸委委屈屈的小皇帝的脑袋,可是不行。 脸上有脏污这个理由已经用过了。 “趁着这一次,用护卫不利的理由把那些侍卫全撤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黎星宿也知道这是个机会,点点头同意了。 “还有陛下后宫那些莺莺燕燕,”柳无故咬牙切齿道:“怎么什么人都能给陛下下药。” “尔千松就就留在陛下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黎星宿抬眼看他:“尔千松能留下,但是后宫那些是朕的妃嫔,怎么说都必须要有接触的。” 柳无故直直的迎上黎星宿的目光,话语锐利:“自古皇帝在后宫宠幸妃子以平衡朝堂势力,但恕臣直言,陛下并没有这个必要。” 黎星宿怒目而视:“大胆!朕是个傀儡皇帝这件事不需要你反复提醒朕。” 柳无故轻笑一声,目光灼灼:“陛下不是傀儡皇帝,”他顿了顿,笑道:“这么漂亮,应该是吉祥物。” 黎星宿气得想拂袖而去,“皇后若是不会好好说话,那朕就走了。” 柳无故不慌不忙的接上一句:“若是陛下想通过宠幸妃子拉拢朝臣,不如好好经营一下帝后感情。” “一百个朝臣,也抵不过一个柳无故。” 他说着话时眉头上挑,眼神睥睨,狂傲又自信。 “朕倒是不知该如何经营?”黎星宿冷冷的讽刺道:“皇后并非龙阳不是吗?” 柳无故摸了摸下巴,笑得讨打:“陛下这么漂亮,臣也可以是。” 清冷衰败的冷宫,只剩一个俊美的男人坐在台阶上叹气,气走了小皇帝,人生无趣。 没等他一个人坐一会,便有一个太监端着食盒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侍卫,二十多个侍卫鱼贯而入。 太监是个脸生的,将食盒的盖子打开,里面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菜品色香味俱全,看上去诱人食欲大开。 “皇后娘娘,这最后一顿饭,您吃了好上路。” 柳无故坐在灰扑扑的台阶上,整个人却与这背后黑暗破旧的宫殿格外不搭。 他没有动,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个太监。 太监的声音尖厉:“皇后娘娘,您请吧。” 他的视线落在柳无故身上,带着一丝厌恶。 “可莫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太监笑了一声:“皇后娘娘如今,可还有在内务府打人板子时的得意?” 他对着身后的侍卫一扬手:“去,把他抓起来,咱家今天,就要好好伺候皇后娘娘吃一顿饭,” 侍卫们动了,却不是抓柳无故,领头的侍卫一脚踢在太监膝盖后面,让他结结实实面朝柳无故跪了下来。 太监尖声叫道:“你做什么!” 柳无故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来,伺候这位内务府尊贵的公公用餐。” 为首的侍卫走在柳无故面前,低声叫了一句:“主子。” -- 第89页 这个侍卫赫然是文漠。 柳无故听见他叫自己主子也不惊讶,以文漠的聪明,猜出他是谁并不难。 两个侍卫架着太监,粗鲁的用饭菜堵上他的嘴。 太监惊恐的挣扎,拼命的想把这些饭菜吐出去。 可是他哪抵抗得过这些身强力壮的侍卫。 太监没一会就咽气了,那些饭菜里显然有毒。 文漠对那些侍卫招招手,一个人被抬了进来。 “牢里的死刑犯,身形跟您差不多。”文漠低声说道。 柳无故点了点头,“走吧。” 侍卫们迅速的做好了一切,柳无故穿着侍卫的衣服,在宫内换班之际正大光明的从皇宫走了出去。 第二天,冷宫失火烧死了皇后跟一个太监的消息不胫而走。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千!!!!!!!感谢在2022-02-19 14:32:13~2022-02-19 22:2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einnfz℃ 10瓶;莫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小鸟刨坑 养心殿内, 黎星宿坐在椅子上,看着底下跪着一身黑衣的人。 “刺杀一事,是何人所为, 查出来了么?”清冷的声音响在殿内。 跪着的人低垂着头, 看不清神色:“这件事, 像是跟柳国新帝有关。” 黎星宿眼中诧异一闪而过,“柳江明?” 那人声音有些懊恼,头磕在地上对黎星宿说道:“属下无能,只知道此事是和柳帝有关, 其意图却查不清,陛下恕罪。” 黎星宿纤长白皙的手轻轻敲击着桌面, 发出轻微的响动,“你觉得, 柳江明为何安排这次刺杀。” “依属下之见,恐是为了刺杀陛下,黎国一人无主,他便可趁乱大军压境, ”黑衣人沉声说道:“柳国吞并了许多国家,怕是意图图谋天下。” 黎星宿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住,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上去高贵不可攀,“不, 这不是他的意图。” 他摆了摆手, 淡淡的说道:“你下去吧,告诉贾飞白,再无法说服章承恩,就杀了他。” 黑衣人心里一震, 但没敢多说什么,应了声是就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黎星宿纤白的手一圈一圈的为自己研墨,再拿起笔架上的笔,笔尖蘸取墨汁,在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三个字。 柳无故。 他不是个傻的,相反黎星宿很聪明。 被柳永昌当作傀儡皇帝培养着长大,还能拥有自己不小的势力,一个蠢人是做不到的。 皇后柳无故身上那么多奇怪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更何况,他除了是皇帝时与柳无故有接触,是鹦鹉时也时时刻刻与柳无故在一起。 柳无故见那些人时从来没有防备过一只鹦鹉,那些有时称他为主子,有时称他为少爷。 但最为重要的是,还会脱口而出叫他王爷。 柳国可不就刚死了一个王爷,名字也叫柳无故。 黎星宿曾经见过那位王爷,见之不忘,皇后与那个王爷的气度,几乎一模一样。 人的相貌会变,声音会变,但气质很难改变。 柳国新帝派人来刺杀他,太说不过去了。 柳江明不过刚刚登基没多久,新帝登基,要把持朝政,要笼络大臣,要打压异己,诸多事情要做,他哪来的精力派兵攻打黎国。 更何况,谁不知道,黎国皇帝就是个傀儡皇帝,杀了也动摇不了黎国。 而且柳国大军没有任何异动,这次刺杀,绝对不是冲着黎星宿来的。 刺客扮作戏班子的人进了宫,当时黎星宿记得很清楚,那些刺客并没有立刻杀出来。 他,柳永昌,章承恩,都在刺客的眼皮子底下了。 那些刺客在等什么,那个时候,有谁不在凤鸣台? 只有一个人不在,柳无故。 柳江明是来刺杀柳无故的。 问题在于,柳国新帝,为什么要刺杀一个远在黎国的皇后。 有两种可能:第一,柳江明知道这个男后,就是曾经的柳国王爷。 第二,他有所怀疑,派人来试探。 黎星宿盯着宣纸上笔锋凌厉的三个字,一点一点梳理着。 柳无故在战场上的传奇,黎星宿是知道的,并对此一清二楚。 如果柳江明真的知道男后就是柳无故,那他也应该知道柳无故的身手。 二十几个刺客,想杀柳无故,基本上是天方夜谭。 所以就应该是第二种可能,柳江明不知为何,对黎国男后起了疑心。 黎星宿将写着柳无故名字的纸折起来,起身走到一旁的烛台边上,宣纸的一角沾火即燃。 火苗吞噬了薄薄的一张纸,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是黎星宿思考跟柳无故有关事情时留下的习惯,写下他的名字,想完了事情再烧点。 俊美得称得上漂亮的男人在窗前站定,月色皎白冷清,与他相衬相依。 黎星宿望着那一轮弯月,知道自己要加快速度了。 他心里藏了一个秘密,一个或许只有曹公公能猜得到一二的秘密。 因为曹公公见证了他灰暗的童年。 黎星宿闭了闭眼,突然想就此睡过去,他有些想见到柳无故了。 -- 第90页 身随心动,黎星宿走到床榻前,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他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眼里闭上,一个一板一眼有些莫名乖巧的睡姿。 ………… 文府。 林钧怯生生的躲在文漠后面,看着府上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 许久没见生人,他有些害怕又好奇,忍不住探出小半个脑袋去看那个陌生男人。 “相公,这是谁呀?”林钧声音听上去有些软绵。 文漠顶着柳无故似笑非笑的眼神,只觉得压力备增,他轻咳一声,将林钧从自己背后拉出来。 一只手搂着林钧的腰,低头亲了亲怀里人光洁白皙的额头,柔声说道:“这是为夫认识许久的朋友。” 林钧乖乖的点头,又突然说道:“就是,曾经和你一起落草为寇的朋友吗?” 落草为寇? 柳无故瞥过文漠一眼,对着林钧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林钧眨巴眨巴眼,语速飞快的答道:“因为夫君以前是做山匪的,他抢了我做压寨夫人。” 他瘪了瘪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可是我太能吃了,夫君当山匪养不起我,就来当官了。” “夫君认识许久的朋友,肯定也是落草为寇的山匪呀。”林钧理所应当的肯定道。 文漠汗都要下来了,捏了捏林钧的手,轻声哄道:“钧儿乖,你先回房去,我和朋友有事要谈。” 林钧白嫩的小脸神情顿时就变得失落,但还是乖顺的点点头,对柳无故说道:“你真好看,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吗?” 柳无故剑眉微挑,“可以,你也好看。” 一只蓝团子飞到他肩膀上,水汪汪的圆眼紧紧顶着林钧的脸。 好看?朕醒过来的倒不是时候了。 林钧也看见了它,眼前一亮:“好可爱的鸟,可以给我玩一会吗?” “不行。”柳无故笑意淡了。 文漠捞着林钧的肩膀带着他转头,“钧儿,你先回房去。” 他引着柳无故前去书房。 柳无故坐在椅子上,戏谑的看着文漠,“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钉子?” 文漠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 “林钧他虽然是柳永昌安插在我身边的,但是与柳永昌管家之间的来往,都是我在掌控,王爷可以放心。” 柳无故摆了摆手,他从不担心这个,“你给他下的药,这么好用?” 林钧喊文漠相公的声音表情,可乖得不行。 文漠看着柳无故的神色,试探着问:“王爷想要?” 啧,心动。 就非常心动。 柳无故盯着呆头呆脑趴在自己肩膀上圆滚滚的蓝团子。 看它的样子,就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药。 也是,林钧喊文漠相公的时候,它还没醒。 “来一份,讲讲效果。”柳无故眼神逐渐幽深。 蓝团子只觉得背后一凉,像被大型捕食动物盯上了。 而现在唯一盯着它的人,就是柳无故。 “啾啾?”看着朕干嘛? 蓝团子歪着头蹭了蹭柳无故的下巴。 文漠也不问他用来做什么,从书房一个暗格里取出药递给柳无故。 “一次性喂一副,会有一周时间失去记忆,喂得多,会彻底失忆。” 柳无故拿着药,将它在蓝团子面前晃了晃,“福宝,你说我把它喂给你小爹爹怎么样?” “到时候,我就说我和他是情投意合的夫夫,哄着他叫我相公。” 蓝团子眼睛瞪大,翅膀不安的扇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啾!”你敢! 文漠在一旁默不作声。 他很想说,追人还是要有自己的方法,抄袭下属的要不得。 柳无故没再逗鸟,对文漠说道:“去查一查,这次刺杀是谁派来的。” “是。”文漠点点头,又问道:“出了宫,王爷有什么打算?” 柳无故神情平淡:“我要去边关,杀了柳永昌那个好儿子。” 文漠眼神一动,表情却没有多惊讶。 不管是多么不可能,多么离谱的计划,从王爷嘴里说出来。 文漠都觉得是能够实施的。 “王爷英明神武,武功高强,杀一个将军定能手到擒来,属下在此等您的好消息。” 柳无故已经习惯了文漠时不时吹上天的夸奖,说了多少次也改不了,他就懒得管了,只是…… 一旁缩着头生闷气的蓝团子看他的眼神果然变得有些古怪。 “等京城一乱,我有两件事需要你做。”柳无故凝视着文漠。 他将两件事一一道来:“一,保护好皇帝的安全,二,尽可能的将重要地方的人拉下来,换我们的人上去。” 文漠低声道:“那肯定会同陛下有争夺。” “争,我们各凭本事。”柳无故挠了挠蓝团子的下巴,轻笑着回答。 蓝团子眼睛半眯着,里面一丝锐利闪过。 等到两个人谈完事情,柳无故在客房歇下。 寂静无声的夜里,一只头顶鹅黄色羽毛浑身蓝羽蓬松的肥嘟嘟圆滚滚的鹦鹉从被窝里溜了出来。 蓝团子径直朝着屋子正中央的桌子上飞去。 那里放着一小包药粉。 蓝团子狗狗祟祟的停在桌上,眼神警惕的看了一眼床上凸|起的一团人影。 -- 第91页 它用翅膀拨弄了一下那一小包药粉,颇为嫌弃的用小爪子勾起。 蓝团子抓着药粉,在屋里飞了一圈。 门窗紧闭,已经经历过一次推窗被抓包的它立即放弃了丢在外面这个想法。 它两只眼睛东看看西看看,最后将视线落在一个大花盆上不动了。 房间里的睡着的人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沉睡。 蓝团子放心的收回视线,飞到花盆前。 对着一片平整的土犯了难。 它心里咬了咬牙,眼一闭就将翅膀伸进土里,开始往两边拨弄。 一双漂亮的翅膀顿时被泥土覆盖。 寂静的深夜,一只苦哈哈的蓝团子在花盆边上刨坑,只为了埋掉一包药粉。 小鸟刨坑,生活凄苦。 小福宝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想道。 若是不处理了这包药,他真害怕哪一天就用到他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明天起我要上班啦,只能提前码好放在存稿箱里,更新时间,放在早上9点怎么样?或者晚上9点感谢在2022-02-19 22:21:36~2022-02-20 21:1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曦染晚枫 5瓶;云寂、莫浅 2瓶;星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罪行曝光 清晨的微风透过窗缝吹进, 带来一丝丝凉意,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隐约可见飘着雪花。 房内的人坐起来, 看着枕边睡着的蓝团子, 手指拨弄两下, 那一小团东西睡得稳稳当当的,丝毫醒来的迹象都无。 他的视线又落在床尾处的床帘上,白色的轻纱在风里轻微颤动,这种轻薄的纱幔, 在这种风的吹拂下,保持着一个不正常的远低于平常的抖动幅度。 柳无故将衣服穿好, 撤出压在下面的床帘,被隐藏的地方已经看不出白纱的样子, 灰尘和泥土把它弄脏得不像样子。 他眼里闪过一笑意,又伸手去挠了挠小福宝的下巴。 睡梦中的小福宝脑袋动了动,没有睁眼。 柳无故看着外面的天色,估摸着应该是下了早朝的时间了, 小皇帝有可能会从这个身体里醒过来。 他又耐心的坐在床边等了等。 屋子里越发亮了,外面的雪纷纷扬扬的落。 这是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原本在皇宫里时,柳无故就在想什么时候会下雪。 等到离开皇宫后,这场雪才彻底落了下来。 看着床上熟睡的小福宝, 柳无故轻叹一声, 他不能在等了,可惜了。 他站起来,将巴掌大的一团拿在手上,准备揣在衣袖里。 手心温暖毛绒绒的团子这时候动了动, 睁开了眼睛。 然后它便看到了一张笑意盎然的俊美容颜。 “啾?” 一大早心情这么好?捡到金子了? 柳无故手指抚过它的头,换来小福宝乖顺的轻蹭。 “早。”他笑着跟小福宝打个招呼,将它递到了自己肩上。 小福宝眨眨眼,乖乖在他肩上趴好。 “啾。”早。 好心情是会感染的,看到柳无故这么高兴,小福宝也心情极佳。 然后心情极好的小福宝,就看见柳无故带着它起身,走到那个熟悉的花盆面前,手指拨弄两下,拿出了一个更为熟悉的小药包。 柳无故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药包,抖了抖上面的土,放进了衣袖了,轻笑着说:“小福宝,咱们走,去边关。” 肩膀上的蓝团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两个爪爪勾着柳无故的肩头站起来看着他的动作。 听到柳无故的话,小福宝噌的一下飞了起来,蓝色的小翅膀扇动的频率极快,彰显了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它气势汹汹的飞到柳无故面前,跟他面对面,嘭的一下变成短手短脚不足巴掌大的人形。 “不跟你走了!日子过不下去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愤怒,它说完翅膀一扇,飞到房梁上坐下。 奶白的脸颊泛着红,耳朵尖尖也是红的,小福宝又臊又气,既因为自己偷偷摸摸丢东西被抓包而害臊,又因为柳无故捉弄它生气。 狗男人,昨晚知道它做的事情,却不开口。 想着自己昨晚上辛辛苦苦那一顿折腾,浑身都弄得脏兮兮的,还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音吵醒柳无故的样子。 越想越气,不到巴掌大的小人双手揣在胸前,恼怒的发出一声奶气的轻哼,偏过头去不在看柳无故。 然后它就和一只趴在房梁上的蜘蛛大眼瞪小眼。 柳无故含笑着看着闹脾气的小福宝,为了欣赏它羞恼的神情,柳无故可专门有一会时间等它醒过来。 果然,这一刻心情如同预想般好。 还没等他开口哄,房梁上的人就像一枚小炮弹似的冲进了自己怀里。 巴掌大的小人哆哆嗦嗦地伸出嫩白的手去扒拉柳无故的衣襟,然后一头扎了进去。 “我衣裳可只给心上人脱,”柳无故摊开手含笑着任它动作,还好心的虚虚托着它,嘴上却说道:“要不你叫你小爹爹来脱?” “有,有蜘蛛。”怀里的人从衣襟里探出小脑袋,湛蓝的眸子噙着泪,小脸惨白惨白的,显然被吓得不清。 柳无故隔着衣服安抚他,“蜘蛛都怕?” -- 第92页 “你想没想过蜘蛛看见长着人身的鹦鹉它可能也害怕。” “你放屁!” 胸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感,是小福宝捏着拳头锤他。 小福宝被他气得想打人,却没有那么害怕了。 它也没想到,在鹦鹉身体里看到的蜘蛛那么吓人。 原本只有手指头大的蜘蛛,在它眼里比他半个身子还大,毛绒绒的几条腿看得它浑身起鸡皮疙瘩。 柳无故诧异的看着它,“宝贝,你会新的骂人句子了?” 以前都是极其单调的不要脸。 小福宝一梗,嘴巴瘪了瘪,讷讷的开口:“都怪你。” 柳无故用指腹摸摸它的脸,“怪我怪我,都怪我没把孩子教好,是爹的不是。” 手指传来钝痛,小福宝咬着他的手指含糊不清的骂道:“不要脸。” 柳无故手指被咬,思绪却变色了。 若是黎星宿在床第之间带着哭腔的叫他爹爹。 啧,也不是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0 21:10:05~2022-02-21 20:4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却道天凉 10瓶;貔貅啊 7瓶;史上第一杯具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你是不是变态啊 越靠近边关, 气候越寒冷,在临近边关的一座城池里,一人骑着一马进了城。 已经是寒冬腊月, 天上飘着雪, 地上厚厚一层雪堆积, 街边有官兵组织着人铲雪,街上有人踏马而过,却穿着一身秋日的月牙白长袍。 那衣裳面料华贵,袖口衣摆处还镶着金边勾勒出来的云, 男人腰间坠着一枚玉佩,腰带勾勒出他的腰线, 挺直了背骑在马上的男人,肩宽腿长, 不似其他人冬日穿着厚厚的衣裳臃肿肥胖。 出众的外表骑着一匹黑马踏雪而来,看红了姑娘了的脸。 天寒地冻,出来上街买东西的人也少,成衣店的婢女站在门口看到男人从远处踏马上街, 眼睛像是被他吸住了,小声地对身旁的姐妹说道:“这人可真好看。” 那婢女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便看见,她们看着的人直直的朝着她们走来。 柳无故利落地翻身下马,门口的婢女赶忙迎了上去, 年轻女子的声音清脆如铃:“公子, 可是来买衣服?” “给我挑一匹锦缎,再来点棉花。”柳无故递过去一锭银子。 婢女用手拢了拢垂在脸庞的头发,将白嫩的脸露了出来,含羞带怯地说:“公子不如进来挑挑, 我们店里锦缎多,样式也足。” 柳无故一手牵着马,略微冷淡的拒绝了:“不必,给我你们店最好的就可以,钱不是问题。” 另一个婢女拉了拉说话那人,两个人连忙进去拿东西了。 柳无故买了锦缎和棉花,又在街上溜了一圈,路过一家装潢奇怪书店,他眉头微挑,走了进去。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本名叫游记的书。 “小二,来间上房。”柳无故踏进一家客栈,对店小二说道。 他扔过去一小粒银子,指了指门外的马:“把马拴好,喂上等的草料。” 小二乐呵呵地给柳无故指了指房间,然后便去拴马了。 柳无故将东西摆在桌上,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东西:绸缎,棉花,剪刀,针线。 坐在房间里,一个人闷头就做到了晚上。 小福宝醒来时,就看见柳无故一手拿着针线,另一手拿着一件小小的衣服,正往里缝补棉花。 不用说也看得出来,这小衣服是给谁做的。 临近边关,小福宝有些不乐意从柳无故的衣襟出来,实在是太冷了。 它这个身体,也不是生活在寒冷地方的鹦鹉品种,一身羽毛也不能为它带来多少暖意。 但是小福宝从此没开口说过,只是缩在柳无故怀里,整天只露出一双眼睛。 它看着飘摇的烛火下一针一线缝得认真的柳无故,眼眶有些润,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受。 这不是第一次柳无故为它做衣服,第一次时小福宝想着,那是在皇宫,一举一动都有许许多多双眼睛盯着,柳无故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要让宫女做那么小的衣服。 如今已经离了皇宫,柳无故还是自己给它做冬衣。 一个大男人,拿着细细的针,做一些在天下男人眼里只能是女子做的,男人做就是自轻自贱,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只为了它从未说过的冷。 那团摆在桌上的烛火,像是烧在它心里,有些发烫又有些涨。 黎星宿迄今二十多年,受到的善意不多,甚至称得上屈指可数,十多年前柳无故给过,十多年后柳无故依旧给他。 桌上还摆放着几件不成样子的失败品,一只小手依依摸过,手的主人别扭的对着柳无故说道:“缝得丑死了,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不找个绣娘做这些。” 明明心中欢喜,嘴上却说不出口。 柳无故缝完最后一针,满意地将衣服拎开看一眼,还不忘回小福宝的话:“丑也得穿,不要辜负一颗老父亲的心。” 他确实可以找绣娘,但是一想到小福宝贴身的衣服是别人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柳无故心里就不爽。 小福宝是他一只养着的,处处没有经受他人,衣服自然也只能穿自己的。 -- 第93页 操|蛋,他不会真把小福宝当自己儿子了吧。 柳无故看着红着耳尖乖乖穿上棉袄的小福宝,满脸纠结的想。 只是想讨个媳妇而已,不止于此吧。 若是将来把他当儿子了,还怎么拐上床。 他越想越纠结,可是脑海里突然闪过黎星宿那张脸,再想想顶着那张脸喊他爹爹的场景。 柳无故心头火气,他舌尖抵着上颚低低的骂了一声。 草,他又可以了。 一点愧疚别扭不适都没有,他可能真是个变态。 他骂得声音很低,但是还是被小福宝听见了,它瘪了瘪嘴:“不就是说了一句丑吗,你还骂我。” 柳无故用指腹摸摸它的脸,轻笑一声:“没骂你,我骂自己呢。” 骂自己还笑得那么高兴,小福宝湛蓝的眼睛湿漉漉地瞪他一眼,有病。 它用手爱惜地将衣摆处的褶皱抚平,偏过头别别扭扭地说:“也没很丑,一般般吧,差强人意。” 柳无故看着它通红的耳尖,笑不作声。 他又拿出一件小斗篷一样的东西,与斗篷不同的是里面缝着棉花。 “来,试试这个。” 小福宝湛蓝的眸子眨了眨,乖乖地变成鹦鹉的样子。 蓝色圆滚滚的团子,围上一件玄色的斗篷,柳无故还贴心地给斗篷做了帽子。 一声轻笑响在房间,蓝团子顿时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 “啾?”很奇怪吗? 柳无故捧着它将它放在铜镜面前,“很帅,像个江湖剑客。” 铜镜里,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圆滚滚的蓝团子撑起了一件小小的玄色斗篷,脑袋上顶着帽子,看得见里面若隐若现的鹅黄色羽毛。 蓝色温暖柔和,玄色冷硬,软绵的蓝团子和玄色的斗篷联系在一起,像萌和酷的结合,直直的戳中柳无故的审美。 蓝团子的眼睛眨了眨,铜镜里的蓝团子也跟着眨了眨眼睛。 还,挺好看的。 心里这般想着,小爪子踩着柳无故的手指稳稳地走进他的掌心,身体蹭了蹭温暖的掌心便趴下不动了。 柳无故嘴角含笑,捧着在手心犯懒撒娇的小福宝去叫店小二上些吃食。 一人一鸟在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柳无故便骑着马离开了这座城。 在往前,就是边关了。 他胸前的衣襟处,小福宝还在睡梦中,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柳无故微微抬头看着天色,这个时辰,怕是已经在早朝了。 被柳无故念叨的人坐在龙椅上小小的打了一个喷嚏,下面的朝臣跪在地上请求立后。 “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还望陛下早日立后啊。”黑压压二十几个人头磕在地上,齐声说道。 黎星宿看向左侧首位站得笔直的柳永昌,沉吟片刻后开口:“柳相觉得呢?” “臣,也认为陛下应当立后。” 黎星宿昨日的好心情延续到了今天,慢悠悠地说:“虽男后已故,但他故去不过数日,这么快立后,未免操之过急。” 柳永昌拱手说道:“皇上此言差矣,男后是代罪之身,让他得以安葬已是恩赏,如今后宫无主,还是早日立后为好。” 男后的尸体不得入皇陵,只找了一处地方安葬了。 “立后,章太傅认为立哪位为后何事?”黎星宿调转话头,询问起了章太傅。 章太傅迟疑道:“这...” 黎星宿含笑看着底下争吵不休的朝臣,一说立后,章太傅一派和柳永昌一派自然就吵了起来。 他知道,严嫒有孕一事,马上就要爆出来了。 然后严嫒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后位,诞下来的皇子,自然就是太子。 让柳永昌的私通的孩子当太子?黎星宿仍然笑着,眼神却变得冰冷。 他视线遥遥看向外面,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 柳无故给守城的官兵看了路引,得以踏进这座城池:寒山关。 路引自然是假身份,文漠给办的,黎国出城不需要路引,进城却需要,没有路引又证明不了身份会被抓起来发配边关做苦力。 路引的审查在寒山关最为严苛,因为这里是黎国的防线,是黎国的边关。 寒山关内,房屋的建筑远远不及京城处处精细,这里风里都似乎带着肃杀之气。 冷冽的风吹刮在脸上,将人吹得生疼。 柳无故踏进一家招牌上带着云似的簪子印记的酒楼,里面的小二懒洋洋的,见客进门也没有迎上来。 “掌柜的,”柳无故略过小二,走到了掌柜面前。 掌柜抬起头,柳无故递过去一张银票,下面压着一张薄薄的铁片。 “一间上房。”柳无故说道。 掌柜拿了东西,面色未变,笑着将他迎上去,“客官这边请。” 房间内,掌柜低声说道:“柳文柏近日不在城内,他在寒山上去打猎了,再过两日便会回来。” 柳无故摆了摆手,掌柜便退下去了。 等到小福宝醒过来时,就看见柳无故悠闲地躺在窗边摆放的长椅上,慢悠悠地拿着一本游记看得认真。 小福宝眼神含笑,身上穿着暖和的冬衣,早上又在朝堂上看了一出狗咬狗,它心情极好。 哪怕现在柳无故再怎么逗弄它,小福宝都觉得自己能原谅。 -- 第94页 “你在看什么?”小福宝飞起来,凑到书面前想看看柳无故看的什么游记。 然后它便一眼看到了一幅两个男人搂抱在一起画面极其不堪的插画。 好心情终结者:柳无故。 白嫩的脸迅速地变红,成为了一颗圣女果,小福宝猛地飞高,厉声叫到:“你在看什么!!!” 与它的羞恼惊怒相对比的是柳无故慢悠悠翻页的动作:“这不是,突然发现自己是龙阳,看点书学习一下。” “免得到时候小皇帝嫌弃我技术。” “熟读龙阳三百册,学习花样三千种。” 小福宝几乎从脸红到脚,它只觉得热气上涌,脑子都不清醒了。 怒气冲冲的小人从空中猛地落到那本书上,将它砸落在地。 “黎星宿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 吼到最后,它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奶气又带着哽咽地骂道:“你是不是变态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请问,对于好心情终结者这个称号,你有什么获奖感言吗? 柳无故:谢邀,我原本目的是为了给心上人快乐。 小福宝藏了个秘密 感谢在2022-02-21 20:48:52~2022-02-22 16:2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与月 20瓶;昵称123456 5瓶;我是来打酱油的 3瓶;星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这是个向阳坡 惹怒自家养的蓝团子的后果是大冬天被赶到门外吹冷风。 风萧萧, 雪纷纷,天无光,地寒凉。 客栈某间房外, 站着一个穿着月牙白长袍的男子, 外面天寒地冻, 二层走廊是空的,从这里直接能看到客栈外,同样,风和雪也能灌进来。 柳无故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 只有飘飘扬扬下得极大的雪花呈这天地间的一抹白色。 还没讨到媳妇,就先体验了一把惹怒媳妇被赶出房门的感受。 人生凄苦。 小福宝那小胳膊小腿小翅膀的, 当然赶不出去柳无故。 但是架不住它会哭。 白嫩的小脸湿漉漉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湛蓝的眼睛都哭得红肿了还不停下,仍扑簌簌的落着泪,像不要钱的珍珠一般一串一串的落下。 水润的唇被贝齿紧咬,哽咽的让柳无故出去。 “你出去。”小福宝抽噎着说, 一只手胡乱的擦着泪,却越擦越多。 柳无故都被它哭起来这个架势吓到了,小福宝整个人坐在地上的那本龙阳图册上,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纸上,泪珠滴落晕染了游记那两个字。 “我不想看到你, ”小福宝仰起头, 露出哭得通红的一双眼,“你出去。” 柳无故想伸手将它抱起来,可拿手一碰,它身体都哭得哆嗦起来, 两只手推拒着柳无故,“不要你,你出去。” “宝贝,我就看看,什么都还没做呢。”柳无故见它哭得那么惨,有些无可奈何的哄道。 他的哄劝,换回来哽咽的三个字:“你出去。” 柳无故轻叹一声:“我出去,你别哭了。”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天寒地冻的夜里,柳无故倚门而站。 然后便听到了里面传出的笑声。 门外柳无故的眼神柔和,带着一丝宠溺。 说哭就哭,论哭戏小福宝可能是专业的。 房间内,上一秒还嚎啕大哭的人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水,湛蓝的眸子带笑,胡乱擦了擦脸,便站了起来。 最开始小福宝是真的被气哭了,眼角泛着水光,但是远远没达到伤心欲绝的程度,只是有些羞又有些气。 但是看见柳无故哄它,小福宝脑子里某根弦突然搭上了,它记得,每次它一哭,柳无故似乎都会妥协或者哄它。 人身很难这么嚎啕大哭,但它现在就是一只鹦鹉。 眼泪说来就来。 长着蓝色翅膀的精致可爱的小人眼眶还是红的,唇角却勾起,湛蓝的眸子往门外瞥了眼,笑意更深。 它拽着那本书,晃晃悠悠的飞了起来,书对它来说很沉,飞得格外吃力。 翅膀拼命的扇动,小福宝累得直喘气,两只手快要抓不住那本书了。 它飞着飞着就要被书坠得往下一截,看的人心里发紧害怕它就这么跌落下去。 好在路程并不长,很快就飞到了窗口上。 小福宝把书往下一扔,呼得吐一口长气,白嫩的手互相拍了拍,啪叽一下坐在了窗边的软榻上。 一本书落入雪地的声音并不大,更何况还隔着门,但柳无故听得清清楚楚。 他遗憾的叹一声,那本书他才看到一半。 估摸着差不多了,柳无故清了清嗓子,发出一阵咳嗽。 屋里没反应,柳无故眉头微挑,咳嗽声变得撕心裂肺,一阵接着一阵。 小福宝听到外面的声音,又看了看外面纷乱的雪花。 它飞到门前,隔着门支支吾吾的说:“你进来吧。” 声音很小,柳无故却听得很清楚。 推开门,就看见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人。 柳无故沉着脸:“我书呢。” 小福宝手背在后面,乖巧的露出一个笑:“我扔啦。” “故意哭让我心疼,”柳无故轻轻掐着它的腮帮子,“就为了偷偷扔我书?” -- 第95页 小福宝刚刚扔了他东西,这时候也不敢躲开他的手,被掐着腮帮子瓮声瓮气的说:“是你先惹我生气的。” 柳无故将人抱在手心,往床边走,“我说我学学花样讨小皇帝欢心,你生什么气。” 小福宝轻哼一声:“我要守护我爹爹。” 这话把柳无故逗笑了,目光满含深意的说:“那你可要守护好了。” 小福宝坐在他手心,没有看他,自然也没有发现柳无故的眼神。 似捕食者盯上猎物,欲壑难填。 折腾了这么久,柳无故叫来小二打些热水,收拾好之后熄灭了烛火上床睡觉。 一夜好眠。 这个夜里,有人安睡,就有人夜不能寐。 后宫的严妃深夜呕吐,她宫里的奴婢连忙叫来太医。 太医署的太医被柳无故杀了大半,幸好宫里的主子也不多,剩下的几个太医才忙得过来。 太医收回诊脉的手,脸上笑得褶皱堆起:“恭喜严妃娘娘,贺喜严妃娘娘,您这是有喜了。” 严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听到太医这么说,心中还是高兴。 “桃儿,送太医。”一个宫女从她身后站出来,笑着送走了太医,分别前还递给他一个荷包。 一夜之间,严妃有喜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其余几个妃嫔听到消息,一整夜辗转难眠。 第二日一早,曹公公就笑着跟黎星宿贺喜:“恭喜皇上,严妃有喜了。” 黎星宿一愣,随即笑开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告诉朕。” 曹公公连忙跪下请罪,说是请罪,声音却是笑着的:“皇上恕罪,昨夜奴才在殿外叫过您,但是皇上应该是睡着了,奴才就想着早上告诉您。” 黎星宿摆摆手让他起来,“罢了,朕一睡着,极难醒来,不怪你。” 曹公公高兴,乐呵呵的站起来,“皇上,该上早朝了。” 黎星宿颔首,准备去面对那些叫嚷着要立后的朝臣。 柳无故来到寒山关的第三日,皇上要立后的消息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 “柳文柏何时回来?”柳无故面沉如水,看着掌柜。 掌柜迟疑,“大雪封山了,怕是还要再过段时日。” “柳文柏身为边关的将领,去寒月山打猎数日不归,他就不怕出什么事?”柳无故纳闷,这种放心扔下大军的,都是对军队有极高的掌握立,且军中有心腹的。 还是说柳文柏已经将边军收心了? 柳无故站起身来,对着掌柜说道:“他进山的路线你可知?” 掌柜有些着急,“大人,大雪封山,你此时进山,太危险了。” “无碍,你只管告诉我。”柳无故沉声道。 开玩笑,小皇帝都要立别人为后了,他哪里还等得住柳文柏回来。 说来也怪,柳家父子权势滔天,但自从柳文柏掌管大军以来,再也没归过京,而以往原身又是个傻的,除了年关宫宴时能见到朝臣,其余时间几乎见不到外人。 原身成为皇后以来,柳文柏就没有归京过,一次也没,哪怕过年。 而以往在宰相府,原身也没什么几乎见到人。 所以柳无故原身对柳文柏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那一面,那时候柳文博十几岁,而如今柳文柏,应当有三四十多岁了。 柳无故离开了客栈,骑马踏过长街,一路来到了寒月山。 面前的山白雪覆盖,几乎看不见一丝葱绿,进山的路被厚厚的雪封住。 柳无故脚尖掠过雪地,身轻似燕。 大冬天上山打猎,柳文柏是不是脑子有病。 柳无故沿着被遮盖的路一路上山,周遭看不见一点有人走过的痕迹,他一边找着人,一边在心里骂道。 怀里的小福宝也醒了过来,它从衣襟出冒出一颗脑袋,好奇的打量着这白雪皑皑的山。 它飞出衣襟,柳无故揉了揉它的脑袋,“帮我去山另一边找找,看看有没有柳文柏的踪影。” 小福宝披着玄色的斗篷,在这雪白一片的山里格外明显。 “啾啾。”我去了。 一只手却把它抓了回来,柳无故啧了一声:“算了你还是跟着我。” “啾啾啾。”莫名其妙。 小福宝瞪他一眼,但还是乖乖跟着他飞。 看着柳无故踏雪而过,脚丝毫没有陷进雪里,身轻似燕的模样,小福宝眼神亮了亮。 就很帅。 心跳一阵快过一阵,小福宝用翅膀摸了摸胸口,没有作声。 柳无故在寒月山搜寻许久,一个人影也没发现。 他下了山,骑上被拴在树上的马,又踏上了回城的路。 出来时天还大亮,此时已身披夜色。 既然没在寒月山了,柳无故便去了将军府。 马被他放在离将军府一条街的地方,自己只身前去。 柳无故挠了挠肩膀上蓝团子的下巴,饶有兴趣的想到:也不是只身,还带着一只鸟。 戒备森严的将军府,无声无息的溜进去一个人。 柳无故朝着位置最好最大的房间摸去,轻轻落在了房顶上。 揭开一片瓦片,看到里面的情景,柳无故牙齿磨了磨,将小福宝放在房顶。 柳无故悄然无声的跃下房顶,推窗而入,房顶上的小福宝眨了眨眼。 -- 第96页 房内,柳文柏穿好衣服正准备叫人,一个人就站在了他面前。 与此同时,还有一只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太快了,几乎是一瞬间,柳文柏毫无还手之力。 柳文柏想出声,但是脖子上的手掐得死死的,扼住他命脉的人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他说不出话,柳无故却开口了,声音很轻:“他几岁?” 柳无故的视线落在床上,那里躺着一个小男孩,面色死白,已经没气了,他身下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柳文柏狰狞着扯出一个笑,脖子上的手松了些,勉强让他能开口:“不知道,七八岁?” “小男孩滋味很好的,你没试过吗?”柳文柏故意惹怒他,期望能发出一点动静来。 柳无故盛怒之下,面色却极致的冷静,他死死的掐着柳文柏的脖子,让他不能再说出一个字。 他面无表情的扯下一截床单堵在柳文柏嘴里,将人摁到在地上。 柳文柏的房间挂着剑,此时成了柳无故绝佳的工具。 一剑,挑破了柳文柏的脚筋,又一剑,一颗眼珠滚落。 柳文柏想叫,想喊,他痛的癫狂,疯狂的挣扎,可按住他的男人,仅仅凭借一只手,就将他死死的按在地上。 “死的滋味很好,你试试。” 柳无故轻声落下这句,用手捏碎了柳文柏的喉骨。 他用被子裹着床上的小男孩,离开了这间屋子。 留下房内,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 小福宝见他抱着被子出来,神色冰冷,想问但又不是个好时机。 跟着柳无故一路出了将军府,来到城外。 柳无故在城外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处地方开着花,是个向阳坡。 他将人埋了,沉默的站在坟头,许久,他说话了: “这是个向阳坡,能晒到太阳。” “下辈子,定能过得温暖些。”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读者宝贝发现我改名了,对不起,我是个生物文盲的事情就这么暴露了。 写了十五万了,十五万字,我才发现物种错了。 痛哭流涕。感谢在2022-02-22 16:26:24~2022-02-23 16:3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511617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诗三百 8瓶;昵称123456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亲吻 马蹄踏碎落雪, 惊起林中一阵鸟鸣。 柳无故一身白衣纵马而行,京城快要乱了,他要赶着回京城, 倒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只是他曾说过, 他要亲手杀了柳永昌那个杂碎。 那是黎星宿遇刺时,他心中唯一的念头。 京城彻底乱起来的开端,就由柳永昌的死开启。 柳永昌和柳文柏两父子,一个比一个令人作呕。 柳无故也知道为何, 柳永昌为何对文漠传回去的假消息毫不怀疑。 因为他儿子,就是龙阳, 还是个好娈|童的垃圾。 柳无故也是龙阳,但不妨碍他骂一句柳文柏是垃圾。 杀他, 柳无故丝毫没有愧疚不安,只觉得自己下手还不够狠。 骑马奔驰过两个城池,柳无故由衷开始觉得太慢了。 相比于步行,骑马确实快很多, 但是相比于他内力加持下的行走,骑马就太慢了。 他弃马前行,只在夜里停留休息,很快便到了京城。 这个朝代通信不便,传递消息靠信使, 也就是人。 待到柳无故赶到京城, 柳文柏被杀的消息,还没传来。 柳无故的速度,快信使太多。 京郊一处僻静之地的宅子不知何时住进去了人。 宅子是三进门的,不算大, 里面时常进进出出的,只有一个做饭买菜的厨娘,和一个婢女。 若是有习武之人见了她们,便会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厨娘婢女,她们走路无声,动作迅捷,呼吸吐纳,皆不像普通人。 宅子是文漠提供的,人也是文漠派来的,住在里面的,自然是回京的柳无故。 柳无故回京当晚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偷摸溜进了皇宫。 养心殿内烧着地龙,屋里暖和,小皇帝披着外袍站在书案后作画。 柳无故则在房梁上看他,他眼神紧紧顶着下面的人,看着细白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执黑色的毛笔,黑白相衬,显得小皇帝的手越发的白。 他画的一副山水画,墨色的山连成片,围着一汪拍打山崖的水。 惊涛骇浪的水,和静默的山。 黎星宿似乎格外爱作画,从柳无故第一次见他,他就在画画,此后时常也能看见他画画。 柳无故突然笑出来,被架空了的皇帝,作画总好过酒肉池林纸醉金迷。 不过巧了,他也会作画,画人物也是一绝,得找个时候,让小皇帝欣赏他的画作。 俗话说,投其所好,方得欢心。 他这一笑,让底下的人神色一凌。 “谁。” 柳无故刚想说,脑子一转,打起了坏主意。 他悄无声息的落在小皇帝身后,袖子里的短刀滑出,抵在了白皙修长的脖子上。 柳无故一手捂着小皇帝的嘴,一只手拿着刀,声音粗糙难听: “爷本想进宫偷点宝贝,没想到,叫老子发现了一个大宝贝。” -- 第97页 黎星宿漂亮的鹿眼眨了眨,身体一僵,再慢慢由僵硬变得放松,镇定自若的等着身后的歹徒再说话。 “美人,你刚喊,老子就一刀剁了你。”柳无故贴着黎星宿的耳朵说话,出口的热气喷在白皙小巧的耳垂上,惹出一片红。 嘴上捂着的手被放开,黎星宿动了动嘴,试图威胁歹徒:“这是皇宫,外面全是禁军,你好大的胆子敢夜闯皇宫。” 歹徒沙哑的声音笑起来像是砂纸磨过喉咙:“我不仅敢夜闯皇宫,我还敢对皇上为非作歹。” “大胆!你知道朕是皇上,你还敢如此任性妄为!”黎星宿漂亮的脸上带着薄怒,压着声音说道。 歹徒闷笑两声,空出的那只手拦住小皇帝的腰,膝盖顶开缝隙,“乖乖的,别动。” 他抵在小皇帝脖子上的刀压了压,“刀剑无眼。” 黎星宿臊得脸红,声音哆嗦:“大胆!” 他身体都有些发软,撑在书案上的两只手捏紧用松开。 “啧啧,除了大胆,皇帝陛下还会说什么?”他的话换来歹徒毫不留情的嘲笑。 黎星宿瘪了瘪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骂人的话:“不要脸!” 身后的歹徒一怔,随即大笑出声:“宝贝,你在跟我调|情吗?” “我不要脸”歹徒凑在黎星宿耳边,声音低沉沙哑:“我要你。” 歹徒的手只差最后一个衣带,就能解开黎星宿的衣服,这时候他却停下了,“叫句好听的,爷就放过你。” 黎星宿咬了咬牙,脸上是勃然的怒气,一字一句的说道:“柳!无!故!” 柳无故在他叫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含住了眼前红似玛瑙的耳垂。 一瞬间,黎星宿感觉耳垂变得极热,被湿气包裹,那一处的感觉像是具有传染性,让他整个人热气升腾,头皮发麻。 过了片刻,黎星宿像是从惊吓中醒来,猛地伸手甩开后面的柳无故。 僵硬着身子,板着脸看柳无故。 可他脸太红,神色太羞,一点威慑力也无。 至少在场唯一的观众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心中欲念翻涌。 “你好大的胆子!”黎星宿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柳无故摊开手,笑得放肆:“陛下的那些禁军想杀我,难如登天。” “可陛下想杀我,易如反掌。” 柳无故凑进黎星宿,轻而易举将挣扎推拒的手抓住,他的脸离黎星宿的越来越近。 四目相对,黎星宿以为他要吻上来。 柳无故没吻,却似吻。 他低下头,唇虚虚的贴着那张薄唇,只留了一丝缝隙在两唇之间, “用你的身体,让我死在龙床之上。” 黎星宿胸膛剧烈起伏,气得想一刀捅死这个不要脸的混账。 他咬字极重,几乎一字一顿:“朕记得,你说过你不是龙阳。” “你亲口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柳无故再凑近,最后一丝缝隙消失在两唇之间,他对着那淡色的唇吮吸舔咬,将其折磨至艳红,遗憾的是,那唇始终紧闭。 他轻叹一声,又笑起来:“当然记得,我确实不是龙阳。” 柳无故俊美的脸正色起来,深邃的眼紧盯着黎星宿,“我只是心悦你。” “我不是龙阳,只是喜欢的人碰巧是个男人。” 黎星宿深吸一口气,自认为很严肃的开口:“你喜欢朕什么?朕与你的交际,所有加在一起恐怕也不过短短数日。” “数日时间,你便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心悦朕?” “柳无故你的喜欢,就是这么浅薄的东西?” 可他眼尾泛红,湿漉漉的瞪着柳无故,耳垂也是红的,白皙的鼻尖也有些微红,看上去像是快哭了。 柳无故用手擦掉小皇帝眼尾泛着晶莹的泪珠,“喜欢你漂亮。” 黎星宿眼睛睁大,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双手使劲挣扎着,挣脱了柳无故的手。 “漂亮的人多了去了,你不妨去喜欢其他人。” 柳无故轻笑一声:“漂亮还是皇帝的,全天下可只有陛下。” 黎星宿还想说话,柳无故却捏着他的下巴欺身又吻了下来,抓住那一点缝隙,舌伸了进去,攻城掠地,蛮横的掠夺另一个人的呼吸。 推拒的舌像是在迎合,像是热切的想与入侵的舌共舞,觉察这一点,黎星宿整一个人像是被烫到,不再挣扎。 不挣扎,就被迫跟着沉沦。 一吻毕,黎星宿双眼迷蒙,一双鹿眼看人的眼神无辜又纯情。 柳无故拿手遮住他的眼,纤长的睫毛在掌心扫过,掌心一阵微痒,心却更痒。 “把朕眼睛上的手拿开。”黎星宿的声音有些低喘。 柳无故叹了口气:“再等等,你也先别说话了。” 强吻了人还要遮住人的眼睛堵住人的嘴巴,黎星宿都要被气笑了,“你是不是有病?拿开。” 柳无故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小皇帝顿时不说话了,只是耳垂红得似要滴血。 他说:“你看得我,心软枪硬。” 黎星宿身为鹦鹉时已经领略过柳无故的长|枪是什么,柳无故一句话,让一国之主不发一言。 过了片刻,柳无故放开遮着小皇帝眼睛的手,也放开了抓着小皇帝两只手腕的手。 -- 第98页 “后天,柳文柏死了的消息应该就会传回来,我会在那时候杀了柳永昌。” 在黎星宿发难前,柳无故先转移话题。 黎星宿恼怒的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何须后天,至多明天,这个消息柳永昌就知道了。” “柳永昌手下是有能人的,这么重要的消息,他们必然会快马加鞭传回来。” 柳无故耸了耸肩:“那只能让柳永昌少活一天了。” “你杀了柳文柏,你当真不怕边军乱起来?”黎星宿沉声说道。 柳无故朗笑,狂妄自信:“我当然不怕。” 他意味深长的盯着黎星宿:“何况陛下在边军中,当真没人吗?” 黎星宿喉头上下滚动,偏过头去不看他。 柳无故握住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一双手,没有一点茧,“你封我为摄政王吧。” “杀人的骂名,就由我来背负。” 黎星宿脸上一丝羞赧也无,不似平常被柳无故握住手的样子,他冷笑一声: “杀人的本就是你,定下这个计划的也是你,你倒装出一副隐忍为朕的模样。” 柳无故轻笑:“可得利者,是陛下。” 黎星宿平静的看着他,声音很轻:“摄政王,说得倒轻巧。” “朕倒不知,这权是重归朕的手里,还是会到了摄政王的手里。” “少了一个权臣宰相柳永昌,多了一个摄政王柳无故。” 他眸子澄澈,看柳无故的眼神像是透过外表在凝视内里灵魂,“你心里什么打算,当真以为朕不知?” “这摄政王一封,天下到底是姓柳,还是姓黎?” 柳无故闻言,唇角勾起:“陛下若是心悦我,这天下自然是陛下的天下,一丝一毫的权利我都不碰。” 剑拔弩张的气氛垮掉,严肃的皇帝满脸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刚入职,忙的团团转。感谢在2022-02-23 16:35:15~2022-02-26 22:1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116174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他是我的星星 柳文柏惨死的消息, 在柳永昌得知的同时,传遍了京城。 每个人反应不一,但都不约而同的觉得, 京城要变天了。 消息自然是柳无故让人传出去的, 为的就是不给柳永昌一点准备时间。 黎星宿一步一步走到龙椅前坐下, 今天的早朝,气氛压抑,像有一团停滞的黑云压在这大殿之上。 “陛下,柳将军惨死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我大黎国的将军,无故被人杀害, 定然彻查啊!” 一个官员站出来,痛心疾首的说道。 黎星宿表情震怒:“柳将军被杀!?” “是何人这么大胆!刑部尚书可在?” 刑部尚书贾飞白出列, “臣在。” “此事就交于你去查。”黎星宿看着他,沉声说道。 他这话一出,所有朝臣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又看着左侧首位的柳永昌。 皇帝这是头一次, 不问过柳永昌就自己拿主意。 贾飞白没管其他人的眼色,恭敬的弯腰说道:“是,陛下。” “陛下,还有一事,这柳文柏一死, 谁来掌十万边军?”章承恩上前一步说道。 朝堂一瞬间静默了。 “各位大臣, 你们觉得呢?”黎星宿在龙椅上轻笑着看着底下的人。 柳永昌上前一步:“臣以为,应当提柳文柏部下张霁。” “论官职,张霁乃大将军副将,仅次于柳文柏, 论资历,张霁从军十五年,而且他跟随柳文柏在边关,在边军中也颇有威望。” 章承恩一口否定:“陛下,臣以为不妥。” 这件事事关重大,朝臣在殿上争论不休也没个结果。 柳无故一直静静的趴在距离宫门极远处的一座房顶上,手里拿着一把弓箭。 远处,下了朝的官员陆陆续续从宫门走出,柳无故一直盯着宫门。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视线内,看上去严肃威严心事重重的一张脸。 柳无故无声的笑笑,拉开弓箭,骨节分明的两指夹着箭羽将弓拉满。 然后轻轻松手。 一只离弦的箭极速的朝目标射去,那人的胸膛,顿时绽开了一朵血花。 还没走远和刚到宫门的官员听到动静,神色惊恐的跑过去,口中急切的叫着宰相。 宫门口的侍卫朝着箭来的方向追赶,妄图抓到这个敢在皇宫门口行凶的人。 可箭来得太快,太急,距离太远,他们难以辨认究竟是从哪射来这么一箭。 冬日的寒风似乎更刺骨了些,所有看见这一幕的官员不寒而栗。 天子脚下,国之重臣被射杀,而凶手影子都看不到。 柳无故不急不慢的离开房顶,走在街上甚至颇有闲心的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路过一家店铺时,又进去买了些画纸。 回到京郊的宅子,婢女笑着迎上来:“主子,您可用膳了?” 柳无故淡淡的说:“出去太早,你让厨娘煮一碗粥。” 他没回房间,转头去了书房,对着那些画纸琢磨着。 衣袖里钻出一颗金色的小脑袋,柳无故感觉到动静看着它,顿时福灵心至。 -- 第99页 他知道画什么了。 小福宝扇着翅膀飞出衣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饿了。” 柳无故轻笑一声用指腹摸摸它的脸,“我让人煮了粥,应该一会就来了。” 他将买回来的糖葫芦递在小福宝面前,“吃吗?” 小福宝纠结的皱起了包子脸,面前的糖葫芦一颗就有它脑袋大,但是看上去红彤彤的香甜诱人。 它伸出一根短短的手指,“吃一颗。” 柳无故挑眉,将糖葫芦串最顶上的一颗取下来,递给小福宝。 小福宝肉乎乎的手捧着,伸出粉嫩的舌舔了舔那颗裹着糖浆的山楂球。 甜滋滋的,它湛蓝的眸子亮了亮,低下头对着手里的东西又舔又咬。 柳无故用手帕擦了擦手,提笔开始作画。 小福宝废了半天劲吃完,见他还低着头用笔写着什么,便好奇的凑上去看。 宣纸上,活灵活现的画着一只毛绒绒圆滚滚的鹦鹉,鹦鹉啄着一颗糖山楂。 可是山楂是圆的,鹦鹉一啄便滚,画里,鹦鹉追着那颗山楂跑,最后气急败坏的用翅膀摁着吃。 一张纸分成了四分,画出了这整个过程。 看得出来作画的人画技不错,寥寥数笔,就画出了一只活灵活现的鹦鹉。 如果画里的蠢鹦鹉不是自己,恐怕会更好。 小福宝冷哼一声,奶声奶气的说:“我才没有这么蠢。” 柳无故讶然:“我有说这是画的你吗?” “做鸟不要太自作多情。”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福宝眼睛瞪大,指着他:”你,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确实,柳无故没说这里面画的是它。 气鼓鼓的精致小人啪叽一下伸手打在柳无故身上,留下黏糊糊的糖印子。 柳无故低头看了眼自己白色的衣裳上多出的黄印子,语气含笑:“听说,乳鸽是极好吃的。” 小福宝歪着头看他。 “想来,将鸽子换成鹦鹉,定然也好吃。”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婢女问着:“主子,粥好了,可要端进来。” “进来吧。” 待到婢女进来,就看见一只蓝色的圆滚滚的鹦鹉,气势汹汹的拿翅膀劈头盖脸的打着自家主子。 婢女赶忙将手里的粥放下,焦急的说:“这是哪来的鹦鹉啊,怎么这般凶狠。” 她快步走近柳无故想伸手去赶那只鹦鹉,却见自家主子轻咳一声,一手伸出去准确速度的抓住了那鸟。 “这是我养的,以后这个宅子,它就是小主子。” 婢女低下头,应了句是。 心里却在想这主子当真奇怪,明明能轻轻松松抓住这鹦鹉,却任由它打自己。 柳无故挥退了婢女,用勺子挖着粥喂给小福宝,轻声哄着:“不吃你,爹爹怎么会吃你呢。” 嘭的一声,小福宝重新由鹦鹉变成人形,小嘴凑在勺子便喝粥,理都不理柳无故,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柳永昌死了,那些朝臣必然是要找皇帝的,”柳无故一边喂着它,一边说道:“可这时候,皇帝却在沉睡,这可如何是好。” 小福宝喝粥的动作僵住,为什么柳无故这么肯定皇帝在沉睡。 “你怎么知道皇帝在沉睡?” 柳无故轻笑一声:“猜的。” 房间一时间寂静下来,最后还是柳无故打破了沉默。 “以往,我最想自由,这宫门太拘俗我不喜。” “可直到前些日子,我去了边关,小半个月时间,我却时常念着回京。” 柳无故的目光深邃,声音低沉磁性:“因为黎星宿在皇宫里。” ”他是我的星星,我一个人的北极星。” 黎星宿在哪,柳无故的心就始终记挂着那里。 小福宝的手打着搅,耳根通红:“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聊到小皇帝了,随口一说。”柳无故一笑,用手摸摸小福宝的脑袋,“记得在你爹面前说说我的好话。” 小福宝顿了顿,“你就喜欢他的脸,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才几天。” “肤浅!” 柳无故一挑眉,好像这不是黎星宿第一次这么说了。 时间短,就看脸,肤浅,喜欢浅淡,对于柳无故口中的喜欢,黎星宿不信。 不信的原因,柳无故突然觉得他可能从中窥探出了一些。 柳无故没再开口,说些许诺一辈子的话,言语永远是浅薄的。 再说对着小福宝说,也不合适。 那些朝臣果然如同柳无故所说去找了黎星宿,可皇帝还在京郊的宅子里别扭的吃着粥。 柳永昌已经不治而亡了,这时候皇帝又在昏睡,朝臣们急得团团转。 黎星宿倒不着急,耐心的在京郊的宅子里跟柳无故斗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6 22:16:46~2022-02-27 22:0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天你学习了吗、山与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舍得 20瓶;25116174 5瓶;山与月 4瓶;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你可懂君臣之道? 黎星宿没让朝臣们等太久, 第二日早朝,他坐在龙椅上,微笑着看着下面的朝臣们。 -- 第100页 章承恩率先站出来说道:“皇上, 昨日柳相被杀一事, 还望皇上彻查啊。” 宰相柳永昌盛极一时, 短短几天时间,嫡长子柳文柏惨死,自己也被射杀于宫门口。 这其中,若说没有联系, 有脑子的都不信。 还没等其他官员应声,一道声音从殿外传来, 这声音甚是耳熟,惊得所有官员回头望去。 “不用查, 我杀的。”柳无故低沉的声音传进大殿内。 所有朝臣震惊的看着走进来的高大身形。 柳无故难得的穿了一身银白轻甲,一步一步踏进来,脚步很沉,像踩在官员的心上。 盔甲穿在身上跑动间发出的清响,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无数禁军跟着柳无故鱼贯而入,守在各个角落,更多的禁军站在门口,无声的立在那,却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心头。 为首的禁军头领, 赫然是京卫指挥使文永元。 “柳无故?你不是死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胆!” “文永元你想造反吗!” “指挥使你在这做什么?还跟着柳无故?” 文永元沉默的站在柳无故身后,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但这是皇帝的命令,他只需要服从。 疑问,震怒, 质问,官员们急切的想得到一个答案。 “柳永昌欺君罔上,把持朝政,买官卖官,科举舞弊,贪污赈灾粮饷,桩桩件件,罪无恕,被我射杀于宫门。” 柳无故走在大殿的前方,黎星宿的下位站定,掷地有声的话响在这大殿之内。 “大胆!你是何人能以一言治柳相的罪!”大理寺少卿站出来,指着柳无故痛斥道。 一言既出,他身后的禁军得到柳无故的眼神,上前一刀捅进了大理寺少卿的胸膛。 群臣哗然,想骂,但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那群禁军正虎视眈眈的站在每个人身后。 大理寺少卿瞪大了眼倒下去,一片死寂当中,柳无故轻笑出声:“我是何人?我是皇上亲封的摄政王。” 穿着银白轻甲的男人跪在黎星宿面前,姿势看上去姿态很低,表情却狂妄,话语更全然是威胁: “皇上,您常常昏睡,不便处理朝政,恐需要一个摄政王,臣觉得臣乃不二之选。” “大胆!柳无故你当真以为你能无法无天了吗?”章承恩胸膛剧烈起伏,对柳无故怒目而视。 一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章承恩冷哼一声:“老夫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柳无故跪在地上转头看他,“那不知,章太傅的妻儿老小,全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男的全杀了,女的送去教坊司,章太傅觉得如何?” 户部侍郎站出来指着柳无故骂:“狂悖之徒,你就不怕天下文人戳你脊梁骨,被世代唾弃吗!” “骂名,”柳无故语气轻蔑:“骂名都是虚的,若是文人的笔是刀,我以让他们尝尝真刀。” 这个朝代人在乎的名声,在乎的流芳百世,柳无故根本不在乎。 他的思想脱离这个朝代,甚至从未想过融入。 唯有一个人在他眼中是特殊的。 柳无故转头看着龙椅之上的黎星宿,含笑说道:“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黎星宿垂眸看他,长而密的睫毛投下些许阴影在白皙的脸上,底下的朝臣都觉得,皇帝的表情是隐忍的。 “封柳无故,”黎星宿的声音顿了顿,“为摄政王,协同处理朝中事务。” “皇上!” “皇上使不得啊!” “皇上不!” 这时,兵部尚书,兵部侍郎,礼部侍郎,工部侍郎,刑部尚书……跪了下去。 “臣,见过摄政王。”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漠跪在地上,觉得世上一切离奇的发展放在自家王爷身上,都很合理。 跪下称臣的,除了他们的人,还有皇帝的人。 让皇帝作为推手推自己当上摄政王,不愧是王爷。 剩下的官员看着这一幕,震惊至极,尤其是柳永昌原先一派的官员们,他们的主子死了,主子以前送进宫当弃子男后的儿子死而复生,摇身一变成了摄政王。 柳无故笑着谢过陛下,看着那些官员们也笑,眼里却没有温度。 “本王也不需要你们接受我这个摄政王。”他说道。 那些站着的官员松了一口气,却听见柳无故的下一句话。 “不跪者,杀无赦。”柳无故一句话,两边的禁军立马整齐划一的拔出了剑。 柳无故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凌厉没有温度,“你们以试试,看我敢不敢杀。” 大理寺少卿的尸体还躺在殿内,没人敢去试。 章承恩看着跪在地上的刑部尚书贾飞白,叹了一口气,跪了下来,却像一瞬间老了很多,“臣,见过摄政王。” 他一跪,其余的官员纷纷跟着跪了下去,柳无故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亏他还特意问过小皇帝哪些能杀,哪些不能,白费劲。 高估了这些官员所谓的文人傲骨。 不过也是,柳永昌专权时,也没人跳出来痛斥他把持朝政,为官不正。 朝臣们心中惊疑不定,再讨论什么事情也没心情,但黎星宿却在这时宣布了一件事。 -- 第101页 “命张霁为宣武将军,掌边军十万,不日便将圣旨送到寒山关。” “令张霁收到圣旨后,半月内返京,面圣。” 这话让群臣跪地:“陛下圣明。” 张霁,乃柳文柏手下的人,这让柳永昌一派的人心里活络了起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章承恩站出来:“摄政王杀了柳相一事,难道就这么过去了?” “若是以凭一言定罪,这世上还有什么王法?” 黎星宿转头看向站着下面的柳无故,“柳爱卿有话说?” 虽是摄政王,但依旧是皇帝的臣子,这么称呼倒也没错。 “臣,有证据。”柳无故不慌不忙,神情自若的说道。 随着他的话,文漠站了出来,“陛下,柳永昌多年来所犯之事,其罪证皆在臣手中,此时正在殿外,等候陛下传唤。” 黎星宿勾了勾手,“传。” 他坐在高台之上,冕旒的珠帘微微挡着他的脸,白皙漂亮的脸隐在珠帘后,淡色的唇倒成了明显的色彩。 小皇帝白皙修长的手对着下面轻轻勾手,柳无故看在眼里,都觉得像是在勾自己。 似一种若有似无的勾|引。 引着他,掀开那些珠帘,狠狠亲上那张唇,让那双漂亮的鹿眼带泪,染上薄红。 大殿内带着证据的人走了进来,开始禀告皇帝,柳无故的思绪才被打断。 他在内心轻叹一声,只觉得自己当真是魔怔了。 小皇帝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染着欲色。 清心寡欲多年,怎么一朝动心成了变态。 柳无故自己也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变态了,黎星宿正常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总是不一样。 证据一捆一捆,多的让人眼晕。 兵部侍郎文漠,一直是柳永昌的走狗影响,更是被柳永昌提拔到兵部尚书。 而现在,文漠刚刚对柳无故率先称臣,如今更是拿出了柳永昌这么多罪证。 其真正效忠的人,不言而喻。 下了早朝,柳无故自觉的跟在黎星宿的身后走。 “你跟着朕做甚?”黎星宿瞟他一眼,冷声问道。 柳无故轻笑:“臣与陛下,有要事相商。” 两人一路走进养心殿,曹公公走上前来问道:”陛下,要传膳?” 黎星宿定定的看他一眼,“传。” 待到菜肴摆上桌,挥退了宫人,柳无故才淡淡的说:“曹公公,做了许多背叛你的事情,为何不处置了?” 黎星宿夹菜的手一顿,“一个一个来,不着急。” 柳无故一手撑着下颚,歪着头看他,“不费一兵一卒,拿回权利感觉怎么样?” 黎星宿冷哼,漂亮的鹿眼轻蔑地看他一眼:“摄政王不会以为没有明面上的反驳就是拿回权利了吧?” “如果边军乱起来,又会怎样?摄政王当真是不操心。” 柳无故含笑看他:“边军会乱吗?” 虽是疑问句,话语却像是肯定。 “不会。”黎星宿顿了顿,还是落下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张霁,是他的人。 拿回权利这件事,其实没有柳无故的参与,黎星宿也能做到。 只不过时间上,有了柳无故,更快了些。 但黎星宿还是找到柳无故,与他许下承诺。 “后宫那些妃嫔,该处理的,都要处理了,比如严妃。”柳无故突然说道。 黎星宿轻叹一声:“严妃,小产了。” 柳无故诧异:“孩子掉了?” “是听到柳永昌死了的消息,惊恐之下踩滑了,便流产了。”黎星宿又叹一声。 柳无故不爽了,“怎么感觉,你对这件事还耿耿于怀?” “孩子是无辜的。” 白嫩的腮帮子被掐住,柳无故揪着手感极好的脸蛋说:“太心软当不好帝王。” 黎星宿推他,声音瓮声瓮气的:“放手。” 啾。 一口轻吻落在他脸上,耳边传来柳无故含笑的声音:“但对我以心软一些。” 亲完,柳无故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却见黎星宿沉默的看着他。 朕对你,何止是心软。 黎星宿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冷眼看着柳无故:“你懂什么是君臣之道?” “再有下次,朕剁了你。” 柳无故深邃的眼睛含笑,俊美的脸上唇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夺目动人,他声音低沉磁性:“君臣之道,臣当然懂。” “有事摄政王干,没事干皇上。” 一盏茶盏向他砸来,伴随着皇帝气急败坏又羞又怒的声音: “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7 22:01:03~2022-02-28 23:1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纤纤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你在威胁朕? “皇上, 夜深了,这外面天寒地冻,还是早些回寝宫休息吧?”一个总管大太监模样的人低着头轻声说道。 “皇后近日闹着您去她宫里呢。” 柳江明披着大氅站在一颗枯树面前, 对太监的话置之不理。 他站了许久, 突然轻声说道:“你说, 柳无故他当真是杀不死的吗?” -- 第102页 “他那年领兵打蛮夷,朕让程将军卖了他的行踪给蛮夷那帮人,千人围剿一人,被他杀了四百余人, 跑掉了。” “他回京路上,五百精锐持着带毒的箭, 五百人放箭,他仅中了三箭。” 柳江明语气深沉, 眼神盯着枯树,“三箭,箭箭带毒,他没死, 一般的毒,杀不了他。” 他的眼神就像淬了毒,阴狠无比,声音里带着浓重的不甘。 “终于,程将军找到了天下独一份的毒药, 一滴混在井水里, 可让喝井水的一村人死绝。一滴就能达到这个效果。” 柳江明笑起来,笑容不乏得意,“他终于被朕毒死了。” 又是许久的沉默,太监在他身后, 听得冷汗直流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柳江明惊怒到极点,反而有极致的冷静,淡淡的说:“可现在,他居然死而复生,成了黎国的男后。” 太监小心翼翼的劝解道:“这,黎国男后可能并非是同一个人。” 柳江明冷笑:“朕派了一批死士进宫刺杀男后,若男后武功高强,则放红烟,反之不放。” “那夜燃起来的,是红烟。” “更何况,尔千松那个神医,去了黎国,朕当初许下千金他都不愿意为朕所用,却进了黎国皇宫。” 柳江明将手里的东西攥得紧紧的,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今夜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男后没死,当上了摄政王。” “一个痴傻多年的人,突然不傻了,又会武又能当上摄政王。” 柳江明仰起头看这颗枯树,轻声道:“朕有九成把握,他就是朕的皇弟,柳无故。” 他转过头往寝宫走去,声音冷淡:“这颗枯树朕不喜,砍了吧。” 太监跪地应是。 待到柳江明走后,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今晚这些话,他只当从未听见过。 柳江明走出这个曾经住过的东宫,门外等待的一众太监宫女和侍卫见了他忙跪地问安。 “阿弟站在这树这里,看看比去年长高了没。”回忆里,少年时期的柳江明扯着一脸冷淡的孩童站在树前。 记忆里葱葱绿绿的树,如今已经成了一颗枯树。 他和柳无故的兄弟亲情,也如这树一般枯萎。 柳江明心里发狠,一次不想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哪怕杀他千千万万次,柳江明定要柳无故死。 身后的太监吩咐好人以后追了上来,对柳江明恭敬的问道:“皇上,可要皇后那里?” 柳江明不耐烦的皱起眉,他为了笼络住程将军,娶了他的女儿,但是这个女人泼辣跋扈,为他所不喜。 “不去,摆驾回宫。” 今日皇上心情明显不佳,太监支支吾吾不敢开口,想劝又不敢劝。 这才成婚不久,哪能这样天天冷落皇后。 ………… 数百人骑着马疾驰在官道上,一路飞奔进了京。 他们皆身着轻甲,似乎还带着边关的风霜。 张霁进了京,第一件事不是面见皇帝,而且去了东街最大最精致的宅子:柳府。 柳无故正在院子里逗着鸟,玩很幼稚的抛高高。 他的另一个伙伴显然不是很乐意,经常被抛起来后就一拍翅膀试图飞离。 但是柳无故却能一跃数米,甚至脚踩轻枝将它抓回。 柳无故的原话是:“孩童小时候都会和爹爹玩这种飞高高的游戏。” “放心啊宝贝,爹爹不能让你的童年有遗憾。” 神他妈童年。 小福宝在心里翻一个白眼,柳无故就仗着这是在院子里,人多眼杂它不敢变成人形骂狗。 “啾啾啾!”狗吧你是! 蓝色的圆团子被抛至空中,啾啾叫的声音都打着颤。 “主子,张霁张将军求见。”婢女无声的走过来,打破了这亲密的“父子互动”。 柳无故抛鸟的东西一停,小福宝也随之停在他肩膀上。 “让他来书房。” 柳无故也不等张霁,直接往书房走去,路上,他的视线瞟过肩上的蓝团子,无声的笑了笑。 是时候,给小皇帝一剂猛药了。 张霁是个中年男人,风尘仆仆,大步流星的走到书房前,粗糙的手握紧又松开,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 “王爷!臣张霁,见过王爷!”张霁进门后,立即跪地,对柳无故说道。 原本稳稳趴在柳无故肩头的蓝团子,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水润的眼睛瞪得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柳无故时刻留意着它,看到它这副神情,心满意足的收回视线。 “起来吧。”柳无故指了指椅子,“坐。” 张霁坐了下来,对柳无故说道:“不知王爷可有什么打算?” 柳无故轻笑:“你且效忠皇帝便是。” 黎星宿心中惊涛骇浪,强压着情绪,让自己听完这一次对话。 待到柳无故和张霁闲聊完将人送走后,才发现肩上的蓝团子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柳无故轻笑一声,将它拿在手里,挠了挠蓝团子的小脑袋,将它揣进了衣袖。 没过多久,婢女就找到独自饮酒的柳无故。 “主子,宫里来人了。” 来的是个面生的太监,见了柳无故也不过分谄媚,只笑着说:“王爷,皇上让你赶紧进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 第103页 他说完,发现柳无故像是早已料到一般,一点惊讶也无。 “公公,请。”柳无故笑着喝下一杯酒,跟着这太监一路出了府。 门口停放着轿撵,柳无故抬脚走了进去。 待到宫门前,守卫的禁军拦下轿子,太监忙前去跟他们说道: “大胆,摄政王的轿撵也敢拦?” 一个侍卫走到轿撵前,敲了敲窗,“王爷,属下职责所在,还望王爷露脸让属下一见。” 柳无故掀开帘子,看了他一眼。 禁军们跪在地上,“见过王爷,陛下有令,王爷可乘轿撵入宫。” 一般的臣子,到了宫门前都是要下轿步行的,让柳无故乘轿撵,这算是极大的殊荣。 到了养心殿,太监站在殿前,躬身说道:“奴才就不进去了,王爷,请。” 柳无故抬脚走了进去,一份奏折朝着他的脸就砸了过来。 他伸手接住,语气含笑:“陛下,好大的火气。” 黎星宿沉着脸看他,鹿眼似噙着火,“柳无故,你好大的胆子!” 柳无故轻笑,慢条斯理的在黎星宿面前坐下,手托着下巴看他,“不知臣,可是犯了什么错?” “张霁进京第一件事,不是面圣,而是先去见了你,恐怕你这个摄政王,这一次要坐得稳稳的了。”黎星宿冷嘲热讽的说。 张霁对边军的掌控力,可不像柳文柏,虽然这么多年他都是副将,但他在边军多年,又有皇帝的暗中支持,早就架空了柳文柏。 “臣既然敢请封,自然有能力坐稳。” 黎星宿手死死捏成拳,“张霁是你的人,朕竟然一直认为张霁对朕忠心耿耿,” “朕亲手将你的人推至高位,养虎为患。” “可笑,你将朕玩弄于股掌,朕还认为一切都在掌握这种。” “朕这个皇帝,当得可笑至极。” 柳无故轻叹一声,伸手抹去黎星宿眼角的一滴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是我,不是你。” “动心的是我,你一个眼神就能让我溃不成军。” 黎星宿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死死的咬着下唇,“虚情假意。” 柳无故强硬的掐着他的下巴,一点点揉着他的唇,让黎星宿不能咬。 “我对你,从来都不是虚情假意。” 一个轻吻落在黎星宿唇上,柳无故叹息一声,有些不满足的说道: “我不想再跟你玩这些没必要的试探游戏了。” “我曾经是柳国的将军,柳无故。” 黎星宿身体一僵,耳边传来柳无故的声音:“想必陛下,早已知晓。” “是,朕知道。”黎星宿承认了。 柳无故又说道:“那你也该知道,我将柳江明送上皇位的事情,我对权利,江山,确实不感兴趣。” “你大可以调查我的生平,我身边,可有一个男人女人?” “人生头一次心动,还被心上人说成虚情假意。” 柳无故握住黎星宿的手,微微弓着身子,仰着头看他,“陛下,可怜可怜我吧。” 黎星宿看着像小狗似的仰着头的俊美男人,顿了顿,小声的说:“你领兵第二年,有人给你送了个胡姬。” “我见都没见,直接转头送个属下了。”柳无故答得飞快。 黎星宿挣脱他的手,掰着手指头说:“被你救过想要以身相许的花魁。” “有这么个人?”柳无故疑惑道。 黎星宿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又说:“柳江明送你的两名美婢。” “那都是探子,被我打发到厨房砍柴去了。” 虽然婢女,但并不是拿来粗使,而且疼惜的,身娇体弱的女子被柳无故派去砍柴。 黎星宿有些想笑,却又觉得这是柳无故做的出来的事情。 怜香惜玉四个字,跟柳无故这个狗男人没一点沾边。 柳无故又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宝贝,我只喜欢你。” 黎星宿眨了眨眼,有些软化,“张霁,朕查过他,一生应当与你没有任何联系。” “他为何,效忠你?” 柳无故轻笑,张霁,倒真不是他有意拉拢的。 “陛下调查过他,自然知道,他有一个失踪的儿子。” 黎星宿不解的蹙眉,“你是他儿子?” 下一秒,小皇帝捂着被弹的额头不满的瞪一眼柳无故。 “文漠,是他儿子。”柳无故被离奇的脑回路气笑,又被小皇帝的眼神瞪得心笙摇曳。 “而文漠对我,绝对忠臣。” 黎星宿瞪他一眼,“你算计朕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就过去。” 柳无故眼神含笑,低声说道:“陛下,你往后恐怕不能再像正常男人一般,娶妻生子了。” “你只能喜欢我。” “若是不喜欢,我也不介意造了陛下的反,让前朝皇帝,当我锁在深宫的男后。” 黎星宿冷眼看他,咬牙切齿:“你在威胁朕?” 柳无故凑过去,飞快的亲一口薄唇, “不,我在求爱。”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呜呜呜呜码完感谢在2022-02-28 23:12:24~2022-03-03 00:0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呆萌的大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菱垣 27瓶;生命不息,看文不止 4瓶;咚咚锵 3瓶;澍 1瓶; -- 第104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喜欢 冬日的暖黄色的光透过窗照进开阔恢宏的大殿内, 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光斑,大殿中央坐着两个男子,高的那个微微弯着背, 从后面看去, 宽肩劲腰, 一双长腿上下交叠,是个极其放松的姿态,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看向稍矮些的男子。 “我不需要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答复。”柳无故笑着, 眼里却是势在必得。 黎星宿鹿眼圆睁,恼怒的瞪他一眼:“那你跟朕说这些干什么?” 他的神情里有一些没掩藏好的失落, 转瞬即逝,却被人准确的捕捉到了。 柳无故强硬的拉着他的手, 低沉磁性的声音温柔:“我不想在和你玩彼此试探的游戏了。” “最关键的是,我就要去柳国了,”柳无故轻笑出声:“皇上这么好看,我怕等我回来, 后宫都堆满了女人。” 柳无故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但他喜欢的人是一国之君,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忧心小皇帝最终还是想留下子嗣。 到那个时候,柳无故没有再想, 心里闪过一丝狠戾。 “朕是皇帝, ”黎星宿垂下眼,“是不能和一个男子厮混在一起的,你懂吗?” 柳无故脸上带笑,声音却没了笑意:“道理我懂。” “若是这个理由让你此生不能和我在一起, ”柳无故坐直了身体,淡淡的说:“那我不介意我当皇帝。” “我不需要流芳百世,更不在意骂名,我来做那个与男子厮混的昏君。” 眼看黎星宿气得要骂人,柳无故压低了声音,带着些说不出的温柔:“再者说,我们不是厮混。” “是相爱。”俊美绝伦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双深邃的眼里只有一个人,语气坚定的说。 黎星宿像是被那眼神烫了一下,耳根都泛起红来,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不再与柳无故对视,“两个人互相喜欢,才叫相爱。” 柳无故看着黎星宿白皙的脸,他偏着头只能看见侧脸,小皇帝不知道,他虽然避免了对视,但红的滴血的耳垂却暴露在了柳无故面前。 “那你,”柳无故顿了顿,声音低沉温柔:“喜欢我吗?” 长而翘的睫毛似蝴蝶的翅膀在轻微颤动,暴露了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良久的沉默,柳无故脸上镇定,心里却有些发慌了。 不管再如何的表现得胜券在握,这到底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表白,嘴上说得再狠,心里多少有些踟蹰。 在战场上势如破竹的将军,在心上人面前却也害怕打了败仗。 黎星宿偏过头来,重新看着柳无故,漂亮的鹿眼眨呀眨,薄唇微张,轻声说道:“喜欢。” 提起的心稳稳放下,柳无故抑制不住的笑出来,他伸出手将人在怀里,黎星宿别扭了移开了眼,“干嘛?” 柳无故抿了抿唇,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想干,但是不行” “你...” 想说话的薄唇被人堵上,柳无故着迷的舔吻着那张淡色的唇,用牙轻轻的啃咬,将淡色的薄唇碾磨至艳红。 随即闯进其中,深入的亲吻,唇舌相交。 直到黎星宿喘不上来气伸手推他,柳无故才恋恋不舍的松开被他蹂|躏许久的唇。 “甜的。”柳无故低笑着说。 黎星宿羞恼的瞪他一眼,“怎么可能是甜的,人的嘴抿起来都是无味的。” “心上人自然跟其他人不一样。”柳无故伸出手,拇指微微带着力在黎星宿的唇上反复摩挲。 柳无故说得那些过火的话太过,说的情话永远那么自然,黎星宿一贯是内敛的,表达的心意的话在他嘴边转几个圈都说不出一个字,喜欢两个字,已经是他唯一能说出口的了。 任谁都看得出柳无故的高兴,黎星宿看着他,越发觉得他像一条大狗,身后似乎有看不见的尾巴在摇来摇去,这时他听见柳无故说:“既然已经心意相通,便不应当有秘密。” “我已经将我是谁告诉陛下了,陛下可还有事瞒我?” 觉得柳无故是大狗的皇帝陛下僵住了,视线隐秘的落在柳无故的衣袖上。 那里,可还有一个关于他的秘密。 一想到做福宝时犯下的蠢事,数不胜数,就光是认下自己做爹这一件事,就足以让黎星宿永不承认那只傻鸟是自己。 宽肩细腰长腿,皮肤白嫩,五官精致漂亮,一双鹿眼微微向上挑,看上去无辜极了的心上人软着声音说:“没有事瞒着你。” 柳无故心里憋着笑,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宝贝我信你。” 给了机会不说,以后可就怪不得我了。 柳无故心里打着坏主意,嘴上低声的哄着人张嘴,舌闯进另一个人嘴里,攻城掠地。 ...... 文漠坐在椅子上,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是何意?” “属下认为,柳永昌已死,他派来的探子,自然也该杀。” 文漠食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一声一声,并不响,但却像是敲在暗一心上,“你让我杀了林钧?”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认为探子毕竟是探子。”暗一跪在地上,头压得更低。 “此事不必再提,”文漠淡淡的说,“林钧旧主已死,那他就不再是探子。” -- 第105页 他起身就要离开,却听见暗一急声道:“主子,林钧对主子的感情皆是虚假的,仅仅因为药而已,留在身边,祸患无穷啊。” “没有我允许,任何人不准去动林钧。”文漠说完,推门离去。 暗一慢慢从地上起来,他带着黑巾遮面,看不清长相,只留一双桃花眼在外,是极好看的眼睛。 文漠来到卧房,林钧还在睡,因为屋里烧着地龙,他又盖着厚被子,一张白嫩的脸红扑扑的,红润的嘴微微张开,隐约能窥见一点雪白的牙。 林钧一个人睡觉时身子总是弓起的,一只手握成拳,抵着下巴,像孩童的睡态,而他本身脸就小,这样睡着,倒也不违和,看上去天真稚气。 文漠眼神温柔似水,低头在他唇上讨了个吻,又静静的看了他一会,起身离开了。 待他走后,睡着的人睁开了眼,伸手摸了摸自己唇,眼睛弯弯,翻个身又继续睡。 林钧闭上眼没多久,便睡着了,恍惚间听到有人推门的动静,顿时惊醒。 他睡眠很浅,一点动静便会醒,文漠每次轻手轻脚的离开,他其实都是醒着的,但他从来没开口,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格外令人眷恋。 但此时推门而入的,显然不是文漠,毕竟是做探子的,脚步声的不同,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林钧装作睡醒的样子,慢慢的睁开了眼,如同刚睡醒的人有些混沌一般,林钧眼睛半眯着,很自然的转过身。 然后便见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 林钧坐起来,眼神迷惑,又有些受惊,“你是谁啊?” 面前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面容很平凡,眼睛却极其漂亮,男人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有些轻蔑,又有些仇视。 “你离开这里吧,我放你走。”暗一说道。 林钧漂亮的眉蹙起,不解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是我和我相公家。” 暗一眼神轻蔑,“他不是你相公,你是柳永昌派来的探子,放在我家主子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林钧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是谁,来我家里胡说八道。” 他声音大了些,对着外面喊道:“福伯!福伯!” “福伯被我支走了,”暗一冷哼一声:“你若是不信,今晚我主子,也就是文漠端给你喝的补药,你不要喝。” “那不是什么补药,那是让你失去记忆的药。” 暗一看着他,声音充满着蛊惑:“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忆吗?光凭我家主子的一面之词你就全信了吗?” “你不想恢复记忆吗?只要你不喝今晚上的药,你将会知道一切真相。”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所以为的一切,都是欺骗,是谎言,”暗一对着林钧循循善诱:“一个大男人,叫另一个男人相公,你不觉得可耻屈辱吗?我家主子给你喂药,就只是为了玩弄你而已。” 林钧心神震荡,不发一言,暗一看着他的神情,知道自己话起作用了,于是接着说:“等你知道了一切,想走,我可以帮你。” 说完,暗一便离开了。 林钧,他杀不得,那只能让主子厌弃,或是让林钧自己起了逃跑的念头。 一个人自己想跑,跟他暗一有什么关系。 林钧抿了抿唇,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 他根本就没失忆,那么,现在有人跑来告诉他一切真相,这场戏好像是演不下去了。 林钧笃定,那个陌生的男人喜欢文漠,看遍无数话本的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按照话本上讲的故事,现在好像应该轮到他怀了孩子跑路了。 林钧眨了眨眼,低下头看向自己平坦的肚子,忧愁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没孩子文漠会不会追啊。 他起身伸了伸懒腰,陪着文漠演了这么久的戏,一直待在这宅子里,出去走走好像也不错。 林钧眼睛弯弯,笑得看上去有些狡黠。 他在屋里东翻翻,西找找,揣了些银两,又拿了文漠的玉佩,披上大氅离开了屋子。 经过院子时,一个扫雪的老伯看着他问道:“少爷,你这是要出去?” 林钧笑起来,天真单纯的样子,“是啊福伯,我去碧云阁买些糕点。” “老奴跟您去吧?”福伯放下手里的扫帚说道。 “不用了福伯,我买了就回来。”林钧摆摆手,径直走了。 待他走后,从文府又出来了两个人,远远的跟在林钧身后。 林钧走得不快,时不时在摊位上停一下。 待到他拐角进了一个巷子,身后的两人连忙跟上,满街的人,却看不见一个穿着白色大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的等九点感谢在2022-03-03 00:03:31~2022-03-06 16:26: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皆不语 5瓶;史上第一杯具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强扭的瓜喂了药就甜 晚上文漠回到家, 面对空荡荡的卧房,转身出去,来到前院。 “人怎么跟丢的?”文漠脸色阴沉, 对跪着的两个人问道。 跪在地上仆人打扮的两个人冷汗直流, 声音有些发颤:“属下们像往常一样跟着小主子,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 -- 第106页 “只是在小主子拐进一个巷子以后,就不见了人影。” 文漠眉头紧锁,强压着怒火说道:“巷子找了吗?” “属下仔细找过了, 都没发现小主子的身形。” 其中一个看上去沉稳些的人说道:“主子,小主子消失得太奇怪了, 就像是他故意躲着我们一样。” 文漠摆摆手,“看丢了人, 自己去领罚。” 两个仆人松了一口气:“是,主子。” 领罚可比被送走好。 “福伯,”文漠转头看向福伯,“你再把林钧走的时候说的话跟我一次。” 福伯苦着一张脸, 颇有些自责:“小主子他说他去碧云阁买些糕点就回来,老奴也就没有多想。” 文漠叹了口气:“福伯,你不用自责,帮我把所有人叫来。” 福伯应了一声,快步下去了。 不多时, 院子就站满了人, 粗略一看,约莫有三四十人。 平日里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文府,里面却有几十人之多。 文漠站在他们前面,冬日的夜风吹刮着他的脸, 心却比皮肤更冷三分。 “所有人,今天晚上都出去找林钧,这京城的每一条街,每一间客栈,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他看着面前的几十个人,冷声道:“务必在明天天亮之前,将人给我带回来,任何人不得伤他,违令者死。” “是。”寒风里响起整齐划一中气十足的声音。 “暗二,去京郊城外,把那些人都叫起来去找。” 一个国字脸的男人站出来,听到文漠的话有些迟疑,“主子,那些人用来找林钧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文漠抬眼看他,眼神锐利,“我爱的走丢了你说我小题大做?” 国字脸男人连忙跪下来,“属下不敢。” “听好了,你们都觉得林钧是个探子,”文漠摇了摇头:“他是探子,他更是我的心上人。” “任何人,不得欺他辱他。” “是。”那些人齐刷刷跪在地上,大声应道。 “暗一留下,其余人去找。”文漠转头走向书房。 暗一连忙跟着他身后。 “你做了什么,自己说吧。”文漠甚至没看他一眼,只微低着头,把玩着一个文玩核桃。 暗一连忙跪在地上,“主子,属下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文漠抬眸看他,眼神凌厉:“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的问你。” 暗一咽了咽口水,猛地磕头,血顿时流了出来,“主子,属下知错。” “你做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文漠冷眼看他。 暗一不敢拖延,语速极快:“属下去找了小主子…………” 待他说完,文漠松开了手,手里那颗文玩核桃,已经碎成了渣,从他掌心落在地上。 暗一听见声音,丝毫不敢抬头看。 “你跟了我几年了?” 暗一听见这么问,心更沉了下去:“回主子,三年。” “三年,你回我爹那里吧,”文漠拍掉手上沾着的核桃碎渣,“我这里庙小,容不下比主子还有想法的属下。” 暗一彻底慌了,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不停的磕着头,“主子,属下知错,您怎么罚都可以,不要丢下暗一。” “属下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主子。” “我去找林钧,我把他找回来,属下再也不敢了。” 他慌张得有些语无伦次,漂亮的眼睛里不停的往外涌着泪。 文漠的心硬得像石头,“滚,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任何人的眼泪在他面前都是无用的,只会让文漠觉得那人软弱,除了林钧。 别人的泪哭不到他心上,只有林钧的泪每一滴都落在他心尖,烫得石头融化。 …… “你们什么人啊?我这还要做生意呢。”客栈的老板看着冲进来的一群人。 “找人,今天申时到戌时,什么人进店住?” “这位客官,这我不能告诉你的啊。” “兵部办案,讲!”为首的人冷着脸,将刀拍在柜台上。 与此同时,京城的其他客栈,酒馆,甚至是青楼,都被人闯入。 这一夜,文漠一宿没睡,在他和林钧的卧房内,站在窗前,站到天亮。 当黎明的光亮起,幕布般的黑夜退去,整个世界亮起来时,文漠心里的希望灭了。 林钧的药效,过了,他什么都会想起来。 文漠很想在府里等那些找人的人回来,但是他还要去上朝,这一夜,他的行为估计已经传遍了。 朝堂之上,都察院大臣怒斥道:“兵部尚书,文大人,您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您手底下的人,没有任何理由就闯进多家客栈,甚至强行打开别人睡下的百姓住的房间。” “一句兵部办案,这京城任何地方您都可以闯是吗!明天,你是不是就要闯到皇宫来了。” 文漠连忙跪在地上,“皇上,臣绝无此意。” “爱卿起来说。”黎星宿说完,看着下方的柳无故,他记得,这是柳无故的人。 “臣记得,办案查案,应当是臣所主管的刑部的职责,不知文大人,兵部办案一说,从何得来?”刑部尚书说道。 都察院大臣气得吹胡子瞪眼,章承恩也在一旁说道:“皇上,文漠仗着自己是兵部尚书,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不得不罚啊。” -- 第107页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众的附议声中,柳无故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臣以为,不可。” “兵部尚书所做一事,皆是臣的主意,”柳无故对黎星宿躬身说道,端的是恭恭敬敬的君臣之道,眼神却大逆不道的直直盯着皇上的脸。 他转头看向指责文漠的众人,语气轻蔑:“本王做个事,轮得到你们质疑?” “你!”都察院大臣一手指着他,“你虽然身为摄政王,但你如此肆意妄为,当真是以为没人能动你吗?” “哦?”从头到尾都沉默着的张霁站出来,“我倒不知道,大人想动王爷?” 他和文漠的关系朝堂上除了皇帝和柳无故谁都不知道,张霁不能明着帮文漠,还不能帮柳无故吗。 “张霁!你身为柳文柏旧部,如今一朝得势倒成了柳无故的狗!” 都察院大臣几乎有些口无遮拦了。 一片死寂当中,柳无故笑出来:“诸位大臣远在京城,可能有所不知。” “早在一年前,边军就只认张将军了,柳文柏?十天半个月不踏进军营一步,只知道饮酒作乐花天酒地的废物。” 他带着笑意看向都察院大臣,“所以大人,说话还要三思啊。” “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都察院大臣明明冷汗已经流下来了,却仍然要嘴硬。 柳无故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不知道没关系,文大人,来说说看,这位大臣有没有什么值得砍头奖励的过往。” “回王爷,许巍山,曾参与买官卖官,泄露考题,在许州任职期间,曾为了一处宅子,以权谋私,将那家主人打伤打残,不许任何大夫上门医治,仅他正妻名下一家药铺可以看病,诊金黄金千两。” “许巍山最终以那家主人的家产买到了那家主人的宅子。” 许巍山脸上青筋毕露,指着文漠吼道:“血口喷人,你血口喷人!” 文漠退后了两步,以免唾沫喷到他身上,只平淡的说:“那家人,被臣留下,如今就安置在一座小院里,人证物证,俱在。” 柳无故故作惊讶的看着许巍山,“许大人,好一个生财之道啊。” 许巍山嘭的一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求道:“王爷,王爷,陛下,臣没有,臣没有。” “来人,”柳无故朗声对着殿外喊道:“压下去,关进天牢。” 两个侍卫走进来,拖着人就走了。 “陛下,王爷,不能仅凭文漠一面之词就定罪啊。”章承恩说道。 最开始也跟着指责文漠的刑部尚书贾飞白却没再开口,他看明白了,动的人,都是柳永昌的旧部。 他能看明白的事情,有些聪明点的朝臣也了然。 “当然不能,国有国法,文大人,把人证物证移交刑部,再做定夺。”柳无故挑眉说道。 行事最狂妄无度的人,说国有国法,听到这话的朝臣们都想捂住耳朵。 黎星宿有些被逗笑,但面上平静,“就按摄政王说的办。” “是,陛下。” 文漠和刑部尚书贾飞白跪在地上应声道。 下了早朝,文漠叫住了柳无故。 柳无故着急找小皇帝的脚步硬生生的被拌停。 “何事?” 文漠不知道怎么说,迟疑道:“王爷为何不问我?” “我相信你,也不会去过度打扰你要做的事。”柳无故说完就想走。 “王爷!” 柳无故深吸了一口气,“有屁就放,你媳妇跑了,我媳妇可没有,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懂点事。” 昨晚文漠就传消息给柳无故了,所以今天在朝堂上才会有这一出。 文漠木着一张脸:“没事了王爷你去吧。” 虽然猜到了柳无故和皇帝的事,但是真切的听到这话文漠心里颇为感触。 柳无故的刚刚走路的方向,可是朝着后宫走的。 啧,柳无故轻啧一声,又停了下来,拍了拍文漠的肩,“跑了你不能再抓回来?” 文漠苦笑一声:“时间已经过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抓回来,再喂药,”柳无故蹙着眉看他,很是不理解:“你都做喂药这种狗做的事情了,怎么突然想做个人了?” “追求心意相通没问题,通不了还不能强行让它通吗?” 柳无故叹了口气:“先找回来,事情说开了更好,说不开再喂药,强扭的瓜喂了药不就甜了吗?” 文漠心情有些许复杂,虽然王爷在他心中最是英明神武,但是… 这话说得真的太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我…接着码…… 下一章至少12点了,不用等。感谢在2022-03-06 16:26:25~2022-03-06 21:5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食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追妻火葬场 下了早朝, 回到文府的时候,文漠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你说林钧找到了?” 福伯看上去高兴又愁苦,表情奇怪:“是主子, 但是小主子他不愿意跟我们回来。” “他用匕首抵着脖子, 我们的人都不敢上前。” 文漠心沉到底, 他闭了闭眼,柳无故的话又突然在他耳边回想。 -- 第108页 “强扭的瓜喂了药不就甜了?” 文漠苦笑一声,说到底最初喂药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也是为了不让林钧给柳永昌传消息。 他能喂药骗自己一时, 难道能喂药骗一世? 心里思绪杂乱,但也不过一瞬, “带我过去。” 文漠跟着福伯等人一路往西,越走越偏僻, 最后走到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破败的客栈面前。 “主子,这边。”福伯引着人进去,穿过客栈的大堂,一路来到厨房。 厨房门口守着十来个人, 如临大敌的盯着厨房里面,那些人见文漠来了,连忙见礼:“主子。” 文漠一眼就瞧到了厨房里的那个人,他穿着一件水蓝色的对褂冬衣,站在米缸里, 一手用匕首抵着脖子, 鼻头冻得通红,脸颊上不知道在哪沾了些灰,看上去有些可笑。 他也看到了,林钧看到他时瞬间僵硬的神情。 文漠踏进厨房, 对其余人摆摆手:“你们先下去。” “是,主子。”离门最近的两个人快速的关上门,只留房内两个人。 文漠解开身上的黑色大氅,向林钧走去。 “别过来!”林钧声历色荏的喊道。 文漠视若罔闻,直直的走到他面前,看似要给他披上大氅,实则迅速的猛击他的手腕,将匕首打落在地。 好痛,林钧在心里撇撇嘴,暗地里给他记上了一笔。 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慌张,急声道:“你干什么!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表情到位,情绪到位,太会演戏了,戏班少了我是他们的损失。 林钧在心里欢呼一声。 文漠这才将大氅披在他身上,声音暗含怒意:“在米缸里躲了一夜?” 穿这么少躲一夜,方才他碰到林钧的手时,那双手都是冰凉的。 “不躲,难道要被你抓回去吗?”林钧偏过头,像是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文漠叹了口气,定定的看着他,“昨晚,我一夜没睡,我很担心你。” 林钧转过头,看着文漠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些心疼,但是戏都演到这一步了。 “担心我?文大人,你担心我什么?喂我药的难道不是你吗?” 林钧嗤笑一声:“我该叫你什么?” “青梅竹马的哥哥?被我资助的穷书生?落草为寇的土匪?对我有救命之恩的大侠?” 他声音变得颤抖,晶莹的泪珠划过白皙的脸滴滴落在地上, “还是假装投靠柳永昌,将他派来的探子喂药篡改记忆后玩弄,欺辱的兵部尚书文漠文大人?” 看见他哭,听见他的话,文漠心中大痛,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 林钧的每个字都似刀似剑,句句扎在文漠的心上,搅动着他的肺腑。 文漠艰难的挤出这句话:“我从未想过欺辱你。” 林钧冷笑:“你没想过?你都这么做了。” “是,我是一个探子,被发现了死就是我的宿命,林钧愿用一死,换文大人放过我。” 文漠一把将林钧抱出米缸,强硬的将他摁在怀里,“我不许。” 林钧使劲挣扎,推开了他,“文大人,请你自重。” 看着文漠的神情,林钧心里反复复盘自己的话,是不是有哪句说得太重了。 做这一出,林钧除了想满足自己演戏的爱好,还是想告诉文漠,他的方式错了。 喜欢一个人,追求一个人,不能用欺骗谎言。 这跟折辱没有两样。 当然,对自己不喜欢的,只是玩弄的人,就不存在这一点。 林钧是在赌,赌文漠爱他。 “柳永昌已死,你不必再做探子……” 文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钧打断,“那我做什么?做你床上的玩物吗!” “够了!”文漠脸色阴沉至极。 “我从未把你当做玩物,”文漠顿了顿,郑重的说:“我心悦你。” 啊啊啊啊啊啊!林钧心里在尖叫,耳根也腾的一下红了。 好在有头发遮住,不会被文漠看见。 “文大人喜欢一个人,就是给他喂药,编各种故事,这种喜欢,和玩物有什么区别?” 林钧眼角落下一滴泪,在文漠眼中,像是承受不住这种屈辱。 呜,太高兴了,他说他心悦我!想哭。 文漠伸手抹掉他眼角的泪,粗糙的指腹摸得林钧脸生疼。“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的喜欢,就这么让你觉得屈辱吗?” “文大人,林钧此生没碰过情爱,但也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会尊重他的,而不是喂了药,压在床上编故事。” 林钧嫌恶的躲过文漠的手,接着说道:“这种法子,不是玩物是什么?”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我不可能再跟你回去的,今日,要么文大人放我离去,要么林钧死。” 文漠气极反笑:“你一口一个玩物,既然我的心意在你面前一文不值,那我就让你看看玩物到底过的什么生活。” 他突然拦腰扛起林钧,大步向外走。 林钧瞪大了眼,声音急切:“文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他使劲挣扎着,那双搂着他腰的大手纹丝不动。 林钧挣扎得厉害,文漠啪的一下拍了拍他屁股,“老实点。” 肩上的人脸腾的一下红了,已经出了厨房,周围都是人。 -- 第109页 林钧只觉得自己脸上烧红,讷讷的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不放,”文漠冷声道:“做玩物就要有做玩物的自觉。” 大庭广众之下,文漠扛着人穿过数条街,路过的人无不侧目。 林钧自暴自弃的把脸埋在文漠的背上,看不见他的脸,就让文漠一个人去丢人。 呆子,真的是呆子。 这种追求人的方法,要不是自己喜欢他,文漠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文漠对着福伯交代了几句,自己率先向文府走去。 他扛着林钧说的话,说得每一句林钧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你……你怎么能让福伯去买那种东西。”林钧脸红心跳,整个人都在发烫。 文漠冷笑:“为什么不能,你只是个玩物。” 林钧想了想文漠说得那些东西,全部用在他身上……嘶…… 他又要挣扎,这回是真的想跑了。 文漠轻描淡写的说道:“再动,我就当街打你屁股。” 肩膀上的人顿时一动不动,像个怂怂的鹌鹑。 一路扛回了文府,文漠目标明确的朝着卧房走去。 将人放在床上,又翻出床上抽屉里的红纱。 “你要干什么?”林钧心都在颤,说话的声音哆哆嗦嗦的。 文漠一手擒着他的手腕,用红纱将人捆起来。 剥开荷花的外衣,露出洁白的花苞,这朵花长得格外的白,被人恶劣的用红纱缠绕着,让它不得完全绽放。 福伯敲了敲门,文漠走出去,没让人进来,只接过了东西。 林钧看着他手里的那堆东西就害怕,想躲却被人绑住,无处可逃。 荷花的花蕊坠上了金色的小蝴蝶,荷花在池水里发颤,它想求饶,却张不开口。 直到文漠拿出一样东西,林钧真的慌了,声音哽咽,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别,别,求你,不要它,不要。” 文漠低下头舔吮过他眼角的泪,有些苦,又带着点涩。 “还说不说自己是玩物了?” 林钧哭着回:“不说了不说了,呜,我不是。” 文漠你完了你真的完了,本来打算逗逗你就行。 现在没有十天半个月,你做梦去。 林钧嘴上求着饶,心里发狠的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呜,补上。感谢在2022-03-06 21:58:08~2022-03-07 11:5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杯温开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与月 10瓶;却道天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臣除了打仗 去为柳国皇帝大婚送上贺礼的使臣回来了, 带回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本来文漠已经准备好了去柳国,原本是想着去王爷的墓前拜祭,但他自己知道了王爷没死, 就在自己身边。 而柳无故也让他留下来, 不必去掺合这件事, 所以早在半个月前,去柳国献礼的官员就出发了。 而如今,他们回来了。 “皇上,柳国皇帝想同我们黎国签订盟约, 盟约的条件对黎国极其有利,甚至柳国愿意送黎国三座城池。” 使臣低着头, 一咬牙跪了下去:“但是,柳国皇帝要求我们交出摄政王, 这是他唯一的条件。” 群臣哗然。 想赞同的人看着摄政王森冷的表情不敢开口,这半个月,柳无故杀了贬了不少人,也提拔了不少了。 整个朝堂, 几乎无人敢与他交锋。 柳无故杀的每一个人,都证据确凿,铁一样的事实压得人无法反驳。 更别提,张霁张大将军对他忠心耿耿。 但是,柳无故并没有刻意打压皇帝一派的人, 柳永昌被扳倒, 那些暗地里支持皇帝的人也转到明面上了。 一个不利于皇帝的摄政王换三座城池,谁听了不心动? 已经有人开始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使臣了。 这种话,私下禀告给皇上,再好好谋划一番, 多好的事。 非要在朝堂上说,让摄政王也知道,到时候柳无故有了准备,可就不好下手了。 使臣在各种眼神的打量中冷汗直流。 文漠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柳国皇帝与我黎国相交心不诚,开口就要我们摄政王的命,他将我们黎国的脸面置于何地?” “今日他要摄政王的命,明日他还要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章承恩出列直言:“摄政王若是一命换三座城池,那必然也死得其所,其为黎国的大无畏之心,值得我们所有朝臣敬佩。” 柳无故笑了,低沉的笑声渐渐变大,又突兀的停了下来。 他眼神冰凉,语气嘲弄:“这样,章太傅一头撞死在这金銮殿上,本王必定拿下柳国三城。” “章太傅一命换三座城池,死得其所!值得我们所有朝臣敬佩!” 章承恩冷笑一声:“王爷,说大话小心闪了舌头。” 柳无故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说:“章太傅觉得本王说大话?” “不如今日我们立下字据,本王若在一年之内拿下三城,章承恩自刎,本王若没做到,本王以死谢罪。” 他说完不得章承恩说话,直接高声喊道:“来人!上笔墨。” -- 第110页 笔墨很快被端了上来,柳无故修长的五指并拢,以手为掌,指着笔墨纸说道:“章太傅,请。” “你!”章承恩面色铁青,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黎星宿:“皇上,摄政王倨傲狂妄,不得不罚啊。” 黎星宿轻微颔首,漂亮的鹿眼看向柳无故,“不可太过。” 柳无故跪在地上,眼神凿凿直视着黎星宿,“皇上,臣愿意为陛下出征,皇上所愿,皆臣所愿,皇上所想,皆臣所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露骨的视线落在黎星宿身上,忠心耿耿的话响在黎星宿耳边。 其中的属于臣子的忠心有几分,不应该出现在君臣间的情爱又有几分。 黎星宿耳根发烫,只觉得忠心,怕是零分。 柳无故看他的眼神,那种眼神,放肆又暧昧。 “爱卿对朕忠心耿耿,朕心甚悦,快快请起,爱卿对此有何看法?”黎星宿状似平静的说道。 柳无故站起身,转头对着朝堂上的众臣,“笔墨纸砚,皆在于此,哪位大臣觉得应该交出本王,觉得一命换三座城池虽死犹荣,就上前来。” “立下字据,三城本王拿下,你死,拿不下,本王以死谢罪换柳国三城。” 一片死寂当中,柳无故轻笑着说:“当然,本王也不占你们便宜,一个人头三城,如何?诸位大臣,可愿为了黎国奉上性命?” “这个朝堂之上的臣子死完,本王必定吞并柳国,让四海之内皆是黎国土地。” 柳无故在宣纸旁站定,拿起毛笔,“章太傅,您可是一心为黎国的人,不会这都不敢吧?” 章承恩眼一闭,昏了过去。 “太傅晕倒了!” “快快快,扶起来。” 黎星宿在龙椅上说道:“传太医。” 太医说是年事已高又气急攻心,让在家里好生静养,早朝就这么散了。 下了早朝,柳无故轻车熟路的来到养心殿。 一把抱住了准备批阅奏折的小皇帝,柳无故声音闷闷的:“他们都想送我去换三座城。” 黎星宿身体一僵,又慢慢放松下来靠在他胸膛上,语气有些嫌弃:“朕也想送你去换三座城。” 柳无故愤恨的狠狠亲了他一口,“留着我,能给你打下多少座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朕有将军,有了三座城,你又杀了不少贪官污吏,光是柳永昌一人的私产就让国库充盈了,朕也能打下更多的城,要你何用?” 黎星宿掰着手指头跟他一笔一笔的算。 柳无故故作失望的看着他,“好啊,我帮你肃清了朝堂,你就这么对我?” 他松开了抱着黎星宿的手,转身欲走。 黎星宿心一慌,将人衣袖拉住。 “你别生气,我说笑的。”一时着急,他甚至忘了自称朕。 柳无故转过头来,脸上满是笑意,哪有一丝失落的样子,他低着头凑近黎星宿,额头抵着额头。 两个人挨得极近,呼吸间的气在两人之间涌动。 柳无故俊美的脸上带着痞笑,眼神有些露骨,声音沙哑低沉:“臣不生气,别的将军只能帮你在战场上打仗。” “而臣,还能帮陛下在龙床上锻炼身体。” “他们都比不上臣。” 一拳打在了柳无故的肚子上,柳无故吃痛,往后退了两步。 黎星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颇有帝王威严,如果忽略通红的耳垂。 “你整日里,脑子都在想什么?” 柳无故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在椅子上坐下,头搁在书案上,歪着头看黎星宿,“想你。” 黎星宿冷笑,话语脱口而出:“朕倒是觉得,你不是想朕,你是想着怎么睡朕。” 话没经过脑子,刚说完黎星宿就愣住了,眼神飘忽。 柳无故毫不害臊的点头,大言不惭:“陛下深知臣心,知己难寻,陛下就是臣的知己。” 一本奏折朝他脸上砸来,柳无故很给面子的挨了一下。 应该说,来自黎星宿每一次的打人,柳无故都很给面子,不管是鹦鹉模样还是人身的黎星宿,柳无故从来没躲过。 以柳无故的身手,只要他不想,黎星宿甚至碰不到他衣角。 柳无故将奏折从脸上拿下来,凑到黎星宿面前,微微弯着腰,仰头看他。 “坏了,头打坏了,没个黄金万两好不了了。” 黎星宿漂亮的鹿眼一瞪,忿忿不平的说道:“朕根本没使劲。” “我不管,就是打坏了,黄金万两赔我。”柳无故干脆蹲在地上,把头搁在黎星宿腿上。 “没钱。”黎星宿没好气的说道。 柳无故低低的笑一声:“没钱,那只有肉|偿了。” 说完,突然将黎星宿扑倒在地,一手垫着他的头,一手禁锢着他,欺身吻了下去。 黎星宿被这一下搞得眼神慌乱了一瞬,四目相对,柳无故低声哄道:“乖,张嘴。” 淡色的唇轻轻张开,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入侵了口腔。 那股气息恶劣的缠绕着黎星宿的舌根,又轻轻刮过上颚,激得黎星宿眼眶泛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7 11:51:20~2022-03-09 23:4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咕叽咕叽、永生之花 1个; -- 第111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菱垣 9瓶;随便你2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朕,非常后悔 柳无故坐在椅子上, 黎星宿别扭的坐在他腿上,耳根通红,微偏着头, 不敢与他对视, 白皙的脖颈就暴露在柳无故面前。 湿热的舌抵不住诱惑, 舔舐上天鹅的长颈,浑身洁白的天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激得发出一声悲鸣,像是被捕食者盯上后的求饶。 黎星宿被吓得一把捂住脖子,再顾不得害臊, 转过头瞪人的眼眶泛着红,故作凶巴巴的吼道:“别乱动!” 柳无故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闷笑出声,低低的哄着他:“好了不闹你了, 说点正事。” “陛下,开恩科吧。”柳无故环抱着人,慢悠悠的说道:“我杀了不少臣子,你提拔一些自己的亲信, 独属于皇上的肱骨之臣。” “柳江明大概也猜到了点什么,以他的个性,不出一年,必定有所行动。” 黎星宿努力让自己忽略在这种奇怪的姿势下谈国事的别扭,平静的看着柳无故说道:“你怕吗?” 柳无故被逗笑了, 一口亲在黎星宿眼尾, “怕啊,怕陛下贪图三座城池把臣交出去了。” 黎星宿不满的皱眉,沉声说道:“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柳无故亲昵的凑在他脸前,额头相触, 低声讨饶:“臣错了。” 每次看着柳无故炙热的眼神,黎星宿都想逃避,心很烫也很慌,他干咳一声,垂下眼帘,慌张之下落下干巴巴的一句:“知错就好。” 磁性低沉的笑声响在养心殿内,恼羞成怒的皇帝陛下将人轰了出去。 柳无故心情极好,被黎星宿赶走也不恼,一个人溜达在皇宫内准备去太医院找尔千松。 宽大的衣袖里,一只圆滚滚羽毛蓬松的毛团子飞了出来,稳稳的停在柳无故的肩头,小脑袋眷恋的蹭了蹭他的脖子。 柳无故脖子被蹭得泛痒,一想到这个亲昵蹭人的,是很少表露情感,对柳无故从不主动亲昵的小皇帝,这丝痒意就像穿过七筋八脉一直痒到了心底。 他伸出手将肩上的小福宝捧在手上,用指腹轻柔拂过毛团子的头顶,“醒了?” “啾~” 小福宝叫声软软的,拖着尾音,带着点甜丝丝黏糊糊的劲。 柳无故眼底漾开笑意,心里已经有了捉弄它的坏主意。 到了太医院,其余太医急忙上前跟柳无故行礼。 柳无故摆摆手:“尔千松呢?” 太医们互相看了看,犹豫着开口:“尔太医...这会应该在房里睡觉呢。” 柳无故根据太医指的房间,推开了尔千松的房门。 房间内,尔千松翘着腿姿态悠闲的躺坐在窗边,听到动静懒洋洋的转过头。 柳无故的脸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吓得他噌的一下坐直了。 “王爷,你怎么来了。” 柳无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我怎么不能来,有个事,需要你帮个忙。” 尔千松端来椅子,一边说:“什么事,王爷尽管吩咐。” “柳江明大概是知道我了,”柳无故坐下慢条斯理的说出震掉尔千松眼球的话。 尔千松瞪大了眼,“他怎么会知道,他又不像属下,会算命看相。” “我行事并不低调,更何况你大老远从柳国进入黎国,他怎么会想不到?”柳无故平静的说道:“柳江明并不是个蠢蛋。” 他手心的蓝团子歪着头叫了一声: “啾啾。”就是蠢蛋。 尔千松被这声叫声吸引,才看到柳无故手心的鹦鹉,一脸惊喜:“王爷,你和王。” 柳无故抬眸冷冷看向他,尔千松的话硬生生被憋回去了,生硬的拽回话题:“王爷需要属下做什么?” 不足巴掌大的蓝团子小爪子在柳无故手心走来来去,疑惑的望着尔千松: “啾?”和王? 柳无故伸出手挠着小福宝的下巴,对尔千松说道:“需要你回柳国滴血认亲。” “柳江明,不是柳国先帝的孩子。” “什么!”尔千松震惊的直接站了起来,声音拔高,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无故。 “啾!”什么! 原本被挠下巴挠得很舒服趴在掌心的蓝团子猛地站了起来,虽然它站直了和趴下,只高出了一厘米,不细看看不出来。 蓝团子湛蓝的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的盯着柳无故,连嘴都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 柳无故平淡的反应,让尔千松觉得可能是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他的先皇后与人私通生下的。”柳无故淡淡的说道。 尔千松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问道:“王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柳无故回忆了一下,简单的回道:“很久很久以前。” 久远到他还是个不能说话的婴儿时,先皇后自然不会认为一个婴儿有什么值得警惕的,很多事都并不会防备着他。 比如那个男人悄悄进宫与先皇后私会,比如那个男人把柳江明称之为儿子的时候。 尔千松在屋里走来走去,他不能直视柳无故平淡的脸,只能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里转。 “那,那,那,”尔千松急得话语紊乱,“王爷知道他不是先帝血脉还帮他登基??” -- 第112页 “啾啾啾啾!”对啊,你怎么把帝位拱手让人! 蓝团子羽毛炸开,脸上的神情人性化得跟尔千松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同样的表情,落在蓝团子脸上,就格外可爱些,柳无故含笑着看它,“那又如何?就当作回报先皇后几年的养育。” 柳无故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并没有血统,传承的固执念头,帝位他也并不稀罕。 尔千松听得乍舌,几年的养育换自己私通的儿子登上帝位,这买卖,值。 可惜先皇后的儿子是个拎不清的,若是不招惹柳无故,不将事情做绝,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啾...” 蓝团子听得目瞪口呆,可心里也泛起一阵波澜。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合时宜,但是.... 平日里,以黎星宿对柳无故的了解,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之辈,如今更是知道他对于几年的养育就回报这么大。 重情重义的人,自然也不会糊弄感情。 那么,他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认为,柳无故待他是真心的... 可不可以认为,两个人是能走到最后的... 黎星宿虽然答应了柳无故,两人也在一起了,可他心里还是担忧,他母后崩溃痛哭的模样仿佛还历历在目。 母后与父皇,十年的感情说断就断,柳无故才同他认识多久,虽然算上鹦鹉的时间,两个人是日日在一起,可柳无故同他这个人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不足一月,黎星宿心里不是不担忧的。 他害怕柳无故不过是见色起意,不过是戏弄之举。 男人的劣性黎星宿知道得一清二楚,权势滔天的帝王雌伏在他身下,更何况这个帝王还有一张漂亮的脸,这是属于男人的征服欲,还是爱? 黎星宿不懂,但是现在,他有些相信,柳无故的真心。 一只蓝团子跌宕起伏的内心无人发现,尔千松还沉浸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震惊当中,半天才缓过神来。 “那你说的滴血认亲?” 柳无故:“柳江明,是异姓王李康安的儿子。” “你是说那个被削了封地留在京城的闲散王爷李康安?”尔千松更震惊了,整个人表情丰富得有些滑稽。 柳无故:“是,你帮我弄个滴血认亲就行。” 尔千松眉头皱起:“滴血认亲都是假的啊王爷,融在一起也不会是亲生的。” “我用我的医术起誓这是假的。” 柳无故轻啧一声:“我能不知道是假的吗?其他人不知道就行了,你是柳国有名的神医,由你来做这件事,可信度更高。” 尔千松纠结:“可是,柳江明不会让我取血做这个的吧?” 柳无故轻笑:“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 回到柳府,柳无故轻轻弹了弹小福宝的脑袋,“乖,变成人。” 小福宝听话的变成巴掌大的小人,湛蓝的眼睛水汪汪的盯着柳无故,带着奶气的声音又软又甜:“怎么啦。” “跟你说个事。”柳无故坐直了身体,满脸严肃的看着它。 小福宝不由得也站直了,心里一紧。 这么严肃,是要说什么? 难得他发现了....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凝重,柳无故沉默半响,小福宝的心越提越高。 “我和小皇帝在一起了。” ... ...... 小福宝嘴巴瘪着,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当初是谁,说我和小皇帝绝对不可能的?”柳无故声音含笑。 巴掌大的小人嘭的一下消失在原地,变成一只圆滚滚的蓝羽鹦鹉,用行动表示了不想理他。 柳无故不放过它,用手戳它软软的肚子,“快说,是谁。” 蓝团子拿翅膀打他,在屋里飞来飞去躲避柳无故的骚|扰,可柳无故成心闹它,它哪里躲得开。 “啾!”滚开啊。 “你回答我,我就不弄你了。”柳无故听出在骂他,笑着说。 嘭的一声,精致漂亮的小人重新出现在房间内,忽闪着背上蓝色的小翅膀,白嫩的脸上带着被气出来的酡红,闷声闷气的讲到:“是我,行了吧。” “所以说,你说的不对,认不认错?”柳无故得寸进尺。 小福宝咬牙,心里愤恨的想到:回去就用人身跟你说后悔了,让你看看朕说的到底对不对。 “我说的才是对的,”柳无故见它不说话,继续说道:“我说我会和小皇帝一辈子在一起,也是对的。” 原本眉头皱起气愤的瞪人的小脸听到这句话慢慢舒展,脸有些发烫,犹犹豫豫的想到: 还..还是不说后悔了... 柳无故眼底含笑,声音温柔:“最后一件事。” 小福宝抿了抿唇,软乎乎的开口:“什么事啊?” “你说黎星宿是你爹爹,我现在跟他是一对,相当于我是你后爹了对吧?”柳无故闷笑:“后爹也行,后爹也是爹,叫声爹爹我听听。” 小福宝双手叉腰,脸憋得通红骂道:“滚啊!!!” 朕,非常,非常,非常,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9 23:41:03~2022-03-12 19:3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0862694、25116174、5342834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貔貅啊 5瓶; -- 第113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挨骂?还有这种好事。 近日京城里处处都能看到书生打扮的人, 他们往往在酒楼茶楼高谈阔论。 有些茶楼还会专门设立一些作诗作词的比赛,分设不同奖励,吸引书生参加, 以达到打出名气, 吸引更多客人的目的。 以往最受人关注的那些书生, 大多是在章太傅一手创立的赏花会上大出风采的人。 但章承恩被黎星宿敲打,又经历了柳永昌被杀,柳无故在朝堂上大肆打压异己以后。 章承恩学乖了,都是久经官场的人了,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柳无故从来没动过皇上的人, 动的,都是柳永昌和他手底下的人。 他本来势力就不大, 一直被柳永昌压一头,在朝堂上被柳无故气晕后。 章承恩就递了折子,乞骸骨。 而且上一次的赏花会有柳无故,赏花会潦草结束, 今年开恩科,便没人打着赏花会前几的名头行事。 这也是黎星宿想看到的。 黎星宿在朝堂上说开恩科时,柳无故赞同得最积极。 他本想敲打敲打这些官员,但思来想去,这话还是由小皇帝说最能收买人心。 “朕开恩科, 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有识之士为百姓做事, 若是被朕发现谁考场舞弊,卖题透题,格杀勿论。” ………… 张莱是一名寒门书生,屡试不中, 这次赴京赶考,他本不想来,是家里让他再试最后一次。 他在酒楼内苦闷的喝着最便宜的烧刀酒,猛地一口烈酒灌入喉,“考,考,考,读再多圣贤书,有什么用?” “那上榜的名字,有哪一个不是高门贵子。” 一旁独自吃饭的书生闻言凑了过去,略带兴奋的说道:“今年可不一样了!” “今年考生的试卷,都是由专门的人抄录一份,考官看不到考生的名字,也无从辨别考生的字迹。” 张莱一愣,不可置信的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考生眉飞色舞,“当然是真的!都是当今圣上开明,那皇榜,就在宫门前贴着呢!” “陛下为了公平,为了让我们寒门子弟有出头之日,特意下的旨意!” 张莱猛地站起来,抓着他的肩膀,“当真?!” “松手松手,你自己去看啊,就贴在宫门告示牌上。”那书生被他拽得生疼,一个劲的推他。 张莱立马松开他,跌跌撞撞的往宫门跑去。 见了告示,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仿佛不认识字一样,看得认真又仔细,生怕漏掉一个字。 看完后怔愣片刻,复而泪流满面。 张莱只是一人,天下又有多少个这样的寒门子弟。 千千万万。 科举公平,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方法是黎星宿提出的,已经没什么大的漏洞了,但柳无故作为参加过更严格的高考的人,自然知道其中有那些地方容易被插手。 小皇帝想要科举公平,柳无故自然是做他的马前卒,手中刀。 谁敢插手,杀。 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皆被柳无故摁死在了风浪前。 世家容易影响朝局,是因为他们朝堂有人,手里有钱,当皇帝的很难动他们。 柳无故,不要名声的摄政王罢了,柳永昌他都敢杀,更不可能怕所谓的世家。 朝堂有人?杀,手里有钱?抄家。 弑父的骂名都扣在了他头上,这段时期,京城里的那些书生,除了看到他杀影响科举公平的的寒门子弟,哪个不引经据典的骂他两句? 更有甚者,许多自知考不上的寒门子弟,在茶楼高谈阔论,将柳无故骂的狗血淋头,就为了巴结那些高门贵子。 一间茶楼内,一个穿着简朴的书生站在中央,正说着柳无故,从痴傻男后的经历说到杀柳永昌。 话里话外都是柳无故是疯了,才做的出这等弑父的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这是间消费极高的茶楼,就开在最为繁华的东街上街口,往来的基本都是家里有钱的。 那书生的话,引起阵阵喝彩,让他脸上表情越发自得。 二楼的一间客房内,朝着一楼的窗户打开着,看得见坐在窗边的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男人坐在那,似松似竹,他的脸侧着,棱角分明,下颚线线条流畅利落,鼻梁高挺。 他嘴角微微勾着,似乎在笑。 男人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牢牢地按在一只圆滚滚的,羽毛蓬松的蓝色鹦鹉身上。 鹦鹉的身子很小,看上去有些肥嘟嘟的,它奋力的扇动着翅膀,一双湛蓝的眸子像噙着火。 若是有不知情的人见了,都会觉得这气愤至极的蓝团子是被男人惹恼的。 柳无故慢条斯理的喝一口茶,“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既然当初决定了做摄政王,我就做好了准备,小皇帝不想担负的骂名,我来担,不能做的事,我来做。” 挣扎个不停试图飞出去对着下面高谈阔论的书生吐口水的蓝团子僵住了。 黎星宿心情有些复杂,又有些心疼,他早就知道柳无故必定会被很多人口诛笔伐。 但是真的轮到他亲耳听到那些话,才发现一切比他想像的更难听。 可是…… 黎星宿有些泄气,柳无故所做的那些,不都是因为他吗? -- 第114页 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黎星宿没发现,他被柳无故绕进去了。 是他要求柳无故做摄政王的吗?不是。 是柳无故强硬的要求,是柳无故要这个权利,并以此来逼迫黎星宿跟他在一起。 那句你若是不愿意,那就我来当皇帝,是何其的狂妄和大胆。 柳无故眼神含笑,丝毫不在意自己耍的一点小心机。 他承认他是卑劣的,那些做了就做了,不让心上人知道,默默付出的,高尚的人,柳无故永远做不到。 他付出了什么,他就要黎星宿清清楚楚的看到。 当然,柳无故也不是要黎星宿的愧疚,所以…… “你可要帮我记好了,这些人骂了我多少句,将来我都要在小皇帝身上一句句讨回来的。” 柳无故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一句话一个吻,十句上一次床,五十句玩个花样。” “我为陛下流血挨骂,陛下与我云雨一场。” 他轻啧一声,“值了。” 手底下的蓝团子僵硬着身体转过来,看着他犹带笑意的脸。 圆滚滚的蓝团子看上去被气得更圆了一圈,它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神锐利。 蓝团子气沉丹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叫道: “啾!!!”滚!!! 朕心疼谁不好,心疼一只狗。 被骂?该! 这叫声高昂又愤怒,极具穿透力,顿时吸引了茶楼里所有人的目光。 连底下高谈阔论的书生都忍不住抬头看来。 底下有人认识柳无故,看见他的侧脸,顿时软了身子,急忙跪在地上,“下官见过王爷!” 王爷?哪个王爷? 黎国,还有哪个王爷?摄政王,柳无故。 热闹无比的茶楼顿时寂静,随后座椅碰撞的声音不停发出,那些人起身太急,碰的到处都在响。 “草民,见过王爷!” “下官,见过王爷!” …… 一声又一声的问好,此起彼伏,造成这一切的蓝团子已经昏睡了过去。 柳无故没好气的敲了敲它的脑袋,将自家得罪得透透的小福宝揣进衣袖,走了下去。 路过跪在地上的那名书生时,柳无故停了下来。 原本口若悬河的书生此时汗如雨下,身体僵硬,打着哆嗦。 “说得很好。”柳无故说道。 那书生一愣,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 视线里那张俊美的脸带着笑意,他说:“说得很好,下次不许说了。” “巧儿。”柳无故对身后跟着的那沉默寡言的婢女说道。 “主子。” “把他送去衙门,打二十大板便放了吧。”柳无故随后落下最后一句:“记得打完找个医馆,给点药钱,莫耽误了考试。” 作者有话要说:  芜湖!虽然看到很多宝想和我换个地方相遇,但是,啧,你们都懂。感谢在2022-03-12 19:31:06~2022-03-12 23:0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经年此刻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可怜可怜臣吧 这一次的开恩科, 让朝堂上出现了一些新面孔,其中大多是寒门子弟。 能上朝的是其中的翘首,还有许多在早朝时不会被看见的, 参与在六部之中的新官员。 对于其中某些人, 黎星宿给予了重用, 其中表现最为出色的,就是一名叫做张莱的人,三元及第的状元。 一切都不紧不慢的进行着,柳无故也把前往柳国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他心里算着时间, 柳江明,也算着时间。 深夜的金銮殿灯火通明, 里面站着被从家里突然叫醒匆匆赶来的大臣们。 新上任的两位臣相,左相贾飞白, 右相文漠,两位皆是面色沉重。 各部尚书,大臣们全都看着大殿中间跪着的,一身狼藉风尘仆仆的人。 “禀皇上, 前天夜里突厥人对我寒山关发起突袭,张将军被刺伤,重伤卧床,寒山关一时群龙无首,突厥人集结了七万大军, 围在寒山关, 领头的是,是鹰部的桑库。” “桑库?” “那个杀人如麻的桑库?” “为何是他领兵?” 朝臣议论纷纷,左看右看,不知为何突厥人会突然进攻黎国, 对于地处苦寒之地以游牧为生的突厥人来说,最困难的冬季已经熬过去了,这时候,他们从来不会擅自发动战争。 黎星宿面上平静,沉声问道:“继续说,可知为何突厥会突袭寒山关?” 跪在底下的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头低得几乎贴在地面上,“桑库,桑库说...” “说什么?”黎星宿声音低了些,颇具威严:“说!” 那人闭着眼,语速极快,一骨碌吐出来:“桑库说,只要交出摄政王他们就退兵,不然五日之内必定拿下寒山关。” “什么?” “这...” “先有柳国三座城池换摄政王,后有突厥围攻寒山关为摄政王。” “这这这。” 文漠转头看向议论不休的朝臣,冷声道:“诸位大臣,谨言慎行啊。” 黎星宿面朝柳无故,说道:“柳爱卿。” 柳无故一撩衣袍跪了下去,“陛下,将臣交出去吧。” -- 第115页 “不能因为臣,让寒山关的百姓深陷苦难之中。” 黎星宿瞳孔一缩,猛地站起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陛下,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如今事情因我而起,自然不能因此牵连无辜的百姓。” 黎星宿被他吓了一跳,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柳无故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重新坐回龙椅上,看他还要说什么。 柳无故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两边的侍卫面前,拔出了侍卫身侧的剑。 他重新走回原地,持剑单膝跪在地上,剑端抵地。 “臣去,不是束手就擒。” “今日,他突厥敢以七万人围攻寒山关,要挟黎国,为什么?” “寒山关有十万兵马,他们却敢说出五日之内必破寒山关,突厥人是游牧部落,骁勇善战,他们敢这么说,不过是欺我黎国无将。” 柳无故眼神锐利,话语掷地有声:“他们为什么不敢打柳国,因为柳国有个将军,将他们打怕了。” “若是这一次,我们妥协了,那么还会有下一次,这次他们要人,下次呢?要粮食,要布匹,还是要城池。” 他抬头看向高阶之上的黎星宿,“臣愿领兵,让突厥人,永不敢再犯。” 黎星宿沉声道:“摄政王柳无故听令。” “臣在。” “朕特命你为兵马大将军,前往寒山关,暂掌边军,若是不能击退突厥,你也不必回来了。” 柳无故轻笑:“臣,必不辱命。” “毕竟臣的心上人还在京城,臣就是死,也得死在京城。” 黎星宿瞪他一眼,“夜已深了,诸位大臣先回去歇息吧。” “是,陛下。” “柳爱卿随朕来。” “是,陛下。” 散了这个临时的朝,众臣离去的时候,心里都泛着嘀咕。 文漠本来急着回府安抚府里的小祖宗,却被他的同僚同级,贾飞白硬生生拽住了。 “文相啊,咱们也算是合作共事这么久了。” 文漠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和贾飞白,只能说在朝为官许多年,公事可就最近这几个月。 “左相,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深更半夜的,何必在这里绕弯子。” 贾飞白干笑一声:“那我可就直说了。” “这,这王爷,到底是何许人啊?” 方才,柳无故的话点醒了他,柳国那个领兵如神的将军,可不也叫柳无故吗?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这是,怎么看怎么玄乎。 一个傻子,突然不傻了,能文能武,还武艺超强,杀了亲爹,夺了权,当了摄政王,文漠以他马首是瞻,现在在边关重伤的张霁也听从于他。 柳国的新帝,为何会愿意用三座城池换一个摄政王,突厥人,为何会以七万兵马围城,要一个摄政王。 而今,摄政王直言能击退突厥,他从未领过兵,从未打过仗,凭什么敢这么说,自大? 不,不会是自大,皇上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必然是相信他的能力的。 如果,如果这个摄政王,是带着千人的兵马反杀万人的那个,如果这个摄政王,是将柳国一个实力中规中矩,发展到第一大国的那个,如果这个摄政王,是攻下两国,让柳国版图翻倍的那个。 如果这个摄政王柳无故,就是那个柳国曾经那个天才将军柳无故。 这一切,可就说得通了。 贾飞白为自己的想法乍舌,却又越想越能说服自己。 文漠拍拍他的肩膀,“王爷就是王爷,夜深了,左相赶紧回府睡觉吧。” 说完他掉头就走,丝毫不给贾飞白再说一句话的机会。 贾飞白哎了一声,看着他的背影叹气,心说自己这怎么睡得着。 能这般想的,怕不是他一个人,今夜,恐怕会有许多人睡不着。 话分两头,柳无故跟着黎星宿到了养心殿,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属于黎星宿的主位上。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大义凌然的开口:“坐。” 黎星宿冷眼看他,“不必,这养心殿不缺朕一把椅子。” “臣明天可就要走了,这一去寒山关,不知何时能再回来,陛下。”柳无故看着,声音放缓。 黎星宿抿了抿唇,步调微微有些快的朝他走过去,低垂着眼眸,坐在了柳无故的腿上。 皇帝陛下的表情严肃,像是在思考什么要紧的大事,唯有耳后的一抹红暴露了他。 柳无故表情温柔,眼含笑意,扣着小皇帝的下巴,同他接吻。 细细密密的吻从眼角掠过鼻尖,最后落在唇上,小皇帝乖顺的不可思议,闭着眼睛,睫毛颤动,微微张着嘴,任凭柳无故的舌闯入,在其中攻城掠地。 柳无故的心越发的软,将人打横抱起,起身走到龙床边。 黎星宿被放在床上,紧张得不停吞咽口水,双手抵在柳无故压下来的胸膛上,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朕,不,不行。” 柳无故低笑出声,胸膛随着他的笑震动着,这震动顺着黎星宿抵在他胸前的手,一直震颤到黎星宿心底。 “不行?不行陛下还这么急?” 黎星宿漂亮的鹿眼睁大,湿漉漉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问:“急?朕?朕哪急了。” 柳无故的视线落在自己胸前的一双骨节分明,白皙似玉的手上,挑了挑眉。 -- 第116页 顺着他的视线,黎星宿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的松开手。 柳无故顺势压了上去,两人之间贴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 “松手了?”柳无故凑到黎星宿耳边,说话间的气息喷在白嫩的耳垂上,让如玉如珠的耳垂犹如滴血般的红,“陛下是觉得隔着衣服手感不好?” “放心,臣这就脱,为陛下献身,臣在所不辞。” 黎星宿喉结上下滚动,脸红得发烫,哆哆嗦嗦的骂道:“不要脸。” “你,你,你别。” “不行,柳...唔。” “柳无故...” 面色潮红的小皇帝声音打着颤,被欺负得眼眶都是红的,眼角带着泪珠,像落入陷进的鹿,无助又彷徨的挣扎着。 却不能引起捕猎者一丝一毫的同情,反而让无情的猎手更加兴奋。 柳无故低头吮掉黎星宿眼尾的泪,抓着他不停推拒的手送到自己的唇边,在皓白的手腕处落下一个滚烫的吻。 声音沙哑低沉的哄着:“乖,我就摸摸。” “明天臣就走了,可怜可怜臣吧,”又是一吻落在唇角,俊美的脸带着薄汗,深邃含情的眼紧盯着他用鼻音问道:“嗯?” 挣扎推拒着的小皇帝抿了抿唇,被折腾了半天的唇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这痛却让黎星宿更加沉沦。 他声音很小,眼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阴影,似蝴蝶震颤的翅膀,“嗯。” ...... 直到天蒙蒙亮,养心殿内才鸣金收兵。 “骗子。”黎星宿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根本就不是只摸摸... 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昏睡了过去。 柳无故低头在他泛红的鼻尖轻轻吻一下,目光温柔如水。 看着黎星宿疲惫的睡颜不满足的想到:也不算完全骗吧,毕竟确实,没把人吃到嘴里。 柳无故披上衣服出门,叫门口守了一夜的太监去烧些水来。 他倒不怕这些人看出些什么,如今黎星宿能留在身边服侍的,都是经过了筛查的,对黎星宿忠心耿耿,就算有些哪怕不忠心,也没胆子说出去。 柳无故收拾好了一切,无声的离开了皇宫。 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天上还挂着一轮弯月,柳无故骑上马,一刻不停的赶往寒山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12 23:07:48~2022-03-13 22:1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昵称123456 5瓶;叫喳喳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皇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日黎星宿醒过来时, 床的另外半边已经冰凉。 “喜得。”黎星宿做起来,唤到门外的太监。 喜得是个二十来岁的太监,长得唇红齿白的, 他是偶然被黎星宿救下, 放在曹公公手下替黎星宿监视曹公公的一举一动。 曹公公被黎星宿处理了, 他自然就顶替了曹公公的位置。 与曹公公吃里扒外的行为不同,喜得感念黎星宿的救命之恩,对黎星宿忠心耿耿。 “柳无故何时走的?” 喜得低垂着眼,不敢看黎星宿微敞的衣襟里透出的斑斑点点, “王爷是四更天的时候就走了。” “皇上,今日可还要去早朝?” “去。” 黎星宿身上并没有不适, 只有些乏力。 喜得招了招手,一群太监宫女端着东西鱼贯而入, 伺候着黎星宿洗漱。 早朝上,黎星宿说了摄政王带着圣旨连夜赶往寒山关。 群臣低垂着头,贾飞白大着胆子问了句:“王爷可有带足人数。” 黎星宿淡淡的说道:“不必,他一人足矣。” 贾飞白的心在震颤, 不敢多做试探。 下了早朝,黎星宿静坐在书桌前,他有一些想柳无故了。 眉目精致,眼似鹿眼的漂亮青年坐在一张黄花梨木雕龙书桌后面,白皙修长的手执笔, 专心致志的写着什么。 “我在这里, 写下一封你不会看到的信。 这信里有些话,我怕是此生都说不出口,所以只能写下。 我很早就知道,你是柳国的那个柳无故, 比你想象的更早。 你不会知道,当初柳永昌逼迫我娶一个男子时,我是有办法打消他的念头的,可我听说他也叫柳无故。 我娶一个同名同姓的他,假装与你大婚一场。 其中的念头太卑微,作为帝王,我说不出口。 我母妃,前半生风光无限,后半生荒唐,她疯了,在我面前,歇斯底里,对我非打即骂,说我是个孽种。 她的不幸,源于我的父皇,父皇曾经爱她容颜,后来容颜老去,爱意消散。 可能你已经不曾记得了,你曾经帮过我,在十四岁那年。 你自然也不会联想到,那个骨瘦如柴的小皇子,是我。 童年不堪,我一生也不愿向你提及。 我曾问我自己,仅仅因为帮你帮过我,就爱你,是真的爱吗? 那不是爱,不过是微末好感。 直到你来到我身边,我才真正爱你。 你有原则有底线,有智慧有武力,意气风发又无惧无畏。 但我爱你,不止如此。 你那些不着调的话让我心悸,又害怕你同他人讲过。 -- 第117页 我曾问过你,爱我什么,你说爱我漂亮。再多的,你说不出。 我惶恐不安,唯恐赴我母妃覆辙,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帝王,这样的念头,我说不出口。 我承认我卑劣,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在钓着你。 我更承认我心思重,你喜欢上我的漂亮,有我一步一步的促成。 我天生一双鹿眼,看人无辜单纯,偏一张脸生得漂亮,这不利于当一个帝王,我待他人,眼神是温和的,是平静的,是威严的,唯独在你面前,常常抬眸看你,无辜又单纯。 我在后宫摸爬滚打的生活过,一个帝王,怎么可能几杯酒就喝醉,与你喝酒那一次,我装的。 唯独你拍我屁股那一下的脸红,是真的。 玉婕妤送来的参汤里被严嫒派人下了药,这我知道,我很犹豫,非常犹豫,若是让你太快得到,我害怕你厌倦得也快。 可参汤送来时,我还是喝下了。 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时,我清楚的知道,可我还是说了不知道,我更明白,这样才能让你牢牢记住。 此后我便开始躲你,因为你对我动心了,我按耐着,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你。 身为小福宝时,一次又一次的强调你和皇帝不可能。 男人的劣性我一清二楚,太容易得到,乏味得也太快,若是面对的全是不支持不赞同,反而会被激起好胜心。 可那天,你说你不想再继续,不想再进行无谓的试探了。 我害怕了,我怕你会放弃,我更怕你抽身离去。 满心的算计,在面对失去你的恐惧时,溃不成军。 这些,作为一个帝王,我统统说不出口。 作为帝王,我只能平静的,平静的,面对得到和失去。 我不知你是否知道我就是小福宝,但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自从能变为带翅膀的人形后,我就能控制自己在鹦鹉身体里醒来的时间,或者是否要在鹦鹉身上醒来。 这也是为什么,每一次早朝我都没有耽误;为什么,赏花会前你才亲了我,我就昏睡过去,为什么,你前脚见了张霁,后脚我就派人叫你进宫。 贾飞白曾说过,你不是能被人掌控的类型,要我务必派人看着你,我何必派人,我就能看着你。 每一次醒过来,我都借口是为了监视你,更深层的原因,都是我说不出口的,对你的,依赖。 我明明早已能不再被鹦鹉身体所困扰,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醒在你身边。 我不愿告诉你,小福宝就是我,除了有些别扭以外,我还想,以鹦鹉的身份陪着你,也想…… 也想守着你,警惕你身边出现的,或是可能会出现的漂亮的男男女女。 因为你说喜欢我漂亮,我开始注重这张脸,我不再熬夜处理奏折,偷偷找太医开过保养的方子。 这太卑微,我说不出口。 我只能洒脱的面对这一场豪赌,赌上我全部的爱,作为帝王,作为男人,输赢都必须洒脱。 因为一个男人患得患失,太过难堪,我不能。 我在这里,写下我所有的卑劣不堪,写下那个不是帝王,仅仅作为一个普通人的黎星宿,所有的念想。 写下一封永远不会被你看到的信。” 黎星宿落笔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搁在笔砚上,仔细的收好这封信。 随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 突厥人说五日攻打寒山关,柳无故离了京城便弃了马,一路疾驰。 小福宝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赶了近四分之一的路了。 浅蓝色羽毛圆滚滚的鹦鹉从衣袖里飞出来,落在柳无故的肩膀上歪着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醒了?” 柳无故内力在体内运转,在这小道上穿行,速度快得几乎只能看见残影。 “啾。”好快。 小福宝湛蓝的眼眸睁大,震惊极了,这个速度,比它飞起来都快。 柳无故没瞧见它的神情,听见它啾啾叫的声音轻笑一声说道:“缩在我衣襟里吧,速度太快风吹着冷。” 肩膀上的蓝团子抖了抖羽毛,乖乖的蹭到他胸前的衣襟里,滚烫的体温顿时包裹了它。 某只蓝团子羞臊得浑身发烫,但奈何羽毛太厚,一丁点儿红都瞧不出来。 一人一鸟就这么安静的赶路,黎星宿待了一会,就又睡了过去,他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 待到半夜,柳无故便赶到了寒山关。 悄无声息的潜入将军府,见到了睡在床上的张霁。 柳无故拍了拍被子,张霁猛然惊醒:“谁?” “是我,你身上有伤,切莫乱动。” “臣见过王爷。”张霁松了一口气,拱手时牵动了伤口惹得一声痛呼。 柳无故站在床边赶忙制止,“你有伤在身,虚礼便不必了。” “王爷怎会深夜到此?”张霁问道。 柳无故:“我一路赶来的,情况怎么样?” “领兵的是桑库,此人心狠手辣,箭法超群,就是他射伤了臣。” 柳无故意味不明的笑笑,问道:“兵符在哪?” “明日我领兵,好好教教他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感谢在2022-03-13 22:15:04~2022-03-15 23:2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 第118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luto 10瓶;25116174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桑库, 听说你要见你爹?” 漫天飞雪卷地,两军在城外对峙,人数之众, 似黑云压城。 柳无故着一身轻甲脊背挺直坐在马背上, 他身后是两万兵马, 身前是突厥人七万敌军。 他墨色的长发竖起,被狂风吹得向后不停飘动,他容颜俊美,五官凌厉, 看人的眼神冰冷得像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态度轻慢又狂傲,任何人见了都不经感叹一声好一个桀骜将军。 面冷心硬, 无人敢惹,可就在他肩上圆滚滚的蓝色小肥啾与他周身的气度好不相融。 对面的桑库嘴角向下弯, 语气轻蔑:“哪来的无知小儿,战场上可不是你玩鸟的地方。” 说完他弯弓搭箭,三支箭,齐齐瞄准柳无故。 柳无故身后一个黑皮副将驾马上前, 低声说道:“王爷小心,桑库的箭,极其诡异,三支齐发,三支方向却各不相同。” 副将心里有些担忧, 若是主将再一次被桑库射伤, 这是对士气极大的打击。 但是这个京城来的王爷,让人琢磨不透,说他态度太过轻狂,可张将军对他极其信任。 柳无故笑意带着些戏虐, “他那个弓,被他做过手脚,所以方向才不同。” “你退后,”柳无故说道。 说话间,三支箭急速射来,一支朝着眼珠,一支朝着咽喉,一支朝着肩膀上的鹦鹉。 射箭之人狠辣的手段,可见一斑。 三只箭,速度极快,若是急速翻身下马,方可一避,桑库只是做个下马威,并没有置于死地的打算,不然这三箭,一只朝着致命处,另两只就会朝着封锁行动的地方射去。 但柳无故不打算避,甚至没有翻身下马。 他就坐在马背上,他的瞳孔里,三支箭羽如惊雷般袭来,越来越近。 在副将忍不住要惊呼出声时,柳无故动了。 他一手按着马背,整个人腾空而起,脚尖踢中两只箭,箭被他的脚箭看似轻轻踢中,却似离弦的箭,往桑库的方向飞速射去。 柳无故一个漂亮的翻身,衣摆飞扬,坐回马背上,最后一只箭落在了他手里,他深邃的眼半眯起一只,内力运转于手,以手做弓,箭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 桑库眼睛骤然睁大,几乎要脱离眼眶的束缚,表情震惊又夹杂着恐惧,他以最迅速的反应去躲,可是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间,一朵血雾形成的花绽放在桑库的肩头。 全场寂静,随之而来的,是黎国士兵们的兴奋。 桑库表情扭曲了一瞬,但不是因为疼痛,他看着远处的柳无故,艰难的挤出话语:“你到底是谁?” 这一招,是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柳国将军,柳无故第一次见他时用过的。 柳无故摸了摸停在手心漂亮的蓝眸瞪的溜圆的小福宝,语调轻慢的回道:“都说了,我是你爹。” 他可以用无数种方式化解桑库的三箭,可柳无故选了桑库最为熟悉,此生都忘不掉的那种方式。 全天下除了柳无故,谁都无法模仿。 “你除了你那个亲爹,你再好好想想,你还有哪个爹?” 小福宝歪着脑袋看他,柳无故到处当爹的毛病,像是改不了了。 桑库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字,表情硬生生扭曲得不像样子,像是回忆起了极度痛苦的事情。 “你爹我用脚想都知道的事情,你作为我的冤种儿子,就用脑子想想。” “你出兵,是不是柳江明挑唆的,七万人,你可汗是将全部能调用的兵力都压上了吧,柳江明许了什么好处?” “那么多好处,就为了换一个摄政王,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是为什么。” 柳无故轻笑一声:“忘了说,我就是摄政王,柳无故。” 桑库咬着牙问:“我凭什么信你。” 柳无故怜悯的看着他:“我不需要你信,一日之内,你不退兵。” “我让你七万人有来无回。” 桑库嘴张了张,无声的骂了一句,就是柳无故这种态度,让他更加确信。 如果真是那个男人,他也是绝对不屑用证明的方式,来让人信任。 柳无故端坐于马背上,平静的看着桑库,淡淡的说:“我只问你,今日这仗,你打还是不打。” “你敢不敢打。” 话语像无声的嘲弄,压得桑库面红耳赤。 两军阵前,桑库沉默良久,“我们走。” 他的两位副将都没有出声劝,在突厥人将要退去时,柳无故出声了:“等等。” 桑库看向他,黑着一张脸,“说。” 柳无故指了指肩头的蓝团子,似笑非笑的说:“这是你小爹爹,叫。” 桑库手死死的捏紧,指尖深深的陷进肉里,哑着声音说道:“你别太过分。” “叫。”柳无故敛了笑意,冷冷的看着他。 五大三粗的汉子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小,爹,爹。” 站在肩膀上圆滚滚肥嘟嘟的蓝团子毛绒绒的胸膛挺起,欢快的应了一声: “啾!”哎 桑库的两位副将按着桑库的手让他不要冲动,突厥人的大军慢慢退去。 -- 第119页 柳无故身后的士兵你看我,我看你,压在心上沉甸甸的大石头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搬去,恍然如梦。 待到突厥人消失在视野范围内,黎国的士兵才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声。 “王爷!” “王爷!” “王爷!” 谁都不知道,柳无故也松了一口气。 这两万士兵,没有经过他的训练,以两万敌七万,柳无故再强也没办法以一敌五万。 当然,打不过撤军柳无故还是能保证的,他没有丢脸的想法,战场上本就兵不厌诈,只不过能吓退桑库,当然最好。 柳无故和桑库交手过几次,对他也算了解。 这个男人,手段残忍心思缜密,管会用鲁莽来伪装自己,桑库是做一步想三步的类型,柳无故越是嚣张,他越是投鼠忌器。 当然这跟柳无故一开始震慑他的那一手也有关系。 而且柳无故敢这么做,还是因为他了解突厥人的兵力,七万人,桑库的可汗不敢发动这么多人真正打起来。 这一次攻城,一方面定然是柳江明与他们有交易在前,另一方面,若是黎国无将,是个软柿子,他们也不介意捏一次。 蓝团子飞在柳无故身边,看柳无故的眼神都亮晶晶的,兴奋得不停啾啾叫个不停。 “啾啾啾啾啾啾。”突然理解你为什么喜欢到处当爹了。 “啾啾。”好玩。 柳无故看得好笑,伸手捉住它捏在手里一顿搓揉,将毛团子揉得毛毛炸起,整个啾圆了一圈,在他手心里瞪圆了眼,眼神呆呆的被他揉来揉去。 “回营。”柳无故摆了摆手,一旁的副将忙高声喊道。 鼓声阵阵,两万士兵井然有序的退回寒山关。 ...... 在普通士兵眼里,王爷踢回弓箭,以手为弓,掷回箭□□一幕神乎其神,随后又靠仅仅几句话威慑得突厥人退兵,犹如战神在世。 摄政王柳无故的名声,响彻了整个军营,其余没上场的士兵皆不信,可整整两万人,说得一模一样,提起柳无故时眼神都带着炙热的崇敬。 夜晚的军营内,处处是篝火,柳无故就坐在最大的那一团篝火边上,一个又一个人向他敬酒,柳无故皆是豪爽的一饮而尽。 军队里对真性情的男子都有好感,更何况柳无故毫无王爷的架子,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酒过三巡,场上倒了一片又一片,柳无故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主营帐内,昏黄的烛火下,柳无故在认真的作画。 火苗跳动的光影透在他的侧脸,暖黄的光柔和了他凌厉线条带来的冷硬,铺上了一层柔和,看上去就像温和的翩翩浊世公子。 柳无故的眼神专注,神情认真,执笔的手骨节分明,每一笔都落得慎之又慎。 他看画的目光,黏稠、炙热又温和,像是在画他的心上人。 柳无故向来只画景,从不画人,曾有人夸过他画景是当朝大家,却无人知道,他画人,才是一绝。 寥寥数笔,人物的大体雏形就勾勒出来,线条流畅,一丝冗余也无。 画上画着两个人,姿势却有些奇怪,挨得太近,似一对有情人。 可两人皆是身材硬朗的男子,挨得这般近,怕是在打架。 柳无故继续画着,姿势更清楚,五官也渐渐浮现。 仔细看,其中一人,剑眉星目,眉尾锋利似刀裁,鼻梁挺直,薄唇微微勾起,看向画中另一个人的眼神,含情带欲。 再看那人整张脸,赫然就是柳无故的脸。 而另一人,被压在身下,衣裳半开,鹿眼迷惘,眼尾噙着泪,脸上的神情似痛苦似欢|愉。 “啾啾啾啾!!!”你在画什么!! 刚醒过来的蓝团子睁眼就是暴击,整只鸟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得飞起。 “嘘,小声点。这主帐可没那么隔音。”柳无故慢条斯理的收着尾,为画再添几分神韵。 蓝团子在空中嘭的一声变成带翅膀的小人,急得小翅膀在背后都要扇出残影了。 “你在画什么!” 小福宝原本白嫩的脸像熟透了的圣女果,瞧不出一点白,整张小脸红彤彤的,透着水润。 柳无故停了笔,举起画来慢慢欣赏,“我和小皇帝的龙阳图啊!” “我,你,不是,不是,”小福宝急得语无伦次:“你怎么能画做这个!” “有辱斯文!”奶声奶气的声音被气得哽咽,训斥人的模样可怜又可爱。 柳无故轻笑,俊美的脸此时看上去,无端带着些匪气,“我和小皇帝,心意相通,吃不到看不到,画个画睹物思人何错之有?” 小福宝伸出一只短短的手指着他,小手抖啊抖,“睹物思人,你非要画这种,这种,这种,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 “来来来,你来看,”柳无故一手拿着画,一手对它招手:“我的画技,不是我吹,你就看这幅画,画技精湛,你挑的出毛病算我输。” 小皇帝不肯告诉他自己就是鹦鹉,那可就怪不得柳无故捉弄它了。 这些恶劣的想法,在柳无故暗示后小皇帝仍不愿意摊牌时就有了。 把乖巧可爱的小福宝欺负到脸红气急,啧,果然像柳无故想象的一般令人愉悦。 小福宝紧抿着唇,顶着红透了的脸说道:“龙阳图,就是它最大的毛病。” -- 第120页 带着蓝色翅膀的圣女果,扇动着翅膀飞到烛台边,试探抱起烛台将画烧毁。 柳无故眼疾手快将烛台拿走,沉着脸看它,“你要是觉得浑身羽毛多了,我可以全给你拔了,用不着自己去碰烛台。” 小福宝心里本就羞臊,又被他吼,这具身体的情绪波动又极大,柳无故的话一说完,巴掌大的小人就委屈得哭出来。 眼泪不要钱似的,扑簌簌的往下落。 “你,你,你怎么能画这个,”小福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的说:“你还凶我。” 恶人自有恶人磨,柳无故自有眼泪磨。 柳无故放缓了声音:“我没凶你,你这点小身板,根本抱不起烛台,到时候再把自己烫到。” “我是担心你,想让你长个教训,乖,不哭了。” 越哄,小福宝哭得越凶,晶莹的泪珠一颗颗一串串的滚落,熟透的圣女果此时变成了破了皮的圣女果,不停往外流着汁水,小小的一颗里像藏着一汪泉眼,怎么流都流不尽。 “那你还画这种,有辱斯文的画!” 柳无故叹一声:“我买的龙阳图,宝贝你又不让我看。” “我不让你看,你就画是吧!”小福宝又羞又气,身子哭得打颤。 小福宝飞起来,指着那幅画说道:“我不管,有我没它,有它没我!” “你不毁了它,我就,我就...” “我就把自己点了!”巴掌大的小人一咬牙一闭眼低声吼道。 傻鸟,气急了自己点自己,我养的鸟,牛! 柳无故有些想笑,硬生生憋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压着笑意,低着头肩膀抖动,随后摸了一把脸。 再抬起头,他脸上带着几分可惜和不舍,看向那副画,“好,我把它毁了。” “可惜了,这是我第一次画人。” “就这么毁了,”柳无故又叹一声,带上了几丝真情实感,“可惜了画。” 小福宝的心有些动摇,第一次...画人啊。 “你以前,从来没画过人吗?”奶里奶气的声音小声问道。 柳无故摇了摇头,“从未。” 他话头一转说道:“既然你不让我画小皇帝,那我画其他人吧,反正有了第一次,再下手也容易。” “不行!”小福宝脱口而出。 画的那么,那么细致,若是画别人,还了得。 不能,再让柳无故这个狗男人祸害其他人,有什么就朝朕来... 坚决不肯承认自己醋了的小皇帝如此想到。 “你,你把画收起来吧,别让我看见就行,”小福宝低着头,声音如蚊吟,别别扭扭的说道:“但是不准画别人。” 柳无故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嘴上说道:“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快要完结啦,大家可以去看看我的预收《改造渣男请认准电击疗法》,有兴趣的可以点点收藏! 感谢大家的支持,啵啵!感谢在2022-03-15 23:28:36~2022-03-16 22:5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永生之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叫喳喳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埋伏 文漠将手里的纸条放在烛台之上, 橙黄色的火苗只有点点尾巴沾上了纸,却猛地燃起迅猛的火焰。 他指尖轻捻,最后一丝灰烬也消失在烛台底座。 “王爷明日将到柳国, 叫那边的人好好接应, 所有人都听从王爷的, 不得有违。” 文漠淡淡的对底下跪着的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也就是暗三沉声应了一句,起身离开了。 文漠看了看窗外的一轮弯月,心里略带薄凉的想着柳江明将会有的下场。 他起身站了起来, 走出书房,一路来到卧房。 卧房内冷冷清清, 丝毫没有一丝曾经的温暖,文漠也不在意, 在床沿处敲敲打打。 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响起,床尾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开口,阶梯一直直通地下。 文漠顺着阶梯往下,入口在他身后合上。 阶梯的尽头出现了一扇门, 门上镶嵌着两颗偌大的夜明珠,照得这暗无天日的地底明亮如白日。 推开门,一间密室赫然出现。 入眼可见的是由玄铁打造的铁链,从墙壁上伸出,一直延伸, 末端铐着一双手。 手莹白柔嫩, 指尖都透着粉,白皙修长的手腕上带着镣铐,镣铐上用上好的棉做了内衬,让冰凉的镣铐摆动中不会磨损手腕。 手白里透着粉, 手的主人却全身都粉扑扑的,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密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却不是自愿躺在这,他被铁链锁住,只能躺在这里。 他穿着红衣,薄如蝉翼,该遮的地方丝毫蔽体的作用都无,肩背手腿却遮得严严实实,半点春光不露。 “文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放了我!”林钧见到来人,气不打一处来。 他本就生得好看,又穿得勾人,气红的脸上眼尾都带着撩人,水润的唇是艳红的,因为涂上了胭脂。 文漠看得眼神一动,欺身吻了下去,将林钧唇上的口脂吃了七七八八。 “玩物,就要有玩物的自觉。” “宝贝,张嘴。” 男人低声诱哄的声音消散在密室内,随后又响起铁链震动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 第121页 激烈的铁链震动声中,夹杂着几声似泣似骂的颤音。 一切都被厚重的入口挡住,窗外皎白的月光投进屋内,屋里冰凉静寂,比月色还凉上三分。 文府的卧房冷清,迎春楼却处处热闹。 月高挂于天,迎春楼里的人络绎不绝,姑娘的娇笑声,男人的调戏声,喝酒的,唱曲的,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暗三带着面具踏进迎春楼,点了一名叫春香的姑娘。 进了房间,暗三松开了搂着春香腰的手。 “有消息了?”春香低声问道。 暗三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难听,“明天,让你的主子明天就动手。” “我会派人把柳无故引到你们埋伏的地方,你们必须一击即中。” 春香脸上喜色难掩:“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暗三快步离开了,春香则赶忙给她的主子递消息。 今晚,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夜。 “确定吗?”桑库眼神热切的看着跪在底下的人。 “千真万确。” “咱们动手吗?” 桑库狞笑一声:“动,让那些人打起精神来,谁能活捉柳无故,我重重有赏。” “再加两百人,连夜赶过去,速去。” 桑库看着墙上挂着的弓,眼神热切而又仇恨,柳无故就是他心头的腐肉,他好不容易等到柳无故死了。 如今竟然又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啊,桑库古怪的笑起来,能活着谁想死呢,他倒要看看,柳无故是怎么做到死而复生的。 柳国皇宫,柳江明:“加派人手,一定要离得远一些,不要被发现了。” “桑库和朕都想要他,抓到他之前可以合作,抓到他之后。” 柳江明眼里阴狠闪过,“暗中留下一队人,定要将人留在朕手上。” 柳江明根本不想和桑库合作抓柳无故,可柳无故行踪不定,桑库却能拿到柳无故的行踪。 他也知道,桑库也不想跟他合作,柳无故只有一个,谁都想要。 突厥人除了经商的人,其余人难以进入柳国境内,桑库为了让自己的人能进去,只能跟柳江明合作。 山雨欲来,许多人想着念着,恨不得啖其肉的柳无故却睡得安稳。 边关的夜风凉,柳无故有内力在身,自然是不惧,他就像火炉一般,源源不断的发着热。 黎星宿处理完奏折后,在鹦鹉的身体里睁开眼。 巴掌大的小人脸上红扑扑的,湛蓝的眸子里透着些羞意。 黎星宿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放着温暖的龙床不睡,要在这里睡冷硬的床。 养心殿内还烧着地龙,被子柔软温暖,床也又大又软,边关的房间内只有冰冷的寒风呼啸,床是冷硬的,被子也冰,似乎带着潮。 可一切的不好,都抵不过这张床上睡着柳无故。 柳无故感觉到小福宝醒了,没睁眼,凭感觉将人捞在自己的胸膛上,声音低沉温柔: “这里的床冷,宝贝睡我身上。” 柳无故说完用指腹揉了揉白嫩的小脸,似在哄它入睡:“睡吧。” 黎星宿自暴自弃的闭上眼,耳根红得发烫,小小的一团睡在柳无故胸口,只露出一张红润的脸。 反正,柳无故也不知道小福宝就是他…… 反正,柳无故更不知道是他想才会变成小福宝…… 是小福宝想跟柳无故睡觉,跟朕有什么关系。 朕只能义正言辞的指责小福宝太粘人了,别的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黎星宿在心里无声的痛斥了两句黏人,闭着眼很快睡着了。 巴掌大的精致娃娃小脸红彤彤的,小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它身下是另一个人宽阔的胸膛,那颗心脏就在它身下跳动。 咚咚咚一声又一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包裹着它,却让它睡得更沉。 小小的它睡在柳无故心上,就像黎星宿钻进了柳无故心里。 第二天一早,柳无故睡得四仰八叉,在睡梦中不自觉变成软糯糯一团的蓝团子揣进衣袖。 随后跟张霁道个别便离开了。 他本就是临时受命,离开寒山关也无碍。 柳无故原本想先回去见见小皇帝再去柳国,但是去柳国这件事早就敲定了,见了也还是要走。 此次去柳国,柳无故只是去看看情况。 能不能用不打仗的方式,兵不血刃的解决才是他的目的。 打起仗来,苦的是百姓,柳无故曾经作为柳国的将军,守护过边关一城的百姓们,给过他们安稳,自然也不希望是自己用铁蹄踏碎他们的安稳。 柳无故扮做商人家的少爷,用身份路引进了城。 重新踏进这片土地,看着热闹的人群,柳无故心中多少有点感叹。 一个中年男人凑了过来,低声问道:“王爷?” 柳无故看向他,中年男人手心露出一块薄薄的铁片。 “王爷,这边请。” 柳无故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本王?” “主子说了,王爷会扮做什么身份进城,属下一直在城门守着,丝毫不敢懈怠。”中年男人不卑不亢的回道。 柳无故没再说什么,只跟着中年男人走。 两个人越走路越偏僻,中年男人解释了一句:“前两天,安插进来的人有几个被发现了身份有问题,属下们没有办法,只好转移了。” -- 第122页 “前面是穷苦人家住的地方,人多身份繁杂,不会轻易被发现,就是地方破了些。” 中年男人请着罪:“王爷千金之躯,属下却让王爷到此等地方来,实在是罪该万死。” 两人穿过弯弯曲曲的巷子,这里阳光都照不进来,里面有许多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人声鼎沸。 柳无故和中年男人走在其中,毫不起眼。 “罪该万死?”柳无故轻声重复着。 中年男人脚步很快,嘴上也飞快的回道:“若王爷想罚,到了地方无论怎么处罚,属下绝无二话。” 柳无故笑了,凌厉的眉眼温和了些,两指一扬,划过中年男人的脖子,“既然罪该万死,那就去死。” 他两指之间夹着中年男人给他的铁片,那是文漠的部下证明身份的东西。 中年男人眼神涣散,不可置信的捂着脖子,想说话却呛出了满口的血迹,最后身体轰然倒下。 原本人声鼎沸的地方,瞬间寂静。 柳无故站在其中,仍是笑着,却杀意凌然。 “你们背后的人足够了解我,” 柳无故环顾四周继续说道:“但太蠢。” “知道我能够轻易发现周围埋伏的人,便干脆引我到一个应该人数众多的地方,把所有人都换成自己人。” 柳无故:“这样,可以达到我身在你们包围中却不自知的效果。” “但是,太蠢了,脑袋长在头上除了显个子,没别的作用了。” 柳无故摇了摇头,嘲讽道:“贫苦百姓住的地方,全是青壮年男人。” 在他说话间,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巷子两边的房子内,站在窗前,个个手持弓箭对准了柳无故。 周围的人拿出刀和匕首,如临大敌的看着他。 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出现,声音娇媚:“您倒是聪明,还不是被我们围在这里?” 柳无故眼神轻蔑,声音低似呢喃:“你怎么知道,我是被围?” “上!”黑衣女子听不见他的话,反讽一句后便一声令下。 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柳无故袭开,柳无故身边出现一个真空地带。 这巷子太窄,围攻柳无故的人不敢靠近,不然那弓箭就会射中自己。 黑衣女子暗自咬牙,只要再往前,那里才是他们为柳无故准备的地方。 既然不能引着柳无故去,那就只能逼着他去。 黑衣女子打了几个手势,让手底下的人用箭雨逼着柳无故朝里面去。 作者有话要说:  QAQ来迟了,自罚一杯(猛灌快乐水)感谢在2022-03-16 22:52:24~2022-03-19 23:2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月亮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在树上唱rap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幻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鹦鹉学舌 柳无故的衣带在空中飞扬, 修长笔挺的腿带着他跃至半空,踩着墙壁腾空而上。 他手上拿着一把夺来的剑,剑随心动, 划出冷白的残影。 埋伏的人数比柳无故预想的多太多, 这里确实是贫苦百姓住的地方, 作为曾经守护过这座城池的人,柳无故再清楚不过。 可现在,在这里的可不是什么穷苦人家。 能在一城之中做到这种程度,背后必然是受柳江明指使。 柳无故的视线掠过人群, 看着那些带面具的人,嗤笑一声, 或许不止柳江明。 地上倒下了数十人,他们的尸体直接被身后不断涌上来的人踩在脚下, 柳无故的移动带着人群的移动。 箭如雨下,再这样缠斗下去毫无意义。 柳无故用剑挡着弓箭,猛然跃起,一脚踩在身前一人的肩膀上借力, 想要离开这个窄巷。 巷子两边的房顶突然出现了一群等候多时的人,他们拿着长长的棍子和网,训练有素的将棍子上下交叠。 密密麻麻的长棍遮天蔽日,两边的窗户不断放着箭。 柳无故速度很快,在长棍交叠间扣住了一根棍子, 那群人训练有素, 长棍立即扣紧,死死碾压着柳无故的手指。 一只手被压住,整个人吊在空中,头顶是交叠成网的长棍, 两侧是弯弓搭箭的弓箭手,脚下是举着刀剑的密集人群。 柳无故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流落其中。 处理完奏折的黎星宿睁开眼,熟练的从衣袖里钻出来,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下一波箭雨袭开,密密麻麻的弓箭似黑色的雨,沉甸甸的压在人心上。 黎星宿甚至来不及思考,圆滚滚的蓝色团子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半空,暴露在了所有弓箭之下。 柳无故第一时间扔了另一只手里的剑,一把握住蓝团子,他能抵挡弓箭的剑扔了,那些弓箭朝着手无寸铁的他袭开。 “柳无故!!”黎星宿目眦欲裂。 他奋力的挣扎着,想要冲开柳无故的手,替他挡一挡箭雨,哪怕只能挡一支。 这一瞬间,黎星宿心中充满了悔恨。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现在醒来…… 柳无故扣着长棍的手青筋毕露,内力在体内奔腾运转。 轰隆一声巨响,手持那根长棍的人硬被柳无故拽了下来,长棍交叠成网,一个地方坍塌,带着其他地方也出现漏洞。 -- 第123页 柳无故松了手,踩着掉落的长棍破出重围,身上已经出现了好几处箭伤。 血落在地上,溅出一朵朵粘稠的花。 “一群废物!”黑衣女子气的面色扭曲,厉声呵斥:“还不去追!他有伤在身,顺着血迹找!” 柳无故封住了自己的几个穴道,伤势顿时止住了,他没往城里走,反而是往城外赶。 一旦被他突出重围,再想抓住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哭了?” 城外的一处溪边,柳无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将手里的蓝团子放出来。 蓝团子的羽毛被捏的乱七八糟的,头顶鹅黄色的翎羽无精打采的垂下,湛蓝的眸子蒙着一层雾。 眼一眨,那雾便化作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它哭得无声无息,可怜极了。 见柳无故看向它,蓝团子将小脑袋埋在翅膀里胡乱的蹭一蹭,瓮声瓮气的叫: “啾。”没哭。 柳无故撕下外袍,开始处理着伤口。 埋伏他的人很了解他,连怎么拦截他都是设想好了的,那些弓箭,都是特制的。 不是战场上普通的箭,而且品质更高的,乌铁打造的。 一般的箭伤不了柳无故,这种乌铁才能破开他的皮肉。 柳无故拔下肩上的一根箭,硬币大小的伤口泊泊的往外流着血。 一旁看着的小福宝眼神一颤,泪掉得更凶。 血很快便止住了,柳无故包扎好伤口,将哭得发颤的小福宝捧在手心。 “乖宝,别哭了。” 嘭的一声轻响,咬着唇眼泪扑簌簌往下落的精致小人出现在他手上。 “都怪我……呜……”小福宝开口就哽咽,哭得一抽一抽的,说不上话来。 小福宝站在柳无故手上,才看到那双手的手指已经伤得不像样子。 它摇摇晃晃的走到柳无故手指边,整个人趴下,抱着一根被长棍狠狠压过的手指。 原本骨节分明,好看修长的手指此时青紫不堪,还有些不正常的红肿,皮下透着血痕。 小福宝眼一眨,泪水落在手指上,它两只手抱着一根手指,嘴唇凑近,轻轻的吹气。 柳无故闭了闭眼,只觉得那微凉的气吹在了他心尖上。 “只是看着骇人,不疼的。”柳无故两指掐着它的腰,将小福宝从手上拿来。 小福宝双眼哭得通红,嘴一瘪哽咽的说:“如果不是我在那个时候醒过来……你也不会受这么多伤……” 柳无故低声哄道:“这怎么能怪你,我要冲出去,势必会受伤的。” 小福宝的泪水止不住,一双手捏的紧紧的,自责和内疚死死的掐着它的心。 见哄不住,柳无故叹了一口气,心说这可不怪自己了,剑眉微挑,表情顿时变得戏谑。 “乖宝,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小皇帝的声音。” 哭得发颤的人打了个哭嗝,泪水还包在眼眶里,表情却变得不自在极了。 “有,有吗?”小福宝伸出白嫩的手胡乱擦了擦泪,偏过头去说道。 柳无故眼带笑意,“有,我听得清清楚楚。” 小福宝站了起来,翅膀在背后扑棱两下飞到一边去,“你听错了吧,怎么会听到小皇帝的声音。” 它背对着柳无故的脸皱起,眼眶还泛着红,神情懊恼。 刚刚情况太紧急,它根本就顾不得自己是鹦鹉时不能说话。 “小皇帝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的,所以乖福宝要不要解释一下,你怎么会发出小皇帝的声音?” 柳无故伸出一根手指,贴着半空中小人的背,轻轻抚摸它背上的翅膀根部。 小福宝身体一抖,僵硬着身子转过头,两只眼睛不自在的转来转去,“我,我,……” “嗯?” “我是鹦鹉嘛,鹦鹉自然是会学舌的!” 小福宝脑子转得飞快,终于想到一个解释。 柳无故低笑一声:“这样啊。” “对啊,哪有鹦鹉不学舌的!”小福宝背在身后的手指互相打着搅,嘴上答得飞快。 “那,”柳无故沉吟片刻,“你肯定也能学我说话吧。” 小福宝眼睛睁大,翅膀紧张的不停扇动,水润的唇上留下一丝浅浅的齿痕,“能……” “那我说一句,你说一句。”柳无故声音低沉,听上去如情人低语。 “黎星宿心悦柳无故。” 小福宝脸腾的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黎星宿……心,心悦……柳无故。” “不对,”柳无故摇了摇头,“要用小皇帝的声音,学我说的话。” 小福宝没办法,嘭的变成圆滚滚的一团,嫩黄色的鸟喙张了张。 “黎星宿心悦柳无故。” 黎星宿的心剧烈跳动着,他几乎觉得柳无故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了。 柳无故眼里满是笑意,“我想和柳无故共赴云雨。” 蓝团子羞臊得身子发烫,狠狠的瞪一眼柳无故,“这句不行!” “为什么不行?鹦鹉就是要学舌的,这可是你说的。”柳无故蹙着眉看它,“还是说,你有事瞒我?” 小福宝气的想磨牙,可看着柳无故这一身伤,它闭了闭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和柳无故……” “和柳无故怎么?”柳无故低低的笑着,“这些话不能让小皇帝说,听你用小皇帝的声音说说也不错。” -- 第124页 朕就是皇帝! 小福宝又羞又臊,柳无故只以为是鹦鹉学舌,可自己,真的是黎星宿…… “共,共赴云雨……” 它声音软绵,几个字被它说得轻飘飘的,像云像纱,勾人心神。 柳无故深吸一口气,抑制着自己的笑,继续道:“我想和柳无故被翻红浪。” 有了第一句,第二句似乎也就要轻松些了,蓝团子别别扭扭的挪开视线,不敢看着柳无故的眼睛。 “我想和柳无故被翻红浪。” 逗了三句,柳无故心满意足,“嗯,准了。” “啊?”蓝团子歪着头看他,眼神还带着羞意,又有些懵。 柳无故一手捞住它,用指腹揉着它的小脑袋,正经的说道:“你说想和我共赴云雨,被翻红浪嘛,我都同意。”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随你定。” “我的,皇帝陛下。” 小福宝仰着头看他,看柳无故的眼神,一瞬间,它明悟了。 “柳无故!!!”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柳无故以拳抵着唇,干咳两声,“知道什么?” “知道我身边的小福宝,就是皇帝?” 黎星宿咬牙,“你果然知道!” 他被牢牢握在柳无故的手心挣脱不得,一气之下用鸟喙啄在柳无故手指上。 “嘶。”柳无故发出一声痛呼,“这手刚刚受了伤,陛下好狠的心的啊。” 黎星宿顿住了,盯着被自己啄出来的血珠,半晌,伸出舌头一点一点把它舔掉。 傻鸟。 柳无故心被他的举动弄得发软,目光也越发柔和,嘴上却仍要使坏。 “陛下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啊。” “既然陛下怎么想,臣作为臣子,自然要替陛下分忧,舍身为陛下,万死不辞。” 黎星宿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 “柳无故,你怎么能这么狗?” 狗男人一天天,从来不做半点人事。 柳无故低笑,俊美的脸上唇微微勾着,深邃的眼盯着手心的蓝团子。 “狗吗?只对陛下如此。” “陛下知道,狗这个字,还能怎么用吗?比如腰。” 他凑近蓝团子,贴着他声音又轻又低: “陛下,臣想见你。” ”和你被翻红浪,共赴云雨。” 作者有话要说:  芜湖!欺负老婆最快乐!感谢在2022-03-19 23:20:21~2022-03-20 19:0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月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史上第一杯具帝 5瓶;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苦肉计,亲一口 官道上, 一个带着斗笠,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坐在马车上驾着马,车厢的木门紧闭着, 看不见里面坐着什么人。 只能从皮毛光亮的马和宽大的马车上看出主人应当家境富裕。 哒哒的马蹄声在这官道上悠悠回响, 赶车的仆人抬头看到了前方巍峨的城门, 他伸手敲了敲紧闭的门扉,“公子,前面就到太安城了。” 皮肤黝黑的中年仆人说完没听到回答也不在意,这一天时间, 他已经有些习惯这个古怪的公子。 他是被雇来赶马的,雇他的人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隐隐浸出血色,长得很俊美, 脸上却有些苍白,看上去身负重伤。 虽然老实的汉子搞不懂纱布外缠是哪门子的包扎方法,但是这个长相俊美五官凌厉的公子出手阔绰,他也就不在意这么多。 中年仆人想起公子肩膀上缠绕在衣服外面的纱布, 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声古怪。 纱布外缠的怪人自然就是柳无故,他伤势在当时看上去很狰狞,但是愈合速度极快的他现在身上只有一些浅浅的疤痕了,这么包扎的原因当然是... 逗小皇帝逗得太狠,现在某只鸟已经完全不跟他说话了。 等了整整一天, 手心里的蓝团子终于睁开了眼。 在柳无故期待依旧中醒过来的蓝团子,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忽闪忽闪翅膀,飞离柳无故的手心,用圆滚滚的屁股对着柳无故。 柳无故伸出手戳了戳毛绒绒的屁股,“小福宝?” 蓝团子瘪着嘴, 翅膀扇扇,飞得更高摆脱柳无故的手。 “你真的打算就不跟我说话了?”柳无故轻叹一声,“陛下?” 背对着柳无故的蓝团子眸子眨眨,一声不吭。 柳无故还欲开口:“陛...”张开却是一声痛苦的闷哼。 蓝团子疑惑的微微转过身用余光看他,就见柳无故捂着肩膀,身子微微弓着,凌厉的眉蹙起,似乎忍耐着疼痛的样子。 而他捂着肩膀的指缝中,还隐隐看得见渗透出来的血迹。 蓝团子有些呆不住了,眼神焦急,小身子往柳无故的方向挪了挪,又停下。 柳无故的伤.... 小福宝还记得当时柳无故受了多重的伤,现在看来,那些伤都还止不住血。 柳无故察觉到小福宝飞了过来,摁着肩膀的手暗中使力,又是一声闷哼,柳无故故作不在意的抹去嘴角被自己逼出来的血,朝小福宝笑笑, “宝贝,理理我吧,”刺眼的鲜血又从唇角流出,被柳无故轻描淡写的擦去,他专注的看着离他极近的蓝团子,声音低沉温柔:“好不好?” -- 第125页 嘭的一声轻响,白嫩精致像瓷娃娃的小人出现在柳无故面前。 它湛蓝的眸子澄澈,里面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小福宝飞到柳无故的肩膀旁,凑过去想看他的伤,平日里喜欢趴在肩膀上的小福宝现在根本不敢趴上去。 一只带点婴儿肥的白嫩嫩的手伸出来,轻又轻的放在柳无故的肩上,小心翼翼的摸了摸。 “疼吗?”小福宝偏过头看着柳无故,奶气的声音认真至极。 一瞬间,向来稳如老狗的柳无故终于有了点骗人的惭愧。 一点点而已。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疼。” 小福宝瘪着嘴,稍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皱起,像苦恼的小大人一样,可爱得直戳人心,“是不是没好好看大夫?明明前两天都没有这么严重的。” 柳无故苦笑一声,“看了大夫,大夫说我郁结于心,忧思过重,才会如此...” “郁结于心?”小福宝微微歪着头,奶声奶气的问:“你整天在想什么?” 柳无故脸上带着笑,却看上去有些莫名的苦闷,声音也有些低:“我的宝贝小福宝不理我,我心中自然苦闷,整天想着该怎么办,万一它再也不理我...” 小福宝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肩头浸血的伤,抿了抿唇,身后蓝色的小翅膀轻扇,飞到柳无故手上。 乖顺的用软嫩的小脸蹭了蹭柳无故的指腹,咬字绵软:“你要好好养伤,我不会不理的你啊,我只是...只是...” “只是有一些羞恼...”最后这句话低得几乎听不见,说话的人看不清神色,它的脸埋在柳无故的手心,只露出带着薄红的耳根。 柳无故喉咙发痒,握着手心的人,用指腹轻抚它的脸,眼神含笑,声音却依旧沉闷:“宝贝真的不生气吗?” 埋头在柳无故手心的人声音瓮声瓮气:“没有生气。” “那宝贝亲我一下,我就相信。” 小福宝噌的一下坐起来,脸上泛着酡红,水润的眸子看着柳无故,奶凶奶凶的吼:“你不要太过分!” 柳无故早在小福宝抬头的瞬间就收拾好了表情,俊美的脸上唇色苍白,深邃的眼中含着化不开的苦闷,“是我做的太过分了,宝贝生气也是应该的。” 说完,他又轻轻的叹了一声。 小福宝忽闪着翅膀飞了起来,凑到柳无故脸旁极快的啵了一下。 轻柔温热的触感一瞬即过,耳边传来的声音甜得像是棉花糖在说话: “都说了,没有生气。” 小福宝长而翘的睫毛颤动着,它微偏着头,露出的半边脸红得像熟透了的圣女果,别别扭扭的说道。 一场逗过头导致的小福宝单方面的冷战就这么过去了,柳无故将人捧在手心,低声哄着。 心里却想着,还好小皇帝醒过来的时间不受他控制,不然哪有机会弄这一出苦肉计,前几天小皇帝被迫醒过来都不愿意理他,若是小皇帝可以自己控制,恐怕都不会在小福宝的身体里醒过来。 黎星宿耳根发烫缩在柳无故手心里,他其实是有一点生气的,羞大过气,本想很有骨气的直接让鹦鹉的身体沉睡,但是.... 柳无故手心的精致瓷娃娃变成毛绒绒的蓝团子,用小脑袋不停的轻轻蹭着柳无故的指腹。 “啾。” 绵软叫声中的依恋,溢于言表。 做戏做全套,柳无故放弃了自己极速赶路,就让雇来的人驾马,一路慢悠悠的到达京城。 肩上的纱布也随着时间,从厚厚一层到慢慢取下,丝毫没让小福宝怀疑。 进了京城,柳无故给了一路替他驾马的人一笔银子,让他自己回家去,他出手阔绰,给的银子丰厚,老实的中年汉子自然是乐意,走前还好心的提醒柳无故注意身体,好好养伤。 柳无故直接到文漠的府上,没让任何人知道,翻墙进去的。 文漠府上藏了不少好手,看家护院替文漠做事,但这些人身手再好,比起柳无故来,还是远远不如。 所以待到文漠回府,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柳无故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 “王爷?”文漠有些惊讶,“您怎么在这。” 柳无故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敲了敲书桌上薄薄的铁片,“查查,你的人出问题了。” 文漠走上前来,拿起那块带血的铁片,也不先问缘由,嘭的一下跪在地上, “属下御下不严,王爷请责罚。” 柳无故用指节点点书桌,沉声说道:“起来。” 文漠跪得笔直,纹丝不动。 “起来,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文漠站起来后,柳无故简短的说了自己遇到的事情。 “哪些人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进柳国边城,知道我以什么身份的,你应当有数,查清楚,该怎么做你知道的。”柳无故声音冰冷,透着杀意。 文漠表情凝重,垂下的眼眸里似藏着刀,“属下知道,王爷放心。” “王爷...为何不怀疑属下?”文漠犹豫再三,还是问道。 柳无故看向文漠,“我不是柳江明,我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文漠对他忠心耿耿,柳无故从不怀疑,说来也是他捡了便宜,救了一个人,换来这么多的助力。 可以说柳无故在黎国的势力,一大半都是文漠建立起来的。 -- 第126页 柳无故没把文漠当下属,救人时也不指望得到什么回报,是文漠一心想为柳无故做事,刚好那时,柳无故发展的黎国的势力需要一个统领的人。 在最初文漠没跟张霁相认时,柳无故是提供了很多助力,给人给钱,最初黎国的探子,几乎都是柳无故埋进去的。 可文漠在黎国站稳脚跟后,更多的,就是凭借自己。 柳无故说完了正事,颇有闲心的关心起文漠的感情生活,他还记得当时文漠问他时那种苦闷的神情,不关心属下的王爷不是好朋友。 “你和那个,林钧,怎么样了?” 文漠表情一僵,立马想到了还被他锁在密室里的人。 他轻咳两声,支支吾吾的:“就,就那样吧?” 柳无故,人精一样的人,看文漠的神情就知道不对,别人的感情生活他也不好插手太多,只能稍微提点两句。 “一个人的性格,哪怕是失忆了,也会表现出他真实的性情,我上次见林钧,他是个性子软的。” 才用过苦肉计的柳无故颇有心得,“有时候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苦肉计试试?” 文漠顿时苦笑,“他哪会心疼我,他恨不得杀了我。” “你放过风筝吗?一松一紧,松弛有度,风筝才飞得起来,飞起来以后,哪怕风筝飞得再高,线也牢牢抓在你手上。” 柳无故起身拍拍文漠的肩膀,“把人看得太牢了,弦崩得太紧,何不松一松?” 文漠叹了一口气,“我都将他锁起来了,若是松,这弦怕会直接断了。” 柳无故剑眉微挑,打量着文漠,可以,看上去人模人样的,背地里玩的这么花。 不久前才哄得自家小皇帝主动亲自己的柳无故颇有些自得,又拍了拍文漠的肩,“自求多福吧。” 语气中不难听出一些幸灾乐祸。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觉得,小福宝好可爱。 柳无故是真的狗东西。感谢在2022-03-20 19:00:22~2022-03-23 16:0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飞 12瓶;貔貅啊 10瓶;啊这 6瓶;诗三百 5瓶;川 4瓶;书镜、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深夜入宫(见面) 深夜的皇宫, 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他越过守卫宫门的禁军,悄无声息的进入戒备森严的皇宫。 却在养心殿门前,大摇大摆的露出踪迹。 喜得看见来人, 心里震惊至极, 脸上仍保持着一个合格的大太监的素养, 笑着迎了上去。 “王爷,您怎么来了?” 他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深夜一个外男进宫,禁军不可能不报。 虽说现在宫里一个女主子都无, 但是外男进宫也需要层层通传,没有消息, 就说明这个摄政王通过别的法子进了宫。 皇宫上下戒备森严,已经被打造得犹如铁桶, 丝毫不像曾经柳永昌掌权时那样一片惫懒。 但柳无故仍然能够直接进来,其中的种种,让人不得不多想。 喜得心中惊讶,对柳无故和皇帝的关系他是清楚的, 但是现在他又觉得。 或许陛下,是受了胁迫。 “本王来见陛下。”柳无故的话打断了喜得的猜想。 喜得有了陛下受胁迫这种想法,虽然可能性渺茫,但他仍想试试将柳无故打发走。 “这深更半夜的,陛下已经歇息了, 王爷还是明日再来吧。”喜得堆着笑, 恭恭敬敬的说道。 柳无故摸了摸沉睡的小福宝,轻笑着:“那可不行,你去禀告陛下,就问陛下, 他自己的儿子他还认不认。” 喜得大惊,不敢再耽误,急急忙忙走了进去。 养心殿内,黎星宿还在批阅奏折,见喜得脚步匆忙,沉声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喜得脸上焦急,“陛下,摄政王求见,说陛下的儿子,陛下还认不认。” 黎星宿脸一僵,鹿眼里带着些羞赧。 柳无故这个狗东西,怎么什么都敢说。 喜得瞧着他的表情,忍不住说道:“陛下,您有了皇嗣是天大的喜事,怎么能让小皇子流落在外。” 黎星宿板着一张脸说道:“不是皇嗣,你让柳无故滚进来。” 喜得应声出去,快步走到养心殿门外,对着等待的柳无故说道:“王爷,皇上请您进去。” 柳无故颔首,长腿一跨,走进了养心殿。 还未走到,他便拖着语调说道:“陛下,臣深夜叨扰,只因一事。” 黎星宿沉着脸看他,“若想说朕的儿子,那你可以滚出去了。” 柳无故走近他跟前,伸手将人抱住,板着一张脸看上去生人勿近的小皇帝却动也不动,仍由他抱,身体比话语更诚实,乖顺得不可思议。 把人抱在了怀里,柳无故低头在黎星宿淡色的唇边亲了一口,声音低沉温柔:“只因臣想陛下了。” 僵硬着身体的小皇帝顿时软了下来,耳根慢慢染上绯红。 柳无故俊美的脸上含笑,眼神炙热的看着黎星宿,低声问道:“不知道这个理由,能不能让臣留下?” 黎星宿抿了抿唇,偏过头去,“可,可以。” 威严的帝王此时说话的声音绵软,巨大的反差直戳柳无故的心。 -- 第127页 他凑上去,轻轻吮吻怀里人的唇,直把淡色的唇弄得水光淋漓,才哄着人张嘴。 柳无故说话也要贴着黎星宿的唇,呼出的气息穿过齿缝,被另一个人吸收。 “张嘴,” 黎星宿的脸在发烫,闭着眼颤颤巍巍的张开了嘴。 “乖孩子。”柳无故满足的喟叹一声,闯进他的领土攻城掠地。 唇齿相依,柳无故勾着另一个人粉嫩的舌,缠着它,让它与自己共沉沦。 黎星宿不堪重负,身体轻轻的挣扎,从喉咙处挤出一声轻哼。 柳无故这才恋恋不舍的放过他,伸出拇指抹去黎星宿唇上的水渍。 粗糙的拇指指腹在他唇上摩挲,被饱受压迫的唇发出一阵轻微的刺痛。 黎星宿眉头微微蹙起,低声说道:“痛。” 柳无故笑起来,胸膛震动,引得怀中人也跟着发颤,“亲一口就痛?娇气。” 黎星宿不满的瞪他,一双鹿眼湿漉漉的,充满水汽,“你的手上全是茧,磨得很痛。” 柳无故收回手,掌心面朝自己看了一眼,“是有些粗。” 他捏住黎星宿的下巴,欺身又吻了上去。 “那就不用手…” 半晌,唇分。 柳无故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内心的躁动,抱着黎星宿闷声闷气的说道:“明天我又要走了。” 黎星宿抿了抿唇,“你……路上小心。” 柳无故泄气,懒懒撒撒的压在黎星宿身上,“陛下都不留臣,臣一心为陛下,陛下却这般待臣。” 黎星宿漂亮的鹿眼被垂下的眼睑遮挡,他伸出手拉着柳无故的衣袖,没有用劲,却像勾在柳无故心上,沉甸甸的。 柳无故一把将人抱起来,换来怀里人的惊呼。 黎星宿鹿眼圆睁,不知所措的看着柳无故,“你干什么?” “你。”柳无故看着怀里面带薄红,唇如桃花的漂亮皇帝,用舌死死抵着自己上颚。 他按耐着,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夜深了,一起洗漱睡觉。”柳无故补充道。 黎星宿一拳捶在柳无故胸口,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先放朕下来。” 柳无故听话的将人放下了,对外喊道:“喜得。” 不多时,喜得便进来了,“备水,陛下要沐浴。” 喜得心中一紧,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眼黎星宿,就看见陛下虽然抿着唇,但是耳根通红,眸子似水含情,哪有一丝被胁迫的样子。 “是,奴才这就去。” 喜得在心里嘲笑自己,木头脑子胡思乱想,将自己好好骂了一通,可心底的大石头却消失了。 他被陛下所救,自然是希望陛下平安顺遂,快乐无忧,只要陛下是高兴的,喜得都由衷的替陛下开心。 哪怕是为常人所不容的断袖之癖。 喜得乐呵呵的去吩咐人备水,待到水好了后,走进养心殿笑着对柳无故说道:“王爷,浴池备好了。” 柳无故颔首,“退下吧。” 等喜得退下后,柳无故在黎星宿额头上亲一口,“走吧,陛下。” 两个人穿过养心殿的偏门,来到侧殿。 里面有一处开阔的浴池,此时里面水汽升腾,浴池的边缘中心处,雕刻精细,造型磅礴的龙头正往外吐着水。 两边摆着木架,上面挂着更换的衣服,赫然是两件。 黎星宿轻咬着唇,手放在胸口的衣襟处,攥在一起又松开,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做了巨大的心里建设,手指颤抖着解衣服。 柳无故在一旁看够了戏,才故作惊讶的说道:“不过是一起泡个澡,陛下为何如此紧张?” “啊?”黎星宿呆呆的抬起头,“只,只泡澡吗?” “自然是只泡澡。”柳无故踏进浴池,温热的水包裹全身,舒服得半眯着眼。 黎星宿松了一口气,努力忽略心底的失落,见柳无故已经开始假寐,便放松下来。 看似半眯着眼的人,实则紧紧盯着小皇帝的一举一动。 白玉似的人,尽收眼底。 黎星宿踏进浴池,本以为柳无故会凑过来抱着他,谁知那人就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个人像是隔着楚河汉界,渭泾分明。 柳无故一只手捂着半张脸,遮住自己的眼睛,不停滚动的喉头暴露了主人的心情。 他不是不想,是不敢。 柳无故甚至遮住了自己的眼神,害怕其中滚烫的欲色吓到一无所知的小皇帝。 洗漱好了,柳无故半抱着人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黎星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肩膀上的伤疤呢?” 柳无故一怔,随即装傻充愣,“什么伤疤?” 黎星宿凑到他面前,猛地扯开他的衣服,光滑的肩膀一点伤痕也无。 “你三天前还流血不停的肩膀,今天好得连疤都没有了?”黎星宿沉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柳无故干笑一声,“年轻,伤口好得快。” 深夜的养心殿传来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黎星宿一个人躺在床上,对着被自己推下床的人冷声说道:“自己打地铺睡吧。” 柳无故老老实实的抱着被子铺在地上,啪叽一声,一个枕头砸在了他脸上。 将枕头垫在头下,柳无故低笑着:“谢谢宝贝。” -- 第128页 从床上传来一声轻哼,似被猎人惹恼的鹿气呼呼的生气。 柳无故看着养心殿的房顶,慢慢说道:“陛下,你想吞并柳国吗?” 黎星宿偏过身子,微微探出一个脑袋看他,漂亮的鹿眼澄澈,似能看透人心。 “我没有那么多野心,我只要肩负起自己应该肩负的责任就好,开疆扩土,就留给后人。” 柳无故幽幽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他不想打仗,重返柳国边城时,虽然只有短短一天,虽然在那里还遭遇了埋伏。 但是柳无故仍发现,他还是没有那么狠心,能够做到领兵踏进他曾经守护过的城池,让那里的百姓流离失所。 哪怕他不会对百姓做什么,但柳无故知道,一旦打起仗来,百姓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若是没有法子,必须要打仗还好,但柳无故是有办法拉下柳江明的。 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来见黎星宿,也是想问问小皇帝的意思。 黎星宿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你其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不会对别人的苦难视而不见,也不会过分善良。 柳无故睁开眼,就看见黎星宿探出了半个身子,鹿眼似藏着星光,眼神亮亮的看着他。 躺在地上,俊美无双的男人伸手够住了离他近在咫尺的星星,并且深深的亲吻他的星星。 月光洒进房间,让房间里的情形被看清。 柳无故躺在地上,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床上探出半个身子的黎星宿的后颈,将他压向自己。 而他则仰起头,和黎星宿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23 16:01:18~2022-03-23 22:3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扣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感动到涕泪横流 尔千松木着一张脸跟在柳无故身后, 脚步沉重,眼皮更加沉重。 “王爷,你看看这天。” 柳无故头都没抬, 脸不红心不跳的顶着一片漆黑的天空说道:“这天湛蓝, 怎么了?” 尔千松眼里的怨念都要成实质了, 因为没睡醒有气无力的声音都拔高了些:“这天!都还没亮!” “你不想面对离别的心,属下知道,属下真的知道,但是你可以先出宫, 等到时辰到了,属下再出宫找你。” 柳无故眉尾轻挑, “哦?你的意思是要我等你?” 尔千松身体一僵,干巴巴的笑笑, “属下不敢。” “不敢就快走。”柳无故拎着尔千松,翻过宫门,快步离开。 因为带着尔千松,用内力极速前进的方法就不适用了, 不是柳无故内力支撑不住,而且尔千松的身体吃不消。 柳无故本想再雇一个驾车,但是尔千松连忙拒绝了,“属下给王爷驾车就是,何必再雇一个人。” “你不必做这些。”柳无故说道。 尔千松一笑, “给王爷驾车, 属下乐意之至。” 他笑,柳无故也笑,“那你是愿意一早驾车,还是在马车里睡觉?” 尔千松顿时不笑了, “雇一个人吧,王爷千金之躯,属下驾车不熟练,恐惊了马,伤了王爷。” 事情敲定,柳无故没有再去见文漠,带着尔千松直接离京了。 该说的他都跟文漠说了,他信文漠,也不喜欢反复辞行。 皇宫里,有了第一次经验的黎星宿知道柳无故已经离开,洗漱了去了早朝。 “昨夜摄政王深夜进宫,向朕禀明了边关的种种情况。” 黎星宿端坐在龙椅上,冕旒微微遮住他的脸,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 龙椅上的人,一举一动,都带着帝王威严,与昨夜红着脸眼眶湿润被柳无故抱在怀里的人判若两人。 “突厥人退兵一事,多亏了摄政王。” “是啊,有了摄政王,当真是我黎国之幸。” 黎星宿抬头虚虚的往下压了压,底下的朝臣顿时噤声。 “朕有事派摄政王私下去办,待他回来,一应奖赏。” “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下了早朝,黎星宿表情沉稳的处理着事情,若是有熟悉他的人见了,必然能看出他动作中的急迫。 随后黎星宿躺在床上,体内熟悉的眩晕袭开。 再睁眼,便是一只圆滚滚羽毛蓬松柔软的蓝团子了。 蓝团子飞到柳无故头上,扒拉扒拉头发,熟练的趴了下去,饶有兴趣的看着一旁撑着树干吐得死去活来的尔千松。 这个被柳无故派来照顾他饮食的大夫,现在是太医的人,黎星宿可太熟悉了。 尔千松拿着鸡毛当令箭,有许多菜都不让黎星宿多吃,冠冕堂皇的说着对身体不好的话。 这也就罢了,他还让黎星宿喝过一段时间的补药,那补药似苦胆入喉。 黎星宿虽然知道那是因为尔千松把脉发现自己身体因为小时候没照料好,有些亏损,但是,不想喝的时候被尔千松用告诉柳无故作威胁还是让他很记仇。 尔千松撑着树干,刚想说话,一张口又吐了出来,两大一小,两人一鸟都盯着他。 一旁马夫打扮的人搓了搓手,点头哈腰的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 “公子说要赶路,快一点,我就一时忘形。” -- 第129页 尔千松掏出一颗药吃下,指着马夫怒道:“你那是架马吗!那叫快一点?” “马一直在叫,你知道它在叫什么吗?” 马夫挠了挠头,一脸憨厚:“它在叫什么?您还听得懂马叫,您真是个奇人。” 尔千松被他的话一噎,深吸一口气怒吼道:“它说,我在飞!我在飞!” “啾啾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无故头顶的蓝团子笑得不停用翅膀拍着柳无故的头,身体都笑得在颤。 柳无故黑着脸,将头上啪啪啪翅膀不停拍着的蓝团子拿下来,递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行了,吐过了就好,继续上路。” 马夫手在裤子上摸了摸,问了句:“柳公子还要继续赶路吗?” “赶路,你稍微慢一点。”柳无故看了眼尔千松说道。 马夫憨厚一笑,利落的将脚凳放在地上,“好好嘞,柳公子,尔公子,进马车吧。” 柳无故踏上马车坐定,尔千松沉沉的叹了口气,进入马车之前叮嘱马夫道:“你千万要慢一点,赶路,但是不用那么快。” “得嘞,小的知道了。” 马夫坐上去,一手拉住缰绳,大声说道:“两位公子,坐好了。” 他猛地一甩马鞭,马儿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四条蹄子一蹬,跑了起来。 马车里,尔千松嘭得一声响前滚去,肩膀上的蓝团子第一次感受这么急速的马车起步,不受控制的咕噜咕噜顺着柳无故的腿往外滚。 柳无故眼疾手快,一手拉住尔千松的衣领,一只手捞住蓝团子。 尔千松松了一口气:“得救了。” 说完他牢牢的用脚抵着马车,防止自己再滚出去。 柳无故将眼冒金星滚得晕头转向的蓝团子踹在自己胸口的衣襟处,让它只露个小脑袋在外面。 马车外,马夫一下又一下的抽着马鞭,马儿四条蹄子跑得飞快,拉着马车不停向前。 这路哪怕是官路,也不过是平整些宽敞些的土路,不免有许多小石块。 一旦遇到稍大些的石块,整个马车都被颠得微微腾空。 尔千松脚紧紧抵着马车,一只手撑在马车顶部,一只手撑着坐垫。 他崩溃的朝着外面大喊:“你慢一点啊!!!” 马夫猛地又一甩马鞭,乐呵呵的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大声点!” 蓝团子毛绒绒的小脑袋蹭过柳无故的下巴,眼里尽是好奇。 “啾啾?”这是哪里找的马夫? “啾。”是个奇人。 有尔千松在,小福宝不知道尔千松早就看出它就是皇帝,它只知道自己不方便开口,只能啾啾啾的问柳无故。 柳无故也不解释,乐得听一声声清脆的啾啾乱叫,他当然听不懂,但是看得懂它眼中的好奇。 语气带着笑意开口解释道:“这是在卖马那里找到的人,这马也是他的马,当时我说我赶路,来个能驾车的。” “他就自告奋勇的来了,说自己驾车赶路是一绝。” 尔千松五官扭曲,想捶胸顿足但是手和脚都拿去支撑自己不在颠簸中乱滚了。 只得咬牙切齿的说道:“确实是,一,绝。” “我问他不怕把马抽坏吗,他说他这马也是一绝,喜欢那么跑。” 尔千松说话的语气,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郁闷。 “啾。” 小福宝的眼睛笑得半眯着,身体在柳无故衣襟里伴随着笑止不住得打抖。 羽毛拂过柳无故的胸膛,带来一阵阵的痒。 柳无故无可奈何的看着它,又将人从衣襟里掏出来,握在手上。 尔千松羡慕的看着柳无故,“王爷就是王爷,坐在这,像是一点颠簸都没有。” 柳无故剑眉微挑,在小福宝看过来时嘴角勾起,沉稳的淡笑。 谁也不知道,柳无故扣着座位的手,已经用上了内力。 在马夫一流的驾车技术下,尔千松已经从每天吐的一塌糊涂,变成面如菜色的坐着煎熬,保持不吐。 也算是有所进步,在看到柳国边城城门的那一刻,人到中年的尔千松都忍不住流泪。 他下了马车长舒一口气,泪水迎风而流。 查完他身份的守城官兵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商辛苦。” 尔千松抹掉眼泪,哽咽的说:“离家太久了,有些想念。” 蓝团子在一旁用翅膀拍着柳无故的手闷笑,柳无故则眼神宠溺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它。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滴都没有了。感谢在2022-03-23 22:33:14~2022-03-23 23:50: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5116174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老婆在家不远游 尔千松面有菜色的坐在车厢里, 下半身稳如磐石,上半身随着车厢摇晃,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熟练掌握的一项技能, “我不明白。” 柳无故手里拿着一本游记, 慢条斯理的翻阅着,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颠簸,能够做到马车抖得飞起,他自巍然不动。 这本书前面,他的手腕上, 还趴了一个毛绒绒的小团子,湛蓝的眸子聚精会神的盯着书, 一人一鸟十分和谐,小福宝看得慢些, 柳无故就等它,等小福宝看完后,它便会用鸟喙轻轻啄一啄柳无故的手腕。 -- 第130页 柳无故这才翻页,一起看下一页, 小福宝还会时不时的啾啾啾的叫,换来他温声的附和,就像在和柳无故讨论情节一般。 听到尔千松的话,他们同时抬起头看向尔千松。 一大一小四双眼睛盯着,尔千松扯了扯嘴角问道:“这都进入柳国了, 为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 强行压下那股恶心感,“为什么还是他驾车?” 坐在外面的马夫听到他说话,乐呵呵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没了马我也回不去啊。” 尔千松捏紧了拳头,恶狠狠的对着外面吼:“我给你买马!买十批!” “还有我让你慢点你从来都听不到, 我一说别的你耳朵倒灵。” 啪一声马鞭的脆响,随后是马儿的嘶鸣,马蹄啪嗒啪嗒作响,马夫一张淳朴的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尔公子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小福宝顿时啾啾啾的笑倒在柳无故怀里,看着尔千松吃瘪的样子乐不可支。 柳无故嘴角含笑,修长的食指点过书页,翻了一页。 “啾。”别翻。 怀里的蓝团子忽闪着翅膀又飞回到柳无故手腕,用小脑袋轻轻蹭过柳无故的手。 柳无故低头看它,“还没看完?” “啾。”还没。 柳无故又翻了回去,蓝团子小小一团,就趴在他手腕上,支着脑袋看,头上还有一只手轻轻揉弄着它。 见两个人都将他无视了,尔千松面色更扭曲了。 虽然没说破,但他可是知道那只鹦鹉就是皇帝的,这一人一鸟看似是一主一宠,但实则是两个人,还是一对。 尔千松捂了捂眼睛,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 如果不是怕坐在外面直接把自己颠下去了,尔千松甚至想和马车坐在一起,哪怕马夫整天折磨他。 在这样的赶路速度下,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晋城。 柳无故看着眼前写着晋城的巍峨城门,轻轻笑了一下,也是造化弄人,他没想到,自己还有主动来找那个人的一天。 晋州面积辽阔,但土地不丰,不适合耕作,条件艰苦,百姓并不富饶,但在晋王的治理下,也算是安居乐业。 能分到这种土地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受宠的王爷。 晋王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引来许多人的侧目,因为这辆马车没有任何标识,不似常在晋王府门前出现的那些。 马夫放下脚凳,一个人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第一件事就是扶着路边的树,表情苦大仇深。 尔千松酝酿了半天,嘴巴张张又闭上了。 他奶奶的,坐习惯了居然吐不出来。 马夫挠了挠头,咧嘴一笑:“尔公子,我的车技是不是有进步,看,您都不会吐了。” 尔千松嘴角扯了扯,回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是吗?” 马夫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牙:“是啊是啊。” 柳无故走了下来,看了一眼被噎得说不出话的人,“走了。” 晋王府前的守卫看着两个人走进,上前一步问道:“什么人?” 柳无故:“跟晋王说故人求见,若是不见,我便砸了这坛酒。” 守卫眉头一皱,只觉得这人好大的口气,“酒呢?” 柳无故两手空空,轻笑道:“没酒,你只管这般通传便是。” 守卫见他气度不凡,也不敢多耽误,抱拳说道:“稍等。” 晋王府内,晋王正在品茗,管家快步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说道:“王爷,门外有人求见。” “说是故人求见,若是不见,他便砸了这坛酒。” 晋王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看着管家沉声问道:“什么人?” 管家思索着守卫的话,“是个模样俊朗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说是砸了酒,可他手上并未拿酒。” “让他进来。” 守卫回到王府门前,这回态度带上了些恭敬,“公子,请。” 柳无故和尔千松一路被引着走进来,一直到晋王府内一处亭子前。 亭子四周垂下来长长的帷幔,只隐约看见里面的人影。 尔千松掀开帷幔,让柳无故先行,自己再走了进去。 晋王看见尔千松,赶忙站了起来,“竟是神医来我王府,来来来,神医请坐。” 尔千松淡然一笑,“晋王,找你的并非我。” “这?”晋王看向柳无故:“这位小兄弟是何人?” 见了他,也不行礼,态度如此倨傲,若不是尔千松和此人一起来,他定要将人赶出去。 “在下,柳无故。”柳无故拱手说道。 …… 晋王一脸恍惚的坐在椅子上,接受这刚刚听到的消息。 “所以,龙椅上那位,不是先帝的儿子?” 柳无故看着他,语气蛊惑:“拉他下来,推你上去,有了神医滴血验亲,再加上黎国的支持,这很轻易。” “你曾经最想坐上去的龙椅,唾手可得。” 晋王冷笑一声:“我曾经也唾手可得,是你让我没得到。” 柳无故将手里的茶盏轻轻放在石桌上,茶盏的底部和石桌桌面相触那一瞬间,由玉雕琢而成的茶盏瞬间化为一堆玉灰。 “是柳国的柳无故让你没得到的,跟我这个黎国摄政王有什么关系,晋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 第131页 晋王看着那一堆灰,面色扭曲,甚至能听到他的磨牙声,他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老七,说话就说话,你动我的玉盏做什么?” 他猛地一下拍在石桌上,那堆玉灰被他拍散,“这一只玉盏,就价值千金!” 柳无故啪一下拍出一张银票,“千金,赔你,给小爷闭嘴。” 晋王黑着脸将银票收进怀里,嘴上不依不饶:“对兄长就要有对兄长的样子” “啾?”兄长? 柳无故的衣襟处冒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歪着头看向晋王。 晋王被声音吸引,看到羽毛蓬松柔软的鹦鹉眼前一亮,轻咳两声,“银票不够,再把你这鹦鹉赔给我。” 柳无故抬眸扫他一眼,语气平淡:“下次再说这种话,你那一套玉盏,还有你收藏的那些,我一个不留。” 晋王讪笑两声,生硬的转移话题:“舟车劳顿幸苦了吧,我这就去吩咐下人给你们准备些吃食。”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见他走了,尔千松凑过来低声问道:“王爷,晋王知道了你的身份,不要紧?” 柳无故眸色深沉的看着晋王离去的方向,“柳江明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晋王会想不到?” “我本就没打算瞒过他,若说了解,这世上晋王对我的了解称得上前三。” 晋王曾经是皇位强有力的争夺者,是柳无故力保柳江明,用战功用军权将他送上皇位的,若是单靠柳江明自己,争不过晋王。 论才智论谋略论心胸,柳江明都不如晋王。 柳良翰也就是晋王争夺皇位失败,是柳无故从中出力让他得以分封到晋州,若是被先帝封了富饶的地方,柳江明上位以后必定会拿他开刀。 而晋州虽然土地不丰,条件略微艰苦,但有驻兵的晋军三万,柳江明想动他,也要掂量掂量。 晋王虽然立场和当时的柳无故不同,但为人在几个皇子中,算得上正派,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输了也输得大大方方,所以柳无故帮了他一把。 回忆被尔千松的话打断,“那我们何时出发?” “明日。”柳无故说道。 晚宴上觥筹交错,晋王拉着柳无故不停的喝酒,“来来来,七弟,干!” “本王是黎国的摄政王,并非你的七弟。”柳无故蹙着眉被灌下一杯酒。 晋王有些喝多了,大着舌头说道:“是,是我说错了。摄政王,摄政王。” 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便好。 柳无故还活着,晋王从心底来说,是高兴的,当初他和柳无故虽然立场敌对,但也算得上关系不错。 那样天赋绝伦惊才绝艳的一个人,死了太可惜。 晋王趴在桌上,手晃晃悠悠的指着柳无故,“你真的是,我怎么都把你喝不倒。” 说完,他头倒在桌上,一头睡了过去。 ...... 清晨,晋王还没从宿醉中醒过来,就被人强行晃醒了,睁眼就看见一张俊美但略显陌生的脸,“你,谁啊?” 柳无故气笑了,张嘴就来:“我是你爹。” 晋王撑着身体坐起来,人也清醒了些,“这么多年,你能不能改改你这个破脾气。” 柳无故不理他的话,直说道:“收拾一下,准备走了。” 晋王傻眼了,“去哪?”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上京城,做皇帝。”柳无故剑眉微挑,语气戏谑。 晋王揉了揉额角,“你这也太快了,我要准备准备。” “这么大个晋州,我说走就走?总要有时间吩咐好事宜。” 柳无故轻啧一声,失算了,“一天。” “三天,一天都不能少。”晋王看着他,丝毫不松口。 柳无故深深的叹了口气:“三天就三天。” 墨迹,真的太墨迹了,都找了驾车一绝的马夫,甚至不惜让尔千松吐得死去活来,居然在柳良翰这里卡住了。 摸了摸怀里熟睡的小福宝,想着这个点应当在上朝的小皇帝。 原本想好的,等所有事情一结束,就回去见小皇帝。 然后过上一日三餐的生活。 一直只喝点肉汤的柳无故,馋那口肉很久了。 这些人,怎么就不懂他这种有老婆的人不能在外面久留。 柳无故冷冷的看了一眼晋王,转身走了。 晋王被他的眼神看得后背一凉,要当皇帝的是他,柳无故怎么比他还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尔千松: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柳无故:我向往的生活,一日三餐。日(动词) 或许可以几日 感谢在2022-03-23 23:50:07~2022-03-26 02:4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古苏木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杯温开水 20瓶;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摄政王狗贼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晋王府的门前停着一排排的马车,装着各种箱子,晋王府的管家还在门口着急的喊着下人。 “小心点, 这个箱子轻点放。” 柳无故来到门口, 对这一车队沉默半天, 问道:“你搬家?” 晋王疑惑的看着他,“此地离京都,路途遥远,舟车劳顿, 自然要多做准备。” -- 第132页 柳无故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多说话, 只把一旁的尔千松叫过来耳语了两句。 不多时,管家走了过来, 对晋王说道:“王爷,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晋王朗笑一声,大手一挥, 颇有些雄姿英发:“出发!” 说完他就向自己的马车走去,在上车的前一秒被尔千松截停了。 尔千松勾着他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晋王,不如跟我们同乘,一路上也好把酒畅谈。” 晋王闻言, 顺着尔千松的力道就走过去了, “好!” 尔千松迫不及待地将人邀请上马车,晋王走进车厢,就见柳无故对他露出一个笑。 晋王爽朗一笑:“这车厢里怎么连一个茶几都没有,酒也没有, 等我叫人送上来。” 尔千松跟着坐进来,将脚死死抵在马车车壁上,双手牢牢扣住屁股底下的座位,然后对着晋王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晋王迷惑了,看着他的举动不解的问道:“神医,你这是?” “出发。”尔千松扬声对外面的马夫说道。 “好嘞。” 马鞭被用力甩出发出的破空声,打在马身上啪的脆响,马儿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四只蹄子猛地跑了起来。 整个马车就像是腾空了一瞬间,嗖的一下射了出去。 晋王府门前停着的一排马车,架马的人看着前方犹如野马一般跑得奔放肆意,速度飞驰的马车傻了眼。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那马车跑得就只看得见尾巴了。 管家猛地一声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追啊!” “王爷还在那辆马车上!追啊!” 车厢内,晋王脸上疑惑的表情还没消失,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在头将要磕到马车门上的一瞬间,一只大手拉住了他的后衣领。 晋王的姿势像个四脚着地但被人提住了后颈的哈蟆。 车厢里爆发出一阵猛烈的笑声,从把晋王拐上马车时就等着看戏的尔千松见此捧腹大笑。 嘲笑他的同时还不忘牢牢稳住自己的身形。 柳无故将人提回座位上,摁住了他的肩膀,忍着笑说道:“坐好。” 晋王一只手拽着尔千松,一只手撑着座位,两只脚学他的样子牢牢抵着车厢的车壁。 “晋王,晋王,”尔千松急了,扯着晋王的手说道:“你别拽我。” 晋王扭曲着一张脸,“除了拽你,本王还能拽谁?” 尔千松一抬头看着柳无故似笑非笑的脸,哑了声音。 憋屈的说道:“平日里和和气气,一有事就自称本王。” 晋王乐呵呵的打算说些什么,此时极速转动的马车车轮撵过一块碎石,车厢顿时腾空。 马车里两个互相拉扯的人瞬间失去重心,身子微微弹起,嘭的一下撞在车顶,又重重的回座位上。 “啾啾。” 刚醒过来的毛团子看着这一幕,笑得眸子都半眯着。 晋王崩溃的捂着头,一撩窗帘探出头怒吼道:“这马车,是在飞飞飞飞吗!” 车身的颠簸让他搁在窗口的头跟着抖动,说话都带着颤音。 马夫啪的一下猛甩马鞭,闻言道:“王爷您说笑了,马车怎么会飞呢。” “草民没想到,王爷说话还会拖长音,飞飞飞飞,想不到王爷还颇有童趣。” 晋王表情扭曲,那是被震得抖,“童童童,童趣你爹,你给,给,本王慢点,点。” 他的头因为车身震动,在窗框上碰来碰去,柳无故一把将他扯了回来,“脑子本就不好使,可别再撞坏了。” 这时马夫憨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爷您说什么?” 晋王的拳头紧了,尔千松用一种过来人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没用的,有这个功夫,不如琢磨琢磨怎么坐好。” “啾啾啾。”怎么这么好笑。 蓝团子翅膀在柳无故的衣襟处乱动,圆滚滚的身子一阵阵的发颤。 柳无故无可奈何的将它拿出来,握在手心,小福宝看着尔千松怜悯的眼神和晋王憋屈的脸色,根本止不住笑。 突然,“嗝。” 湛蓝的眸子微微睁大,小翅膀啪的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 柳无故眼神戏谑的看着它,“笑饱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鸟倒是有趣,还会打嗝。”晋王顿时笑出了声。 小福宝瞪了晋王一眼,恼羞成怒的拿翅膀打柳无故。 柳无故摊着手仍由羽毛柔顺的翅膀拍过自己的掌心,在它第四次拍过来时,悄悄用两指夹住它的翅膀。 小福宝收回翅膀的时候翅膀没动,使劲拽了拽,也纹丝不动,湛蓝的圆眼恼怒的瞪着柳无故。 柳无故松开了使坏的手,低声哄道:“给你揉揉肚子,好不好?” 小福宝很有骨气的发出一声带着气音的轻哼,偏过头去。 “嗝。” 又一声不受控制的打嗝,圆滚滚的团子悄悄将脑袋扭过一点点角度,用余光看着柳无故骨节分明的大手。 看上去…用来揉肚子一定很舒服。 蓝团子仍保持着偏着头的姿势,小爪子却一步一步的往柳无故掌心挪。 小爪子踩进柔软的掌心,翅膀拍了拍柳无故的手指,然后啪叽一下坐了下来。 它的脑袋微微昂着,看上去像矜贵骄傲的少爷,仰着头,它拂过柳无故手指的翅膀,暴露了高傲的少爷那些不为人知的心事。 -- 第133页 柳无故了然,一只手捧着它,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给它揉着软乎乎毛绒绒的小肚子。 晋王在一旁看得咋舌,“你这是养鹦鹉还是养儿子?” 柳无故闷笑,目光温柔的看着手心舒服得半眯着眼的团子,“养儿子。” 轻微的刺痛从手指传来,原本舒舒服服被揉着肚子的蓝团子低头啄在了他手指上。 修长的食指倏地冒出了一个血珠。 不再打嗝的蓝团子翅膀一扇,飞到柳无故的衣襟处一头扎了进去。 还不忘蹬蹬两只小爪子,让整个身体都缩进去,然后彻底不理人了。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让晋王看得目瞪口呆又因为团子的形象太过可爱而心痒痒。 “犬子顽劣,晋王勿怪。”柳无故似模似样的握拳说道。 下一秒,俊美的男人发出一声极轻的吸气声。 柳无故按了按胸口啄人的小福宝,眼神含笑。 “你这鸟,让给…”晋王话还没说完,一把捂住了嘴。 尔千松超有经验的扣了扣马车门,“停车。” “吁!”马夫立即拉住缰绳,然后翻身下来,放下脚凳。 速度极快,一看就经历过无数次了。 马车门被打开,晋王立刻冲了下来,捂住自己的胸口。 “呕。”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笔直的手撑开窗帘,柳无故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他,语气带着些说风凉话的嘲笑: “晋王,以后可别惦记别人的东西,报应来得就是快。” 晋王接过马夫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懒得理某个小气的男人。 …… 晚上在客栈睡觉,白天赶路,一刻多余的消息时间也无,看着京都城门的那一刻。 晋王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此情此景,他觉得自己就像逃难到京都的灾民。 虽然没有那么狼狈,也不是饥饿不堪,但是逃跑路上一刻不停的速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七弟还活着的喜悦早就在路上磋磨殆尽,剩下的只有… “黎国的摄政王狗贼,下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明天我能日一万五,就应该能正文完结。 握拳的手,微微颤抖。感谢在2022-03-26 02:47:32~2022-03-26 21:3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你是神仙吗? 京都不知何时, 流传起了当今圣上非正统的消息,百姓不敢明着讨论组,只三三两两偶尔说一句。 可那首小诗, 就连七八岁的小儿都能倒背如流。 “蛇带龙冠成假龙, 端坐龙椅高位上; 血统不纯天帝怒, 泰安石碎江山乱; 假龙不除国将亡,真龙天子速速归。” 晋王走在街上,看着街上步履匆匆的行人,和满大街的官兵, 疑惑的问: “这京都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柳无故淡笑:“没什么,流言四起而已。” 他低声将那首小诗说了出来, 在官兵时不时的打量眼神中神情自若。 晋王压住自己内心的惊讶,小声问道:“你做的?” “算是吧。” 这是文漠联系上了他以前的部下, 散布的消息,文漠在黎国势力颇深,在柳国就有些相形见拙。 消息是他遇到埋伏之后散布出去的,等他回了黎国京城, 再来到柳国京都,差不多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晋州离京都遥远,柳无故赶路的速度又快,所以晋王还未收到消息,就被柳无故带走了。 柳无故领着人, 一路来到一家客栈。 晋王不明所以的跟着柳无故来到一家客栈, “我们不去找柳江明?来客栈做什么?” 柳无故瞥他一眼,淡淡的说:“等一天,我有点事要做。” “你和尔千松在客栈等我消息。” 尔千松闻言应道:“是。” 晋王还想问,柳无故一转身走了。 在京都的郊外, 有一间寺庙修的恢宏磅礴,是间皇家寺庙。 平日里,百姓也可以上来参拜,是以这里香火鼎盛。 这间寺庙能成为皇家寺庙的原因,在于其中山顶处,存在一颗巨石。 巨石庞大而又圆圆滚滚,称之为满。 圆而无缺,立在山巅,看似极容易滚落,却千百年来巍然不动,被称为泰安石。 每个来寺庙的人,参拜完佛之后,必定会来泰安石前参拜。 柳无故只身潜入寺庙,藏匿身形,静静的等候着。 一直等到月上枝头,泰安石面前才变得冷清,空无一人。 柳无故从暗处走出来,看着面前一块比自己还高,硕大的泰安石,伸出了一只手,缓缓贴在上面。 内力集中在手掌,手心下方的泰安石隐隐在震颤。 过了几分钟,柳无故收回手,泰安石在月光下反射着点点月光,看上去一丝变化也无。 做完事情后,柳无故脚尖轻点地,跃上一颗树。 他闭着眼躺在树干上假寐,长腿交叠搭在树干上,身子依靠在另一根树干上,姿态放松,看上去潇洒不羁。 小福宝从他衣袖里钻出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柳无故察觉到动静,睁眼睛看向它,眼神落在它身上那一刻,凌厉的神色变得温柔缱绻。 -- 第134页 点点月光透过挨挨挤挤的树叶,落在他俊美的脸上。 小福宝扇着翅膀飞到他脸边,嘭的一下变成白嫩可爱的精致小人,啵唧一下,在他唇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圆润白嫩的耳根慢慢染上绯色,被这副场景刺激的一时冲动亲了人的小福宝后知后觉感到一点羞意。 它变回毛绒绒的蓝团子,趴在柳无故的肩头,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下颚,轻声叫了一句: “啾。” 乖顺又可爱。 柳无故嘴角微微勾起,摸了摸它毛绒绒的小脑袋,将它放在自己衣襟处。 他压低了声音:“晚上天凉,福宝乖,睡这里。” 小福宝蹭了蹭他的手,乖乖的缩进他的衣襟里。 柳无故重新闭上了眼睛,耐心的等待。 天色破晓,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到泰安石面前参拜,虔诚的说着心愿。 柳无故一直在远处的树上等着,他所在的位置,在泰安石的后面。 等到日上三竿,越来越多的人来到泰安石面前,柳无敌拇指和食指夹着一个长又细的东西,手指一动,将其弹了出去。 它速度极快的击中泰安石,因为太小速度又快,被硕大的泰安石挡了个严严实实,无人看到这一幕。 所有来参拜泰安石的人就看见眼前这个千百年不动的石头,突然自己剧烈颤动起来。 随后轰隆一声巨响,硕大的泰安石在众人眼中,碎成了一地残渣。 人群寂静,不少人脸色惊恐,突然有人哆哆嗦嗦的说道:“泰安石,碎了。” 这一声,就像溅如油锅的一滴水,人群炸开,变得喧闹,不少人反复说着那句泰安石碎了。 “你们看,泰安石里有东西!” 碎石渣里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引起了众人注意,有胆大的上前将它拿出来,是一个雕成龙形的细长金块。 金块上刻着字,那人喃喃念出声:“泰安石碎江山乱,真龙天子速速归。” “神迹!是老天爷显灵了!”一个人嘭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其余人见此也跪了下来,乌压压跪了一片,不停磕着头。 柳无故则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里。 从头看到尾的小福宝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昨晚泰安石被柳无故做了手脚的它,以为就那么轻轻一弹,比人高的巨石就轻而易举的碎了。 柳无故看着它的眼神,伸手轻轻弹了弹它的脑袋,将呆愣的蓝团子弹得一个摇晃。 “傻鸟。” “啾啾!”你才傻。 蓝团子气哼哼的飞到他头上,胡乱用爪爪拨动,扒拉出一个自己满意的形状,趴了上去。 柳无故叹了一声:“头发给我弄乱了,待会没法见人。” 虽然是叹气,可他脸上却带着笑意。 “啾。”活该。 柳无故回到客栈,找到晋王和尔千松,那两个人正在吃饭。 “来来来,回来得正好,京都地道的酱香鸭。”晋王笑着递出一双干净的筷子。 柳无故接过筷子,夹了一小块鸭肉,将头顶上的蓝团子捏在手心。 “尝尝,味道不错。” 他将公筷换成私筷,夹着肉,递到蓝团嘴边。 蓝团子张开嫩黄色的鸟喙,浅浅的啄了一口,随即眼前一亮,探着头将筷子上的鸭肉一点点吃完。 柳无故喂了它,拿着筷子给自己夹菜吃,公筷夹桌上的菜,私筷自己用。 晋王赶忙压着他的手,“你这筷子刚喂过鸟,再叫小二拿一双新的。” 柳无故摆摆手,“不用。” 晋王啧啧称奇:“你这当真是养儿子啊。” “以前我尝一口你酒杯里的酒,被你嫌弃得当即换了杯子,”他摇着头感叹:“人不如鸟啊。” 尔千松默默吃着菜,看晋王的眼神隐隐透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什么养儿子,这是养媳妇,还是矜贵的皇帝媳妇。 柳无故冷冷的瞥他一眼,“我把泰安石弄碎了。” 噗……晋王刚喝进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尔千松的筷子掉了,含着嘴里的菜愣愣的扭头看着柳无故,面无表情的抹一把脸,擦掉脸上被溅来的酒水。 柳无故眼疾手快的用脚一蹬地,一手抓着桌上的小福宝,一手端着那盘酱香鸭,整个人迅速的带着凳子往后推。 只有两只手,拯救了酱香鸭,桌上的其他菜不可幸免于难。 “你把泰安石弄碎了!!”晋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哪里搞来的炸药?” 柳无故轻描淡写的说道:“没炸药,我一掌击碎的。” 晋王和尔千松下意识看了眼他的手,动作一致的咽了咽口水。 “我一直觉得,你不是人。”晋王咋舌道:“你这怎么可能是人。” “你是不是,传说中的仙人?” 柳无故在他充满好奇的眼神中张开了嘴,平静的吐出一句话:“脑子不好使,就找大夫,尔千松就是神医。” 说完,他才留意到尔千松的眼神,跟晋王一模一样。 柳无故眉梢微动,“找别的大夫也行。” 他没留意到,小福宝若有所思的表情。 ………… 柳国皇宫,太和殿内。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尖声说道。 -- 第135页 钦天监上前一步,身子似乎有些哆嗦,“皇上,臣有要事禀告。” “泰安石……昨日……”他头猛地磕在地上,砸得鲜血淋漓:“碎了!” 兵部侍郎站出来,“皇上,臣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文邹邹的话。” ”臣只想问,皇上当真不是先帝的儿子?” 柳江明阴沉着一张脸,手猛地拍在龙椅扶手上,“放肆!” “那首诗,如今京都人人会背,甚至七岁小儿也能说得朗朗上口,” 自从看似升职实则成为了一个空有名头没有权利的太尉后就常在朝堂上装聋作哑的许昶突然说道: “皇上,可都知情?” 程将军站出来,怒斥他们道:“大胆!你们是想造反吗!”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造反?” “让混乱皇室血脉,妄图谋夺柳国天下的逆臣贼子伏诛,这叫拨乱反正。” 眼神锐利容貌俊美的男子踏过门槛走进来,转头笑着对身后的人说道:“你说对吗?晋王。” 晋王沉着脸走进来,“这是自然。” 柳江明乍然而起,指着晋王厉声呵斥:“晋王!无召返京,你是想谋反吗!” 晋王嗤笑一声:“一个私通出生的孽种,骗过了众人登上皇位,当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吗?” 他指着尔千松说道,“这是柳国闻名天下的神医尔千松,想必诸位朝臣都认识,有他在,你敢当中滴血验亲吗?” 柳江明冷笑:“笑话!先帝已逝,验亲一事,从何说起?” 柳无故在众人的视线中走到方太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帝已逝,可你的爹不就在这吗?” “我说的对吗?方太师。”柳无故微笑看着他,在方太师眼里却像恶鬼索命。 柳江明声历色荏的怒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在太和殿大放厥词,来人!” “在下,黎国摄政王,柳无故。” 柳无故在他呵斥声中,平淡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26 21:32:02~2022-03-27 19:1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这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滴血认亲 “好好好, 朕倒不知道晋王你带着黎国的摄政王来,是想公然叛国吗?” 柳江明怒极反笑,一顶叛国的高帽朝着晋王砸去。 “把他压下去!朕倒要看看, 黎国的皇帝会不会救你。” 柳江明朝围着柳无故的禁军一声令下, 厉声喊道。 在禁军围上来时, 柳无故两指夹住明晃晃的剑刃,一脚踢开袭上来的人,另一只手捉住从背后攻上来的手,猛地一个过肩摔将人摔在地上。 脚尖点地, 微微腾空,踩中一个人的肩膀翻身而上, 手不忘从一旁的禁军手中夺过一柄剑。 他踩在禁军的肩上,一个跃跳, 直向高台之上的柳江明袭去,凌空虚虚一踩,数十米的距离在他脚下像是仅仅两个跨步。 白色的衣带飞扬,凌厉的剑刃抵着柳江明的脖子。 柳无故这才出声, 低沉的声音在柳江明耳中,似前来讨债的恶鬼:“你当真不知道本王是谁吗?” “本王的好兄长,若你不知道,为何要派人来黎国的宫宴上刺杀本王?” 群臣哗然,从听到柳无故自爆名字开始, 他们的眼神就带着打量, 那些猜测和小道消息,他们都是知道的。 柳江明额角留下冷汗,面上仍是镇定,“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在柳国挟持朕,你是想掀起两国争端吗?” “笑话,本王受陛下之命,前来协助晋王拿下你这个逆臣贼子,何来掀起两国争端之说?” 程将军看着高台上的柳无故,恍然间就将他的身影和曾经的人重合,他曾经作为柳无故的副将之一,跟在他身后无数个日头,那个身影,就是他趋之不散的噩梦。 “你就算挟持了皇上,你也不可能走出皇宫,本将军劝你,还是素手就擒,”程将军冷声喊道:“禁军守卫何在?” 无数禁军鱼贯而入,整齐的站在两端,更多的禁军围在太和殿门前,从门口看去,黑压压的一片盔甲。 “放了皇上,饶你不死!”程将军严声说道。 柳江明微微偏过头看他,“你放了朕,朕饶你一命。” 一片寂静中,柳无故笑了,笑声逐渐变大,猖狂又肆意,“柳江明,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程副将,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随着他的话,震耳欲聋的跑步声传来,一名身上带血的宫门守卫跌跌撞撞的穿过禁军跑进大殿。 他神色仓皇的喊道:“皇上,京都指挥使赫长濂反了,如今正带着人往这里赶。” “什么?”柳江明又惊又怒,甚至顾不得脖子上的剑,扭头目眦欲裂的看着柳无故,“你做了什么!” 柳无故回以微笑:“赫长濂本就是我的人。” “不可能,他的身份朕查的清清楚楚,与你毫无瓜葛。” 穿着盔甲手拿长剑的兵在宫内的禁军面前站定,远超于禁军的人数让所有人心中沉甸甸的。 “臣!救驾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赫长濂高声在外喊道,他只说王爷,绝口不提柳无故,至于是晋王还是摄政王,别人怎么想,那就不管他的事了。 -- 第136页 晋王走到柳江明面前,看着脸色霎白的人一笑,“只要你滴血验亲,若你不是方太师的儿子。” “那你就还是皇帝,本王仍由你处置,若这血今天相容了,那你就是混淆皇室血脉,妄图窃国的贼子。” 他转头看向底下的群臣,“诸位大臣,你们没有意见吧?” “臣并无异议。”许太尉率先说道,引得不少朝臣赞同。 “本将军不同意!晋王,狼子野心,怎能让你得逞。”程将军说道。 一部分牢牢绑在柳江明这条船上的官员也开口反对,但人数不多,他们都是死死的绑住了下不了船的。 柳江明死,他们死。 更多的是沉默的还可以观摩形势的,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柳无故的剑就抵在柳江明的脖子上,程将军投鼠忌器,不敢下令让禁军强攻。 场面,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来人,端一碗水来。”柳无故说道。 柳江明眼一瞪,“朕看谁敢!” 柳无故看着柳江明,拿剑的手微微用力,一丝血顿时浸了出来,“不验血,那你就是逆臣贼子,本王直接一剑了结了你。” “水,水来了。”一个太监端着水,哆哆嗦嗦的走出来。 他看明白了,这个形势柳江明没有任何胜算,不如识趣一点,露个面讨个好。 尔千松上前一步接过水,端碗的瞬间,无声无息的让指尖的一滴水落了进去。 他拿着碗和匕首,走向方太师,“太师,请吧。” 方太师咬紧了牙关,手死死的捏成拳,猛地伸手打翻了那碗水,在尔千松躲开碗的碎片时,迅速的跑到大殿内,他不远处的柱子上。 “晋王包藏祸心,妄图加害皇上,臣今日撞柱而死,以表清白。” “晋王你不得好死!”方太师声嘶力竭的吼道。 沉闷的一声响,方太师倒在了柱子前。 群臣哗然,柳江明瘫软在龙椅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尔千松皱着眉伸手探他的鼻息,“死了。” “不碍事,再来一碗水。” 又一碗水被端了上来,尔千松划破方太师的手腕,从里面挤出血。 随后走到柳江明面前,压着他的手割破手指取血。 尔千松端着碗走到大殿中央,将碗中的情形呈现给朝臣们看。 “融了,真的融了。” “果真相融了。” 尔千松说道:“诸位大臣请看,若是诸位信不过我,也可以再找太医来验。” “尔神医誉满柳国,我等自是相信。” “对啊对啊,更别提方太师摆明了做贼心虚。” 程将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碗水,抬头看着柳江明,“你骗我?” 柳江明冷笑一声:“你难道又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不过是互利互惠罢了。” “程石身为七王爷副将,多次出卖七王爷,导致七王爷多次深陷困境,幸得七王爷得天独厚,才数次逃出险境。” 许太尉出声说道,“其罪馨竹难书,证据就在我手上。” “你血口喷人!”程石横眉怒视,指着他骂道。 许太尉从衣袖里掏出一沓沓的信,“这是你这么多年勾结外邦,妄图谋害七王爷的信件,需要我一句一句读出来吗?” 他转头看向守在宫门前和大殿内听命于柳江明和程石的禁军,郑重的说道: “如今事实都摆在你们面前,你们还要忠于着两个逆臣贼子吗?我劝你们,放下武器,晋王自会从轻发落 。” 晋王附声道:“许太尉所言皆是本王所想,诸位放下武器,本王定会从轻发落。” 禁军们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外面围着的人。 武器落地的声音响在太和殿,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禁军们哗啦跪了一片。 柳江明颓然的看着这一切,突然惨笑出声。 “朕明明已经将你赶尽杀绝了,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 柳无故看着他,他死了,文漠和尔千松、赫长濂以及许昶等人必定会替他报仇。 许昶手里拿着的那些罪证,都是他曾经一点一点收集交到许昶手里的。 谁又能猜得到,他还能重生呢。 他重生了,这仇就该由他来报,才对得起那些帮过他的人。 心里这般想,嘴上却冷凌的说道: “你背地里做的那些,我都知道,赶尽杀绝?若不是我不愿被束缚在皇位上,你早就死了。” 柳江明怔怔的看着他,“你不愿做皇帝?” “我跟你说过无数次,我不想做皇帝,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吃喝玩乐训鹰逗鸟,”柳无故平静的看着他,“可你从来不信。” 柳江明笑得惨然,“信?你权势滔天,要我怎么相信?” 柳无故懒得再跟他扯那些,嘲弄的说道: “你要不信,等你死了我把这话刻你碑上,你慢慢琢磨。” 晋王被逗笑了,好一个刻你碑上。 其余人听着这话,想笑又不敢,皇家隐秘被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怕只能烂在肚子里。 都到了这一步了,谁看不出来这个柳无故,就是曾经惊艳绝伦的七王爷。 ...... 一切尘埃落地,晋王邀请柳无故留在柳国参加他的登基大典。 柳无故拒绝了,皇帝登基,一堆麻烦事,等一切弄好,都好几天过去了。 -- 第137页 京都最大的酒楼今日闭门谢客,里面有一群人正坐在一起喝酒。 “王爷,臣心里苦啊!”赫长濂猛的灌下一口烈酒,涕泪横流。 “王爷,臣心里也苦啊!”许太尉不甘示弱的喝下一口酒,被呛得直咳嗽。 赫长濂不客气的拨开许太尉;“去去去。” “当年我和王爷抵足而眠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捏泥巴呢。” 抵足而眠?柳无故手边低着头啄东西吃的蓝团子顿时抬起头了。 许太尉一拍桌子,气得胡子都在抖:“放屁,老夫比你年纪大,是你捏泥巴!” “你捏!” “你捏!”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像幼童一般吵得面红脖子粗。 赫长濂的视线突然看到了端着小小的酒杯轻抿的尔千松身上,大着舌头说道:“尔千松你能,能不能喝。” “不能喝去小孩儿那桌。” 尔千松翻了个白眼,懒得理醉鬼。 吵架中断,许太尉猛的灌进去一口酒,喃喃道:“我们那些兄弟,都死了。” “被柳江明杀的杀贬的贬,那些人笑我给柳江明当狗,却被他拔了牙,成了没权的太尉。” 他又愤慨起来,“我呸,他们懂个屁,逞一时之气的莽夫,死了,都死了。” 说完他又猛灌一口烈酒入喉,不知不觉泪流了满面。 柳无故端起一碗酒,一口闷下肚,沉声道:“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他念着先皇后那点恩情,念着和柳江明一起长大的情意。 因此对柳江明容忍太多,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这怎么能怪王爷,王爷待我们的好,谁都知道,都是柳江明狼心狗肺。”许太尉低喃两句,醉了过去。 赫长濂嗤笑道:“就这点酒量,还敢喝,王爷,我们继续。” 月上枝头,夜越发寂静,酒楼内赫长濂抱着酒坛灌了一口,“那些兄弟,都我偷偷被埋在京郊,王爷曾经请我们喝酒的院子后面。” “王爷有空,去看看吧。” 他眯着眼看着柳无故,突然咧嘴一笑:“王爷还是这么,嗝。” 赫长濂打了个酒嗝,“还是这么,能喝。” 说完倒头睡了过去。 柳无故将人一个一个拎着衣领扔到酒楼内的客房内,就像曾经他请那群兄弟喝酒时一样。 一群人都喝醉了,只有柳无故是清醒的,那时他就像现在这样,拎着衣领将人挨个扔到床上。 一切像是都没变,可谁都知道,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京郊的一处宅子,处处透着雅致,可后院里,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坟包。 这些坟包围着后院中间的桌子,坟包上立起的木碑,刻着每个人的名字。 柳无故将酒菜摆在桌子上,挨个挨个的斟酒,每一碗都倒满。 沉默良久,柳无故突然轻笑着说道:“如今倒好,你们喝醉了,不用我一个一个扔上床了。” 笑容苦涩,像是揉碎了曾经共同喝酒的回忆,酿成了一杯苦酒。 他一碗接着一碗的喝酒,没有用内力压着酒劲。 “你们都说我从来喝不醉,今日,就醉给你们看看。” 柳无故又倒满一碗,闷头喝下:“你们可要,看到啊。” 他喝了一夜,缩在他衣领处的小福宝就看了一夜。 那是它没有参与过的岁月,它只能安静的呆在柳无故的衣襟里,沉默的陪伴他。 最后柳无故醉倒在桌上,醉倒在一堆坟包之中。 梦里那些都是些鲜活的人,而非一个个冰冷的坟包木碑,他们围在柳无故身边又笑又闹。 嘲笑着难得喝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要回去啦!!! 第71章 正文完结 尔千松手捏着桌上的字条, 低声骂了一句。 字条上赫然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我先走了,你自己找马车回来,记得把马夫带上。 用过就丢, 不愧是你, 我的好王爷。 尔千松叹了一声, 他绝对绝对不要再坐马夫的车了。 而此时的柳无故,正以极快的速度往黎国的方向赶去,那里有他朝思暮想的人。 若是尔千松看到他的速度,便会发现马夫驾车的速度与之相比还是慢了很多, 而且柳无故凭借双腿赶路,脚步极稳, 不似坐在马车里那般颠簸。 柳无故极快的赶路速度,陪在他身边的小福宝自然感觉到了, 在他穿越无人的深林时,小福宝变成了人形跟着他飞。 “事情都解决了,你这么着急赶路做什么?” 柳无故脚步不停,闻言低笑道:“自然是急着回去跟陛下讨奖赏。” 小福宝的鼻尖被冻得有些红, 吸了吸气又发出一声轻哼,“你都没有立功,哪里来的奖赏。” “赶退七万突厥人,这不是功?”柳无故讶然,“陛下, 赏罚分明才是明君啊。” 小福宝想了想, 忽闪着翅膀停在他肩膀上,“那你想要什么奖赏?你已经是摄政王了,封无可封。” 柳无故笑声低沉带着磁性,“那些虚名和金银, 臣全不要。” “那你要什么?” 白嫩可爱的小福宝歪着头看他,背后蓝色的翅膀一扇一扇的,湛蓝的眸子里尽是澄澈。 柳无故停下了脚步,将它从肩膀拿下,握在手心,拇指轻轻摩挲着它微带着点婴儿肥,手感极好白嫩的脸。 -- 第138页 小福宝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臣想要什么,陛下不清楚吗?”柳无故黑曜石般深沉的眸子紧紧盯着手心巴掌大一点的精致小人儿。 他声音低沉,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撩人:“臣只想要陛下。” 黎星宿的心一跳,被他炙热的视线看得身体微微发烫,他总觉得,柳无故的视线像是透过这副鹦鹉的躯体,看向了他内里成人的灵魂。 “第一次就简单点,不如陛下穿着鸳鸯肚兜等臣,就当作陛下对臣的奖赏了。” 俊美冷冽的男人表情郑重,像是在战场上排兵布阵,而非对着一只鹦鹉说些浑话, “臣替陛下打天下,不用陛下封赏臣,黄金万两,不如云雨一场。” 小福宝的脸由白到红,由红到青,最后嘭的一声变成毛绒绒圆滚滚的团子,猛地啄在柳无故的虎口。 “啾啾!”狗东西! 惹恼了人,只能一个人无声的赶路,眼看着柳无故离京城越来越近,小福宝的心也越提越高。 有些羞赧、有些逃避又有些说不出口的期待。 柳无故回京的那天,时间刚刚好能赶上早朝,想了想,还是去参加了。 许久未露面的摄政王站在朝堂上,朝臣们还有些恍惚。 穿着明黄色龙袍的陛下出现在高台之上,端坐在龙椅上。 “摄政王柳无故,迎敌突厥,使其退兵七万,实乃大功一件,朕心甚悦。” 等着听封赏什么的朝臣们等了半天,也不见陛下张口。 此时柳无故已经跪下谢恩了,“能为陛下分忧,是臣之幸,谢陛下夸奖。” 转眼看着陛下已经开始说起马上梅雨季节预防水患的事情了,群臣们面上听得认真,心里直犯嘀咕。 不费一兵一卒迫使突厥人退兵,这怎么着也是大功吧,一句口头奖励,就把摄政王打发了? 瞧着摄政王脸上的笑意,这到底是真笑还是假笑? 下了早朝,柳无故轻车熟路的跟在黎星宿身后一起回宫,本来想找黎星宿聊一下方才这件事的贾飞白见此停下了脚步,若是柳无故在,有些话就不太好说。 养心殿内,柳无故目光深沉的盯着黎星宿。 “陛下,臣回来了。” 黎星宿抿了抿唇,“朕看得到。” 柳无故凑上前去,一手撑着书桌,抬头吻向耳根泛红的小皇帝。 蜻蜓点水的一吻,气氛变得缱绻。 柳无故哑着声音说道:“臣来讨陛下的赏,若是陛下不想给,那臣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黎星宿漂亮的鹿眼微微睁大,有些惊惶的看着他,“你疯了,这还是白日。” 柳无故低笑两声,一把将人抱起,往养心殿另一边走去,“白日更好,看得清楚。” 被他话里面隐藏的意思臊得脸红的黎星宿没忍住低低骂了一声。 柳无故将人压在柔软的被子里,吻上那张淡色的薄唇。 他像进食的狼,舔着那一点软肉,又因为舍不得,只要压着渴望,轻轻舔吮。 一吻毕,柳无故佯怒道:“好啊,陛下骂人,该罚。” 黎星宿湿漉漉的眼瞪着他,说出口的话语有些破碎:“都..都是摄政王教的好...凭什么罚..朕。” 柳无故被眼前的景色逼得火上心头,他没想到,一句戏言真的被小皇帝当了真。 一想到小皇帝明黄色的龙袍下穿着这个,坐在龙椅上面不改色的上着早朝。 柳无故眼里似噙着火,心头滚烫,又被小皇帝的心意弄得心软,鹿眼湿润盯着自己的小皇帝,就像一只幼鹿,不断撞击着柳无故的心。 物极必反,心软强硬。 看着怔住的人,黎星宿有些紧张,牙齿轻咬着,脸上带着赧然,他拉了拉衣领,想要遮住, “果然一个大男人穿这个,很丑吧...” 见柳无故不说话,黎星宿有些不是滋味,紧抿着唇,他起身想走,兀自说道:“还是算了吧。” 手腕上传来一股滚烫的热意,随后被人大力拉进怀里,身后的胸膛更是灼热。 柳无故贴着他的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将白嫩的耳垂染得绯红。 “不丑,很好看。” “只是没想到宝贝一整天都穿着它。” 黎星宿偏过头,别扭的说道:“因为拿不准...你什么时候进宫。” 怕柳无故来了他却没穿,所以从早上起来就穿着。 柳无故只觉得自己定是上天眷顾,得了这么个乖宝贝。 他的宝贝转过头看他,脸上还带着藏不住的赧然,眼神湿漉漉的,又羞臊又大胆,“真的好看吗?我不信。” 柳无故低笑一声,胸膛震颤,他强硬的拉着黎星宿的手,温声说道:“不信你摸摸。” 黎星宿的掌心发烫,“别...” 他微弱的抵抗起不到任何作用,被早已迫不及待的猎人按在铺满柔软羽毛伪装好的陷进里。 被子从床上落了下来,一端曾被人攥紧在手心,形成了一朵靡丽的花。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一朵艳丽的红花开在窗脚下的夹缝里,被疾风骤雨打得身子轻颤。 一滴滴晶莹的雨滴落在红花之上,小小的花朵震颤间带着诱人的弧度。 雨中传来几声似哭似泣的轻吟,断断续续,被暴雨打落得有些破碎。 -- 第139页 明黄色的帷幔中伸出来一只手,指尖粉嫩,带着一层薄薄的汗珠,那只手轻颤着,五指徒劳的张开,修长白皙的手指绷得紧紧的。 手死死拽着帷幔借力,像是落海的人在挣扎,却徒劳的似海里飘摇的船。 雨越下越大,有人在雨里哭得狼狈,眼尾泛红,扑簌簌的落着泪,一张淡色的唇变得糜艳,白皙的脸上尽是泪痕。 “骗子。”雨中传来一声若有似无泣音,又被磅礴的雨声盖过。 ...... 自从登基以来就勤勤恳恳,从未缺席过早朝的陛下今日突然告了假。 陛下的贴身大太监喜得只说是夜里雨太大,皇上着了凉。 群臣们纷纷让喜得代为传话,劝解皇上保重龙体,如今国泰民安,缺一两次早朝不碍事。 贾飞白在晚上前来探望,让喜得通传一声。 “陛下,左相贾飞白来了。”喜得走进养心殿,低声说道。 “劳累”了一天的黎星宿十分不想这个时候见到他兢兢业业的臣子,但他知道贾飞白的个性。 黎星宿心累的捂住眼睛,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传。” 贾飞白走进养心殿,便看见陛下披着一件衣服靠在软榻上坐着,脸色红润,像是有些出汗。 “陛下,您可是有些发热?”贾飞白问道。 黎星宿摆摆手,“已经瞧了太医了,左相前来,有何要事?” 贾飞白闻言正色道:“昨日大殿上,陛下为何对摄政王如此?” “摄政王立下这般功劳,仅仅一句口头奖赏,怕是难安人心啊。” 黎星宿的脸更红了,很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朕已经奖赏过他了。” 贾飞白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声音压低了些: “陛下,摄政王可是曾经柳国的那位啊,”贾飞白眼神发亮:“那位可是对龙椅丝毫没有兴趣的,若是拉拢好了,让他为陛下做事,实乃黎国之大兴。” “一句口头奖励,未免也太浅淡些。” 黎星宿黑着脸,一字一句说道:“左相,朕说,朕已经,好,好,奖赏过他了。” 十分深入的,好,好,奖赏过了。 甚至他现在的腰,都还隐隐酸痛。 “左相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无事,便退下吧,朕乏了。”黎星宿揉了揉眉心,略微无奈的说道。 贾飞白一头雾水的走出养心殿,不知哪句惹恼了陛下,陛下是个爱才的,且心胸宽广,想来也应当不会和摄政王之间有嫌隙才对。 莫不是其中有误会? 贾飞白打定了注意,决定等陛下心情好些了,再多劝劝。 他走后,屏风后出现一个人,赫然是刚刚的话题中心柳无故。 柳无故低笑着凑近黎星宿,在他鼻尖落下一吻。 “看,左相都替臣抱不平了。” “唔...走开..” 黎星宿有些分神的想到,既然左相这么有功夫关心摄政王,说明政事还是太少。 再多给左相安排些事做,都是朕的一片苦心。 身体的突然腾空让黎星宿回过神来,慌张的瞪着柳无故,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真的不行了!” 柳无故失笑,将人抱在床上搂进怀里,力道适中的给他揉着腰,“不闹你,乖。” 黎星宿纤长的睫毛眨眨,感受着缓解酸痛的揉捏,乖顺的躺进柳无故怀里。 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扫过柳无故的下颚。 柳无故干脆把下巴抵着黎星宿的头顶,微微磨蹭两下。 两个人都没说话,彼此之间的气氛缱绻旖旎。 “我总觉得像梦一样。”黎星宿突然出声说道。 “不是梦,是我一直想过的生活,一日三餐,和陛下。”柳无故不正经的在某个字加重了读音。 下一句却郑重又坚定,“我们,大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篇是小甜饼,大纲就更多的是重生后,放在了黎国这边,柳国就稍微带过~ 还是解释一下吧,柳无故是留了后手的,程石的罪证是他收集的,赫长濂是他埋在柳江明身边的。 只是他死的太突然了,一切都没来得及。 不过攻确实曾经太重那点恩情了~ 这篇就正文完结啦! 芜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