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老男人与缺钱小奶狼》 -游湖喝着茶 顾沉(受)34岁这年公司即将破产,他可以挽救公司,却任凭大厦将倾。 想通钱财是身外之物,外出散心时,他遇到各方面都对他胃口的男孩儿。 耀眼的红发,别致的唇钉,笑起来恣意又张扬,即使家境贫寒一身负债,光亮的眼里依旧充满对未来的希望。 楚熠像一团火焰,照亮了顾沉孤寂冰冷的内心。 于是几经周折,顾沉资助了这个贫穷落魄的男孩儿,为他解决家里困境,用自己的臂膀给对方撑起一片天。 楚熠也认真报答他的恩情,嘴甜乖巧又听话,给他带来从未体验过的新鲜感。 可顾沉知道,在楚熠心里最念念不忘的是梦想和他青梅竹马的白月光。 但从小缺爱的顾沉还是深陷在楚熠带给他的虚假爱意里无法自拔,上赶着付出了所有。 他想只要楚熠不离开他,总有一天他能把人捂热乎了。 可有一天,楚熠还是走了,告诉他最爱的是自由。 顾沉心痛万分,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点体面,主动提了分手,放楚熠自由。 * 楚熠的人生里,梦想自由永远是第一位。 直到顾沉出现,他觉得自己被顾沉折断了翅膀,无法飞翔。 后来他好不容易逃出那个名为顾沉的牢笼,天地广阔,他在自由里迷失了自己,可有一天,他和白月光坐在山上看着广袤无垠连绵不绝的白雪,忽然想,如果身边的人是顾哥就好了。 他拨通了顾沉电话,里面传来冰冷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已暂停服务。 楚熠突然就红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狗。 * 顾沉从来不缺人喜欢,他精明能干,自信清冷,如今走出爱情阴霾,整个人熠熠发光。 然而楚熠突然回国,摇身一变成了某豪门流落外在的小少爷,风光无限。 他将顾沉堵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问:以前是我不懂事,顾哥,现在换我养你好吗? 此时顾沉一心只有事业,看着仿若要哭出来的楚熠,冷漠又平静:把欠我的钱还给我,我们没有关系了,希望你今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楚熠双眼通红,宛若一只丧家犬,曾经那个温柔包容他一切的男人不要他了。 我愿放弃自由心甘情愿走进你名为爱的牢笼。 34岁不苟言笑.凶凶冷冷.强.受X19岁活力十足甜酷粘人奶狼攻(有轻微疯批属性,追妻时会很明显) he,不换攻本文:感情线酸爽狗血,事业线爽,感情为主,事业为辅。 ★【其他火葬场完结文】 《替身与白眼狼》《土味吃播与顶流花瓶》★【入坑指南/排雷】 有防盗,发现订阅章节重复,请多订几章,或者等待两天再看。 1.世界架空/古早狗血酸爽/攻有白月光。 2.好这口儿的欢迎,没看过这类文的真诚不建议阅读!放过你我,大家都好! 3.攻受前期也会有恋爱感,攻后期会成长。 4.作者有自己的节奏,火葬场合适时会来,虐攻与虐受比例大约持平。 5.文三观作者三观,二次元纸片人别带入三次元。骂角色随意,但是别骂作者。 6.最后希望好这口儿的读者可以看看火葬场前期内容,真不全是在虐受,还有受的个人魅力,受也会压制攻等等,酸爽上头,要体验一下嘛~ *和谐社会,攻受不是b养关系,受只是资助了贫困大学生攻,攻会还钱。 内容标签:年下都市情缘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沉,楚熠┃ 配角:同题材文《替身与白眼狼》《土味吃播与顶流花瓶》都可入坑!┃ 其它:火葬场,狗血,白月光 一句话简介:凭你再乖也要火葬场! 立意:爱与自由的界限。 第1章 初见 这样的想法危险且不合适。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中秋,您一年前预约的教练调休下班了,剩下的教练名额满了,您看要不要为您预定明天的跳伞? 顾沉没回答,他退到一旁点燃香烟,面无表情地望着高空中自由快意跳伞的年轻人。 夕阳余晖下,他浑身落满暖金明亮的光,唯独一双眼压抑冷冽。 手机响起,顾沉收回目光,挂断了来电。 这是今天他挂断的第70通电话。 平常这个日子一通来电也不会有,而今天这样反常,只是因为他家的公司快破产了,那对儿恨不得把他榨干血肉,再踢出家门的养父母找他救火而已。 顾沉深深吸了一口烟,他想到自己这34年来的人生过得实再是不痛快。 亲生父母抛弃他,孤儿院同学孤立他,领养人说他孤僻,把他像货物一样一次次退回孤儿院。 后来他凑巧救下一位溺水男孩,男孩的父亲是大企业老板,他现在的养父母为了讨好那位老板领养了他,并将领养他的事迹登上报纸大肆宣传,养父母在得到名声的同时也拉来了赞助开办了第一家体育器材公司。 铃声再次响起,顾沉拿出手机想要拔出电话卡,看到来电人是自己从到大唯一的朋友时才接通。 顾沉,你在哪呢?你那白眼狼养父母都快找你找疯了,你养母拉着我妈手不放非要问出你下落。 顾沉早就猜到会这样:我在跳伞基地。 行啊,躲清静去了?我记得你预约好久跳伞最后都没去,今天总算下定决心去了?不过看你这样这次是真不管他们了?这就对了!他们多缺德啊,送自己亲生儿子去国外镀金,让你读便宜的大学,后来他们那破公司面临倒闭,还不是你给他们稳住的,结果呢,又变本加厉让他们儿子回国代替你,敢情你辛苦这么多年为他人做嫁衣呢?早想通早好! 顾沉弹了弹烟灰,没做回应。 他很早就想通了,从他知道养父母为了图便宜篡改他高考志愿给他报大专那刻起。 而他没让养父母如意,重填志愿,考上双一流大学,学费全免。 直到他毕业,养父母公司因账务问题面临危机,大学期间几乎没联系过他的养父母不知怎么得知他考下cpa,联系到他,恳请让他回公司帮忙。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对自私的夫妇瞒着他有个宝贝儿子,听着他们真诚的语气,他再一次妄想「家人」这个奢侈的词汇,于是放弃高薪offer,回到家里公司彻夜查账。 好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怎么不说话了?你不会又心软吧?你说说你长着一张冷脸,怎么内心就和外表截然相反呢? 其实顾沉不是心软。 这些年他挣了不少钱,养父母的恩情早就还清了。他迟迟没离开不是还对养父母抱有期望,而是早些年养父母为了名声,在公司里收留了很多无业残疾人。 如果他离开,早就忘光了该怎么经营公司且沉迷赌博的养父母一定会将那些孤苦的人裁员,那些人一旦失去收入来源,原本有点光亮的人生将要重归黑暗。 他不想他们像他一样。 但没人明白他,朋友认为他心软,养父母认为他还是那个任他们摆布的玩偶。 可没有关系,34年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他不求有人懂他。 想到这里,顾沉扔了烟尾,挂断了好友还在絮絮叨叨的来电。 再一抬头,顾沉看到他正前方有个破布烂衫的中年男人犹豫的看着他。 中年男人见顾沉看他,思索着举高怀里牌子来到顾沉面前。 牌子上写着因公司经营不善破产,导致负债累累。如今重病缠身,女儿又患有先天缺陷,希望好心人帮帮他。 顾沉在看到「破产」两个字时陷入了沉思,直到把中年男人盯得浑身发寒,顾沉才有了动作,摘下自己的手表递向对方。 中年男人立刻道谢,刚要接过时,忽然被人撞得一趔趄,手表掉到地上。 中年男人皱起眉头刚要发怒,撞他的青年停了下来,一手拍上中年男人的肩膀,笑吟吟的问:刘叔,又要骗钱去赌了? 最先映入顾沉眼中的是青年夺目张扬的红发。 中年男人脸色铁青,先是慌张地看向顾沉,随即要捡起地上的手表,青年修长有力的臂膀轻松将男人拉住,满是笑意的眼里闪烁锋芒:还不走?用我叫警察吗? 中年男人神情一变,用力挣脱青年,愤怒仓皇地往外走:你小子又坏老子好事!你他妈给我等着! 青年丝毫不在意骗子的狠话,弯腰捡起地上手表,指腹拂去上面尘土,有善心是好事,可别让有心人利用了,有钱干什么不好?但不能帮赌徒充钱包。 他说着直起身子抬起头,笑着将表递给顾沉。 这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漂亮的眼里洋溢着肆意不羁。 薄唇下一枚钻石唇钉将青年点缀得更加明亮鲜活。 顾沉似乎被青年周身溢出的亮光闪到了眼,他垂眼看着青年递来的表,他又何尝看不出中年人是骗子,只是钱财对现在他来说没什么用了。 他累了,赚了小半辈子钱,都是为别人而赚。 顾沉没有接:我不需要了。 青年注意到表上时间:这么大方啊?不要给我。 顾沉淡淡「嗯」了一声。 随即他的手被青年抓起,冰凉的表与青年炙热的手指一同触碰到他掌心上。 顾沉心脏升出一股怪异地如同猫儿抓的感觉,他下意识攥起表,抽回了手。 青年一笑,脸颊印出一对可爱的梨涡,露出手腕晃了晃:我可没有多余的手戴了。 此时跳伞基地经理接到举报有骗子,急忙出来赶人,一眼就看到了顾沉和楚熠。 他愣了一下,不明白顾沉怎么和楚熠认识,这两个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规矩沉静,一个自由放肆,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 经理来到顾沉身边:顾总,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要跳伞我给你安排啊?你被骗子骗什么了? 顾沉握着手表,目光看向走远的青年,摆摆手:没有。 经理顺着顾沉的目光望去,朝青年喊道:楚熠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你那不是有个学员今天没来吗?你接顾总啊! 青年头也没回,朝后挥挥手,步伐轻快声音惬意:不行,我今天有约! 经理无奈摇头,回神对顾沉说:哎,这个时候也没教练了,楚熠是今天走的最晚的教练了,其他人都回家跟老婆孩子过中秋了。这孩子家穷,所以都做到最晚的,今天走的这么早可能是和人约会?要不明天我把你安排给他,别看他年纪不大,跳伞技术这里最好,性格也好,还是大学生,好多上了天就吓哭的姑娘被楚熠一带都不怕了。 经理是个实在人,对顾沉热情不是因为顾沉是公司老总,云城虽大,但顾家要破产不是秘密,只是以前被顾沉帮过,他一直记得这份人情。 顾沉又一次望向天空。 此刻夕阳半垂,红云缱绻,空中已经没有跳伞的人了。 经理瞧出顾沉想跳伞,想了想说:直升机驾驶员都还在,我虽然很久没跳伞了,但技术还是在的,你要着急的话,今天我带你跳? 顾沉摇头,没人能琢磨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不用,我回去了。 他转过身,正撞上迎上来的青年。 楚熠抓住顾沉手臂扶稳:不好意思。还跳吗?我带你。 顾沉不习惯与人亲密接触,对方手掌炙热,即使隔着衣料也好似被烫了一下,他立即后退一步,抽回手臂,面色冷淡。 经理急忙给顾沉道歉:小孩子莽撞,顾总没撞疼吧?随即他瞪向楚熠:你不是有约,怎么又回来了? 楚熠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耸耸肩,轻松笑道:他航班延误了。 我看是人家故意放你鸽子吧?我没记错你可期待这见面好久了?一提起脸上都要开花了。 楚熠眉尾一扬,说话时露出两颗小虎牙,少年感十足:别瞎猜了,我朋友不会放我鸽子。 这孩子没大没小的!经理笑着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沉,顾总,今天跳吗?跳的话我就让他去换工作服。 顾沉目光落在楚熠身上,青年穿着复古红色棒球服,休闲裤,一双干净的白球鞋。 明艳的发色,鲜艳的衣服,张扬的颜色被楚熠驾驭的非常完美。 是他不会穿,也不适合穿的颜色。 顾沉又注意到,楚熠鞋子是老款式,即使保养的很好,鞋边缘依旧透出陈旧的灰色。 不知为何,顾沉生出一种作为长辈,想为可爱的小朋友买一双新鞋的冲动。 顾沉觉得自己这个念头非常危险且不合适。 他点头:跳吧。 作者有话说:推荐基友的文《重生后火葬场了》by婻书;乔羽在新生致辞上对罗霄一见钟情,追逐三年,从校园到婚姻。 然而婚后的生活却并不如所想那般美好。 当雨天没人送伞,生病没人陪伴。 当生活周遭满是嫉妒的冷言酸语却无人维护。 当两个人的生活变成了只有一个人在走的路。 当车祸后拨通的电话只有一句:在忙,等下打给你。 曾经再火热的心动也逐渐冷却。 一朝重生,看着只因他一句话就面露不耐的人。 这一次乔羽收拾了行李,走的干脆利落。 罗霄从未想过乔羽会离开他,毕竟乔羽那么喜欢他。 在罗霄眼中,乔羽温柔大方,从容而独立,半点不需要人操心。 等他意识到乔羽也会受伤,也会生病难过,也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乔羽却已经不需要他了。 看着走的头都不回的人,罗霄双目猩红的拉住他:乔羽,我爱你。 乔羽的笑容还是那样温柔,出口的话却如寒刀一般扎在罗霄的心上:抱歉,我不爱你了。 第2章 下次再见 他有个重要的朋友。 更衣室里,顾沉穿好安全装备,转头看向一旁的楚熠。 楚熠在换上衣,身材匀称,肌肉恰到好处,浑身无不散发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 年轻魅力十足的肉?体在顾沉眼前匆匆一现,楚熠穿好工作服,看了眼顾沉,说道:这么快就穿完了啊?很多第一次玩的人都不会穿。 顾沉:不算难。 楚熠对着镜子取出唇钉,舔了舔嘴唇说道:你怎么称呼? 顾沉。 回答完下一秒,顾沉就被楚熠口中散发微光的小圆珠吸引了。 嗯,还真是人如其名。 楚熠说话时,银珠在舌头上若隐若现,让他这张没有唇钉装饰后分外乖巧的脸上多了几分野性。 楚熠瞥见对方略微诧异的视线,心想这个沉默严肃的男人总算露出点像活人的神态了。 他走到顾沉跟前,俯身凑近:顾哥。 顾沉一愣,随即发现楚熠目光落在了他的安全带上。 你安全带系反了。 顾沉起身检查自己的安全带,想着楚熠对他的称呼:你多大了? 19。 这么小? 顾沉想自己这个年纪楚熠叫他叔都不算过分了。 楚熠一笑: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吗?你看着没比我大多少,我觉得叫哥正好。 他拨开顾沉的手,替顾沉调整安全带:还是我来吧,你别不好意思逞强,第一次穿错很正常的。 眼前这个小孩似乎在安慰他? 顾沉不矮,一米八二,更不是娃娃脸,即使被说年轻,可也不至于年轻到要让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男孩安慰。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2) 再说年轻这种话,他也就当客套话听听算了。 他再次看向楚熠,注意到对方比自己还高一些,楚熠低着头,神情认真,柔顺的红发里有几缕发丝略带一点毛躁。 顾沉盯着这颗毛茸茸的脑袋,忽然想伸手捋顺。但顾沉并没有这么做,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好了。楚熠抽回手,向顾沉展示安全带的正确系法:这样就对了,下次别错了。 顾沉盯着楚熠笑吟吟的面庞,没做声。 那走吧。 楚熠边走边摘下手表,他将表小心翼翼放到工作服中最贴近心脏位置的口袋。 顾沉留意到这块表价值不菲,不是楚熠这个年纪身份应该有的东西。 他开口:你好像很珍惜这块表。 楚熠伸手按向胸口位置上的表,坦率回应:对啊。 亲人送的吗? 楚熠走到直升机前轻松跳上去,朝顾沉伸出手:不是,是我朋友。 顾沉瞧着楚熠眼里快要溢出的笑意,心里有点不舒服:那是很重要的朋友了。 他没拉楚熠的手,扶着机门迈了上去。 楚熠收回自己被冷落的手,毫不在意地朝驾驶员比个OK。 直升机缓缓驶离地面。 顾哥跳伞的时候你不用怕,基础动作很简单,我告诉你怎么做你跟我学就行了。 好。 顾沉望向下面渐渐缩小的建筑物,摸了下自己的右腿。 这时铃声又响,顾沉见是陌生号码,犹豫片刻,刚一接起里面就传来男人焦急的声音:顾沉我听说你养父母的公司快破产了?你不是很厉害吗?公司怎么会破产?你快想想办法啊,破产了我、我花什么啊! 顾沉脸色冷了几分:你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挣。 你他妈就是这么跟你亲爹说话的?没有我哪有你!你这个不孝子,你爹我快70岁了,你让我出去挣钱!?下一秒,男人忽然恍然大悟:奥!我知道了,你、你是不是因为他们的亲儿子要回国接手公司,你是一怒之下卷钱跑路了?好好,只要有钱就好,刚才是我语气不好,小沉,你别跟我这个老头子一般见识哈。 是要破产了,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顾沉声音冷淡到极点。 男人再次骂起来:你是不是蠢啊,咋不知道存点呢,真没意思,我真是白生 顾沉挂断了电话,将这个号码拉黑。 儿子破产,抛弃他的亲爹只想着要钱,何等讽刺。 几年前亲生父亲找到他,对他编造了一个完美的并非故意丢弃他的谎言时,他也相信期待过这份「亲情」。 直到他发现亲生父亲也是个无底洞,跟他要钱时和蔼可亲,他不给钱时就撒泼无赖。他累了,烦了,就给钱打发,只要这人别出现在他眼前。 可刚才的电话,即使早就看清这人的德行,他却还是免不了心寒。 顾沉眼里满是压抑迷茫,不明白自己这34年来为的是什么? 为了虚无缥缈的亲情、爱,可从头到尾,他没有亲人,也没人爱他。 他瞧着远处自由翱翔的鸟,身体越来越沉,似乎要一头栽下去。 一条结实的手臂忽然横在他胸前,楚熠指着天边夕阳与云层间落下的大片金光,说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顾沉回了神,那些金光仿若通往神殿。 不知道。 楚熠说:我们叫它耶稣光。是跳伞时难得一见的光景,顾哥你运气真好,第一次跳伞就能遇见。 运气好吗? 想想自己这些年,顾沉并不觉得。 楚熠瞄了一眼满脸倦意的顾沉,用力拍拍他肩膀,顾哥,要准备跳了,来,你坐到我腿间,我把安全带连上。 还不等顾沉回应,楚熠已经按着顾沉的身躯贴向自己的胸膛,接着是安全带扣紧的声音。 飞机已经飞到万丈高空,云雾缭绕,下面什么也看不清。 真到了这一刻,顾沉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不知道是怕,还是期待,他说不出。 楚熠抱着顾沉一点点向门口挪去,直到二人都坐在了机门边缘,呼啸的冷风扑面而来。 顾沉深吸口气,他忽然发现他无比期待从这里跳下去。 他觉得这会很自由,很快乐。 因为他从没自由,快乐过。从前养父母为了名气,逼他学习拿奖登报纸,不允许他有一分松懈。中考结束,好不容易能松口气时,又因一场意外伤了腿,里面植入十几根钢钉,再也不能剧烈跑跳。 想到这里,顾沉眼里阴霾散去。 他想为自己,为快乐,真正的做一件事。 楚熠伸手托起顾沉下巴,在他耳边轻声道:头抬起来,不要怕。顾哥,很好玩的。 下一刻,顾沉的身体猛然坠入了高空。 耳边是呼啸的风,手边是广阔的天空。身体失重、眩晕、呼吸困难,让他很不舒服,甚至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可顾沉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痛快。 他尝试着张开双臂,却不小心碰到了楚熠温热的指尖,如同触电般让顾沉心脏一麻,等他过神时,才发觉他已经握住了楚熠的手。 降落伞在高空中展开,下降速度放缓,楚熠说:顾哥你睁开眼睛。 顾沉忍下不适,睁开了眼。 夕阳垂在天际,落下大片余晖,河流山川尽入眼底。 楚熠拉着顾沉的手大幅度晃动:好看吧?可这也只是一角,世界之大,顾哥,好好生活,你会看到更美的景色。 顾沉被楚熠雀跃的声音感染,他转头去看楚熠,楚熠神采飞扬,眼眸明亮仿若坠满星辰。 顾沉沉寂多年的心猛然一动,他目不转睛盯着高空中自由惬意的楚熠,压抑阴霾的心底被强行打入一束光,一束名为楚熠的光。 顾沉握着楚熠的手微微用力,心脏的跳动声已经无法用风声掩盖。 他在万丈高空,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对方却是一个比自己小15岁的男学生。 他觉得这太出格,太离谱,可又很新鲜。 直到落地,顾沉也始终没办法整理好这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情绪。 楚熠放开顾沉的手,解开将他们紧密连在一起的安全带,他看到顾沉微红的脸颊,想着这人脸红倒是比面无表情好看多了。 怎么样?好玩吧?见顾沉迟迟不说话,他一笑:你心跳这么大声,吓到了?第一次跳害怕也正常,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喜欢的。 顾沉按着心脏,缓了许久才开口:为什么在空中要让我好好生活? 楚熠拿出手表戴上:我有个朋友以前轻生过,当时的神情和你一模一样,我想你应该也有这个想法吧?不过跳完一次是不是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其实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呀,人生很短的,一定要及时享乐,做自己喜欢的,快乐的事。 顾沉没想到他一个中年人竟被一个小孩又是安慰又是教育的。 感觉好笑的同时,心里也悸动,从没有人这样和他说过话。 他目光落在楚熠的手表上,觉得有些刺眼:你说的轻生的朋友,是送你这块表的朋友?女朋友? 楚熠动作一顿,眼角一弯:看不出来你这么八卦,没有的事儿,我还没谈过呢。 哦。顾沉摸出钱包拿出一张卡:给你的小费。 收小费这事常有,收卡可是第一回 。 楚熠不知道多少钱,但他缺钱,也就痛快收下了:顾哥你下次来还可以找我带你。 顾沉思忖开口: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楚熠刚要回答,手机却响了,他看到短信,眼睛一亮,拒绝的干脆:今天不行了,我朋友下飞机了,有空见吧。 也不等顾沉回应,他挥挥手,潇洒离去。 顾沉望着楚熠背影,竟然有点羡慕他那个朋友。 第3章 你陪我 支票随便填。 回到酒店房间,顾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夜景下喧闹的街道,心中倍感孤寂。 眼前忽然浮现出楚熠意气风发的脸,跳伞时的触动再次攀上心头。 从没恋爱过,也没心动过的顾沉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份本不该产生的感情。 他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到楚熠的号码,是他临走前找经理要的。 要了做什么? 请楚熠吃顿饭,为他买双新球鞋,再之后顾沉不能往下想了。 他来到桌边,开了一瓶红酒。 手机响起,又是他那一惊一乍的好友,盛池。 哎,你看新闻了没!你养父母的公司被银行冻结了! 顾沉神态如常:没看。 那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啊? 猜到了。 怪不得,我说你怎么今天躲出去了!可你管了公司这么久,债务问题你摘干净了吧? 顾沉倒出红酒:他们防着我,任何一点涉及到公司资金,控股的职位,都没有我的名字。 草!绝了,那你不是白给他们打工这么多年,我真该跪下给你磕一个,活菩萨啊! 顾沉不敢当:钱我存了不少。 盛池笑了:那你现在无累赘一身轻啊,太爽了吧!钻石王老五啊!这钱你想怎么花啊?我猜你现在又一个人喝闷酒过节呢呗?要不找个知心人儿谈一场恋爱? 快快乐乐的,多好啊。 顾沉想起楚熠劝他及时享乐的话:也好。 盛池惊了:不是吧!你竟然肯听劝?还是谈恋爱的?你说你是不是玩一趟有情况? 顾沉喝口酒:算是吧。 对方多大年纪?人家喜欢你吗?还是说一夜情了? 这几个问题,顾沉都没法回答。 行吧,你一沉默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这样的也不可能跟人一夜情,那就是对方不喜欢你呗。害,我寻思多大事呢,那你就追求呗,就对方缺什么需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你除了不爱笑,不怎么说话外,人长得也不错,高冷成熟男很受欢迎的,我打包票,绝对没问题。 顾沉想着盛池的话喝完了一杯酒:真的吗? 当然了,没谈过恋爱只会读书工作,34岁了还跟个纯情小伙似的处男别质疑我! 谈恋爱这方面盛池确实算高手,顾沉病急乱投医,也就信了。 结束通话后,顾沉给盛池发去了自己的新号码,将曾经的手机卡扔到了垃圾桶。 就像楚熠、盛池说的,他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了。 顾沉拨通了楚熠的号码,明明三十几岁的人了,却没想到会因为给一个小朋友打电话而紧张万分。 等待的时间里,顾沉的心一直悬着,直到电话接通,他忙问:楚熠吗? 声音平稳冷淡。 这是顾沉最大的特点,无论什么时候,即使心里早就忐忑不安,他的表情神态,甚至声音语调,都是冷冷淡淡的。 外人以为他难相处,下属觉得他严厉,养父母认为他木讷,朋友又说他无趣。 因此这个特点的优缺点显而易见,优点是没人敢招惹他,缺点是也不会有人想接近他。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下,接着传出一个温和清澈的声音:这是楚熠的手机,我是他朋友,你找他有事吗? 顾沉没回答,挂了电话。 他继续倒酒,直到喝光了一瓶红酒。 他酒量不算好,一瓶红酒足以让他有了醉意,那双平日里淡漠的眼,也会因酒劲有了感情。 顾沉走进浴室,花洒下,他皮肤白皙紧实,腹肌胸肌一样不差,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34岁,常年坐办公室的身材。 水珠顺着他修长的大腿流下,不难发现他腿上有一条红色狰狞的疤痕。 洗完澡出来,顾沉脸上多出两团红晕,人也温和了不少,带着醉意的眼眸让人瞧着不那么心惊胆战了。 顾沉心里乱糟糟的,看着桌上空空的酒瓶,他穿上衣服,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出去走走。 酒店楼下就是一条热络的小吃街,人声鼎沸,他漫无目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一个很多女孩子都在排队的烧烤摊。 顾沉停下脚步,眼神被定住了。 小吃摊后,烤串的红发青年动作娴熟,脸上洋溢的笑容比星辰都亮。 顾沉在附近找到一个位置坐下,默默看着楚熠。 楚熠的脸映着碳火的红光,身在烟火中脸上却没有一点烟火气,模样清清爽爽。 他时而被碳烟呛得咳嗽一声,但动作依旧有条不紊,神态上没有半分为难落魄。 顾沉就这样坐着,他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直到他注意到,一个落魄的中年男人已经在排队的人群中来回走很多次了。 而那个中年男人就是下午向自己要表的骗子。 顾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他也正慢慢来到一个男生身后,手探向他的口袋。 顾沉立刻大步上前,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男人感觉手腕似乎要被捏碎了,疼得他手一松,刚得手的手机就这样重新掉回男生口袋。 男生疑惑地回头,漂亮温和的眼睛打量着站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 骗子知道再待下去捞不到好处,狠狠瞪了顾沉一眼,转身逃了。 男生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明白了怎么回事:叔叔,谢谢你。 顾沉:没事。 啊,叔叔你是不是要买烧烤排不上队?我的位置让给你。 看着男生白净的脸,顾沉觉得他的声音很熟悉。 男生伸手指向烧烤摊后的楚熠:那是我朋友,你要是急,我让他现在做给你。 他抬起的手上戴着一块和楚熠一模一样的表。 顾沉眼神淡了几分,打量着眼前的男生,白衬衫,牛仔裤,气质干干净净的,像是一块漂亮的璞玉。 原来楚熠喜欢这种类型的。 顾沉拒绝了男生的提议,回到自己的位置,看到酒水区时,又去买了一瓶啤酒。 他喝着酒,看着男生想着自己怎么也和楚熠喜欢的类型贴不上边。 而后男生走到了楚熠身边,贴到楚熠耳边说了什么,又指向顾沉。 楚熠抬头看向顾沉,朝他弯起眼睛,招招手。 顾沉点头示意。 时间流逝的很快,临近零点时,小吃街上也冷清了。 顾沉醉得厉害,只是他平静脸上看不出一点醉意。 手机上盛池向他发来养父母的最新消息,他们似乎找到了新靠山,此刻正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过中秋。 顾沉的心脏就这样不着痕迹的疼了一下。 再一抬头时,他对上了楚熠一双深色明亮的眸子。 楚熠在顾沉对面坐下:顾哥,今天是中秋你不回家过节吗? 顾沉摇头。 楚熠瞧到桌上的空酒瓶,起身回到小吃摊,拿了满满一盘子的烤串放在顾沉面前。 刚烤出来热乎的,我本来打算拿回家的,你吃吧,不要钱。 楚熠又打开两罐啤酒,将其中一罐推给他:还有五分钟才第二天,就当我陪你过中秋了。 顾沉心里淌过一阵暖流,心脏也胀鼓鼓的。 吃吧,好吃的。 顾沉看向面前的烧烤,上面油腻腻的,木签子被碳火灼成黑色,他从来没吃过这些,觉得不卫生不干净。 你怎么不吃? 楚熠喝着啤酒,晚风拂过他的面颊,眼尾眉梢都带着欢愉:顾哥,我的手艺不错的!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3) 顾沉犹豫了一下,拿起了一串,问道:你朋友呢? 他啊,有急事回家了。 顾沉尝了一口,味道比想象中好:你在这里打工? 不是,这个小吃摊是我自己的,赚钱嘛,能多一点是一点。 一天能赚多少钱? 楚熠拄着下巴,得意的说:生意好的时候两千多,不好时九百左右。 不怪楚熠得意,这个收入,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非常多了。 你今天不是和朋友一起玩,怎么来赚钱?很缺钱吗? 楚熠喝空了一罐啤酒,他捏着罐子盯着顾沉手里剩下的半罐酒:缺钱是真的,可今晚没打算开摊,是他饿了,非要我亲自烤给他。 楚熠说的时候嘴角上扬,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宠溺窃喜。 顾沉皱了皱眉,你们在谈恋爱吗? 楚熠眼里的笑意淡了一些。 他觉得顾沉问的太多了,他不喜欢别人过多打听他的事,尤其是他与晏扬的事。 同时他也没想到顾沉这个年纪的人,瞧着不像是能懂这些的,竟然问出这种话。 没有,我们就是朋友。楚熠立刻转移话题:你呢顾哥?这么晚了,不回家在外面喝酒,家里会担心的。 顾沉意识到他提了让楚熠敏感的话题,原本热情的青年忽然对他疏远了几分,甚至话里敲打他,告诉他该回去了。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顾沉心里不舒服,像是有一团扭曲的火焰,叫嚣着灼烧着他的理智。 你需要多少钱? 楚熠:? 顾沉眼神执着:我可以给你。 楚熠可不信这话,尤其是一个认识了还不到半天的男人,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 楚熠不舒服了,他觉得顾沉有些咄咄逼人。 别逗了啊,我需要一百万,你有吗? 我有。 楚熠脸上笑容消失,锐利的目光打量着眼前不苟言笑的男人。 你想干什么? 顾沉拿出一张支票:我给你钱,你陪我。 第4章 没有缘分 腿伤。 楚熠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顾沉一本正经的脸,他确信顾沉是认真的。 原本他还对中秋节没有家回的男人有几分同情,现在这点同情也随顾沉这句冒犯的话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楚熠心生厌烦,想到到跳伞时顾沉热切的眼,紧握不放的手,原来都是因为对方有这样一份恶心人的心思。 我不需要。 教养令楚熠没有骂出太难听的话,厌恶却让他不想再和顾沉多说一个字。 楚熠此刻一秒也不愿多留,抬腿就走。 随即身后传来顾沉不解地问话:为什么不同意,你不是很缺钱吗? 楚熠脚步一缓,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瞧着顾沉那副理所应当,有钱就可以践踏他人尊严的样子,火气彻底翻涌上来。 他大步走上前去,使劲揪住顾沉领口,愤怒令他将礼貌抛到九霄云外:你他妈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顾沉喝得太多,头重脚轻,被楚熠扯得脚都站不稳。 他醉眼迷离的盯着眼前压迫感极强的楚熠,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楚熠见顾沉毫无反应,手上越发用力,同时凑近他,冷声开口:我是缺钱,但无论你有多少钱,我都不会和你这种恶心的老男人在一起。 顾沉被楚熠勒得喉咙生疼,他憋红了脸颊,伸手着探向领口。 楚熠瞥见顾沉伸向他的手,立刻像躲避病毒般放开了已经被扯变形的衣领。 顾沉揉着脖颈上勒出的一条红痕,轻声咳嗽着。 楚熠拿出顾沉白天给他的卡,毫不留情扔到地上。 你的臭钱还给你! 顾沉缓缓低头,盯着泥坑中漂浮的银行卡看了半天,酒后就会词不达意,反应迟钝的他突然意识到楚熠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楚熠现在钱也还了,什么也不欠顾沉的,就更没必要和顾沉废话了。 他转身向外走去,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铃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楚熠见是熟悉的号码,冷厉的眼眸升起一丝温度。 他接起电话,声音中带着笑意:怎么了晏扬? 顾沉原想找楚熠解释误会,但见到楚熠接起电话时由阴转晴的面孔,那句好声好气的「晏扬」,以及刚才对自己充满敌意的态度,强烈的反差让他心里极度不痛快。 他摇摇晃晃地上前,紧紧握住楚熠手臂,一字一句说道:挂掉电话,听我说完。 楚熠神情一冷,像是触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猛地抽离手臂,将顾沉远远甩开。 顾沉本就因醉酒站不稳的身体,被楚熠推地踉跄了两步,脚底踩入水坑,摔倒在地。受过伤的右腿恰巧不偏不倚的磕到了坚硬的石头上,顾沉脸色瞬间惨白。 楚熠一愣,没想到顾沉会这么不经推。 阿熠,喵喵好像生病了,无精打采的,我给它喂水它也不喝,你快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楚熠凝视着顾沉难看的脸色,不作声。 阿熠,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说话? 楚熠这才将目光从顾沉身上移开,匆匆往外跑去:没事,遇到了个碰瓷的,你看住喵喵,我马上到。 ?安静的街上,独剩下男人寂寥的身影。 顾沉腿疾复发不敢乱动,疼痛令他浑身都出了一层薄汗,他有节奏的大口呼吸缓解疼痛,过了不知多久,右腿才能小幅度动一下。 他擦掉额头上的细汗,从水坑中捞出银行卡,扶着桌子一点一点缓慢地站起来。 晚风将小吃街上仅剩的一盏路灯吹得摇摇晃晃。 顾沉伸手揉了下微微泛红的双眼,挺直腰板,一瘸一拐地走去医院。 凌晨一点的医院,比平时冷清。 顾沉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叫号,这个时间来急诊的病人,每一个都比他伤情严重。 有人酒驾车祸,有人为婚外情吞药自杀,他们亲属的哭声响彻整个急诊区。 顾沉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拥有爱,却不好好珍惜。 这时一个小男孩吸引住他目光,男孩看着七八岁的样子,面颊苍白瘦弱,手上包着被鲜血染红的卫生纸,血顺着指尖淌下来,滴滴答答落在裤子上。 但小男孩没有哭,强咬着牙关,黝黑的眼眸紧紧盯着盯着挂号处焦急排队的母亲。 顾沉在小男孩身上看到了小时候故作坚强的自己。 小男孩也注意到了一旁看向他有点凶凶的叔叔,他吓得一缩脖子往远处挪了一个位置。 挪动时不小心牵动手上伤口,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他飞快擦去眼泪,急忙看向母亲,见母亲没看自己,偷偷松了口气。 顾沉开口:手怎么受伤的? 男孩不太敢看顾沉的眼睛,小声说:摔倒被玻璃割了叔叔我妈和我哥都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 顾沉就没再说话,他将自己手里的挂号卡递给小男孩:你用吧。 叔叔你不用吗? 顾沉站起来,腿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一只小手拉住他:叔叔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我哥哥快来了,一会儿我让哥哥送你吧。 不用了,你不是怕我吗? 小男孩愣了一下,随即将一颗糖放到顾沉掌心:叔叔你不可怕,很温暖。 顾沉眼里露出一丝浅浅温和的笑意,却并没有等他哥哥来到。 ?第二天早上,顾沉衣衫整齐的从酒店床上醒来。 宿醉感让他头晕目眩,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顾沉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借着酒劲说了什么胡话。他酒量极差,一喝醉站也站不稳,话也说不明白,还容易做出反常的事。但脸上却瞧不出醉意,不了解他的人总会以为他故意找茬。 其实他没有要把楚熠当鸭子的意思,只是看楚熠缺钱,想资助他。 要说多余的心思也不是没有,可他也知道不可能。 顾沉拿过手机,想着应该解释一下昨晚的误会。 等待对方接通的时间里,顾沉有些忐忑,在他三十几年的人生里,好像唯独在这件事上处理不好自己的心绪。 电话接通:你好,你是哪位? 楚熠的声音一如往常,似乎昨晚的事没给他带来太坏的情绪。 顾沉开口:昨天的事,我想和你 电话毫无征兆地挂断,回应顾沉的只有冰冷的忙音。他心里一凉,再打过去,就怎么也不通了。 顾沉胸口闷,腿也不合时宜地疼了起来。 最后顾沉坐上了去医院的车,路过楚熠的小吃摊时,昨晚宾客盈门的景象没有了,小吃摊也不见了,只剩下空空荡荡的桌椅板凳。 顾沉知道,他与楚熠的缘分就这样尽了。 ?昨晚一摔导致顾沉旧疾复发,养好腿少说要一周,怎么也不可能再住酒店了。 为了防止养父母和亲生父亲骚扰他,以前住的房子顾沉在去跳伞前就卖了,他就搬去另一套几乎没人知道的住处养伤。 盛池偶尔会来询问一下他的情况,主要是八卦他和「新情况」有没有进展,顾沉只告诉盛池这事黄了。 夜深人静时,顾沉也会想到楚熠,那个短暂的,给过他一点温暖,但又无比冷漠厌恶他的青年。 养腿的第三天,顾沉闷不住了,晚饭过后下楼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附近大学里的篮球场旁。 篮球场上青年们朝气蓬勃,自由恣意。 顾沉下意识按了下自己的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时间流逝,篮球场上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直到华灯初上,只剩下顾沉一个人。 顾沉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捡起地上篮球,盯住球框抬手扔出,球稳稳落入篮筐。 他再次捡起球,动作行云流水,球又掉进篮筐。 顾沉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快意。 哇!厉害啊! 顾沉转过头,快意褪去,默不作声地盯着向他走来的漂亮少年。 晏扬笑道:叔叔好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你。要不我们一起?我朋友一会儿就来。 顾沉眼里出现一丝波动:你朋友? 嗯对,就上次小吃摊那个,你有印象吧? 顾沉:他还在那里摆摊吗? 晏扬潇洒地将球投入篮筐:他换地方摆摊了。 他捡起篮球放入顾沉手中:叔叔我们比一比投篮怎么样?别看我外表弱不禁风,我可是任何运动项目都ok的! 顾沉看着晏扬带着几分挑衅的眼神,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把球扔进了篮筐里。 厉害,不过我不比你差。晏扬跳起来,不偏不倚投入一个三分球。 当他再把篮球还给顾沉时,一转头,瞧到了从操场那边走来的两个身影。 晏扬朝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招招手,转头对顾沉说:他弟弟生病了,我们是陪他弟弟来玩的。 顾沉不再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熠。 楚熠原本带着笑的面孔,在看到顾沉时瞬间凝固。 他朝晏扬招手:我们换个篮球场。 晏扬不解地走过去:为什么啊? 楚熠弯下腰一手抱起弟弟半扛在肩头,一手拉住晏扬,笑道: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一会儿请你们吃冰激凌。 月色下,两大一小,牵着彼此的画面异常和谐。 顾沉捧着篮球站在原地发呆,他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会因为楚熠而难受。 作者有话说:顾沉你温暖别人,可谁温暖你呢? 第5章 我要离开了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几天后,顾沉来到医院复查。 经过一周的休养,顾沉走路姿势已经与正常人无异,只要还需要避免剧烈运动。 这几天他很少去想楚熠了,每每想起,比起求而不得的意难平,他更多的是对自己第一次心动给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男孩子而产生的落寞惋惜。 毕竟他早已经习惯了求而不得。 备忘录叮咚响起,提醒他明天晚上要飞去京市。 现在的他已经对云城没有任何牵挂,正好盛池在京市的公司需要帮手,不如过去给自己找点事干。 想事情的时候,顾沉感觉手上一热。 小男孩拉着他的手,脆弱单纯的眼睛看着他:叔叔,又见到你了。 顾沉不记得眼前的男孩是谁,直到瞥见男孩被纱布裹紧的手掌,这才想起来上次急诊室碰见过。 男孩问:叔叔你是又生病了吗? 顾沉打量着男孩异于常人苍白的面孔:你的手还没好吗? 不是,我听到医生说我还有别的病。可我不知道是什么病,妈妈哥哥都不告诉我。 顾沉想了一下:那你家人呢? 我哥哥在那边。男孩向远处望去,指着人群中出众的身影:哥哥我在这里! 顾沉抬起头,迎上来的红发青年也看到了他。楚熠脸色微变,迅速跑过来一把将男孩抱入怀中。 他现在心中只有四个字形容顾沉阴魂不散。 楚熠当着弟弟的面不好发作,眉头皱起: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别缠着我了! 顾沉无奈,巧合成这样,确实更不容易让人相信是巧合。 小男孩开口替顾沉解释:不是的,哥哥,叔叔是生病了。 顾沉淡淡道:嗯,我来看病。 楚熠满脸不信。 小男孩用力扯动楚熠衣角:哥哥,他就是那天让给我号的叔叔。 楚熠那天他是听弟弟说过有个看着很可怜很孤独的叔叔让给了他号码。 所以提前得到医治,当时他还想要好好谢谢那个叔叔,只是找不到人。 原来这位好心人就是顾沉,楚熠的心情有些微妙。 但又想到顾沉给骗子手表,帮晏扬留住手机,其实他也明白顾沉不是多坏的人。 楚熠脸色缓和了一些:你生了什么病? 顾沉自然垂落在两侧的手指微微触碰了一下大腿,刚要开口,就看到了楚熠身后朝这边走来的晏扬。 没什么事。 顾沉说完,楚熠只是短暂的点了下头,显然并不在意他到底生了什么病,只是客套而已。 晏扬来后,楚熠的目光全都放在了晏扬身上。 顾沉是个非常识趣的人,想着这俩人关系真好,时刻在一起形影不离。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楚熠和晏扬话说到一半,晏扬注意到刚才离去的背影,疑惑道:叔叔怎么走了? 楚熠望着顾沉离开的方向,默不作声。 ?顾沉想抽根烟,于是他转进人少的安全通道。他刚把烟点起来,就听到女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压抑的哭声。 女人坐在楼梯上,瘦弱的身躯都快要无法支撑起身后沉甸甸的背包,他爸,我们的卡里又没钱了。要不,就别给子恢治病了,这治也治不起,骨髓移植的钱我们也拿不出。本来就一身债了,我们不能再给小熠当累赘了。他起早贪黑,虽然嘴上不说苦,可明显瘦了好多,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他就这么累,我、我实在不忍心,没有我这样当妈的! 电话那边的男人又说了些什么,女人的泪水更是无法止住。 顾沉没有继续往下走,他想女人应该不想被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4) 他掐灭烟头扔入垃圾桶,转身往回返时突然撞见站在楼道门口眼眶微红的楚熠。 楚熠难过的模样,让顾沉的心被狠狠抓了一下。 当顾沉再走出去时,已经看不到楚熠的身影了。 这天下午顾沉回到家收拾去京市的行李时,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楚熠红着眼睛模样。 晚上顾沉下楼散步,想最后看一看他生活多年的城市。 来到学校后面的小吃街时,顾沉没想到他会再一次看到那个眼熟的烧烤摊。 烧烤摊前依旧是排了长长的队伍,还有人拿着手机偷拍烧烤摊小老板出众的脸。 这时顾沉身边走过两个男学生,高个子男生惊讶道:卧槽,那个那个烤串的,是不是楚熠啊?就那个专业前三,女生都说他好看的楚熠! 另一个男生说:是他,我昨天就看到他了。 啧啧,他和晏扬走的那么近,我还以为他家也富裕着呢。 他家挺穷的,我以前和他一个高中,他爸把人撞残进了监狱,这两年应该出来了吧,他弟弟又有慢性白血病,靠吃药维持,一个月吃药就要一万多。他妈又挣不了什么钱,都是他挣钱。 好家伙,他还是罪犯的儿子,真可怜啊!不过知道他这么可怜我心里舒服多了是怎么回事呢?男生恶劣的笑着。 这话实在难听,顾沉皱了皱了眉。 我不觉得他可怜,反而觉得你这种只会花父母的钱,自己一分也挣不到的废物可怜至极。 从一旁走出来的晏扬抱着手臂,满脸的不屑。 男生面子挂不住:你他妈说谁废物呢?我花家里钱那是我家有,他想花还花不着呢,再说你晏扬就不是花父母钱的废物了?你爸妈把你送国外镀金,怎么半年都没到就回国了? 晏扬:管你屁事啊! 男生被激怒,拳头砸向晏扬,下一秒他的手稳稳停在半空,怎么也动不了了。 他转过头,对上了一张严肃的面孔。 顾沉抓着男生手腕,眼神凌厉:不要打架。 男生感到自己手腕似乎要被人捏碎了,他疼得龇牙咧嘴,瞪着晏扬:行啊,打不过我还带着亲戚来? 晏扬看向顾沉,先是惊讶了一下,而后挑眉笑道:他可不是我亲戚,是我的保镖,散打退役冠军,你不是厉害吗,和他比试比试? 男生被顾沉盯得心惊肉跳,声音没了底气:草!就,就吹呢吧你! 顾沉并不会真的和小孩子动手,他松开手,男生后退两步,指着晏扬骂了声晦气,迅速拉着自己同伴走了。 晏扬扭头看向顾沉:叔叔我们又见面了。 晏扬穿了一套黑色棒球服,白白净净的脸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多了几分英气。 顾沉觉得这件衣服眼熟,随即想起来,他第一次见楚熠时楚熠也穿着棒球服上衣,虽说两件颜色不同,但都是同一个牌子,同一个款式。 顾沉心里有些不舒服,点下头就要走。 晏扬突然叫住他:叔叔,你认识楚熠吧?我观察很多次了,每次你见到楚熠或者楚熠看到你,你们之间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呢,像是尴尬但好像还有点微妙的别的,有点不太好形容。 顾沉停下来:有事吗? 叔叔你真的好冷漠啊!晏扬拉着顾沉来到桌旁,上次手机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不用了。 别呀。晏扬走向一旁卖酒水的摊位:你等我一下!就一下! 顾沉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看向小吃摊后忙碌的楚熠。 当晏扬拿着两瓶饮料再回来时,发现桌前已经没了人。 他叹口气,坐下来着喝饮料想着这个叔叔实在是太难接近了吧! 可当他再抬起头时,却看到了向他走来的顾沉。 叔叔,你去哪了? 顾沉摸了摸口袋里的药膏,坐在了晏扬的对面。 夕阳光晕落下,将他身上的冰霜融了一些。 气质温和下来的顾沉,像是拨开坚硬外壳的珍珠,耀眼非常。 晏扬盯着顾沉看了半天,忽然问道:叔叔或许你是gay吗 顾沉一愣:什么? 哈哈哈没什么,随便说说,就觉得你身上有同类的味道。 同类的味道? 顾沉不明白那是什么味道。 难道不是吗?晏扬把饮料推给顾沉,算了别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冒犯到你我跟你道歉。 顾沉看着饮料,不知道是什么香精勾兑成的,他不喝这些。 晏扬看他没动,想着可能是叔叔不喜欢喝他这小孩喝的玩意儿。 他转头看向楚熠,晚风将楚熠的红发吹动,火光中皎洁的面庞把周围的一切衬地黯然失色。 顾沉见晏扬的目光一直盯着楚熠,想了下,开口:你们关系很好吧?衣服都是同一款。 晏扬回过头,笑道:你竟然能看出这个!是啊,很好的,这衣服是我出国前送他的! 顾沉垂下眼帘,没说话。 晏扬却好像被打开了话门,一说到楚熠就喋喋不休。 顾沉看着晏扬说起楚熠时眷恋的目光,意识到原来他们彼此喜欢对方。 年纪相仿,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又彼此喜欢,实在不可多得。 即使已经放弃了楚熠,可顾沉还是觉得有些气闷。 晏扬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说,他不好意思地捂住脸,对不起我总是话很多。 顾沉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叔叔你是楚熠的亲戚吗?我都没听他说起过你。 顾沉摇头:我们不太熟的。 晏扬觉得不太像,还想再问手机却响了,他接了一个电话后跑到楚熠身边,笑吟吟的说着悄悄话,而后快速离开。 ?快到凌晨时,小吃街上热络的人群终于散了。 楚熠揉着发酸的手臂,也顾不得脏就坐在了台阶上。 往日神采奕奕的双眼被疲惫占据,他数了数今晚赚的钱,客流量低只有七百。 七百,算上他打工存的钱,一共有八万。 可要给弟弟交手术费,还差五十万。 五十万,就是卖肾,一颗才二十万。 楚熠垂下头,想到白天他妈说要放弃治疗的话,攥紧了手里的钱。 手机响起,他看到来电人后,立刻整理好情绪,按下接通键。 哥哥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呀? 楚熠语气轻快:我在你晏哥哥家不用担心我,明天上去去看你,给你买好吃的! 嗯嗯,哥哥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今天没疼哦,也没哭,妈妈也说我很乖。我乖了是不是就可以早点出院玩篮球呀? 楚熠仿佛喉咙卡了东西,缓了好久,才说出一个「好」字。 他深吸口气挂断了电话,将头深深埋入双臂间。 再抬起头时,一管药膏出现在他眼前。 他伪装起来,疲惫脆弱的模样,就这样对上了顾沉平静的眼。 顾沉开口:烫伤药。 楚熠这才发现自己手指被烫红了一块儿。 楚熠睫毛微微颤动:谢谢。 顾沉没说不客气:我后天就去京市了,不出意外我不会再回这里。 楚熠抬头看他,而后又点下头:哦。 顾沉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他深吸口气,重新走到无精打采的楚熠面前:我想我应该跟你解释一下,我其实并没有要侮辱你的意思。 等了半天,楚熠没有回应,脑袋耷拉着,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顾沉在心里叹口气,再次转身。 随即身后响起迟疑不决的声音:那个顾哥,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顾沉一愣,猛然停下脚步。 第6章 合约 不一样的合约。 夜风吹过顾沉的面颊,带来阵阵冷意。 很久后,顾沉回过神,认真问向楚熠: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楚熠:我知道。 顾沉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楚熠,心脏紧绷着。 夜灯将楚熠颓然的身影拉得老长,影子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顾沉走到楚熠面前,凝视着他的脸。 楚熠扯出笑容:顾哥,你的意思呢? 顾沉没有在楚懿眼里见到当初最为触动他的亮光。 这双眼黑漆漆的,看得人心口发闷。 他直起身子,在楚熠摇摆不定的目光中开口:我不同意。 楚熠一愣,他没想到顾沉会拒绝他。 为什么?顾哥是因为我之前惹你生气了吗? 顾沉轻轻摇头:因为你自己都没有想好。 楚熠抿紧薄唇,半个身子侧进阴影中,眼神黯淡。 顾沉说的很对,他确实没有想好,他真的很需要钱,可他也真的不愿意陪顾沉。 他喜爱无拘无束,自由快意,他不愿意被束缚,何况是一个他根本没感觉不喜欢的人。 我知道了,顾哥打扰你了,今天的话你就当没听过吧。 顾沉看着楚熠,腿有千斤重。他清楚的知道只要现在一走,他和楚熠就彻底缘尽,他也再见不到对方令他无比心动的笑容。 刚才机会就在眼前,他只要答应,他就可以拥有面前这个什么也没有想好,走投无路只得向他伸手求救的楚熠。 可他还是拒绝了。 顾沉想要安抚一下楚熠被晚风吹乱的头发,手探了出去,还没碰到就收了回来。 他克制冷淡的声音里藏着几分不可多得的温情:不怪你,拒绝你是因为我也没想好。给你也给我点时间,如果明天你还决定找我,就给我打电话。 说到这里,顾沉停顿了一下,看向默不作声的楚熠:我的号码应该被你拉黑了,还是放出来吧,也许以后我还想跳伞,可能会找你。 顾沉说完就离开了,楚熠坐在原地凝视着顾沉背影出了神。 ?这天晚上顾沉辗转反侧,他承认楚熠问他的时候他动摇了,可当他看到楚熠死气沉沉的眼眸时他又犹豫了。 他喜欢的楚熠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模样。 况且他最开始也只是想资助楚熠,并没有那层非分之想,是楚熠理解错了,又实在无路可走,才会想求他,可他不愿意趁人之危。 楚熠不是会甘愿委身于人的笼中鸟,何况他和楚熠无论是身份还是年纪都天差地别。 一旦他答应,成为了情人关系,那个无拘无束快意发光的青年将会被他毁掉。 顾沉实在睡不着,开了灯,喝酒助眠。 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就在床头孤零零的立着,似乎是提醒他今晚必须做出选择了。 是留下来帮助楚熠,还是放下这份本不该出现的感情去京市重新开始人生。 突然手机响了,顾沉的心也随之吊了起来,他鼓起勇气看向来电号码,见是盛池,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盛池开口:哎,顾沉你明天别来京市了,公司那边出了点事。你机票定了吗?退了吧,等事忙完我亲自接你去京市。 顾沉微微愣神,看来命运替他做了选择。 真是不好意思啊兄弟,这次是我放你鸽子了,下次见面我一定跟你好好认错,或者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我认识的女人多着呢。 不用。顾沉回过神:那我我就先在这边生活吧,云城也挺好的。 那行,你这么多年都专心工作了,都没好好在云城玩过,现在你就好好玩玩放松放松吧! 顾沉:好。 ?第二天顾沉起床后在电脑前打印出一份合同,带着合同去了医院。 楚熠昨晚到现在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过,不过这不重要,顾沉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就在快走到病房时,他收到了楚熠的电话。 顾沉一抬头,看到站在走廊窗边拨打电话忧心忡忡的楚熠。 顾沉挂断了电话。 楚熠听着忙音,盯着手机久久无法回神,以至于顾沉走到他身边时他都没有发现。 顾沉开口:想清楚了? 楚熠诧异地转过头,干脆说道:顾哥,我想清楚了。 顾沉:我也想清楚了。他从包里拿出合同递给楚熠:这是合同,你看看。 楚熠攥紧合同,经过一夜的冷静,他不再犹豫:顾哥,你说的陪你,这种事我不太了解,但我会尽量去做。只是我不能跟你睡觉,谈恋爱。如果你同意,这些钱是我跟你借的,除了上面那些条件,你什么时候需要我,比如带你玩,跳伞、打篮球、当司机、做早饭、洗衣服我都可以随叫随到。 听到楚熠坚定说不会和他谈恋爱、睡觉时,即便顾沉确实没打算要这些,可还是感觉有点受伤。 你看行吗?楚熠小心翼翼打量着顾沉脸色。 顾沉面上看不出情绪起伏,他指了指合同:你打开看看。 楚熠疑惑着翻开合同,随即诧异:资助? 顾沉目光望向窗外:我一开始就是这个意思,我资助你,你平常带我到云城吃吃玩玩就好。就像你提出的,我不需要你陪?睡,只是在我需要的时候,你能来帮我处理一些生活难题,我一直是一个人,时常有点头疼脑热,都不知道找谁照顾我。而且我也不会干涉你的自由,这一点你放心。 顾哥,你是把我当保姆了吗? 顾沉心里自然不会,但为了打消楚熠的顾虑,说道:算是吧。所以你也不用再多心,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楚熠见顾沉如此坦然,又想到自己那晚对顾沉的态度,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是他自己心思不干净那样误会顾哥,顾哥却还愿意拉他一把,对方的气量让他自惭形秽。 顾哥,那天晚上我喝了点酒,误会了你,我跟你道歉,你是个好人。 顾沉不想再计较这些:算了,你打开第三页,有个空白处,你可以填上你的条件,你的一些禁忌,这份合约存续期间,我会遵守。 他不再妄想那些本不可能的感情,各取所需是成年人之间最合适的方案。他想要楚熠身上的温暖,楚熠需要他的钱,只要不撕破脸,两个人就都不算输家。 楚熠凝视着安静看向窗外的顾沉,这是第一次他认真打量眼前这个男人。顾沉眉眼英俊,是站在人群一眼也能望到的出挑,只是神情严肃漠然,让人不敢接近。 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楚熠知道顾沉的内心远没有外表冰冷。 现在顾沉为他解决了他们一家目前最大的难题,楚熠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落地。 他感激之情无法言表,主动抱住顾沉温微凉的身躯,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顾哥谢谢你,你的钱我会努力还给你,往后你有事可以随时叫我,之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楚熠炙热的气息喷洒在顾沉耳侧,湿润微痒,使顾沉心脏快了几拍。 他面色平静的推开楚熠,压住心底翻涌上来的悸颤:那好,你什么时候还了钱,我们合同就结束。 ?秋末冬初,云城渐渐冷了。 顾沉穿着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医院门口。 今天是楚熠弟弟楚子恢出院的日子。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5) 没过多大一会儿,红发青年一路小跑来到顾沉面前,见顾沉面被风吹得泛红,领口大大的敞着,白皙脖颈暴露在冷风中也红了一片。 他立刻摘下自己的围巾戴到顾沉颈间,说道:顾哥你怎么不多穿点,天多冷啊。 顾沉瞧着楚熠上身也只穿了一件浅色卫衣:你穿的也不多。 楚熠一笑,脸上显露出两个分外乖巧的小梨涡:我年轻啊,不怕冷,顾哥你就要注意了,前两天不还感冒了,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 顾沉一到冬天必定会感冒一次。 那天他整个人懒洋洋的不爱动,原本答应了楚子恢去医院看他,结果睡着了忘记去,手机也关机了。 他是被楚熠的敲门声吵醒的,楚熠见他生病,忙不迭地给他熬姜汤、买药、煮粥做饭,还顺便给他收拾了一塌糊涂的房间。 那天顾沉躺在床上看着楚熠忙碌的身影,觉得自己以这样的方式留住楚熠是对的。楚熠把他当恩人,当尊敬的长辈,所做一切都是意愿。如果当初他提议让楚熠做他的情人,楚熠即使答应,待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热情甘愿。 二人走入病房,楚子恢早就蓄势待发等待顾沉,一看到顾沉手里的奥特曼也不香了,三两步跑到顾沉面前张开双臂求抱抱。 楚母走过来抱起楚子恢,不好意思的说道:顾总啊,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因为我家小恢的事都够麻烦你了,我这实在是过意不去。 顾沉:没事。 顾沉资助楚熠的事没有瞒着楚母,不然楚熠也没办法向母亲解释怎么账户里突然多出的五十万。况且他不过是给顾沉当保姆陪玩,没什么好丢人的。 楚母虽说相信儿子的话,却也是想不通做什么保姆能一下子挣五十万。 楚熠解释自己会还,算顾沉借他的,本分了一辈子的楚母才安心。 楚母继续对顾沉说:顾总你要是不嫌弃,中午就来我家吃饭吧,这么长时间多亏你的照顾。 晏扬比顾沉来的早,他是这间病房里,成年人中唯独不知道顾沉和楚熠有合同关系的人。 这是当初合同签订时,楚熠提的唯一一条条件,他和顾沉的关系必须对晏扬保密。 因此顾沉为楚子恢垫付医药费时,晏扬也只是以为顾沉与楚母认识,是看在楚母的面子上帮忙,对楚熠、楚子恢的格外照顾也只是出于长辈对于小辈的关怀。 叔叔,你也留下一起吃饭吧,我让伯母给你做几个拿手菜。晏扬在楚熠家随意惯了,反而比东道主还像东道主。 顾沉见好几双眼睛都盯着他,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也好。 晏扬心想顾叔叔还是这么高冷难接触,下一刻他就注意到了顾沉脖子上围着的红色围巾。 晏扬眼里的笑意立刻淡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顾哥你是好人。 滴,楚熠发放好人卡了。 第7章 一起住 我怕我还不起。 离开医院时,楚子恢朝顾沉伸出小手:顾叔叔牵。 楚母心里顾沉可是神一般的人物,赶紧摸着儿子的头说:你顾叔叔高,牵着你走路会不舒服的。 楚子恢小手拉住顾沉衣角:那我牵着顾叔叔的衣服,顾叔叔就不会不舒服了! 顾沉握住楚子恢小手,楚母道:顾总子恢我来牵就行了。 顾沉望着楚子恢期待的眼神:没事。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宴扬望着走在前面的顾沉,对身边的楚熠说:你弟弟好像很喜欢顾叔叔。 楚熠看向楚子恢被顾沉牵着兴高采烈的模样,笑道:是啊,我弟弟几乎不合外人亲近,顾哥倒是个例外了。 不过都说兄弟间喜好会相似,那你应该也不会讨厌顾叔叔,你的围巾都给他围了。 楚熠坦荡承认:我把他当长辈,之前就感冒了,这次又他大老远接子恢出院,总不能让人再感冒了。 他说着将自己的手套摘下来,拉起晏扬白嫩的手,将自己的手套戴上去:你的手是用来弹钢琴的,也要注意别冻到了。 楚熠的反应完全打消晏扬心中那一点疑虑,他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手套,觉得自己的想法真够离谱的,到底在瞎想什么,楚熠和顾沉怎么可能有什么,也不看看到底差了多少岁。 顾沉开车去楚熠家的路上,头一次发现云城竟然会有这样偏僻落后的地方,道路弯弯曲曲,积雪也没有人清,车颠来颠去。 楚母抱着楚子恢给顾沉指路,神情尴尬:我住的地方路是不是太难走了。 顾沉:没事的。 顾沉下意识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楚熠稳稳地扶着晏扬的腰,晏扬跟随车的颠簸左摇右晃,几次贴到楚熠怀里,楚熠只会把他扶得更牢。 两个孩子虽然没有彼此看着对方,但耳朵都微微泛着红。 顾沉觉得刺眼,他立刻移开目光,觉得自己不应该答应这个请求。 其实他在尽量避免和晏扬相见,看着自已心动的人和另外一个人互相喜欢这场面实在是让他不舒服。 车最后开入一个狭小的胡同,停在了一座土砖房前。 顾沉为楚母解开安全带,跟着楚母下车。 楚熠打开门锁,推开大铁门时,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走进屋,是狭小的一室一厨,屋里有两张床,明显是楚熠爸妈一张,楚熠和弟弟一张。 至于其他家居,只有一套小学生用的桌椅,和一个市面上几十块钱的便携式衣柜。 楚母赶紧搬来凳子让顾沉坐:不好意思啊,太寒酸了。 这样的环境,顾沉总算明白楚熠为什么那么缺钱了。 楚熠脱下外套,拾起地上的暖瓶,对顾沉道:顾哥你喝茶还是喝热水? 喝茶吧。 楚熠拿着暖瓶走进了厨房,晏扬坐在床上玩起了游戏。 楚母对晏扬说:家里没什么菜了,你去买点,再买些你爱吃的。说话的语气如同对自家儿子一样。 晏扬没要楚母的钱,看向顾沉:顾叔叔,你要吃什么?有没有忌口啊。 我都行。 好咧。晏扬说着蹲在床底下翻找:阿姨你家的菜篮子呢,还有我骑自行车去。 菜篮子坏了,用布袋吧,车子别骑了,路不好走你再摔着,要不让楚熠载你去。 算了吧,他车技还没我好呢,上次载我我俩差点翻沟去。 顾沉忽然觉得自己在这融洽的氛围里格格不入。 楚熠端着茶水出来放到顾沉面前,把自己的钱包拿给晏扬:那点丢人事你就别说了,你去买吧,我留下来打扫卫生。 行吧,看我不把你的钱花光!晏扬自然的接过楚熠钱包出门。 顾沉喝口茶,廉价的味道。 接下来顾沉没怎么和楚熠搭上话,楚熠几乎是一刻也没闲着,打扫卫生,擦桌椅,刷锅洗碗,屋子里的一切弄完了,又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去扫院子。 顾沉看着窗外动作麻利毫无怨言的楚熠,说道:楚熠很听话吧? 是啊,从小到大一直懂事,成绩也好,唯独喜欢些特立独行的事,这点我和他爸拿他没办法。 特立独行指得大概是打舌钉,玩极限运动。 顾沉开口:他还是孩子,玩心重,喜欢些不一样的也正常。 楚母叹口气:也是,毕竟这孩子真认准一门时,谁都拉不回来他。 这边聊着天,那边楚熠就回来了。 今天的楚熠并没有戴那些显眼的装饰品,白白净净的脸上蹭到了一点灰。 他系上围裙,准备去厨房时,顾沉注意到楚熠手指上异样的颜色。 楚熠。 楚熠停下来:顾哥,怎么了? 顾沉摸了摸口袋,将一枚创口贴递给他:你的手指。 顾哥你百宝箱啊。楚熠接过创口贴,刚才扫院子的时候被扫帚上的铁丝刺破的手,本来想拿纸擦擦算了的。 楚熠咬开创口贴,吐掉包装皮,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顾沉忽然鬼使神差的开口:我来吧。 那谢了。 楚熠将受伤的手指探过去,顾沉拿过创可贴,轻轻捏着楚熠修长的手指,认真将有药的部分贴在楚熠出血的皮肤。 顾沉心跳有些快:手疼吗? 没人回答。 顾沉疑惑去看楚熠,猝不及防对上楚熠一双满是笑意的眼,楚熠道:顾哥,我发现你睫毛好长啊。 顾沉: 楚母在一旁道:顾总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这样整天没大没小没个正形。 顾沉调整好自己不稳定的情绪,放开楚熠的手,没事的,小孩子嘛。 楚母拍了一下楚熠:十九岁了,还是小孩子?个子高我都快碰不到他的肩膀了,他要是在我那个时候,早就结婚生子了,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也就顾总你拿他当孩子。 这时晏扬买完菜进来,原本想说点什么的楚熠立刻走过去帮晏扬拎东西。 楚母无奈笑道:也就在晏扬面前像个大人,晏扬要是个女孩就好了,我准认他当媳妇。 见顾沉冷冷淡淡的脸色,楚母意识到自己花说多了,真是的今天小恢出院我太高兴了,说了胡话,顾总别放在心上。 顾沉看着厨房里两个人,一个穿着围裙利落的洗菜,摘菜,切菜,一个抱着手臂靠在窗边和他说话,说的还都是只有他们俩个人知道的事情。 楚熠母亲叫他别放在心上,顾沉起身决定去外面抽根烟。 既然已经做了当楚熠尊敬的长辈这个选择,他也应该坦然接受这份选择背后的酸楚。 ?午饭是四菜一汤,有荤有素都是楚熠做的。 楚熠厨艺很好,顾沉生病那次是第一次吃他做的菜,比饭店的都要好。 楚子恢吃得快,吃完饭就在床上摸爬滚打的玩儿。 这边顾沉准备走时,只听突然响起咔嚓一声。 床被楚子恢跳踏了。 楚子恢一脸无辜的站在床窟窿里,小声说:对不起哥哥,我们床被我弄塌了。 楚母把调皮的楚子恢抱起拍了几下屁股,看着床犯了难:我倒是可以和小恢睡一张,可小熠睡哪啊。 楚熠检查弟弟有没有摔坏,安慰母亲:我没事儿,我先去晏扬家住。 晏扬犯了难,我倒是想让你来,可我破产的姑伯父一家来投奔我们,把我家的客房全占了,这样我再帮你问问我哥,看看他家有没有地方。 顾沉突然开口:那就先让楚熠住我家吧。 见几个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他又补充道:我家就在楚熠学校旁边,还有一间空房。 楚熠想要拒绝,楚母为难开口:那就麻烦顾总了,我们总给你添麻烦,等换了新床我就让小熠回来。 没事,这里离楚熠学校太远,他晚上要打工,我家也方便。 顾沉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楚熠也不再拒绝,谢谢你顾哥。 这天下午,晏扬离开后,顾沉和楚熠一同回家。 在路上,顾沉想着楚熠破烂狭小的家,问道:你一直住在这个地方吗? 楚熠靠在车窗边,平静的望着坑坑洼洼的道路,车子的颠簸让倍感疲累。 我家出事后,就租了这个房子,因为便宜,几百一个月。 他轻声道:我早晚会离开这里的。 顾沉望见楚熠眼里对离开现在这样贫困境地的坚定,他脸上还带着之前扫院子时蹭到的灰,衣服也有些灰扑扑的,显得有几分寒酸。 顾沉不想让珍珠般的楚熠就这样一辈子埋在灰土里,他开口:用我给你家找个新房子吗? 楚熠:? 顾沉:你家还欠多少债?我可你帮你还 楚熠的声音陡然提高:顾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需要。我是借你钱,不是被你包养。 楚熠又道:对不起顾哥我又说了这种话,我知道你没有包养我的意思,你是好意,你想帮助我,但我不能接受,我年纪轻轻有手有脚,我会靠自己改变困境,你帮我弟弟我已经很感激了,不想再欠你人情,我怕我还不起。 作者有话说:写的匆忙,有错别字,明天修。 第8章 同居 腿疼。 顾沉猛然踩了刹车。 楚熠身体剧烈一晃,他扶稳把手,去看顾沉脸色:怎么了顾哥?是不是我说话不对,你生气了? 顾沉眼神望向车窗外的超市:你去买点过生活用品吧。 楚熠没在顾沉脸上看出一丝不悦的神情,也就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他拉开车门下车,顾哥你要一起吗? 顾沉摇头:我不用,你去吧。 他说着下意识摸出钱包想递给楚熠,随即又把手上的动作停下了,毕竟他给了,楚熠也不会要,何必做这些无用功。 楚熠进了超市,顾沉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眼神暗淡了几分。 现在他们停的位置,距离他家附近很远,就像楚熠问的他是不是生气了。 其实说不上生气,只是楚熠的话让他很不舒服。 像是心脏被勒紧,闷得他喘不过气,想要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 楚熠话里把他和自己的界限划分的清清楚楚,只能是长辈,不能再跨越这层关系。 顾沉自然清楚,所以他停了车,让楚熠下车买东西,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顾沉忽然想抽根烟,打开车门下车时,不经意注意到自己脖子上的红围巾。 红艳艳的围巾就像楚熠,明亮温暖,但围巾的属于者不是他,温暖也只是短暂的,围巾终归会物归原主。 顾沉手指滑过围巾柔软的触感,随即将围巾从自己脖子上摘下来,放在了楚熠的座位上。 车外冷风吹在顾沉肌肤上,顾沉紧了紧领口,坐在超市外树下的长椅上,点了根烟。 他吞吐的烟雾,淡淡的苦味在嘴里蔓延,顾沉告诉自己不要再妄想其他了。 整理好一切,再回过神的时候,顾沉揉了下自己的膝盖。 这是老毛病了,天气一有变化腿定然会酸痛,看了很多医院都治不好。 他缓慢揉着膝盖,连楚熠买完东西出来都没注意到。 顾哥你腿不舒服吗? 顾沉抬起头,拿开了自己的手:没什么。 顾哥,你怎么没戴我的围巾?楚熠节俭惯了,只买了必须用到的日用品,牙刷和毛巾。 没什么。顾沉不能直说理由,干脆敷衍的说句不痛不痒的回答。 楚熠瞄一眼留在车里的围巾,顾沉奇怪的反应,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外面太冷,我们上去吧。楚熠笑吟吟的上了车,对还在外面沉默的顾沉招手:顾哥,别再感冒了! 顾沉上了车,见楚熠已经围上了自己的围巾,他看着楚熠围巾衬托下乖巧的脸,觉得他戴围巾果然比自己合适。 顾哥,这个给你。楚熠递来一瓶水,我看你车里的水没了,我就给你买了瓶新的。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6) 顾沉接过水:谢谢。 开车回去的路上,楚熠望着窗外听着歌,顾沉时而看向楚熠,又想到他给自己买水,连他自己都没注意的事,楚熠却注意到了。 回忆这段时间的相处,不难发现楚熠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他一个人学习之余又各处打工,性格讨喜又吃得开,显然很会察言观色。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以自己不高兴呢?那副笑盈盈没心没肺的样子,是真的还是装的,或许只有楚熠自己清楚。 来到顾沉家时已经快傍晚,楚熠把东西送上楼后,并没有过多停留,说了声要去打工就走了。 顾沉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楚熠走后,他放好水,躺进浴缸泡澡。 这么多年,只要觉得压力大,或者压抑时,泡澡是他唯一缓解的方式。 顾沉躺在浴缸里,叼着烟,疲倦的望着天花板,想到楚熠时,觉得自己真是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顾沉渐渐合上了双眼,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父母都在,他身边坐着他的伴侣,他们一起为他庆生,伴侣握住他的手,说每一年他的生日都要和他在一起。梦里的他许了个希望每一天都有人陪的愿望,蜡烛熄灭,父母伴侣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他自己。 顾沉猛然睁开眼睛,梦醒了。 浴缸里的水早已经凉透,他剧烈喘着气,迈出浴缸穿上浴衣。 这个噩梦他从小做到大,小时候第一次做时他会哭着从梦中醒来,后来长大,只有难过时才会梦到这个梦,可他梦醒已经不会哭了。 醒来后,他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孤独感。 腿隐隐作痛,可能是被凉水刺激的,痛感比以往还要清晰。 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敲打着自己的腿。 顾哥,你腿时真的不舒服吧? 顾沉一愣,转头去看,楚熠来到他身边,盯着他的腿看:这个疤痕,顾哥你的腿出过事故吗? 顾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我看你在洗澡,就没打扰你。 你的房间在二楼,我带你去看看。 楚熠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目光仍旧落在他腿上狰狞的疤痕上,顾哥,你是不是有痛风? 他说着也不管顾沉同不同意,手指按向顾沉的膝盖。 疼痛瞬间让顾沉闷哼一声,皱起眉头。 果然啊。楚熠起身走向浴室,过了一会儿他拿来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蹲在顾沉面前:敷一下,会好很多。 顾沉里面可什么都没穿,和楚熠这样近距离接触,他怕自己被看出点什么。 不用了,我没事的。 楚熠拿开顾沉推拒的手,笑得单纯无害:顾哥你要是疼着一晚上都睡不好。 顾沉想要回房,人还没站起来就被楚熠按住肩膀压了下来,接着热气腾腾的毛巾覆盖在了他膝盖上。 楚熠蹲在他面前,手指在他腿上冰凉的穴位处用力的按压。 顾沉腿上的疼痛缓解了,但心里的弦又开始动摇。 眼前的青年眼神认真专注,也不嫌弃他,手会一路按向他的脚踝,这样的待遇,是顾沉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楚熠边按边说:我们玩极限的,经常会坑坑碰碰,腿脚受伤的不在少数,我就自学了这些,去按摩馆还要花钱,自己会就不用了。晏扬出国前,有一回攀岩的时候摔伤了,脚崴了,都是我给他揉的。 昏暗的灯光下,顾沉看着楚熠说起晏扬时,眼里露出的笑意,忽然很想把这个青年占为己有,让他只对自己一个人好。 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就很难再压下去。 楚熠手指碰过他腿上每一处肌肤的触感陡然放大,明明楚熠只是在规矩的按他腿上的穴位,不曾有一丝越界。 但此刻顾沉的心中,楚熠手指像柔软的丝绸滑过他寸寸肌肤,怪异酥麻的刺激感一下一下轻挠着他的心脏,再一看垂在自己腿胖一晃一晃的脑袋,顾沉眼底涌现极度克制的红色。 顾哥,你的腿上有个花瓣形状的胎记哎。 楚熠新奇的摸了一下,顾沉脑袋炸了,他猛然推开楚熠的脑袋,冷声道:够了。 楚熠不明所以:顾哥我又惹到你了? 顾沉闭了闭眼,语气生硬:我困了,你也回去睡觉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匆匆回房,留下不明觉厉的楚熠。 顾沉回到当中,长长吐出口气,他耳朵发红脸颊滚烫,身体也有了变化。 三十四年来第一次,他产生了欲望。 顾沉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想着楚熠的脸,慢慢平息了一切。 他觉得让楚熠过来也许是错误的,他努力克制想要做一个让楚熠尊敬的长辈,也许很难达成。 ?第二天,顾沉醒来时,饭菜的香气已经飘了过来。 一出门,就看到楚熠穿着围裙,将炒菜端到桌子上。 顾哥你醒了?饭好了来吃吧。 顾沉看到楚熠的脸想到自己昨晚做的一个羞耻的梦,立刻别开眼睛不再敢和楚熠对视。 顾哥,你昨晚没睡好吗?眼下都青了。 顾沉揉了揉头发,心想那种梦很难让人睡好吧。 楚熠端来最后一道菜,给顾沉盛出粥来,坐下来说:顾哥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看你日历上画了圈。 顾沉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 这个日子顾沉并不会觉得多么欢喜,因为从来都是一个人,所以他不过生日,生日对他来说和平常的日子没有区别。 楚熠今天戴上了唇钉,脸上凭添了几分不羁,说话时总是能吸引顾沉的目光。 顾沉盯着楚熠红润的唇,想着今年的生日,也许会不一样。 他开口:今晚你有事吗?今天是我生 楚熠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起电话:晏扬,我马上就出来了。嗯,好。 挂断电话,楚熠问道:顾哥,你说什么? 顾沉正要开口,楚熠又说:对了顾哥,晏扬跟我说他家有空房间了,我去他家住,晚上就不麻烦你了。 顾沉抿紧嘴唇,眼神淡了下来。 顾哥,你刚才要说什么? 顾沉:没什么。 哦,楚熠起身穿上外套,对桌旁一言不发的顾沉说:我的东西要晚点来拿,昨晚晏扬给我介绍了一个酒店缺人手,今晚我要去打工。 顾沉低头吃饭:嗯。 楚熠走后,顾沉一个静坐了好久,直到电话响起,他回过神接起,里面传出池盛的声音:我一个学弟,你也认识,就是当初非要和你交朋友被你拒绝的那个,萧韫锦,他的酒店开业,你帮我去捧个场吧,反正你一天闲着也是闲着。 顾沉是想找地方散散心,好。 第9章 酒会闹事 楚熠的心,跳快了一拍。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音乐室里,晏扬坐在钢琴后,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在琴键上跳跃。 他气质出尘,仿若所有光芒皆洒落在他身上。 门外有许多慕名前来的人偷偷围观这个年纪轻轻就在国际崭露头角的钢琴师,而空旷的琴室里,观众席上只有一人。 楚熠坐在黑暗中,安静注视着台上唯一的光。 琴声停止,晏扬睁开眼,掌声响起。 他看向掌声源头,长呼出口气向楚熠走去:这是我参加省赛的曲子,你可是我第一个观众。 楚熠将外套递给晏扬:好听。 晏扬穿上外套,打趣道:这么多年了,你只会夸好听。 晏扬去系袖口的扣子,系了两次都没系上。 楚熠见他笨手笨脚,自然地拉过晏扬手腕,为他系上扣子:可好听是实话。 晏扬盯着眼前认真为自己系扣子的楚熠,忽然凑近说道:这次我要是拿第一,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啊? 楚熠笑着答应:你要什么? 晏扬眼里闪动着微光,差点脱口而出告白。 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晏扬直起身子,把书包往楚熠怀里一塞,背着手臂往门口走去,卖了关子:现在我还没想好,到时候我告诉你。 夜晚温度比平日低上许多。 晏扬戴着楚熠的手套,楚熠双手插在口袋里,身上背着晏扬的书包。 晏扬开口:你昨天在顾叔叔家住的怎么样啊? 就是那样子。 我都没想到顾叔叔愿意让你去他家住,看着顾叔叔不怎么好说话。 楚熠想到顾沉冰冷外表下的柔和,摇摇头:他人不错的。 看来你和他关系可以啊,晏扬撞了楚熠一下,眼里多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怀疑:那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有这样一个叔叔? 楚熠笑笑没回答,他不想让晏扬知道他和顾沉的关系,虽说给顾沉当保姆并不丢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让晏扬知道。 一辆迈巴赫停在二人身边,司机下来开门。 楚熠坐进车里,眼睛亮晶晶的打量着车内陈设。 晏扬将精致的小点心拿给楚熠,说道:你不是上次说想开这车试试,正好我家有,等你哪天有空我借你开。 楚熠高兴地一把搂住晏扬肩膀: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 晏扬瞧着楚熠雀跃的神情,也跟着露出笑容。 ?车开到酒店门口,楚熠和晏扬一下车,原本站在门口和美女打情骂俏的男人一看到他俩,立刻走过去搂住晏扬肩膀,浑身酒气熏天:表弟怎么才来啊,就等你了。 晏扬皱着眉推开男人,向楚熠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我姑妈家的儿子,顾行。 楚熠点头,平日里晏扬没少跟他吐槽这个只会啃老男女通吃的废物表哥。 顾行盯着楚熠看了好一会儿,又高又帅白白净净,脸蛋也可人儿,眼珠子差点掉楚熠身上:扬扬这就是你那个好朋友吧?怎么不早点介绍表哥认识? 晏扬不舒服地瞪了顾行一眼,推着他往酒店内走:那我们先进去了。 楚熠朝晏扬挥挥手,转身走向酒店后阴暗狭小的胡同。 受邀的富家子弟可以从正门光明正大的进去,做临时工的只能走偏僻的后门。 楚熠深知,这就是他与晏扬的差距。 楚熠转身离去那一刻,一辆黑色保时捷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西装革履面色冷淡的男人走了出来。 服务生面带笑容迎上前,一个接过顾沉手里的车钥匙替他停车,一个接过请柬往里带路。 今天不仅酒店开业,同时也在举办一场小型商业酒会,来的人都是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大厅里人来人往,前来的宾客都面带微笑雍容华贵,顾沉一出现,立刻吸引住大部分人的目光。 大家震惊顾氏破产后把烂摊子一扔就此销声匿迹的顾沉,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关于顾氏破产的缘由,在顾沉养父母,顾骁仁和叶萍的颠倒黑白之下,已经把顾沉说成是一个被顾家养育多年不仅不报恩,还反咬自家一口,把顾氏搞破产卷钱跑路的白眼狼。 这些抹黑的传闻顾沉并不清楚,但当宾客异样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时,他也察觉出了不对。 顾沉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坦然穿过人群,找了个安静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务生送来红酒,顾沉将小费放到托盘上,遣走服务生。 他倒出酒,望着窗外飘起的绵绵小雪,忽然很想问问楚熠在做什么,下雪了穿没穿厚一点? 但他到底什么都没问。 今晚楚熠就要去晏扬家了,应该是一开始就打算住一晚,所以生活用品买的很少,换洗的衣服也没带几件。 顾沉喝着闷酒,他生日这天总是有人要离开。 他母亲就是在这天走的,太久远的事他有些记不清了,但记得母亲是病逝的,父亲带他埋葬完母亲后,说要去买车票,让他在票房门口乖乖等他回来。 他这一等就是从白天到黑夜,没有等来父亲,等来的只有警察,那天他懵懂的听着警察讨论他的去处,最后他来到孤儿院,那一刻他明白他没有家,没有亲人了。所以日历上画的记号并不是要提醒他过生日,而是母亲的忌日。 早上楚熠问他什么日子的时候,他妄想了一下。如果说生日,楚熠会陪他吗? 但结果和以往那些年一样,他还是一个人。 顾沉不知不觉喝完了一瓶酒,而后又要了一瓶,在光鲜亮丽的酒店里,顾沉的孤寂的身影显得的格格不入。 楚熠穿着工作服,雪白的衬衫,服帖的西服裤,身姿卓越,容貌出挑,见到他的只以为是哪家的贵少爷,没人会以为这只是个服务生。 楚熠戴上胸牌,端起酒,随即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正要朝那个男人走去,一个陌生青年走过去勾男人的肩膀,与男人碰了下酒杯。 楚熠想着应该不是顾沉,顾沉不会和人这样亲密。他正要走向别处,顾行醉醺醺向他走来,捏住他的肩膀,从托盘里拿起一杯酒,调笑道:啧,我还想怎么有我没见过的姿色这么好的富少爷,原来是表弟的好朋友啊,你这条件做这种粗活多可惜啊?晏扬怎么也不帮你找个好工作?要不这样,跟哥交个朋友,我给你找适合你的工作。 楚熠厌恶地拿开顾行揩油的手,与他拉开一段距离:我还要忙,不打扰了。 顾行摸着下巴冷哼,想着这就是表弟的好朋友,要不然绝对有招治他。 他不屑地喝一大口酒,眼角余光不经意落在窗边两个男人身上,眼神顿时一变。 顾沉桌上已经空了两瓶酒,他眼里沾染着迷离醉意,任凭身旁的青年说破了三寸不烂之舌,他就像锯了嘴的葫芦,怎么也不回一句。 漂亮柔弱的青年气得脸蛋绯红,原以为今天碰到了大鱼,长得英俊,有钱,光手腕上的表就七位数,还一个人喝着伤心酒,要是弄去开房,随便要点钱都够他花半年了。可哪成想这个男人这么不开窍,他使了浑身解数都带不走! 叔叔,我看你是失恋了吧?他握住顾沉的手,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画圈:失恋不算什么,叔叔和我走吧,我会让你重新找回恋爱的感觉的。 顾沉抽回手,不悦地看向一直聒噪的青年:你太吵了。 青年吓了一跳,帅叔叔好不容易开口了怎么这么凶啊! 他故意挤出泪花,想要跟叔叔讨说法,下一刻却被人从身后扯住了手臂,顾行咬牙切齿:好啊,温准,你他妈背着我在这勾引野男人呢?! 青年眼里泪花不见,他甩开顾行往外走:我跟你早就没关系了,钓个鱼在这还是碰到你个烂人,晦气! 顾行脸色铁青,伸手拦住青年的去路:我看你往哪去。 青年皱起眉头,立刻躲到顾沉身后:叔叔,帮帮我,他好可怕! 顾沉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这是演哪出儿,但还是下意识护住青年,看向对方:不要欺负人。 角落灯光昏暗,都看清彼此后,顾沉眼神冷了几分。 顾行死死盯着顾沉恨不得咬上他一口。要不是顾沉对他家破产见死不救,他们一家就不会背上负债,更不会投奔晏家看别人脸色生活! 他的那些小情知道他破产全跑了,温准就是带头跑的! 害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说什么也不能放过顾沉! 好啊,顾沉你他妈躲这清闲来了?还不忘泡我的人?!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7) 顾行的声音引来周围人的目光,温准一看有瓜,心里对顾沉说了声抱歉,脚底抹油溜了。认识二人的宾客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顾家高冷的养子和纨绔亲儿子碰到一起,这戏有意思啊。 顾沉没有回应,拿起酒瓶倒酒,倒了半天,只出来一滴。 他目光越过怒气冲冲的顾行,对服务生说:再来一瓶。 喝个屁! 顾行气愤地打掉了顾沉手中的酒瓶。 顾沉盯着地上的玻璃碎片,阴沉沉地看向顾行。 叶萍闻声赶来,当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养子对峙时,脸色瞬间变了,她冲过去指着养子大骂:你怎么还有脸在这?公司出事我们处找你,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顾沉转头去看叶萍,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歇斯底里。 他提醒道:叶女士,请你注意形象。这里是公众场合,影响不好。 顾沉这样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激怒顾行,他揪住他顾沉领口:你管谁叫叶女士呢?她你是你妈。 顾沉一醉就头重脚轻,他身体晃了一晃,纠正道:你说错了,她是你妈,不是我妈。 顾行拳头攥紧,把顾沉推得后退了几步。 叶萍故作伤心泪眼婆娑,周围人议论纷纷,觉得顾家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楚熠过来送酒,见到剑拔弩张的二人,先是诧异,随即放下酒微笑着来到顾行面前,握住顾行手臂劝道:顾先生,你是不是醉了?我带你去醒酒吧? 顾行看了楚熠一眼:你一边去儿,我们兄弟的事,跟你没关系! 楚熠看着这两个长得一点也不像的兄弟,有点惊讶。 顾行扯着顾沉领口不放,拉着他往叶萍身边走去:你得跟我妈道歉! 顾沉不解:为什么? 那他妈是你欠我家的! 楚熠看到顾沉被扯得摇摇晃晃,虽说脸上神情淡漠,但总觉得那双眼里藏着悲伤委屈。 他再次上前抓住顾行手腕使力,露出礼貌的微笑:顾先生有事你们私下解决,在这儿撒野就不好了吧? 你说谁撒野呢? 楚熠扯下顾行的手,扶住站不稳的顾沉,笑吟吟的,眼里迸发寒光:谁撒野我说谁呀。 你个小崽子,我看晏扬的面子不整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楚熠脸上笑意褪去,懒得和顾行再说废话,扶着顾沉往外走。 顾行当着这么多人面被一小孩无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冲过去拉顾沉,人没拉住却从顾沉口袋里扯出一张车票,他看眼车票上的地址,笑了:啧,怪不得不认我妈呢,敢情今天去看你妈了?我没记错的话,你妈的忌日就是你生日吧? 我看你克母? 顾沉猛然停住脚步,握紧拳愤怒地盯着顾行。 楚熠注意到一向冷静的顾哥,身体在微微颤抖。 叶萍也意识到一喝酒就犯浑的儿子说了胡话,再这样口无遮拦原本有利于他们的舆论就会倒向顾沉了。 她想要拉住顾行,顾行嘲讽道:楚熠你这么护着顾沉,别是和他有一腿吧? 那你不如跟我,他一个没爸没妈的孤儿,没教养对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楚熠一拳抡在了顾行脸上,顾行震惊不已,叶萍惊呼着去看儿子肿起的脸。 顾行一摸嘴角,血沾满了手指。 他没想到楚熠这个穷小子敢打他,他眼底猩红,推开叶萍拎起酒瓶猛然朝楚熠砸去。 一直没有动作的顾沉突然挡在楚熠前面,狠狠踹了顾行一脚。 顾行摔倒在地,一时头晕目眩,爬不起来。 叶萍心疼地抱住儿子,指着顾沉呵斥道:顾沉你就是这么对你弟弟的!我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领养你! 女人尖利的声音刺痛了顾沉耳膜,他居高临下的瞥着他早就厌恶至极的母子,沉声道:你们这十几年来吃我的花我的,欠你们的我早还清了,但要欺负我朋友,我不会客气。 楚熠从没见过顾沉这么生气,眼神像刀子似的。 同时他又对顾沉说的「朋友」二字,心情微妙。 叶萍大叫道:保安!保安,你们这的服务员打顾客,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这时晏扬闻讯赶来,看到眼前这情况有点发懵,自己的姑姑表哥,自己最好的朋友和顾叔叔,怎么还打起来了? 楚熠对着晏扬比了一个一会儿电话说的手势,在叶萍不依不饶的讨说法中,带走了顾沉。 一直在人群中默不出声的酒店老板来到叶萍面前,示意保安把醉成烂泥还骂骂咧咧的顾行带走。 叶萍忍不下这口气,想讨说法,萧韫锦一笑:打人的服务生是临时工,我已经辞退他了,叶女士还想讨什么说法呢?你们顾家两个儿子的事,我可管不到啊。 晏扬讶异,顾沉竟然是他另外一个表哥?! ?酒店外,楚熠扶着一言不发的顾沉往家走去。 天空洋洋洒洒飘着小雪,楚熠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对顾沉说:顾哥,觉得情形不利于自己时就走,为什么要傻傻站在那里让他羞辱? 说到这里,楚熠意识到上次他错怪顾沉时,顾沉也是那样子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顾哥,楚熠疑惑地看向眼角微红的顾沉:你不像是不会反驳反击的人啊,难道说你是喝醉了,就会这样吗? 顾沉没回答,眼睛转向楚熠,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 而后伸出手,拂去了楚熠头顶的雪花。 楚熠的心,陡然跳快了一拍。 第10章 蛋糕 乖乖顾沉。 楚熠压制住他不明所以的心动,拉下顾沉的手:顾哥,外面冷,快点回去吧。 顾沉不为所动,又伸出手,在楚熠头顶拍了拍。 但雪花是拂不尽的,顾沉拂去,白雪又重新落回。 楚熠的头顶被顾沉揉成了鸡窝。 顾沉犯了嘀咕:怎么擦不干净? 楚熠哭笑不得,握住顾沉的手,拉着他往家走。 顾哥,你喝醉一直都是这样吗? 顾沉垂着眼,亦步亦趋跟在楚熠身后,认真问道:我喝醉了吗? 你啊,醉的不轻。楚熠嘴角上扬,没想到顾哥喝醉了这么有意思。 二人一前一后在雪中慢慢走着,顾沉忽然停了下来。 楚熠拉了一下没拉动:顾哥? 顾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商店门口一对小情侣看。 女孩子指着橱窗里的滚烫沸腾的煮红酒,男孩笑着付钱,拿到红酒的女孩高兴地拉住男孩的手。 楚熠顺着顾沉的视线看去:顾哥,你已经喝很多酒了,就别买了。 顾沉注视着女孩脸上幸福的笑容,拿出钱包交到楚熠手上:你也买一杯喝。 楚熠摇头,把钱包还给顾沉:我就不喝了,我喝不惯红酒。 顾沉满是失落:哦。 楚熠拉着顾沉继续往家走,顾沉变得极为安静,楚熠问他话他也没回答。 又走了一段路后,这次换楚熠停住脚步。 楚熠把顾沉带到电线杆前,顾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顾沉盯着地上白雪,不搭理他。 楚熠见顾沉这样子,到底是不放心,怕他跑马路上被车撞着。他摸了摸口袋,翻出了一条今天兼职酒店送的领带。 他拉过顾沉的手,将领带一圈圈缠在顾沉手腕,另一头系在电线杆上。 楚熠扯了几次,很结实,喝醉的顾哥肯定解不开。 我真的马上回来,你别乱跑,就在这等我! 楚熠说完穿过车流,跑向马路对面。 顾沉记住了楚熠的话,没有乱动。就像很多年前他被父亲抛弃那日,听话的等在原地。 只是许下诺言的父亲欺骗了他,楚熠也会这样吗? 顾沉眼里露出不解和迷茫。 楚熠气喘吁吁跑回来时,看到电线杆旁的男人都快成了雪人。头上,肩膀,都落满了雪,睫毛上挂着冰晶,眼睛盯着地面,思绪却仿佛飞了很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立刻上前拂去顾沉身上的雪,解开他手上的领带:顾哥你怎么一动也不动啊?多冷啊! 顾沉目光落在楚熠手上的蛋糕盒子上,终于肯开口了:给我的吗? 声音很轻,很小心翼翼。 不知道为什么,楚熠心里有点难受,他笑着将蛋糕在顾沉眼前晃了晃:对呀,只是太晚了,大一点的蛋糕没有了,只剩下这么小的牛乳蛋糕了,今天不是你过生日吗?吃蛋糕总比喝酒好。 顾沉缓缓抬头,视线落在楚熠温暖的眼里,伸出手抚上楚熠冻得冰凉的脸:真好。 楚熠拿下顾沉的手,拉着他继续走:嗯?什么真好? 顾沉眼里心里满满都是楚熠,却没有说到底什么真好。 风雪满天,路灯昏黄,顾沉醉醺醺的想,这条路要是没有尽头,他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回到顾沉家,顾沉坐在沙发上发呆,楚熠打开蛋糕,插上蜡烛,顾哥还有两个小时才是第二天呢!快来许个愿! 楚熠叫了半天没人回应,一转头发现顾沉睡着了。 楚熠只好吹了蜡烛,在心里替顾沉许愿,希望明年这个时候是最爱顾哥的人陪他一起。 楚熠将顾沉扶回卧室,注意到顾沉睫毛上还有冰晶未化,他凑过去为顾沉擦去冰晶,便又发现一件事,顾哥的睫毛很长。 就在这时顾沉猛然睁开了眼睛,二人四目相对,楚熠笑道:顾哥,我帮擦睫毛上的冰。 顾沉沉静的眼眸注视着楚熠,拇指覆上楚熠红润的唇瓣,而后缓缓下落到唇钉上。 楚熠愣了。 顾沉开口:疼吗? 一种怪异的情绪猛然攀上楚熠心头,他条件反射般直起身子与顾沉拉开距离,再想回答时,顾沉又睡着了。 楚熠松口气,不去多想刚才那是什么情绪,关了灯回到自己房间,给晏扬拨去了电话。 ?次日一早,顾沉从床上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随后他回忆起了昨晚喝了两瓶红酒后做出的丢人事。 顾沉有些郁闷,自己在楚熠心中的成熟长辈形象是不是就此倒塌了。 他在房间郁闷了一会儿,最后沉着脸出了门。 客厅里饭菜飘香,楚熠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晨光落在楚熠身上,顾沉的心又开始动摇了。 饭菜上桌,楚熠坐下来瞧着顾沉阴沉的脸,说道:顾哥你昨晚睡得好吗? 顾沉:还行吧。 楚熠试探着问: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顾沉不想回忆他在电线杆下一动不动的丢人事:忘了。 都忘了? 嗯,都忘了。他看向楚熠:怎么了? 没事儿。楚熠觉得忘了好,不然总觉得别扭。 气氛重新归于平静,顾沉沉默半天开口:你你是今晚去晏扬家? 不去了。 顾沉动作一停,为什么? 我把他表哥打了,再碰面尴尬,他夹在中间不好做。 顾沉本以为楚熠不去,是因为昨晚他们之间那点转瞬即逝的悸动,是因为他。 显然他想多了,楚熠不去晏扬家,为的只是不想晏扬为难。 嗯,昨晚酒店的工资结给你了吗? 楚熠摇头:没有。 顾沉:我到时候把钱打到你卡里。 顾哥不用,反正兼职一晚上也没多少钱,你把我当朋友,我把你当长辈,你又帮了我很多,看到你被人欺负,哪有我看着的道理。再说顾行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打他一拳都是轻的。 楚熠说话的时候,顾沉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衬衫很是眼熟。 楚熠瞧到顾沉的目光,解释道:顾哥我这次来带的换洗衣服少,昨天洗完澡就没衣服穿了,我就找到一件你的衬衫,到时候我洗好了还你。 顾沉凝视着楚熠漂亮的锁骨,劲瘦的腰,深吸口气:不用,你穿着吧。 楚熠一如既往的嘴甜:谢谢顾哥。 吃过早饭,顾沉回到房中点了根烟,高兴楚熠留下来的同时,他又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不对楚熠露出喜欢的马脚。 他深知,一旦被楚熠发现他这种心思,楚熠就会抽身远离他。 第11章 礼物 你喜欢年纪小的? 你今天没课,有什么其他安排吗?顾沉站在镜子前系上最后一颗纽扣。 楚熠将桌椅摆放回原位:上午没事,下午我要出摊。 天这么冷了还要去烧烤? 嗯!很赚钱,多赚点钱,就能快点把欠你的钱还上。 顾沉垂眸:那个不急的。 楚熠:我欠别人的不舒服。 「别人」这么久了,楚熠还是拿他当外人。 顾沉默默叹气,转身对楚熠说:收拾一下,跟我出去。 顾哥,什么事啊? 顾沉瞥了眼楚熠身上的衬衫:带你买衣服。 顾哥,我回家取几件就行。 顾沉来到门口:你把我长辈,长辈给你买几件衣服都不行吗?别跟我见外。 楚熠想说不用了,但瞥见顾沉望向他执着的眼,下意识觉得他要是说了顾哥会很受伤。 他走向顾沉,笑道:那走吧顾哥。 ?顾沉在商场里寻找他记忆里的潮牌店,他自己并不是很在意穿着,很少关注这些。只是不久前他来商场办事,路过一家店时凑巧往里看了一眼,忽然觉得里的衣服适合楚熠,楚熠穿上一定很好看,就记在了心里。 顾沉最后停在了他要找的店门口。 楚熠看向店里,想到顾沉一路直奔这里来,问道:顾哥,你是经常来这里吗? 顾沉摇头:第一次来。 说完他走进店里,店员微笑迎接,同时打量着顾沉的年纪、穿衣风格、气质风度,怎么看这个男人都应该去高级西装定制店,而不是来他们这个主要面向青年顾客的潮牌店。 店员笑问:先生您要为谁买吗?需不需我要推荐一下? 顾沉看向身后的楚熠:你要买什么随便挑。 好,谢谢顾哥。 楚熠没有露怯,大方挑起了衣服。他陪晏扬买过几次衣服,虽说他买不起,但还是见识过几次的。 这里每一件衣服都要四位数起,并且不是楚熠喜欢的风格,但他又不能不领顾沉这份情。 他最后选了一件价格没那么离谱的奶紫色外套拿给店员,正要找顾沉结账离开时,发现顾沉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此时顾沉人在运动鞋区。 他身后跟着两位店员,他们手上拎着十几件服装,上到衬衫、卫衣、棉服,下到牛仔裤、休闲裤、运动裤。 顾沉盯着货架上的运动鞋思索片刻,抬手指了几下:这四双。 楚熠找到顾沉:顾哥,我选完了,我们走吧。 顾沉看向他:你鞋多大尺码? 楚熠疑惑:42。怎么了? 店员飞快选了42尺码的鞋子装起来。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8) 楚熠目光落在忙碌的店员身上,明白了怎么回事:顾哥,我不用这么多衣服。 我觉得适合你,不要在意钱。 顾沉的心里,他想让喜欢的男孩子穿最好的衣服,穿崭新的球鞋。 楚熠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顾沉付完钱,拎着大包小包出门,他还是第一次买这么多衣服,还一件都不是自己的。 一会儿去家具城,你房间的床垫睡着不舒服吧? 还有拖鞋,被褥,浴巾,也都要给你添一套新的。 楚熠深吸口气,主动去拿顾沉手里的礼品袋,笑道:顾哥,今天真的谢谢你了,你买的衣服我很喜欢。 顾沉眼里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喜欢就好。 楚熠又道:床垫被褥什么的,我都用着很舒服,就不要再添了。而且顾哥,你不是都破产了?你别再给我花了。 顾沉听到楚熠这样为他考虑,眼里的笑意又深了些,没事的,我的钱够用,你别替我担心。 楚熠见顾沉被他哄得心情不错,话锋一转,顾哥,这次买的衣服太多了,够我穿很久了,下次别买了。 嗯,下次你需要的时候跟我说。 楚熠微微松了口气,他真怕顾沉还要坚持带他买东西,不仅是审美不同,买的他都不喜欢的,更重要的是这样让他的心里负担很重,他和顾沉只是雇佣关系,朋友关系,他不想欠顾沉更多了。 顾沉原本打算再给楚熠添点东西,现在被楚熠拒绝了,一时间想不到去哪。 他看一眼手表,询问:找个餐厅吃午饭吧? 楚熠也看了一下时间,随即道:这样吧,顾哥你不是说要去超市吗?那就去吧,我看家里的冰箱也没有水果蔬菜了再填一些。 好。 ?顾沉一直到从超市出来,一个人都陷入了对接下来共同生活的期待中。 两个塞的满满当当的购物袋里,蔬菜水果油盐酱醋都是楚熠挑的,挑的时候还对顾沉讲解哪种划算,哪种新鲜,哪种更有营养。 剩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是顾沉买的,一对儿的碗筷,一对儿的水杯,一对儿的沐浴乳,他拿的时候没想太多,等回过神才发现一样的都拿了两个。 本来打算放回去,想想又算了,楚熠总是要住一阵子的,日用品宁多勿少。 二人来到停车场,楚熠将买来的东西放到车后座上。 顾沉坐在驾驶位,问楚熠:一会儿你想吃什么? 楚熠关上后车门,同时上前关上了顾沉旁边的车门,随即趴在窗口,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对不明所以的顾沉说:顾哥,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我和晏扬有约,刚才在超市我给你买了素食饭,回去微波炉一下就可以吃了。 顾沉眼中笑意淡去:那好,你去吧。 楚熠乖巧点头:顾哥你记得吃饭,晚上我也回不来,别等我了。 顾沉有点发愣:不回来了? 啊对,今天晚上不回去住了,晚上摆摊完很晚了,晏扬的猫可能要生宝宝,他不懂这些,让我去帮忙。 顾沉安静半晌缓缓开口:外面冷,你去挑件新衣服穿上,别冻着。 楚熠笑眯眯地朝顾沉摆摆手:是有点冷了,那我去挑件。 顾沉默默拉上车窗。 他透过后视镜,看到楚熠随手拿了一件黑棉服,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 顾沉回过神,瞄到后车座两个满满的购物袋,似乎在告诉他之前超市里他期待的生活都是幻想。 ?顾沉回到家后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又找出楚熠给他买的速食饭,微波炉加热了一下。 一个人,一盘速食饭,在安静空旷的客厅里用完了午餐。 吃过饭后,顾沉就回房睡了。 再醒来时,天色漆黑,窗外飘了雪花。 顾沉心情好了一些,起身下床走到冰箱前,想着看有什么可以吃,就当是晚饭了。 随即他注意到冰箱旁挂着楚熠烧烤时的围裙,他拿过围裙,围裙里还有一副烧烤手套。 顾沉望着窗外的雪思忖片刻,穿上外套换好写,拿着围裙手套出门了。 车开到楚熠摆摊的地方,大雪纷飞中,楚熠的小摊仍旧络绎不绝。 楚熠穿着他买的黑棉服,烟熏火燎中,崭新的棉服上油迹斑斑。他没戴手套,手指冻得通红,手冷了就收回袖口里暖一暖,手指不小心蹭调料,也会在衣服上擦两下,继续工作。 晏扬则坐在小吃摊旁边的的大伞下,身上披着楚熠的旧外套,抱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看着楚熠。 半晌后,顾沉下了车,径直走向楚熠身边。 楚熠没发现他,露在外面的指尖红彤彤的,正要把手揣进口袋,顾沉握住了他的手腕。 楚熠抬头一看,见顾沉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他的围裙手套,立刻拿来穿在身上,道谢:顾哥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没这些就要弄一身油了。 顾沉瞄着楚熠的衣服:已经一身油了。说完想了想又淡淡补了一句:新衣服。 楚熠一愣,观察着顾沉脸色,虽说和往常一样,但总觉得此刻比往常更冷。 顾哥没事儿的,我回去洗洗就干净了。 顾沉没说话。 这时晏扬走过来:顾叔啊,不对,我应该叫你表哥。 不用叫我表哥,我和顾骁仁没关系了。 好吧。晏扬并不是很在意顾沉与他姑姑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对顾沉一如往常:顾叔叔你怎么来了? 楚熠伸手在晏扬眼前晃了晃:顾哥来给我送东西。 那顾叔叔送来的真及时,我还打算一会儿给你买去。晏扬看向顾沉,又道:顾叔叔你真是太及时了,你冷吗,要不要喝杯奶茶? 顾沉瞥着晏扬身上披着的衣服,你冷吗? 晏扬喝着奶茶,一笑:我不冷,我穿着羽绒服,身上还披着楚熠的外套,特暖和。 顾沉又道:他这件外套看着不便宜。 也没有特别贵,他过生日我送他的,好像九千多吧。可能是他觉得不便宜,就保存的还蛮好的。 顾沉没说话,楚熠身上现在穿的这件,五位数。 楚熠会不会好好保存外套,并不取决于价格贵贱,而是取决于送他的人。 顾沉这个年纪,早就什么道理都明白了。 顾沉转身:我回去了。 顾哥,楚熠拉住他,你吃晚饭了吗?要不等我一会儿,一起吃饭? 顾沉不想自讨苦吃给自己添堵:不用了。 那我给你烤点串,你拿回去吃? 顾沉挣脱楚熠的手,面色平静:我回去了。 楚熠愣愣地收回手。 晏扬望着顾沉离去的背影,疑惑:顾叔叔好像不太高兴啊。 楚熠低头看向自己沾染着油渍的袖口,低声道:他应该是生气了。 生气? 算了没什么。 ?第二天,顾沉醒来,窗外晨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坐起来揉揉太阳穴往外走,一开门就看到桌上丰富的早餐。 楚熠坐在沙发上,将一束满天星放入花瓶中。 诧异在顾沉眼里稍纵即逝,他坐在桌边,开口:怎么回来了? 我上午没课,昨天晚上喵喵生了五个宝宝,折腾了一晚上,我就回来了。 楚熠将花盆里的紫色满天星放在饭桌中央,顾哥,好看吗? 顾沉眼睛亮了一下,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说:哪来的? 早上去兼职花店,老板把昨天剩下的送我了,还很新鲜,顾哥我看你家花瓶一直空着,放这个正好,给屋里添点颜色。 顾沉将目光从花瓶上移开,以为满天星是楚熠买来送自己,显然他又自作多情了。 不过,这确实也算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了。 楚熠见顾沉又不吭声了,眼睛一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极品盒推到顾沉面前:顾哥,送你的。 顾沉抬起头,盯着礼品盒看了半天,昨晚的阴霾忽然一扫而空了。 顾哥别光看盒子啊,你又不是透视眼,快打开看看! 楚熠拄着下巴,笑吟吟地观察顾沉打开盒子时的表情。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精致复古的打火机。 顾沉拿起打火机,动作慢的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楚熠看出来,顾沉是喜欢的。 他笑道:上次看你抽烟,发现你打火机的盖子丢了,我就想送你个新的,只是我也不太了解打火机的牌子,就去店里挑了个好看的。 顾沉心脏雀跃的跳动着,他现在用的打火之前不小心摔掉盖子了,一直忘记换新的,毕竟也不影响使用。只是没想到楚熠会注意到,并且送他一个新的。 顾沉语气缓和了许多:多少钱买的?我把钱报给你。 不用不用,没多少钱的,再说顾哥你给我买了那么多衣服,我只给你买了个打火机,微不足道的! 你还读书,身上没有多少钱,别给我买太贵的。 真的不是很贵啊,三百多,这个钱我还是有的。 三百多,确实不贵。 顾沉工作后就没用过四位数以下的打火机。 虽然便宜,但他心里很高兴。 顾哥,昨晚的事,你不生气了吧?楚熠一手撑着面颊,歪着头,笑嘻嘻的卖乖。 我没生气。顾沉口是心非。 我就说顾哥怎么可能生我气呢。楚熠心里的事了了,就专心吃饭了。 顾沉没怎么动筷,看着楚熠吃饭,果然好看的人连吃饭都是好看的。 你周末有事吗? 楚熠想了一下:应该没事。 我听说亭山上有一家餐厅不错,陪我去看看。 行。 ?周末这天,云城回温,之前下的雪都化水了。 这几日顾沉和楚熠的同居生涯也和谐非常,早餐同吃,晚上楚熠打工回来,他们还会坐在一起看电影。 顾沉喜欢看鬼片,看鬼片的时候精神倍足,楚熠嘴上说鬼片有什么好怕的,恐怖音乐一响他就拿手捂眼睛,鬼一出现还往顾沉身后躲。 闷声不响的顾沉坏坏的希望每天都可以看鬼片。 二人来到山脚下,亭山不高,一个小时就能怕到顶,顾沉本着散散心的想法,也就没坐缆车。 楚熠似乎一碰到运动项目,身体就由内而外散发着勃勃生机,上台阶时步伐异常轻快。 顾沉就慢了许多,他腿有旧伤,不能走太快,年轻人都两手空空,而他要拄着登山棍。 楚熠照顾顾沉的步伐,尽量放慢脚步带着顾沉向上走。 拉着他的青年臂膀结实,身姿挺拔,顾沉看着抓着自己衣袖修长白皙的手,好像有一把小锤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心脏。 登到半山腰时,顾沉停下来喝水休息,楚熠站在台阶扶手边缘神采奕奕地往下俯瞰。 顾沉:小心点,别摔了。 不会的,我以前从这里跳伞过。 这种高度也可以吗? 关于极限运动这些,还真是顾沉知识盲区。 有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当然可以了,只是比高空跳伞更有难度。 顾沉和楚熠转过头,楚熠惊讶:你怎么在这? 晏扬一身俏皮运动装:我和我小叔叔来这泡温泉。 顾沉去看晏扬口里说的小叔叔,男人一身普通不过的休闲服,却穿得风度翩翩。 他走到顾沉面前,伸出手:顾总,还记得我吗? 萧韫锦眉眼风流,五官端正,和顾沉年纪相仿,气质却比顾沉让人觉得容易亲近。 顾沉没有去握萧韫锦的手:上次你酒店开业,我给你谈麻烦了。 萧韫锦温和一笑:哪里的话,我没想到你会来。 顾沉沉默。 晏扬打量着晏扬的小叔叔,总觉得他看顾哥的眼神不太对劲。 半路出现的俩人,哪个都是顾沉不想见的,他也不休息了,既然他们要去温泉,自己要去餐厅,走完剩下的路也就不用见了。 走吧。 顾沉一发话,剩下的三人也都动了。 萧韫锦跟在顾沉身边,时而问上一两句近况,顾沉也都敷衍了事。 比起一直在打扰他的萧韫锦,顾沉更在意的是走在最前面并且越走越快的楚熠和晏扬。 显然楚熠已经忘了后面还有个拄着登山棍腿脚不好的中年人顾沉。 萧韫锦从始至终眼睛都在顾沉身上,注意着顾沉的表情,同时也察觉到顾沉格外在意自己小侄子的好朋友。 顾总,你喜欢年纪小的? 第12章 温泉 意料之中的事。 顾沉微微一愣,随即对上萧韫锦一双敏锐的眼眸。 他别开眼,轻描淡写开口:你想多了。 萧韫锦似笑非笑: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顾沉加快步伐:是。 萧韫锦紧跟顾沉脚步:你还是这么直接。 萧韫锦就是顾沉当年在孤儿院外池塘里凑巧救下的溺水男孩。 那年顾沉十一岁,萧韫锦比他小一岁,矮矮瘦瘦的,摔进池塘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 顾沉却已经有一米七了,他虽然不会游泳,却知道池塘水不深。他小心翼翼走进池塘,水刚好没过他胸口,捞到人后就把人举了出来,还给被水灌饱的萧韫锦做了人工呼吸。 这件事现在顾沉回忆起来只觉得是人生中不起眼的小插曲。 但对萧韫锦来说,那一天他在冰冷漆黑的绝望中,遇到了一束光,沉默冷静的男孩就像动画里的英雄,虽然没有脚踏祥云,却用有力的臂膀将他拉出了困境。 自此,顾沉在他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印记。 顾沉并不知道自己也当了别人的白月光,他再见到萧韫锦是有一年酒局,饭桌上人人巴结的精英萧总频频看向他。酒局结束,这位萧总把他堵在车里,醉醺醺的说喜欢他,要和他交往。 顾沉觉得莫名其妙,把人推下车,开车走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人就是小时候那个又瘦又小的萧韫锦。 这些年他一直刻意避免和萧韫锦碰面。如果知道开业那家酒店是萧韫锦的,他是不会去的。 可能走太快了,顾沉右腿隐隐作痛。再一看大前面和晏扬一起走得飞快的楚熠,莫名有些恼火。 显而易见,楚熠忘了是陪顾沉出来玩的。 登顶时,顾沉疼得满头大汗。 楚熠则和晏扬站在山头望着冬雪渐融的美景。 萧韫锦注意到顾沉脸色不对,扶住他的肩膀:你没事吧? 说话声被楚熠听到,他疑惑地走到顾沉身边:顾哥你怎么了? 顾沉直起身子忍住不适往餐厅走去,语气自然:没事,走吧。 楚熠瞥见顾沉落地速度缓慢的右腿,追上前去,顾哥你是不是腿不舒服? 还好。顾沉只想快点去餐厅休息。 萧韫锦开口:别逞强,你应该腿不舒服很久了吧?跟我们去温泉吧,那里有很好的按摩师,去温泉里泡泡也能缓解。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9) 顾沉拒绝:不用了。 顾哥去吧,等你腿不疼了,我再和你去餐厅,离得也近。 晏扬跟着附和:对啊,顾叔叔去吧,这家温泉的中医按摩效果特别好。 顾沉默不作声。 萧韫锦再次开口:如果是因为我让你感到不舒服,你放心我不会再说你不喜欢的话,而且我要先见个朋友,不会和你们一起。 楚熠握住顾沉手腕,手掌炙热有力,满眼关切:顾哥,去试试吧。 顾沉被说动了,主要是因为楚熠,他不想今天的旅程里楚熠都在忧虑他的腿。 走吧。 ?来到温泉馆,萧韫锦带着晏扬去见朋友,只剩下他和楚熠。 这个时间更衣室里没什么人,顾沉坐在椅上背对着楚熠解衬衫,一颗两颗,耳边满是楚熠脱衣服的摩挲声。 此时此刻,顾沉认为答应和楚熠来泡温泉,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顾哥。 顾沉没有回头:怎么了? 顾哥 楚熠声音带着困惑走到顾沉面前,我们没带泳裤。 顾沉一抬眼,是楚熠光着的上身,对他来说极具诱惑力的腹肌近在咫尺。 顾沉心跳飞快,楚熠只要再向前一步,赤?裸的肌肤就要贴在他脸上了。 楚熠不解得看着一声不吭的顾沉:顾哥? 顾沉强装镇定:你看看那边的柜子,应该有全新的,你挑合适穿吧。 好。 楚熠在柜子里挑了一条适合自己的泳裤,顾哥那我先去洗澡了。 嗯,去吧。 浴室里水声响起,顾沉缓了好久才平复情绪。 过了一会儿,浴室门打开,楚熠擦着头发走出来,瞧向衣衫完整的顾沉,觉得顾哥今天有点奇怪。 顾哥,你怎么还穿着衣服啊? 顾沉长呼口气:我坐一会儿,你先去吧。 行吧,啊顾沉急忙转头:怎么了? 楚熠拿着泳裤,笑着摇头:没事,头发掉色,落在泳裤上了。 顾沉眼睛不动了,想要移开眼,可身体根本不听话。 楚熠「发育」的真够好的。 楚熠穿上泳裤,走到顾沉面前,弯腰看他:顾哥,那边有个二人温泉池,我去那里等你。 楚熠洗过澡后潮红的面颊,濡湿的唇,陡然放大在顾沉眼前,顾沉下意识抿住唇,睫毛颤动的频率和心跳同步。 去吧。 楚熠走后,顾沉又坐了片刻,抽了一根冷静烟,之后才慢吞吞脱衣服,洗澡,穿泳裤。 等他来到温泉时,楚熠半闭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顾沉谨慎地坐在温泉边缘,把双腿探了进去。 楚熠听到水声,睁开眼,看到了穿着浴衣,腰间带子系得死死的,只有腿泡在水里的顾沉。 他捋了两下湿漉漉的头发,走到顾沉身边坐下,头懒洋洋的枕在温泉壁上,仰着头瞧着顾沉,笑问:顾哥你怎么穿得这么严实,像个大姑娘似的,你也进来泡啊,特别舒服。 顾沉急忙道:不用了。 楚熠又转过身,双手撑在岩壁上,下巴抵在手臂处,温泉热气薰得他声音带了点磁性沙哑:顾哥有什么好放不开的,就我们两个人。 顾沉盯着楚熠微微晃动的头,心说就是因为只有我们两个才放不开。 这时服务生送来了酒和果盘,楚熠倒了一杯米酒,一口喝下,发出惬意的叹息:好喝,顾哥你不喝吗? 此情此景顾沉哪敢喝酒,他捏起一颗葡萄:我吃水果就行了。 楚熠又倒了一杯米酒,一杯接着一杯畅快的喝着。 顾沉始终注视着享受安逸、眼神欢愉楚熠,觉得年轻真好,高兴可以这么简单。 楚熠一个人喝光一瓶米酒,虽说度数不大,却也让他晕晕乎乎。 他抬头去看顾沉,热气氤氲中顾沉冷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不定。 楚熠拿过一颗橘子剥开:顾哥你是怎么认识晏扬小叔叔的? 顾沉如实回答:有次他落水,我凑巧路过就救了。 楚熠不知道该怎么夸顾沉了,眼前这人也太好了。 顾哥你腿还疼吗? 顾沉按了按腿,泡了一会儿,痛感轻了不少。 还有一点。 早知道就该坐缆车了,你这个年纪了别逞强了。 楚熠丝毫认识不到顾沉腿疼是因为他见色忘义走得太快,把人扔到后面和萧韫锦一起走的原因。 顾沉苦笑:我这个年纪? 楚熠解释:我没有说你老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应该多关心自己,对了顾哥我先给你按按吧。 顾沉急忙握住楚熠向他伸来的手:不用,一会儿出去我找按摩师。 楚熠不明白顾沉到底在见外什么,捂得严严实实泡温泉不说,上一次他给顾沉按顾沉也很抗拒。 顾哥,我手法可以的,别不好意思。 楚熠挣脱顾沉的手,再次探向顾沉右腿。 顾沉皱眉推开楚熠,他越拒绝反而越让微醉的楚熠好奇。 他湿润的手抓住顾沉手腕不让他推拒:顾哥,你还信不过我吗? 顾沉惊讶发现楚熠力气极大,他根本挣脱不了。 楚熠在某些时刻会显得格外霸道,他控制住顾沉,手按向了他的腿,顾沉浑身一麻,用力一挣,整个人滑进了温泉里。 顾哥,你故意不让我按是吧? 楚熠胜负欲极强,抓住顾沉的双手按在岩壁上。 二人贴得太近,几乎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 顾沉耳根渐渐红了,他厉声道:楚熠,放开我。 楚熠眨着无辜大眼,嘴角一扬:顾哥,你到底在不好意思什么啊? 他手缓缓向下,偏要瞧瞧顾沉的腿有什么不能碰的。 楚熠! 顾沉又羞又气,这孩子怎么一喝酒就这么不听话! 他使劲抽出一只手推拒着楚熠滚烫的胸膛,楚熠却再次抓住他的手,身体压下来,把顾沉固定在臂弯之间动弹不得。 挣扎间顾沉腰间系紧的带子开了,浴衣滑落,可想而知二人博弈的多么激?烈。 顾沉皮肤白,早就让水蒸了个粉透,脖颈耳根更是红艳无比。 楚熠扫了眼顾沉的身体,在他耳边说:顾哥我刚才差点以为你是女人变的,你这一切正常,为什么害羞呀? 耳边的低语,紧贴的胸膛,顾沉只觉得自己脑子快炸了。 顾哥,你真不用和我太见外,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顾沉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喘息急促。 楚熠一笑:不过顾哥,你皮肤也太爱红了吧?你耳朵也红了。 他觉得可能是水太热,自己又这么贴着顾沉的缘故,刚要和顾沉分开,忽然一愣,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这样的距离,对方身体有什么变化根本无处可藏。 楚熠骤然后退两步,放开了顾沉的手。 顾沉被楚熠突变的脸色唤回了神,他还有些轻喘,拉起水淋淋的浴衣遮在腿上。 气氛凝固了。 过了一会儿,楚熠恢复笑容,率先开口:顾哥我有点饿了,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也不等顾沉回答,头也不回的出了温泉。 实际上餐食服务生早送来了,到底是真饿假饿,顾沉心里什么都明白。 楚熠没有再回温泉,顾沉也是早就料到的。 他清楚万分,楚熠和他亲近的一切前提是他们之间只能是「朋友」的感情,如果出现了出格的感情,那这份亲近将难以延续。 顾沉闭了闭眼睛。 ?顾沉再回到更衣室时,楚熠早已经穿好了衣服。 他看到顾沉,眼神闪躲:顾哥我刚才酒喝多了。 没事。 顾沉身上是湿了的浴衣,一接触到室内的冷空气,浴衣凉嗖嗖的,顾沉轻轻打着寒颤。 啊,冬天泡一泡温泉好舒服啊!晏扬感叹着,脸蛋红扑扑的走进来。 楚熠拿过干爽的浴巾披在他身上:这里冷,你别感冒了。 不会啊,我觉得很热呢! 顾沉瞥了一眼给晏扬披浴巾的楚熠,楚熠也看到他,二人目光撞在一起,楚熠最先移开眼。 顾沉收回目光,身上没擦干,就穿上了衬衫。 萧韫锦走进来,目光落在顾沉身上,拿过毛巾递给他:你擦擦头发,别感冒了,衬衫都印水了。 顾沉没接:我一会儿吹头发。 萧韫锦还是把毛巾搭在了顾沉头上:今天温泉的钱我付过了。 顾沉穿上裤子鞋,钱我到时候打给你。 萧韫锦微笑:不用。 楚熠若有所思地看着萧韫锦。 顾沉拿着外套进了浴室吹头发,吹风机响起,更衣室里的人也说起了话。 泡了一会儿就不跟顾叔叔泡了来我这了?你和顾叔叔闹别扭了? 楚熠语气轻松:别瞎猜了,没事儿。 顾沉关了吹风机,看着镜子里眼底微红的男人,揉了揉眼睛。他打开水龙头站了一会儿,直到脸上完全看不出破绽才出门。 楚熠也整理好了自己,一看到顾沉出来,立刻迎上去:顾哥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走吧。 顾沉垂眸:走吧。 萧韫锦看凝视二人离开的身影,眼神深沉。 ?这天下午,顾沉和楚熠平静的用过餐,下山,回家。 第二天,早饭准时,一切看起来与往常没有区别。 顾沉却清楚,楚熠虽然还是顾哥顾哥的笑着叫他,但是晚上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经常是他睡着,楚熠回来,电影没有再一起看过。 早上他醒来,饭在桌上,楚熠人却不在。 以前会和他说一说在学校的情况,现在也不说了。 楚熠在一点点疏远他。 所以当楚熠笑着对他说:顾哥我家换了新床了,不用再麻烦你了,明天我就搬回家,谢谢你。 也是在顾沉意料之中的事。 作者有话说:感谢砸雷的小天使! 第13章 对不起 对不起,我做不到。 顾沉感冒了。 准确的说,从温泉回来当晚他就感冒了。只是当时没有在意,随便吃了点药压制住了。 前天楚熠搬走,他没有留着楚熠。 楚熠把话说的很漂亮,还会按时按点来做保姆,也会随叫随到,让顾沉找不到强留他的理由。 楚熠走后,顾沉忽然病倒了。 他翻出剩下的两颗感冒药吃了,以为睡一觉就会好,第二天早上醒来当真觉得舒服了很多。 客厅里,热气腾腾饭菜在桌上,地面整洁,但却空无一人,显然楚熠来过又走了。 顾沉苍白着脸坐下吃饭,与往常一样的食物,色泽,可他却觉得没有往常的味道。 他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没胃口,没精神,很累。 顾沉又回到了床上躺着,拿过手机翻了翻朋友圈。 最新一条朋友圈是晏扬发的,庆祝他初赛晋级。 同时发了一张餐厅里与人碰杯的图片,碰杯的两只手戴着同一款手表。 顾沉放下手机,晏扬、楚熠庆祝的喜悦与他无关。 昏昏沉沉中,顾沉又睡了一觉,这一觉很长做了许多零碎的梦。 他梦到儿时那场车祸,让他的腿卡卡入了锋利的铁皮中。 婴儿的啼哭声、呼救声、警车声,混乱的,模糊的,耳朵里像是有两枚炸弹,从腿部传来的撕裂痛感蔓延到四肢百骸。 顾沉猛然惊醒了。 他深吸口气坐起来,想要去拿旁边的水,一阵头晕目眩又让他摔了回去。 顾沉脸颊绯红,浑身滚烫,不用想也知道发高烧了。 他在床上缓了好久,勉强有了点力气,拉开抽屉找退烧药,摸到的只有空药盒子。 顾沉拿过手机,第一个联系人就是楚熠。 想到楚熠说过随叫随到,就拨通了楚熠的号码。 此时楚熠刚和晏扬从餐厅出来,正要回家就接到了顾沉的电话。 他看着了号码许久,眉头轻皱。 晏扬不解地提醒道:谁啊?你怎么不接? 楚熠回过神,笑道:没事儿,是顾哥。 他按下接通键,问道:顾哥,有事吗? 顾沉沙哑声音传来:我感冒了,能不能买点药给我送来? 楚熠看一眼时间,晚上十点,这个时间让他很犹豫:顾哥,这么晚了,我折腾到你那怕不及时。你有别的朋友在吗?或者这样,我有你家附近药店的号码,他们有送药业务,我叫他们给你送去。 电话那边沉默许久,最后说了声:不用了。 便挂断了电话。 楚熠听着话筒里冰冷的忙音,抿住唇,缓缓将手机收入口袋。 晏扬好奇的探过头来:顾哥什么事啊? 楚熠整理好情绪,若无其事道:没事,你怎么回家,要我送你吗? 晏扬一笑:也行。 ?漆黑的卧室里,顾沉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冷清的月光落在他打着寒颤的身体上,显得有几分悲凉。 楚熠问他还有没有别的朋友,能帮他的朋友都不在云城,楚熠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人。 可这个「唯一」拒绝了他。 还用了可笑至极的借口:太晚了,怕不及时。 楚熠能凌晨去给晏扬的猫接生,时间很晚,晏家更远,不也来得及了。 原来他在晏扬心里,连一只猫都不如。 就因为他在温泉起了反应,但却是楚熠强行撩拨的。 错不在他,罪魁祸首却对他避之不及。 楚熠的做法让他心寒,让他委屈。 他开始思考,自己对楚熠付出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是否要重新审视这份关系。 趁现在他陷得不深,或许来得及抽身。 ?深夜,楚熠从晏扬回家,他面无表情走在路上,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顾沉家楼下。 他想到他搬走那天,顾沉一言不发,身影显得有些孤独。 楚熠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情绪,但顾沉帮了他,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想到这里,楚熠不再纠结,给顾沉拨去电话,却没有人接。 楚熠思忖片刻,去药店买了药,上楼开门。 屋内漆黑一片,时而响起男人沙哑的咳嗽声。 楚熠走进卧室打开小夜灯,床上的男人皱了一下眉,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楚熠走到床边,看着顾沉苍白干燥的唇,伸手碰了一下顾沉的额头。手放上去,立刻便抽离了。 顾哥?床上的人没有应答。 楚熠拿出退烧药冲剂,冲了半碗苦汤药,用小勺舀出汤汁,送到顾沉唇边。 顾沉嘴唇微张,药缓缓流入口中。 就这样药被全部喂完,这个过程里楚熠始终与顾沉保持着距离,没有触碰过顾沉一下。 仿佛顾沉是仙人掌,碰一下,都会刺痛楚熠的手。 顾沉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身边站了个人。 顾哥,你醒了?觉得好点了吗? 顾沉浑浑噩噩的脑袋清醒了几分,他床边站着的正是伤透他的楚熠。 顾哥,我刚给你喝了药,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还觉得不舒服的话,再给我打电话。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10) 顾沉抿了抿唇,嘴里苦得说不出话。 想到上一次他感冒,同样是这个人照顾他,给他端水喂药,怕他苦还拿了一颗糖给他,随后还有一碗热乎乎软糯的粥。 那时的楚熠就像温暖的太阳。 而这一次,他只有满嘴苦味。 顾哥,那我就走了?明天早上我再来。 楚熠说着转过身,顾沉使出全身力气拉住了他的手。 楚熠脸色一变,像是碰到了刀子,猛然抽回了手。 见顾沉眼神不对,楚熠笑着解释:顾哥,我这手太凉了,你感冒了,别碰凉的。 拙劣的谎言,顾沉又怎么看不出。 怕我吃了你?顾沉一开口,嗓子依旧哑得不像话。 楚熠一愣。 顾沉却也不在乎答案了,他转过身背对着楚熠:你不用再来了。 顾哥? 顾沉稳住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凄惨:我知道你怕什么,既然你害怕,就别过来了,你难受我也难受。 楚熠沉默了半晌,朝顾沉鞠了一躬:对不起。 顾沉闭上了微红的眼睛。 楚熠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下来,眼里满是歉意:顾哥你是好人,欠你的钱我会快点还上,只是你想的,对不起,我做不到。 说完,楚熠深吸口气,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门被紧紧关上,卧室里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 作者有话说:这几天在调整更文时间,更新有点少哈。 第14章 相聚 是你女朋友吗? 接下来一段时间,顾沉都没有再联系过楚熠。 唯一一次联系,是顾沉发现自己卡上多了十万块钱。 随即就收到了楚熠的短信:顾哥,还欠你四十万,再给我点时间。 顾沉什么都没有回。 元旦前一天,顾沉一身笔挺服帖的西装站在音乐厅会场外。 音乐厅内,晏扬坐在舞台中央,在万众目光中,面带笑容,优雅的弹完最后一个音符。 台下掌声响起。 评审台上,红裙女人欣赏地注视着晏扬,与观众一同鼓掌。 比赛结束,人群散去,晏扬来到评审台前,对女人说道:季老师,一起去吃饭吧? 季瑶一笑:好啊。 音乐会场门口,顾沉靠在墙上,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时间应该还有一会儿,他忽然想抽根烟,往外走时没留神与急匆匆进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顾沉被撞掉了眼镜,撞他那人急忙把眼镜捡起来,用衣角擦拭镜片:对不起,好像摔坏了,多少钱我赔 楚熠一抬头,与顾沉四目相对。 顾沉眼里诧异稍纵即逝,向楚熠伸出手。 楚熠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顾沉冷淡的神情,好半天才把眼镜放回到顾沉手中。 顾沉戴上眼镜,眼前世界出现了裂痕,确实摔坏得非常严重。 他抿紧唇瓣,将眼镜摘下,收了起来。 楚熠讪讪地瞧着顾沉:顾哥,多少钱,我陪你给。 顾沉目光看向别处,态度疏离:不用了。 顾沉的漠视让楚熠心里不是滋味,为什么会这样,他也说不明白。 二人间缭绕着怪异的寂静。 楚熠打量着顾沉,多日不见,顾沉似乎消瘦了一些,眼神也比之前漠然了许多。 这样的顾沉让楚熠很不舒服,但他明白顾沉这样对他理所应当。 此刻顾沉压制了内心翻涌的燥郁情绪,本以为楚熠会离开,却没想到楚熠停在了他身边。 顾哥,你怎么戴眼镜了? 顾沉瞥向笑得若无其事的楚熠,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他搭话,应该躲得远远的才对。 顾沉发觉,他看不懂楚熠。 见顾沉不回答,楚熠又道:顾哥,你的眼镜钱,我还是陪给你吧,我过意不去。 顾沉懂了,原来是不想欠他人情。 三千。 楚熠没想到这么贵,但没有犹豫:好,顾哥我有钱了把钱还给你。 他最近为了先还十万块给顾沉,东拼西凑,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 顾沉「嗯」了一声,心想这回楚熠该走了。 谁知过了一会儿,楚熠又开口问道:顾哥,你感冒痊愈了吗? 顾沉皱眉,目光从远处移回到楚熠身上,开口:你不怕我了? 这一句话把楚熠堵得哑口无言,对于顾沉,他也很纠结。 他反感顾沉对他有那种心思,可同时他又觉得愧对顾沉,反感与愧疚交织,让他这些天也不痛快。 他是想做点什么,既能弥补这种愧疚感,又让顾沉对他没了这份心思。 气氛再次凝固。 楚熠还在身边让顾沉有些烦躁,干脆他走,由于走得急没注意到迎面跑来的小孩,为了避开小孩子,顾沉往旁边闪了一下,地面太滑一下子没站稳往窗上摔了过去。 但预想中的跌倒没有到来,顾沉被人稳稳地扶住了腰。 楚熠扶稳顾沉,嘱咐道:顾哥,你小心点。 顾沉瞄了眼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楚熠反应过来急忙抽回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沉就知道他还是这幅德行,什么也没说往里走去。 这时音乐大厅的门打开,三个人走出来。 楚熠看到晏扬招招手迎上前去,晏扬笑着对季瑶说:老师,这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好朋友。 季瑶打量了楚熠一眼,笑道:你朋友很酷啊。 一直跟在季瑶身后默不作声的男人在这时开口:我们复婚的事 季瑶看到不远处的顾沉,提起红裙大步走过去,挽起顾沉手臂,对一脸诧异的几人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 她看着前夫铁青的面孔,笑吟吟的补充道:交往三年了哦。 顾沉目光扫过楚熠复杂的神情,对季瑶前夫伸出手:你好,顾沉。 前夫攥紧拳头,愤然离场。 晏扬从震惊中回过神,感叹道:顾叔叔,世界也太小了吧,你不仅是我干表哥,还是我恩师的男朋友? 季瑶:你们都认识啊?不用我仔细介绍了,那我们就去吃饭吧。 去餐厅的路上,楚熠目光频频落向顾沉被季瑶挽着的臂膀,二人有说有笑,顾沉冰冷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这份亲昵与熟悉感不像是装出来的。 晏扬发现楚熠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撞了撞他,说道:顾叔叔和我老师好般配啊,站在一起就像画里人似的。 楚熠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晏扬又道:哎,你是不是和顾叔叔闹别扭了,我能感觉到你们之间又恢复了最开始时那种尴尬别扭的感觉。 楚熠收回目光,轻松道:没有,你别瞎想了。 ?餐厅包厢里,一片欢声笑语。 季瑶喝着红酒,笑问:晏晏出国一年多,有没有女朋友呀? 老师你别拿我开玩笑,怎么会有。 季瑶看向楚熠:那你呢?可爱的小酷哥? 楚熠这顿饭的目光频频落在顾沉身上,忽然被叫,笑道:我没有。 哎,不应该呀,你们俩个怎么看都很受欢迎啊。还是说季瑶目光在楚熠与晏扬脸上来回巡视:你们心里都有喜欢的人了? 二人一愣,默契的看向彼此,又都默契的默不吭声。 顾沉忽然把酒倒到了桌外,酒顺着桌面滴落到身上。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季瑶:小沉,你还是容易毛手毛脚的。 顾沉路过楚熠时,楚熠将直接递了过去,却再次被顾沉无视。 楚熠的手停在半空片刻,回过神后讪讪的收回手,拿起桌上红酒,一口喝完剩下半杯,站起来说道:我也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里,顾沉擦拭着衬衫上红色的酒渍,在心里责怪自己的不冷静,明明决定放弃,可看到楚熠和晏扬眼里只有彼此的对视,他的心还是被狠狠刺痛了。 是因为三十几年没喜欢过人,所以第一次喜欢,就怎么也无法忘怀吗? 顾沉也想不通答案。 衣服上的酒渍褪去,顾沉也整理好了情绪,准备往外走时,看到了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的楚熠。 楚熠鼓起勇气走上前,开口:晏扬的老师真的是你女朋友吗? 第15章 心软 还是心软了。 顾沉敛起眼底诧异,没有回答,想看看楚熠到底要做什么。 衬衫上的水渍落在地板上,声音明显得让人在意。 顾沉的不回答,在楚熠看来算默认。对方喜欢异性让他松了口气,同时更多愧疚感也席卷而来。 楚熠捏着一包崭新的纸巾递过去,低声道:对不起顾哥,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误会了你。 顾沉没有接。 楚熠捏紧了手里的纸巾,再次说道:顾哥,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不应该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对你那种态度。 顾沉见楚熠态度真诚,却第一次有些害怕这种真诚。 他清楚如果不越界,以朋友相处,楚熠之前对他的好都是真的。但凡楚熠品行恶劣一点,对自己虚伪欺骗,不再找他,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楚熠的道歉摇摆不定。 顾沉开口:为什么想和好?就因为你知道是误会? 楚熠拆开纸巾,也不管顾沉需不需要,为他擦拭着衣服上的水渍:顾哥,我真的把你当朋友。这段时间我也不好受,我舍不得你这个朋友。我知道欠你很多,我想赶快弥补你一些,就去多打了两份工,把钱还上一部分 他朝顾沉伸出手,眼神可怜:手都这样了。 顾沉看着楚熠白皙的手掌上有两个微微红肿的薄茧,显然是新长的。 他不敢多瞧楚熠的眼睛,怕自己动了恻隐之心。 你还我钱,不是为了尽快和我断了关系吗? 楚熠一愣,顾沉实在是太锐利敏感,确实有一部分原因和顾沉猜测的一样。 他不想拖太久,时间越长,尴尬越多,彼此也会更难受。 顾沉见楚熠不说话,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楚熠,你几次三番躲开我都是因为你觉得我喜欢你,假设这次和好,下次我真喜欢你了,你还要这样来一次吗? 楚熠干笑:顾哥你别开玩笑了。 顾沉拿开楚熠擦拭他衬衫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眸:回答我的问题。 楚熠脸上笑容褪去,也不躲闪顾沉的眼神,满是不解:可是顾哥我不明白,你有女朋友,并且我们是朋友,我把你当长辈尊重你,你为什么还会喜欢我呢? 顾沉沉默了,按照楚熠这个逻辑,他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喜欢楚熠。 并且他还有几分理智在,不想说出没有结果的喜欢沦为笑柄,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决定把这份感情藏起来,此刻也是如此。 楚熠看到顾沉眼里的纠结,说道:顾哥,你别生气了。 顾沉回过神,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开了。 没有得到楚熠准确的答案,在顾沉心里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如果下次他又露出破绽呢?一旦炸开受伤的还会是他。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包厢,季瑶微醉,夹着酒杯笑问:你们去的时间太长了吧? 顾沉脱下西服外套披在季瑶身上,将人扶起来: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季瑶懒散地靠在顾沉肩上,朝晏扬挥挥手:晏晏下次见哟晏扬笑道:后天就见了。 顾沉扶着季瑶离开,楚熠目光炯炯注视着二人背影。 晏扬凑过去说道:别看了,再看眼睛掉出来了,说吧,你在卫生间找顾叔叔说什么了? 楚熠回过神,瞧着晏扬红扑扑的脸蛋,拿过帽子扣在他楼上:你也醉了,明天还要练琴怎么不少喝点?走,我带你回去。 ?这天顾沉回家后,接着收到了季瑶的感谢他装她男朋友的短信。 季瑶是他亲生父亲那边的远房亲戚,按辈分算她堂姐,一直待他不错,所以才愿意帮这个忙。 顾沉打开冰箱拿水,随即注意到冰箱里还有一盒洗净的草莓,上面贴了一个便利贴,写着按时吃水果。 这些都是之前一起住时楚熠准备的,如今楚熠不在,草莓也变质了。 顾沉看着那盒草莓许久,最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不愿意过多回忆楚熠对他的好,那是他多年独居生活里少有的温馨时刻,他怕自己过分怀念这种感觉。 睡到半夜的时候,顾沉被窗外突然响起的炮竹声吵醒,他望了一眼窗外绚丽的眼花,新年伊始,元旦到了。 元旦这天,顾沉的生活与往常没有区别,他没有可以说元旦快乐的人,也就炒炒股,接一个查账的活,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顾沉摘下眼镜,走向厨房找吃的。 他中度近视,看账时会戴上,有时候会忘记摘。 刚一走进厨房,滴答滴答的水声引起的顾沉的注意。再仔细一看,厨房里到处都是水,水管漏了。 顾沉挽起袖口,半跪在地上拿胶带缠住水管,不仅没有效果,还弄了他满身凉水。 这时门铃响起,顾沉湿漉漉的去开门。 门一开,坐在台阶上耷拉着脑袋的楚熠回过头,双手举起食品袋,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顾沉,笑道:顾哥,元旦快乐,我给你买了点吃的。 顾沉平静注视着他,情绪却有了点起伏,楚熠现在的样子还真像摇尾巴的小狗。 顾哥你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湿了? 顾沉挡在门口,没有让楚熠进门的意思:没什么。 顾哥,我大老远跑来的,买了好多你爱吃的,外面特别冷,你看我脸都冻红了。 楚熠眼神可怜兮兮。 顾沉注意到楚熠穿得不多,面颊、双手都冻红了,肩上还落了一层薄雪,确实瞧着惹人怜爱。 他长叹口气:先进来吧。 顾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扔外面冻着的。 楚熠直奔冰箱,把买来的水果饮品整齐的摆放进去,接着拎起剩下的蔬菜去厨房,看到厨房里满地的水后惊讶了一下,随即放下蔬菜,挽起袖口,趴在水管下堵漏洞。 楚熠动作麻利,没一会儿就堵好了,却也弄了一身水。 顾沉始终在门口注视着楚熠。 楚熠起身,笑吟吟的说:顾哥这种事下次你给我打电话,保准给你修好。 顾沉不回应,背在身后的手却紧握在了一起。 楚熠笑笑,随即擦了两下手上的水渍,往整洁的灶台上看了一眼。 一边拿起拖布拖地,一边说:顾哥,你没怎么做饭那? 顾沉没有,他对吃什么没有那么高标准,经常出去吃或者微波炉热一下速食饭,对维修家里电器水管也不在行。 楚熠不在,他的确生活质量下降了不少。 楚熠擦完地,又到水池边刷碗。 顾哥,你晚上没迟到吧?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顾沉看着楚熠湿漉漉还在滴着水的衣裤,真诚的笑容,到底是心软了。 作者有话说:算了算日子,顾沉和小楚快有实质性进展了。 感谢这两天投雷,火箭炮的小可爱。 第16章 我也想 我也想。 换身干衣服吧。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11) 顾沉瞄了眼地上新落下的水渍,转身往客厅走:换好了再做饭。 楚熠放下手里的碗,虽说顾沉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但他知道,顾哥原谅他了。 他笑吟吟地揉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顾沉面前,问道:那顾哥我可以洗个澡吗? 他说着低下脑袋凑到顾沉眼前,指指耳后:你看又掉色了。 顾沉一瞥,嫣红液体正顺着莹白的肌肤缓缓滑到喉结,喉结轻滚,凝结的水珠陡然滴落在顾沉手背,温热的触感令他手指连同心脏一颤。 顾沉稳住心神,抬手推拒这颗湿润的脑袋:快去。 楚熠眼睛一弯:谢谢顾哥! 顾沉看着楚熠走进浴室,回过神瞧到自己手上沾着的红色液体,默默擦掉,心如擂鼓。 楚熠洗澡的时候,顾沉抽了根烟。水声停止,顾沉刚好把烟蒂按入烟灰缸。随即他起身走向卧室,当楚熠打开浴室的门探出一颗脑袋时,顾沉将衣裤递到楚熠面前。 你的衣服都拿走了,不介意就穿我的。 不介意不介意。 楚熠开门拿衣服,刚洗过澡后炙热湿润手掌碰到了顾沉微凉的指尖,像是过电一般,顾沉不动声色收回了手。 楚熠打个寒颤,把衬衫往头上套:顾哥你的手好凉啊! 凉吗?顾沉攥了一下手,没觉得。 楚熠身上的水没干透,越急衣服越难穿,顾沉叹口气,伸手为衬衫穿了一半的楚熠解开扣子:我又不比你胖,穿衬衫还套头我还是第一次见。 楚熠站着不动,乖乖让顾沉解扣子:我经常这样穿,懒呗。 顾沉手指偶尔不小心触碰到楚熠胸口,楚熠抽气:嘶顾哥你的手真的凉! 所有扣子解开,楚熠另外一只手臂从袖口里伸出来,当即捉住顾沉的手用力搓了两下:你看我的手是不是比你的热多了! 楚熠手掌温度好如烈焰,时刻灼伤着顾沉的神经,尤其当顾沉飘忽不定地眼神捕捉到楚熠还没穿裤子时,顾沉太阳穴突突的,倍感头疼。 他可一眼不敢再瞧楚熠那超乎常人的「发育」,紧忙抽回了手。 你快点穿衣服吧。 顾沉回到沙发上,闭了闭眼甩走脑海里的庞然大物,喝口水冷静。 顾哥你抽烟了?楚熠穿好衣裤,裤子小了一些,露出一段脚踝。 烟还是要少抽呀。他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顾沉原本还想再拿一支烟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窗外雪越下越大,飘起了鹅毛大雪。 时隔多日,顾沉再一次吃到楚熠做的饭,让他有些说不出的怀念。 用过晚饭后,楚熠在厨房刷碗,顾沉手机上收到了暴雪橙色预警,连新闻也在提醒今晚云城市民不要再外出。 顾沉走到阳台,想看看外面大雪的情况,一推门发现门被大雪挤住推不开了。 那边楚熠刷完碗,摘下围裙,拿起大衣准备回家,忽然接到了他妈打来的电话:小熠你在哪呢? 楚熠一只手穿大衣:我在顾哥家呢,现在就回去了。 楚母忙道:哎,你别急着回来了,外面雪太大了,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了,咱家这路不好走,车进不来。你看看能不能和顾总说说,在他家借住一晚啊? 楚熠忙走到窗边往外看去,家里的煤还够烧吗? 够用,你别担心了,屋子里暖和着呢。你在顾总家听话一点,别总是没心没肺的。 楚熠:我怎么没心没肺了! 你啊,看着顾总像你哥哥,所以总像小孩似的,大大咧咧的,一点也不注意! 好了好了,妈,我先挂了。 他揣起手机看向顾沉,顾沉也向他看去,率先开口:今晚就先住这吧。 楚熠痛快点头:好。 ?顾沉洗完澡出来,电影刚开始。楚熠捧着自制的水果沙拉,专注地盯着屏幕。 顾沉坐下,楚熠看了他一眼,把果盘递到他前面:吃吗? 我不吃。 楚熠就又把头转了回去。 影像的光影落在楚熠的脸上,与往日快意的模样相比沉静了许多。 顾沉收回目光,今天看的是一部爱情片,讲述了暗恋朋友的苦涩与艰辛。 在影片末尾,主角抛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暗恋朋友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办? 影片结束。 楚熠放下果盘,靠在沙发上侧头看向顾沉,若有所思的问:顾哥,要是你呢?怎么办? 顾沉想到电影里主角一直看着自己喜欢的朋友和他人交往,只能自己一个人舔舐伤口的狼狈模样,摇摇头:我不会说,如果没有十足把握,表白只会毁了这段关系。你看主角最后表白了,却被拒绝的多狼狈。 楚熠想了想说道:要是我的话,肯定要表白啊。不试过的话不会后悔吗?再说女主也一直给他机会了,是他抓错了机会表白才会被拒绝。我啊他一笑,兴致勃勃的说:我会等到一个恰当的机会说,他不同意我就追求他,对他好,不尝试的事情我不会认输。 顾沉心想楚熠这个时候大概想的是晏扬吧。 他沉默了一下,反问:那如果是你不喜欢的人追求你,你怎么做? 楚熠毫不犹豫的回答:礼貌拒绝,再也不接触,感情这种事不能拖延,只有痛快的不给对方一点机会,才是真正对对彼此都好。 顾沉就知道是这样,他起身:不和你聊这种小孩子的话题了,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回到房间顾沉轻按了下烦闷的胸口,再一抬头看到了楚熠郁闷地站在了他房门口。 顾沉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楚熠:顾哥我那屋的床垫被褥都哪去了? 顾沉这才想起来,楚熠搬走后他不想睹物思人,就把楚熠用过的床垫被褥都扔了。 顾沉:啊你那屋之前漏水了,东西都泡坏了,我就给扔了。 楚熠眯眼:真的? 顾沉:真的。 楚熠逼近顾沉:确定? 顾沉撒谎不脸红:嗯,确定。 楚熠已经凑到了顾沉面前,盯着顾沉的眼睛:顾哥,我看你因为生我气吧! 没有,小孩子就爱瞎想。顾沉坦坦荡荡,任凭楚熠审视,伪装得滴水不漏。 楚熠盯了一会儿,最后直起身,耸耸肩:其实我逗你的!顾哥,我怎么可能不信你。 顾沉暗自松口气。 楚熠其实也只是想看看顾沉还气不气他了。 那顾哥我今晚睡客厅。 顾沉叫住他:客厅晚上很冷,你会感冒的,你住我屋吧。 顾哥,那你呢? 我去客厅。 那怎么行,你不久前才感冒过。顾哥你的床这么大,咱们一起睡? 顾沉犹豫了,这太考验人了。 楚熠又道:顾哥你是不是还因为之前的事?我真不多心了,其实你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的,那样很正常啊,你别对我有阴影就行。 楚熠再次道歉:顾哥你别再介意那次的事了。我经常和朋友同睡一张床,我觉得没什么,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去客厅。 顾沉瞧着楚熠愧疚模样,还是妥协了:好吧。对了你那屋柜子最上面还有一床新被子,今晚你盖那个吧。 好。 楚熠出门取被子,再回来时发现顾沉已经躺下了,他躺在最靠床边的位置,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肉粽子。 楚熠在另一侧躺下,转身去看顾沉,伸手扯了下他的被角,疑惑:顾哥,你裹成这样不热吗? 顾沉瞧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心跳飞快,不热。 他转过身背对着楚熠,语气冷硬:我睡觉不喜欢有人碰,我睡不好会发脾气,以床头灯为中线,你别过线。 话音刚落,顾沉就飞速关了灯。 屋内一片漆黑。 楚熠被顾沉的「中线」唬得一愣,回过神后他听话的挪到中线后,忽然觉得这个把自己裹成粽子说别越线的顾哥,有那么一点可爱。 他一笑:顾哥,我现在才知道自己之前误会你是多么的离谱,你每次和我接触都很抗拒,其实你是钢铁直男,很讨厌同性恋吧? 顾沉: 卧室里静悄悄的,顾沉睁着眼睛睡不着。 楚熠也有点精神,他看着天花板,想到爱情电影里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情,喃喃道:顾哥,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 压根就没谈过的顾沉只能继续装聋作哑。 其实我想和喜欢的人恋爱一次试试。 楚熠说着,闭上了眼睛。 我也想。 顾沉在心里说。 第17章 二次跳伞 风光不属于他。 这一晚上,顾沉睡得累极了。 时刻都要规规矩矩,盖紧被子,生怕自己睡着了不老实滚到楚熠那边去。 都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睁开眼时,已经第二天早上了。 顾沉松口气,终于熬过了磨人的夜晚。 顾哥,头上方传来轻笑声:你还要压着我手臂到什么时候啊? 顾沉猛然抬头,对上楚熠笑眯眯的眼。 顾哥,我手麻了。 顾沉头皮酥麻了一半,立刻挪回到自己的位置,将头撇向一边:不好意思。 没事儿,不过顾哥你也没像你昨晚说的会睡不踏实,你睡得特沉。就是你睡相太不老实了,打了我好几次,我看你不让我过线其实是怕我挨打吧! 楚熠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想着昨晚熟睡的顾沉朝他腰上锤得那两拳,力道可真不小。 顾沉脸上烧得厉害,背对着楚熠不吭声。 楚熠下床甩甩手臂,做拉伸的同时看向顾沉:我去做饭,顾哥你再睡会儿吧。 嗯。 楚熠注意到顾沉莹白的脖颈上晕染开了一片红潮,动作一停,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想要摸一下看看这抹红会不会掉色的冲动。 楚熠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想了一下问:顾哥你是不是太热了,脖子都红了,用不用我给你把窗户打开? 顾沉将被子向上拉起盖住后颈,声音有些闷:不用,我再睡会儿,别打扰我了。 那好吧。 看来顾哥特别怕冷,楚熠心想。 然而楚熠一出门,顾沉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拿过桌边的冰水一饮而尽。 ?阳历年的第二天,陪顾沉吃早餐的人是楚熠,一切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 顾沉还是那个外冷心热的长辈,楚熠也还是那个张扬个性有点心大的小辈。 二月初春雪渐融,云城转暖。 夜里,顾沉又一次被车祸的梦惊醒,赶巧收到了楚熠问「明天去跳伞吗」的微信。 然而下一秒楚熠就撤回了。 顾沉想了想问:什么跳伞? 楚熠发了一个大狗狗认错的表情包,说道:顾哥你看到了啊,不好意思发错了,我问晏扬的。明天一个极限运动的朋友叫我们跳伞,想赶着雪融前看场雪景。 顾沉回想到高空中楚熠那张意气风发的面孔和云城秀丽的风光,有点心动:我能去吗? 一分钟后,楚熠才回:行啊,但是顾哥明天我不能带你,我想自己跳,你能自己跳吗? 顾沉缄默,他虽然有理论基础,和被楚熠带着跳的经验,真让他一个人跳,他也不清楚可不可以。 楚熠又发来一条:没事儿顾哥,明天你来明山,我叫朋友带你。雪化前的景色特别棒,你应该看看。 顾沉被说动了,第二天上午他开车去接楚熠,一同上车的还有晏扬。 俩人穿着同款不同颜色运动装,连手套都是同款的。 一坐上车,晏扬就兴致勃勃讲起了和楚熠跳伞时的趣事,楚熠嘴角上扬。 顾沉看着合拍的二人,说道:车里有吃的,饿了就拿。 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 到达地点后,楚熠和晏扬下车,朋友一见到他们调笑道:呦呵,又穿情侣装啊。 晏扬:又贫,管得着吗你。 楚熠在一旁笑。 这时朋友看到顾沉,诧异道:这位是? 晏扬解释道:这是阿熠母亲的朋友,也想来跳伞。 看起来是个有钱的叔叔,嘿嘿那叔叔我今天带你跳吧!叫我小夏就行。 顾沉瞧着这孩子个子比他矮了一大半,怎么瞅都不靠谱,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跳。 楚熠惊讶:顾哥你行吗? 下一秒他又说:没事儿,反正有我在,你先跳,我跟在你后面,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好。 ?小夏是个咋咋呼呼活泼的男孩,直升飞机一开他就大叫大喊:自由了自由了! 楚熠为顾沉检查安全带,笑道:顾哥别理他,他妈不让他玩,好不容易跑出来一次。 顾沉望了一眼下面越来越渺小的景物,说道:可以理解,毕竟这种运动还是危险的。 晏扬凑过来说道:顾叔叔,你要是楚熠的家长,我猜你肯定不让他玩。 楚熠抬头期待地看他:我觉得不会啊,顾哥你会不让我玩吗? 顾沉望着楚熠一双闪烁着雀跃的眼眸,开口:我知道你喜欢,但我可能会和小夏母亲一样的心情,越在乎越舍不得你在危险中。 楚熠一愣:顾哥我以为你会支持我的。 顾沉没明白楚熠眼底稍纵即逝的失落是怎么回事,这只是一个假设,他并没有真的拦着楚熠不让他玩。 楚熠起身,若无其事道:顾哥你这没问题,我去驾驶员那看看。 晏扬看出顾沉脸上的困惑,坐在他身边小声说:顾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顾沉:? 晏扬盯着和驾驶员说话的楚熠,神秘兮兮:其实顾叔叔,阿熠说你很像他去世的亲哥哥,所以心里一直把你当哥哥。而且之前你们闹别扭,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阿熠也挺难受的,在他心里,你又是哥哥,又是朋友,又是恩人。 顾沉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更没想到会是由晏扬说出来的。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的通了,楚熠偶尔的撒娇,孩子气,对他的示好,洗完澡毫不在意的在他面前穿衣服,都是一个弟弟对哥哥毫无防备的反应。 那别人都喊他叔叔,只有楚熠喊他哥,怕也是这个原因。 顾沉心情很复杂。 他本就清楚他和楚熠不可能,可在楚熠拿他当哥哥后,他还是有点难受。 被冠上这样的身份,说明在楚熠心里,他唯独不能是「恋人」。 顾沉回过神问晏扬:他哥哥是怎么去世的? 晏扬摇头:我只知道是生病,再具体我也不清楚。阿熠特别希望他哥哥支持他的爱好,所以听到你说不支持他才会有点失落,顾叔叔你别放往心里去,他就是突然想到他哥哥了。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12) 顾沉默不作声。 此刻直升机开到万丈高空,楚熠走过来又细心的检查了一遍他们几人的安全装备。 顾哥,走吧,别怕。 楚熠把顾沉带到机舱门口,呼啸的冷风像是刀子一般,顾沉向下看去,眼前一阵发晕。 顾哥这次比上次的高多了,不过你信我,没那么害怕,很刺激的。 对,顾叔叔我们还玩过更高的呢! 楚熠握住顾沉的一只手把住栏杆,拉着他另一只手抓住降落伞绳,温声道:别看下面,看上空。 顾沉深吸口气,上一次有楚熠带他,又有几分负气,对恐惧并不深刻。 可真轮到他一个毫无经验的人跳,顾沉眼前不断浮现那些死相极惨的人和自己当年车祸时面临死亡的强烈恐惧。 楚熠注意到顾沉难看的脸色,拍拍他的肩膀:这样,顾哥我和晏扬先跳,你跟着我们没事的。 对,顾叔叔我们给你打个样儿。 说完,楚熠和晏扬互相对视一眼,痛快的跳了下去。 顾沉看着在高空中惬意翱翔的二人,深吸口气,正要跳下去,刚迈开脚,就看到了楚熠和晏扬拉在一起的手。 顾沉收回了脚。 小夏疑惑问道:叔叔你下不下了啊? 顾沉按住剧烈跳动的胸口,拖着发软的腿坐下,沉声道:不跳了,算了。 楚熠真是的!叔叔你这么害怕,楚熠怎么不带你跳,还让你自己一个人跳,虽然他跟着以他的技术你是不会出事的。 但他显然不明白初次单人跳伞心里的恐惧多难克服,他啊,光顾着和晏扬一起玩了,叔叔你记得下飞机骂他,我先跳了。 顾沉闭了闭眼睛,这次享受快意,美景的机会,并不属于他。 第18章 都是小朋友 换来的。 飞机落地,顾沉一下飞机,就看到晏扬神情兴奋面色红润,和同样神采飞扬的楚熠举起矿泉水瓶撞在一起,显然是在庆祝这次成功刺激的跳伞。 然而这种喜悦是顾沉感受不到的。 楚熠看到顾沉,惋惜的朝顾沉走过去:顾哥你没跳真是太可惜了,雪景特别美,我真想让你看看。等下周我回跳伞基地,再带你跳。 可那时候,雪已经全融化了。 顾沉:你真的想让我看吗? 楚熠不解:当然啊。 顾沉凝视着楚熠纯粹的神情,心说那怎么不带我跳呢? 顾哥,你怎么了? 顾沉垂眸:算了,没什么。 楚熠狐疑地看了顾沉一会儿,什么也没瞧出来。 小夏捂着肚子走来,垂头丧气:我饿了,中午了,可我早上都没吃饭,跳伞耗空了我所有体力! 晏扬自然的把自己的装备包递给楚熠,看向小夏:车里有顾叔叔为我们准备的牛奶面包,你要不要去吃点? 小夏拼命摇头,指了指自己超大号背包::面包牛奶包里也有,我想吃嫩嫩的,冒油的,香喷喷的烤牛肉,只有这样我才有精神。 楚熠身后背着自己的包,左手拎着晏扬的包,同时右手臂抵在晏扬肩膀上,神情轻松:我也想吃了,那你选个地儿? 小夏:就等你这句话了,我们去 我请你们吃饭吧。顾沉忽然开口。 楚熠道:顾哥不用你破费。 顾沉拿出车钥匙:没事,我是大人,你们还是小朋友。 哇!我都二十岁了还有人叫我小朋友,顾叔叔你好好!小夏屁颠屁颠的凑到顾沉身边:顾叔叔我帮你拎包吧! 顾沉看向小夏,小夏身板单薄,手里还拎着装着沉重的摄像仪器的大包,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顾沉停了下来。 小夏嘿嘿笑着将自己的包放在地上,殷勤的去脱顾沉的包,包还没脱下来,顾沉就伸手拿起了小夏的大包继续往前走,他带着两个沉重的包,步伐依旧轻松。 小夏愣了片刻,紧忙追上顾沉:谢谢你顾叔叔,我没帮到你,反而你帮我拎包了,其实我只是太饿了,才会拎着费力的。 顾沉目视前方开口:你今天拍照了吗? 小夏:没有啊。 录像呢? 小夏摇头:也没有,我忘了。 顾沉淡淡道:很好,下次别带了。 小夏: 走在后面的晏扬笑着的对楚熠说:小朋友这个称呼听着真让人高兴,你看顾叔叔还给夏启拎包,还真把他小朋友了。 楚熠目光落在顾沉坚毅的背影上,暖流涌入心头,多年来家人、朋友都认为他是肩负责任的大人,只有顾沉还拿他当小孩照顾。 他一笑:顾哥是个很好的长辈。 晏扬认同:顾叔叔要是不冷着脸,一定非常和蔼可亲受欢迎。 楚熠想到,如果顾哥不再冷脸,以他的样貌人品财力,身边一定围满了数不清的人,那他的目光一定不会多看向自己。 楚熠摇头:顾哥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回去的路上,夏启坐在副驾驶位,观察着这个不苟言笑的顾叔叔。 最后提出疑问:顾叔叔你的右腿是不是有旧伤啊? 顾沉诧异:很明显吗? 夏启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其实看不出来的,只是我是学医的,观察力比较敏锐,你在从高处往下走的时候,右脚的力度要比左脚轻。 嗯,受过一点伤。 怎么弄的呀?治不好了吗? 顾沉开车时尤其不能回想那场心惊肉跳的车祸,他稳住心神,将车停下:到了。 小夏惊讶:到哪了? 吃饭的地方。 顾沉率先下车,剩下几人紧随其后。 当夏启走进满屋飘香的五星级高档和牛馆时,震惊的对楚熠说:我本来想说我们去吃烤串的,烤他个五十串牛肉串,顾叔叔怎么带我们来了这么个地方,这要很贵吧?咦,我看那桌牛肉都在流血,能吃吗? 楚熠开始也有些惊讶,随即又觉得这很符合顾哥的行事作风,就像上一次带他买了一堆昂贵却不是他喜欢的衣服一样。 晏扬道:你又没说你要吃烤串,顾叔叔肯定没怎么吃过烤串,吃惯高档餐厅的他,当然以为你要吃和牛了。 顾沉并没有听到几人的悄悄话,入座后,顾沉将菜单推给他们:这里的牛肉很好,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菜品点完,夏启找不到卫生间又不好意思问服务生,晏扬只好带他去。 楚熠此时正在看这次他和晏扬跳伞时所拍的照片,看得入神不禁嘴角上扬。 顾沉始终注视着楚熠,他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回想起高空中楚熠和晏扬拉手的一幕,不知怎的,顾沉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欢晏扬? 楚熠看得入迷,以至于没来得及思考:是啊。 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楚熠立刻辩解:顾哥,我说的那个喜欢,就是就是 顾沉知道这是喜欢才有的慌张,心里莫名不舒服起来,打断了他的话:不用找理由了,我看得出来。 楚熠抿了抿唇,打量着顾沉的反应,坦然承认:那顾哥,你会不会讨厌我喜欢男人啊? 顾沉心想,他大概讨厌的只是不敢像楚熠一样勇敢承认喜欢的自己吧。 他拿起水喝了一口,思忖片刻,正视着楚熠的双眼:那能说说你为什么喜欢他吗? 楚熠看着照片上晏扬畅快的神情,笑道:家里没出事前,有段时间我总觉得生活很无聊,到处都充满了规矩限制,然后晏扬就带我接触了极限运动,别看他柔柔弱弱的,可只要玩极限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让我到了以前从没体验过的刺激、快乐、自由。 说到这里,楚熠的眼眸闪烁着光亮:我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和喜欢的人去遍世界各地,去高空跳伞、去大海畅游、在雪山滑雪、在陡峰攀岩、坐着热气球漂洋过海,虽然我这个心愿听着有点不切实际,但我需要一个什么都敢,热爱运动的伙伴。 顾沉躲开了楚熠充满向往的眼眸,摸了下自己受限的右腿,楚熠这些心愿,他一件也做不到。 就像今天,晏扬能陪我一起跳伞,但顾哥你却留在了飞机上。不过顾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第一次不敢跳很正常的,我就打个比方你别多心,今天没带你跳上不好意思,下次我肯定带你。楚熠放下手机,趴在桌上,抬眼瞧着顾沉:顾哥别光说我了,你的腿是怎么受伤的?我都说了这么多了,对你掏心掏肺的,你也该说说你了。 顾沉放下水杯:车祸。中考结束那年,我参加家宴从酒店回来,当时养父母的车坐不下了,我就坐了另外一辆车,但那辆车司机酒驾,撞上了一辆大卡车,我的腿被卡在了车板里,就废了。 顾沉说的云淡风轻,让人根本想象不到那场车祸的可怕。 司机当场身亡,当时他旁边坐着一个抱着不知是谁家小少爷的保姆,保姆见车要出事,把不大点的小少爷扔在座位上,打开车门要跳车。 他眼疾手快接住小少爷护在怀里,保姆从车门摔了出去被过路的车压断了双腿,不治身亡,而他为了保护小少爷,身体向前挪时腿卡在了钢板里,也再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运动。 那场车祸里,没受到一点伤害的人,只有那个他不知道是谁的小少爷。 车祸?楚熠想了一会儿:说起来,晏扬跟我说他小时候也发生过一场车祸,那时候他太小了,只是隐隐约约的记得后来车着火了,有个小哥哥一直哭,哭的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把他手掐青了。 顾沉脑袋「嗡」的一声,是啊家宴,晏扬的父亲是他养母的妹妹,算了算晏扬的年纪,也正好。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如今楚熠喜欢的活泼、健康、各项运动全能的晏扬,是他用右腿换来的。 虽然晏扬也毫不知情,但想到自己这辈子都不能成为楚熠心愿里和他同步陪他玩遍世界的伙伴时,还是觉得苦涩。 第19章 唇钉 摸摸看? 回去的路上,顾沉安静地开车,夏启兴高采烈地和朋友打电话,说有个有钱叔叔人真好,请他们吃四位数一块的牛排,结账时那个数字都要吓死他了,可真的超级好吃,是他吃过最美味的肉了,往后赚钱了还要再去一次。 后座的晏扬睡着了,他披着楚熠的外套,靠在楚熠肩膀上,和楚熠戴着同一条耳机,听着同一首歌。 楚熠则望着窗外的风景,肩膀却不曾松懈一分,只为晏扬能睡得舒服些。 把夏启送到家后,顾沉一转头发现楚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二人靠在一起,仿佛只有彼此。 两小无猜,情投意合。 顾沉被这一幕刺得眼睛疼。 即便如此,顾沉还是打开了车内暖气,拿出毯子盖在了二人身上。 车开到晏家门口,远远的望到花园里喝下午茶的养母,他移开目光,向后看向晏扬,却对上晏扬一双清醒的眼眸。 晏扬朝顾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把楚熠的头小心挪到一边,掀开毯子轻手轻脚的开门下车。 晏扬绕到驾驶位的窗户前,小声说:顾叔叔,谢谢你请我吃饭,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顾沉瞄了眼花园的方向:不用了。 那顾叔叔,一周后比赛结束,我肯定能拿第一,我的庆功宴你能来参加吗? 顾沉关上车窗,再次拒绝:提前祝贺你,我就不去了。 晏扬望着远去的汽车,不明白为什么顾叔叔总是在拒绝他。 ?顾沉开车到家时,楚熠还睡着,红发遮住了眼。 顾沉下车打开后车门,身体探进去一半想叫醒楚熠,手探过去却又换了个方向,轻轻拨开了楚熠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沉静的睡眼。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大胆观察楚熠,以至于发现楚熠眼角下有一颗不易察觉的小痣,耳朵上有七个耳洞,唇下除了正中央常戴唇钉的位置,竟然在两边还各有一个并不明显的小孔。 顾沉觉得不可思议,年纪轻轻的怎么打了这么多孔?瞧着楚熠又不像是不良少年。 楚熠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凑在他面前打量他唇钉的顾沉。 他一笑:想不到顾哥也会有好奇的时候。 顾沉吓了一跳,立刻退出车外,故作镇定:什么时候醒的? 楚熠伸个懒腰,将身上的毯子整齐放好,穿上外套来到顾沉身边:刚醒,晏扬回家了? 回去了。 顾沉走进楼道,楚熠紧跟在他身后:顾哥今天谢谢你,牛肉很好吃。 没什么,你喜欢的话,下次再带你去。 打开房门,顾沉刚脱下外套,就被楚熠拉到了沙发旁。 楚熠笑道:作为报答,顾哥我帮你按腿,按完我就该回去了。 顾沉本以为楚熠今晚会留下来才把他带过来的,那留下吃饭吗? 不了,家里有点事情要处理。 楚熠说着把还在愣神的顾沉按坐在沙发上,自己蹲在顾沉腿边,撸起袖子开按。 这次顾沉衣裤完整,就没有像之前那么抗拒。楚熠的手法也确实有点东西,每按一下他的腿疼痛过后却觉得轻松。 楚熠抬头看向顾沉,说道:顾哥这样按按,帮助腿部血液循环,到了冷天雨天腿就会舒服许多。最好有个人给你天天这样按,我到时候可以把这套手法教给你未来伴侣。 未来伴侣这四个字,从楚熠嘴里说出来,顾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可看着卖力为他揉腿的楚熠,还是不受控制地觉得心脏热热的。 楚熠又道:顾哥你是不是特别好奇我的唇钉?其实我可以让你摸一下。 顾沉的目光瞬间被楚熠银白的唇钉吸引,他头颅缓缓凑近,好似被蛊惑了一般:可以吗? 楚熠像只主动求摸的小狗狗一样扬起下巴,毫不在意的说:可以啊,就当帮你长长见识了,顾哥我猜你肯定从小规矩到大的,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很新鲜吧? 不仅是唇钉新鲜,楚熠这个人对他来说也无比新鲜。 顾沉手指缓缓碰向唇钉,触感微凉,坚硬。 这不是他第一次碰楚熠的唇钉,却是他感受最清晰的一次,那种奇妙带有情绪波动的触感仿若刻在心头。 楚熠瞧着顾沉一副碰到什么新奇东西的模样,说道:好玩吧,晏扬第一次碰时也像你这样。 话说到这里,楚熠停顿了一下,而后笑吟吟的给顾沉捶腿:顾哥,我打算在晏扬的庆功宴上和他表白,但我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你当初是怎么追到季老师的啊?我要不要送他什么礼物?顾哥你阅历多,帮我出出主意呗? 顾沉仿若被唇钉刺痛一般猛然抽回了手,方才对楚熠动心的情愫一瞬间褪了干净。 他拿开楚熠放在他腿上的手,开口:你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今天卡文,所以更得少。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13) 第20章 抽身 祝福。 楚熠不解地看着突然拒绝他的顾沉:怎么了顾哥? 顾沉起身看向窗外:刚才想起来我一会儿有事要办。 楚熠见顾沉神态与往日无异,也就没太在意,脑子里想的还是送晏扬什么礼物的事。 那顾哥,我不打扰你办事了。 楚熠眼里尽是笑意,走到门口时停了一下:顾哥,送什么礼物我到时候发你微信,你帮我挑挑。 顾沉背对着楚熠,面庞隐于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 那保持联! 关门声响起,楚熠走了。 顾沉挺直的脊背忽然像失去支柱一般,整个人轰然坍塌,头颅低垂,拖着疼痛的腿躺在了床上。 ?接下来几天顾沉没有主动联系过楚熠,楚熠也没有联系过顾沉。 那天从顾沉家回来后,楚熠家里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楚母说有人跟踪她,楚熠为了查出跟踪的人蹲点了三天,第四天时终于等到了人,为此楚熠和那人打了一架,那人膀大腰圆却被楚熠打得鼻青脸肿,趁楚熠报警的时候跑了。 安全起见,楚熠就在家周围装了摄像头。 这些事都处理完时,距离晏扬的庆功宴还剩三天了。 楚熠这才想起礼物的事。 昨天下了一场小雨,顾沉腿就又疼了,就去了趟按摩馆。 回来时放了一缸药浴,水温度适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这几天顾沉一直失眠,此时躺在浴缸里昏昏欲睡。 安静的浴室里,男人头发微湿,热气将他的面庞熏出红晕,自然垂落在浴缸旁的手臂肌理分明,指甲薄而红润,透露出几分与自身冷静克制相反的诱惑感。 手机提示音陡然响起,唤醒了顾沉,他眼里水蒙蒙的透着些许迷茫,过了好一会儿眼底才恢复清明。 顾沉拿过手机,楚熠的微信。 这几天楚熠没联系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被即将的表白冲昏了头脑,平日里顾哥长顾哥短,但一涉及到晏扬,哪里还记得他呢? 顾沉坐直身体,点开了语音。 楚熠的声音透着期待与欢愉:顾哥,你帮我看看这几件里应该送什么呀。 顾沉往下一翻,除了第一张是个小狗狗撒娇打滚儿的表情包,还有另外八张图片。 待选礼物却不只有八件,华丽饰品,运动用品,数码产品,想的很是齐全。 这些顾沉却从来没收到过。 楚熠再次问道:顾哥,庆功宴晏扬父母邀请了很多人,你也被邀请了吧? 楚熠能问出这种话,显然对顾沉与顾家晏家的关系摸不清,又或者压根就没上心。 顾沉怎么可能收到晏扬父母的邀请?他可是顾骁仁的眼中钉,晏扬父母又怎么敢请他? 晏扬虽然请了他,但他不想看到顾家人。 顾沉忽然很羡慕晏扬,有互相喜欢的男孩,能随性做喜欢的事,有爱他的父母。 那场严重的车祸,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他毫发无损。 晏扬真的很好命。 从头发上落下的水珠缓缓滑过顾沉的眼睛流过面颊,好像流泪了一般。 楚熠又发来一条语音,声音很轻:顾哥?你是睡了吗?那晚安,好梦。 顾沉浏览着这些礼物,最后目光落在了音乐盒上,音乐盒上有两个小男孩,一个怀抱月亮,一个手拿星光。 我抱了满怀月亮,只为你是星光。 介绍语很浪漫,顾沉很喜欢,他想晏扬也会喜欢。 顾沉回道:音乐盒。 楚熠秒回:顾哥这个价钱,是不是太便宜点? 没事,可以的。 顾沉明白晏扬,从小什么不缺,反而不在意价钱。 因为是楚熠送的,意义无价。 楚熠给顾沉发了狗狗摇尾巴的表情包:好,听你的顾哥,谢谢你。顾哥明天我也该去你家打扫了,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买给你。 顾沉垂眼,淡淡道:不用了,接下来你都不用来了。 那边楚熠并没有再发语音,而是立刻给顾沉打了电话。 顾沉接到楚熠电话时并不惊讶,以楚熠的性格是一定会问他为什么的。 但经过几天的冷静,顾沉已经清楚要怎么处理这段只有自己受伤的关系了。 电话接通,楚熠率先开口:顾哥你怎么了?是我这几天没联系你你生气了吗? 顾沉拿出早就编好的理由:我要去京市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楚熠狐疑:可是顾哥,你不是没工作吗? 顾沉沉默了一下,随即道:没联系这几天我找到了工作。 楚熠虽然心有疑惑,但实在想不通顾沉有什么需要骗他的理由:顾哥你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你回来我再来。 顾沉声音低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再说吧。 那好吧顾哥,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不用了,顾沉拒绝:我现在就在机场。 这回轮到楚熠那边沉默了,许久后楚熠开口:可是顾哥,你在机场怎么会这么安静,我还听到水声。 楚熠极力想证明顾沉没有走:我刚才查了,今晚没有飞京市的航班。 顾沉也没想到,楚熠平常对他的事情马马虎虎的,怎么今晚这么敏锐。 但十九岁,从小贫寒的楚熠,到底是赢不过顾沉。 顾沉:我刚才在水池边,坐的私人飞机。 楚熠彻底沉默了,即使他每一次提出的疑点都被顾沉完美解答,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顾沉容不得楚熠再想,别多想,等我回来我告诉你,或者有空你也可以来京市找我。 顾沉安抚性质的话让楚熠疑虑消了一点,笑着嘱咐道:顾哥那你接下来一个人,吃饭不要太随便胃会不舒服,记得勤买水果,腿每天晚上热敷一下会舒服很多。等我放暑假,和晏扬去找你。 此刻楚熠每多嘱咐一句,那对他来说都是动摇选择的钥匙。 好,我要上飞机了。 顾沉飞快关机。 是的,顾沉做出了选择,他会祝福两个小朋友。 他比俩孩子大了十几岁,做不出拆散他的事,但夹在里面又实在很苦。 并且他有预感,如果要从这段不合适的感情中脱身,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从浴室里出来时,顾沉的眼睛很红,仿佛哭过,但又无泪可流。 他站在窗边望着云城的万家灯火摸出根烟,打火机是楚熠送他的,他一直不怎么舍得用。 顾沉叼着烟,将火机收到了抽屉里,锁了起来。 如同这段被他锁起来的感情。 ?第二天,为了防止楚熠来找到他,顾沉换了个地方住。 新的住处风景宜人,还有一家别致的小酒馆,无论是酒还是菜品都深得顾沉口味。 庆功宴的前一天晚上,顾沉又去了小酒馆。 一个人一瓶低度米酒和几盘小菜,坐在二楼靠窗角落,望着窗外河畔。 清明节将至,又加上结束单恋,顾沉的心情实在不怎么好。 以至于没有发现从他进门后,有一道一直盯着他的视线。 顾沉看景色太入迷,直到感觉沙发垫子陷下去了一块儿。 一转头,对上了一张他并不想看到的脸。 萧韫锦笑道:一看到我就皱眉,是我太难看了吗? 顾沉默默喝酒。 萧韫锦不介意一个人唱独角戏,温声道:这家店也是我的,你喜欢的话可以常来,我给你免单。 顾沉开口:不用,上次的温泉前我还没还你。 萧韫锦盯着顾沉的脸,眼含笑意:你喝醉了吗?脸有点红。 没有。 萧韫锦:我观察你两天了,每次喝酒后你就是这样子,瞧着有点呆,有时候会不看路撞到柱子上,有时候会蹲在地上看蚂蚁,真的很不一样。 他认真说道:让我着迷。 顾沉这次真没醉,脸红纯粹是附近猫比较多,他猫毛过敏。 他立刻起身,冷言冷语:让开。 萧韫锦一愣,忙抓住顾沉手腕道歉:对不起其实我有点醉了,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但喜欢是藏不住的。 我不喜欢你。 顾沉挣脱萧韫锦的手,推开他往外走。 萧韫锦不想顾沉又一次从他眼前跑了,追过去再次握住顾沉手腕,诚恳问道:对不起,之前几次冒犯了,但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这一次萧韫锦抓得很紧,顾沉强忍着不发火,把萧韫锦手从自己手臂上掰下来时,他皮肤留下了五个深红的指印。 萧韫锦只会道歉:对不起,弄疼你了,我看看。 你醉了,快回去吧。 不行。 二人拉扯间,顾沉身后响起了惊讶的声音:顾哥? 顾沉回过头,对上了楚熠一双震惊过后,转为愤怒的眼。 楚熠上前从萧韫锦手里抢走顾沉,二话不说拉着顾沉走出酒馆。 河畔旁,柳树下。 楚熠放开了顾沉的手,质问: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作者有话说:感谢砸雷的小可爱^O^ 第21章 庆功宴 你明白吗? 顾沉冷静过后,选择了继续撒谎:昨天刚回来,换了手机卡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别骗了。楚熠冷声开口:我就在酒馆对面打工,前几天看到你的身影,当时以为是看错了,今天碰到季老师,她说你还在云城。 楚熠困惑又生气:别人也能联系上你,只有我不能。 他不明白地盯着顾沉:顾哥你到底怎么了? 顾沉在楚熠的愤怒眼神里看到了委屈,仿佛是被亲人抛弃的小孩,气愤的想要讨回说法,可又迫切的希望关系恢复到以前。 顾沉知道,楚熠拿他当过世的哥哥,这样的反应在所难免。 可他实在没办法把楚熠当弟弟,多日不见,再看眼前的楚熠,他的心还是会因为对方对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而牵动情绪。 见顾沉不说话,楚熠上前一步,握住顾沉手腕:顾哥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楚熠手掌上炙热的温度一下一下灼伤着顾沉的神经,仿若稍有不慎就会将他吞没。 顾沉不再逃避,抬眼看着楚熠:我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位置? 楚熠毫不犹豫的回答:顾哥,我一直把你当我亲哥,朋友,长辈,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也愿意对你好,可是你撒谎骗我躲我,让我很生气,我不明白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顾沉轻咬了下牙关,尝试着挣脱楚熠的手:你没惹我生气,我也不会和你生气,我只是不愿意当你的哥哥,并且在我心里,你从来不是我弟弟。我也不愿意当你的朋友,又或者是什么长辈。 楚熠一愣,没想到会从顾沉嘴里听到这么绝情的话,他捏紧顾沉手腕,愠怒道:那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一个保姆?一个欠款人?还是你觉得我可怜,一直在施舍我耍我玩? 楚熠仿佛受到了莫大欺骗,愤怒的眼睛通红。 顾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如此不可控,他没想过要伤害楚熠,只是希望慢慢淡出他的生活。 但楚熠对他又有某种奇怪的执着,每次他要放弃,楚熠就会锲而不舍缠上来,让他一败涂地。 楚熠,我为什么要这样,你真的不明白吗? 一个念头在楚熠脑海中闪过,却又被他飞快否定:我不明白。 顾沉注意到了楚熠那一瞬间的犹豫,他挣脱楚熠,淡淡道:不明白就算了。 楚熠望着顾沉坚决离去的背影,攥了一下拳头,却没有再追上去。 ?次日,郊外私人别墅。 华灯初上时,云城下了一场大雨。 从停车场到别墅的路上,大雨来了个猝不及防。 季瑶身边的男人沉着脸,显然并不愿意来这里,但还是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季瑶身上。 来到别墅门口,季瑶除了头发湿了一点,其他都没有被雨淋到。她整理着发型,对身边浑身湿透的顾沉说:我打听过了,你养父母没来这边,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场合,帮我把前夫气走你就可以回去啦,不然他缠着我我也很难做,帮帮忙吧我帅气的堂弟。 顾沉来都来了,又能说什么呢。 正巧迎宾的晏扬看到了顾沉,跑过来惊喜道:顾叔叔你竟然来啦,你怎么浑身都湿了,没带伞吗?快跟我上楼换套衣服。 顾沉点头,跟上晏扬。 晏扬边走边指着别墅里的布置说:这都是楚熠布置的,是不是还不赖? 彩带,灯光,气球,鲜花,足以看出楚熠的用心。 顾沉有些苦涩:嗯,挺好的。 晏扬突然招手:阿熠!你看顾叔叔来了! 顾沉停了下来,原本向这边走来的楚熠也停住脚步。 二人注视着彼此,却谁都没有开口。 楚熠今天穿了一套西服,腰线明显,双腿修长,又帅气又精神。 顾沉第一次看到楚熠打扮得这么好,知道这都是为表白准备的。 晏扬没明白这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说话,这是又出什么情况了? 你们怎么了?又变得之前那种怪怪的感觉了。 楚熠率先移移开目光,凑到晏扬耳边小声道:你忙你的,别管我,晚点我要送你个礼物,并且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 行!我很期待!晏扬朝楚熠眨眨眼,转头对一言不发的顾沉说:顾叔叔快跟我来,别冻到你。 顾沉跟上晏扬,与站在一旁的楚熠擦肩而过。 楚熠低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即走向与顾沉相反的方向,再也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说:因为榜单字数问题,所以接下来每章字数我都会控制在两千左右,等下下周入v我就会恢复正常更新字数啦,见谅! 顺便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顾叔和小楚要了。 第22章 酒 心跳。 顾沉被晏扬带到更衣室,这个月份的雨水冰冷,又许是因为楚熠对他的态度,让顾沉此刻遍体寒凉。 晏扬翻找出一套运动服递给顾沉,笑着说:顾叔叔,这套运动服我网购时不小心买大了几号,就没怎么穿,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顾沉接过运动服:谢谢。 晏扬慢慢往门口退,边退边说:顾叔叔你和阿熠又怎么了?感觉你不像是会和楚熠生气的人啊。就说我,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和阿熠吵过架,不可思议吧? 这在顾沉看来的确有点不可思议:一次都没有吗? 晏扬想了一下:好像有过一次,不过不算吵架,是他单方面凶我。就有阵子因为一些事情,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差点跳楼,楚熠把我拽了回来,又骂我又吼我。他从不骂人的,我那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凶。 顾沉想到他第一次跳伞时被楚熠看穿想轻生的念头,他问楚熠怎么看出来的,楚熠说他有个朋友也轻生过。 原来他算借了晏扬的光,如果晏扬没发生过这种事,楚熠未必会注意到他的异样。 晏扬见顾沉皱着眉头久久不言,再次开口:其实我没和阿熠吵过架,是因为有什么想法又或者误会,我都会找阿熠把话说开。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14) 顾沉回过神,晏扬把不吵架的理由说的的轻松,那是因为楚熠愿意接纳包容晏扬说的一切,可楚熠对他,显然不会这样。 有些事,我和楚熠没办法说开。 晏扬鼓励道:顾叔叔你试过没?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顾沉不再说话,解开湿漉漉的衬衫,穿起了运动服。 晏扬看劝说无果,耸了耸肩,无奈离开了。 ?别墅外这场大雨并未停歇,顾行从车上搂着漂亮男孩儿下来,男孩儿贴心的为顾行撑伞,二人在雨中亲亲我我走到了别墅。 顾行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刚从楼上下来的晏扬,他扔下男孩儿大步走过去勾住晏扬肩膀,笑问:怎么庆功宴都没告诉表哥一声? 晏扬没想到顾行不请自来,还带个男孩儿又亲又抱的,今天来他宴会的不仅有他的同学老师,还有圈内名家,他真不想让顾行在这给他丢人现眼,况且顾行又和楚熠顾叔叔不对付。 他一笑,把顾行拉到人少的地方,说道:表哥,你的位置在这,我怎么可能不请你? 人来都来了,晏扬也得给点面子,不能把人撵走。 只是希望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他别再生出事端。 晏扬离开后,顾行环视四周,来参加的宾客非富即贵,他也没忘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多结交一个,那他家就有重新翻身的机会。 顾行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人喝闷酒的俊美男人身上,他端着酒走了过去,对他说道:萧总,好巧,上次给您家老爷子送的茶,他还喜欢吗? 萧韫锦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想搭理的意思。 顾行继续厚脸皮问:萧总,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怎么说咱们俩家也相识这么多年了,那个项目,您给谁都不如给我,自己人你放心。 萧韫锦喝口酒,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顾行脸上挂不住了,刚想离开,他怀里的男孩儿在他耳边说:萧总这是情伤,我听说啊萧总昨天在酒馆追人,人没同意还被第一小年轻抢跑了。 追人?谁啊? 男孩儿一笑:你哥,顾沉。 顾行:屁,顾沉是我哪门子的哥! 萧韫锦在听到顾沉二字时,看了顾行一眼。 顾行笑了,还真有这事儿? 他拍拍萧韫锦肩膀,说道:萧总,你也知道顾沉是我哥,要不我给你们牵牵线? 一有利用价值,顾行又把这哪需要哪搬的哥认回来了。 自从顾沉知道有他这么个弟弟后,他们家也不藏着掖着了,让他回了家。 虽然他不喜欢顾沉,但顾沉不爱说话是个好处,只要他闯祸,一被问起,全都是他哥顾沉干的。好事都是他做的。花钱时就让人找他哥顾沉要钱,一给小情儿买奢侈品,给有名利地位的送礼,就说这钱是他挣的。 把不要脸的伸手废物当到了极致。 萧韫锦开口:真可以让我见到顾沉吗? 顾行一看精明萧韫锦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上钩,心里乐开了花:瞧好吧你。 顾行走到一旁,想着跟顾沉约个时间见一面,电话拨出去后才知道他被顾沉拉黑了。他顿时来了火气,想到上次酒店顾沉对他做的事,心里的恨意更深。 男孩儿忽然指着对面说道:哥,你看那不就是顾沉? 顾行定睛一看,坐在窗边喝酒的,可不就是他那忘恩负义的孤儿哥。 男孩儿问:我们过不过去? 顾行盯了顾沉看了许久,眼神越发阴狠,随即他摇头:我想到了更好的办法,一会儿你照我说的办。 ?顾沉换好衣服后,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着,听着雨声喝着酒。 这时有人撞了他一下,他扶住快要跌倒的男孩儿,叮嘱道:小心点儿。 男孩儿甜甜一笑:谢谢叔叔。 男孩儿趁顾沉不注意,走到了顾行身边,对他比个ok的手势:行了,但两片药会不会太猛点了? 顾行捏了一下男孩儿屁股:越猛越好呢。 二人在一旁盯着顾沉喝下半瓶红酒,直到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男孩儿走过去把顾沉扶起来,按照顾行的指引把人扶到了二楼其中一间房内。 也不知道这个房间被用来干了什么,挂满了气球彩灯,男孩儿也没当回事儿,把顾沉送到沙发上,累的大汗淋漓。 他瞥到顾沉手里还抓着红酒瓶,心说这怎么也像是受情伤似的,将剩下半瓶红酒夺下来放到了茶几上,关上小夜灯,出门。 楼下顾行等候多时,看到下来的男孩儿后,就知道事情办成了。 他正要去找萧韫锦卖哥哥,却发现萧韫锦已经不在了。 顾行气得大骂,他废了这么大劲讨好萧韫锦,他妈的萧韫锦还走了?! 男孩儿问:那接下来怎么办啊? 顾沉冷哼一声:你去把门锁上,别让他出来。 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顶多难受一晚上,死不了人,也好让我解解气! 男孩儿听话的去了,然而在男孩儿之前,已经有人先他上了楼。 楚熠拿着准备好的音乐盒,来到他准备好的表白房间。 不知道是谁进来过,彩灯都被人关了,楚熠过去打开彩灯,然而彩灯只是短暂的亮了一下,又彻底归于黑暗。 屋内漆黑一片,借着窗外月光,只能朦胧的看到些许人影。 沙发上的人翻动了一下身体,楚熠小心翼翼走过去,极力分辨出沙发上对方穿着的红蓝色运动服。 晏扬?你怎么睡这了?沙发上的人没有回答。 楚熠在他身边坐下来,不慎碰到了对方的手指,滚烫炙热,让楚熠的心也跟着烧起来。 晏扬,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楚熠心脏剧烈跳动,明明之前想了无数次表白的话,真到了这一刻,他还是紧张得无法开口。 借着窗外月色,楚熠看到了桌上酒瓶的反光,他毫不犹豫地拿过酒瓶,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半瓶酒。 也就在这时,顾沉燥热难耐的睁开了双眼。 第23章 热 热。 顾沉眼前漆黑,口干舌燥,身体有一股无法形容的燥热感,醉酒的他不知要如何处理这种不适,伸手将的衣领拉开了一些。 楚熠并没有发现到方的异常,他喉结滚了滚,手里捏着礼品盒慢慢拆开,房间内的撕纸声异常清晰。 那声音让顾沉心烦意乱,他睁着双眼迷茫地看向声音来源,呼出了一口热气。 楚熠拿出音乐盒,在黑暗中静默了一会儿后,忽然捉住了顾沉的手。 楚熠的手带着些许凉意,刚一触碰到,就让顾沉炽热的手掌感觉到了一丝舒爽。 他下意识握紧了楚熠的手。 楚熠对对方的回应感到惊喜,他遏制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说道:这个给你。 顾沉不清楚是什么,听话的张开了手掌。 楚熠抽回手,音乐盒放在他手上:打开看看。 顾沉满眼好奇的打开音乐盒,钢琴曲在安静的室内缓缓流淌,音乐盒上两个小男孩玩偶亮起微光,他们越凑越近,直到双手紧紧拉在一起。 楚熠和一样注视着音乐盒,音乐停止,他再次碰上顾沉的手:喜欢吗? 顾沉点了一下头。 楚熠捏紧了对方的手:我希望你每一年的生日都能收到我的礼物,和你一起度过每一个节日,过年时家里有你的身影,任何一个你难过的时候,我都能陪在你身边。 楚熠说的非常认真,而早就在酒精与药的作用下浑浑噩噩的顾沉,无法分辨此时的状况是否合理。 他只知道,现在,楚熠,他喜欢的男孩儿好像在和他表白,说愿意陪孤独的他度过每一个的节日。 顾沉满眼热切地看着楚熠,高兴地神经都有些发疼。 楚熠也发觉身体上产生了奇怪的热意,他没有在意,凑近了沙发上的人,舔了下干燥的嘴唇。 二人之间能够清晰的听到彼此鼓动的心跳声。 楚熠开口:我喜欢你。 他说完,忐忑的等待对方的回应。 然而下一秒,楚熠被捧住了脸。 顾沉因这句喜欢冲昏了头,又在身体极度渴求的影响下,吻上了楚熠。 这一吻落在了楚熠下巴上,顾沉似乎也知道自己没有吻对,又往上挪了一下,这次吻落在楚熠鼻尖上。 青涩,炙热,像猫儿一样的吻,把楚熠勾得热血翻涌。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对方这么会撩拨? 楚熠捏住了顾沉的下巴,半压在他身上,浑身燥热非常,仿佛有烈焰灼烧着他的神经,身体也第一次出现了极度渴求的状况。 楚熠觉得这样不对,发展的太快了。 他应该快点离开压火,但动作已经先一步吻住了顾沉的唇。 顾沉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上方模糊的人影,耳根红了大片。 而他唇瓣的柔软,热度,笨拙的反应,若有若无撩拨似的轻轻回吻,每一样都让情窦初开,眼神灼热的楚熠沦陷。 沙发太小很难容下两个男人,在楚熠兴奋地在顾沉脖颈上啃了一口时,顾沉疼得下意识挥手,碰倒了桌上的酒瓶,酒瓶碎片割伤了顾沉的手。 血液,疼痛,瞬间让顾沉找回了点理智。 楚熠也被酒瓶打碎的声音短暂的拉回了神,他担心的问:你没事吧?晏扬? 顾沉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猛然将楚熠推开,跌跌撞撞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按着胸口拼命喘气压制怪火。 楚熠凑上去捉住他的手腕,喘着粗气问:怎么了? 顾沉甩开他的手,声音沙哑:我不是晏扬,你认错了。 顾沉的冷淡的声音仿佛往楚熠着火的脑袋上浇了一盆凉水,即使身体滚烫渴求的快要让他无法忍耐,他却还是强忍着打开了灯。 灯光亮起,沙发上顾沉头发凌乱,衣衫半开,白皙的脖颈上好几个牙印。 楚熠也没好到哪去,眼睛赤红,呼吸急促,身上穿着为了表白特意准备的西装上满是褶皱。 二人看着彼此,楚熠眼里有愤怒,有错愕,有后悔,还有自己第一次表白,费尽心思,竟然表白错人的委屈。 顾沉移开眼神,看着这一屋子装饰,倒是知道楚熠为什么会这样看他。 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来到楚熠的表白房间。 方才还缠在一起仿佛只有彼此的二人,此刻却疏远的连陌生人都不如。 楚熠捡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在地上的音乐盒,怒气冲冲地往门外走去,当他推了几次门都没有推开时,彻底爆发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沉被玻璃瓶割破的手指现在还往外淌着血,他拿过纸巾包住,一摸口袋,手机不见了。 他看着从外面锁住的门,桌上的酒瓶,以及身体本不该有的反应,开口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们应该是被人算计了,你带手机了吗,打电话叫人。 楚熠不信顾沉的话,但看到顾沉流血的手,到底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他找出手机,好巧不巧的,手机在这种时候没电了。 楚熠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他又砸了几次门,依旧没人理会。 顾沉看着站在门口像霜打茄子的楚熠,提醒道:你省点力气,我们应该是被下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药效又会发作。 楚熠拳头握紧,在房间里找到一个距离顾沉最远的位置坐下来。 顾沉瞧着楚熠那副避而远之的样子,觉得嘴里有些苦,他捋了下汗津津的头发,拿过桌上冷水一饮而尽。 ?药效再一次发作时,比第一次还要汹涌可怕,浑身仿佛被烈火包围,仿佛要吞噬他的一切。 顾沉忍得大汗淋漓,难受地拉开了一点领口,对准空调让冷风从领口里灌进去。 楚熠那里没有空调,年纪轻耐力又不行,已经快要到极限,一抬头,看到远处的顾沉露出一截莹白的脖颈,皮肤上留有一排牙印,牙印深红,肌肤细腻,他下意识动了动喉结,口干舌燥。 顾沉不知道楚熠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只是他想要再喝水时,一转头就看到了楚熠红着眼睛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如同许久没有吃到鲜肉的小狼崽,饿急了想要什么也不顾扑上去咬上一口。 顾沉皱了一下眉,决定换个地方坐,刚起身就被楚熠滚烫的手按回到了沙发上。 作者有话说:感谢小可爱的火箭炮! 第24章 醒 醒。 顾沉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迅速推开楚熠的手往门口走去,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出门。 楚熠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长呼出口热气,像狗皮膏药一样跟上了顾沉。 顾沉瞄了一眼身后的楚熠,又走向了窗边,窗外倾盆大雨,下面则是游泳池。 但想要从窗户出去,就要先把锁住的窗户砸开。 楚熠再次粘了上来,他胸膛剧烈起伏,执着地盯着顾沉后颈的齿痕,凑上前咬了一下。 顾沉后颈微痛,随之酥?麻感攀升至大脑。 他喘了一下,转身要走,却被楚熠搂住了腰,那手臂如同滚烫的铁箍,顾沉一时间无法挣脱。 楚熠反握住顾沉的手,亲吻上顾沉。 落在肌肤上的吻濡湿灼热,爽意带着轻颤,一直吻到耳根。 顾沉渐渐迷离,直到领口被扯开,凉意让他清醒了几分。 顾沉卯足了劲才挣脱楚熠,双手捧住他的脸,盯着那双神志不清的眼,提醒道:楚熠,看清楚,我是谁! 楚熠眼神短暂的恢复了几秒清明,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几分退却。 但下一秒他又捉住顾沉双手按在窗户上,将被汗水打湿的头颅埋进顾沉颈窝讨好似的蹭了又蹭。 顾沉喘息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无力反抗,他双腿发软,身体半依在楚熠怀里,强撑着精神在楚熠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毫不留情,松口时,楚熠肌肤上已然见了血。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让楚熠暂时清醒过来的办法。 楚熠痛得闷哼一声抬起头,半清醒半迷离的眼注视着顾沉。 顾沉深吸口气,闭了闭眼,无比肯定的说:楚熠,你要想好,如果我们今天发生了什么,那我们的关系,你和晏扬,都回不去了。 楚熠在听到「晏扬」二字时,眼里出现了一丝挣扎,可下一刻他又把脸凑近顾沉,吮咬着顾沉的喉结,声音充满了委屈痛苦:我难受。 顾沉也难受,他明白楚熠忍过今晚并非易事,什么也没发生前,他还可以包容楚熠,也可以大度放手。 可一旦发生了关?系,他顾沉再宽容,也不可能再委屈求全。 楚熠,顾沉咬紧牙关,郑重其事道:现在,我们可以砸破窗户出去。如果你非要继续下去,那你往后只能和我在一起。 楚熠眼眸里染着绯红,像是只可怜迷茫又仅能凭借本能做出反应的饥饿狼崽,满眼满心的渴望,自然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顾沉要求。 他舔了一下顾沉唇瓣,注视着只差一点就会沉沦的顾沉,喉结滚动,声音带着一丝讨饶:求你了,顾哥。 啪嗒顾沉脑子里那根弦断了。 ?这一晚,暴雨未停,雨下了整整一夜。 楚熠清醒时,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混乱的一切,放开了顾沉的手臂。 顾沉闭着眼倒在了沙发上。 此时天色微亮,房间里灰蒙蒙的。 楚熠回想起昨晚种种,坐在沙发垂着头,沉默又颓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回了神,望着房间里精心的布置,地上躺着的音乐盒,和他一直视为长辈、朋友的顾沉,眼眸渐渐红了。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15) 又过了不知多久,顾沉睁开沉重的眼皮,身上盖着楚熠的西服外套。 他觉得浑身像被车压过一样,扶着沙发坐起来时,腰和腿疼得厉害。 脖子也疼,他摸了一下都有轻微破皮。 顾沉披上楚熠的外套,捡起自己地上掉落的衣服,从里面拿出烟和火机,摸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不敢相信,他真的和楚熠做了。 窗户玻璃碎了,清晨的凉风吹进来,吹散了顾沉吐出的大片烟雾。 门被打开,楚熠看到顾沉醒了在抽烟,默不作声地走到他身边,将干爽的衣裤放到他面前。 顾沉抬头看了楚熠一眼,楚熠换了身衣服,脖颈上贴了一片膏药。 明晃晃的用来遮吻?痕的膏药,和与晏扬同款的棒球服,都让顾沉觉得刺眼。 他弹了弹烟灰,开口:还记得昨晚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楚熠难得像现在这样沉默,毕竟昨天他傍晚他和顾沉还彼此漠视,可现在,顾沉披着他的外套,脖颈上都是他留下的咬痕。 不记得没关系。 顾沉对楚熠的沉默无比火大,他穿上衣裤,扔了烟,走向门口说道:你之前在酒馆外问我到底该明白什么,那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 楚熠微微一愣,脸上却没有太多讶异。 顾沉没有再说什么,他推门而出,要办更要紧的事,也免得绷不住情绪在楚熠面前失态。 由于一晚的暴雨,导致别墅外的山路并不好走,一小部分人留在了别墅住。 顾沉看完监控,找管家要来钥匙,直奔顾行的房间。 打开房门,床上的顾行正搂着昨晚的男孩儿翻来覆去,男孩儿不放心的问:你哥不会有事吧? 顾行摸着他光滑的脊背笑道:我不是说了,死不了人,顶多让他憋得再也不行了。 男孩儿还想再说什么,忽然瞥到了站在门口黑着脸的顾沉,他吓得大叫一声挡住自己的身体。 顾沉指着男孩儿:你出去。 男孩儿被顾沉凶狠地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抓着被子要下床,却被顾行拦住。 顾行搂着男孩儿,挑衅地看着顾沉:他让你出去就出去?怕他干什么,一个没爹没娘养的。 顾沉二话不说走上前去一脚把光溜溜的顾行从床上踹到了床下,俯视着他说道:让他出去是给你留面子。 第25章 冲突 没发生什么事。 众人听到顾行的叫骂声来到他房间门口时,正看到顾沉抬手抽了顾行一巴掌。 顾行嘴角被打得高高肿起,愤怒地刚要还手,但见到门口有人围观,还是选择了先穿上裤子,他嘴也不闲着:我给你下点药怎么了?你不也没事吗?你可能还需要感谢我,啧啧瞧着你那脖子,春宵一度的感觉不错吧? 门口的众人觉得这段话的信息量巨大,站在最前面的楚熠干脆冲了过去掐住了顾行脖子,将拳头狠狠砸在他脸上。 就是他,毁了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 楚熠满腔怒火,拳头一次次的落在顾行身上,顾行猝不及防,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等他反应过来后,勉强挡住了楚熠来势汹汹的拳头,瞧着对方愤恨的眼眸,脖颈上隐隐的红痕,忽然就明白了。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人儿,你跟我啊,我 楚熠毫不客气地又砸下一拳。 顾行吐出口血沫,骂道:小崽子你再打一下信不信我弄死你!要背景没背景,要靠山没靠山,我弄你轻而易举! 顾沉本想着让楚熠出出气,这一刻却也意识到了不妥。顾行有不干净的人脉,真要搞楚熠,楚熠和他贫穷的家庭都没办法应对。 他和顾行的恩怨,不能把无辜的楚熠带进来。 顾沉立刻上去拉楚熠,楚熠力气大的他根本就拉不住,甚至还被楚熠的手肘撞了一下小腹。 这一撞,顾沉感觉到有什么流了出来,黏腻在腿侧。 顾沉耳根微微发红,有些尴尬。 正在这时闻声赶来的晏扬跑到室内,他可从没见过楚熠生气成这样,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用力抱住楚熠的腰,急道:这是怎么了啊,有话好好说怎么动上手了!楚熠!楚熠! 楚熠听到晏扬的喊声,渐渐冷静下来,停下了拳头,眼神像刀子似的盯着顾行。 晏扬赶紧把楚熠拉到一边死死抓着,不让他再接近顾行。 顾行坐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指着楚熠咬牙切齿:你等着,你看我怎么弄你全家! 顾沉上前挡住顾行的视线,冷冷的开口:你拿什弄人家全家?你已经破产了不是吗?你还养得起你的狐朋狗友吗? 顾行嗤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沉你也少瞧不起我,我早晚能翻身。 翻身,你靠什么?靠巴结萧韫锦的最新项目吗? 顾行一愣,被顾沉说中了。 顾沉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当着顾行的面打开免提。 这个号码顾行平日里拨过去都要半分钟才会被接听,而现在五秒钟不到就被接了。 顾沉率先开口:萧总,你海边那块的投资项目,能不能给我? 电话那边惊喜道:顾沉?!啊,可以啊,你愿意和我工作我真的很开心。 顾沉看着顾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对萧韫锦说道:好,过会儿我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顾沉淡淡道:你还想靠什么翻身?我都不介意抢过来。 顾沉! 顾行恼羞成怒,他巴结了萧韫锦这么久的项目,竟然让顾沉轻轻松松一句话夺走了,尤其是顾沉此刻像看蠢货一样的眼神,让他恨不得杀了这个人! 围观的众人虽然不清楚事情前因后果,但能看出来这场争执里顾沉赢了。 顾沉见顾行浑身发抖,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样子,转身走到角落里蹲着的男孩儿面前,说道:跟这种只会利用你的男人没有出息的。 男孩儿瞧着顾沉漆黑幽深的眸子,使劲点头。 顾沉最后走到楚熠身边,瞄了眼晏扬紧紧拉着他的手,开口:出去吧,事情我会解决,你别掺和。 楚熠用力咬了下牙关,被晏扬使劲拉了出去。 ?三个人走在长廊里,顾沉和楚熠各自沉默。 晏扬满脸疑惑:到底怎么了啊,你怎么又和我表哥打起来了,这次又是因为他欺负顾叔叔?还有昨天晚上你去哪了,说要送我礼物也没送。 礼物 楚熠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音乐盒,将它拿出来交给了晏扬:这是给你的礼物,昨晚 他下意识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沉,开口:昨晚酒喝多了,我在别的房间睡着了,没发生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久等了,接下来每天的更新时间,先要定在早上六点。 再说一下,咱顾叔的性格,能伤害到他的只有小楚,对于其他人顾叔是不惯着的。 第26章 两条路 非要这样吗? 晏扬接过音乐盒,仔仔细细地瞧着,满眼笑意瞧向楚熠:谢谢,我很喜欢。 对了,你不是还说有话和我说吗? 顾沉看着神情有些不自然的楚熠,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一样,想到了昨晚表白表错了人。 他现在还清晰记得昨晚听到楚熠表白时的心情,心脏鼓胀,喜悦仿佛占据了整个胸腔,想要立刻答应他,给他最好的一切。 可现在,他心里只有酸楚。 晏扬忽然在音乐盒上看到了一丝异样,疑惑道:哎?音乐盒里面怎么会有碎玻璃和红色的东西,是血吗? 顾沉和楚熠同时一怔。 楚熠率先瞟到了顾沉的手,他依稀记得昨晚他在沙发上用力抓着顾沉的手一次次交?缠压制时,手上的触感带着些许的湿意。彻底清醒时,昏暗的房间里,顾沉身上沾染了些许星星点点已然干涸的血迹,手指尖、锁骨上、腰窝处,宛若在肌肤上绽放的嫣红玫瑰。 昨夜那种极致疯狂的快意忽然攀上楚熠头皮,楚熠呼吸一滞,逼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 顾沉见楚熠眼神怪异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他张开手,发现食指受伤的部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贴了创可贴,是谁贴地却显而易见。 顾沉时常怨恼楚熠给他的这点甜头,如果没有这些,脱身并不困难。 晏扬还在仔细分辨那是什么,楚熠将音乐盒抢来,指腹抹掉那滴血迹,解释道:应该是红酒,昨天晚上我不小心打碎一瓶红酒。 那你可要小心点别毛手毛脚的。 楚熠笑道:知道了。 晏扬重新拿回音乐盒,好好收起来,再次问道:你昨晚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楚熠犹豫一下,开口:我晚上和你说。 晏扬笑吟吟地:其实,我也有话和你说。 顾沉不大舒服地皱了下眉,想不到楚熠昨晚才和自己睡过,今天竟然还想着找晏扬表白。 此刻三人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晏扬开口:阿熠,顾叔叔你们先去吃早餐,我还有事,一会儿过来。 楚熠道:我也有点事,就不去了。 顾沉看得出来楚熠在故意躲他,脸色冷了几分,开口:楚熠,还是我们先谈谈比较好,你忙完你的事,过来找我。 楚熠知道躲不过,与其说有意在躲顾沉,其实只是他想不好现在要怎么面对这件事。 好。 顾沉转身离开。 楚熠确实没有事情要忙,他一个人来到别墅外的海边坐了一个多小时,海风吹得他浑身冰凉,他望着平静的海面,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复杂迷茫。 直到手机响起,他回过神,打开顾沉发来的短信来三楼最后一间客房。 ?顾沉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水汽让他憔悴的面色上恢复了些许血色。他擦着头发坐在沙发上,痛感立刻袭来。 他回想到自己刚才在浴室里艰难不适的清洗,有些后悔昨晚看楚熠难受得紧,可怜兮兮像小狗一样蹭着他渴求他,他神志不清脑子一热就奉献了自己。 有时候顾沉也恨自己心软这个毛病,可归根结底,还是他太喜欢楚熠。 只要沾上情爱,多坚强的人都会变得软弱。 顾沉点燃根烟,半靠在沙发上吸着,静静等待楚熠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带着一身海风凉意的楚熠走了进来,他来到顾沉对面坐下,一言不发。 顾沉掐灭了烟:我们的事,你怎么想的? 楚熠静默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抬头注视着顾沉,开口:昨晚的事是一场误会,你被顾行算计了,误打误撞进了我布置好的房间,我们彼此都有损失 你的意思是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顾沉声音冷了几分,果然昨晚他就应该把窗户敲开,将楚熠扔到外面去。 楚熠解释道:顾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昨天晚上我有责任,我太年轻了,我没控制住,我应该对你负责。你告诉我你喜欢我,我知道安抚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你在一起,我昨晚也答应你和你在一起了,可是 他深吸口气:顾哥,我不想伤害你,但我对你没有感觉,我不喜欢你,我没办法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我整天闷闷不乐,对你的心情也有影响。 顾沉想着楚熠总是说不想伤害他,可哪次拒绝不是直来直去斩钉截铁,用刀子扎他心口。 对我没有感觉?楚熠,你昨晚可不是这样。 楚熠一愣,想到昨晚自己好像着魔了一样乐此不疲,神情略微不太自然:那是药的作用。顾哥,除了和你在一起,别的我都能答应你。 不和我在一起,和晏扬在一起吗?顾沉直起身子,注视着楚熠,难受地开口:楚熠,我放弃过你的。 楚熠诧异地看向顾沉。 顾沉抿了抿唇,楚熠根本不会明白他到底挣扎过多少次,又有多少次想要放弃? 他想过只和楚熠当普通朋友,或者彻底放手,可昨晚之后,他之前的种种挣扎,疏离冷淡,全都功亏一篑。 楚熠,你是不是一直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没有。 关于顾沉的喜欢,楚熠内心深处感知过一些,但很快被他否定,一来他们相差太多。 二来他不希望是真的,他把顾沉当哥哥,也一直在索取顾沉待他如兄长般包容宽厚的感情。 这对顾沉来说,确实很不公平。 顾哥,我大概了解了你的心情,那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这个时候了,楚熠想要脱身了,却让顾沉更不舒服,就好像他被抛弃了一样。 顾沉痛恨抛弃,总会让他想起多年父亲转身离开的背影。 顾沉压抑着情绪,将一张卡推到楚熠面前,在楚熠不解的目光中开口:我查过了,你家欠款一百万,并且利滚利越来越多,如果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帮你还债。 他又道:不答应也没关系,把欠我的钱还给我,而后我会离开云城,再也不回来,你也就没有我这个烦恼了,我也不会再打扰你。 楚熠脸色有些难看:顾哥,我没那么多钱给你。 现在我只给你这两条路。 楚熠起身走到顾沉身边,放软了语气:顾哥,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在说气话,我不是不负责任,我愿意解决问题,只是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你能再宽限我一阵子吗? 顾沉扭开头不与楚熠对视:你也看到了我怎么对顾行的,就应该知道,这就是我处理事情的手段,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 顾哥!我们非要这样吗? 顾沉摆摆手:你回去吧,我累了。 楚熠死死盯着顾沉,他也不想这件事发生。 他有喜欢的人却和顾哥发生了关系,不仅被毁了精心准备的一切,还要被顾沉威胁,他委屈,也气愤自己为什么当时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楚熠脸色极其难看,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摔门离去。 第27章 旅店 三人一夜。 楚熠从顾沉房间出来后,就不见了人影。 他去海边坐了一整天,海风中的背影孤寂且颓然。 夜幕降临,空气沉闷。 顾沉睡了一觉,由于身体太累的缘故,让一直睡到现在。 他揉着酸疼的腰坐起来,看向时间,七点半。 该回去了,没有在晏扬家再留宿一晚的道理。 顾沉忍着身体的不适穿上衣服,准备出门时路过窗边,发现这个时间了还有人在海里游泳,泳姿灵活敏捷,好如一条自由恣意的鱼儿。 仔细一看,那人是楚熠。 顾沉明白了,这个时间还在游泳,多半是心里有气,在出气。 他移回目光,走出门。 别墅门口,刚要离开的顾沉正好与楚熠晏扬碰上。 楚熠头发湿润,浑身沾满冷气,晏扬将毛巾披在他头上,无奈道:你疯了吧,怎么在海里游这么久,你身上一点热气儿都没有了。 楚熠:没事。 晏扬察觉到今天楚熠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他看向已经要走出门的顾沉,说道:顾叔叔,你是要回家吗? 顾沉停下来:嗯。 顾叔叔,我和楚熠明早有课,现在也要回去,你能不能载我们?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16) 不用他。 楚熠半垂着头,脸隐于毛巾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声音却拒绝的很坚定。 顾沉淡淡道:既然他拒绝,我们还是分开走吧。 晏扬叹气:我也是不懂你们,差了十五岁你们是怎么能闹起别扭的,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顾叔叔他小孩子气,你别放在心上,我们一起回去。 楚熠站在原地不动,但还是拗不过晏扬,被晏扬拉上了顾沉的车。 车子开离别墅时,天空又下了大雨。 车内极其安静,雨拍打车窗的声音异常刺耳。 晏扬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气氛,开口道:其实你们昨晚在一起吧? 楚熠一愣,也在这时汽车猛然停了下来。 晏扬显些磕到头,看向驾驶位上的顾沉:顾叔叔怎么了? 顾沉摇头:不知道,车忽然开不动了,我去看看。 晏扬把伞递给顾沉,顾沉接过伞,开门下车。 从昨晚开始暴雨断断续续的下,路上泥泞的水坑很多,此刻车胎正好陷在泥坑里,还漏了气。 顾沉回到车上,说道:走不了了,车胎没气了。 晏扬焦急地趴在车窗上望着现在他们停车的地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么晚了,雨又下这么大,都没法找拖车。 唉,早知道当初就不在这么远的地方买别墅了,我们难道要在车里坐一夜吗? 楚熠将头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说道:附近五百米,有一家旅店。 顾沉也查到了这家旅店,他看着稍微小了一点的雨势,做出决定:去旅店凑合一晚吧。 另外二人赞同。 然而雨伞只有一把,顾沉将晏扬的伞还给他,晏扬道:顾叔叔我们三个用一把伞,挤一挤应该行。 我不喜欢挤。 一把伞,再怎么挤,也没办法容下三个大男人。 顾沉正要下车,楚熠却先他一步下了车,晏扬叫道:打伞啊! 楚熠站在雨中,毫不在意的开口:打什么伞,跑两步就到了。 说着,就冒雨往酒店的方向跑去。 晏扬把伞递给顾沉,顾叔叔,我们打一把伞吧。 顾沉望了眼楚熠雨中的背影,接过伞,和晏扬共打一把伞。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即使打着伞,顾沉和晏扬也被浇湿了半个身子,楚熠更不用说,浑身都湿透了,从衣服上滴着水,凉意遍布全身。 然而更不尽人意的是小旅店只剩下一间双人床房,但他们没得挑,只能将就一晚。 顾沉付了双倍的价钱,要了几套干净的被褥和睡衣,楚熠去浴室洗澡时,晏扬看着破破烂烂的房间,打个哆嗦:我头一次住人均消费不超过五十的住处,窗户漏风又漏雨,空调也坏了,太冷了啊!顾叔叔你住过吗? 顾沉背对着晏扬脱下湿衣服:没有,我也是第一次。 晏扬也赶紧换上干爽的睡衣,同时注意到了顾沉布满吻痕和淤青的背部,诧异了一下,问道:顾叔叔,你昨晚劈腿了? 顾沉动作停顿了一下,将睡衣穿好,说道:季瑶不是我女朋友,我是假装他男朋友的。 这句话正好被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楚熠听到,二人视线碰撞到一起,又都默契的移开了眼。 晏扬松口气:吓死我了,你要是真劈腿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老师说了。 窗外风雨更大,屋内越来越冷,晏扬哆嗦着要去洗个热水澡,结果刚打开淋浴头就叫着跑了出来:太操蛋了,怎么是冷水,楚熠你不会洗了个冷水澡吧? 站在窗边看手机的楚熠点头:也还好。 晏扬钻进被窝:好个屁,你今天又是游泳,又是淋浴,又是洗凉水澡,我看你感冒的。 楚熠笑道:我体质好。 然而下一刻,晏扬犯了难,就一张双人床,这要怎么睡啊? 顾沉知道晏扬在想什么,开口:我打地铺。 他一个人惯了,除了楚熠,还没和谁睡过一张床。可现在这个情形,楚熠肯定不会和他睡一起,晏扬又冻得瑟瑟发抖需要睡床。 顾沉下意识揉了一下自己酸疼的腰。 楚熠瞄了眼顾沉,一言不发的拿过自己的被子铺在地上,动作麻利的躺下。 我睡地上。 晏扬皱眉:你行吗?你真别感冒了,要不我睡地上吧? 楚熠:你不是一着凉就肚子疼?别争了,我体质好,没事儿。 那倒是,你还记得啊。晏扬笑得眼睛弯起来,小时候我肚子一疼,你还给我揉肚子来着。 顾沉躺进被窝,尽量屏蔽掉晏扬兴高采烈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顾沉昏昏沉沉时,旁边的晏扬打了个喷嚏,他眼巴巴的望着顾沉,从被窝里伸出手戳了戳他。 顾沉转头看向晏扬,有事吗? 晏扬眨眨眼,小声说:顾叔叔,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晏扬不好意思的说:我太冷了,睡不着,屋里四处漏风的,你好像很暖和的样子,你能不能让我和你一个被窝啊。 顾沉: 晏扬又打了一个喷嚏,可以吗?顾叔叔? 顾沉能看出来,晏扬是真的冷,嘴唇都冻得发白了,但他还是很犹豫。 我暖和过来就回我被窝,我真的不可以感冒,我一感冒就肺炎,后天我还要有一场小型演奏会。 楚熠掀开被子:晏扬,你来我这睡。 顾沉不想楚熠如愿:过来吧。 谢谢顾叔叔。 晏扬挤到了顾沉身边,冰凉的手抱住了顾沉手臂,顾叔叔,你真的好暖和啊。 楚熠瞄着床上盖着一张被子的两个人,脸色不太好看。 阿熠,要不你也上来,咱们三个挤一挤,也能挤下,地上太凉了,顾叔叔被窝可暖和了。 楚熠关上灯,翻身背对着他们,声音冰冷:不用了。 顾沉想了想,低声道:也许因为你和我睡,他生气了。 晏扬特别小声在顾沉耳边说:不行啊,和他一起睡我不好意思。和顾叔叔你就没什么问题,其实我一直有种很久以前就见过你的感觉,很亲切,而且你还是我表哥,有什么关系。 床上二人嘀咕嘀咕说着话,床下楚熠也不知怎的就憋了一口气,翻来覆去睡不着。 作者有话说:感谢砸雷的小可爱。 第28章 下定决心 订机票。 顾沉睡到半夜被冻醒了。 他一摸身上,盖着的被子不见了,手臂也异常酸痛。 一转头,身边的晏扬枕着他的手臂,搂着两双被子呼呼大睡。 顾沉长叹口气,缓缓抽回手臂,晏扬随即翻了个身,一条被子让他踢到了地上,另一条被子还在他怀里搂着。 窗外风雨呼啸,夜深凉意更重。 顾沉拽了几次被子没拽过来,反而把晏扬扰得哼哼唧唧:别抢,冷! 顾沉: 顾沉只好打开小夜灯,下床去取掉在另一边地上的被子。 楚熠睡在晏扬床边,被子正好掉在他身上。 顾沉弯腰拾起被子,正对上楚熠的面孔。 楚熠身体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双眼紧闭,面色呈现不自然的潮红。 顾沉动作停了下来,放下被子,抚上楚熠的额头。 触碰到的肌肤烫得灼手,顾沉皱了下眉,凑到他耳边叫道:楚熠,能听到我说话吗? 楚熠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地瞧着眼前有个人影,下一秒又合上了眼,半梦半醒的「嗯」了一声,显然已经烧糊涂了。 这要不快点退烧,真容易把人烧傻了。 顾沉将自己的被子盖在楚熠身上,掖紧被角防止冷风渗进去,起身走出房间。 这个时间,旅店老板正趴在桌子上看电视。 顾沉来到他面前,问道:你这里有退烧药吗?我朋友感冒了。 老板拉开抽屉找了一阵,将药递给顾沉。 顾沉接过,望着窗外的大雨:这附近有没有医院? 老板又拿出了瓶酒给顾沉:没有医院,而且一下雨路就容易被水淹,出不去,你给他把退烧药吃了,哪里热就拿酒给他搓搓,捂出汗就没事了,挺大小伙子的,烧不坏人。 顾沉回到房间,看着呼吸急促的楚熠,只是按照老板说的土方法试试。 他把楚熠扶起来,楚熠刚一离开被窝身体颤抖得更厉害,顾沉发现他后背被冷汗浸湿了大片,一摸冰凉,怪不得会冷。 他赶紧给楚熠裹上被子,让人靠在自己身上,把退烧药送到他嘴边。 这样的亲密接触如果楚熠清醒一定会拒绝,但此刻却身体无力的靠在顾沉怀里,脑袋在顾沉颈窝轻轻蹭来蹭去,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让顾沉这一块的肌肤也跟着灼烧起来。 楚熠吃完退烧药后,顾沉又解开了他的扣子。 楚熠身上也有牙印淤青,顾沉有点脸热,这都是昨晚自己弄的? 楚熠,抬手。 迷迷糊糊的楚熠听到指令,乖乖抬手,身体前倾搂住了顾沉脖子。 顾沉: 这还怎么换睡衣。 顾沉只好拿开楚熠的手,然而下一秒楚熠又搂住了他,这次抱得比上次还要紧。 楚熠搂住源源不断的温暖死也不放手,迷糊的在顾沉耳边说:冷。 顾沉无奈:穿上睡衣就不冷了。 楚熠不为所动,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头深深埋入顾沉颈窝寻找温暖,湿润发烫的唇甚至蹭到了顾沉锁骨。 顾沉心脏跳快了一些,深吸口气去推拒楚熠,楚熠忽然身体向后倒去,他猝不及防被楚熠带着一同倒下,身体压在楚熠身上,可即便如此楚熠双手依旧搂在顾沉腰上,没有丝毫松懈。 一直酣睡的晏扬在听到二人倒地的声音后,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迷迷糊糊地看向噪音的来源,直到看到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顾叔叔,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顾沉强装镇定:他发烧了,我给他吃了退烧药,看他睡衣湿了,想给他换一件,可能是他太冷了,就这样抱着我不撒手。 他发烧了?晏扬赶紧下床,一摸楚熠的额头,眉头一蹙:我就说他肯定要感冒,顾叔叔,要不让阿熠也睡床上吧,他看着确实很冷,我听说发发汗能好很多。 顾沉看着怎么也不肯撒手黏上他的楚熠,也只能这样了。 过了一会儿,一张不大的双人床上,挤着三个人,顾沉在中间,一左一右分别是晏扬和楚熠,晏扬紧紧挨着他,楚熠头埋在他胸口搂着他的腰不放。 这对楚熠晏扬来说可能是一个温暖的夜晚,对顾沉来说却异常煎熬。 晏扬没多大一会儿又没心没肺的睡着了,顾沉却睡不着,楚熠好不容易不发抖了,身体却又升了温,像个火炉似的,顾沉和他肌肤相贴的地方都出了一层薄汗。 顾沉热得解开了自己两颗睡衣扣子,再摸上楚熠的额头,还是没退烧。 他瞄到床头柜上老板给他的白酒,拿过来倒出一些擦在手掌上,拨开楚熠额前潮湿的碎发,手掌覆盖在他高温的额头上轻轻搓弄。 楚熠皱了皱眉,却还是没醒。 顾沉又用酒搓了楚熠的发热的面颊,脖颈,手臂,搓到楚熠的手时,不堪其扰的楚熠终于睁开了眼睛。 顾沉对上他的视线,动作一停,抽回了手。 楚熠盯着顾沉好半天,而后他抓住了顾沉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或许是不想让这只手继续打扰他,或许是为了安心,又或许是他自己也没想清楚的情愫,随即闭上了眼睛。 顾沉想要把手抽回来,可他动一下,手上的禁锢只会更紧,他瞧着楚熠一脸无辜的睡相,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第二天早上,楚熠最先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睡在他身边的男人,和他们交缠的手指,一脸诧异。 顾沉闭着眼,领口半开,从胸膛一直到脖颈,都留有前一晚他们欢愉的痕迹。 楚熠喉结轻轻滚动一下,赶紧忍住不去想那晚疯狂的感觉。 顾沉在这时醒了,对上了楚熠飘忽的视线,二人身体贴得极近,谁身体有什么变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但这一次楚熠的没有像上次在温泉一样把顾沉推开,而是默不作声地抽回了自己与顾沉交缠的手指,掀开被子背对着顾沉坐在床边,不仅是顾沉有反应,他也有。 晏扬起床的时候,发现顾沉和楚熠都已经穿好了衣服,顾沉坐在桌边喝水,楚熠背对着顾沉坐在窗边,时而轻咳两声。 晏扬满是不解,怎么睡了一晚上,楚熠和顾叔叔的气氛还是这么尴尬。 顾沉叫来了拖车,回去的路上,尴尬怪异别扭的氛围愈演愈烈。 晏扬凑近楚熠说:昨晚你发高烧是顾叔叔照顾你的,你冷得不行,抱着顾叔叔不放,你们有什么话说不开啊。 楚熠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的顾沉,没什么,你别多心。 晏扬懒得再问了,随即又想到昨晚楚熠抱着顾沉不放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他自己也抱着顾叔叔睡得正香,怪不得昨晚楚熠生气,大家都彼此彼此,反而不再气了。 车子来到学校门口,楚熠让晏扬先下车。 车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后,楚熠低声道:昨晚,谢谢。 顾沉看他:也别太客气了,你还没给我答案。 楚熠做出了决定:顾哥,一周之内我会把钱还给你。 顾沉皱眉,楚熠这是怎么也不肯和他在一起,本以为经过昨晚,楚熠稍微改变点主意。 别做决定太早,你再好好想想。以及,顾沉淡淡道:楚熠你对我应该有个界限。 楚熠:对不起,昨晚我真烧糊涂了。 那今天早上?你是不是要对我说是男性的正常反应? 楚熠沉默了,片刻后他推开车门,正视着顾沉的眼睛开口:顾哥,钱我很快就还你,也听你的会对你有界限,这世上有很多比我好的人,我希望你能找到很爱你的人,你也别再逼我了。 楚熠说完关门就走,顾沉一个人在车里坐了许久,最后下定决心,订了一周后去京市的机票。 作者有话说:感谢昨天砸火箭炮的小可爱! 第29章 骨气 我也是有骨气的。 雨后的早晨,冷意未消。 楚熠和晏扬在学校附近的早餐铺里点了两份蟹黄包。晏扬吃着蟹黄包,接过楚熠递来的豆浆,身体暖了许多。 他瞧着对面心事重重的楚熠,说道:顾叔叔也没吃早饭,早知道也叫他来一起吃了。 楚熠想到顾沉早上脸色不太好,下意识开口:可以点外卖。 对啊,你不是知道他家吗,给顾叔叔点一份。 楚熠拿起手机要点外卖,随即想到要和顾沉保持界限,就又把手机放下了。 他搬新家了,我不知道在哪。 顾叔叔怎么搬家了?我都不知道。 楚熠知道原因,却也不能说:别说他了,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什么事?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17) 晏扬犹豫了一下,开口:阿熠,我后天出国。 楚熠诧异又不解,他放下筷子:你不是说这次回来不走了吗? 晏扬心虚的开口:我也不想的,可是有一个皇家音乐学院向我投来了橄榄枝,我想去学习。你知道的,音乐是我的追求,当初我妈让我经商不让我学音乐,我抑郁的差点自杀,又为了弹琴我放弃了喜欢的极限运动,之前在国外的那个音乐学院也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徒有虚名才离开的,我放弃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有机会让我去高等学府,我不想放弃啊。 楚熠沉默了,即使晏扬说话不算话,他也没有理由阻止他追寻梦想。 晏扬握住了楚熠放在桌上的手,认真的说道:我一直记得你十五岁时和我说,你想跟我一起游遍世界。等我毕业,我们就去玩一玩怎么样? 晏扬还记得他少年时的话,让楚熠心情好了一些,又想到对方在音乐路上付出的种种艰辛,现在放弃实在是可惜。 他反握住晏扬的手,向以往那些年一样,把喜欢藏起来,真心祝福他:希望你这次顺利。 晏扬被这一握有点不好意思了,却也不舍得把手抽回来,他笑眯眯的说:其实我也就去一年,一年很快的,而且假期过年我都会回来。反倒是你,你不是也有话跟我说,是什么呀? 楚熠眼前忽然浮现出顾沉的面孔,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他笑道:你回国我再跟你说。 晏扬他注视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真诚的说:你等我回国,我也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晏扬出国的前一天晚上,晏扬在餐厅邀请了一些朋友喝酒,这其中就包括了顾沉,他本以为顾沉不会答应他,但没想到顾沉真的来了。 一群小年轻见到晏扬邀请了这么个年纪大又和他们格格不入的男人来聚会,都有些惊讶。 晏扬高兴地把顾沉带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顾叔叔我没想到你愿意来。 顾沉淡淡道: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楚熠微微诧异地看向了顾沉。 晏扬:什么最后一次?我还会回来啊。 没什么。 顾沉不愿意多说,晏扬也就没好意思再问。 然而一直到聚会结束,顾沉和楚熠谁都没有与对方说过一句话,即便他们挨在一起,时常碰撞到手臂,却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离开前,顾沉喝热水时被一个毛躁的小孩撞了一下,热水洒出来烫到了手指。 楚熠下意识的想把纸巾递给顾沉,手刚碰到纸巾,却又迟疑了。 而迟疑的功夫,顾沉已经自己拿了纸巾,和晏扬打了声招呼,向外走去。 晏扬盯着顾沉的背影,抿紧双唇。 顾沉一出门,就收到了账户信息,楚熠又往他卡里打了三万块钱。 这几天他总是能断断续续的收到楚熠的打款,有时候几千,有时候一万,加在一起又还了他将近五万块。 钱虽然不多,但能看出来楚熠想与他断关系的决心。 也许是夜晚太凉,顾沉总觉得有些心寒。 ?第二天,楚熠去送晏扬,分别前二人在机场拥抱了许久,晏扬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再回国时他和楚熠的感情未必还像当初一般。 晏扬摘下了自己的手表,递给楚熠:我们换着戴。 一模一样的表,换着戴却更显意义非常。 楚熠戴上晏扬的手表,晏扬也戴好了楚熠精心保养的表。 晏扬拍拍楚熠的肩膀:别忘了要经常给我打电话。 楚熠点头:不会忘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别乱吃东西。 晏扬朝他挥挥手,转身离开。 楚熠默默看着手上的表,一直等到飞机起飞才走。 楚熠下午要去跳伞基地,晚上要摆摊,目前也就还有不到三个小时的空闲时间。他先是去甜品店给买了两块小蛋糕,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交回到家里。 一进门,母亲正在洗衣服,双手泡在冷水里冻得通红。 楚熠把小蛋糕放在还在睡觉的弟弟床上,脱下外套走进院子里,拿起玉米喂鸡:妈我不是给你买了洗衣机,你怎么不用? 楚母叹气:洗衣机昨晚坏了。 坏了?楚熠拍拍手上的灰,去看洗衣机,他捣鼓了一阵,不是坏了。接触有点不好,你下次洗衣服的时候,拍两下。 楚母:能行吗?别再拍坏了。 楚熠撸起袖子:没事,坏不了,来我洗吧。 你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吧,不用你做这些。 我都读完书了,我买了蛋糕,你去吃吧,快去。 楚熠弯腰将他瘦小的母亲拉起来,自己蹲下麻利的洗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附近住宿生的,楚母身体不好做不了繁重工作,就揽起了给住宿生洗衣服的活。 他洗衣服的时候,有高中生过来取衣服,一看到楚熠在,眼睛都亮了,立刻返回去拿练习册过来,凑到楚熠身边说道:哥,你给我讲讲这道题呗。 楚熠成绩好,读知名大学,又拿奖学金在街坊里都不是秘密,时常有学生遇到不会的题找他讲,楚熠也都耐心给讲,不图别的,他爸一直在外打工,他不在家的时候多,就希望邻居能照顾一下他母亲。 题确实也没白讲,逢年过节的,他给讲过题的人家都会送点水果过来。 没一会儿,楚熠身边就围满了学生。长得好看又耐心讲题的大哥哥,怎么可能会没人喜欢。 楚熠讲完题时,衣服也洗完了,来听题的学生给他塞了很多糖饼干在口袋里,他也都拿出来给了弟弟。 楚熠换了身衣服,正要离开时,忽然注意到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坏了,他就又返了回去:妈,监控怎么坏了? 楚母有些支吾:没,就是我不小心弄坏了。 你怎么可能弄坏它,楚熠不信,看向蛋糕吃了一嘴的楚子恢:你说怎么回事。 楚子恢犹犹豫豫的说:他们找到我们了,把监控弄坏了。 楚熠皱眉:高利贷又来了?我们不是按时给他们打钱了吗? 楚母叹气: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说什么涨了利息,要还他们二百万。 楚熠一股火气冲到了头顶:这也太欺负人了,哪有这么滚利息的,我要报警。 别,小熠,楚母拦住他:报警他们再变本加厉,现在好不容易能有一点安生日子。 可是他们又开始骚扰我们了,说不定上次跟踪你那人就是他们的人,妈我,们是没钱,可我们不能一直受他们欺负。 楚母红了眼睛,喃喃道:可又能怎么办呢?我们家没钱没势力,欠了一辈子还不完的债,是我们拖累了你和你弟弟。 妈你别总说这种话,我不报警了还不行吗? 楚熠深深叹气:我去打工了,他们再来你给我打电话。 ?顾沉要离开云城的前一天,云城阳光明媚,他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又回去了学校附近的住处。 放下行李后,他不知不觉走进了学校,在学校奖学金公示栏处看到了楚熠的名字,他知道楚熠成绩好,却不知道好到了各科几乎满分的程度,凭楚熠做事认真的劲头,聪明的脑袋,出人头地是早晚的事。 只是怎样,都和他顾沉无关了。 这时顾沉手机响了,他看到上面的名字诧异了一下,接完电话后他犹豫了片刻,随即离开了学校。 下午四点,折腾了两个多小时,顾沉才从警局里把楚熠提了出来。 楚熠眼下青了,嘴角肿了,坐在他车里一言不发。 顾沉开口:你妈给我打电话求我帮你,你怎么和高利贷打架?还把他们打得那么重,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带着律师来,对方根本不会松口放你。你要是真被拘留,留了案底,你的前途就毁了。 楚熠气得握紧了拳头:他们欺负我妈和我弟弟,在我家乱砸,我就要忍着吗? 顾沉瞧着楚熠眼眶微红,隐忍不发的委屈模样,也有点心疼,想到楚熠到底还是孩子,真要凡事沉稳不冲动,前两次次也不会揍顾行了。 楚熠,我可以帮你还债,条件你清楚。 楚熠低声道:不用了顾哥,我也是有骨气的。 第30章 祝福 体面的祝福。 顾沉知道楚熠会拒绝,故意这么问,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更死心。 傍晚时分,夕阳火红,楚熠整个人被笼罩在黄昏暮色中。 微风拂过他的发梢,他安静地望着远处,很久后平静的问了一句:没有钱,就活该受人欺负吗? 楚熠转过头,像是受到了打击,耷拉着脑袋。 顾沉瞧着楚熠青一块红一块的脸,轻叹了口气,翻出车里的药箱给楚熠涂药。 楚熠没有拒绝,面无表情地由着顾沉触碰他的脸。 直到顾沉轻声问他疼吗? 楚熠眼里再也藏不住委屈,却故意冷冷的说:你不应该和他们一样。 顾沉一愣,知道楚熠这是说逼他还钱和想还债就要献身的事。 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但他也明白,楚熠会委屈,是因为楚熠拿他当兄长,他在楚熠心里是不一样的,更是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顾沉也确实不是这样的人,之前给楚熠的两条路也是在气头上,赌气、不甘心、要面子作祟,经过几天的冷静思考,他想通了许多。 强扭的瓜不甜,即使楚熠答应了他,真心不在他这儿有什么意思? 像他这种慢热不会表达爱意的人,可做不到和京市某位楚姓总裁一样,强扭的瓜扭甜了。 顾沉收起药箱,对着楚熠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又一次心软了。 债你就不用着急还我了,一开始借你的时候,就说过让你慢慢还的,合同还在那。原本我打算明天离开云城,但我查到这次高利贷会为难你们和顾行有关,说到底你是因为我才得罪了顾行,我会把顾行的事情处理好再走。 楚熠垂下眼:你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 哦。那,顾哥,祝愿你在京市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 顾沉心情酸涩,却还是体面的回应:谢谢你的祝福,时候不早了,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开车去餐厅的路上,楚熠很安静,顾沉也是。 到达餐厅门口时,楚熠忽然开口:顾哥,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想补偿你,以后要是你还会回到云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还有欠你的钱我会按银行的利息给你。 顾沉:算了,就是你技术不太好,往后对待自己喜欢的人,要温柔体贴一点。 楚熠脸一红,有点心虚和不甘:我那也是第一回 ,生疏也正常吧 眼看话题走向越来越歪,顾沉道:不说这些了,下车吧。 二人在餐厅坐下,点完餐后,顾沉问楚熠:和我说说你家为什么欠款。 楚熠想了一下,全盘托出:我爸以前在一家小企业当高管,后来被他的老板拉着投资骗光了所有的积蓄,他找老板要钱,却被老板辞退。他就又做了一份司机的工作,有一天陪雇主喝完酒,他迷迷糊糊的,说是自己叫了代驾,可清醒时他人已经在医院了,交警告诉他酒驾撞到了一个老大爷,老大爷残疾了,让我们家赔一百万。 可我家拿不出那么多钱,最后卖了房子,借了高利贷,凑到了七十万,对方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补偿,让我爸进了监狱。 他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杯壁:再后来我弟弟生病,没有钱治病只好继续借高利贷,利息越滚越多,现在欠了应该有一百多万。 这样接二连三的不幸,换到任何一个家庭都会被压垮,楚熠一家还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顾沉开口:那你打算怎么还钱? 楚熠是天生的乐观派:现在多打几份工,成绩好一些,争取毕业了进到大公司,我还年轻,多想想办法总是能把钱还上的。 顾沉:一直工作的话,你的梦想怎么办? 我现在的努力就是为了梦想啊,等我还清全部的债,我就要去周游世界了,楚熠笑了笑:虽然现在说这些还有点远,但人活着总要追求点什么吧,不然人生多无趣。 顾沉想,自己就是楚熠口中的无趣人生,他没什么追求,不然也不会破产到现在还没有找工作,他倒是羡慕过自由自在的极限运动爱好者,可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他接触那些。 顾沉没再说话,他有些在意楚熠父亲的事,就托盛池详细查了一下楚熠父亲。 这一查,还真查出点有趣的。 比如当拉楚熠父亲投资的老板是他前公司的财务,而那个投资项目的发起人,正是他养父顾骁仁。 后来项目失败,顾骁仁以投资前已经签订风险合同,一切自愿为理由让投资人只能干吃亏。 盛池听了这事发消息给顾沉:【操,他们咋这么黑心呢,不仅利用你当牛做马,还祸害无辜家庭。我想起来我妈当时还给出来二十万呢,因为金额不大也没当回事,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顾沉你想个主意,咱们得坑坑他们。】 顾沉思忖着放下手机,下一刻身后响起略微诧异的声音:顾沉? 萧韫锦坐到顾沉身边,看了眼对面的楚熠,又笑着看向他: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 萧总也来这里用餐吗?不介意的话一起? 对于顾沉的主动邀约,萧韫锦惊喜万分:不介意,不介意。 楚熠抬头瞧了萧韫锦一眼,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 作者有话说:楚商络:我似乎被cue了过来人说一句,同情一个男人就是沦陷的开始。 第31章 感情 你不能这么自私。 用餐时,萧韫锦一直在拉着顾沉说话,顾沉对隐私问题回答的很少。 但对工作上的事有问必答,萧韫锦也就把话题落在了他们一起投资的海边项目上,楚熠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 用餐快结束时,萧韫锦才把关注点从顾沉身上转到了楚熠那里,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楚熠半搭不理的:没怎么。 萧韫锦笑笑没有继续问下去:我去下卫生间。 他起身时,抬手拂掉了顾沉西装上不知在哪蹭到的灰尘。 楚熠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猜到了萧韫锦对顾沉的心思。 顾沉看向楚熠,问道:怎么没见你吃多少,不合胃口吗? 楚熠不知道在想什么,漫不经心的开口:还好。 顾沉瞧着情绪不太高涨,甚至有点敷衍他的楚熠,想了想又问:外面天已经黑了,明天一早还要去警局,我家离警局近,你要在我家住一晚还是回你家,都随你。 要是以前顾沉一定会让楚熠去他家住,而现在顾沉给足了楚熠选择,话里话外都是你想住就来,不想住也不强留你。 楚熠能感觉到顾沉对他态度的变化,执念淡了许多,他也一直期盼顾沉能放下他开始新生活新感情,如今一切都在往他希望的轨道上发展。 顾哥,萧总人不错,无论是学识谈吐还是相貌,都是可以和你并肩的人。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18) 顾沉瞧向楚熠,心里很不舒服:你什么意思? 楚熠一笑:顾哥我今晚不去你家了,你刚才喝了一点酒,让萧总送你回去吧。我知道我这么说话会惹你不高兴,可我是真心的,萧总应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楚熠说的这些确实是他真心的,不是因为他急于甩开顾沉而硬把顾沉和别人凑在一起。 因为晏扬和萧韫锦相熟的关系他知道萧韫锦背景干净,行事作风好,顾沉和他在一起不会受委屈。 一直以来,他对顾沉的祝福没有半句虚假,他希望顾沉过得好。 顾沉就是度量再大,也被楚熠的话惹出了火: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和谁在一起,就不用你操心了。 萧韫锦去卫生间是借口,实际上是去结账,再回来时却发现桌上气压很不对劲。 楚熠:顾哥,别生气了,我不该多管闲事。 顾沉没理楚熠,起身看向萧韫锦:能麻烦萧总今天送我回家吗? 萧韫锦笑道:什么麻不麻烦的,跟我客气这些干什么。 顾沉走向门口,萧韫锦看了一眼不知道又怎么把顾沉惹到的楚熠,追上顾沉:那楚熠? 顾沉:他回家,不顺路。 楚熠神情复杂地望着顾沉背影,心口有点闷。 萧韫锦的车停在了餐厅对面,萧韫锦说过去提车,顾沉则站在马路边上点了一根烟,旁若无人的抽着,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向他撞来的跑车。 就在车要撞上顾沉时,他的腰被人一把抱住向后躲去,二人没站稳摔倒在地,顾沉扭伤了脚。 跑车与顾沉擦肩而过,而后从跑车里探出了顾行的脑袋,朝顾沉竖起中指,大笑道:哈哈哈吓唬你的,好玩吗? 顾沉冷冷地盯着绝尘而去的跑车。 萧韫锦从对面跑过来拉起地上的顾沉:摔疼哪了吗? 没事。 楚熠拍拍裤子站起来:顾哥,你的脚没事吧?刚才好像磕到栏杆上了。 顾沉转头看向楚熠,抓起他的手一看,蹭破了大片的皮,血丝一点点往外渗出来。 萧韫锦拿出纸巾递给楚熠:你的手要赶紧消毒。 楚熠小心翼翼把手抽回来:行,我回去弄。 顾沉拉住他:萧总,要麻烦你送我们俩个一起去我家了。 ?车开到顾沉家楼下,顾沉让楚熠先回去,而后留在车里和萧韫锦说了好半天的话。 楚熠在顾沉家门口等了不知道多久,顾沉才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 怎么不进去? 顾哥,你忘了,你家钥匙我还给你了。 顾沉打开门:是忘了,进来吧。 楚熠时隔数日又一次来到顾沉家,只是这一次屋内家具少了一大半,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楚熠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顾沉找出药箱,坐在沙发上查看自己脚踝的扭伤程度。 楚熠坐在他身边,看着顾沉肿起来的脚踝,问道:顾哥你要卖房子吗? 嗯,反正也不打算回来了,该卖的都卖了,不留牵挂。 楚熠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又什么也没说。 顾沉给脚踝上完药,又戴上一次性手套,拽过来楚熠的手。 楚熠在路上先简单用纸巾止血,现在血凝固了,纸巾沾到了创口上,很难取下来。 忍着点,很疼。 顾沉将双氧水浇到伤口上,剧痛袭来,楚熠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没有吭声。 顾沉将脱落的纸巾清理下来,又给楚熠伤口涂上药水,低眉顺目,动作很轻的往楚熠手上缠去纱布。 二人的手紧握在一起,楚熠心口微胀。他凝视着顾沉淡漠的脸上不经意露出的一丝温情,想到眼前这个人很快就要彻底从他的人生中离开了。 顾哥,我们不能还做朋友吗? 顾沉抬眼看向楚熠,在楚熠的眼里,看到了不舍。 楚熠,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的人喜欢你,你会彻底拒绝,这样对彼此都好。所以你以前一直拒绝我,回避我,为什么现在又提出做朋友? 你为什么让步了?你的坚持呢? 楚熠沉默。 顾沉将纱布缠好,盯着楚熠的眼睛等他回答,不出所料,楚熠回避了他的眼神。 那我告诉你答案。 顾沉手掌按上了楚熠的,楚熠倒抽口气,几乎是瞬间躲开了顾沉作弄的手。 如果还要和我做朋友,你能忍受我时刻有这种心思吗? 楚熠脸色有些不自然:顾哥为什么非要这样? 不是我非要这样,顾沉起身走向卧室:你把我当去世的哥哥也好,朋友也好,说到底你舍不得的,只是你留恋我对你的好,这样不行的楚熠,我无条件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拒绝了我的喜欢,就不能再从我这索取情感了,你那样太自私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昨天砸雷和砸潜水炸弹的小可爱呀! 第32章 无精打采 霜打的茄子。 这天晚上,楚熠想着顾沉的话,受伤的手掌一跳一跳的隐隐作痛,辗转反侧了一整夜。 好不容易睡着后,楚熠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与顾沉相拥在一起,他捧住顾沉的脸,眷恋又小心翼翼的吻上对方红润柔软的唇瓣。 楚熠惊地睁开了眼,卧室里静悄悄的,天边透出白光。 这个梦又让楚熠想到了那晚的疯狂和顾沉迷离隐忍水光潋滟的眼,楚熠呼吸急促了一下,拿过桌上的凉水一饮而尽。 火气消散后,楚熠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心情阴郁烦躁。 顾沉这一晚睡得不踏实,第二天早上起来,脚踝更肿了。 他来到客厅拿了一片膏药贴上,客厅里安安静静,餐桌上也没有热气腾腾的饭菜。 楚熠推门出来,见到顾沉时神色有些复杂,而后笑道:顾哥,你醒了呀。 顾沉:嗯,一会儿要去警局。 我先洗个澡。楚熠神情不自然地走进了浴室。 ?二人在早餐店吃过早餐后就去了警局,一路无话。 快到警局门口时,一直沉默的楚熠开口:顾哥我昨晚想了很多,你说的对,我不会再提出那样无理的要求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的手怎么样了? 楚熠不在意的说:一点小伤口,没事的。 我看看。顾沉拉过楚熠的手,见到他手掌上沾着血迹的伤口,皱了一下眉:你早上洗澡的时候沾水了吧,都化脓了,一会儿去医院包一下吧。 我真没事儿,不用管,以前比这更严重的伤都受过,反倒是顾哥你的脚怎么样了。 我没事,进去吧。 楚熠望着顾沉冷漠拒绝的背影,沉默了一下,随即跟了上去。 只是这一次来到警局,原本同意和解的三个人中,其中一个人突然反悔不同意和解,咬死要让楚熠拘留。 顾沉面对对方突然的改口,知道顾行一定从中作梗了。 他让律师留下来继续和改口那人谈,自己则带着楚熠出去透口气。 顾沉在外面点了根烟,楚熠愤恨的说:顾哥,是他先找的茬,他有什么脸不和解? 顾沉翻看着手机通讯录,吐出口烟:你把人打骨折了,对方真要不松口,你也没办法,现在是法治社会,能报警解决的,别自己动手。 顾沉瞄到楚熠因愤怒委屈而红了的眼睛,轻叹口气:我没有教训你的意思,你为了家人冲动我能理解,而且这次顾行的找茬我有责任,我会帮你处理,只是往后我不在了,没人能帮你,你再冲动时多想想后路。 楚熠想到顾沉往后不会出现在云城,落寞的开口:我知道了。 嗯。 顾沉从黑名单里移出了顾行,拨通了他的号码,对方有意挂断他的电话,顾沉拨到第三次的时候,对方才懒洋洋的接通。 啧,这不是惜字如金尊贵的顾总吗?有何贵干啊。电话里除了顾行的声音,还隐约响着男孩儿柔弱求饶的谄媚声:行哥你好坏,不要这时候打电话呀宝贝儿,打电话不更刺激吗? 顾沉有点恶心,冷声开口:说说你的条件。 顾行笑了:顾沉,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你可是两次当着那么多人不给我面子了,我为难一下楚熠你就坐不住了?不过我真为你的深情感动,只是可惜,我瞧着这小子也是薄情脸,别付出了一切,到最后他也像你亲生父亲一样抛弃你。 顾沉深深吸了一口烟: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说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毕竟比起我侮辱我,从我这获取利益才是你最想要的。 不愧是我的便宜哥,了解我。电话那边的顾行长长喘了口气的同时男孩儿哼唧了一声,安静了片刻后,顾行再次开口:你上次从我手里夺走了萧韫锦的投资项目,不过算了,海边那个项目其实也没多大利润可以吃,我可是听说你和萧韫锦在京市动用了各种关系拿下了一块地的购买资格,把那块地让给我。 顾沉立刻拒绝:那个不行,你又不开发房产,你要地做什么。 可你们不也不做房产,你们要它干什么? 顾沉不说话了。 顾行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那块地做什么,那可是个大肥肉啊。 顾沉:不是我不给你,我们已经付定金了,我需要问问萧韫锦的意思,并且你承担不了那块地的风险。 顾行沉不住气了:别他妈废话,我就要这块儿,拿什么萧韫锦当挡箭牌呢,他不是喜欢你听你的话吗,让给我我就放过楚熠。 我再想想。 行,你想,看看楚熠的前途和在你心里的分量,值不值这个价。 顾行挂断了电话。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楚熠开口:顾哥京市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块儿地很贵吧? 你为了我让给顾行不值得,你别管我了,大不了我就蹲十天半个月的,和他们死磕到底! 顾沉拍上楚熠的肩膀,安抚道:蹲什么蹲,我没损失。 不是说已经交了定金? 顾沉:资格让给他,定金就退回来了。 那我也让你少赚钱了。 顾沉弹弹烟灰:这种投资,收益与风险并存,谁说一定会赚钱。 楚熠在顾沉眼里看到了少见的算计。 顾沉解释道:他非要这块儿地,一来是他喜欢抢我的东西,二来他认为这块地底下有石油。有石油的话这块儿地可比金子还贵,顾行翻身一跃当云城首富都没问题,可要是没有石油呢? 剩下的话顾沉没说,楚熠却也懂了,这是顾沉给顾行设下的圈套。 顾沉给萧韫锦发完短信,对楚熠说:剩下的事就等着顾行松口就可以了。 这天下午咬住楚熠的高利贷打手就松口了,二人离开警局后,又去见了萧韫锦。 用餐的时候,顾沉和萧韫锦还是在聊工作的事,楚熠则像个漂亮摆件似的默默吃饭。 工作的事谈完,萧韫锦笑道:我猜这个时候,顾行应该在借钱买地吧。 这次对付顾行,顾沉和萧韫锦算是一拍即合,顾家这些年没少借着「萧家大少爷救命恩人」这个名头到处谋利,败坏了萧家名声,萧老爷子在位时仁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到了萧韫锦上位却不想惯着他们了,碍于顾沉才迟迟没动手。 顾沉喝口酒:他的作风,肯定会这么做。 不过顾沉,万一把他逼急了他找你麻烦怎么办? 无所谓,反正我也要离开云城了。 萧韫锦一愣:你去哪? 京市,到盛池那。 什么时候回来? 顾沉淡淡道:不回来了。 萧韫锦震惊地看着顾沉,而后又看向了楚熠,楚熠握着酒杯,默不作声。 从餐厅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楚熠拉住了顾沉手臂,对他说:顾哥我今晚就不去你家了,你喝酒了,别自己开车。 萧韫锦开口:我送他回去。 顾沉转身要走,楚熠又一次拉住了顾沉,并且把顾沉拉到了离萧韫锦远一些的地方,他瞄了眼顾沉的脚踝,拿出一盒跌打损伤药放到顾沉手里:你的脚还是不太舒服吧,这个药还挺好用的。还有萧总是个不错的人,不会给你添麻烦。 顾沉心想自己果然不应该期待楚熠能说出他爱听的话: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我走了。 楚熠抓着顾沉的手腕再次开口:谢谢你顾哥,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顾沉拨开他的手,收下了药:不用送了,我们之间见面越少越好。 楚熠干笑了一下:你说的是,我们之间确实应该少见面了。 顾沉坐上萧韫锦的车走了,楚熠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走向了公交站。 楚熠回到家,院子里堆着被砸烂的桌椅,母亲和弟弟已经睡了,他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打开小夜灯,发现屋内已然换了新的桌椅,还多了一台新的洗衣机和冰箱。 楚熠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弟弟,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头。床很小,楚熠很少回家来睡,有时候在打夜工的地方住,有时候翻墙跳进学校住宿舍。 他脱下外套,走到院子里把砸烂的家具一点点拆开,想着卖点破烂钱。 汗水打湿了楚熠的头发,冷风一吹,寒意遍布全身。 房门在这时打开,楚母将一件衣服披在楚熠身上,楚熠回过头:妈,你怎么不睡了? 你知道的,我觉轻。楚母摸了摸儿子淤青的额角,从小仓房里拿出了满满一篮子土鸡蛋。 妈你这是做什么? 你把这些给顾总送去,家里的冰箱洗衣机都是他给换的,我们欠人家太多了,希望他能收下这点心意。 楚熠接过这一篮沉甸甸的鸡蛋:好,我明天就给他拿去,外面冷,你回去吧。 嗯,小熠呀,楚母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我们家穷,但是不能欠人情,顾总要是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你一定不能拒绝人家啊。 楚熠抿了抿唇,继续拆家具。 这天晚上,楚熠睡在连腿都伸不开的床上,又一次梦到了与顾沉缠绵亲吻。 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楚子恢伸手戳着楚熠绯红的脸:哥,你梦到了什么,脸好红啊。 楚熠坐起来,喝了一大杯水后,迅速跑进了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再从浴室里出来时,他又像个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的。 作者有话说:【与当前正文无关的题外话】楚熠:我老婆坐别人的豪车回家,而我只能坐公交车O_o 第33章 难处 难。 顾沉一大早就开车出门了,路过花店时走了进去,要了一束菊花。 花店年头久远,老板是个慈祥的老头,对顾沉这样一年里会在两天固定时间买花,并且连续买了十几年的客人印象异常深刻。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19) 老板收款时,问道:清明你都来买过一次了,下次买花的日子不应该是在初冬? 顾沉:把下次的时间提前到今天了。 要出差?似乎你有次出差,就这么提前过。我让人给你拿束最新鲜的。 老板朝花房喊道:小熠,拿束菊花来。 花房的门打开,顾沉转过身,与捧着花的楚熠毫无征兆的碰见。 二人对视片刻,楚熠率先反应过来,将花递了过去。 顾沉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楚熠还缠着纱布的手,平静的接过花,离开了花店。 老板感叹道:也是个可怜人,似乎父母都不在了,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时候,他也就像你这么大,但却比你稳重太多了,人呀只要没了父母,就得被迫长大了。 楚熠注视着顾沉离开的方向,很久后才收回目光。 ?顾沉来到母亲墓碑前,上一次来放上的菊花已经枯萎了,风一吹,叶片碎了一地。 他俯下身拂去碑上尘土,将花束轻轻放上。 顾沉在墓前站了一个小时,准备离开时,远远的瞧到一个拎着酒瓶摇摇晃晃的醉鬼朝他这边走来。 顾沉正要绕路走,醉鬼叫着顾沉的名字加快了脚步,追上顾沉时,脚底一滑摔在了地上。 顾沉下意识伸手过去,醉鬼气喘吁的打开顾沉的手:有空、给、给你死去的妈送花装孝心,怎么不知道给老子点钱,你爹我连喝酒的钱都没有了! 我没钱。 顾沉看也不看醉鬼,抬脚就走,醉鬼摔了酒瓶,死死抓住顾沉衣角:不给钱别想走,你倒好光鲜亮丽浑身名牌,你要眼睁睁看着你老子我饿死街头吗!你算什么儿子! 顾沉冷眼瞧向面前这个头发半白,衣着寒酸,赌光了身上所有钱的男人:你又当了我几天父亲? 醉鬼一挥手,红着脸骂道:就是一天我也是你爹! 顾沉知道他无药可救,把人推开继续往前走,男人不依不饶抓扑过去抓顾沉,顾沉被这么一扯,脚撞到了花坛上,原本就肿着的脚踝痛感更加强烈。 顾沉皱着眉,下意识去看自己的脚。 男人叫道:别装了!就那么崴了一下能有多大事! 安静肃穆的墓园里,亡妻的墓碑前,醉鬼抓着被自己抛弃的亲生儿子破口大骂。 墓园门卫闻声跑来,一把拉开缠着顾沉不放的醉鬼:还说你是父亲,有你这样骂人的父亲吗? 那他这样这么有钱却不给他亲爹一分的儿子吗!? 顾沉握紧拳头深吸口气,忽略脚上的痛,继续往前走。 随后门卫追上顾沉,那个人我已经让保安把他赶走了,不好意思,是我没看管好把闹事的人放了进来,希望先生你不要给我差评。 顾沉眼眶有些红:不会的。 门卫劝道:你也别难受,说不定他老了走不动时,就后悔了。 随便吧。 门卫身体忽然晃了一下向前倒去,顾沉眼疾手快扶住他:怎么了? 门卫摇摇头:没事,刚从工地上完夜班回来,又来看门,有点困,不影响的。 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门卫揉揉眉心,满脸疲倦:没事的,我这样习惯了,哪敢休息,要赚钱养家,又欠了很多债,老婆儿子都等着呢。而且啊,我的儿子很优秀的,懂事听话成绩好,每次想到他们,打几份工都不觉得辛苦。 门卫脸上灰扑扑的,双手满是老茧,脊背弯曲,一双眼却很亮,满怀对未来的希望。 从来不明白「父亲」这个词汇是怎样的顾沉,想着或许好父亲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这天晚上,楚熠刚准备摆摊,三轮车上放着一筐土鸡蛋,他打算摆完摊给顾沉送去。 手机在这时响了,陌生号码。 楚熠接起,里面传出陌生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你认识顾沉顾先生吗?是这样的,顾先生喝醉了,脚好像受伤了走路不太方便,我没在他通讯录里找到父母亲人,看到你这个号码通话次数最多,才冒昧的打来问一下。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楚熠锁上摊位,连土鸡蛋也忘记了拿,直奔顾沉所在的餐厅。 楚熠浑身载满了夜晚的凉气跑到餐厅时,同样也接到服务生电话的萧韫锦正西装革履的从车上下来。 楚熠先萧韫锦一步找到顾沉,顾沉趴在桌子上,身边空了几瓶威士忌。 楚熠轻轻抬起顾沉的头:顾哥? 顾沉浑身酒气,缓缓睁开了绯红的眼:楚熠。 嗯,是我。 萧韫锦走过来扶起顾沉:你哪里不舒服吗? 顾沉听话的回答:脚。 楚熠立刻蹲下来掀开顾沉裤脚,脚踝高高肿起,皮肤上紫红一片,他轻轻按了一下,顾沉立刻疼得轻颤了一下。 楚熠没想到顾沉脚伤的这么严重,顾沉右腿有旧疾,这次扭伤的又是右脚,怎么就这样多灾多难呢? 于是他又按了按顾沉的右腿,抬头问道:顾哥,你腿疼吗? 顾沉摇摇头。 楚熠:去医院吧,附近就有一家。 顾沉点点头,一醉酒就变得既听话且又毫无防备。 萧韫锦在这时拿开了楚熠放在顾沉腿上的手,盯着他开口:我带他去就好,以及楚熠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喜欢顾沉吗? 楚熠抿紧薄唇,没有回答。 萧韫锦笑了,他搂住顾沉的肩膀把人提起来站住,说道:那就是不喜欢。既然不喜欢,你就不要再做这种事,就是因为你一直给顾沉甜头,才让他纠结无法抉择。让顾沉有了希望后,又亲手把他的希望掐灭。我见过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但你这种给个甜枣打一巴掌的我还头一次见,这是你们年轻人的新花样吗?我们年纪大的人可吃不消,尤其是顾沉这种感情空白的人。如果你真还为顾沉好,还是早点断了。 萧韫锦说完带着顾沉走了,楚熠深吸口气,离开了餐厅。 回到摆摊的地方时,楚熠有条不紊的搭起烤炉,有些老顾客已经等在了一旁。 随即楚熠看到了放在车里的那篮土鸡蛋,他拎起来想着用不着送顾沉了。 土鸡蛋沉甸甸的,好如比千斤重,楚熠手攥紧了篮子,又锁上了小吃摊,拎着土鸡蛋离开了。 一旁等了半天的顾客不解:今天怎么回事呀,一会儿回来一会儿走的。 ?楚熠来到医院时,已经快接近0点了。他从护士口中打听到顾沉所在病房,站在门口向病房内望去。 病房里的顾沉已经酒醒了大半,靠在床边,脚上裹着纱布。 萧韫锦坐在床边,顾沉打量着周围环境,仔细回想着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楚熠呢? 萧韫锦将助理拿来的醒酒汤递给顾沉:他让我送你过来,他就走了。 也好。顾沉坐直身体,接过醒酒汤:谢谢,这么晚了,麻烦你了。 萧韫锦笑道:不客气,你什么时候去京市? 顾沉喝完醒酒汤身体舒服许多:明天晚上的机票。 萧韫锦凝视着顾沉酒后微红的面庞,握住了顾沉的手:我在京市也有产业,一起去吧? 不等顾沉回答,门突然开了一条缝隙,萧韫锦瞧到了门外一闪而过的人影。 我去看看。 萧韫锦走到门外,看到了拎着一篮子鸡蛋,站在窗边面无表情的楚熠。 你有什么事吗? 楚熠将篮子拿给萧韫锦:这个给顾哥。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就说我妈送的。 楚熠离开了,萧韫锦看着一篮子鸡蛋哭笑不得,顾沉什么鸡蛋没吃过,怎么拿了这么多? 谁来了?顾沉拄着拐杖来到门口,远远的望去,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萧韫锦把鸡蛋拿给顾沉看:楚熠母亲送给你的。 顾沉望向窗外,在昏暗的路灯下瞧到了一抹单薄的红影。 ?十二点后公交车停了,楚熠从医院走回了家。 小胡同里漆黑一片,楚熠无数次走过这条路,也无数次的想过,一定要努力离开这样的地方。 家门口的监控坏了,楚熠爬上高墙将监控拆下来,跳回到院子里。 夜风瑟瑟,门口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这是楚母知道楚熠今晚会回来住,为他留的灯。 楚熠抱着监控摄像头坐在门口,望着这个他早就受够了的住处,拿出手机看着晏扬的号码,想到这个时候晏扬在上课,不一定会接电话,到底还是没有拨通。 楚熠收拾了院子,忙到很晚才睡,刚睡了没多久,就被电话声吵醒了。 他接起电话,随即迅速穿上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跑到街上打了一辆车直奔医院。 楚父凌晨盖楼时,由于高强度加班,几天没睡好觉,一不留意从三楼摔了下去,摔断了一条腿。 楚熠来到病房时,已经做完了手术,楚涛远躺在床上,看着心急如焚的儿子,摸了摸他的头,努力扯出笑容:手术很成功,你别担心,千万别告诉你妈,他胆子小。 楚父的工友把楚熠拉了出去,小声说道:工地老板出了一部分手术费,我们就再也联系不上人了,剩下的钱是我和你几个工友叔叔东拼西凑来的。 楚熠急忙道谢:谢谢,欠你们多少钱我还。 三万。 好,我打给你们。 楚熠拿出手机查询银行卡余额,算上这几天他摆摊挣的,身上一共也才一万五。 见楚熠面露难色,几个工友也不想为难他,毕竟还是个读书的学生,你别急着还我们钱,只是你父亲丢了工作,术后的恢复费用,还有马上你们家又要到还款日了吧,算一算怎么也需要小五六万吧,你们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感谢昨天砸雷的小可爱呀。 以及,后天准备入v啦 第34章 我答应你的条件 楚熠再回到病房时,看到楚涛远坐了起来,正磨蹭着往床下挪动,腿部的剧痛让这个任何时候都无比坚韧的男人满头大汗。 楚熠急忙过去扶住乱动的父亲:爸,你要去卫生间吗? 不是,小熠,你去和大夫说,让我出院。我的腿不都做完手术了吗,还住院浪费钱干什么,回家养着。 那个小小的,只有两张床,偏僻的家,并不适合一个刚做完大手术的人养病,但为了省钱,楚涛远是铁了心要走。 楚熠心里难受,重新把楚涛远按回到床上,安慰道:爸,钱的事你别担心,我想想办法。 楚涛远叹口气:你还是个学生,能有什么办法。爸真的不想拖累你了,如果你不生在我种家庭,像晏扬一样,你现在也可以追寻你的梦想去了。 楚熠: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家也没什么不好,不就是欠点债,总是能还得起的,再说今天的住院费也交了,钱别浪费,我出去一趟,有事你叫我。 楚熠一出医院,就红了眼眶。 他颓然的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冷风一吹眼底更红了。 楚熠,你怎么在这? 楚熠迅速擦了一下眼睛,看向身后淡漠的男人。 啊,没什么,顾哥你这是要出院了吗?脚好了吧? 顾沉盯着楚熠隐忍发红的眼睛,停下了脚步,俯身看他:你是在这等我吗? 不是。楚熠不想顾沉误会:我爸生了点小病,我陪他来的。 顾沉抿了抿唇,就知道自己不该期待什么。 虽然理智上告诉他,就算楚熠同意他的要求,他也不能答应。可感情是不能控制的,他还是会期待,还是会因为楚熠红了眼睛而心软。 那好,我晚上就要走了,我的律师和高利贷老板谈过了,他们知道自己收取的利率不合理,愿意降到合规标准,往后只要你家按时还钱,他们不会再去找麻烦。至于顾行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在京市交钱买地呢,等他发现地有问题时,他自己都要被高利贷追,哪还有心思为难你。 楚熠听着顾沉告别的话,无数捋不清乱线般的情绪在他心口盘根错节。 顾沉往下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楚熠垂着头,红着眼睛一声不吭的样子,无论多少次都让他觉得像只找不到主人的可怜小狗。 他想他对楚熠喜欢的情绪里,有更多是同情他,想要摸摸小狗的头,让小狗眼里重新亮起光芒。 即使即将分别,即使楚熠让他患得患失,顾沉依旧表现的得体大方:欠我的钱你慢慢还,愿你早点实现你的梦想。 楚熠看着地面,轻声道:谢谢,顾哥你也一路顺利。 顾沉点头,走下台阶,楚熠忽然抬头叫道:顾哥! 顾沉停下来:怎么了? 楚熠摇摇头,笑道:没事,没事了。 好。顾沉洞察秋毫,知道楚熠一定有事。楚熠是个乐观恣意的人,不是真遇到难处不会这样颓败,但楚熠不想说,他也要离云城了,没必要再问。 顾沉离开后,楚熠又一个人吹了好半天的冷风,最后拿出手机,犹豫再三拨通了晏扬的电话。 时差不一样,晏扬这个时候还在睡觉。 过了一会儿,晏扬才懒懒散散的接通:嗨,我刚睡下,上了一天的课好累呀,怎么啦? 楚熠安静片刻,不好意思的开口:晏扬,能不能借我点钱? 可以啊,你要多少,我在国外给小朋友当了几天家教赚了五万,算上攒的还有二十万,但我明天要出去演奏,后天才能打给你,来得及吗? 楚熠哪里好意思全要,晏扬弃商追寻音乐梦想,他父母同意的唯一条件就是不再给晏扬资金支持,想要出国留学读书,一切学费都要晏扬自己赚。 晏扬的学费贵,二十万也只够花一年。 楚熠?怎么不说话了?别不好意借。 楚熠平复下情绪,笑道:不用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那好吧,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就是我学业可能要延后一年两年的,答应你的旅行可能要延后了,抱歉。 没事儿。楚熠就知道会这样,毕竟晏扬心里,音乐最大。虽然心里失落,但他理解晏扬,他也向往晏扬不顾一切追寻梦想时熠熠生辉的模样。 晏扬:但我年前可以回去一次,参加萧叔叔的订婚宴,到时候咱们好好聚聚。 楚熠一惊:什么订婚宴?萧韫锦的? 对啊,你怎么这么惊讶? 楚熠这才发现自己反应是有些大:你确定吗?订婚? 当然确定了,他未婚妻我还见过。 那好,我还有事,先挂了。 楚熠挂断电话后就打给了顾沉,他想作为朋友,他应该告诉顾沉萧韫锦要订婚的事,他几次把顾沉推给萧韫锦,是觉得萧韫锦好人,可现在,他不能让顾沉被骗。 然而,从话筒里传出的忙音提醒他,他已经被顾沉拉黑了。 楚熠渐渐冷静下来,又觉得,算了,还管这个闲事做什么呢。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20) ?楚熠回了趟家,到仓房里收拾了一通废品装在小三轮车上,又去翻自己的柜子,看看有什么能卖的。 里面有一块限量滑板,那时候他家里还没欠债,十四岁的他用了所有压岁钱,五千块元买下的,滑板是他一切梦想的开始,而晏扬是让他追寻梦想的人。 楚熠没有犹豫,把滑板装了起来,随即他又看到顾沉送他的那些他不喜欢也从没穿过的名牌衣服,连吊牌都没剪。 他看着这些衣服许久,也装到了三轮车上。 最后他走到镜子前,小心翼翼地摘下了耳钉、唇钉,一并收到口袋里。 没有这些小物件的点缀,楚熠野性明艳的面孔又恢复到了原本少年感十足,透着点乖巧奶气的脸。 楚子恢咬着手指,在一旁问道:哥,你又要去卖废品呀,给我带一个冰激凌呗。 楚熠摸着他的头:好。 漂亮的青年,迎着风,骑着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破烂小三轮出门了。 废品卖了二百块钱,滑板一千块卖给了一个刚开始学滑板,有钱人家的小胖子初中生。唇钉和耳钉是个小牌子,卖了三百。 顾沉给他买的那些衣服他挂去了二手奢侈品店,老板眼尖看出来是真名牌货,挂到网上卖绝对抢手,就按原价七折的价格全收了。 这天下午,楚熠揣着五万五回到病房,几个工友都守在楚父床边,楚熠这才知道父亲偷偷跑出了医院,结果摔了一跤,又被几个工友搀回来了。 楚熠说着感谢的话,还上了工友的钱,又交了半个月的住院费,这样一来,楚熠身上又没什么钱了。 工友夸楚熠是个好孩子,有这样的孩子是楚涛远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只有楚涛远担忧的看着自己故作轻松的儿子。 到了晚上,几个工友拉着楚熠喝酒,工友们各有各自的困难,絮絮叨叨的说着如果有机会可以不再贫困,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楚熠一瓶接着一瓶喝酒,安静地听着几个中年人大吐苦水。 其中一个工友说:比起穷,我羡慕小熠这个年纪,如果能回到过去呀,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弥补一些悔恨。 其他人起哄:呦,老陈这是有故事啊!快说说。 老陈摆摆手:害,什么故事不故事的,就是以前答应过一个姑娘要与她私奔,结果那天我和家里吵架了,一生气喝了好多酒没去找她,我当时想不找就不找吧。 反正明天还能见,第二天一找姑娘全家搬走了,从那以后四十年了再也没见过。现在想想,虽然也没多喜欢那个姑娘,但总觉得遗憾,年轻人嘛有什么话不能说清的,一错过就是永远喽。 咣当楚熠重重放下酒瓶,喝空了最后一瓶啤酒。 老陈惊道:你都喝了五瓶了,看你醉的,小孩儿没喝过几次酒吧?眼睛都直了,快别喝了,赶紧回去医院吧。 楚熠被赶出了小吃店,他晃晃悠悠地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不知不觉坐上了去机场的公交车,不知不觉走进了机场。 他忽然停了下来,看到不远处扶着顾沉腰的萧韫锦。 楚熠眼神一变跑了过去,从萧韫锦怀里抢过顾沉,在顾沉诧异的目光中,将他拉到了一旁。 顾沉看着楚熠迷醉的眼,你喝酒了? 楚熠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不说话。 顾沉手腕被攥得生疼,疑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楚熠脑子乱糟糟的,他想不通,干脆不开口。 顾沉尝试挣脱楚熠的手:不说话我就走了。 楚熠不想放手,被逼开口:你不能和萧韫锦一起走。 顾沉:为什么? 楚熠:因为他有未婚妻,他却要追你,他骗你。 原来是为了这事,顾沉并不惊讶:我知道他有未婚妻,谢谢你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个,飞机要开了,放手吧,我该走了。 楚熠更加用力捏住顾沉手腕,又不说话了。 顾沉皱眉,好不容易稳住的心神又被楚熠搅动得翻涌起来。 楚熠,你为什么不放手,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熠:我 铃声在二人间突兀的响起,萧韫锦走过来扯下楚熠的手,拉着顾沉往登机口方向走去。 楚熠捏紧拳头,猩红的眼盯紧顾沉背影,接起电话小熠我是你陈叔叔,你爸下午那一摔,腿又出了问题,现在被推进了手术室,需要交很多手术费,你快回来吧! ?顾沉手腕红了一块,被楚熠握住的位置一跳一跳的,像是被灼烧了一样,他的心思又动摇了,他知道这样不行。 萧韫锦说:我知道你喜欢他,可他未必能给你想要的,你又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 顾沉默不作声,然而下一刻,有人扯住了他的手臂。 他转头对上了楚熠一双急切湿润的眼:顾哥,我答应你的条件。 顾沉一愣,心跳漏了一拍,他极力平复情绪,神情严肃的说:楚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如果你还是像小孩子一样留恋我给你的温暖,我劝你收回这句话。 萧韫锦冷冷瞧着醉得站都站不稳的小鬼,不想顾沉和他废话了:走吧,别理他。 楚熠却突然捧住顾沉面颊,当着萧韫锦的面,吻了上了顾沉。 他醉熏熏的开口:我说是真的,顾哥。 作者有话说:别看顾叔叔走了这么多次没走成,唯一一次真走,就是小楚的火葬场开始了! 第3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我愿意爱你。 萧韫锦一把揪住楚熠衣领将他拽过来,教养再好也不能忍受一个喝醉的小孩碰他喜欢的人。 他恨不得把坏他好事楚熠撕碎:你到底要干什么! 楚熠幽幽冷冽的醉眼盯着萧韫锦,语气笃定:顾哥不会跟你走。 萧韫锦咬牙切齿:楚熠,你别太过分,你和他在一起只会伤害他。 那是我和顾哥的事,楚熠一把扯下萧韫锦死拽着他衣领的手,轮不到你管。 顾沉看着面前两个为他争吵的男人,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剧烈的心跳声犹在耳边疯狂敲打着他的神经,原本被他掐灭的希冀,在此刻理智告诉他不要相信下,还是无法抑制的死灰复燃了。 楚熠朝顾沉走去,拉住了他的手:顾哥,和我走。 顾沉注视着楚熠热烈的眼神、酒后潮红冶艳的面庞,一瞬间回忆起楚熠带他跳下高空时让他憧憬又刺激的心动感。 顾沉抿了抿唇瓣,面无波澜地拨开了楚熠的手。 楚熠猜不透顾沉的心思,神情有一丝慌张:顾哥? 顾沉没回应楚熠,走向了萧韫锦,楚熠正要跟过去,顾沉回头瞄了他一眼,那眼神在说:别过来。 楚熠怔怔地停住脚步,垂下了昏昏沉沉的脑袋。 顾沉与萧韫锦谈话,萧韫锦脸上从不解到失落,最后长叹了口气,走向登机口。 顾沉则带着行李箱来到了楚熠面前,他瞧着楚熠垂头丧气的样子,抬手按了下楚熠的脑袋,沉声道:说吧,要我去哪? 楚熠猛然抬头盯着顾沉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攥紧了顾沉手腕,走路一摇一晃地将人带出了机场。 ?医院里。 顾沉付完手术费回来,手术室外等待的工友们抽着烟,打量着衣着光鲜的顾沉,对坐在长椅上醉眼朦胧晕晕乎乎的楚熠说:没想到啊,小熠还认识这样的大老板啊。 楚熠垂着头默不作声,工友笑道:这孩子真是醉得不像话,坐着都要睡着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撑着精神把大老板找来的。 另一个工友道:哎,毕竟是个孩子,家里遭了这事,心累身累,让他睡吧。 几个工友心照不宣地靠窗抽烟去了。 顾沉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复杂」二字形容,当他知道楚熠强行留他并不是因为对他有产生了爱慕心动,而是被逼急了需要钱时,又气又觉得好笑,楚熠他到底有没有心啊。 长椅上的青年仿佛似乎快睡着了,身体软软地往一旁倾斜,随即手臂撞到冰凉的扶手,又突然惊醒往手术室门口瞧去。 顾沉用身躯挡住了楚熠的视线,目光沉沉地盯着楚熠迷醉的眼睛,开口道:你今天折腾这一通,原来还是为钱。 楚熠抬起沉甸甸的脑袋,拉住顾沉微凉的手:为什么生气?你让我选择一条路,我选择了你最想要的第一条路呀。 顾沉看着楚熠,想着楚熠拒绝他的这段时间里他忽上忽下的心情,冷声开口:那你一开始不如痛快点,中间也免了这么多折腾,让彼此都不舒服。 那,顾哥,你要反悔吗? 你想我反悔吗? 楚熠抓紧了顾沉的手,醉意沉沉的说:顾哥,我需要你。 顾沉想,楚熠需要的应该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钱。 他突然伸手捧住楚熠的脸,俯视着他,开口:楚熠,我有一个附加条件,我要你的真心,还有不许欺骗我,无论你之前心里装着谁,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里,你心里只能装着我。 因为现在的我没办法接受一个心里没我的人对着我虚情假意。你要是答应,我就不反悔。 楚熠:好。 顾沉一愣,没想到楚熠会回答的这么痛快,他仔仔细细地瞧着楚熠的眼睛,想要瞧出楚熠真实的心思,却什么也没瞧出来。 良久的对视后,楚熠率先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就这样在顾沉双手托着他脸的情况下睡着了。 楚熠? 没有回应。 顾沉一撒手,楚熠身体向他倒去,脑袋抵在了顾沉腰侧,似乎为了寻找更舒服的睡姿,还伸手搂住了顾沉的腰。 顾沉被楚熠紧紧抱着,心里紧绷的弦到底是松动了,他摸了下楚熠柔软凌乱的红发,想着,算了,栽也就栽这最后一次了。 不会再有下次。 ?第二天,楚熠从酒店床上醒来,宿醉过后让他眼睛疼,手臂也疼,这种疼法像是被什么压着。 楚熠转过头,看到了睡在他身边的顾沉,而他的手臂还紧紧搂在顾沉腰上。 诧异过后,楚熠彻底精神了。他抽回酸麻的手臂,坐起来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 昨夜他疯狂冲动的举动一一跳入脑海,楚熠怔住,久久不能回神。 顾沉被晨光照醒了,他抬手遮住阳光,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神色复杂一言不发的楚熠。 顾沉开口:昨晚的事,包括我对你提出的附加条件,都想起来了吗? 楚熠回神看他:想起来了。 顾沉坐起身:还有什么别的对我说吗? 楚熠摇头,似乎接受了事实:没有。 顾沉醒来看到楚熠时,有那么一瞬间担心楚熠会像上次酒后那样反悔,楚熠的回答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会儿去医院看你父亲。顾沉下床走向浴室。 浴室水声响起,楚熠心里有点乱,但他不能反悔,虽然答应顾沉是酒后冲动,现在想来,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而昨晚的楚熠,除了被交不起的医药费难住,还有另外非要留下顾沉的原因,只是那个原因如同一根看不到摸不着的线,在他的心口来回穿梭,昨晚的楚熠没想明白,现在的楚熠也没有深想。 浴室的门打开,顾沉洗完澡脸上红润了许多,他瞧着满身酒气的楚熠,开口:你去洗个澡,下楼买点早餐给你父亲带去。 楚熠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顾哥。 顾沉:嗯,没事。 这是顾沉和楚熠确定在一起的第一个早上,他们之间萦绕的氛围有些怪异、有些生疏,有些别扭,就是没有一丁点儿的恋爱感。 ?清晨医院楼下的早餐铺里人声鼎沸,满满的烟火气。 楚熠买了一蒸笼包子和一瓶豆浆,付钱的时候他抢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褶皱的纸币和几枚钢镚递给老板。 老板数了数钱,说道:这才九块五,还差五块钱。 楚熠又去翻口袋,好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窘迫,这次他什么也没翻出来。 我来付钱,顾沉将钱递过去,指着锅里咕咚咕咚熬着的乌鸡汤说:这个也来一份。 好嘞。 老板利落的装好鸡汤递给顾沉,顾沉转头对心不在焉的楚熠说:你拿着。 楚熠回过神,笑着接过鸡汤:谢谢老板。 走在医院的路上,二人都很沉默,由于不是因为「水到渠成的爱意」而在一起,二人都对这崭新突然的关系而感到些许无措。 顾沉想了一路接下来要怎么对楚熠,拥抱?接吻?上?床? 这太肤浅了,他又不是圈里那些由?色?生念玩?弄感情的富二代。 顾哥。楚熠突然开口。 顾沉回过神时脸有点红:什么事? 顾哥,有些事我们还没谈清楚。 顾沉:比如? 我们什么时候结束关系。 顾沉脸上红晕褪去:才刚开始你就迫不及待想结束了? 楚熠解释道:我不是迫不及待,只是这样的关系,向来都是有结束的一天不是吗? 顾沉在窗边停下来,认真注视着楚熠:我们之间不是包养关系,昨晚我就说清楚了,我要你真心,我们在谈恋爱,还是说,你想反悔? 楚熠诧异,他没想到顾沉要的竟然是谈恋爱。 我没有说反悔。 可是你犹豫不定,顾沉想了想,问道:因为晏扬? 楚熠一愣,顾沉在有些时候非常强势且咄咄逼人,让他应接不暇。 顾沉想到晏扬时,心里也有些许不舒服,可他不是没有成全过。 现在楚熠单身,晏扬单身,他并没有拆散谁,自然也不必讲究先来后到。 从窗外吹来春末的风落在楚熠身上,楚熠走神了。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回过神:别说他了,和他没关系,往后也没关系了。 从这一刻开始,楚熠不再幻想和晏扬在一起,他已经和顾沉这样了,再想要和晏扬在一起,这对晏扬来说不公平。 楚熠没有办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就像一直期待的梦碎了,自然而然的碎了,他粘都粘不起来,更怪不了任何人。 如果非要怪,只能怪他不争气,他太穷,连父亲的手术费都拿不出来。 至于晏扬,他只能把这一份得不到的,不再有可能的遗憾藏起来。 顾哥,别说我了,昨晚你没和萧韫锦走,他没生你气吗? 楚熠不想再让顾沉提晏扬,于是转移了话题。 顾沉知道楚熠的心思,却没戳破,但话里有话:他不会说什么,我们只是合作伙伴关系,他去京市是因为那边有工作,并不是为我,我的心思,周围的关系,都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楚熠,我不希望有多余的人和事影响我们。至于你非要问一个关系结束的期限,那就到我不喜欢你为止吧。 楚熠垂眼:我知道了。 ?来到病房,楚涛远已经醒了。 楚涛远这次差一点就保不住自己的腿,好在手术还是成功了,医生再三叮嘱,想要这条腿不可以再一意孤行往外跑。 楚涛远对于儿子能拿出手术费感到很是惊讶,听到工友们说是一位成熟英的老板拿的手术费,楚涛远还是很好奇到底哪里来的好心老板。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21) 他正好奇着,门就开了,楚熠拎着早饭走进来,身后跟着气质出尘的顾沉。 楚涛远一眼就认出了顾沉是那天在墓地被醉鬼老爹骚扰的先生,顾沉看到床上的楚涛远时,也觉得实在是太巧了。 楚熠把早餐放在桌上,对父亲介绍道:爸,这是顾沉,这次是他为你垫付的手术费。他是我的 楚熠看了顾沉一眼:上司。 楚涛远立刻撑着身体坐起来,一把握住顾沉的手:原来你就是顾先生,我听妻子说了,小恢的手术钱是您付的,还有小熠进警局也是您解决的,我们家无以回报。我懂一些建筑,家电维修,您家里要是家电坏了,地板砖松动了,就找我,我立刻给您修去。 顾沉:没关系的,不用。 楚涛远还在继续说:还有小熠,他大学学的财经,他毕业可以给你打白工,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洗的,缝缝补补的,他妈也都会。还有小恢,可是现在小恢太小了,对了顾先生成家有孩子了吗? 顾沉没明白楚涛远怎么问上这茬了:没有,不打算结婚成家。 那等小恢长大了,您养老去。 楚涛远实在难以言表他的感激之情,恨不得全家上阵为顾沉做点什么,才能让他心里舒服一些。 顾沉看了眼楚熠,楚熠走上前拉走顾沉,说道:爸,我和顾哥的事你就不要管了,钱我会还顾哥的。 这可不光是钱的事,像顾先生这样雪中送炭的人被我们家遇到是我们家的福气,哪是你还了钱就能了的情分,楚涛远不好意思看向顾沉:顾先生,小熠年纪小还不明白您的情分有多重,您别放在心上。但凡有用到我们家的地方,你直说就行,我们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拒绝。您要是嫌小恢年纪不够给您养老,那就小熠,他听话懂事,会照顾人。 顾沉心情有些许复杂,他才34岁,怎么就需要人养老了。 楚熠拿过包子塞到楚涛远手里:爸,饿了吧,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楚涛远见顾沉没有再和他说话的意思,吃着早餐,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话说多了,让顾先生不高兴了。 顾沉没有不高兴,他只是有些困了。 把醉酒的楚熠和两箱子行李带回到酒店时已经凌晨三点了,楚熠黏黏糊糊的抱着他不撒手,他干脆任楚熠抱着睡了,挤得他觉都没睡好。 他坐椅子上拄着下巴看着照顾楚涛远的楚熠,又是喂鸡汤,又是削苹果,而后又扶着楚涛远去卫生间,楚涛远虽然嘴上说着你这孩子做事毛手毛脚的,小心一点,但眼里脸上满是对儿子的骄傲欣慰。 顾沉想,这样的父子关系真好。 他们都在为彼此默默付出,没有怨怼。 楚熠和楚涛远回来时,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睡着的顾沉,父子俩都默契的放轻了脚步,把楚涛远扶到床上后,楚熠脱下了外套轻轻披在了顾沉身上。 ?顾沉再睁开眼时,天空阴沉沉的,病房里十分安静。 楚涛远躺在病床上睡着了,楚熠趴在床边小憩。顾沉抬手看表,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楚熠的外套。 楚熠听到衣服的摩挲声,回头看向顾沉,立刻走到顾沉身边,轻声道:顾哥,下午五点多了,你饿吗?我们出去吃饭。 顾沉:走吧。 室外空气异常沉闷,大雨将至。 二人并肩走在医院的路上,他们之间依旧没有「情侣」该有的氛围,尤其是双方都沉默时,显得很是生分。 楚熠思忖着开口:顾哥,你的行李还在酒店吧,吃过饭你就先回家吧,我还要照顾我爸,你别跟着我受累了。 顾沉盯着楚熠看了一会儿:也好,我给你时间调整,我知道你别扭。 既然顾沉看穿了,楚熠也不遮掩了:是有点,我会快点调整过来的。 嗯,但你在医院陪着,学校的课程就落下了,明天我给你父亲叫个护工。 楚熠这次没有拒绝顾沉的帮助。 顾沉又拿出一张卡递给楚熠:这些钱够你还债了,再给你父母换个好地方住,过两天你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好。 楚熠接过卡小心翼翼收起,想了一会儿看向顾沉:顾哥,这些钱我会还你的。 我们现在的关系,你可以不用。 楚熠一笑:大概是为了那点不值钱的尊严吧。顾哥你可能不懂身无分文捉襟见肘的感觉,我认真读书,赚钱,只是想有尊严有底气,脱离这种天天被追着还钱的困境。你和我不一样,你有的我都没有,你从来不愁吃穿,而我看到地上有一个矿泉水瓶都要捡起来拿回家,攒着卖废品。 你想还就还吧,只是,你有的我也没有。 顾沉觉得楚熠误会他许多,说他从来不缺吃穿,他缺的时候,楚熠还没出生。 以及,健康的腿,爱他的父母,自由,这些他通通没有。 快走到餐厅时,天空落下了小雨。 一辆面包车忽然停在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车门打开,顾行红着双眼从车里跳出来揪住了顾沉领口大骂:顾沉,你他妈好狠,下套害我,那块破地根本就没有石油,又偏又贫瘠,我几百万打水漂了! 接着又从车里下来了一对富态的夫妇,顾骁仁脸色铁青瞪着顾沉:你怎么能坑你弟弟,你明知道他的脾气还怂恿他投资,他拿走了我们的养老钱,又借了高利贷,被人到处追,东躲西逃我们也不得安生! 叶萍愤怒地指着顾沉骂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 楚熠推开发了疯的顾行,握住了顾沉手。 顾沉瞄了眼楚熠,心里有一丝丝暖。 他将目光移向顾行,淡淡开口:我一开始就劝你不让你抢那个项目了不是吗?并且我可从来没说过那块地有石油。再说投资是你自愿,自然应该承担相应的风险。你问问你爸,是不是当初拉别人投资时,也是这么说的。 顾骁仁脸色一变:你都知道些什么! 顾沉你他妈该狡辩的时候,真是牙尖嘴利,你利用我不在京市的信息差,让盛池在京市那边做出地有石油的假象,给我传递假信息!行,你可以不认,但他做的事你得认吧! 顾行说完回到车上扯下来一个头发半白佝偻着身体的老头扔到了顾沉面前,老头一摔「哎呦」地大叫一声,趴在了顾沉脚下。 你亲爹,找不到你跑来跟我要钱,我不给就耍酒疯刮花了我的车,顾沉你要是不赔我的损失,我可就得把这个喝大酒的老头子送去警察局了! 楚熠诧异地看着地上衣衫破烂,酩酊大醉的老人。 顾河西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抱住顾沉大腿,叫道:快给他钱,我不要进警局!好儿子,快,就给他们钱吧,你不是有很多钱吗? 冰凉的雨水落在顾沉脸上,他看着地上毫无自尊的男人,不止一次想过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他的亲生父亲。 雨越下越大,楚熠撑起了伞,遮在顾沉头顶。 牛哇,我的便宜哥果然是六亲不认,老头子我看你就别哭天抹泪的求他了,乖乖跟我去警局吧。 顾行抓住顾河西的肩膀往外扯,顾河西死死抱着顾沉的右腿不放:你这个不孝子,坑你养父母就算了,还不救你亲爹! 叶萍为自己的儿子披上雨衣,自己声色俱厉的控诉顾沉:要是没有我们,你早就流落街头了,你今天的成就都是我们给的! 顾河西锤着顾沉的右腿:快点给他们钱,不报答我就算了,你也应该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啊! 顾沉咬紧了牙关,从头发上低落的水珠流到眼睛里,又滑落在面颊。 楚熠担忧的看着面色阴沉的顾沉,此刻握住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顾沉冷眼看着顾西河:什么养育之恩?利用我攀上萧家后,把我扔到一个房子里?只有我得奖上报,他们才会回来一次,拉着我拍张照,扔我几百块钱,让我再拿第一,不然就再也不回来了?他满脸厌恶:还是我出车祸,他们连治疗费都不愿意拿,最后还是晏家拿的钱,因此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导致你现在抱着的这条腿再也不能剧烈运动?养育之恩?这么多年来,是我给他顾家赚名赚利,他们应该报答我恩情才对。 顾河西短暂地愣了一下,蛮不讲理:那你爱管不管他们,可我是你亲爹,你总该管我吧?你有那么多钱,看到我受难应该管我啊! 顾骁仁涨红着一张脸:胡说!你不报恩还倒打一耙!我当初就应该让你在街上流浪饿死! 爸妈别跟他废话了,他这么忘恩负义,说再多都没用。走,老头,带你去警局!顾行扯起地上的顾河西,把他连滚带爬的拽上车。 顾沉你要想好,他可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要是恨透了你,你这辈子都得不到亲人的爱,连假的都没有! 顾沉脸色苍白,拳头越捏越捏。 楚熠大拇指安抚地蹭着顾沉的手背,冷眼瞧着顾行:顾哥不需要的烂人的爱,我爱他就够了!滚! 顾沉怔怔地看向楚熠。 顾行愤怒指着楚熠:行啊你小子,我上次搞你家没把你弄服是吧! 顾沉拿出手机,眼神阴鸷:你是跟王家借的钱吧?用不用我告诉他们你在这儿? 一听到王家,顾行脸色变了,行顾沉,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说完顾行关上了车门,车飞快开走了。 闹剧散场,雨水未歇。 楚熠打着伞陪着顾沉在雨中站了一会儿,顾沉眨了好几次眼睛,想要挤出眼睛里进去的雨水,眼睛却越眨越红,连同眼眶都红了。 顾沉长长呼出口气,说道:让你看笑话了。 楚熠握紧顾沉冰凉的手:顾哥,去餐厅里暖暖吧。 嗯。 二人浑身湿漉漉的坐进了餐厅包间,楚熠向服务生要了一杯热水和一条毛巾,他把热水递到顾沉手里,顾沉面无表情地说了声:谢谢。 楚熠看着顾沉故作坚强,沉默不语的模样,拿过毛巾给顾沉擦头发,有些心疼。 他一直知道顾哥和养父母家里关系不好,却没有细究到底有多么不好,更是没有想到顾哥还有一个这样糟糕的亲生父亲。 这一刻,楚熠总算明白为什么顾沉会想过轻生,为什么在他照顾父亲时会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为什么会说出「你有的我没却没有」这样的话。 顾沉温顺得任楚熠摆弄着湿漉漉的头发,眼尾的红晕给这个平日里冷漠稳重的男人填上了几分易碎感。 楚熠看着他,心脏也好像被揪了一下,他抱住顾沉,宽慰道:顾哥,不要为这些不值得的人伤心,人生很长,还有很多值得你去关注,获取喜悦的方式。 顾沉心脏胀得有些疼,他回抱住楚熠,两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在包厢里互相取暖。 从楚熠头发滴下来的水落在顾沉手背上,顾沉将热水塞到楚熠手里:喝吧,很冷吧? 楚熠喝了一口,笑道:好多了。 二人看着彼此,之前生分,尴尬的氛围消失不见。暧昧,柔和的情感包围着他们。 顾沉想到之前楚熠的话,心跳加快,即使他知道那也许是楚熠为了安慰他随便说说的,可还是抱着一点希冀问道:你那时候说爱我,是真的吗? 楚熠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真的,我会爱你。 楚熠撒了谎,他不爱顾沉,但面对这样的顾沉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并且,即便是谎言,他也愿意尝试着给予顾沉想要的情感,作为他答谢顾沉的报酬。 作者有话说:感谢昨天今天投火箭炮和砸雷的小可爱呀! 第36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01 新的开始。 顾沉因为楚熠这样一句许诺,被雨水淋湿冷透的身体竟生出了暖意,弥散开来的暖意堵上了他心底受伤的缺口。 他握上楚熠的手,紧紧攥了一下:不要骗我。 确定了亲密关系后,看似对一切漠不关心坚毅淡漠的顾沉,唯独痛恨和害怕两件事:一是抛弃他,二是欺骗他。 这是顾沉的底线,一旦被人触碰,他将收起包容与宽厚。 楚熠回应似的回握了一下顾沉的手。 ?晚餐过后,楚熠送顾沉来到酒店楼下。 顾沉情绪已经调整过来了,他摸着楚熠潮湿的衣服,说道: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走吧。 楚熠没有拒绝,跟随顾沉回到酒店。 浴室里热气氤氲,顾沉听着水声,披着一条毛毯在行李箱里翻找适合楚熠穿的衣服。 楚熠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看到顾沉背对着他蹲在地上,露出一截白皙细嫩的脖颈。 顾沉将干净的衣裤拿给楚熠:裤子可能有点短,将就穿一下吧。 谢谢顾哥,楚熠接过:你的衣服我洗好了还给你。 不用跟我太客气。 楚熠解开浴袍,露出常年运动下匀称颀长的身体,顾沉不动声色瞄了几眼,脸有点热。 顾哥,楚熠注意到顾沉偷看他,他盯着顾沉微微发红的耳根,想了一会儿笑道:你要摸一下吗? 顾沉立刻转头看向别处,脸更热了,让他摸什么?他刚才看的地方?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 不、不用了。顾沉难得慌神一次,连说话都结巴了。 别客气,我们这样的关系,想摸就摸吧。 咳、真不用,你快回去吧。 别见外呀。 楚熠拉住顾沉手臂往自己身上按,顾沉不敢回头,几次想要把手抽回来,楚熠却攥得更紧。 顾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直到他碰上一片温热的肌肤,手下是一块一块凹凸有致的触感,顾沉诧异回头,他的手正放在楚熠的腹肌上。 楚熠眼含揶揄笑意:顾哥你不是要摸我的腹肌吗?那你以为要摸什么? 顾沉看出来了,楚熠故意逗他呢。 你不是猜到了?他抽回手,想着自己从没碰过这样的事,确实不太经逗。 我可什么都没猜到。 楚熠笑吟吟穿上衣裤走进浴室,洗了一条热毛巾出来,他半蹲在顾沉面前,将热毛巾敷在顾沉腿上:顾哥你的腿是不是不太舒服?刚才走路时有一点慢。 是有一点,可能是下雨的缘故吧。又或者是被顾河西扯的,一直隐隐作痛。 你怎么注意到的?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楚熠按揉着顾沉的腿:玩极限多了就会下意识留意速度,平常走路,顾哥你只会比我慢半步,我不用特意等你,而刚才回来的路上,你每步都要比我慢,我要刻意放慢步伐等你。 顾沉瞧着楚熠白净的小脸,这才发现唇钉不见了,他指腹按在楚熠唇下轻柔摩挲着,问道:今天怎么没戴? 楚熠笑了笑:忘记戴了,我不戴就不好看了吗? 好看。顾沉注视着楚熠一双如夏夜星空的眼:我往后也叫你小熠吧。 楚熠笑吟吟地: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那顾哥我就先回去了。 顾沉点头:我明天早上再去医院。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22) 不去也没关系,顾哥你还是好好休息。 楚熠往门口走去,顾沉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小熠。 怎么了顾哥?还有事吗?楚熠在门口停下来。 顾沉摇头:没什么,就是叫你一下。 楚熠盯着顾沉看了一会儿,又走回到顾沉身边,俯下身,在他脸上浅浅吻了一下:晚安。 关门声响起,房间里只剩顾沉一人。 顾沉按了按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开始期待着接下来和楚熠一同生活的日子了。 作者有话说:这章有点短了,因为下午六点还会更一个大长章。 以及火葬场别急,毕竟小楚还没作大死呢。 第3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02 不想欠你。 夏初的晚风掺杂着些许湿意席卷了云城。 楚熠走进医院,红色的头发,干净陈旧的运动鞋,与他身上昂贵的服装显得格格不入,即便穿着别扭,却不影响这张如月般皎洁不羁的面孔引人注目。 楚熠来到病房门口停了下来,从门内传来楚涛远和老朋友的对话。 老朋友怒道:你不能就这样放过工地包工头,让你熬夜加班,不给你交保险拖欠工资不说,你受了伤他出了一部钱就跑了,这不是欺负人呢吗? 楚涛远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那能怎么办呢,他都跑了我们也找不到人。 我知道他家住哪儿,明天我去找!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楚涛远语气颓然:找到又能怎样,他有点势力,我们胳膊拧不过大腿。 老朋友急了:楚涛远你怎么回事,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原来你正义勇敢,下属的孩子在学校遭到霸凌找你帮忙,你把霸凌者送进警局。可自从你投资失败出了车祸,你就窝囊了!车祸那件事明明有很多疑点,你都叫了代驾,代驾也去了,怎么就变成你开车了?行车记录仪和监控都坏了,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楚涛远提高了音量:算了!老姜别提这事了,都过去了,我不都熬过来了吗! 朋友气得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负气出门。 楚熠走进病房放下晚饭:爸,你怎么又和姜叔吵架? 楚涛远无奈:谁让他总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晚饭是十块钱一份的炖猪脚米饭,楚涛吃着猪脚饭,楚熠则打了一盆水,撸起袖子,双手泡在冷水里,洗着父亲的睡衣。 楚涛远看着儿子身上明显不是他的名牌衣服,想了一会儿问:你和顾先生吃过了吧? 楚熠拧干睡衣晾起来:吃过了。 跟顾先生出去吃饭别吃太便宜的,咱们别怠慢了人家,我兜里还有二百块钱你拿去。 爸,钱你就自己留着吧,顾哥不用我请客。 那怎么行?楚涛远苦口婆心教育起了儿子:小熠,这世上的馈赠早就被明码标价了,如果你只是接受馈赠却不偿还,早晚有一天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楚熠坐在沙发上搓着被冷水泡红的手,想着出门前他给顾沉的吻,低声道:我不白受馈赠,我会偿还顾哥的。 楚涛远瞧不出儿子具体在想什么,不放心的补充道:希望你真的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要觉得对顾先生只是还了钱就可以了结,先不说金额巨大我们一时半会儿还不起,就是还的起,我们也欠他一份情。 但我和你妈对顾先生不熟悉,不能方方面面照顾到,你和顾先生常见面,所以你一定要事事对顾先生上心啊。 我知道了,天晚了,爸你快睡吧。 这才不到九点我就睡觉?我看你小子是不愿意听我唠叨吧? 楚熠还真默认了,他收起饭盒扔到外面垃圾桶,而后停在了窗边,望着云城灯火通明的夜晚。 铃声响起唤回了楚熠思绪,看到来电号码时,向来秒接的楚熠第一次犹豫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 铃声第二次响时,楚熠打开了窗户,夜风徐来,他才觉得没那么闷了。 电话接通,话筒里传来抱怨的声音:干嘛呢?这么晚才接? 楚熠听着晏扬清脆得像玉珠落盘的声音,深吸了口气,仿佛这样才能缓解心头的不适。 他笑了笑:刚才洗衣服来着,没戴手机。 那你这两天很忙吗?都没主动联系我。 楚熠垂了垂眼,转移话题:你又在忙什么? 我呀,晏扬喜悦的说:我拿到了可以和世界级钢琴大师合作的机会,我现在超级激动! 楚熠羡慕这样的晏扬,再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心情苦涩:那就恭喜你又距离成为大钢琴家进了一步。 阿熠你不用太羡慕我,反正啊,你也终究有一天会实现梦想的。到时候我们站在各自领域的顶峰发光发热,是不是很酷! 楚熠点头:是挺酷的,我喜欢。 好了我要上课了,记得帮我照顾好喵喵和崽崽,拜结束通话后,楚熠一个人在窗边站了许久,也开始盘算起了未来。 ?第二天中午顾沉又来了医院,还给楚熠和楚涛远带来了午餐。 楚父看到午餐包装袋上的价格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可是他家半个月的生活费。 顾先生真是壕无人性! 楚熠看到顾沉的手被沉甸甸的午餐袋勒红了,他蹭了蹭顾沉手心上的红痕:顾哥你要来怎么没告诉我一声,我下去接你。 我又不是小孩,不用接。 由于昨晚的吻,顾沉今早心情不错,心情一不错,就想为楚熠做点什么。 所以他带来的不仅是丰盛的午餐,还有一个护工,以及跑路包工头的赔偿金。 这种办事效率,难怪顾沉破产了还有大把的钱。 楚涛远接过赔偿金时手都是颤抖的,要不是腿脚不好,可能膝盖一软就要跪在顾沉面前叫菩萨了。 护工是个细心勤快的人,有了他的照顾,楚熠轻松了许多。 晚上楚熠送顾沉离开医院,顾沉坐在车里打开了车窗,看着还穿着他衣服的楚熠,问道:怎么还不换回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你穿着不合身。 顾沉身高虽然和楚熠差的不算很多,但身材差异却有很大。 楚熠宽肩窄腰腿长,虽然有肌肉腹肌,但都匀称的恰到好处,穿衣服并不明显,整体瞧着是偏清瘦一些,清清爽爽满是少年感。 顾沉胸肌就要明显一些,虽说也不夸张,但一穿合适的衬衫,胸肌就鼓了出来,他为了不显胸肌,总是买大一号的衬衫,楚熠穿他的衬衫就有一点宽松了。 楚熠拄着下巴趴在车窗上回答:我的衣服忘在家了还没去取。 顾沉看一眼手表:这个时间商场没关门,我带你买几件? 不用了顾哥,我就在穿你的衣服一晚,明天我回家取。 用我来接你吗? 顾沉这个人对伴侣是真的体贴,虽然他是下面的,但在他心里上下位置并不能说明什么,对喜欢的人付出包容才是理所应当的。 何况楚熠在他心里就是个缺吃少穿努力自强的小可怜,他自己有能力有条件为楚熠提供经济帮助摆脱困境,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不用了顾哥,我明天还有别的事要办。 那好,顾沉也不勉强: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等我爸出院吧?好吗顾哥? 没事,晚点住一起也没什么。 楚熠捧住顾沉的脸,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笑道:那晚安。 楚熠直起身子和顾沉摆手,顾沉盯着他明晃晃的笑容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抓住楚熠领口将楚熠半个身子扯入车内。 顾沉在楚熠惊诧的目光中,凑过去啄了一下楚熠的唇,触感柔软温热勾的人心软绵绵的。 顾沉淡淡道:晚安。 楚熠回过神,看着远去的车辆,没想到顾哥也有会撩拨人的一面。 ?楚涛远出院的第二天,楚母才知道丈夫出了事,这么大的事瞒了她小半个月,气得她锤完楚涛远又瞪了楚熠好几眼,于是这天中午,他们没吃上楚母做的饭。 做饭这事只好落在楚熠头上,楚熠熟练地切着菜,楚涛远在一边打下手,疑惑道:奇怪,这周高利贷怎么没来要钱? 楚熠动作停顿了一下,想到父亲早晚都会知道他还了债的事,也就不瞒着了:钱都还清了。 别逗你爹了啊,一百多万呢,卖了你都还不起。 楚涛远绝对想不到的是,还真算卖楚熠还上的。 楚熠肯定不会说真正的原因,真的还了,顾哥替我们还的钱。 楚涛远还是不信,一百多万可不是小数目,顾先生再有钱,非亲非故的也没必要帮到这种程度。 楚熠看了楚涛远一眼,又重复了一遍: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高利贷。 楚涛远震惊地手里白菜都掉了:为什么顾先生愿意这样帮我们家? 楚熠道:爸我不是说过吗,顾哥觉得我是个人才,想要聘请我为他公司效力,我不仅要打白工,总共欠他的钱,我也都要还上。 楚涛远还是不信:胡说,我打听过了,顾先生根本没有公司。儿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面干坏事了?我看报纸上报道晏家价值百万的蓝宝石项链被人偷了,你进出晏家容易,是不是你?我们家穷是穷,宁可吃糠咽菜一辈子,也不能做违法犯罪的事啊! 楚熠叹口气:爸你瞎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偷,更不可能偷晏扬家的东西啊,你别瞎猜,真是顾哥帮我们还的。他过阵子就要成立公司了,起步阶段需要我,所以他让我搬去他那里住,方便工作。 真的? 真的! 楚涛远彻底松了口气,一想到往后不会再也高利贷到家里又打又砸,一直压着他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五十岁的人,竟然红了眼睛,他赶紧背过身,说道:那现在我们家一共欠顾先生多少钱? 楚熠倒油,下菜,边翻炒边在心里算了一下:一百五十万。 之前的赔偿金还有十万块钱,你赶快先还了顾先生,他真心待我们,我们一有钱就还他,不能让他寒心。 我知道。 楚涛远叹气一声:顾先生这么好的男人怎么没成家?你要是个姑娘,我肯定要把你嫁给顾先生。 下一秒楚涛远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话:我瞎想什么呢,顾先生一表人才,又那么有钱,你就真是个姑娘,也配不上顾先生。顾先生这样的人,需要一个温柔体贴优秀知冷知热家世相当的姑娘,唉可惜啊,顾先生怎么不愿意结婚呢? 楚熠把大葱塞到楚涛远手里,无奈提醒:爸,你还是剥葱吧,别幻想这些不靠谱的事了。 随即楚涛远就说了一个靠谱的:明天是端午节,你帮我问问顾先生,能不能请他过来我们家吃饭。 行。 这时电话响起,楚熠一手炒菜,一手接通。 收拾好行李了吗,我在你家门外。 好了,我现在出去。 楚熠关火,摘下围裙将菜盛出来,回到屋里拎着行李往外走,楚涛远喊道:去哪啊?不吃饭了啊? 楚熠摆摆手:我去顾哥家,不吃饭了。 一辆锃亮的车停在破烂的胡同里,楚熠把行李拿到后车厢,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云城入了夏,天气渐渐闷热起来。 顾沉将矿泉水递给楚熠:热了吧? 嗯,我家没有空调,刚才炒过菜。 楚熠一口气喝了半瓶水,顾沉看他热成这样,问道:我不是给你钱让你换一个好点的住处了吗? 楚熠放下水瓶:不了顾哥,现在这个房子也能住,卡我先还给你,另外我爸的十万赔偿金我也还给你。 顾沉不理解:还了钱,让你父母住破烂房子吗? 楚熠拉住顾沉的手认真看他,放软了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顾哥,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顾沉吃软不吃硬,楚熠每次对他撒娇他都会心软,楚熠也很会拿捏顾沉这点。 你说。 我还能继续打工挣钱吧?这样也能还你钱还的快一点。 顾沉想到楚熠那种从早到晚见不到几次人的高强度打工,皱了一下眉:你可以打工,我不限制你,只是少打几份工吧,我们见面的时间少不说,你身体也受不了吧? 我身体没问题,多打几份也能快点还你钱,顾哥,我不想欠你太多。 楚熠朝顾沉眨眨眼:可以吗?顾哥? 然而不一定每次撒娇都对顾沉有用。 顾沉抽回了被楚熠握着的手,语气冷淡:还了钱之后呢?不欠我之后呢?就觉得这份关系可以结束了,自己心里也不愧疚了? 作者有话说:楚熠又开始在顾叔雷点上蹦迪。 咱小楚身高也就185.6左右的样子。 第3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03 你真的很好。 楚熠沉默了一下,他不明白自己想要还钱有什么错。 但他没有争辩,再次捉住顾沉抽离的手紧紧握着,眼角弯弯的:顾哥你别瞎想,我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既然你说我们是在谈恋爱,我答应了你,我肯定也会用心不会分手的,所以你别生气了。 顾沉注视着楚熠清澈的眼眸,没从里面看出违心。他想到自己确实有些敏感,一个人久了,身边好不容易有个人,就像落水者抓到了浮木不肯放手一样。 我没生气,好了不说这个了,回去吧。 顾哥你别担心,我明白你。 楚熠笑着收回手,拿起小扇子往领口里扇风。 顾沉将车里冷风开到最大,汽车开动。 车内温度骤降,楚熠舒坦的呼出口气。他头抵在车窗上,懒懒散散地注视着午后人来人往的街道,日光照耀在他明媚鲜活的脸上,仿若一副静谧的画卷。 顾沉瞧着周身仿若发光的楚熠,心想他真的明白吗? ?车开到公寓楼下,为了方便楚熠读书,他们还是回到了学校附近的住处。 楚熠拎着行李进来时,看到的依旧是空空荡荡的客厅。 顾哥,你没置办家具吗? 顾沉打开空调,犹豫了一下开口:等回来一起买。 楚熠扭头瞧着顾沉,虽然顾哥神情冷淡,但非要等他回来一起买家具什么的,总觉得像要结婚似的弄那么隆重。 他觉得有趣,没想到成熟稳重的顾沉还有像小女生一样的心思。 那好,明天去买吧,我今天下午有课。 顾沉想到明天他有安排:明天我有事,后天吧。 楚熠蹲下来打开行李箱:那顾哥我爸妈让你明天晚上到我家吃饭?你有空吧。 顾沉看着楚熠行李箱里整整齐齐的衣物:怎么突然想我去吃饭? 因为明天端午节呗。 好。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23) 顾沉心里涌入一股暖流,还是第一次有人邀请他过节。 楚熠这次来住带来了两个大行李箱,里面只有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 同样这个年纪的大学生,都有游戏机、高达、各种电子数码产品,楚熠一样也没有。 顾沉开口:你平常不玩游戏什么的吗? 偶尔玩玩吧,毕竟没什么时间,我还要读书要打工。 你没有除了极限运动以外的爱好吗? 有呀,楚熠翻动着行李箱,拿出一个年头久远的相机拿给顾沉:还有拍照,我玩极限除了喜欢那种刺激自由的感觉,还想把自己看过的美景记录下来。 顾沉拿过相机看着里面的照片,有波澜的海洋、山川与河流、明艳的花田,每一张照片都拍出了山河壮丽。 你拍照的技术很好。 楚熠笑道:你知道吗顾哥,玩极限我所感受到的快感,看到的景物都是刹那的,只有拍照才能让美好变成永恒,变成属于我的。 往后的照片就不光是景物了,顾沉眼神暗了暗。 照片里是不同神态的晏扬,有吃冰激凌的晏扬、在海边玩水的晏扬、弹钢琴的晏扬、高空中欢呼的晏扬,很多很多,多到顾沉翻都翻不过来。 楚熠发现顾沉不说话了,凑到相机一看,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立刻拿过相机说道:这都是我好久之前拍的了,没什么可看的,他傻里傻气的。 他赶紧转移话题:顾哥你中午要吃什么?我做给你。 什么都好,我去冲个澡。 顾沉是有点不舒服,尤其前一句楚熠还在说相机里记录的都是属于他的美好事物,下一刻就出现了晏扬的照片。 虽然不痛快,但都是以前的事,顾沉没有计较的道理,只能自己默默消化情绪。 以至于都忘了问,为什么没在行李箱里看到他给楚熠买的衣服鞋子。 ?楚熠以顾沉恋人身份住进来的第一晚,一切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依旧是各住各的,唯一多出来的,可能只是一个楚熠主动的,浅尝辄止的晚安吻。 但顾沉却会因这个吻一夜好心情。 从没谈过恋爱,也从没有人给过他温暖,顾沉反而容易被满足。 夏季来临,楚熠的学校举办了一场篮球比赛,第一的队伍可以拿奖金。 楚熠是篮球队队员,又可以拿奖金,无疑成为了队里的主力。 观众席上围观的女孩看着球场上的队员欢呼呐喊。 明媚的阳光下,青年刺目的红发,敏捷的动作,无疑是赛场上最瞩目的存在。 最后一场比赛,以楚熠从最远处投了一个三分球结束。 楚熠的队伍,拿下了比赛第一。 人群散去,楚熠站在篮球场上大口喝着矿泉水,细密的汗珠从他脖颈流下。 输掉比赛的球队队长,学校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薛越走到楚熠身边,瞧着他破旧的运动鞋,说话夹枪带棒:怪不得你那么拼命,你确实看着比我需要钱。 楚熠理都没理他,背上书包往外走去,薛越追上楚熠语气带刺儿:你装什么装啊,我看你巴结着晏扬就是看他有钱! 一提到晏扬,楚熠才扭头看了一眼薛越,语气平静:你追晏扬不成是你没本事,你输了篮球比赛是你没能力,和我有什么关系? 薛越被戳中了心思,一想到他追了晏扬那么久,晏扬理都不理他就整天和楚熠泡在一起,越想越气: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没你黏糊着晏扬,晏扬哪会拒绝我。 我真没看出来你这个穷小子哪好,负债一身,你爸还是个杀人犯,你这种人 楚熠猛然揪住了男生的领口,眼神冰冷:你再说一遍。 我说怎么了,我看你自卑了吧!我说你爸是个杀人犯!杀、人、犯! 楚熠眼眸越来越红,一拳砸向了薛越:我爸不是杀人犯。 草,你他妈敢打我,你知道我老爹是谁吗?我告诉我老爹一声,还能让你爸关几天你信不信! 薛越冲过去和楚熠扭打起来,他对楚熠怨恨已久,拳拳下死手,楚熠心里窝着火也没客气。 顾沉在学校门口等了半天没等来人,不放心的进来找人,正巧看到了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生。 楚熠明显占了上风,掐着薛越脖子,双目赤红,咬牙切齿:你说,我爸不是杀人犯!我爸没杀人! 薛越艰难的说道:你爸没杀人,为什么撞了那人后,那人半个月后就死了! 你爸!就是!杀 楚熠手上越来越用力,薛越渐渐喘不过气,手胡乱地锤着楚熠后背。 顾沉立刻上前抓住楚熠手臂:你要把他掐死了。 楚熠死死瞪着薛越,多年前他爸出事那天,同学围着他指着他叫「杀人犯的儿子」「杀人犯的儿子」的记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后来长达半年的时间里,所有人都孤立他,排挤他,同学丢了钱也要污蔑他,那些调皮顽劣的男生打不过他就偷偷给他的自行车放气,每天晚上放学他要饿着肚子推着没气的自行车走两个小时的路。 后来他转学去了新的学校,才终止了这场荒诞的校园冷暴力。 楚熠! 顾沉用力扯下了楚熠手臂的那一刻,楚熠才回过神来。 他怔愣地看着担忧看他的顾沉,又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薛越,缓缓站了起来。 顾沉摸着楚熠微红的眼眶:你没事吧? 楚熠剧烈喘息着,摇摇头。 顾沉这才俯身去看地上鼻青脸肿的男生,将他拉起来。 薛越好久才顺过气,他按着胸口指着楚熠大骂:你牛逼,你这是要掐死我好步你爸后尘啊! 顾沉挡在楚熠身前,攥了一下楚熠微微发抖的手,冷漠的看着薛越:你已经成年了,你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你是谁啊,你凭什么管薛越被楚熠打得眼睛有点花,看清眼前的男人后一愣:顾叔? 顾沉疑惑:你是? 顾叔你不认识我了?你以前还抱过我呢! 顾沉看了又看,这才勉强想起来,这是盛池的表弟。 薛越?你的脸肿的,我没看出来。 薛越拉住顾沉手臂:还不是被他打的,顾叔你得给我做主!他打我! 顾沉抽回了手,淡淡道:还不是你瞎说话,薛越给他道歉。 我才不,我凭什么道歉,他把我打成这样!你看他脸就嘴角破了点皮!算了顾叔我看你面子上不找他茬了,但让我道歉没门! 薛越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了。 顾沉叹了口气,教训薛越这事还得靠盛池。 他转身看向低着头,还没消气的楚熠,仔细打量着他脸上的伤,说道:我一会儿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薛越怕我朋友,他一定会给你道歉的。 楚熠默不作声,眼睛更红了。 顾沉将楚熠带到车上给他上药,轻声道:你太冲动了。 楚熠深吸口气:我也不想,可为什么总是有人对一个并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充满恶意,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顾沉虽然不清楚楚熠的过往,但想到楚熠家里发生那样的变故,显然也吃过不少苦,只是楚熠从来不说,也不表现出来。 顾沉伸手轻轻擦掉楚熠额头的细汗,温声道:没事了,如今你父亲出狱,你家的债也都还清了,不会再有人看不起你了。以后,我也会在你身边。 楚熠看着顾沉眼里溢出的温柔,心口鼓胀鼓胀的,仿若下一秒就要沦陷在这种柔软之中。 楚熠用力地抱住顾沉:顾哥,你真的,真的很好。 作者有话说:小楚早晚要沦陷在顾叔的温柔乡里。 往后的更新时间,都中午12点。 第39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04 吻。 开车回去的路上,楚熠靠在车窗上侧头瞧着专心开车的顾沉。 顾沉相貌俊美,侧脸在明晃晃的烈日下洒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仿若一道和煦的风轻抚过楚熠心脏。 楚熠不知不觉看得愣神了。 直到很久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回家的路。 顾哥,你带我去哪啊?不是去我家吗? 顾沉:就是去你家。 而后车停在居民楼下,顾沉带着一脸疑惑的楚熠来到一楼按响了门铃。 门被人打开,楚涛远赶快把顾沉迎了进来:快进来,外面热,我去给您倒杯水。 楚熠站在干净明亮的客厅里诧异了片刻,转头看向顾沉:顾哥,我不是说不需要房子的吗? 楚涛远端水过来,对楚熠说:这是顾先生帮我们找的房子,租金只要八百块,又离小恢的学校近。 楚熠心想快一百平的三室一厅,怎么可能租金八百?顾哥明显是骗他爸的。 楚涛远又道:起初我也不信能这么便宜,就怕顾先生往里面搭钱了,但顾先生说这个房子是他远在外地朋友的,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租给我们。真是不好意思,又欠了顾先生一个人情,我们一定小心住这个房子,现在什么样,你朋友回来时也会什么样。 顾沉瞧着楚熠没有太多表情的脸,对楚涛远说:没事的。 那我就赶紧做饭去了,小熠你就别帮忙了,好好陪着顾先生,桌上有水果你给顾先生剥皮。 楚涛远走进厨房后,楚熠坐在顾沉身边,问道:顾哥你说的今天有事,就是为我家找房子吗? 是,怎么?你不高兴吗? 楚熠心情复杂,他既不能说不高兴,又不能说不想再欠顾沉人情,他不是不领情,相反他非常感激顾沉。 可他有手有脚能赚钱,他会努力给父母最想要的生活,而不是什么也不做就接受顾沉的馈赠。 这世上万物都有价格,唯独情分没有。 楚熠不知道,也无措,他到底要做到何种程度才能还上顾沉这份情。 楚熠思忖许久,剥开一颗橘子,将金黄的橘瓣放在顾沉手中,笑道:顾哥找房子的事谢谢你,可我不能总白拿你的好处,你看我才十九岁,正是脚踏实地的年纪,你也不想我被你养成好吃懒惰的性格吧? 这话说的委婉,但顾沉心思敏锐,他明白楚熠只是不想再欠他更多。 但他没想过要让楚熠还,对喜欢的人好在他看来理所应当,楚熠愿意接受他的好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满足。 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这房子是我一处闲置房产,每年还要白交物业费,租出去我也有好处,是双赢的局面。 顾沉话说到这个份上,楚熠没有理由再说什么。 他漫不经心的把橘子放进口中,橘瓣甘甜的汁水溢出,他立即推了一下顾沉的手:顾哥你快尝尝这个橘子,好吃的! 顾沉不爱吃橘子,但在楚熠的鼓动下还是吃了一瓣,是很甜。 楚熠又剥开一颗橘子放在顾沉手里:顾哥你吃。 没一会儿的功夫,顾沉手里就被塞了满满当当的橘子。 楚熠剥完见顾沉没吃几口,疑惑道:顾哥,你不爱吃吗? 顾沉想了一下,回答:还好。 那你更爱吃什么,我给你弄。 葡萄吧。顾沉吃的心不在焉,以至于唇角沾上了橘子的汁液都没发现。 楚熠盯着顾沉红润的唇,鬼使神差的凑近了,伸手擦掉了汁液。 从唇瓣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楚熠回了神,他诧异了一下自己的行为,随即拿起桌上的葡萄:顾哥我去洗葡萄了。 顾沉怔愣地看着楚熠的背影,心脏跳得有些快。 ?楚父楚母准备做很多菜招待顾沉,一忙就忙了一下午。 等待的时间里,顾沉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楚熠见他睡了,将空调冷风小了一些,把客厅里玩闹的楚子恢抱回房,自己则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楚涛远见到楚熠,赶紧把人往外撵:快陪顾先生去,这用不着你。 顾哥睡了,我来帮你们,不然照你们这个速度要做到什么时候? 楚熠抢过母亲手里的菜刀,将新鲜的鲤鱼刮去鳞片。 楚涛远瞄了一眼客厅里抱着手臂睡觉的顾沉,说道:顾先生睡着了睡相都这么规矩啊。我想到之前看一本心理书,像顾先生这样姿势睡觉的人,是一种防御姿态,实际上他也有很害怕敏感的事情,只是用冷毅的外表伪装了。 楚熠将鱼下锅:别瞎猜了,我看天气预报晚上有大暴雨,我和顾哥还要回去呢。 此时天色已晚,小区里灯光明亮。 楚母望着窗外红了眼睛: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见过明亮的街道了。 楚熠想到是有很多年,他家的窗外永远是漆黑狭小的街道,每每下雨路就变得泥泞,鞋子怎么擦都好像糊上一层厚厚的灰。 他喃喃道:是啊,没有顾哥,我们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顾沉醒来时,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比过年还夸张。 楚熠握着顾沉的手把他拉起来:顾哥你去洗洗脸精神一下,要吃饭了。 不用做这么多菜的。 楚熠笑道:我爸妈非要坚持,你就收下他们这份心吧。 顾沉再出来后,楚涛远热情的把顾沉拉到主位上,为他倒上酒:顾先生,能喝惯白酒吧? 楚熠想到顾沉酒量不行刚想拦着,顾沉开口:可以喝一些。 好好好,那咱们好好喝几杯。 然而顾沉一杯白酒下肚就醉了。 他一醉,话虽少,但很诚实。 楚父楚母问一句,答一句,没有半句假话。 楚母在得知顾沉有腿疾后,满脸担忧:我有个远房表亲在云城开了个中医馆,治疗风湿痛风效果可好了,顾先生我马上联系他一下,让他给你看看去。还有呀,腿脚不好,平日里一定要多注意,别碰凉水,到了冬天多穿两幅护膝,正好我也会织毛线,赶明儿我织几副给您拿去。 楚涛远醉醺醺道:顾先生家冬天够不够暖和啊,我会铺地暖管,我再给顾先生铺几根。 顾沉很醉了,可还是能听到他们说的话,他很羡慕楚熠有这样一对懂爱的父母。 楚熠经历家道中落,贫困,很小就撑起家庭重担,性格却没有变得阴暗别扭。 他乐观坚韧对未来充满期待,心里永远有不灭的梦想坚持,这都和他温暖充满爱意的原生家庭脱不开关系。 从小在爱里的长大的孩子,好像总是有发不完的光,用不完的爱。 刚认识时,楚熠帮他赶走骗子,告诉他生活美好,带他享受空中的快意,楚熠就像寒夜里的光,让他不受控制的想要接近,想要一点热源给自己。 楚母见顾沉没怎么动桌上的虾,忙问:顾先生怎么不吃虾啊? 顾沉如实回答:麻烦。 楚母笑了:顾先生真是实在人,小熠快给顾先生剥虾。 楚熠剥出一颗完整的虾肉放到顾沉碗里,见顾沉神情有些悲伤,拍了拍顾沉肩膀,笑吟吟看着他:顾哥,你是不是喝醉了? 顾先生怎么会喝醉,脸都不怎么红,来顾先生咱们干一杯。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24) 楚涛远绝对是喝醉了。 楚熠凑到顾沉耳边:我爸一喝醉就拉着人没完没了的喝,顾哥你别勉强,喝多了身体不舒服。 楚母瞧儿子就给顾沉剥了一只虾,干脆亲自上阵,没多大一会儿就剥了满满一碗虾肉,分给楚熠三个,楚子恢三个,剩下的全送到顾沉面前:我戴着手套剥的,顾先生放心吃。 楚子恢叫道:妈你偏心!顾叔叔的最多! 妈再给你剥。 楚熠弹了一下楚子恢额头:你自己剥,多大人了! 顾沉看着这样和谐欢愉的一家人,沉醉的眼里满是向往。 酒过三巡,楚涛远和顾沉醉得脑子都不好使了,只是顾沉看着不明显,楚涛远干脆已经说胡话了。 他拉住顾沉来到客厅中央,对着窗外一轮元月说:顾先生,咱、咱们拜个把子!以后我们就是没有血缘的亲兄弟!让小熠小恢认你当干爹! 楚熠扶住站不稳的顾沉,心说这是闹哪出啊:顾哥,你别理我爸,他醉得人都傻了。 顾沉耷拉着眼皮:好,结拜! 楚熠: 楚涛远:苍天在上,从此我和顾先生就是结拜兄弟,我大哥他二弟,是小熠小恢的干爹!往后顾先生有任何困难,我们楚家义不容辞! 顾沉昏昏沉沉的点头:好! 楚熠:妈我就说让我爸少看点武侠小说我怎么还多出个干爹了 楚母笑笑:反正他闹着玩呢,明天酒醒就该肠子悔青了,天这么晚了,就让顾先生在咱家住一晚吧,明天再走吧。 楚熠望向窗外,天空阴云密布暴雨将来。 也好,就住一晚吧。 楚熠将顾沉扶去卧室躺下,忍不住叮嘱:顾哥,下次别和我爸喝酒了,他不靠谱。 顾沉迷离的眼注视着楚熠,伸手摸了摸楚熠的头:好,干儿子。 楚熠: 他忘了,顾哥喝醉了也不靠谱。 楚母在这时敲响了房门,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放在床下:顾先生,每天晚上泡泡脚,腿能舒服些。 楚熠把顾沉扶起来,顾沉低头看着冒着热气的水盆,眼眶有些红。 楚母叹气:顾先生有喜欢的人吗?要是成家,还能多个人照顾你。 顾沉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熠:有,我喜欢 楚熠慌忙捂住顾沉的嘴:妈你快出去吧,顾哥睡着了我就走。 行,那你注意点别烫到顾先生,水有点热。 楚母一出门,楚熠就下床锁上了门,刚才差一点就要被出柜了。 楚熠走回来蹲在顾沉面前,刚要替顾沉脱鞋,随即对上顾沉一双通红的眼,他伸手摸上顾沉的眼尾:顾哥,你怎么了? 顾沉没说话,眨了眨眼睛,被抚摸过的眼角更加红润。 楚熠心脏一紧,忽然起身,凑上去吻住了顾沉的唇。 顾沉愣愣地接纳了这个吻,他被楚熠撬开了牙关,唇舌缠绵在了一起,唇瓣间发出津液的交换声。 一吻结束,楚熠心跳如雷,顾沉这下红的不仅是眼睛,整张脸连同脖子都染上了红晕。 楚熠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冲动,眼前全是顾沉羞红的模样,这张冷淡的脸染上绯色出奇的好看。 顾沉磨蹭着转过身,露出一截粉白的后颈。 楚熠凑过去:顾哥,你害羞了? 顾沉不回答,却早就因为这个吻心化成了一滩水。 作者有话说:感谢这两天砸雷的小可爱! 第40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05 要不要打一打试试? 次日,天边隐现白光时,顾沉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白酒劲太大,顾沉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他疲倦地揉着头,昨晚荒唐的记忆纷涌而至。 想到临睡前那个缠绵缱绻的吻时,顾沉耳根有点热。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楚熠深吻,在这之前都是轻碰两下唇瓣,就连发生?关?系那晚,楚熠只记得埋头苦干,咬他捏他,就是没接吻。 这次的吻让他觉得,他们真有点在恋爱的意思了。 顾沉翻过身,楚熠还在睡着,眉眼柔和沉静。 他专注地欣赏了一会儿楚熠的睡相,直到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他才坐了起来。 随即顾沉发现自己来时穿的衣服被换了,他现在身上的是楚熠的衣裤,楚熠的衬衫对他来说有些紧,胸肌被挤得鼓出来。 顾沉抬起手臂放在鼻尖,衣服上散发出是楚熠身上淡淡的柚子洗衣粉清香。 不知怎的,顾沉又有点脸热。 顾沉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推门出去。 门外楚涛远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看到顾沉出来,忙道:顾先生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顾沉站在厨房门口:你们这是? 楚母笑道:啊,顾先生今天要回去,给您包点饺子,我们是北方人,有个习俗,来家的客人离开前都要吃饺子的,叫什么上车饺子下车面。 顾沉:太麻烦了。 楚涛远打开桌上的盆子,一个盆里装着白嫩的面团,一个盆里装着油汪汪的饺馅。 不麻烦的,都提前弄好了,就差包了,很快的,你快再睡一会儿吧。 想到昨晚的事,楚涛远忽然有些尴尬:昨天我喝多了,说了胡话,顾先生别放在心上。 顾沉点下头:嗯,没事。 虽说楚涛远再三让他再去睡一会儿,顾沉却真的睡不着了,他去洗了把脸,洗去了宿醉后脸上的倦意。 镜子里的男人面容清冷,眼神淡漠,不说话时,孤高的好如天上月。 浴室门从外面敲响,传来楚涛远的声音:顾先生,洗漱台下有一次性的牙刷牙膏,都是小熠在旅馆打工时带回来的,新的,没开封的。啊,毛巾的话,那个蓝色的毛巾是小熠的,全新的他还没用,你用他那个。 好。 顾沉是几乎从不去别人家做客的人,他话少又冷脸,难免会被主人家以为他在给人脸色,以至于心生怨念。但楚熠的家庭让他很舒服,楚父楚母待他真诚细心,不虚情假意,使他不禁想如果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该有多好。 顾沉洗漱出来,楚子恢叼着棒棒糖拉住顾沉的手,眼巴巴的望着他小声说:顾叔叔,帮我拿玩具好不好? 楚子恢术后恢复的很好,当初剃光的头发如今也都长了出来,毛茸茸的脑袋瞧起来憨头憨脑的。 顾沉又怎么会拒绝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呢,要去拿什么? 跟我走叭! 楚子恢拉着顾沉推开一间房门,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其他地方都空荡荡的,唯独一个柜子里摆了满满当当的奖状、奖牌、奖杯、照片。 楚子恢踮着脚,指着柜子最上方的小恐龙玩偶:顾叔叔帮我拿那个! 顾沉轻而易举拿来小恐龙递给楚子恢,目光却已经被柜子里的东西吸引,除了学习上得的奖,还有全国青少年游泳比赛一等奖,云城青年滑雪一等家,滑板社热身赛一等奖。 奖项太多,顾沉没看完,奖状旁的照片中,楚熠容颜稚嫩,穿着滑雪服意气风发地搂着晏扬比着剪刀手。 只是这些运动奖项的获奖时间,永远停留在了楚熠的14岁。 楚子恢捏着小恐龙说道:我哥哥以前很厉害吧!他什么都会玩,后来家里没钱啦,不能让哥哥参加比赛,哥哥就不玩那些了! 顾沉想了想,在楚子恢面前蹲下来:你哥哥喜欢这些,你父母不但不反对,还支持吗? 楚子恢点头:是呀,哥哥喜欢什么爸爸妈妈就让他学什么玩什么,哥哥玩的很好,也能拿奖,就是玩不长,这个玩够了就换那个,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玩的长久。 这样尊重支持孩子喜好的父母实在难得,怪不得楚熠什么都会玩。 顾沉不禁想到养父母,在他双腿完好时,他想踢球都要被拒绝,他腿落下病根后,竟然让他代言自家的产品,一个不能剧烈跑跳的人代言运动器械,多讽刺。 顾沉回过神:只是,你哥哥喜欢玩这些,怎么不见滑雪板一类的? 那些呀,都被哥哥卖了换钱啦,我最喜欢哥哥卖破烂了,能给我买冰激凌吃。不久前,好像是爸爸住院的时候,哥哥又卖了一次破烂,把他最喜欢的那个滑板卖了,说到这个小小年纪的楚子恢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可惜了,哥哥特别特别喜欢那个滑板的。而且,哥哥连耳钉唇钉都卖了。 顾沉想到楚熠卖了最爱滑板,肯定是穷途末路了,估计家里能卖的都让他打量个遍。 不然不会连不起眼的耳钉、唇钉都卖了,可还是没凑够钱,当时一定非常绝望。 一想到楚熠耷拉着脑袋,红着眼睛的委屈模样,顾沉有些心疼。 是这个滑板吗?顾沉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里,楚熠抱着的天蓝色滑板问。 对,就是这个,哥哥攒了好久的压岁钱呢! 顾沉想了想,拿出手机将滑板的照片拍下。 ?顾沉再回到房间时,楚熠还在睡着,顾沉凑近看他,楚熠突然睁开了眼睛,笑道:干爹,早。 顾沉: 楚熠笑得眼角弯弯的,打量着穿着他衣服的顾沉,看着顾沉鼓鼓囊囊的胸口,伸手解开了顾沉领口的扣子。 顾哥,你不觉得紧吗? 领口敞开,锦缎般的肌肤一览无余。 楚熠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顾哥,我以前真没发现你身材这么好。 无论遇到任何事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顾沉,唯独遇到楚熠暧昧的挑逗会脸红。 楚熠也发现了这点,自从昨晚他发现了脸红的顾哥极其有趣后,他就心生了总想逗一逗顾沉的念头。 楚熠见顾沉不说话,心思一动,凑上去亲了亲顾沉的唇,见到顾沉冷白的面庞更红了才满意的坐起来,拿过床头的短袖穿上。 顾沉发现楚熠也穿着和昨天不同的衣服,心想昨天晚上他应该没和楚熠发生什么,怎么他们都换了衣服。 他平静了一下,开口:我自己的衣服呢? 楚熠蹲在地上系鞋带,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忍俊不禁:顾哥,你真不记得了?昨天晚上我妈端来了一盆水让你泡脚,我们亲完,你背过身去不好意思了,我就想把你扶起来泡脚,你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又一脚踢翻了水盆,弄得你我浑身是水,没办法我只好给你换了身衣服。 顾沉扶着额头仔细一回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他果然不能喝酒。 下次你看着我点,别让我喝酒。 楚熠笑道:顾哥你要喝酒我可拦不住你,不过你喝完酒后,很可爱。 顾沉刚平复的心,又被楚熠撩动了心弦。 ?离开楚家时,楚父楚母特意把顾沉送到了小区门口,还不忘叮嘱楚熠一定要好好照顾顾先生。 楚熠面对爸妈唠叨,不耐烦地一个劲点头说好,心想他什么时候没照顾顾哥了? 回去的路上,顾沉直接把车开去了商场。 买点家具,顺便夏天到了,上次给你买的衣服还是秋冬穿的,再买几套夏装吧。 随即顾沉打量了一下楚熠身上的衣服,又补了一句:怎么不见你穿我给你买的鞋子,是不喜欢吗? 楚熠有点心虚,毕竟鞋子衣服都让他卖了,虽说顾沉给他买的衣服风格他也真的不喜欢。 但此时此刻,他只能赶紧转移顾沉的注意力防止他继续问下去:顾哥你买什么我都喜欢,走吧。 二人先去了家具城挑家具,他们很少一起买东西,今日一买二人喜欢的风格大相径庭,楚熠喜欢颜色明亮的家具,而顾沉喜欢暗色系。 但顾沉作为付钱的人,楚熠一概听了顾沉的,想着等自己有家了,再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却从没想过自己的家会不会有顾沉这个人。 顾沉又带楚熠卖了衣服鞋子,将楚熠装扮成了他心中漂亮青年的模样,顾沉对于楚熠接受了他的馈赠而感到高兴,楚熠则看着自己身上又贵又不耐脏的衣服微微皱起了眉。 但他知道这是顾沉的一片好心,他真说了不喜欢,顾沉会不高兴。 楚熠心想,算了,顾沉高兴就好了,毕竟他的存在不就是让顾哥高兴的吗? 顾沉完全不清楚楚熠的心思,他以为楚熠也很喜欢这些衣服,来到饰品店前时,顾沉停下了脚步,注视着楚熠素净的面庞,说道:去买些你喜欢的饰品吧。 楚熠看着眼前的饰品店,却没有踏进去,这家晏扬带他来过。 顾哥,我们去对面那家吧,我喜欢那家的。 顾沉:好,听你的。 饰品店里的潮流小青年很多,男男女女都是情侣出来,只有楚熠身边跟着的是气质沉稳的顾沉。 店主见多识广,看一眼就明白了这是金主带着小白脸出来的,只要小白脸喜欢,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所以给楚熠推荐饰品时极其卖力,加上楚熠长得好看,戴上这些饰品的确锦上添花。 顾沉就在一旁看着楚熠戴上各式各样形状的饰品,满眼好奇。 以前有段时间,学校里流行起了打唇钉,连盛池都跟风打了,回家后嘴肿的像腊肠,呜呜哭说后悔了再也不打这玩意了。 顾沉觉得很新奇,那是他枯燥的人生里从没触碰过的领域,想让盛池带他去,盛池把他劝住了,说太疼了,不值得。 楚熠没有让店主如意,无论店主夸的怎样天花乱坠,他也只买了几个最适合自己的。 顾沉付完款后二人走出商场,楚熠唇下的小珠子亮晶晶的,顾沉不禁多看了几眼这张平添野性诱惑的脸,想了想问道:为什么要打这些呢?是有什么原因吗? 楚熠迎着暖阳而行,眯着眼睛说道:其实也没有太特别的原因,单纯觉得有趣。我呀,从小就对新鲜的事物感兴趣,各种运动项目都快试了个遍,看人打唇钉我也去打,就想生活多点不一样。但都玩够了后,生活又归于了平静。后来接触到极限运动,我才觉得找到了人生最值得坚持的,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危险,快意的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感,就好像抓到了光一样。不过坚持到现在,也不仅仅是为了寻找乐趣,我在极限里看到了太多别人见不到的景色,也许等我老了后我会打一面墙,上面挂满我看过的美景,也是我死后可以留在这人世上的东西。 顾沉注视着暖风下楚熠明亮的眼眸,楚熠想的这些是他从未想过的,在他看来人生大部分时间里就是平静无趣的,日复一日,没有人能够一辈子追寻这些,就像漂泊再远的轮船也会有靠岸的一天。 楚熠可以吗? 顾沉心里也没有答案。 不过他多少可以理解楚熠对新鲜的向往,因为他年轻时也向往过。 顾沉开口:耳钉这些,我以前也想过,只是后来没有去打。 楚熠突然停了下来,侧着头看了一会儿顾沉,笑眯眯的:顾哥,那要不要打一打试试? 作者有话说:大家不要纠结楚熠和晏扬,他们其实并不适合,因为两个人太相同了,越相同他们看重的东西越一样,梦比爱情大,所以多年没在一起。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25) 爱情里,互补型要更好一些哟 第4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06 烟火。 顾沉坐在空荡荡破旧的老房子里,看着楚熠在床下翻找东西。 楚熠吹开地板上的灰,灰尘不小心进入口鼻,他咳嗽了几声,白皙的手指抠开脏兮兮的地砖。 找到了! 楚熠从暗格里捧出一个木箱,他钻出床底把陈旧的木箱放在顾沉身边,就是这个。 顾沉瞧着楚熠笑意盈盈的脸上蹭到了一抹灰,好像个大花猫。 楚熠打开木箱:顾哥你今天要是不提唇钉,我都忘记我还有一套工具了。 顾沉指腹擦去楚熠脸上的灰尘,瞄了一眼木箱里包裹完好的打洞工具:你耳朵上,嘴上这些孔,都是自己打的? 楚熠点头:对呀。 顾沉有点难以置信:舌头上的也是自己? 楚熠打开酒精,用酒精棉反复擦拭打孔器:别人打和自己打没什么区别,只是有的人心里承受能力弱,对自己下不了手,我倒是不太在意这些,而且他笑了一下:我这么多孔,在外面打很贵的,自己买了工具便宜还卫生。 那有麻药吗? 顾哥你想什么呢,哪有麻药啊,不过只要先把舌头夹麻了,快一点穿针,当时感觉到的不是特别疼。 楚熠说着向顾沉展示舌头上小巧圆润的小珠子:你看,早就好了,不疼也不红。 顾沉皱眉瞧着楚熠柔软红舌,忽然觉得楚熠有点超出他的认知范围,甚至可以叫恐怖,哪有人自己给自己打舌钉的? 顾沉:真的不疼吗? 楚熠笑了笑,捏住顾沉食指按向自己的舌头:你摸摸看,早就没事了。 顾沉指腹按压上那颗小巧坚硬的珠子,仿佛怕碰坏了似的,只停留了一秒就飞快抽回了手。 楚熠眼带笑意坐在顾沉身边,在顾沉耳垂上画了一个小圆点。 顾哥别害怕,不疼的,我多给你揉一会儿,耳垂揉麻了就好了。 楚熠两手分别捏上顾沉耳垂,这个姿势仿若将顾沉抱在怀中。指尖带着凉意,混合着揉捏的痛感渗入了顾沉耳垂。 顾沉瞄向楚熠,楚熠神情认真仿佛在对待一件至关重要的事物,耳朵上传来揉弄的痛感越来越轻,再到后来顾沉只觉得耳朵热热的,也感觉不到疼了。 楚熠在他耳边轻声说:顾哥,应该揉得差不多了,要打了。 顾沉虽然怕疼,但还不至于怕一颗小小的耳钉:好。 冰凉的酒精涂在了顾沉滚烫的耳垂上,楚熠换上新的针头,顾沉在看到锋利的针头时眼神飞快移开了。 楚熠将自己的肩膀抬向顾沉:顾哥你要是怕的话,就头靠在我肩上,很快的,不疼。你实在怕的话我现在就停下来,不过我觉得人生总要尝试新事物,否则总会在心里惦记,你说呢顾哥? 顾沉伸手按了一下楚熠的头:我腿里的钉子比这多多了,别小看我。 不敢楚熠将穿孔器对准顾沉耳垂,开始了。 嗯。 顾沉还是收紧了拳头,不是怕,而是紧张。 锋利的针尖抵住顾沉耳垂上画出的小点,楚熠毫不犹豫地按下去,针尖飞快穿过耳垂,快得连一秒钟都不到。 顾沉只觉得耳朵像被刺扎了一下,楚熠拿下打孔机在顾沉眼前晃了晃:好了,不疼吧? 顾沉摸了一下耳朵上冰冰凉凉的耳钉,不痛,有点麻,原来打耳洞就是这种感觉吗? 楚熠趁顾沉愣神时,已经悄然移到了顾沉另一只没打的耳朵旁,同样的操作,这一次顾沉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耳洞就打完了。 怎么样顾哥,没什么感觉吧?就像蚊子咬了一下。 楚熠拿过镜子递给顾沉:你看看,好看的。 顾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朵上比平日里多了两颗小银钉,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在楚熠眼里,顾沉原本沉闷的面庞因这对耳钉染上了明亮的色彩,他不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大概是在一个人身上留下属于自己杰作的满足感。 顾沉那一刻的痛,此刻的新奇,都是因为他。 这无关情爱,更像是一种成就感。 顾哥,还要打唇钉吗? 顾沉摇了摇头,他心里也只是有一瞬的新鲜感,现在新鲜感消失,他并没有自己少年时预想的快意。 楚熠眼里有些许失望,顾沉摸了摸他的脸:怎么还打上瘾了?要不我给你开一家店,你打个够? 楚熠摇摇头:算了,我只想给你打,别人我都不感兴趣。 顾沉注视着他:为什么只想给我打? 楚熠一愣。 顾沉捧住楚熠的脸,又问了一次:为什么只是我? 楚熠回过神,摸一下顾沉的耳垂:这世上很多事情大概是没有原因的吧,如果非要问个原因,大概是我觉得顾哥打这些好看。 他眨眨眼:真的,好看。 楚熠对顾沉说话时,眼神一向真诚明亮,蛊惑的顾沉根本分不出哪句是甜言蜜语,哪句是真心。 但顾沉不是多疑的人,楚熠的话他往往选择相信。 至于能和楚熠在一起多久这件事,顾沉没想过,他真心待楚熠没想过结束,并且他能看出楚熠已经逐渐打开心扉了,很多时候楚熠看他的柔情眼神,不像是假的,他了解的楚熠没有那么多骗人的心思。 顾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顾沉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你这有什么吃的吗? 有啊,楚熠收起木箱,瞄了一眼窗外绿油油的菜园子:我冬末在大棚里种了一些早土豆,现在已经成熟了,可以在院里生火烤土豆,特别香,顾哥你吃过吗? 顾沉已经很多年没乱吃过东西了,楚熠的烧烤摊还是他第一次去,又何况是脏兮兮的烤土豆。 没吃过,电视里见过,你烤烤看。 好啊,不过现在外面有点热,等太阳落山,气温降下来我再出去弄,生起篝火,火上烤着土豆,是不是很有趣? 顾沉以前工作很累时会看山野人家视频,傍晚一家人围坐在篝火旁聊天喝茶,人的欢笑声伴随响起起几声犬吠,这样的画面让他觉得很舒适解压。 顾哥我擦擦床,你躺一会儿吧。 楚熠在犄角旮旯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一块抹布,他拧开水龙头洗干净抹布,而后半跪在床上仔仔细细擦着被扔下的破旧床垫。 好了顾哥,干净了。楚熠扔了抹布,又去洗了手。 顾沉缓缓躺在了床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窗外泥泞的街道,有人骑着自行车驶过却被大门外的水坑陷住,楚熠跑出去将那人推出泥潭,那人对楚熠说了两句什么,楚熠笑着点头,而后他在院子里找到一块木板拎出去垫在了泥坑上。 楚熠再回来时,手动扇着风躺在了顾沉身边:一入夏,云城就出奇的热。 顾沉捉住楚熠的手握住,凉意侵入肌肤:手怎么这么凉? 楚熠翻身看着顾沉:刚才洗抹布,水太凉了。 顾沉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想要把楚熠的手捂暖。 刚才门外的人你认识? 楚熠摇头:不认识,不过只要下雨这条路就这样,经常有人摔倒在我家门外,我爸说不能总让人在我家门口摔着,能帮一把就帮帮。 顾沉指尖缠着楚熠手指:嗯。 二人安静地注视着彼此,顾沉凑近了楚熠,想了想问:这间屋子没有空调却很凉快。 楚熠也下意识地向顾沉靠近,二人面庞近在咫尺,鼻尖都快碰在了一起。 这大概这间房唯一的好处了,冬天冷,夏天也冷,因为没有阳光照进来。不过一下雨就漏雨,怎么堵也堵不住,我和子恢的床经常被水泡,到了晚上子恢就和我爸妈睡一张床,我去打工的花店住一晚。楚熠不好意思的笑笑:顾哥你一定没体会过这些吧? 顾沉缓缓开口:没有,养父母扔给我的住处是一间独栋二层小楼,虽然房子不漏雨,也不冷,但无论春夏秋冬,永远都是我和一个年迈的门卫住在那里。门卫年纪很大了,味觉失灵,做的菜不是咸了就是酸了。我记得门卫去世的那一个年三十,他给我做了一条鱼,他说少爷吃完这顿鱼,我就不能伺候你了。那条鱼应该是苦胆破了,很苦很苦。第二天门卫在回家的路上就去世了,那一年我高考,养父母篡改了我的志愿,我也是在那时看清了他们的为人。 楚熠看着顾沉说得无比平静,他清楚顾沉虽然从小不缺吃穿,但心里的苦不会少。 顾哥,那他们篡改成功志愿了吗? 没有,我没让他们如愿。 楚熠鼻尖蹭了蹭顾沉鼻尖,气息交缠:顾哥你真厉害。 我不厉害,我只是想既然来到这世上,总要好好的活。 楚熠瞧着顾沉眼里的通透淡然,心思一动,凑上去吻住了顾沉。 唇瓣交缠间,顾沉舔到了楚熠舌头上舌钉,硬硬的冰冰凉凉的,顾沉的吻小心翼翼:不疼吗? 真的不疼了。楚熠翻身压在顾沉身上,舌头舔着顾沉唇瓣:顾哥你不用太小心翼翼,我不是易碎的花瓶,不信你舔舔看。 舔舌钉这种事,顾沉有点脸红。 顾哥不用不好意思。 楚熠漂亮的眼里散发着柔情的光,顾沉仿若被蛊惑一般,轻轻舔了一下楚熠的舌钉,他心脏紧了一下,刚想退缩就被楚熠捏着下巴,缠着舌头亲了一个深吻。 二人紧贴地胸膛两颗心脏拼命地碰撞。 再分开时二人都有些喘,楚熠笑道:看吧,我的舌头没事的。 嗯。顾沉的脸很红很红。 楚熠看着顾沉红红的脸,鬼使神差掐了一下:顾哥,你以前谈过恋爱吗?怎么这么容易爱害羞。 顾沉默不作声,漫长的等待中楚熠也很复杂,他既不想顾沉谈过,又害怕顾沉没谈过。 如果他真是顾沉第一个恋爱对象,分开那天,顾哥一定会很伤心吧。 这样好的人,楚熠舍不得他伤心,可在楚熠心里,他和顾沉早晚有一天会分开。 没有,顾沉认真看着楚熠: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希望你也要对我认真,我不是一时兴起觉得你好看,是个玩弄的物件所以把你留在身边,我不是一个爱折腾的人,甚至有点死板,认准了就想一辈子。 楚熠微微一愣,一辈子,对他来说太远太长了。 好像除了极限运动要玩一辈子,还没有任何事情能被他冠上一辈子的头衔。 顾沉看出楚熠的犹豫:我不要求你现在给我答案,我知道我们之间差了很多东西,只是你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楚熠抿了抿唇,随后开口:顾哥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跟你提分手的,太阳落山了,我去挖土豆。 楚熠赶快结束了话题,他有预感这个话题再发展下去很危险,因为此刻的他,并不能给顾沉任何答复。 其实他很想问问顾沉到底喜欢他什么呢,明明年纪差了这么多,他在顾沉眼里应该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找伴侣不应该找一个爱对方包容对方有担当的吗? 此刻的自己,除了能给顾沉短暂的快乐,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诺言,什么也给不了顾沉了。 至于顾沉喜欢楚熠什么,他坐起身看着窗外蹲在菜园子里挖土豆的楚熠,天色昏暗,他手上沾满了泥土,却还是神采奕奕。 他喜欢楚熠不仅是初见时高空一跳,后面接触时楚熠给他的感觉更深刻,鲜活明艳赤诚的青年,在他死水的心里激起了波澜。 顾沉走到院子里,楚熠洗干净土豆,捡了好些枯树枝柴火堆在院子中间,朝顾沉伸出手:顾哥,借个火。 顾沉把火机递给他,楚熠看了一眼打火机嘀咕了一下:怎么不用我给你买的? 忘了。其实是顾沉想通要离开云城时锁起来了,之后就没再拿出来。 小小的火光点燃树叶,楚熠用手扇着风,火光伴随着烟雾越来越大。 楚熠咳嗽着:顾哥你离这远点,一会儿就没烟了。 直到干柴完全燃起,天空也彻底黑了。 楚熠将土豆扔进柴火堆,拉着顾沉坐在火堆旁。 昏暗的傍晚,篝火里散发出土豆的香气。 顾沉看着拄着下巴认真盯土豆的楚熠,想着眼前人总是能给自己从未体验过的新鲜感,跳伞是,打耳洞是,现在也是。 现在债也还清了,往后有什么打算。 楚熠漫不经心:要还顾哥你钱啊。 我的钱不急,不要想钱的事,就说说想去哪玩。 那就我想去冲浪。 顾沉:那就去吧,我还没玩过。 作者有话说:要给小楚时间,现在的他不足以想一辈子的事。 第4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07 不肯迈出最后一步。 云城入了夏,阴雨连绵,极少有个大晴天,顾沉和楚熠的冲浪计划因天气而延误。 顾沉的耳朵在洗澡没避水的情况下化脓了,红彤彤的耳垂像含羞待放的花苞。 他抽出纸巾随意擦了两下耳朵,望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想的是早上楚熠出门带没带伞。 顾沉来到门口检查雨伞数量,一个也没少。 他看眼时间,楚熠快放学了。 顾沉来到学校门口时,小雨落了下来,他躲进教学楼避雨,靠在墙边给楚熠发了一条消息。 等待楚熠回复的时间,顾沉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他们青春洋溢,衣服各式各样,有有些衣服的颜色、搭配是他见也没见过的,但不可否认,很好看。 顾沉回想起楚熠早上出门穿的衣服不是他给买的那几身,楚熠似乎很少穿他买的衣服,是不是他的审美太老套了? 哎,顾叔?你怎么在这儿? 楚熠看向斜挎着背包,双手插在口袋里吊儿郎当的青年,开口:你和楚熠是一个班的吗? 薛越哼了一声:顾叔你少跟我打听他,要不是你找我表哥告状,我会被他一顿教训?你看看我这黑眼圈,让他教训完我觉都没睡好。 顾沉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是喝酒喝的吧? 薛越抬脚往门外走:你管不着,咱们认识那么多年,情分从你帮楚熠打小报告开始就全没了! 顾沉继续在人群里寻找楚熠身影,薛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晃了回来,睨着顾沉的耳朵:算了,别等了,楚熠今天没来上课。 他说他来学校了。 薛越凑近了去看顾沉的耳钉:他就第一节 课来了,后面的课都翘了。 顾沉也在这时收到了楚熠的语音:顾哥,我没在学校,我马上回家了。 随后又发来一张小狗吐舌头摇尾巴的表情包。 薛越偷看到了俩人的聊天,吐槽楚熠:都多大人了还发这种表情包,幼稚。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26) 顾沉不喜欢被人窥探隐私,收起手机,打开伞往外走。 薛越三步挤进顾沉的伞里,说道:顾叔你怎么还打上耳钉了? 想打就打。 薛越:看在我小时候你给我买过玩具的份上,我带你去找楚熠。 好,谢谢。 薛越带着顾沉出了校门后一路往北,顾沉瞄着薛越的穿着,想了想问: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喜欢穿什么牌子? 那可太多了,你问这个干什么?顾叔你想送我吗? 顾沉犹豫了片刻:算是吧,你把店名发给我。 不愧是我表哥最好的多金好友,我太爱你了顾叔! 薛越停在奶茶店门口,激动地抱住了顾沉。 此刻奶茶店配料台后的红发青年微笑着将一杯奶茶递给顾客,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外抱在一起的二人。 他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工作大步往外走,顾沉正想推开薛越时,薛越就被人从后面扯出来推到了雨中。 薛越被浇了一脸雨,震惊大骂:草谁啊!有病啊? 楚熠冷眼瞧他:你才有病,下雨天不找地方躲雨,跟人搂搂抱抱干什么? 薛越一看是楚熠,就又不对付上了:我顾叔我乐意抱你管得着吗?我还是婴儿他就抱过我,你还不知道在哪哭呢! 楚熠:我看你是巨婴吧! 薛越:你才是! 顾沉一手搭在楚熠肩上,一手将伞侧向了被雨淋透薛越,无奈叹气:你们俩现在在我眼都和小孩一样,都多大了还拌嘴,快点去店里躲雨吧。 薛越不服气还要回嘴,顾沉动了动嘴没出声,口型在说「礼物」二字。 薛越想着要不是这个月钱花太多,再多要钱他爹就要削他了,哪会为那几件衣服忍气吞声:算了我给顾叔面子。 薛越小跑进奶茶店,楚熠看了顾沉一眼:顾哥,你面子真大。 顾沉怎么也没从这话里听出夸奖的意味,他抓住楚熠手腕走进奶茶店:今天凑巧碰到他的,我和他表哥说了他出言不逊的事,他表哥教训了他一顿,他以后不会那样说你了。 楚熠没吭声,回到奶茶店后就脱下了围裙。 店老板目光打量起顾沉,问向楚熠:小楚你要下班啊,这是谁来接你了啊? 朋友。 楚熠拉起顾沉出门。 二人共打一把伞漫步在雨中,楚熠始终阴沉着脸,顾沉瞧见楚熠肩膀淋到了雨,几次将伞推向楚熠,楚熠又默不作声的推了回来。 顾沉开口:我今天特意来接你,你怎么翘课去打工了?小熠,我不急用钱。 楚熠:你不急,我也总要赚钱生活吧?我不能总让你养着,反正顾哥你下次别来接我了。 楚熠今天说话格外的冲,顾沉不解地看他:你今天怎么了?因为我来接你? 还是因为薛越? 楚熠又不说话了。 顾沉这下脸色也不好了,他停住脚步,淡淡道:如果是觉得我出来找你,你还要费尽心思跟别人解释我是谁,那我再也不会接你。 楚熠见顾沉冷了脸,仿若一盆水浇灭了他莫名的火气,他深吸口,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顾哥我没那个意思,刚才是我语气有点不好,我就是生气薛越,你来接我会碰到他,他缠着你怪烦人的。我跟谁好他就缠谁,他挺没劲幼稚的。 那他也缠晏扬? 嗯。 怪不得。 楚熠手指穿过顾沉指缝,十指相扣拉着他往前走:顾哥你别想太多,我烦他不是因为他喜欢晏扬和他争风吃醋什么的,而是他总是找我茬,仗着家里有钱趾高气扬。 顾沉印象里的薛越没有楚熠说的那么恶劣,不过他也有三年没见过薛越了,薛越长歪也有可能。 顾沉不是小气的人,楚熠解释开了,他也就不冷脸了,他安抚道:我保证薛越下次不会找你茬,我和他也没什么的,你也别多心。 那顾哥你不生气了吧? 顾沉捏了一下楚熠的手指:我不和小朋友生气。 楚熠面露笑意。 ?二人回到家时,虽然有伞可还是被淋了个半湿。 顾沉头发上滴着水,雪白的衬衫湿透贴在身上,胸前的轮廓清晰可见。 楚熠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按了一下,给出中肯评价:手感不错。 顾沉脱下衬衫,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耳后,往浴室走去:别闹。 楚熠也是在这时瞧到顾沉耳朵化脓了。 顾沉正要迈进浴缸里,浴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楚熠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药箱,认真说道:顾哥你耳朵化脓了,洗澡容易沾到水,我来帮你洗。 顾沉不好意思的背过身,拒绝:不用了,反正下雨也沾了水,不差这回了。 你耳朵这样,真不能再沾水了。 楚熠不听顾沉拒绝,凑近顾沉耳朵仔细瞧着:这么严重,你怎么不和我说啊?你可能是耳钉过敏。 这种事我洗完澡出去再说。 顾沉的脸渐渐红了,他为了掩饰尴尬迅速坐进浴缸,扯过一旁的毛巾将腰部遮了起来。 顾哥,我还是先帮你把耳钉摘下来,你再洗澡吧。 楚熠是真的为顾沉的耳朵担心,他给顾哥打的耳洞,顾哥要是因此伤风感染,他怎么也脱不开关系。 他打开药箱,药棉花浸透消毒水:有点疼,顾哥你忍着点。 消毒水按在耳朵上时,顾沉觉得仿佛有万只蚂蚁啃噬着他的伤口,又疼又痒。 楚熠小心翼翼抽出耳钉,脓水缓缓从耳洞渗出,他将消毒水仔仔细细涂在伤口上,说道:我打第六个耳洞时,是在冬天,我和朋友去外面滑雪,玩高兴了什么也不记得了,晚上回到家才发现耳朵冻没知觉了,我也没太在意,结果第二天我刚打好的耳洞开始溃烂,上了很久的药才好,你看我耳朵,现在还能看到有一块儿凹陷的疤痕。 楚熠将头凑近顾沉,顾沉当真看到了在楚熠耳骨上有一块深色的疤痕,他伸手摸了下:这里? 对,不过那是个意外,如果不冻了耳朵,不会那么严重的,顾哥你别担心,你这个很快就会好。 楚熠故意和顾沉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等顾沉关注力都落在自己耳朵上时,他飞快抽出了顾沉另一只耳朵上的耳钉。 顾沉疼得身体一颤,楚熠安抚着摸他后背,将药涂在顾沉耳朵上。 此刻顾沉的两只耳朵又麻又胀,仿佛长了一颗心脏一跳一跳的,甚至忘了害羞。 他哭笑不得:两次了,这个转移注意力的办法谁告诉你的? 楚熠朝他眨眨眼:自己摸索的。 顾哥,我来帮你洗澡,你耳朵别碰水。 楚熠说着拿过淋浴头,调到适中的水温淋在顾沉肩膀上。 温水滑过肌肤,顾沉脊背一僵,总觉得身后的楚熠在看他,他越想心思越不定,心思越不定,脸就越红。 楚熠起先没觉得这事有多别扭,直到他肉眼可见的看到顾沉后颈越来越红,脑海里飞速闪过和顾沉初次时的疯?狂快?意。 楚熠呼出口热气,心脏砰砰直跳,握着淋浴头的手用力捏紧。 顾沉注意到此时水没淋到他身上,转头看着神情怪异的楚熠:还是我自己洗吧。 楚熠瞧到顾沉绯红的脸,眼神一沉,一手捏上顾沉下巴,一手抓住顾沉手腕按在浴缸边缘,搅动着顾沉口腔亲了一个漫长的深吻。 顾沉另一只手主动搂住了楚熠脖颈。 二人轻喘着分开时,楚熠也红了脸:顾哥你还是自己洗吧,我出去凉快凉快。 顾沉:也好。 顾沉洗完澡出来,楚熠在厨房忙碌着,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楚熠,想着他们住在一起也有阵子了,和楚熠除了接吻拉手,再也没发生过别的,他欲?求淡,不是非要做那种事。 只是,楚熠不肯迈出最后一步,一定是对他,又或者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所犹豫。 作者有话说:感谢小可爱的潜水炸弹。 第43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08 爱情是奢侈品,梦想也是。 几天后,云城终于迎来了大晴天。 顾沉的耳朵也痊愈了,可惜的是两个耳洞都长愈合了,耳垂上除了留下了两处小小的疤痕外,再也看不到耳洞的痕迹。 就好像顾沉只是短暂的拥有了它们一下。 天边亮起时,顾沉睡的深沉。 耳边有人轻轻叫他的名字:顾哥,起床了。 顾哥? 顾哥,早饭我做了你爱吃的水煎包。 顾沉以为是在做梦,翻个身继续睡,耳边的声音却像魔咒一遍遍响个不停。 楚熠见顾沉没反应,脱鞋上了床,双手撑在顾沉身体两侧,打量着顾沉的睡容。 他不是第一次看顾沉睡觉时的脸,但每次看都想不通惑为什么睡相这样温和柔软的人一旦睁开眼睛脸上就覆上了一层寒冰。 楚熠抬头看向时间,又凑到顾沉耳边叫他,叫到第三声时,顾沉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楚熠近在咫尺朝气蓬勃的面孔,顾沉愣神了几秒:怎么了吗? 顾哥,今天去海边啊。 此时的楚熠眸子亮亮的,像极了摇着尾巴等待主人带他去遛弯的小狗,也不管主人困不困累不累,就是一门心思的想去玩。 顾沉揉着眉心,拿过柜子上的手表看了一眼:这才五点啊。 楚熠把自己的手表送到顾沉眼前:顾哥你的表慢了,六点半了。 顾沉捉住了楚熠手腕,紧盯这块表:这表 只是几眼顾沉就看出了楚熠现在戴的表不是他之前那块,虽然牌子外表一模一样,但楚熠那块保存的更好,大约九成新,而这块表带和原装颜色不一样,他在晏扬手上看到过。 楚熠不解:怎么了?顾哥我的表是准的。 顾沉审视着楚熠坦然的神情,觉得楚熠有些时候过于粗心大意,又或者是只对他粗心。 他耳朵化脓了三天楚熠才注意到,都已经和他在一起了,还戴着白月光的手表。可有时候楚熠又很细心,知道他耳朵化脓后,每天定点定时给他耳朵涂药,有天楚熠回来的晚他睡着了,睡梦中感觉耳朵冰冰凉凉的,那是楚熠在为他上药。 这让顾沉气不起来,他想楚熠也许只是年纪小心思不够成熟,慢慢来,楚熠总会成长。 没什么,顾沉将自己的手表放到楚熠手中:一会儿校准一下时间,你戴我这个。 楚熠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又看看顾沉给他的表,明白了顾沉的意思。 不用顾哥,你不喜欢这块表,我买块新的戴上,你的表还是你戴合适。 顾沉轻轻碰了一下楚熠的唇:戴我的。 楚熠心想金主不可违抗,笑道:好。 他握着顾沉的手将人拉起来:顾哥,我给你做了水煎包。 水煎包是不是太麻烦了,你几点醒的? 四点。 顾沉看着神采奕奕的楚熠,心想年轻人精力真好。 相反昨天熬了大夜,睡下没多久六点半就被叫醒的顾沉精神就没那么好了。 但他昨天就答应了楚熠去海边,一诺千金,不能因为困就不去的道理。 顾沉喝了一杯高浓度黑咖提神,楚熠没注意到困倦的顾沉,准备好去海边用的东西放到了车上。 云城边缘靠海,至少也要开两个小时的车,楚熠体温偏高,到了夏天更不耐热,手里拿着一个小风扇,头上还要戴一个装有电动小风扇的遮阳帽,遮阳帽是奶蓝色的,上面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 顾沉看到他头上的帽子,原本不爱笑的人也被楚熠现在样子逗得扬起了嘴角,他问楚熠:你多大了?三岁? 楚熠穿着纯白短袖,运动短裤,露出的两条白腿笔直修长,肌肉线条动感流畅。 他拉着顾沉坐进车里:我弟的帽子,我抢来戴了,还好吧?不奇怪吧? 不奇怪,只是不像十九岁。 楚熠拄着下巴仔细瞧着顾沉:那我像几岁? 顾沉想了下:十七八岁? 楚熠中肯地点头:那很好啊,其实我更想一辈子年轻,这样可以永远做喜欢的事。比如熟知的一些运动项目,都有退役年限,倒不是过了年纪不能玩,只是那时候的力量体力心态远不如现在,当身体素质不能支撑梦想时,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顾沉开车离开小区:你的心里除了梦想就没有点别的? 有啊,楚熠也不掩饰欲?望:赚钱。 楚熠有着不符合家道中落奋发图强一类人的特质,顾沉想到自己这个年纪沉稳又务实,明白哪些想法不该有,哪些尝试不应该,稳扎稳打走好每一步,任何风险都不会尝试。 楚熠和他非常不同,他身上有不该有的天真烂漫,也敢于冒险尝试。 比如拍下世界各种美景做成一面墙,要一直玩极限下去,浪漫热烈却又不真实。 顾沉侧头看他:爱情呢?想过吗? 想过啊,楚熠扭头看向窗外,淡淡说:爱情固然重要,可是顾哥,爱情不是人生的必需品,其实梦想也不是必需品,爱情与梦想都是奢侈品,能抓住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沉看着天真却又无比通透的楚熠,忽然就明白了爱情在楚熠心里从来不是最重要的,即使爱情是奢侈品,楚熠选择的也是梦想。 但凡楚熠把爱情看得重,即使被逼到绝境,也不会因为钱和他在一起,而是早和晏扬在一起了,晏扬家大业大,再不济也够拯救楚熠的家庭。 楚熠对晏扬不一定是浓烈的爱意作祟,而是晏扬在楚熠的梦想之中,梦想是一辈子的事,那晏扬自然也是一辈子的事。 掺杂了爱意的梦想,显然比单纯的爱意留存心中更久,也更特殊。 顾沉心情燥闷,长呼口气想要排解,此时此刻他无比清楚身边这个青年是一个怎样的爱情观,也明白这样的人往往会更薄情。 可想要抽身,他却做不到。 顾哥一直看着窗外的楚熠似乎想到了什么,陡然开口:总是想结果干什么呢?过程更重要不是吗?好的结果未必能开心一辈子,过程里得到的快乐也不是假的呀,现在高兴就够了,就像极限,没有人能无时无刻玩极限,但那一刻的快意能让我回忆很久,那就不算白玩。 及时行乐吗? 顾沉想到盛池经常劝他及时行乐,说他就是因为太稳做事总想结果,错过了许多有趣的事。 不想结果的过程会有趣吗? 顾沉不知道。 但他显然已经深陷了一个没有结果的短暂快乐的漩涡之中。 作者有话说:楚小狗渣男本质显露,楚熠后面会成长的,他现在确实不懂事。 第4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09 花。 静谧的车内,楚熠靠着顾沉睡着了,他右手搭在顾沉腿上,手里的小风扇冲着顾沉脸一直吹。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27) 顾沉本来有些犯困,被这么一吹反倒精神了。 去往海边的路四通八达,顾沉为了省时间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土路,这条路车辆很少从不堵车,路两边是自然野蛮生长的鲜艳野花。 车辆逆风而行,风带来海边潮湿腥咸的空气,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红色钞票不偏不倚地贴在了车窗上。 顾沉疑惑了一下,向远处望去,路边站着一个戴着墨镜发色金黄,高个子的青年,他手里抓着把钞票拼命向这边挥手,青年的身边则停了一辆红色跑车。 青年见他车越来越近,手臂挥舞的幅度更大,顾沉开到他身边时停下了车,打开车窗:有事吗? 青年看起来和楚熠差不多大,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多情风流的桃花眼,俯身趴在车窗上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哥,我的车突然不能开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车拖到海边,我那有朋友帮我修。 顾沉向外望了一眼:车是哪里不能走了? 不知道啊,我对修车一窍不通,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魏鸣。 嗯。 顾沉拍了下楚熠肩膀,楚熠缓缓睁开眼,顾沉道:我出去一下。 楚熠迷迷糊糊地点下头,懒散地靠在了椅背上。 顾沉下了车,径直走到跑车前掀开了车前盖。 魏鸣凑到顾沉身边,问道:你会修? 顾沉淡淡道:接触不良,打不着火了。 谢谢你啊,路上碰上好几辆车都没人帮我,我一定会好好答谢你的。 顾沉专注捣鼓着车内配件,没回答。 魏鸣抱着手臂等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打量起了顾沉,这男人衣服是名牌,车也是名牌,气质又冷淡,像是哪个公司的老总。 可这年纪又太年轻了,何况哪有老总给他修车的?富二代?富二代也不能亲自给他修车啊。 他瞧了眼车里坐着的人,难不成是富家小公子的司机? 顾沉在这时淡淡看了魏鸣一眼:找根绳子给我。 这双眼深邃沉静,仿若一壶陈年醇香的佳酿,使人迷醉。 魏鸣愣了一下,心脏砰砰直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说要什么,找遍了全身翻出一条一万二的手链:你看这个行吗? 可以。顾沉拿过手链,指尖上沾着的黑灰衬得这只手更加白皙。 魏鸣更加仔细地审视着沉默寡言的男人,对方五官端正,气质冰冷,皮肤在阳光下散发更显细腻,运动服不显身材,可依稀可见男人紧翘的臀部轮廓。 他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哥们特喜欢年纪大的男人了,确实很不一样。 魏鸣挪到顾沉身后,头向前探,就差抵在了顾沉肩上,他笑问:哥,你也是去海边玩? 嗯。顾沉主动与魏鸣拉开距离。 魏鸣失望退开了,他这张脸,如果是同类就没有不会脸红的,可这个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不是同类。 不是就不是吧,魏鸣也不是很执着,毕竟老男人不在他的狩猎范围,他喜欢漂亮柔弱款的,车里那个脸倒是符合他的审美,但 正在这时车门打开,楚熠下了车。 魏鸣:太高了。 楚熠凑到顾沉身边瞄了一眼,在路边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捧着一瓶水等着顾沉。 魏鸣注意到楚熠手腕上价值七位数的表,看来可以确定男人是司机了。 哥,你是云城本地人吧? 顾沉:嗯。 你车里那位,我看就不像云城本地人。 顾沉看了楚熠一眼,回过头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云城水土养人,本地人皮肤更好,面部轮廓柔和,骨架也相对来说较小,说话的口音也带着点南方人的软糯感,而他五官立体,面部轮廓深刻。 虽然身材匀称,但骨架要稍微大一些,个子也会比同龄人高,怎么形容呢,同样长度大小的手,你的手骨架小肉多,摸起来会更加柔软,而他骨多则更坚硬有力。 顾沉想了一下他摸楚熠手时的感觉还真是这样,每次楚熠用力抓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硌得他生疼。 楚熠是不是云城本地人顾沉没问过,也没调查过,但楚父的口音明显与云城人有所不同。 好了,你开车试试。顾沉转身走向楚熠。 魏鸣到车里打火,车真的启动了。 顾沉来到楚熠身边,楚熠拧开水瓶盖,拉过顾沉脏兮兮的手,水流缓缓浇在他手上。 顾沉洗完手,楚熠又把纸巾递给他:顾哥,你还会修车啊? 顾沉专注擦着手:会一点。 顾哥。楚熠突然叫他。 顾沉抬起头,一枝红色娇艳欲滴的野花出现在眼前。 楚熠笑吟吟地歪着头,手里捏着野花花茎,微风过,花骨朵轻轻摇摆。 送给你。 顾沉看着楚熠,虽然只是野花,随处可见又很廉价,但他还是为暖阳下的这一幕动容了。 顾沉接过花,温声道:我喜欢郁金香。 楚熠诧异:顾哥竟然有喜欢花? 顾沉回忆了一下说:小时候,母亲每天会买一束郁金香,家里总是有淡淡的郁金香味道,每次路过花店闻到郁金花香,总会想起家的感觉。 楚熠拉住顾沉的手,笑道:郁金香的花语是喜悦、幸福、爱,顾哥你母亲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所以顾哥你才这样温柔。 顾沉:以前的事,记不太清了。 楚熠轻轻摩挲着顾沉温热的手指,认真开口:顾哥,我下次送你。 暖风过,吹动了二人的发,顾沉看着楚熠,明知道对方是个在爱情关系里薄情的人,可又一次又一次被楚熠的热切诚挚打动。 魏鸣过来找顾沉道谢时,看到握着手彼此对视的二人,魏鸣顿然明白了他们是同类。 所以男人有主了? 司机和少爷?这不是小说桥段吗? 哥,我的车好了,谢谢你,你怎么称呼? 顾沉看向魏鸣:车能开就行,我的称呼不重要。 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认识一下的,我看你眼熟,说不定我们之前见过。 楚熠不悦的睨了一眼搭讪方式老套的魏鸣,拉着顾沉头也不回的离开。 魏鸣望着二人的背影,发现不仅男人看着眼熟,红发青年他也觉得很眼熟。 他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说:魏鸣:沙雕自恋型的风流狼狗。 第4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10 羡慕。 云城一到夏季烈日当空,每年这个季节都有很多人来海边避暑,时间一长反而成了有名的避暑圣地。 沙滩上人来人往,遮阳伞下,顾沉戴着墨镜躺在沙滩椅上,两条长腿交叉着,吹着海风乘凉。 顾哥,我给你买了果汁。 顾沉声音透着浓重的倦意:嗯。 楚熠将果汁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顾沉瓷白的身体上看了一会儿,拿出防晒霜挤在手心,双手覆上了顾沉劲瘦的腰。 顾沉缓缓睁开了眼:怎么了? 楚熠笑吟吟:要涂防晒啊,不然一天下来会爆皮的。 嗯。顾沉又闭上了眼睛。 楚熠双手黏腻腻地摩挲着顾沉肌肤在他浑身游走了遍,尤其涂到胸膛时,楚熠捏了又捏:顾哥你的身材很标准,可有些地方又很软,天生就这样吗? 顾沉又想到了魏鸣那个骨架大小的理论,抬手摸了下楚熠的手腕,又摸了摸自己的,粗细一样的手腕,自己确实要比楚熠更柔软一些。 你不是云城人吗? 楚熠指尖拂过顾沉锁骨:不是,我老家在很远的小岛上,我是三岁时来到的云城,三岁之前在京市。 怪不得,你爸口音听着不是云城人。 楚熠放下防晒霜,摘下脖子上挂着的小风扇塞到顾沉手里:顾哥,我先去玩了,你在这休息热了就吹风扇,可以吗? 可以个屁! 然而这声并不是顾沉说的,楚熠和顾沉面面相觑。 不耐烦的骂声继续传来:草!我都说了不用了不用了!涂个毛啊! 不涂会晒伤。回应他的是一道极致清冷的声音。 你有完没完了!任骄明! 没完。 草! 顾沉摘下墨镜看向声音的源头,同样的沙滩椅上,俊美的男人抱着手臂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气质洒脱恣意。 拿着防晒霜的男人西装革履矜贵冷艳,宛若不可高攀的孤月,他坚持不懈地往对方身上涂抹防晒霜,冷声道:别人都涂了。 哪个男的涂了我看看! 他眼神乱瞟,目光忽然落在了顾沉身上。 二人对视片刻,男人率先朝顾沉走来。 顾沉起身走向他,男人伸出手,笑道:好久不见啊,顾总。 顾沉握上他的手:楚总。 楚商络缓缓悠悠吐着烟:有一年没见了吧,盛池前几天和我喝酒的时候说了你的事了,你去我那怎么样? 他身旁冰山秘书任骄明冷冷开口:你去喝酒我怎么不知道? 楚商络: 不重要不重要,他赶紧转移话题:顾总你考虑一下,京市那边的发展肯定要比云城好,你东山再起不难。 顾沉瞄了身后的楚熠一眼,淡淡道:暂时没那些想法。 楚商络目光越过顾沉落在红发青年身上,顾沉往旁边挪动一步:这是楚熠,我和他一起来的。 姓楚啊楚商络仔细打量着他:巧了,我也姓楚。 楚熠点下头,他对眼前的陌生男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时魏鸣抱着冲浪板浑身湿漉漉的来到楚商络身边:络哥,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呢,冲浪去啊。 随即他看到了楚商络对面他方才路上遇到的司机和少爷,这世界还真小。 楚商络对顾沉说:介绍一下,这是我一个合作伙伴的儿子,你们都是云城人应该酒局上见过,魏老的小公子魏鸣,滑雪很厉害的。 魏鸣朝顾沉伸出手,想着缘分真奇妙,该认识的跑不掉,他倒要看看这人是谁家的司机。 楚商络继续道:魏鸣这是顾沉,顾氏体育的老总,顾总。 顾沉握上他的手:你好。 魏鸣抓着顾沉的手愣了一下:顾氏体育不是破产了吗,你就是那个声名在外的把养父母弄破产的他忽然意到后面的话还是不说的好。 他们竟然不是司机和小少爷吗?! 顾沉倒不是很在意外人怎么看他,他往回抽了一下手,奈何魏鸣攥得太紧,没抽回来。 他又挣了一下,魏鸣盯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不撒手。 顾沉为了照顾小辈面子,轻咳了一声提醒。 楚商络注意到了二人的手,笑道:魏小公子这是被顾总迷住了?都舍不得撒手了。 魏鸣回过神,面颊略红放开了顾沉的手,说道:怪不得我说我哪里见过顾总,想起来了,几年前我爸过大寿,你来祝贺过。 魏鸣很少对他老爹那些商业伙伴感兴趣,顾沉是极少出现在他记忆中的。 大寿那天他因为滑雪比赛又一次拿了第二,蹲在花园里生闷气,一个看起来不像喝醉了,但又不像很清醒的男人坐在了他身边发呆。 他们谁也不说话,就像在比赛,静坐了两个小时后还是魏鸣最先沉不住气,问男人是谁。 男人反问他为什么闷闷不乐,他说了原因,男人沉默了片刻,用十分艳羡的口气指着自己的右腿说这里放了十几根钉子,输了不可怕,再也不能运动才可怕。 那时候他才十四岁,男人的话让他后怕了很久,他也怕自己哪天不能滑雪失去热爱的机会,因此更加珍惜每一次的机会,无论是赢还是输。 可既然司机是总裁,带着七位数手表的青年又是谁? 楚熠无聊地擦着冲浪板注视着湛蓝的海面,迫不及待对顾沉说:顾哥,你们聊,我先去玩了。 顾沉知道楚熠等急了,点头:去吧。 楚熠像是收到圣旨一般,抱着冲浪板冲进了海里,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顾沉无奈宠溺道:小孩子贪玩。 楚商络道:顾总,不如上我的游艇叙叙旧? 好。 游艇停靠在距离岸边不远风浪大的深水区,海浪一个接着一个拍打过来,游艇轻微摇晃。 楚商络靠在椅子上摇晃着红酒杯,身后的任秘书为他捏着肩膀,他一会儿喊轻了一会儿喊手重了,十分难伺候,但他的高冷秘书毫无怨言,把吹毛求疵的楚总伺候的舒舒服服。 这俩人的关系在京市不是秘密,连远在云城的顾沉也知道,顾沉默默喝酒,想着男人之间本就不易,他们可以不在乎世人眼光彼此携手走下去实在很难得。 魏鸣坐在顾沉身边,问道:哥,那个青年是你的什么啊? 顾沉犹豫了一下要怎么回答,却有人替顾沉回答了:朋友啊。 楚熠的声音。 顾沉诧异,楚熠不在游艇上怎么会有他的声音,一转头,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楚熠踩在冲浪板上在阵阵海浪中快意滑翔。 他身躯随着海浪忽高忽低,一个大浪拍来,楚熠纵身一跃,阳光洒在他恣意的面庞上,刺的顾沉移不开眼。 楚熠敏捷稳健地仿佛不是在海上,而是在平地。 楚商络:你带来的小孩玩的不错啊。 楚熠被夸,顾沉也觉得脸上有光:小熠一向擅长这些。 魏鸣忽然开口:他姓什么? 楚商络挑眉:和我一个姓啊。 楚熠。魏鸣念着这个几乎是刻在他dna里令他嫉妒羡慕的名字,又问: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顾沉:读书。 魏鸣有些震惊:他没有继续滑雪吗? 楚熠就是那个在他十三岁,十四岁滑雪生涯里,每一次都碾压他成为第一的天才少年,曾经的他才是老师口中的希望,有望进入国家队的存在,可楚熠出现了,那个戴着耳钉,怎么看都像个不良少年的男孩,夺走了属于他第一的一切。 尤其是在他知道楚熠只学了半个月滑雪时他无比恼怒这样有天赋的人,他从小就学,付出无数艰辛,楚熠的存在仿佛在告诉他,他的努力一文不值。 楚熠这个名字,像噩梦一样伴随了他少年一整个时期。 顾沉专注着看着楚熠,他现在玩极限运动了。 如今的魏鸣已经克服了楚熠带给他的恐惧,他拿过无数块奖牌,早就是圈里不可仰望的存在。 他轻叹口气:那真可惜了。 游艇缓缓靠岸时,楚熠也玩够上了岸,坐在岸边喝着水,轻轻喘气。 魏鸣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还记得我吗? 楚熠甩了甩头发,将湿发捋到脑后。 魏鸣被甩了一脸水:草,你这人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28) 楚熠抬头看他:哦,你是车坏了那个。 魏鸣: 果然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无比厌烦楚熠,魏鸣深吸口气:21届青少年滑雪比赛,我第二。 楚熠仔细想了想:我当时好像冠军来着? 魏鸣: 我现在在国家队,如果你也有这个想法,可以找我。 魏鸣递给楚熠一张名片,转身走向别处。 楚熠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的介绍,脸上满不在乎的情绪消失,他垂下眼帘,眼里露出一丝羡慕。 海风拂过岸边,楚熠耷拉着脑袋,背影寂寥。 顾沉来到楚熠身边,揉了下他湿漉漉的头发,结果沾了一手劣质染发剂的红。 想什么呢? 楚熠飞快收起被他攥出褶皱的名片,站起来拍了拍腿上的沙子:没什么,就是有一点饿了,你饿吗顾哥? 作者有话说:顾叔和小楚的时间线在楚总后面,这时候楚总已经29岁了。 第46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11 我和楚熠打赌,我赢了,追求你。 我不饿,但有些困。顾沉拿出卡递向楚熠:你想吃什么就去买。 楚熠没接:顾哥那你回酒店睡会儿吧,我送你回去。 你还要再玩吗? 我还没玩过瘾呢顾哥,楚熠拉着顾沉往酒店方向走,边走边说:浪花太小了,不刺激。 那怎样才算刺激? 楚熠不假思索回答:巨浪,顾哥你见过巨浪吗,大概十几米高,更高的可以达到30米。 我在海洋灾难片里看过,能轻而易举吞没一艘轮船。顾沉皱了下眉,你玩过? 楚熠眼里浮现出对那一刻的向往:顾哥你一定没体验过,站在巨浪顶峰的感觉,那不仅是对突破自我的满足感,还有战胜了海洋的成就感,那种感觉是独一无二的,我觉得比世界上任何一种感情都美好。 最后一句话让顾沉不太舒服,但他不想再和楚熠讨论梦想和爱情的话题,毕竟他们年纪相差太多,楚熠现在的眼里满是未来与梦想,而他的眼里是安稳与生活。 这是他和楚熠之间最大的差别。 顾沉:你不怕死吗? 楚熠反问顾沉:做自己的喜欢的事情还要想最坏的结果,不扫兴吗? 顾沉:做事要权衡利弊,你还年轻没吃过大亏,如果真出事了 顾哥!楚熠打断顾沉的说教,好了好了我都知道,到酒店了,你呀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教你冲浪。 顾沉注视着楚熠的背影,知道他说了楚熠不爱听的话,但楚熠要是一直这样不计后果玩极限下去,发生危险是必然的,一想到楚熠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顾沉现在就已经害怕了。 早上起来的太早,又忍着困意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又在海边等了楚熠几个小时,顾沉几乎是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落地窗外是一片金光粼粼的海面,楚熠还没回来。 顾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收到楚熠的电话。 他轻声叹气,本来提出去海边也想着楚熠能带他玩一玩,结果变成了自己在酒店睡觉,楚熠玩地不亦乐乎。 顾沉现在也只能用小孩贪玩来安慰独自在酒店中寂寞的自己。 ?顾沉来到海边时,海上浪花比上午大了很多,岸边围着一群女孩子欢呼着魏鸣的名字。 顾沉定睛一看,竟然是魏鸣和楚熠在比赛冲浪。 旁边的女孩相机对准海上身轻如燕的魏鸣狂按快门键,顾沉疑惑问道:他很火吗? 叔叔你不认识他?你不看电视吗?他可是蝉联三年的国际滑雪冠军! 顾沉确实不看电视,他注视着远处两个将海浪踩在脚下的恣意青年,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而此刻海面上,楚熠已经比魏鸣落后了一大截。 魏鸣心想楚熠不过如此,连同少年时被楚熠打击的自信也都重新找了回来,然而下一刻,头戴小风扇的楚熠追到了魏鸣身边。 魏鸣皱眉,调整姿势再次超越了楚熠,问道:不玩滑雪后你学冲浪了? 楚熠享受着海风:冲浪还用学吗? 魏鸣: 楚熠的话无疑激起了魏鸣的自尊心,朝他喊道:走着瞧,今天我肯定赢你! 也许是为了一雪前耻,魏鸣收起平日的玩世不恭,滑向了更高的海浪,楚熠则不见了人影。 魏鸣滑到岸边,第一眼就看到了岸上的顾沉,他径直来到顾沉身边,笑道:哥,中午你去哪了,都没看到你。 楚熠呢?顾沉目不转睛盯着海面。 他啊魏鸣皱了皱眉,楚熠再慢也该上岸了,他仔细搜寻着海面上的人,直到瞥见最远处两米高的海浪上在一群专业冲浪者中,楚熠滑在了最前头。 楚熠从这个浪滑到另外一个浪上,仿佛是海面上自由翱翔的鸟。 魏鸣愣了一下,原来一开始楚熠就没打算和他比。 可笑,竟然是他认真了。 顾沉在看到楚熠身影后松了口气,魏鸣调整好情绪后,凑近顾沉,哥,你看楚熠,光顾着自己玩都不带你,我记得你的腿有伤对吧,但是不影响冲浪的,我教你冲浪怎么样? 不影响冲浪吗?顾沉有点好奇站在浪尖上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不影响的,哥,来跟我下水,我包教包会。 魏鸣拉着顾沉下到浅水区,哥,你先趴在冲浪板上。 嗯。 魏鸣打量着顾沉的身材,果然他没猜错,顾沉的臀?部又紧又翘。 尤其是现在以背对着他的姿势半趴在冲浪板上,双腿修长,右腿要比左腿细了些许却不羸弱,反而有种苍白的力量感,做的时候一定很好握。 他凑近顾沉,在他耳边说:哥,我和楚熠打了个赌,我问他我能不能追求你,如果我赢了,我就能获得追求你的资格。 作者有话说:感冒了,写的少,明天更新也要晚上了。 第4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12 冲浪。 结果也显而易见,所以,我可以追求你吗? 魏鸣的声音响在耳畔,气息湿热又暧昧,顾沉不为所动,他觉得拿他打赌这件事的本身就足够可笑。 他转过头,注视着魏鸣:楚熠和你赌了吗? 魏鸣先是一愣,露出迷人的笑容:当然啊,不赌的话,我们怎么比上赛了。 顾沉默不作声。 魏鸣盯着顾沉沾染了些许湿意的瞳孔,明明他不喜欢这款,可眼前的男人意外的让他心动。 他脑袋凑近顾沉,轻声道: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顾沉伸手推开魏鸣近在咫尺的脸,魏鸣脚下一滑摔进水里,呛了好几口水,再次站稳上半身露出水面时,顾沉依旧趴在冲浪板上,姿势没动,神情平静。 看不出来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魏鸣还是第一次追人碰钉子,反而激发了他更大的兴趣。 他抓住顾沉的冲浪板,故作委屈:哥,我刚才要是淹死了,你就犯法了,你怎么这么冷漠,都不知道心疼一下我。 顾沉淡漠的开口:感情是不能赌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们也没赌你的感情啊,我就是想要个追求你的机会,再说你对我这么严肃干嘛?楚熠也赌了你怎么不去说他?还有你看他自己玩的多开心,都把你忘了,他有什么好! 海上人太多,顾沉没找到楚熠的身影,但不用看他也能猜到楚熠肯定在哪个浪尖上寻找刺激呢。 楚熠一碰感兴趣的,眼睛里就容不下别人了,只顾着自己玩,完全忘了他,之前爬山是这样,跳伞是这样,这次冲浪还是这样。 真的可以为了刺激连命都不要了的程度? 顾沉还是无法理解。 魏鸣紧追不舍:哥,你跟我在一起吧,换我肯定舍不得让你一个人落单,你这么好,怎么能连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被别人抢去了怎么办。 顾沉发现魏鸣这小孩有点难缠,牙尖嘴利的,三言两句就能挑拨他和楚熠。 我把养父母公司搞破产,我不是好人。 魏鸣摇摇头:没关系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我觉得哥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我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甜言蜜语谁都会说,尤其是魏鸣这种藏得不深的情场老手,顾沉没谈过恋爱也知道他这话是说着玩的,像他这种如果真触碰到他核心利益他翻脸比谁都快。 顾沉正色道:魏鸣,我希望你收回对我的心思,我们不合适,而且你喜欢的也不是我,只是我让你有了想要窥探的感觉。 魏鸣诧异,顾沉确实说中了他的心思,他对于顾沉,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更多。 你是聪明人,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魏鸣眼里的笑容渐渐褪去。 顾沉双手撑在冲浪板上想要像其他人一样坐起来:我想回去了。 回什么回啊,你不说要学冲浪吗,魏鸣整理好情绪扶稳顾沉的冲浪板,换了个策略:好吧,哥你说的对,我确实只是好奇你,那我不追你了还不行吗?你平常就这么和楚熠讲道理吗?他爱听吗?给你个小提示,我们最不爱听的就是说教了。 顾沉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给魏鸣,魏鸣心头一颤,哼了一声:切,不提就不提。 此时摇摇晃晃的顾沉算是成功坐在了冲浪板上。 魏鸣:好了,哥,你试着站起来。 冲浪板很大,足够一个成年人趴在上面,在冲浪板上站起来也并非难事。 但对顾沉来说没那么容易,他右腿受伤后平衡能力变差,别人一次就能成功的事,他反复试了好多次,每次快要站起来的时候,冲浪板剧烈抖动,要不是魏鸣按着,顾沉准掉水里去。 哥我问一句,你应该会游泳吧? 第四次尝试站起来的顾沉双手放开冲浪板:会。 那就成。 魏鸣突然放开了扶着冲浪板的手,顾沉跌到水里,魏鸣迅速抓住顾沉手臂把人拉出水面,笑道:哥你这样可不行,站都站不起来冲浪就更别考虑了,你得多摔几次。 顾沉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从微凉的海水中爬到冲浪板上:再来吧。 顾沉又摔了两回后,终于可以稳稳地站在冲浪板上了。 魏鸣故意推了几下冲浪板,顾沉稳如泰山。 魏鸣拍手:厉害了哥,我以为你会一直找不到平衡感,那他转身指着海面上摩托艇后拖着的冲浪板:接下来我就带你试这个,你行吗? 试试吧。 ?当顾沉小心翼翼站上了正在随着海浪游走的冲浪板上时,感觉上与不动的冲浪完板全不一样,脚下仿若软绵绵的云,海风在耳边呼啸,一股说不出的快意在心中蒸腾。 然而顾沉站了没三秒就重新摔到了水里。 摩托艇与冲浪板用一根绳子链接,魏鸣赶紧叫停开摩托艇的司机,蹲在上面等顾沉游过来。 顾沉再游过来时,已经气喘吁吁了。 魏鸣朝顾沉伸出手:哥今天歇歇吧,我觉得你已经可以在上面站三秒了,很不容易了,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咱们慢慢来。 从租摩托艇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顾沉没摔累,魏鸣看都看累了,运动这事吧,不能强求,和天赋体力年纪都有关系,顾沉明显哪样都没占。 他宁可到岸边再跟顾沉搞点亲亲我我的训练方式:哥,你站姿不太对,等会儿我再教你个新姿势。 顾沉坐在摩托艇上,轻轻喘气,好。 摩托艇飞快把二人载回到岸,魏鸣拉着顾沉要教他新站姿。 哥,你手臂再打开一点。 魏鸣凑近了摆弄着顾沉,名义上训练,实际上揩油。 顾沉还没来得及察觉出不对劲,眼睛就盯紧了前方。 海面上一群冲浪者向岸边滑来,其中就有楚熠,然而楚熠的冲浪板上还多出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男生,男生紧紧搂着楚熠的腰,好像在兴高采烈的和楚熠说什么。 那个男生的气质神态,简直就是晏扬同款。 魏鸣一下子就明白顾沉此刻的低气压是怎么回事了,他还不忘火上浇油:牛啊,我就说这小子有社交牛逼症,在哪玩都能认识新朋友,还能带人冲浪,你说他把你一个人扔着了,自己和别人玩的火热,也太不讲究了! 顾沉拳头紧握,这下是真生了股暗火出来。 楚熠玩够了上岸,刚想给顾沉打电话,随即看到了不远处和顾沉保持暧昧姿势的魏鸣,他微微皱眉,大步走过去把顾沉拽到自己身边,冷眼瞧着图谋不轨的魏鸣。 你干什么呢? 魏鸣笑了:我哪干什么啊,就是哥想学冲浪我教他啊,不像某些人,光自己玩的开心快乐,把别人孤零零晾一边。 这阴阳怪气的话楚熠哪会听不出来,他看眼手表,下午四点,怎么不知不觉过去了这么久。 抱歉顾哥,我想让你多睡儿会的,你醒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呀。学冲浪我来教你,他教不好你的。 楚熠见顾沉黑漆漆的眸子,经验告诉他,顾哥不高兴了。 魏鸣不乐意了:你说谁教不好呢?我都教了哥三个小时了,尽心尽力,再说了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别质疑我技术。 然而这句话一出,不就是在说顾沉笨吗? 魏鸣也意识到了语言不当,赶紧补道:哥你可能只是不适合冲浪,就每个人体质不同,我带你玩滑雪吧,比冲浪好玩一百倍。 顾沉十分平静,不用魏鸣给他找补,他知道自己没有运动天赋,也知道魏鸣教到后面看他还没有长进时有点不耐烦了,所以他才同意了魏鸣回去的要求。 楚熠拉住顾沉手腕,冷笑:你不会教,还怪顾哥学不好?走顾哥,我教你去,包教包会! 顾沉挣脱他的手:算了,不用了。我不学了。 顾哥! 顾沉叹口气往回走,然而下一刻他又被攥住了手腕,还没等顾沉反应过来,楚熠已经把他带到了海里。 海水没过他们的胸膛,顾沉皱眉:你又闹哪出儿? 接着顾沉的身体被缓缓托出水面,楚熠站在水里把顾沉抱在冲浪板上,笑吟吟地注视着顾沉的眼睛:顾哥,别听他打击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学会。 楚熠的话无疑给了顾沉极大自信,连心里的火都消了一些。 但顾沉到底还是有火的,楚熠再没眼力见也能看出来。 楚熠下巴抵在顾沉腿上:顾哥,你生我气了吗?我不小心忘记时间了。 然而这次顾沉有点不好哄,他推开楚熠:要教就快点教,我饿了。 夕阳余晖下,整面海洋洒上金光。 顾沉小心翼翼在海浪声中站了起来,他迎着海风顺着海浪置身于海洋中,感受着浩瀚的一切。 这一刻,顾沉感受到了楚熠所说的那种突破自我的成就感。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29) 以前的他,从来没想过拖着这样的腿,还能在海上冲浪。 顾沉踩着冲浪板稳稳地被海浪送回到岸边时,魏鸣看着仿若在发光的顾沉惊得下巴都快掉了,顾沉那样的资质是怎么这么快学会的! 而且,好酷啊! 楚熠从摩托艇上跳下来,在浅水区直接把顾沉抱住,顾沉双手圈在楚熠脖子上,双腿勾在楚熠腰上,楚熠抱着顾沉在海里转了个圈圈:顾哥你太棒了,我就说你可以学会的! 成就感是相通的,顾沉喜悦于他克服了自己。 楚熠则喜悦于他教会了顾沉,说不准哪一天,顾沉也可以成为那个与他并肩感受刺激的人。 水珠从顾沉发梢滑落滴在楚熠脸上,顾沉擦去楚熠眼下的水渍,楚熠忽然吻上了他的唇。 蜻蜓点水的吻,往往更撩人心弦。 顾哥,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呢?有话说开了,不然我不让你走,我就一直这样抱着你。 顾沉不再沉默,本来他也是想把话讲清楚的人:你和魏鸣打赌了? 楚熠起先都没想起来这是什么事,想了好半天才想到,我没和他赌,太幼稚了,顾哥你又不是物品怎么可能让来让去的,你吧也少和他接触,我怕他把你这种高智商人群带得智力低下。 顾沉心想楚熠应该也不至于陪着魏鸣一块儿幼稚:你今天冲浪板后那个男生? 我也不认识他,他冲浪板坏了,我给他带回来了,我和他没什么。 嗯。顾沉沉默了片刻,开口:我今天生气是因为你把我一个人扔下。 这件事楚熠自知理亏,他亲了亲顾沉,保证道:不会了,下次我带你一起玩。 嗯。 微风轻拂,海浪温柔。 过了一会儿顾沉说:你应该把我放下来了。 二人刚才暧昧的抱在一起,身上就两块布料,有什么变化异常明显。 楚熠脸有点红,顾沉想了想问:你是想做吗? 楚熠猛地把顾沉放下,抱着冲浪板游走了。 顾沉:作者有话说:打赌这个事吧,楚熠没答应。 但如果他答应,他的技术也一定能赢魏鸣。这样魏鸣输了,楚熠就少了个情敌。 但这时候的楚熠没想过那么多,对顾沉的独占欲也不是100,他想的肯定是这个姓魏的太幼稚了,我无论输赢你想追顾哥我也没招啊,随便你吧,反正顾哥只爱我(恃宠而骄);如果是后期追妻时的楚熠,他想的一定是:什么还有这种好事?我冲浪第一就能少个情敌??那我要玩命拿第一啊!悔不当初! 第4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13 过程美好就好。 夜晚的海面上映着明月星光,平静而美好。 游艇甲板上,顾沉和楚商络坐在围栏旁吹着海风喝酒谈事,多半都是生意场的事,年轻人不适应这种场面,说的他们也都听不懂,顾沉就先让楚熠回去了。 顾沉微醺,楚商络翘着二郎腿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捏出烟示意站在旁边一本正经的任秘书点燃。 任骄明瞄了他一眼,抽出他指尖的烟重新放回到烟盒中,并且没收了烟盒。 楚商络: 楚总手指弹了下酒杯,任骄明恭敬地倒酒,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声提醒:最后一杯。 喝得微醺的楚总裁不乐意了,踢了自己蹬鼻子上脸的秘书一脚:你他妈烦不烦啊!我又没喝死!喝点酒还不行了。 任骄明:喝死就晚了。 楚商络:草你闭嘴吧!你不气我你难受是不是? 顾沉看着对面的二人打情骂俏,淡淡开口:你们感情真不错。 楚商络想着不能让外人看笑话,收回了捶打任骄明的手,喝口酒笑道:什么错不错的,整天鸡飞狗跳的,不消停。 哎,楚商络凑近顾沉,眉尾一挑:不去说说你,你带来的那个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什么关系。 顾沉坦然:就是你想的那样。 啧啧,现在都流行搞小男孩儿吗?我身边好几个都这样,楚商络想了想说:不过年纪小的也好,嘴甜,听话,我也想试试啊,可惜我没机会了。 任骄明: 顾沉想着楚商络提出的这两点好处,楚熠确实都占了,心情反而更烦闷了。 直到一瓶酒喝光,心头总是萦绕不去楚熠说那句「没有比极限带给他的感觉更美好的感情了」。 顾沉抬起头,眼神迷离,指了指楚商络面前的酒瓶。 楚商络诧异:还喝?我这虽然是红酒,可也是高度红酒,我可是听盛池说你酒量不行啊。 顾沉点了一下头,把酒杯推到楚商络面前,楚商络仔细打量着顾沉的状态,脸不红,眼睛也有神,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牛逼,你千杯不醉啊。 任骄明为顾沉倒上半杯酒,平静开口:顾总有心事吗? 有。 楚商络:什么心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帮忙。 顾沉诚实地开口:在他心里,极限运动是最快乐的情绪。 扯淡,楚商络道:一定是毛没长齐的小孩说的吧?男人最快乐的情绪明明是做?爱,他做过没啊? 做过一次。 就一次啊,那可能是第一回 体验不好,多来几回体验好了他就明白了,我第一回体验也不咋地。 任骄明: 楚商络主动碰了一下顾沉的酒杯,以过来人的姿态讲述着他最擅长的强取豪夺大道理:他要是你不想做呢,你就把他按住,你自己来,多来几次他就屈服了,虽然我也喜欢玩极限,但这俩感觉不一样,极限给我带来的刺激感是虚的很难抓住的,但这事吧只要你有个强壮的腰子,你可以每天感受实打实的快乐。 一旁的任秘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捂住楚商络的嘴对顾沉道歉:不好意思,楚总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如果是彼此相爱的人,有些事情会水到渠成,加速进度未必是一件好事。 楚商络扒掉任骄明的手,要不是我加速进度,你能对我死心塌地? 任骄明一把将一米八几楚总扛在肩上,默默叹气:我对你死心塌地,从来不是因为我和你上过几次床。 楚总完全不理任秘书的叹息,坚定给顾沉灌输自己的追人方针:顾总,听我的准行! 顾沉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摇摇晃晃的走回了酒店。 ?楚熠回到酒店后冲了个澡,他玩了一天,回来前又在海里游了半个多少时,身心舒畅,几乎是躺下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房间的门开了,而后浴室水声响起。 水声响了很久,楚熠翻个身,心想顾哥回来的也太晚了。 很久后,水声停止,楚熠的被子被人掀开,楚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鼻息间是男人身上淡淡的沐浴乳香气。 似乎是牛奶味的沐浴乳,很好闻。 顾哥,快睡吧,明天早起。 楚熠主动挪到床边,给顾沉留出睡觉的地方,自己则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很久,楚熠浑身燥热起来,他睁开眼,看到顾沉坐在他身上,几乎是一瞬间,楚熠清醒过来,他震惊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顾沉,慌忙说道:顾哥,你这是干什么? 顾沉低下头,按住楚熠抗拒的手臂,漆黑的眼里充满了压迫感:带你感受,比极限,更刺激的。 顾哥,别,这样不行,你快下去! 起初楚熠很抗拒,但很快,楚熠就沦陷了。 如果说一开始是顾沉的战场,那只能说顾沉只是开了个头,子弹入膛后,后面全都是楚熠的主场了。 顾沉不记得这一晚上听到楚熠在他耳边说了多少遍:再来一次。 有时候是撒娇的语气,有时候是渴求的语气,有时候是诱哄的语气,天快亮时,他听到楚熠用软软的声音说:最后一次了,顾哥。 然而眼皮子都睁不开的顾沉,再也不会信什么最后一次这种鬼话。 ?顾沉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无法挺直的腰,酸痛的手臂,还有宿醉后的头疼,这些真实的感受都在告诉他昨天干了什么。 想起昨晚自己强?迫楚熠的过程,顾沉觉得脑袋都大了,他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丢人的事。 房门被人推开,楚熠端着午餐走进来,看着床上头发凌乱,满身吻痕的顾沉,神采奕奕地将他扶起来:顾哥,你饿了吧? 不饿。顾沉一开口,嗓子哑得厉害。 楚熠瞧着顾沉眼下的黑眼圈,舀出一勺香软的米粥吹凉了送到顾沉嘴边:吃点吧。 顾沉身体不舒服,实在没什么胃口,摇了摇头又重新躺到了床上,楚熠观察着顾沉眼色,犹豫着是不是昨天晚上他折腾的太狠,顾哥生气了。 他也不想,可这种事情,要么就不开始,开始就很难停下。 楚熠和顾沉顾沉第一次那晚,这种快意已然在楚熠心里发芽生根,甚至几次做梦都梦到了顾沉,楚熠想要压制这种念头,一直没和顾沉做到最后一步。 债总有还清那天,顾沉也总会有不喜欢他的那日,更不用谈他们现在的身份根本就不平等,结束是早晚的事。 他想着只要好好陪着顾沉,让顾沉高兴快乐。顾沉没开口要的,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把彼此纠缠得更深。 顾哥,你是生气了吗? 楚熠看着背对他的顾沉,不可否认顾哥说的没错,那种滋味让他上瘾,头皮发麻,也就没控制住。 是我自控能力太差了,楚熠坐在顾沉身边,轻轻为他按揉腰:我下次会管好我自己的。 顾沉听着楚熠温声软语更窘迫了,他哪是生气,而是无法接受自己昨晚做了那么浪?荡的事,还要让楚熠反过来哄他,他更觉得脸没地方放了。 顾哥,你还能起床吗?今天是不是要一天躺在酒店里了? 楚熠隔着被子抱住顾沉,像是抱一只巨大的玩偶,盯着顾沉看不出阴晴的脸,那明天再去冲浪?还是我带你去海边晒太阳? 顾沉就受不了楚熠跟他撒娇,沙哑着开口:我没生气,就是有点累。 顾哥,我一会儿给你按按摩,你能舒服! 好。 顾沉揉着酸疼的腰翻个身,刚一动就觉出了不对劲,他看向楚熠:你带我去洗个澡吧。 楚熠殷勤的扶起顾沉:要不要我帮你? 顾沉赶紧摆手:不用了。 楚熠被顾沉挡在了浴室门外,楚熠看着满是爱痕的床单,麻利地换了一套新的。 顾沉艰难地从浴室里出来时,楚熠已经把饭菜热了第二次:顾哥你吃点东西再睡觉吧。 顾沉躺在床上,拒绝:我再睡会儿。 ?顾沉这一觉睡到了傍晚,窗帘被海风吹出各种形状。此刻他觉得身体舒服多了,也有力气下床了,屋里弥散着淡淡的熟悉的香气。 顾沉寻着香气走到了阳台,阳台下是蔚蓝的大海,阳台上摆了一盆白色郁金香。 楚熠专心将花束插到花盆里,顾沉开口:摘了也活不了。 楚熠笑道:虽然活不了,也能维持几天香气,不能因为结果是坏的,就不享受此刻的花香了。 花是哪里来的?顾沉坐在楚熠身边。 我凑巧看到楼下有卖,想到你说喜欢这个,我就买了,我想你醒来看到心情会好。 楚熠插?进最后一枝花,抬头瞧到注视着他似乎心情不错的顾沉,脖颈上还留着他的痕迹,他凑过去亲了亲顾沉的唇瓣,问道:顾哥高兴吗? 晚风吹过,花香四溢。 顾沉:看到你我就很高兴。 楚熠平静道:顾哥,这一时刻你是高兴的,就行了。 第49章 改了一版本加剧情了 升温。 当晚,得知楚商络要回京市的消息后,顾沉虽说双腿略有些酸,还是准备去送送。 顾沉对待值得交的朋友,一向认真。 楚熠见顾沉在门口穿鞋,他弯腰时两腿轻轻颤抖,楚熠不禁想到昨晚顾哥的腿也是这样轻颤的。 他立刻走上去替顾沉系鞋带:顾哥,你身体行吗?去哪? 顾沉瞧着蹲在地上为他系鞋带的楚熠,心情微妙又甜蜜:停车场。 停车场离酒店太远了,我送你去。 顾沉疑惑地看向自告奋勇的楚熠,心想他拿什么送?他会开车吗? 你有驾照吗? 楚熠笑着开门:有啊,小瞧我了吧?不过我们的车不也在停车场吗?所以不是开车,一会儿下楼你就知道了。 顾沉见楚熠故意卖关子,也就给他这个卖关子的机会。 到了楼下,楚熠带顾沉来到一辆摩托车旁,他帅气的坐了去,拍拍后座:顾哥,坐上来。 顾沉开口:哪来的? 借的呗。 顾沉从没坐过摩托车,楚熠总是能带他尝试新奇的事物。他扶住楚熠肩膀坐在车后,屁?股一挨上去,隐隐有些不适。 楚熠戴上头盔露出半张帅脸,回头看了一眼顾沉,见顾沉无所适从不知道手放哪的样子特别可爱,立即捉住了顾沉的手按在自己腰上:顾哥,抱紧了。 顾沉身体贴在楚熠后背上,还不等他反应,摩托车飞快地冲了出去。 顾沉紧搂着楚熠的腰,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时而有行人在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顾沉:你是不是,开的太快了? 楚熠愉悦的回应顾沉:不快,这是正常速度! 顾沉感觉自己快被甩出去了,虽然他没坐过摩托车,但他不是没见识,刚才他亲眼看到他们超过了一辆跑车! 暮色下,摩托车飞快行驶在沿海的街道上,晚霞落入海里。 顾沉靠紧楚熠闭上双眼,心脏砰砰直跳,只要一开口声音就会被风吞没,他放弃了教育楚熠不要超速。 车开到停车场时,楚熠长腿稳稳撑在地上,摘下头盔,露出一头耀眼的红发:顾哥,到了。 顾沉面无表情的从楚熠后背直起身体,楚熠伸手抚平顾沉凌乱的头发,捧住他的脸亲了一下唇瓣。 顾沉唇瓣微凉柔软。 顾哥,你还好吧?坐摩托车的感觉怎么样? 顾沉缓过神来,如实回答:不怎么样。 楚熠:那我下次慢点。 顾沉心脏差点被吓出来,见到楚商络时心情才平复。 楚商络叼着烟,笑道:酷啊,那摩托车开的,嗖的一下,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开火箭呢! 楚熠: 顾沉稳住心神:来晚了。 不晚,我们也刚到。 楚商络频频看向顾沉和楚熠,瞄到顾沉脖颈上未遮全的吻痕后,凑到顾沉耳边小声说:怎么样,我的办法是不是好用?你的小男友看你的眼神黏糊了不少呢。 顾沉想到昨晚心跳都快了几下,他神色不变:谢谢。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30) 不客气,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考虑? 楚商络用力拍上顾沉肩膀,这一拍闪了他昨晚折叠过度的脆腰,任骄明迅速扶住他,楚商络反手就是一拳,不爽皱眉:你是不是没给我贴膏药? 事无巨细的任秘书怎么会不给自己老板贴膏药:都贴了。 顾沉担忧的问:楚总,你还好吗? 楚商络挺直自己的腰板,故作轻松:没事儿,哎,我们这个年纪还是得多注意身体。 顾沉深表赞同:确实,但楚总我暂时不打算去京市,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行。 楚商络深沉的目光落在楚熠脸上,任骄明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楚熠手里,楚商络意味深长道:把这个拿给你爸,告诉他,有事打给我,不过,他瞄了眼顾沉:也说不准用不上。 楚熠看着上面的名字若有所思。 楚商络上车后,魏鸣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塞到顾沉口袋里:哥,记得给我打电话。 顾沉定然不会给魏鸣打电话。 魏鸣仿佛知道顾沉在想什么,笑盈盈的:不给我打也没关系,我知道怎么联系你。 楚熠不耐烦地瞧着魏鸣:快走吧,别说废话。 车开走后,楚熠拿出魏鸣的联系方式扔进垃圾桶。 顾沉瞧着他这幅小孩做派,心情不错的问:你这算吃醋吗? 楚熠拉住顾沉的手,朝他眨眼:你觉得是就是。 回去的路上,顾沉拒绝了坐摩托车,并且教育楚熠不要再开那么快。 楚熠知道可能真吓到顾沉了,毕竟顾沉以前出过车祸,连连答应。 二人沿着海边往酒店走,夜晚的海风吹在身上带来阵阵凉意,让人舒爽。 顾沉问道:顾总刚才和你说的话? 楚熠想了一下:那个啊,看到他的名字我想起来,应该是我爸岛上的亲戚,断联系好久了。 世界真小,顾沉心想。 之后谁都没再说话,他们步调一致,肩膀碰着肩膀,手臂贴着手臂,享受着晚风,享受着此刻只属于他们的宁静。 回到酒店,顾沉洗完澡出来,他穿着酒店提供崭新浴衣,只是这件浴衣对他来说有些小。 长度只到大腿根部,衣襟勉强挡住胸膛,顾沉怀疑酒店给他拿小了一号。 他走到楚熠身边:在做什么? 楚熠专注地看着手机,头也不抬:教授留的一道题。 顾沉凑近楚熠:这道题我以前做过。 从顾沉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楚熠抬头,呼吸一滞:顾哥,那你还记得选什么吗? 应该是a。 是这个,顾哥你记性真好。 楚熠盯着顾沉被昨晚被他欺负过分,此刻胸?前肌?肤可怜兮兮透着熟?透的粉红色。 他喉结滚了滚,又问:顾哥,我听说你读书时学习很好,那我有不懂的题可以问你吗? 嗯,可以。 顾沉发梢上一滴水落在楚熠手背上,仿佛一点星火,点燃了楚熠躁?动的心。 顾沉猝不及防倒在了床上,楚熠压在他身上,像是泄火般亲了他一口:顾哥,我现在的问题怎么解决? 顾沉这张喝酒都不会红的脸,在感觉到楚熠身体的反?应后倏然红了,他想起自己腰还疼着,略微犹豫:你昨晚不是做?了很多次了吗? 楚熠看到顾沉这张清冷的脸上染上动?情的酡红,火气不减反增。 反正他也认了,他就是对顾沉有欲?望,顾哥,你不讨厌这事吧? 顾沉:不讨厌。 楚熠得到这个答案安心许多,让人快乐的方法有许多种,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他轻轻咬了一口顾沉脖颈,软声说:我想让你快乐。 顾沉看了楚熠一会儿,鼓励似的摸上楚熠的头。 楚熠毕竟是刚开荤的年纪,情?欲躁?动,不知节?制,顾沉又是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回去的时候,是楚熠开的车,车速很稳,顾沉靠在楚熠肩上睡了一路。 ?一周后,云城天气更热了。 不仅气温身高,顾沉觉得连他和楚熠的感情都升高了。 之前楚熠即使亲吻他,也还会对他保持些许距离,自从回来后距离不仅消失,楚熠还变得有些粘他。 要说哪种粘法,他们那方面非常契合,导致热爱运动的楚熠找到了新的不用跑不用跳的运动方法。 顾沉也是正当壮年,既然能彼此满足,他又宠着楚熠,也就随对方了。 小暑这天,云城的天阴沉沉的。 顾沉醒来时楚熠已经去上课了,他起身走进浴室,水流缓缓冲刷在他充?满爱痕的身体上。 可能是最近日子太痛快,以至于顾沉脸上冷意散了不少。 只是太痛快也有坏处,顾沉按了下自己的右腿,可能是姿势不对,压到右腿的缘故?经常隐隐作痛。 他想一会儿应该抽空去医院检查一下。 出了浴室后,顾沉接了一通电话。 你好,你是顾河西的家属吗?他现在在警局,麻烦你来一下。 顾沉低声道:好。 作者有话说:这章有点少,下午疏离大纲太费脑子了。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时间bug,就是我初定小楚20岁大二,但我想到20岁上大二好像有点晚,19岁才对,我记得我当初就是19岁,所以我就给小楚和顾叔都减了一岁。 也就是刚认识的时候,小楚19,顾叔34。等小楚和顾叔在一起的时候,也就是现在这个夏天,小楚20,顾叔35。这样时间就对了。 梳理了从现在到他们分手这段时间的情节,目前我还估计不出来要多久,不过应该快了,这一章明显加速了。 第50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15 只要能和楚熠在一起。 顾沉来到警局,看到了审讯室里双手被铐住的顾河西,顾河西脸上青紫一片,头歪歪软软的贴在桌子上,人憔悴了许多岁。 他看到顾沉后,立刻激动地挥手,顾沉隔着玻璃看了他一眼,转头向民警了解情况。 民警道:你父亲涉嫌盗窃晏家的蓝宝石项链,他已经认罪了,只是他不肯说宝石藏匿地点,并且他浑身是让人殴打的伤痕,这事有疑点,你问问你父亲看能不能问出什么,一会儿晏家人来,你们也先聊聊。 顾沉点头:麻烦了,不好意思。 没事,应该的。 顾沉推门走进审讯室,面无波澜地坐在顾河西对面,开口:到底有什么隐情。 顾河西动了动干燥的唇,要开口时忽然想到什么,警惕地盯着顾沉,脑袋一撇:我对你没什么要说的。 顾沉在顾河西看自己的眼神里看到了许多情绪,有怀疑,有惊恐,有愤恨,唯独没有信任。 这种情况下宁可坐牢也不愿意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实话,也够可笑的。 顾沉深吸口气,淡淡道:你不信我没关系,但我要告诉你,以这串宝石项链的价格,可以关你最少十年。 顾河西动摇了片刻,又慌张地说:十年就十年,我才不会信你,你恨不得我进去蹲吧! 顾沉面无表情的起身出门,民警也看出这对父子关系有多差了,从父子天差地别的穿着上就能辨明一二了。 来到调解室门口,衣着素雅气质温和的女人见到顾沉,轻声叫道:小沉。 眼前一脸福相女人就是晏扬的母亲,顾沉养父的亲妹妹。 顾沉朝她点头:顾女士。 你总是这样见外。晏母轻叹口气,唉,怎么发生这种事。 如果是是他偷的,我不偏袒,晏家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是,顾沉强压下对顾河西的愤怒,理智开口:晏家一向严密,他走路都歪歪倒倒的,怎么进去偷的?监控查了吗? 查不到,那天监控坏了。 顾沉思忖片刻,知道项链位置的人,都有谁。 晏母仔细想了许久:没有谁了,只有我。 那天顾行在哪? 那天他是回来了一趟,又走了,去哪我不知道。 顾沉心里有了数,走到角落给顾行的债主打了一通电话,片刻后他回来对晏母说:顾行正巧在第二天,还了债主一笔钱,数额正是项链的价格。 晏母难以置信:小行做的?我可是他亲姑姑啊,我收留他们一家,怎么能这么对我? 顾沉扶住晏母手臂:你别激动,这只是我的猜测,一会儿我把这个想法提供给警察,查一查就知道了。 警方有了新的查案方向后,没过多久就有了眉目,那天顾行账户多了一笔来路不明的钱,查到的打款人是某个有钱的富二代,把富二代叫来一问,他承认在顾行手里买了一条项链送女朋友。 水落石出后,再一审顾河西,顾河西全招了,是顾行让他顶替的,他要去顶替,刮花车的事就一笔勾销,不然就神不知鬼不觉弄死他,他太害怕了,只好同意了。 顾河西出来后,他佝偻着背,像一棵枯萎的树,又瘦又小,老实地跟在顾沉身后。 顾沉看着得知真相双眼红润面色惨白的晏母,问道:顾女士打算怎么做? 晏母难过的闭了闭眼睛,算了,最后一次了,这是我作为姑姑最后一次放任顾行,以后我不会再接济他们家了。 顾沉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没说话,人总要有一个看清另外一个人后消化自我情绪的过程。 曾几何时他也和晏母一样,一次又一次的抱有希望相信他们,得到的只有他们变本加厉的利用。 那我就走了。 晏母长长呼口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去吧,也是苦了你了。 顾沉鼻子一酸,看也不看顾河西,离开警局。 外面下了毛毛细雨,顾沉往前走一步,顾河西就跟他一步,顾沉停下,顾河西也停下。 顾沉冷眼看他:有事吗? 顾河西嗓子沙哑,露出谄媚的笑:你还是心里有我这个父亲的?那,我好久没吃饱饭了,顾行那小王八蛋总打我,饭钱和医药费你看? 顾沉就知道他只会要钱,根本不会问他一声吃过早饭没有,打没打扰到他,在这个人心里,他只是他的取款机。 你想多了,我不是帮你,我是协助警方调查,是我的义务。 顾河西凑近了顾沉,小心翼翼讨好地拉住他的手臂:我儿子真善良正直,可你总不能看你爹我挨饿吧?你看你穿的这么好,一件衣服都够我吃一个月了。 顾沉鄙夷地看着眼前毫无尊严的男人,强烈地怒意涌上心头,他手臂微微颤抖,甩开男人大步往前走。 顾河西死皮赖脸地抓住顾沉雪白的衬衫,脏污的手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黑黝黝的印子。 他大喊:难道你真要看我饿死吗?非要我跟你磕头道歉吗?你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一口饭钱都不给我! 顾沉突然停下,隐忍下无数委屈悲伤,语气咄咄逼人:我有什么?我有父母吗?我没给过你钱吗?我给了你多少钱?够换云城三套房子了。可你都赌了。 顾河西急道:儿子,儿子,那、那我下次不赌了。 这句话你说了太多次,我听累了。你说我这件衣服够你一个月花销,顾沉用力剥开顾河西的手,极力保持冷静:还不够你赌一次的。债主三更半夜带着打手要债要到我家门口,我是你们的赚钱工具吗? 你相信我,相信我最后一次了,我会努力做个好父亲的,我一定做个好父亲,我其实心里也有你啊!顾河西红着眼睛,向顾沉打起了感情牌。 顾沉听着顾河西这段话,觉得像听笑话。 我生日几号?我妈生日几号? 顾河西一愣,拼命回忆:3月和5月!对! 顾沉感觉到深深的疲倦,为什么他的人生里会遇到这些只会吸他的血,却连一点最基本的感情都不愿意给他的人呢? 他不理智的想,就是装装样子,也好。 可他很快又恢复理智,他的人生不允许他失去理智:我可以给你找份工作,我妈墓园之前的门卫换工作了,还缺个门卫,你去怎么样?或者送你去养老院,但钱,顾沉一字一句,我不会给你一分。 顾河西脸色一变:你疯了,不是让我见鬼就是把我关起来! 顾沉就知道他这样无可救药,用力推开顾河西往外走,顾河西指着他破口大骂。 毛毛细雨落在身上不凉,但顾沉总觉得凉意刺进了骨头。 不远处一个高挑的身影在街上四处张望,而后他奔向顾沉。 楚熠轻喘着停在顾沉身前,雨伞遮在顾沉头上,打量着顾沉平静的面容,握住他冰凉的手,松了口气:你去哪了,我打电话也不接,保安说看你开车往这边走了,我就碰运气找找,还好碰到了。 看着楚熠急切的神情,顾沉眼睛一红伸手抱住楚熠,头靠在他肩上,嗅着楚熠身上清新安心的气息,轻声道:没事。 楚熠安抚着顾沉的背,顾沉越是这样,越不可能没事,直到他抬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震惊看着他们弱不禁风的老人,明白了怎么回事。 也是,能伤害顾哥的,也只有他不幸的家庭了。 顾河西看到抱在一起的二人,也不知是愤怒还是羞耻,他涨红了脸,大骂:不要脸啊!你不孝就算了,还喜欢男的,对不起老祖宗啊! 顾沉皱紧眉放开楚熠,楚熠捏了一下顾沉的手,雨伞塞到顾沉手里,笑道:顾哥,我去吧。 别理他了,算了。 没事顾哥。 楚熠转身走进雨中来到顾河西面前,掏出口袋里仅有的一百块钱,递给他。 顾河西冷哼一声:你打发要饭的呢? 楚熠嘴角一勾,眼里迸发出寒光:顾哥心软不会处理你,我可就不一定了,我兄弟多着呢,随便卸你一挑胳膊腿什么的,轻松。 顾河西打量着青年,青年一头红发,耳朵上,嘴唇下缀着亮闪闪的珠子,穿得红红绿绿,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说不准是哪个头目混混。 顾河西最怕挨打,他被楚熠盯得身体不自觉的颤抖,飞快拿过对方手里的钱,往别处逃去。 楚熠回到顾沉身边,挑眉:我学着电视里的小混混吓唬了他一下,他还真信了,你看我这打扮,要说像也真像。 顾沉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回到车里,楚熠主动提出开车,顾沉坐在副驾驶,神情平静的望向窗外。 雨越来越大,路上一对父子没带伞,父亲脱下衣服罩在儿子头上小跑到超市门口躲雨。他浑身湿透却毫不在意,买了一根热乎乎的烤肠给儿子。 楚熠刚要开车,注意到顾沉的目光后,伸手搂住了顾沉肩膀,下巴顶在他肩膀上。 顾沉转过身,楚熠换了个姿势抱住顾沉的腰,脸贴在他胸膛,听着他平静的心跳。 楚熠的身体很暖,顾沉在外面冷透的身体渐渐回了暖,他低头看着楚熠微湿的头顶,手摸上他的脸,缓缓道:小时候我经常想,我为什么会被抛弃,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后来到养父母家,我努力做到最好,却还是没用。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31) 楚熠胸口隐隐作痛,他收紧了手臂,安慰道:顾哥你没做错,做错的是他们,你不用这么累的,不用什么都做到最好,爱你的人你满身缺点他也觉得你完美无缺,不爱你的人你再优秀他们看不到你的好。 嗯。 顾沉这声闷闷的,带着些许鼻音,楚熠抬起头对上了顾沉一双微红脆弱的眼。 楚熠双手撑在顾沉身体两侧,上前吻住顾沉。 唇舌交缠间,楚熠的攻势越来猛,顾沉身体被顶在车门上,楚熠按住他的头舌头搅动着顾沉的口腔。 舌钉上的小珠子要比口腔温度低一些,每次划过顾沉上牙堂都能带给他麻痒的颤栗感。 两个人的紧贴在一起的身躯迅速升温,快要窒息时,他们才结束这个缠绵的吻。 顾沉轻轻喘息着,楚熠盯着顾沉缺氧后湿润的眼睛,双手捧着他的脸,一双探究的眼凑近了仔细瞧着。 顾沉向一侧撇开头,楚熠扳回他的头,笑道:顾哥你这样让我觉得,你特别可爱。你知不知道,在你这张冷静淡漠的脸上,一露出这种无措或者害羞的模样,你的睫毛会轻轻颤抖两下,很有趣。 楚熠湿热的气息喷洒在顾沉面颊,顾沉心跳加速,反问:哪有趣? 楚熠想了一会儿,指尖摩挲着顾沉的唇瓣,用力含了一下他的下唇,坐回到驾驶位:回我家吧,我爸妈叫你去我家吃饭。 顾沉坐直身体,整理着刚才亲吻时被楚熠揉乱的衬衫,燥热的打开了车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楚熠:没什么日子,就是想叫你吃饭。 车缓缓开动,楚熠瞄了一眼顾沉浅红的耳垂,笑吟吟的问:心情好多了吧? 顾沉没理他,楚熠知道这是顾哥又害羞了。 ?自从顾沉帮楚父楚母找到一份靠谱距离近的工作后,楚涛远在家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楚熠的家始终有人气儿,不像顾沉家冷冷清清,和楚熠住在一起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善。 饭菜早就做好了,依旧是招待贵客的待遇,满满一桌。 陈韵一看到顾沉立刻递去崭新的毛巾:外面雨太大了,快擦擦,别感冒了。 递完又给顾沉挂雨伞,楚熠头发可比顾沉湿多了,等了半天结果他妈光顾着顾沉了,他只好跟顾沉用一条毛巾,小声嘀咕:顾哥一来就把我忘了。 顾沉看到楚熠后面的头发没擦干,拿过毛巾刚给他擦了两下,端来水果的陈韵路过:顾先生快来吃水果,他那么大人了,自己擦,你别动手。 楚熠夺回毛巾:我自己来吧,你去我房间换身衣服。 陈韵:小熠要用尊称,怎么你你的叫,一点也不礼貌。 楚熠:顾哥。 顾沉眼角弯了一下:没事的。 顾沉来到楚熠房间换衣服,打开衣柜,柜子里衣服不多,挑来挑去选了一套运动服还算合适。 他脱下衬衫时,楚熠开门进来,看到顾沉肌肤上几个浅浅牙印,悄悄走到顾沉身后搂住他的腰,不安分的手一点点往上揉捏。 顾沉拿下他的手:在你家,别闹了。 楚熠脑袋在顾沉肩上蹭了蹭,嘟囔着说:可我本来就很爱闹。 顾沉无奈,只好让楚熠摸了一会儿。 吃饭的时候,陈韵看到顾沉微红的脸,疑惑:顾先生是屋里太热了吗,我再调小一些温度。 顾沉平和的回答:没事的。 陈韵道:现在我们也不忙,顾先生你没事可以多来我家吃饭,小熠说你家人都不在身边,要是逢年过节没去处,你要不嫌弃,就来我家。 楚子恢拉住顾沉衣角:顾叔叔来陪我玩。 顾沉点头:好。 楚涛远这次说什么也不敢拉着顾沉喝酒了,不好意思说:喝饮料吧,别喝酒了,上次拜把子,万一这次结亲家呢,我们这不是占了顾先生便宜吗? 陈韵踢了他一脚:又胡说八道。她看向顾沉,问道:小熠太麻烦你了,你们现在住在一起,他要是不听话你告诉我,我管管他。 楚涛远附和道:对啊,这孩子爱闹腾,熬夜,洗澡浪费水,睡觉磨牙! 顾沉瞄了楚熠一眼,想着楚熠也不磨牙啊。 楚熠感觉自己老底快被扒光了:我很多年都不磨牙了好吧!我洗澡也没浪费多少水啊。 陈韵又道:他还抠门,吃饭也多,我让他交你伙食费,也不知道交了没有。 楚熠:我交了,别说了。 陈韵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他碗里:你还不好意思了。 抠门这件事顾沉还真没太注意,毕竟楚熠再大方也大方不过他,吃饭多顾沉倒是有印象,正常男人吃两碗饭,楚熠能吃三碗半或者四碗,但也不见他长肉,也不知道长哪去了。 吃过饭后他们又待了一会儿,到了晚上。 楚熠在厨房刷碗,准备离开前陈韵道:外面下着雨,不如住一晚吧,家里也有地方住,我让小恢和我他爸住一间,你住小熠的屋,小熠住小恢的。明早我炸些油条,榨豆浆。 楚涛远也坚决留顾沉:雨太大了,开车不安全,就留下吧。 顾沉看了眼楚熠,楚熠表示没意见,顾沉答道:好。 ?静谧的夜里,顾沉的房门悄悄打开了。 顾沉沉沉中感觉被子里钻进了凉凉的东西,他胸前的扣子一颗颗被解开,裤?子也被褪到了膝盖。 顾沉觉得身上湿湿热热的,极力睁开眼,一个脑袋在他胸口来回蠕动。 他先是一惊,随后反应过来把人提了上来,楚熠笑着亲了亲顾沉的唇。 顾沉喘息着:这可是你家。 我知道。楚熠躺在顾沉身边搂住他的腰亲吻着他的耳根,我想你了。 顾沉:那也不行。 行呀,楚熠轻声说:顾哥你别出声就行。 顾沉: ?后半夜,雨渐渐停了。 顾沉汗津津地坐起来,死死按住楚熠往前上肩膀,剧?烈喘?息:差不多行了。 楚熠知道再来顾沉该生气了,也就答应了:好吧。 他拿开顾沉按在肩膀上的手,扑过去搂住顾沉的脖颈,亲吻着他的唇瓣,说道:顾哥。 顾沉有点疲倦:嗯? 明天我就放暑假了,一个月呢,我们做什么好呢? 一个月啊顾沉想了一下,你还想玩什么? 楚熠拉着顾沉躺进被窝,凑在他耳边说:还没想好。 嗯,那明天想吧。 顾沉握住楚熠放在他腰间的手,暗自想,哪里都好只要是和楚熠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我个人认为楚熠偏奶狗更多。 第5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16 草原。 天快亮时,顾沉做了一个梦。 他站在儿时的家门口,不远处街道上一位烫着波浪卷,身穿米色连衣裙的漂亮女人向他走来。 女人一手抱着一束郁金香,一手牵着胖嘟嘟的小男孩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她弯下腰,抚摸着男孩的头,声音如春风般温柔:沉沉,先回家等妈妈。 小男孩乖巧点头,抱着小皮球跑进了门。 女人笑着直起身子,转过头注视着双眼微红,神情发怔的顾沉,拉住他修长有力的手,轻声道:你长大了,我都不能完全握住你的手了。 顾沉手指微微颤栗,女人抬起头,仔细擦去他眼尾的湿润,笑问:小沉,你现在过得好吗? 顾沉握住抚在自己面颊的手,鼻子发酸:我很好,我遇到了我很喜欢的人,他停顿了一下,认真说:他是个男生。 女人神情温柔:只要他能给你幸福就好。 顾沉想到楚熠,点头:他会的。 女人露出欣慰的笑:那我就安心了。她用力握了一下顾沉的手,上前抱住顾沉,我要走了,你好好爱自己。 顾沉紧紧攥着女人的手,急切道:妈。 不要难过,不要哭,妈妈永远在你身边。 怀里的女人逐渐变透明,顾沉咬紧牙关,隐忍着没有落泪。 女人消失了,顾沉失落地低下头,看到自己手里攥着一束含苞待放的郁金香。 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要幸福啊,小沉。 顾沉深吸口气,闭上了通红的眼,笃定地回应:一定会的,以后也会。 ?顾沉再睁开眼时,从窗外照来和煦的光。房间里静悄悄的,顾沉想到刚才的梦,心想自己和楚熠会一直好下去的。他转头看向身旁,床铺空荡荡的不见楚熠踪影。 顾沉拿过手机一看,已经七点了。 他翻身下床,有液体忽然落在地板上。顾沉脸一红,立刻拿过纸巾擦干净地板。 他无奈叹气,楚熠又留在里面了。 顾沉穿上衣服遮住身上暧昧的痕迹,推开门,陈韵忙着炸油条,看到顾沉后问道:顾先生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小熠又闹你了吧? 顾沉身体一僵,楚母听到什么了? 陈韵捏起一条油润的面团放入油锅,滋啦一声油花爆开,她气愤道:今天三点多的时候我看到小熠从你房间出来,我问他干嘛去了,他说找你谈工作去了,你说这孩子多不懂事,三更半夜的还找你问工作,我把他骂了一顿! 顾沉松口气,走向浴室:没事,他比较好学。 陈韵:顾先生你就是太惯着他了,以前还有个大人样,自从去了你那,越来越孩子气了。 顾沉但笑不语,清理完身体再从浴室出来时,陈韵已经炸好了满满一盆金灿灿的油条。 他坐下沙发上擦着头发,望向四周问道:楚熠呢? 他们父子三个啊,出去晨跑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顾沉思忖片刻,问道:你知道楚熠没有没特别想去的地方,想玩的东西? 陈韵搅动着豆浆,想了许久:这几年倒是没听他说过这些,14岁之前的话倒是经常闹着我们说要去他姥姥家。 顾沉:怎么没去? 哎,主要我们忙,他姥姥家又太远了,在草原呢。路又偏交通也不便利到了草原还要再坐摩的四五个小时,他倒是野要自己去,我哪放心呀,这孩子打小就乱来,你看他那耳朵让他打的都是孔子,他一个人去草原我都怕他骑马骑牛,多危险呀,摔一下腰椎都能断了。 顾沉靠在沙发上:那你们让他滑雪? 那不一样呀,滑雪兴趣班安全性高,多培养孩子几个爱好总是没错的。而且啊,我们不让他学点什么不行,顾先生你可能不知道,他从小就淘气,五岁就能在墙头上跑,还有一次,陈韵盛出豆浆端到饭桌上,想到楚熠小时候的事哭笑不得,好像八岁还是十岁来着,那时家里住平房,他搬着一个小沙发领猫爬上了房顶,然后坐沙发上抱着猫叠了一堆纸飞机往下扔,邻居回家看到差点没把魂吓出来,给我打电话让我叫他下来,我回来的时候他还跟我说没事呢,气的我拿着鸡毛掸子追了他半条街。 顾沉没想到楚熠小时候的故事这么有趣,又问:还有什么淘气的事吗? 那可太多了,他喜欢上高爬树,腿脚也灵活。两米高的院门根本挡不住他,一不留神他就翻大门跑河里摸鱼了。我就让他爸在院门上和房上缠了很多带刺的铁丝网防他跑,有天我做完饭听到有小孩喊救命,赶紧出去看,就看到楚熠被挂在铁丝网上,小腿蹬来蹬去下不来了,他也才六岁,我都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猴托生的。这孩子精力太旺盛了,所以得找点运动类的兴趣班让他上,消耗消耗。 顾沉拄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原来楚熠成为现在这样不是偶然,同时他又觉得楚熠父母真的很爱他。 这时房门打开,楚熠走进来一下子坐在顾沉身边,抢过他手里的葡萄往空中一抛张嘴接住,笑吟吟地看他:顾哥,你和我妈聊什么呢? 顾沉看着楚熠汗湿的短袖,拿过毛巾递给他:说你小时候的事。 陈韵接话:说你小时候的丢人事,什么尿床啊,被鬼故事吓哭了啊,在学校和小朋友打架掉了一颗门牙。 妈!你能不和顾哥说这些啊,楚熠偷偷捏了一下顾沉手指,顾哥你别听我妈的,我小时候才不尿床呢。 顾沉瞧着向他撒娇的楚熠,眼带笑意:我不信。 楚熠不怀好意地掐了一下顾沉的腰,信不信? 顾沉按住他的手,逗他:不信。 楚熠凑到顾沉耳边轻声说:顾哥,今晚你可以好好检查检查我会不会尿床。 顾沉耳根略红,心想楚熠好像学坏了。 ?这天晚上顾沉被迫检查完楚熠后,气喘吁吁下床洗澡,还没走到浴室又被楚熠从背后抱住,他面色潮?红叹气:行了,嗯? 楚熠唇瓣轻吻着他的后颈,轻声问:顾哥你还没说我们暑假去哪玩呢,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顾沉眼眶湿润:啊去你姥姥家,怎么样? 楚熠狠狠咬了顾沉一口,又爱惜地轻舔着他留下的牙印,好,我好多年没见姥姥了,也想去骑马,不过现在,他轻声说:想先骑?你。 顾沉: 楚熠就像饿了许久刚吃到肉的小狼毫无节?制,顾沉拿他没办法,宠着呗。 ?去草原那天,顾沉带楚熠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钞能力。 云城到草原最快的交通工具是民航加汽车,最少也要五个小时,顾沉得知下飞机后还要坐一个小时汽车给盛池打电话借来了私人飞机。 盛池这才知道他的好友,从没谈过恋爱冷冰冰对爱情不一窍不通似乎要一辈子打光棍的顾沉谈恋爱了,对方是个小他十五岁的男学生。 小十五岁是多少岁? 电话那头盛池掰手指头一数,草!20岁! 他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你35了,你处个20的,你老牛吃嫩草啊!还有,你你什么时候你喜欢的男的? 顾沉坐在私人飞机里,瞄了眼靠在自己肩头闭眼休息的楚熠,放轻了声音:不知道,我只喜欢他。 那你刚破产那阵咨询我爱情问题,就是看上了这男孩儿呗? 嗯。 那你这是追了他追了大半年?好家伙,你现在在我心里不仅是男菩萨,还是个大情圣,大半年?我追人就没超过一周,我没你那耐心。 顾沉:别拿我和你比,我是认真的。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响起一声叹气:顾沉,作为朋友我劝你别认真,你们都是男的,他小你那么多岁,长不了的。 顾沉微微皱眉,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没长性。 得,你还护上短了,我告诉你,你这种人被伤了后劲大着呢,我怕你一蹶不振。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32) 我不会。 盛池:行吧,最后一个问题,上男人什么感觉啊,我还没试过男的,要是感觉好我也试试。 顾沉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脑袋动了几下,淡淡道:不知道。 你们没睡过啊?你们也太纯情了吧。 顾沉:睡过了。 睡过了你怎么能不知道上人什么滋盛池惊吼:草!草!顾沉你是被上的! 这时楚熠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懒散在顾沉颈窝蹭了蹭,双手搂住顾沉的腰,嘀咕:顾哥和谁打电话呢? 顾沉对盛池的震惊毫不在意,平静开口:他醒了,不说了。 草!顾沉你!!你 顾沉挂断了电话。 楚熠的手钻进顾沉衬衫里揉捏,抬起头吻上顾沉的唇,二人交换一了个温柔的吻,顾沉被楚熠捏得身体一抖。 此刻私人飞机缓缓下落,窗外景色无需用过多的形容词,是最极致最纯粹的蓝天白云,连绵如地毯般的草地,河流蜿蜒清澈,天高地广。 楚熠亲了下顾沉面颊,顾哥,草原到了。 作者有话说:盛池:一个从没露脸却存在感极高的男人。 小楚的暑假就在草原度过啦!以及别急火葬场,要好好珍惜顾哥和小楚分手前最后的甜蜜时光呀。 第5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17 草原一天。 飞机重新飞回天空,顾沉脚下踩着绵软青草,四周环绕青山河流。顾沉看着前方的景色,心情格外平和,看来带楚熠来草原是个正确的决定。他也希望,这次草原之行能够是一次愉快的旅行。 楚熠侧头看向顾沉,搂住顾沉身体晃了一下,满眼喜悦:怎么样顾哥,这里好看吧? 顾沉回过神,指尖剥开楚熠略微遮眼的碎发,注视着这双映衬着自己面孔的清澈眼眸。 看得出来楚熠很高兴,楚熠一高兴就表现在脸上,像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孩。顾沉也很喜欢他这点,仿若那些快意的温度也照耀在了他身上。 顾沉点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楚熠一笑,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我也许多年没来了,谢谢你顾哥。 顾沉每次看到笑容真诚甜蜜的楚熠,心里都会泛起爱意,他唇瓣碰了下楚熠温软的唇,气息交缠:不客气。 楚熠眨眨眼,按住顾沉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漫长的深吻过后,楚熠看着被他亲得眼角湿润的顾沉,抬起指尖擦掉顾沉唇瓣上的水渍,轻声道:顾哥你接吻不会换气,要好好练练知道吗? 顾沉握住楚熠手指,亲的时间短一点不就好了? 楚熠一脸认真:可是我觉得你喜欢时间长一点的。 顾沉弹了一下他额头:这么了解我啊?就这么喜欢? 楚熠拉着顾沉往前走,不知羞耻的承认:我以前也不知道,但最近总是很想和你亲热。 顾沉面颊微红,问道:我和极限运动哪个更让你喜欢? 这个问题难住我了,楚熠暧昧地捏着顾沉手指,没办法比,极限是未知的新鲜感、刺激,而顾哥你你带给我的,是极限不能给的。 顾沉:就当你夸我了。 楚熠摩挲着顾沉透着粉的脖颈:毋庸置疑,我真的在夸你。 顾沉哭笑不得。 楚熠很多年没来草原了,这些年里草原一点也没变,他沿着记忆的路停在一处院落前。 院子里散养着鸡鸭,陈老太坐在门口揉面,揉累了歇一歇手臂,不经意瞄到门外,她抬起头仔细瞧着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不像草原人的二人,疑惑问道:你们找谁啊? 楚熠走到陈老太面前,她苍老了许多,头发花白,皱纹横生,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双柔和慈祥的眼。 他放下背包,一笑:不记得我了? 陈老太一愣,手里的面团啪嗒掉了,她站起来围着楚熠左看看右看看,声音颤抖:你是我的外孙。 楚熠弯腰抱住陈老太,声音喜悦:姥姥我好想你呀。 陈老太简直不敢相信,她朝思暮想的外孙竟然会来看她,上一次见楚熠还是十年前,那时的楚熠和她一样高,如今楚熠又高又结实,是个帅气的大人了。 她高兴的语无伦次:你啊,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姥姥都没准备好菜,我马上给你小姨打电话,杀头羊。 楚熠笑嘻嘻的:当然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呗。 陈老太揉了揉眼睛,你个坏小子!随即她注意到了顾沉,这位是? 楚熠拉过顾沉,介绍道:这是我上司,陪我一起来的。 好好,你们先进屋,我去做饭。 楚熠带着顾沉走进屋内其中一间卧室,里面没有床,只有一张火炕和一张桌子。 顾哥这边环境不太好,要让你委屈一下了。 顾沉坐在炕上,环顾四周:没事,我还没睡过炕。 ?夜晚的草原星空璀璨,烤全羊香气四溢。 顾沉见到了楚熠热情的小姨和小姨夫,和他小姨夫的大哥。 一群人围在篝火旁,草原人热情好客,请顾沉吃肉喝酒,盛情难却顾沉喝了很多酒。 通过聊天,顾沉得知楚熠姥姥很早就离婚了,两个女儿都随她姓了陈,她不喜欢城市生活,所以和远嫁草原的小女儿生活在一起。 小女儿的丈夫曾经做生意赔了很多钱,现在帮他亲哥哥牧羊,管理牧场,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也乐得自在。 草原山好水好风景美,唯一不便的就是交通,最近的县城骑摩托要两个小时,开拖拉机快点,一个小时左右能到,并且网络不好,不能上网视频,只能打电话。 所以陈老太都不知道楚熠长成了什么模样,刚开始也就没认出他。 楚熠的到来让这一大家子比往日多了许多欢声笑语,晚饭过后,楚熠扶着醉酒的顾沉躺在炕上。 火炕太热,屋内就像个小桑拿室,楚熠打开窗,清凉的风吹进来,再转头看顾沉时,发现顾沉已经热得脱掉了上衣。 楚熠凑到顾沉身边瞧着他醉意沉沉的眼,亲吻着他泛着粉红的脖颈,顾沉手指无力的穿过楚熠柔软的红发,专注温情地看着楚熠。楚熠太喜欢喝醉的顾哥了,想怎么欺负就能怎么欺负,甚至让顾哥做出一些平日里绝不会做的事,顾哥也都顺从着他。 顾沉后半夜醒了酒,楚熠趴在他胸前手指玩弄着他脖子上的玉佩。 楚熠声音慵懒,像饕足的猫儿:顾哥,之前怎么没见你带过这块玉佩? 顾沉望向窗外深沉的夜,声音沙哑: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护身符,每次我出门都会戴上。 那这块玉佩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 顾沉捉住楚熠放在他腿间的手拉出被子,反手扣住他修长的五指,攥紧了:嗯,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楚熠搂上顾沉的腰,我明白,我妈也给我求过一个护身符,以前我每次外出比赛都会戴着,只要戴着它就会赢。 但也不太一样,顾沉的声音微哑低沉,如陈年佳酿令人沉醉,他拉着楚熠的手去摸玉佩,母亲还说,这个要留给未来的儿媳妇,我也就更爱护它,因为要把它给一个我爱的人。 顾沉侧过头,注视着月色下楚熠宛如星光的眼眸,温声问道:你要吗? 楚熠握着玉佩的手指一僵,此刻他觉得手里的玉佩滚烫,灼得他指尖刺痛,他别开眼躲避顾沉深情的目光,更不会要这块玉佩。 这块玉佩对顾沉意义非凡,对他来说却是块烫手的山芋,他没资格拿,也不能拿,他不是那个能给顾沉一辈子的人,但他愿意做让顾沉快乐的人。 楚熠在顾沉期待的目光中主动吻上顾沉的唇,舌尖舔开顾沉牙关,缠着他柔软的舌头。夜,还漫长。 ?次日一早,顾沉从睡梦中醒来,最先映入眼中的是楚熠温顺的睡容。 顾沉有些疲倦,他伸手掐上楚熠脸蛋,楚熠缓缓睁开了眼。 楚熠拨开顾沉胡闹的手,翻身埋进顾沉胸前撒娇似的晃动两下脑袋,我好困啊,顾哥。 顾沉无奈道:困是因为你睡得太晚了。 楚熠打着哈欠,强词夺理:快乐的夜晚,睡得晚一点有什么不好? 顾沉抚摸上楚熠凌乱柔软的头发,轻轻叹气:话都让你说了,便宜都让你占了。 怎么能叫我占便宜呢?楚熠精神了一些,抬头注视着顾沉的眼睛,笑道:顾哥昨晚你还 顾沉实在听不下去了,抬手捂住他的嘴:起床吧。 楚熠轻吻了下顾沉手心,坐起来穿衣服,他看向神情略微疲倦的顾沉,总算正经了一些:顾哥你身体还好吧?我扶你起来。 顾沉摆摆手,撑着手臂靠在窗边,小喘了一下:还好,稍微有点累。 楚熠反思了一下自己,昨晚他是太过分了,顾哥年纪也不轻了,他也不能全可着自己。 顾哥今天就别去骑马了,我也是的,没顾忌你的年纪是我不对。 本来楚熠说前半句时顾沉还很欣慰楚熠可算知道要节?制点了,然而后半句一出他的心情颇为复杂。 顾沉说:去骑马吧,我没事。 真的吗?顾哥你别逞强啊。 顾沉:我没逞强。 为了证明自己没逞强,顾沉迅速穿上衣服,挺直着脊背,往外走去:快点,我在门外等你。 楚熠察觉到一丝怪异,顾哥步伐过于轻松了,往常可绝不会这样轻松,越反常越不对劲。 他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忽然意识到是不是顾哥听到自己说他年纪大,觉得伤自尊了? ?户外空气清新,草原的清晨处处充满着葱郁生机,抬眼忘去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牛羊成群。 顾沉呼吸着清爽的空气,人精神了许多。陈老太看到顾沉,端来洗脸盆放在他面前:脸盆我用洗衣粉刷了好几遍了,水是刚烧开的干净水,哎,这地方太偏僻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不介意。 顾沉洗漱时想着楚熠一家都太客气了,楚熠也是这样,即使现在他们关系到了这种地步,楚熠还是不会完全接受他给他的好处。 对外人这样是优良品德,对他,就叫见外了。 顾哥,你想什么呢? 楚熠的声音唤回顾沉思绪,顾沉转过身:没什么。 楚熠见四下无人,拉住顾沉的手,一会儿我带你骑马。 熠哥!真的是你啊! 清脆的女声响起,楚熠立刻松开顾沉的手。 穿着碎花长裙,长发及腰的女孩扑到楚熠怀里,喜悦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真的回来了! 顾沉注视着抱在一起的二人,轻轻攥了一下自己被楚熠松开的手,得体的开口:小熠,这位是? 楚熠拍拍女孩肩膀,笑道:别闹了,你都多大人了,顾哥这是我小姨父哥哥家的女儿,依娜。 作者有话说:这段暑假情节必须要写的,这对小楚发现自己的感情很重要。 而且这本火葬场前期好像比其他两本更长一些,不过也不一样,不全是虐顾叔,而是一个二人推感情的过程,有虐有甜。 第53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18 晏扬来电话啦。 依娜放开楚熠,瞧到身后的男人时面颊陡然一红。 她除了楚熠就再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是与楚熠完全不同的好看,楚熠是尘埃里的七彩珍珠,熠熠发光明艳耀眼。 眼前的男人英俊沉稳,宛若宝石堆里温润的玉,出众孤冷与众不同。 楚熠发觉依娜一直盯着顾沉看,笑着撞了她一下,这是顾哥,我上司,你叫他哥或者叔叔都可以。 叔叔?你多大啊?依娜诧异地打量顾沉。 顾沉道:35了。 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白白嫩嫩的叔叔,我见过的叔叔都皮肤黝黑人高马大,比较起来还是顾叔叔好看。 顾沉心想他白是白,嫩就不至于了,毕竟年纪摆在这儿: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草原光照强,你身边的叔叔要奔走牧羊,我在云城很少出门,如果生在这里也会和你认识的叔叔们一样粗糙。 依娜一想也是:你们是要骑马吧,等我换身衣服,把马牵来。 依娜再过来时换上了马靴长裤,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她本来也不爱穿裙子,因为要见楚熠才特意打扮了一下自己。 在依娜马后跟着两匹马,楚熠挑了一头红鬃烈马,把温和的那匹留给顾沉。 楚熠握住缰绳翻身上马,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顾哥,你也上马啊。 顾沉看着面前这匹眼神顺从的白马,有些跃跃欲试:我不会骑马。 依娜道:顾叔叔这匹马特别温顺,不会伤害你的,你坐上去拉紧缰绳就好,它会一直跟着我的。 楚熠安慰顾沉:顾哥没事,我也不会骑马。 这句安慰对顾沉来说几乎没有效果,但他要强,不想在两个孩子面前丢人,深吸口气上了马。 顾沉坐在马背上,身下是健硕富有生命力的马儿,远处是碧色连绵的草地,他忽然很好奇白马跑起来会是怎样的感觉。 依娜拉了一下缰绳,马儿向前走去,她指着不远处湖泊前的草地:这里地不平,我们先慢慢走一会儿,到了前面那块儿大空地随你们骑。 楚熠已经按耐不住跃跃欲试了:那就快走吧。 两匹马走在前方,白马跟在后面,它步伐沉稳,脚踩在地上发出轻轻的马蹄声。 顾沉第一次骑马,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反倒觉出了些许趣味。 楚熠回头看着马背上的顾沉,心想顾哥看起来不讨厌骑马,顾哥一会儿到平地了,马跑起来更有意思。 三人很快到达平地,依娜率先骑马跑了,楚熠正要跟上,随即想到顾沉,顾哥,你一个人还是别让马跑太快,很危险,你来和我坐一起,我带你跑。 顾沉知道楚熠已经等不及要让马跑了,只是顾着他还留在这里,再说楚熠也不会骑马,带着他跑岂不是更危险? 他不想扫了楚熠的兴致:我骑着它慢慢走一会儿,你自己去玩吧,小心一点别摔着。 楚熠:谢谢顾哥!晚上我好好伺候你! 顾沉:小心点。 话音刚落,楚熠就骑着马奔向了广阔的草原,他追上依娜,两匹马在草原一前一后畅快驰骋。 顾沉目光落在远处马背上欢喜雀跃的二人,低头看了眼身下白马,学着他们的样子夹紧马腹,扯了一下缰绳。 白马却突然仰头长鸣,前蹄猛然一蹬,顾沉猝不及防身体向后滑去。 就在顾沉要摔下马时,有人牵住了白马,剃着寸头的纯朴青年朝受惊的顾沉伸出手:你没事吧?不会骑马的话我牵着你走走看,要是摔下去会骨折的。 顾沉松口气,也不知道温顺的白马怎么会突然跳起来:你是?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33) 青年一双眸子如湖水般清澈:我是依娜的哥哥,依城。 谢谢。顾沉扶着他的手小心翼翼从马背上下来。 你不再骑会儿吗? 顾沉瞥向距离他越来越远的楚熠,想到刚才自己差点被马甩下来,心有余悸地摇摇头:虽然也想像他们一样,但我大概不合适这些。 不一定不适合,就是小白很久没跑了,难免动作会大一些,如果下次骑的话一定要抓住缰绳,依城看向远处,笑道:要不要跟我去河边坐一会儿,我在那放鸭子。 也好。 清澈的湖水边,顾沉点燃一根烟看着湖中悠闲的鸭子,依城叼着野草对顾沉说:能不能问你一下,楚熠有没有女朋友啊? 顾沉疑惑看他:怎么? 依城不好意思笑了笑,我那个妹妹啊,从小就喜欢楚熠,总是念叨他,我这个当哥哥的只能帮她打听打听了。 顾沉想到依娜看楚熠的眼神是不太一样,吸了口烟淡淡问:你们不是亲戚吗? 算是亲戚吧,他小姨父的哥哥是我爸,但我们和他就没血缘关系了,这事要是能成真就亲上加亲了。 顾沉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吐着烟:他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依城并不觉得奇怪:也是,他那么优秀,怎么可能没女朋友呢,那他女朋友一定很好看吧? 顾沉心说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就是你面前的我。 就在这时已经跑完几圈的楚熠、依娜回到了原地,顾沉起身拍掉裤子上的土走到他们跟前。 楚熠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满脸的过瘾爽快,喜悦从声音里溢出来:顾哥,骑马真是太好玩了。 顾沉瞧着一高兴起来就像小孩似的楚熠伸出手擦掉楚熠额头上的汗:你喜欢就好。 一旁的依娜忽然觉得顾沉神情上有些像楚熠的亲哥楚轩,立即问道:对了熠哥,轩哥哥呢?他怎么没来啊? 楚熠脸上笑意倏然变淡,他抿紧了薄唇,神情有些怪异。 依娜没注意到楚熠的反常,怀念的说:我还记得上一次你们离开的时候,楚轩哥哥说下次再来要给我买洋娃娃呢。 顾沉见楚熠脸色不好,正要解围,楚熠垂了下眼眸,淡淡开口:你不知道吗,我哥去世了。 依娜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去市里了啊,哪个市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也想他了。 楚熠纠正道:没去市里,他死了。 依娜怔住:怎么会 顾沉开口打断他们:别说这些了,该回去吃饭了,依娜从震惊中回过神,强忍悲伤,干笑道:是啊,我也饿了,哎呀我还做了奶茶呢,我去看看怎么样了。说完用力拍了一下马背向房子跑去。 顾沉拉住楚熠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看着落寞的楚熠,轻声道:还好吧? 楚熠回过神,整理了一下情绪:没事。 他跳下马,见顾沉满脸担忧的看着他,扯出一抹笑容:我真没事儿,就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了,有那么点难过,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并不能影响现在的我。 嗯,顾沉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吧。 二人回去时没有骑马,他们牵着马在草地上漫步,楚熠看着风中顾沉平和的目光,想了想开口:顾哥,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很像我哥哥。 顾沉看了楚熠一眼:什么样的眼神? 就是现在这样,爱我包容我的眼神。 顾沉沉默了一下,楚熠握住顾沉手腕:顾哥你放心,你在我心里你就是你,我没有把你当做我哥的替代品,虽然一开始我是把你当我哥哥的,但现在我没有了。 顾沉一想也是,如果楚熠还拿他当亲哥哥又怎么会和他亲吻上?床呢? 你哥哥是怎么去世的?我能知道吗? 楚熠没打算隐瞒,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们家有遗传心脏病,那时候我刚上初中,有天他给我打电话问我晚上吃什么话说到一半他就没了声音,我没当回事以为信号不好,在路上边玩边走回到家后发现我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送到医院后没抢救过来。 楚熠垂下头,声音很低:每次想起我哥的死我都在想如果那一天我没有在路上边走边玩,我快点到家,我哥是不是就能救回来了。又或者我家的位置好一点,离医院不远,交通方便一些,也不用等救护车错过了黄金救治时间。没钱真的很可怕,子恢生病后,我打了很多份工,不要命的挣钱,我已经没了哥哥,不能再没有弟弟了。 顾沉看着楚熠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楚熠一家太苦了,他反握住楚熠的手,安抚道:你哥哥的事不怪你,世事无常,你又不知道你哥得了急病,如今一切都过去了,有我在,你不用再为钱烦恼。 嗯,谢谢你顾哥。 总是和我说谢谢,太见外了。 楚熠一把搂住顾沉手臂,那我说点你高兴的,爱听的,你想听什么? 顾沉注视着楚熠热切的双眸,开口:我爱听你说喜欢我。 楚熠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他抱住顾沉,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顾哥。 顾沉因为这句话心情大好,晚上喝酒时多喝一点,喝完酒二人来到湖边看星星,顾沉躺在地上,楚熠侧身盯着顾沉满眼笑意,他手指揉着顾沉柔软的耳垂,顾沉闭着眼发出低沉轻缓的闷哼,听在耳朵里甚是好听。 这时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楚熠一边逗着顾沉,漫不经心接起电话:谁呀? 阿熠是我,你最近在忙什么,都没给我打电话。 晏扬悦耳的声音好如一块寒冰砸到楚熠头上,让楚熠的热乎劲消了大半。 作者有话说:感谢这两天给我砸雷砸手榴弹的小可爱呀 第5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19 我很丢人吗? 夜风滚滚而来,楚熠收回了放在顾沉身上的手,平静开口:我放暑假了,在我姥姥家。 那很好呀,你不是一直说想去你姥姥家骑马吗,你自己去的吗?还是带上子恢了? 楚熠瞄了眼双眸紧闭的顾沉,转回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低声道:我自己来的。 真是的!我也想骑马,可惜我不在国内,不然我就陪你一起了。 没事儿,等你有空。 对了,阿熠我跟你说我偶像不久前竟然主动问我要不要做他徒弟,我真的太高兴了,他可是天才音乐家从没收过徒弟,我就凑巧和他一起演出了两场,他就要收我! 楚熠听着晏扬极度喜悦的声音,垂下眼眸盯着地上的杂草:祝贺你,自从你出国后一切都那么顺利。 哎?我怎么听着你好像有点不开心呀,别气馁,你也会完成你的梦想的,我发现国外极限运动很成熟,等我多了解了解,咱们以后可以开个极限运动社。 楚熠拔下一根蒲公英,风一吹絮状的种子飘向四处,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这就像他的梦想,在生活的打击下变得缥缈,如今他的自由已经卖给了顾沉,还谈什么梦想。 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电话那边安静了片刻,晏扬道:也是,现在说是太早了,哎呀,我偶像叫我了,记得想我哟拜拜楚熠挂断电话,回过头,对上了顾沉一双黝黑的眸子。他脸上露出一丝慌乱,笑问:顾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顾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熠,楚熠心虚地等待顾沉回答。 我全听到了。 顾沉的手撑着地面缓缓坐起来,只要沾上酒他就直来直去有话就问:为什么不说和我在一起? 楚熠微微怔愣,随即凑到顾沉身边拉住他的手,乖乖认错:对不起顾哥,我 呀,顾叔叔,熠哥你们在这呀! 楚熠倏地撒开了顾沉的手,转头看向走来的依娜,干笑道:是啊,我和顾哥过来吹吹风,有事吗? 顾沉垂眼看着自己又一次被扔开的手,微微攥紧,心里憋下一口火。 依娜坐在楚熠身边,刚才她从哥哥那里得知楚熠有了女朋友,她不信,一定要亲自确认。 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忽然猛吸一口气,涨红了脸蛋,熠哥哥,我想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顾沉默不作声,想看看楚熠要怎么回答。 楚熠笑了笑:没有啊。 依娜欣喜若狂,果然她哥说话不靠谱,那熠哥哥,你看我有没有可不可以可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楚熠立刻打断她:不可以,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依娜脸色一白,泪水在眼眶打转,攥着衣襟的双手微微发抖。 顾沉掏出纸巾递给依娜,依娜眨了眨眼接过纸巾。 他明白依娜现在的心情,楚熠这个人,看着阳光热烈,实际处理感情问题上不留情面又足够薄情,他可是领教了很多次的。 依娜飞快的擦了两下眼睛,露出干涩的笑容,你这人真是的,一点也没变,拒绝起人来这么干脆。 楚熠:抱歉,但这样对你来说更好。 呼依娜长长吐出口气,算了,我其实早就想到了,不过还是有点伤自尊呐,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心里还喜欢着你的初恋吗? 楚熠一愣,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顾沉,顾沉也在看他。 依娜没发觉顾沉与楚熠之间微妙的氛围,继续问:可是我哥说顾叔叔说你和别人在一起了啊,我想也许是你的初恋吧,是吗顾叔叔? 顾沉还醉着,诚实开口: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是我 依娜!楚熠提高了音调打断顾沉,忙对依娜说:天太冷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依娜从没在楚熠脸上看到过这样迫切怪异的神情,她愣了一会儿后,想到自己今天也是太冲动了,就当是给自己留个面子何必刨根问底呢?她用力咬了下唇瓣,起身离开。 楚熠见依娜离去松了口气,顾沉眼神阴翳,楚熠几次三番因为同一件事甩开他,原本压住的火再也按不住了,冷冷的开口:为什么要打断我?先是不和晏扬提我,现在又不让我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给你丢人吗? 顾哥楚熠捉住顾沉的手,顾沉冷着脸甩开了,起身往回走。 楚熠望着顾沉疏淡的背影知道顾沉生气了,他紧忙追上顾沉,搂住顾沉的腰强迫他停下来:顾哥你别生气,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觉得你丢人,就是我们都是男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至于晏扬,他爱刨根问底,我要是说了实话就要和他解释很多。 顾沉攥住楚熠的手一点点用力掰开,胸口很闷:解释什么?要编造一个和我一起来草原既合理又不是恋爱关系的谎言觉得费力? 楚熠觉察到自己抱着的这具温热的身体正轻轻的颤抖,楚熠心脏一紧,反握住顾沉的手:顾哥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和晏扬在一起,更不会和你分手,只是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早晚有一天我会和晏扬说我们的关系的。 顾沉听着楚熠的解释,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一方面楚熠的话听着很是真诚。 一方面他又不清楚楚熠心里还有晏扬多少,早晚会和晏扬说他们的关系,这个早晚是多晚。 楚熠见顾沉不再抗拒他,头轻轻抵在顾沉肩膀,放软了语气可怜兮兮的说:顾哥我姥姥有心脏病,不让依娜知道是怕她告诉我姥姥,我要是把她老人家气犯病了,我妈会打死我的,你这么善良肯定我不想我英年早逝吧?反正日子还长,顾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等时间成熟,我会和他们说的。 顾沉沉默片刻,转过身注视着摇尾乞怜的楚熠,深吸口气开口:确实我们都是男人,年纪差了这么多,你有顾虑很正常,我比你年纪大也理应让着你,既然你说清楚了想法,我决定理解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也不要再接触晏扬。 楚熠微愣,再也不接触晏扬这个条件太霸道了,他与晏扬相识多年,互相陪伴走过人生低谷,抛去喜欢不谈,他们之间的友情也足够真挚。 片刻沉默后,还是有人先打破了寂静。 算了,我知道你见晏扬在所难免,需要见他的时候告诉我一声,你就可以去见他了。你做得到,我就不生气了。 顾沉深深叹气,习惯站在对方考虑问题的他,怕是这辈子也霸道不起来了。 好,顾哥,我答应你。 楚熠主动捧住顾沉面颊亲了亲他微凉的唇瓣,轻声哄道:那就别生我气了,我年纪小,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你要是气坏了身体我也心疼。 顾沉瞧着楚熠一副讨好的样子,加之楚熠的表态让他气消了大半:那什么时候你能过过脑子? 早晚可以。楚熠牵着顾沉的手往回走。 顾沉:早晚是多晚? 楚熠笑道:不清楚啊,说不定是明天,也有可能是后天,或者是突然哪天。 ?回到房中,顾沉躺在热气腾腾的火炕上,楚熠打开窗让凉风吹进来。他转过身发现顾沉望着满天繁星的夜空,微醉的眼雾蒙蒙的宛若蒙上一层薄纱。 楚熠脱下衣服钻进顾沉被窝,侧身搂住顾沉的腰:顾哥你在想什么,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顾沉回过神注视着月色下楚熠灿若星光的眼眸,你真的不会和我分手吗? 楚熠保证不分手的话顾沉听了很多次,可他心里依旧不安。 这个问题的答案楚熠答过很多遍:不会,我不会和你分手。 无论顾沉问多少次这个问题,他都不会改变答案。他欠顾沉太多,从答应和顾沉在一起那刻,他就做好了陪在顾沉身边的觉悟,只要顾沉不放他,他就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顾沉轻吻下楚熠的额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们会很好的。其实,我刚才看着天空想的是,我们离去的亲人也许都在天上看着我们,我们现在这样他们也会欣慰吧? 会的。 如银瀑般冷白的月光洋洋洒洒落在顾沉身上,使其肌肤上覆盖雪色的光泽。 楚熠盯着顾沉眼神暗了暗,翻身压在顾沉身上重重咬了下顾沉滚动的喉结,顾沉身体轻轻一颤。 楚熠轻笑道:顾哥还是别想伤心事了,我们做点快乐的事。 顾沉没办法拒绝楚熠的要求,指腹温柔地摩挲楚熠唇瓣,无可奈道:小色?鬼。 ?许是昨天顾沉生气的缘故,第二天楚熠骑马时非要拉着顾沉一起,顾沉某处还胀痛着。 但又拒绝不了楚熠非要他体验骑马的期待眼神,犹豫再三还是坐在了马背上。 楚熠坐在顾沉身后搂着他的腰,眼带笑意在他耳边说:顾哥,坐好了。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34) 还不等顾沉回答,楚熠一拉缰绳,红马一跃而起。 顾沉略微一惊身体向右边倾斜,楚熠稳稳得将他拉回来,双腿夹紧马背,马儿在草原上飞快驰骋。 耳边风声鹤唳,顾沉眼里是草原上的秀丽美景。 随着马儿越跑越快,顾沉一点也不怕了,只因楚熠在身边。 就是屁股有点疼。 作者有话说:楚熠当然没有提分手啦,因为分手是顾叔提的。 感谢昨天砸雷砸火箭炮手榴弹的小可爱呀 第5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20 心意。 依娜过来叫楚熠时,顾沉总算松了口气,骑马有趣是有趣,但他现在的身体实在有点吃不消。 依娜看到共骑一匹马的二人觉得有些奇怪,可她又说不出哪里奇怪,熠哥,你姥姥让我们去县城买袋米,家里没米了。 好,正好我也想置办点东西。 车就在那,我先去车上等你们。依娜说完又走了回去。 楚熠收回放在顾沉腰间的手干脆利的跳下马朝顾沉伸出手,顾哥,小心点。 顾沉刚要握上他的手,楚熠突然眉头一皱,他的手转而按向腹部。 顾沉下了马,凑近楚熠细瞧他:怎么了?你脸色有点差。 楚熠轻呼口气,直起身体摇头:没事儿,估计是这两天吃东西不注意引起的胃绞痛,一会儿就好了。 顾沉还是不太放心:你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不能依仗年轻就不注意,说着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小包药,递给楚熠,我带了胃药。 楚熠接过胃,顾沉拧开保温杯的盖子递给楚熠,喝这个。 楚熠笑着夸赞道:顾哥你是百宝囊吧?你说我能遇见你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顾沉眼底浮上笑意,你这嘴越来越甜了。 顾沉之前凑巧在楚母那里得知楚熠有胃病,楚熠对这个小病不上心,疼了忍忍就过去了。但顾沉上了心,他明明是一个自己有腿伤都会忘记贴膏药的人,却一日的也不落的给楚熠揣着胃药。 二人走到路边,顾沉看着眼前深蓝色锈迹斑斑的拖拉机皱了一下眉:我们坐这个去? 坐在车头的依娜、依城交换了一个眼神,依城小声说:妹妹,顾叔叔是城里人,坐不惯我们这玩意儿吧? 依娜有点尴尬:顾叔叔要委屈你了,我们这只有这种车。 顾沉摇摇头:没事儿。 顾哥你坐上试试,除了有点颠,其实也还好。 车头里的位置有限,楚熠翻上了后车厢,车厢上面没有遮挡,四周围着矮短的铁皮挡板,里面没有坐的地方也没有安全设施。 楚熠不拘小节的坐在草垫子上,朝顾沉伸出手:顾哥,你拉着我的手上来。 顾沉不再犹豫,握住楚熠有力的手。楚熠身体前倾搂住顾沉后背将人带到车厢里,自己往一边挪给顾沉让出地方,顾哥,坐垫子上,不脏的。 顾沉一尘不染的黑色西裤挨在草垫上,肉眼可见上面沾了一层灰。 伴随着突突突的声音和刺鼻的车尾气拖拉机迅速开动,颠簸程度不亚于骑马,甚至比骑马还要剧烈,加上刚来草原还不适应海拔,顾沉被颠得头晕目眩,腰疼屁股疼,脸色苍白。 好在楚熠及时发现了顾沉的不适,立刻叫停了车,他扶住顾沉摇摇晃晃的身体,擦去他额头上的冷汗:顾哥,你是晕车吗? 顾沉捂住嘴干呕了两声,无力的摆手:抱歉,我不太适应这种车。 楚熠想到顾沉养尊处优,哪坐过这种颠起来人都要飞出去的车,不适应很正常,顾哥你别道歉了,我陪你下车,我们不坐了。 顾沉推开楚熠,深吸口气压制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我自己下去就行,你和他们去吧,你不是还有想买的东西吗? 他说着拿出钱包放到楚熠手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我不能陪你去了。 楚熠像以往一样没要顾沉的钱,他将钱包重新放回顾沉口袋,扶着他下了车,顾哥我身上有钱,你要买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顾沉站在平地上后眩晕有所减轻,我没什么要买的,时候不早了快去吧,姥姥还等着米做饭,我没事。 楚熠瞧着明明自己很难受却还想着他的顾沉,趁依娜、依城不注意,飞快亲上顾沉的唇,紧握了一下顾沉汗津津的手:我会快点回来的,你回去躺一会儿别乱走了。 顾沉:好,快去吧。 楚熠重新跳上车厢朝他摆手,拖拉机开动驶向远方,飘出的车尾气顾沉不小心闻到,又让他难受了一会儿。 ?顾沉听了楚熠的话,哪也没去回去躺着了,渐渐顾沉有了睡意,不知不觉闭上了双眼。 炎炎夏日窗帘被风吹出各种形状,草原上的风微凉夹杂着青草香拂过顾沉熟睡的面庞,一切都显得那么恬静安宁。 过了不知多久,顾沉听到耳边有说话声。 呀,顾叔叔睡着了。依娜的声音。 嘘别打扰顾哥,他累了。楚熠放下手里的礼品袋,声音极低。 依娜点下头,随即她看到了地上打开的行李箱,小声说:熠哥,你有好几多漂亮的首饰啊。 依城也来凑热闹:哎,这件衣服是那个有对勾的牌子吗? 楚熠大方道:你们喜欢什么,随便挑。 谢谢熠哥! 嗯,没事儿,你们小点声,别吵醒顾哥,我去一下。 依娜只挑了几样首饰,依城嘀咕着这也好那也好,拿了楚熠好几件外套,依娜锤了一下她这个占便宜没够的哥哥,行啦,你要把熠哥衣服都拿走吗? 依城揉着挨打的胸口,小声辩驳:这个牌子的衣服学校里同学都有穿,我上次也买了一件,你也知道他们说我穿假的,哥也想穿个真的长长脸嘛,再说了,回来的路上我们和楚熠聊天,他说他有很多衣服穿也穿不完,还卖了一些,大不了给他钱嘛。 依娜:那也是迫不得已卖的,熠哥要救爸爸啊。算了别说话了,一会儿顾叔叔醒了。 她说着回头看向顾沉,手上动作一顿,顾叔叔,你醒了啊,是我们打扰到你们了吗? 顾沉默不作声地盯着依娜手里拿着的耳钉,那是他不久前给楚熠买的,不仅价格昂贵,他还花了点小心思让店家在上面刻了他和楚熠的名字字母,却没见楚熠戴过。 其实仔细一想,他给楚熠买的衣服、鞋子、饰品,楚熠就没怎么穿过。 依城和依娜隐隐觉屋内温度骤降,拿了东西溜之大吉。 楚熠回来后,见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顾沉,笑道:顾哥你醒了啊,身体还不舒服吗? 顾沉看向还对一切一无所知的楚熠,比起愤怒,他更多的是伤心。 他看向敞开的门,淡淡道:去关门。 楚熠不明白顾哥怎么是这种不冷不热的反应,他关上门坐在顾沉身边,问道:顾哥,你怎么了?我给你买了礼物,你看看喜欢吗? 楚熠打开礼品袋,拿出一条蓝白条纹的领带,顾哥我觉得很适合你,我就买了。 顾沉看着静静躺在楚熠手里的领带没有接,楚熠拉住顾沉的手,疑惑道:顾哥你是不喜欢吗? 顾沉沉默片刻,他昨天刚和楚熠发过火,今天不想再发火了,但他又是个有话一定会说清楚的性格。 他反问楚熠:把我送你的东西送给别人,把我买给你的衣服卖了换了钱,你是不喜欢那些东西吗? 楚熠一怔,看着顾沉眼里的受伤,垂下头:对不起顾哥,我不知道你会在意这些,我去找依娜他们把东西要回来。卖衣服的事,我爸出事你也知道我真的没有钱了,没办法我只能把能卖的都卖了。 楚熠说完就要出门,顾沉忽然拉住他,眉头微皱:我不在乎那几样东西,你不要回来也没关系,我到底在在意什么你真的明白吗? 顾哥我怕你生气,才没和你说实话。 楚熠认错极快,耷拉着脑袋像只可怜小狗。 面对这样的楚熠顾沉再有气也只觉得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想发火也发不出来,越是这样他就越难受。 顾沉又不说话了,楚熠抱住顾沉哄道:顾哥你不喜欢什么,喜欢我怎么做你告诉我,我记下来不再犯了。我刚才反思了自己,你气我不对你说实话,对你不坦诚。 但站在我的角度,我只是怕我说不喜欢你买的衣服,告诉你我卖了你给我买的衣服你会不高兴。 顾沉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楚熠要跟他讲道理,他压制住不理智的小情绪,开口:坦诚是一点,但我介意的是你不在乎的心意。 顾哥,你的心意我都领了,是我大意了,以后我不会把你给我买的东西送人了。 楚熠认错态度良好,顾沉长叹口气,他拨开楚熠的手,淡淡道:好,不过我现在不想说话,让我静一会儿吧。 顾哥 顾沉转过身躺在了炕上,不知怎的,该教育楚熠的也教育了,楚熠该答应的也答应了,可他就是觉得心口堵了一口气。 这大概就是教会一个人成长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吧。 楚熠躺在顾沉身边搂住他的腰,轻吻着他的耳根,他确实没想过把顾哥给他买的东西送人顾哥会不高兴这层,在他眼里顾哥宽容大度,对外人也好,不会因为这件小事生他的气,没想到顾哥会在意。 顾哥下次我会告诉你我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你别生气了,昨天你刚生过气,我们好好的吧,行不行? 顾沉在心里叹息,楚熠是共情能力太差吗?总是理解不到他的情绪,只会说让他别生气,可就是总不长记性。 顾沉这次不像往常那么快给楚熠好脸,晚上的运动也停了,楚熠整天眼巴巴看着他,顾沉难得养了几天屁股。 楚熠有点小郁闷,这顾哥咋就哄不好了呢。 作者有话说:楚熠最大的问题是,他现在的情况没办法共情顾叔,以及不长记性。 第56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21 问题。 这天草原上空阴沉沉的,气温也比往日低了许多,天边刚亮起微光时,楚熠被凉风吹醒了。 他起身关上窗醒,又飞快钻回热乎乎的被窝,这么一折腾他也睡不着了,翻个身目光炯炯盯着顾沉。 昨晚炕太热,顾沉睡到半夜就把背心脱了,莹白的肌肤上泛着细腻的光泽,仿若在邀请人疼爱。 几天没做,又是早上,楚熠各方面都很精神,他凑近顾沉,轻咬上对方柔软的耳垂:顾哥,我想要了。 顾沉微微皱眉,不堪受扰翻身背对着楚熠。 楚熠搂住顾沉,像八爪鱼一样黏糊在顾沉身上,一遍遍在顾沉耳边表达诉求:顾哥,做吧?嗯? 顾沉半梦半醒,并不能明白楚熠在说什么,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楚熠得到应允,轻咬一口顾沉后颈,褪下顾沉睡裤,身体急切地贴了上去。 窗外风中的老树枝叶沙沙作响,掩盖住了屋内克制难耐的暧昧声响。 ?顾沉再醒来时,头发凌乱身体汗津津的,雪白的脖颈上印着两块儿红痕。 楚熠推门进来,他端着一杯刚煮出锅的热奶茶,讨好凑到顾沉身边:顾哥,我刚煮的,草原上的奶茶和外面的味道不一样,你尝尝。 顾沉不冷不热的接过奶茶喝了一口,淡淡道:谢谢。 楚熠眼角弯弯:你喜欢我就再给你倒一杯。 顾沉放下杯,身体有些乏:不用了。 楚熠仿佛没有看到顾沉冷淡的脸色,脸上依旧挂着笑:那我明天早上再给你煮。 嗯。 楚熠瞧着顾沉淡漠的眼神,扯了扯嘴角,移开目光什么也没说。 顾沉不是不理楚熠,聊天出去玩一切照旧,只是故意比往日冷淡了一些,想让楚熠把他在意的事情记得久一点。 刚开始两天楚熠还谨慎细微观察他的脸色,哄着他让他不要生气了。 然而后两天楚熠好像把他生气的事忘了,虽说待他和往日一样热络,却没在提过让他别生气的话,也没有再哄他,每天拉着他吃吃玩玩,他给楚熠脸色,楚熠也仿佛没看到。 顾沉这个年纪了,他要的不是楚熠一个小孩儿哄他,他只是贪心的想知道想楚熠愿意为他做到哪种程度。 然而楚熠的反应既不是继续求他原谅,也不是刻意冷着他,还是以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今早还死皮赖脸的要了他。 顾沉这下堵在心口的气更散不出去了,他默不作声拿过衬衫,楚熠伸手过来:顾哥我帮你穿吧。 不用。顾沉打开他的手,沉着脸穿上衣裤出门洗澡。 楚熠嬉皮笑脸跟上顾沉走进浴室,顾哥我帮你调水温。 我自己会调。 楚熠没有让给顾沉的意思,顾沉抬手去抢淋浴头,楚熠一不小心按开了阀门,半冷不热的水全淋在了顾沉头上。 顾沉: 楚熠忙道:不好意思顾哥,我不是故意的。 顾沉淡淡瞧了他一眼,无奈脱下衣裤,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楚熠瞧着顾沉双手扶着墙,一双腿颤抖得仿佛快软下去,想到自己今早的冲动,他一把搂住顾沉的软腰,赔罪道:顾哥,我帮你洗,你都快站不稳了。 不用,我能站稳,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顾沉一方面觉得羞耻,一方面还在气楚熠的没心没肺,他双手撑在楚熠胸膛上,用力推拒着他。 顾哥别害羞嘛,我伺候你应该的。 楚熠禁锢住顾沉乱动的身躯,摘下淋浴头对准了顾沉。 半个小时后,顾沉眼尾微红,被强迫清理了身体。 他轻喘着推开楚熠,楚熠笑着拿过浴巾披在顾沉身上,顾哥我帮你洗快多了吧?头发要擦干,别感冒了。 楚熠边说边用毛巾轻柔地擦着顾沉头发,顾沉忍到了极点,冷着脸扔了浴巾,够了,我说不用你听不懂吗? 楚熠一愣,捡起地上的毛巾,又拿了一条新的递给顾沉,顾哥这条干净。 顾沉打开楚熠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你出去吧。 楚熠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脸上笑容不在,他深吸口气:顾哥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让我很累,多少天了,我哄也哄你了,认错也认错了,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样? 顾沉垂下眼:这才几天啊,你就累了?因为累了,所以也不哄我了,也不在意了,放任我生闷气? 楚熠咬了下唇,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能说的我能想的,我都做了啊。 顾沉胸口剧烈起伏,穿上衣服往外走,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我想要什么? 楚熠攥紧拳头追上顾沉:顾哥我明白啊,你想要我在意你,我做了啊! 顾沉不爱说话是不爱说话,一旦生气口才一点也不差:你做什么了?除了动动嘴皮子,你在意我今天早上就不会非要做,你在意我就不会明知道我还在生气,还没心没肺跟个没事人似的。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35) 楚熠被顾沉一通责怪,也觉得委屈:早上是你同意的,而且我没心没肺,只是希望一切回归正轨,反复提之前吵架的事不能改变什么呀。 顾沉忽然注意到楚熠穿着的棒球服很眼熟,他停下脚步,眼神越来越冷,苦涩在嘴里蔓延:这件衣服是晏扬给你买的吧?你缺钱时怎么没卖了?口口声声明白我在意什么,你怎么还会穿这件衣服在我眼前晃?楚熠,你真的喜欢我吗? 楚熠被顾沉受伤的眼神勒紧了心脏,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早上穿衣服时随手拿了一件没想那么多,但顾哥肯定不会满意这个答案,可这就是事实。 顾沉回到房里,伸手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他脑子很乱,第一次对楚熠的喜欢产生了怀疑。 楚熠真的喜欢他吗? 楚熠喜欢晏扬时,晏扬送的衣服,手表楚熠都保养的很好,而他送楚熠那么多礼物,楚熠却随便送人。 以及楚熠在父亲做手术那么缺钱的情况下,都没有卖掉晏扬送的衣服和价值不菲的手表。 顾沉的手微微颤抖,他忽然很怕,怕楚熠对他说的喜欢是假的。 敲门声响起,唤回了顾沉思绪。 楚熠的声音出现在门外:顾哥你别胡思乱想,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假的,现在姥姥让我去取牛奶,等我回来我好好解释给你听。 顾沉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对楚熠执迷不悟的迷恋,让他不敢触碰事情的真相。 但又因为付出了太多感情,愤怒也是成倍堆积在胸腔,想要泄愤却找不到出口。 顾哥,你等我解释好吗? 顾沉吐出烟雾,指尖颤栗着抖掉了烟灰,极力稳住情绪: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顾哥! 顾沉闭了闭眼睛:快去吧。 楚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捏紧了拳头走了。 ?很久后,顾沉从烟雾缭绕的屋子里离开,陈老太坐在院子里剥葱,看到顾沉后笑问:顾先生,你会骑自行车吗? 顾沉吐出口烟雾:会一点。 能麻烦顾先生载我去朋友家一趟吗?我年纪大了走路总觉得很累,平常都是依城载我的,刚才我去找他,他不在。 顾沉看着墙角的自行车,心想也好,免得一个人胡思乱想。 好,走吧。 顾沉太久没骑车了,他上一次骑车还是十几年前读大学的时候,他骑得小心翼翼生怕摔倒陈老太。 去的时候一切顺利,回来时陈老太捧着重重的一筐刚从朋友家取来的青萝卜,顾沉骑得更小心了。 陈老太说:我刚才听到你和小熠吵架了。 顾沉微微一愣:我们没事。 陈老太叹口气:小熠这孩子啊,心大的很,要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别放在心上,他人不坏的。 顾沉自然清楚楚熠不坏,甚至某些时候非常好,不然他也不会陷这么深。但就因为楚熠这个「心大」,让他患得患失,他在意难受了半天,楚熠像个没事人似的,顾沉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嗯,我知道,他毕竟还不够成熟。 是啊,人嘛总会长大的,顾先生你多告诉告诉他,教教他,他会变乖的。 顾沉抿紧薄唇没回答,他愿意告诉楚熠,也愿意教楚熠成长,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楚熠心里有他。 因为他是认真对待这份感情,想要一辈子的。 车快骑到家门口时,迎面跑来一群羊,其中一头羊撞在了顾沉自行车上,一切这么猝不及防,自行车向后摔去。 顾沉顾不得自己,赶忙拉住摔下车的陈老太,二人双双滚到了地上,框里的萝卜散落一地。 这时有人跑过来拉起地上的陈老太,急切的问:姥姥你没事吧? 陈老太皱着眉头按了一下脚踝:没大问题,好像扭了脚哎。 你快坐下,我看看。 楚熠扶着陈老太坐在大石头上,掀开裤角仔细检查她的脚踝,顾沉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沾着的杂草尘土,手心蹭破了一大块儿皮。 他走到陈老太身边,说道:抱歉。 陈老太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扭了一下脚小问题的,都怪这些羊。 依城挠了挠头:姥姥对不起,是我没看住羊。 楚熠在这时扶起陈老太,姥姥你的脚肿了,我带你去赤脚大夫那里看看。 陈老太看着顾沉不太好的脸色,问道:顾先生,你为了护住我也摔了,没事吧? 楚熠目光这才落在顾沉身上,顾哥你有没有哪里摔坏,我带你一起去看大夫。 顾沉握紧了自己的手:没事。 楚熠:顾哥下次你别骑车了,太危险了,那我就带姥姥去看大夫去了,你等我回来。 楚熠骑车载着陈老太走了,顾沉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许久,心情烦闷至极,来到河边抽了好几根烟。 第5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22 口子。 陈老太脚伤得不重,治疗的医生是陈老太女婿的亲戚,便留陈老太住一晚,盛情难却,陈老太便答应了。 楚熠一个人骑车回去,晚上八点,天空乌云更厚,不见星月,四周充满着潮湿的土腥气。 草原漆黑难行,楚熠借着手机微弱的光,骑过崎岖的土路,一个人回到家。 小院内异常安静,平日热络明亮的屋子现在黑暗压抑,楚熠想到小姨和姨父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了。 他走到卧室门口,以为顾沉在里面生闷气:顾哥,我回来了。 呃没人回应。 楚熠推门进屋,夜风将窗帘吹得沙沙作响,顾沉没在。 这么晚了顾哥能去哪?楚熠紧忙给顾沉打电话,等顾沉接通的时间,楚熠下意识按着这几天一直不适的腹部、胸膛,可无论怎么揉疼痛都没有缓解。 话筒里传来的忙音,顾沉没接。 此刻草原上凉风呼啸,大雨将来,楚熠望着黑压压望不到边的草原,匆匆拿上雨伞走出门。 他先是去了依城家,依城爸妈去了牧场,今天只有他和依娜在家。 二人正在吃羊肉串,看到楚熠急匆匆进来,疑惑道:你咋啦?慌里慌张的呢? 你们有没有看到顾哥? 依城依娜一同摇头:没有,怎么了? 依娜想了想说:几个小时前我好像在水边见过顾叔叔,顾叔叔看起来很伤心难过,他不会想不开吧? 楚熠眉头一皱,转身往外跑。 依城和依娜互相看了一眼,赶忙放下手里的羊肉串,我们和你一起去。 三个人来到湖边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看到地上放着一个空了的烟盒。 依娜道:说不定顾叔叔回家了,你看地上这个烟头还冒烟呢。 楚熠松口气了,拿出手机边拨顾沉的电话边往回走,下一秒依娜盯着湖水中央惊呼道:哥,你们看湖里好像有个人。 楚熠脸色巨变,一想到顾沉曾经想过自杀,自己今天又惹他生了这么大的气,万一 楚熠不敢想了。 依城拉住一脸惊恐的依娜,别、别胡说,怎么可能是顾叔叔,是不是看错了,快把手电筒照上。 二人手电一同照在水中,连依城也变了脸色,颤抖着问:好像,是顾叔叔的衣服。 楚熠猛然转头看向水面,顿时浑身血液倒流,凉意从头蔓延到了脚。 依城瞧着楚熠难看的脸色,劝道:你别急,不一定是的,再给顾叔叔打个电话看哎,你干什么去! 扑通楚熠转身跳入了冰凉幽深的湖水中。 岸上的兄妹二人吓得魂都快飞了,这可是的湖,又深又冷还有青蛙蛇,以前还淹死过小孩! 然而他们不清楚的是,楚熠比这更危险的地方都游过,深夜游湖对楚熠来说小菜一碟,只是心境和以前不同。 以前他挑战危险,享受刺激与极限,现在他一点也不享受,只想赶快游到湖心。 距离越近,楚熠的心也就越往下沉,他肯定那是顾沉常穿的西服外套。 楚熠心慌得仿佛快蹦出来,他鼓足勇气,伸手一捞,捞到的只是一件衣服。 这时岸上的依城喊道:快上来吧,顾叔叔接电话了,他说他没事。 依城的喊话让楚熠回了神,他一颗心着了地,抓着顾沉的衣服游回到岸上,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依城脱下外套披在楚熠身上,斥责道:你小子也太冲动了,快要把我吓死了,你说你要是出事了,我和依娜要留一辈子阴影了。 楚熠摇摇头,身体逐渐回暖:没事儿,我经常游的,二十米巨浪冲浪都不在话下,这一个平静的小湖泊算什么? 依城有点懵:你没骗我吧?这是小湖泊?二十米巨浪?你不要命啊? 楚熠笑着拍拍依城肩膀: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吗? 依城:我怕你有一天死了。 楚熠:你能不能别说这么晦气的话! 依娜还心有余悸:你们别打嘴仗了,还好是虚惊一场,这里好黑呀,我们快回去吧。 三人边聊天边往回走,楚熠脸色越来越白,腹部和胸口的疼痛更剧烈了,依城还在和楚熠说笑,却发现楚熠半天不回应,刚要问楚熠怎么不说话,楚熠腿一软,捂着腹部倒在了地上。 依城一愣,依娜叫道:熠哥你怎么了? 楚熠脸色极其难看:没事儿,可能是胃病犯了。 依城紧忙把楚熠扶回家,楚熠蜷缩在炕上脸色惨白满头大汗,依娜给楚熠倒了杯热水,却还是没在屋里看到顾沉的身影。 依娜担忧的看着背对着他们蜷缩一团的楚熠,问依城:哥,熠哥看起来好像很难受,怎么办啊? 依城想了想说:胃病的话,应该一会儿就不疼了吧,我们等一会儿看看他还疼不疼,还疼的话我们带他去老大夫那里看看? 依娜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顾叔叔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此刻楚熠只觉得身体痛到了极点,仿佛有东西钻开了他的内脏,连呼吸都费力,这是他从没体验过的疼。 他想要做点什么缓解这种疼痛,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试着喊依城,但因为声音过于微弱,兄妹二人并没有听到。 楚熠浑浑噩噩中想到了自己的哥哥,难道遗性传心脏病他也有吗? 他就要这样离开了吗? 楚熠觉得有一双黑色大手将他拉入了深渊,就在他陷入绝望之时,他听到耳边有人急切的叫道:小熠,小熠?你怎么了? 这声音温和宽厚,仿若涓涓细流渗入楚熠心扉,让楚熠找回了些许精神。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满脸焦急的男人,喃喃道:顾哥,我疼。 顾沉原本因为楚熠的态度伤神,坐在水边抽了几根烟,烟灰不小心烫破的外套,他就把外套脱了放在了湖边,哪成想不知从哪跑出一只羊叼着他的外套扔进了水里。 他总不能和一头羊置气,外套不要了起身往回走,路上太黑什么也看不见,不知不觉绕了远路,废了好一阵功夫。 再回来时得知楚熠难受,看到楚熠苍白的小脸后,气也消了心也软了。 他抱起楚熠,不明白楚熠怎么浑身湿漉漉的,但他也顾不得多问,一边询问楚熠哪里疼,一边为楚熠关上干净衣服。 楚熠有气无力的指了指腹部,又指了指胸口,声音虚弱:都疼。 顾沉看向依城:要快点带楚熠看医生。 依城点头:行,看大夫虽然看不了大病,但胃疼还是可以看的。 顾沉盯着楚熠紧紧捂着的胸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心脏砰砰直跳:他不是胃病,我担心他和他哥是一样的病,要去医院。 依城一愣:最近的医院要去县城,开车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不管多久,现在必须去医院,依城你开车。 顾沉说着抱起楚熠往外走,楚熠虽说看着苗条,实际上高且健壮,一点也不轻。 顾沉多年没干过重活,也不知怎么就生出一股蛮力,稳稳地把楚熠抱到了依城家的拖拉机后车厢上。 依娜麻利的拿来一床被子扔给顾沉,顾沉翻上车坐在楚熠身边,那被子裹住楚熠瑟瑟发抖的身体。 依城依娜坐上拖拉机车头,依城打着火,一脚踩上油门,拖拉机伴随着噪音行驶在漆黑的草原上。 天空落下了小雨,冰冷的雨水落在顾沉和楚熠身上。 顾沉用被子遮住楚熠的头,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紧张得询问楚熠状态:小熠现在好点了吗?还疼吗? 楚熠难受得靠在顾沉胸前,眉头紧皱,声音颤抖:疼,顾哥,我疼,喘不过气,胸口好闷。 顾沉为楚熠揉着胸口,脸贴着楚熠的额头抚慰:怪,马上就到医院了。 路上拖拉机剧烈颠簸,顾沉被晃得头晕目眩脸色惨白,几次身体没坐稳撞在了车皮上,雨水混合着车上的锈水沾满了雪白的衬衫,顾沉却顾不上这些,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楚熠的安稳。 他记得楚熠说过他们家有家族遗传心脏病,他的哥哥就是突发疾病去世的,万一楚熠也是 顾沉一向稳重的人第一次慌了阵脚,他不禁想起母亲离开的那天,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故意越来越微弱,抓着他的手一点点放松,最后猛然垂在了床下。 温柔爱他的母亲就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任凭他怎么哭闹母亲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顾沉怕极了,怕楚熠会离开他,楚熠是这世上能给他爱的人,如果楚熠离开了,那他又要孤零零活在这个世上了。 顾沉双眼通红,手颤抖着抚摸楚熠的面庞,在他耳边道:再忍忍,我们快到县城了。 楚熠痛极了,一行泪流了下来,他迷迷糊糊的搂住顾沉脖颈,毫无血色的唇贴近顾沉面颊,委屈道:顾哥我难受。 楚熠落下的泪狠狠揪住了顾沉心脏,他宁愿自己替楚熠受这份苦,他轻吻了一下楚熠的唇,一遍遍轻声安慰:你疼你就咬我,我陪你一起疼。 顾沉不记得自己到县城这一路是怎么熬过来的,大雨淋透了他全身,冷风一吹皮肤像刺进了无数根针,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仿佛要被颠了出来。 可他仍旧死死握着楚熠的手,生怕这手的主人在他不留神中离去。 然而拖拉机快要开进县城时,由于雨越来越大,车轮陷入了泥坑里,依城焦急的在前面叫道:顾叔叔,怎么办,车出不来了! 顾沉二话不说背起已经痛到晕厥的楚熠徒步在大雨中,泥水渐了一身,右腿又麻又疼也浑然不知。 依娜和依城紧紧跟在顾沉身后,几个人堪堪撑着一把小破伞,在风雨中艰难前行。 依城见顾沉脸色极差,顾叔叔,我帮你背会儿楚熠吧? 顾沉咬了咬牙,盯紧不远处的出租车:不用。 依娜看着顾沉和楚熠,眼神怪异。 几个人在雨中拦了好几辆出租车,小县城的晚上尤其是雨夜,做生意的出租不多,都是赶着回家的,他们好不容易拦上一辆,司机狮子大开口要一千元。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36) 一千元,足够这车绕着小县城开一百圈了。 顾沉想也没想痛快的答应了,楚熠在车上时又醒了一次,这次状况更严重,阵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呕到最后,又昏了过去。 顾沉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痒,来到医院后,挂急诊交费时,顾沉一摸钱包发现手机钱包全都落在了车上。 医院看在几个人冒雨赶来,病人情况紧急的份上,先让楚熠做检查,叫顾沉去凑住院费。 依娜陪顾沉出来凑钱,依城留下看护楚熠。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顾沉的银行卡手机全不在身上,想给盛池打电话借钱都难。 医院附近所有店铺都关门了,唯一一家门口亮着昏黄的小夜灯,牌匾上写着「二手物品回收店」,顾沉想也没想走了进去。 顾沉再拿着钱出来时,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没了,他手抓着裤腰,依娜将自己绑头发的几根头绳摘下来,系成一根长长的绳子,递给顾沉,小声说:顾叔叔,你用我这个头绳当腰带吧。 谢谢。 顾沉接过粗糙接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头绳系在腰上,面无表情走向医院,然而没走多久,他突然跑到一棵大树旁剧烈干呕了起来。 可他晚上什么也没吃,呕了半天只吐了一些酸水。 依娜在一旁看着,紧紧咬住了唇。 回到医院,顾沉交了费用,楚熠被推进手术室,顾沉始终挺直着脊背,神情冷静,像一棵沉稳的树,什么都顶在前面,不让两个小辈乱了阵脚。 等到楚熠再从手术室推出来时,听到手术成功的话,顾沉朝医生道谢,回到病房后,下一秒他浑身仿若被抽干了力气,腿一软坐在了沙发上,久久站不起来。 ?楚熠再睁开眼时,四周一片雪白,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味,他转头过,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紧张盯着他的顾沉。 顾沉头发凌乱,雪白的衬衫上满是泥点和锈迹,原本服帖的西裤皱皱巴巴,镶钻的腰带不见了,腰上系着一根难看的绳子,整个人脏兮兮的又落魄,楚熠见惯了光鲜亮丽的顾沉,还从没见过顾沉这个样子。 楚熠心里不是滋味,他朝顾沉伸出手,挤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顾哥,让你担心了。 顾沉坐在楚熠身边握住他的手,你没事就好。 楚熠目光落在顾沉空荡荡的领口处,顾哥,你的玉佩呢? 顾沉愣了一下:忘戴了。 什么忘戴了呀,顾叔叔钱包手机丢了,他就把玉佩还有腰带卖了给你治病!依娜进来说道。 依城附和:你得了急性胰腺炎,要不是顾叔让我开拖拉机载你来医院,又背着你在雨中走了那么久,你的命就没了。 楚熠怔怔地盯着顾沉憔悴的面容,心脏仿佛被什么一点一点撬开了一个口子,而眼前这个人将这个口子越撑越大,到了无法闭合的程度。 他眼眶微红,攥紧了顾沉的手:谢谢你,顾哥。 第5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23 接纳。 顾沉另一只手轻轻覆上楚熠手背,语气轻松:我说过,不用和我太客气。 楚熠认真瞧着顾沉,这张脸他看过无数次,日常平静严肃,醉酒时木讷,做?爱时克制禁?欲,和他吵架会则冷得让人心颤。可昨晚,顾沉脸上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慌张急切,他记得顾沉红着眼睛,一遍遍颤抖着叫他的名字,让他几次在快要丧失意识时又被唤醒了。 顾沉被楚熠热切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楚熠眨下眼,有。 顾沉摸上自己的脸:什么? 楚熠伸手探向顾沉,手轻抚过顾沉面颊,摩挲着他的耳垂,耳廓,缓缓向上插?入他柔软的黑发,露出微笑:顾哥,你的脸上有一个「帅」字。 顾沉握住他的手,无奈道:有功夫贫嘴,不如好好休息,伤口疼吗? 楚熠双手被顾沉按着塞回了被窝,他摇摇头:看到你我就不疼了。 顾沉脸微红,心想楚熠怎么做个手术反而油嘴滑舌起来了。 依娜看着床边二人的互动,抿了抿唇把目光移开,依城大大咧咧光顾着盯楼下的早餐铺子了。 他馋得咽了咽口水,小声对依娜说:妹你有钱吗,我饿了。 他们出来的急,依娜身上也没钱,顾沉听到依城的话,摸了摸口袋,拿出交完所有费用后最后剩的一百块钱,递到依城面前:去吧,买些吃的,再打包一些给小熠带回来。 依城接过钱:顾叔,你呢? 我留下陪楚熠,早饭不用带我,我没胃口。 依城学着大人的模样拍拍顾沉肩膀:也是,顾叔你昨晚坐了那么久拖拉机晕车的脸都白了,要是我现在也什么都吃不下,那我给你买一袋面包吧,你什么时候能吃下了再吃。 顾沉点头:也好。 依娜看着顾沉,又看了看床上的楚熠,她心里有很多话想问,欲言又止几次,顾沉看着依娜散在肩头的黑发,忽然道:剩下的钱,你拿去喜欢的发饰。 依娜把想要问的话咽下去,点头:谢谢顾叔叔。 依娜和迫不及待要吃饭的依城出门后。顾沉关上了病房的门,偌大的私人病房里只剩下他和楚熠。 楚熠老实躺着,眼巴巴看着顾沉向他走来,他注意到顾沉走路时脚步比平时缓慢了许多,应该昨晚背着他走了那么久的路造成的。 楚熠此刻的心脏被顾沉这个人胀得满满的,压迫着他的心口又疼又酸。 顾沉注意到楚熠越来越红的眼,担忧的摸上他的脸:怎么了,是伤口疼吗? 不疼,就是心口很难受。 顾沉安慰道:医生说你心口疼是并发症,你没有遗传心脏病,别怕。 楚熠感到抚摸他面庞的手比往日粗糙,捉住顾沉的手一看,原本细嫩的手掌破了很大一块皮,露着里面的粉红嫩肉,出血的地方已经结痂了。 楚熠皱着眉头,问道:这是骑车时摔的? 顾沉抽回手掌:没事的,已经快好了。 楚熠抓住顾沉手腕,忍着伤口的疼使出全力把顾沉往床上拉,顾沉怕碰到楚熠伤口,顺势躺在了楚熠身边,瞧着他忧心忡忡的模样,淡淡道:我真没事。 楚熠看着他,不吭声。 顾沉瞧着楚熠并不高涨的情绪,以为他是伤口太疼,为了转移楚熠的注意力,他摸了摸口袋,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张一元纸币。 顾沉哭笑不得:我十多年没这样落魄过了,偶尔体验一下好像也不错。 楚熠一颗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捏紧。 顾沉聚精会神将纸币贴成一心形,放到楚熠手里:还是小学时手工课上学的,没想到还记得。 楚熠握着心形纸币,对明明已经很疲惫不堪,脸色极差却还表现坚强,耐心哄着他的顾沉,不解的问:顾哥为什么一定要说没事呢?你明明很不舒服了? 顾沉微怔:我没有不舒服。 楚熠深吸口气:你的腿,走路姿势已经不对了。 顾沉是觉得右腿酸疼,但他认为不是大问题,下雨的关系,很快就好了。 顾哥,不要骗我,我们要坦诚,你觉得不舒服就不要说没事。 顾沉为什么总说没事?因为从小到大他没人关心他,他只能说没事。 楚熠仿若看透了顾沉的想法,握住顾沉受伤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吻了一下,顾哥,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坚强。 顾沉眼眶陡然红了,坚毅的眼里露出少有的脆弱松动,他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 楚熠搂住顾沉的腰,放轻了声音:顾哥,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吧,接下来你听我说就好了。 顾沉想要劝楚熠睡一会儿,却被楚熠捂住了眼睛,顾沉眼前一片黑暗,听觉尤其敏感,楚熠的声音轻缓:我没有卖晏扬的衣服,因为他的衣服不值钱了,并且那是我还没和你在一起时发生的事,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顾哥,我们别再想了好吗? 算了。顾沉早就消气了:纠结曾经确实没有太大必要,那你以后呢?你真的喜欢我吗? 楚熠平静地注视着顾沉,过了一会儿说:顾哥,昨晚我以为你想不开跳湖了,我也跳下去找你,捞到了你的外套。 怪不得昨晚楚熠给他打了那么多电话,顾沉皱眉:下次别这么冲动了,身深夜跳湖太危险了。 楚熠一笑,指腹舒展开顾沉紧皱的眉头,顾哥我都为了你跳湖了,你也别再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了。 顾沉被楚熠捂着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愿意选择相信楚熠的话,他点头:好,我答应你。 那顾哥你不生我气了对吧?这次的事情过去了是吗? 嗯,过去吧。 顾哥,你真好。楚熠小幅度挪动着身体凑到顾沉身边,吻上顾沉的唇。 唇瓣碰在一起交换了一个缠绵的深吻,顾沉被亲得轻轻喘息,楚熠与他分开,说道:顾哥,你抽了多少烟? 顾沉:烟味很重吗? 很重,别再抽那么烟了,即使未来我气你,你也不要抽这么多伤害身体。 好。 顾沉别开脸,怕嘴里的烟味楚熠不喜欢。 楚熠却再次捏住他的下巴,顶开他的牙关,搜刮他的口腔。 顾沉心脏砰砰直跳,他怕碰到楚熠伤口也不敢乱动,只能任凭楚熠索取。 楚熠盯着顾沉逐渐迷茫的眼,无比清楚自己这次生病顾沉为他付出了多少,他欠顾沉越来越多,已经到了他无法偿还清楚的程度。 不管能否还的起,他都愿意尽最大努力让顾沉满意。 楚熠轻吻一下顾沉唇角,结束了这个漫长暧昧的吻:顾哥,你除了我,还喜欢什么? 顾沉轻轻喘息着:怎么?想要报答我? 是呢,我总要投其所好呀。 顾沉起了逗弄楚熠的心思,苦恼的说:我好像没有别的喜欢的了,怎么办? 楚熠注视着顾沉濡湿红润的唇瓣,捧住顾沉的头,磨蹭着他的面颊:那我以身相许报答你怎么样? 顾沉弯起眼角:好啊,怎么以身相许,要和我结婚吗? 楚熠一愣,继而吻上顾沉的唇堵住他后面的话。 依城依娜回来时,病床上的二人依偎在一起睡着了,依城看着他们小声嘀咕了一句:他们不挤啊。 依娜手指抓紧了衣角,没说话。 ?顾沉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见楚熠还睡着,他轻轻抽回楚熠握住他的手,出门补办回来了证件银行卡,又去买了一个新手机,买手机时他想到楚熠现在用的手机也很旧了,顺带也给楚熠买了一部和自己这款一样的手机,两个人用同款手机,带着点暗戳戳的,微甜的,仿佛是在情侣手机的小心思。 顾沉再回到病房时,楚熠靠在床头,顾沉已然关换上了一套崭新体面的衣服,瞬间从之前那个落魄的男人摇身变成精英顾总裁。 楚熠苍白着小脸,侧着头欣赏着顾沉的英俊面庞,朝他招招手。 顾沉坐在他身边,怎么坐起来了?伤口不疼吗? 楚熠拉过顾沉受伤的手,拿过从护士那里要来的消毒水,手法轻柔的涂在顾沉绽开的伤口上,无奈笑道:顾哥你就别总问我疼不疼了,还顾好你自己的伤口吧。 我其实还好。顾沉手心伤口在消毒水的刺激下阵阵刺痛,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楚熠抓得牢牢的。 楚熠为顾沉消毒后,又涂上消炎药,细心缠好纱布。 顾沉看着自己被包裹城粽子的手,觉得不必大惊小怪,但他没说,出去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他不应该打击楚熠对他好的积极性。 想要楚熠成长,自己也应该坦然鼓励接纳楚熠对他的好。 他伸手摸着楚熠的头,谢谢,想了想又不太好意思的补了一句:真乖。 楚熠心脏漏了一拍,顾沉仿佛把他撩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这两天砸雷的小可爱。 第59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24 玉佩。 对了,我还给你买了这个,顾沉眼含期待的拿过新手机递给楚熠,我看你手机款式很旧了。 楚熠看向自己的手机,他的手机确实用了很多年,屏幕裂开了一条缝隙也没有修,反应迟钝,有时还会自动关机。 即使手机已经破旧到了这种程度,他也不想收下顾沉的手机,顾哥,我的手机还可以用,你别浪费钱了,退了吧? 顾沉满心欢喜,藏着自己爱意的小心思买来的手机,不是为了让楚熠说退掉的。 他眼里期待不见,笑意退却,握着手机的手垂在半空:收下我的礼物让你难堪吗? 顾沉的失落被楚熠看在眼里,楚熠心口又不舒服了,下一刻他从顾沉手里接过包装盒,当着他的面仔细拆开盒子,拿起崭新的手机摆弄起来。 他抬眼笑道:原来现在的手机新出了这么多功能,谢顾哥,我很喜欢。 楚熠想到顾沉不喜欢他太客气,把挂在嘴边的谢谢咽了回去,见顾沉神情变得柔和,他勾住顾沉脖颈轻碰了一下顾沉的唇:顾哥,我只是节俭惯了,你啊,也别总是因为我无心的举动不高兴。 顾沉怕楚熠盒撑开伤口,双手始终轻轻扶着他的腰,轻声道:我哪有那么容易不高兴? 楚熠低头埋入顾沉颈窝,像只撒娇的大狗狗:就是有啊,明明顾哥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怎么就这么爱生我气呢,你对别人都不这样。 顾沉轻轻抚摸着楚熠柔软的头发,认真自省:是这样吗,是我太在意你了吧,会让你觉得压力很大吗? 楚熠心里说会,顾沉这样一股脑,不管他想不想要、喜不喜欢只凭借自己喜好强加在他身上的好处让他压力很大。 其实还好,就是顾哥,省点钱,嗯?这么长时间你和我在一起,都不见你工作。 不用担心我,即使存款用光了,我名下还有五套房子,云城三套,京市两套。 楚熠: 你想要一套吗? 楚熠: 怎么了? 顾沉不明白楚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他小嘴不是很能说的吗? 楚熠抬起头认真注视着顾沉说送房子像喝水一样轻松,万分担忧顾沉的未来:顾哥,你对谁都这样掏心掏肺吗?被人骗了怎么办? 顾沉觉得楚熠的担心很多余:我只对你这样,你会骗我吗? 我肯定不会啊,楚熠脱口而出后意识到这句承诺不妥,立刻补了一句:我肯定不会骗你钱,但顾哥我是说,我打个比方啊,你别生气,就是万一有天我们分手了,你喜欢上了别人,你那个人看你钱多还大方,骗光了你的钱怎么办?你对喜欢的人也要留个心眼,知道吗? 顾沉瞧着楚熠说得认真,心想楚熠怎么还教育上自己了,他在商场上打拼多年,还不至于傻到被骗光家产,再说现在他和楚熠好好的,他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37) 和煦的光从窗子透进来,落在顾沉身上,俊美的面庞仿若冬日里的月季花高洁温厚。 顾沉平静问道:你想我喜欢别人吗? 楚熠一想到顾沉会喜欢别人,对别人好,和别人睡觉,心脏一紧,毫不犹豫回答:不想。 甚至来不及思考,不想的原因是占有欲还是别的什么。 顾沉又问:你会和我分手吗? 楚熠摇摇头:不会。 顾沉很满意楚熠的反应,握住他的手:那不就得了,你的假设不存在,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也不会放开你。 望着顾沉坚定的目光,楚熠心跳莫名加速,他别开眼瞧到顾沉敞开的领口,疑惑问道:顾哥,你没去赎回玉佩吗? 顾沉垂了垂眼眸,淡淡道:去过了,店铺老板有事不在,听说要后天回来,玉佩说不定卖给别人了。 这不行啊,顾哥那可是你母亲就给你的遗物,你的护身符,你还要留给爱人。 楚熠一急,不小心抻动了伤口,针扎地痛感袭来,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顾沉赶紧扶着他老实躺下,劝慰道:算了,你的命更重要,再说你不就是我的爱人吗?用它换你一命,不吃亏。我都想通了,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楚熠审视着顾沉滴水不漏的神情,不甘心问:顾哥,你真的不在乎吗?那是你母亲在这世上最后的念想了,我都替你不甘心。 顾沉捏了一下楚熠脸蛋:在乎又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找得到皆大欢喜,找不到也没办法,你我现在都好好的就行了。 楚熠攥紧了顾沉的手,没再说话。 ?两天后,楚熠可以下床的第一个清晨,他悄悄起身,按着伤口下了床。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楚熠整个人清瘦了不少,白净的脸上多了几分病态美。 反而更招人心疼了,顾沉心疼的是对楚熠有求必应,但楚熠这个不贪财,也不会让顾沉干活的色?欲熏心年轻人能求顾沉什么事,无非是每天晚上缠着顾沉借他的手、大腿根、胸膛用一用。 顾沉每次被楚熠哄着心软同意后,总觉得自己和楚熠在这样救死扶伤的地方干这事很罪恶。 好在兄妹俩住去了酒店,他们要是住一起,晚上背着他们偷偷搞,就更罪恶了。 楚熠见顾沉还在睡着,拿过手机,慢吞吞出了门。 做了手术就是麻烦,他一个极限爱好者,现在连大步都迈不了。 楚熠走出医院,等在门口的依娜看到楚熠迎了上去:熠哥,我们不告诉顾叔叔没事吧?再说你走这么远的路可以吗? 没事,楚熠忽略隐隐作痛的伤口,打起精神问道:钱拿来了吗? 嗯,我帮你把卡里的钱都取出来了,顾叔叔那天玉佩和皮带一共换了六万块,我记得老板说玉佩不太值钱的,他觉得好看才收的,你这里有两万块,应该够买玉佩了。 那就好,楚熠笑了笑:希望够吧,这是我全部家底了。 依娜瞧着楚熠的笑容,带他去二手店的路上,纠结了好几次后,支支吾吾的问:熠哥,你是同性恋吗? 楚熠愣了一下,随即坦然回答:嗯,我是。 怪不得,这么多年你都没有个女朋友,那你的初恋也是男的? 楚熠想到晏扬,是的,他是。 问之前依娜没想到楚熠会这么坦然,毕竟同性恋在这个世界是少数人群,有的人甚至羞于启齿。 她纠结了很久,一方面她担心自己问这个楚熠不高兴,一方面她又想听楚熠亲口说,这样她对楚熠的喜欢一定死心了。 那依娜深吸口气,你现在的男朋友是顾叔叔吗? 依娜能问他是不是同性恋,楚熠就猜到她看出自己和顾沉的关系了,所以他并不惊讶:是啊,我们是,希望你别告诉我家人,受不了的。 嗯,依娜失落点头,我不会说的。 晨风吹动楚熠微微遮眼的碎发,他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和顾哥在一起的? 那一晚,你生病在车上,我凑巧看到了顾叔叔亲你。 这样啊,楚熠想了一下问,你怎么想我的,会觉得奇怪吗? 其实有一点的,依娜说着说着突然笑了,我当时真的很震惊,害怕,不瞒你说还有一点排斥,但是我看到顾叔叔强忍晕车,又背着你在雨路上跑,钱丢了,卖了身上值钱的东西,甚至是腰带,出来时手要抓着裤腰很是窘迫,我就想到有一年我生病,我爸在冬天下着雪的夜晚骑着摩托车带我去了县城,中途摩托车大滑他摔的鼻青脸肿,有点滑稽可又可怜又让我心疼。顾叔叔对你的感情是爱情,深刻的爱情我不懂,但我觉得他很像我爸爸。 依娜思考了一下又说:具体我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了,我就是觉得真心对彼此好就行了。 楚熠感谢依娜的理解,谢谢,这阵子麻烦你了。 下一刻依娜爽快的拍了一下楚熠肩膀:没事啦,咱们做不成情侣,还能做好姐妹嘛! 楚熠: 二人走进二手店,老板坐在摇椅上叼着烟,看报纸,漫不经心问:卖什么啊? 楚熠扫视着柜台里近期抵押的东西,却没找到顾沉的玉佩。 他眉头一皱,担心玉佩被老板出手了,立刻问道:老板,前几天雨夜,有个姓顾的先生来这里卖了一块玉佩和腰带你记得吗? 老板抬眼瞧向说话的红发青年:有点印象,怎么了? 楚熠:我想买回玉佩。 那个啊老板放下报纸,碎了,你还要吗? 楚熠脸色一变,站在老板面前,高大的身躯遮住了门外的光:碎了是什么意思? 老板满不在乎喝口茶:就是摔碎了,碎成四瓣了,还丢了一瓣,扔垃圾桶了,本来就是不咋值钱的玩意,我是看着形状好才收的。 楚熠想到顾沉说起玉佩时那份珍惜的眼神,猛地揪住老板衣领,声音冰冷:谁让你摔碎扔垃圾桶的?他不是说了让你留下他会再买回去吗?你就这样做生意的? 作者有话说:其实说到心动,楚熠很早就对顾叔心动了。 只是心动喜欢爱。人类的感情真复杂 第60章 解决。 顾沉接到依娜电话得知楚熠去了二手店赎他玉佩时非常高兴,下一秒依娜慌里慌张的说楚熠和二手店老板打起来了。顾沉脸色一变,外套也没来得及穿,衬衫领口处开着的三颗扣子也忘记系上就匆匆出门了。 来到二手店门口,从里面传来清晰的吵架声,顾沉刚一走进去,一个垃圾桶朝他飞来,顾沉敏捷躲开。 二手店内椅子板凳歪歪扭扭倒在地上,花盆碎了,茶杯裂了,满地狼藉。 楚熠赤红着双眸像只随时会撕咬上去的狼崽,老板气喘吁吁不甘示弱指着垃圾桶冷笑:你不是要玉佩吗,就在里面呢,捡去吧! 顾沉低下头,看到自己脚下散落的垃圾中,香蕉皮上躺着两块裂开的玉佩,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在玉佩上。 你他妈侮辱谁呢?楚熠一抹嘴角的血丝,扑上去死死揪着胖老板的领子往门口扯,你给我捡起来,不然今天没完! 你个小崽子还敢威胁我!老子花钱买的玉佩,我想就摔,想扔就扔,你丫的管得着吗! 楚熠骂道:什么叫暂时抵押你他妈不懂吗?听不懂人话吗?你不把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站在门口失魂落魄的顾沉,顾沉眼睛微红,攥紧着拳头,极力克制着情绪。 楚熠撒开了老板的衣领,忙捡起地上的玉佩,其中两块在垃圾桶附近,还有一块摔到了桌子下被依娜捡了起来。 他从依娜手里拿过第三块,依娜摇摇头,低声道:我没找到最后一块。 楚熠仔细扫视了一遍地板,扯着衣角擦干净三瓣玉佩,小心翼翼捧到顾沉面前,无措道:对不起顾哥,可能就剩这三块了。 顾沉看着楚熠手里碎掉的玉佩,眼前浮现母亲去世前一天把他叫到病床前,她虚弱地连说话声都很小,要耳朵凑在她唇边才听到的。 她试了几次,手臂抬起来又无力坠落,最后颤抖着从瘦得皮包骨头的脖颈上摘下玉佩,用尽全部力气挂在他身上,告诉他这块玉佩是奶奶留给她的,她背着父亲在重病时去寺庙为玉佩开了光,不求大富大贵,愿他一生平安幸福,结婚那一天这块玉佩就是她留给儿媳妇的传家宝了。 母亲说话时极力想要扯出笑容,但是她已经笑不出了,嘴角咧着怪异又恐怖,但那是他见过最美最温柔的笑容了。 他用玉佩换楚熠一命他不后悔,人命比一块玉佩重,可他是肉做的,会舍不得,会遗憾,会心痛。 楚熠见顾沉默不作声,小声安慰道:顾哥,说不定还能修上,我再找找另外一块。说着他瞧向毫不在意整理领口的店老板,眼神像刀子般剐在他身上:说,最后一块去哪了? 老板不屑冷哼一声,重新扶起地上摇椅:说个屁啊,你审犯人呢?就是警察来了今天这个事我也没错,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就报警了! 他看向顾沉,嘴皮子一开一合:你是大人你总该明事理,钱货两清,我有玉佩的处置权吧?再说你这玉佩质量太差了,我一个手滑就碎了,要不是那天晚上我看你急用钱才勉强收下玉佩,你能换到那么多钱吗?不感谢我,还来这撒野说不过去吧? 依娜第一次见这么能说会道的,急道:老板你不能不讲信用呀,顾叔明明说第二天会赎回来的,让你留着,可你第二天就有事出门了。 老板嗤笑一声:要不说你们小孩儿呢,干我们这行的,一百个来卖二手的人九十八个人说会再赎回去,那我收一个玩意儿我光等着他们赎呗?我不挣钱了?哼,告诉你最后真来赎的连十个人都没有,谁知道你这个叔叔是会真来赎还是假来赎? 楚熠皱眉:别废话,告诉我最后一块在哪? 丢了,不知道,可能去外面垃圾车了,也可能被狗吃了,反正我是拿不出来。 你楚熠再也压不住火气朝老板走去,却被回过神的顾沉捉住了手腕。 顾沉短暂的闭了一下眼睛,缓解眼底的干涩:我们回去吧。 楚熠狠狠瞪了老板一眼,他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可见到顾沉脸上的阴霾,强忍下怒意:好,顾哥我们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站住!老板打量着顾沉一身名牌,笑了,你们拿着的玉佩,我花钱买的凭什么白给你带走? 依娜说:可这个玉佩老板你不要了啊!你都扔在垃圾桶了! 我可以随意处置我的东西,我愿意扔垃圾桶,也不愿意白给你们,别忘了今天可是你们先找的茬,我要是现在报警,你们说警察会偏向谁? 眼前情况,报警确实是楚熠吃亏,依娜紧张地扯了扯楚熠袖口,让他冷静一下别再和老板硬碰硬了。 楚熠深吸口气,咬紧牙关点下头:行,你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我们才不是捡你不要的垃圾,这个玉佩是有价值的,我们正儿八经拿回来的。 他拉开依娜的背包,将刚取出的两万块钱摔在桌子上:够了吧,两万! 老板瞄了一眼一沓红票子,摇摇头:不够,你也说了这个玉佩有价值,两万怎么够呢?四万,还有今天你打碎我的花盆,茶杯,都是有些年头的好东西,我便宜一点,八万,拿不出就报警。 你他妈黑店啊! 依娜指着楚熠红肿的嘴角:打碎花盆茶杯你也有责任,谁让你先动手打熠哥了! 老板眉头一挑:嘿,小姑娘,可是他先揪我领口的。 依娜:那、那你也不能突然动手打人! 一直沉默打量着二手店摆设的顾沉瞄向楚熠挂彩的脸蛋,眼神陡然冰冷,他痛快地掏出出手机扫码,老板手机响了,提示一万进账。 楚熠和依娜面面相觑,不明白顾沉为什么要给老板付钱。 老板露出得逞的笑,不够呀,这才三万呐。 顾沉走到老板面前,气质沉稳,神情漠然:确实玉佩买了就是你的,你怎么处置我也没理由干涉,今天打碎的花盆,茶杯,价值最多五千,我按一万给你,损失我认,就当是那晚你买我东西解我燃眉之急的人情,多了没有。如果你要报警,我也会向税务局举报你,以我的经验,你这个二手店就是用来洗钱的吧? 老板脸色一变,猛然坐直了身体:你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吗? 顾沉居高临下看着胖男人,平静道:举报调查你并不需要证据,到底涉不涉及洗钱,查一查就知道了。 老板慌乱地站起来,磕磕绊绊说:你、你少胡说八道。 顾沉一把拉过楚熠,目光落在他红肿的嘴角:玉佩的帐结了,你打了他,这笔帐要怎么算? 胖老板瞧着眼前男人阴沉的目光,忽然意识到他讹错了人,这人瞧着讲道理,却并不好欺负。 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红痕:他还把我脖子掐成这样呢,老子还没找他算账呢!你还找我算? 他刚做完手术,如果明天伤口出问题,你说这个账要不要找你算? 老板气急败坏:他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楚熠突然捂住伤口,虚弱道:我疼。 老板眼皮子突突直跳:草!妈的算我倒霉,你们想怎么样? 顾沉看向楚熠,问道:你想怎么算? 楚熠毫不犹豫开口:另外一块儿玉佩去哪了? 这我真不知道,我真的记不得了,没骗你。 楚熠咬了下唇,打量着顾沉表情,可他根本看不出此刻的顾沉到底在想什么。 顾哥卖了玉佩,才会碎了玉佩,一切皆因他而起,本来他想帮顾哥买回玉佩,结果到了最后成了顾哥为他出头处理烂摊子。 他忽然觉得有些颓败,这种颓败并不是要老板补偿他什么,跟他道歉才能消弭的,他只想找到最后一块的碎玉,为顾哥凑齐一整块玉佩才能让他觉得心里舒服。 可最后一块玉真的找不到了。 算了,顾哥,我们走吧。楚熠反握住顾沉的手,我现在一点也不在这里待下去了。 好,听你的。 顾沉握紧了楚熠的手,二人走出二手店,依娜跟在他们身后,在心里嘀咕像老板这种人一定做不成生意。 顾哥,回去的路上楚熠看着默不作声的顾沉,摸着口袋里三瓣玉佩,耷拉着脑袋:对不起,因为我,你母亲留给你的玉佩碎成了这样,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还给你添麻烦。 顾沉想到楚熠嘴角的红肿,异常苍白的脸色,拼命压制心底的难过,伸手碰了下他的唇,宽慰道:没事,你伤口还没好,刚能下床走动就来帮我赎玉佩我很感动,我不怪你,而且是老板先动手打得你,屋里那么多贵东西,你才碰坏了几个便宜的花盆茶杯,已经很克制了。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38) 顾哥 在一旁听着的依娜心说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这也太护短了! 回到病房后,顾沉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景色,手指抚摸着承载他前半生感情的玉佩。 如今玉佩坏了,顾沉的感情也倾注了楚熠身上,他只希望有一天楚熠不要像这块玉佩一样。 床上的楚熠始终盯着顾沉的背影,在心里叹口气,随即一摸腹部,沾了一手血。 由于刚才的打架,老板不偏不倚撞在了楚熠腹部,楚熠伤口当真裂开了,又被推入了手术室。 ?三天后,顾沉坐在床边喂楚熠鸡汤,依娜从外面走进来说道:顾叔叔,我路过二手店发现二手店被查封了,老板哭天抹泪的,原因真被你猜中了,洗钱!你太神了! 楚熠看向面无波澜的顾沉,顾哥是不是你 顾沉手指擦去楚熠唇上液体,淡淡道:不知道,也许是报应,洗钱违法,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犯罪的事情一定不要做。 楚熠笑着抱住顾沉手臂,亲了亲他的脸:我才不会干违法的事呢,你放心,我呀,顶多会干干你的事。 顾沉:不正经。 第6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25 夜市。 楚熠这次伤口裂开后更黏着顾沉了,连上卫生间都要顾沉陪,说来奇怪,依城依娜不在,楚熠也不去卫生间,他们一来他就去。 到了卫生间就把他压在盥洗台上,以一种炙热的眼神瞧着他,亲吻他。 还有几回夜里楚熠提过让他主动,被他严词拒绝了,平常他惯着楚熠随他的想法,受伤期间楚熠必须听他的。楚熠每次被拒就会可怜兮兮地靠在他肩上闷闷不乐,顾沉偶尔也会心软,故意装睡放纵一下楚熠。 就这样楚熠又在医院里闷了几天,这天傍晚,楚熠刚睡醒,视线里的顾沉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件运动服外套,低垂着头,眼神认真,右手捏着一根针,手法笨拙地在口袋处穿过细密的线。 落日黄昏映衬在英气十足的侧脸上,平和静谧。 楚熠看得失了神,下意识想如果每一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到这副景象也是一件美事。 顾沉剪掉线头,收好针,抖开楚熠的外套仔细瞧着自己缝制的美不美观,随即瞥到了床上手肘拄着脸盯着他的楚熠。 顾沉抓着外套递给楚熠:看到你口袋开线了,万一丢了东西就不好了,我给你缝一下,手法不太好。 不会呀,我觉得很完美,楚熠瞧着口袋处歪歪扭扭的线,毫不犹豫地把外套穿上,起身下床拉住顾沉的手,说道,顾哥,我想出去逛逛了。 你的伤 顾哥你不用担心,明天不就拆线了吗,现在肯定没问题了,再闷着我就要发霉了! 顾沉想到楚熠精力充沛,又热爱运动,人也闲不住。 可生病这段时间他既没有去运动,也没事情干,闷得他脸上都没那股张扬劲了。 他想了想,同意楚熠出去:也好,你打算去哪里逛? 夜市,顾哥,就在这附近有个夜市,我们去看看吧。楚熠兴致勃勃。 好,听你的。 ?二人来到夜市,夜市里人群熙熙攘攘,小情侣偏多,到处充斥着嘈杂声与美食的香气。 顾沉疑惑: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卖花? 楚熠但笑不语,拉着顾沉来到一个鲜花摊前,买了一枝艳红的玫瑰。 他在顾沉不解的目光中将玫瑰花递到顾沉手中,笑道:顾哥,今天是情人节。 顾沉看着自己手里的玫瑰花,这下明白了楚熠送他花的原因。他心里涌出一股甜蜜的热流,前行时小心翼翼护着玫瑰花,生怕被人碰坏。 楚熠看着顾沉的反应心脏胀痛,他不过是送了顾沉一枝花,竟然被这样珍惜。 他拿过顾沉手里的玫瑰,折断根茎塞入顾沉胸前的口袋里,顾沉眼里闪过可惜的神色,楚熠拉住他的手说道:顾哥,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喜欢的话往后我会送你更多。 顾沉看了自己胸口处的玫瑰片刻,目光又移到楚熠紧紧抓着他的手上,夜市上空灯火通明,身边不断有互相挽手的小情侣路过,这一刻他和楚熠与这些小情侣没什么不同。 此刻的楚熠不羞于在陌生人面前表明自己和顾沉的关系,顾沉看着楚熠眼里的热意,心想现在的楚熠也一定很喜欢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这章有点短了,明天争取长回来。 第62章 027 情人节。 二人晚上都没吃饭,楚熠拉着顾沉穿梭在人群中,探头探脑地瞄着路过的每一家小吃摊。 顾哥你要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顾沉不习惯吃这些,他虽然经历过苦楚,但那些日子太遥远了,只存在记忆中,而身体、味觉、口味早在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里养金贵了,不是不能吃,只是身体吃不消。 但楚熠在医院闷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兴致勃勃的要请他,他不忍心拒绝,何况周围的小情侣都一起吃东西,顾沉想这应该也是恋人间的趣味。 楚熠见顾沉不说话,疑惑:顾哥,你不喜欢吗? 顾沉摇头:我不知道吃什么,没吃过,你喜欢吃什么,我和你一样。 他也想感受一下楚熠的口味是怎样的。 楚熠拉着他挤入各种各样的小吃摊,闷热的空气中夹杂着不冷不热的风,顾沉挤在人群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楚熠注意到顾沉微红的面颊,翻了翻口袋拿出一片湿巾擦向顾沉额头。 顾哥你去树下那个桌子等我,我买完找你。 附近人的目光落在顾沉、楚熠身上,年长的男人丰神俊朗,气质稳重。为他擦汗的青年眼睛透亮,明艳野性,单拎出来一个在人群里就足够惹眼,何况现在有两个。 如果说这样暧昧的擦汗不能证明什么,那他们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已然说明的一切。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面面相觑,还有人悄悄拿出手偷偷拍照。 顾沉淡淡扫视周围,看他们的人立刻别开眼,他回过头轻轻捏了一下楚熠手指,说道:我陪你在这。 面对肆意的打量顾沉并不在意,只要楚熠不在意,他就没什么顾虑的了。 楚熠买了很多小吃,单独一样看起来不算贵,大概在10元左右,可一样两份,积少成多楚熠也花了100块钱。 顾沉不打算再让楚熠花钱了,前阵子因为赎玉佩楚熠用光了他全部存款,他要还楚熠,楚熠还不要。 现在他看着楚熠手里攥着的最后一张五十块,猜测这是他最后的钱了。 这些够我们吃了,别浪费。顾沉提醒道。 楚熠看着自己拎了那么多的袋子,点头:也是,不够吃再买。 他抚平褶皱的钱,小心揣到顾沉为他缝过的口袋里,拉着顾沉走到凉快一些的地方坐下。 楚熠买的这些小吃里,顾沉能叫的上名字的只有冰果汁,烤串,剩下的他一样也没见过。 顾哥,这个是章鱼小丸子,这个是水爆肚,这个黑色的块块是油炸臭豆腐。 顾沉瞧着这几样小吃,最后选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烤肉串。 肉串香气扑鼻,气味上顾沉接受度良好,刚咬了一口,辣味在口腔爆开,顾沉猛咳了起来,拿起果汁喝了一口,果汁甜度超标,两种味道混合起来很怪。 他皱眉:你喜欢吃辣的? 辣吗?楚熠拿起串吃了一口,摇摇头:没有啊,不觉得辣。 顾沉瞧着楚熠一动一动的粉红小舌,难以置信楚熠怎么会不觉得辣。 他又拿起另外几样吃了几口,到了最后嘴唇红肿,眼睛渗出些许泪意。 真的太辣了。 楚熠注意到顾沉的反应,滋滋有味的吃着:顾哥,你平常一定很少吃辣吧? 所以不耐辣。其实辣是一种痛觉,只要经常吃,口腔会对辣度建立耐受,时间一长,就不会觉得辣了。 顾沉点头,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楚熠又道:不能吃辣的话会错过很多美味,不觉得可惜吗? 这些东西顾沉也不太喜欢,他不觉得可惜,楚熠却很可惜的说:一直想和你一起吃地道的九宫格麻辣火锅,顾哥,这种你更应该吃不了吧? 顾沉是吃不了,但他不想楚熠失望:没事,可以去试试。 楚熠想了一下,虽然知道顾沉不适应,但还是想要让顾沉感受一下他喜欢的事物:那明天去吧顾沉:好。 接下来顾沉随便吃了两口,被辣得索然无味,便停下来拄着下巴看楚熠吃东西,他发现楚熠正在吃的隔壁桌小朋友也在吃后,在心里笑道原来楚熠的口味和小孩一样。 楚熠吃完后,二人继续逛夜市,顾沉忽然注意到有个小摊钱在卖情侣手链,有很多小情侣在那里买,顾沉不禁多看了两眼。 他正要走时,楚熠突然拉着他到了小摊前,问道:顾哥你喜欢哪个? 顾沉看着上面琳琅满目的手链,但都是一男一女款,他和楚熠谁要戴女款,总是不好分出来的。 最后他目光落在旁边的情侣手机挂坠上,有一对憨头憨脑的小狗,一只黄色一只粉色,塑料制品,但其中粉色的很像楚熠。 他拿起这对小狗手机吊坠:这个吧。 楚熠掏出宝贵的五十块,付了钱后还剩二十。 顾沉把粉色小狗分给楚熠,挂在他和楚熠一模一样的手机上。 楚熠也把他的挂了上去,两只手机放在一起,吊坠摇摇摆摆,仿若和他们的心情一样甜蜜。 快要出夜市时,楚熠又买了一个糖画,特意让师傅写了一个楚和一个顾字。 师傅笑问:小伙子,送女朋友呀? 楚熠看了眼顾沉,坦然承认:是呀,我女朋友只要是我送的,他都喜欢。 顾沉但笑不语。 离开夜市后,他们沿着护城河往医院的方向走,楚熠拿着糖画舔了一下,很甜,随即把糖画送到顾沉嘴边,笑吟吟的:顾哥你尝尝。 顾沉浅尝一口楚字,是很甜,甜到心尖发颤。 他们所在的街道行人很少,路灯昏黄,楚熠大胆的搂着顾沉的腰,顾哥,今天开心吗?这是我们第一次过情人节。 开心。顾沉咂咂嘴,嘴里还是甜腻腻的。 下一秒他就被楚熠吻住,更重的甜味在嘴里散开,顾沉心脏砰砰直跳,眼前索吻的楚熠眯着眼睛,像只不满足的小狗儿,赤诚火热,今天的楚熠太讨人喜欢了。 一吻结束,他们牵着手继续往前走,顾沉望着皎皎月色和望不到头的前路,觉得自己这辈子可以什么也不做,就这样与楚熠一直走下去。 ?楚熠最后停在了一家旅馆门口,顾哥,我们今晚别回医院了。 说着捏了下顾沉的屁股。 顾沉被刚才的吻撩得动了火气,不再拒绝:也好,不过去对面那家吧。 这样美好的夜晚,顾沉不希望在破旧小旅馆住。 楚熠算了算自己口袋里的钱:顾哥我想请你的。 顾沉明白他这是钱不够了,可他还是拉着楚熠进了金碧辉煌的五星连锁酒店,你还剩多少钱? 零钱十块,手机里还有八十。楚熠每次说到钱,都会有些窘迫。 够了,十块给我。 顾沉伸出手,楚熠把十块钱交给他,而后顾沉看向柜台,放了一张vip卡和这张十元的。 酒店前台看到这种级别的的vip卡不敢怠慢,给了房间钥匙。 二人走进电梯,顾沉解释道:他们这的高级会员有一次免费入住机会,只是需要交十块门卡钱,就算你出钱了,别气馁,等你以后赚钱了,再请我就好了。 楚熠搂紧了顾沉的腰。 二人一进到房间,顾沉就被楚熠压在墙上深吻,而后倒在了酒店柔软的大床上,五星级酒店的床就是舒服,顾哥在这张床上腰都软了很多,再怎么折腾床都不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怎么喘息也不会担心有人听到。 怪不得顾哥要住这里。 凌晨四点结束后,楚熠这样想。 然而顾沉想的是:终于结束了还好没在小旅馆,就楚熠这个猛劲,要是把床搞塌了,就丢大人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这几天砸雷的小伙伴暑假快结束啦 第63章 028 背道而驰。 第二天下午,顾沉陪着楚熠吃了麻辣火锅,顾沉才吃了两口就辣得满头大汗,楚熠拿着湿巾擦拭顾沉额头上的汗珠,笑道:顾哥你是我认识人里最不能吃辣的,其实没什么,多吃几次就好了,这是红糖冰粉,你尝尝,解辣的。 顾沉吃下冰粉,冰火两重天的刺激在舌尖上炸开,一顿火锅吃完,顾沉舌头都麻了。 楚熠偏明知故问顾沉有多辣,顾沉探出舌尖给楚熠看辣红的舌头,舌尖却被楚熠吮到了嘴里细细品尝一番,颇为自然的说:不辣呀顾沉脸颊更红了。 其实顾沉不明白辣有什么好吃的,顾沉的口味就像他这个人,不喜极端刺激,偏爱口味清淡的江南小菜,温润规整。 楚熠和他恰恰相反,爱吃油盐辣重的菜品,如同他热烈的性格一般。 如果说顾沉是冰,那楚熠就是火,总有一天火会使冰融化为水,让冰失去本来的模样。然而此刻这块冰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架在慢火上烤了起来,等到发现那一天怕是冰已然化成了一滩水。 这天下午二人回到医院后,安排楚熠拆线。 拆线的时候楚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腹部长长的疤痕,反倒是顾沉不忍心看,他承受能力一向很高,可一碰到楚熠的事就不忍心,尤其是黑线被一根根扯出来时肉皮连带着拉出些许,触目惊心。 医生笑看楚熠:挺坚强啊,看得这么认真,不害怕吗?陪你的大人脸都别一边去了。 楚熠当然不怕这些,他可是能给自己打舌钉的狠人,他悄悄伸出一只手握住顾沉背在身后紧张攥起的拳头,自己拆线反而安慰起了陪同的顾沉:顾哥我没事,一点也不疼。 顾沉瞧着楚熠那双明亮透闪烁着柔光的眼,紧张躁动的情绪反而真的被抚平了。 他默默回握楚熠的手,二人间悄悄流转着外人不知的小甜蜜。 ?出院后,顾沉租了一辆房车,一来楚熠身体刚恢复不适合坐拖拉机奔波,二来他自己也实在坐不来拖拉机。 房车宽敞明亮,家具卫浴一应俱全,窗外草原风景匆匆,楚熠坐在房车的大床上,想着在这张床上做点什么一定很有趣。 前面开车的顾沉并不清楚楚熠又想这些不正经的了,想得是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不如载着楚熠多有几个地方。他早就有了这个打算,所以车上备了许多蔬菜食品。 车开到平房门口,陈老太早就等候多时,楚熠一从车里下来,陈老太红着眼睛一把抱住楚熠,气得拍打楚熠后背:真是的,你生病怎么不告诉姥姥,还瞒着姥姥说去出去玩,要不是你小姨告诉我,我现在还糊里糊涂的呢! 楚熠抹去陈老太眼角的湿润,转了个圈给陈老太看:我不是怕你担心嘛,你看我什么事也没有,活蹦乱跳的呢! 臭小子!陈老太假装生气推开楚熠,转而看向顾沉,长呼口气来到顾沉面前握住他的手,顾先生,给你添麻烦了,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39) 顾沉拍拍陈老太的手背,不用客气,我待他好是应该的。 陈老太不明白应该是什么意思,夫妻之间尚且没有应该,何况是下属和上司的关系? 顾沉未免对他孙子太好了。 顾先生你太仁义了,但你也别太惯着他,这小子会越来越放肆的。 顾沉看了眼楚熠,心想楚熠对他比以前放肆了,比如随时随地肆无忌惮摸他,好,我记住了。 然而摸顾沉这件事楚熠不认为自己有错,他摸自己的男朋友有什么错?再说顾哥那么好摸,反应那么讨人喜欢,他要是不想亲密接触才很奇怪。 楚熠小姨欢天喜地的从屋内走出来:外面热,我准备了凉茶,一会儿饭就好了,快进屋吧。 楚熠这一家所有人的性格都和楚熠差不多,热情如火,一会儿问顾沉渴不渴一会儿问顾沉吃不吃点小点心垫一下肚子,从小备受冷落的顾沉从没感受过这样的家庭氛围,多少有些不自在。 吃晚饭时,楚熠一家和依娜一家围在夜灯下喝酒吃肉,刚出锅热乎乎的烤包子香气扑鼻,包子皮焦香酥脆内里是色泽油润的大块羊肉。 楚熠小姨夫请顾沉抽了一根他自己晒的旱烟,顾沉吸了一口,辛辣的烟味充斥着鼻腔,他轻轻咳了几声。 依城爸笑道:顾先生是城里的大老板,一看就没抽过这种烟,还是抽我的软装烟吧。 顾沉摆摆手,修长的手指谈了谈烟灰:没事,其实感觉还好。 顾沉话少,楚熠小姨夫和依城爸更对顾沉好奇了,依城爸酒杯碰了一下顾沉的:顾先生,你是做什么行业的? 顾沉方才已经喝了一杯奶酒,再要喝一杯时,一旁的楚熠伸手盖住了顾沉的酒杯,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顾哥别喝太多。 楚熠怕顾哥喝太多一五一十把他们的关系都交代了,异样的眼光不谈,就他小姨夫和依城爸两个膀大腰圆的草原汉子,再以为顾哥诱骗强迫他,和顾哥打起来就坏事了。 顾沉盯着楚熠看了片刻,最后放下酒杯,目光移向依城爸:不是什么大老板,之前做体育器材。 依城爸:体育器材啊,怪不得小熠跟你一起干活,小熠就喜欢体育呢。 楚熠小姨夫猛灌一口酒,深深叹了一口气:真羡慕你们这些生意人啊,我之前也去省外做过生意,不仅没赚到钱,光赔了,欠了一屁股债。 顾沉喝口凉茶:在哪里做生意?做什么? 楚熠小姨撞了小姨夫一下叫他别喝多了,说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小熠还没出生呢,他在京市卖过一阵子医疗器械,公司也做的蛮大的,谁知道突然赔了,就回草原放羊了。不过现在的日子虽然穷点,但我很满意,赚那么多钱干嘛提心吊胆的。 十几年前的医疗器械吗?顾沉思索着吐出烟:那时候医疗器械很赚钱,怎么会赔本? 小姨看了小姨夫一眼,二人默契的沉默了一下,小姨开口:赔赔赚赚也是运气,哪有一直不赔的行业呢? 楚熠为顾沉夹了一块儿麻辣鸭头:顾哥你别看我小姨夫现在这幅样子,其实他是医学高材生,想不到吧? 小姨夫摆摆手:以前的事有什么好提的。 小姨温柔的望着丈夫,笑道:我当年认识他的时候,他还白净儒雅,穿上西服也很帅气呢。 依娜:舅妈,你真是无时无刻不忘夸我舅舅,我都听腻啦。 小姨:你这小丫头! 顾沉安静地抽着烟,十五年前的京市做什么赔都很正常,唯独做医疗器械弄得一身负债不正常。 医学生,做的很大的公司,顾沉脑子里有个模糊的印象,他读大学时喜欢看各种财商报纸,当时报纸上当真报道过京市一家做医疗器材倒闭的新闻。 只是时间太久,他不记得新闻具体内容。 他再回过神时,饭桌上已经换了新话题:顾叔叔他们来那天,我在空中看到了飞机,好像正好落在我家门附近了! 依城描述的绘声绘色,依娜连连点头:对,我第一次看到飞机,太酷了! 依城爸:嘿,我也看到了,当时吓我一跳还想是不是哪爆炸了,不过也不知道哪来的飞机,谁飞机会落我们这啊。 楚熠听着他们评价顾沉的飞机,骄傲的双手指向顾沉:那我揭晓答案,正主在这里! 一桌人震惊地看向顾沉,静默片刻后依城最先惊呼:卧槽咳,我不敢相信,顾叔叔你的飞机?你也太豪了吧?! 顾沉平静道:我没有很有钱,飞机是向朋友借的。 小姨夫喝口酒压压惊:能有私人飞机的朋友,还能轻易借过来,顾先生你别谦虚了。 顾沉确实不算有钱,至少在他那个圈子里资产倒数,盛池楚商络都比他富有的多,而他太久没工作,存款剩的并不多。 他也在打算暑假结束自己重新开公司做生意,毕竟未来的日子还长,他还要养楚熠,既然楚熠跟了他,他就会给楚熠最好的。 ?吃过晚饭,顾沉回到小屋,楚熠拿着小风扇吹风,一会儿吹吹自己,一会儿吹吹顾沉。 顾沉还想着晚饭时楚熠小姨夫说的话,拿出手机翻到了十五年前那桩医疗器械的新闻,随即问楚熠:你小姨夫叫什么? 依默升,怎么了?楚熠凑过去看顾沉手机,顾沉收起手机淡淡:没什么。 躺下后,顾沉思忖着楚熠小姨夫发生的那件医疗事故,他们公司新研发的医疗器材致死一位孕妇,负面新闻满天,公司倒闭,负债缠身,研发项目负责人公司法人依默生负债潜逃,销声匿迹。 当年这件事京圈闹得很大,听说孕妇丈夫很有背景,是他搞垮了依默升公司,也有人说他把依默生杀了丢海里了。 没人知道孕妇丈夫是谁,却明白是个谁也得罪不起的人物。 顾沉想事情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楚熠伸到他衣服里的手,直到回过神,他按住一双不安分的手,问道:明天你想去哪? 楚熠凑近顾沉亲吻他的脖颈:怎么了? 有了房车,你想去哪都可以。 我想去的地方很多,但现在楚熠猛然掀开顾沉背心,我现在想去你那。 顾沉: ?折腾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楚熠叫醒顾沉说想到了要去哪。 顾沉还困着就被楚熠拉上了房车,楚熠自告奋勇开车,让顾沉躺床上休息。 顾沉便又睡了过去。 顾沉醒来时车开在公路上,路两边是蜿蜒河流,他去洗了个澡,洗完澡浑身清爽了许多,问专心开车的楚熠:累不累?还是我开车吧? 不用,要去的地方比较远,我怕太晚了到不了。 要去哪啊? 楚熠神秘一笑:秘密。 顾沉不再多问,见快中午了,穿上围裙准备午餐。 他会做的菜品不多,简单的煎了一份吐司鸡蛋,又做了两份虾仁蛋花汤。 香气徐徐,楚熠及时停了车,想要看看顾哥为他准备了什么。 此刻顾沉背对着楚熠削苹果,手法笨拙,低头露出雪白的脖颈。 他围裙内只穿了一件到腿根的黑色平角裤和一件白背心。 翘臀鼓鼓的被平角裤包裹,臀肉仿佛要闯出来一般。 修长的大腿,微微汗湿的脊背,无一不勾引着楚熠。 撩人毫不自知的顾沉结果可想而知,被楚熠按在这张他肖想了几次的大床上实现了幻想。 ?顾沉再一次睡醒时,发现车已经停下了,楚熠不在房车里。 车窗所有的帘子都遮挡着不见阳光,顾沉看一眼时间,晚上七点。 他揉着老腰,发觉自从任楚熠胡来后精力大不如前,要不约法三章?控制一下楚熠? 顾沉边想着边推开房车的门,花香夹杂着微风扑面而来。 顾沉的眼前是漫天遍野,望不到尽头的薰衣草花海。 晚风吹过,花枝摇曳,夕阳垂落地平线上,眼前的一切美得朦胧。 楚熠从花海中站起来,他似乎在找什么,头上沾着一瓣薰衣草花,发色如落日一般。 他看向顾沉眼里满是笑意,手拎着一个发光的小玻璃罐缓缓向他走去。 来到顾沉面前,楚熠将小玻璃罐拿给顾沉看:顾哥,萤火虫。 顾沉注视着瓶子里散发绿光的小瓢虫,内心无比动容,他伸手摘下楚熠头发上的花瓣,为什么来这里。 这里很漂亮,也很浪漫。 楚熠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满是裂痕缺少一角的玉佩,小声道:我把玉佩粘上了,可惜另外一角怎么也找不到了。 顾沉接过玉佩,静默了片刻后将玉佩轻轻挂在了楚熠脖颈上:你把它修复了,他是你的了。 楚熠一愣,手捏紧了玉佩,又缓缓摘下玉佩放在顾沉手中:顾哥他对你意义非凡,我怕弄坏它,你先帮我收着,有一天我会向你要它的。 顾沉点头:也好。 楚熠又一次拒绝了收下这块玉佩,只是这次他说的更加委婉,话更漂亮。 即使短暂的有过一瞬收下玉佩的冲动,可最后他还是清醒的意识到他不能要,也不敢戴。虽说现在顾沉已经对他意义非凡,但这块玉佩所承载的东西太深太重。 他无法承受,一旦收下他将被戴上刻有顾沉名字的项圈,与他想要的自由背道而驰。 作者有话说:小楚身世要一点点揭开了他有点死心眼,同时又过分清醒,明明已经被顾叔迷住了,还能克制。 小楚又一次制造了不花钱的浪漫hhhhhhhh,我应该叫他省钱达人吗?! 感谢投雷的小伙伴 第64章 029 不想错过留学的机会。 接下来一段时间,顾沉载着楚熠去遍了草原各处,他们见过了皑皑白雪的冰峰、宛若仙境玉盘的湖泊、漫山金黄的油菜花田。 白天他们拍照看风景,也会就地取材点燃篝火烤肉,又或者顾沉坐在湖边的摇椅上喝着茶享受悠闲惬意,楚熠向附近牧民借来马匹驰骋草原。 有时候楚熠起了色?心,会趁顾沉出其不意在马上作弄,也会在半人高的花田中压在顾沉身上折腾。 到了晚上,他们会停下房车,在房车外支起一个帐篷,夜灯随风摇曳,楚熠在浩瀚夜空下穿着围裙,煮了一锅蔬菜瘦肉粥。 吃过晚饭,楚熠有时会给顾沉再煮一杯咖啡,有时会煮热红酒。 两个人坐在草地上,捧着微微发烫的红酒望着满天繁星,风月无边。 这是顾沉人生里最快乐的灯光。 他们旅游的最后一站,去了距离太阳最近的城市,天蓝云浅,可见连绵雪山。 顾沉带着楚熠去了当地最知名的寺庙,在佛前许了心愿,愿与楚熠长久。 楚熠看了眼一旁万般虔诚的顾沉,也默默在心里许下了愿望。 前两个愿望很朴素,赚钱让家人过上好生活,希望能玩遍世界各地的极限运动,最后一个愿望他希望顾沉的愿望可以实现。 从寺庙出来的路上,有一棵巨大的姻缘树,情侣来到这里必定会买一对同心锁挂在树上。 顾沉来到卖锁的摊位,买了一对锁。 卖锁的僧人瞧了顾沉片刻,目光又落在神色迟疑的楚熠脸上,说道:二位施主,是我今天的有缘人,既然如此我就多送你们一样东西。 僧人说着拿出一把钥匙,同心锁原是没有钥匙的,但你们二位有人说不定会用的上。 顾沉看着钥匙没有收,礼貌回绝了:既然是同心锁,没有钥匙才最好。 僧人不紧不慢道:那我送二位一对手链。 手链是红绳衔接的菩提珠,顾沉认为这是个好兆头,收下手链戴在自己和楚熠手上,向僧人道了谢,又在一旁的香火箱内捐了钱包里所有的现金。 随即他拉着楚熠来到树下,树下红带飘飘,锁头碰撞发出比风铃还脆生生的声音。 挂锁的时候树枝突然断了,顾沉又换了一个靠近树干的位置,锁上后再三确定不会掉下来才松了口气。 楚熠始终面带微笑,眼里却丝毫不见笑意。他看着两把紧紧锁在一起的锁头,仿佛被一根锁链绑住了喉咙,让他喘不过气。 顾沉还沉浸在一起挂锁的喜悦中丝毫没注意楚熠的反常。 旁边的僧人看着离去的二人,神情胸有成竹。 他继续悠闲自得地卖着同心锁,身边香客来来走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位红发青年来到他面前默不吭声。 僧人笑着将钥匙递给他,他毫不犹豫拿过钥匙朝僧人道谢后,来到姻缘树前。 回去的路上,楚熠捏着口袋里的东西,觉得锁在喉咙上的锁链可算解开了。 ?顾沉坐在景区外的饭馆吃饭,楚熠说去洗手间怎么去了这么久,正要给楚熠打电话时,楚熠端着两杯冰激凌坐下来:顾哥等久了吧?排队的人太多了。 你少吃点凉的,像小孩似的。 楚熠笑着把冰激凌放到顾沉前面,吃了一口嘀咕道:有什么关系,反正在你心里我就是小孩。 这话听着不太情愿,不想做小孩了? 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刚才犯下的过错,楚熠嘴像抹了蜜:我只想做你喜欢的样子。 又油嘴滑舌。顾沉嘴上这么说,实际很吃楚熠这套。 ?二人在市里住下来,楚熠带着顾沉攀岩,一开始攀岩时顾沉学的很慢,楚熠耐心教他,每次在他失败时都会握住他的手,温声鼓励道:顾哥你很棒,希望你能追上我,我想和你一起攀岩。 到最后顾沉当真爬到了高处和楚熠并肩站在一起,攀登到顶峰的喜悦占据了大脑,美景让他忘却所有,回到了晚上回酒店才发现攀爬过程中膝盖磕破了好几处。 顾沉也没太在意,随便涂了点红花油,第二天,楚熠又带着顾沉滑皮划艇,第三天带顾沉滑雪,短短几天顾沉学了一堆他曾经想学而又不敢学的运动项目,过程中磕磕绊绊在所难免,晚上回去楚熠会为他揉腿捏肩让使他放松,而在学习的过程中,顾沉再一次见识到了楚熠惊人的运动天赋,顾沉也会替楚熠惋惜当年没有继续坚持体育,如果坚持,说不定是比魏鸣还要厉害的存在。 ?二人又在市里玩了几天后,不知不觉暑假还剩最后三天了,顾沉和楚熠再次回到了陈老太家,与他们告别。 告别前,陈老太与楚熠母亲打了一通电话,随后带着楚熠来到远处林间内一座墓碑前。 楚熠上一次来草原临走前也被母亲带到这个墓碑前祭奠,他不知道墓碑上的人是谁,只知道是他的一位女性亲戚。 可每次祭奠,他心里都很不舒服。 顾沉站在不远处望着楚熠,意识到楚熠一家人身上有许多秘密。 回到云城后,日子又恢复到了平静。 学校开学,顾沉在研究重新组建公司的事,与楚熠见面的时间少了。 虽然住在一起,但楚熠白天读书,顾沉晚上出门见生意的朋友,一来二去二人的时间反倒错开了。 时间一长,楚熠欲求不满了,一到周末逮到顾沉后就和他黏在床上。 黏糊的顾沉腰酸腿软当真弄了一张纸和楚熠约法三章:一夜不准超过三次。 一周不许超过三天。 地点不准超过三处。 楚熠守法没超过一周就把规定抛在脑后了,顾沉叹气,养如狼似虎的小男友不易。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40) ?这天周五,楚熠心事重重回到家中,发现顾沉也在后,他提起了精神:顾哥你今天没去谈生意吗? 顾沉正在为楚熠叠衣服:今天不忙。 楚熠看着顾沉夕阳下冰雪融化的面孔,犹豫片刻开口:顾哥,学校给了我一个出国留学交换的名额。 顾沉手上动作一停,神态自若:你想去吗? 楚熠鼓起勇气:我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楚熠最怕有人锁他,结果顾哥还弄了一把锁_他一边不希望顾沉锁他,一边又希望顾沉能陪他一起玩那些。(真是啥便宜都让你占了) 第65章 030 好,我同意你出国。 顾沉望向楚熠期待的眼短暂地愣了片刻,楚熠又叫了他一声后,他回过神继续叠衣服,淡淡问道:什么学校?需要留学多久? 楚熠走到顾沉身边抢下他手里的衣服利落地叠好,如实回答:bridge大学,时间一年,这个机会很难得,全年级只有两个名额,学费也全免。 bridge大学的留学机会确实难得,顾沉曾经也得到过这个名额,可养父母的公司出事求他帮忙,他太渴望那点求而不得的亲情了,因而放弃了万般难求的留学机会。当年顶替他去bridge留学的人如今已成为同龄人的佼佼者,有了那份镀金的学历,任何企业都会抢破头,可以实现跨越阶层。 现在想想,顾沉为当年自己的选择遗憾。 要去多久? 楚熠瞧不出顾沉高兴还是不高兴,但顾沉问他时间,只能说明一点,顾沉同意他去了。 他喜上眉梢:一年,顾哥就一年,一年很快的,我们可以多打电话,视频,何况我还会放假。 一年确实不久,何况bridge的奖学金丰厚,楚熠拿了奖学金他也能少做些那些又苦又累的打工。 你去吧,我不会妨碍你的前途。他当年放弃就够蠢的了,因此一直惦念不忘,他更不会阻碍楚熠变得更好。 楚熠一把抱住顾沉:顾哥我就知道你会让我去,你真好。 顾沉被扑得往后踉跄了几步,他摸着楚熠沉甸甸脑袋,叹气:去那边好好学习,bridge的奖学金很高,拿到手别让我失望。 楚熠搂住顾沉的腰把他带到沙发上,翻身躺在顾沉的大腿上,伸手摸着顾沉的脸:顾哥你怎么知道奖学金很多? 顾沉握住他的手,时过境迁他再说出口时语气仍有些许遗憾:因为我当你差一点就去了,最后为了家里公司放弃了,所以你要带着我的期望一起,顺利完成学业,我现在公司起步忙,没办法陪你一起过去读书,等我有空我会看你。 楚熠拉下顾沉的手眼睛盯着面色平静的顾沉轻轻吻了下指尖:顾哥我走后你别太善良了,我怕有人利用你的善心欺负你。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我看着很容易被欺负吗?顾沉指尖摩挲着楚熠柔软的唇瓣,忽然道,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二十号。 顾沉没想到这么快,怔愣了几秒后楚熠捧住他的脸,眼神赤诚:顾哥你对我放心些,我去那边好好读书,不会搞乱七八糟的事,这段时间我陪你好好玩玩。 楚熠的话让顾沉定了心,楚熠不让顾沉胡思乱想,压着顾沉的头吻了上去。 唇瓣紧密的贴在一起,带有小珠的舌闯入顾沉口中作弄,顾沉上颚麻痒的厉害,那颗小珠子总是剐蹭他口里敏感的地方。 他轻轻吸气想把楚熠的舌头顶出去,但又不敢太用力,楚熠戴唇钉时他接吻从不敢用力,即使楚熠说过不疼,可他还是怕不小心亲坏他。 楚熠却变本加厉,舌头像条灵活的蛇攻势猛烈,顾沉被亲得头昏脑涨,见楚熠满眼坏笑,实在忍不住咬了楚熠舌头一口。 楚熠眉头一皱,闷哼了一声。 顾沉急忙推开楚熠,剥开他的唇翻看他红润舌头,指尖触感绵延滑腻:我咬疼你了?舌头没事吧? 他仔仔细细检查,楚熠眼睛弯弯任他检查,顾沉见舌头没坏松口气,随即反应过来楚熠这是故意装疼逗他呢。 他捏住楚熠脸蛋:小混蛋,吓我一跳。 楚熠眨眨眼:顾哥,我喜欢看你心疼我。 顾沉无奈笑道:又油嘴滑舌。 这怎么是油嘴滑舌,楚熠叉开手扣住顾沉手指,紧了又紧:我说是真的,你很多样子我都爱看。 顾沉面对楚熠炙热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我也是。 ?云城到了夏末,顾沉新公司的起步阶段告一段落,好不容易有了几天偷闲时间。 楚熠想到上一次自己和晏扬跳伞把顾沉一个人扔在飞机上的事,为了补偿顾沉,他提出再一次跳伞。 顾沉也想弥补上一次没跳成的小遗憾答应了楚熠。 当直升机飞到最高处时,楚熠坐在机舱口抱着顾沉,亲了下他的脸:顾哥,怕吗? 不怕。 以往两次顾沉都怕,唯独这次顾沉安心,因为这一次与以往两次心境都不同,第一次是破罐破摔的尝试,第二次是一个人不能面对的巨大恐惧,只有这次,他和楚熠心意相通,他要站在楚熠身边,和他一起享受高空。 楚熠拉住顾沉的手,二人从高空一跃而下。 万丈高空,风声呼啸,顾沉只觉得天地万物静止,抓着他的手炙热厚实,对方的眼睛比太阳还亮,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楚熠一人。 二人平稳落地后,顾沉趴在楚熠身上,空中的悸动、爱意让他心跳剧烈,他喘息着捧住楚熠的脸唇瓣缓缓贴近,就在二人的唇要碰在一起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哎,顾叔叔,楚熠好巧啊,你们刚跳伞完啊? 暧昧的气氛打破,顾沉一股脑从楚熠身上站起来,默默拍掉身上的泥土。 夏启问道:你们俩刚才干嘛呢?不知道还以为你们要亲嘴呢。 楚熠起身撞了夏启一下:顾哥别理他,他就爱开黄?色玩笑。 夏启嘿嘿一笑:我其实来玩翼装飞行的,楚熠你要不要一起? 行啊。 楚熠嘴快答应了,随即意识到顾沉不会翼装飞行,危险指数也比跳伞高,他也没法戴顾沉一起飞,楚熠为难了。 顾沉瞄了一眼:玩去吧。 楚熠喜笑颜开:谢谢顾哥。 ?顾沉在这之前只听说过翼装飞行,没有见过具体玩法,此刻他站在山顶,看着楚熠、夏启,还有其他几位同夏启一起来的朋友身穿如同鸟翅膀般特制的服装,又了解到翼装飞行要从山顶往下飞一段路程,飞的过程中要靠翅膀调整方向,躲避其他山峰,才意识到这个项目太危险了。 他刚想劝说楚熠别玩了,楚熠朝他比了个飞吻,转身跟随伙伴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夏启是一开始和楚熠晏扬跳伞的小伙伴。 马上就要去留学了!然后分手。 第66章 031 禁锢。 顾沉站在崖边,目光紧盯山涧中滑翔的翼装飞行者,其中穿着红色滑翔服的是楚熠,他仿若长了翅膀的鸟儿灵活的在高空穿梭。 几人越飞越远,悬崖下树林葱郁,河流奔腾,多看一眼都觉得头晕。 周围有不少和他一样围观翼装飞行的游客,顾沉刚转身往人群外走,忽然听到人群里惊呼:卧槽!卧槽!撞了!撞了! 顾沉猛然扭过头,云雾缭绕中隐约可见一个身穿蓝色滑翔服的飞行者撞在了身穿红色滑翔服的飞行者身上。 他们的身影在空中翻滚了两下,垂直落入林中,无法再用肉眼再看到他们的身影。 周围人吵吵嚷嚷,有人报了警,有人拿出手机拍摄,有人说那俩人肯定凶多吉少。 顾沉僵在原地从头凉到了脚,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攥紧颤抖到不能自控的手,迅速跑向缆车,坐进缆车时顾沉望着山下一遍遍拨打楚熠手机,可无论打多少次都没人接。 顾沉的脸色越来越白。 缆车停下的位置距离下山还有一段路程,夏末太阳毒辣,顾沉也顾不得歇息喝水,卯足劲往台阶下跑,如果能飞,他恨不得飞下去。 他跑得满头大汗,浑身湿透,双腿累得阵阵打颤。 来到山下时,从另一边跑来的夏启看到急匆匆往树林里跑的顾沉,连喊带跑追了好半天才追上顾沉,他赶紧拉住顾沉衣角,巨大的冲力扯得他一个踉跄撞在了顾沉背上。 顾沉气喘吁吁停下来看他,夏启大口大口喘着气,双手按着膝盖累得直不起腰:顾叔叔你不是腿不好吗?你跑的也太快了!你、你别急,我知道楚熠掉在哪边了。 顾沉一把抓住夏启手腕,急切道:在哪? 夏启指了下南边,顾沉二话没说强行揪着夏启往南,顾沉力气大得可怕,夏启感觉自己仿佛在被顾叔叔拖着走。 顾叔叔你别急,楚熠不会有事的,我们以前玩过比这个危险的,最后他都能化险为夷,他福大命大,对命大!没事的没事的! 夏启起先在安慰顾沉,可从那么高摔下来谁心里也没底,说到后面反倒成了他自言自语安慰自己了。 二人来到树林深处,周围树木稀疏,石块众多,如果摔在石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发生任何事都能预想出多种后果的顾沉,唯独这次他什么也不敢想。 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前方树枝落了一地,一颗苍天大树上挂着破碎的红色的滑翔服。 几个人围着一个青年依稀可听见「血肉模糊」「人废了」「救不了了」和恐惧的哭声。 顾沉心里咯噔一下,耳边响起刺耳的轰鸣,原本迫不及待去看一看的心情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站在原地不敢动。 同样不敢过去的还有夏启,夏启眼泪刷地下来了,他脚一软坐在地上,拳头垂着地面嚎啕大哭。 顾沉耳朵里各种声音乱作一团,树下两个男人将地上的青年抬到空旷的位置,青年满是血迹的脸最先闯入他眼帘,顾沉心脏倏地坠入冰窟。 一个年长的男人蹲下来捡起地上散落的布料盖在青年脸上,顾沉身体一个趔趄,勉强扶住夏启肩膀才站稳。 顾沉经历过死别,车祸时他被挤压在车底,腿动弹不得,同车乘客躺在对面车底,手臂压碎浑身是血,脸上永远失去了生机。 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此刻的顾沉腿脚手臂都像被灌满了铅,抬不起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他的心里在拼命呐喊不可能,他现在一定是在做梦,他要赶快醒过来,醒过来睁开眼睛,楚熠一定躺在他身边温柔笑着看他,甜甜的叫他顾哥。 顾沉闭上眼睛,气堵在胸口,喘不过气。 他脑子里乱成了浆糊,都是他的错,他不该让楚熠去玩的,如果没放纵楚熠,楚熠也不会出事。 现在他要怎么办?要怎么面对楚熠父母?又要如何坦然活在世上? 夏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楚熠你明明说你不会有事的,你不是命大吗!你怎么可以骗人! 顾沉脸上毫无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他的身体已然只撑不住,可是突然他想到一件事,猛然睁开了眼。 刚才过于慌张,他还没辨别死者的衣服颜色,顾沉眼底重新燃起希冀,他深吸口气,鼓足勇气看向死者蓝色的飞行服。 顾沉一颗心落在了地面,身体丧失的力气渐渐回来了一些,他睁大眼睛再三确认死者穿的是蓝色,是的蓝色,他没有色盲,是蓝色。 他立刻环顾四周,那楚熠在哪? 夏启哭成了泪人儿:呜呜呜楚熠,你借给我一千块钱,我还没还给你啊,其实我呜呜呜是骗你的,我其实压岁钱有两千块,是我不想还钱呜呜呜,你活过来啊,我还你钱啊呜呜呜 好啊。一声轻松快意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夏启一愣,猛然回头,他刚才哭得人正完好无损站在他们面前,只是头发里夹了几片树叶,右脸颧骨青紫了一块。 楚熠眼带笑意,掏出纸巾给夏启擦脸:记得把钱快点还我。 顾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熠,面无表情脸色阴沉。 楚熠看向顾沉,拉住他冰凉的手:顾哥,我没事,吓到你了吧? 顾沉不说话,抽回了自己的手。 楚熠继续解释:我技术好快落地时拉开了降落伞,就是方向错了,挂树上了下不来,只能把滑翔服解开我跳下来。脸上是不小心磕到了树枝上,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顾沉还是没有反应,眼神仿佛要在楚熠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楚熠想了想,主动抱住顾沉的腰,在他耳边轻声安抚道:顾哥,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 顾沉被楚熠抱着他,紧贴着他的人体温炙热,呼出的气体湿润,是个鲜活真实的人。 刚才被抽干的力气全部恢复过来,顾沉下巴用力抵在楚熠肩膀上,一手紧紧搂住楚熠,声音出奇的冷静:小熠,答应我,别再玩极限运动了好吗? 坠崖青年血肉模糊毫无生机的脸扔在眼前,他心有余悸,这次出事的不是楚熠,但不保证下一次不是楚熠。 只要接触极限运动,每次挑战都与危险并存,谁又能真正保证自己命大呢? 楚熠脸上笑容一僵,手轻抚顾沉后背为他顺气:顾哥我知道你被今天的事吓到了,但我不是没事吗?你别多想,我技术很好的,不管是这次还是未来,我都不会有事的。 顾沉坚定摇头:我从没求过你什么,我唯一这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楚熠脸上笑容退却,他最不喜欢有人否定他的爱好,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顾沉都没有真心支持过他。 好了顾哥,我们不说这个了,你被吓到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压压惊好不好? 顾沉后退一步躲开楚熠抓他的手,狠下心说:危险系数不高的你想怎么玩我都没意见,但像这次这个,我不同意你再玩。 楚熠这次死里逃生,怎么也没想到顾沉会是这样强硬限制他喜好的态度,他咬了下唇,心底压了一股火,提高了音量:我二十岁,不是十二岁,我能为我自己的追求负责,我也愿意承担后果。 顾沉神色阴沉:即使是死吗?你死了,你的父母弟弟呢?我呢?你想过吗? 可我没死,我现在没事,你为什么总要担心未来不一定发生的隐患?! 楚熠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顾沉这样的话他从小到大听了太多次,父母为了不让他玩极限运动,把他锁在房间里一周,轮番说教,甚至找来心理医生开导他。 好不容易在他坚持不懈,不断抗争下,父母松了口让他他玩极限,如今他又要被顾沉管着吗? 夏启有点懵,刚才两个人还好好拥抱着,怎么突然间剑拔弩张吵起来了。 哎哎,别别吵,楚熠顾叔叔也是为你着想,顾叔叔楚熠这不是没事吗,你也别太担心他了。 闭嘴。 二人异口同声。 夏启: 顾沉楚熠的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楚熠多久没这么大声和他说过话,用这种不满地眼神瞧他了? 顾沉腿疼,心脏也一阵阵的疼。 楚熠看到顾沉微红的眼,苍白的脸色,薄薄的衬衫被汗水染湿,硬是把后话咽了下去,顾哥看到一个大活人摔成那样,吓到了反应过度也是正常的,他不应该这样气顾哥。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41) 他深吸口气再缓缓呼出来,上前握住顾沉手臂,放轻了声音:我错了,我不应该和你吼,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也明白你担心的是什么,可我也只是希望你能和不好看我的人不一样,支持我一点。 顾沉咬紧牙关冷漠地别开头。 别生气了,其实刚才我从高空坠下时,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我想啊,如果我真出事了你该怎么办呢,肯定不会掉眼泪的,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也许外人还会想你是个冷漠的人,但没了我就没人心疼你了。楚熠见顾沉肩膀微微放松放松了一些,伸手抱住他,头靠在他背上,回想着快要落地时那一刻,声音有些发颤:所以啊,我拼了命的摸到了降落伞,挑了树多的地方降落,我想我不能出事啊,我要见你,我喜欢你啊。 顾沉方才伪装起坚硬的心被楚熠这番话说软了,楚熠对他说过几次喜欢,可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这么真,这么满腔热意,这么触动他。 楚熠这一次没有说假话,在最接近死亡那刻,他满心满脑海都是顾沉,不知不觉中,顾沉已然走进了他的心。 随即,楚熠被人握住了手,二人十指相扣。 一旁的夏启彻底石化了,啊?啊?他听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好哥们喜欢顾叔叔?! 啊啊?他不是喜欢晏扬吗?? 很快警察到来,把他们拉回去做了笔录,确定坠崖身亡的人不认识楚熠也和楚熠一点关系没有后,放了他们。 晚上顾沉又一次请了夏启吃四位数一块的牛排,让他吃个够。 楚熠去洗手间时,顾沉瞧着夏启吃得满嘴油,满足的样子,身体靠后翘起二郎腿淡淡道:我和楚熠的关系你看出来了吧? 夏启头一抬,小心翼翼观察的顾沉脸色,想着顾叔叔会不会像电视里那些财阀一样灭口知道秘密的人啊。 他心惊胆战:啊我、我该不该看出来啊 你怕什么?顾沉说,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 啊,好,没问题,我嘴严着呢。 现在在夏启心里楚熠就被土豪金主包养的金丝雀,怪不得楚熠穿着越来越好了呢。 但还有为了金丝雀瞒着关系的金主?顾叔叔真是个好金主啊。 夏启大口吃肉: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顾沉:他还没做好让他父母知道我们关系的准备,现在确实也有些急。 哎!?难道你们会见父母?! 顾沉点头:是的,你也可能误会我们的关系了,我和楚熠是平等的恋爱。 平等的恋爱?! 差了这么多岁,也能平等?也能恋爱吗? 他们到底喜欢对方什么啊? 虽然顾叔叔人不错,又帅又有钱,楚熠运动天赋异禀,脸蛋也是拔尖的,可怎么看他们都不应该是一对啊? 这也许就是真爱吧? 夏启一拍胸脯:好,顾叔叔就因为你请我吃牛排,你交代的事我不会忘的! 谢谢。 夏启继续大快朵颐吃鲜嫩多汁昂贵的牛排。 楚熠回来时,包厢里的电视上播放着最新体育新闻。 夏启边吃牛排边盯着看,楚熠也瞧了一眼,觉得上面的人眼熟:他是不是之前和我们一个运动社? 夏启点头:对啊,就那个很不起眼,跳伞总最后一个跳,每次落地必腿软的,当初他就说他玩跳伞是为了克服恐高。 他要花样跳水,但没人支持他,没想到他现在都上体育新闻了啊,哎,哎跳了,水花好小啊,跳得真好啊。 楚熠看着电视里的人,默默喝口饮料。 夏启拄着下巴:哎,羡慕啊,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真好。像我,玩极限被我妈发现了要遭一顿毒打,可我出去捏糖人吧,还是要被一顿打。他说着拿出手机找出照片给顾沉看,顾叔叔你看看我捏的糖人,是不是蛮好看的。 照片里的人双眼明亮,黑发如瀑,栩栩如生。 顾沉道:翻糖人偶? 对,我偷偷练的,除了极限我最爱做这个了。 楚熠凑过来看了一眼,拍拍他的肩膀:不错,进步好多啊。 嘿嘿,当然啦!也不看看我练习了多久! 顾沉注意到楚熠眼里稍纵即逝的羡慕,想了想问:小熠,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只要不危险,他都会支持楚熠做,他不想自己的小朋友只能羡慕别人,别人有的他也要有。 楚熠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有,你总要说说看。 夏启接道:我知道!他想办个极限运动俱乐部。 楚熠打量着顾沉表情,见顾沉没太大反应,说道:这个想法有很久了,我也调查过,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极限运动俱乐部的项目比较单一。 如果做一个项目多,可供顾客选择的俱乐部,有教练一对一带那些想尝试极限却不敢极限的顾客,给他们好的体验,应该会很赚钱。 顾沉放下筷子,认真开口:假设你创办资金够,你又怎么确定自己可以拉来客源,毕竟你也清楚,极限运动爱好者只是小部分群体。 楚熠:组建一个线上平台,同时会做极限运动的视频拍摄,这样的视频在国内还是小众,够新鲜,发到各大视频app引流到我的平台上,抓住一部分客源,同时还可以流量变现,也可以请认识有影响力的朋友打广告。 顾沉摇头:你的想法很美好,但你没有实践经验,你的俱乐部特色在哪里? 不然你凭什么胜出?极限运动很危险,你想没想过如何保证安全性?供应链是否完整?你想做到多大?专业资质呢?要不要营销销售? 楚熠坐直了身体,顾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所以我的俱乐部特色是,安全性、价格、体验感、质量。在保证学员的安全性时,有多个项目,多个地点选择,既可以安全体验极限又可以享受山川美景,给到学员最好的体验感,提高性价比,后期稳了后就可以通过接赞助,广告变现。 顾沉瞧着楚熠从未这样正经过的态度,一口否决:你自己都保证不了自己安全,还想保证学员安全?百分百安全谈何容易?如果你真的让你的学员出了事,你这个俱乐部的口碑,名声,包括你将毁于一旦。而且目前就你一个人,你前期怎么集资?带学员走多个地方?这里成本多高?如果压缩不了成本,谈什么性价比? 楚熠不再说话,他是看明白了,只要是关于极限的事,顾沉都不会想让他碰。 顾沉发现自己刚才是过于严厉了,但他不把问题摆出来,楚熠放手去干才真的危险,何况他本来就不赞同楚熠再碰危险的极限运动。 但刚才的对话让他意识到,楚熠不会真的放弃极限运动。 顾沉不想阻碍他的梦想,如果是别的他一定双手赞同,唯独这是件要命的爱好,年年都有极限运动者死亡的新闻,楚熠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想想他的心情? 何况楚熠马上要出国,他不在身边,楚熠放开了玩,这怎么能让他安心? 顾沉再次强硬的开口:这件事不行,别再提了,包括极限运动,楚熠这次不能像往次一样让你糊弄过去,答应我别再碰了。 楚熠垂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用力攥紧,脸上爬满了阴霾:顾哥,你为什么要逼我放弃我喜欢的事?你要我说几遍,我不会有事。 夏启怕他俩再吵起来,赶紧道:哎呀,你们各退一步不行嘛? 顾沉看着楚熠脸色越来越冷,他对楚熠的不领情,不明白他恐惧什么,不理解他的心情感到些许愤怒烦躁。 楚熠,我的话对你来说是不是一点也不重要?至少现在,在我们这段关系存续期间,你总该做点我舒心的事吧? 这还是顾沉第一次拿这段一开始就是债务的关系压他,楚熠憋着一股火,那根锁链仿佛又回来了,缠在他脖子上,禁锢着他,让他迫切想扯断。 他拳头握到泛白,过了片刻,拳头缓缓松开,点头,面无表情说:好,听你的,这段关系存续期间,听你的。 顾沉移开眼不去看楚熠不愤的眼神,开车回去的路上,他看着身边默不作声的楚熠,主动打破寂静:我看室内攀岩、滑板、滑雪、游泳都很好,你不是也喜欢吗?这些你随便玩,需要钱和我说。 楚熠拄着下巴望着窗外匆匆夏景:嗯。 然而他这个人,就是倔,认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在漫长与父母对抗争取中他赢了。 他有信心顾沉这么爱他,顾沉早晚都会松口。 作者有话说:顾沉:这次你判断失误了,我没松口。 楚熠:呜呜呜 第67章 出国 楚熠出国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顾沉极其忙碌,一边处理公司事务,还要抽空带楚熠办签证、护照。 他做准备一向全面,提前联系了自己在bridge大学工作的熟人为楚熠在学校附近找了一间舒适的住处,另外他熬夜为楚熠做了关于bridge大学的路线攻略,怕楚熠刚开始去国外吃不习惯,还特意标注了几家味道不错的华人餐馆。 如此面面俱到,让从来都是一个人摸索这些的楚熠省去了不少麻烦,看着顾沉微微发黑的眼眶,楚熠强行把顾沉搂在床上睡觉,心想顾哥再这样下去真是会把他惯坏的。 然而他没发现的是,他早在顾沉的宠爱放纵中被惯坏了,变得有恃无恐,肆意而为,甚至想要顾沉做出更大的让步。 这天下午云城下了毛毛细雨,顾沉回到家时,屋内昏暗安静,楚熠还没回家。 他打开灯脱下西服,头发微微潮湿,他边拿过毛巾擦头发边习惯性地去浴室放水泡澡,刚要躺进浴缸里,就听到门外响起「刺啦刺啦」类似什么东西划破地板的声音。 顾沉穿上浴衣出门查看,顺着声音发出的方位一路摸到楚熠的房间,虽说是楚熠的房间,但也是用来放楚熠的生活用品,楚熠一直与他睡在一个卧室,很少去这个房间。 他停在门口,怪异的声音停止了,只是停止的时间很短暂,没多大一会儿这声音又响了起来。 顾沉疑惑地推开门,楚熠房间黑漆漆的,一个罩着黑布的方形物体别扭地放在房间角落。他不记得楚熠有过这东西,大步上前掀开黑布,同时响起一声细微的「喵喵」声。 笼子里赫然坐着两只眼睛通亮的猫儿,顾沉一愣,伴随着掀开黑布弥漫在空气中的猫毛,顾沉猛然打起喷嚏,他的脸迅速泛红。 顾沉下一刻迅速跑到门外关紧了房门,刻意摒闭的呼吸在此刻得以释放,然而还是晚了,他吸到了猫毛。 他翻出过敏药吃了两片,回到浴室泡澡时有些许不悦,养宠物这么大的事楚熠怎么不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其实他对猫这种生物没有恶意,小时候他第一次见就很喜欢,还收养过一只,结果当晚喷嚏不止浑身泛红,他对猫毛过敏。 楚熠回来的时候,顾沉也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今天他的面颊极其嫣红,像是被水蒸气闷了许久熟透的水蜜桃。 楚熠放下雨伞径直奔向顾沉一把搂住他的腰,笑吟吟地盯着顾沉看个没完:顾哥,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顾沉抬眼瞧着紧贴着他的身体视线黏黏糊糊的楚熠,捉住他在自己浴衣内放肆的手,问道: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楚熠手上动作停下,顾沉一旦露出这样审视的神情,那就是让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起生活久了,他差不多摸透了顾沉的脾气,每次都能在顾沉快生气的最后一刻力挽狂澜,主动认错把人哄好。 顾哥我坦白,我是有事情和你说,朋友的父母暂时去省外了,猫没人照顾,让我帮着代照顾一段时间。 顾沉:哪个朋友? 楚熠在答应晏扬照顾猫后就预想过顾沉会生气,并且瞒是瞒不住的。 因为晏扬在朋友圈发过猫的照片,顾哥不会看不见,因此他能做的就是认真解释,再好好哄一哄顾哥,让顾哥火气降到最低。 晏扬的猫,你也知道猫是我以前和他一起养的,我也没办法推脱,就放一阵子,他父母回家我一定把猫送回去。 顾沉又问: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今天下午的事,太急了,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我只能先拿回来了。 顾沉想到自己下午确实有一通楚熠的电话没接到,见楚熠并不是刻意瞒他,他也就消了气。 他摸着楚熠微湿的衣服:去换身衣服,但我猫毛过敏你还是不能把猫留下,和晏扬没关系,我不至于因为是他的猫就心生不满,我没那么小心眼。 顾沉对楚熠其实非常宽容,看起来似乎经常冷脸,但实际上只要楚熠不瞒他不骗他,有问题沟通清楚,他都不会真的和楚熠生气。 顾哥你过敏了?严重吗我看看?楚熠捧住顾沉的脸左看看右看看,顾沉摇头,没事,吃过过敏药了,不太严重。 那就好,那我只能联系一下认识的朋友,看看有没有人能帮忙照顾一下。 顾沉坐在沙发上,楚熠搂着顾沉的脖颈浑身像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顾沉开口:宠物店?你父母家? 它们去到宠物店会应激反应,我家的话子恢怕猫。 顾沉想了想,手指一下下的拨弄着楚熠的头发:我请个人照顾猫? 别,顾哥浪费那个钱干嘛,楚熠联系了一通朋友,脑袋在顾沉胸口蹭了蹭,有一个朋友愿意帮忙养一只,那另外一只就留下吧? 顾沉:怎么能留下? 顾哥,你没仔细看猫吗?两只猫,一只是英短,一只是无毛猫啊,无毛猫你也会过敏吗? 顾沉真就没看仔细,当时房间那么黑,他发现是猫就紧忙躲出去了。 他回忆的时候,楚熠已经偷偷扯开了他的衣襟,头埋进他的胸膛亲亲啃啃,等顾沉再回过神时,楚熠俨然一副要把他吃干抹净的样子。 刚洗完澡的顾沉皮肤滑腻柔软,身体放松舒展着,也就随着楚熠了。结束后,两个大男人大汗淋漓挤在沙发上,楚熠坐起身,顾沉欣赏着楚熠年轻鲜活肌肉完美的身体,随即伸手摸上他小腹右侧手术留下的疤痕。 楚熠立即抓住顾沉的手:顾哥你再点火,我可保不准还有下一次。 顾沉想还是别有下一次了,刚要抽回手,随即手里被塞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他拿到眼前一看,是一根漂亮的钢笔。 楚熠重新躺回到顾沉身边:顾哥,送你的礼物。 怎么会想送我钢笔,我自己的钢笔还能用。 楚熠眼神暧昧,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当然是因为,他还有个妙处。 说着他握住顾沉的手按向笔帽,钢笔猛然剧烈震动起来。 顾沉: 楚熠舔着顾沉唇瓣,诱惑的说:我去留学后,总要留点什么陪你,而且我还能通过app远程控制调解档位,顾哥你想我想做的时候,就把它当做我,嗯? 顾沉哭笑不得,楚熠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他有那么欲?求不满吗? 我怎么当成你?钢笔这么细。他亲了楚熠唇瓣一下,礼物我收下了,用不用不一定,你别太期待。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42) 楚熠当真非常期待,并且以他对顾哥的了解,只要自己撒个娇哄一哄求一求,顾哥肯定会满足他的期待。 ?晚饭过后,楚熠的朋友带走了小英短,小猫咪奶声奶气的喵喵叫十分惹人喜欢。而另一只无猫的长相,顾沉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不过这只猫似乎也不喜欢顾沉,一看到顾沉就把头扭开。 接下来的日子变成了二人一猫的生活,顾沉也算见识到了什么叫猫咪的两副面孔,只要楚熠在,无毛猫就会温顺的趴在楚熠怀里讨好的蹭着他,楚熠一不在时,这只讨厌的猫不是挠破了他的衣服,就是踢翻了他的文件,顾沉这么大个人总不能和一只丑猫一般见识,可是次数多了他渐渐失去了耐性,提出让楚熠把猫送走。 无毛猫听到要被送走,立即垂下头,失落的缩在墙角委屈的小声叫,楚熠看着顾沉又看了看猫,觉得头大,这叫什么事啊? 他把猫抱回自己房间,哄完猫又要哄顾沉:顾哥接下来这段时间让他一直在我房间关着,你再忍一下,晏扬爸妈应该快回来了。 顾沉叹气:只要它别再撕我文件。 我不会让它撕的。 无毛猫被关在笼子里一阵后,每天郁郁寡欢,顾沉看它可怜,心一软让楚熠放它出来。然而这次猫咪真的听话了许多,再也没撕过顾沉的东西,看到顾沉也只会走开。 有时候他和楚熠在房间里做,猫咪从门口路过坐在那里看他们,顾沉只要看它一眼,它就转身离开。 要不是因为他不信鬼怪一说,他都要怀疑这只猫是不是人变得了。 ?夏末秋初,距离楚熠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然而两个人的心境完全不同,顾沉表面上沉得住气,实际上很舍不得楚熠走。楚熠每天晚上缠着顾沉,黏着顾沉,好像离开顾沉活不了一样。 可他早就收拾好了出国的行李,每每说到出国,他的眼里满是向往和迫不及待。 出国前一天,楚父楚母请顾沉到他家里吃饭,看着楚涛远包着纱布的脚才知道半个月前他脚受伤了。 顾沉坐在沙发上,询问坐在自己身边看电视的楚子恢:你爸脚怎么弄得? 爸爸骑车被人撞了,扭脚了。 对方赔偿了吗? 楚子恢摇摇头:不知道。 顾沉还想问点别的,楚子恢小脸上满是不高兴:我不想哥哥出国,哼,明明一开始爸爸妈妈不同意哥哥出国的,可爸爸被撞后他就同意哥哥出国了,还天天追着哥哥早点离开!大人的世界真多变!说话不算话。 顾沉有点不明白,楚熠能不能国和楚涛远被不被撞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吃晚饭的时候,楚熠剥出一颗颗虾肉放到他碗里,楚父楚母乐乐呵呵,一点也看不出这是儿子将要远行的反应。 相反此刻顾沉忧心、沉重的心情像极了要送儿子远行。 顾沉安慰自己不过一年,没必要太舍不得,让楚熠离开他一个人闯荡历练也是件好事,说不定这次一去再回来,楚熠变得成熟懂事能少让他操心。 他看向楚涛远:你的脚怎么了? 没怎么,楚涛远憨憨笑道,走路不小心扭的。 和楚子恢的说辞完全不一样,但楚涛远不愿意透露真相,他也不好过问。 吃过晚饭,顾沉在楚熠家住下。 楚熠穿着围裙在厨房洗碗,白炽灯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笼罩了一层温暖的光晕,美好的有些朦胧。 楚子恢小跟班一样围着楚熠团团转,楚熠刷完碗,擦擦手把楚子恢抱起来走到顾沉身边坐下。 楚子恢趴在楚熠肩膀上闷闷不乐:哥哥我不想你走。 楚熠一笑:我很快就回来了,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可以找顾叔叔玩。 哼哼。楚子恢小拳头锤楚熠。 顾沉一直看着,楚熠被盯得不自在,笑问:顾哥,我脸上开花了? 我困了,回去睡了。顾沉起身走向卧室。 楚熠盯着顾沉背影,随即放下楚子恢跟着顾沉进了卧室。 顾沉刚一躺下,楚熠就抱住了他,压在他身上,顾哥,舍不得我了? 顾沉扭开头:没有。 嘴硬,就是舍不得我了,楚熠捏住顾沉下巴吻着他的唇,轻声道,好了顾哥,你想我就给我视频,我随时接,别伤感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顾沉心情酸涩,伸手抱住楚熠,此时对于他来说正是他和楚熠的热恋期。 即使他已经足够成熟足够想得开,知道怎么开解自己,可他还是会在热恋期的影响下恋恋不舍,心思重重。 我知道。 顾沉翻个身,凑近了吸允楚熠柔软的唇瓣,温声道: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我都会满足你。 楚熠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我说话算话。 其实真有一件,这件事我想了很久。 顾沉:说说看? 楚熠手指摸上顾沉衬衫领口,慢条斯理的拨动开顾沉衣襟的扣子,诱人的胸膛露了出来。 他微凉的指尖按向顾沉心口的位置,那处肌肉饱满弹性,仿佛要把手指吸进去。 顾哥,我想在这里纹上我的名字。 顾沉微怔,楚熠手指的位置散发出一股灼人的热意向四处蔓延。 楚熠一双透亮泛着渴望的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可以吗?顾哥? 顾沉回过神,有点幼稚。 楚熠垂下脑袋像只哈巴狗在顾沉怀里蹭来蹭去:我知道幼稚,可我很想,你这么招人我怕我不在的时候你被别人抢走了,纹上我的名字你就是我的了,顾哥不疼的,就纹我名字的首字母,而且一定会非常好看。 顾沉被他蹭得骨头酥软,无奈答应:可是现在这个时间,纹身店关门了。 楚熠倏地从顾沉身上爬起来:我准备了,还特意去纹身店学了一阵子,我可舍不得让别人看你动你身体。 顾沉看着楚熠从柜子里搬出一个工具齐全的纹身工具箱,沉默片刻:这下我相信你想很久了。 楚熠让顾沉平躺在床边,他拿过领带遮在顾沉眼睛上:顾哥你别看,就当睡觉了,再醒来就好了。 顾沉被挡住了视觉,陷入黑暗之中,触觉和听觉反而变得异常敏感。 不知道楚熠准备了多久,什么也不知道反而更让他紧张,接着温热的手掌轻轻压在他胸肌上,片刻后一阵轻微的,如同被细针扎的刺痛感袭来。 不是特别痛,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顾沉下意识深吸口气,放松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领带从眼睛上拿开时,楚熠正在用一种炙热,疯狂的眼神看着他。 好了? 楚熠喉结滚了滚:好了。 顾沉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对红色的英文小字:CY。 红色纹身在莹白的肌肤上映衬出微妙色?气的氛围感。 顾沉心脏莫名加速跳动起来。 下一刻他就被楚熠压倒在了床上,这一夜,楚熠轻吻着一遍又一遍他纹身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顾沉腰酸背痛,楚熠一脸餮足抱着他,指腹摩挲着纹身,顾哥如果可以,我还想在纹身旁边的 顾沉赶紧捂住楚熠的嘴,他怀疑楚熠这种爱极限的人天生骨子里就足够疯狂,为了极端刺激说不定有特殊癖好。 快起床,要提前两个小时到机场。 楚熠笑着抓着顾沉手腕亲了下他的指尖,然后被顾沉推下了床。 ?机场。 楚熠拉着行李来到检票口,楚父楚母楚子恢轮流抱了楚熠一下,轮到顾沉时,有旁人在二人也没机会做最后的缠绵。 顾沉克制地轻轻抱了楚熠一下,拿出一张卡塞到楚熠手里。 楚熠:顾哥我不用,我有钱。 顾沉态度强硬:拿着,国外消费水平高,你也别委屈了自己,好好读书比打工赚钱重要。 楚熠沉默了一下,默默收起银行卡。 此刻广播提醒乘客登机,楚父眼睛红红的,楚母拉住楚熠的手又嘱咐了一些天冷加衣,别吃生冷照顾好自己的话。 楚熠也有点难受,笑着道:我很快就回来了,都别难过了。 随即他目光落在顾沉身上,顾沉神色平静,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他背在身后的手捏出了汗,最后叮嘱:答应我,别去玩极限,别让我提心吊胆。 好。 楚熠再一次抱了顾沉,偷偷握了下顾沉背在身后的手,然后转身离开。 二十分钟后,飞机离开地面。 十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楚熠拖着行李下飞机。 他深吸口气,心情轻松愉悦,漂亮的眼眸里尽是对新生活的憧憬。 他走出机场,等在出口的青年一把抱住他:阿熠,欢迎你来! 作者有话说:感谢这几天投雷的小伙伴。 我已经可以想到盛池知道顾叔答应楚熠纹身后会怎么骂他了。 第68章 033 顾沉出国找楚熠。 云城最近雨下的频繁,整个城市到处都泛着潮湿的土腥味。 入了秋后天气转凉,凉意一丝丝儿地往顾沉右腿骨缝里钻,之前楚熠在家时,每天晚上都会让他泡脚暖腿,楚熠走后公司又忙,顾沉也就把这茬忘了。 直到这两天雨大,又因为上次楚熠出事他下台阶太快导致右腿有些酸疼,也没放在心上,小痛一点点累积,今天早上突然疼得厉害,检查后开了点消炎药和止痛药就回来了。 此时顾沉躺在浴缸里,享受忙碌一天后最放松的时刻,微微有一点烫的水包裹着肌肤暖热了顾沉微凉的身躯,放在浴缸旁边的手机开着免提,里面不断传出青年热络的声音。 我昨天晚上做了份辣炒河粉,你猜怎么着,老外邻居吃着汉堡敲门问我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我把河粉分给他一些,他吃着吃着就哭了,求我教他怎么做炒河粉,还给我塞了钱让我每次做菜时多给他带出来一份,想不到赚钱的生意还能主动送上门。 顾沉嘴角微扬:挺好的,不过还是要好好读书,有困难和我说。 顾哥我又不是小孩了,我自己也可以处理问题,你啊,就别操心我了。 顾沉动了下身体,水声微响:你不用我操心当然很好,但真有解决不了的困难不要一个人硬抗,做决断多问问我,别瞒着,我们之间坦诚很重要。 嗯,好,楚熠突然换了话题:顾哥我怎么听到了水声,你在干嘛?让我猜猜,这个时间,应该在泡澡。 顾沉:猜对了。 既然我猜对了,给我奖励。 顾沉纵着他:你要什么? 开视频,顾哥给我看看你,好嘛? 顾沉无可奈何,但还是把手机挂在支架上,对准了自己的脸,打开了视频。 视频接通,顾沉手机屏幕上黑漆漆的,隐约可见暗淡的红色,大概率是楚熠的头发。 你那边好黑。 我这边是晚上呀,倒时差有点睡不着。 楚熠打开小夜灯,眼神紧盯画面里顾沉泛着粉的脸,性感的锁骨,他喉结滚了滚,坐起身靠在床头,说道:顾哥,镜头往下点。 顾沉又稍稍往下一些,胸膛暴露在镜头下。 楚熠瞧着顾沉胸口浅红色的字母,声音微哑:顾哥,再往下一点。 顾沉知道楚熠又满脑子那事了,别闹。 楚熠舔舔干燥的唇瓣:求你了顾哥,给我看看吧,我这几天上梦里都是你,梦里的你能摸能亲但就是不让我做,你说你过不过分? 可现在给你看看,你也做不到。 顾沉镜头再次向下,他还从没做过这么大胆的事,都不好意思看画面里的影像。 楚熠呼吸一窒,眼神火热:顾哥,你摸一摸,给我看看。 顾沉: 楚熠放软语气撒娇:顾哥顾沉涨红了脸,在楚熠急切的催促中,刚把手抬出水面,楚熠像饿狼一般紧盯着咽了一口口水。 下一刻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破了暧昧的安静,顾沉回了神,坐起身轻轻喘气,他真是差一点又要被楚熠蛊惑地顺着对方胡来了。 顾哥,你怎么坐起来了? 有人按门铃,我先去开门,也不知道是谁,除了你和我几个在外省的朋友,没人知道我住处。 楚熠压着欲?火,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我朋友,我付钱让他过来帮忙照顾一下猫,哎,也不知道晏扬父母什么时候回家,委屈你还要再忍耐些日子。 不过是只猫,我又不会和它一般见识。 顾沉走出浴缸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楚熠凝视着顾沉背影,恨不得钻出屏幕:顾哥我这个朋友叫林墨初,不爱说话,每天来一次喂猫,换猫砂,他很安静不会打扰你的。 好,你也睡吧,天黑了就要睡觉,不然怎么倒得过来时差,脑子里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楚熠知道今天他想要的奖励要落空了,失望地叹口气倒在床上:想你怎么能叫想乱七八糟的呢,那我睡了,快亮天了。 顾沉声音温柔:好好睡,晚安。 晚安。 顾沉等到楚熠挂断电话他才会收起手机,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位衣着朴素的黑发青年,青年清瘦苍白,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眼尾缀着一颗殷红泪痣,仿佛一碰就会碎掉,让人心生保护欲。 顾沉侧身让路:你是小熠的朋友,林墨初吧? 林墨初低着头,小声问:猫在哪里? 我带你去。 顾沉带林墨初来到楚熠房间,林墨初走进房间蹲下身将笼子里的无毛猫抱出来,顾沉靠在门口抱着手臂看着轻手轻脚,一举一动无不透出自卑的林墨初,有点惊讶楚熠那种外放的性格竟然会有这种内向安静的朋友。 林墨初喂完猫,打扫完猫笼,换上新的猫砂后,朝顾沉点下头,走向门外。 顾沉叫住他:等一下。 他拿来一把崭新的雨伞,一件外套放到林墨初手中,为他打开复杂的门锁推开门:外面雨大,衣服口袋里放了打车钱,今天麻烦你了。 林墨初微怔,他为很多有钱人打扫过卫生,但像顾先生一样温和绅士的雇主他是第一次见,他不禁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丰神俊朗,眉眼疏淡,他心跳漏了一拍,又立刻自卑的低下了头:谢谢,衣服洗完明天还给您。 顾沉淡淡道:没事。 林墨初走后,顾沉到书房工作。 顾沉的新公司主做运动服装,他之前做了十几年的体育器材,有这方面的人脉,轻松拿下品牌方的代理资格,他又联系上以前公司的残疾人员工,他们在前公司做的就是服饰,重新上手不难,一个懂行的老板,和一群做惯了做服装的员工,顾沉的公司比普通公司进入正轨快了百倍。 但公司规模不算大,他现在对金钱没有太大欲望,有事做,赚的钱够花就行了。 工作结束时已经晚上十点了,顾沉回到卧室换上睡衣,懒散的靠在床浏览着滑板制作视频。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43) 楚涛远手术那次楚熠为了凑巧卖了心爱的滑板,他一直留心这件事,也托人去各大滑板社打听了有没有人用过这块滑板,却没有消息。 可他毕竟干过这个,组装出一模一样的滑板不难,本来他打算当楚熠的出国礼物送给他,可零件商那边少了一样重要的零件,重新购入零件要等好多天,因此没赶上。 没赶上又想不到还能送楚熠什么,所以楚熠要纹身,他就答应了。 手机在这时发来视频请求,顾沉见是盛池打开的,毫不犹豫接通。 画面链接上后,屏幕对面的男人剪着板寸,叼着烟朝他挥手:我听说你开公司了?情况怎么样啊。 顾沉:步入正轨了。 盛池弹了弹烟灰,叹气:唉可惜了,我一直想让你去我公司的,顾沉我需要你啊! 盛池往下一瞟,眼神定在顾沉胸口:哎?顾沉你胸上好像有字,来你镜头近一点,给我看看你的大胸肌! 顾沉: 同样要看看的话,楚熠说他脸红心跳,盛池来说他只想锤下对方的脑袋。 顾沉系上扣子:没什么好看的,是纹身。 盛池吹了一个口哨:看不出啊,死板的顾总自从谈了恋爱变得时髦了啊,还纹身,纹了啥他努力回忆了一下,CY吗?什么意思?嗯我记得你那个小男友姓楚来着,楚熠?CY?!草!! 顾沉:嗯。 盛池惊了,顾沉每次都能让他有新震惊,他掐灭了烟:你丫的大傻咳,我是说你疯了吧?你纹点别的时髦新鲜一下也没什么,就是不能纹名字,你就是没谈过恋爱,你也应该能想通这事啊,纹名字情侣大忌!你说你们要是分手了,你下一任看着难不难受,你自己看着膈不膈应?去洗掉很疼的,还要多洗几次才能全洗掉,说不准还会留疤,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顾沉开口:我们不会分手。 顾沉你丫的被喂迷魂药了吧?这世上没有稳固的关系,也没有稳赚不赔的生意,这句话还是你告诉我的,现在怎么到你这就不管用了?你图什么啊,搭着钱搭着自己,做生意上你在行,谈恋爱我在行,奔着你钱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哎你也别跟我冷脸,我偏要说。 顾沉默不作声,盛池说的这些他想过,只是他一向对感情认真,和傻不傻没关系,他认为认真对待感情是正确、良善的品格。虽说从没得到过正面的感情回馈,让他有些疲累。 但他依旧会期待,楚熠是第一个回馈他的人,又因为他太寂寞了,也太渴望从小到大没感受过的爱。 何况楚熠在慢慢变好,并且他已经踏上了这条路,怀疑、不信任除了内耗自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宁愿相信楚熠,除非楚熠触碰了他的底线,又或者像他养父母一样让他失望了一次又一次,他才能回头了。 盛池发现自己喋喋不休苦口婆心说了一通,顾沉油盐不进,一时间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谁才是大冤种。 盛池被顾沉气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啪嗒顾沉的电话。 顾沉面不改色,在他和盛池的友情关系里,永远都是他沉得住气,盛池毛毛躁躁张牙舞爪。 他继续研究滑板,想着楚熠过生日时送过去。 ?楚熠不在的日子,时间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不慢。顾沉白天一整天在公司,如果碰到购物节,需求增长,还要加班。楚熠的学业课程也越来越忙,顾沉给他打电话经常打三个,才有一个被楚熠接到。 楚熠接电话的时间多是国外的早晨,顾沉熬着夜与楚熠视频,反而楚熠看着比他困,说话声音透着疲倦。 纵使学业忙成这样,还是色?心不改缠着顾沉让他做了他们一开始在浴室视频时被打断的那件事。 云城入了冬,这天是顾沉生日,他坐在书房设计着新房装修图纸,不知不觉楚熠出国三个多月了,顾沉想等楚熠再回国时,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应该稳定了,到时候楚熠毕业,他们也应该有个新家了。 顾沉幻想未来美好生活时,林墨初抱着猫在书房门口看了一会儿顾沉,小声开口:顾总,我看客厅有点乱,我就顺便打扫了一下。 顾沉回过神,起身送林墨初出门,嘱咐道:外面下雪了,别为了省钱骑车,不安全,打车吧,打车的钱明天去公司报销。 林墨初微笑:谢谢。 顾沉望着林墨初清瘦的背影,心想认识林墨初这么久,他终于比之前自信了一些。 林墨初现在在他的公司实习,实习的机遇要从有天他家看公司的账说起。当时他没拿稳,账页散落了一地,林墨初蹲下来帮他捡,突然「哎」了一声,问这页面上这个记账科目是不是错了。 顾沉告诉他没有错,给他讲为什么没错,林墨初听得认真,顾沉才知道林墨初大学学的是会计专业,因为读了专科,下半年就毕业了,还没找到实习的公司。 林墨初是孤儿,从孤儿院出来后,边打工边读书,他和楚熠是在同一家餐馆打工时遇到的。 顾沉时常会在林墨初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小心翼翼的隐忍着生活的不公,只是他身上没有林墨初的自卑,但这样成长的孩子大多数都会被自卑伴随一生。 他同情林墨初的遭遇,便让他去自己公司实习,这孩子刻苦好学,是个不错的苗子。 顾沉回过神时林墨初已经走远了,无毛猫还蹲在门口,顾沉换上门看了眼光秃秃的猫,猫也瞄了他一眼,随即脑袋一撇,回楚熠房间了。 这么长时间,这一人一猫还是不对付。 顾沉再洗完澡出来,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无毛猫听到声音,跳到沙发的另一头,圆滚滚盯着电影,还是只爱看电影的猫。 电影结束,已经过了零点,顾沉看向手机,没有未接电话。 没有礼物就算了,楚熠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打给他。 窗外洋洋洒洒落下来雪花,顾沉走到窗边看雪,下一刻手机响了。 顾沉接通,里面传出他期待了一天的声音顾哥生日快乐。 顾沉挑眉:我还以为你把我生日忘了。 怎么会,我特意定了闹钟给你庆生,可这段时间太忙了,一不小心睡过了头,刚才醒了马上给你打电话赔罪。 那边的课程真的这么忙吗? 是啊,忙得我都瘦了一圈,你都不心疼我。 顾沉打量着楚熠:没看出来瘦了。 好吧顾哥,其实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闭上眼睛。 顾沉想着隔着屏幕能有什么礼物,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楚熠道:好了睁开吧。 顾沉睁开眼,屏幕对面的楚熠头戴一对红色发光的鹿角,脖颈上系着同样发光的猫铃铛,他指了指自己:今晚的礼物就是可爱的我,快点查收戴着鹿角的楚熠是很可爱,但这个礼物怎么说呢,他无奈笑道:幼稚! 顾哥你怎么不解风情,楚熠拄着下巴看着顾沉,叹气:顾哥我今年过年可能回不去了,我这边主攻的学科没结业,教授天天逼我写论文,要是论文不过就不让我走。 过年都不回来? 顾沉有些失落,他很想楚熠,而且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年,他抿住唇:好好学习,听教授的。 而后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顾沉发现楚熠没戴他给的表,刚要问怎么没戴,楚熠又说起这边发生的趣事,一打岔顾沉也就忘了问。 ?楚熠不在的日子,楚涛远经常叫他去吃饭,他太忙去不了时,楚涛远还会亲自把饭菜送来,有次他感冒严重,楚涛远把他拉去医院,夫妇二人轮流照顾他,楚子恢给他讲故事听,从没感受过家庭温暖的顾沉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因此他对楚熠一家好,他喜欢楚熠,也喜欢楚熠的家庭。 又过了几天,楚涛远又一次发生车祸住院了,顾沉过去的时候楚涛远已经醒了,这次摔破了头,缝了几针。 顾沉觉得奇怪,哪有人短时间内两次出车祸的? 他问楚涛远怎么回事,楚涛远支支吾吾,也不追责,也不需要对方赔偿。 陈韵在一旁默默叹气。 顾沉知道这里面有事,提醒道:你不怕还有下一次吗?你要是残疾了,你的妻子孩子跟着受累。 病床上的楚涛远深深吸了口气,攥紧了拳头说道:顾先生,我们想搬家。 顾沉皱眉:到底什么回事? 楚涛远和陈韵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楚涛远犹豫再三为难开口:顾先生,我们可以告诉你原因,因为我们相信你,你问了我也不想隐瞒让你伤心,但是希望你不要插手,我们不想误了你的前途。 顾沉坐下来,好奇这到底是个怎样能毁人前途的原因。 陈韵最先开口:其实,小熠不是我们的孩子,是他妹妹的孩子。 顾沉一愣,这个消息过于震惊,他好半天才回过神。 接下来半个小时,楚涛远抽着烟,讲起了过去的事。 楚熠的母亲,也就是楚涛远的妹妹,二十一年前嫁给了京市一位姓阎的有权有势的豪门权贵,楚涛远不愿意透露他的名字,只称他阎狗。 然而结婚没多久,曾经的甜蜜一去不返,阎狗偏执、占有欲极强,不允许楚熠母亲接触别的男人,连说一句都不行,楚熠母亲一旦反抗,阎狗就把她关入漆黑的地下室,时间一长楚熠母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精神崩溃。 她趁一次阎狗睡觉时,爬出了困住她的高强别墅,躲到了楚涛远家。 那时候她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楚涛远不能想像他的妹妹一个柔弱的女性是怎么挺着大肚子爬下高墙,光着脚在漆黑的夜里找到他的。 阎狗发了疯似的动用各种关系全城找楚熠母亲,楚涛远没有藏住人,阎狗还是把楚熠母亲带回了莫家。 楚涛远只好求助家里的亲戚帮忙,也就是楚商络的父亲楚辰东,楚辰东作为楚家领头人,必须要保住楚熠母亲。 那时候陈韵的妹妹,也就是楚熠的小姨在京市的医院做护士,她男朋友依默生是医疗器材公司的管理者,与阎狗有生意往来,为了救楚熠母亲,他们在楚熠母亲生产那天,做了一出戏。 生产那天,阎狗把楚熠母亲带到了依默升的研究所,想要看看依默升新研发出来的智能接生机器人的成果。 然而根本没有可以代替医生的机器人,他们是骗阎狗的,楚熠母亲被送到后,他们趁阎狗等待的时间,用提前准备好的合成视频投在大屏幕上欺骗阎狗正在生产,实际上早就偷偷把楚熠母亲转移出去了。 阎狗发现自己被骗后,找不到人就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依默升身上,把他公司搞破产,让依默升身败名裂。 楚熠母亲生下楚熠后,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经常大喊大叫,依默升就和楚熠小姨带着楚熠母亲偷偷回到了草原生活,楚涛远和陈韵则带着楚熠在京市边缘小镇躲了起来。 然而躲了大概三年,阎狗发现了他们,他们只好收拾了东西,这次躲去了与京市相隔遥远的云城。 之后他们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楚涛远和陈韵迟迟没有孩子,待楚熠如亲生,只是安稳到了楚熠十几岁,阎狗又一次发现了他们,设计让楚涛远欠债,出车祸进监狱,陈韵只好带着楚熠再次搬家躲起来。 顾沉消化着这个错综复杂的故事,问道:在草原时楚熠去祭拜的那个墓 楚涛远点头:那是楚熠的母亲,在楚熠五岁的时候,因患严重抑郁症自杀去世了。 陈韵又道:其实那个混蛋一直不知道楚熠是他儿子,我们骗他楚熠出生就死了,但他一直怨恨我们,只要找到我们就会疯狂报复,这次他又找到了涛远,派人开车撞他,我们得罪不起他,只能躲。至于小熠,他越长越想那混蛋年轻的样子,防止他发现小熠身份,让小熠出国是最好的选择。 楚涛远接过说:顾先生我们不需要你为我们出头,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插手,你不是他的对手。 听着楚涛远透露出的信息,顾沉多少猜到了楚熠的亲生父亲是谁,二十年前在京市一手遮天的阎冠,财力雄厚的只要说句话就能让一个人身败名裂。 如今的京市和以前不同,他收敛了锋芒做地产生意,却依然是个商圈里人人皆知的控制狂,霸道,后来又娶过两任妻子,都被他折磨疯了,至今膝下无子。 顾沉忽然对楚涛远一家人刮目相看,即使现如今他们贫困,平凡,可曾经的他们面对阎冠无异于螳臂当车,甚至有失去性命的危险,他们还是勇敢的做了这件事,尤其是依默升为了帮助他们愿意赔上全部身家。 这份义气情分,实在难得。 顾沉开口:那我帮你们找个隐秘的新住处,再给你们找个新工作。 顾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工作的事您就别帮我们找了,我们做点不起眼工作就好。 好。 ?几天后,顾沉为楚父楚母找了新的住处,这次他特意动用了点关系,把他们藏的很好,还放出一点假消息迷惑阎冠。 转眼到了二月,楚熠这阵子和他联系越来越少,以前他打电话楚熠没接到事后还会打回来,最近楚熠回得极少,或者不回,好不容易联系上了,楚熠没说几句话就说忙,挂了电话。 顾沉心里不太舒服,想着楚熠临走前还向他保证一定会接他的电话,这才几个月楚熠就这态度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异地恋感情淡了? 顾沉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没有了安全感。 春节前一天,顾沉带着亲手给楚熠做的滑板,坐上了出国的飞机。 既然楚熠总说忙,但又特别嘴甜的说很想他,他打算亲自过去给楚熠一个惊喜。 坐了十三个小时的飞机,顾沉马不停蹄来到楚熠的住处,整理好情绪,怀揣喜悦的抬手敲门。 敲了半天,没人开门,给楚熠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顾沉莫名的不安起来。 这时对门的男孩儿探出头来,疑惑问道:叔叔你找谁? 顾沉回过头,问道:我是楚熠的朋友,他是去上课了吗? 上什么课啊,我们学校都放假一个多月了。 第69章 分手 发现欺骗,分手。 顾沉微怔,捏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他不相信对方的话,也是不敢相信,没有相信的勇气:他在帮教授写论文,是不是他的专业还没放假? 男孩摆摆手:怎么可能啊,他骗你的我们是同系同专业,不信你自己去学校看看。 顾沉极力保持冷静,联系到在bridge工作的熟人,向熟人求证后,他一颗热切的心越来越凉,但他还是抱有希望,说不定楚熠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忙。 那你清楚小熠在忙什么吗? 他啊,在弄他那个极限运动俱乐部啊,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在俱乐部,我带你去。 顾沉捏着了拳头:好。 去的路上,顾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向男孩儿打听俱乐部的事。 男孩说:这个问我就对了,我也是俱乐部成员之一,哎,不过楚熠也挺厉害的,还真把俱乐部坐起来了。 那他哪里来的资金呢?顾沉想到了自己给楚熠的那块表。 他啊,把他的手表卖了,那块表老值钱了,而且和他合伙的是晏扬,晏扬听说过没?很有名的钢琴师,他也应该挺有钱的。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44) 顾沉脸色发白,他没办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一切见到楚熠再说。 走进俱乐部大门,顾沉的每一步都十分沉重,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恐惧知道真相,因为他未必能承受真相带给他的痛苦。 来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顾沉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觉得脚上仿佛千斤重,再也没办法向前迈一步了。 男孩奇怪顾沉怎么不走了,可也没多问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顾沉往里瞥了一眼,顿时被定住了身形。 室内楚熠穿着攀岩装备,笑容张扬明媚,穿着同样装备的晏扬勾着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 顾沉大脑一片空白,震惊,愤怒,难以置信,可这些情绪最后都反应在了他剧烈颤抖的手上。 此刻的他脑子很乱,无法冷静,更没有找楚熠对峙的勇气。 他转身就走,直奔机场,坐上了最近回国的飞机。 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他脸色苍白,手还在颤抖,他想要冷静下来,他需要睡一觉。 顾沉躺在床上,可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楚熠和晏扬勾肩搭背的样子,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下床找酒,客厅里翻了个遍没翻到,又翻去了楚熠房间,翻到酒的同时,他看到了放在柜子最下面的同心锁,顾沉彻底愣住,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当初拉着楚熠的手一起挂上同心锁,他以为他们会长长久久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原来楚熠早就背着他把同心锁摘了。 是啊,仔细想想,楚熠从来没对他说过要长长久久的话,从来都是他的自我感动。 顾沉浑身发抖,痛感从头蔓延至全身。 可此刻顾沉最痛的位置是心口,那里印着楚熠亲手在他胸口刺上的名字。 他捏着同心锁,心脏仿佛被刺入无数根烧红滚烫的银针,扎得他千疮百孔,灼痛难耐。 平日里理智果断的顾沉,此刻像一只被困在牢笼无措迷茫的困兽,狼狈至极。 他扯了扯嘴角,手掌慢慢放松,同心锁落在地上,锁孔处插着的钥匙仿佛是在嘲笑他多么的愚蠢。 ?远在国外的楚熠此时刚带完学员攀岩,他坐在山顶休息,望着天边难得一见的耶稣光,想到第一次和顾哥跳伞时,也见过这样的光。 自从出国后,他白天忙着学习,晚上和晏扬以及几个外国朋友讨论着创建极限运动俱乐部的可行性。 他们几个人越讨论越觉得这个想法前景无限,经过艰难地集资,招兵买马阶段,一个半月前俱乐部组建了起来。 他作为带头人脱不开身,又要做平台,又要负责推广,还要亲自带学员,一个人被分成了三个用,忙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忘记了联系顾沉,也不知道顾哥现在在做什么? 他拨通顾沉的号码,没有人接。 楚熠挠了挠头,长呼口气,他想顾哥了。 愣神的时候,晏扬拿着饮料坐在楚熠身边,撞了一下他:想什么呢? 楚熠结果晏扬递来的饮料,在想明天国内是不是大年三十。 是啊,怎么想家了?也是,你还是第一次这么久离家,要不回去看看?你明天的学校让张哥帮你带一下,不过你快去快回,后天晚上我们要去见个合伙人,如果这笔生意谈成,我们就都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了。 楚熠沉默了一会儿,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饮料,起身往山下走。 晏扬喊道:你去哪啊? 楚熠笑着朝晏扬挥挥手:去机场,回国过春节去! ?十三个小时后,楚熠风尘仆仆回到家,在飞机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顾沉,想着顾沉见到他是什么表情,会多开心,给他什么样的奖励。 推开门,酒味弥漫在整个客厅,地板上七扭八歪倒着几个空酒瓶,楚熠险些踩到。 他疑惑,顾哥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楚熠脱下外套走进卧室,房间里漆黑一片,隐约可见床上躺着的人影。 楚熠心脏砰砰直跳,他太思念床上的男人了。他没有深想顾沉喝醉的原因,只知道喝醉的顾哥特别招人喜欢。 他扑在顾沉身上,细密的吻落在顾沉的面颊上,顾沉炙热的体温,熟悉的味道让楚熠恨不得把这个人一口吃进肚子里。 迫切的吻从顾沉的面颊吻到耳根,唇瓣,楚熠舔开顾沉牙关,霸道地与顾沉带着酒气微甜的舌缠绵。 醉得如同一摊烂泥的顾沉被吻得喘不过气,他睁不开眼,难受的发出破碎的拒绝:别 不要 楚熠不满地咬了下顾沉唇瓣:顾哥,我千里迢迢跑回来找你过春节,你怎么能喝这么醉把我一个人晾在一边呢,打电话你也不接,太过分了! 他重重吸允上顾沉耳朵,顾沉身体微微颤抖,双手下意识地推拒着楚熠。 还推我?我要惩罚你。 楚熠撒娇地拉着顾沉双手按在床头,头埋入顾沉胸膛,亲吻着男人纹有自己名字的纹身,一遍遍轻声呢喃:顾哥,我好想你。 顾哥,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顾沉头疼欲裂,在清醒与酒醉中痛苦的挣扎,他眼眶泛着泪水,想要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楚熠这个人对他来说,如同钝刀子割肉,痛极了,也恨极了。 天快亮时,楚熠看眼手机上的时间,该走了。 时间过得也太快了,他还没和顾哥好好说上几句话呢。他不舍得地抱着顾沉,手指剥开顾沉额前湿润的黑发,脸贴着顾沉轻轻磨蹭。 直到他看到顾沉眼角的泪水,凑过去亲吻上他的眼睛,轻声问:顾哥你怎么哭了?我让你难过了吗? 顾沉意识渐渐回归,他极力睁开通红的眼,视线里是楚熠笑吟吟的脸。顾沉愣了片刻,一时间没搞清此刻是梦还是现实。 顾哥你醒啦?楚熠低头用力亲上顾沉的唇,随后懒洋洋的跳下床,吃饱喝足地抻了下懒腰,迅速穿上衣服,顾哥我时间紧,特意回来陪你过个春节,现在我要走了,明天还要交论文,学校事情太多,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回来陪你。 顾沉看到楚熠右手上空空地手腕,猛然清醒,盯着楚熠的目光越来越冷。 楚熠穿上外套,又来到顾沉身边,俯下身要去亲吻顾沉唇瓣,顾沉立刻撇开头,楚熠的吻落在了顾沉唇角上。 他觉得今天的顾哥有些奇怪,但因为赶时间也就没太放在心上,只以为他来去匆忙,顾哥在和他闹小脾气。 顾哥,我一个小时后的飞机,我也舍不得你呀,等我下次回来,一定好好向你赔罪。 他刚转身,随即被顾沉捉住了手腕,顾沉面孔隐于昏暗之中,楚熠看不清他的表情,唯独看清一双黑黝黝死气沉沉的眸子。 顾沉声音沙哑,冰冷:我给你的手表呢? 楚熠看向自己的手腕,眼神飘忽,干笑道:我忘在宿舍了,下次回来一定戴上。 顾沉攥着楚熠手腕的手越收越紧,指节泛白,短短的指甲掐入楚熠的里。 楚熠疼得皱眉:顾哥你捏疼我了。 下一刻顾沉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忍着身体的不适坐起来,冷笑:够了吧,别装了。 楚熠心里隐隐不安起来:顾哥,你什么意思? 顾沉面无表情盯着楚熠,眼神阴郁,楚熠莫名心慌,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顾沉。 顾沉缄默,楚熠也不开口,二人似乎在比谁更能沉得住气。 一向沉得住气得顾沉望着一言不发的楚熠,心脏阵阵作痛,可笑的是到了现在他还对楚熠抱有期望,希望楚熠能主动交代欺骗隐瞒他的一切。 他真的太傻了。 楚熠被顾沉眼里的绝望惊到了:顾哥,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别吓我 顾沉还有些醉,但却比之前冷静了许多,他摸到床头的烟,叼在嘴里,慢条斯理的点燃,星火燃起,短暂的照亮了顾沉一双满是苦楚又强撑的眼。 他深深吸一口烟,用来缓解心脏的痛,冷笑道:你已经放假一个多月了不是吗?背着我和晏扬开运动社,卖了我给你的表,这些我说的没错吧? 楚熠愣在原地,他没想到顾沉会知道这些,即使知道,他也没想过会这么快,以至于没有事先预想过怎么和顾沉解释。 顾哥,你听我说,我是怕你知道了生气,我才没告诉你的。我在国外读书空闲时间多,不想你一直养着我,就想找点喜欢的事做,俱乐部现在发展的不错,只要熬过这阵子,我就可以给父母更好的生活,还你的钱,你的手表到时候我一定会再赎回来。 顾沉默不作声,这就是欺骗他的理由吗?因为想做喜欢的事,因为想给父母更好的生活,而到他这里,是因为想还钱。 在楚熠心里他到底是什么?一个债主?一个可以随意欺骗的提款机? 楚熠小心翼翼坐在床边拉住顾沉的手:对不起,原谅我这次好吗? 顾沉抽出回了自己的手,心口阵阵抽痛,他闭上酸涩的眼睛:楚熠,你真是屡教不改,我和你说过的话你一点也不当回事,你知道吗,我最痛恨别人欺骗我,抛弃我。 楚熠感觉心脏被揪了一下,解释道:我是骗你了,可这是善意的谎言啊,而且我没有抛弃你! 顾沉睁开眼,语气忽然咄咄逼人:怎样算抛弃,转身一走了之?这段时间你接过我几个电话?你在那边和晏扬双宿双飞,冷着我,这还不算吗?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楚熠咬紧唇瓣,面对顾沉的控诉有些无措:顾哥,你别生气了,好吗?是我不对。 突然手机响起,提醒他去机场的出租车已经等在楼下了。 楚熠望着床上一言不发,默默吸烟的顾沉,捏紧了手机,深吸口气:顾哥我必须要离开了,下了飞机我会好好和你解释,过阵子我回国你想打我骂我都好,你别胡思乱想行吗? 楚熠等了半天,顾沉撇开头望着,神情无比冷漠。 眼前的顾沉,让他觉得很陌生。 他犹豫片刻,再三权衡后拎起行李往门口走,手刚握住门把,身后响起顾沉的声音:今天你走出这个门,我们就分手。 楚熠手上动作一停,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盯着顾沉:顾哥,你别说胡话了。 顾沉缓缓吐着烟雾,眼神平静,态度无比坚决不容置喙:我说真的。 楚熠脸色一白,摇了摇头:什么分手不分手的,我从来没想过和你分手,我不同意。 顾沉听腻了楚熠这些毫无用处的解释,弹了弹烟灰,极力控制住颤栗的指尖:不想分手可以,现在留下来,解散极限运动社,退学回国,我养你后半辈子,怎么样? 楚熠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抓住顾沉手腕:顾哥你知道这不可能,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就别逼我了。 楚熠的答案和顾沉预料的一样,他在楚熠心中,又怎么会有极限运动重要,又怎么比得过晏扬? 楚熠的诚意不过如此。 顾沉累了,也痛得麻木了,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不允许他大闹,不允许他情绪失控,他抬手推开楚熠:滚吧。 楚熠从没被顾沉这样冷漠对待过,那是顾沉对陌生人的态度,他不舒服,也不想这样。 他咬紧牙关,站在原地沉默半天,又一次按住顾沉肩膀,十分苦恼:顾哥,我不想分手,我创业明明件好事,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阻碍我,不要闹了好不好? 顾沉本就头晕,被楚熠这样一晃只觉得头疼欲裂,更让他心寒的是在楚熠心里原来他是在闹。他甩开楚熠,却被楚熠捉住了手腕,楚熠用力将他双手按在床头,声音透着急切:顾哥你一定是喝多了,别再说分手的话了好吗? 顾沉冷冷的看他,他真的太难受了,难受地如果再多和楚熠纠缠一秒,心脏就要被撕裂了。 楚熠,放开我,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吗,我给你,我放手了。 我不放! 啪顾沉抬手抽了楚熠一个巴掌。 楚熠怔住,细嫩的脸蛋瞬间肿起,他眼眶逐渐泛红,顾沉竟然打他?! 顾沉攥紧了微微颤抖的手,扭开头吸了一大口烟:赶紧滚。 楚熠眼里涌现出怪异的情绪,他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委屈涌上头,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你的工作是工作,我的俱乐部就不是工作了?我有理想,我要赚钱这有错吗?我不想寄人篱下,不想一辈子贫困有错吗?我非要事事符合你的预期,做一条听你话的狗,你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你不要我做这个,我就不能做,你才会满意是不是?顾沉,我对你来说不就是你笼子里的狗吗,我要对你摇尾巴你就高兴的给我块肉,我朝你吠一声,你就给我一棒子,你有支持理解过我吗?你有想过我是个独立的人吗? 楚熠的话就像一把刀,把顾沉这么长久以来的付出、真心,一刀刀切开,剁碎,扔进了垃圾桶。 顾沉再也压不住火气,将手里的烟头甩在楚熠身上,怒道:我一直平等认真待你,把最好的都给你,你不喜欢不会开口说吗?所以我花了这么多钱,就是条狗也该服服帖帖了吧! 楚熠嗤笑道:平等,怎么平等?这段关系你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我们差了15岁,由债务开始的关系,一切全凭你喜欢,这样关系早晚都会分手不是吗?我说我不喜欢你会高兴吗?我说我喜欢极限运动你让吗?为了你高兴,我努力扮演好我的角色,我欠你的,我还,我忍,我装好摇尾巴的狗,但是楚熠指了指脖子,我觉得我喘不过气,好不容易出国我想我喘口气,你都不愿意,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顾沉藏在被子下的手握得泛了白,他不让楚熠玩极限是怕楚熠也像那些人一样丢了性命,可在楚熠眼里却是自己禁锢他,不支持他,那他为什么不想想每次看他玩极限都会提心吊胆手脚发凉的自己呢? 他有很多话想要辩驳,可又觉得算了,既然从一开始楚熠对他的一切都是装的,不止欺骗,连喜欢爱意都是假的,他还有什么继续说下去的必要吗? 他喜欢楚熠这么久,和楚熠发生了这么多事,看来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顾沉的心凉透了,他不再对楚熠抱有一丝一毫的期望,他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他本以为楚熠是救赎,于是掏心掏肺,倾注全部,是他错的离谱,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救赎。 顾沉眼神麻木空荡:再不走,我会报警,并且通过法律途径,向你,向你的父母追债,让你从bridge大学退学,信吗? 楚熠没想到顾沉会做到这一步,他死死瞪着顾沉,愤怒让他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他拎起行李走向门外,门被大力关上,屋内重新归于寂静。 顾沉强撑的身体泄了力,他痛苦地大口大口喘着气,撕心裂肺地疼,痛感蔓延四肢百骸。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失控过,他隐忍,冷静,自控了三十几年,如今让一个小他十五岁的男孩骗的团团转,赔了感情,赔了钱,还赔上了自己。 顾沉瞥到床边放着他亲手为楚熠制作的滑板,拿起滑板用力砸到房门上,又扯断了自己手腕上买同心锁时大事送得情侣手链。 佛珠一颗颗掉落在地上,就如同他和楚熠的感情,从此两断。 顾沉颓废地躺在床上,眼泪汹涌而出,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下一刻,他感觉脸上温温,有柔软带着小刺的物体触碰他的脸。 他睁开眼,从不接近他的无毛猫,此刻正舔舐着他脸上的泪水,舔完了,头又在他怀里蹭了蹭。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45) 顾沉人生最狼狈的一晚,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这只他不喜欢的猫。 他再也忍不住,抱住猫咪,压抑地,低声呜咽起来,却不足以发泄他的满腹委屈。 上一次这么哭,还是他出车祸被压在车底那一晚。 顾沉不明白,为什么他遇到的人,寄予希望的人,最后都会抛弃他,让他痛苦万分。 这世道,未免太不公平了。 第70章 破产 这回真破产了。 昏暗的房间,满地酒瓶,两块断开的滑板,床边散落着一颗颗黯淡无光的佛珠。 床上的男人头发凌乱,神情憔悴,半睁着的一双眼压抑漆黑,仿佛失去了光芒。吻痕星星点点从他的脖颈一路向下蔓延,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纹有一对字母,红色落在苍白的肌肤上像极了绽开后又破碎枯萎的花。 顾沉已经醒了很久了,他既睡不着,又不够清醒,脑子里乱糟糟的,乱得他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愿意想,只想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永远的躺着。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顾沉仿若没有听到一般。 爬在他身边的无毛猫喵喵叫了两声,见顾沉没反应,又低头拱了拱顾沉的脑袋,舔了舔顾沉的面颊,仍旧得不到回应后,它焦急地在床上来回踱步,又跳上柜子上柔软的脚垫按住了手机屏幕。 吵闹许久的手机铃声停住了,随即从里面传出男人慌张的说话声:顾总你总算接电话了,你快来公司看看,我们最新一批服装出了问题,货全被退了回来,孙总很生气,不仅让我们负责所有损失,还决定终止与我们的合作! 顾总!顾总!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顾总! 顾沉的眼里渐渐回了一丝清明,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用力攥紧,直到毫无血色,他的手又渐渐舒张开来。 顾沉用力闭了闭眼睛,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让他想喘口气,放纵一会儿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拿过手机,起身往浴室走,声音依旧沙哑:好,我现在过去,你先找到财务,和他们算下赔偿金额。 得到顾沉的回应,对方松了口气:好,顾总,我在公司等你。 半个小时后,顾沉西装革履来到公司,却仍无法掩盖他脸上的憔悴。 早就等在门口的秘书李良骥是个跛脚的年轻人,走起路来左右摇晃,一看到顾沉立刻迎上去,由于太急了,没站稳向前趔趄了一下,顾沉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他。 顾总,不好意思。 顾沉松开他,淡漠地往里走:具体怎么回事? 李良骥立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给顾沉,他今天早上收到退货,总部查出最新一批服装质量有问题,纤维布里含有超标致癌物,他立刻和财务、采购对接,账面原料却没发现出任何问题,把负责人叫来问话也没问出什么,他也犯了难,明明采购的是正规合格布料,怎么就变成差料子了呢? 顾沉听完沉默片刻,眼里尽是疲累:帐拿来我看看,你出去吧。 在这儿。李良骥捧来全部的文件,忧心忡忡看着顾沉,今天的顾总很不一样,往常公司出现危机,顾总可以面不改色沉稳应对,和今天的顾总看起来好像随时会破碎,会轰然倒塌。 顾沉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叼着烟待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他叫来一位采购部的部门小主管,小主管刚大学毕业,脑子聪明,能吃苦,工作认真上进,顾沉欣赏他才破格提拔他,此刻他站在顾沉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 顾沉缓缓吐着烟:自己交代吧,你不说我报警,这份损失够关你辈子了。 小主管脸色一白,扑通跪在地上:不要,我全说,我全说。 小主管交代了全部,他家境贫困,不久前母亲摔伤住院,正愁医药费的时候,有一个布料供货商找到他想说想为公司提供原料,他说他没资格做决定。对方又说自己的布料毫无问题,只是比原用料便宜,质量差了稍微一点点,做出来的衣服不会有什么不同,他愿意为小主管出全部医疗费,并送了他一张二十万的银行卡,小主管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在金钱的诱惑下同意了供货商的提议,并且在供货商的帮助下,做出了不易让人察觉的采购账。 顾沉听完,靠在椅子上长长吐出一口烟,这些没良心的怎么一个接着一个往他身边凑? 小主管嚎啕大哭:不要送我去警察局,我真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我妈还等着我回家呢!对不起,对不起顾总,多少钱我这有,我赔钱,我给你当牛做马! 顾沉眼眶微红,虽然他清楚有人在故意搞自己,小主管不过是被利用,但他还是心寒。 良骥。 李良骥小跑进来:顾总。 送他去警局。 小主管脸色一白,头摇得像拨浪鼓,拼命往顾沉面前扑,为了求顾沉放过泣不成声,顾沉看着亏损金额,瞧也不瞧他一眼,最后小主管被李良骥和保安拉了出去。 随即顾沉抬头望向门外,想着对于不懂事的年轻人,比起惯着,给他教训才是最正确的。 顾沉回过神,拨通了合作品牌方孙总的电话,过了一会儿对方接通。 顾沉开口:孙总,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真要结束合作? 那边安静片刻,随即干笑道:顾沉,我也是没办法,你知不知你得罪了人啊,阎冠,他的手多长啊,都伸到云城来了,你怎么就得罪他了,现在他放话不让别人跟你合作,害,你多么谨慎的人呐,这次的事肯定和你没关系,大概也是那个姓阎得搞鬼,我啊,合作是没办法了,现在能给你提醒的是,要不你服个软,给他道个歉? 顾沉捏紧了拳头,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后,顾沉收到消息,提供不合格原料的供货商跑了,警察短时间抓不到人,小主管拿出了全部身家也才十五万,不过杯水车薪。 高额的违约金和赔偿,全部落在了顾沉身上,让他不得已迅速出手在云城的几处房产,算上自己的存款,正好赔了个底干净。 这次顾沉真的破产了,公司规模小,应对风险能力低,赔偿完后,合作一终止,基本就是被掐断了财路。 顾沉亲自爬上梯子,看着公司的名字许久,最后摘下了公司牌匾。 李良骥难过地看着顾沉,无措地揪着衣角,公司真的要关门了吗,他这样的瘸子只有顾沉要他,往后他还能去哪找工作呢? 顾沉看了李良骥一眼,拎起文件夹,平静道:公司里剩下的东西,你卖了吧。 李良骥看着顾沉冷漠孤寂的背影,用力擦了一下眼睛。 ?天空下了雪,街道两旁年味浓厚,大红灯笼挂满长街,顾沉走在街上,雪花落了一身,遍体冰凉。 一个小男孩握着烟火棒跑闹,一不小心撞在顾沉公文包上,公文包摔在地上,文件账单散落了一地。 顾沉低头看着雪中文件,缓缓蹲下来,面无表情,一张张慢慢捡着。 捡着捡着,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手背上,接着又是一滴落在文件上,濡湿了上面的字。 他松开文件,双手用力捂在脸上,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栗。 小男孩叫来妈妈,小声和顾沉道歉:叔叔对不起,我弄哭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妈妈一边朝顾沉道歉,一边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拂掉上面的雪,工整地装进公文包里,小心翼翼的问:先生对不起,你看损失什么的我赔。 女人气得直打男孩屁股,男孩撅着小嘴,扑在女人怀里委屈的哭出来。 小男孩委屈了还能找妈妈哭,有妈妈为他收拾烂摊子,顾沉又能找谁呢? 顾沉木然地拎起地上的公文包,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把公文包里的文件一股脑地扔进了垃圾桶,一把火全烧了个干净,连同他对楚熠的感情,只剩下灰烬。 新年喜气,亲朋欢聚,这些和顾沉好像没什么关系。 他红着眼,满身冷气回到家,一抬头看到了等在门口的一家三口。 楚涛远拎着一篮子水果蔬菜,笑吟吟说道:打扰了顾先生。 作者有话说: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 有人担心小楚会囚?禁顾哥?这应该不会吧 晚上还有一更。 第71章 离开云城 去京市新生活。 顾沉微怔,面前几位是他在此刻这种糟糕的情绪下,最不想见的人。 陈韵紧了紧围巾,搓着冰凉的手,不好意思问:今天春节,我们想着你一个人过怪冷清的,但我们猜你可能没吃饺子,也没做年夜饭,我和他爸一合计,就过来陪你过节了,菜肉我们都自带了,你不是爱吃我做的糖醋小排嘛,今天上午刚切的排骨,新鲜着呐。 楚涛远拍了拍手里的礼盒,连声附和:顾先生是属牛的吧?我给你买了红腰带,红袜子,穿戴上吉利,不犯太岁。 走廊温度低,一说话直冒哈气,楚涛远这个人说起来就没完:对了还有,看你爱喝酒,但喝多了又醉,我带的这箱酒好喝不醉人,顾先生你肯定能喜欢。 顾沉一言不发地看着热情诚恳的楚父楚母,鼻子泛着酸意。 陈韵有眼力见地撞了一下喋喋不休的楚涛远,担忧地观察着顾沉绯红的眼睛,小声问:顾先生,是我们打扰到你了吗? 顾沉撇开头避开陈韵的视线,随即注意到靠在门上的楚子恢小脸冻得通红,鼻涕都流出来了,他极力平复着情绪,缓缓开口:你们等多久了? 楚涛远嘴快:也就三个小 陈韵踩了他一脚,忙说道:也没多久,我们没等急,而且楼道里还挺暖和的。 顾沉心想楼道里一点也不暖和,他走到门前开门,让一家三口进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怕耽误你工作,而且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做,多等一会儿什么也不影响。 陈韵是个很会说话,很懂察言观色的人,看出顾沉情绪不对后,她说话也注意了三分,生怕哪句说错了让顾先生心情更差。 今天是一家三口第一次来顾沉家,顾先生的家并不过分奢华,整体格调大气简约,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不张扬,低调有内涵。 陈韵注意到满地的酒瓶,立刻为顾沉打扫起屋子,楚涛远则在厨房忙碌包饺子。 顾沉轻轻叹气,这就是他迟迟没让楚熠还钱的原因,也是即便他因为帮助楚熠一家被阎冠盯上害他公司破产,却还是没有这对夫妻的原因。 楚涛远和陈韵待他他情真意切,而他又是主动插手帮忙,这二人现在也被蒙在鼓里。 他们是无辜的,如果真要怪一个人,罪魁祸首是阎冠,伤透自己心的是楚熠,自己没必要、不应该把矛头指向他们。 顾叔叔 一根软嫩的手指偷偷戳了一下顾沉大腿,楚子恢拿出他所剩不多的三根棒棒糖,递到顾沉面前,奶声奶气的问:三个口味的,菠萝、苹果、草莓,你要哪个呀? 顾沉疲倦得摇摇头,陈韵赶紧抱走楚子恢:顾先生,我看你很累了,快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我们做好饭叫你,哎对了还有,你戴上红腰带,虽说不太好看,但哪有人本命年不穿红的,太岁年容易犯小人,系红腰带能顺当一些。 顾沉点下头,拎起礼品盒回到卧室,关紧了门。 虽说把客人扔在厨房里不管不礼貌,但他现在精疲力尽,只想休息。 顾沉躺在床上,许是身心俱疲,眼睛闭上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母亲坐在桌边温柔地向他伸出手,他却没有勇气握住。 母亲留给他的玉佩因为楚熠碎了,而他曾经信誓旦旦对母亲说能和楚熠一直幸福下去,也不会实现。 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都破碎地一点残渣也不剩。 女人主动走到顾沉面前,拉起他藏在身后紧紧握住的手,脸上始终挂着浅浅微笑:没关系的,小沉,不要难过。 顾沉眼眶一红,隐忍着,不想自己以这幅难堪的样子站在母亲面前,忍到极限,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妈,让你失望了。 女人擦去顾沉眼角泛出的泪,始终温柔,平静的安慰着:没关系的,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在我心里我的小沉是最好的,这么好的小沉怎么会没有人爱呢?妈妈永远爱你。 妈 顾沉鼻子一酸,用力抱住女人,伟岸的身躯在女人面前,显得异常弱小无助。 直到梦醒,顾沉发现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 窗外在这时响起爆竹声,烟花在天空绽开,五颜六色的光照亮了顾沉平静的面孔,他默默注视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烟花结束,顾沉的双眼不再混沌,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顾沉整理好情绪换上家居服出门,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年夜饭,陈韵端上刚出锅的饺子,看到顾沉后笑道:顾先生快来吃饭,睡得好吗?我们没吵到你吧? 顾沉摇头坐在桌旁:没事,麻烦你们了。 怎么会麻烦呢,我们还怕你烦我们呢。楚涛远摘下围裙为顾沉倒酒,顾沉摆摆手,今天不喝了。 好好,那就喝茶水。楚涛远倒上提前准备好的热茶,顾沉拿过来喝了一口,原本凉透的身体在热茶的照顾下回了一些温度。 楚子恢主动挨在顾沉身边,还是不死心举起棒棒糖问顾沉喜欢哪个口味,顾沉神情温和许多,选了一根菠萝味的棒棒糖。 伴随着时而响起的炮竹声,楚涛远边看春晚,边喝酒,时而和顾沉说一说小品这个情节不好,那个相声包袱没抛出,而是问问现在的情况。 即便顾沉不开口,他也可以自己乐此不疲说下去,使得桌上氛围活跃。 顾沉心情酸涩,多年来第一次有人陪他过春节,吃年夜饭,却是在一切都要结束的时间点。 我要走了,去京市。 顾沉突然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让桌上安静了片刻,陈韵率先问道:顾先生做什么去?什么时候回来。 顾沉盯着碗里热气腾腾的饺子,淡淡道:不回来了。 陈韵和楚涛远面面相觑,陈韵犹豫着开口:顾先生说要离开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还没好好报答你,你看方不方便留个京市地址,我们有空一定拜访。 楚涛远焦急地看着顾沉,刚要开口,顾沉就知道他想什么,说道:欠我的钱慢慢还,你们老两口这阵子才攒了一点钱就别急着全给我了,我还算不缺钱。 顾沉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张机票钱,但他再怎么也比楚父楚母富裕,大不了卖掉一些奢侈品。 下一秒顾沉意识到自己竟然会有要卖掉奢侈品的念头,看来他真的落魄了。 楚涛远叹口气,顾先生这个人实在是太宽厚善良了,要是有人敢欺负顾先生,他绝对第一个不同意。 那小熠清楚吗? 顾沉捏着筷子的手一紧,如今他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会心痛,还是会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那边我之后会说。 陈韵责怪道:这孩子也是,大过年的都不知道回家,也不知道真在外面好好读书还是又玩极限去了,太不让人省心了!我们要是说他,不让他玩,他就不高兴,他啊,什么时候能长大,理解作为父母的苦心呢?没有哪个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有危险。 顾沉面无波澜咬一口饺子,吃到了一颗硬币,他把硬币夹在桌上,漫不经心问道:为什么后来同意了?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46) 陈韵长叹口气:虽说不情愿,可不同意也没办法,这孩子太执着了,而且啊,你也知道他亲生父亲,那个混蛋是个心理变态,小熠毕竟遗传那混蛋的基因,我们总觉得他玩极限时那个眼神状态,就很像他亲爹,玩极限能让他释放情绪,万一不让他玩了,他憋坏了,变得像他亲生父亲一样祸害人,反倒成了坏事。 见顾沉皱着眉头不说话,楚涛远紧忙接话:顾先生你别担心,小熠现在看起来挺正常的,没看出变态的苗头,他不会伤你的。 顾沉默不作声,哪种伤不是伤呢? 正在这时,电视里零点的钟声响起,窗外烟花绽开,新的一年到来了。 辞旧迎新,顾沉希望自己可以做到。 三天后,顾沉在寂静无人的墓地了站了一上午,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佝偻着背在远处盯着他,顾沉看了他一眼,顾河西衣着华丽,穿金戴银,一看到他在看自己,立刻炫耀地朝顾沉仰起了头颅。 顾沉知道顾河西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他向阎冠出卖自己的情报换来的,他懒得多看他一眼,大步走出墓地。 两个小时后,他坐上了去京市的飞机,云城的一切他都没有带走,唯独带走了同心锁的钥匙,有朝一日他要把自己的锁头解开。 ?另一边,远在国外的极限运动俱乐部里,报名的学员爆满。 楚熠穿着运动服,坐在沙发上垂着头,这张平日里笑吟吟的面孔却在此刻看不出高兴或是悲伤。 他紧盯着手机屏幕,似乎在期待什么,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反复查看一个人的号码,手指几次想要点下去,却又停住,来来回回几次后,他下定决心,按下了拨通键。 很快,话统里传出了忙音。 楚熠眼神阴沉,他关掉了手机,闭了下眼睛。 算了,也算自由了。 楚熠,快来,看看我们的俱乐部徽章设计的行不行楚熠平复情绪,笑着走过去,晨光在他乖戾明艳的脸上罩上一层琢磨不透的细纱,他语气轻松:这你问晏扬,我啊也就玩极限在行。 作者有话说:明天断更一天,写后面的火葬场大纲,24号晚上会更新。 绝不be绝不换攻_感谢这两天投雷的小伙伴! 第72章 时间过了半年 好,回国。 云城飞往京市的客机落地时,夜幕降临,大雪纷纷扬扬落满了整个城市。 顾沉身穿简洁的纯黑长款羽绒服,拖着行李站在机场门口,他身形挺拔如竹,眼神平静的望着高楼林立光鲜繁华的城市,大雪落了他满头。 当初他几次要来京市,都被楚熠绊住了脚,兜兜转转,他终于来了。 顾沉!这呢! 不远处的黑车里,有人伸出一只手臂朝顾沉摇晃。 顾沉停止思绪,拖着行李上了黑车。 副驾驶位的寸头男人叼着烟转头盯着后座上的顾沉,神情凝重:你公司的事我听说了,你怎么还惹上阎冠了?而且你怎么肯离开云城,云城离京市那么远,阎冠就是手再长,也不能天天盯着你吧?你想再起来也不难啊,你来京市不是真成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了吗? 顾沉抬眼看他:不欢迎我吗? 盛池笑道:哪能啊,我太欢迎你了好吗?但我总有权利知道你的打算吧?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忍不下阎冠这口气。 嗯,了解我,顾沉抢下盛池的烟按入烟灰缸,拉开窗户,冷风灌入冲散车内成团的烟雾,我现在身无分文了,你公司有没有什么位置适合我。 有是有草,你身无分文??盛池震惊,你骗我呢吧?你怎么可能身无分文,你那个小公司再赔能赔多少啊? 顾沉伸手比了个数,盛池诧异地瞪圆一双凤眼:妈呀,这么多。 是啊,所以要仰仗你了。 盛池一听顾沉要仰仗他,厉害精明,从小到大压自己一头的顾沉,竟然要仰仗他,立刻骄傲的找不到北了:小事儿,保管安排你舒舒服服的,哎,那你来京市了,你留学的小男友咋办? 顾沉眼神一变,抿了一下唇,故作平淡开口:分手了。 草?!盛池又一次震惊,他仔细打量着顾沉平静的脸,你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怎么坏事一桩接着一桩的,那你怎么还这么平静?哦也是,你从小到大就没顺当过,习惯了。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啊,别忘了你还信誓旦旦和我说你们可好了呢。 顾沉想了一下,缓缓开口:他和你想的一样。 我就说他是图你钱的小渣男,当时你还不听劝,吃亏了吧! 顾沉转头望向窗外匆匆而过的街道,没再说话。 盛池让了自己一套房子给顾沉住,又拉着顾沉喝了半宿的酒,顾沉没怎么喝,盛池醉倒后他把人带去客房,随即穿上外套下楼,来到一间纹身店。 纹身店里此刻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纹身师在,他热情地迎接顾沉:先生你要纹身吗? 顾沉摇摇头,脱下外套,解开衬衫的扣子,指着心口处的字母淡淡道:能洗吗? 能洗,你躺在那张椅子上,我准备一下。 顾沉躺在椅子上,纹身师拿来工具在他面前坐下来,盯着顾沉胸前的纹身看了一会儿,心想这又是个傻透了的痴情人。 先生,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没事的,能洗掉就好。 这个不一定一次能洗掉,可能要两三次,你要是害怕的话,你别看,闭上眼睛就好。 纹身师拿过酒精棉擦拭顾沉雪白胸膛上的纹身,想着这么好的皮肤往后可能会留下一点疤痕,就觉得可惜。 激光打在顾沉胸口上时,顾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刺痛灼烧感从皮肤蔓延到脑后,可再疼也没有他心脏疼。 楚熠的名字一点点褪色时,肉皮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散开,顾沉脑海里浮现很多和楚熠的种种。 曾经他以为的甜蜜,如今看来都是楚熠装出来的。楚熠为他付出,也只是那么一点点不足为爱的施舍。每次产生矛盾,楚熠对他的忍让,更是楚熠的敷衍。 楚熠一直在说平等,确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无法平等,他对楚熠付出了所有感情,楚熠回馈给他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此时字母「C」已经被打掉,顾沉额头渗出了细汗。 楚熠实在是太会让他痛苦了,不仅痛他的心,还要痛他的身体。明明不爱他,明明从未许诺过一辈子,又背着他偷偷解开了同心锁,却要在他心口纹下名字,那是楚熠对他无关情爱的自私占有,把他当时的情意糟蹋的分毫不剩。 顾沉深吸口气,缓缓呼出,否则难以疏解心头闷痛。 直到最后一个字母去掉,顾沉没吭一声,眼睛没眨一下,他要记住这个教训,他要把这个人像除纹身一样,从自己的心上剥离开来。 纹身师放下工具,顾沉胸口上的纹身已经看不到原有的模样,肉皮泛着怪异的肉色,高高肿起了一块儿。 先生,擦擦汗,纹身师递过一张纸巾,又叮嘱道,等疤痕结痂自然脱落,如果还有纹身痕迹,你再来做一次吧。 顾沉没接纸巾,他慢条斯理地系上扣子,穿好外套,付了钱后走出门外。 回到家时,顾沉发现阳台的门开了,他走过去,看到盛池趴在栏杆上抽烟,地上还有几根未灭完全的烟头。 他走过去要了一根烟,开口:你什么时候烟瘾这么大了? 盛池醉醺醺地转过头,瞧着与往常无异的顾沉,长叹口气:我看到你从纹身店出来了,你要是太难过,你就哭,或者发泄,别忍着,顾沉你忍了三十多年了,不累吗? 顾沉吐出口烟:就像你说的,习惯了,就好了。 盛池却很难过,替顾沉难过,看似是硬汉实际是个大哭包,他揉了两下眼睛,骂骂咧咧的:草,我是真希望你真找到爱你的了,你怎么这么惨,没有爱有钱也行啊,妈的!你怎么连钱都没了! 顾沉强忍了一路,看到盛池这样,他眼眶也红了,但还是压制住心中酸涩,伸手安慰的拍了拍盛池,弹了弹烟灰,说道:吃一堑长一智,不用太替我难过,我失去的,我也会靠自己再拿回来。至于爱情,第一次谈没经验,总是付出太多。其实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适合的,他梦想最重要,他也想要一个能够陪他玩极限的人在一起,而我不符合他的标准。 盛池看着坦然讲述这些顾沉,他更难过了。 顾沉之前喝了点酒,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一直找不到人说,所以此刻他如同打开了话门,总结分析这段感情的失败:我尝试过迎合他的标准,陪他玩极限,我想他应该也有过一瞬间觉得我可以陪伴他,所以他后来做的一些事,是想要改变我,想我跟他同步。但我现在想通了,一份正常的感情是不需要迎合对方,对方更不会想要改变你。 顾沉看向盛池:最重要的是,要有保留,不要一味付出。 盛池都不知道说顾沉什么好了,他郁闷地一拳垂在顾沉肩膀上:你能不能行了,你上哲学课呢?我宁可你说点楚熠你是个大傻逼,你辜负我我再看到你弄死你,把你脑瓜子踹爆,我也不愿意看你在这冷静的总结问题,多累啊顾沉! 顾沉掐灭烟头,洗纹身的部位针扎一样的疼,他转身往屋走:你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些我没想过呢?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去你公司。 盛池: 第二日,顾沉空降盛池地产公司的高管职位,公司规模不算大,本来就是心血来潮的盛大公子砸钱玩的。 顾沉一来,立刻整顿了公司账务和扒着盛池吸血的懒惰亲戚,盛大公子干脆当了甩手掌柜,把公司全权交给了顾沉管。顾沉有规划扩大规模,半年后就把盛池的公司做的在京市小有名气。 忙碌的工作,让顾沉很少想楚熠,偶尔深夜梦到,惊醒过后,他会望着天花板许久不眠。 与此同时,国外一家极限运动俱乐部名声大起。 许多爱好极限,或者想要尝试极限的人慕名而来,俱乐部的部长也凭借自己优越的外貌在社交平台上粉丝众多。 晏扬这段时间觉得发现楚熠不太对劲,楚熠是不是自由的过了,到处走到处玩,去了好几个国家不说,玩得也越来越危险,以前的楚熠还知道做点安全措施,现在连安全措施也不做了,又是徒手攀岩、又是自由潜水连氧气瓶都不背,上次楚熠在深海下二十分钟没出来,他差点以为楚熠人就这么没了。 而此刻,他正和楚熠在热气球上,晏扬拄着下巴,望着热气球下湛蓝的海洋,转头看向楚熠。 楚熠原来一头耀眼的红发掉了颜色,发根生出了黑发,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晏扬总觉得,楚熠变得不一样了,他的心离自己很远很远。 你想什么呢? 楚熠回过神:我觉得这里很漂亮。 是啊,真好看,风吹过的感觉太好了,我觉得这次考察的这个热气球项目不错,真可以加进我们的项目里,女孩子或者小情侣都会喜欢这个的。 提到小情侣时,晏扬笑吟吟地看了楚熠一眼,楚熠却摸出了手机,盯着屏幕一言不发。 晏扬发现楚熠总是频频繁看手机,要么对着手机发呆,他知道楚熠心里有秘密,但他不想问,他们之间认识了这么多年,他想等楚熠亲口说。 微光在楚熠漂亮的眼里印出稀碎的光影,他下意识拨通了他看了很多次的号码。 依旧没有打通。 晏扬喝口水,手肘撞了楚熠一下:哎,现在俱乐部也稳定了,脱得开身,不如我们回国一趟吧,我妈都想我了。 楚熠毫不犹豫:好,那我们明天就走。 作者有话说:请问顾叔想过爆打小楚多少次 第73章 楚熠后悔了 发现老婆人去楼空。 炎炎夏日,万里晴空。 楚熠站在顾沉家门前,捏紧了手里的礼品盒,从窗外吹来的夏风拂乱他红艳的头发。 来的路上楚熠通过车窗的反光注意到自己头发褪色了,也长了一些,于是去理发店重新染了发色,修剪了头发,半年的户外运动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风吹日晒的痕迹,反倒比之前更加明艳。 离开理发店,他又看到了对面的名表店,鬼使神差的又去买了一块名牌表。 然而这次来找顾沉,他不过是来取他留下的东西,而且他也想向顾沉证明他开极限俱乐部的想法是对的,俱乐部发展很好,他也能把欠顾沉的钱还上了。 如果顾沉愿意,他们还能在一起,平等的和顾沉在一起。 楚熠鼓起勇气,敲了一下门,敲门声和他剧烈地心跳一样响亮。 等待地时间楚熠想了很多,如果顾沉态度好的话,他认认错也没什么不行。 然而没有人开门。 楚熠又敲了几下门,依旧没人开门,他想到这个时间顾沉说不定在公司,想了想掏出门钥匙。 房门打开,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楚熠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走进去,偌大的客厅空空荡荡,了无人气。 楚熠眼里的期待褪了干净,许久才缓过神来,他快步走向卧室,那个他们曾经共住几个月,充满过甜蜜温情的房间覆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埃。 楚熠抿紧了唇瓣,想想也是,都分手了,顾沉那种不如意就会立刻转身离开的人又怎么还会住在这里?他们之间,放不下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算了,没什么放不下的! 楚熠压制住眼里愤怒,准备离开时忽然踩到了一块坚硬的物体,他低下头,捡起地上的半截滑板。 他盯着滑板,眼里的火气顿时散了大半。 楚熠很快又找到了另外半截滑板,他轻轻将滑板合在一起,吹开上面的灰,这块滑板和被他卖掉的那块他最心爱的运动员签名限量款滑板一模一样。 但他可以确定这块不是他卖掉的那块,那块早已经被他用得痕迹斑斑,而这一块崭新精美,也没有知名运动员的签名,但上面有一串用黑色笔写的熟悉的字体:小熠,我做的不太好,但还是希望你喜欢。 楚熠忽然觉得喘不过气。 他把滑板小心翼翼装进背包里,随即又注意到了床边倒着的垃圾桶,他走过去,慢吞吞蹲在垃圾桶前,从里面捡出了他送给顾沉的钢笔、打火机、领带、手机吊坠和他自己偷偷摘下的那块同心锁。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之间有了这么多意义非同的小东西。 这几样东西在楚熠手里沉甸甸的,坠得他手掌生疼。他沉默着将这些物品装入背包,无力的坐在冰凉的床上。 曾经这张床上,他们缠绵无数,顾沉也是在这张床上再他再三乞求下,用了那支电动钢笔,视频给他。 楚熠低下了头,半张脸隐于房间昏暗的阴影里,眼神捉摸不透。 他就这样,一个人在冷清的房间里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一束稀薄的光照在楚熠头上,耀眼的发色在此刻仿若蒙上了一层尘埃。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楚熠回过神准备离开,无意中却在床上摸到了一颗坚硬的小珠子,他捏起来放在眼前,那是一颗佛珠。 那天在寺庙顾沉和他戴着一模一样的佛珠手串,牵着他的手在姻缘树上挂上同心锁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今这一切,都像这四处散落的佛珠一样,散了,断了。 楚熠垂下眼,半跪在床上,仔仔细细,一颗一颗,捡起了佛珠。 ?傍晚时分,楚熠匆忙来到顾沉的公司,然而公司冷冷清清,已然人去楼空。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47) 楚熠茫然不解,半年了,不接他电话,拉黑了他微信,现在连公司都搬走了,至于做的这么绝吗? 他走进公司大楼,来到顾沉的办公室,懵懵地坐在办公椅上。 楚熠拉开抽屉,看到里面有一张房屋设计图纸,院内的泳池面积极大,旁边小字标注:小熠的泳池。 还有一间房专门设计出了攀岩墙。 楚熠拿着图纸的手微微颤栗。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跛脚的男人抱着牌匾走进来,看到办公椅上坐着的脸色苍白的青年后,说道:你是楚熠吧?我是顾总的秘书,以前见过你几次。 楚熠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李良骥刚放下的牌匾上,李良骥笑着解释道:这不,公司的牌匾顾总让我卖了,我思来想去还是留着吧,万一顾总回来了呢。 楚熠盯着牌匾上的字,愣愣地开口:熠辰 李良骥喝口茶水,擦去额头的汗:对,公司名叫熠辰,顾总想了很久的,一开始定下的辰字是顾总名字里那个沉,注册那天顾总又突然改了,他说自己这个沉字不好,太重了,不吉利,换成时辰的辰,寓意良辰美景,星辰熠熠。 楚熠捏着图纸的手攥得发白,心疼得让他喘不过气,他艰难地开口:顾沉,去哪了? 李良骥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顾总公司破产后,他就离开云城了,去哪里我也不清楚,而且他好像换了号码,我联系不上他。 楚熠猛然看向对方:破产?什么?你说他破产了? 李良骥坐在沙发上,叹气:你不知道吗?有批货出了问题,顾总赔了很多钱,变卖了几处房产。唉,但我真的很难过,你看我这个样子,我是个瘸子。公司里很多残疾人,顾总发了我们半年遣散费,顾总腿也不好,家里也没什么人,他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给别人撑伞,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碰到了这样的事。 李良骥说着难过得抹了把脸:我觉得顾总是真的很想做好这个公司的,虽然我们是服装代理加工厂,但顾总也和我提过想设计一款安全性能高的运动服。 比如玩极限运动从高空坠落时,能从衣服里弹出气囊这样,但这个想法我们还没实现,公司就破产了。顾总走前让我把公司里的东西卖一卖,卖了半年多就剩这块儿牌匾了,你今天也是来的巧,明天再来这个办公楼也要租给别人了。 什么时候破产的? 春节那天,唉,顾总肯定连年都过不好。 楚熠默不作声,春节那天早上他和顾沉吵架分手,他想不到他走后又经历公司破产的顾沉该有多难受。 此刻楚熠心脏仿若被谁撕开了,疼痛蔓延全身,而现在他只想找到顾沉,楚熠迅速离去,背影坚定迫切。 ?晚上七点,这个时间林墨初刚找工作回来,又是没有找到工作的一天,他脱下劣质的西服,坐在狭小的房间里感觉到很累。 他的人生,又一次掉入了尘埃。 他看向角落里的猫粮,曾经他照顾猫的时候,短暂的感受过阳光,希望。他失落地闭了下眼睛,拿出手机看着顾沉临走前给他的号码,顾沉说有困难可以给他打电话,可是真的可以吗? 林墨初愣神的时候,不小心按通了拨号键,片刻后话筒里响起对方磁性低沉的声音:墨初吗? 林墨初吓了一跳,随即期期艾艾的回答:抱歉,我按错了其实我就是想问我这里还有一些猫粮,当初把猫送回晏家时忘了把猫粮拿回去,需要把猫粮还给他们吗? 应该不用,你扔了吧。 哦,好的。 那边安静了一下,开口:你找到工作了吗? 还没有。林墨初手指一下下的抠弄着衣服上的扣子。 那这样吧,我在京市已经稳定了,如果你愿意可以来京市找我,还有良骥,你和他住的近,问问他愿不愿意来,和你们一起工作我觉得比较得心应手。 林墨初眼睛一亮,激动地问: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嗯,车费我报销。 林墨初兴奋之情难以言表,他正绞尽脑汁想着,随即听到有人敲门,林墨初拿着手机打开门,楚熠急切得探进头来:怎么不接我电话?你有顾哥的联系方式吗? 林墨初看着气喘吁吁的楚熠,看了眼手机,下意识把手机放在耳边,有些支吾。 同样手机对面的顾沉也听到了楚熠的声音,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怪异,压抑,他认真说道:墨初,不要告诉他。 林墨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面对朋友急切的问话没有吭声。 楚熠盯林墨初看了一会儿,落寞的摇了摇头:算了,我都没有,你又怎么可能有。 林墨初望着失魂落魄离开的楚熠,松了口气:顾总,他走了。 顾沉沉默良久:谢谢,那没事我先挂了。 林墨初感觉到顾沉的情绪一下变得非常低落,他点下头:好,不打扰你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楚熠一直在找顾沉,甚至去了几次京市,但他仍旧没有找到顾沉。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和顾沉共同认识的人少之又少,他甚至托晏扬问了萧韫锦,萧韫锦对他说了句风凉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俱乐部名气越来越大,楚熠不得已又要出国,回到俱乐部后,楚熠忽然放弃到处玩极限,而是专心带起了学员,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了工作中。 晏扬看着这样的楚熠,几次想要问,但都没有勇气。 转眼时间到了十二月,楚熠带着团队攀爬一座海拔极高,终年严寒的雪山。 他们一路歇歇走走,到达山顶时,一群人搭起帐篷,生火烧水。 楚熠坐在雪山之上,握着手里的相机,看着里面和顾沉在草原时拍的照片,心里空落落的。 又半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找到顾沉。 晏扬在他身边坐下,望向远处风景,捧着热水说道:我听说这里晚上会有极光,一定很好看。 楚熠点头:是啊。 晏扬瞄了一眼楚熠每天捧着的宝贝相机,楚熠立刻按灭了屏幕。 晏扬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凑近楚熠,脸有点红:楚熠你记不记得,当初我离开时,我说我再回来后,要给你一个礼物? 楚熠攥紧了相机,转头注视着晏扬:晏扬,在我心里你是我永远的朋友。 晏扬脸色一变,其实他心里早就有预感了,楚熠可能不喜欢他了。 但他还是抱有希冀,可如今听到楚熠亲口说,他真的觉得很难受,他和楚熠十几年的感情啊,他到底输给了谁呢? 晏扬质问:你喜欢上谁了? 楚熠沉声道:不只是喜欢,我们在一起过,在你留学后,对不起。 是谁? 顾沉。 晏扬一愣,怪不得从一开始他就觉得顾叔叔和楚熠之间的氛围很奇怪,原来一切早有端倪。 他震惊许久,回过神后,狠狠推了楚熠一个跟头,指着他骂道:你真牛逼,你和我表哥能在一起,我他妈无话可说!我要回家了!哦对了,谁说我喜欢你了,我说过吗?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才不喜欢你! 晏扬怒气冲冲离开,楚熠坐起身拍掉身上的雪,望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 他的人生里,梦想自由永远是第一位。 如今的他真的很自由,想去哪去哪,实现了梦想,也有了很多可以陪他一起玩极限运动的伙伴,可是他并不觉得开心。 曾经他以为顾沉阻碍他的梦想,他总想要逃脱那个名为顾沉的牢笼,后来他逃出去了。 天地广阔,他在自由里迷失了自己。 可现在,他无比清楚,他多么想念顾沉,想念他的好,想念他带给自己的温暖,想念那个他们温馨的家,更想和顾沉一起看遍山川美景。 楚熠心脏又一次刺痛起来,他想顾沉想的快疯了。 他再一次拨通了顾沉电话,里面传来他听了无数遍的冰冷机械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已暂停服务。 山上风雪太大,雪落入楚熠的眼。 他红着眼睛,觉得自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狗。 楚熠真的后悔了。 第74章 见面 活了。 三月春寒料峭,平静多年的京市地产圈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地产龙头老大阎家掌权人阎冠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他自从原配死后,又相继娶了两位妻子,但两位妻子都无所出,人人皆传这位阴翳、疯狂的阎冠是做了太多坏事遭了报应,才始终无后。 而随着阎冠年纪越来越大,表面平静的阎家实则暗潮汹涌,私底下小辈为争权斗得你死我活,但谁也没想到阎冠不仅找回了亲生儿子,还亲自为他扫除一切阻碍,让儿子坐稳了阎家少爷的位子。 第二件事,地产圈里出现了一家后起之秀,短短一年就在京市站稳脚跟,而这家公司的老总盛池是出了名的能力不行,泡人行,因此带领公司蒸蒸日上的实际上是盛池背后的贤内助,在云城商圈名声败坏将养父母家搞破产的顾沉。 更有趣的是,这两家公司似乎杠上了,多次竞标同一个项目,暗自较劲。 静谧的房间里,窗帘露出一条缝隙,微曦的光芒洒落在床上沉睡的男人身上,男人相貌英俊,睡相平和,而在他胸膛上隐约可见一块儿凸起泛白的疤痕,那里曾经似乎印着字,但现在看不出了。 这时室外的防盗门被人轻手轻脚的推开,青年把手里的早餐放到桌子上,又去煮了一锅粥。 顾沉睁开眼时嗅到了米香,他起身走向门外,看着厨房里忙碌的青年,开口:墨初,今天是周六,你可以不用来的。 林墨初转头看向刚睡醒的顾沉,白皙的脖颈、厚的胸膛、温和的眼,刚起床的顾总没有往日的冰冷凌厉,宛若冬日暖阳,让他无比心动。 他微笑道:没关系,本来我也是你的助理,周六我也没事做。 顾沉没再说什么,在心里给林墨初多算了一天工资。 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云城一年零三个月,这些时间里顾沉专心工作,除了眼神更加坚毅沉默外,他一切如旧。 林墨初默默打量顾沉,他做顾沉助理也有半年了,可他始终看不透顾沉,不清楚顾沉是否已经从情伤中走出来,顾沉从不主动提起楚熠的名字,偶尔别人提起楚熠时,他也能平静地的应对。 此刻顾沉想的却是下午的竞标会,盛池来电话时,顾沉刚在心里走完一边流程。 他接起电话,盛池说道:哎,你今天忙不忙,我带你认识个人啊。 顾沉眉头一皱就要挂电话,对面的盛池猜到了顾沉会作何反应,忙道:哎哎别挂啊,我能吭你吗?这次的这个绝对是你喜欢的! 不用了。顾沉毫不留情地拒绝。 半年前盛池见顾沉整日沉迷工作,认为是顾沉情伤导致,用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劝了顾沉一周,什么忘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段新的感情,什么找个嘴甜听话的保准能开心。 顾沉被盛池唠叨烦了,又想着盛池说的未必不是一个办法,认识一下也没什么不行。 盛池为顾沉介绍的第一位对象是个小明星,性格活泼可爱,接触了三天后他以顾沉性格太闷为由与顾沉断了联系。 第二位是一家上市公司老板的儿子,一见到顾沉眼睛就亮了,性格外放热烈,说就喜欢顾沉这款,结果认识当天就摸了顾沉屁股。 之后顾沉说什么也不让盛池给他介绍了。 电话那边盛池还在争取,顾沉看着财经报纸,郑重其事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早已经从失恋阴影走出来了,暂时没有恋爱想法,我这个年纪再执着情爱就太天真了,现在只想把注意放在事业上,至于消遣我有,不会闷坏自己。 盛池无语半天:你那消遣养花,写书法,打太极,喝茶哥你36岁,不是63岁! 我觉得很好,健身健体,调养身心,至少不会肾虚。 盛池:草!顾沉!有你这么揭人伤疤的吗!我那是熬夜熬的! 顾沉慢条斯理喝着茶:别忘了下午的竞标。 一说到竞标盛池就蔫了:我又不擅长那个,再说这次的项目明显阎氏志在必得,咱们抢不过。 顾沉脸上洋溢着自信:不一定,一会场见。 顾沉打电话不会避开信得过的人,林墨初想着顾沉只想搞事业的话,内心十分怅然。 ?下午一点,顾沉西装革履来到会场,竞标会场来了许多公司,粗略一数至少二十家,这次的项目是一块儿大肥肉,顾沉需要这块儿肥肉为公司提高声誉。 虽然他很快在京市站稳,但京市一些富豪商人排外严重,加上阎冠从中作梗,能愿意与他合作的不多。 如果他能从阎氏手里抢下这个项目,不仅能打开京市上流商圈的门,还能让阎氏吃瘪,一举两得的生意,他顾沉怎么会不做? 会场人来人往,俨然变成了一个小型交流酒会。顾沉一进门,周围人目光纷纷投向他,却没人想靠近他,都怕沾了他被阎家记恨上。 坐在前排的盛池夹着烟,翘着二郎腿朝顾沉招手,这呢! 顾沉走过去坐在盛池身边,身边悠悠吐口烟:你看吧,二十家里,之前有十家陪跑的,另外六家不符合资质,实际就剩下我们,阎氏,还有那个没人脉没背景的小公司竞标。 顾沉点头,中肯道:不错,你竟然能看出来这些。 盛池:我又不是傻子! 顾沉忽然抿住了唇,会场也短暂的安静了一下,阎氏的代表人,阎冠的侄子阎训,边打电话边走进来。 阎训永远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少有的笑面虎,他对话筒道:堂弟,你到哪了?快来吧,我带你见识见识,往后你真正管上公司时也好上手。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阎训道:我知道你买了今天回云城的机票,竞标耽误不了你什么时间,我在这等你,顺便也该带你认识一下我们公司的挡路狗。 阎训收起手机,一打眼就看到了顾沉,顾沉淡淡瞥他一眼,气定神闲。阎训勾起唇角:顾总,又见到你了。 顾沉态度得体,不卑不亢:阎经理。 阎训一笑:今天可能要让顾总白跑一趟了。 顾沉:未必。 阎训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趾高气扬地坐在顾沉身后隔一排的位置。 竞标快开始前,从门外进来一个青年,青年一头黑发,身着素净的白棉服牛仔裤,身高一米八五,身材匀称矫健,气质出众,只是一双眼阴沉安静,让人看了心生寒意。 场内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青年,青年径直走向阎训,有人在心里猜测这人就是阎冠找回来的儿子,眼神倒是和阎冠有几分相似。 而青年路过顾沉时,顾沉恰好低头看向手机,再抬头时,竞标已然开始。由竞标公司给出建筑方案和合适的价格,参加的公司挨个报出价格。 盛池最烦这些无聊的场景,干脆靠在顾沉肩膀上休息,没靠一会儿又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于是伸手搂上了顾沉的腰。 顾沉关注会场上的报价,没太在意盛池。 阎训胸有成竹地抱着手臂,对身边的青年说:如果是你,你会报价多少?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48) 楚熠对这些不感兴趣,没开口。 阎训叹气,低声道:不是堂哥我说你,你还是要上心点的,这家业最后都是你的,你不可能玩一辈子极限运动吧?而且你那个极限俱乐部能赚几个钱啊? 楚熠拄着下巴靠在座椅上,百无聊赖地敷衍点头。 他不是不认真,只是提不起劲头。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突然成了别人的儿子。 三个月前,楚熠的俱乐部一位学员在其他教练带着攀岩时,不听劝阻擅自解开安全带徒手攀爬,失足坠崖昏迷不醒。 学员家人开出了很多不合理的和解条件,这时候自称是他堂哥的阎训找到他,说他的亲生父亲叫阎冠,他是被楚涛远抱养的,还拿出了DNA检测报告。 当时楚熠并不相信阎训的话,打电话询问楚涛远,电话那边的楚涛远沉默了很久后,承认了他是阎冠的儿子。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楚熠许久不能消化。 随即阎训替楚熠解决了俱乐部的事故,带楚熠回国见亲生父亲,楚熠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后,心里无数辩驳的话咽了下去,他们的眼睛太像了。 阎冠对他极好,似乎是为了弥补他缺失多年的父爱,带他认祖归宗,给他在阎家亲戚前立威,给他永远花不完的钱,甚至问他要什么,说世上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从小穷到大,突然摇身变成富家少爷,楚熠很难形容自己的感觉,曾经他或许最想要钱,要好生活,但他现在最想要的,阎冠也帮不上他。 就这样他被迫留在京市三个月,如今总算有空,他要回云城找父母,他有很多疑问想要知道。 阎训见楚熠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打算说点八卦给他听,他拍了拍楚熠指着前面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说:看到他们没?总抢我们项目的人,就是那个被靠着的,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螳臂当车,要不是他姘头盛少爷护着他,你爷爷和盛老爷子交情不浅,你爸早就让他 话未说完,阎训发现楚熠突然坐直了身体,眼睛死死盯着顾沉,浑身紧张得紧绷了起来。 他堂弟的眼睛亮起微光,像突然看到肉的摇尾小狗,平日里丧里丧气的状态一扫而空,整个人变得鲜活有了生机。 就好像一个入墓之人,活了。 作者有话说:久等了。 今天真是想了无数见面场景,后来和基友敲定用这个。 第75章 顾哥,我错了 错也没用。 楚熠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顾沉,他找了那么久的顾沉,甚至拜托阎冠帮忙,也都没有消息。然而此刻顾沉就出现在与他相隔一排的位置,他能清楚看到顾沉宽厚的背,如墨的发,莹白的脖颈,这些都是他梦过无数次的画面,总算不是梦醒一场空。 靠在顾沉肩膀上的男人在这时凑到顾沉耳边亲昵说话,楚熠猛然站起了身,腿不停使唤地往外走,然而阎训拉住了他,疑惑道:去哪啊?竞标还没结束,你现在出不去。 楚熠扫视四周严肃的竞标现场,目光再次移到顾沉身上,强压下立刻要去找顾沉的冲动,如果现在去找顾哥影响了他竞标,顾哥只会更气他了。 他咬了下牙关坐下,死死盯着顾沉,眼神灼热,坐立难安,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把顾沉身上的男人扯下来。 阎训注意到楚熠眼神不对,目不转睛盯着他指着的顾沉,仿若被抢了肉的狼崽子暗自发狠想把肉抢回来。 阎训想了一下,难不成楚熠也和顾沉有过节? 你认识? 楚熠抿紧薄唇,魂都跑到了顾沉身上,哪还听得到阎训的话。 这时场上多家公司都报过价了,阎训看时间差不多了,举起牌子报出阎氏的价格。 阎训提前和合作方的经理打过招呼,今天无论他报什么价最终项目也只会是他的,所以他的报价和在场公司的报价相差无几。 轮到顾沉时,阎训并不是很在意他报多少钱,毕竟无论他怎么折腾都是白费功夫,一个小小的地产建筑公司,竟然妄想和阎氏抢项目太自不量力了。 顾沉举起牌子,在场竞标的公司对顾沉能给出这样的报价感到不可思议,一项老城区重改的工程,顾沉拿出了全场最低的价格。 阎训皱了皱眉,顾沉能不能做到这个价格另说,但他讨厌顾沉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他转头对楚熠说:不用担心,盛氏无论拿多低价都竞争不过我们。 楚熠回过神:我们家不缺这一个项目吧? 阎训摇头:确实不缺,但这是你爸出国疗养前交代我要拿下来,他怎么想的我就不清楚了。 阎冠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国疗养身体,也正是因为他不在,对盛氏的打压力度小了,顾沉才有机会参加这次的竞标。 楚熠想了一下说:下一轮的竞标我来报价。 这么有斗志了?行,你随便吧。阎训无所谓,就当让楚熠练手玩了,反正无论报价多少最终结果不会变。 第二轮的报价大家都没怎么变价格,阎氏价比上轮高了一些,盛氏依旧是全场最低。 终于报价结束,等待确定中标公司的时间里,阎训无聊地靠在椅子上小憩,心想这次项目公司评审会讨论的时间真够久的。 阎训实在是等得不耐烦,刚想问问对方经理怎么回事,评审会有了动作。 阎训面带微笑,胜券在握。 项目公司负责人宣布中标公司「盛氏」。 阎训笑容褪去,难以置信,他没听错吧?盛氏?怎么可能是盛氏! 盛池得知这个结果也很惊讶,他问顾沉:草?!竟然是我们拿下来的? 顾沉凑近他低声道:我只是让这场竞标更加公平。 顾沉说话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一道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让他很不舒服。但他以为是阎训对他的敌意,连头都懒得回。 竞标结束散场,坐在过道旁边的阎训先楚熠一步奔向了顾沉,怒气冲冲的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楚熠立刻跟上阎训,生怕他和顾沉起冲突。 阎训身边突然多出来的漂亮青年太晃眼,顾沉看到他后心脏一紧,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虽然知道楚熠被阎冠认了回来,他们碰见是早晚的事,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楚熠染了黑发,黑色与白玉般的肌肤相映生辉,将他精致的面庞衬得更加出众,衣着简约贵气,现在的楚熠还真有豪门少爷的模样了。 楚熠发现顾沉看他后,眼神惊喜又复杂,刚要开口对顾沉说点什么,顾沉便平静地移开了眼,拉住盛池往外走。 阎训被无视了,他怒气更深,上前挡住顾沉的路:我在问你话! 楚熠在旁边劝道:堂哥,你冷静点。 盛池也不爽了:阎训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公平竞争,比的是实力,怎么你输不起啊? 楚熠瞧到说话男人的手还被顾沉拉着,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顾沉看向阎训,淡淡道:阎经理,别忘了这次的项目是上层介入的公开公平竞标,你想用小动作瞒过公正机构,但公正机构里不全是你的人,他们内部正面临更迭换代。 顾沉话里的意思明显,这场竞标在公正机构新旧两股势力较劲下,就不得不维持公正,那只靠方案和报价,拿出完美方案和最低报价的盛氏自然是不二的人选。 阎训狠狠瞪着顾沉,他百密一疏,只打点了公正机构的老人,想着新人翻不出多大水花就没在意,但没想到让顾沉借着这点钻了空子。 顾沉瞧着万般不服气地阎训,又面无波澜的补了一句:何况招标陪跑,可是违法的。 阎训猛然揪住了顾沉衣领,咬牙切齿:你他妈威胁我? 顾沉冷冷睨着阎训:放开你的手。 二人针锋相对,战火一触即发时楚熠掰开了阎训的手,阎训没明白他这堂弟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楚熠,你干什么?大人的事小孩别插手。 顾沉面无波澜捋平衣领,实则早就因为楚熠的出现内心翻涌,他只想离开这里,抬腿往门外走。 盛池没走,刚才顾沉抓着他的手陡然冰凉,而眼前这个青年就是让顾沉不再平静的源头,他突然上前一步揪起楚熠衣服,怒火冲上了脑门:好啊,原来你就是楚熠,你就是那个骗钱骗色的小渣男,垃圾! 楚熠早就看眼前这个黏着顾沉的男人不爽了,狠狠推开他:顾哥连这个都告诉你了?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你这个风流成性脏男人不配顾哥! 盛池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骂他,骂他的还是伤了顾沉的渣子,他一拳砸向楚熠:你他妈说谁脏呢!我看你也干净不到哪去,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狗东西!养不熟! 阎训抓住盛池的的手:妈的!你发什么疯?找茬是吧? 老子爱骂谁骂谁,你管得着吗? 三个人的火蹭蹭往上涨,盛池以一敌二和他们撕扯起来,阎训虽然脾气大,但不擅长打架,没一会儿就被推到了一边。 楚熠和盛池互相扯着对方的领口,一个见情敌红眼,一个见欺负自己好友的渣男红眼,谁也不让谁。 偌大的会场里人都散了差不多,还剩下的几个小公司的主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三个人年纪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闹剧。 顾沉走到一半时就听到后面几人吵了起来,盛池对楚熠的控诉每一个字都让顾沉回想起曾经和楚熠的种种,然而现在的他并不想回忆这些。 他走上前去,揪起在里面拉偏架的阎训撇向一边,随即搂住的盛池的肩膀,强行把人往外带:别打了,不值得。 楚熠红着眼睛气喘吁吁,打架的过程中盛池一直在说顾沉的身体多软,腰多细刺激他,他恨不得把盛池的嘴缝上。看到盛池被顾沉搂着带走,他心脏刺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小跑追上顾沉。 他头发乱了,面颊青了一块儿,衣服被扯掉了一颗扣子,强忍怒火,急切地拉住顾沉衣角:顾哥 一年多不见,面对顾沉的第一句话,楚熠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我刚才不想打架 顾沉淡漠的看了一眼楚熠,楚熠从没见过顾沉这样的眼神,疏离、平静、毫无感情,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愣愣的松开手,看着顾沉和盛池走远。 楚熠好半天才回过神,再次追出去,顾沉正好踩上油门开车离开。 他望着汽车远去的那条长长的路,垂下了眼。 ?当天晚上,顾沉陪盛池在酒吧喝酒,盛池喝大了,摇摇晃晃地控诉楚熠:那小子也太气人了,竟然骂我脏男人!还有你! 他指着一直安静倾听的顾沉:你拉我干什么,看我不打死那小渣男!还有你好歹说点什么吧?见面了就一个字也不吭?你骂他啊! 顾沉喝口酒,苦味在口中蔓延: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不行!我没多,去你家!接着喝! 顾沉叹口气,扶着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的盛池打车来到小区门口。 不久前京市刚下了一场雪,顾沉在昏黄的路灯下小心翼翼扶着盛池,耳边是盛池的唠叨,对他这些年所遭受不公的打抱不平。 顾沉就像寒夜里孤独坚强的野猫,一个人面对未知的一切,结果有好,有坏,所以他已经习惯一个人消化情绪,舔舐伤口,或许曾经有过一团火照亮了他的寒夜,但最后发现那只是一盒会用尽的火柴。 然而一个内心足够强大的人,并不会等待一团火,或者一盒火柴,而是要让自己变成光。 盛池见顾沉不说话,气愤的问:难道你原谅他了?你放下了?你不恨了? 顾沉停下来,换了一只手扶盛池:我不会原谅他,但我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何况阎冠欠了我,我还要讨回来,和他儿子纠缠不清没意思。 盛池长叹气:你想的对,他算什么,我再给你介绍几个小奶狗,清一色大学生,老带劲了! 顾沉:倒也不必。 顾沉带着盛池来到家门口,忽然停下了脚步。 坐在门口的青年抬起头,看到顾沉后立刻起身来到他的身边,深吸口气,强压下对盛池的不满,小心翼翼拉住顾沉的手:顾哥,我错了。 作者有话说:我知道会有小伙伴从火葬场开始看,关于人设的问题,包括人设接下来做的这些事情,前文都有解释,这一切做法,包括攻受童年经历,他们接触到的环境不同,也会做出不同的事情,这些都是合理的,有疑问去看看前面,不想看也没什么,但是不要断章取义。 顺便说一下受的背景,他的养父母和亲爹对他一点也不好,把他当提款机吸血,受原谅他们很多次得到的是他们的变本加厉,所以受狠下心抛弃他们了。 第76章 还钱 顾沉低头,看向被楚熠紧握的手,他能清楚感觉到那块皮肤的神经正剧烈的跳动着。他一点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 楚熠的手几次收紧,最终还是被顾沉冷漠挣脱。 你怎么找到我的? 顾沉的住处除了盛池没有外人知道,连一手遮天的阎冠都不清楚,倒不是为了防楚熠,而是防那些不择手段的阎家人。 他从不认为楚熠会找他,他的离开对于楚熠来说是解脱,是自由,楚熠高兴还来不及。 我楚熠伸出左手,手心处的血液已经干涸,我骑摩托车一路追到了你家,看到你又和盛池走了,我就等在了这里,我等了好几个小时,很冷,路上我还摔了一跤 扮可怜是楚熠最惯用的祈求原谅的方式,顾沉心软,这个方法屡试不爽,但曾经顾沉吃这套,是因为他在乎楚熠,现在这样对他可没用了。 即使面前的楚熠真有几分楚楚可怜,顾沉别开眼,带着盛池走到门口打开门。 楚熠无法忍受顾沉的无视,一把按住门,堵在顾沉面前:顾哥,原谅我好吗? 顾沉抬头正视楚熠:原不原谅还有意义吗?不如说说你一路追到这来,你的诉求? 楚熠对顾沉冷漠的态度感到心惊,他抿紧唇瓣:顾哥,我们复合吧? 顾沉诧异,他仔细打量楚熠,想着楚熠为什么要复合,如今的楚熠梦想实现,拥有自由,还有一个富豪父亲,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是楚熠想得到的吗? 他淡淡道:晏扬不和你在一起了?你找不到更好的了?就觉得我还凑合? 楚熠有点难受,顾哥竟然这样看他? 他立刻打断顾沉: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分手,是你用债务逼我分手的,我更没有和晏扬在一起。 而且分手后我一直给你打电话,发信息解释,你从来都不回,我回去找你你走的干干净净,我又找了你大半年,说到这里,他想到这一年多来打了无数个石沉大海的电话,气愤又委屈,我们之间明明不是很严重的问题,我是瞒着你开了极限俱乐部,但我想有自己的事业,不想总靠你生活,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我知道我最大的错是骗了你,可情侣间哪有没有谎言的?我不骗你,你能让我干吗?但你太狠了,你一走了之,让我再也找不到你! 顾沉一股火冲到头顶,楚熠哪是来求复合的,是来向他证明自己没错的! 再把他打成这段关系里最心狠,最不理解人的错误方。 楚熠真够可以的,骑着摩托车追了他一路,是来气他的! 你既然觉得自己没错,我认同你,你没有错,错的都是我,好了你可以走了。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49) 楚熠按着门不肯让路:不是,顾哥,我有错,我确实错了,你别生我气了。 别,这世上所有人错了,你都不会错。 顾沉说完,忽然觉得自己怎么也和小孩似的说这些置气的话,还和楚熠纠缠这些有意思吗? 让开,我要进去了。 楚熠急切地抓住顾沉肩膀:顾哥 这时醉酒厉害的盛池迷迷糊糊地动了一下,主动搂紧了顾沉的腰,不解地问:好吵,怎么还不进去啊? 楚熠觉得放在顾沉腰上的手太扎眼,想也没想一把扯了下来。 盛池趔趄了两步,顾沉立刻稳住他,冷眼瞧着楚熠:闹够了没有?既然你要复合,我没办法答应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盛池这时候清醒了一些,看清眼前状况后,故意搂紧了顾沉的腰,懒懒散散的说:老婆,外面好冷,我们快回去吧。 顾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配合盛池把戏演足,温声道:吵醒你了,现在就回去了。 楚熠一愣,以前专属于自己的温情眼神,柔和的语气现在竟对着别人,对他却冷言冷语,漠不关心。 而且他竟然喊顾哥老婆,自己都没有叫过! 楚熠攥紧拳头,身体微微颤抖,他愤怒、心痛、难以置信:顾哥,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吗?我们才分手多久啊?你怎么可以! 盛池瞧着愤愤不平的楚熠觉得特别好笑:真逗,都分手了干嘛不找男朋友? 等着给你留窝啊,你真当自己好东西了?别说我了,这一年多里,顾沉一个月换一个,你算个屁! 顾沉瞄了眼盛池,心想一个月一个是不是太夸张了。 楚熠被怒火烧断了理智,冲上去揪住了盛池的领口将他按在墙上,咬牙切齿道:你离开顾哥,你不配! 那你配啊?你也不照镜子瞧瞧你自己,又哭又闹的,巨婴吗?不是世人皆你妈! 楚熠眼神突然变得阴沉,抬起拳头砸向盛池。 拳头还未落下,顾沉突然拉住楚熠衣领,把怒不可遏的楚熠推到一边,抓着不断挑衅楚熠的盛池推到屋内,关上门。 盛池在里面敲门:哎哎,你把我关起来干什么,你看我怎么教训他! 顾沉身体靠在门上,双手抱着手臂,瞧着双眼赤红像是要咬人的楚熠,平静开口:你该闹够了吧?楚熠我们已经分手了,即使没有盛池,我也没有复合的打算,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知道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一面对顾沉,楚熠火气再大也大不过委屈,他知道他做错了事,可明明不算大事,为什么顾哥不再原谅他了? 顾沉看到楚熠又露出了那副可怜小狗的模样,就知道楚熠还是认识不到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么错的事,肯定现在还在心里怪他怨他太小题大做。 这就是他和楚熠之间最矛盾的地方,身份、地位、童年经历、年纪相差太大,楚熠没办法共情理解他,而他也没无法理解接受楚熠对极限运动的追求。 这么一看,他们真的是处处都不合适。 或许最开始,他就不应该执着楚熠。 顾沉极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和对楚熠不理解他,欺骗他的怨怼,痛苦,现在的他只想和楚熠结束。 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楚熠:以前我给你的那张银行卡被冻结不能用了,你联系我的助理,要我的新卡号,如今你也有钱了,分手之前的利息我不算,分手后的时间按银行过期存款利率算,本金加利息你应该还我一百四十万,钱还清,我们也该两清了。 顾沉没有算进去楚熠卖掉的那块价格昂贵的手表钱,他送给别人的礼物,一概不会收回,楚熠陪他那么久,就当买那虚情假意的感情了。 虚情假意的感情,顾沉现在想到,还是会觉得锥心刺骨。 楚熠捏皱了手里的名片,连连摇头:不行,顾哥,不行两清。 就是因为怕两清,顾沉离开的日子,他一次也没还过钱,他想说不定哪天顾哥就打电话给他让他还钱了,他就能找到顾哥了。 楚熠,如果你还有点自尊,你还想让我瞧得起你,那就还钱,别再纠缠我。 顾沉说完,转身回到屋内,关上了门。 楚熠盯着门板许久,最后垂下了头。 虽然他不会同意两清,但如今到了这种地步,他想立刻还钱让顾哥瞧得起他。 可此时的他囊中羞涩,不禁急地红了眼眶。 回国后他把俱乐部赚到的钱都用来给顾哥买手表了。顾哥送他的那块价值百万的表赎不回来了,买家说丢了。他想补偿顾哥,买了一块那个牌子里贵的表。他生来贫寒,后又背上父母的债务,花钱都要计算着来。 然而买这块表却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但他付款的时候没有心疼钱,他想只要顾哥能开心一切都值得。 至于欠顾哥的债,楚熠擦了两下眼睛往回走,他一定会想办法还上,他不想被顾哥讨厌。但是两清,不可以两清。 第77章 手表 委屈。 楚熠回到富丽堂皇但却没有一点儿人气儿的大别墅时,阎训抱着狗惊讶道:你怎么回事儿?没精打采的,干什么去了?我以为你回云城了。 楚熠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 阎训瞧着他这个堂弟,别看平日里阳光开朗,可一不说话,拉下脸子来,那个阴沉的眼神,真就和阎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阎家人常年受阎冠控制,对这种眼神的惧怕已经刻了骨子里,连阎训也难免心底发寒,想着楚熠这小子可别和他亲爹一样疯,那他们又没好日子过了。 阎训摸了两下狗头,弯腰将狗放在地上,起身走到楚熠面前,笑问:怎么了?有困难和堂哥说。 楚熠缓缓抬起眼,眼里异样的情绪消失,眼睛又变得如星光般透亮清澈。 堂哥,公司有没有我能做的?可以短时间内赚一百万的活。 阎训还是有私心的,他不想楚熠接管公司事务太早,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积攒家底,免得哪天阎冠抽风把他踢了他连过河钱都没有,趁现在能多捞一点是一点。 他故作苦恼:公司赚大钱的业务确实不少,但你都不懂啊,别钱没赚到还赔了,而且一百万确实也不是小数目,要不你找你爸开口借一下,他肯定会给你的。 不过,他应该会问你钱的去向,你最好想个好理由,钱要是流去了他不满意的地方,他可是会想办法让对方双倍偿还的。 楚熠本就没打算向阎冠借,他和阎冠认识连半年都不到,虽说是父子,但实在生疏,何况他隐隐有预感,向阎冠借钱对顾哥百害无利。 你们和盛氏有过节吗? 阎训在楚熠身边坐下来:害,什么你们啊,是我们,还转不过来呢?你姓阎呐。至于盛氏,主要是我今天给你指的那个,顾沉,总和我们竞项目,之前几次没让他抢到,这次大意了,让他拿去了。反正挺讨厌的,哎他也是云城人,你也是,你们不会认识吧? 楚熠毫不遮掩:认识。 啧,怪不得今天你胳膊肘往外拐呢,不过我不管你什么交情,怎么认识的,少和他来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咬阎氏不放,早晚你爸会没耐心弄他的,你别到时候沾一身腥。 楚熠皱眉:为什么?不就是商业上的事,公平竞争,拿下来是实力。 阎训震惊片刻,笑了:我的天啊,堂弟你的养父母是不是把你养太好了?你温室的花朵啊?怎么能这么单纯?我现在看你就像看个小兔子,在这地方我多少年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了。算了也不怪你,谁让你从小接触的环境单纯,多留一阵儿我带你见识见识,你就懂了。 阎训一副过来人的老练语气让楚熠很不舒服,他也没阎训说的那么单纯,他只是不喜欢下作的手段。 楚熠起身走向卧室,淡淡道:我没兴趣见识。 阎训哼哼两声,心想他这小堂弟还挺叛逆,不过这样更好,心思纯就好掌控,刚才他还担心楚熠会像阎冠一样疯,看来是他想多了。 ?第二天,顾沉醒来时天刚已经大亮。 昨晚楚熠走后,盛池又拉着他喝了一阵酒,到现在顾沉还有些轻微头疼。 他洗漱过后走到客厅,林墨初刚把早餐端到桌上。 顾沉坐下来,对忙碌的林墨初道:不用这么麻烦,休息日你应该把时间留给自己。 林墨初轻轻垂了下眼,他只是想照顾好顾先生,因为顾先生一个人看起来很独孤,还总是吃一些没有营养的快餐。 这时盛池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瞧到桌上的早餐后,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你这个助理行啊,温柔手巧,紫菜虾仁汤,蟹黄汤包,一看就好吃! 他忽然伸手搂住林墨初的腰,玩世不恭笑道:小墨初,要不给我当厨子去? 林墨初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他拿开盛池的手,轻声道:盛总别开我玩笑了。 盛池笑了笑,正经了一些:林助理你来的正好,今天周日,我一朋友开了家温泉店,我和顾沉过去给捧捧场子,谈个生意,你也一起吧。 林墨初点头:好。 盛池继而瞧向顾沉:你这黑眼圈有点严重啊,怎么昨晚没睡好?失眠了?因为那小渣男?你还想他? 顾沉慢条斯理喝汤,没回答。 他昨晚确实失眠了,也确实因为楚熠,但不是盛池说的那样,他不是想楚熠想的。 但具体是因为什么,他说不出,也许是愤怒,又或者是想到楚熠让他心痛的过往,那些事情就像一根刺,扎在心口,拔不出,也无抹平。 盛池拄着下巴,盯着顾沉看了一会儿决定再让顾沉清醒一点:你是不是觉得他太不懂事了,都分手一年多了还不成长?其实你从一开始择偶上就有问题,别人找男朋友,找小情儿都挑懂事听话知冷暖的,你倒好,偏看上个不懂事的,你不是爹他也不是儿子,让一个人因为你成长懂事这压根不可能啊。 说完他还不忘补一句损人的话:啧,父子模式,你养了个不孝子啊。 顾沉: 林墨初在一旁听着,眼里涌动着不明的情绪。 门铃声突然响起,林墨初起身去开门,门外有人礼貌问道:请问你是顾沉先生吗? 顾沉闻声走过去:我是。 男人将一个手提袋放到顾沉手里:这是有人托我送您的。 顾沉疑惑着瞧了瞧空无一人的走廊,打开手提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枝粉白色郁金香。 郁金香上放着一张便利贴,上面一行工整的字体:顾哥,原谅我吧。 顾沉眼神变了变。 盛池突然凑过来倚着门往礼品袋里看:什么好东西啊?你都走神了。 顾沉将礼品袋扔给他,盛池接过来,翻动里面的东西:花?哟你有第二春了?哎,这里还有表呢? 盛池打开表盒,里面一只镶满钻石崭新的男士手表,他拿出来对着光看了看,惊讶道:行啊,啥时候傍上大款了,这表快二百万吧,限量款,我当初想买都没买到! 顾沉淡淡道:喜欢就送你了。 盛池痛快地戴上表,谢了,下次我也回你一个。 顾沉瞧了两眼盛池手腕上的表,抿了抿唇:不用。 林墨初捡起礼品袋,看到里面那张写着道歉话语的便利贴,站在原地愣神。 顾沉道:墨初,袋子没用了,扔到外面吧。 好。林墨初将袋子扔了出去,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从走廊角落里走出一个看不清表情的青年,他来到垃圾桶前,听到门内盛池道:这表你送我了,你的追求者没意见? 顾沉声音淡漠:不会,那是楚熠送的。 盛池突然拔高音量:草!那我不戴了!晦气!你怎么不早说啊! 接着门里安静了片刻,盛池摘下这烫手的山芋正想着怎么处理时,透过猫眼儿看到了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楚熠。 他回过头,朝顾沉指了指门外。 顾沉走过来看了一眼后,狠了狠心,从盛池手里拿过手表,将门开了一条缝隙,对准楚熠的位置把表扔了出去。 盛池配合的在门内喊道:把你的破表拿回去,没人稀罕! 房门被重重关上。 楚熠盯着落在脚下的手表,蹲下来默默捡起。 想到这块表是他在俱乐部干了很多危险的极限项目,用辛苦钱换来的。 如今却被这样不被珍惜扔出了门外,陡然红了眼眶,他觉得很委屈。 第78章 温泉 二泡。 位于京市旧城区的天然温泉专供富家子弟玩乐,每天只接待一批客人,而今天顾沉他们就是这第一批客人。 至于为什么非要来温泉谈生意,因为选地点的是姜海。这位生意伙伴是圈里出了名的性格古怪,玩得野,他家大业大却不归于京市任何一个势力,只要对方跟他合得来,价位出的足,他就合作。 而盛氏在阎冠的打压之下,愿意与他们合作的公司不多,顾沉虽说拿下了竞标项目,但改造老城区并非易事,他需要姜海手里的人脉、资源。 顾沉来到露天温泉池,远远地就看到温泉池里一个黄发男人叼着雪茄,一手搂着一个男孩儿,嘴对嘴喂葡萄。 盛池凑到顾沉耳边道:你要是看不了这场面,你就和墨初去别的地方,我和他谈,你真去了可别对他撂脸子,这人阴晴不定,捉摸不透。 顾沉淡淡道:你自己去能谈出什么来?别到最后发展成和姜海一起玩5p,那我可真不管你了。 盛池耸耸肩:你懂什么,那叫投其所好,再说了你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我最多和两个人一起过,五个我可没那么野。 顾沉走上前去:放心,我有数。 盛池见顾沉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不担心了,反正商业上的事他从没操心过顾沉,可哪成想顾沉感情上的事让他操心了这么长时间,这难道就是人无完人?商场、情场总要有一个短? 下一刻,他猛然回头,然而身后空荡荡的,这种古怪的窥伺感已经伴随他一路了,就好像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 顾沉来到温泉池前:姜总。 温泉中和小情儿玩闹的男人看都没看顾沉一眼,男孩儿窝在姜海怀里泪眼婆娑,拳头轻锤姜海胸膛:老板,你坏。 顾沉穿着浴衣缓缓走进泉水中坐下,温暖的水流包裹住顾沉身体,让一夜没睡好的他身体放松了许多。 盛池也在这时下了水,他没顾沉那么保守,浴衣一脱,穿着泳裤就下水了。盛池虽说是个爱吃喝玩乐的纨绔,身材却不错,腿长手长,身上一块多余的赘肉也没有。 林墨初站在岸边,手里提着顾沉的皮箱。 对面的姜海捏碎了一颗桃子,两个男孩主动舔起他满是汁液的手指。 盛池微微不满,想着姜海也太不给他们面子了,刚要开口,顾沉在水里抓了一下他的手臂,声音平静:姜总,我带了份礼物给你。 林墨初打开皮箱,里面整齐码满了唱片磁带。 皮箱打开的那一刻,不仅林墨初诧异,连盛池也惊讶了,顾沉非要拎那么个大皮箱来,他本以为里面装了送姜海的钱,竟然是一箱破烂玩意儿,太扯了吧? 姜海抬起头瞄了眼皮箱,他身的秘书立刻走过去从林墨初手里拿来皮箱,随即俯身给姜海看。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50) 顾沉道:听闻姜总喜欢听钢琴曲,于是我找了些绝版的,还望姜总喜欢。 盛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姜海这种臭名昭著的混子,喜欢钢琴曲? 姜海示意秘书收起礼物,他容貌普通,唯独一双狭长的眼睛,仿若寒刀般锋利。 他看向顾沉,笑了:顾老弟真是个细心的人,连我女儿喜欢什么都打听到了。 姜海玩得再开,在外面手段再狠,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女儿要什么都会想尽办法弄来,就差去天上摘月亮星星了。 顾沉道:令媛在我朋友那里学音乐,我也是凑巧得知。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呢,姜海眯起眼睛摸着怀里男孩儿的腰,轻轻吐着烟,你的合同我看了,条件我都很满意,但我还有一点要求,我要盛氏15%的股权。 盛池一愣:姜总,我们这小公司,还值得你占股吗? 当然是为了有天你们公司被阎冠搞出问题后,我可以轻松收购。 姜海归根结底是生意人,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想吞并盛氏的野心,即便盛氏不落魄他收购不了,那盛氏发展好了他占股也不会亏,怎么算都是划算的生意,所以他才会答应见顾沉,他要是瞧不上的,见都不会见。 顾沉轻松答应:没问题。 我就喜欢顾老弟这样的痛快人,姜海说着瞄到了林墨初,唇红齿白的青涩男孩儿正对他的胃口,他笑问,要是顾老弟能把助理让我玩玩,我可以考虑降低条件。 林墨初一愣,盛池不爽地皱眉。 顾沉最先做出反应,他握住林墨初的手,朝姜海轻微摇头,态度强硬又不失礼貌:不好意思,墨初是我的人。 林墨初红了脸颊,心跳飞快。 这时隔壁温泉池突然响起易拉罐爆开的声音。 几人诧异地向声音源头看去,姜海的位置距离隔壁温泉池最近,他探头一瞧,啧了一声:呦,这儿怎么藏着个小帅哥呢,别躲了,真爱听墙角,不如就光明正大的听,进来跟我们一起泡。 楚熠冷着脸探出头来,他手里攥着的易拉罐已经被捏到变形。 他被扔了求复合的礼物后,一时无措,脑子一热就一路跟着顾沉来到了这里,又以和顾沉是一起的为由混了进来。 其实他并不是为了偷听,只是想找机会单独和顾沉谈谈,但凑巧听到顾沉说林墨初是他的人时,还是无法抑制愤怒地捏坏了可乐罐。 既然被发现了,楚熠也不憋屈自己了,坦坦荡荡地走进温泉坐在了顾沉身边。 盛池没想到楚熠还真进来了,骂道:我说我怎么感觉一路有人盯着,敢情是你小子,你真他妈阴魂不散啊!你要不要脸啊,还往顾沉身边坐! 楚熠脸色颇差:我和顾哥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跟我没关系!盛池搂住顾沉的腰,这是我老婆! 楚熠迅速剥开盛池碍眼的手,低吼道:别碰他! 盛池对这厚脸皮的狗东西都不知道骂什么好了:你! 被夹在中间的顾沉从他们争吵中回过神,他没想到楚熠竟然又追到了这来,昨天追到他家,今早送花送表,现在又追到温泉,瞧着执着,可归根结底只是楚熠不愿意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自私的占有欲罢了。 顾沉不愿意见到楚熠,即使他已经想通一切,可每次看到楚熠,都会让他想起那些不舒服的往事,提醒着他被辜负的事实。 他有些胸闷,眼神也冷了许多,转头对楚熠道:出去。 楚熠早已经习惯了顾沉温和包容的眼神,可这两天顾沉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根针刺在他心头,极大的心理落差让他无法适应这样的顾沉,他迫切的想要顾沉变回以前的样子。 他难受地看了顾沉一眼,还是站了起来,姜海看热闹不嫌事大,歪着头打量楚熠:呦,我说这小帅哥怎么这么眼熟呢,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刚找回来的阎家小少爷吗?这事有意思了,留这吧,顾总会给我这个面子的,是吧? 顾沉默不作声,姜海都开口了,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楚熠又重新坐回到顾沉身边,小声道:顾哥 顾沉没理他,目光落在姜海身上:姜总,明天签合同没问题吧? 姜海头抵在怀里男孩的肩膀上,不怀好意的盯着楚熠。 楚熠染回黑发后,气质比红发时略微沉稳一些,透着几分冷艳,常年运动中的身体修长矫健,肌肉匀称而不夸张,皮肤白而细腻,全身蕴藏着年轻人的生机活力。 楚熠对姜海的注视感到不适,眼神深沉,姜海一愣,嘴角勾起:别说,还真有点阎冠那意思,随即姜海接了个电话,对顾沉道,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你们随意。 姜海带着秘书一走,温泉里就剩他的两个小情儿,顾沉、盛池、楚熠了。 林墨初站在池外,想了想问道:顾总,要喝水吗?泡了太久,需要补水。 顾沉确实泡了太久,露出的皮肤覆盖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坠着晶莹的水珠,如同可口的剥皮水蜜桃般诱人。 顾沉点头:好,麻烦你了。 林墨初离开后,盛池有点想喝啤酒,他瞄了眼楚熠,楚熠一直盯着顾沉一声不吭,也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凑到顾沉耳边,故意大声道:宝贝我去拿点酒,乖乖在这时等我,我马上回来。 顾沉实在不习惯盛池这样肉麻,起身道:我和你一起。 下一刻他的手被楚熠抓住,楚熠渴求地望着顾沉:顾哥,我们谈谈好吗? 顾沉用力抽回手: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顾哥!楚熠急了,搂住顾沉的腰,力气大得仿佛要把顾沉捏碎,给我一次机会,你听我说,行吗? 顾沉拳头紧了紧,楚熠紧贴着他的身体炙热,那是种他太久没感觉过,熟悉的颤栗感,他的身体还对楚熠的触碰有感觉,但不是过往的甜蜜,而是刺痛。 他深吸口气,勉强稳住心神,推开了楚熠:好,我听你说。 盛池担忧地抓住顾沉手臂:你行吗? 没事儿,我也应该说清楚一些,让他死心。 第79章 79章 顾沉重新坐下来,即便情绪已经因为楚熠的纠缠不休而不够平静。 但他面上镇定自若,在外人眼中,顾沉依旧从容淡然,成熟稳重是男人身上独有的魅力。 相比顾沉的泰然自若,楚熠就显得拘谨许多,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目光灼热仿佛要把顾沉盯出个窟窿来。 顾哥可能并不清楚他这样多吸引人,深邃的双眸水光潋滟,湿透的浴衣紧贴在身体上勾勒出起伏有致的肌理线条,那劲瘦的腰只要轻轻一握就会颤栗起来,只有楚熠知道,眼前人的滋味有多好。 想到这里,楚熠暗火躁动的同时,心口也不断刺痛,他没办法忍受顾沉不再属于他。 顾沉等了片刻也不见楚熠说话,主动开口:不是要谈谈?谈什么? 楚熠回过神,主动凑到顾沉身边,伸手碰上顾沉的腿。 顾沉身体紧绷,刚要拨开楚熠的手,楚熠灵活的手指在他腿上按动起来。 楚熠早就习惯了用这样的方式讨好顾沉,他笑问:顾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泡温泉,那天你腿疼,我就是这样帮你按腿的。 顾沉又怎么会不记得,那时他小心翼翼掩藏着对楚熠的喜欢,楚熠却偏要在温泉里给他按腿,因此他没控制住身体起了反应,被楚熠发现。 原本还在和他有说有笑的楚熠在发现他有反应后像碰到什么厌恶的东西一样陡然抽回了手,随即找借口离开了温泉池,再也没回来过。 顾沉目光冷了几分:当然记得,我还记得后来你逃去去晏扬那里泡了,往后几天一直在疏远我,躲着我。 楚熠笑容僵住:顾哥,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当时让你伤心了,可那时候我还不喜欢你,你对于那种反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躲着你,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我们不要想了,好吗? 以前的事不去想,就能当做没发生吗? 顾沉拿开楚熠的手,开门见山:我们分手了,没有可能,你想我说几次? 楚熠急切地握住顾沉手腕:为什么顾哥?为什么没可能?我知道我错了,我骗了你,往后我不再骗你了,而且我真的从来都不想伤害你,也不想分手! 顾沉被捏得手腕很疼,但却不及他心里的疼:你一句不再骗我,我凭什么信你,又凭什么因为这句话和你复合? 因为我心里有你,顾哥,我想好好和你在一起。 楚熠突然抱紧顾沉,他不希顾沉总是用那样冷漠的目光注视他,他想把这个人拥入怀中,他想恢复到曾经美好的日子,他想这个人的好只属于他。 他心脏剧痛,这一年多来没有顾沉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顾沉几次推开楚熠不成却被抱得更紧,楚熠手臂像生铁一般箍紧他的身体,让他喘不过气。 顾沉觉得无力:放开我。 楚熠咬紧牙关,态度坚决:不放。 顾沉使劲掰动楚熠的手,提高音量:楚熠,放开。 楚熠却铁了心不放手,他用力搂紧顾沉身体,把人狠狠地贴在自己身上:我不,我放手你就会走,顾哥我们还没说清楚,我们的事还没有完! 林墨初拿水回来,看到了温泉池里僵持的两个人时愣了一下,楚熠眼睛通红像一只咬住肉的猎犬,顾沉也失去了往日风度,喘着粗气用力推拒着楚熠。 林墨初从没见过顾沉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他的心像被谁捏紧了,赶忙跳入温泉抓着楚熠手臂往外扯:楚熠,你放开顾总! 楚熠最介意有人插手他和顾沉的事,一看到插手的还是他的朋友林墨初。 顿时火冒三丈,转而揪住林墨初的领口,大声质问:亏我把你当朋友,为你介绍工作,你他妈倒好,明知道我找顾沉找疯了你瞒着我给他当助理,你那个眼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你眼瞎吗,你看不出来我和顾沉的关系吗? 林墨初自知理亏,但他不认为他有错:我不告诉你,是因为顾总不让,但我对谁有心思是我的自由,我没对不起你! 好一个自由,好一个没有对不起我?楚熠一步步将林墨初推到温泉池边缘,他太愤怒了,顾沉的冷漠,好友的背叛,二人背着他成了这样的关系,哪样都令他难受不已。 楚熠还从没碰到过这样的事,他不仅愤怒,他还嫉妒,他嫉妒林墨初能够在顾沉身边照顾,而这份照顾顾沉的工作本来应该是他的,同时他更气自己看走眼,引狼入室。 林墨初被楚熠掐着脖子按在墙上,本来他因为理亏不想和楚熠动手,但见楚熠真下了狠手,他也上了火气,揪住楚熠领口反压在墙上:你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算什么?你们分手了,顾总为你难过那么久,至少我不会让他难过! 闭嘴吧! 论打架瘦弱的林墨初到底不是常年运动楚熠的对手,楚熠将林墨初提起来扔到温泉池外,随即跳上去和林墨初撕扯在一起。 顾沉没想到事情又演变成了这样,打完电话回来的姜海看着地上打架的俩美人,对顾沉吹了个口哨:行啊,想不到顾总这么抢手。 顾沉已然将怒火积压到了最大,他走过去拎起眼眶肿起的林墨初藏在身后,一把抓住楚熠的挥过来的手,反感至极:楚熠!你能不能成熟点!你除了冲动打架你还会什么? 楚熠头发凌乱,嘴角见了血,被顾沉这么一吼,怒火依旧难消:是他先对不起我的,他先掺和我们的事的,你却护着他? 他是我的助理,你又是我的什么? 顾沉不想再和楚熠争执这些,他用力甩开楚熠的手,拉着受伤的林墨初往外走,只留给楚熠一个冰冷的背影。 楚熠红着眼睛咽不下这口气,上前两步抓住顾沉,却不小心扯开了顾沉的衣襟,领口敞开,原本纹着字母的胸膛露出,只是如今字母不见,只留下一处坑洼的疤痕。 楚熠再大的火气,在看到顾沉胸口的疤痕时陡然消散的一干二净,他难以置信,声音略微颤抖:顾哥你洗了纹身 顾沉系紧浴衣:你不都看到了,还问什么。 楚熠鼻子发酸,心脏撕裂般得疼,盯着顾沉的眼睛越来越红,竟掉出了泪。 他从没这样委屈过,顾沉护着别人,吼他,收回了曾经对他的那些好,竟然还洗去了他留下的纹身。 即使忍痛,也要洗去,他就那么不值得原谅吗? 顾沉别开眼,一言不发。 楚熠垂下头,无措地抓住顾沉的手,一双水汪汪的眼里满是不解:顾哥我不明白,我们之间真的是大问题吗?让你宁可去掉纹身也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承认我骗了你,可我往后不会再骗你了,而且你给我做了滑板,还有我们新房的图纸,你明明是很爱我的啊,我到底做了多么罪大恶极的事,让你这么狠心? 顾沉轻轻闭了下眼睛,有一瞬间他很想告诉楚熠,因为他不会爱人,甚至可能压根就没爱过自己。 否则不会一次次的欺骗,把他的东西随手卖掉送人,让他没有安全感,让他太累,让他期待了很多次又失望了无数次,这些事情累积的多了,他再爱楚熠,也不敢了。 就像楚熠说的,他明明很爱楚熠,滑板他做了好几个月,手都磨破了,新房的图纸改了一遍又一遍,挂同心锁时他在心里许下对未来的愿景,他想和楚熠好一辈子。 爱得深,因而更加没办法轻易原谅,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顾沉到底什么都没说,他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声开口: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为什么。 楚熠脸色苍白,难受叫道:顾哥 顾沉带着林墨初离开了,姜海有点没看够这场大戏,觉得可惜的摇摇头,随即向顾沉走去。 ?这天晚上顾沉疲倦地回到家,走廊里漆黑一片,走到门口时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他拍亮了声控灯,一低头对上了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的楚熠。 楚熠眼睛红得像兔子,嘴角也肿了,瞧着有几分憔悴,如同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 顾沉淡淡道:让开。 楚熠乖乖让开。 顾沉打开门,刚要进门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腰,楚熠头抵在他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委屈极了:顾哥,我很难受。 顾沉:你有完没完? 没完,楚熠被顾沉惯坏了,讨好不管用,道歉不管用,那他就服软撒娇,顾哥,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了,我改还不行吗?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顾沉耳侧,顾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他掰开楚熠的手,转过身正视着楚熠。他习惯性地掌控二人之间的节奏,希望楚熠能够认清他们之间没有可能:楚熠,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楚熠眼里亮起微光:好,我不骗你。 你爱我吗?你会为了我放弃极限运动,和我过着日复一日平淡枯燥的生活吗?你愿意和我一辈子吗? 楚熠一愣,片刻后艰难开口:顾哥我喜欢你,一辈子我不知道,但我会努力,可首先你要给我机会,我们复合,我才能告诉你我能陪你走多远。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51) 楚熠这样的回答在顾沉的预想之中,他反而庆幸这次楚熠没骗他说了实话,要是楚熠痛快答应,这人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假如我不再对你好,不再对你付出,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吗?顾沉不等楚熠回答,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楚熠,其实你不爱我,也不够喜欢我,你对我只是依赖,是占有,是习惯。 楚熠摇头:顾哥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喜欢你是真的,到底什么是喜欢我清楚。 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争论这些就没有意义了。下次再找我时,我希望你是来还钱的。 说罢,顾沉回到房内关上了门,让楚熠还钱不过是缓兵之计,他只是短时间内不想再让楚熠来闹了。 楚熠又一次被关在了门外,声控灯灭了,他落寞的站在静谧的走廊许久,直到铃声响起,他木然地接起,话筒那边的人说:你上次托我找的快钱的活有了,干不干?一个极限运动探索类纪录片,拍完拿钱,就是危险。 楚熠看了门口一眼,不舍地转身往楼下走:好,还没有我不能玩的极限。 作者有话说:放心,虐攻还很长,火葬场程度循序渐进,不是说一下子就把人葬了的哈 第80章 要是没问题的话,三个小时后你来车站找我。 楚熠一愣,不自觉地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顾沉住所的窗户。 片刻后他回过神,又觉得这样也好,早去早回,先把欠顾哥的钱还上比较重要。 好,那我回去收拾一下。 楚熠回到家里,简单的处理一下嘴角的伤口,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麻利地背起运动包往外走。 路过餐厅时,保姆端着热菜,急忙叫住了楚熠:少爷,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不吃了饭再走吗? 阎训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听到保姆的声音,抬起头瞧向楚熠,漫不经心的问:回云城找你养父母啊? 不回,朋友帮我找了个工作。 楚熠语气没多大起伏,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鞋架上,鞋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鞋,都是管家买的。 以前他一双鞋会穿很久,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鞋底开胶,现在他什么也不缺,不用再穿旧鞋,却还拿起了角落里一双有些旧的白色运动鞋,因为这是顾哥买给他的,也是他穿着最舒服的一双。 阎训惊讶:工作?为了赚那一百万?什么活啊,靠谱吗?别让人把你卖了,我可废了好大劲才把你找回来的,你可别出事,不然你爸能弄死我。要不你就开口,和你爸借一下,我这要不是你嫂子管得严,我就借你了。 不用了,我自己能办到的事,为什么要和别人开口。 你这小孩儿还挺倔,阎训想了一下,虽说他不希望楚熠认祖归宗,但人都回来了,他不希望也没用,不管怎么说楚熠都是他亲堂弟,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也行,安全就好,年轻人嘛,有主意的总比没主意的强,那你去吧,去哪儿记得发个信息给我报备一下,万一有事我也方便联系你。 好,楚熠的手刚碰到门,下一刻又转过头看向阎训,堂哥,我有个事。 嗯?阎训抬起头,有事你说。 虽然我不清楚你和顾哥之间有什么大矛盾,但我请求你在我离开这段时间别为难他。 阎训微怔,楚熠不是个愿意开口求人的,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求他,竟然是为顾沉! 他想到刚找回楚熠时,楚熠总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多数时候不是在外面瞎逛就是一个人闷在房间,虽说不愿意说话,但性格不差,也不愿意麻烦别人,他帮楚熠处理事情,楚熠会感谢他,礼貌却疏离。 而这两天他发现楚熠像变了个人,比之前开朗了很多,也愿意多说话了,这其中缘由阎训有些不敢想。 为什么帮顾沉? 楚熠还是决定不对阎训全盘托出:顾哥以前帮过我,借钱给我,帮家里渡过难关。 阎训松口气,不是他猜测的那层关系就好,不然阎冠知道一发疯,整个阎家都没好日子过。 他帮过你的话,你还他个人情也正常,我知道了我不难为他,你放心走吧。 谢谢。楚熠推门离开。 阎训和楚熠说话时手机通话没断,电话那边的秘书听完,为难的问:经理,少爷不让我们为难顾总,那我们刚刚谈的这个截断盛氏供货商的事 阎训夹起一块虾仁送入口中,笑道:我们为难的是盛氏,老总是盛池,顾沉不过是一个打工的,我们怎么为难到他了?再说了,顾沉不就借点钱给楚熠么,能有多大恩情,再重能有我这个堂哥重?小孩的世界非要讲什么欠了要还,像咱们,欠债的多了,我也没见谁还,他再大点就知道了,不用管他。 秘书:那我立刻去办。 ?楚熠从阎家离开后,又去找了顾沉,他站在门口,深吸口气敲门。 他想告诉顾沉,自己对他感情没有他说的那么浅薄,一辈子这样的承诺他不清楚,但他是真的喜欢顾沉。 这份喜欢要是追溯源头,也许从那次去机场拦住顾沉之前就有了。 敲门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人来开门。楚熠垂头丧气地靠在门上,看来顾哥真的很不想见他。 隔壁邻居在这时探出头来:别敲了,我刚回来的时候碰巧看到他出去了,他跟人打着电话说什么去公司,可能去上班了。 楚熠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向阎训打听到公司地址,又匆匆赶去公司。 他骑摩托车来,骑摩托车走,三月夜晚的冷风刺骨,楚熠到公司门口时,浑身冰凉,面颊通红。 公司里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唯独一间窗口亮着昏暗的灯。 楚熠走进大楼,来到办公室门口,门开着,屋里亮着一盏小灯,男人趴在办公桌上,看起来很疲惫。 他轻手轻脚走到顾沉身边,身上满载的夜晚凉气沾染到顾沉身上,顾沉在睡梦中微微颤栗一下。 楚熠脱下外套披在顾沉身上,又在茶杯里续上了热水。 这些都做完后,他默默注视着顾沉。 楚熠目光落在顾沉身上的每一寸,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宽厚的脊背,柔软的黑发,刀削般冷毅英俊的眉眼,怎么看都是一眼喜欢不起来的类型,冰冷严肃,难以接近。 他最开始同样对顾沉没感觉,可随着深入了解,他发现顾沉是藏在锋利外壳下的钻石,珍贵耀眼。 顾哥这么好,他会放手,也不能放手。 想到这里,楚熠小心翼翼抚向顾沉的面庞,他碰了一下又一下,总觉得不够,正想触碰更多时,本就觉轻的顾沉睁开了眼。 楚熠的手陡然停在半空,他心虚的收回手,笑道:顾哥,你醒了?困了就回家睡吧,这里冷,睡着也不舒服。 顾沉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一睁眼就看到楚熠站在他面前,刚分手那阵子他没少做楚熠突然站在他面前的梦,有时楚熠会说伤他的话,有时楚熠会乖乖认错,梦醒后他还是会心痛。 但后来随着时间流逝,梦到楚熠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梦见了,醒来后心情也很平静。 如果楚熠不在这个时候找到他,再过个一年半载,他肯定可以释然这段失败的感情。 顾沉轻叹口气,揉着眉心:你怎么会在这? 我睡不着,来看看你,楚熠衡量了一下还是没说自己要走的事,为了还钱出去接苦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何况顾哥不喜欢他接触极限,他现在说了无异于往枪?口上撞,你也别太辛苦了,公司也不是你的,累着自己不值当。 顾沉自嘲的想,这公司当然不能是自己的,不然倒闭的更快,要不是因为阎冠,他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顾沉的心冷了几分:我要工作了。 逐客令下得这么明显楚熠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看向钟表,距离和朋友约定的时间没剩多少了。 顾哥,虽然你可能听烦了,但我想告诉你我是真心喜欢你。 嗯。顾沉头也不抬,有条不紊地在文件上签字。 面对这样的顾沉,楚熠感觉像拳打在棉花上一样难受,他不甘心:顾哥,我没有骗你,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真的感觉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顾沉不动声色捏紧了拳头,他怎么感觉不出来,就是因为楚熠演得太好了,让他对楚熠的喜欢信以为真,被迷得昏了头,才会为楚熠那些不在意他的细节找借口,不断欺骗安慰自己楚熠只是粗心,只是年纪小,只是不懂事。 要不是他出国找楚熠,可能他到现在都要被蒙在鼓里,楚熠现在跟他说真心,说喜欢,多可笑? 楚熠的喜欢建立在不坦诚、忽略、欺骗之上,这份喜欢谁爱要谁要,他可要够了! 顾沉抬起头:出去。 顾哥楚熠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桌子上,认真充满渴求的眼眸注视着顾沉,顾哥你要是有气,有想说的话,你说清楚,我改,不是你说我们之间要坦诚吗?你别闷着。 我让你坦诚时你不坦诚,现在想坦诚了,你没机会了。 楚熠脸色白了白:顾哥 顾沉心里也别着一股劲儿,楚熠问他怎么想,他偏不说,他没有任何义务帮助楚熠认清错误,也不再有义务教会楚熠成长。 顾沉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你对我是不是喜欢,你错在了哪里,我们之间的问题大不大,这些答案我没义务告诉你,如果你想不明白,那就不明白,反正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再有什么改变。 顾哥别这样好不好 顾沉继续看文件:不想我叫保安的话,现在,马上,出去。 楚熠心口很疼,原来一向让人他宠着他的顾哥,伤起人来也这么痛。 他默不作声往外走,身后传来顾沉的声音:等下。 楚熠猛然回头,顾沉拿下身上披着的外套扔在办公桌上:拿走。 楚熠眼里的微光暗淡下去,他回到顾沉身边,将外套再一次披在顾沉身上。 顾沉皱眉:你做什么? 楚熠紧紧捏着外套不让顾沉拿下来,眼睛微红:披着吧,反正这件衣服也是你给我买的,本来就不是我的,能为你保暖也算它有点用。 顾沉搞不明白楚熠这幅可怜的样子算怎么回事,他有什么好可怜,好委屈的? 这次不等顾沉回应,楚熠主动离开了。 顾沉看着远去的身影,瞄了眼披在自己身上的运动服外套,随即心烦意乱地把衣服扯下塞到了抽屉里。 ?楚熠一到车站,拍纪录片的导演朝楚熠招招手:小楚,这呢! 楚熠整理好情绪走过去,除了拍摄团队的工作人员,还有另外两位极限运动爱好者和他一起当这次记录片的素人。 一位是经验丰富的中年大叔,一位大学刚毕业,为追求刺激的富家小姐。 去的路上枯燥无聊,他们几个聊起了天。 中年大叔见另外两位伙伴年纪这么小,有些惊讶:你们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家里人同意啊? 富家小姐满不在乎的开口:反正我父母只顾着挣钱,我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无所谓了。 楚熠靠在窗边,望着夜晚窗外匆匆走过的夜色:他们介意,反对了很久,最后拗不过我。 大叔点头:你们年纪小,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就该明白父母的苦心了。 富家小姐轻哼一声:还说我们,那你呢?你老婆孩子都同意? 中年大叔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涩:所以我没老婆也没孩子,之前有个女朋友,本来很支持我,有次我摔骨折了,她就不同意了,我坚持,就和我分手了,所以我啊,现在光棍一个。 楚熠转头看他:你可以找一个和你一起玩的伴侣。 中年大叔笑了:哪有这么容易,这世上志趣相投,又能完全鼓励对方,彼此喜欢的人少之又少,所以玩这个就做好打光棍的觉悟吧,我猜你们都没对象吧? 富家小姐抱起手臂:切,不稀罕。 楚熠:有过。 作者有话说:感谢这两天砸雷的小伙伴。 第81章 打电话。 顾沉在公司忙了一晚,原定的原料供货商、施工队,本来谈好要这几天签合同,结果纷纷打电话来拒绝与盛氏合作。 但是开工在即,他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完成老城区改建项目的施工,这个工程的完美程度直接影响他能否得到京市地产圈的认同。 他昨晚一直在联系新的供应商,甚至动用了姜海给的人脉,找了几家资质都不够好,用起来肯定差点意思。 顾沉揉着眉心拿过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水还是热的,他有些诧异,明明记得睡着前茶水已经凉透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有人为他添过热水了,添水人是谁显而易见。 顾沉倒掉茶水,穿上外套往外走,正碰到走进来的林墨初和李良骥。 李良骥问道:顾总你加班一晚上? 顾沉已经很累了,但他面上仍不愿意流露出疲惫脆弱,他一丝不苟得系上袖扣,说道:良骥你来得正好,和我出去一趟。 林墨初拎着早餐,小声道:顾总你吃点早餐再走吧? 不用了。 林墨初垂下眼,满脸失望,肿起的眼眶绯红醒目,就好像被谁惹哭了一样。 顾沉还是停了下来,拿过林墨初手里的早餐:谢谢,我路上吃。 林墨初露出笑容:我用去吗? 你脸上还带着伤,外面冷别见风了,我抽屉里有跌打药你涂一涂,或者去医院看看,报销找我算工伤。 林墨初被顾沉注视久了,就会不自觉地低下头:顾总我没事儿,别担心我。 顾沉拍拍他微微驼起的脊背:昨天的事我也很抱歉,还有别驼背了,自信点。 林墨初立刻直起脊背,眼里藏着浅浅笑意。 顾沉带着李良骥出门,李良骥跛脚走路慢,顾沉故意放慢速度等他。 李良骥好奇的问:顾总昨天发生什么了,墨初怎么受伤了?和人打架了?怎么算工伤? 顾沉淡淡道:没什么,就是楚熠回来闹了,有点误会和墨初打起来了。 楚熠啊李良骥始终不知道顾沉和楚熠谈过恋爱,大直男的他一直以为顾沉与楚熠是亲戚关系,他说道,我想起来你离开京市后楚熠来找过你,我告诉他公司破产了你走了,他看起来挺伤心的,然后又过了几天吧,他突然回来买走了公司最后剩那块牌匾。 顾沉微微愣神:那他还带走公司里的什么了? 除了牌匾,他还带走了你设计的新房图纸,别的应该就没有了。 顾沉垂下眼,觉得心口发赌,以前不知道珍惜,分手了又开始珍惜在意,假惺惺的来这一套,何必呢? 二人坐进车里,李良骥见顾沉还在愣神,问道:顾总,去哪?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52) 顾沉回过神,告诉自己不要再想楚熠了,还是先解决手头上的事最要紧:去阎训公司的停车场。 轿车开动,李良骥通过倒车镜瞄着后座上一脸严肃的顾沉,思索着顾总和阎训从没有业务往来,俩人更是水火不容,顾总去阎训公司只有一种可能,找茬。 顾总,你是有什么主意了吗? 这次我们的供货商被截是阎训做的,顾沉戳开豆浆喝一口,胃舒服了一些,我要说服吴文和我们合作。 顾总,吴文已经为阎训供建筑材料好几年了,合约到期后他们还准备再续,说服他不容易吧?随即李良骥注意到顾沉脸上洋溢的自信,忽然笑了,看来顾总有把握,那我就很期待阎训知道自己合作伙伴被挖墙脚后的反应了,让他截我们,这种滋味他也该自己尝尝。 车开到阎训公司附近,顾沉走下车,靠在车门上点燃根香烟,亮起的火星照亮他一双深沉的眼。 没过多大一会儿又有一辆车开进停车场,从车里下来一位戴着墨镜,右脸突起一条刀疤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下车立刻骂骂咧咧:真他妈没劲,叫老子来签合同又不给涨价! 老大你消消气。 一旁膀大腰圆的保镖助理立刻低头哈腰递上一颗烟,吴文接过烟刚叼在嘴上,便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吴总,好久不见。 吴文摘下墨镜,啧了一声: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都没人敢合作的顾总吗? 顾沉向来开门见山:吴总愿意和我们合作吗?我可以出比阎训更高的价格。 吴文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大口,笑了:我和阎训合作那么久你竟然来挖他墙角,你把我想的太肤浅了,我这人讲一个重情重义,不光为钱,所以免谈,让开。 顾沉挡在吴文身前纹丝不动。 吴文盯着眼前的男人,他和顾沉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怎么看这个男人除了冷淡一些倒也文质彬彬的,不像个粗人。 他示意保镖推开顾沉,保镖刚朝顾沉伸出手,李良骥突然上前拧住保镖的手臂按在车上:不好意思,文明社会,但还是别动手比较好。 吴文看到自己保镖被一个瘸子轻易制服,立刻扔了烟暴跳如雷:顾沉你他妈干什么?威胁我? 顾沉平静道:吴总误会了,我不过是在自保,也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我来是想和你谈笔生意。我知道吴总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阎训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 吴文冷哼:好不好不用你告诉我。 顾沉拿出手机递到吴文面前:吴总有个亲弟弟在云城做布料生意吧?但他在阎冠指使下把我公司坑破产,现在这人抓到了就关在警局,吴总你也应该能看出我是什么人,谁坑我不会忍气吞声,但如果吴总愿意与我合作,我愿意和解放你弟弟出来。 吴文看着弟弟在警局的照片,皱起眉头,怒火也渐渐散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因为吴总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顾沉示意李良骥放开保镖,他后退两步往回走,吴总不愿意就算了,那我就公事公办。 顾沉能平稳经商十几年,靠的不仅是实力,不太正派的阴谋手段他也不差,只是他懒得用,因为他始终认为人与人之间,真诚最难得。可面对让他破产的阎家,他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他转身刚走两步,身后的人叫住他:得了,搞这套欲擒故纵干什么,你不就是知道弟弟对我更重要你才胸有成竹来的吗? 吴文走到顾沉身边,叹气:走吧去你公司。 顾沉将烟蒂扔到垃圾桶:欢迎。 这天上午,阎训没有等来续约的吴文,反而得知了吴文与盛氏签约的消息,他忍着怒火猛喝一口咖啡,下一刻秘书焦急地走进来:经理,我们公司之前用不正当手段收购的一块儿地被人举报了,那块地要被收回,我们面临高额赔款,我查到是顾沉举报的我们。 阎训再也压不住怒火,狠狠摔碎了咖啡杯:草! ?盛池得知顾沉让阎训吃了亏,又找到了稳定的材料供应商吴文,高兴的不得了,立马带了两瓶好酒找顾沉。 顾沉看着没心没肺只知道谈情说爱的盛池突然很羡慕他,自己和阎家闹成这样,盛池依然可以潇洒的置之度外,是因为他有个强大且爱护他的家庭,而他什么都没有,只能靠自己。 曾经他为养父母的公司奉献了那么多年,他也累了,想要休息,然后他遇到了楚熠,想着自己有钱有爱人,就这样平静轻松的过一生也好。 但一切美好幻想不过是镜花水月,幻想破灭后,他又回到了不能松懈丝毫的日子。 因为阎训一定不会罢休,即便阎训真的放弃和他作对,阎冠也还是不会让他如意,想要让阎冠付出代价,这条路他才迈出第一步。 盛池喝大了,歪着头看着顾沉:你啊,太要强了,听我的,我给你介绍个背景好的男朋友,或者萧韫锦,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顾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不想依靠任何人,因为没有谁值得依靠,亲生父亲都能抛弃他,何况是外人? 他本以为找一个依靠他的就不会被丢下,但还是没有好结果。 也正是因为从小到大他没人靠,没人保护,他才比任何人都要强,谁欺负他,他就还回去,他要告诉外人,他顾沉没有人护着,一样没人欺负得了他。 顾沉又喝了两杯,眼里醉意更深,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见是陌生号码,想了一下,接起:你好,你是哪位? 他的声音沙哑,略带倦意懒散。 电话那边安静了很久,就在顾沉以为这是骚扰电话时,对方突然开口:顾哥,我想你了。 顾沉心头一震,立刻挂断了电话。 说想他有什么用?什么都不会改变,他被欺骗,被丢下的事实就能从记忆抹去吗? ?此刻远在荒无人烟小岛上的楚熠愣愣地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再播过去,就没人接了。 他好像感冒了,头脑发昏,躺在帐篷里望着夜空特别想念顾沉。 头上的天空繁星闪烁,不染尘埃,像极了他在草原和顾沉躺在花田里共同望着的那片,只是曾经躺在他身边温暖宽厚的男人已然不在。 第82章 楚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不死心的想拨顾沉的号码,随即又放下了手机,因为打了,顾哥也不会接。 其实他并不了解顾哥,他一直以为顾哥是个心肠软的人,可分手后,他打了无数个杳无音信的电话,这两天又受尽了对方的冷漠,他才知道原来顾哥的心肠也可以那么冷,那么硬。 以前他总是轻而易举就哄好了的人,现在怎么也不肯原谅他,这让他无措,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熠垂了垂眼,走出帐篷坐在篝火旁抱起膝盖,有些丧气。 顾哥怀疑他的喜欢不够真,但他很确定他是真的喜欢。 当初和顾哥在一起时他是缺钱,但他有自尊,有骨气,绝不是会为钱献身的人。他会答应,因为顾哥对他来说很不一样,那是种紧紧缠着他心脏的触动,否则他不会深夜跑到机场拦人,只是那时候的他还没认清心意。 后来在草原他得了急病,顾哥连夜背着他去医院,又卖了母亲留下的玉佩为他治病,他忘不了那天他睁开眼,一向光鲜得体的顾哥身上沾着泥土,满脸疲惫自己都快倒下了,却强撑着的问他疼不疼的场景。 那一刻开始,他就彻底认清他喜欢顾沉,他愿意对这个人好,但一辈子太长,他不敢承诺。 可他想,他愿意过好和顾哥的每一天,时间久了,也许就是一辈子。 中年大叔半夜睡醒了想出来抽根烟,一抬头就瞧到了坐在篝火旁落寞的楚熠,他想了一会儿,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将烟凑到火旁点燃,笑道:怎么大半夜不睡觉?你昨天又跳伞,又潜水的,不累啊? 楚熠也不看他,心不在焉地摇头。 嘿,不愧是年轻人,就是体力好,叔叔我都要累死了,那你也该睡觉啊?坐这干嘛,想家了? 大叔捏着烟盒递到楚熠面前:抽不抽? 楚熠瞄了一眼,淡淡道:不用了。 大叔笑着收起烟盒,猛吸一口烟:不会抽?不过也好,对身体好。 楚熠薄唇下的银钉闪烁着亮光,篝火照亮他清俊的面庞:我会抽,很小的时候就会了,觉得有趣抽了一阵子,后来又觉得没意思了,就不抽了。 他是个没长性的人,好奇的就会试,觉得没劲了就放弃,他能一直玩极限,是因为极限每次都能给他带来不同体验。 大叔盯着楚熠看了一会儿,弹了弹烟灰说道:你为什么玩极限运动,大多数人可不喜欢这个。 楚熠想了一下:天生的,我从小就喜欢危险刺激有趣的事物,如果不去做些什么,当个按部就班的人,就会觉得很没劲,到处都没劲,提不起任何劲头。 哎,你这别是有心理疾病,我有个朋友和你一样,但他有暴力倾向,然后有一天他说极限也特别没劲,又虐待别人寻求快感,到最后他杀了人,被抓起来了。 楚熠:我没有暴力倾向,也不想虐待人,更不想杀人。 大叔拍拍楚熠肩膀:放宽心,我就是给你个建议,你要是有天觉得自己不对劲,你就去医院检查一下,不过你从小这样很大可能是遗传,你父母是个怎样的人? 楚熠没见过亲生母亲,至于阎冠,虽然阎训一直说他可怕,但从他这几个月接触来看,阎冠是个温和讲道理的人。 他看向男人:不说这个了,说说你,你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吗? 那不然呢?哪会有人支持我啊,像你之前说的找个一起玩的人当女朋友,这种事太难碰了。 我碰到过。楚熠想到了晏扬。 那你碰到过怎么没和他在一起? 楚熠突然一愣,我喜欢上了别人。 你看,你明明有更符合你爱好的选择,却还是没和他在一起,很明显啊,你喜欢的那个人,对你来说重要程度远超过一个爱好相同的伙伴,和你喜欢的极限。 楚熠心里难受,他实现梦想后才想清楚这个道理,可顾哥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大叔是过来人,看楚熠反应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对方不愿意和你好了?那就追回来呗,你这小伙长得帅,还年轻,使使劲,好好认错,对方要是对你还有那么点感情,你就肯定能把人追回来。信我的别放弃,也别太听话,人家不让你去找你就不去了?太傻了,你得多制造在一起的机会,还有你是男的,你得顶天立地,有责任有担当。 我知道,但他什么也不缺,比我还有责任担当,我什么都给不了他。 楚熠实在不好意思说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和顾哥一比,是太废了。 我可不信,是个人就有弱点,是个人就有需求,你啊,就是不用心,我年轻时候也这样,大叔想起曾经,叹气一声,仗着对方喜欢我,我就太放松了,欣然接受她对我的好,碰到问题也不愿意解决,总想着敷衍过去算了,日子也不照常过,然后人家不乐意了,跟我提分手了。 我是真傻眼了,因为我是喜欢她的,可年轻嘛就是倔不肯低头,就成遗憾了。 但你不一样,你还有大把时间挽回和改变。爱一个人,你的眼睛就会长在她身上,你不会发现不了的。 山涧的风拂过吹动楚熠的发,他起身走向帐篷,路过大叔时拍了下他的肩膀:谢谢。 ?楚熠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头疼欲裂,他摸了下额头,温度很高,但他没太在意,翻到感冒药吃了两片,继续拍摄。 今天要拍的内容极度危险,此时拍摄团队和三位极限运动员站腥咸的海边,天边黑云滚滚,海浪此起彼伏暗潮汹涌。 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巨浪,就在今天。 导员叮嘱道:这个真的很危险,现在放弃我也会付一半片酬,别把命搭进去不值得。 大叔和楚熠需要这份钱不愿意退出,富家女摇摇头,她就等这一天了,她最喜欢这个项目。 导演见三个人这么坚定,也就没再说什么,随即他瞄到楚熠疲倦的眼神,不放心的问:你是身体不舒服吗?千万别逞强,这巨浪拍人一下,你就没了,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楚熠笑着穿上救生衣:没事儿,我又不是没玩过这个,以前玩的时候我都不穿救生衣。 导演还是有些犹豫,但又想到这个纪录片一出,市场反响能不错,就没再说什么。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在他们身上系上了长长的绳索,另一边绑在跟拍他们的直升机上,到时候后期修没绳索并不影响成片效果。 几人准备好后,上了出海的船。 导演则在直升机中跟拍汹涌危险的海面。 楚熠扶着渔船栏杆,平静地打量着海浪的方向,寻找落脚点。 富家女拍拍他:哎,你应该玩过这个吧,我听过你的事,你不还在国外开了俱乐部,我之前去过一次。 楚熠抱着冲浪板站在摇摇晃晃的渔船上:以前玩过,比这个浪大,但这次海上风大,还是要小心。 中年大叔扔了烟头,瞄了他们一眼:小命要紧,千万别逞强。 可别小瞧我。富家女率先跳入大海,稳稳地滑行起来。 大叔叹口气,也跟着跳了下去。 楚熠望着海浪,找准时机,跳入海洋。 汹涌的大海危机四伏,三个人在海上显得异常渺小。 楚熠本想找个安全的位置,别太废力把钱拿到手赶紧回去找顾沉最重要,可当他跳入海洋中时,那颗平静的心再次飞速跳动起来,他眼里闪烁起追求刺激的光芒,滑向了最高最危险的浪头。 直升机上的导演都为楚熠捏了一把汗,心想真没找错人,平常瞧着那么乖,怎么一玩起来就那么野,简直像变了个人,也太敢玩了。 楚熠宛若海面上的飞鸟,游刃有余的与不断扑来的海浪比速度,玩这个光靠不要命可不够,实则非常考验技术与耐力。 楚熠的耐力绝对是同龄人中最好的,这一点顾沉深有体会,楚熠可以折腾他一晚上不带累的。 海上风浪愈发增大,就在楚熠朝着最后一个几米高的浪尖滑去时,他的身体忽然没了力气。 冲浪板一偏,歪出了安全路线。 楚熠眉头一皱,极力要调整回原有的路线,但身体越来越不对劲,头晕目眩,越来越没劲。眼看身后的巨浪追过来,他的速度却在变慢,一瞬间,楚熠脸上血色全无。 导演也注意到了楚熠的不对劲,朝他大喊:你快点加速啊!你他妈想死啊? 楚熠额头渗出细汗,眼前逐渐发黑,手脚冰凉。 玩极限多年,出过意外,可没有哪次他这么惊恐害怕过。 海浪如一只发狂的野兽,朝渺小的楚熠张开血盆大口,直到把他吞没。 楚熠摔入海里的那一刻,他后悔了,他不该为刺激滑向危险的浪头,死了,就再也见不到顾哥了。 冰冷的海水呛入楚熠肺部,楚熠痛苦地挣扎起来,恐惧蔓延全身,他想活着,他想见顾沉,被顾沉骂,被冷漠对待,也好过永远见不到他。 ?上午十点,顾沉正在开会,突然没由来的心慌,他捂着心口强稳住情绪:散会吧。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53) 林墨初凑过来,轻轻扶住顾沉:顾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沉摆摆手:没什么,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晚了。 他深吸口气,整理好状态回到办公室,不速之客坐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叼着烟皮笑肉不笑的:顾总,我可等你好半天了。 顾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阎经理来,有事吗? 阎训笑了:我去了趟云城,你猜我见到了谁,你的父亲,顾河西,好像快死了。 作者有话说:楚熠和前两本攻不一样,他是有成长线的。 而且并不会因为楚熠出事顾哥就会和他复合,准确的说,顾哥压根就不知道楚熠出事了,不到大结局顾沉都不知道楚熠出事这一茬hhhhh,楚熠只是需要通过这件事衡量出来顾哥到底有多重要。 第83章 顾沉不准痕迹地皱了下眉,从容应对明显是来找茬的阎训:我是个孤儿,没有什么父亲,如果阎经理专程过来只是为说这个,那就请回吧。 阎训笑着拍拍手,站起来直视顾沉:顾总冷血的传闻我早就听过,今天亲眼见到真让我心生佩服,不知道你父母会不会后悔生了你。 这种话顾行骂过太多,以至于顾沉再听到连他自己都觉得麻木了。 顾沉:逞口舌之快并不会让你多一块儿肉,也不会让我少一块儿肉,反而显得身家千万的阎经理幼稚可笑。 阎训脸色铁青,但此刻他怒了,反倒坐实他幼稚的事实了。 他强颜欢笑:顾总的口才比我想象中好太多。 顾沉坦然接受这份阴阳怪气的夸奖:谢谢,很多人这么说过。 阎训目光阴冷,好半天才开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顾总,你挖了我的墙角,这事说不过去吧?所以我也送了顾总一个大礼,我知道你抢走那个项目的目的,这个项目做好了,你可以得到商圈上层人的赏识,这样你就可以得到更多的融资,公司上市才是你的目的。 顾沉走向办公桌,端起茶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未做回应。 上市只是他抢占市场的工具,他真正想要的是让阎冠和阎训付出惨重代价。 阎训拿出一个文件袋:那你说,想要上市,想要获得融资什么更重要?出了实力,还有名声。顾总你在云城那些年总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比如眼看养父母破产不救,不赡养亲生父亲,让员工熬夜加班猝死在岗位上。 顾沉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收紧,阎训得意道:如果这样的丑闻再多出一件呢 下一刻李良骥匆忙走进来,看到阎训时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凑到他耳边说道:顾总出事了,今天维修路段时,开铲车的不小心剐蹭到了附近一户人家的墙角,墙歪了一点,我们好好与那家人协商赔偿,那家人不依不饶狮子大开口,竟然主动往铲车上撞,结果手臂骨折了,被送去了医院,现在他们家十几个亲戚包围了工地,找我们讨说法呢。 顾沉神情越发凝重。 阎训眼角一弯,转身往外走:既然顾总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李良骥盯着阎训离开的背影,狠狠骂道:呸,看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这事绝对是他的手笔。 顾沉早就知道阎训不会罢休,但没想到竟然把手段用到了这种地方,一个事接着一个事的来,连让他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 他们要多少钱? 李良骥:一开始碰坏墙角时以京市寸土寸金为理由要50万,那人的男人骨折后,改口为100万。 顾沉大步往外走:附近有监控吗? 有监控,听你的吩咐施工附近都装了摄像头,那顾总,我们现在是去哪?去医院见骨折的男人吗? 顾沉:去警局,也该让阎训知道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那套行不通了。 坐上去警局的车时,顾沉望着车窗外的春景,心里升起莫名的疲倦感,他摸出手机看了眼通讯录,随即拨通了还在云城熟识人的警察朋友的号码:陈警官,顾河西最近没犯事吧? 没,就是他生病了,一天晚上酒喝多了,脑溢血,送到医院救回来了,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正准备给你打呢。 麻烦了,钱我打给你。 客气什么,毕竟同学一场,但是顾沉,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我知道你爸对你不好,也不干人事,但他年纪大了,现在又生了病,你要不接你身边去?他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顾沉垂下眼,顾河西对他所做的一切糟糕的不配为人父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他还知道管他就够仁至义尽了:那你帮我把他送养老院吧,麻烦你了。 陈警官叹口气:顾沉啊,你这个脾气啊,太记仇了,记一辈子多累啊,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顾沉默不作声,他放过别人,谁来放过他呢? ?这天下午,警方以碰瓷敲诈逮捕了几个主要带头人员,那两个带头儿犯事的明显是惯犯了,一开始并态度很无所谓,想着无非是关几天就放出来了。 哪成想碰到了顾沉这种硬茬,顾沉不仅带来了律师要起诉他们,还让盛池动用了关系查了查他们的收入来源,顾沉在知道他们干每次干这种事从雇主手里拿的钱金额巨大后,又举报了他们偷税漏税,巧就巧在这伙人有偷税前科,这次数罪并罚,直接被关了起来。 这一刻他们才傻眼这个叫顾沉的有多狠,然而哭也于事无补了。 这件事了却时,正好是楚熠离开的第四天,这几天没有楚熠的骚扰,顾沉的生活和以前一样行走在阎家亮起的刀刃上,只是偶尔极其疲惫时会想到楚熠几天前对他执着的眼神,但这几天的了无音讯,很明显楚熠的执着不过是说说罢了。 团伙头头抓紧去后,杀鸡儆猴的效果十分明显,施工队接下来的施工顺利无比没人再来骚扰。 只是没消停两天,被抓紧去的团伙头的老婆、母亲、父亲、孩子,一家四口人拉着条幅就在工地前又哭又喊,大骂无良建筑商毁了她一家,虽说不会影响施工进程,但天天来闹,十分影响公司的名声。 与此同时,顾沉在云城做过的那些丑事铺天盖地的上了商圈报纸,什么前公司逼迫多位员工加班猝死,不给赔偿,什么故意搞破产养父母的公司是个白眼狼,不赡养亲生父亲,什么工地施工压死路人,妻儿无处申冤,各种小道消息,谣言满天飞。 一时间顾沉这个人,在京市商圈里名声差到了极致,许多本来想和盛氏合作蠢蠢欲动的小公司也打了退堂鼓。 连盛家老爷子都惊动了,他自然清楚顾沉的人品如何,但公司的名字毕竟带了个「盛」字,这次的事明显会影响到盛氏家族的名誉。 这天晚上,盛池约了顾沉喝酒,同时参加饭局的还有难得给自己放个假的楚商络。 顾沉现在这个京市商圈最大的话题人物一出现,楚商络翘着二郎腿,懒懒散散地叼着烟,笑道:来了?顾总现在这名声,可不比我当初好到哪去儿,要我说就别当回事,名声算个屁,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老子日子过得舒坦就行了。 盛池打趣道:商络哎,你能不在乎名声,是因为有你家那位给你兜底,你就是现在脱光了去大街上跳脱衣服,你家那位都能力挽狂澜,把黑的说的白的,把光着说成穿了。 楚商络瞄一眼坐在一边闷头剥瓜子仁的任骄明,冷哼了一声:屁,老子摆烂的时候,他还在气我呢。 任骄明剥了一把瓜子仁放入楚商络手中:少说话,吃瓜子。 你真是越管越宽,我说话你还管?! 盛池道:可别秀恩爱了,我真要被齁死了,放过我和顾沉这个单身人士吧! 楚商络吸口烟:我们才懒得秀。 顾沉一直没开口,看着朋友们聊天打趣,令他感到放松。 盛池猛喝一口酒,拄着下巴盯着顾沉:我得跟你说个事,我爷爷不高兴了,因为你这事对盛家名誉受损,所以在我的再三争取下,我爷爷说让我把公司让给你,再改个公司名就行了。 顾沉端起酒杯,盛池提出的事情完全在他意料之内,毕竟盛老爷子很在乎名声,当初他就不建议盛池搞得这个随便玩玩的公司用盛氏的名号,但盛池不在意,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多少钱? 盛池:嗯?什么钱? 公司转让,我应该给你多少钱? 盛池惊讶:不要钱啊,我这个公司前期投入也没几个钱,后来公司做大都归功于你,我要什么钱啊,再说了,你看本少爷像缺钱的人吗? 顾沉淡淡道:一码是一码,正好我也该把你择出来了,往后我要做事的风险很大,我不能连累你。 盛池察觉到顾沉眼里浮现出狠厉的精光,皱眉: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知道你不满意阎家,可你也就是抢抢他的项目,你还想干什么?你还能干什么啊?咱都这个岁数了,就安安稳稳得了。 楚商络手臂搭在任骄明肩膀上,悠悠开口:我知道顾总想要什么,你想让阎冠破产,身败名裂,对不对? 顾沉喝口酒,算是默认。 盛池抓住顾沉的手臂,难以置信道:虽然从小到大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但这个事你慎重啊,先不说他的地位比你高了不知道多少,就说让一个人破产身败名裂,你得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片叶不沾身? 你不要担心我,我有把握。 其实顾沉也没把握,但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总要找点事情做,他注视着盛池焦急的双眼,他这小半生,真正关心他,眼里有他,完全不求回报付出的人,只有盛池。 所以他不希望盛池为他担心,为他忧愁,更不能让他为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你这人盛池叹气,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真是的,我看着都累,你赶紧找个体贴的人,让你沾沾人气儿吧。 顾沉喝下剩下的半杯红酒:我没兴趣。 楚商络认可点头:男人就该干事业,情情爱爱的多烦人啊。 任骄明: ?又过几日,商圈里爆出丑闻的不仅是顾沉,还多了一位鼎鼎大名的阎训。 与此同时,楚熠下了飞机后,立刻打车去往顾沉的公司。 他大难不死,高烧不断,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 这几天里,高烧、身体被巨浪拍打后的疼痛折磨着他,昏睡时他总是想起顾沉照顾他的过往,他想顾沉,想顾哥的温暖,怀念顾哥温柔的眼神。 他终于想清了很多事,他不止喜欢顾沉,他爱顾沉,他需要顾沉,他非顾沉不可。 他疯狂的,想见到,想把顾哥拥入怀中。 第84章 楚熠第一次发觉平日认为不算远的路段,行驶起竟然这样漫长。 因为想见一个人的心情迫切,对比之下周围的一切都缓慢乏味。 楚熠等得有些不耐烦,随手摸过车里的报纸来看,原本只是想缓解一下急躁的情绪,待看到商报上的头条时目光一骤,神情严肃地坐直了身体。 商报这一页的八卦栏目报道了三件事初露头角的盛氏总经理顾沉,既是无良老板更是不孝子 身价千万、好男人头衔,阎家重要管理人阎训,私生活混乱,婚内出轨十八线小模特 阎训、顾沉早就不和,酒局上阎训对顾沉大打出手 配图为阎训愤怒揪住顾沉领口的照片。 楚熠仔细阅读报纸上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用力捏皱了报纸,迅速拨通了阎训的号码。 他有些诧异,不过是离开了几天,阎训和顾哥怎么就闹到了这种不可开交的地步? 临走前阎训还答应过他不为难顾哥,到底是阎训说话不做数,还是报纸造谣,他必须要亲自找当事人确认。 然而电话始终没人接,楚熠又心慌地拨通了顾沉的号码,依旧没人接。 车在这时停在了顾沉公司楼下,楚熠下车直奔顾沉办公室,然而还没进电梯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保安打量着眼前这个脸上有轻微磕伤的青年,礼貌问道:小哥你找谁?有预约吗? 楚熠盯着电梯上不断跳动的楼层:我找顾沉,没预约。 保安道:没预约不行,不过顾总不在公司。 他去哪了? 抱歉,这个我也不清楚。 楚熠一边拨电话一边往外走,随即碰到同样神情焦急往外走的林墨初,楚熠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顾哥呢? 林墨初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浮现怒色:我还想问你呢,半个小时阎家来人把顾总带走了,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不回!一直听说阎家人手段卑鄙,顾总要是出事,你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别废话了,楚熠神情凝重,跟我走。 这个时间正是京市堵车高峰期,楚熠借来保安的摩托车,踩离合、挂挡、打火一气呵成。 林墨初虽然不想再和楚熠扯上关系,但关键时刻也容不得挑挑捡捡,立刻坐在了后座上。 楚熠抿紧薄唇,车把一拧到底,摩托车如同一阵疾风穿梭进了少有人问津的曲折小路。 林墨初差点闪飞出去,他怀疑楚熠故意这么折腾他,这样就没人跟他抢顾总了。 楚熠,你走的这是什么路?我可没心被你开玩笑! 楚熠专注前方:近路。 ?与此同时,阎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内,顾沉坐在沙发上,神情泰然自若。在他身后站着李良骥,和几位围着他,凶神恶煞的阎氏保镖。 半个小时前,阎训派人过来请他叙旧,场面话叫叙旧,实际上是兴师问罪。 顾沉可以不去,但他要去,他要给阎训这个兴师问罪的机会,阎训越愤怒,越恶劣对待他,那他掌握的把柄也就越多。 当形势处于逆风时,不仅要以猎人的方式直接对抗,扮演猎物诱敌深入也是明智的选择。 所以他只带了李良骥过来,李良骥虽说跛脚,却是打手出身,一个打阎家三个毫不费力。 顾沉从来不主张武力解决问题,但需要自保时,也要有正当防卫的实力。 此刻阎训坐在办公桌旁盯着手里的报纸,眼神冰冷阴森,他怎么也没想到顾沉竟然会把他的私生活捅出来,现在他老婆在家闹翻了天,他爸、他岳父一个小时十几通电话骂他不是个东西,甚至连从不管事的阎老爷子也让他赶紧出面平息丑闻,安抚亲家。 他现在焦头烂额,既然顾沉不让他好过,他也不能让顾沉舒坦,尤其顾沉现在这幅镇定自若的模样让他狠得牙根痒痒。 顾沉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语气淡漠:阎经理大老远派人把我请来,就是为了让几个保镖瞧着我的? 阎训揉碎了报纸扔进垃圾桶,大步走到顾沉面前,愤怒地俯视他:动不动就报警的顾总也没多光明磊落啊。 顾沉缓缓点头:如果是说阎经理出轨的事,我只是想让你妻子看清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也算一桩好事。 何况我不过是把阎经理用在我身上的手段再还给你罢了,我这不叫光明磊落,那最先用这个办法的你又算什么呢?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54) 你真行啊顾沉,就这口才不去演讲可惜了,阎训凑近顾沉,咬牙切齿,造谣我打你的照片还是竞标那天偷拍的,你准备工作做得这么早,现在装什么正义呢?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调查我半年多了吧,老子三个月前分手的小情儿都能被你挖出来,我真是小瞧你了。 其实调查准备工作,顾沉做了不止半年,他从来京市第一天起,就在着手调查阎家的一切动向。 顾沉似笑非笑:为了自保,总要防患于未然,你造谣我,我还给你,也算扯平。 阎训瞪着顾沉,猛然揪住他的领口:好一个扯平,那你报道我打了你,我也要真打了,才能算扯平吧! 阎训朝顾沉挥起拳头,顾沉神态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还手的意思,然而拳头在顾沉脸前一寸的位置停了下来,阎训强忍住暴打的顾沉的冲动,冷笑道:你不就等我跟你动手,你好去报警吗?你当我蠢吗?你这样只会报警的胆小鬼,我懒得跟你动手! 顾沉漠然挥开阎训的手,不紧不慢地抚平西装上的褶皱:阎经理也可以用一些警察也没办法的手段对付我,就是不知道阎经理能不能想出来。 阎训捏紧了拳头,虽说直接撒气消火的办法不能用,但他也不是没有方法治顾沉。 他后退一步,歪头瞄着顾沉,嘴角扬起:蛇打七寸,顾沉你并不是没有弱点,你在乎盛池对吧? 顾沉双眸不准痕迹地阴沉了几分。 你没有漏洞,不代表盛池没有,据我所知,盛家这些年来账务上也有很大问题,你可以玩举报那套,我也可以,阎训瞧到伶牙俐齿的顾总不说话了,脸上笑意更深,你可以曝光我私生活,那我也可以,上个月18号,顾总在哪里,我帮你想想,你和两个美女一起去开房了吧?我也有照片呢。 阎训说着拿出手机翻出照片凑到顾沉眼前,照片里顾沉左拥右抱两个美女站在酒店的房门前刷卡。 其实这两个女孩是盛池的表妹,那天他在上班,俩女孩来找盛池,盛池不在,她们闲着无聊偷喝了盛池的酒,盛池回来时俩女孩已经醉了。 盛池心痛自己的酒,恨不得把俩不省心的表妹踢出去,俩女孩喝了酒也不敢回家,身份证也没带,又困又醉,顾沉没办法就带着她们去酒店开了个房间。 实际上去酒店的一路两个女孩和他一直保持距离,从没有过一点亲密接触,只是房门口那张照片,拍摄角度借位,营造除了他抱着两个女孩的假象。他也没进过屋,开了门后就把房卡交给她们,他就离开了。 如今距离此时已经过去一个月,酒店未必还留着当时的监控,如果这个照片登在报纸上。 即使他们真的没有什么也不会有人信,他倒是无所谓,但两个女孩的清誉可能因此被毁,盛池更会因为这莫须有的传闻夹在盛家和他中间左右为难。 顾沉面色如常,心里的弦却绷紧了。 阎训笑问:顾总,我这两个警察管不了的手段,你觉得怎么样? 不行。 这声回应从门外传来,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楚熠拨开秘书走进来,秘书为难地瞄着阎训:经理,实在拦不住了,少爷他非要进来。 楚熠的突然闯入打破了屋内僵持对峙的氛围,他来到顾沉身边,仔细打量一边顾沉,确认顾沉脸上身上并没有挨打的痕迹后,松了口气,看向保镖:你们出去。 几个保镖看向阎训,阎训思忖片刻,开口:都出去吧。 保镖和秘书退场后,被摩托车颠了一路,身体快要被颠散架的林墨初气喘吁吁走进来,他们到阎氏时正赶上电梯维修,他和楚熠爬了16楼,楚熠比他先到。 阎训伸手拍拍楚熠肩膀,露出作为长辈的亲切笑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都听到什么了? 楚熠后退一步躲开阎训的手,冷冷的质问:堂哥,你还记得我临走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阎训一摊手:不怪堂哥,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让人欺负,你说是吧? 以楚熠对顾沉的了解,顾哥绝不会主动欺负他人,如果顾哥会和阎训作对,只能说明阎训先惹了顾哥。 楚熠凑近顾沉,小声问:顾哥,我堂哥怎么惹你了,你跟我说,我为你做主。 阎训快笑死了,楚熠一个小兔子,能做什么主? 顾沉没想到楚熠会来,几天不见,楚熠憔悴很多,面色苍白带伤,盯着他的眼神热切乖巧。 然而顾沉并不想知道楚熠这几天去了哪儿,他淡淡道:不用麻烦你,是我看你堂哥不顺眼,偏要找他不痛快。 第85章 阎训露出嘲讽的笑容:你瞧,顾总都这么说了,这不能怪堂哥我吧? 楚熠小心瞧着顾沉脸色,有些窘迫:顾哥别这样,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顾沉眼露锋芒,转头直视楚熠:让你失望了,我就是这种人,不要对我抱有滤镜,难道忘记我威胁过你几次吗? 那是我惹你生气了,你说的气话,现在也是,顾哥别说气话了行吗? 一旁看戏的阎训不理解自己这个堂弟怎么在顾沉面前这么卑微,就因为顾沉帮过楚熠? 他觉得好笑:堂弟,瞧瞧人家都不领情,你还热脸贴冷屁股干什么?你可是阎家人,别给我们丢人。 楚熠现在特别想让阎训闭上那张挑火的嘴,他拉住顾沉衣角,轻轻皱眉:顾哥,我知道你生我们气,你哪里不满说出来,我尽力帮你解决。 顾沉甩开楚熠,毫不留情地开口:我从不说气话,你们也不值得我生气,只是,无论是你,还是阎训,又或者是阎冠,我都看着碍眼,没有理由。 楚熠难受地盯着顾沉,难道因为他的缘故,所以顾哥连同他身边的人也都讨厌透了? 顾哥就这样憎恶他吗? 阎训强忍笑意,刚才还说要为顾沉做主的小兔子堂弟现在失落地像条哈巴狗,他一把拉住楚熠带到身边,自信满满地继续之前的话题:既然顾总瞧我们不顺眼,我对顾总也顺眼不起来,所以顾总觉得我之前的提议怎么样?也该让盛池看清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不仅连累了盛家,还泡了他两个表妹。 顾沉藏在背后的手微微捏紧:阎经理大可以试试举报盛家,以盛家的地位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吗?到时候找到阎冠头上,后果你来承担。 阎训不吃这一套:我自然可以承担后果,那顾总能承担吗?盛氏因你遭难,不知道你会不会心生愧疚呢? 顾沉刀子似的目光刺向阎训。 阎训察觉到顾沉动怒了,露出胜利者的姿态:顾总,不要小瞧我,我们阎家家大业大,在京市多年根基,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正戳顾沉痛处,他寂然不动,盯着阎训的眼神越发阴冷。 楚熠视线始终在顾沉身上,顾沉气势不变,沉稳依旧,挺直的脊背始终诉说着他谁也不需要的傲骨。 阎训眉尾一挑:我先办哪个好呢?不如就先让大家见识见识顾总这两位清纯漂亮的女朋友? 顾沉手心渗出冷汗。 有人突然开口:够了堂哥,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阎训无奈,心想楚熠这小子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我这不叫咄咄逼人,我这叫带业界朋友们多了解了解顾总。 李良骥愤怒地瞪着阎训,要不是顾总不让他动手,他真想暴打一顿阎训这个道貌岸然的卑鄙人。 林墨初站在顾沉身后,同样被气得不轻。 楚熠在阎训的注视下坚定走到顾沉身边,毫不避讳地握住顾沉手腕,直视阎训开口:既然要曝光,那你就连我一起曝光吧。 顾沉看向楚熠,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毕竟我是顾哥的前男友。 此话一出,屋内的几人除了林墨初和主动出柜的楚熠,剩下的人都愣住了。 阎训更是消化了好半天这个信息,骂道:草!你疯了,你看你爸知道后弄不弄你!再说了,楚熠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都前男友了,你帮他干什么,当冤大头没够啊? 顾沉诧异看向楚熠,心里很不舒服,当初在一起时不愿意暴露他们的关系,现在分手了,再说明有什么意义? 他狠心挣脱,与楚熠拉开一段距离。 楚熠被顾沉的反应伤到了,但他没空伤神,继续对阎训说:如果堂哥不在乎阎家一起丢人,你就曝光,连同我一起,让大家看看你大老远找了十几年的堂弟实际上是个同性恋。 你妈的阎训觉得楚熠这个威胁太小儿科,毁的是楚熠的名声,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可他真把楚熠牵扯到明面上来,阎冠一定会怪到他身上。他不怕楚熠,但因为阎冠的关系,他不得不忍。 没什么比自己亲堂弟不帮着自己却给一个分了手的老男人当舔狗更让人生气的事了,阎训脸色铁青:不曝光可以,但他曝光我的事,不会这么容易结束,毕竟动顾沉的手段多了,我看你能护多久。 顾沉不屑道:我用不着谁护着,阎经理,对付你的办法,我还有很多,要试试吗? 阎训上前一步,不怀好意地盯着顾沉,咬牙切齿:我等着。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升级,仿若下一秒就能互殴。 楚熠上前拉开阎训,挡在二人中间:你们别这样了,算计来算计去,彼此都吃亏。顾哥,你想要做好老城区修建项目,可他要是经常干扰你,你能做好吗?堂哥,你不就是自尊心作祟,咽不下这口气,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家里的事情。顾哥,堂哥,你们专心办自己的事,大家和和气气的,别斗了行吗? 顾沉心想楚熠总是能把难题看得那么轻易,无论是求复合,还是不了解他的苦就觉得他能和和气气。 阎训同样觉得楚熠话说的简单,他和顾沉积怨已久,如今他被弄得家里鸡飞狗跳,让他别斗,他可不是菩萨:我和顾沉的恩怨是你说停就停的?小孩别掺和大人的事! 楚熠见阎训不想息事宁人,再次提醒:堂哥,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想反悔吗? 阎训最烦楚熠这种抓着一点小承诺就当成金科玉律让他兑现的人:我就是反悔你能拿我怎么办?你能怎么样我? 楚熠眼神陡然阴冷,不管他们能不能停止争斗,顾哥他都帮定了。 何况现在的情形继续斗下去,顾哥很难顺利完成老城区修建工程,最好的办法就是逼停阎训,也能让顾哥喘口气。 他凑到阎训耳边:我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你把自己亲近的人安排在公司看似无关紧要却有油水捞的职位,在公司里疯狂敛财,如果我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堂哥,你觉得会怎么样? 阎训脸色一变,楚熠在公司从不管事,有问题问他,听他安排,瞧着对公司事务一点也不了解,对方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他盯着楚熠锐利的眼神,看来他判断失误了,楚熠并不是任人摆布的小兔子,而是藏起锋利牙齿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性的小狼崽。 不愧是他那个疯子叔叔的亲儿子,他不应该怀疑他们流有相同血脉的基因。 顾沉听不清楚熠对阎训说了什么,只见阎训的脸色非常难看,一阵青一阵白的,过了一会儿,楚熠后退一步,眼角一弯笑道:顾哥,我堂哥刚才说不再为难你了,他愿意签订协议为证,其实还是各做各的谁也不打扰谁最好了,你他放轻了声音,小心问道,愿意签协议吗? 顾沉不解楚熠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就改变了阎训的态度,但他并不好奇楚熠说了什么,语气平淡:我不相信阎经理有诚信,所以我有个条件,后天的竞标,阎经理别和我争。 阎训瞪他:顾沉你别太得寸进尺,我不为难你已经不错了,你居然还和我讲条件。 顾沉短时间内已经想好了应对策略,不卑不亢:为难我也无所谓,我那里还有阎经理的消息,比如瞒着阎冠收阎家股份,又或是今天的谈话内容,他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我也都有准备。至于曝光我的私生活,像我这种不赡养亲生父亲,搞破产养父母公司的白眼狼,会在意吗? 阎训怒到极致,反倒笑了,他瞧着楚熠:啧,堂弟,你瞧瞧你这位前男友,可用不上你护着,人家聪明着呢,你眼巴巴跟他屁股后,真得长个心眼,你玩不过他。 楚熠确实很少见顾沉和人谈判,只是有几次见到顾哥对顾行,对高利贷的态度强硬,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很少说话,很少算计。 今天他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顾沉,头脑清晰冷静,眼里满是算计的锋芒,言语犀利字字珠玑,寸步不让,每一个字都能让阎训发怒。与曾经那个宽和良善的顾沉判若两人,但他还是不可抑制地觉得这样的顾哥成熟,有魅力,更加吸引人。 顾沉见阎训有些拿他没办法了,终于摘下了猎物的伪装:阎经理我的条件,你觉得如何? 楚熠也在这时瞄向了阎训,一个是并不算好对付的顾沉,一个是向着外人的阎家下一任当家人,双双压力下,为了长远打算,阎训再咽不下这口气,他也要咽下去。 这次算我倒霉,行,按你的意思办吧。 顾沉转身往外走:过会儿电子协议发我邮件,不打扰了。 楚熠朝阎训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立刻追向顾沉。 阎训再也憋不住火气,喘着粗气拿过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楚熠追上顾沉时,李良骥和林墨初刚坐进车里,顾沉正要上车,楚熠不想顾沉离开,他一把抱住顾沉,手臂用力收紧。 顾沉身上散发着令他魂牵梦绕的冰冷气息,七天了,他终于可以把这具身躯紧紧拥入怀中。 顾哥,别走,求你了。 第86章 顾沉被箍的动弹不得,腰上的手臂继续收紧,仿若要将他勒断一般。 他有些喘不过气,许是楚熠力气太大,也可能是他身体本能的因为楚熠的触碰而感到不适。 顾沉捉住楚熠手臂,一点一点,用力且坚定地将楚熠手臂往下扯,换来的却是那人更加用力的禁锢。 楚熠反手抓住顾沉干燥温热的手指,二人的手亲密的纠缠在一起,他不想放开顾沉,他有很多话想问顾沉,也有很多话想和顾沉说。 顾哥,别推开我,让我和你说说话,行吗? 顾沉面对这样的楚熠感到无力,但凡楚熠现在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用在他们刚分手不久的那段时间,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般。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楚熠,一切都晚了,分手那天我给过你机会,是你头也不回的离开。 楚熠想到自己分手那日的态度,深深吸了口气,可怜祈求道:顾哥,那天是我鬼迷心窍了,那时候我总是想着自己,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不对,但那些事已经发生了,我回不到过去,不能改变曾经对你的伤害,但顾哥,我们还有未来,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别这么狠心行吗? 顾沉闭了闭眼睛,真的是他狠心吗? 他明明给过楚熠很多次机会,也全身心的信任楚熠,可每一次,楚熠都让他失望至极,这一次他不想给楚熠机会了。 我给过你太多机会,是你不知道珍惜,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永远都不。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55) 顾沉语气坚决,斩钉截铁。 楚熠的手猛然一抖,听到顾沉永远都不会给他机会,钻心的痛在他身体里大肆蔓延,深入到五脏六腑,痛得他红了眼睛。 顾哥别这样 车内,林墨初见顾沉被楚熠纠缠的痛苦不堪,毫不犹豫地下了车,一把抓住楚熠手臂,顾沉趁此机会掰开楚熠另外一只手臂,迅速挣脱出来。 林墨初怒气冲冲:楚熠,既然顾总不愿意给你机会,那你的死缠烂打还有什么意义?这世上的感情从来都是双向的,有馈赠有回应,而现在顾总不愿意回应你,你就该适可而止了! 楚熠一把推开林墨初:我和顾哥的事,轮不到你说话! 林墨初趔趄了两步,身体不稳往一边摔去,顾沉冷眼瞄向楚熠,立刻扶稳林墨初,轻声询问:没事吧? 林墨初轻轻摇头,愤恨地看了楚熠一眼。 顾沉转身,背影薄情:我们回去。 楚熠不甘心地追上顾沉,为了留住顾沉慌忙开口:顾哥,那就谈公事,我知道你很在乎老城区的项目,但老城区有一些地是阎家的,他们不愿意配合修建,我有办法。 顾沉发觉楚熠消失几天后,竟然聪明了不少,之前只会抱着他像个委屈小孩儿一样哭闹,现在却会用他在意的事情和他谈条件。 他淡漠依旧,绝不能给楚熠钻空子的机会:不必,不靠你我也有办法。 楚熠眼眸低垂,心中泛起深深地挫败感,他的顾哥太聪明,太强大,他本想用帮忙的机会换取与顾沉独处的时间,然而顾哥连这点机会也不给他。 面对这样完美,什么也不缺的顾沉,楚熠忽然意识到顾沉愿意喜欢他,是何等的恩赐,只可惜他没好好珍惜,把人伤透了,把气人跑了。 顾沉打开车门,楚熠心急如焚:顾哥,我有钱了,我把钱还你,你等我一下行不行? 顾沉说:钱打给墨初。 当真是把楚熠能想到的办法一一堵死。 顾哥,我钱就在身上,再打给他也麻烦,你就顺便拿走吧,行不行? 顾沉望着楚熠那双水汪汪的漂亮眼眸,觉得自己再不答应他,楚熠就要哭了。 算了,不过就是多等一会儿的功夫。 他看向林墨初:墨初,你去车里等我。 林墨初提醒道:顾总,你别信他。 顾沉拍拍林墨初肩膀:去吧,我没事,林墨初眉头紧皱,却还是听话的上了车,车门关闭,一时间,昏暗的停车场里,只剩顾沉和楚熠站在风中。 顾沉烦闷地摸出一根烟,悠悠点燃,等待楚熠给钱。 楚熠指了指不远处的摩托车:顾哥,我的钱在车上,和我去拿一下,可以吗? 见顾沉犹豫,楚熠垂着头,仿若已经放弃了一般,像只没精打采的小狗,语气诚恳:顾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而且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现在的我,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傍晚的天空,昏暗沉闷,天边最后一丝夕阳也要沉下去了。 顾沉吸着烟,火光照亮了他清冷的面容,他淡淡道:走吧。 楚熠率先迈开脚步,起先他走的很快,他在拼命压制自己心底深处对顾沉的占有,他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顾沉的脚步声。 一旦脚步声变弱,他就立即停下来,紧张地向后望去,生怕顾沉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 来到摩托车旁时,楚熠打开车厢拿出背包,顾沉始终一言不发,吸着烟神情平静,烟雾笼罩着顾沉,仿若一层隔膜,让楚熠觉得顾沉离他很远,很远。 顾哥,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顾沉不做回应。 楚熠翻出银行卡捏在手里,思忖着问:顾哥,你能告诉我和阎家发生了什么吗?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主动找麻烦的人,你说一说,我想帮你,和平远好过争斗,你说呢? 楚熠一口一个阎家,直到今日,在他潜意识里,他还是没有习惯自己阎小少爷的身份。 顾沉并不打算告诉楚熠真相,因为他从没想过要靠楚熠帮他,何况瞧着楚熠的态度,显然对阎冠、阎训有些许感情在,虽说他们相认不过几个月,但毕竟他们是亲戚,归根结底还是会比外人亲近。 原因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只是瞧着你们这些姓阎的不顺眼,何况阎家是块儿大肥肉,我想从中谋取利益,才是合格的商人。 顾沉眼里泛着寒光,他偏要把自己说成卑鄙的人,让楚熠碎一碎对他的滤镜,说不定楚熠就对他没那么执着了。如果楚熠还是执着,那他必然夹在自己与亲人之间左右为难,对楚熠来说是折磨,也是他对楚熠的惩罚。 顾沉吸完最后一口烟,掐灭了烟头扔入垃圾桶,他确实不是完全良善的人,伤害过他的他都要讨回来。 但他更希望楚熠早点想通放弃他,无止境的纠缠,只会让他不痛快。 楚熠眼神复杂地盯着顾沉,真的像顾哥说的那样,毫无理由的厌恶,且看上了阎家的钱? 顾哥想要什么?金钱?资源?人脉?楚熠心想,也许自己想想办法,可以用合作的方式分给顾哥一些,这也是双赢的局面,大家都有钱可赚。 楚熠虽然没说话,但他脸上已经写满了心思,顾沉毫不犹豫破灭他的想法:我想让你家倾家荡产,让阎训、阎冠流落街头,你能怎么帮我?或许你能帮我找一找你们公司有没有违法行为? 楚熠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顾沉想要的是这个,他不明白顾哥为什么要这样,是顾哥变了吗? 还是顾哥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只是他不曾发现? 但楚熠还是不想相信顾沉的话,他抿紧薄唇,默不作声。 顾沉还算满意他给楚熠出的这道难题,至少堵上了楚熠的嘴。 他转头望向不远处已经亮起的车灯,探出手掌:我该回去了。 楚熠攥着银行卡的手紧了又紧,随即缓慢地将银行卡放入顾沉手中:密码是你生日。 顾沉随意揣到口袋里,转身往回走: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们结束了。 楚熠听到「结束」二字,心脏仿佛被谁捏紧了一般,他想也没想追上顾沉拦住他的去路。 顾哥,里面只有一百三十万,还差十万块,剩下的十万块我凑够了再还给你,行吗? 其实楚熠已经凑够了所有的钱,但他害怕钱一还完就和顾沉彻底断了联系,他只能用少还一部分的办法,多制造自己与顾沉见面的机会。 原本他想还一百三十五万,但想到五万块对于顾哥来说是小数目。 说不定顾哥为了不再见他会不要剩下那五万,他只好改成少给十万。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方法并不磊落,可他实在穷途末路,没别的办法了。 顾沉「嗯」了一声,再次迈开脚手机就响了。 他接起电话,盛池在那边大声呵斥他怎么敢跟阎训的人走,他淡淡笑了下:盛大少爷,我没事了。你在我家?要吃什么,我晚上带给你。 楚熠错愕的看着顾沉眼里的笑意,他有多久没看到顾哥笑了,又是盛池,这么晚了去顾哥的家,顾哥还要给他带东西。楚熠受到刺激,压制在心底许久的嫉意骤然涌现。 他眼神晦暗地走近顾沉,在顾沉不解的注视下,抬手挂断了顾沉的电话。 顾沉:你做什么? 楚熠伸手勾住顾沉的腰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他耳边道:顾哥,别和他打电话了,我不舒服,我很生气。 顾沉皱眉,使劲推拒楚熠:你发哪门子的疯? 我不知道。楚熠双臂越发用力,恨不得把顾沉揉进自己身体里,也许这样才能消解他心里杂乱、疯狂、怪异的情绪。 顾沉微怒:楚熠,你放开我。 楚熠任凭顾沉挣扎,他仿若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眼睛微红,声音酸涩:顾哥,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我很难过,但我还是不会放手,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不会比他做的差,他太风流了,而我心里却只有你。你可能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顾沉语气冰冷:我不想知道。 楚熠下巴抵在顾沉肩头,难受的开口:不想知道也没关系,但我想通了很多事,我不能没有你,你很重要,我爱你。 顾沉震惊地瞪大双眼。 第87章 顾沉怀疑他听错了,楚熠说爱他? 他眼里涌现出怪异的情绪,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楚熠贴在顾沉耳侧,眼里闪烁着偏执的光芒,他郑重其事,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我爱你,顾哥,我真的爱上你了。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爱你,我一定比任何人都做得好。 湿热暧昧的气息喷洒在顾沉耳根,顾沉只觉得头皮发麻,听到了曾经期待的爱语,他完全高兴不起来,反而一股股烦闷、燥郁的情绪在心底阵阵涌动。 他又想到了发现楚熠对他所表现出的爱意、喜欢实际都是谎言、伪装的那晚,他忍着剧痛,洗掉了胸口的纹身。 纹身一次洗不掉,他又洗了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都很疼,肉皮烧焦的气味直到现在他都记得。 如果楚熠爱他,那他洗去的纹身,那么多心痛而失眠的夜晚,都算什么? 顾沉因愤怒,手臂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栗起来,他咬紧牙关,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楚熠感受到从顾沉身上散发出了快要令人窒息般的悲伤,他仿若被谁扎了一刀,眼里的晦暗褪了大半,他小心翼翼握住顾沉颤抖的手:盛池能为你做饭吗?林墨初知道你对涤纶面料过敏吗?知道你腿疼需要按摩吗?顾哥你信我,这些事只有我能做好。 我不需要。 顾沉狠狠推开楚熠,他后退一步,与楚熠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如果这话你放在分手之前说,一切都还来得及。可现在欺骗、伤害,都已经成为事实,并不是你动动嘴皮子说爱我就能让一切没有发生。 楚熠急切上前:顾哥你恨我吧?我知道我幼稚,我自私,以前我做过的事我自己都没想没明白,我不找借口,我承认我犯了错,伤害了你,你恨我也对,但往后我会改正,你看着我改,行吗? 顾沉极力克制悲愤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很不在乎,他听到自己说:我不恨你,恨你代表还对你有感情,可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以及你能做的那些,对我来说并不特殊,我请个保姆一样能做,只需要支付几千块钱,不用搭着感情搭着钱,也不用处处忍让,更不会受到欺骗。所以收起你那些没用的心思,现在的你在我眼里和废物没什么区别。 「废物」这个词不足以戳痛楚熠,却因顾沉那句「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而浑身血液倒流,手脚冰凉。 他死死盯着顾沉,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不信、不解、无措,没有什么比顾沉对他没有感情更可怕的事了。 楚熠慌张地按住顾沉肩膀,眼眶湿润:我不信,顾哥,我不信,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对我有感情,你的反应骗不了人,如果对我没感情了,你为什么脸色这么差,看着我的眼神那么痛? 这世上最难藏起来就是感情,连顾沉这样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一不小心也会暴露。 他承认对楚熠还有感情,只是这感情很乱很杂,似爱非爱,似恨非恨。 毕竟楚熠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爱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忘怀? 但他不想再次陷入感情内耗中重蹈覆辙,人没有爱情不会死。 顾沉冷漠直视楚熠泛着水光的眼睛,语气疏淡:我这两天有些轻微感冒,所以脸色差,至于眼神就是你的臆想了。有空臆想这些,不如想想怎么尽快把剩下的十万还我。 他拂开肩膀上的手臂转身往回走,然而又一次被楚熠抱住,楚熠身体颤抖,头抵在顾沉后颈乞怜地磨蹭着:顾哥,你别找借口,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没感情。 顾沉深吸口气,目光麻木地望着前方昏暗的道路:要怎么证明你才信? 楚熠拼命摇头,声音轻颤:顾哥你证明不了,因为你心里有我。 顾沉一直压抑的情绪也快濒临临界点,他受够了楚熠这样的纠缠,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剧烈挣扎起来,楚熠力气极大,一边说不要,一边收紧手臂。 正在这时再次按耐不住的林墨初带着李良骥赶来,立刻把二人分开,林墨初揉着顾沉被捏得发红的手腕,关切问道:顾总你有没有事? 顾沉看都不看楚熠一眼,勉强稳住情绪,不想在两个属下面前露出不堪。 他平静道:别担心,我没事,我应该听你的不过来好了。 林墨初拉住顾沉往回走:顾总,我们回去。 楚熠看到顾沉要被林墨初带走,冲过去推开林墨初,拉住顾沉的手:别走。 李良骥走向他们,想要给楚熠点教训。他跛脚,没注意地上有一块砖头大小的碎玻璃片,一脚便把碎玻璃片踢到楚熠脚下。 楚熠望着顾沉眼里的漠然,他还是不信,不信顾哥真的对他没有感情。 极大的不信、剧烈的痛苦、嫉妒,让楚熠眼里染上一抹疯狂。 他注意到脚下反光的玻璃片,突然捡起对准了顾沉。 他偏执的想要证明顾沉对自己有爱。 李良骥和林墨初顿时不敢动了:楚熠你要干什么!你要敢动顾总一根毫毛,我跟你没完! 顾沉望着玻璃片锋利的尖端,皱眉:你想做什么? 楚熠上前一步,飞快捉住顾沉的手握住玻璃片,玻璃片的尖端对准了自己胸膛。 顾沉脸色更差了。 楚熠注视着他,开口:顾哥,以前我受伤一点你都会心疼,如果你不爱我,你就用它刺我,不刺,就代表你心里有我。 顾沉被迫握着玻璃片,心脏剧烈跳动:你疯了? 我没疯,顾哥,楚熠垂下眼眸,手上力度不减,我只是没办法了,你可能不知道,如果你对我没有感情这对我的打击有多大。 楚熠在赌,他赌顾沉对他心软,赌顾沉对他还有感情,不用多,只要有一点点,他也能重新追回顾沉。 顾沉一言不发的看着楚熠,他明白楚熠的心思,因此他必须做出选择。 楚熠,你这样很幼稚,也很无聊,顾沉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但你既然给了我证明的方式,我也只能跟着你幼稚一下,让你死心。 顾沉说完最后一个字后,毫不犹豫地将玻璃尖端刺入楚熠胸膛。 疼痛袭来的一瞬间,楚熠震惊地看着顾沉毫无波动的面庞,眼泪汹涌而出。 胸口的疼,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可以了吗?我应该不用再插深一些吧?我还要赚钱,不想背上人命官司。 此刻楚熠仿若一只伤透心的小狗,将仅仅刺入一公分的玻璃片抽出来扔在地上,伤口不深,不足以致命,却让他的眼眸失去了光芒。 沾着血的玻璃片碎在顾沉脚下,顾沉硬下心肠,头也不回的走向汽车。 一旁的李良骥和林墨初都愣了,谁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 李良骥叹口气,爱情果然使人疯狂,一个主动让对方扎自己证明是否还爱,另一个还真扎了,顾总怪不得是干大事的人,是真狠啊。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56) 顾沉回到车里后,浑身像失了力气一样瘫在座椅上,他脸色苍白,沾着楚熠血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紧紧闭上眼睛,手按向了闷痛的心口,楚熠竟然能把他逼到如此地步,怪不得是阎冠那个疯子的儿子。 希望这次楚熠能对他死心,别再做无谓的纠缠了。 顾沉忽然觉得很闷,他打开车窗,夜风呼啸着灌进来,吹红了顾沉一双不再平静的眼。 ?办公室里,阎训抽着烟正愁怎么在阎冠面前告楚熠一状,楚熠帮着顾沉,还谈过恋爱,如果阎冠知道,更不会放过顾沉。 到时候他只看戏就够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阎训冷哼一声:啧,回来了?痛哭流涕求复合求明白了吗? 楚熠木然走进门,雪白的衬衫上染红了一片。 阎训有些幸灾乐祸:怎么?没追成让人泼油漆了? 楚熠路过阎训,直奔休息间。 妈的,小崽子还跟我摆脸子!阎训更来气了,正想好好找楚熠说道说道,就注意到滴在地上的红色液体。 他皱紧眉头,这玩意儿怎么看都像血啊。 血?! 阎训急忙跟过去,一推开门就看到楚熠坐在床边解开领口,在他胸膛处有一个血窟窿,正不断往下淌血。 草,你追人不成还被捅了!?阎训扶额,他无法描述自己的震惊,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该服楚熠还是服顾沉! 再怎么说他堂弟才二十出头,顾沉比他大十多岁,把人捅了这像话吗?! 不过看着楚熠像霜打茄子一样蔫了,倒觉得有点解气。 活该!让你帮顾沉!让你威胁我! 那个协议,看样子不用发给顾沉了吧? 阎训舒服了一些,重新回到办公室想着接下来怎么搞顾沉,怎么处理家里的鸡飞狗跳。 过了一会儿,楚熠包扎好伤口出来,小脸惨白惨白的,瞧着还真有点让人心疼。 阎训抖着腿,挑眉看他:堂弟啊,我们才是亲戚,肯定要比外人靠得住的。 楚熠坐在沙发上,拿过桌上的热水抱在手里,淡淡道:堂哥,只要你你遵守协议别为难顾哥,我有办法帮你解决家里的问题。 阎训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草!你鬼迷心窍了!你让舔狗附体了?! 作者有话说:阎训:我是大冤种! 第88章 顾沉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是洗干净了自己手上的血。 楚熠被刺时黯淡无光的眸子他还历历在目,他以前只是觉得楚熠不懂事,不成熟,怎么也没想到楚熠还有这样极端的一面。 顾沉擦干净手,打起精神去书房工作,刚坐在电脑前就收到了阎训的电子协议。 他有些诧异,本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协议会作废。 一时间顾沉也有些拿不准了,楚熠可从不是厚脸皮的人,今天他做到了这个地步,楚熠还没有放弃的打算吗? 顾沉仔细地看着协议,确定没有任何漏洞后,毫不犹豫地签下字。 暂时维持一下虚假的和谐也好,他现在只想全身心的投入在老城区项目上。 顾沉一忙起来,也没空想楚熠,但楚熠似乎消停了,几天没找过他,也没给他打过电话。 最近工程队在维修老城区经常通车的主要路段,虽说阎训没来找茬,但经常有不知情的司机、商贩、接送孩子上下学的人走上这条路,有脾气不好赶时间的,势必要费一番口舌,还有仗着有点背景硬要开过去的,一来二去反而影响施工进度。 顾沉知道这事后,干脆带着办公用品,到工地上班,一来不耽误工作,二来有突发状况他在的话也方便解决。 施工队是外包的,负责人什么样的老板都见过,唯独没见过顾沉这样的。 光鲜亮丽的顾老板平静地坐在一间又小又闷热的样板房里,四周是震耳欲聋嘈杂的施工噪音,顾老板仍然从容专注,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哪有当老板的,来这吃灰吃土的地方工作的? 此时正午太阳高挂,李良骥推着盒饭车来到工地,工人涌上来,林墨初分发盒饭。 一人一盒盒饭,一袋榨菜,一瓶水,一个苹果,水果一天变一样,有时候是香蕉、橙子、橘子,这种方便吃,方便携带的水果。 工人多数是来京市打工的外地人,要么是附近的穷人,有的工人舍不得吃,会把水果攒起来拿到家里给老婆孩子。 负责人凑过来,拿起一盒盒饭:让我看看今天是什么好菜,哎呦,红烧肉、辣子鸡,不错啊。 林墨初看向随意坐在任何地方,大口吃饭的工人,有人的连帽子都来不及摘,一低头灰尘都落在了饭里,却浑然不知吃得津津有味。 他问向负责人:工人们都吃得饱,喜欢吃吗? 负责人笑道:我们给很多老板干过活,也就顾总这伙食最好了,还给发水果,上一个活,我们在城郊干,周围一个店也没有,风餐露宿的,大家都自己带饭,有的家里困难的就带两个馒头一袋咸菜吃一天。我很久没见过像顾总这样体恤人的老板了。 林墨初看向样板房里神态淡漠的顾沉,想着顾总刚来那天,看到泡沫盒里饭和菜黏糊糊粘在一起,分不清哪样是哪样菜时,微微皱了下眉,就让他去做盒饭采办。 其实顾总不是体恤,而是真正的把他们当成一个人对待。 他是真正感受过底层被压榨,不被当人的感觉,你有价值,还能工作,对方愿意用你,给你一口饭,你生病了,对方便立刻找新人替代你。 他和楚熠虽说都经历许多穷苦,但楚熠和他不一样,楚熠容貌出众,自信,走到哪都会被人稍微高看两眼,能做的工作也更宽广。 楚熠有爱他的父母,面对不公时敢说不,敢摘下围裙走人。然后过几天,他又找到了新工作。 楚熠的选择从来都比他多,而他不自信,普通,什么都没有,没有特长没有本事,所以他只能忍受日复一日不被当人看,没有出路的工作。 楚熠曾经帮过他,将对他破口大骂的酒吧老板送去了警察局,但比起感激,他更多的是羡慕,是嫉妒,是楚熠让他看到了他们这种贫苦的穷人也可以有另一种活法,可他没本事,也没哪种好运气像楚熠那么活。 他感激楚熠的一件事是楚熠让他认识了顾沉,是顾沉伸手将他拉出了深渊,顾沉是发光的,照亮了他心底的黑暗自卑。 他愿意跟在顾沉身边一辈子,可当他知道不楚熠和顾沉在一起过,他更嫉妒楚熠了,长相好、学习好、生于贫苦却不匮乏爱、连他最向往,碰都不敢碰一下的顾总,楚熠可以毫不在意的伤害他,如今又摇身一变成为富家少爷,为什么楚熠就这么好命? 李良骥看到林墨初在发呆,撞了他一下:想什么呢,盒饭都发完了,走,回去吃饭,顾总还等着呢。 林墨初回过神,把剩下的盒饭水果拿到屋里,放在顾沉面前:顾总,吃饭了。 顾沉合上电脑,他的办公桌只是一张普通的餐桌,餐桌不大,每次到吃饭的时候顾沉就要把桌上的东西全收起来。 林墨初帮顾沉一起收拾,李良骥道:顾总你关没关注最近的消息,阎训的丑闻突然就平息了,还有你的事好像也没人提了,还有人帮你澄清,顾总你是做什么了吗? 顾沉打开盒饭,轻轻摇头:没有,我不是很在意外人怎么看我,我什么也没做。 李良骥纳闷:那就怪了。 林墨初为顾沉泡上热茶:有什么好奇怪的,一定是顾总人好,有人看不惯帮他了。 李良骥:顾总,我们最好告那家报社造谣,否则这样的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顾沉默默听着,片刻后开口:也不算造谣,我的确没有赡养亲生父亲,在养父母公司破产后,也没帮助过他们。 林墨初诧异:可让员工加班猝死也是真的? 李良骥叹口气:那还是顾总在顾氏时,有个员工家里困难,急用钱,员工按件提成,公司虽说不强制加班,但也不阻止那些缺钱的人想多干多赚点钱,哪成想那人有心脏病,突然发病,被人送到医院也没抢救回来。 说到这里,李良骥沉默了一下:后来寻找这个员工的家人,他什么家人也没有,但院子里收养满了流浪猫狗,他想多赚钱就是为了养活好猫狗。 李良骥长呼口气,每次说起这事他都难受:这人是我招来的,他和我一样,瘸子没有公司要他,又急用钱,苦苦哀求我,我看他可怜,就和顾总说了,顾总也就答应了。唉,我们本来是想拉他一把的,哪成想出了这样的事,还连累了顾总被他养父母骂了好久。 林墨初垂下眼,人世间的苦事,总是要比人们听过,见过的更多。 他坐在顾沉身边:我之前住的那个地方,有一户人家,父母在外打工意外去世就剩一个老人带着两个小孙子一个孙女,老人舍不得交电费,附近有个小饭馆,看老人可怜就送了她液化气罐,煤气灶,锅。然后有一天晚上,小孙子调皮弄漏了液化气罐,老人和两个孙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她孙女上初中了,那天凑巧打工不在家住,后来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这样的事林墨初见过太多,他住的那片穷人区,不是欠了一身债,就是身无分文的穷苦人,要么就是疾病缠身的,有的人说见不到就见不到了。 屋内安静了一阵后,李良骥率先打破沉寂:算了,别说这些难受的事了,有时候这么一想我觉得我活的挺不错了,人还是得知足一点。 这两天因为有顾沉在,想要硬闯的纨绔子弟少了很多,这条路段处在市郊,四周无高楼大厦,风景开阔,不远处还能瞧到海边。 一到了傍晚,夕阳西下时,漫天红云铺开落入水面,是市区内少见的美景。 工人吃晚饭时,一辆昂贵的车停在拦路口,李良骥以为又是哪个想硬闯的纨绔,下一刻车门打开,男人满面春风的走下车。 李良骥认清那人后,走过去问道:萧总我们这条路维修了,您换条路走。 萧韫锦目光搜寻着顾沉,笑道:我专门来找你们顾总的。 李良骥转过身朝顾沉挥挥手,随即萧韫锦的目光也落在了顾沉身上,只见顾沉手里拿着盒饭,头发北风吹得有些凌乱,一向一丝不苟,注重着装的人,西服却蹭到了脏污。 萧韫锦心里很不舒服,如果顾沉公司不破产,现在的他何至于受这样的苦。 顾沉来到萧韫锦面前,他在京市住了这么长时间,萧韫锦偶尔会来找他。 但因为萧韫锦有婚约在身,无论是真也好假也罢,他还是觉得和萧韫锦保持距离比较好。 萧韫锦对他的多数邀约他都视而不见,拒绝的多了,萧韫锦找他的次数也就少了。 你怎么来了? 萧韫锦伸手替顾沉拂去西装上的灰尘,顾沉后退一步,疏离且礼貌:萧总有事吗? 萧韫锦有点伤心,依旧面带笑意:没事就不能来?认识这么多年,又合作过,你总是对我这么无情我会难过的。 萧韫锦刚从国外过来,他的未婚妻与他是商业联姻,他们不爱彼此,也达成了婚后各玩各的共识。 他们萧家人从来都是如此身不由己,要为了家族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他也习惯了这样的方式。 可那天他看着试穿婚纱的新娘子,她漂亮,自信,但他却觉得高兴不起来。 只有回国了,看到顾沉他才能松口气,虽说顾沉一直待他冷漠,拒绝他,但他知道顾沉应该是把他当朋友的。 萧韫锦道:有点累,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但我觉得你现在过得不好。 顾沉默默整理丢了一颗扣子的袖口,也不知道扣子什么时候丢的,他开口:也没有特别差,现在在这里,倒也算舒心。 萧韫锦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表:见你很久没戴表了,我买了块新的给你。 顾沉没收:结婚的日子定了吗? 他在提醒萧韫锦,把这些没用的想法收一收。 萧韫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时候故意提这种煞风景的事,不愧是顾沉的作风。 还没定,不过我最近一直在想,和不喜欢的人结婚,真的会幸福吗? 这个答案我给不了你,萧总要自己想。 这时又一辆车开来,车一停,纨绔的盛大少一手拎着一袋肉,小跑到顾沉身边:我听说你这地儿风景不错,别说还真不错,你忙起来后都没人陪我喝酒了,我带了木炭,铜锅,还有食材,咱们吃涮羊肉啊! 随即盛池瞧到了萧韫锦:韫锦也在啊!一起吃啊!他一把抢下顾沉手里的盒饭,快别吃这个了,你看你小脸都瘦了! 盛池东西都带来了,顾沉想拒绝都拒绝不了:随你吧。 萧韫锦道:师哥,你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只知道吃喝玩乐。 盛池:谢谢夸奖哈。 盛池当然听得出萧韫锦不是在夸他,于是强行把萧韫锦拉走了故意不让他和顾沉独处气他,他们在对面的海边挑了个地方,两个大总裁撸起袖子,笨手笨脚的开始搭炉子,生火。 然而面对怎么点也不着的木炭时,他俩犯了难,最后还是林墨初看不下去了,把盛池推开,三下五除二点燃木炭,利落的摆好小桌,椅子,处理好食材。 盛池拍拍林墨初屁股:厉害! 林墨初厌恶地瞄了盛池一眼,与他拉开距离。 顾沉结束工作和李良骥过来的时候,桌上铜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儿,香气扑鼻。 顾沉坐下来,盛池喝着啤酒,注意到顾沉袖口的扣子不见了,袖子一直往下坠夹菜不方便,他抓过顾沉手臂利落地把顾沉袖子撸到了臂弯上。 然后俩人继续各吃各的,仿若这件事没发生过一般。 萧韫锦看着他们,自从顾沉来到京市,圈里流就传顾沉和盛池是一对,真见过他们的能看出二人很默契,又很亲密,要不是他认识他们太久,光看刚才撸袖口的举动,很难不让人往他们是一对猜测。 另一边,又一辆车停在了拦路口,司机往路前方瞧了瞧,说道:少爷前面修路,可能要绕路走了。 后座的青年一身价格不菲的西装,醉醺醺的靠在软垫上,手指按着眉心:修路哪条路? 楚熠想到顾哥现在的工程进度,应该正好在修路了。 城郊靠海那条。 楚熠精神了一些,他直起身子望向窗外,恰巧看到了顾沉。 他立刻推开门朝海边走去,协议之后,他又和阎训谈了谈,只要阎训答应他不为难顾沉,不把他和顾沉的关系告诉阎冠,他就不会和阎训抢权。 说到底,虽然他现在是阎家公认的接班人,但他还有很多事情不懂,公司的事务多半还是阎训在管。 阎训怕丢了权,也只能答应他的条件,但估计是心里对他不满,表面不发作,却拿带他长见识为由一天不断的给他安排酒局酒会,那些富商纨绔不是喝酒就是玩,楚熠被他们烦得要死。 几次想要去找顾哥都被阎训绊住了脚,想给顾哥打个电话,但又怕顾哥觉得烦,也就拖到了今天。 桌旁几人垂着海风欣赏着落日,不知不觉就醉了,顾沉醉得不深,实在是不习惯萧韫锦看着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找借口去一边抽烟了。 他刚点燃烟,萧韫锦跟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顾沉,他万般痛苦的开口:顾沉,我不快乐,要结婚了可我高兴不起来,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会接触婚约,我想和你在一起。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57) 顾沉听着萧韫锦的告白,淡淡道:其实路怎么样都是你自己选的,人生没有那么多十全十美,如果你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与对方解除婚约,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只是和你在一起的人不会是我,萧总,人生那么长,你早晚会遇到更合适的人。 萧韫锦抱紧了顾沉,眼里满是伤感:我从十几岁就喜欢你,我觉得我的人生遇不到比你更让我喜欢的人了。 顾沉推开萧韫锦:可是萧韫锦你说喜欢我,但我这十几年的人生里你从没参与过,这份喜欢当真深刻吗?真的喜欢一个人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一开始追求楚熠,应该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参与进他的人生吧。 萧韫锦抓住顾沉手腕:从你当年救我时起 顾沉打断他:我偶尔也听盛池说过你谈过的几任,他们完全不是我这种类型的,我想你对我的喜欢,应该就是得不到后的执念,实际上这么多年你从没了解过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真实的我你不一定会喜欢。 萧韫锦皱眉:你知不知道我谈过的几任,他们都有些像你,你怎么可以说我不够喜欢你。 顾沉一愣,他觉得萧韫锦过于离谱了。 萧韫锦见顾沉不说话了,酒精的催使下,让他既不够理智他不够清醒,他提高了音量:顾沉,我从没主动追过人,你是第一个人,我 下一刻他被人从后面拉开,楚熠怒气冲冲地挡在顾沉身前,下意识抓着顾沉手:他都拒绝你了你没听到吗?死缠烂打有意思吗? 顾沉挣脱楚熠,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往回走。 萧韫锦幸灾乐祸笑道:同样的话,倒也适用你啊。 作者有话说:明天更新也在中午 第89章 顾沉回到餐桌旁后,脸色始终不太好看,没多大一会儿萧韫锦也坐回了顾沉身边。 我喝太多了,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萧韫锦穿上外套,朝顾沉露出歉意的笑,先回去了。 盛池拄着下巴八卦地瞧着萧韫锦离开的身影,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萧韫锦又和顾沉表白然后被顾沉拒绝了。 其实萧韫锦人真的不错,可他这个好友顾沉,现在好像看破红尘似的,对谁都不喜欢,他想帮忙撮合都撮合不成。 盛池还在胡思乱想着,突然眼尾余光一扫,模糊地瞧到了顾沉身后站着个人。 那人身材匀称、双腿修长,西服服帖气质矜贵,一张白净的小脸也好看,不错不错,就是长的像楚熠。 盛池赶紧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这哪是长得像楚熠,这就是楚熠! 楚熠走到顾沉身侧,盯着他,小声道:顾哥 顾沉目视前方,时而望向大海,就是不看楚熠,仿若楚熠不存在一般。 楚熠摸了摸口袋,不甘心地又叫了一声:顾哥。 依旧没人回应,他露出落寞的神情,几次瞄着顾沉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眼眸微敛,手臂几次想要碰到顾沉又无措的收了回来,仿若是个闯祸被严厉老师罚站的小朋友。 盛池瞧着楚熠觉得好笑,楚熠这委屈巴巴的巨婴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沉转行当幼儿园园长了呢。 这是谁啊?我们几个吃个饭,用不着人站岗,别在这碍眼了。 楚熠低声道:我来还钱。 顾沉这才转头看了顾沉一眼:放这吧,然后回去吧,别打扰我和朋友聚餐。 楚熠没动,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钱,哪成想会在这里碰到顾沉,他想也没想就过来了,还钱只是他应付盛池的理由,也是他想多在这留一会儿找的借口。 见楚熠没动静,盛池笑了:别是假的吧?顾沉最讨厌有人骗他了。 楚熠身体一僵,小心翼翼瞄向顾沉,见顾沉正在用一种审判的目光看他,他笃定道:钱在车里,我去取。 盛池见楚熠匆忙离开,哼哼两声:肯定凑钱去了,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怎么看都觉得没担当。 顾沉端起酒杯: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这就对了,而且,盛池瞄一眼远处,我记得你说你喜欢他,是因为他带你跳伞吧?你想没想过,那个也许不叫喜欢,叫吊桥效应。解释一下,就是你在和一个人做一件特别危险刺激的事时,会产生心动感,但这个是假的,冲动的喜欢。 楚熠握着十几张红票子飞速赶来,听到盛池的话后,气得将钱拍在桌子上,愤怒地瞪着盛池:什么狗屁吊桥效应!什么假的喜欢,顾哥是真的喜欢我! 楚熠慌张地看向顾沉:顾哥你别听他瞎说,这里是一千五百块钱,我先还给你。 顾沉看着桌上有些褶皱的纸币,他有些想不通,楚熠再怎么说也是阎家小少爷,就是身上没带钱,打个电话叫人把钱转过来也很容易,再怎么也不至于凑来这点钱给他。 盛池嘲笑道:你打发要饭的呢?就还这点钱,还不够你油费的呢! 楚熠自己的钱在卡里没带在身上,如今因为顾沉他和阎训关系不好,找他给自己打钱更不现实,这一千五还是他向司机许诺回去后还双倍才借出来的。 顾沉平静地收下钱:你可以走了。 楚熠不动,反而又摸出一把伞,他打开伞挡在顾沉身侧,笑着解释道:傍晚海风大,你衣服都被打湿了,挡一下,不然容易感冒。 盛池翻了个大白眼:我算是服了,哎你这人看不出来我们不欢迎你啊,你脸皮也太厚了。 楚熠一向脸皮薄,以前要是有人这样说他,他为了那点自尊骄傲,肯定转身就走了。 但现在脸皮薄可讨不到什么好处,即使被损得面红耳赤,他也站在原地,想着脸皮厚也挺好。 顾沉衣服潮湿,之前被海风吹久了,身体发凉,此刻楚熠帮他遮住海风,身体反倒有些回暖。 他瞄向楚熠,楚熠原本没什么表情,也有点无精打采,但发现他的目光后,立刻露出明艳的笑容:顾哥,还冷吗? 顾沉移开眼,看向一直不出声的林墨初:收拾一下,我们回去。 林墨初立刻行动,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桌上的东西都规矩的收了起来。 盛池:哎我还没吃够呢都赖楚熠你小子! 顾沉扶起东倒西歪的盛池:你喝太多了,该回去了。 楚熠望着离开的顾沉,站在冰冷的海风中,风带来的海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他突然很茫然,如果顾沉不在,他不知道该再为谁打伞了。 回去的时候,京市下了场小雨,小雨淅淅沥沥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盛池的别墅距离工地近,几个人就近去盛池家躲雨。 别墅内开着暖气,盛池酒没喝够,就又拉着李良骥和林墨初喝酒,顾沉不愿意和他胡来,换上干爽的衣服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热茶办公。 门铃声响起,顾沉放下茶杯,起身开门。 门一打开,顾沉一愣。 楚熠浑身湿透,雨水不断划过他苍白的面颊,水珠滴滴答答从他指尖落在地上,与穿着得体、衣衫温暖干燥的顾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顾沉皱眉:你怎么来这了? 楚熠突然一把捉住顾沉的手,眼神悲伤至极:顾哥,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了吗?你说我怎么做你才愿意原谅我?没有你我真的很痛苦。 楚熠的手仿若冬日寒冰,顾沉被这么一碰,凉意瞬间钻入他的肌肤,他下意识颤抖一下。 楚熠,不痛苦的办法,就是忘记我。 话音刚落,顾沉就在楚熠的眼睛里看到了巨大的悲伤和盛满的爱意。 顾沉突然意识到,或许楚熠真的爱上他了。 面对这样迟来的爱意,顾沉觉得楚熠真够折磨人的,他爱楚熠时,楚熠不爱他,浪费了他那么多感情。 如今他不想和楚熠在一起了,楚熠又说爱他,没完没了的纠缠,他既要应付工作又要应付楚熠,让他很不痛快。 顾沉一不痛快,他也不想让楚熠痛快:我想盛池说的对,我对你的感情是吊桥效应,从一开始我的喜欢就是错的。 不是的,楚熠难过地看着顾沉,通红的眼睛又要渗出泪来,顾哥,你骗我 你有什么好值得我骗的?顾沉漠然的看着他,你现在什么都给不了我,更无法弥补你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你又有什么值得我原谅的?楚熠,我很忙,没空应付你,如果你不想我烦你,你就别再给我添乱。 顾沉说完,毫不犹豫地关上门,楚熠站在雨中,浑身冰凉。 他安静了一会儿后,突然捏紧拳头狠狠垂向门板:顾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 然而回应楚熠的只有哗哗的雨声。 又过了一会儿,楚熠像失了力气般放下了双臂,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以前他觉得让顾沉原谅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撒个娇,说点好听的话哄一哄,给顾哥送个小礼物,可如今这些办法不管用了,连哭都没用。 楚熠走后,顾沉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昏沉的天空,他倒是希望自己当初对楚熠的感情是吊桥效应,那他也不至于一昧的付出真心,更不会因为楚熠没脸没皮的纠缠而觉得烦躁。 ?第二天,顾沉来到工地时,发现样板房里被人换了一张大桌子,和一张皮质座椅。 顾沉坐下来打开电脑,之前几天一直坐坚硬的板凳,一天下来腰酸背疼,这张椅子一坐下来顾沉就感觉到腰背放松了许多。 李良骥走进来,顾沉问道:这些是谁换的?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我以为是顾总你叫人换的。既然顾总你也不知道,可能是工地负责人?我看他挺感激你的。 顾沉点下头,目光落在刚发来的邮件上,里面有一些关于阎冠最近动向的信息。 阎冠和外国一个医疗机构合作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具体用于做什么不清楚。 但已经研制了二十多年,他为了调查阎冠,还联系过楚涛远,得知楚熠母亲精神失常前身体上有针孔,顾沉怀疑这种药物也注射在楚熠母亲身上过。 他专注看着邮件,并没有注意到身边来了人。那人身体遮住了从门外透进来的阳光,顾沉看完最后一个字时才有所察觉,他转过头,对上了楚熠透亮的双眼。 顾沉下意识合上电脑:你没完了? 不是的顾哥,我有完。 楚熠眼里重新燃起光亮,仿若昨天的打击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我来还钱。 他说着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沓现金:顾哥这是一万块钱,先还你这些,不够的我再凑。 顾沉点头:嗯。 楚熠看到茶杯里的水没了,又续上一杯热的,在顾沉下逐客令之前,自觉的离开了。 李良骥在一旁纳闷:今天这小子怎么有自知之明了? 次日一早,顾沉依旧是照常来到样板房,今天办公桌上多了一个崭新的养生壶。 顾沉刚一坐下,有人从门外进来,他笑盈盈地从包里拿出红票子:顾哥,这是五千,剩下的我再凑。 顾沉: 作者有话说:小楚开始改变战术了。 第90章 连续两天这样,顾沉怎么会不明白楚熠的用意,但每次想告诉楚熠再还钱就打他卡里时,楚熠转身就走,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天顾沉醒得早,洗漱完毕后就去了工地。 到达工地时,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空呈现出暗淡的青灰色。 顾沉看到自己平时工作的样板房内亮着一盏昏黄的光,他有些诧异,缓缓走到门口。 屋内原本不大的空间又被塞入了一张便携式单人床,青年双手扯住床单,背对着他,匍匐在小床边缘,仔仔细细地将床单铺在小床上。 床单铺平后他站直身子打量着小床,似乎非常满意他的杰作。 而后他又注意到座椅上搭着的西服外套,他拿起外套,瞄了一眼平整的床铺,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坚硬的板凳上。 顾沉默默看着,青年找到丢了袖扣的位置,随即翻出一颗袖扣,利落地穿针引线。 楚熠专注认真,黑发柔顺的落在额前,灯光下的容貌显出几分清冷。 今天他身着纯白色外套,浅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着略微陈旧的运动鞋,这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服装,却衬得楚熠一尘不染,如同干净透亮的玉。 楚熠现在的着装和以前相差太多,曾经的楚熠一头耀眼的红发,喜欢鲜艳颜色的外套,耳垂、嘴唇旁点缀着闪亮的耳钉,他张扬不羁,快意明亮,总是显露着他的特别。 顾沉被那样耀眼的楚熠深深吸引,同时又觉得楚熠换种风格会更好看。 于是他给楚熠买了很多衣服,想给自己喜欢的男孩儿他喜欢的,最好的一切。 只是楚熠并不珍惜自己给他买的东西,甚至很少见他穿戴。 顾沉心中酸涩,垂下了眼眸,再抬起头时楚熠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楚熠眼角弯弯:顾哥,你看我多久了? 他们站得太近,顾沉能清晰看到楚熠清澈眼眸里的自己,顾沉移开眼,目光有一次落在楚熠柔软的黑发上。 楚熠见到顾沉又要躲开,有些哀怨地捉住顾沉手腕:顾哥你一直看我头发,那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染了黑发? 顾沉淡淡道:有意义吗? 楚熠眼里闪过痛楚,他的手越收越紧,声音低落:或许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但对我来说有,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想看我黑头发的样子,我就染了黑头发,穿上了你给我买的衣服鞋子。我想只要我打扮成你喜欢的样子,你应该也能少讨厌我一点。 顾沉看着眼前的青年,他承认即使是现在他还是会为楚熠的外表心动,可也仅仅是心动了。 顾沉面无表情抽回手,后退一步站在门外,冷静开口:楚熠,这世上漂亮的东西很多,有些外表艳丽内部却藏有伤人的毒刺,有些空有外表却不实用。我这个年纪,早就不图好看了,世上好看的那么多,我总不能样样都买,这样东西该不该买,实不实用,会不会伤到我,才是我该衡量的。 楚熠难受地心口发闷:算了顾哥,大道理我说不过你,我们别争了,我看你一工作就坐一天,很累吧?我为你搬了一张床,你累了就休息一下,对了,他说着拿出一沓钱,这是今天还你的,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工作。 顾沉想要叫住楚熠,对方已经逃似的走远了。 顾沉: 这天盛池来的时候,惊讶的看到屋里多出了一张床,他大大咧咧的走过去一屁股坐上:哪来的?挺舒服的啊! 只见顾沉烦闷地揉着眉心:扔出去。 啧,别呀,这么软的床可惜了! 顾沉没搭理他。 盛池觉得不对劲,凑到凑到李良骥身边问:这些东西什么来头,让顾沉这么烦。 李良骥小声道:楚熠买的。 盛池瞬间变了脸:那可不可惜,我说这破床怎么这么硬呢,快快李秘书带人把楚熠买的东西都扔了,我给顾总换套更好的!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58) 李良骥一边搬一边感叹:爱情使人浪费啊! ?四月春意正浓,京市一位名声显赫的金融巨鳄陈老过大寿,但凡京市做生意有点名气的,都收到了邀请函,顾沉也不例外。 陈老的别墅建在半山腰,是个鸟语花香风景宜人的好位置。 顾沉到的时候,一群人围在山下,顾沉走过去查看情况,原来是缆车突然出现故障,一时半刻无法维修,想去陈老家只能步行登山。 陈老的助理不停道歉,有人不满开车回去了,有人为了巴结陈老,选择爬山。 盛池突然从身后勾住顾沉肩膀:去不去? 去,顾沉迈上台阶,陈老性格古怪,并且我打听到他在寻找合作公司,这是个机会,不能放弃。 盛池担忧道:你的腿行吗? 没事儿。 选择上山的人不算少,多半是一些小企业的年轻经理,顾沉体力毕竟不如年轻人渐渐慢了下来。 盛池体力还不如顾沉呢,他走一会儿歇一会儿,气喘吁吁看着前面的年轻人感叹道: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你看前面那俩人,感觉一点也不累呢。 顾沉顺着盛池手指的方向,淡淡看了一眼:你和年轻人比什么?让你养生你不养。 盛池长长叹口气:要我说那老头就是故意折磨人呢,不过前面那个人,瞧着很眼熟啊。 顾沉又看了一眼,想着眼熟也正常,商圈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使不熟也见过脸。 下一刻顾沉步伐慢了一拍,前方并肩走在一起的青年是楚熠和晏扬。 很快盛池也认出了那是楚熠,气冲冲道:这小子不还追你呢吗?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换人了? 顾沉平复情绪:他们才是青梅竹马,很正常。 盛池惊地差点踩空:什么意思?人俩青梅竹马你怎么和楚熠在一起的?是你强拆,还是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要是前者我服你,要是后者我帮你骂他。 说这些没用,他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没关系,少说话,留点力气爬山吧。 另一边,晏扬瞄着楚熠染黑的头发,想了想问道:怎么把头发染回来了? 我想顾哥也许会喜欢吧,你这次回国什么时候再走? 下个月,我学业还没完成,老师在等我。 二人心平气和,除了少了一份亲密感,其他和曾经并无不同。 自从楚熠向晏扬说明和顾沉的关系后,他们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但到底十多年的感情,做不成情侣还能做朋友。 起先那段时间,晏扬真的气楚熠不信守承诺变了心,恨不得一辈子不见这人。 但有一天他酒后向偶像诉苦,偶像问他,如果音乐和楚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当时他醉得站都站不稳,却依旧毫不犹豫的回答了音乐。 第二天酒醒后,他就清楚了自己的答案,而后来越来越忙,比赛考试让他应接不暇。 直到拿奖那刻,他站在众人瞩目的灯光中,突然就明白了人生中爱情与梦想未必能两全,而他宁可放弃楚熠,也要牢牢的把音乐,把他自己的人生抓在手里。 再然后他收到了楚熠的道歉短信,具体内容记不清了,毕竟楚熠这个人有时候脑子好像缺根筋,除了会说对不起也说不出别的。 但他能感觉到楚熠真的很喜欢顾沉,一开始觉得很惊讶,随即又觉得正常,顾叔叔那么好的人,如果能像对楚熠那样也这么对他,说不定他比楚熠还早变心。 于是他和楚熠和好了,毕竟他难受这么久,更多的可能是为要失去这样一个相处多年的朋友感到不舍。 二人安静的走了一会儿,晏扬开口问道:顾叔叔原谅你了没? 楚熠摇摇头:没有,他不理我。 晏扬哼哼两声:我要是顾叔叔我也不理你,活该! 瞧楚熠更失落了,晏扬拍拍他肩膀,当起了情感导师:我觉得你吧和顾叔叔不同,你心大,但是顾叔叔是个心细的人,你应该细心一些顾着顾叔叔的情绪。你记不记得上一次我们也这样一起爬山,你都不等一等顾叔叔,顾叔叔腿又不好。说起他的腿他安静了一下,垂下眼眸,顾叔叔是为了救我,哎,现在想想,当初顾叔叔喜欢你,你还和我在一块儿他得多难受啊。 楚熠心头一紧,一想到顾哥当时喜欢他却小心翼翼地把感情藏起来。顾哥因为救晏扬腿落下了病根不能剧烈运动,他浑然不知,总是在顾哥面前提晏扬,又让顾哥帮他选表白礼物,还对顾哥说自己的伴侣一定要是个热爱运动的人,简直是拿刀子往顾哥心上扎,顾哥当时一定很痛苦。 楚熠越想越难受,他觉得当时的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了。 他深吸口气,觉得脚下很沉:我歇一下。 他停下脚步,像是有感应一般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随即眼睛一亮:我有点事,你先走吧。 楚熠说完也不歇了,脚步也轻快了,小跑着向下走,没一会儿就来到了顾沉身边,高兴的像只摇尾巴的小狗:顾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顾沉有些苦闷,楚熠怎么又缠上来了? 然而又一个人影朝顾沉跑来,他一把抱住顾沉:顾叔叔,好久不见! 楚熠警惕地盯着晏扬,莫名的火气窜上头顶,他揪住晏扬的衣服往下拽:快下来!顾哥累了! 作者有话说:楚熠:晏扬不会也和我抢吧 第91章 顾沉注视着眼前欢喜可爱的青年,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晏扬。 以前因为楚熠的关系,他很少与晏扬接触,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别扭,如今再见他反倒平静许多。 你怎么在这? 晏扬笑着指了指身后背着的琴:过几天有个比赛在京市,我特意回来比赛,然后我小姨是陈老的侄媳,总之沾亲带故的,小姨让我来演奏祝寿。 盛池咦了一声:你姑姑是顾沉养母,顾沉算你没血缘的表哥,而你又是陈老的亲戚,那顾沉岂不是也算? 晏扬想了一会儿这复杂的关系:应该算吧。 顾沉淡淡道:我早就和顾家脱离关系了,那是他们的亲戚不是我的。 楚熠见他们几个聊了起来却没带自己,凑到顾沉身边主动找话题:顾哥你几点到的?腿有没有不舒服? 顾沉向前走去,随口问晏扬:国外生活还好吧? 晏扬跟上顾沉:很好,这段留学生涯让我看清了很多,也更坚定了自己。 楚熠: 晏扬偷瞄了身后追来的楚熠一眼,心想顾叔叔果然不好追。 顾沉故意无视楚熠,盛池是只要看到楚熠吃瘪就高兴,他幸灾乐祸:问你腿疼不疼有用吗?他又不能背你,能做事就少动嘴。 顾沉走了一半,确实腿已经发软了,但也不至于走不完剩下的路,晏扬瞄着顾沉平静的脸色,思索着顾沉腿到底疼不疼,说到底顾沉的腿是为了救他,他也很不好意思。 没一会儿的功夫楚熠就追了上来,他寸步不离的跟在顾沉身边,眼睛仿若长在了顾沉身上,无论顾沉看他的眼睛多冷漠,多厌烦,他也不会退缩。 如今的楚熠再也不会扔下顾沉,无论多想追寻自由,无论前方的风景多美,更不会因为贪玩,或者某一个人而让顾沉孤独的走在后面,现在他想追随的,在他心中最美的风景就是顾沉。 快到别墅时,登山的台阶又高又密,很多来参加寿宴的人都累的靠在树上、坐在地上、或者墙上喝水休息。 有几个商人不乐意了,骂骂咧咧的说陈老坑人玩,估计根本就不想让他们参加。 盛池实在是走不动了,口干舌燥的拉着顾沉停下来摆摆手:我真不行了,折磨死我了,又渴又累,早知道带水开了,图什么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老子不缺钱不缺人的,我来这遭什么罪! 顾沉头发已然被汗水打湿,他不仅渴,腿也更疼了,只是他的性格不允许自己表露痛楚,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清楚他有多疼。 这时一瓶矿泉水递到顾沉面前:顾哥,你喝这个吧,我来的时候带了一瓶,还没开封。 楚熠这一路上也滴水未进,面颊在烈日的照耀下微微发红。 还不等顾沉做出反应,盛池一把拿过矿泉水。 楚熠:哎,你 盛池飞快拧开盖子,不给楚熠抢水的机会,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他发出爽快的叹气,将剩下的小半瓶塞回到顾沉手里:快喝吧,特意给你留的,不然啊,你这小前男友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顾沉歇得差不多了,把水还给了盛池:你喝吧,我不渴。随即继续往上走。 楚熠瞧着顾沉干燥的唇瓣,怎么可能不渴? 他目光在来往的人群中扫视片刻,突然看到了后面有人拎着一提矿泉水,想也没想就朝那人奔去。 顾沉这一次再走时,觉得右腿明显吃力很多,步伐也越来越慢,骨头里像刺了很多根针,每走一步就疼一下。 细心的晏扬发现了这点,担忧的问道:顾叔叔你腿还好吗?我扶着你吧。 不用,我没事。 冷汗缓缓滑落打湿了脊背,顾沉却还是习惯逞强,晏扬不再征求意见,一把搂住顾沉手臂带着他往上走。 顾沉又要拒绝时,他听到晏扬突然说:顾叔叔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当年救了我,我扶你一下又算的了什么呢。 顾沉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你知道了? 嗯,去年过年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妈说起了这事,我才知道的。怪不得一开始我就对你特别有好感,觉得你亲切,因为你救过我啊。 没什么,当时只是下意识反应,如果当时给我犹豫的机会,说不定我不会救你。 晏扬摇摇头:顾叔叔你不要否定自己,我明白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当我知道你和楚熠在一起后,我气得想要把楚熠打得妈都不认识,我也没想过怪你,而且我的命都是你给的,我哪里好意思怪你。 顾沉一愣,他没想到晏扬会知道,他甚至以为晏扬应该早就和楚熠双宿双飞了。 他审视着晏扬平和的神态,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问道:你不喜欢楚熠了吗? 晏扬坦然回答: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对他更多的是友情,我不舍的也是友情,顾叔叔你知道吗,楚熠的回国后他的极限俱乐部就转给别人了。 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放弃自己坚持多年的梦想,那我做不到,这大概就是这么多年我没和楚熠在一起的原因,对我来说,音乐才是第一的。 为他放弃了吗? 顾沉想到曾经楚熠和他说起梦想第一时,也像现在晏扬这样,兴致勃勃眼眸明亮,身上仿若被赋予了无限的生命力。 顾沉安静片刻后,纠正晏扬:他不是为了我放弃梦想,而是他已经追寻到了他想要的,而后又发现他想要的其实也没那么好的时候,才想起我的好。 盛池叼着烟,无比赞同顾沉的话:对,不知道小晏扬你理不理顾沉的意思,打个比方,在我面前有两个选择,两个我都觉得不错,一是金子,二是我妈做的饭。我选了金子,拿到金子后我花没了,这时候我才想起我妈做的饭,再过去一吃,饭馊了。人不能贪得无厌什么都要,不会有人永远在原地等他。 晏扬想不通:爱情梦想都想要,不是人之常情吗? 顾沉看了他一眼:那你都得到了吗? 晏扬一怔,他也没有。当年他想爱情梦想兼得,所以一边拖着楚熠的感情,一边出国留学,如今造成这样的情况,看来时间的确不会等人。 顾沉道:你和楚熠很像,你们是同一种人。 同样把梦想放在第一位,可又吊着对方感情的人。 顾沉腿更痛了,他下意识拍打下自己的腿:可我不是,我对什么事都很认真。 正在这时楚熠拎着几瓶水跑来,他气喘吁吁把水分给顾沉、晏扬,就是没给盛池。 顾哥,喝点水,我看你脸色不好。 盛池不满意楚熠的差别对待,冷哼一声凑到楚熠耳边威胁道:不给我喝我就天天在顾沉面前说你坏话。 楚熠: 楚熠再不待见盛池,也还是迫不得已交出了剩下的一瓶矿泉水。 顾沉喝过水后,身体的疲倦缓解了一些,他看向楚熠:多少钱,我给你。 顾哥,一瓶矿泉水能多少钱,我不要钱。 顾沉瞄了眼后方拎着矿泉水的男人,那人是圈内出了名的铁公鸡,想从他拿买水比登天还难,楚熠不是花了离谱的高价,就是向他许诺了什么。 楚熠,我不需要你做这种冤大头行为只换几瓶水,我也并不会因此感动心软。 楚熠确实许诺了把公司里一个小项目让给男人,这个项目是阎冠让他练手的,他也缺可以合作的人,虽说他不太清楚对方的背景实力,但能换来顾哥解渴,他不觉得这是冤大头行为。 一瓶二十块钱,你别给我钱,从我欠你的钱里扣吧。 那就这样吧。 一旁的晏扬惊讶地看着冷脸的顾沉,心想原来顾叔叔生气这么可怕,像他这种脸皮薄的,肯定忍不了几次就要被说哭了。 但他记得楚熠脸皮也不算厚啊,他凑过去撞了一下情绪低落的楚熠,小声问道:顾叔叔一直这样对你吗? 楚熠点头:嗯,比这狠的时候也有。 那你脸皮厚了不少啊,要是我真要被吓哭了,顾叔叔也太凶了! 楚熠见顾沉走路姿势不太对,心不在焉道:不凶啊,我觉得挺可爱的。 晏扬: 楚熠再次追上顾沉,紧张地问道:顾哥你是不是腿很不舒服? 顾沉望着终点,一心向前走:没事。 盛池抱着手臂,冷哼:你这不是说废话呢吗?俩眼睛是摆设啊?没看走路都慢了吗?你就会磨叽问问问,要是不能 「背」这个字还没说出来,楚熠突然蹲在顾沉面前,双手拖着顾沉大腿,把人背了起来。 山上人这么多,顾沉面色再冷,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他低吼道:楚熠,放我下来!我没事! 顾哥还有一截就到了,我快点。 楚熠知道顾沉不想丢人现眼,干脆使足了劲往上走,山路本来难走,他又背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汗珠不断从他额头上渗出来。 在楚熠背上的顾沉气得脸色都变了,无论他怎么说楚熠也不停下,他又不敢乱动,免得楚熠不稳把他摔下去。 周围人目光纷纷落在他们身上,连盛池也惊呆楚熠这番操作,但看楚熠健步如飞后,他更震惊的是:草,这小子体力也太好了吧。 晏扬耸耸肩:那你是不知道,他以前还蹬三轮拉过煤呢。 其实晏扬想说楚熠也这样背过自己的,可事已至此,他又觉得没必要。 看着已经去到终点的楚熠和顾沉,他发现自己确实不喜欢楚熠了。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59) 第92章 到达终点时,楚熠刚一停下来,顾沉便迫不及待地下到了地上,顾沉又气又羞愤,也不等盛池了,抬脚就往别墅前走。 楚熠气喘吁吁地跟上顾沉,陪着笑找话:顾哥,你的腿现在好点了吗? 顾沉实在不想理他,更不会说疼,万一楚熠抽风再把他背到陈老家里,那他真就丢大人了。 楚熠见顾沉不说话,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来到陈老别墅时,寿宴还未开始,大厅内响着音乐,酒水餐点一应俱全。 大厅里宾客不算多,顾沉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楚熠像块儿牛皮糖一样也坐在了顾沉身边。 顾沉斜眼瞄他:别跟着我。 楚熠拿过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令他凉快了一些,他转头注视着顾沉,问道:顾哥,你也听说陈老有个项目要找合作伙伴的事了? 顾沉说:那你呢?你们阎家不缺这个小项目吧? 楚熠瞄到顾沉指尖不知在哪蹭到了灰尘,他摸出湿巾,低声道:阎训让我来的,但他不是为了和你争项目,而是陈家现在的情况很复杂,陈老久病,小辈们蠢蠢欲动争家产,有的人为了争权已经带公司走上了歪路,大厦将倾是迟早的事,顾哥你要是信我,就别要这个项目,我公司有很多赚钱的项目,我给你。 顾沉垂眸盯着手里的酒杯不做声,片刻后,开口:阎训让你来这里也不是单纯祝寿吧? 他说给我介绍陈老的接班人认识。 顾沉懂了,陈家的事阎训也有掺和。 正想着突然一个声音打断顾沉思绪:行了堂弟差不多得了,没看人家顾总都烦了吗,跟我来,我带你和阎宇去那边认识个人。 阎训身边跟着的青年眉眼凌厉,青年一看到楚熠,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楚熠站起来,将湿巾放到顾沉手里:顾哥我出去一下,一会儿过来找你。 顾沉疑惑楚熠给他湿巾干什么,随即发现自己手指沾到了灰。 盛池在这时来到顾沉身边,勾住他的肩膀指着阎训身边的另一个青年说:看到没?那个人叫阎宇,阎冠的养子,阎冠一直很看重他,甚至送他出国留学,虽然阎冠有意让楚熠当接班人,甚至为他处理好公司内部蠢蠢欲动的势力。 但唯独没动他那个养子,养子在公司的权利不比楚熠少。你想想一个养子,一个亲儿子,这戏是不是有点意思? 顾沉想了下:是有意思。 然而直到晚上,大家谁也没看到陈老,秘书说陈老生病不方便见客,然后把一些想要与陈老合作的公司请进了会议室。 顾沉虽说是冲着这个项目来的,但楚熠一番话他还是听进去了,找朋友查了一下陈家,虽说具体消息查不出来,但至少可以知道陈家出了很大的问题,这次的项目是饵,想拉一些冤大头做投资补亏空。 顾沉坐在角落里,望着筹光交错推杯换盏的宾客,觉得很无聊,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场面,其实他连陈老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但还是为陈老惋惜,精明了一辈子,死守住家业,到了晚年却因为一群有异心的小辈毁了多年心血。 顾沉出门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走到了后花园。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楚熠给他发来一条短信:顾哥你在哪?别在陈家乱走,陈家出事了。 顾沉刚收起手机,就看到假山后躲着一个小孩,他本以为是哪家小孩玩捉迷藏就没当回事,可下一秒他就在小孩身后瞄到了一双苍老而坚定的双眸。 顾沉一愣,夹着烟的手指停在半空。 这时管家带着一保镖急匆匆跑来,来到顾沉身边时,管家强装镇定,笑问:顾总怎么来这了? 顾沉缓缓吸口烟:出来透口气。 顾总,没看到什么人吧? 没有,怎么了? 管家示意保镖往别处找,皮笑肉不笑的:没事儿,就是山里的夜晚不必城里,可能有毒蛇,别伤了顾总。 管家走后,顾沉瞧着四下没人,扔了烟走到假山后,小男孩吓得缩到了老人身后,顾沉目光落在老人身上,惊道:老师? 第93章 顾沉再三确认,眼前的老人就是他大学的论文教授陈明惠,陈教授当初帮他许多,还为他介绍过实习公司,他也一直感激在心,只是突然一天与陈教授断了联系,近十年没见。 陈明惠苍老了许多,唯独一双眼坚韧明亮,他也很快认出眼前的男人是他曾经最得意的学生。 顾沉看着眼前东躲西藏的二人,再联系到方才遇到的秘书,很快有了猜想,他倾身蹲下,问道:老师,你是陈家人? 陈明惠点下头,即便东躲西藏姿态依旧贵气,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小心翼翼放在顾沉手中,万般叮嘱道:小沉,老师给你的是一种精神控制药物,我的不肖子孙陈清越为了争家产给我注射了这种药物,这几天我才勉强清醒过来,偷了一支,你收好。 顾沉仔细收起玻璃瓶,皱眉: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也太大胆了,那老师你要和我走吗? 陈明惠摇摇头:不行,你带不走我,我不见了,我外孙会封锁这里,谁也走不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把小男孩带到顾沉面前,这是我的小外孙,你拍下他的样子,帮我找到他的父亲陈清泉,如果找得到把药给他,找不到的话,老师求你再来一次把我的小外孙带走。 陈明惠重重握住顾沉双手,恳请道:老师求你了。 老师你不用这样,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我帮你。 顾沉这些年没少听说家族之争的惨烈,为了争权夺利什么卑劣的手段都用的出来:老师您就是陈老吧?你呢打算怎么办?要报警吗? 陈明惠摇摇头:先不要报警,如果找不到陈清泉,你再报警。 顾沉沉吟片刻,轻轻握住陈明惠的肩膀,安慰道:老师你不用担心,我会为你找到他的,过几天我再来。 顾沉的话好如安定剂,让陈明惠安心不少,他眼眶湿润,哽咽半天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攥了下顾沉的手。 找人的声音再次传来,陈明惠示意顾沉躲好,随即牵起小外孙的手走出假山,他强挺直脊背,眼神坚毅。 秘书跑到陈明惠身边,气喘吁吁道:您去哪了,吓死我了。 陈明惠淡淡道:散步,不行吗? 行,您干什么都行,只要你别离开陈家,别给陈清泉传消息,陈少掌权后您依旧是风风光光的陈老,秘书向保镖使眼色,快,把陈老请回去。 陈明惠冷哼一声,率先离开。 顾沉等到人散去,四周没声响后才走出假山,回到别墅时,楚熠焦急的等在门口,一看到顾沉立刻迎了上去,问道:顾哥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 透口气,怎么了。 楚熠跟在顾沉身边一同往大厅内走:之前陈老不见了,陈清越派人到处找,现在人找到了。 顾沉目光搜寻大厅内的宾客:看来陈家的情况真的很复杂。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还好顾哥你没参加那个项目。 顾沉目光落在大厅中央端着红酒杯,满脸得意的男人,问道:那是陈清越? 楚熠顺着顾沉的目光看去:是,刚才阎训就是带我去认识他。 顾沉微微点头,随手从侍应生托盘中端起一杯红酒,步伐沉稳地走向陈清越。 楚熠不明所以,也跟着走了过去。顾沉停在陈清越身前,微微前倾了一下酒杯,平静开口:陈总好。 陈清越眯起眼睛回忆着顾沉是哪号人物,秘书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后,他露出笑容:原来是顾总,来京市这么短时间就站稳了脚跟,早有耳闻。 顾沉也不过多客套,直奔主题:听说陈总有个新的合作项目,不知有没有用到我的地方。 楚熠诧异,轻轻扯了下顾沉的手臂。顾沉无动于衷,继续对陈清越说:刚才酒喝多了,错过了去会议室。 又来主动送上门的冤大头,还是让他好友阎训吃过亏的人,这么好的事陈清越哪里有拒绝的道理,立刻大笑道:欢迎欢迎,我也早就想和顾总合作了,只是现在这个项目不太适合顾总,我还另外有个项目,但现在这个项目还在起步阶段,等我处理好,我再约顾总如何? 陈清越的反应在顾沉料想之中,自己坑过阎训几次,陈清越要是想为阎训出气的话,肯定要做个更大的圈套给他,而他就等这个大圈套了,这是他有机会再次进入陈家的钥匙。 顾沉抬手浅浅碰了一下陈清越的酒杯:好。 他不给陈清越自满的机会,转身往别处走。 像陈清越阎训这种人,越上赶着讨好他们,他们越觉得没劲,但要是故作清高,反而让他们兴致勃勃,值得捕猎一番。 楚熠看向神情狡黠的陈清越,本想让他卖自己个面子别对顾沉动手。 但转念一想,以他对顾哥的了解,对方不是贸然做事的人,顾沉这么做肯定有道理,他要是搅黄了这笔生意,有可能坏了顾哥的计划。 楚熠到底什么也没说,他追上顾沉,担忧道:顾哥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与陈家没有关联,也知道是圈套还往里跳,你想从陈清越那里得到什么? 顾沉看了眼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楚熠:与你无关。 楚熠看着眼前人不冷不热的态度,又生气可又发不出脾气:顾哥,我担心你,如果你要算计陈家的话,我怕你有危险。 顾沉喝完剩下的半杯酒,面色微红,态度依旧冷漠: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说教。 面对这样的顾沉,楚熠有股深深的无力感,以前他从没发觉与顾沉沟通是这样困难的一件事,因为曾经顾沉喜欢他,愿意与他交流。而现在顾沉心狠地关闭了沟通渠道,他才发现曾经那个包容他的男人冷漠起来多么可怕,让他使出浑身解数都想不到办法,这种无力感仿佛把他陷在了泥潭里,他只能眼睁睁等着死亡的审判,做什么都是徒劳。 楚熠不愿意这样,他不能接受与顾沉的关系就这样止步不前。 这天晚上下山的缆车依旧没修好,管家让众人在陈家留宿一晚。 顾沉找到盛池时,盛池在台球室里的沙发上左拥右抱,喝的烂醉如泥,顾沉瞧着他那不上进的样子就不爽,想着把盛池扔这算了。 眼看他右手边的男孩儿已经明目张胆的解盛池六位数的手表了,顾沉只得走过去扶起盛池。 其中一个男孩儿不高兴了,黏糊糊的往顾沉身上蹭:老板,你可不能把他带走,他玩游戏输了,还欠两杯酒没喝呢,可不能赖账啊! 盛池歪歪扭扭地靠在顾沉身上,嘴里嘀咕着:喝!谁说我赖账! 顾沉皱眉,冷眼看着拦住他的男孩儿,男孩儿吓得后退一步缩了缩脖子:不喝的话今天盛总就得跟我们走。 顾沉目光落在桌上,俯身端起酒杯一口饮下,辛辣的液体入吼,他强忍着没咳出声,再次拿起一杯痛快喝下。 我替他喝了,可以吗? 男孩儿盯着顾沉目不转睛,刚才没喝酒时他只觉得这个老板很凶,不好接近,可两杯烈酒下肚,眉头都不皱一下,面色依旧清冷。 但脖颈处雪白的肌肤肉眼可见变得绯红,英俊禁欲的同时又透出诱惑的味道,要是与他共度一夜也不亏啊。 男孩儿更不想让顾沉走了,另一个也凑了上来抱住顾沉的腰,顾沉从没喝过这么烈的酒,脑袋发沉,强撑着推开两个男孩儿扶着盛池走出台球室。 顾沉思绪渐渐混乱,眼前仿若蒙上了一层薄纱,雾蒙蒙的,甚至连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顾沉摸出口袋里的门牌,仔细辨认半天,上了3楼。他来到306门前,刷了好多次门卡也没有打开门,最后一次他泄气的扔了盛池,烂醉如泥的盛池当真像一滩泥一样躺在了地上。 顾沉不死心,垂着眼眸拧动门把。 楚熠回来时,最先看到躺在地上脸朝地的盛池吓了一跳,随即听到剧烈地拧动门把的声音,他走到近处,只见顾沉头抵在门板上,双手捏着门把,快要把门把扯下来了。 顾哥,你怎么了? 楚熠忙来到顾沉身边,顾沉转过头,眼神混沌,诚实说道:开门。 楚熠看向顾沉手里的门卡:顾哥,你的房间是309 哦。顾沉慢吞吞转过身,酒精充斥着他的大脑,平日里精明的人,在此刻变得有些笨拙、简单。 楚熠拉住顾沉手臂,注视着顾沉平静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呆滞模样,凑近闻了一下:顾哥,你喝了多少酒? 顾沉安静了一会儿,缓缓深处三根手指,下一秒三根变四根:五杯。 他专注数着自己的手指,神态认真,楚熠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愈发灼热,他突然上前拥抱住顾沉,面颊抵在对方的肩膀上,低声呢喃:顾哥,求求你别再把我推开了好吗? 作者有话说:明天更新下午三点 第94章 顾沉动作一停,缓缓转过头注视着身后的青年,他一双深邃的眸子漆黑迷离,似乎是在辨认抱着他的人是谁。 过了一会儿,他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愤怒的情绪,他坚定摇头,口齿不太清晰的开口:你让我觉得很痛。 这样一句话仿佛在楚熠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他眼里的炙热褪去,也在顾沉的话里品出了一丝苦味。 楚熠下意识收紧了手臂,贪婪的嗅着顾沉身上的味道,难受的说:顾哥,我会改的,你疼我也疼。 顾沉被勒的喘不过气,他想推开紧贴自己炙热的身体,双手却用不上力,他醉醺醺地垂下头,喃喃道:改也没用,我不想原谅任何一个欺骗伤害过我的人。 楚熠痛苦地将头埋入顾沉颈窝,对方太坚决了,连醉了也不能动摇顾沉,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沉此刻只想赶快回房睡觉,更不愿回忆起不快的往事,既然楚熠甩不掉,干脆不甩了,他拖着楚熠就往309号房的方向走。 看到顾沉这样执着,楚熠叹口气,忽然迫使顾沉停下来,手臂稳稳地搂住顾沉的腰,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门一开,顾沉也没力气想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房间,推开楚熠,摇摇晃晃的走了进去,连地上的盛池都忘记了。 楚熠目光落在地上的男人身上,这人整天霸占顾哥,即便打听到了他和顾哥只是朋友关系,他也很讨厌盛池。 做了一会儿心理斗争后,楚熠把盛池拖了进来扔到了沙发上。 然而此时顾沉已经不知道去哪了,按照对顾沉的了解,楚熠先去了浴室。 果不其然顾沉躺着浴缸里,头发凌乱,衬衫半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顾沉有喝醉后必须泡澡的习惯,可此刻浴缸里没有水。 楚熠看着昏昏沉沉的顾沉,心脏紧得发疼,他缓缓走过去,蹲在顾沉身边小心翼翼剥开他额前的头发,强忍住要把人占为己有的想法,轻声问:顾哥,要泡澡吗? 顾沉半梦半醒的「嗯」了一声,声音磁性悦耳,撩人心弦。 楚熠注视着毫无防备的顾沉,将人扶起,解开了他衣服上的扣子。随着衣服一件件被褪下,楚熠的眼神也变得炙热难耐,直到他注意到顾沉胸口处的伤疤,神情微变,随即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上去。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60) 那处的皮肤有些微微凸起,却早都看不出纹上的字母。 他默默移开眼,将水调到适合的温度,等待水放满整个浴缸。 随着温热的水越来越多充满浴缸,顾沉也渐渐睡了过去。 楚熠抚平了顾沉睡觉时微微皱起的眉头,在他身边蹲下来,双手探入水中,捏住顾沉脚踝,一下一下手法有技巧的为他按摩腿部肌肉。 他甚至可以想到自己这种做法顾沉并不喜欢,或者在顾沉看来只是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 可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毕竟他能为顾沉做的事太少了,只要他还能有点用处,他都想为顾沉做。 很久后,楚熠将顾沉从浴缸中抱到了卧室,为他换上干爽衣服,盖上被子。 刚泡完澡后的顾沉身体干燥温热,面颊绯红,充满禁欲与诱惑两种反差的气质。 楚熠身体早就有了反应,即使他再想顾沉,爱这个人,更想要占有这个人的身体,他也明白一旦他真的这么做了,会是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后果。 他强抑制住涌动的火气后,在顾沉身边小心翼翼躺了下来,拉住顾沉修长温暖的手,侧头专注的看着他。 顾沉身体散发着沐浴乳的清香,唇瓣红润柔软,楚熠心脏剧烈跳动,他鬼使神差的凑近顾沉,轻轻吻上了那处他想了无数次的唇瓣。 吻上的那一刻,楚熠心疼又紧张,要不是他推开顾沉今日他也不用这样小心,同时他面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年,激动、慌张,心脏仿佛要跳了出来。 楚熠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喜欢晏扬时他的心也从没有这样又疼又苦涩又甜蜜的跳动过,而不此刻只因为这样一个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涨破了。 楚熠按耐不住,再一次吻上顾沉的唇瓣时,顾沉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冰冷刺骨,楚熠一愣,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便毫无准备地挨了一个巴掌。 楚熠脸上火辣辣的,顾沉这一个巴掌抽的他像泄了气的皮球好半天才缓过来,再看向顾沉时,发现顾沉又睡了过去。 楚熠吸了吸鼻子,难受地抱紧了顾沉,哽咽道:顾哥,你真的要把我折磨死了。 ?顾沉做了一个梦,他又梦到了出国找楚熠的那天,他得知楚熠欺骗他后孤零零的坐飞机回去,喝的烂醉,楚熠却突然回来只为了睡他,这一幕狠狠刺痛了他。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顾沉坐起来,除了宿醉后头有些疼外,身体倒觉得轻松许多,尤其是他昨天登山后的腿,今天竟然没有不适感。 炒菜的香气在这时飘到房内,青年穿着围裙走进来,他一侧面颊肿胀,笑起来时格外明显:顾哥我做了早餐,快来吃吧。 说着他来到顾沉身边,蹲在顾沉脚下为他穿鞋,青年像一只已经被驯服的温顺小狗,双眼明亮如炬,仔细一看透彻的眼眸里只印有顾沉一人。 顾沉有几分恍惚,仿佛回到了刚和楚熠在一起的日子,温馨又美好。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拉住了楚熠为他穿鞋的手,淡淡道:没必要做这些,你打动不了我。 楚熠笑容短暂僵了一下,随即道:我只是想为你多做点事。 顾沉一旦清醒,人就冷静理智的可怕:你会的这些,保姆、按摩师都能做,你并不是无可替代的。 楚熠急切地拔高了音量:我能做一辈子,无论你贫穷还是富有,36岁还是80岁,我可以一直做下去,他们能吗? 顾沉沉默了,这个条件很诱人,但是他不需要。 楚熠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感情不是交易,我不是为了你能为我做什么,以前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只要你能爱我就够了。 如今我连你的爱也不再需要,所以无论你做任何事,都不是我需要的。感情,是要我对你还有感情,可如今我看到你,顾沉又一次想起了昨晚让他痛苦的梦,只会让我想起你对我的欺骗,我像个倒贴货一样的过往。 顾沉说的很平静,但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心底还是无法抑制的情绪翻涌。 楚熠心脏绞痛,肿胀的脸蛋,一双泛着水光的眸子,显得他此刻楚楚可怜:顾哥你别再想那些,我倒贴,我倒贴还不行吗? 顾沉不想再说下去了,他推开楚熠起身往外走:我现在有许多事要做,感情的事我看淡了,纠缠改变不了什么,我劝你趁早放弃我。 楚熠望着顾沉的背影,眼神依旧执着。 顾沉去浴室洗漱时才发现自己被换了衣服,随即他又想起楚熠红肿的脸蛋,脑海中有些细碎的片段浮现,泡澡、换衣服、亲吻、耳光 顾沉再走出浴室时,沙发上的盛池也醒了,他正坐在桌旁大快朵颐的吃着早餐,一看到顾沉,立刻说道:想不到陈家厨子的手艺不错啊,可比昨晚的好吃多了。 顾沉环视一圈,漫不经心问道:楚熠呢? 盛池不解:什么楚熠,你睡糊涂了?我没看到啊。 顾沉想着楚熠应该是识趣离开了,他回到房间换回自己的衣服,再出来时看到盛池还在吃饭:我们走吧。 盛池说:你不吃早餐吗?真的挺不错的。 顾沉:那是楚熠做的。 盛池:? 算了,没什么。顾沉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房卡,随即摸出一个圆滚滚的小玻璃瓶,玻璃瓶内是密封的液体,而在瓶身上标有一串数字编号。 他目光锁定在编号上,忽然想起来这串编号,同样的药瓶他在查阎冠时看到过。 如果说,手里这份药剂就是阎冠一直秘密研制的那种 顾沉小心收起药瓶,迅速走出门外。 ?直到坐进缆车,顾沉都没有再看到楚熠,与顾沉、盛池同坐一辆缆车的还有一个人,阎冠的养子,阎宇。 从顾沉进入缆车后,阎宇一直在打量他,一双阴沉的眼让人不难察觉他的不怀好意。 顾沉对阎宇的打量视若无睹,因为他有把握,阎宇会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缆车缓缓停在地面,车门打开,顾沉率先往外走,阎宇立刻跟上,露出一抹轻笑:顾总,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顾沉看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阎宇亮出自己的条件:顾总,楚熠伤害过你吧?你也很讨厌他吧?我也同样讨厌他,原本阎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他凭什么突然回来抢走属于我的一切,只要我们联手,你帮我得到阎家的位置,我也可以给你想要的。 顾沉突然有了点兴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阎宇挑眉:你想要阎冠失去一切,对吗? 第95章 阎宇见顾沉默不作声,再次开口:顾总或许好奇我是怎么猜到的,别人猜不到是因为别人不清楚顾总来京市前发生了什么。 但我知道你公司为什么破产,而后你来到京市就针对阎家,顾总又不像肯忍气吞声的人,所以顾总想要报复。 他浑伸手勾住顾沉肩膀:而我也恨阎冠,怎么样顾总,我们互惠互利不好吗? 顾沉避开阎宇的手臂,与他拉开一段距离:我需要考虑一下。 阎宇笑容更深,毫不客气的将一张名片塞入顾沉口袋:好,那我等顾总答复。 阎宇走后,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盛池不解地问道:你怎么打算的?还考虑?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对方一看就不会信守诺言,难道你真想着搞楚熠?你这是因爱生恨了? 顾沉:我有我的打算,还有一会儿我不去公司了,对了顺便你帮我找个人。 顾沉把陈清泉的信息发给盛池后,便开车直奔楚氏,到达楚商络办公室门口时,恰巧门开了,楚熠走了出来。 二人目光撞在一起,楚熠停下脚步侧身为顾沉让路:顾哥,你也来找小叔啊。 楚熠与楚商络有血缘关系,按辈分论,他正好要叫楚商络一声小叔。 顾沉忽然间感觉到他和楚熠在渐渐变为两个世界的人,因为他们之间彼此发生了什么事情,与谁关系密切,与谁关系疏远,正在做什么事,这些消息不再互通。 但这对顾沉来说算是一件好事,楚熠有了自己的圈子,对他的执着说不定就淡了。 然而下一刻楚熠就无比诚实的把自己的消息往外吐:我也是不久前才和我小叔联系上的,我有个小项目适合楚氏,就过来谈谈。顾哥,我手上还有一个地产生意,很赚钱,我留给你。 顾沉:不用了。 他不给楚熠再说话的机会,立刻关上门把人隔在了外面。 办公桌前楚总裁正在享受任秘书体贴的揉肩捶背,他眼带笑意,双手拄着下巴享受地瞧着顾沉,以老朋友的口吻道:你看看给孩子急的,一个劲的往屋里瞧。 顾沉不想谈楚熠,和楚商络表达来意后,楚商络拍了拍肩膀上的手,痛快地带着顾沉往外走:楚教授就在隔壁楼,我带你去。 楚熠始终等在门外,门一开,也不管顾沉理不理他,就是厚脸皮跟了上去,他从始至终黏在顾沉身边,几次想要找话说都被顾沉冷淡的眼神劝退了。 楚商络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 来到研究所时,楚商络带着顾沉进去,让任秘书和楚熠在外面等着。 楚教授也是楚商络的亲戚,楚氏是庞大的家族企业,也涉猎医疗领域,其中楚晨教授是领域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气质温厚,他从顾沉手里接过药瓶后,戴上眼镜盯着瓶身上的编码看了一会儿,随后立刻坐在电脑前捣鼓了起来。 楚商络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轻声说道:就现在来说,陈家情况不容乐观,阎冠制药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这种药不是谁都能拿到的,阎训也不行。 所以陈清越能用这种药控制陈老,只说明阎冠才是他的背后人,你一定要趟这个浑水吗? 顾沉明白楚商络的担忧:陈老是我的恩师,阎冠又多次为难我,如果是顾总要不要趟浑水? 楚商络毫不犹豫答道:换我,我能把浑水全抽了干扬了。 顾沉:我们想的一样。 楚教授突然起身走向顾沉说道:我二十年前研究过这种药,那时候还是因为阎冠的第一任妻子被注射过这种药物,她也是楚家人。被注射过这种药物后,人会被麻痹神经变得乖巧听话,严重则疯疯癫癫,可惜当初我没研究出解药。这也是我心头一大遗憾,当当初我已经快成功一半了,现在有了最新的药品版本,说不准这次会大有进展。 麻烦楚教授了。 楚教授点下头,匆匆走进实验室内,迫不及待地做起了研究。 楚商络骂道:姓阎的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还对我们楚家人动手?! 顾沉思忖片刻,对楚商络说了楚涛远这些年受到阎冠的打压迫害,楚商络护短,一听到阎冠对他的亲戚这么不依不饶,仗义执言:这姓阎的老变态!顾沉,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直说,不过楚熠知道这些事吗? 顾沉说:他看样子不清楚这些。 楚商络疑惑:你怎么不告诉他,他知道真相也能帮你。 他能帮我什么,顾沉完全否定了楚熠,他们到底有血缘关系,在血缘面前,我不认为楚熠会偏向我,而且他与阎冠相认楚涛远却没有告诉他事情真相,说明楚涛远不愿意让楚熠受伤,他们夫妻为楚熠忍了阎冠大半辈子,我不能破坏楚涛远这份苦心。 楚商络嘴角一扬,仿佛看透了顾沉:我觉得你有私心,你或许也担心楚熠知道真相和阎冠为敌后被阎冠伤害?又或者你也好奇,在楚熠全然不知情时他到底会不会偏向你?前一点你害怕楚熠有危险,后一点你试探在自己楚熠心里的分量,你果然心里还有他吧? 第96章 顾沉探向门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他不准痕迹地垂下眼眸,抿紧双唇推门出去。 楚商络瞧着顾沉拒绝回答的背影,轻笑了一下。 走廊内,楚熠站在窗口专注地看着实验室大门,清风拂过他的清俊的面孔,仿若一副完美精致的画卷。 门在这时打开,他眼神一变,露出笑容迎上去:顾哥你忙完了吗,我等你一起回去。 我们不顺路。 顾沉从楚熠身边走过,随即拨通了盛池的号码,电话刚一接通,从里面传出盛氏懒懒散散的声音:什么事啊?我正打算补个觉呢。 我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他打开车门坐入车内,瞥到西服袖口处的扣子开了,他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前面,一手利落地系上扣子,等待盛池的回应。 盛池惊道:大哥!这才多久啊,两个小时你当我千里眼啊!人我是没找到,但关于他的踪迹有一点点。 你说。 顾沉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昨晚喝了一肚子酒,今早又没吃饭,此刻身体疲倦极了,不仅累还觉得力气不足。 陈清泉是陈清越的叔叔,他本该是陈老的接班人,但五年前陈清越羽翼丰满后不知道什么原因,陈清泉就走了,他这些年漂泊在外,居无定所的。还有就是陈家也有两波人在找陈清泉,一波人是支持陈清泉想找他回去主持大局,一波人以陈清越为首想把陈清泉抓起来。不过,也是运气好,凑巧最近陈清泉在京市出现了。 但他神出鬼没警觉性很好,也没有固定住所,我找了几个他可能出现的地方,照片和地址我都发给你。 顾沉点开盛池发来的资料,他看得专心,以至于没发觉早就有人坐在了他身边。 他看着照片上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决定挨个去一遍这些地址。他办事一向注重效率,何况多等一天,陈家的局势指不定又发生什么变化。 盛池又说:哎,顾沉要我说咱们不该掺和这事,陈清越大权在握,你找到陈清泉有什么用,他要是有责任有担当,他会五年不回陈家?而且我告诉你,陈清泉就和你那渣子前男友一样,都喜欢玩极限,都是为了极限啊。 刺激啊,自由啊,家都不要的人,这种人压根就不该管他,让他们飞去吧,早晚飞得家都没了。 他们有没有家和我没关系,顾沉打定主意正要开车,一扭头看到了坐在身边平静看他的楚熠,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好语气的命令道,下去。 这段时间下来楚熠的脸皮越磨越厚,他不仅不下车,还趁顾沉不注意时把车门全都反锁了。 他行为上和顾沉对着干,语气和表情却相当示弱:顾哥,我答应你不玩极限了,我还能有个家吗? 电话没关,盛池还能听到二人的对话,他对嚼人舌根这事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你丫的自己没家啊,问人家要什么 楚熠抬手挂断了通话,他小心打量着顾沉脸色:顾哥,有你在我才有家 「家」这个字让顾沉心脏一紧。 他从来就没有过家,遇到楚熠后他以为他能有个家了,满心欢喜的看房子亲手设计装修图,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剩下。 我自己都没家,顾沉陡然气势逼人,我上哪给你家。 楚熠慌忙去拉他的手:顾哥,我说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顾沉冷漠地抽回手:你不觉得你太得寸进尺了吗?我没给过你家吗?你不要就走,想要又回来,这世上可没这么好的事。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61) 楚熠心里有千句万句话,可看到顾沉隐忍的眼神时,忽然觉得那些翻来覆去的解释多么的苍白无力,他伤害了顾沉,不是他不停地道歉、诉说自己曾经没想通,不懂事就可以弥补的。 他深吸口气缓解心口的抽痛,张开手臂抱住顾沉肩膀,放低声音,语气真挚,眼里满是疼惜:我让你失望了,当初你也一定想和我有个家的。 顾沉闭了下眼,抓住楚熠手臂甩开,声音有些无力:我不想说这些了,要是没要紧的事,别再来了。 楚熠注意到顾沉脸色不太好:有事,顾哥我来还你钱。 他故技重施,将一沓红票子放到顾沉手中,顾哥你那里不舒服了?你看着气色很差。 顾沉无视楚熠的关心,下意识捏紧手里的钱,淡淡道:剩下的钱不用你还了,就这样吧。 楚熠一僵,这是他最不想的结果:顾哥我欠你钱要还,天经地义,我会坚持还完的。 顾沉扭头看向窗外:不会汇款吗,别再找我了。 楚熠急切开口:不行,即使我能汇款,你也不能阻止我找你,我不会打扰你,让我见见你也不行吗?法律上都没这条规定! 顾沉:我现在可以报警以你对我骚扰为由抓你。 楚熠脸色一白,不甘心道:顾哥,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签的雇佣合同吗?只要我欠你债务,我就是你的保姆陪玩,我有义务见你,照顾你。何况,他停顿一下,放轻了语气,你说过合同上的附加条件我可以随意填,你都会满足我,那我今天再提一个条件,顾哥,你别在拒绝我了,好吗? 楚熠不说顾沉都快忘了他们之间还有合同这件事,他是答应过楚熠随便提条件他都会答应,他也记得楚熠提出的第一个条件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被晏扬知道。 想到这里,顾沉转头看向楚熠,态度强势:楚熠,对我用合同这套没用,现在你被辞了。 时至今日,在顾沉眼里楚熠依旧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会的那点手段,顾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对方无计可施。 而此刻的楚熠确实也无计可施了,他从来没这样卑微过,他想只要顾沉肯原谅他,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唯独推开他,他不能同意。 顾沉见楚熠不再吭声,一败涂地的模样,显然这次博弈又是他赢。 他绅士地为楚熠打开车门:我还有事要忙,没空陪你闹。 楚熠没动,仿若静止的精美雕塑,顾沉有些不耐烦了,正要开口,楚熠慢吞吞抬起头,琢磨不透的目光落在顾沉手机上的照片中,忙什么?找他? 楚熠忽然直视顾沉,眼神一改之前颓废,露出浅浅的微笑:顾哥我认识他,也知道他在哪,我可以带你去,但我有个条件。 顾沉微微皱眉:什么? 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天,我都要在你身边,你不能推开我。 第97章 顾沉幽深的目光盯着楚熠看了一会儿,他觉得这样的威胁太小儿科了。 我凭什么信你? 楚熠直面顾沉审视的目光,拿出手机翻找到一段导演发给他的拍摄花絮,拿到顾沉面前播放。 顾沉看着视频里背着降落伞的中年男人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陈清泉。 楚熠开口:之前凑巧和他一起玩过极限,我们互存了联系方式。 顾沉尝试套出陈清泉的号码:是吗?那他的号码呢? 楚熠找到号码,却没有拿给顾沉看,而是当着顾沉的面拨通,他态度决绝:顾哥我知道你想套出号码,但我不会告诉你,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让我陪着你。 楚熠也没想到之前和他拍纪录片的中年大叔是顾沉要找的人,让他实在无计可施时竟突然多出了一个筹码。 虽然他很愿意帮助顾沉,但他清楚如果不抓牢这最后一个筹码,他还是会被顾沉无情踢开。 这时电话接通,男人的声音传出:楚老弟,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你身体恢复的还好吧? 我一切都好,只是,楚熠瞄到顾沉,嘴角一勾继续说,你上次救了我,我爱人知道后想要亲自上门感谢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顾沉: 小事情嘛,何必亲自跑一趟,不过楚老弟你和女朋友和好了? 楚熠瞧到顾沉阴沉的脸色,苦笑一声:也没完全和好,他还在生我气,所以我也想借见你的机会带他散散心。 明白了,我这地方风景确实不错,那就带他过来吧,我住在 顾沉下意识侧耳倾听。 楚熠突然打断:我记得不准,你把定位发我手机上,这两天我们就去找你。 好,那到时候见,想想上个次见你还是半个月前,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面了。 结束通话后,楚熠道:顾哥,这次你信了吧? 顾沉忽然冷冷的开口:半个月前?你不是说不再玩极限了吗?我该信你哪句? 楚熠一阵心虚:顾哥我那个是 别解释,我不想听,顾沉收回目光开车使离停车场,他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的问,地址在哪? 在城郊新镇的巷路。 楚熠打量着顾沉冷毅的侧脸,故意没有把地址说全,他担心顾沉丢下他一个人去找。 马路在维修,只能绕远走小路,开车少说也要四个小时,要不要明天再去? 顾哥我看你脸色不好。 顾沉没有回答,不仅如此,接下来的路程里他始终一言不发。楚熠找了几个话题,顾沉也不理。 又开了一个小时,天空忽然下了大雨,车子行驶在崎岖泥泞的小路上十分颠簸。 楚熠始终靠在窗边注视着顾沉,顾沉看起来很疲倦,平静面孔上时而会露出倦意。 楚熠习惯性地嘘寒问暖:顾哥,我来开车吧?你也开了很久了,休息一下吧? 见不到真人顾沉没心情休息,毕竟陈清越也在找陈清泉,如果他们先快一步,事情就难办了。 顾沉下意识踩紧油门,忽然车子摇晃了一下,不动了。 汽车车轮陷入了泥坑中。此时他们正在山里,四周无人,傍晚的天空浓云滚滚,伴随着闪电与广狂风,雨更大了。 如果不及时把车推出来,他们可能面临在车里共度一夜。 作者有话说:状态不好,努力调整中,所以更得很少,争取这几天调解回来 第98章 顾沉毫不犹豫地下车,风雨迎面而来,顿时打透了全身。 他顶着雨迅速来到车尾观察车轮深陷的情况,雨水滑过眼眶令他眼前模糊一片,寒意遍布全身。 楚熠紧随顾沉下车,立刻脱下外套盖在顾沉头顶:顾哥我来推车,你回车里打火。 风雨雷声覆盖住了楚熠的声音,顾沉没听清,他打量完车轮的情况后,随手擦了下眼睛,四处看了看,捡来一块砖头垫在车轮下。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顾沉已经被浇成了落汤鸡,他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手抵住后备箱,使出浑身力气往前推。 楚熠见状,急忙同顾沉一起推,可无论他们怎么使力,车轮依旧纹丝不动。 此时天空雷声更大,狂风吹得四周树枝哗哗作响,不断有断枝砸下来。 楚熠望着越来越黑的浓云,随意捋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随即他抓住顾沉手腕,强行把人往车里拉:先回车里,现在的情况推不出来! 顾沉身体本就乏力,推车又耗费了所有力气,这时候他完全没劲挣脱楚熠。他被楚熠推上后座,随即楚熠也坐到了他身边,车门关紧那一刻,聒噪的雨声也小了许多。 楚熠瞄到顾沉越发苍白的脸色,钻到后车厢里翻了一阵,找到一条毛毯。 顾沉正冷得轻轻颤栗时,一条毛毯忽然披在了他身上,他抬起头撞上楚熠一双湿漉漉满是关心的眼眸。 顾哥雨停了再推车吧,我看了天气预报,三个小时后雨停。 不断有水珠从楚熠发尾滴落,他外套给了顾沉,此刻上身只剩一件雪白的衬衫,衬衫湿透,紧紧贴在肌肤上,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顾沉平静的移开目光,将身上披着的外套褪下来还给楚熠。 然而这件外套也湿透了,还与不还楚熠都不会再穿在身上了。 顾沉没再说话,裹紧了毛毯靠在窗边,与楚熠拉开距离。 楚熠盯着顾沉看了一会儿,又钻到后备箱找了片刻,这次他把后备箱翻了个遍,竟然又找到一条毛巾和一件白色外套。 这件外套还是他去拍纪录片前去见顾沉时,留在顾沉那里的。 顾哥,我的外套你还留着。 顾沉有些昏沉,淡淡瞄了一眼:别误会,放车里想要扔了的,太忙忘记了。 楚熠倒真是想误会,可顾沉连他幻想的机会都不给。 他默默攥紧了手,凑近道:顾哥,你换上干爽的衣服。 顾沉身体微微发颤,正要拒绝,忽然毛毯被扯下,楚熠的手已经探上了他的衬衫扣子。 他猛然捉住楚熠的手:你做什么? 顾哥,把身体擦干,换上我这件干外套。 顾沉甩开楚熠的手:不用了。 楚熠触碰到的肌肤异常冰冷,眼看顾沉脸色极差还逞强,他也不再多说,强行把顾沉勾到自己怀里。 顾沉被固定地动弹不得,他冷冷瞧着楚熠:放开我。 楚熠仿若没听到一般,坚定地解开了顾沉衬衫上所有的纽扣。 第99章 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顾沉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 顾沉胸膛剧烈起伏,忙不迭地伸手去推楚熠的头。 楚熠侧头躲开,反而捉住了顾沉双手固定在他头上。他注视着顾沉气红的脸,攥紧毛巾擦拭上顾沉身体。 顾沉胸膛饱满,肌理分明,蕴藏着十足男性魅力。 楚熠冰凉的手指不小心碰上弹性柔软的肌肤时,引来顾沉不可抑制地抖动。他看着冷漠却敏感的顾沉,心跳如雷,下意识地低头贴向顾沉。 顾沉望着逐渐放大面孔,皱眉制止:楚熠,不要太过分。 楚熠身体一僵,笑道:顾哥,我没想做什么,就是想仔细看看你。 顾沉撇开头:我没什么好看的,放开我。 顾哥,把衣服换了,我就放手。 楚熠放软了语调,手上动作却不停,他飞快剥了顾沉的衬衫,用毛巾把顾沉身体擦了个遍。 顾沉没力气阻止楚熠,再不情愿也只得像个洋娃娃一样被楚熠摆弄,毛巾擦遍他全身,楚熠的手也从他腰间抚上了胸膛。 够了吧? 下一刻顾沉被按住脊背,整个人靠入了楚熠怀中,楚熠下巴抵在他肩膀,双手在他后背擦拭。 顾哥,你好像比以前瘦了点,没好好吃饭吗? 楚熠说着轻轻掐了一下顾沉腰窝的软肉,这是顾沉的敏?感地带,当即顾沉身体剧烈抖了一下。 顾沉脖颈红了一片,他羞愤至极,卯足劲推开了楚熠,冷声道:我不是你的玩具。 我没把你当玩具,好了,我不动你了还不行吗? 楚熠拿过外套盖住顾沉身体,他只是太喜欢顾哥了,好不容易抱到喜欢的人,总是会不受控制地想多触碰一些。 顾沉穿上外套后,身体瞬间回暖了许多。 外套上沾染了楚熠的气息,他只要一低头就能嗅到那个曾经牵动他心弦的味道。 他晕乎乎望向窗外,只希望暴雨快点结束。 然而下一刻楚熠又把毛巾盖在了顾沉头上,楚熠揉搓着他的头发,眼睛弯弯的:不擦干头发可不行。 顾沉身体不舒服,实在没心情和楚熠吵了,也就由着他折腾了。 楚熠把顾沉头发擦到半干后,也察觉到顾沉比之前还要安静许多,他注意力都在顾沉身上,手上下意识地用为顾沉擦过身体头发的毛巾擦着自己。 毛巾早就湿透了,楚熠擦了两下越擦越湿,干脆脱了衬衫,打开车内暖气,赤着上身等吹干。 也不知道暖风是不是坏了,楚熠越吹越冷了,连靠在窗边的顾沉也都冷得抱住了手臂。 楚熠又拾起毛毯盖在了顾沉身上,这下车里两个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一个光着上身,头发还在滴水,仿佛生活在两个季节。 楚熠身体素质好,冬泳、洗冷水澡不在话下,虽然现在他也冷,但并不是不能忍受。反之已经开始发烧的顾沉,即便穿着棉服裹着毛毯浑身还还是阵阵发寒。 二人互不打扰静坐了片刻后,楚熠十分在意的问:顾哥,你是不是感冒了? 说着他伸手探向顾沉额头,滚烫的热度传到手心,他一惊:你发烧了? 顾沉勉强提起精神:不用大惊小怪,吃点药就好了。 他记得车里有药,上前翻了两下果然找到了药,他痛快地吃药喝水,随即又靠回到了窗边闭目养神。 楚熠皱眉:顾哥,要不我们今天别去找人了,我们去医院吧。 顾沉眼皮子都懒得抬:我没事,再废话你就一个人回去。 他不认为感冒发烧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他一直都是这样度过感冒的,吃点药,喝点水,熬一夜第二天就好了,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挺过漫漫长夜。 顾沉昏昏欲睡时,忽然被拉入了一个温暖赤?裸的怀抱,他疲倦地睁开眼,看到楚熠正在用用毛毯裹严实他们,楚熠炙热的体温不断传来,他无力道: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打动我,劝你趁早死心。 楚熠打开酒瓶,将白酒倒在手心上一些,捂热了轻轻擦上顾沉额头,他注视着怀里病的连眼睛都快睁不开,嘴却还是比刀子硬的男人,无可奈何:顾哥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何况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打动你,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一些。拿酒擦一擦,物理降温,退烧快。 白酒不断擦过顾沉滚烫的皮肤。楚熠潮湿的头发微微的卷起,贴在白皙的皮肤上,黑发黑瞳,白净的面庞透着少年般的乖巧,仿若一只依偎在主人身边的巨型乖狗狗。 楚熠低喃:顾哥,感冒时不只有吃药打点滴,那样枯燥寂寞的熬过去。也可以有人为你准备热水,煮一碗热粥,将微烫的热水袋放入你被窝,又或者拉着你的手,为你放一首爱听的音乐,讲一首故事。 顾沉迷迷糊糊的回道:你说的那些我从没感受过,我也健康活到现在,举的例子我只觉得吵。 楚熠握住了顾沉的手,轻声道:如果你觉得吵,我可以不出声,但顾哥你身边总不能没有个生病照顾你的人,让我照顾你好吗? 没人回应。 楚熠低头一看,顾沉睡着了。 是真睡着还是不想回答而装睡,就不得而知了。 他摩挲着顾沉的手指,下意识放到唇边吻了一下。 ?顾沉再醒来时,他身上盖着躺在后座上,窗外一片漆黑。 他太阳穴隐隐作痛,揉着头坐起来,楚熠在驾驶位开车。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土路颠簸,车子不断摇晃。 顾沉坐稳身体,看向时间,晚上九点。 楚熠从后车镜看到顾沉,说道:顾哥你醒了?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62) 顾沉摸了摸已经退烧的额头:这是哪? 去陈清泉家,我们快到了。顾哥你睡了很久,雨停时你还在睡,我就一个人把车推出来了,本来想擅自做主拉你去医院的,但你醒来肯定要生气,楚熠无奈叹气,还是把你载来了。 很快车停在了一个小小的院落前,放门口亮着一盏微亮的光。 到了。 楚熠率先下车为顾沉开门,顾沉走下车,门口的大黄狗立刻吠叫起来。 狗叫声惊动了屋子里的男人,男人披着一件外套叼着烟走出来,看到楚熠时诧异道:楚老弟,你怎么今天就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楚熠走到陈清泉面前,笑道:想给你个惊喜,怎么样,惊喜吧? 陈清泉点下头:都快成惊吓了。 下一秒他注意到楚熠身边西装革履的精英男人,四下瞧了瞧疑惑道:楚老弟,你女朋友呢?不是说带她一起? 顾沉轻咳一声:他女朋友有事没 楚熠突然握住顾沉的手,郑重其事向陈清泉介绍道:这就是我女朋友,不过不是女孩,是男人。 第100章 陈清泉诧异的打量着眼前比楚熠年长许多的男人。男人稳重内敛,楚熠活跃爱玩,怎么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俩人能凑到一起,陈清泉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原因就是钱?色交易。 想到楚熠为拍纪录片险些在海里丧命,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导演要不要扣片酬,一定是很缺钱才会这么拼命。而楚熠的男性伴侣,一看就是富贵多金的成功人士。 短短几秒钟内,楚熠在陈清泉心里已经成为了为钱献身的失足青年。 顾沉并不喜欢楚熠给他的称谓,主动向陈清泉伸出手:陈先生,我是顾沉,楚熠只是我的带路人,别听他胡说,我们没关系。 顾沉反驳的如此之快是一点面子也没给楚熠留,楚熠苦涩的想,怎么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明明是什么关系都有了,他们之间关系不是顾沉想断就能断的。 这时的陈清泉可就没空好奇他人感情生活了,他戒备的看着顾沉:带路?你是陈清越的人? 我是陈老的学生,因为他现在身陷险境,需要你的帮助,顾沉说着拿出手机翻出男孩儿的照片递给他,陈家现在局势大乱,陈老和你儿子都不安全。 陈清泉一看到照片里的男孩,眼神顿时变得柔软,他仔仔细细地看着男孩儿的样貌,一举一动满是不可遏制的思念之情。 下一刻陈清泉回过神来,盯着顾沉心中戒备不减:我父亲需要我什么帮助? 顾沉明白陈清泉不信他,这么问只是在试探他的目的。 他思忖一下开口:我知道你怀疑我是陈清越的人,如果我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我们两个了。以陈清越的做事风格,他会立刻抓住你关起来,哪会像现在一样和我悠闲聊天。 楚熠附和:大叔我敢拿我的脑袋做担保,顾哥说的都是真的。 陈清泉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二人,许久后他侧身让路:外面冷,进来说吧。 屋内很小,一张没有热度的土炕,一个椅子,潮湿的霉味弥散在空气中,穿堂风使得四周凉嗖嗖的。 顾沉身体还有些不适,冷风这么一吹,又有点要发烧的迹象。他忍住不适,强撑着乏力的身体坐在床边,陈清泉注意到二人头发半干,裤子和鞋更是湿的,也就猜到他们淋了雨。 你们冷吗?我找个被子你们披一下? 不用了,正事要紧。 顾沉思量着陈清泉听到陈家出事怎么一点也不着急,这样的人能接管陈家吗? 是不是陈老看走眼了? 现在陈清越夺权,他在陈老身体里注射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可以控制人的思维,我虽然不清楚你和陈清越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但陈老作为我的恩师,我不能不帮。 冷风一股股的往顾沉领口灌,凉意遍布全身,顾沉微微打了个哆嗦。然而下一刻,一张厚毛毯便披在了顾沉身上,楚熠捏紧毛毯边缘将只顾谈事不顾自己身体的顾沉裹得严严实实。 顾沉正要拿开毛毯,楚熠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顾哥,如果你再次高烧,就是让我有机可乘,你是故意想要我照顾你吗? 顾沉: 楚熠见顾沉不再拿开毛毯,就不再说调笑的话,他摸了摸冰凉的土炕,又看到了地板中央的火炉,转身走去门外。 楚熠一走,顾沉的思绪清晰了许多,他看向从刚才就一直陷入沉默的陈清泉,再次开口:你在顾虑什么? 很久后,陈清泉慢吞吞回过神,目光直视着地面,低声道:家里出现了问题我清楚,只是我现在身无长物,我又能做什么呢?五年前,我儿子得了重病,需要适配的肾脏,凑巧只有小越的合适,小越说只要我离开陈家,他就救我儿子。我答应了他的条件,毕竟他给了我儿子一个肾,我把陈家接班人的位置让给他也无可厚非。如你所见,顾先生,我就是个窝囊废。 顾沉通过查到的资料隐约猜到了一些陈清泉离开陈家的原因,他拿过手机翻出资料摆在陈清泉面前,淡淡道:如果从一开始你儿子生病就是假的呢?他根本没有肾病,陈清越也没有给他肾脏,从始至终只是一场戏。 陈清泉震惊地摇头:不可能,我儿子当时明明那么痛苦。 顾沉再次强调:我说过了,陈清越手里有一种可以控制人精神的药物,如果你儿子当初也被控制了呢? 陈清泉还是不太相信:这太离谱了。 但随着他翻动资料速度越来越快,他的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他不敢想,他这五年东躲西藏,苟且偷生,竟然只是一场骗局。 顾沉道:这其中有很多利益牵扯,你们家出事阎家也脱不了干系,帮你我也有私心,如果你接管陈家,那么阎家就会少一个靠山,而我也多了一个对付阎家的伙伴。 这一刻,顾沉毫不遮掩的说清了来意,也向陈清泉抛出了橄榄枝。 陈清泉恼怒地胸腔都要撕裂,他一拳垂在桌子上,极力压抑着怒火:让我好好想想。 顾沉点头,他明白现在的陈清泉有多愤怒,陈清越算计大人不够,竟然还打主意在了几岁的小孩身上,当真是坏到了极致。 楚熠抱着柴火进来时,屋里静悄悄的,顾沉靠墙而坐,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陈清泉阴沉着脸站在墙边,仿若一只随时发狂的猛兽。 顾哥和陈清泉谈了什么,楚熠不听也略知一二,毕竟他现在被阎训强行推到了陈清越的阵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清楚一点。 所以他什么都没问,轻车熟路的将柴火掰成一节一节,蹲在灶坑前,把柴火塞到里面,又引燃柴火。 这些做完,楚熠拍拍手上的土,见顾沉似是睡着了,他紧了紧顾沉身上的毛毯,挽起袖口抱起另外一摞柴火麻利的点燃锅炉。 顾沉再睁开眼睛时,热源不断从身下传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之前冰凉的土炕竟然热了。 静谧的屋内不再冷清,地板中央的火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炉子上的锅里咕嘟咕嘟滚着开水。 顾沉抬眼望去,只见楚熠背对着他站在小桌前,袖口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手臂,随着下刀,手臂青筋微微凸起。青年背影清俊,半湿的衬衫贴在他的脊背上,竟显得他人有些单薄。 顾沉愣神的时候,楚熠已经麻利地煮好了一碗热汤面,他将面递到顾沉面前,眼带笑意:顾哥,饿了吧? 第101章 顾沉犹豫片刻,接过面:谢谢。 楚熠原本担心顾沉不会吃他做的面,有些忐忑,见顾沉接了面,眼里笑意更深:顾哥,我们之间不用客气的。 他想顾哥肯接纳他的东西是好事,说不定再坚持坚持,他和顾哥之间的关系还有回旋的余地。 顾沉似是看出了楚熠的想法,一开口便打碎了对方的美好幻想:我的教养告诉我,对待陌生人的帮助应该礼貌客气。 楚熠脸上笑意淡了许多,但时至今日他也算习惯了被顾沉泼冷水,他走到炉子前蹲下添柴火,火光下的面庞忽明忽暗。 顾哥,反正不管你怎么说,都不能让我退缩,他眼里映出炉火的光亮,声音平静又夹杂着一丝倔强,或许在你眼里我没长性,好奇什么就去玩什么,玩腻了就放弃,但我其实也是执拗的人,我认定了事不会改变。顾哥,我对你不是玩玩,我这次是认真的。 顾沉听着楚熠这番决绝的告白,拒绝的话说累了,干脆就不回应了。 他也确实饿了,不知不觉就吃光了一碗面,虚弱的身体总算找回了些体力。 顾沉刚放下碗,楚熠立刻递上一杯热茶,关切的问:顾哥,你不难受了吧? 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很多了。 楚熠心里眼里关心顾沉舒不舒服,然而他自己衣服还湿着,顾沉也发现了这一点,淡淡提醒:有空操心别人,不去看看自己。 楚熠听话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没发觉出有什么不对,下一秒反应过来,脸上一扫之前被顾沉拒绝的阴霾,眉开眼笑地坐到顾沉身边:顾哥你在关心我吗? 顾沉:不要自作多情。 陈清泉这时也终于平复了情绪,短短几十分钟没人知道他都经历了怎样的思想交战,现在的他苍桑了许多,一双眼眸更加深沉。 他看向钟表,缓缓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你们奔波了一路也累了,大雨过后路途难行,不嫌弃的话就在这住一晚吧。 打扰了。 顾沉虽然有些轻微洁癖,但不是矫情的人,只是此刻他更好奇他和楚熠要住哪里。 房间里只有一张可供一个人休息的火炕,而他们有三个人。 陈清泉及时解惑,他从柜子里翻出一张窄小的单人折叠床,边打开折叠床边说:今晚我就睡这张床了,至于炕就要委屈一下顾先生和小楚老弟了。 陈清泉说完便躺在了小床上和衣而眠,剩下的一张小炕睡他们两个大男人,除非相拥而眠,但凡他们之间留有一丝空隙,都躺不下两个人。 楚熠见出顾沉的犹豫,主动保证:顾哥我不会怎么样的。 顾沉想到自己好歹也三十几岁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总不至于因为和前男友睡一处就扭捏,反倒显得在意的人是他了。 说服自己后,顾沉一声不吭躺到了最里侧,面对着墙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屋内灯灭了,四周漆黑只有炉火处有浅浅的火光。 顾沉折腾了一天,刚躺下就有了困意,正要睡着时,他身后躺下一个人,青年结实有力的臂膀轻轻环在他的腰上。 楚熠的气息环绕着顾沉,耳边传来青年磁性诚挚的声音:顾哥,晚安。 顾沉突然就睡不着了,这也太挤了。 第102章 静谧的夜晚,安静的小屋内,炉火发出轻轻的燃烧声。 顾沉始终无法入睡,他觉得自己此刻仿若处在了蒸笼之上,身下是发烫的火炕,身后是楚熠炙热的胸膛,他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况且他身上穿着楚熠的棉服外套,又热又挤,早就让他大汗淋漓。 他不再难为自己,扯下楚熠放在他腰间的手臂,坐起身解开外套。 楚熠望向顾沉,小声询问:顾哥,你怎么了? 顾沉手上动作停住,看着自己赤?裸的胸膛,他忘了,湿衬衫丢在车里了,他里面什么也没穿。 楚熠侧着头,借着月光瞧到顾沉额头细密的汗珠,被热气蒸红的面颊,目光在落到对方半遮半掩的身体,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顾沉心想总不能光着上身,正要系上扣子,忽然被捉住了手。 楚熠温柔地替顾沉擦去额上的汗,笑吟吟地轻声询问:顾哥,我身上的衬衫干了,你穿我的吧。 顾沉觉得这太暧昧了,本来眼下的情况就够说不清道不明了,他不能再拎不清。 不用了。顾沉背对楚熠重新躺下,他长呼口气,为了缓解闷热,还是悄悄拉开了一点领口。 然而这并不能散去多少热气,他黝黑的发梢还是被汗水打湿了。 楚熠注视了顾沉片刻,忽然起身走向门外。 身后的人一离开,顾沉周围的空间顿时宽裕许多。他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转头望向门外。 只见月色下,楚熠抓着一件湿润的衬衫抖下上面的水,水抖得差不多了,楚熠走进来将衬衫平铺在火炕上,他搬来一个板凳坐在顾沉身边,随手拿过一旁的报纸折了起来。 楚熠的手很灵巧,又什么都会做,垂眸专注做一样事物时,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银白的月光洒落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楚熠很快就叠好了一把扇子,扇子带起的风拂过潮湿的衬衫和身体滚烫的顾沉。 顾哥,再一会儿衬衫就能干了。 顾沉望着楚熠这双热切真挚的眼神,细心的举动,只是短暂的感动了一下,下一刻他又清醒过来,他不应该为楚熠这点小付出心软,毕竟他太清楚楚熠是个怎样的人了。 刚见面时楚熠能为他赶走骗子,热络的告诉他世界美好,可也能因为他一句醉话骂他有病。解除误会后,楚熠发现他腿疼,能耐心为他揉腿,看到他冷为他戴上围巾,可也会因为发觉他的心意对他冷言冷语,宛若陌生人。 后来在一起,楚熠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为他按摩泡脚,情人节送他花,带他去看浪漫的花海,可也能欺骗他,无情的离开头也不回。 楚熠对他好的事情太多了,可让他伤心,对他敷衍,欺骗,也都不是假的。 他曾经迷失在了楚熠这种任何人,只要有心欺骗就可以不用付出任何成本,伪装出来的好中不可自拔。 楚熠太擅长这些了,他性格开朗,对待所有人都不错,做这种关怀的事信手捏来。 越做这样低成本的小事,反倒越让顾沉看不出楚熠有几分真心。 突然想起过往,让顾沉的心情很糟糕。 楚熠耐心扇着风,下一刻他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顾沉声音不耐烦:楚熠,你这样有意思吗? 楚熠任他抓着,一时间不明白怎么突然惹到顾沉了:顾哥你是觉得吵了吗? 衬衫马上就干了,那我拿外面烤火去? 楚熠,你以为这点小恩小惠,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的感情,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吗? 楚熠不解地看着顾沉,想了好半天才多少明白了一点无成本的感情是什么意思,他反握住顾沉手腕,语气惊讶委屈愤怒:顾哥,我不太懂你说的低成本感情,感情要看成本吗?是不是我做的小事在你那里都不算感情?我要花大价钱,或者把命给你,你才觉得我对你是真的吗? 顾沉被捏疼了,原本他懒得和楚熠掰扯这些,但楚熠一次又一次的委屈,让顾沉觉得可笑。 他冷眼直视楚熠:你有什么好委屈愤怒的?觉得我误解你的真挚感情了? 顾哥,我对你的感情从来不是假的。 时至今日,见楚熠还这么嘴硬逞强,顾沉的满腔委屈、怨怼、愤怒,一股脑的往外涌。 但他越愤怒,他的自我保护机制就越让他越冰冷,越平静。 顾沉抽回自己的手:楚熠,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用你这双真诚的眼睛看着我,对我说爱,瞒着我去玩极限。前一天为我揉腿捏肩,后一天就能在温泉推开我去找别人。前一秒和我一起挂同心锁,后一秒就能偷偷把锁摘下来,你告诉我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63) 顾沉忍得眼眶发红:在你眼里,真感情就这么不值钱?你做那些事情时,但凡有一秒想过我不喜欢被欺骗吗? 楚熠听着顾沉的控诉脸色极差,再多的委屈也憋了回去,他瞧着顾沉隐忍地模样,他知道最委屈的人明明是顾哥。 他握住顾沉微烫的手,垂下头,声音微微颤抖:对不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以前的我怎么那么糟糕,可顾哥,我每一次对你的好,都是真心的不是装的。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让你那么难过,我自私,我不敢许诺永远,想要独占你又想要完成梦想,我选了最差劲的办法骗你。不仅你气,我也气我自己。 顾沉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如今说了出来,感觉心里舒坦了不少,他缓口气继续道:楚熠,你还没看明白吗?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欺骗我那么简单,是因为我们的性格,见识,三观差异太大。一件事你和我谈不拢,你就选择欺骗也要做,而我又太强势,我认为不可以的事情就逼着你不要做,你觉得不自由被掌控要逃离,我只会觉得你狼心狗肺。 顾沉闭了下眼睛,对楚熠的执着感到无奈:我们截然不同的性格是完全不可磨合的,你现在的执着只是不甘心,假设我们又在一起,我们还是会因为同样的问题撕破脸闹得很难看,其实我们一点也不合适。 楚熠握着顾沉的手不自觉用力,他艰难地开口:顾哥,你别总这么快下结论,我们怎么会不合适,明明在草原的时候我们那么好,只不过是因为我玩极限产生了分歧,今后我不再玩极限了,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你玩不玩与我无关,我们没有符合的可能。 顾沉说累了,不想再和楚熠掰扯了,只要他说痛快了就行,懒得想楚熠说没说完。 楚熠见顾沉明显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了,难受了好半天才缓过神。他们掰扯的时间里,衬衫已经完全干了。 他抚平衬衫上的褶皱,将衬衫放到顾沉面前:顾哥,衬衫干了,你换上吧。 顾沉热得难受,背对楚熠坐起来,脱下棉服。 瓷白紧实的后背汗津津的,一接触到冷空气不禁抖动一下。 顾沉刚拿起衬衫,就被楚熠搂住了腰,接着柔软干爽的毛巾擦遍了他的后背,霸道又执着。 顾沉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又有上来的迹象:放开我。 楚熠的手绕道顾沉身前擦拭,擦了没两下,忽然一把将顾沉抱到怀里,他紧紧箍着怀里炙热的身躯,情难自制地想要把人揉进身体里。 他声音闷闷地:顾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顾沉心脏砰砰直跳,说不清此刻的情绪到底是无力还是难过,他长呼口气,理智上告诉他不能再重蹈覆辙,可感情上他还是会因为楚熠此刻的许诺而感到惋惜。 替曾经被伤害的自己惋惜,可再惋惜,一切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错过了也真的要错过了。 放开我吧,我不想再纠缠了,我很累。 楚熠舍不得放开,担心顾沉反感,还是松开了手。 顾沉穿上衬衫,楚熠主动为他系上扣子,缓缓道:顾哥我不纠缠你,我只是想跟着你,看看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不再勉强你原谅我,闹你和我复合,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有压力,你别觉得我累到你了,行吗? 顾沉剥开楚熠的手:看不到你,我才不觉得累。 说完重新躺下,背对着楚熠。 楚熠看着顾沉的背影,觉得那背影比墙还坚硬,把他远远的隔开了,让他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属于的顾沉的感情。 最开始他觉得像牢笼一样的感情再也不绑着他了,甚至连一分都没有了。 他如今明白了那份感情的珍贵,他有必须要挽回的理由,不是顾哥认为的不甘心,小孩子气,他是真的非顾沉不可。 顾沉换上衬衫再躺下时,终于觉得没那么热了。时候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忙,督促着自己赶快入睡,可楚熠再次躺在他身边时,他还是毫无睡意。 他们身体相贴,腿蹭着腿,顾沉甚至发现自己的臀部正抵在楚熠的小腹下。 顾沉猛然坐起,楚熠一脸无辜:顾哥,我又惹你生气了?我这次什么都没干。 顾沉:太挤了睡不着,我去车上睡。 楚熠拦住他,一个翻身往外走:还是我去吧。 第103章 春末的深夜,冷寂幽凉。 顾沉望着楚熠步入黑暗中寂寞的背影沉默良久,心中千丝万缕的情绪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 这一晚两个人睡得都不好,顾沉热得翻来覆去,楚熠在车里衾寒枕冷,一夜难眠。 次日一早,顾沉和楚熠都有些没精打采。楚熠精神状态更差一些,也许是被顾沉传染了,也可能是在车里睡了一夜着凉了,嗓子火辣辣得疼。 陈清泉家里仅有的食材不多,楚熠又煮了阳春面,一碗阳春面热气腾腾放在桌上,为这间狭小清冷的屋子增添了一分暖意。 楚熠摘下围裙,热切地看向顾沉,期待顾沉吃下面。顾沉只是看了一眼,目光移向空无一人的门外,皱眉问道:陈清泉去哪了? 他一大早就去海边了,楚熠声音沙哑,顾哥你别急,他不会跑的,吃了早饭再去找他吧? 顾沉听出楚熠声音不对劲,不禁多瞄了楚熠两眼,若是换成以前他早就对楚熠嘘寒问暖,找药添衣了。而现在他抿住唇瓣,平淡开口:我没胃口。 顾沉走向门外,楚熠想拦,手臂刚伸出去又缓缓垂下了。他看着孤孤零零的面碗,眼神落寞,他多期待顾哥能关心他一下,即使不说关心的话,给他一个关怀的眼神也好啊。 清晨的海边凉风阵阵,陈清泉坐在礁石上平静的望着海面,经过一夜的冷静,他已经打定主意要面对这些年一直懦弱逃避的担子。这时有人来到他身边,陈清泉看也不看他,缓缓开口:我要回去。 顾沉背着手,海风掠过柔软的发梢,目光深邃难以捉摸: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陈清泉抬起头颅,重新正视眼前这为沉静寡言的男人,心虚求教:我脱离陈家很多年了,很多事情不了解,顾先生有什么主意吗? 顾沉看了陈清泉一眼,随即在陈清泉身边坐了下来。二人谈事情时,楚熠就站在远处看着没有上前,他知道顾哥防着他,肯定也不愿意让他听到谈话内容。与其上前被顾哥冷言冷语赶走,还不如识趣点等在这里。 楚熠逆风靠在海岸边的栏杆上,海风吹起他的衣角,漂亮的双眸里透出淡淡的颓然,仿若迷失了方向的海鸟儿,不知天地在何处。 忽然一只皮球飞快地从楚熠脚下滚过落入了海中,一个小男孩儿小跑到楚熠身边,小心翼翼拉住他衣角,急切道:大哥哥,可不可以帮我捡一下皮球呀,他掉海里了。 楚熠转过身看着海面上缓缓飘向远处的皮球,迟迟没有动。小男孩儿难过地轻轻抽泣:大哥哥,帮我捡一下吧,这个皮球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呜呜呜。 清晨的海面万分平静,微风吹过只有些许浅浅的波浪。楚熠看向男孩儿哭红的双眼,轻轻摸了下他的头:抱歉我 男孩委屈地盯着越来越远的皮球,突然哭得更大声了。男孩母亲跑来抱起男孩儿,抱歉的对楚熠说道:对不起,我儿子太任性了。她用力拍了两下男孩儿的屁股,有些生气:既然喜欢这个皮球怎么不知道好好爱惜,非要失去了才知道重要吗?再说怎么可以让哥哥帮忙捡球,多危险啊,这可是大海,哪能说捡就捡! 男孩儿在女人怀里拼命扭动着身躯奔着海里的皮球使劲,肉乎乎的小手胡乱的在空气中抓着,他抽抽噎噎的小声呜咽:可、可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的,他搬家了,这是他送给我的最后的一个礼物了,这很、很重要,没了这个球,我不知道以后要拿什么与他相认,呜呜呜。 女人抱着男孩远去:可也没办法呀。 然而男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仿若萦绕在楚熠耳边,他瞄到不远处的空渔船上有捞鱼网兜,目测了一下皮球距离岸边的长度后,叫住了女人:等一下,或许有办法。 女人停下脚步,男孩儿惊喜地望向楚熠。楚熠飞快拿来渔网,半个身子越过栏杆,艰难地挥动长柄捞取水面的皮球。 男孩攥紧小拳头:大哥哥加油! 另一边顾沉刚和陈清泉谈完事,就注意到了不远处楚熠的举动。陈清泉也看到了,笑道:小楚倒是挺有爱心的。 顾沉转过头:有爱心的人很多,也不是稀奇的事。 陈清泉掏出烟盒,先递给了顾沉一根:顾先生会吸烟吗? 顾沉接过香烟,熟练地点燃吞云吐雾。陈清泉诧异道:我这烟太劣质了,还以为顾先生会抽不惯,上次小楚抽我这烟就不是很习惯。 谁?顾沉想了一下,淡定地弹烟灰,楚熠? 陈清泉点头。顾沉想着他不知道楚熠的事还真够多的,楚熠竟然还会抽烟? 我提这件事没让顾先生不快吧?陈清泉吐出烟雾,只是那天看到小楚很失落,和他聊了聊,开解了他一下,他说他喜欢的人生他气了,他哄不好了,然后我就给了他一根烟,让他缓解缓解心情。 顾沉不想听这些:我和他没关系,你别误会了。 陈清泉摆摆手:我可没有当说客的意思,就是忽然想到这了。 顾沉默默吸烟不再说话。 不远处楚熠终于捞到了皮球,当他把球放到男孩手里时,男孩儿用一种崇拜的,仰望大英雄般地目光看着楚熠:大哥哥你太厉害了,谢谢你!你是我的新偶像! 楚熠微笑着拍了下男孩儿肩膀:祝你找到朋友,你还有机会再见他,好好珍惜这个球。 嗯! 女人也朝楚熠道谢后,带着男孩儿离开了。楚熠还回渔网,见顾沉和陈清泉抽起了烟,显然是谈完了正事。他来到顾沉身边,顾沉看了他一眼后,起身往回走。 陈清泉无奈笑了笑,也起身回家,对注视着顾沉的楚熠说道:楚老弟,你这个爱人看起来很难追啊。 楚熠回过神与陈清泉并肩往前走:顾哥本来性格很好的,都是我让他心寒了。 顾先生是个精明有主见的人,你要多费功夫啊,陈清泉忽然想到自己,眼神沧桑,其实我之前骗你我没有家庭,我有一个儿子,也有个很好的妻子,但我对妻子关心太少,她离开了我,如今她另嫁他人,那个男人比我关心她更多,我也就放手了。 楚熠说:我做不到你那么宽容,我不能把顾哥让给别人,他只能是我的。即便他有了别人,我也要缠着顾哥,把他们分开。 陈清泉笑着摇摇头: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懂了,很多事情勉强不来,如果能勉强来,那就说明对方心里还是有你的。 楚熠确实不能理解陈清泉。二人回到屋里时,顾沉正往外走,楚熠瞧了眼桌上依旧没被动一下的阳春面,跟在顾沉身后:顾哥你还是吃一点吧? 不吃,别废话。 楚熠识趣地闭上了嘴。 接下来的两天里,顾沉没有了别的动静,只是电话比往常多了很多。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唯一不可控的因素就是楚熠。 从陈清泉家里回来之后,楚熠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了顾沉身边,只要顾沉去工作,他就像个贤内助加保镖一样,往顾沉身边一站端茶送水,但凡喜欢顾沉的男人过来他都像防贼一样防着。 被当成贼的林墨初对想要抢他饭碗的楚熠非常看不过眼,三番五次挤兑楚熠,然而楚熠就像听不到一样,对他的挤兑视而不见。 顾沉早就烦了楚熠这种献殷勤,每次想要把人赶走,还不等他开口楚熠就见机往外走,站在距离他十几米的地方等他。这让顾沉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也只好尽量无视楚熠。 这天下午,老城区道路修建完工,楚熠也不在。顾沉去了一趟实验室,拿到了楚教授研制出来的针剂解药。他算了下日子,陈清越也该有动静了。快到家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打开一看是陈清越秘书发来的新项目的合作邀请,让他明天再去一次陈家。 顾沉走到门口刚要开门,一旁的电梯门开了,楚熠身着西装出现在他面前。 铃声陡然响起,顾沉接起电话,里面响起阎宇的声音:顾总,与我合作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不瞒你说,后天是阎家的股权大会,很多在海外的阎家大股东都要回来,虽然阎冠看好楚熠,但如果这些股东对楚熠有意见,楚熠就很难完全掌控阎家大权。 顾沉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楚熠,面不改色地稳住阎宇:如果我答应合作,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给我想要的? 阎宇笑了两声:我当然顾总是个不肯吃亏的人,这样吧,为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给你一样阎冠的罪证,你查看一下邮件。 好。 顾沉挂掉电话,打开邮箱,下一刻他被一个火热的身躯紧紧抱住。楚熠头抵在顾沉肩头,呼出的热气滚烫:顾哥,我好像发烧了。 第104章 顾沉注意力都在邮件上,下意识伸手揽住了楚熠后背。楚熠感冒了几天吃药也不见好,医生建议他输液。 但他白天要跟着顾沉,晚上还要喝酒应酬回来参加股东大会的阎家老人,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输液了。一直撑到了今天,总算熬不住了,本应该在家养病,可他就是特别想见顾沉。 顾沉这一揽,顿时抚平了楚熠紧绷的情绪平,他身体放松下来,毛茸茸的脑袋撒娇似的在顾沉肩头蹭了蹭,喃喃自语:顾哥,我好困。 楚熠身体都压在了顾沉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将顾沉推的后退几步抵在了墙上。然而顾沉所有的注意力还在邮件上,阎宇发来了一段视频,视频里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被绑在手术台上,旁边一位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阴郁眼睛的男人将药物注射在女人身体里。 女人漂亮的面容顿时扭曲起来,她惊恐地摇头,拼命挣扎,叫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男人只是兴奋地看着她,看着看着突然毫无征兆的扇了女人一个巴掌,女人被打得嘴角渗出鲜血,他的眼神又变得很温柔,指腹轻轻擦去女人嘴角的血迹,轻声安慰道: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视频结束,顾沉看完只觉得心惊,一个大活人,孕妇,然被当成了小白鼠做药物实验。女人脸上有很多淤青,显然不仅要当试验品,还要被虐待殴打。 下一秒阎宇发来消息:看完了吗?不妨告诉你,视频里的女人是楚熠的母亲。 顾沉虽说已经猜到了女人的身份,也知道阎冠的丧心病狂,今天亲眼一见,还是觉得脊背发凉。 但想要扳倒阎冠,光有这个视频作为证据是不够的,毕竟阎冠有精神病史,完全可以用当时在发病脱罪。 顾沉正在思考下来的计划时,忽然觉得脖子痒痒的,低头一看,才意识到楚熠靠在他身上。他没有立刻回复阎宇,收起手机后,推了推楚熠的头颅:感冒了就回家治病,我这里不是医院。 楚熠昏昏沉沉,喃喃道:不要,我没有家,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 阎家,或者你养父母,不都是你的家吗?顾沉说着推开了楚熠,楚熠突然失去支柱,像凋零的花瓣一样跌跌撞撞往后倒去。顾沉到底是心软,不想人在他这摔出脑震荡,大步上前扶住楚熠。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64) 楚熠再次搂紧顾沉的腰,难受地嘟囔:爸妈不许我回云城找他们,让我永远留在京市,他们不要我了。而我亲爸在国外也很少联系我,所谓的阎家每个人都对我虎视眈眈。 顾沉听着楚熠委屈地倾诉,想到方才的视频,亲生父亲是个毫无人性的变态,不仅折磨他生母,还24小时监视他的养父母。养父母担心他们联系频繁刺激阎冠发疯伤害楚熠,才会把楚熠推出去,他们想着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富少爷,说不定日子会好过许多。 但站在楚熠的角度,他只会觉得养父母抛弃了他,而亲生父亲的家又如虎狼的巢穴,排斥他觊觎他。忽然间顾沉竟觉得楚熠有些可怜,他没再推开楚熠,开门把楚熠带到了沙发上。 楚熠双眼紧闭,唇瓣嫣红,满身酒气。顾沉摸上楚熠额头,烫得吓人。他心说感冒了还要喝酒,也太不知道爱惜身体了。 顾沉叹气,用力晃了晃楚熠的肩:你吃没吃退烧药? 楚熠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乖巧点头:吃过了,可就是不好 既然已经吃过了,也不能在吃了。顾沉扯过毛毯盖在楚熠身上,语气生硬:先躺会儿吧,我给阎训打电话让他来接你上医院。 顾沉刚摸出手机就被楚熠捉住了手腕,对方手心灼热,烫得他下意识缩回手。 楚熠却攥得更紧了,像是抓到了宝物一般不肯放手,他红着眼睛轻声祈求:别打电话,你抱抱我就好了。 顾沉不为所动:别太得寸进尺了,楚熠。 楚熠眼里闪着细碎的泪光,得不到抱抱的他像个小孩儿一样,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失落、难过地闭上了眼。 手机又一次跳出信息,顾沉坐在沙发上,任楚熠拉着手腕。他点开消息,阎宇问他什么时候能考虑好,接着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漂亮机灵,眼眸明亮宛若日月。 顾沉再想到视频里女人苍白扭曲的面孔,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人。他知道阎宇在打什么算盘,阎宇希望通过他看到一个美丽女子的消亡,让他产生同情愤怒的情绪,甚至期待他把真相告诉楚熠。 阎宇很聪明,不选择亲口告诉楚熠真相,一是担心楚熠把事情告诉阎冠,那阎宇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二是阎宇现在和楚熠处于敌对状态,无论说什么,即便有视频为证,楚熠也不会信。 但要是他亲口告诉楚熠,楚熠会信,因此离开阎家,又或是憎恨阎冠,无论哪一种都对阎宇有益。不过阎宇这个算盘打错了,他答应过楚涛远不会告诉楚熠真相,他会信守承诺。 这时阎宇再次打来电话,顾沉也想好了怎么应对,接起电话后开门见山:我答应你。 阎宇笑道:我就知道顾总是个痛快人。 顾沉突然觉得手腕一疼,接着一股力将他扯倒,他不偏不倚压在了楚熠身上,正对上一双审视的眼:顾哥,你在和谁打电话? 那边阎宇听到楚熠的声音,笑得更开怀了:哟你们在一起呢?那我可不敢打扰,顾总明天我们再聊。 楚熠一个翻身压住顾沉,凑近盯着他看: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顾沉抬手去推楚熠:我和谁聊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楚熠捧住顾沉面颊,呼出的热气喷洒在顾沉唇边,他不是好人。 我也不是好人。 话音刚落,顾沉唇上一热,他怔愣地看着突然吻他的楚熠一时没反应过来。 楚熠晕乎乎地垂下了脑袋,脸埋入顾沉颈窝,小声嘟囔:不许这么说自己,你是好人。 第105章 顾沉回过神后有些生气楚熠借酒借病,仗着他心软得寸进尺。他双手抵在楚熠胸口往外推:我这留不了你,回你家去。 楚熠被晃得头晕,难受地摇摇头,手臂紧紧箍在顾沉腰上,仿若粘人的树袋熊:不要,我不回家,我要和你一起睡。 顾沉无奈皱眉:别闹了,快下去。 楚熠抬起头,一双湿润的眼睛可怜兮兮瞧着他:顾哥我不舒服,我想你,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我们能回到过去,这样你就不会推开我了。也不会说让我伤心的话,你会照顾我,摸我的脸,让我抱着睡。 顾沉也被楚熠唤起了他们曾经美好的记忆,心情沉重的开口:楚熠,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我曾经在你身上消耗掉了太多的感情,如今我再也找不回那种感情了。 不要说这种话,楚熠捧住顾沉的脸,神情严肃急切,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啊,我可以变成一切你喜欢的样子。我可以穿你喜欢我穿的衣服,说你爱听的话,我也不会再骗你,只要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顾沉望着楚熠黝黑明亮,像小狗一样眼眸,胸口仿若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疼。他深吸口气,坚定地摇头:这样的话我听腻了,无论你问几次,结果都不会改变,不要再问了。 那好,我不问了,楚熠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头又垂了下去,湿润的眼角带着泪水的凉意蹭到顾沉胸口。方才拉扯的时候,顾沉衬衫被扯开了几颗扣子,此刻楚熠不偏不倚的将脸埋入了他的胸膛,楚熠面颊滚烫,炙热的体温度仿若穿透了皮肤,径直灼伤了他的心脏。顾沉心脏又酸又麻,以至于他再也无法忍受楚熠黏糊糊的撒酒疯,卯足了劲儿狠狠将楚熠推开。 楚熠猝不及防摔到了地上,这一摔直接扯开了他之前被顾沉刺到的伤口,堪堪愈合的皮肉再次被撕裂,刀割针扎的痛顿时蔓延全身。他脸色一白,忍着痛头晕目眩地坐起来,垂着眼眸,脆弱地仿佛一碰就碎。 顾沉想着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但也没说安慰的话,而是拿起手机拨通了阎训的号码。忽然他的裤腿被扯了一下,顾沉低头看去,只见楚熠肩膀处红了一片,楚熠脸上毫无血色,小心翼翼地指着自己的伤口,小声道:顾哥,疼 顾沉被吓了一跳,那边阎训刚接电话,这边他就挂断了。他立刻蹲下解开楚熠的领口,当看到雪白的肩膀上血洞般破烂的伤口时,眉头深锁,关心的话在嘴边却硬是压了下去。 他走到卧室拿来医药箱,再回到客厅时,楚熠已经靠在了沙发上,神情恍惚迷离。顾沉坐在楚熠身边为他处理触目惊心的伤口,止血棉用了一大团才止住血液,从始至终楚熠都没什么反应,连消毒那么疼的刺激楚熠也只是肩膀轻微颤抖了两下。 顾沉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为楚熠包扎好伤口准备离开时,忽然被捉住了手臂。 楚熠露出虚弱的笑容:顾哥,其实我能感觉到,你心里还是关心我的。 作者有话说:今天家里来客人,太吵了,勉强写了这么多。明天多写点。 第106章 顾沉看了楚熠一会儿,在楚熠期待的目光中,坚定地抽回了手。他淡淡道:我只是不想你在我家出问题,我不负这个责任。 楚熠眼里光芒褪去,想说点什么,可又明白无论说什么,顾哥都会不留一丝余地的将他拒绝得彻底。 楚熠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所有情绪都被顾沉牵动,顾沉对他和颜悦色,他就开心,自作多情的认为顾哥对他还有感情。顾哥对他冷漠疏远,他就郁闷失落,觉得自己被抛弃了,顾哥再也不会爱他了。 顾沉见楚熠不再吭声,想了想还是没给阎训打电话。钟表时针此刻已经指在了10的位置,明天还要应付陈清越,他懒得再和楚熠纠缠,起身走进了浴室。 顾沉谨慎多年,外防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内防吸血虫养父母一家,也只有躺在浴缸里的片刻让他觉得万分心安。其实曾经和楚熠在一起时,他也以为过这个张扬恣意的青年能让他心安,让他可以不再谨慎沉稳,可以完全放松自己。可到最后,楚熠对他的感情都是一场以「报恩」为由的欺骗,可笑的是,他一个三十几岁的人,真就被小他15岁的男孩儿骗得团团转儿。 浴室内热气氤氲,顾沉泡到右腿觉得舒服时,走出浴缸擦干了身体。他穿上浴衣,推开浴室的门径直走进浴室,至于此刻楚熠在做什么,想什么,他既没看也没问,全然当家里没这个人处理。 顾沉躺下后却毫无睡意,没过多大一会儿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昏暗的卧室地板上映出一道颀长的影子,顾沉听到对方平静的说:顾哥,其实仔细想想,我们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占据主导权的就是你,总是你先给了我选择,让我来选,开始是这样,结束还是这样,这次我不想再被动选择了。 顾沉静静地听着没有反应,门口的青年原地站了许久,最后紧了下拳头,转身离开。 ?顾沉心烦意乱的,不知不觉也睡着了。可睡到半夜突然被热醒了。意识逐渐清醒后,发觉胸前很沉,抬手去摸碰到了滚烫嫌隙的手。顾沉一惊,立刻坐起来打开灯,只见楚熠缩在他身边浑身滚烫,嘴里却不断喊着:冷,好冷,顾哥我好冷。 顾沉又气又无奈,伸手摸上楚熠的额头,比之前还要烫。他先是拨通了阎训的电话,没人接。 他家距离医院很远,开车过去少说也要半个小时,楚熠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了,再折腾过去,说不定人要烧傻了。他想着自己可能是上辈子欠楚熠的,只好拨通了盛池的号码,盛池这个时还没睡觉,似乎在酒吧里,背景音乱哄的: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吩咐啊? 顾沉看着满头大汗的楚熠,直奔主题:我记得你说你有个医术很高,开诊所的朋友和我在同一个小区,他可以上门治疗吗? 能啊,他接上门的活,你怎么了? 顾沉犹豫了一下:有点发烧。 发烧?哎,你怎么不知道注意点,行,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好,顾沉瞄着楚熠又补了一句,对了,告诉医生我喝酒了。 你真行,发烧了还喝酒,作死呐?行吧,挂了吧,我联系他。 结束通话后,顾沉发现楚熠不知道什么时候挪蹭到了他腿上,冷汗一股股的打湿了顾沉的睡裤。 顾沉深深叹口气。 又一会儿,门铃响了,顾沉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楚熠,这么半天顾沉也被黏糊地大汗淋漓。他走过去开门,戴着眼镜一脸斯文的男人开门见山:你好,我是陆文桥,患者在哪?是你吗? 顾沉摇头:不是我,麻烦你了,跟我来。 陆文桥被带到卧室,当看到床上蜷缩的楚熠时,不禁多看了顾沉两眼。这时昏迷不醒的楚熠突然说梦话:顾哥,不要,我错了,别离开我。 陆文桥把楚熠扶起来检查,又见顾沉抱着手臂神情冷淡,眉头微皱的模样,心想这又是个把漂亮小情儿虐出病的渣男。 他当给富人圈当私人医生多年,这种事没少见,也不知道这些有钱人什么毛病,怎么就喜欢虐小情儿呢?虐完了又心疼了,大半夜的叫医生,然后小情儿想通离开了,渣男又要痛哭流涕哭闹挽回,这不神经病没事儿找事吗? 陆文桥实在无法理解这样自讨苦吃的畸形感情。 顾沉瞧着陆文桥看自己的复杂目光,多少猜到一点他可能被误会了,但没猜到对方把他误认成渣男了。 他却也懒得解释,问道:他怎么样? 陆文桥收起体温计:高烧40度,打个退烧针吧。 顾沉点头:听你的。 陆文桥:那你别闲着了,帮我按住他,脱他裤子。 顾沉没反应过来,一动不动。 打屁股针啊! 陆文桥心想这年头渣男都这么没觉悟吗? 顾沉倒也不生气,想着对方大半夜被自己叫来确实辛苦,有情绪也正常。他坐在楚熠身边,把昏昏沉沉认人摆弄的楚熠翻过来,解开他的腰带。 陆文桥准备好药,嘱咐道:别脱多了,露腰下一点就行。 楚熠趴在顾沉腿上,突然感觉腰上凉嗖嗖的,接着就是像针扎一样的疼。他痛得浑身一颤,睁开眼看到顾沉平静的面孔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他安心许多。他将眼角的泪花蹭在顾沉腿上,又沉沉睡去。 这时关心顾沉病情的盛池也赶来了,他身后还跟着林墨初,二人正好看到打针这一幕,盛池震惊道:敢情不是你生病,是这小渣男?这大半夜的住你这儿,你又给他找医生,还抱着他,你不会是心软了吧? 林墨初错愕地看着趴在顾沉怀里的楚熠,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盛池急地走到顾沉身边:你怎么想的啊,你别忘了他骗你人又骗你钱。 正在收拾药箱的陆文桥诧异万分,不禁多看了两眼顾沉,眼前这位严肃冷脸,身材健硕,有胸肌有腹肌的男人竟然是被渣的? 床上这个漂亮,虚弱,眼角红润的青年才是渣男?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盛池说完才注意到陆文桥在这,他这个朋友可是一点也藏不住话,他知道的很多京圈名门的家丑都是陆文桥告诉他的。他给陆文桥递了一个眼神,八卦听没够的陆文桥很不舍得离开,毕竟霸总渣小情儿常见,小情儿反过来渣霸总的事新鲜呐。 陆文桥笑了下:我先走了,你们聊,他没什么事了。 顾沉走到陆文桥身边,拉开抽屉签了一张支票递给他:麻烦你了。 陆文桥看到支票上的数字后眼睛都亮了,这人出手也太大方了,他笑着接过支票:不麻烦,顾总下次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麻烦。 陆文桥走后,卧室里只剩下一个躺着的,和三个站着的。盛池和林墨初四只眼睛一直盯着顾沉,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 顾沉知道他们的想法,开口道:我既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复合,别担心我,倒是你们,他看了眼时间,都1点了,你们怎么也在一起? 盛池坦坦荡荡,刚要说闲着没事强行带林墨初逛着玩,林墨初抢先开口:没什么,凑巧碰到。 盛池不明白林墨初为什么要撒谎,这有什么好遮掩的,但也没戳破他。 顾沉没有多问:你们也别折腾了,在我这住一晚吧。 盛池刚想说开车回去也不麻烦,林墨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立刻答应:好,谢谢顾总。 不客气。 顾沉走后,林墨初盯着楚熠的眼神充满了嫉妒。 ?次日楚熠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卧室里静悄悄的,他摸了摸额头,烧已经褪了。 昨晚记忆里,他隐约记得顾哥照顾了他。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楚熠惊喜的往外走,他高兴的不得了,顾沉又照顾他还给他做饭,简直是世上最美好的事。 这时厨房里炒菜的人走了出来,楚熠停在原地,喜悦的眼神归于平静:你怎么在这?顾哥呢? 林墨初道:我不知道他哪,他没说,但楚熠我觉得人脸皮别太厚,别人不欢迎你你就硬来,你曾经的自尊呢? 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楚熠冷声冷语,转身回屋了。 与此同时,顾沉又一次来到了陈家。春末的山间绿意勃勃生机,这一回缆车没坏,顾沉一个人坐上缆车,观光山下风景。 这次他来陈家,有两个目的,表面上是和陈清越谈合作,实际上他为了见到陈老,更重要的是他要把陈清泉的儿子带离陈家。 当了父亲的心软,当年陈清泉能为儿子放弃陈家,如今难保陈清越故技重施,他必须把这个影响陈清泉最重要的因素掌握在他们自己人的手中。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65) 缆车到达前目的地后,顾沉一下车,便看到了故意等他的阎宇,他笑道:顾总,昨晚你答应了我的提议,那不如我们好好讨论一下怎么让楚熠放弃家族大权的方法。 第107章 顾沉好整以暇的回答:没什么好讨论的,我做事不喜欢被打探。 阎宇眼里笑意淡了一些,干笑两声:顾总这脾气还真是够直接,算了,既然顾总有自己的打算那我也不多问,只要楚熠明天可以不去参加股东大会,我就当顾总是真心想与我合作,你想知道什么,我自然会如实回答。 顾沉瞧着阎宇精明的笑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当初他公司被害破产,阎宇也是参与者之一,现在倒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装出一副真心合作的虚伪嘴脸,还真当他不知情了。 至于阎宇所谓的合作,不过是想利用他让楚熠去不成股东大会,一来可以让觊楚熠位置的阎家股东找到话柄,二来阎冠问起再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阎宇坐收渔翁之利。可想而知,阎宇也不会背叛阎冠,阎家毕竟姓阎,他再算计,被赶出阎家也不过是阎冠一句话的事。 所以他不会阻止楚熠去股东大会,现在答应阎宇只是缓兵之计,毕竟他也能在阎宇身上得到点便捷。 二人来到别墅时,会客厅里已经来了三五个人,今天他们来这里的目的都是被陈清越挑中的项目伙伴人。而这些来人里,也只有顾沉另有所图。 房间里的几个人顾沉都很面生,一看就是小企业,虽然顾沉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可认识顾沉和阎宇。一个是上过商圈报八卦栏目头条的顾总,一位是从小就被阎冠带着出席过各种生意场所的阎宇。 他们一个个过来递上自己的名片,阎宇笑吟吟没接,顾沉倒是不在意这些,接了也不会掉块肉,也就面无表情的与那些人交换了名片。 此时正好是晌午,管家过来说陈总请他们到餐厅,饭桌上谈生意是常有的事,众人没有意见。 陈清越早就到了,作为东道主,看到这么多给他送钱的大冤种自然开心,酒菜一点也不怠慢。大家都坐下后,突然有人要敬陈清越一杯,陈清越笑着喝了一杯酒后,桌上氛围热络了许多。 有人询问生意的具体项目,有人询问起陈老,顾沉始终安静听着一言不发,陈清越几次看向顾沉,目光意味深长。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天空阴沉沉的。筹光交错推杯换盏间,餐厅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姜海抱着手臂走了进来,他身边还跟着脸上没有血色的楚熠。 顾沉看到楚熠后,皱了一下眉头。 陈清越笑道:姜总,怎么才来,还以为你瞧不上我这个项目了。 姜海目光扫过顾沉,从管家手里接过毛巾,嘴角一勾:既然答应陈总过来看看,当然不会食言。这不也是凑巧,碰到了阎小少爷,就和他一起来了。 「阎小少爷」这个称呼让阎宇觉得刺耳,眼神顿时阴冷了许多。 陈清越对楚熠的到来有些诧异,但想到阎宇在这儿,说不定是来找他的,反正一个楚熠也不会影响他的计划,他并不是很在意。 你们也快上座吧。 楚熠看到顾沉后,径直奔向顾沉,挤在了他身边。楚熠身上带着湿意,冰冷的气息瞬间包裹住顾沉。顾沉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楚熠身体微微侧向顾沉,眼带笑意:我说过,我要无时无刻都和你在一起。 顾沉: 楚熠见顾沉冷着脸不理他,他也不强求,看到桌上有顾哥爱吃的虾。 但顾哥碗里空空显然是还没动筷子,立刻夹来打虾殷勤地剥出虾仁放到自己碗里。 姜海落座后喝了几口酒,随即说道:对了,陈总,我带了个礼物给你,你一定会喜欢。他话音刚落就有人从外面推来一个被黑布罩着的笼子。 陈清越却并不是很期待箱子里的东西,姜海这人他一直不太喜欢。 而且癖好特殊,喜欢送一些奇奇怪怪的礼物。就他知道的,姜海送过鳄鱼、狼。 有人好奇里面是什么,说让姜海打开。姜海也不瞒着,扯下黑布,笼子里是一只两眼放光,穷凶极恶的巨大藏獒。姜海一拍手,藏獒立刻发出巨大的咆哮声,屋内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顾沉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楚熠倒是早知道里面是狗,不以为意,偷偷往顾沉碗里放了几颗刚剥好的虾仁。 陈清越瞬间脸色煞白,他生平最怕狗,尤其是藏獒。 姜海见陈清越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陈总不喜欢? 陈清越故作镇定,深吸口气:姜总好意我心领了,礼物就不收了,我无福消受。 管家在这时告诉姜海陈清越怕狗,姜海立刻让人把狗笼子罩起来推了出去。他嘴上说着道歉,神情却懒懒散散:哎呀,我不知道陈总怕这个,等下次我一定换个你喜欢的。 陈清越摆摆手,懒得和姜海说话。饭桌上又恢复了正常,顾沉则姜海交换了个眼色。 其实是他让姜海这么做的,想要在戒备森严的陈家把陈清泉的儿子运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需要一个可以顺利把人带走的容器。恰巧他得知姜海也要赴宴,便联系姜海演了这么一出,目前一切都按照计划平稳运行。 姜海拄着下巴无聊地喝着酒,虽然他在京市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也不爱和谁过分交好,但他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何况他也不怎么待见陈清越,便愿意帮帮顾沉,想看看顾沉接下来会怎么干。 生意场上,酒局向来是没完没了。夜幕降临时,桌上的人醉了大半,有的小公司老板已经迷迷糊糊的签了合同。 顾沉一直没喝酒,偶尔吃两口菜等待时机。而楚熠频繁献殷勤,光虾仁就堆了顾沉一碗,姜海瞄到了,觉得有趣,故意说:啧,阎小少爷怎么剥了一碗虾仁自己没吃给顾总吃啊。 有位喝大了的老板口无遮拦:还真是,真别说,阎小少爷像个小媳妇似的呢。 又有人插话:哎呀这可不行,都是男的,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再说了顾总往后可是要娶妻生子的吧? 最开始打趣的老板还是不放过一点碎嘴的机会:娶妻生子?那他身边的小媳妇怎么办?全然忘记以自己的身份这俩人他谁也惹不起。 他的话引来桌上哄堂大笑,阎宇和陈清越不知道楚熠和顾沉是这种关系,他们一直以为是关系稍好却又闹掰的朋友,如今却也有点琢磨出味来。 楚熠以前在意和顾沉的关系被人看破,现在却一点也不在乎,最好所有人都知道顾哥是他的他才高兴。可这些喝醉的男人说话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说,万一惹得顾哥不高兴得不偿失。 他小心观察着顾沉的脸色,顾沉向来沉得住气,除了脸色冷一些外,也看不出什么。他见顾沉杯里的水空了,拿起水壶给顾沉满上,就在这时顾沉突然伸手拿手机,手肘一顶不偏不倚碰到了楚熠递过来的水杯。 一个没稳,水杯掉落在地上,水洒了一半在顾沉裤子上。 众人看向他们,有人醉醺醺的笑: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楚熠手忙脚乱的给顾沉擦裤子,顾沉冷冷地推开他,问向管家:洗手间在哪? 管家指了个位置给顾沉,楚熠紧张地抓起顾沉衣角,被顾沉决绝的拿开手,只留下一个冷淡的背影。 姜海则意味深长的笑了下。 ?顾沉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径直走向后花园,大雨停了,庭院里几乎没什么人。 腿上的湿意他并不在意,他是故意撞到楚熠杯上借着这个机会出来的。不出所料,他很快遇到了陈清泉的儿子。 陈清泉离开陈家后,男孩儿是没人管的状态,后花园是他最常出没的地方。此时男孩儿背对着顾沉蹲在小水坑处玩水,他警惕性很高,顾沉刚接近他,他便立刻回了头。 看到身后的叔叔,男孩儿一下子站了起来,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小声问道:叔叔,我等你好久了,每天我都在等你。 顾沉带他躲到假山后,蹲下来问他:等我什么? 男孩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递给顾沉:这是爷爷让我给你的。 顾沉立刻收好U盘,问道:你能见到陈老吗? 男孩儿点头:可以,虽然有人看着爷爷,但他们不拦着我看他。 真乖,顾沉拿出准备好的药剂递给他,嘱咐道,把这个给陈老,告诉他是解药,可以保持清醒不再被控制。还有,我要把你带走,你父亲我已经找到了,让他一切放心,我想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男孩儿很聪明,甚至把顾沉交代他的话又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随即让顾沉在原地等他,然后就小跑着离开了。 顾沉不知道让男孩儿做这件至关重要的事能不能成,但他不能强行要人,也只能试一试这个办法。 等待的时候,顾沉收到消息,笼子里的狗也已经打完麻醉剂沉睡了,让男孩儿藏进去绝对安全。 突然脚步声渐进,男孩儿飞快跑了回来,奶圆的小脸上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爷爷让我告诉你,后天在公司有家族会议,所有陈家人,包括他,都会去。 顾沉了然,牵起男孩儿的手准备离开时,一转头对上了楚熠不可置信的眼睛。 他大步走到顾沉面前,憋屈的实在是难受:顾哥我以为又惹你不高兴了,急的找你一路,原来你没生气,是利用我啊。 最后一句话说完,楚熠眼里满是失落。 第108章 顾沉抿紧薄唇,虽说他有心借这个机会出来,却还谈不上「利用」这个词。他什么也没解释,毕竟他早已经不在意楚熠对他的看法了。 顾沉牵着男孩儿从愣神楚熠身边走过,手机在这时响了,顾沉看到消息后眉头一皱。姜海的人告诉他因为下雨的缘故,缆车出了故障,不能下山了。 可坐不了缆车,又要怎么把人送出去?直接牵下山未免太明目张胆了。 这边顾沉专心想着对策,那边的楚熠终于不纠结顾沉「利用」他的问题了,他追了上来,反倒和顾沉做起了解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能帮到你就好,只是下次能不能和我串通一下,那么烫的水全洒裤子上了,楚熠想着顾哥裤子下的皮肤肯定被烫红了,不禁心疼起来,其实可以不做这么真的。 顾沉仿若没听见一般,转头问向男孩儿:缆车坏了时,你们家人怎么上下山? 楚熠: 从小到大耀眼非常,无论走到哪都存在感极高的楚熠,却在顾沉这儿吃尽了被无视的酸涩。 顾哥,你能理我一 顾沉看了楚熠一眼,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别吵,随即摸上男孩儿的头,神情温和,你说吧,没人打扰你了。 楚熠忽然有点嫉妒这个可以被顾哥摸头,亲和对待的男孩儿了。 男孩觉得叔叔和哥哥很有趣,哥哥怕叔叔的样子又像爸爸怕妈妈,又像爸爸怕爷爷,他咯咯笑了两声,指了指天上:我们家有直升机,叔叔伯伯们都用直升机。 顾沉再次陷入沉思,与此同时姜海发来消息告诉他陈清越要留他们住一晚,没人有异议。可今晚他必须要离开,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他的计划,如果他执意要走,陈清越那么多疑,一定会觉得他有问题。 此时出来已经快二十分钟了,为防止有人怀疑,顾沉打算回去再接着想办法。 他告诉男孩儿:你等在这里,半个小时后如果有黄头发的人来找你,你就和他走。如果没有,你就回去乖乖睡觉,叔叔一定会想到带你走的。 男孩乖巧点头:好。 顾沉再次回到酒局,桌上的已经有人醉倒了。姜海没醉,他打个哈欠:哎,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陈清越道:姜总就在这住一晚吧,睡哪不是睡啊? 姜海笑着摆摆手:那可不行,答应老婆了要准时回去。 那只能姜总走着下山了,你也知道缆车坏了。明明有直升机可以送人,陈清越就是不说,他巴不得姜海走着下去,好出口自己被狗吓到的气。 姜海离开的提议没有效果,他不紧不慢的看向顾沉,好奇顾沉要怎么做。 顾沉安静片刻后,这场酒局没怎么碰酒的他突然喝起了酒,他想利用醉酒装病。 虽然手段简单了点,却有可能成功,陈清越再怎么也不会不让他下山治病。 楚熠见顾沉越喝越多,突然猜到了顾沉的用意。一想到顾哥胃不好,酒喝多了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实际上身体难受极了。 他在下面拽了一下顾沉衣角:顾哥,别喝了。 顾沉并不搭理他,实际上楚熠的担心一向是多余的,他心里有数,只是为了把戏做足。 楚熠见到顾沉眼里的决绝,不禁想到他还不认识顾哥时,顾哥是不是也是这样为了公司或者为了别人,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孤注一掷的做每一件事? 阎宇目光始终在楚熠和顾沉之间游走,猜测楚熠出去后又惹到了顾沉,顾沉在喝酒撒气。 楚熠打定主意,在顾沉往嘴边送酒杯时,他一把按住酒杯,然后拿过一旁的白酒瓶满到自己杯里,一口饮下。 顾沉诧异地看着楚熠,楚熠凑到顾沉耳边放低声音:顾哥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想要用动陈家的直升机,我这个阎冠的儿子效果应该最好。 楚熠说着话,皮肤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大片。 顾沉眉头紧锁,楚熠原本惨白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他突然捂住胸口,压制住身体的不适。 陈清越注意到楚熠有些奇怪,刚要问,就见楚熠一头趴在了桌子上。顾沉原本想着不就是喝了一杯酒,楚熠这戏也太过了,陈清越又不傻,怎么可能会信。 但瞧着楚熠越演越像,连冷汗都冒出来了,突然意识到不对,急忙扶起楚熠问他:你来之前吃了什么? 楚熠轻喘着气艰难开口:我点了头孢 顾沉捏着楚熠肩膀的手紧了一下,陈清越惊了:什么头孢?不是,那怎么还喝酒啊!你作死呢?赶紧把他带上直升机送医院! 楚熠被保安送上了直升机,姜海也跟着蹭上了直升机,带着他的大狗笼子离开了。 顾沉没有走,他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坐,这一晚他睡得并不踏实,总是梦到楚熠被扶着离开时虚弱的回过头朝他眨了一下眼睛的画面,他的脸已经因为身体的痛苦而皱成一团,眼神却是计谋得逞的喜悦,仿佛是在等待夸奖的小狗狗。 顾沉想不通楚熠,曾经在一起时他看不透楚熠对他的忽冷忽热,现在分开了他又看不透楚熠的执着,在他看来这份执着始终只是「小孩般地不甘心」「占有欲」「自私」在作祟。 第二天早上,顾沉离开陈家时,依旧没有人发现陈清泉儿子不见了。 在得知楚熠还在昏迷后,他没有先去医院,而是先去见了陈清泉,和他看完陈老交给他们的陈清越的罪证,有了这些扳倒陈清越就容易太多了。随即二人又谈了很久后面的计划,等一切谈妥时,已经到晌午了。 林墨初提醒顾沉:顾总你早上都没吃饭,中午想吃什么? 顾沉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沉默半晌后开口:不用了,我要去一下医院。 那我送你。 顾沉觉得有些疲惫:好。 去医院的路上,顾沉靠在座椅上,缓缓点燃了一支烟。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彻底一点和楚熠有个了断。再这么和楚熠不明不白下去,只是在纵容楚熠这种「没有尺度的付出」以及「自我感动」。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66) 昨天楚熠可以为了他喝酒过敏,明天说不定就可以为了他丢了半条命,他不需要这种不计后果的付出,只会让他心有负担。既然是断,那就断干净,谁也别再欠谁才好。 林墨初通过后车镜频频瞄向顾沉,他见过顾总很多面,可每一面都沉稳绅士,处理问题游刃有余。唯独碰到楚熠的事情时,会露出这种犹豫苦恼的神情?他想不通楚熠到底有多大魅力,能让顾总到现在还被他影响着情绪。 ?医院,满是消毒水味的vip病房中,阎训靠在沙发上恨铁不成的瞪着楚熠。 病床上苍白漂亮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先是四周看看,目光越过阎训,又望向门外。 阎训抱着手臂泼他冷水:别看了,你心心念念的顾哥根本就没来看过你。 楚熠垂下了眼眸,失落却也坦然接受了了这个事实。 没事儿,他忙。 啧,阎训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猛然站了起来指着楚熠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股东大会,一群老辈等了你一上午,给他们气得脸色铁青不说,你爸还打电话骂了我一顿。 楚熠清醒了许多,他拔掉针头坐起来:他们现在人走了吗? 走没走有什么用,反正是不待见你了,你为了这次股东大会准备了那么久,却因为这件事,阎训叹气,算了,不说了,没劲,反正无论是你做当家人还是阎宇做,我都不吃亏。 楚熠的确很看重这次的股东大会,他需要这些人的认同才能顺利接替阎冠,有了足够的权利后,他才能不让他们再为难顾哥。 只是昨天见顾哥为难,便没想那么多。顾沉穿鞋往外走:只要他们人在就好,会有办法让他们认同我的。 阎训嗤笑一声,瞧着楚熠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摇摇头:商场的事没你那么简单。 楚熠没精力和他掰扯,推门走到走廊了。随即看到了走廊拐角处站着的男人,他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眼瞬间明亮,刚要走过去又看到了出现在他身边的阎宇。 楚熠收回了自己刚迈出的脚。 另一边,顾沉看着春风得意的阎宇,不紧不慢的问:有事吗? 当然有,阎宇笑容更大了,楚熠今天没去股东大会,原本我还怀疑你只是假意与我合作,没想到你真让楚熠没有出出席,还不费吹灰之力让楚熠主动掉入陷阱,顾总真是厉害。 阎宇仔细打量着顾沉平静的面孔,突然发现这个男人长得一点也不差,甚至非常有魅力。 他抱着玩玩的心态动起了顾沉的心思:顾总跟我怎么样?我可以告诉你更多东西。 顾沉淡淡道:别废话,既然是合作,你能给我的消息呢? 阎宇上前一步,勾住顾沉肩膀:考虑考虑我的提议,我还可以告诉你更多。 顾沉刚产生掰断肩膀上不知天高地厚小子的手时,突然有人捉住阎训手臂狠狠甩开。 楚熠听完这一切心脏疼得都要胀开了,他是不信顾哥会算计他让他去不成股东大会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忍得指尖发颤:顾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阎宇揉着快要被捏断的手腕,冷眼瞧他:你不都听到了。 闭嘴。楚熠阴鸷地眼神刀子般扫过阎宇恶意的面孔,这双眼漆黑压抑,阴沉沉的仿若藏着令人胆寒的野兽。 阎宇心跳忽然慢了一拍,他见过这种可怕的眼神,在阎冠那里。那一次,阎冠亲手摔死了他养了三年的狗。 楚熠盯着顾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顾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顾沉开口:是。 第109章 楚熠垂下头,眼底黑压压地暗藏着汹涌,即使亲耳听到顾沉承认,他还是不信顾哥会做这些。 他抱有最后一丝希冀,带着近乎渴求的语气,问道:顾哥,你在骗我吧? 从手腕传来的痛感不禁让顾沉皱眉,楚熠面色苍白,脆弱的仿佛只要他再承认一次,就会破碎凋零。他狠下心肠,直视楚熠的眼睛,极力让自己看起来足够冷漠:我没骗你,我就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只是以前你没看透我。 楚熠仿若坠入了谷底,一股莫名的,比愤怒更可怕更失控的情绪控制了他,他冷眼瞧向阎宇:那他给你许诺了什么?有什么是他能许诺给你的?我不能? 阎宇笑了:我能给顾总的东西你还真给不了。 楚熠脸色异常阴沉,那目光仿佛要把阎宇刺穿。他突然上前一步揪住阎宇的领子,阎宇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楚熠一把推地撞在了墙上,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阎宇愤怒的瞪着楚熠,心想这是一个病人该有的力气吗? 楚熠扭过头,抓紧顾沉手腕往前走。 顾沉极力想要停下,却被楚熠拽的不得不往前走:楚熠,你发什么疯? 楚熠冷声道:我没疯,我很冷静,顾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顾沉盯着嘴上说自己冷静,实际上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的楚熠,下意识的觉得这种情况没办法和楚熠谈。 我们没什么需要谈的,我不需要你的付出,我也不会再给予你什么,我们最好断的彻底一点。 顾沉冷漠的话语一刀刀的割在楚熠心上,比起蔓延四肢百骸的痛,「了断」这两个字更让他愤怒。 楚熠加快步伐,将顾沉扯到一间空病房内,巨大的关门声响得令人头皮发麻。 顾沉用力挣脱开楚熠的手时,楚熠已经将他按在了墙上,通红的眼睛极其压抑的盯着顾沉,仿若想要撕碎猎物的狼。 顾沉被楚熠这样的眼神惊到了,他勉强稳定心神:楚熠,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楚熠突然捧住了顾沉的脸,凑近了,似是要吞噬对方一般,委屈愤怒的质问:我很努力的想不幼稚!我参加股东大会是为了能接手阎家,好帮助到你!可是顾哥,为什么你想要什么你和我说,我也能办到啊! 我想要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怎么办到?顾沉停顿了一下,其实他不想和楚熠闹得这样难看。 但话不说的狠一些,他可能还是无法与楚熠断彻底,你吃过没钱的苦,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大少爷,你舍得再次失去一切吗? 楚熠急切的说:我可以不做这个破少爷,只要你别说什么了断的话。 我们并不能在一起,何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楚熠突然捂住了顾沉的嘴,他现在不想听顾沉说话,只要顾沉能安安静静在他身边就好。 顾沉用力扯下楚熠的手:在我这看来,你对我做的事,都是你自作多情的而已。 下一刻,楚熠的脸突然放大,楚熠毫无征兆的亲吻了顾沉,但这个吻并不温柔,与其说叫吻,不如叫宣泄。他只想堵住顾沉的嘴,别再让说戳他心口的话。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顾沉关起来,让顾沉完全的只属于他。 楚熠干涩的唇瓣磨蹭的顾沉唇瓣很疼,他看着眼前失控的楚熠,想要将他推开,但楚熠力气极大,手紧紧的箍着他的后脑。 怪异的气氛在二人间流窜,顾沉猛然将他推开,低喘着擦了一下嘴:你有完没完?他胸膛剧烈起伏,瞧着楚熠眼里的炙热,扯了一下嘴角: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在我胸膛刻你的名字,春节当天坐飞机两国跑,图的又是什么?说白了,你对我只是占有欲作祟,是不是我再顺着你玩,你玩够了,就能放手了? 楚熠只是太想顾沉了,虽然他承认,他想和顾沉做更亲密的事,但他想要的,绝对不是顾沉说的这么肤浅的东西。 顾哥,我想要的是你喜欢我,我不是喜欢你的身体,以前我就喜欢你了,只是我没发现。 顾沉冷冷道:做还是不做? 楚熠死死地盯着顾沉,一把抱住他:顾哥,你别这样。 顾沉其实一点也没打算让楚熠做,只是一时动气想到以前,话赶话说了出来。 倘若楚熠真的碰他了,那他对楚熠的念想就一分不剩了。 楚熠又一次的贴上来,相贴的地方让顾沉浑身僵硬极为不适,他握住楚熠的手往外扯:既然不做,那我就走了。 一听到顾沉要走,方才有了片刻示弱的楚熠,再次变得执着顽固。他忽然放开了顾沉,走到门口将门反锁住,再回去拉住顾沉的手:我不会让你走的。 顾沉沉默了,他没想到今天这样的做法还是没办法让楚熠退却。他在楚熠心里真的这么重要吗? 可迟来的深情,并不能让他开怀。 顾沉说累了,坐在床上点燃了一根烟。楚熠坐在他对面,眼睛仿若长在了他身上,侵略的目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顾沉安静吸烟的时候,发现他对楚熠已经没多少恨意了。可不想原谅楚熠,是因为他真正认真思考过这段感情。 他不知道楚熠怎么想的,也许在楚熠心里,现在他最重要。可楚熠到底和他不同,不难保证楚熠的生命里出现第二个让他为之疯狂的热爱,那到时候自己又算什么?再一次被抛弃吗? 他和楚熠从各个方面都诧异太大,他这个年纪了,经不起折腾了,他爱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付出所有,他的人生经不起太多次这样的全心全意毫无保留,那只会要了他半条命。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却没有在楚熠身上看到太多的成长,否则又怎么会发现不了,他到底有多害怕这段吞噬他心智的感情。 病房的门在这时被打开,楚熠一惊,最先的反应是来到顾沉身边一把抱住他:顾哥,你叫人了? 顾沉抬头瞧着阎训:还不快把你们家的宝贝少爷带走? 阎训无奈,觉得他这个堂弟鬼迷心窍了,顾沉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硬邦邦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他看向身后两个保镖:少爷病了,把他带走回去休息。 楚熠阴沉地目光落在阎训身上:堂哥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阎训无奈耸耸肩:你以为我想管,你不如问问你的宝贝顾哥,他干什么了,你爸给我打电话,让我带你回来。 顾沉道:我只是让阎冠管一管他这个儿子。 说着两个保镖已经围住了楚熠:少爷,请回吧? 楚熠眼里渐渐染上疯狂:顾哥,是不是这段时间我做的一切,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 顾沉道:没错。 楚熠得到了预料中的结果,可能是心疼的麻木了,他反而不觉得有什么了。他放开了顾沉的手,随即吻了一下顾沉的唇角:顾哥,回去好好吃饭,我有点不舒服,不送你了。 楚熠突然反常的举动让顾沉觉得奇怪,但他没精力思考楚熠怎么了,离开病房后,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手心出了很多冷汗。 楚熠是放弃他了吗? 顾沉没有答案,但接下来的几天里,楚熠再也没有找过他。 与此同时拿到陈清越罪证的陈清泉重新回到陈家,把陈清越打得措手不及,一直装糊涂的陈老也突然清醒,二人里应外合把陈清越赶出了陈家。 经过这一事,陈老对顾沉大为赏识,利用自己的势力帮顾沉提供了许多便捷。 而这时候,陈清越和阎宇回过味来,原来他们都被顾沉算计了。 阎宇想到自己杯耍,气愤至极,当天利用自己的人脉让顾沉损失了一个快要得手的项目。为了这个项目,顾沉和团队加班加点,千辛万苦做出了一套完美的方案,可阎宇收买了他的人,窃取到了方案,原封不动的占为己有,还得意洋洋的向顾沉宣誓胜利。 顾沉想到团队多日辛苦毁于一旦,立刻用同样的方法让阎宇吃了一次亏,这下彻底激怒了阎宇。 老城区改造项目完成那一天,顾沉高兴,和盛池喝了点酒。去洗手间时,迎面撞上来几个人,顾沉刚要给他们让路时,其中一个男人抓住了顾沉手臂,另一个男人搂住的顾沉腰。 顾沉皱眉:你们要干什么? 几个男人相视一笑,把醉酒的顾沉带到了一个包房里。 阎宇翘着二郎腿看着顾沉:欢迎顾总。 顾沉皱眉,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你这算绑架吗? 阎宇摇摇头: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好奇你哪里不一样,会让楚熠念念不忘。 ?楚熠赶来时,手脚都是凉的,他怕他看到顾哥被欺负的场景,那他一定会杀了阎宇。 推开门后,包间里几个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顾沉衣服完整,正在单方面碾压暴打阎宇。 第110章 阎宇眼神涣散的躺在地上,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没人清楚这个房间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大致可以猜测到绝对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打斗。 惨烈是指,阎宇一伙人被揍得很惨烈。 楚熠带来的人有些傻眼,悄悄问楚熠:少爷,我们还要过去帮忙吗还是说拉个架? 楚熠淡淡的摆摆手:不用了,你们都出去吧。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顾哥不仅没被阎宇欺负,反而还把对方打成这样,心安的同时也不禁佩服起顾哥来,他还从来不知道顾哥这么能打,那个手法、动作、狠劲,明显是练家子。他忽然意识到这么久以来,顾哥真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顾沉很久没有这样教训过烂人了,他虽然听过有些恶劣到极致的小人会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但他不认为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直到被阎宇抓来,几个男人对他动手动脚时,不得不接受他这种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36岁男人,竟然也会有人打他这方面的心思。 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给这帮人一个教训,教育教育他们,什么事是绝对不该做的。 他寄人篱下后就有防范意识,所以学了散打和擒拿,虽说腿不太方便,但对付这几个外强中干的草包还是没问题的。 顾沉喝了点酒,又太久没真和人动过手,打起来时手没轻没重的,回过神时发现阎宇和他带来的几个男人都已经趴在地上打滚乱叫了。 阎宇即便被打得爬不起来,但他看顾沉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愤怒。顾沉揪起他的领口,声音冰冷:你也就和楚熠差不多大吧?二十出头?年纪轻轻就走歪路,看来你下辈子很想在牢里度过。 阎宇牙齿磨得咯吱咯吱作响,顾沉心想阎冠果然教育不出什么好孩子,他失望地松开了手站起来。愤怒厌恶的情绪散去后,顾沉这才感觉到手上,脸上,小腿,腹部都异常的疼。 楚熠本以为顾沉没事,所以一直等着他打完,让他好好发泄,直到顾沉身体转向门口,他看到了顾哥淤青的额头、红肿的手关节。 顾哥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西装,灰突突的脚印落在上面很明显。楚熠心脏一紧,即使顾哥打赢了又怎样,可顾哥还是受伤了,他不想让顾哥伤到分毫。 楚熠立刻走到顾沉身边,捧住顾沉带着醉意的脸,握着顾沉的手,紧张地检查他身上的伤。 他小心翼翼碰着顾沉的伤:很疼吗? 顾沉又不是泥做的,怎么可能会不疼,但他忍痛惯了,后退一步与楚熠保持距离,淡淡道:还好。 楚熠听着这声「还好」,眼里涌现出心疼的情绪,一想到此时此刻顾哥醉醺醺的还要逞强忍痛装不在意都是掰阎宇所赐,眼神顿时暗淡几分。他突然走向阎宇,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俯身瞧他,一字一句郑重道:不爽冲我来,你竟然对顾哥下手,忽然想到如果今天顾哥没那么厉害,又或者喝得烂醉,那现在的阎宇肯定已经得逞了,想到这里楚熠目光更加阴鸷,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我一直看在阎冠的份上让着你,你是不知好歹。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67) 阎宇鼻间的空气越来越少,窒息的感觉攀爬上他的心头,他望着楚熠那双像极了阎冠令他心惊胆战的眼睛,猛烈咳嗽的起来。他抓住楚熠手臂拼命往外扯,却也么也扯不掉,窒息的痛苦令他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楚熠手臂青筋暴起,阎宇的挣扎也越来越弱,关键时刻顾沉开口:你是想先他前头吃牢饭吗? 楚熠找回理智后,盯着阎宇苍白的面孔,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让觊觎顾沉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如果阎宇真消失了,他就等不到顾哥原谅他的那天了。 楚熠咬紧牙关,送开了手。下一秒阎宇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坐在地上要命似的猛咳。 他声音沙哑:楚熠,你他妈疯了。 楚熠瞧着他死不悔改的样子,是一刻也不想看阎宇。他揪起阎宇的领子,将人拖着扔到了门外。接着他用同样利落的手法速度,将地上躺着的另外几个男人也都扔出门外。 楚熠从保镖手里拿过药箱,锁上门,拉着顾沉坐在沙发上:顾哥,我给涂药。 喝醉的顾沉在面对楚熠时会更温和一些,酒喝不了少,又暴打了一顿他人,很是疲倦。顾沉懒懒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下意识的放松身体,垂下眼,任凭楚熠上药。 冰凉的药水涂在额头,顾沉眉头轻皱一下,这时才想起来问楚熠:你怎么来了? 楚熠转注看着顾沉的伤,抬起对方的下巴,在顾沉额头上轻轻吹气:我担心阎宇对你不利,一直派人盯着他,今天收到消息说他把你带走了,我就立刻赶来了,还好,我来的及时。 如果真发生什么,现在光想想,楚熠就心有余悸。找你上次和顾哥发生不愉快后,他怕顾沉厌烦他,就一直默默关注顾沉。同时也在拉拢股东,希望下一次的股东大会上能有人认可他。 至于阎宇,他本来不屑对付他,毕竟光血缘这点上他就已经赢了。 然而楚熠掀开顾沉的衣摆,看着顾沉腰部一大块儿淤青,脸色阴沉。这件事为他敲响了警钟,只要他一日没让阎家人尊敬,看重,那么这些人就不会拿他当回事。 阎宇这样挑衅他,毫不顾忌顾哥是他喜欢的人就这样肆意妄为,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如果这次不彻底解决掉这件事,那阎宇还敢变本加厉。 楚熠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他低下头吻了吻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睡着的顾沉,望向窗外的目光无比坚定。 顾沉再醒来时,他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他头疼欲裂的坐起来,脑海里闪过之前与阎宇见面的记忆。他随即他发现自己身上的淤青处都被涂抹了药,药味刺鼻,时刻提醒着他为他上药的人也是拥有这样剧烈让人无法忽视的情感。 顾沉移开目光,不经意看到了床头桌上摆放着的保温杯和饭盒,上面的字条叮嘱顾沉如果胃不舒服就吃一点。他拿过盒饭打开,里面的菜还冒着热气,有荤有素都是他爱吃的。 而且不难发现,这些菜是楚熠亲手做的,他早就在潜移默化中记住了楚熠做菜的味道。 顾沉放下饭盒,心中五味陈杂。 ?这天晚上,楚熠回去后立刻做了一件事,向阎氏所有的股东发出邮件,让他们准时参加第二天的股东大会。 所有收到邮件的股东想着楚熠一个认回来的小屁孩成不了什么大事,他算老几啊,一个小辈还好对他们这群老股东吆五喝六上了,真是却乏教育。 阎宇收到邮件的时候,正一边敷脸,在查着顾沉公司的漏洞,想要彻底搞掉顾沉。他看到邮件后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地将邮件删除。 阎训是唯一一个打电话给楚熠的:哎,你这大半夜的瞎折腾什么呢?股东大会那么容易开啊! 楚熠声音平静得有些反常:堂哥,别以为我不知道阎宇抢顾哥项目的时候,你也帮他了。 阎训一愣,心想楚熠怎么知道的。 楚熠又道:看来你是忘记我们之间的协议了。 阎训忽然警惕:阎宇跟我开口了我也不能不帮吧?你们之间我还是一碗水端平的,你别怪堂哥啊。 楚熠既没说怪,也没说不怪,只是问道:明天的股东大会,你会来吧? 毕竟阎训有把柄在楚熠手里,只好答应:去,怎么能不给我亲堂弟捧场呢。 下一刻,楚熠就挂断了电话,阎训在那一边忧心忡忡,总觉得明天的股东大会没好事。虽说楚熠这小子瞧着人畜无害,性格开朗,事少不爱计较,甚至还称得上乖。但他能看出来楚熠身上有着和他亲爹一模一样的疯劲儿,只是还没爆发出来,如果爆发,就是第二个疯狗。 毕竟阎冠那股疯劲,真见识过的阎家人,就没有不怕的。 ?第二天,说要召开股东大会的楚熠却没有去公司,因为此时这些老古董都被阎宇聚集在了阎家老宅吃喝玩乐。 楚熠想到之前他拉拢的几个股东也倒戈阎宇了,他眼里露出一丝讥讽,走进阎家老宅。阎训一早就去了楚熠那里,想看看他打得什么主意,也就跟着楚熠一起来到的老宅。 随后他看到楚熠笑着对保安说:把门锁上,一会儿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开门。 阎家老宅的人会对阎冠绝对服从,自然也不会违背楚熠的话,阎训瞧着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面带笑容的楚熠,总觉得楚熠这小子不对劲。 ?此刻,别墅内的餐厅里,阎宇微笑着举起酒杯:感谢各位叔叔伯伯赏脸来我这,我先干为敬。 一位中年男人道:还是小宇懂规矩,不像那个找回来的,还指不定是不是咋们阎家的种呢,他算个什么东西,还好意思开股东大会? 有人摇着红酒杯附和道:而且我听说啊,他还和那个顾沉,就是总和我们家做对的那个,不清不楚的,他露出嫌弃的表情,晦气死了,别是要窃取机密送外人。 哈,我这么大年纪了,阎冠都要叫我一声舅舅,大的都不怕,我还怕小的? 之前他还拉拢我,我只是假意逗逗他而已。想一想,他现在应该等在公司会议室傻眼呢吧!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好热闹啊。 众人一齐望向门口,楚熠走到餐桌前,眼里闪过精光。 第111章 众人面对不请自来的楚熠觉得十分扫兴,其中不知道哪个喝高了的,微笑着问了一句:呦,小侄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楚熠瞄着桌上的山珍海味,一抬手便拂掉了几个碗筷酒杯,瓷器碎了满地。他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悠闲地坐在了长桌边缘,歪头说道:这好像是我家吧?各位才是不请自来。 阎家的老宅,一直以来唯一的主人就是楚熠的爷爷,这座老宅历史悠久价值不菲,甚至还传出了龙脉所在,能住在这里的人必定飞黄腾达,所以阎家很多人觊觎这栋宅子。 如今阎冠身体每况日下,长期在国外调理,阎老爷子又吃斋念佛不问世事,阎宇就和几位老股东就仗着自己与阎老爷子亲近,短暂的鸠占鹊巢起来。 被楚熠这么一提醒,一些觉得这宅子本该他们也有份的老股东脸上挂不住了,已经到了花甲之年的阎峰华冷哼一声,不屑道:你爷爷都没说什么呢,这一桌子长辈还轮不到你说话。 有人附和:没大没小的,一看小时候受到的教育就不怎么样,没教养。和男人鬼混的能有什么教养?我们做长辈的也该对小辈让着一些。 中年男人们继续喝酒碰杯,话里话外夹枪带棒,说尽了冷嘲热讽。阎宇端着红酒杯得意的瞧着楚熠,炫耀自己的成果。 楚熠全然不在意,和之前礼貌阳光的青年判若两人。他开口道:今天起,在场的叔伯就不用再去公司了,我会换新人上去。 众人忍俊不禁,醉醺醺的阎二道:这是我今天听过最好的笑话,我、我想起个成语,好像,叫、叫螳臂当车来着? 笑声此起彼伏,楚熠突然道:一个月前,北山项目亏损了两千万,有人故意的。 楚熠声音不算大,原本嘈杂的餐厅内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老股东们面面相觑,脸色不自然。 一旁的阎训诧异非常,北山的项目是阎家近年少有的亏损项目,可拿出来的损耗明细,一样样一件件都合乎情理挑不出毛病,那时候阎冠又不在国内,阎老爷子见数目也不算大,也就没有细究。但楚熠怎么会知道,如果他没记错,那个时候的楚熠一直在跟着顾沉屁股后跑,对公司的事不管不问。 到底是他一直低估了楚熠,楚熠装傻充愣?还是楚熠瞎懵? 这时有人打破寂静,指着楚熠道:凭你说人为就人为?山体滑坡不是假的吧?暴雨也不是假的吧?难不成有人厉害到连老天爷都能指挥得动了? 楚熠:建筑一开始选址就不在安全地带,用的也是质量不合格的材料,当然挡不住山体滑坡和暴雨。 负责供应材料的股东脸色铁青,浑身发抖指着楚熠:真搞笑,用料都质检很多次了,是合格的,你血口喷人! 楚熠不紧不慢的回应:如果质检的也是你的人呢? 顿时又有人坐不住了,楚熠不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建筑环节繁多,但这个项目却是家族工程很少涉及外人,如果这里每个项目大家都有参与,把一切做的天衣无缝,事成之后美美分钱,也是个好办法吧? 此话一出,众人乱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语谩骂楚熠,阎宇反倒像个置身事外的人,坐享其成。 阎峰华一拍桌子,嘈杂渐渐安静,他瞪着楚熠,一张脸涨得通红:你有什么证据? 楚熠不再废话,摆了一下手,随即两个西装革履的律师走进来,将手里厚厚地一沓文件发放给各位。众人看到文件上的真实流水后,难以置信,面面相觑,餐厅内这一次安静地诡异。 楚熠双手撑着桌子,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着:如果我爸知道你们合伙坑他的钱,他会怎么样? 证据确凿,挣扎无用,有人可是怕极了阎冠,当即把自己往外摘,指责起了其他人。被指责的人又怪罪起了另外的人,顿时餐桌上乱成一团,股东们互相指责,拍桌子、瞪眼睛,互相揭短,丑态百出。 然而这一切都被楚熠录了下来,他晃了手表,瞧着还没反应过来事态已经转变的阎宇,跳下桌子走到他身边。 楚熠的一举一动牵动着老股东们的心,他眼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他身边的律师开口:各位股东,文件最后一页是权利放弃书,你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阎董事长给你们的,小少爷作为继承人,自然也有权收回来,当然,每年的分红不会少。所以,少爷的意思是,希望你们放弃对阎氏的一切实际管理权,以及撤回对阎宇的投资。 老股东们一愣,就是阎冠也没收过他们的管理权。阎宇更是怒不可遏,他无法接受局面的扭转,更无法接受被这个后找回来的,流落在外的穷小子俯视。阎宇猛然揪起楚熠的领口,咬牙切齿:你他妈凭什么?你没有这个权利做决策! 楚熠掐住阎宇后颈,「砰」的一声,阎宇被楚熠按着后脑抵在了桌面上,他黑压压的眼盯着阎宇,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就凭阎冠占股最高,在整个阎家拥有绝对话语权,而我是他的亲生儿子。 阎宇被压得动弹不得,他心脏仿若要跳出来,抬眼看向那些之前说站在他那边的股东,可此时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阎宇心灰意冷,可他又不甘心,他憎恨楚熠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那么轻松容易,只是因为可笑的血缘。 阎宇扯出一抹笑:所以你今天做的这些,是因为我动了顾沉,你心生不满了?那我不怕告诉你,我有个你们谁都不知道的小公司,正在和顾沉合作,只要我说一句,顾沉就会损失惨重。 下一刻,阎宇脖颈上的手越收越紧,疼痛令他额上青筋暴起,他艰难的开口:可是楚熠,你能拿我怎么办呢?这阎家,并不是没人护着我。 我爷爷吗?多年来你仗着他的偏爱胡作非为,可你觉得我们之间,他会选择谁?楚熠说完便当着阎宇的面拨通了电话,免提开启,随即老人和蔼的声音传出:小熠呀,有事吗? 楚熠将话筒凑近了阎宇的耳朵,声音支改之前的冰冷,笑问:爷爷,我看中了阎宇名下的所有公司,可不可以让给我? 阎宇所有神经紧绷,紧张的等待阎老爷子的回答。 小熠啊,别闹,你要是也想要爷爷再给你一个。 阎宇松了口气,挣扎地力气更大了。 楚熠又道:可是我不喜欢他啊,他处处与我作对,这样的人我担心他觊觎我家的产业。 阎老爷子笑了: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阎家所有的产业都是你的,我和你爸立过遗嘱的。如果你不想给他,那就收回来吧,小宇那孩子心术不正,我也担心他学了坏,只要到时候你能给他口饭吃就好。 阎宇心底发凉,急忙喊道:爷爷我楚熠立刻挂断了电话。 阎宇听着冰冷的忙音,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没了,什么都没了,他唯一的靠山也被楚熠夺走了。楚熠见阎宇不在挣扎,随即松开了手,阎宇像被抽干了力气,滑落在椅子上,像受到了重大打击一般,一动不动,目光茫然的注视着地面。 楚熠看向众位股东:各位叔伯,你们的答复呢? 有些人早在楚熠这一通操作下服软了,立刻同意放权。楚熠也不为难他们,让放权的股东离开,而剩下的几位占股不低的大股东,他们既舍不得权,又不愿意被楚熠这么个小辈踩在头上,他们筷子一扔,想着即使告诉阎冠又能怎样,阎冠才能杀人不成? 楚熠很快做出了举措,几个膀大腰圆的保镖走进来,一人手里牵着一只凶神恶煞的藏獒,餐厅所有的门窗也被一一反锁。 随后有人撤下了桌上所有的酒菜,有人放下大屏幕,循环播放股东们之前互相指责的视频,保镖牵着藏獒围在他们身边。 楚熠则走上了二楼,坐在扶手上,悠闲地晃悠着双腿,俯瞰着他们。 阎峰华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他豁出去往外冲,却被藏獒一声狂吠吓退了回来。他指着楚熠,浑身颤抖地大骂:你、你真是大胆,我在京市好歹也是无足轻重的人物!等我出去我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犬吠,阎峰华跌坐在了椅子上。 楚熠眼里暗涌着疯狂:叔伯,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这件事的利弊。 哼! 留下的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嘴硬,他们有人打电话向外求助,可没人肯来帮他们。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严肃的保镖,凶恶的藏獒,大屏幕里轮番滚动播放的视频,诡异又压抑。 期间有人口渴,可没人给他水。到了饭点,也没人给他们饭。突然间,有人意识到,阎冠这个儿子疯起来,丝毫不亚于父亲。 有人心里承受能力低,挨不住了,签了放弃管理权协议,很快有保镖将他送走。剩下的人继续挨着,他们年纪一大把,却死活不想放权。楚熠也不会开口逼他们,搬了张凳子,百无聊赖的拨了电话。 原本阴翳到可怕的青年,忽然一扫脸上阴霾,放下翘起的二郎腿,侧身靠在扶手上,柔声问:顾哥,身体好点了吗? 对方甚是冷淡:嗯,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68) 别别别,楚熠急忙道,有事,就是你查查最近合作的公司里,有没有一家法人姓阎的,那是阎宇的公司,他想害你。 那边沉默片刻:好,谢谢。 楚熠手指抠弄着衣角:别跟我见外,别挂,你能不能和我聊一会儿,其实我现在有点害怕。 你怎么了? 家里有些人对我不好,我就和他们顶撞起来了,现在他们怒气冲冲瞪着我 顾沉沉默了一下,开口:你的事我不管,但你也不小了,做事别太冲动。 楚楚熠微笑:嗯,我听你的。 阎训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身旁的楚熠,发觉他这个堂弟,比他想象中可怕的多。 顾沉率先挂断了通话,楚熠盯着屏幕非常丧气,随即听到阎训开口:你一直这样吗? 楚熠抬起头:什么?哪样? 阎训道:就是来回切换的这么自如,好像两个人格。 楚熠道:我也不清楚,生气的时候会有点控制不住,这算问题吗? 阎训:算了,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查到北山那件事的吗? 楚熠继续摆弄手机,漫不经心:一开始北山出事我就知道了,我又不聋,听得到你们说什么,有点好奇就一直留意着。我查到的东西并不多,今天我只是用一部分证据炸一下他们,他们就全招了。 阎训:他怎么能说的这么风淡云轻。 ?接下来的时间里,楚熠不是躺着摆弄手机,就是舔狗病发作给顾沉打电话,顾沉没说两句,接了又挂楚熠垂着脑袋唉声叹气。 这一天时间过得异常漫长,凌晨两点时,最后一位饿得前胸贴后背签下了协议,能想出这种手段的,他只觉得楚熠也和他疯爹一样不正常。 第二日,楚熠成为了阎氏代理董事,闻到风声的圈内人纷纷诧异,没人想到这个看似纯良无害的失散小少爷真的取代了阎宇。 这天晚上,顾沉家门口,站着一个青年,晚风落在他柔软的发梢,青年的面庞映着月光,清俊柔和。 他拎着一袋粽子,想和顾哥一起过个端午节。 第112章 楚熠敲响房门,心想一会儿见到顾哥,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告诉他,让顾哥放心,往后他家的人不会再找顾哥的茬了。 他眼里闪动着雀跃的光芒,兴奋地仿若一只准备邀功,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狗。 然而等了许久,都不见顾沉出来。楚熠看了下时间,晚上八点,按理说这个时间顾哥肯定下班了。楚熠又拨通了顾沉的号码,通话响了没几声就被对方挂断了,楚熠身体靠在门上,重重的叹了口气。面对顾哥,他无计可施,此时能做的只有等。 时间匆匆流逝,天空彻底黑了,路灯亮起。楚熠也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他从靠在门上等,变成了柱在了窗前等,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楼下过往的车辆,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望眼欲穿。 楚熠枯燥无味的盯着一辆辆驶进来的车,在瞄到最后一辆时,突然眼睛一亮,起身往楼下去。他一路小跑到停车场,黑车也在这时停下,车门打开,男人干净锃亮的皮鞋率先落地。 顾沉从副驾驶位上下来,身上带着些许酒气。随即从驾驶位上下来的男人走到顾沉身边,轻轻扶住了他的腰,温声问道:我送你上去。 顾沉礼貌拒绝:萧总不用了,我没醉。 二人正说着话,刚满怀喜悦赶过来的楚熠眼神顿时暗了几分。萧韫锦放在顾沉腰上的手,凑近顾沉耳边说话故作亲密的姿态,无一不让楚熠觉得碍眼。 顾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被人向后拉开,随即后背撞上对方炙热的胸膛,青年身上独有的气息包裹住顾沉,顾沉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楚熠将人紧搂在怀中,冷眼敌视萧韫锦:不麻烦你了,我送顾哥回去就好。 萧韫锦看到突然冲出来的楚熠后,眼里的温和褪去,开口道: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是谁不该麻烦,楚熠,你现在是以顾沉的谁自居呢? 楚熠一时语塞,顾沉推开楚熠横在二人之间,对萧韫锦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路上小心。 萧韫锦看了顾沉一会儿后,态度得体:好,下次见。 萧韫锦离开后,顾沉看向一直盯着他的楚熠,淡淡道:你找我有事吗? 楚熠消化掉刚才看到萧韫锦时的不痛快,笑吟吟地拎起手上的粽子说:顾哥,今天是端午节,我们一起过吧? 顾沉看着散发着糯米清香的粽子,这才知道今天是端午节。他很多年没过过这个节日了,印象里母亲的老家在这个节日很隆重,赛龙舟、佩香囊五彩绳、挂艾叶。 有一年他和母亲回老家,那一天他醒来时母亲就为他系上了五彩绳,连他每根手指都系上了,母亲说这样小孩子不会被邪气入侵。 后来又去看了赛龙舟,吃粽子,那一天他们都很开心,那也是他度过的最后一个端午节了。后来他被收养,连年三十都是一个人,又怎么会记得过端午。 顾沉回过神,看着面前满眼热络的楚熠,想着这个节还是不要一起过了,被赋予节日这种特殊意义的相聚,记忆会弥留更久,他不想往后每一个端午节都能想起楚熠。 不用麻烦,我在外面过完了。顾沉说完,转身往家走。 和谁过的?萧韫锦?楚熠慢慢垂下双手,眼里暗藏汹涌,却仍旧寸步不离地跟在顾沉身边。 顾沉无奈看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有,楚熠再次提起笑容,他还没忘了要和顾哥邀功呢,顾哥,我把阎宇教训了一顿,以后我家人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你安心做事吧。 我听说了。 之前在饭局上,某个生意人提起了这件事,对方说真没想到这个找回来,瞧着漂亮没什么攻击性的小少爷手段能这么奇特,简单粗暴不废话,直接把家里的股东关起来不给水不给饭,一圈狗盯着打心理战。有的胆子小的,回到家就吓病了。 顾沉听到的时候,先是诧异了一下楚熠的做法,这不像是他认识的楚熠能做出来的事。 随即又想到楚熠之前和他闹的几次也有这种苗头。桌上还有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听着不是很舒服,虽说已经和楚熠没关系了,但他不希望自己付出过真心的人走入歧途。 楚熠一直眼巴巴的看着顾沉,即使不夸他,说点什么也好啊,然而顾沉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句陈述式的知道了。 顾沉瞄了眼楚熠,楚熠那点小心思他昭然若揭,也许楚熠不清楚。 但顾沉明白,楚熠得罪了阎家那么多股东,还能够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无非是那些人忌惮阎冠。 以及,他顾沉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楚熠处理的那些人,而是阎冠,可楚熠根本没有对付阎冠的能力。 顾沉刚想提醒楚熠两句,手机就响了,他接起电话,萧韫锦和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这段时间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虽然上次也道歉了,但我还是想再和你道歉一次。 顾沉清楚萧韫锦说的是上次海边的事,他早就不在意了:你不用总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楚熠意识到顾哥把他晾在这儿,却在和萧韫锦通话后,之前被压下去的怒气一股脑的往外翻。 顾沉还没说完话,手机突然没了声音,他转头看向楚熠,楚熠按着他手机上的关机键,眼里笑意不再:顾哥,不要和他打电话,我有点生气。 看似撒娇的语气,顾沉却感觉很不舒服。 你没有权利挂我的电话! 我知道我没权利,楚熠拉住顾沉的手,却被顾沉一把甩开,他愣了一下后,扯出一抹不算好看的笑容,自怨自艾,是啊,我什么都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都不看我一眼,那么好声好气的和他聊天,对我只有冰冷和拒绝。 顾沉皱眉,加快脚步不想和楚熠争论这些:你真是无理取闹。 楚熠浑身发凉,他等了那么久,做了这些事,他知道他做的微不足道。 但他也在努力的想要帮助,保护顾哥,可等来的只是一句无理取闹吗? 他打翻了醋坛子,再也承受不住被无视的痛楚,一把抓住顾沉,愤怒的质问道:顾哥,难道萧韫锦就比我好吗?我对你做的你看不见,而他又做了什么呢? 顾沉停下来,看着面前醋味这么大的楚熠,想不通他不就是和萧韫锦打个电话,怎么也能扯到一起?原本他今天不想跟楚熠发火,他知道楚熠做这些事是为了他。 虽然以他的能力,楚熠什么也不做他一样可以收拾阎宇。他不是不知好歹,以前那些重话今天他一句也没说。 以前楚熠和他闹,顾沉总想着对方年纪小,自己年长要包容他,同时也觉得是种小情绪,可如今他意识到这样真的很累。 他本以为这段时间楚熠想通了,长大了点,如今看来,楚熠也只是装成长大,实际上还是曾经的他。即使他不再怨恨楚熠,看不到一个人成长,也会让他犹豫,踌躇不前。 顾沉喝了点酒,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故意说:萧韫锦有什么不好?他成熟稳重,不骗我,不会对我发脾气,不会让我没有安全感,更会换位思考。 顾沉本以为自己会洋溢着轻松说出这些话,可说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眼眶微红。因为这些指责,都是他切身经历过,留在胸口上的疤。揭开它们,看着楚熠的反应他痛快,可痛也绵长。 楚熠听清了顾沉的控诉,不给安全感、不会换位思考、骗人、不稳重,他都用这些伤害过顾沉。不管曾经是无心还有心,对顾哥造成的伤害怎么也无法弥补。 楚熠心中痛意疯长,他紧紧抱住顾沉:顾哥,这些我都会改,你看我已经可以收拾阎宇了,往后我学习会成长为为你遮风挡雨的人。 顾沉拨开楚熠的手,转过身看着楚熠,月光下楚熠眼里闪着水光。他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反问楚熠:如果有一天你不是阎冠的儿子,面对这样的事情你能做什么?又或者而我和阎冠发生冲突,你能怎么办?你现在的一切,都是阎冠给你的,失去他,你还有什么? 楚熠突然语塞,他想要辩解,却给不出具体的答案。 楚熠,我今天说的话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说不定我们之间还有再好好谈谈的空间。 楚熠望着顾沉离去的身影,不断在心里重复着顾沉说的话。 ?楚熠回到家的时候,夜风将他浑身吹得没有一丝儿热乎气。往日里他回家都会有人来接,今天接他的人没来,路上碰到的人一个个也都战战兢兢。 他走进大宅时,只觉得周围温度比平常冷了一个度,门口嘴爱闹的鹦鹉也都垂着头,缩在笼子的角落。 整个阎家大宅,气氛怪异又紧张。 走到客厅,楚熠看到了轮椅上坐着的男人。 男人一头乌黑及肩的长发,阴郁狭长的眼睛,皮肤苍白如纸,脸上唯一一点色彩是他嘴角殷红似血的痣。他露出笑容,宛若吐出信子的毒蛇:回来了?我的好儿子。 作者有话说:上一章改了,小楚去找顾,顾没在家。 这章是小楚最后一次和顾叔闹了,往后的他,就该长大了。 第113章 楚熠发觉他这个亲生父亲似乎又瘦了许多,仿若一阵风就能将这人吹倒。 爸,你回来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阎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一指旁边,楚熠看到了坐在角落沙发上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瑟瑟发抖却在强撑的阎峰华,一个是难以置信注视着阎冠似乎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阎宇。 楚熠疑惑地看向阎冠。 阎冠道:我临走前已经说过不要为难你,他们却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说要怎么处理他们? 不等楚熠开口,一直沉默的阎宇突然暴怒,他满腔怨怼:为什么?血缘就这么重要吗?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哪件事没顺着你?我敬重你,爱戴你!如果你想我死,我都可以去死,我哪里比不过楚熠? 阎冠想了一下,点头:是啊,血缘就是很重要,而且你也不乖,只不过是惧怕我所以才敬重我,不是吗? 阎宇浑身颤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保镖捂住了嘴,他只能瞪大眼睛痛苦愤恨地盯着阎冠,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阎冠懒散地拄着头,墨色发丝透过指缝倾泻落下,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探向楚熠。 楚熠走上前去,将头探向阎冠,说道:爸,算了吧,他们已经没有管理权了。 阎冠的手落在楚熠头顶:那就听你的好了。 阎华峰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满脸感激的看向楚熠。阎宇却如同心死般,怔怔地不再言语。随即保镖将他们带了出去,客厅内再次归于平静。 阎冠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抚过楚熠柔软的黑发,轻笑道:这回的事你做的很好,可你还是太心软,对付他们,要更狠一些才行。比如,谁不听话,就把谁绑起来扔到泳池中,对方快要窒息时再捞出来,反复几次,他一定会比狗还乖。 眼前的男人容貌比同龄人年轻了十几岁,浑身散发着超脱世俗的淡然,然而却从他身上不断散发出令人胆战心惊地寒意。 楚熠听着阎冠的教导,总算明白为什么阎家人都怕他了,这样的事,阎冠估计已经做过很多回了。 阎冠似是漫不经心的问:刚才去哪了? 楚熠犹豫了一下,平静道:随便走走。 抚摸楚熠头发的手突然一停,阎冠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楚熠,压的人喘不过气。他抽回手,语调古怪:熠儿,不要走奇怪的路子,你是阎家人,结婚生子才是你该做的。 很显然,阎冠知道楚熠刚才是去见顾沉了。 楚熠站起来不解的问:什么是奇怪的路子?这一点也不奇怪,我不会结婚生子。 阎冠眼神突然冰冷: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他虽然笑着,却仿若藏着随时可以要人性命的刀。 楚熠试着和阎冠讲道理:我只是喜欢顾哥,我想和他在一起,世界上有许多我们这样的人,外人怎么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都无所谓,但你是我的亲人,我希望能得到你的认同。 阎冠笑了:你还年轻,总是把一些不重要的事看得无比重,这段时间里你做过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上赶着犯贱也该有个度。 既然和阎冠说不通,楚熠强压着火气转身要走。阎冠悠闲抬手示意,几个保镖立刻将楚熠控制了起来。 楚熠眉头一皱,一把推开保镖,但这几个保镖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人控制住楚熠的手脚,不给他挣脱地机会迅速把他扔进了房间。 房门砰地一声紧紧关闭。 阎冠的声音在外面传出: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如果你可以放弃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就当今天的事什么也没发生。 楚熠红着眼睛气喘吁吁,随着门外人的离开,他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楚熠翻出备用钥匙,直到发现备用钥匙无法开门。随即他仔细打量起房间的窗户,窗户被铁沙发包围,想要离开并不困难。只是窗下有很多保安,现在不是离开的好时机。 楚熠深吸口气坐下来,心里总有预感阎冠会对顾沉不利,好在手机还在身上,他编辑了一条提醒顾哥注意阎冠的消息发了过去。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69) 剩下的的时间里,楚熠能做的只有等待。他看不透阎冠在想什么,同时衡量着他在阎冠心里的重量。 如果像普通父亲一样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种事那也无可厚非,可阎冠是这样的父亲吗?如果他极力坚持和顾哥在一起,阎冠会妥协吗? 夕阳落山后,整个阎家大宅被笼罩在夜色之中。 楚熠坐在床边,半边脸隐于夜色。 房门在这时被推开,一束光随着门缝隙落在楚熠脚底,保姆吴妈端着饭菜放到楚熠面前,叹气道:少爷,你就和阎先生服个软吧。 楚熠回过神:吴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吴妈不忍心看楚熠一直这样下去,忍不住提醒道:你顺着你父亲一些,他也不会太为难你,但千万不要再和他顶撞了,对你没有好处。 楚熠心不在焉点头,吴妈离开后,保镖再次将房门锁上。饭菜楚熠动都没动一下,而是摸出了压在床底的剪刀,继续剪窗户上的铁纱网。 楚熠被关的一下午里,他并没有像阎冠说的好好反省,而是剪开了铁纱网,他剪了一下午,此刻纱网中间正好破开一个可以出入一个人的洞。 正赶上这个时间保安换班,楚熠见窗下没人了,立刻跳了下去。他直奔人少的路跑,他并不清楚要跑去哪,顾沉那里被他直接否定,如果这时候去顾哥那里,怕是会激怒阎冠。但被人关起来,是楚熠这种自由的性子最无法忍受的事。 楚熠停在高墙边,他抬头看了看墙壁的高度,用力一条,抓到了墙头。只要再有一分钟,楚熠就可以逃离这个被说一不二的阎冠掌控的家,然而下一刻,他被人扯住了腿。 墙下几个黑衣保镖严肃地看着楚熠:少爷,不要为难我们。 楚熠此刻只想骂人。 楚熠再一次回到了客厅,阎冠双手搭在腿上,歪着头笑看楚熠,眼睛里涌动着阴森的光芒:真是不听话,你的反省就是逃跑? 楚熠深吸口气,毕竟是长辈他不想说的太过分: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反省的。 阎冠目光一暗,拄着下巴瞧着楚熠,淡淡道:其实你只是生病了,我已经为你安排了与何家的联姻,那个女孩子温柔漂亮,眼睛像小鹿一样,很像你母亲,我想你也一定会喜欢的。只是被顾沉带坏了,你多和林小姐接触接触,你的病就好了。 强压制住的火气再也无法抑制,楚熠觉得阎冠是个疯子,不讲道理,听不懂他说的话,只是一昧的想要所有人顺从,此刻的阎家他绝对不能再留了,他不能结婚,他还要和顾哥在一起! 楚熠转头要走,几个保镖却并排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 少爷,别让我们为难。 楚熠见保镖没有退让的意思,他背在身后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从心底破出的愤怒令他挥拳砸向保镖。 几个保镖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以多欺少围住了楚熠,有人抱住了楚熠的腰,有人控制住了楚熠的双臂。 楚熠虽说没有这些人魁梧,但常年运动的身体,无论是蕴藏的力量还是体力,丝毫不亚于这些有过专业训练的保镖。他飞快挣脱了他们,拳拳落在对方身上。 拳头的砸击声音在安静的客厅内显得异常刺耳。 但阎冠只是默默看着,并没有阻止。见楚熠红了眼睛打倒了一个又一个保镖,甚至还丧心病狂的鼓掌:不愧是我儿子,真棒。 丝毫不在乎他的好儿子已经被打得头发凌乱,面颊红肿。 楚熠早就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他盯着门口,越来越多的保镖围住他时,他随手抄起了椅子,只要是挡他路的人都会被他抡开。他眼里染着疯狂,像是一只被捕兽夹抓住,想要逃出生天的困兽。 楚熠看着越来越近的门,眼里闪烁着希冀,前脚刚迈出去,下一刻,针头刺入他的脖颈。楚熠一愣,眼前灰蒙蒙一片,巨大的困意席卷上来,一个不稳狠狠摔在地上。 秘书扔了针管走回到阎冠身边,等待下一步指使。阎冠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楚熠,开口:关到三楼储物间,这回看他怎么跳。 ?楚熠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点光亮也看不到。他浑身酸疼,尤其是腹部,动一下内脏仿佛要被撕裂。他捂着腹部痛苦地蜷缩起身体,隐约记得这个部位被人踹了好几脚。 他缓了许久,痛感才轻了一些。楚熠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站起来,打开灯。刺眼的白炽灯让他短时间睁不开眼睛,他伸手遮住光芒,顺着指缝看清了他现在在三楼的储物间。 储物间中遍布灰尘蛛网,还有一张小小的床,床单上有一大片褐色干涸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楚熠倒抽着气儿坐在床边,摸了摸口袋,还好手机还在。他拿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手指落在顾哥名字上许久,最后按了下去。 有事吗?顾沉的声音依旧冷淡。 就在这时,楚熠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他迅速挂断了电话,收起手机,平静的靠在墙上。 门被打开,秘书推着阎冠走进来。 醒了?阎冠瞧着面无表情的楚熠,有些心疼道,为什么要不乖呢,这么好看的脸都被打成这样了。 楚熠藏在背后的拳头捏紧,冷声道:你总不能关我一辈子。 当然不能,阎冠见楚熠还这样嘴硬,眼神越发得疯狂,他笑道,但我总会有办法让你乖乖听话。 接着从门外走进来几个保镖,将还没有恢复体力的楚熠按在床上,楚熠奋力挣扎:阎冠!你放开我!我活着一天你就不能改变我的想法,我不会结婚! 谁说不能?秘书走到楚熠身后,按住了楚熠的头,一支针管递到了他的手上。 楚熠瞪着寒光必现的针管,知道这一刻,他才真的意识到,他的亲生父亲,阎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第114章 冰冷尖锐的针头猛然刺破皮肤,将液体缓缓注入楚熠体内。几乎是同时,一股剧痛从脖颈蔓延到全身,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从身体深处迸发。楚熠当初玩极限运动受过大大小小无数次伤,都没有现在这样痛苦。 秘书松开手后,楚熠身体一软,从床上滑到了地面,他蜷缩在地面上冷汗倾泻而下,愤恨地瞪着阎冠: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阎冠微笑:是一种让你乖乖听话的药,熠儿,你只要现在求我,说不再找那个老男人,答应与林小姐的婚事,我就不让你这么痛苦,怎么样? 剧痛令楚熠眼前模糊一片,他一张脸惨白地看不到一丁点儿血色,不断涌入大脑的痛楚令他脊背发凉,身体颤抖。楚熠喘着粗气,赤红地眼眸里满是倔强:谁也不能改变我的想法!这个药也不行! 阎冠盯着还是不肯服软的楚熠,眼神顿时变得极为阴郁。他来到楚熠面前,俯瞰着楚熠,嘴角的红痣在此刻异常诡异妖冶,仿若刚吞下什么而沾染到唇边的血。 你刚才躺着的那张床,年头很久了,你猜猜我为什么要留着? 楚熠攥紧拳头,拼命压制着身体的剧痛,没有精力再去回应阎冠这个疯子的问话。 阎冠望着床单上发黄的污渍,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露出幸福的笑容:你和你的母亲很像,不顺从,倔强,总是想和我对着干。 阎冠手指轻轻抚摸过落灰的床头,淡淡的开口:所以我把她锁在了这张床上,通过一些手段把她改造成了我喜欢的样子,只是那时候她怀着你,只差最后一针的时候,她突然大出血,我只好给她送去了医院。 楚熠大口大口喘着气,艰难地扶着床头站起来,床单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即使他从没见过他的亲生母亲,此刻却仿若母子连心般感受到了巨大且强烈的悲伤。 你这个疯子 阎冠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声音平和:很多人都说我是疯子,可我不这样认为。是他们违背我在先,我明明好吃好喝的管着他们,怎么到头来我成了疯子?还有你母亲,当初可是家都不回要和我在一起,说愿意抛弃一切,可结婚后她就变了,非要出去工作,我不同意就和我吵架,一点也不温柔。 楚熠捂着胸口,冷汗浸湿了衬衫:不喜欢,可以离婚。 阎冠急忙否认:怎么会不喜欢,我可太喜欢你母亲了,喜欢到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她挖出来,就是我死,我也要攥着她的骨灰死。 楚熠死死盯着阎冠,指节握得泛白。 阎冠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儿子满是仇恨的目光看着他,他话锋一转,打量着楚熠,还好我找到了你,继承了我和你母亲的优秀基因,漂亮聪明又喜欢运动。别看我的腿瘸了,其实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拿遍了极限运动的各种奖项,只是可惜我的腿说到这里时,阎冠突然停顿了一下,纤细的手狠狠捏住毫无痛感的腿,露出一抹痛恨地笑容,要不是楚涛远设计把你母亲从医院带走,我也不会在开车追他们时意外发生车祸从此变成一个废人!我也不怕你知道,你养父,哦不,你舅舅楚涛远入狱是我做的,还有后来很多让他不愉快的事,都是我。 楚熠一愣,怪不得每一次出事受伤,养父都选择不了了之。他被阎冠找回来后,他们也对这些事情闭口不谈,只是让他去京市生活永远也别再回来。原来他的养父是他的亲舅舅,那么他这么多年一直祭奠的姑姑 一时间,楚熠什么都想清楚了,更是明白了养父母多年的苦心。 楚熠眼神变得无比阴翳,他一把掐住阎冠的脖子,双手越收越紧,咬牙切齿道:你该死。 阎冠没想到被打了针的楚熠力气还这么大,两双黑漆漆压抑里透着疯狂的眼眸盯着彼此。如果说楚熠像一只羽翼未满用尽全力咬住对方不肯松嘴的小兽,那阎冠就是浑身带毒游刃有余笑里藏刀的毒蛇。 随着鼻腔的空气越来越少,阎冠反而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不愧是我的儿子,这股狠劲,像我。 保镖在此时将发了狂的楚熠推开,楚熠体力不支再次摔到地上,他恶狠狠地盯着阎冠,像是随时还会再咬阎冠一口。 阎冠揉了揉脖子上的红印,一把搬过楚熠的脑袋,幽幽开口:不如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亲爱的顾哥公司破产也是我做的,谁叫他多管闲事要帮楚涛远了呢。 楚熠心脏一紧,事情的真相一件件摆在他面前,让他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此刻他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他既痛恨又恶心,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他的父亲。 他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狠话:你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不,你更不配做人。 阎冠像是被戳到了痛楚,脸上所有笑意消失殆尽,他从药箱里拿出一根针管,声音可怕地令人毛骨悚然:你还是不够乖,不过没关系,再多打几针,你就会忘记所有,成为我的乖儿子了。他说着,利落将针头刺入楚熠脖颈的皮肤。 楚熠发出痛苦闷哼,随即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瞳孔逐渐涣散。 秘书微微皱眉:老板,药量是不是太大了? 阎冠冷漠摆手:他身体素质好,多挨一针没事,往后每天过来给他打一针。 楚熠趴在地上,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接着灯灭了,四周寂静黑暗,仿若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他浑身疼痛,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无法呼吸,针扎一样的痛感从头部蔓延到指尖。痛楚令他无法思考,连想一下顾沉都会疼。 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想着阎冠让顾哥破产,大年三十,被爱人背叛,又被爱人的生父搞破产,那家公司是顾哥的心血,公司的名字充满了顾哥对未来的希冀,然而所有的美好就那样破碎了。那天的顾哥所承受的痛苦一定不比他此刻少。 身上的痛、药物的痛、心里的痛,叠加交织纠缠着楚熠,楚熠彻底陷入了黑暗。 这一夜,楚熠醒了又疼晕,晕了多少次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他再睁开眼睛时,浑身像被水浸泡了一样,苍白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他用力喘着气,勉强找回了些力气,摸出了的手机,然而手机只剩百分之2的电了。屏幕上有一条未接来电是顾沉打来的。楚熠还在愣神时,手机再次响起,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真的是顾哥给他打电话了。 楚熠惊喜万分,可想到自己的处境后,又逐渐冷静下来。他接通电话,片刻后,话筒里传来了他痛苦时思念一夜的声音:你之前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其实顾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楚熠打电话,只是没由来的心慌,下意识就拨出去了。 楚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没事,就是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顾沉敏锐的察觉到楚熠有些不对劲,原本要挂断电话,但又犹豫着问了一句:真没事吗? 楚熠心中涌入一股暖流,有了顾哥这句关心,让他觉得这昨天受到的那些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轻笑道:顾哥,你果然是担心我的吧? 下一刻,对方按了结束键。 手机也在这一刻自动关机了,楚熠收起手机,苍白的脸上缓缓攀上一丝血色。 ?接下来的几天里,顾沉再也没见过楚熠,也没接到过楚熠电话。但他正忙着公司上市,加上有陈家的帮助,一切都很顺利,一时也没心思想楚熠。阎冠回来后,阎家就没有了别的动静,阎宇、阎训这些爱找顾沉茬的人,也都无比安静。 但顾沉总有预感,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所以他并不会什么也不做等着阎冠出手,暗地里他已经掌握了一些阎冠制药害人的证据,只是想要一次击垮阎冠,他还需要再等一等。 上市的前一天,顾沉如愿以偿跻身上了京市贵族商圈的酒会。这个圈子充斥着各种资源,富商名流,阎家、陈家更是在这里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顾沉西装革履,自信沉稳地出现在酒会上时,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有人欣赏顾沉,有人畏惧顾沉,但无论哪种心理,多数人对顾沉抱有敬而远之的态度。原本阎陈两家一向交好,但因为阎冠想控制陈家让陈清越夺权。 而顾沉却破坏了阎冠的计划,陈阎二家反目,陈家成了顾沉的靠山,阎家则视顾沉为眼中钉。 这种情况下,顾沉成了烫手山芋,不接触才是谁都不得罪。 顾沉端起红酒,一个人靠在窗边观察着酒会上的每一个人,直到他锁定了目标,不远处酒桌旁夹着烟,谈笑风生的中年啤酒肚男人。这个男人是搞建筑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大老板,如果得到他的认可,公司上市打响名声也会容易的多。 顾沉正要过去,忽然觉得背后有一道阴冷的视线。他转过身,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端着红酒杯,笑吟吟道: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顾沉。 第115章 顾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从容淡定,即便他是第一次见阎冠。他们暗自较劲这么长时间,阎冠始终处于幕后状态,顾沉见过他的照片,但始终不认为这样的人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出现也一定是他把阎冠逼急了,而阎冠急的比他预想中要早。 阎冠的眼神,要比顾沉看到的照片上更为阴郁,那是一种带有十足侵略意味的目光,刀子一般仿若要把顾沉浑身搜刮个遍。换成阎家人被阎冠这样注视,那些不成器的人早就腿软了,顾沉却面无波澜,他神态疏离,沉着开口:有事? 阎冠对顾沉的反应不是很满意,他喜欢在猎物的脸上看到恐惧,但顾沉没有,这让阎冠有些不满,但同时更让他有了极大的征服心。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70) 阎冠微笑: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个成语,螳臂当车。 顾沉:我也想起一个道理,多行不义必自毙。说完转身走向别处。 阎冠盯着他高傲的背影,笑意更深。 这天晚上顾沉和建筑界这位举足轻重的生意人交谈甚欢,外人眼里,顾沉又成功勾搭上一位背景雄厚的靠山,上市板上钉钉。 一旦顾沉的公司真的上市,那顾沉将会在京市占得更稳,地产业的肥肉就那么大,到时候一定会动到一家独大的阎家蛋糕。 准备上市那天,盛池盛装打扮,比顾沉这个老板还亮眼,他想着一旦资质过审,那他就拉着顾沉好好喝一顿玩一玩,划痕这段时间为了公司上市,人都变得死气沉沉了。 然而他们左等右等,等来的却不是通过审批的好消息,而是公司不久前竣工的一个养老院项目的坍塌。好端端的,刚盖好的小楼塌了,一时间关于顾沉公司偷工减料,连养老院都不放过的负面消息满天飞,上市审批也被驳回。 顾沉赶到工地的时候,四层小楼已经坍塌的就剩二楼了,四周尘土飞扬破败不堪。好在是新盖的建筑,没有人员的伤亡,盛池红着眼眶一边骂怎么回事,这边替顾沉松了口气,如果真摊上人命官司,顾沉这辈子就完了。 他急切的问顾沉:怎么会塌呢?明明检验的时候什么问题都没有啊!草!有人搞你! 顾沉看着眼前的废墟,一言不发,直到被相关人员带走。 顾沉配合完调查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这两天里他消息闭塞,舆论发酵的比一开始还要恐怖,网上声讨激烈,顾沉那些不赡养养父母,曾经公司死过人等等往事又一次被翻了出来。 顾沉简单的看了看评论,就关闭了手机。这次的危楼问题出现在了用料上,采购和验收都是阎冠的人,他们只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背锅,就可以让顾沉积攒下的声誉毁于一旦。 此刻澄清,不会有人相信,网民只会觉得是公司老板找了替死鬼。 而之前说要帮顾沉的建筑圈里那位拥有话语权的生意人,却落井下石,说顾沉心术不正,更加巩固了顾沉在网民心里的负面形象。 顾沉从出来后,接到了很多电话,这些电话的老板无一例外只在表达一件事,终止合作。 同样的毁人手段,阎冠又用了一次,但屡试不爽,顾沉再次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回到家的时候,顾沉疲倦的揉了揉眉心,下一刻看到房东出现在了他面前。年老的房东犹豫片刻,说道:顾先生,我不能再把房子租给你了,周围的邻居不希望和你住在同一个小区,你就,唉,明天就搬走吧。 顾沉想到原本他住的是盛池的房子,但又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他,就找了这个房子,当时房东急用钱,急需租客,他还多付了几个月的钱解了房东燃眉之急。 他看着房东为难的模样,平静地「嗯」了一声,随后开门进屋,只留下一个默然的背影。 ?阎家大宅,三楼储物室中。 楚熠再一次清醒,他忍着大脑深处的痛楚,走到窗边望着黑压压的天空。药物对他的控制越来越明显,只要他想到顾沉,脑子里就会异常混沌。可越不能想顾哥,他就越控制不住的想,仿若上瘾一般。 这段时间里,他装乖,按时吃饭,上药,如今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 而现在又是阎冠不在家的时间段,他有足够的力气能再赌一把,看看这次阎冠会不会抓住他。 楚熠扯下床头的木板,用力抡向窗户,哗啦一声玻璃尽碎,他望了眼距离十米的地面,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第116章 这天晚上,京市下了一场大雨,阴沉沉的天空时而迸发一道闪电,短暂地将漆黑的雨夜照亮。 顾沉坐在窗边抽烟,他刚联系好搬家公司,新房子也确定了,明天就能搬过去。盛池让他去盛家老宅住,阎冠再无法无天,也不能明着去盛家为难他,但被他拒绝了。 顾沉有自己的打算,他是孤注一掷,不能让盛池跟着他冒险。 又一个闪电落下来,顾沉缓缓吐出烟雾的同时,凑巧在窗外不远处瞧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的抬着头望着他家窗口的方向。 顾沉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但当闪电又一次照亮天空时,顾沉这次清楚的看到了站在楼下的楚熠。楚熠身上还穿着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雪白的衬衫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的红色,在黑夜中异常刺目。 顾沉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楼下的楚熠似乎有预感他被发现了,一瘸一拐地往外走。顾沉盯着楚熠行动不便的左腿,突然不知从哪开进来一辆汽车直奔楚熠,顾沉夹烟的手一抖,烟落在了地上。 ?楼下,开车的男人急忙下车查看楚熠情况:抱歉抱歉,雨太大了没看清,你有没有事啊?我带你去医院? 楚熠躲得及时,只是被车头轻轻剐蹭了一下手臂,他摇了下头,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小区外走。此刻他左腿疼得厉害,从三楼往下跳时,他扯住了一旁的树枝,但树枝突然断了,还是摔到了腿。但问题不大,凭借他多年的运动经验,只是伤到了皮肉,骨头没事。 出来后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而后又在报刊亭的商报上看到了顾沉公司出事的消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顾沉家楼下。他不敢上去找顾哥,他怕自己连累到他,但他很想知道顾哥现在好不好。 他很想顾哥,即使不上去只要远远的看一眼,知道他没事就行了。 楚熠吸口气,雨水落在身上遍体冰凉。 这时一把伞打在了楚熠头上,楚熠愣了一下回过头,顾沉站在他身后,眼里瞧不出什么情绪:你有事吗? 楚熠看着有些气喘的顾沉,明显是小跑着过来的,一瞬间他只有一个想法,抱住顾沉,永远都不松开。但他没有那么做,微笑道:就是听说你公司出事了,想来看看你好不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 楚熠恋恋不舍地多看了顾沉几眼,走到雨中,顾沉瞧着楚熠衣服上明显的血迹,一瘸一拐的左腿,冷声开口:这是你想出来的苦肉计吗? 楚熠心脏闷痛,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顾沉望着楚熠雨中脆弱的仿若一碰就会碎掉的背影,再次开口:跟我上楼。 楚熠步伐一停,不想再给顾沉添麻烦,只听顾沉又道:我不想听废话。语气不容置喙。 楚熠理智上知道不应该和顾哥回去,如果阎冠知道一定会为难顾哥,可楚熠就像是被牵了绳的落魄小狗,乖巧地跟在顾沉身边。 一把伞很难容下两个大男人,楚熠注意到顾沉肩膀被雨水淋湿了一小块儿后,立刻挪到了伞外,满面笑容讨好的问:顾哥,我帮你打伞。 顾沉没理他,沉默着将人带回了家。 回到明亮的客厅时,顾沉才看清楚熠此刻有多么的落魄,湿透的衣服,青了一块的额角,苍白的面色,每一样都暗示着顾沉这段时间里在楚熠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虽然他猜不到什么事,但可想而知和阎冠有关。 顾沉先是回到房间找了两件干净的衣服扔给楚熠,而后又进去书房,等他拿药箱出门时,正看到楚熠捧着他的衬衫痴迷的闻着上面的味道。 楚熠发现顾沉在看他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眼,迅速穿上衬衫。 顾沉注意到了楚熠身上有许多处淤青,有些伤是旧伤,痕迹淡了,有些是新伤,还往外渗着血丝儿。 顾沉坐下来打开药箱,瞄了眼站在他面前一直盯着他,猜测他心思的楚熠,淡淡道:坐下吧。 楚熠小心翼翼坐下来,满脸写着「我会听话」这四个大字。 说说吧,怎么回事。顾沉平和的为楚熠上药。 楚熠身上的伤很多,尤其左腿上的伤又青又肿,难怪他走路会一瘸一拐。 楚熠注视着顾沉认真为他涂药的模样,心跳快了半拍:阎冠不同意我们的事,我就和他的人起了冲突打架,然后他把我关起来了,今天我找机会从三楼跳下来的,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顾哥你别担心我。但我怕我过来给你添麻烦,本来想偷偷看你一眼就满足了。 顾沉隐约猜到了是这个原因,阎冠对待妻子都可以痛下狠手,对他的儿子又怎能多心软,这就是楚涛远求他别告诉楚熠真相的原因,楚熠这种冲动的性格一定会反抗,而阎冠也一定会用粗暴的手段让他屈服。 顾沉想了一下,开口:为什么不答应阎冠,答应他不就不用吃这些苦头了? 顾哥,他让我结婚生子,难道你希望我这样吗? 楚熠认真注视着顾沉的眼睛,他希望能在里面看到顾沉的不情愿,哪怕只是一点也好。然而顾沉躲开了他的视线,整理着药箱:你自己的事情,我没有想法,反正我们是不可能了。 可是顾哥,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然你今天为什么要带我回来,给我上药,楚熠一把握住顾沉温热的手,将这双手攥紧了按在自己的胸膛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见顾沉依旧不回答后,他坚定的说,是,你说的对,这只是我的事情,那顾哥你也不要干涉我的选择,我不会答应阎冠结婚生子,我只喜欢你。 从楚熠胸膛传来的热意通过顾沉的手掌传到了他的心口,顾沉短暂的怔愣后,漠然的抽回手:时间不早了,别说胡话了,睡觉去吧。 楚熠看着顾沉离开的背影,眼眶泛红,时至今日顾沉的态度依旧这么决绝,即便关心他,可还是一点机会也不愿意给他。 神经痛从大脑遍布全身,楚熠咬紧牙关,知道药物又开始起效了。顾沉回卧室前看了楚熠一眼,发现楚熠有些不对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放心的返回去看了楚熠一眼,随即注意到楚熠脖颈上几个青色的针孔。他一愣,一把抓住楚熠手臂,提高了音量:阎冠给你注射药了? 楚熠没想到顾沉反应这么大,忍着痛点头:嗯,打了几针。 几针? 记不太清了,可能是四针,也可能是五针。 妈的!顾沉难得骂了人,这种药会破坏人的中枢神经,再打几针下去,不傻也会疯。阎冠这种畜生,还想把儿子也祸害死吗? 顾沉迅速走到屋里拿了车钥匙和外套,外套塞给楚熠,他道:走。 楚熠脑子里很混沌,他无措的捧着外套,眼睛更红了,委屈的问:顾哥,你要赶我走吗? 顾沉心想这针果然能把人打傻,也懒得再解释,把人拉出门塞上车直奔楚教授的研究所。 到达研究所后,兢兢业业的楚教授还在沉迷研究阎冠公司研制出的这种能够控制人心神名为0053的药物,一听说顾沉带来的人刚被打了药,竟然有真人实验对象给他研究,他眼睛都亮了。 立刻拉着楚熠做了一通检查,又为楚熠缓解了头疼,打了两针。顾沉始终抱着手臂严肃的看着楚熠,等楚教授忙完时天都快亮了。 楚熠感觉这几日昏昏沉沉的疲倦感消失了,他看向顾沉:顾哥,你早就知道阎冠有这种药了是吗? 顾沉点头:我从很早就知道,也一直在调查。 楚教授开口:不知道为什么,0053在你身上的起效很慢,也许是因为你母亲在怀你时被注射过这种药物,你有了抗药性,也可能是你身体素质好,总之好在你有福气,如果再多打两针,你这辈子就完了。 一说到母亲,楚熠双手攥紧:这是什么药? 楚教授:一种让人听话的药,当然实际上没有说着这么神奇,这种药物会摧毁人的神经,再辅助一些洗脑的话术,会让精神薄弱的人乖乖听话。但这种药副作用很大,不是抑郁就是疯狂,即使年轻时没有表现出来,老了的时候很大可能会老年痴呆。 老年痴呆,我也会吗? 楚教授打开保温杯:不一定,由于实验案例太少,很多东西无法下结论。 楚熠沉默了。 楚教授看了眼顾沉,又道:你父亲在国外有一个制药研究所,专门研制这种药物,当年他就试图用这种手段控制所有人,包括陈老能被陈清越挤兑,也都是这个药的功劳。而顾总一直在收集证据,又破坏了阎冠想控制陈家的计划,所以才会针对顾总,让顾总陷入这次的危机。 楚熠恨意横生,他竟然又一次让顾哥陷入困境。 顾沉看着楚熠,淡淡道:我和他的事你不用插手。 楚熠插手又能做得了什么,他想要的是阎冠得到应有的惩罚和制裁。 而不是楚熠不要命了去和阎冠拼命,因为一个烂人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这才是最愚蠢冲动不负责任的。 回去的路上,楚熠一直很安静,顾沉车停正好在早餐铺门口,说道:往后你有什么打算?你不要妄想对付阎冠,你没这个本事。 楚熠抬起头:顾哥你呢?你不也是要对付他? 我的事不用你管。 楚熠抿了抿唇,开门下车买了点顾沉爱吃的早餐。楚熠没在说顾沉不爱听的话,因为顾哥不信任他,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子,什么也做不了。 但他不想这样,他也想让顾哥依靠自己,让顾哥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回到家的时候,房门开车,搬家公司的人一件件将家具搬出来。 房东凑过来陪笑着说:不好意思啊顾先生我看搬家公司的来了,你没在就擅自主张开门了。 顾沉冷冷道: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房东一脸尴尬,搓搓手不知所措:您得罪了大人物,求您体谅体谅我这种普通人吧。 顾沉深吸口气没再说话,走进了客厅。原本温馨的客厅,一夜之间就变得空旷寂寥,空荡荡的毫无人气儿。 楚熠看着坚韧的顾哥,心里难受,他从身后抱住顾沉的腰:这也是阎冠做的吧? 顾沉淡淡的「嗯」了一声,坚强的让人心疼。 楚熠抱着顾沉的手臂越收越紧,搬家工人都离开时,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顾哥你搬去哪?我好找你。顾沉没回答。 很久后,楚熠放开了顾沉,握住了顾沉温暖的手,他认真道:顾哥,上次你和我说的话,我想明白了,你说的对,我失去阎冠儿子这个身份我还剩什么呢?顾哥我知道我要怎么做了。 顾沉皱眉,刚要开口,楚熠道:你既然不让我管你的事,我希望你也别再管我的事,我是个成年人,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也信我一次吧。 楚熠 楚熠再一次用力地抱紧了这个他心尖上的男人,他的声音平缓而安定:顾哥,你只要相信我,好吗? 顾沉推开他: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要回去再想想。 你还要回阎家?其实如果没地方去,你可以去楚商络那里,他会保护你的。 嗯,要回去,我不能总被人保护,楚熠看着顾沉一副不赞同的表情以及隐隐的担忧,说道,顾哥我会定期向你汇报的。 顾沉看了楚熠一会儿,摇头:算了,没必要,你做什么和我没关系。 楚熠强颜欢笑:我明白的,顾哥,我明白。 顾沉沉默了一下,开口: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还关心你为什么却不能和你在一起,关心是因为你因为我成了这样,我也是有良知的人,不会不管不问。换成陌生人我也会仗义帮助。其实楚熠,这几次的事情后我对你的怨恨并没有以前深刻了,但也做不到坦然。我碰了一次壁,没有勇气再试第二次了。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71) 他平静道:今天我愿意心平气和和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我拒绝你不是因为气话,而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一旦做出决定很难改变。 楚熠安静地听着,没有像以往那样情绪激动,他忍着心脏传来一丝丝的疼意,说道:顾哥我明白你的深思熟虑,而我做的选择也是深思熟虑的,总之顾哥,我会表现给你看的。 楚熠说完,没有再多停留,艰难地拖着他那条受伤的左腿离开了。 ?阎冠得知楚熠又跑了后,满世界的疯狂找人,他只有一个想法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把腿卸了算了。 这时秘书来报:阎董,少爷自己回来了。 阎冠有些诧异,随即一想也是,天下之大可真就没有楚熠能留的地方,放弃阎家的金山银山不要跑回去做穷小子吗?这么没有野心的人,可不配当他儿子。 ?这天下午,顾沉搬到了新家,而他新家的对面正是一家台球俱乐部。他站在窗前能够清晰看到俱乐部里发生的一切,一台望远镜架窗前正对准俱乐部里的一间房。 第117章 京市的夏季一向短暂,初秋来临,关于顾沉公司偷工减料建筑危楼的事情也渐渐平息。 这段日子里顾沉的公司也做过一些挣扎,比如低价接项目、投资高科技产品,但没有人愿意与他的公司合作,由于长期没有业务,公司不得不暂时关门整顿,门庭冷清。 一些知道内幕,明白都是因为顾沉得罪了阎冠才落得今天这个地步时,有人叹息胳膊拧不过大腿,有人冷嘲热讽谁让他顾沉自不量力。 而顾沉似乎被打击地一蹶不振,整天把自己关在新搬去的狭小破旧的房子里,每天除了取外卖几乎很少出门。 阎冠不信他盯上的猎物这么轻易放弃,让人盯了一阵子,见顾沉真是如此,只当自己是高看他了。但他有了一个听话乖巧的宝贝儿子可以教育,生活也不算太无聊。 比如他最近在教楚熠怎么做好一个丈夫,毕竟楚熠快要和林小姐订婚了。阎家难得有了一件喜事,阎冠恨不得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 顾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与京市相隔数万里的国外。 安静的餐厅内,顾沉坐在角落,看着手机上关于楚熠订婚的消息默不作声。 他上次看到楚熠的时候还是他出国的前一天,林三小姐的生日宴上,楚熠衣着光鲜,气质矜贵,他推着似笑非笑的阎冠,身后跟着好些上赶着巴结他们的小老板,宛若众星捧月般从他身边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楚熠站在林小姐身边时,楚熠眼若星辰,林小姐顾盼笑兮,俊男美女当真般配。 顾沉说不清自己当时什么心情,宴会结束后,楚熠在漆黑的停车场找到他送了他一支郁金香,也还要说些什么,但他没有听,直接开车走了。之后他就来到了国外,这一住就是两个月。 然而所有人,包括阎冠,都以为他还在国内窝在房间里一蹶不振。但其实这次上市失败,危房倒塌,都是他故意放任阎冠做的。 外人一直以为他想要的是上市,扩大知名度与阎冠抢生意,但上市只是激怒阎冠向他出手的诱饵,只要阎冠还愿意故技重施,做阴谋搞陷害,那他不仅可以抓住阎冠非法竞争的把柄,还能探查到哪些人与阎冠狼狈为奸,再由陈老去抓那些人的把柄削弱阎冠的势力。 而他后来搬去的那个房子,表面看是台球俱乐部,实际上是一家非法经营的赌博场所,这家俱乐部的老板与阎冠交好,经常在阎冠那里买药,再卖给那些来俱乐部有特殊需求的客人。 此刻他的秘书李良骥正在他的房子里监控这一切,现在他只差最后一样证据,就可以将阎冠绳之以法。 顾沉回过神看着不远处的位置上交谈甚欢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李良冀的表哥李良辰。研究所研制药物需要大量资金,每一年都会进行招商,被选中的商人可以进入研究所内参观。顾沉从决定要对付阎冠开始,用了两年的时间为李良辰在国外做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商人身份,他的每一样条件也都符合研究所选择商人的要求,李良辰入选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边商谈已经结束,顾沉手机收到了李良辰完成任务的信息。一切都在顾沉的预料之内,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热流却好像怎么也暖不到心里。 餐厅的门推开,有人道:宝贝你今天过生日,想吃什么随便点,不差钱! 顾沉握着咖啡杯的手一停,这是顾行的声音。 自从顾行欠债离开云城后,他就再也没有了顾行的消息,没想到竟然会在国外碰到。顾沉起身准备离开,他现在不方便露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行搂着怀里的男孩儿坐下后,无聊的在餐厅内乱瞟,接着就看到了从他身边走过的男人。 顾行脸上笑容定住,虽说他没太看清对方的样貌,但他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顾沉,设套让他欠了一屁股债东躲西藏老家都回不去的「哥哥」。 行哥,你看什么呢?男孩儿不高兴的摇了摇顾行手臂。 顾行突然站起来,满脸恨意地追出门外。他快走,前面人走的更快,顾行始终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顾沉走入转弯处时,顾行看不到他了,急忙快跑追去,他盯着再次出现在前方的男人,怒极反笑,嘲讽道:顾沉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能让我一无所有吗?你现在不也是公司倒闭,被楚熠抛弃吗?我都听说了,楚熠要订婚了,人家摇身一变大少爷,不管你这个老男人了吧! 顾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冷笑:躲什么啊?没脸见我这个弟弟了? 被抓住的男人停下脚步,疑惑地回过头,他一双碧色的眼睛,与顾沉有着同样身影和外套。 男人疑惑:what?who are you? 顾行一愣,看着眼前的外国男人放开了手,低声骂了句:妈的!怎么和顾沉这么像! 男人一脸不解:I cannot understand。 顾行再次确认后,忍不住又骂:草!这他妈也太巧了! 他懒得解释,把男人扔在原地走了。 顾行走后,顾沉从胡同里出来,男人看到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递过去,说着一口蹩脚的中文:他是你弟弟? 顾沉穿上外套,点头。哪有那么多巧合,莱恩是他在国外一直监视阎冠动向的私家侦探,今天莱恩也在,只是等在外面。 于是在被顾行追到拐角的时候他飞快与莱恩换了外套,他们身形相当,顾行认错也正常。 莱恩是个英俊的混血男人,双眼碧蓝似宝石,然而比起右眼,左眼漂亮的有些不真实。 他凑近顾沉,想着刚才顾沉弟弟说的话,搂住了顾沉肩膀:沉,你的爱人要订婚了,不如考虑我一下? 顾沉推开他往回走:再废话就扣钱了。 莱恩露出惋惜的表情:沉,你真是不近人情,一点也不可爱。 比起可爱,顾沉还是希望自己不近人情比较好。 ?夜晚降临,海岸线不远处的三层小白楼内,顾沉和莱恩戴着口罩鸭舌帽,以李良辰保镖的身份站在李良辰身后。 他们进来前被没收了一切可以用来拍照录像的电子设备,包括手表眼镜。研究所保密做的很好,但莱恩的眼睛就可以做到记录一切,他的左眼是义眼,安装了小型摄像头。 实验室内异常安静,参观的商人们聚集在了实验台旁,实验人员介绍着只要一针下去,就可以让不听话的任何生物,包括人,都言听计从。 玻璃箱内关着许多实验对象,狗、猴子、狼、小白鼠,这些动物本来在拼命挣扎,想要逃出去,但随着注入药物,它们一个个都乖巧的趴在了玻璃箱角落。 他们走到最后的实验台时,顾沉眼神一变。 实验人员道:接下来为大家展示对人的效果。 而被绑在实验台上乱吼乱骂的人,是阎宇。 冰冷的针尖刺入阎宇脖颈后,他双眼瞪大,青筋暴起,痛苦的嘶吼着,仿佛在受烈火灼烧。他的指甲在实验台上刮出一道道痕迹,疯狂挣扎嗓音嘶哑:为什么!阎冠!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我们十多年的情分你他妈就是畜生啊 疼,好疼,救救我啊,你们救救我楚熠,我恨你,你该死啊!! 一声声断断续续苦不堪言地地咒骂声一下下敲击在顾沉心口。 之前在视频里看到楚熠母亲被注射时,他就已经感受到那是种非人的折磨,此刻他感受的更加直观,带给他的冲击也就更为震撼。 顾沉心脏砰砰直跳,挨一针就这么痛苦,楚熠却挨了那么多针,他想象不到楚熠是怎么熬过来的。 随着阎宇的叫声越来越弱,他也彻底安静,睁着眼睛木然的瞪着天花板,乖巧地像个木偶。 实验人员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接下来对众人说:你们可以随便指挥他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接着有人对阎宇发号施令:学狗叫! 阎宇听话照做,呆滞的发出三个音节:汪。汪。汪。 这个效果让富商们很满意,接着有人问阎宇是谁存款多少银行卡密码,更恶劣地甚至已经把手伸到了阎宇的衣服内。 顾沉只觉得气血翻涌,即便他与阎宇有过节,但也没办法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失去思想,麻木的任凭他人的侮辱。阎冠这种药物卖出了多少?有多少人成为了受害者?在自己毫不知情意识不清时,被掌控被玩弄侮辱,成为了行尸走肉? 顾沉放在背后的拳头微微颤抖,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一切揭露给大众,让阎冠就地正法,让这些想购买利用这种药物进行违法行当的富商们永远被唾弃。 顾沉一直压制愤怒,一双眼因而变得更加冰冷,不仅顾沉,莱恩和李良辰也气得不轻,只想快点出去他们这么久以来收集的所有证据交给警方。 不知过了多久,实验总算停止,顾沉如释重负地随着众人离开,就在快要离开研究所时,正赶上门口的保安换班。 顾行叼着烟走来,他东躲西藏一阵子后,凑巧看到了研究所招人,应聘时见到了阎冠,阎冠便留下了他。虽说他十分清楚这个男人的可怕,但他也别无选择。 他看着从他身边走过的富商,嫉妒的想着自己曾经也是这样光鲜亮丽,要不是因为顾沉 想到顾沉,顾行恨得牙根痒痒。 他忽然目光一骤,开口叫道:等一下! 顾行走到顾沉身后,仔细打量着他,想着别再认错了,同时说道:你把口罩摘下来,例行检查。 作者有话说:我在113章,阎冠回来见楚熠那里,加了一段内容。 我觉得要介绍一下阎宇的情况比较好。 新内容已经放113章了,同时也贴在这里楚熠发觉他这个亲生父亲似乎又瘦了许多,仿若一阵风就能将这人吹倒。 爸,你回来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阎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一指旁边,楚熠看到了坐在角落沙发上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瑟瑟发抖却在强撑的阎峰华,一个是难以置信注视着阎冠似乎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阎宇。 楚熠疑惑地看向阎冠。 阎冠道:我临走前已经说过不要为难你,他们却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说要怎么处理他们? 不等楚熠开口,一直沉默的阎宇突然暴怒,他满腔怨怼:为什么?血缘就这么重要吗?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哪件事没顺着你?我敬重你,爱戴你!如果你想我死,我都可以去死,我哪里比不过楚熠? 阎冠想了一下,点头:是啊,血缘就是很重要,而且你也不乖,只不过是惧怕我所以才敬重我,不是吗? 阎宇浑身颤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保镖捂住了嘴,他只能瞪大眼睛痛苦愤恨地盯着阎冠,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阎冠懒散地拄着头,墨色发丝透过指缝倾泻落下,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探向楚熠。 楚熠走上前去,将头探向阎冠,说道:爸,算了吧,他们已经没有管理权了。 阎冠的手落在楚熠头顶:那就听你的好了。 阎华峰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满脸感激的看向楚熠。阎宇却如同心死般,怔怔地不再言语。随即保镖将他们带了出去,客厅内再次归于平静。 第118章 顾沉身体短暂地僵了一下,一群人也因为顾行的喊声而停下驻足。李良辰转过身,抱起手臂颇颇为不悦地对招商负责人道:这他妈是谁啊?我的人你说要看就看? 顾沉给李良辰的人设就是横冲直撞脾气大的土大款。 负责人瞄想顾行,皱眉:他们来的时候都查过了,你还想查什么? 顾行向来和这位负责人不对付,明着不说暗地里也要刺上几句,此刻负责人的开口,让顾行更加火大。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保镖,脊背挺直双腿修长,露在外面的脖颈瓷白一片,怎么看都不像做保镖的,反倒养尊处优贵气淡然。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给人当保镖,即便不是顾沉,也另有目的。是或不是,他只不过例行公事盘问一下,赌对了还能让责任人蒙羞,怎么看都不是赔本生意。 顾行打定主意后,慢悠悠吐着烟来到保镖面前,说道:新规定,出去也要检查。说着还拿出了规则书。 责任人看到规则书后也不好说什么,充满歉意的对李良辰说:不好意思李老板,这是公司的规定,麻烦您理解一下。 气氛陡然凝固。 李良辰看了眼顾沉,见顾沉也没给指示,只好即兴发挥坐稳这个蛮横的人设:凭什么,他妈的说看就看,不放心我?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双方信任,要是没了这点信任,老子不合作了行不行! 这嗓门吼得极大,传遍了整个研究所,余音甚至在走廊内回荡。同行的商人有人觉得李老板大惊小怪,这么护着肯定有猫腻。有人觉得不耐烦,只想快点回家。 然而顾行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径直将手探向了顾沉,顾沉眉头微皱,飞快地捉住顾行手腕拦住了他。 也是在这一瞬间,顾行对上了顾沉的眼睛,他猛地反握住顾沉的手,兴奋地眼睛里冒出寒光:妈的!这次我绝对不会看错,顾沉你化成灰我都认识! 顾沉他是顾沉,和阎老板作对,你来这没安好心! 顾行伸手扯下了顾沉的口罩,走廊内阴凉的过堂风吹拂过顾沉的面颊时,顾沉的心也成了一条紧绷的弦。 研究所内很少有人认得顾沉,也不清楚他与阎冠有什么过节,陌生的富商、研究人员只觉得这是位非常好看的东方男人,丰神俊朗,气宇不凡。 顾沉临危不惧,手心捏着一股汗,平静地直视顾行,淡淡开口:我有什么问题吗? 李良辰也在这时吊儿郎当开口:对啊,怎么了,长的好看不能当保镖了?老子就愿意让帅哥当保镖,养眼! 负责人也道:闹够了吧,顾行。 顾行冷笑,也不急着辩解,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接着保安队长带着一群保安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那人一见到顾沉,立刻道:我见过你,你是老板特别关注的对象,把他抓起来! 李良辰心想这下搞砸了,莱恩默默来到顾沉身后做出保护姿态,顾沉神情凝重,飞快思索着应对办法。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要动手时,忽然有人大声训斥道:都干些什么呢,这是研究所,不是格斗场! 众人停下来纷纷向后看去,带头的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薄片眼镜,一看就是常年泡在实验室严肃古板的教授。而他身后跟着一位相貌俊俏的青年,青年眉眼如画,璀璨似星,站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72) 顾沉看到他时,有些诧异,一直紧攥的手渐渐放松。 负责人先是恭敬的对白大褂男人叫了声教授,随后仰望着楚熠叫道:不好意思阎少,您这刚来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打扰到你了。 楚熠淡淡的扫了一眼顾行,最后目光落在顾沉身上停留了几秒,又迅速移开:发生什么事了? 保安队长狗腿子的凑上去:阎少这人是顾沉,之前老板和我提过他,不能让就这么走了。 顾行很不爽楚熠这个毛头小子做了他新东家,但想到楚熠订婚了,也就不顾忌他们曾经的关系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在国内各种为难你父亲,来这绝对是没安好心,说不定是为了偷实验样品,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身上一定有东西。 保安队长:阎少,为了公司的安全考虑,这人一定不能放走。 这段时间里,顾沉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让莱恩带着证据先走,眼下楚熠什么都没说,这样的楚熠让他觉得陌生也捉摸不透。他们来的时候,已经确定好了一条坦然路线,跳出最近的窗户,楼下有人接应他们。 顾沉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莱恩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辛苦这么就不能功亏一篑,趁众人注意力都在楚熠身上时,一个箭步纵身翻出窗外。 有保安反应过来追去,看着远去的汽车大骂:fuck! 顾沉彻底松了一口气。 突然有人跳楼逃离,这件事发生的事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不简单。楚熠也没想到顾沉棋出这招,尤其是看到顾沉淡然的眼里藏着几分做好任何准备的大义凛然时,心底有什么东西被狠狠震荡一下。 保安让人去抓顾沉,顾行抱着手臂幸灾乐祸。 顾沉薄唇紧抿,下一刻却突然被人揽住了肩膀,楚熠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想大家可能误会了,他不是顾沉,顾沉我有所耳闻,可他还在京市。 楚熠说着,他身边跟着的助理拿出手机放出了当下顾沉家门口的监控,视频里,小楼里的男人坐在床边,叼着烟闷头喝酒。 顾沉看着视频,里面的人真的连他自己看了都说像。 没见过顾沉的人被唬住了,顾行第一个不同意:楚熠,你是旧情难忘护着你的老情人啊,他们不认得,我还能认错?如果他没问题,为什么有人跳窗跑了?要不现在我们请示一下阎老板! 负责人和保安队长非常认同请示阎冠的说法,眼看负责人拿出了手机,楚熠突然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机,笑眯眯的眼神冷了几度,声音里透着一股令人生寒,不容置喙的威胁:我说他不是,就不是。 周围顿时安静了起来,所有人都在衡量,要不要信少东家,能不能得罪。 顾行气的浑身发抖,他愤怒地指着顾沉,一边拨通了阎冠的号码,他可算是明白什么叫指鹿为马了! 然而阎冠没有接通,顾行不甘心的又波了一次。 楚熠捏紧了顾沉的微湿的手掌,顾沉看着再怎么挣扎也没用的顾行,微微侧头瞄了眼楚熠,楚熠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情。 这是第一次,顾沉觉得背靠的胸膛让他心安。 楚熠助理在这时说道:今天只是一场误会,跳窗的人和这两位都是少爷安排的测试安保的。 此话一出,单纯点的信了,想着少爷真厉害,竟然真没让他们看出问题。有人想这少爷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说测试就测试,让人每个准备。 精明的肯定不信这样牵强的理由,但「阎少爷」这个身份,无论他说什么,即便他说他勾肩的男人是他老婆,他们也得乖乖送上礼份子。 楚熠瞄了眼顾行:你做的不错,是唯一发现问题的,一会儿去办公室等着我。 说完也不管顾行是不是气的脸红脖子粗,搂着顾沉大摇大摆离去。 离开研究所时,顾沉收到了莱恩安全离开的短信,李良辰不认得楚熠,一时间也捉摸不透这位帮他们的阎少爷是怎么个一回事。 夜晚凉风习习,昏暗的灯光照的人眼里灰蒙蒙的。 老李,你先回去吧。 李良辰点头,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顾沉抽回了自己一直被紧紧攥着的手,深吸口气:今天谢谢你。 楚熠不说话,眼神沉沉的注视着他。 顾沉拂去心头乱七八糟的想法,什么订婚,什么林小姐,为什么来这,为什么什么都不对自己说,控制着自己不去意气用事,问道:阎宇是什么回事?不能让他一直被试药,他可是大活人。 顾沉站在风中纹丝不动,今天的他褪去了光鲜亮丽的西装,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着黑色鸭舌帽,头发软趴趴的贴在帽檐下,还有些微湿,年轻的仿若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 不怪顾行怀疑,这真的不像保镖。 顾沉见楚熠只是看他,也不说话,语气更为严肃:今天的事你要怎么处理? 阎冠他要是知 下一刻,顾沉被一股力量扯着向前撞到楚熠了怀里,楚熠浑身重量都压在了顾沉身上,像是一条粘人的牛皮糖,把顾沉裹得紧紧的。 二人间热气蒸腾,楚熠在他耳边道:怎么总提别人,这么久没见,不该问问我情况吗? 顾沉: 其实我很生气,现在也生气。 楚熠说着手摸上了顾沉汗湿的后颈,冰凉的指尖带来的寒意令顾沉颤栗。 我气你还是不信我,宁可让人跳窗鱼死网破,也不肯像我求助,哪怕是一个眼神。 顾沉: 还在想楚熠到底是小孩心性,纠结这些有什么用,他从来不依靠任何人,这一点楚熠该懂的。 顾沉突然被捏住了下巴,唇瓣贴上了柔软。楚熠睫毛颤颤,觉得顾哥茫然的样子特别可爱,舌尖舔开了顾沉的牙关,气息交缠。 顾沉反应过来面红耳赤把人推开时,楚熠像是一只急需充电的机器人,抱紧了顾沉发出满足的叹息:我还是很生气。 第119章 顾沉眼里波澜涌起,楚熠总是能够轻易的调动他的情绪。 楚熠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不也一样在酒会上无视自己,什么也不说瞒着自己做事吗? 但顾沉没有把这段心里话说出来,如果说了,反而显得他太过于在意楚熠了。 顾沉目视前方摇曳的光影,又把自己伪装成了一副无坚不摧的冷漠模样,他推开楚熠,转身就走:我做什么,没必要和你报备吧? 面对依旧油盐不进的顾沉,楚熠大步追上顾沉,双手插西裤口袋里寸步不离的跟着对方,他望着天边藏在云层中的半月,呼了口凉气:顾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顾沉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不想知道。 楚熠就知道顾沉会这样回答,他扭过头认真注视着月色下唇瓣抿成柳叶般细缝的男人,嘴角一勾笑道:我在想你拒绝我的样子也很好看。 顾沉无话可说,加快了走向停车位的步伐。 我说真的,顾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发脾气也好,拒绝我也好,我都觉得你很可爱。这可能就是我越挫越勇的原因吧,就像猫咪,即使你把我挠得一手血痕,我也还是一见到就想把你抱在怀里。 楚熠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炼,脸皮厚度越发精进,不过他也想通了,追老婆要脸干嘛? 顾沉走到车前,声音没有起伏的「哦」了一声。就在顾沉要开车门的那刻,他忽然被抓住手腕抵在了车门上,楚熠漂亮又极有压迫感面庞贴近那双眼温情款款,热烈真诚:顾哥,我不想你什么事都一个人扛,不愿意你再苦恼,不想你把事情藏在心里,我希望你做18岁的我,而我做34岁的你,我来为你遮风挡雨。 顾沉怔怔地看着楚熠,心乱如麻,直到他的手被楚熠抓着放在了胸膛上,他清楚的感受到楚熠炙热的心跳,一下一下仿佛也敲击着他挺直了许多年,早就超出负荷的脊背。 楚熠吻了一下顾沉的指尖,轻生道:我很后悔,遇到你的时候我太年轻,不懂事,让你为我疲惫不堪。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会先爱上你。 静谧的秋夜,凉风裹住二人,仿若将他们与喧嚣的城市隔离开来,这一刻只剩下他们。 顾沉几乎很少听到情话,以前和楚熠在一起时,楚熠就很少说这些话。 即便是说了,当时的他觉得触动,可还是有一种心里空荡荡的感觉,仿佛少了什么。后来知道楚熠骗他,那些极少的话午夜梦回时想到,都能让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如今,眼前这个伤害过他的人说了这样一番真挚的话语,顾沉的心脏却抽痛了一下,楚熠幻想的真的很美好,可这些他又何曾没有幻想过呢? 幻想什么也没发生,从一开始,这就是一段彼此喜欢双向奔赴的感情。 顾沉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短暂的触动被他压制下来,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楚熠,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没空和你在这幻想虚无缥缈的事。 说完顾沉坐进车里,楚熠盯着逃似的顾沉,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一把按住顾沉凑过来推他的手臂:那就说点正事,顾哥我这里也有阎冠犯罪的证据,你不想看看吗? 第120章 顾沉静静注视了楚熠片刻,思索着楚熠手里能有多少对自己有利的东西。片刻后他收回目光,摸出根烟叼在嘴上。 楚熠及时掏出火机凑单顾沉嘴边,火光亮起,烟雾弥散。 顾哥,想好了吗?还要我走吗?楚熠眼角弯弯,笑看顾沉。 顾沉吐出口烟,一脚踩上油门。路灯光影映衬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仿佛铺开了冷清的画卷,让人想要触碰又不敢触碰。 楚熠,我信你一次。 车窗外呼啸的冷风吹落烟灰,楚熠伸手接住:往后的无数次,你都可以信我。 顾沉没有说话,加快了车速。 不久后,车子停在喧闹的酒吧前,顾沉在楚熠疑惑的目光中开门下车,穿过灯红酒绿的大厅,娴熟的躲开了几个向他示爱的嫩gay,来到了二楼其中一间狭窄的房门口,敲了两下门。 楚熠一直寸步不离跟着顾沉,注意到顾沉口袋里被好几个男人塞了名片,气得只想把名片抽出来撕碎,手刚探向顾沉,房门开了。 顾沉扔了烟头走进去,莱恩和李良辰已经等了大半天了,他们见到顾沉回来先是松了口气,随后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楚熠,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解的看向顾沉。 楚熠直接表明来意:我能帮上忙。 莱恩关上门,将震耳欲聋的音乐隔绝在门外。 他耸耸肩,上下打量着楚熠:no!我不认为阎冠的儿子能帮到我什么。 楚熠坐在沙发上,面对质疑丝毫不慌:我是他儿子没错,但他是我的敌人也没错。 他打量着这间藏于酒吧深处的侦探事务所,沙发对面的巨大白板上贴着研究所、阎冠的照片,证据、文字、时间线更是密密麻麻,多到数不过来。 上面的最早的时间是两年前,楚熠有点惊讶,虽然清楚顾哥肯定调查了阎冠,但没想到这么早就着手准备了。 顾哥的心思,耐心,远比他想的还要深,还要沉得住气。 李良辰为顾沉倒上茶水,瞧着一言不发的楚熠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是怎么找到顾总的?连阎冠都没发现,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没打什么主意,至于为什么会发现顾哥不在家,楚熠扭头含情脉脉的看着顾沉,因为我比阎冠更关注顾哥,他也只是保镖盯着,偶尔问问情况,而我无时无刻都在注意顾哥的动向。 顾沉被楚熠盯得有些不自在,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楚熠对警告视而不见: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什么不做反而奇怪,所以我趁一天晚上爬进了你家,看到了李良骥后我就都明白了,怪不得这次公司出事你会那么平静,原来这都是你计划好的。 莱恩没懂:沉,你新家不是在四楼?爬进去? 窗户没关,楼外下水管就能爬上去。楚熠语气轻松的就像在说吃饭睡觉一样容易。 莱恩眼睛微微瞪大:难道你会功夫?那太酷了!我一直很向往你们那边的功夫! 顾沉沉默,他该怎么跟莱恩解释这不是功夫,单纯是楚熠胆子大不要命,身体敏捷天赋异禀。 但是顾哥,阎冠不傻,时间长了也是瞒不住他的,所以我找了一个有几分像你的人,再通过化妆化成与你八分相似,去扮成你,才能换你凭空消失两个月不被怀疑。 这一点顾沉又怎么会想不到,只是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代替者,才时常让李良骥操控公司弄出点动静来,用来迷惑阎冠他还在京市的假象。 这件事我谢谢你,回归正题,你说的证据是什么? 楚熠说着拿出一个U盘:顾哥,这里是阎冠在国内的公司利用拍电影洗钱的证据,他通过售卖药物的钱,都是通过这种方法洗的钱。 顾沉接过U盘递给李良辰,李良辰急忙去拿电脑。 其实他一直怀疑阎冠洗钱,只是实在抓不到实质性证据,可楚熠又是怎么拿到的? 楚熠看出了顾沉的疑惑,嘴角一勾:顾哥你说过我没了阎少爷的这个身份什么都不是,那我为什么不趁我还是这个身份的时候,多利用这个身份做点事?我是他儿子,我想知道的,总是能知道。 那边李良辰打开U盘里的内容拿给顾沉看,顾沉迅速看了几眼后,震惊阎冠洗钱的金额竟然如此巨大。 莱恩凑过来,发出惊呼:这种药一支300刀,这个金额这他妈是卖了几库房啊! 药物卖出的数量远比顾沉预想的多,那这个药物的受害者,也一定多到无法估量。 他用力捏紧拳头,阎冠实在是太可恨了。 顾哥,虽然你那里有了足以抓捕阎冠的证据,但这件事背后,隐藏了庞大的联络网,每一条线上的人,售卖者、购买者他们都应该受到惩罚。 楚熠的言谈举止让莱恩对他转变了看法,他一直以为楚熠就是个吃喝混日子的少爷,没想到他竟然有大义灭亲的精神。 一直沉默的顾沉端起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他放下茶杯,瓷器碰到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仿若迎接最后时刻的钟声。 要把这一条线上的人,都扯出来。顾沉这句话掷地有声,此刻他心中的不仅是他与阎冠的私人恩怨,而是想要将这条扭曲破坏法治无视道德的肮脏产业链连根拔起的决心。 顾哥,我也是这么想的,楚熠说着拿出一张叠成四方块儿的白纸,这是一部分名单,我在研究所订单上看到的,可研究所上的只有最近记录,想要追溯到更早,需要拿到阎家二十年的账。 楚熠停顿了一下:但现在在公司里的账,是假账,那账做的天衣无缝,很难查到买家,真实的账,我也不清楚在哪。我就以送阎宇试药为由,来研究所碰碰运气,但研究所我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账本。 那阎宇 装的,我和他达成了交易,我放他离开阎家,他要给我演戏骗阎冠。 顾沉瞄了两眼楚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楚熠不再是曾经那个遇事只会冲动,依赖自己解决问题的学生。而是像那些学会了一些规则,长了很多心眼,能够游刃有余解决问题的大人。 他离开的这两个月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让楚熠改变这么多?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73) 但顾沉还是什么都没问,几个人熬了一夜整理了所有的证据,第二天立刻坐飞机回国。 顾沉回国的第一件事,直奔警局。 然而警方早就盯上了阎冠,但由于研究所在国外,涉及到跨国,一直在暗地调查,这次顾沉的证据送来的非常及时。 但想要揪出背后巨大的利益链,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并没有先抓阎冠,而是通过楚熠给的买家名单逐个抓捕审讯,拔罗卜带泥,收获巨大。 ?这边警方暗地里抓捕,阎冠却沉浸在楚熠与林小姐的婚事里,似乎没有发现不对劲。 楚熠和林小姐的婚事整个京市商圈就没有不知道的。 顾沉倒是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件破烂事,他现在想的只有警方那边的进度倒哪一步了。 直到顾沉收到了阎冠秘书送来的楚熠和林小姐的订婚宴请帖。 请柬上照片里的男女郎才女貌,顾沉看着林小姐身边面带微笑的楚熠,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林墨初端着粥出来,见顾沉看着什么出神,凑过去瞄了一眼,心里不是滋味的问:顾总,你要去吗? 顾沉回过神,随手扔了请柬,语气满不在乎:嗯,还是要去的,看看阎冠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可是顾总,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第121章 顾沉到底不愿意深想他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 林墨初却心如明镜,他清楚即便他每天陪在顾沉身边,他还是走不到顾沉的心里。 二人刚坐下来吃饭,房门便开了,盛池拿着一束郁金香走进来,边走边嚷嚷:哎顾沉,我在你家门口捡束花,说吧你是不是又有新追求者了?品味不错啊,这是新品种吧?好看啊! 郁金香叶片粉嫩,花心金黄,含苞待放根茎翠绿,还挂着晶莹的露珠,为冷淡风的客厅内添上一抹别样的色彩。 顾沉淡淡看了一眼:楚熠送的。 盛池傻眼:草,我收回他品味不错那句话。 顾沉默不作声,自从回国后,家门口每天都会多出一束郁金香,什么颜色的都有,但他一次也没有收过。 有时候花被邻居小孩捡走,有时候被打扫卫生的阿姨收走,有时候自然枯萎。 他本以为时间长了,楚熠就不会送了,但没想到花还是一天不落准时的出现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盛池随手将郁金香扔到一旁,花枝散落一地,顾沉看着地上的花瓣有些出神。 哎,说正事,我收到楚熠和林小姐订婚的请帖了,那小子也太狗了,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要结婚的人了,还给你送花?渣男两个字真是让他研究明白了! 盛池注意到顾沉视线落在花瓣上,透着无法言说的哀色,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一拍桌子,碗跟着震上三震:我告诉你啊,争点气,这订婚宴必须去,还要穿的漂漂亮亮的去,我再给你找个帅哥撑场子,把这小渣男气死! 顾沉没有太把盛池的话放在心上,全当他在说气话,而且他也觉得在前男友婚宴上出风头表现自己的「不在意」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 ?转眼到了婚宴那日,天空澄澈,秋风凉爽。 一大早顾沉刚起床,盛池就带着造型师风风火火闯进来,在顾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造型师就已拿出了高定西装,又拉着顾沉做了一个干净帅气背头。 盛池在一旁拍手:不错,我勉强承认今天你比我帅那么一丢丢,到时候你就不理楚熠,亮瞎他狗眼。 顾沉:我现在只想从你那收回我家的钥匙。 盛池:哎!你这人别不知好歹! 顾沉瞥了盛池一眼:你这种没用的胜负欲什么时候能改改? 盛池:改不了! 顾沉不想毁了造型师的心血,况且这个造型还算得体,他也就接纳了。 订婚宴晚上开始,但由于地点在游轮上,受邀的宾客要提前半天坐上游轮等待出海。 顾沉来到岸边时,已经有很多宾客等在了岸边。腥咸的海风吹拂过顾沉衣衫,将他修长的双腿,劲瘦的腰肢在服帖的西装布料上勾勒出风的形状。 不远处的巨型游轮缓缓靠岸,挡住了海上烈日,楼梯自动下降,在甲板上坐着面带微笑的阎冠。 一众宾客迎向阎冠,顾沉短暂的注视了阎冠片刻,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腰上搭着一只手。 那只手的主人露出意气风发的笑容:好久不见了,顾叔叔。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在海边见过面,你还为我修好了车,我是魏鸣。 盛池笑道:哎,你们认识啊,认识就好,怎么样我给你找的撑场子的够帅吧! 魏鸣灼热地视线盯着顾沉浑身不自在,心想盛池也太自作主张了,刚想推开魏鸣,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阎冠面前。 顾沉眼神一冷,放下了正要推开魏鸣的手。 阎冠打量着顾沉和他身边的青年,阴沉的眼眯了一下:没想到顾总会带着新欢过来。 顾沉俯视阎冠,淡淡道:不可以吗? 阎冠笑了:当然可以,正合我意,我很开心你和熠儿都找到了归宿。 说着阎眼神往后瞄了一下,一对男女并肩走出来,青年在看到顾沉时,眼神微变。 林嫣感觉到从她认识楚熠开始,一直沉稳从容的楚熠突然身体僵了一下,她目光落在顾沉身上,笑着朝顾沉点了下头。 顾沉得体地回应道:恭喜你,林小姐。 他神情平静,好似不认得楚熠一般。 楚熠抿了抿唇,默不作声。 魏鸣在这时搂紧了顾沉的腰,对阎冠道:不会有人会吊着一颗歪脖子树不放,往往下一个会更好。那我们不耽误后面人的时间了,先进去了。说着,他带着顾沉与楚熠擦肩而过。 楚熠盯着着顾沉离去的背影,眉头不着痕迹皱了一下。 第122章 天清气朗,汪洋海面上,一艘巨轮缓缓行驶。 巨轮上,宾客众多,男男女女光鲜亮丽。距离订婚宴开始还剩七个小时,参加婚宴的富家小姐少爷们,将巨大的游轮当成了游乐场所,中年人们则是推杯换盏,结交人脉。 而这场订婚宴的焦点人物,楚熠和林小姐游走于多个大名鼎鼎的富商前。林阎两家,分别占据京市两大龙头产业,他们的联姻,无疑是强强联手,任何企业见了都要给三分薄面。 这场订婚宴,实际上也算这些上流人士的资源交互场。 顾沉自从上了船后,一直在宴会厅的窗边坐着。不远处楚熠和林小姐端着酒杯,面对上来祝贺的宾客游刃有余。顾沉目光从楚熠身上移走,端起面前的红酒杯一饮而尽。 凉酒入喉,心燥难消。 魏鸣再次满上酒杯,在顾沉又一次端起酒杯的时候,瞧着着他冷峻地面容,扯了下嘴角问道:顾叔叔,我快看不懂你了,你现在是高兴还是难受呢? 顾沉捏着酒杯的手微微松了一下,下一刻彻底抢过酒杯,声音平静:与你无关。 魏鸣嗤笑着摇了摇头,他拄着下巴凑近了顾沉,眼巴巴地盯着顾沉一双压抑的眼:顾叔叔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要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要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高兴就是高兴,难过就是难过,接纳自己才更容易走出来。 顾沉薄唇紧抿,仿佛被说中了心事,眼神冷了几分,语气轻松:谁告诉你我没走出来的? 就是没走出来又怎样?白白净的大男孩儿笑吟吟地挤进顾沉和魏鸣中间,一把搂住顾沉手臂,不要用年轻人的眼光看顾叔叔,顾叔叔考虑的事情,比你多太多了! 晏扬的出现及时把话题带歪,魏鸣轻笑一声:得了吧,你不也是年轻人,说的好像你多懂顾叔叔似的。 我懂不懂不知道,反正啊,你一定不懂! 你魏鸣抓住晏扬的手臂往外扯,懒得和你说废话,赶紧上一边儿去,别打扰我们说话。 凭什么啊,这又不是你家!二人小孩般似的推搡了起来,一直注意顾沉动向的楚熠,见老婆身边又多了个人,大有争风吃醋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也不管正在说话的宾客,抬脚就往他们的方向走。 而此刻的顾沉嫌他们太吵,一个人端着酒杯走到了甲板上。甲板上海风阵阵,面前海洋平静蔚蓝。 顾沉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想着海上的风景真不错,天地广阔,等一切事情结束后,他要好好的走一走看一看。 你好,你是顾沉对吧? 顾沉转过头,一袭红裙,散着大波浪的漂亮女孩站在栏杆旁,林小姐露出温柔的微笑: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顾沉看了她一会儿,继而将目光落回在海上,反问道:林小姐怎么知道我? 林嫣主动碰了一下顾沉的酒杯,我总该有权利知道我的未婚夫过往的感情史都是怎么样的。但我打听到的消息,一直以为你是强迫楚熠和你在一起的,现在看来,你本人这么英俊优秀,不至于那么做。我想你什么都不做,只是出现在楚熠面前,都足够让他爱上你。 顾沉握着栏杆的手指微微收紧,片刻后,他压制住心底升上的酸涩感,满上一杯新酒,永远冷淡且礼貌:林小姐太抬举我了。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不要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了。 这时候刚追出来的楚熠看到栏杆旁聊天的顾沉和林嫣,心里涌上来的那股酸劲儿都吓没了,他急忙走到顾沉身边,打断二人的对话:顾哥你怎么来这了?甲板风大,别感冒了。 顾沉极其冷淡:没事。 怎么没事,手这么凉。楚熠急切地握住了顾沉的手,却被顾沉一把甩开。 林嫣歪着头,笑看楚熠吃瘪的样子。 顾沉后退一步:你们聊,我还有事。 顾哥,我 顾沉的背影写满了拒绝。 楚熠叹口气,皱眉看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嫣:你是不是和顾哥说什么了? 林嫣无辜摇头:也没说什么,就是好奇你朝思暮想的人什么样,今天一看,嗯你喜欢的类型变化很大啊,你以前不是喜欢晏扬那样的? 有人走到二人中间,语气怅然:审美是会变的,就像我也觉得顾叔叔那样成熟稳重多金的男人很好,幼稚的青年巨婴有什么好,你说是吧?楚熠? 晏扬脸上带着笑,话上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楚熠: ?顾沉无处可去,宴会厅、甲板上,都会碰见熟人,那些人总是想从他的脸上探查出他对楚熠的态度。 所以当他踏进灯红酒绿的舞池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走进了游轮内的酒吧。好在酒吧灯光昏暗,谁也看不清谁。顾沉卸下冷硬的伪装,找到一处角落坐下来,放松全身,慢慢喝着酒。 隔壁桌的纨绔少爷们突然谈论起了楚熠,声音洪亮的好像生怕谁听不见。 有人道:林小姐那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了,怎么就嫁给楚熠了。 另外一个人疑惑:怎么就可惜了,门当户对,俊男美女啊,我看挺般配呢! 屁个般配,楚熠是那个就是,同性恋! 真的假的?哎,万一人家想通了不喜欢男的了呢,林小姐那么温柔优秀,很难有男人不动心吧!你是不知道,我经常撞见楚熠和林小姐在一起逛街吃饭什么的,又是给人拎包又是给人打伞的,热情着呢! 顾沉默默听着,不知不觉喝光了一瓶酒。他呆滞地看着眼前重影的杯子,摇摇晃晃的起身,不想再听到有关楚熠、林小姐的一切。 忽然一个人拉着顾沉重新坐下来,男人将手里的酒杯递给他,打量着顾沉笑问:一个人啊?失恋了?喝闷酒?要不要再喝一杯? 说着扶着顾沉的手将酒杯送到他嘴边,顾沉太醉了,想事情很慢,下意识喝下了酒。 林沐盯着顾沉淡色唇角,一滴绯红液体顺着喉结蔓延向下,到他看不到的地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他可太久没碰到这么合他口味的男人了,眼前的男人有胸肌有屁股,脸好看又乖,果然来参加表妹的订婚宴是正确的决定! 林沐眼里闪着想要把人吃干抹净的精光,扶着满脸醉意的顾沉往外走,边走边安慰:失恋不算什么大事,咱们不想那个混蛋,一会儿我就会让你忘记所有伤心和烦恼! 顾沉垂着头,先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喃喃道:是混蛋。 对,大混蛋!林沐一边迎合着顾沉,不禁加快了脚步,刚走到客房门口时,就已经安耐不住将人压在了走廊的墙上。 他瞧着微微喘着粗气,面颊因为药物的原因而红润诱人的顾沉,舔了舔唇瓣,凑到他耳边问道:宝贝,是不是很热啊? 嗯。 这声带着点喘息的回答,在林沐听来无异于是在引诱。他抬起顾沉的下巴,瞧着他雾气蒙蒙迷离的眼睛,手指剥开了顾沉领口的扣子,露出了大片莹白、潮红相交的肌肤。 林沐目光一暗,贪恋的咬上了顾沉的脖颈。他正沉迷于猎物的美味而无法自拔时,突然脸上重重挨了一拳,这一拳力道极大,疼痛袭来的同时他也跌倒在了地上。 林沐摔得头晕眼花:草!你他妈怎么打人啊! 顾沉面无表情,指了指脖子:咬疼我了,你是狗吗? 林沐还从没有过泡男人挨揍的时候,更没被骂过狗,他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你他妈才是狗呢!妈的!欲擒故纵是吧,看我今天怎么搞你! 他一把抓住顾沉手腕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扯掉了顾沉衣服的扣子。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人扭住了手臂,紧接着对方一脚踹在了要害,林沐脸色一边,痛苦的倒在地上冷汗直流。 你你他妈想让老子断子绝孙吗! 顾沉靠在墙上缓缓吐出口热气,他用手扇了扇风,诚实回答:太热了,别靠太近。 说完也不管林沐再怎么骂,合上衣服,脚步虚浮的寻找自己的房间。 ?楚熠早早就等在了顾沉房门口,有些事他需要好好解释一下,他们之间不能够再出现误会了。 不知等了多久,心心念念的男人终于出现,他急忙迎上去扶住走路摇晃的顾沉:顾哥,你喝多了吗? 顾沉不吭声,双手无力的垂下来,衣衫散开,脖子上的牙印清晰可见。 楚熠原本担忧的目光在看到顾沉这副模样后,瞬间阴沉了下来。他一把抱住顾沉滚烫的身体带到了房间里,将人按在了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顾沉,咬牙切齿:你、刚、才、去、哪、了! 顾沉唇瓣微张,严肃的面孔布满诱人的潮红,他难受地注视着眼前发脾气的青年,恨恨地吐出两个字:混蛋。 第123章 楚熠盯着顾沉脖颈上的咬痕,指腹狠狠擦过极为碍眼的牙印,顾沉疼得闷哼一声一把打开了楚熠的手,那处皮肤也被擦得更加绯红。 顾沉吐出热气,撇开头:别碰我。 楚熠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一把捏住顾沉的下巴扭向自己,眼底交织着嫉妒疯狂。 怎么我就不能碰?一会儿魏鸣,一会儿晏扬,现在又弄成这样!顾哥,你是我的! 楚熠怒气滔天,方才在游轮上的沉稳风度全然不见,像是被触碰到逆鳞受尽委屈的狼崽,禁锢着心爱的宝贝气急败坏地叫嚣着却又无从下口。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74) 面对快被气疯的楚熠,顾沉只是情绪不明的看着他。 然而顾沉越是没反应,楚熠怪异的情绪就越重,直到无法自控的嫉妒完全控制了他的大脑,他捧住顾沉的面颊狠狠吻了上去。 两个人都喝了很多酒,也都不够理性,酒气在唇齿间蔓延,楚熠的吻急切又充满侵略性,没一会儿就撬开了顾沉牙关。 顾沉被按住了后脑动弹不得,只能忍受对方的所作所为,他唇瓣被碾得发麻,口腔更是被不属于自己的舌头占据,那条灵敏强势的舌头搅动得他连嘴巴都合不上。 津液交换声轻轻作响,顾沉被吻得耳根红了一片。 顾沉想要推开楚熠,推了几次反被搂紧了腰,却换来对方的得寸进尺。楚熠吻两下就会咬他一下,有时是下唇,有时是舌尖,窒息感夹杂着炙热的痛意,顾沉推拒楚熠的手臂很快没了力气。 漫长的深吻结束时,顾沉眼眶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红润的唇瓣微张,剧烈失神地喘息。 楚熠看着这样的顾沉,忍不住又俯下身吻了他一下。 可下一刻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楚熠脸被打到歪向一侧。他眼里阴郁更深,一把捉住顾沉的手,按向自己迅速胀红的左脸:顾哥打够了吗?没打够继续打。 顾沉再次抬起手,可这一次手还没落下来,他便身体一软倒了下去,红着眼眶,气喘吁吁的开口:阎少爷,你的订婚宴,不去找林小姐跑我这来发什么疯? 我找她干什么!她是我的谁啊? 顾沉身体燥热难耐,他重重吸口凉气,可心里的燥热郁闷仍是无法消散,他下意识地想要触碰凉快的物体,一不小心就摸上了楚熠凉爽的手臂。 她是你的未婚妻。 什么未婚妻!我不是跟你解释楚熠被贴在自己手臂上滚烫的手分了一下神,他怔怔地看着顾沉的眼睛,平日里捉摸不透冷淡的眼,这一刻闪动着破碎的水光。 楚熠阴沉的情绪倏然散开,他反握住顾沉的手臂按在床上,试探着问:顾哥,你是在难受吗?因为我要订婚?是吗?因为我? 楚熠凑近顾沉,紧紧盯着他的表情,不肯放过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 顾沉醉酒后一向直接,但面对这样压迫感十足的逼问,他沉默了。 他心里乱糟糟的,他不想回答。 楚熠不依不饶,指腹摩挲着顾沉唇瓣:顾哥,我知道你喝醉后不会撒谎,告诉我你心里怎么想的好不好?告诉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顾沉胸膛剧烈起伏,他舔了舔湿润的唇瓣:放开我我要喝水。 楚熠搂紧顾沉的腰:别找借口,今天不给我一个答案,我不会让你走。 楚熠身上裹挟着让人舒服的冰凉,仿若是可以疏解燥热的解药,顾沉忽然揪住楚熠的衣领将人压住。 楚熠震惊之余,顾沉已经抱住了他,呼出的热气滚烫。 顾哥楚熠眼神炙热,声音沙哑。 顾沉没什么力气,脑袋软软的抵在楚熠胸前,手在楚熠冰凉的西服上游移,喃喃道:好热。 朝思暮想的人主动投怀送抱,楚熠心脏砰砰直跳,他猛然将顾沉按住,喘着粗气:顾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沉眼神焕然,意识彻底断线,强硬霸道地勾住楚熠的脖颈吻了上去。 ?浩瀚的海洋上,海浪此起彼伏,无有休停。 傍晚时分,火红的夕阳照亮了海洋,一缕柔和的光芒落入昏暗的船舱。 楚熠懒散地靠在窗边,满心珍惜抱着怀里的男人,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柔声道:顾哥,我爱你。 男人累极,双目紧闭,没有一点回应。随后他额头的细汗被一只温暖的手擦去,伴随着又一次响起的轻喃:顾哥,我爱你。 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顾沉似乎听到了,巧合地「嗯」了一声。 楚熠心脏律动不已,他趁热打铁:顾哥,原谅我好吗?我一定好好爱你。 顾沉突然翻身,在楚熠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疲倦地「嗯」了一声。 楚熠怔怔地盯着顾沉,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他搂紧顾沉,高兴地心脏快要炸开,源源不断的喜悦感、热流仿佛要塞满他的胸膛,他幸福的连手都在颤抖。 真的吗?顾哥,你原谅我了? 楚熠害怕这是梦,凑到顾沉耳边迫切地又问了一次。 嗯。这一声闷闷的,充满了不耐烦。 但已经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楚熠早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贪恋地亲吻着顾沉,顾哥终于原谅他了,他终于可以完全拥有这个人了。 顾沉睡着的时候,楚熠一直没睡,他热切地注视着顾沉,时而抱抱,时而亲亲,嘴角始终的上扬着。 他幻想很多,要装修房子和顾哥一起住,闲暇时光一起看电影、吃饭,京市住够了就回云城,带顾哥见一见父母,最好能把婚事定下来,去国外边旅游边度蜜月。 如果顾哥喜欢小孩子,他们再领养一个孩子,小孩子叫他爸爸,喊顾哥妈妈,或者都叫爸爸也可以。都听顾哥的。 楚熠胡思乱想很多,但都是畅想着他与顾沉的美好生活,直到困意袭来,满心甜蜜的搂着顾沉睡去。 ?日落月升,游轮上灯火通明。 顾沉醒来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字「累」,太累了,像是刚爬山回来,腰酸背痛,浑身无力。他轻轻动了下身体,接着一只有力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安抚似的轻轻拍了他两下。 顾沉身体一僵,不好的预感攀至头顶,他缓缓转头过,对上了楚熠沉静的睡容。 满地的衣服,濡湿的床单,提醒着顾沉他们发生了什么。 顾沉不死心地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的吻痕,之前的回忆汹涌而来。他呆愣片刻,忽然很想抽烟,他拿到烟点燃,直到吸了一口,顾沉才冷静了下来。 仔细想想,即使喝醉,如果他不愿意他也不会和楚熠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可以肯定当时的他绝对不想。但他身上的种种状况,明显是被那个陌生男人下药了。 顾沉靠在床头吐着烟,眉头微皱,他一直清楚自己喝酒误事,所以很少喝醉,今天喝醉在意料之外,但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也会被盯上下药。 顾沉盘算着男人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指使的人会不会是阎冠。 身边被子动了一动,楚熠被烟呛醒了,他看着抽烟的顾沉,昏暗的房间内,时而燃起的火光照亮顾沉极为冷淡的侧脸。 楚熠看的有些出神,随后他坐起身,将被子披在顾沉光滑的肩头,顺势吻了下顾沉唇角。 顾哥,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顾沉瞄了眼楚熠,没吭声。 楚熠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月光下的身材漂亮又不失力量。 顾哥我和林嫣的订婚宴是假的,我查到林嫣的父亲手里有完整的线人名单,但名单在他的秘密保险库里,只要今天这场戏做完,他就愿意告诉我们保险库地址,楚熠拎着衬衫坐在床上,这场戏必须要做,顾哥我从一开始就发信息告诉你了,你没看到吗? 顾沉弹烟灰的速度慢了一拍,他把楚熠拉黑了,上哪知道去? 楚熠热络地贴上去,握住顾沉自然放在腿上的手:顾哥,我说过让你信我,你就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吗?我坚持对你的爱是真的,我不会移情别恋。 顾沉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口: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熠探头过去,下巴蹭在顾沉肩膀上,搂紧他的腰,嘟囔道:别说气话了,我们不是都和好了吗?你昨晚都原谅我了。 什么时候?顾沉冷静地掰开了腰上的手臂。 楚熠脸色一变,心脏突突直跳,他盯着顾沉从没这么慌张过。 然而顾沉还是说出了他恐惧、不想面对的话楚熠我从没答应原谅你,也没要和好,之前是我醉酒神志不清,别当真了。 顾沉的声音极其平静,眼神冰冷又绝情。 楚熠仿佛被浇了一头冰水,凉意遍布全身,微弯的眼角褪去了笑意,巨大的打击让他连愤怒都发不出来。他红着眼睛看着顾沉,手臂微微颤抖。 顾沉抿了抿唇,拿起外套穿在身上,迅速下床。站起来的刹那忽然腰酸,身体一软往下摔去,突然有人搂住了他的腰,压抑痛苦的声音在顾沉身后传来:顾哥,你之前说原谅我,都是假的吗? 顾沉心脏一紧,压抑的氛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他一把甩开楚熠,伪装得毫无波澜:是假的。说完,顾沉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去。 楚熠垂头坐在床边,周身散发着可怕的低气压。 他愤怒地拂掉了柜子上的茶具、手机,叮叮咣咣东西碎了一地,楚熠捂着胸口,痛苦、挫败地闭上了眼睛。 给人希望,又亲手将希望掐灭。 原来被欺骗的感觉,这么难受。 第124章 顾沉几乎是踏出门的刹那,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他手臂撑在墙上慢吞吞往外走,直到踏上甲板,望到无边无际的浩瀚海洋,才觉得身上的力气一点点找回。 楚熠备受打击的眼神顾沉历历在目,身体内外也还残留着楚熠的温度,顾沉愤怒地闭了闭眼睛,他气自己没骨气,竟然会因为楚熠订婚而醉酒失控,潜意识里竟然还留恋楚熠。 顾叔叔你怎么在这儿,订婚宴快开始了。 顾沉被拉住了手臂,明灯下晏扬的面孔柔和俏皮:你消失了一下午,盛叔叔还向我打听你呢。 是吗?顾沉摸出手机一看,上面十几条盛池的来电。顾沉简单回了条信息报平安,再抬起头时,发现晏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领口。 晏扬神情怪异,顾沉下意识摸了下脖子,透过手机屏幕反光,瞥到了脖颈上一个个清晰可见的暧昧吻痕。 这些痕迹是楚熠明目张胆宣示主权的方式。 顾沉一时语塞,身穿西装又实在没法遮住,既然没法解释,那干脆不解释。 晏扬平静地移开目光,掏出烟盒递给过去:顾叔叔,要抽烟吗? 精装的铁皮烟盒,里面整齐摆放着细管定制香烟。顾沉摆摆手:不了,我自己有。 晏扬利落地叼着烟点燃,熟练的程度吸烟的时间一定不短了。 顾沉道:烟还是少抽好。 晏扬一笑:我啊,其实早就会吸烟了,但你也知道我要弹钢琴,也算半个公众人物,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楚熠是知道的,但他总让我戒烟,一来二去我听烦了,就假装戒了。 顾沉与晏扬并肩往婚宴厅走:他对你很上心。 晏扬干笑两声,朋友嘛,他对你才更上心,他微微停顿一下,脸上笑意收敛,顾叔叔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楚熠呢?怎么看你都不应该喜欢他。 顾沉刚要开口,晏扬立刻补上一句:你可别拿他脸好看敷衍我,我不信你是这么肤浅的人。 顾沉是想这么敷衍晏扬,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二人走进宴会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晏扬叼着烟,双手捧着脸满眼好奇等待顾沉回答。 顾沉忍着着腰部酸痛,反问:那你为什么喜欢他? 为什么喜欢晏扬手指无聊地在桌子上敲着音符,太久远了,我都快忘了,大概是因为我们都在追逐梦想,又或者是因为我们想法太一致,总有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好了到你了! 惺惺相惜、梦想一致、共同话题,这些顾沉都没有。 顾沉摇了摇头:以前我能说出原因,现在我也不清楚。 此时越来越多的宾客涌入了宴会厅,阎冠等在鲜花铺满的红毯上。不见一下午的阎小少爷终于登场,在场的记者将镜头对准了面无表情的楚熠。 楚熠在路过顾沉时,不禁多看了他两眼,顾沉对上楚熠漆黑的眼眸,下意识别开了头。 楚熠欲言又止,短暂地停留后收回目光,直径走到林嫣身边。 秘书拿起话筒:欢迎各位今日不远万里来到阎少爷与林小姐的订婚宴。 顾沉看着不远处的楚熠,回过神对晏扬说道:为什么喜欢,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因为我们并不合适,也不像你和楚熠有的聊。我见他辛苦,为他提供帮助,他却不喜欢,他喜欢的我也没办法支持,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 晏扬扔了烟,安静地听着,随即笑了:虽然你说的都是你们的不合适,但我却听出来了有趣的,既然那么不合适,为什么你们还在一起那么久?为什么分开后楚熠还想着你?就是因为不同却又彼此吸引,这样的感情才更深刻吧。 顾沉突然沉默了。 此刻红毯上林嫣的父亲正在侃侃而谈,周围响声掌声,祝福着这对即将喜结连理的新人。 晏扬见顾沉眼眸低垂陷入沉思,也识趣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撞了撞顾沉手臂,小声说:顾叔叔,你觉不觉得好像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这一切? 顾沉之前一直被楚熠分散着注意力,以至于一向敏锐的他没有察觉出不对劲,经晏扬提醒,他顿时发现了不对劲。 服务生有问题。 不会有哪个服务生在给人倒酒时注意力却不再客人身上。 顾沉心中有了猜测,刚要问盛池在哪儿,忽然被人抓住手臂。 林沐眼眶青紫,咬牙切齿:可算找到你了!打我的事,不能这么算了! 第125章 周围人纷纷看向顾沉、林沐,阎冠也注意到了下面小小的骚动,手拄着脸颊,歪着头神情玩味的看着这一幕。 顾沉抽回自己的手臂,从容不迫:你认错人了。 林沐作为林家备受疼爱的男丁,在家的地位甚至比继妻生的林嫣还要高,他一向横行霸道惯了,尤其还是在林家的主场,怎么受得了被一个公司倒闭的外人驳了面子? 他脸色铁青,一掌拍在桌面,震翻了桌上的酒杯:好啊,现在装不认识了?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老子是你说打就打的吗? 溅出的红酒染湿了顾沉的袖口,冰凉黏腻的触感令顾沉不舒服地皱了下眉。这个林沐色胆包天,给他下药使坏,他没找他算账不错了,竟然还敢来闹? 顾沉脸色冷了几分,语气充满警告:我为什么打你?不是因为林先生做了违背法律道德的事吗? 林沐一愣,随即他看到顾沉满是吻痕的脖颈,嘴角一扯一把抓住顾沉领口:啧啧看看你脖子,装什么清高立牌坊啊?不让我玩,这是便宜了谁啊? 林沐得声音极大,也不顾这是自己表妹的订婚宴,借着酒劲发起了酒疯。顾沉身体疲乏,腰臀酸痛,被林沐这样一扯,脸色一白,身体不稳摇晃了两下。 一旁的晏扬看不下去了,伸手扯开林沐:你干嘛啊,发疯看清楚这是什么场合? 台上司仪说着喜结连理的好听话,下面的宾客却把目光都集中在了顾沉和林沐身上,顾沉的名声早就被搞烂了,传他靠抱着盛池大腿在京市站稳脚跟,传他私生活不检点,连萧韵锦都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甚至还有小道消息说他和阎小少爷不清不楚的。 一个生意人,不好好做生意,到处和人传桃色新闻,令圈内很多富商瞧不起。 此刻看到连林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纨绔也和顾沉牵扯上了,还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宾客们看热闹不嫌事大,没有人上去劝和,反倒津津有味的看着。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75) 而就近林家的人碍于林沐的权威,也没人敢上去拦着。周围人越是坐壁观上,林沐越是得意,他甩开晏扬:哪来的多管闲事的上一边去儿,老子找打我的人算账,你算哪根葱? 我算哪根葱?晏扬被人捧惯了,从小到大也很少碰到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情况,当即气得浑身发抖。 顾沉安抚似的拍了两下晏扬肩膀,将晏扬拉到自己身后,示意他不用替自己出头。 远在台上的楚熠正要过去,忽然被人扯住了手臂,阎冠脸上笑着,眼神却透着可的阴沉:熠儿,你这个下午都去哪儿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林嫣看了眼坐在一旁稳如泰山,没有一点要阻止林沐意思父亲,焦急地提着裙摆穿过人群,一把拉住正在发酒疯的林沐:表哥,别闹了。 林沐正在气头上,一把狠狠推开林嫣:滚蛋! 林嫣穿着恨天高,一个不稳往后倒去,然而预料中的摔倒没有发生,一只结实的手臂揽在她的腰上,她身体摔进了对方宽厚的胸膛。 顾沉扶稳林嫣后,绅士地抽回了手。林嫣抬起头,与顾沉拉开距离,松了口气:谢谢。 不客气。 顾沉眼神如刀般盯在林沐身上,他这人向来讲究体面,不爱在人多的场合做焦点,但林沐这样得寸进尺,他也顾不得体面了。 怎么了?不高兴了?老子骂你你也得受着!林沐摇摇晃晃地走向顾沉,难看的嘴脸充满得意骄傲,下一刻一杯红酒泼在他脸上,浇的他浑身一颤。 林沐眼前模糊一片,骂骂咧咧的擦眼睛:草!你他妈还泼我 下一刻他腹部重重挨了一脚,这一脚力气极大,林沐摔倒在地,他狼狈地坐起来,仰头愤怒地瞪着顾沉。 围观的宾客都愣了一下,没人想到这个已经没有什么靠山的顾沉竟然敢对林沐动手。 顾沉脊背挺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然没人愿意管你,那我就委屈一下亲自管教。 林沐面子彻底挂不住,阴狠地眼神扫向周围,几个保镖立刻围上来,一人扶起林沐,另外三人围住顾沉。 林沐拍了拍身上,额头青筋暴起:那就看看谁教训谁! 几个保镖刚对顾沉亮出电棍,忽然从人群中大步走出楚熠,他挡在顾沉身前,目光越过保镖落在林沐身上,眼带冰冷笑意:今天是我的订婚宴,林表哥这是在做什么? 真是不好意思了表妹夫,只是有人给脸不要脸,林沐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淤青,我来参加表妹婚宴,被人打了,总要讨个说法,我的脸面就代表林家的脸面,你也不想看着林家这么被人欺负吧? 这一番强词夺理的话语,不明情况的宾客当真要信了林沐的话,楚熠看了眼向来懒得辩解的顾沉,反问林沐:那为什么你会被打呢? 林沐自然不会说实话,耸了耸肩:我不过是请他喝了杯酒,见他醉了送他回房间,谁知道他就发疯了把我打了。 顾沉眼里的笑意浅了一些,一步步逼近林沐,直到二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一拳,楚熠低下头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原来顾哥脖子上的牙印就是你咬的。 林沐诧异楚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楚熠忽然揪住了他的领口,眼神阴翳:我看到牙印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留下牙印的人,他的牙一颗一颗掰掉。 林沐忽然觉得脊背发寒,楚熠的表情、反应,让他一瞬间明白过来楚熠和顾沉的关系。 楚熠松开了林沐的领口,后退两步用不大,却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顾沉是我父亲请来的贵客,林表哥要是刻意为难,那也是不给我阎家面子。 看热闹的宾客窃窃私语,关键时刻又有人护着顾沉,看来说顾沉和楚熠有关系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真是可怜的林小姐,要联姻嫁给一个同性恋。也不知道一个白眼狼的黑心商人有什么好的。 楚熠听着窃窃私语,脸色有些难看,但瞄向顾沉,顾沉神态自若仿若没听到一般。 可顾哥越是这幅不在意的模样,楚熠就越在意,顾哥不善解释,被人一再抹黑,也正因如此他没什么朋友,从来孤独一个人。 楚熠突然提高了音量:据我了解,是林表哥想要强行带走顾总,顾总不愿意才推开了你,所以也不算顾总的错。 你他妈胡说,你们有一腿,你向着他! 楚熠挑眉:船上有监控,调取一下,让大家一起分辨谁对谁错? 林沐顿时语塞,他捏紧拳头,满心不甘,但他又不能让楚熠调取监控。二人突然僵持住了,楚熠明显占据上风。 一直沉默看戏的林嫣父亲林海峰在这时开口:好了,都是误会,今天是小女的订婚宴,大家应该把关注点放在这件大喜的事上。 林海峰一开口,众宾客知道好戏要没了,平日里爱出头的一个个当起了和事佬,有人劝林沐赶快换身衣服去,有人劝顾沉消消气,原本安静的宴会厅再次热络起来。 楚熠眼神冷冷地盯了林沐片刻,随后移开目光走到顾沉身边,轻声问道:顾哥你没事吧?放心他欺负了你,我不会放过他的,你和晏扬找个安全的地方坐着,一会儿给你看个好戏。 他说着轻轻揉着顾沉的腰,顾沉腰一软,伸手扶住了桌子。 明明都这么不舒服了,怎么还抬脚踹人,你多信我一点,你可以什么都不做,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楚熠炙热的气息喷洒在顾沉耳根,顾沉心脏莫名麻酥酥的,他一把打落楚熠不老实的手,开口道:不管你要做什么,阎冠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骗。 楚熠一笑:可是顾哥,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傻。 晏扬听不下去了,拍了拍楚熠:悄悄话说够了没,顾叔叔不想听你说话了。 楚熠瞥了眼晏扬:你别和顾哥乱说话。 啧,我爱说什么说什么,你管得着吗?!反正你吓唬阎家人那套对我没用。 楚熠抬手拍拍晏扬肩膀,转身离开。顾沉望着楚熠的背影,带着晏扬来到一个人少的位置,刚一坐下来,顾沉发现林嫣也跟着他们。 林嫣坐在顾沉身边,叹口气:接下来楚熠说没我事了。 顾沉隐约能猜到楚熠要做什么事,问道:你为什么愿意配合他? 因为,林嫣眼里藏着恨意,我恨林海峰。 她握住酒杯的手颤抖:我恨他对我妈非常坏,动不动就殴打她,我妈终于无法忍受跑了,他派人去追,我妈怕极了慌忙之中过马路被车撞了,从此成了植物人。而我更不受他的待见,你也看到了,我的地位连那个发酒疯的表亲林沐都不如。 在他眼里我只是个联姻工具,我想反抗他,但我没有能力。 顾沉懂得这种感受,他又何尝不是有一个根本不负责任的亲生父亲。 林嫣喝口酒:直到我发现要和我订婚的阎少爷是楚熠,之前我们一起拍摄极限纪录片的时候见过。 顾沉知道这件事,那时候楚熠口口声声说不再玩极限,事后却失踪几天去录了极限纪录片。 我也喜欢极限,但家里不让我就偷偷的去,然后碰到了楚熠,他好像很缺钱,拍纪录片一次可以拿很高片酬。后来深海冲浪的时候出了事故,摔入了海里,差点没命。 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我也是这时候知道你的,当时就很好奇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楚熠都快死了还念叨着你。病好后他得了恐海症,所以这次他竟然选择在游轮上进行,我挺惊讶的。 顾沉垂下眼眸盯着桌上的红酒杯,心情复杂的无法形容。 与此同时,楚熠一个人走到了台上,阎冠对楚熠刚才在下面的表现很不满意:看来你这段时间的乖巧,都是装的。那我我的好儿子,想要在今天这个日子,给我一个什么大礼呢? 楚熠什么也没说,坐在了阎冠身边。 下一刻大厅里灯光尽数熄灭,场内宾客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又是搞得哪套。宴会厅正中央的大屏幕亮起,众宾客以为会放一段浪漫的求婚VCR,直到从里面传出男人痛苦的嚎叫声。 男人被关在实验室内,穿着实验服的人员在他身上注射一针又一针不明的药物,画面一换,同样的场所,这次的实验对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在场的记者看到这怪异的视频,纷纷举起了相机。 林海峰脸色一变,一掌拍向桌子,大骂秘书:这是怎么回事,快去把视频关了! 场内有的宾客脸色巨变,有的宾客不明所以,楚熠的秘书拿起话筒,清晰有条理的向众人解释道:在场的来宾都是阎林两家关系最好最亲近的人,大家仔细想想,有没有被莫名注射过药物。 宴会厅内嘈杂起来,秘书继续道:漂亮的女士以为这是水光针,男士以为是延长某方面能力的药物。但这其实,是控制人的药物,你们在不知不觉中被控制住了,所以你们会无比恐惧林海峰和阎冠。 场内一片哗然,有人不信,提出质疑:不可能,我们这些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我们是傻子? 秘书说:陌生人推销当然不信,如果说向你推荐药物的人是家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呢? 接着视频里画面滚动,里面出现了一部分人的名字,秘书道:这些人,就是这些药物最大的买家。 刚才提出质疑的人一愣,他怔怔地看着屏幕里熟人的名字,转头看向他一直信任的舅舅,他的舅舅目光闪躲,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场内的记者快疯狂了,林阎两大企业,违法制药还大规模用在亲近人的身上潜移默化的控制身边的心神,这简直又震惊又难以置信。这也绝对是一个足以让京市炸开锅的大新闻,同时宴会厅内也炸开了锅。 有人嚷着让阎冠、林海峰给个说法,有人干脆已经大打出手逼问名单上的人是不是真做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顾沉提前找到了安全的位置,宴会厅的内乱并没有波及他们。顾沉看着这一切,眼睛始终盯着看似是在拉架,实则却是在维持秩序的服务生。 名单上的人一部分站了出来,怒道:胡说八道,我们才不干这种缺德事! 一直默不作声的阎冠也在这时开了口,他不紧不慢,气定神闲,手指无聊地缠着自己半长的头发玩弄:一个合成的视频,虚假的人员名单,值得在场一个个富商、老板自乱阵脚吗?这么离谱的事情,我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信。 阎冠一开口,乱哄哄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一开始一些自乱阵脚的买药者平复了下来,一起指责秘书的胡言乱语,甚至已经有老板的保镖上台想要将秘书拽下来痛打一顿。 然而楚熠早就备好了充足的人手,保护住了秘书和视频,那些买了药的老板面红耳赤,愤怒的骂道:今天高高兴兴来参加订婚宴,订婚宴没有,反而弄了这么一出,我算是明白了,故意搞我们是不是?行啊,楚熠,等船靠岸了等着收律师函吧! 带头的宋总气愤地往宴会厅外走,然而下一刻,会场内的所有门窗尽数关闭,身强力壮地保镖堵在门口禁止所有人出入。 有人拿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却发现此刻的游轮上一点信号也没有。 宋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骂道:楚熠,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楚熠靠在椅子上一声不吭,面孔隐于黑暗之中,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阎冠瞄了眼身边这个像极了他年轻时候的好儿子,轻轻抬了下手,助理立刻推着阎冠来到了人群中。 阎冠不认为楚熠能办出什么大事,即便真的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又如何,他只要一天是阎家的掌权人,他就能够在阎家一手遮天。 既然儿子又不听话,总不能像小鸡小鸭一样剁了扔到海里喂鱼,只是回去要加大药量了。 大不了给他变成一个傻子,傻子也有傻子的好处,至少听话,不想着僭越和取代亲爹。 阎冠拿起话筒,面露微笑安抚着众人:让各位见笑了,犬子不高兴我给他安排的婚事,所以闹了这么一出,还把一些无辜的人牵扯了进来,我回去一定会教训他。 林海峰也在这时开口:今晚大家出现的精神损失,我林家也会一并承担,希望今天的闹剧大家不要传出去,毕竟小孩子闹别扭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希望大家给我们个面子。 阎冠和林海峰两个老油条一唱一和,很快安抚住了场内宾客的情绪,有个纨绔子弟骂道:草这算什么事啊,吓死我了,感情的事谈不好别吓唬我们啊,我现在只想赶快回家,给我开门! 站在门口的保镖纹丝不动,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阎冠命令道:开门。 阎家的保镖们依旧不为所动。 阎冠的助理吼道:阎董的话都不听了,看清楚了,谁才是你们的老板! 然而大门依旧紧闭,也就在这时,楚熠终于亮出了最后的底牌。他站起来走到众人面前,身边的秘书按动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画面里显示着阎氏真正的占股比例。 楚熠名下占股百分之六十五,阎冠占股百分之三十五。 一直气定神闲的阎冠在看到视频里的数据后,眉头紧蹙了一下。 秘书说道:很抱歉阎先生,阎家的人不能再听你的话了,因为现在阎家真正的大股东是楚熠。 阎冠的助理一惊,立刻要去查询股份,却因为屋内没有信号根本无法登录公司内部系统,他本以为楚熠故意屏蔽信号目的就是让人无法与外界联系而利用虚假的信息差让众人信服他。然而楚熠似乎料到了他要做什么,手机上忽然来了信号,当他登录进入,查询到持股比例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将手机拿给阎冠看。 阎冠看到手机上的数据后,眼神越发阴沉,楚熠占股原本只有百分之十五,还是上一次他在和阎宇夺权的过程中争来的,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短短时间内,几乎收走了阎氏所有大小股东的股份。要知道这些股份一年净分红就可以让人不愁吃穿,那些见钱眼开的亲戚们怎么舍得撒手? 阎冠不信这个一直在他身边装乖的毛头小子能做到这个程度,他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阎训,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将他拽到自己的身边:你把股份给他了? 阎训面对阎冠还是有些发怵,他耸了耸肩:我也没办法,因为你压的人喘不过气,大家都想松口气啊。不过这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的原因是,你儿子找到了那种药的解药,有了解药,可以不再受人控制,可以不被人控制几十年和股份相比,解药更值钱,所以股东们都选择了用股份换解药啊。虽然你一直让我盯着他,但我也没想到他能拿出这么诱惑人的筹码,小叔你还是小看你儿子了啊。 阎冠眼神越发阴冷,他此生最讨厌的就是事情脱离他掌控的轨道,他狠狠推开阎训,瞧着楚熠露眼神阴森森的仿若要杀人。 熠儿,我真是小瞧了你,可你以为这样就能赢过我吗?阎冠突然看向林海峰,不知道你查没查到那家研究所的法人、注册人、投资人等一切资质,上面都没有一个阎字,即使抓人也抓不到我身上。 阎冠说的理直气壮,林海峰却眼皮子突突直跳,因为投资人是他的名字,当初是被阎冠忽悠签的,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原来阎冠在一开始就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76) 林海峰愤怒不已,大声控诉道:阎冠!你这个小人! 一直沉默看戏的楚熠突然走到阎冠身边,他瞧着已经孤立无援的阎冠,想到自己被活活折磨疯的母亲,被一次次为难搞破产的顾哥,被迫远走他乡的养父母,长久以来一直压制住的愤怒再也不受控制的涌出。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拳头:你对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没有一丝愧疚吗? 阎冠笑了,神情极致冷血,仿佛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没有,我不懂什么叫做愧疚。 楚熠双目赤红,一拳垂在阎冠的轮椅上,轮椅上的塑料头托碎了一地。 他一字一句:你这种人,不配活着,但也不能让你痛快的死了,你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楚熠深吸口气,强压制住心底强烈的想要打开阎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的冲动,直起身体后退几步站回到台上。 忽然人群里发生骚动,伪装成服务生的便衣警察纷纷行动,控制住了宴会厅内大部分购买、售卖名单上的人。 阎冠被扣上手铐的刹那,他目视前方,似乎服气了一般,垂着头不再言语。 而这段时间一直跟在楚熠身边看着他忙前忙后的阎训,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次订婚宴楚熠坚持要在游轮上,又为什么只请了阎林两家密切的合作伙伴参加。因为来参加的宾客多数都是买卖过药品的人,这样节省警力又方便一网打尽,同时又能通过这场婚宴降低阎冠和林海峰的警惕,在船上更是无处可逃,并且林海峰还许诺过只要订婚,就会把保险箱的位置和密码当做女儿的嫁妆送给楚熠,也许保险箱里有楚熠想要的东西,这样看来楚熠这个手段也算是一石三鸟了。 阎训愣愣地看向西装革履,神情沉静的楚熠,他记得刚见到楚熠时,楚熠还是个一头红发,穿着运动服带人爬雪山的恣意单纯的青年。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楚熠也变成了伪装算计,让人琢磨不透的管理人了。 楚熠将得知的保险柜位置和密码告诉警方后,等在城市内的警方打开了保险柜拿到了完整的购药人员名单,楚熠这长达半年的卧薪尝胆终于告一段落。 警方压着涉案人员离场时,楚熠来到被拷住的林沐身边,林沐怎么也没想到楚熠在这儿等着他呢,吓得酒劲儿都散了,急忙求饶:表妹夫,啊,不是,阎少,我错了,我不应该脑子一热动你的人,你看看我也不是什么药物的参与者,我压根都不清楚那是什么,你能不能说说情,放了我啊? 楚熠抱着手臂,摇了摇头:对陌生人下药,强行把人带走实施犯罪,虽然未遂,但,他手指轻轻点了下林沐手腕上的银环,你值得这个,而且你不应该跟我道歉。 林沐对着顾沉的方向急切地大喊:顾总,我错了,你让楚熠放了我吧,顾总我知道错了! 楚熠充耳不闻,还叫来记者拍下林沐狼狈的像过街老鼠一样的反应。一想到顾哥脖子上的牙印,如果顾哥没有挣脱呢?是不是林沐就得逞了?楚熠甚至觉得不够解气,已经在心里盘算好回去就找到业界知名律师,再好好挖一挖林沐做过的违法乱纪的事,一定要凑够林沐喝几壶的! 宴会厅内剩下的宾客一时半刻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回过神的正拿着手机和亲友群们讲述今天的事,短短半天的时间,阎家更新换代,很多富商一直不算看好的楚熠竟然成功夺走了老子的位置,成了阎家的接班人,年纪轻轻的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不容小觑。 有些人已经在反思自己得没得罪过楚熠了,对了连同楚熠在乎的顾沉也不能再得罪了。 万一得罪过,往后的合作万一打水漂了,他们可承受不了这笔巨大的损失。 记者们一个个异常兴奋,这回的可真是一个巨大猛料,无论是从商业角度,还是从楚熠和顾沉的关系上,哪点拎出来做做文章,都够杂志卖一阵子的了! 顾沉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走到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楚熠身边,说道:你什么时候和警方合作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楚熠回过神,看着阎冠被带走的身影,忽然拉住了顾沉的手,他的手比寒冬还冷,凉意一丝丝渗入顾沉的手掌里,冰得顾沉打了个寒颤。 楚熠攥紧了顾沉的手,不肯让对方挣脱,此刻的他需要这份源源不断的热量。 从国外回来后,我就和警方合作了,这些我都和你说过,但你把我拉黑了,一直想找机会见你亲口说,但阎冠看我太死,关键时刻我不能出岔子,滚滚海风裹挟着湿润的水汽吹向甲板,楚熠捏着顾沉的手心渗出一丝冷汗,他又道,后来又想,你不知道也好,我不想你跟着废心,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当然这件事不仅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 顾沉扯了扯手臂,但都没有从楚熠的手机挣脱,也许是夜太黑,见他自己都看不清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就可以假装欺骗自己他们没有拉手,又或者因为他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懒得动了,总之他由着楚熠握着了。 他顺着楚熠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阎冠,问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他说到底也是你亲生父亲。 是啊,楚熠转头过注视着顾沉,顾哥,你现在对你的父亲还有感情吗? 我们是一样的心情。 顾沉想了想说道:愤怒、埋怨、憎恨,可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他是一个好父亲,日子应该也不会很差。 可这都是幻想。 你怎么了!喂!醒醒!前方忽然传来警员的叫喊声。 只见阎冠浑身瘫软躺在轮椅上,不停地抽搐,像是一条濒临死亡的鱼。警员忙给阎冠做心脏复苏,还有警员去找急救大夫。 就在大家都放松警惕的时候,阎冠一个翻身从栏杆上摔了下去。一切发生的让人猝不及防,楚熠脸色一白,立刻冲到栏杆跟前,下面是深不见底翻涌的海水,潮湿的海腥气扑面而来,茫茫大海上一个阎冠的影也看不到。 有警员跳下去找人,但去了几次,无功而返。 楚熠脸色难看的紧盯海面,换做以前他早跳下去捞人了,可今天,又或者是上次帮助小男孩捞皮球,他都没有下水。 顾沉看着焦急的楚熠,想到林嫣说过,楚熠得了恐海症。他来到楚熠身边,瞥到楚熠微微颤抖的肩膀,想到楚熠到底还年轻,短暂的心软了一下。 他探出手臂拍上楚熠肩膀:回去吧。 顾沉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楚熠,因为他没有忘记就在不久前他还要和楚熠撇清关系的决心,刚要收回手,手再次被楚熠捉住,楚熠转过头,红着眼眶看着顾沉。 顾沉被他看得有些动摇,随即腰上多出了两条手臂,楚熠脑袋耷拉着靠在顾沉颈窝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顾沉刚抬起的手臂被楚熠按住,楚熠轻呼出口气,声音闷闷地,又充满了温情眷恋:有点没力气了,顾哥,给我点动力吧。 顾沉没有吭声,他向来沉默,一旦遇到难以回答的问题,更是深思熟虑。不经大脑说话的时候,除了醉酒,就是曾经追求楚熠的时候了。 爱楚熠那一次,就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冲动。 楚熠头发软软地蹭在顾沉颈窝间,让顾沉有些痒。他微微皱眉,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何况一直有记者偷拍他们。 可以了吧? 楚熠摇了摇头:不可以,就当我好不容易做成了一件事,给我的奖励好吗? 顾沉默不作声,他目光越过楚熠望着平静的大海,游轮正一点点的靠近岸边,长久以来他一直期盼的事情终于落下了帷幕,顾沉也觉得久违的轻松。 唯一让他不舒服的是,阎冠竟然跳了海,这让他很不痛快,他想要亲眼看到这个人受到法律的惩罚,而不是这样消失在大海里草草的了结的生命。 二人一直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直到靠岸,他们抱得太久,身上沾染了对方温暖的热气,直到顾沉主动推开楚熠,凉气再次包裹住二人,刚才的温暖短暂的好如昙花一现。 楚熠拉住了顾沉的手:顾哥 顾沉很累了,他一点点抽回手背在了身后,防止楚熠再次抓到。 今天什么也别说了,我什么也不想说,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顾沉说完,头也不回的踏上了岸边,然而警方刚破获一个大案,船上的所有人都要被带回去问话,等顾沉再从警局出来时,天已经大亮。 楚熠出来的比顾沉早一些,深秋的早晨空气冷冽,楚熠双手插在浅灰色风衣中,静静地站在梧桐树下眼巴巴的望着警局门口。 顾沉一走出来,他的眼睛立刻亮了,大步来到顾沉身边,将自己提前买好放在口袋里保温的热包子放在顾沉手里:顾哥,吃一点垫垫肚子。 顾沉昨天被楚熠折腾了一下午,又熬了一夜,身体内极其不舒服。楚熠注意到顾沉脸色不对,荡漾着怪异的红晕,他伸手碰了碰顾沉的额头,触及滚烫。楚熠愣了一下,又捧住顾沉面颊,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顾沉的,温度依旧很高。 顾沉被弄得不耐烦了,伸手推开楚熠往外走,楚熠立即跟上,说道:顾哥你发烧了,是我不好,我没给你清理。 闭嘴。顾沉此刻脑袋晕肚子疼,楚熠说的话在他耳边嗡嗡作响,本来阎冠的事解决了他应该回公司一趟,恢复公司营业,但现在他难受得只想赶快睡一觉。 盛池这时候从警局出来,他整个人到现在都是懵的,他就是酒喝多了回游轮的房间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被带去警局了? 他打着哈欠看到了前方拉拉扯扯的两个人,跟上去说道:楚熠你这干嘛呢? 正好我送顾沉回家,不劳你费心了! 楚熠看都没看盛池,抬手拦了辆车,抱起浑身发软的顾沉往车里轻轻一放,利落的坐进去,关门,直奔家里。 盛池站在车外,在心里骂了楚熠一百遍。 顾沉在路上时不知不觉靠在楚熠身上睡着了,楚熠搂着他的腰,仔细地替顾沉揉着肚子,心想自己太大意了。本来是想顾哥醒了后带他去洗澡,哪成想人醒了后,抽了根事后烟就翻脸不认人穿上衣服就走了。 一想到当时顾哥的冷漠,楚熠现在心脏还隐隐作痛。 楚熠轻轻叹气,他从小到大最大的最大的难题,就是顾沉了。 回到家里后,楚熠先喂顾沉吃了感冒药,随后又把人带去洗澡,等他再次抱着顾沉出来时,顾沉身体透出淡淡的红晕,脸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他轻轻将顾沉放在床上,捉住了他的手,随即放在唇边落下一吻。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辈子让顾沉这样躺在他面前。 ?这天下午,关于阎冠的非法制药、洗钱的新闻,楚熠与顾沉的事在京市内传的沸沸扬扬。 顾沉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西下红云缱绻。他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隐约回想起他被楚熠带走了,他身上穿着楚熠不合身的睡衣,身体清清爽爽,疲倦感也消失了大半,显然对方又自作主张为他洗过澡了。 他起身下床,同时打量着楚熠的房间。顾沉还从来没有来过楚熠在京市的住处,房间装修华丽,连相框都是镶嵌金边的,他觉得很夸张,阎冠非法收入那么多,目的就像打造一座金宫殿吗? 顾沉换上自己的衣服,整理袖口的时候发现红酒的污渍不见了,衣服已经洗过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顾沉盯着袖口沉默良久,思绪飘至很远,很久后他回过神,准备离开。 打开床头柜找手机的时候,顾沉愣了一下,柜子里放着的物件,每一样都让他眼熟又足够深刻。 楚熠第一次送他礼物,送的打火机,请人家那天逛小吃街买的情侣手机挂坠,楚熠偷偷摘下的姻缘锁、被他扯断的佛珠、他亲自为楚熠做的滑板,还有楚熠为了补偿他买的那块昂贵的手表。 顾沉看着这些,他还清楚的记得每一样是怎么得来的,又是怎么被他扔掉的,时至今日还能够历历在目,他承认这段感情让他难忘,因为他第一次爱人,爱认真也被伤得干脆。 只是如今,顾沉默默关上了柜子,他已经放下了,但楚熠又放不下了。 可人总是要学会放下的,他清楚的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和楚熠都不再适合陪伴彼此走完剩下的人生路。即使重新在一起了,他们之间的性格依旧需要磨合,没有谁能一辈子忍让另一方。 曾经的顾沉不能,现在年纪轻轻,把爱情看的比天大的楚熠也不能,等楚熠热乎劲散去,生活回归平静枯燥的柴米油盐,楚熠那种追寻刺激的性子就会寻找新事物代替这份无聊的爱情。 楚熠总说让他相信,可他就是无法相信楚熠的爱足够长久。 顾沉找到手机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阎家。 作者有话说:原谅我真的是一个商战剧情废 第126章 经过游轮上的一网打尽,整个违法药品的售卖网也被连根拔起,从金融圈到娱乐圈,涉案人数广泛,丑闻爆出股价下跌,导致很多企业资产缩水。 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首当其中成为了典型,所有资产被冻结清查,气得阎家这群亲戚们三天两头就找吃斋念佛的阎老子闹上一闹,闹来闹去。 无非是你这个孙子可太出息了,上一次收权,这一次直接大义灭亲把家底都交代出去了!这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还有不绕弯子的,直接明说就是来要钱的。 阎老爷子面不改色,上完三炷香,淡淡道:我也不管事,你们去找我孙子讨说法吧。 一听说要去找楚熠,众亲戚们不吭声了,他们哪敢找楚熠啊,关门放狗这事可经不住第二遭了。 所以造成了阎老子这里络绎不绝,楚熠那里冷冷清清,好几天了才去了一个阎训。 阎训心情同样复杂,虽说他也又怕又惧阎冠,也恨不得阎冠早点交权,但至少阎冠在还能让他有的油水捞,谁知道楚熠是不是穷习惯了,富少爷做的不舒服,干脆把吃饭的锅都给掀翻了,这下可好,谁都没得吃了,楚熠倒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阎训想着,不管怎么说,阎家的家业也不能就这么没了,来和楚熠谈谈后续怎么办,结果前脚刚进大宅,下一秒就被保安告知:不好意思,少爷没在家,他说如果有人找他可以打电话。 阎训停下来:直到他去哪了吗? 保安想了想:好像是什么谁的公司新开业,送祝福了,啊想起来了,好像姓顾。 阎训夹着烟:顾沉? 对,就是这个名字。 阎训气得掐腰扶上额头,随即一股烧焦的气味蔓延,保安一惊指着阎的头发支支吾吾,阎训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把甩开烟头,扒拉扒拉被烧焦的头发,骂道:草!楚熠这个倒贴货,没救了!! ?一切尘埃落定后,顾沉筹备了一下,重新恢复营业。 之前的负面消息本来就没有伤到公司的根本,外人瞧着他落魄,但他早就攒足了东山再起的资本,就等阎冠伏法这天。 如今阎冠跳海生死不明,警方打捞了好久也没寻到尸体,可茫茫大海,他又是个残废,没人觉得他还会活着,顾沉也认为他凶多吉少。 最大的劲敌没有了,像是完成了一个历时许久的任务,也在他的人生记录本上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开业这天,京市下了场小雨,顾沉不喜欢像其他公司开业那样又是酒局,又是剪彩的,花里胡哨的他嫌麻烦,只是前一天晚上告诉了盛池、楚商络、郭老这些好友。 此刻顾沉坐在办公室里喝茶望着窗外花针似的绵绵小雨,手机里有一个未接电话。自从上次从楚熠家里回来后,他就一直对楚熠避而不见,希望楚熠能有追累了放弃他的那天。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77) 之前因为阎冠的缘故,他和楚熠接触的机会太多,导致想断也断不了,现在阎冠不在了,他们也没有见面的理由了,不见最好。 顾沉忽然叹气,他从来做事痛快抽身干净,可到楚熠这儿手脚就像被缠住了,怎么也打不出力,以至于他一个三十几岁的公司总裁,天天像什么似的躲着楚熠。 楚熠又一次来电话的时候,在一旁无聊玩手机麻将的盛池听不下去了:哎你就不能静音吗?一会儿响铃一会儿信息的,你不是给他拉黑了? 顾沉:他换了新号。 盛池烦躁地关了游戏,抱着手臂走到顾沉面前指点江山:要我说你根本没必要躲着他,你看我哪个小情儿不是哭着闹着不分手,最后不都放弃我了? 林墨初端茶进来,冷脸接话:你的小情儿都能用钱打发,楚熠能打发吗?盛总我说句难听的话,你那些小情儿爱的只是你的钱,你根本没有过爱情。 盛池哼了两声,一把勾住林墨初肩膀:我啊,不稀罕,爱情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我一想到一辈子要对着一个人,同一个身体同一张脸我就腻歪,他要钱我要新鲜感各取所需才更快乐。你看我难过吗?你再看看你这位好顾总,就因为那么个小屁孩十分钟前还对着手机叹了一声重重的气。 林墨初拿开盛池的手,将茶水递给顾沉,说道:顾总,你也不要太忧虑,楚熠总会有放弃的那天的。 顾沉点头,盛池瞄了眼顾沉平静的面庞,嘴贱道:我啊虽然没有过爱情,可我懂爱情,要是楚熠真放弃了,顾总也痛快不到哪去儿吧。你说你心里也不是没有他,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怎么高兴怎么来,你要是现在心里不痛快,不如给他个表现得机会,我给你出个主意,咱们好好考验考验他。 林墨初皱眉:顾总,你别听他出馊主意。 顾沉非常认同这是馊主意,此刻时间也差不多了,顾沉和盛池一同下楼迎接宾客,电梯里顾沉淡淡道:没有爱情也能活,现在的不痛快只是一时,总会有好的那一天。 但如果他现在答应和楚熠在一起,他们一定有再分开的时候。到那时候楚熠风华正茂,还有漫长的岁月享受多段感情,而他一定再也没有力气爱人了。 电梯停在一楼,顾沉在开门前整理好情绪,然而门一开,盛池最先妈呀了一声:卧槽,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咱们不就邀请了不到十个人吗? 顾沉略微诧异,朝门口的李良骥招招手:什么情况? 李良骥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一些中小公司的老板,说是主动过来祝贺的,有的人留下礼物就走了。 啧,这是什么事儿啊,盛池摸了摸下巴,随即看到了不远处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姜海。 姜海也看到了他们,左拥右抱两个小情儿来到顾沉面前:恭喜啊,顾总你这个坎算是过去了。 顾沉彬彬有礼:谢谢。 盛池接过来道:姜总,你消息灵,你知道为什么会来这么多人吗?我们也没通知这么多啊。 姜海眯起眼睛扫了眼大厅,享受着吐着烟:还能有什么原因,这个圈子不就是这样,捧高踩低见谁发迹了就想来借个光,讨点好处。 发迹? 姜海一笑,拍了拍顾沉肩膀:顾老弟还不知道吗?你现在可是红人,你想想啊,就因为你和阎冠作对,他儿子就把老爹位置抢了,还逼得爹跳了海,赔上了整个阎家冻结财产被调查。阎家一停业,其他几个搞建筑的老板也被牵连进去了,京市搞建筑的就剩你最大了。你又有陈老、盛家撑腰,闭眼睛想你往后都是要如日中天飞黄腾达的,曾经得罪过你的想来赔罪,没得罪过的想来巴结,当然来的人多了。 顾沉:楚熠对付阎冠也不算为了我。 害,姜海弹了弹烟灰,没人想知道真相是什么,外人看来楚熠就是为了你,而且啊,就前几天你没看新闻吗?最有权威的媒体为你澄清了身上的误会,包括之前你养父母的污蔑,后来在京市遭受的诽谤,权威媒体一发话,你现在可真是干干净净的,连我看了那篇报道都想送你一面锦旗,助人为乐光明磊落。 盛池道:怪不得,最近总有七大姑八大姨联系我要给顾沉介绍对象呢,我看是这篇报道的功劳,估计你已经成为妈妈辈的眼里好男人钻石王王老五了。 姜海哈哈大笑:那可使不得,看来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不知道还有个楚熠挡着呢吧?这次的媒体还是楚熠托我联系的,啧,这小子还挺上心的。 顾沉沉默片刻,开口:什么时候姜总也和楚熠这么熟了? 我啊,和谁都能交朋友,只要我看着顺眼,你和楚熠我都很顺眼的。姜海说着掐了掐怀里小情儿的腰。 这时大厅里面宾客注意到了顾沉,纷纷走向顾沉。顾沉不清楚会来这么多人,也没有准备足够大的用餐场所,现在让人去准备也来不及了,客套流程走过后,李良骥也犯了傻,把这些人往哪带啊,虽说他们不请自来,但把人赶走肯定也不是顾总这样体面人的风格。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来一个陌生男人,对众人道:顾总为大家准备了休息用餐的场所,大家请和我来。 李良骥松了口气,为了稳场面带着林墨初跟了过去,姜海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搂着小情儿喝酒去了。 盛池偷偷撞一下顾沉肩膀:行啊,准备的这么快。 顾沉望着门口时而闪现的身影:不是我,但我知道是谁了。 众人离去后,一直在门外徘徊的青年遮掩去脸上的憔悴,抱着一大束郁金香走到顾沉面前,将紧握手里一路的丝绒小盒子递给顾沉。 楚熠笑容明媚:顾哥,恭喜你,他期待的看着顾沉,我的礼物,你打开看看。 这种红丝绒盒子里能是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盛池啧了一声:人家都还没原谅你呢,你就送上戒指了,你也太着急了吧? 楚熠将丝绒盒子送到顾沉手边,只要顾沉微微动一下手掌就能碰到盒子。 这不是戒指,顾哥你打开看看。 盒子碰到顾沉手边,顾沉手指轻颤了一下,他飞快收回手背在身后,淡淡道:刚才来的是你的人? 顾沉虽然没有明说自己不高兴楚熠的擅自做主,但听得出顾沉不高兴了,他立刻解释道:我猜到会有很多人来,可我发短信给你你也不看,又告诉了林墨初让他多准备一些地方,他不信我说的话,我就提前准备了地方,楚熠忽然拉住了顾沉背在身后的手,将郑重其事的将盒子放在顾沉手心,顾哥,我不愿意你再被人误解,我也不希望你难堪,我 得了得了,在这说誓词呢?盛池望向顾沉,凑过去轻声说道:要不看看?他说不是戒指,那能是什么?我有点好奇。 顾沉睨了他一眼,将礼盒塞给盛池:归你了,你随便吧。 楚熠急忙抢过来:不能给他。 盛池:切,老子什么没有,你以为我稀罕啊。 顾沉不想打嘴仗了,也不想在这儿跟楚熠纠缠,拉着盛池往外走。 楚熠攥紧了礼盒,望着顾沉背影,失落的按了下憋的心口。 顾沉同样觉得气闷,气闷楚熠的阴魂不散,刚走到门口喘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人是他父亲的护工,一个小时前顾河西也给他打过电话,除了要钱还能有什么事?所以他没接。 电话又响了一次后,虽说实在不想听到顾河西大闹的声音,犹豫片刻,他还是按向了接通键。 顾沉,啊,你终于接电话了,是这样的,你爸被车撞了,医生说人可能救不活,特别严重要家属签字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你能不能回来啊! 顾沉愣了一阵,很久后干涩的说道:知道了,家属那里你先代签一下,出了事也不会为难你。 盛池看着脸色瞬间难看的顾沉:去哪啊?回哪啊?宾客还等着你呢?发生什么事了? 顾沉没有回答盛池,又拨打了一通电话,在向医院确认过情况后,挂断电话,一边订机票一边头脑清晰的把当前需要办的事做个排序,交代盛池:一会儿你代替我去宴会,然后会有一些公司想要合作,他们给出的合作方案和条件你都收着,我回来处理。来客名单也都让良骥记好。 好,哎你干嘛去啊? 回一趟云城,顾河西快不行了。 什么?盛池想到那个活蹦乱跳,快七十岁了还能跟顾沉撒泼打滚的老头,真的假的啊?别是骗你的,那老头两前年骂街还中气十足,整个公司都能听到呢。 是真的,我刚才问过医院了。 啊盛池想了想说,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我就不说什么了,我唯一能帮上你的就是我认识殡仪公司,能给你爸打几折。 顾沉点下头,直奔机场。 顾沉订了最近一班的飞机,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些年顾河西对他的种种,小时候母亲还在时,顾哥西还是装过一阵子好父亲的,会把他顶在脖子上看星星,会带他去春游划船,别的小朋友有冰激凌看到他想吃,也会给他买一个。 可后来顾河西沾上了喝酒赌博,把家里的钱都赌光了,母亲不给就大吼大叫,还去抢母亲的嫁妆,拿到钱后继续赌,几天几夜不回家,以至于后来母亲生病都没有钱看病。 他哭着去找顾河西让他别堵了,回家看看妈妈,顾河西把他踢到一边,说再赢一次就有钱给你妈看病了。 到最后,顾河西输光了所剩无几的看病钱,母亲也死在了医院。办完丧事后,顾河西卖了房子,把他扔在了马路上,消失不见。 顾沉恨他,在那往后数年的人生里,他没有不恨顾河西的时候。 曾经他也无数次希望顾河西死了算了,可真到了这一天,他竟说不出什么心情。 顾沉到医院的时候,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至少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心,仿佛是来谈工作的精英。 医院的走廊里,一个抱着几岁女孩的中年大叔缩在椅子上抱着头瑟瑟发抖,护工李婶坐在男人身边,左顾右盼寻找哪个人是顾总,直到瞧见不远处向她走来衣着光鲜神情严肃的男人,急切地站起来问道:你、是顾沉吗? 我是。 李婶愣愣的,眼前的男人和他想的一点也不一样,她以为顾河西这样的混蛋老头,他的儿子也一定是个小混混。可眼前的男人英俊沉稳,一身名牌,一看就是出入上流社会的。 顾沉目光落在李婶身边怯怯地盯着他看的中年大叔身上,问道:李婶,怎么会出车祸,他不是行动不方便吗? 李婶叹气:你爸最近腿脚好了一点,非要出去走走,我不让他就背着我跑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然后就接到了他出车祸的消息,这人是肇事者。 中年大叔慌张地解释:我我好好开车的,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冲出来撞到了我的车上,我想停车已经来不及了,大叔双眼通红,布满裂痕的手掌抹了两把眼泪,语无伦次,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就是个给人开车的,也没什么本事,我会把所有的钱赔给你们,要是不够我去借。 但我真的不能坐牢啊,我还有个女儿,她才五岁,她没了妈妈,不能再没了爸爸啊,我求求你,求求你能不能和解啊 男人怀里熟睡的小女孩儿被吵醒,她迷茫的望了望四周,随即伸出稚嫩的小手擦去男人满是泪水的眼眶,也跟着委屈了起来:爸爸,别哭 男人再也绷不住,他捂住女儿的头靠在肩上,泪如雨下,强撑着没有发出声音。 眼看父女俩已经有了抱头痛哭的架势,顾沉深吸口气打断他们:你求我,但有些事我也做不了主,还是等警方来判定吧。只是你说他突然冲向你的车,他腿脚不方便,而且眼神是好的 男人急得摆摆手:我真的没有撒谎,我没骗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就是他突然特别急的从胡同里跑出来,急匆匆的好像有人在追他一样,还一直回头看,结果就撞上来了。 顾沉沉思片刻:报警了吗? 还没来得及,男人哀求的目光看向顾沉,求求你了,帮帮我说说好话,我真的不能坐牢。 男人说着就要跪下,顾沉眼疾手快扶住他,叹气: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刻意为难你,一切等警方结果。 一句不会刻意为难让男人稍稍松了口气,他抹了抹眼睛,缩在椅子上低着头不再吭声。 顾沉瞧了眼眼泪汪汪的女孩儿,随即拨通了报警电话,挂断电话后,他对男人说:一会儿要去警局,你要是放心的话,我有个熟人在医院,就把孩子给她,让她带孩子吃个饭休息休息。 男人有些犹豫,担心女儿离开自己会哭闹,然而女孩却出奇的懂事:爸爸我自己可以的。 男人心里一阵酸楚,强忍住没再掉泪,一个劲对顾沉道谢。 顾沉随后又问了问李婶顾河西这段时间的情况,李婶回想起今天顾河西出门前似乎接到了一通电话,然后就急匆匆走了。她把顾河西的电话递给顾沉,顾沉看着最近通话,最近一条是给自己打的,顾沉微微出神,最后一条给自己打的电话说不定是求救电话。 随后他到了李婶说的陌生号码,顾沉拨打出去,通话响了几秒钟,突然被挂断,顾沉疑惑地看着这串号码,默默记了下来。 很快警察到来,将三个人带到警局问话,警察查看了男人的行车记录仪,确实和男人描述的一样,是顾河西突然从胡同里跑出来,到了他的行车盲区内,导致的车祸。 同时警察也和顾沉一样觉得男人描述的顾河西像是被什么人追着跑很可疑。 于是又调取了附近监控,发现顾河西起初在胡同里来回走,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什么人,而后来了一个一身黑服看不清脸的男子躲在了监控盲区与顾河西对话,而后他一把踹倒顾河西,顾河西摔了一跤后,一边打电话,一边拼命往胡同外跑,结果撞上了男人的货车,而他见的黑衣男子却消失不见了。 关于黑衣男子的身份,警方一时半会儿也调查不出结果,只能继续寻找蛛丝马迹。几个人从出来警局后,天已经彻底黑了,华灯初上,街边亮着昏黄的灯光。 顾沉在路边等车回医院,李婶惊讶的看着这个从始至终镇定自若条理清晰的男人,真的怀疑现在躺在医院手术室里生死不明的顾河西是他的父亲吗? 自己的父亲出了事,怎么可以如此冷静的处理问题。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异常沉默,一直到回医院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顾沉接到护士电话,顾河西抢救回来了,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李婶一拍大腿高兴坏了。 一直绷着一根弦的男人如释重负地呜咽起来,哽咽着嘀咕:太好了,太好了,没出人命 顾沉听到顾河西脱离危险后,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 因为没有人能承受背负一条人命的代价,男人会为自己撞死人而战战兢兢一生,李婶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一直后悔,他也会在深夜十分突然想到挂断了顾河西的求救电话而无法入眠。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78) 顾沉突然就想到了楚熠,自己再恨顾河西,如果顾河西死了,他也会因为没有接电话而失眠。 亲眼看着阎冠跳海的楚熠,是不是也彻夜难眠? 正想着顾沉又到了病房里,病床上躺着瘦小的老人,老人一头白发,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样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紧闭双眼困难的呼吸。 顾沉转身看向李婶和中年大叔:你们也都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说。 男人朝顾沉谢了又谢,说明天还会过来,然后离开了。 李婶没有走:顾沉啊,你下了飞机又去警局,也累了吧,我就在这儿照顾你爸,你回去吧。 顾沉沉默地看了顾河西片刻,朝李婶礼貌地点下头:也好。 ?顾沉离开医院后,一时间不知道要去哪,他两年没回过云城,还剩一套在云城的房子估计也空得不能住人了。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不知不觉走进了灯火明亮的小吃街,小吃街还是曾经的样子,美食繁多,人流涌动。 顾沉看到有卖烧烤的小吃摊,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摊主游刃有余的刷油撒料,顾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袭耀眼的红发。 一对中年夫妇推着电动车路过顾沉,中年夫妇有说有笑,女人一不小心没拿住手机,弯腰捡起手机时,余光一扫,瞧到了发呆的顾沉。 陈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眼,再三确认,随即推了一下楚涛远:我没看错吧?顾先生哎? 楚涛远否认:你肯定又眼花了,这都多少次了,看到个人就说是顾先生,顾先生在京市呢,怎么会回云城? 陈韵急得直掐楚涛远:你倒是看一眼啊! 楚涛远倒抽口气,转头一看,那出挑的身形,冷淡的气质,不是顾沉还能是谁? 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随即朝顾沉走去:顾先生,你怎么回来云城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热情的声音就像过节期时喧闹的锣鼓,叮叮咣咣的灌入顾沉耳膜,顾沉回过神,眼前映入两张熟悉喜悦的面孔。 顾沉缓缓开口:刚下飞机。 我说嘛,顾先生来云城怎么会不告诉我们,正好我们换了新房子,地方大,你来我家住吧。 楚涛远热情地几乎不给顾沉拒绝的机会,一把抓住顾沉手臂就往小吃街外走,陈韵滔滔不绝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很多顾沉好奇的事情,不等顾沉问,就全盘托出:一周前阎冠还派人盯着我们,也就是前几天盯着我们的人忽然不知道去哪了,小熠来了电话,说阎冠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然后就给我们换了大房子,还给我们添了新的两辆电动车。 陈韵把红色某迪车展示给顾沉看:骑着可快了,本来小熠想买辆汽车的,但汽车我们年纪大了谁都不敢开,就换成电动车了。 陈韵和楚涛远一说起楚熠,脸上的骄傲喜悦都要溢出来了,顾沉轻轻点头:挺好的。 楚涛远笑道:小熠还说啊,过阵子就接我们去京市,毕竟我的亲戚都在京市,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 陈韵抢话说:顾先生你呢,在京市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姑娘啊? 是不是都谈朋友了啊? 顾沉摇头:没有。 楚涛远瞄了眼陈韵:哎别问顾先生这这种问题了,顾先生一表人才怎么会找不到女朋友,肯定是专心事业不想找,男人嘛搞事业才有上进心,别想小熠一样,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顾沉想了想楚熠在京市的日子,反问了一句:吃喝玩乐? 陈韵点头:是啊,我之前还向晏扬打听了他,晏扬说他啊,有钱之后不学好,吃喝玩乐追别人小姑娘,人家小姑娘啊不想跟他谈对象,他还非逼着人家,人家走到哪跟到哪,瞧瞧这像话吗? 顾沉心说晏扬也太能编了,随即回应道:是不像话。 对吧,阎冠果然教不出好孩子,等我到了小熠身边,得改改他一身坏毛病。 几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新房子前,一座独栋的二层自建房,院落宽敞还有小菜园,适合种菜养花。 楚涛远和陈韵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新住处,带着顾沉从院里逛到了室内,从楼下逛到了楼上。 楚子恢今天放假,一直待在房间里看电视,听到家里来人了,这才探出头来,看到顾沉后,难以置信地盯着看了好久,随即扑过去拉住顾沉的手:顾叔叔! 楚子恢长高了不少,个头已经到顾沉腰间了,小脸蛋还是像儿童一样奶圆奶的。 顾沉拍拍他的肩膀:小恢像一个小大人了。 得到夸奖的楚子恢高兴的快要蹦起来。 而后在得知顾沉还没有吃饭后,两口子立刻忙活了起来。 顾沉和楚子恢坐在阳台餐桌前看着望着云城夜景,云城山多水多,一到晚上万家灯火起起伏伏错落在高低不平的建筑物上,像极了正在升空的孔明灯。 顾沉是很喜欢云城的夜景的,即使这个城市让他无所留恋,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也都留在了这里。 ?晚饭过后,顾沉洗过澡刚躺下,陈韵敲响了房门,又送进来一碟水果。 陈韵道:顾先生你的腿好点了吗?我最近认识一个老中医,比上次我推荐你的那家中医馆效果还要好,我把他名片放这儿了,改天你试试看。 两年多了,陈韵竟然还记得他有腿疾,顾沉有些眼热。 他默默撇开头:谢谢。 别跟我们见外了,陈韵正要离开,想了想又转回来说道,顾先生,什么时候离开云城啊?后天就是中秋了,不介意的话就留下来一起过吧,到时候也把小熠叫回来,一起过个团圆节。 陈韵出门后,顾沉想楚涛远和陈韵是真的把自己当家人了。可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和楚熠的关系,他们还能毫无芥蒂吗? 这天夜里,顾沉熟睡时房门悄悄开了,床上慢慢映出影子,楚熠俯下身抱住顾沉,他轻手轻脚生怕把人吵醒,随即在顾沉额头印上一吻。 再次出来时,凑巧被喝水的陈韵撞个正着,陈韵吓得一激灵,就差叫人打小偷了。 直到对方开口:妈,是我。 隐藏于黑暗中的身影走了出来,陈韵看着高高瘦瘦的青年,眼泪汹涌而出,她小跑过去一把抱住楚熠,气愤的说道:怎么回来也不说话一声! 楚熠眼眶微红,伸手拍着陈韵的后背为她顺气:别生气了,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告诉你。 陈韵好半天才平复心情,毕竟她已经两年没见过楚熠了:高了,瘦了,怎么把头发染黑了,瞧着比以前稳重。 妈,你也年轻了呀,我看着像18! 少哄我开心,陈韵擦了擦眼泪,看向楚熠刚才过来的方向,问道,怎么是从顾先生房间里出来的? 楚熠搂着陈韵往客厅走:我找他说点事情,可他睡着了我就出来了。妈,我也回房睡觉了,我爸还好吧?大晚上的我就不惊动他了,还有我回来的事你别告诉顾哥。 陈韵瞧着儿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十分不解:怎么了?这有什么不能让顾先生知道的? 楚熠:我和他发生了一点小矛盾,他生我气呢,要是知道我回来了,我怕把他气跑了。 你这孩子啊不让人省心,一定是你的错吧?顾先生处处包容你,问题肯定不在他。 楚熠笑笑:是啊,错在我,这不,我在积极挽回呢。 你也该长大了,别总惹人生气,也就顾先生这么让着你。 楚熠虚心领教:妈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些的,我就不让顾哥生气了。 又不是没告诉过,你倒是听啊! 楚熠笑了笑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楚涛远早起遛弯,刚穿上外套就看到顾沉衣衫整齐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楚涛远问道:顾先生,这么早要去哪?不吃早饭了吗? 顾沉:去趟医院。 医院,楚涛远紧张的问:哪里不舒服了?昨天晚上的菜吃不对了?还是床睡着不舒服? 不用这么紧张,不是我生病,是我父亲在住院。 楚涛远想到了曾经他在墓园做保安时那个朝顾沉撒泼发脾气的白发老头:是我见过的那人吗? 嗯,是他。 那我送你去医院,这里早上不好打车,距离医院又太远。 不用了。 顾沉的拒绝一向无法抵挡楚涛远的热情,楚涛远打开小电动车,把顾沉样车后座一按,接着稳稳当当的骑着车,迎着晨光出发了。 到达医院门口后,楚涛远说有事要办,问完顾沉病房号后,就让顾沉先上去了。 顾沉来到病房的时候,李婶往外走,一看到顾沉她惊喜的说道:你爸爸半夜的时候醒了一次,医生说他状态不错,你不用担心了。 顾沉走到病床前,顾河西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心跳一切平稳。 敲门声响起,顾沉回过头,昨天撞顾河西的司机拎着两袋水果走了进来,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信封递给他。 顾先生,这是我几年的积蓄,都在这了,你看够不够赔偿啊?不够我再凑凑。 男人的饱经风吹日晒,一双眼窝极深,身材枯瘦,一看就吃了上顿没下顿。顾沉看一眼钱的厚度,就能大致猜出来里面有三万块钱,三万块,他身上的一颗扣子都值这个价。 顾沉没有收钱:我不缺钱,这次的事故责任也不在你,我不用赔偿。 这可不行,你还是收下吧,你父亲病的这么重,人毕竟是我撞得,我心里过意不去。 楚涛远这时候买了一大袋早餐走进来,他见顾沉没吃早餐,一猜他父亲肯定也没吃,就借口有事实际上是去买早餐了。 一进门就看到有人非要给顾沉塞钱,他放下早餐走过去从信封里抽出几张红票子塞到顾沉手里,劝道:你的心意顾先生领了,就这样吧。 男人感激涕零的看着顾沉,最后重重握了一下他的手,离开了病房。 也就在这个时候,病床上的顾河西睁开了眼睛。看到顾沉时,立刻变了脸色,哑着嗓子骂:你来干什么?不是不接我电话吗?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呢! 顾河西只要一开口,就没有好听的话。顾沉平静道:李婶叫我来的。 顾河西冷哼一声:怪不得现在哭丧着一张脸呢,我看你啊巴不得老子死了算了,老子死了就没人跟你要钱了你就轻松了是不是? 顾沉捏紧拳头,深吸口气,不想与他对话。 楚涛远:哪有你当爹的这么说话的! 我儿子我爱怎么说怎么说,刚才我都听到了,不管肇事者要钱,行啊顾沉你伟大,我不行我被撞了我就必须跟他多要钱,我这个儿子靠不上,我还要靠这笔钱养老呢? 顾沉斩钉截铁地拒绝:人已经走了,叫不回来了。而且你也不是为了养老,你是想去赌,赌,不可能。 你这不孝子,你想气死我!顾河西气得浑身发抖,心电图也触发了波动,他直起身子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一把朝顾沉砸去,气喘吁吁,给我滚! 手机不偏不倚正巧砸在顾沉脸上,顾沉被打得侧过头,脸上一片淤青。 楚熠正巧走进来看到了这一幕。 第127章 一切发生的太猝不及防,顾沉右脸肿起一个弧度。手机的坚硬程度不亚于石头,只要再稍稍偏移几公分,就能伤到顾沉的眼睛。 顾沉侧垂着头,攥紧了拳头,疼痛令他眼眶微红,眼神冷漠至极。 楚熠立刻跑上来捧住顾沉的脸查看伤势,白皙的肌肤上青红相交,颧骨的位置还被手机吊坠划出了一个细小的伤口,再一对上顾沉眼里隐忍的水光,楚熠的心脏狠狠疼了一下。 楚熠冷眼看向床上的男人,眼里冒出一股强烈的怒意。 楚涛远突然一声咆哮,指着床上的顾河西大骂: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儿子哪不好了,忙前忙后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还说他是不孝子,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我笑的晚上都睡不着觉!我看啊,你这样的就不配当爹,趁早给你往养老院一扔,你就一个人对着空气过下半辈子吧! 顾河西被这么指着鼻子一通骂,怒不可遏,心脏突突直跳,他不管不顾地一抬手将桌上的早餐扔了一地,气得脸红脖子粗:我骂我儿子干你屁事!他是我生的我想怎么骂就怎么骂!顾沉就是对不起我!我赌博怎么了?他有那么多钱我就是天天输也够我赌到死的! 楚涛远头一回见到这么不讲理的人,也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这老头儿,怎么好坏不分啊? 顾河西大口大口喘着气,继续他的谴责:好儿子?我可没看出来他哪好?你见过不给亲爹一分钱把人往养老院送的儿子吗?你见过爹去赌,说要剁掉我手指的儿子吗! 顾沉沉默地听着顾河西的控诉,心里翻江倒海,他疲倦于和顾河西讲道理,在顾河西心中,自己命是他给的,自己就要永远亏欠他,任由他无理取闹的索取。 如果不能达到顾河西的满意,他就不算一个合格的孝子。 可从一开始,顾河西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楚涛远还在和顾河西你一句我一句的吵架,吵架声汇集在顾沉耳边仿若滚滚洪流顷刻炸开,顾沉闭了闭眼拉住了楚涛远,随即走到顾河西面前,淡淡道:你不应该生我。 顾沉极力想把这句话说的风淡云轻毫不在意,可越是伪装破绽就越多,背在身后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情绪。 楚熠走到顾沉身边轻拍他的肩膀,「不该生我」这四个字楚熠听着心都在滴血,顾哥的前半生过得太不如意了,连点微薄的爱都没感受过,而他从小在家人的关心下长大,他无法感同身受顾哥这些年心里有多苦。 以至于他第一次见到顾沉时,他就在想怎么会有人一身阴霾,死气沉沉的人。 所以那时候的他下意识的想要贴近顾沉一点,想把自己身上的温暖分给他一些。 怪只怪他,太后知后觉。 顾河西看到站在他床头贴在一起的二人,脸色铁青,狠狠地吐出两个字:恶心,我确实不该生你! 楚熠眼神一冷,掐住顾河西的领口,声音低沉,发出了最后的警告:如果你再这么说话,我敢保证你入土之前过不上好日子! 顾河西被突然凶狠地楚熠吓得一哆嗦,只敢对顾沉喝五吆六的顾河西立刻瞪向顾沉。 顾沉丝毫不避讳顾河西仇恨的目光,第一次顾河西用这样的目光看他时,他还觉得痛苦伤心,现在却也麻木了,他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这是我最后一次回来看你,我会遣李婶离开,往后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顾河西挣扎着要下床,双手胡乱地抓向顾沉:你个小杂种,你敢! 顾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看我敢不敢。 顾河西疯了一般在床上蹬动着双腿,嘴里喋喋不休的骂着顾沉,他面颊涨红,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主,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心电仪器也在这时发出了警告。 顾沉后退一步,顾河西躺在病床上宛若一条濒临死亡的鱼,顾沉下意识捏了一手冷汗。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79) 护士和医生从病房外跑进来,围住了顾河西折腾了片刻,才把背气过去的顾河西从鬼门关拉回来。 顾沉没有留在病房里,走到窗边抽了一根烟,深秋的冷风吹在面颊上像刀割似的疼。 楚熠拎着刚买回来的药和早餐坐在顾沉身边,顾沉眼睛通红地盯着窗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一旦看到这样骄傲坚强的顾沉,楚熠心里总是很难受,顾哥这样的人值得被好好对待,值得被捧在手心里爱护。可老天总是让他遇人不淑,把他伤得体无完肤,他还要故作坚强的说没事。 顾哥 顾沉转过头,对上了楚熠涌动着悲悯心疼的眼眸。 顾沉的心像是忽然被刺了一下: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楚熠打开塑料袋,撕开一包棉签,苦笑一下,顾哥,眼神是控制不住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同情,可我就是心疼你,看到你难受,我也难受,他停顿一下,拧开碘伏瓶盖,棉签沾上药水。 随即动作轻柔的捏过顾沉的下巴朝向自己,顾河西往后再有事我来管,你别再看他了,他只会伤害你,我不想再有人伤害你了。 楚熠声音很轻,温柔的像水一样,涓涓细流落在顾沉心尖,令顾沉的心为之一颤。 楚熠凑近了顾沉,将药水涂在了顾沉脸上淤青的部位,二人贴得极近,彼此呼吸交融,安静地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顾沉在楚熠闪动着细微光亮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自己的身影将对方瞳孔占据得满满当当,好像这双眼里从此以后除了自己再也挤不进去别人。 顾沉还在愣神,忽然被一股力量扯得向前倒去,一头栽进了宽厚炙热的胸膛。 楚熠的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腰,温热的手掌贴着他的后脑,在他耳边响起楚熠的声音:顾哥我想你依靠我一些,难受不要憋在心里不说,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给你,只要你别伤心。 顾沉想要挣脱却被楚熠搂紧了令他动弹不得。 顾哥,人生不用什么事都清醒强撑,我不会因为这个拥抱就觉得你会原谅我,你也不用处处划清界限,你就这样休息一会儿吧。 顾沉渐渐安静下来,他疲倦地依靠在楚熠胸前,一直燥郁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安定。顾沉缓缓闭上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内心短暂的动摇了一下。 ?下午,警察过来询问顾河西车祸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顾沉和楚熠站在病房外,听着顾河西的说辞。 床上的顾河西忽然捂住头,痛苦不堪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脑袋疼什么也记不得了! 办案民警思忖片刻,找出了监控录像拿给顾河西:这回有印象吗? 顾河盯着录像西支支吾吾许久,陪笑道:警察同志,你看我也没什么事,撞车是我自己,和谁都没关系,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我要撤案,行不行? 民警疑惑地盯着顾河西看了一会儿,随后出门把情况说给了顾沉,顾沉沉思许久,很明显顾河西在包庇对方。民警走后,楚熠问道:顾哥你打算怎么办?真要撤案吗? 顾沉开口:我想他应该是和谁借钱去赌博,对方没借给他又要打他,他才跑的。说到这里,他狠下心肠,算了,不管了。 良言难劝该死鬼,他真的不欠顾河西什么了。 顾沉往医院外走去,楚熠并肩而行:顾哥,你留云城两天吧?我妈说和你说了吧?一起过个中秋。 不用了。 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是两年前他还会和他们一起过,可现在他极力想和楚熠划清关系,这种牵扯越少越好。 楚熠明白顾沉心里的想法,淡淡笑了一下:顾哥,你总不能因为我连我爸妈都不见了吧,他们一直很关心你,即使我们不在一起,但做朋友不行吗?非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顾沉缓缓停下了脚步,他正巧站在梧桐树下,深黄的落叶落了一片在他肩上。 他转头反问楚熠:做朋友之后呢?逢年过节都要一起过?我们之间不可能永远只停留在这里,你也会有新的爱人,我也许也会有,看着不难受吗?一直这样下去,对我们未来的伴侣也不公平。 楚熠听不得顾沉这套斩钉截铁的言论,他深吸口气,伸手拂落顾沉肩上的落叶:觉得难受你就给我个机会啊,而且为什么你总是担忧未来没有发生过的事?这么肯定我会有新的伴侣?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往后余生,除了你,我谁都不行。 顾沉双手插入大衣口袋继续往前走:楚熠,你太小孩子气了。 楚熠一时语塞,他想要辩解他根本不是小孩子了,但担心辩解出来顾沉只会认为他气急败坏。 一时间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股火就这样憋在了胸口。 楚熠沉默了一路,像是一只无能狂怒的落败小狗。 快走到楚熠家门口时,顾沉缓缓开口:之前你准备宴会厅的钱,我会给你。 顾哥别这样行吗? 顾沉默不作声,目光随意一扫,看到对面马路上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陈韵。 楚熠也注意到了,硬是把伤心委屈压了回去,和顾沉快步迎了上去。 妈,你怎么了啊? 陈韵牛仔裤破了一个口子,手心,手臂都有一定程度的擦伤。 扶着陈韵的邻居张妈说:我和你妈好好逛街呢,迎面来了一个黑衣服男人,男人高高瘦瘦,一下子就把你妈推到地上了,还亮出了一根针管要扎人,要不是我叫人及时啊,后果我都不敢想,也不知道针管里有没有什么病毒,肯定是疯子报复社会的! 楚熠从张妈手里扶起陈韵,与顾沉交换了一个眼色。 又是黑衣男人? 他把陈韵扶到家里沙发坐下,之前给顾沉买的跌打损伤药派上了用场。 楚熠蹲在陈韵脚下,挽起她的裤腿,露出擦伤的部位。 看着陈韵红肿的膝盖,楚熠怒气翻涌:妈,你报警了吗?人抓到了吗? 报警了,刚从警局回来,只是人没抓到。陈韵忧心忡忡的看着楚熠,脸上愁云密布。 你看清对方是谁了吗?最近和什么人有过过节?顾沉将沾了药水的棉签递给楚熠,楚熠默契的接过为陈韵涂药,二人都没有发现短短几秒里做了这样水到渠成的交接。 陈韵摇了摇头:他的脸遮住了我看不清,她有些犹豫,试探着问:小熠啊,阎冠真的被抓到了吗? 见到楚熠和顾沉忽然凝重的脸色,陈韵赶紧摆了摆手:我不是说一定是他,可这种直接的手段太像他了,这么多年我和你爸没少被他派来的人这样恐吓。 楚熠为了让陈韵安心,拍了拍陈韵颤抖地肩膀,说道:我亲眼看着他被抓住的,别怕,妈你能不能再给我描述一下那个黑衣男人的长相。 陈韵伸手比划着:他和顾先生差不多高,有些微微的驼背,看起来很年轻,应该也就二十出头,小眼睛,说话声音很低沉。 楚熠手上动作停了一下,顾沉察觉到了楚熠眼里一闪而过的怀疑。为陈韵上过药后,楚涛远也回来了,一看到陈韵受伤了气得就要再去一次警局问问最近进度。 楚熠按住了激动的楚涛远,说道:爸你别折腾了,我去吧,顾哥你也累一天了,你留在我家休息。 顾沉瞄了眼楚熠,抬脚跟出了门外:我也去。 楚熠犹豫片刻:好吧,顾哥我想让你休息一会儿的。 二人去警局的路上,天已经彻底黑了,顾沉始终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 片刻后他问楚熠:打顾河西的和推上你母亲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这人,是冲我们一起来的。 顾哥,有件事我没跟你说,阎宇失踪了。 什么事侯的事?顾沉想到,确实很久没有见过阎宇了。 游轮订婚那天,早上的时候他还在,阎冠跳海后他就不见了,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找到他。楚熠说到这里的时候,拨通了一个电话,他听着里面的回答神情越发凝重,当车开到警局门口时,楚熠放下手机对顾沉说:刚才让人检查了一下游轮底层船舱的救生设备,丢了两个救生衣和一个皮划艇。 二人下车边往警局走,顾沉微微皱眉:阎宇救了阎冠? 这只能是最坏的结果了,因为阎宇是知道我的计划的,如果他提前准备救下了阎冠,也不是不可能。 顾沉摇了摇头:说不通,他也恨阎冠,还和你达成了合作,他想救阎冠可以一开始就告密,为什么要等阎冠跳海? 楚熠沉默了一下,瞄到顾沉敞开的大衣领口后,停下来为顾沉系上扣子,他轻轻呼出一口冷气:顾哥,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看待阎宇,他是阎冠养大的,心里状态也不正常。而且我发现,顾沉拿开的楚熠的手,楚熠自然的转身上台阶,他似乎对阎冠有一种特殊的执着与恨,他一直想被阎冠高看一眼,如果提前告发我我还是阎冠的儿子,在阎冠心里还是没有他的位置,如果在阎冠跳海后救了他,这样既能让阎冠对我死心,阎冠也只能够依靠阎宇。 楚熠这样解释倒也行得通,一个从来不被看好的孩子,在彻底绝望后剑走偏锋也是有可能的。 很快警察调出了那段监控录像,这次录像里的黑衣人画面更清晰,顾沉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阎宇。而后他们又调查了阎宇可能出现的路段,最后看到阎宇上了一辆黑车,黑车的副驾驶位上坐着的男人和阎冠一模一样。 离开警局时,已经晚上九点了。深秋冷冽的风吹得人满身寒凉,顾沉表情严肃,一言不发的走在路上。 回到楚熠家时,楚涛远和陈韵还没睡,他们战战兢兢,生怕又回到了被阎冠监视的生活里。 楚熠没有告诉他们真相,一直安抚着父母的情绪。这天晚上这顿晚饭吃的异常沉默。 晚饭过后,顾沉坐在阳台上抽烟,他一直以为阎冠死了,没想到阎冠不仅活着,还让阎宇骚扰顾河西与楚涛远他们。 如今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不仅楚涛远他们危险,他和楚熠也很危险。 楚熠刷完碗摘下围裙来到顾沉身边,拍了拍顾沉的肩膀:顾哥,你也别担心他们两个再跑能跑哪去儿?警方一定会抓到他们的。 顾哥,我打算先把我爸妈接到京市,京市治安好,我也能安心一些,那你父亲 也带着吧,他见过阎宇,还不肯说出他,他们一定是有什么交易,放在眼皮子底下也防止他再捣乱。 好。 顾沉望着远处,用力捏紧茶杯,开口: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阎冠很狡猾,让他养精蓄锐的时间越少越好,我们要把阎冠引出来。 可是怎么引出来? 阎冠狡猾的很,一定要有一个他非出来不可的理由。 夜风吹拂顾沉柔软的黑发,楚熠眼睛一眨不眨得注视着他,忽然捉住了顾沉的手。 顾哥,我们结婚吧。 顾沉猛地抽回了手,后背僵硬:你说什么? 楚熠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微微握紧了一下,耐心解释:假结婚,举办婚礼,阎冠他一定会来。 顾沉吹下眼眸,默不作声。楚熠双手搭在顾沉肩膀上,真诚期待的看着顾沉:顾哥,他现在还不清楚我们查到了他,他再狡猾也想不到我们会用结婚大事引他,况且他不怕死,他只想我们不痛快,那他一定想办法破坏婚礼,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 楚熠说的有理有据,想让阎冠现身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顾沉安静许久,最后推开了楚熠坐在了椅子上,淡淡道:就这样吧。 顾沉衡量了利弊,反正他和楚熠的事早就传遍了京市,也没有什么名不名声一说了,他还是更希望亲手抓住阎冠。 可想到婚礼后续,顾沉沉默了良久,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抓到阎冠后我会离开京市。 楚熠脸色一变,被顾沉这句话砸得脑海里乱七八糟:顾哥,你要去哪? 不知道去哪,但我希望你不要找我,不同意的话,那我们在想个其他引出阎冠的方法。顾沉目光坚定,他做的决定很少有人能改变。 楚熠心中苦涩,真的就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以至于顾沉要逃到别的地方去,一想到可能再也看不到顾沉,楚熠心脏宛若针刺,他苦笑一声:好。 ?二人这一次回到京市后,楚熠派人将养父母和顾河西都保护了起来,防止阎冠再对他们下手。 而后宣布了他和顾沉要举办婚礼的消息,消息一出,整个京市都炸开了锅。 顾沉手机都要被打爆了,以前有点什么事也没有过这么夸张的情况,多数都是合作公司的小老板发来的祝贺。 好不容易手机安静了,林墨初一上午都心不在焉,不是倒水把水倒出来了,就是把茶杯打碎了。 顾沉看着工作一直失误的林墨初,问道:你今天怎么总是愣神? 林墨初垂头想着事情,顾沉又问了一次后他才回过神,闷闷不乐的开口:没什么,有点不舒服,顾总我能请一下午的假吗? 顾沉应允:不舒服就去看医生,我这还有良骥在,你别挺着了,现在去吧。 林墨初眼里没了光彩,点了下头失魂落魄的走了。 李良骥不明白的看着顾沉,心想顾总去了云城一趟就重修旧好,接着就要结婚,这进展也太快了。 三天前顾总看到楚熠还在躲着人了,难道这就是爱情?说来就来? 顾沉继续像个没事人儿似的办公,桌上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他停下手里工作看了一眼来电,想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魏鸣痛心疾首,难以置信的问:顾叔叔你真的要结婚了?结婚啊!你可要三思而后行,楚熠他可张着一张渣男脸!呜呜顾叔叔我太伤心了,我还等着和你有故事呢? 顾沉淡淡道:想和我有故事,这么长时间才给我打电话? 言下之意,魏鸣不是真心,对他也只是好奇。 魏鸣这个情场高手哪里听不出顾沉的揶揄,长叹了口气:但我真的对顾叔叔很有兴趣,如果日后离婚,我可真要主动出击了。 到底是小孩子心思,魏鸣表达完不满后又说了一阵楚熠的坏话,最后顾沉听烦了挂断了电话,魏鸣还打,顾沉没接。 顾沉总算耳根子清净了,但好像天偏不让他安生,手机又一次响了。他烦的要挂断话,看到是晏扬的号码后,犹豫了一下按向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阵,晏扬才缓缓开口:顾叔叔,消息是真的吗?你真要 和楚熠结婚吗? 顾沉不能告诉晏扬他只是假结婚:嗯,是的。 晏扬又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开口: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因为楚熠伤心,我没什么好伤心的,就是很惊讶,怎么突然间你们做了这个决定? 顾沉无法回答。 晏扬笑了笑:不方便说也没什么,你好好的就行了,我真的担心楚熠再让你难受一次。 晏扬打这个电话来不是因为他曾经喜欢过楚熠而心生不满发泄怨怼,他对楚熠早就没那份心了,他只是担心顾沉,担心顾沉再次受伤。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80) 顾沉明白晏扬的好心:谢谢。 顾沉这边刚放下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盛池急匆匆地走到顾沉身边:怎么回事啊?去趟回来直接结婚了?是不是再多去几天孩子都生出来了? 顾沉:不能,我们不能生孩子。 你还跟我贫是吧?夸张的说法懂不懂啊?盛池直接坐在顾沉办公桌上盯着他没有漏洞的表情,眯起眼睛,你能骗得了别人你骗不过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敢打赌你不是真的和楚熠结婚。 顾沉不再卖关子,把事情的缘由说给了盛池听,盛池听完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大拇指不是对顾沉竖的,是对楚熠。 他可真会想主意占你便宜啊?虽说这个办法不是没有用,可他那点想把你绑住的心思更大吧。 顾沉平静的喝口茶水:我知道他有别的心思,所以我跟他说了,一切结束后我会离开京市。 盛池皱眉:真的假的?你无亲无故的,你去哪啊? 顾沉垂下眼:出国散散心吧,到时候公司还要靠你打理。 真确定了?楚熠没阻止你吗?还有你能不能别把摊子给我啊,我不想干活! 我想混吃等死当咸鱼。 顾沉双手握住茶杯,盯着桌面,神情透着疲倦与超脱世俗的淡然:有些累了,顾氏破产的时候,我就想没有束缚的走走山川河流,却被楚熠绊住了脚。后来和楚熠分开,又要绷着一股劲儿对付阎家,再之后阎冠跳海,我以为可以松口气了,不是躲着楚熠就是被楚熠纠缠,直到现在,我觉得我的前半生好像上了发条一直转动的机器,从来没有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放松。不是为这个操心,就是对付这个对付那个。真的觉得,很累。 盛池不说话了,他从小和顾沉一起长大,他看着顾沉都觉得他活的累。但顾沉从来不说累,什么都做到做好,什么都做到极致,曾经何时他也怀疑过顾沉是不是天生不知道什么叫累。 也是这两年,因为楚熠,因为阎冠,他才真正看透顾沉,没有不会累的人,只是对方不肯说,只是顾沉没有关爱,没有靠山,他只能用荣誉成绩,把自己伪装成坚不可摧不需要依靠的模样。 好吧,你想通了就好,多去外面放松放松,盛池自己倒上一杯水喝,那楚熠呢?你真的打算接着这次散心的机会让楚熠找不到你,跟他断了? 顾沉眨了下眼,眼里情绪不明:不知道,再说吧,顺其自然。 盛池想说要是心里还有楚熠,那就别折腾了,再一起吧。可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感情的人除非自己想通,否则外人说什么都没用。 何况顾沉是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他心里面肯定别着一股劲儿,一口气儿呢,这股气儿要是不消,也好不了。 ?盛池在顾沉办公司待了一会儿后就被新小情儿叫走了,顾沉一个人工作到傍晚。 巨大的落地窗后是京市繁华的明灯,顾沉从来都不属于这个城市,也没有一个属于他的家。 李良骥默默看着顾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的老板很孤独。 他将刚买的月饼放在顾沉面前:顾总,今天是中秋,还不回去吗? 顾沉不记得今天是中秋,看到月饼时忽然想到陈韵之前说过要一起吃饭。只是这个时间,肯定是赶不上了。 你留着吃。顾沉整理一下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着急回家,即便再过几天就是他虚假的婚礼了,也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紧迫。 顾沉对这场婚礼并没有多上心,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场戏,他只需要在戏里扮演好一个角色,等阎冠落网,这场戏就结束了。 他依旧是他,不会因为这场婚礼有任何的改变。 顾沉思考着事情,忽然被窜到眼前的人影吓了一下。 萧韵锦喝了酒,一双桃花眼醉醺醺的望着顾沉,眼神充满哀伤:真的,是要结婚吗? 顾沉点头:夜晚天凉,萧总还是早点回去吧。 萧韵锦挡在顾沉面前,哪里还有老总的样子,他喃喃道:我以为我可以忘了你,但是很难,以至于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出国,你救了我后我就让我爸收养你为义子,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顾沉看着几次三番为他喝醉萧韵锦,心中惆怅:别想了,回去吧。 萧韵锦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顾沉,不让他走。 顾沉犯了难,只好由着萧韵锦跟着。 公司大门前,青年双手插在口袋里懒散地靠在车上,深秋的晚风吹动着他的黑发,一双漂亮的眼眸乖戾明艳。 顾沉看到楚熠时,也不知道楚熠等了多久,浑身散发着深秋冷冽的气息。他缓缓停下脚步:你怎么来了? 楚熠瞄了眼跟在顾沉身后的萧韵锦,笑吟吟地摘下自己的围巾围在顾沉被风吹红的脖颈上。 顾哥,我来接你回家过中秋。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回去过节了? 楚熠凑近顾沉耳边,小声说:顾哥,戏要做全套,哪有快结婚的人不在一起过节的? 萧韵锦愣在原地看着做着亲密动作的二人,难受的捏紧了拳头。 顾沉伸手推开楚熠,二人间拉开一定距离:走吧。 他转过身对默不作声的萧韵锦说:萧总,要我给你叫车吗? 不用了。说完,萧韵锦转过了身,背对着顾沉。 顾沉开门上车,汽车缓缓开动,路两边景色匆匆走过。 楚熠心情不错的看着顾沉,笑道:顾哥,这段时间我们最好住在一起,不在一起住容易引人怀疑。 顾沉拄着下巴望向窗外:嗯,随便你吧。 楚熠脸上的笑容浅了一点,静默一会儿后,又兴致勃勃的说起了嘉宾邀请名单,宴会地点,要请几桌,礼服是什么样的,戒指要用哪个牌子,婚礼誓言要说什么。 每当说起这些,他眼里就会闪烁着宛若星辰的光芒,仿佛这不是假的婚礼,而是他期待已久,人生难得一次的大喜事。 顾沉好心提醒:楚熠,别当真了。 楚熠猛地踩上刹车,车也在这时停在了家门口。 楚熠眼里的受伤转瞬即逝,笑容重新攀回到他的面庞,他下车绕道另外一边为顾沉开门:顾哥,欢迎来到我的新家。 顾沉走进别墅,两旁的装修设计有些说不出的眼熟。 楚熠说:顾哥,还记得吗?你曾经画的新房图纸,我把它还原了。 他摸出口袋里的红丝绒小巧的礼品盒,在顾沉眼前打开:顾哥,这里不是戒指。盒子里装着一把门钥匙,楚熠目光温柔:顾哥,我欠你一个家,现在我想还你一个家。 顾沉被楚熠热切真诚的眼神烫了一下,他别开眼:楚熠,别再做这些无用功了。覆水难收这个道理你不懂吗?你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表,又照着图纸修建了这栋房子,可你卖掉的那块表不会再回来,我当初画图纸时那份期待的心情现在也不会再有了。 我知道,我知道,楚熠强扯出一抹笑容,委屈地红了眼眶,我只是想要弥补你。 顾沉摇了摇头:算了,别说这个了,我们之间说不通。 是说不通。 楚熠望着顾沉的身影,他们之间由顾沉搭建起了一堵又高又厚的墙,他想要破开墙壁看看顾沉心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时至今日,他做了这么多,还是不能够让顾沉相信一点吗? 他们之间真的到了不能够挽回,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吗? ?虽说婚礼在即,但楚涛远和陈韵依旧不知道楚熠和顾沉的事,他们只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过分黏着顾沉了。 但楚熠向来喜欢黏着他有好感的人,顾先生沉稳又大度,楚熠把他当哥哥一样黏着也无可厚非,他们始终没看出来楚熠和顾沉之间另外那层关系。 一顿团圆饭吃的和和美美,两年里一直独自过节的顾沉,再次感受到了饭桌上的热络。 楚涛远喝多了,高兴的胡言乱语,先是夸了楚熠一通,而后又夸了一通顾沉,恨不得把平生所学的赞美词汇全都用在顾沉身上。 陈韵一个劲儿掐楚涛远都没让他闭上那张跑火车的嘴。 顾沉看着眼前景象,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两年前,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 吃过晚饭,顾沉就察觉出右腿不舒服了,他立刻泡澡缓解,浴缸很大,是双人浴缸。当初他设计的时候,想的是和楚熠一起泡澡。只是他还没把想法实现,就遭受到了楚熠重重一击。 顾沉回想从进门开始,别墅里的一切,每一样都是他深夜抱着甜蜜的心情精心设计的,当时那种热切的期待感到现在仿佛还能感同身受。 太过于深爱一个人不是一件好事,后劲太大,太长了。 顾沉不知不觉在浴缸中睡着了,很久后浴室的门被人推开,楚熠扶着顾沉坐起来,扯过浴巾披在睡熟的顾沉身上,将人抱到了卧室。 顾沉半梦半醒时睁开了眼睛,昏暗的房间内,楚熠穿着睡衣坐在他床边,紧紧攥着他的手。 怎么不回你房间睡?顾沉抽回手,翻身背对着楚熠。 楚熠也不气馁,双手钻入被子里捉住了顾沉的脚踝:顾哥,我为你按摩一下腿,按摩完你在睡。 顾沉抬脚踢他:不用了。 楚熠捉住了被子内结实有力的双腿,在摸到腿上一个至关重要的穴位时,顾沉疼得冒了一身冷汗。 你够了! 楚熠坚持按着疏解腿部疼痛的穴位,即使在过程中被顾沉踹了好几脚,也都甘之如饴。 顾沉体质敏感,一被碰脖子耳根先红,楚熠盯着背对着自己绯红的肌肤,眼神热切。不知道又按摩了多久,顾沉出了一身的汗,隐隐作痛的右腿不疼了。 顾沉深吸口气,稳住心神:结束了就出去。 楚熠为他擦去额头的细汗,俯下身凑近了盯着顾沉,坚决地摇摇头: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今晚我只能和你挤一挤了。 话音刚落,楚熠躺在了顾沉身边,他侧着头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顾哥,你放心我就是借你的床用一用,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顾沉:他坐直身体,瞧着身边死皮赖脸的楚熠,气愤楚熠总是要做出一些超出他们现在关系的亲密接触。 我去睡沙发。 下一刻顾沉被楚熠按着肩膀压在了床上,楚熠轻叹口气翻身下床:顾哥你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明天还要去挑戒指。 作者有话说:接下来更新频率是周六周日更新长章,其余时间佛系更新,可能有可能没有,随缘 第128章 清晨顾沉还在熟睡时,被窗外轰鸣的炮声吵醒。 他睁开眼睛时,恰巧看到窗口那棵快要枯萎的梧桐老树,最后一片落叶飘摇而下。 顾沉盯着落在窗台上的落叶很久,京市秋天就这样过去了。他醒了醒神,走到院内,冷冽的风瞬间包裹住他。 不远处炮声依旧,楚涛远和陈韵在菜地里摘菜,顾沉望着炮声传来的方向,开口: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晨光下,他双眼宛若一潭水光潋滟的胡泊,所有的情绪都被掩藏于平静之下。 楚涛远耳背,朝顾沉支棱起耳朵:什么?顾先生你再问一遍? 陈韵楚涛远一眼,摘下大红柿子扔进盆子里,笑着说道:今天是好日子啊,正适合嫁娶,这不一大早附近的一户人家就来接亲了。不仅是今天啊,明天也是好日子呢,我们家那有个风俗,这两天结婚的小两口,能长长久久一辈子呢。 这两天吗?他和楚熠的婚礼就订在明天。 陈韵直起身子,揉了揉手腕,幻想着未来叹气:也不知道小熠什么时候能有个心仪女孩,他们最好也在这两天办事,当初我和他爸就想在这两天,可惜耽搁了,当然不是说我们不能长长久久,可婚礼这事嘛,就是图个吉利。这孩子也是,这么大了也没个女朋友,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趁着我身体硬朗,我还能给他带孩子去。 楚涛远在一呵呵直笑:你急什么,咱们小熠才多大啊,就我们儿子要样貌有样貌,要学历有学历,你还怕你抱不上孙子吗? 怎么不怕,你不知道现在单身的都是咱们儿子这样的!都要搞事业,什么感情随缘! 又是在网络上听的吧?叫你少看点网络! 顾沉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对话,缓缓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根烟,低头点燃。火光短暂的在顾沉眼里亮起又陡然熄灭,如同那点动容转瞬即逝。 他吸着烟,默默看向聊着儿子未来的楚涛远陈韵,他们为了楚熠,付出了近乎一辈子的时光。 如今总算有了安稳的日子,可他们口中儿子结婚生子的未来却是个未知数。 晨风大了一些,将顾沉雪白的衬衫衣角吹起,恶前散落的黑发遮住了他沉静的眼眸。 一件风衣恰到好处的披在了顾沉肩上,楚熠的声音响起:顾哥,天凉了,穿件外套再出来啊,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感冒了生病了,谁来照顾你?要不,你就别走了,行吗? 楚熠转到顾沉身边,手指拂开顾沉遮住眼睛的黑发,顾沉看清楚熠对着自己温情款款的眼神,条件反射般得别开眼。 他目光落向菜园子里忙碌的夫妇,他们已经生了白发,腰背也很难再像年轻人一样笔直。 顾沉吐出烟雾,淡淡道:你听到刚才你父母聊什么了吗? 楚熠眼角弯弯,手背有意无意地触碰着顾沉自然垂下的手:什么? 顾沉没有动,任凭楚熠不安分地手拉住了他的手指:他们在聊你什么时候结婚生子。 楚熠握着顾沉的手动作一僵,他皱紧眉头盯着顾沉。 顾沉继续道:你没有想过吗?你想要他们的希望落空吗? 楚熠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他深吸口气,用力攥紧了顾沉手掌,不解的问:顾哥,那当初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有像现在这样考虑我的父母?说要和我一辈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让他们失望?现在我执意要和你在一起,你就用他们当挡箭牌,你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顾沉抿了抿唇,开口:你喜欢同性有没有我,都不会改变你的取向,往后也是,我也只是随口一问。 随口一问,楚熠瞧着顾沉风淡云轻的模样,明知道顾沉故意用父母压他,可他也只能忍不能生气,好,顾哥,我告诉你,我活着从来不是在他人期待中活着,我想要一个怎样的人生,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无比清楚,不是你随口一问就能压住的。而且我敢确定,如果是我们,我,和你,我爸妈会同意。 顾沉弹了弹烟灰转身:不说了,没意义。 楚熠抓紧了顾沉手腕,眼神坚定: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去和我爸妈说我喜欢你。 顾沉见楚熠不像是在开玩笑,微微皱眉甩开他,扔了烟走进屋:想出柜随你,但是别带上我。 楚熠望着顾沉的背影,无力地靠在墙上,光叹气仿佛都要叹尽了这一辈子的。 可如果透支这一辈子所有的叹息、好运能换取顾沉的回头,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同意。 ?明天就是婚礼,这时候的顾沉依旧不紧不慢,早饭过后他准备回公司,陈韵将刚摘好的满满一箱有机蔬菜交到了顾沉手里,照常叮嘱道:顾先生,这些菜都是没有农药化肥的,吃了对身体好,要是不够吃打个电话,我们给你送去。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81) 顾沉拎着沉甸甸的箱子,想着两口子吹着冷风忙活了一大早就是为了给他装菜,难免心里动容。 他对楚熠始终留了那么点心软,没有把事做绝,也都是因为楚涛远、陈韵。 那些年的节日相聚,对自己的关心,担忧,没有一分虚假,他也打心底里喜欢和他们一起吃饭,聊天,让他很放松,不用时刻紧绷着心弦,也多少弥补了他从未感受过的亲情。 一想到这里,顾沉就无比责怪楚熠,如果楚熠当初不骗他,不虚情假意,他们现在一定很和谐美好。 不过往事再想也没用了,顾沉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到楚涛远夫妇忍不住多想,也许是即将别过心底不舍的映照吧。 顾沉坐进车里后,安静地注视着窗外一言不发。直到他发现车开往的不是公司方向,才开口问道:这是去哪? 车子在这时停在了市中心的奢饰品牌街区,楚熠熄了火,笑道:顾哥,昨晚我不是说了吗,买婚戒啊。 顾沉一愣,婚戒。 他以为昨晚楚熠只是说说而已,毕竟一个假结婚,随便弄点便宜货意思一下就好,何必专门跑来市中心。 不必大费周章,婚戒的事我让良骥去办。 楚熠还是攥着顾沉手腕将他拉出了车,他朝顾沉晃动两下手指:顾哥你知道我的尺寸吗?不知道李良骥又怎么能买到合适的? 你可以把尺寸发给良冀。 楚熠笑着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大树后埋伏的摄像机,拉着顾沉往钻戒店走:顾哥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呢,怎么可以草草买了戒指。 他凑近顾沉耳边,声音暧昧:第一次结婚,要买,就要买最好的。 顾沉见楚熠神采奕奕的模样,低声提醒道:楚熠,你搞清楚,结婚是假的。 嗯,我知道是假的,假的怎么样呢?谁规定假结婚不能买真戒指了?顾哥,楚熠突然停下来亲了一下顾沉的脸,见顾沉冷脸后,笑吟吟提醒道,有媒体看着呢,我们还是装的像一点比较好。你现在啊冷着一张脸一点也不像沉浸于结婚喜悦的新郎官,倒像我欠你钱。 顾沉瞄到不远处又多出来的几个相机,脸色稍微缓和:我们又不是明星,太夸张了。 我们虽然不是明星,楚熠攥紧了顾沉的手,十指相扣,笑道,但总是有多事的想知道我们是真是假,万一这里面就有潜伏的阎宇呢?做戏还是要做真。 顾沉瞥了眼说的头头是道的楚熠:所以做真一定要亲我吗? 楚熠干笑两声:即将新婚的小夫妻都会这样。 真的? 真的,楚熠收起笑容,双眼明亮,一本正经道,如果是我们的结婚,那时候的我也一定会真的这样对你。感情是无法控制的,想亲近你不仅仅是想要拉手拥抱。 顾沉静静地听着,什么也没说,转头看向了别处。 楚熠像即将娶到美人的新郎,脸上洋溢着喜悦和骄傲,攥紧的顾沉的手走进了戒指店。 两个牵着手的俊男帅哥走进店铺,瞬间吸引住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店长一看到楚熠,立刻迎了上去:阎少爷,顾先生,请随我来。 二人走进vip包厢,店长请二人在沙发上坐下,又满上两杯上好的龙井茶。 顾沉喝茶时,店长小心翼翼从保险箱中端出了精致的戒指盒,店长走到二人面前轻轻打开戒指盒:阎少爷,这是您之前定制的戒指,您看看都是按你吩咐做的。 顾沉看了眼戒指,就没有再看,觉得和其他的男士对戒没什么不同:好了,拿完戒指就走吧。 楚熠拉起顾沉手指:顾哥,要不要试试大小合不合适? 不用试了,你既然定制了戒指,又怎么会不清楚我手指的尺寸。 也是。楚熠小心翼翼收起戒指。 二人走后,小店员问店长:姐,我没看出来这个戒指有什么玄机啊,不就是镶嵌钻石的男士戒指吗?怎么会花了那么多钱? 店长敲了一下小店员的脑袋:因为我们的牌子是增值品啊,而且这个这个戒指不一样,用料也不一样,有秘密的。 什么秘密啊? 别这么八卦! ?二人从店里出来时,已经快要晌午了,顾沉看了看天色,说道:可以回去了吧。 楚熠摇摇头,露出神秘的笑容:顾哥,我们还没去看礼服。 顾沉: 楚熠对各方面上心的程度让顾沉有些后悔答应楚熠这个要求了,可如今一切准备妥当,这婚不结也要结了。 算了,走吧,早去早回,去哪儿? 楚熠露出笑容,又将顾沉带好了另外一家店。 顾沉看着这家高奢店,是他最常穿的牌子,衣服上的一颗扣子就价值不菲了。 店长拿出衣服的时候,顾沉依旧是看都没怎么看,点头示意:包起来吧,我不试了。 楚熠眼里一闪而过失落,他真的很想看到顾哥穿上他给设计的衣服,那一定很好看。 随即他又安慰自己,今天不试,明天顾哥也会穿的,也就没有勉强。 店员们好奇地看着vip室里的两个男人,窃窃私语,有消息灵通的说他们明天结婚,另外几个店员惊讶地瞪大眼睛。 顾沉从始至终一脸淡然:戒指也有了,礼服也拿了,没事的话我就回家了。 楚熠拎着大包小包,一把拉住顾沉手腕拦住他:顾哥,多和我待会儿不好吗,公司现在不是不忙吗? 顾沉停下来看着楚熠:我签证下来了,我要取签证。 楚熠脸上的笑容僵住:这么快那你是不是连机票都买好了? 楚熠眼里满是受伤,仿佛之前拿戒指,看礼服时的喜悦都是假的,都是强颜欢笑。 一旦提到让他敏感的「离开」,他就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楚熠撇开头眨了眨眼,极力想赶走不快的情绪,可此刻顾沉决绝的神情,让他心脏比刀割还疼,这种疼痛不受思维控制,也没有外力伤害,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遍布全身,让他又痛又压抑,仿佛深陷泥潭,无法呼吸。 楚熠拼命呼吸稳住情绪,握着顾沉的手一直在轻微颤抖。 顾沉又怎么会感觉不到楚熠此刻的脆弱,曾经满眼光芒的青年,现在脆弱的红着眼眶,还要假装不在意的说:顾哥,风有点大,我们上车吧。 顾沉没再说狠话,他怕自己再多数一句楚熠掉下泪来,更怕自己因为他的眼泪心软。 时至今日,他都没办法不承,他其实心里有楚熠。 二人回到车上后谁都没有先开口,车内静得能够清晰的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顾沉望着窗外,又有点想抽烟。 也就是在这时,楚熠突然开口:顾哥,其实我后悔了。 顾沉转头看他,以为楚熠还要说曾经那些事。 楚熠眼睛褪去了一些红意,半张脸隐于光影之下,让人看出来在想什么。 我后悔提出结婚这个提议了,我没办法看着你离开我。或许你现在都不懂我到底有多爱你,楚熠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心里想了无数形容对顾沉爱意的形容。 但在漫长的思索中,他都没有说出口,算了,形容不好,因为没有任何词汇能形容我爱你的程度。 楚熠的声音很轻,可顾沉却听得一清二楚。 不要说了楚熠,你不需要像我证明你爱我,不要再说这些了,这样的话题容易让你不冷静。 楚熠安静了,是的时至今日他在顾沉心里,依旧是不够冷静。可是冷静有用吗?冷静可以让顾沉回心转意吗? 都不能。 楚熠长长呼出一口气,调整好情绪看向顾沉:顾哥,再答应我一个要求。就当是你离开前,给我留点念想。 顾沉满心疑惑,思索着他又要提什么过分的请求。 再和我约会一次。 顾沉怀疑自己听错了:楚熠?你不觉得现在这个要求是在无理取闹吗? 楚熠坦然承认:是,我就是在无理取闹,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你离开京市。 顾沉脸色一变:你这算威胁我吗? 你觉得是就是吧,楚熠俨然一副伤透了心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身体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向正襟危坐的顾沉,脑袋沉甸甸的抵在他肩膀上,干脆耍起了无赖,你不同意从此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你睡觉,上厕所,洗澡,我都会跟着,让你一辈子也甩不开我。 顾沉伸手推开楚熠,却被楚熠有机可乘双手穿过顾沉腋下,二人面对面抱了个满怀。 你还能要点脸吗? 楚熠趴在顾沉怀里伤心的嘀咕:我跟在阎冠身边这么久,就学会了不要脸,无论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任你发泄,但你不答应我,我就要无时无刻的这样不要脸。 顾沉心想确实不要脸,人不要脸起来真是难对付。 思忖许久后,顾沉再次开口:给你半天时间,事先说明,不许亲密。 楚熠总算有了精神,从顾沉怀里直起身体,绯红的双眼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顾沉目光瞥向窗外,其实他清楚他不应该答应楚熠,但一和楚熠纠缠在一起,他总是没有办法做出最理智的选择。这可能就是时至今日他没办法从楚熠这里完全脱身的原因,面对楚熠,他并不能如同面对陌生人一样。 曾经爱也好,后来的恨也好,现在的心软也罢,哪一种情绪都让楚熠在他心里与别人不同。 一旦有了情绪的牵扯,就很难再捋得清,算的清。 算了,反正最后一次了。也当是自己为这段全心全意付出却没有结果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车子再次停下时,停在了游乐场门口。 顾沉看着车外跑闹的孩子们,淡淡道:这就是你选的约会地点? 对,顾哥下车吧。 顾沉刚一下车,就被楚熠拉住了手腕,楚熠拉着他走进游乐场,顾沉看着走在前面的楚熠,想不通为什么要来这里。 顾哥,你想玩什么?楚熠在旋转木马前停下。 顾沉看着眼花缭乱的游乐项目,如果回到幼年,他一定每一样都想玩,可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他对什么都兴致缺缺。时间变了,曾经跃跃欲试的心也就变了。 顾沉轻轻摇头:没什么想玩的,你玩吧,我在这等你。 楚熠看了顾沉一会儿,似乎是在解读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也不知道解没解读出来,随即松开了顾沉的手小跑到旋转木马前买了两张票。 再次跑回来时还买了两杯奶茶,一枚闪烁着五彩光芒的小熊胸章。 楚熠把奶茶塞到顾沉手里,捏开胸章弯下腰,仔细的别在顾沉价值不菲的西服上。 精致的西装上贴着一个廉价闪光的徽章显得有些突兀。顾沉想不透楚熠到底想做什么。 顾哥,旋转木马停了,到我们了。 顾沉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楚熠拉上了转转木马上。其他木马上坐着欢声笑语的小朋友,只有他们两个大男人夹在中间。 顾沉觉得脸上挂不住想要下去,但门已经关上了。转盘转动,顾沉下意识抓住了栏杆,伴随着欢快的童谣,木马上下摇动。 顾沉看着旋转木马外逐渐模糊的人脸,一瞬间仿佛自己坐在了柔软的云端,云托着他时而上时而下,上时仿若去了天边,下时仿若触及到地面。 这是他第一次坐旋转木马,原来,坐旋转木马是这种感觉 顾沉望着远处跑闹的孩童,眼前浮现出儿时唯一一次来游乐场的情景,那时候是学校组织的。 别的小朋友有父母跟随,只有他孤零零的,前一天晚上母亲明明答应过会来接他。 幼儿园老师见他没有家长陪,也不敢擅自让他玩,就对他说:小沉啊你妈妈快来了,你先把想玩的项目记下来,等你妈妈来了带你玩。 那一天他在心里记下来无数想要玩的项目,一直记,记到了游乐园关门,他才等来母亲。 母亲骑车在路上摔了一跤,在小诊所里躺了大半年,醒来时立刻过来了,来的时候一瘸一拐,满脸抱歉的对他说来晚了。 年幼的他只能失落的低着头,被母亲牵回家。 那天晚上他想,等母亲腿好了他们再来玩,然而那确实他儿时最后一次在游乐场的记忆。 转盘停止,顾沉下来时身体还轻飘飘的仿佛置身在旋转木马上没有下来。 楚熠从始至终观察着顾沉反应,见顾沉不反感他也就放心了,又带着顾沉玩了几个幼稚至极的游乐设施。 若是以前楚熠来到这里,一定不会错过蹦极,可这次路过蹦极时他看都没看一眼。 天色渐晚,顾沉从海盗船上下来时,梳得板正的发型都散了下来,风一吹轻易遮住了眼睛。 楚熠紧紧拉着顾沉的手,为顾沉重新整理好发型,眼角笑得弯弯的:怎么样顾哥,玩的开心吗? 顾沉想了想,或许称得上开心。 二人缓缓在游乐园内走着,最后来到摩天轮面前,楚熠抬起头看着高大的摩天轮,转头看了眼顾沉,微笑道:今晚最后一个项目了。 楚熠捏紧了顾沉手掌,进入到摩天轮中。 当摩天轮缓缓上升时,天边晚霞在顾沉面前都稍显逊色,楚熠专注的看着顾沉开口:顾哥最后一次约会,对你这样的有钱有事业的成功人士,也许我应该准备鲜花美酒空中花园,可那些你都不缺。所以我带你来了这里,也不怕你知道,我向顾河西打听了你,我也就知道了你从没玩过这些。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过,即使有时间倒流,你小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我注定无法帮助以前的你。 楚熠含情脉脉说道:可我希望我今天可以弥补你过去的伤痛,一点点也好,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们的未来还很长,你曾经那些难过,我想用一辈子弥补。 此刻摩天轮达到了最高点,整个落日后的京市一览无余。 余晖照落在大地上,金黄的光芒穿过云层,繁华忙碌的京市仿若在此刻陷入静谧之中,天地广阔。 顾沉望着美景,内心沉入从未有过的宁静。 楚熠双手捧住了顾沉的手,渴望的看着顾沉语气温柔:顾哥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带你跳伞时我们就碰到了这样的光,耶稣光。 他又道:曾经我想,天地广阔,有许多美景我都要看一遍,不然白来这世上。后来我看到了各式各样的美景,我却疯狂的思念你,因为我想你在我身边,我希望你也能看到这样的景色。 顾沉将目光拉回看向楚熠:所以你回来找我了,因为你想看的看够了,得到过一样,又想要爱情了。 不是的!楚熠抱住顾沉,闭了闭眼睛,坚定道:因为我知道了你不在我身边,无论我走到哪里去,看过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你就是我看过最美好的风景,你就是我的世界。 顾沉心脏一抽抽的疼,一股酸涩在鼻尖蔓延到喉咙,令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楚熠的声音难以自控地微微颤抖:我想把我看过的世界分享给你,我想带着你走遍世界各地,你累了我们就歇下来,你上山觉得累,我就背你上山,你想冲浪我就带你冲浪,你不喜欢冷我们就去温暖的地方,你讨厌危险的极限运动,我们也可以逛悠闲的动植物园。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82) 楚熠说到动情处,眼泪不可抑的落了下来,染湿了顾沉的肩膀:总而言之,顾哥我想陪在你身边,即使不能游历山川,即使生活枯燥,是柴米油盐日复一日的工作,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他双双臂收紧恨不得将顾沉揉碎在自己怀里,他咬紧了牙关不想在顾沉面前像个小孩一样,他难受的低下头,双眼埋入顾沉肩膀,泪如雨下,声音哽咽:顾哥,我求你了,你别走了,好吗? 顾沉肩头湿润一片,或许是受到楚熠感染,一向坚强的人也红了眼睛。顾沉攥紧了拳头不想让楚熠看出他心软,可他心底悲伤、动容、被伤害后不肯服软的骨气,三种情绪交织着,泪水不可抑制的从眼眶滑落。 二人拥抱着彼此仿若寒夜里取暖的刺猬,可又亮出了自己的针刺痛了彼此。 直到出了摩天轮,顾沉始终什么也没说。 楚熠望着他的目光从期待到失落,最后化为阴翳偏执。 这天晚上,二人谁都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准备婚礼时,两个人都肿着核桃眼。 ?顾沉和楚熠的婚礼在海边的别墅举行,二人提前来到别墅检查安全设施,防备阎冠的出其不意。 检查完毕后,婚礼也快开始了。 楚熠拎着礼服在顾沉面前晃了晃:顾哥,你该穿换衣服了。 楚熠早就换上了定制的礼服,服帖高贵的西装将他整个人衬得光鲜矜贵,仿若珠宝般熠熠生辉。 顾沉只是看了一眼就有些移不开眼,说到底楚熠的长相十分符合他的审美。 况且最初在一起时他幻想过有这么一天,此刻神采奕奕的楚熠和他曾经幻想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理智很快让顾沉回过神,他拿过衣服进屋换衣服,刚刚换上衣裤,楚熠便推门进来了。 顾沉站在镜子前,镜子前的男人面容白皙,眼神坚毅,穿着服帖的西装,西装一侧口袋别着一枚鲜艳的花朵,倒真像个即将结婚的新郎官。 楚熠走到顾沉身后,头抵在顾沉脸上望着顾沉镜子里俊朗的面孔,低声道:真好看,多希望今天这一切是真的,你真的嫁给我有多好。 顾沉默不作声,垂着眼整理着袖口。楚熠抓住顾沉手臂耐心地为他整理,说道:可惜今天的婚礼要用来引出阎冠,如果可以,如果有机会,我会再补给你一次真正的婚礼。 顾沉心情沉甸甸的,他买了明天晚上出国的机票,他和楚熠之间是不会再有什么真正的婚礼了。 他极力平复了心情,转移话题:需要再派一些人手观察阎冠的落脚地,即使他不怕死,他也不傻,一个瘫痪大摇大摆进来不可能,多半会在附近歇脚,只要锁定了他歇脚的地方,就容易抓人了。 楚熠专注摆弄着顾沉袖口:嗯,我都安排好了。 好。顾沉主动拍了一下楚熠肩膀,出去吧。 ?婚礼现场,宾客媒体已经满席,这次顾沉和楚熠的婚礼宣扬的沸沸扬扬。 即使需要请柬入场,还是挤进来了很多没被邀请的不速之客,毕竟男人和男人结婚稀奇,年龄差距这么大的结婚稀奇,又是曾经处于敌对两方关系的更为稀奇了。 李良骥戴着话筒,与场内伪装成服务生的便衣警察维持秩序,里应外合。 盛池叼着烟端着酒杯,拉着林墨初坐在最前排,傍晚微风吹得红丝绒窗帘轻轻扇动,顾沉也是在这个时候挽着楚熠的手臂出现在众人面前。 二人穿着同款西装,落日余晖落在身上流光溢彩,他们站在一起,仿佛天生一对无比般配。 台下宾客响起热烈的掌声。 林墨初紧紧盯着前方红毯上的两个男人,捏紧拳头。 盛池瞧到林墨初的反应,吊儿郎当的撞了他一下:行了吧,有什么不服气的,人家俩啊就是配,你看他们的那个眼神,藕断丝连的,顾沉这人呢我比你了解他,他傲气的很,嘴上拒绝行动拒绝,不肯低头,你以为他讨厌楚熠,实际上啊越在乎才越逞强。 他安慰的拍拍林墨初肩膀:你啊别钻牛角尖,感情这事没法说的,不是对人好,就等培养感情的。你啊也别再想着顾沉了,学学哥,谁也不想,多舒坦。 林墨初冷笑一声:因为你没心没肺,我和你不一样。 盛池:哎,我好心劝你你还这样?你狼心狗肺啊你! 林墨初起身走向了别处。 此刻宾客中又响起了掌声,原来是婚礼主持开始读起了宣誓词。 楚熠始终目光灼灼看着顾沉,顾沉目光却始终打量着人群,直到楚熠拉住了他的手才回过神,一抬头便对上了楚熠灼热真诚的眼神。 顾哥,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与我见过的那些人都不同。我现在还记得你安静的坐在石头上吸烟,仿佛与风融在了一起,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特别。时至今日我都感谢你愿意爱过,未来的日子我还是会爱你,我对你的感情坚贞不渝。 阎训作为楚熠方的亲人坐在下面,想着这小子还挺会说花言巧语的。不过结了婚,总比继续当倒贴货强,好歹也有个名分。 楚熠说的款款深情,话筒又被递到了顾沉手里,顾沉没提前准备词,到现在为止阎冠也没有动向,为了拖延时间他也不得不说一段。 楚熠眼睛亮晶晶,显然非常期待他会说什么。 顾沉深吸口气,平静地注视着楚熠开口:很多话难以言表我就不一一诉说了,之前你说带我看世界的话,是真的吗? 楚熠本以为顾哥会编一堆爱他的话拖延时间,却没想到顾沉就说了一句,实在是有够敷衍的。 楚熠笑道:当然算话,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司仪在这时提醒道:那么就请双方交换戒指。 顾沉拿起戒指时,只觉得戒指仿若有千斤重。 即使是假结婚,他也深知戴上和楚熠相同的戒指意味着什么。 顾沉目光望向人群想要再拖延一点时间,以至于连交换戒指也都做的慢吞吞。 楚熠看出了顾沉的用意,忽然抓紧了顾沉退缩的无名指,小小的银环正一点点靠近顾沉指尖。 眼看就要戴上戒指时,大门忽然被推开,阎宇端着礼物面带微笑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宾客一起看向他。 顾沉飞快抽出手,将另一只手里的戒指还给楚熠,目不转睛的盯着不速之客。 楚熠看着差一点就能戴在顾哥手上这不争气的小戒指,无奈叹口气,恨恨的想阎宇怎么就来的这么巧,再晚来几分钟顾哥就戴上他的戒指了。 阎宇道:楚熠,我是替你父亲送你结婚礼物的。 不明真相的宾客面面相觑,楚熠的父亲送来的礼物?阎冠?阎冠不是跳海起了吗?怎么送礼? 早就已经猜到阎冠没死的阎训脸色一变,心想这个疯子真是不让人安生。 顾沉朝李良骥使个眼色,李良骥立刻从阎宇手里拿过礼物打开,顾沉本以为会是什么血腥恐怖的礼物,然而只是一张录像带。可录像带,反而让人觉得不安,他不清楚里面会不会是他和楚熠的亲密视频。 阎冠抱起双臂:你们可以现在放出来看看,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 顾沉和楚熠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致赞同李良骥拿到后面去看看什么内容,然而这时大厅中央的放映机突然亮了起来。 顾沉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想要阻止画面播放已经来不及了,画面里昏暗漆黑的房间内,长椅上像串糖葫芦一样绑着三个人。 顾沉看到熟悉的人出现在里面时脸色顿时一变,楚熠勉强稳住心神拨打助理电话,可却没有人接。 在场宾客一片哗然,画面里被绑着两男一女,他们脸上有着不同程度的损伤楚涛远和陈韵靠在一起,头发凌乱狼狈不堪,顾河西反倒神采奕奕,一个劲儿喊着救命。 接着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拄着下巴懒散的从黑暗的角落走出来,双眼阴郁得仿若夺命的恶鬼,让在场的心底打颤。 宾客们窃窃私语,阎冠到底是活着还是鬼魂? 记者对准录像内容疯狂拍照,顾沉看着场面乱作一团,愤怒涌入大脑。 楚熠也在这时终于打通了助理电话,朝顾沉道:中午的时候来了一伙人,趁他们不注意把你我父母带走了,还打晕了他们不让他们联系我。 阎宇站在混乱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冷静,他朝顾沉摆摆手:我带的礼物带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先走了,下次再见,哦顺便祝你们没有父母的婚礼快乐。 顾沉盯着阎宇侧影,脸色冷到了极致。他忽然大步走上前,一脚踹在阎宇背上,将阎宇踹得踉跄了两步。 阎宇痛苦的倒吸一口气,愤怒地瞪着顾沉:打了我,你就永远别想知道他们在哪。 下一刻顾沉毫不客气地揪住阎宇领口,一拳砸在他脸上,高傲的俯视着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阎宇不信,他也不反抗只是笑着看着顾沉。 李良骥在这时从外面跑来,在顾沉耳边说了几句话,顾沉满意思的点头,随即目光落向海中高高伫立的灯塔,鄙夷的推开阎宇:不就是在那吗? 阎宇脸色陡然铁青。 第129章 阎宇的表情明显证明了顾沉猜对了,他慌张地掏出手机想要报信,楚熠飞快从他手里抢来手机,见阎宇起身要跑,他迅速揪住阎宇,往户外拖去。 阎宇见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也就不再挣扎了,他冷笑着拍了拍手:你可真行啊楚熠,第一次算计你父亲用你的订婚宴,第二次用你的婚礼,你的疯狂程度真是一点也不逊色啊,连婚礼都能利用,你就不怕这辈子婚姻不幸吗? 楚熠眼里覆上一层冰霜,捏着阎宇的手越发用力,阎宇面部迅速涨红,却依旧不死心地瞄了眼一旁一言不发的顾沉,扯了下嘴角一字一句地艰难说道:哦,看来你不会有婚姻,因为你喜欢的人他不会原谅你! 楚熠脸色一变,手上猛然收力,阎宇后面的话尽数被堵在了喉咙,他面孔痛苦的扭曲着,双目瞪大,额头青筋暴起。 就在下一刻阎宇快要窒息而死时,楚熠一把甩开了他,阎宇跪在地上捂着脖子拼命吸气咳嗽,警察过来抓住了阎宇。 楚熠走到阎宇面前,黝黑锃亮的皮鞋与阎宇身上脏污的外套形成的鲜明的对比,此刻一个置身云端,一个狼狈不堪的戴着手铐,陷入泥泞。 楚熠双眼仿佛黑洞一般,黑漆漆、阴翳深沉:后悔吗?选择追随他,整天东躲西藏,连件干净的衣服都没有。 阎宇嗤笑一声:楚熠,你就站在光明的地方了?可你为什么能站在光明的地方?他忽然咬牙切齿激动地指着楚熠,因为你命好,你运气好,你不用付出代价就能得到一切,阎冠的笑容阎冠的夸奖,阎冠的鼓励,而我呢?从小到大犯错了要被惩罚,做对了事也不能让阎冠高看我一眼。 所以只要能让他高看我,依赖我,让他觉得我有用,不见阳光又能怎样!毕竟我就从来没有见到光! 阎宇在自己大声的控诉中,被警察带走了。顾沉看着阎宇弯起的脊背,想到阎宇转身前脸上的戚然心中五味杂陈。 阎宇不幸的童年让他过分在意阎冠的评价,从身到心都被阎冠牢牢锁住了,让他无法挣脱,以至于单方面背叛了和楚熠的约定帮助阎冠逃脱。他也有不幸的童年,曾几何时他也像阎宇一样无比在意养父母的看法,为了得到一句奖励甘愿委屈自己迎合讨好对方。 如果不是知道养父母瞒着他还有个儿子,他也不会幡然醒悟。他很幸运他醒悟了,而阎宇就没这么幸运了。 可幸运这件事,本来就是小众概率。 楚熠见顾沉一直望着阎宇离开的方向,便猜到了顾沉可能因为阎宇的话而想到了自己,他走到顾沉身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敛起眼里的阴沉,放轻了声音:顾哥你和他不一样,你在那样的环境里没有认命,像坚韧的树一直向着阳光的地方生长,你坚定自己不读书,明确自己想要什么。而阎宇放弃了向阳的的路,把阎冠当成依附,才造成他今天的结局。顾哥,放弃可比坚持容易的多。 顾沉转头看向楚熠,青年望着他的眼睛明亮如炬,仿若容纳了天地。楚熠就像一团炙热耀眼的火,总是能在他自我怀疑时给予力量。 顾沉轻轻点头:走吧,救人要紧。 地点锁定了,想要抓人就容易很多,俩人坐警方的车离开时,只留下了一波面面相觑的宾客。 去的路上,顾沉神情凝重,他们不清楚阎冠还没有没帮手,灯塔内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希望平静的海面上,今日乌云密布大雨将来。灯塔伫立于海水中,位置与岸边有一定的距离,负责这件事的队长让顾沉和楚熠等在船上,他们去灯塔里救人。 顾沉和楚熠没有意见,一切听警方安排。 当船一点点靠近灯塔时,顾沉眼皮子突突直跳,心里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海风越来越大,将轮船吹得摇摇晃晃,顾沉扶着栏杆,脸色有些难看。 楚熠脱下外套披在顾沉身上,攥紧了顾沉的手:顾哥别担心,我爸妈他们会没事的。 像是安慰顾沉,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顾沉点了下头,看着楚熠被冷风吹红的面颊,将身上的外套还给你了楚熠:我不冷,你穿着吧,再说你不是恐海,可以不用上船的。 楚熠还想和顾沉让一让外套,但见顾沉态度坚决,只好穿上了外套,担忧地望着高高的灯塔:不跟来我不放心。 轮船缓缓停在破旧的灯塔的前,警察刚要潜进去,忽然从灯塔外部的喇叭里传出了阎冠的声音:想要我放人,我要见楚熠和顾沉。 背景音是顾河西大声求救的声音。 张队不同意顾沉和楚熠进去,正在想别的办法时,阎冠笑道:我这里有几十个汽油桶,只要我点火,这座灯塔恐怕都要被炸得什么都不剩了。 张队长的脸色难看起来,人质要救,可他也不能让楚熠和顾沉犯险。 楚熠看向顾沉:顾哥,你怎么想的,我们要进去吗? 顾沉极力保持冷静,摇了摇头:不能进去,我们去了并不能安抚阎冠的情绪,他恨我们入骨,最大的可能他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楚熠认同点头:你说的对,如果我们不去,我爸妈他们一时半会儿反而不会有危险,如果我们去了,他就真的得逞了。 张队长拍了拍顾沉肩膀:还好你们够冷静,如果换成别人说不定脑子一热就进去了。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们留在这里只会激怒罪犯的情绪,你们先回去,等到了晚上犯人放松警惕时,说不定是个突破的机会。 顾沉思忖片刻,点头:好,我们也不在这给你们添麻烦了。 当游轮又一次载着楚熠和顾沉离开时,阎冠的声音明显有些急切:楚熠,你们不救人了吗?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孝顺,看起来不过如此呢。 顾沉深深地看了一眼灯塔的方向,无力的坐了下来,手掌微微颤抖。即便他急得焦头烂额,但此刻他必须冷静,不能破坏大局。 宾客散去后,顾沉也没心思吃饭,始终坐在二楼的阳台上望着海中央的灯塔,深沉夜晚,灯塔中散发着昏暗的灯光,仿若巨兽的眼睛。 楚熠勉强打起了精神,到厨房里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鲜虾面。他将面放在顾沉面前,解下围裙坐下来,笑道:顾哥,吃点东西吧。 顾沉转回头看了一眼面,面上有两只红虾还被拼成了爱心的形状:没胃口。 楚熠拄着下巴将面推到顾沉面前:我知道你没胃口,我也没有,但担心也没用,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能做的只能不饿着自己,然后等待。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83) 等待,这个等待无比漫长。 盛池在这时醉醺醺走进来,将手里的酒瓶放在桌上,勾住顾沉肩膀劝道:你现在愁眉苦脸也没用,喝点酒,睡一觉,说不定睡醒了人就都救出来了。 顾沉看着酒瓶,指尖微微弹跳了一下。 楚熠忽然伸手拿过酒瓶,倒上一杯,一饮而尽,也许是喝急了,他轻咳了两声,眼尾也随之红了。 顾沉注视着楚熠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一瞬间意识到楚熠的难过、担心并不会比他少,而楚熠为了不让他惊慌故作轻松。但到底年轻,拙劣的演技并不能掩盖发他发自内心的感情。 顾沉拿起了筷子,在楚熠的注视下吃了一口面:你也吃吧,吃完去睡觉,马上要零点了。 楚熠露出些许笑意:好。 这天晚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讨论他们之间的感情,彼此面对面安静的吃过面就歇下了。 楚熠走后,顾沉看到还剩下的半瓶酒,犹豫片刻给自己倒了一杯。 直到困意袭来,顾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深夜,海面上空电闪雷鸣,波涛汹涌。 顾沉熟睡时一直一直听到耳边有海浪声,那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就在身边。一阵凉意袭来,浑身仿若陷入了冷水中,顾沉一个激灵猛然睁开了眼。 起初眼前的景物十分模糊,隐隐约约的看到从房梁滴下的水滴,顾沉皱眉倒吸一口气,此刻他浑身酸痛不已,手臂阵阵作痛。 他正想要看看自己的手怎么了,这才发现双手根本无法动弹,顾沉一瞬间提高了警惕,努力看清眼前的一切。 周围昏暗、潮湿,散发着巨大的霉味,耳边是清晰的海浪声,身下地面有节奏的摇晃着,顾沉瞬间意识到他现在在船上。 顾沉看向身边,发现了同样被绑着的楚熠,楚熠双目紧闭,额头淤青了一块儿。 顾沉心脏砰砰直跳,捏紧拳头缓了好久才冷静下来,他一点点挪到楚熠身边,低声叫道:楚熠。 楚熠眼珠轻轻动了两下,仿佛是听到顾沉声音后的回应。 顾沉立刻微微提高了音量又叫了两声:楚熠!楚熠!你醒醒! 楚熠在顾沉叫声中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顾沉:顾哥,我头好疼啊我们这是在哪啊? 你不记得睡前发生什么了吗?我们被绑架了。 什么?楚熠立刻精神了,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我想起来了,我喝完酒后觉得很困,刚回到房间脑袋就被重物砸了一下,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识。 顾沉迅速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刚才观察了一下,我现在们应该是在轮船的杂货间里,绑架我们的人,应该是阎冠。现在我们要做两件事,一是解开绳子,二是向外求救。 楚熠四处看了看,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的空啤酒瓶上,他躺下来灵活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酒瓶旁边,手肘用力将酒瓶推向墙壁。 酒瓶似乎有些年头了,一碰墙壁便碎了。楚熠衔起一片玻璃重新滚回到顾沉身边,他咬紧了碎片,头艰难的凑到顾沉身后,口齿不清的说:顾哥,你摸得到碎片的位置吧,你先割。 顾沉也不废话,摸索着碰到碎片尖端,将手上的绳子磨蹭上玻璃片。 这个过程里,顾沉看不到楚熠的反应,楚熠也看不到顾沉的脸,二人耳边只有绳索摸索的沙沙响声,这声音就像倒计时的沙漏,响得时间越久,越让人心慌。 顾沉感觉到手腕上束缚越来越松时,还剩一截纤细的连接时,他用力撑断了绳子,也顾不上手腕的疼痛,立刻转过身去看楚熠。 楚熠吐出玻璃片,飞快侧过头往肩膀上蹭了一下。 顾沉目光一骤,扳过楚熠的脸一看,楚熠嘴角沾着猩红的血丝。顾沉指腹轻轻擦去楚熠唇上血迹,难免有些心疼:出血了就说一声,忍着做什么,你以为这样的付出就能让我感动吗? 楚熠露出一浅笑,却不小心扯痛的嘴角,脸色一白:可顾哥,你还是心疼了吧? 闭嘴吧,顾沉扶起楚熠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手机。 二人各自检查了一下衣裤口袋,顾沉眉头紧皱:没有,应该是被拿走了。 气氛顿时凝结。 我这也没有,楚熠话声一停,从口袋里拿出了戒指盒,他在顾沉疑惑的目光拿出戒指,在侧面按了一下。 随即戒指微微亮起一个小小的红光,楚熠惊喜道,也许有办法,戒指上有定位,会把我们此刻的位置发到手机上。 顾沉瞥了楚熠一眼:哦?定位我? 楚熠紧忙解释:我哪敢定位你,这个有定位戒指是我戴的,定位信息发到你手机上,方便你随时查我的位置,我想给你安全感。 顾沉心想就是楚熠把戒指给他戴,他也不清楚到底哪个有定位,哪个没定位。 不过此刻他也没空和楚熠掰扯这些,开口道:收收你那些小心思吧,但你怎么确定我手机现在还留在别墅,万一在阎冠这里? 我不能确定,只能赌一赌,但我们不见了警方一定会察觉,如果手机在别墅,那一定是他们最先检查的对象。 突然间,楚熠手上的戒指红灯迅速闪动两下,随即熄灭。 楚熠松口气,笑道:顾哥,这代表着短信被查看了,不会是阎冠,阎冠解不开你的手机,但警方有办法解开。 但愿如此。经过楚熠这么一说,顾沉也稍稍安心了一点,他走到门口朝外看了一眼,透过门的缝隙什么也瞧不到,门外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顾沉推了推门,门从外面锁住了,打不开。 顾哥,楚熠跟在顾沉身边,指了指储物间上方的通风口,我上去看看? 顾沉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楚熠后退到他们之前被绑的位置,迅速捡起断掉的绳子胡乱的缠在手上,低声提醒道:有人来了。 楚熠接到指示,立刻躺下装晕,铁链声响起随即门被打开,男人拎着手电迈着得意的步伐蹲在顾沉面前,白光粗鲁的照在顾沉脸上。 从上方传来男人恶劣的声音:顾哥,你也有今天。 顾沉冷静地睁开眼,短暂的惊讶了一下,闭上眼睛躲避灯光,开口道:顾行,为什么?你真就这么恨我。 顾行一把揪住顾沉领口,拔高了音量:不,顾沉我不是恨你,我是憎恶你,你总是这幅清清白白的模样,如果不是你见家里破产不伸出援手,不设套骗我投资,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你装什么清白? 顾沉道:我从没说过我清清白白,但你到现在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吗? 顾行扯了下嘴角:认识不到。 顾沉不再开口,顾行是这样,顾河西是这样,他花钱的养着的人,从不在他们身上找原因,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在自己这里。 此刻他最大的后悔就是没有早一点狠心,以至于养出了这么多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不说话了?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你不是瞧不起我吗?你不是能骂我能打我吗?你骂啊,你打啊!顾行说着狠狠推了一下顾沉,顾沉猝不及防后背撞在墙上发闷闷的撞击声。 顾沉痛得脸色白了一下,顾行在欺负顾沉的过程中,多年被瞧不起的自尊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他不满足的又踢了顾沉两脚,在他整洁的新郎服上留下了两个巨大的脚印。 啧啧,谁能想到新郎官却被人绑在这里狼狈成这个样子呢! 楚熠气血翻涌,顾行每犯贱一次,楚熠眼里的寒光就越重,几次要不是被顾沉悄悄拉住,他绝对已经把顾行按在地上揍了。 顾行又一次指着顾沉鼻子羞辱时,楚熠缓缓睁开了眼睛:好吵,这是哪? 楚熠的话分散了顾行的注意力,他抱起手臂啧啧两声:这不是阎少爷吗?想不到吧,我们还有后招。 什么?楚熠故意套话,你在说什么? 我和阎老板在灯塔里,但是灯塔下有条可以逃走的通道,所以我们趁警察注意力在楚涛远他们身上时跑了出来将别墅里没有防备的你们绑了过来,虽然放了他们,不过只要你们在,就够了。 听到楚涛远他们没事,顾沉和楚熠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二人对视一眼,顾沉开口:阎冠把我们抓来总不是过来听你废话的吧?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这个态度,行啊,一会儿见了阎冠,有你受的! 顾行说着用力推了顾沉一把,跟我走! 顾沉示意楚熠自己没事,千万别冲动。 楚熠盯着狗仗人势的顾行,眼神暗了暗。 来到甲板上时,漆黑的大海上,只有船上亮着几盏昏暗的光。 阎冠坐在昏暗之处,脸色苍白的宛若鬼魅。 顾沉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阎冠身边有一个保镖,然后就是顾行了,两个人对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瘫痪,他和楚熠的胜算很高。 显然楚熠也是这样想的,暗自捏紧了拳头,想着一会儿怎么卸顾行的手。 顾行和楚熠被带到阎冠面前,阎冠歪着头不紧不慢的开口:我儿子的婚礼,怎么可能不邀请我参加呢? 楚熠:你不是我父亲。 阎冠玩弄着自己柔顺的头发,轻轻摇头:熠儿,血缘是无法改变的,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我还是很珍惜你的,但你不识抬举,非要和男人搞在一起,还想置我于死地,真的太让我难过了。 阎冠嘴上说着难过,可脸上依旧挂着事不关己淡淡的笑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眸安静了片刻,许久后眼里闪烁着怪异的光芒,再次开口:小时候我捡到了一只猫咪,通体雪白,很漂亮,大概这么大,他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大小,我很喜欢它,管它吃住可后来有一天猫趁我午睡时偷跑了出去,我很着急就去找它,我听到它钻去了仓库,我也跟了进去。 顾沉有些不耐烦,他并不想听阎冠讲故事。 阎冠说的起劲儿:结果是仓库的门不小心反锁,我被关在了仓库里,起初我并不害怕,想着我还有猫,可是猫钻到了角落里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惊恐的看着我,我怎么叫它它也不出来。 所以我生气了,强行抱它出来,它却咬破了我的手。那一刻我真的很愤怒,觉得这段时间的付出并没有得到回报。 所以我随手抄起了地上的石头将它活活打死,只有听到猫凄惨的叫声,我才觉得舒坦。 阎冠笑了一下,抬头看向楚熠:那天我和猫的尸体在仓库里被关了一夜,第二天才被保安找到带出来,自此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漂亮的东西是会逃跑的,你母亲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所以我一直在寻找将你们留在身边的办法。 说到这里阎冠耸了耸肩:熠儿,你让我很失望,非常失望,这样的你要受到惩罚。 阎冠讲述完自己的童年经历,顾沉作为一个正常人实在无法共情,开口道:不要为你的变态行为找借口。 阎冠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汇,笑道:变态?我喜欢这个形容词。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药剂,对楚熠道:你不是一直想得到他吗?只要你给他注射这只药物,他永远都是你的,他就对你百依百顺,再也不会伤你的心,这不好吗? 楚熠悄悄凑近顾行,对阎冠说:不好,我喜欢的人他拥有独立的思想独立的人格,我能从他身上看到他人格魅力散发出的光辉,而一个傀儡是没有这些的。 顾行毫无防备的抱着手臂看戏:啧,你还是个大情种。 下一刻他就被楚熠抓住双臂按在了地上,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顾行还没反应过来时,手臂传来剧痛,他的两条手臂「咔嚓」一声被楚熠卸了。 草!楚熠你什么时候解开绳子的!顾行脸贴着地面,像条脱了水的鱼,只能扑腾而不能再成大事。 阎冠身后的保镖立即护在阎冠身前,也被快步跑过去的楚熠一脚体重要害,扑通跪在地上捂着裆部痛苦大叫。 短短几分钟,顾沉和楚熠轻松占据上风,阎冠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轮椅上,似乎并不在乎陡然转变的局面。 他只是平静的从口袋里掏出了火机,淡淡道:真是不听话。 顾沉瞄到阎冠藏在身后几罐黑漆漆硕大的油桶脸色一变,急忙去抢他手里的火,阎冠却先一步推倒油桶将火扔到了油中。 阎冠脸上露出一抹疯狂的笑,扯下轮椅后的救生圈抱着跳入海中。 火苗以最快的速度在甲板上蔓延开来,海面上巨浪一个接着一个翻滚,现在跳下去同样会被海浪吞没,没有多少生的希望。 顾沉焦急地拉住楚熠:找一找,看看船上还有没有别的救生设备。 二人再一次进入船舱就被挤得满满当当的汽油桶吓了一跳,如果火光蔓延到这里来,整座船都会被炸碎。 妈的!顾沉气的骂了一声,前方的路行不通,二人只好往回跑去驾驶舱,然而驾驶舱中同样被排满了汽油桶。 不可能,顾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满头大汗的返回揪起动弹不得的顾行,狠狠抽了他一嘴巴,说,哪里还有救生设备!你贪生怕死,不可能不留个心眼。 顾行喘着粗气大笑:你还真够了解我的,只是可惜救生圈在我身上,被烧破了。他笑着笑着,突然就乐极生悲,哭了,哥,哥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我错了我真没想到阎冠他这么丧心病狂连自己人都坑!求你了把我手接上,我不想死啊! 顾沉气血翻涌,一把揪着顾行按在栏杆上,强迫他看向黑压压深不见底的大海,怒道:没有救生设备,跳下去也是死! 甲板上的火势越来越大,烤得人睁不开眼睛。 忽然一声爆炸传来,浓烈的巨浪裹挟着火气扑面而来,轮船剧烈摇晃两下,向一侧倾斜,大量海水倒灌入船上。 另外一位保镖受到惊吓猛得跳入海中,随即消失在茫茫海面。 顾沉这辈子关于生死的大场面,一次是车祸,这是第二次。但儿时的车祸事发突然根本没有让他思考恐惧的时间,而现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面对什么,却无能为力,死亡的恐惧在他心中疯狂放大,要不是他心理素质比那个保镖好一些,怕是也慌不择路跳海了。 楚熠顾沉下意识脱口而出楚熠的名字,随即他意识到楚熠没在身边,顾沉一下子慌了,四处搜索着楚熠的身影,楚熠! 甲板上爆炸声接二连三,浓烟滚滚,顾沉被熊熊烈火逼到栏杆边缘,铁质栏杆被火烧的通红,皮肤碰一下能黏下一块皮。 顾沉焦急地寻找楚熠的身影,直到在滚滚浓烟中瞥见一个飞快向他奔过来的人影。 青年跃过火线气喘吁吁来到顾沉面前,他一手紧紧抱着一块巨大的木板,一手打掉衣角上燃烧的火星,说道:顾哥,火马上就要蔓延到最大的油桶仓了,马上船就会炸,现在必须跳船! 顾沉注意到楚熠沾染血污的十根指尖,皱眉:你哪里弄的木板! 楚熠解下自己的领带,又拿下了顾沉的,两根领带紧紧系在一起,一头绑在木板上,一头绑在顾沉腰上,他一边低头忙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嘱咐道:一会儿跳下去之前先深吸一大口气,到海面上头浮出来后再吐出来。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84) 我有木板了,你呢! 楚熠扶稳顾沉的腰,铆足劲一脚将滚烫的栏杆踹断:顾哥我水性好,不用木板也没事,现在我数一二三,你屏住呼吸往下跳。 说什么胡话,你不是恐海,你都不敢下水,楚熠,我告诉你我不用你救我,你要是为此丧命我也不会感激你。顾沉激动地抓紧了楚熠手臂,慌张难以掩饰。 楚熠安抚着顾沉后背,向后看了一眼,吼道:跳!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船体四分五裂,火光冲天巨浪汹涌,楚熠伸手护在顾沉头上,二人一起坠入深海。 冰凉的海水瞬间包裹住顾沉,顾沉拼命抓住了楚熠手臂,即使水下阻力巨大也不曾松手。 海面上爆炸又响了两次,直到海面稍稍平静了一些时,巨大的木板将顾沉拉出水面。 顾沉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楚熠,瞧到楚熠抱着另外一块木板浮在他身边时,顾沉长长松了一口气。 海面上四处漂浮着炸碎的木板,顾行也搂到一块,正骂骂咧咧的吼阎冠不是个东西。 楚熠笑问:顾哥,你没事吧? 楚熠伸手捋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我没事,你呢?脸色怎么这么差? 可能是太冷了吧,都初冬了。楚熠脑袋懒懒散散的抵在木板上,专心地看着顾沉。 顾沉刚要说什么,随即脸色惨白,楚熠身边的海水正在一点一点被染红。 你受伤了?哪里疼?顾沉紧张地询问楚熠。 楚熠摇摇头,一脸茫然:我疼吗?没感觉啊,不过你这么一问,后背是有一点,你帮我看看怎么了。 楚熠说着想要转个身给顾沉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他用力喘口气:有点累了,动不了,要麻烦你动一动了。 顾沉游到楚熠身后,整个人呆滞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楚熠,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楚熠不明确以的问:怎么了顾哥,伤得很严重吗? 顾沉颤抖地游回到楚熠对面,紧紧攥住了楚熠的手,缓了很久开口:救我们的人怎么还不来啊 应该快了吧,楚熠笑笑,好疼啊,我后背怎么了?是被烫伤了吗? 在他后背上镶嵌着一块儿巨大的透明玻璃,玻璃的一半刺入楚熠后背,到底有多深,顾沉根本不敢想。 这块完整的玻璃,仿佛将楚熠劈成两瓣,又像是一张闪着光芒的翅膀。 楚熠太疼了,他想要伸手摸摸看,又被顾沉捉住了另外一只手:别摸了,被烫到了,再碰感染了。 顾沉注意到楚熠伤痕累累的手指,艰难的开口:是抠木板时伤的?早知道爆炸有这么多木板,就不抠了。 有道理。 顾沉低头咬上雪白的衬衫领口,另一只手揪住衣角用力一扯,好端端的衬衫被他撕下了一条布料。顾沉将白布小心缠在楚熠手指上,楚熠狐疑地盯着顾沉:顾哥你怎么了?手抖得这么厉害。 顾沉慌乱地抽回手,向来遇到任何事都能冷静的人,但在此刻他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他急切地搜寻着过往的船只,眼里的焦灼惊慌完整的暴露在楚熠面前。 楚熠觉得眼皮子很沉,但见顾哥怕成这样他也不好意思睡着,他想了想摸出了口袋里的戒指盒。 顾哥其实这个戒指还有一个功能,虽然有点无聊。楚熠说着拿出两对戒指朝向了水面。 顾沉回过神时,见到幽深海面上映着一个由钻石光芒投射出来的小小的「沉」字。 他怔怔地看向楚熠,楚熠无力的趴在木板上,随着浪潮轻轻飘来飘去。 顾哥我想说,其实沉字没有什么不好,我很喜欢你的名字,不是死气沉沉的沉,是沉谋研虑的沉,沉静的沉,院落沉沉晓,花开白雪香的沉,楚熠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顾哥,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顾沉盯着海面上的沉字,眼眶越来越红,他撇过头不想楚熠看到自己落泪:好了,别说了,省点力气吧。 嗯,是有点累了,想睡觉。 此刻从楚熠身上散开的血水已经飘到了顾沉身边,看到血水的一瞬间,顾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痛得他难以呼吸。 他急忙拉住楚熠的手:别睡,小熠,再坚持一会儿。 楚熠勉强提起精神,下意识安慰着顾沉:嗯,我不睡,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我不睡的话,有什么奖励吗? 顾沉看着楚熠一点点落下来的眼皮,大口大口喘着气,双手捧住楚熠面颊,顾沉承认他怕了,他怕楚熠死在这儿,他怕楚熠为他而死,他们可以不在一起,但是楚熠不能死,不能出事。 楚熠!你要是睡着了,就别想着我能给你机会! 楚熠再次抬起了眼皮,双眼疲倦的盯着顾沉:真的吗? 顾沉正要答应,忽然瞥见远处迅速驶来的轮船,顾沉拼命抓着木板向轮船游去。 初冬的海水冰凉刺骨,顾沉却丝毫不觉得,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让楚熠没事。 二人被救上船后,医生一看到楚熠的伤势神情颇为凝重,船上条件有限,医生也不敢动手术。 上救护车后,楚熠始终保持着趴着的姿势,他又困又累又疼,可脑海一直活跃顾沉那句原谅,他抓紧了顾沉的手:顾哥,我没睡着,你是打算原谅我了吗?没骗我吗?不走了吗? 顾沉双眼通红,极力才稳住情绪没有失控:对,需要我向你证明什么吗? 楚熠反应有些慢,需要随即他打开一直紧握的左拳,两枚戒指紧紧挨在一起。 你能戴上这个吗? 好。顾沉清楚的明白戴上它意味着什么,他只是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当着楚熠的面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楚熠叹气:应该我来为你戴上,可惜我没有力气。 别说话了,顾沉将另外一只戒指戴在楚熠手上,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楚熠乖巧地点下头,直到被送进手术室。直到这一刻顾沉才感觉到全身酸疼,腰痛到直不起来,盛池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坐在病房门外衣衫破烂,头发凌乱,浑身湿漉漉还滴答着水的顾沉。 他急忙脱下外套披在顾沉身上,问道: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折腾到医院里了,你没事吧?哪里有没有受伤? 盛池一检查,发现顾沉手臂也被烧红了一块儿,起了几处水泡。 不行,你这得赶紧处理,盛池扶起顾沉,见顾沉一直紧张地盯着手术室,轻轻拍他肩膀安抚,醒了别担心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都会没事儿的,当下先顾着你自己吧! 顾沉终于恢复了点神智,他看清来人,点了下头:有烟吗?来一根。 盛池将烟递给顾沉,见顾沉点火的手一直在抖,都没办法握住火机,于是扶着顾沉的手给他点燃香烟。 他瞄到顾沉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想了想问:这下真原谅了? 顾沉深深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我只是突然发现,他在我心里的分量很重,比我自己以为的还要重。 那就别折腾了呗,反正婚礼也办了,戒指也戴了,阎冠也抓到了,一切都解决了,你也尝试和他重新开始呗?谁让你这么放不下。 顾沉抿了抿薄唇,许久没有开口。 第130章 这天晚上顾沉站在窗边缓缓吸着烟,安静地摸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站了许久,直到天上纷纷落下雪花,冷风裹挟着雪从窗口朝顾沉席卷而来,雪花落在脸上冰凉一片,仿佛是冲散迷雾的剑,顾沉眼里的迷惘犹豫在这一刻全数消散殆尽。 手术室的时灯灭了,顾沉猛然回头,正巧得知消息的阎训带着楚涛远、陈韵和七十多岁的阎老爷子在这时赶了过来来,几人一窝蜂似的围了上去,把顾沉投去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陈韵紧紧地捏着楚涛远手臂,楚涛远急切的询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阎老爷子敲着拐棍,激动得都要站不稳:我孙子呢!什么情况啊! 顾沉下意识握了一下拳头,一口气提到喉咙。 医生开口:手术做的很成功,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不过术后要注意伤口,玻璃嵌入太深了,差一点就要伤内脏,最好多养一段时间不要让病人情绪起伏太大。 阎老爷子长长松了口气:好好,谢谢你医生,谢谢,太谢谢你了。 陈韵喜极而泣,楚涛远红着眼眶拍着妻子肩膀安慰:快别哭了,儿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阎训恨铁不成钢骂道:活该,都是他自己找罪受。 几人的声音传遍整个安静的走廊。 顾沉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们,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手心全是冷汗。 盛池拍拍顾沉肩膀,指了指前面的几人:不过去看看? 顾沉摇头:先不去了,突然觉得腿很疼。 就你那藏了那么多跟钉子的腿,在初冬的海水里泡了多久?不疼才怪,还有现在你衣服现在还往下掉水呢!还有还有,你这手上的水泡!现在知道人没事了,总能跟我去处理伤口了吧! 顾沉最后看了楚熠所在的方位一眼,眼里露出从未有过的超脱淡然,随即点下头:走吧。 盛池带顾沉到急诊处理伤口,但转头盛池就不见了,顾沉包扎好出来时盛池提着袋子气喘吁吁从走廊另一边走来,三十几岁的人了,累的像个傻小子。 给,我车里有套备用的衣服,你换上吧。 顾沉接过衣服,拍了下盛池肩膀:谢谢。 啧,客气什么啊。 顾沉露出淡淡笑容,慢吞吞地向前走着。 盛池扶着他: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睡个觉,第二天检查一下腿,然后往后该怎么打算就怎么打算。 顾沉突然转头看向盛池:我有件事要嘱咐你。 ?楚熠伤得很重,完整的轮船挡风玻璃竖着插入他的后背,伤口从肩膀直切到腰,缝了内外两层几十针,昏睡了整整三天。 这段时间楚涛远和陈韵轮流陪在他身边,阎老爷子一天来三遍看他的好孙子醒没醒。 亲儿子废了,要是亲孙子再有个好歹,他可真就对不起阎家列祖列宗了。 这日天边微亮,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漂亮青年从疼痛中睁开了眼睛,他浑身酸疼,尤其后背从上到下仿佛是要将他劈开的痛楚一阵一阵的侵蚀着大脑全身。 眼前的视线异常模糊,缓了许久楚熠才看到窗边冉冉升起的旭日。 哎,小熠你醒了?耳边传来女人熟悉惊喜的声音,接着是两个模糊的人影遮住阳光挡在了他身前,真的!儿子你总算醒了!我去叫医生! 楚涛远高兴地跑了出去,陈韵抓住楚熠冰凉的手紧紧攥着,泪眼婆娑。 楚熠反应有些迟钝,许久后干燥的唇瓣动了动,发出极轻又沙哑的声音:妈顾哥呢? 陈韵听不太清,低头侧耳凑近楚熠:什么? 楚熠目光在病房内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顾沉,他努力提高了音量:顾哥 呢?他怎么样了? 这次陈韵听清楚了,伸手为楚熠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我也好几天没见到顾先生了,之前通了电话,顾先生没事,你别担心,可能这几天顾先生比较忙吧。 楚熠失望地喃喃道:他没来过吗? 陈韵不明白儿子怎么会突然这么失落,她安抚着楚熠情绪:医生说你要保持好心情,等会儿你爸回来我再问问他,也许顾先生来过了我没发现呢。 楚熠不再言语,他艰难地抬起了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微光。楚熠重新提起精神,顾哥都接受他的戒指,又怎么会不来看他呢,可能真的很忙吧。 病房门被推开,楚涛远急匆匆带着医生一进来,医生为楚熠简单做了检查,楚熠身体指标一切正常。 楚涛远和陈韵心中石头落地,楚熠昏睡了这么多天,他们还以为楚熠身体出了问题。 楚熠醒了,阎训、阎老爷子、晏扬问讯都过来看看忘了楚熠,唯独没有楚熠最期待的人来。 他的目光一次次望向门口,又一次次的失望。 所到了傍晚病房内人群散去,陈韵见儿子像是在等什么人呆呆愣愣的,偷偷把楚涛远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这几天看到顾先生来了吗? 楚涛远想了一阵,摇摇头:没来过,怎么了?顾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陈韵目光瞄向楚熠:小熠一直在等顾先生,要不咱们给顾先生打个电话问问? 楚涛远思忖片刻,不赞同:顾先生那么仔细的人,他不来一定有他的考量,我们不能强人所难,别打扰他了。 陈韵一想也是:也是,还有上次给顾先生送的菜也不知道他吃没吃完,改天再送点去。 楚涛远拍拍陈韵的背:我知道,这事我可忘不了。 病床上楚熠侧耳讲二人的嘀咕一字不落的停了进去,他怔怔地,不相信这么长时间顾哥一次也没有来。 为什么没有来? 上次的原谅都是骗他的吗? 楚熠还是不敢相信,顾不上后背的疼,使出浑身解数拿到了柜子上的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顾沉的号码。 话筒内的每一声拨号音,就像是冰冷的锤子一下一下敲击着楚熠的心脏,他在心里祈求顾沉一定要接,祈求顾沉这次没有骗他。 拨号音响到最后一声时,对方终于接通,楚熠心尖一颤,紧张地等待对方开口。 然而下一刻通话挂断,与此同时,门外一个人影转身离开。 病床上楚熠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耳边是通话挂断的忙音。他攥紧了手机,难以置信地又一次拨通,然而这次无人接听。 楚熠陡然红了眼眶,他不放弃地拨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陈韵看不下去劝道:小熠,到底再给谁打电话啊?医生说你需要休息,不能太累。 楚熠默不吭声,陈韵也不知道儿子到底在难受什么,但男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她一个做母亲的也不方便问太多。她叹口气抢过楚熠手机,然而一瞬间从楚熠眼眶落下两行泪。 陈韵一愣,她很多年没见过儿子委屈成这样了,紧忙又将手机塞回楚熠手机,慌忙问道:小熠到底怎么了?你说说看,妈给你想想办法? 楚熠抿紧双唇一言不发,转过身背对着陈韵,眼泪始终没有停歇。 儿子难受成这样,老父老母也跟着发愁,但楚熠不说,他们也没有头绪,陈韵思来想去悄悄问楚涛远:你说,小熠能不能是谈恋爱了啊? 不能吧?他这么大了,要是谈恋爱了早该把人姑娘领家来了。 也许是现在年轻人不流行往家里领?陈韵也想不透,干脆摸出电话给晏扬打了过去。 扬扬啊,陈韵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小声问,阿姨有个事要问你。 晏扬:嗯嗯,陈姨你问。 陈韵犹豫再三,不好意思的问:小熠是不是谈对象了啊?他刚才一直在给人打电话,我们也不知道打给谁,但对方好像没接。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85) 电话那边的晏扬安静片刻忽然笑了两声:陈姨他是谈恋爱了,但感情的事谁也帮不了,你们也别太担心他了,说不定过阵子就好了。 陈韵眉头一皱,楚涛远也凑近了一起听,二人对视一眼,陈韵惊讶的问:你的意思是小熠和那姑娘闹别扭了? 哈哈,算是吧,总之你们别操心了。 陈韵叹口气,也是感情的事操心不来,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他们可弄不明白。 那,是哪家姑娘?多大了,叫什么啊?小熠这孩子嘴严,也不说是谁。 对不起,陈姨这个我也不能说,楚熠不让,你还是等他愿意说的时候吧。我还有事,先挂啦,下次再去看你们。 通话结束后,陈韵和楚涛远再次叹了一口气。 二人趴在门口望着病床上身影孤寂的楚熠,楚涛远看了一眼陈韵,忽然感慨:其实当年你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时,我也像小熠这样偷偷哭过。 陈韵:说儿子的事呢,提你自己干什么,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多给你零花钱。 楚涛远重重叹息一声,比儿子失恋的叹息声都大。 ?楚熠刚醒来身体虚弱,又因为顾沉的事一时郁郁寡欢,一口饭没吃就又睡了过去,这一晚他醒醒睡睡,心底还是对顾沉抱有最后一点希冀。 第二天一早楚熠精神恢复了一些,楚涛远买的早餐他吃了五个包子两碗小米粥,饭量大的惊人。 陈韵欣喜,想着儿子这时一晚上想通了。 楚熠吃过早餐后,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他看向陈韵和楚涛远:爸妈,我想吃桃子了。 行行,爱吃东西就是好事,我给你买去,你妈留这照顾你。 楚熠露出淡淡的笑容:我自己可以的不用人照顾,妈你也去吧,给我买两套合身的衣服,我爸买不好。 陈韵觉得有儿子的反应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愣愣地点头:好,那我跟你爸一会儿就回来,你老实待在医院别乱动,有事打电话。 楚熠眼角弯弯,露出一对俏皮的小虎牙:好。 楚涛远陈韵走后,楚熠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像是被抽空了所有情绪的麻木机器,又像一个被骗走心爱宝贝的孩童,满眼伤心。 楚熠深吸口气拔了手背上的针头,扶着床一点点挪到地上,即便外层伤口已经有些许的愈合,可动一下牵动伤口依旧苦不堪言。 楚熠原本恢复点血色的脸在走了短短几米的路程后已然变得惨白,额头后背被冷汗打湿。他咬紧牙关拿过外套打算出门找顾沉,他不能就这样算了,不管顾哥是骗他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他必须要见顾沉的面,必须要他亲口对自己下审判。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一声不吭就想断,他绝不同意。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他可以肯定顾沉心里有他,顾沉在乎他,否则不会收下戒指。 即使因为怕他死才答应原谅哄他的话,归根结底也是因为顾沉恐惧他出事。 他已经向顾沉走了99步,这最后一步没有不走的道理。 楚熠握住门把手,然而门把手自己转动了,病房门打开,盛池抱着手臂瞧着微微惊讶的楚熠,嘴角一勾抱着手臂笑问:呦,阎小少爷这是急匆匆的去哪啊? 楚熠伸手推开碍事的盛池,神情严肃:让开。 盛池被推了个踉跄,气得直瞪楚熠,这还病号呢?病号这么大力气? 你要去找顾沉吧? 楚熠看他一眼,不理他继续往外走。 盛池冷哼一声:别白费力气了,他不在公司,也不在家,准确的说他现在并不在京市。 楚熠脚步一顿,猛然转身看向盛池,由于动作太大再次扯动伤口脸色一白,反倒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他失魂落地扶住墙壁,声音虚弱:顾哥答应过我,不走的 盛池向来心疼美人,楚熠哪哪儿都符合他对美人的标准,就是实在不待见楚熠的人品,他挑了挑眉:行了,在这儿自怨自艾独自悲伤也没什么意思,你现在根本找不到他别白费力气了,再说就你这走几步直喘气的样,你现在找他再死路上,赶紧回去躺着吧。 楚熠仿若被定住,低垂着头仿若浑身力气被抽干。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盛池突然觉得楚熠有点可怜,心想顾沉也太会折磨人了,简直是高手啊,早这么会拿捏,当初还至于被楚熠伤得那么惨吗? 顾沉吧,就是去散心了,也没出国,遭遇了这么大的事他说他太累了,盛池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物件,顾沉让我给你一个东西。 楚熠忽然浑身一抖,看也没看一把打开盛池的手,低吼道:我不看! 哎呦卧槽!你打我干什么啊!盛池心想自己来办这趟差事真是个冤大头,他一把抓住楚熠手臂,你看看是什么再发疯行不行! 盛池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拿到楚熠面前,楚熠撇开头背对着盛池,双拳紧握似乎在害怕什么。盛池无奈:我不知道你以为这是什么,这就是一张普通的贺卡啊,上面写着祝你早日康复! 楚熠这才转过头去看盛池手里的东西,只是一张薄薄的卡片,他松口气,紧张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原来不是戒指。 不是戒指就好。 楚熠看着卡片上熟悉的字迹,心情大起大落后一时间没想通顾沉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顾哥去哪散心了? 盛池伸出食指在楚熠面前摇了摇:刚才你把我打了,老子现在没心情告诉你! 楚熠急切地拉住盛池,不卑不亢的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盛池拨开楚熠的手,后退一步生怕楚熠碰瓷:回去躺着吧,我可以告诉顾沉去哪了,但我有条件,至于什么条件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 盛池走后,楚熠又慢慢地走回到床上,又是冷汗湿了一身,他深吸口气缓解疼痛,攥紧了手里的名片,拨通了阎训的电话,不管顾沉走到哪儿,他都要找到顾沉。 ?京市入冬后下了几天小雪,然而距离京市千里的草原上早已经被冰雪覆盖。 大巴车上旅游团的老头老太太们载歌载舞,顾沉穿着厚重的棉服坐在最后一个位置的窗边,看着覆盖上一层白雪的草原。 上一次和楚熠来时还是两年前的夏天,如今大雪连绵已经不见当初的青葱翠绿。 一旁的老太太见顾沉不太活跃,全车人每个都兴高采烈的,就他一个闷闷不乐,不是望向窗外就是摸着手上的戒指沉思,老太太是过来人了,什么事都经历过见过,她笑呵呵的和顾沉搭话:小伙子,是不是和老婆闹别扭了?老婆吵着要离婚? 顾沉转头过不解地看着眼前慈祥富态的老太太。 老太太指了指他手指上的钻戒:大娘是过来人,年轻时和老头闹别扭一气之下离婚了,哎呀离婚后的生活可快活了,也不用照顾那个臭脾气的老头子,我就报旅游团到处玩,像你这样出来散心报团旅游的年轻人也不少,多半因为感情问题。 要我说啊,你要是舍不得呢,就再挽留挽留。 顾沉看着大娘说的眉飞色舞,也没反驳:好的,谢谢。 你这小伙子,既然出来玩了就开心点,来,跟大娘拍个照。老太太说着拿出相机,也不管顾沉喜不喜欢,准没准备好,凑近顾沉就一拍了三五张。 很快大巴车开到了最新旅游景点,兴高采烈的大爷打妈们赶到景点拍照,顾沉腿不太舒服不想下车,就偷懒等在车里看着他们玩。 其实本来可以一个人散心,但盛池说想要调节心情就得加入大爷大妈的旅游团,保证开心。顾沉想着一个人确实无趣,也就听了盛池的意见,虽说大爷大妈太过于热情,顾沉倒觉得比一个人散心有趣多了。 至于来草原,顾沉看着地图上旅游团的目的地的寺庙,想来解开自己最后的心结。 又一个景点走过,车坐了一路,顾沉的越来越不舒服。上次落海后也去医院复查了几次,可总是拖拖拉拉的不好,又赶上入了冬,一痛风起来整条腿都酸痛得直不起来,每天要吃药泡澡才能缓解一二。 第二天晚上旅游团到达寺庙附近,大家在近处找了一家温泉旅馆,这家旅馆主打温泉药浴对身体很有好处。 大家在用晚餐的时候,顾沉提前脱离队伍换上浴衣泡进了温泉。 身体被热水包裹的刹那,顾沉感觉一直疼痛的右腿都舒展开了。他轻忽口气,面颊在水蒸气蒸腾下红润泛着诱人的光泽。 顾沉疲倦的闭上眼睛,昏昏沉沉之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下来,接着肩上多出了一双有力的手,富有节奏地按动着他的肩膀,力度恰到好处,十分缓解疲惫。 顾沉反应过来后,立刻坐直身体:不好意思,我没有点按摩服他转头过对上了一双水汪汪满是笑意的漂亮眼睛。 楚熠笑道:顾哥,你还想躲到哪去儿? 顾沉伸手向后捋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你怎么来了? 楚熠一把捉住顾沉右手,戒指在白炽灯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楚熠一笑,面颊深陷出两颗乖巧的梨涡:顾哥,为什么还戴着我的戒指,却不肯接我的电话? 顾沉眼神微动,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目视前方:没有为什么,只是忘了摘。 他说着就要现在摘下戒指,楚熠急忙抓住顾沉的手制止:顾哥,忘了摘就一直忘了吧,反正是送给你的,你想戴多久都可以。 顾沉没说话,却也没有再摘戒指。楚熠双手再次搭在顾沉肩膀上技巧性地揉捏,他一边按摩,视线一寸寸侵略过顾沉莹白的肌肤、红润的面庞、英俊的眉眼,湿透的浴衣下若隐若现起伏的轮廓。 楚熠眼神炙热,心脏仿若要跳出胸膛。他凑近顾沉,嗅着他魂牵梦萦的气息,爱人就在眼前,他现在无比想要一亲芳泽,想要把人抱在怀里狠狠欺负。 他轻吐出口热气,强行压制住这种绝对会惹顾哥生气的冲动。 顾沉没有向以往一样推开楚熠,温泉水中映出楚熠强行隐忍的面孔,顾沉瞥到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道:怎么不下水?伤还没好吗? 楚熠笑笑,像个勤勤恳恳的按摩师傅:应该快好了吧,但还不能沾水。 顾沉嗯了一身又问:你伤没好到处乱跑,你父母同意? 肯定不同意啊,但我跟他们说,楚熠低下头凑在顾沉耳边,唇瓣近的仿佛在亲吻顾沉耳畔,我说我老婆跑到了,我要找啊,不找的话我就单身一辈子。他们一听恨不得亲自送我过来找你。 楚熠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又痒又麻的热意让顾沉心跳快了几拍。 顾沉突然推开楚熠走出温泉:我要回去了。 楚熠拿过干燥的浴衣披在顾沉身上,寸步不离地跟着顾沉往房间走:顾哥,你的腿是不是不舒服了?一到冬天你就容易痛风,回房我给你按 顾沉迅速开门将楚熠关在了门外。 楚熠拍打着面前冰冷的门板,讨好的祈求道:顾哥,让我进去吧,我保证我按摩完你的腿就不疼了,腿不疼就能睡一个安稳觉了,你腿疼我也睡得不安稳,我心疼。 然而紧闭的房门始终没有开启的意思。 ?顾沉泡过温泉后腿舒服了一些,勉强睡了一个没有被疼醒的梦。 第二天一早,顾沉出门吃早饭,却发现自己的位置旁边多加了一个椅子,椅子上正坐着楚熠。 楚熠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旅游团的大爷大妈打成了一片,一群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顾沉一坐过来,上次和顾沉搭话的老太太立刻开口:小伙儿你这个弟弟可真不错,担心你腿疼,大老远的来找你,这样乖巧听话的弟弟不多了。 另一个老太太说:你这个表弟竟然比我旅游过的地方都多,什么都玩过,年轻人就是好啊,我要是再年轻三十岁,我肯定也要攀岩试试!唉可惜了,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不然我肯定要把我孙女介绍给他。 大爷大妈们七嘴八舌的夸着楚熠,顾沉面色平静也不搭话,楚熠讨年长的人喜欢他是知道的。 毕竟长的乖巧讨喜,性格开朗乐观,他当初就是这样被楚熠吸引的。 见顾沉不说话,楚熠有些失落,老太太看到拍了拍顾沉肩膀:小伙子,不能不理弟弟啊,看你弟弟都难过了。 顾沉: 楚熠赶紧道:阿婆没事的,我哥不是不理我,他很在乎我的,就是不太善于表达,你们别说他。 楚熠说完利落地剥出一颗虾仁讨好的放进顾沉碗里。 顾沉看了楚熠一眼,楚熠眼角弯弯。 吃过早饭,旅游团一行人向寺庙前进。此时天空七零八落的飘了小雪,雪花洋洋洒洒落了人满头。 顾沉双手插在口袋里,棉服外露出的脖颈被冷风吹得通红。楚熠注意到摘下自己的围巾围到顾沉脖颈上:顾哥,入冬了你要多注意,不然会感冒的。 顾沉瞄到楚熠脖颈缠着的一截纱布,想到楚熠还是个病人,忽然无法心安理得接受关心。 你给我戴了你戴什么?顾沉说伸手想要摘下围巾,楚熠忽然捉住他的手,两只手在一起摩挲了片刻,带来阵阵人体的温暖。 顾哥我有帽子,你看。楚熠一低头,羽绒服后硕大的帽子便扣到了头上,他一只手将帽子拉紧,领口提高,只露出一双弯的如同月牙般得眼睛,浅色的瞳孔在注视顾沉时含情脉脉,仿若藏着可以驱散寒冬温暖。 走吧顾哥。楚熠握住顾沉的手后就没有再送开,他偷偷将顾沉的手藏在口袋里,指腹不老实的摸过顾沉一寸寸指节。 顾沉任他握着,二人跟着队伍走进寺庙,上山的途中顾沉一直很沉默,直到大队伍走向了那棵他们曾经许过愿挂过同心锁的姻缘树。 导游道:这棵姻缘树十分灵验,有没有想为孙子孙女求姻缘的也都可以许愿。 顾沉走到树下停下来,冬天的树干光秃秃的,上面挂满了姻缘树和红色布条,这可苍天大树承载了数不胜数的爱情心愿。 顾沉抽回自己的手,呼出一口哈气,平静开口:楚熠你知道吗?曾经我也许下过永远,我也想过如果一直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白头多好。 楚熠心脏一紧,眼神充满愧疚:我知道,但我让你失望了。 是啊,顾沉抬起头看着树上密密麻麻的同心锁,你是让我失望了,从你偷偷摘下同心锁的那一刻,我们之间本就不应该有一辈子了。 顾哥楚熠垂下头,抓住顾沉手腕,再次认错,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好吗? 你道歉的话我听了太多。 顾沉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钥匙,楚熠看到熟悉的钥匙,脸色一白:顾哥 顾沉寻找着自己的同心锁:同心锁是要成双成对的,只剩我一把锁在上面还有什么意义,不如解开它。 不要,楚熠抢下顾沉手里的钥匙,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把锁,他祈求道,顾哥给我一次机会,你别摘下锁,让我把我的锁重新锁回到你旁边好不好?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86) 不明真相的老太太们看到楚熠急得红了眼睛:,立刻七嘴八舌的劝顾沉:哎呀,他也就是个小孩,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当哥哥的多多包容,他这是求你什么呢? 你就答应他吧。 是啊,这孩子瞧着多可怜,大冬天的怪冷的,你就答应他吧。 顾沉一言不发地看着楚熠,楚熠也猜不透顾沉此刻的心思,他只知道他不能让顾沉摘锁,他曾经犯的错,摘下来的锁,就应该再由他重新挂回去。 顾沉望了一眼树上足有几千上万的同心锁,双手重新插回到口袋,垂了垂眼眸,随即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可以,如果你能找到我的同心锁并挂回去,楚熠我们就和好。 这次是真的吗?顾哥这次你不会骗我吗? 两次了,楚熠被顾沉骗怕了。也许顾沉在报复他,毕竟他曾经骗顾哥那么多次,可这两次他已经尝够被欺骗,被给予希望又被打碎希望的滋味。 原来这么痛,当初的顾哥又是怎么忍受的,所以他不怪顾沉,他只是怕了,怕顾哥并不想和他和他,欺骗只是想拖延他,拖延光他们之间的感情。 顾沉直视楚熠的眼睛,攥紧了口袋里的东西,语气笃定:是真的。 好!楚熠像是突然充满了力量,先是跑到寺庙那边花了重金包下了姻缘树一整天,又搬来梯子凭借记忆在曾经挂同心锁树枝的周围翻找起来。 楚熠打了鸡血,翻找速度飞快,第一根树枝算数翻找完时,只用了半个小时。 他计算着照这种速度,一下午就能找到顾哥的同心锁。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无论他把姻缘树翻找多少遍,他都找不到顾沉的同心锁。 一棵树上上万把同心锁,找起来谈何容易,期间有大爷大妈想帮楚熠一起找,都被楚熠拒绝了,他自己犯的错,他想自己赎。 顾沉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楚熠,雪花纷纷落下,不知不觉飘了楚熠满头、满身。三个小时后,楚熠依旧没有找到顾沉的同心锁,他面颊在冷风中冻得通红,双手也在不断碰冰凉的铁锁同时僵硬疼痛,手指连回弯都费力。 即使自己被冻成了雪人,他也不忘给陪他坐在外面顾沉买了暖宝宝和热奶茶。 天色渐暗,楚熠一无所获来到顾沉身边,他搓了搓手,瑟瑟发抖:顾哥你先回去吧,天太冷了,我留下继续找。 顾沉看着楚熠脸色已经泛起了不正常的冻红色,将手里的暖宝宝塞到他手中,二人指尖接触刹那,顾沉指尖轻轻一颤,楚熠手指比雪还要冷。 时间不早了,找不到就算了,回去吧。 楚熠推开顾沉的手,态度坚决的摇头:顾哥,我还没找到,我不能走。 顾沉沉默算片刻,开口道:我又没有设置期限,明天后天来找都是可以的,今天回去。 顾哥我不冷没事 顾沉拧起眉头,提高了音量:楚熠! 见顾沉不高兴了,楚熠也只好听话:好,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楚熠一直在嘀咕着什么,顾沉凑近了听,听到楚熠说的是:怎么会没有呢,我记得就是在那啊为什么会没有? 顾沉捏着口袋里的物体,一言不发。 回到酒店,直到晚饭过后,楚熠脸上的冻伤红还没有退掉。 顾沉有些在意,却忍住了什么都没说。直到睡前他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起楚熠找同心锁时焦急认真的神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叹气一声,穿上外套去楼下的药店卖了膏药,来到楚熠门前。 顾沉攥紧药膏,按动门铃,然而等了许久,都不见楚熠开门。 顾沉想到吃饭时楚熠满脸的心不在焉,立刻到前台询问楚熠。 前台小哥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他啊,三个小时前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往寺庙的方向去了。 顾沉在心里骂了楚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心眼了,叫了一辆车直奔寺庙。 晚上十点,大雪未停。 寺庙内静谧无人,仿若听得到雪落在房顶的声音。 顾沉赶到姻缘树前时,只见昏黄的灯光下,青年现在梯子上,一遍又一遍地翻找着树干上冰凉的同心锁。 他不解地嘀咕着:为什么会没有呢? 我记得就是在这里啊。 楚熠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气的一拳垂在树上,树枝震动雪落了他满头。 他声音颤抖:我不会记错啊,明明是这里,找不到怎么办,就差最后顾哥就会跟我和好了 顾沉捏紧拳头,快步上前一把将梯子上的楚熠拉下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跟我回去。 楚熠浑身冰凉,仿若冬日寒冰,连点热乎的人气儿都没有了。他眼眶微红,坚决抽回自己的手:我不回去,顾哥我已经数了五千三百二十七把锁了,还有十根树枝,他指着最上方,距离地面足足有五六米的位置,说不定寺庙工作人员把你挂的锁挪到了高处,低处用来给新游客挂! 你怎么死心眼!哪个工作人员这么闲还挪锁头,就是扔了都不会挪掉,别找了你想冻死在这吗?你知不知你现在什么样子!顾沉心脏胀痛,瞧着楚熠脸漂亮的脸蛋上被冻出的血丝儿,心里就难受的要命。 没事儿顾哥,我冻不坏的,楚熠唇色苍白,眼神偏执又执拗,俨然一副今天找不到同心锁就不会回去的神态。 顾沉深吸口气:够了!别找了! 不行,楚熠再次爬上梯子,双眼通红,瞪大着眼睛数着上面的同心锁,灯光昏暗没一会儿眼睛就不舒服的流出了泪来。 顾沉觉得楚熠疯了,他再次将楚熠拽下来,一脚踢翻了梯子。 梯子落地摔成了两截,楚熠一愣,急得团团转:顾哥你干什么啊,梯子坏了我还怎么找! 找什么,不找了!顾沉从口袋里拿出写着顾沉名字的同心锁摔在楚熠面前,锁在我这儿,你上哪找,你就是把树砍了你也找不到! 楚熠看着脚下的锁,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他蹲下来小心捡起同心锁,盯着脸色难看的顾沉看了许久,艰难地开口:顾哥这算什么?考验我吗? 一瞬间楚熠都想通了,为什么盛池会在他要找顾沉时及时出现,为什么盛池肯透露顾哥的行踪,并且提醒他要带着同心锁来,原来这一切都是顾哥安排好的。 顾沉闭了闭眼睛:是,我有心结,最后的心结在这里。我想看看你对我的决心,楚熠我们不一样,我担心很多,我们能否长久的未来,你对我是否有长性。 楚熠沉默了许久,看着顾沉的眼眶也越来越红,仿佛是被人欺负的委屈小狗。 顾沉主动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放软了语气:我没想到你会做到这一步,我们回去吧,小熠。 作者有话说:推荐基友的文《娇软omega竟然A断腿》by一米五壮汉;【A装O疯批美人攻 vs O装A高冷直男受】 1、游衍,帝国最高统帅,精神力王者,最强机甲师,也是虫族和反叛军暗杀排行榜的榜一大哥。 终有一日,游衍不慎撞进反叛军的陷阱,被开膛破肚,活剥精神核,折磨致死。 再醒来,游衍回到了分化前,将分化结果改A为O,远赴边陲小城,重新做人。 这一世,前帝国最能打的Alpha只想认怂,不给未来叛军首领接近的机会,立志要将娇软Omega扮演到底。 2、安城实验中学,新来了一名转学生。他娇软欲滴,媚眼如丝,勾得所有Alpha都直了眼,失了心。 那位稳居校内论坛猛A排行榜首的吴承宇却无动于衷,始终是一座没感情的冰山。 只有吞人的黑夜知晓他的脆弱,口中呼出的热气化成蚀骨的情?欲,每一个细胞都难耐地叫嚣着,等待最强势的信息素将他标记。 而这等待似乎永无止境。 3、音乐教室内,屡禁不止的传统艺能校园霸凌如火如荼进行中。 一名娇软O被逼到教室墙角,委屈蜷缩身体,惊慌失措,话音颤抖:你们要做什么? 上衣被撕碎,娇软O来不及抱紧自己,狼狈却绝色的诱人模样定格在照片中。 救美的英雄姗姗来迟,一脚踹开反锁的门板,脱掉外套裹住墙角的小可怜,开口是醇厚好听的声线,别害怕,我抱你出去。 娇软O含泪抬头,从装得瑟缩到真实恐惧只需「惊鸿一瞥」。 游衍这才知道,上一世将他开膛破肚,让他活生生疼死的人,是今生的同班同学吴承宇。 伪O真A前最高统帅QAQ:请问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4、体育课后,更衣室爆满,安实中「猛A」吴承宇躲到偏僻谈话室更衣,抑制贴失效,信息素小范围飘散。 在同一间谈话室补眠的「娇软O」游衍闻到信息素,理智那根弦「啪」断了,将安实中的大猛A狠狠掼在墙上 第131章 和好如初。 楚熠没有动,定定地盯着顾沉,深吸口气,手止不住的颤栗:顾哥,跟你回去是什么意思?我算是通过考验了? 他喉结滚动两下,仿佛不确定,目光飘忽不定地打量着顾沉的神情,再一次提起勇气开口:是通过考验了吗?不会再骗我了吗? 说到「骗」字时,楚熠声音中带了一点颤音,像是听了狼来了故事的孩子,怀疑受又伤地试探着顾沉。 顾沉用力捏紧了楚熠的手,一手伸手搂住楚熠的背,不停地安抚着他柔软的头发:嗯,这次真的不骗你,真的不骗你了。 真的吗楚熠喃喃道,真的吗?真的吗?顾哥,是真的吗? 是真的,真的不骗你了,其实第二次不算骗你,我没有摘戒指,就是从心底原谅你了。 顾沉的手顺着楚熠后脑抚向了后背,手上触感潮湿一片,他微微愣了一下:你出汗了吗? 顾沉张开手掌朝向路灯,血迹布满了手掌,他一惊:你伤口还没好吗?血都渗出来了! 灯光下楚熠的唇色惨白,虚弱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顾沉也顾不得安抚楚熠了,情急之下拦腰抱起楚熠,往门口走去。 楚熠懵了一下,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抱起他健步如飞的顾沉,好半天才开口:顾哥把我放下来吧,我太重了。 顾沉轻轻呼吸,调节着自己的气息,虽然抱着楚熠并不轻松,但他好歹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还不至于连楚熠都抱不动。 月光下,顾沉眉头微皱,侧脸冷毅优越,步伐沉稳,从他身上散发着成熟安心的气息。 楚熠一时看呆了,原本还很委屈顾沉骗他,此刻却也因为老婆帅气的面庞而气不起来。 他主动勾住顾沉脖颈让对方更方便抱他,嘴角扬起:顾哥,要不是我现在太疼了,我一定会吻你。 顾沉瞄了他一眼,心想楚熠向来不怕疼,他玩极限运动受过很多伤都能面不改色,现在说疼,那一定非常疼。 少说话,马上到路上了。 好楚熠眼皮子沉了沉。 顾沉坐进车里时,低头去叫楚熠,发现楚熠已经闭上了眼睛。 顾沉紧张地叫了他两声,楚熠始终没有回应。从后背渗出的血一直在流,把楚熠送到急诊时,顾沉慌张地站在手术室外,低头时才发现自己衣服上也都是楚熠的血。 顾沉在心里骂楚熠真傻,伤口裂开的怎么还找锁? 以前不是很自私很精明吗?怎么就没想到树上根本没有锁呢? 傻子。 顾沉揉着隐隐作痛的腿坐在长椅上,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是后悔,后悔这最后一次的考验。 明明早就原谅他了,可因为自己的心结,没有安全感,犹豫,而让楚熠受了本不该受的伤。 很久后,楚熠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他原本没有愈合太好的伤口又一次撑开,再次缝了七针。 顾沉听到这的时候,仿若这几针缝在了自己身上,心里愧疚难安。 病房内,顾沉坐在床边为楚熠冻伤的脸上涂满药膏,涂完后,他握住了楚熠放在外面冰凉的手。 二人紧握的手指交缠,成对的戒指在昏暗的病房里散出了淡淡的光芒,这些光芒的拼成了一个「沉」字。 顾沉笑了笑,是很幼稚,小孩子的玩意儿,但不置可否,他很喜欢。 ?次日天刚微微亮时,顾沉昏昏沉沉之中,感觉有人碰自己的头发。他缓缓抬起头,楚熠睁着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顾沉拿下楚熠抚摸他的的手塞进被子里,温声问道:觉得怎么样?伤口很疼吗? 楚熠点点头,笑道:很疼,但是看到你就不疼了。 这么快就又油嘴滑舌了?顾沉直起身体动了动酸疼的腿,随即衣角一把被人抓住,楚熠铆足劲儿往旁边挪蹭了几下,拍了拍床铺,顾哥,累了吧?一起睡。 不用,太挤 楚熠立刻露出了无比渴望的目光。 顾沉不忍心拒绝,只好脱鞋躺在了楚熠身边。 顾哥,楚熠抓住顾沉的手,指腹摩挲着顾沉无名指上的戒指,认真问道,我们真的复合了吗? 顾沉在心里叹息,看来他真是把楚熠吓坏了。他转过身,枕着自己的手臂直视楚熠不自信的双眼,真诚地开口:不是都结婚了吗?何况是复合呢? 楚熠眼里的不自信顿时散去,他激动地起身扑到了顾沉身上,结果痛得龇牙咧嘴,抱着顾沉偃旗息鼓了。 顾沉见楚熠不动了,无奈伸手抚摸着楚熠后脑:你还是个病人,扯痛伤口了吧? 埋在他怀里的楚熠轻轻抽气,声音闷闷的:嗯疼,顾哥我好疼啊。 那我扶你起来,你换个姿势躺着可能会舒服些,他说着要推开楚熠,箍在腰上的手臂突然收紧,楚熠摇头撒娇,不要,我想这样。 顾沉只好任楚熠这样黏黏糊糊压在身上抱着。 二人就这样拥抱着彼此,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和气息。 顾沉很久没有这样抱过楚熠了,仿若是身体的另一部分,抱住时会觉得无比心安。 楚熠也喜欢这样抱着顾沉,恨不得把人揉入身体里,长久以来的不安惧怕才能得到满足安慰。 想到这段时间遭受的冷漠对待,顾沉的狠心漠视,楚熠现在还心有余悸,不禁红了眼眶:顾哥,往后我们不要再欺骗彼此了好吗? 顾沉轻拍楚熠后背没受伤的位置:这次骗你我也很抱歉。 楚熠抬起头直视顾沉: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心里有坎,你想考验我多少次都可以,只是不要再一声不吭就离开了行吗? 好,顾沉伸手摩挲着楚熠微红的眼尾,郑重其事开口,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总是担心很多,我们的未来,我们的年纪,你会不会又有新的喜好而我会不会日渐在你心里变得没那么重要 楚熠紧张地握住顾沉手指,刚要表态就被顾沉打断:听我说完,我总是这样,谨慎小心,忧虑也多,没有结果的事情我一般不会做,而你是例外。当初和你在一起时我没有计较结果,但这次我会计较,做人还是不能太大度,楚熠如果未来有一天你对我腻了,我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87) 楚熠诚恳热烈地注视着他:顾哥,这一次我可以肯定,我能够许诺给你永远,如果我腻了,你想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但我不会腻。至于未来我会不会有新的喜好我不清楚,可即便有,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 好。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就不用再说了。 楚熠从顾沉身上翻下来,面对面抱紧了顾沉的腰。顾沉领口微微敞开,细腻的胸膛上留有一条浅浅的疤痕。 楚熠脸埋入顾沉颈间:顾哥,我们之间有过许多遗憾,但未来我会努力弥补。 遗憾吗? 顾沉想到是有很多遗憾,他身上洗去的纹身,丢失的手表。 他低头靠近楚熠耳畔,疲倦地闭上眼睛:都过去了,没有遗憾的爱情终归是少的,楚熠,往后好好对我吧。 我会的。 楚熠吻上顾沉唇瓣,甜蜜与苦涩在心里流淌,顾哥是他生命中最及时的光,在他最需要时照亮了他的人生。 起初他并没有发现,因为顾哥是角落微亮的灯、是夏日温柔的海浪、柔软的盾,黑暗时默默为他照亮着前方的路,炎热时给予凉爽,受伤时为他抵御伤害。 这些最容易忽略的温柔爱意,却是早已经融入他的生命的不可替代,等到对方爱意抽离那天,他才发现他早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对方,已经离不开对方了。 窗外小雪纷纷,病房内暖气温热,二人相拥而眠,一片静谧。 ?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护士进来为楚熠换药,顾沉看到开门就已经下床了。 揭开楚熠后背纱布,一条狰狞红肿地从肩膀蔓延到腰部,触目惊心。顾沉不忍心看别开了头,直到换好药,楚熠穿上衣服,顾沉微微拧起的眉头还没有舒展开。 楚熠拉过顾沉的手坐在床上:顾哥,别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你知道的我体格好。 很疼吧? 是很疼,皮肉又一次被扯开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但并不是不能忍受,曾经攀岩从山上跌落摔骨折的时候也有。 疼,我又不是泥做的,但,楚熠黏黏糊糊地搂住顾沉,疼点没什么,但我比较担心背部的疤痕太丑了,你会不会不喜欢啊。 我又不会以貌取人,如果你不喜欢,现在技术发达,可以去掉疤痕。 楚熠摇了摇头,攀着顾沉肩膀往前挪动,脸贴着脸磨蹭着他,不用了,我没那么矫情,这是保护你留下的疤痕,是我爱你的证明,我不会去掉。 爱你的证明,这句话听起来很有意思。 顾沉想了想,按照这个说法,那他也有一个他胸口上的疤痕。 ?接下来的几天,楚熠行动不便,照顾楚熠、陪他上厕所解裤子、买饭削水果的活就落在了顾沉身上。 顾沉想着自己真是没事找活干,考验楚熠一次,自己反倒成了护工。 别的倒也还好,只是到了晚上,楚熠偏要和他一起睡。不是亲就是抱,好几次险些被楚熠得逞。 晚饭过后,顾沉坐在床边剥开一根香蕉递给楚熠,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一眼号码,迅速接起。 那边盛池支支吾吾说道:我跟你说个事,你别生气。 顾沉道:你说。 就是吧,你不在这段时间我投资了几个项目,一不小心亏损了。 顾沉没什么太大反应,开公司这么多年,亏亏挣挣是常态:亏了多少,再挣回来就行了。 楚熠趴在床上吃着香蕉看顾沉打电话,顾沉上身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前两颗扣子掉了,是自己昨晚亲顾沉时一急扯掉的。 不能系上扣子的顾沉少了点一丝不苟的味道,多了几分不修边幅。胸前肌肉微微隆起,线条极具诱人。尤其是现在打电话时严肃的模样,楚熠无论看起来都喜欢得不得了。 可能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要是换成别人见顾沉板着一张脸只想避而远之,但楚熠却十分想要亲近。 他笑吟吟地扫视着顾沉两瓣一开一合微微红润柔软的薄唇,忽然坐起身将手里咬了一口的香蕉送到顾沉嘴边:顾哥,吃一口。 那边一直沉默的盛池心虚开口:赔的挺狠的,账户上的钱不剩什么了。 顾沉皱眉,账户上那么多钱都让盛池亏了,盛池哪叫投资项目,这是奔着公司倒闭去的吧? 突然送来的香蕉来顾沉不及拒绝,下意识张嘴咬了一口。咬了后顾沉才意识到不对,现在吃东西太影响通话了,他说话含糊不清:什么情况,具体资料都发我手机上我看看,停顿一下,咽下嘴里的食物,我看完给你答复。 盛池说道:你也别太上火,亏的钱我想办法补给你,虽然亏的不少,但我还能赔得起。 倒也不是赔不赔的,公司起步资金本来就是盛池的,他也不缺钱,但作为公司的管理者,该知道的事情他应该知道。 盛池显然不想说:反正就是几个项目,我投一熟人了,没擦亮眼睛翻车了,你别问了,丢人。 楚熠笑吟吟地再次将香蕉送过来,顾沉这次推开了楚熠,捂住话筒用口型说:别闹。 顾沉思忖着给李良骥打个电话问情况,没注意楚熠又一次贴了上来。楚熠搂着顾沉肩膀,唇瓣贴着顾沉面颊轻轻吸咬。 顾沉挂断电话打给李良骥,李良骥没接通,顾沉只好拨给林墨初。 楚熠瞄到通话上的名字,眼里一变,突然变本加厉地捧住顾沉面颊对准唇瓣重重吻了一下。 林墨初接通电话:顾总,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 婚礼过后林墨初消沉了几天,在知道顾沉和楚熠是假结婚后才打起精神重新上班。 顾沉推开楚熠,调整气息努力不让对方发现端倪:盛池在公司投了几个项目,对方是哪个公司? 这事啊,我想告诉您的,可盛总拦着,说用自己的钱补公司亏空 顾沉感觉脖子上又热又痒,转头一看楚熠正笑吟吟地舔他。 盛总前几个月新看上一个漂亮富二代,一直追着,眼看要追到手了,富二要拉盛总投项目,盛总脑子一热就投了,然后就赔了,其实就是 被富二代耍了。顾沉抢先把林墨初要说的说了。 楚熠手悄悄摸入顾沉领口,眼神热切。 林墨初:是的,顾总你走了也有一阵子了,公司没你不行,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啊不是大家都很想你。 顾沉不堪受扰,拿开楚熠乱揉的手:我快回去了,公司那边要麻烦你和良骥唔 楚熠轻轻舔着顾沉耳廓,酥麻热意给顾沉带去阵阵颤栗,闷哼声情不自已地泄出。 那边的林墨初疑惑道:顾总你怎么了? 顾沉没好气地瞪了楚熠一眼,极力稳住气息:没事了,我先挂了。 他匆匆挂断电话,捉住楚熠不安分的手:楚熠,告诉你别闹了。 楚熠委屈巴巴,低头抵在顾沉肩膀:可是顾哥,我想你。 我这几天不是一直陪你吗?还没想够? 楚熠搂住顾沉劲瘦的腰一个翻身将人压在床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顾沉:不行。 顾哥我的伤没事了,不会碰到伤口的,楚熠漂亮的眼眸水汪汪渴求的看着顾沉,他都和顾哥和好这么多天了,他身上的伤也愈合差不多了,可再想进一步,顾哥一直拒绝他。 每天看着香喷喷的老婆躺在身边,只能看不能抱,实在太折磨人了。 他现在才二十二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热血上头加热恋期,就想亲亲抱抱顾沉。 顾沉看着在自己身上磨蹭的楚熠,想到医生「坚决不能剧烈运动」的叮嘱,伸手推开楚熠装可怜的脸。 不行,听不听话? 楚熠:听话。 楚熠发出了一声本不该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叹息,顾沉觉得好笑,伸手摸了摸楚熠的头发。 他看着楚熠素白的面庞,又下意识的从头发抚摸到了楚熠唇瓣下并不明显的小孔位置。 不禁想到初见时楚熠红发、唇钉、耳钉,闪闪发光炙热明艳的模样。 十九岁到二十二岁,三年了。 即便楚熠现在还像个小孩一样和他撒娇,他也知道楚熠比以前成长了太多,当初和高利贷打架,他去警局提他坐在车里那个红着眼睛愤怒委屈问他为什么总是不公平的学生如今也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可以给他肩膀依靠的青年。 楚熠握住顾沉放在自己唇瓣上的手,仔细注视着顾沉陷入沉思的眼,轻声问道:顾哥你在想什么? 顾沉回过神:我在想以前的你。 楚熠吻了下顾沉唇瓣:顾哥,你是更喜欢以前模样的我吗? 顾沉反握住楚熠的手:我喜欢什么样的你不重要,而是你要做自己喜欢的模样。楚熠从以前我就说的很清楚,只要你不做会危及生命的事,你做任何我都不会拒绝。因为我爱的,是肆意做自己的楚熠。 楚熠安静地看了顾沉一会儿,握住顾沉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心脏被「顾沉」这个人撑得快要裂开。 顾哥,今天之前我还担心这次和好你会不会没有以前那样爱我。现在我不担心了,你真的很爱我,也许比我以为的还要爱。 顾沉眼里露出淡淡笑意:傻不傻,我不爱你就不会和你这么不懂事的小孩在一起,我不爱你就不会跳过一次坑再跳一次。 楚熠想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不懂事的事情,难过又庆幸,难过他曾经伤害了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可又庆幸顾哥还爱他,他们又能破镜重圆。 顾哥,我会比你爱我的程度更爱你多一些。 顾沉含笑不语。 ?又过了两日,楚熠出院。 但出院并不代表楚熠已经完全康复,只是伤口愈合的不错,可以出院走动了。 二人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楚熠毫不避讳的拉着顾沉的手。 这次出门顾沉带的衣服不多,楚熠也没带几件,见到顾哥同一件棉外套穿了几天,楚熠道:顾哥,我给我们去买衣服。 顾沉看着自己身上的外套,想着是该再添两件,同时瞄了眼楚熠空荡荡的脖颈,也打定主意再给楚熠买条围巾。 二人心有灵犀的想好了给对方买什么,但又都想往对方喜欢的店走。 然而楚熠先在路边看到了顾沉最常穿的品牌服装店,里面随便一件衣服就要四、五位数。 楚熠拉着顾沉走进店里,店员瞄了一眼顾沉和楚熠的穿着,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介绍当季最新款。 楚熠看着一件件气派光鲜的服饰,觉得每一件都适合顾哥,长款风衣适合顾哥春秋穿,修身羊绒衫适合顾哥现在穿,这条蓝色西裤一定能把顾哥的腿包裹得又长又直。 但凡是楚熠觉得适合顾沉的,全都让店员拿了过来,没多大一会儿店员就提了七八个袋子。 顾沉见楚熠大有还想买的架势,赶紧制止他:不用买太多,否则拿回去也不方便。 此刻楚熠正在看一件纯白衬衫,他拿起衬衫瞄了顾沉两眼,觉得这件衬衫顾哥穿上绝对诱人。 顾哥,你去试试这件衣服。 顾沉瞄了眼尺码:有些小了,不合适,况且不要再买了。 楚熠摇头,现在他总算明白当初顾哥给他买那么多衣服的心情了。喜欢对方就是想把适合对方的东西买给他,希望对方穿着他买的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 顾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件,你试试行吗?我想看。 楚熠知道只要自己一撒娇顾沉就会心软,果不其然顾沉宠溺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麻烦拿大一码。 楚熠立刻叫住店员:不用,这件就可以了。 说着拉着顾沉走进了更衣室,小店员看着两个亲密到有些不自然的男顾客,想着果然有钱人的癖好就是不一样。 更衣室内,楚熠坐在椅子上,顾沉就站在距离他两步之内的地方解着衬衫。 里面空间并不宽敞,何况又强行挤进来两个大男人,他只要抬起手臂就能碰到楚熠的身体。 这样紧密的距离中,无疑将暧昧氛围扩散最大。 顾沉清楚的感觉到楚熠的视线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楚熠视线扫过顾沉衬衫下紧实的肌肤,下意识舔了舔唇瓣:顾哥,快点,一会儿我们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顾沉被这么盯着实在不太自在,但他表情管理一向很好,淡然的面孔上看不出丝毫羞耻。 他有条不紊地脱下衬衫,在楚熠灼热的视线注视下,穿上了这件崭新的,明显比他日常穿的尺码小一号的衬衫。 系扣子时顾沉感觉到了些许阻力,系到脖颈第二颗扣子时,顾沉停了下来,整理着紧贴在身上的衬衫:有些小。 楚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沉:一点也不小,非常合身。 顾沉一直以来的衣服都以宽松舒适为主,此刻衬衫大小正好,腰线劲瘦,胸肌微微隆起却并不夸张,宽肩窄腰,臀翘腿长。 楚熠喉结滚了滚,一把将顾沉拉到身前,视线平视顾沉鼓鼓的胸肌,伸手解开了胸前的扣子:顾哥,你真好看。 话音刚落,楚熠就亲了上去。 更衣室外,店员想着想着两个顾客怎么还不出来。 更衣室内,顾沉红着脸推开了埋在胸前毛茸茸的脑袋,转过身系上被尽数扯开的扣子,严肃地清了清喉咙:咳、差不多行了,别得寸进尺。 楚熠舔了舔唇瓣,起身从顾沉背后搂住他的腰,头抵在他肩膀上瞄到领口内的红痕,笑道:顾哥你有没有什么想给我买的,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 顾沉推开楚熠,开门走到门外:一会儿换家店给你买。 付款时楚熠抢在顾沉前面积极付款,这几件衣服价格就有六位数了,见楚熠付款付的这么轻松,顾沉反倒有些惊讶楚熠哪来的钱。 如果阎家资产没被冻结,此刻楚熠拿出这么多钱来并不稀奇,这点钱对于阎家庞大的资产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如今阎冠被抓,阎家所有资产清查,包括楚熠名下的一概冻结。 即便提前存了一些,可又是买房子,又是买戒指、准备婚礼,他现在又没有生财的路子,钱总该是会花光的。 出去的路上,顾沉边寻找楚熠喜欢的服装店,边忍不住问提着大包小包的楚熠: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顾沉突然这么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楚熠思索半天,想到他不久前收到的消息,顾哥的公司因为盛池投资失败亏损严重的事情,怀疑顾哥是担心他花钱大手大脚往后日子不好过。 顾哥你别担心,我虽然手头上也不是很多,但养得起你。你公司的事别发愁,我帮你想想办法追回来。 顾沉觉得楚熠似乎没和他在一个频道上,可又觉得楚熠也算回答了他的问题,答案:有钱。 既然楚熠不缺钱,没有要面子死撑就好,顾沉也就放心了。 我公司的事你知道了? 楚熠:听说了。 你不用跟着操心,这点小事我能处理,对了,顾沉停下来看楚熠,你之前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是什么? 楚熠从口袋里摸出两枚同心锁,他拉住顾沉的手十指相扣:顾哥,我们还要在去一次寺庙。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88) 二人又一次去了寺庙,顾沉再次站在姻缘树下时,十指相扣的手微微发热。 楚熠转头注视着接下来他要共度一生的人,心脏剧烈跳动着:顾哥,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 顾沉自然相信楚熠的话,当初他们挂同心锁时本该心意相通,却因为楚熠的自私而让他自己的同心锁孤零零地在树上挂了两年。 顾沉明白楚熠想要弥补上次的遗憾。 楚熠拉着顾沉的手,在最结实的树干上留下了同心锁。 二人站在原地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两枚紧贴在一起的锁头,楚熠突然拉着顾沉来到了崖边。 山涧寒风拂过楚熠面庞,他伸出手一枚钥匙躺在手心。 他笃定的开口:顾哥,我不再需要这个了,因为我永远都不会再开锁。 说完手掌倾斜,散发着银光的钥匙跌落山崖。 顾沉看着钥匙跌落,眼里情绪不明。 好了顾哥,我们走吧。 顾沉不为所动,楚熠诧异地看着顾沉,随即顾沉也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毫不犹豫地扔了下去。 顾沉认真对待一段感情,即便被楚熠伤害过明白感情里应该有所保留,可今楚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不也是没有保留。他想既然决定要爱,要把过去的一切翻篇,他也该表明态度。 何况这枚钥匙对他来说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楚熠上前抱住顾沉,对顾沉出其不意地表态感到欣喜:顾哥,我一直很感谢你,以前的我谢你愿意帮助我。可现在,我想谢你愿意爱上我,愿意相信我。 顾沉侧头主动吻上楚熠唇瓣,眼带笑意:好了,我都知道,现在我们回家吧。 ?这一次来寺庙,顾沉最后的心结解了,二人和好如初。 回到京市那天,第二天是元旦。 元旦那天早上楚熠去医院拆线,顾沉原本忙着公司里盛池留下的烂摊子,得知楚熠去拆线后,抽空开车去医院接楚熠。 阳历年伊始,京市的上空时而从遥远的方向传来炮声。 医院门口,顾沉双手插在口袋悠闲的靠在车上等待楚熠。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人影缓缓走来,起初那人并没有看到顾沉,直到发现顾沉,原本不紧不慢地步伐陡然加快速度,一路小跑来到面前。 楚熠气喘吁吁,满眼喜悦:顾哥你来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医院这么多人,万一你找不到我怎么办?外面这么冷。 顾沉眉尾一挑,抬出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楚熠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忘了我可以定位你。 楚熠眼角一弯:也是,我现在走哪你都清楚。 不过我懒得看你行踪,今天是我数着日子感觉你该来拆线了,恢复的怎么样?顾沉转身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送你的。 楚熠接过礼物:这个是什么?康复礼物? 顾沉:打开看看。 什么啊还卖关子。楚熠期待地打开,一条毛绒绒的白色围巾映入楚熠眼帘。 顾沉道:回京市前就想给你买了,但一直没找到合适你的,昨晚路过商场凑巧看到,我感觉你会喜欢。 楚熠迅速戴上围巾,衬得这张优越的面孔更加乖顺。 喜欢吗?如果不喜欢我再去换。 顾哥你送的我都喜欢,楚熠抱住顾沉,顾哥今天元旦,一起过吧,去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楚熠照着他图纸还原的房子。 楚熠这暗示再明显不过了,顾沉想着楚熠的伤应该没问题了,点头应允:好。不过公司还有点事没处理,晚上我过去。 行,楚熠笑着亲了一口顾沉脸颊,顾哥你别开车了,我开车送你去公司。 顾沉本来是想接拆线的楚熠送他回家的,结果变成了楚熠开车送他回公司。车停在公司楼下,顾沉手刚碰上车门,突然腰上多出了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 楚熠笑吟吟,像是讨要奖励的小狗把顾沉压在车门上:我送你回来应该有奖励吧? 你想要什么奖励? 楚熠捧住顾沉面颊,撬开他的唇瓣,唇舌缠绵。 楚熠的吻侵略性、占有欲极强,舌尖扫得顾沉上颚麻痒,后脑阵阵酥麻。 没一会儿顾沉眼里就被吻出了泪花,楚熠最后重重地咬了顾沉下唇一下,指腹抹去顾沉眼角湿润,喘息着说道:顾哥,晚上见。 顾沉面不改色:嗯。 ?顾沉今天心情不错,林墨初和李良骥都看出来了,李良骥八卦的问:顾总,你是不是有什么开心事啊? 顾沉喝口茶,正色道:你怎么看出来我心情不错的? 一种感觉,我跟你这么久了,顾总你心情好坏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顾沉摆摆手:没什么事。 李良骥自然是不信的,但顾总嘴严,他也只能自己琢磨顾总有什么好事,顾总从草原回来后整个人都轻快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到了下班时间,顾沉难得准时下班。李良骥见林墨初一直盯着顾沉的背影若有所思,说道:你不跟过去看看?不是好奇吗? 也没什么好奇的。林墨初细心,早就看到了顾沉无名指上的戒指,即便他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面对顾沉和楚熠和好的事实。 林墨初垂下头,平静的收拾东西离去。 停车场里,顾沉没想到楚熠会来接他。毕竟几个小时前他们刚见过面。 楚熠迫不及待地拉着楚熠坐进车里,汽车开动直奔别墅。 刚一到别墅门口,顾沉就被楚熠搂腰带下了车,楚熠像快牛皮糖仿佛长在了顾沉身上,无时无刻不粘着。 门一打开,顾沉便被压在了玄关墙上,炙热急切的吻细密的落了下来。 顾沉唇瓣被楚熠牙齿撞得有些疼,他抓住楚熠解他腰带的手,勉强保持理智:别在这,去卧室。 楚熠舔着顾沉唇瓣,一边走一边吻,还没走到卧室,顾沉就被压在了客厅沙发上。 顾沉气喘吁吁推拒着他:我还没洗澡。 顾哥,不用洗,楚熠扔掉顾沉沉重的外套,再次凑上来捉住了顾沉双手,完事再洗。 ?京市的冬季天黑很快,夜晚来临,华灯明亮。 别墅客厅内,一片漆黑,直到沙发上一个人影被推了下去。 楚熠一脸委屈:顾哥 顾沉长呼口气浑身发软的扶着沙发坐起来,捡起地上褶皱的衬衫往身上套:现在几点了? 楚熠边穿衣服边打开茶几上的台灯,昏黄的光照亮周围,顾沉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头发被汗水打湿,面颊红润,懒懒散散的靠在沙发上,眼神迷离,脖颈上印着暧昧的痕迹。 楚熠正在系上衣扣子,看到这样诱人的顾哥,喉结滚动两下,再次扑到顾沉身上亲吻。 顾沉已经没有力气推拒楚熠了,修长的脖颈沾染着汗珠扬起优美的弧度。 二人吻得难舍难分时,客厅地门突然从外面打开,楚子恢欢快的声音响起:哥哥,我和妈妈爸爸来看你一切发生的或许突然,无论是门口的三人,还是沙发上正在缠绵亲吻的二人,谁都没反应过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 楚涛远和陈韵更像是石化一般,震惊的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顾沉最先反应过来,猛地将楚熠推开,整理好衣服,深吸口气看向门口脸色并不好看的楚涛远和陈韵。 楚熠觉得现在应该先让他爸妈冷静冷静,于是拉住顾沉将人推到了房间里,顾沉微微皱眉看向门外:楚熠 楚熠握紧顾沉的手,抢先开口:顾哥,你在房里等我,我先和我爸妈谈谈。 门口楚涛远和陈韵回过神,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的儿子和他们一直无比信赖的顾先生在接吻。 陈韵脸色苍白,勉强扶稳房门才站稳。楚涛远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凌乱的沙发,满地衣服,他万般难堪地撇开头闭上了眼睛。 楚熠鼓起勇气捡起地上的衣服收起来,随即走到门口,开口道:我和顾哥在一起了。 第132章 如同巨石突然砸在平静的湖面上,短暂的寂静被打破,楚涛远气愤地陡然涨红了脸,瞪向他乖顺懂事的儿子,好半天才艰难挤出一个字:你! 楚涛远和陈韵身上沾染着冬日冷气,拎着食材的手在室外冻得通红,他们大老远从亲戚家赶回来是想着给儿子一个惊喜,却没想到惊喜变成了惊吓。 楚熠注意到母亲微微颤抖的手,弯腰拿过他们手里的食材,微微叹息一声:爸妈外面冷,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楚涛远深吸口气,脸色难看地走向沙发。 陈韵勉强稳住心神,拍拍楚子恢的肩膀,沉声道:你去书房待会儿,我们和哥哥有事要谈。 楚子恢看出气氛的不对,瞄了眼神情略微紧张的楚熠,躲去了书房。 沙发上楚涛远抱着双臂,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陈韵坐在他身边,双手纠结地缠绕在一起,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楚熠整理好情绪坐在父母对面:爸妈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很难以接受,可是我要和顾哥在一起。 陈韵扶住额头:小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可是男人,是顾先生啊!不仅性别,你们差了十几岁。 妈,我清楚我在说什么,楚熠眼神坚定,我知道他是男的,我也知道他和我差了很多岁,可我非他不可。而且爸,你以前不是说让我给顾哥养老吗?我们现在这样,更方便我给他养老。 楚涛远万万没想到当初他说给儿子的话,现在被用来这么堵自己的嘴,他一掌拍向桌子:我是让你给顾先生养老,可我没让你以这样的方式! 陈韵怕卧室内的顾沉听到,拉住楚涛远的袖口示意他小点声:有话好好说,这种事吵也没用。 楚熠一鼓作气:爸妈,我知道你们想要我的人生是怎样的,我也知道你们对我付出牺牲,别的事我都能退步,唯独这件事不行,我和顾哥两年前就在一起了。 陈韵恍然大悟,怪不得很多次撞见小熠三更半夜从顾先生房里出来,说什么谈工作,还搬去和顾先生一起住,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楚涛远想到很多年前楚熠提出要玩极限运动时就是现在这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 两年前?楚涛远火气直冲头顶,两年前你多大?19?20?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从极限运动到和男人谈恋爱,在我和你妈的眼皮子底下! 楚熠下意识望了一眼顾沉所在的房间,有点后悔在客厅谈了,他急忙起身稳住怒火中烧的楚涛远:爸你小点声,我们上楼说好吧?我好不容易才把顾哥追回来,你别再把他说走了。 陈韵心里不是滋味,任何一个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都开怀不起来。 但她也认为不应该让顾沉听到他们的谈话,万不能和顾先生撕破脸。 你还追人家!楚涛远气不打一出来,指着楚熠骂道:我就说顾先生不是那种人,一定是你不学好带坏了顾先生!你可真行啊! 楚涛远越说越气,撸起袖口,抄起扫帚:你不仅吃人家的花人家的,你还把人家性取向带歪了,你还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你就是这么知恩必报的? 楚熠忽然觉得他爸想事的角度很刁钻,竟然是气他带坏了顾哥?! 楚涛远从没打过楚熠,握着扫帚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但见楚熠岿然不动还是不知悔改,脑子一热,一扫帚抽在了楚熠背上。 楚熠眉头微皱,态度不变:我和顾哥是两情相悦。 屁,两情相悦?做错了事还找借口? 扫帚又要落下去,陈韵急切地抱住楚涛远,红着眼睛喊道:他这么大人了,有事说事,教育就教育,你打他干什么! 楚熠道:妈你别拦!让他打。 楚涛远拨开妻子的手:你看看,他还上赶着找打? 突然卧室的门打开,顾沉站在门口无声地看着客厅里的三人,一瞬间三人都安静了。 顾沉走向楚涛远,平静的面孔上看不出阴晴:都坐下来心平气和聊聊吧? 这是顾沉第一次以询问的口气对他们说话,楚涛远下意识看了眼妻子,陈韵手肘撞了一下正在气头上的丈夫,楚涛远放下扫帚,长呼口气坐在沙发上。 楚熠没想到顾哥就这么出来了,他有些慌,尤其是现在他根本看不出顾哥有没有因为他父母的态度而生气。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顾哥不是说好了我先谈吗,我会解决好一起的,不用你费心。 顾沉顺势握住了楚熠伸过来的手,继而十指相扣握得牢牢的。 楚熠诧异看向顾沉。 顾沉转向楚父楚母,郑重其事开口:我很抱歉,楚熠不能按照你们设想的人生进行了。但我可以保证,他和我在一起会很好。 楚涛远陈韵本来有很多话要说,可见到顾沉态度坚决,想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他们欠顾沉天大的恩情,始终心存感激,再无奈难堪,可也不会对顾沉恶语相向。 偌大的客厅霎时安静了。 顾沉又道:如果你们相信我,就放心把楚熠交给我吧。 楚涛远与陈韵再次对视一眼,眼里情绪复杂。 楚熠心脏激动地颤动着,顾沉这段话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沉,那眼神仿若融化了糖果,又甜又腻黏黏糊糊,要不是父母在眼前,他早就扳过顾哥的脸狠狠亲上一口了。 爸妈,你们不要担心我的未来,顾哥的人品你们信得过吧?我你们也信得过吧?赡养你们没有问题。再往后,顾哥老了的时候我还不老啊,我能照顾他。到我老了的时候 楚熠忽然停顿了,他望着顾沉的眼睛微红,眼里涌动着无数要脱口而出的情绪,却又一一压了回去。 顾沉注意到楚熠似是有话要对他说,暗自用力握了一下楚熠的手,楚熠迅速回握了一下,继而转头看向父母,乐观的说道:真到那一天我就去住养老院,现在的养老院依山傍水环境好,伺候的可妥帖了。 楚涛远垂着头,双手交叉仍旧不吭声,脊背微弯仿若压了一块儿巨大沉重的石头。 顾沉知道这事急不来,也不打算现在就让二老表态:我知道这事对你们来说很不好受 话刚说了一半,一直沉默的楚涛远忽然直起了身子,声音低沉:我知道了,顾先生如果是你的话,我们放心。 陈韵反倒没有丈夫这么开明,毕竟她期待有个可爱的小孙子或者小孙女已经很久了,如今愿望落空,心里难受得紧。换成别的男人她肯定要反对的,可对方是顾先生啊,救了小儿子的命,在她们家最困难时不断伸出援手的顾先生。 就算别人怎么说顾先生不好,他们一家都不可以说顾先生一个不字。 楚熠早就知道如果是顾哥,父母是会同意的,只是没想到竟然同意的这么快。 楚涛远拎起桌上的菜:我们做饭了,本来啊今天就是来吃饭的。 顾沉伸手探向楚涛远欲言又止,楚涛远看到顾沉眼里的担忧,语气缓和了许多:顾先生你不用觉得愧疚,其实我很不好意思,小熠这孩子也给你添了太多麻烦。算了不说了,我们谁心里都别不舒服,反正事情都发生了,我们这么大岁数了就希望小辈过得好,你们过得好,我们就知足了。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89) 陈韵心情沉重,却也没说多余的话:时间不早了,剩下的话饭后再说吧。 二老拎着菜走进厨房,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顾沉楚熠。 楚熠看着厨房的方向很久,随即扯了扯顾沉的手:顾哥,你别太难受,我爸妈比你想象中要开明的许多,而且我早就说过,如果是你,他们肯定会接受,怎么样我说的对吧? 顾沉回过神对上楚熠笑吟吟地面孔,目光缓缓落在楚熠后背上:有空贫嘴,后背不疼吗? 楚熠之前光顾着紧张了,顾沉现在这么一提,是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他摸了摸后背,倒抽口气儿:是挺疼的。 顾沉将楚熠拉到卧室,镜子前楚熠脱下衬衫,一条新鲜的青紫红痕显眼地横在背部。 楚熠扭头瞄了镜子一眼,惊道:我爸下手也太重了!哪有下这么重的手的,我今天刚拆线啊!还怪我带坏你,明明一开始是你先看上我的!我看我不是他儿子,你才是他儿子吧。 顾沉拿来药箱,楚熠颇有眼力见地乖乖走到床边坐下,后背朝向顾沉。顾沉拿出跌打药小心翼翼涂在淤青处,说道:谁让你在那一动不动,我要是不出去,你指不定还要挨几下。 楚熠抬头注视着细致用心为自己涂药的顾哥,眼角一弯:所以顾哥,你心疼我怕我挨打才出来的吧? 顾沉瞄了楚熠一眼:不然呢? 楚熠一把搂住顾沉的腰,脑袋贴着顾沉腹部蹭来蹭去撒娇:顾哥,你真好。 顾沉摸了下楚熠的头发,想着他也不全是怕楚熠挨打,说到底作为年长的一方他不能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既然决定要好好在一起,无论什么事情他都应该与楚熠共同面对。 气氛忽然安静了。 楚熠抱着顾沉,半响后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声音低沉:顾哥,其实刚才说到我们未来的时候,我想到有一天你会先我而去那个画面,我很难接受。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根本没办法一个人住养老院,所以养老院是骗我爸妈的话。 到时候我给你买块墓地,我在你旁边盖子房子守着你,如果运气好,我就跟你一起走。 顾沉微怔,没想到楚熠竟然顾虑这么多,他低头看向楚熠,哭笑不得:记不记得楚教授说你可能有老年痴呆的危险,万一到时候你痴呆了忘记我了,还怎么和我一起走? 顾哥你这时候说这种扫兴的话,楚熠身体往后一倒,勾住顾沉的腰将人带到了床上,他气愤地咬了顾沉唇瓣一口,我宁可跟你走,也不要老年痴呆,我害怕忘记你。 顾沉望着楚熠担惊受怕的眼神,缓缓开口:好了,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未来怎么样我们都不清楚。但现在,我们可以过好每一天。 顾沉不想谈及这样伤感的话题,只要想起他也会忧虑,毕竟比起楚熠,他才是更应该担忧的那个。 他们之间相差了十四岁,即便现在看不出什么,可他就是要比楚熠先满头白发,要比楚熠先要弯下脊背,要比楚熠先老眼昏花。 所以他更不愿意去想这些,只要他们现在过得开心就足够了。 楚熠捧住顾沉面颊,仔仔细细地注视着,明亮的双眼里被顾沉的面孔占据地满满的。 你说的对,是我想太多了,因为害怕,因为恐惧,也因为太爱你了。 楚熠珍惜地抱紧顾沉,往后他再也不会再放开这个人了。 ?厨房里,锅中开水咕咚咕咚沸腾着。 楚涛远和陈韵相对无言地包着饺子,直到最后一个饺子包好,陈韵将白胖的饺子下去锅中,始终心乱如麻的她重重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坐在窗边吸烟的楚涛远。 就这么同意了? 楚涛远打开窗户散掉烟雾:不然呢?你能不答应吗? 陈韵翻动着锅中饺子,再次叹气:是啊,确实也不能不答应,那可是顾先生,我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可是我这心里啊,不是滋味,我还幻想着小熠给我生个孙子孙女的。 楚涛远深深吸一口烟,转身靠在窗边看着两鬓微白的妻子:我们这么大年纪了,就别想那些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陈韵瞪了楚涛远一眼:你倒是想得开! 那不还有小恢呢吗?楚涛远扔了烟,走到妻子身边拿过汤匙继续翻动饺子,再说了有什么想不开的,今天上午的家族聚餐,小辈们都喊楚小叔那位,你没瞧见他身边坐着个戴着墨镜长得像个大明星似的小伙子,他俩就是一对。 什么啊?哪个?陈韵仔细回想了一下,楚凡族长吗?你说那个程大明星,他们是一对?谈对象的一对? 对,就是谈对象,楚涛远盛出饺子,又道,商络你总该有印象吧,我们被阎冠监视时,他没少给我们帮忙。他和任秘书也是一对。 陈韵眉头惊讶:怎么回事啊?现在的世道流行男人和男人谈恋爱了? 也不是流行,这咋可能流行啊,楚涛远端着饺子放在桌上,随即利落的关上火,就是我们家族的人,喜欢同性的多一点。 陈韵坐在桌旁努力消化着这些,楚凡族长,楚总,他们看着精明能干,怎么都喜欢男人呢?太不可思议了。 怪不得你这么快就接受了,见得多了就不惊讶了?那你怎么不早和我说这些事,今天在饭局上我还问了商络什么时候结婚生子,这多尴尬啊。 那你也不知道多看着点,他们的相处模式不像老夫老妻吗?你见过秘书还帮老板擦手擦嘴又剥虾的吗? 陈韵推了楚涛远一下:这怎么还怪上我了?我能看出来吗?小熠给顾先生剥虾时我也没瞧出来啊,还好几次半夜撞见小熠从顾先生房里出来,我真就以为是半夜谈工作去了。 楚涛远诧异:还有这事呢?你怎么没和我说? 忘了,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 楚涛远一拍桌子,又有些来气:大半夜的还往顾先生房间钻,果然是咱们儿子不学好带坏了顾先生,你说说他多气人,顾先生帮了我们多少,他怎么还想让人家断子绝孙呢! 陈韵皱眉:行了,话也别说的这么严重,顾先生也是喜欢我们小熠的,他们能相互喜欢也是好事。就是啊,唉,这突然间,顾先生成了儿媳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怎么都觉得别扭。 那有什么不能相处的,你不也觉得顾先生一直一个人可怜,总想着叫他一起过节,往后真成一家人了,叫他过节不就方便了。 这倒也是,陈韵忽然想到楚凡族长的儿子,疑惑地问,你不是说楚凡族长和程大明星是一对儿,那他儿子是怎么回事?他之前结过婚?有过前妻吗? 楚涛远早就猜到妻子对孙子孙女的执着,虽说楚凡族长没有前妻,孩子也是他亲生的。 但这具体原因要怎么给很难接受新鲜事物的妻子讲,楚涛远犯了难。 思来想去,楚涛远还是决定不说出他们家族的秘密了,难免妻子不停追问为什么,毕竟连族长都不清楚原因。 族长的儿子是他领养的。 领养的?陈韵惊讶,那孩子长得又像族长,又像程大明星,能碰到这么像自己的孩子也不容易啊。 楚涛远点头:是运气好。 陈韵摆放整齐碗筷,随即撞了一下丈夫:要不让小熠也领养个孩子,以后老了给他和顾先生养老,不也是很好嘛! 楚涛远无奈搂住妻子肩膀,苦口婆心:那是年轻人的事了,我们就别操心了,我们现在好好养自己的老吧! 你还不耐烦了?!陈韵一掌拍开楚涛远手臂,转身走出厨房,我去叫他们吃饭,你赶快把酱料弄好。 此时的顾沉正被楚熠抱着腻歪,接着敲门声响起:顾先生,小熠,出来吃晚饭了。 楚熠最后亲了顾沉胸膛一下,起身穿上衬衫,顾沉整理好褶皱地衣服与楚熠一同走出门外。 厨房里亮着暖黄的光,窗外飘着雪花,对比之下显得异常温馨。 二人落坐后,恰巧从远方传来新年的炮竹声。 新年伊始,顾沉又一次和楚熠一家共同渡过了新年。 ?元旦第二天,一大早上顾沉还没醒,就听到了楚熠手机铃响。 楚熠悠悠睁开眼睛,先是看了眼即将被吵醒地顾沉,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瓣说道:顾哥,睡吧,我出去接电话。 楚熠拿过电话坐起来要下床,接着就被已经转醒地顾沉搂住了腰,顾沉疲倦道:接吧,我不困了。 楚熠顺势躺到顾沉怀里,接通电话。 上一秒他的手还在顾沉睡衣中来回捉弄,下一秒他动作一停,身体微僵,神情严肃地听着话筒内的声音。 顾沉感觉到楚熠反应不对,一直耐心地等楚熠挂断电话,然后问道:怎么了? 楚熠回过神:阎冠昨晚在监狱里用碎石头割腕,现在在医院,警方说他要求见我。 顾沉坐起来:那就去看看吧,我和你一起去。 顾哥楚熠握了下顾沉的手,他原本有些犹豫要不要见阎冠,但顾沉帮他做了决定,好,走吧。 二人收拾完出门时,楚涛远和陈韵刚遛弯回来,楚涛远见二人走得急,问道:这是去哪啊?一大早上的,不吃早饭吗? 不麻烦了,过会儿我们就回来。顾沉说完按了下车钥匙,二人坐进车里,随后车子开出大门,直奔医院的方向。 来到病房时,警察和楚熠说了阎冠最近在里面的情况,阎冠心情低落有一阵子了,不说话,吃饭也很少,整日坐在角落。 警方问他什么他也不说,仿若行尸走肉,导致一些需要阎冠配合的才能解开的谜团现在还没有侦破。 透过玻璃,男人一头漂亮的长发被剪短,他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纤细的手腕缠着厚厚地纱布。 楚熠开门和顾沉走进入,沉浸在自我世界的男人这才抬起了头,阴沉的视线扫视在顾沉和楚熠的身上。 你们来了。声音没没有起伏,没有喜忧,仿若在说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病房内只有一张椅子,楚熠没坐让给了顾沉,这样细微的举动被阎冠捕捉到了,他侧过头,手拄着下巴笑道:还真是恩爱啊,这让我想到了我和你母亲,当初我们也是这样恩爱的。 楚熠微微皱眉,并不上阎冠想激怒他的当:你真的对我母亲没有一点后悔吗? 后悔阎冠陷入了沉思,半响后开口,我最近倒是常常梦到你母亲,梦到当初她怀你时跟我商量要为你取一个怎么样的名字,她说女孩子就叫阎云舒,云卷云舒,寓意平心静气宠辱不惊。如果是男孩,就叫阎思远,让你能时刻拥有远见。可惜了,这么好的名字你没用上。 楚熠不明白阎冠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阎冠见亲儿子一脸戒心的看着自己,淡淡一笑:我对你母亲有没有后悔已经不重要了,但我对你这个儿子很满意,能够把我逼到现在这个样子,我很欣赏你。 但是楚熠,现在阎氏所有资产被冻结,重新感受没钱的滋味并不好吧?你算计我的时候,想到这一天了吗? 说这些话有意思吗?你叫我来到底要做什么?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阎冠忽然安静了,片刻后开口道:陪我吃一顿饭吧。 楚熠不解地看向阎冠,阎冠耸耸肩:年纪大了,也想感受一下过节有亲人陪的滋味,不行吗?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阎冠道:这很难想吗?因为我是你的父亲,你再怎么拒绝,不认同,我们之间也流淌的相同的血液,这样吧,他忽然一笑,陪我吃顿饭,我送你个礼物怎么样? 顾沉一直在观察阎冠的目的,直到阎冠说出「礼物」二字,他明白这才是阎冠想见楚熠说的话。 什么礼物? 阎冠坐直身体双手交叉,俨然一副谈判的姿态:这我不能说,但这是一份大礼,你们应该会喜欢的。 楚熠思索片刻,点头:好。 随后二人出去向警方说明了阎冠的要求,警方同意楚熠买些饭菜陪阎冠吃饭,看阎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顾沉和楚熠再次提着饭菜进来时,阎冠已经坐在了桌边,他笑眯眯地拄着下巴:等你们很久了。 楚熠默默拿出饭菜,简简单单在医院楼下买的盒饭,远不及阎冠曾经在家里的伙食。 阎冠看着这些,开口:怎么没有酒呢?我想喝酒了。 这里是病房,你是犯人。楚熠提醒道。 阎冠眉头一挑,继而换了个话题:都坐下吧,一起吃饭。 这是一次安静的饭局,阎冠从头到尾只嘀咕了一句话,声音很低,没有人回应他。 这顿饭吃了很久,楚熠和顾沉都没怎么动筷子,只有阎冠像小鸡啄米一般,一会儿一口,一会儿一口,从早上吃到了中午。 顾沉一直在桌下握着楚熠的手,安抚着楚熠不痛快的心情。 很久后,阎冠放下筷子,开口:我吃好了,今天是我的生日,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 那就兑现你的承诺。楚熠拉着顾沉站了起来。 真是急啊,不能再多陪父亲一会儿吗? 楚熠很想纠正阎冠他没有这样的父亲,但想到阎冠会回答血缘不会改变,淡淡道:不说,我们就走了。 好吧,阎冠眨了眨眼睛,你们去老爷子的花园里看看,我也困了,该睡了。 二人对视一眼走向门外,顾沉刚碰上门把手时,从身后悠悠传来阎冠的声音:顾沉,我到现在还是很不喜欢你,熠儿这样的人,他需要的是广阔的天空,肆意去做他想做的事,而不是一个锁住他心的人。 顾沉停下来,头也不回地开口: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 楚熠在门外对警方说了阎冠透露的地点,随即问向刚走出门的顾沉:顾哥,他和你说了什么了吗?怎么才出来? 没什么,顾沉重新握住楚熠的手,走吧,去后花园看看。 ?这天下午,警方在阎老爷子后花园里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中藏着巨额赃款,恰恰是阎冠账上对不上的那部分。 赃款带走后,楚熠在地上捡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女人大着肚子依偎在阎冠身边。 如果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一定会以为照片里是一对无比恩爱的夫妇。 没人知道阎冠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愿意说出赃款的地点,也许是无法忍受一夜夜梦到楚熠母亲的痛苦折磨,也可能是突然一点点的良心发现。 直到三天后的一个早晨,阎冠悄无声息的离世了,死因是突发心梗。 楚熠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花园的温室里学习怎么种植郁金香,听到消息后他握着郁金香在温室里站了很久。 他想到上一次在医院吃饭时,阎冠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我有感觉,我快要见到你母亲了。 顾沉是第二个知道阎冠去世消息的,知道后他立刻赶到家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最后在温室看到了楚熠。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90) 楚熠怔愣在原地,显得有些无措。顾沉上前抱住楚熠安慰:没事吧? 顾沉的突然出现让楚熠回过神,他摇摇头:我没事,就是觉得挺突然的。 很突然,也很怅然。 楚熠说不清具体心里滋味。 他搂紧了顾沉,下巴抵在男人温软的颈间闭了闭眼睛:顾哥,你在我身边真好。 ?阎冠死后,阎老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楚熠叫到了宗祠。 顾不是个愿意打听事的,把楚熠送到宗祠后,亲了楚熠两下,准备回去。楚熠刚下车,随即又返了回来,他拉开车门解下自己的围巾戴在顾沉脖颈上:顾哥,晚上的酒局别喝酒,我争取早点回来去找你。 你和老爷子好好聊吧,你们家的事情多且繁杂,不用急着找我。顾沉拍拍楚熠手背示意他安心,随即开车离开。 ?顾沉晚上的酒局是盛池拉他去的,一个小明星的生日宴,但小明星家世好,很多老板愿意给他捧场。 顾沉本来对这种玩闹的酒局没兴趣,但盛池非要拉着他,顾沉也就提前查了一下当天到场的嘉宾,发现了之前坑盛池一笔的富少爷也在邀请之列。顾沉这就明白了,盛池这是拉自己去撑场面的。 顾沉正好也想见识见识到底是谁能把他这个平常几乎从不失利的盛少爷耍的团团转,也就答应了。 到达宴会场时,顾沉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打扮得光鲜亮丽,帅气逼人的盛池。盛池端着酒杯,英俊潇洒,谈吐得体的和几个小明星聊着天,把一个游刃有余的情场老手表演的淋漓尽致。 盛池余光一扫注意到了顾沉,和小明星们交换完联系方式,立刻转身走向顾沉,大手一勾顾沉肩膀:楚熠竟然真没跟来,他放心你一个人啊?这地方帅哥美女这么多。 顾沉:他放心。 啧,真是一点危机感也没有。 顾沉:我又不是你。 得了,在你心里我就成反面教材了呗?我还不愿意当你呢,一棵树上吊死了,有什么乐趣!盛池边说边带着顾沉走向别墅内的巨大泳池,泳池里男男女女好不热闹。 随即他朝前面一个面容冷峻的年轻男人指了一下:一会儿只要他看向我这边,你就配合我亲密一点,我谢谢你。 顾沉无奈:你身边条件好的男人很多,为什么要找我给你充场面,难道京市还有人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吗? 他是知道你结婚了,但他始终认为你是我的初恋情人白月光,结婚了咱俩还不清不楚的,而且你聪明啊,那个人心眼太多了,我其他的莺莺燕燕镇不住场子。 顾沉: 他现在严重怀疑一直以为自诩人间清醒,片叶不沾身的盛大少已经彻底沦陷了,换做以前盛池追人不成也能坦然面对,也就是这次,还要拉着他演戏找面子,这种情况绝对用情至深。 正说着,男人突然瞄向他们这边,盛池就像被捏住脖颈的猫,突然紧张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搂住了顾沉的腰。 顾沉姿态优雅地端起酒杯喝酒。 男人目光短暂的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冷漠地收回了目光,继续与面前的小明星谈笑风生。 顾沉低头瞄到了盛池捏紧的拳头。 去那边坐会儿吧。顾沉带着盛池坐到了距离男人更远的位子上,在他们转身时,男人的冰冷视线又一次落在了顾沉身上。 顾沉坐下后,见盛池一副气不过的样子,无奈道:你还是盛池吗? 什么意思?我不是盛池谁是? 顾沉一语道破:我认识的盛池,从来不会这么在意一个人。如果是因为被骗钱气不过,我随时可以把这份钱讨回来。 盛池被戳中了心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骂骂咧咧:草,我承认我栽了,我也承认我不痛快我还喜欢他,你看看他那个长相,我那些前任加起来都不及他这一个,老子就鬼迷心窍了,看他可怜。 盛池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越说越怨:我看他可怜啊,他虽然是贺总的儿子,但是情人生的,在家里不受宠爱,我追他的时候他说什么在家里没地位,没权利,觉得配不上我说要自己干出一番大事业才和我在一起,我真就昏了头,我说哥帮你啊,哥有钱,他还说不用我帮助,他要自己被人瞧得起。 顾沉:这套说辞,很明显在钓你上钩。 盛池又喝一大口酒,面颊涨得通红:谁让他长在我审美上了,我就信了,结果没两天通过他朋友口中得知他在搞个项目缺投资人,我就想给他投资,但是 往后的事顾沉猜到了,他接话道:但是你不想伤他自尊,于是用了我的名义,从我公司走账投资他,然后就被骗了。 盛池身子一歪靠在顾沉肩上:你太懂我了,就是这么回事,你说气不气人吧!我要是吃到他了,我也能被骗的舒服点,可我连人家小手都没摸几次。 顾沉伸手推开盛池:我记得这句话还是你告诉我的,不要可怜男人。 盛池: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忘了。 顾沉: 正在这时,一个漂亮的大男孩儿走到顾沉身边坐下,他端着酒杯,露出甜甜的笑容:顾先生,我仰慕你好久了,一起喝一杯? 顾沉并没有动自己放在桌上的红酒,他注意到男孩坐过来时迅速向他酒杯里扔了一片药,现在药还没有完全融化。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结婚了。 男孩儿笑道:结婚了怕什么,这里可是单身派对,今天来这个地方的,不都想做点什么吗? 还想做点什么?盛池笑了,这样你把顾沉这杯喝了,他就再陪你喝一杯。 男孩脸色变了变,盯着顾沉的酒杯犹豫了,这样不好吧,酒都是一样的,喝自己的也是喝。 那喝别人的不也是喝吗?盛池将顾沉酒杯推到男孩儿面前。 不远处一直注视着这边动静的贺延忽然朝他们走来,盛池此刻正打算给这个连盛池注意都敢打的男孩儿一点教训,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在意的人已经向他走来了。 顾沉注意到后,伸手勾住了盛池肩膀,贺延也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盛池,好久不见。声音磁性冷冽。 盛池脊背一僵,随即拉住了男孩儿的手,全然漠视贺延,笑吟吟地对男孩儿道:想要一起玩可不行,我怕顾沉生气。 男孩儿:? 顾沉从容不迫:我不生气。 盛池:? 贺延盯着盛池,微微皱眉。 男孩儿混迹情场什么看不明白,当即站起来一手挽住顾沉手臂,一手拉着盛池的手,笑道:两位哥哥快走吧。 盛池起身要走,但贺延就像一座雕像死死挡着他的去路,他摆摆手:挡路了不知道没长眼啊? 贺延脸色有些难看,依旧没有让路的意思。 男孩儿突然道:帅哥,难道你也想加入我们?行吗,顾哥哥,盛哥哥? 盛池刚要拒绝,顾沉平静开口:我没意见。 盛池:? 草!兄弟,你这戏过了啊! 那我也加入,男孩儿忽然被人大力扯开,来人手臂紧紧箍在顾沉腰上,语气极度幽怨,行吗?顾哥哥。 第133章 顾沉一时语塞,男孩儿瞪大了眼睛,兴奋地盯着楚熠,心想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啊,竟然有这么帅哥要一起玩! 好呀,人多热闹,哥哥你的脸是我喜欢的。男孩儿笑嘻嘻地抬手探向楚熠。 楚熠迅速躲开,目光转向顾沉,似笑非笑,我问的是顾哥哥,你说行吗? 他说着来到顾沉身后,双臂箍紧顾沉的腰,俨然一副占有欲极强的姿态。 玩点什么好呢?楚熠下巴轻轻抵上顾沉肩膀,锋利地目光盯向男孩儿,斗地主还是打麻将?打麻将的话,可有个人多余啊。 男孩儿感觉后背凉嗖嗖的,干笑道:不多余,玩什么都玩得开。 楚熠敛起目光,不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是顾哥哥,我不喜欢他,别带他玩好不好? 盛池瞪了楚熠一眼,这小子是来砸场子的? 男孩儿急了:你也太不道德了,别跟我抢人啊,明明是我先看上顾哥哥的! 再说了要出局一个也得是你,你有我年轻身体好吗? 楚熠挑眉:你看着很虚。 男孩气红了脸:你!要不咱比比! 顾沉从荷贺延过来开始,就一直在默默观察贺延的反应,楚熠到来时,贺延眼里短暂地闪过了一丝得逞。 此时还没到和楚熠约定好的见面时间,楚熠不仅提前来了,还能准确无误找到他,很明显有人给楚熠通风报信了。 顾沉笃定报信的人是贺延,怪不得盛池说这人心眼多。 他手背到身后狠狠捏了楚熠一下,眼神示意楚熠别闹。楚熠本就满腹委屈,老婆背着自己出来参加单身派对,还和比他年轻的小男孩儿眉来眼去,结果还不让他闹,现在他更委屈了,又委屈又生气,但又不敢出声控诉,硬生生憋了一股火在胸口。 顾沉伸手拉住一旁的盛池:我们走吧。 盛池推了一下贺延:能不能别挡路。 贺延顺势紧紧握住了盛池手腕,平静开口:盛哥,我们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盛池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搂住站在一旁的男孩儿,趾高气扬地绕过贺延走上楼。 贺延面无表情地脸上爬上一抹怒意。 顾沉淡漠地看了贺延一眼,带着身后的牛皮糖跟上盛池。 单身人士的派对,要做什么昭然若揭。一楼是酒,二楼娱乐场所,三楼就是包厢。 盛池怒气冲冲地搂着男孩儿进了包间,男孩儿本来万般期待着坐点什么,然而盛池只是开了几瓶酒往男孩儿面前一放,说道:酒量怎么样?能喝吗? 男孩:我来这不是陪你喝酒 盛池手机往桌上一放:喝一瓶酒给你一万。 喝!盛哥哥,我最擅长陪人喝酒解闷了,男孩儿突然豪爽地开了一瓶酒,撞了一下盛池的杯子就喝了一大口,哥,钱是现结是吧! 盛池靠在沙发上,笑着掐了一下男孩儿的脸蛋:放心吧,亏不了你。 顾沉和楚熠进来时发现盛池已经和男孩儿喝了起来,二人喝得都有些大,靠靠在一起捧着酒瓶,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聊着什么。 顾沉走过去:别喝了,回家吧。 突然顾沉腰上手臂一紧,耳边响起楚熠似乎是在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还有心情劝别人,说说吧,不是说来酒局,怎么变成单身派对了!还和别人拉拉扯扯的,你是嫌弃我老了?还是哪方面不能让你满意了?! 还没等顾沉反应过来,他就被楚熠拉进了卧室的床上。 昏暗的房间里,顾沉看不太清楚熠的表情,只隐约可见楚熠模糊的轮廓,但耳边急促喷洒的呼吸证明了此刻的楚熠有多愤怒。 顾沉眨了眨眼,有条不紊的回答楚熠的问题:单身酒局不是酒局吗?和别人拉拉扯扯,是他拉扯我,我没拉扯他。还有二十二岁不算老,至于最后一个问题 后面的话被尽数堵住。 顾沉嘴里多了一条不属于自己舌头来回搅动,濒临窒息的酥?麻感遍布后脑。 顾沉被掐着下颚几次想要挣脱都没办法推开,终于分开时,顾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面颊绯红。 月光下顾沉莹白的脖颈透出瓷器一般顺滑的光泽,楚熠视线越发灼热。 顾沉双手被捉住动弹不得:别闹了,他们还在外面。 顾哥,我可没有闹。楚熠喉结滚了滚,大力攥紧了顾沉手腕。 ?卧室外,盛池和男孩喝了一瓶又一瓶,直到醉得一塌糊涂,男孩酒量比盛池好那么一点儿,推了推趴在桌上的盛池:哎,别忘了给钱,十万呢! 盛池摆摆手,口齿不清:小钱儿,差不了你等会儿顾沉给 顾沉男孩歪歪斜斜地走向卧室,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困得倒在了地上。 终于安静地卧室内,顾沉汗?津?津地推开楚熠,坐起身子穿系上扣子。他双颊沾染上不自然地红?晕,眼底雾蒙蒙的,让平日里严肃正经的男人多了几分慵懒随性。 随即他腰上多了一条手臂,将他重新拉回到怀里,楚熠抱住顾沉,像是怎么也拆不下来的牛皮糖,恨不得无时无刻长在顾沉身上。 顾沉轻轻叹息,伸手推了他一下:还没闹够? 楚熠拄着下巴侧头欣赏着顾沉这幅禁?欲的模样,摇摇头:没够,我还生气呢。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顾沉心想他才该生气,这都折腾到几点了,明早他还要去做一个实地考察。 你还问我,楚熠埋头亲吻顾沉敏?感的耳垂,你之前怎么回答来单身派对的?你这是强词夺理。 怎么强词夺理?难道你信我真要和那人发生点什么? 这一点楚熠倒是不信,顾哥洁身自好做不出胡来的事。 不信,但你和他拉拉扯扯我不高兴!尤其那个男孩比我年轻! 顾沉觉得意外,楚熠怎么会过分在意年不年轻问题:瞧着比你小两岁,比你年轻,怎么了?怕我移情别恋,喜欢上年轻的? 楚熠重重地咬了顾沉唇瓣一下,却没有回答顾沉的问题。黑暗中顾沉看清楚熠现在是什么神态,但很明显,他说中了楚熠的心事。 顾沉诧异:为什么会这么想? 楚熠心想,自己的顾哥就是对年纪小的更包容,对他,对晏扬,还有林墨初,什么魏鸣一下子想出这么一串人名来,楚熠更生气了。 顾沉捧住楚熠面颊,觉得有些话要再和楚熠说的清楚一点,感情的事最忌讳胡思乱想,他语气严肃:你不信我爱你吗?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现在算什么? 顾沉一严肃,楚熠就没脾气了,再生气也气不气来了,他搂住顾沉的腰在他颈间蹭了蹭,装的可怜兮兮:我知道你爱我,可我也会担心啊,担心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也老了,你肯定就会找个年轻的,那我到时候怎么办啊,没有你我活不下去,顾哥不要抛弃我呜呜。 顾沉真是哭笑不得,他一拍楚熠后背:别演了,你这担心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我才应该担心我老了,你对着我这张脸亲不下去,你去找个年轻的吧。 怎么会亲不下去呢!楚熠说着在顾沉脸上亲了好几下,笑道,怎么亲都不腻。 不瞎想了?不吃醋了? 楚熠眼角弯弯地舔着顾沉唇瓣:醋还在吃,往后别和那些来路不明的人暧昧不清。 顾沉心想楚熠这醋味还真够大的,他今天这个腰就因为这个吃了苦头。 别腻歪了,回去吧,我明早还要去项目工地。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91) 顾哥你怎么不早说。楚熠立刻起身穿衣服,懊恼这都什么时间了,顾哥那还有多少休息时间了。 顾沉腰有点酸,慢腾腾地坐在床边穿鞋,楚熠蹲下来为他穿鞋:顾哥,是不是累了? 顾沉:还好。 楚熠这脑子一热不管不顾的性格,他怕自己说累,楚熠能背他出门。 顾沉直起腰板站起来,腿部酸软,接着腰上多出一条有力的手臂扶住他,楚熠满眼笑意:走吧顾哥,我们回家。 二人推门出去,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 男孩儿躺在他们脚下说着梦话,盛池在沙发上东翻西倒歪,醉成了烂泥。 顾沉总不能把他们扔在这里,开口道:先把他们扶下去吧。 楚熠无奈扶起男孩:顾哥,你腰行吗,都我来扶着吧。 我没事。顾沉拉起盛池,盛池醉的不轻,一直在顾沉耳边小声嘀咕着:贺延你个王八蛋。 楚熠推门出去:顾哥,他和贺延有事? 你认识贺延? 楚熠点头:一起合作过项目,今天的事也是他发我的。 猜到了。 楼下派对仍未停歇,顾沉查到男孩住处,打算先送男孩回去。 刚一出别墅,就在看到了坐在门外台阶上的贺延,贺延不知道等了多久,睫毛都已经挂上了冰霜。 他看到盛池,立刻起身迎了过来:盛哥。 顾沉怀里的盛池喝得迷迷糊糊,对贺延的话毫无反应。 贺延微微皱眉,伸手要去碰盛池,被顾沉冷声打断:他不会和你回去的。 贺延从容地收回手:盛哥还喜欢我。 顾沉直视贺延胸有成竹的姿态,淡淡开口:我认识盛池多年,他喜欢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今天的纠缠是良心发现?还是余情未了?无论哪一样,算计得不到人心。 顾沉没等贺延回答,扶着盛池走向了车里。 楚熠坐进车里时,还有些恍神,顾沉刚才与贺延说话时的神情冷淡至极,让他不禁想到顾哥当初的冷漠,现在回想还心有余悸。 他看向身边专注开车的顾沉,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还好,还好顾哥愿意原谅他。 ?京市到了一月中后,气温陡然下降。 即便室内暖气充足,但室外的温度实在让在云城生活惯了的楚涛远陈韵不喜欢。 云城虽说也四季分明,但冬季气温比京市高上一些,冬季也要更短一点,老两口想着不如回云城住一阵子,顺便让楚熠回去完成学业。 顾沉听到二人说楚熠学业事的时候,他穿着高领修身的纯黑色羊绒衫,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姿态矜贵地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 他放下报纸,看向楚涛远:楚熠学业没完成? 我们也是才知道的,学校老师把电话打到我们这了,问小熠什么时候回去读书,我这才知道这孩子背着我们休学一年了,楚涛远哼了一声,这孩子,越长大越不学好。 确实是不学好。顾沉拿起报纸继续看着,没再搭话。 陈韵观察了一会儿顾沉的反应,没猜透顾沉现在在想什么。 她把楚涛远拉到一边,小声问道:顾先生也不知道这件事,我们给说漏了,小熠回来他们不会吵架吧? 不能吧,楚涛远也犯了难,也不一定,顾先生总是一副家长的样子,说不定会训小熠,现在的年轻人火气大,万一真吵得不可开交,反倒是我们的不对了。 陈韵叹气:婆媳关系难,我和顾先生的关系就更难了,倒是想劝两句,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啊。 老两口正嘀咕着,楚熠从滑雪班回来了。 阎家资产还在清查状态,楚熠不想整天游手好闲,就去做了滑雪教练,也是想着给顾哥分忧,不能什么开支都要顾哥付。 楚熠脱下外套后,径直奔向沙发上正襟危坐的顾沉,室内的暖气蒸得顾沉身上暖烘烘的,楚熠一把抱住:顾哥,想我没?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顾沉从密密麻麻的文字上抬起头:听说你还在休学? 楚熠一愣,心虚道:嗯,休学了一年,为了追你。 顾沉:你真是轻重缓急不知道,哪有休学追人的? 楚熠想到留学回到学校里的日子,心情不好,无心学习,每天不知道要做什么,为了什么而努力,简直是他最难熬的光景。 顾沉对于楚熠为了追自己而休学一年这件事,越想越不理解:你还记得当初要去留学时和我怎么说的吗?你说机会难得,不想放弃,我比你更明白留学有多重要,所以让你去读书,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你的未来。可你回来竟然因为我休学? 楚熠知道这件事怎么解释也显得他很过分,他放开顾沉,像个被罚站的小孩:顾哥,我当初也是那么以为的,我想要有更好的未来,可是分手后,我突然变得很迷茫,心思飘忽不定,没有你我不知道我努力下去的意义是什么,阎冠带我回京市后,我就做了一个决定,一定要找到你,只有找到你我才能明白我的未来该是什么样的。 顾沉垂眸,想着他和楚熠实在不同,即便他发生再大的事情,他也不会放弃上进的路。 楚熠见顾沉不说话,小心翼翼拉住了顾沉的手:顾哥你别气了,我不是退学,只是状态不好休学一年,学校也允许了,这样,我过几天就回去读书。 顾沉点头:那就尽快吧。 厨房里一直偷听的老两口松口气:好在没吵起来了。 楚涛远笑道:小熠倒是很怕顾先生啊,这态度比对我这个爹好多了。 陈韵: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真吵起来能让我们听到,咱儿子什么样你还不清楚,上来那个拗劲,怕是顾先生也被气得不轻。 知子莫若母,随口一说就说中了当初二人真吵架上头时战况有多么激烈。 ..吃晚饭时,一家人其乐融融,楚子恢说着学校里的趣事。 顾沉放下碗筷,开口:楚熠,明天你也和父母一起回云城。 楚熠动作一停,半晌回过神将刚剥好的虾仁放入顾沉碗中:顾哥你呢? 我就先不过去了,公司目前走不开人。 话音刚落,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楚涛远和陈韵面面相觑,这恋爱谈的好好的,突然两地分居能行吗?不会影响感情吧? 如果楚熠和顾沉分手,二老谁都开心不起来,在他们心里早就把顾沉认作一家人了,他们最不希望出现影响他们关系的意外发生。 陈韵瞧着楚熠也不怎么开心,想了想开口:顾先生,什么时候公司不忙,你就来云城多住一阵子。 顾沉点头:会的。 晚饭过后,顾沉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往常楚熠肯定是小跑过来抱着他往床上去,今天他出来,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客厅。 顾沉推开卧室门,卧室里一片漆黑,隐约可见床上一个突出的隆起。随即灯光亮起,顾沉坐在床边擦头发:今天睡得这么早? 嗯,楚熠声音闷闷地,是困了。 顾沉盯着楚熠看了一会儿,随即掀开被子躺下,顺手关了灯:晚安。 卧室很快安静地只剩呼吸声,比起沉得住气,谁都比不过顾沉。 楚熠翻身搂住顾沉,亲吻着顾沉脖颈,重重叹息一声:我舍不得你。 现在正是楚熠的热恋期,恨不得每时每刻黏着顾沉,就差追到顾沉公司和李良骥抢活了。 但完成学业也是大事,他拎得清,当初休学就是为了追回顾沉,如今顾沉追回来了,也该回去把未完成的事做好。 理智上他想的通,但感情上,楚熠还是舍不得顾沉。 尤其是顾哥这么沉得住气,他伸手捧住顾沉面颊:顾哥,不说点什么吗?明天我就要走了。 顾沉伸手抱紧楚熠,闭上眼睛微微叹息:你啊,到底在不安什么?你先去那边安顿好,过阵子我就去找你了。 真的?楚熠亲了亲顾沉唇瓣,什么时候处理好?我就是想你啊! 热恋期的青年爱意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毫不避讳的诉说心情。 顾沉看看现在的楚熠,再和以前的楚熠对比,开口:忽然明白以前你对我有多敷衍了。 楚熠:顾哥,别提这事了,我不想你难受,而且我也难受。 也没什么不能提的,楚熠,都过去了。顾沉回吻了一下压在身上的人,这回可以安心睡觉了吗? 楚熠这下安心了,搂紧了顾沉的腰,磨磨蹭蹭想要做点什么。 第二天楚熠一家坐飞机去了云城,顾沉留在京市按部就班的工作。 ?二人开始了短暂的异地恋生活,除了不能时刻见面,拥抱,睡觉,至于其他顾沉觉得和平常没有太大区别。 楚熠一天三遍视频通话,谈天说地聊趣事,感情反而越来越热络了。 这一天午休时,顾沉刚忙完这一季度最后一个项目,往后有大半个月的空闲时间,他上一秒刚订好去云城的机票,下一秒楚熠的视频就来了。 视频里楚熠一头红发,左耳耳钉亮的直晃眼睛。 楚顾太久没见到楚熠这幅样子了,难免觉得有些惊喜意外。 楚熠笑道:顾哥喜欢吗?这个样子好看,还是黑头发的我好看? 顾沉眼里涌出淡淡笑意:都好看,怎么想到染回来了? 给你找点新鲜感,我一个形象你看腻了怎么办? 顾沉摇摇头:怎么会看腻呢? 楚熠这张脸,他一辈子都看不腻。 顾哥,楚熠摆正手机,一手拄着下巴,突然叹气,我想你了。 顾沉回道:我也想你。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啊,学校也不放假,楚熠停顿一下,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顾哥昨晚做梦我梦到你了,你猜,我们在海上的透明玻璃房里做什么? 顾沉一看楚熠那暧昧的眼神,就知道这是一个带颜色的梦。 他看了下时间,起身收拾东西朝门外走去:我不猜。 随着镜头的晃动,楚熠道:顾哥,你这是去哪?天冷路滑走路别打视频。 给你买礼物寄过去,明天是情人节,我人过不去,心意总该要到。 楚熠:明天我下午没课,晚上的飞机我飞过去找你。 别来,我明天不在京市,去外地出差。 楚熠: 好了不说了,我要开车了。顾沉先一步挂断了通话。 顾沉打开车门开车直奔机场,京市与云城一背一南,顾沉到达云城时,云城的天已经黑了。 顾沉直奔自己在楚熠学校的住处,再次回到这栋房子,里面摆设还是曾经的模样。 楚熠这阵子一直住在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下来了这栋房子,顾沉想这大概就是楚熠独特表达爱意的方式。 顾沉在房间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楚熠回来。 思来想去还是打个电话问一下楚熠比较好,楚熠那个性格万一也坐飞机回去找到他们岂不是错过了。 顾沉刚要打电话,就听到了开门声。 进门的陌生男生看到顾沉一愣:你好,你是? 顾沉往男生身后看了眼,空空如也,他道:我是楚熠的朋友,你是? 哦哦哦,男生走进来松口气,我还以为走错了呢,我是楚熠他同学,楚熠这个时候在篮球室练球,他手机没电了,充电器没拿,让我帮他拿一下。 男生边说边四处寻找充电器,顾沉走到门口的柜子前拉开抽屉,将里面的充电器拿出来递给男生:篮球比赛是后天吗? 谢谢,男生接过充电器,心想眼前的男人一定和楚熠关系不错,不仅知道楚熠的充电器在哪,还知道楚熠打篮球赛的事,对,是后天,我也是篮球队的,楚熠来了后,我们队胜算更大。 顾沉随同男生一起出门:你应该比他小一级? 不是,我之前就是楚熠的同班同学,他休学了,我是生病休学了,这么凑巧,我们复学又一班了。 顾沉:那是挺巧。 二人走出楼道,冬日的冷风吹在身上一片寒凉。 顾沉下意识紧了紧领口,男生眼尖瞄到了顾沉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和楚熠戴的一模一样。 他一时没想通,盯着顾沉手上的戒指看了又看,忍不住问道:那个,你是楚熠的什么朋友啊? 顾沉不打算告诉男生真相:关系很好的朋友。 男生见顾沉没有说的意思,也不好意思,更是不敢再问。 这个叔叔长相帅气,衣衫昂贵一看就是有钱人,听说有钱人脾气都大,不好惹。 男生安静了,但他话痨,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开始说东说西。 顾沉打听了一些楚熠这段时间在学校里的生活,男生应该算楚熠的小跟班,什么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顾沉有些不可思议,都大学生了怎么还会有小跟班这种,男生还不等顾沉问,主动解答:其实是因为我妹妹,亲妹妹啊,喜欢楚熠,所以想让我跟在楚熠身边打听打听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人,讨厌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运动,身高血型星座。 楚熠除了甜食和高油腻的食物,其他什么都可以,没有最喜欢。身高186,a型血,天蝎座。讨厌什么样的人,顾沉想了一下,大概是讨厌伤他自尊的人吧,他自尊心太强。至于喜欢什么样的人,他停顿一下,开口,个子高,性格严肃沉默,名字是两个字的人。 男生惊了:叔叔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具体啊,怎么连他喜欢名字两个字的都知道,我就说嘛,楚熠肯定有喜欢的人了。 不然不能一天聊那么多次视频,每次还笑的那么开心,是谁啊?我们学校的吗?我赶紧告诉我妹妹让她死心。 男生追着顾沉说话时没留神脚下的积雪,一个趔趄往前摔去,顾沉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他,随后抽回了手。 男生赶紧道谢,带着顾沉往体育室的方向走,此时此刻他对楚熠和眼前男人的关系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叔叔,你是楚熠的什么人啊,真的不能说吗? 顾沉说道:你去问楚熠。 这也太神秘了吧,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男生震惊地捂住嘴巴,你是楚熠的爸爸! 顾沉:我看着有那么老吗? 没有没有,男生摆摆手,你看着很年轻的,但我猜测既然是不能说的关系,说不定你们是富豪和私生子的关系。你看你了解他这么多。 顾沉微微挑眉:父子你都敢猜,怎么不猜我们是情侣? 男生胸有成竹摇头:那不可能,你不也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前几天我还看到他织围巾呢,白色的围巾一看就是送给女孩子的。 顾沉但笑不语,正说着二人来到了体育馆门口,这时候的体育馆人很少,球场上只有一个高挑帅气的青年悠闲地投着篮。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92) 他轻轻抬手,无论任何角度,篮球都能完美进入篮筐,在运动这方面,无论任何时候,楚熠都是众人的焦点,散发着熠熠光芒。 看台上几个女生专注看着楚熠,偶尔还会为楚熠鼓掌打气。 男生指着看台上粉衣服女生:看到没,我妹,被楚熠迷的七荤八素的,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她还不信,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个年纪,顾沉望着青春活力的学生们,有喜欢的人执着一点也正常。 顾沉想他这个年纪就没有心动的人,因为把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学习上,心里一股劲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养父母瞧得起他。 以至于从没感受过恋爱,遇见楚熠时恰巧他有钱有闲有时间,事业有成。 如果当时的他心里还想要怎么上进翻盘,那他也未必对楚熠心动。 但就是巧合与缘分,他在内心最适合接纳他人的时候,看到了无比亮眼的楚熠。 楚熠忽然心有灵犀地回过头,正要投球的手收了回来,篮球缓缓落地。 他盯紧顾沉所在的方向,眼睛的情绪由一开始的难以置信陡然转变为惊喜,他迅速朝顾沉跑去。 顾沉还在想事情,忽然就人抱了个满怀。 楚熠穿着球衣短裤,一身热汗,热意瞬间驱散了顾沉身上从室外带来的冷空气。 顾哥你怎么来了!坐飞机来的吗?几点到的云城,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还让我明天不要去找你,楚熠放开顾沉,仔细看着他朝思暮想的面孔,注意到顾沉被冷风刮红的脖颈,温热的手掌覆了上去,怎么总是忘记戴围巾,多冷啊,正好我给你织了一条,一会儿你试试合不合适。 楚熠喜悦万分,边说边拉着顾沉往更衣室走:吃饭了没?想吃什么回去我给你做。 楚熠的小跟班一脸懵地看着被楚熠拉走的男人,再迟钝的他也觉得这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更衣室里,楚熠刚脱下球衣,赤?裸精壮的胸膛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汗珠顺着纹理分明的腹肌沟壑滑落到裤子边缘。 顾沉的突然过来令楚熠始终处于一个兴奋的状态里,顾不得穿上衣服再次抱住了顾沉,他捏住顾沉下巴狠狠吻上。 顾沉被推到了墙上,和楚熠交换了一个又一个深吻,亲的难舍难分。 楚熠重新戴回了舌钉,冰凉的小圆珠一下下的剐蹭着顾沉舌根,又痒又麻,连带着身体不也受控制颤栗起来。 顾沉到底还有些理智,他用力推开楚熠喘息:快穿衣服。 楚熠笑着舔舔唇瓣,拿过毛巾随便擦了两下身上的热汗,换上厚厚的棉衣长裤。 顾沉的手又一次被拉住,楚熠满眼柔情:顾哥,走吧。 二人光明正大的拉手走出体育馆,一直愣神的小跟班终于回过神追上他们:楚楚楚熠,你这这这 楚熠疑惑:洛寻你怎么结巴了?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顾哥这是洛寻我朋友,他说着转头看向洛寻,这是顾哥,我男朋友。 小跟班虽说已经猜到了,但没想到楚熠就这么自然的把人介绍了出来。好半天他才接受了自己认识五年的同学,全系第一,家境贫寒,奋发向上的楚熠,喜欢男人,并且还找了个这么有钱的男人。 啊你们,那个,洛寻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憋出了一句,你们这么光明正大,不怕被人指指点点的。 这有什么,我和顾哥婚礼办过了,家长也见过了,没必要避讳,楚熠握紧了顾沉的手,顾哥,你也不介意吧? 洛寻石化在原地。 不介意,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和你的关系我并不想刻意隐藏。 说到以前,楚熠沉默了一下,随后向顾沉表态:我以前介意过,那时候我不清楚该怎么向外人展现我们的关系,在我心里我始终认为你包养我,我们之间并不平等,无论你再怎么纠正我们是在谈恋爱,可我的自尊还是受到了伤害。 楚熠笑容淡去:现在想想,我那时的自尊心对我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还伤害了你。 顾沉道:那时候你也是不爱我。 没有,顾哥,我很早就爱上你了,楚熠无比坚定这一点,但爱你却伤害了你,往往更过分,我那时候真不是个东西。 确实,即便原谅了楚熠,顾沉也不会为楚熠曾经做过的那些伤害他的事情开脱,楚熠,你欠我的,用余生好好还吧。 天边圆月高挂,楚熠拉着顾沉的手揣到了自己的口袋里,二人安静的走在雪中,似乎想要就这样走完这一生。 顾哥,余生哪里够还,如果可以,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还你。 顾哥,要是有下辈子,让我先遇到你吧。 顾哥,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来追你。 许楚熠今晚说了太多了下辈子,来生,回到过去的话。 二人缠绵过后,楚熠抱着顾沉满足睡去,而后他就做了一个梦。 他站在了十几年前云城老城区的旧街上,天色已晚,大雪飘扬。 不远处传来孩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音,楚熠寻声而去,看到路灯下站着一个头上落满雪花的男孩。 男孩穿着一件长到膝盖陈旧漏洞的羽绒服,没有围围巾,他的脖颈脸蛋,通红一片。 小男孩看到楚熠后,强忍住哭声,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楚熠心口闷疼,小心走到男孩年前摘下自己的围巾戴到男孩儿脖颈,男孩儿惊慌地像只迷路的小鹿。 楚熠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呀?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男孩儿转头望向空无一人的街道,抽抽噎噎回答:爸爸说会回来接我,可是爸爸还没来 男孩小手里抓着一只脏兮兮的毛绒玩偶,他抱紧了玩偶,不解地问:爸爸怎么还不来啊? 楚熠摸了摸男孩的头:哥哥带你去警察叔叔那里找爸爸好不好? 男孩拼命摇头,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不行,如果我走了,爸爸就不要我了。 楚熠被男孩哭的心酸难受,他为男孩整理着再次掉落的围巾,一块玉佩悄然从男孩衣服里掉出来,楚熠看着这块玉佩,顿时愣住。 很久后,他颤抖着扶住男孩肩膀,小声问:告诉哥哥,你叫什么? 顾沉。 楚熠眼眶一红,用力抱住了怀里的男孩。 顾沉,和哥哥走吧,不用再去孤儿院,不用再碰到无良的养父母,过一个随心所欲的人生。 ?顾沉半夜起来喝水,起身发现身边的楚熠不对劲。 楚熠双目紧闭,眼眶通红,一直抽抽噎噎的嘀咕着什么。 顾沉凑近去听,好半天才听清两个字:顾沉。 小熠?顾沉轻拍楚熠肩膀,醒醒。 楚熠缓缓睁开了眼,顾沉道:做什么梦了,一直哭着喊我名字。 楚熠猛然坐起来抱住顾沉:跟我走吧,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显然楚熠还没分清梦境和现实,顾沉伸手为楚熠抹去额头上的细汗,轻吻上他唇瓣:好,和你走。 作者有话说:你好,审核人员,你标黄锁文的这一段主角衣服完整,亲吻只存在于脖子以上,并且没有任何方面的越界,请看仔细一点。 第134章 正文完结倒计时4 冬日云城的清晨,笼罩着一层静谧的朦胧。 青白色的晨光透过窗户落入室内,大床上男人还在梦中,胸前的被子却隆起了一个大鼓包。 这个大鼓包在男人胸前耸动一会儿,随即一团毛茸茸的头颅从被子里钻出。 楚熠拄着下巴盯了顾沉一会儿,舔舔唇瓣亲吻上男人的唇瓣。 没一会儿,不堪其扰的顾沉睁开了眼睛。 他轻喘口气,抬手推开楚熠的脸,声音沙哑:几点了? 四点,楚熠笑吟吟地拿开顾沉的手,再次碰了下顾沉柔软的唇瓣,顾哥,早上好。 顾沉揉了揉眼睛:嗯,是太早了,你今天有早课? 楚熠指腹描摹着顾沉唇瓣的轮廓,带来阵阵轻微的麻痒:没有,你忘了,昨晚我说今天放假。 顾沉捏住楚熠作弄的手:不记得,你昨晚什么时候说的? 楚熠眨眨眼睛,露出暧昧一笑:你意乱情迷的时候。 顾沉: 见顾沉不说话了,楚熠笑道:不好意思了? 顾沉丝毫不避讳楚熠的目光,抬手捏了下他的脸:我这是懒得和你拌嘴。 那我真要谢谢顾哥的包容了。楚熠说着紧紧抱住顾沉晃悠了两下,接着顾沉就被楚熠再次堵住了嘴。 楚熠舌尖顶开顾沉牙关,在口腔内作弄,无论接吻多少次,顾沉一碰到楚熠的舌钉都不敢太用力吻。 以及他不够外放的性格,火急火燎索取的一方永远是楚熠。 楚熠攻势越发激烈,顾沉退无可退,忽然捧住了楚熠的脸不让他再深入纠缠。 楚熠眼角一弯,与顾沉分开,红艳艳的舌头舔在顾沉唇瓣上:顾哥,你的吻怎么软绵绵的?不太敢亲我了?因为唇钉。 顾沉面颊红润地盯着楚熠舌头上圆滚滚亮晶晶邪气的小珠子:万一扯坏你的舌头。 不会啊,楚熠嘴角一勾,顾哥,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戴舌钉和你接吻吗? 为什么? 楚熠低下头脸贴在顾沉胸膛,俏皮一笑:因为我喜欢看你心疼我。 顾沉摸上楚熠后脑:你喜欢的还真是特别。 楚熠笑笑又抱着顾沉撒了一会儿娇,二人也很享受清晨温存的时光。 ?早饭过后,顾沉端着咖啡回复着工作群消息,楚熠洗完碗解下围裙走出厨房,漫不经心的问:顾哥,今天打算去哪逛? 顾沉抬起头颅短暂的看了楚熠一眼,摇头:不清楚,你来选。 一根红线坠在顾沉雪白的脖颈上,红线下一块断裂的玉佩在领口内若隐若现。 楚熠盯着玉佩片刻,神情认真的开口:顾哥,带我去祭奠一下你母亲吧。 顾沉怔愣一下,见楚熠一脸严肃,片刻后开口:也好,我也该去看看了。 去的路上,楚熠一直沉默不语,双手检查在一起望着窗外,似乎有些拘谨。 顾沉不明白怎么楚熠看起来比他心情还凝重。 到达墓地后,顾沉带楚熠来到母亲的墓碑前,他刚要开口,忽然被楚熠捉住了手。 接着楚熠飞快鞠了三个躬,赤诚又认真。 楚熠攥紧了顾沉手掌,对墓碑说道:抱歉,阿姨因为我你给顾哥的玉佩坏了,我也应该早点来道歉,早点来见你。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顾哥,不再让他受一点委屈。 顾沉扭过头注视着楚熠,楚熠说这段话时眼眶渐渐红了一些,不知怎的,顾沉也瞬间红了眼睛。 他蹲下身轻轻将菊花放在墓碑上,抬手拂去墓碑上的雪,吸了吸鼻子:妈,我现在很好,我答应过你我会幸福的,兜兜转转至此,我想再试一次。 顾哥,我会给你幸福的,你要相信我。楚熠紧张地看向顾沉。 顾沉安抚着楚熠面颊:这就要看你表现了。 楚熠一把抱住顾沉,呼出一口炙热的哈气:我会的,顾哥,我再也不会骗你。 嗯,好。 二人牵手回去的路上,顾沉想着他要不要见见阎老爷子,毕竟他是楚熠血缘关系最近的一位亲人。 楚熠听说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刻拒绝:顾哥我爷爷脾气古怪,还是别见了。 虽然楚熠这么说,顾沉并没有打消见阎老爷子的想法,只是什么时候去还不确定。 回到车上,楚熠坐在了驾驶位上。回去由楚熠开车,车子路过一家小店时,楚熠注意到了路边小情侣们围着的热红酒摊。 他开口道:顾哥你等我一下。随即停车下车。 顾沉不明白楚熠搞什么名堂,往外望也看不到楚熠在做什么。 没多大一会儿楚熠端着热气腾腾的纸杯跑回来,一把将热红酒塞到顾沉手里。 顾沉握紧了杯子:这是? 顾哥我还记得第一次我们一起散步的那个雪夜,你想喝这个我没给你买,现在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弥补当初遗憾。 作者有话说: 正文快完结啦,接着就是番外啦,大家有没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告诉我,我 挑一些来写接下来恢复日更啦 第135章 正文完结 顾沉没有延续这个话题,低头喝下热红酒,温热的液体下肚,驱散冬日寒凉。 他轻轻呼出一口热气:真暖和。 楚熠看着顾沉因热红酒而攀上红晕的面颊,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 车刚开入停车场,楚熠就按住了顾沉,同时放平座椅。 刚喝完酒晕乎乎的顾沉一时间不明所以,抬手拍拍楚熠近在咫尺的脸蛋:做什么? 顾沉喝醉了是极其好看的,剑眉星目,神情迷离。 楚熠捧住顾沉面颊亲了又亲,而后扯下了顾沉的领带。 第二天顾沉起床后,浑身哪里都痛,从车里,到家里,再到浴室,阳台。 这个时间了,楚熠却还没起床,背对着顾沉裹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顾沉想出了大力的多睡一会儿也正常,就没叫醒楚熠扶着腰往浴室走,边看朋友圈,在看到曾经楼上邻居发的一条内容时,他手指停顿了一下。 楼上邻居发朋友圈说:昨天撞鬼了!大下午的,就看到一辆车在停车场角落不停地响动!太吓人了! 顾沉: 洗完澡回来时,楚熠还在睡着,呼吸声沉重异常。 顾沉轻声道:别蒙被子睡。 他走过去扯下楚熠蒙在头顶的被子,发现楚熠脸色绯红,他伸手摸上额对方头,温度滚烫。 楚熠发烧了。 顾沉想一定是昨晚楚熠在车里,在家里都没穿衣服的原因,中途他担心楚熠感冒让他穿上,楚熠一抹头上热汗,还嚷着太热了。 让你不听我话。顾沉责怪的说了一句,转身穿上外套离开。 这个时间还太早,普通药店都没开门,顾沉扶着老腰值得往对面街道的24小时药店走。 昨夜小雪刚停,云城天暖,雪落在地上已经融化了一部分,脚踩在上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走到药店,顾沉站在货架前看了许久,拿了两盒适合的感冒药和退烧药,准备交钱结账时,瞥到货架上的小蓝盒,想到最晚最后一盒也被楚熠用掉了,于犹豫了一下后顾沉又拿了两盒放入包装袋,一起结账。 走出药店时,天空又洋洋洒洒落下了云城独有的黏腻的雪,雪花落在身上转瞬就融化了。 顾哥! 顾沉抬头看向远处,街道对面青年穿着敞的棉衣一路小跑来到他面前。 顾哥,你去哪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楚熠气喘吁吁,额头上冒着虚汗,显然急得不轻。 顾沉抬起手中袋子:给你买药,手机可能没电了。 恋耽美 -游湖喝着茶(93) 话音刚落楚熠一把将顾沉抱入怀中:出门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梦到你走了,不要我了,醒来一看你真的不在了,连钱包证件都带走了。 要买药,当然要带钱包,带了钱包里面又怎么会没有证件。顾沉推开楚熠,注视着他通红的面颊伸手摸了下,没有预想中的滚烫,反而冰凉刺手。 顾沉低头为楚熠系上外套扣子:我哪也不走,看看你脸都冻着了,回去感冒又要加重了。 我没事,楚熠突然一声咳嗽,随即尴尬地看向顾沉,吃点药,喝点热水就好了,你离我远点别被传染。 顾沉拉住楚熠冰凉的手,走向与家相反的方向。 楚熠不解:顾哥我们这是要去哪? 打点滴。 顾哥,我没事的,不用 不行。顾沉说一不二的性格顿时让楚熠闭上了嘴。 顾沉带楚熠来到了附近的医院,输液室人很多,有老人有小孩,吵吵闹闹实在不够安静。 顾沉扶着楚熠点滴的左手,让楚熠靠在他肩上:是不是太吵了?我们换个清净的地方? 楚熠透露沉沉抵在顾沉肩上,眼皮缓缓合上:不用了,在这吧。 顾沉小心翼翼搓着楚熠冰凉的手指,楚熠这一刻,他的内心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逸。 输液室内的人时而向他们投去好奇探究的目光,但依偎在一起的二人仿若形成了一道独有的气场将其他人隔绝开外。 顾沉侧头看向肩上睡着的楚熠,默默握紧了他的手。 正文完结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