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念已久[校园]》 -酒酿芋圆 第一次见黎厌,是在剧组的深夜里,他的眼神令人害怕。 后来,仍旧人人怕黎厌,但谈岁例外。因为谈岁发现: 黎厌是装凶。 自父母离异,黎厌性格变得狠戾乖张。 不了解他的人都厌恶他,对他避而远之,说他徒有好成绩,对他指指点点。 当看到小明星谈岁返校念书,偏缠着黎厌时,人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他那样的人 渐渐有人发现,黎厌身上的刺没了。 会哄人,会温柔地给人擦泪,还会吃醋 黎厌从没想过自己会遇见谈岁。 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她的底线。 她温柔善良,却会为帮他说话跟人起争执。 面对不公为他挺身而出。 后来某天,谈岁受了委屈,从巷子跑出来。 向来对校外混子的行径袖手旁观的黎厌怒不可遏,于黑暗巷弄里惩恶扬善。 自那刻起,他真的很想,做她永远的靠山。 [希望你快乐] * 温柔治愈小仙女x 美强惨校园大佬 * 1v1小甜文/双向奔赴/不早恋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谈岁,黎厌 ┃ 配角: ┃ 其它:下本《炮灰女配只想搞钱》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想把所有的好,都捧给她 立意:好好努力,脚踏实地 第1章 装凶 湘城的八月晚风燥热,草丛里蝈蝈和蝉鸣声声不断嘹亮聒噪。 夜幕低垂,星子寥落。 又是一声巨响,剧组片场几乎大半的人闻声都凑过去。快聚到矛盾中心地带时,统统被场务给拦了回去。 场务声音洪亮且有气势, 都看什么看?有这时间还不赶紧趁机歇会儿。拍了一天的戏你们不累啊? 吃瓜群演们碰一鼻子灰,却也按捺不住一颗颗八卦骚动的心,索性围在一起凑堆讨论。 我刚刚看到黎厌来了,气势汹汹的。估摸着刚刚那响声是黎厌搞出的动静。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谁挨打了? 黎厌打架那么厉害,怎么偏不学好?动不动就揍人。依我看,剧组应该专门聘请保安来治治他。 黎厌一挑十不在话下,要真因他请保安,剧组不得为了节约开支压榨咱们啊? 治啥啊?你以为被揍的人就干干净净吗? 不知是谁说了句:被揍的人似乎是导演。 大家立马捂住嘴,不敢继续这个话题了。 黎厌跑到剧组揍导演,而他母亲正是剧组的重量级女配贺佳。至于黎厌为什么跑到剧组揍人?可能性越猜越骇人。 大家谁不敢往下想,停止脑思考,一致决定领盒饭之后再私下讨论这个瓜。 讨论了这么久,还有人在状况之外,懵然地问: 黎厌是谁? 黎厌就是贺佳贺老师家的小少爷。他可是个刺头,不好惹,你见了他最好绕道儿 话未说完,热心给新入行的普及知识的前辈就噤声了。 原本沸腾的剧组霎时鸦默雀静。 众人的视线齐聚一处,屏息凝神。 只见一个瘦削的少年自矛盾中心地带走出。他步子慵懒,左手拎着校服,穿着的纯白T恤上溅有血渍。 不出片刻,一中年女人追上去,拽住少年,二话不说抬手狠狠地扇过去一巴掌。 少年不躲。只听啪的一声,他白皙的脸上已多了四个手指印。 红红的指印,在白净的脸上格外醒目。 那女人还没消火,气得直喊:逆子!你非要毁了我的事业才开心吗? 逆子黎厌冷笑,您的事业就寄托在男人身上? 我们只是聊剧本! 去酒店,聊剧本啊?您可真想得出来。用这么拙劣的借口忽悠我,您是在侮辱您的基因还是低估了您儿子的智商呢? 说了你不信,你下次自己来看! 夜光剧本,所以需要关灯? 黎厌挑眉,嘴角嗤笑。 女人身子一颤,唇哆嗦。 原来,他看到了! 黎厌冷哼一声。 颊上火辣却毫不在意,他扭头看向刚刚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导演,冷声道: 劝你,别打贺老师的主意。 贺老师,名贺佳,黎厌的母亲,是娱乐圈有名的不老女神。 导演跑出来想回揍他,哪知道黎厌能毫无顾忌地把事情摊开说。 霎时,他一个踉跄,险些自己被自己绊倒。 周围群演还有工作人员全都盯着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导演目光躲闪,底气不足, 你胡说八道。 黎厌懒得再理他,冷冷地撇开视线。 看着儿子这般冷冰冰的模样,贺佳陡然意识到事情好像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 她忍不住声音发颤地喊:儿子~ 怎么能气得叫她贺老师了,事情有那么严重吗? 至于这么生气吗? 黎厌回头看她,我和您说过,别有下次。靠双手干干净净赚钱不行吗?您已经很成功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若是离得近了可以看见,少年细密的眼睫在颤。声音在抖,漆黑的眸子里是深不可见的绝望。 许久,他好似叹息,我真的给过您机会了。 贺佳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站在原地像石化了般。 印象中,儿子就算再生气,到头来还是会原谅她。 反倒是她,会因不满儿子对她生气而发小脾气。照例,儿子消气后该再来哄她的。 这次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黎厌深吸口气,努力平息怒火,问:您忘了,我爸是怎么离开的吗? 贺佳愣了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 大人离婚,无非就是不爱了,没感情了。 黎厌:您自己好好想想吧。 场务就站在路中央,听了个全程。 夜光剧本他知道,还是他订的酒店呢。但贺老师前夫的事,他实在不清楚。 听也没听出个有效信息,眼见黎厌要走,他赶紧后退好几步,给人让开道儿。 其实不仅是因自己是贺老师和导演深夜探讨剧本的帮凶,更因窥别人的家长里短有些心虚。 可他这行为在旁人看来,是怕黎厌,如避猛虎。 看到场务的动作,黎厌顿足,凉凉地晲场务一眼,唇角勾笑好似嘲讽。 他将校服穿上,动作利落,干净的校服瞬间罩住内衬白T的血。 都怕他! 对,他是个逆子! 他又笑了,只是这笑有些心酸。 彼时,谈岁正蹲在剧组一个偏僻小角落的台阶上,借着昏暗的灯光背剧本。 嘴里念念有词,时而把剧本合上,用书签夹着,时而打开瞄上一眼。 结果,背得正入神,猝不及防一抬头,便看到一位少年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 少年眼神阴沉沉的让人发怵,眸子漆黑,戾气不掩分毫。 吓得她都忘了呼吸。 眼瞅着小姑娘惊恐抬头,眸子干净透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样子像被他吓到了。 沉默片刻,黎厌说:你真以为这里是什么好地方? 看到一小孩蹲在角落,白衣白裙,和这满是污秽的地方格格不入。 他就想停在这里,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她说点什么。 问她年纪和他相仿,为什么不好好读书却在剧组虚度时光?抑或问她是想重蹈他母亲的覆辙吗? 可对上这样干净又乖的眼神,他所有的话全都卡在喉咙里了,只剩满腔怒气无处宣泄。 理智告诉他,不该提前让她知道这世界的可怕。 他心里纠结不已,小姑娘还睁眼看着他,眼神纯良无害,跟个小鹿似的。 黎厌只得咬咬牙,耐着性子,说:你还是个学生吧?专心学习考个好大学不好吗?干什么不比这行强? 啊? 谈岁怔忡了一下。 原来这个陌生人是担心她。 明明是好意提醒,却偏要装得这么凶。 她听懂后,认真地哦了声。 这声极轻的哦在黎厌听起来总有些敷衍,他轻嗤了声。 真是白瞎了他的一时好心! 这里光线太暗,只能看见地上蹲着的是位女孩,扎着马尾。 和别人不一样,女孩没躲他。 兴许是不怕他? 不,更可能正是光线暗,女孩很难注意到他身上的血。 忽然,副导演提着药箱找过来了。 看到黎厌站在谈岁面前,连忙跑上去把谈岁隔开,高大的身躯堵在谈岁和黎厌中间。 生怕黎厌吓到谈岁这个未成年的小孩。 他忘了,黎厌也只是个高中生。 瞧副导演这明目张胆的嫌弃, 黎厌并不恼,自觉后退两步,将带血的手往身后掩了掩。 于他而言,怕他和嫌弃他才正常。 副导演把药箱放地上,翻出纱布和碘酒,问黎厌:你要不要一下包扎伤口? 黎厌:不用。 听副导演这么一说,谈岁才陡然发现。 眼前的少年指尖滴血,殷红的血顺着右手指尖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啪嗒啪嗒说不出的诡异和可怖。 纵使他藏着,但借着灯光仔细看,不难发现。 副导演:伤口似乎不浅,真不用包扎吗? 在化妆间,他亲眼看见黎厌打人。 冲进来二话不说对着导演就是一记拳头。手里握着一把刀,刀柄对着导演吓唬他。 只是架势看上去猛而已。 可当时场面太混乱,没人注意到黎厌是刀柄对人。 贺老师太生气,担心导演受伤,卷进来拼力拖开黎厌,少年怕误伤,处处避开人。 可惜别人好好的,自己却受伤了。 伤口瞧着可怖。 怪可怜的。 副导演关心黎厌,却也和他隔着楚河汉界。连带身后那个小姑娘一起,恨不得避他三尺远。 黎厌神色黯然,摇摇头,不用。 察觉到谈岁的目光落在自己滴血的右手上,他干脆也不遮掩了。 看!好好地看! 反正所有人都怵他! 谈岁没有察觉到少年的情绪,趁少年恍神,谈岁悄悄伸手将创可贴放进他口袋。 创可贴贴着口袋塞进一半,另一半顺势滑了进去,悄无声息。 而后,她径自在放在地上的书包里摸索,摸出一包湿巾,递给黎厌, 你擦擦手。 黎厌愣了下,下意识问:你不怕我? 看到了也不怕? 谈岁如实回答:我觉得你这样走大街上,会把别人吓到。 闻言,黎厌倏地笑了,自嘲,嗯是会吓到别人 他弯腰接过,从中抽出一张,又把剩余的还给谈岁,拿着张湿巾独自离开了。 少年腿长,步子迈得大,一刻不想停留,像是对这里厌恶到深入骨髓。 谈岁愣了许久,眼看少年笔直的背影渐远,才恍过神来,答道:我当然,怕你。 浓黑的夜色下,少年的手裹着血,醒目可怖,她害怕。 第2章 少年恣意潇洒 看谈岁还在发呆,副导演摸摸她脑袋,问:谈岁,没被吓到吧? 谈岁摇摇头,没有。 副导演:你爸妈今天不是要来接你吗?快去收拾收拾。 好。 谈岁说完,从地上捡起书包,把剧本塞进书包里,拍掉书包上的灰,背好。 走到剧组门口,站在两位保安大哥旁边等人来接。 十岁那年被人收养,她便被养父母送进剧组客串角色。养父母就是她的经纪人,这七年间她混迹各个剧组间拍了不下四十部。 慢慢作品累积有了名气,戏约多了,片酬也高了。不光是寒暑假,连平时该上课的时候都会请假去拍戏。 日子一天天过,按部就班。 独这次不一样,她遇到了一位少年,少年有些狼狈,凶巴巴的样子威慑力却不足。 正出神间,不远处开着双闪灯光的白色保时捷引起谈岁的注意。 她赶紧朝那儿跑去,满心欢喜。 车里坐着一对夫妇,正在交谈,听到后车门打开的声音,头都没回。 谈岁脸上笑盈盈,鼓起勇气说:爸妈,我已经和导演商量好了,开学后每天晚上再来剧组,白天就不来了。 副驾驶的养母霎时就生气了,炮语连珠,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开学不开学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能安心拍戏吗? 谈岁抿了抿唇,我已经高二了。 正如那位少年所说,她也想专心学习考个好大学啊。 养母不耐烦,高二又怎样?你回去就能跟得上了?还不是只能倒数拖后腿。 我想回学校学习,整日待在学校的那种。 已经七年了,每年在学校待的总时长不超过一个星期。 我想和别人一样。 我自知平庸,我想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去追赶,我已经落后在起跑线上了。 不行!我给你的安排很满,没有时间让你回校读书。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的想法,也提出过让你别再替我签合约,怎么行程又满了? 你提了,但我答应过你吗? 养父握着方向盘虽一言不发,脸色却在一点点变沉。 良久,他吼道:吵吵吵,天天都是因为这事吵。你非要忤逆我们气死我们吗?早知你这么不听话,当初我们就不该领养你! 谈岁噤了声,默默把书包拿起来放到腿上平放着,双手紧紧握着来回搓。 是了,每次都拿这句话压她。 激起她的负罪感,强求她成为牵线木偶。 每年连那不足一个星期的在校时长都是她赌气吵了无数次才能换来的成果。 见谈岁安静下来,养父这才满意。 一路上,谈岁沉默不语,前排养父母说个不停,并没有因为她影响太多好心情。 私家车进入别墅区,在沉如浓墨的夜色下缓缓驶进车库。 谈岁微垂着头跟在养父母身后回了别墅。 别墅里灯火通明,食物香味浓。 为了拍戏上镜好看,被养父母要求只吃蔬菜沙拉,而且就中午一顿能吃上。 此时,谈岁肚子饿得咕咕叫。 她下意识用书包捂着肚子,生怕被人听到。 沙发上坐着一女孩。 女孩容貌姣好,但肤色不是太白,脸和脖子的粉没涂匀。 她看到谈岁,眼神不屑,问:她怎么又是这副死样子?黑着脸,跟谁欠她钱似的。 谈岁一怔,扭头看过去。 沙发上的女孩立马委屈,穿着拖鞋三两步跑到养母身边,抱着养母胳膊,妈,她瞪我。 养母回头瞪谈岁,你就不能笑一笑?晦气。 谈岁:我又不是卖笑的。 女孩狠狠瞪她,你就是我们家收养的,让你卖个笑怎么了? 女孩是养父母的亲女儿,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天平永远倾向她。 恋耽美 -酒酿芋圆(2) 不想再争执下去,谈岁饶过她们径直上了楼梯。 女孩还在一楼控诉, 她不理我! 她有什么资格不理我? 爸妈,你们都管不住她了。万一她以后想摆脱我们家怎么办? 闻言,养父道:放心,双双,不会有这个万一。 银行卡,合约都在他手里。 谈岁还未成年,能怎么摆脱? 给她天大的本事,也没可能。 谈岁洗完澡出来,赫然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吓了一跳,擦头发的毛巾脱手滑落在地上。 于双双腿盘在床上,鞋也未脱。 她盯着谈岁看了半晌,脸色愈加难看。 谈岁是她和父母去孤儿院挑的。 在一众木讷的小孩里,父母一眼就看中了谈岁。 就那双澄澈像鹿似的眼睛,出色的长相。即便脸上脏兮兮的,却让人一眼就惊艳,挪不开目光。 她抱着芭比娃娃,穿着公主裙,一向高傲。在脏兮兮的谈岁面前,竟陡然有了危机感。 生怕谈岁凭着美貌抢走父母对她的宠爱。 还好,领养的终归敌不过亲的。 没有了危机感,但嫉妒丛生。 她肤色黑,用了多少美白产品才改善那么一点点。凭什么谈岁站她面前却能成功压她一头? 不过是个领养的。 于双双越看越觉得心里发堵,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扔出去。 谈岁:这是我的房间。 你太丑了,我不想看到你。 于双双移开视线,嫌弃道,你记住,你是我们领养来的,你要珍惜你的现在。 谈岁垂下头,我知道了。 珍惜她有上学的权利却被迫无法接受教育吗? 还是珍惜她时时刻刻被支配的人生? 算你识相。 警告完,于双双趾高气扬踩着胜利者的步伐高兴离开。 长雅一中是湘城最好的高中。拥有厚重的文化底蕴,强劲的办学实力,学校面积大,升学率也高。 天气异常闷热,一场暴雨后,迎来开学季。 学校周围一派热闹,文具店早餐店都挤满了人,路上车水马龙,还得靠交警指挥交通。 拥挤的人流里,一个少年骑着单车,校服被风撩起,露出一截劲瘦的腰。 厌哥! 钟大飞站在电线杆旁,跳起来高声喊。 他嗓门浑厚还大,生怕自己淹没在人群,厌哥看不见他。 黎厌冲钟大飞打个响指,一个急刹车在他跟前稳稳停下。 就一个单车,骑的还这么炫。 但重点不在于此。 钟大飞左看右看,摸着大脑袋,困惑:厌哥,今儿怎么没骑你那宝贝摩托了? 不想骑。 那么酷,怎么说不骑就不骑了?多拉风。 黎厌皱皱眉不吭声。 昨晚急赶着去剧组,不小心蹭到花坛,刮掉一道漆。回家后被林姨发现,直接没收了他的车钥匙。 钥匙都没了,怎么骑? 钟大飞不依不饶,继续问:厌哥,是不是林姨不让你骑了? 他知道,这世上,也只有林姨能治住黎厌了。 黎厌瞟他。 看这眼神,钟大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笑容得意,满脸的幸灾乐祸,没想到你还有今天! 黎厌不打算理他,抬步就走。 钟大飞跟上去,顺势要挽黎厌。 被黎厌躲开。 林姨就住黎厌隔壁,两个人做了十几年的邻居。 贺佳拍戏经常不着家。 打雷下雨的时候,小黎厌会躲进林姨家。到了饭点,小黎厌不会做饭,林姨会多做一份送过去。发烧感冒的时候,小黎厌会钻进林姨家可怜兮兮地等照顾。就连小黎厌开家长会,也是林姨去参加 有的时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反而比血浓于水的人亲。 钟大飞又说:没有你心爱的小摩托,有代步自行车也不错啊。厌哥,别挑。 我一直挑,你不知道? 黎厌把自行车甩手给钟大飞,单肩挎着书包和他并肩走。 钟大飞扶住车头。 在刚开学轻松的氛围里,黎厌还是交代了摩托车的遭遇。 他说:我爸下月要回来。 难得回国一趟 总不能那时回国了,贺老师的绯闻还是铺天盖地的吧? 就算是前夫,他也不想贺老师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爸。 钟大飞脚步一顿,直觉不大好。 摩托车是厌哥他爸送的,一直当个宝贝似的不让人碰。能跑那么急生生蹭掉漆,估计又是为了贺姨的事。 他叹气,厌哥,贺姨又怎么了? 黎厌不自觉皱眉, 老样子。 有群新生打打闹闹朝这儿走过来。 钟大飞满眼都是厌哥,背对着新生们,根本没注意到。 眼看钟大飞和新生们快要撞上去,黎厌手从兜里抽出来,迅速伸手拉钟大飞一把。 谁知拉得太猛没控制住力道,钟大飞骤不及防重心歪向黎厌,直接压过去。 黎厌被钟大飞撞在地上,五脏六腑摔得生疼。 之前也不是没一起摔过。 但这次更疼。 他直观感受到,暑假两个月,钟大飞这货一定吃胖了十几斤。 十几斤都是保守的猜。 重量来源钟大飞摸摸鼻子,没感觉到疼。一低头发现厌哥给他当着人肉垫子,简直受宠若惊。 那群新生也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站在旁边看着摔在一起的黎厌和钟大飞,手足无措。 还是站在前面长得虎头虎脑的男生先醒过神来,赶紧伸手去拉钟大飞。 钟大飞也不客气,一点劲儿不使,纯靠他拉起来。自己站起来后忙去拉黎厌,手刚伸出去又收回来了。 虽然厌哥救了他,但他才不要自讨没趣。 厌哥不需要他拉。 第3章 苦行僧 男生对钟大飞的行为不明所以。 他弯腰去拉黎厌,手伸出去半天也没得到回应,胳膊都酸了。 钟大飞拍拍男生的肩,同情地说:厌哥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没事,让他自己站起来。 他相信,总有一天厌哥得自己逼着自己改掉这个毛病。 哪知这个男生特坚持,依然保持着要拉黎厌的姿势,固执地想拉人起来以此表达歉意。 黎厌孤身坐在地上,头晕目眩,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抬眼发现一只手伸在他眼前,停了好久。 他看了眼那个男生,虚扯了一下男生的袖子,自己用巧劲站起来,站起来后拂开那人。 男生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黎厌摆摆手,表示无碍。 瞅男生这虎头虎脑的样子,他不甚在意地说,快去报名吧。 钟大飞:没事儿,厌哥扛摔。 这话说的 黎厌咬牙切齿地对钟大飞说:再有这种情况,老子绝对不救你。 本来就钟大飞一个人受伤,结果他一时好心成了两个人一起倒霉。 所以说啊,好心有什么用?自己倒霉不说,别人还不一定感激你。 就像剧组里那个背台词的小姑娘一样,指不定在心里骂他多管闲事呢。 钟大飞咧嘴笑,揶揄道:厌哥,我相信你,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 男生站在一旁,还是不想走。对一开学就发生的意外内疚到语无伦次,对不起,我叫林虎。两位同学,我送你们去医务室吧。 黎厌:不用。 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迈步前行。 真不用啊?男生追在后面。 黎厌冷声道:我扛摔。 钟大飞也去追黎厌,经过林虎旁边时,拍拍林虎的肩,说:名字挺像你。 一个字,虎。 林虎站在原地,一脸担忧地目视着黎厌和钟大飞离开。 真的不用去医务室吗? 人群里几个新生说悄悄话,声音越说越大。 我听到那人喊厌哥,是我理解的那个厌哥吗? 没错,他就是黎厌,一中校霸。论坛里有他的照片,只是没想到大佬真人比照片更好看啊。 你居然敢贪图大佬的美色?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看一看,夸一夸,又不犯法。 啊?开学第一天我就得罪黎厌了?我完了。 不会的,黎厌都没看你,不会记得你是谁。 大佬可能不记得我们,但一定记得林虎。 就这样,林虎得来大家你自求多福的同情目光。 傻站了好久回过神来,林虎根本没注意大家的眼神。 他两眼放光,抱住离自己最近的同学,无比激动地问:大佬会记得我?黎厌诶,他真的会记得我?! 太好了! 其余新生目光更加同情。 怎么脸上话里都是高兴? 这位同学莫不是为了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假装疯癫? 谈岁起了个大早,将校服和一些便携衣服统统塞进书包,借口去剧组匆忙离开家。 今天开学,养父母没空管她,满门心思都放在于双双身上,更不会推敲谈岁才吵完架就乖乖去剧组的行为是否可靠。 她三步两回头,确认养父母还没出门,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停在离学校最近的一个商场附近。 谈岁跑进商场公共洗手间脱下外套换上校服裤,出来时俨然一副长雅一中学生的模样。 高一就分了文理,一班二班是理科实验班,三班是文科实验班。三个实验班在一条走廊。老师办公室就在这条走廊的楼下。 和养父母怄气一周,又以绝食明志,谈岁得以推掉那两天的档期跑回学校参加了高一下期末考试,阴差阳错进了三班。虽然她是三班的倒数第一。 此刻三班学生正在讨论:谈岁是否会来学校。 班里唯一一个小明星,给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就连八卦的时候也格外亲切。 毕竟,八卦的对象不仅仅是明星,更是他们的同班同学。 说出去多有面子。 在这份乐趣的驱使下,三班所有人都到齐了。比隔壁两个实验班的人来得还早还齐。 这就是八卦的力量。 而谈岁正在偌大的校园里晕头转向,仰脖看着教学楼的名称一头雾水,阳光刺目睁不开眼。 哪栋教学楼是高二的来着? 每年升一级都会换一栋教学楼,她来学校的少,根本分不清。 相隔不远处,钟大飞拍拍黎厌的肩,让他往那边看,厌哥,那儿有个漂亮的妹子。 阳光下及腰的长发以一根樱桃发绳扎起,每根发丝都透着光。宽大的校服有些旧,穿在女孩身上却并不显得掉价。 黎厌看了眼,不咸不淡地哦了声。 钟大飞:厌哥,你别老跟个苦行僧似的。 黎厌没说话,挪开视线。 谈岁正踌躇着。 忽然有个女孩认出她,指着她喊:谈岁? 被认出来了。 谈岁扭身就想逃。 她是偷偷来的学校,不光还没报名,连班都没进,可不能因为被认出来就被逮回去了。 见她要逃,女孩的朋友忙伸手抓住谈岁的胳膊,你别走啊。 认出谈岁的女孩在书包里摸索半天,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递给她,麻烦帮我签个名。 谈岁挣不开,声音慌乱且急,你认错人了 刚说完,口罩被人一把扯下来。 路过的学生很快明白了她们在干什么。 越来越多人围过来凑热闹,有开闪光灯拍照的,有举起手机录视频的 被包围在人群中,又闷又热。眼睛被闪光灯刺的难受,只得半眯着。 谈岁想了想,说:我可以帮你们签名,但是麻烦你们 能不能收起手机,别再拍了? 放我走吧。 也不知是谁不小心推了她一把。 谈岁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站在台阶上,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歪。 突然一只手拉住她胳膊,将她整个人拉了回来。 是黎厌! 他蹙着眉,眉眼笼着郁色,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冷着声说: 校内追星?! 都不用学习吗? 那女孩的朋友傻眼了,手还放在谈岁的胳膊上,忘了松开。 黎厌微眯起眼,怎么?还不走?! 周遭静了两秒,女孩的朋友浑身一激灵,如被火灼般猛地缩回手。 人群火速散了。 黎厌松开谈岁,转身欲走,却听到谈岁软声说:她们只是来凑热闹。 这是什么鬼逻辑?差点摔倒还替别人辩解? 脾气都要被磨没了。 黎厌舌尖扫过牙根,冷笑着扭头,睨她,那你在这儿傻站着不走,等着被凑啊? 怎么这么傻呢?不知道趁人少的时候赶紧脱身啊?非等着人越围越多,一发不可收拾。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热闹本身啊。女孩的声音轻软还掺着委屈。 黎厌顿了顿,忍住了没吭声。 倒挺有自知之明。 也是,他跟一姑娘较什么劲儿? 毋庸置疑,人群是被吓跑的。 少年冷着脸,单手拎着校服外套,规规矩矩穿着文化衫,却还是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谈岁目光不自觉放在黎厌的手指上。 手指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得干净整齐。 尤其是那纤细的手指,好像雨后新出的笋芽儿,巧夺天工。 然而昨天,就是这样一双手,指尖滴血,在泼墨的夜色里,滴答滴答 黎厌发现,眼前的小姑娘,盯着他的手,还目光躲闪,有一种压不住的情绪几欲喷薄而出 像是在怕他。 都帮了她,她还怕? 心里莫名烦躁,他头也不回地抬步离开。 钟大飞凑上去,巴巴地问:厌哥,你不是不感兴趣吗?怎么过去了? 黎厌不悦地说:脑子抽了多管闲事。 哦~厌哥也有脑子抽风的一天啊? 想起女孩害怕的眼神。黎厌神情更冷,烦闷地说:人多混乱,她人还站台阶上。 太危险。 原来如此。呀!她就是谈岁啊。她不是高二吗?怎么站在高三教学楼前?是打算跳级吗? 这么厉害? 黎厌: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钟大飞,懵。 黎厌不耐烦,催他:快去。 于是,在钟大飞的带领下,谈岁成功抵达三班。 门口有俩人,一男一女。 莫不是谈岁来了? 三班同学纷纷探头去看,结果看到了谈岁身边站着钟大飞。 所有人默默收回脑袋,小声嘀咕。 大佬的爪牙都欺负到我们同班同学身上了! 拒绝校园恶势力,人人有责。我们要保护同学! 达成一致,大家正要起身去解救处于水火之中的谈岁同学时,谈岁走了进来。 她眸子清亮,笑意盈盈,哪里像是被大佬同伙欺负的对象? 大家纷纷松了口气。 没被欺负就好。 恋耽美 -酒酿芋圆(3) 谈岁听到,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到钟大飞,瞬间了然。 是这位同学给我带路的,否则我就迟到了。 上了一年,实在不好意思说在校园里迷路。 噢。 同学们盯着谈岁,目光都是探究 小明星长这样啊,和照片没什么区别。 谈岁被看的众人不好意思,遂低下了头。 第4章 这么乖啊~ 班长徐花走过来,递给谈岁一个签到册,指着写有她名字的那一栏,说:同学,在纸上签个到吧。 谈岁接过黑水笔和签到册,在栏中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的很工整,一笔一画。 等她签完后,徐花又说:待会要发书,你要不等发完书再走? 谈岁愣了一下,不走了。我得好好学习,努力不给大家拖后腿,总不能次次缺考拉低全班平均分吧。 翘首以盼听回答的全班同学沉默了。 这回答好像意料之中,又让人有些意外。 看来谈岁是想洗心革面重新学习了。 没想到她这么乖啊,一点都不傲,还说争取不拖后腿 徐花说:说不上拉低平均分。其实计算平均分,没把你算进去。 没算进去不就是三班没她吗? 后知后觉发现话有些伤人,已经收不回去了。徐花捏紧签到册,不知道怎么挽救。 谈岁抿起唇角,笑道:那我努力努力,争取新学期能把我算上。 平整的纸都被捏皱了,徐花松开签到册,也笑了,一起加油。 好! 班里只剩最后一排靠窗的一个空位,谈岁背着书包径直朝那个空位走去。 她的同桌名叫杜好,脸蛋略带婴儿肥。 是位小吃货,抽屉里塞满了零食,发下来的书全都只能堆在桌子上,垒得山高。一下课就拆零食,像个小仓鼠似的,嘴巴就没停过。 她边吃边递给谈岁,很好吃,你尝尝。 对同桌要大方分享。 谈岁来之不拒,每个都尝一点。 黎厌经过三班时,正好从后门看到谈岁一小口一小口吃薯片,咬得脆响,一脸餍足的模样。 班里吵闹,她边吃边侧耳听同桌说话,嘴角一抹浅浅的弧度。 有这么好吃吗?吃个垃圾食品跟赏珍馐美味似的。 前门大敞着,下课学生们在班里打闹。 黎厌阔步从前门走进三班,闹腾腾的班级瞬间安静。 爬上桌子的人忘了踩凳子,单脚悬空,差点摔下来。 扮鬼脸的人下巴忘了收,脸快僵了。 讲台上擦黑板的人停了动作,就呆站着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不速之客黎厌。 黎厌绕过讲台,直接走到班级最里面靠墙第四列最后一排的位置,站在杜好的右手边。 杜好吓得大气不敢出。 她什么时候得罪黎厌了?不记得了。她真的记性不好! 怎么办?怎么办? 决定废话不多说,先认错,杜好鼓足勇气抬头看黎厌,惊奇地发现,大佬的目光好像越过她在看谈岁。 她不动声色身子后移,果不其然,大佬目光未挪动分毫。 所以,她不是目标。 谈岁正在低头吃零食,忽然感觉气氛不对。 班里静悄悄,安静极了,莫不是老师来了? 她赶紧把薯片塞嘴里。趴在桌子上,脑袋埋进胳膊里,火速嚼完嘴里的薯片才抬头,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 黎厌都懵了,你 怎么跟贼似的? 嗯?不是老师的声音。 谈岁闻声抬头。 女孩呆呆的,憨憨的,又有些可爱,嘴角还有薯片渣,眸子澄澈明净,笑容柔软。 对上这样一双眼睛,心跳突然漏一拍,完全忘了想要说啥。 黎厌皱了皱眉,在女孩的注视下,鬼使神差开口说:班里禁止吃零食。 杜好吓得下巴都快掉了。 大佬什么时候开始管纪律了? 这可是三班!大佬太嚣张,手伸得好长。 她默默把抽屉的零食往里推推。 谈岁抿唇思考片刻,满脸期待地问:你不会举报我吧? 黎厌: 他看起来很无聊吗? 谈岁弯身在杜好抽屉里窸窸窣窣翻出半袋薯片,拿出一片,站起来,拿着往黎厌嘴边送。 黎厌拧眉,你干什么? 薯片碰到他嘴角。 他想也没想,一把拍掉她的手,后退一步跟她拉开距离。 啪的一声,女孩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周遭白皙的肌肤形成的反差像在控诉着他的粗|暴。 谈岁吃痛收回手,来回揉被打疼的地方,分散痛感。 黎厌抬手擦掉唇角的薯片料,盯着她的动作,有些心虚。 很疼吗? 他似乎确实没拿捏住手劲儿。 疼也是她活该。没事给他吃什么零食?他想吃不会自己拿啊?用她送? 一瞬间的慌乱被立马压下,他道:你自己凑上来的。 不怪我。 安静半晌,谈岁抬头看着他,说:你要是举报我,你就和我同罪论处了。 所以,不疼喽? 威胁的话反倒被说出委屈的模样。 黎厌冷笑着抹去掉落在手上的薯片料。 我可没吃到。 谈岁: 明明碰到了好吧? 杜好小心翼翼岔开话题,大佬,您来找我同桌是有什么事吗? 黎厌:谈岁,你同桌? 杜好颤抖着点头。 黎厌瞟了一眼谈岁的名牌。 哦,名字叫谈岁啊。 看到来上学了,想来问一问。 问什么?问是不是因为他昨晚的话,而迷途知返? 好像管的有点太宽了。 他才不是那种善心泛滥,自以为能照耀世界的人。 他和自己都没办法和解。 黎厌内心混乱理不出头绪,而谈岁还眼巴巴盯着他。 又用这样要命的眼神看他! 黎厌避开她的视线,拿出一个卡通创可贴,放在桌面上, 谈岁,这个还你。 说完就走了。 他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衫,气质斐然。 整个人矛盾的张扬,干干净净,却又冷又野。 创可贴没用啊? 谈岁的目光不自觉下移,落在黎厌的指尖上。 还是昨晚那个少年。 她记得。 杜好一向只敢自称大佬的颜狗,人在这儿时她只敢偷偷去瞟,心惊胆颤着一饱眼福,特别满足。 大佬一走,她惊觉,谈岁,你不会得罪黎厌了吧? 大佬从来不串班的,今儿都亲自找过来了!不可能只为了还个创可贴。 杜好发挥自己超强的想象力,问: 你是不是撞见了大佬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所以大佬亲自赶来。明面上是还你创可贴,实为威胁你守口如瓶。 没有啊。 同桌是不是对黎厌有什么误解? 不就单纯还个创可贴吗? 她那晚看他手上流血,就偷偷把创可贴塞进他口袋而已。 没有就好。 杜好松口气,说:我看见黎厌手心有伤口,伤口不浅,估摸着是打架搞的。 前桌的人闻声扭头,大佬有伤不是常事吗? 杜好认同点点头,也对。 没伤才不正常。 前桌又说:打架落伤,伤重的话顶多休个半月,伤疤有那么容易好吗?再说,他也静不下来啊。你哪次见过他能耐半个月才打下一回架? 杜好:确实。三天两头打架,频繁拎出来批评,连老师都累了。 谈岁听得认真,问:同学,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前桌回答:我叫顾样。我和黎厌高中以前就在一个院子长大,他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谈岁: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打架吗? 顾样语气不屑:无非是性子野、脾气暴、爱冲动、没素质、人品差呗。 谈岁渐渐皱起眉头, 他不是这样的人。 副导演说了,黎厌的伤是因为刀柄朝人,他要是真的坏,为何把刀口对自己? 黎厌劝她好好学习考大学,还帮她吓跑围住她的人。如果黎厌真的很糟糕,他又怎会多管闲事? 她只相信自己感受到的。 至于眼前这人为何句句都在贬低别人 她深吸一口气,说:背后不该论人长短。 顾样有些恼,是你问我的。 对不起,我不该问。 好奇害死猫。 她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杜好:对不起什么啊?你问的是原因,又不是问黎厌的人品。是顾样自己答的毫不相关。他的错。 顾样哼了声,扭过头,把书翻开,翻的很响。 杜好被吵得烦,拿着笔戳戳顾样的背,你就不能轻点啊? 顾样不满道:要我说,长雅一中的百年校风都毁在黎厌手里了。品行那么恶劣,天天打架,还能在二班待的好好的。凭什么? 杜好不满,凭的是人家成绩好。二班班主任都没说什么,你在那儿咸吃萝卜淡操心。 正好,下课铃响起,到了饭点,人群乌泱泱一片朝食堂行进。 这场尚未拉开帷幕的争论就此结束。 谈岁还没办饭卡,拒绝了杜好借她饭卡的好意。打着太阳伞,戴着口罩,一个人离开教学楼,沿着林荫小道晃晃悠悠在校园里逛。 在这个学校上了一年,她还不知道这里的全貌。 长雅一中面积很大,学生课外活动丰富,教学楼区域只是冰山一角。 风吹树稍,树影轻晃。 闷热天气的户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窒息。 经过校史馆、网络科技楼、新旧礼堂,便是体育活动区。 体育活动区占地很广。 塑胶跑道的田径场旁边是低矮的灌木丛,灌丛附近有一排排树,树干粗壮叶子茂密。林中的砾石小路蜿蜒通往体艺馆。 第5章 从不偏私 体艺馆旁是篮球场。 开学第一天的午饭时间,篮球场特别热闹。 红队和蓝队正进行篮球比赛,人工草坪上围了一群学生。 谈岁逛到这儿时,已经临近比赛末尾。她找了个靠墙的角落站着,这个角落视线不怎么好,看不到计分表。 只能从观众的交谈中得知比赛结果。 输了? 二班输了? 三班居然赢了。 要不是突然变换比赛阵容,三班怎么会输? 可别输不起,又不是我们逼你换的。 谈岁托腮想:换了阵容吗?那确实有点吃亏。 比赛结果已成定局,渐渐双方观众不知怎么吵了起来,愈吵愈烈,还时不时互相推搡伴随着肢体动作。 二班对比赛结果难以置信,觉得不公平,心里不满。三班对二班不服输的态度不满。 不知是谁喊了句脏话,大家情绪一下子彻底被点燃,竟打了起来。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骂声不停还难听,都是同学,搞得这么剑拔弩张。 谈岁皱了皱眉准备离开。 杜好被人群挤出来,一扭头看到不远处的谈岁,飞快跑过来,拉着她说:岁岁,你是我们三班的人,就别置身事外了。 说着,强制把她拉到三班群体里。 挺胸昂首,添油加醋: 我们又多了一个人,打架互骂不带怕的。 谈岁被困在人群中难以离开。 远远看见黎厌撑着看台栏杆腾空翻进篮球场,左手拎着校服。 他五官清隽,唇红齿白,额前细碎的发遮不住浓黑的眉,还长着一双软糯无辜的狗狗眼。 可眉眼间的戾气却生生盖住了长相的柔和。 最先看到他的人此刻也不顾正在吵架了,推旁边的人冷静,旁边的再提醒旁边的,慢慢吵闹声小了,就静了下来,甚至看比赛时还要安静。 大家各自回到阵营,两班分开对垒,中间隔着楚河汉界,大眼瞪小眼。 二班和三班是一个理科实验班,一个文科实验班。一个看不起文科,一个仇视对方太傲。 矛盾早就种下,每次开学初都要以篮球约战。 这是定律。 黎厌目光横扫过二班的人,凉声说: 输了就要敢认。阵容变换不过是个借口,真正有实力的团体,不会因为这点问题受影响 。 他声音不大,却因为场馆过分安静,而格外清晰。 二班的人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是对自己说的。 有人觉得委屈,说:你不是我们班的吗?怎么帮着三班说话? 黎厌睨他,道:我不偏私! 他嗓音清冷好听,傲气丝毫不敛。 那人小声嘟囔:就你会扯,不帮着自己班,胳膊肘往外拐。 黎厌听到了,但没搭理他。 众人忌惮他在,索性都闭嘴不说话了。 闹腾腾的场地呈现出长久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 三班顾样仗着同班同学在,人多势众,大胆站出来,对黎厌说: 管你变不变阵容,我们能赢一次照样能赢第二次! 话里话外尽是挑衅。 黎厌:哦。 你什么意思? 拭目以待。 黎厌眉梢稍扬,语气略带傲慢。 你怎么说话呢?瞧不起我们是不? 我瞧过你吗? 黎厌嗤了一声。 语气,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真是太侮辱人了! 顾样怒火冲天,作势要冲过来。 突然,黎厌看向他,眼神阴恻恻的。 他寒声说:第一个动手挑起两班争论的是你,咄咄逼人的是你。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自始至终,我是在对二班说话,而你非要横插一脚。 顾样语气弱了下来,好歹是同学,没必要说话这么难听吧? 黎厌冷笑, 我有说你们下一次绝对赢不了吗?比赛输赢在实力,而非一时的争论。 你看不下去,可以自己上场打比赛。你自己没实力进不了校队,在那儿瞎咋呼,很光荣吗? 顾样张了张嘴,最后憋出几个字,你就是仗势欺人! 谈岁在旁边都听愣了, 她前桌是连讲道理和仗势欺人的区别都不知道吗? 我要是真想欺负你,就直接揍你! 黎厌不冷不淡的收回视线,继续道:可惜,你不配。 连被揍的资格都没有。 顾样脸色铁青,大声说:谁不知道你品行不堪?做了那么多坏事,居然不仅没被开除,还待在二班!你就算打我,估计倒霉的也只会是我吧。 你知道就好。 黎厌轻飘飘的一句话把顾样堵的哑口无言。 单是厌哥和三班对垒,二班也无人帮厌哥说话。 钟大飞实在看不下去,从二班人群里挤到前面。和黎厌并肩站,气呼呼地说: 顾样,你跟我厌哥有私仇。今天你把自己的个人情绪带进集体事情里,拿三班的情绪相压。够小人! 恋耽美 -酒酿芋圆(4) 顾样和黎厌从小在一个大杂院里长大。黎厌处处高他一头,成绩好模样好性格又乖,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好孩子。 顾样从小在家被父母教育要向黎厌学习,在学校被老师教育要以黎厌为榜样。 嫉妒早就使他内心面目全非。 直到初一黎厌父母离异,黎厌跟人打架,被全校通报批评。再次打架,被处分。 好学生不再处处优秀了,天之骄子从云端跌落,一身的骄傲不值一提时 顾样终于有了出头的机会。父母不再处处夸别人家的孩子,反而让他远离曾经他们口中的好孩子。 有事实佐证,顾样不再顾忌,曾经闷在心底的压抑赤|裸裸宣泄而出。 黎厌一半的恶评和坏名声都是被顾样散播出去的。 可能都是出于妒忌吧。 因妒忌变得丑陋不堪。 如今突然被钟大飞当众戳破,顾样慌张,否认连连, 什么狗屁私仇,我才没有。 钟大飞气得说:别以为你做的丑事我没看见,你敢做不敢认。顾样,你就是个小人! 厌哥不理会,不代表他就不在意。 每次他逮住顾样散播坏话,都会威胁顾样别有下次,奈何威胁无用,顾样依旧嚣张。 这小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顾样一哽,内心的丑陋突然暴晒在阳光下,他十分生气。 生气也不能有动作,否则显得他心虚。 黎厌懒得看顾样,目光转了一圈不自觉落在离他较近的谈岁身上。 女孩肤色白模样乖,站在人群最前方,微低着头,柔软的后颈暴露在视线内。 她双手握在一起,指甲时不时轻挠手心,似乎有些不安。 谈岁临时被拉过去凑数,此时站在三班最外面。 察觉到有人看她,慢吞吞抬头,猝不及防和黎厌不耐的眼神直直撞上,赶紧慌忙低下头。 女孩和他对上视线时慌乱害怕的眼神,令黎厌心里发堵。 他长得很凶? 他又不是狼,至于么? 忽然篮球不知从谁手里被扔了过来。 黎厌及时转身,一把接住。 见黎厌突然抬手,谈岁条件反射吓得一缩。整个人后退,一不小心踩到了顾样的鞋。 顾样疼得倒抽气,气得想发飙。 对不起。 谈岁一边惊慌失措地向顾样道歉,一边偷偷往黎厌身上瞅。 这才发现,黎厌并不是想揍她。 连道歉的诚意都没有,还偷看黎厌。踩的是他,又不是黎厌! 顾样恼羞成怒,被谈岁踩得不爽,狠狠瞪了她一眼。 黎厌拿着刚接到手的篮球,盯着篮球表面看了会儿,冷笑,抬手将篮球扔了出去。 篮球抛物线落地,撞到栏杆,又被弹出半米远。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聚焦在篮球上,没注意到顾样的表情。 黎厌绷着唇角,盯着谈岁,语气嘲讽,以为我要打你么? 谈岁抿唇,不说话。 她不说话,黎厌也不吭。就光盯着谈岁,视线丝毫不掩饰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模样嚣张,盛气凌人。 像在说:以为我没猜到吗? 就等着她自己承认。 察觉到山雨欲来,钟大飞赶紧圆场说:厌哥从不打女孩。 哼。黎厌返身走向红队。 他一离开,二班和三班的学生也就自发散了。 只是围绕着顾样的讨论开展了。 比起比赛结果,更关注顾样和大佬的关系。 什么私仇? 顾样确实处处针对黎厌,他也曾跟我说过黎厌的坏话。 那叫坏话吗?黎厌可不就是总打架吗? 打架总不代表品行不堪吧。 就是,虽然没因为打架被开除,但打架归打架,学习归学习。黎厌是凭成绩留在二班的。 他可是中考状元,以几近满分的成绩考来长雅一中。 高一至今,你哪次见过他不是全省第一? 天天打架还能成绩稳居前列,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成绩没话说。黎厌确实是独属于我们长雅一中的荣耀。 那品行总不能不管吧? 你们说,黎厌总是打架会不会和顾样有关? 顾样抢黎厌女朋友? 没听说过大佬和哪位异性走得近。 除了抢女朋友,我想不出别的原因了。一个文一个理,总分排名相差很多,没有可比性,总不能是因为成绩吧? 不可能。那他怎么不打顾样?除非大佬喜欢顾样? 讨论越来越离谱,后来传到顾样耳中,顾样直接快气吐血。 谣言止于智者,他必须赶快找个女朋友。也许传着传着能成:顾样对黎厌不屑一顾。 第6章 好好的,没受伤 杜好抬手看表,说:还有十五分钟,走,赶紧去食堂。 走出几步见谈岁还待在原地,又折回来拉她,走啊,去吃饭,等会就午自习了。 我没办饭卡。 我的借你用。 另一边, 红队球员见黎厌过来,都围上去跟他说话。 却见黎厌面色更寒,输要输的有气度,面子不是这样挽回的。 队员:明白了,厌哥。 黎厌又说:接下来的球赛,我不参加。 为什么? 受伤了。 这点摔伤,对厌哥的发挥影响不大吧? 之前也不是没出现过带伤上场的情况。 钟大飞略微自责,厌哥摔伤,我全责。这次比赛失败,我也有一半的责任。 闻言,黎厌瞟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把手摊开,右手掌心的伤还未结痂,伤口不浅。 钟大飞急了,我竟然没发现,我上午还害的你摔倒了。 怪不得厌哥只用左手拿东西,甚至用左手签到。 惭愧,他还以为厌哥是在炫技。 黎厌:三班说,你们输,是因为阵容更换。你们觉得呢? 我们觉得是。 我不在,你们便不行了? 大家低下头,不是,只是单纯是觉得不安心。 主心骨突然缺席。 看来平时还是训练的少了,以后放学加训,我不参加我观战。 钟大飞赶紧刷存在感,我呢我呢?我也不在,怎么不见你们提到我? 超级顾及他面子,队员们纷纷说:飞哥不在也不行。 钟大飞高兴,乐开了花。余光瞥见谈岁他们要走,赶紧喊道:三班的,等等。 没走完的三班学生回头。 钟大飞:没叫你们。我喊谈岁! 谈岁脚步一顿,狐疑着转身看向钟大飞 。 却见他和黎厌一同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排球员。 一行人气势汹汹,像要打架。 谈岁顿时吓得腿都软了。 杜好直觉不妙,小声说:等会,我喊一二三,咱们就跑。 谈岁忙不迭点头。 杜好用气音数到三,冲出篮球馆。 谈岁愣了,看她如飞毛腿。 自己腿软跑不了。 黎厌在谈岁面前站定,插兜,神情冰冷,说:道歉。 谈岁没注意,但他看得出来,那球是向谁砸的。 砸三班,砸中哪个是哪个。 可惜谈岁站在前面,若非他接住球,恐怕这姑娘就要被砸傻了。 在大佬的低压压迫下,谈岁脑子一懵,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对不起。 黎厌有点懵,我又没让你道歉。 钟大飞催促:余涛,快点。这个时候磨磨叽叽像个娘们儿。 名叫余涛的学生从红队里走出,谈同学,对不起。我是想砸顾样的,没砸准,差点砸中你了。 谈岁:没事,反正不也没砸到吗。 她好好的,没受伤。 黎厌扭头看了眼余涛,说:要是砸中,就有两个伤员。 余涛对自己差点砸中女孩子很内疚,多亏厌哥拦得准。 钟大飞饿得肚子咕咕叫,急着吃饭,只想事情早点结束。 谈岁对黎厌诚心诚意地说:谢谢。 什么?黎厌以为自己听错了。 谈岁:黎同学,谢谢你刚才见义勇为。 她又认认真真地说了一遍。 黎厌:谢我干什么? 头一回,他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好使了。 谈岁:你帮了我啊。 黎厌不自然地捋了下额前碎发,说:并不想帮。不想让我队友赔医药费而已。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 谈岁谢的很执着。 黎厌心中觉得好笑,有点傻。 都说了不是想帮,她还在那儿傻乎乎的道谢,一根筋吗? 谈岁眨了眨眼,? 是在说她吗? 怕再待下去智商会被传染。 黎厌说完,就和钟大飞他们浩浩汤汤离开了。 去往食堂的路上,余涛没忍住,说:厌哥,谢谢你帮我省医药费。 黎厌敷衍地回:别矫情。 钟大飞快步上前,一巴掌拍在余涛的肩上,说:你没看出来厌哥是怕你打错人误伤女孩会有负罪感吗?才不是想给你省钱呢。 篮球场上的事情,目击者多,自然而然就传到了老师的耳中。只是,老师听到的版本是被人为渲染过的。 自习课上,齐数在班里气得把讲桌拍的啪啪响。 开学初,怎么不能消停点呢? 还想不想打篮球了? 都是同学,不能和睦相处吗? 一连三个问句,语气愤懑,把大家吼的不敢反驳。 最后,齐数看了下时钟,赶在打下课铃的最后一分钟说:等会去了办公室,认错态度好一点,开学第一天,应该不会被罚得太狠。 下课铃声刚响起,年级主任程芳准时出现在三班门口,杀气腾腾地说:来办公室! 其他同学赶紧收拾书包,准备去听完训就回班拿书包。 还有人去办公室居然背着书包。 这可把程芳气得够呛,也顾不上训人了,直接撂下一句,写两千字检讨,后天交上来,就把人都赶走了,免得大眼瞪小眼越看越生气。 两千字检讨,比听一顿骂还痛苦。 听训一小会儿就结束了,写检讨得两三天,痛苦得持续到写完才能结束。 二班的人刚被老师喊到办公室,连门都没能进,就被三班学生通知要写检讨,面面相觑。背负着沉重的心情走进程芳的办公室。 齐数在班里还没走,等着学生挨完训回来。 见学生回来,他高兴地说:怎么样?没有被罚太狠吧? 话说完再仔细一看,学生个个都垂头丧气。 徐花难过极了,经过讲桌时,说:我从来没被罚写过检讨,我不会写啊。 齐数:还好还好。 众人:两千字检讨,这就是不被罚太狠? 齐数:班长记得收。 徐花更难过了。 怕开学第一天就打击孩子们的积极性,齐数安慰:只要不让你们在广播站念就好了。 至少不会丢人丢到全校师生面前。 相比之下,这个结果已经挺好的了。 三班学生: 老师,您可太会安慰人了。 杜好怀着沉痛的心情把零食塞进书包,边塞边问谈岁:岁岁,你写过检讨吗? 谈岁摇头。 杜好热心道:其实很简单,通篇承认错误,加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学生守则,就好了,很好写。就是两千字太多,手得写断。 谈岁点头。 杜好急了:岁岁,你别光摇头点头啊,给点反应。 她都快难过死了,岁岁怎么还波澜不惊的? 谈岁想了想,温吞道:我本来不会写,谢谢你传授经验,我想我现在应该会写了。 杜好: 心情更加复杂。 已放学近半个小时了。 齐数轻拍了下桌子,说:好了,大家早点回家写检讨,晚上早点休息。 他走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开。 杜好把书包从抽屉里拿出来放书桌上,一脸生无可恋,灭绝师太真是太狠了。 谈岁轻声问:小好,灭绝师太是谁啊? 年级主任程芳呀。 程芳程女士,外号灭绝师太,骂起人来太疯狂,连爹带妈的,恨不得祖宗十八代都带上。 罚起人来,动则上千字检讨。只要能让人回头是岸,才不管别的。 哦。 临走前,杜好说:这注定是个难以早睡的夜晚。 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谈岁,等她说点什么,能一起吐槽。 谁料,谈岁沉思片刻,对上杜好的目光,诚恳地说:你说的对。 杜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先准备好言语攻击灭绝师太的话全忘了,长叹口气,背上书包,愤然离开。 想要和岁岁一起吐槽、愿望总是达不到。 难道这就是明星的自我修养?守口如瓶,隐藏情绪,以防祸从口出? 谈岁将笔装进笔袋,动作不紧不慢。收拾好了,她不急着走,坐在位子上撑着下颌发呆。 位置靠窗,偏头就能看见斜阳。 撑得累了,她趴在桌上头枕着胳膊看窗外。 黎厌在篮球场上,练习单手投篮,回回中,还在练。 钟大飞买来两瓶矿泉水,递过去一瓶,说:厌哥,自己练,不带他们一起啊? 等他们打好了配合,再加入。 因为阵容更换,你不在,影响他们发挥吗? 嗯,我不想做那个不可缺少的人。 黎厌拧开盖子,仰头喝水。 钟大飞哽了半晌,心口闷闷的。 他叹气,说:厌哥,我先回班收拾书包,你再练会儿。 好。 钟大飞回班,从书包夹层翻出手机,打开短信,一句话写完又删,删完又写,犹豫纠结。 意识到自己的纠结后,钟大飞喃喃说:有些人注定耀眼。厌哥,你在我心中,就是这类人。 说完才后知后觉发现,我他妈居然有这么文艺的时候,算了,不发了,免得又被说矫情。 他好笑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被说矫情是小事,要是厌哥拿他这小作文长久抨击他才三十多的语文分数,那可真是拿刀子往心里扎。 毕竟,他的语文真的是差出了一种境界。 想到此,他决然地收起手机。 第7章 起床气 黎厌每日一小时练完球,回班的路上,碰到同班同学,总感觉他们眼神怪异,欲言又止。 还有人走到他面前,张嘴想说话,结果什么也没说,绕过他走了。 黎厌纳闷着,根本不在状态。抱着球走进班,发现空无一人。 恋耽美 -酒酿芋圆(5) 钟大飞呢? 不是说要等他吗? 人呢? 视线扫过整个班,发现后排座位的书立旁有半个脑袋。 等他还等得睡着了? 每天睡得早起得晚,有那么多觉睡吗? 黎厌抱着球,没好气道:胖飞,走了。 啊? 谈岁被吵醒,脑子还蒙着,抬起头。 看见黎厌靠在讲桌旁,霎时清醒了一半。 她站起来,慢吞吞地走过去,有什么事吗? 晕晕傻傻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知是睡觉压到眼睛,还是做梦了? 她眼眶红红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怎的?这姑娘还有起床气啊? 黎厌冷漠的表情有一瞬的慌乱,他故作模样地看了圈周围,说: 提醒你,放学了。 谈岁眨了眨眼。 她目光澄澈,巴巴地盯着黎厌看。 逼得黎厌只好如实说:我走错班了。 说完,扭头就走。 走出三班,往左边走两步,就进了二班的后门。 钟大飞从凳子上噌地站起来:厌哥,你怎么从三班拐进来了?你走错班了? 嗯。 厌哥,我们多了一项作业:写检讨。 嗯? 不知道那些瞎了眼的人怎么传的,居然说:二班三班因为篮球比赛起了争执,在球场上大打出手,厌哥你最嚣张,咄咄逼人,激化了矛盾。 所以呢? 我们开学第一天就要写检讨了。两千字! 打印吧。 灭绝师太说了必须手写。还有,厌哥,你是主谋,四千字。 别生气,二班的顾样也四千字,和你一样。 谁想和他一样。 黎厌拎起书包,从后门出去,站在走廊上。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谈岁。 三班只剩谈岁,伏在桌上。残阳照射下,发丝透着光,乖巧,却又显得孤零零。 钟大飞跑去关前门,又跑来关后门,责任意识强。黎厌挡住他发挥,他催促:厌哥,往边儿上站站。 班里太安静了,钟大飞的声音自然让谈岁听见了,她又抬起头。 这次意识清明。 却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又趴桌子上去了。 钟大飞凑到黎厌耳边,小声说:厌哥,那小明星怎么比你还爱睡觉? 她没睡着。 钟大飞:啊?那她还不走?等会校门都锁了。我去催她。 嗯。 谈岁刚趴下去,就又被喊醒了。 这次喊得是她的名字。 她慢吞吞抬起脑袋。 钟大飞:谈岁小明星,再不走,天就黑了。 谈岁唇角弯起,我待会就走。谢谢提醒。 一天做了两回好事,虽然都是对一个人助人为乐,但这不妨碍钟大飞的兴奋。 他尾巴快翘了上天,乐得合不拢嘴,从走出教学楼到校门口,嘴说个不停。 厌哥,原来我骨子里是个好人。 嗯。 厌哥,你说那小明星会不会为了感谢,给我限量版签名?钟大飞洋洋得意,补充说:不是限量版我可不要。 签名能限量?有手就能写。黎厌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目光像在看弱智。 见他这个模样,钟大飞强调:厌哥,你别不信,我说真的。 黎厌嘴角一撇,漫不经心地道:哦。 走到停车棚,钟大飞准确找到黎厌今早骑的自行车,拍了下后座,说: 厌哥,你大发善心载我回家吧。 也就中考完,他帮厌哥挡棍子受伤那次,才坐过厌哥的摩托车后座。 从那以后,和厌哥一起打架,他再没受过比那还严重的伤。 倒是厌哥每次冲在最前面。 突然好怀念厌哥载他的时候。 黎厌冷淡地瞄了眼自行车,你骑回家吧。 啊? 坐不了后座,得个自行车回家也不错。 钟大飞赶紧捏住自行车的车把,嘴角都快上了天,嘴上客气,厌哥,不好吧? 黎厌把车钥匙扔给他,借你骑。 钟大飞准确接住钥匙,说:还以为是送我了。 送你。 谢厌哥。 新车诶~ 高兴没持续多久, 当黎厌坐上自行车后座,钟大飞才恍然明白,为什么黎厌把车给他的那么痛快。 黎厌要去宜升街的横店,从学校骑自行车过去,比跑马拉松还累。 干脆把自行车送他,让他骑。 看钟大飞的苦瓜脸,黎厌催他,快点。 钟大飞撇嘴,好的,厌哥。 累也得骑,不然他拿着自行车拿的不安心。 直到我爸回国,每晚我都去剧组盯着贺老师。 钟大飞刚做好心理建设瞬间崩塌。 也就是说,他每天放学都得送厌哥去剧组,每天! 他深吸一口气,问:厌哥,要是我有女朋友了怎么办?我不能不送女朋友回家反倒送你吧?这样我女朋友会吃醋的。 你能在一个月内找到女朋友? 钟大飞默默摇头,那自然是不太可能,我是说万一! 希望阿姨不会打断你的腿。 不,俺妈会的。 钟大飞想象了一下那个血腥的场面,忙摒弃自己不太成熟的想法。 傍晚,天空霞光万丈。 谈岁踩着夕阳回到片场,发现很多顶大大的太阳伞下撑起的桌子上摆满了吃的。 有小蛋糕、奶茶、蛋挞、三明治 原来是男主角的粉丝来剧组探班应援了。 粉丝们刚来,就被她赶上了。 她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犹豫要不要去,靠着墙壁纠结了好一会儿,倒像是在放空自己。 忽然,有人将奥利奥千层小蛋糕递到她面前,吃不吃? 谈岁抬头看到那人,没敢接。 瞧着女孩看到蛋糕两眼放光但又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样子,那人弯了唇角,将蛋糕往前递了几分,看你馋的很,真不吃吗? 奶香浓郁,是她喜欢的口味。 谈岁吞了下口水,终于伸手接。她没急着吃,而是认真地说:谈老师,谢谢你。 谈央,这部剧的男主角。贺佳在剧里扮演他的母亲。 谈央微微颔首,不客气。 他也有个妹妹,妹妹如果能平安长大,应该也有这女孩这么高了吧? 一定和她一样乖。 他神色失落,笑容复而苦涩。 只是不知道妹妹如今在哪里? 想及此处,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谈岁已经拿着蛋糕去了化妆间,自是没听到谈央的问题。 化妆师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到她进来,谈岁找了个凳子坐下,乖乖等着。 一位化妆师小姐姐忙完,一扭头看见谈岁,立马笑嘻嘻拿着化妆包走过去。 岁岁来了。 柚姐好。 小姑娘乖乖的,笑容又甜,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每次见了她都笑。 柚姐心花怒放,我就喜欢给你化妆,保准把你化的美美的。 黎厌找过来时,看到谈岁画完妆换好装,坐在人群里和化妆师说话。 小姑娘生的好看,巴掌大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穿着白桃刺绣锦裙,衬得人更是软糯。笑容明艳,眼弯成月牙。 这里原本是贺佳的专用化妆间,结果一天之间就大变样。 不就是在防他吗! 本来很生气,可看到那个言笑晏晏的小姑娘时,瞬间,黎厌感觉心里的闷气似乎被冲散很多。 门口突然站着一位少年,少年白净的衬衫袖子微微卷起,手捏着书包肩带,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眼神又冷又野。 靠门最近的特约群演赶紧后退几步让开路,生怕少年的书包一个不留心就砸他身上了。 那群演战战兢兢。 她绝对有理由怀疑,倘若刚才她没及时开门,那少年真会用书包甩开门,甚至把门踢开。 少年肤色冷白,身高腿长,大家自然而然以为他是哪位空降的明星。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灼热。 能空降的绝逼是大佬。 化妆间里慢慢讨论声渐起。 黎厌眉眼浸凉,微眯起眼,贺老师呢? 他话一出,大家立马噤了声。 导演被一男孩揍的事他们可都知道了,贺老师追过去打男孩一巴掌他们也知道了。如今这男孩出现在贺老师原先的化妆间,表情不善 莫非他就是那个揍人的?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答他。 黎厌神色更冷,有些不耐烦。他敛眉沉思:究竟要不要揪出一个人严刑逼供? 大家目光交流,见黎厌安静地站在门口,纷纷松了口气。 有什么好怕的?打的是导演又不是她们。 再说,这位小同学长得这么漂亮,被打也愿意。 想着,穿着布裙的女孩大胆朝门口走去。离得近了,小同学漂亮的眉眼越清晰。 小同学看着又漂亮又乖,不过是脸色臭了点,没什么可怕的。 难不成他站在门口,她们就都不出去了? 她相信,长得漂亮的人,脾气都很好。 谁料,她刚走到门口,绕过黎厌要走时,黎厌竟是长腿一迈,挡住她的去路。 她心惊,看向少年的目光尽是惊吓。 呜呜呜~再也不信那句话了。 第8章 公主与骑士 黎厌无视布裙女孩的眼神,寒声道:我问,贺老师去哪儿了? 这么多人中总有一个是知道的吧。 不说便都不让走,干脆今晚都旷工。 反正他的名声也坏了,不在乎这些。 室内一片安静,没一个人敢理他。 好半晌, 谈岁从人群里朝黎厌走过去。 柚姐没拦住她,就硬着头皮跟她一起。 总不能眼睁睁岁岁一个小女孩被人欺负了去。 黎厌看着谈岁离他愈近,微皱了下眉。 同学一场,她若是走,他拦还是放? 她柔柔弱弱,跟菟丝花似的,要是拦了她,她哭怎么办? 所幸谈岁没让他为难。 谈岁提着裙摆站他面前,我刚才说了,你没听到。 女孩声音软软的,眼神干净无辜。 黎厌心思一晃,忍不住说:你再说一遍。 怕吓到她,他声音都和善不少。 谈岁仔细思考该把哪句话再说一遍,想了会儿,认真地说:贺老师换了化妆间,新的化妆间设在储物间里。 闻言,黎厌眼神冷了下来。 竟然为了防他不惜跑到储物间里。 呵。 他轻嗤道:储物间在哪儿? 谈岁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说:我带你去吧。 黎厌:好。 柚姐听的都傻眼了。 我跑过来护着你别被欺负,你居然要单独跟别人走? 你真当你长得可爱,这世界所有人就都会对你温柔吗? 见谈岁要走,柚姐赶紧伸手拉她,不行! 谈岁回头,唇角弯起,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柚姐,我等会就回来了。 见她执意如此,柚姐丧气,那好吧。 拍的是古装戏, 谈岁演的是小公主。一身公主装扮,粉色刺绣腰封掐出细腰,走起来提着裙摆哼哧哼哧的,瞧着又软又笨。 黎厌眼睫一扫,佯装淡定地伸手提起她的裙摆。 裙摆一轻,手里落了清闲,谈岁还有些不适应,搓了搓掌心,干净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黎厌。 这样看起来更像个软糯无邪的小公主了。 黎厌别开脸,避开她那无意却又勾人的眼眸。 布裙女孩皱眉思量片刻,站出来喊住黎厌,这位小同学,我对这里更熟,就由我来给你带路吧。 黎厌完全没理会,对谈岁道:走吧。 没人看见,布裙女孩看着那幕跟上世纪画报似的场景,两眼发直。 男孩肩宽腿长,可此刻,步子有意顺着女孩走得稳且慢。卷起女孩累长的裙摆提起走在后面。 就像骑士在虔诚守护他的公主,不舍让公主裙摆沾惹一丝尘埃。 那可是贺老师家的小公子! 不论品行,样貌可是个顶个的好,放娱乐圈那也是绝不逊色于当红小生的。 如果走红毯时,有这样的人帮她提裙摆,她还用花钱买热搜吗? 光靠这位漂亮小同学提个裙摆,她绝对能红好一阵子。 布裙女孩急得跑过去拦住路,我给你带路,谈岁,起开。 说着,对谈岁使眼色。 谈岁不明所以,但应了。 她点点头,转身欲走,裙摆还在黎厌手里,他捏得紧,她走不脱。 黎厌扫布裙女孩一眼,眼尾勾起冷意,说吧,有什么要求? 短短时间内态度变化这么大,必有所图吧。 布裙女孩眼睛亮了,我带你去找贺老师,我走红毯的时候你也帮我提裙摆,可以吗? 不可以。 黎厌轻嗤一声。 见谈岁在发呆,他一手拎裙摆,一手扯着她腰封,强制带她离开。 边走边想:也不知道她是吃什么长大的,瘦的跟猴儿似的,腰那么细,他都没敢扯得太用力。 月挂中空,有一圈淡淡的光晕。 月色给少年冷寒的面庞镀上一抹柔和,少年低头看着被灯拉长的身影,出神。 每次贺老师进组,他都不管。除非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看到什么圈内爆料,才会找人去查实。 起初等待结果期间,他还会抱有幻想,希望只是谣传。后来,慢慢的,也不会抱有期待了。 不抱期待才不会失望。 谈岁也低着头,踩影子。 她和黎厌的影子相交时,一时不知道要踩哪里了。 黎厌发觉,扭头看她,待她走到跟前,伸手提了下她的衣领, 走快点。还有,不许踩我影子。 谈岁撇嘴,我踩影子,又不踩你。 不是我的影子? 是。 我不能踩,我的影子也不能踩。 哦,好吧。 瞧她还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黎厌有些想笑,遂故意问道: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谈岁回答的委委屈屈,声音闷极了。 又委屈了啊? 黎厌好笑地说:贺老师换化妆间就是为了躲我,你还给我带路,不怕被骂啊? 他嗓音里压着笑,语气诱哄,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啊? 谈岁脚步一顿,显然之前没想到这一层。 黎厌抱臂看她,做好了她要是跑,他就把人拎回来的打算。 谁知道小姑娘很乖,受完惊吓后又接受了这个令人难过的事实,继续给他带路。 他纳闷,胆儿这么大,不怕被骂? 恋耽美 -酒酿芋圆(6) 怕。 小姑娘瓮声瓮气地回答。 就知道你胆儿小。 但我说过给你带路,就不能食言。 哟,还挺有契约精神。 谈岁嘟囔,要是没有契约精神,我早跑了。 她挣钱,钱归养父母,被逼着签合同进组,一纸契约在,她就算再想专心学习也不能扔了合同不管。 她打算,把这部剧的戏份拍完,后面养父母私自代她签的合同,一律不管了。 对,就这样。 黎厌不知道谈岁嘟囔了啥,说完还攥紧拳头给她自己打气,怎么看着有些可爱? 谈岁:你找贺老师干什么?她为什么躲你? 看来她昨天人在剧组,但对事情一概不知,黎厌决定给她普及普及,让她知道她给自己带路是个多么错误的选择。 贺老师是我母亲。我打了导演。就在昨晚。 每一句话都是惊雷,在谈岁耳边炸响。 谈岁惊得久久没缓过神来,连前面的路灯杆都没注意到。 黎厌赶紧伸手把她拽到另一边,嫌弃,至于吗? 谈岁艰难扭头看他,确定他没在开玩笑。想了半天,道:我记得你昨晚你手流血了。 副导演只说黎厌打人刀柄对人,但并未说挨打对象。 没想到,挨打的是导演啊。 那,贺老师的儿子为什么要打导演? 她使劲想想不明白,决定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过了会,谈岁又说:你和导演打架,你输了。 是陈述句。 黎厌睨她,我没输。 你受伤了,但导演没有。 那又怎样? 打架这事儿,谁受伤谁输。所以,你输了啊。 ??? 听着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一本正经的给他讲为什么是他输,黎厌只觉得匪夷所思。 不懂她的逻辑。 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他输了! 这三个字从没在他的世界里出现。 打架从来是他把人打趴,成绩他也能甩人千里。 输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黎厌拧眉, 女孩子的逻辑,奇奇怪怪,搞得好像她打过架一样。 没打过架的人,没资格和他说这些。 怕他不信, 谈岁说:十岁那年,有两个小朋友抢我的饭,弄乱我的床,我去跟院长嬷嬷说。院长嬷嬷就批评她们。 她们晚上不睡觉,围殴我,我跳窗逃,摔得一个星期走不了路。 后来,我鼓起勇气要打回去,结果一人难敌俩,反被打。还好我只是身上淤青,院长嬷嬷看她们胳膊花了,宣布:我打架打赢了。 我真的赢了,我比她们先离开的。 我比她们先离开孤儿院的。 她在强调那件事是她赢了,无论以多大的代价赢的。总归是她赢了。 说这些的时候,她杏眸透亮,眼中蕴着星光,脸上笑盈盈的,丝毫不见难过。 仿佛这件事情于她而言只是过去,她毫不在意,倒显得听的人过于感伤。 黎厌烦躁地扯了扯书包肩带,生硬地哦了声。 算是勉强接受谈岁这令他难以理解的逻辑了。 小姑娘更开心了,好久没去看院长嬷嬷了,也不知道她想我了没。 院长嬷嬷是谁? 希望之家的院长,她人可好了。 希望之家你是孤儿? 对。 陪你上综艺的那对夫妇是 养父母。 黎厌没忍住低声说了句脏话,那他们还在镜头前自称是亲的? 谈岁愣了下,没想到黎厌会直接问了出来。 其实这事她也持反对意见,并要求后期修改字幕,但是拗不过养父母,只好算了。 恐怕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她的亲生父母。 想到这里,她有些失落。 不知不觉到了储物室, 进去前,黎厌伸手摸了下谈岁的脑袋,别扭的安慰:都过去了。 以后只会是好的。 谈岁意外地抬头看他,眸子亮晶晶,反应却呆呆的。 黎厌嫌弃地收回手,走吧走吧,免得贺老师发现你,你被骂。 好。谈岁麻溜地离开了。 第9章 哄骗 乍进储物室,还以为真的只是个存放道具的地方。若不是谈岁提前告诉他了,恐怕他还真找不到这儿。 进储物室往里走,置物架旁边有一扇门,门上贴着A4纸,纸上大大的专用化妆间五个字。 黎厌嘴角噙着冷笑,推门而入。 谈央正在里面和贺老师讨论剧情,导演捂着被打肿的脸坐在沙发上,黑着脸听着。 听到开门声,众人齐齐回头看去。 空气霎时凝固了。 黎厌对众人脸上的敌意恍若不见,扫视一圈看见贺佳,方才放松下来。 他走到贺佳的化妆台前,居高临下看着坐在贺佳身边的谈央。 谈央皱眉,给他拉了张椅子,下来坐。 不想离这位二世祖太近,谈央下意识要走,听到黎厌的问题后,本站起来又坐了回去。 打黎厌进来,导演的目光就牢牢锁在他身上,目光像淬了毒,阴沉沉的。 黎厌坐到椅子上,问谈央:你有妹妹吗? 谈央沉默了小会儿,说:有。 我怎么没见过? 更没听你说过。 走丢了。 一丢就是十一年。 每次说到妹妹,家里只有沉默。 还没找到吗? 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吗? 这件事令他心里发苦,他不愿讨论。 陪你唠嗑。 谈央白他一眼。 亏你说得出口,究竟是谁陪谁唠嗑? 收工后,依旧是养父母来接的谈岁。 路上谈岁如往常一言不发,安静坐在后座,眉眼低垂着。 听院长嬷嬷说她被捡到时淋了雨,浑身湿透,当晚发起高烧,生了场大病,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只记得自己叫谈岁,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这样,在孤儿院一待就是五年, 犹记那天小雨连绵,她被一对夫妇领到家中。 养父母儿女双全,却就是领养了她,说是合眼缘。 他们盯着她笑,像戴了面具。 谈岁也以为是这样,满心欢喜地做着他们的二女儿,久等不来去上学,却被送去演戏。 她很乖,以为够乖,就不会被抛弃。 不就是演戏吗?她认真学,认真做就好了。 剧组的日子苦,她盼着养父母能来看她,一天天地数着日子。 可没人来见她,她被安排无缝进组。别说一年想见上两次面,连去上学都成了奢望。 寒冬里拍水戏,谈岁冷得哆嗦,发着高烧,被一次次捞上来跳下去,没人看她。 她不小心从楼梯上失足滚下来,没人管她。 她乖,能吃苦。起初受伤还喊疼,因为不想被别人嫌弃,后来咬牙不吭。 养父母对她要打要骂,她也从不反抗。 她头一回闹脾气,是因为真的很想去学校。看同龄人背着书包上学,在剧组能有作业写 闹得凶了,养父母就日日接她回家。 闹了近一个月,养父母才答应送她去上学。 即便是成为学生了,谈岁还是不得不每天待在剧组。那所谓的答应不过是一时应付她罢了。 好在她够刻苦,才没被考试给刷下来。 每次闹想要上学,养父母都会接她一段时间,等她不闹了,才放心。 说接,不如说是监视更合适。 渐渐,谈岁发现, 乖了那么多年, 到头来,她也不过是个赚钱工具。 人心,是捂不热的。 到家后,谈岁发现餐桌上有骨头汤,很香很诱人。 她看的眼发光,想吃。 一块小蛋糕,吃完勉强七分饱。又拍了好几个小时的戏,七分饱的能量早消耗殆尽。 肚子还是饿。 还没看够,骨头汤已经被人端走。 于双双目光蔑视,看着谈岁,说:这是我妈给我做的,你甭想吃。 养母走过去摸摸炖盅外壁,发现凉了,怎么还没喝?都凉了。 于双双:妈,我等着你回来跟我一起喝。 凉了,我给你热一热。养母端着炖盅往厨房走。 于双双得意极了,双手叉腰,像只骄傲的孔雀。 是得意给谈岁看的,谈岁知道。 她背着书包,孤身往楼上走。 晚上,实在饿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谈岁坐起来,拿出一张十元人民币。 她拿了件薄外套,轻轻打开门,确认没人,扶着楼梯扶手往外走,楼梯下到一半,和于双双迎面撞上了。 都快十二点了,她还没睡觉? 谈岁还没反应过来,于双双就扯着嗓子喊,爸!妈!谈岁要偷我骨头汤喝。 谈岁整个人都懵了,我没有。 于双双才不管那么多,狠狠瞪她一眼,爸!妈!谈岁瞪我!她还要打我。 她嗓子尖,这一喊,硬是把睡着的养父母喊醒。 听到养父母拖鞋的声音, 谈岁拿着外套扭身往房间跑,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出去了。 算了算了,她还是睡觉吧。 不等她关上自己的房门,于双双就跑过来,抵住房门,跟个泼皮无赖似的。 她手里举着刚从楼梯上捡到的十元钱,再次吼道:爸!妈!谈岁她还偷钱!!! 谈岁忙摆手,我没有。 养父母已经出现在房门口,眼神冷漠又嫌恶, 你浑身上下什么不是我们家的?到底是哪点没满足你,你还偷钱? 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个没良心的!真是白养了你十几年。 就该把你扔回孤儿院。 你就不能懂得感恩,安分点啊? 越说越生气,几次想上手打人,碍于于双双在,怕她学了去,怕带坏自家亲生孩子,只好忍住。 我没有。谈岁否认声音很小。 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抽没了,铺天盖地的谩骂在耳边响起。脑子嗡嗡的,听不清养父母在说啥。 于双双笑得恶毒,安分做个摇钱树哦。 养父母几乎是异口同声,厉声问:那你说,这钱是哪儿来的? 于双双表情鄙夷,这还用问?自然是偷的了!难不成还能是谁好心给的? 这一说倒提醒了他们, 养父母立马变了表情,阴狠恶毒不见,脸上带着和善却贪婪的笑意,话里引诱, 是剧组发红包了吗?你为什么不上交给我们? 跟你说了多少次,钱不能随身带,会丢的。 发了多少红包?来,都交给我们,养父母帮你保管。 谈岁的手藏在宽大的睡衣袖子里,微微颤抖着,许久,她问:是保管吗? 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养父母愣了下,当然了,我们是为了保护你。 养母瞪养父一眼。 都怪你乱说话,什么叫保管? 谈岁摇了摇脑袋,想甩出那些令她想发疯的声音,再抬头时,眸子里黑沉沉的 。 她重申道:是保管,不是私吞吗? 都这样好声好气的说了,还不上道? 究竟要她们说多少次? 养母眼中浮现不耐烦,但她必须竭力保持语气的平和, 当然是保管了。 私吞和保管的意思可不一样,你这样问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谈岁咬咬牙,竭力忍住想说对不起的冲动,心里却是难过, 她让他们伤心了吗? 她让领养她的人伤心了 养父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生气。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他把于双双手里捏着的十块钱扯过来,放到谈岁手心,说: 这十块钱的红包你可以自己留着,但是如果数额太大了,还是得交给养父母哦,自己拿着不安全。 既然伤心了那就伤心吧,她不想再受别人情绪和言语的支配。 谈岁咬了下唇,再次问:是保管,还是私吞? 养母怒气爆发,脸色铁青,吼她:当然是保管了!你怎么这么倔? 可是我没有零花钱,也买不起饭,更没有助理。 养母:零花钱是富人才有的,剧组的盒饭不是很好吃吗?助理你还用不上。 又是哄她。 小时候很管用,能被哄骗到。 谈岁沉默,不说话。 于双双:跟她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真不明白。 她在一旁站不住了,猛地扑上去,扯谈岁的袖子,非要把谈岁的手掰开,看看里面还有没有钱。 掰开发现什么都没有,手心都是汗,嫌弃地甩开谈岁的手,顺带推她一把。 谈岁被推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咬咬牙,没吭声。 养父说:该交就交,你现在还小,用不上钱。 以前,不用他们提醒,谈岁都会乖乖交上来。不管是发红包了,还是有什么礼品。全都往家里带。 怎么这次跟变了个人似的? 一个劲儿的问是保管还是私吞? 就算私吞又怎么了?谈岁不也是她们领养回来的?如果不是她们,谈岁哪有现在的好生活? 养父瞄了眼谈岁只有一张九十公分的床和一张破旧桌子的房间,莫名心虚。 虽然她的生活不咋好。 养母咬牙切齿,活该你被抛弃!活该你爸妈不要你!就你这样,我都后悔领养你! 谈岁听得脸色发白,指甲掐着手心,她声音很低,我知道了。 这样的话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她是被抛弃的吗? 她活该吗? 养母:知道就好。要不是我们,你早流浪街头了。你以为你还能去哪儿?回你的孤儿院吗? 希望之家早因资金短缺快办不下去了。你以为你脱离这个家还能有栖息地吗? 第10章 都给你的 除了这个家,她哪儿都去不了? 她必须在这里忍气吞声被剥削一辈子? 谈岁安静听着,没反驳,但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养母弯腰把那十元抢回去,顺势给了于双双。 于双双略带嫌弃,嫌少,但还是收了。 毕竟是从谈岁手里抢来的。 不拿白不拿。 大半夜被吵醒加上谈岁没把钱上交,养父母存着一肚子火气。 干脆把火都撒谈岁身上,不停数落她。 于双双拿来蒲团,抱着瓜子,边嗑边看,兴趣盎然。 转眼快到了一点,养父母一看时钟,赶紧把于双双推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熬太晚小心起不来。 等他们走后,谈岁默默把房门关上,反锁。 大清早,急促尖锐的闹钟声吵得人心里发慌。 谈岁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闹钟短针指着六。 还没穿好衣服,房门就被敲的一直响。 于双双在门外气得直喊:谈岁你有病啊!闹钟吵死了!!! 恋耽美 -酒酿芋圆(7) 房门刚打开,她就冲进谈岁房间,疾步走到床旁的一个小桌子前,抓起闹钟狠狠地砸在地上,仍不解气,连踢桌子好几下,把桌子踢得摇摇晃晃差点散架。 谈岁站在门口,保持着开门的姿势,手扶在门把手上。 于双双破坏完,离开时不忘使劲推谈岁一把。 谈岁没躲。 之前于双双打她,她躲,于双双扑了个空,膝盖摔破皮。挨打的还是她,倒不如不反抗,省得被打的更猛。 趁养父母送于双双去学校,谈岁赶紧背着书包跑去挤公交。 她很小心,把书包放前面背。 书包里有她的存钱罐,全部的私藏家当。片酬全都在养父母卡上,她能有的只是偶尔拿到的红包,小心藏着不交出去。 如今存的不多,但放在家里已经很不安全了。 学校对面的一条巷子有很多小吃摊,下了公交车,谈岁直奔巷子,取出五元钱买了一笼包子。 黎厌和钟大飞在早餐店汇合,一扭头发现谈岁站在墙边,拿着包子吃。 像发现了新大陆,钟大飞戳了下黎厌,满脸好奇,没想到小明星也吃包子啊。 明星不也是人? 难不成还能是仙女只喝露水? 钟大飞摸摸大脑袋,那倒也是。 眼瞅着谈岁吃得香,眉眼间都浸着笑,全是满足。黎厌纳闷:有这么好吃吗? 他走到包子铺,来两笼包子。 厌哥不爱吃包子,一定是给他买的。 钟大飞跑过去,高兴地伸手去接,谢谢厌哥。 哪知包子没拿到,白高兴了一场。 黎厌比他手快,从店家手里接过包子往墙角走。 钟大飞看着黎厌绝情的背影,只好再要了一笼包子。 谈岁吃完包子,一抬头看见黎厌,吓得透明塑料袋都掉了。 她弯腰去捡,风起,吹跑袋子。她又换个方向去捡。 黎厌提着包子,目瞪口呆看着她跟兔子似的一会儿蹲这儿,一会儿跑那儿。 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模样。 看的他都急了,想要去帮忙。 好不容易捡起灌风的垃圾袋,谈岁赶紧扔到垃圾桶。 黎厌走过去,把多要的一笼包子递给她。 谈岁忙接过,顺便把黎厌提着的另一袋包子也拿着了。 她站在旁边,乖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一副我很乖等吩咐的样子。 黎厌手里全空了,他看着谈岁说:都给你的。 但是看着瘦瘦的,这么能吃吗? 早餐解决三袋? 谈岁一听,慌了,又要还给他,我不要,我以为你是想让我帮你拿着。 什么叫让她帮拿? 黎厌哂笑,我没手?用你拿? 这一天天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谈岁听得一愣一愣的,硬是没说话。 黎厌只好说:谢你昨晚给我带路的。 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总该收了吧? 两笼包子吗? 黎厌拧眉,嫌少? 挺好的,但是我带不进学校诶。 谈岁皱起眉头,仔细端详自己的书包,又看了看远处守在校门口的值日生,为难地叹气。 黎厌弯腰拿过包子,自己提着。 不就是想拿进学校吗,有什么难的?他来。 看黎厌这架势,谈岁好像明白了他要干什么。 她赶紧说:会被值日生拦下来的。 拦得了我? 会被扣分。 我会怕? 谈岁还要说些什么,却看见远处于双双正朝这边走,赶紧蹲下身,连带着要说的话全都因过于紧张而抛诸脑后。 于双双不是在家吃过早饭吗?还来这边的早餐摊干什么? 原本还在劝他,结果一言不合就蹲下来。 怎么,以为他是个说一不二的暴君,对所有忤逆他的人都要施加暴力吗? 黎厌神色冷了下来,漆黑的眸子笑意渐凉,唇角嘲讽,怎么?又以为我要打你? 谈岁蹲着,目光牢牢锁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于双双,整个人紧张到了极致,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要被发现了。 她完全没听见黎厌说了什么。 等了许久,谈岁还蹲在地上,不仅不起来,脑袋还低的更狠,恨不得埋进土里。 黎厌微蹙下眉,不耐烦地从她身上移开视线,抬腿就要走。 倏地小腿一紧,竟是被人抱住了。女孩陌生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令他猝不及防。 他浑身僵了,一时忘了推开她。 待反应过来,黎厌轻嗤,怎么,不是怕我打你吗? 怕他还这么主动? 谈岁没听太清,本能地抓住黎厌这根救命稻草。 他不能走。 他一走,于双双就看见她了,届时养父母知道她偷偷跑来上学,她可就完了。 谈岁也不说话,光紧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 早餐店旁的墙角,一女孩蹲在地上,虽然没有听到哭声,但在一中大佬面前,更显柔弱可欺。她抱着大佬的腿,似乎在抱头痛哭。 不知是在求饶还是被打哭的。 而大佬还轻轻松松地站在她跟前,低头冷漠地看着她哭,仿佛以此为乐,嘴角还挂着嘲讽的笑。 太过分了! 女孩子这么可爱,大佬怎么忍心欺负哦? 经过的学生看见这一幕,义愤填膺。 艹,大佬又在欺负人!这次欺负的还是个女生。 大佬生起气来都这么饥不择食吗? 她好可怜啊。 有人想为那女孩打抱不平,却碍于对象是大佬,不敢上前。 要是真管起来,谁管谁还不一定呢。 于双双从车窗里看见早餐店旁的人身影熟悉,下车和爸妈告别后,直奔早餐店。 抱着餐盒满心喜悦跑到近前,却发现有一女孩死死抱住黎厌的大腿,顿时黑了脸。 她都没抱过,别人凭什么能抱? 谈岁腿都发颤,想用书包挡脸,却怕被认出来。眼看于双双就站在身后,急得眼泪打转。 于双双想绕过黎厌看看那胆大妄为的人是谁,可她往左,那人就往右躲;她往右,那人往左。 真是气死人了! 察觉到谈岁肯定是在躲人,黎厌扯下搭在肩上的校服,抖开一扔,盖住谈岁的脑袋。 突然,谈岁眼前一片黑,短暂的慌乱后是心安。 被挡住对方就看不见她了。 于双双气得她伸手就想把那人揪出来。 抱就算了,连校服也用上了? 什么人啊?她都没用过呢! 黎厌迅速往侧边迈一步,挡住于双双,冷瞥她一眼,喝道:滚! 于双双手僵在半空,不敢往前。 她就是想把校服扯下来看看谁这么胆大包天。 她有错吗?为什么让她滚? 她眼泪打转,盯着黎厌手里的两袋包子,说:我不滚,我是来给你送早餐的。那包子不干净,馅儿不好。你吃这个,这是我妈早上专门给我做的。 黎厌凉凉地扫她一眼,对她的泪视若无睹,语气厌烦,我不吃嗟来之食。 什么叫不干净? 谈岁能吃,他就吃不得? 于双双想把餐盒往黎厌书包塞。 黎厌眼底凉寒,声音冷的如凛冽寒风,别碰! 语气十分不客气,是发火的前兆。 于双双不敢塞了,面露惊恐,忙重新拿好餐盒。 啊? 谈岁听见,吓得赶紧松开黎厌的小腿,不敢抱了。 像只鹌鹑一样躲在黎厌的校服外套下,一动也不敢动。 黎厌只觉小腿一松,心底无缘由地浮起躁意。 他又没吼她。 做人怎么能像她这么怂! 钟大飞又要了两杯豆浆,扭头看到黎厌这边的情况,赶紧跑过来。 跑到黎厌跟前,看到厌哥冷寒着脸,眼神恨不得冷成冰,再瞅瞅站在厌哥旁边执意不走的于双双,顿时也有些恼火。 天天送早餐,厌哥都和他一起吃过早餐了,怎么可能还加餐? 真有诚意倒不如来早点赶在厌哥吃早饭前送,试试厌哥能不能接受。 不过话说回来,照厌哥这冷情寡淡的性子,除非太阳打西边出。 钟大飞横跨一步,隔在黎厌和于双双之间,扬起下巴,这位同学,快上课了。 友情提醒,被说出霸道的意味。 于双双直接哭了出来。 钟大飞不为所动。 每次送餐送不到手里,她都哭,以为哭一哭,厌哥就会收了吗? 不可能。 第11章 像个小仓鼠 黎厌偏头看向钟大飞,你先把人带回班。 是带回班,不是送。 钟大飞精准抓住重点,做了个请的姿势。 俨然要把人押回去。 在大佬阴冷目光的威慑和大佬同伙的威逼下,于双双只好放弃。 走前她抹去眼泪,眼神阴狠,咬牙切齿地对被校服盖住脑袋的人说:不管你是谁,你都得离他远点! 黎厌扭头看她,眼神凉寒如冰,你也配? 于双双:什么? 说这句话,你也配? 钟大飞给黎厌一杯豆浆,带于双双离开。 他说:厌哥是让你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你以为他那天送你回家真的是出于好心吗?非也。他是要去那片揍人的。 于双双怔忡了好久,眼睛慢慢红起来,要说之前她是故意在黎厌面前装哭,但此时确实有点难受了。 那天,班级聚餐,她喝得醉了。 爸妈在外地旅游,她孤身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好看的少年,少年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 她赖着非让人送她回家。 还以为大佬送她回家是对她和别人不一样呢。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了,谈岁悄悄掀起校服的一角探出脑袋去看。 于双双已经被钟大飞强制带走,过了马路,往学校走去。 黎厌收起校服,道:人已经走了。 谈岁点点头,准备站起来,却因为蹲了太久腿麻,摇摇晃晃的。 黎厌赶紧伸手扶她。 谈岁:谢谢你刚才帮我。 你很怕她? 嗯。但她好像是冲你来的。谈岁理了理被校服蹭乱的刘海,问:她认识你吗? 黎厌:我不认识她。 可她好像和你很熟的样子。 谁都跟我熟? 我怎么知道。谈岁眨了眨眼。 什么叫她怎么知道? 黎厌想了想,决定换个易于理解的话说,或者,谁敢跟我熟? 这么多年,他身边也只有钟大飞。 谁见了他不是耗子见了猫?能有多远跑多远? 问完,却见女孩想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推敲他的话的合理性。 推敲完了,谈岁一本正经地说:你说的有道理。 黎厌气结,走吧,大门要锁了。 于双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哭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早读老师进班的时候才停下。 边读边忍不住思考刚才的场景,越想越生气。 刚才那个躲在黎厌校服下的是个女孩,背着冰蓝色的书包,书包上的小挂件挺熟悉的。 对,就从这入手。 同桌是位男生,看她哭的狠没敢问,等她不哭了才关心她。 于双双没回答同桌的问题,自顾地说,你帮我查有谁背蓝色书包,挂着地摊上淘来的两元挂件。 查高二的吗? 全校。 两元挂件? 既然知道挂件的价钱为什么不问书包本人是谁? 见同桌还想问,于双双瞪他,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同桌悻悻地闭嘴。 午饭时间, 同学都走完后,谈岁拿出一兜包子,走到走廊上靠着柱子吃午饭。 黎厌刚睡醒,一偏头就看见谈岁在吃包子。 一口一个,嘴巴塞得鼓鼓的,跟个小仓鼠似的。 包子的包装很熟悉。 他微皱了下眉, 包子都凉了吧? 身为一个小明星,她居然这么节俭? 赚那么多钱不舍得用? 顾样吃完午饭回班,看见谈岁吃包子,慢悠悠走过去,哟,小明星有钱舍不得花,中午就只吃几个包子啊? 不能浪费。 谈岁声音轻软,表情很认真。 保持身材吗?包子含淀粉,也会发胖。 我吃不胖。 谈岁认真的回答,丝毫听不出顾样语气里的挤兑。 顾样哑口无言,小明星很伶牙俐齿嘛。 谈岁咽下包子,将塑料袋扔进垃圾桶,抬步就往班里走,不想和他多说。 他让她感到很不愉快。 顾样没拦她,反而跟她回了班,坐在位子上脸朝后坐看着谈岁,你离黎厌远点。 谈岁没吭声。 早上是于双双说这句话,怎么现在顾样也是?难不成他和于双双一样,都很想跟黎厌相熟? 你上次不该帮黎厌说话,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就是看不惯别人夸黎厌。 他不就是说了黎厌几句坏话吗?杜好就对他不友好。 谈岁高二才来学校,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上来就向着黎厌? 经过篮球场上的事,谈岁总该对黎厌稍微有个了解了吧? 哦。 那你现在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你说的哪句话? 谈岁回忆了一下顾样到底和她说过哪些话,再从顾样说的话里大概挑一挑,稍微明白了。 她说:我们谁都不应该站在道德制高点评判别人。因为我们都没有资格。 篮球场上的事本来都过去了,但顾样便要提起。 她急着想让顾样大方承认自己的错误,头一回这样跟人掰扯不清。 被人一句话堵死。 顾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都害的我们写检讨了。 不是你挑衅的吗? 是他跳下来横插一脚。 他难道不是在说公道话? 他都训了二班的人,还遭到他本班的恶意。他很公正啊。 总之你就向着他是吗? 我没有向着他,况且是你说的脏话最多。谈岁认真地想了想,要不是你先说那么难听的脏话,大家应该也不会生气到动手吧。 那你说,我说了什么脏话?顾样神色狰狞地看着她。 谈岁仔细回忆,想不起来。只记得很难听,不该记的内容她大脑会自动过滤。 眼下脸都憋红了,还说不出一个字。 那些糟糕难听的话。 她不记得。 你说啊? 顾样摆明了你说不出来就是在污蔑我的意思。 谈岁急得结巴,刚要开口又被口水呛到了,咳了好一会儿,才说: 杜好离你近,她听到了。 你离得远,你就不会听错? 人都会选择性忽视自己的错误,当被指责时还会篡改记忆,而后否认的理直气壮。 正当谈岁无措的时候,黎厌敲响班门,直接迈步走了进来。 恋耽美 -酒酿芋圆(8) 手里拿着一杯红茶,茶温热。 他将红茶放在谈岁的手边,喝。 啊? 谈岁看了下手边的茶,没碰。 喝点红茶,热的。 进入暮秋,还吃凉的食物? 要是生病了,他的包子可不背锅。 顾样一看,顿时火冒三丈,果然,怪不得你帮他说话!你们就是一丘之貉。茶都送上了,啧啧。 他可没见黎厌给谁送过东西。 自己说了什么脏话,忘了?黎厌忽视他的话,表情漠然,说:既然忘了,那就现编。 谈岁仰脸看他。 为什么还要现编啊?编出差不多的话吗? 黎厌低眉见谈岁皱了皱鼻尖,忽然想到什么,又说,算了,别说了。 脏话让乖学生听到可不好。 顾样一听,不干了。心想:凭啥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我偏要说。 黎厌第一时间伸手捂住谈岁的耳朵。 谈岁浑身一颤,耳朵传来冰凉的触感,霎时红了耳尖。 她深吸一口气,认真盯着黑板上方墙壁上的闹钟看,分散注意力。 黎厌也是惊讶自己条件反射的动作,心下有些慌乱,但并未松开手,准备等顾样说完再松开她。 瞧她这乖乖的样子,连早餐都不敢带进校门,想必一句脏话都没说过吧。 这个例不能破。 顾样一直说,中途还累的喘了几口气。 那天在那儿说了什么,他哪会记那么清? 正好趁着今天黎厌在,指桑骂槐把憋了这么多年的想骂黎厌的话全都骂出去。 不用背地里骂,当着他的面骂,就是爽! 黎厌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听得不痛不痒。 等顾样停下来,才不疾不徐地问:骂好了? 这样看我干什么?顾样心里慌得一批,赶紧说:你让我骂的。 顾样是说完了,但黎厌依旧捂着谈岁的耳朵,不让她听自己接下来的话。 只见黎厌居高临下冷眼看顾样, 我让你去死,你去吗? 顾样不敢接话,他丝毫不怀疑黎厌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见过黎厌打架。 虽说黎厌中考前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学生,但就在中考那年暑假,他亲眼见过黎厌揪着一个人使劲把人往墙上撞。 墙上都是血。 而黎厌本人竟然还能面不改色,拨响120。 黎厌捂得手都酸了,便松开谈岁。伸手拿起顾样的本,拿本的时候手心的伤被瞧见,他也毫不在意。 他随意翻了两页书,觉得无趣顺手扔在地上,仿佛对顾样记的数学笔记不屑一顾。 傲气凌人。 顾样又怕又气。 当看见了黎厌手心狰狞的刀伤,顿时吓得头皮发麻。 谈岁只觉得桎梏没了,她抬手摸摸发烫的耳朵,努力撇去异样的感觉。对顾样说:你看,你说的脏话真的很多,足足说了有五分钟。 黎厌抬头看了眼钟表,眼底掠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原来她刚才不是在发呆啊。 顾样梗着脖子,那又怎样? 黎厌槽点这么多,五分钟已经算是少的,他还能不眠不休骂上一个月。 骂爽了,总得付出点代价。毕竟,你脏了我的耳朵。 黎厌笑得令人浑身发冷。 谈岁呼吸一滞,吓到了。 付出什么代价?可以选择什么都没见到吗? 她看了看桌子下的空间,在盘算着怎样可以很自然地蹲下去。 第12章 来者不善 她怂得太明显,黎厌没忍住轻声笑了。 他这一笑,谈岁更害怕了,只觉得刚才被碰过的耳朵凉飕飕的。 吃完午饭回到班里的人越来越多。 眼看着这么多人视线聚焦到这边,顾样只好硬着头皮说:什么代价?要战便战,我还能怕你不成? 怕是会怕,但他不说出来,谁能知道? 呵。语气尽是不屑,黎厌挑眉,你能打得过我? 顾样: 面子是个什么东西? 从不敢反驳的那刻起,他已经没有了。 黎厌:代价是:你不能再骂人。 顾样震惊。 一句脏话都不能说。 顾样石化了。 听到这些话的三班学生目瞪口呆。 大佬要向文明学生发展了吗? 又或者是受了什么刺激? 黎厌:如果我听到别人说一句脏话,我就来找你。 顾样艰难咽下口水,你要求我就行了,别人有问题怎么还能算我头上? 有意见? 顾样违心地回答:没有。 谈岁一头雾水,小学生似的举起手。 黎厌瞥她,怎么? 眼神威胁:敢拂他面子? 谈岁乖乖地说:我举双手赞成。 说脏话不好。 希望大家都能有和黎厌同学一样的觉悟。 黎厌满意离开。 三班在场学生对黎厌行注目礼。 待他彻底走了,围在一起讨论。 可能顾样的话太难听,连大佬都无法容忍。 无法容忍,打一顿不就行了?何必这样麻烦地要求他甚至要求我们所有人? 终于,大家得出一致的结论:大佬他真的要开始改变了。 杜好吃完饭回来,神秘兮兮地扯谈岁的书包看,看到那个书包挂件后,花容失色, 卧槽!岁岁你 顾样瞪杜好。 不知道文明说话吗? 有仇吧?真想让他被黎厌找? 全体同学齐齐看向杜好,对这位毫不知情的晚来者投以星星眼。 你再说大声点,让我们看看大佬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杜好没说完,就被谈岁捂住嘴。 只见谈岁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嘘,不能说脏话。 为什么?学校没这条规定啊。况且,我有言论自由,谁都要求不了我。 黎厌说的。 好的,我遵守。 杜好很没骨气自行打脸,收回那句谁都要求不了我的话。 她看向谈岁的书包,问:岁岁你的蓝色书包、太阳花挂件,和于双双要找的人一样诶。 于双双?找谁? 就是十三班的。于双双说要揪出今天早上抱黎厌小腿的女生。她不知道那女生是谁,也没看清脸,只知道书包和挂件这两样特征。 她真的疯了,发动一起认识的人去找,从高一到高三,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好了,全校的人都知道黎厌被人抱小腿了。 可惜名场面她没见到。 也不知道能抱大佬小腿,还没被打残的幸运儿到底是谁? 杜好心里惋惜,说到最后一扭头看谈岁,纳闷,诶,岁岁,你怎么脸红了?你不会发烧了吧? 谈岁躲开杜好要贴她额头的手,摇摇头,没有,是太热了。穿着校服闷得慌。 杜好狐疑着,大脑飞速运转,岁岁,不会于双双要找的人就是你吧? 不,这不是重点。 她又问:你就是那位抱黎厌小腿的勇士? 谈岁急得结巴了,你我那个 算了,肯定不是你。你这么乖,怎么会和黎厌有牵扯呢? 谈岁摸摸脸颊,心虚又后怕。 还好没被看到脸。 还好于双双从来不注意她的事情,连她的书包都不记得。 万幸! 杜好取下谈岁书包挂件,塞谈岁手里,这两个巧合,不能全占,不然你就有嫌疑了。于双双很麻烦的,她要是盯上你,真能折磨死你。 好。 谈岁收好挂件,藏在抽屉最深处,用一本书压住。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听别人说的。 杜好得意,炫耀自己的关系网全面和八卦消息灵通。 谈岁倒没想问。 杜好压低音量,贴谈岁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于双双和班雪关系很差,但都喜欢黎厌。 去年,她们合伙整了一个和黎厌走得近的女生,硬是逼的那女孩休学了。你说,被她盯上麻不麻烦? 麻烦。但是黎厌就不管吗?既然走得近,怎么能放任人家被欺负? 顾样一直在听墙角,此刻按捺不住了,扭头说:黎厌他这个人,冷漠无情,你觉得他会管吗? 杜好:这一点我同意。 谈岁垂眼看着课本,若有所思。 顾样不放过谈岁的细微表情,问:你觉得呢? 谈岁握着笔写了两个字,被问及,懵懵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顾样霎时没有了听答案的兴趣,愤愤地坐正身子。 谈岁抿唇,低头看书。 她听到了,但她不想回答。 毕竟早上黎厌还帮了她。 就冲他赶跑于双双这件事,她要保持一个星期不说他坏话。 消息火速传开,仅一个下午就全校皆知。 大佬要开始改变了! 怕管不住自我,就先从他们这些小喽啰下手。 一下午,没人敢再说脏话,嘴都闭得严实。稍不注意脱口而出都要惊慌后怕地环视四周有没有大佬的爪牙。 放学过了一个小时,天空残阳如血。 书店的路灯下, 一戴着口罩中年男子靠着灯,叼着烟,目光直勾勾盯着从校门口走出来的黎厌。 钟大飞发现了,胳膊肘碰了一下黎厌,厌哥,你有没有发现,那个人老是在看咱们? 他脑子缺根筋儿,补上一句:厌哥,我估计是瞧你好看想挖你当明星哩。你看他穿的,多fashion。 抬举了。 黎厌面无表情。 明星有什么好的,都是假面。 早就放学,同学也走得差不多,大街上人稀少。 那男人在那儿站着就算一动不动也特别显眼。 黎厌目不斜视从中年男子身边走过。 经过中年男人身边,走出刚没几步,钟大飞环视四周,脑子闪过不好的预感,我怎么感觉这人来者不善?厌哥你看。 周围有人蹲梢。 跑。 黎厌低声道,说完就跑。 嗅到危险,钟大飞就已提高警惕。此刻反应也快,紧跟着黎厌往公交站亭的方向跑。 他不明所以,边跑边问: 厌哥,为什么要跑? 你说来者不善。 又不是打不过?钟大飞晃晃拳头。 你没看到他周围有人吗? 开学才几天,要是进警局被林姨知道,又会惹她担心,这事儿他做不到。何况,那男人他已经揍过了。 揍完了,不想再战,看到那人还不得跑? 钟大飞:你以前说过:谁跑谁怂。 想起怂的要死的谈岁,为了躲人不惜拿他挡,就算怕也抱住他腿。 黎厌勾唇笑了下,道:怂点也挺好。 至少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厌哥,你变了! 钟大飞拖着胖胖的身躯跑得难过至极。 他们跑,那中年男人追。 从四面八方涌出十几号人也跟着中年男人一起追。 那十几号人跟那个男人是一伙的。 跑过两个街角,快到了公交站亭。 却发现只有一个小姑娘坐在长凳上,手握着笔,低头写作业。 别提公交了,连个共享单车都没有。 他们的到来打破了小姑娘的宁静。 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脸,钟大飞愣了。 厌哥,这 还往前跑吗?要连累人家小姑娘吗? 黎厌也停住脚步。 看着谈岁漂亮的侧脸,他摇摇头,转身。 看样子,是打算不跑了。 钟大飞又傻眼了,厌哥,我们可以怂到底的,绕过她跑走不就好了? 黎厌沉默,摇了摇头。 要是让人看到他落荒而逃,多丢面子? 该怂怂,怂不了就战。 总之,面子绝不能丢。 谈岁正在为难题犯愁。 忽一扭头,发现黎厌和钟大飞风尘仆仆跑得很急,身后还跟着一众气势汹汹的人。 撞上谈岁的目光,钟大飞也不好意思再跑了。 身为让人闻风丧胆的大佬同伙,他也要面子的。 为了掩饰尬笑,钟大飞挥手跟她打招呼:嗨,你好。 特别像是搭讪的。 谈岁弯唇,礼貌回应:你好。 中年男人带着十几号人追过来。 他灭了烟,走到人群前方,说: 小子,可让我逮着你了。 派人在学校附近盯一上午就是没看见黎厌,他下午忙完,来等了会儿人就出来了。 果然,就该他来算账的。 仔细看,会发现男人脸上的淤青还未消。 黎厌瞅着他,面上浮起困惑,你哪位? 他装的太明显,傲气十足,语气不屑。 中年男人气得一口老血翻涌,你他妈故意的? 居然都把他忘了! 黎厌懒得再看他,冷淡地嗯了声。 就差把我故意的写脸上了。 中年男人怒火烧的更盛,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他撕得粉碎。 黎厌像是故意耍他似的,思索片刻,才慢悠悠道:哦,导演啊。你哪位导演? 他嗓音冷淡,三分讥笑七分不屑,连想都得想半天。 最后一句话挑衅味儿十足。 打的导演太多,不记得了。 第13章 年少轻狂 导演脸色难看,到底想没想起来? 钟大飞惊愕:卧槽,厌哥,这什么情况?你又背着我跟谁结仇了? 太没有参与感了! 太多了,你说的哪位? 就面前这人。 黎厌:他是我前几天大晚上跑去揍的那位,好像是姓张? 厌哥,你大晚上去揍人,居然不带上我!!! 满满的都是谴责。 导演: 这俩人竟敢在他面前讨论起来了。 够嚣张!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忍住怒气,咬牙说:你这么嚣张,不还是得你妈兜底? 干贺姨什么事?提谁不好,提贺姨。 不过也是,要不是贺姨,厌哥至于天天干架吗? 钟大飞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黎厌。 黎厌眼神阴郁,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全然不见先前语气里的不在乎。 这位张导演音量增大,生怕他听不清,贱兮兮地说:我说,你这么嚣张,不还是 话没来得及说完,猝不及防被冲上来的黎厌一拳打得踉跄。 黎厌打得狠,像被咬住尾巴的豹子。 这一拳打在脸上,打得人晕头转向,张导眼镜都被打掉了,碎成渣。 恋耽美 -酒酿芋圆(9) 二话不说就开打吗? 钟大飞捏拳,摆出战斗姿势。 张导从地上爬起来,啐了一口,一颗牙赫然躺在地上。他吼道:打!给我打! 他带来的一众人拎着棍子围住黎厌和钟大飞,准备一哄而上打过来。 却听到有女孩儿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 导演,你怎么来了? 谈岁书包还没拉好,怀中抱着刷题册,手里还捏着笔,站在一米远的地方。 张导手捂着半边红肿的脸,眯着眼瞅了好半天才认出是谈岁,笑得尴尬,谈岁,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等公交。 哦,我忘了,你也在长雅上学。 不,我路过。准备坐公交去剧组。 她的谎话太拙劣,黎厌看了她一眼。 虽然她背着书包拿着题写,怎么看都不像是路过。但张导来不及细想这么多,他的目标只有黎厌。 掩饰心虚,害怕被追问,谈岁转移话题,张导演,你怎么在这儿? 我 总不能说是专门来堵黎厌,为了报仇吧?显得他心胸太狭窄,跟一个高中生计较。 谈岁咬着唇想了半晌,偏着脑袋问:导演,你是来找我的吗? 想好措辞,她又说:我的时间协调好了呀 张导着急打人,挥手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剧组吧。 谈岁愣了下,说:我在等公交。 张导急了,你不能打车吗? 只听谈岁很小声又略带委屈地说:我没钱。 黎厌都看笑了。 站在导演面前说没钱,是在控诉片酬少吗? 张导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呆了几秒,对谈岁说:打车去,我给你报销。 听见黎厌疏懒又漫不经心的笑声,谈岁瞪了他一眼。 哟,还威胁人了? 黎厌直接忽视她没什么威胁力的眼神。 场面就这样僵持好久,双方碍于谈岁在,都没动手。 一方怕谈岁告诉别人,影响在业内的口碑。一方是怕打起来,吓到小姑娘了。 黎厌背对着谈岁所在的方向,面朝南方。看到有几路公交往这个方向驶来,转过身,对谈岁说:公车来了。 夕阳将落,少年被人围住,却十分惹眼,气质出众。 谈岁最初听到这边的热闹,看过来的第一眼,目光就被他牢牢吸引了。 最初只感觉这人有点熟悉,很像黎厌。 她看得眼也不眨。不料他忽然转身,眼眸漆黑,黑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如今和他的目光对上,谈岁有一瞬间的怔愣,竟忘了他说了什么。 黎厌眉心微皱,耐着性子重复道:这位同学,公车来了。 接连来了好几辆,总有一辆是要载你走的。 他在拉开距离。喊她同学,声音还大,想让在场的人知道他们并不认识。 省得谈岁因认识他而被导演找麻烦。 谈岁礼貌地说:谢谢提醒。 向黎厌道完谢,她又乖巧地跟导演挥手说:导演再见。 张导:再见再见。 快走吧,快走吧,别耽误我打人。 急死我了! 谈岁扭头跑回公交站。 往公交站跑的途中,她听到身后的对话: 张导:你过来,让我打,我今天就放过你。 那明天呢?少年语气漫不经心,毫不放心上。 你任我打,那晚你动手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 要是我想和你计较呢? 黎厌说得嚣张,满满的年少轻狂,肆意狂妄。 谈岁不自觉弯了唇角,扭头发现导演恶狠狠地瞪黎厌,那架势 她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张导不是被打得挂彩了吗?看来今儿,是来寻仇了。 居然和十几岁的高中生计较,哼! 想着,她背着书包火速跑上公交车。 黎厌收回视线,满脑子是她飞快跑掉的身影,神色一寸寸冷了。 这么害怕吗?他打别人又不打她。 连公交的LED显示屏看都不看就直接冲上去。 知道乘的是几路车吗? 谈岁头也不回上了公交车,拿出手机扫码付钱。 车内人满,谈岁抓着扶手,透过车窗看见那数十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最后蜂拥而上。 公交启动,相隔越来越远,直到完全看不见那群人。 她的心提起。 二对多,肉眼可见的不公平。 唯独俩少年胜在个子高,气势足,又浑然不惧,才不至于落了下风。 黎厌身手敏捷,又有钟大飞替他分担,几下撂倒几个人。 他手劲儿狠,动作利落,一拳打中痛点,能让人半天站不起来。 俩人没有武器,赤手空拳和人打。难免胳膊上被棍子招待,留下几道醒目的红印。 但少年打起架来不要命,反应迅速,又有技巧,转眼撂倒了一圈人。 一圈帮手躺在地上呻.吟,半天站不起来。 黎厌脸色阴鸷,朝导演走近。 张导从地上捡起棍子,咬咬牙铆足劲儿朝他挥过来,打了个空,准备换个方向再来。 黎厌反应快。自他身后揪住他的衣领,死勒住他脖子,转到他身前,冷着眉眼,阴声问: 你刚才!说什么? 你不知道吧,你妈费了钱带我去医院,给我全身体检,付医药费,各种说好话,让我别跟你一般见。 黎厌:我给了你医药费。 他一向是打完给医药费。人他必须打,钱他也给,责任自己负。 导演:三千啊?不够。 话刚说完,他感觉衣领被一寸寸攥紧。 被勒的喘不过气,脸涨红,意识模糊以为快要死掉了,衬衫扣子突然崩掉一颗,这才缓过劲儿。 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和贺佳合作过的人不敢对她乱评判,为什么提到贺佳大家都闻声色变 原来那些人都被黎厌打怕了。原来那晚,这小子打他是手下留情了。 黎阎罗,果真名副其实。 钟大飞纵然脸上被打有伤,听到后,也气得忍不住大骂:三千不够?你他妈抢劫啊? 因为面部动作太丰富,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今天我就让你够。黎厌冷笑着说。 他的语气让人发寒。 钟大飞正在骂导演黑心吞钱。 只见黎厌松开导演的衣领,揪住他胳膊往自己的方向拉进,膝盖狠狠蹬向他的肚子。 传来导演的惨叫,惨叫还没延续多久,又是一阵更凄厉的惨叫。 黎厌犹觉不够,用力往他脸上揍,把人揍的摔在地上,又发狠了踢。 几个离得近的帮手缓过劲儿来,从地上爬起拿着棍子朝黎厌抡过来。 钟大飞被其他爬起来的人牵制住,脱不开身,急的喊:厌哥,小心! 黎厌余光瞥见,也不避开,被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打中。 只听咚的一声,他感到有股温热的液体从额上流淌下来。强烈的眩晕感迫使他慢慢蹲下。 钟大飞看得出来,黎厌不该被打中。 毕竟他都提醒了,怎么着也不该受伤吧。要是厌哥连这反应能力都没有,他又怎会只服黎厌? 看到民警跑过来,他瞬间明白了,厌哥故意的。 毕竟把人打那么狠,要是一点不受伤,怎么看都不像受害者。只有比张导看起来伤的更狠,才配得上受害者的角色。 况且,他厌哥本来就是受害者。 可惜实力太强,还得故意受伤才能得到和受害者相同的对待。 民警从警车跑下来,迅速制住还要行凶的人。 手里举起棍子的帮手们面面相觑,??? 校霸怎么能报警呢? 导演躺在地上,被一位民警扶起来。 钟大飞气得直瞪他。 竟然报警,真怂! 有没有点江湖规矩。 要不是你报警,厌哥才不会故意受伤呢! 场面很乱。 只见谈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警察叔叔,是我,我报的警。 黎厌: 人不是走了吗? 明明亲眼看见她上了公交车。 钟大飞看看厌哥,又看看那急匆匆跑来的小姑娘,心里五味杂陈。 第14章 你别哭 民警回头,看到谈岁。听这说话的声音,像是报警人。 黎厌头上还在滴血。 入目是醒目的红,谈岁心里腾起愧疚 是她来晚了。 黎厌抬头,见谈岁的眼眶渐渐红了,澄澈的眸子裹着泪,可怜兮兮的。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谈岁赶紧翻找出纸巾,跑到黎厌面前,跪坐在地上,要给他擦血。 手伸到半空中忽然停住,表情纠结。 怕被打。 给他吃零食,被打手;抱小腿,被喊滚; 此刻谈岁有些难以下定决心了。 黎厌纳闷的看向她,对上小姑娘红通通的眼,霎时懵了。 拿着纸巾还不动,是嫌他流的血不够多吗? 泪顺眼角滑落,谈岁吸了吸鼻子。 须臾,又一滴滚烫的泪落在黎厌手背上,恨不得灼穿。 黎厌被烫得手忙脚乱,再没了凶巴巴的表情,那个,你别哭。 是不是也有可能被他吓得? 小姑娘没见过流血的场面? 本来没哭,就是想哭,他这么一说,谈岁眼泪哗哗落下来了,怎么也止不住。 小姑娘抽泣,哭声很小,细细碎碎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听着让人心疼。 民警朝这边看过来。 谈岁胡乱擦着泪,看着民警,哽咽着说:我同学被欺负流了好多血 边说边哭,越哭越凶。 隐忍地哭,默默地哭,红红的眼偏盯着人看,氤氲着水汽,那模样可怜极了。 黎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被他吓的。 张导怒吼:谈岁,你别胡说! 明明是他反被揍了。 谈岁哭着。 她没帮谁说话,只是陈述事实。黎厌可不就是流了很多血吗? 谈岁跪坐黎厌面前,因被张导一句话受惊。吓得猛地扭头看向张导,眸子无辜,哭得更凶。 她哭的安静,不令人生烦,任谁看了都心疼。 像只受了欺负背负天大委屈受惊的小奶猫。 民警立马瞪导演,瞪完扭头对谈岁微笑着说:小姑娘,你先带你朋友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处理完伤口再来警局,好不好? 谈岁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好。 民警押着导演和那一众打手离开了。 人都走了, 谈岁还在可怜兮兮地掉眼泪。 怎么还哭? 黎厌反递给她一片纸巾,让她擦眼泪。 嗝忍不住。谈岁打了个哭嗝。 黎厌:哭也能刹不住闸? 钟大飞在一旁看的也想哭,是被传染的。 黎厌察觉到,瞪他,你敢哭? 钟大飞做了封口的手势。 听到黎厌的话,谈岁也不哭了,而是可怜巴巴地看他。 黎厌凶巴巴说完,一扭头对上小姑娘委屈的眼,霎时气焰消了几分。 他咬咬牙,干什么? 谈岁指了下他的伤,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黎厌稍抬眼睑,不用。 可是 一点小伤。 黎厌的语气毫不在意。 他还等着早点去警局呢。 钟大飞叫了辆车,可惜还没人接单,这附近出租车半天看不到一个。 谈岁想给黎厌擦血,手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不知道伤口在哪里,完全不敢下手。 黎厌无奈,扭头喊:胖飞,过来帮我。 钟大飞忙取消订单,朝谈岁伸手。 谈岁把一包纸巾递过去,站起来,转身就跑了。 她跑得急,头也不回。 这次黎厌却不怀疑她是想跑了。依她的性子,就算站他面前抹眼泪,也不会跑。 血多,钟大飞一时紧张,根本不知从哪儿下手,厌哥,你伤口在前面还是后面? 黎厌:后面。 那血怎么滴到你脸上了? 当时低着头。 明白了。 先擦脸。 钟大飞给他擦完脸,又小心地拨开黎厌的头发。 脸上的擦干净了,就剩头发上的,太难清理了。 在脑袋上擦了半天,头发快揉成了一团鸡窝。 实在有损厌哥的形象,但他顾不了那么多。 谈岁拿着碘伏、棉签还有纱布跑回来了。 她累得额上沁汗,打湿了刘海。 看到这样的黎厌,愣了好久。 大佬任人摆布,头发还特别凌乱,看着没有众人口中的那么可怕和不近人情。 简单用碘伏给黎厌再清理一遍伤口,额头包了好几圈,三人这才往警局走。 黎厌只觉头重脚轻,走得不太稳。 谈岁瞥见,赶忙过去要扶他,却被轻轻推开,她一怔。 黎厌瞟她一眼。 怕他还扶,委屈自己干什么? 钟大飞有眼力见儿,赶紧说:我来扶,我来扶。 走出几步,见小姑娘还盯着自己,黎厌对上她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说:我重,你扶不住。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如古井无波,特冷静。语气很轻,让人听着像错觉。 谈岁又愣了一瞬,点头,好。 黎厌语气平淡,问:走了怎么又回来? 谈岁:你们被欺负。 钟大飞:胡说,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儿。 小姑娘声音弱弱的,可,他们人多。 钟大飞: 确实有道理。 乍一看,他们的确不占优势。 小姑娘低头,双手绞着衣摆,说:对不起。 黎厌瞥她,干什么? 我当时不该跑走的。 若不那样,兴许就不会有人受伤。 黎厌冷笑,反问:你不走,站那儿报警么?又或者,当观众? 当着张导的面报警,她不敢; 站那儿当观众,她不愿。 好像这样看来,她逃走报警的做法才是最妥当的。 小姑娘一肚子话憋着,却因着黎厌这一句话,所有愧疚的情绪消失殆尽,本来心口闷闷的,现在好了。 她抬头,认真回答:你说的对。 黎厌难得地扯了下唇角,闷闷地嗯了声。 湘城雅安区公安分局, 刚去现场的民警在绘声绘色地讲现场情况。 无论是人数悬殊,还是受伤情况,怎么看,都是那俩高中生最可怜。 俩高中生在学校附近被成年人堵住找麻烦,负伤严重。 成年人闹事都闹到学校附近了。 身为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怎么能欺负小孩呢? 张导听着直生气,气得直吹胡子瞪眼,却只能默默坐凳子上擦伤口。 恋耽美 -酒酿芋圆(10) 他哪儿知道黎厌他妈的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人都打过来了还不避开? 有病还是有病? 究竟是命重要还是进局子重要? 身为一个高中生! 操,他还就栽在这个高中生手里了。 人生第一次进警局,居然贡献给了这个高中生。 找来的帮手的喊冤声此起彼伏,但并没有什么用。 昨晚被打的事,张导自己不敢说出来。今儿去堵人,监控也都录下来了。 左右都坐实了是他发难,再说什么也只会被认为是狡辩。倒不如端好架子,以防被人瞧了笑话。 哑巴亏不得不吃。 今儿这事儿,他记住了! 黎厌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混乱的场景。 又吵又乱,震得他脑袋仁儿疼。 他抬手扶了下头,因失血脸色有些白,走了几步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谈岁察觉,连忙折回来扶住他的另一个胳膊,顺手从兜里拿出一块德芙给他,话里透着关切,问: 低血糖吗?吃块巧克力。 黎厌看她,不用管我。 我挨打又不关你事,你这样自责内疚的? 谈岁抿唇,失落又难过,眼睛眨巴眨巴着就红了。 黎厌摇摇头,感到好点儿了,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我能自己走。 谈岁把巧克力揣进兜儿,声音闷闷,好的。 听出她语气不对劲,似乎带着哭腔,委屈又可怜。 黎厌只好语气放温柔,说:给我。 说着,手朝她伸出来,手心对上。 嗯? 巧克力。 好! 谈岁嘴角咧开笑,赶紧把巧克力拿出来,放在他手心。 黎厌无奈地揉揉眉心,有些懊恼: 他就不能拒绝到底? 身为一个人,连说不的权利他居然都没有。 看完监控,大致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警察询问黎厌的伤口,带他和钟大飞去做笔录。 留谈岁一个人。 张导视线落在谈岁身上 ,看似友好,说:岁岁,站那儿干什么?过来坐。 谈岁只好乖乖走过去,在长凳的另一端落座。 张导语气温和:岁岁啊,大人之间的事儿,你怎么也管? 他语气听着还算客气,但一想到张导围堵同学,谈岁怎么也无法觉得他是个好人。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可他们是我同学。 张导:那黎厌大半夜来剧组的事儿你听说了吧?我记得那晚你也在剧组呢。 谈岁没吭声。 张导当她默认,又说:那我找他报仇,是不是理所应当?既然理所应当,你又报什么警?这种小事儿,还需要惊动警察? 谈岁心思敏感,能听得出他的咄咄逼人。 她想了想,决心装傻,偏头问导演:黎同学去剧组了?什么时候? 敢情说了这么多全都白费口舌了。 导演更恼,愤怒压抑不住,都写脸上。眼神阴鸷,直勾勾瞪着谈岁。 那晚,黎厌不是找你说话了吗?黎厌去化妆间,不也是你带的路吗? 还装,都有人看到了,他都知道了。 第15章 他是底气 不知道怎么回答。谈岁眨了眨眼,装懵。 许久后,她佯装自然地打开书包拉链,拿出一本习题册,开始刷题。 看着题,却心不在焉。被人这样恶意看着,实在静不下心。 她蹙眉,草稿列了一些,却都被推翻了。实在解不出来,干脆拿笔在几何题前画了个圈,站起身走到导演面前,问:导演,这题你会做吗?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坏人。 谈岁爱看书,平时在剧组也拿着书和笔,她写题,张导并不意外。 他低头,只见题的周围密密麻麻全是草稿,跟他女儿一样,做题都喜欢在旁边算,看着就乱。 张导看的头晕。 他哪儿会做,毕竟在圈子里混又没有学历要求。 不过谈岁这一问倒是提醒了他,她还是个小孩,年龄个头都和他女儿差不多。为难一小孩不算磊落。 即便如此,心里还是生气。 他越过谈岁,看向玻璃门,死死盯着,恨不得把门盯穿,盼着能用眼神把玻璃门里坐着的黎厌狂打一顿。 还不知道自己被恶人盯上的黎厌若无其事,手放进口袋,摸到巧克力。 钟大飞看得眼都发直,笑嘻嘻地说:厌哥,我记得你不爱吃巧克力啊,不如赏给我吧。 黎厌看他一眼,饿了。 言外之意:吃。 钟大飞揉着空空如也的肚子,你也会饿啊? 录完笔录,签了字。 黎厌走出来,看到谈岁站在导演面前,模样委屈,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走谈岁的习题册和笔,对张导说: 抢人习题册?你会啊? 看到黎厌,张导压抑很久的火气顷刻爆发。 他怒吼:我当然会! 这是什么知识歧视? 黎厌嘴角一勾,将书扔回去,手插兜,俯视他:你写。 张导: 写不出来。 呵。 十足的嘲讽。 这事儿黎厌也没打算放过他,势必将被坑的医药费连本带息全都要回。 当着警察的面,张导把钱包全掏空,居然还欠他三百。 这个年头都用手机支付,可惜他流量没了。 本来都要打电话给助理送钱来,黎厌大方地摆摆手,说:我慷慨,赏你了。 导演心梗:去你的慷慨。 女警见状,说:小同学,三百太多了,他这伤不重。 黎厌没准备拿那三百,单纯为了羞辱他。 谁知道谈岁哒哒哒跑过去,贼开心地说:其实可以写欠条的。 谈岁开心的跟掉钱眼里去了似的,即便那钱不是她的。 张导: 在民警的注视下,他不得不接过笔,满脸屈辱地写欠条。 看到他脸色难看,黎厌心情分外愉悦,等张导写好欠条后,拿着欠条潇洒离开。 夜沉无星,路灯昏暗。 这么晚早没了公交。 走出警局没几步,黎厌忽地想起还有个小姑娘,于是步子放缓,有意等她。 待小姑娘急急忙忙跟上来,他才问:地址? 谈岁愣了下,嗯? 送你回家。 她眸子清亮,听到他的话,眼神瞬间黯了。垂下脑袋,半晌没吭声。 黎厌:怎么看着好像还有些难过? 钟大飞摸摸脑袋,想个地址还要想半天啊?你该不会是不记得你家在哪儿了吧? 现在的小明星都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谈岁忙摇头,急了,不是不是,我知道。 身后就是警局,万一他们把她送回去了 她想也不想,直接报出具体位置。 黎厌默不作声拿出手机打开地图,输入目的地。 他记得那片是个高档别墅小区,紧邻机场,绿化还好。 那这小傻子怎么连凉包子都不舍得扔?还说自己没钱? 是真的节俭,还是纯因为那是他给的包子??? 他神色冷了几分,莫不是这个人对他耍心眼? 黎厌垂眼瞥了谈岁两秒,暗自推翻这个想法。 谅她这么怂,也不敢。 是他多想了。 怎么开学才几天就被钟大飞这二货传染的不轻呢? 谈岁自始至终一头雾水,直到抵达家门口也不知道黎厌怎么查个地图都能有这么多表情变化? 这一路上, 黎厌和钟大飞走在前面,谈岁跟在后面。 她低头看着地面,纳闷着,踩着影子走,莫名找到乐趣,笑起来露出两个小梨涡。 走着走着,担心谈岁步子小跟不上。黎厌和钟大飞回头看她,却看到她一个人在自娱自乐。 钟大飞:好可爱,蹦来蹦去跟小兔子似的。 黎厌耸肩:傻兮兮。 两个人眼神交流未果。 将谈岁送到后,黎厌和钟大飞转身离去。 目送他们离开,谈岁输入大门密码,径直踏上卵石路,走上四层阶梯,摁响门铃。 别墅各个房间都亮着灯,于双双肯定也到家了,她看到了屋子里走动的人影。 可门铃摁了数次,等了好久也不见门打开。 谈岁只好坐在台阶上。 有夜跑的人经过,她警惕地戴上兜帽,将书包抱在怀里,双手撑着脑袋,呈自我保护状。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听见,身后大门打开的声音。 谈岁欢喜地站起来,转身想要进去,却被于双双堵在门外。 于双双穿着睡裙,将门开了个小缝,头伸出来,拿鼻孔看人,一边儿去,别挡着我扔垃圾。 说着,她手一扬,垃圾袋直接擦过谈岁被抛出去。 垃圾袋没系好,被丢到地上。 里面的易拉罐和厨余垃圾散了一地。 谈岁看了看,忍不住说:厨余垃圾和可回收物要分开的。 于双双横眉竖眼地瞪她,你这么讲究,自己去捡起来分类呗。 见谈岁要抱着书包要进屋,她抬手就要关门。 谈岁心一横,扒住门框,不让她关。 于双双铆足了劲儿,使劲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尖锐的声音透过防盗门传出来, 爸妈都不在家。你以为我会像他们那样怕你被媒体拍到吗?我告诉你,你就是我家捡的流浪狗。没有我,你连家门都进不去。 谈岁被关在门外,垂在身侧的指尖微颤,她捏紧拳头,又无力地松开。 她抱进书包,转身,骤然撞进黎厌漆黑的眸子里。 黎厌站在不远处,单肩挎着书包,脑袋上围着纱布,失血让他的唇色有种苍白。冷白的脸似封了冰,眼眸沉冷不见任何情绪。 被隔在门外的落魄狼狈一股脑涌上心头。 谈岁有些手足无措,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都看到了。 黎厌声线偏冷,一句话戳破谈岁的慌张。 谈岁扬起笑容,喃喃道:都看到了啊 你不用笑的这么勉强。笑不出来就别笑。 黎厌冷着脸抬头看了下亮着灯的三楼,以及站在屋子里的窗口前往外看的于双双,眼神更冷了。 谈岁站在门外,双手握在一起,不知该怎么面对撞见她狼狈的黎厌,仅剩的自尊心令她不自觉咬住下唇。 她低头看着地面,恨不得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等了几秒,她听见黎厌哑着嗓音道:你先出来。 啊? 谈岁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做了。 黎厌被有密码的庭院大门挡在外面,肩侧抵着门,等谈岁出来。 只见谈岁拿着门外的清扫工具把卵石路上的垃圾都清理干净,又把清扫工具放回去了。 而这些原本散乱一地的垃圾都是于双双的杰作。 将一切收拾完,谈岁才跑出来。 黎厌漆黑的眸里有种莫名的情绪翻涌。 待谈岁走出来轻轻关上庭院大门后, 他实在按捺不住,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树底下,竭力压着怒火,沉声问: 你就不能有点骨气? 谈岁被问得一脸懵,仰脸看他。 黎厌伸手遮住她的眸子。 对着这双明亮的眼,委实生不起气 。 他深吸一口气 ,斥道:人家都这样对你了 ,你还赖在门口? 可我得回家啊~ 那是你的家? 谈岁沉默了。 是也不是。 你都没有钥匙,那能叫你的家? 谈岁摇摇头。 黎厌的手跟着她的动作左右轻晃,他继续说: 如果我没看错,那个骂你的人就是你今早躲的人吧? 谈岁点点头。 你为什么躲她?因为你怕她! 是的。 黎厌: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但她一定不是你的家人,她这样对你,也不配被称作你的家人。 我希望你,即便是被领养的,也不要在这样不对等的家庭处境里迷失了自己 。 什么叫被捡的流浪狗?你是吗?你是被按正规手续领养的!!! 满腔的怒火积压,仅是旁观都生气,他难以想象,谈岁是怎么在这个令人作呕的环境里待了这么多年。 明白了。谈岁声音有些哽咽。 你真明白了?你要是真明白了,下次就该气势十足地骂回去! 谈岁下定决心,拂落黎厌遮住她眼的手,斩钉截铁地回答:好。 黎厌偏头看了一眼仍紧闭的大门,再一扭头,谈岁眸子里裹着一层薄雾,眨巴眨巴着又要哭了。 他连忙开口, 别哭!你再哭我就揍你!!! 少年压抑的怒火里裹挟着难以察觉的慌乱。 谈岁被凶得一愣,我没哭。 第16章 以前见过 黎厌:你快要哭了。 谈岁声音微哽,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突然煽情,黎厌愣在原地。 他不知道他深更半夜不回家在这儿和一姑娘讨论哭不哭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谈岁问: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正好钟大飞跑回来,黎厌抬了抬下巴,喏,是胖飞非吵着要回来。 刚刚赶来的钟大飞:??? 他怎么了? 看着这个情形,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摸摸大脑袋,问谈岁:你没带钥匙啊? 谈岁: 不是没带,是根本没钥匙。 四把钥匙,备用钥匙都不肯给她。 屋里不是亮着灯吗?喊人给你开门不就好了。 黎厌:屋里没人。 谈岁心虚,附和:嗯,没人。 钟大飞:可我看到人影了 黎厌皱眉,瞥他。 钟大飞主动噤声。 风静悄悄的,夜里微凉。 谈岁期待地抬头看向黎厌,你是要带我回家吗? 怕黎厌没听懂,赶紧又补上一句,是带我回你家。 她也不确定,问的小心翼翼。 黎厌挑眉,我为什么要带你回家? 你叫我出来了啊~ 叫她出来,还说这么多,难道不是想带她回家? 这语气还理所当然 请出来的佛他还得自己安置好啊? 谈岁:你说这不是我的家。 黎厌:难道我家就是你家? 钟大飞在一旁听得懵了。 什么你家我家的? 谈岁想了想,决定对黎厌利诱,我可以帮你写检讨。 钟大飞听到,心中一喜,赶紧说:谈岁,我带你回我家,你帮我写吧。 谈岁抿唇笑:好。 她怎么对谁都好啊? 跟个小傻子似的。 恋耽美 -酒酿芋圆(11) 黎厌蹙眉:胖飞,你家有多余的客房? 钟大飞摇头,没有多的。 她去,睡地面吗? 睡地面不太好,我可以把我的房间让给她。 黎厌郑重提醒:不能早恋。 依他妈暴躁的脾气,要是发现他领个女孩回家,他有嘴也说不清。 可能他的下场是会被扫地出门。 钟大飞认真思考后叹气,对谈岁说:那你去厌哥家吧,他家没人。 谈岁又应了声好。 黎厌皱眉:不行。 谈岁:啊? 我不收留陌生人。 我们不是同学吗? 她说完,现场静了好久。 黎厌不说话,其他人的心也跟着提起。 许久, 黎厌拧眉,说:行吧。 他抬腿就走,走出几步发现身后没人跟上来,回头,有些不耐烦,不走? 谈岁跟在黎厌身后眼观鼻鼻观心,更小心了。 明明很怕他,可口快过脑。 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行吧是好的意思。 谈岁正出神着,没注意到前面两人停下脚步,猝不及防撞在黎厌背上。 她吃痛揉揉鼻子。 黎厌挑眉,跟这么紧?现在不怕我了? 谈岁哽住,眼睛红红的跟个兔子似的。 她有些心虚。 自然还是怕的。 钟大飞胳膊搭着黎厌的肩膀,说:厌哥,还好你提醒了我。不然,我把人带回家,我妈非得说我早恋把我打出家门不可。 那个时候,他长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母亲大人暴躁火气大,才不听他说。 黎厌:呵。 他才不想多管闲事,如今却又揽了,烦! 钟大飞到家了,厌哥,明天见。 和他们道完别说声晚安,钟大飞火速奔进巷子里。 他家在老居民房的一楼。 随着他敲响家门,屋子里亮起灯光。 谈岁没忍住,伫足多看了几眼。 黎厌一偏头,看到谈岁发呆,伸手轻扯了一下她的书包带,走了。 谈岁轻轻拽住黎厌的衣角,所以,你刚才为什么回来啊? 没想到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黎厌扫过她拽衣角的手,声音清冽,先前见你,你也没钥匙。 啊?你知道我没钥匙啊? 黎厌嗯了一声,应得随意。 谈岁站在门外和被骂的情形,他太熟悉了。 一年前的某个晚上,他在路上被一个醉醺醺的人截住,非吵着让他送她回家。 醉鬼就是于双双。 那天大雪飘飞。 送于双双到家门口后,黎厌看见一小姑娘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小姑娘双手抱着膝,小小一团,可怜又无助。脸被冻的通红,在瑟瑟发抖。 看到于双双,小姑娘兴奋地跳起来,因为冻太久脚冰凉没有知觉,走出几步生生栽在地上。 她爬起来,眼角轻弯,带着笑意走过来,扶着于双双。 于双双狠狠推开她,把她推倒在地上。 小姑娘爬起来,仍脸上带笑,声音温温柔柔的。 到家了,我扶你回家。 于双双再次推她,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你滚,我不欢迎你! 即便被指着鼻子骂,小姑娘也没恼怒。脸颊冻得红红的,看不出她是否难过。 小姑娘眼眶是红的,她扶着于双双走了几步路,转身对黎厌弯唇笑,声音轻软,谢谢你送她回家。 那刻,黎厌忽然觉得有一点说不分明的感觉从心头搔过去,微涩。 他也没帮她,她还谢。 要谢也不该她替那打骂她的醉鬼谢。 记忆被谈岁掐断,黎厌晃了晃神, 谈岁轻皱着眉,扯了下他衣角,你怎么知道? 黎厌没回答她,拧眉警告,记住了没?要反抗!别人骂你你就骂回去,别人推你你就推回去,你不能总吃亏啊。 可你说了不能骂人。 那能一样吗? 黎厌憋着口闷气,表情凶巴巴的。 离开后,他有些鬼使神差的,想看看她进屋没,便回去了,结果看到她被锁在门外。 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她的地位依然没有一点提升。 她不是明星吗?怎么在家里能卑微成这个样子?跟个贼似的被防,连串钥匙都没有。 谈岁懵然地仰头看他。 她怎么感觉黎厌好像生气了? 跟钟大飞告别,没走多久,黎厌拦下一辆出租车。 约莫过了八分钟,出租车在公园前停下。 公园对面是个小区。 小区绿化很好,蜿蜒的小路沿途是草地与树木。每五米一个路灯,照的小路亮堂堂。 有点累,一回家黎厌就进了房间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显然是习惯了一个人,待从浴室出来时,看到沙发旁的毛毯上坐着的谈岁后,愣了好一会儿。 他穿着格子睡衣,袖子上两只可爱的小猫探着脑袋。头发没完全吹干,额发还在滴水。手里拿着毛巾,就这样愣在浴室门外。 顺着黎厌的视线,可以看见沙发前的谈岁,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谈岁抱着书包发呆,赤着脚,鞋子整齐摆放在鞋架上。 她很瘦,小小一团乖乖的坐毯子上,一声不吭。 说不出的乖巧。 油然升起负罪感,黎厌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往玄关走。 谈岁闻声看过去。 抱歉,把你忘了。 黎厌返回客厅时,手里多了双拖鞋,弯腰将拖鞋放在她脚边。 谈岁偏头看他,谢谢。 黎厌淡淡道:新的。 谈岁:谢谢。 她忘了把书包放下来,偏着身子伸手够拖鞋,特笨拙。 老说谢谢,复读机吗? 黎厌伸手把谈岁怀里的书包扯下来,放在一旁,到家了还抱书包?我又不抢。 谈岁耳尖微红,连忙解释,我不是怕你抢。 是这样抱舒服,胳膊可以撑着。 黎厌不信,哼了声。仍是觉得自己的人品受到了质疑。 谈岁看了下书包,因被误解而有点委屈,说:黎同学,我的习题册,你给别人了。 黎厌挑眉,我没名字吗? 谈岁想了想,决定换个称呼,说:黎厌,我的习题册,你给别人了。 黎厌:明天去书店,买来还你。 谈岁:那是柚姐送我的。 黎厌: 那咋办?他再去找姓张的要回来? 说来也是,姓张的也忒没脸,给他他就要,给他炸弹他也拿着最好。 突然被cue到,在自己家中的张导演打了个喷嚏。 正处理着脸上的伤口,一下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不小心蹭掉了伤口旁边的淤青,疼得直叫。 谈岁以为黎厌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 黎厌嗤了一声,知道了,柚姐送你的。明天我去书店买给柚姐,让她送给你。 啊? 谈岁眼睛圆圆的,无辜又水灵,盯着黎厌看。 似乎想要一个交代。 虽然她并没有这样想,但黎厌是这样认为的。 一晚上都等不及了?一晚上不刷题会死啊? 黎厌不耐烦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凉凉道:别看我了,快去洗澡,全是汗味。 哦。 莫名其妙被嫌弃,谈岁从书包里拿出一套睡衣,麻溜的冲进卫生间。 像是身后有坏人,再跑慢点就会被揍。 黎厌盯着卫生间,气得牙痒痒。 洗完澡,谈岁回到沙发旁,发现茶几上多了厚厚的一沓习题册,还有另一堆厚厚的卷子。 正纳闷着,黎厌从房间走出来,指着那两摞书,扬眉,大方地说:都送你。 送我? 还你的,你晚上有题刷了。 闻言,谈岁立即笑了。 第17章 借错题集 地址给我。在女孩的懵然中,黎厌补充,柚姐的收货地址给我。 买了寄给柚姐,柚姐再送给她,意义不就一样了? 不用了。 哦。 黎厌说完,回了房间。 拿起手机逛淘宝,凭印象搜到那本习题册,收货地址就写长雅一中,好早点还给那个小傻子。 不就是本习题册吗? 谈岁一个人坐在客厅扒拉着这些书,准备挑挑拣拣选些质量高的,选到最后她发现,自己低估黎厌了。 每一本都质量高。 不光题好,连纸上也满满当当全是笔记,草稿整整齐齐,字迹工整,解字也写的利落大方。 习题册有高二上下册的,涵盖基础题和拔高题。试卷有历年高考题汇总,各省模拟题。 所以,黎厌是把高二的知识都提前学完了? 她站起身,抱着厚厚的一沓卷子。快到门口换一个手抱,另一只手叩响黎厌的房门。 黎厌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高高的习题册 他刚抱出来的。 瞬间,黎厌脸色沉了。 就一本习题册,他都用这么多题来赔了还不行? 虽说他的习题册都被写过,不是新的,会折旧,但也不至于这么廉价吧?连一本习题册都抵不上? 谈岁快抱不动了,换个方向抵着墙,好省点力气。 见她抱着吃力,黎厌沉着脸伸手接过习题册,搬进房间放在地上,放好又转回来,靠在门口,睨她。 谢谢。 他一折回来就这种眼神,不耐烦,冷漠。 谈岁提前想好的话全都哽在喉咙里了,吓得缩了缩脖子,视线不自觉往黎厌的手上转。 得,又怕他了。 黎厌挑眉,有事? 你的习题册 我送你了,你自己不要的。 你都不要了,我还不能拿回去了? 我还没学到那里,看不懂。我想借你高一的资料先看看,高一的知识我没学扎实,学的太浅显,稍微难一点的题脑子就转不过来。 哦。 少年依旧冷漠,转身进屋时准备关房门。 谈岁忽然想到什么,喊住他,问:黎厌,你对我很放心? 家里进了陌生人,怎么说也该敞着房门监看着吧,万一丢东西了。 黎厌扯了下唇角,丢了,我可以把你挂网上,不怕寻不回来。 那你把门反锁了没?我会帮你看着的。 锁了。 黎厌说完,反手把房门给关上了。 砰的一声,谈岁被关在门外。 她也不恼,反而觉得这是对她的一种信任,心生欢喜。 等了一会儿,她蹲在地上背靠着墙等。 既然发现大神,她就要抓住机会。该借借。 她隔着门喊:黎同学,你要是有笔记或者错题集,可不可以也借我一下? 我的错题你用得上吗? 我可以拿来羡慕、激励自己。 神他妈的羡慕激励。 黎厌被她的话无语到了,翻箱倒柜的动作一顿,被掉下来的相册砸住脚,疼的情绪都短路了。 待从房间出来,已经近十一点。 黎厌把高一的资料全都翻找出来,一摞摞抱到客厅茶几旁,回房间时看到蹲在房门口的谈岁。 仅瞥了一眼,就进了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床被子。 他蹲下身,喊:小傻子,起来,去客厅睡。 没醒。 他又喊:谈岁,去客厅。 喊了几次,谈岁才醒,呆呆地哦了声,从黎厌手里接过被子,迷迷糊糊往沙发走。 注意到茶几旁的资料,她回头冲黎厌笑,不忘说谢谢。 说完倒头就睡,困极了。 被子被随便撩着一角盖身上,大部分斜斜地垂下沙发,估摸着她一个翻身,被子就能全掉地上。 她要是感冒了,讹他怎么办? 黎厌捏了捏眉心,不得不走过去,扯起被子,又放下来。 他动作笨拙,带起一阵凉风。 谈岁冷得往沙发深处缩了下。 夜静悄悄。 睡到半夜,谈岁猛地惊醒,拿着书包轻轻走到厨房,打开厨房的灯,伏在流理台上写检讨。 边写边懊恼:差点忘了,明天就要交了。 一觉睡到天亮,闹钟响了无数次均被黎厌忽视。 赖床是常事。暑假养成的作息,哪那么容易调整过来。 门被人敲响,一声接一声,动作并不暴力。 黎厌这才想起来,家里不止他一人。他拧眉,翻身下床。 谈岁在门外纠结要不要继续敲门,结果门自内打开,吓得她一惊。 黎厌开门,撞见谈岁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扫她一眼,凶她,你再敲试试。 恶狠狠的样子,还有浓浓的起床气。 谈岁被他看得往后缩了一下,抿了下唇角,默默收回手,乖乖背在身后。 又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可能是他的威胁管用了。 黎厌摒弃想要睡回笼觉的冲动,问:你怎么还没去学校? 等你一起。 你先去。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走? 哦。黎厌面无表情。 在校门口的早餐店和钟大飞会合,三人赶在关校门之前冲进校园,但还是被值日生逮住了,记上名字后值日生才放他们离开。 对于牵连谈岁迟到的这件事,钟大飞很自责,整个早自习都在唠叨这件事。 正式上课第一天就迟到,谈岁被老师点名批评。 一节课闷闷的,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讲,争取不让没吃早餐的饥饿吞噬掉她学习的激情。 捱到下课,杜好怀里揣着东西,神秘兮兮地跑到座位上,对谈岁说:岁岁,你的早餐。 谈岁愣了,什么? 她没买,哪儿来的早餐? 杜好把灌汤包放到谈岁抽屉里,钟大飞说,你的早餐掉了,他路上捡的。 谈岁正犹豫着,杜好又催她快吃,快吃,等会被老师发现还得挨批评。 谈岁点头,赶紧拿起一个低头塞进嘴里。腮帮子圆鼓鼓的,慢慢嚼着。 见她吃得香,杜好没忍住问:不过,捡起来的还能吃吗? 咳咳咳咳。 谈岁呛得脸涨红。 她又没买早餐,时间那么赶根本来不及。这份早餐肯定不是捡的,干干净净还热乎着呢。 但她呛得说不出话。 杜好无意间瞥见窗外有个熟悉的人影走过,吓得扔了书,赶紧去遮谈岁的脸。 小声说:快吃快吃,齐妈来了,别被逮住了。 谈岁咳好了,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嘴巴鼓鼓的含糊不清,但太好奇了,于是问: 齐妈是谁? 杜好催她,我们的齐班主任啊。 恋耽美 -酒酿芋圆(12) 三班班主任齐数以啰嗦闻名,和唐僧有的一拼。 虽然现在谈岁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个称呼,但她相信,以后她同桌一定会深刻体会到。 齐妈走到三班门口停下来,伸着脑袋往班里瞄,那视线转悠一圈最后落在谈岁身上,他朝谈岁招手。 猝不及防,谈岁对上齐数的目光,看到齐数的动作,立马心虚低头。 抓住她偷吃早餐了?她还是自己认错比较好。 她手伸进抽屉,摸索半天。 咦,早餐呢?她记得没吃完啊。 正纳闷着,偏头看见杜好在冲她笑。 杜好:我帮你藏着了。你就咬死不承认,不会有事的。 原来被转移了。 谈岁没忍住笑了出来。 齐数还在等,谈岁只好捂着嘴边走边嚼,到班门口时终于都吞了下去,她才放下手。 掩饰心虚,谈岁冲齐数笑得跟花儿似的。 齐数早就看穿了,没打算揭穿她,将一叠校园社团的招新海报给她。 有没有想法? 谈岁接过,社团招新吗?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老师,我怕我做不好。 别怕出错,凡事总得试一试。 看都不看,就直接否定自己吗? 齐数扶了一下眼镜,看着谈岁犹豫的模样,实在忍不住,说:你敢偷偷吃早餐,难道就没有勇气去广播站吗? 谈岁愕然,老师,你看到了。 谈岁,去年你来学校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但你照样能在期末的时候考进三班。老师相信你,努力且有天赋。 但是你好像对我们学校这个大集体融入的很困难。下课,你埋头学习哪儿也不去;放学,你甚至不去食堂,还是在班里学习。 老师想告诉你,你不能因为这里陌生,就将自己圈起来,你的人生里不只有学习,你也不能用学习来圈住自己。 希望你能好好吃饭,好好娱乐,我看中的不光是成绩,更是你们的健康。 可能你是因为缺席一年的校园生活,有危机感,害怕在下一次分班考试里会离开这个班级。但一年的缺失,不是你短短一个月能补起来的。别逼自己太紧了。 人除了学习,有点其他爱好挺好的,你可以了解一下,没准能找到你感兴趣的东西呢。 齐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对谈岁天天来学校很乐见,也欣慰她有了变化。 但苦于不知道谈岁的基础,担心谈岁能考进这个班全凭运气。 开学一个月就会迎来一次考试,若是谈岁因考试失利离开三班,信心崩塌,彻底放弃自己怎么办? 干脆趁考试来之前,引导她开辟另一条路。 第18章 文明学生 老师,我会仔细考虑一下的。 难怪都叫齐老师齐妈,还挺贴切! 谈岁拿着一叠海报回到座位上。 杜好看到,两眼放光,哇,好全!齐妈找你就是为了给你送这个吗?我们都没有这待遇,齐妈都不让我们参加社团。 老师说:我们应该有除学习外的其他爱好。 我怎么不知道齐妈说过这句话? 齐老师刚才说的。 羡慕了。 可能是因为我成绩垫底,齐老师想在其他方面帮我找找自信吧。 杜好急了,岁岁,你别这样想啊 嗯,我挺感激齐老师的。 会为她费心。 上课铃响,大家安静下来。 二班和三班仅隔一墙,平时老师嗓门洪亮,隔壁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坐在后排的人,位置得天独厚,有前面乌泱泱的同学作为屏障。 上课太无聊了,竖起耳朵听隔壁班的动静就是钟大飞常干的事。 八卦就是他上学最大的快乐,尤其是小明星回来上学之后,学校贴吧、论坛,更活跃了。 小明星下课时在走廊上和齐数说话,每一句钟大飞都听得仔细。 秉承着八卦不听白不听,八卦的快乐要一起分享的两大原则。 钟大飞不顾已经上课,迅速撕下一页纸,揉成团砸向黎厌,想跟他分享自己窃听到的八卦。 黎厌不爱管闲事,身为他的好兄弟,钟大飞就是想让他听闲事。 纸团扔出去,被一堵墙挡住了,没被弹回去,只是软趴趴的掉在地上。 钟大飞的视线随着纸团起落,莫名觉得后背发寒。 那堵墙不是别人,正是数学老师徐少。 钟大飞!你给我站起来! 徐少的怒吼响彻全班。 钟大飞猛然站起来。 妈呀,徐少什么时候走下讲台的? 他扯扯耳朵,准备洗耳恭听徐少的连环攻击,却发现人家已经转身背对着自己了。 顿时心中一喜,结果喜还没上眉梢,就发现一个严峻的现实 徐少站在黎厌桌旁,低头满脸火气地看着黎厌。 而黎厌还闭着眼,不知醒没醒。 徐少叨叨起来,和灭绝师太可有的一拼。 也顾不上徐少横亘在他和黎厌中间,钟大飞用气音喊:厌哥,快起来!厌哥 没喊完,被徐少狠狠瞪了一眼,钟大飞吓得赶紧噤声。 不想再写检讨了。 两千字,已经累断手了。 那厌哥,你自求多福吧。 徐少瞪完钟大飞,垂头,表情骤变,和颜悦色地对黎厌说: 黎厌,你的检讨老师看了,写的很棒。 黎厌趴着,徐少也没喊他。 居然不把黎厌喊醒就这样开始迷之对话,进行灵魂交流。 就好像黎厌听得到似的。 谈话对象似乎没醒。 徐少又弯腰离黎厌近了些,语气关切:你是不是昨晚写检讨写太晚了? 钟大飞在一旁看着,纳闷:徐老师这怎么还开启了关怀模式? 是想以此感化厌哥,一心向学乖一点吗? 怎么可能,厌哥又不是那小明星,厌哥天生反骨。 似被吵到了,黎厌直起身,仍闭着眼,晕了一会儿,才睁眼。 这一睁眼,就看到站他跟前两眼发光瞅着他的徐少。 徐少牢牢盯着黎厌,满面感动。 黎厌瞬间醒了大半。 徐少这眼神,挺瘆人。 他又不是一块肉。 徐少重复:黎厌,你的检讨我看了,写的很棒。我知道,你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老师相信你,以后不会再犯的。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黎厌:老师,您说什么? 什么检讨? 什么错误? 他什么时候写过检讨? 徐少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承认,黎厌,老师知道,你心气高当着同班同学的面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有错, 但你能在检讨上直面自己的错误,深刻剖析自己,用书面语言告诉老师你有了改变老师真的很感动。 老师就知道,你是个好学生! 话里话外全是欣慰,越说越激动。瞧那架势,若不是在课上,恐怕还特别想给他用力鼓掌再大力褒奖。 黎厌懒洋洋地道:徐老师,我一直是好学生。 钟大飞心想:厌哥,你是不是对好学生有什么误解? 徐少哽了下,又说:不管怎样,你都要对自己有信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就来办公室找我,老师亲自拦你打架。 黎厌:拦我打架? 拦个鬼,莫名其妙。 他都要打架了,怎么可能事前再通知一下老师? 徐少: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请一定要相信我。 黎厌差点就要怀疑今天是世界精神卫生日了。 他默不作声打量完徐少,说:相信,不歧视你。 语气敷衍,漫不经心,十分走心。 徐少由衷认为黎厌这句话很不真诚。 于是这一节课徐少改数学为心理课。 他要好好引导,让学生健康成长。 大方承认自己的错误,向黎厌同学学习。敢于面对自己,做出改变,拥抱更好的自己。 看,黎厌就为你们做了很好的榜样,即便他以前打架嚣张不写检讨,但他现在有了本质的改变。不仅写了检讨,还句句诚恳,深刻反省到痛悔流泪。 所以啊,知错就改,为时未晚。 诸如此类的话一大堆,贯穿了后半节课。 黎厌听得昏昏欲睡,其他同学却精神倍好,纷纷向黎厌投去探究的目光: 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不仅拒说脏话要向文明学生迈进,连四千字检讨都写了。 大佬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食堂中午只有米面,窗口分开,种类多样。 谈岁排在盖浇饭的窗口。 旁边窗口挤满了人,不仅仅队伍满,连队伍周围也一圈人。 杜好拍拍谈岁的肩,说:我今天中午吃煲仔饭,换个口味。你等会记得帮我占个位置哈。 说完就跑去了旁边窗口。 心甘情愿在后面排长队。 排在前面的是一群新生。 你听说了吗,大佬写检讨了。四千字呢! 什么?真的假的? 真的,超话里还有检讨的照片呢。 活久见,黎厌写检讨了? 杜好赶紧低头掏出手机,果然看到热门贴。 #惊!大佬从良?# 哼,标题党! 杜好嫌弃地嘟囔几句,不自觉点进去,点开检讨书的图片,不断放大放大。 眼都看直了。 我去,检讨书怎么还有泪呢? 她看的细,看着看着被自己的发现惊到了。 莫不是她眼花了? 那群新生立马扭头看向杜好,表情激动,找到了知音, 我也看到了,一定是泪水。我说了你们还不信。 泪干了才有褶皱。 大佬居然哭了?! 不是不信,是不敢信。 林虎默默举手,我觉得是咖啡?茶水或者奶茶吧。 大佬才不会哭! 话一出,被质问三连。 大佬能喝咖啡熬夜学习? 大佬能喝茶叶提神? 大佬他不爱喝奶茶。 林虎:你怎么知道他不爱喝奶茶? 新生就喜欢一口一句为什么,谁不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 杜好深吸气,只得解释:班雪给他送过奶茶,被扔了。 班雪是高二的级花。 打高一入校就立誓,追到黎厌。这都过了一年,还没喜讯,也不知道高中毕业前能不能成。 贴吧里还有人专门开了不少帖子专论此事。 每条帖子都盖了不少于几千层楼。 把班雪气得扬言要找人黑了贴吧。 可能是人缘不够好或者认识的人不够厉害,到现在还没能得逞。 林虎:班雪是谁? 杜好抬了抬下巴,说曹操曹操到。 校服别了一个明晃晃的胸针,马尾上红色蝴蝶结艳丽,走路大摇大摆,像只高傲的孔雀。 长相带有攻击性,鼻梁高,浓眉,是位异域美人。 这不就是班雪吗? 林虎恍然,贴吧上有照片。想了想,他又问:贴吧的照片是精修图吧? 好巧不巧,正好落进班雪耳里。 她脚步一顿,扭头。目光从难以置信转向愤怒,瞪着人群中的杜好。 一副我就知道是你说我坏话的样子。 总有女人嫉妒她美貌。 杜好被瞪得莫名其妙,她回瞪回去。 我也不是吃素的。 林虎察觉到气氛不对,问杜好:学姐,你们有仇? 刚问,就被杜好瞪了。 木头! 两个女高中生之间的眼神较量刚刚拉开序幕就被打断了。 黎厌迈着闲散的步子,走向窗口,正好经过杜好跟班雪之间。 打完饭,他又端着餐食返身离开。 林虎打一看到黎厌,就两眼冒星星。见他要走了,赶紧追过去,问:学长,你真哭了啊? ? 黎厌回头瞅他,深感莫名其妙。 杜好: 这人是脑子有坑吗? 这种问题能上赶着问本人啊? 林虎对自己问题的不妥当恍若不觉,眼巴巴看着黎厌等他否认。 呵。 黎厌抬步就走,只当是个小插曲,没再看他一眼。 林虎继续跟着。 别跟着我。 这届新生的质量参差不齐,这么傻的怎么能进来? 甩掉林虎,黎厌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林虎站在原地纠结。 继续跟还是不跟? 班雪踩着内增高走过来,鄙夷地看着林虎,说:都说了让你滚,听不懂人话啊? 她声音尖,周围人听到,齐刷刷往这儿看。 第19章 被举报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林虎脸色刷的变白,万分尴尬。 黎厌烦他,但语气平和。不像这位级花,恨不得全食堂的人都听到让他滚。 他内心失落,这个学校太不友好了。 黎厌闻声回头,竟又端着餐盘回来。他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对班雪冷声说: 跟你有什么关系?欺负新生能给你优越感吗? 对一个爱慕他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这样的话,真是把对方的脸打得啪啪响。 还说三年追到人家,一年过去了,人家知道你是谁吗? 班雪感觉备受屈辱,捂着脸哭着跑了。 不知情的还以为大佬又欺负人了。 林虎越看越坚信大佬不可能哭。 大佬冷漠无情,怎么会为这一点小事哭? 他由衷地说:谢谢学长替我说话。 果然,学长没变。 凶归凶,心还是热的。 真是奇奇怪怪。 黎厌没看他,快步离开。 林虎没再追,整理一下迷彩服的衣领,他知道我是新生诶。 杜好翻了个白眼,补刀,你都喊了学长!你还穿着军训服。谁都知道你高一。 林虎: 八卦精神驱使下,杜好问:同学,你刚刚怎么一直帮黎厌说话诶? 该不会是对大佬有什么特殊企图吧? 林虎沉思片刻,学长曾帮过我。不过,他应该也不记得我了。毕竟,学长帮过的人太多了,我只是其中一个。 杜好霎时哑口无言,帮过的人太多了?你确定你说的不是反话吗? 该是欺负的人多吧。 你们都不懂。 林虎满脸大佬的好只有我知道,撂下这句话,他就走了。 食堂人多,讨论焦点都围绕着那令人震惊的检讨。 哭了啊。 可能被老师打击到了 。 不可能,三班去办公室听训的时候,二班还没下课呢。 二班的一进办公室就被灭绝师太通知要写检讨,哪有机会挨骂? 当事人坐在食堂,越听越烦躁,如坐针毡。 黎厌啪地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心。 头一回觉得耳力好是坏事,嗡嗡嗡地吵死了。 恋耽美 -酒酿芋圆(13) 钟大飞端着餐食在黎厌对面坐下,大家的讨论他也听到了不少。 于是他生怕别人盖住他的声音导致黎厌听不到,站起来伸着脑袋问:厌哥,四千字检讨就能让你哭啊?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哭,我就 就怎样?让我哭?你不够格。 我都不够格,那灭绝师太更不行啊。 黎厌强调:我没写,也没有哭。 他又不是泪失禁体质。 我就知道,你连听训都没去,哪会写检讨呢。搞得跟个你很闲似的。 昨晚,半夜才回家,十二点前能上床睡觉就不错了,肯定没空写检讨。 以往犯事被要求写检讨,厌哥从来不写。就好像打架不是他主谋一样。 不闻不问,一字不写。我行我素,谁都不理。 实在被灭绝师太烦得没办法,干脆交一张白纸糊弄糊弄。把灭绝师太气的直接通报批评。 这次工工整整写完检讨,还大四千字,不可能。除非厌哥被附体了。 那这次的事是,灵异现象?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黎厌就站起身离开了。 钟大飞赶忙喊:厌哥,你饭还没吃呢。 早上说饿给他转钱让带一份灌汤包,结果没吃给了别人。中午打饭又不吃。 厌哥是钢做的啊? 杜好打完饭过来,扯着谈岁兴致勃勃要给她讲刚听到的事情。 谈岁本来高兴地侧耳听着,余光瞥见远处于双双,忙抬手遮住脸,生怕被于双双看见。 黎厌穿过人群走来,在谈岁对面坐下,小傻子,遮什么? 杜好说着说着,一抬头看到黎厌,话噎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心虚地避开大佬的目光,默默低头,吃饭。 听到黎厌的话,谈岁也抬头,看向黎厌,表情却有些茫然。 黎厌:还遮,都看到你了。 谈岁把手放下,信口胡诌, 我遮太阳。 黎厌看了眼日头,在她右手边坐下,靠窗的位置,正好帮她隔开阳光。 钟大飞扭头看黎厌走的方向,再顺着那个方向看,看到谈岁,好像明白了什么,端着两个餐盘也走过来。 黎厌接过刚被自己撇下的餐盘放在桌上,偏头问谈岁:我的检讨是不是你写的? 钟大飞插话:厌哥,看来你和我真是心有灵犀。 对黎厌说完,他又扭头看谈岁,信誓旦旦:我就知道是你写的。 谈岁眨眨眼,说:是我啊。 黎厌:你倒是直接认了。 谈岁: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说过,谁家收留她,她就帮谁写检讨。 杜好目瞪口呆,艰难地把饭吞下。 大佬要挟岁岁写检讨,还翻脸不认账,找她麻烦? 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杜好愤愤不平,拍响桌子,猛地站起来,怒斥:过分!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钟大飞眯了眯小眼睛,说谁过分? 对上钟大飞威胁的眼神,杜好声音弱了,我过分。 该怂就要怂,面子不重要。 谈岁对黎厌说:你帮了我,我是自愿帮你写的。 杜好见了鬼似的扭头看谈岁。 大佬又帮了人? 帮完那个新生,又帮岁岁?大佬好闲哦。 杜好拍桌子的动静不小,大家齐齐扭头看向这边,看到钟大飞和黎厌后,赶紧转回身子。 大佬和同伙一定是在和同学交流感情。 结果饭吃完了,发现大佬还在继续跟人交流感情: 我用写检讨??? 老师罚了,谁都得写。 我就不能例外? 你是学生,怎能例外? 你倒是真敢说。 眼看谈岁视线又有意无意看向自己的手,黎厌手交叠着放在桌面上。 看!好好看! 有什么好怕的? 本来还好,但现在他心里窝着一股子火气。 我不敢。谈岁低头看着餐盘。 当真是不敢了,连看都不敢看他。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劲。 黎厌吃了几口饭菜,气呼呼离开食堂。 没事给他写什么检讨?四千字很好写是吗? 难怪课上徐少对他无比特殊,像关爱智障儿童一样。 检讨书里究竟写了什么内容,能把徐少吓成这样? 她写的时候哭了吗? 该不会是字数太多给难哭的吧? 想到这里,黎厌步子沉重。 钟大飞把餐盘送到餐具回收车上,跑过去跟上黎厌,边走边说: 那小明星真厉害,一封检讨书就能让徐少对你态度大转弯。赶明再写检讨时,我让她也帮我写一张,这样没准下次月考徐少能心软,给我一个及格分呢。 你可以试试。 钟大飞点头,好啊! 黎厌偏头看他,凭本事考,别净想些没可能的事。 万一她又写哭了呢? 钟大飞垂头丧气,知道了。 我去找程芳。黎厌往办公楼走去。 找灭绝师太干什么? 看看我的检讨。 钟大飞还要跟,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连连摇头,我就不去了。厌哥,我先回班了,我还有作业没写完。 说完,一溜烟跑了。 黎厌直奔办公楼。 途经足球场,看到一个女孩坐在草坪上哭,朋友在旁安慰她。 他忽然想起,好像谈岁每次哭的时候都自己偷偷的一个人,没人安慰。 班里没人了偷偷哭,孤身坐台阶上埋头哭 哭得凶,又能自己擦擦眼泪站起来,要是有人安慰,能满脸泪花抬头冲你笑。不像草坪上那个女孩,越安慰哭得越凶。 吵得烦。 什么时候又看到谈岁哭了? 似乎是昨晚。 去客厅拿水喝,发现流理台前坐着一位小姑娘。 小姑娘趴在台面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没有声音,他走近了看,才发现是在哭。 听到脚步声,谈岁忽然抬头,眼睛湿漉漉的,脸上都是泪,可怜兮兮。 他递给她一杯水和纸巾 谈岁接过,立马笑了。 泪还没擦干就笑,跟个脏兮兮的小花猫似的。 那会儿他说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别笑,丑死了。 谈岁哭的时候好像压着稿纸,可能是哭纸上了。 估计确实是因为检讨字数太多才哭的。 六千字,确实值得哭一哭。 想着想着,走到了校领导办公室。 门开着,黎厌敲了三下,没人理,他径直走进去。 程芳的桌子上左手边就是厚厚的一沓检讨,二班在最上面,和三班的摞在一起。 很快找到了他的检讨书。 稿纸右上角写着黎厌二字,字写的乖巧,一笔一画。 他写自己的名字才没有这么认真! 整整十多页满当当,从头到尾字迹工整。 一看就不是他写的! 黎厌往后翻,第二页确实皱了。 看样子,她昨晚哭的挺伤心。 哭都哭了还笑? 不能一次性哭好啊? 还没看完,手一空,检讨被人拿走了。 程芳刚把检讨抢到手,没来得及问话,就有一个人冲进办公室,带进一阵风。 班雪捂着胸口气喘吁吁,指着那份检讨,说:老师我举报,黎厌他是来偷检讨的。 黎厌插兜,目光不算友善,我的检讨,还用偷? 班雪斩钉截铁,你是想偷回去,下次再用这个交。 黎厌懒得理她。 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 谁知道,这世间总有那么些脑子不够用的。 第20章 造谣与诬陷 黎厌!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程芳恨铁不成钢。本来以为他改过自新了,谁知道! 黎厌耸肩。 看来他高估灭绝师太的智商了。 你做出这副无所谓的表情给谁看?你已经高二了,要好好努力才能考个好大学。 程芳说着说着卡壳了。 因为她忽然想起,这套说辞对黎厌没用,根本不是努力学习的事儿。他成绩好,不需要论成绩。 黎厌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班雪急得直跺脚,在一边喊:老师,黎厌成绩第一! 你得换个内容训诫。 程芳: 有道理。 她想了想,又说:黎厌,你的成绩让人省心,可你的品行呢? 三天两头打架,不是写检讨就是被通报批评,你对你自己的名声无所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你知道他们听到了会多难过吗? 做人可不能太自私,你要多为你的亲人想想 她还没把话说完, 黎厌寒下脸,也不听了,扭头就走。 程芳气的直起泡,你走什么?光爱听好话是不?你给我回来! 少年脚步一顿,凉薄的声音随之传来, 老师,打架就是品行不好? 我名声怎样需要你管? 还有,别拿我家人说教。与其用他们劝我,倒不如换个路子。 不用你说教,我自会去班外罚站。 程芳:把你家长叫过来,我要跟他好好谈谈! 您随便。 程芳: 每次都说叫家长,每次电话拨过去都没人接。就算对面接通了也是答应好好好,结果放她鸽子。 黎厌的家长都是些什么人啊? 孩子也不管,老师也不理,气死人了! 检讨没用,通报批评没用,她真没辙了。 黎厌眼神阴沉沉的,冷的扎人。走到门口时,顿足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班雪。 班雪被看的有些害怕,立马往后退两步。很快,冲动压过了理智,顾不上害怕更多的是欣喜。 她问黎厌:黎厌,你知道我是谁吗?l 你谁? 瞅着发型和装扮,像是球场上坐着哭的女生。 我是高二八班班雪。 班雪有些沮丧。明明才在食堂见过。 在球场上哭的时候,她也看见他了,否则她才不会快且准地追到程芳的办公室。 哦。 黎厌抬步欲走。却被班雪展臂拦住了,一时间走也走不得。 班雪鼓起勇气双臂展开拦他面前,问:黎厌,你现在记住我了没? 他不回答,班雪就不让他走。 黎厌只得答:记不住。 班雪急了,重复:我叫班雪。 黎厌:哦。 照样记不住。 不想记的人,重复一百次他也记不住。 你记住我,我是高二八班的班雪,我可是级花! 自封的吗? 你诬陷我,又非让我记住你,莫不是想被我报复? 班雪满脸难以置信。 她怎么会?她又不傻! 她这是喜欢,黎厌难道不出来?! 碍于程芳在此,她没胆量对着少年的背影来个表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程芳更生气了。不是因为班雪追着黎厌自我介绍,而是黎厌这态度,简直无法无天不可一世! 学生做错了,她身为老师还不能说他两句了? 怕程芳怒火殃及自己,班雪匆匆离开。 朋友就在楼梯道等她。 见她来,赶紧迎上去,问:班雪,怎么样?和黎厌说上话了没? 说了。我把他给举报了。班雪踌躇了下,但心无悔意,我举报他偷检讨留着下次用。 以这种方式引人注意,你够豁得出去。 我倒是豁出去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记得我。 超话里的帖子还更不更了? 更!我和他已经有了新进展,自然是得昭告天下啊。 黎厌在校园晃悠了一圈,快打铃时才走进高二教学楼。 刚走到休息平台,就险些和火急火燎的钟大飞撞个满怀,他问:这么急去哪儿? 钟大飞:找你啊,厌哥。 厌哥,你真被班雪举报了? 他边说边举起手机给黎厌看。 过往同学多,站这儿碍事。 黎厌拽着他靠边后,接过手机,浏览完手机上的超话页面,慢条斯理地嗯了声。 钟大飞:看这发帖的时间,厌哥你在办公室碰到了班雪? 嗯。 卧槽,班雪真敢搞,当着你面把你给举报了,还当做战功放在微博上炫耀。 手机屏幕上是学校的微博超话。 黎厌往下滑了几下,将手机还给钟大飞。 钟大飞愤愤不平,举报你偷检讨,你自己的检讨有什么好偷的? 对啊。可笑的是灭绝师太还信了。 他不会留着下次用,因为他这辈子就不可能动笔写! 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厌哥才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钟大飞义愤填膺,在手机上打字。 他一定要帮厌哥把人怼回去。 回班,这儿人多。黎厌伸手拉钟大飞。 厌哥,我不怕人多,也不怕被班雪知道。 就是我要怼她,是他,钟大飞! 你体积大,站这儿挡路。 路上钟大飞在打字,没空看路。 黎厌扯着他的袖子带他回班。 看钟大飞愤愤不平的样子,黎厌心情转晴,好笑地提醒:胖飞,你知道班雪是女孩吗? 我知道。厌哥你放心,我不说脏话。 钟大飞忙着为黎厌讨回公道。 黎厌插兜站在二班前门走廊上,自我罚站。 挺好,省了被程芳唠叨。 天气燥热,大地被暴晒。好在教学楼是环形设计,楼中央栽了大树和草,绿茵茵的。一进教学楼就凉快不少。 谈岁把海报都摊开放到一起,花了五分钟从里面挑出感兴趣的社团,把广播站招新海报单拎出来放进书包里。 徐花提着一桶水,颤巍巍经过走廊。 谈岁看见,赶紧跑去前门帮她,俩人共提一桶水。 进班前,她余光瞥见黎厌,插兜站在二班后门的走廊上。 手里空空如也,不是在走廊上背书。 俩人合力将桶轻轻放在地上,一起洒水。 徐花抹汗,说:大佬又罚站了。 罚站?为什么? 目前还不知道。但消息总会传开的,不急。 洒完水,谈岁弯腰从书包里翻出一个便携的手持风扇,走到走廊上。环顾四下无人,她跑到黎厌身边,将小风扇递出去。 黎厌瞟了眼风扇,没接,干嘛? 天气热,走廊没空调。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小风扇。 烈阳炙烤,学校绿化再好,也敌不过酷热的天气。 恋耽美 -酒酿芋圆(14) 黎厌没客气,伸手接过,谢了。 谈岁乖乖地点头,转身跑回班了。 小风扇是豆沙绿,风声很小,安静温柔。 看着她离开,黎厌低垂着眼,白净的手缓缓摩挲着风扇底座,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忽然班雪气势汹汹冲到二班,大吼道:谁是钟大飞? 她吼的声音大,气吞山河。连坐在后排的钟大飞都吓得一激灵。 黎厌捏紧小风扇的手柄,微皱了下眉。 钟大飞刚想站起来就听班雪又说: 王八犊子钟大飞赶快给我站起来。 霎时,全班所有站着的人都坐下了,埋头写作业的人放下笔,抬头看这位跑到别人班来还如此嚣张的人到底是谁。 钟大飞也安安稳稳坐凳子上,对黎厌说:我还是坐着稳当。 站起来的人才是王八犊子。 黎厌斜斜瞥了一眼突闯进来的人便收回视线。 钟大飞不想看忽闯进来的人,把手机揣兜里,视线乱瞟,看到黎厌手里的小风扇,忍不住惊叹:哇,厌哥,你居然提前备好了小风扇。 光吹风扇没意思,最好还动动脑。 说着,他把魔方塞他手里,顺便把黎厌手中的风扇拿自己手里,对着黎厌吹,挑了挑眉, 厌哥,玩。专门带来供你消遣的。 午自习值日生查的严,手机玩不成,就玩魔方吧。 班雪站在靠门第二列最前排的位置,目光扫过全班,看到站在后门的黎厌后有一瞬的发愣。 对哦,这里是二班。 黎厌所在的班级。 她刚才是河东狮吼了?嘤,没有形象了! 长方形环形教学楼,理科实验班一班二班和文科实验班三班在一个走廊。 可惜班雪学文,黎厌学理,注定无法追人追到一个班。努力想进二班,和黎厌隔壁,但分班考次次考得不如意。 所有人都以为班雪会就此罢休,谁料她张嘴又要开始了。 猜是因为超话的事,钟大飞赶紧出声拦住她,喊什么喊?能不能注意音量文明点?现在是文明社会。 班雪有些生气,叉腰:吵到你了? 钟大飞理直气也壮:对。 那你就给我忍着。 文明社会,可你们班有的人就不文明的很。 你就不能小点声? 我找钟大飞! 让他给我站起来,我就不喊了。 见躲不了,钟大飞只好站起来,声音洪亮气势不能输,找我有事? 班雪吼道:好你个小人,耍我呢?网上怼我,搁这儿就不敢站出来了是不? 敢情他们俩已经吵吵了半天。 钟大飞:明明是你诬陷我厌哥,咋滴,做错了还不让人说了? 第21章 是误会 我才不是诬陷! 你就是! 你跟我吵半天不敢报上大名,你心虚。 我心虚就不会站起来了。 正巧,值日学生巡班经过,听见二班吵闹,伸头一看,唰唰唰在本上记下:高二八班班雪乱串班,扣一分。二班午自习有串班现象、没有纪律,扣三分。 一听,大家不乐意了,纷纷提出反对。 凭什么啊。 我们班是被拖下水的。 值日学生不管那么多,拿着小本本就走。 反正记都记了,是断没有撕掉的道理。 走到后门,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本子从他手里抽走。 他又气又恼地瞪着黎厌。 黎厌把小本本抢走,顺手扔给钟大飞。 只见钟大飞拿红笔在二班一栏后面做了个标记,做完标记把本子还给值日生,说:你可以申请调监控,让老师看看这分该不该扣。 值日生梗着脖子反驳,不 话说完,对上二班全体怒视的目光,还有黎厌阴恻恻的眼神,只好改口说好。 查就查,谁怕谁。 黎厌:监控在保卫室? 值日生:对啊,你以为很好调啊?还不够麻烦的事。 黎厌:麻烦你还查? 在大佬的目光威逼下,值日生勉强想通了,气呼呼撕掉扣分的这一页。 因为扣分让老师调监控,不仅麻烦老师,还跟同学交恶,倒不如撕了痛快。 钟大飞脸色立马转晴,离开位子朝值日生走过去,搭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好样的,兄弟。 值日生委屈又羞愤,转身就走。 等值日生走远,班雪对钟大飞说:你把你发超话的评论删掉。 钟大飞:凭什么?你发了帖子还不让人评论了? 就凭你让我难堪。我说的是事实,黎厌他就是要偷检讨留作下次用。 黎厌眼神凉凉地瞟过去,就是什么? 你自己猜的,也好意思发网上去? 这样诋毁我? 钟大飞:就是! 你啥都不知道,就向老师告状污蔑厌哥,害得他罚站,还引以为傲发到学校超话。你心胸狭窄! 有一个顾样就够了,你也来凑热闹。厌哥的名声都是被你们这样的一群人给造谣污蔑的。 班雪气不打一出来,我才没有。是黎厌他自己非要罚站的。 钟大飞:还不是怪你污蔑人,搞得老师把厌哥痛骂一顿。 要不是厌哥实在生气,要不是灭绝师太骂的太难听,厌哥至于自损八百吗? 黎厌微怔,胖飞,你知道? 就灭绝师太那人性,能不骂你吗? 估计是想着法子的戳人心窝子呗。 同班同学也听出来了。 原来黎厌是被诬陷的,才没有什么去偷检讨下次用呢,都是假的。 大家窃窃私语,班雪越听越气,再控制不住情绪,直接哭出来了。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把人气哭了。 钟大飞顿时红了脸,不敢再说话,赶紧坐回凳子上,趴着藏在书立后面。 看钟大飞怂了的模样,黎厌扯唇,从他手中拿走小风扇。倚墙臂弯夹着小风扇,低头玩着魔方。 其他人则专心写作业。 班雪越哭越厉害,吵的人头疼。 不少人作业都写不下去,停笔。 随着她哭,黎厌手上愈加快速地转魔方,复原好四阶魔方,他扔到钟大飞的桌子上。 钟大飞竖起大拇指,牛啊,厌哥。下次可以挑战五阶魔方。 黎厌拍拍他脑袋,把人骂哭了吧,怎么收拾这摊子? 钟大飞恨不得钻桌子底下,厌哥,真没骂,我很文明。我就说她永远都追不到你,说她和你就此结仇了就这些。谁知道她那么脆。 黎厌浅浅地哦了声,拿着小风扇,抬步朝班雪走过去。 班雪正靠着前门低头哭,身前落下阴影,她下意识抬头看。 黎厌站在门口的走廊,对她说:出来。 在班里哭不会很丢人吗?那么多人看着。 班雪赶紧走过去,同他站在走廊上。心想: 她哭的都这么惨了,黎厌既然走过来了,总该安慰她一下吧。 苦巴巴等安慰的班雪满眼期待地看着黎厌。 却听黎厌凉声道:同学,我建议你回八班哭。 班雪霎时难过极了,我就乐意在这儿哭怎么了?是我导致你们班扣分的,我等会就找值日生把扣的分都挪我头上。 不必,值日生已经撕了。 你说,我是不是诬陷你了? 是。 可我明明亲眼看见了 我拿出办公室了吗?黎厌握着小风扇的手指捏紧,不耐涌上眉眼。 班雪心虚声音渐小,没有。 私拿出办公室是偷,问题是黎厌是站在老师座位前看的检讨。 这根本就不是偷。 终于明白过来了,班雪表情陷入呆滞。 她这是虚假举报啊?! 本来还抱有侥幸心理,想着她是把黎厌从歧途上拉回来,她代表正义。 眼看黎厌转身抬步要走,班雪赶紧拽住他的袖子,问:黎厌,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都知道她是八班的了,名字总该也记住了吧。 黎厌抬手,和她隔开距离,回身看她,声冷,不知道。 班雪又要哭,却见黎厌毫不动容,于是咬咬牙忍住泪水,说:我会让你记住我的。 豁出了这么多,黎厌还没记住她。 既然没记住她,那应该也不会太记仇吧? 来日方长,她不急。 想到此处,班雪痛快离开。 钟大飞埋在桌面上,竖耳听着,发现没有哭声了,遂抬头看,见黎厌已经回来了。 便问:厌哥,你把人给赶走了? 黎厌:没赶。 厌哥,你掩护我。 说完,钟大飞打开手机,把自己的一百多条评论全都删了。没过多久,他发现,班雪的这条帖子也没了。 这才对嘛。 诬陷别人,给人留下负面印象算什么本事?要是真的喜欢就不该这样走极端,多败好感啊。 他又问:厌哥,你说她是因为我怼她才哭,还是因为觉得自己做错了才哭? 黎厌摇头。 钟大飞忽地抓住黎厌的胳膊,猛男撒娇,厌哥,你就动用你那天才的脑子,帮兄弟分析分析。 黎厌低头看他。 钟大飞:要是她知道自己错了,没准能找老师说清楚,让你回班。 不需要。 因为串班哭闹的事,班雪被班主任训。 又因她跑去找值日生扣自己的操行分,程芳把她叫去说了一通。 你天天往二班跑干什么?有这时间不如在班里多看几道题。 按你的成绩,你是最有希望进三班的。你要争气,别被那些品行不好的学生带坏了。 多和学习好的人玩,离品行不好的学生远一点。 学习成绩和人品都很重要,老师希望你能两者兼备。 班雪猛地抬头看程芳。 品行不好的学生是谁? 学习成绩好,人品不好的学生又是谁? 她不是听不出来。 最终,班雪张了张嘴,没反驳,只一个劲儿地保证:老师,我知道了。 程芳满意,问:黎厌呢? 班雪:在罚站。 生活上要是有这个觉悟少打架就好了。 老师,检讨的事,是我误会黎厌了。 不用替他说话。他是不是威胁你找你麻烦了? 没。 要是被他欺负了,你来找老师,老师帮你。我就不信了,我还能治不了他。 门外轻微的声响引起两人注意,程芳指了下门,你去看看。 班雪将门打开,门外空无一人。她追出去往楼梯口看,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笔直的背影。 似乎是黎厌 他刚刚在。 放学铃响, 黎厌快步走回教学楼,脚步不停。 钟大飞冲出走廊,险些跟他撞一起了。 他摸摸心口,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快。 一抬眼却看到黎厌眼神泛寒,犹如吞了墨色黑沉沉的。 钟大飞心中微惊,问:厌哥,怎么了? 黎厌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钟大飞拿着篮球往回跑,跟着黎厌。 贺姨和黎叔离婚,他都没见过厌哥这样。 也就只在五年前,厌哥去剧组找完贺姨,回来后失魂落魄。 那会儿,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啥,只陪着黎厌,吃饭陪着,走路陪着,生怕出了啥事。然而晚饭的时候,黎厌突然跳起来,眼神阴冷阴冷的,吓得他筷子都掉了。 黎厌二话不说骑上摩托车。他不知道厌哥要去哪儿,骑自行车太慢跟不上,只好半路拦了辆出租。 等他赶到那儿,厌哥身上都是淤青,脸也破了相。而和厌哥一样倒在地上的是位戴着眼镜的男人。 警察来了,是贺姨报的警。 贺姨当着众人的面痛骂厌哥。 而厌哥就站那儿一声不吭,死盯着那个男人,就像个蓄势待发的豹子盯着猎物,时机到了就会冲上去撕咬 。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男人是位导演。 月光剧本原来是贬义词。 走到班门口,黎厌突然停下,回身看着钟大飞,你去练球吧。 厌哥,你不去吗? 嗯。 那我也不去了,我陪你。 余涛他们在等你。 钟大飞只好离开,抱着球往篮球场走,一步三回头。快到篮球场,暗暗下定决心,跟余涛说完就走, 厌哥情绪不对,他得陪着。 第22章 努力试试 放学,班里人都走完了。 谈岁拿出黎厌借她的数学基础题册看。基础题册涵盖高一全年的知识,每道题有详细工整的解题过程,还有这道题所包括的知识点。 所以,黎厌是边练题边记知识点的喽? 谈岁按着黎厌的学习方法,从第一单元开始,看完题旁边的知识点,再着手做题,这样不仅效率高而且还记忆深刻。 一个知识点集中练上几道基础题,就掌握的差不多了。 把一个单元的基础题写完,谈岁翻出黎厌的另一本难度稍微提高了一点的题册,翻开前几页,着手写第一单元稍微难一点的题 。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半个小时过去,她只写了两道稍难的题。 这对她来说,是刚踏进门槛就要迈过一个鸿沟,她得慢慢啃。 看了眼时间,谈岁从难题册上抄四道题到笔记本上,准备今晚就先搞懂这四题。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 她收拾好书包,小心地把存的钱放到教室后面写有她名字的储物柜,上锁。关了教室的前后门,她才离开。 走了没几步,好像听见隔壁班里有声响,谈岁又折回来,探头探脑地从隔壁班的后门往里看。 黎厌烦躁地扔了魔方,魔方和桌面撞出声音。 瞥见谈岁,他扯了下唇,问:有事? 谈岁背着书包走进来,乖站在他座位旁,你怎么还没走?天快黑了。 黎厌微狭起眼,眉心稍皱,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答。谈岁正考虑着要不要离开。 黎厌不咸不淡地哦了声,从桌面拿起小风扇还给她。 他神色恹恹,兴致缺缺,漆黑的瞳仁裹着凉。 谈岁想了想,从书包的外口袋摸出一块巧克力,你是不是低血糖走不了?我看你似乎脸色不太好。 没有低血糖。黎厌嘴上拒绝,却还是伸手接过她给的巧克力,无意问道:你怎么有那么多巧克力? 这么爱吃吗?随便就能拿出一块。 恋耽美 -酒酿芋圆(15) 有时候忙,吃不上饭,会吃块巧克力补充能量。 在片场因贫血晕过一次,从那以后,养父母给她买巧克力很大方,说以防能量跟不上拍戏晕倒,不能让别人以为他们苛待养女。 一盒一盒的给她,却从不问她喜不喜欢吃。 黎厌撕开巧克力封口的动作一顿,须臾,他彻底撕开封口,递还给谈岁。 啊? 突然不想吃了。 谈岁后退一步,没接。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拿回来呢? 黎厌收回手,目光在谈岁手里的海报上,停留了片刻,问:你放学后去哪儿? 剧组。 你要学校剧组两头跑? 嗯。 还要加入社团? 对。 会很累。 我想试试。 黎厌懒散地瞥了谈岁两秒,撇唇轻笑,贪心的人往往什么都抓不牢。 钟大飞抱着篮球回班,看见厌哥对着一女孩笑,以为厌哥心情不错。 趁厌哥高兴,他索性壮着胆子道: 厌哥,剧组太远了。昨儿把你送到后我又自己蹬回来,晚上腿疼的觉都睡不好。您以后自己去吧,求求您了。别折磨我了。 黎厌睨他,难得地没有直接拒绝。 他不说话,钟大飞默认成他同意,立马跑了。 转眼到了周末。 为了不让养父母怀疑,谈岁依旧起了个大早,准备吃完早餐赶去剧组。 餐厅里,于双双她们正围在一起吃早餐。 看到谈岁下楼,养父道:吃饭。 谈岁怔忡了下,去厨房拿出自己的餐盘,用公筷挑了一根小油条,再夹包子的时候,筷子被于双双摁住。 于双双:不许吃。 谈岁放下公筷,端起一杯牛奶,欲往另一个小桌子上走,手腕被于双双死死擒住。 于双双:都是我的。 谈岁没吭声,只好拿着一根小油条。 见谈岁坐在那张小桌子上,养母重重地把筷子放在大理石桌面上,过来! 外面还有狗仔摄影,就不能自觉点吗? 养父:等会吃完饭,送你去剧组。 谈岁了然,慢吞吞走过来,拉开餐椅坐下。 每年总有那么一两天是假装感情深厚的日子。假装给娱记看,好买通热搜,提升她在网上的存在感,没有作品播出的日子,也能不被忘记。 说到底都是为了利益,为了提升她的商业价值,提高片酬。 但,涨再多都与她无关。 早餐丰富,有小米粥和红豆粥两样粥品、鸡蛋羹、两盘小包子、三明治和土豆丝饼。 于双双挑食,每天早餐都会不少于五种。 很多时候,这么多早餐里,谈岁能吃上一种就很不错了。 谈岁的小盘子里孤零零一个小油条,显得太寒碜。 对外,养父母只会说她对自己太严格,控制形象。 养母优雅地喝了一口豆浆,问:双双说,我们不在的那天晚上,你跟着一个男孩子走了。 谈岁猛地抬头。 于双双瞪她。 还好她看见了! 养母表情流露出不耐烦,你要注意跟别人保持距离,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我们这样对你好吗?这世间人心叵测,保不准别人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大晚上,要是被狗仔拍到,又得花钱!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谈岁嚼完嘴里的油条,含含糊糊地说:不。 有的人是披着人皮的鬼,却觉得别人是怪物。 彼时,提前买好的通稿已经发出。 往剧组去的路上,谈岁坐在后排,微垂着眼看手机。 手机上赫然是今天早上被拍到的和养父母一起吃早饭的新闻。 和以往不同,这次的通稿有对于双双的介绍和配图。照片也精修过,特别惊为天人。 似乎是要捧亲女儿出道了。 谈岁微扬了下唇,她终于要成为弃子了。 于双双在后座的右侧,斜挎包横亘在她和谈岁中间,以图占据更多位置。 到了剧组,于双双心思回转,突然瞥见谈岁的蓝色书包,下车后跑到左车门,一把拽住她的书包,扯着书包拉链看。 找了半天没看到挂件,仍不太放心,问:我记得你有个书包挂件,挂件呢? 我没有。 谈岁想也不想,答道。 她想,于双双定是在诓她,于双双何曾注意过她的东西? 哪知,于双双斩钉截铁,你胡说。 于双双还是不信,一把将谈岁扯下车,在谈岁兜里摸索半天,确认除了手机别的都没有。又打开书包,哗啦啦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在地下翻找半天,没有看到挂件,才送了口气。 果然不是谈岁。 有蓝书包又怎样? 谈岁那么讨厌、胆小,被打也不敢还手,敢招惹黎厌才怪。 谈岁那么惹人嫌恶,黎厌怎么可能任她抱小腿?甚至把校服盖她头上。 绝对不是谈岁! 谈岁天天往剧组跑,剧组和学校又不顺路,她根本没钱去早餐店啊。谈岁高一没去学校待过几天,黎厌不可能认识她。谈岁是明星,但黎厌一点都不追星啊!更何况,黎厌厌恶明星。 所以,是谁都不可能是谈岁! 想到这里,于双双有些庆幸。 谈岁长得好看又怎样,除了被爸妈送去演戏赚钱,没有半毛钱用处。 没有朋友,没有自由,赚的钱也不属于她自己。 相隔不远处,两道身影被阳光拉的老长。 树下,并肩站着两个少年。 斑驳的日光透过树叶落下,在少年身上拓下阴影,明灭之间,少年糅碎了光与暗,气质矛盾热烈。 谈央看到不远处的情形,准备上前解围,却被黎厌制止。 黎厌挑了下眉,大明星,那是人家的家里事,你好插手? 谈央踌躇着。 黎厌又说:看看她有没有长进。 谈央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黎厌看着那蹲在地上捡东西的瘦小身影,嗤道:真是位时间管理大师呢。 工作日白天去学校,晚上跑剧组。周末还是待在剧组。 找他借书难道是一时兴起?从高一补起,还要进社团,学得完吗? 没过多久,一名男生跑过来,在里黎厌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怯怯地说:贺老师找你。 黎厌一点也不意外。 他已经日日来剧组监督贺老师有一个星期了。 起初贺老师能对他视而不见,时间长了,总会产生影响。 谈央瞅了眼另一边的乱象,也迈步离开了。 书包里的书和私人物品此刻都躺在地上,凌乱堆叠,沾上灰尘。 没轻松太久,于双双看见书的封面内页赫然黎厌两个字。 那两个字不好认,龙飞凤舞,潇潇洒洒。 她难以置信,看了眼谈岁,飞速弯腰捡起那本书,盯着内页的名字,高一习题册黎厌你为什么会有黎厌的习题册? 谈岁正在捡东西,竭力想屏蔽于双双的话。 养父母把车停好,过来。看到于双双愤怒地瞪着谈岁,也寒下脸,走到谈岁身边,压低声音, 你又怎么惹双双生气了?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面,你都得让着她,听她的话,她是我们家的小公主 !你不能惹她生气!!! 第23章 助人为乐 谈岁闷头将东西捡进书包,没说话。 养母面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手却慢慢攀上谈岁的胳膊,狠狠拧了一把,咬牙切齿,听到没有? 好疼! 谈岁疼的泪花都冒出来了。她哽了下,慢吞吞点头,不情不愿地说:知道了,姐姐是公主,要让着。 养母这才满意,将手拿开。 可于双双揪着这本书不放,就站这儿,非要谈岁给个交待。 她还是很生气,脸都皱成一团,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人嚼碎,尤其是面前这个不理会她问题的人! 养母环视四周,神情警惕,别在这儿闹,有事咱回家说。 于双双急得不行,我不。 习题册,多么重要的东西。她要是搞不清楚,一天都无法安心。 养父养母劝不动于双双。 四个人站在片场里,僵持不下。 从于双双的言语里捕捉到重要信息,养父母问:黎厌像是个男生的名字,谈岁你那晚是跟着这个人走了? 于双双更急了,跺脚瞪养父,跟黎厌有什么关系?黎厌都不认识她!黎厌是我的同学。 别把黎厌和谈岁想到一起了,掉价。 被吼被瞪了也无关紧要,女儿第一位。 养父讨好地笑,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气坏了自己。 养母瞪了养父一眼,斥他,净胡说,惹女儿生气了。 谈岁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擦干净,一一放进书包里,拍掉书包上的灰,背好。 她没急着走,站直身子,脊背挺直伸出手,书,还我。 她借了,就该保管好,用完再还给别人。 绝不能让他人抢去了。 于双双难以置信,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书,还我。谈岁语气不卑不亢。 像听到了很滑稽的事情,于双双脸上浮现扭曲的笑容,她干笑两声,气呼呼地剜了谈岁一眼,怒目切齿地说:这是我的。 书是别人的。 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于双双把书抱怀里,暗想: 不光是书,连人,也都将是她的。 谈岁迟疑了一下,二话没说,直接扑过去抢。 她比于双双高了五厘米,出其不意地扑抢,占据很大的优势,仅是片刻,书就回到她的手中。 于双双被撞得踉跄,铆足劲儿准备再抢时,被养母摁住肩膀。 趁这空隙,谈岁拿到书,背着书包,扭头就走。 于双双狠狠瞪着谈岁的背影,暴跳如雷。 在她要发飙之际,养母捂住她的嘴,安抚:别生气,你不是一直想要拍戏进圈吗?今天我跟你爸带你来就是为这事的。 可你和我爸不是从来不让吗? 你文化课成绩那么差,我跟你爸打算让你走艺考,你把文化课成绩提一提,再学点别的,考个好大学不成问题。况且,谈岁已经越来越不听话了,倘若有一天她真的脱离了掌控,咱家怎么办? 养父:对。还一直吵着要去学校,要真让她去上两年学 ,估计咱家也揭不开锅了。 靠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还不如靠自己的女儿。 养母:总之,在我女儿火之前,谈岁绝对不能去学校。 得赶紧趁着扔掉谈岁之前,多榨取点价值。 于双双乐了,脸色转晴,太好了!!! 一直羡慕谈岁能活跃在网络、屏幕上,羡慕谈岁能受人追捧,闪闪发光。 想到这里,于双双眼睛发光,问:爸妈,我能火吗?成为大明星! 肯定可以,我女儿这么漂亮。 这样,黎厌一定会喜欢我的吧。他讨厌明星,她只要漂亮闪闪发光,总有一天可以俘获他的心。 于双双说话声音太小,养父母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于双双摆摆手,含糊地道:没事没事。 她高高兴兴朝谈岁离开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停下来,掰着手指头细数:我要学什么才能闪闪发光,得万人喜爱。 所有人都喜欢她了,总有一天黎厌也可以被同化。 剧组是在横店影视城里租用的场地。 城墙外人工护城河壮阔,从护城河引出来的支流灌溉着大大小小的池塘。 阳光正烈, 谈岁搬着个小凳子,将书摊开,蹲在草地上,做数学题。 在开拍之前,她就把台词背的滚瓜烂熟。等拍她的戏份时,正好可以得空做些别的事情。 前面是嘈杂的人群,被一个个打光板、电脑、剪辑隔开的另一个世界。 演绎着的是戏里的人生,赋予纸片人以立体形象。 谈岁背对着阳光,咬着笔头,盯着题犯难。 显然,这道题用书本知识很难做出来,还牵扯到她基础不扎实的初中知识。 难不成要从初中补起?她缺的也太多了。 陡然,阳光不再那么刺眼,草稿本上落下一道阴影。 头顶后方突然响起个低哑的声音,这么简单你都不会,这么多年的学怎么上的? 看到站在身后略微弯腰的谈央,谈岁先是一愣,而后羞愧地点点头,语气也虚, 混的。 她一字一句说的乖巧,头埋得更低。 谈央呆住了。 什么叫混的 终于下定决心,谈岁扭头,大胆地问,那您能教教我吗? 她特别虚心求教,真诚地盯着他,喊道:谈老师? 谈央怔了下,扯唇,我不会。 那您能解释一下,您这么多年的学是怎么上的吗? 谈岁只敢在心里吐槽,没胆子说出口。 谈央一眼看穿谈岁在想什么,撇了下唇,回头对靠在树下小憩的人喊,喂,来,这儿有人问题。 树下的人外套盖着脸,隔开阳光,似乎睡着了,纹丝不动。 不能扼杀小孩对知识的渴求。 谈央咬咬牙,抬步朝树下走去。 走到那人身边,他伸脚踢了踢,醒一醒。 实在被烦得没法儿,树下的人烦躁地睁开眼,戾气重,特别不耐烦,有事? 谈央微哂,有小孩找你问数学题。 不会。 想一句话堵死。但谈央才不管不顾,干脆弯腰扯下黎厌的外套。 让你睡! 刺眼的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洒下,引得黎厌忍不住皱眉,抬手遮阳。 他睁眼,冷笑,你自己凑过去奚落别人笨,就去彰显一下你的知识量呗。别求我帮你。 呵,我求你?笑话! 别耽误我睡觉! 那小孩在等你呢。谈央回头看了下乖乖站在草地上的谈岁。 我不给弱智讲题。黎厌别过头闭上眼,懒得看谈央。 谈央勾了下唇,心思转动,懒洋洋地说:贺姨刚拍完,走了。 他话音未落, 倚在树下的黎厌睁眼,猛地站起来,探头朝河边看去。 确认贺老师还在。 黎厌咬牙切齿,滚。 至于吗?这撒的是什么谎。 想助人为乐自己去,非拉他干什么? 烦躁丛生,黎厌准备换个地方休息,最好能离贺老师近一点,省得再被人骗。 他刚从谈央手里拿回外套,就听见女孩儿轻软的声音:黎厌? 声音带着点鼻音。 黎厌眼帘一掀,朝谈岁看去,身形微僵。 他刚刚说了什么? 不给弱智讲题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吧? 她应该没听到吧? 黎厌扯了下谈央的长袍,咱俩说话的声音,大吗? 恋耽美 -酒酿芋圆(16) 不知道黎厌突然发生什么神经,谈央没回答,准备直接把他拽到那小姑娘跟前。 哪只黎厌跟长了第三只眼睛似的,眼神沉沉的,话里带气,别碰我。 就许你碰我哈?讲不讲理! 谈央悻悻地收回手。 不等他拽,黎厌自己就走过去了。 谈央饶有兴趣地跟着黎厌一同过去。 他倒是想看看黎厌这自视甚高的清寡个性,该怎么给别人讲题。或者说,黎厌能耐下性子讲吗? 数年前,他弟给黎厌讲题,当黎厌的辅导老师,却被黎厌那股子傲气给气得不轻。 如今角色转换,他可盼着眼前这小姑娘能替他弟气一气黎厌。 小姑娘拿起书,站着等他们。 等他们彻底走过来,把书递出去,指了下用铅笔圈起的题号,黎厌同学,这题,我不会,你能教教我吗? 黎厌看了眼题,没作声,把书塞回谈岁手里。 怕他不愿意讲,谈岁赶紧说,我不笨的,你讲,我会努力听懂。 她说的诚恳,黎厌却越听心越沉。 他看起来很吝啬吗? 他看起来很小气,连题都不愿意讲吗? 没等到回应,谈岁有些丧气。 是不是太麻烦人了? 谈央好笑地对黎厌说:你刚才说的话,估计人家都听到了。 看女孩儿颓丧的表情,黎厌有些慌,他佯装淡定,说:我又没说你笨!我给你讲。 谈央朝天翻了个白眼,刚刚是谁说不讲的。 黎厌坐在草地上,拿起笔,准备在草稿纸上写,旁边却久久没有动静。 他抬头瞥过去,见谈岁愣着,便拍了拍草地,示意她坐下。 谈岁赶忙坐下来。 两个人围在一张小小的折叠凳前。 阳光正盛,黎厌随手抓起旁边的外套,兜头罩在他和谈岁的头上。 第24章 听他讲题 谈央直接坐在折叠凳的左侧,身子微微前倾听着。 黎厌格外耐心,捏着笔飞快在草稿纸上写。白净的手指细长,指甲盖修得干干净净。 赏心悦目。 于双双站在一旁,盯着折叠凳上的习题册,还有少年的侧脸,攥紧拳头。 她深吸一口气,跑到养父母身边,问:爸、妈,我什么时候可以超过谈岁。 别急,快了快了。 养父母哄着她。 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样可以最快获得利益。 推双双进圈,达到跟谈岁一样的高度,怎么说也得一段时间。当务之急,是赶在谈岁没有完全脱离掌控前把双双彻底引进来。 半年时间,不能再多了。 今天谈岁的戏份仅有两场。 两场都在下午。 有足够的时间听黎厌讲题。 黎厌将便于理解的步骤写下。 谈岁趁此期间把题再读上几遍,她坚信,题读百遍,其意自现。 等她读完,黎厌慢条斯理地说:读题是为了提炼题干中的关键信息,按所得信息画出函数图。 说着,他把笔递给谈岁,让她画出关键信息。 看到谈岁划线的内容后,黎厌皱眉,你就是这样学的? 谈岁看着从题目序号后开始画到结尾的直线,微微愣神,对啊,怎么了? 问题很大。 黎厌没想打击她的信心,索性从审题技巧开始讲起。 谈岁听的认真,边听边拿小本本记,只觉得思路都清晰了很多。 黎厌的数学思维清晰全面,从逆向思维、到善于排除干扰信息,挖掘隐含条件 谈岁越听越觉得,自己这十几年零零散散的数学白学了。 能以倒数第一考进三班,简直是得上天眷顾。 黎厌抬手敲了下谈岁的脑袋,能不能认真点? 谈央幸灾乐祸,知道老师多难当了吗? 言外之意:赶紧给我弟赔礼道歉去。 黎厌面无表情,谈子时太笨了,教我?他不行。 正好到了谈央的戏份,谈央单手撑着从草地上站起来。 黎厌皱眉,问:谈岁,还听不? 谈岁使劲点头,听,你慢慢说,我不跑神了。 这还差不多。 黎厌用笔敲了敲书,提炼信息。 谈央走了两步,听到黎厌和谈岁的对话,扭头看过来。 黎厌瞅他,你来讲? 导演催得紧,谈央心里揣着疑问,快步离开。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有点耳熟的名字。 贺佳拍完戏,去电脑前看了下效果,回头看见黎厌和一小姑娘两个人坐在草坪上,沐浴在阳光里,外套兜着脑袋。 没有以往那种暴戾。 光是看着背影就忍不住心情上扬。 她朝助理招手,心情很好地说:去莫舍,买阿厌爱吃的料理。剧组盒饭,他吃不惯。 好的,姐。 贺佳撑开太阳伞。 算起来,这么多年,她还没有像最近这样,能天天见到阿厌。 生下阿厌,她忙着产后复出。没有给小阿厌喂过母乳,他生日,她回不去是常事。 更别提给他准备一日三餐了。 阿厌吃没吃,她从不知道。 因为这,前夫跟她吵了好多次。 不,她不是为了她自己,她是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想到这里,她迈着坚定的步伐,朝自己的躺椅走去。 盒饭来了, 谈岁从外套下伸出脑袋,探头看了看,撞上贺佳的目光。 黎厌扯下外套,扔在草地上,顺着谈岁的视线看过去,问:怎么了? 你吃不吃盒饭? 问完,没等黎厌回答,谈岁已经噔噔噔跑走了。 再回来时,她手里已经多了两盒盒饭。 盒饭还是热的,有荤有素,米菜隔开。 没等她打开盒饭,于双双踩着一双亮黑的小皮鞋过来了。 不请自来,于双双笃自在折叠凳上坐在,朝黎厌递出一个保温盒。 黎厌,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午餐。剧组的盒饭不好吃,你肯定不喜欢。 说完,轻蔑地看了下谈岁手里的盒饭。 那眼神太过明显。 谈岁端着盒饭转身离开,放回去一个盒饭。 一个人默默去了别处,坐在回廊的台阶上,准备等过了一个小时再回去拿她的折叠凳还有书。 黎厌定格在那道纤细背影上的目光渐渐收回,眼神随之冷下,起来! 于双双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起来!黎厌不耐烦,掀起薄薄的眼帘,看向她。 于双双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手忙脚乱站起来,看到椅子上刚才被她坐住的书,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压住你的书的。我是来给你送午餐的。 好死不死,没注意到书就直接坐上了。 黎厌语气冷淡,我不买饭。 买?饭? 她是来送餐的,又不是让他买。 于双双咬着牙说:我不是来卖饭的。这是我亲自做的,想送给你。 亲自吗?尾音拉长,黎厌瞥了眼保温盒,冷笑,你亲自送的我就必须收? 于双双又气又恼,想再开口时,贺佳的助理来了。 助理提着买好的饭,话没来得及说。 黎厌就站起来,把折叠凳上的书放置到草坪上,收好折叠凳,一手拿书,一手拿凳子,转身离开。 助理拿着饭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贺佳交待。 还是得有理由的,她看了下于双双双手抱着的粉色饭盒,朝贺佳的休息区走去。 贺佳正闭目养神,眼也不睁,没吃吗? 有位小姑娘给少爷送餐,少爷也没收。 现在的小姑娘太看重外貌了,希望阿厌别耽误人家。 不会的,少爷应该态度很坚决,我看那位小姑娘表情都快哭了。 贺佳倏地睁眼,语气愠怒,这不孝子,气完我,还气别人?去,把那小姑娘叫过来,我好好哄哄人家。 助理一愣。 贺佳催她,快去快去。 助理忙不迭走了。 一口一个不孝子,却因为少爷把人气哭,要哄被气哭的人。 到处没找到谈岁,黎厌干脆展开折叠椅,坐在荫凉处,拿着一份盒饭,打开吃。 米饭凉了,菜也偏咸,卖相好,却难以入口。 他微微眯起眼。 拿个盒饭,那小傻子怎么这么开心?到底还是小傻子太好养活。 既然一点都不挑,怎么看上去还那么瘦?好像大风一吹就倒似的。 吃完午饭,谈岁抱膝坐了约一个小时,去化妆间换好服装画好妆,便往河边走。 去小草地,拿她的书和小凳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大胆地扔了书和凳子就走了。 兴许是因为黎厌在那儿?她猜 ,黎厌应该不会让别人拿走她的书吧。 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于双双对习题册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谈岁走得飞快,最后以小跑的速度到达草坪。 于双双躺在草坪上舒服地闭眼睡觉。 河边搭的景,都撤了。 而草坪上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谈岁咽了下口水,内心忐忑极了。 不等她开口问,于双双便说:你来找你的书和折叠凳吗? 嗯。 被扔进了储物间。 啊? 储物间应该也不能称作储物间了,毕竟贺老师的化妆间还藏在里面呢。 比起之前,现在剧组租用的储物间已经足够整洁了。 她的书和凳子不可能被扔进储物间。 于双双奚落,嘲笑她愚蠢,你不信就自己慢慢找去吧。 好。她决定,先去储物间看一眼。 贺佳今天的戏份拍完,直接赶去机场。 赴往另一个城市拍杂志,这个杂志主打对成功女性进行拍摄和采访。 杂物间里的小隔间早落了锁。 工作人员对杂物间精心收拾,应导演要求陆陆续续把储物间的东西转移到仓库,为了让贺佳回来后,进小隔间能更方便。 谈岁跑到储物间,还没进去,迎面碰上工作人员,听人说完几句话,转而又往仓库跑。 下午, 副导演焦头烂额,找遍整个场地都不见谈岁。 谈岁的戏份不少,角色也举足轻重,奈何关键时刻,演员人不见了。 导演当场决定正常进行拍摄。 副导演提出异议,无效。 你看。导演指了一下站在院子里的于双双。 柚姐正在给于双双化妆,不情不愿的,自言自语,奇怪,岁岁能去哪儿了呢? 于双双翻了个白眼:八成是不想演了呗。在剧组还老是看书学习,一点都不敬业。 柚姐有些恼火,岁岁早把台词背的滚瓜烂熟,这角色也是她自己争取的,你怎么能说她不敬业? 我不说了,省的你一生气,把我化丑了。 这一说,柚姐更来气了,怎么说我都从业五年了,我有那么不负责吗? 谁知道呢?你看你化妆技术多差,这儿粉铺得不均匀,这儿眼影过渡不自然,遮盖了我的颜值。 柚姐快要被气得吐血。 她可是金牌化妆师!这人咋这么难伺候? 副导演叹气,谈岁跑哪儿去了?今天不是周末吗? 导演沉下脸,上午还在,一到开拍就不见人影,实在不行就换人! 于双双穿着公主的备用服装,化着浓浓的妆容,整个人高兴的不行,央着父母给她拍几张照。 所有人都在等着于双双过来,她还在慢悠悠拍照。 第25章 黎怼怼 副导演扭头看见导演脸上没有任何不愉快的神色,反而慈祥地看着于双双那边的情形,想了想,问:那个女孩是替补还是替身? 试戏时,没见过那女孩。 替身,也不够像。一个瘦的单薄;一个身形微胖,穿上古装略显臃肿,但整体还是很好看的。 下午谈岁的两场戏都给她。剧本做了微调。 副导演拿到微调后的剧本,表情凝重。 谈岁出演的是最受宠的小公主,男主的妹妹。微调后,谈岁的戏份与龙套没有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不久就会下线。 这和原先的单人设定相差太大了。 再反观那个突来的女孩,接替了谈岁这个受宠小公主原有的设定,成为男主的第二个受宠妹妹。 最重要的是,还能活到最后。 这样的话,片酬又要重新算了。 头疼。 又忙活了一会儿,他惊奇地发现,谈岁和那个女孩的卡号是一样的,银行卡信息也是姓于。 看来他们俩是一家人。 而这姑娘又姓于,没准和谈岁的父母有什么关系呢。 于双双第一次拍戏,不会走位,次次出画。 导演很有热情,一遍一遍教她怎么走位,怎么忽视镜头,怎么展现自己的美。 两场戏拍到六点才结束。 工作人员筋疲力尽,养父母早早买好咖啡和各种糕点拿来给大家分,美名其曰:为大家解乏。 于双双拿了一盒蛋挞和咖啡,在杂物间找到黎厌。 她进了杂物间,先环顾四周,发现除了黎厌,真的没人。 黎厌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阴影,鼻梁高挺,薄唇半抿。 洁白的衬衫前两个扣子解开,锁骨半现。 此时的他,宁静,不像平时那样难以靠近。 于双双把蛋挞和咖啡放在桌子上,大着胆子伸手轻轻地朝黎厌靠近。 哪知黎厌忽地睁眼,那双黢黑的眸子盯着她的手,阴沉沉的,冷得瘆人。 眉眼间的冷漠和凌厉在此刻迸发。 于双双呆住了,忘了收回手。 黎厌坐直身子,眼神冷得扎人,你若想死,我可以帮你! 他左手插进兜里。 眼见军用小刀冒了个头, 于双双后背发凉,不再耽搁,拔腿就跑。 她小腿发软,跑了几步摔在地上,爬起来继续跑,身后像有恶鬼一般。 真的,再也不敢招惹黎厌了。 可怕,说他可怕都是在夸他。他是魔鬼!魔鬼!! 于双双跑出杂物间,哆哆嗦嗦站在太阳底下。 见爸妈过来,直接扑过去,放声哭了出来。 养父母被她哭得手足无措,心都快化了,一个劲儿地安慰,怎么了?怎么哭了? 你第一次拍戏,今天是个好日子,别哭。 爸爸妈妈带你出去吃饭。 毕竟自己还对黎厌抱有期望, 于双双没直接说,而是撒了个谎,杂物间里太黑了。 黑就不去。养父母一听,更心疼了。 黎厌将小刀推回兜里,抬手将桌子上的蛋挞和咖啡扔进垃圾桶。 夜色已黑,无星。 柚姐得了空闲,没急着回去休息,仍在执着的找谈岁。 找到杂物间,看见黎厌从里面走出来,问:岁岁在杂物间吗? 不在。 谢谢。柚姐看着天色,心提起,能到哪儿去呢? 黎厌在杂物间睡了一下午,手里拿着书和折叠椅,听到柚姐的话,愣了下,怎么了? 恋耽美 -酒酿芋圆(17) 柚姐:岁岁不见了。 黎厌皱眉,她应该还在剧组。 书和折叠椅都没拿,肯定不会离开。 柚姐急得团团转。 显然她此刻实在急得没办法,见到刚睡醒的黎厌,才会病急乱投医。 听到黎厌的话,无故升起恼意,还在剧组?我都找了好多遍,就是不见她人! 柚姐看着这个难以靠近,眼神淡漠疏离的二世祖,心想:跟他在这儿说了也是白说,他肯定不会帮忙。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就是不熟,才能表现得这么淡定。 想着,她扭脸就走。 却被黎厌叫住,要不,你调一下监控? 柚姐:我努力一下。 调监控找。 监控并不是那么好调取的,需要层层申请。 她回头对黎厌说:我打过岁岁养父母的电话,他们说岁岁没回家。我担心岁岁一个人会有什么危险,毕竟很晚了。我先去调监控,你帮我继续找找,可以吗? 嗯。 猝不及防,黎厌居然答应了。 柚姐心中一惊,再不敢耽搁,往保卫处跑去。 找遍任一地方,走到仓库附近。 周遭静悄悄。 剧组早已收工,连拍夜戏的人也都走完了。 黎厌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兴许人早离开剧组去了别的地方呢? 忽然,静谧的夜里传来一阵小小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并没有间隔太久。 黎厌循着声音走去,走到仓库大门前。 剧组租用做仓库的是间仿古一层建筑,建筑物有半间物流仓库的大小。只是外观古色古香,融入横店里,若非门扉上贴着仓库二字,还真挺难辨认的。 入耳是女孩轻轻的、微哑的声音。 在背文言文。 一时之间,黎厌没认出来是谁,准备离开。 女孩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喊道:有人吗? 黎厌伫足,低低地应了句:有。 咦?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你是不是黎厌?女孩自说自话,声音沙哑。 声音越听越耳熟。 黎厌猜的七七八八,却忍不住问:为什么这样说? 我知道你就是。女孩一听,情绪更激动了。 说话精简,力求一字搞定。 语气不耐烦且冷漠。 除了黎厌,她想不到还有谁了。 她的交友范围不广,认识的人也不多。 只盼着此刻门外能是她认识的人。 黎厌向门靠近,视线落在生锈的门锁上,问:谈岁,你有钥匙吗? 呀!她果然没猜错,是黎厌! 谈岁眉眼弯起,心中窃喜,偏要佯装淡定,我要是有钥匙,我早出来了。 你的手能从门缝扒到门外,开门吗? 不不能。 下次说话前,先想清楚。 好的。 我哪儿知道你今天这么较真儿? 谈岁靠着门,撑着脑袋想。 黎厌将折叠凳打开,凳子和书给你放门外,我先走了。 这 谈岁陡然慌了神,那个,同学,我还没出去呢。 你就这样走了?走得放心? 门外没声,人应该是走了。 谈岁重重叹口气,打开手机手电筒,看了下上面百分之二十的电量,暗暗下定决心: 等仅剩百分之三,她就打110。 有困难找警察叔叔。 仓库外, 黎厌捏着手机,走到远处,拨通谈央的电话,打过去被挂,再打又被挂。 接连四五次,电话才被接通,有仓库钥匙吗? 没有。谈央说完就挂了,果断迅速,毫不迟疑。 不留丝毫情面,甚至,黎厌还被谈央彻底拉入黑名单。 看着电话的拨号界面,黎厌寒下脸。 收起电话,他扭头看见,门缝里透着亮,走近了,问:你给别人打过电话吗? 声音响起,很近。还没走啊。 谈岁忙说:我手机里只有养父母的电话,我打过了。他们说来,但我等到现在他们还没来。 你 怕他骂自己,谈岁赶紧打断他的话,解释道:养父母不让我和别人交往过密,定期会查我的手机,我之前存的其他号码全被删了。 背脑子里还怕被删? 背不住。 何况,也没想过要背。 有个化妆师一直在找你。 是柚姐。你有她电话或者微信吗? 你都没有我怎么会有? 难道我跟她熟? 没人说话,黑夜渐渐又静下来,只能听到风声还有虫鸣声。 女孩的背书声又响起,夹杂着翻书的声音。 背的是高中必备文言文,还有古诗。 女孩声音很轻,隔着门,黎厌却听得清楚。 等得烦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他问:你语文很好? 一般。 谦虚。什么差就补什么,抓着考了一百四十六分的语文不放,总成绩能提升吗? 谈岁怔忡了下,你看到我的成绩了? 嗯,高一期末时看到了。 你的记性真好!居然还记得。 仓库空间大,黑洞洞的。除了门缝那点微弱的光,照不亮仓库其他地方。 谈岁嗓子干,咳了两声。 黎厌听到,问:怕吗? 不怕,我开着手机的手电筒呢。 你嗓子哑,感冒了? 我一直喊,希望有人来。嗓子是喊哑的。 哑了还背书?黎厌的声音裹着笑。 太无聊了。 不是因为太害怕了吗? 谈岁一愣,犹犹豫豫地说,好像是吧。 真爱面子。 不是说不怕吗? 黎厌笑声愉悦,坐在折叠凳上,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 倏地,他拿起凳子和书,绕着仓库走了一圈,找到一扇窗。 没有防盗网,可以借这扇窗爬进去。 窗被一棵粗壮的树遮住了,大树浓密的枝叶伸进窗户里,在地面上留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张牙舞爪,像个有獠牙的怪物。 黎厌喊:谈岁,来正西方。 我分不清方向。谈岁声音弱弱的。 她不是路痴,但就是没有方向感。 第26章 她怕辣 仓库是四方形,你绕着边走。看到有树叶伸进来的窗户,就在窗户旁停下。 好。 谈岁将口袋书放进口袋,拿起手机照亮。 每到一扇窗户,她就关了手电筒,瞄瞄地上有没有树影, 找到有树影的窗户,她停下,准备喊黎厌,却看见树的枝干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站在高处,月光斑驳间,谈岁看清了他的轮廓。 不等她喊,黎厌就手扶着墙壁,踩着枝桠,跨到窗沿,纵身跳了下来。 稳稳地,落在她面前。 黎厌挑眉,道:求人不如求己,我带你出去。 本来打算让谈岁自己想办法翻出来,但她那么笨,这个想法不太现实。 他打开手电筒,在仓库找了几个被塞的满满的箱子,将箱子堆叠,垒成楼梯。 翻窗。 谈岁一节一节踩上楼梯,在窗沿停下。 窗户离地两米高。 黎厌走到她身边,看好。 只见他一手抓着窗沿,一手抓着粗壮的枝干,稍一用力,整个人就到了树上,慢慢顺着枝干回到地面。 落地的瞬间,他不忘问:学会了没? 我试试。 你小心点,这么高我可接不住你。 好。 揣着忐忑的心情,谈岁学着他的动作,以龟速一点一点从窗沿往树干和地面挪 快爬到终点,谈岁往地面看,心一横,松手往地上跳。 结果,差点摔个狗啃泥。 还好胳膊被人架住。 她后怕地看向黎厌,满眼感谢。 黎厌有些恼怒,你这么矮,腿这么短,谁给你的勇气往下跳? 你也是这样跳进来的。谈岁说的很没有底气。 离地两米,你觉得你很厉害? 居然跟他比? 没没有。谈岁低下头,下次不敢了。 是真不敢了。 黎厌眼尾上挑,跟她拉开距离,怕智商被传染。 怎么就这么傻?还学他? 他摇头叹气,问:自己在里面没想办法出来吗?你不是次次都能像今天这么幸运。 我想了啊。我给养父母打电话了,我准备手机到百分之三的电就找警察叔叔帮忙。 这语气好像她自己很聪明想的办法都很实用的样子。 黎厌无言以对,半晌,才道:为什么非熬到百分之三? 如果警察来,事情闹大,对剧组和养父母都会有影响。 那你自己呢? 我想着先等一会儿,如果等到百分之三还没也能来。我就报警。或者等明天早上有人来仓库,我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百分之三?能撑到警察来吗?万一你地址没报准别人怎么联系你?还真是傻。 你说的对,我记住了。 就这么容易承认了? 还真是傻。 黎厌点了点头,嘴角上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别有下次了。 谈岁将书装进书包,拿起折叠凳。 忽地,手机没电了,她动作一滞。 没有安全感,手机从来没有因为没电关机。 黎厌打开自己手机的手电筒。 又亮了。 谈岁仰头盯着他,不自觉笑了。 她笑起来很可爱,犹如梨花绽开,眉眼间有浓浓的笑意。 黎厌微怔,从兜里拿出一盒巧克力,给她。 谈岁的笑容霎时消失,眼神黯了,我不爱吃巧克力。 说完,她的表情有些慌,眼神无措。 头一回将喜好摊开,他会不会不高兴。毕竟这巧克力是给她的,她还不要 想着,谈岁赶紧伸手去拿。 黎厌却收回手,问:你兜里不是总有巧克力吗? 若不是喜欢,为何总带有? 不是解馋? 以前,我经常忙的吃不上饭就晕了。医生说我低血糖,从那以后,养父母总给我买巧克力,其他的可以没有,但巧克力没断过。 他们还挺关心你的。 不,不是的。他们是怕被传出苛待养女的新闻。 看到她黯然的神色,黎厌已猜出几分,你喜欢吃什么? 谈岁一愣,茫然,我也不知道。 从来都是养父母给什么,她就吃什么。 什么她都能接受,哪怕是被给讨厌吃的食物,她都可以笑着说谢谢。 走吧。 ?谈岁怔在原地。 带你去吃晚饭。末了,黎厌补充,去一家很厉害的店。 黎厌伸手提了下她的书包,发现很重。再看看她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小个子,忽然想帮她提书包了。 想归想,做起来就要另当别论了。 黎厌不由扯了一下谈岁的书包。 他没控制住力度,谈岁被扯得缚住步子,差点摔了。 待适应走不快的节奏后,不得不偏头看黎厌,怎么了? 你的书包重,取下来。 谈岁照做。 黎厌接过她书包,自己拎着一个书包肩带,把另一个肩带塞她手里。 一人拎一个肩带,共同分担书包重量。 谈岁歪头笑了,黎厌,谢谢你。 嗯。 我请你吃饭! 黎厌很怀疑谈岁这句话的可靠性。走到有路灯的地方赶快把手电筒关了,给手机留点电,等会吃完饭还要结账。 对于黎厌对她的不相信,谈岁浑然不觉,兴高采烈到了黎厌口中很厉害的店。 究竟是什么样的店能被黎厌称作很厉害? 一到店内,谈岁就四处看,捕捉到很多新奇的事物,忍不住说:真的好厉害! 黎厌:我指的是食物。 谈岁嘿嘿笑,你看,那束花很漂亮,墙上居然挂有刀剑,店内装潢也很有历史感 黎厌没忍住抬眸看她。 小明星没见过世面? 折叠凳被谈岁乖乖摆在桌边,靠着桌子。 书包被放在黎厌旁边的凳子上。 店主是一对夫妇,看着挺年轻。瞧见黎厌,忙把靠窗的空位置腾开,又弯腰擦擦桌面,桌面干净到反光。 黎厌:姨,来两碗抄手。 好嘞。夫妇俩去厨房忙活了。 这间店隐于闹市,店面并不起眼。 附近相隔不远就是一条有名的小吃街,现在已经十一点,仍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进店来。 很快抄手被端上来,老板还附赠了一屉蒸饺,笑呵呵的说:第一次见你带除了大飞之外的人来,看来你是转性子愿意教新朋友了,不错不错。 老板无比欣慰。 黎厌抬眼看了看夫妇俩,没开口破坏他们的心情。 没等到回答,夫妇俩自讨没趣,扭脸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少年冷白的皮肤被昏黄的灯熏的暖,细密的眼睫在眼睑上拓下阴影,淡色的唇轻轻一撇, 我是抄手? 谈岁抿了下唇,认真回答:不是。 黎厌抬眼问:那你看我? 太烫了,我等它凉。谈岁目光躲闪,慌张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低头用勺子舀起汤,轻轻吹了吹。 汤下肚,喉咙都有些烫。 黎厌让勺柄靠着碗沿,起身。从柜台拿来开水壶,洗净茶杯,倒满放到谈岁面前,喝水,润嗓子。 谈岁拿起杯子,喝一口,问:你和这家店的老板很熟? 嗯。从小,林姨就带我来这儿吃。 噢。 不好吃吗? 我尝尝。谈岁舀起一个,送入口中,吃完,面上全是笑,她连连道:好吃。 皮薄馅儿香。 汤也鲜,就是有点辣。 辣劲儿上头,谈岁捂着嘴偏头咳嗽,咳个不停,不光是脸,连脖子耳朵都红了。 黎厌赶紧又给她倒一杯水。 谈岁端起来喝,辣的差点杯子都掉了。 黎厌后知后觉想起,辣的时候喝温水只会更辣。 他有些慌,跑到冰柜前取出冰水拿给谈岁。 谈岁咳得眼泪都冒了出来,抬头看着黎厌,接下冰水,猛灌几口。 辣劲儿稍微缓解些。 老板拿来一瓶全脂牛奶,这小姑娘不能吃辣,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恋耽美 -酒酿芋圆(18) 黎厌: 我不知道啊。 老板话里尽是责备,谈岁偷偷瞄着老板夫妇,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涨得脸颊更红了。 又是一阵猛咳,她咳得惊天动地。 咳完就好多了。 黎厌一杯又一杯给她倒水,一壶水早就被喝完了。 老板重新端上来一碗鲜汤的。 女孩辣的嘴唇嫣红,小脸润红,眸中是薄薄的一层水雾。 黎厌瞟了谈岁一眼,低头吃完碗里的抄手,舀了几口汤喝。 纳闷地道:很辣吗?至于咳成这样? 女孩不说话,只抬头看着他,嘴角撇着,有点委屈的样子。 黎厌不去看她,视线飘忽看向别处,知道了,下次不让你吃辣了。快吃快吃,别看我。 哦。女孩慢吞吞低头吃着,时不时偷偷抬眼瞟他,生怕他走了。 黎厌竭力忽视她的眼神,但还是耐不住女孩的目光,都无法安心吃饭了。 他将碗往桌子上一搁,挑眉问道:在想什么? 出来的时候没看到柚姐,不知道她回酒店没?她不会还在剧组吧?谈岁默默别开话题。 吃你的饭,瞎操什么心?看着女孩紧皱的眉,黎厌又说:她知道我找到你了,早回去了。 那就好,你把柚姐的微信推给我呗。 我没她微信。 那她怎么知道你找到我了?此时此刻,谈岁不得不开始怀疑,黎厌在扯谎。 翻贺老师的手机时,看到了。 谈岁竖起大拇指。 原来是这样。 看一眼就能记住,厉害。 第27章 破案 黎厌瞅了眼她连汤都被喝净的空碗,拿出手机,懒洋洋地念出一连串数字。 啊?谈岁吃得饱,小肚子被撑的鼓鼓的。 手机号。 谈岁忙打开手机存上去,毫不犹豫打过去。 黎厌的手机却响起来。 谈岁没反应过来,问:不是柚姐的号码啊? 表情还有些失望? 黎厌面无表情,你大可以删。 谈岁一口回绝,那怎么可以? 呵。 忽然手机有一条新的短信,来自陌生号码。 虽然没有备注,但黎厌仅扫一眼便看出这号码的是谁的。 他点开微信,搜索这个手机号的微信人,添加好友。 刚一加上,就收到一个视频。 视频不长。 黎厌抬眼看了谈岁两秒,修长的指尖在视频上长按。 静音播放,手机屏幕全被视频占据。 视频源自剧组的监控录像。 谈岁去草地上找于双双,俩人说了几句话,她就神色匆匆地离开草地。 下一秒,就是在储物间。 谈岁往储物间走,正好迎面碰上刚从储物间搬完东西送到仓库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累的额头冒汗,从谈岁手里接过纸巾,擦完汗,指了一下仓库的位置。 谈岁就离开了。 然后是仓库。 谈岁刚进仓库,树林后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道身影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等谈岁一进仓库,立马拉上仓库的门,上锁。 监控画面有点模糊,没有声音,大体动作能看清,关门的那个身影是个姑娘,穿着古装,想必是剧组里的人。 趁黎厌看手机看得入神,谈岁起身去结账。 结账还有些麻烦,店主夫妇执意不让她付钱。 谈岁赶紧扫码,佯装离开,却是在转身的瞬间把钱转过去。 听到金钱入账的提示声,老板夫妇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 谈岁往黎厌那侧的桌边走。 听到脚步声,黎厌抬头看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快点过来。 看到对话框,谈岁迟疑了一下。 黎厌:刚加的,等会推给你。 好。 黎厌往里挪了挪,谈岁在他身边坐下,伸着脑袋去看。 整个视频重新播放一遍。 画面不断切换,内容谈岁很清楚。都是她走过的地方。 窜出来的那个人,身形、侧脸模糊,但看着很熟悉。 直到看完视频,谈岁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猜想,却得不到证实。 她猜的人可不是演员。 将谈岁的表情尽收眼底,黎厌问道:认出她是谁了吗? 谈岁点点头,不太确定。 那你慢慢研究。黎厌把视频转发给她。 俩人和老板打完招呼,一同离开。 沿着街边走,走到公交站。 谈岁看了下路标,翻出零钱,并从黎厌手里拿走折叠凳。 黎厌手里一轻,顺手插回兜儿,说:坐这趟公交,能直接到你家,你自己回去。 好。 回到别墅,别墅的灯还亮着。 于双双和养母刚到家,身上都是火锅味。 谈岁一进家门,火锅味扑面,她微蹙了下眉。 于双双刚坐到沙发上,屁股还没暖热,就看见谈岁。 整个人直接跳起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谈岁迎上于双双的视线,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于双双哽了一下,生硬地憋出神经一词。 养母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壶菊花茶,边走边说:喝点菊花茶,可别明天上火。 结果走出厨房,看到的正是自家女儿气得横眉瞪眼的模样。 养母赶紧倒杯菊花茶给于双双,一扭头看见谈岁,顿时明白女儿在气什么。 她黑下脸,回来了就赶快滚上去,别总在我们面前找存在感,好吧? 谈岁从她们身上移开视线,看向才停好车从门外走进来的养父。 养父换好拖鞋,看也没看她,直接说:手机静音了,没听见。怎么?你还要怪我的手机不该静音? 恰在此时,养父的电话响了。 他丝毫不觉得尴尬,拿出手机走到阳台接听电话。 想到那个监控,谈岁叹气,表情失落难过,今天下午的戏没拍成。 于双双嘲笑道:剧本都改了,还在乎那两场戏? 看到谈岁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于双双更高兴了,建议你啊,明天找导演要一份新剧本,好好看看。 谈岁没理会,心中已经确定那监控中的人是谁了。 盯着谈岁往楼上走的身影,于双双得意地惋惜,可惜了,某人要被我取代了。 养母喝完半杯菊花茶,只觉神清气爽,也不困了,借着女儿的话头说: 无论是上学,还是拍戏。两个都抓不住了。 别人家的孩子,再用心也喂不熟。 不如直接捂烂了。 谈岁回了房间,坐在床边,满脑子都是那段视频,于是打开视频再认真看一遍。 她发现,视频的左下角,特别不起眼的地方 有两个身影躲在花坛旁。 是养父母。 目睹别人锁上仓库门,将她关在仓库的全过程,到头来跟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走出去,和别人一同离开。 那么,锁住她的就是于双双了。 于双双穿着古装,于双双说剧本改了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养父母准备把于双双先送去拍戏,在观众面前刷脸。一点点铺垫,最终弃了她。 不踏实的感觉一闪即过, 谈岁想到了她留在学校保险柜的存钱罐,心里勉强踏实很多。 开学一周后,开学典礼举行。 按老师的话说就是,让升学的学生感受高中的氛围,让高二高三的感受迈入新阶段的紧张。 这样,开学典礼才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谈岁没加班群,也不知道这件事。 如往常一样,去学校对面买了早餐,顺便多买两份偷偷带进去。 意外的发现,早餐店没有学生。 校园里也空荡荡。 仅有落叶被风吹得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走进高二教学楼,未闻同学们的朗读声,静悄悄的。 谈岁揣着疑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无意间瞥向窗外,看见操场上乌泱泱的都是人。 心里咯噔一声。 连书包都忘了放下,背着往操场跑。 她一定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操场,主席台上大大的红条幅:长雅一中开学典礼。 人工草坪上清一色的校服,学生们按班级列成方队。 谈岁背着书包从队伍最后面,轻悄悄的弯着腰往高二走。 站在队尾的学生们在小声讨论: 烦死了,不想听好学生交流什么心得。 有同感。要是听完一篇心得就能成为学霸,我每天听他个几百篇也没问题。 简直是浪费我早自习补觉的时间。 话说回来,我还没听过黎厌演讲呢。年级第一,每次演讲都没他。 你没听灭绝师太说过啊,黎厌天天打架,脸上带伤,要是往台上一站,你还不知道他是来演讲的还说砸场子的。 我想知道校霸在台上会不会紧张。 你见他打人的时候紧张过吗? 讨论消音了, 谈岁轻轻拍了一下那俩说话的同学,问:同学,你是高二几班的? 我们是八班的。那俩学生见她背着书包,想也不想就知道,一定是迟到了,赶紧又问,你是几班的? 三班。 三班在那边,一个班有两列,你再往前走。边走边数,千万别进错队了。 好,谢谢。谈岁边数边小心地走。 一不小心撞上一堵墙。 谈岁疼得直揉鼻尖。 于双双也被撞的后退好几步,怒不可遏地指着她,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来学校了? 还背着书包? 居然背着爸妈来学校?! 心思微转,她抬头扯着嗓子喊,老师,这儿有人迟到了! 主席台上有优秀学生在讲话,台下时而爆起雷鸣般的掌声。 恰好掌声响起,盖住了于双双的声音。 但站在后排的人都听到了,齐刷刷回头。 这是谁啊?这么会找乐子? 谈岁说:我想来便来,我不光今天来,我还要天天来。 她的声音软软的,没有攻击力。 语气平和,像在叙述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什么?天天来? 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还敢说的振振有词? 于双双听到,却是瞪大了眼睛,情绪更加暴躁, 什么人啊,还想来上学,你配吗?等回去我就告诉我爸妈,你完蛋了。 这次,是真的要把事情摊开,好好谈。 既然不用她拍戏了,总可以放她去学校吧? 谈岁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正好,我也想告诉养父母。 于双双说了正好可以给她省事,免得她老躲。 于双双气急,在这么多人的目光注视下,又不好太蛮横,只得端着,压着声音,你完了,爸妈知道了,一定打死你。 谈岁心里咯噔一下。 有这么严重吗? 失神间,程芳踩着恨天高走过来。 谈岁没发现,站着未动。 瞥见程芳过来,于双双下意识拔腿就跑。 她跑,程芳也跑,边跑边喊,你给我站住! 后排学生齐齐把头转回去。 程芳的河东狮吼把于双双吓得不敢动了,她只好走回来。 还跑?都看见了还跑? 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程芳对着于双双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于双双满脸无辜,心中委屈,手指着谈岁,说:老师,我是去上厕所的,我没背书包,我没迟到,迟到的是她。 程芳将怒火对准谈岁,吼道:这是什么场合啊?你还迟到??? 谈岁举起手。 见谈岁看上去乖乖的,还知道不打断她的话,程芳抬了下下巴,有话就说。 第28章 强烈的压迫感 谈岁:老师,她嫌开学典礼无聊,想溜走。 于双双连忙摆手,老师,我没有。 程芳懒得再耗下去,直接说:都给我滚后面站着去! 她的手背到身后,走了两步,余光瞥见头扭过来的黎厌,又折回来,走到黎厌身边,你,也给我滚去站着。 黎厌看了程芳半天,只字未说。 程芳被他看得恼火,就在她以为黎厌会直接无视自己,对自己的话不闻不问的时候,黎厌转身走了。 从左侧离开队伍,朝操场的塑胶跑道走去。 走了一半,黎厌被出列的钟大飞叫住。 钟大飞说:老师,厌哥没说话也没迟到,你为什么让他罚站? 为什么怒火总能牵连到无辜的人? 还每次都是厌哥,凭啥啊? 程芳面色铁青,自然是有错,才罚。 这借口也忒过分了。 厌哥最近又没违法乱纪。 钟大飞呛道,那您倒是说说,厌哥有什么错? 程芳一噎,其他学生的视线看过来。 想到竟然当众被钟大飞质疑,她脸色更沉了,道:你也给我滚过去。 黎厌听到,脚步一顿。折回来,走到钟大飞身边。 他插兜,与钟大飞并肩站立。 少年高高瘦瘦,气质偏冷,眼神裹着霜似的。 程芳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正好校领导讲话说到优秀教师,点名表扬到程芳。 在嘈杂的操场上,黎厌说:程老师,为人师表? 他声音很轻,说话时唇角微勾,眼神却犀利如刀。 碍于身高差距,他微微向前倾身。 程芳听得清楚,盯着他唇畔嘲讽的笑,满脑子都是那句疑问的话,气不打一出来。 她一向看他不顺眼, 一口气憋在胸口,眼看就要不分场合爆发,对方却走了。 黎厌迈着闲散的步子往塑胶跑道走去。 身后跟着的是刚刚跟她呛声的钟大飞。 顾少看到队尾自班的两个学生和年级主任对峙,从队首往这边走。 等他走过来,俩学生已经去罚站了,程芳也怀揣着满肚子的怒气走了。 队伍正后方的塑胶跑道上,站着两个女孩,相隔两米远。 站在左边的女孩背着书包,扎着高马尾,发圈是张扬的橙色。 校服规规矩矩地穿着,拉链拉到顶端,只露出半截白净纤细的脖颈。 黎厌瞧着,微勾起唇,走到谈岁旁边站着。 于双双眼睁睁看着黎厌向谈岁走去,又气又恼,挪着步子朝他靠近。 结果钟大飞站在黎厌右手边,横亘住。 她没得逞,生气地瞪着钟大飞,咬牙切齿,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 钟大飞迷茫地啊?了声,挠挠大脑袋,装不明白。 谈岁摸摸鼓囊囊的书包,偏头问黎厌,你吃早饭没?我给你带了早饭。 她声音很小,黎厌得微侧着身子才能听见。 闻言,他看向谈岁的蓝书包,伸手竟是帮她提了起来。 谈岁赶紧要去拿回书包,被拒绝了,她急说:不是,我没让你帮我拿书包,我是问你吃不吃早餐? 恋耽美 -酒酿芋圆(19) 我听到了。你书包重,越压越矮。 我一米六六,我不矮! 话里带着点脾气,定是从昨晚就想为自己澄清了。 黎厌来了兴趣,故意说:是挺矮的。 谈岁有点恼,不想和他说话了,嘴巴气鼓鼓的,直做深呼吸。 黎厌偏头,低垂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谈岁。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怎么?早餐都敢带进学校了? 今天是第一次。 一丁点的恼瞬间被击垮,谈岁偷偷瞄了一下老师。 还好老师在千里之外听不见。 女孩声音软软的,因为心虚而把头低的更狠。 黎厌看着,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又要说:学我的? 我才没有。女孩弱弱的出声反驳。 钟大飞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厌哥,你都把人带坏了,还好意思质问别人? 不用想,一定是厌哥上次当着小明星的面儿把早餐带进学校。 上回迟到,还让他带早餐给小明星。 一次两次,小明星见早餐带进学校也没事,可不就学上了吗? 最后,钟大飞以一言概之,厌哥,都怪你。 黎厌侧身睨了钟大飞一眼。 钟大飞: 真话也不让人说。 于双双越看越生气,谈岁居然连书包都扔给黎厌,让黎厌帮她拿了。凭什么啊? 黎厌又不是她佣人。 按捺不住火气,她隔着钟大飞,怕黎厌听不到,遂放大音量,说:书包挺重的吧?你可以放地上。 自以为是好心,奈何别人根本不理会。 程芳正在队伍里来回巡视,听到于双双大喇叭似的嗓门,扭头往这边看来。 黎厌扭头,淡淡地瞥于双双一眼,收回目光。 谈岁又一次去拿书包,可以放地上,不用一直拿着,挺重的。 黎厌偏头看她,压低声音,你敢?你包里的东西可是违禁的 还有早餐呢。 不敢。谈岁收回手,露出一个铁憨憨的讨好笑容。 于双双气得直瞪眼,吼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你都敢诬陷我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谈岁你可真厉害啊! 于双双的吼声引起注意,程芳也不再巡视了,穿过队伍,走过来。 转眼,罚站的四个人被高二年级主任拎到主席台旁边的阶梯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罚站,以儆效尤。 台下的学生瞬间不困了,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直勾勾看着主席台旁边的人。 头一回啊。开学典礼上拎人罚站,你说,灭绝师太会不会针对他们来个讲话? 那倒有可能。 霸着全校第一,却从未被请上台做学习演讲。没想到,黎厌会以这种方式走上主席台。 黎厌竟然没生气诶。 那俩女孩是谁? 左边的女孩我知道,是谈岁。我们学校的小明星诶。 那女孩那么好看,为什么我们高二的级花还是班雪?依我看,班雪该退位了。 我同意。 看!大佬拎着蓝书包。大佬居然背着如此可爱的书包。 帮别人拿的。 大佬帮女孩子拿书包? 大佬居然帮女孩子拿书包??? 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讨论声越来越大,主席台下一片沸腾。 总有几句传入耳中,谈岁头埋得狠狠的。 黎厌偏头看着女孩的侧脸,说:别太在意。他们都是在讨论我。 听着他话里的安慰,谈岁点了点头。 眼看主席台下的局势就要控不住了,轮到程芳发言,她拍拍话筒,开口就是对谈岁他们进行训斥。 请大家保持安静。我把他们拎出来,是为了让你们引以为戒的! 这两个女生,一个迟到,一个偷跑,撞到一起揪扯不清。这两个男生,违法乱纪,不守校规。成绩差到极致,人品还有问题。 在开学典礼这么重要的场合 于双双从小被娇生惯养,捧在手心里长大,哪受过这种公开批评,早已哭了出来。 谈岁低着头看着地面,双手紧握在一起,离得很近的音响里传出程芳不留情面的训诫,一声一声地震着她的耳膜。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黎厌看着女孩纤细白皙却被掐出痕迹的手,拧起眉。 他绕过谈岁准备往主席台走,却被谈岁拽住。 女孩细白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校服袖子,干净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黎厌压下眼底的寒意,对她说:别怕,等着。 女孩手上的力道渐渐松开,最后手垂在身侧。 谈岁轻抿了下唇,软声说:好。 黎厌从看台的台阶往主席台走,行至主席台,翻身跃过栏杆,踩在台面上。 头也不回的往台正中心的话筒那儿走。 话筒前站着程芳,刚训斥完黎厌他们让大家引以为戒,还没来得及公布自己的新学年计划,就看见大剌剌朝自己走来的黎厌。 她太过惊讶,在众人面前头一回跑神。 声音顿了下,一时之间,忘词了。 忘词只是一瞬间,很快,想办法补救。 黎厌走到程芳面前,背对着全校师生。 校领导走过来,要拦他。 正好程芳讲完话,趁着这个间隙,黎厌伸手将话筒从支架上取下来。 他冷淡的声音从音响传出 我不能上来吗? 全场安静极了。 都仰头看着台上浴光的少年。 我以为,成绩优异,就可以呢。少年语气讽刺。 修长的身影立于台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话筒,骨节分明。 程老师刚才还批评过他,又拎上来罚站。 难道是太过愤怒,要来砸场子的? 校领导见阻拦不了黎厌,转而往音响走,准备关了声音。 听到少年的话,却顿时停下了。 校领导脚步一顿,脱口而出,演讲的学生确实是按成绩选的。 难道我不够格吗?少年周身戾气难掩,清寒的眸子里是凉凉的嘲讽。 校领导沉默,身为成绩全年稳在全市第一的学生,自然是最有资格的。 黎厌收回目光,转过身,面对全校师生,缓缓道:大家好,我是高二的,黎厌。对于程老师的三观,我不认同。 我认为成绩不能界定人品,就像我,成绩好,在程老师眼中却是人品差的代表。程老师,您又怎能说成绩不好的人就是人品不好? 第29章 公然挑衅 黎厌说着说着,将问题引到程芳身上。 程芳脸色铁青。 每次都是她私自把黎厌的名字划掉。不管是校宣传片还是演讲名单。 现在看来,她做对了。 一上台就这样抨击她,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只记得黎厌野性难驯、嚣张跋扈,爱打架,反倒忘了他的成绩。 如今想起黎厌的成绩,台下蠢蠢欲动的学生也静了。 该他发言。 他说的有道理! 黎厌扫了台下的学生一眼。 看来,民愤不是一日累积的。 校领导沉怒的脸色瞬间变了,语气都好了, 既然你愿意上台,那正好跟大家分享学习经验吧。接下来,舞台交给你。 好。 黎厌颔首。 干净清冽的声音从话筒和音响里扩开。 台下掀起一股热闹。 没错,黎厌确实是全市第一。 还是全年稳居无人超越的那种。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傲,却就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公然挑衅,厉害啊,不愧是他。 顾样站在三班队伍里,脸色一点点地压下来。 不就是第一吗?至于这么傲? 细细碎碎的脏话从他嘴里传出。 他说的小,含含糊糊的,离得再近也听不太清。 台下大都是星星眼。 这就是全校顶尖的好学生。 愿意分享那就是之前懒得上台演讲了? 学神的时间都是宝贵的,演讲是小事。 不过,黎厌还是校霸的名声更深入人心。否则他一上台,老师怎么都一脸戒备地防着他? 这话说的没错。 只见黎厌的班主任还在往台上跑,生怕自己的学生惹什么麻烦。 握着话筒的少年,缓声道: 我上台,程老师似乎挺意外的呢。 众人齐齐看向程芳。 程芳浑身一激灵。 怎么又到她了? 快别看她了! 钟大飞也懵圈了,厌哥究竟是想干啥? 主持老师化解程芳的尴尬,随机应变,接下来,有请黎厌同学为我们分享高分秘诀,让我们鼓掌以表达感谢。 台下掌声热烈。 黎厌欲走走不了,只好说: 我的学习心得就是:勤做笔记勤刷题。如果大家需要题,我可以把我刷过的题都复印出来给你们。 校领导满心欣慰。 程芳说不出话,脸色尴尬。 这就是她刚刚公开骂完的不守规矩的学生,转眼就突然展现他好,变相给了她重重一耳光。 像是在全校师生面前控诉她对黎厌的固有偏见。 黎厌却转身将话筒放回支架上,打算离开。 说归说,他还真没想过怎么实践。 完全是为了打断程芳,上台随便说上几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台下学生质疑声不断, 真的假的?他有这么好心? 勤做笔记勤刷题,这叫秘诀吗?大家不都知道。 说明他做到了知行合一。你知道,但你行吗? 黎厌恍若未闻。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台下议论声不休。 等黎厌回来,钟大飞忍不住直夸,厌哥,牛啊。立地成佛。 开学典礼赶在九点半落下帷幕。 散会后,开始大课间跑操。 人群按年级列队,长蛇似的绕着校园游走。 高三在前,年级之间隔着三米,因为队伍过长,跑起来没有平时那么累。 于双双趁着混乱跑到二班里,准确找到黎厌,在他身侧跟着跑。 她边跑边说:黎厌,刚才谢谢你,打断了灭绝师太针对我们发表的长篇大论,以至于她忘词草草结束。 出于礼貌,黎厌嗯了一声。 于双双面上露出喜色,雀跃道,我请你吃饭吧,权当感谢你了。 黎厌眉一皱,和钟大飞调换位置。 钟大飞在外侧,和于双双相邻。 于双双重复:放学后,我请你们吃饭。 钟大飞不客气地说:要不是你嗓门大,把灭绝师太引过来,我们至于被叫到看台上罚站吗?厌哥至于牺牲那么大吗?这饭,我们可不敢吃。 于双双有些委屈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没忍住。 钟大飞:那就请你下次忍一忍,分清场合好吗? 没有回应,于双双已经因为身体素质差跑不动而落在后面。 慢慢落到三班,于双双在三班外缘跑着,瞥见谈岁,跑到她身边,悄悄伸腿。 骤然,一片混乱,杜好见谈岁身子往前栽,忙伸手拉她却没拉住。 她惊呼:岁岁。 谈岁整个人栽到地上,声响很大。 后面的人惊慌间却因为惯性停不下来,再往后就是看不到前面的状况 混乱中,谈岁还被人踩了两脚。 她怕伤着人,摔下来的时候尽量往外侧倒,争取不影响前面的人,结果还是砸到了人。 谈岁是侧摔。不光脚崴了,半边胳膊都是麻的,手掌也被石子划开口子。 天旋地转,稳下来后抬眼一看,是于双双! 谈岁疼得顾不上吃惊,你怎么跑我班来了? 于双双被砸得表情扭曲,半天爬不起来,说不出话。但她没被踩,校服只是染了灰,没有脚印。 她瞪着谈岁,你有病啊?往我身上倒。 谈岁:是你害我摔倒的。 虽然混乱,但她看到了于双双没来得及完全缩回去的腿。明明不是三班的人,此刻却出现在这儿了。 太好猜了。 感觉身后空空的,钟大飞往后一看,发现其他班都停在几十米开外,场面混乱。 就像长长的列车被从中锯成两截,前面的还在奔跑,后面的已经停滞不前。 他担忧且恼,我就知道会出事。这么长的队,老师陪跑也不见得安全。就不能让我们停跑一天吗? 闻言,黎厌停下来,回头看。 身后老远,乱作一团。 两个女孩摔出队伍,倒在水泥地上。 看到那橙色发圈,他微眯了下眼。 班主任忙着整顿秩序,让后面的人都停下来。 渐渐人群恢复队伍秩序,自发绕过伤员,继续往前跑。 见后面的人跟上来了,前面的半截队伍又开始往前跑。钟大飞偏头看黎厌,却发现黎厌已经离开了 走脱本班队伍,朝那俩姑娘而去。 钟大飞在走与留之间纠结,很快选定后者。 开学典礼上的事,老师一定会找他们算账,还不如借口送伤员去校医务室避一避。 黎厌走到谈岁身边,半蹲下身子,扶她。 手扶着她的薄肩,稍一用力。 可人还没扶起来,就瞥见谈岁皱起眉。 他忍不住问:伤着胳膊了? 右胳膊。谈岁憋回泪,点头。 黎厌视线落在谈岁的右胳膊上,看到手腕处确有擦伤。他轻轻叹气,拍掉谈岁身上的灰尘。 女孩懵然,偏头看向黎厌,一双澄澈的琥珀色眸子里闪着盈盈泪光。 黎厌怔然,疼吗? 不疼。 黎厌将鼓囊囊的书包甩给跑过来的钟大飞。手下移,扶在她腰间,用力将她从地面抱起来。 待谈岁站稳,他微低下头倾侧着身子,让她的左胳膊搭在自己脖颈上。 钟大飞背着书包,说:厌哥,你这样不行。谈岁的脚也崴了,人身子都往一侧歪,脚不用力,你没发现?竟然还敢扶她走? 黎厌微怔。 女孩子是娇花,哪有你那么能扛?说着,钟大飞弯腰,来,小明星,我背你。 谈岁忙摆手,不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整,整个人就凌空了。 她心惊,忙攥住黎厌的衣领。 黎厌躬身,抱起她,毫不费力。 被抱起的女孩紧张得下意识搂紧他的脖颈,潮热的手心紧覆在他冷白的皮肤上,串起一圈微红。 黎厌眼帘稍垂,压下眼底的墨色,轻点,勒。 谈岁只好不情愿的照做。 钟大飞抬头看见,惊讶的说不出话。 平时,碰一下都不行。怎地小明星就能被二话不说抱起来? 那我怎么办? 厌哥,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恋耽美 -酒酿芋圆(20) 黎厌走出老远,钟大飞才回过神,赶紧去跟,在后面喊:厌哥,我背就可以了。 话里嫉妒满满。 黎厌脚步未停,嗓音微哑,不用。 初秋的风微热。 女孩细白的胳膊勾着黎厌脖颈,灼得他浑身微僵,脖颈丝毫不敢动。 女孩胳膊微凉,贴着皮肤,却如烧起来的炭,烙的人心里直燥。 这一路,由于怕摔,女孩不知不觉又搂紧了些。她注意力度,怕黎厌嫌勒扔了她。还有些怕,眼神不住的往黎厌身上瞟。 少年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异样,怎么?怕我把你扔了? 怕。谈岁回答的实诚。 你又不重。少年声音很轻,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谈岁轻轻呼出一口气,还好我不重。 随着张唇说话,女孩细软的呼吸从少年的耳旁拂过。 少年屏住呼吸,感觉被拂过的地方有些灼热。 他耳根泛红,喉结轻滚了下,目光在女孩身上停留片刻。 身后, 于双双仍是摔着的姿势,在地上急红了眼,诶,我呢?黎厌你别走啊。 她也是伤员。 高一队伍经过,林虎出列,伸手要拉于双双起来。 于双双将脸别过去,赌气似的,不用你管我。 她就在黎厌眼前,为什么他不管。 连看都不看,直接走了?对谈岁扶也不扶了,还公主抱? 第30章 心砰砰跳 念她是女生又是伤员,林虎没和她计较,执意拉她,最后将她拖起来,拖着她往医务室行进。 于双双还在发脾气,稀罕你多管闲事,等会黎厌回来找不到我。 林虎实在被唠叨的烦,随口杠了一句,学长要是想管你,早管你了。 于双双的话梗在喉咙,气得脸憋红。 她又不是不知道?至于说出来吗? 她死盯着林虎,心里直骂对方不够绅士。 到了医务室,一进门,于双双就一把推开林虎,横眉瞪眼,不用你,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 钟大飞他们正在屋内,听到声音,钟大飞小声嘟囔:都到地方了,可不是不需要人家了吗? 他向那名学弟投去同情的眼神,意外发现,学弟看着面熟。 林虎自外走进来,看到钟大飞和黎厌,满面开心。走到黎厌身边坐下,卡在黎厌和钟大飞中间。 小学弟乖极了,很有礼貌地说:两位学长好。 于双双听到瞪他,假惺惺,就知道巴结。怎么不见喊我学姐呢? 钟大飞朝林虎勾勾手指,笑得花枝招展,学弟对吧?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怎么听都像是宝玉见到林妹妹的对话。 谈岁噗嗤笑了。 钟大飞闻声扭头,无敌冷漠,伤员没资格笑。 谈岁委屈瘪瘪嘴。 黎厌伸腿踢钟大飞。 谈岁坐在单人沙发上,黎厌和钟大飞在一侧。 医生从消毒柜拿出医用药箱放在沙发前的桌上。 于双双单腿跳着进来,朝谈岁扑过去,即将扑到谈岁身上,又停下了。 看了看神情淡漠的黎厌,决心私人仇怨先放一放,要保持形象。 她娇滴滴地喊:医生,我的伤重,你先帮我看。 谈岁没管于双双,任她单腿站在旁边摇摇晃晃,没给她腾位置。 医生上下打量于双双,只好问:伤哪儿了? 于双双坐在谈岁所在沙发的扶手上,打定主意在谈岁面前晃,膈应人。 黎厌见状走过来,俯身抱起谈岁,往隔壁走去。 觉得面子有损,于双双脸拉下来,再端不住了,谈岁你什么意思? 单纯不想被误伤。谈岁从黎厌怀里探出头,对上于双双的目光,毫不避让。 转眼两人已经离开,于双双想追上去,却被医生给按住 究竟是想看病,还是想吵架的? 不按先来后到,人都让给你了,还要去抢? 接连两次被抱,谈岁脸早红透。 此时,跑操解散,陆陆续续有三两名学生来校医室。 同学们从长长的走廊经过,脚步声伴着交谈声渐近,无比清晰。 谈岁听见,将头埋在黎厌心口,怕被看见。 校医室现在有两位医生值班,只开了两个办公室。 隔壁是位女医生, 那俩学生对视一眼,一致选择谈岁进去的女医生那儿看。 听谈岁说完痛处,女医生让她自己卷起裤腿。 腿直伸着,谈岁伸手去卷裤腿,被黎厌摁住。 少年眸子漆黑清亮,摁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 医生以不忍看的表情别过头。 黎厌瞥见,说:医生,您等会帮她再看看右胳膊。 医生:好。 难怪,原来是胳膊和腿受伤了啊,那确实不方便独立行走。 谈岁执意要自己卷裤腿。 黎厌握住她脚腕,语气不容置喙,别动。 少年指尖微凉,停留之处微麻。 谈岁忍不住缩了下。 听话。黎厌眼神微动。 他另只手捏着谈岁的裤脚,顺着她纤细的脚腕轻轻地往上卷起,每卷一回,白皙的手指便会轻压一下,压出平整的褶皱。 女孩脚踝细瘦,小腿骨肉匀停,白皙漂亮。 待将裤腿卷至膝盖处,黎厌这才松开她。 谈岁抿了抿唇,轻软的声音溢出,谢谢。 嗯。黎厌站直身子,揉了下她的脑袋。 有两名学生在门口排队。门没关,看到室内这幕,惊掉了下巴。 谈岁扭头朝门口看去,和同学探究的目光撞上,有些迷茫。 趁此机会,医生帮她接骨。 脚腕突然传来一阵疼痛,谈岁没敢动,双手紧紧捏着衣服,也没敢回头。 几乎是和医生同时动作,黎厌轻按住她的肩膀,怕她乱动。 他低着头,视线自然而然落到谈岁身上。 只见女孩小脸煞白,咬住唇,疼得直皱眉,但一声不吭。 他眉头皱得更狠。 隔壁的情景就天差地别了。 于双双的嚎叫声穿透墙壁直击耳膜。 谈岁咬牙不吭,却被于双双撕心裂肺尖锐的哭喊声吓到了,身子猛地一颤。 下一刻,声音没那么吵。 黎厌嫌烦,松开她的肩,转而捂着她的耳朵。 很快,接完骨上完药,黎厌才松开她。 谈岁摸了摸耳朵,抬头看他,纱布怎么被你扯了。 那晚被导演堵,受伤,缠了一圈的纱布。 早扯了,你现在才注意到? 这话有点质问的语气。 谈岁垂下脑袋,没有,一直想问,事太多忘记了。 哼。 伤好了吗?血流那么多。 好差不多了。 你们打架都是那样吗?会见血,还不要命。女孩怯生生地问。 黎厌眼里微澜,不知怎么回答。 恰巧,钟大飞被于双双哭过来了。 他揉揉被荼毒的耳朵,烦躁到了极致。 还没进门,看到门口俩傻站着的同学,没好气地说:还不进去啊?等会都上课了。 俩同学被怒火殃及,吓得一激灵,忙不迭点头。 钟大飞这一说,谈岁才想起来,耽误太久了,该回班了。 她细白的手指又覆上黎厌的衬衫下摆,声音又闷又软,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嗯。黎厌从医生手里接过透明的小袋子。 小袋子里装有消炎药、碘伏和棉签,他顺手把袋子给钟大飞。 钟大飞一手拎着谈岁的蓝书包,一手拿着药,活像个圣诞树。 黎厌弯腰抱起谈岁。 谈岁缩起肩,声音细若蚊蝇,麻烦你了,还要送我。 黎厌声音微凉,光说谢,没诚意。 他帮忙的次数多,说的谢谢也太多,谢谢太轻,确实不够有诚意。 思量片刻,谈岁窝在他怀里,说:那我请你吃饭吧。 路过隔壁,于双双扭头看到,火冒三丈。 什么?饭都要请上了? 等着谈岁被拒绝,借着林虎的力站起来,跟上去,跟了一路都没听见黎厌拒绝。 快上课了,同学们都往教学楼跑。 经过的学生看到,纷纷停下,议论纷纷。 尤其是三班的学生见黎厌抱着一女孩,是和自己往相同的方向走,激动得跟在后面放慢步速。 就等着看那怀里的姑娘究竟是哪班的。 转眼,黎厌身后跟了一连串的人。 浩浩汤汤。 走到休息平台,上课铃响。 跟在黎厌身后的三班学生开始手忙脚乱, 绕过黎厌跑回班吧,又不敢。可再不快点跑,老师就来了。 不知是谁带了头,大家开始一窝蜂调转方向往楼下跑。 环形教学楼,不光是南边有楼梯,北边的也可以走。 学生们从北边楼梯跑回班。 脚步声杂乱又响,想是路过的人太多了。 谈岁脸颊涨红,往黎厌怀里缩得更狠。脑袋埋在他心口,隔着薄薄的布料紧贴着。 听见他乱了的心跳。她轻声说:你心跳得好快。 黎厌脚步一顿,是你自己吧。 是吗?女孩还真信了,没再继续问下去。 老师已进班。 班长徐花提前向老师解释了谈岁没来的原因。 三班学生已经整整齐齐坐好,书翻开,笔和本都放在手边。 只是杜好旁边那个位置是空的。 谈岁还没来。 大家忽然有个惊人的想法: 既然是跑操受伤,抱着的人是外班的那个,还是我们本班的? 会不会? 忽然敞开的后门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经过。 大家齐刷刷回头往后看 黎厌从后门走到前门,怀里抱着的姑娘紧搂着他的脖子,而他面色如常。 冷漠矜贵。 黎厌弯腰,将女孩放在三班前门外的走廊上,让她身子靠着墙壁。 谈岁左手得了闲,赶紧摸向心口。 而后轻声说:我没有啊,不是我。 女孩声音略带委屈。 黎厌气结,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女孩又说:黎厌,你唬我。 黎厌低声笑了,嗯,就是在唬你。 谈岁撇嘴,更委屈了。 黎厌替她敲响三班班门,看她喊了报告, 才转身朝前走几步,回了自己班。 两名座位靠门近的男孩举手,自告奋勇去扶谈岁。 全班同学对谈岁行注目礼,这关注度不亚于她开学来班里签到的时候。 下课, 杜好扯着谈岁有脚印的校服,小脸皱成一团,对不起,岁岁,我没拉住你。 没事。 大佬把你抱回来的啊。 嗯。谈岁的脸上染上绯红。 杜好不嫌事大,取笑道:诶,岁岁,你脸怎么红了? 顾样脸色铁青。 可恶! 门外的两扇窗前围的人更多。 平时也有来三班偷看偷拍谈岁的人,但今儿人数暴涨。 想是明星效应加上校霸的八卦,才使得这群人无比疯狂。 杜好:岁岁,我让班长把人都赶走。 说着,她和徐花连同班里的其他同学一起出去忙活。 小明星是我班的。 你们这样会把岁岁吓跑,万一因为你们的疯狂,岁岁不来学校了,你们就罪过了。 把人都赶跑后,杜好跑回来,兴奋地问:岁岁,被大佬公主抱的感觉怎样啊?有没有心砰砰跳? 第31章 高手过招 谈岁绕开话题,跑操的时候,于双双怎么来咱班了? 她是六班的,和三班中间隔了俩班。 顾样扭头,说:她去二班找黎厌,跑不动就掉队了呗。 联想刚才的事故,身为和伤员一同跑操的人,杜好有个大胆的想法,是不是于双双害的你? 嗯。 顾样:人家是专程去找黎厌,掉队顺便害的你。 过分! 杜好一上午都在想这事,听课都没怎么用心,没听懂。下课又可怜兮兮地找谈岁借笔记。 谈岁好笑的把笔记借她。 面试广播站的事也暂且搁置了。倘若能赶在广播站人满之前行动自如,就再好不过了。 由于行动不便,午饭时间,谈岁没去食堂,待在教室,但她不是一个人。 杜好在埋头抄笔记。准备等食堂人散的差不多,再去买饭。 饭菜的香味飘进来。 杜好馋的吞口水,学不进去了干脆放下笔,想:食堂也没有这么近啊。 正纳闷着,便见黎厌走进来,手里提着刚打的饭。 他将饭菜放在谈岁面前,扭身就走。 谈岁忙拉住黎厌的衣摆,动作太急没在意用的哪只胳膊,疼得吸气。 黎厌顿足,转回身子,斥道:能动口就少动手,你喊,我不就不走了? 谈岁乖乖坐回去,喊:黎厌~ 女孩低软的声音响起。 软软糯糯,伴着稍稍上扬的尾音,听着有几分甜。 还真喊他啊?! 刚说完少动手,就这样勾他。 黎厌的怒气瞬间殆尽。 他拉开她前桌的凳子,调转方向,面对面坐下。 看到女孩漂亮又乖巧的样子,嘴角染笑,轻声问:怎么?喊我喂你啊? 才不是。 谈岁白嫩的脸微红,把头摇成拨浪鼓,连连否认,我是想问你吃饭了吗?要一起吃吗? 啊? 杜好震惊,扯了扯谈岁,小声说:别别一起吃吧。 黎厌挑眉看向杜好,不欢迎? 杜好:欢迎欢迎。 不敢不欢迎。 只是,和大佬一起吃饭,好拘束。不敢乱说话,也不敢偷看,精神紧绷着好受罪。 谈岁打开一次性饭盒,把饭和菜都往黎厌面前推了推,筷子也递到他面前。 黎厌瞟了眼,没接,你不喜欢? 他看别的女孩子大都点了土豆焖鸡,清炒生菜,难道她不喜欢? 想了想,黎厌说:喜欢什么?我让胖飞带。 都喜欢,但我想让你先吃。 就一双筷子,我用了你怎么办? 谈岁歪着脑袋想着, 黎厌已经把她偷偷带进校园的早餐拿了出来 一杯豆浆,一个煎饼果子。 只是都凉了。 谈岁忙要去夺,被黎厌拦回去了。 黎厌唇角轻扯,你吃得,我就吃不得了? 看到她吃凉包子了? 那天早上,他多买一份给她的。 谈岁怔忡片刻,脱口而出,那不一样。 黎厌敛笑,目光幽深,哪里不一样? 吃凉的对胃不好。 你知道还吃? 是记着凉包子的事,才要吃凉的早餐吗? 谈岁咬了下唇,说:我习惯了。 恋耽美 -酒酿芋圆(21) 黎厌扎上吸管,喝了口凉豆浆,淡淡道:我的胃没那么脆弱。 谈岁: 那今天过后,我们都不吃凉的了? 黎厌:嗯。 但冰淇淋还是可以吃的。谈岁仔细思考自己喜欢吃的食物,慌忙找补。 在女孩满眼的期待下,黎厌不为所动,不行,已经入秋了。 好吧。女孩有些丧气。 黎厌把饭菜往谈岁那侧推,快吃,等会凉了。 大佬送的午饭就是不一样。荤素俱全,颜色好看。两样菜分装,还有半碗蛋花汤。 杜好流下羡慕的眼泪,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愤然起身往食堂走去。 食堂人群聚集,是校园八卦的重要场所。 估计未来几天的食堂比以往会更加热闹。 一进食堂,杜好就恨不得竖起两只耳朵,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同学们议论的话题都围绕的是开学典礼的事情 你们看到没?早会上罚站时,黎厌拎着一蓝书包。 那蓝书包不会是从医务室抱回来的女孩的吧? 那女孩是谁? 三班的,有人看见黎厌把她放在三班门口了。 她叫谈岁,是个小明星。 也就是黎厌不仅跟谈岁一起罚站,还帮她拿书包,还送她去医务室,陪了全程? 你这总结,很优秀。 我去,那班雪怎么办?不会高中还没过完,班雪就没机会了吧? 谁知道呢?班雪不是才有的进展吗? 班雪那进展,比得上谈岁吗? 什么比不上谈岁?班雪端着饭盒突然出现在人群的旁边。 大家吓了一跳,互看一眼,赶紧散了。 班雪脸色很沉,瞥见和别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的钟大飞,视线在钟大飞周围转了很多圈,愣是没找到黎厌。 她心中陡然一沉。 钟大飞正和高一新生坐在一张桌子前,交谈甚欢。 林虎把盘子里的糖醋里脊 用干净的一次性筷子 一块一块挑起来放到钟大飞碗里。 眼看盘子里糖醋排骨垒得山高,钟大飞高兴的合不拢嘴, 最后一份糖醋里脊被你抢到,现在居然到了我碗里。兄弟,感激不尽。 嘿嘿。林虎憨笑,给的很开心。 在同一个窗口排队,眼看最后一份糖醋里脊到了林虎碗里,钟大飞愣是跟着林虎到一个桌子。 余涛嫌弃得抛弃钟大飞,不跟他一桌,任他为了心心念念的糖醋排骨和高一的混在一起。 林虎吃着剩下的青菜,时不时打量钟大飞。 论食物的诱惑。 平时张牙舞爪的校霸同伙此时显得特别可亲。 班雪端着盘子走到钟大飞旁边,没有多余的位子,索性对林虎说:让让。 钟大飞头也不抬,满了,凭啥让? 毕竟对方是个女孩,林虎还是站起来了,对钟大飞说:我吃饱了,先回班了。 班雪坐下,说:谈岁和黎厌走得很近? 没有留住林虎,实在愧对最后一份糖醋里脊建立起的深厚友谊。 钟大飞语气不善,跟你有什么关系? 开学典礼上,黎厌拿的蓝色书包是谈岁的? 不知道。钟大飞语气生硬。 黎厌从医务室抱回来的人是谈岁吗? 是吗?钟大飞装糊涂装得很熟练。 班雪咬牙说:钟大飞!你上回把我气哭了,一点都不愧疚是不是? 我又没做错。 让女孩子哭就是不对。 钟大飞置若罔闻。 他飞快解决完刚打的饭菜,站起来,我饱了,你慢慢吃。 班雪不死心,本尊冷漠,其同伙也撬不动。 她按捺不住火气,站起来喊:你就告诉我,黎厌和谈岁到底是什么关系? 钟大飞脚步不停,头也没回,很快离开食堂。 走出食堂,他后怕地直拍心口, 女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转念一想, 不,那小明星还是挺讨喜的。 接骨不哭,受委屈也不闹,还有正义感。 算了算了,收回他以偏概全的话。 食堂其他人被班雪的喊声惊得坐不住,皆侧头看向她。 班雪后知后觉感到尴尬,脸烧起来,饭也不吃了。扔了餐盘就走。 还没走出食堂就被于双双给截住了。 于双双:黎厌和谈岁确实走得很近,黎厌在剧组还给谈岁讲了题。 开学典礼上黎厌拿的蓝书包是谈岁的,我认得。 还有,跑操时黎厌出列把谈岁抱到医务室,又送回班,全程都抱着谈岁。 班雪看她,哦。 显然,不太相信情敌的话。 我和谈岁一起摔倒的,又一起去的医务室,我亲眼目睹了。 一起啊?那黎厌怎么没有管你? 他的眼里只有谈岁那个贱人。 哦。听到贱人二字,班雪皱眉。她凉凉地上下扫于双双一眼,回答的不咸不淡。 你不生气吗? 你来跟我说这些,是为了让我跟你一起嫉妒吃醋吗?抱歉,让你失望了。班雪挥挥手就要走。 于双双跟上去解释,我才没有这个意思。 我喜欢黎厌,我吃醋,都是我自己的事。 我不会傻到把多余的目光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比如你我的情敌。 与其让别人跟你一起嫉妒,倒不如好好想想办法怎么得到黎厌。 说完,班雪踩着高傲的步伐离开。 于双双站在原地,恨恨地盯着班雪的背影,说:我和你不一样。 第32章 是他的妹妹吗? 班雪的朋友买完水回来,听到对话,奇道:班雪,你为什么和她说那么多? 班雪:瞧她可怜,天天气得跟河豚似的。 也是。不就有人抱一下黎厌的小腿吗?于双双就大发脾气,闹得风风雨雨,性子也太急了。 经朋友一提醒,将今天和于双双的话联系起来,班雪恍然,你说,抱黎厌小腿的会不会也是谈岁? 同样是蓝书包。 还真有可能。 班雪危险的眯了眯眼,危机感陡然涌上心头。 放学,谈岁坐公交去了剧组。 导演坐在监视器前,瞥见谈岁也对谈岁的问好视若不见。 他盯着监视器,心思却跑了。 上次去警局还是被拍到了,还好新闻被他压下。那次的事谈岁是知道的,她又给黎厌带路跟黎厌走得近,如果她传出去了 想到这里,导演拿走助理手中的新剧本,托腮仔细看。 用红笔在上面刷刷刷画了好几道,予以标记。 不管怎么说,还是让谈岁早点杀青更好,不然天天在剧组,看到她就心烦。 导演抬手招呼谈岁过来,说:谈岁啊,你高二了吧?是时候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了,别总往剧组跑,耽误学习。 助理直肠子,问:那那个新加进来的小角色呢?于双双也是个高中生呀。 导演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谈岁:导演,您说的对。 你的戏份我做了微调,你拍完这部戏,早点返回校园吧。 谢谢导演。 虽然感觉导演的态度挺奇怪,但谈岁对能早杀青很乐见。 这样,就不用剧组学校两头跑了,在养父母面前也能有说辞。 可是,这部戏拍完,还有其他的等着她 谈岁揣着满肚子心事走到化妆间。 看到谈岁来,柚姐跑上去,将她周身上下来回瞧了好几遍, 亲眼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本来想去找你的,黎厌不让,说已经带你走了。 柚姐,让你担心了。 我可不想总为你操心哈,你看,把我急得皱纹都多了几道。柚姐把脸凑近让谈岁看。 不会再有下次了。 柚姐愤愤不平继续说,你养父母也是,都不管你。整个下午不见你人影也没来找你。还有,那监控录像你看过没?你认出锁你的那人是谁了吗? 谈岁点点头,我已经认出来了,但是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进一步证实?什么意思? 对方还没承认。 柚姐震惊,岁岁,你想让别人承认自己做的坏事?不是我打击你哈,你真的是在异想天开。谁会这么傻。 你说得对。但我想让她亲口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副导演亲自到化妆间送来新改的剧本,问一问那天下午不见人影的原因,顺便嘱咐几句,生怕谈岁看到新剧本会情绪不好。 谁料谈岁表现得很平静。 情绪平静,眼中还有藏不住的笑意。 谈岁强忍住内心的兴奋,任柚姐给自己上妆,上完妆,又忍笑安静的坐了会儿。 等副导演走后,才笑了出来, 太好的,这样我就可以有时间学习了。 你想的挺开。那你知道你的戏份挪给谁了吗? 于双双。 你知道啊? 嗯,可以猜出来。毕竟她才是我经纪人的亲女儿,捧她是应该的,我只是经纪人用来给她铺路的而已。 你别太伤心,谁让你的经纪人是你养父母呢,没办法。柚姐还想再安慰她几句,却发现谈岁非但没有难过,反而还特开心。 拍戏时,没有看到于双双,谈岁松了口气,结果拍完离开时,经过另一个庭院,发现于双双也在。 于双双扭头,俩人四目相撞。 谈岁下意识就要走。 养父母顺着于双双的视线看到谈岁,同时朝她走来。 于双双拍完,草草跟导演告别,也朝这边而来。 谈岁脚步加快,只顾往前跑。慌不择路,撞上了正在一旁站着休息的谈央。 谈央被撞得踉跄,后退好几步,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形。 他也不恼,笑着说:你一小姑娘,怎么劲儿这么大?走路不看路,不怕摔啊? 谈岁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化妆师在专心给谈央补妆。 哪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故出现,两个大活人站前面都能撞上来,身后是有狼在追啊? 化妆师气的吹胡子瞪眼,看到撞过来的人是谈岁后,深呼吸平息怒气,说: 下次小心点。 谈岁又鞠了一躬表达歉意。 养父母追过来,掩不住愤怒,吼道:谈岁,你跑什么? 谈岁想拔腿就跑,手腕却被养母紧拉住。 谈央身子一颤,愕然地看向那对夫妇,你们喊她什么? 养父母没功夫理他,拽着谈岁就走了。 正好于双双小跑过来,见谈央想跟过去,便说:谈老师,爸妈在和妹妹说话呢,你要过去吗? 谈央有点发怔,妹妹?她是你妹妹? 于双双只觉莫名其妙。虽然内心无比嫌弃,但还是装出无辜的样子,回答:嗯,是啊。 才不是! 就她,配当我妹妹吗? 谈央有些失望,好吧。 他重重叹气。 内心空落落的,一瞬间的欢喜把他捧上云端,仅是片刻,那点希冀就被摧得粉碎。 养父母带谈岁行至偏僻无人的角落,开始咆哮。 你跑什么?你去了学校? 好啊你,私瞒着我们往学校跑。 不是跟你说了吗?安心拍戏,安心拍戏。好好和你说,你都不听是吗?还害得双双摔倒,跟你一起罚站。 你不要面子,我们家双双还要呢?! 现在我们是管不住你了。 谈岁咬唇说不出话。 于双双姗姗来迟,抱着胳膊站在养父母身后,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须臾,她说:爸妈,我们回家吧。 好,省得在外面丢人现眼的。养父气急了,紧拽着谈岁,往停车场走,边走边对养母说, 你去给谈岁请个假,既然她不想拍戏,那就干脆别拍了。剧组这段时间是来不了了。学校更别想。 谈岁拗不过养父,被拽着往前走,跑也跑不掉。闻言惊讶看向养父的后脑勺。 养母转身去找导演给她请假,经过谈央身边,换上一脸笑容,说:谈老师,抱歉,她不是故意的。 说着,往谈央手里塞烟。 不能让谈岁影响到女儿在剧组的人际关系。 谈央反手推掉,我不吸烟。刚才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他还在纠结这件事。 养母讪讪地笑,眼珠子转了转,说:于双双啊,我女儿,演的是你妹妹。 见人下菜碟,还顺便向主演提一提自家女儿。 化妆师眼神不屑。 谈央皱眉,不是,不是于双双。 他听到的是两个字。 养母: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看着她匆匆离开,化妆师嗤了声,整个剧组谁不知道,谈岁就是他们的摇钱树。 谈央吃惊,你说什么? 就刚才那对男女啊,他们是夫妇,不仅是谈岁的经纪人,还是谈岁的养父母。 谈岁很小的时候就被送来拍戏,无缝进组,全年无休。这才是最底层的打工人。 不过打工人都比谈岁强,好歹挣得钱能到自己腰包。啧啧。 谈岁? 对啊,就刚刚撞到我们的那女孩。 还未补完妆,谈央就急急忙忙打开新剧本,发现并没有演员表。又让助理去翻找来旧剧本。 借着昏暗的灯,仔细看演员列表。 他目光锁定在第一页最后一栏 谈岁,和他同姓,岁岁年年的岁。 助理困惑地站在旁边,眼看着谈央飞快地翻页,指尖颤抖,俊俏的面容是从未见过的焦急。 助理有些惊讶,忍不住出声问道:谈哥,是剧本有什么问题吗? 我可以收工了吧? 谈哥,你今晚还有最后一场。拍完就可以收工了。 对,还有一场。什么时候到我? 谈央心情焦灼,脑子混乱不清,刚补完妆,就忘了自己还有一场戏。 从来都是冷静从容、端方自持,即便是上台领奖、面对再多恶评,也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助理心里七上八下,谈哥,你今儿怎么了?挺奇怪的。 小方,赶紧,去储物间看看黎厌在不在,让他别走。我等会拍完要去找他。 好的,谈哥。 贺佳在拍夜戏,黎厌等的困,便在储物间里等她。 等着等着睡着了。 和谈岁一样,黎厌白天去学校,晚上跑剧组。 恋耽美 -酒酿芋圆(22) 只不过与她不一样的是:他来剧组是监看人的,监看贺老师拍完戏直到回酒店。 而谈岁是来拍戏挣钱的。 不知过了多久,贺佳及其助理一行人经过储物间,看到沙发上的黎厌,脚步不停,直奔里间。 黎厌揉了下眼睛,视线落在里间刚关了的门上。盯了半晌,他偏头看向沙发椅靠,慢慢又阖上了眼。 第33章 限制自由 跑到储物间,谈央二话不说,一把将黎厌从沙发上扯起来。 黎厌撩起眼帘冷冷地扫谈央一眼,神情不悦,有病? 谈央扭头对助理说:小方,你出去等我。 待助理离开后,谈央随手捞来一个矮凳子,坐在黎厌跟前。 看着小方离开,黎厌轻嗤了声,凉声说:怎么?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谈央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语速较平时稍快,黎厌,那天草地上让你讲题的小姑娘,名叫谈岁,对吧? 黎厌皱了皱眉,怎么? 谈央身子前倾了些,她叫谈岁,是不是? 你和她同在一个剧组待了一个多月,才知道她叫什么啊? 对啊,居然过了一个多月才知道她的名字。谈央喃喃自语,话里自责失落。 他拉开黎厌搁在沙发旁桌子上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刷刷在上面写下谈岁二字,举到黎厌眼前,和他视线齐平。 她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对不对? 黎厌面上笑着,心里却恼,他冷嗤道:谈央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她跟你在一个学校对不对? 谈央你别打她主意,她还没成年。 黎厌紧捏住拳,仿若下一秒只要谈央点个头,他就要提拳挥过去。 谈央想了想,才明白黎厌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忙摇头, 不是,你想多了。 黎厌狠声道:不管怎样,你给我注意点。 毕竟谈央是娱乐圈的人,他可没有那么多信任给谈央。 注意谁不好,偏把目光放在谈岁这小傻子身上。娱乐圈那么多女明星还不够谈央看吗? 谈央直接忽视黎厌的恼,问:黎厌,你知不知道她多大年纪? 干什么?黎厌后仰,靠在沙发上,和谈央拉开距离。他眼神阴鸷,不客气地道:她未成年,你别打她主意。 无视黎厌的警告, 谈央沉思片刻,艰难开口,我好像没有跟你讲过我妹妹的事吧。 谈岁是你妹妹? 嗯。 黎厌提起的心放下,他漫不经心地哦了声。 目前只是怀疑。 那你怎么不直接去问谈岁? 她父母带她走了。 瞧谈央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的样子,黎厌拍了拍身旁沙发的空位,说:既然你想说,那就讲讲吧。 谈央自觉坐到他身旁,缓缓道:妹妹小我七岁,她很乖,喜欢编辫子 。因为她喜欢,我学了很多扎辫子的花样。子时爱和妹妹争宠,他总说:妹妹扎辫子好,好扯。 妹妹喜欢公主裙,喜欢粉嫩的小屋,所以我家主色调就是粉的。 黎厌:难怪。 粉粉嫩嫩,家里还三个爷们儿,怎么看都不协调。去做客过一次他就决定再也不去了。 也不知道黎家三个爷们儿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那无比粉嫩的房子里过这么多年的。 十一年前,在去游乐场的路上妹妹走丢了。她是和我跟子时一起的,穿着白色公主裙,卡着缀有流苏的红丝绒蝴蝶结。当时妹妹又正好和子时闹了脾气,所以,对妹妹的失踪我们都很愧疚。 我妈因妹妹的失踪郁郁寡欢,疾病缠身,一直吃药。如果妹妹还活着的话,那她现在应该有十六岁,上高中了。 黎厌:巧了,谈岁是高二,但我不知道她多大。 谈央迟疑,剧组的谈岁,有姐姐,有家庭。 对此,黎厌不屑,那是谈岁养父母。什么姐姐?她配吗。 谈央眼睛亮了。 只听黎厌又说:谈岁跟我提过,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那个孤儿院是希望之家,你可以去问问孤儿院的院长。 孤儿院 你要想查就先自己查,别在结果还都不确定的时候告诉谈岁,省得让人空欢喜。 好。 查出结果也通知我一声。黎厌有些不耐烦。 万事未定,与其在这儿猜想不如赶快去查。 谈央打开微信二维码,加个好友。 哦。黎厌表情不情不愿,微信通讯录被迫扩列。 加完好友,谈央起身,把凳子摆放回原处。 黎厌叫住他,说:谈岁那边我会问问的,有消息通知你。 谢谢。 嗯。 上车前还会挣扎逃离,从车门锁上的那刻起,知道逃不掉,谈岁就保持沉默。 于双双舒服地靠在靠枕上,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谈岁,自己有几斤几两,你得掂量清楚,别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谈岁扭头看她一眼。 于双双在后排又开始闹起来,无故想起班雪那句话,她眯了眯眼,又看向谈岁,说:我和你们都不一样。 那种自命不凡的语气。 谈岁听着,没吭声。 养父母同时从后排扭头看向于双双,不约而同,是,我们双双是小公主。 自然是不一样的。 回了别墅,谈岁被拽回自己的房间,蓝色书包在地上被拖曳出很哑的沙沙声,莫名刺耳。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插孔的钥匙也被外面拧得转动两圈,锁上,并□□。 周遭安静极了,黑暗笼罩, 谈岁爬起来,拍掉衣服和书包上的灰尘,打开灯。 昏黄的灯挂在天花板,因线路接通不良忽明忽灭,她环视四周的空荡荡,怅然叹气。 洗完澡,她径直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始终难以入睡。 同样睡不着的于双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谈岁的手机,试了无数遍都解不开锁。 她抬手就将手机扔出去。 手机滚在沙发上,撞到柔软的沙发一角,倒下。 她仰头靠在沙发上,余光盯着扔掉的手机,嘴角浮起一抹笑,抬步往楼上走去。 二楼最里面朝北采光不好的是谈岁的屋子, 于双双得意地晃了晃钥匙链,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 她故意踩得重重的,发出声响。 谈岁摸向书包没找到手机,房门被人打开。 是于双双,她晃着钥匙,双手抱臂,居高临下以鼻孔看人。 见谈岁在书包里找东西,于双双亮出谈岁的手机,你是在找这个吗? 谈岁将书包拉链拉好,略一点头。 于双双:你有黎厌的联系方式吗? 既然走得近,联系方式总该有吧。 谈岁没回应。 于双双又问:你的手机密码是多少? 谈岁看她一眼,没说话。 于双双耐心耗完,冲到床边,气的想摔手机,几次都忍住了,你是个哑巴啊?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没办法吗? 她俯身把谈岁床头柜的东西哗哗推掉,玻璃杯掉落,发出清脆响声,碎渣落在书上。 于双双拿房间的物品泄愤,无比烦躁地说:你有什么资格不告诉我? 谈岁扭头看她一眼,复又收回目光,语气平静极了,你随便摔。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似乎无论她做什么都激怒不了谈岁。 于双双忍无可忍,气得面目狰狞,反正都是我的,你吃的穿的住的都是我的,你给我滚出去。 她扑到床上,伸手拽床单,扔完枕头,扔台灯 把床弄得一团糟。 谈岁面无表情,穿上拖鞋,下床。 你穿的鞋也是我的。于双双说着就要朝她扑过来。 谈岁脱了鞋,赤脚往左侧躲。 清冷的夜色下,谈岁无比冷静,垂眼看着经常发疯的于双双,淡淡地道:都是我挣来的,你却觉得都是你的? 于双双嗤之以鼻,我也能挣钱,谁稀罕你。 那你最好,别稀罕我。谈岁一字一句,面露讽刺。 于双双吼道:我不会让我爸妈再花你一分钱! 说完对上谈岁讽刺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不许你这样看我。 谈岁仍目光直勾勾盯着她,说:是你把我锁仓库里的。 于双双叉腰,理直气壮,是我。 养父母看见了,接了我的电话,也不管。 为什么要管你,为什么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谈岁扯唇,是不值得浪费时间。 她在自嘲。 于双双怔了几秒,不屑,知道就好。自己几斤几两可得掂量清楚。 她双手环臂,趾高气扬地对谈岁说:以后,我不靠你,我爸妈也不靠你。谁稀罕你那几个破钱。 那几个破钱让他们从砖瓦房到了单元楼,又从单元楼到富人区。 确实只是几个破钱。 养父母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于双双的吼声,霎时心惊,生怕亲女儿受了什么委屈,直接闯进来。 听到于双双的话,齐齐一愣,斥道:双双,胡说什么呢? 路都被你堵死了。 于双双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扭身向养父母跑过去,告状,爸妈,我要谈岁手机密码,她不给我。 你自己不是有手机吗? 我就是想看她手机内容。 明天找个手机店解锁不就好了。 谈岁愕然抬头,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养父母忽地笑了,仿佛听到了荒诞的笑话,你都是我们领养回来的,还有权利和我们谈隐私? 所以,她什么都不配吗? 门又被锁上,养父母和于双双的交谈声越来越远。 第34章 在等谈岁 谈岁抬步朝床边走去,捡起地上的床单抖抖,重新铺好。又捡起枕头,拍了拍灰,摆正。床上物品收拾好后,她往床头柜走。 木讷的像个机器人。 去拿床头柜旁的书包,忘了地面上的碎玻璃渣。一不小心踩上,谈岁连忙收回脚。 脚下的疼痛,填补了她此时空洞的情绪。 瞬间,委屈涌上心头。谈岁强憋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吸了吸鼻子。 她坐在地面上,低头,拔掉脚上的玻璃渣。 拔净后,翻身上 床睡觉。 空荡的房间略显凌乱, 玻璃渣被推到墙角,女孩儿躺在窄小的床上,身子蜷成一团,脚露在被子外面。 房间光线差,渐渐月亮行至云后,丁点月光都不见。 次日,谈岁是被闹钟喊醒的,亏得闹钟被摔后还能顽强工作。 她揩去眼角的泪,去拧房门,依然拧不动。 备用钥匙和房门钥匙都不在她手里。 谈岁走到窗前,窗没有加防盗栏,但她没有勇气从二楼往下跳。 从房门走出去行不通,只能另寻他法。 她倏地想起平时拍戏见到有人会把床单系在一起,往楼下扔。不知道实践起来是否安全 谈岁蹙眉想着, 于双双粗暴地敲响她的房门,尖锐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 你就好好在屋里待着吧。我倒要看看你人不在学校,还怎么勾引黎厌。 什么?谈岁呆愣了下。 你没听清吗?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谈岁打断于双双的话,你嘴里,究竟是怎么吐出那么难以入耳的词的? 吐?什么叫吐? 于双双瞬间暴怒,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要去找钥匙开门,却被养父母叫住。 双双,手机解开了。 闻言,于双双转而往手机的方向跑去。 去学校的路上,于双双都在摆弄不属于她自己的手机。 果然微信通讯录里有黎厌,只是通讯界面并没有聊天内容,可能他们的关系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近吧。 养父母看着于双双拿着手机满脸都是笑,也高兴,看来今天早起找熟人解锁手机,很值当。 双双开心就好。 将至学校,于双双赶紧跟养父母告别,摇下车窗,看见熟悉的身影,忙下车跑过去。 钟大飞吃着早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厌哥,我们进学校吧。 再等会儿。 等谁啊?回班等不行吗? 话音未落,于双双已经走到近前,笑得无比谄媚, 是在等我吗? 黎厌头都没抬,看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心不在焉。 滑来滑去还停留在主界面。 于双双头伸过去,我的手机也是这个壁纸,我们挺心有灵犀的。 她把手机掏出来,人脸识别完,再一抬头,黎厌和钟大飞人就不见了。 钟大飞逃似的冲进校门,喃喃自语,女人真可怕。 高二实验班的人到的差不多,二楼书声琅琅。 钟大飞早习惯了踩着读书声走进教学楼,不仅习惯还把这当做仪式感。 途经三班,黎厌停下,透过窗玻璃往里看。 见他不想走,钟大飞便摘下他的书包,连同自己的一起送回班。 黎厌站在第一扇窗前。 窗前有阴影,以为是班主任来了,靠窗坐的学生无人敢抬头看,读书读得更卖力。 其他学生感觉到靠窗学生读书声的变化,也更大声地读。 整个三班由读到吼。 吼得实在没劲儿了,余光悄悄往窗边瞥,发现阴影已经没了。 靠窗的学生这才敢正大光明的扭头看。 不看还好,一看魂都没了。 窗外的人比齐妈还可怕。 黎厌为什么要站在这儿监督他们早读? 他们不需要监督! 钟大飞火急火燎地冲出来,举起手机,问: 厌哥,你看。这个帖子:猜一猜谈岁今天会不会来学校。这是你发的吧? 小明星坐公交来学校,你大清早就等在公交站。久等不见她,又赖在三班门口。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就是你发的。 我很无聊? 那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见谈岁吗? 你看,她确实没来。 黎厌跳过他的话题,指了一下班级最里面空着的座位。 可能昨天收工太晚了,早上没起来吧。 整整一个上午,都不见谈岁。 小明星在校园,无论是来学校,还是不来上课,跟在网络上一样,都有热度。 恋耽美 -酒酿芋圆(23) 来三班偷看谈岁的人扑了个空,校园代拍的也没收获。 这个帖子下的评论也越来越多 果然还是改不了啊。 可能也只是来学校上一周的课,做做样子,方便立爱学习的学霸人设。 已经会沾染上社会习气了,怎么可能静得下心回归校园? 后续评论攒多了,钟大飞忍不住发表意见,手机却被黎厌夺走。 转眼黎厌用钟大飞的账号在下面发出新的评论,专注学习。 钟大飞: 这和他账号的风格完全格格不入。 因为昨天开学典礼上的事情,下课后,黎厌、钟大飞和于双双被叫到办公室。 程芳坐在大办公室里,罕见的没有上赶着批评他们,而是端着茶杯,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挨批。 因为谈岁今天没来学校,便只有三个学生被喊来,三个学生里两个学生是二班的,程芳便大方的把人全推给二班班主任顾少来批评。 顾少的办公桌前围着三个椅子,见学生来了,他指了下椅子,坐。 于双双木楞地坐下,不知道是不是风雨欲来。二班班主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了解。 程芳不满出声:顾老师,对待学生不能太和颜悦色,难以服众。 顾少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钟大飞:老班,你对我们这么客气,等会我们走后程芳说你怎么办?要不你装一装? 顾少:没事。 他起身拿一次性杯子倒了三杯水。 齐数的办公桌和顾少挨着,他起身帮齐数一起把水端过来。 程芳看着,气得像个河豚。 黎厌偏头,目光不经意扫过齐数的桌面。 桌面上平摊着三班的花名册。 是按分班成绩排的,最后一栏谈岁的名字用黑色水笔圈了起来。 齐数照着花名册拨通电话,很快电话被接通, 眼看齐数的脸色愈加难看,于双双乐了。 等齐数挂了电话,趁顾少说累喝口水的时候,于双双赶紧对齐数说:齐老师,谈岁今天不来学校了。 齐数微惊,紧皱的眉稍散,转而看向于双双。 于双双:谈岁熬通宵拍戏,生物钟哪是那么容易调回来的。闹钟就算响,肯定也被她关了。 她爸妈也是这样说的。齐数叹气,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于双双压下眼底的不屑,说:谈岁是我妹妹。 齐数吃惊,妹妹? 她又不是亲的,她是领养的。那是我爸妈。于双双面露不满。 黎厌不动声色地听着,脸色渐渐沉下来。 熬夜拍戏?不是早走了吗?根本算不上熬夜。 难道是知道自己协调不好拍戏和上课的时间,决定二舍一? 不可能。她说要努力,无论在剧组还是在仓库里,都抓紧空余时间学习。 她不是装出来的。 想到这里,黎厌挑眉看向于双双。 办公室不止黎厌三名学生,还有偶尔来送作业、挨批的人,三三两两进入办公室,捕捉到信息,稍一联想,完整的讨论内容就出来了 谈岁协调不好时间。 谈岁拍戏太晚起不来,在补觉。 谈岁一上午没来学校,是准备放弃上学,专攻拍戏。 果然,明星就是明星,长久脱离校园,早静不下心,这更证实了那个帖子下的负面评论。 第二天谈岁依旧没来。 连续两天学校里未见她人。 评论升级,从表面上的阐述事实到明目张胆的人身攻击。大家都是匿名,在网络上互不认识。而对谈岁的讨论,早成了大家高压学习下的放松。 钟大飞在一众网友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帖子下他的评论都是维护劝人学习,然而很快被淹没。 他累得手疼,撕下一张纸捏团扔向黎厌,厌哥,你不能老是让我发啊,要不,你也动动手? 黎厌回头看他一眼,没吭声。 钟大飞:你怎么一下课就往科技楼跑?以前也没见你跑那么勤啊? 嗯。 钟大飞: 能不能给点有感情的回应? 午饭时间,钟大飞吃饱饭准备再埋头苦战时,惊奇的发现,网站404,帖子搜索不到了,连带着论坛都消失了。 他忽地想起黎厌,干完饭又往科技楼跑,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早知道他就跟过去看看了。 林虎坐在他对面,感受到他悔恨的目光,挠了挠后脑勺,大飞哥,怎么了? 第35章 我家又不是盘丝洞 钟大飞沉沉叹气,虎啊,我只有你了,我被厌哥抛弃了,那个狼心狗肺的,干大事不带我。 以往,网上对贺姨恶评如潮,厌哥会黑掉网站或者别人的账号。 但这事太麻烦,还有风险,以厌哥那么冷淡事不关己高高挂的性子,这次学校论坛的消失,也不太一定是厌哥干的。 跟贺姨比,小明星才没有那么重要,不值得厌哥出手。 他嫉妒地自我安慰。 揣着疑问回到班里,钟大飞发现,黎厌已经在座位上了。 卫衣的帽子兜头罩着,趴在桌子上睡觉。 哪里有半点刚忙完的样子。 他松了口气,落座,凳子还没捂热,就听见黎厌闷闷的声音从帽子下传出 下午放学跟我去堵于双双。 啊?钟大飞糊里糊涂,噌地站起来走到厌哥身边,你再说一遍,我可能没听清。 黎厌掀起帽子,懒懒地坐直身子,放学,堵于双双。 他眸子漆黑,眼神森寒,嘴角的笑意发冷。 认识多年,再不感应到黎厌此时的情绪,就真是塑料兄弟了。 钟大飞咽回还没说出口的玩笑话,郑重点头,好的。 虽然不知道厌哥为什么要堵于双双,还说的那么不客气,但厌哥一定有厌哥的理由。 他现在不知道,以后迟早会知道原因的。 放学前五分钟,黎厌和钟大飞悄悄从班级后门溜出去。 大家纷纷扭头看过去,大佬不是头一回提前走,但每一次大家都会行注目礼,因为羡慕。 来去自由,想走便走。 在上厕所都不能自由的高中紧张时期,这是多么令人羡慕啊。 于双双刚一走出班门就看见站在拐角的黎厌,心中一喜,忙跑过来,黎厌,你是来等我的吗? 谈岁呢? 我不知道。 于双双微恼,在这儿等她总不至于专门来问谈岁吧? 她住你家。 对啊,但我们又不在一个房间。早上时间那么紧张,我怎么可能专门跑去喊她起床。 钟大飞在一旁默默听着,盘算着如果厌哥要动手,他怎么协助比较优雅。 毕竟对方是女生。 黎厌嗤道:论坛的帖子是你发的。 于双双惊愕,手不自觉攥紧书包肩带,摇头,什么帖子啊?我不玩论坛。 注册账号的手机号是你的。 听到黎厌念出一串熟悉的数字,于双双再装不下去了,你怎么知道? 不打自招了。 看来论坛和帖子都是厌哥搞的,之所以多留那帖子一天,是为了查出账号是谁的。 顺着黎厌的思路顺下来,钟大飞想明白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于双双,谈岁不是你妹妹吗?都是一个爹娘生的,何必这样败坏她的路人缘。 于双双被激到了,情绪激动,她才不是我妹妹,她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 什么叫我败坏她路人缘?她路人缘本来就不好,跟我没关系。 何况,咱们学校哪个对她没意见?每天不来学校却在实验班稳待着,月考不来参加,却还没有被踢出三班。 她在学校日日苦读,按部就班,一节课都不缺,凭什么谈岁就能考进去而她不行? 啧啧,还在为自己做的事找理由。 钟大飞:凭什么?这就得问你爸妈了。没准是你爸妈为了给谈岁营造成绩好的人设,和学校达成了某种协议呢? 于双双:你胡说,这不可能。 也是,万事可不得紧着你这个亲女儿吗?钟大飞觉得自己就像个伸张正义的大英雄,可惜对面是女孩子,他也不好太张狂。 眼看就要把人女孩子说哭,钟大飞赶紧躲到黎厌身后,推卸责任,厌哥,你带我来堵人的,要是哭了,你管。 于双双本来不想哭的,闻言,眨眨眼睛直接哭了出来,一双泪眼看着黎厌。 等着被管。 就在钟大飞以为黎厌要像赶跑班雪那样对待于双双时,黎厌开口:走吧。 钟大飞懵了,厌哥,走哪儿去? 送她回家。 啊? 于双双一抹眼泪,难以置信的看着黎厌,真的吗?你要送我回家??? 黎厌点头。 钟大飞愤愤地想: 这女孩太能装了,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怎么偏就嘴贱说让厌哥管? 于双双赶紧说:走吧走吧,我们坐公交车。 坐公交好,一起呆的时间长,挤一挤没准还能挤出感情。 钟大飞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刚走出没几步,于双双发现钟大飞也一起跟着。 她扭脸看向钟大飞,特别排斥,说:我不用你送,你回家吧。 钟大飞揽住黎厌,不行,万一你把我厌哥弄丢了呢? 我家又不是盘丝洞! 谁知道呢?虽然你长得不像妖精,但心像啊。 哼。 这不是在讽刺她没有妖精的美貌,却跟妖精一样黑心黑肺吗? 于双双怒气冲冲大步往前走,再不走快点,等会忍不住在黎厌面前发火就太糟糕了。 看着于双双气冲冲先走的背影,钟大飞得意地拍拍胸脯,放心,厌哥,我会保护你的。 松手。 钟大飞赶紧松开手,厌哥能不在于双双面前打掉他的爪子,已经是手下留情给足他面子了。 钟大飞知足地笑道:厌哥,我说的不对吗?你可不就跟唐僧似的,苦情绝性? 往校门口走的途中,老远看到走在前面的班雪,于双双忙跑过去。 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级花回头看向黎厌,脸上尽是怒色,脸色难看极了。 钟大飞不明所以,厌哥,级花哭,你就让人回自己班去哭,于双双哭,你就要送她回家。你说,你这是不是区别对待?难道在你眼里,于双双比班雪还好看吗? 黎厌瞥他,没说话。 于双双大摇大摆走出校门,身后有校霸跟着,格外嚣张,见到平时瞧不惯的人,也上前招惹。 把对方气得想向她挥拳头,结果冷不防看到黎厌,吓得掉头就跑。 钟大飞满脸无语,厌哥,她是在狐假虎威。 养父母等在校门口,看到女儿,挥手想喊她,于双双却直接视而不见,往公交站走去。 眼看着女儿上了公交车,养父母只好驾车回家。 公交上大半都是学生。 于双双没怎么坐过公交,没抢到位子,只好扶着杆站在中间。 坐在前排的学生看到黎厌上车,本能的想站起来给黎厌让位,却被黎厌一个眼神逼回去。 于双双见状,对黎厌说:黎厌,我想坐。 听这位和黎厌站在一块的姑娘撒娇,想是同伴,前排的学生又打算站起来。 却听钟大飞不客气的说:想坐自己找位子呗。 都坐满了,哪儿有位子? 感受到前排学生的视线,于双双顿感无比尴尬,使劲往后挤。 她是真没脸再站前面了。 公交的人上上下下,挤得于双双东倒西歪,书包都挤变形了。 黎厌距她很近,却从不曾伸手拉她一把。 于双双赌气似的,要扶着黎厌的胳膊。 见她手伸过来,黎厌调转方向,背对着于双双。 于双双丧气地收回手,重新扶杆。 不是要管她吗?管的呢? 下了公交车,于双双气闷,瘪嘴,你们都不扶我一把。 钟大飞:人那么多,我们都自顾不暇,哪顾得上你? 算了,最基本的形象还是要保持的。 于双双努力忽视钟大飞,脸色稍微缓和些,对黎厌说: 谢谢你送我回家。 黎厌:送你进屋。 好。 于双双兴高采烈跑去开门,别人既然都送她回来了,她该请人进去喝杯茶。 钟大飞气闷:厌哥,你今天太爱多管闲事了。 于双双把书包放在柜子上,弯腰脱鞋。 余光却瞥见黎厌拿起她的书包。 一路上都没有想过帮她拿书包,怎么这会儿想起来了? 黎厌对上她的视线,帮你提上去。 于双双顾不得想太多,笑嘻嘻地应道:好。 钟大飞站在门口压根没打算进来,以为送到家就好了,厌哥怎么还上赶着给人送上楼? 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使劲晃了晃大脑袋。 这里莫不是装的都是水吧?怎么现在他连厌哥心是怎么想的都猜不透了? 他无比心塞地目送厌哥和于双双上楼。 反正他不想送那女孩,厌哥的眼光不会这么差吧?万一那女孩成了嫂子,他怎么办? 钟大飞更难过了。 二楼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左边是娱乐空间,右边是卧室。 于双双在前面带路,黎厌走在后面。 他提着书包,观察四周。 二楼有三个卧室,其中俩卧室的锁孔上都插有一串钥匙。 于双双走到其中一个卧室前,拧开门把手。 见黎厌视线落在那个没有钥匙的房间上,于双双忙把书包放回自己的房间,转而想带黎厌要往楼下走。 黎厌:谈岁 于双双有些慌,谈岁肯定还在睡觉,她拍戏那么累,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吧。 说完她当先往楼下走。 下楼梯的时候,心里直打鼓,好在门上没钥匙,黎厌应该强闯不进去。 第36章 小朋友,吃糖 离开这栋别墅后,黎厌没急着走,反而绕着别墅走到那个没钥匙的房间下,往窗口看。 房间下是一小片花丛,他眉头紧锁着,目测距离和高度,准备翻过栅栏,踏过花丛,往那个房间去。 钟大飞:厌哥,你想干什么? 黎厌:想上去看看。 ? 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钟大飞内心惊悚,到处都是监控,厌哥你这算不算是私闯民宅? 没钥匙的房间里,靠窗的地面上瘫坐着一女孩,女孩头发散乱,正在埋头收拾书包。 脚下的伤胡乱用纸缠着,装衣服的匣子也乱得很。 收拾好了,她扶墙站起来,脑袋探出去,左右看,确定没人,将拴在一起的床单和被罩往楼下扔,一头绑在床头,一头垂在墙壁上。 谈岁做足了心理建设,背着塞了两套衣服和校服的书包,踩到桌子上,顺着床单往地面龟速挪动。 恋耽美 -酒酿芋圆(24) 她小腿肚在发颤,手也在抖,浑身没有力气。 黎厌翻过栅栏,顺着花丛走,抬头看见谈岁顺着二楼墙壁往下爬,动作笨拙且慢。 他三两步走过去,拉住另一头的床单,谈岁。 谈岁草木皆兵,听到有人喊自己,吓得大脑忘了思考,僵在半空。 这个高度,不能往下跳,他接不住,就算真接住了,恐怕手臂也佘了。 黎厌本能地皱眉:快爬下来。 谈岁往地面看,发现是黎厌。她惊慌苍白的脸上浮出笑容,咬紧牙关继续往下爬。 快到地面,黎厌抬手扶住她,待她双脚落地才松手。顺手接过她的书包,单肩背着。 谈岁扶着墙壁,看着黎厌,眼眶红了,哽咽: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环视四周,心里依旧忐忑,手不自觉拉住黎厌的袖子,我们快点走。 好。 谈岁走得慢,一瘸一瘸的,捏着黎厌的袖子走路时忍不住借力,稍一扯,黎厌的外套就歪了。 越过花丛,黎厌扶着她翻过栅栏后,把书包扔给钟大飞。 钟大飞接过书包,问:你为什么不走正门? 走正门就不用翻栅栏了。 谈岁看向他,犹豫许久,低下头。 钟大飞:我跟厌哥送于双双回家,没想到能遇见你从二楼爬下来。 谈岁猛地抬头,送于双双回家? 原来不是来找她的啊。 是为了送于双双 她目光黯下去,嘴角轻抿着,说不出的难过。 钟大飞尴尬地发现谈岁情绪更失落了,他抱着书包,手足无措。 黎厌听见钟大飞的话,本无意解释,可看到女孩失落的神情,还是忍不住说:送她回家是借口,来找你才是目的。 谈岁有些意外,眼底涌现惊喜,不禁问:真的吗? 嗯。 听见黎厌的话,钟大飞开心到飞起。 太好了,于双双不是嫂子,于双双才没机会呢! 就知道厌哥不会这么饥不择食。 谈岁回头看着别墅的一楼,一楼正对着这里的是厨房,开着一扇窗。 虽然于双双从不进厨房做饭,但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才能安心。 黎厌扶正自己被扯歪的外套,视线不意扫到谈岁身上。 女孩穿着薄薄的睡衣,睡衣样式复古,长度未及膝盖,小腿骨肉匀停,足尖染尘,白嫩脚背上缠着的纸十分醒目。 于是他问:脚怎么了? 谈岁还没回答他,着急离开,覆上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她走得慢,却又急着离开,脚腕和脚面都疼着,每一步都走得钻心疼。 感受到女孩手心沁出汗,黎厌顿足。 怎么不走了? 谈岁纳闷地回头看。 只见黎厌脱去外套放到钟大飞手里。 他人向她走近,弯腰,一手勾住女孩的小腿,一手绕到女孩身后揽住她薄薄的肩,将她抱起来。 谈岁只觉头晕目眩,一时难以适应这变化, 少年身上清冽干净,薄荷一样的气息瞬间占据所有感官。 她不自觉掐了掐手心,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黎厌挑眉,自己走?难道你想慢慢走到明天? 我不想。谈岁声音哽咽。 不管你是不是为送于双双而来,我都感谢你带我离开。 接收到黎厌的眼神示意,钟大飞忙展开黎厌的外套,转眼,外套罩在女孩纤细的腿上。 盖完他忍不住感叹:厌哥抱的是越来越熟练了。 走到门卫室时,一辆车驶进小区。 谈岁瞥见车型,不自觉往黎厌怀里缩了缩,止不住的颤。葱白的手指攥紧他的衣领,捏出了褶皱。 声音带着鼻音,你不会把我扔下吧? ? 是脚受伤了,又不是脑子。 黎厌垂眼看了下怀中的人,没吭声。 谈岁莫名的喊他:黎厌。 黎厌扯了下嘴角,不得不回答:你又不是垃圾,扔你干什么? 啊?谈岁微愣。 低头,撞上她认真的目光,黎厌没再敷衍,不扔你,带你回家。 他步速加快。 回家? 钟大飞跟在后面,完全没注意到前面两人的对话,只顾着全力跟上,累得哼哧哼哧, 厌哥,你抱着她也走这么快? 她轻。 在路边打了辆出租,钟大飞为他俩打开车后门,自己跑到副驾驶。 黎厌弯腰把谈岁放到后座,自己绕过车尾走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下。 他轻轻抖了下衬衫,衬衫前濡湿一片,是她的泪。 黎厌偏头看向身边。 女孩乖乖坐在那儿,头发很乱,垂着脑袋,哭的无声,滚圆的泪一滴一滴砸在睡裙上。 她双手交叠,轻颤着,不住的来回搓着,搓红了也不见她停下。 黎厌收回视线,对钟大飞说:书包给我。 从钟大飞手里拿回书包,黎厌转而把书包递给谈岁。 谈岁接过,将书包搁在膝上,双手放在书包表面。 书包都拦不住吗? 黎厌皱起眉,不再犹豫,握住她的手,别再搓,都红了。 啊?女孩茫然抬头,眼神空洞的可怕,后又木楞地点了点头,乖乖地任他牵着左手,右手却掐着手心。 她的手很凉,黎厌忍不住握紧了些。 出租途径钟大飞家停了一下, 钟大飞下车,走前绕到黎厌这边的车门,等他摇下车窗,才问:厌哥,小明星今天怎么这么乖?路上一句话都不说。 可能心情不好吧。 抵达黎厌家,黎厌扫码付完钱下车,刚走到车尾,谈岁就自己打开车门,走下来。 一瘸一瘸的往前走,走了两步想起黎厌,又回头看。 谈岁眼睛跟兔子似的,红通通,等黎厌过来,伸手攥住黎厌的衣袖,黎厌。 女孩声音很轻,可怜兮兮的。 像有片羽毛划过心头,黎厌脚步一顿,怎么了? 谈岁摇摇头,眼眶湿润。 只是想谢谢你。 她憋回泪,哽咽:我请你吃饭吧。 黎厌微怔,等你伤好,再请。 好。谈岁弯唇笑了。 答应就好。 黎厌拿过谈岁的书包,双肩背好,又要抱她。 谈岁摇摇头,书包很重,你背书包就好了。 黎厌认真听她说完,二话不说,俯身直接将她抱起。 他垂眼,看女孩因惊愕而薄唇微张,缓声道:你轻,我抱得动。 女孩不安地蜷缩起手指,闷闷地嗯了声。 黎厌带她去了小区内的诊所。 诊所里一个五岁小男孩在做雾化,即将结束时黎厌抱着谈岁走进来,小男孩瞧得眼睛都亮了。 雾化结束后,赶紧伸手扯妈妈的袖子,说:妈妈,我也要抱。 男孩妈妈嫌弃,你是咳嗽,又不是走不了。 黎厌将谈岁放在诊所凳子上,对那小男孩说:这位姐姐脚受伤了。 男孩妈妈:就是,人家脚受伤了才需要抱,你又没有。 小男孩哇地一声哭了,嗓门大,哭得惨,撕心裂肺。 谈岁从兜里摸出一袋彩虹糖,慢吞吞走到男孩面前,小朋友,吃糖。 男孩揉揉眼睛,盯着她,又扭头看看妈妈,没接。 妈妈说过,不能随便收陌生人的东西。 谈岁柔声问:小朋友,你生病,妈妈是不是一直在照顾你? 男孩点头,是的。 来看病,你妈妈陪着你。生病,妈妈照顾你。多好。你看我,受伤了只能自己来诊所,多可怜。谈岁委屈撇嘴,说话时内心却毫无波澜。 她在孤儿院长大,院长嬷嬷精力有限,不可能每个人都照顾到。 习惯了一个人。 陪这个字,于她而言,太重。 小男孩歪着脑袋,你没有自己一个人来,那个哥哥抱你来的。 也是。谈岁回头偷偷看了黎厌两秒,心中忽觉温暖。 男孩妈妈腰酸背痛,向谈岁抱怨,昨儿孩子感冒加重,咳嗽一宿,一整晚全家没睡好。白天又赶着去上班,下班就带他来看病。忙死了。 谈岁抿唇,可是,你这样说,万一他下次为了你能抱他,故意伤害自己呢? 男孩妈妈愣了。 她刚刚说,脚受伤才需要抱。 黎厌走过来,把谈岁的彩虹糖塞到小男孩手里,扶着她退回凳子上。 他不悦,冷声道:自己受着伤,还多管闲事。 是你把他惹哭的。 第37章 总该哄一哄 身边没了声音,谈岁偏头看向黎厌,却见少年神色冷冰冰的,面上不见笑意。 他总寒着脸,但并不一定就是生气。可这一刻,谈岁感觉,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她攀上黎厌的袖子,手指捏着他袖沿,我没说错啊。你生气了? 黎厌气结,看着女孩葱白的指尖,没说话。 他不说话,谈岁的心里更没底了,捏他袖子的手更用劲了,生怕他太生气就把她一个人扔这儿了。 女孩不安的抿紧唇,小心翼翼地说: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黎厌愣住,眼神缓下来,你没有错。 我只是,看到男孩看病有人陪,妒忌。 看到男孩撒娇求抱,羡慕。 人,确实是我惹哭的。 谈岁还是紧张,盯着黎厌没撒手。 黎厌只好说:是我惹哭的,我没生气。你做的对,小孩哭,总该哄一哄,不然嗓子越哭越哑怎么办? 他说的认真,谈岁所有的紧张烟消云散,她抿唇点头,泛红的眼眶涌泪。 医生又给小男孩开了些药,小男孩看着那一包包刚被叠起来的白药丸,脸都皱成了一团。 谈岁好笑地看着,说:好好吃药,才好得快哦。 小男孩苦着脸,离开时经过黎厌身边,停下来,鬼头鬼脑的对黎厌说:是你把我惹哭的。 黎厌寒下脸,男孩子,你还哭?好意思? 小男孩冲他扮鬼脸,理直气也壮,我是小孩。 黎厌挥了挥拳头,凶巴巴地威胁,正好,我就爱打小孩。 小男孩压根没想到上一秒还在哄人的哥哥会来这一出,顿时吓得呆了。 直到医生来给谈岁瞧伤时,小男孩才反应过来,哇地哭了出来。 又哭了。 黎厌和谈岁面面相觑。 小男孩的妈妈走出老远,听到男孩的哭声,才发现孩子没跟上来,便折回来抱起孩子。 伤口处理完,黎厌扶着谈岁回家。 走上三层台阶,打开楼下的推拉门。往里走是可供住户休息的大厅,墙壁挂有山水画,四角一张圆桌分别配三个凳子,走过大厅,往左拐是电梯。 凭印象,谈岁摁了十八层。 黎厌摁亮二十层的按钮,低头说:记住没,是二十层。 他清越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谈岁愣了下,呆呆地哦了声。 原来是二十层啊,记住了。 门是密码锁,黎厌单手扶着谈岁,抽出另一只手准备去按密码,刚输完两个数字,手又收回。 对谈岁说:密码是000203。 谈岁忙输入密码。 待门打开,黎厌弯腰从鞋架上拿下一双女式拖鞋,放在谈岁脚边,问:密码记住没? 谈岁再三强调,我没记住。 真的没记住。 她会感谢他收留自己,绝对不会有意去记入门密码。 说完,谈岁拍拍胸脯,你放心好了。 就六个数字,没记住还感到很光荣吗? 黎厌垂眼看她,我放心什么? 谈岁:? 须臾,想明白谈岁的意思,黎厌叹气,说:你是偷偷逃出来的,家还回得去吗?既然回不去,就在我家待着吧。 他自问自答,心里早有了判断,完全不用给谈岁回答的时间。 说完,他视线又落在谈岁的腿上,满身狼狈更不用说,只是这旧伤未好,怎么又添了新伤? 我就没打算回去。衣服我都带好了,你看。谈岁炫耀自己聪明似的拍了拍鼓囊囊的书包,话里满是高兴。 黎厌哽了半晌,心中酸涩,违心地夸,有先见之明。 他又重复了一遍密码,不厌其烦地问:记住了吗? 谈岁乖乖重复一遍,用力点头。 女孩眼中泛着泪光,雾蒙蒙的,像是哭过好长时间。眼是肿的,眼眶周围红红的,即便是笑着,却仍像藏着泪。 让人又心疼又无奈。 谈岁手撑着墙壁,穿上拖鞋,弯唇笑说:谢谢你。 黎厌从她身上别开目光,真想谢我,就早点好,请我吃饭。 好! 她不准备给黎厌添麻烦,便自己一个人单脚往沙发那儿跳。 短短一程路,走的慢,整个客厅都回响着谈岁的蹦跶声。 黎厌在玄关看着谈岁一蹦一蹦的动作,手扶上额头。 客厅电视旁有两个香薰蜡烛, 谈岁把书包放在蜡烛旁,翻出另一套睡衣,想去洗澡。 主卧独卫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谈岁抱着睡衣等在主卧门口。 过了一会儿,黎厌走出来。 我可以去洗澡吗? 谈岁说着,抬头。 少年穿着深蓝家居服,睡衣宽松,V领。锁骨半现,乳白灯光下肤色偏冷。 他头发未吹,发梢还在滴水,水珠一滴一滴砸到睡衣里。 谈岁忙别过头,你要不要吹一下头发?这样容易感冒。 黎厌往客厅走。 谈岁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唠叨:晚上洗头不吹头发,脑子容易进水。你不吹头发吗? 黎厌漫不经心,你觉得,我会脑子进水? 他不惯用吹风机。 这玩意儿太麻烦,他头发短,很快就能干。 谈岁仔细思索片刻,认真点头。 显然,她对这句话坚信不疑。 黎厌偏就懒得吹,少爷心性起,他绕过谈岁,坐到沙发上,摁开电视机。 正好是科普频道。 谈岁盯着脚尖,叹气。 黎厌偏头看向满脸写着无奈的谈岁,视线不经意扫到女孩泛红的耳廓,微一愣,道:你去洗澡吧,注意伤口不能见水。 好。谈岁乖乖往浴室走去。 看着女孩往浴室跳,黎厌扔了遥控器,起身快步走过去扶她。 胳膊一紧,谈岁低头,看到少年细白的手,我自己可以的。 黎厌挑眉,争取再摔一遍,往诊所跑? 谈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她才不想。 借着黎厌的力,谈岁稳稳地往浴室靠近,快到跟前,她扭头,说:谢谢。 黎厌舌尖扫过上颚,咬牙切齿,你再说一句谢谢,我就把你扔出去。 女孩不说话了,目光惊恐。 恋耽美 -酒酿芋圆(25) 黎厌只好说:每一句谢谢顶一顿饭也可以。 好,我记着。 黎厌:嗯。 少年眉骨分明,鼻梁挺拔,薄唇上扬起好看的弧度。 谈岁也笑,露出白净的牙齿。 她脏乱的睡衣衣摆的星点血渍已经干得发黑。睡衣圆领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细碎鬓发散开,束发的皮筋松松垮垮地往下滑。 黎厌倏地伸手,接住滑落的皮筋,捏在手心,对着已关上的浴室门说:有事叫我。 没多会儿,浴室就传出洗澡的水声。 黎厌站在门外靠墙等了一会儿,他低头看着地面,碎发扫在眼睑,拓下阴影。 约莫过了三十分钟,浴室的门自内打开。 开门声很小,浴室内的人有意放低声音,开门的动作既慢且轻。 黎厌闻声回头。 只见女孩单脚穿着凉拖,另一只提在手里,看到他,眸中的惊讶都没来得及掩饰。 女孩的长发扎成丸子头,松松蓬蓬的,慵懒可爱。 睡裤只到大腿的二分之一处,盖不住膝盖。 全套睡衣是橙色调,晕得灯光都透着暖。 瞧着赏心悦目。 谈岁一抬头看到黎厌,微惊,你还没走啊?我以为你已经去休息了。 你脚底的伤怎么回事?黎厌手握上她的胳膊,扶她往沙发走,边走边问。 不小心踩到碎玻璃渣了。 那你可真够不小心的。 听到少年轻嗤的话语,谈岁不由得皱眉,说出的话十分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 黎厌盯着她委屈的表情,没再说话,有意随着她的步调走。 靠近沙发时,他动作迅速从别处捞来一个靠枕放置在女孩即将坐下的位置前。 谈岁背靠靠枕,谢谢二字将到嘴边又被她咽下去了。 她仰头盯着黎厌,半晌没吭声。 那目光澄澈又干净,就这样要命地盯着他看。 黎厌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为掩饰心底的不自然,他故意冷下脸,寒声说:看电视。 黎厌顺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调成科技频道,声音降低。 谈岁委屈巴巴收回目光,哦。 黎厌不再看她,转身往卧室走。 客厅只剩谈岁一人。 她双腿细瘦笔直,光滑莹润的小腿贴着沙发,双手撑着下颌,佯装专心盯着电视看,实则心不在焉。 察觉到黎厌离开,她余光侧瞟,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再回到客厅时,黎厌手里多了一床被子。 他拉开被子一角盖住谈岁的腿,步入正题,问:养父姓于,为什么你却姓谈? 我的挂坠上刻有名字,况且,养父并不想让我跟他姓。谈岁摸向脖颈,扯出一条红绳,红绳系着玉石,玉石背面是刻的字。 挂坠刻有谈岁二字,才叫谈岁吗?难道 黎厌心中有了猜测,问: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谈岁摇头,我知道我叫tan sui,但不知道怎么写,看到挂坠,才知道。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孤儿院的吗? 我不知道我的具体年龄,进孤儿院之前的事我都忘记了。 忘记? 第38章 别扭 院长嬷嬷说我淋雨发了高烧,醒来就迷迷糊糊什么都不记得了。因为都不记得,又没人来找我,孤儿院就只好收留我了。 谈岁低头盯着玉石,又说:院长嬷嬷说见到我的时候,我看着像有四五岁,便把我进孤儿院那年记为我五岁。 黎厌拿出手机,可以拍个照片吗? 谈岁点头,干脆取下挂坠递到他面前。 黎厌把玉坠的正反面都拍了照片,默然几秒,问:你介意我把你在孤儿院的事告诉别人吗? 谈岁重新戴好,笑了,露出柔软的小梨涡,声音轻软,不介意。我相信你。 相信你不会做过分的事。 相信你有分寸。 因为是你,我选择无条件信任。 几乎是条件反射,黎厌问:为什么? 相信这个词有些沉重。 你是好人啊。女孩尾音上扬。 半晌没听到回应,女孩轻抿起唇,目光更加真诚,我说的是真话。 我不是。 没人对他说过这句话。 所有人都怕他,憎恶他 黎厌迟疑着,慌张避开女孩诚挚的眼神,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些。 许是觉得热,女孩把被子往上捞,露出膝盖。 黎厌对着女孩有些着急的小脸,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感觉心底难言的躁意与某种悸动掺杂在一起,交织融合,最终破壳冒出嫩芽。 谈岁咬了咬唇,心中酸涩。 他很好啊,为什么习惯了否定?不认同自己? 黎厌视线最终落在那挤成一团的被子上,热吗? 有点。 昼夜温差大,睡着就不热了。说完,黎厌往卧室走,只觉心里别扭得很,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同手同脚。 夜已很深了。 黎厌坐在飘窗上,偏头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半点睡意都没有。 女孩诚恳、低软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他脑子不受控,全是那五个字。 她说的认真,生怕他不信。 似乎他要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她就会很失望。 突然不太想让她失望。 兴许是她鬼迷了心窍,居然能说出那样一句话。 不是怕他吗。 还敢? 客厅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人难以忽视。 黎厌起身,开门走出去看。 却见沙发上的女孩窝在沙发深处,辗转难眠。 谈岁裹紧被子,发觉香薰蜡烛忽然亮了,茫然地坐起来,四处看。 看到黎厌,她胡乱抹去满脸的泪水,低着头,声音哽咽,我吵醒你了? 没有。黎厌朝沙发走近,在左侧的单人沙发上落座,温声开口:你两天没来上学。 嗯,我在家。谈岁鼻子一酸,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养父母不让我去学校。我之前去学校,是瞒着他们的。 难怪在早餐店前,你躲于双双。 我五岁进的孤儿院,在孤儿院待了五年,被领养。养父母儿女双全,领养我纯属是为了赚钱。 这些年里,我有想过听养父母的,只拍戏挣钱,可当看到其他同龄的人都能去上学,我又很羡慕。 养父母总说,生存不需要知识,我已经能生存的很好赚很多钱了。可我知道我知识匮乏,光赚钱有什么用?我什么都不懂啊。 我羡慕于双双能够整日待在学校,羡慕养父母无条件支持她,羡慕所有人 似乎所有人都比我过得好。 我能赚钱,但我囊空如洗。我一味地挣钱,提升自我价值,但这种价值太单薄。 黎厌轻轻地嗯了声,抽出一张纸递给谈岁。 他看到的都浮于表面,原来谈岁并不想拍戏赚钱。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金钱迷花眼。 那他的母亲呢? 谈岁接过纸,擦擦被子。 黎厌眸子微黯,让你擦泪的。 因不好意思,谈岁脸都红了,呆呆地点头。 既认清这些,以后怎么做? 谈岁斩钉截铁地道:以后我不会回去了。 领养之恩,这么多年,也报答完了。 她该摆脱这可怕的束缚,自己活。 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去,我允许你暂住我家,当然,我要收房租的。你觉得多少合适?每月三百怎么样? 顺着微醺的烛光,他看向谈岁。 谈岁已睡着,背靠在沙发上,头侧着,白皙的脖颈线条优美。 即便是睡着了,眉头还是皱着,眼睫轻颤,仿佛陷入梦魇。 黎厌伸手托着她的脖颈,轻轻将她扶躺在沙发上,又给她盖上被子。 夜里虽凉,蜡烛的光影在墙壁上摇曳,舞动出花。 凉夜里,少年声似叹息:算了。 谈岁一宿睡得香,并不知道房租已降为零。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起床叠好被子。 叠完被子,她去敲响黎厌的房门,敲了两声没人理,只好回到客厅拿出洗漱用品。 拾掇好后,再回到黎厌房门前,抬手准备敲门,门已打开。 谈岁忙收回手,双手交叠,乖巧地站在门外,早啊。 早。黎厌不耐地狭起眼,才五点。 我已经两天没去学校了。 言外之意,能去上学,很开心,已经迫不及待了。 黎厌神色困倦,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抬手关门。 谈岁没敢拦,去客厅拿起书包背好,靠墙站在卧室门外等。 也不知道黎厌会睡回笼觉还是 她咬唇想着,没一会儿,房门又开了。 黎厌单肩背着书包。 显然,已收拾好了。 谈岁激动地说:走吧,我们去学校! 她眼睛亮晶晶的,眉眼间藏不住的喜悦。 黎厌垂眼扫过她面上的笑意,忍不住唇角上扬,哑声笑道:走吧。 一宿就能满血复活,自我调节挺快啊。 很快到了校门口。 早餐店学生寥寥,油条刚炸好,包子也才刚卖出两三笼。 看到黎厌生无可恋的表情,谈岁主动担起取餐任务,你再补会儿觉。 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将脚下的伤完全抛之脑后。 黎厌连连打呵欠,因太困情绪沉郁,没想太多,恹恹地嗯了声。 一宿没睡。 凌晨,听见客厅隐约传来啜泣声,实在按捺不住,他又多管闲事去看。 谈岁眼角滴泪,说着梦话,引得他不敢走。 印象中,她从来都是默默的哭,不出声。 偏某人哭了那么久,早上还精神亢奋,不惜五点喊他。 亏得他给她擦眼泪。 白瞎了他的好心。 哼! 谈岁端着一碗不加葱的热干面回来,迎上黎厌冷漠不耐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 她轻轻把碗放黎厌面前,转身又要去端自己的,却被黎厌摁回去。 坐好。 谈岁没敢反驳,本就心虚,乖乖坐好低着头。 来得早了,校门还没开。 有这时间,黎厌还能再补会儿觉。 她有罪,她忏悔。 很快,黎厌端回来一碗加葱的面给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葱? 我猜的。上次吃抄手,你就没放。 走前没喝水,面太干。 黎厌吃不下去,但又不想浪费粮食。 稍一抬眼,看见谈岁吃的很香,便也挑起一筷子。 只尝了一口,他便皱起眉。 太咸,实在难以入口。 谈岁狼吞虎咽很快吃了有一半。 黎厌瞠目结舌,太不挑了吧 那碗面谈岁吃的干干净净,直到第二节 下课也不饿。 缺课两天,再听课有些跟不上了。 谈岁认真地抄完笔记,一下课就抱着书啃。 听到集合的消息,她合上书,准备跟着大家一起下楼跑操。 走到班门口,却被徐花拦住,你脚有伤,不用去了。 徐花拿出一张假条,假条是齐妈写的 准谈岁不跑早操休息一个月,好好养伤。 徐花把假条塞到谈岁手里,听说,齐妈给你家人打电话,反被找麻烦了。 齐妈很关心我们的,你不能让他失望,我不管你家人怎么说,你没来上学也没请假,该去给齐妈道个歉。 不等谈岁表态,徐花就被其他学生拽走了。 谈岁孤身回到后排,走到靠墙的位置,打开窗户,往操场看。 不知过了多久,手里的假条都被捏皱了。 遥看同学们解散,她往办公室走。 办公室目前只有齐数一人,他正在批改数学练习册。 余光瞥见在门口踌躇着时不时探头往里看却没勇气敲门的谈岁,放下手中的笔,朝她招手,进来。 谈岁走到齐数的办公桌前,对不起,老师。 下次有事记得请假。 老师,您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也没想到,仅是来上学这样对别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一旦这样,养父母就会雷霆震怒,不由分说将她关在房间里。 原来,养父母不让她上学的态度是如此坚决。 齐数:你高一虽一年没来学校,但重大考试你会参加,这说明你心里是有想要好好学习的。 我不管你之前的习惯怎样,身为学生,你应该协调好自己的时间,想清楚上学和拍戏孰轻孰重。 老师不建议你二者兼顾,就前两天来看,你没有能力把二者协调好,居然因为拍夜戏而不来学校 他很是失望,语气不自觉严厉起来。 第39章 不会早恋的 因为拍夜戏不来学校? 谁这样说的? 除了养父母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谈岁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齐数:高二开学,你已经坚持来学校一周了。老师希望,你能继续坚持。 谈岁:老师,我会的。 你早点把这两天缺的知识补上,不会的可以来办公室问我。齐数翻了下练习册,大致确认完进度,说:数学练习册可以写到第三十页了,其他作业争取早点补完。 谈岁点点头,在上课铃响之前赶回教室。 她前脚刚走,黎厌就进了办公室,两人恰好错过。 跑操解散后,不少学生经过办公室,往里看两眼,发现黎厌在。 黎厌径直走到齐数面前,齐老师,谈岁不是因为拍夜戏补觉才不来学校。 那是因为什么? 你给她养父母打电话,我听见了。你是她的班主任,却听信别人的话,误解她。 齐数一怔,她没解释。 你都先入为主了,她还怎么解释? 那你来,是要替她解释的吗? 黎厌摇头,自然不。 她想说,自己会说。 他不多此一举。 齐数只觉头疼,行,我知道了,你快回班上课吧。 这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不说还来告诉他,是在斥责他对学生了解不够吗? 顾少刚拖完堂,气冲冲回到办公室。 人还未进先闻其声 真是气死我!黎厌那小子还没下课就往外跑,平时怎么没见他那么喜欢跑步? 话声未落,和黎厌打上照面,惊得脚下踉跄,还好被黎厌扶住。 不是去操场集合了吗?怎么来了办公室? 对上顾少错愕的目光,黎厌漫不经心地说:老师,我早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您还年轻,气性这么大,得当心身体啊。 恋耽美 -酒酿芋圆(26) 更加火上浇油, 顾少憋着火气,沉声道:你小子收敛点! 好的,顾老师。 语气懒洋洋,瞧着就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等黎厌彻底离开,顾少将书扔到办公桌上,对齐数说:迟早,我能被他气死。这小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我要是有他那么优秀的学生,做梦都能笑醒。我说老顾啊,你就知足吧。 顾少叹气,要真把他安到你班,你得气死。 这怎么知足?这难道还是好事吗? 不是打架就是早退,无非只有成绩争光。 不能放弃,又拿他束手无策,真摊上这样一位学生,可不得少活十年? 好啦,别生气。生气的时候就想想他的成绩。 还说风凉话。 顾少无奈,没想到他这次早退是来了办公室 。老齐,他来找你有什么事吗? 来找我说谈岁的事。 什么?他不会早恋了吧? 打架加早恋,这让他可怎么办啊! 齐数递给他一个白眼,黎厌是来鞭笞我,指出我错误的。 顾少惊讶,但仔细一想,倒也像黎厌能干出来的事。 程芳不就被黎厌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指出对学生有个人歧视吗? 现在程芳见他都没好眼色,斥他管教不严,没帮学生树立正确的三观,连老师都敢顶撞。 可别刚得罪完程芳,又上了老齐的黑名单。 这让他怎么挽救? 黎厌怕不是上天派来帮他历劫的吧? 顾少满脸生无可恋,黎厌这小孩吧,本性不坏。老齐啊,他要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可别放心上。咱们是老师,不能跟小孩计较。 哦,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被气的半死。 顾少尴尬地端起水杯喝口水,一本正经道:我没生气。我大度,不跟小孩一般计较。 黎厌说的对,我确实有错。齐数自我反思完了,暗暗下定决心。 从开学一周多的情况来看,谈岁挺乖的。 既然是个乖学生,两天没来学校一定有隐情。 况且,他对谈岁的了解本就不多,也不像和班里其他学生已经相处了一年多。 对于齐数的大度,顾少感到十分欣慰。 数学知识连贯性太强,谈岁本就基础薄弱,缺课两天,只能啃懂浅显的知识点,稍微变化的题型,就不会了。 英语还好,她底子好,老师讲的语法她也都会。只需要把漏背的单词补上,多练几篇阅读,把语感提上来。 谈岁抓住每节下课的十分钟,背完英语单词。 午饭时间,其他同学都走了,她一个人在班里背历史。 杜好吃完饭回来,看见她还在背,都不知歇。便回到座位上,拿出一包薯片,咬的脆响。 吃饱了还在吃,就是要看看同桌知不知道饿。 谁知谈岁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扔了零食,夺下谈岁的书,别背了,去吃饭。 还差一点。 背住了,你能会做题吗?背和写不一样。 谈岁哽了下,温吞地说:我会努力的。 这是努力就能行的吗?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照你这个学习态度,你永远都学不好。杜好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两天没来,都不跟她这个同桌说一声,究竟有没有把她当做朋友? 谈岁神色黯然,咬唇看着题,没说话。 难过有什么用?难过你就能学好了吗?杜好满肚子火气,先去吃饭,吃完再学。 谈岁点点头,收拾好桌面,拿起饭卡离开。 杜好独自坐在座位上,翻看着谈岁满当当的笔记本,仍觉生气。 她狠狠咬了一口零食,赌气似的拿出自己的笔记本,重重地放在谈岁的桌面上。 这么爱学习。来了也不知道跟她说几句,光埋头学习。 知识有她好看吗? 非要她主动问? 离开前,谈岁去储物柜打开存钱罐,拿出一张小红鱼。 先去充饭卡。 窗口前排的队挺长。 同学都吃完饭来排队充卡,不像她饭还没吃,单纯因为卡上没钱。 谈岁站在队尾,背口袋书。 她是默背,边背边在脑中构建知识框架。 排在前面的学生扭头和朋友说话,不经意看见谈岁,朝朋友使眼色。 众人交流眼神, 小明星舍得来学校了。 上学哪有赚钱好啊。 人家前途光明,来上学是消遣;咱们来上学,是为了挣未来。性质能一样吗? 也是,也难怪人家不来学校。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学校怕不是她家开的吧? 别人的交谈声难免入耳。 谈岁微微蹙眉,努力将杂音驱出脑海。 她牢牢盯着书上的小字,一遍一遍重复。 可重复了五六遍,知识就是不进脑子里,根本记不住。 不是背不下来,是因受外界干扰。 在圈子里捱了那么多年,多少黑暗的日子都走过来了,怎么别人说一两句,她就这么在意? 看来还是听到的声音太少了。 谈岁自嘲地笑了下,手不自觉捏紧书。 诶,你们声音小点。人家可是明星呢,万一让粉丝网暴咱,可咋办?说归说,交谈声却越来越大。 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 谈岁充完饭卡,快步离开。 充卡时讨论的几个人不依不饶,眼见谈岁离开,互看一眼,也不急着回班,跟进食堂。 各个年级分批放学的。 此时,食堂的学生还很多,高一的占大半。 谈岁排队打完饭,又被那几个人截住。 小明星怎么吃这么少啊?是没钱呢,还是保持身材啊? 吃的少脑子转不动,可别一不小心被踢出三班了。 哎呀,学校都是人家开的,想去哪班可不是随便选吗? 谈岁咬唇,我没这样说。 用你说?猜都能猜出来。 谈岁:你猜的不对。 谈岁不欲再与其纠缠,端着餐盘就要离开。 刚走出两步,又被一个女孩正面拦住。 看到那个女孩,那几个人忙凑过去,站在那女孩身后,班雪,你可来了。 班雪? 谈岁看她。 模样漂亮,身高约有一米七了。 原来,她们是她的朋友。 班雪对谈岁的打量很不满,谈岁! 嗯,是我。 麻烦你以后离黎厌远一点。 这句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谈岁细想。 对,于双双也说过这句话。 还跑神? 班雪更恼,手一抬,打翻谈岁的餐盘,拉回她的注意。 砰的一声,餐盘摔在地上发出响声,馒头也掉落翻了几滚。 谈岁一惊,忙去接,没接住。 她恼意渐生,语气生硬,我不认识你,你说的话我为什么要听? 班雪怒不可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自己倒数、不来学校,别把黎厌也拖下水了。离、他、远、点。 她一字一句,愤怒到达峰值。 因班雪盛怒,其朋友自发围住谈岁,不让她走。 谈岁走也走不得,站在中间,感到莫名其妙。 她不来学校。 她倒一。 她与黎厌近与否 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班雪非要等谈岁服软,叉腰站在人群外,怒瞪着谈岁。你硬气,咱就耗着。 本以为谈岁会因为自己是公众人物,而稍微低个头以免引起更大影响。 哪知她咬牙不吭,不想看上去的那么柔弱可欺。 班雪推了她一下 给个反应啊。 第40章 我是什么样的人? 自从上次因糖醋里脊结下交情,钟大飞每次吃饭都会在食堂等林虎,拉着黎厌一起等。 林虎坐在过道,看见不远处的情形,大飞哥,你看。 钟大飞扭头看到谈岁被一众女孩围住的场景,犹豫着要不要再做回好人。 那边的动静不小,尤其是餐盘摔落在地的声音,整个食堂的人都被吸引,纷纷侧目看向这边。 只看着,无一人靠近。 那孤立无援的女孩,被凶神恶煞的一群人围在中间,表情却不卑不亢。 钟大飞不在意地说:没事,你看她表情,一点都不害怕,肯定应付的过来。 林虎点点头,深以为然。 钟大飞端起手边的果汁,惊觉厌哥不见了。猛地抬头看向林虎,厌哥呢? 他看了一圈,怅然: 这就是我与厌哥的差距。 做个好事,我都得纠结。 厌哥不一样,厌哥只做不说。 班雪拿谈岁没办法,她自诩比黎厌的其他追求者高贵,因为她光明正大,不使小手段。 眼下谈岁不吭声,她总不能真的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人? 她骑虎难下。 身边的朋友却早已按捺不住,她们猛然想起谈岁走路时有点跛脚,笑成一片。 小明星成了小瘸子啊? 走起路来连仪态都不要了。 不是挺高人一等的吗? 谈岁格外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她们口中高人一等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麻烦让让。 班雪的朋友气不过,动手推搡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谈岁脚下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脚腕及脚底传来钻心的疼。 她额间沁汗,咬唇不语。 黎厌忽地过来。 他个子高,越过人群扫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冷冷地看着她们,寒声道:道歉。 这一声呵斥,引得班雪的朋友扭头看,骤然撞进黎厌阴恻恻的目光,心里不禁惶恐,颤声道: 我们为什么要道歉? 他人是突然来的。 班雪措手不及,拔腿就要跑,被钟大飞和林虎拦住。 黎厌虽规规矩矩穿着校服,但眼神冷如冰刀。 他冷冷地看着她们,眼底的戾气挡都挡不住,道歉!!! 被黎厌的眼神一震,班雪的朋友们吓得结巴,谈岁对对不起。 道完歉还不忘向校霸解释,她她打扰你学习。我们怕她带坏了你。特意来劝她的。 呵。黎厌眼眸冰冷,唇角溢出讽刺的笑,你们也配? 啊? 我说劝她你们也配? 班雪身子骤然一颤,眼眸噙泪,脸色难看,黎厌,我们是为你好,我们没有恶意。 听到这话,黎厌眸中的情绪更冷。 他走到谈岁身边,看着班雪一行人,说出口的话,语气几近威胁,再乱管闲事,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你不能和她走近了,你们不是一类人。班雪不甘心。 黎厌嗤笑,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成绩拔尖,按时来学校,是好学生。 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黎厌扯唇,头一回听到,有人说他是好学生。 奉承! 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班雪走上前一步,拽住黎厌的袖子,说: 黎厌,你不是最讨厌娱乐圈里的人吗?她就是你最厌恶的那类人。 谈岁身形一僵,扭头看向黎厌。 厌恶吗? 黎厌甩开班雪的手,狠声道:再乱管闲事,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班雪打了个寒颤,她没有忘记, 高一时,和黎厌同班的一个人, 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出血,后来被送上救护车。 听说那人出院后,就转学了。 好像转去了职高。 宁愿转去职高也不和黎厌在一个学校。 不知是不想,还是不敢。 感受到谈岁的目光,黎厌偏头看她,从她目光中读出几分难过。 谈岁有些泄气,看向班雪,我可以走了吗? 黎厌在这儿,没人敢说不字。 等了会儿,不见她们说话。 谈岁蹲下身子,将馒头放在餐盘上,端起餐盘,转身欲走。 班雪咬咬牙,朝谈岁靠近,压低声音小声道:谈岁,你可是小明星,黎厌他最厌恶明星了,深恶痛绝的那种。 谈岁僵在原地,心里泛起恶心。 下一秒,她胳膊一沉,被黎厌拉住。 转眼手中的盘子已经被他拿走。 黎厌将餐盘放到钟大飞手里,等会送到餐具回收处。 好的,厌哥。钟大飞做了个OK的手势,目送黎厌离开。 班雪要去追,被钟大飞拦住,气得直跺脚,让开! 她这么一说,钟大飞还真让开了,并且做了个请的手势, 去吧,最好被厌哥揍一顿。 班雪迟疑了。 没见过黎厌打女孩,但这个先例要是发生在她身上了,岂不是会教别人看了笑话? 算了,她不冒这个险。 谈岁无法忽略班雪那句话,低着头,眼睛慢慢起雾。 那句话,于双双也说过。 大家都知道, 唯独她明明最让黎厌厌恶,却不仅一概不知,还傻乎乎地以为他们是好朋友了。 是她想当然了。 黎厌帮她,完全可以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只是她从未得到过这么多善意,过分解读了他的好意。 厌恶 她不可能被所有人接受,她明白。 可是,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将至食堂门口,黎厌发觉身后的人停下了,转过身却看见 女孩垂着脑袋,盯着地面,像是能盯出花来。 许久,谈岁拂掉他的手,仰头看他,露出牵强的笑容,对不起,让你委屈自己。 明明厌恶我,却委屈自己来帮我。 明明厌恶我,却收留我。 明明 晶莹的泪在眼眶打转,女孩憋得眼圈通红,硬是强忍着不让泪涌出来。 女孩低落的语气令黎厌手足无措,听得直皱眉。 谈岁掐了掐手心,轻轻吸了口气,压住声音的颤抖,对不起。 女孩的歉疚与自责令他发堵。 黎厌心口狠狠地揪了一下,思绪乱得很。 面对女孩的难过,他张了张唇,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谈岁孤身离开,他仍呆站在原地。 钟大飞眼看谈岁离开,才放过班雪。 他飞奔到黎厌身边,百思不得其解,厌哥,你怎么能让小明星一个人走呢?你不陪她一起走,那你拉她干什么? 黎厌: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能有你不知道的事?你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钟大飞说着,察觉到黎厌情绪的低落,霎时愣了。 有些反常。 照平时,他话这么多,早被厌哥骂了。 恋耽美 -酒酿芋圆(27) 她跟我说对不起,说我委屈了自己。 哪里委屈了?不就是让她去你家吗?大不了收房租呗。钟大飞快急死了。 黎厌抬眼看他,忽地想起班雪的话。 没等他开口,钟大飞急忙说:我知道了,是因为班雪说你最讨厌娱乐圈里的人。 她说的没错。 那你厌恶谈岁吗? 黎厌愣住,厌恶吗? 他不知道。 谈岁回到座位看到杜好的笔记,微愣,小好,笔记是借给我的吗? 杜好高傲地点头,你不是两天没来吗?借你的。 谢谢。 不笑还好,谈岁一笑,杜好反倒有些奇怪了。 怎么笑得这么勉强? 她就让同桌去吃个饭,同桌一回来怎么能难过成这个样子? 没有哭,会跟她打招呼, 但就是让人感觉情绪是低落的,跌到崖底的那种。 大家吃完饭回来,班里闹哄哄的。 谈岁坐在位子上,一如既往的安静。 徐花擦完黑板,拿出一张写有字的稿纸,拍了拍讲桌,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同学们,安静一下,我有话要说。 等大家都静下来,徐花长话短说,我们班的值日已经分好了,从教室最里面开始轮。 说完,她将值日表递给前排的学生。 也就是从谈岁那排开始轮。 值日是按座位分配的。 值日区域不光是班级,还有校园操场东侧那条路。 开学初还没分好,大家都是按上学期继续的。但新学期开始,座位有了变动,就连谈岁也来了,总该把她算进去。 所以,值日表做了更改。 杜好戳了下谈岁,仍旧高冷,同桌,该我们值日了。 说着,她当先起来,走到讲台靠墙处拿起一个扫帚就往外走。 操场零星有几个人还在打球。 看台上有人边看边扎堆说话。 谈岁瞅了眼不算太脏的路面,专心扫地。 班雪和她朋友才离开食堂,抄近道回班,途经这条路,正好看见谈岁在扫地。 你看,真是冤家路窄啊。朋友挽着班雪的胳膊,朝谈岁靠近。 谈岁浑然不觉,弯腰扫地,看到面前有人,遂换个区域继续扫。 班雪:算了,回班。 不行。才被别人瞧了笑话,现在她就一个人,难道你不想把面子找回来? 刚才太丢人了。黎厌怎么就偏帮着她说话?她还没你认识黎厌的时间长。 不说还好,一说班雪就觉得生气。 全食堂的人都看着,黎厌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同窗情谊,她和谈岁究竟谁更深? 班雪微抬下巴,默认了朋友的话。 第41章 她在躲我 转眼,谈岁方才扫过的区域又变得脏乱。 奶茶泼一地,包装袋随手扔。 眼看着三人朝谈岁靠近,准备更进一步嚣张的时候, 杜好冲过,冲她们吼道:你们有病啊!有病去别处发疯。跟疯狗似的乱咬人。 你说谁疯狗? 杜好:谁上赶着认,我就说谁。 谈岁轻扯了下杜好,绕到她身前,直面班雪一行人。 她不卑不亢,监控都拍着。你们这算是违纪吧? 三人恼羞成怒,讪讪地看向摄像头,愤愤离开。 看着她们的背影,又看看脏兮兮的地面,杜好气不打一出来,又得扫好久了。 谈岁轻声说:你先回班,我扫。 杜好一脸坚决,要回也该你回。你成绩那么差,不得多花点时间学习?别到时候又倒数。 一起扫。 杜好高傲点头,哦了声,又说:成绩差,还好欺负。你这人,没一处是我喜欢的。 谈岁动作一顿。 还好, 只是不喜欢,不代表讨厌。 我讨厌班雪。 我完全无法理解,既然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偏要去诬陷他,以这种方式让对方记住自己,有必要吗?要能记住,早记住了。 谈岁:班雪?诬陷谁? 黎厌嘛。啧,校霸居然栽她头上了。 谈岁听的稀里糊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她脸色茫然,杜好直叹气。 得,满心学习拍戏,结果不仅学习没搞好,还啥都不知道。 上周,黎厌去办公室。班雪向程芳告状说:黎厌偷检讨,准备偷走留着下次用。你说黎厌惨不惨,从来不写检讨,破天荒写了,还被人诬陷。 最要命的是,程芳居然还信了。更让人讨厌的是,班雪居然把这当成攻略黎厌的勋章,晒到社交平台。我要是黎厌,我还就真能从此记住班雪。可惜了,绝对不会是好印象。 被诬陷?被误解?谈岁鼻尖泛酸。 她埋头扫地,顿时感觉更难过了。 原来不光是她会这样 被诬陷和误解原来是常事。 离开食堂的路上, 钟大飞还在追着黎厌问,厌哥,你仔细想想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厌恶谈岁吗?钟大飞不厌其烦地问。 听见交谈声,谈岁抬头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下意识扔了扫帚,往操场里躲。 炙烈的阳光下, 黎厌不经意瞥见谈岁匆匆逃离的背影,他一时愣在原地,她在躲我 钟大飞说:这说明人家识趣,你都厌恶她了,她能不躲吗? 黎厌沉默。 直至将要进班,才后知后觉地说:没有。 厌哥,你说什么? 我不讨厌她。 厌哥,你跟我说没用,你去跟小明星说啊。 根本无法告诉她。 下课,谈岁不在班里。 哪怕路上谈岁看见他,也是转身就跑。 他完全跟她说不上一句话。 黎厌心中烦躁。 桌面上堆满了被拆散架的魔方。 已经拆了三个。 人躲他三次了。 钟大飞急得团团转,厌哥,你给我留点家底,别拆光了啊。 黎厌冷眼瞥他,没说话,勾了勾手指。 钟大飞不敢吭声,从善如流交出仅剩的最后一个,默默叹了声气, 午自习才结束,就阵亡了三个。 看来是撑不到放学了。 第一节 自习课, 黎厌的同桌蒋礼和钟大飞递纸条递的正酣。 每写完一页纸条,就会冲出班门,十分钟内回班。 黎厌坐在外面靠过道,三番两次,被整的烦了。 在蒋礼再次站起来时,他烦躁地蹬了一脚桌子,能不能消停? 钟大飞和蒋礼对视,有苦难言。 蒋礼被迫安静,结果是钟大飞忙得晕头转向。 第二节 下课, 钟大飞揣着好不容易打听到的情报,一个箭步冲到黎厌桌前,厌哥! 黎厌恹恹地抬头看他,有事说事。 三班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你要真觉得心里堵得慌,干脆 钟大飞话还没说完,黎厌就跑出教室。 钟大飞风中凌乱,没能愣太久。 因为第二节 课从后排偷溜出去无数次,打扰老师讲课的情绪,被老师告状到班主任顾少面前。 黎厌前脚刚走,顾少就赶到教室找钟大飞,把他叫到办公室骂得狗血淋头。 被摧残得没精打采, 走出办公室,钟大飞仰天长叹,厌哥,我为你付出了太多。 黎厌停在三班走廊前,发现三班的人早走完了。 这些人,怎么还没上课,就急赶着去操场。 体育老师小于,是省队退役下来的运动员。 胜在样貌端正,身量高, 即便上课以魔鬼训练为主,却阻挡不了学生们想上体育课的热情。 小于老师背着手站在田径场中央,见人差不多到齐,吹响口哨,口哨声落,上课铃响起。 杜好暗道:点卡的真准。 体育课的第一项任务是跑操。 集结完毕,不用小于老师开口,大家就自行列队跑起来。 整个列队方方正正,没有多余的位置。 谈岁有些茫然。 小于老师:那位同学,你在发什么呆? 谈岁回头看向体育老师。 说的就是你,还不快跟上。 谈岁慌不迭跟过去。 女生在前,男生在后。 她跑在队尾。 三圈跑完,大家有序回到场中央。 气喘吁吁但不敢乱了阵形。 小于老师皱眉,沉着脸,又吹响哨子,散开,做操。 谈岁环视四周,整个班级是六乘八的列队,整整齐齐的长方形。 她站在列队旁, 队伍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显得格外多余。 小于老师指了一下队伍最前方,不耐道:你,站这儿。 谈岁点头。 每走都像走在云端,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走到人群前方,再撑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往前栽下去。 岁岁! 梦境昏暗: 天空下起瓢泼大雨,火锅店的廊檐太窄,雨水砸在地面又溅起,打湿裙摆。 店家生意兴隆,客人太多,同龄小孩在廊檐打闹。 猝不及防,女孩被推出去。 大雨浸湿衣服。 推她出去的那群小孩还在朝她挤眉弄眼扮鬼脸。 来来往往行人陌生, 等了很久,都不见有人来找她。 天色渐沉, 女孩冷的发抖,迈着小短腿跑在路上,寻找躲雨的地方。 画面一转,就到了希望之家。 院长嬷嬷和其他小朋友围着女孩看。 希望之家面积不大, 小孩都睡在一个大房间里,床铺挨着床铺。 年龄再大一点的小孩睡在隔壁稍大的卧室,这间卧室是上下铺。 墙壁是土色,没有刷漆,被糊的脏兮兮。 水泥地,玩耍区域是小小的一片。 树木杂乱生长遮住阳光,庭院显得阴冷。 女孩睡了一觉醒来,粉色的公主裙已经消失。 她伤心了一周,后来是在希望之家的垃圾桶里找到的。 仅看到了零碎的布料。 裙子被剪得碎烂,拼凑不出完整的样子。 随着慢慢长大,小女孩搬进隔壁的房间。 床位不多,都只剩上铺,没得选。 楼梯是冰冷的钢棍。 往上爬的时候,脚腕被人扯住,整个人往下栽。 额角留下伤疤,只贴了一个创可贴。 时间久了竟开始溃烂发炎。 后来,女孩离开那里 谈岁猛地惊醒,睁眼的瞬间,晕眩感袭来。 杜好扎开旺仔牛奶,递给谈岁,你低血糖,喝点牛奶。 谈岁半撑起身子,喝完牛奶,脸色依旧惨白。 你怎么低血糖呢?当明星有什么好的,为了减肥连饭都不吃,糟蹋身体,现在好了吧。看你难受不。 杜好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谈岁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抱着脑袋,反胃、想吐。 身体的不适和陌生却又异常熟悉的梦境,令她全身不停的冒冷汗。 看她难受的样子,杜好急得想哭。 跟她说话她又不理,杜好只得赶紧跑去找医生要了一袋豆浆,冲泡开端过来,先喝豆浆,补充糖分。 谈岁没接,而是抬手去摸额头。 杜好着急:手放下来,没看还扎着针吗? 黎厌冲进来。 只见病床上的女孩梦里哭过的眼睛尤显得红,泪汪汪的。 看着让人直心疼。 杜好瞧见他,赶紧喊,同学,你来的正好,快去问问医生有什么注意事项,我得看着我同桌,一个人忙不过来。 单纯是情急之下看见有人进来,才出口求助。等完全看清来人是谁,追悔莫及。 杜好咬了咬自己的舌头,暗恼:让你嘴快。 嗯。黎厌点头,迈步朝医务室的里间走去。 杜好震惊:大佬竟然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少年阔步走进里间, 谈岁望着他瘦高的背影,轻抿了下唇,对杜好说:我一个人可以的,要不你先回去上体育课吧。 杜好不放心,犹豫着。 开学第一节 体育课,她是想给小于老师留个好印象,但同桌在这儿,她不能不管。 你先回去,黎厌不是还在这儿吗?你若是在医务室待久了,万一小于老师认为你是拿我当挡箭牌逃课呢? 说的也是。杜好思量再三终于点头。走前,她看向那杯刚泡好还冒着热气的豆浆,豆浆,你赶紧喝了。 好。谈岁弯了弯唇角,让她放心。 第42章 想起来了 杜好一走,谈岁拔下枕头,从床上跳下去。 触地的瞬间,脚腕刺痛,直接跪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 但她不敢停,也不敢回头看,咬牙忍着疼,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跑。 落地的声音响, 医生听见,着急地喊:诶,同学,你跑什么?营养液还没输完。 黎厌闻声扭头,看到女孩跪在地上,从地上爬起来后疯了似的往外跑。 他追出去。 一位来医务室的学生低头揉着手腕,不慎迎面撞上黎厌。 也就耽误了不到半分钟,黎厌再要去追,谈岁已经没了影儿。 那学生被撞了两次,骂骂咧咧走进医务室,草,老子今天走背运,一次两次被人撞到。怎么都他妈走路不长眼? 刚走没几步,就感觉后背发寒,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后衣领已经被人揪住。 身后传来黎厌冷冰冰的声音:你再骂一句试试? 被人制住,那学生不敢动弹,立马怂了,我骂的又不是你,我骂的是刚刚那个女孩。 骂她不行! 我被她撞到了,怎么就不能骂了? 我也撞到你了。 我不和你计较。 那你就跟她计较? 典型的欺软怕硬! 那学生悄悄解开衣服扣子,挣脱束缚,忽地转身想趁黎厌不备,挥拳打过去。 看清跟自己算账的人是黎厌后,脸色跟见鬼一样恐惧。 可挥出去的拳头来不及收回了。 黎厌歪头避开,钳住他的手腕,反向一拧。同时,另只手松开衣领,猛地掐住他脖颈,手指用劲逐渐收缩。 那学生呼吸不畅,窒息到腿软,举手投降。 医生赶紧喊:要打出去打! 黎厌这才松手。 那学生跟烂泥似的瘫软在地,咳了好一会儿。 黎厌居高临下地瞧他,还骂不骂? 那学生连连摇头,不骂了不骂了,我再也不说脏话了。 他哪儿知道,自己能被大佬当场抓包。 不就骂了几句吗?吓死他了,差点小命呜呼。 他瑟瑟发抖,举双手保证。 今天才知道,大佬要求大家文明用语不说脏话的决心有多大。 恋耽美 -酒酿芋圆(28) 以后再也不敢骂人了,保命重要! 黎厌垂眼看他,目光冷淡漠然。 那学生颤巍巍站起来,想往外跑,被黎厌叫住,不是来看病吗?看! 那学生只好又颤抖着转身走回来,吓得腿脚发软,在黎厌的威逼下,不得不朝医生走去。 医医生,我的手肿了,您帮我看一下。 牢记,文明用语。 医生:手伸出来。 伸出去的手都在抖。 开完抹的药,终于结束,那学生逃也似的跑出去了。跑得太急,还自己踩自己绊了一跤。 黎厌冷眼瞥着,轻哼一声,转而问医生:医生,谈岁为什么会晕倒? 低血糖。不光是她,学校三天两头就有学生低血糖,无非她的血糖偏低。现在的小孩,都喜欢减肥,等减出病就追悔莫及了。 她吃饭挺积极的,饭量也不小。 医生摇头叹气,这姑娘都来了医务室两次,我记得上一回好像是和你一起来的,还是我帮她接骨的呢。没想到这一回见,好像比上次更瘦了。 是很瘦。黎厌偏头看了一下还有大半瓶的营养液, 他敛眸,细密的眼睫遮住眸中的失落, 竟为了躲他什么都不顾。 跑到人工湖边,谈岁扭头看了一下,发现黎厌没有跟来,松了口气。 手摸向口袋,空空如也。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巧克力早没了。 没了也好,反正也不喜欢吃。 梦中的小女孩额头的伤虽好,却因溃烂发炎而不得不缝针,最后留下印记。 谈岁手抬起,触向额头,摸到一个像是月牙形的凹陷。 伤疤如出一辙。 人生轨迹也相吻合。 那个小女孩是她! 她是走丢的,她不是孤儿。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人找她? 难道是等着她自己回去吗? 倘若她想不起来呢? 直到体育课结束,谈岁都没回田径场。 体育课上谈岁晕倒的事情传开,甚至还有周边路过的学生拍了视频。 钟大飞对着手机翻白眼,没有公共道德,偷拍别人还疯传。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钟大飞一样如此讲道德。 四班, 于双双看到视频,猛地拍响桌子站起来,她怎么来学校了? 她不是应该还被锁在房间里吗? 大家都在安静的上自习,于双双突如其来一声响把大家吓了一跳。 前桌的人闻声回头,为什么不能来学校? 于双双恶狠狠地说:她没资格。 于双双捏紧书包里并不属于她的手机,想了片刻,拿出手机,解锁,给人发微信。 放学,黎厌没往三班跑。 钟大飞问:厌哥,你不去找小明星了? 是找累了,倦了,疲了? 黎厌无声地笑了下,她说等会儿来找我。 ???钟大飞满脑袋问号。 躲你这么久的人,会主动找你? 再心存怀疑,也不想打击厌哥。 钟大飞照常去篮球场,还没待多久,就飞毛腿似的跑回班。 身后还跟了一连串的人。 篮球队的大半队员都来了。 听到动静,黎厌懒洋洋坐直身子,扫了一圈,你们怎么都来了? 余涛当先说:训练时间还没结束,飞哥就跑了,我们是跟过来告状的。 钟大飞心虚的摸摸鼻子,我那是有要紧事。 余涛和身后一众兄弟抱臂,一脸的听你胡扯。 钟大飞神神秘秘地说:厌哥,你知道小明星体育课上为什么会晕吗? 黎厌眼皮半掀,凉声道:低血糖。 钟大飞又问: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低血糖吗? 余涛急得踹他,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啊?好好的训练你不练,搁这儿当顺风耳呢? 为了一己私欲,弃兄弟们于不顾。 于理,当打。 大家摩拳擦掌,眼看钟大飞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黎厌问:为什么? 余涛急了,厌哥,你说的,谁不好好训练就得被群殴。有约会也不能耽误训练。你这不会是要破规矩吧? 众人表面委屈地站在余涛身后,看向钟大飞的眼神却如狼似虎。 黎厌慢条斯理地道:等他说完再揍。 好嘞! 钟大飞举双手投降,兄弟们,我说完再回去训练。 众怒: 你耽误我们约会了。 你耽误我们回家吃饭。 不管怎样,这顿揍,跑不了。 钟大飞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副生无可恋的语气,得,我太惨了。 黎厌屈指扣了扣桌面,快说! 我听四班的人说,小明星在家待了两天,因为和家人吵架赌气不吃不喝,再加上平时拍戏吃饭不规律身体素质不好,所以才低血糖晕倒。 最后一个原因是他自己猜的。 闻言,黎厌皱起眉头,脸色渐寒,赌气?我看不像。 吃饭很积极,爱惜粮食,不可能和食物过不去。 保不准是,她养父母为表明不让她上学的决心,将她反锁在房间,不给吃喝。 否则她又怎会跳窗偷跑,不敢回去。 几人对视一眼,意见一致, 余涛:说完了吧?开揍。 于双双来二班时,正好撞见余涛和其他球员狠揍钟大飞的混乱场面。 吓得不敢靠近。 黎厌背靠墙壁,看了半晌, 看着重,但下手轻,控制力道,顶多只算小打小闹。 他收回视线,又要重新趴回课桌上。 于双双赶忙喊:黎厌! 黎厌不耐烦地抬头看于双双。 于双双本能地哆嗦了下,我找你有事。 黎厌:有事说,没事滚。 他神情阴鸷,语气暴躁。 于双双又抖了下,回头看身后的一众人,还是没勇气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口。 钟大飞和球员互看一眼,识相离开。 只剩于双双和黎厌。 空气静到令人窒息。 于双双深吸一口气,说:黎厌,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那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一下? 不能。黎厌说得丝毫不留情面,甚至还有些心不在焉。 看他眼神盯着窗外,于双双握紧拳头,咬牙说:你是在等谈岁吗? 黎厌猛地看向于双双。 于双双眼底掠过得意的情绪,她不会来。信息是我给你发的。 是吗?黎厌眼神沉得骇人,整个人乖戾可怕。 用谈岁的手机,给他发信息约见他,害得他等了很久。 有这时间,没准他可以堵到谈岁。 于双双吓得后退半步。 紧张到能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跳声,她不停深呼吸,却仍压不住心底的害怕。 怕却喜欢。 黎厌摊开手,手心朝上。 于双双心中一喜,想也不想,伸手就要握上去。 黎厌寒声道:手机! 没得逞,于双双很想当作没听到,但在黎厌的目光威逼下,她不敢。 想起钟大飞被群殴,她本能地害怕,看向黎厌的目光更是畏惧。 连自己的好朋友都打,黎厌究竟有多狠? 不敢不交。 她只好乖乖拿出手机放在黎厌手里。 黎厌轻点手机屏幕,看到陌生的锁屏壁纸,眼神更冷,不是这个。 第43章 遇见靠山 于双双梗着脖子说:这就是我的。 黎厌轻眯了下眼,面无表情地看她。 于双双微攥紧手,咬牙道:黎厌,我喜欢你。 手机给我! 你答应和我交往,我就把手机给你。 黎厌视线停在于双双的手上,紧护着书包的大口袋,连自己的手机都不准备要了。 他冷笑一声,你认为,我抢不过来? 于双双浑身一颤,不,不可能,你不会抢的。 黎厌送她回家,和其他混混是有区别的。 或许,你是希望我能公开你们家对谈岁做过的事情。 谈岁都告诉你了?不可能!你骗我。于双双震惊,死死盯着黎厌。 他那张清隽冷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说出这句话时眼中也无半分波澜。 仿佛不知道如果这样做了对她们家的影响会多大,又或者是,他根本不在意。 如此冷清绝性! 黎厌又笑了,这笑容在于双双看来却很瘆人。 像是催魂夺命的恶魔。 他没说话,漫不经心地看着于双双。 于双双目光躲闪,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和她不熟,她为什么要告诉你呢?这没道理。 需要道理吗?就像你无故对她有恶意。 是我们收养她的。给她吃供她喝,甚至把她送进娱乐圈到如今成为明星,都是我们家的功劳,她没资格抱怨。 她居然敢偷偷跑学校来上学,居然敢从家里偷跑出去。活该她晕倒,这是她不听话的报应 黎厌懒得再听她的长篇大论,不耐地敲了敲桌面,我给过你机会了。 钟大飞在楼下等得无聊,跑上来一看,于双双还没走。 听到脚步声,黎厌偏头看向他。 眸中的情绪未掩,黑眸里冷沉森戾的眼神迫使钟大飞不由得脚步一顿。 这班,他到底是该进还是不该进? 黎厌目光掠过于双双,看着钟大飞,去收拾东西。 不再犹豫纠结,钟大飞一溜烟冲进班里,挎起书包,跑回黎厌身边。 出于忌惮黎厌,于双双终是从书包外口袋拿出谈岁的手机交给他。 心里嫉妒的情绪翻涌,黎厌连谈岁的手机型号和壁纸都能认出来,俩人究竟有多熟? 怎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拿到手机,黎厌站起身,拎起书包,往外走。 于双双表情复杂难看,对着少年修长的背影喊:黎厌,我喜欢了你一年,你给我一个机会。 黎厌脚步未停。 这么大胆吗?原来表白了这么久。 怎么到最后手机还被厌哥套走一个? 毕竟是个女孩子,怪可怜的。 钟大飞折回去,对站在二班门外哭红了眼的于双双,半开玩笑地说:厌哥送你回去,你就喜欢厌哥?我也送你回班了,那我呢? 于双双眼睛瞪红,咬着牙说:你配得上我的喜欢吗?滚!!! 再抬眼看,少年已经消失在拐角。 钟大飞黑下脸,逗一逗你,还当真了?劝你早点认清自己,别在厌哥身上浪费时间。 顿了顿,他又补充:别早恋,害人伤己。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 谈岁往公交站走,走到一半停下。 长雅中学对面偏僻的窄巷里,一群男生吞云吐雾,指尖夹着烟,靠着墙有说有笑。 那群男生中间站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她认识,是杜好。 杜好表情焦急,泣不成声。 他们的对话,谈岁听不太清。 谈岁手摸向口袋,才倏地想起来,手机被于双双抢走了。 看来,报警是不可能了。 她看了一圈,视线最终定格在学校的保卫处。 一来一回得耗费十分钟,应该来得及。 想着,她迈步就要走。 书包却被人拽住。 走不了。 谈岁回头,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拽她书包的少年没打算撒手,吐着烟圈冲她笑,这位同学,在这儿看了那么久,是不是想和我们聊会天? 烟味扑面,谈岁被呛得咳嗽。 少年才不收敛,反而笑了出来,这么娇滴滴的,落到我们手里可咋办呢? 谈岁连连摇头,哑着嗓子说:我不想,不想和你们聊天。 哎呀,知道你害羞,我这不是亲自来请你了吗?少年自说自话,拽着谈岁往窄巷深处走。 离得那群人越近,对话听得越清楚。 把你们学校的明星带过来,我们就放你走。 我不认识。 谈岁你不认识?高二的。 我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就一个班一个班去给我找!找不来,你今晚就别想回家! 拽到人群中,少年松开谈岁,抱着胳膊看她。 其他少年看见谈岁,兴奋地扔了烟,拿出手机,对比视频和照片,可以啊。兄弟,一逮一个准。 杜好被围在中间,害怕地连连说:我不认识,我真不认识,你们放我走吧。 话说完,一扭脸看到谈岁,吓了一跳。 她哆嗦不敢说话,想到同桌腿脚不便,还是壮着胆子展臂把谈岁扯到身后。 那逮谈岁过来的少年笑着凑近,哟,还说不认识呢。 突然逼近的烟味涌进鼻腔,呛得谈岁直咳嗽。 她咳得脸都红了,抬手捂着鼻子和嘴。 杜好咬牙说:我是看她脚有伤,叹她可怜。你们别欺负她。 不良少年们头发染的五颜六色,都快凑成彩虹色了。 他们笑的不怀好意,举起手机对着包围圈中的两个女孩狂拍。 拍完几张,对视一眼,不满地全都删了。 为首的黄毛一把将杜好扯离谈岁身边,滚,挡着老子了。 谈岁努力保持镇定,你们想要什么?抢钱吗? 抢钱?谁他妈要现钱?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手机最值钱。 我没带手机。 我不要你手机,你站那儿,让我们多拍几张照片。 照片不就是钱吗? 总有比手机价值更大的东西。 我的照片不值钱。 黄毛凶神恶煞,老子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把书包扔了。 老是听长雅的人炫耀,自己学校不仅顶尖好,还有明星。 明星是吧,今儿就要靠着别人学校的小明星好好赚钱。 谈岁咬了下唇,为什么拍我? 赚钱啊! 生理性反胃。 到哪儿都逃不脱这两个字。 动作快点!黄毛不耐烦。 谈岁只好取下书包,放在一旁。 几个少年围着谈岁拍照,闪光灯都忘了关。 闪光灯刺得谈岁忍不住眯眼。 一眯眼,照片效果自然不好, 黄毛没了耐性,你再闭眼,我就揍你!能不能有点身为明星的基本素养? 谈岁害怕委屈的快要哭了。 但她不敢。 趁他们围着谈岁,杜好扭头就跑。 可惜背着的书包太重,没跑出多远就被人给抓回来了。 想去搬救兵啊?抓她回来的少年,掸了下烟,笑得阴森,阴阳怪气地说:你尽管去,只要你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 恋耽美 -酒酿芋圆(29) 说着,他回头看了眼谈岁。 杜好吓得不敢动了。 谈岁被看的心里发毛。 在他们选照片脸上露笑的时候,鼓足勇气,问: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怎么?想报复啊?黄毛哼了声,明天,还是这个时间,你自己过来。否则,我就去你学校找你。你大可以看看,你能不能永远躲得了。 拍完照片,一群少年乌泱泱离开。 谈岁咬牙忍住泪,拾起书包,扶起杜好,我们赶紧走。 她的声音都在颤,但理智尚存。 杜好哭得伤心,对不起,谈岁。 是我对不起你。 明天怎么办? 先不想那么多。 没见过那场面,两个人吓得腿脚发软,相互扶着往外走,只想赶紧离开窄巷,生怕刚走的那群人又跑回来。 街边, 黎厌揣着手机,拧眉想着,怎样才能把手机还给谈岁。 见他就躲,避他如洪水猛兽,他怎么还? 钟大飞和他并肩走着,脸色也不太好。 本来是看于双双一女孩子被拒绝怪可怜的,想着逗逗她开心,结果自己一肚子火。 许久,钟大飞愤愤地说:厌哥,你太可怜了,被于双双那样的人缠上,都是烂桃花。 嗯。 窄巷跑出来两个人。 黎厌脚步一顿,好在反应快,及时拉住钟大飞,才避免被人撞上。 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听到女孩哽咽的声音后,全身一僵 黎厌~ 谈岁眼角通红,漂亮的眼里蓄满泪水,刚一开口,眼泪就淌下来了。 清丽的脸上净是委屈。 她抬手揉眼,抹去泪水,泪根本止不住。 干脆放弃,任泪水模糊视线。 嗅到烟味,黎厌眼神冷淡。 听到女孩声音,僵了两秒,偏头看她,慢慢松下神色,眉眼不由自主柔和下来。 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身上还有烟味? 钟大飞一脸懵逼,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哭成这个样子?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遇见靠山了! 本校的人就算再令人闻风丧胆,那也比外校的人亲。 杜好也哭得一塌糊涂,鼻涕跟泪一起流,边哭边告状,刚才,有人堵住我,让我把岁岁带过来。岁岁路过,直接被逮了。他们一直给岁岁拍照,还威胁我们。还说,明天岁岁也必须让他们拍。岁岁被缠上了怎么办? 第44章 再哭一会儿? 谈岁扑向呆站在那里的黎厌。 委屈和害怕就此泄洪。 黎厌原地僵了数秒,腰侧被抱得紧,隔着薄薄的衬衣布料清楚地感受到女孩柔软的指尖。 他愣了许久才回过神,下意识抱住微微颤抖的谈岁,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杜好见状,惊讶的眼泪都哭停了。 岁岁,你太勇了。 长雅谁不知道,黎厌大佬不喜跟人肢体接触?这事儿被大佬的兄弟团吐槽了多少回。 她到底是该拽走岁岁,还是不管? 命重要! 杜好抓住谈岁的胳膊,二话不说想把她拽离。 黎厌睨她。 谈岁感受到胳膊上来自杜好的力道,欲听杜好的松开黎厌,却又被黎厌按了回去。 杜好赶忙撒了手。 大佬不想她拽。 钟大飞:拍照?拍什么照?谁拍的? 杜好瘪着嘴,我不知道啊。 谈岁看不见的地方,黎厌眼神阴鸷,他们是什么人? 杜好回答:我不认识。他们没穿校服,不知道是学生还是社会上的人。 谈岁环住黎厌的腰,哭了小会儿。 忽地想起来什么,她松开黎厌,往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委屈的小脸净是泪水,对不起。 声音还带着颤音和哽咽。 恐惧还没消散,就自动退离,躲在杜好身后。 黎厌气得无奈,舌尖顶了顶上颚,压下莫名烦躁的情绪,不怕他们回来了? 谈岁后怕地扭头看一眼,天色黑了,窄巷里黑洞洞的。 她赶紧从杜好身后走出来,不敢背对着窄巷。 还是害怕。 黎厌朝谈岁走近,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轻声说:再哭一会儿? 谈岁犟道:我不想哭。 话虽这样说,眼泪却忍不住流下。 被迫摆拍,各种威胁,被闪光灯照着,愤怒难过还害怕。 感受到衣服被泪水再度浸湿,黎厌叹气, 手指轻抚上她的发,忍不住问:为什么躲我? 谈岁挣不脱,在他怀里哽咽,你讨厌我。我不想再被你更加讨厌了。我怕你见到我会心情不好。 在你讨厌的人里,我想当被讨厌最轻的那个。 难道你认为,你躲我,我的心情就会好了?何况,我们在一个学校,班级也隔壁,你要怎么躲我? 我会尽力的。 尽力躲我吗?躲没用,别成天净想这些无关紧要的。 哪里无关紧要了?谈岁小声反驳,声音哽咽。 黎厌皱了皱眉,认真道:谈岁,你跟她们不一样。 什么?谈岁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闷闷的,想仰头看他,脑袋不小心磕到黎厌的下巴。 他轻嘶了声,怀中的女孩又慌了,慌忙道歉,对不起。 道完歉,又用力推他。 生怕又不小心,伤着他。 黎厌松开她,耐心道:我厌恶娱乐圈的人,因为我以为那个圈子里的人都像贺老师那样。而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不讨厌你。 你干干净净,即便深陷泥潭却从不放弃希望,倔强地仰望未来。 谈岁眼里蕴着泪,她眨眨眼,憋回去,哽咽着声音,问:你讨厌贺老师?为什么呢? 贺老师不是你母亲吗? 黎厌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重点是这个吗?你语文怎么考到高分的? 真的吗? 真的不讨厌我? 谈岁略带质疑、不太敢确信,声音又软又轻。 嗯,我不讨厌你,绝对不会。 他说的绝对,语气坚定,像是在对她保证。 得到答案,谈岁弯了眼睛,笑意从干净的眸子里涌出。 女孩的眼睛像藏了无数星光,好看且灵动。 眸子里尽是柔软的笑意。 这么容易高兴? 是因为他的话高兴,难过和委屈都抛之脑后,笑成这样。 黎厌险些溺在她的眼里,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乱了频率, 他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动作略带慌乱。 谈岁愣了下,不明所以。 你别笑了。 哦。 女孩语调委屈,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在黎厌的掌心扫了下,痒痒的。 痒到心尖儿。 黎厌忙收回手,捏了捏手心。慌张到不敢看谈岁的眼睛。 钟大飞看的莫名其妙,厌哥,你怎么回事? 笑也不让笑,难道就想看人家哭吗? 以后,别躲我了。黎厌揉了下谈岁的发,顺手拎起她的书包。 好。谈岁不松手,我自己背,或者,我们两个人一起拿也可以。 像上次一样,一人拿一个书包肩带,总不能让重量都落在他身上。 杜好:??? 一人拿一个书包肩带, 她跟妈妈逛超市拎回战利品,也是一人拎一边提手。 黎厌弯唇笑了下,你不给我将功赎罪这个机会吗? 谈岁撒手,给啊。但是,你有罪吗? 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困惑。 少年笃定地回答:我有。 有罪 在食堂,忽然被点明谈岁的身份,心里太乱,根本做不到及时解释。 再后来,眼睁睁看着你绞尽脑汁躲我。 害你难过。 钟大飞愣了。 他扭头看看谈岁,又扭头瞅瞅黎厌,世界观被迫崩塌。 因被人躲而无比暴躁,见谁都想打,看谁都一副债主的欠揍模样的厌哥,怎么一到始作俑者面前,就彻底蔫了呢? 到底还是忘了坐立难安和心急如焚的滋味? 谈岁还在等黎厌详说,脑门却被他轻轻弹了下,走,带你们去吃饭。 路灯亮起,风裹着花香。 谈岁弯起眼睛,她也没回头,直接扯了扯身旁的人,忍不住分享喜悦,还挺香的。 黎厌略一点头,撇唇轻笑:是挺香。 说话的时候,他眸中尽藏着笑。 谈岁偏头看着黎厌,笑得更开心了。 到了下班时间,路上车流量大。 黎厌握住谈岁的手腕。 钟大飞瞥见,牵住黎厌的手。 手拉手,一起走。 黎厌嫌弃地甩开他,大老爷们,恶不恶心? 钟大飞委屈。 我就没这待遇。 杜好踮脚拍钟大飞后脑勺,你跟我们岁岁能一样吗? 钟大飞更委屈了。 黎厌面不改色,牵着谈岁往前走。 沿着路边走,进了家湘菜馆。 环境复古,客人还多。 钟大飞想往楼上走,被杜好给拦住了,吃个晚饭而已,用不上包间。 钟大飞迟疑,厌哥不喜欢 这样嘈杂的环境。 话没说完,就被黎厌打断,我都行。 说着,黎厌往四人桌那儿走。 其余人依次落座。 谈岁和黎厌坐对面,杜好在谈岁旁边。 服务员拿来菜单。 黎厌把手机递给谈岁,顺便拿走她面前的碗,要了壶水,清洗餐具。 拿回自己的手机,谈岁眼睛都亮了,谢谢。 原来是帮小明星要手机。 小明星的手机怎么在于双双那儿? 钟大飞敲敲脑袋,不想去想了,再想下去,脑子都要被掏空了。 他愤愤地捏着铅笔,在菜单上圈菜。 怎么现在厌哥做什么,他都得费些时间才能想明白? 唉。 又是叹气又是皱眉头的。 偏手上的动作就没停,恨不得画整页对号。 杜好实在看不下去了,问钟大飞:点这么多,你吃的完吗?浪费。 钟大飞理直气壮,你们受了惊吓,该好好补一补。 杜好: 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黎厌扫了一眼菜单,面无表情。 钟大飞心里打鼓,识相的说:要是多了,我就删一些。 黎厌从他手里拿走笔,在素菜上勾了几道,谈岁吃不了辣。 钟大飞:原来是要加啊。 我可以吃面。谈岁点头,辣的头昏脑胀的滋味,她不想再感受一遍了。 女孩点头如捣蒜,模样乖极了。 黎厌忍不住勾唇。 很想在她小脑袋上揉一揉。 菜都上齐。 荤素俱全,菜品丰富。 其他桌的划拳声,交谈声,声声入耳。 环境太嘈杂。 黎厌微皱了下眉,很快便舒展开。 杜好殷勤地给黎厌的杯子倒满水,回到座位上,举起杯子,来,我们干一杯。 钟大飞无视,倒掉黎厌杯里的水,扬起下巴说:我们喝酒。 说着,给黎厌倒上酒。 谈岁默默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 还没递到钟大飞面前,就被黎厌给推回去了 未成年不准饮酒。 谈岁愣了下,你也未成年。 话太快,这个理由行不通。 黎厌又说:女孩不能喝酒。 说完,他看向谈岁,打量女孩的表情。 女孩原本兴趣盎然,眸子亮晶晶的,盯着钟大飞手里的那壶酒。 听到黎厌的话,瞬间苦下脸,恹恹地说:好吧。 杜好举起杯子,无比豪迈地说:喝。 四人齐饮。 杜好放下杯子,开心地说:说实话,本来,我挺怕你们的。 钟大飞:现在呢? 还是怕。但比起围堵我们的人,你们是个好人。 这话说的他爱听,钟大飞神情得意,这还用你说? 已经完全飘了起来。 谈岁吃饭的姿势很乖,面前放着一大盆面,筷子并在一起将宽面卷成团,往嘴里送。 她吃饭没有声音,安安静静,细嚼慢咽。 一口吃完,眼睛发亮,好吃。 黎厌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 女孩脖颈雪白,脸颊映出甜甜的梨涡。 第45章 仍有上升空间 杜好听到,把碗往谈岁碗边送,给我来一点。 大佬带他们来的菜馆,连面都这么好吃吗? 谈岁弯唇笑着,换一双干净的筷子,挑起面放进杜好的碗里。 杜好:可以了。 杜好不喊,她还真没打算停手,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 谈岁又笑了下,脸颊上露出两个柔软的小梨涡。 对面, 黎厌捏着筷子,不停地夹菜。 只不过,是往谈岁的盘子里放。 钟大飞看的眼红。 被嫉妒冲昏头脑,他撂下筷子,盘子往黎厌面前一推, 笑得狗腿,谢谢厌哥。 黎厌懒洋洋地瞥过去,你不是无辣不欢吗? 厌哥加的菜,辣不辣无所谓。 黎厌懒得再理他。 谈岁盘子里的菜恨不得堆有山高,再夹一片肉放不上去。 颤巍巍的快要倒了。 他这才放下公筷。 然而对面仍没有动筷的声音。 黎厌将堆满菜的盘子小心地推到谈岁面前,快吃,吃不完算你的。 谈岁看着盘子,皱了眉头,为难地点头。 女孩安静地吃着盘子里的肉,腮帮子鼓鼓的,慢吞吞地咀嚼着。 像个小仓鼠。 突然, 一声尖叫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谈岁?! 谈岁身子一颤,回头。 于双双难以置信地瞪着谈岁,咬牙切齿的愤怒,谈岁!你为什么偷跑出来了?你怎么敢?! 放学听说谈岁晕倒,看到视频她第一时间给爸妈发信息,跑去三班找谈岁,却扑了个空。 告白失败,朋友陪她吃饭,一起散心,结果好死不死碰到谈岁? 害她白跑一趟就算了,竟然还跟她心上人共吃晚餐?! 谈岁呼吸一滞,僵在那儿。 于双双的朋友走过来,看到谈岁,眼中尽是鄙夷,小明星也来这儿吃饭啊,这可不是什么高档餐厅。 于双双:居然还和黎厌一起吃饭??? 我请他吃饭都被拒绝了,凭什么你能? 虽然不明白于双双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赤|裸裸的敌意,实在令人不适。 杜好对于双双说:想拼桌吗?不好意思,我们拒绝。 于双双怒看杜好,谁想和你拼桌,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恋耽美 -酒酿芋圆(30) 怎么跟疯狗似的,见谁咬谁? 钟大飞站起来,撒泼一边去,烦不烦? 燃烧的愤怒里, 于双双眼里只有谈岁,横眉瞪眼,谈岁,你完了。我现在就要给我爸妈打电话。 她脸色难看极了,像头发怒的野兽。 说着,她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钟大飞看得生气,坐他旁边的人却过分安静。 安静地吃着饭,动作慢条斯理,仿佛所有都与其无关。 这倒衬得他太坐不住。 黎厌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鱼汤,默不作声地听着。 听到于双双的话,谈岁噌地站起来,要往外跑。 经过于双双身边,被她拽住,想跑?你以为我能让你跑掉? 电话被接通,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谈岁只觉脚底生寒。 她不做他想,忽然伸手夺走于双双的手机,按下关机键。 于双双没反应过来,手机脱了手。她意外地瞪着谈岁,难以置信。 你怎么敢对我动手? 趁她不注意,谈岁一把推开她,站到安全距离之外。 于双双:你完了。 她朋友欲冲上来,听到黎厌掷筷子的声音,同时一愣,不敢再上前半步。 扫了眼谈岁从别人手里抢走紧握着的手机,黎厌满意地勾了下唇。 再抬眼,他看向于双双的眸中尽是狠戾, 再不出来,难道等着被你们锁在房里活活饿死?那不叫偷跑,是为了活命。 为什么不敢?只因为她是领养的,就低你一等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谁赋予你的天生优越感? 还有,你从来都不如她。 不知有意无意,钟大飞总觉得厌哥的声量放大了,他看向于双双的目光也有点不高兴。 好好的一顿饭,被毁了。 还追?就冲她这脾性和人品,跟厌哥绝对没戏。 信息量巨大,杜好坐那儿愣了好久,才理清头绪。 想明白后,心揪起。 一直以为岁岁天生风光,看不起她,没把她当朋友,才连不来学校都不和她说一声。 没想到,是她小肚鸡肠了。 岁岁不仅不计较她的冷嘲热讽,还在她被围堵时为救她于水火甘愿陷进去。 于双双脸色铁青,攥紧了手。 馆子里的议论声渐起, 她哪知道黎厌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挑破这些事情?何况,他怎么知道? 他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 又是谈岁,不择手段在黎厌面前败坏她的形象。 卑鄙小人。 于双双怒极,挥手要打谈岁, 巴掌还没落下来,谈岁就被人扯走隔开。 杜好冲到谈岁面前,抱住谈岁,隔着在于双双和谈岁之间。 她哭得稀里哗啦,含糊不清地说: 对不起,岁岁,是我误会你了。呜呜呜呜 谈岁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回抱住她,没事。别哭了。 看杜好哭得这么伤心,她原本低落的心情一扫而空,只顾着想办法安慰情绪突然崩溃的杜好。 可能杜好是反射弧太长,在窄巷里被吓到,直到现在还得哭一会儿。 于双双的手挥了空,收回手。指甲狠掐着掌心,死死瞪着抱在一起的人。 气还没撒完! 黎厌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谈岁身边,扯开谈岁。 杜好本来想反抗,抬头看到是黎厌后,遂放下戒心。被迫松开谈岁,抽抽噎噎地抹眼泪。 完全没有撒气的机会,眼前的女孩儿被黎厌揽住。 于双双转而瞪向杜好。 于双双的三位朋友拍了拍她的肩,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双双,来日方长,这账,以后再算。 就是,不过,你要真想现在算账,我们可以帮你。 能不能成功就不一定了。毕竟我们没把握能打得过黎厌。 于双双脸色瞬间缓和,她深吸一口气,从谈岁手里抢回自己的手机。 带着暖意的灯光下,黎厌看向于双双的眸光却更冷。 少年周身如镀寒霜,气场迫人。 于双双的朋友们低着头,不自觉后退好几步。 还顺便拉上于双双,今天要不先算了?我们先走吧。 于双双瞪红了眼,咬牙不吭。 不能走。 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被谈岁踩脚下过。 又是抢手机,又是抢她心上人的。 于双双目光紧锁的少年揽住谈岁,带她走到钟大飞身前,换个位。 好。 谈岁被安排在钟大飞的位置上,左手靠墙,右手边是黎厌。 安全感拉满。 钟大飞赶紧把谈岁的餐具换过去。 黎厌瞥了眼,凉了,不想吃就别吃了。 女孩听到,乖乖点头,雪白的脖颈线条优美。 议论声越来越大,于双双再难以发难,干瞪了会儿,只得气呼呼地跟着朋友离开。 连饭都没吃成,这下该气饱了。 吃完饭, 杜好父亲来接,她便先走了。 走在路灯下, 谈岁没像往常一样踩影子,而是乖巧地走在黎厌身边。 行至拐角,等钟大飞回家后, 她才伸手轻轻扯了下黎厌的衣角,软声喊:黎厌。 嗯?黎厌脚步一顿,下意识偏头看向她。 谈岁咬了下唇,蹙着眉,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你一开始,没有帮我。怎么后来却阻拦于双双了? 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那我有没有让你失望? 仍有上升空间。 黎厌嗓音含笑,笑意慵懒。 谈岁却垂下眼帘,遮了眸中的失落,闷闷地说: 如果没有长进,你会不会不理我了? 没有的话我再慢慢教你。 教你怎么面对这世间的恶意,才不至于遍体鳞伤。 少年拖腔带调的,语气不太正经, 谈岁却听得认真,她眨了眨眼,说:我会努力学的。 黎厌哑然失笑。 怎么做什么都这么认真? 什么事都是努力、尽力,累不累? 沉思片刻,他的眸子染上几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 倒也不用太累,还有我呢。以后我会帮你的。 我也想帮你。 总有一天,我会独当一面的。 女孩声音软软糯糯的,但语气坚定。 对上她认真的眼神,黎厌难得地晃了神。 他愣了好半晌,哑然失笑,以一种好似在哄她的语气,说:好。 谈岁扯了下他的衣角,我们去剧组吧。 你能拍戏?伤不是还没好吗? 我可以的。我已经三天没去了,我的戏份已经大减,早拍完早了事。 不怕遇见你养父母? 今晚她们应该不会去,于双双到现在还没回家,好不容易拨通电话,又被我挂了。他们铁定急着找于双双。 话里为她自己不易的反扑,而感到有些骄傲。 怕黎厌不应,她又说:况且你晚上不是要去看望贺老师吗? 少年黑眸沉下来,如浸了墨。侧脸轮廓分明,带着几分锋利。 他没作声, 谈岁却直观地感觉到他似乎太不高兴,她想了想,轻扯了下黎厌的衣角。 在黎厌偏头看过来的瞬间,扮了个鬼脸。 沉默。 第46章 翻车了 黎厌挑眉,太丑了。 谈岁委屈,诊所的那个小男孩,也是这样扮鬼脸的。 所以,我说丑。 少年说话不留情面,直截了当,却不由自主薄唇上扬起一抹弧度。 谈岁有些丧气。 有这么丑吗? 扮鬼脸优雅好看,那还能叫鬼脸? 路灯拉长影子, 少年和女孩的身影时不时交叠重合。 吃饭时并不是没人认出来,只是秉承着不打扰的原则,但照片已经偷拍了不知多少张。 看见别人拍照,有人跟风,拿起手机也拍。 只是有的人拍的是乖坐在那里的女孩,有的人拍的是淡漠疏离的男孩。 网络时代,信息传播速度极快。 湘菜馆,于双双找茬的视频,已经被在场的网友传到网上。 热门下,还有关于黎厌的单人视频。 视频里,女孩慢吞吞地吃饭,优雅温柔。 肤色白皙,容色艷丽,低头时垂下的发被细白的指勾起轻轻别在耳后。 美到极致看着高不可攀,她却始终面上带笑,多了分恬静柔和。 而另一个张扬跋扈的女孩来找茬时,宁静被打破。 女孩脸色瞬间煞白。 白皙的脸颊血色全无,更显羸弱惹人怜。 对话无比清晰,视频录得清楚,还配有字幕。 在于双双和黎厌的对话中,网友理清信息,甚至还贴心的做出总结分类 谈岁是被领养的。 她养父母在网上营造的父女感情深厚都是假象。 养父母不让谈岁去学校,甚至因为谈岁去学校而大发雷霆。 将人拘在家中。 不给吃喝。 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犯法的。 亏得人家还帮你们赚钱呢。 童星在家中的地位如此卑微吗? 事情不断发酵,影响越来越大, 养父母不光得忙着找于双双,还得紧急联系公关撤下这些视频,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还没铺好的星途就此断送。 可钱花了不少,效果却没有以往那样好。 因为出圈的还有和谈岁同行的那位少年。 灯光的映照下,少年穿着文化衫,容颜宛如神造,漆黑的眸子寒意难掩,冷白的皮肤更镀寒意。 听到同伴的话语,轻扯唇角看似不屑,目光却软了几分。 到底是外冷内热,却又禁欲诱惑。 拍有少年的视频里,自然有谈岁入镜,连带着还有于双双。 养父母忙得晕头转向。 撤完谈岁的视频,还要撤黎厌的视频。 光是花钱,都得花平时的一倍多。 还没正式给女儿买热搜,就得先花钱用于别人身上,怎么算都是血亏。 等找到于双双时,于双双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一同醉的不省人事的还有她的三个朋友。 三个朋友还在喊:来,喝,陪你一醉方休。 于双双手往桌上胡瞎摸,找酒。 都醉成烂泥,还想喝酒。 养父母气得把她拽起来,一番动作不慎撞到桌子,桌子摇晃,连带着桌上的酒瓶晃动, 终于,伴着清脆的酒瓶摔在地上的声音,所有人的视线齐聚于双双身上。 议论声入耳, 看,就是那个女孩。 太欺负人了。 好没有教养哦。 来找她的,会不会就是她爸妈? 赶紧拍。 养父母脸色难看,逃似的带于双双离开了。 养母在车后座照顾于双双,恼火地说: 双双你就不能收敛点吗?非要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 于双双就还没醒,头晕晕乎乎的,听到爸妈一顿骂,瞬间就哭了, 妈,你骂我。 没骂你,我们怎么舍得骂你呢? 还没训上几句,就得服软,赶紧哄着小祖宗。 养父:你要是真想超过谈岁,以后就收敛点。 我收敛了就能超过她吗? 一定可以。等你扎稳脚跟,随便你怎么胡闹。 谈岁和黎厌赶到剧组,正值中场休息, 大家议论纷纷,看向他俩的目光奇奇怪怪。 谈岁一头雾水,独自奔往化妆间。 黎厌刚找到贺老师, 还没靠近,就被贺老师的经纪人截住, 经纪人一脸神秘地揽着他肩膀,说:阿厌,考虑一下毕业后跟着我? 黎厌脸色骤然一沉,抖落经纪人搭在他肩上的手, 你再这样喊一句试试? 经纪人讪讪地笑,我听贺佳之前是这样喊你的。 那现在呢?你听她喊过吗? 黎厌冷瞥向他,目光犀利。 哈哈。经纪人尬笑着,没回答。 显然是想蒙混过关, 黎厌开口:那我告诉你,她现在喊我什么。逆子不孝子你也要学她的喊吗? 经纪人的笑僵在脸上。 大脑飞速运转,他决定换个思路,你考虑一下,继承贺佳的衣钵。你看,贺佳这么火,她的儿子总不能逊色吧? 黎厌嗤笑。 经纪人呆住了, 直觉不大妙。 继承她去跟别人讨论剧本的事业?还是继承她没有自由和隐私的生活? 经纪人笑不出来了,眼看着黎厌离开,再说不出一句试图说服黎厌的话。 翻车了。 想他混了这么多年,早就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今儿,栽了。 想到网上热度极高的视频,再看看那少年姣好的容颜,他流下了痛苦的眼泪。 似有无数钱财像沙从指缝溜走。 这是身为财迷的心痛。 令他心痛的少年目不斜视,从他身侧走过。 径直走向贺佳,在距离贺佳十米的地方停下。 随意捞来一把凳子,坐下。 贺佳正在拍戏,头顶凤冠,穿着雍容华贵的服装。一步一摇,流苏微微晃动。 面上挂着得体的笑, 气质仪态俱佳。 黎厌看得有点烦躁。 都是表面! 哪怕知道半点礼仪,都不至于和父亲闹到离婚,甚至婚后还撕破脸的局面。 因为记忆的本能,每当看见贺老师,他就会全身不适。 心里像压了块千斤重的石头,喘不过气。情绪崩溃、暴躁,如坐针毡。 哪怕一点火星都能将他点燃,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不想看见贺老师,还天天往剧组跑。硬逼着自己往上凑。 听到声音,黎厌扭头,果然看见谈央, 他更不耐烦, 就知道是你这张烦人的脸。 知道你还看我?谈央摇着折扇,笑得花枝招展,特别欠揍。 要吐了。 谈央: 他这身装扮,被捧上天了好吧?怎么到黎厌就一副作呕的样子。 真是长相不及他,审美也令他不敢恭维。 眼瞅少年眉眼间的烦躁愈浓, 谈央步入正题,说正事。你问过谈岁没?你都三天没来剧组了,莫不是丁点线索查不出觉得羞愧没脸见我吧? 能不能要点脸?不来剧组,是因为你丑到我了。黎厌嘁了声。 还能好好的交谈下去吗? 先打一架, 再说。 眼看谈央捋起袖子,卷起长衫的衣摆, 谈央助理赶紧跑过来制止他,谈哥,有损形象,有损形象。 谈央恨得牙痒,形象是什么玩意儿? 老子在欠揍又嚣张的人面前早就没了形象。 黎厌也心里不痛快,站起来,正好,我们活络活络筋骨。 恋耽美 -酒酿芋圆(31) 他似笑非笑,看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助理,说:你拦他,是怕他打不过我? 助理: 我该说些什么才能阻止。 谈央捏紧拳头。 有被挑衅到! 战争一触即发。 忽然,谈岁来了,黎厌。 声音柔软,掺杂着焦急和几分委屈。 黎厌下意识回头, 女孩一瞬不瞬盯着他,眼眸湿漉漉的。 一袭紫色长裙,色彩潋滟,衬得她的肌肤更白。 他满腔的愤怒瞬间就消失了,连带着复杂难言的情绪都如潮水般褪去。 黎厌快步朝谈岁走去。 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他心里有些发紧。 谈岁委屈地眨了眨眼。 到处找你,找不见,还以为你走了。 助理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就看见谈央抬步走向黎厌。 助理急得直喊:谈哥,人家都走了,你还要追着人家打?这不礼貌。 谈央无视他的话,借着谈岁和黎厌之间很窄的缝隙,把谈岁和黎厌隔开, 语气嫌弃:黎厌,你离她远点。 黎厌没动,视线却越过谈央,看向被挡在谈央身后的谈岁。 谈央脸色不虞。 不管谈岁是不是自己的妹妹,他都希望,谈岁尽可能不要和黎厌扯上关系。 谈岁就一小姑娘, 黎厌可不是什么善茬,不好惹。 谈央太高,像一堵墙挡住视线。 谈岁看不见黎厌,顿时苦下脸。 她想也不想,绕过谈央往黎厌那儿跑。裙子太长,跑得太急,她险些摔一跤。 黎厌赶紧伸手扶住她。 在黎厌身后站定,谈岁扯了扯他的衣角,你低一点。 感受到衬衫上传来的力道,黎厌微微屈膝,放低身子。 谈岁踮起脚,很小声地问:你刚才是不是想和人打架? 女孩站在他背后,身高还不到他肩膀。 偏要踮起脚,生怕被别人听到。 女孩温软的气息拂过耳畔,痒痒的。 黎厌喉结轻滚了下, 听清后,摇头,有人想找我干架。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可别答应,不是什么人,都配和你较量的。 听到这句话的谈央: 黎厌身子微微倾斜,挡住谈央看向谈岁的目光,挑了下眉,嚣张道: 你说的对。 第47章 是黎厌的 照谈央这架势,谈岁要真是他妹妹,岂不是要被耳提面命远离他了? 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经过谈央身边时,黎厌低声对他说: 你自己慢慢查吧,我不打算帮你了。 谈央:? 走远了, 谈岁没忍住,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捻住自己衣角的指尖,白皙莹润, 黎厌视线微垂,眼神柔和,我说,他没机会和我较量。 谈岁一本正经,对,要爱惜羽毛。 她拍拍心口,还好她机智。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谈央站在原地,后悔了。 我怎么就不知道忍一忍呢? 早自习的时候, 杜好盯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不住的打瞌睡。 实在撑不住,干脆将书打开竖起来立着,趴在桌子上补觉。 老师纵观全场,狠拍了几下桌子, 一日之计在于晨。同学们,你们谁要是困了,可以站起来晨读。 说完,老师就站起来,背着手走下讲台巡视。 危险来临, 谈岁悄悄推杜好,小声喊:小好,快起来。 杜好睡得很沉。 几次推喊她都不醒。 老师将谈岁的动作尽收眼底,转眼已经走到谈岁的桌前, 严声厉色地对谈岁说:叫醒她! 杜好醒来,脑子还迷迷糊糊。 对上老师满是怒色的面庞,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这下也不困了。 中气十足地喊:老师好。 老师沉着脸:好什么好?大早上你就瞌睡,昨晚干什么去了? 杜好想也不想直接说:老师,我昨晚刷题太用功,没注意看时间。 晚上用功,白天跑神吗? 老师恼火地说:刷的什么题?拿出来我看看。 杜好发窘,在家没带到学校来。 那就明天带过来,有什么不懂的题,老师也好帮你。 老师皮笑肉不笑,怎么都不像信了杜好的话的样子。 杜好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好的,老师。 晨读结束, 老师夹着书大踏步离开班级。 刚走,杜好就瘫坐在座位上,没精打采,岁岁,我完了。 谈岁还在默背没完成的早读任务,听到杜好的话,偏头看她,澄澈眸子里净是茫然,什么? 杜好长长的叹息一声,生无可恋,我像是会熬夜刷题的人吗?不像。不光老师不信,我自己都不信。 你把题拿出来不就好了? 不就是应付一下,有那么难吗? 哪儿有这么简单。刷过的题,上面总得有笔记和草稿吧。 中午也出不去,我只能到放学时间才能去书店买题。 买回来,崭新崭新的,语文习题的字数死多。这么短的时间,我怎么伪装成写过的样子? 我完了,你等着替我收尸吧。 听杜好这么分析完,此事好像确实无解。 谈岁也陷入沉思,左思右想,她说:其实,你可以把数学题带过来,也不一定非要语文。 杜好更丧气了,分析的头头是道, 刷完数学题,在语文老师的课上打瞌睡,我觉得我是想分裂老师之间的感情了。 你一定是想多了,老师都是成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哪有那么脆弱? 第一节 课是齐妈的数学课。 齐妈的数学课节奏快,稍一跑神就会跟不上,谈岁每隔五分钟就提醒一下杜好,生怕她又睡着了。 即便外人提醒的再努力,杜好整节课还是心不在焉的。 下课后,谈岁喊了无数次,根本唤不回杜好丁点学习的心思。 她皱眉,小好,你这么容易受外界影响,到高三可怎么办呢? 杜好趴在桌子上,惨兮兮地哭丧着脸,我不想那么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瞧她唉声叹气的样子,谈岁无奈。 去开水房接水,顺便给杜好也打了一杯水,回来发现杜好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连眼眶下的黑眼圈好像也更明显了。 谈岁忍不住问: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昨晚我回到家已经九点,又听我爸妈唠叨了半个小时。上床后,怎么都睡不着。我害怕太阳升起,害怕今天下午放学,你说,怎么办啊?难道我们真的要去巷弄里等那群人啊? 谈岁抿唇笑了下,不用担心,放学后你先回家。那件事跟你又没有关系。 不行,我们有难同当。 杜好抱紧她的胳膊,坚定赴死的语气让谈岁忍俊不禁。 大课间三十分钟,铃声一响,杜好就冲向操场跑操,回来后,拧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喝完还不忘向谈岁道谢。 谢完无意瞥见谈岁在刷题 数学题。 题册上的题都是做过的。 自写答案也进行订正过,清一色的对勾。 对勾狂放不羁,潇洒极了。 能看得出做题的人改答案时是多么的胸有成竹。 岁岁的字迹娟幼,每道题前都会写上解字,答题步骤也是跟画过线一样整齐,赏心悦目。 哪像这本习题册哦, 字迹狂草洒脱随性,看着却有种杂乱的好看。 洒脱奔放却笔力劲挺。 矛盾的美感几欲喷薄而出。 杜好凑近了,问:岁岁,这本习题册不是你的吧。 嗯,是黎厌的。谈岁随口回答。 她回答得有多平静,杜好就有多惊讶,惊呼道: 你再说一遍,是谁的???! 黎厌的,怎么了?谈岁有些木然。 话声未落,被杜好紧紧抱住, 杜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紧勒得她喘不过气, 杜好恍然未觉,抱着谈岁狂喜,我本来以为大佬只是随口一说,就根本没当真。没想到是真的啊!这下我有救了,快,借我看看。 不等谈岁回答,她就扯过谈岁面前的旧习题册,视若珍宝地翻看,边看边感叹, 果然,大佬的习题册,就是有深度。我决定了,我要找大佬借习题册,以解我的燃眉之急。 得借难的,难度五星级的。 最好是连老师都做不出来,这样更能展现她勇攀高峰。 因大佬的习题册太难,她奋战到深更半夜。又恪守纪律,强撑着精神支撑到学校,最终实在扛不过睡意,晨读的时候睡着了。 太感动了。 相信语文老师一定会被她的刻苦打动的。 想法美好,可现实过于骨感。 找遍整个校园,根本没找到大佬的踪影。 每节下课往外跑都没收获,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特别想见到黎厌。 杜好颓丧极了。 谈岁:怎么了? 杜好欲哭无泪,大佬逃课了。余涛说他今天一天都不会来了。 大佬再无法无天也没逃过课啊,难得逃个课怎么就偏偏挑在今天? 今天是什么星座幸运日吗?逃课不会被抓的幸运。 谈岁看向杜好,难以置信,逃课? 他今天早上是和我一起来的学校,怎么逃课了? 早起都起得来,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逃课? 艰难捱到下午放学, 一想到回家的途中必须经过小巷,杜好就腿软。 等同班同学走了大半,她还在班里耗着不走,拉住谈岁的胳膊,央求道: 岁岁,要不我们今晚在学校凑活一夜?都别回家了。 谈岁咬唇没吭声, 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要先和黎厌说一声。 毕竟她睡他家。 要是太晚不回去,好像也不太好。 只是也不知黎厌去哪儿了。 怕她拒绝,杜好开始撒娇,岁岁~岁岁~ 突然, 一阵质地干净清冽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叫魂儿呢? 教室里仅剩的俩人齐齐扭头。 走廊后门的位置站了两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一看便知是谁。 谈岁眼底涌现惊喜 ,开心不受控制地从眼睛里冒出来,黎厌~ 唇齿间满心欢喜。 黎厌唇角轻勾,走,回家。 可他们让岁岁今天去学校对面的巷子。杜好迟疑,没松开谈岁的胳膊。 黎厌:她不去。 让去她就去啊? 岂不是显得很好欺负? 杜好暗喜。 太好了,大佬发话。 不去最好,能跟大佬一起更好,人身安全有保障。 她抓起书包,无比积极,岁岁,走啊,我们跟大佬一起回家。 此时,钟大飞站在黎厌身旁,闻言,低声说:厌哥,你这是怂恿小明星放他们鸽子啊。 黎厌眼未抬,是放鸽子,怎么了? 没事。厌哥,周末约吗? 估计下周那群人得囤积了一肚子火气,不如早干架早了事? 黎厌冷漠摇头。 钟大飞愣了,啊?不用提前解决? 不需要。 钟大飞脸上写满了问号。 那今天逃课去打听堵小明星的那帮人的身份是为了啥? 人身份都打听清楚了,不宰,留着过年? 看来这课白逃了。 谈岁背着书包,锁好班门,跟杜好一齐走到黎厌面前。 少年很高,谈岁只能仰头看他。 被谈岁盯了两秒,黎厌回过神,视线下移,回看她。 只见谈岁抿着唇,眉心轻蹙。 等了会儿不见她开口,黎厌拔腿先走。 谈岁小跑追上去,累的直喘,不再犹豫直接问出声:黎厌,你不是逃课了吗? 黎厌脚下一个踉跄,沉默两秒,谁告诉你的? 听出他话里不悦要找人麻烦的意思,谈岁忙退回到杜好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言语。 第48章 勾人 杜好大大咧咧,不以为然地替谈岁回答:余涛告诉我,我告诉岁岁的。 看到钟大飞瞪自己, 杜好又懵又恼,钟大飞,你说出声,我可看不懂你的唇语。 钟大飞沉默。 而后,趁黎厌没注意,他故意走慢,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杜好, 杜好,你就不能少说点话?安静才像个美女。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美吗? 杜好恼火,抬脚,狠狠踩在钟大飞的脚上,甩了一下马尾,高傲离开。 现在的女孩都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打人? 钟大飞莫名其妙,吃痛地蹒跚着走。 在教室磨蹭许久,一路上边走边说,等走到校门口时已经距离放学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门卫爷爷招呼着他们快点,举起钥匙,说准备关校门了。 夜幕渐深,而高三教学楼的灯亮着,教室通明。 踏出校门时,门卫爷爷锁上大门。 扭头发现钟大飞和杜好还要跟着,黎厌顿足,别跟了,我和谈岁去剧组。 杜好:那我怎么办? 她抬头看了下天色,再瞧瞧不远处对面的窄巷,实在心底生寒。 思前想后,她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钟大飞连忙制止杜好,你去什么?厌哥和小明星都是去办正事的,你跟着光拖后腿。 杜好抬脚,你才拖后腿。 别踩我。 钟大飞见鬼似的跳开三尺远。 我擦鞋,自恋,谁乐意踩你。杜好无比自然的收回脚,拍拍鞋上的灰。 谈岁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有些着急,轻轻扯了下黎厌,在黎厌垂眼看过来的时候把手机举上去。 黎厌低头看见时间,胖飞,你和谈岁的同桌顺路,你送她回去。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钟大飞只好不太情愿地答应了。 校内有一个停车棚,高三学生来得早,便都停进校内。其他年级的学生走得差不多,校门口停车棚里的车也没剩几辆了。 有辆摩托车在车棚里很显眼。 黎厌瞟了眼,对谈岁说:你在这儿等我。 钥匙链在手上晃了几圈,只见少年勾起钥匙,快步往摩托车走去。 谈岁背着书包,乖乖跟上去。 黎厌回头,看见谈岁,一愣,不是让你在车棚外等我吗? 谈岁捏紧书包肩带,抿了抿唇,我想进来等。 黎厌勾唇,害怕? 恋耽美 -酒酿芋圆(32) 谈岁低头盯着地面,实诚地点点头,怕。 黎厌:没事的。 发顶忽然覆上一抹温热,只是须臾,那感觉便消失了。 谈岁怔愣了下,眨眨眼,不明所以地仰头看黎厌。 他是在给她安慰吗? 女孩乌黑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透着茫然。 眼眸像藏着一汪清泉,困惑懵懂的样子楚楚可怜,勾人的不行。 黎厌不太自然地避开她的目光,戴上头盔。 谈岁乖乖接过,戴上,扣好带子。 隔着头盔干净的玻璃看见杜好坐上钟大飞自行车的后座,裙摆飞扬。 她忍不住露出艳羡的眼神。 黎厌瞅见,伸手遮在玻璃前,挡住她的视线, 有摩托车还不好吗?别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 好。女孩乖觉地收回目光。 远处, 钟大飞骑了一段路,不太放心停下来往回看,瞧得目瞪口呆,厌哥的摩托车 杜好回头看,只看见谈岁的背影,摩托车开的太快,根本来不及看到全貌。 她呆呆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大佬的摩托车好酷啊! 钟大飞:重要的不是这个。厌哥的摩托车是他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从来没载过人。 杜好伸手狠狠拍向他后脑勺,恨铁不成钢,你个呆子。 就在钟大飞以为杜好会过甚其辞时,杜好头头是道的分析, 剧组那么远,难道大佬要让岁岁一个人坐出租车啊?天这么晚了,别说岁岁一个人坐出租了,就算坐公交,那也不安全啊。 我们岁岁那么可爱、那么漂亮,是绝对不能一个人去的。 钟大飞:可小明星以前也是坐公交转公交,一个人去剧组的。 杜好嫌弃,你懂什么?快点骑车。没有大佬那么酷炫的摩托车就算了,还不好好骑车,问题这么多。 我这自行车不好看吗? 好看。 钟大飞:那是自然,这可是厌哥给我的。 话里话外都是骄傲。 杜好默默在心里吹彩虹屁, 大佬有品位! 晚上, 剧组灯火通明。 谈央刚从外环的希望之家驾车三小时赶回来,风尘仆仆。 从湖边转场到东宫, 该谈央和谈岁上场。 场记打板, 二人瞬间入戏。 今晚拍摄的情节是:谈岁饰演的小公主被太子哥哥痛骂。 太子哥哥是由谈央饰演。 劝说无果,小公主反被痛骂,兄妹感情就此出现裂缝。 这是改后的剧本。 要照之前的来,谈岁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演了。 兄妹情深,她深不起来。 这个情节的拍摄异常顺利,拍完谈岁就跑了。 直到导演喊卡,谈央还没能出戏。 脑子里一团浆糊。 希望之家在外环,距离他和岁岁去的游乐场有十几公里远。 抱着怀疑的态度,他去了希望之家。 希望之家已破旧。 全园只有两层,小孩们挤在冷硬的架子床上,厨房通风不好,呛烟。 活动室露天,面积很小,只有一个掉漆的滑滑梯,和看起来不太结实的秋千。 地面泥泞,并不干净。 难以想象,岁岁,在这样一个地方是怎么生活的。 那一刻,他心里特别希望,谈岁不是他的岁岁。 可院长说:捡到谈岁的时候,她穿着公主裙,卡着蝴蝶结。 公主裙是白色的,蝴蝶结是红色。 颜色醒目,可又不像个小公主。 因为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小皮鞋上溅有泥渍。 那天的装扮院长记得这样清楚,是因为那个小女孩像有钱人家的,院长觉得一定会有人来找谈岁的。 但是五年过去了,她家人也没来找她。 谈岁的公主裙也早被剪碎。 五岁,应该也有一些记忆了吧? 但谈岁对他不像是有印象的样子。 剧组碰面次数不少,却从未将他认出。 对,谈岁一定不是他的岁岁。 谈央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在肯定与否定之间来回游移。 拍对手戏时,谈岁的眼神让他觉得特别熟悉。 她的微表情,她的小动作,她五官间的神韵 像极了岁岁。 谈央呆站在原地好久,迟迟不动。 直到助理走上前喊他,表情还有些恍惚。 谈央回过神后,环视一圈,没看见谈岁,小方,谈岁呢? 助理:谈哥,你找谈岁啊。她拍完就跑走了,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谈央眉头紧锁。 有意让他放松心情, 助理打开手机刷了会新闻,又看会儿热搜,表情变幻。 他将手机放到谈央面前, 谈哥,你看这个视频。贼有意思。 谈岁的养父母终于翻车了,就他们那个德行,现在翻车都算晚的。 就这,还想培养自己的亲生女儿。 现在可好,不需要用心培养,亲女儿就火了。多省事! 他嘴不停地说,丝毫不觉得自己烦。 说完还把微博热门往下翻, 你看,还有黎厌,多少人夸他。 谈央:这一家子人,都这样吗? 势力,跋扈。 你光顾着拼事业,对无关的事情充耳不闻。我上回才跟你吐槽过,你忘了? 谈央哽了下,忘了。 助理无语,你和谈岁都姓谈,你怎么也不关心一下人家呢?话说回来,谈岁为什么没有跟着自己的养父姓于? 说完他就后悔了, 谈哥哪有心思管别人? 谈央:黎厌呢? 助理跟不上谈央的话题,呆呆地说:应该是跟着贺老师去杂物间了。 储物间, 黎厌坐在储物间的沙发上,身子倚着靠背,阂眼休息。 贺佳卸完妆,换上常服,从里间走出来, 问他:老秦和你说什么了? 黎厌拧眉,老秦是谁? 贺佳愣了下,回答,我经纪人。 这小子每天来剧组,就光盯着她了? 只盯,不关心。 黎厌冷淡地哦了声。 老秦冲黎厌挤了挤眉, 要是让贺佳知道他打她儿子的主意,不非得扒他的皮。 贺佳没注意到身后的人的动静,站那儿等黎厌的回答。 老秦心思多,她得盘问清楚。 黎厌默然两秒,面无表情,他想签我,毕业之后。 他强调了一下时间,算是留几分情面。 贺佳回头看老秦的脸色,看样子是没成功。 但还是生气。 她压低声音,说:老秦,咱公司每年进那么多新人,你不挑,非找我儿子未出茅庐的高中生?是觉得和我沾亲带故的更好捧吗? 老秦:没有没有,你儿子这不是拒绝我了吗? 眼看贺佳要发火,黎厌适时出声:门在那儿。 要发火出去发。 少年凉寒的声音冷的像混着冰渣子。 贺佳满腔怒气瞬间被浇灭,只剩透心凉。 她陡然失落,转而看向黎厌,你一刻都不想见到我吗? 黎厌别开目光,哪儿能呢?贺老师。我要是不想见你,能百忙之中从学校大老远跑剧组来? 第49章 是妹妹啊 至于话里夹枪带棒吗? 贺佳看着黎厌,深深地叹气。 感觉他们之间的鸿沟好像难以跨越,隔阂也更深了。 她忍不住强调,黎厌,我是你母亲你最亲的人。 少年漆黑的眸子被细密的眼睫压着,话里讽刺, 难道我要引以为傲? 他薄唇轻张,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手却无意识攥紧。 贺佳听见自己的声音越来越无力,以前我们的关系不是这样的。 你都说了,是以前。 贺佳红唇颤抖,一时间竟说不出半个字。 只是以前吗? 我们撇清关系。你不用再因有我这样的儿子感到丢人了。这不是挺好的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问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对,她说的更多的话,就是黎厌让她感到丢人。 当然,不光是以前,现在也依旧是。 无论有多风光,每当想到自己的儿子不成器,她就高兴不起来。可是 贺佳:阿厌,你以前很听话的。 听话,什么是听话? 难道看到一切放任不管她才满意? 一股无名的烦躁升起,黎厌不耐烦地坐直身子,面露愠色, 你都说了,是以前! 他被烦得抄起书包,站起身准备离开, 谈央却进来了。 意外闯入,打破令人窒息的气氛。 贺佳的经纪人朝他使眼色, 眼神示意他,这里是是非之地。 看到阴沉着脸的贺佳,谈央脚步一顿,反观黎厌脸色也不太好。 大家都心事重重,像是刚闹完气。 若照平时,他察言观色后绝对扭脸就走。 但今天不行。 他有急事。 见有外人进来,贺佳脸色缓和,小谈,你怎么来了? 谈央:贺姨,秦总,我来找黎厌有点事,能不能麻烦你们回避一下? 小方姗姗来迟,眼睁睁看着他平时很好说话的谈哥把贺老师和秦总一并请出储物间,自己也只好乖乖出去,在外面等。 还顺便关上储物间的门。 谈央扭头看了眼紧闭着的门,兀自在黎厌身边坐下, 孤儿院院长描绘的捡到谈岁的装扮和岁岁走丢时的装扮如出一辙,而且谈岁没有跟着养父母姓,反而姓谈,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哦。黎厌神色淡漠。 我把我知道得信息告诉你了,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分享一下你知道的? 黎厌:什么是礼尚往来?不懂。 全市第一能连这个词儿都不知道? 装傻得太敷衍了吧。 谈央又说:礼尚往来,交换信息,你不也想让谈岁早点找到自己的家人吗? 黎厌:我说过,我不打算帮你了。想让她有家人和帮你是两码事。 你不能割裂开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孤立地看问题。你听我跟你说 你自己慢慢说吧。 黎厌心情糟糕懒得继续废话,挎上书包,抬腿往外走。 太丢脸了,为了妹妹,他豁出去了。 谈央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黎厌,我真的很崇拜你。你成绩好,打架厉害,长得又这么帅。我高中的时候还不及你的二分之一。既然我这么崇拜你,你是不是应该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展现一下你别的优点呢? 说完,一脸迷妹的表情。 黎厌: 惊骇。 彻底被吓到了。 他居然在谈央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还崇拜他? 骗谁呢? 三岁小孩都不上当。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 谈央度秒如年。 心想,这回总该答应了吧。 谈子时说学霸傲都有个心气儿。要是黎厌拒绝的态度实在是很坚决,就吹彩虹屁。使劲夸,追着夸,夸到吐,没准黎厌就心软了呢? 嗯,他的好弟弟应该不会骗他。 煎熬着等待结果,黎厌沉默的时间越长,他心里越没底儿。 他就很喜欢被人夸,难道黎厌就非得与众不同? 哪料,黎厌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将手机对着谈央, 声音散漫,再来一遍。 ??? 回过神后,谈央果断拒绝。 士可杀不可辱。 他一个大明星,可是有尊严的。 黎厌故作惋惜, 本来有很有价值的信息想告诉你,既然你不配合,那算了。 都这样了,干脆从了吧。 谈央牙一咬,心一横,将生死置之度外,你拍!赶快点! 这下脸是真没有了。 黎厌慢条斯理地哦了声,举起手机。 谈央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彩虹屁。 还被要求必须要看着摄像头强调:崇拜二字。 简直生无可恋。 录完后, 谈央愤然,气急败坏,你欺人太甚。 要不要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欺人太甚? 生怕眼前令他恨之入骨的人会做出什么更不要脸的行为,谈央忙摇头, 这倒不用了。 黎厌收回手机,将视频云备份,满意点头。 如约分享信息,亮出手机里之前拍的谈岁的吊坠给谈央看,附带解释: 谈岁说,她一直戴着这个玉坠子,玉石的背面刻有名字。 看到照片的刹那,谈央脸色复杂。 听到黎厌的话,神色更是震惊,捧着手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忽然,心中已有答案。 黎厌本想进一步问问,结果瞧见手机明亮的屏幕上,有晶莹的泪珠,有些愕然。 谈央哭了。 泪夺眶而出。 看到他的反应,黎厌已经猜到了 这坠子,谈央也认识。 所有的线索,都在表明:谈岁和谈央,很有可能是亲兄妹。 这也就意味着,谈岁不用再跟那群吸血鬼般的养父母再有牵扯,不用再寄人篱下,不用再孤孤单单的。 挺好的。 但光凭认识这张照片,仍不完全具备说服力。 黎厌抢回手机,把照片隔空投送给谈央,提醒: 稳妥起见,你最好再做个DNA鉴定。 谈央擦去眼角的泪。 对,做DNA鉴定。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负责理性思考的左脑轰然停止运作,每一条神经都像水化冰慢慢凝固。 他不知道此刻应该怎么做才最合适,来不及思考冲动符不符合他的人设和身份,一切完全出于本能。 谈央站起来,二话不说往外走。 门忽然打开,小方吓了一跳,惊魂未定扭头看着谈央。 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谈哥就变得更加奇怪了? 拍完发呆,发完呆主动去找黎厌,找完黎厌又眼睛红的像才哭过。 也没有哭戏啊。 谈哥,该不会是被那个无法无天的贺老师家的小少爷给欺负了吧? 小方愤愤地捏紧拳头,誓要发挥助理的敬业态度去找黎厌报仇,结果却发现谈哥往拍摄相反的方向走。 仇也顾不上报了,他赶紧拦住谈央,谈哥,等会就开拍了。 谈央:我要去找谈岁。 小方傻眼了,找谈岁干什么呀?谈岁收工了。 谈央喃喃道,我要去找她。 谈岁收工了,她肯定已经回家了。 那我去她家找。 恋耽美 -酒酿芋圆(33) 视频里,她才被养父母的亲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愤怒到连场合都不分,公然找茬儿。 要是真回家了,指不定有什么麻烦。 他的岁岁肯定会吃亏。 必须去,现在就得去。 小方拦腰抱住谈央,阻止他的,谈哥,改天,改天好吧?今天真不行,你没时间。 不行!必须现在。 完了,谈哥中邪了。 小方不管不顾,死死抱住谈央,不可以! 两个大男人,开始力气较量。 小方个头矮,劲儿小,眼看要被拖着走。 恰在此时, 拐角隐约有个人影往这边靠近。 是个姑娘。 背着书包,穿着校服,一步一跳,跟小兔子似的。 可爱极了。 看到她,谈央忽然站定不动了。 小方赶紧,看着忽然到来的谈岁,舒了口气。 再看看谈哥,像被拔了电源,停止运转。 看见有两个人在储物间门前像是精神不太正常,跟拉大锯似的。 谈岁握紧书包肩带,加快步速,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谈央,从他们身边经过。 胳膊却突然被拉住。 她吓得一抖。 谈央:岁岁。 听到这称呼,谈岁全身绷得僵硬。 她咬了下舌头,不得不回身, 谈老师,您好。 谈央不做迟疑,直接说:岁岁,你明天能跟我去一趟医院吗? 谈岁不敢抬头看谈央。 黎厌闻声出来。 看见,女孩薄唇紧抿着,眼眶悄悄红了。 视线落在女孩被擒着的胳膊上,皱了皱眉,谈央,你吓到她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谈央赶紧松开谈岁,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所以一时没控制住。 没事。 谈岁仍低着头,没看他。小声说完,赶紧跑到黎厌身后躲着,根本不敢探出头。 谈央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再向前一步,怕吓到谈岁。 可光看着,又嫌太远。 何况,根本就看不见,黎厌像堵墙,挡住谈岁,隔绝他的视线。 女孩纤细的手指紧紧拽住黎厌的衣角,微微发抖。 感受到谈岁的情绪,黎厌对谈央说:我们先走了。 小方如临大敌地望着黎厌,在他们二人经过的时候,赶紧挡在谈央面前,生恐他又追过去。 第50章 暴躁的小兔子 回家后, 谈子时的信息发来: [我哥被你拉黑了?] [嗯] 谈子时:[感谢你对我手下留情。] [还有,我哥回家后,让我问你,他是不是吓到谈岁了。他只是问她能不能一起去医院。] 黎厌揉了下眉心,手指在屏幕上跳跃, [能不吓到才怪] 谈子时:[那怎么办?] [岁岁不会很反感我们吧。] 黎厌:[不知道] 难以想象,那么乖的小兔子讨厌人,或者生起气来会是什么样子。 漂亮的眼睛微微泛红, 滑嫩白皙的脸颊也因为愤怒而染上艳丽的红。 可能看起来会更像个暴躁的小兔子吧? 黎厌扔了手机,穿上拖鞋,轻悄悄打开房门,装作不经意瞥向客厅。 客厅只有香薰蜡烛发着醺黄的光,安静到落针可闻。 他佯装无聊,视线从客厅各个角落掠过,都没发现谈岁的身影。 倏地,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传来。 在这静谧的夜晚,丁点声响都能被无限放大。 黎厌果断收起手机,往声源处走。 厨房, 谈岁坐在高脚凳上,埋头做题。 握着笔杆,笔尖在草稿纸上所经之处,留下一串黑色工整的痕迹。 她皱眉看题,苦思冥想。 执笔在纸上写,写了会儿,又停了。 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 黎厌眉一皱,打开冰箱拿出两瓶冰可乐,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好运都要被你赶跑了。 啊?真的吗? 谈岁捂住嘴,显然是信了。 当然,我能骗你么? 黎厌捞来一个高脚凳,坐在谈岁旁边,好笑地看她和题斗争。 谈岁写不出来,只好把目光投向黎厌,眼巴巴地望着他。 黎厌挑眉,想让我教你啊? 谈岁狠狠点头。 那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女孩澄澈干净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你有没有想过找你的亲生父母? 这个问题也许会很突兀,甚至让人心情不妙。 但,他必须知道谈岁自己的想法。 谈岁怔了怔。 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又不是真的小气。 黎厌自顾自把题转个方向,面对自己,从谈岁的文具袋拿出一支笔,给她写下正确的解题思路。 正当他准备开口讲解的时候,谈岁说: 我有想过。但在我接受了我的生活后,便再也没有这种想法了。高烧之后,五岁前的记忆都消失了,不记得有关我生身父母的一切,因此光靠我主动是不可能找到他们。左右都在一个城市,要真用心,早就把我找回家了。 她语气黯然。 左右都在一个城市? 黎厌微皱起眉,你都想起来了,是不是? 我没有。谈岁愣了下。 她笨拙的掩饰着,视线却不敢和他对上, 表情有些僵硬,眸子染上水色。 黎厌心里已有答案,不欲再纠结这个话题。 他指了下题册,学习吧。 讲完题,谈岁又做了几页,强撑着困意背了会书。 女孩声音轻软,眉眼安静恬然。 背书时心无旁骛,背书声小小的,怕吵到别人。 黎厌不忍打扰,离开前接了杯水轻轻放在离她手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天刚蒙蒙亮, 谈岁就被一通电话吵醒,铃声太大,噪得她惊慌失措,睡意全无。摸到手机看都不看就滑开接听。 手机放在耳边,她瞄向紧闭的卧室门,轻轻松了口气。 还好没吵醒黎厌。 似乎没想到谈岁会接听电话,电话里有长时间的沉默。 沉默过后,养父的咆哮声起,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发声明。图片已经发给你了,赶紧发到微博上。 谈岁:什么声明? 得,在装傻。微博密码不报备一声就私自更改。她要是愿意发,那真见鬼了。电话里于双双的声音响起。 谈岁语气冷静,对,我不发。因为,微博账号已经被我注销了。 许是被震惊到了,对面声音停顿了一下,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已经注销账号了。 你他妈再说一遍!!! 谈岁懒得再废话,直接挂断电话。 她裹紧被子,打开手机,看新闻。 看着看着,一条资讯推送引起她的注意。 她顺手点进去。 这是条视频,视频下配文:养父母爱女人设崩塌,童星始终惨遭苛待。 是湘菜馆的视频。 于双双发火的狰狞,黎厌那几句话被配了字幕,字幕清晰,一字不错。 再打开养父母发的图片一看,果然是针对这类视频内容的否认。 否认黎厌说过的话,给于双双强立好姐姐的人设。 仅看一眼,她选择忽视,关了手机。 从被窝爬起来,收拾好心情,抬头看了眼钟表。 时钟摆动的机械声和谐有序,令人心安。 她安静的听着钟表声, 养父母家却鸡飞狗跳。 刚打通电话的养父心情差到极点,听着被挂断后电话里响起的毫无感情的女声,暴躁得直接将手机甩出去, 说注销就注销,都不用商量一下! 真是翅膀硬了,还敢挂我电话! 让我逮到她,我非得打死她不可!!! 养母气得直瞪于双双, 一手好牌被打的稀巴烂,都怪你,发个脾气也不分场合。把人拽回家骂不行吗?非要在饭馆里。 于双双委屈极了,我怎么把她拽回家?他们有四个人。我也有四个人,但我同行的只有一个男生啊。 根本打不过嘛。 这下可好了,摇钱树没了,自己的女儿还没来得及捧出去。 于双双泪如雨下,反正我是不想去学校了,与其被人指指点点,我倒不如不去上学了。 一听这话,养父母慌了,别啊,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再想想。 仅靠视频,根本不算证据。什么限制人身自由,苛待,都是无稽之谈。娱乐至死,舆论引导最重要。既然视频太多撤不掉,就找别的路子。 换个思路,这次的事情,好歹让我们的女儿火了一把,博了个关注度。现在很多人不都认识我们双双了吗?这可比当初让谈岁拍戏跑龙套见效快。 于双双: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事在人为。 我们会让它变成好事的。 沙发上, 被褥叠得整齐,枕头也捋平放在被褥上。 只是,找了一圈人去哪儿了? 黎厌狐疑着往厨房走,厨房空无一人,流理台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唯有餐桌上摆着的还在冒着热气的早餐。 他愤然地咬了一口包子, 人不会是被他昨晚的问题吓跑了吧? 也就是随口问一句, 就算她撒谎,他又不拆穿她。 门铃被摁响,黎厌放下包子,起身去开门。 入目却是钟大飞。 钟大飞:厌哥,你不想看到我吗?怎么表情还有点失望? 嗯。 黎厌瞟他一眼,眉眼冷淡,作势要关门。 钟大飞无视他的话,探头探脑地往里看,赶在他把门关上之前硬是挤进来。 咦,小明星呢? 不知道。 黎厌的声音冷淡又气闷。 天呐,厌哥!钟大飞走到沙发前,发出一声惊叹。 黎厌不由得皱眉,大清早,一惊一乍。 厌哥,你就让小明星睡沙发啊?你一点都不绅士。要是我,我把床让给她睡。 她矮,睡沙发正好。 刚晨跑完回来的谈岁,愣在玄关处,看向黎厌的目光尽是控诉。 什么,叫做她矮? 哼。 经过沙发, 谈岁闷闷地撂下一句:对,正好! 黎厌: 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事实。 钟大飞耸耸肩,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看到餐桌上丰盛的早餐,两眼放光。 吃完饭,谈岁收拾好餐桌。 黎厌的卧室门没关,两个男生坐在毛毯上,在打游戏。 谈岁打扫完客厅,走到卧室前, 两个男生弃了游戏,在玩电脑,电脑上是一串她看不懂的代码。 黎厌跟钟大飞说着专业术语,还让出座位给他,让他自己练。 谈岁咬了咬唇。 连着两次,在房门前晃来晃去,欲言又止的。 黎厌早就瞥见,就是没喊,倒要看看她能晃几次。 见她准备离开,还是没忍住喊她, 谈岁。 嗯?谈岁赶紧跑进来,手指纠结在身前。 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黎厌略一挑眉, 有话说? 杜好约我去图书馆,我想问你要不要一起? 刚才不还在生闷气吗? 我没有。 否认的勉强,瓮声瓮气的。 因为我说你矮? 谈岁仰头看他。 知道你一六六,但你没我高啊。 嗯。 谈岁不大情愿地承认事实。 所以,你矮不矮?他声音诱哄。 没你高。 最后的倔强。 黎厌哑然失笑。 笑得无奈又张扬。 他轻揉了揉谈岁的发顶,哑着嗓音,你说的对。 钟大飞听不下去了,厌哥,你过分了啊。 这是诱导性的强迫,变相逼人家承认自己矮,说不过人家还强词夺理。 直到谈岁收拾好书包,黎厌也没说自己去不去。 想是他忙,谈岁便自己去了市图书馆。 杜好看见谈岁是一个人,有些失落, 岁岁,大佬不来吗? 第51章 在火锅店等我 谈岁点头。 本来想找大佬借习题册的。 杜好叹气。 今天的学习计划泡汤。 图书馆没待多久,杜好就拉着谈岁去逛商场了。 LED显示屏播有几部热剧的预告片,逛到这里,正好看见镜头里一闪而过的谈岁。 杜好非拉着谈岁站在显示屏前,合个照。 预告片中谈岁的镜头一晃而过,就播放下一部剧的短片。 杜好执拗地等着,非要等到所有播完再轮上一遍。 谈岁无奈。 算准时间,杜好拉着谈岁摆好姿势,在谈岁的镜头出现时按下快门。 成功。 杜好看着照片,开心地嘟囔,岁岁,你脸太小了,和你合照我太吃亏。 那下次换我拿手机拍? 好! 两个女孩青春洋溢,站在LED屏前合照有说有笑,只是其中一位看着有些眼熟。 经过的几个行人向她们投来打量的眼神。 杜好赶紧拉着谈岁跑走了。 俩人走进一家时尚店。 店内的三个服务员正围在柜台前小声议论。 看到有客人进来,最靠边的一位服务员准备出来迎接的动作一顿,又折回来看了眼同伴的手机,再抬头看看谈岁,眼神怪异。 杜好挑了个鹅黄的裙子去试衣间试。 谈岁坐在沙发上,等得无聊,遂拿出口袋书,小声背书。 服务员的议论声钻进耳里, 看,还在凹爱学习的人设。 不知道感恩回报家人,再出名有什么用? 真是可怜,养了这么多年,被人踩着当垫脚石了,说抛弃就抛弃。 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谈岁没放心上。 杜好试好裙子,走出试衣间,高兴的转了个圈,岁岁,好看不? 好看。谈岁合上书,但是再有几周,天就冷了。买了用不上啊。 你用不上不代表别人用不上,是别人买衣服,又不是你买。服务员声音不大不小,但能让人听得清楚。 谈岁张了张嘴,没说话。 杜好有些恼火,怎么说话的呢?跟你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服务员翻了个白眼,对同伴说:现在的小姑娘啊,好话歹话都听不出来。 杜好一肚子火,冲进试衣间换下裙子,将裙子挂回原处。一把拉住谈岁,岁岁,我们走! 试衣服试得一肚子火,大不了我们换个店。 走前,她还不忘贴近瞅了瞅服务员的名牌,我记住你了,等着被投诉吧。 恋耽美 -酒酿芋圆(34) 服务员: 她们走后,那个服务员气得愤愤回到柜台前,人以类聚,朋友都蛮横不讲理,瞧着那个童星人也不怎么样。 其他人纷纷附和。 逛遍两层服装店,战利品也不少。 杜好买了两套秋装,两条裙子,还有很多甜品。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到了饭点,俩人进了家火锅店。 到处是细微的议论声。 杜好总感觉有人在看她们,拉了拉谈岁,贴近她耳畔小声说:谈岁,你有没有发现有人在看我们? 谈岁看了一圈,你想多了。 哦哦。 两个人都不能吃辣,点了个番茄锅, 等上菜期间, 杜好连上火锅店的网,越看手机脸色越凝重。 谈岁拿起桌上的手机,看到微信通讯录上的红色数字,点开来看。 黎厌:[在哪] [哪个图书馆] [回信息] [你不在图书馆去哪了] [人呢] 隔着屏幕能感受到黎厌的暴躁,谈岁不敢再耽搁,赶紧发送位置。 发完,不忘解释: [我跟杜好去逛商场了] [学习太紧张,想放松一下] 很快,黎厌直接发来一条语音,语气不太好, 学了吗,就放松?能不能认真点,别乱跑? 声音恼火,又凶又急,话间带着点喘。 像是很累? 谈岁咬了下唇,打字: [那我在火锅店等你?] 没等她发送,对话框又来了条语音,在火锅店等我。 她默默删除没来得及发送的内容,重新回复: [好。] 黎厌没再发消息。 谈岁盯着对话框的信息,陷入沉思。 他怎么知道她们不在图书馆? 难道新老图书馆都去找过了? 她赶紧摒弃自己的这种想法, 不可能,他哪有那么无聊。 再说,找她干什么? 能有什么事是手机里说不了的? 听到黎厌发的语音,杜好看了看翻滚的番茄锅,毅然决定,饿着肚子等大佬过来,再开吃。 她捏着手机,拧着眉头纠结沉思。 坐在靠近走道的位置,连服务员递来两个围裙都没注意到。 谈岁伸手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谢谢。 她戳了下杜好的胳膊,小好,戴不戴围裙? 杜好没理,许久才回过神,愣愣地啊?了声。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眼看谈岁拿起手机,杜好赶紧说:岁岁,吃饭,别看手机。 不让谈岁看手机,完全是担心她看到网上那些无头无尾的造谣新闻心情被影响。 噢。 谈岁将手机放置在桌上。 杜好在手机上飞快的点,表情严肃且生气。 最后,是杜好自己的实在憋不住,气呼呼地说: 岁岁,你说,你养父母一家子都是群什么牛鬼蛇神?能把事实歪曲成这个样子。 谈岁满脸困惑。 就这个,你看。 谈岁接过杜好的手机,细白的手指放在屏幕上,一点一点往下滑动。 她面色平和,情绪没有起伏,始终没有杜好那么义愤填膺。 手机界面上是养父母借助知名的娱乐大v发布的声明。 简而言之就是:视频纯属造假,人物对话被恶意解读,在大众面前扮可怜。 养父母将她培养出来,她却忘恩负义,玩离家出走,连家都不回。 甚至还有张导演的佐证。 就像一只大网严严实实将她困在其中,她跳脱不出。 在这个圈子里,她没有后台,只有养父母。 当一切出自养父母之手,她便就像站定挨打的靶子,躲也躲不过。 而她的朋友,小好的情绪被这样的虚假新闻牵动着。 谈岁抿了下唇,小好,这样的八卦新闻少看,我们要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见谈岁不怎么在意,杜好脸色稍霁,不禁反驳, 岁岁,你像我爸唠叨。 我这建议很中肯的。 谈岁失笑,无奈耸耸肩。 岁岁,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生气?别人说别人的,跟我没关系。何况,我不在乎这些。 就算在乎又能怎样?她无能为力。 那就好。 谈岁弯唇笑了笑,手机已经熄屏。 谈岁还没来得及将手机还给杜好,手机已经脱手被人抢走。 不等她反应过来,黎厌已经长腿一跨,踩进桌下,在她身侧落座。 杜好想从黎厌手里抢回手机,生怕被黎厌看见界面内容。看到手机黑屏了,霎时松了口气,坐那儿不动,等着手机没有价值乖乖回来。 黎厌:看什么呢? 谈岁摇摇头,没什么啊。 她语气轻松,杏眼透着笑,亮如星子。 神色似乎没有什么端倪。 黎厌盯着她看了两秒,将手机还给杜好。 火锅店客人太多,桌与桌之间的距离很窄。 黎厌长腿交叠,委屈地屈在桌下。 杜好狗腿地说:要不我们换个店吧?这里又急又吵,大佬待不惯,待不惯就吃不下,吃不下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 她停住。 黎厌却掀起眼帘,问:就怎样? 就小鬼遭殃啊。 当然,杜好没勇气说出口。 黎厌还在看着她,目光淡漠凉薄。 杜好讪讪地笑,觉得脸都要僵住了,忙向谈岁投去求救的目光。 谈岁轻轻扯了下黎厌的袖子。 黎厌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谈岁,嗯? 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蹭午饭。黎厌不紧不慢地说。 就这? 不然呢? 谈岁信了。 看着番茄锅,微微蹙眉。 察觉到她的目光,杜好问:怎么了? 谈岁闷闷地说:黎厌爱吃辣。 啊?杜好小心偷看黎厌的脸色,对钟大飞说:主要是你们说要来的时候,人家把菜都上好了。那你们要不将就一下吧?下次,下次一定给你们点个辣锅。 说后半句话期间,杜好一直看着钟大飞,看似在对钟大飞说,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实在怂得一批,不敢向斜对面的人直说。 黎厌:不辣也可以。 谈岁兴高采烈地把菜单和笔给他,那你看看,还有什么你想吃的。 可以了。 谈岁的手机就放在桌上,黎厌瞥了一眼,不动声色拿走谈岁的手机,揣进外套的兜里。 怎么今天这么爱收手机? 谈岁看见,我手机 吃饭放桌上不方便。 那我自己拿着吧。 我拿。他态度坚决。 哦。 看到黎厌的动作,杜好拽了下钟大飞,低声问:大佬是不是看到网上的新闻了? 钟大飞觉得自己不便回答,索性保持沉默。 杜好还在自顾自地猜测, 要不然,大佬为什么没收谈岁的手机?你的手机也在桌子上,怎么没见被保管? 你猜的对。 钟大飞哼了一身,显然不太高兴。 真是,杀人诛心。 他的手机,不配被收。 第52章 怕吗? 杜好微怔,脱口而出,但是,岁岁已经知道了啊。 钟大飞:! 黎厌:? 你们来晚了,岁岁知道了。 瞅她有些心虚的样子,钟大飞随口问:你说的? 我忍不住嘛,我真的忍不住,我藏不住事。 这就摊牌了? 钟大飞扫了眼黎厌的神色,淡定地对杜好说:你完了。 两个人起初说话的声音很小,越说越藏不住情绪,音量逐渐变大。 黎厌听见了,脸色沉下来。 杜好惊觉自己暴露,再小心翼翼端详黎厌的神色,手心直冒冷汗。 确实是完了。 她哆哆嗦嗦地推卸责任,是你们来晚了嘛。 来晚了赶不上点菜,甚至连没收手机都变得多余。 黎厌冷着眉眼,攥紧了手。 就少交代了一句而已。 在几乎令人窒息的安静里, 杜好如坐针毡,后背直冒虚汗,极力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钟大飞打破安静, 他赶紧把微信打开,对杜好说:加个联系方式。 明白钟大飞是什么意思,杜好自知理亏,赶紧打开二维码,加完好友,给钟大飞发信息: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一定要提前和我说一下。] 她可不想再次一不小心踩中雷区。 黎厌眉眼浸凉,冷淡地瞥了一眼钟大飞的动作,看向谈岁。 身旁的女孩对一切恍若不觉,在专心忙活自己的事情。 涮肉、涮菜、倒菊花茶 忙个不停。 终于,她放下漏勺,小心地将盘子放在黎厌面前,黎厌,吃。 女孩声软,透着愉悦。 黎厌闻声垂下眼,看到盘子里满当当的食物,敛去阴霾的情绪,不放心地问: 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 那,有什么想法吗? 他问得小心,试谈着她的情绪,话里掩不住的关心。 没有。 女孩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回答完问题,手指绕过白皙的脖颈,拢起长发,用腕上的酒红发圈扎成低马尾。 而后,乖乖低头吃饭。 黎厌舒了口气。 那就好。 吃到七分饱,谈岁放下筷子,偏头看黎厌, 为什么张导演要帮我养父母说话? 黎厌想了想,说: 可能你上次报警,被他记恨上了。他这人,记仇得很。 谈岁深有同感,发现了。 吃饭的时候脑瓜子还在想这件事? 看来,她还是忍不住不在意。 黎厌看着谈岁故作无所谓的样子,温声启口: 吃完饭,去南一广场吗? 谈岁毫不犹豫准备答应的时候,杜好给她做口型,我想去欢乐谷。 谈岁立马改口:可以去欢乐谷吗? 黎厌:行。 已至夜晚。 欢乐谷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奇幻的灯光不断变换,灯光璀璨。 杜好胆子小但爱找刺激,拉着谈岁往鬼屋直奔而去。 黎厌和钟大飞对视一眼。 没办法,只好跟上。 鬼屋里黑漆漆一片,主打恐怖,玩的就是心跳。 踏进那个氛围,谈岁就感觉到杜好的手心直冒汗。 怕,还要往里钻。 突然面前浑身绿幽幽的鬼出现,站在离杜好只有一个巴掌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撕开肚子,掏出肠子,掏了一把,满手是血,还不知停。 谈岁正想问:有那么夸张吗? 量这么多? 杜好哇地一声尖叫着往谈岁身后躲。 那只鬼见杜好害怕,便绕过谈岁去追杜好。 杜好往左,他往左。 杜好往右,他往右。 简直死咬不放。 谈岁纤细的身躯根本挡不住那只鬼血淋淋的眼看向杜好的贪婪目光。 像是要趁谈岁不注意,张开血盆大口将杜好拆吞入腹。 杜好想到谈岁也瘦弱,肯定保护不了自己,扭头拔腿就往出口的方向跑。 真是找刺激找的晚上都不用睡觉了。 杜好一跑,那只距离很近的鬼也跟着杜好跑了,追在杜好的身后,以防杜好慌不择路跑丢了。 谈岁也害怕,装镇定装不了太久,但杜好把鬼引走了。 她心说:感谢小好的舍生取义。 谈岁以前被柚姐拉来一起玩过。 柚姐说,这里的鬼都是人扮演的,专挑胆子小的人吓。 她努力忽视这里的环境,握紧拳头,转身往回走,去找杜好。 其它攀附在墙壁上的鬼看到谈岁往回撤,忙跳下来,挡住谈岁的路。 回去的路被拦住,谈岁准备往出口走。 忽然感觉到冷冰冰的手慢慢贴上她的手背,一点一点往上攀,抓住她的手腕。 她吓得血液几乎凝固,站那儿不敢有其他动作。 另一只握成拳的手打算找准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她力气小,拳头打出去,被对方直接伸手包住。 稳稳地捏住。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其他法子的时候, 周围凑过来的鬼惨叫。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她纳闷。 怕吗? 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 声音是少年干净清冽的质地,许是久未开口,尾腔铺着微微的哑。 令人心弦一动,心尖儿酥麻。 谈岁没吭声,下意识拿手机,想照亮眼前的人,印证自己的猜想。 谈岁? 那人又开口,咬字清晰,语气笃定。 唤她的名字都格外好听。 谈岁故意不说话,屏住呼吸。 他又喊:谈岁。 谈岁有意压住嗓音,你认错人了。 别闹了。 好吧。 女孩软糯的嗓音里,有些丧气。 黎厌无声地勾了勾嘴角,那些鬼都被我打跑了,走吧。 他拉着谈岁往出口走,弯弯绕绕,其它洞口的尖叫和哭声此起彼伏, 然而他们所走之路却畅通无阻。 看来,真的都被打跑了。 离出口越近,空气越自由,细微的光从厚重的门帘缝隙透进来。 谈岁按捺不住好奇,轻声问:黎厌,你怎么认出我的?这么黑,不怕认错? 少年脚步停顿一下,回头,你还要打我? 一会儿不见,本事见长。 谈岁委屈,我没想打你。 因为你压根没认出来我。 谈岁紧抿住唇,不敢说话。 真是越说越错。 俩人站在鬼屋出口, 一个npc冲出来拦住他们的路。 npc身高逾一米八,肤色白到透明。脸上是伤,宽肩窄腰。 气质清冷矜贵,举手投足间优雅自然。 但他拦路的行为,可不怎么绅士。 黎厌蹙眉,让开。 他下意识将谈岁揽在身后,毕竟刚从鬼屋出来,谁知道眼前这个npc会有多敬业,万一藏有后招。 npc不说话,光看着谈岁,漂亮的桃花眼中情绪复杂,震惊、难以置信和惊喜各种情绪交织着。 谈岁轻轻拍了拍黎厌的胳膊,朝npc走近,仔细端详他脸上的伤。 npc竟也不动,就站定在那儿,任谈岁看。 看了会儿,谈岁恍然,这是假伤啊,化妆技术可真好。和柚姐的技术有的一拼。 恋耽美 -酒酿芋圆(35) npc情绪动容,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黎厌眉头拧得更紧,但眼前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身体先理智一步,挡在谈岁身前。 npc:黎厌,至于吗?我又不会吃了她。 黎厌哼了声,眼神都跟着沉了。 对熟人没有好脸色。 谈岁后退一步,我不认识你。 拒绝得很明显了。 npc没有太意外,又说:那我能跟你合张影吗? 已经拒绝一次了,再拒绝下次,好像不太好。 谈岁想了想,点头。 npc兴奋地拿出手机,递给黎厌,麻烦你了。 黎厌接过,不耐烦地对npc说: 我说谈子时,你怎么沦落到来当npc?是生活费不够,还是花钱大手大脚? 搁这儿求合照?你是她粉丝啊? 谈子时:滚去拍,跟你有什么关系? 谈子时? 谈岁浑身一震。 她低头,掩住慌张的表情,拼命压住自己想要逃离的冲动。 在黎厌倒数三个数的最后,抬头对着镜头露出微笑。 自始至终,没再看过和她合照的人。 拍完照,谈子时朝谈岁摆手,岁岁,再见。 谈岁凉声道:拜拜。 情绪毫无波动,冷静的对上谈子时的桃花眼,像看一个陌生人。 不想说再见。 期盼再也不见。 她转身要走,头发却被扯的疼,折回来看,发现头发不小心挂住谈子时的扣子了。 谈子时没注意到,他抬腿朝黎厌走去。 头皮拽的疼,谈岁只好跟上去。 她没喊他,而是等距离拉近了,直接将那挂住扣子的三四根头发一把拽掉。 抬手揉着扯疼的地方,站在原地。 眼看着谈子时离开,没说一句话。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来往的很多人。 拍完照片,黎厌刚把手机放到谈子时手中,就有人见机而上。 拿着手机要跟谈子时合照。 渐渐,人越来越多,自发排起长队。 黎厌拉住呆站在那儿的谈岁,往一旁挪了挪,避开拥挤的人群。 甚至还有人,在等着跟谈子时合照的时候,将手机对准了谈岁。 谈岁浑然不觉,还在往鬼屋里探头看。 等杜好等得心焦。 她不会走一段路,被吓回去了吧? 循环往复,永远原地踏步。 第53章 高质量npc 就在谈岁准备重新进去的时候,杜好终于从鬼屋出来。 跟在她身后的是钟大飞。 杜好面色平静,和其他人不同,她是慢悠悠走出来的。 看到谈岁,她兴奋地跑过去,岁岁,我跟你说,npc的妆都花了。吓人也没有威慑力,我冲他们挥挥拳头,他们就自觉让开了。真是太不敬业了。 谈岁好笑地说:没吓到你,你就说人不敬业。吓到你了,你又鬼哭狼嚎。 杜好瘪嘴,否认的没有底气,我哪儿有。 钟大飞适时开口,你是不知道,她的叫声有多大。都能把人喊出心脏病。 杜好气得直想睬他。 无意间看到不远处的地方一群人围着一个npc,杜好也举起手机围过去。 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钟大飞给拉回来。 他说:人太多了。 杜好:人多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拍又不是你拍。 终于,杜好费了一小时排队,各种找角度想拍照,却只被允许拍一张。 她自觉落魄,凄凄惨惨。 一小时,就值一张照片。 但是这npc,质量很高嘛。 不亏。 回去的路上,杜好把合照设为屏保,看着合不拢嘴。 途经烧烤摊,钟大飞非嚷嚷着要吃烤串。 没办法,一行人等在烧烤摊前。杜好和钟大飞拿着夹子忙得不亦乐乎,谈岁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目光游离。 总觉得谈岁心不在焉,烤串好了后,黎厌递过去几串,她不仅没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黎厌收回手递还给钟大飞,察觉到她的情绪,直白地问:你刚才是不是不想和谈子时拍照? 谈岁:没有啊。 我看见了。 那么明显的破绽。 见瞒不过,谈岁只得如实回答,确实不想。 你不想和姓谈的扯上任何关系。 黎厌说的笃定。 见谈央,躲。 若不是谈子时化着妆,没准她还躲。 这下谈岁也不隐瞒了,不想。 为什么不想? 谈岁很明白,黎厌问的究竟是什么。 她不做思考,反问道:我想起来了,你会告诉他们吗? 黎厌轻笑了声,我跟他们不熟。 事情不断发酵,舆论逐渐反转,偏向养父母那边。 于双双兴高采烈来上学。 还不忘先去三班看看谈岁在不在班里,关心一下谈岁的情绪状况。 谈岁来得早。 此刻,班里只有五六个学生。 其他学生偷偷吃早饭的时候,谈岁正在座位上小声背书。 她声音小,又软,情绪平和到令人讨厌。 于双双暗自生恼,握起拳头。 都被骂成那样了,还有心情学习呢? 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杜好看到于双双,凑过去,趴在窗户上,以于双双的同款姿势往教室里看,边看边说: 我说,你大清早不回自己班,反而来三班门口偷看。难不成你暗恋我们班的某某某? 于双双气得面目狰狞,扭头就走。 成功气走于双双,杜好背着书包,迈着轻快的步伐,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坐到座位上,她说:头.炮打响,我有预感,我今天一定会好运连连。 但是早自习是语文。 杜好一直看着门口,期盼能看到黎厌从走廊经过。瞄了好久都不见黎厌。 她心情忐忑地问:岁岁啊,大佬怎么还没进班?你说他跑哪儿去了呢? 谈岁摇摇头。 突然,同桌像一阵风从她身后窜出去。 谈岁懵然地眨眨眼。 赶在黎厌进班之前,杜好在二班后门截住他。 表情诚挚,大佬,你的习题册带了没? 黎厌怔愣了一下。 杜好满眼期待,前天,离开欢乐谷的路上,我找你借过的。你忘了? 忘了也没关系。我只能再撒个谎,老师信了,我得挨批;老师不信,我得被骂得更惨。反正惨的都是我。 她还准备继续往下说,却感觉面前的人气压更低,赶紧闭上嘴。 黎厌拧起眉心,带了。 杜好激动地伸出双手。 早自习正式开始前,杜好拿着两本数学习题册回到班里。 什么学科不重要,重要的是够难。 能让老师都头疼最好。 果不其然,语文老师一进班门,就径直朝杜好走来。 书呢? 暗自感叹,老师记忆力也太好了。 杜好面上波澜不惊,从抽屉拿出才找黎厌借来自己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内容的习题册。 老师翻开几页,习题册里满满当当的笔记,还夹有一张满分卷,卷上赫然写着黎厌的名字。 她微沉下脸,这是你的习题册? 杜好:不是我的啊。我找黎厌借的。 话声未落,她听见方圆半米内的同学都静下来了。 杜好忍住开心。 知道岁岁找黎厌借习题册,她也是这样震惊的。 事实证明,大佬的习题册,真的可以借。 老师微愣,黎厌? 这下全班都安静了。 杜好哭丧着脸,特别沮丧,对啊。习题册太难了,我真的被难到了,信心都快没了。 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活脱脱的热爱学习,却被学习打击到的好学生。 老师沉默半晌,安慰:黎厌是理科生,他练的题比起你平时接触的题,确实会比较难。 同桌就是一个戏精。 谈岁看着杜好眼角挂着的泪,非常配合地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杜好擦擦泪,泫然欲泣。 老师把书还给她,爱学习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知道自己能力在哪儿,拔高部分需要解惑,可以找你们数学老师。 杜好使劲点头,谢谢老师。 老师注意力从杜好身上转移至全班。 被老师死亡凝视,全班各处无一幸免。 学生们压下心中的震骇,继续读书。 一下课,都按捺不住了。 聚集到杜好的座位附近。 杜好大方地把借来的习题册打开让他们看, 封面内页用黑色中性笔痕迹勾出的字,是黎厌二字,有些褪色。 真的吗?你找黎厌借的书? 大佬骂你没? 大佬怎么会愿意借? 你该不会是把自己的书写上黎厌的名字吧? 杜好翻了个白眼,我敢吗? 也是。 题这么难,你的本事达不到。 高考真题,高考模拟题,各市联考题高二才开学诶,大佬就 你不知道吧,黎厌高一末就申请了参加高考,听说分数有七百多分呢。 真的假的?不信谣不传谣哈。 看来,开学典礼上,大佬说过的话,都是有保障的。 大佬不愧是大佬,言出必行。 顾样烦得很,抄起书狠狠往桌子上一摔, 都她妈散开!烦不烦啊。不就是借个书吗?有必要把人捧得跟神似的?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他考的分数能挪给你们?他会愿意把书都借给你们?别在这儿自嗨了。 他语气嚣张,说得令人生气,但是在理。 大家自发散了,没反驳。 杜好这人有话就说,憋不住怒火, 你怎么说话的呢?我看你就是对黎厌有意见。 顾样:我就是对他有意见,怎么了?他自己品行不端还不让人说? 有其母必有其子,你们怕是还不知道他妈是个啥样的人吧。我不介意给你们科普一下,为了上位不知廉耻,辗转各个导演之间,到最后离婚都是咎由自取。你以为黎厌会是什么好人? 杜好完全当他是疯狗乱咬,你有意见,黎厌他根本不记得你。 顾样被激怒了,抄起桌上的书朝杜好砸过去。 杜好始料未及,忘了躲。 谈岁忙伸手推她,书带着顾样的怒气重重地擦过她的手背。 很快,手背一道细长的口子开始渗血。 顾样瞥了眼,丝毫没有愧意,冷冷地嗤道: 真是娇气,碰一下就流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皮肤是牛奶养的呢。 杜好气红了眼,顾样你怎么说话的呢?大老爷们儿有你这么挤兑人的吗? 谈岁一言不发,捡起顾样被扔地上的书,把自己的一本书也摞上去,卷起来,二话不说往顾样身上打。 她力气小,但架势猛,趁人不防扑过去,伤害爆表。 顾样反应过来,抬手挡,气得龇牙欲裂, 都他妈的是疯子! 谈岁红着眼,你内心黑暗,见人就咬。 贺老师和黎厌才不是这样的人。 上课铃声响,一切才中止。 顾样过于愤怒,咬牙切齿,你等着。 顾样坐回身子之后, 谈岁低头看着书,力气像被一瞬间抽空,脸色有些白,眼泪一颗一颗砸在书上。 杜好:岁岁,厉害,这么猛啊。 说着,她扭头,看到谈岁身子颤抖,书上晕湿一片。 立马不说话了。 自责地垂下头。 都怪她,非要多嘴。 直到午餐时间的时候,谈岁还闷闷不乐。 知道自己吃不下,只打了一样菜。 闷闷地往用餐区走。 隔着熙攘的人群,谈岁一眼看见坐在窗沿的黎厌。 她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往相反的方向走。 杜好端着餐盘,追上去,岁岁,我去感谢一下大佬,他借我书。 好。 第54章 是谁的手笔? 用餐区学生们的八卦内容很杂, 顾样说的话,不光是谈岁和杜好听见,其他同学也听见了。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是败人名声,也不管说的话有无根据,扯着嗓子说的很大。 身边那桌,就有人在议论黎厌的事情。 绕着黎厌和贺老师展开一波热论。 还有人在讨论谈岁养父母的事情,但谈岁根本没注意听。 她咬着筷子,蹙着眉头,倔强地抿着唇。 许久,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站起来。 黎厌斜对面, 林虎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钟大飞。 钟大飞正埋头吃饭,太入神,没注意。 林虎只好又碰了好几下。 钟大飞摔下筷子,干什么啊你?打扰人干饭,罪孽深重知不知道? 林虎朝他挤眉弄眼。 钟大飞看不明白,看了好久才看懂他口型:厌哥。 他纳闷地抬头,却发现厌哥拿着筷子,视线却盯着他身后,仿佛静止了般。 黎厌眸子紧擒住远处那抹身影,神色没有一丝波澜。 不等钟大飞开口问,身边落下一片阴影。 杜好端着餐盘居高临下瞪他一眼,又看向黎厌,声音温柔,大佬,谢谢你把习题册借我。 黎厌:嗯。 莫名其妙被瞪了的钟大飞,满脸问号。视线略收撞进黎厌漆黑的眸子里,顿时一哆嗦。 厌哥,似乎心情不太好啊。 他沿着黎厌的视线,扭头看过去。 放眼望去,乌泱泱一片人,也不知道厌哥在看谁。 莫不是看谁不顺眼,要开揍吧? 这要冻死人的低气压诶。 头再扭回来,却见厌哥唇角轻勾起来, 像是心情突然就好了。 没过一会儿,身边多了道阴影。 女孩轻软的声音响起, 我能坐这儿吗? 钟大飞抬头,看看是谁这么嚣张,居然敢让他让位。目光触及谈岁那张微白的漂亮脸蛋,微微一愣。 他赶紧跟余涛使眼色,让他们往旁边挪一个位子。 这个餐桌是两个并一起的, 黎厌和钟大飞靠近走道,往内是林虎、篮球队球员。 看到黎厌,大家都很识趣地去其他桌子。 除了钟大飞这帮总赖着黎厌的兄弟。 余涛不明所以,与钟大飞对上目光后,又移开,稳稳坐那儿,纹丝不动。 旁边的男生面面相觑,不明白钟大飞为什么吃个饭还能表情那么丰富。 都不怕眼睛抽筋吗? 榆木脑袋! 钟大飞没办法,只好端着盘子,自己去余涛旁边的空位坐下。 余涛还一脸的不以为然,你坐我旁边干啥? 钟大飞朝谈岁那边扬扬下巴。 原先他的位置,已经落座一个人。 黎厌神色如常吃着东西,动作慢条斯理。 目光不经意朝前瞥了眼,眼神一凛,抬眸看向谈岁,你的手,怎么了? 恋耽美 -酒酿芋圆(36) 手背细长的口子蜿蜒,红了一圈,与周遭白皙肌肤形成强烈对比。 谈岁嚼完口中的食物,才回答:不小心划伤了。 黎厌视线落在那道伤口上,久久没有挪开。 那个,你别看了,快吃饭。 谈岁放下筷子,手往袖子里缩。 没完全缩进去,就被黎厌伸手一把抓住,他皱眉,手指捏住她的袖子往上推,推至手腕。 余涛震惊到目瞪口呆,压低声音问钟大飞,卧槽!厌哥,什么时候跟小明星那么熟了? 钟大飞:你不知道而已。 余涛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你他妈是认真的吗?我头一回见厌哥主动拉人家,尤其对方还是个姑娘。 钟大飞见怪不怪,以后你会经常见的。 余涛: 杜好埋头吃饭,一言不发。 过会儿看见谈岁吃完,跑到谈岁旁边,把她捞起来往外推,完全不给谈岁思考的时间。 岁岁,你作业没写完,快回去写作业。 谈岁被推着往外走,那你呢? 我还没吃饱,得再吃半小时。 等谈岁走了,杜好跑回来,冷不防对上黎厌冷沉的眼神,吓得一抖。 黎厌凉凉地瞟她眼,什么作业连饭都不让人好好吃完? 努力忽略大佬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神,杜好硬着头皮说:大佬,我是想要告诉你关于岁岁手上伤口的事,我怕岁岁在这儿会不让我说。 杜好侃侃而谈好一会儿,绘声绘色,恨不得把原场景再现。 黎厌听着脸色越来越沉。 说是半个小时,杜好还真的磨叽了四十分钟才进班。 在食堂待三十分钟,吃完饭回教学楼的路上走的慢,消食十分钟。 杜好一回班就两手托着下巴看着谈岁,目光中尽是探究。 谈岁不明所以,避开她的视线,安心学习。 过了好一会儿,杜好实在忍不住,问:岁岁,你认识大佬的母亲吗? 谈岁笔尖顿了下,在洁白的草稿纸上划开突兀的一道直线。她偏头看向杜好,怎么了? 沉默几秒,杜好说:回来的路上,听见很多人在议论大佬的家事。说什么的都有。岁岁你没听到吗? 听见了。谈岁抿着嘴角,表情有些难过,声音也很轻。 那你说,事情和他们说的一样吗?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是黎厌自己的事情。我们谁都没资格去猜。谈岁皱起眉。 杜好哽了下,也对。 午自习安静前的最后一场喧闹, 班内人都会来的差不多,只是很多人都聚集到了顾样座位旁边。 八卦议论的声音嘈杂无比。 杜好瞧着,直撇嘴,这下,顾样能靠着出卖别人的私事,好好享受一下众星捧月的感觉了。 顾样可不是月。 谈岁手里拿着笔,却再没心情写下一个字。 难过的低下头,情绪沉甸甸压在心口,令她喘不过气。 贺老师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清楚,但她知道黎厌是好人。 那些人成日闲言碎语,他一定会很难过吧。 杜好竖着耳朵听顾样到底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光做这个事情觉得太无聊,便拿出手机看。 看着看着,面上露出喜色,笑容越绽越大。 她兴奋地抓住谈岁的胳膊,将手机举到谈岁眼前, 岁岁,你看。 浏览器上空空如也,搜索界面只有谈岁、养父母、于双双三个孤立开来的词。 谈岁愣了下, 这个情况是好的坏的全被撤了。 那些娱乐大v的微博全删了,浏览器上也搜不到关于你养父母和于双双的任何事情。杜好太过高兴,连顾样说的话也没心情去听。 也就是说, 养父母忙活这么久的东西,全没了。 帮于双双洗白的通稿也都消失了。 所有诋毁她的东西不见了。 是谁的手笔? 被杜好的情绪影响,谈岁牵强地扯了下唇。 书包里手机不断震动,是养父母的电话。 她直接将手机关机,没再给一个眼神。 杜好直言:于双双要是知道了,可不得气死啊。毕竟,黑红也是红呢,没准她已经觉得自己火了一波。 说完,她扭头看谈岁,岁岁,你怎么好像还是不太开心啊? 终于,午自习铃声响起, 聚集在一起的学生四下散去。 谈岁松了口气,竖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杜好只好闭上嘴,无声做口型:学习学习。 她笑的跟花似的。 可谈岁拧着眉,心里却依旧堵得开心不起来。 诋毁她的都没有了,可黎厌的呢? 那么多人乐于评论别人的事情,丝毫不顾真假。 杜好从黎厌手中借到书的消息扩开,越来越多同学奔去二班找黎厌借书。 不一会儿二班后门便聚集了很多人。 杜好拉着谈岁去上厕所,两个人艰难穿过拥挤的人群,才抵达本楼层的厕所。 洗手时,其他人都神色匆匆,边走边说: 快点,可别轮到我们就被借完了。 能不能借到还不一定呢。 就是,谁知道大佬在开学典礼上说的话是真是假。 三班的杜好不是借到了吗?是真是假去试试不就完了。 谈岁洗手的动作一顿,问: 你们借书,只是为了试试他话的真假吗? 不是为了学习,只是想试试? 并排而行的三个女生闻声回头,看过去, 你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谈岁关上水龙头,点头。 站在中间的女生皱了下眉,不然呢?能从黎厌手上借东西,我们以前可想都不敢想的。这一回,可不得先验验真假。 女生的同伴附和,就是。黎厌练的习题,肯定很难,我们又看不懂。 重要的不是借书,而是向谁借。 话说,在此之前,我对黎厌印象最深的还是校霸,学神这个标记真的完完全全被他打架斗殴给遮住了。 谈岁牵强地唇角上扬,是吗? 说完,那三个女生转身离开。 走出洗手间,谈岁看见她们径直往二班走,为本就拥挤的借书人群添砖加瓦。 她抬步欲走,听到几个男生的话又是一停。 抬手抹了下眼角,莫名心里发酸。 杜好迟疑着看向谈岁,怎么了? 谈岁摇摇头, 没事,就是觉得很吵。 那些人,真的很吵。 杜好:是吧,我也觉得吵。一有人开了先例,他们就全都蜂拥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想学习。 谈岁抿唇,不知道。 第55章 半缕温柔 谈岁的视线落在那群说完要找黎厌借书,转眼就聚堆说黎厌坏话的男生们身上。 那群男生的议论声就像长了翅膀偏要钻进她耳朵里 别看黎厌开学典礼上说的那么好听,借不借还不一定呢,看那群人,挤在二班门口,竹篮打水一场空才搞笑呢。 先看看他们有没有人能借成。 找黎厌借书,我总觉得挺搞笑的。 哪里搞笑? 被通报批评,打架斗殴的总是黎厌,初升高的时候就能把稳居三年校霸的人打下来,校外校内的人他都敢约架。你说,他这样总闹事的人,怎么就突然转性了呢? 有道理。那你说,他的成绩会不会是假的?蝉联全市第一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人家不是说秘诀是刷题吗?成绩真假借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讲真,我还真没见黎厌学过习,做过题。听二班的人说,黎厌可从来不交作业。 作业不交,课也不听,他这样的人居然还能第一,没准还真有猫腻呢。 谈岁垂在身侧的慢慢攥紧。 她深吸一口气,朝那群人走过去。 声音是罕少有过的冰冷, 黎厌是怎样的人,轮不到你们评判。 考不过别人,就多找内因,没准下次你们就能和他缩短差距呢? 突然被插话,那群人下意识扭头,发现是个女孩,轻嗤一声,懒得争辩,转身离开。 离开的方向是往二班而去。 看来,当真是要验证真假了。 杜好气得原地跺脚,他们真是太过分了!一边向别人借书,一边说别人坏话。 她扭头,却发现谈岁已经恢复平静。 仿佛刚才那个积蓄愤怒,说话冷的跟冰渣子似的人并不是谈岁。 杜好义愤填膺,心里积蓄祥和忿忿不平的怒火,挽着谈岁回班。 许是走廊人太多太吵,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少年皱着眉 ,细密的眼睫轻颤两下。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扣住后脑勺,仍隔绝不开噪音。 不过数秒,他倏地睁开眼,神情不虞,显然已经烦躁到了极致。 窗边站有一个人,身前落下阴影。 少年猛一睁眼,下意识往窗前的阴影看。 抬头撞见谈岁裹着泪的眼眸,怔愣片刻,见女孩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松动, 他推开窗,似笑非笑,逗弄道:偷看我啊? 谈岁眸中闪过惊慌,忙摇头,我才没有。 嗯,是没有。毕竟被我逮住了,也算是正大光明。黎厌轻声笑了笑。 谈岁: 逗弄片刻,却发觉女孩眼圈渐红,刚消失的泪又急速涌上,杏眸憋着泪,委屈巴巴地抿着唇。 黎厌敛笑,无奈地道:行,你没有偷看,别哭了。 谈岁咬了下唇,我又没哭。 黎厌梗了下,目光擒住她眸中的泪,你等会就哭了。 谈岁忙抬手揉眼睛,将泪水憋回去,她忍不住扭头看后门借书的人群。 人怎么就这么多呢? 说完坏话还来借书,脸皮是穿了防弹衣吗? 眼看女孩的泪从眼里滚出来,乌黑眸子压不住的委屈溢出,黎厌忍不住纳闷 被我催哭的? 该杜好值日擦黑板,她撇了谈岁先回了班。 二班后门前的走廊挤不下人,人也扩到了三班前门。三班同学对此没有半分不满,因为自己也在观望。 后排靠窗的走廊前, 女孩无声落泪,如果不是盯着她看,还真难以发现她的情绪。 哭的模样很乖,一抽一抽的,教人看着可怜又心疼。 黎厌冷冰冰的神情裂出半缕温柔,手伸出窗户,将纸巾递到她眼前,擦擦泪? 谈岁吸了吸鼻子,接过纸巾,默不吭声离开了。 目睹一切的蒋礼石化了。 小明星站在窗外就是为了哭给厌哥看,然后拿走厌哥的纸巾? 好东西那么多,一片纸巾算什么? 厌哥才是宝贝,不如把厌哥带走啊。 别人来借书,都是由钟大飞和余涛负责。 黎厌的习题册自然都在家,目前借不了。这些人排队是来告知厌哥自己要用的科目,由他们记录下来,厌哥回去后还得打包寄到学校。 一套流程下来,预计会很麻烦。 两个人忙得晕头转向,而让他们这么累的罪魁祸首才刚睡醒。 谈岁走后,黎厌顺着她刚刚看过去的方向看到了乌泱泱的人群。 钟大飞见黎厌无事,赶紧喊:厌哥,你也不来帮帮忙,我手快写断了。 黎厌拧眉开口,按学科分类制表,让他们自己在底下签名,还用你写? 钟大飞恍然,瞧我这脑子,太激动给忘了。 余涛忍不住问:激动啥? 钟大飞音量降低,厌哥把习题册借给全校人,这么正能量的事情,能不让人激动? 余涛深有同感,做好事,确实令人激动。 黎厌敛眉,等书寄来后,借的时候,记得做好记录。具体到姓名、性别、班级、年级、书名,还有年月日。 钟大飞和余涛一头雾水,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 我的书,只借一周。 黎厌话音刚落, 两人的哀嚎声起,完了,手得断。 纯手工记录,太魔鬼了。 黎厌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同学,轻眯起眼。 她会不会是害怕习题册被借完了没她用的,才哭?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边哭还边看借书的人群。 借完回收,还借她,她应该不会再哭了吧? 几节课过去, 对面班级, 于双双偷偷拿出手机回复父母的信息。 微信界面是父母的一连串消息, [谈岁今天来学校了没?] [网上的东西怎么全被撤了?] [你打听一下谈岁是不是签了什么公司有后台了。] [如果她背着我们签公司,这就涉及合同纠纷了。我们还没答应呢。] 回复完,她上网搜索那些令自己得意的内容。 什么都没看到。 甚至连周末她于双双好不容易有的百度词条都没了。 那可是父母给她想了好久的内容呢。 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一下课,于双双就迫不及待揣着手机跑到安全僻静的监控死角给父母打电话。 电话接通,她质问连连。 怎么网上骂谈岁的全没有了? 骂她狼心狗肺、离家出走,不知恩图报。这不是事实吗?怎么能消失呢? 还有之前你们联系的那些媒体,大v,怎么回事?叛变了啊? 养父母找不到插话的间隙,等她说累了,才回答: 我们也不知道啊。 这下,于双双更恼火了, 你们怎么能不知道呢? 你这样想:骂谈岁的没有了,但是骂你的也没有了啊。湘菜馆有关的视频全网都搜不到了,这不挺好的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 电话对面的人懵了。 这样,你先去找谈岁问清楚。 挂完电话,于双双把手机滑到微信界面,仔细念了两遍父母的那几个问题,手机装进兜里。 三班门口热闹,人群打闹,有学生互相追逐。 哪里有半点实验班的样子? 不像隔壁二班,安安静静的,多有学习氛围。 于双双站在三班门外,上上下下把三班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通。 心说:要不是和黎厌是隔壁,我才不稀罕朝进三班而努力呢。 杜好当先看见于双双,视线直接掠过于双双,看向别处。 被完全忽视掉,于双双心生愤怒。 正当她准备直接进去把谈岁喊出来的时候, 上课了。 从没觉得下课十分钟是如此的短暂。 于双双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往自己的班级跑。 三班老师还没进班。 旁观完于双双的全程慌张,杜好捧腹大笑,笑个不停。 谈岁很怕她会笑岔气,忍不住戳她,别笑了,等会老师来了。 恋耽美 -酒酿芋圆(37) 杜好牙咬住下唇,拼命憋笑。等她憋住笑,老师也进班了。 对上谈岁的纳闷,她用铅笔在书上写:岁岁,你是没看到,刚才于双双百米冲刺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写完,把书推给谈岁。 谈岁低头看到书上的内容,一怔。 也拿起笔写下字:好好听课。 把书还给杜好,她陷入沉思 于双双来干什么? 在历史老师精彩的授课方式下,谈岁将杜好的话抛之脑后,认认真真听完课做好笔记。 甚至还边写边用脑子过了一遍本堂课的知识重点。 下课后,拿出荧光笔,在自挑的关键地方做上标记。 不出意料,于双双又来了。 杜好嫌烦,吐槽:真是阴魂不散。岁岁,你说她是不是暗恋我们班的谁,我老看见她在咱班外面晃悠、偷看。 听到杜好的话,谈岁扭头,触及于双双的目光,她耸肩,于双双可能是来找我的。 哦,我忘了,她和你有仇。 倒也没那么严重。 她看你不顺眼。 那倒也是。 她要是欺负你,你就喊我。 杜好不放心地叮嘱,甚至在谈岁走出教室,目光还直勾勾地盯着谈岁。 待在走廊的人多,显得有些窄。 于双双看了一圈三班门外溜达的同学,目光鄙夷。 她目光令人不适。 被她注视的人,都不悦地回了教室。 第56章 又把他拉黑了 于双双单手扶着栏杆,借着穿有内增高的优势低头看谈岁。 等谈岁走近了,她嗤道:乌龟都比你走得快。 谈岁上下打量她,你是乌龟吗? 于双双一时语塞,脸色难看,憋着火气,说, 爸妈让我问你,是不是和别家公司签约了。要是签了记得告诉他们一声,他们也好提前解除是你经纪人的身份。 没有。 那网上那些通稿和视频怎么都没了?难不成是你干的?你也没那技术和实力啊。 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在这样无效对话下去也没用。 谈岁冷笑了声,再抬眸,瞳仁一片凉意。 只有我答的和你想的没有出入,你才满意,是吗?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预设答案,何必要来问我? 不等于双双说话,谈岁转身回了教室。 走廊外, 俩女孩的对话落入有心人耳中。 黎厌看着手机锁屏显示的数个未接电话,唇角轻勾。 将谈央解除黑名单,微信里问: [网上黑谈岁的通稿是你找人撤的吧?] 谈央捏着手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被黎厌拉入黑名单,电话被拒接,甚至连微信都被删了。 气得火冒三丈,却又发泄不出来。 DNA化验结果出来了,他迫不及待想跟黎厌分享喜讯, 这厮,不给他机会。 目睹谈央在休息的二十分钟里连拨几十通电话的小方助理,无奈叹气:天道好轮回。谈哥,你当初挂黎厌电话那么绝情,把他拉黑名单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谈央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小方,人话会说吗? 谈哥,您认为什么样的才是人话? 小方佯装不懂。 替我骂他。 那还是算了吧。 谈央咬牙切齿,怂! 小方小声顶嘴:谈哥你不怂,你骂啊。 谈央: 算了,他还有有求于黎厌的时候。 想到黎厌那晚突然打电话, 小方又问:谈哥,你最近为什么那么关心谈岁啊? 谈岁跟我一个姓。 小方给谈央倒了一杯水, 噢。那你知道那晚黎厌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吗? 谈央接过水,嗓子干,但胃口被吊着,实在没心情喝,瞥他, 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踢你一脚你吭一声,不怕憋死? 小方:那天下午,到了谈岁上场,却突然找不到她人。 因为她被锁仓库里了,出不来。直到剧组收工,黎厌才找到她,可是没有仓库钥匙,找到了也没用,谈岁出不来。 谈央听着,心一点点沉下来,如坠冰窟。 他不仅说没有钥匙,挂了电话后还把黎厌拉黑名单。没有帮黎厌联系剧组工作人员,反而埋头大睡全然不当回事。 果然,人还是得多做好事。因为你根本不确定哪一天会被报应到自己身上。 谈央颓丧,黎厌只说需要钥匙,没说用来做什么。 这个解释是给自己听的,自知苍白无力。 那晚,黎厌连拨十几个电话,肯定是很急的事情。 况且,黎厌不可能找贺姨帮忙,整个剧组谁都不认识,除了他。 长叹一口气, 谈央问:那谈岁后来出来没? 肯定出来了啊。她第二天还要上学呢。 怎么出来的? 听说是爬窗。 爬窗? 谈央难以置信。 岁岁那么乖真的是被逼急了。 沉默好久,他才找回思绪, 那她没有摔着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 谈央没再说什么。 小方却警觉地拿起谈央的水杯跟了上去。 跟在谈哥身边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谈哥没见过? 就算前路荆棘丛生,谈哥也能从容不迫地踏上去。 最近,谈哥情绪失控的次数实在有点多。 他得盯紧点。 谈央心情复杂。 没走几步,收到了新的微信消息。 他下意识拿起来,看到黎厌发来的微信消息,很快在对话框里打出[是的],并发送出去。 准备再另发一条信息时,聊天页面显示:信息已发出,但对方已拒收。 得,又把他拉黑了。 他就只配从黎厌的小黑屋出来放风几秒钟。 另一边教室里, 得到想知道的消息后,黎厌收起手机,翻开书,抬头看老师的板书。 身子渐渐瘫下来,直到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 通稿是谈央撤的,也就是说谈央和谈岁的关系已经基本明朗,否则以谈央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用自己所属公司的公关部替别人做摆平一切,做好事不留名,不图回报。 教室后排的课桌,只能越过一排排立着的书看到黎厌翘起来的一撮头发。 显然,黎厌同学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瞌睡。 顾少提高嗓门,说:黎厌,这题交给你来上台板演。 黎厌十指扣在后脑勺上,手掌捂住耳朵,没听太清,趴在那儿没有任何动作。 顾少又喊了一遍,掰了粉笔头想抬手砸过去,忍住了。 不能砸。 这么好的苗子,砸傻了怎么办? 蒋礼用笔头戳黎厌的胳膊肘,顾少叫你。 黎厌烦躁地睖他,听到后,只得站起身,长腿迈出座位,朝讲台的方向走。 在离讲台半米的地方停下,他抬头扫了一眼ppt上的题, 手伸进粉笔盒,拿出一支,将粉笔掰断。 很快,去年的高考压轴题被解出。 ppt左侧是排版整齐的粉笔字。 解题步骤简单流畅,连草稿和计算内容都没有。脑瓜子运算的该有多快啊! 蒋礼在底下调侃,厌哥不会是提前背过原题吧。 听到台下的质疑,顾少退出讲台,黎厌同学,讲台交给你,你来给大家讲讲你的解题思路。 黎厌微微颔首。 下课后, 钟大飞冲到蒋礼身后,伸手就拍他的大脑瓜子,胡说八道。 蒋礼一脸懵逼,你有病啊。 钟大飞义愤填膺,我要告诉厌哥,你居然敢质疑他。 蒋礼:别别别。飞哥,哥,手下留情。 钟大飞高傲地哼了声。 蒋礼想了想,说:我有个可怕的想法,顾少会不会摸索出了新的授课模式? 钟大飞:什么模式? 蒋礼:压榨厌哥。 钟大飞摇头,估计没可能。厌哥讲了半天,换两种思路,我都没听懂。说明厌哥的讲题能力不行,我觉得顾少应该不会再让厌哥讲。 余涛听着,在旁边翻了个白眼,鄙视地说:我就听懂了,你不懂是你笨,别怪我厌哥。 钟大飞: 拍完戏收工,谈央直奔医院。 在黎厌手里看到岁岁的吊坠已经基本确定,但还是得亲手拿到DNA亲子鉴定报告单,才觉得心里踏实。 谈子时早就等在医院了,看到谈央,忙从候诊椅上起来,三两步迎过去,哥。 那天在欢乐谷,合影的时候,岁岁的头发缠在衣服上,不慎拽掉了几根。将这几根头发带回去给哥,哥立马亲自送到医院。 等结果已经等了一周,等得人抓心挠肝坐立难安。 谈子时难掩紧张地双手交握,来回搓着手心,小动作不止。 在医院等了一个小时,等来结果。 看到报告单封面那竖着的几个字,小方懵了, 谈哥,这是你不是谈先生亲生的啊? 谈央白他一眼,滚,会不会说话? 小方这仅有的信息量实在让他难以猜出来具体内容,等谈央翻开报告单拍照,他才恍然大悟。 哦,谈先生和谈岁的亲子鉴定啊。 等等,谈先生和谈岁? 也就是说,谈岁是谈哥的亲妹妹! 那谈岁被她兼任经纪人的养父母泼脏水的事,怎么没见谈哥发表看法? 照一般情况,谈哥该没有这么淡定才是。 刚纳闷完,电话响起。 小方看到来电显示不做迟疑,滑开接听。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小方,你问问谈央,让公司公关部周末加班给外人撤通稿是什么意思? 面对经纪人的质问,小方恍然:噢,谈哥没有不管不顾啊。 原来是都已经亲自解决了才能这么淡定。 谈央压住心中的欢喜,深吸一口气,从小方手里接过电话。 他声音冷淡镇定,姐。 电话那头的人不厌其烦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只不过因为接电话的人不同,这次语气稍好一点。 谈央:谈岁不是外人,她是我妹妹,亲的。 他佯装冷静说出理由,心中却是在狂喜,一块石头落了地。 最后两个字加重声音,他着重强调。 经纪人沉默了会儿,过于惊骇。没想到原因竟是这样,一时之间难以置信。 不等经纪人再次开口,谈央补充,加班费算我头上。 说完便挂了电话,他的视线重新聚焦在手中的报告单上。捏住报告单的手微微颤抖,由于过分用力而指尖泛白。 谈子时从谈央手中抢过报告单,反复看反复确认,露出一个大剌剌的笑容。 顾不上助理有多惊讶,谈央内心激动,拿出手机对着谈子时手里的报告单拍照。 他拍了好几张照片,原图发送到家庭群里。 过了不到十分钟,家庭群炸了。 母亲:[什么妹妹?] 父亲:[赶快把岁岁接回家。] 第57章 担心黎厌 原则上是,没有确切的结果,保密严实,不告诉母亲。 自从妹妹丢失,母亲的情绪低沉,沉浸在过去伤怀。 谈央不敢让她为这只有百分之五十的事情有抱有希望,万一落空了怎么办。 但这次,一切已经落定,他有了有力的证明佐证。 谈央强装淡定,忍住激动:[妈,找到岁岁了。] 谈子时兴奋得合不拢嘴,抓住谈央的胳膊激动道:哥,我要去接妹妹回家。 谈央:敢逃课,打断腿。 心里高兴,说出来的话语调不沉没有威慑力。 谈子时浑不在意:随你打。 谈央只好劝道:人太多,她会有压力。而且我觉得她似乎不想接受我们。 想起上次求合影时岁岁不太情愿的样子,谈子时忽然泄气:我也觉得。给我一个拥抱都不愿意。 谈央:拥抱? 合完影还有拥抱? 谈子时顿时语气骄傲起来,我还有和岁岁的合照呢。 家庭群里消息一个接一个,从没有这么活跃过。 有人欢喜有人忧。 一到放学,杜好就被那晚不好的记忆笼罩。 想到要经过那条窄巷,就忧虑得很,皱成八字眉。 坐在他前面的顾样啪地扔笔,扭头,你能不能闭嘴? 杜好委屈:我又没有说话! 很明显的找茬,杜好心里憋着火气,狠狠地瞪顾样一眼,偏偏顾样说完就头扭回去,根本没看到她瞪他。 白瞪了。 杜好气鼓鼓地咬牙看着习题,压根看不进去一个字。 一直安安静静做题的谈岁忽然抬头, 只见她拿笔戳了戳斜前方的顾样,顺便从抽屉拿出一张名片,在顾样扭头的一瞬间,名片递出去。 顾同学,有病趁早治,没准还能医好。 顾样:什么? 对上谈岁一脸无辜、认真的表情,他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 接过名片,等看完名片上的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简直丰富的很。 他气得说不出话。 杜好伸手从顾样手里抢过那张名片,看看就行了,岁岁的东西,你也配碰? 顾样:!!! 三言两语已经完全表达不了内心的愤怒。 他愤然把头扭回去。 名片拿到手,正好下课。 杜好念着名片上的字,捧腹大笑,岁岁,够损啊。 居然给顾样精神病院院长的联系电话。 谈岁耸耸肩。 一行人浩浩汤汤经过走廊,大家齐齐看过去。 顾样瞥了眼,嗤之以鼻,狐朋狗友。 杜好:我看你是羡慕嫉妒恨。羡慕人家成绩好人缘好,不像你,需要靠出卖别人才有人搭理你。 那群人是二班自行组织的篮球队球员,和三班的开学时才比过一场。 这下又集结一起,该不会是要再比一场吧? 谈岁环视班级,没看见本班的球员。 她内心忐忑,有些不安。 班内同学走得差不多了。 谈岁和杜好坐在座位上还没走。 一个是盯着走廊,生怕有什么动静。 一个是害怕经过窄巷,唯恐被不良少年找麻烦。 待了一会儿,有人来了。 球员从二班后门出来,直接拐弯进了三班前门。 大概有五个人,人多势众。 个高均在一米八,气场强大。 最重要的都是二班的人。 杜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近,害怕地抓紧谈岁的手,岁岁,他们该不会是来向我们班下战书的吧?希望不要拿我们开刀。 杜好说的可怕,谈岁也不自觉心掉到嗓子眼,被传染了恐惧。 恋耽美 -酒酿芋圆(38) 盯着越来越近的那群人,大气不敢出。 好半晌,谈岁才憋出几个字,要不,我们跑? 杜好摇头,视死如归,比起遇到窄巷那群人,我还是更宁愿待在班里。 走廊, 黎厌侧倚着墙,视线微垂,看着环形教学楼中央参天树木,若有所思。 须臾,他转身,薄薄的眼皮掀起来,看向教室里的人。 从黎厌的视野望去, 能更清楚地看见教室里座位靠近走道的女孩,女孩眼睫轻抖,不太敢看一众球员,白皙的手微微攥起。 钟大飞关上教室后门,站到黎厌身边,厌哥,你不进去?小明星跟他们不熟。 黎厌懒洋洋地收回视线,状似毫不在意,她跟我就熟了? 钟大飞:这不废话吗?除了她同桌,她也就只跟你走得近了。 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说出口了才恍觉:会不会被揍。 他小心翼翼观察旁边的人的神色,却意外发现厌哥心情看似还不错。 黎厌薄唇勾着笑,漫不经心,要是跟我不熟,那还真有些狼心狗肺。 教室内, 余涛当先跟谈岁说:我们送你回家。 谈岁听着,拳头攥紧,我不认识你们。 余涛梗了下,想了想,说:今天中午,我们跟你一起吃的饭。 谈岁:没有。 余涛身边一米七五个子的男生说:隔壁桌。 谈岁淡淡地哦了声,手心出汗。 杜好紧紧捏住谈岁的手,附她耳旁,说:岁岁,他们该不会是你养父母派来的吧?要把你强制性带回去。 谈岁霎时呆了。 她眼前氤氲,无意间瞥见黎厌,挣开杜好的手,拔腿就跑过去。 在离黎厌有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盯着女孩紧抿住、微微发白的唇,黎厌表情微怔了下,颓懒的神态一扫而清。 站的远,眼角染上红,眸中噙泪,还偏偏这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他喉咙发涩,轻咳了下,不自觉软下声音,怎么了? 谈岁哽咽,你要赶我走啊。 黎厌感到莫名其妙。 谈岁:他们要送我回家,他们是你朋友。 你朋友要送我回家,肯定是你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余涛傻眼:知道我们是厌哥朋友,还装傻那么久?明星就是明星,会演戏。 黎厌没忍住轻笑了声。 谈岁有些恼,又恼火又委屈。眼泪瞬间盈眶,掉下。 你别哭啊。 黎厌唇边的笑凝固了。 他手伸进兜没摸到纸,只好向她走近,手忙脚乱拿校服袖子给她擦眼泪。 少年不知轻重,胡乱擦了两下,就把谈岁白皙的脸颊给擦红了。 他捏着袖子,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擦还是不擦。 许久,他忽然想起什么,解释,我是让余涛送你回我家。 哪能想到,厌哥能有这样慌乱的时候。 突然被喊到名字,余涛沉浸在震惊中,根本没听见,甚至连危机都没察觉到。 其余队员也惊,惊完赶紧浑身找纸,压根没有。 他们糙汉子,哪会随身带纸。 书包一卷纸无比富有的杜好根本没想到给黎厌递纸。 呆坐在位子上,石化了。 回谁家? 她是出现幻听了吧? 谈岁抬眸看着黎厌,红红的眼睛跟兔子似的。 黎厌又心疼又好笑,不哭了? 谈岁点点头,还抽抽嗒嗒的。 杏眼水汪汪的,看着让人心疼。 黎厌抬腿踹向余涛,你怎么不说清楚?害得她误会。 余涛委屈,我以为你是嘴瓢说错了,而且,小明星怎么可能去你家嘛。 有家不回,去你家干啥? 钟大飞:厌哥怎么可能有嘴瓢的时候?自己错了别往别人身上推。 余涛赶紧顺着台阶下,厌哥,我错了。 黎厌没看他,对谈岁说:放学你和杜好先跟余涛他们走。 谈岁:那你呢? 黎厌:我有事,会回去的晚一些。 一起走到校门口,大家就分为两拨了。 经过窄巷,杜好浑身冒汗,完全走过去好远,才松了口气。 扭头看看一开始让她害怕的余涛一行人,心里庆幸: 也没有那么差嘛。人多,真好! 走到下一个路口, 余涛实在忍不住,提防地目测了下和谈岁的距离,小声和同伴交谈, 厌哥和钟大飞两个人也不知道行不行。职高那帮孙子,可不是吃素的。要不是有点本事,才不敢这么嚣张。 我也有点担心。 这样,我们仨先去帮厌哥,你们俩继续送他们。 说完,走在末尾本来就心系黎厌和钟大飞 而心不在焉的仨人一溜烟跑走了。 余涛看着他们俩离开的方向,叹气: 那帮孙子猖狂了那么久,厌哥终于要收拾他们了。 又是收保护费,又是群殴人的。就是觉得我们长雅的人好欺负,以为成绩好的就没其他本事软弱可欺了吗?这回让厌哥好好挫挫他们的锐气。 厌哥一直只打和贺姨传绯闻的人,怎么如今,想到修理那帮孙子了? 不知道。 黎厌三天两头打架,总是身上带伤。 在他最近对贺姨的监督下,贺姨消停了,黎厌也没怎么打架了。 旧伤养的差不多,又要开始了。 难道是一天不打架,就浑身不舒服? 打起架来只会抓挠咬人,丝毫没有杀伤力的余涛完全想不明白。 谈岁皱着眉头,捏着书包肩带的手微微用力,指甲泛白。 见她好像有点不开心,杜好问:岁岁,你怎么了? 谈岁:我心里不踏实。 听到他们的话,拼凑出完整信息,她心里七上八下。 趁他们说话间,谈岁扭头就跑,杜好反应过来后也跟着谈岁跑。 没多远,余涛二人就追上她俩。 把她俩抓回来,不客气地说:跑什么?厌哥让我们送你们回去。 谈岁气喘吁吁,好一会儿缓过劲儿,你们就不担心黎厌吗? 余涛装傻,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第58章 以一敌多 谈岁:我都听见了。黎厌是不是去巷弄和那帮人.打.架了? 余涛:没有啊。 谈岁:你们身为黎厌的好朋友,关键时刻离开,难道都不帮他吗? 我们不会打架,去了也帮不上忙。何况,我们把你和杜好平安送回去,就已经是替厌哥分忧了。 在这样说下去也没用,他们铁了心不回去。 谈岁没办法,只好拉着杜好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走到红绿灯路口, 一辆停在路沿打着右转向灯的辉腾引起谈岁的注意。 她扫了眼车牌号,要过去。 余涛拦住她。 谈岁:班主任叫我。 余涛狐疑着看过去,哪儿呢? 谈岁指了下车,那儿。 没见齐数换车啊。 纵使怀疑,但不想和老师碰面的心情占了上风,余涛侧身给谈岁让路。 跟在谈岁身后,在离她十米远的地方等着。 也就十米,再多个十米,他也能把谈岁和杜好追回来。 他可是运动员,还能跑不过她们? 谈岁牵着杜好快步朝那辆车走过去,弯腰敲响车窗。 车内,谈央一手挂在车窗上撑着脑袋,一手扶着方向盘,表情阴翳,心中烦躁得很。 去学校扑了个空,人都放学了,只有办公室还亮着灯。 被车窗传来的声音引起注意,扭头看见谈岁,他顿时面上一喜,忙打开汽车门锁。 谈岁赶紧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杜好见机钻进后座。 余涛和同伴看到赶紧跑过来。 真是时刻盯得紧,也架不住谈岁鬼点子多。 信心满满认为那俩女孩逃不出五指山的余涛垂首丧气。 唯一的一件事情也办砸了。 哪儿能想到,老师的车,谈岁也敢钻。 没等他们跑过来, 红灯变绿灯,前方车流缓缓移动。 谈央已经驾车离开。 眼看着离学校的方向越来越远,谈岁偏头着急地对谈央说:谈老师,可以载我回学校吗?谢谢。 谈央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用力,他心中微沉,岁岁,你喊我什么? 副驾驶上还躺着DNA报告单呢。 听到岁岁这个称呼从谈央口中喊出来, 谈岁下意识排斥性皱眉,谈老师,怎么了? 对,岁岁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谈央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想着怎样向谈岁明说才能不那么突兀,或者简单直接一点,将报告单亮出来?会不会吓到她。 想了一路,都没想出个结果。 他觉得,他可能还是要问问黎厌。黎厌和岁岁是同龄人,应该更了解岁岁的想法。 等把岁岁送回学校,他就去黎厌家。 杜好一直偷偷看驾驶座上的人,捏着手机手出汗。 好久,才紧张地问:谈老师您是谈央吗? 谈央心情愉快,温声回答:我是。 杜好掩饰不住激动,我就说,我果然没认错人。 陌生人拦车,你怎么能停呢?身为明星,这样多不安全。 似是没想到杜好会这样问,谈央愣了半晌, 岁岁怎么算陌生人呢? 岁岁是我妹妹。 但他没将心里话说出口。 谈岁安静地垂着眼,轻声说:谈老师下回还是应该多注意安全。 谈央心下激动,妹妹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他连忙说:我和谈岁在一个剧组拍戏,不是陌生人。看到是谈岁,我才开门的。 将至学校,谈岁喊停。 谈央忙踩刹车,车子正好停在窄巷巷口。 巷子传来打斗声,巷弄深处人影交叠。 看到这一幕,他反应极快,锁上车门,准备发动车子带谈岁离开。 谈老师,我已经到了,麻烦你让我下车。 谈岁听到上锁的声音,打不开车门,心急如焚,对谈央说话也就不怎么客气, 谈央拒绝,巷子里有人打架。 谈岁心如火燎,我知道,请你放我下车。 就是有人打架,她才要去的! 不顾副驾上谈岁的焦躁和反对, 谈央将车往前开,在学校门口停下,将车门解锁,打算看着谈岁进学校。 哪料,听到开锁的声音,谈岁赶紧打开车门,转身就往巷子跑。 看到谈岁奔跑的方向,谈央愣了下,忙追上去,岁岁,你不是要回学校吗?你快 他一米八七,个高腿长,跑过去拽住谈岁。 距离那么远,也不知道那三个人赶到了没。 黎厌和钟大飞两个人怎么能行嘛。 担心、焦躁和不安的情绪一涌而上,而眼前的人又死死拽住她胳膊,不让她走。 谈岁彻底被激怒,也不管什么尊重前辈了,过去和现在一股脑涌上来令她心中充满怒火。她打断他的话, 谈央,你没资格拦我。 谈央身形一僵,但没有退让。 他是不会让岁岁和那些不良少年扯上关系,更不可能让岁岁去目睹别人打架斗殴的过程。 杜好担心巷子里的同学,却又不敢一个人进巷子,站在一旁急得不行。 谈岁心里压抑着怒气,咬牙说:这么多年了,你们找过我吗?缺席这么多年,却要在这个时候拦我,是想让我更恨你们吗? 谈央呼吸滞住,彻底愣了。 他脸色逐渐难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连谈岁推开他时都没有力气再去阻拦。 原来,岁岁记得他们。 可岁岁,恨他们 脱离束缚的瞬间,谈岁眼泪决堤。 她决然地抹去泪水,朝巷弄跑去。 这条巷弄有五个楼层,楼高巷窄,遮住夕阳的余晖,一寸都照不进来。 一楼是卖早餐的店面,只有早晨才会热闹。 再往上都是住户。楼上住户的入口在巷尾。此时住户都没下班,窗口黑洞洞的,无一家亮灯。 目测仅有两米宽的巷弄里,站满了人。 一群一看就不好惹的不良少年围着势单力薄的黎厌和钟大飞。 不良少年头发染成五颜六色,所站之处遍地烟头。 不同的是,被围在人群中间的少年规整的穿着校服,长雅名牌佩戴,就连校服拉链也拉到顶部,十足的乖学生模样。 为首的黄毛打量了半天,没从那俩少年身上看出丁点攻击性,除了表情淡漠、手中持有棍子之外,没有其他有攻击性的武器。 黄毛嗤笑出声,上赶着来送死啊?你们长雅的小明星呢?把她带出来,我就放了你俩。 他身旁嘴里叼着烟的男生拍拍裤腿站起来,搭上黄毛的肩,表情无害地说: 哥,人家是专门为那小明星出头的,怎么可能会主动交人。不然你能在这儿等了半天都没见那明星的人影,反而和他们大眼瞪小眼吗? 两拨对峙不下, 各方安静站了许久,直至夜幕四合。 黄毛拎着棍子干笑了下,就这俩人,能拦得住我们吗?异想天开。劝你们,不想被揍得太惨,最好乖乖把她给叫出来。 钟大飞:放学了,人早走了。叫谁啊?把老师给你叫过来,你乐不乐意? 黄毛气得捏紧拳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 黎厌只听着,眼神却越来越冷,如同浸了浓雾的寒潭,黑眸沉不见底。 须臾,他冷笑了声,将从巷口墙角捡到的唯一傍身武器棍子递给钟大飞,右手伸进裤兜,拿出一把军用小刀。 他一双狗狗眼,穿着校服,像乖学生,看似无害。可浑身戾气逼人,眼神阴恻恻的,莫名让人犯怵。 看到黎厌递来的棍子,钟大飞本想拒绝,实在不想接,但在看到厌哥的小刀后,打消顾虑,笑说:谢谢厌哥。 黄毛:还有心情笑?跟你们说了这么多全当耳旁风是不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一旁叼烟的少年掸了掸落在手上的烟灰,说:哥,那是黎厌,长雅校霸。 黄毛脸色一变,你怎么看出来的? 名字里带厌字的人那么多,不会就这么巧吧。 将烟夹在指尖,少年说:看到那把军用|小刀没?那是黎厌的标志。 黄毛神色怪异,盯着黎厌手里的那把让人难以忽略的折叠小刀,脸色慢慢凝重。 难怪面对他们这么多人,也不见黎厌害怕。人家见过的场面压根比这多了去了。 黎厌长雅校霸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孤勇,以一敌多,打起架来只为赢不要命。 不管对方人数再多,他也能干翻全场,就像永远不知道疼,不知道怕,更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活阎罗。 对,人还称他为黎阎罗。 黄毛心里直发怵,产生想后退的想法,却被身旁指尖夹烟的少年给挡住。 恋耽美 -酒酿芋圆(39) 真是退也退不得,被架火上烤。 身后还一帮弟兄呢,他总不能先跑吧。 身后那帮不谙世事的小弟听到黎厌校霸的标志,更加激动。 满心期待地等着大哥带他们把好学校的校霸给打趴。 指尖夹烟的少年走出来,和黄毛并肩,不就是个校霸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大哥更厉害。是吧,大哥? 他说着,扭头看看黄毛。 同样满眼期待地看着黄毛的,还有身后一众兄弟。 黄毛只能硬着头皮,说:对!有什么了不起的。 黎厌冷哼一声,眼神更凉,像看着一群猫猫狗狗,表情没有波澜,甚至一丝惧怕的影子都在他脸上找不到。 黄毛身边的少年扔了指尖的烟,抬脚狠狠踩上去,碾碎。 再抬眼,满目阴狠,黎厌,你还记得我吗? 第59章 他受伤了 黎厌:你谁? 果然,把他都忘了。 那少年咬牙切齿,满腔恨意,我是祁远。 黎厌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小刀,不甚在意,哦,祁远啊,我不认识。 钟大飞暗地对黎厌竖起大拇指,在气人这方面,厌哥简直登峰造极。 他都忍不住怀疑,厌哥是不是想兵不血刃把人直接气死,然后再潇洒离场。 在祁远气得半死的时候,钟大飞对黎厌说:厌哥,就是高一的时候被你揍得鼻青脸肿,连班都不敢进学校不敢回,最后黯然转去职高的祁远。 祁远: 至于讲的这么清楚吗? 黎厌凝眉沉思片刻,恍然,好像有点印象了。 祁远气得干瞪眼。 倘若眼神能杀死人,恐怕他早成功了。 说了这么久,也只是有点印象? 敢情他是在这儿站着等黎厌对他的记忆自动复苏呢。 黎厌凉声开口,职高啊,果然出好汉。 表情却满是戏谑,让人听不出赞叹。 话里话外都是讽刺,好像在说: 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亏得祁远还能记住,记得清清楚楚了还能心心念念报仇。 知道就好。 黄毛没听明白。 见状,更加心虚。他努力给自己壮胆。 钟大飞:是在夸你们还是骂你们,这都听不出来啊?真傻! 黄毛气得说不出话。 钟大飞却直接视线掠过他,看向祁远,没想到你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祁远:一切还不都是拜黎厌所赐。 瞅他这样子,就欠揍得很,钟大飞直接心痒,想揍他。 钟大飞: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你什么时候能从自己身上找找错误?要不是你嘴贱,厌哥能揍你? 以前的祁远,班级前十,老师面前的乖学生,夸赞从不少,奖状从不缺。 但那只是表象。 内心的阴暗面,根本见不了日光。 在同学面前伪装出彬彬有礼的样子,背地里却造谣厌哥,说厌哥坏话,最致命的是触厌哥逆鳞,骂到贺姨身上了。 只有在贺姨的事上,厌哥才会情绪失控。 警告威胁无效,祁远愈发嚣张,不打他打谁? 从那以后,厌哥见祁远一次打一次。哪怕祁远躲到办公室,厌哥也能把他揪出来揍,揍个半死不活。 被记过,被通报批评,被警告退学又如何?厌哥不在乎。 厌哥从来只管他在乎的事情。 那这次,替小明星面对这群人,也是厌哥在乎的事情吗? 祁远轻嗤了声,想不到啊,黎厌也有为爱出头的时候。我瞧那小明星,长的是真合我胃口。肤白貌美,脸蛋瓷白的跟洋娃娃似的,摸起来肯定很舒服吧。还有那身材真好,腿长腰细的,不知道抱起来是什么感受呢。你能为她出头,肯定关系匪浅吧,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这话不知戳到黎厌的哪根神经,他毫无预兆地突然往前一脚踹在祁远身上,十足十的力气,毫不拖泥带水。 祁远躲闪不及,被踹的腰腹往下弯,眼前发黑。最后忍不住趴在地上打滚,半天都站不起来。 黎厌居高临下睨着趴在地上的人, 你最好放尊重点,我们都是好学生,不早恋。 钟大飞在旁附和:就是,我们跟你可不一样。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祁远怎么能只待了不到一年,就自甘堕落变得如此肮脏。 祁远张唇想说话,但一吸气就疼,疼的直抽气,跟浑身快要散架似的,半天才憋出一句脏话, 操,你他妈打了那么多场架,能不能讲点武德? 一点预兆都没有,就直接动手。 黎厌唇角噙着一抹笑,笑意令人心里发凉,看着地上的人像看着一摊死肉。 对祁远的话,他置若罔闻,反而环视周遭的一圈人,勾了勾手指, 你们的人都被我打成这样了,还光看着不参与啊? 黄毛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他气得直喊,还不快给我上。 一群人一拥而上, 冲在最前面的是黄毛,充分发挥了大哥的表率作用。 祁远已经缓过劲儿,龇牙欲裂地跟在黄毛身后。 黎厌侧身躲开黄毛持棍的袭击,将其让给钟大飞。 祁远本意是冲着钟大飞下手,等看清黄毛被黎厌躲开,已经因为惯性停不下来。 他赶紧拿出一把水果刀,直直地朝黎厌刺来。 比起军用小刀,他相信,刀刃更长的水果刀一定会更占优势。 黎厌避开水果刀,绕到祁远身后。眼疾手快抓住祁远的头发,狠狠往下一拽,膝盖上顶,提膝撞上他的腹部。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将人狠狠甩上墙壁,抓着他的头发往墙上撞。 待见血,祁远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饶,黎厌才松开他。 眼看着祁远贴着墙壁无力地滑在地上,黎厌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祁远感觉额头一阵滚烫,抬手摸到醒目的红色。丝毫不见慌,反而笑了。 他抬起袖子抹去遮目的血色, 你从来都是这样。和以前一样的盛气凌人。不过,你好像又变了一些,比如会替别人出头了。啧啧,你这样的人,居然有心了。 嘲讽。 不屑。 甚至是不甘。 各种情绪涌上祁远的心头。 他没长进,不抗揍,甚至对黎厌都造不成威胁。 凭什么,黎厌却可以跟他相反,高高在上,越来越好。 祁远跟一摊烂泥一样靠着墙根,爬不起来。 而其余人也都被钟大飞撂倒。 区区八个人,不值一提。 黄毛狼狈不堪,等着,我哥会来替我收拾你的。 黎厌挑眉,随时奉陪。 巷口有了动静,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黎厌眸光微动,朝巷口的方向看去。 一个小姑娘朝这儿跑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那身形,还有背着书包跑起来略显笨拙的样子,应该就是谈岁了。 他拂去手上沾染的灰尘,低头审视自己的校服,目光触及校服上的血迹,拧眉。 而这些细微动作都被靠在墙根瘫坐地上的祁远看在眼里。 与此同时, 从巷尾悄无声息溜进来一个人。 谁都没注意到那个被隐在黑暗中的顾样。 顾样:攻击黎厌右腿,他右腿受过伤。 祁远听见,持刀朝黎厌刺过去。 正中右腿。 黎厌背对着祁远,躲闪不及。 他收回视线,弯身提拳狠击在祁远的背上。 祁远承不住重创,水果刀脱手。 黎厌将水果刀踢远,手中的小刀狠扎进祁远的右腿。 刀入骨肉转动的响声,让人听着直冒冷汗。 被钟大飞第一轮全场打趴的人,鸡皮疙瘩掉一地,无一不面露惊恐。 刀子扎进去不就行了吗?够疼的。怎么还有跟有怪癖似的在血肉里翻动? 光是靠脑补,已经够血腥了。 跟着黄毛来的一帮兄弟,纷纷呼吸放轻,极力降低存在感,盼望自己不要被注意到。 凭着判断断定黑暗中喊话的人是在西北角,黎厌抬眼朝那里瞥去,眼神阴鸷,冷意森然。 顾样感觉到危险,拔腿就要跑。 谈岁跑过来,正好听见顾样将黎厌的弱点告诉敌人,目睹黎厌小腿中刀,心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直冒泪花。 她抹了一把泪,想也不想,直接绕过黎厌冲进黑暗中,把书包抡起来铆足劲儿砸向顾样,劈头盖脸一阵打。 杜好跟在谈岁身后跑过来,看到同桌打人这么猛,顿时吓愣了。 这还是她只会撒娇、可爱、认真学习的好好同桌吗? 顾样被跑过来的谈岁拖住。 女孩的力气小但架势猛,他赶忙抬手护脸,书包砸在胳膊上,疼的他龇牙咧嘴,被逼得后退了几步。 顾样又气又急,伸手一把将谈岁推倒,你有病啊。 掺杂着愤怒,只想把拦住他的人推开,自己赶紧脱身。 谈岁脚下未稳,被推倒在地上,重重的书包也掉落在地上,沾染灰尘。 她咬唇死死瞪着顾样,你帮别人欺负自己的同校同学,你卑鄙。 顾样:对,我就是卑鄙,谁让黎厌总是高人一等、目中无人、自恃清高? 不欲再逞口舌之快,推开谈岁后,他扭身往巷尾的出口跑去。 只听令人发寒的刺啦一声,小刀从祁远腿中被抽出来。 黎厌抬手拔出小刀,从容地擦净刀上的血迹。 楼上住户的灯亮起, 借着昏暗的亮光,黎厌捡起地上的石子从钟大飞口袋取走弹弓,瞄准顾样。 只听砰的一声,顾样摔在地上,能听出摔得很惨。 他面朝地,半天爬不起来。 掣肘住顾样,黎厌偏头朝看向西北。 女孩在黑暗的阴影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也听不到一丝啜泣,就好像不存在似的。 黎厌巡着方向走进半明半暗中,待看清谈岁,停下。 他单脚支地,半跪在地上, 没事吧? 谈岁声音哽咽,我没事。 黎厌伸手,安抚地揉了揉谈岁的发顶, 那我扶你起来? 好。 女孩小幅度点头,手慢慢攀上黎厌的胳膊,借着他的力站起来。 祁远腿上疼得钻心,捂住伤口,强忍着疼。在满腔恨意支配下,他忍着疼,对黄毛说: 黎厌中刀了。 离他最近的黄毛听见了,黄毛赶紧把这个有利信息传开。 第60章 那你可真是铁粉呢 听到让人胆寒的黎厌战损,黄毛的一帮兄弟激动不已,跟打了鸡血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手里举着棍棒又要冲过来。 正好,谈央跑来,他喊:我已经报警了! 然而这句话并没能制止一众不良少年。 于是,混乱之外,本能独善其身的谈央,终究是感性占了上风,卷进战斗。 和钟大飞并肩,跟不良少年混战。 这边, 黎厌脱下外套将谈岁兜头罩住,挡住她的视线,看向杜好。 杜好回过神,接收到大佬的眼神示意,小跑过来,将谈岁牵走。 两个人乖乖靠在墙沿,一声不吭。 眼前一片黑暗,视线被遮挡的时候,听觉最为敏锐。 谈岁无意识攥紧了手。 安顿好那俩姑娘, 黎厌再一扭头看向从地面爬起来往巷尾继续跑的顾样,不慌不忙,弯腰捡起石子,举起弹弓瞄准。 石子打在顾样的左腿。 依次是右腿、胳膊、后脑勺...... 直到顾样爬不起来,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 黎厌懒得再捡石子,才将弹弓放到兜里,慢条斯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迈着闲散的步子走向顾样。 眼看黎厌走进,顾样咬牙忍着疼爬起来,骂骂咧咧地继续往巷尾跑。 黎厌眼神极其冰冷,目光发狠,三两步追上试图逃脱的顾样。 攥住他的衣领,手上青筋冒起,用力将他甩墙上,一拳砸上他脸。 黎厌狠声道:喜欢嚼舌头是吧,今儿老子就让你见见血。 眼看黎厌拿着的小刀逼近他的脸,顾样整个人都瘫软了,哆嗦着连话都说不清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 黎厌冷睨着他,恍若未觉,动作未见有丝毫停顿。 顾样不敢再说话了,赶紧捂紧嘴巴,生怕一个不留神,舌头就不在了。 黎厌冷笑着,收回小刀揣进兜, 怕血啊?怕血还不做人?你就这么喜欢当畜生吗! 顾样连连说,我是畜生,我是畜生。 由于捂着嘴,话也说的含糊不清。 见黎厌收回小刀,他松了口气,见机就跑。 像是放狗似的, 顾样跑一段,黎厌用石子打他。 跑一程,再打。 跌了有七八次,顾样实在累瘫了,黎厌只需走几步便赶上他。 显然,顾样的心理已崩溃。 这并不比被狠狠打一顿来的舒服。 不跑了啊? 黎厌嗤笑着,抬腿狠踹向顾样。 顾样躲避不开,后背和路灯相撞,只觉脊椎快要断了,肚子也锐痛。 要没有这路灯,恐怕他已经飞出去了。 顾样反手抱着路灯,瑟瑟发抖。 恰在此时,路灯亮起, 灯下尘埃飞扬,如雪。 黎厌弯腰把滚落在地上的棍子捡起来,扬手往顾样身上砸。 像是早预料到顾样会蹲下来,黎厌手中的棍子只在空中虚挥了一下,下一秒便调转方向狠砸向顾样。 一股重力迫使顾样和地面亲密接触,鼻子撞的生疼。 他干咳着,四肢百骸也疼的要命,我错了,黎厌,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黎厌抬脚踩在顾样背上,腿上用力,顾样的脸和地面再次摩擦。 少年手里拎着一根木棍。 路灯给他镀上光晕,夜空中他仿佛夺命的神撕开天边将一道黑暗掷落人间,眼底冰凉,无情且骇人。 只听黎厌漫不经心地问:还有呢? 他毫不犹豫再锤一棍子,显然,等答案等的已经没了耐心。 少年语气懒散,状似颓懒,身体精瘦,唇红齿白,乍一看人畜无害。 可他脚下毫不留情踩着的人正在呻.吟,打破了这种表象。 腿上被偷袭的地方伤口醒目流着血,黎厌却像不知疼般,毫不在意。只是发狠地踩着脚下的人,恨不得将人踩入深渊。 顾样懵了,被揍得脑子生锈,被疼痛扰的无暇思考别的,一时回答不上来。 黎厌脚下用力碾着,憋着火,我再问最后一遍,还有呢? 顾样浑身发抖。 还有什么?还能有什么? 他究竟有多罪大恶极? 忽然想到刚才被校服罩住的谈岁,顾样颤抖着说: 我不该不该对谈岁动手。不该不小心划伤她手背,不该推她。 一片安静。 半晌,头顶的人没有说话。 顾样紧绷着神经,等着黎厌能心慈手软放了自己。 但他忘了,自己对黎厌仇视已久,坏事做多,可能被放走吗? 与此同时, 谈央和钟大飞摆平那群人,成功脱身,二人齐齐看向巷尾 往路灯下看去, 黎厌肤色白,样貌惹眼,漂亮的勾人。 眉眼间却戾气很重,冷漠疏离。 黎厌甩手扔了棍子,半蹲下身子,抓住顾样的头发往后扯,迫使他仰头。另只手拿出小刀,刀刃对着顾样的手背狠划上一道。 恋耽美 -酒酿芋圆(40) 拉开一道口子,血涌出。 他眯了眯眼,这样,够吗? 撞入黎厌森凉的目光,顾样悔不当初。 没被亲身打过,哪知道黎厌这么狠? 他们打架不应该小打小闹,点到为止吗? 他哆嗦着说:够了够了,谈岁的手伤的就是这儿。 错了,该是右手呢。 顾样快吓哭了,真的是这儿。我错了,黎厌,你放了我吧。求你。 黎厌置若罔闻。 抬手,落下。 顾样的右手也留下和左手对称的一道伤。 就在他准备再拉一道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谈央抢走他的小刀,黎厌,够了。 黎厌不悦地扭头看向谈央,冷哼了声,薄唇抿出凌厉的弧线,不见退让, 够吗?他伤了谈岁。 谈央一愣,扭头看向靠着墙角乖乖站着 被遮住视线的谈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来,黎厌也是在为岁岁报仇。 良久,他把小刀放回黎厌手中,将顾样从地上拽起来。 黎厌哼了声,讲究这些虚文浮礼有什么用呢? 还亲手把恶人拉起来,你怎么不抱人起来再八抬大轿送到医院悉心照料呢? 他懒得再看,转身离开。 目睹大佬打架的杜好,看到黎厌朝这边走近,害怕地后退几步,脊背贴上冰凉的墙壁,和谈岁握住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虽说,大佬帮她们摆平坏人,但这样狠如修罗的人她真的怕啊! 盯着黎厌忘记收起的小刀,杜好颤抖的更厉害了。 那小刀上还在滴血,殷红的,热的,一滴一滴顺着锋利的刀刃滑在地上,随着黎厌的步伐轨迹漾开一道诡异的风景。 快要走到近前,黎厌脚步顿住。 他看了眼杜好,没再往前迈半步,目光落在被外套遮住视线的谈岁身上,眸色渐黯。 她会不会也怕我呢? 黎厌犹豫地站了几秒,终是转身离开。 见黎厌离开,其余被打趴的人赶紧爬起来。 黄毛被兄弟们搀扶起来,又去扶祁远,手握上祁远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走。 听到脚步声由近到远, 谈岁掀开校服外套,紧紧盯着黎厌孤寂的背影,脑子从懵然的意识状态剥离瞬间清明,条件反射追上去。 她跑到少年身前,展臂拦住。 钟大飞看到不远处的场景,停下脚步,叉腰站着。 这一幕瞧着怎么还挺眼熟的呢? 对,班雪和于双双都这样拦过厌哥。 哪个不是被羞辱的很惨后哭唧唧地跑开了? 完了,小明星也要惨哭喽。 黎厌伫足,语气不怎么客气, 有事? 女孩眼尾一片红,轻软的声音藏着委屈,话里压着哭腔, 黎厌,你又要抛弃我自己走啊? 黎厌垂眸看着她蓄满泪水的眼眸,微愣,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谈岁:那你走怎么也不叫我? 铁证如山,无从辩解。 好在巷尾的动静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谈岁视线越过黎厌,看了那边一眼,仅一眼,便收回目光。 相较之下,杜好却不怎么镇定了。 她靠着墙角看着那边的动静,人已经傻了,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 谈央在干嘛? 一直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的谈央,竟然动手打人? 打的对象还是已经被揍过的顾样! 钟大飞听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打人啊。 顾样已经被黎厌揍惨,连□□喊疼的劲儿都没了,却又被另一个人给拎起来进行新一轮的殴打。 难道是想让他彻底折在今夜吗? 顾样越想越后怕,嘴角混着血,含糊不清地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放了我吧。 卧槽!天呐,谈央居然打人!!! 被眼前的事实惊骇到了,杜好石化好久,回过神来,摸出手机准备录像,想了想还是不能,遂又重新放回口袋里。 她总不能给顾样这小人留个日后好翻盘的机会。 钟大飞赶紧捂住她嘴,你想把警察吸引过来吗? 杜好抬眼看了看亮满灯的户户人家,后怕地摇头,怎么可能?我可是谈央哥哥的骨灰级粉丝,我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呢。 钟大飞:那你可真是铁粉呢,第一反应居然是拍照,而不是递刀。 其余乌合之众散去,留顾样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谈央打完顾样,从裤兜拿出一张方巾,优雅地擦去手上的血。 第61章 那就一起脏吧 小巷恢复安静。 黎厌迈步欲走,对上女孩委屈的眼神,又实在不忍。 那句又要抛弃的质问,在耳畔回响。 良久,他朝女孩抬手,却发现小刀未收,忙慌张藏好。 瞥见手和衬衫染上血的脏污,黎厌下意识后退几步。 看到他的动作,谈岁呼吸蓦地一滞。 她向前几步,拉进与黎厌的距离。 谈岁蒙着水色的眸子憋着泪水,委屈的快要哭出来,声音几近哀求, 黎厌,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握住黎厌背在身后的手,用袖子胡乱抹去他手上的血,而后举起袖子给他看, 你看,我的衣服也脏了。 黎厌愣住。 连自己都搞不清楚是缘何而生的难过,突然就被她慌乱笨拙的动作抹去,一丝也不剩。 心中骤然一松,那些他害怕的顾忌的东西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眼前的姑娘在笨拙地告诉他,她不怕他。 不怕那介意和他一起堕落吗? 黎厌翻手握住谈岁的手,无奈地笑了, 那就一起脏吧。 他手上用力,将谈岁往自己的方向一拽,顺势把人拥进怀里。 谈岁再也压不住的泪水顺着眼眶滑落。 她回抱住男生,委屈全闷在怀里, 你不让余涛他们跟着你,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们只有两个人啊,我真的很担心你你打架不想让我看见,我就跟杜好走,我不看 可是,事情都结束了,你为什么反而要离我越来越远?我不怕你,我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衬衫濡湿一片,黎厌心里发堵,只能揉揉谈岁的脑袋,安抚她的情绪,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谈岁噎着哭腔,擦着泪,从黎厌怀里钻出来,怀疑地看着他。 黎厌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 谈岁勉勉强强地嗯了下。 想到刚刚谈岁朝顾样扑过去,黎厌皱了下眉,怎么还学会打架了? 谈岁: 我可没在你面前打过架。 就算打,也没让你看见。 谈岁:我无师自通的。 脑袋蔫蔫地垂下来,像挨训了似的。 这次更娴熟了哈? ??? 什么叫这次。 黎厌轻弹了一下谈岁的脑门,下次别再这样了,安全第一位。 谈央脸色沉着,从巷尾走来的途中一直看着谈岁,哪料妹妹黎厌走得这么近。 他沉声开口,岁岁,你以后离黎厌远一点。 谈岁恍若未闻。 联想起妹妹头也不回跑进巷子,谈央觉得,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妹妹身上。 于是,他转而对黎厌说:黎厌,你离我妹妹远一点。 黎厌眼也未抬。 谈央忽然觉得自己白说了这么多,准备再开口时。 杜好走过来,问:为什么? 谈央:会把岁岁带坏。 谈岁鼻尖一酸,红着眼睛,慢吞吞勾上黎厌的尾指,生怕他听了谈央的话弃她而去。 谈央瞥见,险些气卒。 妹妹究竟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伸出左手,手心朝上,岁岁,走,哥哥带你回家。 谈岁勾紧黎厌的手,一声不吭。 僵持许久,谈央实在没办法,气得甩手就走。 见谈央离开,谈岁赶紧松开黎厌的手,追上去。 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以为岁岁是改主意了,谈央心下一喜,忙回头, 却听谈岁说: 谈老师,你能不能开车带我们去离这儿最近的医院? 谈央: 面对妹妹的请求,就算再生气,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只好点点头。 小方赶到医院,心中升起警觉,从便携的小包中拿出各种遮脸的工具,揣着跑到外科诊室。 看到谈央脸上刚贴好纱布,霎时五雷轰顶, 谈哥啊,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好了,这下连脸也不用遮了,净毁了。 瞧着小方这浮夸的表情,谈央冷漠到了极致,拂开小方搭在自己膝盖上的手, 不是,起开。 瞥见正在处理伤口的黎厌,小方顿时火大,谈哥,你打不赢人家为什么还要和人打架呢?非要打一架你才心里舒坦吗? 这里的人家很明显,就是黎厌。 毕竟小方说话还时不时地看向黎厌,目光里都是谴责和愤怒。 一直安安静静的谈岁突然出声,不是黎厌。 她刻意压低声音,不大声说话,以防吵到别人。 然而小方并没有听见。 黎厌坐在凳子上,医生在给他处理伤口。 他轻敲了下桌面,薄唇张合,既然你助理想看,下次可以打一场试试。你说呢?谈老师。 黎厌的语气不屑伴着嘲讽,目光若有若无扫过谈央挂伤的脸, 想来,不用试就能知道结果了,毕竟谈老师的伤看起来更严重。 小方: 谈央哼了声,谁的更惨你心里没点数吗? 黎厌收回目光,嗤道:谈老师不遮伤还能上镜吗?考验化妆师技术的时候到了。 谈央咬牙,不再与他争辩,心里堵着一团火,小方,我们走。 小方忙不迭跟他离开,还不忘踮起脚给谈央戴上帽子。 口罩戴不了,帽子总不能少吧。 处理完腿上的伤口,黎厌点开微信,看了眼,说:胖飞已经将杜好送到家了。 谈岁:那他呢? 黎厌抬头瞅她,到家了。你还担心他? 谈岁沉默两秒,点点头,毕竟晚上嘛。 放心,一般人打不过胖飞。 黎厌撑着桌子站起来。 谈岁赶紧扶他,搂在他腰间,让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准备以这个架势扶他出去。 她倒是迈了一步,但黎厌不走。 对上女孩纳闷的目光,黎厌生无可恋,我没瘸。 医生无情开口:小朋友,建议你的右腿不要用力。 被喊做小朋友的黎厌: 已经不知道该反驳谁了。 就在他准备就这样认命被扶时,谈岁的手从他腰间撤走,人也溜走了。 转眼,诊室就只剩他和一位医生。 谈岁径直往电梯奔去,去了一楼,等回来时,多了辆轮椅。 看到那辆轮椅,黎厌霎时脑仁疼,其实我觉得你扶着我更好。 医生再次开口:建议坐轮椅。 黎厌: 您就不能当没看到吗? 医院人来人往,谈央就戴着顶帽子,大剌剌地坐在外科诊室一门前。 科室外有很多人在排队,手里拿着单子和就诊卡,时不时探头往诊室内看。 谈央毫不避讳,小方却拘谨的很,东张西望跟做贼似的。 谈哥,我们回剧组吧。 谈央正对着手机看自己的脸到底伤成什么样子了,听到小方的话,放下手机, 再等等。 小方:谈哥你是想跟黎厌一起吗? 谈央强调,不,是跟岁岁一起 。 有什么区别吗? 小方很直接地感受到脑子不够用了。 说话间,谈岁推着黎厌从诊室走出来了。 门外排队的大爷看见,唏嘘不已, 瞧这模样挺俊,可惜小小年纪残废了。 谈岁听见,停下,解释,不是的,爷爷,他只是受伤了。 哦哦。 大爷尴尬一笑。 瞧她一本正经向陌生人解释的模样,黎厌没忍住笑,唇角无声弯起。 听见谈岁的声音,谈央扭头,岁岁,走吧,一起去剧组。 这回,谈岁没再拒绝谈央的好意。 小方抓了抓脑袋。 谈哥要载谈岁,谈岁推着黎厌,所以真没区别。 也不知道谈哥在较真儿什么。 到了车库,谈岁打开车门,先扶黎厌上车,自己再回去还轮椅,忙完才上车。 而谈央却一直等在车外,也不进去。 谈岁迟疑片刻,谈老师,你 车主不上,她不好意思先上。 谈央扬了扬下巴,你先上去。 等谈岁拉开后门钻进去后,谈央也上了车后座。 一个人在驾驶座的小方,倍感孤单, 谈哥,你要不要来副驾驶?你们都在后面,谈岁可能会有点挤吧。 谈央:别废话,开车。 他是绝对不可能留岁岁和黎厌待在后排的。 小方在线卑微。 左边谈央大高个,右边黎厌一八七,两个人长腿委屈地塞在座前,一个赛一个冷漠。 彼此两看生厌、剑拔弩张。 幸亏中间隔有人,否则恐怕连能不能相安到剧组都不一定呢。 抵达剧组,小方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一到剧组,谈央就得忙了,不能时刻跟在谈岁身边 提防她和黎厌走得近。走前,不忘把这个任务交给小方。 小方只得脱离谈央,远远跟在谈岁身后。 谈岁盯着黎厌,眸色黯然。 他的脸色苍白,唇色比平时更淡,头发微乱,发梢翘起几根呆毛,衬衫有些脏。 谈岁垂眸,深吸一口气。 从离开巷弄,黎厌就感觉到谈岁似乎心情不太好,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谈岁咬咬牙,你为什么,要去那条巷子? 黎厌停下脚步,插着兜偏头看她,单纯看他们不顺眼。 他们嚣张那么久,也没见你动手。 黎厌愣了。 谈岁才来学校多久,若不是被欺负到她头上,恐怕还不知道那群混子的存在。 所以,是听别人说的咯。 他解释,看他们不顺眼,碰巧今天想揍人了呗。这麻烦不得落他们头上了? 第62章 维护 女孩眼眶红着,低着头啪嗒啪嗒掉眼泪。 恋耽美 -酒酿芋圆(41) 黎厌瞧着,以为是自己没唬住她。 谈岁吸了吸鼻子,我姑且信你了。 听她这勉强的语气,黎厌好笑道,那我谢谢你的相信? 女孩没吭声,抬头认真地看向他,眼眶还红着, 你下次能不能别受伤了? 黎厌:吓到你了? 谈岁摇头,抿着唇,闷闷地说:不是。 怕黎厌误解,她赶紧补充:看到你受伤,我很难过。 黎厌眸中擦过笑意,抬手拭去女孩睫毛挂着的泪水, 好,听你的。 小方站在不远处,瑟瑟发抖。 这种细节他到底要不要对谈哥如实相告? 黎厌照例要去找贺佳。由于今天来的晚,被告知贺佳已经拍完回了储物室。 谈岁扶着黎厌去了储物室。 看着黎厌坐在沙发上,她又跑去取下一次性水杯倒满热水放回沙发前的茶几上,目光丈量了一下黎厌能不能伸手就够到。 一切忙活完,才离开。 去往化妆间时途径拍摄场地, 养父母看到谈岁,拔腿就追。 放学接双双来剧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谈岁,谁知道她压根没来,本以为今晚她不会来了,却意外看到她。 察觉身后有人追,谈岁不惜绕远路往人多的地方跑,经过人流,跑到化妆间,连忙把门反锁。 化妆间里只有柚姐一人。 给谈岁化完妆,在谈岁换衣服的时候,柚姐打开门。 门刚打开的瞬间,养父母冲了进去。 她都没来得及关上。 火急火燎,表情也不怎么良善。 柚姐走到半路,又折回来了。 化妆间的门早被关上。 她敲了敲门,岁岁。 没人应。 她又敲了下,岁岁,我东西忘拿了,你开下门。 化妆间里太安静了,隔着门板,她愣是什么声儿都没听见。 柚姐抬高音量,那我打电话让人来给我送钥匙吧。 话声未落,门自内打开了。 她拿着手机的手背在身后,进去了,直接坐在凳子上,不出去了。 谈岁刚换好衣服,走出来,看到养父母狠狠地吓了一跳。 养父母愤怒、焦躁的情绪丝毫不掩,用一种能吃人的目光牢牢瞪着谈岁。 化妆间一片安静。 养父母打破沉默,看向柚姐,你拿完东西,不走吗? 柚姐放在化妆包上的手僵了一瞬,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养父母,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当然走了。 说着,站起来,牵着谈岁的手,岁岁,我们走。 养父母:? 柚姐牵着谈岁无比淡定,气场强大地走出化妆间。 她料定,自己一个外人在场,谈岁养父母是不敢乱说话的。就算把谈岁带走,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她可是剧组专请的化妆师。 得罪她,没好处。 何况,没了养女谈岁,他们的亲女儿于双双还在剧组呢,总要倚仗她的手艺。 假借柚姐的威风,谈岁暂时逃脱狼口,离开前,还不忘捎上自己的书包和衣服。 显然,拍完就换下衣服走。 在廊檐停下,借着灯光,柚姐拿走谈岁手里的剧本,数了数,面露喜色,恭喜你,快要杀青了。 谈岁愣了下,往剧本上柚姐指着的地方看去,心里骤然一松。 柚姐:戏份被删也是有好处的嘛,至少你不用在剧组和你养父母碰面,剧组里可真不好躲人。 谈岁深有同感,确实,这次多亏柚姐帮忙。 这次我能帮得了你,下次就不一定能这么巧了。你还是要想办法尽快摆脱他们。摊上这样的养父母,你也是够倒霉的。 被吸血了这么多年,临到头来,还被泼脏水反咬一口,这缺德事他们居然做得出来。真是没天地良心。 谈岁眼睛亮了,对,还是要撇清关系。多谢柚姐提醒。 柚姐一头雾水,看着谈岁高兴地离开。 她说摆脱的意思是想让岁岁赶紧考上大学,离开这座城市。 不知道岁岁理解的是什么样的? 拍完戏去储物室,听到里面动静不小,谈岁开门的动作一顿。 贺佳愤怒声起: 又受伤了,你受伤了还往我跟前窜,是生怕我不生气吗? 逆子,我看你就是想把我气死! 你什么时候才能安分一点不再惹事?天天知道来监看我,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管管你自己? 说你多少遍你都不听,一意孤行。这么爱打架你最好死在外边,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 门口传来动静,随着门被打开,一小姑娘出现,贺佳的话戛然而止。 小姑娘倒是大方,迎上贺佳怒气未消的脸色,直接认错, 贺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愤怒梗在喉咙,不上不下。 贺佳沉着脸色,那你还不走? 贺老师,我有话说。 谈岁没走,反而不卑不亢对上贺佳满是怒意的目光, 黎厌受伤,是因为他惩恶扬善。他做了好事,您不该骂他。 黎厌置于膝上的手慢慢攥紧了,目光瞥向女孩,有些意外。 闻言,贺佳震惊,半天没回过神,你说什么? 谈岁微咬着牙,贺老师,黎厌惩恶扬善,您该夸他。 注意到贺佳手里的鞭子,她目光一滞,用鲜少有过的带着明显恼意的情绪逼问对方,贺老师,您觉得呢? 贺佳心中仍旧难以置信,没说话,卷起鞭子,避开女孩的逼问,直接往门外走。 谈岁咬了下唇,对着贺佳离去的背影说: 您对黎厌成见太深了。 贺佳脚步一顿。 她听见了。 谈岁疾步走到黎厌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他。 黎厌松开掌心,说:鞭子是道具。 谈岁闷闷地哦了声,松了口气。 离开剧组前,碰到谈央。 对谈央来说,这不算偶遇。 打一开始,他就让小方替自己守着了,知道谈岁要走,特意过来的。 谈岁走半路,替黎厌回储物室取书包了。 黎厌独自走过去,等谈岁吗? 谈央目光扫过黎厌的腿,不置可否,你以后能不能少打架? 黎厌挑眉,怕我带坏了她? 不然呢? 谈央翘首以盼等着好不容易快到近前却又折回去的妹妹,心不在焉。 黎厌:那群人,是冲谈岁去的。 他觉得,有的事,还是有必要告诉谈央。 毕竟,谈岁终究还是谈央的妹妹。 谈央紧张地握上黎厌的胳膊,为什么? 岁岁那么乖,怎么可能会惹上那样一群人, 为了拍照获利。黎厌言简意赅。 眼看谈岁抱着书包跑回来,黎厌就没再与谈央说话。 谈央迎上去,略有些卑微地喊道:岁岁。 谈岁后退和他拉开距离,乖巧道:谈老师好。 言语和动作,无一不透着疏离。 谈央深深地叹气,默默站在一旁不再说话,目光却是紧紧随着妹妹移动。 待谈岁跑到跟前,黎厌取回书包自己背着。 谈岁想帮他背书包,被拒绝了。 黎厌勾唇,想被压矮吗? 谈岁摇了摇头,语气认真,不想。 想到储物室的事,她心里不舒服,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问: 你刚才怎么不反驳? 黎厌无奈的笑:被骂的是我,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不想你被误会。 谈岁的声音低了下去。 天空悬着一弯明月,月晕明亮。点点星子散落四周,如倾泻了一把糖。 朦胧夜色中,对上一双柔软明亮的眼睛,黎厌心跳漏了拍。 他头一回发现, 夜色竟如此撩人。 收工后, 谈央没去酒店,而是不惜驾车三小时回了家。 到家已经凌晨三点。 听到声音, 谈子时揉着眼睛,趿着拖鞋,从二楼下来往楼下客厅走。 眼睛眯着,看到玄关隐约进来一个人影,吓得浑身一激灵,抄起休息平台的网球拍,脚步放轻。 谈央穿上拖鞋,顺手打开客厅的灯。 谈子时正好悄摸摸走到他身后,朝他举起网球拍。 眼看网球拍就要落下,客厅的灯忽然亮起,差点亮瞎眼。 谈子时扔了网球拍,捂住眼睛,慢慢适应光亮,才移开手,看到是谈央,霎时放心。 哥,这么晚,你怎么回来了? 谈央睖他,想谋杀亲哥啊? 哪儿敢?我以为家里来贼了呢。 我是贼? 这个亲弟弟莫不是个傻的? 月光这么亮,都没认出他的身形?再不济,总能认得他的车吧。 谈子时没再顺着谈央的话往下回答, 哥从没这么晚回来过,就算收工的早,也是懒得折腾,直接住进剧组安排的酒店。 怎么今儿就乐意折腾了? 他眼睛亮了亮,哥,有什么喜事吗? 问完,他后悔了。 哥这一身衣服脏兮兮的,还有血迹,哪里像是有喜事? 谈子时又问:你遭遇抢劫了? 谈央白他一眼,拍戏搞的。 你胡说。你拍的是古装戏,用得着穿你自己的衣服?何况,拍个戏,至于毁容? 谈央对着手机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脸,没毁,就一点擦伤和淤青。 哪有那么严重。 谈子时目露嫌弃,又脏又惨,明星能混成你这个样子可真不容易。 第63章 新来的转学生 谈央瞥他,伸手要搭上他的肩,被躲开了。 因被嫌弃,满腔想要分享激动的心情被毁了。 谈央冷下脸,故作惋惜, 本来想跟你说说今天碰到岁岁的事,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 不开心的事就不分享了,免得平白惹人操心。 这下也顾不上嫌弃了。 谈子时连忙凑上去,跟他搭肩膀,哥,快说。 好奇并打量着,难不成哥这一身脏兮兮的跟岁岁有关? 岁岁打的? 嗯,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岁岁出手,哥大抵是不敢还手的。 走到休息平台,谈子时弯腰放下网球拍,顺便关了客厅的灯。 谈央睨了眼网球拍,就你这反应速度,能逮住贼? 哥说的对,下次我就躲着不冒尖儿。 谈子时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反驳。 兄弟俩搭着肩膀进了谈央的房间。 一进房间,谈子时就想拽掉谈央的衣服, 脏死了,还不脱。 谈央不仅不脱,还满脸光荣,扯了扯染上脏污的衣服,说: 看到这上面的脚印和血没?都是我帮岁岁出头的印记。 谈子时瞬间撒手,还贴心抚平衣服上的褶子,艳羡的说: 太宝贵了,那留着吧。 谈央洗了个澡,换上家居服。将衣服整齐叠放在空的方形收纳盒里,盖上盖子。 谈子时委屈地等在浴室外, 哥倒是洗干净了,他的衣服又脏了。 平时也没见哥非要跟他搭肩膀。哥一定是故意的,知道他有轻微洁癖,非要恶心他。 不过,哥为岁岁出头,他的衣服也脏了。这就相当于,他也为岁岁出头了。 脏的好!回去后,他也要把这件睡衣宝贝起来。 谈央绘声绘色地给谈子时讲了近一个时辰,还原打架的情形。 再没了大谈子时三岁,素日里的稳重。 讲完,倒床就睡。 谈子时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总感觉,缺席了很重要的事情。 不行,他也得做点什么。 上午第一节 是历史课,历史老师是个慈祥的小老头,总是笑呵呵的。 遇到怎么讲给同学们听都没人能听懂的题,小老头能讲上一整节课。 用他的话来说,是誓要攻艰。 誓要攻艰的小老头耗一节课,等到下课铃响才恍觉,光讲题去了,新课也没开。 在同学们的满目期待下,又实在不忍心占用大家课间休息的宝贵十分钟。 只好苦着脸离开教室。 走前依依不舍,同学们记得预习,后面的习题没事可以写写。 同学们异口同声:好。 心里却是,压根没有没事的时候。 第一节 下课,顾样才来学校。 打顾样一进门,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先不说手上的伤、脸部的淤青,单看小腿好几处包扎,走起来一瘸一拐,都能看出来这伤的委实不轻啊。 有人上赶着扶他,边扶边好奇地问,却被顾样狠狠瞪了一眼。 杜好全然不理会,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顾样。 早自习和一节课过去了,同桌只看书,都不看她。 杜好手中握笔,笔戳着脸,脸都被戳出了印。 她将历史练习册往谈岁面前一推, 岁岁,这题我没听懂。 谈岁眼也未抬,光盯着杜好红笔画圈的题,开始给她讲。 历史题真不是理解了就能做对的。 就比如这题, 首先剥清题干,再翻译题中的重要诗文,然后再对比中外历史事件 没有扎实的语文功底打基础,还真难做对。 杜好拿笔戳腮,好好的历史,能不能整点简单的。难死我了。 看她这眼神飘忽,就知道她没认真听。 谈岁皱眉,我说了什么,你复述一遍。 杜好嘿嘿地笑,岁岁,你终于理我了。喊你那么多声,你都不理我,让你给我讲题你倒积极。 谈岁无奈,上课的时候,你喊我?我还想多学点知识留下来继续做你同桌呢。 杜好一想,也是,眼看月考就要来临,即将分班。 万一岁岁掉链子从三班滚出去了,她怎么办? 杜好一把扯回自己的练习册,我自己琢磨。下次,我要是再想问你什么题,你就拒绝我,或者打我也成,我不懂的题肯定是因为我课上跑神没认真听讲,我活该。怎么能连累你呢? 谈岁微愣,莞尔,倒也不必。 杜好:我不会,因为上课没认真听,但我仔细琢磨肯定就能会了。你不一样,你不会,是因为你真的不会。 谈岁: 不想和你说话了。 不想和你做同桌了。 面对谈岁投来的斥责的目光,杜好深感内疚, 岁岁,我为我的口无遮拦向你的天真道歉。 谈岁艰难开口,小好,其实,你不说话的时候更美。 不过,小好一直不分场合地喊她,摆明了是试探她会不会理自己。 一切,只有一个理由。 谈岁开口:小好,你是不是告诉了黎厌,我在班里打顾样的事? 恋耽美 -酒酿芋圆(42) 杜好一听,心虚地说:倒也不止这一件。 谈岁合上历史书,将上一节课的东西都收拾好,拿出下一节课要用到的书。 整理完毕,托腮看着杜好。 一副你慢慢说我有时间听的模样。 杜好挂在脸上的笑容更虚了, 在她有意的拖延下,上课铃声打响。 她松了口气。 本来以为经过一节课的摧残,谈岁会忘记上节课要问自己的问题。 抱着侥幸心理的杜好准备偷偷溜去厕所,又被谈岁给拽回来了。 显然,不说,她连上厕所的机会都没有。 杜好只好说:岁岁,我跟大佬说你手背的伤是顾样搞的,他朝我扔书,你替我挡了一下。我说的比较详细,前因后果,还有人物神态,我一个不落。 听到最后,谈岁居然还从杜好的话里听出了骄傲。 她嘁了声,你作文不得奖真是可惜了。 是吧,我也觉得可惜说到这,杜好积极起来,颇有要侃侃而谈的架势。 谈岁打断她,严肃地说:继续。 杜好哭丧着脸,岁岁,你好凶啊,你吓到我了。 深感莫名其妙的谈岁:? 我怎么就凶了。 杜好:当然,你勇揍顾样、打击顾样的嚣张气焰的事,我肯定要说,这么重要,不能缺嘛。毕竟,经此一事,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可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谈岁配合地扯了下唇,哦,那我可真高兴。 我告诉大佬,是因为我怕顾样记恨你找你算账,报复你拿书砸他。我不告诉你我告诉大佬了,是因为我怕你跟我算账。呜呜呜~我可太难了。 杜好继续委屈巴巴,佯装抹眼泪,说得可怜极了,仿佛倘若谈岁不理解她再继续怪罪她,就是童话世界里最坏的巫婆。 既然你都说的这么可怜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去上厕所吧。 见谈岁不跟自己算账,杜好得寸进尺,抱住她胳膊,岁岁,陪我一起。 前脚刚从前门出去,后脚就有穿着校服的人背着书包溜进后排的空位坐下。 班里本来就空着一个位子,此时那个人落座,也不突兀。 没人觉得奇怪。 但那个人长相陌生,还是有人注意到了。 有女学生边讨论边时不时扭头偷看后面, 你说他会不会是新来的转学生? 好好看啊!个子高,长得也白。 他在看我 从厕所回来,杜好习惯性目光环视一圈,自然而然落在后排那个陌生的学生身上,呆住了。 那学生扭头眯着眼看窗外炽烈的太阳, 阳光见缝插针冲出茂盛的枝叶,纵横交错,些缕阳光洒落课桌。 他穿着长雅的校服,只是校服有些褪色, 细长骨感的手置于桌面,指腹在桌面的阳光下来回摩挲。 像是太阳底下晒得很舒服的猫咪,高贵慵懒。 谈岁晃了晃杜好,拉着她回到座位上。 趁谈岁和杜好出去上厕所,顾样给同学们说自己的伤是从何而来。 说话间,他面露恨意,咬牙切齿。 看到谈岁和杜好回来,赶忙闭上嘴。 见顾样不再说半个字,其他人也作鸟兽散了。 回到座位上,小声讨论。 虽然顾样说的隐晦,但我估摸着他那伤八成是黎厌打的。 为什么? 你没看见吗?黎厌也受伤了啊。 我觉得不一定,就顾样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可没本事伤了黎厌,更没可能全身而退。 讨论声戛然而止。 因为大家看见程芳从二班离开,身后跟着黎厌。 黎厌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样子,手插着兜,懒懒散散。 只是校服右裤腿较左腿稍圆,随着迈步的动作,包扎右腿的纱布露出一抹白色。 他步子跨的没有平时大,走起路依然脊背挺直。 过往之人纷纷侧目,尤其是看到大佬走路时不慎露出的纱布,更是惊诧。 大佬受伤不足为奇,只是听说这伤来源于顾样。 看来是以前小瞧顾样了。 途径三班,程芳自然也叫上了顾样。 光靠着黎厌和自己都有伤,顾样就已经成为众人眼中的传奇。这下,他也不再觉得身上的伤有多可耻。 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甚至还有些光荣。 第64章 是在逗你 走到楼梯口,钟大飞和余涛等人迎面撞上程芳。 对上程芳杀气腾腾的样子,吊儿郎当霎时收敛了几分。 不出意外,教导主任办公室站满了人。 余涛小声问昨天口口声声说要回去帮黎厌的那三个人,怎么回事? 我们还没跑到巷子,碰上了灭绝师太,被截住了。 余涛:然后呢? 我们肯定不可能出卖你们啊,我们只说是要回学校拿作业。结果灭绝师太跟着我们亲眼看着我们拿作业,说天黑了不安全,就让我们给爸妈打电话来接。 钟大飞恨铁不成钢,撒谎前就不能先动脑子想想吗?这理由,谁信? 那三个人默默低下头。 是我们草率了。 钟大飞恼怒地说:开学典礼的事情过后,灭绝师太一直盯着厌哥,你们不知道啊?做事不知道谨慎点?带着脑子活行不行? 那三个人头低的更狠了。 程芳拿着戒尺,打在桌上,怒不可遏,都给我闭嘴!来了办公室还有心情闲谈? 看到黎厌和顾样伤的不轻,程芳先入为主认定是黎厌带着钟大飞打了顾样。 训斥间气得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黎厌,你自己顽劣不堪就算了,还要拉别人下水? 黎厌光听着,懒得反驳。 顾样乐意当别人眼中的受害者,摆着那副赢家的姿态,露出得意的神情。 乐意被老师不由分说地护着,听黎厌挨骂。 他突然觉得,心中的恨意畅快淋漓。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一个轻软的声音随之响起 老师,我们学校周围的治安不好。 程芳被人打断,她抬头看向走进来的人,下意识问:你说什么? 校外,有人收保护费,欺负我们学校的学生。 程芳微愣,有些吃惊。 上周,我被一群人拦在校外的小巷子,言语挑衅,勒索钱财。 程芳:你们怎么不早告诉老师? 您每天备课、上课、不仅是代课老师还兼任教导主任,我不想麻烦您,更不想给您添麻烦。 程芳听着,心里很暖,脸色慢慢缓和。 很少有学生能站在她们的角度思考。 每天事情繁多,最早也是凌晨才能睡觉。 杜好也追了过来。 毕竟那件事多多少少和她也有干系,要挨骂一起挨。 跑到走廊,正好听见谈岁声情并茂无比体贴的话,忍不住委屈地站在门外哭。 那眼泪,说来就来,哭的都停不下来。 完全是想起了被堵时四下无人的无助,还有生怕又被盯上的惴惴不安,她放学都不敢一个人回家了。 在程芳印象中,杜好一直都是乖巧的好学生,成绩优异,还是单科第一。 听到杜好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心里一紧,有些心疼,朝她招手,语气都柔和了许多, 进来。 杜好边往办公室里走,边哭。 程芳扯了几张抽纸递给她,示意她擦擦眼泪,你怎么了? 杜好打着哭膈,老师,我被恐吓了。 程芳:你说仔细点。 杜好抹着眼泪,偷偷看谈岁,接收到谈岁的眼神示意后,决定实话实说, 上周,我在回家的路上被一群混子拦住,他们恐吓我,让我把岁岁骗过来,不然就抢我钱。结果,没等我去把岁岁骗过来,那群人就逮住了岁岁。抢一个人的钱还不够。 呜呜呜,太吓人了,我们钱都被抢了。我们都没钱吃饭,饿得都学不进去。他们特别嚣张,应该是惯犯。咱们学校肯定有很多学生被欺负过。 全程听着的顾样:? 每顿有肉,跑去食堂飞快的人,不是杜好是谁? 谈岁无声弯了下唇角。 小好讲得挺好的,有的事不用说那么仔细。 简单博一下同情就好了。 钟大飞义愤填膺,握紧拳头。 暗骂:那群孙子,打轻了! 谈岁:我和杜好险些被二次拦住,还好黎厌同学见义勇为。我们的钱是保住了,可惜黎厌同学被缠住受了伤。是我们连累了黎厌同学。 尾音发颤,说着说着笃自抽泣。 说的跟真的似的, 黎厌偏头瞥向谈岁,目光锁在女孩微红的眼尾上。 杜好哭着点头,黎厌同学,是我们对不起你。医药费,我们会补上的。 余涛和小伙伴们惊讶地张大嘴巴,??? 原以为厌哥是和那群人约架。 看来厌哥,真的变了。 什么时候厌哥也能带着他们见义勇为啊。 眼下,办公室是有两个女孩在哭了。 不吵不闹,哭得收敛,小声隐忍, 简直让人心疼的不行。 程芳脸色越来越黑,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紧,这件事,老师知道了。你们放心,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杜好见好就收,忙说:谢谢老师。 谈岁擦干泪水,扭头看向顾样,直言道:我对顾样同学有一个问题,请问你和那群人是怎么认识的呢?难道他们会和你分赃? 程芳目光转向顾样。 顾样心一紧,连忙反驳,没有,怎么可能? 谈岁:那你为什么要帮着那群人? 杜好抹着泪,是啊,为什么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泪痕未干,瞧着可怜极了。 最后,批评中止不了了之。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顾样脸都是铁青的。 他横跨一步,拦在谈岁和杜好身前,你们是故意的?! 谈岁略一思考,直面顾样的愤怒,难道你和他们不认识? 顾样梗住,自然是认识的。 当初,祁远还是他好哥们儿来着。 可惜祁远转学后,他再也没跟对方联系过。 原因只有一个,居然能被黎厌打怕,他委实看不起。 已经上课有一会儿了, 黎厌睨他,凉声道:让开。 火上浇油,顾样气得差点骂人。 迎面对上黎厌阴沉的眸子,他霎时头皮一紧,嘴巴张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连声音也发不出。挨打的恐惧蹿上来,浑身每个毛孔都在颤抖。 钟大飞:好狗不挡道,别耽误我们回班学习。 骂完,顺便给自己提升一个高度。 身体不受控制,顾样让开路。脊背贴着冰凉的墙壁,倍感屈辱。 余涛等人内心哀嚎,陷入深深的自我反省。 原来钟大飞也变了,只有我们在原地踏步。 钟大飞扶着黎厌走出几步。 黎厌发现有人落在身后。复又在钟大飞的搀扶下走回去,一只手撑着钟大飞的胳膊,另只手拎住谈岁的领口,老鹰拎小鸡般拎着她走。 谈岁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蹭到少年微凉的指尖,浑身一哆嗦,被冰到了。 走出办公楼,黎厌松开她。 人形拐杖钟大飞也停下,顺便后退一步。 只听黎厌问谈岁:程芳又没叫你,你跟过来干什么? 是啊是啊。 跟过去干什么? 杜好在心里忙点头。 她就是看岁岁跑出去,才跟过去的。 毕竟同样看到了钟大飞他们被程芳找,可能会遭殃。 岁岁那么讲义气,她也不能丢人嘛。 谈岁安静半晌,认真地说:怕你被骂。 闻言,黎厌唇角挽起一抹笑容,半开玩笑的语气, 你来了,我不也还是被骂了吗? 谈岁垂下眼,我来晚了。 女孩自责,脑袋微垂着,露出白皙柔软的后颈。 钟大飞看不下去,赶紧说:没有啊,厌哥是在逗你呢。 谈岁微怔,因为惊讶而睁大眼睛,抬头看黎厌,像是想要从他的表情里求证。 黎厌的视线从女孩柔软的后颈拂落,转而直视女孩的眼睛。 他漆黑的眸子一点一点染上笑意,唇角的笑也渐渐绽开,薄唇轻启, 是在逗你。 谈岁哦了声。 头顶覆上一抹温热,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懵然。 黎厌收回手,弯腰附在她耳边,谢谢你。 少年清冽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撩起灼热的温度。 谈岁僵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捕捉到女孩从耳垂迅速扩开的红,黎厌微眯起眼,说完,没立马站直身子,而是恶作剧似的朝着女孩的耳垂轻轻呼了口气。 谈岁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连脸也沾上红晕。 她抿唇,又羞又恼,黎厌! 后退一步,和黎厌拉开距离。 黎厌站直身子,眸中噙着笑,我在。 你你故意的。 谈岁羞到结巴。 黎厌从善如流,嗯,我是故意的。 谈岁轻咬了下唇。 心似火烧。 她抬手捂住心口,感觉心快要跳出来了。 然而,始作俑者黎厌已经在钟大飞的搀扶下迈步先走了。 黎厌唇角的笑意越绽越大。 不能再待,越看越想逗。 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钟大飞被谈岁的反应惊到了,扶着黎厌,纳闷道: 厌哥,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肯定有猫腻,不然都行动不便了怎么还这么急着走? 余涛:厌哥什么也没做,你又不是没长眼睛。 他仍在状况之外,震惊太多,一时难以接受。 厌哥和小明星之间那么近的距离卧槽! 终于知道了钟大飞说的以后你会经常见是什么意思。 这样看上去,厌哥不仅和小明星熟,甚至都熟到没边了。 那么近的距离,有哪个异性有这待遇?最要命的还是厌哥主动凑近的。 有点怪。 第65章 只有我可怜你 钟大飞回头瞪了下余涛,你惊讶之余怎么还不忘跟我杠呢?你个杠精。 余涛委屈: 你欺负我知道的少。 但今天我看见了。 怼完余涛,钟大飞还揪着那个问题问黎厌,誓要将八卦精神发挥到极致。 刚刚小明星那个反应,绝对有问题! 将至后门, 黎厌回答钟大飞的问题:我跟她道谢。 钟大飞骤然失望, 都问了一路,厌哥还不肯说实话。 还是兄弟情不够深呐。 道阻且长,他要继续努力。 余涛恍然,难怪,厌哥跟人说谢,蛮少见。 这么肉麻的话,就没听厌哥对人说过。 厌哥是实干派,谢字哪有回报重要。 看来,小明星和厌哥的关系也没那么近嘛。 恋耽美 -酒酿芋圆(43) 厌哥对她连行动上的回报都没有。 钟大飞气结,你能不能用脑子回答问题?重点是这吗? 余涛及身后一众朋友表情茫然,? 目睹一切茫然不解的还有杜好。 杜好被谈岁的反应吓了一跳,在黎厌他们走后,靠过去,问, 岁岁,怎么了? 不像是被恐吓的样子。 谈岁摸了下烧红的耳朵,佯装淡定,他说谢谢。 哇!杜好惊讶完,心头涌上失落,她撇嘴,我不配被大佬道谢吗?我也有贡献啊,我演的那么好,说了那么多话。 你演的真的很好。谈岁实心实意地说。 杜好瞬间转阴为晴,是吧是吧,我有演戏的天赋。 顾样从办公楼走出来,看到谈岁和杜好的背影,咬牙切齿。 顾样跟别人隐晦提过自己的伤是因谁而来,一传十十传百。 有关黎厌的传闻变得更可怕。 起初对黎厌并不了解的高一新生也被火速普及。 一时之间,人人对黎厌避而远之,见了他直接绕道走, 连午饭时,跟他相邻的打饭窗口都窗前无人。 班雪特意跟黎厌一个窗口排队打饭。 以此彰显自己和别人的不同。 你看,别人都远离你,我不会。 她向黎厌靠近,黎厌同学,你也喜欢吃虾仁锅贴啊。 黎厌面无表情。 班雪:黎厌同学,你该不会忘了我是谁了吧? 仔细算算,她也有好几天没在黎厌面前刷过存在感了,也许真有可能是被忘了。 于是,她说:我是班雪,八班的,我们之前在办公楼见过。 黎厌冷声道:你是想提醒我,你在办公室说我偷检讨的事? 班雪暗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是,我是想说,我们见过很多次的。 黎厌:是吗? 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打完饭,黎厌端着餐盘朝用餐区走。 因为腿上有伤,他走起路来,步速很慢。 班雪也赶紧打了饭,三两步追上去,边走边自我介绍,喜好兴趣特长籍贯等一个不落,比个人简历还齐全。 最后补上总结, 我喜欢你,你应该知道吧?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相互了解一下,没准你就会发现你还挺喜欢我的呢。 可她说到口渴,黎厌愣是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她单手端着餐盘,想去扶黎厌,却直接被拒绝。 钟大飞正在有糖醋里脊的那个窗口排队,同排这个窗口的人太多,热火朝天的,根本没注意到用餐区安静得过分。 还是林虎戳他,你看大佬那边。 钟大飞满眼都是糖醋里脊,别大佬了,跟我一起喊厌哥。 林虎眸子亮了,高兴地问:我可以吗? 我要是能抢到糖醋里脊,你就可以。 可是厌哥那边真没事吗? 你倒是改口的快。 钟大飞回头往用餐区看,仅一眼就锁定黎厌的位置,再仔细一瞧,身边怎么还多了一女的? 他混不在意,能有什么事?那姑娘细皮嫩肉,又打不过厌哥。 林虎:...... 说不出哪里不对,但确实挺有道理。 两个人满眼盯着糖醋里脊,眼看越来越少,前面还排着那么多人,心都跟着提起。 沉浸在僧多肉少可能什么都不剩的惊慌里,早把什么厌哥的抛到九霄云外。 黎厌所到区域,正在吃饭的同学动作停下,口中的食物吓得忘了嚼,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出,余光偷偷瞥向黎厌,看他会坐哪里。然后自己好见势就逃。 黎厌在靠窗的餐桌前停下,这处,阳光甚好。 眼看黎厌即将落座, 坐在这张桌子前的同学端起餐盘赶紧跑了,连邻桌的人都散了。 简直是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那些人的动静不小,全程不敢看黎厌一眼,飞速逃离,就差把害怕写在脸上。 一股冲动迫使班雪伸手拽住黎厌的胳膊, 黎厌,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班雪情绪激动,拽得紧,迫使黎厌单腿没稳住身形,往她所在的右侧歪。这下浑身重量都压在右腿上,疼得拧眉。 黎厌右手撑着桌子,垂眸看着班雪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眼神阴鸷, 松手。 班雪眼里憋着泪,我不松。 眼看黎厌脸色更沉,山雨欲来,班雪咬咬牙,继续说: 你看,他们都怕你,都厌恶你,谁都不想靠近你,更没人想和你扯上关系,可我不一样,我喜欢你。 她说的声音大,用餐区安静,衬得她声音更大,还有回音似的。 班雪话说完,用餐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追你的,别拿我们做对比好吧? 我们还想多活几年。 生怕被大佬盯上,大家赶紧埋头吃饭,一丁点都不敢往黎厌这边瞟了。 她这话,就像是:只有我可怜你。 黎厌反怒为笑,难道我还要谢谢你的喜欢? 班雪身子一僵。 大家心里咯噔一声,已经有人悄悄往泔水区走,放完餐盘溜出食堂。 效仿的人越来越多,但不敢大规模行动,只能三三两两一片一片的。 用餐区,人还是很多。 大家都各自盯着盘里的饭,挤在远离黎厌的区域,看似在吃饭,其实心不在焉,竖着耳朵听动静,等着万一大佬生气,自己好见机就跑。 毕竟,谁被指出来被大家害怕,远离,应该都会生气吧。 面子挂不住嘛,就像被孤立了一样。 但天可怜见,他们是真没胆子孤立大佬的。 于双双坐在人群中,冷眼瞧着。 她捏紧筷子,狠狠扎进米饭,恨恨地想: 黎厌就是条毒蛇,她家的事还是黎厌当众说出来的。 谁染上他都没好结果。 少年眸中裹着霜寒,笑意讽刺,周身戾气尽显。 班雪下意识松了手。 黎厌更是嘲讽,不是不怕吗? 口口声声说的不怕? 自我感动。 班雪梗了下,喉头像被什么堵着。 忽然,寂静的人群中站起了一个女孩。 女孩身躯单薄,笑容柔软,捏着餐盘的手指细白,白到晃眼,朝黎厌走。 班雪如临大敌看着女孩,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 在靠近餐桌的走道停下, 女孩轻声喊:黎厌。 班雪看见,黎厌偏头看过去的瞬间,眼中冷意尽消,皱着的眉头也松开。 她不由得心头一凛。 女孩: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坐吧。 黎厌神情一扫阴霾,声调懒散。 用餐区其他人纷纷松了口气。 终于有人为我们正名了。 是害怕,但总不至于到厌恶的地步。 班雪眼睛瞪的浑圆,不是厌恶吗?黎厌,你不是厌恶娱乐圈的人吗?谈岁她可是明星诶。 黎厌不耐烦地闭了下眼,声音冰凉又沉,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班雪的话,谈岁不为所动,落座,安静地吃饭。 班雪难以置信, 明明明明谈岁上次反应那么大。 看到此情此景的其他人,吃惊。 大佬不是才把顾样打成那个样子吗? 为什么大佬下完狠手后看上去那么和蔼可亲啊。 不被搭理,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她,本来想着只有自己靠近黎厌,在衬托之下肯定更有优势,现在全被毁了。 班雪脸色更加难堪,她捏紧拳头,咬着唇,忍不住的泪夺眶而出。顶着各处视线,自讨没趣羞愤离开。 大佬借她了习题册,还收拾了那群坏人,杜好已经没有再盲目相信传闻,像之前那样害怕黎厌了。 但毕竟亲眼看到黎厌打人时发狠的模样,要说完全不怕还是不太可能。 杜好跟着谈岁走,在黎厌的斜对面落座。 她不敢说话,只埋头吃饭。腮帮子鼓鼓的,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叹岁: 岁岁,你怎么坐这里啊?我们来的时候不是拿水杯占了位子吗?搬来搬去多麻烦。 谈岁轻轻嗯了声,没多言。 那一瞬间, 她只是特别想,拥抱他的落寞。 钟大飞打完饭,正回味着今天上午从程芳手底下逃脱的有惊无险, 既帮我们洗清了污名,又反打顾样一耙,让那孙子吃哑巴亏。没想到小明星居然这么厉害,以前还真没看出来。杜好也很上道。 余涛连连点头,确实,免了一顿骂。 钟大飞:胡说,你挨的骂还少? 余涛强调:是我们。 说话间,已经到了餐桌前。 钟大飞一看,哟呵,俩勇士都在啊。 赶忙笑呵呵热情的说:小明星好,杜好好。 杜好直翻白眼,麻烦你能不能下次多加一个您字。 多别扭,她名字里本来就有个好字。 钟大飞:好的,杜好同志,我已经默认你和我们一个阵营了。 杜好: 搞得她跟他狼狈为奸似的。 第66章 我见过你 三班后门靠着楼梯道, 后排的一方桌子前围着好多人。 谈岁本来想从后门进,看了一眼,打消念头,从前门入。 杜好爱凑热闹,一进班直奔后排去。 热闹凑完了,还大嗓门地喊谈岁快过来。 她一声一声不知倦的喊,谈岁没办法,只好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穿着校服低着头的男生。 他正低头画着插画,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生的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漂亮又勾人。 看着莫名熟悉。 谈岁半天没从他身上挪开目光。 杜好得意, 她的审美在线嘛,饶是岁岁这样见惯了娱乐圈男星的人看到了转学生都忍不住会发呆。 杜好胳膊肘碰了下谈岁,怎么样?帅吧。第一节 下课来的,就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话里话外都是可惜。 谈岁没吭声。 转学生抬头的一瞬,她愣住了。 这哪是什么转学生? 谈子时嘛。 她扭头跑回座位上,掰着手指头数谈子时的年龄,算他现在该上高几。 反正应该不可能和自己同级,除非他复读四年。 谈子时这么笨吗? 讨论关于顾样和黎厌等人的伤之余, 谈子时一新面孔的出现,也引起大家热议。 神神秘秘的,没听过他这号人。 就连老师上课也压根没对他做过介绍,这也就让大家对他更好奇了。 直到齐妈来上课,齐妈以他身为班主任纵观全场关注每位学生的敬业,发现坐在角落的谈子时, 在大家练题的时候,齐妈特意走到谈子时的桌前,问:这位同学,你好像不是我们班的。 谈子时抬头,笑道:齐老师,你好,我叫谈子时。 齐妈愣了下,连自己是谁都知道,那他也许是借读生吧。 可能还没来得及和自己说。 这样想着,直到下课,齐妈没再问过谈子时,而是先准备去找其他科任老师问个遍。 对于齐妈将谈子时误认为借读生的事情,谈岁深感奇怪。 谈子时不就来了个自我介绍了吗? 到底是什么给了齐妈错觉? 她倒不准备问,并不想让谈子时知道自己认识他。 自己不想知道不代表别人不好奇,就比如她同桌,除了上课不好光明正大地扭头,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托着腮偷偷往后排瞟。 杜好一个人偷看还不过瘾,非要拉着谈岁说话。 边看边感慨,这么帅的借读生,怎么就坐在了最后一排。 难道你想换同桌?谈岁拧开水杯,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然后继续记地图。 那哪儿行呢?我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吗?杜好拿笔头戳戳她,岁岁,你对他就一点不好奇吗?神秘又闪闪发光。 谈岁:他的校服褪色,名牌也旧,你没发现? 杜好:这有什么问题吗?借读生,没准是找认识的朋友借的校服或者像你一样,是在网上买的校服。 顾样听到,冷哼一声,扭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杜好,说: 好看你就好脸色,献殷勤。 杜好嘴角一撇,谁让你长得丑呢?丑人多做怪。 顾样: 完全自讨没趣,气也没气成别人。 梗了好久,最后憋出一句:你就五十步笑百步。 杜好气的炸毛,去你的五十步笑百步,老娘可不乐意和你比。 最后一排靠窗的谈子时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白皙好看的手里拿着一本练习册。 练习册的封面和谈岁她们的封面完全不一样。 没想到借读生站起来这么高啊。 杜好推了下正在埋头背书的谈岁,激动地压着音量,岁岁,这得有一米八几了吧。 谈岁眼也没抬,反正比你高。 那必须的。我才将将一六零。杜好非但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因为借读生的身高而莫名骄傲。 顾样听到,说:那身高是别人的,又不可能匀一半给你。 杜好:干你啥事。 顾样脸色难看,又干你啥事?天天不学习犯花痴。 杜好:反正我不会对你犯花痴,就你那张脸,就你那弱到惨不忍睹的武力值。 谈岁背书的声音渐消。 她突兀地附和,小好说的对。论颜值和武力,你都不行。 顾样气得直拍桌子,怒目圆睁,你行,你行你躲人身后? 杜好:我们岁岁是姑娘,女孩子就要躲在后面。 她说着,抱住谈岁的肩,蹭了蹭。 然后抬头看着谈岁,笑嘻嘻,是吧,岁岁。 不等谈岁回答,谈子时懒倦的声音响起 女孩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就应该被保护。 杜好使劲点头,暗暗竖起大拇指。 说得好! 不知道谈子时什么时候持书走过来的, 谈岁想抬手捂住耳朵,奈何被杜好抱住,根本捂不了。 那句话从谈子时口中说出来,越听越怪。 如果小时候,谈子时有这觉悟就好了。 她至于天天被谈子时抢走冰淇凌吗? 每次好不容易征得妈妈的同意买了根冰淇凌,谈子时手里拿有一个,还非要骗她先吃掉她的一大半。 谈岁捏着书的一角,捏出褶皱。 须臾,她深吸一口气,摒弃那些从记忆深处跳出来的片段,继续背书。 谈子时却将练习册放到她面前, 同学,这道题怎么解啊? 谈岁侧目一看,数学题。 空白,一点草稿都没有,显然不会。 别人问题,她不好拒绝,毕竟礼尚往来嘛,等自己不会的时候也可以问别人。 可对方是谈子时。 比她大四岁,还上高二? 恋耽美 -酒酿芋圆(44) 复读四年,也不该连这种基础题都解不出来吧。 难道真的是先天智力有缺陷?怎么小时候她就没发现呢。 谈子时质问声起,这位同学,难道你不想给我讲?好吧,那我找别人。 杜好一直盯着他看,越看越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抓耳挠腮,实在难受得很。 谈岁微愣,难道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为了不让对方尴尬,她违心地回答:没有不想。 谈子时勾唇,桃花眼弯起,卧蚕呈现饱满的弧度。 其实他笑或不笑,卧蚕都很明显。只是笑起来,在桃花眼映衬下,仿佛要勾人魂魄。 杜好显些溺在他的笑里,晃了神。 这笑容对,在欢乐谷见过。 为了印证猜想,她从书立里抽出一个小本子,举起来,远远的以自己的视线半遮住谈子时的下半张脸。 那双眼睛跟狐狸似的,漂亮勾人。 太过震惊,她的本子都掉了,啪地砸在练习册上。 谈子时淡定地拂开。 杜好看着手机锁屏对照谈子时,我见过你,你是欢乐谷的npc。 谈子时弯唇,你好啊。 他一瞥便看见杜好的手机锁屏,原来是和自己的合照。 杜好感到不好意思,赶紧将手机熄屏。 我记你记得可清了。 谈子时挑眉,哦? 杜好愤愤地说:我排了那么久的队,才被允许只能和你合拍一张。 小妹妹还挺记仇的。 谁是你妹妹。 反正我们都在一个班了,你想拍多少张,我都跟你拍。 杜好本来是想拒绝的,话到嘴边对着这样一张好看的脸又委实说不出口。 于是很没骨气地点了点头,面上装得镇静高冷,行吧。 内心却是忍不住激动。 谈岁开始讲题。 她自拿一张草稿纸,在纸上写会用到的基本公式,按照公式稍做变通就好了。 讲着讲着,就差最后一步,她停住。 只见谈岁皱着眉,佯装沉思的样子,这里卡住了。 她捏着笔写写画画,看上去实在是犯愁得很。 谈子时看不下去了,夺过笔,将谈岁面前的草稿纸转了个方向正对自己,瞄了眼题干,直接接着谈岁的下一步写。 写完后,还另起一行,用更简便的方法写上解题步骤。 然后,笔一撂,问:明白了吗? 谈岁略一点头,抬眸看向他,笑眼弯弯,原来你会啊。 谈子时装不下去,只好点头。 谈岁:会,还问我?差点以为你先天智力有缺陷了。 莫名被怼的谈子时: 杜好暗喜完,听到谈岁的话,一愣,扭头问,岁岁,这和智力有什么关系? 谈岁开始胡扯,你看他长得那么聪明,像是不会基础题的人吗? 杜好狠狠点头,有道理。 她一直坚信,长得好看的人一般智商也高。 当然,岁岁除外。 谈子时拿走练习册,灰溜溜回到座位上。 草稿纸都没拿走,谈岁看着上面的草稿,忍不住纳闷。 既然会,也不笨,为什么和她同班同级? 难不成,他是想回炉重造? 放学,谈岁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 谈子时见状,忙背上书包跟上去。 岁岁,我们一起回家吧。 谈岁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 谈子时继续跟着,岁岁,我送你回家啊。 在他锲而不舍跟了一路的情况下,谈岁终于回头。 她朝他伸出手,声音轻软,谈同学,你今天在班里拿出来的那本练习册可以再给我看一下吗? 谈子时不明所以,从书包拿出来递给她。 第67章 他有恃无恐 练习册纸页发黄,出版印刷日期也是四年前。 谈岁大致翻看完,将书递还给他,笃定地说: 你和我不是同级的。 谈子时表情没有一丝惊慌,反而语气惋惜, 被你发现了。 谈岁表情有些茫然,那你为什么要混进我们学校,混进三班? 谈子时低低地笑了下,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不是想重温一下高中时光吗?好久没回来了,都快找不着路了。 你已经升大学了?没有复读很多年啊。 谈岁语气有些怅然。 还以为谈子时这家伙能笨过自己呢。 谈子时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谈岁嘟囔。 她声音小,谈子时没听见,便弯腰凑过去问:你说什么? 谈岁只好提高音量,是挺巧的。 谈子时怔愣在原地,以为谈岁接下来会说,自己和哥哥在一个班很巧。 却不料,谈岁又说:前不久才在欢乐谷遇见你,没想到你也在这个学校上过学啊。 谈子时瞬间有些失望,说不出的低落,那是挺巧的。 眼前的人,真的是岁岁,哥肯定没搞错,检验单也不会有假。 可什么岁岁字里行间对自己完全陌生。 他垂头丧气,长长地叹了口气。 谈子时跟着谈岁,不知不觉走到篮球场。 黎厌正在小篮球场里一个人练习投篮。 而钟大飞和篮球队其他球员一起。 篮球场外有很多人围观,当然女孩子居多。 距离放学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怎么还这么多人。 谈岁轻轻呼了口气,将书包置于前面,挎于双肩上双手抱着,往前走。 见她这幅架子,像是做好准备下一刻直接冲进人群里。 谈子时忙把她拎回来,岁岁,别凑热闹了。 热闹不许凑,更不许凑黎厌的热闹。 谈岁懵然地眨了眨眼,疑惑不解地歪头看他,谈同学,你拉我干什么?我看别人练球。 谈子时把她拽离到篮球场更远的地方,天都快黑了,别人打球有什么好看的。我送你回家。 黎厌打球更没什么好看的。 作为次次输在对方手里的输家,谈子时疯狂制止谈岁。 以仅有两面之缘的萍水相逢的人的角度,谈子时话里的强硬不仅没有威慑力,反而更显得多管闲事了。 谈岁站直身子,拂落他的手,转身往篮球场走。 像是身后长了眼,在谈子时迈步要继续追过来的时候,谈岁皱起眉,扭头,用一种佯装恼怒的语气对他说: 谈同学,请你别再跟着我了。我自己有腿又脚,不需要你送。 谈子时只好闷闷地应了声,眼睁睁看着谈岁越走越远,藏进人群里,直到连小脑袋都看不见。 一路心情沉着走出学校。 走到路边,他直接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一上车就说:师父,去湘雅大学。 师父透过后视镜打量了几眼谈子时。 只见谈子时坐在后排,直接扒掉褪色的长雅一中校服外套,换上浅色的薄风衣。 那校服裤子和风衣很不搭,还没有整套校服穿身上看着协调。 师傅笑着说:小朋友,裤子不用换吗?风衣搭校服裤?难道是什么新潮流。 谈子时摸摸后脑勺,不换。 难不成他还要在车上扒裤子啊? 就算不是潮流,看着不协调,他也不换。 坚决不! 司机师傅:小朋友,这么急着换衣服啊?我看你们高中的校服也蛮好看的嘛。 谈子时长腿稍蜷,头往后靠,双手扣住后颈捏了捏,活动片刻。 听见司机的话,遂坐直身子,笑了笑。 语气不由得骄傲,是蛮好看的,我妹妹穿着更好看。 师傅:你妹妹和你也在一个学校啊? 谈子时:是啊,就是成绩没我好。没办法,有我这珠玉在前,她可能有压力吧。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师傅笑开怀,那你和你妹妹都很优秀嘛。 到达湘雅大学,谈子时下车,抖了下装满练习册的书包,满意背上,付完钱离开。 下车,已经夜幕四合。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冲进学校,扫码骑上共享单车,往教学楼飞奔。 晚修正常进行,谈子时悄悄从后门溜进去。 坐到最后一排室友给预留的空位上,长舒一口气。 身边的凳子被拉开,室友扭头看向来迟的谈子时,面露嫌弃。上上下下将他打量好久,目光最后落在他宽阔的校服裤上,轻啧了声, 你怎么穿得这么不伦不类? 谈子时拉开书包拉链,没理会。 校服裤侧边绣出的小字引起室友的注意,室友惊叹, 卧槽,谈子时你这么穷啊?去欢乐谷打工还不够,居然还捞出高中时期的裤子穿。 兄弟,你要真穷得没办法,告诉哥哥,哥哥可以资助你。帮你解燃眉之急这点能力,哥哥还是有的。 谈子时胳膊肘推了他一下,扭头嗤道:于宋啊,当我哥,你还不够格。 于宋耸耸肩,面露无奈,行吧,你自力更生。 他伸手拍了拍谈子时鼓囊囊的书包,歪头朝书包里看,果然看到校服外套。 谈子时只好说:如你所见,我回去怀念高中生活了。 晴天霹雳,这人脑子是有毛病吗? 于宋半天没回过神,兄弟,你牛。旷课一天原来是回高中去了,大学还没整明白就想往回跑。友情提醒:你已经上了房建老师的黑名单,提前祝你期末好运。 谈子时淡淡地哦了声,托腮沉思。 比起担心期末房屋建筑学不及格,他更着急怎样能接近岁岁。 正如哥所说,岁岁对他们不仅不接受并且很排斥。 把DNA报告单亮到岁岁面前,直接带她回家的方法,根本不可行。只会将人越推越远。 为今之计,只有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渗入岁岁的生活。 对,就是这样。 简直为自己的聪明鼓掌,谈子时打了个响指,满意地笑了。 教室安静到落针可闻,众人齐齐回头看向谈子时,纳闷。 谈子时恍若不见,托着腮依旧在笑。 于宋简直头疼。 完了,谈子时变智障了。 期末谁给他传答案? 挤到人群最前方,谈岁扭头踮起脚尖往人群后面看,空无一人。 看来谈央已经走了。 黎厌练完球,环视一圈闹嚷嚷的人群,眉眼间冷冰冰。 直到看见人群中乖乖站在那里,眸子里噙着笑意的谈岁,眼神不由自主柔和下来。 有些人的手里拿着水或是饮料,但一看到黎厌冷冰冰的模样,谁也没胆儿把水送出去。 从没人送过,也就自然而然没人知道,练完球的大佬想喝水还是饮料。 水在手心都暖出了温度,也没人敢勇当先锋。光充当观众看着,喝彩,每次放学自发跑来篮球场围观。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大佬腿受伤了,还能坚持投篮训练,投篮也能投得这么准。 这句话让所有蠢蠢欲动想送水的人都纷纷害怕地后退好几步。 这样的人,太矛盾了。矛盾的可怕。 才答应借大家书,没过几天就把同学打得惨不忍睹。 才安分没几天,就浑身带伤。 也不知道是他惹人,还是事找他。 黎厌朝人群走来。 站在围观最前方的人不自觉后退,黎厌走得越来越近,大家退得越来越远。 直到最后,黎厌停下,大家已经退出了近两米远。 被大家害怕,黎厌毫不在乎。 他有恃无恐。 因为,总有人是和他们不一样的。 比如谈岁。 谈岁从书包拿出一瓶可乐,递给他,你喝不喝? 她声音软,认真问他的样子更是软糯。 单是听到她的声音,心情就好。 黎厌不再管那些害怕的眼神,看向谈岁。 余涛见状,想过来阻拦,却被钟大飞拉住。 钟大飞:干啥去? 余涛不明所以,厌哥不喜欢喝可乐,尤其是碳酸饮料。 钟大飞观望着那边的动静,说的笃定,不,他喜欢。 余涛摸了下后脑勺,一脸的绝不相信,用看着傻叉的表情看向钟大飞,却遭到对方无情的嘲笑。 可乐还未启封,在女孩的书包里待久了,也不冰。 接过后,握在手心有些潮热。 黎厌勾了下唇,给我喝的? 他笑意懒散,尾音却忍不住上扬。 谈岁眼神闪了闪,如实道:我本来是想自己喝的。但是我觉得你可能比我更需要它。 黎厌好笑的说:我还要从你口中夺食啊? 他笑得明亮,说的话却更有些歧义。 谈岁又悄悄红了脸,语无伦次,我还没喝呢,新的,不算是夺食。 怎么又脸红了。 不禁逗呢。 黎厌无奈,伸手揉乱她的发,行,为了谢你赠我可乐,我送你回家吧。 谈岁愣了愣。 送她回家他不也是要回家的吗? 两个人的目的地不都是一样的吗? 但他既然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驳他面子不是? 索性顺着他的话头回答,好,那以后每天我都等你一起。 女孩笑弯了眼,明媚得不像话。 被那笑容晃了下, 黎厌挑眉,一瓶可乐就要把我讹住了啊? 第68章 厌哥,收敛点吧 谈岁怔愣半晌,木木地说:没有想讹人。 那她还是放学自己去剧组,然后回黎厌家好了。 地址她都记手机上了,自己也能找到。 黎厌弹了下她额头,走吧。 谈岁握紧书包肩带,正在想怎么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 下一秒,听见少年略带笑意的声音, 我乐意被讹。 一瓶可乐也不错。 谈岁理顺被揉乱的头发,轻抿了下唇,那我以后每天给你带。 说完,她拍拍胸脯保证,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黎厌扯唇,随你。 人群一片唏嘘。 早知道能送,她们就送了。看来今日没能送出去的只能自己消化了。 送东西还能和大佬说话,还能被大佬摸摸头,还能被大佬护送回家 那是不是多送几回饮料,就能有大佬撑腰了? 听着人群里大家的小声议论, 于双双站在人群中间,对此嗤笑,还是没有见识到他内里的可怕。 他就是魔鬼,看着无害且诱人,撕开表面的伪装,内里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洞,可怕丑陋。 此后每天,黎厌练球, 围观人群都会有很多人跑上来送水,场面轰轰烈烈一发不可收拾。 但黎厌一概不理。 倒是钟大飞他们羡慕的很,愤愤地批了两大箱水。 没人送,我们就自给自足。 对旁人不理会,可谈岁次次拿出要送的饮品,黎厌都接。 不光是接,在谈岁忘了的时候,还会主动要。 恋耽美 -酒酿芋圆(45) 旁敲侧击问: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 到后来:哦,原来信誓旦旦说不让我吃亏的话都是假的啊。 只是每天都不一样。 可乐、奶茶、咖啡、矿泉水、气泡水 终于,黎厌忍无可忍,你喜新厌旧这么快吗? 谈岁一头雾水,眨了眨眼。 显然是没听明白。 黎厌心里窝着火, 每天都换,你就没有固定喜欢的? 每天都换着花样,就不能专一一点吗? 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想着全给你轮着送一遍。没喝的是不喜欢,喝完的是喜欢。谁知道,你每天的都喝完了,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喜欢哪样。 说到这里,谈岁嘴一撇,模样委屈极了。 是我失算了。 我就不该委屈自己全喝完的。 黎厌舌尖顶了顶上颚,无奈道:那就送水吧,其他的我都不喜欢。 你不喜欢啊。 谈岁准备反手将手里拿着的一罐红牛塞进书包,却被黎厌夺走。 对上女孩纳闷的目光,黎厌不甚在意地说:补充能量。 由于老师换课,二班和三班的体育课是同一节。 知道这个消息的顾样表情恹恹,简直噩耗。 他看向自己还没好透的伤口,头一回觉得庆幸,对体育委员说:我腿上有伤,这节体育课去不了。 体育委员:你得自己亲自向老师请假,请假这事可不能代请。 顾样不听,写好请假条,撕下来非要递给体育委员,百般哀求。 体育委员不为所动,为难得很,真不行,老师开学时就强调了,无特殊原因不能请假。要是非得请假,必须请假者本人亲自去请,否则不批。 顾样只好愤愤撕了请假条。 请个鬼,等会就体育课,他哪有时间去找体育老师?等他拖着残躯去了办公室,估计体育老师已经到了田径场。 让他当着黎厌的面请假当逃兵?休想! 对比明显的是杜好, 高兴得手舞足蹈。 谈岁耳畔全是杜好高兴的叽叽喳喳声 有生之年居然能和大佬一起上体育课。大佬打篮球那么帅,好想知道大佬和体育老师哪个更厉害! 顾样满腹怒火,闻言扭头看过来,不屑地说:那还用想?不动脑子也能知道答案。肯定是体育老师厉害咯。 杜好气愤地站起来,一把拉住谈岁的手腕,走,我们去上体育课,不跟这个人说话。 谈岁乐意,临走前装了口袋书,跟杜好一起离开。 小于老师老早就等在操场了。 由于常年暴露在阳光下,皮肤呈小麦色,身材有型,看上去很有力量。 比起其他老师,活力十足。 看到谈岁走过来,小于老师问:你没事吧?等会跑步你就别跑了。低血糖这么严重,平时还是得多注意点。 谈岁不爱运动,乐得轻松,忙不迭点头。 杜好看向谈岁的眼神尽是羡慕。 小于老师注意到,转而问杜好:你也低血糖? 猛然被喊到,杜好无缘由一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怎么可能,我才不低血糖,我身体可好了! 一周两次上体育课的机会,能看见一点都不古板也不老气横秋的小于老师,多么难得。 小于老师简直是她这么多年来见过的老师团里的清流。 小于老师这么爱运动,身为他的学生,她也不能差。 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反应就这么激烈?这一届的高中生活力十足嘛。 小于老师被逗笑了。 洁白的牙齿露出,笑容也很有感染力。 杜好也跟着笑了。 谈岁身形纤瘦,唇色很淡,瞧着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 小于老师看了眼,从兜里拿出一颗棒棒糖给谈岁,声音平和, 补充糖分摄入。 谢谢老师。谈岁拿着棒棒糖离开。 杜好追过去,抱住谈岁的胳膊,时不时偷瞄向小于老师,简直星星眼,小声跟谈岁嘀咕, 岁岁,小于老师好贴心,好帅啊。 谈岁将棒棒糖给杜好,你想要? 杜好点头,虽然羡慕,但没拿,你吃完把糖纸给我就好了。 你吃吧,我已经不低血糖了。 谈岁转身偷偷把糖塞给杜好。 杜好无意推脱,接过,放进口袋,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怎么感觉口袋沉甸甸的呢。 钟大飞扶黎厌到了田径场,跑去向体育老师请假。 体育老师看到黎厌腿上有伤,便准了他在旁休息,还强调:体育课的时候必须在操场上晒太阳,好得快。 担心黎厌晒黑,钟大飞将校服外套甩手给他。 黎厌也不拒绝,接过外套扔在一旁不理会。 视线不经意扫过那道躲在树下的纤细身影,他轻眯起眼。 田径场旁边的大树下,谈岁正坐在树下的阴影里看书。 那岁月静好的模样,被阳光镀光醺的暖黄。 体育课照例是先拉伸,拉伸完再跑圈。 一千米慢跑,很多人体力跟不上,累得气喘吁吁。 有女生捂着肚子累得不行,瞧着眼红,明星就是不一样,在哪儿都有特权。 余涛听见,反驳:有本事你也当一个看看。 钟大飞拍上余涛的肩,可以啊,兄弟,见义勇为。 余涛抖落他的手,跟厌哥比,差的远着呢。 厌哥能为了我们的同学狠揍外校那帮孙子,我手无缚鸡之力,可做不到。 钟大飞:都说了手无缚鸡之力,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许是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有些刺眼。 谈岁微微侧过身子,一只手扶上粗壮的树干,将书靠上去,小声默背。 树干粗糙,她摸着硌手,便又搓了搓手心。 女孩瓷白的手背上青筋明显,手心被搓出了红。 同学跑了一圈,黎厌才向谈岁稍微走近了些。 稍一注意便能看见女孩纤细白皙的脖颈和柔和侧脸。 脖颈到下颌线条流畅好看,阳光下肌肤白得耀眼,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更显恬静。 枯燥的知识从她口中念出,格外柔软动听。 黎厌垂下眼,悄悄坐在她附近。 听着女孩背书的声音,他又鬼使神差偏头去看。 女孩扇子似的睫毛衬得杏眼更加漂亮,细密微卷的眼睫轻轻颤动,像在心尖上来回扫过,痒痒的。 黎厌手心微微出汗,轻轻呼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别开目光。 跑完,余涛双手撑着膝盖,累得不行,眼神往黎厌身上瞅。 我醒悟了。 钟大飞:啥玩意儿? 他顺着余涛的视线看去,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摸摸后脑勺。 我记得我把厌哥安置的地方离小明星有一段距离,怎么一千米跑完,厌哥就拖着病体自己挪地儿了? 余涛没察觉到,自我反思良久, 这些天,我一直都为厌哥替小明星出头而不开心。但小明星这么好看,要是我碰见她被人欺负,我肯定也会忍不住挺身而出的。所以,我觉得,厌哥一时见义勇为,一定是被美色所误,鬼迷了心窍。 虽然厌哥最近对小明星超过了对我们的爱,但这只是表象。我依然坚信,我们才是厌哥的心尖儿宝贝。 钟大飞白眼恨不得翻上天,这就是你憋了这么久的话? 那你要是知道小明星住进厌哥家,岂不是得怀疑人生? 去你的坚信,老子早就自我怀疑了。 再反观厌哥,从进田径场开始,就有意无意看向树下。 趁他们跑步的时候挪地儿,甚至现在连眼神也直接不再收敛了。 钟大飞长叹一口气,快步过去,直接横身挡在黎厌眼前,用无可救药的语气,说: 厌哥,收敛点吧。 第69章 你比书好看 钟大飞这厮,身宽体胖,往那儿一站,挡的严严实实。 黎厌只得敛回目光,不咸不淡地哦了声。 钟大飞捂着脑门,陷入难过。 瞧瞧,厌哥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不用明说都知道他在说什么,而且还毫不掩饰。 想起大家近来的议论,以及才被灭绝师太为难又阴差阳错脱身的经历。 钟大飞看了一眼谈岁, 厌哥,因为顾样负伤,大家都自发以为是你的杰作,比以前更怕你了。书寄到学校,根本没人敢借了。 黎厌:挺好的,省事。 钟大飞愤愤地说:哪里好了?顾样那孙子不明说,但在别人问的时候还故意往你身上扯。摆明了是要败你名声。 本来就是我打的,何况,这不是他的正常操作吗? 钟大飞哑然。 聊不下去了。 他不想看大家对厌哥如避猛虎,议论声起,可厌哥却毫不在意。 想到这里,他有些颓丧。 再抬头看,却发现余涛眼神像黏在小明星身上似的,移不开。 钟大飞快步走过去,一抬手招呼在余涛的后脑勺上,毫不客气地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余涛:小明星,确实怪好看的。难怪厌哥要替小明星揍那帮人。 钟大飞抬手还要再给他一巴掌,硬生生忍住了冲动。 小于老师吹响口哨。 刚跑完步在草坪上东歪西倒的学生迅速爬起来,站直身子。 学生聚集成队伍,在小于老师的指挥下开始拉伸。 谈岁准备放下书跑过去,却被黎厌叫住。 她闻声扭头,将书装进口袋,自觉朝黎厌走近,最后坐在他旁边的地下。 还没坐稳,便听黎厌问道,书好看吗? 谈岁拍着口袋的动作微顿,手放下,抬头看着黎厌认真地说:好看。 黎厌错过她的目光看向正在人工草坪上拉伸的同学们,冷呵一声。 确实好看,好看到都没发现他一个人艰难地从遥远地方挪过来坐。 谈岁打量着黎厌的表情,察言观色,赶紧补上一句:你比书好看。 黎厌目光复又落回她身上,仅是两秒便移开,显然不信。 谈岁摸摸鼻子,碰一鼻子灰。 谈子时混在三班人群中,每个环节基本都不掉队,从始至终时刻关注谈岁那里的动静,尤其是看到树下的那两人坐到一起,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进入自由活动环节,谈子时松松筋骨,捏捏拳头,大踏步走到小于老师面前。 也不知他和小于老师说了什么,小于老师再次吹响口哨,人群迅速聚集过来。 小于老师发言后,余涛径直走到黎厌跟前,厌哥,那小子想跟你比赛打篮球。 黎厌头也不抬,懒洋洋地拨弄着紧贴在大树下的野草。 谈岁忙摆摆手,替他拒绝,不行,他腿上有伤,比不了。 远处,站在人群里的谈子时目露狡黠,看向黎厌的眼神尽是挑衅。 黎厌抬头,四目相对,正对上谈子时的满脸挑衅。 余涛回头看了一眼谈子时,又对黎厌说:我没见过那小子,好像是三班才来的。怎么就偏挑现在要和你单挑? 居心叵测,不得不令人怀疑啊。 黎厌借着余涛的力气站起来,慢吞吞往小于老师所在的地方走。 待快走到,他慢悠悠回答:可能是看我受伤,想趁人之危吧。 余涛想了想,愤愤地说:我觉得一定是! 谈子时听见,陷入沉默,挑衅的神情一时僵在脸上,什么?你受伤了? 谈央没跟他说黎厌受伤了啊。还以为他们打群架,只有哥一个人太脆受伤了呢。 看来黎厌战斗力也不咋地嘛。 眼看着谈子时的眼神变幻,黎厌漫不经心开口,受伤了也不耽误你被碾压。 士可杀不可辱。 谈子时紧咬牙关,恨恨地道:你每天放学这么努力的练习投篮我我要跟你比投篮。 投篮有什么好看的? 吸引那么多女孩子,尤其是岁岁。 既然岁岁喜欢看,他就赢了黎厌让岁岁好好看看。 黎厌挑眉,行啊。 看谈子时杀气腾腾的样子,谈岁真忍不住怀疑:难道谈子时费劲心思重回高中不仅仅是为了怀念高中生活,更是因为和黎厌不对付要跟他决一高下? 所以,混进三班和黎厌隔壁,假意送她回家实际是跟去篮球场探黎厌的实力,到如今时机成熟,终于暴露野心? 两个班级的学生在小于老师的带领下从田径场到了篮球场,这节体育课的二人PK 让大家热血澎湃,心情激荡。 二班的学生盼着能以黎厌一人之力洗刷开学时败北的耻辱。 三班的学生眼巴巴看着这位新来的借读生单挑黎厌,不知结果将会如何,心情忐忑。 而小于老师却高兴地拿起一千毫升的大水杯,打开瓶盖抱起来喝水,喝完擦擦嘴角,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pk。 一直到下课,两人也不分伯仲。 就在以为pk会到此为止的时候,谈岁听见谈子时对黎厌说:等放学了,去游乐场继续啊。 黎厌将球扔给钟大飞,漫不经心,什么? 谈子时:比射击。 行啊。 以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谈子时,黎厌轻飘飘扔下两个字,被余涛搀扶着离开篮球场。 途径谈岁身旁,他停了下,薄唇轻启,弯腰对她说:我走了。 谈岁乖乖点头,目送他走远。 谈子时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他就不信射击黎厌也照样擅长。 非得在岁岁面前扳回一局。 他信誓旦旦的想着,一扭头正对上谈岁的目光,霎时心虚。 杜好拿来两瓶矿泉水,一瓶给谈岁,另一瓶准备递给谈子时,还没递出去就被谈岁给截住了。 谈岁彻底沉下脸,语气生硬,谈子时同学,既然你已经如愿以偿和黎厌比完了,能不能赶紧离开我们学校?还约什么放学后,放学后他得去换药,你没机会。 反复观察谈岁的细微表情,谈子时惊讶地睁大眼睛,岁岁,你生气了? 知道我毕业了还混进来时,都没有现在的反应大。 现在,居然因为黎厌对我生气??? 他腿上有伤,你还非要和他比。这节课他本来可以好好晒晒太阳,舒舒服服修养。 我后来不是只跟他比投篮了吗?说到这里,谈子时还有些委屈,辩解,我又不知道他腿上有伤,再说,他本来可以不答应嘛。 谈岁气结,拉着杜好离开,走前还愤愤地把矿泉水放回谈子时手里。 怎么可能不答应? 黎厌根本就不是那种性子。 谈子时原地站着苦下脸,越想越委屈。 谁让你放学后不回家,总是跑去篮球场看黎厌? 我是你哥哥,我比他还厉害,你就不能对我也好点? 对了,放学回家......岁岁放学后回哪里?养父母不是说她离家出走了吗? 放学前,各科课代表陆续上台转达作业,将作业写满了半个黑板,密密麻麻全是字。 谈岁专有一个本用来记作业,虽然才用没几页,不过相信照这个速度很快就会写完。 恋耽美 -酒酿芋圆(46) 杜好拿出一袋小零食,撕开封口开吃,边吃边往谈岁嘴里喂,岁岁,体育课上你对新同学有点凶。 谈岁慢吞吞嚼完薯片,说:他不是新同学。 杜好含含糊糊地哦了声,又说:是,他叫谈子时,多好听的名字啊,和你还是一个姓的呢,你们不会是亲戚吧? 不是亲戚不认识。谈岁不做沉思,摇摇头,一口否认。 同桌写字慢,杜好收拾东西的动作也跟着慢下来,她往书包里放完书后探头看谈岁写字,目光盯在谈岁的本子上挪不开, 岁岁,你这个本本好可爱哦。 等记完作业,不等谈岁反应过来,本子已经到了杜好手里。 杜好从谈岁手中抢走,合上a5大小的本子,盯着精致的封面看,忍不住赞叹,好可爱!!! 岁岁,你有公主梦吗? 谈岁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很明显愣了下,摇头,肯定地说:没有。 你封面上的小女孩穿着公主裙诶,好漂亮。 是吗?我都没仔细看。 谈岁稍稍往后扭头,瞥向谈子时所在的最后一排,发现人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不就是个公主裙吗?谈子时那么大大咧咧的人肯定早不记得了。 尤其是公主裙上的红色蝴蝶结,白配红。我一定要买个这样的公主裙。 谈子时不在,讨论公主裙时,谈岁也语气轻松下来,买吧。 顾样也还没走,在座位上拿着手机看,好像是在放视频,杂音很大。 视频里是体育课上谈子时和黎厌投篮的内容。 原来他都录下来了。 站起来背书包的时候,谈岁往那边看了一眼,仅一眼就知道了视频的大致内容。 因为拍摄距离较远,手机屏幕里两个男生的身影很小,篮球从手中扔出去,又被围观的人拾回来。 双方气势剑拔弩张,互不相让,却也不想趁对方球没捡回来的时候多投一个。 第70章 我在等你 放学后游乐场 忽然想起谈子时说过的话,谈岁背上书包,冲出教室。 杜好一脸的懵然。 记作业的时候不是不急嘛?怎么现在又......? 隔壁的教室里只剩两个人。 靠墙的后排座位上,黎厌单手撑着下颌。他琥珀色的眸子里蕴着笑意,眼睛微微眯起,看向谈子时的眼神谈不上和善。 谈子时坐在和黎厌只隔了一个走道的桌子上,表情颓散,却时不时瞥向黎厌,浑身透着警惕。 以防被遮住视线,薄薄的碎发被捋到一侧,露出额头。 他眼尾下垂,双眼皮褶深,因自带眼线而显得深邃。 谈岁跑进教室,看到谈子时和黎厌都在,忙刹住脚。 她跑得急,有些喘。 黎厌闻声回头,视线侧过来,怎么了? 谈岁深吸一口气,平稳气息,说:放学了,该去医院换药了。 黎厌唇角微扬,走吧。 他单肩挎住书包,朝谈岁招了招手。 在谈岁走近的时候,他说:放心,我在等你。所以下次,不用跑这么急。 谈子时不悦,她是怕我把你这个伤患强行带到游乐场。 末了,心里仍是有些不舒服,小声补上一句,我又不是土匪。 他是不是土匪谈岁还真不知道,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也不了解谈子时有没有长歪,但不放心是真的。 不放心黎厌和谈子时待在一个空间里。 她扶起黎厌,准备要走。 黎厌胳膊搭在谈岁肩上,谈岁站的直挺挺的,生怕黎厌会弯下腰不舒服。 眼看谈岁的手准备握上黎厌垂下来的胳膊,谈子时行动了。 他面上不情愿,却还是主动走过去,把谈岁和黎厌扒拉开,隔在他们中间,自己扯过黎厌的书包背着,顺手搀扶黎厌。 谈子时没背书包,混回高中也只是走个过场,带着的几本书都放课桌上压根没拿,背着书包再搀着黎厌看起来很轻松。 杜好过来,看到的就是谈子时主动搀扶起黎厌,同学之间相亲相爱的景象。 她刹时愣了,仿佛今天下午那操场上气氛紧张PK的两个人不是他们。 摸不清谈子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谈岁想扯开他, 却听谈子时说:今天下午我不明就里就挑战黎厌同学,深感愧疚,为表歉意我决定送你去医院换药。 黎厌冷着眉眼,不需要。 谈子时压低声音,怎么能不需要呢?你书包还在我手上。 黎厌:拿走。 谈子时权当自己听不见,对黎厌的话自觉屏蔽,忽略谈岁的抗议,一意孤行。 杜好将本本塞回谈岁手里,岁岁,你的本子。 物归原主后,她挥手和大家说明天见。 路过时,谈子时无意瞥了一眼,看到笔记本封面,表情就像被定格了。 那个本子的封面看着眼熟,岁岁失踪时穿的裙子和封面差不多。 封面图片和熟悉的记忆相撞,谈子时愣在原地,迟迟不动。 趁此机会,谈岁将本子放进书包,拽开谈子时,扯过黎厌的书包,扶他赶快往外走,脱离谈子时的魔爪。 杜好跟着谈岁走,疑惑,谈子时怎么好像表情不太对? 谈岁摇头。 杜福尔摩斯好托腮,推测道:是不是因为岁岁你耽误他当好人了? 校门口,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听到声音,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朝杜好挥手。 杜好和谈岁他们告别,兴高采烈向父亲飞奔过去。 出租车都载满了人,一辆辆从眼前开过。 公交站亭空无一人。 谈岁将黎厌扶到公交站亭的凳子下坐着。 其实她不想坐公交,到医院还得转车,黎厌这腿她怕禁不起折腾。 从刚出校门黎厌就发现,谈岁在跑神,眉头皱得狠狠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偏偏一言不发。 他抬手揉了下眉心,你知道坐哪一路车吗? 谈岁点点头,打开地图再次搜索确认路线,把结果递给他看,好让他放心。 黎厌瞟了一眼。 谈岁默默把手机放回口袋,翘首以盼等公交。 谁知道公交没等来,反而等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 那群人有的手里拎着棍子,有的赤手空拳,但身材魁梧,看上去很不好惹。 杀气腾腾,正在朝这边走来。 谈岁心中惊慌,但不敢乱了阵脚,面上保持镇定,用一种冷静的语气对黎厌说:我们要不回学校? 黎厌也看见了那群人,说:好。 搁以前,他不逃。 但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小姑娘,上次才因为他打架受伤哭红了眼,要是他再负伤打架,指不定她眼睛得肿。 突然,黎厌觉得,逃也挺好的。 谈岁紧抿着唇,扶着黎厌往学校走。 公交站距离学校有十几米的距离,还没等他们走到一半,那群人改走为跑,成功在他们逃进学校前追上来。 黎厌扒开谈岁的手,用力推开她,声音压低,走。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谈岁没有丝毫防备。 她被推离黎厌身边,两个人相隔半米远,只是看上去和黎厌毫无关系罢了。 为首的人胳膊刺青,发黑体胖,肱二头肌发达。 他上下打量完黎厌,冷哼道:你就是黎厌? 黎厌扬眉,扫视刺青男身后的其余人等,面露不屑。 其余人也带有刺青,只是位置不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时代什么帮派呢? 他有些想笑,看到仍站在那里的谈岁时,嘲讽的笑意僵在眼里。 怎么还没走? 刺青男瞥了眼谈岁,自认很有绅士风度地对谈岁说:你走吧,我们不打女孩。 谈岁咬了下唇,那他呢? 刺青男微愣,反应过来谈岁说的是黎厌后,冷笑,他自然是走不了。否则我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谈岁目光坚定,我不走,我跟他是一伙的。 没想到事情能是这种走向,头一回见这种奇怪的人。 要是其他女孩看到这种场面,不该害怕着哭着求自己放她走吗? 都不用你求,主动放你走,你还不走。 刺青男听着谈岁的发言,半晌说不出话。 听到谈岁的话,黎厌想生气,可他发现自己不仅生气不起来,反而有些庆幸。 他舌尖抵了下后槽牙,暗骂自己。 真是疯了,自己被这种肮脏事缠住,居然还庆幸别人愿意和自己一起堕落。 他一定是疯了! 谈岁朝黎厌走近,将刚才被推开的距离一点一点拉进,以此表明自己患难与共的决心。 小姑娘步伐坚定,一步步走来,和自己并肩。 黎厌不动声色挪开眼,转眸问刺青男,找我有事? 我来替我弟弟报仇。在那条巷弄,你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怕他们不记得,刺青男指了下学校对面的巷弄刻意强调,我弟,黄头发的那个。 哦。黎厌漫不经心,也就鼻青脸肿,居然还好意思找我报仇?不如等他下次折在我手里,你再来一趟啊? !!! 太嚣张了! 刺青男一口气血上涌,气得涨红了脸,他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一高中生敢说出这种话。 他气愤地说:你恐怕还没认清现在的局面。 话音未落,便听警报声响起。 警报声逐渐逼近。 一场还没拉起帷幕的战斗就此结束。 刺青男一干人等作鸟兽散。 谈岁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上没来得及拨出去的紧急呼叫,眨了眨眼。 就在她纳闷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身后冷不丁传来谈子时的声音,语气里尽是嫌弃,傻站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走。难不成要等他们回来打一架啊? 谈岁心里憋着感谢的措辞,想着怎样对他的多管闲事表达谢意。 不料,谈子时走到黎厌身后,气得握紧拳头,语气暗含警告,你打架厉害,但岁岁不行啊,何况你现在还是个伤患,得要别人扶,你别再连累我们岁岁了。 闻言,谈岁心中一惊,忙伸手攥住黎厌的衣角。她仔细盯着黎厌,生怕他被谈子时的话带着走,想要扔下自己。 刚才,他想拉着她一起堕落黎厌被自己那一瞬可怕的想法击溃。 听到谈子时口中的连累,他眼帘垂下,遮住黯然的神情,细密的眼睫就像一堵厚实的墙藏住他心里的百转千回。 衣角上传来的力道很轻,布料被捏皱,随着女孩的动作轻晃。 一直以来,她似乎都很笃定,要和自己站在一起。 谈岁忐忑地等着回应。 只见黎厌再抬眼,已经风平浪静。 他语气冷淡,呛道:关你什么事? 谈岁松了口气,对谈子时说:这次,你帮我们解围,我真的很感谢你。但我想告诉你,一直以来都是我连累黎厌,他腿上的伤也是因为我。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说那种话了。 她表明立场,手往上攀,从衣角到衣袖,小心翼翼捏住黎厌的衣袖,又轻轻晃了晃,声音又软又轻。 公交车快来了。 黎厌点了点头。 天边夕阳辉煌。 少年的背影清瘦挺拔,略显单薄。女孩搀扶着他的胳膊。 眼看着两个人越走越远,谈子时再没了勇气追上去。 他是局外人。 在岁岁的生活里,只能旁观。 究竟怎样才能融入呢? 第71章 笨拙的安慰 去医院换完药,两人直奔剧组。 谈央的助理小方等在路边,一见谈岁下车,忙迎上去。 谈岁从右车门下车后,完全没察觉到小方。 她跑到左车门,环顾四周过往没有车辆,赶紧打开左车门,冲车里的人伸手,下车了。 后座的人模样困倦,眼眶下有淡淡的青色,车内灯光描摹出他高挺的鼻梁和漂亮的唇型。 听到谈岁的话,他睁开眼,眼中有片刻的迷茫,很快聚焦。 他伸手握住女孩平摊开的掌心,弯腰离开车身。 钱是谈岁付的,车也是谈岁拦的。 恐怕在他伤好之前的这段日子,谈岁都打定主意为他包办一切。 不过,这种感觉......蛮好的。 少年的手搭在谈岁的肩膀上,谈岁顺势握住少年的手腕,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身,俩人一起往入口走。 小方深刻认识到自己被忽视了,跟在谈岁身后,适时出声:谈岁。 谈岁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小方,抱歉,刚才没看到你。有什么事吗? 小方迟疑着,话到嘴边终于还是改了内容,路边的灯坏了,谈哥让我来接你。 哪里是让他来接谈岁,原话是让他想想办法把谈岁带过去,想跟谈岁一起吃晚餐。 但照谈岁这个架势,肯定是不把黎厌送到储物室就不撒手。 他总不能明知这样,还死板地传达原话让谈哥败好感吧? 这可是谈哥的亲妹妹。 谈岁敛回视线,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谢谢谈老师的好意。 小方方了。 这意思,是让他别再跟着吗? 谈岁低声说:谈央知道我想起来了。 话说出一会儿,没得到回应。 谈岁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想告诉他,但她就是想让黎厌知道。 她轻轻捏了下黎厌的手腕,重复方才那句话。 黎厌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我听到了。 谈岁闷闷地哦了声。 原来听到了啊。 黎厌:那谈子时知道吗? 谈岁摇摇头,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谈央告诉他没。 黎厌停下脚步,回头瞥了眼跟在后面的小方,转而垂头看着谈岁。 他偏头附在谈岁耳畔问:你饿不饿? 他说话时靠得很近,声音被刻意压低,低沉好听,有如裹着沙砾的质感,入耳酥麻。 呼吸间的气息喷洒,所过之处灼热。 谈岁有些木讷地点点头。 将黎厌扶到储物室的沙发上,她飞快跑走。 看着谈岁逃一般离开的身影,黎厌撇唇。 他确实饿了。 谈岁跑出储物室,看到小方仍在门口,停下,问:还有什么事吗? 小方:谈哥让我问你要不要跟他一起吃晚饭。 谈岁半晌没吭声。 被她冷漠的眼神注视着,小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能不能成功请到谈岁,要是无功而返...... 想起黎厌的话,谈岁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设想,走吧。 片场,桥边的凉亭里,化妆师围着谈央给他补妆。 水中盛着一轮明月,月周有点点繁星。 小方去喊岁岁了。 谈央满心期待地等着小方,等得久了,期望值不由降低,神情黯然。 仿佛再怎么补妆,也难以让他明亮起来。 化妆师离开后不久,水中的倒影多了一道身影。 谈央猛地抬头,看见谈岁和跟在后面的小方,笑容不可遏制地绽开。 他卷起宽大的袖子,将置于桌面的保温盒拉近了些,招呼着:岁岁,快来。 恋耽美 -酒酿芋圆(47) 谈岁在他对面坐下。 虽然没能相邻,但好歹也是能一个桌子上吃饭了。 谈央对此特别满足,打开保温盒,将菜一层层摆出来,岁岁,你看,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糖闷莲子、玉米烙...... 谈岁扫了一眼,拳头无意识捏紧,我不喜欢这些,太甜了。 清蒸虾和排骨汤不甜的。谈央愣了下,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些了。 谈岁稍垂的眼睫毛轻颤,指甲掐了下手心很快松开。 她抬头对上谈央的满目期待,坚定的摇了摇头,你也说了,是以前。 谈央挂在脸上的笑容一滞,全身都有点僵硬,没事,你说你现在喜欢什么?哥现在就去给你做。 他特别积极,满眼期待,哪怕是以前不知道血缘关系的时候也对她丝毫没有架子。 想到这里,谈岁不忍再说狠话,索性跳开他的问题,问道:这些,我可以带走吗? 谈央赶紧说:当然可以。你想吃就吃,想扔就扔,哥乐意给你。 他说着,站起来重新将菜装进保温盒里,交到谈岁手中。 谢谢谈老师。谈岁弯了下唇。 目送谈岁提着保温盒离开,谈央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瘫下来,喃喃道:是因为日子太苦了.......所以不喜欢甜食了吗? 岁岁不愿意接纳我,她还喊我谈老师。 小方在旁看着,愁眉苦脸,不知该怎么安慰。 现实残酷,他有心无力。 绞尽脑汁想怎样才能让谈央转移心情的时候,只听谈央像打了鸡血般斗志满满的声音响起 道阻且长,我要继续努力! 浑然不知自己走后,谈央经历了这样一番沉重的心理挣扎,谈岁提走保温盒,完全是因为黎厌饿了。 等会她还有戏,无法离开剧组跑老远去买饭,点外卖的话,万一她在拍戏,总不能让黎厌去取吧? 总之,还是要感谢谈老师的。 但是,她可能让他失望了。 储物室, 黎厌仰在沙发上睡觉,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听到有人进来,半掀眼帘瞟过去。 看到谈岁心不在焉往这儿走来,险些被横放的凳子绊倒,不由得拧起眉头。 待她过来,他坐直身子,去见谈央了? 才回过神,谈岁嗯了声。 黎厌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她手中的保温盒上。他不动声色挪开,给她留下空间,好让她坐在沙发上。 谈央给你的? 谈岁点头,把保温盒放在桌面上。 保温盒外壁没有温度,并不烫手,里面的饭菜是热的,正冒着热气。 黎厌想了想,问:你要不要试着了解一下你的哥哥? 不用了,各自生活,挺好的。 黎厌轻叹口气。 可我感觉你内心不是这么想的。 他不擅长安慰人,便伸手拍了拍谈岁的肩,又往上抬,揉了下谈岁的发顶,声音多了些温柔,我不会丢下你的。 话似轻叹,却掷地有声。 不会被丢下 谈岁无意识攥紧衣角,红了眼眶。 在剧组碰了壁,收工后谈央灰头丧气想回家找安慰却又不敢。 母亲天天电话里问他什么时候能把岁岁带回家,电话里拖延倒还好,要是回家了当着母亲的面真不知道该怎么撒谎才能让她不那么失望。 听着他连连的叹气,小方在一旁跟着大气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走了一段路,看见路灯下的一道人影,浑身警惕。 在发现谈央根本没注意到那人后,小方不得不说:谈哥,谈子时来了。 这个点亲弟弟不在学校宿舍或者家里待着,反而跑剧组来了,估计谈哥更得生气。 果不其然 谈央经过谈子时身边脚步未停,目不斜视,音量却故意增大,你看错了,这个点,他要么在家,要么在宿舍。 小方: 知道自己被故意无视,谈子时只好追上去拽住谈央的胳膊,喊:哥! 谈央冷冷扫他,说。 语气冷漠到极致,显然对弟弟不满。 谈子时硬着头皮说:岁岁和黎厌在校门口被一群人拦住,险些要打起来。你也知道,黎厌负伤,战斗力降低,根本没能力保护岁岁。关键时刻,岁岁还得被他拖累。 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下午偶然看到的。对上谈央犀利的眼神,谈子时一贯面不改色地扯谎解释,长雅中学是我母校,我没事肯定要回母校看看。 那你可真闲。谈央打开手机相册里谈子时的课表,嘲讽着说。 谈子时: 重点好像偏了。 他轻咳一声,扯回话题,我们是不是该雇些保镖保护岁岁啊? 你去雇。 谈子时: 又生气了? 他这亲哥生气起来,说话绝对不超过五个字。 深吸一口气,谈子时硬着头皮说:我没钱啊。 从上大学开始家里就断了对他的经济支持,不光学费要自己挣,连生活费和零花钱都要自己想办法。想他辛辛苦苦支撑到大二,哪有多余的闲钱去雇人。 那你还做梦。 谈子时沉默了,脸色渐渐沉下来,不复吊儿郎当,语气愤懑: 哥,你今天又在岁岁那儿碰壁了吧?你心里堵别拿我撒气行不?我是在和你说正事。 小方:真相了。 谈子时不依不饶,哥,你花钱雇吧。 知道弟弟是认真了,谈央收敛火气,说:雇保镖有用的话,黎叔叔和贺姨早给黎厌雇了,哪还会管不住他? 那些混子是和黎厌有关系,岁岁又总和黎厌一起。你私自雇保镖说是保护岁岁,其实也是变相的约束黎厌,这样只会让黎厌误会黎叔叔他们。你不想办法改变内因反而施加外力,根本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你与其产生这种不长脑子的念头,不如祈祷黎厌的伤早点好全。 还有,别在岁岁面前说黎厌坏话,当然,如果你想踩雷的话,大可以试。 第72章 榆木脑袋 谈子时顿时心虚,很小声的说:已经试过了。 效果怎么样啊?谈央明知故问,典型的幸灾乐祸。 不好。谈子时苦着脸叹气。 区别对待别提有多明显了。 至于是有多不好,从他的表情都能看出来了。谈央咬咬牙,从牙缝蹦出活该二字,满是恨铁不成钢。 让你没事往长雅那边去。 见兄弟俩士气低落,小方说:谈哥,别把事情想那么糟,虽然谈岁没和你一起用餐,但晚餐她拿走了啊。 兄弟俩有气无力,哦。 并没有被安慰到。 新的一天新气象,经过一晚的情绪低迷,谈子时又满血复活,穿上校服,兴致昂扬地坐在三班教室里听课。 历史课上, 单元检测卷发了下来,小老头挑着重点难题讲,边讲边下来巡视。 走到最后一排,他在谈子时座位前停下,目光不自觉落在这位桌面上与众不同没有卷子的新面孔身上。 小老头敲了敲他的桌面,这一题,你来给大家讲讲你的思路。 谈子时冷静地站起来,在老师的目视下轻轻拍了下前桌的肩,礼貌地问:能借一下卷子吗? 借到卷子,扫了两眼题,便开始讲。 他讲得一本正经,大家也听得格外认真。 声音仿若掺着沙砾,带着微微的沙哑,音色好听不亚于播音主持。 听着他说话,杜好忍不住捏住谈岁的手腕,激动地压低声音说:岁岁,借读生的声音好好听啊。 谈岁却拧着眉,盯着卷面,说:他说错了。 杜好懵了,迷糊着问:什么错了? 不等谈岁回答,小老头就制止谈子时的话,问:你真的是借读生吗? 问题犀利,谈子时罕见的愣了半天。 他将卷子拿下,平铺在桌面上,对老师的问题避而不谈,反问:老师,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自己错了不知道?还问他哪里错了?! 小老头对知识很严肃,学问讲究,当下就沉下脸,思路没错,但时间节点错了。 谈子时哑然,心虚地避开小老头的目光。 就知道不可能对。 小老头语重心长地说:基础知识要打牢,不然会再多技巧也没用。 谈子时深以为然,老师,我会努力的。 连卷子都没有,料想他是转来的晚了,没赶上发卷子考试的时候。 怕自己说话太直让学生信心受挫, 下课前,小老头把自己的那份卷子给了谈子时,嘱咐:你做一遍,查缺补漏。 谈岁扭头,看到谈子时一脸认真地双手接过那份卷子,不禁纳闷: 不是毕业了吗?体会高中生活至于依依不舍待这么久吗?真打算把卷子做完? 杜好偏头悄悄看向后排,感觉和谈子时目光相对,忙对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小声说: 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全对的,一鸣惊人,惊艳老师! 看到杜好的口型,虽然不太懂,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谈子时扯唇轻笑,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可爱的吗? 杜好顿时心跳加速,忙坐正身子,不敢再扭头去看。与此同时,脸和脖子都涨红。 妈呀,太犯规了!帅哥盯着她笑! 别想了,他不全错就谢天谢地了。谈岁打断同桌活跃的心理活动。 杜好:你怎么知道?他智商很低吗? 跟智商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毕竟他都上大二的人了,还是个理科生,做她们高二历史的卷子哪会信手拈来。 惋惜过后,杜好语气坚定, 岁岁,不管谈子时同学智商是高是低,无论如何,长雅校草这票我得投给我们班的谈同学了。我们班的不能总是在榜上籍籍无名。 班级荣誉感爆棚,但确实是把希望寄托错了人。 谈岁有些不忍,叹气。 新生的到来为学校注入了新鲜血液,所以每一年都会有校草评比。 一墙之隔的二班因为这评比投票吵得热火朝天。 钟大飞一巴掌拍在课桌上,疼的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蒋礼看他着急愤懑却又疼的说不出话的样子,一阵无语,抢过他的手机给黎厌看,说: 你看,居然有人发起另一轮投票:且看黎厌能不能保住上届校草头衔。真是太过分了! 黎厌垂眼扫过屏幕,默了半晌,懒洋洋:哦。 钟大飞疼的缓过劲儿了,忙说:厌哥,你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黎厌语气漫不经心,是挺过分的。 钟大飞: 好敷衍啊。 余涛闻声过来,厌哥,需要我们怎么做,您一声令下,兄弟们绝对能让你蝉联第一。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黎厌笑着说:把第二投上去。 余涛石化了,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钟大飞怒其不争,第二名叫谈子时,三班的,体育课上跟你比投篮的渣渣。 人家都向你发难了,你还要把人给投上去。 黎厌:投吧。 我不!钟大飞愤愤撩下手机,离开。 本来想着厌哥要是哄他他离开太快了会不会不方便?钟大飞一步三回头,发现厌哥稳坐泰山,纹丝不动,甚至没有因为他的愤然离开有丝毫的改变,他霎时泄气。 经过三班,听到里面在投票的时候热闹声,钟大飞更郁闷了。 人家都知道争一争第一,怎么厌哥偏想当第二呢?第二哪有第一好。 榆木脑袋! 对钟大飞的愤怒浑然不知,黎厌坐在夕阳下摆弄着魔方,全神贯注无比认真。 钟大飞回头瞥见,气不打一出来。 得,他白生气一场了。 在两个班级的共同努力下,谈子时以一票之差领先黎厌,还有五分钟就投票结束了。 杜好不敢懈怠,牢牢盯着投票界面目不转睛,心提到嗓子眼。 谈岁并没有参加这项令大家斗志昂扬的活动,而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写作业,直到手腕传来的力度越来越重,迫使她不得不在意。 她放下笔,无奈地看向杜好,出结果了吗? 杜好紧张道:还没有,还有四分钟。 最后四分钟了,成败在此一举! 顾样闻言扭头,是三分二十八秒。 哦? 他也投票了? 照他的行事,铁定是投给谈子时了。 谈岁默默拿出手机,在黎厌的投票中点了一下,在最后关头无私奉献出一票。 听到顾样的话,杜好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也会这么有集体荣誉感。 说完,她继续紧张等待。 顾样冷哼一声。 单纯不想看到黎厌更加嘚瑟而已。 谈岁悄悄将手机推进书包夹层,完全没想到投票评比能上升到集体荣誉感的高度,怪心虚的。 捕捉到谈岁的小动作,杜好圆溜溜的眼睛微眯,压低声音问:岁岁,你该不会投给了黎厌吧? 谈岁脊背微僵,用笑容掩饰心虚。 看来还是猜中了。 杜好沉沉叹气,她这个同桌啊呜呜呜,她就不该告诉岁岁的。 怪她太激动太着急,根本没想那么多。 这下好了,三班无缘榜首 眼看就快到截止时间,杜好不忍再看手机,紧张呼吸。 隔壁班一片欢呼! 两班之间厚厚的一堵墙隔都隔不住。 杜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坐在后排的谈子时正惬意地看着窗外景色。 他弯唇,拿出彩铅开始绘画。 谁料满腔诗情画意被朝他扑过来的人群打断,彩铅笔掉落在地上,压根没空去拾。 班里的同学紧紧围住他,三面环绕,另一面是墙。 啊啊啊,终于赢了二班。 我们班也是有颜值抗打的人的。 不光颜值抗打,还多才多艺,成绩也好。 谈子时僵了几秒,等等,从哪儿看出我文科成绩好的? 文科要是好,他高中至于选理吗? 他最讨厌背书了,文理相差可是有两三百分的。 脸!你长得就是一副学习顶尖的模样。 谈子时: 说不出拒绝的话。 人家在夸他帅呢。 对啊对啊,你才来多久,就能超过黎厌拔得头筹,真是太厉害了! 哦, 夸他比黎厌厉害呢! 总算是有人眼光好了。 谈子时满意地点点头,也不急着捡笔了,稳坐泰山只觉心情大好。 要是能在传扬传扬潜移默化改了岁岁的想法就跟好了。 恋耽美 -酒酿芋圆(48) 听到同学的话,杜好敏锐捕捉到重点,眼睛都亮了,什么?谁赢了? 因为心情也好,顾样罕见的好说话,咱班的借读生。 哦豁! 赢了!!! 高兴完,杜好陷入纳闷,那隔壁班开心个什么劲儿?害得我以为结果不好呢。 顾样面露不屑,结果太难接受才闹哄哄的呗。 沉迷在幸灾乐祸中,他陡然发现盲点,问:借读生才来没几天,也没多少人知道他,为什么校草评比里有他? 才来几天的借读生都比他风头大,凭什么?他可在这里待了有一年。 谈子时同学啊,他的照片是我上传的。 杜好乐滋滋拿出一小袋蟹黄锅巴,咬了一口。 顾样切了声,表情不似刚才愉悦。 杜好瞅见,愤愤地说: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第73章 心里憋着坏 评选结果出炉,全班人都振奋的不行,更多是因为觉得谈子时的到来提升了全班整体颜值。 但是又一堂课过去的下课,大家发现不光是自己高兴,连隔壁也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甚至是比他们有过之无不及。 真是奇奇怪怪!总不可能是他们把快乐传染给了隔壁吧。 班里闹哄哄的,钟大飞愤懑地站在走廊透气。 搞什么嘛,非要他们给借读生投票。切小号拉亲朋好友去投,搞得跟明星粉丝打投一样那么大阵仗,他又不是借读生的粉丝。 强扭的瓜不甜,那三票他投的心不甘情不愿。 他要跟厌哥绝交,别想哄好他。 黎厌才没想过哄钟大飞。 看到榜首是谈子时,他比谁都满意。 实在因为心里憋着坏。 他很期待,谈子时偷溜回高中被抓包。 钟大飞站着的位置正好是在杜好所在班级的前门。 从杜好的角度,稍一抬眼就能瞥见气鼓鼓的钟大飞。 瞧他生气,她心里猜的八九不离十,忙凑过去,幸灾乐祸地问:同学,心情不好? 钟大飞本能往后缩,离杜好远一些,确认双方之间保持了安全距离,才回答:嗯,但你好像心情很好啊。 瞧瞧,这丝毫不做掩饰的笑容。 杜好心里乐开了花似的,装模作样点点头,语气毫不在意,没关系,不就一个头衔吗?都是虚的,不重要。 都是虚的你还那么开心。 钟大飞撇了下嘴,抬头看向天空,漫不经心,确实是虚的,其中还有我们贡献的一份力。 杜好耳尖听见,表情僵在脸上。 大脑飞速运转,钟大飞的话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循环播放好几遍终于回过神来。 杜好义愤填膺手插着腰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有谁会给不对付的竞争对手投票?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居心叵测,让人不得不警惕。 瞧瞧,这□□裸的怀疑,恨不得全都写在脸上了。 钟大飞十二分的不情愿混杂着因为对方的质疑而油然产生的愤怒顷刻爆发, 当然有关系,关系可大了!本来该厌哥赢的,谁知道厌哥得知评选的事后非逼着我们给你们班的借读生投票,我们班人均投了两票,一共贡献了一百零二票。你说,我们的作用大不大??? 杜好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反驳,心里莫名生气,气得抬起脚跺在地上。 眼看杜好的脚抬起来,钟大飞条件反射又往后退数米远,浑身上下透着警惕。 杜好咬牙切齿,瞧你那点出息,我又不踩你? 说完,气冲冲回了班。 ???钟大飞懵在原地。 我怎么了?躲避危险是人类的本能,我怎么就不能躲了? 回到座位上,杜好忙拉住谈岁胳膊,将她拽近自己,附她耳畔小声说:你知道吗?谈子时同学能超过大佬的票数,居然是大佬暗箱操作的结果! 谈岁: 刚假装从这里路过实则想方设法接近妹妹的谈子时傻眼了,他大脑懵然。 怎么也想不通黎厌的心思。 发动投票把第一给他?也忒离谱了! 放学后,谈子时照常赶回湘雅大学上晚课,大摇大摆单肩背着书包离开,坐上出租车。 和之前一样,扒下一身行头,换身衣服。 室友于宋正在逛长雅校贴,见到谈子时,扔了抱枕扑过去。 拿出手机点啊点,放到他面前,可以啊,兄弟。都毕业了还想蝉联长雅校草的宝座。是嫌弃咱们学校的名声不够响吗?怎么还跑回高中骚。 其他室友围过来一阵哄笑,长雅校草比我们湘雅的头衔更能给你光荣感吗?出息。 我很好奇,怎么把你算上了。 原来黎厌挖的坑在这儿。 谈子时恍然,咬牙切齿,我回学校看我妹妹。 于宋故作惊讶,凑到谈子时旁边小声说:看妹妹还用穿校服啊? 不知道于宋神秘兮兮地和谈子时耳语什么,其他人想要凑过去听,于宋已经被谈子时推开,一顿暴揍。 按正当方法去看岁岁,铁定见不到。 他又不傻。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机智的办法能渗入岁岁的日常,进一步了解岁岁,悄无声息,又不令人反感。 但是如今被黎厌搞得好像快要瞒不住了。 谈子时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想解决办法。 最终拍板,发动室友们共同努力,让这条帖子如石沉大海彻底消失。 忙活完,大家累瘫在床上,电脑都没来得及合盖。 于宋揉着自己发酸的胳膊,问谈子时:你还有个妹妹? 小时候走丢了,已经找回来了。谈子时边回答,边看着外卖app,打算点个夜宵犒劳大家。 认亲了没? 谈子时没了心情,随便选了几个直接付钱,关上手机扔在一侧。 他闷闷不乐,没。她不太愿意接受我们。 高中啊?和你相差也就几岁吧。小时候走丢的,过了这么多年,你们就没找过她?于宋猛地坐直身子,脊背靠着冷硬的墙壁。 身为一个妹控,于宋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谈子时:一开始是找了的,但后来,我妈急病了...... 于宋托着下巴分析,我觉得,她肯定是在怪你们没找她。 很快,外卖员打来电话。 谈子时将手机扔给自告奋勇去取外卖的于宋。 于宋走前,哥俩好地揽着谈子时的肩,说:别担心,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们帮你一起想办法。 谈子时翻了个白眼。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是看在夜宵的份儿上吧。 谈子时和室友吃夜宵的这个点,谈岁和黎厌还在剧组,苦苦熬着。 拍完最后一场,彻底杀青,谈岁乐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回到杂物间。 贺佳早就走了。 黎厌一个人待在里面,百无聊赖的从杂物收纳箱取出一本杂志看。 杂志封面是贺佳,收纳箱里除了这本杂志再无别的东西。 他拿起来瞥了一眼,就随随便便扔到一旁,神情肉眼可见的冷下来。 听到脚步声,黎厌下意识回头。 小姑娘已经卸完妆,换好衣服,手里抱着一束花。 但,人比花娇。 等她走到近前,黎厌眼神柔和,把沙发一角谈岁的书包肩带挎到胳膊上,问:谁送的? 谈岁眉眼弯弯,开心藏不住地从眼睛里冒出来。 柚姐。她高兴地回答完,又侧过身子,左边口袋朝着黎厌,副导还送了我一支笔。 小心思都不藏的。 黎厌无奈,只得手伸进她的口袋,摸索着,拿出一只笔。 如她所愿,夸道:不错。 谈岁用力点头。 她双手抱着花,花束太大,难免遮住视线。 黎厌腿有伤走得慢,很快落在后面。 眼看她脚步不停也不知道绕开前面那个小板凳,黎厌只得长叹口气,忍着疼走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衣领,等等。 感受到衣领上的力度,谈岁不明所以,眨了眨眼,乖乖停下。 黎厌抱走她的花,走吧。 那我的书包我自己背。谈岁不由分说就要取回自己的书包。 黎厌避开,不用,我能拿得了。 谈岁拧眉,严肃地说:你手里拿这么多东西,都不能好好呵护我的花了。 ...... 会错意了。 黎厌任她取回书包,一手圈抱着花,表情有些愤然。 感觉到黎厌似乎有小情绪,谈岁赶忙找补,花是次要的,你的伤还没好,不宜拿这么多东西。 我是有伤,又不是瘸了。 黎厌哼了声,还是由着她拿走他的书包。 小姑娘背着蓝书包,抱着他的书包,像个袋鼠。 夜里有些凉,刚一出去谈岁就打了个喷嚏。 她拍拍心口庆幸,还好花不在我手里。 不然她可就要成了摧花人。 黎厌将校服外套从书包里拽出来,扔给谈岁,没好气地说:这个时候,还想着你的花。 谈岁乖乖套上外套,也不走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黎厌。 她朝他伸手。 手心朝上。 黎厌垂眸,对上她那双干净满含期待的眼神,微微一愣。 谈岁有些委屈,直白地问:没有礼物吗? 这是在向他讨要礼物呢。 黎厌弯唇笑了笑,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说:请你吃饭。 谈岁眼睛亮了,好呀。 这么容易满足。 那他得带她去吃顿好的。 谈岁垂着脑袋,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心扑通扑通跳着,有种说不分明的感觉。 这是第一次牵手。 之前她都是拉着他袖子的。 她盯着他的手,听到自己失控的心跳,歪了歪脑袋。 奇怪,怎么心跳得这么快? 走出一段路,遇见谈央。 谈央手背在身后,就站在出口的位置,面朝向他们。 看到谈岁,他本来是很激动的,朝他们走近,靠近了才发现岁岁和黎厌牵着手。 谈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子黑沉沉。 他指着黎厌,恼怒,把你的手撒开。 看清谈央后,黎厌轻笑了声。 实在是因为谈央的模样有些滑稽,脸上是伤,指着他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熊娃娃。 拿小熊娃娃指人,就算语气再愤怒,也很难让人感受到谈央的愤怒,压根严肃起来。 谈岁原本笑吟吟的,抬头看到谈央,瞬间收起笑容。 第74章 她是我妹妹 不等谈央再度开口,黎厌松开谈岁的手,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可惜,怀里的花弱化了他的挑衅。 谈央看着谈岁的手。 说实话,是有些嫉妒的。 想牵。 压下心中的嫉妒,他上前几步,把小熊娃娃双手递出去,同时被递出去的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礼盒。 谈岁踌躇着后退,躲到黎厌的身后,轻轻扯了下黎厌的衣摆。 感受到谈岁的抗拒,黎厌出声:她不想要。 谈岁在他身后跟着点头。 谈央不死心,将东西又往前送了些,岁岁,我是特意赶来庆祝你杀青的。 谈岁从黎厌身后探出脑袋,盯着谈央看了半晌,又缩回去了,跟鹌鹑一样。 谢谢。 看来,礼物是很难送出去了。 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还是很失落。尤其是看到谈岁躲在人后不敢看他。 谈央叹气。 在谈岁和黎厌将要饶过谈央离开时, 一直沉默看着的小方高声说:谈哥,我们赶快去医院吧,你伤的这么重。 伤? 谈岁脚步一顿,没忍住又往谈央身上瞅了眼。 昏暗的灯光下, 谈央穿着黑色的衬衫,露出的胳膊青紫一块一块的,白皙的脸上也有多处擦伤,有的地方还流着血,连嘴角都是肿的。 伤的这么严重,确实有必要去一趟医院。 只是,怎么会伤成这样? 对比明显的是小方。 和谈央站在一起,小方衣着整洁,干干净净,反衬得谈央更加狼狈。 小方一直跟着谈央,怎么会任由他成了这个样子? 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心中疑问重重,但谈岁咬了下舌头,还是制止住自己想要去问的冲动。 没什么,她是外人,不能好奇。 她想着,抬步要走,却听谈央说:岁岁,你是嫌礼物太多吗?要不你把这个娃娃带走也行? 谈岁有些心软。 她犹豫着,没做回答不回头,却也没立即离开。 察觉到她的反应,黎厌直接伸手拿走娃娃,左手圈着娃娃的脖子,右手抱着花,双肩背着书包。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一次性拿过这么多东西! 谈央脸上一喜,对黎厌说:谢谢。 黎厌冷漠地嗯了声,手指微微用力,掐紧了小熊的脖子。 谈央视线下移,落在黎厌因用力而发白的指甲上,难过一扫而空,甚至还有些想笑。 他强憋住笑意,在他们即将离开时,忽然伸手拉住黎厌胳膊,要一起去医院吗?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还没去换药吧,伤口怎么样?不需要医生看看? 难得谈央对他好心,但黎厌并不想领情,他冷冷地抽出胳膊,不需要。 谈央幽幽道:噢,看来还是伤的不够重。 ...... 谈岁不可避免想起那晚窄巷中的情景,皱了皱眉。 她伸手捏住黎厌的尾指,晃了晃,声音很小,一起去嘛。 从这儿走出去还得一段距离,这么晚了,也不一定能打的到车。 黎厌心中微动,最终还是应了。 谈央得逞,高兴地指挥小方去开车。 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胳膊肘推了下黎厌,不愧是行走的人形收纳箱,身残志坚。 黎厌呛道: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是短短一周内第二次进医院。 小方都有经验了。 停车前嘱咐谈央全副武装后,一行人从北门人少的地方走,直接进门诊楼。 晚上,光线暗,本就人少。 一路畅通无阻。 那位给黎厌处理伤口的医生在值班,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他们,说:小朋友,来了。 一听这称呼,黎厌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咬了咬牙,忍住想反驳的冲动。 医生的目光在谈岁和黎厌身上来回流转。 又是和女朋友一起来的啊? 黎厌一阵无言。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医生就好打趣人。 但是,这称呼......不妥。 沉默半晌,黎厌说:是同学。 谈岁也下意识附和,是同学。 黎厌顿时心里冒火,难以置信看着谈岁。 认识这么久,他就只配是个同学? 对他的别扭,谈岁浑然不觉,看着黎厌腿上的伤,一心认真地听医生再三叮嘱注意事项,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口中还念念有词。 恋耽美 -酒酿芋圆(49) 换完药,谈岁扶着黎厌离开。 谈央从洗手间出来,快步走过来,手落在黎厌的肩上,强制性把他俩隔开。 意料之外,不用他推,黎厌就自觉远离了谈岁。 给谈央留出可供行走的空间。 谈岁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扭头看着黎厌,却只看到他冷峻的侧脸 。 很快,她的视线被谈央遮挡住。 三人站在医院门口,等着小方把车开过来。 气氛凝滞。 黎厌和谈岁之间隔着一人。 自从诊室出来,二人再无交流。 车被开过来后,谈岁拉开后车门,将座位上的书包和礼物都顺好,给黎厌腾出足够的空间。 而后噔噔噔跑到另一侧,准备坐进去的时候, 谈央拉住她,弯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她塞了进去。 从始至终,黎厌冷着张脸,没有说话。 被迫坐在副驾驶,谈岁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后排座位。 她心中奇怪。 怎么回事,黎厌好像不太开心诶。 谈央和黎厌两个人坐在后排。 二人清瘦,本该不挤的,然而后排堆了一束花、两个书包,还有一个熊娃娃,占据了很大的空间。 谈岁撑着中间扶手,扭头往后看,谈老师,麻烦你把书包给我。 不喊他?反而找谈央。 听到她的话,黎厌终于掀起眼帘,看她。 谈央赶紧说:你要用? 谈岁解释:我看后排有点挤,就想着...... 可以放前面。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黎厌打断。 不挤。他声音冷冰冰,跟掺了冰渣子似的。 谈岁默默缩回脑袋,身子坐正。 果然,是生气了。 车缓缓停在路边,黎厌下车,谈岁也跟着下车了。 谈央着急,赶紧追过去,拦住谈岁,你跟着他走干什么?我送你回家。 谈岁眼神一晃,想明白后,说:我借住在黎厌家。 她掰开谈央的手,冷漠地说:谈老师,您觉得你能送我回哪里呢? 回谈家?她指的当然不是这个。 谈央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眼下也难以补救,他垂下脑袋,自责地说:岁岁,对不起。 本来是有些生气的,结果谈央直接认错,让人措手不及。 揪着一个事情不放,倒显得她太小气。 谈岁心软,语气生硬:没事。 树影婆娑,风吹过树叶,树叶摇晃。 路灯拉长了人影,人和树的影子时而重合,竟是分不清了。 黎厌盯着地面的影子,始终想不明白,踩影子有什么好玩的。 等腿伤好了,他也要试一试。 越等越心烦,也不知道谈央和谈岁在说什么。 或者,谈央是想直接把谈岁接回家? 不等黎厌回头看,他的身旁已多了道影子。 是谈岁。 她和谈央礼貌告别之后,头也不回小跑到黎厌身边,扶着他的胳膊。 小姑娘背着两个书包,抱着一束花,只把熊娃娃塞到黎厌的怀里。 也不嫌重,就这样执拗地扶着他往家的方向走。 目视谈岁和黎厌离开,谈央仍站在原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方瞧着他的伤,不忍,谈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哦? 你受伤,也没见她心疼。你还上赶着去买礼物,来剧组等她一起去医院。 连背景都已看不见。 谈央坚定道:她是我妹妹。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 最近去学校,都是坐公交车。 谈岁已经把途径附近的公交线路都摸清了,估算好时间,敲醒黎厌的房门。 因昨晚的事,黎厌一宿翻来覆去没睡着。 听到敲门声,心头一阵烦闷。 他揉了揉头发,猛地打开门,对上谈岁亮晶晶的眸子,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只好闷闷地说:知道了。 哦。谈岁乖乖点头,背过身去,等着房门关上。 谁料,黎厌转身时并没有顺手关门。 而是直接去衣柜取出校服,一粒粒解开睡衣的扣子,直至脱下。 等到换好衣服,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忘关门了。 然而,小姑娘背对着他站在门外,对一切全然不知。 黎厌又一次烦闷地揉了下头发。 太不在状态了! 自黎厌受伤后,二人大都坐公交车出行。 今天比以往到公交站要早。 公交站亭的休息椅上坐满了人,谈岁看看人群,又看了看黎厌的腿,有些犹豫。 小姑娘眉心蹙着,深思片刻,打开书包,撕了两页纸,垫在地上。 她这架势,是打算让他坐在路边了。 黎厌头疼地揉揉眉心,说:我不坐。 从昨晚开始,他就气鼓鼓的,也理她,就是不主动和她说话。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看样子,还是生着气呢。 谈岁盯着地面,有些失落。 许久,在公交车抵达上一个停靠站点的时候,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你为什么生气?你昨晚就生气了。 怕他嘴硬反驳,还特意加上后一句。 第75章 糟了!喜欢! 少年原本绷着脸,被小姑娘这么一问,神情骤然松了。 他还是不悦,道:就只是个同学? 谈岁懵然,仰脸看着他。 原来是因为医院里的事生气。 公交车到了,车门打开。 黎厌拽住谈岁的书包肩带,一起走过去排队上车。 见她心不在焉,黎厌提醒:注意脚下,小心台阶。 谈岁点点头,想到医生的问题。 她反问:难道我们是吗? 黎厌:确实不是 。 好气哦,还是得回答。 难道我们是那种关系吗? 很显然,不是。 那他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说的也是事实。 但是那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总让他感觉变味了。 他是实话实说,可谈岁的话在他听来就像在刻意和他撇清关系。 明明他们俩说的话是一模一样的。 为什么他这么在乎? 他不想跟她撇清关系。 黎厌心里更堵了。 他咬牙切齿,半晌说不出话来。结果,自己没注意到台阶,险些被绊倒。 谈岁及时扶住他,注意脚下。 黎厌:...... 完了,怎么觉得他好像更生气了? 谈岁小心翼翼观察黎厌的神色,心都提了起来。 车上座位有空余。 黎厌径直过去,一坐下他便闭着眼补觉。 他没睡着,细长浓密的睫毛趴在眼睑上,轻轻颤动。 少年很白,晨光落在皮肤上更添柔和。 如果谈岁不知道他此刻是在生气的话,也会被这副皮囊欺骗。 谈岁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办。 她不是担心黎厌会因为生气把自己赶出去,她是不想看到黎厌不开心。 从昨晚开始,他就不开心。 她也不舒坦。 恰在此时,谈岁注意到,有两个外校的女生正悄悄朝这边靠过来。 其中一个女孩深呼吸,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黎厌的肩,羞怯着找他要联系方式。 话刚说出口,对上少年阴沉的眼神,如坠冰窟。 所有的欢喜和期待被冻住般,一瞬间,女孩的脸红透了。 谈岁竖着耳朵听。 女孩进退维谷,再次鼓起勇气。 黎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声音清越,说出的话却令人震惊。 他说:我听不见。 谈岁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 听到黎厌的话,女孩感到可惜,只好收起手机,目光里满是怜悯。 黎厌对她的惋惜视若不见。 周遭一片唏嘘。 乘客们的目光齐齐聚在黎厌的身上,还有人窃窃私语。 好可惜啊。 这么好看的小伙子。 在女孩离开后,谈岁很小声的说:黎厌,你这牺牲够大。 黎厌闭上眼,赌气似的不理她。 刚来要微信的女孩看见谈岁和黎厌说话,不禁摇了摇头。 又是一个碰壁的。 谈岁有些难过。 还在生气呢。 被晾了那么久,委屈涌上心头。 她说:他们都说我成绩差,跟你走近只会带坏你。我可不想让你被冠上早恋的罪名。 况且,明明你先说的是同学,我就是顺着你的话,重复了一遍,你就生气。 说完,她也赌气,偏头看着车窗外。 眼泪在眼眶里转呀转,她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迟迟不落。 过了会儿,谈岁的耳边响起黎厌无奈的声音 跟谁早恋?跟你? 谈岁哽住,撇了撇嘴,更委屈了。 瞧谈岁委屈难过紧拧着眉,黎厌心中的气恼渐散。 他扭头,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不说话了? 他又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 谈岁红了脸。 心里腹诽:谁要跟你早恋? 耳畔传来黎厌的轻笑。 谈岁扭头,瞪他。 小姑娘容颜精致,肤色清透,眉眼漂亮,长相毫无攻击性。 瞪他的时候,充满灵气的眼睛圆圆的,跟炸毛的猫儿似的。 黎厌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她柔软的发,抚平她的情绪。 郑重且认真地说:我不早恋,你也不可以。 谈岁晃了晃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车窗半开,晨起的风微凉,吹拂而过。 女孩的发丝轻扬。 黎厌将她的发别到耳后,由于距离太近,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女孩水润的唇上,顿感口干舌燥。 他目光转向旁处,待思绪回笼后,追问:听到了吗? 谈岁用力点头,我记住了,不能早恋! 黎厌这才感觉心里的郁结纾解了些,他满意点头。 在三班前门和谈岁分开,黎厌从二班的后门踏入班级,始终心神不宁。 在钟大飞落座后,他问:不想和别人撇清关系,是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对你很重要?钟大飞一头雾水,却还是试着解答。 是重要。靠近她会心安,不想让她远离他。 知道她不怕自己愿意陪着他,听到她不顾一切为自己说话,相信自己时,他很开心。 为了她的一言一行,牵动情绪,偶尔变得不像自己,很不理智。 听到她受人欺负,他恨不得将对方抽筋扒皮。他那么喜欢的小姑娘,怎么能受委屈呢? 糟了!喜欢! 他喜欢上她了? 他喜欢上她了。 是喜欢啊,才会因为她否认而闷闷不乐。 黎厌有些烦躁。 才说了不能早恋,转眼就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对方。 怎么想,都觉得亏。 可是,她不想因为她影响到他,她不想早恋。 所以,他也不能! 他不能失信啊。 在谈岁面前,绝对不能失信! 想到这里,黎厌下了很大的决心,认真地说:我已经想明白了,你走吧。 有用的时候是香饽饽,不需要的时候还要自行滚蛋。 钟大飞深深叹气,烦得不行。 你想明白了,可我还没呢。 学校的社团结束了新学年的招新工作。 广播站继续运作。上午还没放学就能看到相关学生离开教室往科技楼的方向跑。 广播站站长是高三年级走艺术方向的一位学姐。 下课时,靠近走廊的第二扇窗户被人轻轻敲响。 靠窗的学生打开窗户和外头的人几句交谈过后,引起班长徐花的注意。 很快,谈岁就被徐花给叫出去了。 此时站在走廊上,谈岁看着眼前的陌生面孔,一脸茫然。 徐花赶紧解释:谈岁,这位是广播站站长,找你有事。 广播站? 她还没来得及去参加面试,怎么站长就找过来了?当然,没来得及是因为错过了面试时间。 时间就截止在那次体育课她低血糖晕倒的时候。 谈岁:学姐,您好。 学姐瓜子脸,典型的亚洲黄皮,不说话的时候有点不怒自威的感觉。 不愧是在社团锻炼了两年的学姐。 和谈岁一样,邱眠也在打量着谈岁,水灵的眼睛目光犀利,她识人一向很准。 打量完面前的小姑娘,她露出笑容,你好,我叫邱眠。 鉴于下课时间很短,邱眠直入主题, 你的报名表我已经看了,基本信息都很符合我们的要求。但是,因为你错过了面试,我们本来不打算让你进来。 可眼下广播站开设了新栏目需要引流,如果你能来,你便能成为广播站新栏目的招牌,对我们很有帮助。所以,我来找你,是想邀请你加入广播站。 听完邱眠学姐开门见山的话,谈岁微怔,并不反感。 她抿了下唇,双手不自觉握在一起,指甲在指腹上来回搓着。 我可以吗? 广播,她从来没做过,第一反应就是质疑自己。 隔壁班的后门向来是热闹聚集地。 钟大飞被黎厌搞得郁闷,在座位上满脸怅然。 搞什么嘛?莫名其妙问他问题,结果人自己明白了,徒留他一个人烦恼。 一个人安静好一会儿,他听见走廊外的交谈声。 再度凑到黎厌身边,厌哥,小明星要去广播站了诶。以后可以在广播里听到小明星的声音了。 黎厌单手支着脑袋发呆,听到钟大飞的话后,来了兴趣,是吗? 我刚听到的,邱眠正在邀请小明星加入,说开设了新栏目,需要引流。钟大飞兴致勃勃。 黎厌噌地一下站起来,等他走到走廊时,谈岁已经和邱眠离开了。 他开始无比期待听到校园广播,听到女孩软糯的声音。 一想到谈岁说话的声音,他的脑海中就不可避免地浮现小姑娘乖巧的模样。 那样乖巧可爱的谈岁,声音轻轻柔柔的谈岁......好想把她藏起来啊。 一想到全校各个角落都能回荡她的声音,黎厌又郁闷了。 接下来的一整节课都心不在焉,总是跑神。 不知道谈岁去了新环境,能不能适应。不知道她对那些陌生的设备,能不能快速掌握。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新的挑战。 好想快点放学啊,他一定要飞奔到广播站看她。 蒋礼惊奇地发现同桌不一样了,总是傻笑,情绪忽晴忽阴。 怕不是腿伤蔓延到脑子了吧? 第76章 求夸呀~ 广播站已有节目是时事新闻、选读美文和共享音乐。 新开的栏目是心灵港湾,读学生的匿名来信,为学生排解日常的烦恼。 待在广播站的成员有十位。 其中六名学生围在长方桌前筛选稿件,两名学生在调试设备,剩下两名播音员已经就位。 邱眠向谈岁简要介绍完站内成员后,将她推到长方桌前坐下。 今日将要朗读的学生来信,被打印出来塞进谈岁的手里。 女孩干净轻软的声音从广播里播放,如夏日凉风轻柔舒缓,轻易就能抚平人心底的焦躁与烦闷。 声音四散开,遍布整个校园。 彼时已经放学,钟大飞听得沉醉,也忘了被黎厌搅和的郁闷。 他坐在座位上,也不急着去食堂吃饭了,盯着教室的大喇叭,两眼放光。 恋耽美 -酒酿芋圆(50) 要是小明星能天天在我耳边说话,我一定高兴死了。 蒋礼听见,凑过去,一巴掌呼他大脑袋上,做梦吧你。 钟大飞说完,后知后觉,环顾四周,寻找黎厌的身影。 果不其然,对上黎厌怒沉沉的眸子,他顿时蔫了。 现在收回刚刚的话,还来得及吗? 被暴揍一顿后,钟大飞彻底老实了,下定决心三思后开口。 黎厌拧着眉,坐在桌沿,双手支着桌角,脚踩在地面上。 到底是哪个傻逼玩意儿提议让她去广播站的! 钟大飞弱弱举手,声若蚊蚋,齐老师,小明星的班主任。 黎厌快要气死了,猛地从桌子上跳下来,难听死了!我不能任由她荼毒大家! 钟大飞和蒋礼对视一眼,双双无奈。 可以摸着良心说话吗? 黎厌大义凛然,正义感爆棚,迈开长腿往外走,决心把人从广播站拎回来。 压根儿没注意到他身后的俩人一副看透一切的目光。 黎厌走得急,手机落在课桌上,一直嗡嗡响。 钟大飞凑近一看,是陌生电话。 他本来是不打算接的。 但对方一直打,坚持不懈。 蒋礼刚想提醒,不要接陌生来电,话还没出口,钟大飞就风驰电掣的跑走了。 得,又是一个想看热闹的。 蒋礼不禁摇头,叹了口气。 黎厌还没到达科技楼,就被飞跑而来的钟大飞追上。 钟大飞跑得急,一时刹不住,险些把他撞翻了。 没等黎厌生气发难,钟大飞就高举起手机,气喘吁吁,厌哥,电话......电话...一直响。 黎厌微愣,瞥了眼手机,陌生来电,也值得你跑一趟? 钟大飞心虚地笑,我这不是怕你错过什么大事吗? 接听电话,对方火急火燎,还是个熟悉的声音。 黎厌,不好了,出大事了!你快把手机给谈岁。 黎厌抬步往科技楼里走,漫不经心,什么事? 对方一顿,显然是犹豫了。 黎厌却没有什么耐心,你不说我就挂了。 别,你别挂!谈央去跆拳道馆踢馆,只有谈岁能阻止他作死。我拦不住谈央,想让谈岁来跆拳道馆帮忙。你帮我和谈岁说一声,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但只有她能帮忙了,这件事是因她而起。 对方生怕晚了被挂电话,一着急,直接一口气说完,险些憋死。 还知道是作死啊。 黎厌冷哼一声,眸光冷下来,说出来的话冷淡又不耐,知道了。 听到他寥寥三个字,对方慌了,这到底是应还是不应,帮不帮? 短暂的沉默两秒过后,黎厌挂断电话。 很快,他收到一条新的短信,关于跆拳道馆的地址。 等黎厌到了广播站的时候,小姑娘还在录音室内。 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玻璃,能看见小姑娘认真的神情,一字一句朗读完来信。 来信人是高三的学生。 来信内容仅寥寥两行字,是诉说高年级的压力,也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自我调节。 有些压力,还是得自我消解。 谈岁蹙眉沉思几秒钟,很快组织好语言,对来信予以回复。 身体健康应首位...... 谈岁是注入广播站的新鲜血液,广播站在场的成员全都围在透明玻璃前紧张地盯着她。 都担心特色新栏目的效果会不会不好。 所幸,接下来的时间,学生们来信更加积极了,老师的评价也不错。 眼看着黎厌来之前口口声声说要把小明星拽走,结果一看到小明星转眼就忘了,还站在门口发呆。 钟大飞嘁了声,小声嘟囔:出息。 黎厌:...... 胆儿是越来越肥了。 他冷漠回头。 再次按头暴揍钟大飞一顿。 遭受身体创伤的钟大飞潸然泪下。 这一趟,他就不该来。 纯属扛着棍杖去挨打自讨苦吃。 谈岁从录音室走出来时蹑手蹑脚,她还没学会操纵设备,生怕杂音被录进去扰到大家。 她轻轻拉开门,邱眠顺势进去善后。 成员们对谈岁竖起大拇指,第一次就能有这样的发挥,还是很不错的。 邱眠从录音室出来,不错。 这句肯定发自肺腑。 邱眠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怕是真的怕,她能感觉出来,毕竟小姑娘拿着稿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就没停过。 然而,真正要做事的时候全然不怯场。 谈岁高兴地抿嘴笑了,谢谢,我会努力的。 不会的,她都可以学。 邱眠满意地点头,余光看见一直站在门口要进不进的黎厌,顿时愣了。 她看过黎厌借出去的题册,步骤流畅简洁,思路清晰,难度超前,很多题她做起来还得费一番功夫呢。 如果黎厌和她一届,她肯定是不及他的。 当然,自从发现学弟不逊色于自己时,她也让人帮忙向黎厌借来了几本。 只是,这学弟戾气太重,瞧着冷冰冰,可别是来找茬的?成绩厉害是一回事,打架也厉害啊。 邱眠不动声色往左挪了两步,捏紧拳头。 不管怎样,谁也不能在她的广播站里打架。 黎厌对邱眠打量的目光恍若未觉,视线一直落在谈岁身上。 他心里也摸不清谈岁知道后会怎么做。 可即便如此,还是得说。 想清楚后,他喊:谈岁。 邱眠脸色刹那间变了。 她扭头看谈岁,这小姑娘乖乖巧巧的,不像是能被人记恨上的性格。 听到黎厌这熟悉的声音,谈岁回头,眼角眉梢都染了笑。 她高兴的不行,绕过人群跑到黎厌跟前,雀跃地问:我表现的怎么样? 小姑娘满腔开心,以为黎厌是特意来看她的,看向他的时候眼睛亮晶晶。 向他求表扬呢! 怎么能这么可爱? 黎厌心都快化了,跟着她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道:很厉害!但是还需进步。 你来是为了夸我,然后带我去吃午饭吗?谈岁更开心了,眼睛都快笑弯成了月牙。 如果她是只小猫,那尾巴应该都翘上天了。 她是不是只听到了前一句啊。 黎厌满眼都是小姑娘粲然的面庞,被蛊惑的险些都答应了。 忽然想起来这儿的正事,他赶紧悬崖勒马,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不是,我找你有事。 谈岁歪了歪脑袋,不解。 邱眠看得愣了,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这俩人认识。 瞅这互动......似乎关系还不错。 广播站静悄悄。 所有人都关注着门口的动静。 黎厌环顾四周,握住小姑娘纤细的手腕,牵着她边走边说: 谈央去跆拳道踢馆,小方想让你去拦他。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去食堂吃饭;如果你想去,我们就去找谈央。 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 谈岁抿唇盯着地面想着,眉头都快拧成了川字。 察觉到小姑娘情绪不高,黎厌小心地牵着她。 他迁就着女孩的步伐,走得很慢,特意给女孩留足时间思考。 终于,即将走出科技楼的时候,谈岁说:去看看吧。 也知道她该有多纠结,才做出这个决定。 黎厌:好。 他松开她的手,对一直紧跟在身后的钟大飞说:胖飞,你记得帮我和谈岁请个假。 请不请假,他可以无所谓,但谈岁不行。 她那么乖。 谈岁看着少年清冷的侧脸,感到心安。 她扭头对钟大飞说:麻烦你了。 钟大飞连忙说:不麻烦,不麻烦。 给大哥做事,他荣幸之至。 钟大飞和他们分开后,没急着去食堂打饭,而是直奔办公室,先去瞅一瞅老师在不在。 三班班主任齐数在办公室,咬了一口苹果,一抬头正对上鬼头鬼脑往办公室里偷看的钟大飞,藏好苹果,咳了两声,再次对上钟大飞的视线。 正襟危坐,有什么事吗? 齐老师在也可以。 钟大飞走进来,说明来意后,看着齐数拿出来的请假条模板,霎时愣了。 请假理由是什么? 厌哥没告诉他啊。 这......还是得现编。 灵光乍现,他说:厌哥要去医院换药,小明星陪着他去了。 厌哥是见义勇为帮的小明星,小明星有义务陪他去换药。 他还不忘补充一下逻辑。 只是这一口一个小明星,齐数神情复杂,什么时候能回来? 第77章 值得 厌哥没告诉他啊。 钟大飞有些头疼,苦口婆心,齐老师,您真的不能这么小气,厌哥腿受伤,不能骑车,得坐公交车吧,坐公交车还得转车,转车还得等车,光是路上就会耗费很多时间。 他还不能跑,只能慢慢走,医生嘱咐过了。到了医院,还得充卡挂号排队换药,哪一个步骤都是需要时间的啊。您说,是学生的身体健康重要,还是时间重要?况且,厌哥他成绩好,不差这一时半会。 逻辑无懈可击。 听着也确实没有可反驳的地方。 齐数认同点点头,将请假单推过去,递给他笔。 在钟大飞填写请教条的时候,齐数说:我是担心谈岁的成绩。 这一时半会,她需要。 着实没想到会是这样。 钟大飞险些被口水呛到,大脑飞速运转,他信誓旦旦地说:黎厌成绩好,他会负责的。 这样脾气暴躁戾气重的学生,怎么负责? 齐数心里是怀疑的,但一想到黎厌那次特意来教训他,他又忍不住相信钟大飞的话。 罢了罢了,既然是钟大飞来请假的,估计那俩人也已经跑了。 黎厌和谈岁一出门就拦了辆的士,报出的地址也不是医院,而是跆拳道馆。 跆拳道馆大门紧闭,没有上锁。 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接待区、茶水间空无一人。 训练室有动静传来。 谈岁快要走到训练室时,开始蹑手蹑脚,双手扒在门框旁,探头往里看。 像只猫儿,藏好尾巴,乌黑的眼睛圆睁,小心又警惕。 黎厌也下意识放轻动作,在她身旁停下。无奈地看着她。 原来人都聚在训练室了,靠墙盘坐了一圈人。 场地中间的专用地垫上躺着两个人,一个身形魁梧,露出的胳膊腿都是肌肉。 另一个身材精瘦,皮肤更白。 那个瘦白的就是谈央了。 谈央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另一个人好歹翻了个面,而他没有。 从始至终,没有动静。 虽然能听见喘气声,但压根分不清是谁的。 谈岁有些着急。 扶着门框的手微微用力,指甲泛白。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谈央,呼吸都放缓了。 而黎厌垂首观察着女孩的细微神情,并不着急。 来都来了,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明明关心,还要偷偷的。 看来谈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穿着道服的人早就站了起来,俯视谈央。 不知过了多久,谈央终于撑着身子艰难坐起来,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疼得嘶了一声。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语气发狠,以后不许再去学校找谈岁和黎厌的麻烦! 谈岁张了张嘴,惊讶的说不出话。 道服男是窄巷里黄毛的哥哥。 他口中开跆拳道训练馆的哥哥。 看这情形,应该是踢馆成功了。 无论是论人力,还是财力和利益,谈央不混这行,且有实力雄厚的谈家做后盾,对方根本没法儿报复。 谈央肆无忌惮,不顾一切,不怕破相,不怕受伤。可对方不行,没有他的那份孤注一掷,也不敢有。 但谈央做了折中的选择,并不打算砸人饭碗,他只是想来警告馆长黄毛的哥哥。 黎厌轻轻摇头。 如果他没有告诉谈岁,抑或谈岁不来,那么谈央做的这些就无人知晓。 值得吗? 现在来看,是值得的。 因为是为了谈岁,她值得有人为她义无反顾。 谈岁轻轻呼出一口气,收回目光,悄悄往外走。 就像从没来过一样。 没人知道。 走在长街上,正午的阳光驱散秋天风中的凉意,枫叶飘落,铺了满地金黄。 谈岁低头盯着脚尖,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前方洒水车朝这边驶来,黎厌牵住谈岁的手,将她往林间小路带,避开车。 小姑娘也不知在想什么,任由他牵着,乖乖巧巧,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地面上,瞧着略有些伤感。 洒水车驶过, 在蜿蜒宁静的小路上走了许久,小姑娘忽然仰头,看着黎厌,眸中难掩失落。 她问:我是不是错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无力。 她在质疑她自己,在为之前拒绝谈央的靠近而难过。 可是,无论重复多少次,她也还是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是这次谈央做的事,让她动摇了之前的想法。 他的小姑娘,总是会时刻审视自己,为已经做过的事情而难过。 黎厌停下脚步,问:你觉得他们爱你吗? 她在意的是谈家没有找过自己,她设起了心防,但不代表她的心就是冷的。 谈岁难过的撇了撇嘴,强压下泪水,我不知道。 没关系,时间会告诉你的。黎厌有些心疼,伸手抚了抚女孩的头发。 若是以前,她会想也不想就否定吧。但她现在没有,说明她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所以,他要做的不是阻拦谈子时和谈央的靠近。 黎厌想了想,补充道:我会陪着你的。 谈岁用力的点点头,泪水不自觉蓄满眼眶,她哽咽,谢谢你。 黎厌柔软的神情一僵,凶巴巴,别说谢谢! 谈岁被他凶的一愣,乖乖地哦了声。 好乖哦。 希望,有更多的人爱她。 黎厌握紧她的手。 途径零食铺,黎厌把谈岁推进去,选了一兜。 经过公园,遇见卖糖葫芦的,黎厌叫住小贩,给谈岁买了两串,一串山楂冰糖葫芦,一串什锦冰糖葫芦。 一手一串糖葫芦,一些小孩羡慕的眼睛都看直了。 串在竹签上的山楂外裹着糖衣,一口咬下去,又甜又酸。 谈岁一口气吃完了。 等黎厌垂眸看过来时,只来得及看到光秃秃的竹签。 他失笑,眉眼弯起。 察觉到黎厌的目光,谈岁将什锦冰糖葫芦递出去,你是不是很想吃?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满满盛着笑意,全然不见方才的半点难过。 黎厌心满意足地想:看来吃甜食能让心情好,这句话是没错的。 他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小姑娘盛情难却,他也不好拒绝。 只好低头咬下最上面的一颗圣女果,任腻人的甜味在口中蔓开。 在小姑娘的期待下,黎厌不得不违心地说:还不错。 他是真的不喜甜。 回到教室后,猛灌了三杯水。 谈岁拎着一兜零食回到教室。 零食都是她爱吃的,但她一个人吃总觉得有些浪费。 于是,下课的时候,她挑拣了几袋最喜欢的零食,噔噔噔跑到二班。 恋耽美 -酒酿芋圆(51) 钟大飞还在为中午帮忙请假的事向黎厌讨要奖励,结果一扭头就看见谈岁抱着满怀的零食出现在后门。 他激动地推黎厌,好多零食,小明星来犒劳我了! 钟大飞激动地迎过去,却听谈岁怯怯地对他说:麻烦你帮我喊一下黎厌。 中午忙着帮忙请假,在办公室磨叽很久,等到了食堂,已经没有他喜欢的菜。憋屈地吃了些不喜欢的食物,食之无味填不饱肚子。 现在真是饿得慌。 钟大飞登时失落了。 两眼盯着小明星的零食,犯馋。 二班的学生,谈岁都不认识,此时班级内人又多,她实在不好意思进去,只能麻烦钟大飞了。 可钟大飞看上去好像并不想帮忙诶。 谈岁有些发愁。 好在黎厌听到钟大飞的话已经注意到她。 没等钟大飞帮忙,黎厌已经合上书起身朝谈岁走过去。 看到谈岁满怀的零食,他太阳穴突突的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谈岁高兴地把两盒马卡龙递给他,软声说:送你。 拿他送出去的东西反过来送他? 亏她说得出口。 黎厌好笑地说:不喜欢啊?这可是你挑的。 谈岁:不是不喜欢才送给你,我很喜欢啊,想让你一起吃,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嘛。 怕他误解,她赶紧解释。 又是甜食,难道他今天非要和甜食过不去了? 黎厌摇头,我不吃,都给你吃。 谈岁眼睑轻颤,你不喜欢啊? 她喜欢的东西,她觉得特别好的东西,欢喜地捧给他,他却不喜欢她肯定会很难过。 黎厌手足无措,话到嘴边再一次违心,喜欢。 内心已生无可恋。 最终,黎厌为自己的口是心非付出了代价。 为了不让小姑娘难过,他打开其中一盒,取出一个粉色的,直接送到口中。 艰难咽下,他笑了下,挺好吃的。 谈岁满意了,开心的把另外两袋薯片塞给黎厌。 黎厌:这两袋不会还是给他的吧? 在黎厌胆战心惊的时候,谈岁说:薯片是给钟大飞和你同桌的。 这下黎厌不乐意了。 他挑了下眉,他们也有? 难道不是给他一个人的? 为什么不是只给他一个人? 就不能让他特殊点? 谈岁:你们班的,我就只认识他们。 要是全认识,那一袋零食岂不是保不住了! 这小傻子,还想把他送出去的零食全送给别人啊? 黎厌在线暴躁,非常郁闷。 而谈岁送出东西后,对他的郁闷全然不知,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黎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更加郁闷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小傻子才不会吃独食呢! 第78章 一直坚定 谈子时坐在后排的窗前,眼睁睁看着谈岁拎着一兜零食回班,又抱着满怀的零食离开,看红了眼。 那么多,就是没他的。 岁岁眼里没他。 杜好帮谈岁拿出下一节课要用的课本,在谈岁回来后,说:岁岁,你怎么突然买这么多零食? 谈岁拍了拍装零食的塑料袋,塑料袋发出响声。 她眉眼弯弯,黎厌买的,我们一起吃呀。 哇,大佬还给买零食。 既然这样,那她就不客气了! 杜好拿出一袋糖果,屁颠屁颠跑到后排,给谈子时。 目睹杜好借花献佛的全部行为,谈岁有些无奈。 她这同桌,过分殷勤了。 谈子时心里乐开了花。 他捏着糖,心想:他不能被一袋糖果贿赂,岁岁今天下午两节课不见人影的事,他得问清楚。 哥说了,敢逃课,打断腿。 岁岁该不会是逃课了吧? 怀揣着沉重的心情,谈子时敲响二班的窗户,对黎厌勾了勾手指。 黎厌仅淡淡地瞟了眼,再没给过眼神。 谈子时以为勾勾手指头他就会出去吗?呵,冲他勾手指的又不是谈岁。 碰壁,叫不出来人的谈子时不得不好声好气请求靠窗的学生帮忙。 黎厌这才大摇大摆走出来。 在谈子时眼里,黎厌就是一大尾巴狼。 可恨又狡诈,偏偏自己还束手无策,不能打不能猎杀,被气个半死还得好好供着。 黎厌无视谈子时仇恨的目光,有事? 听,说出来的话也嚣张可恶! 谈子时快气死了,忍着愤怒,竭力心平气和,岁岁下午前两节课不在,她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 你不知道?谈子时难以置信。 你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他要是敢问,至于沦落到问黎厌? 谈子时觉得再这样和黎厌对话下去,他会被气得命不久矣。 忽然响起的上课铃声救他一命。 谈子时气呼呼回了三班。 今天是万圣节,湘雅大学每年都举行有万圣节活动。 起初还只是宿舍、班与班之间有活动,到后来扩大到系甚至全校。 一年比一年盛大有趣。 杜好实在想去凑热闹,但是热闹一个人凑又实在无趣。 放学后,央着谈岁一起去。 加入广播站的第一天,要赶去开会。 谈岁为难地说:不行啊,小好,我还要去广播站呢。 杜好:没事,我等你。一年一次很难得的,一起去嘛。你就当陪我,好不好? 班内同学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 眼看时间流逝,快要迟到了,谈岁被杜好缠得走不掉。 她着急的说:行。你记得替我跟黎厌说一声让他先走,别等我了。 说完就跑走了。 谈子时没急着走,视线略过窗外看夕阳,竖耳听到她们的对话,大喜过望。 他对杜好说:要一起去吗? 颜控杜好自然很乐意,她积极答应。 本来还因为广播站占据了同桌原来属于她的时间而失落,现在坏情绪一扫而空。 黎厌背着书包从走廊经过,途中往教室内看了眼。 确认谈岁不在教室后,他直奔科技楼。 走出教学楼,隐约听见好像有人在喊他,黎厌回头,空空如也。 小姑娘正在广播站里开会。 坐在长方桌的一角,认真地听着老成员的发言,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也不知她听没听懂,反正点头附和她是第一名,只有她拿着小本本在认真的记笔记。 她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 黎厌不可避免的想到她帮自己写的那份笔迹工整的检讨,忍不住嘴角翘起来。 写检讨的事,他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谈岁听见门口的动静,一抬头撞见黎厌的笑容,怔了怔。 正好,邱眠问到谈岁,谈岁,你对心灵港湾有什么想法吗? 谈岁没听见,光盯着门口的少年,晃了神。 等不来回答,其他人看向谈岁,目光齐聚她身上。 顺着女孩的视线往外看,看到门外的人后,俱是一愣。 和谈岁邻近的女孩轻轻推了推她,站长问你有什么想法。 谈岁回过神,带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刚刚跑神了。 她略作思考,回答,我认为,新栏目的审稿标准应该放宽点。不能只局限于学习上的烦恼,将其他的过滤掉。 其他被过滤掉的来信,她读了。 一些有代表性的也被刷掉了,很可惜。 邱眠:行,明天开始,对来信进行分类,筛选也要客观一些。 表面上不起波澜,可邱眠的内心深感匪夷所思。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校霸来广播站等谈岁。 等了这么久,没有恼怒到踹门而入,而是站在门外,无比安静地等。 黎厌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其他成员如坐针毡。 一想到黎厌在门外,就哪哪都觉得别扭。 高三学习越来越紧张,邱眠将更多的工作下放给了其他人。 在发现门外有黎厌牢盯着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即便如此,会议按已定的流程进行,长话短说,散会的时候,还是已经将近六点半。 广播站的成员纷纷离去,心惊胆战却还是不得不和大佬打了个照面,而后匆匆离开。 而站长邱眠秉承着公私分明的原则。 校霸等归等,她不能迫于莫名的压力就让谈岁不干活离开。 于是,谈岁和那个提醒她的女孩陈文语被安排留下来打扫卫生。 邱眠拍了拍谈岁的肩,语重心长,学妹,别和黎厌走太近。 这个问题很突兀。 谈岁大脑懵然,脱口而出,学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绝对不会带坏他的。 邱眠: 看来,学妹被荼毒的不浅! 就知道谈岁没听懂。 在邱眠走后,陈文语拖着拖把跑到谈岁跟前,说:站长是怕你被带坏。 听到陈文语这样说,谈岁心里油然升起一股难过。 她抿了抿唇,不会的,他很好。 陈文语还欲说些什么,在发现谈岁无比坚定后,只好作罢。 怯怯地往走廊的方向看了几眼,确认无人后,松了口气。 怕黎厌等急了,谈岁动作麻利。 陈文语还没把桌面凌乱的纸张收拾好,她就已经将录音室打扫干净了。 总共活儿就那么多,谈岁承包了一大半。 陈文语感到不好意思,赶紧说:你歇歇,剩下的我来。 谈岁摇摇头,不用了,能者多劳嘛。 脚步声渐近,黎厌端着盆水从外面走进来。 盆是广播站的,盆里的抹布也是。 他听到了谈岁的话,冷着脸凶她,你这么厉害,怎么没见你在家干过活? 谈岁低下头,辩解,那是因为回去的太晚了,实在没时间。 哼。 大佬心情很不好。 什么能者多劳,这么傻,不知道他还在等吗。 谈岁忙跑过去,盆给我,你坐那儿歇着。 黎厌睖她,就接了盆水,有什么好歇的。 谈岁委屈的撇了撇嘴,哦。 接下来,谈岁和陈文语彻底闲了下来,坐凳子上,看着黎厌忙活。 他个子高,擦窗户的时候不用站凳子,事半功倍。 陈文语正襟危坐,不敢松懈,紧盯着黎厌那边,时刻注意他有什么需求。 结果,大佬干活利索,压根不用她帮忙。 再反观谈岁,脑袋一点一点的,在打瞌睡。 她忍不住叹气,轻轻推谈岁,小声喊:快醒醒。 大佬在干活,你偷懒就算了,怎么能睡觉? 听到声音,黎厌扭头,看到陈文语在推谈岁,沉下脸,凶巴巴地说:让她睡! 陈文语火速收回自己放谈岁胳膊上的手,安分极了。 黎厌擦完玻璃,又抹桌子。 光是换水都来来回回跑了三趟。 本来心里憋着火,可看到女孩恬静的睡颜,那股火气自然而然的就消散了。 他暗道:没出息! 广播站的主管老师是副校长,经过这里看见黎厌攥着抹布擦桌子,而两位成员坐那儿休息,登时愣了。 陈文语抬头看见老师一脸惊讶走进来,咽了咽口水,老师,我和谈岁不是有意偷懒的,是黎厌同学非要来帮忙。 副校长只进来看了一圈,对上少年不耐的神色,带着笑意说:不错,打扫的很干净。 同学之间就是应该互帮互助,热心肠是好事。 黎厌没搭理,一心想着赶紧干完活好回家。 陈文语赶紧说:老师你怎么来了? 副校长:视察工作。 说完,就走了,也没见来帮个忙。 黎厌从副校背影上敛回视线,将盆和抹布洗净放回原处,看向陈文语,你也可以走了。 陈文语抓起书包,朝外跑。 她起来的太猛,忘了顾及和她坐一起的谈岁,脚不小心绊到椅子,椅子跟着滑行一段距离,呲啦发出巨响。 谈岁猛然惊醒。 陈文语心里咯噔一声,逃也似的跑了。 站在夜色下,感觉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上赶着值日,大佬可太闲了。 广播站只剩谈岁和黎厌。 谈岁刚醒,脑子还晕乎乎的。 少年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扶着椅背,弯腰看她。 语气无奈,睡好了? 还还没。 亏你说的出口。黎厌勾了勾唇。 第79章 凑凑热闹 距离很近,少年清冽的气息拂过,谈岁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头避开他的视线,红了脸颊。 还是不禁逗。 黎厌眼底含笑,不再逗她,站直身子故意道:既然睡好了,晚上回去就做卫生吧。 啊? 嘤,她明明说了没睡好。 现在,谈岁打心眼里觉得,黎厌是在报复她刚刚偷懒睡觉。 黎厌抄起书包,往外走的时候顺手将女孩的座椅转了半圈,走了。 椅子惯性转了两圈,谈岁本来是醒了的,这下又被转晕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背好书包,锁好门窗。 本来是让小好帮忙告诉黎厌,结果黎厌来了广播站,是不是说明,黎厌今晚不打算去剧组,时间有空闲了? 谈岁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走出科技楼,扯住黎厌的袖子,说:我想和杜好一起去湘雅大学。 湘雅大学今晚有万圣节活动,我想和杜好去凑凑热闹,你要不要一起? 黎厌默了一下,眸子暗下来,你去玩吧。 等了那么久,她反倒要去陪别人一起去凑热闹。 邀请他也是象征性的客气一下吧? 哼! 黎厌气呼呼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谈岁下意识捏紧书包肩带。 感觉他好像生气了。 说话冷冰冰,走起路来步子也迈的大,不一会儿人就走出了她的视线,再也看不见了。 教室里仅剩两个人。 谈子时也在。 谈岁踌躇了下,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见谈岁回来,谈子时合上画册,装进空空的单肩包。 走吧。 教室里安静两秒,谈岁看向他,表情茫然。 杜好解释:谈子时同学也要去,我们一起。 谈岁点点头,将教室的门窗关好,往外走。 却听杜好走在她后面,说:我看见大佬从走廊经过,追过去喊,结果大佬走的太快,我没追上。 所以,杜好没追上,而黎厌不知道她要值日,才在外面等那么久,根本不是晚上空闲无事。 可她担心开会迟到,没来得及告诉黎厌,以为杜好向黎厌转述了。 事情就这么阴差阳错。 难怪他生气。 他肯定会生气啊。 等她那么久,结果她却要和别人一起去凑热闹。 想到这里,谈岁很是沮丧。 可惜,手机没电了,黎厌人也已经走了。 秋夜很凉。 长雅中学是湘雅大学的附属中学,公交线路也是一趟的,无需转车。 坐公交车是最安全方便的。 恋耽美 -酒酿芋圆(52) 但是谈子时晕车。 他一上车就把窗户开到最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正值晚高峰,交通拥堵,公交车开开停停。 谈子时脸色发白,手指按着胃部,但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难受到这种程度,他也是在没心思看手机。 一到站,他第一个冲下车,冲到人行道的绿植旁,捂着嘴蹲在地上干呕。 谈岁后知后觉,你晕车啊。 谈子时难受好一会儿,才得空理她,嗯。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拨通未接来电。 那头的咆哮声传来,哥们儿,怎么还没回来? 我都在门口等你半天了。 快点快点,等会儿都散场了。 谈子时:知道了,这就来了。 他双手撑着膝盖,准备站起来。 谈岁却朝他伸手,声音很轻,需要扶吗? 完全是出于内疚。 他晕车还跟着她们坐公交。 他本来可以不必难受的。 谈子时惊愕,受宠若惊心中狂喜,赶在谈岁反悔之前,赶紧把手伸出去,佯装虚弱地说:要! 于是,杜好和谈岁一人扶着一边。 谈子时像个受伤患者似的,被俩姑娘搀着走。 在坐上公交车之前,谈子时就给室友打了电话,让室友带着借来的两张学生卡来南门等着。 因为今天学校比较热闹,这周又有资格证考试将本校定为考点,学校安保也就比平时严了。 无本校学生卡不得入内。 可是岁岁和杜好想去凑热闹啊。 这通行证的重任,可不就落在自己身上了吗。 谈子时很是满意,庆幸自己在教室内逗留,才能有机会揽下这个光荣的任务,避免岁岁因进不去而白跑一趟。 校门口的两个石墩子上坐着于宋。 老远看到谈子时被俩姑娘扶着,他赶忙跑过去。 着急的问:怎么了?怎么了?遭报应受伤了? 听到他的幸灾乐祸,杜好扑哧笑出了声,没有,他晕车。 噢噢,谈家小少爷晕公交啊。于宋语气戏谑,晕成这样,就赶紧安分点回寝室休息吧。 谈子时白他一眼,中气十足,我没事! 话声刚落,胳膊上的力道全被撤了。 谈岁和杜好同时松开他,那你自己走。 谈子时: 真想时光回溯,给刚才的自己一个耳刮子。 乐意看到谈子时吃瘪,于宋笑起来。露出白白净净的牙齿,瘦瘦高高,阳光干净。 他眉一扬,自来熟地说:两位妹妹,你们好,我叫于宋,是谈子时的室友。 您好。谈岁说。 杜好有些懵。 为什么谈子时同学室友的学生卡上写着的学校是湘雅大学? 那谈子时不也是湘雅的吗? 呜呜呜,欺骗她感情。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费心费力投票了。 一腔真心喂了狗。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骂成狗的谈子时正苦着脸,叹气。 好不容易和岁岁亲近一下,还没来得及感受胳膊上的温度,就没了。 谈子时难过完,一扭头,正见杜好目光复杂怨恨地看着他。 他霎时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把学生卡往杜好手里一塞, 别生气,看在我带你们进学校玩的份上,原谅我吧。 杜好哼了声,勉强同意了。 担心她们胆子小会心虚,谈子时便走在前面,让谈岁和杜好走在中间,于宋在末尾。 四人就这样刷卡走进学校。 将人成功带进学校后,于宋上前几步,搭着谈子时的肩膀,小声问:扎马尾的那个女孩是你妹妹? 谈子时点点头。 你都不好奇我怎么看出来的吗?于宋自顾自的说,虽然扎马尾的姑娘一声不吭,不搭腔,但你看得最多的还是她。跟麻花辫女孩说话时,目光也有意无意盯着她。能让你这么在意,还穿着长雅的校服的,一定是你妹妹。 于宋这厮话里话外的自夸和得意喷薄而出。 谈子时看不下去,呛道:原来你不是个傻子啊。 于宋:嘴不想要,可以捐出去。 于宋和谈子时个头差不多,搭着肩膀完全像俩好兄弟在说悄悄话。 关键是,颜值高。 过往女孩见了,都忍不住激动的窃窃私语。 总有那么几句入耳。 谈子时嘴角抽搐,瞪于宋,要说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于宋也察觉到别人的目光,欠揍的说:别人说咱俩顶配呢。 滚! 谈子时怒极,一把甩开他的胳膊,作势就要揍他。 谈岁发觉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到于宋处于下风,忍不住蹙眉。 被岁岁一个眼神看的立马老实了。 谈子时赶紧松开于宋,人也不揍了。 接下来,俩大直男走路恨不得相隔十米远。 图书馆前的一片小广场灯火通明,有人滑着滑板,车轮闪着彩色的光。 杜好看得入神,猝不及防撞上别人。 对方cos吸血鬼。 短发染成白色,嘴唇发黑,画着厚厚的烟熏妆,龇牙咧嘴,冲杜好露出狰狞的表情。 杜好快被吓哭了,慌张躲到谈岁身后,紧紧抓着谈岁的衣服。 独留谈岁和人四目相对。 谈岁的第一反应也是害怕,手指不自觉抓紧衣角,捏出褶皱。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目不转睛直面恐惧。 过了半晌,谈岁说:你的妆化得好像熊猫诶。 完全是苦中取乐,以诙谐降低恐惧。 对方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怎么能质疑他的化妆技术呢? 他不恼,但不服气,这可是我为了这场活动学了一个月的成果。 谈岁摸着下巴想了想,一个月,能练成这样也是很不错了! 感到被羞辱的吸血鬼愤然离去。 本来想冲上来发挥男子气概保护妹妹,哪曾想妹妹能直接把人气走。 谈子时憋笑,去操场,更热闹。 往和吸血鬼相同的方向而去。 路上遇到很多鬼怪。 有扮成丧尸模样,学着丧尸走路。 有的是尖嘴猴腮的鬼精灵,面部皲裂松弛,细瞧只会心惊胆战。 有的穿着肌肉衣,戴狂乱的假发,像个野人。 更多的还是穿着骷髅装的人。 杜好吓得躲谈岁身后,谈岁衣服被拽着,走起来费劲,不得不安慰她:别怕,这些都是西方鬼。 杜好点头,想明白后重拾勇敢。 结果,勇敢持续不到一分钟就被击溃。 妈呀!满操场的都是中国鬼! 这让她怎么活? 杜好胆儿小瘾大,誓不离开,再次躲到谈岁后面。 边害怕,边推着谈岁进操场,这儿鬼好多,我们进去凑凑热闹。 谈子时戴好面具,同时递出去两个青面獠牙的面具,融入他们,就不会害怕了。 对啊。妹妹们,要勇敢。于宋做了个加油鼓气加油手势。 谈子时听得直瞪他,话从唇齿间蹦出,你喊的还挺顺口。 我都没敢喊。 于宋耸耸肩,充耳不闻。 谈岁和杜好戴好谈子时临时买来的面具,大踏步走进操场。 第80章 南瓜灯 操场正在进行两人三足的活动。 奖品是南瓜灯。 看到那可爱的南瓜灯,谈岁眼睛亮了,驻足,不忍挪动半步。 可杜好不知跑哪儿去了,她想参加但没有队友。 谈子时的目光牢牢锁在她的身上,第一时间发现她的意图,问:你想参加? 谈岁咬唇想了下,还是点头。 谈子时:我帮你报名。 报名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名字也一并添进去了。 而后,朝谈岁招了招手,岁岁,过来。 谈岁乖乖走过去。 报名处的两名工作人员是和谈子时同系的学生。 直勾勾盯着谈岁,目不转睛,目光中尽是探究。 谈子时挡住谈岁,状似无意地说:她是我妹妹。 谈岁眨了下眼,没做反驳。 那两名女孩小声嘀咕:亲妹妹还是情妹妹啊? 谈子时眼皮突跳,咬牙切齿,亲!妹妹! 他心里狂跳,不敢扭头看谈岁,生怕谈岁已经听见生气不想理他。 连工作人员递给他一个绑带都没发现。 谈岁打算去接,谈子时先她一步反应过来,拿在手中。 他拉着谈岁走到报名处旁边,单膝跪在人工草坪上,将自己的腿和谈岁的绑在一起。 问:紧吗? 谈子时一直很小心,动作也尽量轻柔,来回调试松紧询问她的感受,生怕她不舒服。 谈岁抿了下唇,挺好的。 听这语气,不像有情绪的样子。 谈子时松了口气。 这是谈岁首次接触这种活动,平时运动细胞并不发达,再加上和谈子时没有默契,难以配合好。 屡次摔倒。 谈子时挽着她胳膊,每次她快要摔倒的时候都拉她一把。 这一队其他人都到了终点,就他们还在奋斗,且走起来毫无章法。 将到终点的时候,因为脚步不整齐,谈岁不慎摔倒。 膝盖将要着地的时候,谈子时眼疾手快扯住她往反方向带。 他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疼得龇牙咧嘴,还关心的问:岁岁,有没有受伤? 没有。 谈岁趴在他身上,毫发无损。她手忙脚乱解开绑带,从谈子时身上爬下去,你没事吧? 谈子时双手撑地,站起来,语气轻松,没事。 实际上,他的小腿蹭开了一道口子,流着血。 但为了烘托节日氛围,这一角比赛区域灯光不明,没人发现。 连谈子时也没发现他自己受伤。 直到从操场北门走到中间的主席台位置,才后知后觉感到疼。 他蹲在地上查看伤口,再抬头,谈岁已经不见了。 靠近主席台的区域正在进行舞台秀。 扮成各式各样鬼怪的学生站在舞台另一端,舞台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人。 舞台秀迟迟没有进行。 原来是灯光设备都就位,但是音乐氛围不足。 音乐社的人缺席未至。 舞台是由满地的南瓜灯摆出来的,舞台上空撑起巨大的蜘蛛网。 谈岁钻过人群,伸手摸了摸南瓜灯。 两人三足输了,如果能卷一个南瓜灯回去也不错。 于是,她自告奋勇伴奏。 背景音乐随灯光而动,与出场的人相映衬。 舞台秀正式开始。 穿着僵尸服的人僵尸跳,向观众靠近,边跳边撒糖果。有人模仿湘西赶尸。 后半段是吸血鬼伯爵还有带着骷髅面具的人上场。 恐怖层层递进。 南瓜灯忽明忽暗,鬼怪陆续靠近。 小丑、吸血鬼出场,谈岁就弹玛丽莲曼森的《This is Halloween》。骷髅出场,她便弹奏旋律诡异的童声音乐...... 诡异的音乐从中式到西式,氛围感拉满。 观众后背发凉,鸡皮疙瘩落一地。 舞台秀长达一个小时, 谈子时满场找谈岁,找过来时活动已经结束。 谈岁在管风琴前坐着,打量着周围忙活的工作人员。 抬头瞅瞅,又垂下脑袋,再抬头看看,又颓然叹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来回不知多少次了,她终于站起来。 现场的东西收拾好后, 有高个儿男生朝她走进,这位妹妹看上去年纪很小啊,不知道是哪个系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连学校都是偷偷进来的,她哪敢自爆。 谈岁抬眼打量对方,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被摆整齐放进箱子的南瓜灯上。 高个儿男生瞥了眼,以为她是胆子小害羞,便以利诱之,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送你一个灯。 谈岁咬咬唇,不吭声。 那位掌控全场的社长看见,鼻孔哼了声,自家社团的成员又在祸害人小姑娘。 社长抱着一个南瓜灯过来,给谈岁解围,妹妹,很厉害嘛,这个送你的。 谈岁双手接过,展颜笑了,谢谢姐姐。 她乖乖的,声音软软的,笑起来颊边两个小梨涡明显,可爱又漂亮。 社长也是位女孩,看到萌妹子对自己笑,更开心了,恨不得把一整箱南瓜灯都送给谈岁。 察觉社长的意图,谈岁忙拒绝。 社长拿出手机,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动,我通知你啊。 因为谈岁自告奋勇救场,社长自然而然地以为谈岁对这样的活动很积极。 又有好多男生围过来, 小学妹,今天谢谢你啦。 小学妹人漂亮又厉害,跟小仙女似的。 禁不住夸赞,谈岁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了,她低下头。 男生们又是一阵起哄,小学妹脸红了。 小学妹怎么这么可爱。 谈子时将谈岁从人群中拽出来,护犊子似的将她挡在身后。 社长看到他,高兴地说:谈子时,你认识她? 谈子时挑眉,得意,我妹妹,未成年,你们别带坏了她。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反应过来了,赶紧散了,还不忘挥手和谈岁说再见。 谈岁低头看着怀里的南瓜灯,宝贝似的紧紧抱着,乐得嘴都合不拢。 一扭头发现黎厌就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自己,她立马转身朝他跑过去。 和那群人作别后,妹妹又兴高采烈跑向别人,谈子时流下了难过的泪水。 操场的灯光大都暗了下来,少数亮着的灯也都在靠近出口的地方。 黎厌被拢在黑暗里,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谈央照例去剧组找谈岁,扑了个空,就拉着他一起去医院。 看到谈央浑身的伤,黎厌也不好拒绝,就冷着脸答应了。 坐在车上还一脸的不情愿,像被绑架去的。 从医院离开后,谈央又热情地送他来了湘雅,之后差小方用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保安放他们进去。 他来了有一会儿,看着谈岁被热情的人们围住,言笑晏晏,和那群装扮很丑的鬼有说有笑,乖巧的听着夸赞,到后来不好意思到脸红。 可是,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明显地感觉到,他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那么好,就应该被所有人喜爱。 而他,被那么多人诟病。 父母不喜,老师也嫌,正如他的名字,人人都厌。 少年绷着唇角,眼中的冷漠支离破碎,悉数化为失落。 谈岁不是没发觉他那生人勿近的气场。 她佯装什么都没看见,依旧高兴地奔向他,双手捧出南瓜灯给他看,黎厌,你喜不喜欢?我一开始参加两人三足想赢来南瓜灯送给你,可我输了。 说到这里,女孩语气难过。 她说,报名比赛,是为了给他赢礼物啊。 为了他! 黎厌目光不自觉放软了些。好想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谈岁才不管他回不回答,自顾自的说:但是我后来发现舞台秀没有伴奏,我就自告奋勇去伴奏。结束后,社长奖励我了一个南瓜灯。送给你呀。 恋耽美 -酒酿芋圆(53) 她眸子亮晶晶,你喜不喜欢呀? 南瓜灯可爱又漂亮,像她一样。 黎厌为之所动,久未开口,声音微微沉哑。 他双手接过,我讨厌吃南瓜。 谈岁:没事,我喜欢,不用怕浪费。 他才不是怕浪费呢。 黎厌失笑,有些无奈。 沉默许久,他说:你看,很多人都喜欢你。 谈岁歪了歪脑袋,可我只喜欢你啊。 那么多人喜欢谈岁,可她只喜欢他。 喜欢 她说喜欢 是喜欢啊! 少年心跳倏地乱了,他惊愕的微微睁大了眼睛。 谈岁脸上闪过一瞬不自然的表情。 她掐了下手心,假装无事发生,轻松地拍了拍南瓜灯,笑着冲黎厌说:这灯,你接了我就当你喜欢了。 你喜欢就好。别不开心了,看在南瓜灯的份上,原谅我吧。 谈岁眼巴巴看着他。 被眼神攻击许久,少年终于憋出来一个字,好。 他憋得脸都红了。 谈岁兴高采烈地跑走了。 她背离黎厌数米,躲在角落里捂着心口喘气,有些追悔莫及。 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不会和自己疏远吧? 他不会感到别扭吧? 谈岁悄悄回头看向黎厌,却见他一手抱着灯,一手插进兜里,隔得远,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他说了不早恋的。 少年还站在原地,一步未挪,不知是在想什么。 杜好疯玩过后,回到操场找谈岁,走着走着撞见黎厌,心中惊讶:大佬怎么来了? 她目光滴溜溜的转,落在南瓜灯上,高兴地说,南瓜灯! 黎厌冷漠的一批:我的。 杜好: 她又没打算抢,为了一个南瓜灯都对她宣示主权。 以前怎么没发现大佬这么小气。 第81章 硬核警告 万圣节活动结束。 谈央让小方将他们送回家,自己带着谈子时打车回家。 谈子时正处于兴奋阶段,一路上滔滔不绝,讲着自己和谈岁参加两人三足的比赛过程。 讲完后才有心思打量谈央身上的伤。 这些伤看着都不轻。 连卸妆都没卸干净,想是因为疼而不敢太用力。 哥怎么这么不小心? 谈子时意外地问:哥,你遍体鳞伤的是怎么回事? 司机听见,不禁瞟向后视镜。 谈央满不在乎,记得上次你说的那个跑到校门口找茬的刺青男吗? 他是开跆拳道馆的,我去踢馆了。 啥玩意儿!!! 谈子时惊得险些蹦起来,还好理智制止了他。 谈央不想说话,仰进座椅靠背里,看着车顶棚。 谈子时:今天下午岁岁没来上课,她该不会是跑去找你了吧? 谈央惊讶,小方给黎厌打过电话,难道黎厌告诉谈岁了? 他着实没想到,黎厌会有这么好心,特意转告谈岁。 难怪他看到练习室外一闪而过书包挂件,竟然不是幻觉。 谈子时:也有可能。 两人各怀心事,最后忍不住齐声叹气。 次日,学校广播站的读信内容是关于早恋。 这是邱眠亲自挑选的。 她还特意叮嘱:一定要弘扬正能量,注意正向引导。 对此,谈岁对来信的回复只有一句话:不要早恋,早恋违反校规。 这可真是硬核警告了。 黎厌听到,对此非常满意。 他又不可避免的想起昨晚谈岁说过的话,那喜欢二字不住的在他脑海里回响。 接下来的几天,谈岁发现,黎厌在刻意躲着自己。 每当她要去二班找他的时候,他都不在。食堂偶遇,见到自己也是提早就跑。好不容易同上一节体育课,恨不得离自己十丈远。 谈岁感到委屈。 她左思右想,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表明决心的缘故。 想清楚后,她打定主意去堵黎厌。 在黎厌洗澡的时候,谈岁就守在浴室外,气呼呼的想:学校里堵不到人,她就不信,在家也堵不到。 谈岁很有把握,势必将事情摊开说清。 表面上看信心十足,可当黎厌打算溜回卧室的时候,她又退却了。 还是过于胆小。 在卧室门即将关上的时候,谈岁一个箭步冲过去,抵住门,喊:黎厌。 黎厌忙撤了力道,生怕夹到她的手。 他表情不虞,能不能小心点。 哦,我不是故意的。谈岁垂下脑袋,自然而然地以为黎厌是斥责她不该拦他关门。 手有没有夹到?黎厌打量着。 没有。谈岁摇摇头,你为什么躲我?你在学校故意对我避而不见。 你是因为我在湘雅说的那句话,才对我这样吗?那我收回我的话。 话说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黎厌拧眉。 谈岁认真地说:我不早恋的。 我在广播里听到了。 那你还这样?!谈岁要气死了,瞪着黎厌。 被她目光威逼的没办法,黎厌缴械投降,低声道: 我不好意思。 谈岁好笑地问:你还会不好意思啊? 我以为你应该已经习惯了呢。 习惯了被告白? 这人,到底对他有什么误解! 黎厌又羞又恼,耳廓不可抑制地红了。 对象不一样。 这次,他听到的是谈岁说出口的。 少年翻来覆去,整宿难眠。 他不会带坏谈岁了吧,她那么乖。 于是,早上起来后,黎厌又耳提面命跟谈岁强调:不能早恋喔,我们是高中生,要以学业为重。 言语都特别正向,无从反驳。 谈岁跟小鸡啄米一样,可劲儿点头。 在校门口吃早餐的时候,两人坐在小摊前一人一杯粥和一笼包子。 时间不算晚,朝阳刚出,太阳还不算热烈。 看见一名男同学在喂对面的女同学吃小包子,两个人笑嘻嘻,另一只手还握在一起。 黎厌眼睛直勾勾盯着,面色不善。 那名男同学感受到灼灼的目光注视,壮着胆子没打退堂鼓将包子送到女孩嘴里,赶紧收回手,怯怯地看黎厌一眼。 两个桌子距离很近。 男孩听见校霸哼了声,对看起来很乖扎着马尾的对面女生说:像这样早恋的,是不可取的! 男孩有些慌,后背直冒冷汗。 这不是在阴阳怪气吗? 感觉被内涵到了,男孩慌张地拾起书包,和女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离开。 回到教室后,黎厌郑重地说:不能早恋!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钟大飞他们有了猜测,凑过来问:厌哥,这是你拒绝女孩的新理由吗? 黎厌一听,懵了。 拒绝女孩的理由......谈岁不会以为他拒绝她了吧? 大佬又陷入了纠结中。 那两名在校外被大佬间接警告不能早恋 的男生女生一回到班就将这件事说与大家听。 继威胁人不能说脏话后,又不让大家早恋。 大佬这是要向五好学生看齐吗? 生怕被盯上,人人惴惴不安。 午饭的时候,刺青男带着黄毛来了长雅,直奔高二教学楼的办公室。 不知从哪儿听说黎厌被顾样冤枉并被教导主任找去谈话的事,特意来学校替他澄清。 黄毛难以理解自己的哥哥为什么干涉这些。 走出办公室后,愤怒地道:哥,你亲弟弟挨打了你还替打我的人说话。究竟我是你弟弟,还是黎厌是你弟弟? 刺青男想了下,还是把跆拳道的事说给弟弟听。 关于如何被找茬踢馆,以及谈央的要求。 刺青男以为弟弟会换位思考理解他,可黄毛瞪圆了眼,骂骂咧咧,他一个大明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刺青男没法儿,内心失望,耸耸肩不说话。 黎厌从此处经过却是听见了黄毛的话。 他嗤笑了声,冷着眉眼,目光轻蔑地扫过站在办公室门口争执的那两个人,寒声道:你这种人也有脸说别人? 黄毛扭头看向来人,对上黎厌又冷又戾的眼神,那晚被打的恐惧爬上心口,支配着他的情绪。 仗着哥哥在,他吐出一口浊气,说:咱俩半斤八两。 呵!黎厌轻蔑地笑起来。 黄毛心里气不过,提拳就要干架。 黎厌却道:你哥今儿能来学校帮我说话,就不会出手帮你,如果你想让你哥看着你被我按地上摩擦,你随意。 黄毛踌躇了。 他不确定要是真干架把哥哥的事情搞砸了,跆拳道馆会不会因此倒闭,哥哥会不会因此怨他。 他也不确定自己会被打多惨。 站那儿想了许久,他终于垂下脑袋,泄气地说:对不起。 黎厌没打算与他计较,而是回身看向身后一直保持安静的女孩,眼神放柔,别学坏,否则是要付出代价的。 黄毛懵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抬头看着黎厌,气结: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谈岁乖乖点头,记住了。我不会像别人一样打架,更不会做事鲁莽承担不起后果不得不跑去跟老师道歉。 这小姑娘嘴皮子溜啊! 就差点名说他了,哦,她才不知道他叫什么。 黄毛气得直咬牙,狠狠瞪着谈岁。 黎厌挡住他的目光,挑眉。 别闹了。 刺青男强制性拉着黄毛离开。 二人只是离开了教学楼,翻看手机上拍的校园导航图,沿路往行政楼去了。 谈岁看见,拉了下黎厌的衣角,我想过去看看。 黎厌点头,跟她一起去了。 他是绝不可能放任谈岁独自去面对那俩人,他不放心。 在教学楼和黎厌、谈岁分道扬镳后,钟大飞和杜好向食堂飞奔,边跑边说: 跑快点,等会糖醋里脊没了。 帮大佬和谈岁分别打一份饭,等会喊他们来吃。 刺青男敲响教导主任程芳的办公室门,向二班班主任说清后,再找程芳澄清。 方方面面,周到。 谈岁感到吃惊,谈央这么厉害! 他们父母生病,家里的收入来源全靠跆拳道馆。所以,对他们来说,跆拳道馆不能倒。黎厌说。 那确实不能倒,感谢谈央手下留情。 不光谈岁这样想,刺青男也是这样想的。 被踢馆成功,是自己本事不够。去学校找茬也是因为弟弟挨打,可弟弟挨打完全是咎由自取,他的行为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也正是被谈央威胁,他才意识到,不能再纵容弟弟了!得把弟弟从邪路上拽回来,否则迟早会出大事。 此时,刺青男和黄毛正被程芳一顿教训。 教育不分学校。 身为老师的责任感促使程芳对刺青男和黄毛无法坐视不管。 多说几句教训一下总是没错的。 在程芳口说干了喝水的时候,黎厌走进办公室。 他说:收的保护费是不是也该还了? 黄毛不愿。 他哪有钱还?收缴来的都花光了。 刺青男却说:还!肯定要还的! 被收保护费的学生都被召集到办公室,拿回自己的钱。 看到手心里的现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从没想过有一天钱能自己回来。 刺青男:现金不够了,剩下的转账可以吗? 程芳:可以。 黎厌和谈岁离开了。 第82章 心动 从刺青男手里拿回钱的一众学生大肆宣扬大佬为他们出头教训校外不良分子的事情,更传扬大佬帮他们要回保护费的好事。 黎厌又在校内收获了一波好感,连其他老师和顾少碰面都会忍不住提上一嘴你们班那个改邪归正的黎厌 对此,他本人是不知情的。 但钟大飞消息灵通。 他兴高采烈,比自己拿了奖状都要高兴,一个箭步冲到黎厌跟前及时刹住,与有荣焉, 厌哥,你可是我们长雅的好人啊,英雄!还出头帮大家要回保护费! 黎厌捏着筷子,睖他。 他只是提醒了一下,还是刺青男比较上道,所以这样来看,他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听到钟大飞的话,谈岁很开心,认同的点头,是呀,大家终于发现了。 就是好人嘛。 小姑娘还特意补充一句。 黎厌哭笑不得,看把你高兴的。 钟大飞: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刺青男把黄毛送回职高后,折返回长雅,等在校门口。 终于捱到放学,一看到黎厌背着书包出来,他就立马迎过去。 黎厌以为他来者不善,下意识护紧身后的谈岁。 小姑娘被他牢牢护身后,连根头发丝儿都不见。 见黎厌浑身戒备,刺青男搓搓手,语无伦次,想说的话都被迫咽回去,先解释: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他说话时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歪斜的衣领,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正式,说话也是尽量好声好气。 黎厌,我找你有事。 下一秒,他听见黎厌身后的女孩怯声说:打架也是事。 这话就像在说:你别信他的,别跟他走。 刺青男感到头疼,好像怎么也说不清。 于是,他心一横,在这里将来意摊开,直奔主题,黎厌,我是想问问你,怎么做到弃恶从良的,我想引导我弟弟走上正途。 刺青男声音中气十足, 路过的学生听到,纷纷滞住脚步,不约而同看向他们。 活久见,还能看到有人向校霸取经。 但校霸确实变了,这样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驻足的学生又纷纷离开,可总有那么三两个想看热闹的,躲在树下偷看。 刺青男这话问得黎厌深感莫名。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谈岁,我以前有那么罪大恶极? 谈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不是! 恰好公车来了,二人不再说话,直接绕过刺青男坐上公交车。 谁料刺青男紧跟不舍,也跟着上去。 一直跟到剧组,最后被拦在场外。 黎厌也没料到刺青男这么锲而不舍。 再被这么跟下去,他都想报警了。 他回头看向身后被拦住后就站在路边探头往里看的刺青男,捏了捏谈岁的手。 你在这儿等我,我出去和他说几句话。 谈岁乖觉点头,一直这么被跟着也不是事。 于是,黎厌抬步往外走。 看到他过来,刺青男很是兴奋,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可,黎厌并不能成为他弟弟的救星,因为他自己也才刚步入正轨。 黎厌说了寥寥几句,刺青男听在了心里,用力点头,轻快地离开。 不知道黎厌和他说了什么话,隔得太远听不见。 恋耽美 -酒酿芋圆(54) 谈岁想着,衣领被人轻轻揪了下,黎厌已经回来了。 他柔声道:走吧。 途径拍摄区,闹闹嚷嚷。 是因为谈央负伤,化妆抹厚厚的一层粉,也还是遮不住。 导演索性把他的单人戏份推迟,先拍其他演员的。 虽有计划应对,却还是忍不住唠叨,你身为一个明星,做事也应该考虑一下后果,要是被人拍到怎么办?形象还要不要了? 谈央眼中含笑,导演说的对,但就算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去的。您唠叨改变不了什么。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导演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不好继续发作,便说:最好是这样! 接替谈岁的那个姑娘,你嫌人家门外汉不跟人演对手戏,我刚把人赶走,你就出事。 谈央讥笑,是你嫌她摆架子、没经验、脾气大的。 导演哽住,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那也是你挑拨的。 自从巷弄混战后,似乎再没在剧组见到过于双双和养父母。 对此,谈岁一直心中存疑的,现在得到答案了。 她听见了,但没作停顿,和黎厌离开。 女孩唇角绷着,面上平静,想是情绪还是有所波动。 黎厌塞给她一颗糖,女孩剥开糖纸喂进嘴里。 好吃吗?黎厌问。 好吃,酸酸甜甜的。 谈央的伤需要去医院。 以和黎厌同样受了伤为借口,谈央理直气壮地差小方去储物室邀请黎厌和谈岁等会结束后一起去医院。 谁料,黎厌说:医院还要结伴去?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手指在玻璃杯壁上来回摩挲,表情冷漠。 说出的话也是很不客气。 是啊。小方脱口而出,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说完后觉发觉不妥,遂讪讪地笑。 一时也拿不准黎厌答没答应,小方转身离开。赶着去给谈央回复,让谈央做好心理准备。 小方走后没多久,贺佳收工回来。 走进储物室第一反应就是习惯性搜索黎厌的身影,果然在沙发上看到黎厌。 目光从黎厌身上转而落到谈岁身上,贺佳陡然寒下脸。 这已经是数不清多少次,黎厌和谈岁一起来这里了。 儿子现在怎么和这个女孩走得这么近? 她心中不悦,走过去,谈岁不回家吗?这么晚了还在这儿。 和我儿子在一起。 黎厌挑眉,您都没回来,我们怎么敢回去呢? 莫名被呛,贺佳拧眉,你说话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 黎厌漫不经心,这不是跟您学的吗? 贺佳脸色有点难看,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发火。 她沉声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没瘸。黎厌冷漠地道。 谈岁端起黎厌的杯子去给他加了点冰,端回来给他的时候,小声说:降降火。 黎厌接过,喝了两口,后知后觉明白了谈岁话里的意思。 挑眉看向她,我和贺老师这样说话,你不喜欢? 贺佳神情一顿。 她这个儿子向来我行我素,什么时候还会顾及别人? 不,是不想看到你不开心。谈岁在他身边落座。 糖果的甜意在口腔蔓开。 这毕竟是黎厌的私事,她也不好插手。 说完那句话,谈岁打开作业,将文具袋摆好,开始自顾自的写作业。 贺佳对黎厌说:你过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黎厌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孩,犹豫了下,终是站起来跟着贺佳去了里间。 走近里间的第一句话就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话非要在这儿说?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说起话来互不相让,各执一词。 最终,进去不到五分钟,黎厌就摔门而出。 谈岁笔尖一顿,仰头看向浑身戾气的少年,眨了眨眼。 感受到女孩的目光注视,黎厌狠狠掐了下手心,压下眼底的冷意,经过谈岁身边时,尽量收敛怒意,轻声道:我等会儿回来。 谈岁应了声好。 贺佳从里间走出来,脸色有些难看。 谈岁皱了下眉,低头写作业。 储物室静极了。 直到贺佳离开,黎厌也没回来。 在她走后,谈岁将书本都装进书包,双肩背好,往外走。 储物室门前的树旁站着一个少年。 清冷的月光难以透过葱郁的枝叶,他整个人隐在黑暗中,阴郁气息更重。 谈岁心口一紧,瞧着担忧又心疼。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安静看着少年。 他低头盯着地面,像是陷入深思。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不愿意吐露心声,她就不去问,不去触碰禁忌。 可,她的分寸感并不能改善黎厌的境况。 谈岁有些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灯一盏一盏灭掉,谈岁的脚都站麻了。 黎厌终于醒过神,扭头。 混沌迷茫的目光无意撞上谈岁干净清明的眼,他怔忡了一瞬。 终于,走到她身边。 掌心落在她的发顶上,站了多久?怎么不叫我? 谈岁不假思索,我刚出来。你安静的样子好好看!我看入迷忘了喊你。 这理由,倒让他无法反驳。 明白谈岁是有意夸他,哄他开心。 黎厌扯唇轻笑了声,是吗?那你凑近点看。 他轻轻捏住女孩细白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拉进,顺势微微屈膝,尽量与女孩平视。 距离太近,呼吸难免交缠。 黎厌垂眸,清楚地看见谈岁耳廓都染上了红。 她害羞到视线无处安放,眼神乱瞟,就是不敢直视黎厌。 远看哪有近看清楚? 黎厌含混笑意的声音近在咫尺。 他紧紧抓着她,控制着力道,却就是不松手,像是打定主意逗她。 谈岁不得不抬头。 入目是少年柔软的唇,挺直的鼻梁,深邃漂亮的眉眼 最后视线不自觉落回少年的唇上。 黎厌喉结轻滚,适时松开她,后退与她拉开安全距离。 谈岁目光躲闪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打量她。 距离近到暧昧,连女孩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见。 她肤色白净,乖乖的,连呼吸都很轻。 先前的愤怒全都被抛诸脑后,黎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躁动。 他怕,时间再长点,他就会按捺不住冲动去做些什么。 第83章 被投喂 此时接近十点。 谈央和小方等在出口处。 从横店出去离公交最近的只有南边的出口,他们早就勘准地方,守在黎厌和谈岁的必经之路。 照常,谈央迎上来,走,去医院。 看到他浑身的伤,再想到他因为伤被导演嫌弃,谈岁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回头看向黎厌。 黎厌神色淡淡:去吧。 二人松口。 从此,谈央算是找到了和黎厌与谈岁同行的秘诀拿这身伤为借口,一起去医院。 在路上尽可能找话题拉近距离。 其实,谈央的伤是看上去严重而已,都是皮外伤。 休个两周基本就好的差不多了。 黎厌的伤也在慢慢痊愈,走路时只会隐隐作痛,不去注意基本上可以忽略。 因此,那两周黎厌完全是迁就谈央陪着谈央去的,偶尔无病呻吟一下。 直到医生看见黎厌就特别想把他往外赶时,谈央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给他创造和岁岁培养感情的机会。 谈岁浑然不知。 每天忙着悄悄往南瓜灯里放一兜糖,整整过了两周,却发现怎么都填不满。 南瓜灯就像个黑洞,给多少能吸收多少。 趁黎厌洗澡的时候,她偷偷抱着南瓜灯看,检查灯座是不是哪儿有机关。 结果,什么都没有。 学校走廊,黎厌再度递给谈岁一颗糖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端倪。 盯着手心的糖,气呼呼地质问,这糖纸怎么和我放南瓜灯里的一模一样? 黎厌不以为然,就是从南瓜灯里拿出来的。 走廊人来人往,很多人悄声注视着。 谈岁不好大声说话,小脸憋得通红,闷闷地说:那是我送给你的,你却反倒给我! 最让人生气的是,她居然不知道,被投喂了这么多天! 黎厌眼底浮现笑意,他微微倾身,怎么,你不喜欢? 谈岁哽住,咬住下唇,好半晌才蹦出几行字,就是喜欢才送你的,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嘛。 说完,气恼得扭头跑回教室。 黎厌目光擒住女孩离去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南瓜灯里总共五百多颗糖,每天一颗就可以捱到高中毕业了。 他看着女孩的背影逐渐消失,喃喃道:等到毕业就好了。 在旁观者眼中是大佬又把人欺负得气急败坏,不得不跑回教室。 身为旁观者的一员,钟大飞凑过来,冷不丁地说:厌哥,瞅你笑得春心荡漾的样子。 谁料话声刚落,黎厌就一巴掌呼他脑门上,把他拍得眼冒金星。 只见黎厌笑意陡然收敛,恶狠狠瞪他,别胡说。 钟大飞委屈巴巴:这年头,说个实话的人还没个活路了? 谈岁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枚糖,杜好眼尖看见,意味深长地笑:我也想吃糖呢。 于是,谈岁气呼呼地把糖放她面前,给你吃。 这让杜好愣了,也就是说说而已。 她搓搓手,既然这样,那她就不客气了,读完书正好嘴干没味儿。 谈子时一直默不作声,待在后排座位,偶尔甚至都不来学校,极力降低在这里的存在感。 看到谈岁和杜好说悄悄话,脸上洋溢着笑,他也跟着高兴。 下午的体育课如约而至。 自由活动时,学生们围成团热火朝天地讨论湘雅大学的万圣节活动。 现在是网络发达的时代。 湘雅有学生录制现场的活动视频发到某站上,视频引起了广泛的观看和传播。 湘雅又因此在这个冬天爆火一次,校方便直接将明年夏季的高考招生宣传片连夜剪出来,贴在官博上。 风里雨里,湘雅等你。[附:视频] 学生们围在一起反复观看湘雅大学的万圣节活动,气氛热闹。 我明年一定要报考这个大学!好美! 湘雅大学永远滴神! 湘雅,你要是真欢迎我,分数线就降一点,我这水平够不着啊。 大家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会儿因为学校难考而嗷嗷叫,一会儿斗志昂扬要以此为目标努力。 体育课都险些被学生自发上成了高考目标动员会。 忽然,不知谁指着一则视频,叫喊:这人是不是谈岁啊?! 其他人听见,纷纷凑过去,好像啊。 确实好像。 她怎么会在湘雅表演? 视频里,谈岁坐在方凳上进行音乐演奏。 脚踩琴键,十指灵动跳跃。音乐响起的那一刻,让人有种直击灵魂的震撼,头皮发麻。 很多学生看得呆了。 这是什么琴?音色诡谲,好厉害的样子! 管风琴! 这真的是谈岁啊? 谈岁听见,默默往不起眼的角落挪了挪。 杜好从人群里退出来,跑到谈岁身边。 阳光丝丝缕缕透过树叶缝隙洒落下来,谈岁躲在树荫下一个人跳绳。 跳了十分钟,她气喘吁吁停下,一回头对上了杜好亮晶晶的眼神。 杜好:岁岁,喝水。 谈岁接过杜好递来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解渴。 她擦擦嘴角,问:怎么了? 杜好八卦脸,岁岁,你好厉害啊。 说着,她把手机视频播放给谈岁看,越看越入神。 谈岁看自己的表演,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别过头,把手机往外推了推,你自己看吧。 杜好观察她的神色,猜到她是不好意思,便故意把手机往她面前送,你看嘛,看嘛。 二人谈笑间,突然,一个被高速发出的网球向着谈岁所在的方向凌空飞来。 谈岁躲闪不及,网球咚的一声砸到她脑袋。 她听见周围一片混乱,不等她反应过来,一股温热的血腥气弥漫。 杜好的尖叫破音了,岁岁!你流血了! 老师老师 谈岁后知后觉,抬手抹了下额头,湿漉漉粘哒哒的。 疼痛渐渐袭来,她的眼眶聚了一汪泪。 杜好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 这边的动静不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黎厌正盘腿坐在草坪上,看着钟大飞打球,不经意看向树后,眯了眯眼。 他神情陡然冷下来,二话不说站起来,朝谈岁飞奔过去。 谈岁还不知,被浓郁的血腥味弄得心慌。 鲜血顺着额角蜿蜒而下,她心中害怕,赶紧拉住杜好,一手捂着额头。 声音有些颤,走,陪我去洗洗。 见谈岁如此镇定,杜好也缓过神来,快走。 谈岁抬步就要走,胳膊却被人一把抓住。 是谈子时。 他脸色很沉,目光冷冷地朝网球场看了眼,语气毋庸置疑,去医务室! 谈岁本来是要拒绝的,但在触及他阴恻恻的眼神时,不禁咽下要说的话。 黎厌随后而来,看到谈岁指缝渗出的鲜血,神情紧绷,心口发胀。 额前的碎发湿漉凌乱,遮不住他眸中快要成冰的冷意,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黎厌蹙着眉,语气发寒,先去医务室。 和谈子时的话一样。 谈岁透过指缝眯眼去看谈子时和黎厌。 黎厌,你先带她去! 谈子时松开谈岁的胳膊。 目视黎厌带着谈岁她们离开,谈子时转身大步朝棒球场走去。 网球场和田径场很近。 在谈岁被打中听到杜好的尖叫后,他第一时间看向网球场,拿手机拍了照片。 即使现在那些人心虚跑掉,他依然能凭着手机找到那些施暴者。 谈子时低头看着手机照片,捏紧手机的手指泛白。 他强压下愤怒保持理智,先去找体育老师简要的说明了情况替谈岁、杜好和黎厌先请了假。 接着直接借用老师的手机将网球场上的照片发到班级群。 问来那几个人的基本信息后,怒气冲冲跑要去逮人。 体育老师拦住他,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让他们向谈岁道歉。你别冲动! 谈子时顿足,双眸看不出喜怒,好。 待体育老师松开他后,他迈步离开。 心里嘲弄: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去医务室处理完伤口回教室的这一路上,谈岁闷不吭声,咬着下唇不怎么说话。 黎厌:疼吗? 谈岁摇头。 黎厌探究的目光在谈岁身上多做停留,心知她是忍着疼才一直不吭声,他也不好戳破。 只好说:好好休息吧。 恋耽美 -酒酿芋圆(55) 他紧攥着拳,胳膊青筋绽起,唇紧绷着,说话的语气如有千斤。 从黎厌的角度看,能清晰地看到女孩肿起的额角,还有层叠的纱布。 黎厌没再说任何其他的话,他怒不可遏,怕再说下去会怒火外泄。他不能让谈岁被他的情绪影响。 明确感受到黎厌的低气压,谈岁仰头,眉眼舒展,认认真真地扮了个鬼脸。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逗他。 黎厌无奈,很给面子勉强地扯了下唇。 谈岁这才转身走进教室。 第84章 我想毕业! 长雅中学校庆将至,齐数网上冲浪刷到这则视频,就自作主张把谈岁的名字加上表演名单。 事后,在将要放学的时候,齐数才拿着报名表去找谈岁。 单独把谈岁叫到走廊,瞥见谈岁额上的伤后,怎么受伤了? 下午第二节 体育课上受的伤。谈岁如实道。 去医务室看过了吧? 谈岁点点头。 那网球能飞过网球场直接砸向她,总觉得像是蓄意而为的,可她也没有证据。 齐数步入正题,问谈岁愿不愿意参加表演。 谈岁敛回思绪,扫了眼报名表上第一栏自己的名字,老师,框框里不是我的字。 齐数笑了下,说:我先给你填上,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再划掉。 当然,他只是客气一下。 谈岁听出来了,稍作思考,默不吭声。 齐数:你表演什么节目都可以,反正节目往年级里上报,还得经过审核。虽然不知道节目能不能审核过,但是总比没人报强。 如果咱班一个人都没报名,那不是太寒碜了吗? 谈岁终于还是答应了。 齐数大喜过望,拿着报名表去找其他学生。 部分他知道有才艺和特长的学生,他都找了个遍。 基本上是去做思想工作,因为这些学生有的不愿意参加与学习无关的活动,有的嫌麻烦。 可惜,他亲自出马去说服的效果平平。 报名表上只有谈岁。 于是,齐数将动员大家参加校庆活动的光荣任务交给了班长徐花。 放学前几秒钟,徐花走上讲台,伴着放学铃响起的时候,敲了敲讲台。 大家安静一下,校庆即将来临,大家有什么想要表演的节目,可以来我这里报名。 文艺委员站在徐花身边,适时鼓励,建校一百二十年,多么有意义的时刻。大家可一定要积极参加呀。 现在已经有谈岁报名了。 被迫报名的谈岁无奈叹气。 隔壁二班也是一样。 只不过没有三班这么安静,因为有钟大飞和蒋礼等气氛组,班长和文艺委员不至于太下不来台。 钟大飞嗓门大,附和文委,有谁愿意报名?这可是闻名全校的好机会! 班长赶紧说:是啊是啊。不光全校师生都会在场,听说还会邀请明星来表演,往届优秀毕业生代表也会来演讲呢。多好的机会! 班内闹烘烘。 黎厌低头琢磨着还有多久才能毕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心思听。 文委目光聚焦到黎厌身上。 有大佬带头,效果一定杠杠的! 于是,她音量增大,问:黎厌同学,你想参加表演吗? 黎厌眼也不抬,脱口而出,我想毕业! 文委:...... 钟大飞:??? 蒋礼身为同桌,决定敲醒他,你知道你高几吗?大哥,你才高二!还有一年半要熬。想什么呢? 黎厌掀起眼帘,冷漠暴躁地睖他一眼,眼神里的怨气恨不得掀起惊涛骇浪。 蒋礼完全没有求生欲:你得认清事实! 黎厌声音冷冰冰,那我还得谢谢你? 蒋礼摸摸鼻子:这倒不用。 讨论话题就这么从校庆汇演发展到学习上,大家刚刚被鼓动起来的那丁点儿热情瞬间被掐灭了。 还有一年半! 就剩一年半了! 时间如此宝贵,我们要争分夺秒的学习。 于是,本来蠢蠢欲动想要报名的一些学生放弃这个心思,埋头苦学。 看到此情此景的文委和班长向黎厌投去怨恨的目光。 隔壁三班也毫无进展。 徐花和文艺委员说了好久,等不到回应。 全班安静到落针可闻。 大家埋头各干各的,恍若未闻。 显然,都很抗拒。 徐花实在没办法,只好就此作罢,那先这样,你们晚上回去可以先想一想,有意愿参加者欢迎来报名。 同学们得到解脱,抓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匆匆离开。 走出班门发现黎厌背着书包站在走廊等谈岁,都纷纷避开。 看到黎厌等在教室外,谈岁飞快收拾好东西,高兴跑出来。 盼着毕业的焦灼被女孩的笑脸冲散,黎厌心情大好,勾唇笑道:跑这么快干什么?我又不是不等你。 谈岁吐了吐舌头。 杜好跟在她后面,鬼头鬼脑的说:岁岁这不是急着见你嘛。 谈岁不好意思地用胳膊肘推了杜好一下。 谈岁和杜好走在后面谈笑。 黎厌和钟大飞在前。 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 谈岁忽然停下,扭头问黎厌,校庆,你有什么想要表演的节目吗? 她边倒着走边和他说话。 黎厌三两步走近,拉住谈岁的胳膊,迫使她停下。 好好走路。 谈岁撇了下唇,哦。 黎厌目光在谈岁额上的伤停留片刻,回想她刚才话里难掩的期盼,说:没有。 谈岁眨了眨眼。 黎厌重复,我没有想表演的节目。 聚光灯和舞台,那是贺佳追求的东西,不是他的目标。 他反问,你呢? 谈岁有些丧气,齐妈把我的名字添上了,但我不知道要表演什么。早知道就不在湘雅大学里表演了。 黎厌顺着她的话说:怪齐老师,没问你的意见就自作主张。 谈岁忙摆手,解释,话也不能这么说,后来我是答应了的。 黎厌好笑的嗯了声。 这么较真。 他摸了摸她的头顶,想不到就慢慢想,反正还有很长时间。 谈岁点头,声音带着笑,好! 杜好附和,你不用急。 钟大飞听见,扭头,三班报名情况也不好啊? 杜好瞥他,我们班的都热爱学习。 钟大飞:巧了,我们班的也是。 杜好一阵无言。 钟大飞目光滴溜溜在杜好身上转,最后很欠揍地蹦出一句,我看你就很适合去台上表演跑步。每次上体育课那么积极,跑起步来也死要面子竭力保持姿势优雅。 杜好: 我竟不知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四人走出校门,又走了一段路,没有要分开的打算。 钟大飞惊讶,厌哥,这不是去剧组的路。 黎厌懒散无谓地说:今晚不去。 在钟大飞的好奇下,黎厌再度开口,还欠谈岁一顿杀青饭呢,要是再拖,她该说我没诚意了。 钟大飞:这算是提前吃了一顿狗粮吗? 杜好高兴地挽着谈岁的胳膊,惊呼,可以蹭饭喽! 没你的份儿。钟大飞说。 杜好挽紧谈岁,扬了扬下巴。 表示:有岁岁在,我蹭饭蹭定了。你呢?有本事你也和大佬手挽手啊。 读懂杜好的挑衅,钟大飞暗暗叹气。 没那胆儿。 黎厌带他们进了一家很高档的日料店。 不仅提前预约,还包场。 走进店内,没有其它客人,连脚步声都能听见。 店内的装潢偏日式风格,软装陈设精致,壁画有樱花和卡通人物。 店员穿着和服,形象靓丽。 一进店,杜好就忍不住频频往墙壁上看。 她扒拉着谈岁的胳膊,兴奋地说:你看,皮卡丘!哆啦A梦!柯南!樱木花道 穿过大厅,迈入长长的走廊,走廊吊顶上挂着日式灯笼。 杜好走一路念一路,恨不得把所有的壁画都给看完,然而走到一半,就被谈岁拽进其中一个包厢,阻止了杜好继续唠叨。 杜好意犹未尽,盘腿坐在蒲团上,舔了下唇,咕咚咕咚猛灌几口水。 钟大飞本来想喝酒,被黎厌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不能喝,这儿还有俩未成年。 听到黎厌的话,谈岁心里愤愤不平,反驳,你也未成年! 这句话听着真熟悉,在湘菜馆也说过一样的话。 场景就像又回到了湘菜馆。 人还是那些人。 杜好开心地一巴掌拍响桌子,振振有词,我们喝果酒!果酒不醉人。 谈岁使劲点头,眼睛亮晶晶,很期待的样子。 黎厌难以拒绝,只好象征性要了一瓶真露竹炭酒,等服务员往桌子上一搁,直接豪迈地推到杜好和谈岁面前。 谈岁不疑有他,直接倒了小半杯,端起杯子浅抿一口。 这一口,苦到喉咙里。 黎厌压下眼底的笑意,佯装镇静轻声问:好喝吗? 谈岁表情变换,苦成了哑巴美人。一时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光一个劲儿的摇头。 杜好喝了一杯,捂着喉咙,艰难地喊:快上菜!!! 再不吃口菜压一压,她能被苦死! 黎厌给谈岁和杜好分别一颗糖,单手支着下颌,好笑的看着她二人。 好不容易缓过来,谈岁猛一抬头撞见黎厌眼里没来得及藏起的浓浓笑意,顿时怔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黎厌是故意的! 她吃完糖,气鼓鼓地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让我们喝,就特意点了最苦的。 黎厌也不否认,耸肩和钟大飞对视一眼,无奈:被发现了。 莫名被坑的杜好欲哭无泪。 谈岁哼了声。 小姑娘吃饭时腮帮子鼓鼓的,像小金鱼似的,让人分不出是气鼓鼓的还是撑鼓的。 直到这顿饭结束,谈岁还赌气似的不理会黎厌,黎厌这才反应过来,谈岁是在生气呢。 第85章 哄你 途径一个大型商场,黎厌买了串糖葫芦,背在身后,等过了马路,叫住谈岁。 谈岁赌气,但不会不理他。 听到他喊她的名字,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看向他,迷茫。 黎厌将糖葫芦举到谈岁面前,舌尖抵了抵上颚,很别扭地说:哄你。 一串糖葫芦够不够 ? 谈岁眨了眨眼。 见她不说话,黎厌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又拿出来一杯加满料的奶茶。 再来杯奶茶呢? 奶茶全糖,珍珠、血糯米......各种全加上,满满当当塞了一杯,像极了黑暗料理。 谈岁一时间不敢接。 钟大飞和杜好走出老远,后知后觉发现有俩人没跟上来,就又折回来了。 看到那杯奶茶,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厌哥,奶茶可不是你这么点的!这......谁敢喝? 反正,谈岁是不敢。 她只接过糖葫芦,开心地吃了起来,避开那杯奶茶,默默转过身子背对黎厌。 原来是这样。 是奶茶的错! 黎厌接受了这个现实,准备把奶茶扔进垃圾桶。 钟大飞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去了,我喝!我的肠胃很强大! 黎厌:喝完,别浪费。 在路边的小店看到万圣节没卖完的南瓜灯,谈岁边走边想:得处理了南瓜灯,毕竟放了太久。 怎么处理?吃了吧。 她这样想着,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黎厌的房间。 果然在他床头柜上看到南瓜灯。 南瓜被放在一个敞口的礼品盒里,灯里的LED小灯泡已经没电了。 是该吃了! 谈岁准备把南瓜灯抱到厨房,却被黎厌摁住。 黎厌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摁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拿。 也不吭声,在她背后站了那么久才有行动,怪骇人的。 谈岁松开南瓜灯的同时,肩膀上的力道也没了。 黎厌:这南瓜灯不是你送我的吗?生气了就想要收回去了? 乍一听,竟有些委屈。 谈岁赶紧说:不是的,这南瓜可以吃了。你想吃南瓜饼?清炒南瓜?还是南瓜丸子? 黎厌略一思索,都行。但是,你会做吗? 这,谈岁倒没想到。 她犹豫了下,不好意思地说:不会。 黎厌挑眉,哦。 就这,还想对他的南瓜灯下手呢! 连夜,黎厌把南瓜灯里的糖全都倒出来,装进透明的玻璃糖罐。 并将糖罐放入一个漂亮精致的四方盒子,在盒子和糖罐的空隙处堆满冰袋。 大清早,谈岁再去黎厌房间瞄的时候,南瓜灯已经不见踪影。 不知道被黎厌藏哪儿去了。 黎厌边在书桌前慢吞吞地收拾东西,边说:你先去学校吧,我还有点事。 现在,谈岁已经能够不需要导航就能闭眼从黎厌家走到学校。 闻言,她只好一个人背着书包去坐公交车了。 谈岁走后,黎厌飞速收拾好书包,就近去了生活超市买了两个新鲜的南瓜,连带着南瓜灯一起送到隔壁林姨家。 林姨看着这三个南瓜,一脸懵。 其中一个南瓜还被挖了几个洞,有鼻子有眼,怪可爱的。 她说:阿厌,你不会是想吃南瓜宴吧? 这阵仗....... 黎厌把南瓜都抱到厨房,林姨,麻烦您了。做成南瓜饼、清炒南瓜或者南瓜丸子,随您方便。 说完,就跑了。 才旅游回来久未下厨,就被要求做南瓜宴,林姨也有些跃跃欲试。 欢欢喜喜地走进厨房。 这一路上,谈岁都在想:黎厌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去学校。 这可是头一回。 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坐在公交车上,谈岁连口袋书都没心思看了。 三班, 徐花拿着报名表一个一个跟人做思想工作。 有的人被烦的没法儿,直接拿着书噌地站起来去走廊背书。 本来大家都不热衷这类活动,加之放学后听到二班有学生议论,连大佬都一心向学期待毕业,他们就更不能松懈了。 因此,徐花的报名表上,还是空的。 知道原因后,徐花捏着报名单气得咬牙切齿,把纸都给捏皱了。 叉腰道:黎厌想毕业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平时也没见你们危机意识这么强!搞得跟个你们努力就能超过他似的! 事情毫无进展,她无法交差,实在生气,口不择言。 谈岁脚步一顿,默默将踏进班门的一只脚收回。 徐花说的她能理解,大家的所为她也能理解。 可是,总不该往黎厌身上扯吧。 谈岁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终是下定决心踏进班内,对徐花说:要不然,我多报几个节目也可以。 徐花愣了。 其他人懵了。 恋耽美 -酒酿芋圆(56) 班内突然静下来。 搞得好像他们三班没人似的。 下一秒就听见谈岁说:大家不想参加,也是因为怕耽误学习时间。 你不能因为无人参加就迁怒黎厌,他是无辜的。 徐花自知理亏,赶紧道歉:是我不对,我是因为太着急了嘛。 还好听到的人是谈岁。 要是被旁的有心人听见,她就算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谈岁抿了下唇。 只要没有下次,就当这件事翻篇了。 寂静声中, 徐花不确定地问:你真的打算多报几个节目? 谈岁点头。 徐花忙拔开黑笔笔盖,你说,什么节目,我全都给你写上。 文委却说:看来我们三班真是没人了! 你总不能一个人把这张表填满吧。学校有规定,一个班至少要上报三个节目。 谈岁不知道表演什么,于是徐花先把她的名字写了两行,交差。 其敷衍程度,显而易见。 早读结束后,谈子时背着单肩帆布包姗姗来迟。 他身后还跟着俩女孩。 俩女孩在班门外停下,托人喊谈岁。 谈岁,有人找。作为靠近前门的人说。 那俩女孩怯怯地瞄了眼谈子时,在谈岁出来后,声泪俱下,谈岁,对不起。我们俩不该故意用网球打你。 杜好跟出来凑热闹,看到那俩女孩,浑身警惕准备冲过来把谈岁护身后,却意外发现事情是这样的走向。 她愣了愣。 这俩女孩是于双双的跟班,在湘菜馆的时候就帮于双双找茬儿。 这俩不是好人,怎么还上赶着认错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杜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站在谈岁身旁。 谈岁皱了下眉,若有所思地说:是因为于双双才打我吗? 俩人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谈岁不打算再理会她们,准备转身回班,却被其中一个女孩扯住衣服。 那女孩猛地上前,声音几乎从齿缝中挤出来,你得原谅我们,我们已经道歉了。 这话强势且振振有词,令杜好感到荒谬又好笑。 果然,不是好人! 杜好替谈岁甩开那女孩的手,讥讽道:你道歉了,岁岁就该原谅你吗?笑话! 由于愤怒,杜好声音很大。 那女孩没缘由地目光瑟缩了下,后退一步。 谈子时不知何时从教室走出来,满眼嘲讽,知错的人道歉不会是你这种态度。 说完,他绕过女孩去开水房接水了。 昨天得到那俩女孩的信息,放学后,谈子时在楼梯道堵到她俩。 以利诱之,将人引到网球场,一人手里塞一个网球拍,谁打中了对方,就放谁回家。 结果在谈子时的挑拨下,这俩人反目成仇。 砸了对方两三次。 以至于一看到谈子时,那俩女孩就觉得浑身疼。 被谈子时这么一盯,霎时像皮球一下子泄气了似的,不敢再强硬。 向谈岁九十度鞠躬道歉,比一开始还要恭敬。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实在没有可信度。 杜好切了声,拉着谈岁大步回到教室,只留给她们背影。 那俩女孩看到拿着水杯回来的谈子时,脸色唰的白了,低头站在走廊,等谈子时彻底经过后才敢贴着墙壁悄悄离开。 与此同时,班级群里炸开了锅。 [昨天体育课上谈岁被网球砸伤了。] [砸她的俩人是八班的,跟于双双形影不离,怎么今儿她俩单独来道歉了?于双双就不管管?] [于双双哪会知道,她转学了。] [什么时候的事?] 杜好伸出一根手指戳戳谈岁的手背,你知道她俩为什么要来跟你道歉吗? 谈岁放下手中的笔,好奇。 谈子时把她们教训了一顿。说到这里的时候,杜好星星眼,谈子时帮你出气了诶! 教训帮她? 谈岁惊讶的说不出话。 见她这副表情,杜好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赶紧解释: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教训,是让她们互撕,总之就是教做人,训诫她们不能欺负同学。 谈岁回头看了眼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谈子时。 杜好拍拍谈岁的肩,拉回她的思绪,谈子时为什么帮你出气?你不是说你俩不熟吗? 谈岁:正义感爆棚,见义勇为。 杜好明显不信,这句话,你也用在大佬身上了。 谈岁翻了一页草稿纸,继续将目光投回卷子上。 看来,这个话题是深挖不出什么了。 杜好由衷地叹气,你知道为什么她俩要打你吗? 因为于双双讨厌你,她们自然而然就跟着讨厌你了。可是于双双转学了,她们俩肯定以为是她转学因为你才来找你麻烦的。 谈岁有点懵,她怎么转学了? 确实,在剧组也没看见她。 杜好: 连岁岁都不知道,白被人记恨了。 第86章 南瓜宴 那俩女孩离开三班后,沿着楼梯往上走,陡然被黎厌给挡住前路。 上也上不去,只好佯装无事转身下楼梯 。 却被黎厌叫住,等等。 那俩女孩身子一僵,完全不敢走了,站定不动。 是先走流程骂一通,还是二话不说直接揍? 她们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狠狠低着头,不敢看黎厌。 大佬和她们进行短暂的交流后,便放她们离开了。 结果走到转角处,迎面碰上谈岁。 霎时心虚了。 刚才的场景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他是故意等在她们回班的路上,也是故意叫住她们的 黎厌眼睛不敢跟谈岁对视,结结巴巴,你都看到了? 谈岁乖巧点头 ,看了眼那俩女孩仓皇逃跑的背影,若有所思。 该不会是误会他了吧? 一向从容不迫的大佬瞬间慌了,赶紧解释,音量都不自觉拔高了,我不欺负女孩子的。 我刚刚是和她们友好交流,友好。 他特意强调。 谈岁不开口,黎厌心里更没底,你要相信我。 楼道, 少年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发梢翘起了几根呆毛,平添憨实。 谈岁抿唇笑了下,我知道啊。 黎厌脸色沉下来,愤愤地想:知道还故意不理我?就是想看我着急。 哼! 他气得冷着脸,眉眼耷拉着,满脸写着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像个暴躁的小狗狗。 路过的同学纷纷退避三舍,不惜绕远路也要躲开。 然而谈岁恍若不觉,还在朝面前的暴躁少年笑,笑的温柔。 她朝黎厌抬手。 身高差导致她够不到少年的发顶,得踮起脚尖。 察觉她的意图后,黎厌打断她扶着墙壁踮脚尖的动作,不情愿地微微屈膝,弯下了腰。 眼睁睁看着前一秒对她们凶神恶煞的人,下一秒为爱折腰。 被大佬威胁的俩女孩感到人生观收到了巨大的冲击。 女孩柔软的掌心落在他的头发上,动作轻柔抚平黎厌的发顶,细白的手指还穿入他的发间,顺了顺他的头发。 就像在给小狗顺毛一样。 她身上浅浅的清香似有若无,动作的力度也轻到几乎可以忽略。 黎厌屏住呼吸,不敢动了,心跳如擂鼓,脊背僵硬。 成功压平他的那几根头发,谈岁满意地笑了。 直到谈岁收回手,黎厌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整个人陷入灵魂出窍的状态。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通过装凶来掩饰不自然。 凶巴巴地说:你占我便宜啊! 路过的同学:传!大佬被人占便宜了。对方还好好活着。 谈岁被凶的一愣。 她不说话。 黎厌只好给自己找台阶下,算了算了,原谅你了。 他直起身子,伸手轻轻弹了一下谈岁的脑门,回去上课了。 谈岁:我本来是想问问她们于双双怎么了,结果看到你在和她们说话。 黎厌垂眸看她,你在关心于双双? 怎么可能。 这还差不多,可不能滥施好心。黎厌觉得自己可真够苦口婆心了。 记住啦。 原来,于双双是随养父母搬回了县城。 先是失去了谈岁这棵摇钱树,又因谈央放言而被业内封杀无法立足。 另想财路,被人忽悠着合伙做生意,结果把钱都赔了进去,负债累累,只好先拿房子抵债。 难怪最近在剧组不见她们,连别墅也人去楼空。 放学后,从钟大飞口中得知这些消息后,谈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样的话,以后就可以再也看不见她们了。 挺好的。 谈岁的心里隐约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舍不得。 虽然长久以来渴望挣脱他们的控制,但现在他们真正一声不吭离开了,倒让人有些唏嘘。 这个季节,红枫开得正艳。 小区的每条小路都种有红枫树,红枫树下站满了人。 谈岁走在树下,风轻轻吹起她的头发,几根没绑牢的头发借着风挣脱头绳的束缚。 她肤白,红枫衬得她人更娇艳。 黎厌看着谈岁,目不转睛。 他隐约能猜到谈岁所想。 可是,那些家人,本来就和她关系不大。 领养的恩惠这么多年,也早就该报完了。 直到走进只有他们俩人乘载的电梯时,黎厌摁了楼层,才说:不要觉得孤零零。 别因为他们难过。 谈岁朝他点点头。 他的每一句话她都有认真听。 电梯门打开,黎厌带谈岁敲响隔壁住户的门。 摁了几声门铃,没有人来开门。 谈岁忍不住怀疑黎厌是不是记错家门了。 结果下一秒,门就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漂亮面孔。 保养得当,几乎没有什么皱纹,穿着樱花粉的休闲丝质睡裙,挽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 手上还沾着面粉,蹭到了门把手上。 女人低头看了眼门把手上的面粉,嫌弃,有手不会自己开?密码忘了? 知道密码也不能开。 摁门铃更礼貌。 黎厌礼貌的喊:林姨。 谈岁跟着喊:林姨,晚上好。我叫谈岁,是黎厌的同学。 谈岁小同学,你好呀。 看到黎厌身旁的小姑娘,林姨一愣。 很快反应过来,这家伙是碍于人家小姑娘在不好放肆。 她睨黎厌,阴阳怪气:人小姑娘都知道说句晚上好。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的黎厌被明目张胆的嫌弃,他语气颓散,补了句,晚上好。 轻轻推开门,侧身让谈岁先进。 正好饭好了,快来洗洗手吃饭。 林姨弯腰从鞋柜取出两双拖鞋,放在地上,边往客厅走边说。 晚餐丰盛。 去厨房帮忙将菜端上餐桌的时候,谈岁意外的发现:怎么都是南瓜? 清炒南瓜,南瓜饼,南瓜丸子,干烧南瓜 林姨忙罢,解开围裙入座,几个月不见,没想到阿厌的口味变了。以前,他可是不爱吃南瓜的,碰都不碰。 不光是不爱吃,餐桌上都不能出现南瓜这种食物。否则他就吃不下饭。 你说,他这样这让我们这些南瓜爱好者怎么活?都不敢跟他一个桌吃饭了。 谈岁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黎厌。 难怪他不让我碰南瓜灯呢!原来是怕我做成食物,不喜欢吃南瓜。 黎厌却在想:她不会误会我不喜欢她送的南瓜灯吧?我喜欢! 二人完全不同频。 林姨拿走黎厌的碗,给他舀了满满一碗的南瓜汤,盘子里也夹了不少炒南瓜。 最快乐的事莫过于看着黎厌吃南瓜。 林姨还给谈岁也盛了相同分量的食物。 继续说:今天早上,我一开门就看见黎厌抱着三个南瓜站在门口,那可真把我吓到了!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原来他今天上午是去买南瓜了啊。 谈岁想了想,说:一个南瓜灯其实也是够吃的,不用再去买,吃不完很浪费的。 居然还说他浪费! 误以为谈岁要吃南瓜宴特意大清早去超市采购南瓜 的大佬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黎厌闷头吃饭,一个人默默委屈着。 就连林姨给他夹菜也难过的拒绝。 身为南瓜抵制者,他真的牺牲很大了! 林姨看透不说破,惬意地吃饭,偶尔把目光投向对面的谈岁。 小姑娘看上去很乖,吃饭也是细嚼慢咽,很温吞。 校服干净整齐,一丝不苟。 扎着高马尾,青春朝气,也没打耳洞呢。 一看就是乖乖女。 黎厌这小子是怎么把人家拐回来的? 林姨看向黎厌的眼神净是斥责。 黎厌深感莫名。 林姨:谈岁,阿姨看你有些眼熟。 噢,我在电视上好像见过你。 谈岁放下筷子,咽下口中的食物,冲林姨笑了笑。 她这反应更印证了林姨的推测,林姨吃惊,小明星呀。阿厌居然能把小明星领回家。 他以前很讨厌那类人的。 提都不屑提。 如今,竟然能把他口中的那类人带回家,还一起和和气气地好好吃饭。 她离开的这几个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林姨感到匪夷所思。 趁谈岁收拾碗筷放到厨房的时候,问黎厌:怎么回事?你不是讨厌那类人吗? 黎厌:我去帮她洗碗。 这孩子!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避而不答在她这儿没用。 长久的喜恶能因为一个人改变,绝对是因为那个人很重要。 至于重要到何种程度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小姑娘真的是又乖又有礼貌。 和她打招呼,吃完饭还收拾碗筷,把一切弄得妥妥帖帖。 一瞧就是经常干活的,好像和传统意义上的童星不大一样哦。 厨房里俩人配合默契。 谈岁洗完盘子递给黎厌,黎厌将餐具摞好。 等谈岁和黎厌从厨房出来,林姨已经在心里演了一出大戏,凭借丰富的想象力,给自己弥补这几个月错过的大事。 回到黎厌家后,黎厌让谈岁先去洗澡,趁此时间,自己先冲进卧室收拾。 等再出来时,谈岁已经洗完了,头发湿漉漉的,吹风机还拿在手里,就这样呆愣着盯着黎厌。 唇瓣开合,你在干什么? 黎厌将从卧室抱出来的被子扔到沙发上,漫不经心,床给你睡。 ??? 这么突然。 我还没做好准备。 第87章 口是心非 刚洗完澡,女孩身上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交织成一股淡淡的香。 白色睡裙的收腰设计勾勒出纤瘦的腰身,脖颈雪白细长,锁骨漂亮。 她就这么茫然不解地盯着他看。 途径她身边,黎厌下意识驻足。 恋耽美 -酒酿芋圆(57) 他心脏狂跳,对上谈岁困惑的眼神,喉结轻滚。 许久,他按捺住险些决堤的冲动,努力克制,将心思拉回来。我今儿心情好,决定礼貌点,把房间让给你,你还不乐意? 这样啊。 谈岁恍然,笑意一点一点从眸子里跑出来,当然乐意了。 说完,她绕过黎厌高兴地跑进房间。 冷色调的房间里,地面打扫的纤尘不染,一切都被收拾妥当。 谈岁的书包、叠好的衣服,全都被黎厌给拿进卧室里。 这一晚,少年的心思如疯长的藤蔓,蜿蜒紧攀着心脏,缠得他喘不过气,辗转反侧。 黎厌委屈地蜷着长腿躺在沙发上,盖着薄被。 突然换了个睡觉的地方,谈岁也睡不着。 次日清早, 双方意外地看着彼此眼眶下淡淡的青色,忍不住笑了出来。 自从那俩女孩来给谈岁道歉后,谈子时就没来学校了。 后排不会再有穿着旧校服,佯装学习翻看泛黄的旧习题册,偶尔撑着脑袋偏头看向窗外夕阳的那个少年。 谈岁没有觉得不习惯,只是难免心里空落落的。 他会在放学后央着和她一起回家。 抑或是小尾巴似的跟着她。 那个自称是她二哥的人,好像就这样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明明一切还都没有结果。 终于,食堂吃饭的时候,谈岁忍不住问黎厌,他呢? 像是意料之中,她会这样问。 黎厌并不意外,甚至不用去猜谈岁口中的他是谁,第一反应就是谈子时。 他回答:快要期末考了,谈子时要复习,估计这学期接下来的时间不会再来了。 谈岁撇了撇嘴,我又没问谈子时。 将餐盘全部重量放至右手,黎厌腾出手来,轻敲了一下谈岁的额头。 声音含笑,口是心非。 在黎厌没有发现的时候,谈岁偷偷松了口气。 原来是因为期末考啊。 校庆活动报名如火如荼展开,很多人边吃饭边讨论要报名的节目。 光靠午饭时间,就能混迹在食堂打听到很多消息。 杜好咬着筷子想:最重要的是提升节目的独特性和不可替代性。 她将目光投向谈岁,岁岁,你想好了要表演什么吗? 谈岁:《我和我的祖国》。 不行,换一个。八班的就要准备这个。我们不能和他们一样。 黎厌眼皮半掀,不悦道:让他们换! 从敲定节目以来,谈岁天天在家练唱,喉咙都快哑了。 临时换了,多吃亏。 每节下课,黎厌都往三班跑,拿谈岁的杯子去接开水,给她泡胖大海。 害得谈岁水喝多了总是要去厕所。 一来二去,杜好也知道了原因。 听黎厌反驳,杜好目露坚毅,这样吧,我们全班合唱这首歌。 不仅可以给岁岁减轻负担,还可以全班参与。 我不想让她吃亏,你却想让我的姑娘被淹没在人海。 拿到报名表,齐数心里很憋闷。 憋闷了好几天,见学生们像无事发生一样,他终于忍无可忍,在班里发了好大一通火。 讲桌敲得砰砰直响。 杜好听得手疼,特想斥巨资给他买一块惊堂木。 听着齐数的训斥,全班其他学生低头看着书,鸦雀无声。 夕阳余晖透红。 杜好噌地站起来,老师,我们全班都有报名,谈岁是我们的代表。为了简单,我们就只写了谈岁的名字。 齐数不信:哦? 杜好:我们要合唱《我和我的祖国》。 被代表的全班学生:??? 下课,齐数满意离开。 杜好雄赳赳气昂昂走上讲台,开启洗脑模式。把大家说得跃跃欲试。 这口才,不去当播音主持真是可惜了。 文委:八班表演这个,那同样的节目注定只会留一个,不可能让我们和八班合班演唱。 徐花: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多准备一个节目啊。要是被人比下去了,还能有个备选。 杜好义愤填膺:我们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为什么被比下去的不能是别人呢? 徐花:那,就赌这一个? 杜好:不行不行,稳妥起见,还是两手准备吧。 朋友,觉悟挺高啊,川剧变脸也赶不上你改口的速度。 这次校庆活动真是神仙打架。 各个班集全体智慧甄选出两三个节目,上报给学校。 总共要进行两轮筛选,沙里淘金能留下来的都是精华。 三班进入热火朝天的排练。 除去大合唱外,还要准备一个小品。 下课,大家凑一起想小品内容,因为座位起了争执。 后面的人说听不见,没法儿参与。 杜好灵光乍现,我想到了! 校园轶事下学期不是要实行走班制吗?流动上课抢座位,开学抢座位,还有早恋都是素材。 于是,放学后文委和杜好一起想剧本。 当晚,杜好就把第一版剧本发给谈岁。 她没有让人失望。 第一版内容已经很像模像样。 谈岁看完剧本,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给她发信息:[主题不够鲜明。] 收到消息后,杜好熬夜修改。 第二天顶着个重重的黑眼圈进学校。 她足够的拼,一个晚上改了十几个版本,打印出来订成册,大剌剌放大家面前。 跟富婆似的,豪迈地道:大家看看,选一版。 大家惊讶于她的拼命,被感染,排练也更积极了。 就连体育课跑步的时候还在背剧本。 体育老师小于贴心的给大家充足的时间自由活动。 杜好鬼鬼祟祟找了个看上去很安全隐蔽的地方,朝大家招手。 在筛选结果还没出来之前,是绝对要做好保密工作! 拒绝雷同! 顾样不情愿参加,尤其是知道杜好参与全过程创作,更是嗤之以鼻。 体育课上,大家聚到一起开启排练,顾样一个人在远离集体的地方踢球,偶尔酸溜溜朝这边看上一眼。 一些不参与表演的本班学生自愿在外围放哨,对此,杜好乐意之至。 排练正常进行,就地取材。 杜好和文委提前给大家单人指导了很多次细节点,排练开始,大家很快进入状态。 坐在这里,完全得兼职讲台清理和擦黑板,甚至还要吸粉笔灰净化空气。我愿意为大家牺牲! 我也愿意! 虽姗姗来迟,但动作够快。 一个箭步冲过去抢座位。 在这四个人为了前排座位争执不休的时候,一对校园情侣捡漏。 都要被人偷家了,这四个傻子还在battle。 排练完后, 杜好抽出湿巾擦汗水,说:battle的内容,可以加上才艺展示。 文委决定诗朗诵。 徐花打算跳一段舞。 而谈岁被要求和另一个人假扮校园情侣。 谈岁是想拒绝的。 但是杜好坚持,说:是假的! 以为他们是校园情侣,其实人家只是碰巧坐到一起,在咬牙切齿的争执数学题。 两个幼稚鬼要强,讨论着讨论着吵了起来。 奇怪的气氛立马被打破。 经过几次排练,杜好又加入了几对cp。 周六是最后一场排练机会。 谈岁起了个大早,背台词。 背完台词打算进厨房准备早餐,门铃被人摁响。 她轻悄悄地跑去开门。 林姨端着炖盅,手里提着俩包装袋,站在门外。 门打开后,看到谈岁,她先是一愣,在谈岁向她打完招呼后,反应过来,径直走进来。 只要她在家有空的时候,都会准备好早晚餐给黎厌送过来。 那孩子,不会做饭,忙起来脚不沾地,更别提学着下厨了。能不挨饿已经算是厚待他自己了。 走近客厅,林姨朝卧室看了眼,发现空无一人,心中纳闷着,将东西一并放到餐厅。 去阳台浇水的时候,视线被拓宽,无意看见睡在沙发上的黎厌,很是惊讶。 谈岁将东西装进书包,小声说:林姨,我先去学校了,学校还有事。 林姨:诶,一起吃完早餐再去啊。 没听到林姨的这句话,她说完就跑走了。 黎厌醒来,对上林姨探究的眼神,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 林姨搬来了个凳子摆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过道,撑着下巴看黎厌,硬是将人看醒了。 她实在纳闷,这姑娘还能把黎厌给赶客厅去睡了!黎厌居然还愿意! 在黎厌醒后,林姨第一句话就是问:那姑娘是你亲戚? 在沙发上侧着睡,侧脸压出的红印还未完全消透。 黎厌手肘撑着柔软的沙发,坐起来,不是。 那她怎么在你家?还把你赶来睡沙发了? 林姨是笑着说的话,言语咄咄逼人,但并无坏心。 正是知晓这一点,黎厌有耐心地解释:她是谈央的亲妹妹,从小和家人走散了,养父母对她不好,她离家出走住在我家。 林姨有些唏嘘,表情黯然难过,连语调都不自觉低了下来,够坎坷的。 早餐是单人份,林姨压根没想到黎厌家里还有一个人。 听黎厌说完后,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88章 请冲动一点 黎厌洗漱完,和林姨坐在餐桌前。 林姨托着下巴,叹气,那小姑娘好像还没吃早饭呢,这么早就背着书包去学校,怪用功的。 下次我一定多做一份。 黎厌:那我替她谢谢林姨了。 林姨斥道:你这孩子,跟我客气什么? 吃完早餐,黎厌将餐具送回林姨家,赶去学校。 他穿着白衣黑裤,皮肤白到晃眼,手指勾着两袋早餐,指甲光秃圆润。 眉眼精致,轮廓硬朗,纵使戴着棒球帽也遮不住他的清冷疏离。 路过的人频频侧目,之后便是远离。 左右周末没事,去学校的路上,黎厌顺便买了一份灌汤包和粥。 小心翼翼,粥一滴没撒。 赶到教室时,恰好看见谈岁在和别人组cp。 其他学生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他俩,典型磕cp的表情。 那个和谈岁坐在一起的人是三班第一名。 谈岁言笑晏晏,和他说着话,声音温温柔柔的。 黎厌扶在门框上的手收紧,沉了沉眼眸,只觉得心梗。 大清早连饭都不吃跑来学校,就为了跟别人谈笑风生? 亏得他还惦记着她没吃饭。 委屈。 没人发现黎厌来了,大家都沉浸在表演和正大光明磕cp的喜悦中。 黎厌孤零零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透过窗户沉默的看着教室里的小姑娘,心情都可以酸出一壶醋。 他把早餐放在窗台上,直做深呼吸。 突然,教室传出杜好的河东狮吼 你们别吵了! 为了题都能吵起来,真服了你们。 黎厌眼睛一亮,腰背一抵墙壁站直身子,霎时来了精神。 是在吵架啊? 他的小姑娘怎么连吵架都这么温柔? 表情再凶一点,声音再大一点,语气更严厉些这样才像在吵架嘛。 真是便宜那个人了。 谈岁惊愕扭头,澄澈干净的眼睛望向杜好。 这一扭头,难免看到站在后门的黎厌。 她弯了弯眼眸,拱起浅浅的卧蚕。 很快,谈岁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其他人也没有发现端倪。 周末来学校进行排练的不止三班,还有一些其他班级。 三两个人从走廊经过,难免看见黎厌,忍不住窃窃私语。 小声交流完,那几个人风风火火跑回班,各拿几本书走到黎厌跟前。 黎厌同学,我们是来还书的,谢谢你。 黎厌漫不经心瞟了眼,都会了? 没想到黎厌会这样礼貌关心一下,那几个人被问的一愣,忙不迭说:会了吧? 嗯。 大佬还会关心他们呢! 那几个人高兴地跑走了。 排练完,杜好如释重负,转身冷不防对上黎厌阴沉沉的眼神,登时头皮发麻。 求生欲上头,她口不择言,其实论cp感的话,岁岁和大佬还是最搭的。 黎厌:废话! 谈岁拿笔在台词上圈圈画画,养成的职业习惯迫使她惯于推敲细节不断进行完善。 听到杜好的话,她放下笔,打量黎厌的神色。 他看上去很暴躁。 而杜好也惴惴不安。 谈岁走到杜好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别这样说,黎厌会生气的。他不早恋。 不,我很乐意! 求请,想串。 黎厌追悔莫及,恨不得时光回溯把之前的那个年少不懂事的自己给毒成哑巴。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被谈岁这么安慰,杜好稍一细想,不由得感到庆幸,还好我没一时冲动请大佬来串场。 黎厌: 你为什么不冲动!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答应。 黎厌郁闷极了。 三班到场排练的有三分之二的人,一大半是要排练合唱,小半部分排练小品。 小品排练结束,还得合唱。 一时半会儿还真走不开。 谈岁跑到黎厌面前,你怎么也来学校了?你们班要排练吗? 头发很乱,早上走的匆忙,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吧。 林姨说你没吃早饭。黎厌垂了下眼,手指捋顺她的头发。 肚子适时咕咕作响。 谈岁无奈地耸肩笑了笑,确实饿了。 黎厌伸手,越过她肩头,拎起她背后窗台上的早餐,递到她面前。 还是热的。 谈岁犹豫,回头往教室里看。 大家都在忙,埋头背台词,或者是背歌词,嘴里都念念有词。 似乎没人注意到她这边。 黎厌:要现在吃吗? 好。 黎厌打开打包盒,递给谈岁。 在谈岁接过后,他又将吸管插好,端着粥。 小姑娘一口一个灌汤包,腮帮子圆鼓鼓的。 很快,一盒八个小包子全都吃完,又将目光投向黎厌手里的粥。 她笑嘻嘻,谢谢。 黎厌无奈道:快喝吧。 其他人有偷偷瞄向后门,以一种吃瓜的心态旁观。 徐花悄悄走到杜好身边,斜着身子用肩膀碰了一下杜好,很小声的说:大佬这是专门来给谈岁送早餐吗? 杜好点头,对啊对啊。 其他人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也逐渐靠近过来。 等谈岁吃完早餐,哒哒哒跑回班,发现大家都聚在一起了。 顿时懵了,你们在讨论什么? 她好像错过了什么。 徐花忙摆手,没什么。 杜好捂嘴偷笑,没事。 你只是错过了以你为中心的八卦。 恋耽美 -酒酿芋圆(58) 打量完大家的表情,确定没什么,谈岁这才搬起自己的凳子,跑回到黎厌面前,你坐这儿歇着,我们估计还得一个小时。 保守来算,一个小时。 她谨记上次在广播站的乌龙,吸取教训,百分百关注黎厌的感受。 好。 大佬有种被重视的感觉,一口应下,乖乖坐在凳子上。 就像个门神,守在后门口,连凳子都没挪动一下。 过了会儿,三班教室传出合唱的声音,震耳欲聋。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甚至有人破音,夹杂在其中很突兀,也还是浑然不知,继续奋力歌唱。 三班和八班同在排练,歌唱声此起彼伏,响彻整栋教学楼。 周末匆匆过去。 周一开展一轮和二轮筛选。 评委是学生会的老师及成员。 由于三班合唱没有八班整齐,在第一轮,三班的合唱节目就被刷掉了。 幸好,还有个小品保底。 小品挺到了最后,有机会荣登校庆活动舞台。 三班举班欢庆。 接下来的就是继续磨合,将全部重心放在小品上。 衣服穿校服就好,需要费心思的是化妆。届时得化舞台妆。 平时学校注重校容校貌,对学生的着装要求严格,更不允许化妆。 目前为止,杜好不知道班级有谁化妆技术好,也没有人主动请缨。 杜好陷入难题,连午饭都顾不上吃了,守在班门口盯着大家的脸看。 可惜,直到人都走完了,也没发现谁化着淡妆。 她愁闷地直叹气。 谈岁打完电话,一扭头发现杜好一个人站在班门口愁眉苦脸,凑过去,小好,还在发愁呢? 杜好抬头,对上她的满脸笑容,叹气,嗯,你怎么这么开心? 好朋友,难道不应该共喜怒吗? 我已经找好了化妆师,这周五,我认识的一位化妆师姐姐正好有空。 什么?姐姐愿意来?这可是无偿的! 柚姐人很好的,她愿意。 太好了!!!杜好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走,我们去吃饭吧! 谈岁和杜好前脚刚从前门离开教室,就有人从后门进来。 转眼,谈岁的座位上多了一兜零食。 午饭回来后,看到桌面上的一兜零食,谈岁蒙圈了。 她拎着零食走到隔壁,探头探脑,发现黎厌在教室,便将他叫出来。 小姑娘拎着的东西沉甸甸,有些吃力的提着,肩膀微微倾斜,重量都在右胳膊。 没等黎厌开口,谈岁就问:这是你给我送的零食? 本来以为谈岁又是来给他分零食的,黎厌还心慌了好一阵,盘算着该说些什么托词才能避开甜食。 结果紧张半天,不是送给他的。 黎厌送了口气,不是。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告诉你,才不会偷偷摸摸 等等,偷偷摸摸什么样的人会偷偷给别人送礼物? 该不会是喜欢谈岁的异性同学吧? 这可不行! 黎厌:你打算怎么处置? 谈岁皱了皱眉,放在失物招领处。 黎厌弯腰将零食从谈岁手中拿过去,陪着谈岁把零食放在了失物招领处。 结果,每天午饭时间,谈岁的桌子上都会有匿名礼物。 不是一兜零食,就是某记得排很长的队才能买来的网红糕点,又或者是一盒坚果、核桃。 一连持续三天,黎厌陪着谈岁每天都会跑一趟失物招领处。 连失物招领处每天值班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他们了。 人家一直送,他们总不能也一直往失物招领处跑吧。 太费事了! 完全是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黎厌决定守在班级后门,盯着三班,等着看是谁锲而不舍地给谈岁送零食。 等人进去后,他要冲过去,把人抓住,好好教训一顿。 都说了不能早恋,还明知故犯,想拖别人下水。 这可不行! 黎厌等啊等,等到困顿的时候,终于看见那个拎着零食的人。 他惊讶地呆站在原地,忘了动作。 从食堂回来后, 谈岁照例提着礼物盒去找黎厌,再跟他一起去失物招领处。 可这次,黎厌捏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要不,先收着? 询问的语气。 他能这样说,一定事出有因。 谈岁偏了偏脑袋,你知道是谁送的? 是谈阿姨。 谈岁怔愣,好半晌,才喃喃道:那算了吧。 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黎厌有些不放心,就跟着她一起出去。 第89章 校宣传栏里的黎厌 在失物招领处停下,谈岁对值班人员说:您好,我之前放在这里的零食,可不可以给我啊? 在值班人员把累积了四天的零食都拿出来后,黎厌听见谈岁自责的声音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她的声音哽咽,又轻又小,说话带着鼻音。 黎厌将零食全都拿起来,提在手里,走吧。 小姑娘仰起头看他,果然眼圈都红了。 黎厌有些心疼,却又腾不开手摸她的头,想给她安慰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这样,帮她把零食提到教室。 这么多零食,谈岁位置上也放不下,黎厌果断决定将自己的储物柜贡献出来,顺便还霸占了钟大飞和蒋礼的储物柜。 这俩人打开储物柜,看到满当当的零食后,都傻眼了。 卧槽,这是哪路神仙送我的? 下血本了啊。 黎厌听见,一记眼刀飞过去,借用一下你们的储物柜。 钟大飞和蒋礼瞬间泄气。 午休的时候,黎厌被顾老师神神秘秘叫出去。 下午黎厌的大头照就被贴在校园宣传栏中了。 来来往往许多学生看见,都觉得新奇,很快宣传栏前围了一群学生。 谈岁和杜好去买水,途径这里。 杜好非要去凑热闹,拉着谈岁挤到人群最前方。 本学期优秀学生的一长串人名里有黎厌,前三个还有照片,黎厌就在前三个之中。 照片上的黎厌像极了传统意义上的乖学生。 校服纽扣系到顶端,衣服一丝不苟。 眼型漂亮,刺目的阳光迫使他微微眯起眼,眼底的不耐涌现,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下颌轮廓分明,脸型流畅,皮肤在阳光下透白。 杜好情不自禁赞叹,大佬也太好看了吧。学校请来的摄影师居然能没把大佬拍丑。 你再看看其他人,拍的是个什么东西,一定是得罪摄影师了。依我看,他们就该学古代秀女进宫给画师塞钱,但凡上道点,没准还能修一修图。 啧,实惨。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偏偏照片还都被贴在一起,真是让人想不打量都难。 黎厌入选,不至于让大家太难以接受。 照片上有人名,下面有评优入选的理由:成绩始终保持前列,乐于助人帮助学生,见义勇为扫除校外隐患。 谈岁弯了弯眼睛,真好。 大家在对黎厌慢慢改观。 另一边, 黎厌趴在桌上睡觉。 午休的时候被叫出去拍照,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午休时间也就一个半小时,先听副校长讲话,没有演讲稿都能唠唠叨叨一个小时,讲完,再把他们拉到大太阳底下拍照。 也不知道找个阴凉地方。 磨叽到快要第一节 上课才放他们离开,真是磨死人了。 刚趴下眯一会儿,钟大飞就咋咋唬唬过来,厌哥!厌哥!好消息!你上了宣传栏! 对着当事人说这句话。 黎厌被无语到了,压根不想理他。 声音有气无力,滚,让我睡会儿。 钟大飞摸了摸鼻子,哦。 一扭头去和别人分享喜悦去了。 这可是高中以来,厌哥第一次代表正面形象,可喜可贺。 说明成绩之外,学校认可厌哥了! 钟大飞当即决定,今晚让厌哥请客吃饭,庆贺一下。 黎厌睡着了,自然没听到。 当然,就算听到了也不会认账。 怎么能随随便便被坑呢? 睡了半节课,他才醒,只觉心情舒畅。 看着同学们在写卷子,黎厌忽然想到了谈岁。 她写作业的时候也很认真,心无旁骛,不会被周围的环境打扰。 岁岁会不会在宣传栏看到他? 照片他拍的好像有点丑。 完了...... 黎厌头一回陷入了容貌焦虑。 化学老师不知何时走到黎厌身边,敲了敲他的桌子,口水都流卷子上了。 其他同学偷偷往这边看。 哼,坏他名声。 黎厌微眯了下眸,面无表情举起卷子,哪儿有? 老师哽了下,哪儿想到他会理直气壮举起卷子给他看。 你知道这节课的任务是什么吗? 黎厌扫了眼其他人的桌子,写完这两张卷子。 化学老师气冷着脸,下课交上来! 黎厌捏了捏眉心,表情认真起来,开始奋笔疾书。 赶在下课之前写完,将两张卷子检查了一遍随手甩给蒋礼。 正好下课铃响,时间拿捏到精准。 我靠,你还是人吗?这么快?! 不顾蒋礼的哀嚎,黎厌从后门离开教室。 走到高二教学楼前的宣传栏前,好好审视自己的照片。 面上佯装镇定,内心兵荒马乱 太丑了!也不知道打个光。 后期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修图? 还有这儿,有痣......为什么这颗痣它要长这里? 与黎厌截然不同,看到照片的其他人: 好白! 吹爆大佬的美貌。 这颗痣也太会长了吧,美貌up。 不知不觉中,黎厌又收获一波颜粉。 放学,学生陆陆续续离开。 讨论话题大都围绕着今天的宣传栏。 你们看到了吗?今天下午大佬冲到宣传栏前,站了好久,盯着自己的照片看。 我看见了!大佬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对着自己的照片自言自语。可惜,我离得远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猜,黎厌是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登上校宣传栏,而且还是被表扬。 没想到大佬也会在乎荣誉。 我也没想到!以往都是在升旗仪式听到他被全校批评或者是上台念检讨。 该改观了。黎厌这学期也做了这么多好事,你不也向他借了卷子吗? 有道理。 我怎么觉得大佬是沉醉在自己的美貌中无法自拔? 啊?大佬这么自恋啊? 莫名其妙,黎厌被冠以自恋之名。 而他本人一无所知,正在使唤钟大飞,胖飞,把你储物柜的零食拿出来。 钟大飞叹气:只能看不能吃,还得帮忙拿着,馋死我。 黎厌踢他,馋死你,差这一口? 那可不?这糕点难买,自开业以来我也就吃了一回。 蒋礼拎出一大兜零食,我只听说过,一次都没吃到过呢。 三个人一个人一大兜零食,跟谈岁和杜好走到校门口的快递点,寄了同城快递,收货地址是黎厌家。 寄完快递,蒋礼和钟大飞紧跟着黎厌。 姗姗来迟的还有余涛等一众篮球队的学生。 大家聚在快递店门口,气势汹汹,乍一看像是要去打架。 其实不然。 看到他们人聚得这么齐,黎厌怔忡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以为出事了。 他轻皱了下眉,怎么?有什么事? 余涛刚打完球,浑身都是汗味,掀起衣摆擦汗,气喘吁吁,厌哥,你不是说要庆祝一下晚上请吃饭吗? 黎厌:庆祝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钟大飞咳了声,笑嘻嘻地说:你今天不是上了校宣传栏吗?照片也照的那么好看,全校闻名了都。请客这话,我替你说的。总得庆祝一下不是? 黎厌只得接受,扒拉了下手机。 日料店不能去。 谈岁肠胃脆弱,上次去了之后,连着拉肚子吃不着饭。 火锅店不能去。 谈岁不能吃辣,但是进了火锅店不吃辣又很痛苦。 这样看来,烤肉店是最优选。 黎厌提前预定好常去的店,收起手机,说:走。 钟大飞侥幸躲过一劫,不用为自己的自作主张买单,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吹了下口哨,喊道:厌哥万岁!厌哥威武! 于是,大家浩浩汤汤去了烤肉店。 夜里饭点,烤肉店坐满了人。 还好黎厌提前预定了座位。 一行人直上二楼。 不料,预定的席位隔壁就是熟悉的顾少和齐数。 俩老师下班后约着一起来吃饭,这家店距离学校又比较近,好巧不巧,遇上了。 俩人似乎没看见他们,一个忙着给烤肉翻面,一个在看菜单。 钟大飞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绕远路去原订席位。 他眼皮跳了一下,还没彻底绕过去,就听见顾少的声音。 你们这么多人又是要去干什么啊? 顾少拿着镊子警惕地看着他们。 钟大飞讪笑,我们不干什么,就是一起吃个饭。 顾少有些怀疑,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最后落在被站在这群人之中有些突兀的谈岁和杜好身上, 你们俩呢? 谈岁抿唇想了下,回答:来蹭饭。 这回答,没毛病。 钟大飞松了口气。 他们人这么多,平时又经常犯事,难怪给老师一种又要去打架的错觉。 但是,就算去打架,也不可能拉上人俩小姑娘吧。 齐数对顾少说:你见过谁来烤肉店打架的?砸老板生意吗? 顾少悻悻地摸了下鼻子,也对。 是他,草木皆兵了。 想着黎厌才被表扬,还不容易被认可,是万万不能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打消老师的疑虑,一行人落座。 却意外发现齐数和顾少吃完饭不着急走,反而等着他们。 就坐在隔壁桌,矮矮的镂空隔板隔断两个桌,但距离很近,完全能看到对方的表情,连谈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钟大飞他们可不敢随便说什么话,心甘情愿当个哑巴。 气氛过分安静,只能听见咀嚼声。 这顿饭,在老师的凝视下,味如嚼蜡,食不知味。 第90章 系外套 校庆当天,大家早早来了学校,教室一派热闹的景象。 午饭时路过礼堂,礼堂门口张贴有很多海报。 受邀来学校表演的明星里就有谈央。 没想到那么多明星,学校居然邀请有谈央。 谈岁想不通为什么。 杜好戳戳她的胳膊,高兴地说:你知道吗?谈央居然是从我们学校毕业的! 原来是这样。 不仅是校友,还是名人。 恋耽美 -酒酿芋圆(59) 谈岁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桌子上还是照常多了一份零食。 至于送东西的人,她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 是位女士,身段极好,优雅知性。穿着米白色束腰风衣,长发半扎半披,发饰简单,仅以一枚冰蓝色蝴蝶发卡做点缀。 蝴蝶振翅欲飞。 没来得及追上去,人就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 午休时间,杜好张罗着大家提前准备进入状态。 下午,校庆活动开始。 先是校领导宣传校史,发表讲话。 趁此时间,即将要登台表演的学生们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准备。 后台空间也就那么大,挤不过其他班,只会弄得手忙脚乱。 因此,柚姐提议大家去礼堂后门。 三班演出人员便都听话的转移到了后门外。 后门靠近礼堂后台,门敞开着,能清楚听见主持人报幕。路两侧是一排排竹林,环境清幽,是绝佳的好地方。 看到礼堂里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杜好紧张地直转悠。 徐花:你别转了,我头都快要被你转晕了。 杜好捂着心口,我紧张。 文委猛地扭头看她,惊骇,你不会是想当逃兵吧? 怎么可能!我才没有那么怂!杜好坚定的说。 徐花:是,你不怂,你只是紧张的冒汗手抖脸发红。 杜好: 这话没法儿接了。 按年级分区,所有学生落座。 二班和三班相隔,座位区也是。 黎厌瞄了一圈,没找到谈岁,忽的想起,她有表演。 于是,站起来弓腰悄悄离开。 钟大飞紧随其后。 其他人眼睁睁看着大佬及同伙不守纪律擅离座位。 目光追随,意外发现这俩人竟是潜入了后台,顿时释然了。 大佬一定又是去后台帮忙做好事去了。 黎厌溜到台上,掀起帷幔,从最右侧钻进去的。 动作快的像泥鳅。 如果不是后面跟着块头比较大的钟大飞的话,确实没人注意到身手敏捷的他。 可惜,钟大飞暴露了他。 顾少噌地站起来,要跟去看看,却被齐数拽住。 齐数说:这种时候,放松一下,别老盯着学生。何况,他可是荣登宣传栏了,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顾少没听进去,再一抬头,俩学生已经溜进后台了。 后台人来人往,同学们都在忙。 乍一抬头看到猛然出现的黎厌,大家惊呆了。 大佬好像没有节目吧?不会是想大闹后台或者是监工吧? 正当大家猜测黎厌来意的时候,黎厌开口了,声音凉飕飕的,谁也不觉得这后台窗户太小空气闷热了。 黎厌扫了好几圈,愣是没找到谈岁的人影,微一皱眉,三班的人呢? 果然,来监工了。 有人举手,回答:三班的在准备,没跑。 在哪儿? 那人指了一下后门。 在众目睽睽下,大佬朝后门走去。 钟大飞跟小尾巴似的紧跟着。 黎厌一走,后台在场所有人骤然松了口气,刚刚化好的妆被汗浸湿了些,还得自行补。 虽说大佬转性了,但那冷着脸的威慑力还是让人犯怵。 有人回想着刚才,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后台简易隔断开的僻静一角,坐着谈央和谈子时。 谈子时揉了揉眼睛,俨然刚睡醒。 他扯掉耳机,我好像听到了黎厌的声音。 耳机里没放音乐,完全是用来代替耳塞使用,然而作用并不大,外头的杂音还是钻进耳朵,吵得他都睡不熟。 谈央的声音没什么情绪,你没听错。他确实来了。 谈子时来了兴趣,哦?他有表演? 谈央将节目单扔给他看,没吭声。 礼堂后门, 阳光透过竹林散落,地面是道道光影。 小姑娘整个人笼在竹影里。 穿着白衬衫,露出小半截修长白皙的脖颈,后脑勺圆圆的,随着说话马尾轻轻晃着。 她耳朵有点红,双手交握背在身后,有些不安地来回捏着。 黎厌皱着的眉头舒展。 女孩下身是深蓝色百褶裙,乖乖的站在那里听别人讲话。 双腿笔直并在一起,然而百褶裙长度只到大腿中间,长度不宜做太大的动作,她总是偷偷将裙摆往下扯。 黎厌眉头遂又皱起。 他脱下校服外套,快步走过去将外套系在女孩腰间。 谈岁被吓了一跳,系外套的姿势完全是她被从后面环抱着。 突然被抱住,她后背僵直,第一反应就是想揍人。 听到黎厌的声音,浑身的戒备放下。 她没回头,用余光看他。 黎厌自她身后绕到她面前,俯身低头将外套袖子细在一起,确定不会掉下来,才撒手。 谈岁弯了弯眼睛,你怎么来了? 不应该在里面看活动吗? 黎厌:出来看看。 钟大飞姗姗来迟,看到谈岁腰间系着外套,脚步一顿,目光滴溜溜转了一圈,问:这造型,挺独特啊。 黎厌睨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再说,等会她害羞,宁愿扯裙子也不系了。 钟大飞识相,绕开话题,诶,杜好,你化妆了? 杜好:没有,还没轮到我。 钟大飞:你涂了口红。 我没涂!!! 杜好气卒。 直男! 柚姐先给其他人画完妆,最后轮到谈岁。 等待期间,谈岁一直乖乖站在一旁,背台词,虽然也没有几句词。 黎厌不想打扰她,眼睁睁看着小姑娘被柚姐上妆,五官愈加明艳,额前毛茸茸的碎发都显得格外可爱。 他打量女孩的着装,还好只是中间出场的配角。 虽然只是个配角,就这五官,也很显眼啊。 唉。 钟大飞凑过去和黎厌耳语:厌哥,那外套是你的吧?特意溜出来就是为了给人系外套? 他话里酸溜溜的。 黎厌垂眼瞥钟大飞的校服,撇嘴,是啊,你没人可系。 钟大飞: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狗? 感到内心受到了巨大创伤,钟大飞用鼻孔哼了声,捂着心口直喊疼。 瞅瞅,这拙劣的演技。 黎厌看都没看他一眼。 好胜心上头,钟大飞脱下外套,走到杜好身边,要给杜好系上。 察觉他的意图,杜好跳离三米远,跟见鬼似的,大喊:你别过来!你别碰我! 钟大飞: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她了呢。 委屈。 黎厌无奈的笑了声,抬步往礼堂走。 等会儿就可以在舞台上看到他的小姑娘了。 很快,三班登场。 候场的时候大家紧张的抱成团,等一上场,满脑子都是台本,压根没心思想别的。 不止黎厌看得入神,其他人也目不转睛。 好不容易有了个新鲜的节目,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battle的环节,每个人精准控制时长,唱歌跳舞最多也就一分钟,毫不拖沓。 结果,这群人在为了座位battle,结果反而被旁人捷足先登。 简直是闹了乌龙。 而那捷足先登的好像还是一对情侣。 两个人颜值般配,气质相当,文绉绉的。 贴在一起说话,声音小小的,听不清是什么,却莫名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还有,女孩腰间系的外套宽宽大大,是男士的吧。 哟~ 不对,她旁边的男生穿着自己的外套呢。 不是他的。 就在大家以为这是把早恋搬上舞台的时候,那两个人吵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吵到面红耳赤,争论内容也越来越清晰。 原来是为了数学卷子压轴题。 就这至于 观众捂脸,忍俊不禁。 是狭隘的思想束缚了他们。 人家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乘风破浪,他们却以为人家是早恋。 哭了,被自己无知蠢到了。 和其他人不同,黎厌没那么多内心戏,满心满眼都是后上场的那个小姑娘。 他皱着眉头, 谈岁的妆怎么那么浓?学校不让化浓妆的。 谁设计的舞台动作?讨论题需要靠这么近?请保持安全距离,这样影响也好。 看把人为难成什么样子了,她不会吵架。 等结束,一定要约导演好好谈谈! 三班表演结束,灯光暗下来,演员赶紧撤离舞台。 后台的人走了一半,腾出有空间。 收拾好道具,谈岁她们从礼堂外绕进礼堂,在三班座位区落座,还特意给柚姐安排了一个位子,就在谈岁旁边。 可不能亏待他们的化妆师。 灯光变幻,几束五彩灯光汇至一处,追随一个人的身影。 谈央一出场就收获无数掌声与尖叫。 主持人对他做了简要介绍,并让他发表了几句话鼓励学弟学妹。 谈央带来的是唱跳表演。 表演结束,他目光落在一处,有片刻的惊愕。 谈岁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最后锁定在靠近走道并不显眼的一个座位。 谈央看的是一个女士。 那个每天来给她送临时的女士。 她也在礼堂。 谈岁感到奇怪,微微前倾身子看,却看不见正脸。从她的方向只能看见后脑勺和那优越的肩颈线。 第91章 我那是暗恋 散场的时候, 那女士回头,无意间和谈岁四目相对。 看到谈岁,那女士的眼睛瞬间红了,噙满泪水,眼眶裹不住,泪簌簌落下。 相隔不远,谈岁清晰地看见她满面的泪,怔忡好久回不过神。 那人谈岁认识。 记忆中模糊的人霎时变得清晰。 她长了好多白发,眼角也有皱纹,看上去沧桑脆弱了许多。 岁月蹉跎,世人皆受打磨。 她也不例外。 谈岁感觉,心中某道防线忽然决堤。 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跑出礼堂,躲在后门那片竹林之中。 小腿肚微微打颤,明明没跑多远。可这一程的落荒而逃就好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谈岁掩面哭泣,渐渐蹲下来,将脸埋进臂弯里。 她无声的哭着,肩膀一抽一抽的,纤弱的身躯掩映在竹林后。 那人是她的母亲。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可能是因为看到了那个人,所有压抑的情绪忽然决堤了。 一会儿就好了。 礼堂的人走的差不多,观众席空荡荡。 有少数学生留下来打扫卫生和收拾东西。 谈子时悄悄从帷幕后钻出来,猝不及防和黎厌打了个照面。 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进。 谈子时迅速往观众席瞅了瞅,没有发现谈岁的踪影。 便问:岁岁呢? 黎厌一愣。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谈岁不在后台。 他转身离开。 谈子时愤愤地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不可避免的想起他为了准备期末考决定不来长雅的那天。 还是阳光明媚,只不过和黎厌碰面的地点是教学楼 。 黎厌还是对他爱答不理。 哼,他也不想主动搭理黎厌 。 然而,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还是主动拉住了黎厌。 黎厌睖他,不吭声,目光落在胳膊上。 谈子时赶快抽回手,搓了搓手心,说:我要回学校准备考试了,估计不会再来了。 黎厌:挺好的。 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谈子时按捺住火气,暗想:能屈能伸才是真男人! 于是,他又说:黎厌,照顾一下我妹妹,就像照顾你亲妹妹一样。我不会亏待你的。 黎厌挑眉,我没有亲妹妹。 谈子时强调重点,我说的是像!你完全可以把岁岁看作你妹妹,我不跟你见外。 说完,却见黎厌一副沉思的模样,似是在认真思考。 他真的是特别认真的! 谈子时还打算画大饼诱惑黎厌,谁知道下一秒就听见黎厌无情的说:不行! 拒绝的真是毫不留情! 黎厌补充,谁会将喜欢的人看作妹妹? 你你你......谈子时指着黎厌好半晌说不出话,你该不会要早恋吧? 早恋?谁早恋?什么早恋?我那是暗恋!黎厌一本正经。 谈子时震惊了,脸上情绪不断变换。 最后气呼呼地说: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我想跟你当兄弟,你却想做我妹夫?! 想到这里,谈子时就像路边的狗被忽然踹了一脚,无辜冤枉且愤恨。 竹林里,谈岁渐渐平静下来。 她松开胳膊,身子后仰,坐在地面上,圈着膝盖。 风吹过竹林簌簌作响。 有人在竹林外礼堂后门说话。 听声音是一男一女。 男生的声音夹杂着恼怒,你又偷偷跑出来! 就这一次。回答的声音明显心虚。 不是第一次了?我昨天去疗养院也没找到你,你又偷偷溜出来了。 疗养院太闷了,我不想一直待在那儿。 就一个月,您忍一个月不就好了。我和谈子时天天都去看您,哪儿会无聊呢? 你们又不是时时刻刻陪我,再说了,只有子时天天来,你个大忙人又没有。别天天沾你弟弟的光往自己脸上贴金。 谈子时? 那说话的男生是谈央。 女声呢? 谈岁扭头透过层层竹林往外看,隐约看见那背对着她的女士的轮廓。 这回,单凭一个轮廓,她就能认出来了是母亲! 还好她们没看见自己。 谈岁偷偷松了口气,却又没办法悄无声息地开溜,竹林呈围合形状,只有中间一条小路能出去,从那条小路离开难免会被发现。 不过,疗养院什么疗养院? 她为什么要去疗养院? 还有,谈央怎么这么生气? 谈岁满腹疑问,迫使自己不要再好奇,她敛回目光。 谈子时找到这儿时,谈央和谈母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怪谈母不该不听话,偷跑出去。 一个怪儿子明明太忙没时间看自己还约束自己。 各说各有理。 谈子时无奈,走过去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谈央,你怎么跟小孩似的,怎么能跟咱妈计较!还吵起来? 谈央:她天天往外跑,你不知道? 谈子时: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谈央不说话,等他的下文。 她来长雅了。你只告诉她找到岁岁了,却迟迟没把她带回家,你不知道咱妈等得有多煎熬?好不容易去了疗养院,可不让她逮着机会溜出去了吗? 谈央陷入沉默,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来。 果然知情帮着掩护。 气死了! 有二儿子帮忙说话撑腰,谈母开始委屈,是啊是啊,你只考虑到你自己,一点都不关心我。 这倒成他的不是了? 谈央火气上来,斥道:你一声不吭跑出去,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恋耽美 -酒酿芋圆(60) 谈子时不敢吭声了。 见吵不过,谈母只得叹气服软,知道了,我以后不乱跑就是了。 谈央语气软下来,安慰,就一个月,您安心养好身体,别操心旁的。 谈母不情不愿,我关心我女儿,怎么能叫旁的事呢。 谈央语塞。 小方忙完,赶过来。 身为明星助理的警觉,他第一时间观察周围,顺便揪出了藏在竹林后的谈岁。 谈岁大脑懵然,就这么暴露了? 其实竹林不算太密,只是那三个人吵架太激烈,才没发现她。 但她真没想到,暴露的会这么快。 还,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谈岁冲谈央鞠了一躬,乖巧,谈老师好。 谈母:??? 谈央大闹轰隆一声,如惊雷炸开。 满脑子都是:完了! 谈子时丧气。 谈岁一溜烟跑了。 谈母生气,怒视谈央,这就是你们努力了这么久的结果?你听到了吗?岁岁喊你什么? 谈老师呵呵,我闺女喊我儿子谈老师,还带着姓! 采访一下,谈老师,现在心里作何感想啊? 听着谈母越来越阴阳怪气,谈央内心慌得一批。 他不敢说话。 他哪儿敢说话啊。 先前教训谈母的气势早就消失殆尽,就差原地造个壳自己钻进去。 谈母还在穷追不舍,说吧,怎么办? 就这,还不让我看我女儿? 照你这样无动于衷下去,就算是我亲女儿,也该翻脸不认我了吧。 谈央偃旗息鼓,不敢吭声,想到什么,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住了不去反驳。 苍天可见,他真没不作为。 这一身还没好全的伤能为他作证。 谈母视线落在谈央的身上,上下扫了一圈,更暴躁了。 你看看你!天天不想着关心你妹妹,跑去打架。你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干点正事?! 谈央心里憋屈得紧。 很委屈,但不能说。 说出去了,只会让谈母担心。 他太难了。 谈子时知道内情,却也不好帮哥哥解释,只好绕开话题。 妈,你觉得岁岁的表演怎么样? 他手背到身后,对谈央摆手,示意谈央快点离开。 提到谈岁,谈母稍微降了火,那当然好了,声台形表都很棒!不愧是我女儿。 趁谈母和谈子时说话期间,谈央和小方悄悄离开了。 教室热闹,大家沉浸在刚刚结束的活动中,兴奋且激动。 当晚,徐花组织三班同学聚餐,顺便还邀请了班主任。 然而齐数放学后要忙着接小孩,来不成。 于是,今晚的班级聚餐成了学生们的狂欢。 本来邀请老师也只是象征性的,才不是真心实意呢。 徐花征求大家的意见,最后定在烧烤店。 天气冷了,就是需要吃点热乎的。 同学们情绪兴奋,周五校庆,校庆结束后就是双休日。 正好今晚可以尽情狂欢,明天不用赶早自习。 体委是个男生,一进店就点了一箱酒。 誓要把大家喝趴。 谈岁和杜好坐在一起,杜好拉着她窃窃私语。 听说,今晚好多班级都聚餐,不知道会不会碰到熟人。说到这儿,杜好有些兴奋。 可以一起玩耍,真是太爽了。 只要不学习,就很轻松。 谈岁环视一圈,没有校友。 烧烤店没有。 就他们一群学生狂欢。 其余的似乎都是成年人。 有人纳闷:谈岁的服装怎么和你们的好像不太一样。 多了一个外套。 文委笑盈盈,那是黎厌系的。 哇,校规有规定裙子不能短到膝盖,大佬该对校纪校规多么熟悉啊。 听听着彩虹屁吹的,可惜当事人不在场。 杜好心里腹诽:想多了,兄弟。大佬只关注岁岁一个人的裙长。要真那样,就该给他们一人配一个外套。 谈岁手机亮起。 杜好拍拍谈岁的手背,你的手机亮了。 第92章 酒醉 是黎厌发来的消息 [在吃饭?] 谈岁:[嗯。你呢?] 黎厌:[我也在聚餐。钟大飞那傻叉想凑热闹非要拉上我。] 体委要了好多小酒杯,倒满酒,一个一个送。 和黎厌聊天期间,谈岁的左手旁已经多了一个小酒杯。 她怔忡了下。 杜好很小声地说:没事,你不会喝酒可以不喝。 谈岁点点头,低头继续看手机。 黎厌又发来了一条消息:[你把地址发给我,等结束后我去找你。] 谈岁共享实时位置。 杜好探头过来看,有些激动,大佬和我们就隔了一条街,挺近的。 徐花推开椅子,站起来,双手举起酒杯,庆祝表演圆满结束,这都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 其余人同样站起来,举起酒杯。 谈岁偷偷抿了口,被辣的喉咙发涩。 她连吃好几口菜,才勉强压下去。 酒这么难喝,为什么大家都喜欢? 文人墨客都爱借酒消愁。 酒真的能消愁吗? 谈岁并不想知道,她给自己倒满了果汁,顺便给杜好也倒上。 坐在她左手边的顾样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趁谈岁不注意,悄悄把果酒和谈岁的杯子调换位置。 等聚餐结束,黎厌找过来的时候,谈岁已经醉了。 但她自己没有发现。 她只是脸颊白里透红,眨眼频率较平时高了。 脚步有些虚,牵着杜好的手,晃呀晃。 看到黎厌,其他人侧目看过来。 原来校服这么显腿长啊。 有的人天生就是衣架子,简单的衬衫款式能被穿出很贵的感觉,突然觉得他们身上的校服都好看了不少。 徐花低头盯着自己的校服看了一会儿,揉了揉眼,看向站在桌角的人,再次揉了揉眼。 没看错,不是幻觉。 于是,她推了下身边同学的肩膀,大佬过来干什么? 对方猜测,与民同乐? 徐花:哪儿还有乐子?我们都吃完了,大佬总不能是来收剩菜的吧。 身边的同学扬了扬下巴,指向门口,你看。 少年个子高,身材比例好,五官漂亮的张扬。 向杜好和谈岁迎上去,在看到谈岁的瞬间,眉眼间戾气尽敛,笑意从眼底一点一点跑出来。 那个平时张牙舞爪,看上去极其不好相处的少年就这样收起爪牙,藏起浑身的刺,温柔地看着谈岁。 徐花惊掉了下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大佬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那是因为你忙于班级杂事,没注意。徐花身边的同学说。 徐花:搞得跟你经常见一样。 大佬笑得花枝乱颤不常见,但我经常看见放学的时候大佬在门口等谈岁,他俩肩并肩往校门口走,有时候大佬还帮谈岁拎书包呢。 徐花惊讶地说不出话。 杜好把谈岁往黎厌怀里一推,自己背着书包开溜,走前还不忘说:大佬,岁岁就交给你了。 钟大飞适时骑着自行车出来,对杜好说:我送你回家。 杜好傲娇摇头,不必,我爸等会儿来接我。 钟大飞:那我陪你等着。 杜好还想拒绝,被钟大飞一句话给堵回去了。 他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站路边不安全。 杜好心中一乐。 他是在夸我长得好看。 谈岁和黎厌并排走,两个人一起轧马路 。 冷风阵阵,吹得谈岁的头发都扬起,吹得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闻到谈岁身上淡淡的酒味,黎厌拧了下眉。 他偏头问:你喝酒了? 谈岁脑子晕乎乎的,没听清,眨了眨眼,嗯? 黎厌不厌其烦又问一遍。 这次女孩听清了,但没回答。 她低头盯着地面,瞧着瞧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在竹林里哭完了,此时看到黎厌加上酒精冲击情绪又上来了。 谈岁咬唇难过着。 黎厌停下来,握住她的手腕,你抬头,看着我。 谈岁仰脸,眼泪汪汪,从眼角不住地滚落。 黎厌叹气,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忍不住心疼。 他声音软下来,你今天看到谈阿姨了?还有谈央和谈子时? 谈岁翁声瓮气地说:谈央今天压轴表演,谁能没看到。 哭着,还有心思反驳他。 黎厌好笑地说:那就是因为谈阿姨了? 谈岁点点头。 黎厌正盘算着怎么安慰她,却见女孩踮起脚尖,猛地向他凑近。 她的容颜突然放大,黎厌心头骤然一紧,就像心脏被捏住了,忽然不会呼吸。 他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谈岁,猜不透她想干什么。 谈岁委屈的声音响起,你别晃,我都看不清你了。 他没晃啊。 黎厌很快反应过来,谈岁醉着呢。 喝醉了,才这么奇奇怪怪。 还有点可爱。 他没有阻止谈岁的靠近,而是双手扶住她的胳膊,生怕她一个没站稳不小心摔了。 女孩继续凑近,近到她鼻尖抵着他的脸。 他完全能感觉到她浓密的眼睫毛眨呀眨,在他脸上蹭呀蹭,蹭得人心尖儿直痒。 太犯规了! 这是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黎厌想后退,但女孩紧抓住他,他也不好贸然行动。 万一,摔了怎么办? 黎厌这样想着,忽然唇上一阵柔软的触感。 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谈岁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 很快,她松开黎厌,自己却还发愣,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 她在发酒疯。 就是疯起来怎么这么不靠谱? 如果在她身边的不是他是别人,那她会不会也亲上去? 黎厌心中不是滋味,愤愤地捏住谈岁的手腕,牵着她往前走。 边走边威胁,以后,不准你这么亲别人,知道吗? 尤其是喝醉了,千万不能靠别人这么近,知道吗? 哦,不对,她醉着。 说了她也记不住啊。 黎厌不自觉舔了下唇,偏头看向谈岁嫣红的唇,及时遏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马。 真是,醉了还要占他便宜。 这算什么?酒壮怂人胆? 难道她蓄谋已久? 头一回,大佬觉得自己有些危险。 黎厌暗想:看上去乖,其实一点都不。 谈岁不知道黎厌心理活动这么丰富,咬了咬唇,想: 和吃过的棉花糖一样。 又甜又软。 她脑子更晕了,步子更虚浮。 感觉不光黎厌在晃,树和路灯都不老实。 她有些害怕,挣脱黎厌,揉了揉手腕,牵住黎厌的手。 光是牵住还不够,她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他胳膊,像个袋鼠一样攀着他走路。 才找回点安全感。 等回到家,酒劲儿更上头了。 谈岁的脸红红的,说的话也更匪夷所思, 她拉着黎厌,很小声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刚才看到路灯在跳舞,树跟着你晃。是不是很奇怪? 黎厌唇角挽着笑。 明明是你比较奇怪好不好? 但他没说出口,而是顺从地嗯了声。 谈岁又说:我想睡觉。 不等黎厌说话,她倒头就睡了。 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黎厌好笑地摇了摇头,勾起她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往卧室走。 黎小少爷真是头一回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儿。 怕她睡觉不舒服,他起身去浴室接了一盆水,将谈岁的毛巾放进温热的水里,浸湿,拧干。 小心翼翼给她擦脸,动作轻柔,生怕吵醒了她。 洗完脸洗胳膊还有睡衣,得换。 黎厌皱着眉头,为难地想:这可怎么帮她换呢? 正在此时,门铃响了。 他轻悄悄跑到玄关,打开猫眼,看了看,是林姨。 黎厌赶忙打开门。 林姨做了夜宵送过来。 黎厌伸手接过宵夜,说:林姨,你快进来,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走进卧室,看到床边的盆和毛巾,林姨瞠目结舌。 她木讷地扭头看向黎厌,这都是你准备的? 活久见,黎小少爷还会伺候人呢。 次日,黎厌起了个大早。 他完全睡不着嘛。 初吻都没了,也不知道那小傻子还记不记得。 于是,他搬来个蒲团,坐在卧室门口。 一个人撑着下颌,闷闷地发呆。 明明昨晚,谈岁还是哭着的。 泪水都没擦干,看上去那么难过。 怎么就忽然对他动口了呢? 想了好久,最后大佬得出一个结论: 亲吻不需要理由,可能只是氛围到了。 他这样想着,心里却在隐隐盘算,怎么样营造氛围呢? 忽然,卧室门自内打开。 谈岁穿着睡衣,顶着凌乱的头发,低头看着盘坐在地上的黎厌,咦,你怎么在这儿? 还不是被你给闹的。 黎厌面无表情,扭头,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谈岁皱着眉苦想半天一无所获,摇了摇头。 大佬好失望,表情都丧了下来。 只有他记得! 怎么能只有他记得呢?! 谈岁眼睁睁看着黎厌失魂落魄地站起来,抱着蒲团离开了。 她有些懵,昨晚..昨晚怎么了? 为什么他看上去很难过? 洗漱完,谈岁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给杜好发信息,问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然而杜好说没有。 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黎厌怎么还怪怪的? 谈岁不明所以。 杜好还在消息轰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 [怎么来?快满足我的好奇心。] 谈岁: 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了呢。 等走到餐厅,发现早餐都备好了。 而林姨还在厨房忙活。 第93章 就这么简单 早餐吃的特别憋闷。 黎厌埋头吃饭,眼睑耷着,表情不愉。 全程一身不吭。 林姨偏头,小声问谈岁:怎么回事?吵架了? 谈岁摇头,没有。 在脑海中不断搜索可能破坏黎厌心情的事情,最终她找到一个线索。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谈岁小心翼翼蹭到黎厌身边,仰着小脸问他:我昨天发酒疯了吗? 黎厌手中的动作一顿,嘴角扬起一个嘲讽地笑。 得,还记得喝酒了。 就是忘了发疯的过程。 看黎厌这表情,应该是的。 谈岁抿了抿唇,我本来是想喝果汁的,但不知怎么喝成了果酒,真的还挺好喝的。 我发酒疯,难道很吓人?把你吓得气成这样。 面前的小姑娘苦恼地皱着眉。 恋耽美 -酒酿芋圆(61) 听听那话,意犹未尽还想喝酒似的。 馋猫。 黎厌:你再喝醉一回,自己录下来。 谈岁很会察言观色,赶紧摆手,不敢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事? 我你都敢亲,亲完还敢不认账,我看全天下谁也没你胆儿肥吧! 说话间,黎厌原本松动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更沉了。 谈岁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嘤,说多错多。 黎厌扫了眼她穿戴整齐的样子,心中憋闷发堵,却还是忍不住关心,出去? 他声音清冽,不带丝毫感情,表情没什么情绪。 显然,还在气头上。 谈岁:我想去疗养院看一看。 不用明说,他就知道谈岁是想去哪儿。 黎厌眼尾一挑,知道是哪家吗? 谈岁摇了摇头。 不知道还打算一声不吭往外跑? 真当他是摆设? 黎厌面色不虞,从茶几上抄起手机,抛给她冷冷的两个字,等着。 谈岁眼观鼻鼻观心。 黎厌拨通谈子时的电话,直截了当问来了谈母所在的疗养院地址,问到之后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 谈子时拿着手机站在图书馆楼道,怎么也想不通: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黎厌怎么会忽然想着去看他母亲。 其实,小时候黎厌经常来谈家,他们住的也近,总是互相串门。甚至玩累了留在对方家睡觉也是常有的事。 再加上黎厌的父亲和谈父是同学,有交情,两家关系更密,经常互相蹭饭吃。 可惜,自从黎厌父母离异,贺佳带着黎厌搬家之后,黎厌就再也没来过。 算上去,也有十几年了。 他印象中的黎厌,性格还真不是现在这样冷漠暴戾,不留情面,不仅会打架还很擅长。 以前,黎厌哪儿会打架啊。从来只有他欺负黎厌的份儿。 抢黎厌玩具,黎厌也只会垮着张脸让给他转而自己去玩别的。 跟黎厌吵架,黎厌也只是憋红了脸,好半天说不出一句狠话。 那个时候,他完全可以全方位压制黎厌。哪会像现在,被怼得说不出话还一个人生闷气。 黎厌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肯定贺佳的缘故。 谈子时托腮想着,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悄然出现的于宋。 于宋:又在想妹妹啊? 拖腔带调的。 明明很严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得不正经了呢? 谈子时睨着于宋,毫不客气,你可闭嘴吧。 疗养院坐落在市区的公园旁。 院内风景秀丽,绿植覆盖率很广,有长亭、温泉、假山 两个人都是头一回来,很轻易的就迷了路。 坐在长亭里弹吉他的老爷爷看到他二人一直兜来兜去,停下手上的动作,侧目看过来。 你们两个小娃娃,快过来,听听我弹得好不好听。 老爷爷心态极好,一把年纪了还不忘学习新技能,弹得稀烂,却很沉醉。 一曲弹完, 谈岁鼓掌,闭眼夸,好听!爷爷好厉害! 她笑的甜,表情真挚。 但爷爷将信将疑,完全是因为她身边冷峻缄默的小少年。 要真好听,为什么那个小娃娃不说话呢? 谈岁拉了拉黎厌的衣摆。 黎厌被迫营业,夸赞了几句后,就向老爷爷问路。 老爷爷被夸了,心情极好,直接站起来,锤锤佝偻的背,开心的说:我给你们带路。 在老爷爷的助力下,黎厌和谈岁成功找到谈母所在的房间。 但也只是止步于房门外。 谈岁取过黎厌拎着的水果篮,弯腰放在地上,顺便把早就写好的卡片放进水果篮里。 看样子是打算只在门外偷偷看一会儿就悄无声息离开。 房间内, 谈母窝在沙发上,拿着平板追剧,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精神旺盛。 手背还扎着针,随着她笑,输液管也跟着晃动。 谈岁瞧着,忍不住皱眉,这样,会疼的吧。 她声音很小,黎厌还是听到了。 他想了想,轻轻推开房门,拎起水果篮走进去。 他不喜欢和长辈打交道,总是要说很多话,嘘寒问暖,被长辈拉着唠嗑,明明他都不怎么关心。 但这次,他觉得他有必要主动打招呼。 不然,谈岁岂不是要一直皱着眉? 见黎厌进去,谈岁适时往一旁躲。 贴着走廊冰冷的瓷砖贴站立,竖起耳朵听房间的动静。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黎厌就出来了。 谈母变老实了。 谈岁觉得好神奇,就问:你说什么了? 我说:等会谈央来了,看到你的手背淤青,一定会生气。 谈岁:礼堂后门他们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不然怎么会知道搬出谈央就会有用? 黎厌轻轻嗯了声,又说:你察觉那是果酒,如果真不想喝,就不会再碰,更不会一直喝醉。 是心情不好么? 谈岁点点头。 黎厌:喝醉了就会撒酒疯吗? 谈岁低头想,她到底是有多可怕,才会让黎厌紧揪着她喝酒的事不放。 但怎么也没有头绪。 黎厌弯腰,朝她凑过去,黑眸盯着她。 视线从唇,慢慢上移。 依次是白皙的脸蛋,小巧高挺的鼻子,漂亮的眼,细长的柳叶眉 那眼神温柔暧昧,算不得清白。 少年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酒后断片死去的记忆忽然涌进她脑海,无一遗漏。 仿佛才发生过一样,不断在她脑海中放映。 谈岁震惊了。 脸颊染上红晕,连带着耳朵都烧红。 她避开黎厌的视线,鼓足勇气,对不起。 黎厌忽然轻笑出声,笑声愉悦,看来是想起来了。 谈岁只觉无地自容,恨不得立马挖个洞钻进去。 那哪儿是一般的发酒疯啊。 她那是疯了! 真的疯了! 说喜欢的是她,先动口的也是她。 谈岁咽了下口水,因为心虚和后悔,声音又软又小,要不,你亲回来,也成。 话说出口,没多久就听黎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努力,别掉出二班。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谈岁微张着唇,有些难以置信,仰头看着他。 就这么简单? 黎厌大大方方对上谈岁的视线,说:我可不想每次去找你都得绕教学楼一圈,你这样也算是给我省事了。 他神情认真,不像是作假。 谈岁:好! 气吞山河。 黎厌也暗地松了口气。 就是觉得这事不该他一个人记得,特想让她记起来。 可她真记起来了,他又怕她尴尬。 还好现在两全其美了。 谈子时姗姗来迟,正好和黎厌与谈岁错过。 接到黎厌的电话,他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便火急火燎地往疗养院赶。 一进病房,首先看到的是床头柜上的水果篮。 他走过去,问:妈,黎厌来过? 谈母点点头,不肯把视线分给谈子时,仍紧盯着屏幕,看得直乐。 水果也是黎厌送的? 谈母再次点头,还因为谈子时一直说话耽误她看剧,不悦地皱了皱眉。 黎厌怎么会过来? 谈母终于忍无可忍,你安静点儿。 儿子还比不过剧重要。 莫名被嫌弃的谈子时撇了下嘴,看到水果篮里的卡片,拿起来看。 这一看,他惊讶地睁大眼睛,这卡片是岁岁的字迹。 谈母:??? 这下,谈母坐不住了,蹭的一下起来,推着输液架冲过去。 谈子时手里捏着的卡片忽然被夺走,到了谈母手里。 谈母盯着,来回反复的看。 最后,终于舍得分给谈子时一点目光,还算有点作用。 这是在夸他能认出岁岁的字呢。 谈子时来劲儿了,信誓旦旦地说:虽然卡片没署名,但一定是岁岁写的。她的字,我认得。 谈母:不错。 谈子时卑微:我真的在努力和岁岁培养感情。 谈母:我闺女的字,就是好看! 谈子时: 错付了,原来不是在夸他。 第94章 借口极其敷衍 基本上每周的周末谈岁都会往疗养院跑。 最主要的是小姑娘性子好,总是言笑晏晏地跟大家打招呼,说话声音也甜甜的,惹人喜欢。 一来二去,疗养院的很多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都认识她了。 每次她来的时候,没等她主动向大家打招呼,大家的问候声就来了。 小娃娃,又来探望亲人啊? 这么孝顺,如果是我女儿就好了! 你身边那个男孩子怎么没来啊?哦,原来去买花了。 谈岁一蹦一跳,步伐轻快。 不需要人引路就能准确找到谈母的房间。 只是,每次都只站在门口,悄悄探头往里看,绝不踏进半步。也不让谈母发现。 可惜,她不知道,疗养院的人总是会互相串门,彼此特别热情。 此时,很多阿姨们在房间和谈母说说笑笑。 其中一个阿姨无意间瞥见门外,给其他几个阿姨递了个眼神。 大家声音压低 。 那个小姑娘又来看你了。不知道你认识不? 就是那个总是穿着校服,笑起来特别甜的小姑娘。 谈母怔愣,穿着的是长雅中学的校服? 好像是吧。我看她校服上的校徽像是。 校徽是不是无数双手托起漫画小人? 谈母:看来真的是她。 她是谁? 谈母哽咽,说不出话来,眼眶盈满晶莹的泪水。 她掐着自己的大腿,迫使自己不要扭头去看门外,以免惊扰到门外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说:小姑娘走了。 谈母的泪水才哗哗下落。 一个阿姨把苹果切小块,装盘,递给大家,问谈母:那个小姑娘是谁啊?你怎么不请她进来? 人小姑娘都来看你了呢。 另一个阿姨胳膊肘撞她,示意她别说了。 那阿姨打量谈母的神色,赶紧闭嘴不吭声了。 尴尬的沉默过后, 谈母颤声回答:她是我女儿。 那个问问题的阿姨脸上表情僵住,尴尬了一瞬,她讪笑,噢噢。 瞧她这嘴,就不该问。 一出房间,那阿姨就揪了揪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谈岁离开病房,和黎厌一并往外走。 走着走着,猛一抬头,看到正往这儿走的谈央。 她手足无措,大脑宕机,赶紧抓住黎厌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她不想被人知道她来过。 黎厌反应极快,看到有人推着医疗器械经过,忙将谈岁推过去。 高高垒起的医疗器械正好能挡住谈岁。 但也只能遮住一个人。 于是,黎厌说:你在大门外等我。 好。 谈岁亦步亦趋躲在小推车旁边,眼看就要经过谈央身边。 黎厌快步走过去,哥俩好的和谈央搭肩膀,表面看亲和,实则胳膊上隐隐用力把谈央往路的另外一侧带。 谈央睖他,面色不善,干什么?! 余光瞥见谈岁彻底离开,黎厌原形毕露,嫌弃地收回手,漫不经心,带你来这边赏花。 谈央:...... 几天不见,变智障了? 黎厌无视掉他的眼神,大摇大摆离开。 耍他呢。不是赏花吗?胡扯。 借口极其敷衍! 谈央用鼻孔哼了声,怒视黎厌的背影。 糟了,被影响的都忘了问正事。 趁黎厌没走太远,谈央跑过去追上他。 听到身后极速逼近的脚步声,黎厌驻足,回头,挑衅地扬了扬眉。 追上来的谈央:...... 气堵。 他深吸一口气,说:你怎么来了? 不等黎厌回答,他继续问:岁岁跟你一起来了吧 。 谈央:你不用急着否定,我都知道。 黎厌:...... 你都知道还来问我? 他以一种看傻缺的眼神直视谈央,眼神中的鄙夷尽现。 看到那水果篮的卡片,谈子时就猜出来了,是岁岁送的。谈央环视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谈岁的身影,便问,岁岁呢? 原来是卡片啊,失算了。 黎厌:走了。 谈央骤然松了口气,摆摆手,我知道了,你走吧。 黎厌怒从中来,这是拿他当狗,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他报复性开口:岁岁可不想见你。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尤其这话是从黎厌口中说出来的,那简直对他是暴击。 不等谈央想到话反驳,黎厌就扬长而去。 去疗养院次数多了,渐渐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 比如,谈母身体不好,因为数年前女儿失踪,着急病倒。 而住进疗养院,完全是因为最近情绪起伏大,大喜大悲。 仔细算算,两桩事情都是因为她。 那,谈子时他们不找她,会不会也可能是忙着照顾谈母? 谈岁皱眉想了好会儿。 见小姑娘安静着,黎厌就没出声打扰。 歪着头看她,也跟着蹙起眉。 自从知道谈岁会来,谈母每天都乖乖待在疗养院,再也不想着往外跑,前所未有的听话。 每到周末就翘首以盼等着谈岁来。 可知道谈岁来了,又不敢看她,连个目光都不敢投过去。 畏畏缩缩。 谈央对谈母的老实感到无比欣慰,全身心投入工作。 行程很满,物料铺天盖地。 一个月后, 谈岁便没再去疗养院,因为谈母出院了。 周末无事,杜好约谈岁出去逛街。 才答应黎厌要努力学习争取不掉出三班,她怎么能贪玩呢? 谈岁婉拒,表示:我要争分夺秒地努力,不能让黎厌失望。 每每想到这个承诺,她就不可避免的回忆起那个酒后醉吻,然后红透了脸。 那件事,是过不去了。 忽然想到圣诞节快到了,杜好提醒,我们可以去买圣诞节礼物啊,买了送人。 她还是想出去逛街。 女孩子都喜欢逛吃逛吃。 谈岁心中动摇,或者,我们可以相约去图书馆学习? 学完习,再去挑圣诞节礼物。 杜好含泪答应。 真是双休日也躲不过被学习压榨的命运。 但是,为了挑礼物送人,她忍了。 和杜好约好时间地点后,谈岁放下手机,瞥向窗外。 室外风呼呼地刮着,天有些阴。 恋耽美 -酒酿芋圆(62) 看向窗外,视线会不自觉掠过卧室角落。 角落堆着快递。 每周都会有快递包裹寄过来。 包裹里是衣服,寄件人是谈家。 谈岁都会把快递原封不动地放在卧室的角落。 她不打算碰,但总是会不自觉看两眼。 退回去也不太好,怕伤了他们的心。 可是她也做不到毫不膈应地穿上。 换好衣服,谈岁从房间走出来。 黎厌视线落过去,要出门? 女孩穿着白色的厚毛呢,白白嫩嫩像只小兔子。 背着书包,书包鼓囊囊的。 看样子,是要去学习。 谈岁:我跟杜好约了去图书馆学习。 哦,一起吧。黎厌思忖片刻,这样,你不会的题还能问我。 好。 谈岁心里是特别不情愿的。 挑礼物,你本人都去了,我还怎么送惊喜? 到了图书馆,学习的时候,她满脑想着怎么支开黎厌,但屡屡受挫。 杜好也苦恼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钟大飞。 腹诽:大佬来就算了,怎么还带了个尾巴? 还要想办法甩掉俩人,真是愁死她了! 见谈岁心不在焉有些跑神,黎厌目光从草稿纸上挪开,瞥向她。 就这么盯了会儿,确认她是在跑神,伸手轻轻弹了下她脑门,将人的魂儿叫回来。 谈岁尴尬地冲他笑,揉了揉脑门。 黎厌:写完了? 谈岁点点头,将卷子推到他面前,示意他看。 卷子被黎厌折起来,一题一题往下看,遇到错的就拿笔圈出题号。 整张数学卷子,错了选择和填空的最后一题,还有倒数第二题和压轴题的第二小题。 黎厌便将卷子重新推给谈岁,顺便将草稿纸往谈岁这边挪了下。 少年拿着笔低头写写画画,转眼就把题都写了出来。 步骤分明。 谈岁却皱眉,没看懂。 黎厌小声给她讲解。 听懂后,谈岁自己顺了一遍,又捂住答案再做了一遍。 很顺利。 笔在空白草稿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尤为明显。 转眼,黎厌就把刚出的两道题摆在谈岁面前,看看你卷子上的错题琢磨透了没有? 这是他现出的两道题。 融合了卷子四道错题的知识点。 做起来有些吃力,但到底是耗费了近一个半小时都写完了。 看到谈岁做出来的结果,黎厌满意点头。 看来是懂了,下次遇到这样的题也能迎刃而解。 杜好高兴地合上书本,走吧。 谈岁把笔袋和书装进书包。 钟大飞还在状况之外,走哪儿去?请客吃饭吗? 厌哥只说了来图书馆,没说来了图书馆之后要干啥。 此时,钟大飞的心情有些激动,想要放飞自我。 杜好:吃什么吃?逛街去。 一听逛街,钟大飞丧气了。 尤其是和女生一起逛街,那他不得备受压榨啊。 瞅钟大飞这一脸不情不愿,杜好立马火气就上来了,你到底去不去? 钟大飞:去啊。 现在就去! 为了表示自己很积极,他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单肩挎着,当先离开座位。 杜好看着他的背影,哼了声。 第95章 逢考必过 周一进行期中测试。 按成绩划分的考场。 谈岁隔壁的文科班考场大都是三班的学生,而她成绩在本班内吊车尾,自然被其他班级的尖子生超过了。 意料之中,她被挤到另一个考场。 这个考场里都是陌生面孔。 谈岁捏着笔,手心不断出汗。 不是不适应环境,而是为还没开始的考试焦虑。 这是回归学校的第一场较为正式的大型考试,多省联考。 她实在紧张,感觉比第一次拍戏面临的挑战还要大。 还有半个小时开考,老师还没来。 考场沸腾。 考生交头接耳,有的讨论最近的八卦,有的在讨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有的同样是在为考试焦虑。 谈岁不经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 怎么办?我好紧张,听说会结合这次的考试成绩和期末成绩重新分班,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杀进三班。 我妈也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努力考进三班。她总说三班这好那好,非让我在高三前冲进去,不然就打死我。 我的成绩发挥不稳定,我没把握。 没事,超过三班的倒数第一不就好了?我觉得,超过她,真的挺简单的。 三班倒一是谁? 谈岁啊,就是那个童星。 莫名被cue的谈岁,尴尬地捋了下刘海。 她也觉得,她是突破口。 那俩人还在计算超过谈岁的可能性,誓要万无一失。 忽然,考场静了下来。 前门多了一个人。 个头很高,肤色很白,气势很拽。 阳光洒在他细碎的发间,温度都冷了几分。 他一出现,大家都噤声了,纷纷侧目。 谈岁发觉不对,顺着那俩人的目光看到黎厌。 黎厌做了个口型,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在对谁说? 众人惊愕纳闷中,谈岁放下笔,离开座位从前门走了出去。 黎厌在走廊等着她,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等她走到近前才摊开。 手心躺着一只黑色按动笔。 上面写着逢考必过。 谈岁眼睑微垂,看到黎厌和笔,紧到喘不过气的情绪一扫而空,星星点点的笑意从眼睛里冒出来。 她声音轻快,给我笔干什么? 黎厌:祝你考试顺利,逢考必过。 谈岁取走笔,歪了歪脑袋,你也是。 女孩柔软葱白的指尖从手心轻轻划过,连带着手心的黑笔也空了,黎厌捏了捏手心,微弯了下唇。 昨天晚上,谈岁半夜睡不着,爬起来,央着他给她讲题。 结果,半个小时过去,她自己反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咚地一声,脑门磕在桌面上,寂静夜里的那一声响真是把他吓了一跳。 现在,脑门上还红红的呢。 黎厌目光擒住她脑门上没消的红印,说:回去后用冰块敷一敷。 考试之余还不忘关心她。 谈岁开心地用力点头,却听黎厌补充: 怪丑的。 谈岁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她气呼呼扭头进了考场。 重新回到考场,她意外发现,自己不紧张了。 逢考必过的笔捏在手里,踏实。 尤其是,刚刚被黎厌气过,心里只剩下火气了。 两天考完,走出考场,大家开始疯狂找学神对答案。 对答案的热潮只持续了半天就结束了。 因为成绩已经出来了。 老师加班加点熬夜批改卷子,整理成绩,最终将成绩排名在各班公布出来。 谈岁的成绩班内进步了三名,年级进步了十名。 想稳在三班,还是很危险。 心知这严峻的事实,谈岁心里是有一些丧气和难过的。 但到底清楚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在哪儿,短暂的颓丧过后,决定奋起直追,要做就做打不死的小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每天废寝忘食的学习,连吃饭都不怎么积极。 杜好哼哼唧唧非要拉着她去食堂,谈岁也只是午餐买了一份面,匆匆吃完。 她原先吃饭习惯了细嚼慢咽,一下子囫囵起来,总是容易呛到。 因此,每次来食堂时,都会拎着水杯。 杜好急得团团转。 和谈岁凑到黎厌那一桌,杜好悄悄靠近大佬,小声说:岁岁现在都学疯了,吃饭不积极,还每次就吃那么一点。 黎厌侧目看过去,微眯了眯眼。 米饭也就半拳头大,菜也只有一样,餐盘旁搁着水杯。 还知道自己吃得快容易噎到需要喝水啊? 眼看大佬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沉下来,杜好一刻也不敢再停留,飞快地跑了。 我是希望你一起帮忙想办法的,不是想让你吓我的。 晚上回家。 林姨做了一桌菜肴。 由于太多,不好往黎厌家端,索性直接把俩小孩给叫了过来。 林姨委屈的说:以后到了吃饭点儿,你们自觉点,直接过来哈。我老端过去,怪麻烦的。 黎厌:好。 林姨端着小瓷碗,往里面盛汤,边盛边说:谈岁小同学,怎么好像瘦了点? 黎厌想:天天不好好吃饭,能不瘦吗? 本来,见谈岁来食堂的晩,他还会一个人打两份餐,端着两个餐盘坐在老地方等她。 谁知道她来的那么晚,饭菜都凉了。 担心她胃受不住,他干脆不提前帮谈岁打饭了。 结果她倒好,好不容易来了食堂,还每次就吃那么一点。 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塞给她的零食也没见她吃。 黎厌越想越气,简直没辙。 谈岁小声说:林姨,你天天见我,肯定是看错了。 黎厌心里那股子火气越烧越旺,气得闭上眼直做深呼吸。 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症结还是在成绩上。 于是,吃完饭回去后,黎厌气噗噗敲响卧室的门,黑着脸,需要我给你补习吗? 谈岁咬着笔,有些迟疑,可你是学理科的。 黎厌声音冷冰冰,我文理都擅长。 谈岁觉得他在凡尔赛,盯着他看,迟迟不开口,显然在质疑他话的真实性。 就知道她不信。 黎厌将自己初升高,高一时候的成绩单都翻出来,摆在谈岁面前。 傲娇地抬起下巴,你看。 文理分数皆高,相差也就一两分。 看来,对他而言,选什么,只是兴趣所致。 感到智商受到了碾压,谈岁佩服的五体投地,当即诚心诚意地说:黎老师好! 小姑娘脆生生地喊他黎老师,还挺随机应变的。 就勉强原谅她对自己的质疑了吧。 黎厌挑了挑眉,东西拿着来书房。 也就补了两个晚上,黎厌发现谈岁有些容易犯困。 经过便利店时,就进去买了两包咖啡给谈岁。 走进学校,黎厌发现大家活力十足。 连钟大飞这厮都举步生风,脸上洋溢着笑容。 和他身旁表情恹恹看上去有些累的谈岁形成鲜明对比。 一看就是没有他的小姑娘努力。 黎厌不自觉地瞟了谈岁一眼,说:看来还是你比较用功。 闻言,谈岁懵懵地眨了下眼,那你呢? 我那是精神好睡不着。 才不是刻意陪你熬夜的,黎厌在心里补充。 但是你讲题的时候一直打哈欠呀。谈岁想着,但没说出来。 看到有人手里拿着包装盒,她恍然,今天是平安夜。 平安夜啊? 平安夜要干什么来着? 大佬不过这些节日,乍一听耳熟,仔细想又懵。 等走到班级,看到座位上垒起的小礼盒,彻底陷入了沉默。 五颜六色,奇奇怪怪,就这么堆在他的桌面上,摇摇欲坠。 书都没地儿放了。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助推一把让它们彻底倒下,还是直接将其扔垃圾桶。 环视一圈,大佬发现,不光是他的座位,其他有些人的位子上也有三三两两小礼盒。 只是,都没有他的这么夸张。 这还让他怎么坐? 钟大飞哼着歌走进后门,也被黎厌的桌子吓了一跳。 厌哥,你这阵势可以啊。很有市场! 滚! 钟大飞笑嘻嘻地凑到桌子前,数着数。 去年最多能摆两列,今年直接翻倍,这还仅仅是早晨。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大家对厌哥的畏惧那简直是呈断崖式下跌。 否则,一定会跟以前一样,让他或者蒋礼转交给黎厌,然后为了感谢他们,顺手给他们送个小礼物。 哪儿会越过他们直接放在黎厌的桌子上。 大佬的震慑力越来越低,群众的胆量越来越大。 以至于,他们的小礼物飞了 钟大飞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表情,简直比黎厌这个当事人还要难过。 难过掺杂着高兴,钟大飞问:厌哥,怎么处置? 黎厌:扔了。 这不好吧。人家会伤心的。 不忍看到女孩伤心,难道要致力于给她们一个家? 黎厌冷哼一声,不扔留着过年? 那不行,没等过年就坏了。 滚! 黎厌忍无可忍白了他一眼,不欲与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拉扯。 钟大飞嘿嘿一笑,不如兄弟我替你解决了? 黎厌看也没看,悉数送回去,免得浪费。 钟大飞: 我说的解决是把它们装进肚子里。 黎厌能不知道钟大飞的小心思?侧眸看他,你要是吃了,那这些人就由你来解释。 钟大飞石化了。 确认黎厌没开玩笑,他脚踹了一下余涛和蒋礼帮忙,赶紧抱着礼物一溜烟跑了。 那哪儿能摆平的了哦。 人家送了礼物是表达心意,没准还有小贺卡表白。他们要是悄悄吃了,人家误以为厌哥接受了怎么办? 这误会可不兴有。 第96章 圣诞礼物 钟大飞边走边看着一箩筐小礼盒叹气,唉~ 这小蛋糕,这苹果,这巧克力可惜了。 蒋礼和余涛听得直乐,频频回头看落在后面的钟大飞, 瞧你那点出息。 三人说说笑笑,经过三班。 杜好一扭头,看到窗外那三个人抱着花花绿绿的小盒子往楼梯那儿走,立马扔了笔,冲出来。 她展开胳膊拦住他们,因为跑得太急气没喘匀,猛一开口声音有些哑,配上那没控制好的表情管理,显得很凶。 干什么去? 凶神恶煞,跟要吃了他们似的。 钟大飞没缘由的心虚,被吓得手一抖,抱着的礼盒哗啦啦掉了一地。 杜好愣了,赶紧蹲下来手忙脚乱捡礼盒。 钟大飞也忙着捡。 两个人一不小心手碰到了一起,又像触电一样飞速躲开。 躲开前,杜好还气闷地拍了钟大飞的手背一巴掌。 毫不留情,下手极重,很快手背红了。 好在钟大飞的皮肤是小麦色,那一巴掌的红并不显眼。 钟大飞懵了,你打我干什么? 你吓掉了我的礼盒,还打我! 一米八的大高个,说出来的话却纯纯的都是委屈。 听得杜好直想笑,她憋住笑,抬了抬下巴,抱着这么多礼物去哪儿? 钟大飞正委屈着,不想回答。 蒋礼赶紧说:我们去替黎厌把礼物还回去。 杜好眯眼笑了下,只是不明显的笑,唇角上扬了下,就忍住笑。 她郑重其事地哦了声,转身离开。 原来是还礼物啊。 恋耽美 -酒酿芋圆(63) 回到座位后,杜好托着腮歪着头,一只手摸着桌肚里的苹果想: 就送一个苹果的话,会不会太寒碜了? 于是,杜好从书立里摸出一张贺卡,开始埋头写字。 她旁边,谈岁正低头在织的围巾上绣花。 歪歪扭扭,有些丑。 杜好写完贺卡,歪头看见围巾的半成品,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岁岁,厉害了,深藏不露啊。 谈岁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绣完最后一针,打了个结,就赶紧叠好围巾将其放进书包里。 杜好还想抢来看,被谈岁给拒绝了。 放学再给你看。 毛线还没收起来呢,万一被老师发现了。 天黑的越来越早。 放学的时候太阳已下山,天空的颜色逐渐变深。 风也愈来愈冷。 但是学校规定必须穿校服,学生们就只能在校服里加厚衣服。 秋衣、毛衣、厚外套穿齐,再罩上校服,看上去就格外臃肿,像从南极逃到湘城的企鹅,可爱呆萌又很憨。 追求风度的女同学只穿了个薄薄的长袖,一踏出班门就冻得哆嗦,不自觉地缩着脖子行走。 谈岁只求暖和。 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要是能把被子带进学校就更开心了。 但是想要背起书包就灾难了。 只能把书包带子松一松,再背。 夜幕降临, 晚上送礼物更有气氛。 走出校门,杜好叫住钟大飞,一脸倨傲不屑地拿出一个小礼盒。 这苹果的红色外包装还是她中午吃饭时跑去校园超市买的,还不够麻烦的功夫。 买完她就后悔了,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手工制作一个呢? 既浪费钱,又显得太过正式。 万一钟大飞这厮蹬鼻子上脸怎么办? 东西递出去,杜好却反悔了,想把东西收回来,钟大飞却先她一步将盒子拿走。 他高兴地说:谢了。 杜好哼了声,不就一个苹果吗?包装了一下而已。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莫名被怼的钟大飞无比开心,才不计较那么多,宝贝似的把盒子装进书包里。 他摸摸后脑勺,头一回没回嘴,还真没见过世面。这可是我第一回 收到女孩送的礼物。 杜好睨他,半晌说不出话,哪里都感到别扭,别扭到她觉得自己再不怼钟大飞,他就能高兴到原地给她跳一个广场舞。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你可闭嘴吧。我可不是送你礼物,我是想用苹果堵住你的嘴。别说话了!杜好说。 把钟大飞给说懵了,但是看在苹果的面子上,他还是听从了。 哼!不说话就不说话! 听着身后两个人的交谈,黎厌没忍住笑了。 路灯拉长了少年的身影。 谈岁故意放慢步调,走在黎厌身后,拉开书包拉链取出围巾。 彼时,她的身影和黎厌的影子交叠。 黎厌蹲下脚步,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小姑娘双手捧着围巾,低头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他顿下脚步。 谈岁一不小心撞进黎厌的怀里,脑门隐隐作疼。 她下意识拧眉,抬头一看,正对上黎厌满是探究的眼神,顿时愣住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黎厌就笑着问:送我的? 嗯。 谈岁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盯着脚尖。 围巾末端歪歪扭扭绣的花样引起黎厌的注意。 路灯下,男孩低头看着抱膝坐在地上的女孩。 乍一看,很丑。 简直是简单到极致的简笔画,甚至丑到连简笔画都称不上。 但一细瞧,黎厌难免想起,那个夜晚。 在剧组初次见到谈岁的那个夜晚。 她也是这样。 他垂头看着她,一袭白裙染上地面的灰尘,和自己年龄相仿却在这样的环境里浮沉。 头一回动了恻隐之心。 当然,他说的话也不怎么客气,可能在谈岁听来,是警告的语气,会让她很不舒服。 但还好,现在他明白了怎么对待别人,如何温柔。 虽然不算精通,至少走在学习的路上。 黎厌接过围巾,低声笑道:我收下了。 谈岁还欲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就被杜好打断 岁岁! 杜好小跑过来,拉着她的胳膊,累的哼哧哼哧,脸都通红。 不知是不是跑的。 她拉着谈岁飞快走在前面,回头悄悄瞥向身后,确定和大佬、钟大飞之间保持了安全距离,说话他们听不见后,才小声开口。 我送了钟大飞一个苹果。 谈岁懵然地眨了下眼,我知道啊。 红富士,还是你亲自挑的。 但是我送完礼物,又骂了他。杜好舔了下干裂的唇,手在兜里摸索出一支唇膏,想想还是不涂了,又放回去了。 为什么要骂他? 其实也不算是骂吧,我是怕他会多想。 那你决定送苹果的时候,没有多想吗? 谈岁这一反问,把杜好给问愣了。 她茫然地想了半天,终于决定岔开话题,你的围巾送出去了? 谈岁点点头。 厉害了,我的岁岁,时间管理大师啊。学习这么紧张还能织一条围巾出来。杜好不吝夸赞。 想到钟大飞他们抱着礼盒离开,杜好又问:我今天撞见钟大飞他们把别人送大佬的礼物都给还回去了。我以为大佬不会收你的围巾呢。 还回去? 杜好:对啊,大清早就有很多女生给大佬送礼物,都堆在大佬的桌子上了,你是没看到,大佬的脸都快黑成碳了。 听说上高中以来,别人送的礼物和情书,大佬是一个都没收。全都原封不动地给人送回去了。 之前有位高三的学姐天天给大佬送小礼物,送回去了她还送,变着法儿的送,大佬烦得直接找到她的班级,撂狠话。 人直接当场就哭了。大佬面无表情,扭头就走。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给大佬送了。 我估摸着,应该是因为最近大佬的名声见好,大家才胆子变大了吧。 谈岁听得正入神,忽然衣服一紧,被黎厌捏住衣领给提溜走了。 钟大飞对杜好说:我送你回家。 杜好闲话还没说完,就这么憋住了,没好气地哦了声。 被迫和杜好分开,谈岁还依依不舍和杜好对视了好半天,直到被黎厌给挡住视线。 走在街角, 谈岁抬头,看见黎厌的脖子上围着围巾,心中一喜,抓住黎厌的袖子,眼睛亮晶晶,怎么样?暖不暖和? 暖和。 喜不喜欢? 喜欢。 少年漆黑的瞳仁晕开笑意,声音温柔。 明明是在说围巾,谈岁却总有种错觉 以为是在对她说的。 她不自在的眨了下眼,手心泛潮。 一双白色的小熊手套却映入眼帘。 顺着手套往上看,是少年的手。 冷白骨感,修长漂亮。 手腕很细,腕骨清晰。 黎厌轻声开口:圣诞节礼物。 谈岁高兴接过,戴上试了试,拍掌,毛绒绒的手套碰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笑道:我喜欢! 湘城的冬天来得晚,现在穿着厚毛呢和保暖裤还可以扛冻。 但下周气温骤降,手套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黎厌眼底笑意染开,伸手在她头顶轻揉了下,喜欢就好。 天空下起小雨,淅淅沥沥,落在皮肤上带来丝丝冷意。 二人拉着手沿路向前跑。 雨越下越大,黎厌拿书包顶在谈岁头上,脱下外套罩在上面。 临时做了个简易的斗笠。 而他自己被淋得湿透。 黎厌打算一口气就这样淋回去。 途径便利店,谈岁拉着他进去避雨,顺便买了一把透明的直杆伞。 个子高的人撑伞。 她将伞递给黎厌,打算把黎厌的湿书包挎胳膊上,却被他直接抢过去了。 少年声音冷冷的,却有温度,我拿。 第97章 发烧 湿书包紧贴着黎厌的胳膊,雨水浸湿书包,晕湿他早就湿透的衣服。 啪嗒一声,直杆伞一键弹开。 雨水顺着伞檐滚落,伞面微微向谈岁那侧倾斜,雨水打湿黎厌的肩头,他的头发也被一遍又一遍浸湿。 滴答滴答淌着水。 雨水寒冷刺骨,黑夜的阵阵冷风将寒冷加剧。 回到家,黎厌全身湿透,湿漉漉的,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水渍。 谈岁衣服没湿透,没有黎厌那么狼狈。 她心中着急,夺过黎厌撑着的伞放在门外,直接将黎厌往浴室里推,你先去洗洗。 谁料,靠近浴室,黎厌反手将她给推进去了,语气不容置喙, 你先去。 诶 谈岁还想拒绝,结果黎厌直接将浴室门砰地关上了,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一扇门彻底挡住了她的视线。 谈岁烦恼地抓了下头发,站在镜子前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 就在这时,浴室门被扣响。 黎厌问:方便开一下门吗?给你送浴巾。 昨晚洗过的浴巾被晾晒在阳台。 听到黎厌的声音,谈岁怔忡了下,赶快把门打开。 她是被直接推进来的,没有防备,没有准备。 黎厌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只是头发还滴着水,水珠落下来,再次在衣服上晕出了花。 谈岁皱了皱鼻子,从他手中接过浴巾。 将她的勉强的表情看在眼里,黎厌说:我去林姨家洗,你快点收拾收拾。 谈岁:好! 小姑娘唇畔绽开笑意,总算是高兴起来了。 黎厌帮她关上浴室门,离开了。 入户门被关上,门被反锁的声音传来。 谈岁脱下衣服,打开花洒。 淋了一场雨,黎厌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整个人恹恹地躺在沙发上。 夜里发现自己发烧了,他没当回事,只是多加了一床被子,想着闷出汗就好了。 然而,第二天醒来脑袋更沉了,浑身酸软无力,连撑着坐起来似乎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怅然叹气。 谈岁在厨房里忙活着,听到声音,端着一碗姜汤走出来。 盛着姜汤的碗腾腾冒着热气,外围裹了一圈毛巾。 显然,烫手。 黎厌声音沙哑,喊她:谈岁。 你发烧了。谈岁皱着眉,在沙发旁坐下,将姜汤递给他。 味很冲,闻着就喝不下去。 黎厌下意识拧眉,将碗端过来,俯身放在茶几上,先放一放。 看他这满脸拒绝和不情愿的样子,谈岁就猜到他是不想喝。 无奈地叹了声气。 于是,黎厌眼看着她将姜汤重新端回厨房。 一时摸不透她想干什么。 该不会是生气了? 但是.真的很不好喝啊。 要是他被难喝到吐了,多丢人。 黎厌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怎么也做不通,难过地纠结着,身子慢慢软下来,脑袋歪着,又要昏昏欲睡。 谈岁拿着退烧药和刚接好的温水跑过来,叫醒他。 少年不情愿地掀开眼帘,半眯着眼看谈岁,又委屈地瞥了下嘴。 浓而密长的眼睫毛如蝴蝶振翅,扑扇着翅膀,倦倦地垂着。 稍不注意,就要阖上眼。 吃药。 谈岁手伸到他的脖颈后面,托着他的脑袋,迫使他身子坐正。 刚坐正,不到两秒,黎厌又斜斜地靠在沙发上了。 谈岁只得再次扶黎厌直起身,往他那侧挪近,托住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少年的后脖颈很烫,歪着头靠在谈岁的肩上,热度相递,烫的谈岁红了脸。 谈岁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哄着,你把药吃了再睡,好不好? 嗯。黎厌的回答带着重重的鼻音。 他从谈岁手中接过水杯,端着水杯的手微微发颤。 谈岁握住他的手腕扶着他喝水。 先润润唇。 之后,她将药放在黎厌掌心,吃药。 看着黎厌吃完药,谈岁给他掖好被角,附在他耳畔小声说:我去学校帮你请个假。 黎厌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嗯了声。 怕他没听清,谈岁又重复了一遍。 背着书包,先去和林姨打了声招呼才离开。 预报说是下周降雪。 但此时天空已经飘雪,雪花飞舞。 谈岁站在单元楼的玻璃门外,雪花沾在她的脸上,一触就融。 感受到丝丝缕缕的凉意,她转身又跑回电梯间了。 家里的窗户还没关,供暖的阀门还没打开。 输入密码打开入户门后,谈岁和林姨迎面撞上。 林姨在打扫卫生,正好到了玄关处。 见小姑娘又回来了,林姨问:怎么了? 我回来关窗,顺便打开供暖阀门。谈岁说。 林姨侧身让开,窗我关上了,阀门也开了。 确实感受到了。 但谈岁还是有些不放心,往沙发走。 只见黎厌睡得很不安稳,眉头拧着,眼睫轻颤。 谈岁跟着蹙了下眉,自责地道:昨晩回来的路上,我们淋雨,黎厌脱了外套给我遮雨,要不然,他也不会生病了。 小姑娘低着头,盯着地面,内疚的都快要哭了。 林姨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经过她身边去厨房拿了一罐加热的牛奶,塞进谈岁手里。 她说:阿厌是男孩子,他不淋雨,总不能让你淋着?没事,他身体好,不怕。你也别难过,快去上学,这儿有我看着。 谈岁嘴角下撇,好。 谈岁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办公室帮黎厌请假。 顾少还没到学校,谈岁便在办公室门外边等边背书。 风呼呼刮过,吹红了她的手。 顾少拿着黑色公文包来了,谈岁,你怎么在这儿?找齐老师啊? 谈岁:顾老师,我找您。 听到黎厌生病的事,顾少着实愣了,怎么生病了?严重吗? 谈岁摇了摇头,回家的路上下雨了没带伞。 我觉得挺严重的,需要多请几天假。 顾少沉思了会儿,好。 给黎厌请了三天假。 谈岁还不忘跑去隔壁,让钟大飞上课的时候好好听讲记笔记。 不能让黎厌缺课。 久等不到黎厌,钟大飞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坐立难安。 看到谈岁,他扔了书就跑过来,厌哥呢? 余涛和蒋礼都看过来,竖起耳朵听。 谈岁:黎厌生病了,你这几天一定要好好听课,放学了我来找你借笔记。 钟大飞拍拍胸脯,作保证,你放心。不管老师什么内容,我绝对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确实一字不漏了,但是另辟蹊径。 全天用手机录像把课堂全都录下来了,亏得手机没被收走。 恋耽美 -酒酿芋圆(64) 放学,看到钟大飞手机上的录像,谈岁着实懵了。 钟大飞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其实我是不想记笔记。 真是,懒就直说,靠不住。蒋礼白他一眼,从自己的书堆里翻出笔记本,递给谈岁,用我的。 余涛也把自己的递过来了,还有我的。 钟大飞看着自己的偷懒成果,嘿嘿地笑。 等谈岁接过笔记本,余涛和蒋礼摁着钟大飞打。 厌哥生病了,学习的重任就落在我们身上了。 你倒好。 说,你该不该打? 钟大飞抱头躲闪,该该该,我真是太欠揍了。 谈岁好笑地摇了下头,将笔记本装进书包,转身离开。 身后,钟大飞赶紧喊:小明星,等等我!我要跟你一起去看看厌哥! 蒋礼和余涛放过他,抄起书包跟上谈岁。 钟大飞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裤子的灰,跟过来。 黎厌睡了一天,睁开眼赫然看到三张大脸凑在他面前,三双眼睛就这么盯着他。 吓得他心跳都加速了。 他艰难开口,干什么? 这一个个,如狼似虎的。 目光直勾勾,简直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三个人异口同声,我们来看你啊。 真的是看,从一进屋就排排坐,围在沙发前盯着黎厌看。 一下都不带停的。 谈岁倒了三杯水,放在茶盘上,一并端过来。 黎厌黑着脸,说:都坐这儿,等着人姑娘伺候? 钟大飞一个激灵,站起来,迎过去端过茶盘,我来,我来。 中午被林姨叫起来喝了点粥,此时肚子空空的,喉咙也有些干。 黎厌目光落在茶盘上。 钟大飞赶紧端起其中一个杯子递到黎厌面前,谄媚,厌哥,喝水。 黎厌瞥了眼,不喝。我可不管饭。 钟大飞非常有骨气,话头一转,那我自己喝,毕竟是小明星亲自倒的。 黎厌: 怎么办?好想跳起来把钟大飞揍一顿。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的钟大飞美滋滋喝完,将空杯子放进茶盘。 过了会儿,谈岁端着小瓷碗走过来。 蒋礼和余涛让开。 谈岁坐在沙发前,将小瓷碗重新递到黎厌跟前。 声音软软的,这次不难喝了,可乐姜汤,甜甜的。 黎厌:可我也不喜欢甜的。 心里这样想,但他没说出口。 而是低头闻了闻,确认味道没有早上那么冲,才端起小瓷碗喝。 喉结上下轻滚,很快瓷碗见底。 窗外事深不见底的夜色。 黎厌放下碗,一抬眼就对上小姑娘清亮的眼神。 他弯了弯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挺好喝的。 是吧,我熬的。 说完,谈岁噔噔噔跑进厨房。 不知她又要忙活什么,黎厌抬了抬下巴,快去帮忙。 蒋礼钻进厨房。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电煮锅。 谈岁端着五个碗。 都放到茶几上,每个碗盛满姜汤。 自己端着喝,祛寒。 黎厌嗓子还是哑的。 钟大飞他们一人一碗。 黎厌的瓷碗又被添满。 谈岁端着一碗,敲响林姨家的门,送给林姨后,自己跑回来,也端起一碗。 几个人抱着碗喝姜汤。 姜汤驱散了凉气,全身都暖和了。 第98章 为爱折腰 钟大飞咕咚咕咚喝完,看着黎厌,这不会是我们的晚餐吧? 蒋礼和余涛的表情也变得可怜兮兮。 二人开始自我安慰,不可能,厌哥才不会这么扣扣搜搜呢。 冬天就要吃好的吃暖和的,这样身体才能好。 姜汤明明才下肚。 黎厌睨他俩一眼,无语开口,姜汤不够暖和? 暖和。余涛委屈巴巴,不得不承认事实。 黎厌侧靠着沙发,手肘撑着靠枕,指节微屈抵着太阳穴,翻着蒋礼的笔记。 客厅静到只能听见哗哗的翻页声。 心知今晚可能就这样了,钟大飞站起来,准备空着肚子打道回府,门铃却响了。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坚定了这个想法。 扣扣搜搜不是厌哥的风格! 钟大飞冲过去开门,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瞧他这么积极,蒋礼和余涛探着脑袋看。 什么也没看到,视线被钟大飞宽厚的身躯挡的严严实实。 门一开,钟大飞洪亮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啊啊啊!厌哥你就是我爹。 滚,我可没有你这个不肖子。 黎厌嘴上嫌弃着,唇角却弯了下。 钟大飞美滋滋地拎着快递走进来。 按大家平时的喜好,一人点了一份,烧烤、炸鸡、炒面都有。 还有三瓶酒。 清淡不加料的馄饨是黎厌的。 五个人围着茶几,坐在地上吃着晚餐。 林姨突然开门进来了,看到外卖袋,再一瞅客厅里的垃圾食品,无奈地说:又吃垃圾食品。 黎厌声音哑着,却还是心虚反驳,就这一回。 钟大飞也附和,对啊,林姨,哪儿有又,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蒋礼和余涛跟着狂点头。 这群小鬼...... 林姨撇嘴,那可不,今年就被我撞见这一回。 言外之意,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偷偷吃呢。 时间不早了,外面还在下雪,雪铺了厚厚一层。 林姨去厨房烧上水,又去浴室打开热水器,把温度都调好。 走出来,说:你们三个小鬼,今天晚上就别回家了吧。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雪,怪不安全的。 钟大飞、蒋礼和余涛对视一眼,当即答应:好! 三人说干就干,拿出手机给家人打电话。 今晚就在林姨和黎厌家凑活歇一晚,还能培养培养感情。 等那三人挂断电话,黎厌看向谈岁,问:要不,你晚上去林姨家? 他们四个大男生,人太多,不方便。 谈岁乖乖点头,抱着书包跟着林姨走了。 次日清晨,四个人是一齐去学校的。 钟大飞和余涛走在前面,跟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斗鸡一样,拽出二五八万的气势。 黎厌和谈岁落在后面。 忽然,谈岁拉住黎厌。 黎厌下意识偏头垂眸看向她。 只见小姑娘踮起脚尖朝他伸手,柔软的掌心越过他额前的碎发,直接覆在他的额头上。 另一只手贴着她自己的额头,对比体温。 可风太冷,还在飘着小雪,她贴着她自己额头的手一会儿就被冻红了。 黎厌眼睑轻颤,直接握住她的手。 在女孩诧异的目光中,捧在掌心暖了暖,笑着说:我好的差不多了。 还是差一点,嗓子还哑着呢。谈岁嘀咕。 双手瞬间被温暖包裹,谈岁险些被冻僵的手得到了解救。 嘀咕声落在黎厌耳里,他勾起唇角,尾音上扬,那你,说怎么办? 不等谈岁回答,黎厌就从她书包取出他送的小熊手套给她戴上。 谈岁眨巴了一下眼,看到黎厌的围巾松垮下来,又抬手给他系紧了些。 动作笨拙,完全是因为戴着手套不利于发挥。 替他紧了紧围巾后,谈岁手上移,手套贴着黎厌的脸。 黎厌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懵了,反应过来后,微微弯腰,好让谈岁不那么费力。 毛茸茸的手套隔开寒风,又软又暖。 她说:我也给你暖暖。 钟大飞走着走着,无意间一回头,惊掉下巴。 他连忙用胳膊肘撞余涛,你快看! 声音隐隐含着兴奋。 余涛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险些把自己绊倒。 他冷下脸,你有病啊。 可钟大飞却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被他骂了也不还口,还一脸姨母笑地看着后面。 余涛便顺着钟大飞的视线回头看。 这一看,目光就像被烫到了似的,匆匆收回。 他惊呼,卧槽! 看见这俩人的反应,蒋礼不明所以跟着扭头。 结果三人愣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直勾勾盯着某处,跟被冻住了一样。 好久,余涛才回过神。 饶是他再怎么难以接受,也无法否认那暧昧的一幕。 何况,他算是发现了,黎厌对小明星是真不一般。 连家都能分一半给人睡,自己却委屈地挤沙发。 这要传出去,黎厌长雅校霸的面子还往哪儿放? 余涛揪了揪自己的脸,疼地嘶了声,由衷感叹:厌哥这是为爱折腰啊! 蒋礼还在状况之外,什么爱?什么折腰? 余涛摇头不语。 看到蒋礼的茫然,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一样,这次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钟大飞当时的心情了。 听余涛这么一说,钟大飞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怀疑你们说,厌哥他该不会是喜欢小明星吧?! 蒋礼愣了半天。 最后憋出几个字,你疯了! 余涛却认同地说:我觉得也是。 他指了指后方,那可不就是为爱折腰吗? 这一路,仨人都在为那个问题争执。 谁都不肯让步。 等走进教学楼,三人走在前面先从后门走进班级,扒在门框偷偷探出头看黎厌和谈岁说话。 他二人就站在三班的前门。 谈岁:我替你向顾老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闻言,黎厌笑了下,你还真敢。 还不是看你太难受了,觉得你需要多休息几天。谈岁抿了下唇,从书包取出一个暖贴,塞到黎厌手里,落了一天的课,你记得问问他们,补回来呀。 她后知后觉想起来,这句话很多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还不忘叮嘱他学习。 黎厌没有反驳,反而无奈道:知道了。 余涛还在和蒋礼杠,听听,这不是爱,是什么? 以厌哥那张狂的性子,会忍住不反驳? 不得意地来一句我不用补课就很不错了,哪会这么听话。 钟大飞:...听话...... 这个词用在黎厌身上也太违和了吧。 偏偏,他还找不到更贴切的词。 蒋礼偏不信,梗着脖子说:你胡说!你造谣!你完了! 黎厌回来后, 蒋礼不怕死的问同桌,黎厌,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黎厌将书从桌肚取出来,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他的回答又轻又简,却像一声巨雷在蒋礼耳畔炸响。 蒋礼咽了下口水,试探性地又问:厌哥,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小明星? 你怎么知道?黎厌过于错愕,脱口而出。 话说出口,他咬了下舌头,特别后悔。 蒋礼睁大眼睛,震惊到怀疑人生。 好在钟大飞三人都很上道,当场发誓绝对保密。 誓言太毒,牺牲巨大。 黎厌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杜好问前问后关心大佬近况,恨不得跟着谈岁一起去隔壁探望。 要不是还在上早自习,估计她早跑过去了,只不过,现在人虽还在教室,心却飞了。 杜好把书立起来,脑袋藏在书后面,小声问谈岁:不是请了一周假吗?大佬怎么这就来学校了? 谈岁拢了拢校服,正准备回答,就被杜好打断。 我知道了,大佬是怕功课落下。大佬真是太爱学习了! 想起今早自己说的和杜好差不多的那句话,谈岁抿了抿唇,说:他不怕。 杜好转念一想,也是,大佬学习都超前了。我不该用凡人的思维去理解大佬的行为。 一下课,谈岁就往二班跑。 总归还是不放心,要去看看,要是能顺便帮他接杯开水就更好了。 知道谈岁的来意后,黎厌举双手拒绝,紧紧护住自己的水杯,坚定地道:不用! 谈岁站在窗外,换了个话题问:药喝了没? 糟糕!忘了! 黎厌取出发烧药,抠出几粒,喂到嘴里,喝水吞下。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在他盖上杯盖之前,谈岁瞟了眼他的杯子,伸出了手。 真不用。 黎厌还在垂死挣扎,但空可见底的杯子早就暴露了他。 谈岁的手迟迟没有收回。 黎厌皱着眉,陷入纠结。 怎么能让女孩子替他打水呢? 走廊多冷啊。 黎厌掀起眼帘,对谈岁说:你快回 班字卡在喉咙没能说出口。 因为钟大飞一个箭步冲过来,趁他不备,抢走杯子,放进了谈岁的手里。 黎厌: 这个叛徒! 钟大飞丝毫不惧大佬气的要杀死人的目光,反而洋洋得意:讨好嫂子,就成功了一半。 叛徒钟大飞被黎厌用目光谴责,却还大摇大摆回到座位上。 气得黎厌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一世英明毁于钟大飞之手。 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狐朋狗友? 胖飞他自己去接水也好过把杯子给谈岁啊! 回到座位,后知后觉想到这一层,钟大飞开始后悔。 怎么能麻烦嫂子呢? 这种跑腿的小事该他来。 嘤,晚了。 第99章 人类的本质是双标狗! 手心空空,黎厌浑身别扭,离开座位,走到后门口,只能看到小姑娘愈行愈远的纤细背影。 他皱眉,再度扔给钟大飞一记眼刀。 钟大飞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背过身,避开他的视线。 谈岁接完水端着水杯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中穿行。 看到黎厌侧靠着墙壁,额发被冷风撩起又落下,她快步走过来,把水杯塞进黎厌的手里。 抽回手时,触及少年的手背。 肌肤冰凉,像寒冰冒着凉气,谈岁被冰得指尖都抖了一下。 她目光上移,落在少年空无一物的光洁脖颈上,蹙了蹙眉。 我从窗子递进去就好了,你不用在这儿等着的。多冷啊。 小姑娘皱眉,声音软软的,有些心疼。 黎厌:吹空调吹得头晕,出来透口气。 闻言,谈岁点点头,那我先回班了,你多喝水。 接下来,每节下课,黎厌都会积极地把杯子灌满。 绝对不给谈岁跑腿的机会。 看到黎厌积极喝水,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钟大飞惊道:厌哥什么时候成了水牛? 余涛适时给他一拳,你懂什么? 钟大飞:我不懂,我寡王,但我知道...都是因为爱。 ...... 恋耽美 -酒酿芋圆(65) 晚上,室外雪花密密麻麻。 室内暖气十足,烘的人只需要穿一套长袖睡衣即可。 看着黎厌吃完药后,谈岁抛下一句:你早点休息。 就回到卧室,准备挑灯夜战。 谁知,黎厌跟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拎到书房。 休息什么休息,你都不睡我睡得着? 谈岁缩了下脖子,其实我开着灯,关上门,就不影响你了。 黎厌睖她一眼,不容置喙,把书摊开。 噢噢。谈岁听话地把书、习题册还有笔记一并打开。 即便黎厌生着病,却还是撑着困意,给她把知识点都顺了一遍。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终于,赶在周考之前,他加班加点帮谈岁对这学期所有的知识点进行了复盘温习。 而后满意地等着看自己的辅导有没有成果。 同时,在一众狐朋狗友的精心呵护下,不到一周,黎厌就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嗓子还是有些哑,说话还是有些鼻音,但不细听听不出来。 周考如期而至。 没有上次考试那么正式,在本班即可。 开考前的三十分钟,顾少就拿着保温杯进了班,手里还有一摞卷子。 本来还担心黎厌生病会影响考试发挥,见他气色没那么苍白,才稍微放心了些。 清咳两声,郑重地道:现在,想上厕所的快去,等会开考了都不许往外跑。 话音刚落,有些学生就往外跑。 滞留在班里的钟大飞朝余涛挑眉,压低声音,说:厌哥生病,看把顾少紧张的。光紧张,也没点表示。 余涛懒得理他,白他一眼。 只见顾少走下讲台,佯装无意转悠到黎厌座位旁,再随便瞥了眼,终于伸出手。 杯子的水不多,顾老师打算再帮忙接一点。 毕竟,多喝水好的快。 他可不想看着班里的好苗子病怏怏。 黎厌反应极快,摁住杯子拒绝了,嘴上却说:谢谢老师。 顾少摇摇头,没法儿,只好转身走回讲台。 考试结束,成绩排行榜很快被整理出来。 照旧张贴在教室的黑板旁。 只有期末考才会张贴到学校公示栏。 等同学都看完成绩后,谈岁才快步走到黑板旁边,看成绩。 班级排名进步了十名,但年级排名基本能稳住不掉出三班。 但问题是上次大考她考得太差,期末还需再加把劲才能弥补上次。 谈岁暗自给自己鼓劲,一偏头发现钟大飞就站在班门口朝她挤眉弄眼。 小明星...... 谈岁走过去。 钟大飞:考得怎么样? 进步了。谈岁说。 但是没见到黎厌。 见谈岁张望,钟大飞立马了然,说:厌哥被顾老师叫去办公室了。 能进步多亏了黎厌。 谈岁满心感激,在面对林姨亲手做的满桌晚餐时,一个劲儿地给黎厌夹菜。 所有补脑的菜品恨不得堆满黎厌面前的盘子。 黎厌眉骨微微一跳,一言不发,将自己的盘子推给谈岁。 学孔融让梨啊? 林姨笑着说:这还有呢。 黎厌:比起我,她更需要补。 谈岁: 补什么? 这些菜品都是林姨做的特意给他们补脑的。 但,他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她撇了撇唇,不反驳,很不情愿地默认了黎厌的话。 见谈岁吃瘪的表情,黎厌低头微勾了下唇,有进步,但还需努力。 差,才有上升空间。 谈岁再度无言。 到底是夸她还是骂她? 不带这样拉踩的吧。 林姨脸上的笑意一僵,赶紧说:阿厌是在夸你呢。 谈岁:那我谢谢他。 次日课上,齐数对着成绩表看了好半天,对照上次的成绩做了个总结性发言。 稍微提了一嘴谈岁进步的事。 毕竟,谈岁的成绩平静如死水垫底了一年半,现在终于有了水花。 虽然水花不大,但好歹是有。 还是值得欣慰的。 与此同时,隔壁二班顾老师也在做本次周考复盘,给同学们鼓劲儿,激发斗志备战期末考。 钟大飞昏昏欲睡,听老师提到成绩,不由得虎躯一震,立马来了兴趣,团了个纸条扔给黎厌,引起他的注意。 正好下课铃声响,他一个箭步冲到黎厌座位旁,厌哥!小明星进步很明显啊。 黎厌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嗯。 钟大飞目光如炬,厌哥,你抽屉里怎么多了一袋糖? 黎厌身子前移,遮住钟大飞的目光。 若无其事的说:薄荷糖。 钟大飞表情故作夸张,惊讶,你不是不爱吃薄荷糖吗? 黎厌没再与他废话,身子坐直,起身离开。 转角敲响隔壁班前门,在谈岁出来后把薄荷糖放到她手里。 昨晚也不知怎么的,好好吃着饭,谈岁就生气了。 他明明是在夸她诶,怎么还把她夸出脾气了呢? 反正她的回答,怎么听都不像高兴。 黎厌想着,回到座位。 钟大飞双手摊开,手心朝上,瞧着他,厌哥,我的奖励呢? 黎厌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钟大飞叹气,手再度伸出来,小明星成绩进步都有糖果奖励,我们陪你那么多年,再不济也该有辆自行车吧。 余涛在他身后狂点头。 蒋礼朝黎厌投去期待的眼神。 只听黎厌冷淡地说:成绩都上去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三脸懵逼。 差别对待这么大的吗?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双标狗! 谈岁拿着薄荷糖回到教室,撕开包装给杜好分了一半,却压根没引起杜好的注意。 杜好悄摸摸看着手机推送,越看越入神,连老师提前进班都没发现,更别提那堆薄荷糖了。 终于,在最后一节上课前,杜好成功被老师抓获,手机当场收缴。 短暂的悲伤过后,杜好给谈岁递小纸条: [谈央是谈子时同学的哥哥吧。校庆活动的时候,我听见谈子时喊他哥了] 谈岁本来想劝她好好听讲,可在看到纸条的内容后,想说的话全都憋回肚子里。 她拿笔在纸条上写:[好像是] 杜好:[我下课看到新闻,说谈央拍戏时受伤了,昏迷不醒被送进医院] 写完,杜好把纸条从桌子下面传给谈岁。 见谈岁盯着纸条久久没有反应,杜好将纸条拿回来,又写: [上次我们还坐谈央的车,被他送回学校了。他还帮我们收拾那群混混。 于情于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 谈岁:[是] 怎么会受伤? 还昏迷不醒? 谈岁大脑有些混乱,心跳很快,看着ppt上的知识点根本看不进去。 只能木讷地记下一些重点,掐掐手心迫使自己思绪回笼,跟着老师的节奏走。 这一堂课,特别煎熬。 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急得团团转,却还要掂量纠结到底要不要去医院看他。 去的话,以什么身份探望? 不去,却又实在放心不下。 捱到下课,老师夹着课本离开。 学生们冲出教室奔去食堂。 往外涌如潮的人群里,逆着方向冲进来一个人。 是黎厌。 他拨开人群,跑到谈岁的座位前,半蹲下身子,仰头看她。 眼眸漆黑,沉静。 他问:去医院吗? 杜好还没走,下意识抢答:当然要去啊! 可谈岁一直没有开口。 只是眼盯着桌面,视线躲闪。 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 手腕一紧,谈岁微愣,对上少年的视线,? 黎厌握住她的手腕,牵着她走到前门,在即将进入走廊的监控范围时,松开她。 他的声音凛冽,而又沉稳,既然你犹豫了,那就是想去。去看看吧。 好。谈岁的眼眶盈着泪。 她是需要一个坚定推着她向前走的人,还好,黎厌就是那个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心里各自装着事,连找老师开请假条都忘了。 走到大门口,被门卫给拦住了。 门卫叔叔严声厉色,没有请假条是不能出去的。 谈岁咬了下唇,打算折返回去请假,可是皱眉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请假理由:探望亲戚?亲人?还是朋友? 好像哪个都不合适。 也许,知道她要去医院看谈央后,老师还会误以为她是去追星的吧。 谈岁轻轻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黎厌扣住谈岁的手腕,牵着她往操场走。 绕过操场,走到围墙底下。 他纵身一跃,双手攀上围墙,身体悬空,胳膊用力一撑,翻坐在墙头上,趴在墙头,朝谈岁伸手。 谈岁学着黎厌的动作,小心翼翼爬上球场的围栏,握住黎厌的手,借着他的力气,成功翻过围墙。 少年动作轻巧,踩在围墙外的绿色草地上仰头看她。 只见谈岁目光丈量了下和墙外大树之间的距离,趴在墙头龟速朝那棵树移动。 抓住树枝,顺着树干缓缓往下爬。 第100章 解开心结 赶到医院,黎厌拉着谈岁往住院部走。 二人径直上了电梯,到了十二层。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走廊人群拥挤。 病人戴着手环来回散步,此外还有一些身份不明东张西望的人。 黎厌谨慎地拉着谈岁越过那些人,经过护士站,走到走廊尽头的病房。 VIP病房隐私性极好,没有普通病房的透明玻璃,站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但隐约能听见抽泣声。 是女声,谈岁听不出是谁。 过了会儿,病房门突然自内打开,谈母突然走出来。 谈岁一时忘了躲闪,怔怔地看着她。 谈母容颜憔悴,眼睛有红血丝,正用手背抹着眼泪。 谈岁皱了下鼻尖,下意识问:他还好吗? 看到谈岁,谈母也懵了,手忙脚乱擦眼泪,摇了摇头。 光摇头不说话,谈岁的心都跟着紧了起来。 空前的恐惧笼罩了她。 谈母把病房门推开,哽咽道:岁岁,要不你进去看看?我得去找主治医生。 她警惕地看了一圈周围,显然是在提防什么。 而那在走廊无所事事的闲人,估计就是娱记狗仔,来抢新闻的。 谈岁没拒绝,也不再耽搁,回头看了黎厌一眼。 黎厌向谈母打完招呼,和谈岁一前一后走进病房。 病房安静到落针可闻。 谈岁就站在床尾,没敢靠近。 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手背打着点滴,插着呼吸机。 这阵仗,怎么看都大。 真的很严重吗? 杜好不是时刻盯着手机的,新闻的撰稿和发布也需要时间,也就是谈央出事很有可能不是在今天。 可能是昨天,前天? 毕竟衣柜里的衣服齐整且多,病床旁的可折叠床上铺有被子,洗手间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准备这么齐全,不太可能是今天出事的。 谈岁走到病床沿,距离谈央近了些,赫然看到病人信息单上的日期是昨天。 难怪母亲的眼睛是红的,看上去心神不宁没睡好。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怎么睡得着嘛。 明明,她自己也才从疗养院出来没多久,身体怕是不禁熬吧。 谈岁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轻,怎么办? 黎厌把凳子搬过来,放在谈岁身后,椅沿轻抵她的小腿肚,引起了她的注意。 谈岁没有回头,直接坐在凳子上,脸埋进手心。 黎厌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我先去问问情况。 门再次被关上。 病房只剩谈岁和昏迷不醒的谈央。 谈岁猛然抬头,定定地看着谈央,声音有些难过,你什么时候醒啊? 我有些担心你。 一点点担心。 她强调。 后知后觉想起病床上的人昏迷着听不见,霎时泄气,好吧,我很担心你的,真的。 不管怎样,他都是她的哥哥。 血缘关系无法改变。 她小时候是跟大哥二哥一起出去玩走丢的,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他们应该很自责吧。 才会在找到她之后,小心翼翼不敢靠近。 想方设法地靠近,表达爱。 她都能感受到。 那强忍着,克制着对她好,想循序渐进慢慢让她接受他们。 所有的节奏都就着她。 她是别扭。 认为同在一个城市,他们不该找不到自己。 可,母亲病倒了。 所以,事不能两全。 不知何时,谈母拿着一沓报告回来了,拘谨地站在谈岁斜后方。 谈岁发现了,如坐针毡,佯装不知道。 直到看见黎厌回来,才有了勇气。 她有些不安,偷偷捏了下黎厌的小拇指。 仅是一下,便收回手。 扭身看向谈母,声音很小,哥哥他没事吧? 哥哥? 她喊哥哥了! 谈母惊讶地睁圆了眼,眼睛蓄满泪水。 她内心百感交集,含泪点头,你放心,肯定不会有事的。 原来,是吊威亚时,工作人员疏忽导致安全措施不到位,人直接从四层高的位置坠下。 好在是在深山丛林里,坠下时有树枝做缓冲。 只是身体多个部位被划伤,摔了个脑震荡昏迷不醒。 直到午休时间,也没见到黎厌。 钟大飞盯着黎厌空着的座位纳闷,这人去哪儿了? 去食堂的路上好好走着,看着手机,能直接抛下他疯了似的往教学楼跑。 啧,厌哥是越来越怪了。 他都猜不透厌哥干什么去了。 现在还没回来,真当纪检部的不作为吗? 正想着,钟大飞瞥见纪检部成员拿着执勤本经过,登时汗毛都竖了起来。 赶在黎厌名字被记下前,冲过去说:哥们儿,黎厌去厕所了。 纪检部成员狐疑着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眼,握着的笔迟迟未落。 对钟大飞的话抱有怀疑。 蒋礼梗着脖子说:你不信,可以去卫生间找。 那哪儿敢? 在卫生间和大佬假装偶遇,然后打个招呼,笑着说:你好吗?你也来上厕所啊? 他又没疯! 终于,送走纪检部的人,钟大飞颓然坐在凳子上。 余涛转过头来,厌哥去厕所了吗? 我怎么知道? 钟大飞递给他一个白眼。 午自习就这样平安度过。 可,黎厌迟迟未归,还有一个下午四节课呢? 怎么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混过去? 钟大飞觉得,自己有必要发挥作用去主动了解一下情况了。 他拨通黎厌的电话,知道来龙去脉后,当机立断决定去找顾老师开一张请假条为厌哥保驾护航。 冲到办公室,还没进去,就听见齐数说:成绩还没刚有点起色,午自习就缺勤。 钟大飞暗道不妙:糟了,忘了还有嫂子。 恋耽美 -酒酿芋圆(66) 他不再耽搁,敲响办公室的门,走到顾少桌子旁,说:老师,黎厌的朋友受重伤住院,他去探望,托我向您请个假。 得到应允后,没急着走,而是转身面向齐数,说:齐老师,谈岁的亲人受伤住院,谈岁去医院了,托我向您请个假。 刚开出请假条,听到这句话的顾少: 其实,你换个理由更好。 钟大飞走后,齐数看向顾少,说:这朋友和亲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顾少:八成是。 也就是这俩人一起缺勤,还先斩后奏?!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将人都暴露了,钟大飞自觉聪明得意洋洋地回到二班,落座,向狐朋狗友报喜:今天下午的课都搞定了! 柔软的触感仿若还在。 离开医院后,黎厌偏头看向谈岁,却见她在愣神。 雪花簌簌落下,飘落在她的睫毛,随着她的眼睛眨呀眨,最终融化。 连睫毛都湿漉漉的。 跟哭过一样。 这次出来得急,连手套都忘在了桌肚里。 谈岁搓了搓手,试图聚起温度,冷得牙都在颤。 湘城的冬天格外冷。 一秒入冬,都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冬装哗啦啦摆上台面,很多还都是去年的旧款。连商家都措手不及 。 这样的冬天,就适合待在有暖气的家里,窝在沙发上,裹着毯子,抱着猫睡觉。 虽然他没有猫,但他身旁有这个比猫还可爱的小姑娘。 黎厌瞥唇笑了下,握住谈岁的手,牵着她冰凉凉的手插进口袋。 口袋被他暖的很暖和。 放进去没多久,谈岁的手就有了知觉。 少年宽厚的掌心包住她的手,掌心和手背相蹭,传递温暖。 谈岁眨了一下眼,说:我喊了谈央:哥哥。 我听到了。 可是他没听到诶。 醒过来就能听到了。 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 应该快了。 一问一答。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公交的车轮安了防滑链。 乘上公交车,黎厌拍落谈岁衣服上的雪花,手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下车后,黎厌看了眼时间。 此时应该在上第三节 课。 校园没什么人,这个时候翻墙进去,一定不会引人注目。 他拉着谈岁往之前翻墙出来的地方走。 下了很久的雪,墙沿又冰又凉还很滑。 不确定能不能安全的翻过去。 于是,黎厌认命地拉着谈岁往大门口走。 门卫在门卫室烤火取暖,他喊了四五声,人才出来。 看到是他们俩,门卫叔叔冷下脸,厉声说:你们两个小同学出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请假条吧?没有假条是怎么出来的?居然还敢堂而皇之走正门?难道不该怎么出来的怎么回去吗? 噼里啪啦一串话,砸得人直心虚。 谈岁垂下头,对不起。 见小姑娘诚心认错,真挚的样子,再骂下去,好像故意刁难似的。 门卫叔叔说:哪个年级哪个班?班主任是谁?叫老师来领。 齐数和顾少接到电话第一时间赶过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对门卫说:我们给开了请假条,这里俩小孩忘记带了。 黎厌惊讶,看向顾少。 齐数和顾少的说法一致,像是串通好了的。 回到教室,黎厌才知道,原来是钟大飞的功劳。 得亏他帮忙请假了。 自从黎厌和小明星翻墙逃课之后,钟大飞发现,他们俩又忙了起来,一放学就不见人影。 很有默契的那种。 放学, 杜好经过钟大飞身边,看到钟大飞接完电话在发呆,直接一巴掌将他拍醒,放学不回家,搁这儿看美女呢? 钟大飞感到莫名其妙,顺着杜好的视线看,果然看到身高腿长肤白貌美的漂亮姐姐,油然道:确实美! 气得杜好又是一巴掌要拍过去,钟大飞却直接从她未来得及落下的手掌下逃过一劫。 他直接明目张胆地凑到那漂亮姐姐身边,说:姐姐,黎厌一放学就走了,你来晚了。 杜好跟过去一听。 原来是认识啊。 原来是找大佬的啊。 哦,那没事了。 她没跟钟大飞说话,转身离开。 钟大飞一扭头,不见杜好的人影。 第101章 装睡 又到了周末。 谈岁大清早便起床了,不想吵醒黎厌,做事轻悄悄的。即将出门的时候,黎厌也还没醒。 她刚背好包,门铃就响了。 接连响着,一声一声,没等谈岁把门打开,黎厌就醒了。 目光捕捉到溜到玄关处的谈岁,他不由得眯了眯眸子,微哑的声音响起,去医院吗? 谈岁打开门,扭头对上黎厌的视线,点了点头。 门外的人愣住,呆呆地望向开门的谈岁,懵了好半晌,才说:你是? 黎厌坐直身子,收拾好沙发,朝谈岁走来。 离玄关越近,视野越开阔。 他的神情也变得微妙。 谈岁下意识侧着身子,给黎厌留出空间。 门外的女人红唇白肤,长达脚踝的大白袄里是深v毛线裙。头发卷着大波浪,暖棕色。 看到黎厌,她笑容绽开,阿厌,你父亲要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去机场接他? 她是来邀请黎厌去接机的。 黎厌神情松动,沉吟片刻,说:去。 刚起床,头发凌乱,懒倦的气息很浓,眼睛耷拉着,还有些困。 他抬手揉了揉眼,驱走困意,转身往客厅走。 女人也跟着进来,像进自己家一样随意,边走边说:小妹妹,关一下门哦。 谈岁乖乖地哦了声,却听黎厌说:等等。 黎厌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内,谈岁没刹住,关上了门。 她没放心上,站在电梯前等电梯。 住户门却又被打开了。 黎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生硬的声音刻意放软,你等会儿,我跟你一起。 门被黎厌推开,大敞开着。 室内的暖气不要钱的往外涌。 简单洗漱完,换上衣服,黎厌出来了,身后站着不太情愿撅着嘴的女人。 女人嘟囔:我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到这儿,屁股还没沾沙发,你小子就把我薅起来,良心过得去吗? 黎厌冷冷地睨她一眼,没吭声。 三人乘电梯直降到负一层地下车库。 黎厌打开车后门,示意谈岁坐进去,而后自己也坐进后排。 女人在驾驶席,忿忿地说:得,你还真把我当司机了,够心安理得。 黎厌轻哼了声,你下来,我开。 别,我刚考到手的证,还没暖热乎呢,要是被吊销了我多亏。 黎厌没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过了会儿,他问:姑姑,我爸他回来住哪儿? 谈岁心中微惊,轻轻咦了一声,偷偷看向驾驶座的漂亮女人。 黎厌的姑姑,也就是黎厌父亲的妹妹。 好年轻啊。 听黎厌这么喊,女人不乐意了,你别喊我姑姑,都喊老了! 黎厌罕见的配合,改口道:小姑? 还成吧。女人满意,红唇上扬。 车内安静,暖气开的很足。 吹得人晕晕乎乎,免不了犯困。 谈岁上下眼皮打架,脑袋一点一点跟小鸡啄米似的,但她幅度很轻。 显而易见,是在克制困意。 姑姑透过后视镜看到,红唇轻启,小姑娘困了。 话没说完,就被黎厌瞪了一下。 姑姑被瞪得莫名其妙,过了会儿就听见黎厌刻意压低声音,说:人都睡着了,你还说话?声音不知道小点? 姑姑:...... 委屈。 时隔这么久,还是震不住她这个侄子?! 姑姑小黎父十五岁,只比黎厌大六岁。 是老年来女,全家宠着,没经过什么大风浪。 性子嚣张,说风就是雨。 面对她,黎厌还真没有感受到什么来自长辈的压力。 毕竟年龄差在那儿摆着。 快到医院,黎厌替谈岁拢了拢外套,顺便把她上车时取下的围巾替她围好。 又用米白色帽子罩住小姑娘的脑袋,还细心地帮她整理了一下薄薄的刘海。 一切动作小心翼翼。 谈岁醒来,没感到不妥,更没觉得黎厌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抿唇冲他笑了笑,歪着脑袋跟姑姑说再见,就下车了。 从后视镜将后排的所有动作看在眼里。 还有少年眼神中克制的情愫,丝毫微表情都不肯放过。 在谈岁离开后,女人回头看着黎厌,你早恋啊? 不光早恋,还把人领回家?胆儿够肥啊。 没有,我们都是好学生。 啧啧,这话居然也能从她侄子嘴里说出来。 女人挑眉:那你怎么解释我的问题? 黎厌懒倦抬眼,欲言又止,最终将话吞下。 久等不到回答,姑姑打算发挥自己身为长辈的作用,对后辈悉心教导,循循善诱。 哪知,黎厌直接一句话把她的话堵死,你违规停车,交警来了。 ??? 姑姑也不追问了,赶紧启动发动机,落荒而逃。 哪知后排的人凉凉开口:监控摄像头都有记录呢。 ...... 不愧是她亲侄子! 谈岁走到病房门口,想要开门的动作一顿,她听见病房里很热闹。 照这个点儿,等会岁岁就来了。要不,你再睡一会儿?装睡就行。 病房里,响起谈子时的声音。 谈母跟着附和,快点! 岁岁喊你哥,也是在你昏迷的时候,要是知道你醒过来了她不好意思怎么办? 你到底还想不想听了? 说到最后,谈母还有些恼羞成怒,似乎是因为看不到谈央令她满意的态度。 果不其然,谈央不情不愿地拒绝,不行,这是欺骗。我都醒了,怎么还能让岁岁担心呢? 她得空就来看我,肯定很担心我。我怎么能为了那声称呼假装昏迷让她担心? 谈母和谈子时气结,半晌说不出话。 许久听不到病房再有声音响起,谈岁轻轻拧开病房的门把手,走了进去。 谈央没来得及改主意,看到谈岁的一瞬间,背脊僵直。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怎么那么欠呢? 现在反悔好像来不及了。 活着的我还能听到吗? 谈岁将一兜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谈央着急,身子前倾,想要抓谈岁的手,却还是放弃了。 输液管左右轻晃,和他的心思一样摇摆不定。 他索性破罐破摔,直接问:岁岁,你可以回来吗? 谈子时一言不发,对谈央的行为无言以对。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告诫他要循序渐进的。 现在他哥倒好,直接扔出炸弹。 迟早要爆炸。 病房里异常安静。 谈央说出那句话后,立马移开视线不敢看谈岁。 自知鲁莽,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下一秒,谈岁人就离开病房。 谈子时瞪着谈央,不知怎么挽救。 只有两种结果。 谈母安静看着谈岁,心都提起。 不知过了过久,小姑娘轻软的声音响起,好。 谈央难以置信扭头看着谈岁。 谈母:!!! 谈子时:??? 就这么简单? 这个好结果离不开他们这么久的铺垫。 谈央也不做表情管理了,兴高采烈,笑得露出了牙齿,一把拉住谈岁的手,语气激动:哥等会就出院去黎厌家把你的东西都拿回来。 谈母收了笑,看向谈央,黎厌家? 谈子时简单给谈母讲了一下来龙去脉。 知道一切后,谈母表情复杂,搭在膝盖上的手紧攥成拳,愤怒地憋出两个字:疯子! 是在骂于双双一家人。 谈母这样极有修养的人骂起人来,着实勉强。 她愤怒到了极致,胸脯起伏,脸色很难看。 担心她再入疗养院,谈子时赶紧说:妈,您可别生气了,恶人已经有了恶报。 那哪儿够?谈母气呼呼地说。 话声刚落,手背一暖,压下重量。 谈岁伸手握住谈母的手,眼睛亮晶晶,寻不到半点不快。 她说:别生气。 眼泪从谈母眼角滑落,谈岁又抬手给她抹眼泪。 小心翼翼,却很温柔。 谈母哭得梨花带雨,还不忘瞪一眼自己木讷的俩儿子,还是女儿好,妈妈的小棉袄。 等谈母平复好心情后,谈岁这才看向谈央,温吞地道:哥,我不想现在就回去。 谈央脸上的笑容僵住。 她喊我哥了! 但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要反悔吧? 谈岁:我想,等寒假的时候,再走。 谈子时苦着脸,为什么? 谈岁低头,抿着唇,没说话。 见等不到回答,谈子时说:行!正好你寒假我也放假,要是你提早回来,我忙着期末考可没工夫顾着你。 谈岁心中骤然一松,弯了弯唇。 谈央转念一想。 是哦,他也忙,到时候岁岁一个人待在家,多无聊。 等他忙完,一起热闹热闹。 于是,谈央说:寒假我们去接你哦。 谈子时心中高兴,从谈岁拎来的水果中拿了个看上去比较脆的苹果。 拿削皮刀将苹果一圈一圈转着削。 神情专注又认真。 果皮没断,落在垃圾桶里。 谈央下意识伸手,却见谈子时把苹果放进谈岁手里。 他手转了一圈,整理了下歪斜的病号服衣领,佯装无事发生靠在被褥上。 谈岁注意到了,便把苹果递到谈央面前,哥,你吃。 谈母叱道:一个苹果,还跟岁岁抢。再削不就是了。 谈央委屈地瞥了下嘴。 我真没有。 是这几天谈子时总是给我削苹果削出的习惯。 怕谈岁手举酸了,他硬着头皮拿走。 接收到谈央埋怨的眼神,谈子时怒瞪回去。 削个苹果还削出仇了。 他愤愤地把水果都往谈岁那儿推,阴阳怪气,都带走,别给这个白眼狼吃。 谈岁弯唇,把水果都推回去了。 第102章 撑场子 黎父是清大知名教授,两年前受国家公派出国去了欧洲。 回国日期比黎厌预想的早了两天。 曾经父母离婚争夺抚养权的时候,黎厌选择了贺佳。 因为贺佳藏得很好,以至于他觉得在那场婚姻里受害者是贺佳,他憎恨父亲不支持贺佳追求理想。 后来才发现,其实不然。 当看到贺佳越来越放肆,桃色绯闻铺天盖地,甚至整宿不归家的时候,他才恍觉,对于贺佳,他从来都不了解。 恋耽美 -酒酿芋圆(67) 抛弃家庭的是这个打着追求事业的幌子不顾道德为所欲为的贺佳。 他想要挽救父母那段已经破裂的婚姻,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该。 不该为了自己,委屈父亲。 黎厌心里憋着一口闷气,接到黎父离开机场的路上一言不发,只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街景。 黎父取下眼镜,捏了捏被压疼的鼻梁,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儿子。 驾驶座的姑姑俏声说:知道你提早回来,黎厌可高兴了。起床气都没有,积极地跟我来机场。 黎父含笑说:是吗? 黎厌闷闷地嗯了声,表示肯定。 时隔两年没见到黎父,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黎父摇了摇头,无奈地笑,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人生地不熟的,我也很想家。 初到陌生地方,应该很难吧。 短暂沉默后,黎厌说:想也没见你回来看。 儿子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不容易了。 这还是他示弱的结果。 黎父:太忙了,忙得脚不沾地。顾不上吃饭,胃病都熬出来了。 姑姑: 她这亲哥,卖惨功夫见长。 但小侄子就吃这套。 黎厌拧眉,这么大年纪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见黎厌神情松动,没有刚开始那么苦大仇深,少年深沉,黎父满意了,违心地说: 让儿子心疼了,早知道就不说了。 不说是不可能的,卖惨才会有糖吃。 矫不矫情? 黎厌别扭的移开视线,语气却软了。 刚踏进家门,就听见小姑娘哼着歌,歌声愉悦从厨房飘出来。 一看就是有喜事。 黎厌跟着扬了下唇,走过去,问:谈央醒了? 突然听到黎厌的声音,谈岁被惊得回头,手里拿着的勺子都掉了。 勺子里的汤洒在地上,溅出花。 在勺子掉下来的一瞬间,黎厌一把抓住谈岁的胳膊,将她拽离开。 小姑娘惊魂未定,被拽的踉跄,勉强稳住,呆站在原地。 黎厌声音关切着急,没烫到吧? 谈岁摇了摇头。 黎厌顺手扯了几张餐纸,半蹲下来,清理地面的污渍。 清理完,抬头见谈岁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光垂眼看着他。 他手撑着膝,站直身子,唇角微扬,怎么?吓傻了? 才没有。谈岁从黎厌手里取走勺子,探着头往客厅看,没看到旁人,就问,黎叔叔呢? 他回家了。黎厌打开水龙头,手放在水下冲洗。 青筋藏在白皙的皮肤底下,一眼便能看见。 腕骨清晰,肌肤表面滞留着晶莹水珠,随着他的动作被甩开。 手是真的很好看! 谈岁勉强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还没熬好的汤上。 黎厌挑了下眉,给谈央做的? 谈岁点了点头。 黎厌看了眼,面无表情:你是不是有点儿没良心? 有了哥哥,就忘了我。 有你的份儿。 黎厌语噎,过了会儿,梗着嗓子说道:谁馋他的乌鸡汤了。 晚饭有谈岁的乌鸡汤,谈央多吃了一碗米饭。 大晚上吃主食,再也不说怕发胖了。 小方流下了恨铁不成钢的泪水。 谈央出院的时候,是工作日。 谈岁还在上课。 等到午餐时间,打开手机,看到一长串视频。 谈岁指尖微顿,还是点开。 视频是谈央出院的全程摄像。 从走出病房到离开医院上车。 这视角就差怼脸拍了。 偏偏被拍到的人还笑容满面,时不时看镜头,高兴得很。 就差直接说:你拍,你使劲拍,我乐意被你拍。 杜好凑过来,你这视频和狗仔拍的不一样诶。 谈岁思忖了一下,问:哪里不一样? 更近,更高清! 过了会儿,又一个消息发来,[没来不要紧,哥不会让你错过任何一个重要时刻。] 来自谈子时。 谈岁好笑地发了个表情包。 语气熟稔,还自称哥。 杜好望向谈岁,谈子时和谈央不会是你哥吧? 谈岁笑着点头。 这次,没再含糊其辞。 杜好惊讶地张大嘴巴。 惊天大瓜! 发视频的谈子时那头,可不怎么平静。 一家坐在保姆车上,气氛凝重。 谈子时跟坐牢似的坐立不安,却又逃不走。看向车窗外,目光飘忽躲闪。 捏着手机直后悔,怎么就没把岁岁给带过来呢? 但凡她在,他就不会这么难。 谈母冷着脸,冷哼一声:还知道回来啊。 你干脆就别回来了,多自由! 谈央和谈子时心尖猛颤,被一家之主的威严吓到了! 谈父也不例外,红着脸干咳两声。 谈母:你出趟国,是做时空飞船去了原始社会啊?消息这么滞后! 儿子住院不回来,女儿找着了也不回来。你还回来干什么? 回来等着我们娘仨伺候你吗? 谈父心虚,哪儿敢让你伺候我。 我看就没什么你不敢的! 谈父伸手给谈母顺气拍背,卑微道: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呵! 谈父再次卑微,我真的忙。 狗男人,搪塞起来永远只有这一个借口。 被无辜殃及的谈子时和谈央努力降低存在感,大气都不敢出。 冬日里天黑得早。 还没走出校门,天色就沉了下来。 月光寒冷,雾蒙蒙的,光晕极淡,就像隔着磨砂纸望月,隐隐约约轮廓怎么也看不清。 杜好知道那个惊天大瓜后硬是憋了一下午,连厕所都没敢去。 生怕路上遇见谁,一不小心给说出来了。 内心波涛汹涌,直到现在还难平。 走出校门口,将要和谈岁分开之际,她一把抓住谈岁的书包带子,迫使谈岁停下来回头看。 难怪谈央帮你打架呢! 说话间,杜好朝窄巷瞥去。 谈岁走回来,拍拍她的手,顺便把书包带子往回抽,顺利抽回来,跟杜好说再见。 杜好神色怪异,冲谈岁耸了耸肩。 就连和杜好并排的钟大飞也神情变了,捏着拳头越过谈岁大步向黎厌走去。 谈岁顺着杜好的视线瞥过去。 不远处,黎厌的面前站着十来人。 穿着本校校服,表情不善。 他一扭头发现钟大飞来了,神情立马冷了,不回家跟过来干什么?杜好还等着你送呢。 钟大飞拍拍胸脯,厌哥,我来给你撑场子。 黎厌没再理他,面色淡淡,在谈岁背着书包乖巧走过来的时候,牵住她的书包带子,抬步打算越过那群人离开。 谁知走到一半,领头的人壮着胆子伸手拦住他,心里打鼓。 大佬成了好学生,算是跌下神坛了吧。 见黎厌不把自己放眼里,拦他的人心中恼火,嘴上挑衅,怎么?见我就躲,不敢接受我的挑战是吗? 没想到你这么怂! 钟大飞嘴角抽搐,中二病是病,得治。 还挑战,真当自己是在闯荡江湖呢。 那人双手插着口袋,完全无视钟大飞的话,斜眼看着黎厌,上上下下把黎厌和谈岁打量个遍。 最后轻蔑地吐出一个字,怂! 果然是当了好学生,就没胆儿了。 是怕做坏事被撤销奖励吧,啧,还是无奖一身轻,完全没束缚。 见大佬不说话,领头的人更加肯定了内心的推测,更加嚣张得意,回头看一众小弟。 看,这就是我们长雅的校霸,名不符实嘛! 松松散散的嘲笑声不断。 黎厌松开谈岁,猛地攥住他的手腕,狠狠向下一拧,只听咔擦一声,紧接着响起那人杀猪似的叫声。 那人疼的面部扭曲,半天缓不过劲儿。 却见黎厌洒脱地甩了甩手,扫了一眼那人身后的一众小弟,神情冷淡,面无表情,打什么架?我是好学生。 钟大飞眼皮突突跳。 厌哥又是在说什么鬼话? 其他人一脸骇然,把人打成这样,还标榜自己是好学生? 大言不惭啊。 黎厌状似无意偏头看了眼谈岁,漫不经心地说:把人吓哭了,还得我哄。 呆愣住的一众人: 感觉到了冰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 黎厌挑了下眉,还不走? 众人赶紧携着疼的呜呀乱叫的人离开了。 大佬人虽不在江湖,但仍不能小瞧,心怀敬畏才是正道。 第103章 不看烟花只看你 转眼临近期末,进入紧张的复习阶段,连即将到来的元旦晚会都无人问津。 个个埋头苦学,力争期末考试稳住成绩不被超越。 谈岁也是这样疯狂的一员,废寝忘食。 晚上,各大地方卫视的元旦晚会相继登上电视。 谈岁还在卧室背书,魔音入耳。 黎厌忍无可忍,抱枕一扔,大踏步走过去敲响房门,把人直接从卧室拎出来了。 被拎出来,谈岁茫然不知所措,眨巴了下眼。 黎厌睖她,舌尖扫过压根,闷声说:走,带你出去跨年。 我还差一点没背完。谈岁晃了下手里的书。 哪知,是直接被黎厌夺走。 他气扑扑的,玩好了再学,不然傻了怎么办? 他手指弹了一下谈岁的脑门,似惩罚,一根筋。 黎厌已经决定去湘雅大桥,路线都百度好了,就连车也预约了。 必须去! 知道反驳无效,谈岁乖乖地点了下头,笑了笑,好啊。 还算听话。 黎厌满意挑了下眉,换衣服吧。 他只穿了件黑色长袄,长度及膝,里面是米白的高领毛衣,围着谈岁送的围巾,戴上口罩。 走吧。 小姑娘从卧室走出来,将自己裹成企鹅。 帽子围巾手套一个不落,在暖气十足的家里都闷出汗了。 她点了点头,随着动作,帽子上的兔耳朵晃前晃后,可爱极了。 黎厌捋了下兔耳朵。 门刚开了个缝,就被人彻底拉开,钟大飞和杜好的声音响起 晚上好! 黎厌: 脸色复又沉下来。 钟大飞探着头往里看,小明星呢? 黎厌一巴掌把他推出去,毫不客气。 钟大飞还要往里钻,却见谈岁已经出来了。 小姑娘粉雕玉琢,白白嫩嫩,跟小兔子似的。 抬头看过来,我在啊。 钟大飞捂着心口,露出一副拼命吸氧的姿势,卧槽,小明星太甜了! 黎厌扬手要再度打过去。 有了前车之鉴,钟大飞躲闪的快避过一劫。 杜好开心地抱住谈岁胳膊,一起跨年! 钟大飞也说:好朋友就要一起跨年! 黎厌: 去你的好朋友,好朋友就是这样没眼力见儿破坏我约会的? 在钟大飞没有防备靠过来的时候,黎厌忿忿地伸脚踹他屁股上。 钟大飞揉揉屁股,厌哥,我知道这是你对我的爱。 爱如滔滔江水,奔腾不息。 杜好彻底无语了,能要点脸吗? 打打闹闹到了南一广场。 每年跨年,南一广场都会有民间乐队来表演,很热闹。 今年除了表演外,听说还有烟火秀,很值得期待。 就这样,大佬的湘雅大桥跨年计划泡汤了。 大佬提不起精神,落在人群后面,垂头丧气。 可谈岁却东张西望,笑容就没停下来过,仿佛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于是,黎厌跟过去,问:没来过? 谈岁咬着棒棒糖点头,过了会儿吃完棒棒糖才补充道:小时候在孤儿院院长嬷嬷管得严,我一个人也不敢往外跑。后来,就是在剧组,没空出来。 她笑着,眼睛亮晶晶,映着广场五彩斑斓的灯光。 黎厌简直心疼,伸手揉了下她的发顶,都过去了。 嗯。我想吃串串。谈岁点头,指着一个小摊。 小摊聚在一起,中间留出窄窄的道,形成小型小吃街。 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 黎厌无奈的扯了下唇,牵着她走过去。 女孩怔忡了下,目光落在黎厌细白的指节上。 黎厌云淡风轻,人流多,免得走散。 星星点点的笑意从谈岁眼睛跑出来,她高兴点头,握紧了黎厌的手。 一手冷锅串串,一手糖葫芦,风扬起头发,几捋头发粘在了糖葫芦上。 谈岁皱着眉,不得不求助,黎厌。 少年回头,被拢在光里,发着光似的。 他弯唇,怎么了? 谈岁脑袋微微偏了下,示意他看右边,苦恼地说:我的头发 黎厌走回去,细长的食指勾起谈岁被粘住的头发,一根一根拽了出来。 动作轻柔,一根都没掉。 但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 谈岁气恼,你别笑。 好,我不笑。 可声音里满满的笑意藏不住。 你还笑很好笑吗? 黎厌使劲儿点头。 见他实在压不住开心,谈岁有些丧气,你笑吧。 就是在笑她笨,吃个糖葫芦头发还能遭殃。 她抬步要走,被黎厌拉住。 他绕到谈岁身后,指腹轻轻扫过她的耳垂、耳后,将头发一点一点汇聚一处,取下气球上的皮筋,扎了个低马尾。 然而手法笨拙,低马尾扎的很丑。 还好谈岁看不见。 黎厌对自己第一次扎头发的成果感到满意,散漫的声音响起,笑你可爱。 谈岁弯了唇。 顶着黎厌一手绑的丑到极致的低马尾,谈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兴高采烈地穿梭在人群中。 担心她走丢,黎厌拿走糖葫芦,握住她手腕,威胁,先吃串串,趁热吃。 糖葫芦被谈岁吃了两颗裹着糖衣的山楂,光秃秃的。 黎厌举在手里做了个你不听话我就把它吃掉的表情。 哎哟,怕死了。 谈岁心中感到好笑,但还是极为配合地做出回应:那不行! 黎厌挑了挑眉,示意她:那你还不赶快吃? 谁料,下一秒,串着鱼丸的串串就被递到他的唇边。 小姑娘举着串串,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你也吃。 是了,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谈岁可太有这个觉悟了。 恋耽美 -酒酿芋圆(68) 黎厌苦下脸,下意识后退,想要拒绝。 这回,谈岁没再非要他吃,而是手收了回来。 那我自己吃。 ...... 和预料的不一样,大佬心里有落差,不自觉舔了下唇。 杜好在看别人捏糖人,非拉着钟大飞去看,美名其曰学习新技能。 钟大飞不感兴趣,四处张望,兴奋的扯杜好的衣领子,指着黎厌那边的方向,快看! 他身边的都是身高相仿的男生,习惯性和别人分享,由于和杜好的身高差,只能拽到她的衣领。 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准备撤回手时,杜好已经抓狂,钟大飞你有病! 钟大飞拔腿就跑。 杜好在他身后狂追。 两人气喘吁吁停下来,杜好上气不接下气,你刚才要说什么? 厌哥,给小明星扎头发诶!钟大飞这下也忘了要跑,激动地说。 吃瓜永远在第一线。 杜好佩服的五体投地,再扭头想看的时候,已经错过了。 广场中央有个雕塑,雕塑旁是一个巨大的led灯牌。 夜深沉如墨。 将至凌晨,大屏幕被巨大的倒记时覆盖。 秒针不断向前。 所有人汇聚此处,围在屏幕前,兴奋地跟着倒计时。 五,四......一 倒数到零,随着巨大的敲钟声响起,只听砰的一声,烟花礼炮响起,发出几声巨响,之后便是无数烟花在天空绽开,点亮了黑夜,天空五彩斑斓。 灯光和烟花的映照下,仰望天空的人脸庞被照亮。 人群沸腾,尖叫声响起。 冷风轻拂发梢,小姑娘的脸被照的暖黄。 眼眸亮如星子,比烟花还要好看。 小姑娘仰头看着天空,眼睛一眨不眨,琥珀色的眸子映着烟花,唇角上扬起弧度,笑容璀璨如花。 黎厌偏头看着谈岁,薄唇轻扬,同样眼也不眨。 只是,他的眼里都是身边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的眼里是烟花。 这次,杜好没再错过,狠狠拧了一把钟大飞的胳膊,把他的记忆从烟花上拧回来,在钟大飞疼得龇牙咧嘴的时候一句话堵住他。 你看,这回可别说我错过了! 她声音明媚得意,和笑容一样。 钟大飞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里。 他微张着唇,不说话了。 杜好得意扬唇,哼了声。 顺着杜好手指着的方向,钟大飞成功吃瓜。 只是两个人的手不知何时碰到一块,手背相触,原本寒风吹过的凉意被暖散, 只剩温暖。 后知后觉发现不对,杜好猛地甩开手,瞪了一眼钟大飞。 怒道:你别碰我手。 钟大飞:...... 见他一脸懵然,杜好补充:你刚吃了糖葫芦,还没洗手,太黏了。 钟大飞恍然,摸了摸后脑勺。 所以不是不能碰,不能牵。 完全是因为他没洗手,罪过了。 一派温情之际,某人的河东狮吼打破了宁静 钟大飞、黎厌...... 那道声音特别耳熟,穿破重重人群,传入耳中,震耳欲聋。 钟大飞第一时间扭头看到那人,大惊失色。 灭绝师太来了! 他边跑边喊,灭绝师太来了! 不厌其烦。 连喘气都不带喘的,一声接一声。 把程芳都给喊懵了。 她单手撑着腰,累得气喘吁吁,你跑......跑什么? 钟大飞没听见,他已经逃也似的跑了好远。 这完全是见到老师的恐惧症,永远都无法改掉。 校外见到老师,那更惊悚。 好好的假期,总感觉不再完美。 杜好没逃,看着钟大飞逐渐变小而后消失的背影,直叹气。 钟大飞这辈子没救了。 她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笨蛋朋友? 钟大飞这样像极了校园情侣中在小树林谈恋爱被老师抓到第一反应就是抛弃女友落荒而逃的渣渣男。 简直一个渣男! 想到这里,她更加气愤。 自己当初怎么就把那个苹果送给这么一个渣男了? 简直脑抽。 程芳手插着腰,你们也出来跨年看烟火秀? 杜好还没从愤怒中抽身出来,生气地点头。 可以,学习之余还是应该放松一下。程芳说。 程芳这人,身为老师,对所谓的坏学生偏见很深。 但是,仅基于所谓的坏学生。 如果坏学生从良,她还是愿意改变自己态度。 就像个现在,黎厌都力排众议登上了校宣传栏,还像模像样地被学校请来摄影师拍了好学生照片。 他的好学生形象,已经基本上在程芳心中立住了。 如果她还是当初那个态度,那也太不知变通了。 程芳自觉自己态度很好,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钟大飞跑的飞快。 虽听到程芳的声音,但黎厌并不想搭理她。 可身旁的小姑娘扯着他的衣角,说:我们过去和老师打个招呼吧。 黎厌很不情愿,但还是决定委屈自己。 好吧。 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情愿,谈岁抿唇笑了下,没再说话。 看着弃恶从良的好学生走过来,程芳一点都不觉得别扭,反而欣慰。 这是她和其他老师共同努力的结果。 她感到光荣。 但是黎厌别扭,站在谈岁身旁,脸色臭臭的,一句话也不说。 显而易见,被迫营业。 程芳终于感到了尴尬,没话找话,烟火秀,挺好看的哈。 黎厌冷着脸。 杜好附和,还可以。 谈岁:老师,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家了。 程芳如梦初醒,好,赶快回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到家了记得给老师打电话。 第104章 果然是虚张声势 烟火秀,黎厌没怎么注意。 所以,在回家的路上,小姑娘眼睛亮着,问他烟火秀好不好看的时候,他也只能心虚地说好看。 其实如果问好不好看,他一定是不心虚的。 毕竟,站他身边的小姑娘本来就很好看。 比烟花还美。 突然想起程芳的话,谈岁顿住脚步,扭头看黎厌,问:要给老师打电话吗? 大佬绷着唇,摇头拒绝。 打电话是不可能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难道他还没被烦够吗? 走到十字路口,和杜好、钟大飞分道扬镳。 途经商业区,街边许多商贩摆着小摊。 谈岁边走边瞧,脑袋一会儿看左,一会儿往右。 简直忙死了。 黎厌好笑地勾着唇。 他蓦地伸手拽住女孩的手腕,将她拽停。 指了一下旁边挂着挂件的小推车,问:有没有喜欢的? 有个瓷白的风铃钥匙挂件。 风吹过发出清脆的响声。 很可爱。 谈岁指了一下那个挂件。 最终,黎厌指尖挂着那个钥匙挂件,牵着谈岁离开了。 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取下挂件。 尾指都挂出了红痕。 谈岁皱眉,轻轻地捏.揉了两下。 女孩柔软的指腹在他的手指上蹭啊蹭,动作很轻,痒得令他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 视线从小姑娘的柔软的发顶掠过,发尾柔顺,由于他笨拙扎发毫无技巧,小姑娘的后脑勺蓬蓬的,让人想戳。 黎厌这样想着,也真的忍不住伸手去戳了一下。 鼓鼓的后脑勺瘪了又蓬起来,果然是虚张声势。 谈岁奇怪地仰头看黎厌,眼睛斜瞟,看不到背后。 只能凭感觉,能感觉到少年嚣张的动作。 她轻轻哼了声,你也想扎马尾吗? 黎厌收回手,不想。 他丝毫不怀疑,再放肆下去,下一刻自己的短发会不会多了两个哪吒的小啾啾。 时间太晚,都凌晨两点了。 谈岁捂嘴打了个哈欠。 一起跨年,度过了倒计时。 打完哈欠,谈岁又抿着嘴笑了。 她把挂件挂手上,晃了晃,开心地说:黎厌,元旦快乐啊。 新的一年,我要努力追上你。 谈岁说出豪言壮语,但也只是过过嘴瘾。 她自己才没有当真呢。 完全因为此时气氛好,心情好,才一时脑热。 新年快乐。黎厌弯唇笑道,好啊。 在黎厌灼灼的目光注视下,谈岁悄悄红了脸,觉得说的话不太妥当。 她赶紧补充:我说的是成绩。 黎厌挑眉,我知道啊。你以为我想的是什么? ...... 谈岁捂脸,扭头跑进房间了。 目光擒住女孩离开的背影,黎厌唇畔的笑意越绽越大。 空荡的客厅陷入寂静。 无边夜色流淌。 少年的声音好似呢喃,不用追,我会自己走向你。 跨年之后是元旦节,红红火火的日子里,黎厌的家异常热闹。 林姨将做好的美食全都搬到餐厅。 就连钟大飞、余涛和杜好也来凑热闹了。 杜好和余涛完全是被钟大飞叫过来的。 当直面大佬黑沉沉的脸色时,才觉不妥。 他们俩怕不是被坑了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钟大飞说:我妈和我爸中午在单位吃,要加班,晚上才能回来。所以,我中午就来你家蹭个饭了。 余涛:...... 亏得他还以为钟大飞这厮是担心厌哥节日孤寡,破天荒想要做个人。 没想到,钟大飞想跨物种,连人都不想做了。 相比他内心波澜起伏,杜好直接上手揍人,钟大飞,你还是个人吗?自己来蹭饭,居然还骗我们是大佬请客。 杜好简直要气死了。 请客和蹭饭的区别那可太悬殊了。 钟大飞讪讪地笑,都一样,都一样。是吧,厌哥? 黎厌冷冷地扫他一眼,勉强嗯了声。 算是为他解围了。 钟大飞有了底气,反客为主,好了好了,快去收拾碗筷。 途径钟大飞身边去厨房的时候,杜好狠狠踩了他一脚。 被欺骗的愤怒全都聚集在这一脚上,发泄出去。 力道很重,钟大飞躲闪不及,疼得直哼哼。 准备午餐,林姨是主厨,其余五个小同学都是帮手。 大家都想来帮忙,厨房简直转不开。 林姨嫌弃地摆摆手,你你你,给我出去,去看电视。 自己打发时间去。 被点到名字的黎厌、余涛和钟大飞只得去当甩手掌柜。 三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人一个游戏手柄,打游戏。 饭菜热气腾腾上桌,大家围坐在一起。 在这清清冷冷的冬日里,互相取暖。 午饭后,谈岁和杜好去卧室午休。 三个大男生在客厅打游戏,特意降低声音,脏话都憋住了。 等谈岁她们醒了出来,钟大飞拉着俩姑娘玩狼人杀。 谈岁不会,便坐在一旁看他们玩,靠在沙发上偶尔看看新闻打发时间。 人少不够热闹,林姨前脚刚回家,后脚就被钟大飞追过来,把她又给叫回来了。 林姨愤愤:你们小孩玩游戏,非要我掺和干什么? 嘴上嫌弃,玩起来比谁都积极。 黎厌被围在钟大飞和余涛之间,眉眼柔和。 他的肤色较旁人更白更冷,平时乍一看不好亲近,但像此时这样笑起来的时候,会无意中拉近距离。 当然,还是少不了骨子里的疏离感。 他时而朝沙发一角瞥去,看到谈岁眼皮打架,昏昏欲睡,身子前倾,反手将身后的抱枕扔给了她。 谈岁被砸个正着,直接给砸醒了。 她懵然地眨了下眼。 看着有些呆。 钟大飞察觉黎厌的心不在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头疼摇头。 完了,厌哥已坠入爱河无可救药。 将近傍晚,大家陆陆续续离开。 钟大飞依依不舍地扶着门,厌哥,小明星,开学见。 黎厌睖他,不客气道:走吧。 钟大飞:跪安了。 顺手带上门。 天空渐渐飘起雪花。 窗外的世界一点一点被蒙上白色。 一通电话打来,黎厌去了阳台接电话。 阳台门打开的瞬间,冷风呼呼往屋子里灌。 黎厌捏着手机想:等以后有时间,得把阳台封住。 之前,贺佳不在家的时候,他有一只小奶猫。 那小奶猫好乖,好可爱,走起路来肥圆的屁股一扭一扭的,瞧着又软又傲娇。 跟谈岁一样,乖且可爱。 可惜,那只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小猫去世了。 就在他和贺佳搬过来没多久。 阳台还没完全改装好,安全措施也没到位。 正这样想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响起,唤回他的思绪。 对方:阿厌,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聚过了。 黎厌垂眸,细长的眼睫遮住眸中翻涌的情绪。 他轻咳一声,好。 转身往客厅看,意外发现谈岁也在接电话,刚刚挂断电话,还在沉思。 眉头皱成一团,也不知在想什么。 冷风如刀,转瞬吹红他的手。 还有露在睡衣外的脖子,也冻僵了。 湘城的冬天,是真的冷。 黎厌撇了下唇,拉开推拉门,重新走回客厅。 很快收到地址。 谈岁也出门了。 两人要赴的地址是一样的,连门牌号都一样,同一家私人庄园。 很快,黎厌反应过来,可能黎父和谈家的人都在。 猜想得到验证。 被服务员引进来,果然看到谈家人都在。 黎厌:叔叔阿姨好。 谈父招呼黎厌,快过来坐。这么多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 两年。黎厌说。 他声音冷,眉眼浸着凉,也不知是不是室外太冷的缘故。 黎父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凳子,阿厌,过来坐。 黎厌没立刻走过去,而是朝黎父点了下头,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之后微微侧开身,露出身后被自己遮挡住的谈岁。 小姑娘垂眼盯着脚尖,显然怯场。 在场这么多人,还都很陌生。 接到电话决定过来,完全是因为不好拒绝。 本来就答应了,迟早要回家的不是吗? 提早适应一下,也好。 看出来谈岁的不适应,谈子时拍了拍谈央的肩,和他耳语。 两个人站起来,大剌剌换座位。 谈子时和谈央中间空出一个凳子,留给谈岁。 两个人都自觉岁岁跟他们更熟。 想当然地把中间空出来。 谈岁抬头看了眼黎厌。 从谈岁出现到现在,谈父激动地说不出话,欲言又止,眼眶泛红,嘴唇颤抖。 这是他的女儿终于终于回来了! 好久,他终于开口,岁岁! 谈岁抿了下唇,父亲。 谈母噌的站起来,离开凳子,凑过来,眼巴巴看着谈岁。 母亲。 谈母心满意足,握住谈岁的手,岁岁,你能答应来,妈妈已经很高兴了。真的。 恋耽美 -酒酿芋圆(69) 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只不过,先喊的不是她。 在谈岁跟着黎厌离开后,谈母瞪了谈父一眼。 谈父战战兢兢,...... 我哪儿做错了? 我又哪儿错了? 黎厌走到谈央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过去坐。 谈央本想反驳,余光注意到自己旁边坐着的是黎父后,终于还是听话站起来。 他怎么能抢占黎叔叔留给黎厌的位置呢? 得让人父子好好聚聚。 唉,懂事的人总能要受伤。 谈央转而绕到谈子时旁落座,神情黯然。 谈岁高高兴兴地挨着黎厌坐下。 眼看着谈子时左手边就是谈岁,谈央眼红,一直盯着。 怎么办?好想把谈子时拽起来。 鸠占鹊巢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上菜了。 一切已成定局。 他愤然地隔着谈子时给谈岁夹菜,庆幸还好手够长。 然而,黎父旁边的黎小姑姑开口了,咦,是房间太小了吗?怎么坐的这么挤? 被内涵到的谈央:...... 几度审视完,还是忍不住怀疑:我好像只挤到了谈子时吧? 谈子时:我就是个大怨种。 这个位置除了离岁岁近外,没有好处。 连吃饭的时候胳膊都伸不开。 他不禁忍不住怀疑:哥是不是想把他挤掉好上位? 哼,没门! 他耐力强,能忍。 第105章 陪伴 眼看着碗里堆成了山,谈岁捏着筷子无从下嘴,只得皱着眉轻轻叹气。 黎厌换了双干净的筷子,悄悄伸向她的碗,将食物转移到自己碗里。 谈岁抿唇笑了下。 开饭没多久,门被再次推开。 清脆的高跟鞋声响很有节奏地响起,那声音逐渐朝黎厌靠近,最后在他身边停下。 黎厌没有抬头,只当是服务员来了,继续安静地给谈岁分解压力。 那声音自他身旁响起 阿厌,怎么能抢岁岁的食物呢?桌上不是有吗? 听这熟稔的语气,黎厌脊背一僵,手上的动作一顿,筷子都不自觉掉了一根落在桌面上,发出响声。 他仍旧没抬头,只是冷哼一声,贺老师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会了?看来,眼里是只有我这个不孝儿子没其他人了? 话里讥讽的意味十足。 贺佳笑容滞住。 黎厌扫了眼其他人的表情,最终将目光落在谈父身上。 他问:爸,人是你请来的? 黎父放下酒杯,是我。 只是短短两年,怎么贺佳和阿厌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连心平气和一起好好吃顿饭都没法儿了。 黎厌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怒气,淡淡地问:为什么要叫她? 黎父哑然。 贺佳抱臂,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怎么,还要争取你的同意啊? 聚会,可不是走红毯,压轴出场很光荣? 气氛尴尬至极。 谁也没想到好好的聚会因为姗姗来迟的贺佳变成这样尴尬的局面。 谈母赶紧缓和气氛。 她说了什么,黎厌没听清,浑身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如临大敌。 直到贺佳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坐下,他才骤然松了口气。 倘若贺佳坐他身边,再在众人面前扮演什么好母亲的角色,他怕他会真忍不住掀桌离开。 这么多年,有几次回过家? 就算他生病,也是自己去的医院,跟她贺佳有什么关系? 她只会以他为耻,然后自己在外胡作非为...... 谈岁手伸到桌子下面,伸进桌布,悄悄往黎厌那边探。 她轻轻拍了拍黎厌的膝盖,一下一下,引起黎厌的注意。 黎厌从思绪里抽离出来,偏头看向谈岁。 小姑娘眼神透亮,温温柔柔的,在想办法安慰他,转移他的注意力。 黎厌勉强扬了下唇,探进桌布,握住女孩的手。 双手交叠。 温暖和力量传递。 因为刚刚的小插曲,这顿饭比较压抑。 黎父也陷入自责。 怪自己事先没问清黎厌。 黎小姑姑不以为然,这是他们母子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说出来,感到不妥,她捂住嘴。 深知亲妹妹的性子,黎父见怪不怪,可他是我儿子。 小姑姑沉思片刻,眼神忽然一亮,还有四周黎厌就满十八岁了吧? 怎么了? 成年了就可以自主选择跟谁生活。贺佳天天大忙人,这么多年真没管过黎厌。既然黎厌不待见贺佳,不如你照顾他。 黎父愕然。 他忙于学术,倒是没注意到这点。 晚饭结束,即将离开的时候,谈母朝谈岁招手,将她带到洗手间前。 她压低声音,岁岁,你可别和黎厌走的近了。 谈岁不明所以,没说话。 谈母探头往外看了眼,确定没人过来,才继续说:你看,刚刚黎厌对他母亲那个态度,那可是他妈欸。 好在谈母没有多做评判。 谈岁抿了下唇,说:妈妈,这是别人的家事。 谈母也知道自己多言了,话头一转,问:黎厌和你在一个学校,我怎么听说他在学校名声不太好? 谈岁:他成绩一直很优异。妈妈,你在学校官网上查,可以查到他的。我在我们学校成绩普通,他还帮我补习了呢。 这么厉害? 他一直很厉害啊。 短暂的元旦假期过后,便步入紧张的期末复习。 年前两天放假,过年后的第六天就要开学。 总共也就七天假期。 提前得知此噩耗的同学们,情绪陷入低谷。 谈岁是例外,学习劲头十足。 然而杜好压根提不起精神,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还没高三呢,就这样摧残我们,我们到底还是不是祖国花朵了?照这样下去,我都能枯了。 那消息也不知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查不到源头,传着传着就成真的了。 钟大飞也气得咬牙切齿。 时隔两天,费尽心思终于查到是谁传出消息的,一放学直接将人堵在班门口。 恶狠狠地问消息真实性。 那人是个男孩,瘦小,像猴儿。 被钟大飞一吓,直接蒙了。 钟大飞气冲冲再问一遍,想着实在不行他就去骚扰顾少。 当然,这是下下策。 他可不想让顾少觉得自己不爱学习,只惦记玩。 瘦猴儿涨红了脸,我从办公室路过,听见的。 在钟大飞的怒视下,瘦猴颤颤巍巍地补充,真的只是路过听到的,不靠谱,不能当真。 钟大飞无语半晌,一巴掌拍门上,你也知道不靠谱啊? 这样动摇人心的话也能大肆往外传?要是我们班成绩下滑,我就告诉老师都是因为你。 瘦猴儿直哆嗦,不是,哥,这可不兴说啊。 他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钟大飞给一个眼神瞪回去了,谁是你哥! 提心吊胆几天后,意外得知,放七天假是高三生的待遇。 大家齐齐松了口气。 还有两周就期末考。 贺佳不知从哪儿得到黎父打算说服黎厌跟自己生活的消息,三天两头往家跑。 连工作也顾不上了。 是夜,她浑身酒气回来,输入入户密码,重重的推开门。 门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黎厌和谈岁正在书房学习,听到巨响,以为是遭贼。 黎厌拿了羽毛球拍,准备出去看看。 谈岁要跟着。 他折回来,将人藏到书桌下,没听到我喊你,就不许出来。 看到黎厌手持羽毛球拍,贺佳直接恼了,包往沙发上一扔,怎么?还想打我啊? 隔着门板听到声音的谈岁下意识想站起来出去看,结果忘了自己在桌下,磕到脑袋,眼冒金星,只得暂时放弃想出去的想法。 听到贺佳的话,黎厌嗤笑一声,这不是怕贼进来了。 你妈能是贼? 黎厌没说话,眼神审视,打算不再理会她。 贺佳却朝着他喊: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打算抛弃你妈了。 话里火气十足,跟吃了弹药似的。 见黎厌冷着脸,神情淡漠,贺佳嘴角下撇,泪水落下,央求, 阿厌,你别跟你爸好不好?妈妈只有你了,我不能没有你。 她话里央求,可怜扮足。 但黎厌不为所动,只冷眼瞧着她。 贺佳踉跄着扑过来,阿厌,别跟他好不好? 黎厌一点一点掰开贺佳的手,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声音掺着冰渣子似的,别这样喊我。 贺佳哭着说:这么多年,是母亲不对,没有尽到责任。但母亲心里是有你的啊,我虽然在外工作,但心里挂念着你,我是想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好生活,让你衣食无忧。 为自己找的借口真是冠冕堂皇。 恐怕久而久之,催眠到她自己都信了吧。 黎厌冷笑了声,贺老师,这借口,在你身上可不适用。 贺佳浑身抖了下。 赫然响起在剧组甩给他的那一巴掌,有些无地自容。 那是她第一次对他动手。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可她的私生活再乱,也不能由儿子来说。 贺佳的手再度攀上黎厌胳膊,像是挣扎。 她身上酒气扑鼻。 黎厌甩开她的手,大步走进书房,毫不留情关上门。 谈岁被关门声吓了一跳,想站起来看,再次被磕到。 磕得懵了。 视线所及,是少年颓然的神情。 听到声音,黎厌三两步走过来,直接半跪在地上,抓住谈岁的胳膊,手护住她的头顶,将人拉出来了。 却见小姑娘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他不禁无奈,磕傻了? 谈岁摇了摇头,抬手摸向他红红的眼角,心脏骤然一紧,疼了一下,令她直皱眉。 她声音颤抖,你是不是很难过? 每次,见到贺佳他都会黯然难过。 只是这次不一样。 他眼都红了,握住她的胳膊时,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轻而易举被看破,黎厌也没打算掩饰,嗯。 被你发现了。 尾音轻颤。 谈岁身子前倾,抱住他。 心疼到想凭微末之力将他所有的难过抚平。 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滴泪从谈岁眼角滚落。 泪滴落在黎厌的背上,温度被薄薄的睡衣布料抹去。 黎厌环住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肩上,闭紧了眼。 女孩身上淡淡的清香若有似无,他松了皱着的眉。 贺佳没闯进来,在客厅弄出声响,强调她的存在感。 过了会儿,黎厌松开谈岁,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哑声问:要回卧室吗?我送你。 怕谈岁不好面对贺佳,感到尴尬。 他不介意走一趟。 谈岁摇头,我不困。 不困是假,她说完没多久就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地看着黎厌。 于是,这晚,谈岁睡在书房的沙发上,黎厌趴在书桌上。 而客厅动静不停。 第106章 就喜欢你这样的 冷风呼啸,清冷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一觉醒来,客厅已经没了动静。 去往学校的路上,黎厌不停地在看租房信息,连路都不注意看。 校园里有老师值班巡逻,为了避免接触,又怕他摔倒,谈岁就拉着他的书包带子走。 钟大飞咬着包子被老师扣在门卫室旁,强制勒令他必须吃完再进去。 于是,钟大飞从门卫室搬出个小板凳,坐在凳子上大大咧咧吃早餐。 老远看到谈岁牵着黎厌走过来,钟大飞眼睛亮了,三两下吃完包子,快速喝完豆浆。 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在谈岁走过来的时候,他竖起大拇指, 行啊,把我厌哥当狗牵。 ...... 像被这句话烫到了手似的,谈岁忙松开黎厌的书包。 值班老师听见,眼神警告钟大飞。 说话没艺术,是想处处树敌吗? 钟大飞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跟上去。 瞥见黎厌的手机屏幕内容,纳闷:厌哥,你这是要租房子啊? 黎厌没搭话。 看样子是猜对了。 钟大飞:你熬夜去做什么了?黑眼圈这么重。 黎厌仍沉默。 钟大飞将目光转向谈岁,试图寻找突破口。 谈岁摇了摇头,表情沉重。 钟大飞再次碰壁。 整整一个上午,每到下课,黎厌都会看招租信息。 对其他事一概不上心,冷漠得像冰,冒着冷气。 钟大飞每节下课都不厌其烦凑过去看。 蒋礼回头问:我同桌怎么了? 钟大飞大胆猜测:可能家被淹了。 也可能厨房被炸了。 或者是遭到骚扰了......总之应该是不能住了。 这么惨? 黎厌本人还不知情,就已经收获一波同情目光。 这段日子,他也不怎么说话,打篮球也不积极了,一放学就和小明星往校外跑。 估计是看房子去了。 找到合适的房子是在两周后。 这两周内,贺佳基本上每晚都会回家。 起初,黎厌不愿让她进来,还会改入户密码,结果贺佳直接找开锁公司。 闹到大半夜。 谈岁困顿着,却还得跟他一起承受。 于是,谈岁把书房的飘窗铺好被褥,装上遮光窗帘,装饰成简易的休息区。 每天轮着睡沙发。 小姑娘跟猫儿似的窝在沙发里,还冲黎厌笑。 所有暴躁消失殆尽。 黎厌扔给谈岁一副耳塞,自己也戴着一副,将书房的门反锁后,才入睡。 两周说长不长,但时间过得飞快。 被贺佳闹这么久,黎厌深觉自己白天精神不好,连想要听课的时候都没办法专心。 担心谈岁也这样,基本上每两节下课,黎厌会冲一杯咖啡给谈岁。 他有基础,可小姑娘不能被耽误。 好不容易才有起色,决不能因为他被影响。 终于尘埃落定。 租的房子是一套两居室,在学校附近。 午休时间,黎厌和谈岁请了假,去搬家。 等回到学校时,两个人神清气爽,满脸开心。 钟大飞也跟着松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蒋礼,苦日子到头了。 蒋礼:终于不用再气儿都不敢喘。 呼吸也没压力了。 期末考试如期到来,考完试就开始下雪。 顶着寒风飘雪,谈岁和黎厌抱着沉重的书箱往大门处走。 其他同学都有家人来接。 刚跟杜好挥手再见,一抬头,越过重重人海,谈岁看见站在路边接电话的谈央。 仅靠一个背影,她就认出来了。 她眨了眨眼,抖落眼睫毛上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轻声喊:黎厌。 黎厌偏头看向她,嗯? 你说,他来是不是找我的啊? 听谈岁不确定的问,黎厌好笑地说:要不,我们过去问问? 恋耽美 -酒酿芋圆(70) 谈岁:不了,万一...... 话没说完,就见谈子时从奶茶店出来,端着两杯燕麦奶茶。 谈岁下意识转过身。 谈子时经过谈央身边,抬腿踢他一脚,光知道忙工作,有那么忙啊?岁岁都出来了,你就忍心看她抱着巨沉地箱子站那儿? 电话那头,小方:谈哥,谁在和你说话呢? 谈央没回,挂断电话。 小方深深叹气,得,事业哪有妹妹重要。 书箱被谈央抱住。 谈岁空出手来,从谈子时手中接过奶茶,乖巧地笑了下,哥哥。 黎厌若无其事扫了眼剩下的那杯奶茶,挑眉,给我的? ......好像是吧。谈子时嘴硬。 黎厌把书箱往外递。 谈岁察言观色,赶紧暂时拿过谈子时手中的那杯奶茶。 谈子时只得把双手接过黎厌的书箱,看在你向我们通风报信的份儿上,我就委屈一下帮你一回。 原来是他把人叫来的啊。 谈岁把热乎乎的奶茶放在黎厌手里。 黎厌:叫两个帮工来帮你分担一下压力。 谈子时:??? 什么叫帮谈岁分担,你就没占便宜是吗? 谈央:...... 啥玩意儿?还帮工! 谈岁弯着眼睛,甜甜笑起来,谢谢大哥二哥。 这一刻,恍若风停了,天晴了,谈央和谈子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下次有这种好事,欢迎再call他们。 二人精神抖擞,干劲十足,转身把书箱搬到车上。 在谈岁和黎厌再度走进学校搬出两摞书后,一个赛一个积极从他们手中接过。 将黎厌的书搬到家里后,谈央带着他们去吃晚餐,说是庆祝放寒假。 但从谈岁的书没被搬出来后,黎厌就心里存疑。 这家店是小吃街里的网红店,好评率高,距离黎厌家也近。 谈央早就预定好包间。 可见,是有预谋的。 黎厌面上默不作声,吃饭的时候等着谈央他们自己摊牌。 心中隐隐忐忑,总是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他克制住自己别往那方面想。 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酒后三巡,谈央放下杯子,认真地说:我和谈子时是来接岁岁回家的。等会吃完饭,打算去你家把岁岁的东西搬回谈家。 听他们这么一说,谈岁才赫然想起,之前在医院答应过的话。 她低着头,没说话。 见她这副模样,黎厌心里已经猜有七七八八。 他深吸一口气,你们先出去。 谈央和谈子时对视一眼。 这么久,承蒙黎厌照顾,妹妹才能有安生日子过。 纵然不想,于理,他们还是选择离开。 包间门关上, 黎厌问:是你和他们约定好的吗?考完试回家。 谈岁不敢看黎厌,瓮声瓮气地嗯了声。 没有提前告诉他,是她不对。 实在是忙忘记了。 她补充: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 是自愿的吗? 少年的询问再次响起。 谈岁微怔,猛然抬头,撞入黎厌关切的目光。 全无半点怒气。 她抿了下唇,是自愿的,他们对我挺好的。 没有被道德绑架? 没有。 黎厌再三确认,得到女孩否定的回答后,骤然松了口气。 难过渐渐涌上心口,闷闷的,让人难受。 他垂下眼,看上去有些难过,那就好。 原来,他不是不生气不在意。 他只是......把她的感受放在了首位。 第一反应是她有没有委屈自己。 谈岁感觉脑子里那根一直绷着的弦彻底断了。 她看着黎厌,半晌,伸手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轻轻柔柔,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黎厌微僵了一下,点头,嗯。 距离不重要。 谈岁松开他,眨眨眼,那,下次见面你不要不理我。 好。 对上她亮晶晶期待的眼神,黎厌回答。 晚饭结束,谈央开车去了黎厌家给谈岁搬东西。 谈岁的东西不多,除去等电梯的时间,十五分钟就搬完了。 临走前,黎厌拉住谈岁的胳膊,低声说:你说,你是不是有点儿没良心? 谈岁一愣,随即很快承认这个事实。 她没再说对不起。 怕黎厌难过。 目视小姑娘上车,车窗缓缓摇上,虚化了小姑娘的轮廓。 黎厌喃喃道:可我就喜欢你这样没良心的。 洗完澡,黎厌边拿着毛巾擦头发,边往卧室走。 看到微信转账后,他哭笑不得。 误会了,他的小姑娘不是没良心,是笨。 居然还给他转账,备注房租和水电费。 这是拿他当什么?房东啊。 第107章 回家 谈家灯火通明,一辆黑车乘着夜色驶入车库。 听到声音,谈母和谈父急忙跑出来。 在谈岁下车的瞬间,谈母探出头来,当当当,欢迎回家。 谈母喜笑颜开,跟小孩似的,自配出场音效。 谈岁弯唇笑着喊了声妈妈。 谈父闻声走近,背在身后的手里拿着一个小礼盒。 他把礼盒放到谈岁面前,示意她打开。 礼盒里是一件加绒的冬季公主裙。 闪闪发光,星空色。 他说:我们打算为你办一个晚会,庆祝你回家。 谈岁咬唇。 看她皱着眉头,谈子时忙走过来,挡在谈岁身前,对谈父说:爸,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这样决定了呢?岁岁不喜欢这种场合。 谈父怔然,那怎么办?我都通知了。 他转而看向谈央,得到求证后,有些苦恼。 欠妥了。 谈母摆摆手,那就不办。 谈父还要再说什么,直接被谈母给一句话终结,谁出的主意谁买单。我都说了不行,你非不听。 谈父:...... 一家人热热闹闹,有说有笑。 走出车库,穿过花园小路,走进客厅。 乍一进屋,看到客厅粉粉嫩嫩的装饰,谈岁惊掉下巴,这...... 太少女风了吧? 谈父说:你不是最喜欢粉色了吗?从你走后,家里的装饰我们都没动过,你看,你画在墙上的画也还在。每年你的俩哥哥都会去描一描。 谈母:你看,你二哥现在不就很喜欢画画,被你给传染的。 回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重。 墙壁上五颜六色的涂鸦,缀在这粉粉嫩嫩的墙壁上,非但不突兀,反而还格外的和谐。 可能因为都没什么艺术含量。 谈岁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原来她小时候的画工这么差啊。 谈母拉着谈岁坐在沙发上,对菲佣说:麻烦你把东西拿出来。 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的。 很快,菲佣就拿着一个纸箱子走了出来。 纸箱子被轻放在桌面上。 箱子里是所有和谈岁有关的东西,都被好好保存着。 看完后,谈岁忍不住说:墙壁颜色,要不改一下? 谈父:你现在不喜欢粉色了? 最终,谈母拍板,改,明天就改。 还有那涂鸦,也擦掉。改天让岁岁画副新的。 谈岁自然拒绝,就她那画工,画些简笔画还行,要真画在客厅人来人往的墙上,她能无地自容。 回卧室前,谈岁把这项艰巨的任务转交给了谈子时。 谈子时和谈央天天在家闲着。 谈母催他们出去买年货。 谈子时扔了游戏机,踩在地毯上,一口答应。 谁不爱买买买呢? 往购物车里放东西的感觉超级满足。 听见声音,谈岁也从房间探出头来,我也想去。 行,去吧。 得到回应,谈岁关上房间门,去换衣服了。 谈母正在小花园晒太阳,手一拍从贵妃椅上坐起来,拿着暖炉往客厅走。 在谈子时跟前听下,耳提面命,你给我照顾好你妹妹,可别让她冻着了,车开到车库去,要离入口近,减少步行距离。还有,别让你妹妹付钱。 谈子时:多走一走,才不囤肉肉啊。有利于减肥。 谈母登时就恼了,瞪他,你再说一遍! 谈子时摸摸鼻子,怂了,我错了,我是说我胖了,宅家都胖了。 谈母哼了声,上下打量儿子,判断他话的真实性。 在谈岁收拾好出来后,谈母从谈子时身上收回视线,把暖炉塞到谈岁手里。 外面冷,拿好。 其实真不用。 车内有暖气,逛商场,能吹到多少冷风呢? 但看母亲不放心的样子,谈岁还是拿着了。 商场人山人海。 明天就是除夕。 谈子时推了个推车,让谈岁扶着,这样免得被挤丢。 谈岁乖乖应下。 两个人先逛零食区,逛完零食区,推车已经满了。 谈岁有选择地挑,每样不挑太多。 但谈子时不一样了。 那架势恨不得把货架都搬空。 谈岁笑道:二哥,你要不要考虑开个零食铺? 谈子时不以为意,不用,二哥可以在家为你整一间零食小屋。 谈岁笑得停不下来。 回到家,谈岁和谈子时一人拎着两兜,放在桌子上。 一扭头看到四兜全是零食后,谈母当场火气就上来了。 还说自己宅家胖了不少吗?还买这么多零食? 还让岁岁拎?你这么高,连这些东西都拎不了吗? 被谈母审视的目光看得直不起腰,谈子时很心虚,硬着头皮没抬头,胳膊肘推了下谈岁。 谈岁:妈,都是我挑的。 谈母脸色瞬间放晴,怎么挑这么少?晚上让你爸再去买点儿。 被区别对待的谈子时流下了难过的泪水。 谈母睖他,别在我面前杵着,自己玩去。 谈子时脚步沉重,往卧室走。 只有游戏能给他安慰。 身后,谈母拉着谈岁的手,重不重? 下次,别心疼你二哥,东西都让他拿。 好。 谈子时说到做到,不仅当真了,还行动力超强。 一觉醒来,谈岁就发现,一楼餐厅旁空着的二十平房间被改造成了零食铺。 零食品种繁多,让人眼花缭乱。 谈子时得意洋洋,大手一指,豪迈地道:这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话声刚落,还没来得及等谈岁下来在她面前表演,就被谈母一巴掌打回原形。 哀家好好教训教训你。 谈子时抱头,别,是给岁岁准备的惊喜。 他被打得到处跑,谈母下手轻,也只是虚张声势,雷声大雨点小。 谈岁打开房门看到谈子时被谈母追着打,愣了。 这算是晨练吗? 谈子时躲到她身后,救我。 谈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停住手,问:你刚才说什么? 谈子时:surprise! 谈母这才作罢,拉着谈岁往零食铺走。 大手一挥,哀家为你准备的惊喜。 谈子时:...... 不带这样抢功的呀。 感受到谈子时哀怨的眼神,谈母勉强补充,当然,主要还是你二哥准备的。 谈子时极其容易得到满足,还有你大哥。 谈央还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把最后一点零食往架子上摆。 闻言,从架子后伸出脑袋,挥了挥手。 下午,谈父从公司回来。 谈母把贴对联的任务交给谈父,义正言辞,没有给家里做贡献的人,干活。 谈父委屈,我做贡献了啊,除夕我还忙工作赚钱。 谈母来了精神,抱着胳膊看谈父。 她越是一言不发,谈父就越是心虚,有理也变没理。 公文包一放,脱下外套,卷起袖子,贴! 谈岁哒哒哒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卷胶布,爸,我给你帮忙。 谈央放下手机,夺过胶布,我来。 见谈岁还想说什么,他补充,你再长几年,长高了再说。 谈岁:...... 敷衍。 赤.裸.裸的敷衍。 她这个身高明明已经可以了。 除夕夜各个房间都亮着灯,餐厅更是开着彩灯。 整栋别墅亮堂堂的。 吃完饭后,谈子时提议放烟花。 他早就准备好了很多烟花,就等着今晚尽兴。 谈央看向谈岁,岁岁,你去不去? 谈岁咬着吸管,点点头。 将最后一点牛奶喝完,她围上围巾,钻进零食小屋,拿漂亮的礼品袋装了一兜零食,拎着走出来。 谈母好笑地说:累了吃点零食补充能量是吧? 谈岁抿唇笑了笑。 谈父转而看向谈子时,问:你买的烟花够不够?不够再买。带岁岁玩好了再回来。 谈子时:放心,爸。 早就和谈子时提前安排好饭后活动,谈央硬是滴酒未沾。 陪谈父喝酒的任务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谈子时身上,开车和喝酒必须选一样。 此时,谈子时身上有些酒气,他特意坐的离谈岁最远,把车窗留了个缝,好让车内空气流通,免得熏到谈岁。 其实酒味没有谈子时想的那么重。 看谈子时这样,谈岁好半晌才猜到原因,她笑着说:二哥,你喝酒了吗? 谈子时心虚点头。 谈岁凑近闻了闻,怎么没有酒味啊? 谈子时一听,立马说:你可不能偷偷喝酒。酒可不好喝。 谈央:对! 谈岁乖巧点头,捏紧零食袋,说:哥哥,我等会想去黎厌家。你们把我送到他家吧。 谈子时:大晚上去他家干什么? 谈岁抿着唇不说话。 谈央:该去,我这就送你过去。 谈岁下车后,谈子时恼火地扶着副驾驶,质问,什么叫该去? 除夕夜,岁岁肯定是熟悉黎厌家的情况,才想去陪陪他的。她答应出来放烟花,估计也只是哄爸妈的借口,怕他们不放心,其实真正目的是去黎厌家。 你看,她特意装好的零食都带走了。 谈子时扭头一看,果然什么都没有了。 谈央憋笑,你还真以为岁岁是带给你吃的啊? 被说中了,谈子时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哥,你好好开车。 第108章 气氛微妙 很安静。 站在黎厌家门口,听不见里面的丁点声音。 恋耽美 -酒酿芋圆(71) 谈岁突然担心自己会不会扑空了,拿出手机给黎厌发消息:[你在家吗?] 得到回复,她摁响门铃。 门自内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少年懒倦的眉眼,还有乱糟糟的头发。 像是......刚睡醒。 对联也没贴,状态迷迷瞪瞪。 谈岁鼻头泛酸。 若是有人来过,他至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家里也实在冷清,没有温度。 冷锅冷灶。 谈岁径直进去,将零食放在茶几上,从袋子里翻出一袋泡面、香肠、海苔,还有两个卤蛋。 黎厌还愣在原处。 压根没想到,除夕夜,谈岁居然会过来,还没回过神。 他的手从门把手上滑落,入户门自动关上。 黎厌怔怔转身。 厨房暖黄的灯光下忙碌的那道身影,是真实的。 还有茶几上多了袋吃的,他可没买过。 迷茫渐褪,笑意慢慢染上眼角眉梢,黎厌走进厨房,声音藏着欢喜,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啊? 水在沸腾,谈岁撕开泡面袋,将料放进去,将切好的卤蛋也放入锅。 黎厌好笑的说:欢迎啊。 欢迎你来给我做饭。 谈岁:嗯,我就是专程来给你做饭的。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她离开了也就四天。 这四天里他该不会没吃饭吧? 外卖盒她都没看见。 想到这里,谈岁难过地叹气。 女孩发丝透着光,皱着眉头看着面。 也不知是在愁什么。 黎厌顺势靠过来,手撑着流理台,弯腰探头看她。 怎么还叹气了呢?我自己来。 好了。 下泡面简单,就他家里空空如也的现状,能把泡面做出花来? 黎厌端起煮锅,将面倒进碗里,端到客厅。 小姑娘同他坐在沙发上,耷下眼睑,有些遗憾地说:没有青菜。 看上去卖相不是特别好。 黎厌挑了一筷子送进嘴里,竖起大拇指,挺好吃的,技术不错。 我给你带了很多零食,都是我喜欢的,分给你呀。 谈岁牵强地笑了下,随便拿出几袋零食展示给黎厌看。 猪肉铺、果干、金桔蜜饯 种类很多,大概有几十来种。 这是把货架都搬空了。 黎厌勾着唇角笑了一下,都送我啊?这么舍得。 平时我也没有那么小气好吧。 女孩的小声嘀咕不可避免地落入耳里,黎厌笑容绽开,笑声愉悦。 听着户外小孩摔炮、看他们堆雪人,打雪仗。 今天,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原来,热闹也与他有关。 很快,黎厌吃完了面。 趁黎厌去洗碗的时候,谈岁拿出几张窗花贴在客厅的窗户上,折回到沙发的时候从包包里拿出一副对联。 在黎厌过来的时候,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红包,双手递给他。 新年快乐。 多大了,还收新年红包。 他又不是小孩。 黎厌第一反应是不想接。 看他犹豫,谈岁直接握住他的手,手心朝上,把红包放在上面。 新年,高兴嘛。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谈岁拿起对联和胶水,拉着黎厌往外走。 来,我们贴对联。 黎厌负责贴,谈岁给他打下手。 两个人配合起来毫无默契,甚至还左右贴反了。 谈岁又拿出一副,没事,那个破了,我们换一副。 这么厉害,还想到备用。 就剩这一个了。 两个人判断好左右,费了五分钟,终于贴好。 这个出租屋也算是有点过年的喜气了。 积雪还未融化,又开始飘雪。 在谈岁的积极要求下,黎厌陪着她出去堆雪人。 挑中一处雪厚的地方,横空飞来一个雪球,砸在黎厌的身上。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捂着嘴嘿嘿地笑。 黎厌将手里的雪团成球,砸回去。 小男孩被砸中,也不哭,斗志被点燃,攒雪球往黎厌身上砸。 大朋友和小朋友两个人你来我往,砸来砸去,玩的不亦乐乎。 谈岁坐在滑滑梯上,观战。 于理,她该帮小孩。 于情,她该帮黎厌。 所以,那就谁都不帮了。 两个人玩累了,瘫坐在游乐场的雪堆里。 小孩直喘,取下口罩和围巾,露出肉嘟嘟的小脸。 是那个在诊所里遇见的小男孩。 想来那个雪球也不是误砸的,肯定是一早就认出了黎厌。 不等谈岁问,小孩冲黎厌扮了个鬼脸,扭头对谈岁乖乖地说:姐姐,新年快乐。 谈岁:新年快乐。 小孩被妈妈牵走了。 谈岁和黎厌对了个简陋的雪人,就在游乐场中央。 战绩不错,还捏了个小雪人。 黎厌取下围巾裹着,端着小雪人往家走。 赶紧把小雪人放进冷冻里。 夜色深沉,大地白茫茫。 打开电视就是央视春晚,各地方台都在转播。 谈岁窝在沙发陪黎厌看了会儿春晚。 黎厌对看春晚这种大家普遍认为很有仪式感的事情提不起兴趣。 但现在他看得津津有味。 不是春晚变了。 是他变了。 身边多了一个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是冬日遇暖阳,冰河始融化。 枯死的万物在悄无声息中迎春。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兴风作浪。 黎厌垂下眼眸,盯着谈岁的头发。 小姑娘累了,头一歪靠在他的肩上。 唇轻抿着,唇色很淡,唇形并不明显。 他的视线不自觉下移到女孩的唇上,就那么错不开眼了。 他舔了一下唇,心跳有些不受控。 谈岁指着电视在播的小品,笑得合不拢嘴。 笑着笑着,发现旁边的人没有动静,遂纳闷地仰头看。 这一仰头,两个人的唇猝不及防贴住。 谈岁睁大了眼,忙退开,坐远了些。 黎厌掐住手心,扼制住自己想要拉住她的冲动,强迫自己别开了眼。 是心动,是喜欢,是爱。 可越是这样,越要注意分寸。 因为喜欢,所以克制。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微妙。 微妙的暧昧。 微妙的尴尬。 好在没多久,门就被人敲响。 谈央和谈子时来带谈岁回家。 谈央瞟了眼冷冷清清的屋子,顺手将刚买的速食食品放在沙发上。 一个人总不能不开火吧。 谈子时:要是嫌麻烦,来我家蹭饭也行。你又不是没来蹭过。 黎厌: 小时候的事,还翻出来说? 谈岁:我走了。 小姑娘乖乖冲他挥手再见。 黎厌也不由自主挥了挥手。 在他们离开后,后知后觉发现别扭,无奈地笑了笑。 回到家,刚好九点。 春晚还没结束,谈岁和两位哥哥就坐在沙发陪谈母一起看春晚。 春晚好像没有刚刚那么吸引人了。 谈岁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噢,少了一个人。 她打开微信消息框,里面有好多条未读数字。 谈岁一一回了新年快乐,点开黎厌的微信对话框,发了一条微信:[我觉得串春晚没有刚刚好看,一定是因为缺了你。] 看到消息的黎厌忍俊不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边笑边回:[我猜也是。] 谈岁连上耳机,跟黎厌开语音。 语音通话被接通后,谈岁乐得跟花儿似的。 聊着聊着心思完全不在春晚上,早都飞电话那头去了。 回来后,谈子时和谈央对半路把谈岁送走的事只字不提。 听见谈岁跟人打电话,侧目看。 瞧她那样,忍不住摇头。 谈父胳膊肘戳了戳谈母,低声问:女儿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闻言,谈母看向谈岁,观察了半晌,不禁怀疑。 要不,我问问? 谈父:你快问问。 谈母掀开薄毯,挪到谈岁身旁,轻轻拍了拍谈岁的肩,引起她的注意,示意她把手机拿远些。 之后,才问:女儿啊,你在跟谁打电话呢? 朋友。 谈母觉得自己不能直入主题,还是要走迂回路线。 于是,她问:那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谈岁顿了下,说:妈妈,你放心,我不会早恋的。 谈母和谈父松了口气。 谈母:其实早恋也没什么,只要别影响学习注意距离就好了。 谈父:是啊,我们只是随口一问,你千万别有压力。 手机虽然拿远了些,但毕竟还在沙发上。 只是听着模糊了些,但并不是完全听不清。 黎厌含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不能早恋哦。 谈岁闷声道:知道。 听女孩气闷的语气,黎厌无声弯唇。 谈岁偶尔会和黎厌打电话。 闲聊。 黎厌经常和谈岁打电话。 查问学习。 找到规律后,谈岁就增加给黎厌主动打过去的频率。 掌握主动权。 尽量避免被问学习,有压力。 毕竟,黎厌又不能像之前那样帮她补习。 不是败给了距离,而是败给了她的两位亲哥哥。 俩亲哥哥争着抢着要给她补课,甚至为此差点打一架。 在谈母的不懈努力调解下,终于排出一张时间表。 学习时间上午三小时给谈央,下午三小时给谈子时。 其余时间谈岁自由支配。 没有被过分约束的束缚感,更多的是被关心的开心。 何况,是为她提高成绩。 得知谈岁有哥哥补习后,杜好忍不住羡慕。 她表示:自己是个成熟的女孩,绝不会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要偷偷努力,惊艳众人。 并撂下狠话,开学考试我一定不会被你超过。 谈岁笑着搭腔:那我要是超过你了就请你吃饭安慰一下你。 第109章 生日快乐 年后几天,亲戚来串门。 为了让谈岁睡到自然醒,在亲戚问到找回的失踪女儿时,谈母说:岁岁啊,她和小伙伴出去玩了。 还在会周公的谈岁猛然被定好的闹钟吵醒,她茫然睁眼,愣了会儿伸手关掉闹钟。 谈母刚说完没多久,就见谈岁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 亲戚懵了:这 谈母先发制人:岁岁,你在啊,妈妈以为你出去了呢。 谈岁揉了揉眼,妈妈,我等会要出去,可能今天一天都不在家。 这下换谈母懵了。 吃完早饭,谈岁从零食小屋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四四方方的纸盒。 谈母和亲戚们在茶室说话。 余光看见谈岁抱着那么一个巨大的纸盒,手一抖,茶杯的水洒落几滴。 她压根顾不上擦,问:岁岁,你要去哪儿? 我朋友今天生日。 怎么去?总不能大冬天的去等公交。 谈母喊谈子时,快来送你妹妹。 谈子时游戏打到一半,听到谈母的召唤,犹豫了下,敲响谈央的房门,在门打开的时候把游戏手柄往谈央手里一塞。 哥,帮我打完,我要出去一趟。 说完,扭头就走了,也不管谈央愿不愿意。 黎厌晚上睡觉习惯将手机静音。 再加上最近睡眠不规律,直到日上三竿还没醒。 等他醒来,已经中午,一看手机,全是祝生日快乐的消息,怔忡了好半晌。 哦,今天是他的生日。 门铃响起,黎厌扔了手机。 谈岁老早就到了,但门不是密码锁,敲门敲不开,她便被困在门外了。 一同被挡住的还有谈子时。 路上听说谈岁是来给黎厌庆生,想想怎么也不能无功而返,至少蹭顿饭。 谁知,为了这顿饭,能在门外等上两个小时。 想想他就来气,张嘴就想发火,你知不知道 谈岁及时制止他,摇了摇头。 黎厌挑眉,知道什么? 谈子时咬牙切齿,不情愿的咽下没说完的话,改口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说完他就后悔了。 说话前怎么就不能过一遍脑子呢? 送礼物,送空气给他! 谈岁: 其余三人:厌哥/大佬,生日快乐! 声音洪亮,隔十几层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恨不得向全世界昭告他生日。 黎厌面无表情: 谢谢。 往屋子里走,途径黎厌身边,钟大飞羡慕地说:好羡慕你啊厌哥,以后打游戏再也不用因为未成年被强制下线了。 这么一听,倒还真挺好。 黎厌弯了弯唇,你还有几个月要熬。 钟大飞瞬间丧气。 这就不用提醒了吧? 午饭又是火锅。 钟大飞担心黎厌这儿没锅没灶,条件简陋,连锅都从家里带过来了。 然而到这儿一看,发现是他多虑了。 带来的东西总不能闲置着。 于是,他将锅往餐桌上一放,将火锅料放进去。 杜好拿着小巧便携的刀在砧板上切菜。 连砧板和刀都自备了。 屋子光线很暗,窗帘还是拉着的,阳光一丝都透不进来。 难怪黎厌顺手开灯。 可能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窗帘没开。 谈岁走到阳台,拉开窗帘,将窗稍微开了个缝儿。 黎厌正在洗漱。 听着外面大家忙活的声音,忽然觉得这个冰冷的屋子有了烟火气。 他忍不住弯了眼睛。 谈子时冷不丁出现,肩膀抵着门框,刷牙还笑,想什么呢? 黎厌敛了笑,刷完牙,慢吞吞道:礼物呢? 看黎厌这样儿,就知道,他的谎话是被看穿了。 谈子时也不装了,直接摊牌,没有。 黎厌:原来是来蹭饭的啊。 谈子时: 至于这么直白吗。 杜好边把炒菜往餐桌上端,边说:冬天就适合吃火锅,我爱火锅。 余涛:火锅好啊,准备起来方便。 钟大飞忙完,探头发现走廊静悄悄,谈子时就靠在门框看着洗手间。 他登时警觉起来,哥,麻烦给我厌哥留点隐私。 谈子时满头黑线回到餐厅。 他就不该留下来。 黎厌双手掬了一捧冷水洗脸,驱走困意。 没听见谈子时说话,猜他是吃瘪了,遂有些得意。 除夕夜贴上的窗花还在。 现在乍一看,觉得少。 于是,谈岁从书包拿出一沓墙贴。 黎厌出来后,正好看见谈岁站在沙发上贴贴纸。 还没成型。 刚贴上。 整体色调是蓝色。 高低不一,但凑在一起。 风景图和英文短句交叉着。 瞧着还挺和谐。 和窗花一搭,整个屋子都温柔了。 恋耽美 -酒酿芋圆(72) 谈岁:二哥,我贴歪了没? 黎厌适时出声,挺好的。 谈子时睨他,没好气地说:你是她哥啊?净会抢话。 他突然想起,请求黎厌照顾岁岁的时候,黎厌呛他的话,脸色瞬间冷下来,一句不再多说,扭头钻进厨房。 他还真怕再多待一会儿,黎厌会当着岁岁的面对他说:我不想做她哥,我想做你妹夫。 想到这里,谈子时打了个寒颤。 绝对不行! 妹夫要能是黎厌,他能分分钟被气死。 午饭刚准备好,林姨卡点过来。 看到满桌食材,欣慰,可以啊,各位。 谈岁被钟大飞安排坐在黎厌旁边,还没坐下,谈子时把她给拉到别处了。 不容置喙,你坐这儿,你不坐这儿,杜好吃不下。 莫名被cue的杜好一脸懵然。 不啊,我吃得下。 我能吃两个人的饭量。 但她没说,反正现状已经无法改变了。 因为,谈子时坐在了黎厌旁边,就坐在谈岁准备坐下的凳子上。 午餐结束,蛋糕被送过来了。 八寸。 林姨直说浪费。 钟大飞:没事,吃不完留着厌哥当晚餐。 黎厌: 奶油大战拉开帷幕。 杜好趁钟大飞不备,把奶油抹他脸上,大佬生日,晚餐怎么能吃剩的。 有道理。 话是赞同,但绝对要抹回去。 钟大飞端着蛋糕纸盘满客厅追杜好。 眼看要殃及谈岁,黎厌拉住她的手腕,牵着她跑了出去。 杜好跟鱼似的,很灵活。 钟大飞一伸手,不小心抹到谈子时脸上。 没刹住。 杜好在一旁捧腹大笑,笑钟大飞绝对要遭殃。 谈子时冷漠地抽出一张纸巾,擦去脸上的奶油。 在钟大飞满脸歉意没有防备以为他不会报复的时候,伸出魔爪。 吃亏是不可能吃的。 全身心投入奶油大战的结果就是连屋主人走了都没及时发现。 玩累了瘫在沙发上,谈子时看了一圈,愣是没找到谈岁。 简直悔不当初。 此时,小区没什么人。 两个人停下,气喘吁吁,对视一眼,却是不约而同笑起来了。 怕被抓包。 偷偷溜出来。 有种私奔的感觉。 黎厌把人带出来了,就站在楼下的游乐场,不知该往哪儿去。 谈岁弯唇一笑,你跟我来。 二人去了宜升街的商场。 乘电梯直上影院。 谈岁站在售票处,目不转睛地看电影简介。 边看边问:新年档电影,你还没来看吧?想看哪个? 售票员说:选战争片,这部战争片评分最高,票房也是遥遥领先。 黎厌: 不,我不想看。 我想看爱情片! 谈岁眼睛一亮,好,那就这个。 她扭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黎厌,说:我们看这个吧。 好。黎厌勉为其难地说。 原来是两个人啊。 感受到黎厌不悦的目光,售票员想要挽救,小姑娘,这个爱情片强推。剧情跌宕起伏,很感人。 晚了。 谈岁已经做了决定,不改。 黎厌本来不情不愿,看着看着却渐入佳境。 直到电影结束,还觉得意犹未尽。 但是,还是不能原谅。 他决定,下一次一定要和谈岁一起看爱情片。 高质量爱情片,感人肺腑的那种。 告诉观众要珍惜身边人,看到身边人。 虽然她看到他了,但强调一下存在感总是没错的。 下电梯的时候,谈岁突然扭头,笑嘻嘻,下次我们去看爱情片吧。 好! 路过游戏厅,谈岁拉着黎厌去抓娃娃机前。 让他帮忙抓娃娃。 小姑娘指着玻璃里的大白,我想要那个。 听说学理科的抓娃娃都很厉害。 黎厌好笑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行,抓给你。 把他捧这么高,看来,不抓到还不行了。 投入游戏币,成功抓到,谈岁抱着娃娃,开心的笑。 黎厌:还想要什么?都抓给你。 于是,谈岁抱着满怀的娃娃,收获一众人艳羡的目光。 黎厌得意挑眉,对自己的发挥感到很满意。 忽然,被扯住衣角。 他低头,是一个小孩。 小孩拿着装游戏币的篮子,篮子里只剩不到十个游戏币。 央道:哥哥,帮我抓娃娃,好不好? 抵不过小孩的请求,黎厌跟着小孩折回去。 谈岁站在旁边,拿出手机,悄悄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少年神情专注。 手指搭在摇杆上,不断调整,按下按钮的时候,眼里有光。 志在必得。 果然。 小孩高兴起来,有黎厌的助力,收获满满。 他深鞠躬,谢谢哥哥。 为了表达感谢,还送黎厌一个叮当猫。 小巧可爱。 离谈岁腾不出手,便下巴轻抬,指了下那边的自助拍照棚,去不去? 当然要去啊! 黎厌买了一个纸袋,把娃娃装进去,提着。 还有两个装不下,便他拿一个,谈岁拿一个。 这样拍照的时候,对称。 玩了一下午,最后逛到小吃一条街。 在这里吃完晚饭之后回家。 这半天特别充实,一茬接着一茬。 回到小区,没有直接进电梯,而是去了停车场。 车钥匙是谈子时顺手放谈岁包里的,这可方便了她拿礼物。 谈岁拿出车钥匙,打开后备箱,抱出一个大纸箱。 声音软甜,黎厌,生日快乐呀,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不光带着他玩,还给他准备了礼物。 黎厌伸手接过,开心得嘴角上扬。 回到家发现大家还都在等着,满屋的狼藉都被收拾好了,整齐干净。 还没跟寿星道别,怎么能提前走呢? 谈子时:还知道回来啊。 谈岁红了耳根。 感觉好像电视剧里私奔被抓了现形。 她悄悄松开黎厌的手,确认哥哥表情没变,应该是没看到,偷偷松了口气。 黎厌看着她红了的耳朵,微一扬唇。 夜里,所有人离开后,贺佳来了。 不知怎么找到这里,跟往常一样闹了整宿,让人不得安宁。 黎厌将门反锁,回到卧室,埋进被子捂住耳朵。 后来声音消失,好像是被人拉走了。 第110章 刷存在感 寒假匆匆过去。 新年时,路两旁的树枝被挂着的各式各样的小挂件还在。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各色镂空的小灯笼,树上的雪簌簌落下,些许被灯笼拦住,彩色间缀着白,格外漂亮。 冷风透过窗户缝隙钻进教室。 杜好摊开一本书,挡住窗缝,胳膊肘抵住书,都一个寒假过去了,也不见学校翻修教室,为我们改善一下学习环境。 谈岁偏头看着她,好笑地摇了摇头,从书包里拿出一包薯片,悄悄放进杜好抽屉。 杜好竖起大拇指,可以啊,带头违纪。 谈岁笑了笑,没说话。 警惕地往走廊看了两眼,反正不被逮住就行,枯燥的生活总得想办法解解压。 杜好撕开封条,你知道吗,大佬又搬家了,听说现在是跟着他父亲生活。 挺好的。 之前,贺佳来闹的有多凶,她不是没见过。能摆脱贺佳再好不过。 杜好:大佬之前每次打架都是因为他妈妈,别人说他妈妈的坏话不堪入耳,他就对别□□脚相向。 虽然他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他在意他妈妈呀。 嗯。谈岁抿了下唇,说,这些,你都是从钟大飞那儿听到的吧? 被看穿,杜好不好意思地承认了。 你和钟大飞走得蛮近的嘛。 杜好脸噌的红了,谁和他走得近?智商都会被传染成二百五了。我和他才不熟。 为了掩饰心虚拔高音量,余光瞥见从走廊经过的钟大飞,杜好立马怂了,脑袋趴在桌子上。 小声问谈岁:他没听见吧?他应该没听见吧? 急于求证让自己心安,她一直絮絮叨叨,心里不踏实。 于是,谈岁说:我去门口站着,你再说一遍,我看看能不能听得到。 好。 得说一模一样的话。否则,话不一样,说话声音也不一样。 谈岁一本正经地说,杜好认认真真地听。 等到最后,猛然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杜好气乎乎地说:岁岁,你变坏了。 这都能开玩笑诓她。 二人谈笑打闹,很快,齐妈进了班。 和之前一样,例行班内开学讲话。 天气越来越热,高考逼近。 为了让大家提前感受高三的紧张氛围,在高三进行百日誓师大会的时候,学校特让高二学生也去参加。 按班级站在高三学生的队尾。 老师们在主席台上发表慷慨激昂的讲话,动员大家的斗志。 接下来就是清北重点苗子上台演讲。 站在台下的学子昏昏欲睡,趁此机会补觉。 突然,台上传出刺耳的嗡鸣声,直接把大家的睡意吓跑了。 没了困意,大家的情绪被调动起来,逐渐热血澎湃,每个人眼里都闪着光。 饱含对未来的向往。 钟大飞他们站在后排,瞧着直羡慕,眼都看直了。 他小声说:还有一百来天,他们就解放了。 余涛:还有一百来天,我们就要进入苦逼的高三生活了。 蒋礼推了推眼镜,纠正,不,应该会提前。你们看,灭绝师太认真兴奋,还期待的样子,就知道,我们的苦日子会提前到来。 程芳那表情,完全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大展身手,好表现出自己的强大领导力,带领他们走向高三,走向辉煌。 想到自己苦逼的未来,钟大飞一阵胆寒。 高考如约而至。 高考那两天下了小雨,气温也较平时低了些,似是特意为高三学子降暑。 趁着高考短暂的假期,钟大飞决定狂欢两天。 再不疯狂,就得被压迫一年。 他兴高采烈地背着书包,敲响黎厌家的门。 厌哥,走啊,去爬山。 黎厌:和别人约好了去图书馆。 钟大飞哭丧着脸,不是吧不是吧,还真有人放假期间跑去学习啊? 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黎厌白他一眼,继续收拾书包。 那眼神像是在说:不然呢? 钟大飞重重的叹气,行吧,那我去喊杜好。 他颓然离开。 去图书馆就一定是去学习的吗? 不,他是为了约会。 假借学习之名,和他的小姑娘多待一会儿。 否则,等到忙碌的高三,小姑娘眼里就只有学习没有他了。 得提前刷足存在感。 图书馆人不多。 可能大家都抱着和钟大飞一样的想法,去放松了。 图书馆也是个放松的好地方。 凉快,安静。 可以看着坐他对面的谈岁看上一下午。 小姑娘在认真学习,低垂着眼,手捏着笔,在草稿纸上写来写去。 她的草稿很工整,赏心悦目。 她说,这样利于检查。 是养成的习惯。 黎厌嘴角噙着笑,单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捏着书页。 整个人懒懒散散的。 谈岁写完一张卷子,检查了一遍,叠好放进数学书里夹着。 这才抽空看向黎厌,你跑神了。 对啊。 他承认的倒是坦然。 谈岁抿了下唇,低头,又拿出一套卷子。 明明都结束了,怎么又来了? 黎厌舌尖抵了抵上颚,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作业你不是写完了吗? 谈岁头也没抬,这是二哥给我布置的任务。 . 忽然,身边落下一道阴影。 紧接着,女孩子怯怯的声音传来,同学,这道题你能给我讲一下吗? 许久等不到回答,那人再问一遍。 谈岁在桌子下踢了踢黎厌,引起他的注意。 黎厌懵然,在跟我说话? 女孩点头。 黎厌看了眼题,接过书,把书推到谈岁面前。 对那女孩说:你去问她吧,我学习特别差。 那女孩依依不舍看着黎厌,书落在谈岁手里,她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过去问谈岁。 谈岁很乐意给人讲题。 讲的过程就是回顾知识再学一遍了。 但是,讲到一半,那女孩直接把书拿走,离开了。 瞧着有些生气。 这下谈岁懵了,是我讲的不好吗? 黎厌好笑地瞧着她,你真当她是来问题的啊? 噢噢。谈岁应道。 也不知她听懂了没有,黎厌盯着她看了会儿。 只听谈岁补充: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学校秉承着学习和娱乐要相结合的原则。 因此,在高考完的第二周,组织了一场长雅和三中的校际篮球联赛。 校内筛选,磨合,最终走上赛场的有黎厌和钟大飞。 赛场被安排在湘雅大学。 因为错过了拉拉队报名时间,谈岁和杜好就做了个大红色醒目的横幅给本校球员加油。 人在看台上,喊得可卖力了。 从本校球员一进场,两个人的欢呼声就没停过。 谈岁规规矩矩穿着校服,头发用一个橙色格子的大肠发圈扎起。 看台上人山人海,小姑娘被隐没在人群里。 但黎厌总能一眼找到他。 长雅的球员入场,收获的尖叫声不断。 大都是为了黎厌。 看台上好多女生都激动地站起来,往球场上看,试图从那一众人里找出黎厌的身影。 早就听闻长雅的黎厌会来。 就是那个转了性子的校霸,越来越往好学生靠拢的第一名。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才能各种不务正业的同时还能稳居第一?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谈岁身边的陌生女孩说:那个第一排第二个最白的是不是黎厌? 在一众人里,白的透光。 谈岁点点头。 哇,大佬名不虚传啊! 来看比赛的并不都懂比赛。 大都冲着看脸来的。 颜值高的人,自然是焦点。 球场上的一举一动都会格外瞩目。 议论黎厌的居多。 好在入耳的都是好话。 谈岁满意极了。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谈岁拿着毛巾和矿泉水走下看台,堪堪止步在栏杆处。 黎厌看见,边笑边朝她跑过来。 笑得这么开心! 看台想要来递水的女孩儿纷纷鼓起勇气,起身打算走下看台。 还有力气跑。 等他一过来,谈岁把毛巾递给他,说:你还有力气跑啊? 恋耽美 -酒酿芋圆(73) 黎厌拿毛巾擦汗, 来见你可不得用跑的? 身边不知何时站满了人,谈岁没注意到她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从黎厌手里接过毛巾,又把水递给他。 少年仰脖,咕咚咕咚,转眼半瓶都没了。 教练吹哨子集合。 钟大飞赶紧喊:厌哥,该回去了。 我走了。 黎厌拿着剩下的半瓶水离开。 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战况激烈焦灼。 双方比分咬得很紧。 最终,长雅还是以一分之差险胜。 比赛结束,谈岁和杜好虽人在看台上,却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嗓子喊破了。 两个人直接猛灌了一瓶水。 黎厌身高腿长,比赛间反应灵活迅速,尤其是最后拿下关键的一分,直接决定胜负。 三中队长程易拍了下黎厌的肩膀,抱拳佩服。 黎厌抖落他的手,扬唇笑了下。 看台上的小姑娘一直在喝水。 是光顾着看比赛忘了喝水,所以现在渴得不行? 黎厌眼底的笑意愈来愈浓。 程易愣了半天,搞不清这意味不明的笑是怎么回事。 眼睁睁看着黎厌越过自己,走向看台。 少年步伐轻快,翻过栏杆,三两步跨上阶梯,停在言笑晏晏的小姑娘身边。 那小姑娘冲黎厌竖起大拇指。 夸了几句,然后伸手压平黎厌翘起来的头发。 手在黎厌脑袋上停了半晌,才离开。 也没见黎厌抖落她的手啊。 更没有气急败坏。 区别对待,太明显了。 程易直叹气。 黎厌去了更衣室。 场馆空空,杜好去买水了。 谈岁在场馆等黎厌,实在无聊就沿着地上的白线走走跳跳。 一个人挡住她的路。 那人穿着三中的球服。 他递给谈岁一瓶苏打水,同学,你好,我是方益。 谈岁没接,后退几步。 指了一下他的球服,上面有名字。 不用自我介绍。 方益把水往前递,同学,认识一下,就当交个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 谈岁刚想开口,就被黎厌的话打断。 走了。 他去浴室洗了个澡,也就耽误了会儿,一出来就看到有人想跟他的小姑娘搭讪。 登时脸就沉了下来。 而那人就像很没眼色一样,迟迟不走。 谈岁扭头,看到黎厌清清爽爽的样子,直接跑过去。 汗味没了,是沐浴露的淡香。 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她牵住黎厌的衣角,好。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暴露了。 黎厌眉梢轻抬,嗓子怎么了? 为你助威,哑了。 这算什么? 他比个赛,她反倒还累得不行。 黎厌撇唇笑道:那别说话了,让你的嗓子休息休息。 小姑娘当真就不吭声了,只冲他点头。 第111章 晚安,我的女朋友 升入高三,节奏更快,学习更忙。 只有午饭时间,能和谈岁待上一会儿。 但她吃饭时还在学习,目光压根难以分给黎厌。 每次吃饭时,黎厌都闷闷的。 别人把吃饭当任务,他却在闷闷戳着筷子悄悄看着谈岁。 然后在谈岁离开后,一起走。 终于,在走到班门口时,谈岁停下脚步,义正言辞告诉他,你不能再这样了。 万一,成绩下滑了怎么办? 于是,黎厌改变策略。 在早读的时候,陪谈岁一起站在走廊外读书。 共同学□□.可以了吧。 钟大飞等人在他的影响下也一个赛一个努力。 这样的日常持续到高考。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班内所有人跑到教室外,打算给自己一个放松,享受最后的高中生活。 黎厌以为谈岁也是这样。 走到走廊上一看,并没有找到谈岁的身影。再往三班里一瞄,小姑娘还坐在位子上孤零零地学着习呢。 大佬心一横,觉得不能再任由她这样下去了。 最后一个晚上,再这样一成不变,以后追悔莫及了怎么办? 他要提前挽救。 终于,谈岁被他拽到走廊。 两个人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往下看。 晚风吹来,带着夏日的燥热。 环形教学楼中间的一楼地面上,全是纸。 大家欢呼着,往下扔卷子。 因为上一届扔卷子,让学校保洁阿姨难打扫。 此前,老师再三叮嘱:不要扔卷子,不要往楼下扔东西。 就算再开心,也要保持理智。 但真的到了这一刻,谁也不记得了。 把叮嘱抛之脑后,心中热血翻涌,满脑子都是:我们要毕业了! 这苦逼的高三生涯即将结束。 可内心又不舍。 不舍这段拼尽全力心无旁骛逐梦的时光。 谈岁被气氛感染,跑回教室抱出一沓卷子,也加入了洒卷子大军。 小姑娘眼中笑意明晃晃。 黎厌偏头看着她,给她递卷子助兴。 忽然,走廊的人开始往教室逃。 是有人不小心砸中了老师。 卷子轻飘飘,飘到了老师的头上,正好盖住了老师的脑袋。 等到老师愤怒地抓下卷子,大家才看到那光明顶。 是校长! 杜好往回跑不往抓住谈岁,快走。 黎厌被这变故搞得一懵,下意识蹲下来捡走廊地面的谈岁的卷子。 等会儿老师来检查,第一眼就会看到卷子,他得留下来收拾残局。 残局收拾好了,他本人却被校长给逮住了。 高考前被耳提面命一顿教训。 钟大飞和余涛他们在后排看着偷偷的笑。 难得啊,一年多了,居然还能看到厌哥挨训。 自从照片被挂上校宣传栏后,旁边的优秀学生走走来来,黎厌在上面稳如磐石就没被摘下来过。 身为老师口中称赞的好学生,被训,就像回到了高一天天挨骂的那时候。 钟大飞忍不住感慨时间飞快。 在黎厌进班后没来得及收起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被逮了个正着。 钟大飞悻悻然,心虚赔笑,还不忘说:厌哥,我喊你了啊,是你捡卷子太入神了,可能没听见。 我掐指一算,你捡的是小明星的卷子吧?啧啧,为了掩盖小明星的罪证,甘愿背锅为爱献身,不愧是我厌哥。 不要以为夸我就能让我忘掉你幸灾乐祸。 放学,黎厌还是给了钟大飞一脚。 高考下着雨。 考试当天,谈父谈母送谈岁到考点,看着她走进校门。 谈子时请假,姗姗来迟,和谈央一样,刚好能赶上谈岁考完出来。 于是,送花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了他俩。 彻底考完,谈子时和谈央一人抱一束花迎面送给谈岁。 这幕被记者捕捉到。 看到一众记者,谈央警觉,带着谈岁快速离开。 记者们本为采访高考生,无意间拍到谈央实在是意外之喜。 再一眨眼,人已经钻进人海中。 谈父和谈母就在车里,见谈岁上车,激动地直问:怎么样? 题难不难? 谈子时给谈岁系上安全带,妈,考完了就别问,等成绩出来。 谈母连连点头,对对对,要好好放松一下。 谈岁悄悄拿出手机,给黎厌打电话。 打了两遍都没打通。 黎厌被钟大飞和余涛抱住脖子,挣扎不开。 压根没办法去拿手机。 钟大飞一把鼻涕一把泪,厌哥,我真舍不得你。 余涛哭唧唧,我也舍不得你。 两个人抱着黎厌痛哭,跟树袋熊似的。 黎厌生无可恋,顶着大太阳晒得胳膊疼,我又不会走。 蒋礼路过看见,费好大劲把他们俩拽开。 疯了!这么热的天儿,在这儿晒太阳。 钟大飞翻白眼,我们是在和厌哥交流感情。 黎厌懒得理会这群狐朋狗友,赶紧拿出手机,一看未接来电两个都是谈岁的。 回拨过去,却正在通话中。 打了好几次都这样。 感受到黎厌越来越低的气压,猜是和电话有关,为了保命,钟大飞撒丫子跑了。 谈母特意定了一家餐厅,要给谈岁庆祝,提前庆祝毕业。 宝贝女儿脱离苦海。 吃完饭,谈岁偷偷溜走。 黎厌站在路边悬铃木下。 老远看见,小姑娘朝他跑来。 夜里迎着夏日的风,跑得轻快,明媚可爱。 谈岁握住他的手,抱着他的胳膊,软声问:等了多久啊? 刚到。 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手了! 黎厌低头,白皙漂亮的手错开女孩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 走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路过热闹喧嚷的商业街 在这月色无边的夜晚,爱意明目张胆。 这一路,黎厌只字未说,心跳很快。 怎么告白才好? 她会喜欢哪种方式? 太张扬,她会不好意思的吧。 黎厌赶紧单手给钟大飞发信息,[撤消气球和蜡烛。] 在电影院里?广场?还是学校? 重要的好像不是地点。 是人。 黎厌停下脚步,因为紧张,掌心已然汗涔涔。 他有些不好意思松开谈岁的手。 谈岁不明所以,仰头看他。 左手边是老式电话亭。 老旧,复古。 谈岁变戏法似的忽然拿出一只花,送你。 考完她就想送他了,可惜电话没打通。 她有哥哥送花,可黎厌没有。 也不知道考完,黎厌有没有家人去接他啊。 谈岁不敢想别人热热闹闹,黎厌却一个人孤零零的场景。 一想就会觉得难过。 她抿了下唇,压下难过。 黎厌接过花,眼睛却有些湿。 谈岁向前一步,环住他的腰。 很小声地说:大家都有,你的也不能少。 黎厌微怔,心跳失控。 他眼眶微红,问得认真:岁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喊她岁岁。 声音低缓好听。 谈岁心跳如擂,眼神坚定。 她松开他,仰脸,愿意。 我想一直陪着你。 路边灯光醺黄, 黎厌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真好。 谈岁弯唇笑了下。 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她感觉到黎厌慢慢靠近。 少年眼也不眨,目光灼灼看着她。 轻轻吻过她的耳畔,低语,岁岁,我喜欢你。 女孩的耳廓肉眼可见的红了,脸颊也似火烧。 黎厌扶住她的腰,俯身。 唇贴上去。 距离太近,连她的微微翘起的眼睫毛都能数得清。 她惊讶地睁圆了眼,看着他,一时忘了动作。 他好笑地松开她片刻,声音低沉,专心点。 谈岁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他另一只手扣住后颈,退无可退。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铺天盖地,占据她的所有感官。 慢慢,她环住他的腰,闭上了眼,没有抗拒。 如绵绵细雨到狂风骤雨。 吻渐渐炽烈。 谈岁呼吸不过腿软,抓住他的衣服。 黎厌察觉,这才放过她,眼底蕴着浓浓的笑意。 他哑着声道:我的女朋友,不好意思了? 谈岁被吻得嗓音闷闷的,轻轻地嗯了声。 怎么那么可爱? 黎厌眼神一顿,再次俯身,只是轻轻吻了下她的唇角。 好在路边没什么人。 谈岁环视四周,百般确认,稍微松了口气。 她跟猫儿似的,舔了下唇。 瞥见她的动作,黎厌眼神暗了暗。 夜越来越深。 这座城市却特别热闹。 毕业学子都在狂欢。 黎厌和谈岁也不例外。 两个人手牵着手,不知不觉走进谈岁家所在的小区。 又可以放慢速度,还是走到了谈岁家门口。 黎厌叹气,心中感慨路太短。 小姑娘环住他的脖子,踮脚亲了下他的脸颊,晚安,我的男朋友。 晚安。 以后的每一天,都想听他的小姑娘说晚安。 自从遇见,他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没有那么不堪。 他只是被贺佳蒙住了眼。 是那个小姑娘笑盈盈奔向他,全然不顾他浑身的刺,去拥抱他。 不管何时何地,坚定地与他同在。 就算他浑身泥泞,也只会说一起脏。 她愿意陪他跌入泥沼,可他不能。 他要和她携手奔向光明的未来。 有她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