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有点怂》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 时笙自幼身子不好,遇见晏如后,她黏上了这位端庄娴雅的姐姐。 两人青梅竹马。 时笙天赋异禀,从小就能看到每个人剩余的寿命时间,她被晏如吻后,惊奇地发现自己会多活一天。 亲近一次,多活一天。 时笙做梦都没想到,晏如会成为太子妃,而她顺理成章地成为皇后。 太子成亲当夜,婚房大火,晏如的寿命只剩下一个时辰。 时笙果断地将晏如带回自己的寝殿。 相处几日,她发现自己离晏如远一点,自己的寿命时间就会缩减。 而亲近后,寿命时间就会发生变化。 后来,她手腕上的寿命时间天天发生变化。 **** 太子被杀,新帝登基,时笙被新帝尊为太后。她将晏如养在自己的寝殿内,盯在对方手腕上的寿命数字。 它为什么没有变化? 晏如:太多了,你难不成想活两百岁? 注意: 1、女主时笙身上会盛开樱花,只有特定的时候才会出现。 2、双c 又名《被吻一次,多活一日》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重生,相爱相杀,古代历史,攻受不明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笙,晏如┃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吻一次,就多活一天。 立意:继往开来,努力生活 第1章 上巳节这日天气不好,清晨起阴雨密布,纵使如此,时笙还是选择出门。 可真当要跨出府门的那刻,哥哥时徊将她拉住,你约了谁?你看到那团乌云了没有,要下雨了。 春雨凉,打在身上入骨的冷,他不肯让妹妹走,吩咐车夫将马赶回去。 话音刚落,春雨倾盆而至,水在门口的台阶上砸出不少水花,溅到了婢女的裙摆上。 婢女们一股脑地躲入屋檐下躲雨,她们还望空中看了一眼。 乌云密布,几乎遮挡着天光。 时笙一只脚迈过门槛,杏色长裙逶迤落在门槛上,纤腰楚楚,瓜子小脸上眉眼如画,一双通透的眼睛透着狡黠,像是春景图中走出来的璧人一般。 大雨磅礴,她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径直朝前迈了一步,雨水溅落在她的裙摆上,绽开了点点雨花,遗世而独立般的美让人挪不开眼。 时徊再度拦住她,好妹妹,你今日吃错药了吗? 好哥哥,我约了晏姐姐,不能失约的。时笙低头整理被打湿的裙摆,眼中带着眷念。 时徊没有诧异,妹妹就那么点儿心事,不用猜也知道,他下意识劝说:中山王的桃花笺还在我这里,你不看看? 我的心思,你知晓,我断不会嫁给男 话没说完就被时徊捂住嘴巴,你再说这话会被爹打死的。 自古男女相爱,是天道伦理,偏偏妹妹喜欢一女子,亏得他们从小说时笙与晏如感情好,是最好的手帕交。 现在想来,什么闺蜜情都是障眼法,分明就是蓄谋已久。 晏家最清正不过,若是知晓出了晏如喜欢时笙,只怕会直接送去尼姑庵里做尼姑去。 时笙神清气爽,就连大雨也阻挡不了她见情人的决心,她瞧了哥哥一眼,打死就打死,我就是不要嫁男人。打死我最好,我去见晏姐姐了。若是中山王来了,你就告诉他,别痴心妄想,就算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他。 惯来端庄的时家大公子终于忍不住扶额,天下男人死光了,最合你心意。 雨势很大,婢女撑伞将时笙送入马车,她的裙摆跟着湿了,在车上准备换一件干净的衣襟。 马车朝着皇城外的别院驶去,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车壁上,声音极大。 别院在北山脚下,是时笙的私院,时家人压根不知晓这么一座院子。隔着半里地就是宴家的别院,两家颇近。 到了别院,仆人撑伞来迎,时笙从车上走下来,脚踏过水坑,溅起一滩污水。 她恍若没有察觉,直接走进去,院内的晏如等候许久了。 晏如坐在亭子内,端庄雅致,睫毛薄如蝉翼,双眸深邃,眸光定在了时笙身上。 她是大家闺秀,坐姿端正,落落大方,这是她最无趣的动作,落在时笙眼中,偏偏似神女般飘飘若仙。 婢女站在屋檐下摆弄盆景,熟练地将多余的枝丫减掉,晏姑娘真好看。 不仅好看,还是满腹诗书,听闻她与陛下探讨过当下政事,对答如流。 婢女将掉落在地上的枝叶清扫,一面低声说道:做女人像晏姑娘这般,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是自然的,才情与美貌,一样都不缺,若是我,我做梦都会笑醒了。另外一人羡慕道。 时笙走入亭子里,衣衫湿透了大半,腰间的衣襟紧贴着肌肤,显出曼妙的弧度。 晏如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胸口上,那里也被雨水打湿了,她站起身,将自己的披风披上时笙的肩膀,再好看的弧度都看不见了。 晏如的手落在时笙的肩膀上,徘徊了会儿,接着落在了她的后颈上,摩挲了会儿,满足道:该换衣裳了。 天色暗了很多,像是暮色四合,似乎还有雷鸣的迹象,整个庭院被阴雨笼罩,明显没有往日热闹。 两人撑了一把伞,时笙身形蹁跹,裙摆在雨水下漾过轻快的弧度,披风很快也被打湿了,贴在脊背上。 进屋脱下披风后,整个人身形的弧度就挡不住了,晏如伸手给她脱下湿透的衣襟。 肌肤白皙细腻,锁骨精致,内衣也早就湿透了,纵眉眼青涩稚气,也很诱人。 妩媚诱人,胜在风情,而时笙是单纯得诱人。 衣裳就摆在一侧,伺候的婢女早就被赶了出去,偌大的屋舍,只有她们二人 姐姐可不晓得我见你一面,有多么不容易。时笙一边说着,一面拿干净的毛巾擦拭湿透的长发,湿透的内衣依旧粘在了肌肤上。 晏如不爱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目光扫过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最后落在微动的胸口上。 随着时间的消逝,晏如的目光渐深,指尖不自觉地拂过自己下颚。 时笙的腰很细,几乎没有一丝赘肉。晏如看了许久,才故作矜持般挪开目光,下这么大的雨,我以为你不来了。 时笙性子爱闹腾,没有寻常大家闺秀般的矜持,片刻都闲不住。家里的长辈想尽了办法让她安静下来,后来时笙黏上自己,他们令时笙以自己为榜样。 两人几乎日日待在了一起,白日同食,晚间同榻,几乎形影不离。 后来中山王想娶时笙,当面表白后被时笙拿扫把赶出了时家,时大人气得胡子翘了半边天,最后一顿家法打得时笙一月没有下床。 时笙擦干了头发,伸手去拿榻上衣裳去换,她弯腰,坐在榻沿的晏如起身,唇角擦过她的侧脸。 时笙愣住了,晏如拿手戳着她的胸口:这里漏了,快些换。 姐姐、姐姐,你调戏我时笙回过神来,大声叫了出来。 晏如轻抬了眼帘,眸色一片冷意,我提醒你衣裳不对罢了,何来调戏。 时笙格外敏感,被她赤.裸.裸地看着后,身心都觉得羞耻,可心底觉得有些刺激,她不住地伸手圈住自己的胸口,你转过去,不许看了。 晏如睥她一眼,莹白的指尖挑起她的下颚,你说我如何调戏你了?阿笙,你不要这么敏感。 你刚刚时笙说不出话来了。她抬眼看过去,晏姐姐今日一身月白色长裙,腰间的配饰刚刚擦过她的脖子,又凉又滑。 配饰是一块近乎荼白色的玉石,玉石下的裙摆绣着最艳丽的牡丹花,清冷与艳丽,撞出了欺世盗名。 晏姐姐是个骗子。时笙讷讷说了一句,然后扯过衣裳,将锦帐放下,自己爬上床换下自己身上衣服。 屋内寂静,上方传来雨水打在瓦片上的噼啪声,锦帐内身影若隐若现,轻帘浮动,让人浮想联翩。 晏如是爱干净的,裙摆湿透后也想去换一件新的,阿笙,你还有干净的衣裳吗? 有的,姐姐去柜子里寻。 话音刚落,锦帐被一只白净的手掀开,时笙愣了下来,她抬头,对上晏如冷淡的眼神。 时笙停下换衣的动作,衣裳敞开,犹如琵琶半遮面,晏如冷静地问她:衣柜在何处? 时笙被她冷漠的态度问得差点哭了出来,姐姐第一次来吗? 周遭静寂,时笙眼光微红,晏如站在踏板上,腰骨微弯,伸手将她未穿好的小衣拨回肩上,旖旎的景色这才被遮挡住。 晏如指尖如春雨流过肩窝,似风吹过下颚,如雪停留在时笙的红唇上,阿笙。 声音微哑,带着难以压制的暧昧。 锦帐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晏如五官端正,衣裳整齐,顾盼生辉,纤细的指尖紧紧压着唇角,姿态一如往常贵气,端的是一副大家闺秀矜持高傲的架势。 一点都没有欲.望的气质! 时笙咽了咽口水,小衣挂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没有穿衣裳一样,脸上一阵烫得头晕,不用想,她这幅模样 香艳靡丽。 姐姐 晏如笑了笑,你好像要哭了。声音温柔极了,丝毫没有方才的冷漠。 她总是这样能让人在一息间情绪崩溃。 时笙不知自己的衣裳还该不该穿,她不是傻子,明白情之一字的最终去处是什么。 欲望罢了。 她扬首看向矜持又缥缈的姐姐,直起上半身子,微微靠近,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晏如的唇角上。 晏如紧抿了唇角,神色略带几分紧张,低眸去看,时笙的身子都红了。 她略有迟疑,时笙的手绕住她的腰际,中山的王的桃花笺在我哥哥的书房里。 中山王对时笙一往情深并非一日两日的事情,晏如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搂住了时笙,时笙很乖巧地靠在她的身上,松开自己的手。而晏如低头在她发顶上落下一吻。 女儿家的香与柔情,在此刻绽放,带着无与伦比的诱惑,渐渐侵蚀着心智。 时笙蜷着身子,似雨后无家可归的猫儿一般缩在她的怀里,感受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温柔过,心跳快了几分。 肌肤轻颤,她犹豫地蹭了蹭晏如的胸口,鼻尖弥漫着淡淡香味。 我们要、要像书上那样吗?她迟疑地问出声,单纯而青涩。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了,追妻火葬场。 记得收藏,看文不收藏就是白嫖! 第2章 春雨连绵,乌云在空中久久不散,大雨拍打着窗户,春风轻扬,刮落檐下躲雨的牡丹花。零落成泥,凄凄一片,让人没来由地心疼。 屋外如此,屋内更是春景凋零,衣衫落在踏板上,与花瓣一般,透着凌乱的痕迹。 锦帐轻拂,人影绰约,影影绰绰,带着一股子神秘。 雨竟还没停。时笙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倦怠,趴在榻上,被衾滑落至腰间,露出脊背上点点红痕。 晏如依靠着樱草色绣花软枕,指尖绕着时笙的一缕秀发,白肤黑发,恰是最好的颜色,她久久不出声,时笙转过头来,姐姐。 雨声环绕在两人周围,晏如低头,见时笙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双眸明亮似明月,仿若在看着最美好的景色,专注到透着几分可爱。 被衾下的肌肤如白雪,长发绕过白雪,垂在枕上,透着一股子旖旎。 时笙脑袋搭在胳膊上,晏如撩起她额头上的碎发,露出白净的额头,饱满光洁,恍若剥壳的鸡蛋。 鸡蛋光滑,可那双唇角染着欢好后的痕迹,透着幽香。 晏如静静地看着,时笙耐不住她的视线,默默转时首,指尖点着枕头上的花纹。 两人各自沉默下来,气氛沉凝中透着阴沉。 晏如悄悄靠近,将唇贴在她的侧脸上,骤然间,暧昧更深了些。 时笙眸色湛亮,睫毛如蝉翼般颤了颤,她没有动,眼内充斥着情愫,下一刻,她希望姐姐能够亲吻她。 可惜晏如没有让她达成愿望,而是直起上半身,带着几分冷硬的拒绝。 时笙方尝过香甜,身体里还有着她的味道,但此刻被拒绝后,眼底蓦地晦暗。 晏如复又在她头顶落下一吻,你今晚回不去了。 时笙笑了,糖多了,就会让人讨厌苦涩,一点苦都尝不得,刚刚的不快彻底烟消云散,笑意都跟着甜美。 她一笑,就露出一对小虎牙,让周遭暗沉的光都跟着亮堂起来。晏如凝着她的虎牙,忍不住拿手戳了戳,时笙直接咬住她的指尖。 舌尖缠上修长的指尖,带着濡湿感,晏如先是皱眉,继而笑了。 还会去吗? 指尖有一股酥麻感,让她心跳快了不少。 许久后,时笙松开她,你为何来别院? 与父亲吵了一架,想剪了头发做姑子,倒也清净。宴如将她拉入怀里,指尖在她侧脸上轻舞,眉眼弯弯,慢悠悠说道:要不我们一道出家,可好? 我不要,我舍不得红尘事。时笙拒绝她的提议。 晏如的父亲是左相,官高显赫,晏家有多年的底蕴,养出的女儿,诗书才华、更是才冠京城。清冷若高岭之花、冷艳似洛神,这样的女子若是出家,晏相会气得吐血。 晏如不论去何地,都是最受到瞩目的人,出入宫廷,与帝王说话,都是常有的事情。 为此,晏相常常炫耀,去晏家提亲的人更是踏破门槛,晏相至今没有答应任何一门亲事。时笙嫉妒得发疯,自己父亲只要有人来提亲,恨不得将她嫁出去。 我只舍不得你罢了。晏如摸着时笙的敏感处,一本正经地说着话。 她的神色太过肃然,如同与帝王说话罢了,时笙看得出神,这样的晏姐姐可与方才欢好放浪时大不相同。时笙对于她的反应也习惯,毕竟大家闺秀,就需晏姐姐这样。 时笙勾了唇角,笑意深深,姐姐,左相知晓你这么放浪,会生气的。 晏如低头,我放浪吗? 你连话本子上的那些事情都会,无师自通,不算放浪吗? 时笙十七岁了,及笄两年,五官没有彻底长开,眉眼隐隐透着美人风情,肌肤嫩到掐出水,被衾没有遮盖住她的身体,此刻露出雪白的肌肤,双颊上的绯红犹在,更加显出几分纯与诱。 晏如沉默,乌黑的眼眸在阴沉的光色中微微荡出一重波光,半晌才道:书看多了,你也会。 晏家有座藏书楼,揽尽天下古书,就连宫廷里进学的皇子也会找晏相借书,晏如时常待在里面,一待就是一整日。 时笙羡慕,微微浅笑,两颊浮起浅浅的酒窝我也要去看书。 她望着晏如,将左手臂从被子里抽了出来,上面有一串数字,代表她的寿命。 一看,她愣住了,数字变多了 幼年,她身子不好,亦有算命先生说她活不过双十年华。她是病弱之身,家里长辈宠爱,养成她活泼的性子,手臂上的数字慢慢减少,后来,遇见晏如,数字才慢慢增多。 可方才竟多了一月之久。 难不成欢好一次,就会多一月寿命? 时笙急忙将晏如的手臂从被子里拽了出来,同样,她的时间也多了一月。 时笙骤然笑了,胸腔温热,心口更是泛起难以言喻的悸动,姐姐,你和我怕是天生一对!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2) 简单一句话让晏如也跟着绽开笑容,心底柔软,天生一对! 时笙心底涌起喜悦,搂着晏如,像以前那般蹭了蹭她的脖子,她的身上散着一股想,清淡却让人迷离。 姐姐身上好香,以前从未闻过。 晏如嗅了嗅,并未闻到,只当时笙胡言,坐起身来,捡起踏板上的小衣穿好。衣衫凌乱,处处透着靡乱,她无端皱了眉,我想沐浴。 浑身黏腻,有些难受。 时笙趴在榻上不动弹,脊背上隐隐透着樱花痕迹,恰是最好看,晏如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时笙肌肤敏感,欢好后背上就会出现樱花,到了晚间,只怕就会没有了。 不过这是她的猜测,不然没法解释突然出现的樱花。 或许,下一次的时候就知道了。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廊下花瓣落了一地,婢女进进出出,将温水倒进浴桶里后俯身退了出去。 晏如爱干净,沐浴后才会出现在外人面前。素净的缎子漾过积水的地面,脊背挺直,肃然清冷。 时笙也早就起来了,她披着披风往浴室跑去,留给晏如欢快的背影。 晏如站在天光下,眉若远黛,顾盼生辉,唇角勾出微笑,还这么能跑啊。 言罢,她往暖阁走去。 暖阁是时笙特地为她建造的,与书房只一墙之隔,时笙不在的时候,她都会在里面等着。暖阁内铺着厚实的地毯,这种柔软的毯子少见,是时笙从她父亲手中骗来的。 晏如先去书房取了两本书后推开暖阁的门,暖阁了还摆着一张榻,榻就扑在地毯上面。 她坐下半刻钟,时笙匆匆推开门,我来换身衣裳。 方才没有换吗?晏如故作一问。 你将我的衣裳穿了,我没有穿了,这里有。时笙脱下被香气浸润过的衣襟,中衣沿着肩膀两边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 晏如本坐在地毯上,见到时笙后就坐在地榻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时笙的身子。肌肤如白瓷,看不到一丝瑕疵,脊背上的樱花已经不见了,她走近去看,压根不见樱花。 方才欢好的时候看到的樱花,像是错觉。 她盯着时笙的身子,曲线曼妙,全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就连胸前也是一样。 晏如镇定自若,矜持有度,那双眼睛就像是看着寻常的物什,没有一丝温度,当时笙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又坐在了地榻上,手中捧着诗词在读。 你在看什么?时笙不知道自己换衣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赤着双脚走过去,脚踩在了她的裙摆上,洁白的脚面下映着艳丽的牡丹花,妖艳昳丽。 看情诗,中山王的桃花笺上写了什么?晏如抬眸,目若星河。 她问得太过正经,让时笙彻底失了旖旎的心思,她深吸一口气,我没看到了,在哥哥手中,你若想看,不如去找哥哥拿。横竖哥哥知晓我们的事情,也不会不给你。 明日我去见时徊。晏如将诗词放了下来,低头就见到时笙的双脚,光洁圆润的脚指头透着些可爱,她用手拨了拨她的脚趾,指甲该修一修了。 时笙没多想,你给我修吧。 她坐在榻上,将双脚伸到晏如的膝盖上,小腿纤细紧致,白皙不说,脚踝上还有一枚小玉。小玉用红绳绑着,更加显得肌肤白皙。 晏如目光深了几许,玉是在大师给时笙保平安的,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摘下过,成为了时笙生命里的一部分。 时笙催促她:怎么了? 方才在榻上的时候,你脊背上有樱花,可是刚刚、没有了。晏如捏着她小腿上的嫩肉,绕了个圈,时笙忍不住收回了腿,什么樱花?我没有在自己身体上作画的癖好。 或许是我眼看花了。晏如敛回神思,拍了拍她的小腿,晚上给你修,再瞧瞧你的樱花。 时笙脸红了,被这句话引得心口不舒服,什么都没说,下榻捡回地毯上的诗词,翻开去看,竟是诗经。 她回头看晏如,你怎么看诗经了。 我也想写一回桃花笺,总得扳回一局。晏如语气调侃,姿态依旧矜持,眼内一片宁静。 时笙:姐姐什么时候这么放浪了。 第3章 桃花笺,顾名思义,状似桃花的花笺,用来传递情意。 时笙接过几封,都是来自中山王。她知晓晏如更多,晏如的美与才,是上京城内世家子弟追逐的对象。她与晏如曾一同赴宴,不少少年将桃花笺递给她,请她代为转交晏如。 晏如的才华与生俱来,站在顶峰上的女子,注定受到万众瞩目。 灰蒙蒙的庭院里,雨水渐重,渐渐起了雾,薄雾大雨,时笙推开窗户,红裳白光映着肌肤,嫣红之色,引得晏如抬首。 少女娇美,让人几分怜悯。 姐姐,我今日回不去,明日必挨骂。 话音刚落地,雨势中闯进来一人,穿着蓑衣,姑娘,相爷令您回府。 时笙笑了,你且说说,是哪家相爷。 晏如的父亲是左相,她的父亲是右相,这话传得太模糊了。 时姑娘,是我们晏相请晏姑娘回府。蓑衣人抹了一把额头上滴落的雨水,雨下得太大了。 晏如不动,半个身子倚靠着软枕,纤细的脖子上还存着一抹痕迹,她状若无力般说话:我今日身子不适,你告诉父亲,就说我不回去了。 说话间有求无力,羸弱不堪。 蓑衣人怔了怔,姑娘可要请大夫。 阴雨连绵,让人身子不怠,不必请大夫。对了,可知为何让我回府。晏如说话间,神色肃然几分。 蓑衣人回话:是太子殿下来了。 时笙眸光一颤,他来做甚? 回时姑娘,小的不知。蓑衣人低低回了一声。 时笙不大高兴,蝶翼般的眼睛轻颤,极为不快,冷哼了一声,赶客道:下这么大的雨路上容易出事,你自己回府吧。 庭院被一层薄雾笼罩,视线尽头,雨水淅淅沥沥,水烟氤氲,让人浑身不舒坦。 赶走了晏家的人,时笙心情陡然而落,她直接问晏如:你会嫁给太子吗? 晏如挑了眼尾,眼若星辰,清冷中夹杂着隐隐的狐媚,似冰山中的雪狐,扑向了人类。 你不嫁中山王,我就不嫁太子。晏如说了一声,随意捡起诗词。 她轻微一扫眼,轻易地挑起了时笙的不甘,时笙慢慢地走到她面前,指尖贴着她的唇角,你是我的。 霸道地宣示自己的主权,显出了少女的娇憨。 晏如没有动弹,说不出话,只扬起修长的脖子,双眸若水,浸着波光,潋滟若光。 她惯来能压制自己,此刻亦是,她明明想亲近时笙,却迟迟不肯靠近。 时笙慢慢抽回手,指尖抵着自己的袖口,心口泛起阵阵颤栗,直言道:姐姐,你觉得太子好不好? 太子温柔,却过于仁慈。晏如放肆评价着,也不忌讳,这种的男人,太过软耳朵根了。 时笙听着最公正的评价后,眉开眼笑,打开里屋的门,吩咐婢女去置办水果点心。 片刻后,小几上摆满水果点心。 晏如手中依旧紧握着诗词,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心不在焉。时笙在削梨,将皮丢入碗中,喜滋滋地将削好的梨子递给她,你吃一口。 分梨不好,预示着将来不顺,不如你一口,我一口咬着。 晏如看到梨的汁水,笑了笑,时笙自己先咬了一口梨,姐姐笑什么。 晏如故作矜持,哪里来的梨,汁水很多。 嘴里的梨很甜,汁水也很多,时笙扬起头,就见到晏如精致的五官上带着不明的笑,眉骨很好看,笑意让她整个人被温柔包裹着,梨是我哥哥给的,我提前让人送来的,听闻江南来的梨刚入上京城就被抢了,哥哥抢了一筐,才分我几个。 晏如看了一眼几上的三个梨,又看向时笙,眼窝泅着粉色,鼻梁高而挺,她将手落在时笙的眉骨上,轻轻摩挲,为何是四个梨? 四与死同音,惯来被人不喜。 时笙将梨递到她的唇角,嫣红的唇角轻轻咬住梨肉,不时还看时笙一眼。 他只肯给两个,我又抢来两个,好吃吗? 外面一道闪电劈向屋内,将时笙眼内的光照得更加亮了,她在闪电后皱了一下眉眼,晏如咬到她的手了。 指尖上留下牙齿印。晏如低头,没有说话,而是选择站起身,将窗户关了起来,状若寻常问:今晚想吃什么,昨日农户送了些鲫鱼,可以喝些鲫鱼汤。 随便。时笙自顾自吃着梨肉,重复一句:汁水确实很多。 晏如踩在地毯上的双脚颤了颤,眉眼染了笑,真是傻得可怜。 时笙吃过梨,雨水还没有停,她离开暖阁去吩咐接下来的事情,晚上吃什么,住在哪里,这些都需她来吩咐。 等她回来后,晏如依着软枕都已入睡。 十九岁的女子眉眼添了些风情,眼尾微红,脸颊极为白皙,凑近了去看,毫无瑕疵。长而卷的睫毛如蝉翼,时笙忍不住亲了亲,旋即又直起身子,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晏如睡姿很好看,倚着睡不大舒服,她在睡梦中皱眉,时笙的手按住眉眼,轻轻舒展,在她耳后,又一点红痕。 是时笙咬出来的。 时笙找来毯子给她盖好,自己小心翼翼地退出去,顺手将地上的诗词带了出去。 雨下了一整日,阴气沉沉,暮色四合的时候,时徊来了。 时徊送了吃食,上京城内的人爱吃鱼脍,他特地送了来,见到小妹好端端地坐在堂屋内吃梨,他好奇道:晏姑娘呢? 在睡。时笙漫不经心回一句。 时徊眼皮发颤,你将她怎么了,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时笙这才抬了眼皮,哥哥是什么意思,我还能欺负她不成。 晏姑娘性子冷,不善言辞,你不如放了人家。时徊在她身旁坐下,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她的脖子,登时一怔,坐都不敢坐了,赶忙爬了起来,你、你脖子怎么了? 时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脸色不觉一红,你不晓得这里蚊子多吗? 时徊冷笑,你糊弄鬼呢,才上巳罢了,哪里来的蚊子,你自己胡闹罢了,别害了人家。晏如是要做太子妃的,不能随意胡闹。 时笙看向哥哥,唇角轻动,你急甚,赶紧走,再不走,我就让人拿大棍打你。 废话真多! 到底谁才是他妹妹。 中山王对你这么好,你索性就同意了,别祸害了晏姑娘。晏相养她,自然是冲着太子妃的位置去的。 时笙翻了白眼,既然这样,我也嫁太子。 时徊睨她:太子头顶的帽子就这么被你改了颜色? 哥哥,我可以不争宠,就要一位分罢了,他得我这么乖巧的侧妃,不好吗?时笙不明白。她这么美丽,太子肯定抢着要的。再者,太子得左右两位丞相的女儿做后妃,对他的权势必然有利。 时徊气笑了,你这么天真,凭什么晏家的姑娘做正妃,你就要做妾,你想爹会答应吗? 两位丞相,看似地位平等,可自古左右,以左为先。 时笙厌恶争斗,不快道:晏姐姐嫁谁我嫁谁,管他谁戴绿帽子,不如你娶了晏姐姐,就当帮了妹妹的大忙。 你时徊气得扬手就要打人,有你这个妹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时笙平静,看了左右一眼,将这个疯子赶出去,扰我清净。是你先来和我吵的,为兄不仁,怪不得我做妹妹的不厚道。 时徊被赶走了,来得快,走得更快。时笙被宠出骄纵的性子,哥哥一走,她就让人将他带来的食材丢出门。 时徊想起有事没有交代,见到门外的食材后气得火冒三丈,撇开了儒雅的风范,大喊道:时笙,回府后定少不了你一顿家法。 婢女将话传给时笙。 时笙眨了眨眼睛,接着摆弄棋面上的棋子,黑子被白子团团围住,几无退路。 晏如被动静吵醒了,缓步走来,你怎么气着他了? 他说我带坏了你,是这样吗?时笙不高兴,抿唇问晏如。在他们的眼中,晏如永远是最好的姑娘,就算她二人有不容于世道的感情,他们也会以为她是带坏了晏如。 离经叛道与大家闺秀,就是她和晏如。 可事实是这样吗? 时笙咬牙,是个奶奶! 我不懂欢好、没看过那些不正经的书,就连亲吻都是你教我的,你说说,我是不是给你给背锅? 你和我,有区别吗? 有,我是个好姑娘,你才是坏女人。时笙理直气壮,眼眶都跟着红了。 她望着晏如十指,指甲修得整齐,没有染丹寇,是纯纯的粉色,她再看自己的手,你看,丹寇,指甲修长。 晏如没有什么表情,甚至都没有什么波动,一本正经道:我可以教你。 还在吃梨的时笙:教你个头。 她比窦娥还冤。 晏如微笑,拿起她吃了一半的梨轻轻咬了一口,你就像这梨。 时笙自信道:很白嫩? 宴如摇首:汁水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时徊:吃梨吃梨,一人一个。 第4章 晚上吃水晶鱼脍,蘸着酱汁,可看到酱汁后,时笙顿时没有了胃口。 梨汁、酱汁就是故意和她作对的。 晏如喜欢这类菜肴,见到时笙不动筷子,好整以暇地启唇道:今日调的酱汁味道不错。 时笙唇瓣动了动,没有接话,而是选择鸡汤。 晏如规矩好,寝不言食不语,在食案上不会主动说话,唯独时笙说话她才会接上一句。 庭院冷清,正经主子也只有她们两人,伺候的婢女婆子都有十几人。雨水不停,她们也跟着没有事做,都聚在了屋里说话刺绣。 院子里有一只野猫,也不知是哪里逃来的,浑身脏兮兮的,晏如让人给它洗澡除垢,浑身的毛发雪白,又不像是野猫。 时笙给猫取了好听的名字:南书。 南书在门口晃悠了会儿,大着胆子从窗户里跳了进去,然后趴在了晏如的腿上。趴下后还不忘蹭了蹭晏如的手臂,很是依赖。 南书躺在晏如的腿上,还不忘圆瞪着眼睛看向时笙,像极了挑衅。 时笙瞅它一眼,道:你回去的时候将它带走,看得厌烦。 不必了,晏家不养猫狗。晏如拒绝了。 时笙也没再劝,起身去关窗户,走到窗边就见到晏如的婢女小跑着进庭院,几息后就进了屋。 姑娘,太子殿下来了。 时笙眼皮子一跳,心忽而疼了起来,她看向晏如,希望她拒绝太子。 南书从晏如的膝盖上跳了下来,晏如顺势起身:我去见见。 两间别院距离不远,眼下雨水小了很多,晏如令人去取伞,转身就走了。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3) 生疏、薄情。 时笙朝着她的背影嗤笑了声,南书趁机扑向她的怀里,她也跟着乐了,她不在了,你才会来找我,没良心的,她不在还是我喂你。 都是没良心的东西! 南书跳到窗口,时笙走过去将它抓回来,她看向庭院,几人穿着蓑衣正在清扫积水。 时笙望着入黑的天色,心口揪了起来,太子为何天黑过来? 太子要娶权臣的女儿,太子妃本身又是将来的国母,必然是要性子端方的女子,很明显,晏如是最符合的人选。 她垂下眼睛,长而卷的睫毛宛如小扇子般扇了扇,不知不觉间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周遭寂静,就连雨声都小了很多,南书抓住窗柩,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南书,你想晏姐姐吗?她抚着南书脊背上的软毛,深深吸了两口气,心里的压抑稍微散了些许。 夜在不知不觉间寂静下来,时笙梳洗后,将南书的小窝搬进自己的房间里,她睡床上,南书睡踏板。 南书虽说是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可规矩很好,好到夜间不会随意走动,躺下后,一夜天明,时笙不说话,它就不会发出声音。 一人一猫睡了一夜,安静和谐。 清早起来,晏家人来传话,晏如昨夜就回府去了。 时笙干巴巴地等了一夜。 人不在,时笙没有再待在别院里,晏家人刚走,她也令人套好马车,回家去了。 时家人口少,时相只有一妻一妾,妾室没有孩子,府里就只有时徊时笙两个孩子。 回到家,时徊就堵住门口,就差没有拎着大棒。时笙面色不好,看他一眼,没有吵架的力气,转身回屋子。 时徊慌了,你怎么了? 时笙没有理睬,他追上去,昨夜太子去接晏姑娘回晏家了,你是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哥哥。时笙停了下来,回身看着哥哥,你说太子为何非盯着晏姐姐不放? 时徊沉思,因为她才冠上京城,娶她入东宫,有面子还能得到晏相的支持。 娶妻娶贤,正妻与妾不同,晏如美貌与才学都是出类拔萃的,这样的女子最适合太子妃的位置。 时徊心软,见妹妹难过,也没有再生气,开始安慰她,太子是有心上人,不是晏如。听闻太子对贵妃身边的宫娥青睐不已,想要回东宫,贵妃却说先立正妃,或许这就是太子迫不及待的原因。 时笙性子简单,没有太多争宠的想法,偶尔见一面就足以。 哥哥,你们男人不喜欢还要娶回府,是准备供着吗? 时笙讪笑,这就是联姻,但是我们老父亲不同,他不会让你联姻的。晏相啊,权势迷心,你看看他将晏姑娘养成人见人爱的模样,分明是为太子妃做准备的。 时笙不高兴,小脸垮了下来,她做太子妃,我就做皇后。 时徊笑了,做什么皇后,皇后他愣了下来,皇后死了很多年了,当今太子是庶出的,他忧心忡忡地看向妹妹,你别胡来啊,皇帝我们老父亲都要大。 时笙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徊又劝了几句,没办法才道:要不我给你送一封桃花笺? 时笙眼睛亮了起来,你不怕被爹打断腿? 那也没有办法,为了你,腿断了也值得。时徊痛心疾首,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离经叛道的妹妹。其他妹妹,都是乖巧听话,时笙不拿棍子抽他就算大好事了。 桃花笺塞入怀里,时徊装作出门去见朋友,大大方方从正门出去。 好巧不巧,脚刚跨过门槛,中山王屁颠屁颠来了,时兄。 时徊头皮发颤,胸口一紧,害怕桃花笺掉出来,中山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妹妹可在? 在、在时徊忙避开中山王,紧张地看了一眼他,低声说道:她刚回来不久,你再不去,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谢谢时兄。中山王跨过门槛就走了。时徊松了口气,不敢停留,带上随从就往晏府走去。 左右两家相府离得很近,听闻当初两府差点就联姻,晏如比时徊只小了一岁,当年晏如抓周,抓到了时徊身上的玉佩。 两家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定了口头之约,后来晏家一路往上爬,婚事就没有人再说过。 到了晏府,时徊不好直接去找晏如,转道去见晏如的弟弟晏泾。 晏泾今年还小,才十岁,见到时家兄长后,规规矩矩地行礼,时徊厚着脸皮将桃花笺递给他:这是你时笙姐姐托你交给你姐姐的,切记,别落入旁人的手中。 晏泾皱皱眉,双手接过,板着脸看了一眼时家兄长,我晓得了,哥哥走好。 时徊松了口气,二话不说,拍拍屁股走人。 晏泾握着桃花笺去找姐姐,一点都不敢放松,快要走进姐姐院子的时候,他骤然顿住脚步,忙揖礼:儿子见过父亲。 手里捏的是什么?晏相负手而立,一眼就见到儿子手里的东西。 晏泾没多想,将桃花笺在手心摊开,是时笙姐姐给姐姐的东西,女儿家的物什,儿子不知是何物。 晏相见到桃花笺,眉间皱成川字,谁送来的。 是时徊哥哥。 晏相拿过桃花笺,直接走了。 晏泾不知所谓,为了姐姐着想,他跑去告诉姐姐一声。 隔着窗户,他听到了低吟声,探头去看,原是针扎到了姐姐的手,姐姐小心些。 晏如疼得脸色发白,指尖上的血珠犹如黄豆大小,她没有顾及,起身告诉弟弟:你去一趟时府,告诉时徊,就说万事他顶下。 晏泾不明白,姐姐,顶下什么事? 晏如羞于启齿,斟酌了会儿,模棱两可回道:你只需告诉时徊就成,多的话不要说。 姐姐,那你可要带话给时笙姐姐?晏泾挠挠头,他办事不力,应该想个办法弥补。 晏如面色不大好,唇角依旧弯出浅淡的弧度,你告诉她,贵妃后日宴请,让她无事就去玩玩。 我记下了。晏泾去时府传话。 他前脚出门,晏相后脚就进门,父子两擦肩而过。不同于晏泾的愧疚,晏相气势汹汹,拿着桃花笺去找时家人算账。 今日休沐,时相也在家中,见到桃花笺后,胡子翘了翘,玩笑道:小儿郎们情窦初开,我也不好阻拦,再者晏如与时徊也是有几分缘分的。 缘分、呸晏相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即将桃花笺撕碎,晏如是贵妃内定的太子妃,时徊痴心妄想。 时相面子上过不去了,索性打破窗户说亮话,你别忘了两家的口头之约,烈女怕缠郎,信不信我让时徊搅了东宫的亲事。晏皋,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你要脸吗?晏相登时说不出话了,同朝三十多年,我总算认清你了 言罢,拂袖而去。 时相吐了口气,镇定自若地捡起桃花笺,拼拼凑凑,两颊肌肉抖动了一番,去,将你们姑娘找来。 父亲、父亲,那是我让阿笙写的时徊闯了进来,浑身冒着汗,张皇失措道:您不知,儿子对晏如深情一片,不敢明言,时笙便代我写了、写了这些词。我发誓,以后定把她忘了。 门外偷听的时笙捂住脸,晏姐姐的办法太欺负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徊:见过坑爹的,没见过坑哥的。 第5章 大魏建国两百余年,金戈铁马,多年过去了,如今的上京城崇尚儒雅,贵妃举行春日宴。 亭台楼阁,雕栏画栋,恰是最适合办春日宴景的时候。 时笙被邀请在内,由宫娥领进来,站在了屋檐下,周遭莺莺燕燕,都是世家女儿。 她一人站着,对襟大袖衫,纤细楚楚,睫毛又长又密,一双眼睛弯弯如月,清黑透亮不说,更若井中倒映的星辰,微微荡漾。 忽而来了一群宫娥,领头的姑姑引着晏如走进来。 晏如长得好看,被众星捧月般迎进来,其他姑娘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晏相家的姑娘真好看,听闻太子亲自去晏家别院见过她。 这是不是意味她就是太子妃了。 这可不一定,您是太子表妹,你看那位 时笙顺着她们的视线去看,贵妃身侧坐着一位穿着烟青色衣裳的少女顾映竹,昳丽明艳,瓜子长脸,额头上细碎的头发随风微漾。与晏如的清冷不同,她更为高傲。 她抬起下颚,目光微沉,盯着晏如。 晏如矜持得体,行动间,发髻上的步摇微漾,显出几分温柔典雅。 贵妃亲昵地握住她的手腕,时笙皱眉,这个贵妃好生讨厌。晏如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姿端庄娴雅,同贵妃寒暄几句,她朝着时笙招手,阿笙。 时笙这才露了微笑,不同于晏如的得体,自己快步走了过去,姐姐。 左相右相政见不和,但他二人的女儿却是手帕交,长辈的事情与晚辈没有关系。 大殿内坐了几十位姑娘,都是及笄成年还未曾定亲,顾映竹为首,她与太子青梅竹马。 殿内气氛和乐,姑娘们相处泾渭分明,各自抱团说话,除了时笙外,没有人愿意同晏如说话。 空气中香气与点心的味道混在一起,显得有些杂乱,春日宴更似群芳宴,每个姑娘都是一朵花,各自绽放。 时笙侧过头,看到晏如素颜的模样,外面的天光,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皎白万分。 姐姐今日为何不上妆? 晏如低笑,丑些,很好。 面色微笑,手却从桌子下面,悄悄伸过去,捉住时笙的尾指。 指腹在尾指上轻轻抚摸,接着,指腹沿着手背,落在手腕上,那里的肌肤更为娇嫩。 肤如凝脂。 时笙脸色微红,口干舌燥,恍若鱼儿落在沙漠上,反复蹦跳,可怎么都找不到水来解渴。 她红着脸咽了咽口水,一股燥热在身体里延伸,她不自觉地拨开晏如的手,你别、别摸我了。 晏如看她,唇角凝着一股淡漠的笑,你怎么了? 时笙眼底发红,因她的笑而带着点滴的泪水,干净漂亮的五官让人生怜,你会做太子妃吗? 不会。晏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 时笙笑了,心口悸动,简单的不会两字在她的心口掀起惊涛骇浪,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她看向门口,贵妃换了一声玫红色的宫装,胸口绣着大簇大簇的牡丹花,牡丹倾城,庄重高贵。 时笙抿唇嗤笑,你看那个颜色,和红色是不是很像? 妃妾不得穿正红。晏如也在嘲讽。两人对视一眼,贵妃走近,众人起身行礼,贵妃笑着接受大礼,都坐下,你们在我跟前,都是孩子,不必拘礼。 时笙眼皮颤了颤,晏如低声告诉她:听闻陛下要立皇后。 两人跪在地上,姿态卑微,贵妃的牡丹裙摆从她们面前漾过,她们不敢真的起身。 立就立,与我们无关。 贵妃在上座落下,两人这才互相搀扶着起身,顾映竹故意挤到贵妃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嘲讽之意很明显。 姐姐,太子长相如何? 难看。晏如皱眉,似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时笙掩唇而笑。 贵妃与顾映竹说笑,顾映竹时而看一眼晏如,挑衅之意,众人都明白。 晏如坐姿端庄,一如既往地从容,并不将她放在眼中,手中拿了一块点心给时笙,你试试。 时笙摇首,不好吃,都冷了,又冷又硬,你也别吃了。 晏如不再劝,自己将点心放入嘴里,拿了就不能放下,不然会被人认为是挑剔,对皇室不敬。 点心用过以后,贵妃领着众人前往园囿里赏花。 春景繁盛,恰是百花夺艳。 顾映竹喜欢牡丹,牡丹被使人誉为倾国倾城色,象征着高雅。她站在牡丹群中,高傲地扬起下颚。 时笙不喜欢赏花,拉着晏如去假山。 假山嶙峋,宫廷内的假山环绕,临水而建,水面上的湿气蒸腾,远离众人的视线。 时笙拉着晏如的手,眼内漾着深情,你亲亲我。 晏如不肯,这里有人。 时笙抿紧了唇角,两人挤在假山缝隙里,肩抵着肩膀,几乎没有缝隙,她不安地朝外看了一眼。 假山偏僻,与百花尚有百步距离,左右不会有人靠近。 没有人了,你若不亲,我就走了。时笙不满意。 晏如表情凝重,听到她的话后如临大敌,干净的五官就差拧在一起,手顺着自己的心意点了点她的唇角:我不想亲你这里。 言罢,抬起时笙的下颚,毫无征兆地亲了上去。 春风微扬,一股气息随着风钻入口腔中。 香甜、熟悉。 时笙被迫扬首,颈间一股疼痛让她皱紧了眉头。 外间的嬉笑声突然传进,她顿时慌了,眼中的泪水也被生生逼了出来,姐姐、姐姐,她们来了 你说,晏如去了哪里?是顾映竹的生意。 我方才见她与时笙一道离开,我就不明白了,左相右相平起平坐,她就怎么就甘愿做晏如的跟屁虫。 被晏如亲吻的跟屁虫时笙瞪大了眼睛,双手不自觉地缠住晏如的肩膀。 晏如不满,反将她的双手按住假山上,高过她的头顶。 愈发肆无忌惮地将吻加深。 假山内逼仄,空气稀缺,时笙感觉一股酥软,鼻尖的气息就像被晏如抽走了,怎么都呼吸不了。 她被晏如逼到角落里,眼底的泪水肆意滑了下来,面上因吮吸而变得绯红。 假山外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接着是顾映竹的嘲笑声,听闻晏如懂得蛊惑人心,时笙就是一个白痴,被她蛊惑也是常事。我还听说时相的儿子时徊给晏如写了桃花笺,被晏相发现了,时徊寻死腻活要娶她。 不止时大公子,还有太子殿下 声音戛然而止,假山内的时笙被一股火烧得口干舌燥,身体的火被晏如肆意点燃,一发不可收拾。她死死抿住唇角,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顾映竹就在几步外,她紧张到了极点,假山内的光线暗淡,她只能看见假山上被河水浸出的青苔。 青苔绿油油,比顾映竹还要绿! 太子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太子妃需端正稳重,不会由狐媚子来做。顾映竹不满道。 阿笙,你说狐媚子是什么模样的?晏如松开时笙,背后抵着假山,刚刚的酣战让她很愉快。 时笙精疲力尽,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感觉出一股疲惫,尤其是双腿,彻底失去了力气。 顾映竹让她深深呼吸都不敢做,生怕自己呼吸声大了,就会引来那来长舌女人。 时笙的睫毛轻轻颤抖,睨着晏如,她不满,很不满。晏如唇角轻抿,在她分神的时候,再度亲了上去。 不知何时,假山外的声音消失了,时笙忍不住低..吟。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4) 刚出口,她浑身一颤,晏如笑了,五官因她的笑而带着几分典雅。 她摸着时笙的脸颊,看向假山外,漫不经心道:就算没有我,顾映竹也是痴心妄想。 时笙没接话,手捂着自己的颈子,你咬这里,我就没法见人了。 很小的。晏如浑然不在意,他们若问,我们就说是被蚊子咬了。花丛里虫子多,也可以说是被虫子咬的。 时笙:我信你个鬼,鬼都不信你的话。 她气鼓鼓地走出假山,探头去看假山上,猝不及防地见到一中年男人,她愣了下,很快就朝着晏如做个有人的手势。 偷亲太难了,不仅防着顾映竹,还要防着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内侍。 时笙抬起胸膛,朝前迈了一步,我走迷了路,你能带我回春日宴吗? 中年男子见到自来熟的少女也觉得好笑,你是贵妃请来的姑娘,哪家的? 右相的女儿时笙,您也是来赴宴的?时笙担忧晏如,不觉地朝后看了一眼,抬脚朝着男人走去,请您给我带路,我父亲定会谢谢您的。 宫里就是拼爹的地方,右相的声名远比银子好用。 男人笑了,少女五官灵动,一双眼睛清澈中透着狡黠,他故作不知道:也成,我给你带路。他看了一眼假山内,颇为好奇,那里藏了什么,值得少女这么紧张。 时笙随着他离开假山。 晏如走出假山的时候,早就没有人影了。待她走出春日宴,亦不见时笙的身影。 第6章 吃梨 殿内的熏香与水果的香气混在一起,周遭安静极了。时笙抱臂而坐,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紧张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 她拿起凭几上的点心,轻轻咬了一块,碎屑粘在了口脂上,她皱眉,抬手轻轻拂去。 皇帝与左相晏皋、右相时玮从小一起长大,三人自幼相识,跌宕起伏三十年后,皇帝对两人的态度让人愈发琢磨不透。 点心是荼白色,带着软绵,唇角的红色映着白雪的点心,显得唇角上的红,愈发艳丽。 皇帝看着她静静地吃点心,你多大了? 时笙仰着脸,眼含清澈,轻轻眨了眨,十七岁了。 皇帝沉默,眼神纯净凌厉,威仪虽在,却没有狠厉。 殿内气氛有些古怪,时笙耐不住性子,将点心快速咽了下去,陛下,臣女能走了吗? 性子略有些急躁。 皇帝不急,挺直的脊背慢慢地靠在龙椅上,他悠闲地拿起案牍上的点心,没有吃,而是递给时笙,你可想做太子妃? 时笙胆子颇大,对上皇帝的眼睛,睫毛如同幽暗中的光一般,闪着透彻,低低笑了两声,臣女无福。 皇帝敛了神色,时家的姑娘,瞧着是个没心没肺的,不如晏家的那位通透。 他将点心放回了原位,香气远离,独留小姑娘清澈的眸色,他搓了搓指尖上点心残留的碎屑,慢悠悠说道:那皇后呢? 您好像、是家父的大哥。时笙笑不出来了,谁要做皇后,皇帝这么老了,将来一病,就是现成的太后娘娘。 孤寡无趣不说,再被新帝讨厌,一杯毒酒毒死了,岂不是太亏。 皇帝突然笑了,朕以为你会选择太子妃的位置。 毕竟晏家出了太子妃,时家就需有人做皇后的位置,朝堂才会平衡。 时笙扬起小脸,干净的眉眼让人心疼,臣女有心上人,不如太子英俊,不如您显赫,可她是臣女心中的光。 心中的光?皇帝呢喃,被少女诚挚的话勾出了心中的痛,他的光,早就不在了。 你的胆子颇大,初生牛犊不怕虎。皇帝舒心一笑,见她聪慧可亲,眉眼间掩饰不住狡黠,这样的少女适合面对一群老虎。 时笙没有回话,侧过身,看向外间的虚空,心中担忧晏如。 晏姐姐回到春日宴上见不到她,会担忧的。 罢了,你且回去吧。皇帝累了,威压也掩饰不了他眉眼间的羸弱。 时笙眼睛眨了眨,试探道:陛下,臣女会诊脉,臣女给您试试? 你诊脉?皇帝不得不看向带着狡猾的少女,唇畔扬起笑,替朕看看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时笙看着和蔼的皇帝,觉得有股亲切感,皇帝仁慈,是父亲口中常说的仁德皇帝。 她站起来,走到皇帝身边,掀开他的袖口,露出一串数字。 时笙愣住了,眼睫都忘了轻颤,皇帝等了会儿,见她没有动作,害怕了? 臣女想起了父亲的吩咐,不能随便给人看病,臣女还是先退下。时笙打了退堂鼓。 皇帝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 **** 时笙回到春日宴上,顾映竹与晏如在下棋,许是两人特殊的身份,让这场对弈,尤为紧张刺激。 时笙回来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有晏如分神看她一眼,就这一眼,让顾映竹得了便宜,越河而来。 晏如没有在意,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再者她不愿做太子妃,顾映竹胜了又如何。 晏姐姐,你若胜了,我给你一件大礼。时笙望着棋局,唇角弯弯,大大方方地看着她,见她神色轻松,不觉起了心思,你说送什么就送什么。 众人一惊,就连顾映竹也不由将视线从棋面上挪开,诧异地落在时笙精致的五官上。 被顾映竹逼入墙角的晏如没有去看时笙,身上多了一股威压,是那种在高位上待了很多年慢慢沉淀下来的,她的气势在无形中让顾映竹感到不一般的压力。 都知晓晏如精通诗书棋画,就算当今圣上都要称赞。 晏如捏着棋,视线凝滞,慢悠悠地开口:我要时姑娘。 顾映竹奇怪,你要什么? 她张扬而肆意,骨子里的傲气让人不悦。其他人都跟着提了一口气,晏如虽说看着棋局,可唇角弯起不可察觉的弧度,我要时姑娘今晚给我暖床。 其他人笑了,顾映竹松了一口气,女儿家夜里睡在一张床上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时笙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收敛起自己的笑,静静地等着晏如胜利。 晏如将名利看得很淡,几乎从来不在意旁人的话,她若不刺激下,晏如就输了。这样,只会让顾映竹更加猖狂。 只有那日在床上,她看到了晏如的热衷。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殿内一阵唏嘘,顾映竹一张粉白的小脸,涨得通红。 是我技不如人。顾映竹咬牙切齿。 晏如慢悠悠地起身,走到时笙面前,唇畔扬起最平静的笑,若不是时姑娘的暖床,我也赢不了顾姑娘。 殿内的人都是第一次见晏如笑,不想一向冷情端庄的晏姑娘也可以笑得这么明艳动人,犹如宴上的牡丹。 时笙同她面对面站着,目光不由炙热,暖床罢了,今夜我去晏姐姐府上就是了。 光明正大的邀约,最正经不过了。 晏如终于止不住了,笑意蔓延至深邃的眼中,好,我等着时姑娘。 顾映竹憋着气,没理会两人的闺蜜情,自己的思想以及停留在棋面上,直到贵妃来了,宣布开宴,她才后知后觉地回神。 时笙依旧想跟屁虫一样跟在晏如的后面,其他人依旧坚持不懈地奉承贵妃。 宴席过半,太子来了。 两人一来,殿内骤然安静下来,太子一人坐一席,贵妃笑着询问他近日忙些什么。 时笙没有兴趣听母子叙旧,快速地嚼着嘴巴里的东西,在宫里吃东西,有个要领:嘴巴要快,声音要小。 她深得要领。 晏如端正矜持,从头至尾都没有去看太子,相比较之下,顾映竹的一双眼睛就差黏在太子身上了。 时笙初见太子,眼中露出一股嫌弃,偷偷在晏如耳边说了一句话:有些油腻了。 晏如皱眉,桌案下的手悄悄在她腰上拧了一圈,时笙立即坐正了姿态。 女儿家头发长,皮肤白,唇角红,身子好看。太子呢? 时笙想不到合适的言辞。 散席后,太子留下,一众世家女子被宫娥安排送出宫,离去的姑娘们发现顾映竹不在她们人群中。 其中一人不满,贵妃既然满意顾姑娘,为何还要找我们来。 时笙插话,道:怎样让花变得更加好看? 施肥,多浇水,精心看顾。 晏如笑了,自然是要以绿叶相配。 不对,找一些丑陋的话来做陪衬。时笙不怀好意地笑了,这句话够让顾映竹成为公敌了。 欺负她可以,欺负宴姐姐,就是不成! 数名小姑娘围在一起,脸色或青或白,都是一府愤懑不平的态度。 时笙高高兴兴地拉着晏如走了,当着她们的面就问起露骨的事情,今夜给你暖床,那你只能留一床被子,被子多了,暖不过来。 晓得了,就留一床。 时笙又说道:还有,我要花瓣沐浴净身。 晏如答应,晓得了,要准备你喜欢的熏香。 众人: **** 时笙高高兴兴地回到府上,一进自己的屋里,就吩咐婢女:准备我一套换洗的衣襟,今夜去晏相府小住。 婢女惊讶,相爷知晓会不高兴的。 昨日大公子还被相爷打了,今日姑娘就往晏府凑,不是明摆着找打。 时笙在妆奁里翻找着首饰,一脸不在意,这是我与晏姐姐说定的,做人要守约定的,待会我会与相爷明说的。 时玮不在府上,被皇帝急召入宫,时笙去看哥哥时徊。 时徊昨日挨了一顿家法,现在还趴在床上,手中捧了一本书,时笙将他的书拿了,戳着他的脑门,好哥哥,眼睛会看坏的。 那也算被你害的。时徊轻哼了一声,略带不满,可目光还是落在时笙的面上,你从哪里来的? 时笙将宫里的事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最后叹气,好妹妹我不看权势,皇后之位、太子妃的位置在我面前,都抵不上晏姐姐的一根手指头。 傻子,皇后的我位置也就罢了,太子妃给你,你就不能点点头?时徊气得心口疼。 时笙继续戳他脑门,我点头,陛下就给我?时家怎么有你这么一个缺心眼的子嗣。 时徊沉默下来。 好了,不与你多说,我给晏姐姐暖床去了。时笙欢快地起身,想起梨子,又转回身,哥哥,还有梨吗? 你喜欢吃梨?时徊不明白她怎然换了喜好。 时笙不假思索,姐姐说梨汁水多,想来是喜欢的。 时徊皱眉,好像哪里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可能要换个文名《被吻一次,多活一日》。 长寿的方法,不可多说。 第7章 镜子 暮色四合,晏府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晏如迎了上去,我只当你不来了。 时笙从车上走下来,素净的衣裳,发髻上仅有三两珠花,五官干净,整个人像是从山间走来的神女。晏如上前,伸手扶她,怎地不理睬我? 晏姐姐今日穿得真好看。时笙随意敷衍了一句,心里实在过于紧张,抓着晏如的手就没有放开,悄悄问她:晏相可生气? 没有,夸我棋艺好罢了。晏如眼中透着凉薄,握住时笙的手没有再放。 两人拾阶而上,裙摆缠在一起,在暮色下漾过契合的弧度。 跨过门槛的时候,晏相恰好出府,三人恰好碰面,晏相脚步骤然顿住,阿笙来了。 晏皋与时玮性子不同,晏皋冷硬,时玮儒雅。时笙朝晏相看了一眼,叔父安好,不知您去何处? 同僚宴请,去玩耍。你鲜少来,小住几日,明日叔父给你办宴。晏皋笑意温和。 时笙眨了眨眼,晏相对时家不满,今日是吃错药了? 天光黯淡,三人简单说了几句话,晏皋吩咐婢女好生伺候时姑娘,自己匆匆忙忙走了。 时笙顺着他的背影看去,姐姐,他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威胁? 晏时两家本是交好,同为一殿朝臣,长辈感情一向也好,可贵妃自从给太子选太子妃后,两府的关系就有些微妙。 晏皋想做外戚,一门心思扑在上面,时家也成了他最大的威胁。 你的桃花笺虽说被时徊挡了,也让我父亲不安。只当是时相故意使坏。晏如漫不经心地说着话,面上却无一丝笑意。 时笙悄悄牵着她的手,想起两人是最好的朋友,便又光明正大地握着。晏如低头瞧了一眼时笙搭在她的手腕上的指尖,揶揄道:指甲变短了。 她鲜少用这种语气说话,时笙突然觉得自己握着的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姑娘。 晏如绷着脸,五官都凝着一股气质,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时笙转头看到她面上的肃然,红唇轻快地扬起,姐姐,你用最严肃的神情说着最不正经的话,不觉得显得你很闷骚吗? 闷骚这个词是晏如最先用的。有一回,地方官员给晏皋送了几个扬州瘦马,瘦马精通诗词,擅长媚术,让晏皋几个月都往她们房间跑。半年下来,扬州瘦马的地位在晏府内高了不少,遇见晏如,也没有了起初的尊敬,言辞间带着挑衅,下一刻见到晏皋,又是娇滴滴的女子。 晏如回头与时笙说起的时候,就用了闷骚两字。 晏如抿唇,唇角抿出不悦的弧度,闷骚两字是贬义词。 时笙记住了,牵着手,一道回到晏如的庭院。 晏如是嫡长女,又是晏皋想做外戚的棋子,她所用的规制,都是最好的。一入门,就瞧见了秋千。秋千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晏如满腹诗书,平日里只会与书打交道,在时笙的眼里,她就是一个书呆子。 没想到书呆子也会玩秋千。 进去吧。晏如轻声说话。 时笙点点头,进入屋内,她瞪大了眼睛,屋内铺着厚实的毯子,温馨中透着女儿家的娇柔。 再看着奢靡的摆设,她好奇,你爹怎么那么有钱。 都是丞相,她爹吝啬得世间难有,平日里要些月钱都会被骂。 晏如却道:丞相有不同的作法,我爹的做法很普通,你爹的做法与众不同。 时笙抬眸,你的话很大胆。 确实,左右两位丞相在朝名声不同,时玮清流,晏皋则恰恰相反,时笙早有耳闻,但外人所言是一回事,从晏如嘴里说出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哥哥常说我离经叛道,如今想来,你比我更加厉害。 时笙,在这里,权势象征着一切,时相与我父亲,他们二人都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不会因这些小小的贪污而有所不同。晏如唇角扬起讥讽的笑,让她整个人陷入一团冰水中。 时笙感觉自己太冷了,明明上巳已过,她还是被晏如冻住了。 不同于其他大家闺秀的内敛与羞涩,晏如清冷中透着胆大,她有着一股超出十九岁女子的深沉,身上有着许多人都没有的自信与沉着。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5) 姐姐,你说的我不想懂。时笙选择性避过让人不快的话题,脱下鞋子,抬脚踏在地毯上。 比起别院里的地毯,脚下的软了不知多少,她笑了,姐姐可真会享受。 晏如跟着她一道进屋,将一众伺候的婢女都留在外间,关上屋门,屋内骤然暖和不少。 时笙挑了一地坐下,晏如递给她一块梨。 时徊花了心思得来的梨,在晏如这里,只需说一声即可。 逼仄的空间里,气氛逐渐沉重。 时笙若无其事般接过梨,轻轻咬了一口,晏如这才坐下,白日谁将你带走了? 是陛下,他请我吃点心。时笙说了一句,一口将梨子吞入嘴里,目光灼灼,姐姐,那夜太子找你说什么? 他来求我父亲办事罢了,父亲不答应,他则来找我。晏如轻笑着,眉梢眼角在烛火下显得温柔极了。 时笙眨了眨眼睛,吞下梨肉,晏如嘴里的话不能全信,她匆忙,时笙觉得自己也不傻。当然,晏如愿意说谎,她就听着,没有必要计较太多。 晚上,我们住哪里?时笙环顾周围,没看见一张床,虽说地毯柔软,可也不能睡一夜啊。 晏如站起身,走了约莫五十步,走到墙壁旁,转动花瓶,墙壁突然动了,慢慢地展开,露出一间更深的卧房。 时笙目瞪口呆,忙站了起来,姐姐为何弄出这么一间房? 我喜静,睡觉不愿被打扰。晏如跨进里间,点上烛火。 里间亮堂起来,与外间不同,这里依旧是有地毯,但摆设偏向于简约,一张案几,一架书柜,连衣柜都没有。 风格差了太多。 先沐浴吧。晏如走至墙壁一侧,再度轻轻转动书柜上的一本书,门再度开了,里面氤氲着热气。 沐浴的汤水都准备好了 宴如一向内敛沉稳,就算早就做好准备,神色也没有透出端倪。时笙与她相识十多年,也无法从小动作里看出她的情绪。 比如眼下,浴室内氤氲的热气足以让人浮想联翩,晏如眼皮子都不颤一下,就好像没有任何欲.望。 时笙想起那日,晏如疯了一般地动作,让她疼得皱眉。她越喊疼,晏如的动作更加深。 一个人洗?她不得不怀疑晏如的用心。 晏如看向她,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你想两个人也可以。 时笙不信她的鬼话,这么隐蔽又刺激的浴室若是一人洗,不是要浪费吗? 我一人洗。 晏如掀了掀眼皮,里面水深,你小心些。 时笙不会泅水。她静静地看着晏如装清高,可晓得,你这样会被天打五雷轰的。 不会,在这里有避雷针。晏如抬手,指腹由时笙的眉眼轻轻擦过,一路落在唇角上,相反,她的目光沉了下来,目露幽深。 时笙乍然明白过来,她不高兴了。 好端端地为何会不高兴?她回想两人见面后说的话,除了家里人外,就只说到了皇帝。 时笙恍若明白什么,你吃醋了。 晏如浑身一颤,白净的面容上薄扇的眼睫轻轻扇了扇,心里突然疼了起来,没有回答。 晏如记得时笙不爱见外人,只喜欢躲在自己的家里或者别院里,平常的宫宴懒得露面,就连爱慕她的中山王想见一面都是难上加难。 可这回,她见到了皇帝。 晏如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心疼却没有表露出来。 时笙抬眼看着晏如,想从她的神色中察觉出蛛丝马迹。 晏如是出名的清冷美人,除了面无表情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时笙郁闷,嘴角故作轻快地扬起,笑意不达眼底,他问我想不想做皇后。 你该洗澡了,将自己洗干净点。晏如将时笙推进浴室,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心口压抑得厉害。 一门之隔的时笙转过身子,看着与众不同的浴室。因为与众不同,是因为浴室里摆了几面镜子,清楚照人。 时笙走到镜子面前,摸摸自己的脸,下一息,浴室的门又开了,晏如走了进来。 与方才神色相似,晏如走到她的面前,再不洗,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时笙故作听不明白话。 晏如逼近她,镜子清楚地照着她的五官。时笙瘪嘴,你生气了? 在外一本正经的晏如,与皇帝说话对答如流,时刻都会保持着挺直姿态,此时目光迷离,眸色潋滟着春水。 春水包裹着时笙,下一刻,她将时笙身上的春水拨开,露出洁白的肌肤。 不先洗吗? 做了再洗。 这么多镜子就像眼睛看着我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 第8章 补补 镜子就像是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她们。时笙开始还会看着它的眼睛,渐渐地,就不看了。 压根没有时间去看。 从水里出来,婢女已将晚膳摆好,时笙不大想吃,就这么盯着桌面看。婢女见她面色潮红,试探道:时姑娘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时笙捂着自己的脸,脑袋埋进了胳膊了,太、羞耻了。 婢女慌了,朝里面喊着晏如:姑娘、姑娘 慌什么。晏如从浴室走出来,赤着双脚,洁白的寝衣衣袂从脚背滑过,柔软娇美。 时笙歪头去看她,她轻笑一声:我方才瞧见樱花了,你瞧见没? 没有。时笙侧过脑袋,不去看不知羞耻的女人。 晏如让婢女出去了,自己在几旁坐下,盛了一碗鸡汤给时笙:该补补了,刚刚叫得喉咙疼不疼? 准备接鸡汤的时笙浑身一颤,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往床上引? 宴如将汤碗放在她的面前,自顾自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面色最正经不过,倒是时笙,面对满桌的菜难以下咽。 她没胃口吃,面对鸡汤,看都不看一眼。晏如见她不动,自己也跟着停了下来,道:想吃什么? 半个时辰前还是一副沉溺的人,此刻又恢复最正经的样子。 时笙没有胃口,双手托腮看着外面禁欲实则纵欲的女子,你吃得下吗?你不饱了吗? 刚刚抱着她一顿乱啃,她的身体到现在都还有痕迹。 现在是你先提的。晏如轻抬眼帘,澄澈的眼内涌着时笙的五官容貌,不吃饭就没有力气。 这话有着多层含义。 时笙眼皮一颤,下意识端过鸡汤喝了一口,汤味清淡,没有油腻。她喝了一大碗,晏如给她夹了一块鸡肉,自顾自说道:明日也不走了,多住几日。 为何?时笙有些不明白,这次过来是托了顾映竹的福,接下来住几日会引人怀疑的。 明日太子会过来。晏如漫不经心地说着话,目光凝在时笙的眼睛上。 时笙的眼睛灵动,如清澈的泉水,更若璀璨的星辰。她的眼里正映着晏如的五官。 那我不走了。对了,他怎么经常找你。时笙略微不满,一个太子不去忙着政事,三天两头见一个姑娘也着实是奇怪。 因为他的心上人有了孩子,若不尽快娶太子妃,那个孩子就会保不住。 孩子?时笙抬眼,目光带着嘲讽,想让你去做便宜的母亲还是? 提及正经事,晏如眼里的光慢慢地黯淡了,没有方才的温柔缠绵,太子妃有权处置那个孩子的去留,皇帝不快,太子妃求情,皇帝就会答应。 太子绝情,对朝政与孩子,他分得清楚,看似是为了孩子,说到底还是为了晏家的权势。 时玮爱女,断不会让自己的女儿陷入东宫那盆脏水中,而她的父亲就不一样的。父亲从小就将她朝着太子妃的位置推去,太子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原是这样。时笙叹气,她也不傻,便道:他找你,就是看到了晏相的心思。我父亲就不会答应他,我父亲只会想着将我推给中山王那个傻子。 中山王是皇帝幼弟,刚出生,先帝就驾崩,这些年来,都是皇帝将他养大。他不爱政事,喜欢游历山水,见到时笙后就赖在上京不肯走了。 提起中山王,晏如下颚绷紧,唇角弧度抿得很紧,日后少见无赖。 时笙望着她,屋内一时安静。两人贴得近,却各生心思。 晏如揉着酸疼的太阳穴,憋气,沉默许久才说道:吃饭。 时笙心情好了不少,吃饭的速度也快了。 吃过饭后,晏泾由婢女引着走进庭院,十步外就听到婢女的禀报声,姑娘,三公子来了。 晏府孩子多,晏泾之上还有两个男孩子。晏如习惯独来独往,不喜与府里的孩子来往,因此,时笙几乎没有见过府里的庶出子弟。 晏泾与晏如容貌相似不说,性子也相似,都是一副古板的姿态。 时笙拥着毯子靠在迎枕上,晏泾进来后正襟危坐,对两人规规矩矩地行礼。 哟,长大了。来姐姐这边。时笙笑着招呼。 晏泾没有动弹,只朝着她揖礼,正经说道:父亲去东宫赴宴了,听闻没有邀请时相。 你这消息哪里来的?时笙奇怪,她看了一眼晏如。晏如好像提起知晓一般,一点都没有惊讶,而是告诉宴泾,将这个消息告诉时相。 言罢,还不忘看了一眼时笙。 时笙瘫在一边,不说话不吭声,这些事与她关系不大。 晏泾虽小,可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东宫为储君,是众臣表率,而丞相是百官之首,如今故意忽略时相,怕是太子故意为之,可见父亲是站在了太子一侧,已为东宫之臣。 历来争储是血腥杀戮之事,父亲的决定快了些。其他几位皇子不是等闲只辈,今日父亲这么一坐,是将自己陷入困境中。太子有意为之,是故意想昭告天下,晏相在支持他。 时笙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惫,让我爹也去一趟东宫,便没了那些闲言碎语。 晏如薄情,为何要救他,就让他被旁人算计着,入了虎穴,才知虎长什么模样。 阿姐。晏泾不忍,小脸紧紧地崩在一起,那是我们的父亲。 姐弟二人意见不一,剑拔弩张。 时笙不忍,急甚,我让人去找父亲,他愿不愿意去,就是他的事情。 同为兄弟,相信那两人还没有到生死相搏的地步。 多些时笙姐姐。晏泾朝着时笙行叩拜大礼,晏如的脸色却沉了下去,她下意识劝谏时笙:给敌人退路,就是给自己找死路。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今夜一过,众人都知晓太子对你势在必得。我不是救敌人,而是救情人。时笙坐起来,不再那么懒散,目光缠绵中透着温柔,灼灼如烈火,烧得晏如心口难耐。 晏泾耿直,目光在两位姐姐之间徘徊了须臾,不得不问时笙:姐姐,你爱慕我父亲吗? 你爹那么老,我眼瞎吗?时笙不耐烦,赶紧去找我爹。 晏泾被骂得不敢回话,乖乖地起身,觑了阿姐一眼,阿姐正襟危坐,一点都没有为他说话的想法。 他郁闷。 屋内暖和,时笙没有穿外衫,身上披着毯子,要回时家就需换身衣裳。 晏如打发着弟弟出去,自己去衣柜里找衣裳,你穿我,成不? 可以。时笙掀开毯子,脚踩了下去,晏如拿着一套青色的春衫来了,这件我只穿过一次。 晏如性冷,颜色都偏于冷淡。时笙看着她手中的春衫,展开双手,你给我换上。 晏如愣了下,自己穿吧。 时笙肩上的樱花应该还没有消散,她怕自己控制不住。 时笙再度瘪嘴,但没时间计较太多,匆匆换了衣裳,趁着夜色领着晏泾回府。 时玮不爱出门,无事就在府里品鉴自己得来的字画与墨宝,入夜后钻入自己的书房。 下人通报一声后,他从书房里走出来,双手还粘着墨,我正在临摹,她来做甚? 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字帖明日就要还,他还指望今夜临摹出来。 见到时笙后,他也没有露出好脸色,坦白自己临摹字帖的事情,又看向晏泾,恍然大悟道:侄儿来了,快坐快坐。 时笙:到底谁是亲生的。 晏泾不敢落座,朝着时相跪拜,还请伯父救一救我父亲。 听到这话,时玮高兴坏了,就差没有手舞足蹈,得了重病得找太医,找本相没有用啊。 晏泾听到话里的嘲讽后羞得不敢抬首,颤颤惊惊地将太子宴请的事情说了一遍。 时玮笑不出来了,喟叹一句:病死了还是好事。 阿爹,你去不去?时笙没脸见老父亲装腔作势,晏相吃亏,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唇亡齿寒的道理,她懂! 时玮看着晏泾,我新借来一副字帖 伯父放心,明日您还回去,侄儿后日就给您送来。晏泾忙开口。 看在侄儿跪求本相的面上,本相就厚着脸皮去一趟东宫。时玮故意唏嘘,见时笙在场,就不好再说大话,你们且回去吧。阿笙今夜还去晏家吗? 时笙眼皮子一颤,阿爹,说好是一夜的,我还得回去,晏姐姐等我呢。 你慌什么,弄得为父想是在棒打鸳鸯一样。时玮感觉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索性说道:侄儿随我入宫,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多大的事情,不就在晏家住一夜,别说一夜了,就说住一年,他都不说二话。 多省钱啊! 自古女儿要富养,花了家里不少银子。 时玮脚步一顿,看向晏泾:那副字画本相不要了,让你时笙姐姐在你家住上一年半载。 作者有话要说: 时玮:养不起了。 第9章 秀恩爱 夜彻底黑了,婢女站在屋檐下换下燃尽的蜡烛,将新的放入灯笼里。 晏府内各院的灯火都亮了起来,似花灯节一般璀璨夺目。 晏如坐在阁楼的二楼,眺望整座府邸,玲珑灯就摆在眼下,她不断抚摸着温暖的灯壁。 火将灯壁烧得一团火热,与她所处的年代不同,这里没有电,没有暖风机。但这里的生活远比那个年代奢靡。 在这里一两银子等用于八百块钱,可以买近乎四百斤的大米,她每个月从家里拿到的月例钱在百两银子左右,也就是说她什么都不同干,就可以有八万左右的工资。 晏皋富养女儿,将她当作棋子来使用。 晏如轻笑,远远地瞧见有一团灯火靠近,离得太远,看不见人。 片刻后,时笙爬上阁楼,姐姐。 少女脚步轻快,晏如眼底的光慢慢地被点亮,在时笙靠近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6) 姐姐,父亲让我在晏府上住上一年半载。时笙高兴坏了,就差整个人没有扑上晏如的身子。 晏如起身,腾出一半的座位给她,双手落在膝盖上,十指蜷曲,又忍不住缠上时笙的腰肢,时相入宫去了? 去了,将你弟弟也带进宫了。 好,我们去安置,明日再说。晏如起身,手从她的腰间掠过。 两人一道回到卧房,婢女们已铺好床榻,两人脚踏进去后,屋门自动关上了。 整个房间有些逼仄,但烛火缭绕,香气隐隐,是一个特别隐蔽的地方。 时笙大咧咧地躺在床上,眼睛却盯在了晏如的身上,还要吗? 初生牛犊不怕虎。晏如笑了,走近前,毫无征兆般吻上她柔软的唇角。 房间里一时安静极了,床上的两人紧密抱在一起,时笙肩际的樱花若隐若现,片刻后,樱花绽开。 晏如一闭上眼睛,鼻尖的香气就莫名浓郁,身体里的火苗窜了出来,渐渐控制住她。 长夜漫漫,她们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 晏如双手捏着时笙的手腕,紧凝她的眼睛,呼吸慢慢地查过她的鼻尖,一双唇角再度贴了上去。 湿热、带着难以言喻的躁动。 时笙不再那么紧张,眼中只有晏如。 晏如的手落在她的腰..腹上,渐渐地,擦过红痕。 然后她的另外一只手,将时笙的手慢慢地带起来,慢慢地下移,落在敏..感处。 时笙惊了,小脸通红。 渐渐地,她被拉入深渊。 **** 春日里的清晨天色亮得早,婢女们起来后就开始打扫庭院。院子里多了一位姑娘,活也多了,她们要做的事情更加多了些。 一早,晏如就起来了,悄悄梳妆,令人搬了躺椅去院子里。 初阳照射的时候,她已躺下,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温暖的光照进她的心底,心头有一股止不住的快乐。 没过多久,晏皋就来。晏如知晓他会找过来,她怕他吵着时笙睡觉,这才来外间等候。 在她的眼里,她和晏皋不过是互相利用,站在权势中心,就不得不对权势低头。 晏皋穿着一身常服,浸淫官场多年,身上染着一股独属于权势的气息,他在晏如实现安置的圆凳上坐下,昨夜是你让时玮去东宫的? 父亲觉得不对吗?晏如面无表情,眼中再无昨夜的柔情。 你做得对。晏皋常叹一句,扬首望着天,我虽有心让你做太子妃,却不会对外表示支持太子殿下。太子此人看似温柔,可骨子里阴险至极,陛下有心立新后来压制贵妃与太子一党的气势。 晏如白净的面上漾过水花,她微微直起身子,询问道:可探过陛下心意? 探过,陛下知晓我在试探,连话都没有回,可见是在保密。宴皋有些无力,这么多年来我以为掌握了圣心,不想他还是一味提防。 晏如没功夫去体会他的感伤,皇帝不算迂腐也不算简单,怎么会让权臣知晓他的心思。 晏皋太看得起自己。 她没有戳破,平静的说了一句:圣心难测。 我欠时玮一个情分,对了,时笙可有提起过皇后人选。陛下或许对时玮提起过。晏皋心思转动一番,对于皇帝的心思,时玮或许知道得更多。 晏如眼中的光冷了下来,时笙不谙世事,如何知晓,再者您可想过,晏家出一位太子妃,那时家呢? 多年来,左右两相一直处于平衡中,倘若晏家成了太子的岳家,那么平衡线就被打破了。 在她的年代里,职场争夺中,一旦失去平衡,上司就会从其他地方找回补救。 不知这位皇帝陛下想怎么找,给时玮加官进爵吗? 可丞相是百官之首,就相当于公司里总经理,公司里可以有CEO,但在这里除非封王 副总的位置相当于今日的皇后,皇帝与时玮是结拜的兄弟,不可能让时笙做皇后。 晏如很快就抛弃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晏皋想了另外一层说法,晏家出一位太子妃,时家也可出一位驸马。 驸马与太子妃,没有可比性。晏如不同意他的说法,时徊弱冠许久,不少世家子弟想要将女儿嫁给他,时徊都没有表态,可见时家都没有联姻的想法。 相比较之下,中山王屡屡对时笙表白,时玮的态度有些软了。 她试探道:中山王妃? 中山王娶妻后就会回封地,对于时家而言,并无帮助。晏皋率先否决了,中山王过于软弱,除了王爵外,一无是处。 女儿不知了。晏如懒得再猜测,上司的心思诡异,不如静侯人事调动,父亲预备怎么答谢时相? 他故作清高,不收礼,我也懒得去答谢,大不了下回意见不和的时候,我不与他吵就是。你在家里好好招待时姑娘,太子今日怕是不会过来了。晏皋语气里透着无奈,兄弟这么多年他太熟悉时玮的秉性,一点都不上道。 你说一,他就说二,压根不给面子。 晏如皱眉:昨夜可发生其他事情? 有,时老头将太子骂得狗血喷头,太子夜里就病了,听说病得不轻。陛下听闻后没有说话,反而赏了时老头一方砚台。晏皋羡慕道,时老头无所畏惧,压根不在意太子对他的看法。 若说他宴皋是权臣,那时玮便是朝中的清流支柱。 陛下不是傻子。晏如嗤笑,脊背朝后靠了靠,整个身子软了下去,慢悠悠说道:陛下心知肚明,时相这么一闹,太子与我晏家的亲事怕是要毁了。 联姻最后,还是需要这位董事长点头答应,他不愿意,下面的职员闹翻天都没有用处。 晏皋仰天长叹,开始埋怨起时玮:都怪这个时老头,坏我好事。 救了你还要在背后说人坏话,叔父,你太不厚道了。 掷地有声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晏皋浑身一声,老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干巴巴地轻咳一声,你们还没用早饭吧,我先回书房了。 逃之夭夭。 时笙站在门口,小手叉腰,冲着晏皋的背影喊话:叔父,我要去告诉我爹。 阿笙。晏如站起身,看向时笙。 时笙穿着晏如的衣裳,领口有些高,恰好将昨日的痕迹遮挡住。 穿着她的衣裳,遮挡住她在欢好时留下的痕迹,古代小姑娘浑身透着对她的依赖。 想吃些什么。不如我带你出去吃。 时笙有些热,高领上有些保暖的毛,让她浑身感觉不舒服,不想出去了,有些热。 无妨,换件衣衫,昨日蚊虫多,不想让你受委屈了。晏如自顾自说着,语气中带着揶揄。 廊下伺候的婢女露出惶恐的神色,屋内有蚊虫,是她们没有及时清扫干净,婢女忙道:可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不用时笙小脸通红,手足无措,大夫来了就会出事的。 晏如轻笑,拉着无措的少女去换衣裳。两人在屋内待了很久才出来。 时笙换了一件月白色对襟莲花裙,腰肢纤细不说,颈子上的痕迹被脂粉遮掩住,显得愈发白嫩。 晏如换了一身霁青色大袖衫,相比较而言,整个人偏于冷淡,加上她带着棱角的五官,浑身上下透着生人莫近的气息。 两人一道上了马车,走出巷子口,一盏茶后马车停在街口。 为何要出来吃?时笙不懂晏如的心思。 上京城内处处可见繁华,街口人流多,摩肩擦踵。 晏如缓缓下了马车,迎着天光,皮肤更加白净有光泽,薄扇般的眼睫轻扇,出来吃才显得你我二人感情亲厚。 在她那个年代,这就叫秀恩爱。 作者有话要说: 皇叔:还有句话,秀恩爱,死得快。 晏如:闭嘴! 第10章 幸福 也有句话叫秀恩爱,死得快。 时笙被这句话说得陷入迷惑中,秀是什么?恩爱和秀为何在一起? 古语罢了。晏如瞧了一眼酒楼,门口的跑堂立即迎了出来,笑吟吟,晏姑娘,您许久没有来了。 这是上京城内最大的酒楼,也是学子们爱来讨论之处,占地面积颇大,四层楼层,客人颇多,也是达官贵人喜欢来听八卦的地方。 一楼是大堂,二楼是空阔的地方,屏风相隔,面朝一楼,可观看一楼客人的神情。 晏如选了一间类似于看台的位置,四面都是屏风,屏风中开了一角,将一楼尽观眼底。 早饭的时辰略晚了些,也有人在吃早午饭,喝酒划拳。一楼设了一角学子堂,今年不少应试的学子都围在这里讨论课题。 跑堂穿着粗布短打,弯腰询问客人需求,像是训练有素一般,姑娘想吃什么,山药枣泥糕今日不多了,还有莲花做的花蕊糕,以及杏仁酥。 山药粥,酥饺,再来些清淡的菜。晏如目光紧紧落在学子堂,那里有熟悉的身影,她问跑堂,今日休沐吗? 晏姑娘说得对,今日休沐,来了不少大人。跑堂的不敢分心,对面的女子气势压人,他一分心就会招架不住。 晏如指着下面穿着月白色袍服的中年人:你请那位先生上来说话。 跑堂的立即去请。 半晌后,中年人绕过屏风走来,晏如起身行礼:陛下。 时笙瞪大了眼睛,皇帝来这里做什么? 皇帝见到两位少女,又瞧着时笙面上的惊讶,阿笙,你也在啊。 时笙:我俩不熟! 皇帝坐在主位上,晏如盯着皇帝身上的衣物看,时笙的月白色衣衫是她挑选的,没想到皇帝也穿了这么一身,她皱眉,皇帝开口浅笑:阿笙这件衣裳不错。 时笙耿直,这是晏姐姐的衣裳。 她不谙世事,一句话让皇帝没了下言,面色沉沉不说,眼眸里透着几分睿智与阴沉,目光闪动间,跑堂将菜肴端了上来。 晏如没有接话,双眸清冷,仿佛隔着一层缥缈的云雾,让人看不清她的心思。时笙眸色清澈不少,拉着晏如在一侧坐下,与皇帝打开话匣子,陛下怎地来这里? 科举在即,朕想听听学子的心声,你二人呢?皇帝夹起一块酥饺慢悠悠地放进嘴巴里,神色轻松不少。 时笙白净的五官上漾着天真稚气,晏如凝重的神色加深了两分,时笙给她夹了一块酥饺,她的目光这才缓和。 陛下,您可有所获?时笙好奇。皇帝心思不可测,稍微问一问就好了。 皇帝出行自由,不受人拘束。时笙有些羡慕,上京城内得到自由的唯有皇帝。 跑堂端来两碗山药粥,顺理成章地先递给中年先生,另外一碗递给晏如。权势在眼前,看人下菜碟。 时笙看了一眼自己的山药粥被端到皇帝面前,她不觉咽了咽口水,夹起酥饺吃了。 皇帝看向时笙,唇角勾了勾,阿笙,你这性子倒是喜欢吃闷亏。 一碗粥罢了,我不会同您争。时笙大度道,她看了一眼晏姐姐,姐姐竟然没有将粥让给她。 皇帝心安理得地喝粥,粥碗见底后,下面传来沸沸扬扬的声音,是学子们在说话。 晏如朝下看了一眼,都是些寒门子弟,无根无基础。自古寒门士子很难出头,古代科举制度算是给了寒门机会,寒门士子一旦入了仕途,就是皇帝手里最快的刀。 她想了办法,不如事先拉拢这些士子,将来也有用处。 她唤来小厮,耳语几句,小厮退了出去。 跑堂很快又端来一份山药粥,时笙这才有粥吃,她还没吃两口,下面就传来跑堂的声音:时相来了。 时笙一口粥呛住了,晏如拍着她的脊背,吃慢些、吃慢些。 对面的皇帝凝着两人亲密的举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老的不和,小的关系倒是不错。 将时相喊上来,再上一碗山药粥。 皇帝对面的时笙抬了眼眸,喊他来,不大好。 很好的,毕竟有些无趣,不是吗?皇帝轻笑。 时笙忍不住翻了眼睛,您喊他做什么?昨夜他吵架太累了,该让他休息了。 朕有些大事问他,比如朕要立皇后,想问他人选。皇帝意味深长,余光扫了一眼久不作声的晏如。 晏如性子淡,在外人面前鲜少说话,从容镇定,面对皇帝态度也没有改变。她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没有封建思想,面对这样的权势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她凝着皇帝面色,皇帝分明在逗弄时笙。逗弄两字有些奇怪,情侣之间也算合适,不过一老一小,就有些不合适。 时玮很快就来了,朝着皇帝揖礼,然后自顾自坐下,今日是陛下做东吗? 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肯定,态度一如既往不羁。 时笙有些不适应,下意识靠着晏如。晏如坐在一侧,脊背挺直,五官精致,轮廓分明,时笙几乎都能看见晏如皮肤上的绒毛,细腻有光泽。时笙看得发怔,时玮直接去夹住盘子里最后一块酥饺,一块不够,昨日吵得厉害,喉咙有些疼,陛下再要一份润喉的梨羹。 时笙听不下去了,阿爹,陛下,我们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急甚。皇帝放下筷子,吩咐跑堂:将你们店内贵的都来一份,时相吃不完打包带走。 当真?时玮放下了筷子。 时笙与晏如对视一眼,时笙捂脸,晏如轻笑,皇帝望着两个人,道:你二人先退下。 时笙不想走了,悄悄问父亲:吃得完吗?吃不完我帮你? 替我将晏相找来,就说陛下在这里。 时笙不明白,晏如将她拉走了,臣女先退下。 两人走至大堂,皇帝才淡淡地问时玮:朕想娶你女儿为后。 什么时玮一口粥喷了出来,我拿你当兄弟 **** 回到晏府,晏相跟着匆匆出门,晏如领着时笙去书房玩耍。 晏家的书房落在晏如的眼中,就是一座图书馆,而且是占地很广的图书馆。这里连甲骨文都有,晏如得了几块,觉得无甚用处,就被束之高阁。 姐姐为何喜欢这里?时笙看着比人还要高的书柜,无端给人一股压抑的感觉。 晏如是书痴,从书柜上取了一本书,递给她,这里有你想追寻的东西。 时笙的想法不算古板,在这里算是离经叛道,在晏如的世代里,可算是中规中矩。 给你看一本金瓶梅。 那是什么书?时笙好奇,我看的书不算少,怎地不知你手中的这本书。 这是外间商铺里卖的,不过,千金难得。晏如勾唇笑了,指尖在时笙脸蛋上点了点,这是一本好书。 与红楼梦一样,在古代里,都是禁书,颇为可惜。 晏如刚来的时候想誊写红楼梦赚钱,想起古代封建制度,她只好将目光放在这本书上。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7) 时笙迷惑,可还是听话地寻一地坐下,乖乖地去看书。 坐下不过片刻,晏泾抱着书来了。他见到长姐后,神色立刻恭敬,长姐,我有一句词不解,烦请您解惑。 晏如颔首,接过他手中的书,是兵法。 时笙闻言看向姐弟二人,晏如气质华然,犹如神女,她不觉低眸看了看手中的书。 姐姐一如既往欺世盗名。 晏如对兵法的看解很深,她用最简单的话解释给晏泾听,温润如细雨,润物无声,晏泾豁然开朗。 姐弟相处很融洽,晏泾得到解释后就迫不及待地记录下来,晏如则翻开自己的书,目光空洞。 皇帝与时相会说什么话? 她心不在焉,手中的书许久没有翻动,倒是时笙,看上了心,来找她的时候悄悄拽了拽她的袖口:姐姐,你哪里得来的? 晏如心情不佳,脸色近乎苍白,书柜下面没有光,皮肤趋于黯淡。时笙担心她,你怎么了? 时笙掀开她的袖口,上面的数字突然减少了,她突然慌了,别胡思乱想。 言罢,她不顾在场的晏泾,含住晏如的唇角。 她用自己的办法让晏如高兴,亲近会让她的寿命增长,同样,也可以让晏如的寿命增长。 第一次亲吻的时候,是她先吻的晏如,浅尝即可的吻,事后她就发现晏如手腕上的数字多了一日。人的寿命随着事情发生而有所变动,比如性命垂危的时候,寿命就会突然减少。还有些药膳可以延长寿命,手腕上的数字就会随着慢慢递增,但不会太多。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多了一个秘密。起初,她以为只有晏如是寿命会增长。随着时间的增长,晏如也会吻她。事后,她手腕上的数字多了一日。 被吻的对方,才会增添寿命。 那日的交欢,她多了三月的寿命,足以证明,被爱的才会幸福长寿。 时笙轻轻吻着,肆无忌惮。 晏如阖眸,接受她无声的安慰。 楼里寂静无声,唯独两人的喘息声渐渐重了。 坐在角落里因低头而脖子疼的晏泾不知不觉抬首想要放松片刻,蓦地看见这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你们懂长生的秘诀了吗? 第11章 一家人 晏泾比晏如小上九岁,他的启蒙老师是晏如。自己的启蒙老师多才清冷,性子高傲,才冠上京城内的长姐竟与一个女人亲在了一起 他不敢相信,屏息凝神须臾后,他站起身,朝着两人走去,长姐,你在做什么? 拥抱的两人突然分开,时笙满面通红,晏如镇静自若,挥袖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浮尘,平静道:你的时笙姐姐眼睛里好像长了东西,我在帮她看看,对了,需请大夫看看。阿泾,你帮她去请大夫。 不得不说,晏如的反应快,简单几句话就让晏泾相信了,他还小,极易糊弄。听完姐姐的话后,他看向时笙的眼睛,阿笙姐姐,难受吗? 挺、挺难受的。时笙不得不面对晏泾关切的询问。她浑身不自在得要死了。 晏泾匆匆走了,背影里透着一股稚气的慌张。 被人打断后,两人也失去了兴致,晏如正襟危坐,拿起自己手中的书继续去看,而时笙跑去书柜前找书看。 时笙对书也有几分爱好,身处满室书香的藏书楼里,就算不爱看书也被这股氛围感染了。 书柜中书分门别类安放好,在书柜一侧有标志的字样,地理、军事、文使,还有化学 姐姐,化学是什么?我怎地从未听过?时笙惊讶,随手拿了一本,翻开去看,先瞧见了二氧化碳这个词语,二氧化碳是什么? 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晏如好整以暇地询问她。 时笙深深地想了想,眼睫随着她波动的思绪颤了又颤,半晌后,她憋出一句话:上京城内新出的炭火? 算是吧。晏如笑了,五官都跟着活泼几分。她不想解释太多,小姑娘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懂了又没有什么太多用处。 她这个教授来了这个古代都被迫放弃自己的爱好去读什么史记,别说什么都不懂的时笙。 时笙得到回复后不再拘泥于知晓陌生的名词,藏书阁很大,比她的院子都大了不少,从东走到西就用了不少时间,还有二层阁楼。 她趴在楼梯上向上看,上面是什么书? 宫斗的书。晏如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书。 时笙朝着二楼走去,踩得很轻,依旧发出咯吱的声音,晏如这才抬首,阿笙,那些书不好看。 这些都是晏皋买来的书,无非是让她多长些见识。其实压根不用,她看了太多宫斗剧,有的倒背如流,压根不用再看这些描绘晦涩的书本。 时笙身处闺中,怕是没有见过。 她不再去管时笙,自己静心去看书,阁楼上不时发出声音。 天色擦黑也没有见晏泾回来,反倒是晏夫人来了。晏夫人是晏皋的发妻,生下一子一女,保养得尚算不错。 远远地就听到她的声音,晏如起身去迎。晏夫人在门口停了下来,先问女儿:阿笙眼睛不舒服? 书里有脏东西,她不小心沾染上了,现下已无碍。 晏夫人听闻无碍两字也没有再进去了,那就好,你好生照顾她,贵妃娘娘打发人来说话,后日让你进宫陪她说说话。 说哪门子话,我与她不熟。晏如的声音冷了下来,这位贵妃没有丝毫自觉性,非要闹得全天下人都要晓得她和太子摆不上台面的亲事。 不知廉耻。 晏夫人讪笑一声,怕什么,又不止你一个,还请了时笙。你二人进宫也好有个照顾,你与她说一声,我就不进去。 晏如低声应答,目送着母亲离开藏书楼。 回到楼里,时笙还没有下来,可见是看得出神了,想来也是,都是些精彩有趣的话本子,谁会不爱呢。 晏如坐回自己的座位,双眼中似乎沉淀了一湖冰水,无波无澜,她靠在了椅背上,阖眸沉思。 姐姐,我们今夜出去玩?时笙兴奋的声音从二楼传了下来,她手中还挥着一本话本子,书里说晚间会有桃花运。 晏如扶额,古代的话本子都是表哥约表妹,亦或是高官女子爱上平民,没什么太多的乐趣。倒是《红楼梦》最精彩,她试探道:不去了,你看看第三排柜子上有本石头记,你去看看,那本比起你游玩还要有趣。 接着,二楼没有了声音。 晏如环顾四周,沉默良久,兀自起身,走到门口,吩咐婢女:去将三公子找来。 晏泾又被捉了来,来之前还不忘背诵了诗词,见到阿姐后不觉眼皮颤了颤,先问道:阿笙姐姐的眼睛好了吗? 好了,你去时家去找时徊,问一问今日在酒楼里发生的事情,早些去早些回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为我去买点心。晏如有条不紊的吩咐。 在这里通信不便,没有手机,只可用人力。 晏泾去传话了,晏如心口不定,走到二楼的时候,时笙坐在桌前看着石头记。 姐姐,我觉得我与那个贾宝玉相似。时笙自顾自说着,宝玉衔玉而生,注定与众不同,她能看到所有人的寿命,自然也是有所不同的。 晏如没有理会她的混话,将石头记合上,我们出去玩玩。 不是不出去吗? 府里的饭菜不好吃,带你出去吃夜市。 **** 上京城的夜晚总是很热闹,上巳节后,天气也开始暖了,出行的人多了起来,灯火夜景,璀璨迷离。 大都市的景色是一般地方比不起来的,比如行人,放眼看去,都是华服锦绣裙裳澜袍。在大魏女子并没有太多的拘束,不必戴面纱出门,不必遮遮掩掩。 御街两边,灯火彻夜通明,店铺前行人不绝,街口的马车堆积成一条长河,一眼看去,一派繁华盛世的景色。 时笙自幼见过不少好东西,晏如又是未来的人,两人面对这等夜色也没有太多兴奋。 两人还没有用晚膳,走到白日里的酒楼,顺势就进去了。 学子角依旧人声鼎沸,学子们高谈阔论,比起白日里更为热闹。当今天子准许他们评论时事,但他们都知晓底线,说得再多也会守住本分。 学子角坐着一位皇室贵胄,中山王穿着锦绣澜袍,正与人评点画作。 晏如一眼就瞧见他,没有说话,领着时笙径直上了二楼。 时笙也瞧见了书呆子,姐姐,你说他怎么那么呆? 是吗?他不呆。晏如挪开眼神,不愿再看中山王。 跑堂将她二人引入白日里坐过的雅间,周遭坐满了人,都是些达官贵族,还有些富庶的商户。 中山王的到来,让酒楼生意好了不少,他站在人群里正与人争执,这明明就是真迹,你瞧着这落笔、这画风,明明就是老先生的真迹,尔等不知莫要胡言乱语。 时笙看向面红耳赤的少年人,你说他一个王爷和这些学子争什么? 太闲了,毕竟咸鱼就是这么来的。晏如随口说了一句,中山王确实不是傻子,在历史上夺嫡成功了。 可惜惨了些,好似没有生育能力,终生无子,过继宗室子为储君,才得以将大魏继续延续下去。 没有生育能力的中山王气得将画作卷起来,气呼呼地要走了,小厮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他骤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二楼。 他再也顾不得画作,随手塞给了小厮,兴冲冲地跑向二楼。 晏如皱眉,眼内的光骤然黯淡了几分,中山王进了雅间,时笙妹妹。 中山王五官柔和,没有男子的那股英气,皮肤白净,长身玉立,皎若人间月。 中山王,您也在啊。时笙看向她腰,有看了一眼自己的腰,不禁叹息:您的腰真细啊。 中山王脸色骤然红了,就连晏如也被这么一句不要脸的惊到了。 少女见到俊秀公子,不看脸不看脚,一眼就看到腰,看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夸赞出来。 中山王性子绵软,被夸后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从容在两人对面坐下,我可以坐下吗? 你已经坐下了,我若说不可以,你会走吗?晏如嗤笑。 中山王的颜面挂不住了,憨笑了两声,说道:侄媳妇说话有趣,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 晏如: 时笙: 哪里来的侄媳妇? 哪里来的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 没啥可说的,留言有红包! 第12章 吃了 中山王秉持有礼,又是皇帝的亲弟弟,在朝虽无权势,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喜爱市井,多喜欢与文人才子探讨诗书。一介王爷与寒酸子弟争来论去,不少人都以为他脑子有问题,但这些学子对他异常尊敬。 方才一番争论后,不少学子围在一起重复说着这位中山王,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 我瞧着这位王爷温顺有礼,很是亲近,比起那些太子皇子好多了。 他啊,不闻朝堂事罢了。 对,他每逢科考前都会过来与学子们探讨,不算什么怪事。 声音传上二楼雅间,恰好化解三人之间的尴尬,中山王一双眼睛缠在了时笙身上,偶尔看向一眼晏如,口中状若无人般说起太子:我那太子侄儿说晏姑娘惊才艳艳,今日瞧着,我相信了他的话。 他眨眨眼,见晏如面无表情,索性同时笙眨眨眼。 时笙对他同样眨眨眼,晏姐姐不会成为你的侄媳妇,不会嫁给太子。 中山王憨态可掬,被时笙这么一挑逗后顿时红了脸,忙道:我就是听太子所言,具体也不清楚。阿笙莫生气,今夜我做东,可好? 中山王做东,自然是好事。晏如答应下来。对待以后的君王,她不想留下太坏的印象。 历史是很难改变的,在岁月长河中,她自认没有能力去更改帝王人选。既然没有办法去改,不如随波逐流。 她饮了一口茶水,时笙朝她靠了靠,姐姐。 中山王望着时笙,一侧的晏如在望着中山王。中山王漆黑的眼珠子转了几转,脑袋里在琢磨着提亲一事。 思考了很久,直到跑堂将菜都送了过来,他才停止去想。 酒楼里的饭菜很香,比起晏府里的要好了不少,晏如喜欢在外吃,晏府里的厨子十几年没有换过,早就吃厌了。 晏如先夹起一块鱼肉,准备放在时笙的碗里,可是中山王同样也夹了一块酥鸡,已经先她一步放在了时笙的碗里。 晏如皱眉:中山王不知男女大防吗?在这里,男女之间的差距是很大的,不像她所处的年代,男女平等。 晏姑娘对我好像有很大的敌意?中山王吃了一块酥鸡,眉头立即舒展开,阿笙,你试试酥鸡,口味不错。 时笙咬了一块鸡,不忘同晏如说道:姐姐你瞧他这副姿态像是男儿吗?分明是个受气的小媳妇。 她压根没将中山王当男子想,小的时候她还看见中山王偷偷摸摸穿裙子,被发现后就将裙子塞给她。 啧啧啧,多有趣的中山王! 时笙一句话让晏如皱眉,时笙喜欢女子不假,可在历史上,中山王确实娶了时笙。 中山王宠妻无度,称帝后不纳后妃,空设后宫只为她一人。导致朝堂上怨声载道,中山王又是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杀鸡儆猴,斩杀为首的朝臣,朝堂上这才稳定下来。 可惜二人终生无子,到了晚年的时候,过继宗室子弟为储。 她看了一眼吃鸡的中山王,唇角抿出艰难的弧度,而时笙依旧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中山王幼年时候的趣事。 姐姐可不晓得他将裙子塞给我,说是我的裙子,他的身量与我相似,裙子尺寸大小相似,我是百口莫辩。 时笙言辞有趣,眉眼弯弯,晏如却无端皱眉,她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已改变了历史。 比如时笙成为她的女人,不会再嫁给中山王,那么后世还会有宠妻无度的皇帝吗? 阿笙还记得那些事情,那回是我与太子打赌,我输了以后,太子逼我穿上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晏如的唇角抿出冷硬的弧度,用饮茶来掩饰自己的不快。 时笙与中山王常见,两人不算生疏,说话间也算是亲密。她瞧了一眼中山王,借机掀开对方的袖口,露出一截藕白的手腕。 中山王手臂上的数字竟是她见过最长的。 可见,中山王是长寿之人。 你的手臂好白。时笙作势掩饰自己的目的,又看向了晏如,姐姐,你说是不是。 中山王貌美,是上京城内最俊秀的男儿,这并非是秘密。晏如随口说道,男子俊秀不说,还会宠妻,这样的男儿放在她的年代里,必然是个抢手货。 中山王听到夸奖后,只笑了笑,没有再回答。 接下来三人静默无声般用完了晚膳,中山王吩咐侍从去结账,自己撺掇两位姑娘出外走走,上京城内的夜景很美,我带你们去看看,既然出来了,就得玩足了再回去。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8) 晏如沉默,时笙雀跃,好。 三人一同离开酒楼,中山王拉着时笙的手,两人慢走一步,中山王悄悄开口:晏姑娘与太子的亲事是板上钉钉,晏相求之不得,太子亦是在意。所以那句侄媳妇是对的。 时笙脚步一颤,脸色微微发白,差点没走稳,晏姐姐说没有的事情。 她害羞罢了,太子选择晏家而放弃时家,是看重晏相的巴结之心,时相是丝毫不在意太子妃的位置。中山王继续咬耳朵。 时笙当然知道太子选择晏家背后的原因,是双方共赢,也是双方乐意的。 酒楼外人声鼎沸,夜幕四垂,时笙目光放在晏如的背影上,迟迟没有移开,她皱眉上前要去问明白。中山王一把拉住她,别冲动,你们虽说是手帕交,你也要容忍她的秘密啊。 时笙低骂一句:容忍个屁,她敢做太子妃,我就敢做皇后。 中山王听到最后一句话后乐了,不会,皇兄对你没有兴趣,皇兄这辈子只喜欢去世的孝贤皇后。 时笙回头狠狠瞪他一眼:他喜欢谁关我什么事,我成为晏如她娘就行了。 中山王捂唇笑了,一双眼睛灵动中透着狡黠,五官犹如精雕玉琢后的白釉玉器,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偏偏时笙没有心思去看他,只想去找晏如理论。 从酒楼出来后,三人慢步走着,对面的街坊就是最热闹的夜市,行人不断,热闹繁华。 中山王久在街坊中走动,对每一条路都很熟悉,更知晓晚上什么地方好玩有趣,他引着时笙往最热闹的地方走动。 其实河边是最有意思的,有许多卖水灯,还有傀儡戏,船上还有许多歌舞可以去听,都是些富家子弟爱玩闹的。 你看那家铺子是买糖人,可以照着人的模样来捏、阿笙、阿笙 中山王话没说完,时笙就朝着糖人铺子跑去了,中山王努力去追,晏如冷眼看着,脚下走快了几步,跟上两人。 走到铺子门口就听到时笙的话,照着后面那个姑娘给我捏十个。 晏如:她怎么得罪小祖宗了。 时笙脾气很好,几乎不生气,就连那回在床上被折腾哭了,也仅仅软软地咬着她的肩膀。咬过以后面色通红,娇羞隐忍,一点都不像是在生气。 方才说话的时候分明是咬住牙根说话的,她不能吃,若是真的可以吃的,她相信时笙会选择将她一口咬了。 铺子伙计大胆瞧了一眼晏如的容貌,接着下手迅疾,很快就捏出栩栩如生的小糖人。 中山王寻的铺子是难得的老店,在上京城内多年,手艺很好,捏出的人很受人喜欢。 时笙接过晏如看了一眼,没说话,一口将它的脑袋咬了,齿间狠狠咬住,好像就想晏如喊疼。 可惜糖人不会喊疼。 很快,伙计递来第二个,时笙又是一口咬掉脑袋,中山王忙道:吃这么多,牙齿会烂的。 晏如又想起后世专家所言:宠妻无度。 时笙吃着糖人,中山王殷勤地给她拿着,不忘问店家要一些酸涩的糖果,在甜得不行的时候可以解腻。 晏如不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中山王对时笙爱护,历史所说果然是真! 她摸摸地走到店铺前,照着方才的姑娘,捏一个就成,要精细些,我可以付十倍的价钱。 吃得太多会牙疼,不如就来一个,和时笙长得一样就成。 伙计笑吟吟地答应,拿起自己的工具就开始干活,时笙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要吃我? 你吃我那么次,我吃你一回,你也不算吃亏。晏如神色冰冷,余光扫了一眼中山王,这个男人真让人讨厌,扮猪吃老虎让所有人都放下戒心,夺得美人又夺了天下。 店家将糖人递给晏如已是片刻钟后的事情,时笙将没有吃完的糖人递给婢女,粉嫩的舌尖悄悄添过自己的唇角,甜得有些齁人了。她走到晏如面前,夺过手中的糖人,自己直接吃了,没人要,也不给你。 你讲理吗?晏如扶额,可下一刻,时笙又将她咬过的糖人塞到她的嘴里,晏如,你如果做了太子妃,我就让你喊我娘。 晏如嘴里充斥着不一般的甜味,有些齁人,古代的糖不算精细,吃在嘴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舌尖再糖人上绕过一圈后,她将糖人从嘴里拿了出来,余光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中山王:王爷没有见过女孩子们吃糖吗? 中山王被她冰冷的眼睛看得浑身一颤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一句电视剧台词:姐姐要吃我、姐姐要吃我! 第13章 出柜 女孩子吃糖就是你先舔一口,我再咬一口? 中山王被糊弄得眼睛翻了又翻,默默摇首,憋了半晌才开口:我见过许多姑娘吃糖,都是自己吃的。 那是她们感情不如我们亲密,时辰不早了,我与阿笙先回府去了,我有一言劝说中山王,男女私下见面对阿笙名声不好。倘若被有心人利用,阿笙的名声就毁了。晏如语气冰冷,抬首接过他手中的糖人,望了时笙一眼,回府、吃糖。 时笙亦步亦趋地跟上晏如的脚步。 回到晏府,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 晏如神色不悦,唇抿着,跨过门槛的时候,时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朝着两人打招呼:回来正好,本相带阿笙回去。 晏如看向他身后的晏皋,父亲。 晏皋负手走进,朝着自己的女儿颔首,玩了一天也该收收心了。后日去见贵妃,都打起精神。 言毕,还特意扫了一眼时笙。晏如端庄,时笙鲁莽,他都替时玮丢脸。 时玮被他一眼看得心口冒火,你什么意思,我家时笙你看不上,那是你眼睛不好,没有她,昨夜你就死在了东宫,别和本相扯什么端庄,我时家不争太子妃,不需要那个位置。倒是你,闺女矜持端庄又怎样,三天两头被贵妃邀请,还累得时笙作陪。你要是那么厉害,你怎么不拒绝贵妃。和本相蹬鼻子,你算老几。 时玮就一双儿女,贬低时徊没有关系,对时笙使眼色,那就不行。 他撸起袖口就想同晏皋理论,眼尖的时笙拦住他,阿爹。 晏如站在原地不动弹,一个欠骂,一个想骂,与她无关。 晏皋被骂得眼睛翻了翻,刚想回嘴,时玮又来了:别以为你家女儿做了太子妃了不起,一进门就给人做娘,太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是我时家不要的东西。晏皋啊晏皋,你把你女儿往火坑里推,你带脑子了吗? 本相想起来了,晏相的脑子被那些女人带走了,别说脑子了,眼睛都不在了。这么多年来,你我看着太子长大,他是什么货色,你我心知肚明。他穿一件衣服,你我都知晓是那个宫人做的,上赶着将女儿送过去,你没有脑子也没眼睛。 时玮骂人不带喘气,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说完以后拉着时笙就回府,乖,赶紧回家,别和傻子玩。 晏如:这句话有点耳熟。 晏皋被骂得不张嘴,看着时笙护着时玮,他不觉看向晏如,你怎么不护着为父? 晏如垂眸不语,当作不知晓晏皋的意思,护着他? 若是时玮,自然是护着,晏皋这种渣爹,还是免了。 宴皋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女儿的回应,心里将时玮翻来覆去骂了几遍后,自己也回自己的院子。 晏如回自己的庭院休息,但是很快,太子来了。 太子喜欢黑夜行动,她也习惯了。 晏如坐在待客的花厅内,背靠着梨木圈椅的椅背,手中拿着一本般若经在慢慢品读,渣男见多了,读些经书才比较舒服。 太子走进来后,婢女将屋门关上,屋内仅两人。晏如在门合上的刹那,抬首,开口问太子:太子半夜见我,当真将我的名声当作你的踏脚石了? 晏姑娘玩笑了。太子在首座坐下,他穿着黑色的澜袍,身上有淡淡的脂粉味,不刺鼻,也不好闻。在他进来的时候,晏如就捂住了口鼻。 今日过来,是想同姑娘说,婚期提前。太子自顾自开口。 不瞒着姑娘,采儿生了,是个男孩,健康落地。陛下处不大高兴,但依旧默认这个孩子,如今,你快些进入东宫,这个孩子才可以见人。晏家要太子妃尊位,孤要这个孩子,你放心,孤不会立他做太孙。 晏如偏过头去,眉眼舒展,唇角抿得紧,这是她一贯对待棘手事情的动作,冷硬,肃然。 你说的,我如何信? 太子道:眼下你并非是太子妃唯一的人选,孤还可以选择时相的女儿时笙。时笙性子开朗,听闻很是善良,她若进入东宫,想来也会善待采儿母子。 晏如垂眸:时相会拿刀砍了你。 太子摆手:他不敢。 晏如嗤笑:他不敢,但凭他爱女心切,他可以砍了你的采儿母子。 太子笑意深深,势在必得,对眼前美人也有几分兴趣,他更相信晏如会答应自己的要求。晏相急需压制时玮,需要东宫让晏家更上一层楼。 两方都好的美事,是人都会点头。 晏如沉默,太子的举止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智障。 盲目又自信不说,还自以为是暖男。 太子抛出自己的橄榄枝:晏姑娘,国母的位置让你容下一个孩子,很难吗?孤觉得时笙会答应,你怎么想? 太子殿下,你可以问问时相的意思,时相若答应,晏如给你做妾都行。 太子冷了脸,晏姑娘这么不识趣吗?晏相可是答应过的。 太子觉得时笙不错,可以去娶时笙,晏如不拦着。晏如端正姿态,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将太子这个炮灰放在眼里。 太子紧盯着她,良久后拂袖离开。 晏如若无其事般回屋睡觉。 **** 时笙大清早就被母亲带去白马寺上香,马车行至一半,中山王屁颠屁颠追来了。 时夫人见到俊秀的小郎君笑得眼睛都没有缝隙,令时笙想起一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上眼。 中山王没有上车,骑马跟随,今日一身白色的锦袍,衬得脸颊白皙,引得路上路人时不时驻足观望,夸赞声不绝于耳。 阿笙,你就没有想法吗?时夫人耐不住性子,这些时日回来,你爹总是提起你的亲事,屡屡说中山王不错,可昨日回来说中山王不合适,要给你在外地找一个,你说他是不是被你气了? 时笙掀开车帘瞧了一眼中山王,语气散漫,不嫁他,他小时候还穿裙子,不嫁。 时夫人顿时没了脾气,唉声叹气了一路,到了白马寺后由小沙弥带路去上香,中山王还是跟着。 上过香后,中山王这才敢靠近,阿笙,我们出去走走? 不去,你盯着我做甚,晏姐姐说了你再见我,对我名声不好。 时夫人侧身搭话:呦,你还会在意自己的名声? 时笙垂眸,确实,她都将身子给了晏姐姐,也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声了,就怕气着爹娘。 若是有朝一日,她告诉爹娘她的身子给了晏如,爹娘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晏姐姐说这叫出柜。 中山王拉着晏如去一侧说话,你可晓得今日陛下就要给晏如和太子赐婚了。 时笙眼睫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别胡言乱语。 岂能有假。太子说今日求陛下赐婚,本王骗谁都不会骗你的。中山王一本正经,嫣红的唇角一开一合,透着股憨态。 时笙本来很生气,瞧见他这副模样后皱眉道:再乱说,我就告诉全天下人你穿裙子的事情。 中山王立即闭紧嘴巴,拿手比划:真的、真的。 阿笙,我们该回去了。时夫人招呼时笙,手中还抓着给时笙算的姻缘签。 签像不好不坏,等于没算。 母女二人回府,中山王依旧跟着,回到相府,不忘蹭了一顿饭。 这个时候的晏如依靠在榻上,手中把娃着凉玉镯,耳边听着婢女的回话:时姑娘与中山王一道去上香,还算了姻缘签,听闻是个上上签,回府后,时姑娘还同中山王吃了午饭。 上香、好签、吃饭 晏如下颚绷紧了,连带着躺在床上的长腿都跟着绷紧,她直起身子,看向婢女:去拿赏钱。 婢女离开后,她从床榻上走下来,走到铜镜面前,她的眼中,镜子里呈现的是她穿着现代职业装的打扮。自己照镜子,只会出现原来时代的装束,好像在时刻在提醒她,她不属于这里。 黑色上衣,领口微开,露出纤细的锁骨,她的手落在自己的锁骨上。 她有点想时笙了。 比起自己,她更喜欢时笙的身子,干净透着诱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晏如准备桃花笺,这里没有手机通信,唯独情书可以表白。 比起送信,她更谨慎些,在原来的信封上再套了一个信封,让婢女亲自跑一趟。 一个时辰后,婢女回来了,同样,带回来一个信封。 晏如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偌大的信纸上只有几个字母:RNNN。 婢女凑上前看了一眼,姑娘,时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她喜欢我的意思。晏如心平气和地将信烧了,焰火在眼中滋生。婢女却说道:可是时姑娘写信的时候不高兴。 晏如坚持:白纸黑字,岂能有假。 婢女这回信了,点头:时姑娘最喜欢的就是姑娘您了。 下去吧。晏如吩咐婢女退下,自己在想一个问题:如何将RNNN这句话解释成我喜欢你。 RNNN日你奶奶。 WXHN我喜欢你。 差距好像有点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晏如:快快快,快帮我想想。 第14章 喊娘 晏如想用其他国家语言来解释这四个字母,绞尽脑汁还未曾想明白,晏泾捧着书来了。 好学的弟弟,让她暂时放弃时笙。 晏泾所学很简单,世家子弟该学的他要学,自己有兴趣的也会学,他这回捧着的是兵法。晏如翻开后,只说一句:纸上谈兵,无甚用处,你还是去学一些你该学的。 长姐以为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学。晏泾不服气,小脸气鼓鼓的。 晏如与他说起了赵括纸上谈兵的故事,赵括熟读兵法,谈论兵事,无人可及,与他的父亲大将赵奢谈论兵事,其父都难不倒他。可就是这样熟悉兵法的将军让四十万赵军有去无回。纸上得来终觉浅,需量力而行。 晏泾沉默良久,而后才道:长姐,我想去从军。 晏如低眸看着幼弟,想起历史所言,晏皋之子晏泾不被其父看重,十三离家,二十方回,助中山王问鼎天下。 她险些忘了面前的幼弟是大魏日后勇猛无敌的大将军。 随你。晏如没有心思去同一个孩子计较,在历史的长河里,有些事情是注定无法扭转的。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9) 既来之,则安之。 晏泾眉眼却皆是笑容,长姐所想,总是与众不同,弟弟以为您会不同意,或者劝我打消心思。 晏如抿唇不语,历史如此,她如何做更改呢。 将来的将军保家卫国,戍守边境,于国而言,是难得的战将,于百姓而言,又是极为难得的守护人。 勋贵世家中有多少得荫封而混沌过日,晏泾这般,很不错了。 你有自己的梦想,长姐怎会不同意。阿泾,离开上京城,你就只是一个平常人,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那是自然,不过长姐,你想嫁太子吗?太子品性不佳,陛下隐有废储之意。长姐想掂量些。晏泾皱紧小小的眉头,这等事情过隐晦,就连父亲都不信,他又说道:长姐,你对太子可有心? 太子啊,炮灰罢了。晏如感叹,太子像极了历史上的康熙第二子,被捧在手心中长大,可惜,被养得娇惯了。 她打发幼弟离开,赶紧回去吧。 晏泾满足,朝着长姐揖礼,抱着书本缓步走了。 翌日,晏如亲自去找时笙,不想,时笙被时夫人带着回娘家去了。 小没良心的 第二日是贵妃召晏如入宫的日子,清早起梳妆打扮,她没有选择庄重的服装,而是选择素净的衣襟。皇家眼中多是锦衣华服,她一身素净,贵妃应该明白她的抗拒。 从上东门进宫,换上宫车,一路朝着深宫走去。路过东宫城墙后,她转身看了一眼巍峨的殿宇,唇角抿出嘲讽的弧度。 两盏茶的时间,宫车在贵妃的朝阳宫停下,低眸去看,宫门口站着两排内侍。 内侍上前,晏姑娘,贵妃与陛下都在里面等着您呢。 晏如扶着宫娥的手缓缓下了马车,问道:时姑娘呢? 时相来话说时姑娘病了,今日无法起身。 病了?晏如抿唇,昨日还出去玩,今日就无法起身,时相在骗鬼呢? 今日还有哪家姑娘?她顺口问一句。 还有靖王家的荣安郡主,她比您早来了半刻钟。 晏如颔首,被宫娥引入正殿。 皇帝登基前原配就死了,至今也没有立皇后,至今二十年,宫里都由贵妃做主。 进入正殿,熏香袅袅,宫娥站成一派,腰杆挺立,目视前方,威仪毕现。 晏如缓步进入,在皇帝与贵妃面前跪下行礼,须臾后,站起身,目光扫过皇帝衣袂上的龙纹。她想起杂记所言,面前这位皇帝为太子选贵妃是用了一金一玉两枚如意。 原身的晏如选了金子,郡主选了玉。皇帝认为金是象征皇家的荣耀,因此选了原身做太子妃。 她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郡主,垂下眼眸。 皇帝不说话,贵妃巧笑得寒暄一番,接着才说起今日的目的:方才下面进贡了些有趣的小玩意,本宫瞧着不错,给你二人也一人赏赐一件。 晏如眼皮子跳了下,只见两名宫娥端着托盘徐徐走来,红布赶着托盘,导致什么都看不见。 贵妃从榻上走了下来,走到宫娥面前,亲自掀开块红布。 红布下是两个巴掌大小的如意,一金一玉。 贵妃看向晏如,晏如为长,你先选一块,你今日通身素净,需些用些东西来压一压。 荣安郡主皱眉,素净当需金来压,贵妃是明目张胆地偏心了。她咬牙浅笑,晏姐姐今日素净极了,瞧着像是洛天神女,倘若用俗物来压,只怕玷污了通身仙气了。 郡主说笑了,凡人哪里来的仙气。贵妃不高兴了,冷冷地瞥了荣安郡主一眼,催促晏如快些做选择。 上座的皇帝沉默不语,静静品茶,无论贵妃说什么他都不会掺和。 晏如相信了杂记所言,无视贵妃的劝告,选择了玉如意。 贵妃倒吸一口冷气,荣安郡主笑了,迫不及待地选择金如意。 皇帝这才站起身,时辰不早了,朕要去见见那些老狐狸。 皇帝走了,贵妃狠狠剜了晏如一眼,自己追上皇帝的脚步,吩咐两人莫要随意走动。 荣安郡主把玩着手中的金如意,不觉看向晏如:你为何不选金的? 俗物罢了。晏如将玉如意把玩在手中,唇角弯出浅淡的弧度,历史也可以改变的。 贵妃这一走,就没有再回来,宫娥领着两人出宫,照旧从上东门离开。 荣安郡主喜色显于形,高高兴兴地回府去了,晏如将玉如意带回府里。 午后,宫里来圣旨,册封晏如为太子正妃,郡主为侧妃。 晏如:草。 什么玩意。 **** 时夫人的两家是旬国公府,今日恰好是旬国公夫人的六十寿诞,时夫人昨日就领着时笙来府里小住。 时玮一向不给贵妃颜面,说不去就不去,将夫人女儿塞到马车里,吩咐夫人半月后再回家。 旬国公府不在京内,而是五十里外的临阳城。 旬国公退出朝堂多年,早就不闻世事,今日做寿,也不请外人,只邀了自家人玩耍。 暮色四合,时相才从上京赶回来,风尘仆仆,给丈母娘送上寿礼后就入座饮酒。 时笙被一众表姐妹围着,果酒喝了几盅,她有些晕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久久不言语,小脸红扑扑的。 不知何时,外间婢女喊了一声:中山王来了。 时笙慢慢地掀了掀眼皮,眼前浮现中山王那个憨憨的容颜,她低笑一句:憨憨。 晏姐姐说是中山王看着是憨憨,实则是披着羊皮的狼。她努力地坐正身子,你来做甚? 中山王一身红色圆领澜袍,腰间悬挂美玉,人若朗月,瞧着舒心极了。 王家的姑娘们看得眼红心跳,交头接耳说着他的美貌少有。大魏风气开放,筵席之上,男女也可见面。她们开心地说着话,中山王却只看着面前的少女。 时笙微醺,眼睫如蝶翼般轻颤,她托腮望着不请自来的中山王,来做甚? 来给老夫人上寿,你今日怎地未曾进宫,错过一场好戏呢。中山王离时笙有五步远,再近就要逾矩了。 他很懂得分寸。 宫里什么好戏,你说说?时笙面色微红,眸色却干净极了,玲珑剔透,整个人都被水泽包裹着。 中山王说道:陛下用一金一玉选出了太子妃。晏姑娘选玉,荣安郡主选金。陛下说玉质天成,比起俗物,更为让人惊叹。且金有价,玉无价,因此称赞晏姑娘眼光独到。当着朝臣的面立晏姑娘为太子正妃,荣安郡主为侧妃。 时家其他姑娘都听得热血沸腾,对视一眼后,示意中山王继续说下去。 时笙眼皮慢慢地耷拉下去,就差要闭上了,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这句话。 中山王紧盯着眼前的少女,唇角弯了弯,阿笙,你听到了吗? 时笙被他喊得睁开眼睛,眸色一颤,立即直起身子,望着面前俊秀无双的王爷:听到了,你赶紧回去吧。 今日不走了,国公爷邀我住一夜,明日你可有空? 时笙站起身来,身子晃悠了下,目光掠过他柔软的眉眼,转身朝着自己的表姐走去,我困了。 王芷蔓立即扶着她,你怎么哭了? 时笙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哪里就哭了,不过是风吹得罢了。表姐,将这个讨厌的王爷赶出去,快些,他总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 王芷蔓哪里敢驱逐王爷,朝着中山王歉疚地笑了笑:王爷谅解,她醉了。 醉了就睡觉。时相从外间大步走来,接过时笙的身子,扶着她朝后院走去,时辰不早,王爷该去休息了,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 中山王面色顿时通红,他朝着时相致歉,本王晓得了。 父女二人离开待客的前厅,走过游廊后,时笙停了下来,阿爹,我喜欢的人不见了,怎么办? 时玮被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问得脑袋空空,你小小年纪会喜欢谁? 我喜欢晏如,她不要我了。 时玮顿时笑了,你这不叫喜欢,你二人是姐妹感情亲厚罢了。她迟早会嫁人的,你也会嫁人。 时笙哭了,眼眶通红,迎着晚风,自己冻得浑身发抖,坚持道:是喜欢。 时玮纠正她:喜欢是男女感情的喜欢,两个姑娘的感情不是喜欢。 时笙哭得更厉害了,我喜欢姑娘。 好,你喜欢姑娘,你喜欢姑娘时玮头疼不已,真是养了一个活祖宗。 时笙哭了会儿,渐渐不哭了,看向自己父亲,阿爹,她做太子妃,我怎么办呢? 时玮想了想,带着自己想小心思蛊惑女儿,那你嫁给中山王,她见面会喊你婶娘的,也可以报复她的。 时笙摇首,眼睛望着黑色的天空,我要做皇后,她就会喊我娘。 时玮:一定是喝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玮:我女儿喝多了,她肯定还是喜欢男人的。 第15章 大婚 春夜绵绵,微风轻漾,站在风中给人一种柔绵中带着清醒的感觉。 时玮抱着女儿,脑子里一团混乱,被风一吹后,他顿时醒悟过来:女儿喝醉了,说的都是醉话。 他将人抱回房间,又令夫人来照顾,自己同中山王说大事了。 时笙小醉,不算醉得糊涂,乖乖地躺在榻上,唇角弯着小小的弧度,睁着眼睛看母亲。 时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都哄着,今日酒醉也不想将她交给婢女,自己亲自给她擦拭,被她看得心里发憷才停了下来。 瞧着我做甚? 阿娘貌美,怎么都瞧不够。 贫嘴,醉了就睡觉。 阿娘,中山王为什么会来?不要说爹将他看作是未来女婿了。爹什么时候会做事这么糊涂,我觉得有些故事。 时夫人顿了下来,将手中的帕子交给婢女,都出去吧,门关好。 时笙眯着眼睛,脑袋晕眩,打起精神听着母亲接下来的话,说吧说吧,我听着呢。 陛下想召你入宫做皇后,没有太大的原因,中山王人品佳,后宅干净,对你又好,是一佳婿。时夫人眉头皱了起来,多年来良好的教养让她对皇帝无法生气,毕竟君君臣臣,再好的兄弟也要分君臣。 时笙懒懒地打了哈欠,背过身子,我原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是做皇后啊,我累了,母亲早些休息。 时夫人长叹,替女儿将被角掖好,自己轻轻退了出去。 夜色凉如水,临阳的夜色寂静无声,多了分淳朴。 一夜天明,时相与中山王一道离开国公府,时相在前走着,中山王在后背着鱼篓和竹竿。 从背影看上去,像是父子,又像是翁婿,但一点不容疏忽的就是中山王主动做小,甘愿被时相驱使。 国公府里明眼人都看了出来,中山王伏低做小是想要时相的女儿时笙,不禁都在感叹时家要出一位王妃了。 时笙酒醉初醒,脑壳有些疼,被母亲灌了一碗醒酒汤后,整个人才活蹦乱跳。 少女玉质天成,又恰好是花龄,时夫人给她穿了一件红色牡丹群,裙摆逶迤落地,温雅至极。 时笙用过早膳,站在屋檐下听着母亲与舅母说话,父亲的侍卫走了过来,姑娘,相爷在府外的马车上等您。 时笙没多想,与母亲与舅母说了一声,提起裙摆随着侍卫出府。 因为就在府门外,时笙没有带内侍,就直接去了,跨过正门,就见到熟悉的马车。 阿爹。时笙冲着马车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她掀开车帘瞧了一眼,整个人都跟着震惊,口舌打结:今日、今日休沐吗? 车内端做的皇帝朝她笑了笑,今日若不休沐,你阿爹怎么会在这里。 时笙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虚笑道:臣女忘了,您将臣女骗出来是? 你竟敢用骗字。皇帝陡然笑了,神色中多了一抹和蔼,是长辈对晚辈的怜爱。他自顾自笑,时笙眼巴巴地看着他,想起母亲的话,你为何要选我做皇后? 你问得真直接,让朕都不知该如何骗你。皇帝叹气,掩唇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朕可以给你无上的荣耀,当然,你也有自由。 时笙钻进马车,坐在车门口的座位上,警惕地看皇帝:你拿我做棋子吗? 朕也是大魏江山的棋子。皇帝眸露幽邃,神色略有些不自然。 时笙听到这样的答案后也没有不解,只叹气,道:陛下该回答一下,为何选臣女? 真话就是你合适,假话就是朕喜欢你,你觉的得哪个合适,就听哪个。皇帝不作掩藏,时笙太过通透了,轻易糊弄不了。 时笙小小的身子蜷曲在车门口,目露茫然,她凝着皇帝,想起他只有三月寿命。 她若答应为后,三月后,她就将会是太后了,晏如就会是皇后。 她茫然地点头,陛下有江山谋,臣女也不懂,臣女只要一个您一个承诺,臣女在后宫可以肆意行走,肆意办事,不用受拘束,当然臣女善良,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但臣女会自保,倘若旁人来害我,臣女不会干等着。 没有了?皇帝诧异,朕以为你会说出什么荒唐的条件。你若为后,整个后宫都将在你的掌控下,至于怎么打理,就是你的事情,朕只要后宫和睦。 时玮疯疯癫癫半辈子,养出的女儿竟如此玲珑剔透,相比较晏如,时笙身上有一股年轻的活泼。 皇帝生起半分不忍,肺腑忽起不适,他轻轻咳嗽起来,道:立后大典,一切从简了,你不如随朕回宫去吧。 时笙目瞪口呆,你不怕我阿爹拿刀砍进宫里吗? 你爹疯疯癫癫,朕也忍了一辈子,朕总得还回去,不然这辈子就让他占尽便宜了。皇帝神色苍白,若非时玮是朝堂清流,他也不会亲自来临阳。 你爹与晏相最大的本质在于晏相心里权柄最重,而你爹相反,你爹兼顾天下苍生。看似你爹简单,实则不然,晏相心中所想的都在朕这里,而你爹所想,朕满足不了他。 时笙听得半解,好像就是说晏相有软肋,她爹没有。 她爹看着清流,其实特别难缠,且欺负了皇帝大半辈子,所以,皇帝今日用这种不见光的手段来报复了。 时笙惊叹,原来皇帝也会无可奈何,她言道:陛下,我想多活些时日。 她想起寿命一事,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数字,心口顿时一跳,少了一个月 原来做皇后会短命! 她忙向改口,皇帝说道:你放心,你会尊贵荣宠一生,会是大魏朝最尊贵的皇后,乃至太后。 时笙:我信你个鬼! 马车徐徐动步,车轱转动几圈后,时笙失去了后悔的余地。 马车动步,时玮提着鱼竿跑了回来,见到自己专属马车在国公府面前驶过,他登时愣了会儿,旋即想到惊天大事,忙喝道:来人,快、有人偷本相的马车。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10) 奶奶的狗皇帝! 时玮一声大喊,国公府内的侍卫倾巢而出,一群人看着数步外的马车登时愣住了,相爷,你不在马车里吗? 本相站在这里呢,快去追,追不回来,本相命都没了时玮差点要哭了,拿着鱼竿去追马车,回来、回来 侍卫们分成两拨去追,一拨人徒步去追,剩下的人去马厩里找马,快马去追马车,追上的可能更大些。 时玮追了半道,哭成泪人,中山王疾步赶来,见状不解:相爷,一辆马车罢了,您怎地还哭了? 真是个憨憨、你大哥把你媳妇带跑了、本相宝贝没了时玮又气又急又累,一口气没喘过来,朝后晕了过去。 时相、时相 相爷、相爷 街边呼声不止,中山王一双眼睛陡然涌起微不可察的戾气。 **** 时玮大病一场,多日不朝,留在临阳养病。太子大婚如期举行,六部忙得脚不沾地。 宫里的贵妃愁得头发白了一撮,皇帝带回神秘女子,养在宫里,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昨日奴婢让人去打探,刚说了两句话就被内侍们赶了出来,别说样貌了,就连脚后跟都没看见。奴婢听闻是高内侍长守在中宫内,您说内侍长是伺候陛下的,怎么会守着一个姑娘。 贵妃气得砸了发梳,再去查,本宫不信陛下会罔顾朝臣去养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 娘娘、再过两日就是太子大婚,您不如再忍忍。忍到大婚结束后,您再去发怒。 提起太子大婚,贵妃骤然冷静下来,抚平心口的怨气,找人盯紧了。 两日一过,不用贵妃的人去打探,时笙穿着大红宫装领着内侍长高铭,两人偷偷摸摸进了东宫。 高铭显赫半辈子,就连做梦都没想到被会一个小姑娘牵着鼻子走,他急忙拉着小皇后,祖宗,那是太子大婚的婚房。 时笙脚步一顿,眼睫颤颤,心口压抑得疼,她问高铭:太子今夜会睡这里吗? 高铭浅笑:那是自然。 时笙嗤笑:我偏让他睡不成。高内侍,你带我去见见小皇孙。 哪里来的小皇孙。高铭装糊涂。 时笙一把扯过他的胳膊,掀开袖口,胳膊上的数字却只有半月,高铭要死了? 高内侍,你只有半月的寿命了。本宫会算命,不然陛下不会看重本宫的。 高铭被糊弄得一愣一愣,臣只有半月的寿命了? 那是自然,本宫算命可准了,你将皇孙抱去陛下处,本宫就给你活命的办法。时笙继续糊弄着。 高铭伺候皇帝半辈子,私下做的肮脏事太多了,注定不得善终,可他还想多活些时日。想起皇帝待小皇后的态度,他咬牙应下,您切莫走动,臣去去就回。 时笙朝他摆摆手,自己拿着皇帝给的玉令大摇大摆进入婚房。 皇帝玉令犹如皇帝亲临,时笙借故将婚房里的人都赶了出去,自己走至晏如身前。 晏如头上有红色盖头,瞧不见面前人,自己的视线只能看到对方裙摆,是红色牡丹裙,不知怎地只觉得心口忽而暖了起来。 时笙没有说话,蛮狠地拽起晏如的手,掀开袖口,整个人顿然僵住了。 手腕上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晏如要死在洞房里? 第16章 新房 本该属于太子与太子妃的新房里,却站着未来皇后。 晏如穿着庄重的礼服,浑身僵硬,蓦地被掀开盖头,她脸上几乎没有血色,很白,唇角都跟着发白。而握着她手腕的手很热很柔软,登时间,她的心软了下来。 时笙没什么心情来兴师问罪,她的心里慌乱极了,你要死了,你要死了 她说的语无伦次,反倒让晏如平静下来,手腕上的温度让她身处异世也觉得很温暖,她站起身,说什么胡话呢。 新房内布置华丽,摆设奢靡,处处透露出一朝太子的风范,然而这些落在时笙眼中,像是一根根刺扎在心口里,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我现在很讨厌你,但性命攸关,你若信我,就跟我走。时笙带有些赌气。 晏如不知她的意思,你怎么在这里? 时笙剜她一眼,唇角扬起嘲讽的笑,你能成为太子妃,我也能成为皇后。 晏如温柔笑了,又在说胡话。在大魏历史上,皇帝并没有再立后。 赶紧走。时笙懒得多解释,伸手扯下晏如发髻上的凤冠,拉着人就朝外走。 晏如微微皱眉,却并未阻止她,反而提醒道:阿笙,这里是东宫,贸然出去会有杀身之祸。 你话太多了,闭嘴。时笙凶巴巴,这个女人太烦人了。 殿门口的宫人见到太子妃出殿,先是面面相觑,继而一起涌上前去。时笙冷冷地睥她们一眼,继而亮出皇帝的令牌,都退下。 皇帝的令牌远高于太子,宫人识趣地退回原位。 时笙堂而皇之地拖着晏如离开东宫,一路上,畅通无阻。 离开东宫,晏如恍若隔世,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殿宇,亭台楼阁,她倒吸一口冷气,阿笙,我们闯祸了。 这个祸太大了,不知为何,她想和时笙私奔了。 她有些犹豫,心尖颤了颤,怀着忐忑的心情问时笙:阿笙,我们私奔吧。 迎着寒风,时笙眯着了眼睛,风往脖子里灌了进去,冻得她小脸发白。听到这句话后,她不高兴地看向晏如:谁和你私奔,我要做皇后,将来会做太后,谁乐意搭理你。 说完,她松开晏如的手腕,自己朝着自己宫殿的方向走去。 晏如有些莫名奇妙,这些时日以来她努力去改变历史的轨迹,做了太多的事,可最后,皇帝的一道旨意下来,让她做的一切都成了空。 作为未来的人,她改变不了命运,同样,身处古代的时笙也注定会成为中山王妃。 中山王会在十年后登基为帝,时笙难不成也知晓自己的命运? 东宫侧门人烟稀少,时笙抬脚一走,就留下孤零零的晏如。 晏如望着少女纤细的背影,心里渐渐生起暖意,抬脚朝着时笙走去,阿笙,等我。 自己没长脚吗?时笙心里憋闷得厉害,想起寿命一事,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等人靠近后,她才开口:你的手给我。 晏如不明所以,将手递给她。 短短一盏茶时间,晏如手腕上的数字从一个时辰骤然变成五十年。 时笙不傻,宫里的刀剑都是藏起来的,她冷笑道:东宫有人要杀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晏如不意外,唇角扬起薄凉的笑,宫斗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主动握起时笙的手,你要带我去何处? 带你去中宫。时笙扬起下颚,得意地笑了。 宫道幽深,没有灯笼,时笙在前带路,深一脚、浅一脚,很快就到了中宫门口。 站在门口,晏如凝眸望着长春宫三字,不觉诧异,这里有主人吗? 有,我就是这里的主人。时笙抬脚跨过门槛,目露精湛,不管晏如有没有跟上,她自己直接朝着寝殿走去。 先皇后故去多年,长春宫一直没有主人,前不久皇帝下令里外打扫一遍,时笙一入宫就住了进来。寝殿内布置偏于活泼,处处可见女儿家的摆设,就连风床上的锦帐都是樱草色。 晏如见后,有些奇怪,这里好像并非是中宫,只是一位公主的殿宇。 若非来时见到长春宫三字,我都不信这里是中宫。 我初进来之际也是奇怪,陛下的喜好有些奇怪。时笙懵懂。 晏如好笑,这就是直男思维。 时笙想问什么是直男思维,想起两人之间并不是昔日的情人了,也,没有必要那么亲昵,自己也就不问了。 宫女丹青来问:娘娘,可要用些晚膳? 时笙看了一眼晏如,没好气问:你吃了吗? 丹青这才问晏如:奴婢眼拙,不知您是哪宫的娘娘。 别管她,你多添一双碗筷就行。时笙看见她身上的礼服就生气,你衣裳不换吗?难看又粗糙。 晏如不恼,笑盈盈,半月不见,气性变大了。 别和我套近乎,日后你得喊本宫母后。时笙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晏如: 半晌后,时笙拿来一套月白色暗纹对襟如意裙,换了。 晏如觑她一眼,接过衣裳,自己扫视殿内一番后,选择走去屏风后换衣裳。 不想,时笙跟了进来。 她抱着衣裳怔了怔,你怎么进来了? 太子妃娘娘,你脱我衣裳的时候快得很,怎么,我就不能看你?时笙不仅人来,还搬着凳子。 晏如扶额,你不讲道理。 太子妃娘娘,你到底换不换?时笙扬起小脸,得意洋洋,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晏如脸颊慢慢透着红,接着,耳朵上飞上一抹红晕,她侧过身子,慢慢地解开衣裳。 礼服厚重,腰间更是用了复杂的如意结,晏如今日的衣裳的喜婆穿上的,看她结扣的时候并不复杂,眼下解开,却难坏了。 没办法,晏如只好转身问时笙:你会解吗? 解什么解时笙见她双颊红晕后嗤笑一句,从枕头下摸到剪子。 晏如心口一跳,你怎么将剪子放在枕头下? 准备今晚杀了你。时笙没好气,走到负心女人面前,不说二话,直接拿剪子将一身礼服剪了,又添了几剪子,礼服被剪得破破烂烂。 晏如看着锋利的刀口,不觉咽了咽口水,时笙的性子很烈。 礼服剪开后,里面还有几层中衣,与寻常穿衣不同,而且都是红色的,时笙不满意,继续去拿剪子剪。 丹青进来,恰好见到她的主子对着晏如戳剪子,吓得她忙丢了手中的参汤去阻止她,娘娘,您这是做甚? 晏如不惊不颤,时笙心里有气罢了,反而将丹青打发出去,无事,你先出去,我们有话说。 丹青害怕,违逆不过主子,只好先退出寝殿,心里着实担忧,想去找高内侍长。 黑夜下风漾过,皇帝从黑暗中走来,她吞了口气,心里定了,陛下。 皇帝身影略带匆匆,她将太子妃带回来了? 娘娘带了一位女子回来,奴婢不知是不是太子妃。丹青不敢胡乱说话,她并不认识太子妃娘娘。 你进去传话,就说朕来了。皇帝站在殿门口,并没有直接推门进去。 来了皇帝的话刚落地,殿门就被推开了,露出时笙的小脑袋。 时笙弯唇浅笑,眸色盈盈,小脸上扬起真诚的笑,陛下,有人要害太子妃,我就将她带回来。你放心,我又不是男人,不会欺负她的。不过你得告诫太子,东宫出来乱,他难逃罪责。 皇帝负手而立,眸色沉了下来,但时笙不畏惧,反而继续问他:今夜太子妃留在长春宫,可好? 皇后,你胡闹了。皇帝耐着性子劝说,她是太子妃,今日大婚理该留在东宫。 陛下,东宫乱得很,我作为她的嫡婆母,不放心她回去,不如您派人去东宫查一查,查得干净了,我亲自将她送回去。时笙眯眼笑着,眉眼弯弯,无辜中透着自己的谋算。 今夜大婚,晏如就别想洞房了。 皇帝长叹了口气,你闹什么呢? 陛下,我今日若不去,晏如就没有命了。陛下,我不胡闹,就想东宫干净些。倘若太子查不出来,我让晏相和时家一道去查。我与晏如感情深厚,见不得她受委屈。 就这么简单?皇帝不大相信,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时笙偏偏咬定东宫有乱,只怕中间还有更深的秘密。 陛下,我又不是男子,你怕什么? 皇帝颔首,你别胡闹就成,明日太子来接太子妃回东宫。 谢陛下。时笙松了口气。 皇帝没有再计较,带着人匆匆去东宫。寝殿内外恢复安静,时笙砰地一声将殿门关上,晏如穿着她的衣裳从内寝走出来。 时笙嘲讽她:太子妃娘娘,今夜想好如何过? 晏如年长,比时笙身子高了些,衣裳穿在她的身上,有些不合体,尤其是襟口,本就是对襟的衣裙,此时胸口好像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第17章 生气 长春宫内奢侈,灯火如白昼,照清了晏如身上每一寸肌肤,时笙不避讳,哪怕换了身份,也直勾勾地看着她。 时笙执着,朝前走了几步,站在晏如面前,生硬道:你亲我。 晏如皱眉,你胡闹什么? 时笙踩着她的脚尖,将自己的侧脸送了过去,亲不亲? 短短半月不见,时笙仿若换了性子一般,倨傲不说,做事也没有了分寸。小脸近在眼前,晏如深吸一口气,不得已去亲了亲。唇角碰到娇软的肌肤就站直了身子,心口砰砰乱跳。 感觉太刺激了。 不谙世事的相府嫡女与尊贵的皇后娘娘,后者恍若是董事长的夫人,下属与上司夫人不明不白地亲吻。 晏如红着脸,时笙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愁眉苦脸。 手腕上的数字并没有变动。 时笙气道:你吻我的时候,心不诚。 晏如温柔地望着她,眼神潋滟着烛火,殿外静悄悄地,仿若无人。 夜色凉如水,月光轻轻扬扬地洒在人间,铜枝灯火璀璨胜过苍穹繁星。 时笙的执着将自己也将晏如逼入绝境中,晏如叹气,你是皇后了。 那又如何?时笙嗤笑。 晏如迷惑,更被她眼中的热火烫得心口疼了起来,古代车马慢,情思却长。少女懵懂,情分却深。 历史上的时皇后,早了近乎十年。历史长河中,终究发生了变化,中山王喜欢时笙,将来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晏如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莽撞,明知历史不可违,偏偏去挑逗时笙。 她深吸一口气,眸色变作温和的暖阳,阿笙,你是在报复我吗? 报复?你配吗?时笙眼中的热火陡然熄灭,她学着父亲的样子说着最正经的话,晏相有女为太子妃,朝堂上失去平衡,时家女为后,才能让朝堂风平浪静。你别看陛下年迈,他可精着呢。 晏如心口悸动,合了下眼眸,强自镇定下来,阿笙,你是天之骄女,注定站在顶端,你会是皇后,可不该是他的皇后。 她改变想法,若喜欢时笙,就该顺着历史发展,可万万没有想到,时笙会成为老皇帝的小皇后。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11)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历史记载,这位皇帝深爱发妻,不肯将妻子的名分给予其他女人,贵妃跟随他二十多年也只是贵妃,时笙还小,皇帝又在想什么呢? 时笙却道:谁的皇后不都是一样的,倒是你,入宫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今夜的事,你自己去查,我才不帮你。 言罢,她走出去殿吩咐宫人摆膳。 皇后膳□□致丰富,满满当当摆满一张食案,奢靡中透着皇帝对时笙的宠爱。 晏如惊讶,她曾见过满汉全席,今夜的膳食相差不了多少,她惊叹,时笙却在不自觉地时候夹了一块鱼肉给她,你试试。 说完后,时笙回神,立即将鱼肉从晏如的盘子里夹回去,放入自己嘴里吃了。 自己吃,更香。 宫人看得哭笑不得,晏如抿唇,更像出气质高华。 满桌的菜肴让人看花了眼不知该从哪里下筷子,晏如斟酌再三,选择先吃鱼。 鱼来自江里,没有土腥味,鲜美至极。 宫人看着太子妃,端庄雅致,再看皇后,活泼中透着稚气,两人的位置好像颠倒过来了。 眼前一幕,赏心悦目,宫人看得起兴,不觉比起两人的美貌。 我觉得皇后好看些。 不,你看太子妃,雅致不说,透着一股韵味,嗯,就是女人味。 皇后多好看,一眼看去,惊艳又让人舒服。 时笙耳朵好,听到那句女人味后不觉咬住了筷子,心中疑惑,什么是女人味? 她好奇,贵妃从外面直接带人冲了进来。 寂静的长春宫炸响了一道雷。 晏如拧眉,双眸幽远深邃,而时笙很平静地坐在原位上,无视怒气冲冲的贵妃,她笑问:贵妃,可用过晚膳了? 时笙,是你贵妃说不出的惊讶,半月前告假养病的少女竟堂而皇之坐在了中宫主位上用晚膳。她怒气难压,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那里皇后的位置,你凭什么 心里防线被时笙面上最纯净的笑意冲破了。 时笙托腮,笑意如初,如艳阳下的牡丹,就凭我是陛下亲自迎回来的新后。 其实她想说:就凭我是陛下亲自骗回来的新后。 贵妃气得浑身发抖,脸颊上的青筋凸显,好似下一刻就会扑上去扭打时笙。中宫的宫人时刻主意着她的动作,害怕她在盛怒下伤了小皇后。 然而时笙无所畏惧,好像还嫌贵妃怒气小了,添油加醋道:陛下说我年轻,喜欢我,不顾我父亲的意愿带我入宫。 一侧的晏如抿唇,踩着贵妃的心口碾一脚,时笙太坏了。 贵妃娘娘,可要用膳?时笙浅笑,眼中冰冷,看了晏如一眼,冷淡道:太子妃是我的儿媳,我会照顾好的,东宫太脏,什么时候干净了我再亲自送她回去。 时笙。贵妃咬牙怒问,宫廷掌权二十多年,她几乎成了皇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被一个小丫头踩在脚底下。 时笙也配? 贵妃若不用膳就赶紧回东宫去收拾收拾残局。时笙站起身,迎上贵妃阴鸷的视线,巧笑说道:我一无是处,确实不配为后,谁叫陛下喜欢呢。 一句话将小姑娘的跋扈与嚣张都说了出来,更将皇帝的偏爱展现得淋漓尽致。 晏如看着贵妃气急败坏的样子,适时出声,贵妃娘娘,陛下已然来过了。 皇帝都宠着时笙,贵妃何必自取其辱。 在这个时代里,皇权既代表一切,穷人苟延残喘,握有权柄的人掌着一切生杀大权。 贵妃再怎么反抗,也不会有任何用处。 时笙睨了晏如一眼,凉凉道:贵妃娘娘,陛下若想让你成为他的皇后,二十年来有的是机会,可她没有,这就代表着,你没有机会。你苦苦等候二十年,不如陛下见我一眼。 晏如扶额,时笙就是故意的。 亦或是说,时笙在报复。 晏如有些无力。 贵妃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女,浑身发颤,毛孔中都透着对眼前人的恨意,她心口的恨意滔天般压制过来,使得她步步走近时笙:你为后又如何,本宫在后宫里苦苦经营这么多年,你妄想斗过本宫。 时笙麻木了,心里忽而不疼,只觉得一股痛快,我有陛下的喜欢,与你斗白白跌了皇后的身份。 时笙。晏如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心口慌了起来,下意识拽着她的袖口,眼神示意宫人将贵妃拖走。 时笙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凝着贵妃,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贵妃被宫人拖着离开,临走之际,她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本宫与你没完。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么一句话给毁了,时笙想起晏如给她说的灰太狼的经典名句:我还会回来的。 时笙笑了,一闪阴霾,继续坐下来吃东西,吃了两口发现晏如还站着。她扬首,晏如眼中盈着泪,她囫囵吞枣地将食物吞下,屏退宫人,太子妃,你哭什么? 晏如回身,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威仪 闭嘴,吃你的饭。时笙被一句话挑起了怒气,她想咬晏如,狠狠地咬。 少女眉眼间隐隐生着戾气,似乎要黑化了,晏如看得担忧不已,作为现代人,她就算知晓历史,也不知该怎么安全地走下去 接下来,两人沉默着用完晚膳。 长春宫的宫门也关住了,不会再有人闯进来。 宫娥丹青前来询问,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要住在偏殿吗? 时笙眼皮一颤,抬首看着她,眸色带着阴沉,丹青,你问的话有些多余了。 时笙自从入宫,丹青就在她跟前伺候,丹青渐渐摸清她的性子,与其他宫妃不同,时笙不摆架子,平易近人。 可一句话时笙目光骤然变得极为阴冷,丹青突然慌了,忙跪下拉请罪,奴婢失言了、奴婢失言了。 请罪后,她忙退了出去,心里依旧敲着鼓,太子妃今晚到底住在何处? 听到对话的晏如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在抬眸,时笙恢复神色,她走过去,阿笙。 时笙不理会她,径直走入内殿。晏如被她忽视也不恼,主动将外殿的灯熄灭,跟着她的脚步进去。 外殿暗了下来,内殿的光也跟着暗了,时笙坐在榻上,背对着晏如,单薄的背影里透着倔强。 晏如心里心疼,面上不好显露,更怕激怒她,唯有慢慢出声:阿笙,你还生气吗? 你被人始乱终弃,你还能高兴吗? 闻言,晏如像是被刺扎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时笙:锵锵锵锵锵锵 第18章 怼天怼地 始乱终弃一词太过狠厉,晏如久久说不出话来。 丹青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皇后娘娘,侧殿已打扫干净了。 晏如回眸看向丹青,时笙亦是抬了眼睛,两人皆是一跳,丹青被两人看得心口发憷。 她办错事了吗? 丹青不知所措,心口慌得厉害,在皇后灼灼的注视下,她唯有跪下请罪:娘娘恕罪,奴婢说错话了。 晏如看得心口跳动,在宫廷里,等级森严,压根就没有人人平等。她倒吸一口冷气,同丹青道:你没有办错,偏殿在何处,我随你去。 丹青立即爬起来,朝晏如投去感激的眼神。晏如与时笙说了句话:在这里,任性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晏如,在这里,本宫说了算。时笙嗤笑,若不能为所欲为,入宫找死吗? 晏如皱眉,伴君如伴虎,你当小心。 时笙不听,反而屏退丹青,自己步步步近面前满口仁义的清冷女子,晏如,你若为我好,就不该入宫。 晏如低眸,不敢面对时笙,历史推动下,人力太过渺小了。历史上的皇帝不立新后,是不是历史哪里错了? 忽然,她有一种猜想。皇帝确实立了时笙为后,不过被后来登基的中山王利用皇权将这些历史都抹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晏如沉默,时笙冷笑了两声,直接躺在床上,走的时候记得关上殿门。 晏如到口的话又被吞了回去,时笙眼下有皇帝庇护,不会生事,而自己,却身陷囹圄中。 时笙单纯,她不知晓今夜原是有一场大火。 皇长孙之母纵火杀太子妃,事后,太子将一切都很好的隐藏起来,最后,由一个宫人出来顶罪。 晏如长叹一口气,幸好,她读过这段历史书。当时在图书馆里看到的杂记,当时当作是一般宫斗书来看,未曾想,竟然是真的。 由丹青引路回到偏殿,晏如也很快歇下了。 一夜醒来,再度回到正殿,时笙已经坐在食案旁用早膳了。相比较昨夜的晚膳,早膳清淡许多,可一眼看去,还是有十几道。 晏如不觉笑了,看来时笙乐于做皇后! 丹青添了一副碗筷,晏如趁机坐下,时笙恍若无人般给她夹了一个虾饺,这个不错,里面的虾肉鲜美极了。 是个吃货! 晏如咬了一口虾饺,顿时惊讶,这是什么虾肉? 味道很好,难以用言辞来形容。 不知,吃就行了。时笙安于现状,每天问来问去,不觉得很麻烦吗?记住菜名就行了,吃完你要回东宫吗? 晏如摇首,不回去。 丹青惊讶,太子妃将中宫当作自己的家了。 接着,晏如将伺候的宫人都赶了出去,时笙睨她,做甚? 晏如放下筷子,走至她面前,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时笙愣了下,接着拿起帕子去擦拭自己的额头,故作厌恶:本宫嫌脏。 晏如心口颤了颤,口是心非,我今日不回去,是让你去东宫查清昨夜的事情。 本宫为何替你查。时笙星眸圆瞪。 晏如俯身,唇角贴向时笙柔软的嘴角,可以了吗? 时笙心中发颤,下意识就将她推开,整个人心烦意乱,别来骚扰我。 晏如浅笑,眸子里映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昨夜东宫发生大火,你不来我也准备跑的,不过你早来一个时辰。我离开后,新房里还是会有人替代我,想来,新房大火,贵妃这才急了。 时笙皱眉,替代你的人死了? 那人知晓有危险,自己会跑的,先说,你帮我吗?晏如抬起她的下颚,目光灼灼。 时笙不高兴被她这么挑逗,使劲拍开她的手,我好歹是你娘,你竟来挑逗我? 晏如蓦地笑了,那母后,帮忙吗? 时笙沉思,双眉紧锁,儿媳妇,你有证据吗? 你只需去御前,证据就会送到你的手中。记住,莫要相信我爹的话。晏如揉了揉被拍疼的背,再度抬首的时候,时笙站起来,堂而皇之将一把匕首塞入自己的袖袋中。她惊讶,阿笙,带匕首做什么? 你话真多,吃完了就随我走,陛下该下朝了。时笙不耐地回一句。 两人在殿内简单整理一番,凤辇在外准备好了,丹青扶着时笙上车,她悄悄问道:皇后娘娘,太子妃怎么办? 时笙:自己没腿吗? 晏如轻笑。 凤辇缓缓起步,晏如亦步亦趋地跟着凤辇,宫道悠长,压根看不见尽头。 她走得精疲力尽,时笙歪在坐榻上眄视她,太子妃,你累吗? 晏如深深呼出一口气:身在王朝,身不由己。 到了殿门口,就见到贵妃车辇停在宫道上,丹青扶着时笙走下来,下意识跟她解释:贵妃也来了。 时笙颔首,略微等了片刻,晏如才走来,相比较之下,晏如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可见是累了。 时笙友好地牵起她的手,太子妃累了。 晏如手心都是湿汗,汗珠子一颗一颗,晶莹剔透,时笙抬起她的手,当着众人的面吻了吻。 舌尖滑过掌心,晏如浑身发颤,尤其是心口,像是被羽毛拂过一般,酥痒难耐。舌尖在掌心绕着圈,明明很柔软,却扎得晏如心口跳了又跳。 舔过,时笙若无其事般牵着她的手,一步步朝着阶梯走去。 晏如被她的举止折磨得也没了脾气,任由她折腾去了。 两人手牵着手,拾阶而上,时笙穿着凤袍,背后的凤凰逶迤而下,威仪而生辉。 晏如转眸看见凤凰,展翅而飞,少女注定生来不平凡,今日为后,是无法扭转的局面。 踏上最高的台阶就听到贵妃的哭声,陛下、臣妾费心费力给太子准备婚事,忙得夜夜都无暇安寝,臣妾一片苦心竟被小人糟践了,您可要为成妾做主了啊、陛下 晏如皱眉,不着痕迹地移开眼神,大抵这就是撒娇女人最好命。 时笙跨过殿直言道:贵妃娘娘哭什么呢,昨夜放火烧的又不是你,要哭也该是太子妃哭才是,你这般会让外人以为放火烧的是你。 殿内站了不少人,太子、晏相、贵妃等人都来齐了。 晏皋见到时笙身上的凤袍,眸色顿时阴沉下来,皇帝这时吩咐道:都见过皇后。 贵妃哭得梨花带雨,听到皇帝的吩咐后,整个人晃了晃,眼泪陡然止住了,被自己儿子拉着被迫对着时笙行礼。 太子大婚在前,朕便将封后大典推迟几日,皇后受委屈了。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风华昳丽的少女。 时笙阔气的摆手,陛下见外了,封后大典免了,您将册封的旨意和凤印给臣妾就行了。 听到凤印一次,贵妃脸色苍白,陛下、皇后年岁小,如何服众? 时笙不耐,开口怼道:贵妃自己年岁大,嫉妒本宫年轻吗? 你贵妃噎住,太子拉着母亲的袖口,自己同时笙说道:皇后误会了,宫务繁忙,事情繁杂,您初来后宫,怕是会有所不适。 时笙再度怼道:只要你们不在暗中使坏,本宫很适应。 太子颜面挂不住了,就连晏皋都感觉出新后的嚣张。时玮养出的女儿,怼天怼地怼贵妃怼太子,真是随了他的性子。 晏皋悄悄看向天子,却发现天子只静静品茶,似乎并不在意时笙的嚣张。 时笙在这时走到皇帝面前,在他身侧坐下,悄悄说道:陛下,我知晓昨夜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我抓刺客,如何惩罚,您说了算。 皇帝睨她一眼,小声说道:别闹过了头。 时笙眼一瞪:有人杀我儿媳妇,我是闹吗? 皇帝也吃瘪,说吧,怎么回事。 时笙眼睫轻颤,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您还是听旁人说吧。 闹过了头,你自己收拾。皇帝被她气得将茶盏放下,看向晏相,你在也好,一起听听怎么回事。 时笙亲昵地拽过皇帝的手,不着痕迹地掀开他的袖口,手腕上的寿命还有半年。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12) 上回是三月,这回怎么变成半年? 时笙疑惑不解,殿外走进一内侍,她看向晏如,晏如微微颔首,她这才坐下来听戏。 内侍跪地给皇帝皇后请安,太子趁着功夫走到晏如身侧,悄悄去拉她的手,时笙眼皮子一跳,眼疾手快地从果盘里摘了一颗葡萄,照着太子的脑门砸了过去。 太子哎呦一声,殿内几人顿时看向他。 太子歉疚地笑了笑,不敢再碰晏如。 其他人不明白,唯独时笙身侧的皇帝知晓全情,不高兴地去揪时笙耳朵:你别欺负朕儿子。 时笙不傻,皇帝并不是生气,而是同她闹着玩。她歪头避开皇帝的魔爪,将葡萄塞进他的嘴巴里,那也是我儿子,但我不允许儿子欺负儿媳妇。 皇帝吃着葡萄也没有再说话,他心里明白,早前听闻左右丞相不和,但两家的嫡女性子相投,好成一人。 他释怀,可晏如看得心里不舒服,时笙竟然喂皇帝吃葡萄 作者有话要说: 时笙:我这婆婆没话说吧。 第19章 好看 被召唤进来的内侍是负责太子成亲事宜的主管,品阶只低于高铭。面对帝后等贵人,先是惶恐了一下,斟酌了须臾才开口,回禀陛下,婚房是一应物什都是臣负责的,昨夜大婚,皆因火烛起火。 贵妃尖声疑问:火烛为何会起火? 时笙瞪了一眼迫不及待的贵妃:你等他说完再问,你这么一问,他怎么继续说。 贵妃再度被怼,又气又委屈,她辛辛苦苦地伺候陛下多年,到头来竟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心里的屈辱顿时涌现出来。 下面跪着的内侍继续开口:烛火本是易燃物,而太子成亲的烛火较于平常大些,在烛台底部放了些炸药。炸药不多,爆炸会引起恐慌,届时东宫大乱。其余的事,臣便不知了。 时笙听得不明白,说是起火,怎地又是爆炸? 晏如出声,道:恐慌后,再伺机放火亦或有人趁机行刺杀一事。 话音落地,皇帝不着痕迹地看了晏如一眼,没有说话。晏皋冷笑,东宫这招真是好精彩。 太子憋屈,闻言后忙为自己辩解:孤不知晓此事,丞相与太子妃放心,孤定会彻查此事。 晏如冷笑,不需太子彻查,还有后话呢。 太子震惊地看向对面的女子,她有备而来? 方才的内侍又说道:昨夜事发后,臣紧急去查,查了一夜才知是谁动的手脚。接触过烛台的共有八人,有一人招供了。 他顿了顿,殿内静寂无声,气氛凝结。 接着,他继续说道:那人招供是皇孙之母身边的婢女令她将炸药藏在烛台中,至于为何这么做,臣来不及拷问。 不可能,昨夜叶儿失踪,阿岚急得不行,你们莫要将罪名扣在她的身上。太子急于辩解。 昨夜皇孙在朕这里。皇帝适时出声,神色失望,既已查明,按律处置,太子妃新房被毁,眼下该早些修缮。晏相,你可满意? 晏皋却道:陛下口中的律法是什么惩罚?谋杀太子妃是死罪。 晏相,事情尚未查清楚,你便急于杀人吗?太子疾呼,面如死灰,急急在陛下面前跪下,父皇,阿岚是皇孙的母亲,定是有人嫉妒她生下皇孙,想要杀母夺子。 时笙笑了,太子直言太子妃陷害皇孙之母,何必拐弯抹角,查案的是宫廷内侍,并非晏府的人。昨夜太子妃差点性命不保,你不闻不问也就罢了,今日却阴阳怪气说她杀母夺子,既然这样不喜,当日何必苦求她嫁给你。做个男人吧,太子殿下。 时笙快言,一番话将太子心理剖析得很明白,众人暗自心惊,晏如却看得害怕,宫廷水深,时笙这样做,会得罪人的。 她沉默观望,而太子面色通红,神色阴鸷,冷眼看着时笙:皇后娘娘今日来掺和此事,又是什么想法?昨夜未发生大火,您就将太子妃带走,可见您事先知晓会有大事发生的。 本宫只知有人要害太子妃,至于其他一概不知。太子和本宫争论的功夫,不如问问这个内侍。太子毫无诚心,对太子妃不公,东宫既无她的住处,不如令她暂留中宫,就当给本宫作伴。太子何时想明白,再来接她回去。时笙语气沉沉,话里皆是不满,面对皇帝也无所畏惧,最后又说一句:是个女人都会生孩子,这个孩子非嫡,太子妃抢他做甚?倒是太子口中的阿岚,怕是想用这个孩子为自己争夺位分吧。 满殿沉寂。 局势分明,证据确凿,太子欲辩解,贵妃拉住他,道:阿岚胆大包天,臣妾回去就去处置。 本宫是皇后,自该本宫处置,不辛苦贵妃娘娘了。你如果有时间,不如去东宫看看婚房,不然太子妃可就常住本宫这里了。太子殿下,你究竟的不满晏家还是不满太子妃?本宫是太子妃好友,如今又是她的嫡母,下回做事之前想想自己的处境,再想想晏时两家。 一番话让众人都皱紧了眉头,时笙却不在意,她的话没有触碰皇帝底线,皇帝不会反对。 她站起身,同皇帝行礼,陛下,您觉得臣妾做的如何? 皇帝神情冷冷,皇后做的很好。 太子心死,欲拉住晏如求情,晏如冷漠地转身,不予理会。 渣男罢了。 时笙同皇帝寒暄两句后,带着太子妃光明正大的离开,犹自剩下气得脸色发白的贵妃。 回去的路上,晏如担心时笙的处境,好心劝解:你的戏演得太过嚣张了。 时笙却道:皇帝的底线是朝政,本宫不碰朝政,他便纵容。在这里,不会有人想到皇后与太子妃早有暧昧,本宫护着你,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姐妹情深罢了。 晏如陡然明白,时笙看透了皇帝心思,故意折腾故意闹,皇帝永远不会在意。 后宫本就是贵妃的天下,倘若小心行事,只会让自己憋屈过日子,不如大大方方抢回凤印,让贵妃彻底没了希望。 晏如叹息,抬首看向虚空中的浮云,心中五味杂陈,我与太子的梁子,只怕难解。 不过也没关系,炮灰罢了,无需在意。 她复又看向身侧的少女,阿笙,你与陛下之间 可曾圆房? 这四字问不出来,更是难以启齿。 时笙看了她一眼,冷淡道:我与陛下,很干净。 她还有许多话想说,她讨厌这个宫廷,讨厌皇帝将她当作棋子,更讨厌所谓的平衡之道。 这些话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都已入宫,便只有自保。 她告诉晏如:皇帝活着,我这个皇后就还是皇后,皇帝若不在了,你我处境,都很差。 晏如握住她的手,轻轻安慰:太子不会登基,也是不能登基。 时笙侧眸,晏家是何打算? 今日一事,太子对晏家心生怨恨,我父亲会明白晏家的处境。晏如长叹,太子心胸狭窄,必会会晏家有所报复。 时笙感觉到晏如的手冰冷,像死人一般没有温度,她奇怪:你的手好冷。 晏如低笑,历史上的晏家太子妃死在大火中。 如今,活着的是未来人。 但她不可以说,不能吓到时笙! 时笙不是傻子,明白当前的局势,太子娶你就是看重晏家的权势,对晏家不满也会藏在心里,暂时会相安无事。 太子仰仗晏家不假,将来他一旦登基,若是清算旧账呢?晏如面色冷淡,这位太子最会记仇。 传闻朝臣反对他册立阿岚为太子妃,多年后他掌握权柄,第一件事就是惩处当年反对的朝臣。 他们不过反对罢了,而今日,晏家与皇后要处死阿岚,可想而知,将来的结果。 时笙茫然,心口不着痕迹地慌了起来,面上强装镇定,道:晏家该继续与太子合作。 晏如轻笑,在她澄澈的眼中看到了些许默契,配合道:自然不能翻脸的,陛下无嫡子,太子为长才占了先,倘若你有了嫡子呢? 时笙炸毛,勃然大怒:你想让我给陛下生儿子? 晏如忙安抚她,小声些,你过继罢了。 你早说。时笙心口这才安定下来,想起宫廷中有不少皇子,便道:我问问阿爹。 嗯。晏如明白,经过此事后,时笙不肯信她了。 被伤过一次,就会变得敏感,她不能刺激时笙,唯有徐徐图之。 回到中宫已近午时,两人用过午膳不久,皇帝令人将册封的旨意与凤印一并送来,接着就有不少后妃来给皇后请安。 时笙下意识看向晏如,可以不见吗? 晏如轻轻摇首,不可以,你需看看哪个孩子适合过继给你。 以前嘲笑你进门就做娘,如今,竟到了我自己。时笙叹气,耷拉着脑袋,她就只想过二人世界呢。 她悄悄看了一样晏如,不觉伸手勾住晏如的尾指。晏如的手还是冰冷的,她下意识用自己的手给对方取暖,你很冷吗? 有点冷,你去见她们,我先去休息。晏如主动避开她的触碰。 时笙不满,你故意避开我? 晏如心口一跳,避开她炙热的眼神,没有避开,我留在这里不好。 为何不好?时笙嗤笑,晏时两家的权势,足以让你我可以挺直腰杆,你怕什么? 晏如笑了,她只怕时笙不理她。 两人都跟着沉默下来,没有说话。丹青引着外间的宫妃进来,两人正襟危坐。时笙更是收敛的笑意,端起皇后的威仪。 晏如看了一眼时笙,不禁轻笑,这个感觉很奇妙。本就是未来人,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接受众人跪拜,这一刻,很奇妙。 她看时笙,时笙同样也看着她,时笙问她:你看我做甚? 看你好看,皇后娘娘。晏如舒缓地笑了。 时笙却瞪她,嘴里喋喋不休:今晚一起睡,我要在上面。 晏如转过眸子,看向殿内跪在着的宫妃,唇角弯弯。 第20章 秘密 皇帝登基二十多年,除去位分尊贵的贵妃外,还有不少莺莺燕燕。 今日新后怒怼贵妃一事,早就传遍了整座宫廷,许多人都想着来看看新后风光。光是来看热闹的就有十几人,年岁都已大了,最年轻的也有二十五六岁,十七岁的时笙坐在殿内,显得有些违和。 后妃们察言观色,言语间都在奉承新后,前朝与后宫相连,后宫更是拼家世。 晏如静坐一旁不言语,时而品茶、时而观看她们一眼,奇怪的是,无人提起贵妃,她们好似抛弃了原来的上司。 寒暄一番后,时笙略显不耐,随意找了借口打发她们离开。 宫妃们这才陆陆续续离开长春宫,热闹过后,便是短暂的平静。 时笙疲惫,依靠在榻上,歪着脑袋去看晏如:姐姐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们为何不提及贵妃?晏如抬眸,对上时笙飘忽的视线,她浅浅一笑,你在想什么? 我?时笙直起身子,单薄的脊背挺直了,我在想,过继哪个孩子比较合适。 你不如回府去问问。晏如提议,其实只要两位丞相共同辅助,立哪个皇子都不难,难就难在两人不和。 时玮与晏皋是兄弟,浸淫官场多年,时玮尚保持初心,可晏皋眼中唯独只剩下权势。 时笙托腮,眉眼如画,想起自己的处境,便道:阿爹病了,我若回去,他得打死我。我让陛下传旨,许他入宫。 提及时玮,晏如忍不住笑了,时玮爱女如命,早早就看中中山王这个女婿,做梦都没有想到会被自己的兄弟截胡。 两人静坐片刻,丹青抱着许多账本走进来,说道:娘娘得空看看这些,还有哪些尚宫与内侍,得空也要见见的。 时笙不懂这些,晏如先道:放下吧,对了,你去算一算有多少尚宫内侍,拿了名单过来,总得备些薄礼。 丹青惊讶,但她没有立即应承,而是选择等着皇后的答复。 太子妃是晚辈,尊卑有序,还是要听皇后的。 时笙心里没底,便听了晏如的话,丹青这才去统计。 等宫人离开后,时笙不知该如何去做,便悄悄问晏如:你要送什么? 你是皇后,自然尊贵,可初来乍到,总得给些甜头给他们。贵妃在宫里经营多年,早就有了自己的势力,晏家在后宫有些人脉,可这些远不如贵妃。 你的意思买人心?我没钱啊,我入宫的时候连一件衣裳都没带。时笙犯难,总不好拿着皇帝御赐之物赏赐下面的人。 晏如耐心解释:送一香囊,里面放些碎银子即可。 时笙皱眉,哪里的来的香囊? 真是咸鱼皇后。晏如叹气,时笙就是一只纸老虎,瞧着威仪霸气,骨子里却还是懒懒散散,她怪道:你既入了宫,就该想着如何活下去。 时笙难过,面上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陛下答应我会护着我,你该知晓,在这里,陛下是天子,哄好下面的人不如去哄着他。他最好哄,说几句软话就成。他对我阿爹现在愧疚,我要什么,他就会给什么。 罢了,我不与你说。晏如说不通理,咸鱼就是咸鱼,说什么都不会努力的。晏如打起精神,道:我替你绣香囊,对外便说是你做的,切记,不要说漏嘴了。 时笙瞪大了眼睛,不乐意了,你都没有送给我。 以后送你。晏如扶额。 时笙哼哼两声,抱着账簿看起来。晏如见她认真,也不好打扰,让丹青取了针线。 两人各做各的事情,晏如的绣活是来了大魏后才学的,这里的女子都会些针线,她不算精通,但绣简单的香囊还是很容易。 忙至暮色四合,皇帝从外间走来。 晏如心口一跳,针刺到了指腹中,疼得她浑身一颤,她惊颤地看向时笙。 皇帝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来留宿吗? 指腹上血珠子滴落在绣面上,将她费心绣的香囊都染红了,她浑然不觉,一双眼睛盯在了皇帝的身上。 在这刻,她感觉到了皇权的威力。倘若皇帝真的留宿,她什么都做不了。 呦,陛下来做甚?时笙揉着自己酸疼的脖子,目光朝他身后看去,空空如也,不是来送赏赐的。 时笙没了兴趣,但想起晏如白日里的话,她突然想起一事,先说道:您来得正好,我想问问我的月例是多少钱? 进来半月才想起这件事,皇后,你的心真大。皇帝笑了,呆萌的小姑娘,与一辈子都精明的时玮着实不像。 你急着用银子?他复又问一句。 时笙走上前,像抱着自己的父亲一样抱着他的胳膊,二叔啊,我需要银子打赏下面的人,贵妃在宫里这么多年,我也争不过她,您帮帮我。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13) 一声二叔让周遭的人都愣了,皇后喊皇帝二叔? 晏如抬眸,眼中波澜顿起。 皇帝却很受用,与时笙一道坐下,吩咐高铭:取些金瓜子给皇后,一人赏十个,就足以。 时笙眉开眼笑,还是您好,若是我爹,肯定说是败家女。 朕明日宣你爹入宫,你已是皇后了,你劝劝他早日回朝,朕离不开他。皇帝象征性说了一句,目光落在一侧不言语的晏如身上,太子妃住得可好? 被点名的晏如眼睫一颤,上前回话:回陛下,托皇后娘娘照顾,一切都好。 既然都好,朕就走了。皇帝站起身,抬手拍了拍时笙的后脑勺,低声说道:缺什么和高铭说,谁欺负你跟朕说,别胡闹,朕头疼。 时笙撇撇嘴,拿眼去剜皇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弄死她。 皇帝轻笑,你若闹腾,朕关你紧闭。 您还是快些走吧。时笙不想听他的教训,为了感激他,便道:我在做香囊,送您一个? 皇帝迟疑:你做的,能看? 时笙叉腰:爱要不要,我爹都没有。 皇帝立即应承:朕明日让高铭来取。 旁观的晏如笑了,皇帝与时相杠上了。历史上这位皇帝仁慈,万民敬仰,朝臣爱戴,今日一见,所言不虚。 皇帝在众人的拥护下消失在夜色下。 时笙目送皇帝离开,唇角的笑意渐渐僵硬,她嗤笑道:你看,他不高兴地来,高高兴兴地走了。我从没有这么用心去揣摩一个男人的心思。 晏如,倘若你不入宫,我何必蹚这趟浑水呢。 夜色深深,宫殿渐渐安静下来,晏如的心在这刻慢慢地沉了下去。 皇权至上,谁敢说一个不字呢? 她阖眸深吸一口气,努力粲然一笑:阿笙,想要活下去,就需努力。 时笙笑靥如花,忽然蹲了下来,抱着自己膝盖,肩膀徐徐颤抖。 晏如拧眉,长叹气,你不该进宫,时笙,他只有半年的寿命了,半年后,新帝登基,你将如何自处。 时笙哭了会儿,抬首看着她:你若不做太子妃,我为何要进来。朝堂失衡,皇帝所想所为,岂是我能拒绝的。我父亲极力抗拒,如今躺在床上。晏如,是你晏家自私,害我时家。 你也说了皇命难为,我已在极力抗拒了。晏如神色微松,眼中潋滟着夜色。 在历史上,晏如早就死了,她如今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不知怎地,她的心开始疼了起来,呼吸猛地提不上来,她深深呼吸,认真看着时笙,蹲下身去,伸手抚着时笙的眉眼,阿笙,既已入宫,就该活着走下去。你且记住,陛下仁慈,太子优柔寡断,要想改变困境,就需晏时两家联盟,废太子,立新储君。 她忽然一股冲动,若不与天道争一争,岂能甘心。 晏如攥起时笙的手,情浓而不知自持,她的脑海里只有时笙难过的样子。 时笙难过,她就害怕。 阿笙,你信我,争一争。 时笙拂开她的手,赌气不肯理她,晏如,你是太子的妻,我如何信你。 时笙。晏如急了,她怎么会是太子的妻,成亲不过是一场仪式罢了,她依旧是干净的。 晏如急急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下颚轻轻摩挲她的侧颈,不觉情上心头,她亲了亲时笙柔软的小耳朵。 时笙猛地被吻,热意氤氲,吓得她想躲避,晏如却直接揽住她的腰肢,不容许她躲开。 两人在夜色下相拥,缱绻情浓,夜色凉如水,却将暧昧溶于其中。 时笙的泪渐渐止住,她被吻得心口微颤,耳边传来脚步声,脑海里的理智提醒她该将晏如推开。 可浅淡的情浓与温柔像是一张网,细细密密地将她笼罩,不肯让她挪开脚步。 一寸不许,一分不让。 双唇相依之际,晏如唇角的冰冷让她渐渐地放弃与理智挣扎。 晏如身上很冷,她想用自己的温度去焐热,她极力搂着晏如,唇齿间的低吟被晏如吞没。 脚步渐渐近了,忽而,哐当一声,似有什么东西摔碎了,瓷器被摔得四下纷飞。 前来送茶的丹青惊在原地,皇后、太子妃 作者有话要说: 丹青:我会不会被灭口? 晏如:你不过看到一对闺蜜抱在一起罢了,别乱想。 时笙:姐姐又在骗人。 晏如:姐姐不骗人,你就不会爱。 时笙:哼哼哼。 第21章 失去 丹青是从外间调拨来伺候皇后的,她一向做事谨慎,被皇帝调来的时候也有监视的作用。 入宫半月有余,皇后的生活都很简单,从不与其他宫妃有来往,几乎都是一人在宫内生活,别说是与朝堂有所勾扯,就连时家都没有传过话。 小皇后是丹青见过最淳朴的宫妃,可方才一幕,透着些许诡秘。 她惊愕,太子妃却缓缓起身,拦住她探索的视线。太子妃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映着她震惊的神色,在这刻,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奴婢回、奴婢失手打碎了杯盏,望皇后娘娘恕罪。丹青迅速跪下请罪,脑袋磕到地面,她开始不停地求饶。 时笙处事不惊,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无妨,我眼睛疼,你去给本宫找一些舒缓的药来。 丹青惶恐,却不得不抬首面对皇后。皇后眼睛很红,眉梢低垂,似是哭过了,她颤颤惊惊,不知所措。太子妃却道:你为何紧张? 丹青闻言不禁自省,自己在怕什么呢? 皇后与太子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感情甚为亲厚,方才不过是太子妃在安慰皇后罢了。 她自己安慰自己,渐渐压制自己的惶恐,努力咽了咽口水后回道:奴婢犯错,就会紧张。 失手罢了,何必紧张,你且起来。本宫累了,你去备水。时笙从悲伤中走出来,神色渐渐恢复,说完话后也没有去看晏如,转身走回寝殿。 丹青得到吩咐后,急急去安排沐浴。唯独晏如站在原地,不知是该去找时笙,还是回自己的偏殿。望着丹青消失的背影,她还是决定回自己的偏殿,丹青已经起疑,她需与时笙保持距离。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等一等,等皇帝驾崩、等太子死了,等时晏两家扶持新帝继位,她和时笙才可以不用顾忌旁人的眼光。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中宫的灯熄灭后,时笙躺在榻上,辗转难眠,翻来覆去后,守夜的丹青隔着锦帐询问,皇后娘娘,您可有哪里不适? 没、没有。时笙莫名惆怅,望着丹青的影子,心中憋屈得厉害。 丹青是皇帝留在她这里的眼线,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眼里,想做什么,都是不成。 若是寻常,她定会爬窗去找晏如。 唉她长长叹了口气,翻过身子,背对着丹青。 她心里难受,彻夜未眠,清晨起来的时候,高铭就来了。 皇帝在上朝,今日不是他当值,趁着时间早,他特地来见皇后。 时笙恹恹不快,见到他来也无喜色,身子恍若没有骨头般倚靠着软枕,她问道:内侍长来做甚? 高铭满面喜气,回道:得您一言,臣收益良多,今日想来感谢娘娘。 东宫失火,陛下大肆清洗,里外都换了一层,幸好皇后提前告知,他这才有所准备,减少了少损失。 在宫内,人人都有人脉,高铭的人脉良多,但并未因此伤及根本,这是一点,另外一点,他自己的官职保住了。东宫大火,他额也有责任。这回,不少人都死在里面,唯独他站得稳稳当当。 这就是提前准备。 时笙面色不豫,见到丹青站得笔直,心里更觉憋屈,摆手示意伺候的人都退出去,自己同高铭说了悄悄话:你既想着感激,本宫就不与你客气了。 高铭作揖,娘娘吩咐。 时笙直言:陛下在长春宫有哪些暗探? 高铭唇角的笑意止住了,小皇后看来不傻,他笑了笑,说道:娘娘吩咐,臣自然去办,跟前伺候的唯有丹青。不过您不可忽视丹青,不然陛下会不高兴的。 时笙犯难了,人就在眼前盯着,她如何摆脱。 小皇后唇角抿着一条直线,极为不快。高铭好意道:丹青行事稳重,也是陛下给您的好帮手,且她心地好,娘娘不如收为己用。与其想着将人推开,不如想着收下自己麾下,毕竟丹青走了,还有无数个丹青在后面。 时笙茅塞顿开,丹青跟随陛下多久? 不过几年罢了,她的主人是您。她与长春宫的荣耀挂在一处,她是聪明人,不会随意背叛您。臣来是想告知娘娘,陛下有废太子之心。高铭轻声细语。 废太子?时笙惊讶,太子与晏家刚站在一条线上,陛下费尽心机保持朝堂平衡,怎么说废就废。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她还想问,高铭朝她深深作揖,时辰不早,臣需回去了。 得一报,还一报,话已到位。 时笙不敢再留他,吩咐丹青去送,自己一人在殿内揣摩。 不出片刻,时玮在外求见。 时笙忙亲自去迎,小跑着出殿,亲切地揽着他,阿爹,你的病可好了? 时玮面色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见到时笙也没有恼怒,只紧紧握着她的手,近来可好? 可好了,陛下待我也好,只要我开口,他都会满足。阿爹,你养好身子,女儿才会过得好。时笙眉眼弯弯,搂着父亲回殿,吩咐人都不准靠近。 时玮情绪不佳,心思都在女儿身上,肉眼可见时笙消瘦了些,他既心疼又无奈,嘴里依旧骂了一句:狗皇帝,太不厚道。 时笙捂嘴偷笑,爹,你真霸气。 你爹我上骂皇帝,下骂奸佞。时玮得意洋洋,由女儿扶着在坐榻上坐下,扫视了一圈寝殿,心里有些释怀,算他有良心。 阿爹,高铭说他有废太子之心。时笙说起了正经事,女儿不懂,但太子必然是保不住了,女儿想过继皇子,由您和晏相鼎力支持,我与晏如才可全身而退。 殿内寂静,时笙将声音压得很低,她知晓丹青就在外面听着。 时玮是老狐狸,女儿警惕,他自然明白隔墙有耳,自己悄悄说道:晏家时家本就是能威胁储君的权臣,如今,晏家失策,时家又没有女儿,都失去了政治联姻的作用。也就是说,狗皇帝将晏时两家踢出圈子里。 他么的狗皇帝,太不仁义! 晏皋野心足,疑心重,不是自己的女婿不会信任,眼下太子将晏如推入火坑,晏皋不满,倘若再废太子 时玮说不下去了,烦躁地在殿内打转,走一圈嘴里骂一句狗皇帝,听得时笙连连捂耳。 罢了,你在宫里好好过日子,不必惧怕贵妃,她敢动你,为父弄.死她。他不愿多说,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还有一事,低头在袖袋里掏了掏。 时笙歪着脑袋去看他的手。 几息后,时玮掏出一封信,这是中山王给我的,说他愿意等你,只要你活着,他的王妃就只会你时笙。 信封上朱笔勾勒出桃花瓣,两朵并蒂。 时笙没有太多的情绪,面对中山王,她只有兄长的情分,着实没有男女感情。 她将信收下,阿爹,你告诉他,我不会做他的王妃。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没关系,时玮心烦意乱,朝着女儿挥挥手,匆匆走了。 时笙握着信,不知所措,在丹青来之前,赶忙将信放入袖袋中。 **** 中宫后殿有一花圃,里面多是稀有花卉,偏殿的后窗打开,恰好可见百花盛开。 晏如凝视一簇簇的牡丹花,牡丹被诗人盛赞为倾城色,艳丽透着高贵。 殿外响起阵阵脚步声,她将手中的杯盏放下,时笙便到了跟前,你在喝什么? 牡丹花酿,我掺了些水果,你试试。晏如将自己的杯盏递给她。 时笙觑了一眼被子里粉色的液体,你这什么酒,闻着很甜呢。 类似于葡萄酒,不过比葡萄酒更好喝,我以茶为底,加了些甜橘、苹果、西瓜,还有牡丹花汁,几滴白酒。晏如如数家珍般说了出来,简单来说,就是水果茶。 时笙喝了一小口,一股甜味围绕在齿间,她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这才坐下。 窗外花香四溢,鸟儿争先恐后地落下,叽叽喳喳,围着花转动。 时笙坐下后,袖口掠过桌案,一封书信掉落出来。 晏如眼尖,瞧见是情书,她微一皱眉,时笙就将书信放会袖袋里,若无其事般继续喝水果茶。 她喝了一杯,还要继续喝,晏如冷淡地望她一眼,拒绝道:没有了。 时笙失望,但不好勉强,只得忍住不喝。她看向窗外,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接着,她保持沉默,等着晏如回答。 一刻、两刻,她足足等了两刻,晏如都没有说话。 晏如沉默,无丝毫想说话的意思。时笙望着她精致的五官,觉得哪里不对,她好奇:你怎么了? 我想回东宫了。晏如目视花圃,深邃的眸子里映着艳丽的花圃。 时笙眨了眨眼,担心晏如被人忽视,忙问道:有人欺负你了。 晏如摇了摇头,她惯来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不会让自己难过。 时笙皱眉,心也随着不安,倘若晏如走了,不再回来,她恐怕就彻底失去晏姐姐了。 第22章 窗外春景正浓,花香引得蝴蝶蹁跹,春意缠绕。 两人静坐了须臾,时笙站起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晏如也跟着起身,跟上她的脚步。 宫内寂静,行走的宫人不敢侧目,更不敢随意说话,时笙在前面走着,后面还跟着许多宫人,乌泱泱一队人,也吸引了不少人停下去看。 走了半个时辰,时笙在一宫门前停了下来,她看向上方朱红匾额,说道:这里养的都是皇子。 皇帝将皇子们都放在这间宫殿内由宫人照顾,生母可以来看望,但不能带走他们。 晏如没有惊讶,历朝历代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时笙又问她:你觉得哪个孩子合适? 晏如侧眸,天光下少女眉眼如画,她恍然,时笙同意她的办法了。 说话的功夫,宫内走出一内侍。内侍朝着两人恭敬行了一礼,而后问道:皇后娘娘来看皇子们吗? 时笙摇首,本宫随意看看。 眼下不能进去,皇帝太精明。倘若她这个时候进去了,皇帝立刻就会猜出她的目的。 时笙转回身,落寞地朝着长春宫走去。她不大高兴,脚步带走虚浮,脊背也弯了下去。晏如容色一滞,唇角的温柔深了几许,她快步追过去,你不高兴? 没有。时笙复又打起精神,眼底弥漫着迷惘,看人都带着迷离。 宫人们远远跟在后面,不噶靠近。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14) 晏如鼓起勇气,伸手牵住她的手,你不高兴了。 时笙没有拂开晏如的手,任由她牵着。晏如的手很冷,就像冰块,时笙心中生疑,你的手很冷,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晏如轻笑,望着深深宫道,她无奈道:你我被困在这座城池里了。 时笙唇角扬起嘲讽,是啊,困住了,永远都出不去了。 晏如心下沉沉,面上温柔不变,她紧凝着时笙。时笙皮肤很好,白亮透着光泽,头发更像鸦羽一般茂密浓黑,她看得晃了神,道:倘若与相爱的人相守,困就困住了。 时笙抿了抿唇角,抬头看她,姐姐。 两人四目相望,晏如唇畔的笑深了又深,面前的少女质朴而纯良,皇后的尊贵让她更加耀眼,可这样明媚的少女被困住了。 困在这座宫廷,被金色的囚笼锁住。 时笙,倘若可以,我愿一辈子留在长春宫。 可惜,不成。哪怕太子死了,她也不能留下。 时笙站在宫道上,望着斑驳的宫墙,深色的墙壁上,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是皇权造就的。 一人被困,总是孤单的。时笙恍惚其神,想起父亲,想起晏相,她努力吸了口气,抬脚朝前走去。 她忽然走得很快,晏如不知她的意思,自己急忙追上去。 两人匆匆走了须臾,不料贵妃的车辇从一处冲了出来,晏如手快,急忙拉住时笙。 饶是如此,时笙还是被撞到了手臂。晏如不快,眼底更是蕴着怒,贵妃娘娘这是何故? 贵妃坐在高高的车辇上,她俯视着两个不大的少女,唇角漾着笑,猖狂道: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们猖狂一时罢了,本宫不与你们计较。 晏如冷笑,时笙拦住她,自己对上贵妃阴沉的视线,皇后娘娘以下犯上,不如回宫待着去,本宫何时伤好,你合适再出来。 贵妃轻蔑道:你以为你是谁,本宫在宫里二十多年,会输给你? 本宫没有什么仰仗,不过被陛下宠着罢了,你既然不愿也就罢了,本宫去禀了陛下。贵妃故意指使人撞本宫,这么多人可是都看到了。时笙无所畏惧,贵妃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她正好找不到贵妃的错处,她冷笑着走近贵妃,扬唇一笑,贵妃,你自己找死。陛下正愁找不到你的错处呢,正好他前面废太子,后脚就能废了你的妃位。 你、胡言乱语。贵妃蓦地惊慌,时笙神色不似作假,一瞬间,她竟信了。 时笙悄悄告诉她,高铭传出来的话,岂能有假呢。我若是贵妃,就该想着如何保住太子,而不是来和本宫争长论短。 贵妃心口一滞,脸色顿时发白,眼神涣散,她抿唇不语,就这么紧紧盯着时笙。 时笙却拉着晏如的手臂,走了。 她这么一走,贵妃彻底慌了,忙吩咐道:快、快,去东宫 走了十来步的时笙眉心微微蹙起,仿佛十分疲惫,然而短暂的片刻间,她又重新挺起脊背,抬了抬唇角,我想着先除太子,你才安全。 太子不仁,又好色,她需快些动手。 晚了,就来不及了。 她想到父亲,想到时家,心口渐渐沉稳下来。晏如捏着她的手,发觉她浑身颤得厉害,时笙。 时笙抽回自己的手,不满道:贵妃很让人厌烦。 晏如附和地点点头,时笙立即加快脚步回长春宫。 回去后,丹青恰好站在殿门口,时笙吸了口气,唇角扬起笑,丹青,我想吃桂花糕。 丹青也笑了,奴婢这就让人去做,您与太子妃娘娘去了何处? 随处走走罢了,遇见贵妃了,她还撞了我。时笙故意撸起袖口,手腕上白皙的肌肤却青了一块。 丹青眼皮子一颤,贵妃娘娘也不知轻重,奴婢给您去拿药。 不必了,我想吃桂花糕,你快些去办。时笙将袖口放下,余光扫了一眼晏如,道:太子妃想回去,就早些回去吧。本宫不送你了。 晏如低笑,不应她赌气的话。反是回到自己的偏殿,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的难受却增加不少。 比起时笙,她深谙皇权的冷酷与无情,皇帝想做的事情,没有办不到,太子要废,是早晚的事情,如今就该想着,怎样将废太子的时间提前。 晏如在殿内坐了许久,直到夕阳落下,她恍若回神一般站了起来,唤来婢女:你传话给晏相,就说我要与他见一面。 婢女蹙眉,眼下在中宫,见面不易。 晏如却道:不必在意中宫其他人,直接去办便是。 奴婢去知会晏相。婢女退下了。 殿内只剩下晏如一人,复又归于沉寂,她望着花圃,久久难以恢复平静。 时笙在黄昏的时候被皇帝召去宫里,长春宫也只剩下她一人。晚膳照旧丰盛,摆满整张食案,晏如犹如嚼蜡。 夜色渐深的时候,晏府回话,晏相明日便来。 晏如静静等了一夜,晏相下朝后便过来,他悄悄来的,并无人发现。 见到晏相,晏如开门见山,道:陛下欲废太子,晏府应早做打算。 闻言,晏相脸色变了,纵他惯来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忍不住皱眉,此言当真? 高铭所言,岂会作假。晏如冷冷道,高铭是御前伺候的人,他的消息必然很准确。 晏皋思虑须臾,陛下此举究竟的何意? 将时晏两家踢出夺嫡的圈子,再扶持新君罢了,说到底,太子不过是给旁人做嫁衣。晏如回道,她想起中山王,扮猪吃老虎的君王,她问晏相:中山王与陛下感情如何?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晏皋发怔,与中山王有何关系? 晏如徐徐出声:陛下废太子已是难以挽回的事情,父亲早做打算,切莫与太子同流合污。 晏皋沉默。 同时,时玮被时笙拦在了半道上,时玮今日刚回朝,陛下言辞间皆是好意,他也懒得与陛下僵持,随意敷衍几句后就出来了。 见到女儿,他干瞪了一眼,陛下说你愿意入宫的,他并没有挟持。 他拿刀,我自然得进宫。时笙瞪眼,嘴巴撇了撇,亲切地搂住父亲的胳膊,撒娇道:你想好怎么对付太子了吗? 用撒娇的语气说着大逆不道的话,时玮鸡皮疙瘩都竖起了。 为父尽快、尽快。时玮拂开她的手,觑了一眼议政殿的反向,低声道:你将晏如留在长春宫,其他的事我与晏相去办。你有所不知,那个阿岚还活着,太子顶撞陛下,不肯赐死阿岚。眼下东宫内不适合晏如回去。保住她,晏相才会与我合谋。 说完,他拂袖离开,装出不悦。 时笙眨了眨眼,冲着他说道:你再生气,我就不理你了。 殿内的皇帝看着闹得不和的父女登时一笑,与高铭说道:时相还气着呢。 高铭笑说:时相宝贝着皇后娘娘。 皇帝却不笑,神色阴沉,去将中山王找来,朕有事吩咐。 臣这就让人去找,不过听闻陛下最近不大出门,似乎遇上不高兴的事情。高铭忧心。 日日盯着时家的姑娘,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是该要好好哭一哭,不过晏皋时玮两人若弃太子去辅助她,倒也不错。皇帝抵唇轻声咳嗽,春日风凉,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大不如以往。 高铭不敢笑了,沉默着话都不敢说。 陛下用两个少女将时相晏相玩得团团转,倘若他们知晓原委,朝堂必然会乱。晏相或许不敢言语,时相怕是会将议政殿的屋顶都给掀了。 皇帝咳嗽两声后,就借着高铭的力气躺了下来,合上眼睛的时候还不忘嘱咐高铭:中山王来的时候喊醒朕。 高铭低声应是。 皇帝这才安心睡去。 小榻柔软,躺在上面,整个人就彻底放松下来。皇帝太累了,躺下后就睡了下去。 一梦回到上辈子,他坐在朝堂上见到太子闯宫。 父皇,您年龄大了,应该去颐养天年。太子甚为嚣张,拔刀相向,全无父子的情分。 他怒气难掩,拿起玉玺就砸了过去,太子稍稍躲避,气势更加猖狂,他步步逼近,父皇,玉玺在何处? 做梦。他不理睬,可又觉得心疼,太子是他多年前就选好的储君,这么多年来他花费心思去教养逆子,将晏相的女儿给他做太子妃,又令时相教导他,这么恩宠下竟宠出弑父夺位的逆子。 他心疼得难以呼吸,逆子却大肆去翻找玉玺,半日间,天下变了。 他被逆子囚于宫廷,见不到心腹,更无法颁布圣旨,走投无路之际,中山王来了。 少年翻墙而入,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他这才恍惚想起这个幼弟。 中山王赵郸长身玉立,笔直地站在他的面前,皇兄。 皇兄莫怕,我来带您出去,我无能,无法让你夺回帝位,但可以还您自由。 皇兄,您且信我一次,我会保护您安全的。 陛下、陛下、中山王来了。 梦境戛然而止,皇帝迷惑地睁开眼睛,方才是高铭在轻声唤他。 高铭扶起皇帝,中山王徐徐入内,皇兄,您找我? 中山王走入皇帝的视线内,一袭玄色宽袍,腰间悬挂美玉,相貌堂堂,风流倜傥。 皇帝笑了笑,直起身子,阿箴,近日忙些什么呢? 中山王肤色极白,唇角嫣红若丹果,五官柔美。宫内伺候的宫娥看得心口荡漾,高铭将她们赶走,自己亲自给中山王搬了凳子。 近日得一字帖,在府上临摹,皇兄召我,有何事?中山王抿唇一笑,神色却是不佳。 皇帝朝他招手,你坐近些,朕今日身子不好,太子心浮气躁,你也不小了,该入朝才是。 中山王眸色湛亮,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皇兄,我不懂 不懂可以学,时相今日无事,你跟着他。皇帝骤然打断中山王的话。 中山王心中一惊,脸色煞白,时相是太子少傅,如何成为他的先生。 他欲拒绝,皇帝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箴,你想要什么,朕很清楚,但是你没有能力去做。 中山王这才恍然大悟,腼腆笑了,我尽力去学,皇兄也需养好身子。 朕无碍,朕得了一对玉镯,你替朕送给皇后。皇帝摆摆手,复又躺回小榻上。 提及皇后,中山王眼光的光大亮,唇角弯了弯,我这就去给您跑腿。 皇帝没有回话了,高铭捧着一只匣子走来,臣陪您走一趟。 中山王长呼一口气,面上喜气难掩,朝着高铭作揖:还请您带路。 高铭哪里敢带路,自己捧着匣子跟在中山王后面。宫外备好宫车,中山王登上车,高铭一路跟着。 脚程很快,宫车在长春宫门前停下,中山王亟不可待走下来,一路疾驰,来到寝殿前。 太子妃晏如站在屋檐下,正与丹青说着家常话,陡然见到陌生人,丹青先是一惊,高铭这才跟来,见过太子妃娘娘,中山王奉陛下旨意给皇后娘娘送赏赐。 晏如扬起下颚,目光透着不悦,但她没有发作,只说道:皇后不在,中山王可将赏赐留下。 中山王拒绝,本王可以等皇后回来。 晏如望向他,淡淡道:皇后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殿下空等一场,不如先回去。 本王无事,等等皇后。听闻东宫失火,不知太子妃可有碍?中山王语气关切,言笑晏晏。 我很好,劳殿下关心。晏如语气淡淡。 中山王感觉出太子妃语气不好,自己不好再言语,唯有低低笑了一声,让丹青领自己进殿坐坐。 高铭也顺势跟着入殿,晏如站在屋檐下,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大抵这就是传闻中的官方CP。 中山王入殿不过片刻钟,时笙就从外间回来了。 晏如略有些心慌,见到人就迎了过去,去何处了? 我见阿爹去了,听闻中山王来。时笙下意识牵住她的手,同她一道回殿。 她二人惯来亲密,宫人也没有奇怪,就连高铭都觉得寻常。 唯独中山王抿起唇角,自己起身,几步迎过去,阿笙,陛下令我送玉镯,你悄悄。 高铭识趣地将匣子递至皇后面前。 时笙接过来,同高铭道谢,同中山王说道:您怎么来了,午膳要留下一道用 咳咳晏如低低咳嗽一声。时笙眨了眨眼,立即紧张道:姐姐生病了吗? 晏如摇首,喉咙不舒服罢了。 中山王却道:太子妃端庄娴雅,素来矜持有礼,今日失仪,怕是真的身子不适,不如召太医来诊脉看看。 殿下费心里。晏如冷冷地回道。 高铭看了看屋顶,又看了看地砖,然后故意一拍脑门,哎呀不好了,陛下该吃药了,臣先走一步。中山王殿下,您不如去陪陛下用午膳。 中山王见到皇后就喜笑颜开,也不晓得避嫌。 时笙多了心眼,拒绝高铭提议,本宫是皇嫂,不好让中山王白跑一趟,自然是该要留下用午膳的,内侍长去回禀陛下一声也就是了。 高铭眨眼,瓜田李下,怎地都不知晓避嫌。他看向皇后,对方坦荡,眼神坦诚,一时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襄王有心,神女无意。 高铭灰溜溜地走了,殿内只剩下三人。 中山王爱慕时笙,眼中情意浓浓,同时笙说起外间的趣事,言辞间极为高兴。 晏如坐在一侧不言语,脑海里不断浮现史家对这位未来皇帝的评价:宠妻无度。 中山王是披着羊皮的狼,登上帝位后,剪除废帝党羽,手段狠辣,但对时家,却极为尊重,封时玮为侯。在时玮百年后,追封为王,时家子嗣更是荣耀无双。 晏如心中忽而有些愧疚,自己拆散了官方CP,也不知会不会遭到报应。 想到这里,晏如的脸色很苍白,神色也不大好,更是如坐针毡。 但时笙却同中山王说起正经事,她故意靠近对方,悄悄开口:听闻陛下要废太子。 中山王一听,觉得有些荒唐,便道:传言不可信的,陛下对太子,抱着很大的期望。 真的,不会作假。时笙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极为可信,她悄悄拉着中山王的袖口,我何时骗过你。 那倒是,你从来不会骗我。中山王自言自语,面对时笙,自己也没有作隐瞒,轻轻开口说道:陛下令我入朝,还让我跟着时相后面学习。 真的?时笙惊讶,她留下中山王是故意说出废太子一事,几位重臣知晓,中山王又是太子叔父,太子必会耳闻,他慌不择路,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15) 虽说计策拙劣,可也是她能想到的办法。 陛下想重用你吗?时笙说出口又觉得不对劲,皇帝只有半年时间了,这个时候重用赵郸做什么。 中山王想了想,默默摇首,自己也不明白皇兄的用意。 晏如听着两个菜鸡的讨论,不觉笑了,装作随口道:陛下想让中山王辅助新君罢了。 时笙提出质疑:殿下素来不管事,如今入朝,是不是晚了些。 皇帝都快要死了,选择赵郸,还不如在两位丞相中选择一位。 中山王与时笙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其实,自己也很不解,皇兄此举,无异于将自己将她推入风口浪尖上。 平常也就罢了,偏偏传出废太子的消息。 三人都沉默下来,时笙托腮想了会儿,中山王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一瓣给她吃,何必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我无心朝政,不愿管问太多。倒是你,如今入宫,可还好? 中山王剥橘子,时笙想去接,冷不防被晏如冷眼看着,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及时道:我不吃,有些酸。对了,时辰不早,你要出宫去吗? 剥橘子的中山王抬首看着她,眼底涌现失望,你不是留我吃午膳吗? 时笙讪笑,我不过玩笑罢了,陛下令你过来,是有试探之意的。 我知晓,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近你。阿笙,这么多年来,我游历山川,见过无数美景,本以为我会流连山水,可是我见到你后,便再也放不下。如今,你成为皇后,我也不想与你长相厮守,只要遥遥一见,知晓你平安便足以。赵郸脸色发红,眼中漾过水泽,盈盈若凉星。 晏如眼睫轻颤,头疼不已,面前一阵发晕,她更是猛地站起身,欲斥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一字不能言语,她慌得不行,紧紧望着时笙,盼着她能够拒绝赵郸。 时笙面上挂着笑,唇角弯了作浅淡的弧度,她看了一眼晏如,心口暖暖的,坦诚地面对中山王:不瞒你说,我不喜欢男人。 中山王迟疑了下,不喜欢男人是什么意思? 第23章 声音 中山王懵懵懂懂,时笙却要赶客了,吩咐丹青:送中山王出宫。 阿笙、皇后中山王被时笙翻脸的速度惊讶了,前一刻还拉着自己有说有笑,后一刻就能赶人。 晏如抿唇浅笑,装作没有看见,坐在椅子上静静品茶。 她看似闲暇,脑海里却在极力思考,历史上并未废太子,而是皇帝身子不适,不得不退位将皇位传给太子。 倘若真的要废太子,太子与贵妃岂会善罢甘休,只怕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眼下,应该将晏家从太子阵营中摘出来。 遐思之际,中山王被丹青请出中宫。时笙凑至她跟前,你有心事? 我做了一梦,中山王称帝。晏如掀了掀眼皮,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映着时笙精致的五官。 时笙蹙眉,小脸立即白了白,你的梦怕是有鬼。 晏如仰面看她,认真道:我说的是真。 时笙却是不信,你吃醋了? 每回中山王出现,晏如或多或少都会情绪失控,方才便有些不对劲,加上现在的话,她断定是醋了。 晏如脸颊微红,也不理会她,只敛下情绪,道:中山王此时入朝,又得时相助力,你想想,陛下是何有意? 时笙听着,眼睫轻颤,确实透着些许古怪。她告诉晏如:陛下只有半年时间了。 半年?时笙心惊,史书记载还有许多时间,如何就只有半年了。 史书所记,或许也不正确。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不管如何,都需将晏家摘出来。 时笙自言自语,其实,陛下活得久些,对你我是有些好处的。新帝是谁,都不能是太子。如今我将陛下欲废太小的消息传给几位重臣,就想试试太子的反应。他不动,陛下废太子,他动,便是弑君之罪。 晏如沉默,时笙的话提醒她了,太子不会什么都不做。 她笑了,心中有了主意,问时笙:你方才去了何处? 随处走走。时笙见她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感觉浑身舒畅,她瞧见皇帝给的匣子,随手拿了起来,里面摆了一对血玉镯。她将镯子取出来,对着天光看了看,血玉质地极好,莹润不说,色泽分布均匀,是一宝贝。 时笙高兴,将一只递给裴晏如,你我一人一个。 你不怕陛下不高兴?晏如接了过来,一只血玉镯价值连城,皇帝出手很阔绰。 时笙扬眉,他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其实陛下对后宫之事素来不关切,这才助长贵妃气焰。你瞧现在,他照样不管。 言辞间,少女有些得意,眼眸甚为明亮。 晏如不觉轻笑,眼中的情意浓了几分,主动伸手去拉着她,十指紧握,她才觉心安,陛下仁德,是难得的好皇帝,你我更该谨慎,我决定先回东宫。待大事定后,你去央求陛下留下我便可。 你还是要走?时笙猛地缩回自己的手,眼中蕴着薄怒,你就那么想回到男人身边? 晏如深吸一口气,她知时笙会不高兴,未曾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不想时笙不高兴,偏偏又想不出合适的办法。 时笙,长春宫虽好,可我是太子妃,你是皇后,你该知晓后果。 时笙眼底的光淡了,冷笑道:回去便回去,别再与我说话。 言罢,她走向外间,大声唤来丹青:送太子妃回东宫。 刚送中山王回来的丹青登时一怔,现在吗? 现在。时笙咬牙,吩咐过后,她不忘看向晏如,眼中的薄怒化为无力。一眼过后,她没有多看,急匆匆离开。 丹青不知所措,她悄悄观望殿内的太子妃娘娘,娘娘。 你不必害怕,我现在便回去,你去准备车帘。晏如敛下情绪,神色瞧着有几分不好。 丹青不敢违背两位主子的意思,匆匆去准备马车,又忙将长春宫内发生的事情禀报给皇帝。 小内侍急匆匆去传话,中山王还未曾离开,闻言也是一怔:长春宫的事情都在皇兄眼皮子底下? 皇帝问:二人发生不快了? 奴不知,只是听说皇后极是不高兴。 皇帝轻笑,皇后性子烈,晏如稳重不说,做事也极有分寸。既然要回,你吩咐太子去迎。说完,他顿了顿,想起些许不好的事,便又说道:太子若不愿便罢了。 中山王趁机说道:太子为何不愿?我瞧着太子妃端庄貌美,比起阿岚胜过不少,太子为何瞧不见她的好? 眼中有了人,岂会再看见旁人。皇帝嗤笑,言辞中透出几分不快。 太子有些不懂事了。中山王跟着一笑。 闻言,皇帝更加不高兴了,吩咐道:令太子去迎,倘若不愿也不必做这太子了。 中山王频频蹙眉,这么一来,太子对太子妃会更加不满,她欲解释一句,内侍便已离开了。 她长长叹气,低声说道:皇兄对太子很不满? 皇帝沉默不言语,弑父夺位的逆子,他只会厌恶。 中山王不敢再说了,心里却多了些想法:皇后言及废太子一事,十之八.九是真的。 不过有一事让人不解,太子方大婚,怎地就要废太子,难道不会顾及晏相吗? **** 陛下下旨,太子亲自来长春宫迎接太子妃,时笙眼里揉不得沙子,见到太子后,气得心口疼。 太子与太子妃并肩站在一起,太子为显恩爱,亲自扶太子妃上车辇。晏如也没有拒绝,不过也是隔着袖口扶着他。 她回头去看,时笙站在道上,神情凄楚。 风过无痕,晏如感觉一阵晕眩,心跳得极快,不知哪里的力量促使她松开太子的手臂,抬脚往她处走去。 隔着宫门,两人四目相对。 太子不知她为何又回去,心中不耐,面上不好展现,便道:太子妃,时辰不早了。 晏如恍若没有听见,麻木般朝着时笙走去,五步、三步她停在了时笙面前。 时笙送了口气,玩笑道:你离我远了,我倒觉得心口不舒服。 我也是。晏如轻叹,这大抵就是她的报应。 时笙眼中的光被晏如挡住,她眯着眼睛去看面前的人,不解道:也是什么? 当着太子的面,两人眼中只有对方,再无其他人。 太子站在车辇下,瞧不见两人的神色,只看到太子妃的背影。眼见两人亲密无间,他感觉自己成了外人。 他催促道:太子妃。 时笙本就不舒服,听到男人的声音后,她当即瞪了回去,急着回去做什么,看你的妾吗?太子,阿岚犯了大罪,理该处死。你如今包庇,本宫倒也不管,倘若太子妃在东宫少了一根头发,时晏两家拆了你的东宫不说,更会弄.死你。 你也听说本宫入宫前的举止,惹恼了本宫,本宫会让你后悔的。 皇后怒斥一番,让周遭的宫人内侍都屏住呼吸,尤其是太子,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柔美的少女。 方才阴狠的话是皇后说的? 他咽了咽口水,冷笑道:皇后大话太大了。 太子大可试试。时笙冷对,胆敢动晏如一下,她必弄.死狗男人。 东宫事情多,孤不与皇后说闲话了。太子憋屈,却拿皇后没有办法,低低咒骂了一句:疯子。 两人未曾听见,丹青听见了,她皱眉,碍于太子身份不敢言语。 时笙与晏如说了几句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亲亲、不能抱抱,心里很憋屈。 晏如握住她的手腕,低声说道:别生气了,我会保护自己。 时笙本来心情好,听到这句话后,低低哼了一声,当即吩咐丹青:送客、关门。 晏如晦涩,成为皇后后,脾气见长了,无奈下,她朝着时笙离开的方向行礼,送皇后娘娘。 走出五六步的时笙脚步一顿,气势大显,气呼呼地看着对方:你应该喊我母后。 晏如: 太子不耐烦了,太子妃。 听到男人的声音,晏如也有些烦躁不安,但她没有历来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没有显露出来,而是走至太子处,径直越过他,自己登上车辇。 被她忽视,太子更加憋屈,自己尊贵不凡,是天之骄子,将来的帝王,晏如凭何这么对他? 太子妃。他伸手将人从车辇上拽了下来。 晏如不慎,朝车下仰去,靠近的宫娥始料未及,惊呼一声,伸开双手去扶。 时笙听到惊呼声不觉奇怪,回身去看,恰巧见到晏如倒在地上。 一瞬间,她再不顾太子妃与皇后的身份,提起裙摆冲了过去。 长春宫门口乱作一团。 晏如倒地后,额头磕到车下的脚凳,顿时紫了一块,她扬首去看,面前人影虚晃,竟有重影,耳畔传来时笙的怒斥声,太子要杀妻,也当回去杀,在长春宫门口就要动手,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太子僵持在原地,显出几分不安,是她自己跌下来的。 时笙不信,看向周遭的宫人,是这样吗? 宫人皆属于东宫,他们岂敢胡乱说话,一时间都默默垂首。 时笙又气又恼,晏如却拉着她的手,宽慰道:皇后娘娘莫生气,我无事。 你看,都肿了。时笙又气又无奈,干巴巴瞪了太子几眼,拉着她就要回长春宫去。晏如不肯,两人抱在了一起,时笙气得眼眶微红,晏如摸摸她的眼睛,时辰不早,我该走了。 你上车,我看着。时笙憋出一句话,眼睛死死盯着太子,你敢碰她,本宫剁了你的手。 太子讪讪,自己没理,又懊恼自己的冲动,也不再与皇后争执,吩咐回宫。 时笙气得就差撸起袖口去打人,自己同自己生着闷气,闷闷不快地回自己寝殿休息。 **** 东宫历来是太子寝居,与后宫不同是太子可以自己管辖。太子大婚后,东宫事宜转交于太子妃手上。 自打那日回宫后,晏如同太子说了几次,他依旧不肯放权,而阿岚依旧好端端地住在太子侧殿。 婢女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妃被一婢女压过去,她气不过,将消息传回晏府。 晏相得到传话后,心境久久不平,思考一夜后,主动去找时玮。 时玮后面跟了个小尾巴,中山王整日跟着他,先生长先生短,平日无事送些佳酿字画,时玮喜不自胜。当晏相找来时,他正在屋里与中山王品鉴字画。 时玮听闻下人禀告后暗自蹙眉,同中山王说道:府里出了些小事,殿下先看看,我去去就回。 先生去忙便是。中山王回道。 时玮领着下人匆匆离开书房去偏厅,见到晏皋,他冷笑道:吃瘪了? 晏皋理屈,我同意你的请求。 时玮嘲讽了几句,晏皋也没有理会,两人关上屋门说了许久,晏皋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而东宫在忙碌皇孙满月一事,太子要宴请群臣,晏如不应,两人争执几句,太子离开东宫。 晏如没有在意,反而像往常一般依靠在软榻上,静静看着外间的景色,婢女还是不平,道:也不知太子如何想的,为一婢女三番两次与您吵,陛下都不管管。 我们过自己的。晏如不在意,太子不长脑子,自以为深情,不过是自己找死罢了。 软榻旁放了一盏茶汤,一本书。如果没有人打扰,晏如可以静静待一下午。 皇帝唯一的皇孙,是皇长孙,太子喜不自禁,想大办筵席,让天下人都知晓。 东宫一应物什采办都需皇后过目,东宫管事求去了中宫,时笙这才知晓太子傻子在找死。 她看着账簿,神色不解,她好奇地问丹青:他长脑子了吗? 丹青不敢回答。 时笙嗤笑了会儿,将账簿从头至尾地都看了一遍,长叹一口气,问丹青:你去问问陛下的意思,若问本宫,本宫会先处置阿岚,再操办满月宴,但这是陛下唯一的皇孙,本宫要给些颜面。 儿子不长脑子,就让父亲去解决。 丹青会意,将账簿捧着,立即去问陛下。 时笙继续去看着账簿,宫务繁多,芝麻大的小事都需禀报一回,还有各宫支出,银子似流水一般淌走了。 看了会儿账簿,她觉得疲惫,令人备了盏茶,自己趁机休息片刻。 等她再打起精神去处理宫务的时候,丹青回来了,陛下意思,随太子去办,您只需点头即可。 时笙托腮,粉妍的面颊上漾过光泽,眼睫颤了颤,嘀咕一句:感觉是个坑。 不管便不管,你将本宫令牌发下去,东宫要什么给什么,不需再问本宫。 丹青领命去办。 皇后懿旨发下后,东宫各处开始安排起来,琉璃灯都按照吩咐挂上枝头,夜空下璀璨夺目,可与星光比美。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16) 光映入廊下,恰好落在晏如脚下,晏如抬眸去看,琉璃光太美了。 婢女愤懑不平,嘴里嘀咕几句不好听的话,晏如朝着琉璃灯走去,光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起来,蹁跹姿态,恍若神女。 晏如垫脚去摸着琉璃灯,吩咐道:取下来。 婢女欣喜照办,快、快,取下来。 内侍将宫灯取下,晏如取了过来,握着手柄半碗,吩咐道:都不许跟着我。 东宫内处处都有灯火,不需点灯都能看见脚下的路,晏如手中的灯便没有用处。直到跨过东宫门槛,光色骤黯,琉璃灯的光才彻底绽放,照亮了晏如脚下的路。 东宫独立于宫廷中,出入都需要太子玉令,守卫甚至比宫廷更加森严。 晏如提着宫灯,持着玉令,一直往后宫走去。 宫道上并没有灯,悠长漆黑,晏如的灯成为四下里唯一的光,如萤火虫的光,忽闪忽闪。 太子妃离开东宫,并没有人发现,宫人们都在忙着满月宴的事宜。 晏如悄悄地走去了长春宫,站在宫门口的时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要敲门,却发现远处有灯火靠近。 寻常宫人出入,与她一样,不过一盏灯,而靠近的却有多盏灯火,可见是宫里的主子。 未免被人发现,她迅速隐入黑暗中,一面躲避,一面打量谁会半夜来中宫。 很快,灯火停在宫门口,高铭扶着皇帝从车辇上走下来。皇帝迎风咳嗽了一声,高铭立即将披风盖在他的身上,皇帝却不肯要,朕不冷,去传话。 高铭立即挥手示意小内侍进去先传话。 皇帝拂开了高铭的手,自己挺直脊背,恍若无事人一般跨入中宫。 晏如看着勉强的皇帝,心提到了嗓子眼,皇帝或许已到油尽灯枯的境地了。 皇帝的身影消失在中宫门口,宫内的时笙接到消息后急忙赶来,主动去搀扶他,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免得时相说朕不给他体面。皇帝语气淡漠,目光落在时笙身上,你近日可好? 我很好,旁人不来惹我,我就会很好。时笙低笑。 帝后二人一道跨过门槛,步入寝殿,其余人都跟着止步,等在殿外伺候。 时笙扶着皇帝坐下,借着机会掀开他的袖口看了一眼手腕,手腕上的数字减少了。 上次是有六月时间,这回还有两月了。 陛下近日在忙些什么? 时笙站直身子,粉面染着笑,陛下好像身子不大好,可曾传太医看了? 不忙。皇帝摆手,看向时笙,说道:朕近来屡屡做噩梦,心里不安,皇后代朕去皇寺去祈福。 祈福?你应该找贵妃才是。时笙不高兴了,我近日身体不舒服,不能走动,实在不成。 皇帝睨她:皇后哪里不适? 时笙哼哼两声,扶着额头说道:自从太子妃离开后,我就感觉胸闷气短,时常晕眩,昨日还召了太医,太医说我身子虚了。 太子妃是你的良药?皇帝去戳她脑门,越说越不像话,就知晓胡闹。你既然这么说了,朕也答应你,令太子妃同行。 太子妃同行?时笙眸色湛亮,有些不敢相信皇帝竟会这么好说话,可高兴过后,自己也在思考,皇帝这是故意支开她? 十七八岁的少女,出落得如同后殿的牡丹般艳丽无双,站在皇帝面前,澄澈的眼中涌现出惊讶,皇帝淡淡地打量她一眼,心中也有自己的较量,你若愿意,你们就去,若是不愿,你就一人去。 时笙也非以前般痴傻,入宫后学到了察言观色,眼下,她细细看着皇帝,对方眼中波澜不惊,如古井般深邃无痕,并没有其他情绪。 时笙看了半晌,竟什么名堂都没有看出来。 皇帝的心思太深了,相比较晏相,他更令人害怕。时笙恍惚明白天子的威仪,是自己将皇帝想得太简单了些,眼前支开她,必有大事发生。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听皇帝的吩咐。 去,与太子妃一道去,陛下且安心,我必会好好祈福,上苍定会保佑陛下长命百岁。 皇帝摆手,眉眼处憔悴无法掩盖,又与皇后家常几句,这才踩着夜色离开中宫。 时笙不解,皇帝故弄玄虚,到底是在做什么? 绞尽脑汁想了会儿,她依旧一无所获,脑子不够用,若是晏如在,她或许有办法。 丹青、丹青,本宫要沐浴。 要我服侍你吗? 时笙从榻上跳了起来,她看向门口的女子,月光下的身形曼妙,一身月白色披甲在月光下尤为温柔,尤其是她面上的笑,柔柔若水。 你怎么来了。 惊讶归惊讶,时笙还是装出几分沉稳。 晏如看破不说破,将手中的琉璃灯递给丹青,自己转手就将殿门关上。 声音很轻,依旧让丹青心里发憷,太子妃过来为何要关上殿门? 她看着殿门,人影绰约,却没有了声音,皇后与太子妃在里面做什么? 丹青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贴着殿门去听。 殿内的时笙没有说话,晏如同样也不语,而是直接走至她面前,纤细的指尖抬起她的下颚,不由分说就亲了上去。 情意迸发,一发不可收拾。 时笙支吾,低吟声从唇角溢了出来,晏如听得耳红,却将桌上的杯盏拂落,哐当的声音掩盖住低.吟。 贴着殿门的丹青吓得浑身一颤,当即直起身子,耳朵旁嗡鸣作响。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刚好像听到了些声音。 是什么样的声音,自己实在说不出来,又着实不知该如何形容。 作者有话要说: 丹青:我太难了。 第24章 高密 时笙的寝殿尤为奢靡,床头的案几上摆着照明的夜明珠,就算夜里不点灯,也能看见。 殿内灯火都被熄灭了,两人并肩靠着,时笙的脸色上带着些潮红,她抵着晏如的肩膀,絮絮叨叨地说了去祈福一事。 晏如的脸色沉了下来,眉宇间是浓浓愁绪,她拒绝道:陛下哄你去罢了,我若跟去,就真的会坏事。你自己去,我在东宫等你回来。 时笙或许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绝对摸不透皇帝的意思,支开时笙,等同于支开时家了。 晏家会牵扯在内。 历史中晏如死了,晏家很快就退出了朝堂,晏皋惜命,终究抵不过皇权,被赐死了。 唯独时玮笑到了最后,可见,有一个能干的女婿是有多么重要。 晏如翻过身子,手搭在时笙小腹上,轻轻揉捏,算作是慢慢哄她。 时笙很受用,舒服得眼睛微微眯上,嘴巴里喋喋不休,我觉得陛下要办大事。你说皇孙满月宴在即,我若离宫,岂非明摆着不高兴。 陛下是天子,你听他便是。晏如宽慰她。 这里与她的世界不同,皇权至上,百姓性命如草芥,根深蒂固的思想便是他们活命的底线。 两人依偎在一起,时笙没有反驳她的话,皇帝是主宰一切的人。 深夜静悄悄,宫人都被赶去了外间守着。 快要天亮的时候,晏如悄悄起身,穿好衣裳,回身看了一眼时笙。 时笙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眼睫弯弯,恬静美好。晏如心下不舍,多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长春宫。 东宫内不少宫人彻夜未眠,她提着灯回去的时候,还可见墙角下忙碌的身影。 在这里,没有平等。 晏如深吸一口气,拾阶而上,跨过宫门,婢女立即迎了过来,娘娘去了何处,奴婢找遍东宫都寻不见你。 去找皇后说了会儿话。晏如平静自然,目不斜视,径直回榻安寝。 婢女松了一口气,伺候她更衣。 晏如躺下不过一个时辰,天彻底亮了,光透过窗柩,她也跟着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婢女匆匆入内,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晏如未及思索,太子便大步入内,她莫名觉得厌恶,少不得用被子掩盖自己的身子。 太子下朝回来,还没有脱下朝服就赶来了,目光落在太子妃披散的长发上,柔软乌黑,他这才察觉太子妃的美貌。 他在太子妃的床上坐下来,伸手就要去抓她的手臂,太子妃微微躲避,将双手藏在被下,太子微恼,太子妃就这么不喜孤? 殿下玩笑话,你我是夫妻,哪里来的不喜。不知您来,是为了何事?晏如垂眸,神色淡漠。 太子并没有自觉,继续说道:自然是为了皇孙满月一事,孤想求陛下赐名。你是他的嫡母,你去央求陛下赐名再合适不过。 晏如忽地笑了,这个男人真的是又渣又恶心,想来是陛下不肯赐名,他就来命令她去求陛下。 殿下所求,我自然会去办,待满月那日,我去求陛下赐名。 当真?太子大喜。 晏如点头,自然为真。 太子高兴得喜气难掩,面色好了不少,夸赞太子妃道:孤知你贤良,孤果然没有看走眼。 晏如懒得与他对视,侧开眸子说道:阿岚为殿下生子,也是有功劳的,不如就给个位分,不如良娣,如何? 当真?太子几乎不可置信,激动得站起身在殿内兀自打转,面上神色昭示他难以掩饰的喜悦。 晏如凝着他,唇角泛起冷笑,有些不大明白,太子这个炮灰是怎么登上帝位的。 想来也是被皇帝宠爱过了头,养成了废物。 些许好处就让他昏了头。 晏如宽慰他:我与殿下是夫妻,自当荣辱与共,您是太子,我便是太子妃。倘若将来您成为陛下,我也会是皇后。您和晏家,都是我最大的依靠。 太子妃有这样的醒悟,孤很欣慰,后日的满月宴上,我们也会是恩爱的夫妻。太子轻笑,神色上浮起一丝轻慢。 晏如不愿与他多说,故意说了几句好话,哄得他离开。 太子走后,晏如这才慢慢起榻,用过早膳就在东宫各处走动。 东宫是太子所居住,姬妾不少,除去阿岚外,太子还有几位良娣孺人,这些人有的是陛下赐婚,有的是下面官员所送。 总之,女人不少! 晏如见了几位,都是些貌美妩媚的女主,良娣们是大家女,举止端庄。 几人凑在一起说话,杏黄色宫装的郑良娣言辞泛酸,殿下对阿岚真的很宠,不惜为她惹怒天颜,说来也是奇怪,陛下与晏相竟然没有再过问这件事。 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晏如。 晏如没有太多的神色,冷漠无视。 郑良娣说完,其他几人也跟着开口,不过是婢女罢了,陛下懒得再管问,晏相想来大人不记小人过罢了。 几人叽叽喳喳说了不少话,可惜晏如都装作没有听到,端起茶水作势品了品。但她没有喝,唇角都没有碰到杯盏,宫廷里危机四伏,她不会去碰旁人的吃食。 女人们凑在一起说着各处的事情,八卦有趣,她静静听着,毕竟这些女人就是行走的八卦。 贵妃娘娘被夺了权,就这么安静下来,你们说是不是奇怪? 晏如抬眸,眸色幽深。 郑良娣嘲笑,那是因为皇后的娘家硬,试问哪个朝臣敢当众骂太子,也就时相一人罢了。贵妃若有这么强势的娘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坐上后位。 确实,太子见到时相都得忍让三分。 你们说这些做甚,我那日瞧见了皇后娘娘,你猜是个怎样的人? 提及时笙,晏如凝神去听。 那人先是故作玄虚,复又说道:皇后娘娘极美,就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都会心疼,何况陛下呢。她有美貌,又有家世,您说,贵妃如何跟她比。 有多美 神女见过吗? 晏如笑了,时笙并非神女,而是一个咋咋呼呼的少年人罢了。 她们在说着皇后娘娘如何美,言辞间用了赞美的词,将这位皇后捧上了云端,晏如听出几分端倪,她们都被贵妃压得抬不起头,来了能压制贵妃的人,她们便使劲夸赞。 想起昨夜的时笙,娇弱中透着倔强,她的身子很美晏如脸微微红了,不觉看向远处,恰好郑良娣悄悄开口:你们说皇后娘娘这么美,陛下怎地从来不在长春宫留夜? 晏如心口一颤,修长的眼睫掩盖不住眼内的慌张,她看向郑良娣。 郑良娣故作玄虚不肯说了,旁人拿着果子去哄她。 吵吵闹闹片刻后,她才说道:那是因为 这里好生热闹!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郑良娣的话,几人纷纷起身,晏如看着熟悉的人,不觉弯唇,行礼轻唤:皇后娘娘怎地来了? 隔着众人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时笙含笑,眸色潋滟着春光,而晏如神色温柔几许。时笙走入凉亭,先将太子妃扶起,而后看向众人:你们在说什么? 几日沉默下来,不觉看向始作俑者郑良娣。 时笙顺势看向郑良娣,你在说什么? 郑良娣被抓包,心下极为害怕,下意识看向太子妃。晏如轻笑,紧握着时笙的手,主动替郑良娣解围,既然来了,我带你四处走走。 东宫无甚好看,不如听你们说说话,我喜欢同人说话。时笙不傻,郑良娣畏畏缩缩,可见是心虚作祟。 晏如却道:去我寝殿坐坐,可好? 寝殿两字让时笙眯住了眼睛,不觉道:我不去,不舒服。 昨夜晏如折腾她,今日才不会上当。 不去便不去,我们方才说陛下对皇后娘娘宠爱。晏如无奈,轻轻捏了捏时笙的手腕。 两人穿着宽袖,双手在袖口中紧密缠着,旁人压根看不出来,时笙习惯这样偷偷摸摸,被晏如牵着,心口却觉得暖暖的。 时笙的手在袖口中轻轻拨着晏如的手臂,慢慢地往上,指甲摩挲着肌肤。 晏如怕痒,肌肤尤为敏感,昨夜时笙摸到她的肩骨,她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被时笙碰着,她有些不耐,不觉缩了缩胳膊,而时笙却没有停下来。 太子妃,您的脸色有些红,是不是热?郑良娣感恩太子妃的遮掩,不觉对她有几分关切。 晏如脸红得更加厉害。 时笙却笑了,人前羞涩,人后如狼。 啧啧啧,真会装呢。 她故意说道:太子妃娘娘衣裳穿多了,即将入夏,应该少穿一件才是。不如回宫去更衣吧。 晏如被她撩得心口难耐,又闻她挑拨的言语,只觉一股火在身体里滋滋勃发,她忍了忍,才道:都去殿内坐坐,我亲自沏茶给你们喝。 郑良娣叫好,其他人都应下。时笙眨了眨眼,被晏如牵着回到寝殿。 一行人有说有笑,路上少不得吸引人的主意。 太子闻讯赶来,远远地就瞧见了为首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地位最尊贵,却也是这些女人中年岁最的。本该青涩的年岁,穿着端庄的皇后宫装,一颦一笑都带着几分威仪。 太子远远地止步,目光不由落在了皇后身上,神色中带起一丝倨傲,等孤做了皇帝,必让皇后躺在孤的龙床上。 幕僚随着太子的视线去看,为首的女子貌美无双,他知晓太子的色心,但皇后可不是寻常人。且不说她的嫡母,光是时相那关就过不去。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17) 时相桃李满天下,文人举子皆是他的门生,他比晏像更为难缠。 幕僚小心翼翼开口:皇后姿色一般,不如太子妃端庄。 那个女人太子冷笑,当着幕僚的面也直接点评,道:木讷无趣,端庄罢了,哪个女子不端庄,多看一眼,也会索然无味。 幕僚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低笑一声。 皇后一行人走回了太子妃寝殿,宫人内侍们迅速奉茶,摆上果子,进进出出忙碌了片刻。 皇后坐在首位上,其余几人坐在下首,太子妃指挥宫人忙着端茶送果子。 未等她坐下,太子来了。太子一袭杏色澜袍,腰间美玉叮当作响,一进内,郑良娣等人立即激动,心口砰砰作响,吩咐起身喊殿下。 唯独晏如,唇畔添了一抹讽刺的笑,她看向时笙。同样,时笙也在看她,两人对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嘲讽。 太子越过几位良娣,径直走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 时笙今日特地来见晏如,早起就开始梳妆,穿着崭新的红色对襟,发髻上的海棠步摇随风摇曳,宝石为红,衬得她的肌肤如雪。肌肤欺霜赛雪,显得唇角的红带着光泽。 太子看得入神,时笙不懂他眼中的情绪,反是晏如莫名站起身,双手捏紧,冷声道:殿下。 太子妃?太子下意识回话,眼中的情.欲还没来得及散去,转首见到太子妃冷色冷冽,他便不高兴了,太子妃,你想说什么? 提醒太子殿下您还未曾给皇后行礼。晏如拢起眉头,言辞很冷。 太子满面阴云,觉得太子妃在挑战他的底线,当着皇后的面,他不敢落她颜面,自己只好忍了忍,敷衍般地皇后行了一礼。 时笙漫不经心,对太子的态度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她拿起一把果子塞给太子,嘴里说道:我是你的母亲,不需拘束,吃些果子。 这般姿态像极了过年长辈给晚辈拿糖吃的架势。 晏如陡然笑了,唇角弯弯,端起茶装作无辜般饮了一口。 太子憋屈,脸色憋得铁青。时笙却示意他在一旁坐下,继续说话:你在本宫心里,就是本宫的亲儿子,本宫这回一来看太子妃,二来与你说一声,午后本宫代陛下去祈福,想来不能赴满月宴。不过,本宫给皇孙准备好了贺礼。 话音落地,丹青捧着一只木匣子进来。 众人都探首,好奇匣子里的贺礼是什么。 丹青慢悠悠地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个银项圈。众人都有些失望,而时笙却拉着太子,亲自将银项圈递给他,本宫与陛下祝愿小皇孙喜乐安顺,长命百岁。 太子捏着银项圈,指尖发白,微有些不悦,因为时笙满脸慈爱地看着他。 被一个小上八九岁的小姑娘亲热地喊儿子,认谁脸面都挂不住。 殿内气氛有些僵持,几位良娣感觉出几分微妙,纷纷不敢说话。晏如更是好整以暇地看热闹。 时笙好像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妥,像是打开话匣子一般继续开口:本宫与陛下同心,都希望东宫开枝散叶,皇孙虽好,可有些孤独了。太子应该多纳妃才是,本宫是你的母亲,自然是为着你好。 晏如掩唇,笑意没有显露出来。太子想吃时笙豆腐,时笙却句句不离我是你母亲,你是我儿子。 古灵精怪对渣男,倒也有趣。 时笙说完,又拉着几位良娣开始教导,本宫是太子母亲,也是你们的母亲,以后若有麻烦,尽管去找中宫,本宫必会替你们解决,一日为母,终身为母,本宫不会亏待你们。 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几人起身弯腰行礼,声音或高或低。 丹青又让人捧着托盘进来,说道:这是皇后娘娘给你们的见面礼。 托盘里放了些步摇金簪,玛瑙宝石,都是红色,熠熠生辉,让人眼前一亮。 良娣们瞧着金簪咽了咽口气,丹青又说道:这是陛下给皇后的赏赐,你们随意挑选。 说是挑选,可几人不敢动弹。见状,时笙走过去,选了一支海棠步摇,当着太子的面走回太子妃身前。 晏如轻笑,起身道谢,双手想要接过,时笙偏偏不肯,而是垫脚将步摇徐徐插.入她的发髻中,手上忙着,嘴巴也没停。 她靠着晏如,呼吸喷在晏如的脸上,慢慢地,她伸出舌尖。 舌尖从晏如的鼻尖滑过,掀起酥麻的浪.潮。 晏如浑身一颤,潮红慢慢地爬上她的脸颊。而时笙并不放过她,慢慢地滑过舌尖,最后落在下颚,她轻轻一咬,晏如不觉低.吟一声。 太子妃怎么了?郑良娣担忧道。 时笙挡着所有人的视线,众人只听到太子妃呼痛声,却不知她怎么了。 晏如脸色泛红,忙道:步摇插.得有些紧了。 有些疼了。时笙跟着附和一句,唇角弯出狡黠的弧度,她慢慢地站起身子,不忘扶了扶晏如发髻上的步摇,高兴道:好看。 晏如低眸,不敢抬首。 时笙又给几位良娣一人选了一支,只递到她们手中,没有替她们插.入发髻。 最后,她令丹青取出给太子的礼物,本宫是长辈,自然也该给太子准备一份。 众人翘首以待,却见丹青捧着一块金锁。 众人:好像不合适。 太子脸色更加难看了,时笙却继续拉出皇帝:陛下也觉得合适。 闻及陛下,太子不敢言语了,继续憋屈。 本宫该走了,太子妃送送本宫。时笙嘴上说着,却朝着郑良娣眨了眨眼,示意她快些留在太子。 郑良娣低眉浅笑,忙点头。 我送皇后娘娘。晏如顺势答应下来。时笙堂而皇之地牵起她的手,太子妃清瘦了些,不如去中宫用午膳,陛下赏给本宫一块鹿肉,正好你尝尝。 皇后娘娘有命,我自然尊从。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东宫,时笙牵着晏如的手不肯放,晏如也并非小气之人,由着她去。 登上凤辇后,晏如将遮光的帷幔扯下,光线顿时遮挡住,外间也看不见里面。 晏如按住时笙的肩膀,唇角迎上她的柔软。 时笙心口躁动,自己这是引狼入室了。 车轱辘轧过地面,嘎吱作响,恰好掩盖住车内的声音。 凤辇慢悠悠地驶过宫道,又从园囿中过,看过柳树、见过红花,又在春风中走过。 最后,停在了长春宫门口。 丹青轻声开口: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到了。 车内无人回应。 丹青看着厚重的帷幔,不觉奇怪,她朝前走了两步,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到了。 帷幔将车内的一切都挡住了,什么都看不见,也更显出几分诡异。 丹青下意识去掀帷幔,手刚碰上,帷幔猛地一颤,伸出来一只手,接着,就瞧见了皇后的脸颊,丹青啊,下次说话,声音大一点,本宫听了两遍才清楚。 是奴婢的不是。丹青垂眸请罪。 时笙慢悠悠地从车上走下来,神色自若,可丹青还是看见她的耳根红了。 为何耳根会红? 丹青摸了摸自己的耳根,不热也不烫。这时,晏如从车上走下来,扶着时笙的手,优雅端庄。她又去看太子妃的耳后,同样,也是红的。 她回过身去,掀开帷幔,一股热气涌来。热气中夹杂着香气,女儿家的体香。 周围宫人都跟着皇后一道回去,驾车的内侍见丹青左看右看,悄悄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丹青继续嗅了嗅。 听到她的话,内侍凑过去,哪里来的香味,是不是熏香? 不是熏香,皇后娘娘身上没有熏香,太子妃的熏香并不是这个味道。丹青闻不出来,心内埋下疑惑,皇后与太子妃为何会耳红呢? 她是陛下派来盯着皇后一言一行的,皇后每回都很正常,可一遇到太子妃就不对劲了。 疑惑渐深,她不敢隐藏,趁着皇后与太子妃不在意,她立即前往议政殿给陛下禀报。 入殿后,她据实禀报,龙椅上的皇帝也是不解,她二人很亲密? 丹青点头,亲密无间,昨夜,太子妃在中宫留到三更才离开。 高铭说道:皇后娘娘与太子妃是手帕交,入宫前便时常在一起玩闹,同寝一榻,也是寻常的事。 都是女儿家,能出什么事。 皇帝顺势道:既然无碍,就不必在意,你回去继续伺候皇后,她与时家若有动向,即可禀报,不用在意她和太子妃之间的事情。 奴婢领命。丹青磕头领命,自己也松了口气。 陛下有命,她不敢耽搁,跑着回到中宫。一来一回花费不少时间,太子妃与皇后娘娘都已用过午膳,两人坐在殿内说话。 时笙依靠在晏如的肩膀上,唠唠叨叨:你说丹青是不是去告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更是明天18点18分。 第25章 变故 告密又如何,她做不得什么。晏如坦然,你的陛下心不在后宫,不过是两个女孩子亲近罢了,有甚可查的。倒是你去皇寺何时回来。 话音落地,就见丹青走进来,两人对视一眼,都默默直起身子。 晏如先道:时辰不早,皇后娘娘也要启程,我便先回宫了。 时笙抬首看她,心中略有些不舍,随着晏如的身影远去,心中的不甘越演越烈,眸子里浅存的光也跟着消散。 当晏如的背影犹如黄豆大小时,她收回了目光,看向丹青,准备好了吗? 或许是做贼心虚,丹青头埋得很低,几乎不敢抬眸,谨慎道:回禀皇后,都已妥当。 好,本宫去与陛下道别。对了,宫内极为重要,你留下替本宫守着。时笙冷冷道。她径直起身,越过对方,长叹一声,丹青,本宫身边不留旁人的眼睛,本宫做事,无愧于天地,无愧于陛下。 确实是无愧于陛下,当初入宫之际皇帝便已表明不会与她有感情,更不会宠幸。 皇帝拿她做棋子,她心甘情愿。既然没有感情,那她和晏如的事情,便算不得背弃他。 说到底,不过是你情我愿、我陪你演戏、陪你稳住朝堂罢了。 可丹青所为,太过刺眼,让人不得不言明。 丹青,本宫并非痴傻、也非良善,长此以往下去,保不齐本宫哪一日按耐不住,会杀了你。一介宫婢罢了,想来陛下不会与本宫计较。你死了,还会有新人过来,你、懂吗? 她回转身,凝着丹青。 丹青浑身发颤,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奴婢 她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辩驳,当抬眸对上皇后清澈的眸子,又恍然明白自己早已露馅,解释也是狡辩。 丹青朝着皇后不断磕头,奴婢有罪、奴婢大错 你自己且思过,本宫只同你说一句,太医说陛下时日不多了。时笙这才走了。 丹青瘫软下来,两股战栗。 时笙留下丹青,唤了小宫娥陪同自己去皇寺,离开前又去议政殿与皇帝道别,皇帝给她三千御林军陪同。 三千人很多,站在宫道上,一眼看不到尽头,时笙跨过门槛,还不忘回头看向皇帝。 皇帝看着精神,可眉眼的病弱之气,怎么都无法掩盖。 时笙心里不安,跨过门槛的腿脚又缩了回来,她快步走到陛下跟前,握起他的手腕,陛下,我会想你的。 皇帝轻笑,你若不怨恨朕,朕就高兴了。 趁着说话间,时笙掀开袖口,扫了一眼他的手腕,顿然一惊。 十日 皇帝还有十日的时间 时笙诧异,不觉悲伤,喉间梗塞,当着皇帝的面只好勉强微笑,陛下啊,好好保重身子,等我回来哦。 皇帝不知她的心事,怜爱般拍了拍她的手背,朕等你回来。 时笙想哭,不愿在皇帝面前露馅,快速转身走了,脚步匆匆,跨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脚,幸好宫人及时搀扶。 观望她的皇后微微蹙眉,问高铭:她好像不高兴,像是要哭的样子。 高铭也是不解,回陛下,娘娘好像是不大高兴。 小姑娘的心思真是难猜,是不是离别感伤?皇帝猜测。 高铭晦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陛下您将自己看得太重了些,皇后娘娘舍不得谁都不可能舍不得你。 皇后纯良,时相教女,与晏皋不同。皇帝喟叹道。 高明不敢说了,皇后与太子妃各有千秋,唯有一点相同:都不幸罢了。 **** 时笙离开议政殿后便登上凤驾,车马慢慢地驶过宫道,过了上东门。 时玮骑马等候多久。 凤驾停了下来,时玮同时下马,他带了食盒,急急上前,将食盒递给宫娥,道:这是你母亲给你做的点心,一路辛苦,可吃一些填饱肚子。 父亲的宽慰让时笙热泪盈眶,她不顾仪态地下车抱住父亲,靠在他的肩头。 时玮忽而笑了,从未见过女儿哭泣,今日当着三千御林军的面竟哭成泪人,他好笑道:哭甚? 阿爹,陛下要死了,还有十日罢了。他的病情突然变坏,您要多注意些,早做打算。时笙含着泪水伏在父亲耳畔低语。 时玮面上的笑意止住,几乎不敢相信,浸淫官场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姿态,他立即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宽慰道:阿爹知晓如何做了,你照顾好自己,一路顺遂。 时笙狠狠点头,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一步三回头地登上车辇。 时玮微笑着送女儿离开,负手而立,三千御林军皆朝他颔首致意。 车马走得很慢,御林军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开,时玮站了很久,直到最后一命御林军也消失在视线内。他瞧不见了,才恍惚回神,立即翻身上马,策马回府。 去叫公子来。回府后不及下马就匆匆吩咐门人。 门人领命,立即去请时徊。 时徊恰好在厅堂与人说话,闻言后敢向门口,父子二人回书房说话。 书房门一关上,时玮急急开口,你立即收拾行囊追上皇后凤驾,跟随她祈福,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是为父不放心皇后娘娘,派你去守护娘娘。 他说得太快,面上更是露出少有的惊慌,时徊的心提到嗓子眼,父亲,阿笙会出事吗? 陛下派了三千御林军保护,不会出事,只怕宫里会乱,别多问,你且去阿笙处。时玮长长吐出一口气,他不担心皇后,而是担心眼前的孩子。 时徊担忧,想了想,又问:可要带上晏泾? 随你,你若带也可。倘若晏相不放人,你莫要强求,速速离开。 儿这就去。 时徊推开门,匆匆回自己庭院去收拾行囊,又派了心腹去晏家知会晏泾。 在黄昏字迹,两人一道离开上京城。 宫灯燃起,东宫的光一如既往地明亮,晏如提着灯站在树下,她扬首看着树上的琉璃灯。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18) 婢女徐徐近前,低声说道:太子妃,晏相让您明日离太子远一些。 晏如将灯递给婢女,神色舒缓,知晓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无甚可惧。 休息一夜后,东宫迎来皇孙满月宴。晏如起来颇早,更衣梳妆,接着,皇孙被送来了。 紧接着皇孙生母也来了。皇孙生母阿岚穿着玫红色的裙裳,外间罩着珍珠衫,珍珠白皙透着光泽,可见今日她盛装而来。 因是初见,晏如少不的多大量一番这个传奇女子,能够从宫人变为太子宠妾,又让太子对她神魂颠倒,手段必然很高。 阿岚弱不禁风,哪怕刚生完孩子身材依旧很详细,比常人都要瘦上许多。一眼看过去,柔软可怜。 晏如陡然明白,阿岚拿捏住了男子通俗的毛病:怜悯弱者。 阿岚由宫人扶着来给太子妃行礼,行走间若来一阵风都会给她吹倒。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阿岚盈盈拜倒。 晏如抿唇,起来吧。 她站起身,没有去看对方,而是径直离开,吩咐道:我去瞧瞧厨房如何了。 阿岚被她忽视,眼中盈着泪,不敢言语。众人见了,都觉得怜悯。 晏如离开后不久,太子便匆匆回来,还有一众幕僚,但他没有去抱孩子,更没有去看阿岚,而是领着幕僚回书房议事。 接着不久,后宫娘娘陆陆续续到了,贵妃抱着孩子很高兴,与众人说着趣话,但她心不在焉,眼睛总是看向外面。 终于熬到皇帝来了,她立即迎了过去,陛下来了。 殿内立即和乐融融,文武百官也跟着来了,纷纷夸赞皇孙。太子这时才慢吞吞地回来,吩咐众人开宴。 晏如从厨房回来,在众人中看了一眼,没有见到中山王,亦不见左右两位丞相。或许聪明的人,都不会来赴宴。 皇帝与贵妃坐在一起,贵妃抱着皇孙,两人瞧着很像夫妻。众人见不到传闻中的皇后娘娘,不觉交头接耳。 酒过三巡,晏如起身去更衣,借机离开,脚还没迈过门槛,就被外间冲进来的人撞倒。 陛下、陛下、不好了 御林军反了、他们围住东宫 冷水泼进热锅里,殿内炸开了。 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敢着反 陛下、陛下 晏如被婢女扶着站起来,后背被摔得发疼,事情紧急,她也只能忍一忍,而太子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笑吟吟地走到皇帝跟前。 太子,你要做什么?皇帝凝视眼前的青年,平静发问。 太子笑得肆意,父皇,儿臣不做什么,只想让您退位罢了。儿子做了二十年的太子,也能独挡一面。太医说您身子不适,需好好休息。儿臣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请您退位休养身体。 皇帝冷笑,太子,您太放肆了。 儿子孝顺您,怎地就是放肆了。太子朝前走了一步,神色冷厉,儿子真的为您好,您近日来疲惫不堪,一日倒有半日昏睡,奏疏都交给丞相处理,长此以往,朝政被臣下把持,江山危矣。 朝臣们惊住了,面面相觑,只觉得太子疯了,竟敢做出谋逆之事。 皇帝却不急,慢悠悠问贵妃:贵妃如何看? 贵妃低眉,恭敬回道:臣妾的心在陛下处,可臣妾明白,太子是臣妾的依靠。 好一句依靠。皇帝仰面大笑,笑意响在殿内,震慑朝臣,他们都跟着提了一口气。 晏如出不去了,殿门口被太子的人把持,她被侍卫赶回了寝殿,面对凶险的局势,她亦提了一口气,生死存亡,需快速做出抉择。 她选择走回陛下身侧,怒视太子:父子上下,君臣尊卑,在太子行礼终究抵不上权势。晏如虽非良人,却懂孝义尊卑,不愿与你做夫妻。今日当着群臣与陛下的面,我与你断了夫妻情分,从此刻开始,晏如不再是你的妻。 女子声音虽低,可掷地有声,听得朝臣热血沸腾,胆大者更是出言指责太子。 你一言我一语,殿内顿时沸腾起来。 太子气得脸色铁青,从侍卫手中拔了剑,不管不顾地冲向晏如。 晏如心惊,恐惧沾满心头,当着皇帝的面,她不敢退缩,只冷着脸面对太子。 太子当众弑妻,文臣惊呼,宫人们捏了口气,眼看着剑要刺入晏如的身体,皇帝拿着酒盏砸向了太子,逆子,你敢 太子被砸中,脚步停了下来,很快,他又调整心情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太子轰然倒下,一支箭从他的喉咙里穿过。 血溅到了晏如的脸上,她阖上眸子,心定了。 赌对了。 今日满月宴,其实是为太子准备的鸿门宴。晏皋没来、时相没来,就连一向凡有宫宴都会参加的中山王都缺席了,可见皇帝是精心布置的。 只怕外间的人都不一定是太子的属下。 晏如长吐一口气,婢女扑到她的身边,惊呼出声:太子妃、太子妃。 晏如扶起她,语气散漫,道:我不是太子妃了。 群臣咽了咽口水,他们盯着太子倒地的尸身看了很久,太子口吐鲜血,当场就没了气,射箭之人,百步穿杨。 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到中山王举步入殿,方才的那箭是她所为。 皇帝稳坐不动弹,贵妃脸色大变,拍桌指着中山王,你敢箭射太子。 中山王冷冷看着她,一身玄袍,红唇乌发,俊秀得惊人,那双平静的眼睛里染着轻笑,红唇轻启:不过乱臣贼子,杀了也就杀了,本王只忠心于陛下,违逆者,皆为乱臣贼子。 陛下贵妃跪坐在皇帝身侧,双手抱着皇帝的腿哭诉。 片刻间,她就败得一塌糊涂,甚至不知自己怎么败的,太子一死,她什么都没有了。 晏如万万没有想到,中山王会一手好箭法。她看着太子死不瞑目的样子,唇角抿出一抹弧度,垂眸掩盖眸中情绪。 皇帝轻咳一声,冷漠地抬脚踢开贵妃,站起身道:太子犯上,已被伏诛,涉案者同罪。 简单几句,成竹在胸,众人就像看了一场热闹一般,着实不知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 皇帝不再去看一眼贵妃,甚至从太子的尸体上跨了过去,冷漠无情到令人害怕。 见到天光,他先眯住了眼睛,光太刺眼。 眯眼的瞬间,晏皋与时玮同时赶来,晏皋先开口:陛下,太子的人都已拿下,听候处置。 皇帝睁开眼睛,慢悠悠道:都杀了。 时玮心颤,陛下太过狠厉,他想劝说一声,晏皋暗中拉了他一把,他这才闭上嘴巴,不敢言语。 廊下静寂,站着许多御林军,他们都是带着刀,刀已出窍,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你二人辛苦了,时相,你去将皇后接回来,至于晏相,你的女儿是接回府还是留在宫里,也随你,朕不强求。皇帝音色冷冷,显然是疲惫到了极点。 他走下台阶,高铭立即赶来,搀扶着他下台阶。 走到最后一步台阶的时候,皇帝身子朝前一扑,整个人晕了过去,高铭吓得大叫,陛下、陛下。 时玮晏皋急忙赶了过去。 **** 山间微凉,昨夜起了一阵大风,将殿前的树叶挂落不少下来,宫人正在清扫枝叶,而晏泾坐在树下面树思过。 时笙推开窗户就见到他瘦小的身子,她好奇,婢女笑道:今早国舅与晏公子打赌,晏公子输了,国舅就让他坐在树下一整日。 时笙好奇,什么赌? 不过是一场兵法讨论罢了。木质长廊尽头传来时徊的声音。 时笙趴在窗户上去看哥哥,你又欺负小孩子。 碧空晴朗,深山中树叶绿德青翠,天空蓝得清澈,时笙的脸白得如白釉,眼瞳漆黑。 时徊近前,拍了拍她的脑袋,并非是欺负,哥哥是以理服人。 时笙轻轻哼了一声,晏姐姐知晓是会生气的。 提及晏如,时徊沉默下来,望着时笙云鬓花颜,眸色生盈,他没有说出上京城内的局势。 朝堂动荡,陛下时日无多,只怕时笙回去,天下便已易主,晏如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 晏如的处境太过艰难,太子若为君,她的日子不会好过。倘若太子不是新帝,她会被太子牵连。 总之,晏如境地两难。 时徊咽下喉咙里要说的话,站立良久,而时笙耐不住,砰地一声将窗户关起来,自己回去拿着桃花酥来吃。 一日间就这么过去了,太阳落山后,晏泾在站了起来,一起来就去找时徊理论。 两人都非军人,说的兵法都是纸上谈兵,晏泾不服气,不肯让时徊睡觉。两人闹了一夜,天亮时,时徊睡了,晏泾抱着兵书依旧绞尽脑汁。 天亮后,时玮来了,他策马一夜,满身雾水,时笙听到传话,立即披衣而起,令人将父亲请进来。 一跨入殿,时玮就急急说道:陛下将皇位传给中山王,他退位成太上皇。 时笙还没睡醒,本就眼神迷离,听到这句话后,登时愣了,那、那太子呢? 太子谋逆被处决,晏如与他和离,晏姑娘是去是留,随她的意思。 时笙迷糊了几息,眼睛眨了又眨,花费些时间才将惊天的消息消化了,她恍惚点头:我明白了,晏姐姐自由了、那、那我呢 我还是皇后,我没有自由 我没有自由 时笙越想越难受,捂脸哭了起来,阿爹、阿爹、我也想要自由、我不想留在宫里了。她为晏如入宫,如今晏如发还回家,她该怎么办呢? 还没来得及喘息的时玮顿时惊住了,你、你哭什么,她发还回家,你还是皇后啊,中山王登基,你便是太上皇后,不过陛下身子不好,只怕很快你就是一人。 阿爹,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时笙越哭越大声,蹲在地上哭得悲惨。 时玮叹气,这叫什么事啊。 你哭也没有用,她与你不同。太子谋逆,她当众与他断了夫妻名分,你与陛下也断不了,他若现在死了,你就是太后。阿笙,将来我求中山王放你自有。想来也不大可能了。他自问自答,看着女儿哭,他也觉得难受。 最后,他怪道:要怪你怪你长得太好看了。 闻讯赶来的时徊:爹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时相来迎皇后回宫,一行人简单修整后,午后开始启程回宫。 翌日午时,皇后凤驾入宫,皇帝亲自出宫来迎,时笙缓步下车,皇帝牵着她的手朝宫内走去。 皇后,几日不见,你消瘦了。 臣妾思念陛下,所以瘦了。 皇帝轻笑,脚步虚浮,牵着时笙的手掌心生起薄薄的汗水,时笙感觉出一股黏腻,下意识顿住脚步,陛下。 继续走。皇帝不肯服软,孱弱的身子好似下一刻就会倒。他慢慢地挪动步子,当着文百官的面给足了时笙体面,他告诉时笙:朕做了一个梦,梦中太子弑父夺位,他心狠,朕也不会软弱。朕是皇帝,也是父亲,朕的心痛极了。醒来后,朕想给太子机会,可惜他不会珍惜。皇后,你说朕错了吗? 时笙迷茫,揉了揉通红的眼角,看着皇帝漆黑的眼眸,如同淬了冰,她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都一个局,而所有人都是陛下的棋子。 她麻木地抬起脚步,缓步朝前走。不知走了多少步,她看见了晏如。如离开那日不同,晏如穿着一身素净的裙裳,腰间无配饰,发髻无步摇金簪,她打扮得极为素净。 云鬓酥腰,眸若春水。 时笙蓦地停了下来,引着她的眼睛,心沉入深渊,她和晏如没有机会了吗? 皇帝牵着她的手一步步朝前走,百官跪迎,看着跪着两侧的朝臣,晏如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掐得很紧,她也被迫跪了下来。 跪在了时笙脚下。 时笙却拂开皇帝的手,弯腰将她扶起,晏如不肯,倔强地跪着。 在这里,她比时笙更懂得皇权至上。 时笙眼中盈着泪,她轻轻问晏如:我该怎么办呢? 天光明亮,时笙的脸去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晏如仰面迎着她的眼神,低声说道:皇后娘娘,陛下在等着你。 她还是将时笙推开了。 时笙慢慢地松开晏如的手,眼神麻木。 (本書出处:龍鳳互聯) 第26章 变了 皇帝亲迎皇后归来,百官跪迎,昭现皇室权威。 晏若作为未来人,学过人人平等,知晓社会主义,如今依旧跪在了众人中,她仰望着时笙渐渐远去。 帝后入殿多,她才被旁人扶起,身侧宫妃不服气,不就一小丫头罢了,无功无绩,又无子嗣,何德何能。 话音落地,其余人话都不敢接,纷纷低头。 晏如恍若没有听到宫妃的话,只略作一笑,眺望人群,却见中山王站在不远处。 少年得意,今日穿一身红色澜袍,腰间白玉,晶莹有光泽,在他周围还有不少朝臣搭话。 今日天气尤为明媚,但不知怎地,晏如感觉出几分寒凉,尤其是皇帝走过去的时候,寒意渗人。 不多时,中山王举步走来,她屈膝行礼,中山王。 中山王笑道:晏姑娘是巾帼不让须眉。 晏如低眸,没有去看未来天子的容颜,只答道:我还未曾答谢中山王的恩德。 晏姑娘,倘若本王娶你作王妃,如何?中山王笑若春风,脸色嫣然,少有的得意。 晏如心神恍惚,中山王生就一副笑面,刺史神情似笑非笑,就尤其是眼神,寸寸阴冷朝她看来。 或许这才是胜者的姿态。 她沉默了片刻,故作斟酌,随后认真地说:晏如此生不嫁人,愿留在皇后身边做一宫人。 她只想与时笙在一起,哪怕为奴为婢。 中山王笑了笑,没有再说,举步走了。 晏如猛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中山王的背影,心慌得尤为厉害。 官方CP,她怎么才能争得赢。 朝臣早就散了,广场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在走动,中山王一离开,便有不少朝臣追了过去,人人都想巴结。 半晌后,晏如也随着宫人回到东宫。 婢女在收拾寝殿,不日即将离开,有许多东西都需要收拾,一件衣裳、一只耳环都不能落下。她们忙得焦头烂额,而晏如坐在窗下发怔。 夕阳落去,晚霞似乎,瑰丽色的光徐徐落在殿前,落在晏如的面上,她伸手遮挡住光。 再睁开眼,却见时笙穿着月白色的裙裳站在她的面前,月白色温柔,外间罩着披甲,整个人如沐春风。 晏如笑了,唇角弯出浅浅弧度,时笙俯身,将脸凑到她的面前,晏姐姐,随我回中宫。 好。晏如笑得更深了,可惜眼光太刺眼,让她不得不眯上眼睛。 她缓了缓,等眼睛适合强光之后,她才睁开眼睛,可眼前一片空空,她慌了,忙起身去喊:阿笙、阿笙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19) 姑娘、姑娘。婢女闻声赶来,您怎么了? 皇后呢、皇后呢晏如急问。 婢女见她慌张,不觉奇怪,皇后娘娘并未过来。 她来了、我方才分明晏如忽地止住,方才是她眼睛看花了,不过是夕阳的光罢了。 她复又坐回了原位,神色几近麻木,双手紧紧扣住窗柩,究竟是她庸人自恼,还是压根没有解决的办法。 晏如枯坐良久,直到暮色四合。 丹青却从外间走来,面色带笑,走到晏如跟前,晏姑娘,皇后娘娘邀您去中宫赴宴。 晏如没有说话,而是盯着丹青看,一看便是半晌。丹青被她看得心口发憷,晏姑娘、您怎么了? 无事,我去换身衣裳,即刻就去。晏如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神色轻松几许,手扶着窗柩慢慢地站了起来,许是扣得太狠,指尖发疼。 婢女立即扶着她去更衣,不忘询问:可要素净些? 不必,平常如何还是如何。晏如冷淡,她与炮灰太子都没有关系,也不必为他守孝。 **** 中山王入住东宫,废太子的妾室都需挪出宫送去皇寺,不少人哭到时笙面前,希望她可以通融。 时笙面对烂摊子,焦头烂额,尚宫依旧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废太子共有一妻三位良娣四位孺人,还有 停,陛下是什么意思?时笙心烦意乱,太子也着实好色,不过二十岁罢了,就纳了这么多妾。 她撇撇嘴,指着名单上的晏如两字问尚宫:她该怎么办? 尚宫回道:陛下对晏相有过承诺,太子妃来去自由,不受拘束。 不受拘束?时笙一时拿捏不住这四字的意思,不受拘束是发还回家婚配自由还是留在宫里亦或是今生都不得婚配。从未有过太子妃发还回家再行婚配,皇室尊严岂非被踩在地上。 晏姑娘想回宫也可,留在宫里也成。陛下原话,便是这样。 时笙不在场,难以体会皇帝的原意,她只得道:明日将她们都找来,本宫问问她们的意思。 都是些花龄的女子,倘若接下来日子都要伴着青灯古佛也太可怜了。 皇后娘娘想放了她们出宫?尚宫疑惑。 时笙掀了掀眼皮,望着尚宫:本宫如何做需要经过你同意吗? 臣不敢尚宫瑟缩。 下去吧,你将话传过去即可,其他与你没有关系。时笙冷冷地吩咐一句。 都是些狗眼看人低,她也懒得计较,等人退下后,她迅速将晏如的名字从皇寺中划了,心里微微得到些许安慰。 丹青站在一侧,见皇后的神色变化,好心道:晏姑娘还可出宫婚配,不过大家族不会选择她,有些忌讳。 时笙沉默,没有听信她的话,而是在想:能不能将晏如留在中宫。 主仆二人都没有说话,灯火噼啪作响。 良久后,晏如踏着夜色走来,宫人迎着她进来,识趣地禀报道:娘娘,晏姑娘来了。 寻我做什么?晏如轻笑,解开身上的披风,顺势交给丹青,走至时笙面前,不需多看就看到了名单。 废太子是死了,并非是被废,这些女人都没有了指望,尤其是郑良娣,清纯明媚。晏如叹气,皇后娘娘,你是她们的救星。 我不想做她们的救星,只想做自己的救星,晏如,我该如何留下你呢。时笙落寞自问,看着名单上的名字,她知晓自己一笔勾去的便是一个女人的青春。 她们都是为废太子的愚蠢葬送了青春。 晏如心中也甚慌换,她无措地抓住时笙的手,温柔地笑了,阿笙,我们出宫去玩玩。 我们出不去的,晏如,陛下没有给我出宫的令牌。时笙麻木地摇头,心里也乱做一团,进宫容易,出去难,晏如,你会选择出宫去吗? 不出去的,我愿留在中宫伺候皇后娘娘。晏如凝着举步维艰的人,干涩的唇角微微抿住,她慢慢地俯身,蹲在了时笙面前。 丹青见状,领着宫人立即退了出去。 晏如紧握着她的手,无助道:阿笙,我留下,在这里,名节重过一切,我是再嫁之人,有太多的忌讳,与其出宫受人白眼,不如留在中宫做你的奴婢。 时笙眼眶红了,这是她心爱的女人,是她曾经想共度一生的女神,如今却卑微地哀求她。 时笙心疼她,目光紧紧黏在她的面容上,她很坦然,没有委屈,没有不甘,甚至连怨恨都没有。时笙感觉一股疲惫涌上心口,无力与不堪,将她紧紧笼罩其中,扼住她的咽喉不让她呼吸。 时笙,我曾经活在一个梦里。在那里,人人平等,没有皇帝、没有皇权,主权者仁爱,百姓和乐。主权者对百姓很好,不仅没有赋税,他们还鼓励男女平等,对农民更是百般照顾。在那里,没有男女歧视,婚娶自由。我活了三十年,未曾尝过情爱,但周围有许多人都恋爱了,他们很自由,没有人束缚。 甚至、甚至女子相爱都是正大光明,我何其幸运生活在那里,可惜,人生太过短暂,我不懂得珍惜。我好像带你过去,让你呼吸自由的气味,可惜,我回不去了。 晏如说得很平静,时笙听得眼睛发光,那里可以随便做很多事情吗? 不触犯律法都可以。晏如怀念。 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女孩子吗?时笙向往,脸色恢复了些血色,眼睛亮晶晶的,紧握着晏如的手,我想去那里。 晏如摇首,心如死灰,我回不去了,我只能迁就这个时代,所以,我做出妥协。阿笙,你属于这里,应该更明白,权势迫人,唯有低头。 阖室安宁,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一如既往地亲密无间。 时笙扶起晏如,拉着她一道坐下,将名单递给她:你做主。 我若做主,便各自发还回家,将来如何,全凭造化。 时笙笑了,我本也是这个意思,毕竟她们还年轻,罪不在她们。废太子一死百了,活着人不该承担罪责。我会去求陛下、不过、陛下时日无久了,不能拖延,需尽快定下。倘若新帝不肯,你我也是白忙。 提及新帝,晏如面上好不容易得来的轻松又被激散了,冷笑道:新帝是中山王,新后是谁,还不知晓。 你这话听上去有些酸。时笙感觉出几分微妙的情绪,她靠近晏如,悄悄问:姐姐,你酸什么? 晏如不肯说了。 时笙却高兴不少,晏姐姐吃味了。她笑了几声,晏如却蓦地亲上她的唇角。 丹青等人却在外间等了许久,未曾等到用午膳的吩咐,却听到皇后娘娘喊了一声沐浴。 沐浴后再吃午膳。丹青没有再去猜想,废太子已死,晏姑娘与皇后再是亲密,也无关紧要了。 时笙闹着去洗澡净身,晏如一人留在寝殿内,她依靠着时笙的小榻,慢悠悠地拿起方才的名单,阖眸沉思。 半晌后,她主动问丹青,陛下如何想的? 时笙或许不懂帝王心思,觉得发还归家无关紧要,可皇室尊严又置于何地。皇帝是废太子的亲生父亲,心里怨恨,可终究不愿看见自己儿子的女人背弃他另嫁旁人。 在大魏,男人死了,女子就该守孝一生。 被她莫名点名的丹青不由发愣,陛下未曾提及此事。 你便去试探一番。如何试探,可要我教你?丹青,陛下时日无多,你觉得你背弃了皇后还会有好果子吃吗?晏如徐徐声起,听似漫不经心,却令丹青出了一身冷汗。 丹青不安,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奴婢去御前试试。 晏如颔首,继续阖上眸子,给丹青一次机会,才更好知晓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丹青消失在黑夜里,时笙很快就回来了,长发散在肩膀上,脸色红润,周身萦绕着湿润的气息,她凑至晏如面前,神秘道:你今晚走吗? 不走,你明日去向陛下要了我,我的去向可就在你的手里了。晏如发笑,伸手揪了揪她的小脸,时笙,废太子之妻是无法嫁人的,我亦不愿再嫁人。倘若你做了太后,我便永远守在你身边。 一生太过漫长,但愿我们都能守得住。 时笙眉开眼笑,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话:你不出宫? 不出宫。 时笙又问:不嫁人? 晏如徐徐摇首。 时笙高兴,将白日的烦恼都抛了干净,也不去管皇帝还有几日寿命,只觉得心口暖极了,但还是觉得晏如太委屈了。 倘若能出去,晏如必然还是人人尊敬的相府大小姐,留在宫里,不过是一伺候人的奴婢罢了。 她心疼,晏如却握住她的手,时笙,赵郸喜欢你,我不知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历史上这位帝王又独特的政治见解,改革旧制,手段也狠辣,如今,他得不到时笙,会不会心有不甘。 与皇帝做女人,会牵扯太多的人。 她很烦恼,时笙却笑了,我又不喜欢男人,会发生什么事,大不了新帝登基,我们去皇陵待着,只要你我在一起,哪里都好。 晏如心里极为担忧,将目光微微偏开,看向外头,天色漆黑,几乎看不到什么。 她没有好话,时笙唇角的笑也跟着止住,可眼下还没有到很坏的地步,想太多都没用。 我们先用晚膳,我令他们做了你爱吃的。 吩咐后,宫人鱼贯而入,将菜肴摆在桌子上,琳琅满目,让人食欲大增。 时笙暂时没有烦恼,拉着晏如一道吃饭,两人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喂,很是欢快。 晏如本没有什么胃口,耐不住时笙一口一口喂,不知不觉竟也吃了一大碗饭。 饭后,时笙又端来果子,不忘说道:上回你做的果饮很好喝。 她提要求,晏如岂有不应,明日给你做。 时笙眼睛更亮了,有你在真好。 两人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情意,时笙羞得低下头,而这时丹青回来了。 晏如攥住时笙的手,让她不要说话,自己先问丹青:如何? 奴婢见不到陛下,听说陛下昏睡了几个时辰还未曾醒,但奴婢问了高内侍长,他说、他说、陛下原本的意思是全部处死,可时相劝了,陛下这才将首肯送去皇寺出家。还说让皇后娘娘莫要违背陛下的意思。 晏如倒吸一口冷气,是要陪葬吗? 倘若那日她没有站出来,皇帝不会轻易饶了她。 时笙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陛下仁慈、是不是、是不是高铭说错了。 丹青摇首,高内侍长说了,陛下也是废太子生父。 时笙一阵后怕,不觉紧握着晏如的手,晏如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与废太子已无关联。 丹青看他们二人十指交缠,心口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都是宫里没有姐妹情深,各为利益,各为其主,可皇后与晏姑娘却依旧是感情深厚。 她屏息,弯腰退了出去。 深夜孤寂,殿内两人依偎在一起,肩靠着肩,她们很安静,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只静静靠着。 天明后,时笙先起榻,脑海里思考面见皇帝后如何说话,翻来覆去,不想自己竟越来越慌了。 晏如没有起榻,懒懒地躺在榻上,目光紧紧随着时笙的背影挪动,眉眼渐渐柔和。 她笑说:你这般像是要上战场似乎。 时笙本就紧张,被她这么一提,脑海里的神经顿时绷紧了,眼神飘忽了会儿说道:郑良娣她们险些被处死,我如何不怕。在我心里陛下是仁德之君,从未想过他会这么狠毒地对待东宫女子。 不知怎地,晏如笑了,只道:帝王心难测,将来赵郸,也会如此。 他啊,我倒不怕。我是他的皇嫂,他不敢对我胡作非为。时笙自信。 晏如提醒她:你也是我的嫡母呢。 时笙顿住,狠狠瞪她一眼:他敢动我,我就死给他看。 说什么鬼话,赶紧去见陛下。晏如躺下了,将锦帐一并扯下。 时笙坐在妆台前发怔,磨蹭许久后才领着丹青去见皇帝。 与往日不同,寝殿外有不少御林军守着,中山王赵郸也站在寝殿外与御林军说话。殿外气氛紧张,出入的宫人都是严阵以待。 皇后亲临,中山王立即撇下御林军去迎,皇后来了。 中山王不再穿着往日闲散的澜袍,而是一身锦绣华袍,褪去一股柔美,添了一层英气与华贵。 时笙凝着他,高兴道:殿下今日着实与众不同。 本王今日很好看,对面?中山王忐忑相问,一双眼睛在时笙面上徘徊不定,最后,定在她的眼睛上,你来见皇兄吗? 嗯,陛下可醒了?时笙听到陛下两字,眼睫一颤,刚松下的神经顿时又绷紧。 中山王朝后退了一步,侧过身子,主动给皇后带路,皇兄刚醒不久,眼下太医在里面。 两人徐徐步入寝殿,殿内宫娥内侍都纷纷垂眸行礼,皇后步履踩得很慢,裙摆逶迤落地,如百花落地,在地上落下优美的弧度。 隔着屏风,就听到了太医的声音,陛下应当多保养,静心静气,切莫生气。 中山王顿住脚步,时笙却绕过屏风走进去。 皇帝虚弱得抬不起头,躺在榻上,瘦得不成形,没有朝服的遮掩,可见双臂极为纤细。 陛下。时笙站在榻前轻轻出声。 与昨日相比,皇帝显然油尽灯枯了,就连装也装不下去了,他努力睁开眼睛,瞧清了时笙的面容,皇后来了。 时笙心里难受,百感交集,她扫了一眼皇帝的手臂,只有五日寿命了。 到嘴的话又被吞了回去,她点点头,陛下听太医的话,好好养身子。 皇后无事不会过来,想来是有事?皇帝轻笑,瞧着时笙清纯的模样,感叹道:朕要留你一人了。 时笙摇首,陛下说糊涂了,您是天子,长命百岁,不会有事的。我等您好起来,我是皇后,是你的皇后。 屏风外的中山王听到这么一句话,心被搅得疼,她是皇兄的皇后,不会成为她的皇后。 她抿唇轻笑,眼中的光渐渐黯淡下去。 半晌后,时笙红着眼睛从内殿走出来,不知是为自己哭还是为皇帝哭,她就感觉很难受。 她开不了口,皇帝快要死了,她张开嘴又将话吞了回去。 中山王见状,忙令人取了锦帕给她,莫哭了,日后,还有我,我不会让旁人欺负你。 少年言语有力,漆黑的眼眸显出几分温柔,与方才冷漠极为不同,显出了几分女气。 时笙没有在意,但她没有去接对方的帕子,而是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又顿住,回头看了一眼屏风。 现在去提,还来得及吗? 她犹豫不定,身体更僵硬,当中山王走近她时,她低眸掩盖眸子里的情绪。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20) 天空灰暗得厉害,就像是皇帝的病情,好似没有了光。 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阿笙,你该记得以前我对你有多倾心。之前,我守不住你,今后,我会是你最大的依靠。告诉我,你有什么难处? 中山王说得很轻,肤色雪白,眼里映着时笙为难的神色。 时笙僵持,脸颊染上浅浅的绯红,舌头在嘴里绕了几遍,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她选择避开对方,摇摇首,中山王,我是你的皇嫂。 是吗?晏如还是你的儿媳妇呢,在你心里,这些的辈分很重要吗?中山王冷冷发问,眼神冷漠得失去了光。 时笙心颤了一下,慌了,她默默后退两步,战战兢兢,下一息,她转身就走了。 赵郸变了、赵郸变了。 时笙不敢耽搁,提着裙摆快速跑回自己凤辇,吩咐宫人快速回东宫。 她要赶紧见晏如。 第27章 谈判 深宫寂静,宫人们步行无声,四下里静悄悄的。 晏如无事可做,令人搬了椅子去树下,阳光很美,徐徐落在脚下,温暖照人。 她学着宫人打络子,将红色的绳子绕过手指,慢慢地打成结。她学得很慢,却很认真,一步一步,错了就继续重来。 她要融入这些宫人中,将来,她也会成为这些宫人中的一员。这里职场生活要简单些,因为上司是她的枕边人。 学了半个时辰,脖子有些疼,她揉着酸疼的脖子,略微有些不适,抬头间,道上跑来一人。 时笙匆匆忙忙,疾跑的时候还晃悠了一下,差点摔了下来。 晏如连忙放下络子,跑去扶住她,嘴里不免说道:那么大的人,怎地还没有规矩,那么多宫人看着。 晏如,赵郸变了。时笙焦急,一想起从小到大彬彬有礼的少年忽地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话,她整个人就被恐惧笼罩。 不怕恶人使坏,就怕好人突然变坏。 晏如抿唇,眸色染了几分冷意,叹气道:他本就如此,哪里是变了。 她领着时笙回到寝殿,一面说道:陛下有子嗣,且不少,为何将帝位传给他,这就间接说明赵郸并非表面上这么单纯善良。你想想,历史上有哪个皇帝会放弃自己的儿子去选择弟弟做储君? 阿笙,赵郸不过在装罢了,你该想想,如何让他不能靠近你。 时笙面色苍白,听到晏如的分析,眼神飘忽了几息,语气低沉道:阿姐,我们去守皇陵吧,替陛下守孝。 时笙,大魏之下,皆属于皇土,躲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晏如感到一杯疲惫,强拆官方CP果然是一件让人害怕的事情。 赵郸如果是寻常人也就罢了,不管是何人登基,她和时笙都会安全地待在宫里,时晏两家强大的背景必会让新帝忌惮。 偏偏还是赵郸。 比起历史杀,赵郸登基早了很多年,或许这是她的介入造成的。 大抵是蝴蝶效应。 时笙兀自慌乱着,中山王赵郸的话不断在耳边重复,给她造成了极大的慌乱,她惶恐、不安。晏如抱着她,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着,言辞尽量说得温柔,阿笙,莫怕,你将是太后,赵郸不敢做的太过放肆。 不、不、他知晓你我之间的感情。 那便不用怕,在这里只有男欢女爱,没有女子之间的不伦恋情。你咬死不承认即可,你不必在乎,晏家在,我便能活着。不过今后,你我收敛些,不能让外人知晓。阿笙,你莫要灰心,也勿要害怕。赵郸羽翼未满,仍需仰仗时晏两家。眼下,他不敢过分。晏如阖眸轻轻劝说,时笙身上的味道让她心安,也觉得温暖。 异世中得时笙的爱,她很满足。 时笙的好、时笙对她的眷恋,都将是她活下去的勇气。 时笙在晏如的劝慰下渐渐安静下来,软软地依在她的怀里,呼吸渐渐顺遂。 晏如想照顾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照顾,半晌后,时笙睡了过去,她小心地将人放在小榻上,长呼出一口气。时笙本就胆小,赵郸此举,太过分了。 丹青,你守着皇后。她吩咐丹青,自己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准备去见赵郸。 眼下,赵郸太过猖狂,或许还不知两位丞相在朝的分量。 丹青进来后,觑了晏如一眼,没敢多问。 晏如没有车辇,只能步行去乾元殿,走了许久才见到巍峨的殿宇,累得靠着墙站了片刻。 她找到内侍,言明身份,求见赵郸。 内侍不敢耽搁,赶忙去找高铭。高铭得话后,立即来迎晏如,笑脸相迎,晏姑娘。 废太子被废,晏相在朝却得到很大的助力,在皇帝面前,救驾有功,更是水涨船高。高铭识趣,他一点都不敢懈怠。 晏如朝他行了半礼,肃然回道:我想见一见中山王。 可,我这就带你去。高铭颔首,浮尘轻轻一挥,领着宴如往后殿去,还不忘解释:陛下病重,中山王在病榻前伺候,朝政都仰仗着两位丞相,眼下,陛下昏睡,殿下也去后殿休憩。 两人绕着殿宇走了一圈,走到后殿,恰见中山王走寝殿。 高铭迎去,深深作揖,殿下,晏姑娘要见你。 赵郸换了一身崭新的袍服,玄色的领口上绣着龙纹,这是储君才敢用的纹路,她朝着高铭微微颔首,示意晏如进殿。 晏如抬脚跟了上去,跨过殿门后,殿门被宫人砰地一声关上,惊得她心口一跳。 晏姑娘寻本王是为皇后?赵郸开门见山,神色阴沉。 晏如掀了掀眼帘,眸色清冷,面对未来的帝王,她确有一丝骇然,但不能退缩,反而扬起下颚,语气夹杂着些许自信,殿下即将登基问鼎,想来对朝堂内的格局也有所知晓。 赵郸扬唇,嘲讽道:两位丞相是朝堂肱骨,本王日后必有所仰仗。 我来是想告诉殿下,我与皇后之间很干净,但您也不能动些不该有的心思。方才一言,皇后已吓得惶恐不安。殿下喜欢皇后,也该知晓她是您的长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道理,您该知晓。 时晏两家忠君,尤其是时相,在朝二十多年,清正廉明,一门心思皆在百姓身上,时家满门忠良,若是知晓您对皇后有那种心思,您说,时相会做出什么事情? 赵郸的笑意渐渐止住,目光紧锁在对面晏如的身上,阴沉、狠厉。 晏如并不畏惧,话开了头,接下来就会顺畅。她徐徐言明当下的境地:阿笙虽好,可她心里没有你,强扭的瓜不甜。况且您今日吓到她了,想必下次见面,她对您不会有好脸色。将来时相也会知晓您的心思,时相学子满天下,学子也会知晓您的心思,您觉得为了一个不爱您的女人,弄得天下人唾弃,值得吗? 值得。赵郸咬牙,本王对时笙志在必得。 晏如倒吸一口冷气,心慌了,她很快又镇定下来,徐徐开口:那您只能得到她的尸身,爱她,就看着她死吗? 赵郸冷眼,死死盯着她:你若爱她,就放手,本王会给她天下人都会羡慕的荣耀,她将会是的本王唯一的女人,也会得到至尊的后位。时家也将会满门荣耀。 晏如只道:可她不会高兴。她若高兴,我今日便不会来。我方才也说了,您吓到她了。光是一言半语,她都会害怕,更遑论面对天下人。您是未来的皇帝,将会有无上的皇权,会有很多女子,何苦非要皇后。 晏姑娘说得太轻巧了,你若放手,本王就会放开。赵郸依旧不松口。 晏如沮丧,她知晓自己唤不醒装睡的人,谈判失败了,她只说道:时晏两家会很失望的。 赵郸眼眸紧凝,没有再接话。 晏如朝着赵郸行礼,俯身退出寝殿。 艳阳高照,光落在头顶上,暖意慰人。 晏如跨过门槛,迎着阳光徐徐踏出步子,高铭在一侧,见她神魂失落,也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他上前问一句,晏姑娘。 晏如回神,朝他微微颔首,内侍长。 两位丞相方才来见陛下,眼下还在殿内候着。 闻言,晏如强压着失落的情绪微微一笑,劳您带路。 您客气了。高铭随口说一句,浮尘一挥,领着宴如返回前殿。 隔着很远,就听到时玮与晏皋的争执声,我说就不该那么办,眼下可好,看你如何收拾。 你别马后炮,你当时屁不放一个,现在说什么话,你赶紧闭嘴。 高铭轻笑,晏如听着两人强有力的声音后微微放心,只要他们活着,赵郸就不敢乱来。 两人依旧在吵,晏皋见到女儿来后,果断收声,朝着时玮哼了一声,大步走进晏如,你何时回府? 晏如避开他,没有答话,而是看向时相:时伯父,晏如有话同您说。 晏皋见女儿不搭理,也没有再勉强,负手而站,静静听着两人说话。 时玮领着宴如往平日里议政的小殿走去,晏皋没有跟上,而是跟着高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进入小殿后,晏如全权盘出赵郸的原话,又说道:皇后惶恐不安。 时玮气炸了,眼睛翻了又翻,撸起袖口就要去找赵郸算账,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问晏如:皇后是何想法。 倘若她愿意,倒也能随了赵郸的意思。 晏如眼光闪了闪,略有些失望,说道:我方才说了,皇后惶恐不安,吓到了。 时玮长叹气,说道:我本不在意什么皇权律法,只要她愿意,我就是逆了天也可。她既不愿意,我也不能让赵郸如意。 相爷,只要您和我父亲同气连枝,赵郸便不敢胡来。皇后说为躲避赵郸,她甘愿去守皇陵。 不成、那是不成,那里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她身子又不好,不能去。时玮跟着也乱了心思,兀自在殿内打转。 转了几步后,他没来由地觉得烦躁,朝着晏如挥手:你且回去告诉她,不必去皇陵,赵郸不敢乱来。 言罢,他就大步离开。 晏如微微松了口气,离开乾元殿。 回到中宫的时候,时笙已醒了,她将自己裹成一团,自己缩在被子里,丹青在一侧哄着。 晏如不觉笑了,想起初见时笙的时候,她也这么小小的一团,时夫人费心哄着。 金娇玉贵般的小女儿家,如今,成了皇后。 她微微恍惚,时笙抬起头,看着她:我做了一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更。 第28章 不亲 丹青见到晏如回来,小心地喘了口气,朝着两位行礼,规矩地领着人退出殿。 偌大的殿宇独剩下二人。 时笙惊魂不定,觑了晏如一眼,小心翼翼道:你去哪里了? 外间走了走,不想你醒得这么快,可要吃些东西?晏如坦然,赵郸的话还是不能传入时笙的耳朵里。 她一面说着,一面拿手去捏了捏时笙的耳朵,又软又面。 时笙不肯,果断拂开她的手,不悦道:你怎地捏我耳朵,我都是皇后了。 晏如轻笑,眼里溢着温柔,手上却也松开她。 我做了梦,不大好的梦。时笙想起自己刚刚还没说的话,觑了一眼晏如,神秘道:我梦到你那个世界,人人平等,水泥铸就的高楼,透明的窗户,上课铃声想起,操场上的人纷纷涌入课堂内,接着,你进去上课,你教的是各代历史。 你在课堂上说了一个故事,大魏孝谦帝,改革创新,是个明君,可惜手段太狠,你说他有两面,一面是仁慈。他的仁慈只给了他的妻子,他与他的皇后一生无子。可他对他的皇后依旧很喜爱,你说他宠妻无度。 另一面便是狠。在改革创新这条路上,但凡有人反对,他便直接将人处死,一时间,朝堂上下怨声载道。可他的选择是对的,他的改革对后世有很大的帮助。 晏如本就情绪不高,听完这些话后,淡淡的愁绪笼罩在心头上,她想起遥远的过去,确实在一次上课时提及大魏孝谦帝赵郸。 提及宠妻无度之际,不少学生露出羡慕的眼神,而她们羡慕的对象就坐在自己面前。 你梦到的那个人确实是我,你又可知孝谦帝是谁? 时笙眼神迷离,默默摇首,大魏可是我所处的大魏? 晏如点头。 时笙再问:大魏至今,并未出现过宠妻无度的帝王,也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帝王,可见这位孝谦帝并非是我知晓的,难不成是后世的? 你也认识。晏如提醒。 时笙恍然,我认识?我只认识陛下,他有不少妃妾,甚至孩子还有很多,哪里来的一生无子。 孝谦二字对于他来说,等同是讽刺。他一不孝,二不谦虚,后世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 是赵郸?时笙恍惚其神,不可置信地看着晏如。 晏如轻笑,说来也笑,我来自遥远的未来,知晓你们的结局,也知晓自己的结局,但面对皇权,我依旧卑微如泥土。 就算知晓所有的结局又怎样,时笙本属于赵郸,晏家本该消失在岁月中,晏皋抑郁而终,晏泾成名后改名随母姓,不再姓晏。时玮一生荣耀,而晏如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 如今她半死不活,晏家还在,晏皋会继续权倾朝野,赵郸早早地登上帝位,她和时笙的结局变了。 时笙听得不明白,赵郸宠妻无度,宠的是谁? 阿笙,你为何会做梦?晏如避开问题不答,她糊里糊涂地到了这里,时笙的梦怎么会到了她的世界。 难不成还有什么关联? 时笙摇头,不知道,我就是突然梦到。 罢了,你起来吃些东西,今日天气不错,我给你做些果茶饮。晏如暂且不想,梦境一事本就带着玄幻,她刚来的时候也会梦到过去的事情,时日久了,梦也会跟着消散。 晏如领着时笙起榻,两人去阳光下捣鼓果茶,时笙全程盯着,看着晏如将水果洗净切碎,又炒了茶。 她好奇却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最后拿了冰块,将果茶放进冰块里冷冻。 晚间再喝。晏如站起身子就,结果婢女手中的帕子擦擦手。 时笙咽了咽口水,喜滋滋地将所有的忧愁都抛得一干二净,拉着晏如一道回去休息。 果茶用冰是为了更加甘甜,而到了时辰后,丹青将果茶取出放凉。 天色入黑,时笙就迫不及待地饮了一杯,一股甜味让她感觉到满足。 谁知茶还没喝完,赵郸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到口的茶被迫吐了出来,时笙大怒,你来做甚。 赵郸眼里满是失望,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阿笙,你厌恶我? 时笙感觉到他眼中的悲伤,自己顿时无措,支支吾吾道:你、你别看着我,我是你的长嫂,长嫂如母。 赵郸在她的面前停下,眼中脉脉深情徐徐将时笙笼罩起来,一侧的晏如默默侧过身子,没有去阻拦。 而时笙被吓得后退两步,眼中充满恐惧,中、中山王,你别靠这么近,我害怕。 阿笙,我靠近,你不觉得高兴吗?赵郸轻声细语,像是在哄小孩子。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21) 时笙被迫面对着这个即将做天子的男人,她害怕极了,看向晏如,却又不敢将晏如拉扯进来。晏如如今仰仗着她才可在宫里活下去,倘若赵郸记恨晏如,事情就会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她努力迎上赵郸的视线,鼓励自己莫要害怕,她长叹一口气,道:我不高兴,我只知晓你是陛下器重的储君,我也是你的长嫂,纵然以前你爱慕我,也该及时止住。倘若陛下知晓你的心思,该有多么失望。中山王,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无法亲近。 时笙。赵郸眼中的深情渐渐被怒气取代,她咬牙,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低声质问:若没有你,我做皇帝有何意思呢? 沉默的晏如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她迅速看向赵郸,或许这才是历史上的孝谦帝赵郸,将爱情凌驾于皇权之上。 历史的沉淀,让这位帝王更加独特。 晏如轻笑,倘若可以回去,她真的想结束这一切。见到赵郸,她恍然觉得自己才是第三者。 中山王,我是皇后,你若登基,我便是太后。你若胡来,我便死给你看。时笙惶恐,小脸渐渐发白,她害怕赵郸会牵连晏如。 明明过得这么艰难了,赵郸为何还要掺和一脚。 她失望又恐惧,面对赵郸,她低声质问:我被迫入宫,是你们赵家人稳定朝堂的棋子,为何你还要欺负我。赵郸,是你的皇兄威逼利诱将我带入宫,没有封后大典,我也忍了。如今,你却要还要来逼我,我是人,不是物品,不是兄死我便可以心安理得嫁给弟弟。 殿内寂静,时笙的话低而掷地有声,震得赵郸久久不曾言语。 好半晌,她才问时笙:我可以给你所有的东西,后位、荣耀,什么都会有。 赵郸,我入宫不是为了后位,若是可以,我宁愿不入宫。时笙面上冷漠,小脸白得吓人。 赵郸步步后退,低笑不止,笑声渐渐大了,她嗤笑,又嘲讽,失望地看着对面的少女,时笙、时笙,你我本该是天定的良缘,却落得如此境地。 时笙讽刺,我从未喜欢过你,哪里来的天定良缘,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臆想罢了。 阿笙。晏如低喃,赵郸所言,确实是真。 时笙与赵郸确实是天定的良缘。 赵郸失望地离开,殿内一片静寂,殿外的宫人两股颤颤,不觉打起精神。 晏如先出声,阿笙,赵郸很好。 他很好,与我有何关系。你也说了他日后会只有一位皇后,宠妻无度,可见他日后会变心的。时笙难受地捂着心口,唇角都跟着失去血色,她觉得难受,却没有说出来。 她看着晏如,目光如画笔,慢慢地将晏如的五官轮廓慢慢地描出来,心口暖极了,她端起果茶饮了一大口。 嘴里甜,心里也跟着甜了起来。 晏如,就算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也会守在一起。皇宫孤寂,没有你,我将是行尸走肉。 晏如笑了,羞涩地侧眸,浑身舒坦极了。 夜晚,两人躺在一起,肩靠着肩膀,时笙觉得有些冷,将身子蜷曲着缩进晏如的怀里。 晏如却笑话她,你怎么还是那么爱钻。 小时候就爱钻,说什么辈子太冷,不如身子暖和。 时笙不理会,闭上眼睛嘀咕:我想要你说的电热毯,今晚好冷。 今晚不冷。晏如皱眉,试着去摸时笙的手臂,她依旧毫无感觉。时笙的身体是冷是热,她已经感觉不出来了。 时笙不听,继续往她怀里钻,等到钻不动的时候顿住,然后从被子里探出脑地,紧紧盯着她的唇角:你亲我。 晏如回神,道:为何不是你亲我? 我今日不舒服,你亲我,我就会舒坦些。 晏如不信她的话,故作矜持道:你说我太浪了些,可你自己想想,你不该浪一些吗? 都是要人矜持,怎地还会有人要求人浪一些,你们那个世界都是这样吗?时笙想不通,明明课堂上说客的历史老师矜持肃然,怎地到了她的面前,画风就变了。 她觉得不对劲,晏如却摸着她的后背,摩挲须臾,道:我是嫌弃你配不上我。 你时笙竟觉得自己无话可回了,憋屈半晌才道:我真想做一回你的学生,认真看你上课的样子。 晏如的手徐徐挪动,忽然停了下来,时笙浑身一颤,你别、别摸那里、我怕痒呢。 你亲我,我就松开。晏如淡笑,神色带着难得的狡黠。 时笙不肯屈服,磨磨牙,低低哼了一声,转过身子,你不亲,我也不亲,那就睡觉。 晏如哪里肯让她如意,双手绕过去,圈住她的腰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很准时! 第29章 驾崩 天色微亮,晏如便起了,推开殿门,丹青等人如常守在殿外。丹青惊讶,姑娘。 我就来问问皇后每日的习惯罢了。晏如轻笑,唇畔笑意温软,如同早起的朝阳。 丹青不觉心中发憷,您这是 今后,我与你们一般了,并无特殊。晏如没有觉得难堪,过了十几年被人伺候的日子,如今跌落尘埃,往后会受尽白眼。倘若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日后还会有难受的日子。 她很坦然,丹青反而替她委屈,您这般,太委屈自己了。 晏如抿唇:能活下来,就足矣。历史上本就该死的人,还能呼吸新鲜空气,还能和喜欢的人做些喜欢的事情,她很知足。 丹青再度看向晏如的目光充满敬佩,半晌后,她慢慢地缓过来,将伺候的事情一一说清楚。 晏如听得很仔细,没有错过一丝。 天色大亮的时候,殿内传来声音,晏如推门而进,时笙正在穿鞋,她好奇:你去哪里了? 出来走动,我来。晏如疾步上前,蹲下身子,主动替她穿鞋。 时笙没有太大的反应,她二人亲密无间,这些小事也是以前常做的,唯独丹青看得眼眶通红。 更衣后,丹青替时笙梳妆,因陛下在病中,倒也不好穿得喜庆,选择一件月白色素锦大袖衫,发髻上以一只银色荷花流苏,再配以三两珠花,端庄大气。 接着,便是用早膳,时笙拉着晏如一道用膳,晏如也没有推辞。 用过早膳后,时笙去看望皇帝,晏如主动留下,她只好带了丹青。 中山王赵郸依旧守在殿外,遥远就见到倩丽的影子,她笑了笑,光是看一看,她就觉得很满足。 今后可以日日相见,她会更加满足。 而时笙举步上前,面对赵郸也无昨日的恐惧,她看了对方一眼,勉强笑着绕过他,然后进入寝殿。 高铭跑着来迎她,皇后娘娘来了,陛下今日身子好了不少,正在与时相说话。 我爹也来了。时笙高兴了些,遇见赵郸是晦气,遇见阿爹,倒可将晦气扫除。 话音落地,时玮闻声而来,皇后娘娘。 时笙眉眼弯弯,跑着上前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道:女儿有很多话想和您说。 先去见陛下。时玮内敛,没有将情绪表露出来,而是领着女儿给陛下请安。 皇帝气色好了些,靠坐在迎枕上,见到皇后娇俏的模样也是一笑,皇后今日心情不错。 时笙见到皇帝轻笑不觉愣了下,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见到父亲,自然是高兴,倒是陛下,今日气色很好。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同您说。 时玮眼皮一跳,暗地里掐了时笙一把,想提醒她莫要多说话,可时笙直接拂开他的手,小跑着走到皇帝面前,依偎他坐了下来。 小女儿情态毕现,皇帝也很受用,娶时笙是为了稳定局面,时笙倒也不闹事。 他拍了拍时笙的手臂,亲昵道:只管说来,朕给你做主。 我是你的皇后,对吗?时笙眨了眨眼睛,眸色澄澈。 皇帝颔首:那是自然。 陛下去后,我便是太后。我们是夫妻,既然这样,我便是新帝的皇嫂。如今他岁数不小了,也该成亲了。 时玮阻止她:皇后! 皇帝浑然不在意时笙的莽撞,而是冲着时玮摆手,皇后言之有理,你要觉得哪家姑娘合适? 我没有合适的人选,总觉得定下了,他的心思才会收回来。这是一事,还有二事。时玮微笑,目光闪烁几息,慢慢地落在父亲身上,她有些难过,却不得不说道:我想替陛下守着陵寝,一辈子不踏出皇陵,可好? 皇后时玮慌了,皇陵凄苦,一辈子不出太苦了。他忙朝着皇帝跪了下来,皇后年幼,说话糊涂,陛下切莫当真。 皇帝神色沉沉,双眸深邃若枯井,他望着皇后白皙娇媚的脸颊,青春透着朝气。她方出生之际,他还抱过她,小小的婴孩出落成今日的皇后。 他看向时玮,这是时玮的命根子,倘若他答应了,时玮会闹翻了天。 皇后有心,朕知晓了,皇陵凄苦,你耐不住。倘若你不愿留在京城,不如去行宫休养。 时笙不高兴,行宫挡不住赵郸那个疯子。她不愿,时玮立即代她谢恩,陛下恩典,皇后娘娘也该高兴。 话都没说了,时笙不能让父亲没有颜面,她只好说道:陛下,我有悄悄话想同你说。 时玮诧异,这丫头觉得他碍事?真是翅膀硬了不知道多少,他欲斥责,高铭拉着他一道离开,时相去饮茶,江南新送来些绿茶,茶好饮,您试试。 时玮被生生拖出去,心中怒火蒸腾,中山王笔直地站在眼前,他旋即骂道:中山王长高了不少,像极了门神。 赵郸被骂得莫名其妙,朝着高铭看了一眼,高铭指了指殿内,她也就释怀了,回道:先生心情不好,学生陪您饮茶如何? 饮什么饮,赵郸,你若动了歪心思,整个时家都会做出反抗。时笙身子弱,性子极为倔强,她在求着陛下去守皇陵,终身不踏出陵寝一步,这就是你要的结局? 时玮素来脾气暴躁,面对中山王这个始作俑者更没有好脸色,他威胁道:你若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就收起你的脏心思,时家门风严谨,断不会容你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赵郸面皮薄,被时相当着众人面前斥骂,早就面红耳赤。高铭伸手拉开时相,相爷您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赵郸听闻那句终身不踏出陵寝一句早就魂不附体,不管不顾地推开殿门,朝着里间奔去。 阿笙,我喜你爱你,更愿你一生安乐无忧。你如此躲我,到底是我哪里错了。 殿外的时玮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心口怒气出了一半,他这才悠悠问高铭:当真有好茶? 好在高铭习惯时相的性子,忙跟着陪笑,而后说道:是来了些,相爷这边请。 **** 赵郸闯进寝殿,时笙恰好走出来,两人四目相撞,赵郸目露疯狂,你疯了不成。 时笙很平静,唇角扬起一抹冷淡的笑,你先疯的,我不过是被你逼迫罢了。我早就说过了,大不了玉石俱碎。我已走投无路,还有何可惧怕。 赵郸凝着时笙面上的冷漠,那双眼睛更是毫无温度,她默默后退两步,不知何时,时笙竟会怨她恨她。 原来曾经的美好,都已变了,时笙不会再对她笑,只会觉得她可怕。 赵郸低笑两声,内心压制的疯狂蔓延至喉间,几乎既要喷涌而出,她阴恻恻地看着时笙,你当真将我忘了不成? 时笙莫名,我与你虽有几分情分,可我入宫后与你一直保持间隙,从未跨越雷池,哪里来的忘了不成。 时笙,哪怕你有圣旨,我都不会容你离开这座宫廷。赵郸不再隐藏,而是深深吸气,定下心神,你既然做太后,我便奉你为太后。 时笙恍然松了一口气,倘若你规矩些,我便做位安静的太后,倘若不能,玉石俱焚。 言罢,她匆匆离开。 赵郸眸色阴冷,神色落寞,追了两步又默默停了下来。 时笙回到中宫,晏如坐在院内看书,手中拿了一本杂记,耳畔声响,她便直起身子。 中宫安静若无人,空中偶尔飞过几只鸟,叽叽喳喳叫了几声,接着,便是一片死寂。这座宫廷压制天性,就连晏如也变得更加冷,见不到时笙,她便不会展露笑颜。 时笙几步到了她的跟前,笑靥如花,你在看什么书,我想喝果茶了。 明日喝,今日天色似乎不好。晏如委婉拒绝,拉着时笙一道坐下,两人紧紧依偎。 丹青领着其他人识趣地退了出去。 天色晦暗,没有昨日的艳阳,恰好到了春末,就算没有阳光也不会觉得太冷。晏如感受不到冷暖,就算穿了单衣也不会觉得凉,但和时笙靠在一起,她感觉到了心里暖和。 依偎了片刻后,时笙伸手抱着晏如,唠唠叨叨说了会趣事,肚子跟着咕咕叫了起来。她脸色也跟着红了,晏如却道:今日送了鱼虾来,我让后面做些虾仁给你吃。 两人牵手进殿去午膳。 午膳后,两人睡了会儿午觉。黄昏时,时笙被晏如推着去沐浴,两人一道坐在水里玩闹许久,直到更深露重,才缓缓而出。 清晨两人都起晚了,晏如依旧先起来,时笙躺到午时才起。 比起昨日,今日天空乌云密布,似乎随时都要落雨。阴阴沉沉压制着心口,让人浑身都不痛快。尤其是时笙,昨夜闹得太过,今日不大想起,晏如哄了半晌才哄得她起榻更衣。 用过午膳后,大雨倾盆,宫人纷纷躲入屋檐下避雨,晏如站在窗下凝视暴雨。史书曾记载:暴雨至,帝王崩。 皇帝是死在暴雨的日子里,也就说,皇帝可能已经驾崩了。 她回身看着时笙,你去探望陛下。 怎么了?时笙从案牍后抬首,触见晏如阴沉的面色,她诧异道:出事了? 晏如唇角蠕动,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或许是她记错了。 时笙站起身子,走到她的伸手,双手搂住她的腰肢,脑袋蹭了蹭她的侧颈,低声道:你有心事。 没 皇后娘娘你、皇后娘娘、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 隔着雨势,内侍传话的声音格外响亮,响彻整座宫廷。 晏如倒吸一口冷气,急忙推开时笙:快、快去 不,一起去。时笙有些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各位,有缘再见。 第30章 寿命 暴雨倾盆而至,天空一片阴沉,乾元殿外跪满了朝臣与后妃。皇帝并不是只有废太子一个儿子,眼下成年亦或未成年的都跪在了榻前。 赵郸为首,同样跪着,两位丞相眼眶盈泪,见到匆匆赶来的时笙都纷纷跪了下去,皇后。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22) 时笙不接受他们的拜礼,脚步一转,朝着一侧走去,晏如见不得这副场面,慌忙扶起两人。 储君已定,内外安定,新君即位即可。 时笙跪在踏板上,握着皇帝冰冷的手,在他的胳膊上没有数字的,与寻常肌肤无异。 死人是没有寿命时间的! 百官操办丧事,赵郸与人将皇帝的尸身放入灵柩中,殿内每人都显得很忙碌。 时笙看着赵郸忙碌的笙身影趁机找到父亲,两人避入侧殿说话。时笙先问他:陛下临终前可曾给了你东西? 时玮平静无波的眼睛骤然闪过惊讶,你如何知晓的? 父女二人同样的性子,时笙不免瞪了父亲一眼,我求陛下的。 你?时玮少不得震惊,两颊肌肉很跟着颤动,思考了会儿,故作稳定道:你要当作什么都不知晓,这是一桩祸事。 时笙不以为然,反而伸出一巴掌,在父亲面前晃了晃,接着,巴掌攥紧,变为拳头,她乐道:明明就是好事。 时玮看不过去了。直接一巴掌拍她脑门,烂在肚子里,晓得吗? 晓得、晓得,烂在肚子里。阿爹,既然无事,我便留在宫里。晏如在我宫里,晏相对你也会顾忌些。眼下新帝即将即位,想必对朝堂必会清洗一番,你与晏相当小心些。时笙捂着自己的脑门,忧心忡忡道。 时玮摇首,道:晏时两家不可亲密,一如往昔是最好的。 倘若两位丞相亲密无间,两府更是互相往来,只怕新帝必将会生疑,一旦起了疑心,将来的时日,就不好过了。 时笙不大明白太深的问题,父亲如何说,她便如何应了,自己不忘添一句:天子守孝不过三月,你们赶紧让他立皇后。有了皇后,我也安全些。 知道了,小祖宗。时玮翻了翻眼睛,养女儿结果养了个祸患,真是要命! 回到寝殿,灵柩已安置妥当,一切事宜都在循序渐进,而赵郸不知去了何处。 时玮见赵郸不在,自己也没敢多耽搁,拉着晏皋一起去前朝,眼下生死存亡,赵郸的一举一动都不能错过。 后妃们的哭声渐渐大了,小孩子们亦是红了眼眶,时笙干嚎了两声,却没眼泪,也不再做样子了,拉着晏如回宫休息。 帝王驾崩,百官吊唁,六部继续运转。 五日后,赵郸登基,奉时笙为太后,迁居长乐宫。 得到旨意后,时笙迫不及待地搬了进去,恨不得在宫门口贴上新帝不可进的纸条。 长乐宫是历代太后寝居,荒废十多年,各处简陋,主殿也有些漏雨。晏如令人连夜修缮,忙忙碌碌十多日后,寝殿才可以住人。 搬进殿后,时笙摸摸这摸摸那,问晏如:我们可以过二人世界了吗? 晏如含笑点头:可以,只要你低调些。 低调些,我不出宫就成了。时笙高兴地在床上翻滚,翻来覆去,眉眼弯弯,晏如,你说哪家姑娘最彪悍? 晏如恍惚明白她的意思,提议道:大将军的嫡幼女武功甚好,脾气不大好。 这位嫡幼女传言功夫极高,出入战场,后来与晏泾并称二将。女子为将,本就不易,加上风言风语,她的名声便不大好,可这些不能磨灭她的功绩。 闻言,时笙托腮,下意识问晏如:我们是不是不大厚道? 你且看看新帝对你的态度,倘若与你兄嫂和睦,就作罢。倘若 太后、太后、陛下来了。 晏如的话还没说完,丹青就匆匆走进来打断她的话。 时笙立即爬了起来,他来做甚? 丹青摇首,眼下过宫门了。 晓得了、晓得了。时笙爬起来穿鞋,吩咐丹青去迎,自己慢悠悠地换衣裳。先帝大丧在即,要以素净为主,晏如伺候她换了一件月白色暗纹莲花裙,两人对面站着,时笙捏捏她的脸,道:你说,他来做甚? 多半与你叙旧,毕竟时间久了,你就不记得他了。晏如低笑,先帝死了,赵郸没有顾忌,出入宫廷也更加方便。 深宫中的乱事很多,历史不敢记载,杂记写了不少。 她笑了笑,从妆奁中选了一块和田籽玉悬在时笙腰际上,修长的手拂过玉佩,她告诉时笙:他不敢放肆。 我们一道过去。时笙晃了晃和田籽玉,觉得好看,便从妆奁中取了一块相似的玉佩,晏如好像明白她的意思,忙按住她的手:这是太后之物,我戴不得,你别胡来。 那、那你拿着。时笙抿抿唇角,心口不好受,面对晏如,她知晓悬殊差距,也不好再勉强。 装扮过后,两人携手去见赵郸。 赵郸是新帝,身上崭新的龙袍更是熠熠生辉,她平静地坐在坐榻上,丹青近前奉茶,她徐徐看了对方一眼,你说先帝的人? 回陛下,奴婢是伺候太后的人。丹青恭谨回道。 赵郸忽地笑了,没有接查,而是谨慎询问:太后与晏如关系可是十分亲密? 丹青垂眸,答:晏姑娘是与太后本就是手帕交。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让赵郸冷了脸色,丹青,你别放肆。 丹青恐惧,忙托着茶跪下请罪,奴婢失言。 陛下来长乐宫发什么火。时笙跨过门槛,腰间的和田籽玉跟着轻晃,晏如留在殿外。 赵郸见她来了,便也放过丹青,自己高兴地迎了过去,朕来,是有样东西送你。 时笙瞪他一眼,哀家什么都有,新帝年岁不小了,该与朝臣商议立皇后了。 太后想多了,朕不立皇后。赵郸不大高兴了,目光扫过门口的晏如,眼中的笑冷了,道:晏姑娘怎地不进来? 晏如闻声,没有多想,举步进殿,对赵郸行礼,见过陛下。 赵郸冷笑,时笙眼疾手快地挡在晏如面前,高傲地抬起下颚,别欺负我的人,要么留下好好说话,要么带着你的人滚。 这回见面,时笙格外有底气,也没有往日的害怕。 赵郸微微惊讶,看向时笙的视线中多了一丝探寻,极为想看破她的心思。 而时笙轻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接过丹青手中的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笑意带着自信,可想好如何说话了? 太后今日好像有些嚣张?赵郸慢步走过去,毫不在意她的冷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般在她身侧坐了下来,然后挪挪身子,与她靠坐在一起。 时笙惊讶,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她诧异,你要脸吗? 赵郸夺过她手中的茶,直接饮了一口,再将茶盏还给她,太后对朕很不满,朕哪里不对,朕改,可成? 时笙大怒,你活着,哀家就很不满意。 朕活着,朕很满意,惹了您不满意,朕也没有办办法。赵郸唇角扬起轻笑,眼中满含温柔,说话间尽量将自己的态度放至最好。 我有点恶心,你好油腻。时笙捂住嘴巴想吐,晏如虽说浪了些,可也没有这么油腻,她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陛下,好好说话,我被恶心到了。 晏如轻笑。 赵郸落得面红耳赤,她干巴巴地看着时笙:朕得了几颗珠子,想送给太后把玩。 可以,你留在这里,等改日你立了皇后,本宫送给皇后。本宫算作替你保管。时笙回答也很巧妙,收了赵郸礼物就让让他心生侥幸。 赵郸气得久久说不出话来,她喜欢时笙,没想到半路多了晏如,她说不过时笙,只好将目光放在晏如身上,晏姑娘,今日晏相提及接你回府,不知晏姑娘是如何想的? 臣女的命是太后娘娘救的,臣女一生侍奉太后娘娘,不会离开她半步。晏如垂眸,避开赵郸试探的眼神。 她和时笙不会分开,除非她死了。 赵郸眸色阴沉不定,时笙不耐烦了,陛下无事,就赶紧走,哀家要休息了。 太后娘娘,明日朕宴请群臣,您一定得去看看。赵郸换了心思,眼下急不得,动了晏如,时笙会和她拼命,不如徐徐图之。 时笙并非心狠狡诈之人,相反,她的心思简单,心地商量,只要她多花些心思,时笙终究会心软的。 赵郸暂时放弃了逼迫的想法,话说完就带着自己的宫人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时笙。 哀家说答应了吗?时笙也拿无赖没有办法,皇帝耍无赖,任何人都没有办法。 晏如淡然许多,赵郸对时笙很有耐性,历史上有许多佳事,现在想来,可见赵郸对时笙的的势在必得。 但这些话她不会说出来,更不会让时笙徒添烦恼,眼下的生活,已然很好。只要赵郸想开了,他依旧可以成为明君,依旧可以千古留名。 你急甚,去赴宴罢了,又不会少块肉。 时笙自己生着闷气,拉着晏如给她说道理。晏如却不听,捂住她的嘴巴:我的太后娘娘,您的话太多了,该吃午膳了,午膳想吃什么? 心口气得疼,想喝果茶。 晏如摇首,亲了亲她的唇角:这样呢? 时笙却撸起自己的袖口,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寿命数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喝果茶。 第31章 宴席 手腕上的寿命并没有变化。 时笙有些纳闷,将自己的脸颊往晏如唇角靠了靠,再亲一亲嘛。 晏如捏住她的脸颊,不亲了,多了没有。 时笙哼哼唧唧不肯罢休,抱着晏如就想着亲回去。晏如却不如她的意思,反捂住她的嘴巴,白日宣淫可不是好事,宫里那么多事你不去忙一忙吗? 时笙倒是想起一件事,废太子的后妃还在东宫内,你我皆忙,反倒将这件事忘了。如今我是太后了,权力更大,应该可以做主放了她们离开。 先帝不在,赵郸不会与一些女子计较,你着手去做便是。晏如直起身子,同为女子,深宫无情,可以看着她们平安出去,也是一件乐事。 晏如豁然,时笙也高兴了,执起她的手,道:我们去东宫,问问她们的意思。 时笙是太后,宫里并没有皇后,宫务依旧在她的手中。行至东宫,郑良娣等人立即出来迎接。 郑良娣为首,见到与往日无异的晏如都不觉露出羡慕的神色,晏如同她们颔首,微笑道:先帝走得匆忙,生前可有旨意拨下? 先帝本意让她们殉葬,时相劝谏后才搁置下来,时笙又是马大哈的性子,一来二去,就将这件事忘了。 先帝并未有旨意下来。郑良娣等人琢磨不透太后的心思,面面相觑后,都选择沉默下来。 时笙将伺候的宫人都赶了出去,与晏如一道坐下,细细说道:先帝不在了,你们去留,皆在哀家处。哀家的意思是你们若愿离去,便可由家人接着出宫。若是不愿嫁人,便去皇寺修行。二选一,哀家不勉强。 出宫? 我们还可以出去? 郑良娣喜出望外,从人群中走出来,直接跪在了时笙面前,太后大恩,我等感激不尽。 不必感激哀家。时笙笑意苦涩,若是可以,她也想被放出宫,自由婚配。 太后与寻常人不同,没有自由,她笑了笑,晏如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还在呢。 嗯。时笙回以浅笑,吩咐郑良娣等人,你们自己做好准备,哀家会通知你们的家人。家人若是不愿接你们,哀家便给些银子给你们,离开是是非非之地,也算是哀家的心意。 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唯有寄托给旁人。 晏如轻轻叹气,时笙依旧很善良,出淤泥而不染,保持初心。 时笙有条不紊地安排东宫事宜,当着众人的面拟定名单,又派人去通知各人府上,与对方确定好时间,一一吩咐下去,众人感激涕零。 可时笙并无太多的情绪,她羡慕,却不能表现出来,说是嫉妒也不为过。幸好身边有晏如陪着,多想想,也会释怀。 离开东宫,都已是黄昏,两人携手走在宫道上,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晏如情绪平和,牵着时笙的手问她:羡慕吗? 时笙点头:羡慕。 我不羡慕。晏如说道。 时笙好奇:为何呢? 晏如笑了:因为我有你。 时笙震惊,不觉停下脚步,晏如牵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她们是可怜人,虽有自由,可没有爱情了。她们一生的希望都在废太子身上,如今他死了,留给她们的日子也不好。我们身在幸福中,何必去羡慕她们。没有十全十美,得到这个,必会失去那个。 晏如,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心平气和的?我若是你,肯定会日日烦躁。时笙心里有股难受,难以用言辞说明。每回想起晏如放弃一切留在宫里陪她,她就觉得晏如被自己牵连了。 晏如徐徐抬步,步伐沉稳,她惯来便是如此,心里想的不会轻易表露出来,面对时笙,她展露的永远是最好的一面。 时笙是她的最爱,也是她活着的动力,没有时笙,在这个时代里,她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刚来的时候,她试过自尽能不能回去,可每回刀放在手腕上的时候,她就会退缩了。 遇见时笙后,她开始珍惜生命,生活在哪里,都需自己去融入进去,而时笙便是她融入的源头。 她淡笑,活着,便是快乐。 时笙不明白,晏如松开她的手,猛地抬脚,不顾往日姿态般疯狂跑了起来。 你、你怎么跑了时笙立即追了上去。 两人你追我赶,许久后,气喘吁吁地停在长乐宫门口,晏如精疲力尽,时笙趁机一把抱住她。 还跑吗? 没力气了,不跑了。晏如倚着时笙,四肢都抬不起来,而时笙圈住她的腰,你跑什么呢? 我若不跑,你怎么会追我呢。晏如意味深长地看着时笙。 爱情就是你追我赶,你若不在,我便去找。看到你,不停地追。 时笙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眼眸潋滟着天光,她悄悄凑到晏如面前,正大光明地咬着对方耳朵,下回再跑,就将你锁起来。 夏日悄悄到来,有些热,风却很凉爽。 殿后的花圃愈发艳丽,常见眼如的身影在花圃中行走,晨起采集花露,黄昏采花,总是会那么忙。 三日后,郑良娣等人来长乐宫谢恩,时笙却没有见她们,站在高楼上徐徐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本就是陌生人,何必相熟呢。 又过一日,赵郸令人来请时笙赴宴,说是时相也在。 时笙听到时相二字,心口微动,入宫后父女见面不易,眼下父亲在,她就有些思念。 晏如恍若是她胆子里的蛔虫,拉着她去内殿换衣,时相在,想必我父亲也在,我想见见他了。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23) 你与晏相何时感情亲厚了。 衣柜里摆了许多新制的衣裳,与皇后的朝服不同,件件都显出端庄的气质,不再活泼纯真。 晏如挑了一件霁青色的宫装,整体气质有些成熟,太后与皇后不同,前者更显肃然。 时笙磨磨蹭蹭,不想去,又看见死气沉沉的衣裳,唇角撇了撇,难看死了。 你是太后了,要那么好看做甚。晏如也不管她,伸手就要给她脱衣裳。时笙不高兴,你能不能稳重些,动不动脱衣裳,别狼。 浪什么,去赴宴罢了,谁不正经? 晏如,我是太后。 太后娘娘,昨夜可是我在上的。 不要脸。 **** 宫宴设在兴庆殿,重臣都在列,时玮晏皋坐在前面,而上座摆着两张坐榻。 晏皋拉着时玮询问:太后也来? 时玮猜不透,不知晓,但旁边那张坐榻应该是留给太后的。 两人坐在一起,少不得说些悄悄话。不仅他二人好奇,就连其他人也好奇,不觉凑至两人跟前,今日太后会来? 几人都直勾勾地看着时玮。 时玮端起酒饮了一杯,慢悠悠道:本相不知。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晦深莫测的笑容,接着有人看向晏皋,晏相,晏姑娘就留在太后身边了? 与你有关吗?晏皋冷冷地看向对方,啪嗒一声摔了酒盏。 殿内气氛顿时僵持下来,时玮忙安抚,都是同僚、都是同僚,晏相啊,消消气,陛下快来了。 前来询问的人都默默退回座位,晏皋依旧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时玮拉着他喝酒。 晏皋不领情,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听就算,我自己喝。时玮郁闷,都是有苦说不出,时晏两家都损失惨重,晏家失女、时家同样也捞不到好处。太后虽说是时家女,可时笙压根不管朝堂事,赵郸虎视眈眈,时笙举步艰难,还不如晏如落得一身轻。 时玮连喝两杯酒,心里愈发憋屈。晏皋冷眼相望,冷笑一声。 赵郸过来,便见到互不理睬的两人,她笑着走过去,时相晏相好像不大愉快。 没有。 没有。 两人同时否认,像是说好了一般。 赵郸笑了笑,晦深莫测,也没有继续追问。 恰好这时,时笙来了,群臣起来行礼,赵郸的眼中就只有时笙了。 太后来了。赵郸折转回去,亲自去迎时笙。 时笙不领情,笑着避开赵郸,走至父亲面前,扶着他起来,又看向晏皋:晏如在外间,晏相得空去见见。 晏皋却不回应,恍若没有听到。 时笙又重复一声:晏相得空去见晏姐姐。 晏相,你耳朵坏了吗? 太后。时玮暗地里捅了晏皋一胳膊,笑着同时笙说道:晏相今日出门没有带耳朵,太后多多见谅。 那便罢了。时笙瞪了晏皋一眼,父女情缘,果真凉薄。 落座后,赵郸主动往时笙处挪了挪,太后。 时笙警惕地看着对方,眼睁睁地看着凳子慢慢地、慢慢地、最后,两人靠在了一起,就差肩膀抵着肩膀。 陛下,我是太后,不是皇后,你用得着这么亲密吗? 赵郸朝她眨了眨眼,故作轻松道:你若想成为皇后也可,朕只要你一人。 哀家、哀家不要你。哀家喜欢一个人睡一张大床,多你,累赘。时笙怕了,当着群臣的面不能骂人,还不能打人。 晏如说太后要端庄,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赵郸将膝盖靠着自己的膝盖上,她终于忍不住拿手推开,矜持些。 赵郸低眸,好心提醒着时笙:他们都在看着你。 你时笙气极,匆匆收回手,挺直腰杆,目视前方。 赵郸笑了,太后果真矜持。 时笙被逗得脸色发红,朝对方干巴巴的瞪了一眼,再这样,哀家废了你这个皇帝。 赵郸的笑遽然顿住了,她伸手掐住时笙的手腕,你拿什么废朕?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 第32章 陛下。时玮很合时宜的走到赵郸面前,举起手中的酒盏,微微一笑,臣这个做先生的还未恭贺陛下问鼎,愿陛下千秋万载,美名远扬。 时玮目光沉沉,面上的笑不达眼底,浸淫官场多年练就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而他的眼睛正盯着太后的手臂。 赵郸被迫松开时笙的手,端起酒盏饮了,谢先生了。 敬过酒,时玮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向太后,太后娘娘,陛下年幼,或许会行差就错,您该多提点才是。 时笙本就满心怒火,闻言后也跟着冷静下来,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哀家会盯着他的。 赵郸隐忍,双手在袖口中紧握成拳,时笙恍若没有看到他面上的怒气,悠悠起身,哀家去换身衣裳。 她看向晏皋处,已是无人。 殿外的晏如与晏皋行至无人处,晏皋面色不豫,晏如神色如旧,言辞平静:新帝登基,根基不稳,父亲该于时相精诚合作,赵郸非昔日的中山王,父亲莫要轻视。 半月来,赵郸并不干预朝政,我与时玮怎么说,他便怎么听。晏皋不大相信女儿的说辞,毕竟这么多年来赵郸游历山水不问朝政,対朝政一窍不通。 夜色浓浓,屋檐上悬挂的烛火被风吹得四下摇曳,火光忽明忽灭,映得晏如神色阴沉。她看向父亲,心中也是无奈,晏皋有心刚愎自用,真不知该如何劝说。 她斟酌一番,好心说道:父亲觉得这么一位游历山水的王爷如何让先帝放弃众多皇子而立他为储君呢? 晏皋浑然一惊,这也是他至今琢磨不透的事情,先帝膝下皇子众多,就算没有废太子,也有二皇子、三皇子,怎么轮也轮不到赵郸。 我曾询问过时玮,时玮也说不透其中玄奥,先帝就像是魔怔一般。 这或许只是赵郸自己知晓了,父亲谨慎些,总不是坏事。另外晏如欲言又止,望向无尽的黑夜,她想提醒晏皋多在意些晏泾,然而想到晏泾功成名就,她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晏泾有自己的出处,何需她来提醒。 她摇摇首,说道: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 你就不想回家吗?为父替你物色几人,他们都是为父的下属,不敢対你不敬。太后余生都会在宫里,你不同,你可以出宫婚配。晏皋还是说出了声,他不想自己的女儿凄苦一辈子。 晏如轻笑,背対着晏皋淡淡说道:父亲,我喜欢宫里,在这里也可以为晏家做些事情,您放心,我対晏家最忠诚。 晏皋沉默了。 回到殿前,已不见太后的身影,晏如询问一番,才知太后去更衣了,她又问了去处,匆匆去寻。 时笙进殿后并没有立即更衣,而是郁闷地坐在坐榻上,双手攥着,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赵郸。自己生了会儿闷气,吩咐要更衣。 她站在铜镜前,想起寿命一事,不如趁机去看看赵郸的寿命。 她呆呆地,眼神定住,就连晏如来了都不知晓。 你怎么了?晏如从身后抱着她,手落在她的小腹前,轻轻抚摸,傻子。 时笙双眸无神,听到晏如唤她也没有回神,嘴里念叨着:我好奇赵郸有多久的寿命,若是暴毙,我就会自由了。 太后晏如急得去捂住她的嘴巴。两人四目相対,晏如神色染了几分少见的紧张,小傻子,隔墙有耳。 被晏如捂得透不过气了,时笙的眸子才徐徐转动,她挣脱了晏如的束缚,告诉晏如:我不杀他,但是我可以废帝。 先帝去前,给父亲留了一道废帝诏书! 时笙焦急地抓住晏如的胳膊,努力対上她的眼睛,晏如,他今日好恐怖,当着群臣的面対我这个太后不敬。 阿笙,你废不了,飞蛾扑火。晏如沮丧,因为她的参与让赵郸提前登基,可见历史轨迹是无法改的。废帝并非易事,倘若失败了,将会有成千上万人失去性命。 她抱着时笙低低开口:阿笙,我们不能这么自私,赵郸确实是一个优秀的皇帝。 时笙不听,猛地推开她,我讨厌他没完没了地靠近我,我拿他当兄长,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嫁给他。他是男人,你知道多恶心吗?晏如,光是他看着我,我就受不住了。 阿笙晏如低喃一声,疲惫又无奈,在历史中,赵郸与时笙夫妻恩爱多年,纵无子,也不会阻碍他们的感情。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安抚时笙的不安,时笙,我有办法让他远离你,只要宫里的女人多了,他就会渐渐放开你。 晏如,我要回去了。时笙依旧不愿面対赵郸,不顾晏如的劝阻,领着丹青登上车辇回宫。 晏如无奈,只好代她同赵郸说一声。 殿内的赵郸没有等到时笙,却见到晏如走来,她立即端着姿态,静静看着这个女人。 晏如的衣饰简朴许多,没有以前的华丽,靓丽的外表依旧与众不同,就像是蒙尘的明珠,隐约发着光。 赵郸先开口:太后呢? 回陛下,太后身子不舒服,先回长乐宫。晏如俯身行礼,姿态卑微。 赵郸托腮,手中把玩着酒盏,也不叫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晏如。 靠近赵郸的时玮晏皋先一步发现不同,晏皋忍不住要起身,时玮死死按住他,别冲动,赵郸现在还有些嫩,不敢做的太离谱。 果然,时玮话音落地,赵郸就打发人离开,晏如消失在兴庆殿内。 晏皋松了一口气,时玮主动给他斟酒,嘴里不忘说道:看到没,你我若生嫌隙,便给了赵郸机会。 晏皋心中憋着一口气,没有说话,给自己猛地灌了一杯酒,辛辣的液体滑入咽喉让他整个人跟着醒悟过来,他为何为难晏如。 时玮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知道。 **** 晏如匆匆忙忙回到长乐宫,时笙一人坐在殿前台阶上,也不见丹青等人。 晏如没有多想,提起裙摆也跟着坐了下来,姿态有些不雅,她也没有在意了。 你以前从不会这样的。时笙抱着膝盖,她印象中的晏如端庄有礼,从不会做姿态不雅的事情,这么多年来,她以晏如为目标,学习晏如的姿态、学习晏如的文采,总希望可以活成第二个晏如。 她望着天,情绪极为低落,晏如主动握起她的手,人都是会变的,既来之则安之,你或许不知从前的我。父母让我考医生,我却选择老师,都说教书育人是最伟大的职业,可我却是冲着周末双休和寒暑假去的。 来到这里,我努力融入,学习规矩,从说话的语速到走路的姿态,我都慢慢学会了。 时笙,我们慢慢地学。我们无法改变大环境,但可以改变自己。赵郸看着你,你不去看他便是。这些并不是大事,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即可。 夜色深浓,几颗星辰从乌云中挣扎冒出,星星点点地点缀夜空。 时笙久久不语,晏如慢慢地吻上她的唇角,浅尝难以让两人静下来,晏如则徐徐缠上时笙。 春末夏初,树上的知了开始发声了,明明是吵杂的声音,可没有让人觉得厌烦。 翌日醒来,依旧是晏如先醒,时笙懒洋洋地趴在枕头上,余光扫了她一眼,我要喝果茶。 晏如没有回话,只静静穿好衣裳,时笙耐不住,又喊了一句:晏姐姐,我想喝果茶。 你好好听话,莫要生气,我日日给你做。晏如坐在铜镜前自己梳妆,铜镜里照出时笙的身子,她蓦地回头:衣裳穿好。 时笙却不听,反而钻出被子,你凶我。 晏如: 她也不和她吵,转身回头将被子盖好。时笙伸手拉着她的手腕,要不要再来? 小心赵郸来了。晏如故作凶狠地提醒床上的女人。 时笙立即爬了起来,粉白的小脸也没有旖旎的心思,在榻上摸找着自己的衣裳,你给我找找。 晏如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自己找。 昨夜你脱的、丢哪里去了时笙嘀嘀咕咕,语气略微不满,嘴巴里不忘出着恶气,今晚我便扒了你的衣裳丢到窗外去,让你也没得穿。 她背过身子去床里边找,不觉间露出脊背上的红痕,晏如看了一晏没有说话,更没有提醒她衣裳早就不见了。 昨夜晏如起来的时候顺势将丢在踏板上的衣裳捡起送至外间,这个时候怕是已经洗过了都晾了。 时笙寻寻找找好半晌依旧没有找到,只好裹着毯子看向罪魁祸害,你怎么那么讨厌? 昨夜你可夸我的。晏如不动声色,対着镜子将耳环戴好,指尖拂过发髻上的步摇,轻轻一笑,太后,你不乖哦。 时笙气极了,又有些怂,气呼呼地躺下了,脑海里想着今夜如何报复回去。 隔了半个时辰,丹青才将太后换洗的衣裳送来,时笙阴森森地瞪着她:你怎么才送来? 丹青诧异,您的衣裳都是晏姑娘在打理,奴婢以为她给您备好了。 还是晏如。 时笙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出去,今日不必来哀家跟前晃荡,哀家今日不想见到你。 丹青不知所措,也不敢多问,忙俯身退出寝殿。 殿外的晏如在做果茶,将水果一一洗净、切碎,她累得直起身子,看向明艳的太阳,不觉眯住了眼睛。 殿内穿好衣裳的时笙匆匆跑了出来,晏如。 眼前的太阳被时笙的手挡住,晏如无奈地看着生气的人,说好不生气的。 第33章 碧空如洗,夏初的清晨少了一股凉意。 果茶放置在冰水中,两人坐在殿内吃早膳,静若无声。 半晌后,丹青来禀告这几日宫内发生的大事,最大的事情莫过于赵郸重新修缮长春宫。 时笙看了晏如一眼,他想通了吗? 不论想通与否,长春宫都想要修缮一番,这是规矩。晏如搅动着汤勺,显然并不觉得轻松。 时笙也没有再问,只从丹青手中接过赵郸所绘的图纸,丹青一面与她讲解哪里会动、哪里留着不变化。 罢了,这是陛下的事情,哀家也不管。时笙听得头疼,将图纸交给丹青,嘱咐她:以后长春宫的事情不必再来禀报。总 是。丹青将图纸折好递给小宫人。 时笙与晏如对视两眼,相视一笑,时笙提议道:我们出宫去看看?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24) 去看看晏泾。晏如还是有些担心这个性子木讷的胞弟。 时笙莞尔一笑,听你的,我们悄悄出宫,若有人来问,便说我们去园子里玩了。 两人改装,悄悄从侧门离开,悄无声息。 待赵郸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两人都已到了晏府门前。 晏如不想进府,时笙时分特殊,倘若进去,必然闹得整个晏府不得安宁。时笙想了折中的办法,令人去给晏泾传话,去望江楼小叙,又打发人去时府请时徊。 临近午时的望江楼客人很多,时笙选了一间靠着街坊的雅间,推开窗户,可以看到街景。 晏泾来得最快,几乎小跑着进来,见到晏如后,眼睫颤了颤,几乎扑进了晏如的怀中。时笙见状,主动让出雅间,自己一人去楼下走动。 当她走下楼的时候,兄长时徊也恰好进来,兄妹二人相视一笑,时徊上前拍着时笙的额头:先帝刚走,你就跑出宫,若是遇到刺客有该如何是好。 哥哥总是将人看得太坏,刺杀我做什么,我居于后宫,什么都不管,杀我何用?时笙揉揉额头,瞧着哥哥气色尚好,她释怀地笑了,拉着他去角落里坐着说话。 母亲在家可好?还有父亲呢? 都好、都好,母亲近日总想着给我相看妻子,她忙得很。倒是父亲与晏相来往颇密,两人也不像以前一般吵闹。 大堂内人流多,跑堂来回走动,给二人添了些茶水,时徊给了几文钱,跑堂更加热情了。 时笙托腮,眼睛在人群中飘忽不断,嘴里也不停着,而是同时徊分析眼前的局势,他二人若不能摒弃前嫌,就只会陷入被动中,先帝防止外戚专权,将时晏两家耍得团团转。 时徊叹气,可惜了晏如。 时笙掀了掀眼皮,瞧着他:是很可惜,你就不觉得我很可惜吗? 时徊看她一眼,你不可惜,当初也是你上赶着入宫做皇后的,如今这样的局面也是你自己讨来的,晏如不同,她与废太子断了夫妻情分,本可以出宫,却为了你,放弃自由。 时笙一噎,你话真多,回去就给你找个媳妇管住你。 说得实话罢了,晏如为你,付出良多。阿笙,你的喜欢对晏如而言是座牢笼。时徊言辞晦涩,大堂内人来人往,形形色色,长袍短衫,看尽他们的姿态后,他又凝着时笙:阿笙,我觉得你并非她的良人。 我不是她的良人,她也并非我的良人,我二人在一起,因心罢了。时笙无奈,晏如与赵郸相比较,晏如毫无优势,相反,若随了赵郸,时家会更上一层楼,她也会更好的未来。 然而没有爱,活着就是行尸走肉。 哥哥,我太过渺小,不知朝堂政事,亦无法给时家帮助,我生来是女子,作为不足,如今,我想做的便是与晏如在深宫内相伴到老。哥哥,你劝我也没有用的。 阿笙时徊长叹,你的决定将决定时家和晏家的未来,简而言之,你二人的决定牵连两大家族。父亲与晏相殚精竭虑,父亲不仅顾虑着前朝,还要时刻注意到你的安危。 你我地位不同,所想也是不同。时笙苦笑,她感觉出哥哥的忧虑。哥哥是时家未来的掌舵人,所思所想都为了大局。 时徊轻笑,好了,我不过说一嘴罢了,你的决定,我们都会支持。 时笙沉默了,哥哥还不知晓赵郸的心思,将来有一天,或许他会为了大局着想而选择帮助赵郸。 皇权会战神一切。 两人都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堂内的人越来越多,人声鼎沸,饭菜香味扑鼻。 没过多久,晏泾从雅间走下来,时笙这才领着时徊上二楼。 晏泾如沐春风,整个人都很自在,时徊成熟不少,言谈举止也没有以往般自在。 用过午饭后,时徊要回相府,晏泾却没有动,而是看着剩下两人言笑晏晏,二位姐姐今日怎地想起出宫了? 还不是你姐姐想你。时笙没好气道。 晏泾腼腆笑了,听闻边境战事不停,我已参与征军,不日将远行,本想进宫去给阿笙姐姐请安,又恐招人多话。今日你们来看我,也算是缘分。 你要离开上京?时笙震惊,你有荫封,为何要去边境? 男儿该脚踏实地,怎能惦记荫封之事。再者我还有幼弟,没有我,父亲不会觉得孤单。晏泾眼神略有些闪烁,触及时笙眼中的清澈,他无奈说出实话:父亲素来不管我,对于弟弟格外偏爱,我很羡慕时徊哥哥。 时玮洁身自好,膝下仅一子一女,自然会认真栽培时徊,而晏泾没有母亲,爹不疼爱,只能自己闯。 你很勇敢,去了边境,自己照顾好自己。晏如自有我照顾,我活着,她自然衣食无忧。时笙唏嘘,新帝登基后晏时两家都感觉到了新的危机。 哥哥顾念大局,晏泾远走边境,再也找不到往日和乐的时光了。 几人说了会儿话,晏泾要回府去准备,时笙与晏如也要回宫。 三人分道扬镳,晏泾三步一回头,十分不舍,时笙却催促他早些回去。 登上马车后,时笙抱紧晏如,抵着她的闹到闷闷出声:我是不是很自私? 晏泾不过是自己谋后路,你所做的不过保命罢了。时笙,人都会自私,就在于你是否会心中向善。你既不会为恶,何必在意旁人的说法。你无愧于天地,就不必难受。晏如眸色晦涩,言辞艰难,晏泾远走是在历史中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她低眸,吻了吻时笙的鼻尖,你不必多想,你我不过的一介女子罢了,在这个时代能做的太少了。保护好自己,勇敢活下去,就是最大的难事。 时笙徐徐点头。 一路无言,马车停在长乐宫门口,丹青焦急地盼望着。 晏如先下车,丹青急忙去扶太后,您可算回来了,陛下来了两回,说是有事找您商议。 他找我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不必在意。时笙摆摆手,赵郸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晏如还是吩咐丹青,你去陛下跟前问一问,就说太后已回来了,备了晚膳,请他来用晚膳。 时笙炸毛了,躲都来不及,请他来做甚? 要请的,他是皇帝,你是太后。晏如拉着时笙,当着宫人的面不好安抚,唯有牵着她一路回殿。 回到殿里关上殿门,晏如立即将人抵在门上,小心翼翼地解释:你我得罪不起,不如且看看他想做些什么。 你就这么畏惧?时笙觉得晏如卑微许多。 晏如摇首:并非是畏惧,而是无可奈何,倘若我们都平等,自然不该在意,可他高过我们,我们就需在意他的眼色。再者他不敢对你做什么,见一见罢了。你生气,我何尝不难过呢。 明明该生气难过的是她,可时笙却将她的气生了。 时笙愣了下,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我先生气,这样你就不会生气了。 晏如:你这是恶人先生气。 只有恶人先告状,哪里来的恶人先生气。既然他要来用晚膳,我就亲自下厨便是。时笙瞬间就不生气了,撸起袖口,露出一双纤细白皙的胳膊,你说给他做什么好? 糖炒石子、清蒸木头、红烧白瓷、再加一份红漆羹汤,保管他下回不敢再来了。 晏如扶额,你去做吧,我去看看果茶。 不许给他喝,暴殄天物。时笙反抗一声,推开殿门,唤来丹青:随哀家去厨下。 丹青颤了颤,您要给陛下做吃食? 对,吃不死他。时笙朝着厨房走去,心里盘算着糖炒石子该用哪里的石子,木头是新砍的好,还是用旧的。 ***** 赵郸来时,不过黄昏,时辰尚早,晏如在殿内布置餐具。 赵郸看她一眼,令人引着她去找太后。宫人不敢违逆圣意,只好将人令人厨房。 太后好雅致,不知可放了□□?赵郸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住面前忙碌的太后。 时笙在做糖炒石子,看住锅里结成丝线状的糖正是纳闷,也没心思回答赵郸的话。赵郸等了片刻,亲自走进来看看,不觉一阵牙疼,你不怕把锅炒坏了? 没有,我倒觉得糖很香,你闻到没?时笙嗅了嗅鼻子,捻起一小块糖塞进嘴巴里,又跳了块石头递给赵郸,你试试,很甜的。 赵郸也没拒绝,接过石子就放入嘴里,石子与糖在一起炒了许久,沾染了几分甜味。 作者有话要说: 赵郸:其实很甜! 第34章 赵郸若无其事般嚼着嘴里的石头,吓得时笙眨了眨眼睛,真是一怪物。 赵郸却将她推开,自己撸起袖口要下厨,你回殿去坐好,朕给你下厨。 随你。时笙被这锅石子搅得头疼,也不想再在厨房里待着,有赵郸这句话后她立即走了。 走出厨房,她还回头看一眼,一个大男人还会下厨? 她心里奇怪,双腿也迈不动了,悄悄转回去趴在门口偷看。赵郸先是在厨房里看了几眼,找到适合自己用的食材,吩咐宫人洗干净,待干净后,她自己来切。 一番动作下来,就只见赵郸持刀切菜,刀功极好,让人眼花缭乱。 时笙惊得呆了呆,赵郸有条不紊,不慌不乱,动作娴熟。 偷偷看了会儿,她又悄悄离开,回到殿内,迫不及待地告诉晏如。 晏如没有惊讶,反而笑了笑,宠妻的都会厨艺。 时笙眨了眨眼睛,我觉得他有些古怪。 哪里古怪,不久会些厨艺罢了。我也会,不过见不得人罢了。晏如尽力安抚这个大惊小怪的小太后,拉着她一起坐下。 晏如,我刚刚看到她的手臂了,很白很喜,不像是男子的手臂。时笙嘀嘀咕咕,撸起自己的袖口在晏如面前比划,你看看我的,他的手臂就是这样。 晏如浑然一惊,你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就是说说罢了。赵郸其实长得很好看,就是眼睛不好。时笙自顾自笑了。 这回晏如睨了她一眼,脑子里想什么呢,动心了? 不会,我在想给他选什么样的皇后,你上回说的将军府的姑娘如何?明日我派人去查一查,毕竟家有母老虎,就会安分很多。时笙掩面偷笑。 殿内气氛陡然轻松不少。 晏如也是一笑,时笙的情绪开得去、走得也快,很好哄。 一个多时辰后,宫女鱼贯而入,将食盒内的菜都端了出来,与往日丰盛的菜肴相比,今日有些寒酸了。 或许是时间匆忙,赵郸只准备了六七道菜,简单透着家常。 不知太后喜欢什么,朕就随意做了些。赵郸笑着走进来。 当看完食案上的菜肴后,晏如皱紧了眉头,赵郸做的都是时笙爱吃的菜,嘴里说着不知太后喜欢什么,心里却早将她的喜好掌握了。 赵郸还是历史上的赵郸! 她无奈笑了笑,赵郸与时笙都坐了下来。时笙将她拉着一道坐下,坐下试试陛下的厨艺。 太后喜欢就好。赵郸轻轻松了口气,眼中映着时笙淡笑的神色,由此可见,时笙是喜欢这些菜,没有排斥。 时笙夹了一只虾放在自己的盘子里,动手剥了起来,一面同赵郸说话:陛下今日找哀家是为了什么事? 吃过再说。赵郸回避。 晏如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时笙将剥好的虾仁随手放在晏如的盘子里,放过以后顿了顿,想起还有赵郸,不免心口一颤。 赵郸装作没有看见,示意宫人给她盛汤,而晏如若无其事般将虾仁吃了。 三人中只有时笙觉得尴尬。 赵郸没有说太多的话,时笙心平气和,殿内气氛也算和乐。 用过膳食后,宫人奉茶,赵郸抿了口茶,悠悠扬扬地说出今日来找时笙的目的:听闻国舅早已弱冠,朕想着时相仅仅他一个儿子,就想着给他赐婚。 陛下好心,可哀家不管时家的事情,你与时相商讨即可。时笙委婉地拒绝,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会将赵郸赶出去。 赵郸浅笑,目光黏在时笙的面容上,满心都是眼前人,这么多年来她时常做梦与时笙成亲。梦境太美好,现实很残酷,她说道:太后好像不高兴? 时笙面上的笑随着赵郸一句句话而消散了,当着宫人的面,她不能发脾气,只好忍气吞声:没有,哀家说了不管时家的事情,陛下一再说不觉得自己意图不轨吗? 看着剑拔弩张的少女,赵郸唇角上的笑意深了深,她直起身子,俯视着对方:天子赐婚是一门荣耀,你为何觉得朕会害了他。 陛下若是好心,就该与时相商议,而不是来找哀家说这么多。好心与恶意,一眼就会看明白。陛下,哀家并非是孩子,懂得辨别是非。 朕只知晓太后对朕很不满。 你若将哀家当作太后、当作皇嫂,哀家自然会对你和颜悦色。时笙暗中掐着自己的掌心,疼痛让她稳定心神。 赵郸复又坐了下来,神色轻松,但看着时笙的视线愈发浓厚,她淡淡道:没有晏如,你我应该是最适合的夫妻,可惜了,你选择晏如。 站在一侧沉默许久的晏如猛地抬首,平静地看向赵郸:陛下,您莫要忘了,她是太后。 太后赵郸冷笑了几声,站起身,走至晏如面前,威仪毕现,冷冷道:晏如,你本该死在那场大火中。 大火?晏如心狠狠地颤了颤,豁然起身,东宫大火是你所为? 晏姑娘太看得起自己了,朕不会杀人,不过是阿岚自己利欲熏心罢了。赵郸嘲讽,看着晏如面上难以压制的震惊,她恍然感觉几分痛快,或许这样,她才会好受。 看着赵郸面上毫不掩饰的得意,晏如倒吸一口冷气,你撺掇阿岚? 朕说过,朕不会杀人。 时笙怒了,拍桌而起,滚出去。 太后生气了,朕明日再来。赵郸意识到事情陷入僵局中,唯有先避开她,等明日气消了再说。 她没有强求,走得很快。时笙气得脸色煞白,他要杀你 晏如眸光很平静,念及所读的杂记,道:赵郸本该如此,没什么好惊讶的。 时笙意难平,他疯了、他疯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想做的不过是得到你,让他赵郸的皇后是你时笙,很简单也很直白。晏如苦笑,眼下的事情陷入僵局中,赵郸不肯放手,她和时笙就会过得很艰难。 时笙哼哼两声,却不乐意了,他敢来,我弄死他。 你呀。晏如发笑,旋即想起了正经事,赶紧给时相传话,联姻是大事,在朝堂上也有些分量,时相需早想办法。单靠你我压根不能让赵郸改变心意。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25) 晓得了。时笙苦涩地点头,今日白日间哥哥还说什么大局势,没成想赵郸这么快就打他的主意,她神秘地看向晏如:姐姐,我有些可怜哥哥,可又有些开心。 时笙掩面笑了,他就是活该,哈哈哈哈 晏如也不禁弯唇,这对兄妹还真是活宝,都这么紧要的时候了,时笙还在嘲笑时徊。 笑过一阵,时笙收敛了几分,拉着晏如询问:你说赵郸宠妻无度,但你没告诉我他宠的是谁? 晏如笑不出来了,本不想说,可又觉得对时笙不公平,思考了会儿,坦诚道:赵郸的皇后名时笙。 你逗我玩呢?时笙不可置信,兀自笑了笑,可晏如面上并无笑意,她这才意识到并非玩笑。她盯着晏如的眼睛看着,晏如,你半路夺了我? 晏如艰难地点点头。 时笙乐了,摸了摸晏如的脸颊,贪恋道:晏如,夺妻之恨,他难怪要杀你呢。 太后,选择权在您的手中。晏如垂眸道。 对,可我离不开你了。我觉得赵郸很讨厌,发自内心的讨厌。时笙推开她,颤悠悠地走了两步,脚下不稳,又跌倒在地上。 她并未起身,而是仰面躺下,望着黑漆漆的屋顶。 晏如也没有去看她,而是转首看向门外的黑夜。夜色漆黑,黑得让人心口发寒,她猛地吸了口气,问时笙:你后悔了? 后悔,却又离不开你。时笙笑了,倘若知晓我三人纠缠在一起,我决计不会入宫。 我晏如感觉喉咙里堵住,发不出声,她知晓自己的结局,会消失在东宫大火中,却没有想到时笙会入宫为后。 半晌后,时笙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晏如,猛地掀开她的袖口。 手腕上的数字为零。 这是死人才会出现的! 你为什么没有时笙不可置信,掀开自己的袖口,一串数字很耀眼,自己是活着的,而晏如死了。 晏如、晏如,你为何没有呢 晏如不明白她的意思,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捏了捏时笙手腕上的肉,不明所以,什么没有? 你的寿命时笙语无伦次,握着晏如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很冷,明明是在夏初,本该温暖的手臂,却像一块冰,没有常人的温度。 闻及寿命二字,晏如笑了,什么寿命不寿命的,胡思乱想什么,时辰不早,该休息了。 她起身就想逃走,不想时笙扣住她的手腕,晏如的未来是什么? 倘若她和赵郸是夫妻,那晏如呢? 时笙暗怪自己马虎,过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发现晏如的异常,她猛地吸了口气,眼中弥着几分悲凉:晏如是不是该死在东宫大火中? 晏如早就死了 胡说什么,我活得好好的,别胡乱诅咒我。晏如稳住自己,努力装出无事人的样子,而时笙却一把搂住她,毫无征兆地吻上她。 时笙太过急躁,力气大了些,晏如渐渐地透不过气来。晏如想推开,却发现时笙的力气大得惊人。 阿笙 时笙恍若没有看见,两只眼睛通红,晏如,今夜、今夜、我在上面。 第35章 初夏的夜寂静无声,烛火亮丽,灯油沿着烛台蜿蜒而下,凝结成块。 榻上的时笙皱紧了眉头,额头上冒着细密汗水,双脚却闭得很紧。 她梦到了课堂,晏如穿着制服,站在讲台上依旧在说着大魏孝谦帝,而她坐在最后一排,前面的同学挡住了她的视线。 大魏孝谦帝是历代帝王中最具有神秘性的,我看了很多关于他的传记。褒贬不一,而这些传记中着重描写的是他与皇后时笙之间的故事。 晏如站在投影仪前,挪动鼠标,接着投影仪前出现一张历史图画,页面边角泛黄,人物也不是很清晰。唯一可见是两人并肩坐着,或许是历史太过久远,皇后的眼睛里无光。 她指着图画,调侃道:这是我从博物馆里里拍照得来的,不大清楚,你们发现没,孝谦帝很英俊。用现在话说是英俊,若在古代,便是丰神俊朗。 老师、老师,你说他那么帅,为何就只娶一位皇后。 晏如笑了,面容白皙,在天光下流淌着光,顾盼之间凝着一股发自内心的笑。 人家那是爱妻子,你如果生在古代,肯定会三妻四妾,还是个渣男。 老师、老师,我这是跟随潮流。 什么潮流,就是渣男,不过这位皇后的命运真好,空置后宫可不是一件小事,就是羡慕啊。 时笙浑浑噩噩,扬首看着讲台上的晏如,头痛欲裂,她看着晏如,而晏如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时笙不禁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透明人? 她悄悄拉了拉前排座位人的衣服,你认识我吗? 你神经吧,时笙。前排同学回过身来戳她脑袋,笑嘻嘻地指着晏如,我知道你喜欢老师,我同你说 时笙晕头转向,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有名字? 前排同学唠唠叨叨:你这回来上她的课,想表白吗?我告诉你啊,人家可能不喜欢女生,毕竟都过了三十岁了,性子可能有点古板,你要不要试试放下她。你室友不是喜欢你吗? 讲台上的晏如敲了敲桌面,下面说话的同学声音小一点,最后排的那个我怎么没见过你? 晏如走下讲台,朝着最后一排走去,时笙懵懵懂懂,前排同学忙解释:老师,她是隔壁班的,想上您的课就来了。 隔壁班的,那也别说话。晏如转身走了。 时笙捂着脑袋,疼得浑身抽搐,她努力吸了口气,再度睁开眼睛,面前又是绣着繁复纹路的锦帐。 晏如依旧坐在妆台前,从妆奁中取出一支银簪,徐徐插.入发髻中。光是从背影去看,难以感觉出她就是梦中穿着制服的老师。 晏如。时笙从床上爬坐了起来,目光迷离,在她飘忽的是视线中,晏如转过身子,浅笑地着望着她:你醒了。 昨夜跌宕起伏,晏如早已平复过来,她只当时笙不适,没有多加探究,你可以再睡会的。 时笙痴痴地盯着她的面容,渐渐地,那张脸与梦中融合在一起,干净、白皙,让她迷恋到难以自持。 她呆呆不动,晏如有些不放心了,上前摸了摸她的脸颊,太后娘娘,你傻了吗? 晏老师,你认识一个叫时笙的学生吗?时笙仰面凝着面前的女人,在梦境中虚无缥缈,而在这里,又是多么的亲切温柔。 天与地的差距,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晏如淡笑,不认识,学生太多,如果没有太深的接触,我记不住名字。 是吗?时笙很失望,又觉得在那个奇怪的时代里,感情也并不是一帆风顺,在这里,晏如至少是她的。 想到这里,她顿时笑了,双手搂住晏如,亲昵地蹭着她的小腹。 晏如耐不住,轻轻推开她,你怎么了? 没什么。时笙躲避她的探究,掀开她的袖口,手腕上依旧没有是零。 时笙失望了,已死的人却活了下来,命运就失去了掌控。她懊悔没有给晏如太多的关心,倘若早些发现,或许还有办法。从东宫出来那回,晏如手腕上的数字还是五十年。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数字变成零的? 时笙毫无线索,晏如却拉着她起榻,选了一件月白色的夏衫,伺候她更衣梳洗。 两人如常般坐下廊下喝果茶,时笙端起来大口地饮了,而晏如一如既往般小口小口品着。 沐浴在阳光下,有些微热,果茶恰好抵挡住这份热。 整座长乐宫静悄悄地,没有喧嚣、没有杀戮,归于山间般的宁静。 临近午时的时候,时玮被宫人迎了进来,晏如站起来,让人倒了一杯果茶,时相。 时玮面色不好,看了一眼晏如,眸光晦涩,时笙拉着他坐下,阿爹有事? 说话间,晏如屏退廊下伺候的宫人,三人一道坐下了。 时玮喝了一口果茶,品了品,又看了眼茶汤的色泽,这是什么茶,我怎地从未饮过。 这是晏如做的,你自然未曾饮过。时笙眯起了眼神,显然很快活。 时玮眉梢的愁绪稍微散了几分,他复又喝了一口,接着忧心忡忡开口:今日早朝陛下给时徊赐婚了。 晏如皱眉,在历史上时徊并非是赐婚,而是自己娶妻,娶的是两情相悦、青梅竹马的表妹,也就是时夫人的侄女。 她倒吸一口冷气,赵郸的报复开始了? 赐婚赐的是谁?时笙也跟着敛了笑意。 时玮动了动唇角,没有说话,好半晌才说了话:是你母亲的侄女,你的二表姐王芷卿。 晏如凝眸,下意识询问:时徊喜欢的是她吗?表姐妹太多,她记不住名字了,但从赵郸的心理来猜测,多半并非是王芷卿。 并非。时玮看了晏如一眼,面露苦涩道:这就是陛下的厉害之处。时徊与王芷蔓自小情意相投,本就是青梅竹马,合该会是一段好姻缘,偏偏皇帝乱点鸳鸯谱,点了王芷卿与时徊成婚。 时笙还没有想明白,晏如却已给她点了出来,时徊喜欢的并非是你二表姐,或许是大表姐,眼睁睁娶了自己心爱之人的表妹,该有多难受。 杀人诛心,赵郸做到了。 时笙怒了,拍桌而起,不管不顾地就要去找赵郸。晏如紧急地拉着她,你去找了也没有用处。 时玮没有动,反而又喝了一杯茶,慢慢道:他不过是拿时徊的婚事同太后较劲罢了,太后若舍得,便坐在长乐宫不动。若不舍兄长余生煎熬,就会主动去找他。 廊下漾过一阵清风,明明是夏初,却让人如置深渊。 时笙反复品了品父亲的话,心渐渐安静下来,看向他:您想让我怎么做?救哥哥吗? 太后娘娘,如何做,臣不能说。时玮落寞摇首,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做不了决定,也不会去干涉。时笙稳坐长乐宫,他不会怨,若时笙却找赵郸,他更会心疼。 晏如却道:或许有制衡的办法,赵郸就没有弱处吗?他眼下方登基,不如釜底抽薪。 什么意思?时玮诧异。 晏如冷笑:罢工! **** 时玮出宫就遇到刺客,刀擦着肩膀过去,差点就割了脑袋,吓得时夫人回家烧香拜佛。佛祖有言,需斋戒三月。 时夫人就拉着时玮一道住进白马寺了,一封请辞的奏疏送入赵郸面前。 而当天晚上,晏皋从同僚府上回来,路遇醉鬼,马儿被惊,直接将他甩出了马背,可怜晏皋摔得人事不省。 两位丞相同时出事,苦了朝臣,许多大事不好处置,纷纷送至赵郸面前。 接下来三五日内,接连数十名朝臣出事,或受伤或请辞,雪花般的奏疏飘至议政殿。 赵郸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疏,仰面冷笑,殿内伺候的宫人吓得跪地不敢抬首。 太后却在这个时候踏进殿,满身华服,凤冠云鬓,她走至赵郸面前,陛下,后悔了吗? 时笙。赵郸凝着面前的女人,恨不得上前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可自己却异常地冷静下来,步步靠近时笙:你觉得这样做,朕会就范? 陛下大可试试。时笙无所畏惧,反而抬首直视赵郸:将来如何,已然管不到了,但是陛下失了臣心,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为了一个女人,与满朝文武作对,值得吗?倘若这个女人与你心意契合,倒也罢了。偏偏从好友到厌恶,你的错,太大了。 赵郸神色阴鸷,满面阴狠,朕是错了,但将来,朕会一一讨回来。 是吗?先帝临终前给了哀家一道旨意,倘若新帝赵郸行为不规矩,哀家可废帝新立。时笙笑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面色温和,眼里绽着光,赵郸,要么做你的皇帝,受万民敬仰,得百姓爱戴,要么哀家废帝,二选一。 你以什么理由废朕?赵郸止不住冷笑,面前女人冷漠无情,枉费她多年痴情。 凭你觊觎皇嫂、欲霸占太后,弟霸兄妻的罪过在民间也是大罪。你是好皇帝,但不是一位好弟弟。时笙步步紧逼,眼里有失望,赵郸,你看着我,我是时笙不假,可也是大魏太后。 时笙,你说得再是冠冕堂皇也不过是掩盖你与晏如的不伦之恋罢了。你敢废帝,朕便让天下人知晓时晏两家的丑事,玉石俱碎罢了,朕也会。 时笙叹气,良久无语。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久久难以平复,倘若你坚持,哀家便废帝。 第36章 自那日帝后争执后,时笙多日没有踏出长乐宫,赵郸也没有来过。 赵郸亲自去白马寺将时相接回来,并改了赐婚的旨意,时徊算是抱得美人归。而在家养病的晏皋突然发现自己的嫡子不见了,顾不得养病,他令人去找回晏泾。 而晏泾恍若人间蒸发一般,晏府的人找寻多日都没有找到。 晏皋一夜间恍若老了十岁,就连赵郸登门都没有令他展颜。 三月后,时徊成亲,太后亲临,时相高兴得眼睛没缝,满朝文武都在下衙后前来恭贺。 时笙坐在上首,听着下面的贵夫人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议论得最多的便是皇后人选。 赵郸丰神俊朗,姣姣如明月,身份又极为贵重,这样的男儿郎无疑是多少人的梦中情郎。 贵夫人们说了许久,最好都来打探太后的意思。 时笙轻笑,腰杆挺直,目光坦然地落在问话人的身上,淡淡道:陛下勤勉,每回给哀家请安的时候多说政事,从未提及过他喜欢何人。 这样的话最是冠冕堂皇,贵夫人们耳朵听得生茧,也都没有当回事。 新人进府,拜过天地,年轻的一辈吵吵闹闹要去闹洞房。猩红的灯火下,人人都面带喜色,时徊更是满面春风,羞涩地掀开新娘的盖头。 那一刻,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妻子。 晏如站在屋外静静看着,心中羡慕,这对夫妻的结合是皇帝与太后的初次交锋,虽说是太后胜了,可也难保皇帝不会记恨这回从中帮助的朝臣。 月色凉凉如水,夜晚的冷意让夏末最后一丝热气也消散了。 时笙与父母坐在屋内说话,丹青守在屋外,时夫人忧心忡忡,时笙却是满面笑意,母亲怕什么,阿嫂进门,你等着抱孙子便是。再者女儿都是要出嫁的,你便当我嫁得远远的。 你若嫁得远远的,至少还活得自在。如今你贵为太后,陛下却时夫人欲言又止,看着时笙的笑颜心里愈发不得劲,死死忍住眼中的泪水。 时笙轻笑,我是先帝的妻,不会再嫁给第二个男人。 你啊时玮轻叹,眼下赵郸羽翼未满,或许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将来有一日,他掌握皇权,时晏两家便走到了尽头。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26) 倘若真有那一日,我必不会让时晏两家陷入危险的境地。时笙舒心,握着母亲的手,将来时、将来论。 时夫人终究哭了出来,时笙轻声安慰着。 亥时至,太后车驾回宫,过上东门的时候,赵郸在宫门口候着。 车驾停下,时笙掀开车帘,淡淡地扫了一眼对方,陛下在这里做什么? 朕来恭迎太后。赵郸站在黑夜下,一身玄黑的袍服几乎与黑融为一体,可她面色极为白皙,朦朦胧胧间,流淌出光泽。 时笙觉得无趣,懒懒地放下车帘,闷声道:回宫。 车驾继续行驶,赵郸在后面跟着,至长乐宫后,时笙径直下马车,从不与她说一句话。 两人已有几月未曾相见,赵郸压制不住思念,鬼使神差地跟着走了进去。 殿内灯火通明,时笙坐在坐榻上,眼神有些空洞,她捧着茶浅浅品了一口,而后平静地看向赵郸:你来做甚。 几月不见,你还是这么不饶人。赵郸装走若无其事般在她一侧坐了下来,目光始终落在时笙身上,你瘦了。 你我若能和睦相处,我自然不会瘦。时笙不客气道。 赵郸笑了,你认为朕自私吗? 时笙沉默着不说话。 赵郸却道:你能大逆不道与太子妃在一起,朕为何要放弃你呢?论自私,你就很大义?时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对的吗? 朕不过是想与喜爱的人朝夕相处罢了。你与晏如朝朝暮暮在一起,能体会到朕的痛苦吗? 她是太子妃,你是太后,你二人之间的鸿沟都已跨越,你为何觉得朕自私呢? 时笙惊诧,清澈的眼中漾过赵郸平静的神色,她被赵郸的言语惊讶到了,短暂的沉默后,她问赵郸:我入宫便是为了她。 赵郸回答她:朕做皇帝也是为了你。 可你是皇帝,当以百姓为重。 朕与你在一起,与百姓无关,朕不会为此而懈怠。朕是皇帝,承担天下之重。 时笙又沉默了,转首看向外间的黑夜,心里杂乱无章,而赵郸站在她的面前,挡住她的视线,时笙,晏如并不适合你。 赵郸,我也不适合你。时晏两家忠君,希望你能看得清,莫要让感情毁了你的初心。时笙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酸胀无奈,赵郸,大局为重。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我不喜欢因为我而影响大局。 可有可无一句让赵郸心神一颤,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你便这么决绝? 并非决绝,而是心之所向。 赵郸忽地笑了,再次落寞离开。 晏如回到晏府处理晏泾的事情,她不在,时笙浑身无劲,等赵郸一走就让人关起殿门,不准任何人进出。 躺在榻上,身侧也是空落落的,时笙翻了身,抱住被子,徐徐闭上眼睛。 鼻息间还有晏如的气息,她徐徐呼气,感觉晏如依旧在她的身边。 白日里的疲惫让她很快就睡着了,而她再度进入了奇怪的课堂,而这回是下课了。 一阵铃声响起,晏如宣布下课,同学们纷纷起身,她没有动,而是看着讲台上的人。前排同学拉着她,走了、走了。 时笙没有动弹,痴痴地看着,同学觉得她不可思议,也没有再催催,而是自行离开。 晏如接着也走了,走得很快,她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下空楼梯的时候,晏如停了下来。 晏如与人说话,明眸皓齿,唇畔间的笑轻松自然,让她感觉了春日娇阳,慢慢地暖慰人心,在这一刻,晏如应该是高兴的。 时笙躲在了角落里,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出晏如的侧颜,纯良中带着娇美。 晏如真的很美。 说过一阵话,晏如告别,继续下楼,时而会遇到相熟的同学,笑着与她们说话。 时笙默默跟了很久,直到树林里。晏如突然止步,看向她,同学,你赶忙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时笙脸红,几乎没有勇气去看晏如。 而晏如指着她的身后,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在这个林子靠着院墙,压根就没有路,你如果不是跟着我,你为何来这里? 晏如有理有据,也是故意将人引入林子里。 时笙哑口无言,晏如却走近她。 两人四目相对。 时笙心口砰砰跳,小鹿乱撞。晏如很平静,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感情。 这一刻,时笙满面泪痕,不自觉张口:我叫时笙,时光的时,笙箫的笙。 名字很好听,但以后不许再跟着我。晏如笑了,略带几分温柔,还有对陌生人的和气。 时笙点点头,晏如转身走了,离开林子。 当她转身的那刻,时笙蹲了下来,掩面哭泣,原来,晏如不记得她了。 梦醒,天光大亮,她彷徨地爬起起来,外间传过一阵声音:太后还未曾醒? 丹青小声回答:昨夜陛下来了,不知与太后说了些什么,陛下气冲冲离开,太后也闷闷不乐。 下去吧。晏如吩咐一声,自己推开殿门,抬眸就见到赤脚站在地上,她诧异,时笙却哭了,我叫时笙,时光的时,笙萧的笙。 晏如被她痴痴的神色逗笑了,你发什么疯呢,鞋子也不穿。0.312698 【 } 91\】,我还记得你,你说我该怎么办?时笙闷声问道。 晏如笑说:我为何会不记得你。 我也不晓得。时笙恹恹不快,她记得晏如,而晏如为何不记得她了? 有些荒唐,她倒吸一口冷气,心里慌得更加厉害。晏如却轻轻地牵起她的手,若无其事般说起自己的事情:晏泾悄悄走了,晏相不知晓,我也没有告诉他晏泾去了何处。晏泾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只能遵从。 重要的是她不想再改变历史! 晏泾该拥有将来的权势,少年郎志在四方,如鹰展翅,遨游在空中。 时笙坐在榻上,晏如拿着被子给她盖好,见她还是闷闷不快,不禁好奇:陛下与你说了什么? 不关他的事,我梦到在你的那个世界里你忘了我,而我依然记得你。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时笙始终想不出源头。 床上还有余温,晏如摸到她的手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关切道:那是属于我的世界,怎么会有你呢?你是属于这里,而我属于未来。在这里你我青梅竹马,在那里,没有你的存在,我如何会记得你呢。傻子。 一句傻子让时笙止住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我为何会梦到? 或许、或许你我心意相通,万般契合。晏如唇瓣的笑意止不住,时笙呆呆地,明明是太后了,却又还是一副少女姿态。 那个霸气惩治贵妃的时笙又不在了,被赵郸生生毁了。 晏如不笑了,伸手搂住时笙,轻轻安慰: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何必在想,今日天气极好,我们出去走走。 时笙默默点头,旋即又不管不顾地亲住她的唇角。 湿热的吻从唇角落至脖上,晏如轻颤。 两人的呼吸微微重了几分。 第37章 晏如将早起就发疯的小太后领回榻上,用毯子裹住,不解道:不就一晚上罢了,你这是这么了,陛下的话莫要放在心上,这几日听闻两位丞相联名提议陛下立后。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陛下心里不高兴罢了。在宫里,想得开才行,你别在意陛下,将他当作空气便可。 还有新后若是入宫,你也可轻松些,宫里多了女人,眼睛就多了,陛下不敢胡来。 时笙被三三两两的话说得心动了,一双眼睛几乎黏在了她的身上,可说立哪家姑娘? 陛下没有松口。晏如停了下来,眉眼笼了几分愁绪,陛下心思深,时徊的亲事已闹过一回,这回怕是不成了。 皇帝虽说羽翼未满,可究竟是天子,闹过一回,就不能再闹了。两位丞相说是要立后,可两人心中立后的对象不同,不等赵郸做出反应,自己的阵营就先分崩瓦解了。 眼前的事情太过棘手,自己的心不定,极易给敌人带来利益。 她略微思考了会儿,时笙趁机问话:不如我以太后的名义办一场秋宴,召集各府的姑娘来看看? 也可。晏如觉得不错,办一场大型的相亲宴会,若是看对眼,或许可以缓解眼前的困局。 时笙立即去办,确定好时间,发下懿旨,令花房将各色菊花送入长乐宫以作观赏。 冷清许久的宫殿热闹了一回,时笙不过十七岁,比起这群未出阁的姑娘也大不了多少,甚至有些娘比她还要大上几月。 宴上以果茶为主,喝上一口,都觉得新奇,时笙高兴地同她们介绍晏如,给每人赏赐一枚香囊,香囊内有各色首饰。 这是晏如提议的香囊盲盒,拿到什么是各人的运气。 宴上最为特殊的是镇国将军府上的姑娘赵媚,眉眼英气,不同于其他姑娘的对襟群大袖衫,她穿了一身劲装,窄袖束腰,英姿飒爽。 晏如品了一口果茶,目光扫过赵媚,这位姑娘先嫁了一位世子,与世子不和,后嫁给晏泾。 听闻世子纳妾,她不肯,世子便将姑娘养在外院,后来,赵媚发现了,自己一人跑去外室府上,打得对方就差满地找牙。 世人言她善妒,河东狮吼。 这也是她提议立赵媚为后的原因。 她复又品了一口,时笙提着果茶走到她面前,姐姐,那位赵姑娘好生英气,你说打得过赵郸吗? 晏如笑了,赵郸会些功夫,赵媚若出全力,赵郸未必是对手。 好,就选她,就是不知晏相和我父亲是什么意思。时笙心里七上八下的,立后与前朝息息相关,晏相肯定想推荐自己的人,倘若让他放弃就给他平等的利益。 她担心,晏如同样也很烦恼,悄悄与时笙咬耳朵,晏相选的是晏家旁支的女儿,时相选的是名声极好的贤家女。 或许这就是佞臣与清流的区别。 时笙想了想,不如三人都要了,可好? 不成。晏如摇首,你我深受其苦,怎能害了旁人呢。 时笙偃旗息鼓,只望着饮果茶的赵媚,思考须臾后,她拽着晏如又问:如何让你爹改变心意。 这就需看时相的意思,但这回,时相并不看好赵媚。赵家有兵权,将赵媚推上后位,等同于给赵郸添了助力。阿笙,其实我也不看好赵媚,若是适得其反,我们只会腹背受敌。晏如忧心忡忡, 历史上压根就没有记载这段,赵郸的后宫是不是有女人,在时笙之前还有没有人,都是未解之谜。 时笙看着赵媚发呆,脑海里想了一计,走到赵媚跟前,温柔地笑了,赵姑娘英气少见,哀家甚为喜欢。 言罢,她从自己发髻上卸下一根金簪,慢慢地插.入赵媚的发间。 众人恍然,就连站在门外的赵郸也是一脸震惊,平静的目光里慢慢地掀起惊涛骇浪,可下一瞬,她便又若无其事地跨过门槛。 太后这里,好生热闹。清冽的声音透着帝王威仪,众人眼前一亮。 主角登场了。 时笙来不及与赵媚说话,便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只见赵郸朝她走来,虚行了一礼,太后万安。 陛下不给哀家添堵,哀家便顺心了。时笙并不给皇帝面子,但很友好地赐座。 时笙笑靥如花,赵郸几乎可算是心花怒放,喜滋滋地在她身侧坐下。 屁股一挨坐垫,时笙就压低声音说话:哀家觉得赵媚不错,主要她爹有兵啊。陛下觉得呢? 赵郸唇角的笑戛然而止,而时笙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赵媚相貌尚可,陛下就莫要挑剔了。哀家给你做主了,待散席后就赐婚。 太后可知晓时相建议的何人?赵郸面上云淡风轻。 时笙摇首。 赵郸告诉她:时相选的本朝大儒秦先生的女儿,满腹诗书,贤良淑德,是女子的典范。 这像是晏相的风范,不过本宫觉得这样的女人过于枯燥。时笙先挑剔,在此之前,晏如也有这么美好的名声,可惜被废太子毁了。 她看了一眼晏如,心中默默叹气。晏如与其他在说话,目视前方,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可细细去看,有些虚假。 时笙心里落寞,赵郸不满她,直言道:朕宁愿选秦先生的女儿,端庄知礼数。赵媚,不合适。 时笙眼前一亮,也可。 赵郸恨铁不成钢,气得唇角蠕动,手抬了抬,又生生忍住,道:朕不娶。 你、你刚刚说娶的时笙也生气了,一国之君,岂能言而无信。 朕只说两者选择其一,朕会选秦姑娘,太后娘娘怕是耳朵不好。赵郸笑了,看着时笙咬牙切齿,她莫名觉得有趣,时笙在她面前总是端着太后的姿态,毫无乐趣。 赵郸心口舒服,脸上的笑也多了些,端起果茶抿了一口,语气也甚为缓和,朕的皇后只会是时笙。 时笙瞥他一眼,淡淡道:除非时笙死了,死后被你立后皇后,这是我无法扭转的事情。 时笙,你会后悔的。赵郸又惹了一肚子气,徐徐看向与旁人谈笑的晏如,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时笙,你若逼急了朕,朕会不折手段。 鱼死网破,玉石俱焚,还有什么呢?时笙浅笑,或许交锋多了,她的情绪平和许多,还能笑着看向赵郸,话说得太频繁就没了意思,赵郸,你说对不对?你立后,我在深宫里与你平和相处,三两日你和我见一面,我对你笑一笑。倘若真的鱼死网破,你什么都不到,还会丢了时晏两家的支持。 还有时笙顿了断,哀家喜欢女人,和你们男人着实没什么兴趣。 赵郸眼神闪烁,到口的话复又吞了回去,狠狠压制自己。 殿内姑娘都紧张注意着皇帝,她们想博得皇帝关注,又想不出办法,思来想去,胆大的姑娘主动走到太后面前敬酒。 眼看着这些女人靠近,赵郸站起身丢下一句话:朕会立秦氏女为后。 说完,匆匆起身走了,留下满殿的姑娘。 时笙唇角勾了勾,心神陡然间好了很多,端起果茶饮了一口,吩咐道:时辰不早,都散了吧。 众人起身,在宫人的引领下,有条不紊的离开长乐宫。 在回去的路上,赵媚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她头顶上的发簪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 今日设宴的目的都很清楚,赵媚无疑脱颖而出。 不至黄昏,晏如收到父亲的信,询问赵媚一事,晏如冷笑了一番,转身看向坐在榻上吃果子的时笙。 晏皋想的永远是晏家。 思考再三后,她将消息传回晏家。 当夜,晏皋去见时玮。两人彻夜长谈,时玮自信了不少,秦姑娘端庄少有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27) 什么端庄,就是一个木头,脑子里整日就是规矩规矩,你不觉得这样的女子太过木讷,哪个男人会喜欢?晏皋气急败坏,自己谋算多日的算盘落空了。 自己再度败给了时玮。 时玮却提醒他:选她比选择赵媚好,太后意在赵媚,你觉得呢? 晏皋沉默,确实,赵媚是最坏的打算,他狐疑:陛下为何放弃赵媚? 狗皇帝心思不正,我怎么知道。时玮没敢说皇帝喜欢自己的女儿,心心念念着时笙。赵媚太过英气,并非是皇后的最好人选。 简而言之,就是说,秦氏女好说话,会履行皇后的职责,不会善妒。 时玮心里明白,也对时笙的处境感到担忧。 **** 翌日,皇帝下旨立后,于十月迎娶新后入宫。 大婚后,时笙交出宫务的管理权,迫不及待地做了甩手掌柜。秦氏多礼,隔三差五就会来给太后请安,言辞恭谨,时笙也爱同她说话,一来二去,两人关系也甚为亲密。 到了春日里,百花绽开,绿意萌生,皇后哭哭啼啼地闯进长乐宫。 晏如急忙将人拦住,让人打水给她擦洗,时笙好生安慰,皇帝欺负你了? 秦时哭了一通,两眼通红,面色羞赧,晏如立即将伺候的宫人都屏退出去。 好半晌,秦氏才止住哭声,下唇都被咬出血印子,哭着同太后说话:大婚至今,陛下从未碰过臣妾。臣妾只当陛下不喜,不敢抱怨,更是小心谨慎地伺候。为此,臣妾选了几位漂亮的宫人给陛下准备。 可、可未曾想到陛下知晓后要废了臣妾,太后娘娘,臣妾错了吗? 时笙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姑娘,她震惊道:他没有碰你? 秦氏点点头。 时笙皱眉,下意识拽着晏如的袖口,眼神问她: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 第38章 时笙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赵郸大婚已有五六月了,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圆房,她下意识问晏如: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晏如面露尴尬,没有回答。赵郸有没有毛病是未解之谜,但一生都未曾有子嗣。 她略微想了想,宽慰秦皇后才是关键。秦皇后恭顺大度是众人都看得见的,心思虽好,可遇到了心中只有时笙的赵郸,注定会碰壁。 皇后娘娘,您莫要急。陛下或许是因前朝忙碌,听闻边境不宁,心情欠佳。 秦氏渐渐止住哭声,放弃了小儿女心思,与晏如说起了前朝战事,本宫也曾听闻,我父亲说和亲为宜。 和亲?对方嫁一个公主来吗?时笙脑门嗡嗡响了。 秦氏说道:并非如此,对方来求娶我朝公主,并送质子前来。 原是这样,大魏公主许多,不过就苦了她们。时笙叹气,背井离乡,或许永远回不来了。 秦氏摇首,公主们一出生便与众不同,享尽荣华富贵,自该承担责任。 时笙不好接话了,秦氏的大道理太多,多到她都不知该怎么回。她懒得与秦氏继续说话,转身看向晏如:你好似心神不宁。 我晏如欲言又止,历史上并无和亲一事,准确说并未记载这类事情,也有可能是她没有看到。 先帝曾有多位公主,眼下适龄者不过二三,选择谁和亲,需看赵郸的意思了。秦氏重视规矩,断不会插手这件事的。她冲着时笙摇首,无事,皇后娘娘也累了,可要饮些茶水? 秦氏擦了擦眼泪,摇首拒绝了,本宫还有许多宫务要处理,不叨扰太后娘娘。 她惯来多礼,临走前还朝着太后行了一礼,宫娥扶着她慢悠悠地走了。 时笙撇了撇嘴巴,望着她的背影叹气,你说她不累吗? 她本就如此,我更担心和亲的人选。晏如行礼惴惴不安,按照赵郸眼下疯魔的性子,必然会在中间做文章。 她看向时笙,时笙也真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时笙笑了,你担心什么? 晏如习惯摇头,她不想让时笙跟着担心受怕,与其两人担忧,不如她一人想办法。 秦皇后过于木讷了,虽说端庄,可赵郸哪里是喜欢端庄的人,她这般只会不讨喜。不过,就算不喜欢她,连其他美人都看不上?时笙不明白了,赵郸怎地与其他皇帝不一样。 寻常皇帝上位后,都会想着用联姻来稳固朝臣,可他倒好,就守着她这个太后不放,简直闻所未闻。 她疑惑,也随口说了出来,晏如给了她最好的回答:因为朝堂稳固。 先帝临终前将时晏两家玩弄于股掌之中,晏家更是吃了大亏,险些陪着废太子一起没了。时相失去你,也不好受。两人都明白皇权的威力,眼下他二人尽心辅助赵郸,朝堂稳固,哪里还需要联姻来稳固。 说白了,掌控时玮晏皋二人,便可安宁。 时玮本就是为百姓着想之人,不谋利、不弄劝,良臣也。 晏皋虽说心思不正,可在先帝手里栽了跟头,眼下自然会夹着尾巴做人。 先帝临行前将诸多事情都安排妥当,替赵郸省去了很多麻烦。 时笙听后,连连叹气,你说他为何对赵郸这么好? 不知,或许他认为是赵郸会是明君。晏如尝试着解释,这个答案是最符合的,毕竟后世对赵郸的评价很高。 时笙沉默下来,脑子里记着重要的事情,让人去问问父亲和亲一事。 丹青是白日里的,暮色四合的时候才回来,换了一身衣裳才回来见太后。 时笙与晏如在对弈,时笙陷入困境中,晏如轻松应对,见到丹青回来后,时笙耍赖推了棋子。晏如轻笑,淡淡地问丹青:时相如何说? 时相说两国正在商议中,对方说可以送质子入上京,前提大魏必须送公主去和亲。 晏如问:可说送哪位公主? 时相说大魏也曾有过和亲,皇家公主贵重,多是在朝臣中择选,封为公主。时相说陛下说了,先帝对他恩重如山,断不可送他的女儿去和亲。 晏如脸色沉重了几分,从哪家中选呢? 眼下还未进行到这一步,时相只说时家无女,随陛下挑选。还有一事,先前娘娘看中的赵姑娘今日定亲了。 她的速度很快。晏如惊诧,时笙接过话来:她可是提前知晓这等变故? 怕是如此了。晏如忧心忡忡,绞尽脑汁去回忆,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印象都没有。 到底会选谁去和亲? 时家无女,可晏家有,晏家还有庶女,还有旁支的女儿。 丹青又禀道:时相令奴婢传话,和亲一事与太后娘无关,请您莫要理会。 时笙点点头,可还有话? 回太后,时相并无其他吩咐。 下去吧。时笙摆摆手,等丹青离开,她就迫不及待地问晏如:你说赵郸会这么宅心仁厚? 晏如沉默,赵郸暴戾,舍弃公主必然还有其他原因的,就是不知他的意思。 两人说了一会儿,晏如将黑子白子分开挑回棋篓里,时笙依旧想着和亲的事情。 前朝大事并不是秘密,两国和亲一事迅速传遍整个上京城,朝臣们惶恐不安,纷纷向太后打听赵郸的意思,就连秦皇后处都收到不少下臣的珍品。 又过了半月,赵郸亲自来了长乐宫拜见太后。 不知怎地,时笙见到赵郸就开始心里不安,与往日不同的是,赵郸进来喝了杯茶后就走了,没有说混账话,更没有盯着太后不放。 时笙被他搅得心里彻底不安了,拉着晏如询问。晏如不理会,眼下正是春日,百花盛开,她摘了些牡丹花做口脂。 她将花瓣清洗干净,一片一片轻柔地拂过水面,水中倒映着时笙精致的五官。 时笙百无聊赖地扯着花瓣,一面吐槽赵郸行事诡秘。当年初见赵郸的时候,对方还是小小少年,温厚谦虚,不知何时开始,性子就变了。 做了皇帝后,行事尚可,唯一不好,就是盯着她。 她吐槽了会儿,牡丹花瓣都已洗净了,晏如站起身,揪着她的小脸,太后娘娘,嘴巴会累的。赵郸想什么做什么,我们无法抗拒,我们需做的是珍惜眼前每一日。 想来也是,我们出宫走走?时笙登时就开心不已,整日在宫内担惊受怕不说,憋闷无趣,不如去宫外见见人生百态。 晏如吩咐宫娥将花瓣放在筛子上晾一日,自己拉着时笙回去换衣裳。太后华服极为耀眼,穿出去就会暴露身份。 半晌后,时笙跨过宫门,一件素雅的软衫下摆微微摇曳,显得腰肢更加纤细,满头乌发只挽作简单的发髻,远山眉更显出几分气质。她挑起眼尾,少了些娇俏,多了几分女子的妩媚。 白净的额头中点了一抹花钿,微微上扬的唇角显出她的心情。 春日娇艳,少女情态萌生,拉着晏如就匆匆上了马车。 马车过了上东门,赵郸的目光紧随而至,她凝着马车,唇角勾起一抹笑,身侧站立的晏皋咽了咽口水,不知皇帝带他来看太后出宫是什么意思。 暗波滚动的气氛让肃然的上东门添了几分剑拔弩张。 赵郸笑着开口:晏大姑娘甚美。 晏皋蹙眉:陛下夸赞了。 这么美丽的姑娘留在宫里为奴为婢有些可惜了,晏家为大魏鞠躬尽瘁,朕总觉得亏欠良多。赵郸话里有话。 赵郸性子愈发深,晏皋心里敲着鼓,面对赵郸的示好,他并没有欢天喜地的应承,而是选择沉默。 宫阙深深,威仪肃然,檐角下的铃铛微微响起。 风起云涌。 半晌后,赵郸才开口:朕欲封晏相为王,待晏如如亲妹。 晏皋大吃一惊,站在原地,浑身僵硬。 **** 马车出宫后,徐徐进入御街,时笙先下了马车,回身去扶着晏如。 两人牵着手,亲密无间,大魏民风开放,女子也可独自上街。走走停停,时笙买了许多小玩意,至午时的时候,时笙拉着晏如去酒楼吃午膳。 时笙想热闹,在大堂内寻了一张桌子,与晏如对面坐下。 跑堂勤快地来给二位上茶,又问要些什么菜肴,时笙按照晏如的口味点了几道菜,又问:来些你们这里的好酒。 不必了,要喝也该回去喝。晏如劝阻,握着时笙的手再劝:待会去看戏,醉了不好。 时笙一向听她的话,也没有分辨,让跑堂快些上菜。 两人从酒楼出来后,便去了戏园子。 时笙不懂戏,进去后选了座位坐下,隔壁座是两个夫人,华丽云鬓,她看过去,两人正悄悄说着话。 你说这回和亲是真的吗? 真的,听闻质子都来了,就在路上。这位质子容颜极好 时笙偏过身子去听,想要听听这位质子如何容颜极好,可她还没听仔细,晏如就揪着她的耳朵,非礼勿听。 好姐姐,你说质子当真好看?时笙讨好地为。 晏如睥她一眼,不乐意道:与你无关? 问问嘛,你说质子这么好看,赵郸会不会动心啊?时笙咬着晏如的耳朵细问。 晏如偏开,这个呆子,质子分明是男子,赵郸怎么动心,赵郸又不是女人,还能喜欢男人不成。 她想提醒时笙,隔壁座的夫人们显得很八卦,听说是个美男子。 另外一人反驳她:还能有我们陛下美? 时笙与晏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诧异,接着,两人尴尬笑了。 她二人忽视了一个外在问题:赵郸容貌极好! 作者有话要说: 赵郸:呜呜呜 第39章 隔壁座的夫人大谈皇帝美貌,几乎用尽了赞美的言辞,时笙与晏如听得发笑。 时笙攥着晏如的手悄悄问话:赵郸真的像她们说得那样俊美? 赵郸的美貌少有,又是帝王,就算一般也会被赞美。晏如分析道。史书上对赵郸的相貌也用了许多赞美之词,考古学家曾在一座帝王陵中发现了赵郸的画像,复原后,用了惊艳二字。 她无法告知时笙,但对夫人们的话也深表赞同。而时笙撇嘴,对夫人们的话显然不同意,与晏如说道:寻常姿色罢了,不如我哥哥好看。 晏如笑笑不说话。 很快,小戏开台了,帷幕拉开,出相中走出一人,是一青衣。 晏如与时笙解释:戏中分许多角色,生旦净丑。其中旦是女子的角色,而生、净、丑都是男子的角色。 为何女子就一个,而男子可以有三个。时笙不明白。 晏如不知该如何解释,只继续言道:净是性格刚烈或暴躁的男性,而丑是指扮演滑稽的人物。旦中可以分为许多种,你看台上的女子,便是青衣。 时笙想当然询问:是穿青色衣服的女子? 晏如恍若笑了,青衣是指扮演端庄正派的人物,贤妻良母一类的女子。你看她,已然成亲成为母亲,女主角便是她的女儿。 时笙恍然大悟,晏如又细细解释了几个名词,而隔壁的两个夫人也在认真看戏,不再提起皇帝赵郸。 一个半时辰后,散幕了,两位夫人还命小厮赏赐了小生,可见对小生很满意。 时笙看着面上涂着□□的男子,唇角涂抹着口脂,压根看不见原本的容貌,她多看了一眼,晏如也拿出些银子送给小生。她不仅给了小生,还给了花旦,也就是女主角。 时笙觉得奇怪,晏如却笑了笑,雨露均沾。 什么雨露均沾。时笙觉得莫名其妙,雨露均沾是何意? 晏如淡笑不语,牵着她的手朝外走去,恰好两位夫人也要离开,几人在门口碰面。 跟着两人后面,时笙又听到了陛下二字,她愣了下。 你府里的那两人如何了?你想将他也带回去养着? 想是想,整日面对同一张脸不觉得无趣吗? 自然无趣,你买下即可。 不,买下就失去了几分趣味。 接着两人登上马车,留下晏如与时笙面面相觑。 时笙问:她们说的是什么? 晏如面色发红:好像是面首? 时笙少不经事:何谓面首? 晏如思考了会,如实答道:听闻是私下养的男人,如同男子养外室一般,不过面首是可以养在府里的。 我好像明白了。时笙发笑,伸手捏了捏晏如通红的脸颊,在对方不平静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她笑了,道:赵郸再逼哀家,哀家就养三十个面首,一日一个,气死她。 该回去了。晏如不听她的胡言乱语,时笙压根不喜男人,养面首只会给自己招来恶心。 回到宫里,暮色四合,丹青已将晚膳备好。 时笙沐浴换衣,同晏如一道坐下用晚膳,她先剥了一只虾,顺理成章地递给晏如,而丹青在这个时候怯弱出声:今日陛下下旨,封晏相为承安王。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28) 哪个承?晏如心口蓦地跳了起来,在赵郸的统治下确实有位承安王,便是时笙的父亲时玮。 如今,阴差阳错地落在了晏皋身上。 匪夷所思! 丹青回道:承恩的承。 晏如冷笑。时笙没有那么在意,而是淡然地喝了一口汤,说道:除了这个还有呢? 就在您回来前,时相传话,令晏姑娘出家,代发修行。丹青的声音更小了。 时笙愣了下,囫囵吞枣般地将嘴里的肉沫吞了下去,不可置信地看着丹青:为何? 丹青轻轻摇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摇首道:不知晓,时相只说尽快去办,最好今晚就去寺庙。 晏如颔首,点头道:我晓得了,烦请你替我收拾几件衣物。 奴婢这就去。丹青立即应允,恨不得插上翅膀离开这里。 时笙没有想明白,琢磨了会儿才问晏如:你要真的出家吗?她知晓父亲不会害了她和晏如,可突如其来的变故依旧让她措手不及,她习惯了与晏如朝夕相处了。 片刻的分离都会让她心里不舒服,遑论数日呢。 晏如淡笑,云淡风轻道:待和亲事宜结束后,我再寻个理由还俗,太后娘娘,你切记莫要与赵郸起冲突。他若问起我的去处,你便说我回府小住,其他便说不知道。 一个王位,让晏皋放弃她这个女儿了,想必时晏两家的联盟也会瓦解了。 赵郸果然高手段,眼下未得权柄就有这么深的心思,将来,时晏两家未必能与他制衡。 时笙眉间笼着一抹愁绪,听了晏如的回话,自己不同问也全然明白了。她叹气,却没有怒气冲冲,她不想晏如走得不放心,偌大的宫廷里危险四伏,唯有保护好自己才能等晏如回来。 她紧握着晏如手,绽开一抹笑容,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派人去照顾你的。你且放心,待你走后我会将长乐宫封锁,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随意出长乐宫。 封宫怕是不合适,会有许多影响,尤其是会影响赵郸的声誉。晏如不赞同,赵郸那个疯披又会生事。 时笙满不在意,忍不住咬上她的唇角,似是惩罚,更像是不舍。 半晌后,时笙松开她,唉声叹气,我是太后,懂得如何做,我身后不仅有你,还有时家。你且照顾好自己。 听她几遍照顾好自己,晏如哪里还会再说她,伸手搂住她,悄悄说道:你需稳住自己,不要被激怒,有事与皇后商议。 担心做甚,赵郸再胡乱作为,我便时笙蓦地止住,她及时停了下来,差点将我便废帝这四字说了出来。 她有些奇怪,晏如心中藏着事情却没有说起,而是吻了吻她,轻轻说了些甜蜜的话。 时笙高兴又忧愁,待丹青收拾妥当后,晏如要走了,再不走,宫门会关了。 晏如偷偷离开,不能让人发现,时笙自然不能去送,将人送到门口,痴痴地望着晏如的背景。 无星无月相伴,夜色黑得过于深沉,晏如的背影还是消失在门口,时笙落寞,在门口的台阶上枯坐许久。 直到夜深了,丹青前来催促,太后,您该就寝了。 时笙摇首,心里极为眷念,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定又被搅乱了,心里总感觉提不起来劲。 在丹青的一再催促下,时笙才慢吞吞地起身,在丹青的服侍下躺下睡觉。 自然是一夜无眠。 天色大亮后,时笙迫不及待地起身,更衣梳洗后去议政殿外堵住父亲。 朝后近午时才结束,朝臣疲惫地退了出来,时玮慢吞吞地走在后面,精神不佳,丹青特地去请。 丹青将时玮迎入暗处,时笙焦急地询问昨日发生的事情。 时玮忧心忡忡,面对女儿也没有遮掩,我也是猜测罢了,陛下并未提起这件事,也算了做了准备。晏如与废太子并无夫妻之实,干净若莲,若是和亲,也不会引人非议。 前朝也有和离后的公主和亲,晏如这般不算特殊。 时玮胡乱猜测一通后决定铤而走险,先将晏如摘出来,后续如何,就看天意了。 时笙听后长叹一口气,语气也甚为坚定,阿爹,废帝吧。 不成。时玮惊讶,看了左右一眼后,将女儿朝着墙角拉了拉,悄声说道:糊涂,他并无过错,且勤勉,如何废弃。你莫要任性,你且放心,为父会保住晏如,你好好在宫里即可。 时笙皱眉,欲言又止,最后才说道:他这般折腾,何时是个头。阿爹,我宁愿毒死他 话没说完就被时玮捂住嘴巴,小祖宗,糊涂话也敢乱说。你不顾念自己,也需想想时家。倘若你真的这么做了,时家该入宫自处。 时笙被捂得不知所措,愣了一瞬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父亲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 对啊,她可以不管自己,可是不能不管时家。 一人死了便罢,不能连累时家。她冷冷地笑了,觉得讽刺。 时笙落寞地回到寝殿,心里郁闷不得解,她坐在窗下凝望天际。丹青担忧,让人做了果茶,太后不高兴也要打起精神,您这般晏姑娘会担心的。 时笙没有置喙,依旧吹着风,丹青无奈,提议道:您可赏戏,听闻宫里多了些伶人,不如令他们前来? 听到戏,时笙这才抬了眼眸,是有生旦的那种? 对,您要不试试? 听听吧,再将皇后也找来一道听听。时笙打起精神,日子总该过的,给自己找些事情去做,忙碌起来,或许就不会难过了。 太后有召,秦皇后来得颇快,她进殿后一眼就发现不对劲,左看右看都看不到晏如。 时笙先解释道:晏相封王,晏如回府恭贺去了。皇后来得颇快,这是戏本子,你想看什么? 秦皇后不疑有它,推辞几句后接过戏本子就点了一出二十四孝之一的卧冰求鲤。 时笙没有听过这个故事,也颇为好奇,令人传话下去演了。 长乐宫惯来寂静,今日响起丝竹声,让宫人们都好奇。 太后与皇后坐在一起看戏,皇后聚精会神,时笙打着哈欠,戏曲有些无趣,加上昨夜没有睡好,她倚着圈椅就睡着了。 一眼睁开,却又见到了晏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些。 第40章 依旧是在那间教室里,晏如身上的衣服换了,穿了一件红色长裙。 长裙普通,唯一的亮点就是长裙下修长的双腿,笔直、白皙。 许是因为当老师的缘故,她并没有穿高跟鞋,而是一双普通平底星钻的皮鞋。 晏如今日心情很好,唇角不自觉地勾了上去,满面春风,讲课的时候也是带着笑,与同学对答时更是可见几分温柔。 时笙看呆了,明明是那样欢喜可又觉得不真实,晏如美得不切实际。 临近下课的时候,晏如布置了一道任务: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了解孝谦帝,他有一百种追女孩子浪漫的办法。 下面的同学被逗笑了,古人有多浪漫? 晏如回答:超乎你的想象,不怕不浪漫,而是怕没钱。他有钱又浪漫,是个不可多得的金主。 一番现代的解释让教室内的气氛点燃了,在同学们的逼问下晏如说了一件趣事,史记记载,在皇室寿诞这日,他令整个洛阳城的街道都点着灯笼,百家灯火,万点星辰,你做的到吗? 这有什么可浪漫的。 就是、就是,看灯而已。 古代车马慢,诸事不宜,一夜灯火与星辰争辉,你觉得不浪漫?晏如笑了笑,没有再和学生争执的意思,刚好这个时候下课铃声响了,她抱着书本离开。 时笙的目光追随到走廊上,渐渐地,人影消失了。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秦皇后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时笙耳畔。 时笙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戏台和周遭陌生的心,心中钝痛,她为何又梦到了那个教室呢? 晏如是自己的老师,而自己是谁呢?时笙瞬息茫然,而此刻的戏台早已落寞,皇后轻声询问可要打赏,她停了瞬息,迷惑地看向皇后。 皇后低眉顺眼,目光不敢落在太后身上。 时笙徐徐回过神来,仓皇起身,赏、自然是要赏的。 太后匆匆离开,惊得众人都停住了呼吸,就连皇后都觉得有些莫名,打赏后,她跟上太后的车辇询问缘由。 时笙回到长乐殿就让人关上殿门,将自己关在密闭的空间里,眼睛聚焦在空中,她渴望前的殿门变成讲台。 这样,她就可以再见到晏如。 直到她盯得眼睛疼了,殿门依旧是沉重的殿门,毫无变化。 时笙的心一点殿沉了下去。 暮色四合的时候,赵郸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廊下点亮了灯火,昏暗的光投在了脚下的地面上,时笙被黑暗包裹了许久,猛地见到光的那刻捂住了眼睛。 赵郸走至她的面前,徐徐蹲下,怜爱般地凝着她:太后身子不适吗? 哀家、哀家身子很好。时笙捂住眼睛不愿见到面前的厌恶的皇帝。 难道真的逃脱不了宿命? 晏如身上没有寿命的痕迹,身子一直都是冷的,已死的人莫名活了下来,已然丧失了所有。 难道还要送她去和亲? 时笙浑身一颤,将双手放了下来,平视着面前的赵郸:赵郸,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后世人说你爱妻,说你一生只有一位皇后,哪怕无子都不舍得怪罪她。你这么美好,好到有些虚无缥缈。 赵郸面露喜色,你也觉得你我二人才是最般配的? 不是,我与你不过是一段孽缘罢了。都说你爱妻,可是没有人说皇后是否爱你。赵郸,我在猜测是不是我死了,你娶了旁人为后,为她取名时笙。时笙眼底无光,似乎走到了黑暗中,盲目走了许久,始终见不到光。 这番话激怒了赵郸,但她没有立即生气,反而平心静气地问时笙:朕可以给你一切,晏如本就不该活在这里,你与她之间不会有结果的。就算我不让她去和亲,将来有一日,她也在家族的安排下去成亲生子。 在这里,没有一对女子可以走到老。唯有她做了皇帝,有了权柄,让天下人沉服,如此,才会白头偕老。 阿笙,你看看朕。你该喜欢的人是朕,晏如自身难保。赵郸心口悸动,恨不得上前拥抱时笙。 手臂展开的时候,她又生生忍住了,不能吓到阿笙。 赵郸努力稳住自己,深吸一口气,阿笙,朕可以为你做一切,哪怕背上千古骂名。 时笙却笑了,你背上骂名与我何干呢,倘若她和亲,我便自戕。 不能相守,那便黄泉相会。 这样,也很自在。 骤然间,她平静下来,想着与梦里的晏如,无拘束又闲暇,那个世界真的很好。 时笙将赵郸赶了出去,一人平静地用了午膳,沐浴洗漱,躺在了自己的凤床上。 丹青瞧见了太后闷闷不乐,心中有些担忧,想哄太后高兴,却发现晏如姑娘不在,做什么都没有用的。 翌日清晨,时笙出宫去玩了,先去了时府见到了嫂嫂。 嫂嫂刚来时家,一切都很陌生,她体贴地说了些父母的喜好和行事习惯,叮嘱对方:我娘处若说不通道理,你大可去找爹爹。爹爹歪理太多,几个娘加在一起都说不过他的。 王芷蔓听得发怔,时徊趁机说道:莫要被太后骗了,她小的时候犯错,母亲要罚,她就去找父亲。父亲为了她犯下的错,可不得多说些歪理。 时笙笑得掩面,却忽略了时徊面上的忧愁。时笙出入宫廷惯会带着晏如,今日晏如却不在,联系外间的传言,他的心沉了下去。 而时笙丝毫不在意,拉着嫂嫂一道去厨下,两人在厨房里忙碌大半日,做出一桌还算像样的晚膳。 等了许久,时玮被皇帝留在宫里用晚膳,时笙只得吩咐人开膳。 时夫人性子好,也不计较丈夫不归,桌上气氛和乐融融,王芷蔓的唇角总是弯弯的,能够嫁进这个家里是她最大的幸福。 婆母是姑母,丈夫体贴,公公性子好,小姑子又是太后,一家和乐。 时笙饮了一杯酒,握着母亲的手趁机掀开她的袖口,她笑了笑,母亲还有十几年的岁月。 她站起身,端起酒杯给嫂嫂敬酒。王芷蔓惊讶,太后,我不敢当。 怕甚,一杯酒罢了。愿你与时徊白头到老,子孙饶膝。时笙笑着饮下,丝毫不见忧愁。 时徊看着她一饮而尽,手中的酒盏似有千斤重,他没有出声,而是选择沉默下来。 开席终有散席,时笙是太后,已是出嫁女,没有在娘家过夜的道理。时笙微醺,由宫人搀扶着踉踉跄跄地登上车辇。 时徊望着远去的马车,握紧了妻子的手,而妻子却高兴地说起太后。 太后娘娘还是老样子,开朗、活泼,都说深宫让人压抑,可我觉得她乐在其中。 时徊没有回答,天色已深,黑色似墨般化不开,他牵着妻子的手徐徐转回府里。 王芷蔓却可惜:可惜了晏姑娘。 可惜的岂止晏姑娘呢。时徊语气沧桑,分明是可惜了一对璧人。 在他心中,晏如与时笙就是一对璧人。 王芷蔓不懂丈夫的话,只觉得高兴,拉着他高高兴兴地回屋睡觉。 **** 宿醉的人醒来后觉得头疼不已,在床上躺到午后才醒来。 一出殿就见到在廊下晒牡丹花的赵郸,她模模糊糊地走上前,陛下在做什么? 太后醒了?赵郸停了下来,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擦干手中的水分才开口:朕做鲜花饼,太后要用些吗? 时笙就像见鬼了一样,干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屋。 赵郸习惯她的眼神,也没有多加在意,而是继续晾晒自己的牡丹花。 一人在内,一人在外,气氛骤然压抑。 但这回,先妥协的是时笙,她在殿内转了转,又走到赵郸身边,陛下今日不忙? 时笙主动来搭话,赵郸喜不自禁,自然不忙,有两位丞相在,朕自然很轻松。 时笙眼的光淡了下去,可她很快压制着自己,装出笑脸与他说话。 一来二去,两人说了半个时辰的话,赵郸要去做鲜花饼了,时笙自然要跟着。 长乐殿的厨房不大,两人进去后,其他的人就被屏退出来,时笙紧跟在赵郸身后,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看着对方和面。 赵郸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五指分明,难以让人想象是一个男子的手指。 时笙静静地看着,也不搭话,唯有赵郸时而说上几句。 厨房内静悄悄的,只留下赵郸和面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感冒了,头晕乎乎的,可能不能日更。 文也不长,接近大结局了,一篇很短的故事。 第41章 赵郸不似寻常摆架子的皇帝,和面的时候像是普通人,举止中透着简朴的气息。时笙看得微微发怔,抿唇讽刺笑了,陛下,你费尽心思做了皇帝,如今站在我面前,你要的是什么?天下还是我这个人?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29) 时笙卑微,做不了你心中的唯一,你若有这番力量不如替百姓做些事情,将来,你必成为明君。 两人交锋太多了,赵郸听到后神色没有一丝变化,甚至眼睫都不颤一下,平静道:有你,朕也会成为明君。 时笙不再说了,浪费口舌罢了。 她转身离开厨房,留下赵郸一人。 回到空荡荡的寝殿,丹青递上一盏热茶,她接过,小心地品了一口,晏姑娘处可有信传来? 晏姑娘处一切安好。丹青回道。 时笙便不再问了,晏如惯来有心思,不会让她烦心的。 赵郸亲自下厨,整座未央宫内的宫人都翘首以待地候着,待菜肴上桌后,见到摆相好看的鱼脍后都乐了。 你瞧那道鱼肉薄如蝉翼。 摆得也很好看,不比厨子差呢。 时笙听后装作没有听见,反而与丹青说道:今日陛下在此,你去将皇后请来。 不必,皇后来了只会扫兴。赵郸沉声拒绝了。 时笙看他一眼,没有勉强。 赵郸兴冲冲地给她说着鱼肉的好处,时笙随意听着,如何都不会去碰鱼肉。 膳食用过一半后,丹青将果茶端上食案。时笙接过给赵郸斟了一杯,继而陡然开口:陛下,晏如和亲也可,哀家去皇陵陪着先帝。陛下心意已决,群臣无法更改,哀家亦不会劝你。 你赵郸无语凝噎。 时笙神色轻松,慢悠悠地品了一口果茶,看向丹青,你的做法比起晏如,差得太远了。 丹青羞愧地低下头,奴婢怎么也无法取代晏如姑娘。 一个人怎么也不会取代另外一人的,陛下,你说对吗?时笙端起果茶朝着赵郸晃了晃,陛下试试。 赵郸怒火中烧,没有多想,端起果茶也饮了一大口,道:朕不会让你如愿。 时笙笑了,听随陛下的意思了。 她也不再说话了,待面条端上来后,她吃了一碗面条,无论赵郸再说什么,她都没有再回应。 气氛看似和乐,可隐隐透着几分诡异,宫内侍候的宫人都屏息凝神,生怕自己呼吸重了会惹来大祸。 用过午膳后,赵郸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坐在廊下等着花瓣晒好。 时笙没有理会他,自己回到寝殿去休息。 到了黄昏的时候,赵郸将花瓣收下后,这才慢悠悠地领着人回殿。 时笙站在窗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黄昏下瑰丽色的光芒太过耀眼,仿若给赵郸浑身镀上一层金光,威仪不凡。 可惜他的光芒照不进时笙的心中,时笙简单看了一眼就关上窗户,吩咐丹青:哀家想听戏了,你令人去安排,将皇后也请来。 丹青没有多想,立即叫人去安排。 接下里来几日赵郸每日都会过来,长乐宫晚间也是夜夜传出丝竹声,好不热闹。 到了端午这日,时夫人入宫了,赵郸这才打消去见太后的想法,留下丞相商议和亲一事。 晏皋神色不大好,时玮更是冷若寒霜,赵郸轻笑:两位丞相觉得朕的提议不可? 再嫁女去和亲,怕是不妥。时玮委婉拒绝。 赵郸不以为然,前朝有先例,亦有公主在驸马死后和亲,且晏如冰清玉洁,容貌倾城,自然是上乘之姿。承安王,你觉得呢? 晏皋自知躲不过,苦笑道:陛下已有盛裁,臣听命。 时玮被他躺平的态度气得两只眼睛翻了翻,暗地里瞪了一眼后,直接说道:晏姑娘已出家,陛下让一个出家人去和亲就不怕人笑话呢?陛下若执意,臣自然不会再劝,只是我等大国做了这等不耻之事,只能让那些小国家嗤笑。 赵郸神色不变,反而淡淡一笑,时相怎地动怒了,朕不过随意说一句罢了。既然时相不愿,那承安王呢? 晏皋举棋不定,面对皇帝的迫视,他想起自己这个莫名得来的王位,他心里明白皇帝用王位换他的女儿。 殿内蓦地沉寂下来,时玮就差掐着晏皋的脖子去骂了。 他么的一个王位就让你眼睛瞎了? 晏皋站在殿内,垂头敛眸,许久都没有说话,而时玮不得不答:陛下觉得一个王位换一个女儿,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吗? 先生今日说话好像对朕很不满?赵郸语气冷了下来。 时玮笑了,陛下行事规矩,臣对您忠心不二,倘若您为一己之私枉顾律法与道德,臣自然不满。先帝在位,讲究礼法,万民臣服,如今陛下您继位,想的是什么,臣很清楚。礼法在上,您这般行事万万不可。 先生着实言重了。赵郸不承认自己的心思,而是直接看向晏皋:承安王若同意,朕便下旨令晏如还俗,待到合适的时机再送去和亲。 晏皋咬牙应下了,时玮气得拂袖离开。 赵郸轻笑,站起身,走至晏皋面前,想要搀扶对方,可弯腰的间隙里一阵头晕目眩,下一刻,跌倒在晏皋身侧。 晏皋疾呼:陛下、陛下 **** 长乐宫内难得的和乐融融,时夫人平常着果茶,赞不绝口,味道很鲜,口感尚可,这是怎么做的。 晏如研做的,对了,您来做甚?时笙不愿在母亲提起晏如,心里的伤疤被掀开后,总是会有些疼的。 时夫人放下果茶,忧心忡忡道:我听你父亲说,陛下有意让晏如和亲。 我知晓,算不得大事。母亲回去后安慰父亲,莫要为这些事与陛下闹得不开心,不如听了陛下的意思,免得君臣不和。时笙笑得轻松,并没有压力与烦恼。 你这般看得开,我也放心了,我昨日去见了晏如。晏如心思看得开,反而让我劝你放开心思,她自有办法的。你二人情意深厚,胜过亲姐妹的。时夫人感慨,可惜命运捉弄,让两人身陷囹圄。 时笙劝说母亲几句,好生地送她出宫门。她还未曾回到寝殿,丹青匆匆来禀,陛下晕倒了,两位丞相请您去前面主持大局。 不去,你让两位丞相看着办。时笙冷酷,赵郸是死是活自有上天的安排,自己又不是大夫,又不管朝政,去了也只会给自己添堵。 丹青见太后心思坚决,自己不敢再劝,时相让人代话了,您是太后,做事该有分寸。 时笙嗤笑:皇帝都没有皇帝的样子,哀家要什么分寸。 丹青垂下脑袋,太后虽说性子柔软,可性子一味的倔强,自己想好的事情不会再作更改。尤其是晏姑娘离开后,太后的性子愈发孤僻了,别说笑一笑,自己时常在殿内发呆。 将话传过去后,时玮也是焦头烂额,晏皋一面催促他:太后呢、她若不来,朝臣只会以为你我二人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你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不来,我去绑吗?现在你朝我吼了,刚才你怎么不拒绝赵郸的提议,卖女求荣,呸时玮忍不住暴躁的脾气了,若非在皇帝的寝殿内,他早就一耳光扇过去了。 晏如有你这种父亲,真是她最大的不幸。 骂完以后,他犹自觉得不解气,吩咐内侍:领我去见太后。 来也得来,不来就拿绳子绑来,一个个都不省心。 都不是好东西。 长乐宫距离乾元殿就有些远,等时玮到了,心口的怒气早就散了大半,又见到女子一人枯坐窗下,点滴的怒气也跟着不见了。 进去后,他将人都赶了出去,小祖宗,你闹什么呢?他可是皇帝,你当真要弄.死他? 弄死他做甚,我不会杀人,也做不得杀人事情。时笙眉眼平静,浑身散着宁静,清和中带着一片死气,时相,我只是想让他明白,我留在他的身边,早晚有一日会弄死他。 你时玮顿愕,你真是爹的好女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给他下了什么药? 死不了的,让太医解毒即可,下一回,就会死人了。时笙笑笑,看着面前热锅上急急转悠的父亲,笑问:这就是你以为的明君?阿爹,先帝给你的权力你不用,女儿就会拉上整个时家陪葬。放心,还有晏家。 时玮倒吸一口冷气,指着时笙半晌不语,疯了、疯了,别说你是我的女儿,我就没生过你。 时笙却言笑晏晏,端起果茶小小地抿了一口,心里的郁闷散了大半,着实轻松不少。 时玮在殿内晃悠了半天,最后在时笙面前坐下,你别折腾了,且等陛下醒后再作打算,莫要将自己逼入绝境中。阿笙,爹从未放弃过你们,晏皋不是个东西,但我不会。你也要尽快忘了那道遗旨,当它从未存在过。 阿爹,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第42章 父女二人争执不休,引起不少宫人的旁观。 时玮顾全大局,同女儿对视一眼后,怒气冲冲地离开。 第二日,太后下懿旨令晏如和亲。 晏皋领了旨意后,久久不知该如何回话,而时玮捂着眼睛不想看见对方无措的神色,他叹气道:要乱了、要乱了。 时兄,太后是何意思?晏皋蓦地有些慌了,时笙与晏如情同姐妹,倘若这个时候连时笙都放弃了,晏如还有活路吗? 时玮回瞪了他一眼:你自己作孽,与我有何干系,自己想办法,署衙里那么多事情要处理,本相没时间陪你玩。 一个个都不省心。 言罢,时玮拂袖离开,留下晏皋一人在殿内发呆。 ***** 晏皋是在黄昏的时候抵达庵堂,鲜亮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外,更有百余人的御林军跟随。 不需人去禀告,站在山门口的晏如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在这里,皇权代表着一切。 晏皋慢吞吞地上山,见到女儿后几乎抬不起头来,而晏如一笑了之,父亲,我们回去吧。 晏如,这是太后的意思。晏皋难以启齿,陛下病了,原本以为你会逃过一劫,未曾想到太后会代替陛下下旨。你与太后关系最好,她怎么这么对你? 太后晏如有瞬息的惊讶与不解,稍纵即逝后,她又坦然接受了,陛下为何病了? 急症。晏皋随意解释,其实太医透露陛下可能是中毒了,然而牵扯重大,他不敢随意说。 晏如没有再问,而是很平静地回到晏府。 和亲定在一月后,诸多事情还需慢慢安排。 回到府里后,晏如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也不入宫去见时笙。 她二人住在不同地方无法随意相见。时玮与晏皋忙得脚不沾地,朝政大事都落在他们的身上,好在秦皇后是个稳重的人,将宫里安排得井然有序。 过了三五日后,赵郸悠悠醒了,秦皇后大喜,连忙让人去请太后。 时笙这回没有拒绝,第一时间赶来了。赵郸消瘦不少,躺在床上,眼窝深陷,负责照顾他的是他的贴身婢女桃和。 桃和殚精竭虑多日,这个时候松了口气,引着太后在榻前坐下。 时笙开门见山,哀家令晏如去和亲,陛下想来很开心。 赵郸面色蜡黄,唇角都起了皮,听到这些话后她还是笑了笑,太后的意思,着实让朕、震惊。 没什么可震惊的,陛下好好养病。您这病要慢养,养得不好还是会死的。眼下政务都交给两位丞相处理,哀家未曾插手。时笙语气很慢,就像在说家常一般,甚至都不带一点情绪。 赵郸眼内露出疑惑,甚至不解,太后,你在想什么? 哀家没有想什么,哀家只是想毁了你这座江山。你要娶我,我便嫁你。弟娶兄妻,让你遗臭万年。时笙蓦地笑了,笑意在眼底慢慢浮现出来,她从容地凝着面前不可一世的男人,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也送你一重大礼,毁了大魏江山。 时笙赵郸咬牙,虚弱的面容上终于凝结出几分怒气,她挣扎地想要爬起来,时笙却一把按住她的脖子,赵郸,你怕了吗? 太后 太后娘娘、陛下还病着呢 跟着伺候宫人疾呼,秦皇后更是跪在了时笙面前,慌得面色发白: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皇后娘娘,你可知你这个丈夫为何至今不碰你吗?时笙撕破窗户纸,唇角泛起讥讽的笑意。 听到这么至关重要的话,秦皇后都忘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面前尊贵的女人。 时笙俯身,靠在她的耳畔低语:因为你的丈夫觊觎他的皇嫂,至今都想得到哀家,哀家想掐死他。 太后秦皇后痛哭一声,抬首看向榻上躺着的男人,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她的丈夫是天子、是正人君子,相貌堂堂、善舞习武,是少有的勤勉君王。 她忽地笑了,不耻道:真脏啊。 难怪太后要掐死他,若是她,她会直接弄死他。 秦皇后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嘲讽的笑让所有人都怕了,赵郸更是皱紧眉头,开口斥责:皇后、慎言。 慎言秦皇后不屑,看了赵郸一眼后,转身离开。 赵郸疲惫地闭上眼睛,太后满意了? 赵郸,你我之间还未曾结束呢。时笙并没有感觉快慰,却有一瞬息的心痛,赵郸一人感情却牵连了这么多人,到底是他的错,还是自己的错呢。 时笙想不通到底是谁的错,不再去理会赵郸,也落寞地离开寝殿。 长乐宫内冷清极了,洒扫的宫人结束伙计后都躲去一旁偷懒,丹青领着人往庭院内搬些新鲜的花卉。 时笙回来后就一直坐在窗下,久久不说话,丹青来问过几次,她都不说话。 丹青试探问:晏姑娘在府里待嫁,您若觉得闷,不如召她入宫,可好? 不必了,哀家不想见她。时笙轻声拒绝了,见面又能说些什么,无非是各自感伤罢了。 到了黄昏的时候,天色阴了,宫人们焦急地将花又搬回殿内,来来回回半个时辰后,一阵狂风而来。 天色黑得很快,顷刻间电闪雷鸣。 丹青瞧着黑蒙蒙的天边,连忙将窗户关了起来,忧心忡忡地与太后说话:怎地说下就下了,奴婢觉得哪里不对劲。 无甚不对劲的,不过一场雨罢了,俗语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拦都拦不住的。时笙看了一眼殿外,心中不宁,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半晌手,她还是吩咐丹青:你派人去晏府看一眼。 奴婢知晓您心里记挂着晏姑娘,今日就派人去了,晏姑娘在府里绣嫁衣,一切安好。丹青笑了。 时笙抿抿唇角,眼内的喜色却是挡不住的。 噼里啪啦一阵声音后,暴雨而至。 听着雨声睡觉,也是一阵享受。时笙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雨声。 恋耽美 太后有点怂全本免费阅读(30) 丹青不敢搅了太后的雅致,吩咐宫女进出声音小一些。 暴雨而至,雨水笼罩着整座宫廷,又逢深夜,宫人们都陆陆续续回去安歇。 时笙也早早地上榻了,躺在柔软的床上不时还是会想起晏如。 或许晏如该恨她了。 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有些头疼,她便努力将自己安静下来。 赵郸之意是让晏如回先还俗,她偏不,要闹就闹大大一些,让天下人知晓皇室的丑事。 时笙望着头,保持呼吸,片刻后,殿门开了,她下意识询问:怎么了? 是丹青。她走到太后身侧,悄悄开口:皇后殁了。 时笙猛地翻坐起来,双手掀开锦帐,如今殁的? 皇后娘娘要睡下了,屏退宫人,刚刚婢女进去看她穿戴整齐地躺在榻上,唇角上还有血,可以判断是自尽。丹青将声音放得很低很低,生怕让太后害怕。 可她的声音再怎么低,言辞间也是一条生命。 时笙坐不住了,抓住丹青的手就要站起来,丹青却不肯,外面大雨,就算去也要等到天亮,眼下陛下禁口,外面的人尚且不知晓,您若现在去,会让人多想的。 他还想瞒着?时笙气得一把推开丹青,若非他执迷不悟,皇后岂会羞愧自尽、当真、当着是可笑。 丹青垂眸,可他是陛下、是天子,您不能不听他的。 时笙闻言后当真沉静下来,瘫坐在榻上,不断给自己揉着鬓角,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这座宫廷就像是一座囚笼,生生压住她,会将她逼疯。 丹青轻轻安慰太后,您不要紧张,陛下会妥善处理的,后妃自尽会牵连母家的,陛下不怪罪已是万幸了。您再躺会儿,等天亮的时候,奴婢去接晏姑娘入宫陪您说说话。 不必了,告诉晏皋,不准晏如出门,就待在府里,哪里都不准去。时笙蓦地抬头,进宫做什么呢。 进宫只会让自己恶心。 奴婢知晓了,您再睡会。丹青扶着太后又躺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锦帐放下,自己不敢走远,就在殿门外候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雨也停了,时笙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迫不及待去中宫。 走到中宫外,时笙蓦地停下脚步,丹青抬首去看,抿唇笑了。 晏如站在中宫外,身后的婢女将晏家的门贴递给内侍查看。 晏如似乎有所感应,徐徐转身,时笙站在不远处外正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明天可能不更。 第43章 结局 秦皇后是自尽,宫人不敢宣扬,葬礼更是仓促,三三两两的宫女实在殿外,都显得无精打采。 时笙来后,伺候皇后的宫人早已泣不成声地诉说着昨夜发生的事情。时笙没什么心思去听,令丹青好生照顾着对方,自己与晏如一道进入灵堂。 时笙愧疚,见到秦皇后的灵位更是抬不起头来,唏嘘道:我没想到她的性子会这么烈。 时笙,每个人的命数都定好,她的死与你无关。在这座宫廷里每日都有人死去,昨夜死的是为皇后罢了。晏如坦然,从她的时代走近这个等权森严的国度里,她从不适到今日的坦然,用了十多年。 秦皇后是自尽,是自己放弃了生命,怨得谁呢? 时笙苦涩地笑了,晏如,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既来之则安之。时笙,放弃吧,赵郸很完美。他看似无情,可对你神情不忘。晏如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少女,漆眸内染着几许笑意。她本就不属于这里,注定会被遗忘。 爱也是放手。 时笙抬起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没有放弃你,你为何要放弃我呢。 晏如低眸,避开时笙眼内的探究。 礼官在这回过来了,晏如拜祭后就匆匆离开,时笙留在中宫处置后续的事情。 皇后新丧,陵寝与封号都需安排,赵郸病重,这些事情都落在了礼部上。 礼部拟了几个封号送入长乐宫,时笙大致看了一眼,选了恭与孝字。 丧礼结束后,皇后灵柩送入皇陵,赵郸也渐渐恢复身子,有条不紊地开始接手朝政。 这时,质子入京了。赵郸拨了一处殿宇给他居住,时笙在筵席上见过一回,确实是一美男。 随着天气变热,和亲的时日也到了,赵郸忙得脚不沾地,时笙倒落了清闲,令人搭台唱戏,自己每日里都会听了几本。 到了晏如离开这日,时笙点了一出织女会,牛郎织女在天下相会了。 丹青看得热血沸腾,泪水不止,时笙笑话她,不过一出戏罢了,又不是真的。 太后笑话奴婢了,您不觉得感人吗?每年只可见一面呢,有情人不能朝夕相处,这是多大的折磨。丹青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水,依旧不能释怀。 时笙依靠着圈椅,小口小口地抿着果茶,目光有些涣散,可很快,她就将果茶一饮而尽,释怀道:那是他们没有本事,无法与权抗衡,哀家便不会。谁不让哀家快活,哀家也不会让他快活。 丹青毕竟是宫女,不敢回答太后大逆不道的话,只继续擦着眼泪。 散戏后,时笙打赏了戏子,自己在丹青的陪同下回到宫里。 今日,赵郸来了,与往日不同,赵郸很高兴,似乎饮了酒,看着时笙的目光带着沉迷。 时笙瞪他一眼,自顾自地吃着点心,丹青等人都退了出去。 太后今日怎地不去送晏姑娘。 你管得太多,皇后死了都不见你伤心,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皇后为什么会死,你比我更清楚。时笙侧过身子不想去看赵郸。 赵郸轻笑,皇后自己想得太简单,朕也不能束缚她。死后哀荣,秦家荣耀,朕能给的都给了。 你来干什么呢?时笙不想与他吵了。 朕来看看太后,太后为何不伤心呢?赵郸盯着时笙的眼睛,恍然发现对方情绪很平静,没有悲伤,甚至连生气都没有。 时笙托腮,哀家亲自赐婚,为何要伤心呢。哀家就算不喜欢晏如,也不会答应同你在一起。就算全天下男人都死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赵郸被说得情绪低落,但他没有生气,而是平静地站起身,太后不高兴,朕就不多留了,还望您保重身子。 时笙睨他,吩咐人在赵郸走后就关上宫门。 **** 暮色四合,婚车停留在驿馆,晏如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下来,驿馆内早就安排好了,她直接入住就可。 在驿馆住上一夜,翌日清晨,继续启程。 上京距西凉路途遥远,质子走了一月时间才到上京城,照着婚车的走法,要走一个多月。 晏如脱下了嫁衣,只穿一身寻常的衣饰,等到了西凉再换嫁衣。 一路走走停停,遇到下雨的天气,便会停上几日,等走到边境的时候却发现走了近乎两月的时间。 西凉与大魏交界是边城,地处荒凉,土地贫瘠,就连水都成了稀罕物什。 送亲的队伍在边城停下,众人洗澡都成了难事,更别提每日的所需用水。 晏如令人去地下开井,西凉却久久没有派人来接迎亲的队伍,开井三日后,来了一个少年人。 少年人领着人开井,用了五日的时间就打出了一井水,晏如惊讶,亲自去看,却看到了熟悉的人。 是晏泾。 晏泾长得很高了,比晏如还要高出半个脑袋,见到姐姐后,他笑了笑,我知晓姐姐回来,提前找到了最合适开井的地方,姐姐来了这里,我也高兴。 你如何知晓我会来?晏如惊讶又感动,领着弟弟往屋里走。 晏泾笑得腼腆,半月前已有和亲队伍走过,我未曾看到您,故而猜测您快来了。 已有和亲队伍走过?晏如蓦地停了下来。 晏泾淡笑不语。 **** 太后寿诞这日,皇帝大赦天下,在上京城内开设粥棚,救济穷苦百姓。 晚间,烟火齐放,火树银花一瞬间,整座上京城都被点亮了。 赵郸被两位丞相灌醉,挣扎着来到长乐宫,时笙并没有赶走他,反而让人去煮了醒酒汤。 赵郸眼中迷离,痴痴地看着对面的少女,阿笙,朕可以拥有你了。 时笙嗤笑,却没有点醒他,只说道:陛下喝些醒酒汤罢。 阿笙,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赵郸笑了,犹如稚子,可时笙眼中没有一丝光,只有淡漠。她站起身,唤来丹青,陛下醉了,你去伺候下。 丹青觑了一眼皇帝,小心翼翼地扶着去殿内休息。 时笙一人坐在殿内,宫人进进出出,端来醒酒汤,送来热水。 忽然,她站起了身,朝外走去,丹青不知所措,下意识跟了上去。 时笙止步,丹青,你再跟着,会毁了你自己。 丹青怔忪,黑夜下太后的背影里透着孤绝,她咽了咽口水,奴婢跟着太后,不会后悔的。 那你便跟着吧。时笙轻轻笑了,抬脚离开长乐宫。 赵郸宿醉,醒来的时候早朝都已经耽误了,她慢慢地直起身子,宫女立即前来伺候她。 令桃和来。赵郸不喜欢被其他人触碰,想当然地要找桃和。 宫女颔首,低声说道:太后昨夜梦见先帝,今晨去皇陵了。 先帝、皇陵赵郸猛地醒了,站起身就朝走去,走了两步,双脚无力,身子都跟着晃了晃,宫人扑过去抱住她。 赵郸快速反应过来,快,召时相、召时相。 宫人不敢违逆,快速让人去找时相。 时玮被小内侍拖着跑进来,赵郸早就换好了衣裳,她一把揪住时玮,时笙呢? 她、她在宫里呀时玮被赵郸晃得晕头转向,眼见着赵郸成了两个影子后他一把推开对方,陛下,臣头晕了。 赵郸气极,她走了,说去皇陵,时玮,她若不回来,朕拿你时家满门问罪。 问罪?时玮气笑了,面对赵郸的疯魔也不畏惧,反而高声道:陛下大可试试,太后去皇陵天经地义,你这么疯狂是为了什么?弟霸兄妻吗?陛下,臣饱读诗书,知晓廉耻,您这般作为,若惹怒了臣,臣可告诉天下人。时玮是臣,可也是礼仪之人。 赵郸蓦地松了手,你们算计朕、时玮,朕对你不薄。 算计什么算计,你将太后弄丢了,臣去哪里找。时玮整理自己的衣袍,冷冷地看了皇帝一眼,什么玩意。 时玮也被闹得没了脾气,丢了就赶紧去找,臣不陪着陛下了。 赵郸浑身无力,跌坐在地上,掩面而哭。 **** 边城风沙多,常年不下雨,晏泾带着人开出两口井后就离开了,离开前给晏如留了一笔银子。 边城百姓不多,偌大的城池中不足千余人,加上守军,也不过两千人。遍地荒凉与战乱让百姓纷纷离开这里,晏如作为外来人,也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到了秋日里,庄稼收成的日子,趁机买了些米粮,熬一熬,日子就会适应。 晏泾走后一月寄来一封信,说是冬日就回来。晏如不信他,将信烧了,自己过起日子。 边城早晚温差大,到了中午又会特别热,百姓穿的衣裳也与京城不一样,晏如学着做了两身衣裳,想着早些做袄子,冬日里就不会那么难过。 谁知刚做了一半,外间有人敲门。 她忙放下袄子,朝外走去,就听到了鞭炮声,谁呀? 门是从里面栓上的,她只好先将门栓放下,门刚开了缝隙,就被推开了。 晏姑娘,今日是个黄道吉日,适合婚嫁,成亲吗?时笙穿着一身红色的裙裳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束艳丽的牡丹花。 晏泾站在她的身后,朝着姐姐做了鬼脸。晏如恍然,下一刻,时笙将花塞到她的手里,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两人四目相对,晏泾在门外叫了起来,开门啊开门啊,成亲是要见证的。 丹青捂住他的嘴巴,别说话,你听。 听什么? 听她们亲嘴的声音啊。 亲嘴有声音吗? 有 晏如笑了,时笙望着她,我们自由了。 下一瞬,晏如丢了花抱住她,唇角贴在一起,如温泉流过干涸的田地。 亲嘴好像没有声音的 好像是没有,我反正没有听到。 那到底有还是没有呢? (全书完) =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