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穿书]》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 沈应眠穿成一个恶毒病美人,任务是拯救小反派景澜。 按照套路,他收小反派为徒,悉心教导。 沈应眠重点告诫景澜:绝对不可堕入魔道,否则我会毫不犹豫抛弃你。 长大后的徒儿乖巧听话,就是时不时喜欢贴贴抱抱,晚上还喜欢爬床! 起初,沈应眠以为他只是黏人,直到发现徒弟居然想跟他双修?! 沈应眠这才知道,原来师尊在晋江小说里一直是个高危职业 得知景澜的心思后,沈应眠决定及时止损,却在跑路时不小心摔进原主的白月光怀里。 最要命的是,这一幕被景澜当场撞见。 看着白月光那张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景澜笑得愈发乖巧:师尊养我疼我,都是因为他吗? 沈应眠眼睁睁看着乖巧徒儿变病娇。 * 景澜从未向往过光明。 被遗弃、被欺侮、被诬陷,他都毫不在意。 直到有个人亲昵地牵他的手、摸他的头,一声乖就让他心甘情愿深陷温柔陷阱。 但后来,他才得知一切的温柔都是他偷来的,他最爱的师尊甚至不惜死遁也要离开他。 一念终成魔,景澜不惜与天下对抗也要将沈应眠掳到自己身边,发誓要狠狠地惩罚他、折磨他。 然而,众魔都知道,魔尊最为口是心非,哪怕折磨他自己也绝不可能伤害沈应眠。 将魔宫装饰成普通宫殿,让他们整日装成普通人,只因为怕沈应眠发现他已成魔。 白月光找上门来时,景澜精心编织的谎言终于被戳穿。 沈应眠愕然失语,只能听到景澜近乎疯狂的乞求:师尊,我没有没有不听你的话 师尊,你宁可信他也不信我吗? 景澜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上:师尊,你别不要我 要不 干脆杀了我。 食用指南: 1.只想养崽的迟钝美人受x只想欺师犯上的偏(疯)执(批)狼崽攻 2.狗血 3.系统背景板 4.画师:【酒香村】糖多令 内容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应眠,景澜 ┃ 配角: ┃ 其它:预收《绿茶王子A装O嫁我冲喜[AA]》 一句话简介:替身死遁修罗场,当时就是很酸爽 立意:教育要从小抓起,要使用合理正当的方法引导。 第1章 穿书 晨光渐明,云霞旖旎。 两名身着白衣的弟子行色匆匆往山顶的方向去,都怪你慢吞吞的,要是赶不上看灵根测验怎么办? 我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因为今日那养鹤的小子不在,宗主非让我去喂那仙鹤,差点被啄死。 那鹤脾气可真坏。 二人相互抱怨间只感受到身旁一阵风刮过,混着浅淡的冷香。 沈应眠起晚了,火急火燎往试灵台去,紫衣翩跹,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 系统:宿主,您不必着急 沈应眠:怎么能不着急?!去晚了景澜让别人选走了怎么办? 系统:其实 沈应眠不听不听,抓紧赶路。他无暇多思,遮住面容的紫色面纱随着周遭的风起舞。 沈应眠顺着系统的指引往试灵台去。 沈应眠一路上都在懊恼,任务对象景澜要是被别人抢走该怎么办? 昨日,沈应眠因病死于北城第一人民医院,再睁眼时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听到一个机械声:你穿越成了与你同名同姓的勾玉仙尊沈应眠。由于反派破坏,主角攻受死亡,整个世界坍塌,造成生灵涂炭,因此,希望你能挽救这个世界! 【只要完成任务你就能拥有一个兑换愿望的机会,能达成的心愿包括但不限于起死回生!】 【你的任务有二:一是帮助最后因挽救世界而牺牲的主角攻受活下来,二是自救,系统为你自动筛选了最有效的方法,是否查看?】 沈应眠查看之后莫名其妙被扣了100积分,现在成了负债玩家,查出来的结果居然是杀了反派景澜。 沈应眠特还地偷偷去看了景澜,结果发现他就是个小孩儿!作为二十一世纪遵纪守法好青年,沈应眠实在下不去手。 好在系统也足够人性化,同意将他的任务改为拯救小反派景澜,收他为徒好好教导,确保他不黑化成魔。 系统发布的第一个阶段任务就是:收景澜为徒。 好在修仙之人不用步行,沈应眠凭借身体的本能施法飞行,很快赶到试灵台。 此时试灵台下已经人山人海,不仅琅峰宗的长老们都来了,弟子门更是齐聚一堂。 三年一次的灵根测验可是宗门大事,可筛选新弟子,壮大宗门。 沈应眠穿过来的原身与他同名同姓,乃修仙界第一仙尊勾玉仙尊,于是他的出现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新弟子们首次见到从前只在传说里听到过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这人是勾玉仙尊吗? 勾玉仙尊! 你们快看,他的眼睛果真是紫色的! 紫色的眼睛,还戴着面纱,这一定是勾玉仙尊! 琅峰宗的弟子们也恍然了片刻,这还是勾玉仙尊出关后首次在众人面前现身,他们立马自发向仙尊行礼:恭迎勾玉仙尊出关! 试灵台周围乌泱泱地跪了一地人,沈应眠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架势。只装腔作势拿着架子,手掌微微一抬,以示让他们平身。 一直拧着眉的林向松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师弟,你总算是来了。 林向松早几天便派人知会沈应眠此事,但「沈应眠」一向不喜人打扰,后续的传音蝶再也进不了垂雨榭,林向松担心沈应眠不肯来。 毕竟勾玉仙尊此前从未收过徒。 沈应眠不动声色往试灵台上看,搜寻着景澜的身影,一边还得小心着不让人看出他的急切来,嗯。 可有好苗子? 林向松神色自若道:有个叫景澜的,从前一直在帮我养仙鹤,我看着倒是不错。 沈应眠压下眼中的讶异,微微颔首,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景澜的身影。 此时瘦小的一团缩在队伍的最后方,身上穿着穿着粗布短褐,面黄肌瘦,身高也比身旁锦衣加身的同龄富家公子矮上一截。 看着约莫只有七八岁。 沈应眠心下叹气。 这个任务最坑的地方在于,昨日景澜刚刚去请求勾玉仙尊收他为徒,被原主狠狠拒绝,下一秒他就穿进来了。 如今他想收景澜为徒,只能是因为看中了他的才能。 正在这时,人群中爆发出骚动,试灵石发出耀眼的红光,顷刻将周围都铺上一层赤焰般的辉芒,就连一旁看着的长老们都忍不住惊叹。 灵根分红、橙、黄、蓝四等,蓝光是最次等,也是大多数人所具备的灵根等级,黄光已属有天赋,橙光有望修炼达到元婴,红光则代表此人天赋绝佳,勤加修炼再加上一点仙缘有望化神飞升。 修仙界人人共识,努力决定下限,而灵根则决定了上限。 琅峰宗已有百年未曾出现红光。 就连琅峰宗宗主林向松也眼前一亮,这是哪个孩子? 很快有人回答:宋家小公子。 沈应眠也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头顶着精致的小金冠,衣裳是金镶边公子袍,整个人站在那儿满目憧憬,端的是个贵公子。 在他看过去时,小少爷挺了挺胸膛,恣意一笑。 不过沈应眠也没太关注,视线很快落到景澜身上。小孩儿本来就排在后边,被激动的人群一挤,这会儿更是缩到了角落。 沈应眠若有所思。 长老们纷纷向那小公子抛去橄榄枝,希望能够收他为徒。 旁边的小孩都很羡慕他,你好厉害,而且有好多长老都选你了,好羡慕啊!你想选谁当你的师父啊? 他不是想拜勾玉仙尊为师吗?昨日仙尊出关,他不是还去见仙尊了? 听说昨日去找勾玉仙尊的两个人都被拒绝了。 两个?除了宋公子还有谁想当勾玉仙尊的徒弟啊? 喏 几人的目光移动,入目只见队伍最后方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身上的衣服朴素破旧,在一众衣着华美的少爷们面前格格不入。 嘁想得倒是挺美。 景澜垂着眼睛看地面,脸上没什么表情。 旁边又有人低声喃喃:勾玉仙尊怎么还没反应? 难道连宋公子都看不上吗 被人议论的宋清羽没说话,只站在原地看着高台之上的某个人,眼中的笑意慢慢黯淡。 他很快被琅峰宗弟子带到旁边,灵根测验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些细节沈应眠自然无暇顾及。 终于轮到景澜了,沈应眠眉峰微紧,准备等结果一出来就直接抢人,但此时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负手而立漠然看着。 很快,人群中又是一阵混乱。 时机到了! 沈应眠正想开口,便听得旁边侍立的弟子倒吸一口凉气,他抬眼一看,准备好的说辞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试灵台上,瘦小的孩子掂着脚尖将手掌按在圆形的玉石上,试灵石却没有发出光芒。 他目光茫然,又反复按了几次,依然黯淡无光。 这是怎么回事? 沈应眠下意识看向林向松。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就连林向松也忍不住摇头叹息,哎没想到这孩子根骨这般差,想来不是修仙的好苗子。 沈应眠愣住。 景澜是小说《卿为谪仙》里的反派男配,因为喜欢主角受却爱而不得而黑化成魔,还以一己之力挑起仙魔大战,杀了曾欺侮他的勾玉仙尊,毁天灭地。 主角攻受也在这场战役中牺牲,世界线彻底崩溃。 沈应眠不理解,小说里他不是日天日地的大魔头,不仅拆散了主角,还以一己之力杀了「沈应眠」这个第一仙尊吗?这叫根骨极差?! 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我刚刚就想提醒宿主,景澜的根骨确实无法修仙,后来也是阴差阳错才练成魔功,所以宿主您不用着急的,现在的他根本无人在意。 【宿主一定要注意人设哦!】 林向松摇头叹气,原本想要劝说沈应眠收他为徒的话也再难开口。 毕竟徒弟的实力从某种程度来讲也是师父的排面,可景澜注定成不了大气候。 修仙界千百年来才出了沈应眠这么一个天神赐称号的仙尊,还出在他们琅峰宗,林向松自然得多考虑一些。 沈应眠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有个人影奔他而来,竟是方才那天赋极佳的孩子。 那人跪在他身前行了个大礼。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就连景澜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接,沈应眠终于看清了景澜的脸。 作者有话说: 系统后面都是背景板。 预收:《替身美人他钓而不自知》 许星燃穿进一本渣贱文里,成了一个替身笨蛋美人受。 原文里,他对渣攻一见钟情,日日跟在他身后,最后被虐身虐心,百般折辱,活得连狗都不如。 死前还看着渣攻跟白月光深情告白: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他不过是你的替身。 只想躺平的许星燃果断选择远离渣攻,回京城当他的逍遥小少爷。 京城不仅有疼爱他的爹爹和兄长,有数不清的美食,还有一个大美人,长得比渣攻还好看! 大美人温柔耐心,脾气好,会在别人挖苦他时帮他解围,会在他睡不着时哄他入睡。 最重要的是大美人身上还香香的,许星燃最喜欢和大美人贴贴了! 直到渣攻找上门来,许星燃下意识想逃,转身却撞进大美人怀里。 渣攻愠怒:星燃,别任性了,快过来。 大美人自身后拥住他,语气危险至极:这就是燃燃喜欢的人吗? 燃燃觉得他比我好看吗? 许星燃:你、你听我解释啊。 他偏头看见大美人笑得无比温柔。 只是他笑得越是温柔,许星燃就越害怕 后来,许星燃终于知道 原来大美人是当朝太子殿下,也是渣攻的白月光。 许星燃当场跑路。 扶渊习惯了周围人的迂回婉转、阿谀奉承,第一次遇到一个人,直白地说喜欢他,看他时眼睛里都是虔诚的爱意。 起初的扶渊:不、不知羞! 许星燃被欺负,扶渊坐不住了:怎么这么笨?! 于是太子爷将人放到自己身边护着。 许星燃半夜做噩梦想和他一起睡觉? 扶渊:呵,想得美。 然后将人塞进自己被窝里。 许星燃还想要抱抱? 扶渊:哼,既然他这么爱孤,孤便成全他。 直到扶渊发现许星燃心里一直有一人,那人从来都不是他,甚至想从他身边逃走 皇宫深处,扶渊眸色晦暗摩挲着许星燃的下巴:燃燃,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感谢投地雷的小天使:安泽泽宿落、蝶恋; 抱住! 第2章 收徒 他身板小,脸颊上也没有几两肉,此时并没有小说里描述的惊人外貌,一看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倒是一双眼睛还算有神。 只是那双眼睛如一潭死水,看了沈应眠一眼便移开视线,沈应眠没有在那里头看到一丝一毫的情绪。 身前的小孩抬起头来,拜见勾玉仙尊,弟子仰慕您许久,此次上山便是想拜您为师,还望仙尊成全! 勾玉仙尊,弟子请求拜您为师。 旁边立刻有长老笑道:这孩子可是灵根测验的第一名,根骨极其适合修仙,方才我们几个争着想要他都不肯,原来是早就认定了仙尊。 是啊。听说他昨日便去了垂雨榭,看来注定是勾玉仙尊的徒弟。 系统提醒他:【昨日被「沈应眠」拒绝的除了景澜,确实还有他。】 虽说不勉强他,但林向松到底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赶忙把景澜也叫到了沈应眠跟前。 只是,一个是第一名,一个是最后一名,谁都知道勾玉仙尊会如何选。 沈应眠看向景澜,后者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来,目光撞进他紫色的眼眸之中。 景澜微怔,眸中终于泛起涟漪。 见他看着景澜,一旁的小孩着急道:弟子愿意接受仙尊的考验,定不会叫仙尊失望,恳请求仙尊收我为徒。 哎哟,这倒是个执着的孩子。 长老们都喜欢能力强的弟子,纷纷为他说话:这确实是个可塑之才啊。 林向松传音劝沈应眠:不如把这两个孩子都收了。 沈应眠垂着眼眸一直沉默不语,就连系统也忍不住开口:多收一个徒弟也可以,应该不会对任务造成影响,而且这个小孩 沈应眠露出的紫眸注视景澜,问他:你要不要跟我? 周围人看着这一幕,目光中都有惊讶。 景澜攥着手指,心里是想拒绝的。 他见识过这个人的手段,曾经的百般折辱还历历在目。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2) 沈应眠也有些忐忑,害怕景澜会拒绝自己。 原著里的「沈应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因为喜欢主角攻却又爱而不得,便广泛搜罗与主角攻长相有相似之处的孩子加以「考验」,扬言只要有人能通过他的「考验」,就能成为他的徒弟。 所谓「考验」便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折磨,从身到心,小说里是这样描述的:每次看着那些人哭的样子,沈应眠就觉得全身舒爽到战栗。 最后那些小孩无一例外是哭着下山的。 景澜便是第五十六个接受他「考验」的孩子,有趣的是,无论「沈应眠」怎么折磨,他也从来不哭不闹,他这副样子反而惹得「沈应眠」愤怒不已,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他。 沈应眠自系统那儿得知的事情便是景澜此刻心中所想。他垂下眼睫。 若不是因为偶然发现爷爷还留了遗言,他也不愿意拜什么勾玉仙尊为师,所以昨日被拒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 而且明明讨厌他,凭什么今日想要便要了? 可是那人说话时眼尾低垂,眼睫轻轻颤动,给他那双紫眸增添些许神秘色彩。看着他那双眼睛,景澜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明明那一年的时间里也曾与他相处,可那时并没觉得他的眼睛有什么特别的,此刻却莫名被吸引。 他知道自己不该答应的,可最后还是摇不了头。这是爷爷的遗愿,绝对不是因为被那双勾人的眼睛蛊惑了。 见他竟然答应了,沈应眠衣袖之下的手攥紧,实在是松了一口气。 他这才看向另一个弟子,让人先起来。 景澜的手指不自觉绞着,他依然看着沈应眠,也发现对方漂亮的眼睛此刻正注视着他人。 沈应眠并没有收两个徒弟的打算,毕竟他精力有限,来到这里也是有任务的。若是两个人都收了,他难免会因为任务需要凡事要以景澜为先。 既然做不到一视同仁,那他便不应该收另一个孩子,这是对他的不负责任。 沈应眠:我只收一个徒儿。 景澜错愕地看向他。 为什么不是我?另一个孩子抿了抿唇,仰头看沈应眠,是我还不够好吗? 沈应眠淡淡扫向众人,神色懒倦地解释道:收一个本就天资聪颖的人有什么意思?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勾玉仙尊收景澜为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恰恰是因为他是个废物,教起来更有挑战性。 不愧是勾玉仙尊,想法和处事都与常人不同。 此时大家看景澜的眼神都有几分微妙,不只是该羡慕他,还是该同情他。 果然是这样景澜垂下眼眸,先前一年时间里的不虞记忆仿佛就在眼前,如今愿意收他为徒,只怕又是想要把他留在身边继续折磨。 沈应眠看着眼前的小公子,多说了一句:你根骨好,更适合当剑修。 沈应眠这话并非敷衍。 琅峰宗本就是剑宗,宗门上下全是剑修,但由于「沈应眠」自幼身体不好,师父便没有强行让他用剑。 嗯。师弟说得有理。林向松也在这时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这样,你来我这里,可好? 那孩子有些犹疑,但沈应眠坚持不肯收他,在众长老的劝说中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如此一来所有弟子的去处便分配好了。 琅峰宗的弟子都须住在师父的住所附近众,眼下弟子便由各自的师父带回去安置。 看到景澜站在沈应眠身旁,林向松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景澜,快喊师尊。 沈应眠看了景澜一眼,二人视线短暂相接,后者很快别过眼。 沈应眠面纱之下嘴角微微弯了个弧度,也不勉强,只是冷哼一声便被宗主叫到一旁。 站了这么一会儿,沈应眠竟有些疲惫,走几步呼吸便稍显急促。 林向松连忙抚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师弟,先别急。 沈应眠知道,在小说里林向松自始至终都待「沈应眠」这个体弱的小师弟极好,哪怕「沈应眠」后来因为针对主角受做出了很多让他失望的事情。 喝了林向松递来的仙露,嗓子终于舒服许多。 林向松也没想到景澜的根骨能这般差。他本想着,哪怕景澜的测验结果只是蓝色,他也能劝说沈应眠收下来。 却没想到根本不用他劝,沈应眠自己收了他为徒,你怎么突然愿意收徒了?可是天神有什么指示? 嗯。他穿来的时间节点刚刚好,原主刚刚出关,一些无伤大雅的改变尚可以解释,收徒对我自身有利。 为了不露出破绽,沈应眠点到即止。 好在原著里的「沈应眠」就是不爱说话的性子,林向松果然没有怀疑,我听说昨日那孩子意欲拜你为师,你拒绝了。 实不相瞒,师兄此次让你参加灵根测验,原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景澜这孩子来宗里也两年了。 景澜来琅峰宗时是个冬夜,夜巡的弟子在琅峰宗门口结界处发现了冻得僵硬的景澜,林向松便让他进宗门当个扫地小童。 后来被「沈应眠」选中到他身边去,在垂雨榭待了一年接受考验,直到勾玉仙尊闭关,他又被安排去了后山养鹤。 但在那一年里,「沈应眠」待他很不好。 林向松回忆起往事:你还记得我当年下山夜巡被妖王所伤一事吗?我当时走投无路,躲进了一位猎户家里,发现里头正好供着天神神像,没想到那座神像竟残留着天神的魂识碎片,这才助我躲过一劫。 林向松在原著里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关于他的事情原文中并没有详细记录,沈应眠自然不知道这些事。 他微微沉吟,没说话。 只是,这番话倒让他灵机一动。 作者有话说: ooc是Out of Character的缩写,指这个角色的性格或做事方式与原著中不一样 本文修仙等级设定: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飞升。 谢谢宝们 第3章 期待 林向松继续道:景澜便是那位猎户的孙子。这孩子命苦,还没出生时母亲便被他父亲抛弃,生下他之后也是终日郁郁,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他自小便与爷爷相依为命,后来爷爷也去世了。 他叹了口气:我也是前几日才在景澜身上发现我当时留下的信物,没想到那孩子竟是恩人之子。 信物里储存着老人家的遗愿,希望景澜能拜你为师。我想着你即便没精力教他,好歹收了他,将来让他跟着其余弟子一起听学便是。 林向松说着展露笑意:如今这样倒是皆大欢喜。 沈应眠一直神色淡淡,闻言也只是轻轻颔首,仿佛一切早已了然于胸。 林向松似有所感,你早就知道了? 沈应眠当然不知道。 只是越听越觉得景澜这孩子身世果然可怜,来到琅峰宗又深受「沈应眠」的折磨,怪不得以后要回来杀了「沈应眠」。 更觉得景澜后来回来报复「沈应眠」根本就没有做错,那是他罪有应得。 只是沈应眠穿书而来,也算是占了人家的身份,「沈应眠」做过的事情不可避免地要由他来承担。但如果没有「沈应眠」的百般折辱,景澜以后说不定就不会黑化成魔了吧,他本该有更好的人生。 沈应眠心下叹气,眼下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真心想引景澜向正道了。 他顺着林向松的话说下去:自然是知道。否则师兄以为我为何愿意收他? 林向松先前害怕沈应眠卷土重来,又像从前一样玩弄这些孩子,本还有些许犹豫,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强行要求他收下景澜。 如今知道他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如此,林向松反而松了一口气,那便算是帮师兄一个大忙了。 还有一事日后别再为难他。 在林向松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沈应眠漫不经心点了头:我闭关之时天帝已有指示。我尽量吧。 他愿意如此承诺,林向松已经很开心了。 他撤下隔音结界,朝一直在外头候着的景澜走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日后就好好跟着你师尊,不用再去喂养仙鹤了。 景澜既然已经成了沈应眠的徒儿,自然是要跟他回原主所住的垂雨榭。 沈应眠一人可以凭空飞行,再带上一个小孩便要多费些功夫。加之景澜现在似乎对他多有排斥,沈应眠没碰他,只是按照系统引入他脑子里的记忆施法。 景澜的脚下多了一个法阵,将他轻轻托起。 小孩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往前一抓,抓住了沈应眠的衣摆。 沈应眠条件反射一般伸手将他扶稳,而后看到景澜像是烫手一般甩开他的衣裳。 他泰然自若,声线冷冷道:连站都站不稳吗? 景澜没有说话,僵着身子站在法阵之上,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往下看,仿佛只要动一下就会摔下万丈高空。 沈应眠低头看了他几次,发现小孩儿面无表情,很是平静的样子,便专心和系统对话。 就在刚刚,系统又给他发布了一个阶段任务:帮景澜激活灵根,奖励积分:500。 对于积分还为负数的沈应眠来说,这的确很有诱惑力。 但沈应眠还是犹豫了,一定要让他修仙吗?我教他念书习字,护他长大,等他有能力立足之时再将他送回人间,这样不好吗? 按照原著剧情,再过十年修仙界会与妖魔产生纷争,作为仙门弟子反而不如普通人安全。 【】 系统没了声。 但这次任务没提失败惩罚,沈应眠也没再继续问。 没多久就到达垂雨榭。 他没有贸然跟景澜太过亲近,只把他安排到偏殿就转身走了。 虽说眼下还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地对他好,但沈应眠还是觉得既然收了徒弟就要负起责任来,于是他去了一趟藏书阁,想着给景澜找些合适的书看。 但是琅峰宗藏书阁的书籍多与修仙相关,沈应眠找了许久才找到几本合适的,后来只得求助于系统。由于他现在的积分还是负数,无法兑换实物,只能查看虚拟物品,然后一字一句将书中的内容抄下来。 沈应眠不在的一个下午,景澜就一个人待在垂雨榭陌生的房间里,一直到傍晚,他终于听到外头传来动静。 景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来的却不是沈应眠,而是膳房的弟子,来给他送饭的。 景澜局促地站在一旁没动,待人走出屋子才打开食盒看了一眼。琅峰宗的菜色丰富,但每道菜份量不多,显然只够一个人吃。 他追到外面一看,发现那人没往正殿去,这会儿已经出了垂雨榭。 等一下! 怎么了?弟子回过头来。 景澜手指攥着衣摆,无意识地绞着,在弟子疑惑的眼神中小声道:谁让你送的? 那弟子道:是宗主吩咐的。原本新弟子都得自行去膳房吃,但宗主说垂雨榭离膳房远,你还不会飞行,便由膳房每日送来。 景澜攥了下手指。 不是宗主还能是谁?果然不该抱有期待。 对方继续道:你跟着仙尊修炼,日后应该也能像仙尊一样辟谷。 景澜站在原地直到人消失在视线里,而后垂下眼眸。 可他根本修不了仙 沈应眠在藏书阁不知不觉待到晚上,把一本书都抄完了。 回到垂雨榭,他从柜子里找出一床被褥来,起身往偏殿去。 景澜已经睡下,此刻正缩成一团,整张小脸埋在被褥里,露出来的眉毛不安地拧着,嘴里还无意识喃喃着什么。 沈应眠轻柔地将被子放下,给他盖上,弯腰将底下的一层被褥拉下一点,露出小孩的口鼻。 正当他俯身想要听清他的呢喃时,沈应眠的手指突然被抓住。 冷 好冷 熟睡的小孩全然收起了身上的刺,没有白天时那般防备姿态,看着倒是人畜无害。 沈应眠轻声叹气,给他掖了掖被子,便隐约听他又喃喃着什么。 这次他听清了。 娘,小景好冷。 景澜没有醒来,只是睡梦中的呓语。 却让沈应眠不受控地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父母离婚之后他判给了妈妈。小时候他身体就弱,盖着棉被还是觉得冷,每天晚上都要妈妈抱着入睡,后来妈妈去世了,他只能独自一人捱过冬日。 如此想来,他跟景澜的身世还挺像。 这也是他今日听林向松说那些事时动容的原因。 沈应眠坐了一会儿,想把手指抽回来,却带动着景澜的衣袖下滑,露出小孩带伤的手臂。 那些伤痕有深有浅,有新伤也有旧痕。 他微微皱眉。 按宗主所说,景澜自小与他的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应该待他不错才对。 系统,景澜有被家暴吗? 【他爷爷没有打过他。】 或是被琅峰宗里的人欺负? 【宿主,我并不是无所不知的,有些事情我也没有查看的权限,需要你自己去发现。抱歉。】 沈应眠无声叹息,手不自觉伸向他的领口,只是还没碰到,一直闭着眼睛的小孩就如有感应一般睁开眼睛,准确地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景澜眼中顷刻被警惕充满,手上的力气也非常大,但这一番挣扎让他的领口微微敞开,沈应眠看到了里头的伤痕。 沈应眠眼眸一紧,甩开景澜的手站了起来,面不改色倒打一耙:是你自己先抓住我的手不放的。 他哼了一声,语气刻薄:记住,今日收你为徒也不是我的本意。 床上的小孩一言不发,一双眼睛只死死地盯着沈应眠看。 掌心还残存着对方手指的温度,带着舒适的凉意。 被这般凶狠的眼神看着,沈应眠丝毫不慌,只是面无表情地陈述着打好的腹稿:更何况我没有精力带徒弟,收下别人也是耽误人家,收了你正好给宗主一个交代。 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诬陷 若要我真对你好,你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明白吗? 沈应眠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景澜还是沉默不语,只是他到底年纪小,对沈应眠的话也未必全然不信。 沈应眠并未心急,站在原地用法术探查了一番,悄悄将他身上的伤治愈,又神不知鬼不觉将抄好的书籍塞到景澜枕头边。 只是用了点小法术便又想咳嗽了,这具身体实在弱,他没再多言,抿着唇退了出去。 景澜自然没有发现,他只是看到沈应眠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他真的转性子了吗? 景澜垂眸才发现身上多了一层厚重的被褥,他伸手掀到地上。 出乎意料的是,他突然觉得伤口好像没那么疼了,他意外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清晨沈应眠再过去偏殿时景澜已经不在了,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地叠着,地板上还有一床散开的被褥,显然是被无情丢下床的,枕边那本书也还在。 被欺负了那么久,沈应眠本来就没觉得小孩能那么快接受他,那不是太傻了么? 于是他把被褥收了起来,把书放到更加显眼的位置,也打算继续抄书,等日后让景澜好好学习。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3) 然而还没开始抄书,他突然收到消息:景澜偷东西被抓了! 沈应眠丢下手中的东西,立刻赶往凌虚阁。 师弟,你来了。 沈应眠一进门就能感觉到紧绷的气氛,因为来得急,他喊了声「宗主」便觉嗓子发痒,咳了几声。 林向松动作一滞,眼中划过一瞬惊喜,但很快便被担忧覆盖,急忙为沈应眠顺气,领着他到高位落座。 师弟,先坐。 林向松命人取了仙露来给沈应眠润润嗓子,沈应眠摇摇头,没喝。 待沈应眠坐下,座下的弟子立马跪了下来,义愤填膺:禀勾玉仙尊,弟子今晨本欲去听学,却意外在星竹剑君的住所旁发现有一人鬼鬼祟祟,弟子心觉不对劲,上前一看方知是您新收的弟子景澜。 他偷了星竹剑君的金乌丸,被弟子当场抓获还胆敢狡辩,还望仙尊定夺。 偷东西? 沈应眠从记忆中翻找线索。 景澜偷了星竹剑君的宝物? 沈应眠问他:你师父是方星竹? 正是!师兄们说金乌丸本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给他便给他了,让弟子不必大动干戈,但弟子实在气不过。 景澜是勾玉仙尊的徒弟,若是不加以惩戒,恐怕有辱仙尊清誉。更何况,师父如今出门在外,若是回来发现此事,我们也不好跟他交代。 方星竹的徒弟磕了个响头,还请仙尊下令惩处景澜! 方星竹就是小说里的主角攻,也是「沈应眠」喜欢的人。 「勾玉仙尊」薄情寡性,可不知为何偏偏对方星竹一人情根深种,甘愿为其飞蛾赴火,只求换他一眼垂怜。 这人此时将方星竹牵扯进来,无疑能正中「沈应眠」的下怀。 可他却不知道如今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个芯儿。 书中对于细枝末节并没有描述得很清楚,原著里宗主处理这件事时「沈应眠」正好在场,因为涉及方星竹,「沈应眠」一手介入其中,直接下令狠狠惩罚了景澜。 但沈应眠知道这件事景澜是被冤枉的。 此时的沈应眠却没有如他们所愿第一时间勃然大怒。 若不是知道景澜是被冤枉的,这场大义凛然的戏倒是感人肺腑,但如今沈应眠只觉得没意思,脸色当即也不太好看。 宗主咳了一声,有意偏袒景澜:景澜是应眠的徒弟,自当由他处置,就带回去垂雨榭自行处置吧。 这那弟子不依不饶,见勾玉仙尊还没动作,赶忙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又磕了个响头,弟子相信勾玉仙尊定不会偏私。 这话一出,流动的空气也缓了几分。 修仙之人善感应气息,而此时已入化神期的沈应眠更是能感受到周围人的小心翼翼。 此时殿内还有若干名弟子,都低着头不敢看沈应眠,心里也发慌,毕竟勾玉仙尊发起脾气来实在可怕,谁也不想被化神期的无差别伤害波及。 但也隐隐期待着他的反应。 他们都知道,勾玉仙尊向来不喜景澜,更何况这件事还跟星竹剑君有关,沈应眠绝对不可能轻易揭过。 沈应眠眸光微寒,终于如他们所愿发了脾气:放肆! 他语气凛冽,说完便急促地咳了起来,眼尾猝然染上一层绯红。 仙尊息怒!切莫气坏了身子。 大殿跪了一地人,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行了!林向松抬手挥停了吵闹的声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杯仙露,师弟,先润润嗓子。 沈应眠摇摇头,眼皮微微下拉,冷眼睥睨,压着嗓子问道:你既说他偷窃,可有证据? 座下的弟子先是一愣,我弟子亲眼所见,就在星竹剑君的住所。 往常涉及星竹剑君的事情,他相信仙尊必定会格外上心。 沈应眠站了起来,往前一步居高临下:时间?地点?当时情状如何?你且一一说明。 那弟子显然没料到沈应眠会细问,只毫无说服力地重复着:弟子今晨本欲去听学,却意外在星竹剑君的住所旁发现有一人鬼鬼祟祟,弟子心觉不对劲,上前一看方知是您新收的弟子景澜。 鬼鬼祟祟?如何鬼鬼祟祟?沈应眠语速极快,你可亲眼看到他进入星竹剑君的住所?亲眼看到他拿了东西? 你倒是说说,他拿了什么东西。 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懵了,一时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既如此,怎可仅凭你一面之词定罪?也该听听景澜怎么说。 沈应眠四下扫视一番,却并没有看到景澜。 林向松也反应过来:人呢?把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两名弟子架着景澜上来。 景澜垂着头,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手臂软软地下垂,裸露出来的皮肤血迹斑斑,被丢到地上时他也一动不动,已经奄奄一息。 沈应眠顿时怒气上涌,衣袖之下的手轻轻颤抖,你们打他了? 林向松神色微忡,显然也不知情,但很快脸上便显出愤怒,事情真相尚未明朗,你们怎么能如此? 金乌丸!是金乌丸!那弟子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言之凿凿。 金乌丸能洗灵根开灵智,谁都知道景澜的根骨根本不能修仙,除了他还有谁会偷金乌丸?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人说起话来理直气壮,似是料定了沈应眠不会再护着景澜,景澜小小年纪便偷窃成性,行径实在恶劣,弟子们只是替仙尊教训教训他。 没人注意到,又或许根本无人在意,此时因疼痛而缩成一团的小孩一双漆黑的眼珠里浸满了恨意,紧紧地盯着地面看。 但只是片刻便被冷意取代。 没有证据又如何?他们在意吗? 景澜早就习惯了。 看着小孩软绵绵蜷在地上的样子,沈应眠藏在长袍之下的手攥紧。 小说里的景澜最后会黑化成为魔尊,或许早就有迹可循,沈应眠不愿细想。 到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这些人怎能平白如此对待一个孩子?就凭灵根测验当日只有景澜一人的根骨极差吗? 道貌岸然的修仙之人,难道就是如此行事的吗? 随着一声冷笑,沈应眠凭借身体的记忆催动法术,眼前凭空出现一方幻象。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是天眼结界! 林向松瞳孔骤缩,声音几近嘶吼:师弟! 景澜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抬起头,便见高座之上的男子眉峰紧拧,紫色的眼眸因饱含愠怒而染上一层血红。 沈应眠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本尊的徒儿,即便是要教训,也轮不到你们。 作者有话说: 抱! 第5章 袒护 随着惊呼声,幻象里出现了方星竹的住所,不一会儿,景澜出现在画面中。 此时他的弟子服还是干净整洁的。 画面之中,一少年突然从屋内跑出来,迎面撞上了景澜。 正是眼下跪在座下的弟子! 他似是微微愣了一下,而后不由分说把景澜扑倒在地。 这人已有十二三岁,景澜一开始还能毫无章法地对抗一番,但后来那人又喊来了几名弟子来帮忙,景澜根本无从还手。 沈应眠强撑着把事情的经过展现在大家面前,直到嘴角渗出一缕血痕,幻象乍破。 沈应眠按了下胸口。 师弟!林向松赶忙扶着他坐下。 转头看向座下,他分明只是路过,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便诬蔑同门,这便是你们的师父教给你们的吗? 方星竹的徒弟慌了,不不对,是因为师父住处失窃,我们追出门就发现景澜在外头,对!垂雨榭离师父的竹园那么远,他鬼鬼祟祟跑到那儿做什么?分明是有所图谋! 沈应眠:今日宗主在竹林给新弟子讲学,经过竹园有何稀奇? 这那弟子失魂落魄地跪着,眼珠子不住往四处瞟,这弟子不知道,许是弟子误会了。 胡闹!林向松一拍桌子,当机立断,此事虽是误会,但你们对景澜已经造成伤害,责罚免不了,就罚相干人等清扫一个月后山,罚三个月灵石! 弟子弟子领罚。方星竹的徒弟们赶忙磕头,灰溜溜地就要告退。 慢着。沈应眠的声音带了点哑,一句轻飘飘的误会便算了吗? 方才言之凿凿要沈应眠重罚景澜的时候还不是这副嘴脸。 景澜眼中的恨意被一丝迷茫取代。 为什么?沈应眠究竟想做什么?这又是新的侮辱自己的法子吗? 勾玉仙尊如此生气,恐怕并不是在袒护景澜,而是此事伤及了他的面子。 参与此事的弟子会过意来,急急走到景澜跟前跟他道歉:对不起,景师弟,今日之事是我等鲁莽,师弟切莫生气。 最先诬蔑景澜的人也开始向他道歉,还欲将景澜扶起来,景澜没有看他,甚至在他伸手过来时躲过了。 他就像没有听到这些话一样,也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一双眼睛只直勾勾盯着沈应眠看。 沈应眠只觉得小孩此刻投来的眼神无比无助。 他目光凛冽,轻抬右掌,指尖轻轻一勾,为首的弟子衣带被解开,里头藏着的东西掉落一地。 一颗金色的丹药骨碌碌滚到景澜面前。 耳畔传来一声惊叫:金乌丸?! 不仅仅是金乌丸,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一些其他东西,方星竹的其他徒弟认得出来,这些东西都是这段时间以来师父房里丢的。 师兄他们此时也是满脸震惊又迷茫。 呵。沈应眠只是冷笑。 事情的真相终于浮现出来,林向松勃然大怒:偷窃还胆敢污蔑同门,错上加错,真是丢尽了你师父的脸,速去戒律崖领罚! 方星竹的徒弟腿一下子就软了,不住磕头请求宗主饶恕,求仙尊宽恕。 林向松又训诫了一番宗门弟子,沈应眠闭上眼睛,想起来的却是小说里的记忆。 景澜当时便是被「沈应眠」罚去了戒律崖,回来之后几乎褪去了一层皮,人也变得更加阴郁沉默。 如果说先前的言语折辱只是让景澜讨厌「沈应眠」,那这件事便是他恨「沈应眠」的契机。 如今惩罚没有落到他身上,事情应该是有了转机,然而沈应眠并不觉得轻松。 目光落在还趴在地上的小孩儿身上,他心口烧得厉害,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林向松吩咐弟子将景澜送回垂雨榭。 沈应眠犹豫一瞬,还是多说了一句:请医师去看看。 弟子们散去之后,殿内陡然安静了下来,林向松伸手欲探查他的气息。 沈应眠条件反射一般躲过,随即又顿住。 师弟,你的身子才刚好一些,医师不是嘱咐过这些日子不可动用灵力吗? 寻常的小法术并不要紧,但查看天眼结界却要耗费极大的心神。 琅峰宗的一切结界本就由沈应眠设立,天眼结界更是负责监控琅峰宗各个角落,任何异常之事都难逃天眼通查,也是为了预防通敌判宗等大事发生,寻常事件也不需要查看。 景澜这孩子虽然不爱说话,但心性是好的,我也相信他不会偷东西。 沈应眠捂着心口,缓缓摇头:光相信没有用。只有证据有说服力。 师弟,你林向松欲言又止。 系统急急提醒:宿主,你ooc了啊!! 沈应眠烦躁地皱了下眉,缓了片刻才冷声道:若不是看在师兄的面子上,我自然不愿意管他,更何况只是此事事关你我颜面。 他说着咳嗽了几声,掩唇时面纱触碰嘴角,显出斑驳血迹。 师弟!快,快请医师来! 沈应眠眼前是一片黑暗,只能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很远,又仿佛很近。 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垂雨榭,身边空无一人。 【宿主,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 【你忘记了吗?你为了帮景澜查看天眼耗费了巨大的灵力,身体支撑不住,已经睡了两天了!】 这么久?这具身体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这是因为你刚刚出关。】 沈应眠根骨奇异,明明天赋极高,却冥冥之中受到某种禁锢,因而每过五年便要闭关一次,每次出来后总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期,过了这段时间才能自如使用灵力。 沈应眠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床头正对的桌子上放着一面铜镜,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脸。 镜子里的人长发披散在背后,额间发带并未拆卸,细长发带混在长发中间轻盈垂在肩膀,点睛之笔为上头嵌着的一颗紫玉,这是一张和沈应眠在现代世界一模一样的脸,但此刻眼尾微微泛红,更显脆弱病态。 镜子旁还放着一顶镶玉发冠。 铜镜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模糊,十分清晰地映出了沈应眠淡紫色的眼眸,和发冠上的紫玉交相辉映。 沈应眠从小眼睛颜色就跟别人不一样,小时候其他小朋友都不跟他一块玩,说他是怪物,后来再长大一点,大家看他都会先关注到他的眼睛,夸他眼睛漂亮。 后来为了避免麻烦,沈应眠常常戴美瞳来隐藏眼睛颜色。 可是现在没有美瞳,他在外头一整天也没人说他奇怪。 「沈应眠」原本就是紫眸吗? 系统回答:是的,在这里宿主不用隐藏。 那他为什么要一直戴着面纱呢?是因为身体的病吗?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与此无关。他的病在根骨,所以他在化神期停留了数百年都无法飞升,日常也会比平常的修仙之人更容易疲累一些。至于面纱还有待宿主自己发掘。】 以后不戴也可以? 他在现代时日常需要戴着口罩,来了之后也日日戴着面纱,如今揭下面纱觉得呼吸畅快。 自由呼吸这一件对常人来说稀松平常的事,对他而言却难能可贵。 系统犹豫片刻:应该可以的。 沈应眠放下心来,躺到床上接收书里的记忆,发现了一个问题:既然他厌恶景澜,又为何要把景澜留在身边?直接赶出去再另找他人不好吗? 【「沈应眠」并不是真正想收徒哦,所谓「考验」只是一个幌子。】 所以还有其他目的?是什么呢? 系统无法给他答案,让他自己去发掘。 还没等沈应眠想通,耳边一道声音响起:师弟,你醒了?! 林向松急急过来在床边坐下,伸手探查沈应眠的气息。 这次沈应眠没来得及躲,他心跳快了几分。 不会让他发觉自己跟「沈应眠」不是一个人吧? 好在林向松并没有发现端倪,只是看着他道:还好这次没什么大碍,以后不许这么冲动,知道吗? 嗯沈应眠倒不觉得自己是冲动,他只是不希望景澜被诬陷。 但如今他也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为「冲动」。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4) 林向松却是叹了一口气,师弟,你还在怪师兄吗? 沈应眠正出神,突然听到林向松的声音,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没有回答。 不然缘何什么话都不肯与我说?甚至连一声师兄也不肯叫了? 他记得师弟小的时候可是最黏他的。 沈应眠微微一愣。 林向松又是一声叹息,看着他的脸,就连师父都说三界之内没有一个人的容貌能及得上你,你又何苦因为他的一句话从此不肯再露脸? 沈应眠指尖抚上脸庞,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因为谁的一句话?他是谁? 系统的声音冷不丁出现:方星竹。 因为方星竹的一句话便从此戴上面纱? 沈应眠不解。 系统:【说来也是可笑,「沈应眠」的相貌无人可比,却能因为主角攻一句「他的眼睛极好,只可惜生在这样一张脸上」而从此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可就算是如此,主角攻仍然看不上他。】 沈应眠从未爱上过任何人,不明白他缘何因一句话而自卑,但此刻也不免心生唏嘘。 现在这样就很好。林向松拍了拍沈应眠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欣慰,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没有听到沈应眠的回话,他站了起来,好了,景澜那孩子也担心了你两天,让他陪你说说话吧。 他朝外头喊了一声:景澜,你师尊醒了,进来吧。 沈应眠讶然抬眼,看到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后。 景澜挪着步子进去,在见到人的一刹那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脚步动弹不得,双目只一眨不眨盯着床上的男子看。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应眠的脸。 第6章 逗弄 床上的人微微撑起身子,外衣已经褪去,雪白的中衣勾勒出略显单薄的身形,一双紫色的眼眸里仿佛搅乱了一池春水,闪着细碎的波澜,唇色偏白,病态却不掩绝色。 景澜连呼吸都慢了几分,似是唯恐惊扰谪仙子。 林向松经过他身边,小声嘱咐他:好好照顾你师尊。 景澜局促地站在原地,直到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依然没有上前。 沈应眠却在看他,从上到下把小孩看了一遍,伤都好了? 景澜抬眼瞧他,触及那双盈着水光的眸子又疾速移开视线。 沈应眠几乎就要动用法术探查他的情况,还未动作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一手压着被衾一手掩唇,说不出话来。 他咳得眼中溢出泪来,余光瞥见小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边,还端着一杯水。 他凑近喝下,稍显急促地喘气。 稍稍缓了一会儿,便见小孩又倒了一杯水给他,只是过程中一直一言不发。 沈应眠抓了下被子,你 我景澜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一句话,却和他突然开口的话语撞在一起,顷刻又噤了声。 沈应眠连忙接过水,又喝完一杯,把杯子递回他手上,指尖相触的瞬间小孩的手往回缩了一下,又满上一杯。 沈应眠摇摇头,也不说话,就这么平静地注视着他。 看起来行动是自如的,身上的伤应该没有大碍。 也是,有琅峰宗的医师在,应该也不需要担心。 沈应眠对景澜能主动跟他说话没抱什么希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听到一声「谢谢」,声如蚊蚋。 嗯?沈应眠几乎是下意识地哼了一声。 眼前的孩子头垂得更低,谢谢谢。 只是帮了他一次就全然忘了先前「沈应眠」的那些折辱吗?这小孩也未免太好哄。 这样可是要吃亏的啊。 沈应眠几不可见地摇了下头,又有点庆幸小孩心性单纯,攻略起来不会太难,就是有点别扭。 忍不住生出几分逗他的心思:谢谢谁? 呃又是一阵沉默。 正当他以为景澜不会回答他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谢谢你。 沈应眠眼尾微扬,我是你的谁? 怎么不喊师尊呢? 呃这会儿他等了半晌都没等到。 【宿主,请注意人设。】 算了。不能把人逼得太急。 沈应眠往后靠,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既要谢我我上次给你的书,可看到了? 景澜下意识想摇头,摇到一半又停顿,而后转身跑了出去。 沈应眠:?这就吓跑了? 沈应眠叹了口气:我有这么吓人么? 系统:注意人设。 外头又传来动静,竟是景澜又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分明是他前几日抄的那本书。 沈应眠眼尾微微上扬,身子微微前倾,拿过来。 景澜下意识就要把书递给他,却没有人接。 沈应眠下颌微抬,坐下,学习。 景澜捧着书,手指不自觉捏紧书页。 你真的没事了吗? 或许是因为体内灵力深厚,他睡了两日确实不觉得有多难受了,没事。你先看看。 书上的符号一笔一划很是清晰,比这几日宗里发下来的那些书写得还要好看,景澜低下头看得仔细。 没想到小孩这么听话,学习又这么认真,沈应眠微微一笑,也跟着安静下来。 只是过了好半天小孩怎么一直停留在第一页?这本书就是小学一年级的水平,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理解的地方才对。 沈应眠狐疑,注意力忽然被小孩的耳朵吸引。 耳根都红了是怎么回事 沈应眠轻声道:你热么? 语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没想到小孩就像受到惊吓一般猛然抬头看他,一张小脸竟是红了个透。 等等 你是不是沈应眠咳了一声,稍稍措辞,你这几年可有读书习字? 这会儿更是连脖子都红了。 景澜抿唇摇头,而后垂下眼睫,拿着书的手也往下垂,就像一只丧气的兔子长长的耳朵向下耷拉。 沈应眠忍住想上手揉揉他头的冲动,尽量冷冰冰道:你现在是我的徒弟,别人看你就是看我,别给我丢脸。 跟我一起读书习字,可愿意? 就这样,景澜站在床边听着他一字一句念书,直至夜色浓重,万籁俱寂,沈应眠没忍住打了今晚的第三个哈欠。 系统已经说累了:人设 景澜不自觉揉了下耳朵,我我想睡觉了。 困了吗?确实不早了,小孩是该睡觉了。 沈应眠动了一下,方觉身子都有点僵硬,看来明天得换个地方学习。 那你先回去吧,明日晚膳后半个时辰到书房。 好。 第二日,沈应眠早早起来送徒儿出门,看到徒儿把书放进了书袋里,立马精神振奋准备给他多抄几本趣味识字教材。 系统:购买一本虚拟书的价格是10积分,昨天一本已扣除10积分,宿主当前积分余额:90,确定要再购买一本吗? 沈穷得叮当响应眠:苦什么也不能苦孩子的教育啊,买! 那个能买一送一吗? 在沈应眠跟系统讨价还价时,景澜作为新弟子入门,需要轮着听各大长老的入门第一课,他到达学堂时已经坐满了人,长老还没来。 自进门起就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他没有理会,径直往最旁边角落的一个空位子走去。 毕竟是被勾玉仙尊选中的人,大家都好奇,尤其是在得知勾玉仙尊为他耗费巨大灵力查看天眼结界之后,更是忍不住关注他。 偷看了几眼后便忍不住开始议论。 你们说勾玉仙尊为什么选择他啊?他测验的时候灵石都是暗的耶。 景澜置若罔闻,只小心翼翼从布包里取出一本书来温习。 他看着婉若游龙的字体,忽而想起了那双眼睛,也是这般漂亮。 而且晨起时沈应眠还特地出来送他出门,似乎是跟以前很是不同了 景澜伸手轻轻摩挲字迹,沈应眠清亮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 我听说勾玉仙尊本来是不想收他为徒的,原先去的时候不是就被拒了吗? 那后来怎么又转变了主意? 而且那日还为他开了天眼结界 听我堂哥说那都是宗主的意思。 景澜眼睫微颤,指腹抹过点点已经干透的墨迹。 那群议论的人隔得远,也没想到这些话已经一字不落地被耳力极好的景澜听了去。 听说他家于宗主有恩,勾玉仙尊是看在宗主的面上才收他为徒的。 原来如此啊可惜了宋公子 景澜眉眼低垂,把书塞回包中,没有再听下去。 景澜在一整天的郁结中结束了今日的听学,在垂雨榭门口急急停下脚步。 垂雨榭内,沈应眠倚窗闭目,微微低头的动作使得他的发丝如瀑垂落,飘散在瓷白的手上。 被风一吹,又拂过他脆弱的容颜。 景澜的目光近乎贪婪地在他脸上停驻。 男子双眼紧紧闭着,羽睫如同被禁锢的凰羽,再往下是俊俏的鼻尖,苍白而凉薄的唇。 目光猝而被他额间发带上那颗紫晶软玉牢牢吸引,景澜这才发现上头还停了一只极小的灵蝶。 琅峰宗灵气充沛,汲取了养气的灵蝶周身泛着光,但此时这光芒在沈应眠面前亦黯然失色。 咳咳 两声沉闷的低咳将景澜的思绪唤回,反应过来自己竟盯着他看了许久,慌忙低下头。 而抄了一天书正闭目养神的沈应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睁眼看到徒儿站在不远处,他带着刚抄好的书出门,结果就见小徒儿撒腿就跑,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进了屋。 沈应眠捧着书茫然四顾。 本来以为景澜愿意跟他学习就代表他们的关系已经缓了许多,看来还是他想太多。 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刚刚忘记把墨水烘干了,新写的那一页被合上后晕染开,脏兮兮一片。 沈应眠连忙将周围几页撕下。 这时又到了膳房弟子来送饭的时间。 弟子一进门就跟沈应眠来了个对视,整个人霎时挺直身板,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仙尊,我我来送饭。 嗯。沈应眠忙着查看其他书页的情况,随意应了一声,须臾听到他敲了景澜的门。 无人回应。 沈应眠也是此刻才突然意识到,来这几日他好像还没吃过一顿饭,而且一直没有饥饿感。 系统适时解答:你这具身体已经辟谷,可以不用进食。 弟子又敲了下门,依旧没人来开门。 给我吧。 沈应眠伸出手,弟子忙不迭将食盒递到他手里,说了声「劳烦仙尊」,而后逃也似的出了垂雨榭。 沈应眠看向紧闭的门,抬手敲了三下。 叩叩叩 开门。 吃饭了。 没有得到回应,沈应眠打开食盒看了一下,正想想想办法诱惑一下小徒儿,却突然被外界的动静干扰。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沈应眠」,这几日也在一点点改变小习惯,比如已经把隔音结界撤了。 他先是感受到外头有灵力波动,后来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仙尊」。 沈应眠听出了那人的声音,将门口的结界打开让他进入。 很快便有一个小孩儿跑了进来,正是先前想拜他为师的孩子。 仙尊仙尊,我来啦!你还记得我吗? 看到沈应眠的脸,小孩「哇」了一声。 沈应眠正想回答,门却在这时急促地「吱呀」一声,打开了。 作者有话说: 再不出来师尊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第7章 低落 景澜出现在门后面,而后沈应眠就感觉到一道影子飞快闪到他身边,用力地扯他的衣袖,扯得沈应眠不得不弯下腰来。 紧接着就被一块布糊了一脸。 沈应眠:?? 景澜挡在他跟前,难得开口:面纱呢?! 我沈应眠把布料扯下来,才发现是景澜从衣摆撕下来的。 你沈应眠应该是要发火的,可是这会儿是真有点懵,今日有点闷,我把面纱取下了。 旁边的小孩都看呆了。 沈应眠缓了一会儿,站起来没什么威慑力地呵斥一声:胡闹。 景澜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将衣服拉回来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无措地站在一旁绞手指。 他抿唇,用余光多看了旁边的孩子几眼,伸手抢过沈应眠的食盒进屋。 沈应眠愣了一下,目光跟着他移动,景澜还回头来看了他一眼,视线相接又很快错开。 莫名有些气鼓鼓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孩子气。 仙尊,你好好看啊!旁边的孩子夸张地在沈应眠跟前蹦了一下,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沈应眠手握成拳抵唇咳了声,重新看向他,是宗主有事让你来找我吗? 不是,是我自己想来的!他说着勾头往屋内看,我能进去看看吗? 沈应眠:景澜正准备用晚膳,进去一起吃? 好啊!这小孩一看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也不认生,直接跟着沈应眠进屋,对了仙尊,我叫宋清羽哦,你以后叫我清羽就好。 宋清羽? 怎么觉得有点耳熟?沈应眠喃喃了一声,突然听到系统的提醒:叮!眼前这位就是《卿为谪仙》的主角受啦! 什么?! 小说是从他们长大之后写起的,沈应眠输入的记忆也是以后的事情,看向此时还是个小孩子的宋清羽,沈应眠瞳孔地震: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宿主也没问呀。】 景澜如今也还这么小,难道 沈应眠有些惊恐,问系统:那主角攻呢?不会也是个小孩吧? 【不是哦,主角攻跟宿主同龄,之后见到他就知道啦。】 我「沈应眠」多大来着? 系统:1020岁。 沈应眠:?? 沈应眠才活了20年,没想到一朝穿书竟硬生生老了一千岁?! 他看看宋清羽又看看景澜,有些头疼。 主角攻和主角受年纪差这么多呢? 系统:是的呢,宿主不知道吧?师徒文在绿江文学城里可是很火的哦,而且宋清羽长大后会很美像他们这样的叫师徒年上,更流行的是师徒年下! 沈应眠:谁能喜欢上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啊?怎么可能? 沈应眠摇了摇头。 宋清羽还在自说自话:我已经想通了,虽然仙尊不肯收我为徒,但我一定会努力修炼,成为琅峰宗的骄傲!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5) 景澜攥着食盒一直没说话,就这么站在一旁看沈应眠,看他一双紫眸落在那人身上不愿意挪开,神情复杂,似迷茫又带点遗憾。 果然还是后悔没有收人家为徒了吧。 景澜垂眸。 沈应眠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自己是不可能喜欢上这么点大的小孩的,所以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不能让景澜和宋清羽多接触,避免徒儿再喜欢上主角受,不过眼下他们都还是小孩子,无需矫枉过正。 他抬手掐了个涤垢诀,指尖泛起点点蓝光,一注澈蓝的水流蜿蜒着荡过在他手上的每一处。 看向景澜,手伸出来。 小孩倏然抬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开始直勾勾盯着他看,确切地来说是盯着他的手指看,直到沈应眠又出声提醒一遍,他才慌忙伸出手来摊开,就像学生被老师罚打手掌心一样。 沈应眠咳了一声,面纱之下嘴角微弯,忍着笑意施法将他的手洗干净。 他又重复步骤为宋清羽洗了手。 不管是反派还是主角受,现在在他面前全是小孩儿,为时尚早,沈应眠也不用急着去做任务。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沈应眠自然没看见,在他帮宋清羽洗手,宋清羽眼睛亮亮地说了声「仙尊真厉害」时,景澜又将脸扭到了另一边。 沈应眠将糕点一一摆出来,期间宋清羽就趴在桌子上撑着脸看他,每拿出一样东西都要夸张地惊呼一声:哇!红糖糍粑耶!哇!桃酥耶!哇!绿豆糕耶! 吵死了。 景澜皱着眉把手背到身后。 过了一会儿又没忍住,目光犹疑地看向食盒里精致小巧的糕点,后来又落到男人的手指上。 像玉竹一般修长,白皙又莹润,怪不得能写出那么好看的字。 想到这,那些弟子的话似乎又在耳边响起,景澜敛去眼中的情绪。 沈应眠这才刚把糕点摆好,敏锐地感受到了小孩的情绪发生了变化。 刚刚好不容易愿意给他开门了,怎么突然又不开心了? 倒是宋清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糕点,一副口水都快流下来的样子。 你们坐下吃。 嘿嘿好。宋清羽也不客气,搓了搓手就拈起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吃得一脸幸福。 好在景澜也没有闹着不吃东西,坐下自顾自拿起一块红糖糍粑。但他没有立马就吃,而是看了沈应眠一眼。 沈应眠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我不吃,你们吃就好。 这么点东西小孩儿吃还行,大人吃就不够了,而且他也确实一直都没有饥饿感。 景澜只是犹豫片刻便低头咬了一小口,软糯糯地吃了起来。 沈应眠就坐在他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小孩吃东西,倒也不觉得无聊,反而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喜欢看吃播了,还挺治愈的。 宋清羽的脸还有点婴儿肥,看起来白白软软的,可反观景澜,却是面黄肌瘦的样子。 沈应眠心下叹气。 小孩还在长身体,明日开始要让膳房多送点东西来给他吃。 他就这么坐着看景澜一口接着一口吃东西,像小仓鼠一样,看得景澜越吃动作越僵硬,最后忍无可忍抬头看他。 嗯?怎么不继续吃了? 沈应眠有点遗憾。 系统:被你这么盯着谁吃得下去啊? 沈应眠摸了摸鼻子,找了个话题跟他们搭话:今日听学听得怎么样?有趣吗? 终于没被那样灼热的眼神盯着了,景澜又继续小口吃东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对了!宋清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咽下糕点,拍了拍胸膛才道,仙尊,我就是想来问你的,我看了听学日程安排,所有长老都要给我们讲学,连宗主师父都讲,为什么就你不讲啊?今天长老讲的都不好玩,好想听仙尊讲学啊。 人人都说勾玉仙尊脾气不好,可宋清羽天赋异禀,心中有傲气更慕强,他想,他若是要拜师,必定要拜勾玉仙尊这样强的人。 虽说勾玉仙尊拒绝了他,但他发现仙尊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坏。 而且 而且你长得这么好看,大家一定都愿意看你。他捧着脸,就差眼冒星星了。 沈应眠不是真正的勾玉仙尊,不清楚讲学需要讲些什么,也没顺着这个话题,倒是对宋清羽如今的态度很感兴趣。 若是在小说里他便是这样喜欢沈应眠的,「沈应眠」怎么能忍心欺负他? 【宿主,原文里「沈应眠」没有收景澜为徒,主角受被拒绝后后来拜入了方星竹门下,你来了之后剧情走向也会跟着发生一定的变化。】 沈应眠似懂非懂,只与宋清羽说「我不喜欢讲学」。 宋清羽也没办法,吃了几块糕点之后就说要回去练剑了。全程跟景澜无交流。 这一顿饭的收获就是,他发现景澜特别喜欢吃甜的东西,其他菜啊肉的没动多少,倒是盯着那几碟糕点吃得干干净净。 他盯着景澜自觉把东西收进食盒出了神,突然听到他说:今日可以不念书吗? 沈应眠下意识问他:为什么? 呃沈应眠看着他,今日去听学,发生了什么吗? 景澜并不回答。 沈应眠微微叹气,从储物囊里找出一件弟子服来放到桌上,衣服换下来吧。 方才撕下来的那块布料被揉成一团丢在一旁,沈应眠俯身捡起时,景澜终于有了动静,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的小猫想要抢过来。 沈应眠侧着身子躲过,高高举起,没收了。 景澜这天没再继续习字。沈应眠自认应该没有哪里惹到他,那便只有可能是他去听学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于是他打算亲自去看看。 清晨起来身子骨懒懒,但想着还要去了解小徒儿的情况,沈应眠没再赖床。 景澜弟子服的一角昨夜被他随意放在床边,沈应眠回想起徒儿和主角受的反应,出门前还是重新戴上了紫色面纱。 这个时间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并不算早,沈应眠到的时候弟子们已经都在里边了。这堂课不全是新弟子,还有一些根骨等级为蓝色的弟子。 原本想远远看看徒儿就好,他敛去了自己的气息,却没想到悄悄靠近之时会撞见这样的场景。 第8章 抱他 景澜仍穿着原来那身弟子服,他刚刚过来听学,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打算坐下,却突然被三四个人围住推倒在地上。 弟子服都破了,小乞丐一样! 他还是勾玉仙尊的徒弟呢,真是丢脸啊。 进宗门都快两年多了还没有开灵智,真的是废物啊,怪不得仙尊不喜欢他。 我就说了仙尊就是看在宗主的面上才收他为徒的,那日维护他也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不然怎么连弟子服破了都没给他换啊?也没给他挑选佩剑,弟子服和佩剑可是最为重要的了。 景澜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堪堪站起来又被人推倒,围着他的三个人一人接着一人把他推得东倒西歪。 但他始终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喂,你是哑巴吗? 景澜被人重重推一把,衣袖里掉出一枚玉佩来。他瞳孔骤缩,连忙弯腰去拾。 那小孩却眼疾脚快地踩住玉佩,不让他捡,什么东西啊?不会又是偷的吧? 景澜手握成拳,目中闪着狠光,犹如原野中匍匐的狼犬,看得周围的弟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你还想动手打我们不成?不用怕他,又瘦又弱,我一只手就能啊! 小狼凑准时机猛地扑了上去,死死咬住那人的大腿,恨不得要撕下来一块肉。周围的人似乎都被吓傻了,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将他拉开。 沈应眠来时正好听到了一声刺耳的惨叫。 你们在干什么? 景澜咬人时就像完全失去了理智,对周围人的喊叫充耳不闻,却在听到这道不大的清冽声音时松了力道。那被咬的弟子连忙收回了腿,白色的裤腿上已经渗出了血痕,其余三个人见到沈应眠就像就到救星一样,齐齐跑到他跟前告状。 仙尊!眼前的弟子比手画脚义愤填膺,我怀疑景澜被妖怪附身了,刚刚竟然像疯了一样冲上来咬人,真真是吓死人了! 沈应眠看向低着头站在一旁的景澜,他似乎刚从地上捡起了什么,沈应眠没看清。 目光上上下下将人扫视一遍,确认他没有让自己吃亏,沈应眠暗暗松了口气。 附身? 是!大家都可以作证,是景澜无缘无故咬了人,仙尊您看他这腿。 被咬的弟子疼得龇牙咧嘴,一张脸憋得通红,上头满是泪痕。 几名弟子七嘴八舌地控诉他,只有处于漩涡中心的景澜还是沉默不语。 沈应眠眉梢微微吊起,不怒自威:知道在我面前撒谎是什么下场吗? 景澜倏地抬头看向沈应眠,而后者此时正神色冷肃地看着那三人。 几人噎了一下,立马噤了声没再反驳,沈应眠也没耐心多说,只是垂眸检查起了被景澜咬过的伤口。 因为有琅峰宗特殊材质的弟子服隔着,伤口并不算深。他施法清洗伤口,丢了瓶药粉给那弟子。 你们下学后自去领罚。 如有下次,逐出宗门。 没人怀疑勾玉仙尊这话的分量,几名弟子连争辩都没敢,连忙慌里慌张回座位坐好。 一时之间讲堂内寂静无声,好奇的孩子们一会儿偷看景澜,一会儿又偷瞄沈应眠。 景澜还站在原地,一直到沈应眠在他身旁经过,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拂过鼻尖,他才如梦初醒。 他怔怔看着沈应眠转身离去,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往前带出学堂,直直朝着沈应眠而去,在脸即将要贴到他的衣裳时才险险停住。 被结界托着向上时,景澜双手紧紧攥住衣摆。 沈应眠睨了他一眼,放缓了飞行的速度。 到达垂雨榭,沈应眠直接往寝殿走,景澜却在门口处停下脚步。 不进来? 沈应眠回身,弯腰,猝不及防将呆愣愣的小孩抱到软塌上。 景澜倏地瞪大双眼,僵直身子,手悬在半空中不敢触碰身前的人。 景澜的体重很轻,饶是他这具病弱的身体抱起来也毫不费力。 他似乎忘记了挣扎,被放下时才后知后觉往后退,却被沈应眠抓住了脚踝,可有受伤? 景澜下意识摇头,急急把手背到身后,生怕被沈应眠发现端倪,然而这一举动无异于掩耳盗铃。 别动。沈应眠抓住他的手,强硬掰开他的掌心,在里头看到了细碎的白玉,可以从轮廓上大致看出是一条龙的形象,但是已经四分五裂。玉上沾了血迹,零星碎片扎进擦伤的血肉里头。 景澜蜷缩了下手指,突然感觉一阵暖流自手心划过,掌心很快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沈应眠接着掀起他的裤脚,小孩却反应颇大地往后缩,如受惊的小狼一般倔强,此刻眼睛里却带了点不自知的渴望。 沈应眠盯着他看了数秒,在无声的对峙下还是妥协了,转而倒了杯茶给他,漱口。 刚刚咬人都咬出血来了,景澜这会儿倒是乖乖配合漱了口,而后默默盯着沈应眠看。 沈应眠在他跟前蹲下,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小孩第一时间避开跟他的眼神接触,手又不自觉握成拳。 那我来问?你只用回答是或不是。 沈应眠单刀直入:今天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吗? 他知道有一部分旧伤是「沈应眠」造成的,但很明显还有很多新的伤口,结合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事情,有些事情已经昭然若揭。 景澜眼睫微动,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们说的话,你为什么不信? 沈应眠沉吟片刻:我只信证据。 什么证据? 我可是仙尊,找到证据很难吗? 沈应眠与他对视半晌,以手抵唇咳了一下,悄悄探查他的身体,确认他确实没有受伤的地方。他站了起来,疏离道:没事就回去吧。 景澜坐在原处看了他一会儿,起身,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看他:晚上还能教我认字吗? 不可否认,沈应眠当下是有点惊喜的。 跟小孩约定好,沈应眠合上门,躺到软塌上,闭着眼睛从识海里调动天眼结界。 小法术无伤大雅,但这会儿系统终于耐不住开口劝他:宿主,宗主已经提醒过您不能再这么耗费灵力了! 没事,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他,这样对任务也有帮助。 沈应眠没有听劝,像查监控一样将方才的来龙去脉摸清,胸中的郁结之气又多了几分。 沈应眠昏昏沉沉想了很多事,将原著里景澜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景澜的黑化或许不单单是因为「沈应眠」一人。 如果有一个人能朝他伸出一只手呢?哪怕只有一个人。 或者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呢? 他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时天色已暗,他急急往书房去,就见景澜果然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听到动静,景澜将手里摆弄的东西收回衣袖里,但沈应眠还是眼尖地看清楚他藏了什么。 沈应眠没有戳穿,只是将新书拿了出来。 景澜的记性其实很好,再加上趣味识字可以靠想象辅助记忆,学起来没那么枯燥,他果然学得又快又准确。即便无法修仙,将来也许能通过读书找到一条出路。 沈应眠此刻竟然生出了几分看自己孩子一般的成就感来。 夜色弥漫,景澜一直没喊累,倒是沈应眠先撑不住打了个无声的哈欠。小孩指尖轻轻按压书页,说想休息了。 行。沈应眠翻看了一下今日学过的字,发觉进度远远超过他原先的预想,他浅浅伸了个懒腰,明日再继续。 等等,你的玉佩能让我看看么?沈应眠指了指他的衣袖。 景澜动作稍顿,还是把玉佩拿了出来。他双手捧着被包起来的玉佩,指尖微颤,下颌也不自觉绷紧。 小孩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粘合剂,把小白龙拼了起来,但也只是堪堪把大块的拼凑在一起,粘合的痕迹十分明显,其余小碎片却是很难恢复的,这块玉佩显然是废了。 系统便在此时给他发布任务:帮景澜修复玉佩。 沈应眠仔仔细细看了玉佩的裂痕,这种程度还能修复吗?【想要完美还原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的意思?积分商城可有兑换修复剂,再加上勾玉仙尊的灵力滋养,或许可以。】 【这块玉佩看起来对景澜十分重要,这也是造成他黑化的原因之一。】 沈应眠心下了然,看了一眼,故作嫌弃道:拼得这么丑。 景澜动作一顿,手下意识往后缩。 咳。沈应眠颔首,我有个朋友擅长修复玉石,过几日我正好有事去找他一趟,届时让他看看。 见景澜没动,沈应眠睨他一眼,怎么?信不过我? 他甩袖子摆脸色,算了,那便出去。 第9章 安抚 景澜急急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小手紧了又松,很快将玉佩塞进他手里,紧接着又是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谢谢」。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6) 而小孩此时正低着头,只有露出的耳根红透了。 沈应眠唇角微微勾起,又迅速往下压,冷淡平静道:下次记得加上称呼。 还有,他低头看了眼小孩衣摆破了一角的衣裳,把弟子服换上。 兑换了修复剂,沈应眠的积分一下子变成了500,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系统发布最新任务:接空间站指示,现在发布新任务:给新弟子讲学,完成任务奖励:200积分。 可是我不知道讲什么好? 系统:目前宿主任务进度缓慢,积分只减不加,再这样下去也是会有惩罚的,还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 沈应眠: 系统忍不住指指点点:其实如果宿主愿意帮景澜激活灵根,就可以将负分清零了。 沈应眠这段时间其实动摇过,尤其是在知道小孩频频遭到欺负后。但一直没能下定决心。他不确定对景澜来说怎样会更好,也不确定小孩愿不愿意。只能硬着头皮先接下这次任务,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好在他还拥有一身充沛的灵力,看秘籍时身体的本能会被调动起来,轻而易举地将原主的能力学得七七八八,给新入门的弟子讲学尚且能应付。 他没事先告诉景澜这事,打算给他一个惊喜。景澜前脚进学堂,他后脚就出现在众弟子面前。 新弟子们对他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惊讶,宋清羽更是直接蹦到了他面前,仙尊!你来了! 仙尊仙尊,你真的来啦!宋清羽开心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还忍不住抬头挺胸跟师兄弟们炫耀,我前几日去找仙尊了,说大家都特别想听仙尊讲学,大家说是不是? 弟子们一开始还有些忌惮沈应眠,但到底年纪都小,且没有见识过「沈应眠」从前的手段,看着宋清羽这样,仙尊都没有发脾气,他们也没那么害怕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是! 很快就有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或是真心,或是奉承。 我们都很崇拜仙尊。 我爹说勾玉仙尊就是最厉害的! 我也想听仙尊讲学! 学堂里充斥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还有几个先前欺负过景澜的,见了他忙低着头瑟瑟发抖,也算是有反应。沈应眠没想到这一屋子人中最淡定的居然是景澜。 沈应眠朝最后方望去,就见小徒儿正低着头看书,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好似前方的动静都与他无关。 沈应眠: 行吧。 他转而垂眸看宋清羽,便见他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笑起来时灵动可爱,看他时喜悦之意溢于言表,生得就是一副讨人喜爱的样子。 小时候便是这般伶俐,也难怪长大后是小说里人见人爱的万人迷。 好了。沈应眠碰了下他的头,先坐好。 宋清羽一双小鹿眼瞪得更圆,他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嘴角都快飞上了天,后知后觉点头,哦好,我坐好坐好。 他回到了第一排的座位上,挺着腰板端端正正坐好,就像等着老师表扬的小学生一样。 沈应眠没忍住笑了一下。 不过他今日戴着面纱出来,其他人看不到他的脸。 景澜没忍住抬眼时,看到的便见沈应眠亲昵地抬手抚摸那人的头,看着人时亦是眉眼微弯,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却是对着另一个人的 他垂下眼睫,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地画出昨天刚学的字。 可是他的手不听使唤似的,写出来的字总是歪歪扭扭,比沈应眠写的难看多了。 沈应眠坐下,宗主有要事缠身,无法来讲学,今日便由我来讲。 宋清羽特别捧场:好! 长老们前几日都给你们讲了什么? 宋清羽立马抢答:琅峰宗的历史,四大门派的历史,三界的历史! 沈应眠无言颔首,目光落在宋清羽腰间的佩剑上。 纵观一室,每个弟子桌上都放着一把剑,除了景澜。 系统提醒道:琅峰宗为剑宗,弟子拜师第二日便要挑选自己的佩剑。 沈应眠想起那日在天眼结界看到的画面,问系统:佩剑对琅峰宗的剑修来说很重要吗?意味着什么? 【当然重要,不仅是琅峰宗的剑修,对天下任何一个剑修来说都一样,佩剑就是他们的生命,战斗过程中,人可以死,但剑不能断。】 这么重要啊 沈应眠不是剑修,自然不知道这事。他看向弟子们。 你们多数人都是剑修,关于剑的知识想必日后你们的师父都会传授。我今日也不讲什么,就随便聊聊。 好!宋清羽把剑取下来,放到桌子上,挺了挺腰杆坐得板正。 沈应眠看向窗外,看到门口放着一堆伞,今日下雨了,你们都是怎么过来的? 弟子们纷纷回答:走路。 一模一样的答案中,唯有宋清羽的声音在其中清晰突出:御剑! 沈应眠:那你们可打伞了? 打了! 宋清羽有些疑惑,今日雨这么大,自然是要打伞的。 沈应眠微微一笑,目光转了一圈,落在最后排的小孩身上。 景澜,你现在出去。 景澜闻言抬起头来,便听沈应眠又重复了一句:出去外面。 窗外秋雨绵绵,门打开时阵阵寒意入侵,坐在门边的弟子瑟缩了一下,把身上的袄子裹紧。 景澜犹豫了一下,往外走去。 等一下宋清羽跑到门边,从一堆伞里拿出一把雪白的抖开,伞面上有点点红色的落梅。 他将伞递给景澜。 沈应眠「啧」了一声。主角受果然自小人美心善。 反观宗里其他人对景澜的欺负和冷漠,这样的画面倒是显得温馨。 机械声在此刻响起:宿主,最好不要让景澜和主角受走得太近哦。 沈应眠一愣:你想到哪去了?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 【景澜跟其他人不一样。原著里便是因为主角受是唯一一个待他好的人,他从小就对宋清羽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沈应眠将信将疑,然而景澜很快打破了他的一点点怀疑,他连看都没看宋清羽一眼,径直朝着雨幕走去。 你看!沈应眠放下心来,我就说吧。 弟子们都聚到窗边看,就见景澜自如地在雨中穿行,细密的雨帘却好像受到了什么阻碍一般,纷纷绕开景澜,在他身侧落下。 景澜的衣裳丝毫没有被打湿。 哇! 对于法修来说,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小法术,却让弟子们十分好奇。 沈应眠解释道:我只是在他头顶设了个挡雨的小结界,便能让他雨中自由行走。 景澜回到室内,身上还是干燥的,像个无情的演示木偶,直直往最后排走去。 景澜。沈应眠叫住他。 小孩脚步微顿。 坐到前面来。 景澜转过身来看着他,局促地站在人群的视线中央。 坐在第一排的宋清羽连忙挪挪身子,旁边空出一个位子来,你坐这里吧。 景澜仍然站在原地没动。 【宿主!不能让他们走得太近!】 行行行。 沈应眠被说得不耐烦,到我这里来。 沈应眠指尖一勾,最后排的坐凳瞬间移动到他身侧,过来。 景澜眼睫颤了又颤,视线落在他圆润的指尖上,缓缓朝他走去。 真听话。 沈应眠忍住想摸摸他头的冲动。 再抬手时,他的指尖出现了一簇火苗,跳跃的辉光映照在景澜的眼睛里。 凝神聚气。他感受到沈应眠的声音就在耳边,听他口齿清晰地念出一段咒语。 弟子们纷纷效仿,试了好几次后,人群中时不时传来雀跃的呼声。 诶,我的怎么是蓝色的火呀? 我的也是。 清羽的是红色的耶!红色比较厉害吧。 宋清羽指尖燃着火光,举到沈应眠面前,仙尊,我学会了! 很好。 沈应眠一直注意着小徒儿。 景澜只是低着头,没有做任何尝试,又或许是不想自取其辱。 尚未来得及多想,身体已经快脑子一步做出举动,他牵起了景澜的手,感受到后者反应颇大地一颤。 沈应眠没有松开,稍稍用了点力气握紧他,将指尖的一团火渡到他手上。 景澜从全身绷紧到慢慢放松了身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的手看。 小小的手捧着一团火,小心翼翼而又带着异常的珍重。 沈应眠的手指总是凉凉的,皮肤相触时让人忍不住贴近。 仙仙尊,我也想要 说话的竟是那日欺负景澜的人,他此时也同样召唤不出火焰。沈应眠能够感觉到身旁的小孩气势在那一瞬间发生了迅疾的变化,肩胛骨微微弓起,这是狼崽蓄势待发的防备姿态。 沈应眠的手放了上去。 景澜肩膀一紧,慢慢、慢慢地松了下来。 沈应眠没忍住抚了两下他的肩膀。 这些熊孩子或许本性不坏,但那日之事也足够恶劣,他一个大人不可能跟小孩子计较那么多,但徒儿却是真的受委屈了。 他一手托着景澜的背,另只手从他手心里分出一缕火苗来。 景澜微微往后缩,显然不愿意与他人分享,但背后被一只手抵着,他退无可退。 乖。 沈应眠的声音很轻,衣袖沾着一股淡淡的冷香,拂过景澜鼻尖。 景澜离他很近,能够透过轻薄的面纱看到他模糊的面庞,不知为何,景澜觉得他此刻的嘴角应该是微微勾起的。 第10章 修复 待他反应过来,沈应眠已经将火苗分出去,指尖轻轻一弹,火苗出现在那弟子的发梢上。 啊那人几乎是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边跳边拍打着头发上的火。 景澜微怔。 别紧张。沈应眠的气息稍稍远离,他气定神闲坐着,再教你们一句。 他语气淡淡地念了一句咒语,一股水柱自掌心而起,「咻」的一下朝满屋乱蹦的人飞过去,细流团住他的头发,很快将火扑灭。 那人如临大赦一般揪着自己的头发,这才发现毫发无损,甚至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他脸都红了。 琅峰宗收你们入门不是为了让你们捉弄人的。同样的,我们修仙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而不是欺负人尤其是同门师兄弟之间,最重要的就是要团结。 我琅峰宗乃四大门派之首,不允许出现那些欺凌弱小的事。用不入流的手段欺负别人,那是弱者才做的事。 他这番话的指向性太过明显,那人悻悻回到座位,那日欺负过景澜的另外几人也纷纷低下了头。 目的达到,沈应眠也没再揪着这事不放,走下去巡查,指导他们把小法术练好。 这些法术都很简单,在夜巡时却有可能派上大用场。比如被困山洞他在方才捉弄过的小孩身边停下,指尖飘起一朵火苗。 那弟子怯生生地瞟了他好几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终于还是试探性抬起手来。下一秒,他的指尖也终于有了火苗。 他眼睛都亮了起来,谢谢仙尊!! 沈应眠继续说话:被困山洞时,火就有了大用处,对吗? 那人忙不迭回应:对对! 火不仅可以照明、御寒,还可以煮熟食物 沈应眠边说边走,转了一圈回到徒儿身边,见他不知何时又低下了头。 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在景澜旁边落座,他五指并拢轻轻一弹。 景澜猛地抬起头,只觉有凉凉的水珠溅在自己脸上,他面露茫然,抹了把脸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但这一次,他看得很仔细,沈应眠在笑。 下学后,宋清羽还到他身边来询问了一些术法知识,沈应眠一一解答,期间景澜就像小学生罚站一样站在旁边,沈应眠不让他先行离开。 宋清羽离开后,沈应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经意地跟小孩说话:刚刚我把火分给他,你生气吗? 景澜看着他。 他确实不喜欢那人,但也只是因为那人把他的玉佩踩坏了,而不是因为沈应眠的举动。 他现在满脑子反而都是沈应眠摸宋清羽头的模样。 嗯? 沈应眠又问了一句,景澜下意识摇了头。 那为什么又不开心?沈应眠看着他,有些苦恼。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却觉得景澜这小孩的心思也一样难猜。 景澜蹙了下眉,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可以教我吗? 沈应眠早就习惯这小孩总是不正面回答问题了,闻言稍稍沉吟。 系统的声音开始疯狂提醒:他想修仙了!宿主,你快帮他激活灵根吧! 系统最近都愁死了,它的宿主现在在空间站积分排行榜上可是最后一名。 沈应眠看着小孩,你为什么想学?是想用来保护自己?还是想用在那些欺负过你的人身上? 景澜抿着唇,又慢慢地低下头,低到一半却被一根微凉的手指轻轻抬起。视线撞进沈应眠含笑的眼眸里。 怎么那么喜欢低头?沈应眠恶趣味地挠了下他的下巴,满意地看他睁圆眼睛。 想还给欺负你的人,没什么问题,为什么不敢说? 哪怕景澜最后杀了「沈应眠」,沈应眠也没觉得他有什么错,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心思被戳破,景澜下意识就要低头,却在视线触及那修长手指时顿住,而后稍稍抬头,直视沈应眠的眼睛。他第一次尝试着表达自己:我只是想不被欺负。 好。那 景澜认真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沈应眠紫眸里闪过一抹笑意,先喊声师尊来听听? 沈应眠最后还是没听到小孩喊他一声师尊。 接受任务后他从系统那儿花了200积分,兑换了几颗洗灵丹让景澜服用,还需静候几日。这几日他便待在寝殿给景澜修复玉佩。 终于到了最后一日,也是最重要的一日,必须耗费极大的灵力去修复碎玉,越是纯粹深厚的灵力越能让玉石恢复无暇。 他提前跟景澜说好有事出门,紧跟着闭门养玉。 【宿主,你骗他干嘛?】 沈应眠将已经修复了大半的玉摆在桌上,边回答系统的话:不是跟他说了要出门找人修玉吗?而且他现在还没开窍,也感受不到屋里有人没人。 是你说的不能ooc啊,「沈应眠」没理由帮他修一块玉吧。 【但是我感觉那孩子挺喜欢你的,所以或许可以适当加快进度,博取他的好感。】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7) 挺喜欢我?沈应眠不太相信,喜欢他怎么连一声师尊都不愿意喊呢? 他没再多耽误,着手将灵力注入玉佩上的细微裂痕,一开始都还算顺利,毕竟他这具身体灵力充沛,但渐渐地,他感觉有点不对劲,灵力有往回倒逼的趋势。 就好像玉佩之中有另一股力量在与他对抗。 【糟糕!玉里有残存的魂识!而且力量神秘不容小觑,宿主还要继续吗?】 沈应眠咬着牙:这不是你们发布的任务吗?还能中途停下? 【停下会扣积分,但不停下可能危害你的身体。虽然我说过在任务期间可以确保你不会死,但所有的苦痛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到时候遭罪的可是你自己啊!】 沈应眠:已经进行到一半,没有停下的道理,受着苦景澜尚能承受。 若是停下,不仅他这几日的功夫功亏一篑,这块玉也会跟着化为齑粉。尤其是在系统口中得知这块玉的来历,他更是不愿意放弃。 沈应眠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源源不断地将灵力注入玉佩之中。 琅峰宗边缘,结界振动,巡查弟子连忙赶往凌虚阁禀报宗主。 力竭之前,沈应眠寝殿的门被人用剑破开,「轰隆」一声。 沈应眠咬牙没管,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做了个完美的收尾。 沈应眠!林向松几乎是用吼的,剑身跟着微微抖动,来势汹汹。 沈应眠手撑着桌子,看着完好无损的美玉。面纱掉落在地,他用力地呼吸着,很缓很缓地笑了。 他反手握住林向松的手,用了几分力气,修好了你帮我给景澜,别说别说是我修的。 应眠,你疯了吗?这是在做什么?林向松扶着他,手都不敢太过用力。 师兄 你林向松斥责的话梗在喉咙里。 谢谢师兄了。沈应眠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晕了过去。 林向松额头青筋突突只跳,伸手探向他的手腕,倏地偏头,冷冽目光看向门口,什么人?! 刚刚还在专心致志学写字的景澜出现在门口,迷茫地看着这一切,目光触及沈应眠时立马跑了进来。 林向松压着怒火直接将沈应眠抱回床上,开始给他渡灵力。 景澜呆呆地跟着进了里间。 昨夜沈应眠告诉他要出一趟门,让他自己待在屋里温书。景澜一早出门便见沈应眠寝殿大门紧闭,想来人已经走了,他便回到房里读书识字。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景澜看着明明昨日还好好教他认字的人躺在床上,脸色比上一次动用天眼结界时还白,有些失措。 不知过了多久,林向松皱眉摇了下头,发了道传音符出去:速来垂雨榭。 室内陡然安静了下来,林向松无奈的叹气声便清晰可闻,间或还夹杂着一两声骂骂咧咧。 景澜眼睫微动,他怎么了? 林向松像是才想起来屋里有这么个人似的,将玉佩交给他,拿着吧。 景澜愣愣地接过完好如初的玉佩。 这时门口又传来动静,琅峰宗的第一医师到了。 巫白衣一身酒气,一进门就打了个酒嗝,踉踉跄跄往屋内晃。 林向松:走快点。 急什么?又死不了。 林向松拍了他一掌,别老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巫白衣慢悠悠走到床边,「啧」了一声,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我看离死也不远了。 景澜无意识蹙眉,手掌攥紧。 要不就一辈子待崖里闭关算了。 林向松不耐烦地催促:行了,快给他看看。 哦。巫白衣稍稍收敛神色,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再睁眼时双目已然清明,看不出一丝醉态,他摇了摇头。 连你也没办法?林向松上前一步。 巫白衣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瓶酒,对嘴喝了口,满足地喟叹一声。 林向松瞪他,你就说有没有办法,需要什么直接说。 啧啧,小师弟就是好啊,大师兄为了他就是连天上的月亮都能摘下来吧,真羡慕啊。 胡说什么?林向松气不打一处来,就差动脚踹人了,没办法就滚回去喝你的酒,我自己想办法。 行行行。巫白衣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瓶酒来,掰开沈应眠的嘴给他灌了下去。 巫白衣只喂了一口,又将一颗红色的药丸塞进他口中。 林向松:这就好了? 哪能啊?就是来十个神医也没办法,我这样的就更不行了。巫白衣打了个哈欠,行了。一会儿就能醒,其他的过几日再说,容我回去准备一下。 巫白衣走后,林向松又是一声叹气。 他看了景澜一眼,有些心力交瘁地揉了揉太阳穴,你师尊为了帮你修玉佩才变成这样,你晚上留在这照顾他一下吧,有事传音给我。 他取出一张画好的传音符给景澜,知道怎么用吧? 景澜早已愣在原地,手上的玉佩铬着手心。 作者有话说: 谢谢评论区的各位小天使!摸摸爪爪 第11章 师尊 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景澜问得很急:玉佩不是他让朋友帮忙修复的吗? 什么朋友?他连琅峰宗都没踏出一步,哪来的让朋友修复? 林向松现在想起来还头疼,闭关出来之后接连滥用灵力,沈应眠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更何况他还支撑着整个琅峰宗的结界,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明明说了短期内不能再用灵力,就是不听 为什么?他不是仙尊吗?为什么会这么弱。 只是修复个玉佩就会这样吗?这实在奇怪。 那是因为林向松拧了下眉心,话锋一转,也没什么,有白衣在没什么大事。过两日我再来看他。 林向松走了,垂雨榭又恢复一片寂然,就像白天一样,那时景澜以为沈应眠真的出门了。 原来自始至终都没有吗? 为什么呢? 景澜握着玉佩,神色掩在黑暗里。 过了一会儿,他小心地将玉佩收好,伸手掖了掖沈应眠的被褥。 后半夜,沈应眠迷迷糊糊发起烧来。高烧来得又急又猛,温度一下子变得很高,景澜赶忙打开凉水为他冷敷。 反复冷敷几次后,沈应眠的体温慢慢降了下去,四肢却发凉,景澜又烧了热水,晾温后为他擦拭身子。 景澜又回到自己屋里把被褥搬过来,全都盖在沈应眠身上,过程中后者一直安安静静地平躺着,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就好像 景澜目光微顿,抓着被褥的手有些用力。 手指颤巍巍地靠近沈应眠的鼻子,感受到了平稳的呼吸。 还好 忙活了好一会儿,天边即将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景澜终于支撑不住,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他是被一声咳嗽吵醒的。 几乎是沈应眠的咳嗽声响起一声,他就猛地颤了下身子惊醒。 沈应眠胸口堵得慌,咳嗽的声音很闷,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有人轻轻掰开了他的嘴巴,清凉的山泉水滋润嘴唇,继而淌进喉咙。 呼吸终于顺畅了许多。 他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手熨帖地抚上他的额头。 沈应眠睁开眼睛,就见到景澜拧了毛巾轻轻擦拭他的额头。 四目相对,沈应眠眼尾微挑,撑着床想坐起来。 景澜将毛巾丢进盆子里,手忙脚乱地扶他。 沈应眠看向旁边的水盆、毛巾、茶杯,还有自己身上盖着的被褥,有些惊讶,你在这照顾了我一夜吗? 他的声音染上几分沙哑,落入景澜的耳朵里,挠得微痒。 景澜捻了下耳廓,难得应了一声。 沈应眠吃了药又睡了一觉,身子倒不算十分难受,只是周身软绵无力。但他冥冥之中感觉到徒儿身上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此时也生出了几分逗他的心思。 他看着景澜,小小年纪,这么会照顾人啊? 景澜反驳得很快:我不小了。 是吗?沈应眠眼中染上些微笑意,连带着尾音也微微上扬。 嗯。景澜直视他的眼睛,认真而又严肃,我已经十岁了。 沈应眠忍着笑意,十岁了啊?看不出来啊。 景澜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泄气一般闭上了嘴。 沈应眠接着问系统:宋清羽多大? 系统:八岁。 沈应眠稍稍收敛笑意。 从外表看起来景澜还没有宋清羽大,没他高,人还瘦,他喃喃自语一般:看来以后得多吃点。 景澜看他一眼,又再看一点,突然定定地直视他的眼睛。然而下一刻,他说出来的话让沈应眠浑身一凉。 你真的是勾玉仙尊吗?景澜突然问他。 沈应眠神色微滞,系统也张皇失措,机械音都带上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情绪:完了完了,早就叫你注意人设了,现在被认出来了吧? 系统很快想出办法:为今之计只有杀掉他了,我再向空间站申请一下,你还是做之前的任务,杀掉景澜完成自救,再促成主角攻受修成正果就可以了。 事发突然,沈应眠也没能反应过来。 【你还在犹豫什么?!现在不杀他,你自己就得死!】 沈应眠攥着被子,抿唇沉默,只一言不发地看着景澜。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还是转变得太快了吗? 一开始他下不去手,如今和小孩相处了一段时间,沈应眠怎么可能狠得下心,生死有命,或许我本就该死,占了另一个人的身体留在这里已是有违天命,如果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景澜突然开口,还是一直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透。 【他已经知道是你帮他修复玉佩的了。】 呃沈应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是有条件的。 他顿了一下,思路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明晰,你知道,我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 你会照顾人,长得也合我心意,看着顺眼。他真假参半地说着,越来越坦然,你听说过吧,在你之前有五十五个人在我身边待过,那些人都待不到一个月。 虽然过程不太愉快,但景澜确确实实在「沈应眠」身边待过整整一年。 沈应眠不知道景澜会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那你会死吗?景澜眼中难得出现了一丝茫然。 什么? 沈应眠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又听景澜接着道:我是天煞孤星,父亲走了,娘亲死了,爷爷也死了,他们都离开我了,你呢?你也会死吗? 沈应眠沉默半晌,问系统:天煞孤星?有这种说法吗? 系统回答得很快:他不是。只是运气不太好。 沈应眠心里一紧,手掌已经放到了他头上,很轻地抚了一下。 对上景澜错愕的目光,沈应眠微微一笑,闭关之时我受到天神指示,你的气运跟我甚是契合,不仅不会克我,或许有朝一日可以帮我突破化神期。 「沈应眠」是继他师父之后第一个达到化神期的人,然而迟迟未能突破羽化成神,所以,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作为交换,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激活灵根,不过过程会吃点苦头,你愿意吗? 还有一个硬性条件,那就是你万万不可堕入魔道,否则我会毫不犹豫丢弃你。 景澜沉默地看他半晌,最终还是点了头。 得到保证,沈应眠也不再冷脸,前几日给你吃的药可有用?身体有没有什么感觉? 景澜乖乖回答:夜间身体会有点发热。 【那就是洗灵丹在发挥作用了,可能会有点疼痛。】 沈应眠看向小孩,疼吗? 景澜微愣,很轻地摇了下头,头又被摸了一下。 这是沈应眠第二次摸他的头。 景澜僵着脖子不敢动,默默垂下眼睫,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呢? 【洗灵丹完全发挥作用后,再让他在极冷的环境下将自己的潜能逼出来,直至退烧药,这样他的灵根就能被完全激活。】 要多久才能完全发挥作用呢?极冷的环境又是指什么? 【完全发挥作用大约还要再过五日,届时他会发一场高烧。极冷的环境嘛下雪啊,要不然就】 如今虽已是秋天,但离下雪还有一段时间,这根本行不通,沈应眠追问:要不然怎么样? 【四大门派之一的浮云教山脚下有一处冷泉,自然属于极冷的环境。】 太好了。沈应眠高兴不过一瞬,系统又无情提醒,坏消息是他们的教主跟「沈应眠」关系一向不好,恐怕不会同意让你使用。所以不如还是等下雪吧。估计也不用等太久,也就一两个月。 呃景澜悄悄抬起眼皮看沈应眠,只看到他微微蹙眉,好似在苦恼什么,他攥着手指,鼓起勇气用头发蹭了两下沈应眠的手心。 看着乖顺可怜的小徒儿,沈应眠胸腔里升起一股柔软,还夹杂着强烈的责任感。他要对小徒儿负责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的眼神越来越坚定,你放心,都交给我。 他没忍住揉了两下景澜的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好好休息。 景澜摸了摸胸口那块完美无瑕的玉佩,看向沈应眠,谢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太熟练地说:谢谢师师尊。 啊!!沈应眠倏地回过神来,双目微微睁大,一双紫眸流光溢彩昭显着他的惊喜。 或许是因为太过喜悦,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似乎是想说什么,又因为内心极度震动而开始剧烈咳嗽。 他手撑着床,白皙的手指在黑色的被褥上抓出一朵暗夜般的花。 景澜吓了一大跳,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小手伸向他的后背轻轻放下,替他顺气,师师尊,喝水。 沈应眠咳得眼眸微微潮湿,宛若紫玉溺入月色之中,更添盈润皎洁。 喝过水,嘴唇更多几分湿润的昳丽、几分艳俏的血色。 景澜第一次触碰他,抚着他的背,这才发现高高在上的勾玉仙尊其实很瘦。 他曾经有过最亲的两个人,一个是血脉相连的母亲,一个是辛苦抚育他的爷爷,如今又多了一个。 师尊。景澜默默在心里喊了一遍。 他真的有师尊了。 而且是不会被他害死的师尊。 作者有话说: 系统:宿主,你冷静一点。 沈应眠:可是他叫我师尊耶!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8) 呼终于可以近一步贴贴啦QAQ 第12章 乖巧 清晨,沈应眠被嘈杂的人声吵醒,他迷迷糊糊似乎听到了景澜的声音,在跟另一个人交谈。 他穿好衣裳出门,就见到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 这是沈应眠第一次见巫白衣,对方身侧飘着一些小字,帮助沈应眠了解他的身份。 明明是白天,巫白衣却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沈应眠一出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倒也不算难闻。 听到动静,景澜朝这边看过来,脚步微微挪动,又没有上前。 沈应眠朝他招了招手,把小孩儿招呼到自己跟前。 景澜小声喊了一句「师尊」。 嗯。沈应眠微微颔首,这才看向巫白衣。 啧啧,真是令人感动的师徒情深。巫白衣看着他,嘴角噙着微哂的笑意,师兄说你出关后转了性子,我还不信,倒是真和从前不一样了。 沈应眠冷冷看着他,没说话,巫白衣倒是先臭了脸,我就是来告诉你,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再使用灵力,否则 他视线往下看向景澜,脸色更加嫌恶,好好看着你师尊,不然他很快就要死了。 景澜身子一抖,条件反射一般往沈应眠身边躲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景澜呆在原地。 想到昨夜小孩跟他说的话,沈应眠将人往自己身后挡了挡,你吓唬他做什么? 巫白衣冷哼一声:听不听随你,要不是因为他无声说了句什么,我才不想管你。 每日早晚服用,还有他将一瓶药丢给沈应眠,收拾衣服,三日后启程去浮云教。 浮云教? 沈应眠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抓住关键词,去浮云教做什么?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巫白衣骂骂咧咧,不耐烦地解释:浮云教的冷泉对你的身体有用,师兄已经跟那边的教主打好招呼了,三日后就走。 打好招呼了?那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沈应眠颇显激动地揽住景澜。 景澜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只见师尊的下颌轻轻耸动:我一个人去吗? 巫白衣越来越烦躁,都说了你不能用灵力,一丁点都不能用,所以我会跟着过去,明白了吗?真是麻烦死了。 你一个人? 不然呢?你还想师兄丢下宗门亲自带你去啊?沈应眠,师兄这些年还不够纵容你吗? 呃沈应眠无语凝噎,揽了下景澜的肩,我只是想说,我想把他带上。 巫白衣一口气堵在胸口,不带个人,你以为我还会贴身照顾你一个病秧子? 呃巫白衣来得快去得也快,沈应眠没忍住问系统:他跟「沈应眠」有仇吗? 系统没理他。 沈应眠看向景澜,跟我一起去浮云教,愿意吗? 景澜下意识点了头,就听到沈应眠一声轻笑,这么听话啊?不怕我把你卖了呀? 景澜再次点头,反应过来又摇摇头。小手突然揪住了他的衣袖,师尊说你不会死的,没有骗我吗? 沈应眠顿了一下,看着原著里黑化之后杀了他的小反派,哑然失笑,没有啊,不会死。 他好歹是个千岁仙尊,只要景澜不杀他,不出意外再活个几百年几千年都是没问题的。 景澜却绷着一张脸,真的没骗我吗? 沈应眠看出他眼底的认真,收敛笑意正经回答:真的,你别怕。 景澜紧绷的肩膀这才卸下力道,不一会儿又严肃道:那以后不准用灵力了,我会好好监督师尊的。 好好好。沈应眠失笑,带着他回到小屋收拾衣服,这才发现景澜的衣裳少得可怜,除了先前撕坏的弟子服和身上这套,只有两套粗糙陈旧的衣物,其中就有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 沈应眠想从储物囊里找找,却发现里头只有大人的衣裳。 他想了一下,景澜,想不想下山? 景澜在琅峰宗待了两年,期间就没有下过山,他也没什么兴趣,但能跟师尊一起下山 景澜点点头,想。 于是沈应眠当机立断,决定先带景澜下山买衣服。 他让林向松帮他易了容,和景澜换上常服,由琅峰宗弟子护送出行,直至京城城门。 在外面不能叫师尊,叫我师父就好。沈应眠牵着景澜走进一家店。 易容过后的脸虽然不及他原本的模样,但还算英俊贵气,身上穿的衣料也是极好的,眼尖的店主很快迎了上来。 在看到景澜时,她脸色有微妙的变化,但只是一瞬又换上了标准的微笑,公子,咱们店里昨日才新制了几身衣裳,都是蜀锦做的,穿起来啊是又软又舒适。 沈应眠四周环顾了一圈,粗看几眼就看到几身适合景澜的衣裳,他点点头,嗯,给小孩买几身好的。 店主眼神一闪,笑容多了几分真心,好的,请到这边来挑选。 沈应眠牵着景澜开始看衣服,喜欢黑色的吗?或者白色的? 沈应眠想了一下,小孩自己的两身衣服都是黑色的,琅峰宗的弟子服都是白色的,好像有点太单调了,或者 他低头想询问徒儿的意见,却见景澜一直盯着一个方位看。沈应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身淡紫色的衣服。 倒是跟他自己日常在琅峰宗穿的是同一个色系。 紫色的怎么样?你喜欢吗?沈应眠稍稍弯下腰问他。 景澜攥着衣角,咬了咬唇正想回答,热心的店主却已经迎了上来,小公子的肤色恐怕不太适合,这个颜色显黑,咱们小公子可以试试这几款呢。 景澜看看自己偏黄的皮肤,又看向师尊白皙通透的肌肤,垂下了头。 果然还是差太多了,就算穿的颜色一样,也不会跟师尊一样好看的。 沈应眠揉了下他的耳朵,没事,先买回去,我们会养白的,好不好? 景澜抬起头,一双眼睛圆溜溜亮晶晶地看着沈应眠,而后矜持地点了头。 沈应眠摸摸他的头,还要不要试试别的? 店主说的没错,景澜穿黑白的确实要适合一些,虽然他现在还瘦弱,脸色也不算好看,但胜在底子好,选对了衣服也能很好看。 最后沈应眠帮他买了好几身衣服,知道景澜三番两次说够了才收手。 师师父。景澜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嗯?刚刚体会到给孩子买买买是什么感觉的沈应眠还有些意犹未尽,就见景澜指着边上的一身衣服,你也买好不好? 衣服是灰色的,腰间束着黑色的腰封,肩膀两侧各连接着两根下垂的黑色绸带,衣领侧边用金线绣着流云纹,两边衣袖分别绣有一朵海棠花。 难得的是,这身衣裳跟景澜刚刚买的其中一身是一模一样的,等比例放大。 沈应眠不明所以,不过看着小徒儿希冀的眼神,他还是买了。 一出门,他们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里,沈应眠将衣裳收进储物囊里,再出来时已是两手空空。 行色匆匆的人和大声吆喝的小贩让街市满是烟火气,十分平常,对沈应眠来说却是难得的。 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他便拉着景澜到处走走看看。 前头有一个糕点摊,蒸腾的热气飘来阵阵香气。 沈应眠牵着景澜过去,入目是各种各样的糕点,而且都做得精致小巧,看着很是有食欲,香味侵入鼻尖,甜丝丝的。 小贩招呼道:公子想吃点什么?我们这糕点都是现做的,新鲜得很。 沈应眠看向景澜,景澜看看师尊又看看糕点,伸手指了指其中一样看起来就软乎乎的糕点。 还要什么?沈应眠再问,小孩却已经摇摇头表示够了。 沈应眠笑了一下,多选了几样糯叽叽的糕点。 沈应眠一手接过糕点,一手夹起一块团子送到景澜嘴边,后者受宠若惊一般,待糯米团子碰上他的嘴唇,他才慢半拍地张嘴咬了一口。 看着小徒儿吃得像小仓鼠一般的模样,沈应眠没忍住又喂他一块。 他一边走一边喂,景澜就默默跟在他身边,有时还会稍稍落下一步。 师尊的手拿了糕点就不能再牵着他了。 景澜第四次吃下师尊喂的糕点,看着他的手指从眼前掠过。 师尊景澜的声音很小,我帮你拿糕点。 沈应眠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糕点就被景澜抢了去,手心里取而代之钻进来一只温热的小手。 景澜仰着头举起糕点,笑得有些羞涩,师尊也吃。 回程的路上沈应眠明显能够感受到小孩的心情不错,这一趟算是满载而归。 启程前往浮云教前,景澜早早来到沈应眠的寝殿门口,还穿着那天新买的衣服。 沈应眠开门让他进来,又进里间换了身衣服。 出来时就见景澜一直看着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怎么了?我这样穿不好看吗? 景澜摇摇头,朝他走近,有些不习惯地扯了扯和沈应眠身上一模一样的衣裳,我穿着没师尊好看。 你长大后会很好看的。 沈应眠摸摸他的头,又听他说:师尊今天不易容吗? 今日不用,去别人的地盘,总要尊重人家一些。 景澜看了他片刻,将小手挤进他的手心里,那师尊戴面纱好不好? 为什么啊? 因为师尊是我一个人的啊。 景澜眨了眨眼睛,笑得很乖巧,我听说浮云教那边都是沙漠,沙子会吹到嘴巴里的。 作者有话说: 狼崽的占有欲是从小就有的(〃〃) 第13章 翻车 啊是吗。 他本就容易咳嗽,被沙吹到脸上肯定也不舒服,沈应眠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紫色的面纱好像不太合适他喃喃着,从储物囊里找出一顶黑色的幕篱来。 轻纱遮挡住了脸,从里头看却又不影响视线,景澜也满意了。 师徒二人到达宗门,就看见一艘船停在陆地上,巫白衣在船周围来回踱着步。 二人刚一走近,那头的人视线倏地投来。 巫白衣瞪着眼睛,目光在二人身上停驻许久。 怎么?沈应眠在他面前不敢说太多话。 沈应眠你巫白衣暼过景澜的脸,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堪的东西一样,很快别过脸低声咒骂了一句,对着沈应眠的脸色更是不好看,真是疯了。 沈应眠:?? 巫白衣冷哼一声,拂袖转身,踏着梯子登船,末了还回头看二人,恶狠狠地:怎么?还等着我请你们上来? 呃望着一大一小的背影,守门的两名弟子忍不住窃窃私语:诶,你觉不觉得景师弟看起来有点像一个人啊,先前还不觉得,在仙尊那儿养了一阵,穿上黑色衣裳倒是有点像 嘘。宗主不是说了不要再提起此事吗?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仙尊每次带在身边的人不都是这样吗? 只能说,也怪不得仙尊愿意收他为徒啊 哎,好不容易这段时间消停了点,我们还是别多嘴了。 说起来,他已经许久没回宗里了吧? 有五年了吧 几乎是他们一踏上去,船就自动升上天空。 景澜一个踉跄撞到沈应眠身上,脸颊蹭到衣物顺滑的布料,闻见一股冷香。 他抬手闻闻自己的衣袖,并没有那样好闻的味道。 沈应眠睨了巫白衣一眼,扶着景澜进了船舱,才发现里头的空间很大,还安了两张床,一大一小。 途中巫白衣还进来过一趟,见景澜和他坐在一起同一张床上,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他指着小床没好气道:一会儿累了睡那张床去。 景澜没吱声,不过见沈应眠打了个哈欠后他便乖乖跑回另一张床上躺下了。 睡一觉的功夫便到达了浮云教。 浮云教在大陆东边,依山傍水,环境倒是秀美。 不过 沈应眠看着四周枝叶繁茂的绿植,有点疑惑:这里有沙漠吗? 景澜跟在他身后,闻言不小心绊了一下,揪住沈应眠的幕篱,一本正经道:有有的。师尊看。 沈应眠顺着徒儿手指的方位看去,看到了一片由河水冲积而成的小沙丘。 沈应眠: 你管这叫沙漠?? 似乎是为了佐证他的话一般,一阵风吹过来,扬起几粒沙尘。 景澜捂着鼻子闷咳两声,师尊,我们快走吧。 呃沈应眠想,确实该多带徒儿出来,带他认认外界的事物。 二人终于追上了巫白衣,彼时巫白衣的脸已经黑得能捏出墨汁来。 沈应眠走近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漂浮的小字告诉他这人是浮云教教主狄楚璋。 又是一个在原著里没有什么戏份的人。 一看到沈应眠,男人浓眉蹙起,看向巫白衣,是他要用冷泉? 还没待巫白衣回答,狄楚璋却已摆了摆手,回去吧。 怎么回事? 不清楚原主跟有什么瓜葛的沈应眠懵了,不是说宗主打点好了吗? 狄教主别着急。巫白衣上前一步。 狄楚璋油盐不进:谁都可以,就他沈应眠不行。 「沈应眠」不行,那景澜就可以了? 那 你别说话。巫白衣打断了他的话,拿出一个小圆球来,林向松的脸映了出来。 声音随即传来:狄兄弟,别来无恙啊。 狄楚璋神色微顿,拱了拱手,林兄,我这里一切无恙,改日当去琅峰宗拜访。 诶,把小桓也带来吧,他不是一直想来逛逛吗? 这就免了。狄楚璋好不容易缓和几分的脸色又是一冷,斜睨了沈应眠一眼,你我相识多年,林兄就不必绕弯子。我亦直说了,这冷泉,我不愿意让他用。 楚璋啊,你看,给谁用不是用呢?人去都去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 兄长!不见人而先闻人语,一道欢快的声音自远而近,很快就来到来到了狄楚璋身边,挂到他身上。 来者竟和狄楚璋长得一模一样至少单从外貌,沈应眠是看不出区别。 小桓,下来。狄楚璋拍拍他的头,就见狄楚桓委委屈屈「哦」了一身,从他身上下来。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9) 先前的事是应眠做得不对,如今他已知错,我定让他当面跟小桓赔不是。林向松的声音再次传来,应眠,应眠啊,你快给小桓赔个不是 不必了。沈应眠早就想出声了,他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宗主跟浮云教教主说好的,没想到却是简单粗暴地把人塞到他面前。 他感激林向松对他的好,这却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景澜仰头看着师尊,有些担忧。 系统的声音在这时突然响起:现在发布阶段任务:让狄楚璋同意宿主使用冷泉,不惜一切代价。任务成功奖励:100积分,任务失败惩罚:倒扣500积分。 什什么? 沈应眠硬气的拒绝措辞生生止住,话锋一转:不必师兄提醒了。 他面向狄楚桓,摘下幕篱,露出因长时间不透风而闷得微微红润的脸。 景澜下意识就去抓他的幕篱,然而沈应眠无暇顾及他,先前的事是我不对,对不 大美人!不待他说完,狄楚桓已经朝他奔了过来,这架势像是要往他身上扑。 景澜身子一闪,张开双臂挡在沈应眠跟前,眼睛紧紧盯着狄楚桓。 狄楚桓!狄楚璋斥了他一声。 狄楚桓和景澜无声对峙,而后转头看他哥,兄长,大美人!我要娶这个大美人! 景澜护在师尊身前,闻言目光更沉更深,如原野中护食的小狼。 系统将记忆导入沈应眠脑海里,几乎是在一瞬间,沈应眠就知晓了原主和浮云教的一切瓜葛。 浮云教八代单传,到了第九代竟出了一对双生子。狄楚璋和狄楚桓便是一胎所生双子。 起先还有人议论,不知这教主之位会属于谁,但后来才知道,这样的担心根本毫无必要。 两人虽为双子,然而却是截然不同。 狄楚璋天资聪颖,对于自家的阵法一学就通,而狄楚桓却丝毫不是修仙的料子,到现在还手无缚鸡之力,最后狄楚璋自然而然担任起教主一职。 狄楚桓的单纯是天生的,如今的心智仍然相当于七八岁的小孩儿,狄楚璋后来找了很多神医都没让他恢复正常,就连巫白衣也做不到。 这倒不是最让狄楚璋头疼的,最为无奈的是,狄楚桓还最爱美人。 几年前「沈应眠」随宗主参加过一次仙门大会,狄楚桓一见就叫「美人」叫个不停。偏偏「沈应眠」也是个脾气不好的,觉得人烦了,把所有的嫌恶都写在脸上,更在狄楚桓捧着刚摘的野花送到他面前时一把丢在地上,面无表情踩了个稀烂,冷冷吐出两个字:「傻子」。 狄楚桓抱着零落的花瓣哭了许久,跟狄楚璋说他以后一定要娶一个比勾玉仙尊还好看的人。「沈应眠」和狄楚璋的梁子也就此结下。 系统继续发布任务:帮助狄楚桓恢复心智,任务成功奖励:400积分。 楚桓还指着他嚷嚷:兄长,我就要他,就要他! 你在说什么?巫白衣嗤了一声,他就是沈应眠。 哇!狄楚桓瞪着眼睛,想凑近看一点,但刚进一步景澜就往前挡一点,搞得他不敢轻举妄动,好像是耶! 他远远看了一会儿,可是又有点不像 他这话让在场的人都看向沈应眠。 沈应眠屏住呼吸,立马按着系统的指示,眼眸微微下垂,冷着脸飞快睨他一眼,伸手将垂落衣襟前的发丝拨到后边。 哇!真的是耶!狄楚桓却出乎意料地表现出了喜悦,美人,你变成大美人了耶! 巫白衣翻了个白眼。 这会儿功夫沈应眠已经想好了一石二鸟的法子。他伸手将小徒儿拉到自己身边,安抚一般摸了两下他的头,直视狄楚璋的眼睛,摆出他的筹码:你一直以来的心愿,我有办法帮你完成。 狄楚璋眉峰一拧,终于正眼看他,目光中仍有犹疑。 兄长,大美人他 行了。狄楚璋捏了捏眉心,小桓,你先回去,兄长有要事要谈。 跟大美人吗? 狄楚璋眼皮微跳,回去。 景澜攥着师尊的衣摆,紧紧抿唇。 狄楚璋头疼极了,赶紧走赶紧走。 沈应眠喊住他,劳烦,能否先带我的徒儿去住处看看? 被冷落许久的景澜错愕抬头看向沈应眠,触及师尊温和的眉眼。 明显能感觉到师尊是想支走他。 作者有话说: 景澜:委屈o(╥﹏╥)o 第14章 撒娇 狄楚桓和景澜走后,狄楚璋将人请进屋里。 沈应眠终于喝上一杯热茶。 狄楚璋开门见山:你真有办法让楚桓恢复? 是。就在刚刚,系统跟他短暂交流了一阵。 一卵同胎双子,狄楚璋汲取了更多母亲身体里养料,甚至由于体内灵力太过霸道,开始和弟弟抢夺资源,因此狄楚桓先天禀赋不足。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这种缺陷会表现得越来越明显,到最后,他可能会退化得像婴儿一样,甚至丧失独立行走的能力。 好。狄楚璋很是爽快,只要你有办法让他未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我可以让你使用冷泉。 好。沈应眠也有他的条件,我希望当天晚上你能帮我清场,确保无一人能靠近冷泉附近,并且帮我布下聚灵阵。 聚灵阵?!巫白衣放下杯子,动静颇大,沈应眠,你想做什么? 沈应眠只看着狄楚璋,我只问你,能不能做到? 成交。 景澜闷闷不乐走着,身旁还有一个一直絮絮叨叨说话的人,搅得他心烦。 不知道师尊要跟别人谈什么,他不想离开的,可是师尊让他「乖」,他只能听话。 狄楚桓一直在试图跟他搭话:你叫什么名字啊?到琅峰宗多久了? 你是大美人的徒弟吗? 这是真的吗? 狄楚桓自言自语:不过也没什么,反正很快就会换一个了吧。 景澜忍无可忍:不会! 一有人搭理他,狄楚桓就来劲了,怎么不会?我感觉你跟他都不亲啊。 景澜停下脚步。 刚刚在很多人面前,师尊确实没时间理他,也没有牵他的手。师尊也只会在他难过的时候摸摸他的头。 狄楚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用难过,有些事情要靠自己争取的嘛! 一开始我兄长也是这样,对我都冷着一张脸,后来呢我就缠着他要抱抱,小孩子嘛,就是要会撒娇! 景澜看他,小孩子? 当然了。狄楚桓拍了拍胸脯,你以为我有多大?我才一百多岁呢,兄长也是。兄长还是四大门派掌舵者里年纪最小的了,可厉害了。 景澜嘀咕着:我师尊更厉害。 什么啊!我兄长最厉害! 我师尊是第一仙尊。 我兄长算了,你是客人狄楚桓晃晃脑袋,不跟你计较了。 我继续教你啊。如果你想跟他变得亲近一点呢,你可以牵他的手,抱抱他,总之就是要尽可能地和他黏在一起啦。 想牵他的手的话,你就自己主动一点,试探他的反应,如果他愿意让你牵呢,那以后你就都可以牵啦!如果他不愿意,你就乖一点,再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的眼睛,晃晃他的手,问他「好不好呀」,再不行你就哭,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会说好的。 反正我兄长是这样的。 景澜: 景澜没有再听下去,自动屏蔽了耳边的叽叽喳喳。 狄楚桓似乎也不用他回应,习惯之后一个人也能说得不亦乐乎,偶尔提到「大美人」的时候景澜会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极少地说上一两句话。 直到沈应眠谈完事情回到安排好的住所,景澜才得以安宁。 师尊!景澜小跑过去,当着狄楚桓的面牵起沈应眠的手,悄悄看他的反应。 沈应眠没什么反应,只是用另只手摸摸他的头,等久了吧? 景澜摇摇头,开心地用头顶蹭蹭师尊掌心。 浮云教地方大,此次琅峰宗三人前来,他们备了三间客房。狄楚桓走后,景澜跟在沈应眠身后进了房间。 按理来说距离景澜服下最后一颗洗灵丹已经过了五日,今天本应该开始发烧的,但他如今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应眠等了许久,等到后半夜还是没有等到,倒是等来系统的提醒:宿主,我好像弄错了。 烛火即将燃尽,在旁人看来沈应眠只是坐着一动不动,眼神凝着某一处。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伸了个懒腰。 师尊,要睡觉了吗?景澜握着笔,偏头看他。 烛火忽明忽灭,摇曳在沈应眠明艳的脸上,将他因打了个哈欠而微湿的眼眸映得更润。 嗯。看来还没到时间。看着他把最后一个字写完,沈应将书收好,站了起来,你先回去睡吧,师尊出去一趟。 景澜蹭的一下也跟着站起来,师尊去哪? 去找巫白衣一趟,你先乖乖休息。 沈应眠始终记得那日帮景澜修复玉佩,明显可以感受到玉佩里头有一抹魂识阻拦,这才让他花费极大的灵力。 他那时不知晓那魂识是什么,托系统去查证,刚刚才得到消息:这魂识乃人为储藏,可能与景澜的生父有关。 但这股魂识被封印在玉佩里,不知道威力如何,他也不知道徒儿的意愿如何,沈应眠现在不敢贸然行动,只想求证这会不会影响到冷泉的效果,毕竟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刚刚系统告诉他,它弄错了,要帮景澜激活灵根只能用冷泉,且洗灵、聚灵、安灵三个过程都至关重要,从服下洗灵丹开始就意味着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能中断,也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否则极有可能让景澜遭反噬而亡。 因此他还需要人协助。如今沈应眠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巫白衣了。 沈应眠,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哐当一声,巫白衣最爱的酒被砸到地上,酒香连同他的怒气一起四处逃窜。 你知不知道这个过程只有他一人能使用冷泉? 沈应眠: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过几天冷泉的源头就要关闭了,到时候这冷泉就是一潭毫无用处的死水? 沈应眠: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这样你下次就要提前闭关一年,多受一年的折磨?! 沈应眠:知道。 那你是疯了吗?! 沈应眠默默承受着巫白衣的怒火,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从前模糊的信息也逐渐有了明朗的趋势,比如巫白衣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讨厌「沈应眠」。 看着巫白衣泛红的眼睛,沈应眠靠近他,鬼使神差一般喊他:师兄 巫白衣身子一僵,闭了闭眼睛。 够了,沈应眠。 滚出去。 沈应眠沉默许久。 脚刚刚迈出门槛,身后传来声音:不会影响。以防出现意外,当日需将玉佩取下来。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沈应眠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他在夜风中慢慢走了许久,久到衣裳沾染寒意。 不知不觉走到房前,黑暗中突然窜出一道影子。 师尊。是景澜,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沈应眠紧绷的肩慢慢放松,在夜色中扯出一抹笑意,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景澜仰头看他,手背在身后不住抠着衣服,师尊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嗯?沈应眠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不是!景澜焦急地乱摆手,我的意思是我今晚能跟师尊住一间房吗?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弱,头也低得越来越下,我第一次来这里,还有点不习惯 系统的声音猝然响起:这一夜至关重要,一旦发烧就得马上把他带去冷泉,住一间房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景澜借着月色看师尊。 师尊不说话,师尊果然不愿意跟他更亲一点 他往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拉着师尊的手,极其不熟练地、小幅度晃动了一下,终于将师尊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他乖乖顺顺看着师尊,咬咬唇问他:师尊好不好? 系统:他是在撒娇吗?! 沈应眠也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呆愣愣地看着他。 景澜眨巴眨巴眼睛,眼眸瞬间变得湿漉漉的。 诶你沈应眠手忙脚乱蹲下擦擦他的脸,怎么哭了? 没说不好。你今夜就在师尊这儿住,别哭别哭。 【呃】 系统傻眼了:宿主,你觉不觉得稍微、有点假啊? 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年纪小,爱哭不是正常的吗?沈应眠一边应付系统,一边安慰徒儿,乖啊。 这么拙劣的演技,也就他这个直男宿主会信了。 系统自动闭麦。 景澜将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眼泪收回去,悄悄呼出一口气。 真的有用。 狄楚桓没有骗他。 作者有话说: 景澜:学到了(〃〃) 第15章 拥抱 好在沈应眠房间里除了一张床,还另有一张美人榻,小孩儿刚好能睡。沈应眠从柜子里找出一床新的被褥来,给他铺上厚厚软软的一层,那你晚上就睡这儿。 景澜乖乖爬上床,侧着身子看沈应眠。沈应眠将手放到他额头上,摸摸他哭泣之后有点泛红的脸,有些想笑。 现在身体可有任何不适? 景澜摇摇头。 一有不舒服即刻告诉我。 景澜又点点头,而后看着他的师尊走回床上。 沈应眠没有用灵力,亲力亲为将发冠拆卸下来,如瀑的发散开,铺在背后。 景澜一瞬不瞬地盯着。 而后是繁复的外衣,随着他的动作,衣裳上的玉相互碰撞发出玎玲的响声,最后露出雪白的中衣。 景澜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毫无防备的模样,可前几次都是在他虚弱卧床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心有芥蒂,也不敢多看,如今才知晓他是这样好看。 这样好看的人是他的师尊。 师尊一次一次朝他伸出手,还摸他的头,这是景澜从未享受过的温柔。 他其实很好满足,只要沈应眠一句「乖」就能让他心甘情愿低头。 在喊他「师尊」的那一刻起,景澜就将沈应眠和从前的「勾玉仙尊」划清了界限,他不管沈应眠说的天神指示是不是真的,也不管他们的气运是不是真的契合,他只知道,现在在他面前这个沈应眠能给他最想要的东西。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10) 似乎是有所感应,沈应眠转过头去,就见小孩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睡觉吧。 沈应眠不习惯房间里有人,将纱帐放下,隔绝了外头的视线。 景澜抿了抿唇。 有系统帮忙盯着景澜的情况,沈应眠也放心躺下了。一路奔波,他的身子也着实劳累。 虽然系统能够保证他在任务期间不受生命威胁,但那日帮景澜修复玉佩所受的伤仍残留在他身上,心口时不时会揪一下。 白天他隐藏得很好,夜晚难免难捱 他隔着纱帐往外看,看到景澜背对着他,似乎已经入睡。他也跟着背过身去,摸出手帕来捂着嘴无声闷咳。 白色的帕子染上斑驳血迹,他抹了下唇。 系统,这次不用冷泉我也不会死的对吧? 【死倒是不会,不过免不了要多受一番折磨。勾玉仙尊每五年要闭一次关,每次闭关时长为一年,说长也不算长,只是你现在毕竟是绝无仅有的化神期,闭关一日犹如旁人一年。琅峰宗对外都说勾玉仙尊闭关是调养生息,实则是为了安定人心,与其说调养,不如说是浴火重塑,其中的痛苦不言而喻。】 【这也是你刚出关不能多用灵力的原因,否则先前闭关的作用就大打折扣。若此次你把用冷泉的机会让给景澜,那么再过四年你就要提前闭关,而且闭关期间我也无法跟你取得联系。】 沈应眠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系统叹了声气:你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否则也不会让狄楚璋帮你设下聚灵阵,不会让巫白衣帮你护航。 【不过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说实话,你的第二个任务我一直觉得性价比太低,其实直接杀了景澜是最好的,剩下的事情】 不可能。沈应眠出声打断他。 【我知道你一开始都没下手,现在有感情了肯定更难下手,可是做任务不是这样的,他其实也只是一个纸片人,宿主的道德感可以不用这么强。这样,不用你亲自动手,正好他睡着了,我】 够了。沈应眠坐了起来,不管他是纸片人还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现在活生生在我面前,是我的徒儿。 沈应眠上辈子死得太早,其实比谁都想要继续活下去,可是他也同样尊重他人的生命。 明明可以都活下来,为什么非要牺牲景澜的生命来为他自己让路? 至少让我试一试吧。 天将亮的时候,沈应眠被系统叫醒。 景澜终于发烧了。 用毯子将人卷好抱起来,沈应眠一出门就惊动了巫白衣。 他似乎一夜没合眼,眼中的红血丝有些可怖。 看到他怀中的人,巫白衣狠狠皱眉,想好了? 沈应眠没什么可犹豫的,他不用冷泉不会死,景澜不用可是会死的。 脑子进水了。巫白衣低声咒骂一句,伸手欲将景澜抱过来。 本来安安静静缩在沈应眠怀里的人突然不安躁动了起来,却又因为手脚被包裹着无法动弹,不舒服地哼哼着。 不碍事,我抱着就好。 沈应眠,你是不是太过了?他又不是真正的算了。巫白衣别过眼,将佩剑召唤出来。 刚踏入冷泉地界没一会儿,狄楚璋就来了。 因为事先商量过,他也没表现出什么讶异,直接打开结界让沈应眠进入。 多谢。 这会儿功夫景澜的身体已经越来越滚烫,嘴里还迷迷糊糊喊着什么,沈应眠即刻把他抱进去。 冷泉设在一个昏黑的山洞里,往里走才出现了微弱的光亮,沈应眠朝着光的方位走去,在离光越来越近时突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打了个战栗。 怀里的人也哼哼了两声。 沈应眠垂眸看向烧得昏昏沉沉的人,咬咬牙往前走去。每走近一步就能明显地感觉到气温下降几分,饶是还发着烧的景澜也禁不住轻轻颤抖着。 洗灵、聚灵、安灵一共需要三天,期间他都需要泡在冷泉里,接受刺骨和洗灵重组的考验,沈应眠虽心有不忍,却不得不将他身上的毯子剥去。 景澜,我在外面等你。 将怀里的人放入水中,掰开他不愿松开的手指,沈应眠扶着他安置好,不顾徒儿无意识的乞求挽留,头也不回地走了。 结界关闭,洗灵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开始四周寂静无声,然而冷泉空旷,没过多久就传来景澜撕心裂肺的叫声。 沈应眠转移注意力,忍不住骚扰系统:确定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一般来说不会,原著里他都能从凡人不经修炼直接成魔了,证明命格硬得很,没理由洗个灵根就能要了他的命。吃点苦头是在所难免的,宿主宽心吧。】 只是听着里头时不时发出的惨叫,沈应眠还是惴惴不安。 这样的洗髓之痛持续了两天,夜晚终于降临,在月光皎洁的时刻狄楚璋启动了聚灵阵。 里头陡然没了动静,在外头不知道情况的沈应眠更是着急得走来走去。 沈应眠你能不能消停点?巫白衣同样跟着守了两天,还是为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小孩,他的暴躁早就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知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沈应眠也没有反驳,只是刚想说些什么,四方突然传来一声天震地骇的狼啸。 紧接着,狼嚎一声接着一声响起。 狄楚璋戒备道:哪里来的狼?浮云教附近没人养狼! 巫白衣已经抽出了一柄长剑,目光觑向黑暗处,是野狼。聚灵产生的灵力气息将野狼吸引过来,能够助他们修炼成妖。 此时夜色中突然出现的一双双眼睛,闪着诡异的光,一匹匹饿狼在靠近,爪子扒在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狄楚璋站在阵法中心,暂时无法走开,冷泉是浮云教的禁地,不知道守夜的弟子会不会发现异常,此时只有巫白衣一人抵挡。沈应眠目光冷沉,呈戒备样挡在冷泉入口,蓄势待发。 不要命了?巫白衣睨他一眼,别动手。 聚灵和安灵将在一日之内完成。我看过了,帮他洗灵加速了冷泉口关闭的时间,明日过后源头就会关闭,泉水会瞬间枯竭。你现在进入冷泉,虽然时间短了点,但也应当有用。 现在?可是景澜还在里头,你不是说这个过程只有他一个人能进去吗? 我刚刚探查过,他的力量很躁动,安灵阶段恐怕承受不住,需要让他信任的力量安抚。 你进去后将身上的魂玉分一块给他,塞到嘴里。 眼见着着野狼越来越近,巫白衣目光微沉,别废话,你现在不能乱用灵力,难不成还要傻站在这里吸引野狼? 他说着略一用力,将沈应眠推了进去,而后咬破手指,踏剑净空,毅然朝着冷泉反方向去。 野狼脚步微顿,在闻到更加鲜活的血肉味时果然调转了方向。 【宿主,我查询过了,现在进去确实不影响,对你的身体也有益处。】 冷泉内,一束月光从山顶敞开的一个小洞中聚拢,投射进来,铺洒在景澜脸上。 他无力地趴在岸边,半个身子还泡在刺骨的水里,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身体轻轻颤抖着,时不时就要抖上一下。 身子已经软到不行,就像是全身的经脉被挑断,全身的骨头被敲碎了一般,头发混着不知是泉水还是汗水的湿润,粘腻腻地沾在脸上。 体内迸发出热源,和冷泉的冰冷争相挤压着他的身体,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寒气将他重重包围,景澜嘴唇苍白干裂,张了张嘴却连喊都喊不出。 他仿佛出现了幻觉,有个人拨开迷雾来到他身边。他以为自己失去了触觉,却能感受到那人的体温,让他不自觉想要靠近,鼻尖抵上温热颈侧的瞬间,他闻到了让他心安的气息。 沈应眠将他捞到自己身边,将小孩凌乱的头发拨开,露出潮红的脸。 景澜的身子很烫,却恰好中和了他刚下冷泉的寒意,而他身上的清凉也同样吸引着景澜靠近、触碰、拥抱。 我不是小乞丐,也不是废物 他听见徒儿的喃喃低语:我有人要的 作者有话说: 师尊要我。 第16章 占有 师尊 我在。沈应眠牙齿打着颤,将衣裳前头一块紫玉扯下,塞入景澜口中让他含着,而后将徒儿拥在身前,不会不要你。 体温渐渐趋于平稳,身体的疼痛慢慢散去,景澜也彻底放松下来,在令人心安的怀里入眠。 冷泉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沈应眠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向系统确认巫白衣他们是否安全。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他放下心来,也终于熬不住合上了眼。 直到旭日自顶部照进山洞,沈应眠被刺目的光晃醒,才惊觉泉水已经枯竭,身上的衣裳俨然干透,只有怀里的小孩儿还睡得香甜。 他低头看景澜,发现他脸上的暗黄稍稍褪去,显出白皙的脸,竟也是个粉雕玉逐的娃儿。 只是他的烧并未完全退去。 系统:这是正常现象,洗灵刚刚完成,他这段时间身子会比较虚弱,更要避免着凉发热。 他将景澜抱回房间,见到了巫白衣。 沈应眠脚步一顿,上上下下看了他好一会儿。 什么事?巫白衣没好气道。 经此一事,沈应眠已经知晓这人就是嘴硬心软,你没受伤吧? 哼。区区几只野狼,你觉得我还能受伤吗? 没这个意思。沈应眠忍着笑意,替景澜将被子掖好。 沈应眠你笑什么?! 没笑。他偏头轻咳。 巫白衣恶狠狠地瞪他,而后不由分说地抓过他的手号脉,哼,运气还算不错。 冷泉果然效果显著,他泡完已觉身心舒畅许多,据巫白衣说,他很快便能自如地使用灵力。 使用完冷泉,也到了该兑现对狄楚璋承诺的时候。 他将身上的魂玉分出一块来,碾磨成粉交与狄楚璋:每月月圆之夜服用一次,用完到琅峰宗寻我。 魂玉乃勾玉仙尊每五年一次闭关一次修炼而得的产物,凝聚了勾玉仙尊的浑厚灵力,能集智养灵,与从系统商城兑换的灵药混合,能够对狄楚桓的心智有所帮助。然而此事非一日可成。 在浮云教叨扰数日,景澜却一直没醒,只有平稳的呼吸昭示他还活着。 要不是有系统和巫白衣双重确认他无生命危险,沈应眠都要怀疑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他只好先将徒儿带回琅峰宗。 沈应眠不放心留他一个人,便把他带回自己寝殿内,在床边或是抄书或是看书,时刻留意着他的动静。 景澜又睡了好几天,期间有断断续续醒来几次,每次都会含含糊糊喊「师尊」,确认他一直在床边之后又睡了过去。 直到这一日,垂雨榭突然有人拜访,沈应眠估摸着徒儿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便出了一趟门。 来的竟是宋清羽。 宋清羽身上总是洋溢着童稚活力的气息,仙尊,我好久没见到你啦,听师父说你已经回宗了,可是今天怎么还是没去给我们讲学啊?我还想学法术呢。 你看。他说着手指上窜起一簇火苗,我都玩了好久了,什么时候能学新的呀? 今日不太方便去。 那明日呢?或者后日?宋清羽缠着他追问。 以后可能都不去了吧。 为什么啊?宋清羽的声音陡然放大,瞪大的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难过。 沈应眠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关于他的任务,关于景澜的遭遇。 既然他的任务是要教好景澜,确保他不黑化,那么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教导是最好的。而且若是能将勾玉仙尊毕生所学传授给景澜,以景澜的性子,日后必定不会恩将仇报,原主被杀的命运走向也能真正改变。 术业有专攻。你是剑修,当学好剑术,其他的当做日常消遣即可。若是真有兴趣,我便赠你两本书,无聊时可学些小法术。 宋清羽却不满足,大胆地上前来揪沈应眠的袖子,仙尊为什么不给我们讲学啊?是太忙了吗?那我有问题还可以来找你吗?如果书看不懂怎么办?可以来问仙尊吗。 沈应眠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太好啦!小孩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宋清羽一下子就绽开了笑颜。 虽然宋清羽现在还小,按照剧情走向如今没有生命危险,但好歹是他的任务对象,沈应眠也不能完全不做准备。 沈应眠碰了碰他头顶的小啾啾,试探问道:近日宗里可有发生什么稀奇的事? 稀奇的事?小孩子刚刚还无比沮丧,这会儿就已经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像没有诶。 沈应眠继续试探:或者小宋你还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人吗? 特殊的人?没有啊,没看到呢。他懵懂地摇摇头。 看来主角攻应当还未回到琅峰宗。 小宋啊,你天资聪颖,日后定能有所作为 沈应眠语重心长地鼓励小孩儿,突然听到屋内传来动静。 师尊 师尊 两声急促的呼唤,紧接着是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景澜!沈应眠神色一变,话都来不及说完便迅速转身进屋。 景澜做了很久很久的梦,梦见他从小被人指着脸说是没爹没娘的小孩儿,说他是没人要的小废物,说爷爷也会被他克死。 后来爷爷果然死了。临终前将他交给隔壁的伯伯,让人将他送到琅峰宗,可那人却转头将他卖了,换来一家人两天的饭钱。 他跟着所谓的「师父」干活,比他个头还大的柴火压在背上,将他的脊背压弯,「师父」却还是嫌他力气太小。在一个雪夜,「师父」喝醉后抓他撒气,湿重的木材打在他的腿上,他重重跪到地上,第二日便被丢弃在迷宫一般的树林里。 他拖着折断的腿一步一步往前爬,爬到有人声的地方,终于昏睡过去。 醒来时身上的伤全都好了,他阴差阳错被琅峰宗所救,他以为这会是好的开始。 可事实并非如此。 欺侮、忽视、嘲笑他还是一样没人在意,任人践踏。 没什么区别。 直到他又梦见了一个很漂亮的仙人,仙人朝他伸出手,温柔地跟他说:我在。 跟他说:我不会不要你。 这一次是个美梦。 他迷迷糊糊听到了仙人的声音,就跟梦里一样温柔,却不是在跟他说话 景澜倏地睁开眼睛,身侧空无一人。 师尊呢 师尊说过不会不要他的。 师尊!他喊了两声无人应,又在这时听到屋外传来小孩兴奋的声音。 垂雨榭里为什么有别的小孩儿? 他急急下床,腿却是一软。 沈应眠听见声响便立刻进来了,只见徒儿手撑在地上,艰难地想要爬起来,看到他时又是一声「师尊」,带着撒娇一般的委屈巴巴。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11) 景澜被抱了起来,脸埋进他的颈窝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师尊在跟谁说话? 宋清羽也跟着进来了,只是刚一踏进屋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他抬眼,对上景澜的眼睛,脚步定在原地。 是小宋。 景澜抬起手环住沈应眠的脖子,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盯着宋清羽,无声用口型说着什么话。 宋清羽手攥成拳,看得一清二楚。 他说:师尊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天晚了一点,给小可爱们发红包!!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爱称 宋清羽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沈应眠回头看他,小宋你等一下。 宋清羽抿着唇往前一步,景澜眸底的不悦又沉了几分,视线从宋清羽身上掠过,落在师尊颈侧,而后用脸颊贴贴师尊凉凉的皮肤,哼哼两声:师尊 沈应眠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手心贴上他的额头,可还难受? 景澜蹭了两下,头有点疼。 沈应眠摸摸他的头,抱他回床上,后者却不肯松手,开口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师尊别走。 沈应眠心里一软,不走。等我一下,乖。 景澜看着师尊从储物囊里找出两本书来,朝宋清羽走去。 他稍稍撑起身子,紧紧盯着沈应眠的动作。 沈应眠找出两本低阶法术秘籍来给宋清羽,没跟他说两句话又听到徒儿哼哼唧唧的声音。 送走宋清羽,他回到景澜身边。 身子感觉怎么样?还是难受的话我去找医师过来看看? 不用。景澜贴上他的腿,师尊陪着我就不疼了 沈应眠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他狐疑地问系统:景澜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黏人? 系统没有回答,倒是听见了景澜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沈应眠这才想起来徒儿已经躺了好几天没吃饭了。 景澜刚刚醒来,其实也没什么胃口,膳房送来的吃食他一吃就吐,完全吃不进去。 看着徒儿蔫蔫窝在被窝的样子,沈应眠也很是心急。 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生病之后也没有食欲,每当这个时候妈妈就会煮胡萝卜小米粥给他喝。垂雨榭是设有小厨房的,但应当没有食材,沈应眠从储物囊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只能在商城兑换一点食材。 我去给你煮点吃的,你先在这睡一下好吗? 我跟师尊一起去。景澜艰难地爬起来,伸手去够师尊,被纵容地抱起来。 至小厨房,沈应眠再次问系统:你不觉得这孩子出了趟门回来变得更黏人了吗? 系统终于理他了:刚刚查询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在冷泉时吸收了你魂玉的力量,会更想要亲近你。 原来是这样。 沈应眠也没再纠结,毕竟徒儿黏人点也不是什么大事。 胡萝卜小米粥做起来并不难,沈应眠没花多长时间,期间景澜就乖乖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师尊忙碌的身影。 师尊既然说过不会不要他,那他便完完全全属于师尊了。师尊也是他的,不容许别人觊觎,他要好好看着师尊 景澜目光沉沉盯着人看,直到沈应眠端着粥回头,他的眼眸微微下垂,再抬眼时里头清澈一片。 这次景澜好歹吃了小半碗,而后被沈应眠抱回房间睡觉。 景澜有些不开心,不能在师尊那儿睡吗? 师尊的床很香,有师尊的味道,他很喜欢。 我那边只有一张床。 景澜盯着他看,可是师尊的床很大。 不能一起睡吗 沈应眠听懂了小孩的暗示,但他实在不习惯床上还有别人,即使那是自己的徒儿。他略一沉吟,景澜,十岁的孩子要自己睡了哦。有任何事情就叫我,好吗? 他说着取出一根细线来,一头缠在自己手上,另一头缠上景澜小拇指。 红色的线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景澜却能感受到自己和师尊在这一刻是连在一起的。 他勾了勾手指,就见师尊的手指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样,也有了轻微的动作。 景澜? 景澜稍稍回神,想到什么,眼眸又瞬息黯淡了下去。 师尊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突然这样问? 他垂着眼,狄楚桓说师尊跟我不亲,很快就会换一个徒儿了。 他怎么跟你说这种话?沈应眠有点无奈,我不会换徒儿。也没有不喜欢你,你是个乖孩子,师尊很喜欢你。 真的吗?景澜看着他点头,可还是有点委屈,可是师尊叫别人小宋,叫我景!澜! 沈应眠没懂,不叫小宋那应该叫他什么?清羽吗? 系统: 景澜看起来更难过了。 系统都快看不下去了,他是也想你叫他叫得亲近点,师尊对徒儿的爱称什么的,你懂吧? 哦!沈应眠恍然大悟,那我叫你小景? 景澜别过脸,显然并不满意。 小澜? 我才不要跟别人一样的! 沈应眠沉吟片刻,试探道:那澜澜? 他又重复了一遍:澜澜? 景澜没说话,沈应眠却已经懂了。他将被子扯过来给徒儿盖上,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早点睡觉,明日师尊带你再去测一次灵根。澜澜乖。 景澜不动了。 既然师尊叫他澜澜那他就勉为其难听话吧。 试灵台,沈应眠忐忑地看着徒儿一步步靠近试灵石。 系统告诉他,景澜的灵根并非极差,而是被一股力量封存在身体里,洗灵重塑之后便能试出他真正的天赋。 景澜第二次站上台,说不紧张是假的,更何况师尊还在旁边看着。 他手心被汗微微浸湿,偏头看了一眼,在师尊对他点点头后才将手按了上去。 试灵石黯淡无光。 怎么回事?沈应眠几乎就要上前,却见试灵石突然闪了两下红光,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终于迸发出饱和的红光。 天赋极佳!! 景澜不敢相信,第一时间就看向师尊,在师尊眼中看到了绚丽的焰火。 他胸腔震动,直接小跑过去,撞进师尊怀里。 沈应眠急急接住他。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徒儿如此灿烂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澜澜真厉害。 红光乍现,染红一方红霞的时候早已惊动了琅峰宗的所有人,二人这才发现台下已经聚集了许多弟子。 人声嘈杂。 站在最前方的是林向松的大弟子,他身边还站着一只巨大的仙鹤。 青年恭恭敬敬弯腰:宗主说仙尊不宜过度劳累,让弟子将仙鹤牵来送仙尊回垂雨榭。 仙鹤是宗主特意为沈应眠养的,给他当代步工具用,整个琅峰宗只有这么一只,从前是景澜在养。 沈应眠觉得林向松有点太过小心翼翼了。他这具身体怎么说也是化神期,即便刚出关身子弱了点,但也不至于如此谨小慎微,飞行对他来说用不了多大功夫。 只是师兄关怀,他也不想拂了心意。 这只仙鹤脾气不太好,仙尊小心。青年用法术牵制住仙鹤,提醒道。 这仙鹤有灵性,除了原先喂养他的景澜,向来不服任何人的管教,刚刚他也是费了好久的功夫才强行将它带来。 第一次看到比自己还要大上好几倍的仙鹤,沈应眠心里确实有些发怵,面上却不显。 他微微颔首,牵着景澜朝仙鹤走去。 这么高,该怎么上去呢? 未及多思,被法术牵制的仙鹤突然动了,伸着脖子往后朝沈应眠探去。 青年急忙催动法术加大禁锢,却是于事无补,绕在颈侧的一圈光环猝然破碎,仙鹤挣脱禁锢。 糟糕! 眼见着仙鹤向沈应眠袭来,景澜二话不说挡在师尊跟前。 听见动静,门外的弟子纷纷抬头朝这方看过来,他们的目光一眼便被沈应眠吸引。 混乱之间,沈应眠脸上的紫色面纱掉落。山风拂过,吹起他的一缕发丝,一根鹤羽顺着他的长发滑落,沈应眠偏头用指尖接住。 这一回首便叫他们看清了沈应眠的脸,众人就像是被下了禁音咒一般,齐齐噤了声。 师尊!景澜手忙脚乱将面纱捡起来,试图挡住师尊的脸,但早已于事无补。 仙鹤在这时绕过了景澜,探头靠近沈应眠,长喙划过他的衣摆,而后在他身前俯身趴下。 景澜也没了动作。 沈应眠握着仙鹤羽毛,一颗心被提起又揪紧,而后慢慢松了一口气,罢了。 他接过面纱,没再戴上。 既然掉了,那正好以后在大家面前都不用遮着了。 这一场意外倒像是一个契机。 仙鹤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举动,反而温顺极了,就像是在邀请他。 沈应眠克服心理障碍牵着他坐到仙鹤身上,在仙鹤站起来时攀附上它修长的脖子。 仙鹤回头看,像是在确认他们有没有坐稳,而后用头顶蹭了两下沈应眠的肩膀。 它也喜欢师尊。景澜偏头告诉他这一事实。 沈应眠心里一喜,试探一般轻轻摸了摸它颈侧的羽毛。 仙鹤发出一声清唳,振翅而起,飞越高空悬崖,徒留弟子们在山巅呆怔半晌。 不知是谁先回过神来喊了一声:那真的是勾玉仙尊吗?! 天呐,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仙尊的脸! 难道重点不是那红光吗?我还记得景澜的根骨不久之前还是极其差的。 毕竟是仙尊的徒弟啊,也不知道仙尊用了什么法子 嘘 话题的焦点却更多地集中在沈应眠身上。 不知是哪个不知晓琅峰宗禁忌的新弟子童言无忌地问出了这么个问题:星竹剑君到底为什么看不上仙尊啊 作者有话说: 啵啵! 第18章 听话 沈应眠的面纱不知何时又到了景澜手上。 小孩儿捏着面纱,整个人闷闷不乐的。还没来得及跟师尊说上什么话,就见垂雨榭门口站着两个人。 景澜条件反射一般伸手去牵师尊的手。 沈应眠也看到了林向松,他身旁还站着宋清羽。 师兄怎么亲自来了? 林向松不着痕迹地看了景澜一眼,我有些事要与你说。 沈应眠点了点头。 景澜和清羽就在外头候着吧。 林向松此次前来也是得到消息,已经知晓景澜的灵根测验结果也是难得的红色,师兄这次来是想与你商量些事,这孩子天赋既然如此之高,那便不能浪费了,定要好好加以栽培才行。 这想法和沈应眠不谋而合,师兄所言极是。 如今琅峰宗出了两个天赋极佳的弟子,我的想法是好好培养他们,日后有一个能担当大任的也是好的。 师兄知道你当时收他为徒是迫于无奈。若是你不肯培养他,还是让他到我身边来吧,正好和清羽一起学习,毕竟他刚刚开窍,有很多事情还是 师尊不要我了吗? 林向松的话没能说完就被突然闯进来的景澜打断。 小孩儿抬起头看沈应眠,满脸写着受伤和不相信。 有些话不能提到明面上来讲,林向松只好尴尬地打圆场:你师尊身子不好 师尊不要我了吗?景澜却只看着沈应眠,固执地要他回答。 没有不要。沈应眠赶紧上前一步,将景澜拢到身前。 他看向林向松,师兄,我会教好他。 你林向松欲言又止,当真愿意? 景澜手紧紧握成拳,禁不住轻轻颤抖着,即便是被师尊身上的气息笼罩,他也完全平静不下来。 真的。沈应眠答应了不会不要他,就不会轻易食言。 更何况这是他早就做下的决定。 他看向景澜,发觉小孩整个身子绷得很紧,嘴唇发白,眼神也是飘忽的,景澜 澜澜他握住景澜的肩膀,一声亲昵的称呼终于让他回过神。 他看着景澜的眼睛,澜澜,如果你愿意,师尊会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好不好? 景澜的视线慢慢聚焦,落到他脸上,像是在观察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好。 看着他们的互动,林向松怔愣半晌,显然没想到沈应眠和景澜的关系缓和得如此迅速。 但如今他画面也是他乐意看到的。 沈应眠若是愿意教人,那自然能比任何一个人都教得好,这一点林向松丝毫不怀疑。 得到沈应眠的保证,林向松放下心来,走出垂雨榭。 等等 他猝然回过身来,神色凝重地看着景澜,方才和应眠谈话,我特意设了隔音结界,你如何能听到我们交谈的内容? 景澜面露茫然,只听到耳边嗖的一声,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沈应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书架上一张纸飘下来,但分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林向松也有些不淡然了,清羽,方才在外头你可听到我和应眠谈话的内容了? 宋清羽茫然地摇头,没有,我没听到。 沈应眠:那澜澜你怎么知道 方才白纸掉落只有轻微声响,你便能第一时间发现林向松看着沈应眠,看来这孩子不仅天赋过人,听力也是绝佳,如果不当法修,学弓箭也是极好的。 景澜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紧紧抓着沈应眠的手,我想跟着师尊学。 林向松看了景澜的脸片刻,眉梢微蹙,心下叹气,此事不急,可以再做考虑。 不用考虑,我只跟着师尊。 林向松也没再多言,在看到沈应眠的脸时着意多叮嘱了一句,应眠,面纱日后就不要再戴了。 沈应眠当着他的面将紫色面纱销毁。 送走林向松,沈应眠回头却和突然朝他跑来的徒儿撞了个满怀。 景澜抱着他不肯放,用了很大的力气。 没等他说话,景澜已经开口:我会努力修炼的,师尊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长大后我也会保护师尊的,不会让别人欺负师尊,也不会再让师尊受伤。 说到最后,小孩儿的声线已经哽咽。 我都听师尊的,你别不要我。 沈应眠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样,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感受到颈侧湿润,他赶忙伸手回抱景澜,轻轻拍他的后背。 他是真的没想到林向松的一句话竟能让他这般伤心。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12) 澜澜乖,师尊不会不要你,方才宗主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然而小孩好像压根就没听进去,眼泪隔着衣裳浸入肩膀,他听到耳边可怜的抽泣。 沈应眠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擅长安慰小孩,此时也觉得语言是苍白的,只能紧紧抱着他,一遍一遍喊着「澜澜」安慰他。 直到系统发布新任务:引景澜进入炼气期,任务完成奖励:1000积分。 1000积分?! 这对于此时还只有100积分的沈应眠来说简直是巨额奖励。 澜澜,别难过了,师尊现在就带你修炼,好不好? 景澜生怕他反悔似的,擦擦眼泪立马跟着师父到了后山。 打坐,闭眼,我通过传音将心法传授与你。沈应眠接收着系统给他传来的秘法,一字不落地传达给景澜。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景澜收势睁眼,看到师尊倚在树下闭目眼神。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师尊的脸,突然有些不悦。 现在人人都能看到师尊的脸了,而且那些人看师尊的眼神让他很不喜欢 倏然之间,他的耳廓动了动,目光一凝,迅速朝着沈应眠扑去。 嗯?沈应眠被惊醒,睁眼就见景澜整个人挡在他身前,以一个有些狼狈的姿势护着他。 沈应眠刚醒,视线还不甚清晰,怎么了? 景澜顺势抱着师尊,低头看着罪魁祸首一只缩小版的仙鹤无辜地窝在沈应眠脚边。 沈应眠也懵了,从哪冒出来的? 树上。景澜起身的同时将师尊也拉了起来。 然而那只鹤就像耍赖一般,沈应眠的脚挪到哪,圆滚滚的身体就跟着挪到哪。 这是那日我们坐的仙鹤?沈应眠有些狐疑,毕竟眼前这胖墩墩看起来实在不像上次威风凛凛的仙鹤。 嗯。 景澜喂养过它一段时间,对这脾气不好的鹤倒算是熟悉,但此时也不免生出几分排斥,尤其是看到师尊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 沈应眠遛鸟一样,脚步一会儿向这边挪挪,一会儿向那边移移,偏偏仙鹤还真的不亦乐乎地跟着一起移动,模样十分滑稽,成功逗乐了沈应眠。 嗯好缠人。它是想跟我们回去吗? 啾啾! 嗯?仙鹤的叫声是这样的? 景澜目光沉沉,盯着这鸟里鸟气的小玩意儿。 你是不是养过它?把它带回去解闷怎么样? 景澜心里不那么乐意,但是他才刚刚说过师尊想做什么都可以 仙鹤本来就是养来给师尊当坐骑的,带回垂雨榭也可以。他不情不愿地点了头,就见师尊蹲下摸了摸仙鹤头顶的毛,它有名字吗? 山岚。 沈应眠「啊」了一声,眉梢带笑,也是岚岚啊。 景澜瞬间气鼓鼓,不是!师尊不准这么叫它! 嗯,好的。沈应眠又摸摸仙鹤,岚岚 景澜: 此后,景澜日日照着心法修炼,体内灵力也慢慢运转,加之他天赋好又肯用功,一段时间下来进步神速,也不用沈应眠日日在旁监督。 他白天修炼,晚上便继续跟着沈应眠读书习字,如今也已经基本上能认得常见的字了。 夜晚,他窝在沈应眠寝殿内,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旁写字。 沈应眠闲来无事也在旁边随手写写字,却见小孩儿突然停笔,目光一瞬不眨地看着他。 怎么?沈应眠偏头看他。 景澜语气有些不确定:师尊你的字跟书上的好像啊 什么好像,那就是我写的啊。 什么?!景澜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一想到那些书都是师尊一笔一划为他写的景澜自然高兴极了,但是师尊的字也比他的好看太多了 可是他刚刚还在师尊面前写字 看着自己狗爬似的字,景澜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太丢脸了。 他将面前的纸揉成一团,不愿再动笔。 怎么不写了?沈应眠还不知道小孩的心路历程,只觉得奇怪。 再三询问下,景澜终于小小声回应:我写得好难看。 啊。沈应眠低头一笑,这没什么的。 他将一张纸铺平,绕到他身后,衣袖堪堪擦过他的脸颊,提起笔塞到他手中,而后自身后握住他的手。 景澜的脊背一下子就绷直了,感受到师尊离自己很近,手腕动作着带他稳稳地写下一个字。 写出一个个好看的字,还被师尊拥在怀里,景澜的沮丧早就一扫而空。 他的心悬浮在空中,不知过了多久,在沈应眠松手时又落回原位。 他仰起头,就见沈应眠接到了一张传讯符,空中漂浮着一行字。 是林向松传来的:应眠,星竹不日便要回宗,师兄安排了接风宴,届时你想来便来,师兄帮你安排。 沈应眠没什么表情,只销毁了符纸,没有回复。 景澜:师尊,有什么事吗? 作者有话说: 抱住! 第19章 指点 没什么。 沈应眠站在小孩儿身侧,闭眼。 景澜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闭上眼睛。眼皮覆上凉凉的体温,很快又升起一股温暖。 待他放下手掌,景澜眨了眨眼睛,看到师尊嘴角噙着笑意,哭得眼睛都肿了。 师尊景澜的脸绯红一片,惹得沈应眠更是觉得好玩。 景澜没用多久就正式进入炼气期,身体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脸上的暗黄彻底褪尽,再加上营养跟上来了,也慢慢长高了,但还是很瘦。 每日修炼都需要消耗极大的体力,但不知怎的,他最近挑食得很,不爱吃膳房送来的东西,每次都吃得很少。 小孩子不能挑食。 我不是小孩子。景澜嘟嘟囔囔说着,打开食盒,看着就没有食欲。 沈应眠往食盒里看了一下,里头都是些精致的小菜,最近愈发挑食了,糕点也不吃吗? 景澜摇摇头,犹豫着小声忸怩道:还没有师尊上次给我做的小米粥好吃呢。 嗯沈应眠总觉得他在暗示些什么,要不我给你做? 景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可以吗?师尊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啊? 不麻烦。想吃什么? 这段时间景澜自己早起去练功,晚上回来只需要他看着学习,沈应眠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来做任务的,整日像条咸鱼一样,人也越发懒了。 总得找点事做。 师尊做的我都喜欢。生怕他反悔似的,景澜赶忙站了起来,那我先去收拾一下小厨房,师尊等会儿再过去。 小孩儿行动力特别快,这段日子学习的小法术正好能派上用场。 沈应眠毕竟没怎么做过饭,于是向系统兑换了需要的食材和食谱,这才往厨房去。 景澜很快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又跟小尾巴似的跟在沈应眠后面,我帮师尊打下手。 煮个粉吧。 好。 吃鱼吗? 好。 沈应眠屈指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后山是不是养了一池鱼?你去抓一条活鱼来,别把衣裳弄湿了,正好让师尊验收一下你近日有无长进。 景澜揉揉额头,师尊等我。 沈应眠对着食谱学习如何做渔粉,刚刚把流程记下来的功夫,景澜就已经抓着一条鱼回来了。 敢不敢杀 沈应眠话还没说完,就见景澜手指如刀一般划开了鱼肚,开膛破肚挖出了内脏,而后邀功一般举到沈应眠面前。 呃景澜手指后知后觉一缩,眨了眨眼睛,没什么感情地「啊」了一句,师尊,好恶心啊,我有点怕 沈应眠: 系统: 沈应眠将鱼洗干净剁成小块过了下热锅,捞起来备用。 锅里烧开水加入米粉,够不够?要不要多吃点? 景澜一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师尊可不可以陪我吃? 沈应眠确实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眼下想起现代的美食,不免也有些馋了。 他估摸着两个人能吃多少,多下了些面。 或许是因为这是师尊做的,景澜把粉和鱼肉、嫩豆腐都吃得干干净净,最后还喝了大半碗汤,要不是沈应眠拦着,他还想全都喝光。 好了,晚上别吃太撑。 沈应眠也难得跟着吃了小半碗粉。看着小家伙吃得这么香,沈应眠又跟系统兑换了好些食谱,打算以后多给徒儿做饭吃。 好在积分商城的食材和食谱都很便宜,自从景澜进入炼气期后他又成了「大户人家」,兑换了好些食材还剩下900积分。 用完晚膳,师徒二人出门散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山。 景澜视线望向竹林,看到竹叶掩映下影影绰绰的人影,师尊,我们 然而来不及了,沈应眠已经看到竹林深处舞剑的人。 沈应眠食指抵唇「嘘」了一声,驻足看完全程。 早就听说宋清羽一直很勤奋,总是早出晚归练剑,常常一点就通,是近些年来琅峰宗里最有天赋的弟子之一,也深得宗主青睐。 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原主虽不是剑修,但因着从小在琅峰宗长大,理论课程都是要学的,沈应眠此刻竟也能看出来他的动作有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瑕不掩瑜。 景澜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声喊道:师尊 仙尊!刚刚停下动作的宋清羽此刻也发现了他们,立马擦擦额头上的汗朝沈应眠跑来,仙尊!我刚学了一套剑法,可以请仙尊指点吗? 景澜:师尊该回去休息了 沈应眠却是同意了,无妨,时间还早。 好!宋清羽高兴得蹦了起来,但当他拔出剑的那一刹那,又格外专注认真。 这一次沈应眠离得近,看得更加清楚了些,也将他的小失误收入眼底。 宋清羽的动作轻盈,如行云流水,但仍有些微瑕疵,后期沈应眠手指微动,一阵风吹来,竹叶晃动着,三两树叶直直朝宋清羽袭去。 他反应很快,接连挡住了两片叶子,殊不知也因此留下致命的空档让第三片叶子有机可乘,竹叶划破弟子服,他急急收剑抵挡,又暴露了另一个弱点,手中的剑被沈应眠突然的袭击打中,「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宋清羽几乎呆在了原地。 沈应眠一步一步朝他靠近,弯腰拾起剑交还与他,你方才是怎么握剑的? 宋清羽愣愣地摆出一个姿势。 沈应眠绕到他身后,手轻轻托住他的手肘往上一抬。 宋清羽偏头看他。 试试看这样会不会顺手一点。 景澜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师尊,月光下,沈应眠几乎是拥着宋清羽的,还对宋清羽笑得无比温柔。 景澜手背在身后,几乎要把衣带扯断。 宋清羽尝试着再次挥出长剑。 注意空档。 速度再快点。 力量。 宋清羽越来越熟练,挥剑的动作越来越恣意,而沈应眠就在一旁微微笑着看他,画面和谐得仿佛他们才是师徒。 回去的路上,景澜明显心不在焉,话也变少了。 一直到垂雨榭门口,他突然停下,看向沈应眠,师尊,我也想学剑术。 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啊。他笑了一下,是不是看了清羽舞剑,觉得很潇洒帅气? 景澜:没有。 我会比他厉害。 小孩子要面子嘴硬嘛,沈应眠笑笑不拆穿。 沈应眠立刻问系统:法修也可以同时学剑术吗? 系统很快回答:理论上是可以的,传闻中万年以前的天神就是全能修士,但对于一般人来说,能在其中一个派系登峰造极已是难能可贵。 师尊,你可以教我吗?景澜揪着他的衣摆,轻轻晃了两下,眼睛在月光下亮闪闪的,沈应眠想拒绝都不行。 沈应眠这才想起其他弟子都有剑,而景澜一开始因为根骨差,无法用剑,宗里就没有给他分配。 沈应眠直接带景澜去了琅峰宗的兵器阁。 看守兵器的长老欲言又止,但又不敢忤逆勾玉仙尊,直接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普通的兵器都由兵器阁的长老们锻造,还有一些或是焠在火里、或是封在冰里。 景澜一眼就看见了一把封在冰里的剑。 喜欢这把? 长老悄悄松了一口气,我刚来到兵器阁的时候这把剑就封在这里,至今没人能唤醒它,也没能在它身上探测到任何灵力,宗主认为这可能是一把灵力完全耗尽的死剑,或者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沈应眠沉吟片刻,要不换一把厉害一点的?有没有剑灵比较乖巧有灵气的? 有是有。长老面露为难,不过要到炼气中成期以上才能认主,而且已经有剑灵的剑未必能驯服,尤其您的徒儿是初学者 景澜却还盯着方才那把剑看。 【宿主,就要这把剑。】 不是说这是把死剑吗? 【就选这把。】 沈应眠虽然不知道系统为何这样指示,但还是照做了。 澜澜,那我们就选这把? 拿到剑,沈应眠握着剑身感受了一下,果然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毫无灵力波动。景澜拿到手后爱不释手,小心翼翼地抚摸剑上的紫色流苏。 你也喜欢紫色啊?沈应眠摸了一下他的头,不愧是我的徒儿,喜好都跟我一样。 嗯!景澜抱着剑,凑近师尊,笑得十分乖巧。 挑到满意的剑,二人正准备离开,却听见兵器阁深处突然传来声音,景澜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挡在了师尊跟前。 沈应眠迅疾抬手,挡住了飞射而来的箭。 箭矢被强大的灵力挡住,仍在躁动地往前冲撞。 但沈应眠在它身上没有感受到恶意。 长老试图安抚这支箭,然而于事无补。 仙尊,它可能找到了想要的主人 沈应眠心思一动,澜澜,你试试跟它说话。 景澜抱着心仪的剑,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眼前不安的武器。 别动。 作者有话说: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13) 澜澜:让师尊看看谁比较帅(皿#); 520快乐! 抱 第20章 呜呜 神奇的是,箭真的在这一瞬间停止了冲撞。 沈应眠试探着撤掉力量,那箭果然一下子落到景澜手上。 沈应眠一喜:看来师兄说的没错,你真的适合学弓箭。 箭身很短,景澜拿在手上刚好。过了一会儿,景澜将箭还给长老,我就要这把剑。 然而箭矢离手不过一瞬又迅速地飞回来,嘶 澜澜!沈应眠抓过他的手,上头刚刚让那剑划出了一道口子,渗出的血珠抹在箭上,箭身泛起一圈红色光晕,很快将血吸收。 长老吓得不轻:怎么回事?箭自行认主了!可是他还没到炼气中期啊 与此同时,墙上挂着的一把弓隐隐躁动,最终扯挣开钉子脱落,朝着他们这边的方向飞来。 景澜下意识想躲,可弓却并非奔他而来,而是直直落入沈应眠怀里。 沈应眠也弄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长老冷汗涔涔,这弓和箭原本是一对的,互相配合才能发挥出巨大威力,这看来是因为仙尊您徒儿的力量还无法承受一下子接受两个器灵认主。 哦。沈应眠点了下头,将弓交还给长老,不过既然澜澜不喜欢,那就不要了吧,认主之后还可以解除吗? 景澜急急拦住师尊的手,等等等。 弓和箭是一对的,景澜仰头看了师尊一眼,有点不太想还回去了 嗯?沈应眠低头看着他。 其实我不仅从小听力极好,眼睛亦能看得远看得清所以宗主说得对,我也许也挺适合用弓箭的。景澜将箭矢攥在手里,声音弱了些,还带着委屈,师尊是觉得我不行吗? 嗯可是你刚刚不是说想要那把剑吗? 可是景澜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剑和箭,他都想要。 其实,长老提醒了一句,仙尊可以把剑和弓箭都带回去。 最后他们还是把弓箭和剑都带回去了。 回到垂雨榭,弓和箭突然缩小,小到能被握在掌心里,倒是显得精致。 景澜突然道:师尊,你能把它们做成吊坠吗?我想当成颈链。 沈应眠:理论上是可以,但是你要用的时候另一半还在我这,会不会不方便?要不师尊给你个储物囊,都放你那。 景澜歪了下头,为什么会不方便?师尊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 但我不可能一直和你在一起,更何况等你长大后 师尊!箭矢缩小之后并不锋利,但还是硌得他的手心生疼,景澜的眼睫不住颤抖着,一想到某种可能性,眼眶最终还是锁不住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沈应眠愣住,我澜澜,你知道,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到时候你也不会再需要我 景澜将箭丢到地上,大力推了沈应眠一把,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 澜澜沈应眠追了两步便生生停了下来。 有些茫然。 系统忍不住开口:宿主你怎么这么直男啊!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哄哄他吗? 难道我说错了吗? 从小妈妈就跟他说不会离开他,会永远陪着他,可是世事总有太多无奈,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系统:话是这样说,但是他现在还小,也很依赖你,现在说这些话对他来说有点残忍了吧。你看他刚刚哭得多可怜。 沈应眠垂下眼睫,你说过任务完成后我就可以起死回生,那么是会直接回到现实世界吗?还是可以在这停留一段时间? 【可以停留一段时间的,看宿主自己的意愿。】 好。我知道了。 他跟景澜说过不会不要他,那就会养他直到长大成人,成亲生子,直到他有自己的人生,不再需要他的时候。 沈应眠不想做出永远不会离开之类的承诺,与其给他希望,不如早点让他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宿主真的不去哄哄他吗?我看他真的很伤心。】 先让他自己想明白吧。沈应眠将地上的箭捡起来。 后半夜,窗外传来嘀嗒的声响,沈应眠放下东西起身,这才发现外头下雨了。从书桌到窗边的功夫,雨已经下得细细密密。 从窗户看出去,可以看到景澜的屋子。里头没有点蜡烛。 这么晚了,想来他已经睡下了吧。就是窗户没关。 沈应眠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风裹挟着凉凉的雨水打在脸上,他闷咳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景澜还是没有起来关窗。 沈应眠几乎就要施法帮他关上,犹豫了半晌又没动。 罢了。他的床离窗户远,应该也不会被淋湿。 沈应眠关上窗,吹灭书桌上的蜡烛回床合衣躺下。 然而外头的雨似乎越下越大,有倾盆之势,他没有屏蔽雨声,就这么辗转着难以入眠。 轰隆一声惊雷响彻天际,照亮夜空,沈应眠猛地坐了起来。 他在黑暗里坐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出了门。 去看一眼吧。 沈应眠悄无声息地推开门,尽量将寒夜雨挡在外头,迅速地合上了门。 凭着修仙之人极好的五感,他在黑暗里畅通无阻,可是床上没人。 又是一声雷声轰隆,闪电照亮屋子,他倏地回头,呼吸一滞。 角落里分明蜷缩着一个人。 澜澜,嘶几乎是在沈应眠抱起他的一瞬间,景澜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但狠劲儿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后来只剩下牙尖细细的碾磨。 沈应眠任由小徒儿的泪无声打湿他的肩膀。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应眠抬手将窗关了,把人抱回床上。 哭累了就睡觉吧。 他放手准备起身的瞬间,景澜一个翻身将人按倒在床上,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脸埋进他的颈窝,师尊别走。呜呜呜我不要长大了呜。 沈应眠不是不能将他推开,但他没有动。 感受到怀里的小孩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沈应眠暗自叹了一口气。 澜澜起来。现在很晚了,你该睡觉了,明日还要修炼。 我不起来,也不修炼了!景澜像是彻底崩溃了一般,呜呜哭个不停,师尊都不要我了,我修炼还有什么用?剑不要了,弓箭也还回去,我什么都不要了,就留在师尊身边照顾你好不好?以后换我给师尊做饭好不好? 不是不要你的意思,只是以后 【宿主,你现在跟他讲那么多都是没用的,时候到了他自己会明白的,如今这样只会让他更难受。】 你别哭,我真的没有不要你。沈应眠叹了一口气,有些事你以后自然会明白。 别哭了。真的该睡觉了,明天还是要继续修炼,不然我要生气了。 师尊你别生气。景澜身子一僵,哽咽着抱他,我不哭了,也不惹师尊生气了。 沈应眠闷咳了几声,轻拍徒儿的后背,快起来。 景澜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抽噎着为师尊顺气。 沈应眠睨了他一眼。 景澜一边说话一边抽气,师尊不用管我呜,我过一会儿就好了呜。 沈应眠深深叹了一口气,取来一杯水给他喝。 景澜喝完水又试探着磨磨蹭蹭缩进师尊怀里,眷恋地蹭了蹭,师尊可不可以留在这里陪我? 沈应眠下意识就要拒绝,可此时就像是连天也在挽留他一样,一个惊天巨雷砸下来,怀里的人抖得更厉害。 师尊就一个晚上可以吗?我害怕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过去,景澜手指的温度慢慢冷却,再也揪不住师尊的衣裳。他从沈应眠怀里退了出来,慢慢把自己蜷成一团,缩到床脚的黑暗角落里。 再开口时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又像是强颜欢笑一般,师尊对不起,是我逾矩了,师尊别生气。我没事的,师尊回去吧,不用管我 沈应眠的叹息声在黑暗中清晰可闻,下一瞬,他抖抖被褥将小徒儿拉回来塞进被窝里,顺势在旁边躺下,这样可以了吗? 景澜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当沈应眠以为他终于消停的时候,身侧又贴上了一个小火炉一般的体温,他不太习惯地侧过身子稍稍拉开距离,却被景澜趁虚而入滚进怀里。 师尊身上凉凉的?不冷吗?千万别着凉。景澜说着将被子扯起来盖到他身上。 嗯。 沈应眠尽量安抚他,哄小孩一般拍拍他的背。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他也知道景澜到底还是个小孩子,需要人哄。想到他今晚伤心的模样,沈应眠几乎是无底线地纵容他的亲近。 师尊身上好闻的香味铺满他的床,景澜整个人兴奋得睡不着,在师尊的一味纵容下,他越靠越近,甚至把手放到师尊身上时也没有被拒绝。 景澜一个激动直接抱住了他,说出了心里话:好喜欢师尊! 沈应眠身子一僵,而后慢慢放松。 他是个内敛的人,向来不擅长跟妈妈表达爱意,后来也曾后悔过。小孩能够这样直白地表达也挺好的。 他轻轻拍拍景澜的头,有些别扭地回应:知道了。睡觉。 怀里的人终于安分下来,睡意在规律的雨声中袭来,沈应眠终于入睡。 黑暗中,景澜突然睁开眼睛,点漆般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眼前人看,贪婪地描摹他近在咫尺的面容。 可是师尊说错了,他不会有不需要师尊的时候,长大后也一样 得想个办法让师尊不要再动分开的心思才好。 师尊这么心软,应该不会太难做到吧? 作者有话说: 喜欢一些茶茶 摸摸各位小天使 第21章 亲密关系 清晨,景澜醒来发觉自己整个人还在师尊怀里,简直觉得像是在做梦。 他贪心地在师尊怀里蹭了蹭,抬眼就看到沈应眠颈侧的牙印。 虽然一夜过去已经淡了许多,但景澜还是有些愧疚。 他仰起头对着那一处轻轻吹了吹。 沈应眠脖子一缩,睁眼就见徒儿满眼心疼地看着他。 他茫然地静默半晌,过了一会儿才捂着脖子坐起来,没事。 师尊,对不起,我不该咬你。 嗯。沈应眠淡淡应了一声,抬手遮住景澜的眼睛,眼睛又肿了。 景澜赧然又窘迫,睫毛乱颤,挠得沈应眠掌心微痒,闭眼。 再睁眼时景澜眼睛不再酸涩,沈应眠脖子上的咬痕也消失了,了无痕迹。 沈应眠睡时只穿了中衣,披上外衣时玉饰锒铛作响。外头天已经晴了,阳光从大敞的窗户溜进来,照在沈应眠脖子上时反了光。 景澜眼尖地捕捉到了什么。 师尊! 沈应眠抬眼朝他看过去,雪白的脖子上赫然多了一块吊坠,尾端是一把银白的弓。 景澜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的颈链。 沈应眠以手抵唇轻咳一声,昨晚试着做了一下,还挺好看的,嗯,你要用的时候找我即可。 师尊,那我的呢? 沈应眠颔首指了指床。景澜这才发现箭矢做成的吊坠就放在他枕边! 这个惊喜直接砸得他晕头转向,简直是爱不释手,还缠着沈应眠为他戴上。 一连几天,景澜出门修炼时逢人就不厌其烦地展示他的新颈链,好看吗?这是我师尊做的。 本来就跟他不熟悉的弟子们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有比较友好热情的同门好奇心重多问了几句,景澜难得耐心解答,像是恨不得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师尊对他有多好。 景澜心情好,连带着修炼都格外有干劲,甚至小小突破了一把。直到下午师尊传来消息让他去一趟凌虚阁。 沈应眠先行到达凌虚阁。林向松与他说计划有变,方星竹暂时还回不来。 距离方星竹原定的归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若是林向松不提起,他都要忘了有这么一回事,此时听到消息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虽然主角攻方星竹也是他的任务对象,但沈应眠却有点逃避心理,总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毕竟是原主喜欢的人,还近乎人尽皆知,而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很难把握一个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应该是怎么样的。 更何况,只要他看好景澜,确保他不黑化,那么主角攻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景澜才是任务关键。 沈应眠神色淡淡「嗯」了一声。 林向松多看了他几眼,轻声叹息:星竹传来消息说,今年冬季预计会比往年还要寒冷许多,西边边境难民太多,还需要他的帮助。本来他是计划帮他们准备好充足的过冬物资就回来的,没想到前几日突降暴雨,许多粮食衣物都被浸湿了,损耗严重,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嗯。沈应眠随口应了一句。 林向松又叹了口气,星竹虽好,但有些事也强求不得,这几年心仪你的女修也不算少,就说前几日霓纱宫宫主还向我问起你 师兄。沈应眠有些头疼,你有否觉得我闭关出来后变了很多?这便是因为我此次闭关参悟许多,知道什么事情对我有好处,什么事情没有用。师兄放心,景澜是个好孩子,我定会好好教导他,日后让他为师兄分忧。至于星竹剑君 沈应眠垂下眼睫,我早已死心,师兄今后也不必再提了。 林向松看了他半晌,似是不相信,而后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你能想通,师兄真的很开心。师父曾说你在尘世有一场缘劫要历,如今看来距离你真正渡劫飞升也不远了 仙尊,宗主。景澜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正是先前沈应眠买给他的那身紫色衣裳。 他小跑着到沈应眠身边。 林向松的话因景澜的到来戛然而止,在看到二人身上色系接近的衣裳时,林向松的目光在景澜脸上流连,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似的。 师兄? 林向松回过神来,尴尬一笑:此次让你们来是因为浮云教教主三日后要携弟来拜访。冷泉一事狄教主帮了大忙,此次就由你们师徒二人负责招待。 他又看向景澜,你师尊身子不好,万事你要多留意。 景澜:好。 林向松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景澜都十分认真地记录了下来。 正事谈完,林向松叫住了沈应眠。 景澜跟着师尊杵在原地,在林向松假意咳了好几下后还是无动于衷。沈应眠不得不开口:澜澜,你先出去外面候着,师尊很快就出来。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14) 景澜微微蹙眉: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澜澜乖。 林向松是欲言又止,止而欲言。 沈应眠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师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 直到沈应眠加固里隔音结界,林向松才终于道:虽说你想通了,但师兄还是要提醒你景澜他年纪还小,你不能强迫他 林向松实在是说不下去。 沈应眠眨了眨眼睛,我没有强迫他啊。修行、练剑,这些都是他的个人意愿。景澜是个勤奋的孩子,每天天不亮就一个人出门了,根本不需要我去强迫他什么。 呃从凌虚阁走出来,沈应眠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师尊,宗主跟你说什么了?景澜凑过来牵他的手。 沈应眠看了他片刻,神情严肃认真地询问:澜澜,你最近累不累? 景澜摇摇头。 真的不累?连林向松都那么说了,沈应眠不禁有些怀疑,会不会觉得师尊在强迫你做不喜欢做的事? 没有啊。景澜看着他,师尊养我疼我,给我买衣服,给我做好吃的,还给我做了这么好看的颈链。除了爷爷,师尊是对我最好的人。 每天修炼都是我自愿的,因为我想变得更强,那样就能保护师尊了。 沈应眠摸了摸他的头,师尊不用你保护,你能保护好自己便好。 景澜再三强调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强迫,沈应眠才放下心来,也没将林向松的话放在心上。 三日后,狄楚璋和狄楚桓来访。 晚宴开始前,宗主和沈应眠与狄楚璋谈话,景澜就负责带狄楚桓四处闲逛。 一路上都是狄楚桓一个人在叽叽喳喳,景澜偶尔回他一两句话。 走到后山,狄楚桓突然把景澜拽到一个石头后边,神神秘秘「嘘」了一声,我给你看个东西。 狄楚桓从衣襟里摸出一幅画来,上头是一男一女的肖像。 狄楚桓笑得很开心,嘿嘿这是我兄长和嫂嫂,好看吧? 你看这个就是我兄长的未来道侣,她对我可好了。等到他们成亲那日,我就把这副画送给他们。 景澜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 哎。狄楚桓叹了一口气,我也好想有个好看的道侣啊,最好像大美人那样好看的。 景澜皱眉,不可能。 师尊是这世间最美的人。 我知道不可能啦。大美人又不会喜欢我。可是如果能和大美人结道侣,那我就能每天见到他了吧,想想就好幸福啊。狄楚桓捧着脸看月亮。 景澜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上挂着的箭矢,问他:结成道侣就能一直和师尊在一起吗?永远不分开? 当然了,每天都能在一起,吃饭睡觉都在一起呢。 连睡觉也可以?景澜心尖颤了颤。 暴雨那日求着师尊陪他已是例外,后来他又求了几次,师尊都不同意,只能偶尔趁着师尊睡着的时候偷偷爬上他的床,但每次总会被师尊发现。 真的很想跟师尊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当然可以啦,道侣可是世界上亲密的关系了! 景澜心里有某些想法在沸腾,道侣很亲密吗?比徒弟还亲? 狄楚桓不假思索:当然啦! 景澜点了点头,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那我要成为师尊的道侣! 什么?!狄楚桓差点把手中的画都给撕了,他赶忙将画收好,眼睛因极度震惊而睁得很大,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啊?你是仙尊的徒弟,怎么能当他的道侣呢?! 为什么不行?景澜反问。 这狄楚桓挠了挠头,可是徒儿和道侣是不一样的啊。就像我兄长也有很多很多徒弟,但是嫂嫂就是嫂嫂,以后嫂嫂来了浮云教,我和兄长的徒弟们肯定就不是兄长最疼的人了呀。 景澜攥着衣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为什么有了道侣就不是最疼你了?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狄楚桓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徒弟可以有很多个呀,而且师徒之间肯定也是有界限的。而伴侣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对伴侣就是要最最宠爱的呀,要对她好,对她忠诚,不能背叛她,一辈子都和她在一起。 多了一个嫂嫂疼我,我很开心啊,等以后你师尊有了道侣,就多了一个师娘疼你,这样也很好哇。 不好,一点都不好。 狄楚桓的每一个字都钉在景澜的心上,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千疮百孔里流出景澜的不甘、难受、愤怒。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可爱们!!啵啵!! 第22章 委屈巴巴 沈应眠跟着宗主给狄楚璋敬酒,象征性喝了一口,没想到突然发觉修仙界的酒竟如此美味,这对于在现代没有喝过酒的他来说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喝就停不下来。惹得林向松还专程传了道符问巫白衣,沈应眠喝这么多酒有没有问题。 沈应眠其实觉得自己的身子没什么大病,跟他在现代时常常需要卧病在床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在泡过冷泉之后更是觉得轻松不少。 但巫白衣依然每日雷打不动给他送药来。 巫白衣很快回信说喝点酒没什么大事,林向松也就没有拘着他。 等到景澜和狄楚桓转了一圈回来时,沈应眠整个人已经醉醺醺的。 沈应眠将事先磨好的魂玉粉末交给狄楚璋,朝着景澜招招手让他扶自己回去。 回到垂雨榭,景澜烧水供师尊沐浴,扶着他到屏风后头,伸手欲解他的衣带。 不用你帮忙。沈应眠步伐漂浮,但脑子还保留着几分理智,我自己可以。 景澜没动,我帮师尊宽衣,师尊进浴桶了我就出去。 沈应眠晃了晃脑袋,不用。你年龄也大了,即便是跟我也要有界限,知道吗?你出去吧。 界限又是界限。 果然徒儿就比不上道侣亲密,连帮师尊宽衣都不能做吗? 景澜墨色沉沉。 沈应眠没有注意到徒儿的异样,伸手试了下浴桶里的温度,重复了一句:澜澜,你先出去吧。 景澜的手握得很紧,不满撕扯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过了一会儿,他垂下眼眸,乖巧一笑:那我就在外面等师尊,师尊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 屏风外,景澜站立着一动不动,目光一瞬不眨地看着师尊的剪影。 他掐着自己的手,掌心抠出血痕,直到浴桶内的人站了起来,景澜恍然转身,背对着屏风。 沈应眠穿好中衣出来,还在外头裹上一件厚厚的大氅。 景澜连忙迎上去扶他。 沈应眠整个人还有些晕乎乎的,脑子也转得慢,被徒儿扶上床才慢半拍地问他:你怎么还在这?我要睡觉了。 师尊,我想留在这里照顾你。 不用,我睡一觉就能好,你回去吧。 景澜被他接连不断的拒绝激得起了逆反心理,心里的野狼几乎就要撕碎一切,问问他的师尊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是他还不够听话吗?所以师尊不够喜欢他?才不能毫无保留地跟他亲密无间? 景澜站在床边,背着光看他。 或许是因为喝醉了,沈应眠觉得徒儿今日看他的眼神似乎格外地沉。他困倦地眨着眼睛,澜澜?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师尊睡吧,我帮你吹掉蜡烛。 嗯。沈应眠迷迷糊糊地陷入黑暗中,很快便睡着了。 景澜小心翼翼蹲在床边,如黑夜中蛰伏的狼,等待猎物的呼吸慢慢平稳。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沈应眠毫无防备,往常若是如此早就被他揪住了,但今夜没有。他眉目舒展,任月光亲吻他的容颜,也纵容了景澜即将溢出来的占有欲。 师尊未来会有一个更亲密的人,那个人能获得师尊的宠爱,能伺候师尊宽衣沐浴,能每天和师尊一起入睡,能被师尊抱在怀里,景澜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法忍受。 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自身后抱住师尊,将脸埋在他的背上,贪婪地汲取他的体温。 身侧的人动了一下,景澜屏住呼吸不动,而后被翻身过来的师尊拥入怀里。 沈应眠嘟囔着摸了摸他的头,澜澜,别闹。 景澜的眼中灼着热焰。 要看紧师尊,不能让师尊找别的道侣。景澜将他微凉的手抓到自己身前,小心翼翼地捂热。 沈应眠第一次喝酒,没想到后劲会这么大,醒来时头疼欲裂。 只是他想翻身没有翻动,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的胸口。 胸腔刚一震动,景澜便醒过来了,他揉揉眼睛,对着沈应眠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来,师尊早 早沈应眠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开口时声音也有点哑,就见徒儿立马翻身下床给他倒了一杯水来,还当着他的面用法术加热至冒烟,师尊小心烫。 这样的温度在冬季刚刚好,沈应眠喝下便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只是徒儿连外衣都没有穿,怎么看都像是在这儿睡了一夜。 你昨晚怎么留在这睡了?师尊不是说过你如今长大了,不能和师尊一起睡吗? 景澜瞪大眼睛看他,目光中的情绪从震惊到恍然大悟到委屈,最后瘪嘴道:师尊都不记得了吗? 难道是我让你留下来的?沈应眠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当然是啦!景澜委屈巴巴控诉他,师尊昨夜说很冷,让我给你暖床,可师尊现在却 景澜说着垂眼咬咬唇,没关系,师尊忘了也没事 啊,那一定是因为我喝醉了。沈应眠将他揽到自己身边,没有怪你的意思,澜澜。 嗯。景澜闷闷应了一声,可是我觉得师尊的床比我的软,被褥也比我的暖 那师尊给你换一样的? 景澜更委屈了:可是一个人睡觉好冷诶,只有昨晚跟师尊一起睡才睡得好。 他几乎不给沈应眠反应的时间,我记得小时候冬天都是和爷爷一起睡的,可是后来 他眼睫轻颤,鸦黑浓密的睫毛沾上点滴湿润露珠。 沈应眠心一紧,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以后太冷了就来我这儿睡? 林向松也说这个冬天会格外冷些,可不能冻着孩子。 更何况景澜这孩子就跟个小火炉似的,昨晚他也睡得很好,一晚上都没有被冷醒。 好!景澜的泪水一下子就收了回去,一点都不带犹豫地答应了。 沈应眠突然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看着小徒儿天真乖巧的眼神,他也打消了最后一点疑虑。 这个冬天果然极其寒冷,风雪于某个夜晚骤临,整个琅峰宗一片银装素裹,景澜也将师尊裹得严严实实。 沈应眠的身体每况愈下,在这个冬季尤为难捱。景澜也顾不得想和师尊亲近的心思,只恨不得替师尊分担身子的难受。 他亲自煎好药,坚持要喂沈应眠,看他喝下一碗药,脸色变得红润一些,景澜伸手抹去他唇上水渍。 沈应眠闷咳两声,稍稍别过脸。 师尊漱口。 景澜的体贴无微不至,然而这几日他白天修炼不间断,晚上又得伺候沈应眠吃药,就连睡时沈应眠偶尔咳嗽几声,景澜都会立刻惊醒给他倒水喝。 看着徒儿眼下的青色,沈应眠总有些过意不去。 景澜脱了外衣将自己的手掌搓热,如往常一般准备掀开被窝进去,却听沈应眠轻声道:澜澜,白天我差人把你屋里的床垫被褥换了,如今是跟我这边一样的,要不你今日便回去睡吧。 他声音柔和,说着又咳了几声,眼睛里润着湿濛濛的水汽,说出来的话却让景澜浑身冰冷。 景澜僵在原地,师尊说什么?是我刚刚哪里做得不好让师尊不舒服了吗?我下次会小心的!还是我睡觉的时候太不安分扰了师尊?对不起师尊我一定会好好注意的。 他上床抱住沈应眠,师尊,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都会改的。 没有。澜澜,你很乖,也把我照顾得很好。沈应眠揉揉他的耳朵,只是你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知道吗?师尊怕把病气过给了你。你先放开 不放!我才不怕,师尊别赶我走!我都跟师尊睡了这么多天了,要是会生病早就生了。 他还巴不得帮师尊分担呢,每天看着师尊虚弱的样子,景澜更是难受到不行。 他不由分说躺了下来,紧紧抱住沈应眠,师尊若要赶我也好,那我便去外面站着,师尊明早醒来就会看到我变成一个雪人了! 澜澜沈应眠无奈,那你稍稍离我远一点。 哼。景澜也不是不知道进退的人,他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转过身背对着他,只是暖烘烘的后背还贴着师尊的手臂。 随着一声叹息,沈应眠熄了烛火。 不一会儿,景澜又翻身面对着他,声音很轻:师尊你究竟生了什么病? 沈应眠听到了却没有应他。 原文里描述勾玉仙尊身患一种罕见病,但究竟是什么病,文中也没有细说。沈应眠曾试探过林向松和巫白衣,二人的表现都尤为奇怪,就像在着意掩盖些什么一样。 沈应眠无声问系统。 系统:原文没有说明的事情我也无从得知,只知道这病在极端寒冷或是极端炎热的天气会严重一些,过段时间应当会好许多,宿主受苦了。 沈应眠就这样从严冬捱到春暖花开,景澜一直陪在他身边。 久而久之,他也分不清是景澜更需要他,还是他更需要景澜。 作者有话说: 提问:小茶茶长大后会变成什么?嘿嘿,小狼崽该长大了长大后才能和师尊更亲密呀_(:з」)_; 感谢! 第23章 斗转星移 春日花开烂漫,琅峰宗收到一封沾满喜气的请帖,狄楚璋要举行合籍大典了。 这段时日接触下来,狄楚璋似乎也发现沈应眠较从前改变许多,二人早已冰释前嫌,又因狄楚桓一事顺理成章成了好友。 狄楚桓现在智力也已慢慢发展,成长到了十几岁少年的程度。 沈应眠本欲推脱,然而狄楚璋却像早就料到一样,亲自传了音讯来给他,要沈应眠务必去参加,否则便是不把他这个好友放在心上。 这些日子以来景澜除了修炼,其余时间都与沈应眠寸步不离,此次前往浮云教,他自然也是要跟着师尊去的。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15) 今日沈应眠换了身淡蓝色的衣裳,景澜也在储物囊里选了件同色系的,看得巫白衣直翻白眼。 沈应眠微微一笑,配合地伸出手让他号脉。 近日我觉得好多了,夜间也没有喘不过气的感觉了。 哼。巫白衣觑他一眼,别松懈得太早,炎夏还得受一番折磨,药须按时吃。 巫白衣将药交给景澜,仔细叮嘱了一番。 合籍大典当日浮云教到处都是人。狄楚璋给所有小门派都发了请帖,一进浮云教便觉分外热闹,喜气洋溢。 林向松带了几名弟子来,沈应眠身旁则跟着景澜。 大典正式开始前,宋清羽跟着师兄们到高位下方落座,还回头来喊了景澜一声。 景澜装没听到,还暗戳戳往师尊那边靠了一下。 沈应眠小声与他耳语:没事,你跟在我身边就好。 好!景澜黏在沈应眠身边,而沈应眠也习惯了他的黏人。 四大仙门的位置在高台之上,沈应眠作为第一仙尊和四大仙门的掌舵者可同席而坐。 当他带着景澜落座的时候明显地可以看到其余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们身上。 勾玉仙尊终于肯露脸了啊,真是难得。 沈应眠朝说话的中年男人看去,看到他身旁飘着的几个小字:八荒门门主古玄风。 林向松向着狄楚璋几人走去,寒暄起来:古兄,霓宫主,许久不见,近来一切可好? 沈应眠收回视线,保持着「勾玉仙尊」一贯的冷淡,只在狄楚璋遥遥向他致意时点了点头。 在他给景澜喂了一块糕点时,霓易水饶有兴致地看他几眼,勾唇一笑。 林向松:霓宫主,上次你与我说的事情 没过多久便到了吉时,狄楚璋的道侣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狄楚桓就跟在她身后,出来时还朝沈应眠这边笑得无比灿烂。 合籍大典是修仙界最为正式的成婚仪式,但礼仪却没有那么繁杂琐碎。 大典正式开始,两位新人在奏乐声中跪拜了天帝神像。 很快便有一个妇人来到二人中间,喜杆挑起双方发丝,妇人巧手缠绕成结,而后将尾端剪下来,虔诚呈到天帝神像前。 新人携手对着结发注入灵力,天帝赐下祝福将结发封存到香囊中。 沈应眠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难免有些好奇,一瞬不眨地看着。 他看着人群中央的新人,景澜满眼却只有师尊。 在四周对新人的祝福声中,景澜悄悄将手伸向沈应眠的后背,小心捡起粘在他衣裳上的一根长发。 嗯?沈应眠偏头看他一眼。 没事呀师尊。景澜将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将那根头发藏进衣袖里。 哦。等沈应眠再回头看时仪式已经结束。 狄楚璋举杯:感谢各位道友今日前来参加狄某人的合籍典礼,休息的房间已经给大家备好,今日只管痛饮,不醉不归!干杯! 兴致到了,沈应眠也痛快地喝下一杯酒。 师尊,少喝点。景澜一边叮嘱着,一边为他斟酒。 没事儿,今日高兴。 狄楚璋用来招待大家的都是极好的酒,沈应眠与他说话时阵阵酒香拂过鼻尖。 景澜轻轻舔了下唇,跃跃欲试伸出手,师尊?我能喝吗? 不行哦。沈应眠立马把酒壶抢过来,放得离景澜远远的,你还小,过几年才能喝。 先前说我年纪大了不能和师尊一起睡觉,今日又说我还小,师尊自己说过的话总是自相矛盾。 景澜不满极了。 咳沈应眠轻咳一声,这要视情况而定,知道吗? 啧,你还不高兴了?沈应眠伸手轻捏景澜的脸颊,挤压得他说话都含含糊糊的,又捏了块精致的梅花糕堵住他的嘴。 景澜只能气鼓鼓地嚼糕点。 那就是勾玉仙尊的徒弟吧? 是啊,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么个孩子留在他身边了,听说一开始灵根极差。 今时不同往日了,短短时间便突破了炼气中期,我看过不了几年就能筑基。 是啊,而且你看他那张脸 行了,这位的脾气大家知道,有些事还是不要明说。 沈应眠没有刻意去听,自然不知晓他们在谈论什么,只感觉那些人的眼神有些奇怪。 澜澜,那些人好像一直在看你耶,你刚刚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了吗? 景澜摇摇头,没注意。 除了师尊意外的人和事他都不在意。 沈应眠又给他夹了很多菜,今日在人家这里先将就着吃,等回了琅峰宗师尊再给你做好吃的。 因着「沈应眠」先前风评并不好,没人敢来打扰他,师徒二人倒是乐得自在。 直到沈应眠收到林向松的传音。 他望过去,便见林向松点了点头。 沈应眠虽有犹疑,但还是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 景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跟着他站起来,师尊想去休息了吗? 不是。我去醒醒酒。 景澜把吃了一半的糕点胡乱塞进嘴里,含糊道:那我陪师尊去。 不用,你坐着继续吃。沈应眠看到了朝他们走来的狄楚桓,楚桓来了,让他陪你坐坐,乖。 景澜泄气地看着师尊的背影,闷闷地夺过桌上的酒杯尝了最后一口酒,然后被呛得咳个不停。 诶,小澜,你怎么能喝酒?狄楚桓胶囊把他的酒杯抢过去。 另一边,沈应眠去到林向松说的凉亭,看到了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正是霓纱宫宫主霓易水,她身旁还跟着一个妙龄女子。 生得倒是好看。霓易水对身旁的人说道。 是啊,不愧为三界第一美人,怪不得二小姐喜欢。 霓易水走近一步,开门见山:我妹妹钟情于你,想必林向松已经跟你说了。先前我只听过你的那些传闻,还不知道你有何过人之处,今日一见倒是觉得我妹妹的眼光不错。 沈应眠一头雾水,好在系统及时解释:【霓易水的妹妹年少时曾远远见过原主一面,那时便对他一见钟情。还有一件事,霓纱宫里女子众多,她们一向不爱搅和修仙界的事情,所以对「沈应眠」先前那些骚操作可能不太了解。而且】 霓易水继续道:你若是与我妹妹结为道侣,日后生下来的孩子自然好看,这便是你的价值。 沈应眠:?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价值,一时有些稀奇。 怎么?霓易水眉尾高挑着睨他一眼,你不服气?男人本来就是我们孕育后代的合作者,如果连好看的皮囊都没有,那还有什么用? 她停顿了一下,系统终于有机会插话:还有,她们霓纱宫专挑好看的人成亲,这样可以确保后代长得好看,你看她们个个都是美人。 沈应眠不由多看了她们几眼,倒是觉得很是新奇,这霓纱宫还有点意思。但他对于道侣一事完全没有考虑过。 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愿。 没有这个意愿?霓易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天底下还没有人能拒绝霓纱宫。她的目光一寸一寸打量沈应眠的脸,理由呢? 沈应眠不得不承认他对霓纱宫很有兴趣,但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可能不负责任地跟这里的人建立亲密关系,他也丝毫没有这个打算。 但这些话没法说出来。 他沉默片刻,在两名女子的目光逼问下说:我喜欢男子,此事虽多年未有人提起,但琅峰宗有不少人知晓。 这话一出,霓易水的目光怔忪地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你与传言中的倒是大有不同。 传言?说我什么?说我心狠手辣,暴躁易怒?说我爱而不得,由爱生恨? 沈应眠弯唇一笑,还是说我是个变态? 霓易水看他半晌,缓缓露出笑意,我看那些传言可得有人澄清一下。 祝你能和心爱的人成为道侣,不过现在你不管管那个小孩吗? 沈应眠顺着她的纤细指尖看去。 景澜的脸掩在阴暗里,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听了多少。 霓易水告辞后,沈应眠朝景澜招手,后者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月色只有一半落在他的脸上,其余的被假山挡住,衬得他的神情晦暗不明。 澜澜?怎么不过来? 沉默半晌,沈应眠不得不向他靠近。 接近假山的那一瞬间,一只手从伸出来将他拽进黑暗里,小狼崽不安的喘/息近在咫尺。 澜澜沈应眠下意识放慢呼吸。 关于「沈应眠」性取向的事琅峰宗几乎人尽皆知,「沈应眠」也从不避讳在人前表达对方星竹的爱意。必要的时候拿这个当挡箭牌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只不过有些话在景澜面前提起总归不太合适。他不知道景澜听到了多少。 沈应眠没动,你刚刚在这站了多久? 景澜的手有点颤抖,呼吸稍显急促,没多久师尊,你会有道侣吗? 不会。沈应眠回答得很干脆。 对待外人需要规避麻烦,而面对景澜,他可以很坦诚。 不出意外的话等景澜成年,性格完全成型,确定不会黑化他就可以走了,在这里谈情说爱只会多生事端罢了,沈应眠没有这个打算。 保证一直不会有吗? 沈应眠有些无奈,澜澜,这话我说过很多次了,真的不会有。 好。这一次景澜回答得很快,师尊别骗我哦。 夜色中,景澜的眼眸里终于浮现出了点滴笑意。 师尊说的话他都信。因为说谎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景澜相信师尊不会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 他埋进沈应眠怀里,嗅着他身上的淡淡酒香,满足到有些战栗。 景澜很享受和师尊二人共处的日子,不希望还有外人插足。 四季轮回变换,垂雨榭门前的花落了又落,不知换了几身新衣。 星移斗转,时光悄然流逝,当初可怜兮兮窝在师尊怀里的小哭包也已达到筑基期,但没变的是他依然无比黏人,每时每刻都想和师尊贴贴。 记忆的碎片拼凑成了一条完整的轨迹,将沈应眠和景澜的点点滴滴记录在册,只在景澜十五岁这年有了一些变化。这一年,沈应眠闭关修炼,二人不得不分隔一年。 但这一年的时间里在景澜心里他们不曾分开,他日日陪伴着师尊。 他会在沈应眠闭关的山崖顶上修炼,春日为师尊挡细雨,夏夜在虫鸣时与师尊说悄悄话,秋日往山崖底丢一两颗硕果,冬天堆成一个个小雪人迎接师尊。 他数着日子等待师尊,期望师尊出关的第一时间就能见到彼此。 这一年里他又长高了不少,若是师尊站在他面前,只怕也得仰视。 在景澜的殷切盼望中,终于迎来了沈应眠出关的日子。 这一年景澜十六,已经成长为能够保护师尊的大人。 只是景澜没想到,他没能成为师尊见到的第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入v,崽崽也要长大啦!终于可以开启感情线了 预收:《假少爷他只想躺平》 得知自己并非池家亲生子时,池砚想要离开。 池家却不肯放他自由,要他扮演好池家少爷,为真少爷铺路。 他被送出国,回国后收到的第一条消息是:池家亲生子要联姻了,对象是陆时琛,池砚的初恋。 池砚追人时高调至极,分手时也绝情至极,从来没想过还能再和陆时琛有瓜葛。 池家和陆家聚会当日,池砚没有出席,独自一人到酒吧喝酒。 有人来搭讪他也来者不拒,烈酒一杯一杯下肚。 直到身旁的男人想要搂他的腰,他被强势扯入另一个宽厚的怀抱里,抬头只看到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初步鉴定是个大帅哥。 还跟他初恋对象长得有点像。 醉醺醺的迟砚放弃挣扎,一头扎进大帅哥怀里。 宿醉醒来,迟砚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嗯,确实是个帅哥,就是 长得怎么这么像他初恋?! 鬼使神差一般,迟砚脱口而出:你叫什么名字? 然后成功看到帅哥的眼神变得阴沉冷漠。 知道联姻对象是池家独子后,陆时琛答应见面。 他盛装出席,却没见到想见的人。 陆时琛念了池砚四年,却没想到池砚早就把他忘了。 池砚的身份被曝光,人人都嘲他只是池家的工具,没价值了就会被丢弃。 陆家和池家联姻的消息放出,每个人都说联姻对象一定是真少爷。 殊不知,陆家太子爷陆时琛正赖在池砚家,非要他负责,我是个传统的男人,你睡了我,必须负责。 可池砚只想躺平,不想负责。 第24章 入v ◇ 景澜在断临崖前等了一天又一天, 师尊迟迟不出来,他的耐心也一点一点消耗殆尽,甚至想要直接冲下悬崖见师尊。 这年冬天比五年前还冷, 独自入睡时景澜总会想起每年冬夜和师尊挤在一张床上的时光。 师尊在崖底会不会冷呢? 若是有人于某个冬夜偶然到达琅峰宗断临崖附近, 或许能撞见一个颀长挺拔的少年,倔强地以一己之力隔绝整个冬天, 企图给山崖底下的人一片温暖。 极少数时候,山崖周围真的会开出小花来。 景澜细心呵护着,想要等师尊出来时给他看。 然而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连仙鹤都生病了。 沈应眠闭关之前怕徒儿忙于修炼没法养鹤,便把鹤放到林向松那儿, 由宋清羽师兄弟几人看管照顾。 宋清羽传来消息的时候景澜刚刚练完功准备去找师尊说说话, 半路突然被叫走。他犹豫片刻,还是先去看了鹤。 与此同时, 闭关一年的沈应眠终于再度和系统的信号连接上。 【宿主闭关这段时间景澜已经到达筑基期, 奖励还是照常发放到宿主的口袋里,宿主当前积分8900分,目前在空间站排行榜上排名为:第九名。宿主, 你受苦了。这里是屏蔽痛觉的药,你快服下吧。】 沈应眠趴在一颗硕大的石头上,无力地摇头拒绝。 石头被鲜血染红,而上头的人唇色苍白。 这一年里他早就习惯了, 吃不吃药早已无关紧要。 人痛久了是会麻木的。 我是可以出关了吗? 是的。但是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系统还是不得不下发任务:现在下发紧急任务:前往青州营救方星竹。任务完成奖励:5000积分。 方星竹?怎么回事?一定要我去吗? 这五年里,他一直专注于培养景澜, 确实把他养得乖巧可爱又懂事, 没有做出半点反派行为。 他一直以为只要把景澜教好便能顺利完成任务。 这是系统第一次下发关于主角攻方星竹的任务。 【是的。如今暴雪肆虐, 人界民不聊生,方星竹在青州救援难民时突遇不明怪物袭击,一时不备受了伤,如今他与众多难民被围困青州,恐怕难以抵挡。】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16) 没人支援吗?琅峰宗的人不知道情况吗?修仙界大大小小的门派呢? 【原著里人界的灾难就是从这一年开始的,但事发突然,修仙界根本没有防备,方星竹就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然而等消息传回琅峰宗,一切都会来不及的。】 【原著里沈应眠便是一出关就赶往青州,这才救下方星竹。这一段剧情必须宿主必须按照原著完成,否则方星竹出现生命危险,世界也是要崩塌的。】 沈应眠还是觉得一切疑点重重,我是因为有你的告知,那么原主呢?既然消息还没传到琅峰宗,他如何得知方星竹有难? 系统急得不行,宿主你就先别问了,这些事情我之后会为你解答,现在再不出发去救人,你这几年的苦心经营都要白费了。事不宜迟,我现在便发送坐标到空间站,立马将你转移到青州。 可是我想先 【宿主,再耽搁就真的来不及了!】 沈应眠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眼前的场景陡然变化,他被传送到了另一个空间。 似乎是在一个山洞中。 【这里是沈应眠早年下青州巡游留下的秘境,还没人知道,主角攻他们应该差不多就要路过这里了。】 沈应眠跟着系统的指示钻出山洞,身子一缩,整个人俨然置于风雪之中。 再回头看时洞口已自动被皑皑白雪覆盖,看不出半点踪迹。 他拢拢身上的披风,远远便见到一行逃窜的人。人群最后方断后的青年一身黑衣,挥出来的蓝色剑光明灭可见,在一片雪白中格外惹眼。 【主角攻出现!!】 方星竹后方的怪物越来越近,发出来的「嗬嗬」声仿佛就在耳边贴近,抱着女人的孩子一脚踩在融雪上栽了下去。 沈应眠身子先于脑子一步瞬息挡在女人前方撑起一方护罩,将人群一同拢进去。 方星竹的负担陡然减轻,回头只见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道友。 沈应眠这才看见他们身后穷追不舍的庞然大物,那怪物形状怪异,白茫茫一团,像雪又像云,在一片苍茫白雪中移动,若是不仔细看还看不清。 不用再分心照看其他百姓们,方星竹轻松许多,他来不及多说,只对着沈应眠点点头便提剑朝着那些怪物去。 怪物们似乎因为沈应眠的到来而越发躁动,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 但受了伤的方星竹在五只雪怪之间周旋也丝毫没占下风,在一只怪物即将碰到他之前,他凌厉地砍下怪物的一只手,而后又卷入新一轮的混战。 沈应眠刚刚松了一口气,便觉地动山摇,山巅那头一只只巨大的怪物拔地而起,如巨石滚下山一般轰隆隆朝着这边奔来。 嘶方星竹的左手被怪物身上的东西喷溅到,顷刻结成冰。 是雪怪! 糟糕! 都到我身后来!沈应眠大吼一声,在身后的百姓周围设下结界,而后迅速朝方星竹去。 天火来! 随着沈应眠一声令下,火焰自天际骤落,打在雪怪身上,眼前的五只雪怪轰然倒地,化作一滩雪水。 可远处的雪怪还在源源不断地生长,冰天雪地成了他们最为天然的催生剂。 沈应眠架起方星竹的手臂,从雪地里破开洞穴入口,当机立断:所有人,躲进山洞里! 这怎么能躲进山洞啊?那些怪物过来不就直接把我们一网打尽了吗?有人犹疑着不敢动,毕竟沈应眠是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他们对他毫无信任度可言。 要不还是继续往前跑吧! 可是往前跑还能有什么?我们别无办法了! 你们相信我啊!就快来不及了! 天火聚成一道屏障,暂时抵挡住了雪怪前进的路,但沈应眠知道这持续不了多少。 方星竹无力地捂着一只手臂,偏头只能看见一双黑棕色的眼睛,让他产生一股莫名的信任。 大家相信他,我一定会让大家活下来! 生死攸关的事情谁都会有所犹疑,眼见着天火将灭,雪怪可怖的声音越来越近。 方才被沈应眠护在身后的女子率先抱着孩子踏入山洞,很快便有人咬咬牙跟着进去。 我没有力气了,实在跑不动了! 你们快进来啊!这里面很宽敞! 眼见着天火熄灭,雪怪加快前进的脚步,如雷声般轰隆的声响响彻天际,百姓们终于不再犹豫。 沈应眠与方星竹最后进入,在一捧雪袭来之时迅速打下防御结界。 山洞里的百姓瑟瑟发抖,目不转睛地看着暴躁的雪怪在山洞门口徘徊,偶尔往前一扑便又惹得人一阵惊呼。 但此刻他们确定雪怪是进不来的,终于狠狠松了一口气,靠着墙壁瘫软地滑下去。 道友,多谢。 沈应眠不解地眨眨眼。 【宿主,传送之前我帮你易了容,现在任谁也无法认出你。】 沈应眠这才朝方星竹看去,这一眼竟让他一时有些怔然。 总觉得他的眉眼有几分熟悉感 方星竹拱手:在下琅峰宗方星竹,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我沈应眠放心地将帽子掀下来,露出微微发红的鼻尖,我叫沈民,不隶属任何门派,独自在山中修行。 这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丢在人群中很快就会被人遗忘,唯有一双眼睛清亮至极。 你被雪怪所伤,这条手臂再不处理恐怕就要废了。沈应眠没多言,立马执起他的手催动灵力。浅浅的红光在左臂上流淌,上头的冰碴儿慢慢融化。他又从系统那儿兑换了药让方星竹服下。 系统提示任务完成。 你身上的其他伤 方星竹的手也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他不自觉多看了沈应眠几眼,目光在他清透的眼眸中流连。 这双眼眸若含秋水,如同他的修为一般高深莫测。 我自己处理即可。多谢沈兄相救,他日定当报答。 不必。沈应眠轻咳一声,稍稍偏过脸去看百姓们的情况。 虽然主角攻也是沈应眠的任务对象,但在他心里到底与景澜不同,沈应眠只需要保证他不死即可。 方星竹自觉唐突了,连忙垂下眼睫不再看他,坐到角落打坐疗伤。 这处山洞大且隐秘,容纳了几十个百姓依然宽敞。 有夜幕降临,洞口外的微弱光亮也已熄灭,方星竹替大家生好火,从储物囊里拿出食物来。但他已在青州耽搁数日,带的口粮不多,眼下已是所剩无几。 此刻方星竹有些无法面对百姓们期待的目光,大家分着吃吧,尽量多给孩子们吃点,等雪停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多谢星竹剑君。 星竹剑君真是大善人啊。 方星竹却是强颜欢笑。 沈应眠看了片刻,花了一大笔积分跟系统兑换了好些食物,从储物囊里取出来,方星竹剑君,劳烦你帮我分发一下食物。 他又取出来几碟糕点,孩子们到我这里来吧。 孩子们只是稍稍犹豫,很快就不敌糕点的诱惑,跑到沈应眠面前。 谢谢哥哥。 沈应眠摸了摸孩子们的头,浅浅一笑。而后拿着包糕点朝方星竹走去。 你这几日耗费了不少心力吧?要不要吃点? 方星竹怔了一下,我已辟谷。 知道。但是不会有偶尔嘴馋想吃点东西的时候吗?沈应眠拿起一块红糖糍粑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触碰舌尖,刺激味蕾。 他已经有一年没吃东西了。 等回琅峰宗,要和澜澜一起吃好吃的。 这么想着,沈应眠低头微微一笑。 方星竹被他这笑容晃了眼,心思微动,这么好吃吗? 嗯。沈应眠将纸袋子给他递过去。 方星竹浅尝了一口,因软糯的口感而稍稍蹙眉。 不好吃? 不是。方星竹笑了笑,还挺甜的。 雪怪似乎已经放弃在洞口徘徊了,只是外头的雪还在下,他们还不敢轻易出去。 沈应眠和方星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终于将此次突发事件的来龙去脉摸清楚。 方星竹在人界游历四方,为的就是帮助穷苦百姓。这次他偶然得知青州雪患严重,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来到青州,准备把难民转移到南边。 来到时才发觉异常,此次大雪并不是自然现象。 为了找到合适的容身之所,我与朋友们各自带着一批难民往不同的方向去,却没想到在途中遇到那些怪物,怪物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又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我一时不备受了伤,这才只能带着他们逃跑。 还好有沈兄及时出手相救。 方星竹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我的朋友们和其他百姓眼下状况如何 按照系统的反馈,方星竹是由于原主的搭救才活了下来。主角攻尚且如此,其他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沈应眠垂下眼帘。 若不将导致这一切的怪物彻底铲除,青州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受灾之地。 沈应眠询问系统:原文里这场雪灾最后是怎么结束的? 【原文里「沈应眠」并没有易容,自然就无法像宿主现在这般和主角攻心平气和地交谈。「沈应眠」心里就只有主角攻一人,原本就不管他人的死活,可来到青州后依然受到主角攻的冷遇,他一气之下又独自一人回到琅峰宗。】 后来琅峰宗支援的队伍到达。主角受宋清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与主角攻并肩作战,表现出了极大的魄力和悲悯之心,经此一事也博得了主角攻的好感,二人从此暗生情愫。 沈应眠沉吟半晌,那我是不是该按照原定剧情回到垂雨榭,让主角攻受顺利相遇? 【理论上是这样。但宋清羽到底筑基不久,消灭雪怪花费了许多时间,原著里雪患便由青州蔓延到隔壁丰州和珉州,灾民不计其数。】 沈应眠面色微沉。 原著血淋淋的剧情就展现在他面前,若是不加以干预,剧情一定会按着原文发展。 若是不知晓后果还好,可如今,沈应眠不可能坐视不理。 那我与方星竹分开行动,只到外头阻止雪怪扩散,不与主角攻受互相干预,这样应该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线? 【应当可行。宋清羽还有两日才能到,这期间宿主可以先在山洞里休整,毕竟你刚刚出关,本来就不应当耗费这么多灵力。】 琅峰宗,断临崖上空突然乌云蔽日,闷雷无声,一道紫色闪电划破天际,劈在悬崖之巅。 景澜似有感应一般抬头,再也顾不得眼前不肯吃食物的仙鹤,当即丢下仙草往断临崖跑去。 师尊终于出关了?! 即将见到心心念念的师尊,景澜满心欢喜,和宗里行色匆匆往他的相反方向跑去的人群擦肩而过,无暇去顾及他们神色中的惴惴不安。 景澜从未与师尊分开这么久过。 他如今长高了许多,师尊应当不会认不出来吧? 他今日修炼之后衣裳沾了点灰,不是很干净,但他来不及去换了,师尊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景澜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师尊。 可断临崖外此刻无比安静,无人恭迎仙尊出关,就连林向松也没来。 一定是来得太早了,对,他要师尊出关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景澜压下心中的不安,往里头走去。 可这一路都太安静了,安静到有些毛骨悚然。 没有人从里头出来,景澜扑了个空。 与此同时,林向松接到方星竹传来的求助讯息,焦头烂额地安排人前往救援。 景澜发疯似的找人,走投无路时找到凌虚阁来,此时自动请缨的宋清羽已经带着一众师兄弟出发。 凌虚阁只剩下林向松与巫白衣二人。 应眠出关了?林向松当即施法搜寻沈应眠所在的方位,北上,雪山,青州。 林向松与巫白衣对视片刻,在互相的眼神里都看到了恨铁不成钢,不用找了,他应当去青州了。 青州?!师尊去青州做什么? 林向松隐去了与方星竹相关的事情,将青州雪患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景澜。 景澜握成拳的手不住颤抖着,师尊独自一人去了青州?他才刚刚出关,怎么能 他没有半分犹豫,我去青州找师尊! 慢着。巫白衣急急拦住了他,这是他的药,你带去给他服用。若是受了伤便让他服用双倍的剂量。 青州危险重重,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景澜捏着药瓶,不知是这几年来第几次问他们:师尊到底生了什么病?!若师尊受了伤,我还能做些什么让他不那么痛苦?师伯,求求你们告诉我 五百年前,琅峰宗宗主还是「沈应眠」的师父江崇山。 那时江崇山是三界第一个进入化神期的人,可没过多久,他的徒弟「沈应眠」也进入了化神期,且他化神之时天帝亲自赐下「勾玉」的称号,这可是修仙界头一份的殊荣,人人都说「沈应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不定会比江崇山先一步飞升上神。 此前江崇山已经足足在化神期停留了五六百年。 可就在沈应眠进入化神期没多久,江崇山突然迎来雷劫,顺利飞升。琅峰宗也因此壮大起来,广纳弟子,成为修仙界第一大宗。 大家都翘首盼着沈应眠成为修仙界第二个飞升的人,这一等却又等了一个五百年。 只有江崇山的几个亲传弟子知道,当初那道雷劫本该是为沈应眠降下的。 天雷劈下之时,他将身上超半数的灵力于一瞬之间渡到江崇山身上。 承受雷劫的人是他,飞升的人却是江崇山。 还有,尽快将他带去冷泉。 巫白衣只告诉了景澜这些信息,却没将唯一的破解之法告诉他。 若非沈应眠自己愿意,此法根本行不通。 景澜一刻不留出发前往青州。 可他们只告诉了景澜一半的真相。 林向松摇了摇头,你告诉他这些做什么? 这孩子执着,这么多年每每见到我都要问上一句,不问到是不会罢休的。 林向松叹了口气:那你也应当告诉他星竹的事才对,师父 巫白衣嗤笑一声:怎么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江崇山已经是上神,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更何况,若是告诉他,他的师尊是因为自愿与人结下血契才如此,他会更疯吧? 化神期的力量远在元婴之上,只是渡了一半灵力还不至于弱到如此地步,更何况经过几百年的修炼,他本该恢复如常。 然而沈应眠就是个为爱飞蛾扑火的人,竟在方星竹不知情的情况下将灵力再度一分为二,甘愿与他结下单方面血契,分担他所痛,共承他所伤。 这几年方星竹在外受的伤,沈应眠每一次都感同身受。 此次他能一出关就赶往青州,不就是因为感应到星竹受伤了吗?看来这么多年还是毫无长进。 巫白衣摩挲了下下巴,唇角微弯,更何况若是让景澜见到星竹,那应该蛮有意思的。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17) 林向松不太赞同:只是眉眼有几分相似罢了,如今景澜长开了,倒也没那么相像更何况,你我都知道应眠当初收他为徒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后来我也再三试探过,他对景澜没有那个意思。 巫白衣只是笑笑。 沈应眠没有那个意思,不代表景澜没有。 两天过去,雪已经不下了,如注的暴雨融化了地上的积雪,雪怪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沈应眠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间。 他又兑换了一些食物,可供山洞里的百姓们再支撑一段时日。 方星竹:沈兄为何这般急着走?这里本就是你的蔽身之所,如此一来反倒是我们占了你的位置,更何况外面天气恶劣,你又将何去何从? 沈应眠:我还有要事必须要出去处理,星竹剑君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就此别过。 沈应眠钻出洞穴,与里头的方星竹四目相对,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忧。 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原身,只怕都不知道要如何高兴了。 沈应眠垂下眼睫没再看他。 师尊一声沙哑的嗓音穿透雨幕重重,撞击他的耳膜。 沈应眠的心重重一颤,在回头的一瞬间看到了久违的人。 也是这一眼,他心中的某根弦断了。 他终于知晓自己对于方星竹的那一股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此刻不应该让景澜看到方星竹的脸。 身体已经先行一步做出反应,他迅速回身加固了一层结界,隔绝了里头的视线。 后背贴了烫人的体温。景澜的手臂分明用了极大的力气,可又在揽他入怀的时候强行放轻了动作,只有灼热的呼吸将他的不安和躁动暴露无遗。 景澜的嗓音很低很哑,宛若灼着一把热沙:师尊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澜澜在外人面前,沈应眠一直强吊着精神,也怕方星竹认出他来,不愿让表露他的不适和脆弱。 此刻在最熟悉的怀抱里,他终于卸下防备,重重倒在景澜怀里。 景澜说不出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师尊,问师尊为什么一出关连他一面都不见就走了,问师尊到底因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问师尊难道一点都不想他,一点都不在乎他吗? 可这一刻,所有的问题都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夜雨伴着凉风,他抱起师尊。 他马不停蹄拼了命地赶路,比先出发的宋清羽他们来得还要快,可他整整找了师尊一天,衣裳早就让暴雨浸得湿透。 稠密的雨水飘在师尊脸上,这会儿才想起来撑起一个结界。 青州多山,附近能暂时安身的地方只有山洞,景澜将师尊抱入山洞里,折了洞外细软的杂草,连同自己的外衣一齐烘干,铺好一张简易的小床让师尊躺下。 景澜跪在沈应眠身侧,将随身携带的药喂他吃下。而后将他周身检查了一遍,没有受伤。 景澜升起火来在他身旁坐下。 沈应眠晕倒后脸上的易容已经消除,火光跳跃着在他无暇的脸上。 景澜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这张熟悉的脸。师尊似乎瘦了 他的手不自觉抚了上去。 澜澜 沈应眠的呓语让景澜的目光更沉,看着他时带上了不自知的侵略性。 师尊,我在。 冷 景澜在他身侧躺下,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膛前,一如早几年那般陪着师尊入睡。不一样的是,他不再是窝在师尊怀里的那个人,眼下已经能够给师尊一个能够依靠的怀抱。 沈应眠的体温还是很凉,在触碰到火炉般的温度时便不由自主地贴近,主动靠近景澜,拥抱他。 脖子的弓与箭触碰,互相吸引地贴在一起。 算了。景澜释然地想,师尊做这些事一定都有他的道理。只要师尊没事就好。 到了半夜,怀里的人突然发起烧来,下意识开始抗拒景澜的热度。景澜将他抱得更紧,施法降低自己身上的体温,直至沈应眠愿意靠近他。 体温降低又被捂热,反复几次,天将明的时候沈应眠的烧终于退了。 沈应眠醒来时喉咙很干,刚刚动了动嘴巴便有湿润的水碰上他的唇。 他就着景澜的手喝完整整一杯水。 澜澜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徒儿,原来不是在做梦 师尊没有做梦,我来找你了。景澜扶着他,脸颊贴上沈应眠的额头,师尊夜里烧得厉害,眼下可还有哪里不适? 沈应眠艰难地摇摇头,询问系统雪怪再次出现的时间。 按照剧情,今夜又将降下一场霜雪,届时雪怪会卷土重来。 景澜手指绕着他的长发转圈圈,师尊,我听楚桓说冷泉已经重新有了活水,等外面雨停了我们就出发去浮云教好不好? 还不行。青州雪患尚未真正解决,天下百姓还需要我们。 景澜沉默片刻,说:好。 那师尊他低头,目光落在沈应眠的眼睫上,为何一出关就来到青州了呢?我在断临崖寻了师尊很久。 抱歉澜澜沈应眠有些愧疚,当时我也是紧急收到消息,来不及跟你说一声便来了,对不起,是师尊不对。 我不怪师尊。可是师尊是为了谁才来的呢?景澜的声音很轻,手指在这一瞬缓缓收紧,将那一卷丝滑的长发握在掌心里。 沈应眠稍显犹豫,只是一个故人。 故人?景澜品味着这两个字,我不认识的吗? 嗯。 师尊认识他比认识我还早吗?景澜慢条斯理地提出他的问题,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 嗯。 景澜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可是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很缓地往下压,心里面有些东西隐隐有破土而出之势。 许久没等到景澜说话,沈应眠又有些昏昏欲睡。片刻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澜澜!我方才易容了,你怎么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景澜躺着面对他,眨了眨眼睛,我当然能认得出师尊啊。 为什么?按理说系统的易容应该不会出差错才对,沈应眠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好奇。 就是认得出。景澜黏糊糊地抱他,师尊怎样我都认得出。 化成灰都认得出吗?唔沈应眠嘴巴突然被捂住,瞪大眼睛看着景澜近在迟迟的眉眼,唔唔。 景澜神色无比严肃:师尊不许说这种话。我会保护师尊的。 唔。沈应眠用力地点了好几下头才被松开,好了澜澜,不说不说。 他戳戳景澜的手臂,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黏人? 景澜继续和师尊贴贴,就要。师尊不准嫌弃我。 沈应眠在景澜面前一向很放松,尤其是现在他已经比沈应眠还高,整个人也不像小时候那般瘦弱,让沈应眠异常有安全感。 在徒儿暖烘烘的体温旁边,沈应眠很快便再次睡着了,只是还没真正熟睡,外头骤然传来异常声响。 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澜澜,你可听到外头有什么动静? 嗯。师尊在这待着别动,我出去看看。 时间到了,沈应眠抱起景澜的衣服用洗涤术清洁干净,怪物来了,我们得出去。 景澜知道拗不过师尊,也没拦着,师尊想做什么便做,他只负责保护师尊。 师尊,你不易容了吗? 不用。青州有雪患,我难道不该来吗? 景澜有些不满地嘟囔着。沈应眠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这个徒儿长大后乖巧可爱,就是占有欲太强。不过沈应眠觉得占有欲强点也不是什么大事。 外头又是一番大雪纷飞的景象,沈应眠将外衣披到景澜身上,没事的,天黑了,别人也看不清。 他们再往前走便再次见到了诡异的一幕,落下来的雪迅速堆积,一个个雪怪崛地而起。 景澜挡在了沈应眠身前,师尊,你先别动用灵力,让我来试试。 但那些雪怪这次的目标却不是他们,反而一心朝着外边跑。 不好!他们要往外扩散了!澜澜,用火拦住他们! 景澜引来天火,然而筑基期显然还没有那么强的修为,雪怪的数量又多,沈应眠不得不出手。 四面八方涌来的风卷着紫火熊熊燃起,落在雪怪身上有摧枯拉朽之力。 宋清羽等人被这紫光晃了眼,认出了勾玉仙尊的标志。 仙尊来了! 方星竹动作一顿。 宋清羽:我想先去跟仙尊回合。星竹剑君,您呢? 方星竹神色淡淡,攻击雪怪的行动没停,我去另一边看看吧。 宋清羽点点头:那晚辈先行告辞。 见到来的人只有宋清羽一人,沈应眠没由来的松了口气。 紫火威力巨大,但这么做也需要耗费极大的灵力,再加上雪怪有绵延不绝之势,他出关不久已然接连损耗灵力,身体是断断承受不住的。 【宿主,试试挽月弓和踏雪箭。】 沈应眠一把将脖子上的吊坠扯下来,挽月弓在他手上放大,清羽,你继续引天火,澜澜,你来帮我。 是。 好。 景澜立刻反应过来,将踏雪箭卸下来。 二人比肩而立,沈应眠执弓如挽月,景澜拉满弦,箭矢如破雪而凌空,转身回旋时所以雪怪已轰然一声倒地。 景澜没有耽搁,再次射出一剑,这一次雪怪还没来得及再次生长,便被踏雪箭一扫而空,箭矢穿透凝结的空气,直指雪山之巅。 师尊,源头在雪山之巅。 雪患为何自青州始,自然有缘可溯。 沈应眠当即就要上山去。 【宿主,主角攻已经去了。原文里发现源头已经是在多日以后,最终也是主角攻受一起解决的,如今发现的时间提前,雪患不会再扩散,还是得完成主角攻受的感情线。】 沈应眠急急停下脚步,捂住胸口,一抹殷红自唇角滑落。 师尊! 仙尊! 沈应眠握着景澜的手,无妨。 清羽,你携弟子门上山去。 是!弟子一定不负仙尊所托!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雪山去。 景澜扶着师尊,将加大剂量的药给他服下。雪怪的事情解决,沈应眠也不必在青州多待,当即决定前往浮云教。 一路上,景澜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但沉默了不少,只是很轻地抱着沈应眠。 澜澜? 嗯? 沈应眠靠在他身上,仰头发现景澜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眼神只是注视着前方。周身明显笼罩着低沉落寞的气息。 澜澜,为什么不高兴呢?我又没受多大伤,一会儿泡冷泉就能恢复了,比起天下苍生的姓名,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师尊。景澜抚着他的头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是我还不够强大。 不及师尊的万分之一。 保护不了师尊。 沈应眠没想到他竟是在为这个难过。他抬手摸摸景澜的头发,一如对待小时候的他一样,澜澜,你还年轻。等你结了金丹,突破元婴,会越来越好的。 景澜缄默半晌,轻轻用头发蹭蹭师尊的掌心,嗯。师尊,我会努力的。 狄楚桓已经在冷泉入口等着了,这几年以来,他的心智慢慢恢复,如今是个医修,也是景澜为数不多的朋友。 沈应眠进入冷泉时不能被打扰,景澜就在外面守着他。 还有一件事,他需要询问狄楚桓。 景澜特意打了个隔音结界。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还不让你师尊听呢?狄楚桓打趣道。 景澜没有将那日巫白衣说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只是问他:若是一个人将自己超过半数的灵力渡给其他人,助人飞升,导致自己身体虚弱匮乏,应当如何调养? 狄楚桓沉吟半晌,喟叹一声:原来传言都是都是真的啊。 景澜: 狄楚桓:我曾听到兄长和林宗主提到过此事,当时还以为是听错了。所以仙尊他竟真是如此才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 嗯。 景澜很气愤,却也可以理解。若是师尊需要他一半的灵力,他也会毫不犹豫给他的。只是他却看不得师尊如今这般孱弱的模样。 一般救受伤的人可以用渡灵力的方式,但只是少许,对于自身灵力来说只是微末,不会有影响。你师尊这样的嗯,确实少见。 正常人谁愿意将几百年的修为分人一半呢? 景澜蹙眉。 不过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仙尊这几百年来不是没五年就要闭关一次吗?闭关的确是提升修为的好办法。 好办法吗?景澜却不觉得,师尊闭关如此频繁,而且持续这么多年也不见有什么用! 还是有用的。狄楚桓叹了声气,至少外人看不出来他仅剩化神期一半的修为。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快的办法。 什么?! 狄楚桓面色怪异,嗯你等一下。 他在储物囊里翻翻找找,突然「啊」了一声,找到了。 景澜迫不及待接过来一看,当即将带图的书丢在地上,气愤到手指都有些颤抖,狄楚桓!!你!! 画面上赫然是不着寸缕的一男一女,正在行那等不堪入目之事。 诶!狄楚桓立马过去将书捡起来,珍惜地拍掉沾上的灰,无辜地摊摊手,双修确实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修为,补气滋养啊,对你师尊这样的确实是最合适不过的 看着景澜阴沉的脸色,狄楚桓越说声音越小。 不可能!景澜咬牙切齿。 师尊怎么能和一个女人,做那样那样不齿之事! 不可能!也绝对不可以! 狄楚桓还在不厌其烦地介绍,苦口婆心地跟他分析:你看啊,这个叫炉鼎,就是以身体为炉鼎供对方修炼,如果你师尊能找到合适的炉鼎进行双修 等等景澜突然艰难挤出这两个字。脸此刻也红得有些不正常,酡红从耳根蔓延到脖子,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握紧拳头看着书上的内容。 那模样竟有些羞愤。 狄楚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书上正好翻到的那一页,内容是两个交叠的男人。 图画清晰,旁边还附有动作解说。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18) 景澜此刻瞳孔中出现了一瞬的迷茫:两个男人也可以? 狄楚桓看他这样子以为他是排斥极了,排斥到整个人都受不了。他害怕这珍贵的书被景澜撕坏,赶忙收回储物囊里。 他支支吾吾的:嗯当然可以啊。 若是有修为高的炉鼎心甘情愿帮仙尊修炼,自然是对他的身体大有益处。想来要为仙尊找到合适的人选并不难,只是要让仙尊满意恐怕,难如登天。 景澜满脑子只回荡着几个字:让、师、尊、满、意、的、人。 他几乎要咬碎牙根。 算了。狄楚桓摇摇头,还是另寻办法吧,我回去问问师父,有消息了再告诉你。 等等等!景澜红着脸拦住他,那本书你先借我、看看 作者有话说: 之后两天都是零点更新哦,v后三章都发红包,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 第25章 春梦无痕 ◇ 在狄楚桓一言难尽的眼神中, 景澜拿过那本秘籍,而后突然听到师尊呼唤的声音,他吓了一大跳, 秘籍啪的一下掉到地上。 嘶你可小心点啊。狄楚桓心疼坏了。 这可是难得的珍贵秘籍啊! 景澜红着耳根将秘籍放进储物囊里, 这才从冷泉入口进去。 冷泉内冷雾缭绕,让人宛若置身仙境。景澜慌里慌张冲进去, 正好撞见师尊站在岸边,柔软的里衣自半身被往上扯,一截纤细的腰身被包裹, 一晃而过的白让景澜下意识放慢脚步。 澜澜?沈应眠偏头看他。 师尊。景澜挥散了脑中的胡思乱想,朝沈应眠跑去, 扶着他的手臂。 高大的人杵在身边, 靠近时带着烫人的热意,沈应眠下意识后退一步, 狐疑看他,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是跟个火炉似的? 景澜有些赧然,垂眼靠近师尊,选择性忽略他的问题,师尊,你觉得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别着凉。景澜微微低头,替他将大氅披上。 沈应眠也不急着回琅峰宗,于是先在浮云教歇下。 狄楚璋为他们准备了两间房, 就在彼此隔壁,景澜路过自己的房间,看都没看一眼, 直接跟着师尊进了屋。 沈应眠停下看他,澜澜, 还有事吗? 唔。长大后的景澜依然喜欢耍赖,他急急将门关上,阻隔了外头的寒意,今天好冷,我要跟师尊睡。 沈应眠摇头失笑,都多大的人了?说出去是要让人笑话的。 笑话就笑话。景澜不管不顾,直接脱了外衣钻进被窝里,我帮师尊暖床好不好?师尊等会儿再进来。 徒儿向来黏人,沈应眠都习惯了。更何况这天实在难捱,他刚刚泡过冷泉,更是觉得寒气刺骨,久久不散。 待被窝暖了起来,沈应眠也跟着躺进去,舒适得他忍不住喟叹一声,而后便陷入一个更加温暖的怀抱里。 师尊。景澜的额头贴近沈应眠的脸颊,想你了。 嗯。 景澜头蹭了蹭他的脸,蹭得他有些痒痒的。徒儿委屈地抱怨着:一年不见,师尊都不想我吗? 沈应眠沉默瞬息,淡淡道:还好。 师尊!你怎么能这样!沈应眠成功听到景澜委屈的声音,收起了逗他的心思,骗你的。 好啊,师尊都会骗人了!景澜忍无可忍,上手挠他的痒痒肉。 澜澜澜沈应眠扭着身子往旁边躲,不住告饶,澜澜,不敢了,我不敢了。 景澜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师尊越躲他越是来劲,直接一个翻身欺身而上,钳住沈应眠的手压到头顶威胁他:师尊再说,想不想我? 嗯嗯!沈应眠点点头。 要师尊说出来。景澜得寸进尺,还示威一般捏捏他的手腕。 沈应眠只好回应他:想了想了!闭关每天都在想澜澜呢。 澜澜,你就放过我吧。他说完眉梢微压,露出一个温煦缠绵的笑容。 求饶间绵软的呼吸勾着景澜的心跳。 景澜微怔,一时忘记了呼吸,只直勾勾盯着师尊看。方才他不敢完全把重量都压在师尊身上,此刻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却又若即若离。看着师尊因衣裳微乱而露出的白皙脖颈,景澜脑海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本秘籍里的某个画面,当即吓得倒回床上。 一室烛光也在这一刻熄灭,景澜刻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澜澜,要睡了吗? 嗯。 那睡吧。室内很快安静下来,沈应眠也没多想,翻了个身背对景澜,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进入了睡眠。 一夜好梦。 景澜却在黑暗中独自看着师尊的后背辗转难眠。天不亮的时候,他悄悄起身到外头练剑。 明明是冬日,他却觉得浑身燥热。 沈应眠醒来便被狄楚璋叫了过去。他到时便听到一阵气急败坏的骂声,来自林向松,大约是说他不辞而别,没有良心之类的话。 沈应眠摸了摸鼻尖,对着圆球投放出的虚空笑了笑,抱歉啊师兄,没来得及跟您说一声。 笑!你还笑! 另一方位传来一声女人的娇笑,沈应眠这才发现霓纱宫宫主霓易水和八荒门门主古玄风也在,四大门派算是聚齐了。 沈应眠当即咳了一声,正色道:可是青州一事还未处理妥当? 古玄风「哼」了一声,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们琅峰宗是如何办事的?为何不在青州便将怪物剿灭,竟还放任它们四处流窜,伤及无辜! 沈应眠眼皮一颤,向系统确认情况:方星竹和清羽没有把彻底解决雪怪? 系统很快回答:解决了。但是丰州和珉州还是出现了雪怪,原因不明。 怎么回事?!明明阻止了青州雪怪扩散,却还是没办法改变剧情走向吗? 霓易水道:倒也不必这样说,若不是琅峰宗星竹剑君发现了雪怪,青州不知有多少百姓罹难,如今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你们八荒门若是真的有心,还不如多派些人手过去丰州珉州支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古玄风顿时就被挑起了怒火:你! 狄楚璋赶忙打圆场:霓宫主古门主切莫动气,我们此次是为了商议出一个对策,不是来内讧的。 林向松也道:我们的弟子已赶往丰州珉州,也已下发召令广告天下,相信有各方人士的支援,定能护佑百姓们周全。 沈应眠将那日在青州所见告诉几人。 雪怪?狄楚璋喃喃着,倒是闻所未闻。 沈应眠:嗯。但我怀疑此事是人为操纵。 狄楚璋表示赞同:我也有此猜测。 什么人为操作?!古玄风冷笑一声,既是雪怪,那自然是暴雪导致的,属于自然灾害,你们非要弯弯绕绕想那么多做什么? 狄楚璋:古门主,话不能 好了好了,古兄,楚璋,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此刻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加强防备,找到方法应对。 霓易水点了点头:听勾玉仙尊的意思是说这怪物畏火,那么 几人商议到下午,林向松特意嘱咐沈应眠:这事还用不上你,你别掺合。 沈应眠知道林向松是担心自己的身子,只好先应下。 但他是万万做不到作壁上观的。丰州珉州有各派人士驰援,方星竹和宋清羽也去了,应当不用担心,沈应眠如今更想查清楚雪怪是如何扩散的。 他回想着那日最后看到的场景,箭矢击中雪山,显出源头后雪怪就不再接连冒出来了。 雪怪、雪山、山顶,沈应眠的思绪隐约连成一条线。 系统恰于此时下发任务:请宿主明日带上景澜前往青州雪山之巅查清事情真相,任务奖励积分:8000;温馨提示:宿主可以事先兑换一些保暖的衣裳,冻伤膏以备不时之需等。祝宿主任务顺利。 带上景澜?这是系统第一次发布任务时特地提及景澜。 系统沉默几秒,接着反问他:难道你不带上景澜吗? 虽说景澜是无论如何也会随他去的,但沈应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也许是他太敏感了 沈应眠望向窗外。 明明昨夜还风雪交加,今日却是碧空如洗,晴云朗日,天好得就像是暴雨来临前的难得宁谧。 看来今夜还需好好休息。 傍晚,沈应眠跟狄楚璋借了小厨房,给景澜做了一桌热腾腾的菜。 仙尊啊!狄楚桓跑回来时气喘吁吁,整个人累到不行,仙尊你快过来看看啊,您再不拦着景澜,他就要在我们浮云教闹出人命来了? 怎么回事?!沈应眠赶紧丢下勺子跟着狄楚桓出去。 还没见到景澜,沈应眠远远就听到几个陌生的声音不住告饶:景澜你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不行了。 紧接着是景澜冷酷无情的声音:少废话,你们几个一起上。 ??沈应眠这一听可不得了啊。 小徒儿这些年来乖巧又懂事,而且也没人敢欺负他了,怎么会突然跟浮云教的弟子打架呢? 澜澜,快住手! 景澜挥出的剑急急收了力,张皇地看向沈应眠,师尊怎么来了? 狄楚桓松了一口气,他一大早起来就拉着我们练武场的陪练傀儡比拼,打到现在都不嫌累,是真的有些过分了啊,仙尊你看看! 他指着一旁堆叠成小山一般的人形傀儡控诉道:这是他陪他玩坏的傀儡,再这样下去我们自己的弟子找谁练习去啊?这些傀儡可是花了很多灵石买的,兄长知道了非要打死我不成,这不就要出人命了吗? 沈应眠稍稍松了口气,原来眼前这些人高马大,长得一模一样还会说话的「人」竟是傀儡。 景澜睨了狄楚桓一眼:废话什么?让你来陪我打又不愿意。 仙尊你看看他!狄楚桓再次告状,我一个这么柔弱的医修,他一个剑修兼法修,净想着欺负我! 景澜拔剑指向狄楚桓:你别在我师尊面前乱说话。 狄楚桓噌的一下躲到沈应眠身后。仗着有沈应眠在,他有恃无恐:仙尊你管管他嘛。 好了好了。看着这俩人幼稚的互动,沈应眠摇头失笑,将景澜的剑按下来,别闹。 景澜有些不乐意:师尊看,我都加了一层护罩的,不会伤人。 他说着掌心抚过剑柄,原本无比锋利的剑即使是用力按下去也不会伤人。 嗯。沈应眠笑了一下,抬起手用干净的手帕将他额上一层薄薄的汗拭去,先别练了,师尊做了饭,吃饭去。 景澜微微低头让师尊擦汗,笑得乖巧,师尊真好。 狄楚桓默默别过眼: 沈应眠楚桓,一起去吃饭吗?我做了挺多的。 他没看到,这话一出徒儿的脸色登时变了,目光不善地盯着狄楚桓看。 这还没吃上饭就这样了,要是真答应了还得了?狄楚桓可受不住,到底还是拒绝了沈应眠的邀请。 晚上,沈应眠将明日的安排告诉景澜,提议早点休息。景澜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破天荒地没嚷着要和沈应眠一起睡。 沈应眠想着徒儿可能是体贴自己明天有正事要干,也没多想。 景澜回到自己房间,将耳朵贴在墙上听师尊那头的动静。 他耳力好,对沈应眠又足够了解。 听到杯子轻轻放到桌子上的声音,他知道那是沈应眠睡前喝水的习惯,过了一会儿,他确定师尊已经上床歇息。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景澜将房里多余的烛火熄灭,只留一盏微弱的光焰。 他面对着墙壁,做贼一般从储物囊里翻出那本秘籍来 扑通,扑通 心脏跳得很快。 景澜深深吸了一口气,屏息凝神,快要喘不过气时,他视死如归一般翻开秘籍。 前面部分都是一男一女,景澜面无表情地略过,等他反应过来时画面已经停留在了两具男性躯体之上。 赤露的、曝裸的。 景澜指尖捏着书页,微微收紧。 真是不堪入目。 但他想看看到底该怎么做 旁边附着的解说写道:炉鼎要找到合适的,才能让双方欢悦 可是他们真的畅快吗? 看着底下那男子痛苦的表情,景澜下意识跟着蹙眉,实在有些怀疑 而且,怎么样才算合适呢? 他带着不解往后翻了一页,整个人愣在原地。 方才两人叠合的还看不清,可是这一张 那人趴在桌子上,身后的人覆在他脊背上,身体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不受衣裳阻隔的拥抱,这实在亲密极了,景澜看得面红耳赤,如果能和师尊 景澜不敢想下去。 他不知不觉看得更加仔细,把书上的字都一字不落地记下来,又花了好久的功夫去理解其中的意味,才看了两三页便耗费了他极长的时间。 再抬眼时夜已深,景澜只好将秘籍收起,打算来日再接着研究。 景澜带着这点点不明朗的缱绻情思陷入陆离的梦境。 场景是熟悉的场景,浮云教的冷泉,人也是熟悉的人,他的师尊沈应眠。 可是此刻师尊站在他面前,一如那日希一样背对着他,垂落半挂在腰间的衣裳迟迟不肯拉上去,凝脂软玉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面前。 景澜心思微动,自身后靠近,与往日无异,亲昵地抱住了他。 可这一次,景澜比任何一次都要心绪难平 他有些难受,可又不知这种感受从何而起,又该如何抒解,只能更用力地拥抱师尊,试图缓解这样的难耐。 一瞬之间,画面突转 他和师尊成了画中人,书上的场景几乎在这一刻成了真,师尊主动抬手勾住他的脖颈。 景澜呼吸完全停滞,整个人动弹不得,被动却又欲拒还迎地靠近师尊 澜澜澜澜 景澜怀里一空,瞬间清醒过来,像刚从水里被捞上来的人一样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 澜澜师尊的声音更加清晰,景澜甚至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沈应眠就站在一墙之隔喊他:澜澜,起床了吗?收拾一下该出发啦。 奇怪,沈应眠喃喃自语,今日怎么还没起? 思绪慢慢清晰,景澜迅速坐了起来,师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19) 沙哑的嗓音戛然而止,景澜怔怔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濡湿的一片布料。 清晰地展现着他的狼狈。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澜澜:双xiu就是能和师尊贴贴?这也太亲密了吧?/(/ //// /)/ 知道真相之后的澜澜:不努力帮师尊修炼的狼崽不是好炉鼎(づど); ps澜澜是攻呀!被修炼(采补)的一方就叫炉鼎。 谢谢大家的支持呜呜!抱住!继续给大家发红包呀!`(_) 第26章 内心渴望 ◇ 澜澜。沈应眠隐约听到里头的动静,澜澜,我要进来啦! 师尊别景澜的声音传来,隔着门, 闷闷的。 过了一会儿, 声音方清晰了些:师尊,我我在换衣裳, 师尊先别进来。 哦,那我先去做点吃的,你一会儿过来。 沈应眠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然而景澜紧绷的脊背却一直没能放松下来。 他羞愧难当,迅速将那他对师尊不敬的物证褪下来烧毁。 他将自己清理干净, 迅速冲了个冷水澡。 梦里师尊冰肌玉骨, 和他身上的一身黑形成了强烈鲜明的对比。雪白的手臂拥抱他时是那么有冲击力 景澜反应过来时已经从储物囊取出了一身黑色的衣裳。 再去见沈应眠时,他已经缓过劲儿来了。 师尊。 沈应眠只煮了简单的鸡丝粥, 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递给他, 顺嘴夸道:你穿黑色很好看。 景澜「嗯」了一声,低头摸摸鼻尖。 他们没耽搁太久,跟狄楚璋兄弟俩告别后便前往青州。 御剑过程途经丰州, 往下看还偶尔能看到穿着四大门派弟子服的弟子当街巡视。 今日也并未下雪。 然而降落之地处处已被积雪覆盖,沈应眠微微侧目,景澜便伸手在虚空之上拂过,将覆雪扫去, 露出「青州」二字。 景澜推开门,一股凉飕飕的冷意扑面而来。 师尊小心。他挡在沈应眠身前。 雪患发生后人心惶惶,青州百姓大多往南方逃, 短短数日, 青州已近乎一座空城。 四周突然涌起迷雾, 白茫茫一片模糊了他们的视线。景澜摸索着牵起沈应眠的手,师尊,这雾有点奇怪,我们别走散了。 他们携手朝着雪山的方向去,一路上小心谨慎,然而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这场迷雾更像是某种迷惑人的烟雾弹。 穿过青州的大街小巷便来到了山林雪原。 景澜将踏雪箭取下来,顺着它的指引往前,终于找到弓箭上次指示的雪怪源头所在的雪山。 他们一路往上,在接近山顶时气温骤降。 沈应眠掩唇咳了几声,景澜已经从储物囊里取出一个汤婆子来塞进沈应眠怀里,将他护在身后。 影影绰绰的枯枝笼罩在地面,如同无数细长的手指张牙舞爪,遮住了黑暗中的景象。再往里走方显出一座兀自独立的庙,踏雪箭在庙前停止了指引,缩小躺回景澜掌心。 看来就是这里了。沈应眠的呼吸顷刻凝成白汽,气温越来越低了。 沈应眠尝试与系统对话:这座庙有问题对不对? 【是。】 雪山之上如此突兀地出现一座庙,任谁都能看出问题来,他们没有贸然进去。 然而此时脚下踏着的地面却开始晃动起来,好似巨石滚落山崖的声音,但他们已经在山巅,又哪里会遇到山崩? 然而这样的场景对沈应眠来说却并不陌生。没让他们等多久,从三面涌来一大波雪怪,数量之多,场面之壮观,几乎要将他们层层包围。 而如今只有破庙的门朝他们大开。 沈应眠没让景澜浪费力气,直接扯着他进了庙。 不出沈应眠所料,这座庙果然就像是一个庇护所,里面就像是有让雪怪们忌惮的东西一样。 他们看着雪怪在门外无能狂怒了一番,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怪物很快消失不见。 他赌对了。 然而却无法真正松一口气,澜澜,你刚刚看清楚它们来的方位了吗? 嗯。景澜应了一声,不仅是来时,还有散去的时候,我留意过了,每只雪怪像是被设定了既定的路线,从哪条线来就从哪条线回去,位置没有半点偏差。 沈应眠接着道:都是以这座庙为中心。 澜澜,上次在浮云教看到的傀儡,你现在能做出来吗? 沈应眠从系统那儿兑换了一块木头,经景澜着手雕琢,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形。沈应眠吹了一口气,一只成人高的木偶掉到地上,机械地往外走。 踏出庙口的那一刻,震天撼地的声响如潮涌至。 沈应眠收回木偶那声响又如退潮般散去,果然如此。 他们不能贸然出去。 这座庙存在的意义或许就是如此,要么在这里躲一辈子,要么出去跟雪怪一战。 他们不是不可以与这些雪怪一战,只是这些被既定程序设定的怪物或许已经不是有血有肉的怪物,即便击败它们也未必有意义,只是徒然耗费心神。 景澜已经先行一步自顾自查看起庙里的情况。 奇怪的是庙里很空,除了一张神台和地上两个蒲团以外,再无其他,就连神台上的神像也不翼而飞了。 师尊,这里原先应该是天帝神像。桌上还有轮廓,我记得儿时家中天帝神像的底座就是这个形状。景澜指腹抹了下桌面,落灰都集中在轮廓外围,应该刚撤走不久。 天帝神像出现在庙中并不稀奇,但天帝神像为何消失、何时消失却值得深思。 还没来得及细想,景澜又塞了个汤婆子过来,将沈应眠手上已经冷掉的那个换走。 沈应眠惊觉庙内的温度越来越低,汤婆子也冷得很快。 景澜也察觉到不对劲,明明庙内没有窗户,可冷风却像自四面八方而来,不断从他们的袖口、领口和脚下钻进去。 沈应眠这才知道系统让他多兑换保暖衣和冻伤膏是什么意思。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也许这也是个幌子?景澜说着蹙了下眉,虽然他也有预感这里觉得不简单,但也实在见不得师尊这般难捱,当即用握住他的手搓了搓,用灵力替师尊暖身子。 沈应眠却突然挣脱他的手,汤婆子掉在地上,他越过景澜径直往里走。 师尊你去哪里?景澜来不及探查情况,急急跟着他往里走,师尊 沈应眠就像听不到他说话似的,直直伸出手推挤墙面,竟真的将墙面推开,现出一间屋子来。 景澜惊骇:师尊?!你怎么知道这里竟有一扇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沈应眠一脚踏了进去,这才回头看景澜,笑得柔软无害:澜澜,进来呀。 景澜愣愣站在原地,而后手被很轻地牵住,沈应眠领着他进门。 师尊?景澜看不清房间里头是什么样的,只知道最里面放着一张床,供二人休息绰绰有余。 沈应眠合上门转身看他。 双瞳剪水,秋波盈盈。 师尊,你怎么了?景澜稍稍蹙眉,握住沈应眠的手。 沈应眠后背抵在门上,抬手触碰他的脸,很轻很柔地抚摸,澜澜,你愿意跟师尊一直在一起吗? 我当然愿意永远跟师尊在一起,景澜丝毫没有犹豫,回答得很快,但是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查清雪怪一事吗? 嘘。沈应眠摇了摇头,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就跟师尊留在这里,不好吗?澜澜? 可是丰州和珉州的百姓们怎么办? 不管他们。他们又与我何干?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 沈应眠突然拉近距离,几乎就要触碰到他。 景澜几乎就要沉溺其中,却又蓦地往后退几步拔出剑,面色凛若冰霜,你不是师尊!你到底是谁?! 眼前的人眨了眨眼睛,眼角霎时泛红,楚楚可怜,澜澜,你怎么了?怎么连师尊都认不出了呢?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师尊了吗? 不,你不是。景澜双目越来越清明,滚开。 他挥剑破开而出,见到了另一个抱着汤婆子的沈应眠,他下意识往后一退。 澜澜,怎么回事? 景澜凝神看他片刻,终于卸下防备将剑收回鞘,握住了沈应眠的手腕,师尊,你刚刚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了吗? 没有啊。我们刚刚不是分开查看屋内可有异常情况吗?突然感应到孤鸿剑的剑气,回头便看到你挥剑指着墙壁,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景澜说得很含糊:我看到了另一个师尊。 他走到刚刚面对的墙壁前方伸手触碰,确认这里并没有一个多出来的门。 沈应眠静默片刻,这里有点怪异,可能会将人内心的渴望放大,使人产生幻觉。你看到我做什么了?又是怎么发现异常的? 景澜呼吸微促,闪烁其词:就是师尊说要给我做好吃的,做一辈子。但是他做的好难吃,不及师尊的万分之一,我就知道他是假的了。 沈应眠哑然失笑,没想到徒儿内心的渴望竟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好。等回去我就给你做好吃的。 那师尊呢?师尊看到了什么?有看到另一个我吗? 沈应眠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但现在到底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没出事就好。心志不坚的人也许会永远被困于幻境之中。我们还是别分开了,一起找找吧,若其中一人出现幻觉,也可立即唤醒对方。 好。景澜拉起沈应眠的手。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动静,沈应眠偏头望去,只见来人是一个身着黑衣,戴了斗笠,只露出下半边脸的青年。 下颌清瘦,薄唇紧抿。 沈应眠还未将人认出来,心却先莫名一恸。 青年将斗笠摘下,彻底露出和景澜有五六分相似的眉眼。 其实景澜跟方星竹只是眉眼之间神韵相似,细看之下大有不同,可是如今他们同样穿着黑色的衣裳,若是站在一起,只怕说是孪生兄弟也不为过。 方星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沈应眠来不及多想,反应半晌才想起不能让景澜和方星竹见面。 他下意识去遮景澜的眼睛。 可是这样的动作宛如掩耳盗铃,景澜分明完完全全看到他了。 彻底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日)要上夹子了!所以当天会在晚十一点之后更新哦感谢大家的支持!红包奉上`(_) 谢谢宝宝们! 第27章 血气下涌 ◇ 沈应眠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身体不受控制地想往前走,想靠近方星竹。 师尊! 身体被人紧紧抱住,颈侧传来微微的刺痛, 沈应眠双目清明了一瞬, 再看时门口分明空无一人,方星竹根本没来。 师尊,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沈应眠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看到方星竹? 系统终于说话了:你猜得没错,这里能放大内心的渴求,让人产生幻觉, 但你看到的不是来源于你本身的意识,而是原主。 【原著里, 原主始终放心不下方星竹, 后来还是偷偷回来帮他。可惜主角攻当时丝毫不领情,最后还是和主角受一起走了。当时的「沈应眠」心里的愿望很简单, 那就是方星竹能回来看看他。】 【他也差点沉溺其中出不去。】 沈应眠恍惚半晌,那现在呢?我来之后他又在哪?他还存在吗? 系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景澜摩挲着沈应眠颈侧的牙印,眸色晦暝,师尊也出现幻觉了是吗? 他站在沈应眠面前, 阴影几乎将沈应眠笼罩,师尊看到了什么? 沈应眠:一个朋友。 朋友?景澜捏着他手臂的力道骤然收紧,他有一种预感,是师尊一出关就出来找的那个朋友吗? 沈应眠怔怔回应:嗯。 他是谁?景澜紧紧盯着师尊的眼睛, 眸中不知名的情绪几乎快把他吞没。 沈应眠缓过神来,摇了摇头。 这几年系统时常提醒他不能让景澜和主角攻受接触。 他知道不让景澜和宋清羽见面是怕景澜会喜欢上宋清羽,继而破坏主角攻受的感情线, 却不明白为什么也不让他接触主角攻。 但见到方星竹之后他就明白了。 「沈应眠」那么喜欢方星竹, 又收了一个和方星竹这么像的人当徒弟, 这实在容易让人误会。 他不怕世人误会,却怕澜澜也误解。 等澜澜再独立些吧,等澜澜不再那么依赖他,等澜澜不再需要他的时候一切就无所谓了。 沈应眠告诉他:你不认识的人。 他忽略了景澜探究的眼神,继续找吧。 景澜的目光紧紧追随,垂在身侧的手收紧。 师尊的渴望里没有他,而是另一个人 他不知道师尊看到了什么,可方才分明看见师尊眼中的欣喜和渴望,甚至想不顾一切朝着那人去。 某种情绪几乎将他的内心占据,即将满溢迸发出来。 找到了!随着沈应眠一声呼喊,庙中的神台开始晃动起来,从缓慢变得剧烈,窗外雷雨大作,风刮得枯枝摇摇晃晃,发出相互碰撞的咔嗒声。 师尊。景澜收剑思绪,下意识挡在沈应眠身前,拔出孤鸿剑戒备。 在猛烈的摇晃中,神台自中间崩裂,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掉落下来。 景澜从一堆灰烬里拨出一片黑漆漆的小玩意儿来,看起来像是什么动物的鳞片。 沈应眠看了眼,龙鳞? 景澜晃神片刻,脑海中有什么声音划过,他忽然道:师尊!不对!源头不在这里!快 他接下来的话被再次席卷而来的排山倒海一般的声响淹没,雪怪顷刻之间已经将他们重重包围。 景澜腰间的白龙玉佩闪烁着微弱的光,但在此时却并没有引起两人的关注。 师尊,这里恐怕已经挡不住它们了,我们只能冲出去。 好。沈应眠取下挽月弓,与踏雪剑合体射出,开出一条路来。 景澜在前方斩尽周围挡路的怪物,一路护着沈应眠。 可这一次雪怪的目标似乎不是他们。 他们突出重围,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整座庙轰然倒塌,雪怪接连以废墟为中心堆叠。 等到他们到达山脚时,身后的雪山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雪怪爬满,乍看之下竟成了天帝神像的模样。 他们亲眼看到雪白的怪物蠕动着,密密匝匝生长着。 这场面实在叫人不寒而栗。 雪山之巅是找不到有价值的东西了。 沈应眠询问系统主角攻受现在何处,得到的回答是丰州,他当机立断:澜澜,我们去珉州支援。 丰州在青州西边,而珉州在青州东边,景澜不会与主角攻受遇到。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20) 他们到达时各门派弟子门已经负隅顽抗良久,接近力竭,珉州城内的百姓们更是惶恐不安,生怕连仙家都抵挡不住这些怪物。 沈应眠的到来无疑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剂,也迅速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勾玉仙尊,已经一天一夜了,这些雪怪就像是从山上生出来的,怎么烧都烧不尽。 珉州山脚下光秃秃的树都被引来的火烧光了,再这样下去大家也要撑不住了。 景澜站在沈应眠身侧,观察着从山上源源不断滚下来的雪怪,师尊,这些雪怪的行动也很僵硬,跟青州的很像,看来它们并没有自主意识。 但也绝不能让他们闯进城里,师尊,让我试试。 景澜拔出孤鸿剑,目光坚毅,他心有预感,划破手指将血抹上剑身,孤鸿剑顷刻发出炫目的紫光。 澜澜,你唤醒它了 这几年来,景澜一直没能将孤鸿剑唤醒,沈应眠也几乎以为孤鸿剑只能是一把死剑,然而景澜一直很喜欢,他便分了自己的一抹魂识进去暂时充当剑灵供景澜使用。 没想到今日景澜竟成功将其唤醒。 师尊,等我。景澜胸口微热,奔着那群雪怪而去。 天火引!景澜对天指剑,一抹天雷与剑梢相接,紫光随着挥剑的动作乍然迸发,将不住靠近的雪怪一扫而空。 周遭的轰隆动静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 身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都没了?!死光了?! 太好了!终于! 等等那是什么 山上不再冒出新的雪怪来,然而地上的积雪并没有像先前一样瞬间融化,反而慢慢凝结起来。 雪怪重新站立起来,发出「嗬嗬」的声音,行动的速度比方才还快,而且更为分散,无法聚集在一起。 快!又来了!身后的人面露惊恐,快!挡好城门! 景澜迅速一跃而起,已然站立在城门顶端。 澜澜!沈应眠自后方喊他,将方才剩下的半截木头丢给景澜。 景澜心领神会,迅速雕出一个简陋的半身像来。 将木雕扔出去的一刹那,他握着剑召唤:孤鸿 木雕在落地的瞬间变得巨大,这下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是天帝神像,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这时雪怪们果然纷纷朝着神像的方向聚集,很快将神像淹没。 淡紫色的光萦绕剑身,剑灵回应主人的召唤。景澜脚尖点地跃至半空之中,再次呼唤它:孤鸿破 刀光剑影掠过寒霜凛空。 破 景澜在半空中翻转身体,挥出他的第二剑,剑气陡然加强,紫光愈强。 沈应眠紧紧盯着他,手掌暗暗收紧。 破第三剑掷地有声,景澜恍然间似乎看到一条黑色巨龙自剑身之中冲出,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熊熊烈火。 这一剑的力量几乎比肩金丹期,身后的弟子门动作都在这一瞬间停了下来 雪怪被极强被烈焰燃烧,瞬息之间便化为一滩血水,涸的地面彻底吸收。 景澜脚尖着地,胸腔的热意持续翻滚沸腾。他的呼吸稍显急促,回头时却露出了一个彻底放松的笑容。 沈应眠胸腔微动,走上前去迎接景澜,而后落入一个炙热的拥抱里。 景澜还有些喘,但此时此刻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师尊,我做到了。 景澜满足地在师尊颈侧蹭了蹭。 与此同时,后方传来消息:星竹剑君也已经带领大家成功在丰州消灭雪怪。 在众人面前被徒儿这般抱着,沈应眠后知后觉有些赧然。他从景澜怀里退出来,朝远方望去。 山上毫无动静。 景澜自然而然握住他的手,师尊,要我上去查看一下吗? 不待他回答,一场大雨倾盆而至。 沈应眠摇了摇头,看来今夜暂时结束了。 先休息一下。 好。景澜往前走了一步,脚步稍稍停顿。左手捂着胸口,面色怪异。 澜澜?沈应眠回头看他,可有哪里不舒服? 景澜没在胸口摸到任何东西。 师尊,方才我用孤鸿剑,你可看到剑光了? 看到了啊。你的剑气跟我施法时的灵力一样是紫色的光,很漂亮。 景澜看了他片刻,没等到下文。看来方才出现的龙形只是他的错觉。 见他神思恍惚,沈应眠不免有些担心,你还好吗?可是刚刚受了伤? 景澜摇了摇头,露出笑意,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夜晚,景澜坐在床上将衣裳解开,神色凝重。 从青州雪山下来时,他分明将在庙里捡到的那枚鳞片放在衣襟前,如今却凭空消失了。 我回来了。 耳边猝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一闪而过,景澜眼前又闪过那条黑龙的影子。 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但他不知道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他将里衣褪下来,胸口处竟现出了一块鳞片的印记。景澜心中惊骇,想将其抠下来,但那鳞片似乎已经嵌进了他的心口。 龙鳞熨着溽热的烫意,灼烧着他的心口。 热度在此时遽尔节节攀升。 景澜的呼吸变得凌乱。 主人,我回来了。 又是一句幻觉一般的话,景澜撑着床板烦躁地蹙起眉。 澜澜,你怎么了? 沈应眠刚刚沐完浴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迅速走过来,带着热气靠近景澜,连同身上独有的冷香一起钻进景澜鼻息之间。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景澜血气直直往下涌,热意汇集到某一处,他身子一僵,无法动弹。 此时两人离得极近,景澜身上又没有被褥遮挡,沈应眠将他所有的反应收尽眼底,霎时愣住。 景澜紧紧握着床沿,说不出一个字来。 沈应眠张了张嘴: 在这一刻,他才终于真正意识到,澜澜长大了。 虽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同为男人,沈应眠也没什么可尴尬的。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偏过头若无其事道:那我去隔壁睡,你自己解决一下。 却没成想 师尊景澜的嗓音粗粝沙哑到极致。 沈应眠的手腕被握住,几乎要被徒儿掌心的温度灼伤。 景澜咬咬牙闭上眼睛:师尊我不会。 作者有话说: 澜澜:师尊教教我QAQ; 谢谢宝贝们的喜爱! 第28章 气息贴近 ◇ 沈应眠: 房间里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之中。 沈应眠一直以为这是男子无师自通的东西。他虽是澜澜的师尊, 但没理由连这都要教吧? 而且景澜已经十六了 沈应眠有些茫然,你之前自己没有过么? 没有!景澜几乎是立马否认,说完又羞愤难当。 师尊闭关的这一年里他都在努力用功, 哪里有时间想这些 呃沈应眠沉吟半晌, 这会儿免不了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沈应眠想起什么似的, 眉头松了些,别担心,师尊会帮你的。 啊!!师尊要帮他?!幸福来得太猝不及防, 景澜全身血液翻涌而上。 然而,接下来他就看到, 师尊面色凝重丢了一本什么东西给他, 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澜澜, 为师相信你天资聪明, 肯定一学就会。 景澜愣在原地,看着师尊无情离去,只留下一本启蒙读物。 蛤??景澜脸侧肌肉微微颤抖, 目光落在那本书上,而后忍无可忍拂到地上。 师尊变了!师尊好狠的心! 翌日,一夜难眠的景澜一醒来就被师尊喂了一杯绿油油的东西,他一瞬间就清醒了。 师尊! 苦瓜汁, 去去火气。 景澜: 最后,景澜还被沈应眠逼着吃完了一整盘苦瓜炒鸡蛋。 跟着师尊上山巡查时,他口中的苦味仍然久久不散。 经过一夜大雨, 山上的痕迹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们一无所获, 昨夜残迹只剩山脚下天帝神像砸出的一个巨坑。 他们下山的时候巨坑旁边已经聚满了人,四大门派的掌门人都来了。 沈应眠看到了林向松。 然而未待他们打声招呼,八荒门掌门古玄风指着景澜语气不善地诘问:你就是景澜? 沈应眠上前一步挡在景澜身前,何事? 何事?古玄风冷笑一声,我们收到消息称景澜对天帝不敬,赶来查看才知果真如此。 沈应眠微微皱起眉头,昨夜擅自动用天帝神像是我的意思。 师尊! 沈应眠朝他摇摇头,我们师徒二人到青州雪山之巅查看情况,发现天帝神像对雪怪有莫名的吸引力,因此昨夜我授意景澜用天帝神像聚集雪怪,再一举歼灭。 胡言乱语!古玄风勃然大怒,天帝神像和雪怪能有什么关系?这分明 古门主。狄楚璋站出来,我方才找了个弟子问了一下,昨夜的确是情况危急,这也是事急从权。这是救人的事,我相信天帝也不会认为这是不敬。 哦这刚好是你八荒门的弟子吧?古兄一问便知。 那弟子咽了下口水,诚惶诚恐:禀禀门主,昨夜勾玉仙尊和他的徒弟确实是为了阻止雪怪进城 闭嘴!古玄风衣袖一挥将那弟子甩到地上。 盛怒:天帝护佑苍生,吾等人人对天帝怀有无上敬意,怎能如此糟蹋天帝神像?阻止雪怪的方法有很多,为何非要用天帝神像为引?就是你勾玉仙尊也没有此特权! 因着景澜和沈应眠都是琅峰宗的人,林向松不便发言,倒是霓纱宫霓易水冷笑一声:是啊,你倒是能不费吹灰之力消灭雪怪,要是早些来珉州就好了呢。 你! 狄楚璋也劝道:更何况,昨夜仙尊不就是用天帝神像救了珉州人民吗?这不正是天帝护佑? 哼。巧言令色!然而不可不追究,否则人人都可以以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公然对天帝不敬,若是这其中混入一两个妖魔奸细恶意抹黑,后果不堪设想。 古玄风固执己见,场面一度僵持,就连林向松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古兄 沈应眠站得挺拔,那你想如何? 古玄风:哼,对天帝不敬之人自然应当加以惩罚。 如何惩罚? 古玄风:四大门派都设有戒律崖,按照规定,自该去戒律崖受罚。 古玄风! 戒律崖专门用来惩罚仙门犯错的弟子。这崖的奇特之处就在于能够根据人们的修为进行同等惩罚,修为越是高的人在戒律崖里受到的惩罚就越重,这下就连林向松都有点忍不了了。 好。沈应眠却应得很快,那我请求回琅峰宗领罚。沈应眠朝林向松轻轻摇了下头,又与狄楚璋交换了眼神,后者立刻会意地点点头。 古玄风果然不同意,狄楚璋适时道:此处离八荒门最近,那便去八荒门领罚吧。 古玄风稍显迟疑,然而最终还是点了头。 景澜挡在师尊身前:天帝神像是我雕刻的,也是我丢下城门的,要罚便罚我。 沈应眠一边传音给景澜,一边假意拦他,不,他是我徒儿,自然听令于我,罚我一人即可。 景澜更加激动,不!不能怪师尊,罚我! 行了!古玄风嗤笑一声,按照规定,你们二人都当罚。勾玉仙尊,事关天帝威严,你也别怪我。 来人。他命令八荒门弟子,将勾玉仙尊请到我八荒门戒律崖。 沈应眠朝林向松、狄楚璋及霓易水拱了拱手,丰州珉州就交予各位。 前往八荒门的路上,沈应眠和景澜靠在一起秘密传音。 沈应眠轻轻撞了下景澜的肩膀:澜澜,刚刚演得不错嘛。 景澜勾唇一笑,师尊也演得好。 景澜又问:师尊也觉得古玄风有问题? 沈应眠:不确定。昨夜的天帝神像,你可发现异常了? 嗯。景澜回忆着昨夜以及青州雪山上出现的天帝神像,当雪怪爬满天帝神像时,我们的注意力会自然而然被天帝神像本身吸引,从而忽略的周围零星的雪怪。它们看似也在努力地朝天帝神像爬去,实则却像是被什么力量阻挡了方向,只能从既定的路线走。 沈应眠接了下去:而当我们跳出局部纵观全局,其实不难发现这些雪怪的轨迹本身形成了一个指向标。指向北边,而最北的地界是 沈应眠和景澜对视一眼,心里的声音完全一致:八荒门。 沈应眠也想过这暗示会不会是始作俑者设下来故意误导他们的。但古玄风对天帝神像一事的反应太过异常,若不是真心敬爱天帝,就是心里有鬼。 而沈应眠更倾向于后者。否则,他不应该在这个关头坚持要惩罚沈应眠师徒。 因此这线索更可能是天帝给他们留下的线索。 不管背后的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惩罚沈应眠和景澜无疑可以减少阻力。 而古玄风并没有阻止二人前往八荒门,要么是真的问心无愧,要么便是足够自信相信他们绝不可能发现真相。 无论如何,这一趟八荒门他们非去不可。古玄风这番行为倒是阴差阳错给了他们查明真相的机会。 他们被带到戒律崖,低头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八荒门的弟子们对他们还算客气:勾玉仙尊,请。 师尊。景澜牵起他的手,二人对视一眼,毅然跳下山崖。 紫色和黑色的衣摆交织飘扬,在凛凛寒风中相互缠绕。 几乎是一到崖底,沈应眠就有些喘不过气来,胸腔的挤压感来得又快又猛,他靠着墙壁轻轻喘气。 师尊,你还好吗? 沈应眠捂着胸口轻轻点头,没事,先打坐修整,等夜深了我们用元神出去探查。 他稍稍调息,偏头看景澜,你呢?可有哪里不适。 景澜动作微顿,然而只是一瞬,他摇了摇头,跟着在他身旁坐下,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沈应眠看出了他的犹疑,只叹徒儿懂事,难受也一人忍着。他直接从系统那儿兑换了屏蔽痛觉的药。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21) 澜澜,吃下。 好。景澜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药一吞而下。 吃下之后除了胸腔还隐隐发闷之外,沈应眠的难受减轻了许多。 山崖下氧气量少,沈应眠坐了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瞪瞪之间身侧贴上来熟悉的触感,带着灼热感。 是熟悉的气息 澜澜,你怎么了? 师尊景澜的声音很闷,又带点哑,我难受。 你沈应眠挣脱他的怀抱,便见景澜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和昨夜的情形很像,额上还隐隐沁出了汗珠,怎么这么突然 景澜异常难耐,又怕师尊再次不管他,便一五一十将龙鳞一事告诉了沈应眠。 龙鳞?怎么不早告诉我? 还是雪怪一事更为重要。怕师尊不相信,景澜咬咬牙,视死如归一般解开衣裳让师尊看。 然而他的胸口处什么都没有,原本狰狞的鳞片形状已经彻底消失。 景澜手足无措,师尊是真的,我昨日一直觉得心口很烫,后来才发现龙鳞自己融进去了,所以我才会那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 师尊他握住沈应眠的手,你别不管我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也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他所言不假,但具体情况不详,需要宿主自己查看。 沈应眠轻声叹气,欲盖弥彰一般只紧紧盯着他的脸,尽力忽视他近在咫尺的反应。 景澜有些着急,下一瞬,师尊的手抚上他的心口。 别动。 景澜僵在原地。 沈应眠闭上眼睛运转灵力,感受到景澜体内的确多了一股力量,但出乎意料的是这股力量并没有企图占领他的身体,反而和他体内的灵力融合得极好,只是有些热血的躁动。 系统,有没有能让他沈应眠到底没忍住往下瞟了一眼,目光扫过被撑起的地方,让他平静一点的药。 他的手稍稍退开,却被景澜反手抓住。 景澜的脸越来越红,说出来的话几乎让沈应眠羞愤欲死:师尊的手凉凉的,好舒服 作者有话说: 澜澜:师尊的手凉凉的,想 明天争取多更点! 啵啵! 第29章 戒律崖底 ◇ 你沈应眠手指僵硬。 系统:刚刚给他吃了屏蔽痛觉的药, 更是把其他感觉勾出来了。宜疏不宜堵。吃药强行压下对他身体不好。他还年轻,冲动是正常的 景澜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师尊, 好难受 沈应眠隐约意会到他的某些暗示 系统:接下来我会进入小黑屋, 宿主在外面做的一切我都不会知道,请放心。 话音刚落, 沈应眠就感觉到他与系统的连接迅速断开了。 沈应眠:这怎么能一定是理解错了,澜澜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然而事实很快打破了他的想法,景澜再次蹭了蹭他的手, 小声撒娇:师尊好不好? 沈应眠往后抽回手,你自己 我自己不行的!景澜委屈巴巴, 声音变得很小,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昨夜我冲了冷水,又出去外头舞了一夜的剑才好些 景澜小声说:师尊, 这里没有冷水。 昨夜给他的书竟没用吗? 不行吗?师尊果然嫌我麻烦了是吗?景澜悄悄观察着师尊的神色, 小心翼翼贴近沈应眠的手心,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给师尊添麻烦了。 没有沈应眠往四周黑暗的地方探测了一方,这里是戒律崖。 没人会下来 沈应眠还是犹豫, 他教导景澜以来遇到最棘手的状况也不过如此。 但是他能够触碰到景澜的脸很热,呼吸也是灼热的,看着徒儿此时难耐到脸都红了的可怜模样,他也于心难忍。 沈应眠轻咬下唇,那 他将人带到巨石后方黑暗的角落。 黑暗好似这样就能掩盖一些事情,至少,让他不那么不安 你先放松沈应眠让他靠着后边的石头。 好!景澜人很乖, 但有些地方却不是。 戒律崖很深, 从上边看下来什么都看不清, 避开仅有的一束光能照到的地方,周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一刻其他感官就会变得异常敏锐,至少沈应眠的感觉是这样。 呼吸、脉搏、跳动。 手腕猝然被捏紧,景澜的手劲很大,几乎要将他的手折断。 毕竟年轻气盛,沈应眠理解他的冲动。 被抱住时,沈应眠轻轻闭上眼睛。 一直以来他教景澜习字念书,让景澜学习法术、努力练剑,但确确实实是忽略了这方面的教育。 如今他不懂也是自己的疏忽。 罢了,也没什么,只是教他 更何况此时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到 沈应眠没想太多。 那一瞬间,景澜的脊背彻底僵直。 然而只是三两下,沈应眠也有些呆滞:好好了? 没没有。 景澜忸怩地埋在师尊颈侧哼哼,卑微乞求他:师尊别走 沈应眠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很快,景澜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再一次攫取了他的注意力。 景澜的目光在黑暗中依然能毫无阻碍地看清一切,看到师尊手上微微突起的血管,因他而存在。 视线向上,贪婪地进犯师尊颈侧白皙脆弱的皮肤,最后没忍住用唇有意无意地触碰。 兴奋、满足、战栗。 景澜眸光之中慢慢被掠夺感占满。 他先前不是没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书上说男人的初次很重要,要留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那时的他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有喜欢的女人。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也可以。 师尊是他最爱的人,理应给师尊。 沈应眠的动作不带什么感情,却足以让景澜疯狂。 到最后,主动方与被动方似乎互换了。他几乎被景澜困在逼仄狭小的角落里。 不知过了多久,景澜的灼热气息喷洒在他脖颈之间,他低声叹息:师尊,好喜欢你 知道了。虽然知道徒儿向来不羞于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他的喜欢也只是多师长的敬爱,但此情此景还是不免让沈应眠有些尴尬。他推开了景澜。 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沈应眠腿有些麻,站起来走出黑暗。到另一边他用了洗涤术,没什么表情地将衣摆上沾的东西搓了好几遍。 没一会儿景澜也把自己整理好了,更加黏人地自背后缠了上来,师尊 咳。沈应眠下意识避开他有些灼人的体温,好些了没? 没事了!其实还不够,他想要更多的,可又怕师尊累着。 他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来日方长,日后还有许多时间,他不急于这一时。 还好师尊帮我! 他自发将沈应眠的衣摆烘干,师尊,戒律崖好像也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可怕。 嗯。沈应眠伸手隔着衣裳按在他的心口,感受到他体内的另一股力量安分了许多。 他点了下头,冷血无情地坐回去打坐:时间不早了,调整一下,等天完全暗下来就准备元神出窍。 景澜贴着沈应眠坐下,后者却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下,不用靠这么近。 为什么?!景澜错愕,惊慌失措,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我师尊是不是生气了?是手疼吗?还是累了? 景澜慌忙抓起他的手,果然看到师尊的手心通红一片,他心疼到不行:对不起师尊 滚烫的气息吹在手上,沈应眠蜷了下手指,越听越是羞臊。 偏偏景澜还满眼愧疚地喋喋不休:师尊,对不起,我下次一定 沈应眠忍无可忍打断他:没有下次! 景澜瞪大眼睛。 师尊!为什么?!景澜感觉天都快塌了,师尊是不是讨厌我了? 沈应眠没有被蛊惑:我只是在教你,你学东西一向很快,以后可以自己解决。 景澜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应眠生生打断:嘘 沈应眠头疼到不行,也不想管他了,打坐。 景澜知道不能再逼师尊了,决定各退一步,便也噤了声。 反正日后还要帮师尊治病的,到时候甚至可以和师尊更亲近,比今日还亲近 不能再想了,否则刚刚的一切又要功亏一篑了,师尊会生气的。 景澜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得寸进尺地悄悄靠近,直到跟师尊膝盖碰着膝盖才满足。 身旁的人终于安分下来,沈应眠悄悄吐出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将方才的记忆全部从脑海里清出去,却猝不及防听到身旁传来声音,含羞带怯:我的初次给了师尊。 沈应眠: 别说这种话。 为什么?景澜不理解,他说的明明都是实话,刚刚就是 沈应眠看他片刻,从他眼里看到了真真切切的不解和困惑,无奈地跟他解释:这不算。许多男人的初次嗯都是自己的手。 他垂眸,将手伸进黑暗里,很轻地咳了声:咳,所以不算什么。 可是我不是自己的手,是师尊的,所以 咳咳咳。 那师尊呢? 呃沈应眠没理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景澜不依不挠:师尊的初次呢?是什么时候? 没有得到回应,景澜喃喃自语:反正我的初次是师尊的。 龙鳞一事等回了琅峰宗再请师兄们一同解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先认真打坐,晚上还有正事要做! 沈应眠这次直接屏蔽了声音,彻底不想听他那些直白的话语。 景澜却没法定下心神来 他目不转睛盯着沈应眠垂下的眼睫看,这几天以来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几乎要倾巢而出。 他有预感,让师尊一出关就奋不顾身出来见的人和出现在师尊幻觉里的人是同一个。 他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这几年来一直陪着师尊的是他,生病时贴身照顾师尊的也是他,晚上帮师尊暖床的人也是他,如今与师尊这般亲密的人也是他,可为什么出现在师尊幻觉里的人不是? 景澜那时其实有点委屈,难受的情绪将他淹没,让他几近窒息。 此时此刻,景澜清晰地意识到,这几日里他所有的情绪波动都来源于嫉妒,疯狂的嫉妒。 他嫉妒那个人在他出现之前认识师尊,更嫉妒那个人对师尊来说似乎很重要 也是在这一瞬间,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 他不要只做师尊的徒儿,要跟师尊变得更亲密,成为师尊的道侣,光明正大帮师尊修炼、治病。 崖底的光彻底消失,夜幕降临,沈应眠传音给身旁的人:时间差不多了。 嗯。景澜这才停止盯着师尊看,终于闭上了眼睛。 一黑一紫两抹元神自戒律崖底一跃而上,避开崖边弟子的视线。 八荒门地界宽广,顺着系统的指引,他们一路往前直奔古玄风的住所。 院子里有两名弟子吃力地扛着一口大缸进来。 沈应眠和景澜掩了气息躲到角落。 其中一名弟子擦了擦额上的汗,门主养的到底是什么花啊?竟非要用雪水来滋养。需求量还这么大,日日让人挑一缸积雪上来,也不知道用了没有。 不知道啊,门主一直把它养在房间里,喜爱得很,至今还没人看过。我们只管放下,门主自会取走的。我听说用雪水浇灌的花会长得更快,而且花朵也会开得更好。 好了,门主不喜人在他的住处周围徘徊,我们放下就走吧。 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沈应眠这才靠近那口大缸。 景澜查看了一下,师尊,这就是普通的雪。 沈应眠多看了里头的积雪几眼,朝着古玄风的房间走去。 古玄风还没有回来。 元神钻进屋子里才显出身形来,二人分头寻找,果然如意料一般毫无收获。 但这样反而让沈应眠觉得奇怪。 古玄风的住所太干净了,除了床上放着被褥和枕头之外,房间里的其他陈设之上都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就连被褥也没有一丝褶皱。 这根本不像是某个人住的房间。 景澜四处查找了一番,连床底都没放过,却并没有找到任何一朵花,就连养过花的痕迹都没有,师尊,周围没有尘土,也没有花粉残留,他应该没在房间里养过花。 景澜的五感都异常灵敏,他轻轻吸了吸鼻子,但是屋里的确有积雪的味道。 他们又仔仔细细找了一圈,亦没有找到雪水的痕迹。 会是用在哪儿呢? 景澜耳朵动了动,无声与沈应眠交换眼神,传音道:师尊,有人来了。 不多时,脚步声慢慢靠近,隐隐传来交谈的声音,景澜拉着师尊躲到了墙角的柜子旁边。 有两个人进来了,其中一个是古玄风,另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脸也完全蒙住了。 黑衣人的声音明显是经过处理过的,自带回音特效一般:就这么结束了?你的能耐就这么点? 古玄风搓着手,这现在实在是遇到了一些问题,都怪沈应眠把所有雪怪都毁了,短时间内很难再有这么多雪怪 黑衣人: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他眼神凛冽,突然瞥向角落的方位。 虽然已经隐藏了气息,不会被找到,但沈应眠还是下意识屏住呼吸。 怎么了?古玄风也看了过来,你是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他边说着边戒备地缓步过来。 越来越近,沈应眠看到他手上还拿着一个泛着红光的小圆球。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22) 古玄风能当上八荒门门主,自然不是省油的灯。 系统沈应眠迅速召唤系统,有什么办法能躲过,随便什么办法,无论多少积分,立刻帮我兑换! 话音刚落,沈应眠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本能地往角落钻。 钻? 他悄悄抬头,和巨人一般的古玄风死亡对视。 呃他几乎就要让景澜召出孤鸿剑,却见古玄风往回走了,只是虫子。 古玄风从柜子里找出一本书来,跟黑衣人说了句什么话。 黑衣人眼尾微挑,跟着古玄风出了门。 室内重新归于宁静。 沈应眠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确认他们不会再回来。 他想问系统用了什么方法,头顶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碰了碰。 嘘。 沈应眠没听到景澜的声音,又被触碰了一下,这是这一次的触觉有些奇怪。 澜澜,先别闹。 澜他转身看过去,到嘴边的话生生噎住。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所谓真相 ◇ 刚刚碰他的竟是一根长长的须须, 而此刻一只巨大的虫子在他眼前放大! 沈应眠差点当场去世!! 景澜:师尊,是我QAQ 呃沈应眠简直想当场鲨了系统。 在景澜再次想靠近时,沈应眠条件反射一般战术后仰, 一脚踏空。 师尊!景澜跟着追过去, 钻进窄小的地缝里。 沈应眠感觉自己掉进了万丈深渊里,紧接着就看到一直巨大的飞虫跟着他一起往下。 简直是正面暴击, 他当场闭上眼睛。 师尊,你别怕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景澜委屈极了, 想靠近师尊又不敢动。 沈应眠这才敢正眼看景澜。方才一眼看到他的两根须须,沈应眠直接想起了从前在现代被大强子支配的恐惧。 眼下定睛一看才知道不是, 景澜这虫子可比蟑子螂可爱多了。 咳没事, 方才是我施了法。沈应眠看不到自己,我变成了什么? 景澜:师尊是小蚂蚁。 还好还好, 不是大强子就好。 系统。沈应眠无声呼唤, 下一瞬,他们终于恢复了人身。 沈应眠身上的恶寒感散了些,他搓搓手臂往四周看,这是什么地方? 景澜终于能靠近师尊了,他贴着沈应眠的手臂,这应该是古玄风房里的密室。 是的呢。系统终于出声,宿主你看, 要不是我把你们变成昆虫,你们还找不到这里呢。 沈应眠:我谢谢你啊。 这是一个宽敞的空间,四周点燃着燃烧的火把, 很是闷热。 师尊。景澜快步朝里走去, 看到了跟院子里一模一样的大缸, 几乎摆满一整间屋子,里头的积雪已经空了。 但纵观整间屋子,并没有出现一朵花,这些积雪究竟是用来干嘛的呢? 景澜低声道:师尊,这里好像还有另外的空间,里边似乎有生命迹象。 沈应眠闭上眼睛探测了一番,来到其中一口大缸前,在这底下。 古玄风会不会在里面? 沈应眠摇了摇头,不在。 景澜小心挪开大缸,我先下去看看。 师尊。景澜的声音很快从底下传来,沈应眠跟着跳了下去。 而后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如果说上边是古玄风的密室,那么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囚牢。 密闭的空间里,每走几步就能看到铁链、鞭子、锯子,头顶是铁丝网,墙面是流沙墙,四周依然熊熊燃着火把,照亮墙面上淫秽不堪的画像。 这里的一切通通都写着两个字:压抑。 师尊,那里 景澜一步一步朝着暗红色的帷幕走去,鞋底踩到软绵绵的东西。 沈应眠走近,手指捻起,是雪。 景澜将沈应眠挡在身后,哗啦一声拉开帷幕,里头的场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牢笼。 帷幕下摆沾着湿漉漉的雪水,一捧一捧的雪花上踩满脚印,自外向里蔓延,一直到铁笼中间吊着的人旁边。 两只雪白的手被铁链拽着向上吊起,那人披头散发,头无力地往下垂着,单从外表上看,他跟那些雪怪很像,但不一样的是,这个人的肚子是瘪的,就像有人将他肚子里的东西都掏空了一样。 沈应眠不确定他是不是一个人,或者该叫雪人。 景澜偏头看了沈应眠一眼,后者点点头。 景澜朝那人靠近,刚走近一步,那人的身子便缩了一下,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不要不要 景澜听到了,那是个男人的声音,然而他说的话却叫景澜困惑。 不要了,我不要生我的孩子 景澜眼中难掩惊涛骇浪,师尊,他说他不要生孩子? 沈应眠怔怔看过去,和惶恐抬起头的男人对上视线,只是一眼,男人眼中的绝望瞬间决堤,他狼狈地低下头,铁链剧烈晃动着。 男人说头不住往下垂,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记忆中的某个画面掠过,沈应眠喃喃低语:姬容? 男人一缩,身子颤抖更加厉害。 沈应眠连忙上前,姬容,是你吗?! 姬容整个人战栗不已,脸被沈应眠捧起的时候,上头早已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泪痕。 恩恩公,你别看我姬容死死捂着脸,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三年前沈应眠第一次带景澜下山历练,在北原搭了间屋子住了一段时间。 一天出行,他遇到了一只被野狼所伤的白熊,随手替它疗了伤。 起初白熊并不信任他,每次沈应眠靠近都会凶狠地龇牙咧嘴。 直到有一日,白熊化人形时被沈应眠撞见。 白熊第一次慌了,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然而沈应眠什么都没说,还是一如往日将食物和一碗药放下就走。 白熊曾问他:我是妖,你不捉妖吗? 沈应眠只是笑,我只捉坏妖,你是吗? 白熊愣了一瞬,落荒而逃。 沈应眠却知道,白熊是为了救下一个被野狼叼走的小女孩才受伤的。 自此以后,沈应眠每到一处,身后总多了一只白熊尾随。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然而庞大的体型早就将他暴露无遗。 看到比树干还壮的熊躲在树后面,沈应眠忍不住笑出声,而景澜每次都气呼呼的,讨厌他夺走了师尊的注意力。 回琅峰宗的那一天,沈应眠不得不来到他面前,不能再跟着了。 也是这一天,沈应眠知道他叫姬容,不是什么白熊,而是一只雪熊妖,他生于冬天,长于冬天。 一别两年,沈应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墙边铺着草席,看来这就是姬容睡觉的地方。 沈应眠想将他扶过去休息一下,后者却突然表现出了极大的排斥。 他把我的孩子变成了真正的怪物。姬容捂着肚子慢慢蹲下,嚎啕大哭起来。 沈应眠心中震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们会救你。 离开之前,景澜给他留了这么一句话。 他们还是元神,没法在这个时候将姬容救出去。 元神归位,沈应眠久久无言。 景澜握住他的手,才发现师尊的手很凉很凉。 师尊景澜搓着他的手,哈着气想将他的手捂热,却怎么捂都捂不热,师尊,你别担心,等明日结束惩罚我们就杀进去救他出来,在大家面前揭露古玄风的罪行。 不。沈应眠摇头,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沈应眠将自己缩成一团,痛苦地重复:不能不能这么做。 姬容方才绝望哭泣的模样不断在他眼前重演。 沈应眠不敢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测。 雪熊妖无论雌雄都能生育,雄性的生育能力甚至要强于雌性。 姬容说的怪物雪怪 一百年前雪熊妖一族就已经濒临灭绝,沈应眠从未将那些雪怪和雪熊妖联系在一起。 可是如今,没有另一只同族与他交配,他就只能被迫和人 沈应眠不敢再想下去。 好。景澜将他揽入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都听师尊的。 惩罚结束,沈应眠离开了戒律崖,在八荒门外一片隐秘的山林间跟林向松他们汇合,景澜则负责去将姬容救走。 应眠,身体一切无恙?林向松上前询问。 沈应眠:无碍。 仙尊仙尊,你还好吗?清羽很担心你。 虽然长大不少,但宋清羽依然像小时候那般无邪可爱,沈应眠也很喜欢他。 沈应眠抬手摸摸宋清羽的头,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我很好。 宋清羽都来了,沈应眠自然而然也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方星竹。 后者在沈应眠看过去时十分避嫌地别过脸。 沈应眠也没主动与他攀谈,只隐去了姬容的事情,跟林向松、狄楚璋和霓易水汇报情况。 狄楚璋神色凝重,你说雪怪是古玄风造出来的?当真? 嗯。沈应眠应了一声。 我曾多次去过八荒门,未曾察觉到这么强大的力量,而且雪怪数量如此庞大,古玄风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狄楚璋还是不是不相信沈应眠,只是这其中还是疑点重重。 古玄风的住所底下有一间密室,到里面一看自有分晓。 沈应眠接到景澜的传音,说行动成功了,但古玄风那边可能已经得到消息。他当即带着人往八荒门去。 八荒门的弟子们自然拦不住这几个元婴期的修仙者,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化神期的沈应眠。 直奔目的地时,古玄风姗姗来迟。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古玄风怒发冲冠,擅闯我八荒门,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一一在林向松和霓易水等人掠过,最后落在沈应眠身上,勾玉仙尊才刚从戒律崖出来,不会这么快就想着打击报复吧? 狄楚璋道:古门主,雪怪一事我们已经找到线索,事关整个修仙界和人界安危,还请古门主配合。 线索?古玄风神色不变,什么歪门邪道得来的线索要查到我这里来? 霓易水:无须多言,只需让我们进去一探便知真相。 古玄风:呵。没有证据想查就查?那我还说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乃琅峰宗沈应眠,且他对天帝不敬在先,是否也该查查他沈应眠? 沈应眠面不改色:可以。先查了你的,我的住所也可任你查。 无凭无据,这不是我八荒门的行事之道。 谁说没有证据?狄楚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就是证据。 沈应眠猛地回头,看到了姬容,本应该已经被景澜救走安顿好的姬容。 古玄风脸色大变,死死盯着姬容看。 阳光之下,姬容雪白的脸露了出来,却是毫无血色。 沈应眠快步走近,握住了姬容的手,感受到他的手颤抖不止。 他面上却已经没了昨日的狼狈,只是温温柔柔地对着沈应眠微笑。 沈应眠看着他,喃喃道:不要 姬容却只是摇了摇头,笑意更盛,我没事的。 不沈应眠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 不用这样的,可以不用这样的! 方星竹上前一步看着姬容,终于开口:你说的证据是什么? 姬容!沈应眠紧紧握着他的手,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应眠你在做什么!方星竹狠狠皱眉,说找到罪魁祸首的是你,说要来揭发真相的人也是你,如今拦着不让人摆出证据的又是你,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我从前只知道你爱耍小性子,却没想到在大事面前你也这般任性妄为、不知轻重,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沈应眠微怔,胸腔泛上一股酸意,他知道这是来自原主的情绪。 他目光微沉,冷冷掠过方星竹的脸,不带一丝一毫感情。 方星竹,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作者有话说: 祝各位小朋友六一快乐!给大家发红包嘿嘿 抱住! 第31章 爱意全无 ◇ 对上沈应眠的眼睛, 方星竹一怔。 从前沈应眠看他的时候目光里满是爱意,那些毫不遮掩的、让方星竹困扰乃至厌恶的爱意。 可如今,似乎有什么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他从沈应眠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深情。 可是你从来就不了解我。 这句话他是替原主说的。 无论原主对其他人有多么恶劣, 但他对方星竹的好是无可指摘的,是飞蛾扑火一般的奋不顾身。 纵使他万般卑劣, 却从未做过伤害方星竹的事情,反而百般维护他。 沈应眠替原主感到不值。 你的大义凛然,在我眼里只是自以为是的道貌岸然。 沈应眠近乎自嘲一笑, 紫眸闪着细碎的光。方星竹还想说什么,却被这熟悉的感觉晃了眼。 他竟想到了那天救他一命的那个人, 那人也有一双这般灵动漂亮的眼睛。 可那人慈悲、仁善, 沈应眠与他是云泥之别。 好了。林向松也有些讶异于沈应眠的转变,来到二人之间调和,应眠应当有他自己的道理, 不如听听他的理由。 沈应眠不再看方星竹,只小心地捧着姬容的手。 姬容莞尔一笑,随后目光变得坚毅,我想说。 他的目光越过沈应眠,落在古玄风身上。 你不就是想用我的孩子来威胁我吗?可是我现在知道他们都不在了,都被你亲手杀了。我也不怕了。 古玄风目眦欲裂。 姬容生生将他的伤口剖开,亲手将血肉剜出来, 将血淋淋的过往摆在众人面前。 他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对他很好很好,好到姬容毫无保留地爱上了他。 直到姬容将雪熊妖的身份告诉他, 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雄性雪熊妖是最好的炉鼎, 极其容易因体质原因被想走歪门邪道的修仙之人利用。一旦被这样的人抓住, 下场可想而知,所以即便雪熊妖的繁殖能力很强,如今也再难繁荣本族血脉。 古玄风这两年的修为的确是突飞猛进,还突破瓶颈从金丹进入元婴期。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23) 在场的人皆心有惊骇,神色各异。 姬容一开始并不是被强迫的,起初我也愿意助他修炼,因为我以为他是真心待我好的。 直到有了孩子。 雪熊妖对正统血脉的要求很高,和其他物种结合生出来的孩子不可能是纯正的雪熊妖。 第一次看到那些像鱼籽一般的孩子时,姬容也很害怕,以为自己生出了什么怪物。 可是古玄风看起来很兴奋,那时候姬容以为,哪怕他的孩子很奇怪,也不会被他们的父亲嫌弃。 古玄风以他身子不好需要静养为名让他住进密室里,起初姬容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直到他们的孩子被带到外面去,古玄风不再让姬容再与他们相见。 雪熊妖怀孕的周期不像人类一样需要那么久,每过一个月古玄风就会来看姬容一次,让姬容怀孕,继续为他生孩子。 在不知是第几次生下孩子后,趁着古玄风放松警惕,姬容悄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将孩子们丢进装满积雪的大缸里。 孩子以雪为食,瞬间膨胀生长,成了畸形的怪物。 姬容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的声音泄出来。 古玄风面色铁青,气急败坏打断他: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们从哪里找来的小妖?!竟在此编出如此离奇的谎话,这是栽赃陷害!我怎么可能和一只妖 方星竹拦住古玄风,此妖言语真实性虽有待商榷,但内容过于惊骇,古门主若是问心无愧,大可容他说完。 姬容凄然一笑:我体内还有他留下来的阳精,你们若是不信,一验便知真假。 胡言乱语!古玄风怒目圆睁。 姬容继续道:发现他的行为之后我便不愿意再为他生育,一直将他留下来的阳精封存。 沈应眠垂在身侧的手将衣摆攥出褶皱,闭上眼睛。 医修呢?这里可有医修?方星竹道。 狄楚璋犹豫片刻,楚桓,你来。 狄楚桓欲言又止地看了沈应眠几眼,咬咬牙朝古玄风走去,古门主,劳烦您配合。 荒唐!古玄风震怒,他不过是我偶然临幸过的一只小妖,也难为你们教他编出这般离奇怪诞的事。 霓易水目光中蕴着寒霜,古门主方才不是还否认与他的关系吗?如今改口了是吗? 古玄风面色铁青,验了又能说明什么? 行,那我放你们进去搜好了,不过若是搜不出什么东西来他看向沈应眠,我定不会轻易揭过此事。 此话一出,方星竹已然提剑闯进去。 沈应眠蹙起眉头和系统交流: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已经被处理好了? 【极有可能。但是原文里「沈应眠」并不认识姬容,因而没有救他,自然没有闹得这么复杂。所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还需要宿主随机应变。】 沈应眠跟着进了古玄风的房间。 有方星竹等人在前探查,沈应眠自然没必要将他来过这里的事实暴露出来。 奇怪的是,他明明看到方星竹到达正确的方位面前,却还是没能找到。 沈应眠佯装找寻,慢慢摸索到那柜子旁边,用灵力探查,同样探不出任何异常的情况来。 怎么会这样?! 他不动声色看了古玄风一眼,对方进屋后果然淡定许多,看来真是有恃无恐。 究竟是如何瞒过的? 系统,上次的方法还能用吗? 【不行了。景澜救出了姬容,已经引起古玄风的警惕,眼下恐怕行不通。】 古玄风嗤笑一声:勾玉仙尊,我的房间可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你这次还能再编出什么花来? 姬容来到沈应眠身边,指着墙角,就在这里,这底下应当有一条缝隙,我先前见他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古玄风眸光中闪过得逞的笑意。 方星竹很快着手尝试了起来,甚至最后将一面墙都炸了。可是墙的后方只是一方空空荡荡的平地,和八荒门的后山相连,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可能姬容喃喃自语,眼中皆是难以置信。 沈应眠亦愁眉蹙额。 那样一方宽敞的密室如何凭空消失?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哼!星竹剑君已验过,分明是这小妖撒谎! 姬容呆滞地摇着头:我没有我没有撒谎,怎么可能,不可能 他靠着墙壁慢慢滑落,抱着自己瘪塌塌的肚子。 姬容,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沈应眠柔声安抚着他,别怕,还有我跟你站在一起。 姬容抬头看沈应眠,满面潮润被温柔地逝去。 星竹?如何? 方星竹摇摇头,低声对林向松道:确实没有密室存在的痕迹。 他说着看了沈应眠一眼,竟在他身上看见了温柔与怜惜。 我想起来了!姬容突然道,他紧紧握着沈应眠的手,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方法! 他慢慢看向屋子里唯一的那张床,手指颤巍巍地指了过去,两个人躺到这张床上,只要一方真心爱着另一方,足够强烈的爱意就能让密室的门打开。 古玄风怔愣。 你自己也忘了吧?可是当时你就是这么把我骗进去的。 古玄风确实有些慌了。 他的密室乃是仿照修仙界曾经人人称羡的神仙道侣住过的密室建造的。当时他们不被世人祝福,便常常通过密室幽会,进入密室的钥匙就是对对方的爱意。 那时古玄风只是随意将这个传说告诉姬容,以此验证姬容对他的感情。 事实上他自己也有进入密室的方法,便很快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今日密室不知为何竟被景澜那小子发现了,他只好将密室彻底封死。这下连他自己都进不去密室,更别说他人。 他本该万无一失,却独独忘了还有这么一个方法。 不过古玄风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慌乱,毕竟天底下没有多少敢说自己死心塌地由衷爱一个人。 唯一有可能产生威胁的只有沈应眠。但如今看来沈应眠对方星竹的感情也未必足够深刻。 如此想着,古玄风便也稍稍松弛下来。 林向松自然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星竹啊,既如此,你便和应眠试试吧 方星竹皱起眉头。 沈应眠:我对他没有爱意,应该不管用。 林向松靠近他,小声劝说:应眠啊,这个时候你就别说气话了 方星竹「哼」了一声,别过脸,只是躺着便可以吗?更多的事情我不可能做。 姬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应该是的,只要心中有爱就可以。 方星竹:单方的也可以? 姬容不知想到了什么,颓然垂下眼睫,温顺道:是的。 沈应眠说的都是实话,但林向松显然不相信,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说,他只好配合。 沈应眠躺到床上,心中毫无波澜。方星竹躺下后,果然没有任何动静。 我说了,不管用。沈应眠撑着被褥想坐起来,却被身旁的人握住手腕。 方星竹凝着他的眼眸,沈应眠,事关重大,你别耍花样。 沈应眠几乎要气笑了。 你在说什么? 他动了动手腕却没能挣脱,当即冷了脸:星竹剑君,请自重。 你放开仙尊!宋清羽上前来扯开方星竹的手,将沈应眠扶了起来。 应眠 这几年里沈应眠确实不断强调他对方星竹已经死心了,可林向松总不相信,今日才知他所言不假。 沈应眠能真正放下,他心里也甚是欣慰。只是这密室解不开了。 若是再耗费时间找人来,只怕古玄风能继续搞小动作让他们彻底找不到,沈应眠也别无办法。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时,进来后一直没说话的霓易水终于开口了:林向松,你躺上去。 什么? 霓易水:别废话,你躺上去。 林向松没头没脑地躺上去,便见霓易水直接躺到他身旁。 你 林向松还想说什么,却听得身下传来轻微动静,他迅速侧耳贴近床板,嘘。 「咔」的一声,伴随着林向松和霓易水的惊呼声,床板自中间坍塌,两人坠了下去。 古玄风瞪大眼睛,只是脚步刚刚挪动就被方星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跟着跳下密室。 沈应眠没有再跟着人群下去一次,只留在姬容身边。 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还是想让大家知道他的真面目。姬容笑了笑,你也别怪景澜。他是将我安顿好才赶往青州的,是我执意求狄公子帮我。 我只是不想有人像我一样再受到伤害。 事发突然,密室还没来得及处理,人证物证俱在,古玄风再无法狡辩。进入密室后他还绞尽脑汁逃跑,却被方星竹死死压制。 兹事体大,再加上古玄风为八荒门门主,其他门派的人都没有权利惩罚他,方星竹便将人押往四大门派之上负责监管修仙界人士的司鉴阁。宋清羽带着一众弟子随行。 与此同时,景澜传来消息说赶往青州时遇上了那日在古玄风房里看到的黑衣人。景澜与之交手后还是让人跑了。 沈应眠预备带姬容去安全的地方安置下来,顺道与景澜回合。 应眠。林向松叫住他,这件事处理完后,你找个时间把跟星竹的血契解了吧。 作者有话说: 澜澜:今天我的戏份好少,出来刷刷存在感(); 谢谢小朋友 第32章 多亏师尊 ◇ 嗯。沈应眠应了一声, 他看向一旁的狄楚桓,这件事你先别告诉景澜。 什么意思?什么血契?狄楚桓喃喃自语。 然而作为一个医修,这样的信息已经足够他将事情的真相猜个大概。 狄楚桓难以置信:你是说, 你不止把一半的灵力分给你的师父, 还和方星竹结了血契? 沈应眠:嗯。 这几年里沈应眠总会无故受伤,变得虚弱, 一问系统才知这是因为原主心甘情愿帮方星竹承受一半的伤害,所以每当方星竹受伤时,沈应眠总是与他同时感知。 而景澜任劳任怨照顾他的同时也无比心疼他,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病竟是为了他人,景澜肯定会生气。 因为知道景澜的性子, 所以沈应眠一直瞒着他。 狄楚桓此时也有些一言难尽。 沈应眠再次郑重叮嘱他:楚桓, 我希望你可以先帮我瞒着景澜。 只要找个机会解除,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得瞒过景澜。 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 就连方星竹本人都不知晓。 我知道我知道。狄楚桓还是欲言又止,仙尊您和星竹剑君 都过去了。 原主对方星竹的爱意是值得尊重的,沈应眠也没权利也没办法否认。 但如今他已经成了「勾玉仙尊」,和原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 便需要将过去和当下完全分割。 沈应眠说:今日大家有目共睹,我对他纵使曾经有过情意,但如今已半分不剩。往后不必再提。 从前的「沈应眠」喜欢方星竹,现在、以后的沈应眠却不会喜欢。 沈应眠找了个民风淳朴的小村庄安顿好姬容, 又与景澜回合。 古玄风伏法之后,在八荒门见到的那个黑衣人却像销声匿迹了一般,任凭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沈应眠只好带着景澜一起先回琅峰宗。 比起旁的, 沈应眠更加心系徒儿的身子。 一回琅峰宗, 沈应眠就将景澜体内龙鳞一事告知了林向松。 林向松神色一凛:龙鳞?龙鳞融进身体后可有出现任何异常? 是有异常情况出现, 那日多亏了师尊景澜含羞带怯看向沈应眠,发作时就是感觉体内 澜澜!沈应眠唯恐他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急急打断他,闷咳了两声,咳,师兄,异常的事情就是,他会觉得身体燥热,这个时候就要靠练剑来发泄。嗯,就是这样。 呃林向松看看沈应眠,又看看景澜,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景澜看向沈应眠,有些疑惑,又有些委屈,最后只能在他的挤眉弄眼中不情不愿点了头:嗯。宗主,就是师尊说的这样。 沈应眠松了一口气。 林向松:这么听起来好似不算特别严重的反应。不过这种事可大可小,还是得让医师看看。 沈应眠当即将景澜送到医师那里去。 医师还难以下定论,需先验出景澜体内的力量是什么,是对他修为有进益作用的还是有所阻碍的,再决定对这一力量进行修炼融合还是歼灭消除。 沈应眠特地问了医师需耗时多久,得到的结果是三天。这三天时间景澜得留在医师阁。 才刚回宗就要三日不能见师尊,景澜自然不乐意,他也不顾忌还在人前,当即随着本心贴近沈应眠。 不想和师尊分开。 澜澜别任性,你的身体要紧。 景澜是最听师尊话的,但也不会忘了给自己讨要福利。 自从确认了自己对师尊的心意,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对师尊的需求更多,也变得更加贪心了。 他旁若无人一般抱住沈应眠,明明要高过他,却还是像个小孩儿一样低头埋在他颈窝里蹭着,声音很闷:那师尊别担心我,我很快就能出来的。 景澜跟着医师闭门查看体内龙鳞的情况,与此同时,沈应眠也跟着巫白衣出发前往萧山。 一同随行的还有狄楚桓。 萧山正是方星竹如今所在的地方,沈应眠便想趁着景澜无从知晓的这段时间赶紧跟方星竹把血契解了。 狄楚桓有些担心:星竹剑君会同意吗? 血契缔结时只需要一方的情愿,而解除时却需要双方都同意。这是个损己利人的契约,几乎没有人愿意主动缔结。 沈应眠道:他应该不会不同意。 毕竟方星竹每次见到他,脸上都明晃晃地写着厌恶。若是让他知道「沈应眠」还曾对他定下这般契约,只怕也要觉得晦气。 沈应眠相信他不会不同意。 萧山一处僻静的山洞,沈应眠先跟着巫白衣进去检查血契情况,狄楚桓则负责在外头等待方星竹。 此次约方星竹过来是巫白衣出的马,一听到沈应眠在山洞里,方星竹当即皱了眉。 他又想玩什么把戏?你帮我转告他,让他不要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他这样只会令人更加厌恶。 啊星竹剑君。狄楚桓有些尴尬,其实这一次仙尊约你来是因为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24)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不感兴趣。你只需告诉他,我绝对不可能 星竹剑君!狄楚桓突然拔高音量。 听着他刻薄的话语,狄楚桓也有些气愤,还请先听我把话说完。 勾玉仙尊此次让你来是想跟你把血契解了。 狄楚桓果然在方星竹眼中看到了疑惑,间或夹杂着一丝不悦和孤傲。 狄楚桓继续道:难道你没有发现你近年来无论后遇到多大的事情、受多严重的伤都能化险为夷吗? 那是因为你身上还有一个血契,是他,勾玉仙尊你最看不上的那个人,甘愿替你分担苦痛、承受伤害,并且毫无怨言,甚至从来不奢望以此来博得你的一个眼神。 你不是厌恶他,觉得和他绝无可能吗?狄楚桓越说越激动,那么想必你应当十分乐意与他解除血契。 因为有血契,仙尊一出关得知你遇险便当即赶往青州营救,却只换来你的冷言冷语。我只是替他觉得不值。 星竹剑君,既如此还请你彻彻底底放过他,还他自由吧。 方星竹彻底怔住。 作者有话说: 最近有点忙,更新不太规律,会尽快调整过来固定时间更新的。今天比较短小,给大家发红包 抱抱! 第33章 私藏画像 ◇ 怎么可能? 这几年受过多少大大小小的伤, 方星竹自己都数不清楚。他以为每次都是因为运气足够好,次次都得以死里逃生,怎么可能会有人帮他分担了那些苦痛? 还有在青州遇到的那个道友那个人明明不是沈应眠! 可是方星竹如今却怎么都想不起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 只记得那人一双眼睛波光潋滟、灿若星辰。 慢慢地、和记忆中那双紫眸重合, 方星竹浑身一震,有什么念头在他脑海里逐渐明晰。 怎么不可能呢? 狄楚桓也没必要撒谎。方星竹脸色很难看, 低声自语:为什么? 为什么要和你缔结单方面血契?还是为什么自始至终都不告诉你?狄楚桓语速很快,前者是因为他曾经对你满是深情,后者是因为、他有自己的骄傲。 曾经。 这是一个很伤人的词。 方星竹手指微动。 是啊, 他本该是高高在上的仙尊。 有意易容还能是因为什么?只能是因为沈应眠不愿意以此来绑架他的感情。 沈应眠本可以明明白白地将这一切告诉他,让他感激、让他愧疚。可是他偏偏没有那么做。 方星竹此刻才觉得沈应眠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根本一点都不了解沈应眠。 狄楚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星竹剑君, 请。 方星竹什么都没说,踏入了山洞里, 一眼就看到端正打坐的沈应眠。 脊背挺拔如松, 然而腰杆纤细,不盈一握。 方星竹这才意识到,他从未正眼瞧过沈应眠, 从未试图去了解过沈应眠。 说起来,沈应眠一开始对方星竹并不算好。 偷藏他的书本,用火烧他的发梢,那时的沈应眠也会用这些拙劣的手段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方星竹一开始只是不喜欢沈应眠, 后来真真正正厌恶他是因为发现了沈应眠对他的心思。当沈应眠光着身子钻进他的被窝里,方星竹整个人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开始逃离沈应眠,逃离琅峰宗, 好几年都不愿意回去。 用方星竹的话来说, 那样的感情肮脏、污浊、令人作呕。 可如今在他眼前的人, 分明圣洁、宁静、令人不自觉心神安定。 回头审视,除了那次,沈应眠对他的不好也只是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而他的那些好恰恰被方星竹忽视至今,早就是他无法偿还的。 巫白衣让方星竹在沈应眠对面落座。 十指相对,方星竹触碰到眼前人微凉的掌心。 整个过程中沈应眠一直闭着眼睛,自然不知道,方星竹的视线一寸一寸地描摹他的脸,像是在重新认识他一般。 略显苍白的唇、恰到好处的鼻梁、闭目时温柔的眉眼,最后落在他眼尾一抹狭长的红上。 沈应眠此时并不好受。 将体内共存已久的契约生生解开的同时,沈应眠如同被剜去血肉一般,最痛的瞬间,他回光返照一般睁开眼睛,让「沈应眠」最后看他心爱的人一眼。 璀璨的紫光一闪而过,紫瞳决绝地坠落一滴清澈的泪。 然而告别只有一瞬,眼眸再度阖上。 方星竹抬起手,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脸。 近在咫尺,他却没有这么做,只是在这一瞬间在心里默默下了另一个决定。 沈应眠将原主留在他身上的最后一丝羁绊彻底斩断。 有一团灵力不顾他的意愿进入身体里,淡绿色的光被紫光裹挟,很快融合,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方星竹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松一口气,清浅的眼眸落在沈应眠身上,目光带着几分复杂与不自觉的柔和。 沈应眠再度睁眼时方星竹已经不在了。他站起时踉跄了一下,被巫白衣搀住。 巫白衣:还这么虚弱? 沈应眠站定,摇了摇头,没事。站一会儿就好。 巫白衣「嘁」了一声,麻烦,真该让你的徒弟跟来,我可没这个闲工夫照顾你。 师兄,别让景澜知道这事。 这几年里沈应眠已经摸准了巫白衣的性子,提什么要求时总会喊师兄,每当这个时候,巫白衣即使表现得很不耐烦,但什么要求都会应下来。 果然,巫白衣不自然地看他一眼,「哼」了一声,扶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放下。 沈应眠低头一笑。缓了一会儿便觉好上许多,整个身体也比从前轻松不少,而且感觉还比从前多了一份力量。 许是从前分给方星竹的力量回到身体了。沈应眠并未多想。 与此同时,琅峰宗内,医师替景澜查了一天一夜,奇怪的是,竟没能在景澜身上查出任何东西来。 只好先将人放出去。 景澜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太在意。出来时第一时间便是找师尊。 林向松告诉他:你师尊有事外出,吩咐你在垂雨榭乖乖等他。 师尊去哪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向松目光闪烁:估摸着明日就能回来,他说了,不准你去找他,让你听话。 景澜有些不满,但还是乖乖按照师尊的话回到了垂雨榭。 但他没有回自己房里,而是进了沈应眠的寝殿。 沈应眠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回过垂雨榭了,但景澜一直以来都把屋子收拾得很好,一切都是原有的样子。 干净、整洁。 景澜还在里面摆了一些小物件,自己出门练剑的时候可以供师尊解闷。 其实景澜更想要师尊陪在他身边看他练剑的,但是又怕师尊太无聊。 这个冬天将要过去,天也没那么寒冷了。等待师尊归来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即使只是一夜也难捱至极。 景澜没让自己闲着,动手为师尊换上轻薄的被褥。 但师尊身子不好,夜里恐怕会受凉,他从储物囊里找出另一条羊毛被来,放在墙边。 不过师尊冷了抱他不就好了?反正师尊说他像个小火炉。 景澜坐在床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再犹豫,当即将羊毛被扯出来。 景澜刚刚放回储物囊里,便见墙边好似多了什么东西,似乎是方才无意从床侧缝隙扯出来的。 景澜捏住一角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普通的纸,有些微的褶皱。看清的一瞬间,景澜手指缩紧,却又唯恐将手上的珍品撕碎。 那纸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纸上分明画着一个人的画像 景澜心跳鲜活了起来,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直冲头顶。 画上的人分明就是他自己。 只是师尊似乎是不太小心,笔墨竟在他眉峰上多点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画出来的嘴型也与他的略有不同。 不过都只是小瑕疵,从眉眼之间就能看出画上的人就是他。 只是,他何时对师尊这般面若寒霜吗?景澜反省自己。 但这样的反思很快就被兴奋冲散,一个念头隐隐在他脑海中浮现。 师尊竟偷偷藏着他的小像,还是在床上有没有一种可能师尊对他也 这样的想法一生出就像野火燎原,在他心上迅速燃烧蔓延。 师尊出关至今尚未归来,那便是在一年之前甚至更久以前 自己没有缠着师尊睡的每个夜晚,师尊又会在做什么?会不会拿着这张小像做些什么? 就像那日师尊帮他做的一样。 景澜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他吓了一大跳,连忙小心翼翼将纸张铺好,但还是无法将褶皱抚平。他珍重地放回原位,还特意在纸张前后加了两层防护。 想起小像上的那些褶皱,景澜不受控制地想,师尊是不是曾在夜里一个人偷偷抚摸这张小像?因为看了太多次、抚了太多次,所以小像都揉皱了。 其实师尊可以光明正大告诉他的。他可以在师尊面前让他重新画一张新的画像,可以用大一点的纸张。 站着也可以,坐着也可以,要他怎样他都会配合的。 甚至师尊可以不用只是看着小像,抚摸小像,他愿意让师尊靠近、拥抱,乃至 在师尊的床上躺着,景澜怎么都睡不着。 难怪难怪师尊愿意帮他做那般亲密的事,师尊看他那般难受,肯定心疼极了,所以才会纡尊降贵帮他。 那个时候,师尊会想些什么呢? 景澜发现自己这方面的知识过于空白,当即从储物囊里找出师尊那日给他的启蒙书,将那些解释看得仔仔细细、一字不落。 书上说那是男子的正常反应,意味着男子可以娶妻生子了。 那师尊呢?师尊也是男人,也会有和他一样的感觉吧?那日一定比他忍得更加辛苦吧? 可是当时的景澜什么都不懂,只一味地欢喜于师尊的疼爱,理所应当享受着师尊的付出,却忘了什么叫礼尚往来。 书册翻到下一页,他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方法不止那日师尊做的那一种,还有唇舌。 景澜的脸烫得厉害,他觉得自己此时已经不只是小火炉,而是大火炉、大热锅,还是蒸笼里的包子,整个人热得不行。 但是他连最基本的都还没学会 好在师尊给他的这本书极好,再加上狄楚桓先前给的秘籍,他相信日后一定能让师尊愉悦。 光说不练假把式,景澜早已引火自焚。他以自己为试验品,手慢慢往下。 没有那日师尊做的那般酣畅,然而只要想到师尊,想到今日所学都是为了师尊,他整个人就快意难忍。 把师尊的床单弄脏了。夜深人静,景澜小心翼翼地将床单收起来,换上一条崭新的。 他特意在贴墙的某一处裁剪出轮廓,刚好避开那张画像。 做完这一切,他心满意足地躺在师尊的床上。 等师尊回来,他就要告诉师尊,他与师尊心意相通。 一想到这,景澜整个人就像水里的小鱼一般,开心得想要吐泡泡。 作者有话说: 端午安康在此心疼澜澜一秒钟QAQ(吐着泡泡游走); 谢谢宝 第34章 警铃大作 ◇ 沈应眠到达琅峰宗时已经是下午, 彼时景澜练剑练到一半,收到急急往垂雨榭赶,却在半路撞上了来寻他的沈应眠。 师尊!景澜的惊喜都写在脸上。 师尊从前教过他一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景澜如今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累不累?沈应眠抬手, 用手帕轻轻拭去他额上沁出的汗水。 景澜往后退了一步,连忙施洗涤术将自己整理好, 用最好的面貌迎接师尊。 没有味道。沈应眠微微一笑,询问他龙鳞一事。 景澜将医师所言告诉了沈应眠。 怎么会查不出来?沈应眠可是亲自感应过龙鳞的力量的,只是当时时间和地点都不太合适, 条件不允许他近一步探查。 你跟我来。 沈应眠带着景澜回到垂雨榭,手掌按上他的胸口。 奇怪。沈应眠果然没能感受到另一股力量, 他俊眉微蹙,将外衣脱了。 听到师尊提出这样的要求,景澜既欣喜又害羞。 师尊果然喜欢他, 所以借着查看龙鳞来看他的身体。 好在景澜长大以后日日勤加修炼, 身体应当能入师尊的眼。 他羞赧地解开衣带,外衣坠落的同时他又迅速将里衣拉了下来。 里衣不用 这样更清楚一点。 师尊害羞,提个要求都有所保留, 景澜便善解人意地做到他心中所愿。 带着凉意的手心贴近的瞬间,景澜身体绷紧,但没有躲。 他喜欢和师尊亲近。 掌心下,沈应眠能够摸到徒儿的心跳在加快,别紧张,放松。 在某个瞬间,他似乎抓住了另一股力量的蛛丝马迹, 然而很是微弱。 感应到了! 沈应眠问他:在医师那里有脱了衣裳检查吗? 没有!景澜急急否认,我怎么可能那样做? 他才不可能让除了师尊以外的人看到他的身体。 为什么不能?这样也许会查得更清楚一点, 你看我方才就 师尊!景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怎么能这样说? 师尊明明喜欢他,却大度到这般地步吗?景澜有些不开心。 师尊曾教我,男子要守男德,我怎么能让他人看我的身体呢? 啊。沈应眠失笑,医师不一样呀。更何况你现在在师尊面前不也是这样吗?都是为了帮你检查,这不是不守男德。 师尊跟旁人才不一样!景澜看着沈应眠,有些不解。 沈应眠笑:有什么不一样的? 师尊偷偷藏他的小像,在夜里仿佛放在手里看,明明那么喜欢他,却连不让别人看他的身体也不敢说吗? 师尊是有什么苦衷吗?还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想给他一个惊喜呢? 景澜陷入沉思。 如果师尊想给他一个大惊喜,那他现在岂不是得好好配合师尊? 景澜按下心中的躁动,随意带过这个话题,反正就是不要。我感觉龙鳞最近在我的身体里已经变得很安分了,我夜里也没有觉得难耐发热,想来不碍事。 景澜坚持不肯让医师看,沈应眠也无可奈何,只好亲自帮他查看。 点点温和的灵力注入,勾着那股力量越来越清晰。 主人。 景澜时隔多日再一次听到一声低语,这一次没有一瞬即逝,我只让主人和主人心爱的人感应到。 什么?景澜问出声。 嘘。低声的话语阻止了他,主人,千万别告诉你的师尊,否则他会不要你的。 澜澜?沈应眠稍稍停下,我刚刚没有说话啊,怎么了吗?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25) 相信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景澜面色微变,看向沈应眠时乖巧一笑:没有,我方才听错了。 沈应眠点点头,再次注入灵力。 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比起上一次,这力量似乎和景澜自身的灵力融合得越来越好了,并没有出现排异反应,而且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对他并没有恶意。 景澜无声与脑内的物种交流:你是谁?为什么要叫我主人?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叫黑曜,我本来就是主人身体的一部分啊,只是从主人一出生就和主人分开了。 黑曜说:现在我回来找你啦。 景澜听不懂他说的话。这些却不是他最关心的,景澜质问道:师尊说过不会不要我,你凭什么无缘无故说师尊会不要我? 黑曜沉默片刻,沈应眠从前跟你说过的话你忘了吗?如果我说主人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人类呢?这样你能明白为什么了吗? 什么意思?!景澜看着面前的师尊,想发火又怕师尊瞧出什么来。 然而无论他再怎么问,黑曜都不再说话了。 景澜脑中的思绪却无法停止。 师尊为什么会不要他? 景澜在记忆中翻找线索,突然意识到即便师尊再三保证过不会不要他,却还有一个例外。 这几年里,沈应眠多次重点告诫景澜:绝对不可堕入魔道,否则会毫不犹豫抛弃他。 只有这一种情况,景澜再想不到别的了。 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人类?黑曜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澜澜?沈应眠结束了探查,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是不是感觉不舒服了?还是请医师看看,或者我们让白衣师伯看看? 不用!景澜慌忙拒绝了。 不能让医师看,更不能让巫白衣看,否则发现了异常怎么办?! 虽然他并未全然相信黑曜说的话,但也不敢赌。 他什么结果都可以接受,就是不能接受师尊不要他。 景澜定了定心神,连忙穿好衣裳贴近师尊,我真的感觉没什么异样的,就跟平常差不多,师尊别担心。 沈应眠问系统:龙鳞对他的身体有害吗? 系统实话实说:没有。 沈应眠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景澜磨蹭着抱他,想吃师尊做的粉丝汤了,师尊现在可以为我做吗? 好。既然系统都说了没问题,沈应眠自然放心不少,在景澜的催促下往小厨房去。 景澜虽说让沈应眠给他做饭,但实则却是他自己在做,沈应眠只需要给他打打下手。 新鲜的鸭血粉丝汤出锅,景澜自觉将鸭血挑到自己碗里,又将葱和香菜捞出来。 师尊,蔬菜要吃一点。 看着满满当当的一碗肉和粉丝汤上还放着三根青菜,沈应眠哭笑不得,好好好。 沈应眠几乎是饭来张口,也习惯了景澜这样的纵容。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景澜一直在等师尊的惊喜,却一直没能等到,反而等来了一个让他倍有危机感的消息。 沈应眠在凌虚阁门外看到了一车绿油油的新鲜蔬菜,还有大包小包的东西,有些纳闷今日菜农怎么把东西送到凌虚阁来了。 进门便见一名女子领着一个小孩儿朝他走来,直接在他面前跪地磕起了头。 快请起。沈应眠不明所以,微微俯身将小孩儿扶了起来。 小孩儿约莫只有五六岁,牙都没长齐,说话时还漏风,咿咿呀呀叫着「仙尊」。 看着可爱的小孩,沈应眠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女人更是一脸激动地看向林向松。 林向松走上前来,应眠,你可还记得他们? 沈应眠多看了两人几眼,没有什么印象。 女子开口:勾玉仙尊,您不记得了吗?三个月前在青州,就是您救了我青州人民,我们大家都很感激您。 三个月前?那便是青州雪患那次。沈应眠想起来了。 女子继续道:得知我要上琅峰宗,百姓们纷纷托我带东西上来,为的就是感谢勾玉仙尊、感谢琅峰宗。 那些菜都是我们自家种的,特别新鲜好吃,还请仙师们一定要收下。 林向松笑得很是客气:百姓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次我们自当收下。只是经此雪患,百姓们收成未必好,还是要备齐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一件事。 林向松将沈应眠拉到旁边,小声与他商议:应眠啊。你还记得当时在青州救下过一对母子吧? 沈应眠还有印象。他往后看了一眼,便是这个小孩儿吗? 小孩儿天生爱笑,在沈应眠看过去时又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可爱的牙齿。 林向松声音很小:是。他算是幸运,但他娘就没那么幸运了,躲过了雪怪,却终究还是没熬过冬天。 沈应眠错愕:病逝了? 嗯。林向松叹了口气,这小孩儿也是可怜,父亲在他刚出生的时候便死了,母亲又好在他眼下年纪尚小,还不记事。 这个女子是他们的邻居,也是受小孩儿的母亲所托将人送上山来。 琅峰宗至今收留过的贫苦孩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在尚有余力的时候,林向松也愿意救人一命。 我方才测过这孩子的灵根,倒也争气得很,虽不算天赋过人,但也是修仙的料子。 这孩子的身世让沈应眠想起景澜来。 沈应眠隐隐有所猜测,师兄的意思是? 你看景澜如今也十六了,等过了十七生辰便该搬出垂雨榭,到时候又是你一个人。 林向松苦口婆心:师兄是想着你身边还是要有一个人。虽说这孩子年纪小,但看起来也是个乖巧的,起码能在你身边陪着,不至于寂寞。 沈应眠明白他的意思。 在林向松眼里,自从景澜到他身边后,沈应眠确实改变了不少,也不再像从前一样做一些病态的事情。 沈应眠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只是景澜不会同意。这是沈应眠的第一想法。 仙尊。小孩儿不知何时哒哒地跑到他身侧来,一把抱住了沈应眠的大腿。 小孩儿仰着一张肥嘟嘟的脸看他,便让沈应眠再次按耐不住,伸手轻捏他的脸颊。 沈应眠对可爱的小孩儿实在没有抵抗力,看着他便又想起景澜小时候。 那个时候的景澜可是傲娇得很,一开始对他极其冷漠,哪怕是拜师了也不愿意喊师尊。 想到这,沈应眠禁不住笑了起来。 景澜进门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席卷而来的危机感让他警铃大作,当即三步并作两步朝沈应眠去,师尊。 景澜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将挂在师尊腿上的小孩儿提开。 澜澜,你怎么来了?沈应眠偏头看他。 景澜笑了一下,很轻,我听闻师尊想收徒了,所以来看看。便是他吗? 沈应眠恍惚片刻,下意识问他:师尊若是给你找个师弟,你同意吗? 景澜因极力忍耐而紧紧绷着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纵然他万般克制,排斥还是从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流露出来。 沈应眠回过神来,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算了。 景澜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变好。沈应眠就是再迟钝也察觉过来了。 师兄。沈应眠喊了林向松一声,后者当即心领神会将小孩儿抱开。 澜澜,我说笑的。沈应眠安抚着握了握景澜的手。 他方才的确有要收那小孩儿为徒的冲动,不过只是一瞬,他知道那点冲动是因为想到了景澜,并不足以支撑他呕心沥血再养大一个孩子。 沈应眠向那女子诚挚道歉:很抱歉,我不会再收徒。 林向松本也没有做出承诺,只将那孩子留在了琅峰宗,等他大些再为他选择合适的师父。 一直到回了垂雨榭,沈应眠发现景澜仍然有些不对劲。 他试图补救:澜澜,我真的只是开玩笑的。 可是师尊确实有那个想法,不是吗?景澜勉强维持的笑容几乎要坚持不住,为什么?是不是我惹师尊生气了? 方才是动了恻隐之心。沈应眠实话实说,但是是因为那个孩子让我想到了从前的你。 但他也深知其他人跟景澜是完全不同的。 沈应眠再次保证:我不会再收徒。 嗯。一进寝殿,景澜便阖上门钻进沈应眠怀里,贪婪地汲取他的气息和体温,以此来让自己几近暴动的心安定下来,师尊身子不好,没法再多收一个徒弟的。师尊有我一个就够了,好不好? 景澜在沈应眠怀里蹭了蹭,摸索着握住他的手,领着他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师尊想捏捏脸吗?捏我的就好了。 澜澜沈应眠忍俊不禁,心里却是暖的,怎么还是跟个小孩儿似的? 师尊不喜欢吗?景澜反问他,那师尊喜欢什么样的?要我成熟一点吗?只要师尊喜欢我都愿意按你说的做。 嗯沈应眠被狼狈地按在门上,还被这个大个子的徒儿圈住动弹不得,偏偏不觉得讨厌。 他久违地摸了摸景澜的头发,你怎么样师尊都喜欢,做你自己就好了。 景澜不安的心因这一句话得到安抚,继而更加鲜活地跳动起来。 无论他是怎么样的,师尊都喜欢。 这样的话近乎表白,让景澜幸福到快要窒息。 师尊果然爱他。 等了那么久,景澜几乎忍不住了,师尊,其实 咕咕咕 景澜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沉默的尴尬中,沈应眠的肚子又叫了几声。 这几年他日日陪着景澜吃饭,也让这具身体习惯了一日三餐,如今一顿不吃都会产生心理性的饥饿感。 沈应眠干笑:我饿了。 景澜看了他片刻,还是稍稍退开,师尊想吃什么?我去做。 师尊刚刚才那么直白地对他表露心意,如今又后知后觉地害羞了,一定是还没准备好。 不能逼太急。 景澜如今是越来越期待师尊准备的大惊喜了,越是期待越是知道不能太过着急,不能扫了师尊的兴致,只能强忍着克制自己。 龙鳞在景澜的身体里融合得越来越好,让他感觉力量倍增,白天都没有动静,只在晚上时不时会冒出一两句话来,景澜早已习惯。 但怕会让师尊察觉出什么来,景澜这段时间都不敢缠着他睡,顺便一个人夜里偷偷学习,将书上的内容都过了一遍,才发现他所知道的知识还远远不够。 但后续更为过火的法子他没发自己试验,更不可能去找别人,只想有个机会能和师尊一起 景澜又一次在一片狼狈中醒来。 近日天热了起来,他赤着上身洗裤子,突然听到久违的敲门声。 垂雨榭除了他就是师尊,不会再有别人。 这段时间他从狄楚桓那儿又要了几本书,学了不少新知识。 景澜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又上手摸摸自己硬邦邦的腹部确认,不确定师尊会不会喜欢。 但总要试一试的。 景澜匆匆忙忙将某种证据晾晒在里间,挺直腰板去开门。 沈应眠等了好一会儿,正要再度敲门,门就从里头打开了,徒儿极具侵略感的体温袭来。 沈应眠愣了一下,最近天挺热的吧? 他抬眼看景澜,今夜给你房里加点冰,或者再加个清凉诀。 色诱失败的景澜: 沈应眠无知无觉:师尊再带你下山买点薄的衣衫? 景澜的委屈一下子就被冲散了,当即缠磨着抱住沈应眠,可以和师尊一起下山吗? 不容忽视的男性身躯向他压来,沈应眠下意识往后躲,这才感觉到徒儿的身体有多烫。 腹肌也很漂亮,没有到很夸张的程度。 在这个世界男子十五岁便可以成婚。 沈应眠想,他的澜澜竟不知不觉也到了这个年纪,就是日日跟他宅在垂雨榭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认识小姑娘。 嗯。 沈应眠此次来找他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仙门大会即将开始,所有炼气中期以上的弟子都须参与,地点就定在霓纱宫。 不同于其他以男性为主的修仙门派,霓纱宫中都是女子,听林向松说,霓纱宫宫主也有意让两个门派的弟子们认识交流。 试炼比赛过后还组织了一个篝火晚宴。 林向松让沈应眠务必参与。 虽然沈应眠没什么兴趣,但是也想趁着此次机会让澜澜出去多认识朋友,若是能遇上心意相通的姑娘便更好了。 沈应眠询问系统:若是帮助澜澜寻到真爱,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在破坏主角攻受感情了?如此也能算完成任务吧? 事实上沈应眠觉得他早该完成任务了,因为景澜对宋清羽并没有表现出那方面的倾向,应当不太可能按照原文的轨迹发展。 但系统迟迟没有宣布他完成任务。 作者有话说: 师尊:给徒儿打扮得帅点,在小姑娘面前增加点印象分。 澜澜:好耶!可以和师尊买情侣装了(づど); 假期快乐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第35章 两情相悦 ◇ 系统隔了一会儿才回答:理论上是可以的。 沈应眠顿时更有干劲, 能让澜澜收获幸福的同时又能完成任务回家,一举两得。 澜澜,师尊带你下山买好看的衣裳! 下山前, 景澜帮沈应眠眼睛的颜色掩去, 但仍然觉得不够。 还是太惹眼了。 师尊,我帮你易容好不好? 为了避免麻烦, 沈应眠也同意了。 景澜并未易容。到了人界,他无论是身形还是外貌都尤为突出,毫无疑问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你看这两人气质优越, 该不会是仙山上下来的神仙吧? 是啊。从背影看就与常人不同。 修仙之人耳力极佳,身后的议论声一字不落地被他们听去。 景澜不在意别人的议论, 只要他们不看着师尊便好。 突然, 景澜神色微变,小心! 话音刚落, 一队人骑着马突然从沈应眠身侧疾驰而过, 马蹄扬起一地灰尘。 沈应眠被景澜护在怀里,然而周围的尘土还是惹得他咳嗽不止。 师尊。景澜小声喊他,你还好吗? 景澜眸色很沉, 恨不得立马追过去将那群人拉下马来给他的师尊道歉。 沈应眠边咳嗽边摇头,拽了拽沈应眠的衣袖,我咳咳,还好。人家许是有急事, 不要紧的。 师尊往里走些。景澜又靠近他一点,无意间牵上的手没有再松开。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26) 方才的动静也吸引了周围百姓的注意力,更多的目光聚集在二人脸上。 他们也终于看清了沈应眠的脸, 有些怀疑:这两人应当不是仙侣吧? 应当是吧, 你看他们还牵着手呢。 可是这两人一点都不配啊里边那个长得太普通了。 景澜手指收紧。 沈应眠以为他是不喜欢别人说他们是仙侣, 当即捏捏他的手安抚道:澜澜别生气,我们自己知道不是那样的就好。 要不你的手先 景澜却突然停下来,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师尊很好看! 我们也很配。 沈应眠:? 然而景澜很是认真:真的。师尊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沈应眠笑了一下,很是配合他,我们澜澜也特别好看! 日后和心爱的人一定是郎才女貌。 景澜不肯松手,就这么牵着他往一家店走。 沈应眠记得,这便是好几年前他带景澜来过的这一家,就连店主也没有换。 但景澜这几年身高窜得太快,早就不是当初瘦小的小孩儿,再加上沈应眠这次易容的模样与上次不同,店主显然没有认出他们。 店主笑盈盈迎上来:两位公子可来对了,我们店里昨天刚进了一批新货,来来,里边请。 沈应眠道:我们想来买几身轻薄些的衣裳,适合这个季节穿的。 有的。我们这儿有冰蚕丝做的衣裳,夏天穿是最为舒适的,就是这价格也要比寻常的布料稍高一些。 沈应眠微微颔首:质量好即可。 店主眼睛亮了亮,这什么东西都如此,自然是一分钱一分货,我们做生意的讲诚信,质量方面都是没话说的,二位公子一看便知。 她带着二人拐着弯到了里间。 景澜极其有目的地来到了一身紫衣前。 哎哟,公子的眼光真真是极好的,这衣裳最衬您的肤色。 嗯。景澜看起来挺满意的,又看向沈应眠,师买这个行吗? 沈应眠没什么意见,你挑选自己喜欢的即可。 景澜点点头,让店主再拿来一身一模一样的,只是尺码比他的小一个号。 沈应眠不明所以:澜澜? 景澜看他,你不喜欢吗?那我们再看看别的? 不是。沈应眠无奈,我们是来给你买衣裳的,我不需要。 景澜只是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话里的意味,但渐渐的,神情低落下来。 沈应眠能察觉到他情绪的微妙变化,当即摆摆手让店主先行离去,抱歉,您先去招待其他客人吧,我们先自己看一下。 诶好。店主识趣地走开了。 没外人在,景澜便肆无忌惮地跟师尊贴贴,有些不满:师尊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穿一样的衣裳?师尊从前不是说等我养白了就能跟师尊穿一样的吗? 景澜小的时候这么穿,沈应眠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那是他们师徒情深的表现,也能让大家看出来他对景澜的重视,从而让他人不敢再欺负景澜。 但长大了再穿得一模一样,就有些奇怪了。 沈应眠更希望景澜能慢慢减少与他的羁绊,早日独立,这样他到时也可放心回到现代。 沈应眠沉吟半晌,我觉得你可以多试试其他的。 那师尊喜欢什么样的?师尊来选好了。 沈应眠:那你试给我看看吧。 景澜很听沈应眠的话,当即在店主的安排下试了很多身衣裳,只要师尊点头他就让店主包起来。 店主算是看明白了,这位长相平凡的公子才是掌握话语权的人。于是她更加卖力地向沈应眠推荐更多适合景澜的衣裳。 直到景澜挡到二人中间,将店主和师尊隔开,我觉得够了。 最后在景澜的坚持下,沈应眠不得不也买了几身跟他一模一样的衣裳。 景澜却还是不太高兴。 他感觉越来越看不懂师尊了。 明明那么喜欢他,为什么就连跟他穿一样的衣裳都不肯? 难道师尊就不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吗?师尊到底有什么顾忌? 景澜带着这样的疑问,越来越细致地观察师尊的一举一动。 师尊对他一如既往地好,景澜也能感觉到师尊对他和对旁人是不一样的,景澜确定他在师尊心里是特别的。 但奇怪的是,师尊似乎从来就不打算向他表明心迹。 景澜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直到仙门大会,景澜跟着师尊前往霓纱宫。 到达霓纱宫后,弟子和师父们必须分开住宿。因为在别人的地盘,景澜不能任性,便无法再黏着师尊。 他跟狄楚桓分到一起住。 夜晚,景澜到了陌生的环境不习惯,又想见师尊,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到隔壁将熟睡的狄楚桓喊起来。 狄楚桓睡眼朦胧地坐在屋顶上,明日就要举行仙门大会了,这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呢? 景澜却很精神,他犹犹豫豫道:我有个朋友最近有点烦恼,所以有些事想问问你。 哦。狄楚桓揉揉眼睛拍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毕竟这是景澜第一次找他倾诉,你遇到什么烦恼的事了?说说? 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景澜急急否认。 哦对对对。狄楚桓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你朋友遇到什么事了啊?你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嗯。景澜欲盖弥彰地补充,他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从前没有经验,所以托我问问。 景澜忸怩道:就是我那个朋友,他喜欢上了一个人。 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狄楚桓瞬间清醒不少。 不是我!是我朋友!景澜急得脸都红了。 嗯嗯嗯。狄楚桓敷衍地点点头,身子稍稍往前倾,你朋友喜欢一个人,然后呢? 然后那个人其实也喜欢他。 月光下,景澜的脸浮现出羞态。 这是狄楚桓从未见过的模样,当即觉得有些新奇,那不是很好吗?! 狄楚桓是真心替他感到高兴,两个人互相喜欢,那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结成道侣了吗?这还烦恼什么啊? 景澜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事情没有这么顺利 但是对方的想法又让我朋友有些摸不准。他明明很爱我朋友,特别疼爱他,对他特别特别好,可是却从来不肯说爱他,甚至相处的时候会表现出矛盾的一面,会让我朋友觉得不够在意他。 嗯你朋友有点缺乏安全感啊。狄楚桓沉吟,那你朋友是怎么确定对方喜欢他的? 景澜觉得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根本不用怀疑。 总之他有自己的方法,这是已经确认的事实。 狄楚桓点点头。既然他能如此肯定,那就应当错不了。 我想一想啊。他将景澜身边可能接触到的人仔仔细细筛选了一遍,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堪称恐怖的想法。 狄楚桓试探道:嗯你朋友喜欢的人,该不会比他年长许多吧? 是。 狄楚桓面色沉重: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还挺特殊的? 景澜深深地看他一眼,是。 狄楚桓大骇: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你师尊,你师尊也喜欢你?! 呃景澜放弃挣扎了,咬唇点头。 狄楚桓差点一脚踏空掉下去,被景澜眼疾手快地拉起来。 怎么会狄楚桓简直失了魂丟了魄。 景澜很是苦恼:我也想不通师尊到底在顾虑什么。 你说我要先主动向师尊表明心迹吗? 不行!狄楚桓迅速整理思绪,如果仙尊真的对你有那种感情 什么真的假的,师尊就是喜欢我。景澜不满他的说法。 好好。狄楚桓稍稍改变措辞,如果你说的对象是仙尊,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景澜挺直脊背坐得端正,像听夫子讲课的学生一般认真。 嗯你想啊。狄楚桓神色越发凝重,仙尊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他是高高在上的仙尊,你又是他的徒儿,你们若是在一起,免不了要被世人诟病。 有何不可?景澜急急反驳,我与师尊两情相悦,与他人何干? 非也。狄楚桓摇摇头,你是可以不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仙尊却不同。你是他徒儿,日后说起来,没人会说你怎么样,只会首先指责他,说他引诱自己的徒儿。 景澜越听越生气:师尊没有引诱我,是我无法没有师尊! 你是怎么想的不重要,真相是怎样的也不重要。他的一举一动也关乎着琅峰宗的面子,要考虑的自然比你更多。 狄楚桓叹了一口气,喜欢你却不敢让你知道,也许并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那么简单,我想他要做的事情比我们能想到的还要多得多。 景澜愣住。 他从未想过这些。他向来考虑的都只有师尊,只要师尊愿意,只要师尊永远和他在一起,景澜不在乎其他事情。 狄楚桓的话让他发慌,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师尊不那么为难?我该怎么帮他? 狄楚桓犹疑片刻,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他。 什么?! 嗯。你们的感情注定不能被世俗接受。说实话,就连狄楚桓也不看好。 反正你也快十七了,到时候就可以搬出垂雨榭下山游历,正好趁这段时间斩断情丝。时间和距离是最好的良药,彼此分开一段时间冷静 不可能!景澜无法接受,脸当即就冷了下来,我不可能跟师尊分开。 狄楚桓早就料到好友的性子了,那么就只剩另一条路了,这条路会无比艰辛,你与仙尊都要做好准备。 景澜无比坚定:为了师尊,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一夜景澜和狄楚桓畅谈许多,狄楚桓也教了他很多方法,最重要的是,他要给师尊支持、力量和足够的爱。 景澜也发誓要变得更好、更强大,待到日后能与师尊并肩而立,定能让师尊不再有所顾忌,让他人无法再指摘。 这一次仙门大会,他一定要拔得头筹。 十年一次的仙门大会,各大门派会派炼气期中成以上的弟子参与门派大比,但默认金丹期以上的都不会参与。 琅峰宗今年被寄予厚望的便是景澜和宋清羽二人。 进入淘汰秘境前,沈应眠为景澜整理衣裳,小声叮嘱他:你进去后不可太过冒进,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时要及时向我求助,知道吗? 淘汰秘境是虚拟的环境,但在里头造成的伤害在当下的环境里会进行真实反馈,所以痛感都能让弟子们真切感受到。 此次比赛的规则也相对人性化,弟子们拥有一次向自己的师父求助的机会。 受不住的弟子可以主动申请放弃;若不放弃,一旦检测到虚拟生命值耗尽,秘境也会自动将人传送出来。 这一部份人视为淘汰。 能够熬到最后走出秘境的人视出来的时间而定,赋予相应的排名奖励,累计到下一轮。 除了秘境给予的保障,沈应眠还有自己的双重保障。 系统也不知道景澜此去会发生什么,这让沈应眠没由来地有点慌。毕竟上辈子景澜并没有机会在琅峰宗达到筑基期,也没有资格来参加仙门大会。 沈应眠勾勾尾指,景澜的尾指也跟着动了动,这是沈应眠从前和徒儿一起系上的联系。 秘境的求助可能会有延迟,若是有危险便及时通知我。 景澜乖乖点头,却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取得第一名,让师尊为他骄傲。 宋清羽领着琅峰宗一众师兄弟向宗主与长老们行礼。 景澜只看着沈应眠,无声道:师尊等我出来。 弟子们踏入秘境,约莫要一天才能出来,外头的长老们也都各自散去。 一时间只留下沈应眠、林向松、霓易水和狄楚璋四人。 自从八荒门回来,林向松和霓易水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怪怪的,迟钝如沈应眠也发现了,当即想喊上狄楚璋两人一同离开,却被林向松喊住。 林向松假意咳了两声,朝他挤眉弄眼。 噢。沈应眠这才想起来他先前的嘱托,当即从储物囊里找出这几日刚刚完善好的画像来。 画像上的人正是景澜。 作者有话说: 贴贴宝贝们 第36章 澜澜茶茶 ◇ 林向松早几日就提议他先将景澜的画像交给霓易水, 让她带给霓纱宫里的弟子们看看。 因而沈应眠这几日避开景澜偷偷画了许久。 但当他拿出来时,林向松却有些不乐意了,你哪里找的画师?怎么把景澜画得这么好看, 这不是把我们清羽给比下去了吗? 他说着将宋清羽的画像也拿了出来。 沈应眠莞尔,是我自己画的。但我觉得画出来还没有澜澜本人好看。 林向松:嘿!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学画画了?你自个儿有这本事怎么不早说,害得我 好了, 你们这两位徒弟都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哪里还愁找不到心仪的道侣?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么?霓易水拿过画像, 嗔怪地看了林向松一眼,避开沈应眠从他手里秘密接过另一幅画卷。 我?我怎么了啊林向松嚅嗫着。 霓易水只是「哼」了一声。 狄楚璋也默默塞了一幅画给她,我们楚桓也拜托霓宫主了。 秘境内, 弟子们踏入一片迷雾里。 宋清羽警惕地叮嘱琅峰宗弟子:大家小心。秘境里神秘莫测,听师父说里头还有一处禁地, 那里属于秘境的一部分, 但又不完全等同于秘境,进去后可能可以有意外的收获,获胜时的奖励也会翻倍。但同时在禁地造成的伤害会带到现实, 大家千万不要轻易尝试,因为就连金丹期也不见得能够顺利出来。 不过禁地的方位是随机的,一般也不会碰到,大家遇到奇怪的地方切勿太过好奇, 一直沿着既定的方向往前即可。 这也是对大家近日修炼成果的检验,还请大家务必坚持再坚持。 猝不及防,某个方位传来弟子的惨叫声。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27) 才一开始便这般惨烈吗?宋清羽微皱眉。 若是途中遇到需要帮助的伙伴, 无论是不是我们琅峰宗的弟子,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都要伸出援手 景澜没有继续听宋清羽的话, 独自一人往前。 往前走了许久,来攻击他的只有一些花花草草,景澜轻松解决。偶尔冒出一两只巨型猛兽来,都被孤鸿剑消灭。 景澜,景澜。 景澜听到荆棘丛生处传来微弱的呼喊声。 他拨开层层荆棘,看到了一个穿着琅峰宗弟子服的人。 他记得,这人正是儿时曾诬陷过他的人。 此时那人被藤蔓缠住脚踝,整个人狼狈地倒吊着。见到景澜,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景澜,你帮帮我,帮我解开。 景澜冷眼看着,顺手解决了一条偷偷溜近的小蛇,却不打算帮忙。 景澜!那人慌了,你居然要见死不救?!我也是琅峰宗的人,你怎么可以不救我? 景澜轻嗤:你也配? 他没有理会,转身就要离去。 景澜!你对同门竟如此狠心,勾玉仙尊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景澜脚步微顿。 那人见他果然停下来了,更加起劲:勾玉仙尊若是知道他教出了一个这样的人会怎么想呢?只怕会觉得你可怕至极吧?到时候肯定会将你逐出师门 景澜握剑的手微微收紧。 那人还在继续:更何况,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星 少废话。景澜不堪其扰,拔出孤鸿剑,微紫的光将周围照亮的一瞬,剑气直指挂着那人。 等等等。那人阻止他,我方才试过了,用剑割不断藤蔓,只会伤到我的腿,你走近些来 景澜站了一会儿,收剑走近。 在靠近时,他敏锐地听到了什么声音,与此同时,那人的阴影自上方笼罩。 看清那人身后的景象时,景澜抬起的手不动声色缓了下来,没有抵挡背后的大力推搡。 去死吧!那人将景澜重重推入漩涡里,而后用小刀割断腿上的藤蔓。 他顺利挣脱,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下一瞬,漩涡里伸出一只手来,硬生生将他拽进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地面仅剩一把小刀。 进来禁地后两人就被冲散了,景澜取出一条帕子面无表情地将手指擦拭干净。 景澜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良善之人。相反,他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只是在师尊面前他收起了恶狼尖利的爪子和獠牙,只朝沈应眠露出柔软的肚皮。 旁人那些拙劣的伎俩自然瞒不过他,抵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没有。因为他本来就在找禁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也是师尊曾经教他的。 腰间的玉佩闪烁着光芒,景澜握了一下,毅然往里走。起初他还能听到四周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可再往深处走,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 景澜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 主人,你快去找他。 景澜久违地再次听到黑曜的声音,胸腔隐隐发烫。 谁? 主人,他在等你。 话音刚落,景澜的目光便被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吸引。湖心中央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黑漆漆的,对他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心里有一个声音诱引着他过去。 景澜不自觉走近,在接近堤岸的瞬间,水面突然激荡起阵阵涟漪,有什么东西撕破水面涌出,直直奔他而来 黑曜的声音染上几分兴奋:晦,欢迎回来。 有一股力量打入他的印堂处,景澜心神一震,呆滞地看着逐渐平静无波的水面。 水面慢慢凝成一面水镜,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条矫健雄劲的黑龙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师父们休息的幽室门前不断有生命值耗尽的弟子被传送回来。 这一次回来的是琅峰宗弟子。 是星竹的徒弟!林向松快步朝那人走去,这才发现那人身上受了极重的伤,怎么回事?你是不是闯入禁地了? 那人身上血迹斑斑,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口中只不住喃喃着什么。 景澜? 沈应眠看清了他的口型。 系统,景澜也进禁地了? 【是的。】 沈应眠当即进入秘境,刚刚到达禁地入口便和出来的景澜撞了个满怀。 澜澜?沈应眠上下检查他的身体,你有没有受伤? 师尊!你来了! 景澜又惊又喜,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神色微变,立马缩进他沈应眠里,师尊,禁地里真的好可怕,还好有孤鸿剑保护我。 可有受伤?他能感觉到景澜的灵力有所波动。 景澜摇摇头,我没事。 他眸底晦暗,师尊,是我自己不小心进去的,不能怪师兄。 景澜体内的黑曜和晦: 沈应眠握着他的肩膀,手掌微微用力: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引你进禁地的?! 景澜的身子微微颤抖,在沈应眠颈窝上蹭了蹭,没有,师兄怎么可能推我呢?他一定是为了要救我才会眼下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沈应眠神色彻底变了,他方才身受重伤被传送出去了。 真的吗?景澜抖得更厉害,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师兄肯定不会受伤,师尊,我该怎么办? 他说话时连声音都在颤抖,沈应眠心疼极了,不住抚着徒儿的后背安慰他,没事。我们先出去再说。 景澜并不是第一个出来的,但因为进入禁地而毫发无损地出来,他得到了丰厚的奖励,目前积分暂时排在第一位。 第二轮是擂台赛,弟子门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直接按照积分从排名倒数第二和最后一名的开始比。 倒数第二守擂,最后一名攻擂,胜出者继续和上一名打。 按照顺序,景澜是最后一个出场。 他先跟着沈应眠去看了一下在禁地受伤的那人。 医师刚刚为他疗好伤。 那人此刻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也无法开口说话,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景澜看。 景澜下意识往沈应眠身后躲。 别怕。沈应眠拍拍他的手。 景澜:师尊,师兄是不是在怪我?都怪我进去后就和师兄走散了,没能救他。 床上的人眼睛瞪得极大。 林向松:怎么回事?你也进禁地了?你们到底在秘境里遇到了什么? 景澜摇摇头,是我不小心被禁地拉进去了,师兄为了救我才会这样。宗主,师尊,都怪景澜不小心,景澜回去后便领罚。 沈应眠自然不信他这般说辞,领什么罚?明明就 师尊。景澜揪了揪他的衣袖,摇头。 林向松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们同门师兄弟之间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方才医师查看过,他受的伤只是看起来可怖,并未伤及根本。 景澜你一会儿还要打擂台赛吧?快去,这里有医师在,你也不必过于愧疚。 被景澜拉着走时,沈应眠还有些愤愤不平:你老实说,是不是他害你进禁地的? 景澜牵住师尊的手,垂眸道:小时候我害他被责罚,是我不对可是没想到他竟将我推入禁地,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害怕极了,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没想到把他也扯进来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景澜抬眼看沈应眠,露出笑容,但是我现在不是平安无事地出来了吗?而且师尊也来找我了,就算我自己能力不足,师尊也会救我的对不对?所以师尊不要担心,也别追究这件事了。 经景澜这么一提醒,沈应眠终于想起来了,那人不就是诬陷过澜澜偷东西的人吗?并且最后还被证实偷东西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沈应眠顿时更加生气了。 师尊景澜不喜欢师尊一直想着别人,师尊别管他了。师尊不是教过我吗?我们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沈应眠摸摸徒儿的头,满目心疼,澜澜好乖。 等他们回到比武场时擂台赛已经接近尾声。 第四名战胜了第三名,逆袭成功,成为守擂者。下一个上场的是第二名宋清羽。 沈应眠偏头看了乖巧的徒儿一眼。 宋清羽的天赋一直是极好的,修炼的过程中一路顺风顺水,按照原文剧情,他在仙门大会上也不出意外地脱颖而出了。 此次景澜阴差阳错成了第一名,免不了要和他对上。 澜澜若是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很难过 想到这,沈应眠看徒儿的眼神不自觉带上几分怜爱。 景澜很享受师尊用这般深情专注的目光看着自己,若不是在外头,他早就忍不住抱师尊了。 嘴巴会骗人,但是眼睛不会。师尊虽然从来不对他说喜欢,但所有的爱意都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景澜眨了眨眼睛,师尊?我要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会更新一章肥章,不过可能比较晚。 贴贴! 第37章 师尊的病 ◇ 擂台上, 景澜和宋清羽各据一方。 余下的两人均是琅峰宗弟子,倒是引起了各派人士的注意,就连琅峰宗自己的弟子也议论纷纷。 你们觉得谁会赢啊? 那自然是清羽了。 可是景澜是勾玉仙尊的徒弟耶 大多数人还是猜测宋清羽会赢, 甚至还偷偷下了赌注。 虽然景澜跟宋清羽筑基的时间都差不多, 但毕竟宋清羽的天赋大家有目共睹,这几年在琅峰宗修炼时也是进步神速。反观景澜, 他从来不和修习剑术的师兄弟们一起修炼,没人知道他的实力如何。 沈应眠听着底下人的议论,并未发言。 其实沈应眠自己也拿捏不准。 毕竟景澜没有和宋清羽交过手, 而且宋清羽作为小说里的主角受,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主角光环加成, 沈应眠其实隐隐为自家徒儿捏了一把汗。 林向松姗姗来迟, 来到了沈应眠身侧。 他倒是优哉游哉的,看起来对宋清羽颇有信心。 林向松:应眠啊。要不我们也来赌一赌谁会赢? 台上, 景澜和沈应眠皆是赤手空拳。 沈应眠: 林向松跟沈应眠打着商量:怎么?不敢啊?你是不是对景澜没有信心啊? 他说着摸了摸胡子,也是,毕竟我们清羽自小天赋过人。 沈应眠:师兄的激将法用得有点明显。 林向松干笑,所以你敢不敢赌啊?玩玩? 行。沈应眠专注于看台上的战况, 只分他一分眼神,赌什么。 鱼儿上钩了,林向松开始收网,若是你输了也不用做什么过分的, 明晚霓纱宫会举行晚宴,你不准躲起来,务必与我一同出席。 沈应眠: 林向松这倒像是未卜先知一般, 这几年来这些场合沈应眠都是能躲则躲, 这一次他也早就想好, 只让景澜去玩玩就好,他自个儿就待房间里喝喝酒。 豁。林向松看向台上,宋清羽已经拔出他的剑了。 不带武器打,宋清羽这个纯剑修显然不是景澜这个剑法双修的对手,但一旦宋清羽祭出他的剑,那结果就极有可能在一瞬间扭转。 果然,景澜也不得不拔出孤鸿剑。 紫色和蓝色的光影纵横交错。 景澜的孤鸿剑剑灵虽已苏醒,但并不排斥沈应眠的力量,因此剑气还带着沈应眠的灵气。 林向松继续激他:不敢就算了,毕竟弟子里至今还没人能赢过我们清羽,你不敢也是正常。 谁说我不敢?沈应眠笑了下,赌。那师兄要是输了怎么办? 我?林向松只是笑,我怎么可能会输? 这样,我要是输了便随你处置,你说如何便是如何。 好。沈应眠看向不远处的霓易水,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若是我赢了,那师兄便回去好好思考对霓宫主的感情。 八荒门那次,最终是霓易水和林向松解开了密室。沈应眠知晓林向松恐怕从来都没有想过感情的事情,后来又见霓易水态度微妙,只能是霓易水对林向松有意。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两人之间竟没有丝毫动静,也不像是说开了或者闹翻了,沈应眠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林向松依然毫无表示。 霓易水的情意既然能让密室解开,那便不容小觑,但这么久了都未曾点破,怕是也在等待林向松的态度。 霓宫主这般骄傲的一个女子,恐怕不会先主动。 沈应眠看林向松对人家也不是完全无意,否则这段时间以来每次仙门聚会,二人之间的气氛不该这般微妙。 沈应眠只是希望林向松能给他自己、给霓易水的感情一个交代。 赌约就此押下,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两人身上。 不得不说,从剑意和出招的动作来看,二人之间不分伯仲,战况很是焦灼。 交手了好几个回合后,两人都显得有些急了。 宋清羽划破手指剑血滴在剑身上。 林向松喊道:清羽,切记勿伤人,点到即止。 景澜往台下看了一眼,与沈应眠隔空对视。 他掌心握住剑柄,握剑的手掌收紧。 在宋清羽一道凌厉的蓝色剑光朝景澜斩去的同时,景澜的剑猝然发出红色的光芒。 未及动作,红色的剑气竟硬生生将宋清羽的剑意逼退。 宋清羽生生往后退了几步,捂住胸口,唇角溢出鲜血。 清羽! 澜澜! 景澜根本没有动作,周身却跟着染上一层红色的光晕。极强的威压让台下的弟子们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林向松喃喃自语:这是 景澜突破金丹期了! 沈应眠迅速来到景澜身边,淡紫色的光圈将景澜包裹,与外界隔绝,周围的弟子们终于能稍稍喘气。 沈应眠看向霓易水:霓宫主,劳烦您带我们到无人打扰的地方,我的徒儿要突破了。 这场比赛以景澜突破金丹期暂停。 好在景澜并未失去理智,宋清羽只是被金丹期的威压波及,并未真正受伤。 宋清羽自动成为第二轮比赛的第一名。稍作调整后,第三轮比赛照常进行。 少了景澜,宋清羽不出意外按照原文走向赢得此次仙门大会的第一名。 霓纱宫一处无人的山洞里,景澜正处于筑基到金丹期的过渡期。 他打坐调息,沈应眠在外头替他守着。 确定师尊看不到山洞里头的情景,景澜这才肆无忌惮让体内蠢蠢欲动的力量迫于而出。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28) 若是此刻沈应眠出现在山洞里一定会被徒儿现在的模样吓到。 冰石上坐着一个周身都是红色光晕的男子,他的脖子上隐隐显出鳞片一般的痕迹,然而最为惹眼的当属他额顶两个黑色的角。 啊终于出来了啊。 景澜听到了一个邪魅的声音。 黑曜跟着道:主人,他是你的龙角,名字叫晦。 景澜脸色并不好看。力量越强大,他就越是能发现这两个怪东西跟他的联系。 此刻他已突破金丹,可以清晰地意识到黑曜和晦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景澜无声询问:我到底是什么? 晦懒懒道:我是你的龙角,你猜你是什么? 黑曜道:主人当然是龙啊。 景澜唇动了动,龙是什么?妖还是魔?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有点抖。 笑话?!我怎么可能是区区小妖?晦不屑地嗤了一声。 不是妖,那便是 景澜唇色苍白,刚刚突破金丹期的力量在山洞里躁动不安地逃窜。 黑曜及时道:主人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魔,其实,你算是半人半魔 放屁!晦破口大骂,什么半人半魔,我们就是最强的魔,只要主人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将当今魔尊踩在爪下! 它们每说一句,景澜的心就越是凉,就像有人在往他心口上划下一刀又一刀一般。 等到血流干了,身体就会彻底变冷。 黑曜头疼极了,闭嘴! 主人,你别担心。你体质特殊,就算是勾玉仙尊也不一定能察觉。 师尊 天际一到紫色的雷砸下,照亮山洞,映出景澜惨白的脸。 这一声惊雷带来了瓢泼大雨,一如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一般。 魔族少主焰龙的爱妻终于诞下龙子。 妖魔大战已然揭开帷幕,焰龙接到消息,老魔尊遭受重创奄奄一息,魔族动荡不安、群龙无首,急需他回去当主心骨。 与此同时,妖族发出悬赏令追查魔族少主的下落,焰龙躲无可躲。 趁着妻子熟睡,焰龙将龙子还未来得及长出来的龙角连根剜起,将他的护心龙鳞拔出,最后将他的识海封存,让这个孩子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普通孩子。 这样,任谁也无法查出他是魔族后人。 焰龙在妻子额头上落下最后一个吻,转身踏入雨帘之中。 沈应眠说过,如果景澜堕入魔道,那么便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抛弃。 可是,不是他想堕入魔道的,如果他天生就是魔呢? 景澜周身的红光照亮整个山洞,印堂处出现了一道曲折的印记,红光在其间一闪而逝。 主人!黑曜喊了一声,勾玉仙尊就在外面,您现在不能走火入魔啊!冷静点! 晦:怕个屁!什么狗屁的勾玉仙尊,一口就能把他吞 闭嘴!景澜脸色还是很差,眼底红眸却在慢慢褪去,显出正常的黑色,印堂的印记也渐渐隐去。 他艰难道:不许对师尊不敬,否则就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晦敢怒不敢言,「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景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不能慌,要赶紧想办法,不能让师尊发现,不能被师尊抛弃 黑曜安慰道:主人放心,你体质特殊,可以隐瞒的。你将腰间道玉佩取出来。 景澜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按着黑曜的指引做。 晦,进去。 景澜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额角处有什么东西空了。 玉佩闪了一下红光。 黑曜解释道:我跟晦可以先藏到玉佩里。那玉佩是主人的父亲留下的,可以隐藏魔族气息。 话音刚落,黑曜也进入了玉佩里。 景澜身上的红光稍稍黯了几分,属于魔的气息已然消散。 一夜过去,徒儿终于出来了,沈应眠能够感应到景澜身上的灵力是纯正的金丹初期。 沈应眠也替他高兴,澜澜,恭喜你!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景澜一直紧紧沈应眠的脸,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好在师尊似乎什么都没发现,脸上只写满了对他的担心。 景澜提了一夜的心终于落下来,他将沈应眠拥进怀里,卸了力气将下巴抵在师尊的肩膀上,师尊,我有点累了。 累?沈应眠托住他,你辛苦了,那我先带你回房间休息一下。 景澜却不肯动,只是更紧地抱住沈应眠。 澜澜? 景澜轻轻摇了摇头,不想动。师尊抱一抱我好不好? 怎么又撒娇?沈应眠说着,手却已经抚上徒儿的脊背,轻轻摸了摸。 过了一会儿,景澜冷不丁开口:师尊,你会不要我吗? 尖利的犬齿露出来,几乎要触碰上沈应眠柔嫩的颈侧肌肤。景澜眸色很沉。 怎么突然这样问?都这么大了,还提什么要不要的。 景澜猝然靠近他,却在牙齿即将触碰皮肤的瞬间心软了,只用温热的唇贴了贴,师尊回答我。 沈应眠不明所以地摸摸他的头,别胡思乱想。 景澜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师尊果然无法保证。师尊有可能会不要他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景澜体内的暴虐因子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不行。不能吓到师尊。否则会被抛弃的。 要藏好,一定要藏好,千万不能让师尊知道。 景澜难耐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只有和师尊这般亲密的时候他才能有一点点安全感,可是还是不够,师尊还是有可能会远离他。 还需要再近一点,到最近的亲密关系,或者干脆把师尊关起来吧。 那日仙门大会,虽然景澜中途因为意外退出了,但还是算宋清羽获胜,所以沈应眠打赌输给了林向松。 两日后,霓纱宫的宴会照常举行。 愿赌服输,沈应眠如约出席了宴会。 只是刚刚突破金丹期的景澜突然又变得十分脆弱,几乎寸步不离地黏着沈应眠,沈应眠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这会儿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到座位上,非得坐在他身边。 狄楚桓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但看着勾玉仙尊对他的纵容程度,他这会儿是真的相信这师徒二人真真是两心相悦了。 只是狄楚桓心下叹气。 宴会很快开始,一开始的吃吃喝喝沈应眠都尚能接受,只是身旁的澜澜有些心不在焉,沈应眠有些不放心,时时分心照看他。 直到林向松朝他挤眉弄眼,沈应眠点点头。 这场宴会的重头戏终于要开始了。 沈应眠事先就收到消息,说霓易水给霓纱宫的女子看了画像之后,有好几个适龄女子对景澜很有兴趣,还有的在仙门大会上对他一见倾心。 自己养出来的徒儿这么受欢迎,沈应眠自然也十分骄傲。 沈应眠:澜澜啊,师尊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跟大家一块儿在霓纱宫逛逛怎么样? 霓纱宫依山傍水,为了让年轻人们玩得尽兴,霓易水还在湖面上准备了几条船。 才子佳人在月光之下划船游水赏岸边花灯,想来画面当是赏心悦目。 景澜却是摇了摇头,我跟师尊一起。 这触及林向松的眼神,沈应眠面露为难,澜澜啊,你们年轻人一起有共同话题,一起交流交流也是好的。 景澜静默看他片刻,平静道:师尊要去做的事不能让我跟着是吗?那我便坐在这里等着师尊回来。 澜澜沈应眠有些无奈。 诶,仙尊仙尊,他开玩笑的。狄楚桓凑上来揽住景澜,他要去的,跟我一起去,仙尊要做什么便去吧,我陪着景澜去玩。 景澜垂下眼睫,克制着不然眼底的戾气溢出。 有狄楚桓在,沈应眠放心不少,但还是觉得澜澜今日有哪里怪怪的。 但在林向松的再三催促下,他还是跟着离开了。 沈应眠离开后,景澜冷冷看向狄楚桓,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开,就要追着沈应眠去。 诶你。狄楚桓急急拦住他,景澜,你冷静一点,追人不是这样的。你这样逼得太紧了,任谁也受不了的。 景澜脚步微顿,回头瘆人地盯着他看,什么意思? 狄楚桓将他拉回来,来来来,先听你师尊的话,我们去泛舟,去游湖。 景澜还是不肯,狄楚桓只好使出杀手锏:你不听你师尊的话了?他回来要是看到你还坐在这儿可是要生气的。 景澜犹豫了半晌,终于在狄楚桓再次拖着他去时半推半就往前走。 诶,这才对嘛。我这就告诉你怎么才是正确的。 景澜被狄楚桓推着上了船。 船上人很多,除了寥寥几个男子,多数都是霓纱宫的女子。 宋清羽也正在与女子们聊天。 景澜没什么兴趣,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地来到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 诶,这里多好,你看看。狄楚桓在靠窗的位置往后靠,伸了个懒腰,将手伸出窗外去够湖水。 景澜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快说。 哎,你看看,你这就着急了?这可不行。 景澜却只是盯着他看,大有一种他不说就不罢休的气势。 被这么盯着,狄楚桓也受不住,他妥协了:行行行,我跟你说吧。 你知道吗?今日的晚宴其实就是为咱们准备的。 景澜看他,咱们是指谁? 我,你,他们,船上的所有人。 狄楚桓解释道:我兄长跟我说了,让我今晚来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女子,你懂吧?就是这么个意思。 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你上船的时候很多人都在看你啊?除了你在仙门大会的表现之外,主要还是因为姑娘们事先看了你的画像。 什么画像?景澜问他。 就你的人像啊。我兄长也把我的画像给霓宫主来了,你说怎么就没人看上我? 狄楚桓苦恼道:而且这大晚上的我也看不清啊,兄长也没给我看她们的画像诶对了,你师尊给你看了吗? 没有。景澜不关心这些,他只想知道:有人看了我的画像吗?那画像又从何而来? 狄楚桓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自然是你师尊提供的吧? 景澜握着腰间的玉佩,几乎要把它掰断。 师尊将他的画像给了别人看?!便是藏在他床上那张吗? 师尊怎么可以这么做 那么重要的画像,师尊曾夜夜放在手心里的画像怎么可以轻易给了别人? 察觉到好友的情绪不对劲,狄楚桓这才反应过来,呃那个,可能 他靠近景澜几分,声音极小:你师尊既然喜欢你,却还是把你推给别人,那心里该多苦啊 景澜手指微微放松,轻轻摩挲着有些发热的玉佩,你是说师尊不是真的想把我推出去? 那那当然啊。狄楚桓继续道,他肯定是觉得跟你是不可能的,所以还不如让你爱上别人,彻底断了他心里的念想。没想到勾玉仙尊对待感情的态度还是这般令人心疼。 景澜满脑子只有师尊,没有注意到狄楚桓的措辞。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去找师尊。 等等啊。狄楚桓拉住景澜,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听我兄长说,林宗主还把勾玉仙尊的画像给了霓宫主,所以你师尊现在可能 眼见着景澜的脸色突变,狄楚桓硬着头皮继续道:跟你的情况是一样的,你师尊可能想要彻底斩断你们的可能性,所以也有可能会尝试跟别人在一块儿。况且你师尊还不知道你也喜欢他呢爱上自己的徒儿,他指不定内心正承受着多大的煎熬,所以 师尊跟别人?! 景澜手掌攥紧,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几乎要发疯。 景澜迈着大步往外走。 诶诶。狄楚桓追着出去,你现在去万一打扰到人家了怎么办?要不你还是回去等你师尊吧。他总不可能一夜不归吧 狄楚桓越说越没有底气,然而已经精准踩中了景澜的雷点。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他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知道师尊一夜不归可能意味着什么。 他怎么可能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打扰?!他偏要打扰! 师尊是他一个人的,只能是他的。 景澜一刻都不想再等,当即从湖面中央一跃而起,御剑而行,焦急地寻找师尊的身影。 这可苦了身为医修的狄楚桓,他在船上蹦着跳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景澜离自己越来越远。 景澜寻到师尊时整个人的戾气已经几乎要满溢出来,尤其是在看到师尊身旁还有一名女子的时候。 沈应眠也是跟着林向松过来才知道林向松还准备了他的画像交给了霓易水。 来赴约的还是霓易水的亲妹妹,霓纱宫的二宫主。 林向松和霓易水都在场,沈应眠无法拂了他们的面子,只好跟二宫主四处走走,顺便尬聊。 巧的是这位二宫主的性情倒是跟沈应眠十分投机,且思想在沈应眠这个现代人看来也算是前卫的。沈应眠倒是不知不觉跟她聊了许多。 景澜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沈应眠对着那人笑。 「锃」的一声,孤鸿剑磕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景澜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晦暗不明的神色掩在黑暗里。 徒儿找来了,沈应眠自然而然可以跟二宫主道别了。以示礼貌,沈应眠还亲自将人送回去。 期间景澜一直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道别之前,二宫主调侃了一句:你这徒儿倒是有意思,走到哪跟到哪,该不会连你合籍之夜洞房花烛也要跟着吧? 景澜的理智已然濒临失控。 彻底爆发之前,他掩饰得很好,并未让沈应眠察觉。 夜里,黑曜和晦回到主人的身体,景澜身上的魔性隐隐流露。 晦气得不行:勾玉凭什么这么对我们?!凭什么跟别的人有说有笑! 黑曜:你少说点。 凭什么?!晦一说话就停不下来,主人,你怂什么!不要怕!就是上啊! 黑曜:你可闭嘴吧。 晦:闭什么闭嘴什么嘴?!难道真要等着他和别人结为道侣? 呵呵。晦冷言冷语,等吧等吧,等他洞房花烛夜我自爆身体把龙角献给他们当新婚礼物怎么样?想来我对那些修身之人也有点用,有了龙角,他们双修的修为提升也会快上许多吧。主人,你这么大度,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29) 景澜一掌将床震碎,终于忍无可忍,带着满身戾气起身往沈应眠的房间去。 沈应眠已经睡下,迷迷糊糊之际突然感觉被人抱住。 这是他无比熟悉的温度,却又带着几分陌生的气息。 沈应眠喝了酒,脑子昏昏沉沉的,眼睛难以睁开。 倏尔听到身旁传来熟悉的低声耳语:师尊的病还有一个法子可以治,师尊想知道是什么吗? 景澜的声音凉凉的,气息却是灼热的,他说:我给师尊当炉鼎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固定晚九点更新 谢谢宝贝们的支持!也虎摸一把评论区的爪子们嘿嘿 第38章 无法再等 ◇ 沈应眠今夜喝了不少酒, 没能发现徒儿的情绪异常,甚至没来得及问问他玩得开不开心,有没有遇到看对眼的姑娘。 或许是因为身旁的气息太过熟悉, 沈应眠没有醒来, 又很放心地睡了过去。 夜里他晕晕乎乎地,似乎做了一个梦。 他沉入水底, 被黏人的八爪鱼缠上,又有小小的鱼儿在他耳廓、颈侧处游来游去,时不时轻轻啄咬。 沈应眠往旁边躲开, 又被更细密地缠上来。 再醒时外头天已大亮,感觉到腰间被紧紧箍着, 沈应眠回头便对上徒儿很黑很沉的目光。 澜澜?你怎么在这? 难怪昨夜似乎听到了澜澜的声音, 沈应眠这才知道并不是在做梦。 景澜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是不是在这里睡不惯?没关系, 我们很快就能回琅峰宗了。 景澜顺着沈应眠的话「嗯」了一声。 沈应眠酒醒才想起来问他:昨夜玩得怎么样?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景澜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试图从那里头找到一丝心口不一的爱意。 师尊又在口是心非了。 景澜说:没有。 没有合适的吗?沈应眠显然有些遗憾,但很快便微微一笑,没关系, 缘分到了自然会有。 景澜不想再听师尊说这样的话,昨夜得知的事情还让他极度不满。 师尊为什么要把画给别人? 画?啊说到这个,沈应眠还有些无奈,是因为师兄说需要先给她们看看, 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可是那张画难道不是师尊最喜欢的吗? 师尊明明还将它藏在床上,不知道夜里拿着它做过什么,明明是那么私密的画 我觉得那张画很好看啊。沈应眠捏了捏景澜的脸,主要还是因为我们澜澜长得好看, 所以昨夜真的没有与你聊得来的吗? 沈应眠疑惑。 不应该啊, 明明林向松说霓纱宫有好些女子对景澜有兴趣。 不知道,我没注意。景澜语气淡淡。 他昨夜满心只想着师尊,哪有时间去看别人? 怎么 叩叩叩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 继而是一道女声:勾玉仙尊,你醒了吗? 景澜坐了起来,警惕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是霓纱宫二宫主霓易裳。 嘘。沈应眠捂住他的嘴巴,先别说话。 这里毕竟是霓纱宫,景澜眼下出现在此处确实有些奇怪,沈应眠下意识想将人藏起来。 你在这等我。 没等景澜表达他的不满,沈应眠已经整理好衣裳往外走了。 他出去后还特意关了门,将景澜和他的一室不满锁住。 霓易裳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沈应眠:昨夜喝了酒,里头的东西还未整理,有点乱。 二宫主找我可有事? 霓易裳双手交叉抱在身前,你们今日就要走了吧?我也是想起来昨夜还有话忘记与你说了。 霓易裳与他说的是林向松和霓易水的事,我这个姐姐啊平日里心直口快的,就是在感情这一块儿过于谨慎被动,所以还请勾玉仙尊帮我探探林向松的口风,若是他对我姐没什么意思,那我也好物色其他姐夫啊。 沈应眠跟她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话题又不知怎的绕到他自己身上来。 我以为师兄让我跟他一起出席宴会没别的意思,没成想他竟也准备了我的画像。其实我并没有找道侣的意愿。 我想也是。霓易裳脸上绽出笑意,画像没有画出你的美。 沈应眠想了想,还是用他这几年来一贯用的理由来搪塞:霓宫主应当告诉过你,我喜欢男子。 我知道啊。霓易裳并不惊讶,说实话,我也没想找道侣,所以,谢谢你当我的挡箭牌啦。 沈应眠微微讶异,这才知道,原来霓易裳对他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霓易水催得紧,她便想出这么个法子。 我姐就是担心霓纱宫后继无人,所以麻烦你帮我看看林宗主的意思吧。 沈应眠没和霓易裳聊多久,寥寥数语却已经在一墙之隔的景澜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师尊承认他喜欢男子了 景澜的心跳得很快。 但是接下来霓易裳的话却让景澜彻底坐不住了。 我听说林宗主还让狄楚璋给你物色道侣人选了,都是男子。你比我还惨。霓易裳对他表示同情。 「啪嗒」一声。 屋里头传来动静,沈应眠转头。 霓易裳柳眉微挑,金屋藏娇? 没沈应眠不动声色,好在霓易裳识趣地告辞了。 沈应眠一猜就知道澜澜又要不高兴了。 这几年来向来如此,只要一提到找道侣的事景澜就会不满。 果不其然,沈应眠一打开门就被人抱住,景澜很是用力,几乎要将他嵌入身体里一般。 但这一次又有些不同,景澜没有直接质问他,而是埋在他颈窝处,师尊为什么要找道侣?道侣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沈应眠想了一下。 他在现代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在这里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想法。更何况,林向松给他找的还都是男子沈应眠难以想象他若是真和人结为道侣会是怎么样的。 他艰难地想出了一个用处:暖床? 景澜的声音很闷:可是我也可以为师尊暖床啊。 沈应眠失笑:这可不行,你日后会有自己的道侣,哪里有还要为师尊暖床的道理? 师尊! 即便知道师尊是言不由衷,可是这样的话听一次两次就够了,沈应眠三番两次这么说,景澜也会生气。 他满心只想着要尽快与师尊互通心意,叫师尊不要再说这些刺人的话才好。 只是这里到底不是适合表白的地方,他只得先将满腔的冲动按耐下去。 回琅峰宗的路上,林向松没再让他们御剑,一行人坐上天舟。 船舱里,林向松摆出几幅画来。 来来,应眠景澜,你们来看看。 什么?沈应眠正懒懒靠在窗边,闻言掀起眼皮望过去。 这是我托楚獐找的。船舱里只有几个亲近的人,林向松也没藏着掖着,这几位都是近几年崭露头角的男修士。这一位是符修,境界已达元婴,年龄上跟你也合适。 景澜也过来看看,帮你师尊找个合适的道侣。 对了,这里还有一个合欢宗的,最适合双修。 景澜眸色一黯,下意识看向沈应眠。 沈应眠:师兄,你在他们面前说这些做什么? 这有什么说不得的?林向松知道他顾忌景澜,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林向松苦口婆心道:经过雪患一事,今年的气候实在异常,只怕夏日也要比往年炎热。最热的天就要来了,师兄是怕到时候你难以支撑。 对沈应眠来说,一年里有两个时段最为难熬,冬日他会浑身发冷,冻得难以入睡,而到了夏日则容易昏昏欲睡,一睡难醒。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力量便会随之变弱。 虽说沈应眠与方星竹的血契已解,但他的力量仍然只有原先的一半,这远远不够。 林向松说着叹了口气:五百年之期即将来临,近日我发现后山的封印之处隐隐有波动之势。我与白衣商议过,还是希望你能尽快养好身体,恢复力量。 其实林向松此次帮景澜和宋清羽物色道侣只是顺带,最为重要的还是希望沈应眠能找到一个愿意与之双修的人。 什么意思?宋清羽满脸疑惑,后山怎么了?五百年之期又是什么?这与仙尊的身子又有什么关系? 林向松看向窗外,长叹一声:琅峰宗后山镇压着五百年前应眠与我们的师父合力降伏的妖王,师父飞升后,封印便一直靠应眠一己之力镇住。 原本还距离五百年之期还有四年,届时只需要加固封印将那妖王再镇压五百年即可,但由于应眠的力量迟迟未能恢复,再加上妖王在里头不断修炼,如今封印已经快要锁不住了。 若是等到最炎热的日子,沈应眠的力量降到最弱,妖王很有可能一举冲破结界。 宋清羽:那我们提前加固结界不就行了?趁着仙尊的力量尚可以支撑,再加上师父和几位长老加持,景澜也刚刚突破金丹期,我们众人合力应当足以封印?或者让师祖提前下凡一趟? 没那么简单。林向松摇了摇头,由应眠和师父打下的封印,必须由他们二人再次加固。 师父已位列仙班,不是想下凡就能下凡的。我先前与师父联系过,他要到五百年之期才能下来一趟,或者妖王重新现世之时,那时只怕又是一场恶战。 一直沉默无言的景澜冷不丁开口:所以便要我师尊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澜澜别这么说。沈应眠握住景澜的手,摇了摇头。 沈应眠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原文里并未提及妖王现世一事,按照剧情走向,林向松所说的五百年之期应当是在景澜二十岁这一年,然而原世界里的沈应眠和主角攻受都没能活到那个时候。 这等于是脱离了原文的新剧情,沈应眠一时也有些措手不及。 沈应眠知道,至少从这一刻开始,知道原剧情对他而言已经起不到太大的帮助了。 对他来说,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 景澜眸色沉沉,声音很冷:镇压不住那便让他冲破封印,我们再战一次。 对!宋清羽也附和道:如今妖王不是还没冲破封印么?那我们便从现在开始勤加修炼,届时以众仙门之力将其再度封印。 这林向松噎了一下,此妖乃千年妖王,力量不容小觑,当年亦是应眠和师父合力才将其镇压,如今更是 景澜漠然看着林向松,那么凭什么要师尊一人承担所有?五百年过去,修仙界还全是一群废物吗? 血流漂杵、生灵涂炭又与景澜何干?他在意的不过只有他的师尊一人。 景澜一直以来算是敬重林向松,不过是因为觉得他事事以师尊为先,是真心对师尊好的,却没想到一切都是表象,他们不过是还需要师尊的力量。 这一切让景澜觉得可笑、可笑至极。 景澜!别说了!沈应眠脸涨得通红,胸膛不住起伏。 几人终是不欢而散,一路无言。 景澜一下船便牵着沈应眠,头也不回地往垂雨榭去。 这是第一次,无论沈应眠怎么让他听话,景澜都冷静不下来。 景澜太了解沈应眠的性子,知道无论他再怎么劝说,师尊都不会不顾天下人的安危。 景澜空有满腔的怒火却无法发泄。沈应眠寝殿内的摆件被摔得粉碎。 沈应眠也深知这就是性价比最高的办法,林向松并没有做错。但他也能理解徒儿是心疼自己,只站在一旁看着景澜砸完能砸的一切,直到他将自己的拳头砸在墙上。 四周归于宁静,沈应眠终于上前替他处理伤口,声音很平静:澜澜,不疼吗? 景澜怎么可能不疼,就连呼吸也在疼。他已经无法再等,一刻都不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 师尊要背负天下人的期望,那他便陪着师尊。 师尊要为天下人牺牲,那他便在底下托着师尊。 师尊。 景澜低头看着沈应眠,昨夜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什么?沈应眠抬眼,撞进徒儿跳跃着火光的眼眸里。只一眼,那双满满都只有他一人的眼睛里燃起熊熊烈焰。 景澜不想去管什么身份,不想再顾及什么天下人的眼光,不想再考虑是否会有流言蜚语。 只要师尊与他心意相通,所有的一切他都愿意扛下来。 景澜说:我当师尊的炉鼎,无论如何修炼我都愿意。 什沈应眠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脑海中有些微片段一闪而过,夜里有人紧紧拥抱他,在他耳边呢喃着什么。 说的好像就是师尊的病还有一个法子可治,我给师尊当炉鼎好不好? 那些被他误以为梦境的细节逐渐清晰,睡梦中的沈应眠没能回应他,只是发出胡乱的呓语,而后被滚烫的体温裹挟。 今日他们都没有喝酒,沈应眠很清醒,景澜也很清醒。 沈应眠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景澜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师尊的炉鼎只能是我。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们! 第39章 熟悉彼此 ◇ 沈应眠轻轻摇头,澜澜,都这个时候了,你别开这种 我是认真的。景澜靠近他。 澜 师尊。景澜握住他的肩膀, 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心剖开给他看,如果一定要用这种方法,那只能是我。 我早就听楚桓说过此法可以治师尊的病, 所以私下里认真学过。师尊给的书我也都看了。 虽然我现在才只是金丹期,但日后会更加勤奋修炼,争取早日到达元婴。 沈应眠难以置信地看着徒儿, 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与郑重。 景澜手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想要牵师尊的手, 却只短暂地触碰到他冰冷的指尖。 沈应眠下意识往后退, 踩到破碎的花瓶瓷片,咔嚓作响。 师尊小心。 脚底踩着碎片, 沈应眠没有挪动, 更加用力地往下按,试图让自己再冷静一点。 景澜知晓他不愿意这么做但又不得不这么做,所以干脆让他自己来帮师尊。 对于沈应眠来说, 如果对象是他最为熟悉的澜澜,那的确没有那么排斥。 没想到徒儿竟能为了他做到如此,还为了他在私底下偷偷学过,沈应眠怎能不感动? 只是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30) 当炉鼎对你身体有损, 我不能这么做 我不在意!景澜很是坚定,为了师尊,我什么都可以做。没有师尊, 我不可能有现在的一身修为, 也可能早就被人欺负而死去, 比起师尊为我做的,只是损耗一些修为又如何?而且我还年轻,怎么修炼都可以。 沈应眠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掐着自己的手臂冷静下来,当即问系统:别无他法了吗? 系统回答得很快:是的。原文里的勾玉仙尊之所以会死在景澜手下,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极差,修为大不如前。否则,以他化神期的修为来说,没理由会被当时的魔尊景澜轻易打死。 【你若是不愿意把他当炉鼎,双修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沈应眠: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是,炉鼎是把他当做自己修炼的法器,相当于他只是你的工具,以他的阳气来助你修炼,而双修则对修炼双方都有所裨益,能让你的身子恢复,也能提高景澜的修为。】 沈应眠面色沉了下来。 听起来双修确实是唯一的方法了,而且这是对他、对景澜都有好处的方法。 师尊,你在想什么?景澜已经鼓起最大的勇气,可沈应眠的沉默让他有点心慌。 沈应眠脱口而出,在想双修。 双修?! 景澜愣在原地,手指攥紧几乎要掐进自己的血肉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景澜头昏眼花。 双修景澜想都不敢想,师尊竟真的愿意和他双修?! 嘴巴快过脑子,沈应眠几乎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断,我 景澜连忙上前一步,胸腔盛着满满的热意。 师尊这么喜欢他,怎么舍得拿他当炉鼎。 师尊一定也很想和他双修的,却只能借着治病的由头。 景澜心下动容,激动地向沈应眠保证:我一定会努力跟师尊双修的! 争取早日达到元婴、化神,和师尊比肩,真正配得上师尊,不让师尊喜欢得这般小心翼翼、提心吊胆。 师尊别害怕。景澜手指缱绻卷起沈应眠落在肩侧的发丝,脸颊绯红,而且我会让师尊舒服的。 沈应眠顿时有些尴尬。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而且双修也太过亲密,他一时无法接受。 思维慢慢冷静下来,沈应眠继续问系统:但是原文里直到「沈应眠」被景澜杀死前,妖王都没有现世,这是不是说明我的身子尚可以撑到那个时候? 嗯系统迅速分析,原文里景澜找沈应眠报仇是在他十八岁那年,距离如今还有一年多,按理来说应当还可以支撑。 【但是你的到来已经让整个世界改变的许多,林向松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也无法确定你能不能撑过三伏天。】 【除非】 沈应眠问:你有办法吗?需要多少积分? 沈应眠的身子需要靠采补元阳来吊住自己的精神,除了双修之外,还可通过拥抱、还交换唾液等方式来汲取一些阳气。 【但这些方法都是治标不治本,撑不了多长时间,最为有效的方法还是双修。】 我知道。但至少沈应眠现在无法毫无心理障碍地和景澜做那种事,如今他已经少了很多心理负担,起码能撑到原文里沈应眠死亡的时间节点。 这样的方法究竟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还需要看景澜的体质跟他是否匹配。 按照系统的指示,沈应眠朝景澜看去,不太熟练地张开双臂,澜澜你先抱抱我。 抑制住内心的雀跃,景澜小心翼翼将沈应眠拥入怀里,任由甜蜜填满他的胸腔,师尊 沈应眠催动心法,汲取景澜身上的气息,果然感觉身子爽利了不少。 他克制地从景澜怀里退出来,澜澜,方才你可有感觉不适? 景澜意犹未尽,没有,师尊做了什么吗? 沈应眠:我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我们循序渐进,慢慢熟悉彼此好吗?先从拥抱开始,然后是亲吻 不过也可能不用到那一步。他叮嘱景澜,也许拥抱就足够了。在这个过程中我会运转心法,你若是觉得不适要告诉我。 可、可以的。亲吻也可以的。 其实还可以更近一步 光是想想景澜就觉得身体热了起来,他难耐地想要靠近师尊,那师尊还要再抱一会儿吗? 嗯。 这一次,沈应眠主动靠近他,身体贴近的瞬间,他能感受到徒儿胸腔的震动。 沈应眠安抚道:别那么紧张,只是为了治疗。 嗯。 师尊这么主动地拥抱他,景澜怎么可能不紧张不激动,他克制地蹭了蹭师尊的发丝。 与此同时,系统告知沈应眠:景澜是纯阳之体,最适合与你双修。他的阳气对你的身体大有益处,若是暂时还不想双修,那便要经常与他接触,除了日常的拥抱,最好让他夜里也抱着你入睡。 【但等到三伏天,估计只是简单的拥抱是行不通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对沈应眠来说已经是个好消息,对景澜来说无疑亦是。 得知能留在沈应眠寝殿里,景澜一下子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收拾起屋子,很快就将被他摔得凌乱的东西收拾干净,末了还黏糊糊地蹭上来抱沈应眠。 屋里能摔的东西都给他摔干净了,收拾完后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景澜有些不好意思。 师尊,我明日再寻些好看的摆件过来。 无妨。沈应眠先将他打发去冲澡。 按照系统的说法,沈应眠觉得不适的时候最好泡在冷泉里。 但浮云教冷泉目前还是关闭的状态,不到冬日不会再重新开源。沈应眠将他这几年积攒下来的积分全都抛出去,跟系统兑换了圣水,倒入垂雨榭后方的天池里。 没有冷泉,加了圣水的天池勉强能用。 系统说,等到了最热的三伏天,若是实在撑不住,最好的方法是在天池里与景澜双修。 但沈应眠只打算泡泡天池水来维持力量。 做完这一切,沈应眠回到寝殿,和慌里慌张的景澜撞上。 见到他的那一刻,景澜明显松了一口气,赶忙凑上来委委屈屈地抱他,师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师尊反悔了 没有。沈应眠推了推景澜,你先睡,我去沐浴。 景澜没动,就在这里好吗?我伺候师尊。 沈应眠下意识就要拒绝,景澜却已经先发制人:师尊不是说要熟悉彼此吗?只是伺候师尊沐浴都不行吗? 景澜还有很多学到的本领要用到师尊身上,比擦背亲密多了,师尊这般害羞可不行。 师尊真的不愿意吗?景澜眉眼低垂,整个人委屈到不行。 沈应眠瞬间就觉得自己像个渣男。明明徒儿只是一番好意,自己却如此伤他的心。 澜澜那就,辛苦你了。 景澜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三两下就往浴桶里倒好水,还调到了最适宜的水温。 景澜殷勤地替师尊褪下中衣,就听他说:你先出去。 景澜委屈极了:师尊答应了我的。 不是反悔。背对着他,依然有些尴尬,你先在外面等一下,一会儿我喊你再进来。 师尊还是害羞。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景澜还是乖乖地绕到了屏风后面,给足了沈应眠适应的空间。 突破金丹期后景澜的五感更加敏锐。即便是隔着屏风,他的目光也能轻而易举地描摹沈应眠的身姿。 在里衣落地的一瞬间,景澜闭上了眼睛。 不能亵渎师尊,他要师尊心甘情愿让他看。 闭上眼睛,衣料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却依然宛若在耳边。 景澜难忍地催促道:师尊,好了吗? 等等! 屏风内,沈应眠将一篮花瓣倒进浴桶里。 景澜进去时就看见师尊浸泡在一片花海之中,三两片鲜艳欲滴的花瓣亲密地亲吻师尊白皙莹润的肩膀上。 景澜情不自禁:师尊真美 啊,澜澜你沈应眠惊恐地指着他的脸。 景澜怔怔抬手,摸到鼻子底下温热的液体。 他竟然 景澜羞愤欲死,手忙脚乱用洗涤术将自己整理干净,而后绕到沈应眠身后,平静道:最近天热,我只是上火了。 嗯那我明日给你做点降火的吃食。沈应眠也没多想。 呃想到苦瓜汁,景澜嘴里一苦,我帮师尊擦背。 指尖滑过沈应眠光滑的肩颈,将上头的一朵红花攥入手心,碾碎。 遵从景澜的指引,沈应眠往前趴在浴桶边,将后背交给景澜,蝴蝶骨绽放出漂亮的姿态。 景澜神思恍惚地用毛巾盖上,闭了闭眼睛念起清心咒。 好了师尊,我帮你捏捏肩膀。 沈应眠泡在水的腿变换着姿势,背部靠上浴桶的时候水面荡起波纹,景澜一低头就能看见被水波冲开的花瓣之下,光景若隐若现。 景澜抬手触碰自己嘴唇之上的部位。 还好没有流鼻血。 澜澜,怎么了? 没,没事!景澜欲盖弥彰一般别过眼,手指按上沈应眠的肩膀。 我帮师尊捏肩膀。 手指之下触感顺滑细腻,景澜忍不住心猿意马。 师尊的身子跟他的竟大有不同,明明同是男子,为什么差别能这么大。 师尊竟那么美,又那么脆弱,美到他几乎怕一碰即碎。 景澜有些苦恼,他想对师尊做的那些事情,师尊日后真的能承受吗? 从浴桶里出来之前,沈应眠还是照例让景澜先出去外面候着,只是脚刚一踏到地面,沈应眠足心一痛,嘶 师尊怎么了! 在景澜闯进来之前,沈应眠迅速扯过一旁的寝衣将自己裹住,捂着足底。 景澜紧张地捧起他的脚,怎么回事? 方才被花瓶碎片扎到了。无碍。 隔着鞋底,沈应眠本来不怎么疼,让热水一泡伤口倒是绽开了。沈应眠摇摇头,扶着浴桶想往前走,却被徒儿一把抱了起来。 澜澜!沈应眠心往上一提,已经被抱到床上了。 温暖的烛火下,景澜捧着沈应眠的脚,满心满眼都是愧疚。 师尊对不起,都是我太任性了。 不怪你。沈应眠靠在床头,脚被这么捧着,实在觉得这个姿势太过怪异,动了动脚想收回来。 景澜却不肯。 师尊别动。 这样的伤口在瓷白的皮肤上是不小的瑕疵,被水泡开后显得血肉模糊,看起来很是严重。 景澜面色又沉了几分,即刻施法替他疗伤。 将血水清理干净后,伤口看起来更像是点缀在瓷器上的一朵花。 景澜盯着看得久了点,沈应眠的脚趾不自觉蜷缩。 这一动作让景澜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书上提及的某种方法,当时他觉得难以想象,可若是师尊,若是用这般漂亮的 景澜小腹一紧。 澜澜?你在看什么? 景澜猛地抬头,对上师尊近乎纯净的目光。 该死! 师尊都因为他受伤了,他居然还想着这档子事。 景澜羞愧至极,俯身小心地靠近沈应眠的足心。 师尊疼不疼? 灼热的气息吹在伤口上,景澜的唇靠得很近。 作者有话说: 抱抱小天使们 第40章 自由支配 ◇ 沈应眠脚底酥麻, 整个人几乎动弹不得。 景澜却只是轻轻吹了两下,为他施法疗愈。 治疗的过程中足底微痒,沈应眠脚往后缩了一下, 突然听到景澜惊奇地喊了一声:师尊, 你这里有一颗小痣诶。 景澜说着就往沈应眠因抬腿而露出来的脚踝上轻戳了一下。 嗯?沈应眠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往下一看。 沈应眠内心振动, 这颗痣明明是他自己的身体带有的,从小就有,怎么会出现在「沈应眠」的身体上? 系统, 我的身体为什么有一个念头划过,沈应眠突然哽住。 【宿主现在才发现吗?你近来已经很少感觉胸闷气短了不是吗?在和方星竹解除血契的那一刻,「沈应眠」的身体就彻底离开了, 你现在使用的是自己的身体。】 怪不得,怪不得他最近咳嗽的次数少了许多。 沈应眠先前并非毫无察觉身体的不同, 只是他只以为是和方星竹解除了血契的缘故。 那他呢?我如今连身体也是自己的, 那他去哪了?沈应眠还是很在意。 【就是他让你来的。你只需要好好完成任务就是了,其余的就别多想了。但我还要提醒你,接下来不管你做什么事都是用自己的身体, 在这里受的伤啊留下的疤痕之类的都会跟着你回到现代,所以要更加注意。】 沈应眠担心的却不是自己的身体。他陷入沉思。 原文里「沈应眠」最后会被景澜杀死,足以说明他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说明他未曾用双修的办法来让自己恢复力量。 原主没有做的事情, 沈应眠自然也不可能擅自用他的身体来做,这是沈应眠先前拒绝双修最大的原因。 但如果是用他自己的身体,那就意味着他有自由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一切都不一样了。 若有朝一日真的支撑不住, 他要怎么选择? 师尊, 你在想什么?景澜已经替他将脚伤处理好了, 亲昵地将沈应眠拢入怀里。 师尊近日为何总是走神? 沈应眠抬眼看景澜。 即便徒儿是真心想帮他,沈应眠却不可能真的与他双修。毕竟景澜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沈应眠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我只是在想,明日该去看看山岚了。沈应眠敛去眸底情绪,躺了下去。 景澜自小便黏人,缠着他要一起睡觉也是常有的事,同床共枕对沈应眠来说也已是习以为常。 只是此时他才发现,身旁的人存在感极其强烈。 沈应眠往旁边挪了挪。 师尊? 不用离那么近,这样应该可以了。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有点热。 沈应眠熄了烛火闭上眼睛,让心法自动运转。 冬天被师尊称作「小火炉」的景澜在夏天毫无用武之地。 景澜默默看了沈应眠一会儿,从储物囊里找出冰丝的衣裳来,将身上的每一处严丝合缝地裹住,隔着凉凉的衣裳和师尊手臂贴着手臂。 清晨,凌虚阁后方芦苇地,大仙鹤突然对宋清羽手中的食物失去了兴趣,扭头朝门口发出兴奋的清唳。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31) 宋清羽追着仙鹤过去,这才发现竟是沈应眠来了。 仙尊! 仙鹤山岚挤开宋清羽来到沈应眠跟前,伸长脖子用头顶轻蹭沈应眠的脸。 岚岚,好久不见。 景澜: 沈应眠揶揄一笑,抚摸仙鹤长颈,病好之后倒是胖了不少。 对。宋清羽艰难地从仙鹤的翅膀下钻出来,最近它吃得可多了。 景澜在一旁嫌弃地将山岚落在师尊身上的羽毛丢开。 仙鹤山岚养在林向松那儿,平日里有宋清羽师兄弟好几人照顾,待遇比在垂雨榭好,因而沈应眠一直没将它接回去。 仙尊,今日身子可还好?宋清羽站到沈应眠身侧仰头看他。 很好。清羽呢?修炼的同时也别太累,要劳逸结合。 宋清羽如今才十四岁,却已经达到筑基期,这已经是修仙界绝无仅有的,难得的是他不骄不躁,依然十分勤奋好学。 不累!师父说我进步很快,但是先前看的剑谱里一直有一个地方参悟不透,不知道仙尊有没有时间指点一二? 景澜不动声色往沈应眠身边靠了靠,师尊不可太过劳累。 沈应眠:无妨,我 未及多言,林向松已经听到动静出来,唤沈应眠进去谈话。 景澜径直跟着师尊过去,却听得林向松道:景澜,你此番突破金丹,想来师兄弟们也有很多问题要向你讨教,你便在这里给他们传授传授经验。 景澜稍稍蹙眉。 宋清羽迎了上来,是啊景澜,上次仙门大会他们都说是因为你中途退出了我才拿到第一的,我可不服气,不如我们再来比一比? 我没兴趣。景澜淡淡道,又朝沈应眠走近一步。 沈应眠摇了下头,对景澜说:澜澜,我与宗主有事要谈,你先在外头等候。 景澜看了他片刻,在沈应眠说了一声「乖」之后不情不愿地转身朝山岚走去,不甚高兴地揪了它一根羽毛。 沈应眠笑了一下,没管他。 林向松找他谈的依然是镇压妖王之事。 作为四大门派之一,琅峰宗一直受世人敬仰,琅峰宗历代弟子也始终以保护人界百姓为己任,林向松作为宗主更是责无旁贷。 应眠,师兄也知道这件事属实让你为难了,但你这么多年来已经接连闭关多次,依然没能恢复,实在是 我明白。沈应眠犹豫了一下,隐去系统的话将景澜的事告诉林向松。 林向松脸色大变:不行!他是你的徒儿!这怎么能行?! 师兄先听我说。 沈应眠解释道:我昨日已经测试过,景澜的确是纯阳之身,他在我身边对我恢复确实有帮助。 至少昨夜后半夜他就睡得很安心。 林向松沉默半晌,脸色难看至极,应眠,你老实告诉我,你对景澜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心思? 什么?沈应眠眸底怔忪。 林向松眉心跳得厉害,不得不说出最坏的揣测:你是不是喜欢景澜,所以才让他给你当炉鼎? 怎么可能?!沈应眠想都不用想便否认了。 这荒唐至极,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你没有,那又是如何想出这一出的?这事是你自己提出的还是他提出的?景澜自己愿意吗? 有过前车之鉴,林向松不得不多考虑,更何况景澜的长相又让人不得不多想。 沈应眠认真道:师兄,便是因为景澜事事为我着想才有这一出,他知道我不愿意与他人双修,所以提出愿意帮我。 林向松隐隐觉得不对劲,景澜对你呢你确定他也没有旁的心思? 此话一出沈应眠更为茫然,当即摇摇头,这更是无稽之谈。师兄怎么会这么想? 沈应眠不明白林向松怎么会这么想,景澜是他看着长大了,对他的感情应当像对待父亲一般才对,怎么可能会有那样荒谬的想法。 景澜自小没了父母亲人,一直以来都把我试做最亲的人,自然不愿意看我为难。更何况他从小到大只知勤奋修炼,也不爱与女子接触,只怕还不懂何为情爱。师兄恐怕多虑了。 师兄想想,若是师父遇到这样的境况,你我师兄弟几人有任何一个人不愿意帮他分担吗?景澜是我唯一的徒儿,他会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沈应眠深知自己不可能对自小养大的小孩产生那种感情,而景澜对他只是依赖,等日后独自下山历练一番,回来定大有不同。 在林向松如此说之前,他完全没理由往那方面想。 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师父解决问题,但不会想要与师父双修,你明白吗? 林向松喃喃低语:我只是不希望重蹈覆辙。 沈应眠:什么意思? 想到不堪回首的往事,林向松实在不愿再遇上一次那样的事。 林向松叹了口气,总之,你与景澜要注意界限。即便你与星竹再无可能,也不可糊涂将就。 沈应眠沉默瞬息,并未多费唇舌反驳。 我有分寸,师兄放心。沈应眠将他的决定告诉林向松,我这次来是想请师兄继续帮我寻找合适的人选。 什么?林向松很是惊讶,你当真愿意? 嗯。这是沈应眠思考了一夜的结果。 系统迟迟未宣布他完成任务,那他便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妖王现世,生灵涂炭。 更何况他的任务对象都在这里,任务完成之前不可再生事端。 还有澜澜他好不容易养得这么好的一个崽,沈应眠不愿景澜卷入战乱之中。 以他一人之力便可以解万人困境,沈应眠觉得不会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了。 他垂下眼睫,要是纯阳之身,最好是修无情道的。 好。林向松彻底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告知对方你的身份,双修之时也会要求他封住视线,绝对不会节外生枝。 我会在中伏之前尽快为你找到最为合适的人选,在此之前有景澜帮你缓解自然是好的,只是当仅限于拥抱,明白吗? 师兄相信你有分寸。 说起景澜,林向松又有些担心,只是这事景澜怕是不会同意。 这件事他不用知道。沈应眠微微一笑往外看去,几只灵蝶翩翩飞舞。 沈应眠伸出手,一只灵蝶落在指尖,澜澜也要十七了,该迁出垂雨榭了。 师兄,澜澜今年的生辰,我想亲自操办。 给澜澜过完最后一个生辰,应当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他望向远处,窗外花开正盛,天高任鸟飞。 作者有话说: 一把抱住! 第41章 渴望 ◇ 师尊进去了许久, 景澜心中有些不踏实,烦闷之下被师兄弟几人催促着,还是跟宋清羽切磋了一把。 景澜起初心不在焉, 一招一式还算是温和, 直到宋清羽的羽落剑泛出蓝光与孤鸿剑相互碰撞,发出铮然一声。 景澜的孤鸿剑已有他自己的剑气, 红光霎时乍现,和宋清羽的剑气相迎。 宋清羽已是筑基后期,再加上一直勤奋好学, 实力不容小觑,迎接几招下来, 景澜也变得专注不少。 凌虚阁外剑光纷纭杂沓, 双剑撞击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沈应眠出来时便看到徒儿和宋清羽从底下打到了屋顶上。 景澜一身黑衣, 足尖点着屋檐一剑朝宋清羽刺去, 余光瞥见底下一抹紫色身影,手中的剑稍稍换了个角度。 堪堪从宋清羽的衣裳擦过,他轻巧闪身, 两人从屋顶又辗转着到了地面。 察觉到师尊的视线,景澜不动声色跟着宋清羽的招式往后退,不知不觉离沈应眠越来越近。 面对被逼得连连后退的敌人,宋清羽自信心倍涨, 当即乘胜追击。 宋清羽剑气逼近,景澜的孤鸿剑却突然往上一勾。 景澜直接以手掌抵挡住宋清羽的攻势。 宋清羽瞪大眼睛,张扬的剑气慢慢收敛。 他收起羽落剑, 不卑不亢:不愧是金丹期的灵力, 我输了。 嗯。景澜将已然抵在宋清羽喉咙的孤鸿剑收起来, 转身低眉,朝沈应眠伸出手,师尊,手疼。 刚刚还沉浸在失败的落寞中的宋清羽:?? 一旁的众弟子:?? 沈应眠也正为徒儿赢了而高兴,听得此言即刻捧起他的手,方才伤了? 嗯。景澜全然没有了方才对战时的凌厉气势,乖顺站在沈应眠身侧,师尊跟宗主谈完话了吗?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景澜说着皱了下眉,将手背到身后。 谈完了。这么疼吗?我们回去看看。 二人出凌虚阁后 众弟子:清羽,你方才伤到他的手了? 宋清羽也有些怀疑自己:在我碰到他之前,他的剑早已经迫近我的喉咙了,所以我应该是收敛了吧应该 那就是被你的剑气所伤? 宋清羽也迷茫了:呃可能吧。 垂雨榭。 景澜跟着师尊进了寝殿,顺手将门关上。 沈应眠握着他的手,丝丝缕缕的凉意拂过景澜手心,问题应该不大。 不疼了。景澜背过手,往前一步靠近沈应眠,师尊,我打赢他了,有没有奖励? 沈应眠也很欣慰徒儿的修为进步这么快,甚至还超过了主角受,自然是要给奖励的。 沈应眠答应得很爽快: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景澜的眼睛很亮,里头只装满了沈应眠一人。 嗯沈应眠思考了一下,你先说来听听嘛。 景澜自然想要师尊,想要师尊说爱他,想要和师尊无限亲密。只是若是此时此刻宣之于口,只怕会吓到师尊。 景澜敛眸,将深埋的欲望掩去。 他说:师尊给我画张画吧。 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沈应眠亦愣了一下。 他没有系统学过画画,但在医院待太久了无聊,妈妈无法陪着他的时候就会让他学着涂涂画画,到后来画得也像模像样。 这几年偶尔陪着景澜学习功课的时候,他也会在一旁随意地画点什么东西。 怎么突然想让我画画了? 景澜心里的甜蜜又被勾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沈应眠,师尊之前画的那副画我都看到了。 画?是拿给霓宫主那张吗?你看到了? 嗯,先前在师尊的寝殿看到了,师尊要画我怎么不跟我说呢? 画被师尊交给别人了,景澜始终有些不高兴。再加上师尊没看着他的脸画,还画得有点不像他,景澜想着干脆再画一张好了。 原来如此。 沈应眠恍然大悟,他将用来相亲的画像交给霓宫主之前确实都放在寝殿里,景澜会看到也很正常。他没多想。 景澜贴近沈应眠,乖巧道:这次师尊可以画大一点,我就在师尊面前,师尊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好。 沈应眠当即取出作画的工具。 画完一张就耗费了约莫一个时辰,期间景澜便安静地坐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师尊认真的模样,享受着师尊眼里只有他一人的时刻。 认真时的师尊更美了。 景澜微微一笑,几乎能从眼下的场景想象到他与师尊的未来。 等和师尊真正在一起之后,他们可以远离琅峰宗,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不让任何人看到师尊,过没有人打扰的二人生活。 到时候应当就会像此刻这样,他看着师尊画画,或是师尊陪着他练剑。 春日,他可以跟师尊共骑一只马踏在草原上,在师尊身后护住他;夏日,他可以和师尊一起制作冰饮,偷偷将一朵花儿别在师尊发间;秋日,或许他还可以学学弹琴,待师尊乏闷的时候弹给他听;冬日,他便发挥小火炉的作用抱着师尊,为师尊取暖。 和师尊共度每一个春夏秋冬,这便是景澜的愿望。如此想着,他的眉眼也不自觉柔和几分。 沈应眠抓住他放松的瞬间,捕捉到他眼底的笑意,当即在画上眼尾处勾上一抹上扬的弧度。 一副画完成。 沈应眠却没有停止,又换上另一张纸。 澜澜,可以不用站着不动了,多走动走动。 笑一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这里没有相机,无法记录下澜澜的模样,沈应眠便想用画笔记来记录。 等到日后分离,怕是再想他也见不到了。沈应眠想,起码要留下画像聊以慰藉。 沈应眠轻咳一声,动作很快地轻抹眼尾将伤感拭去。 澜澜长大了,他也顺利完成自己的任务可以归家,这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才对。 现在也还不是伤感的时候,沈应眠自嘲一笑。 画笔很快勾勒出一个个小人,沈应眠画的是很简单的Q版,这几年以来他对景澜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几乎不用抬眼看他,灵动的神韵就能跃然纸上。 画完一个鼓着脸哭唧唧说「师尊,手疼」的小孩,沈应眠灵感乍现,突然想到要送澜澜什么生日礼物了。 灵感如泉涌,画纸越用越快。 直到画纸渗透画板,最后一张纸彻底用完,沈应眠恍然抬头才发现天色已暗。 画被风干,沈应眠将那厚厚的一沓收进储物囊里,只留下最初的那张。 景澜凑近拿起画像一看,这次画的果然比上次像多了,景澜很是满意,嘀咕这:这张嘴巴终于画得像了。 他高兴地看向沈应眠,就挂在师尊床边好不好? 沈应眠有些疑惑:我还以为你想自己留着呢。 在师尊这儿也一样呀。反正他日后都是要和师尊一起睡的。 景澜已经不由分说地寻了个框将画裱起来,又很快在沈应眠床里边的墙上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挂上。 这样师尊夜里想他就可以直接看到了。 挂完景澜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头,毕竟他今后日日都会和师尊同床共枕,师尊怎么还需要看着画想他呢? 景澜又匆匆忙忙把画取下来,挂掉了外边的墙上。 沈应眠失笑,只纵着他。 画刚挂到墙上,窗边的风吹进来,啪的一声就掉到地上。 景澜着急忙慌地将画捡起来,却看到画中人眉间的位置不知从何处沾了水珠,晕开墨点。 沈应眠一看,心中不免产生一股怪异感。 澜澜的眉间若是多了一颗小痣,光看眉眼便和方星竹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沈应眠问系统:方星竹有孩子吗?我是说澜澜有没有可能跟他有血缘关系?或者是他的弟弟之类的。 系统:原文里没有相关剧情,不清楚。 景澜心疼地摸着画,但那墨迹已经除不去了。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32) 不知怎的,景澜心下有些难受。 景澜关了窗户,再次小心翼翼将画挂上去,还加固了一层。 师尊,其他的画呢? 沈应眠看了画上的人片刻,神神秘秘道:嗯现在还不能给你看,过些日子吧。 景澜心里又甜又软,师尊分明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最甜的糖总是要留到最后的,景澜向来不怕等。 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他磨蹭着靠近沈应眠,低头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今天还没抱呢。师尊身子感觉怎么样? 嗯。沈应眠倒是差点忘了,也轻轻地回抱景澜,我要运转心法了,你若是感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不多时,景澜换了个姿势将沈应眠拥入怀里。 这一次,景澜抱师尊抱了很久,胸腔的热度也越来越沸腾,轻嗅师尊身上淡淡的冷香,景澜更是深感幸福。 这种幸福无关欲念,只是想要永远这般拥抱师尊、与师尊亲近。 沈应眠有些难受地仰起头,脸颊贴近景澜的脖颈蹭了蹭。 景澜低头就看到沈应眠贝齿轻咬唇瓣,留下淡淡的湿润绯红。 他情不自禁想起师尊说过的话。除了拥抱其实还可以更进一步的。 只是一小步,景澜便会觉得这是莫大的奖励。 他今天赢了宋清羽,是不是还可以再向师尊讨要一份奖励呢?这应该不算过分吧? 紧紧贴近的距离,唇齿间呼吸的热度几乎能透过景澜的衣裳喷洒在他的皮肤上。 景澜喃喃问他:师尊,什么时候可以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明天澜澜过生日给大家发红包,记得来 ps澜澜和师尊常常不在一个频道上,他俩说的画不是同一幅。 啵啵! 第42章 生辰 ◇ 什么?心法运转到后期, 沈应眠也从最初的不适慢慢缓过来了。 沈应眠仰头看景澜,目光明澈许多。 只是在景澜的角度看来,依然是双瞳剪水, 目有秋波。 景澜低头时气息微促, 无意识舔了下干燥的唇,师尊说循序渐进, 从拥抱开始,然后是亲吻那什么时候可以亲啊? 我担心只是抱着会不会不够?景澜脸颊面颊一热,所以 嗯。心法停止运转, 沈应眠缓了一下,从景澜怀里退出来,不用, 现在感觉还好。 怀里的温度撤去,景澜抿了抿唇。 而且, 这种事不能随便乱做, 知道吗? 亲吻对沈应眠来说是比拥抱要亲密得多的事情,沈应眠没打算和任何人亲吻,哪怕日后找到合适的双修人选, 也只会是各取所需。 景澜嘀咕道:我知道。可是跟师尊不是随便乱做。 知道你是为了师尊好,但是现在真的不需要。沈应眠笑了一下。 景澜亦步亦趋跟着沈应眠进了小厨房,抢着要做饭。 沈应眠却不让,这几天我来做, 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为什么?师尊是嫌弃我做的不好吃吗? 没有。我想做。沈应眠从系统那儿兑换了食材,打算做景澜从小爱吃的红烧排骨、无骨鱼和凉拌菜。 景澜就在旁边负责降低沈应眠做饭的速度,顺便光明正大地偷吃凉拌菜, 时不时还要喂沈应眠。 吃到一根香菜, 沈应眠整个人都不好了。 澜澜! 师尊, 怎么啦?不好吃吗?得逞的景澜躲到另一边,无辜地眨眨眼睛,还颇为勤快地帮师尊搅拌起做无骨鱼的酱料。 我只是想喂师尊吃东西。 呃沈应眠沉默半晌,将徒儿打发去洗绿豆。 等到他们吃完饭,绿豆也泡得差不多了,沈应眠取出冰块来倒进煮熟的绿豆汤里。 这样一碗凉凉的绿豆沙景澜一向喜欢。 连着几日,沈应眠几乎将景澜从小到大爱吃的菜都做了一遍,每天都不重样。 一直到景澜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沈应眠终于把这几年来给景澜做过的菜全都做完了。 菜都是景澜喜欢吃的,可是他心里却没由来的有些慌,便觉食难下咽,一顿饭一直吃到很晚。 沈应眠:怎么不吃了?今日怎么吃得这样少? 景澜面前的青椒炒肉连动都没动,沈应眠试了一口,没发觉有什么问题。 景澜看着沈应眠,师尊,明日就是我的生辰,师尊会送我礼物吗? 会。沈应眠每年都会给他准备礼物,不过往年都是从各处搜罗来的能够帮助景澜提高修为的宝物,今年的倒是有所不同。 那师尊可以满足我的愿望吗? 沈应眠没有丝毫犹豫:自然可以。 到了这个时候,他会尽力满足景澜,不让他们的结局留下遗憾。 景澜却没有因为他的不假思索而开心。他握住沈应眠的手腕,轻轻摩挲了两下,感受到师尊的脉搏平稳跳动。 师尊每一年生辰都陪我过好不好?每年都给我做好吃的。 沈应眠微微一笑,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景澜。 师尊。景澜的手指收紧。 沈应眠模棱两可道:师尊相信你每年都可以吃到好吃的。 师尊为什么 子夜终于降临,沈应眠望向窗外,外头陡然亮堂起来。 澜澜,跟我过来。沈应眠牵着景澜起来,朝外头走去。 景澜只得压下心中的异样,紧紧握着师尊的手。 景澜十七岁生日,沈应眠本想广宴宾客帮他大办一场,但考虑到澜澜的性情,只怕不喜欢有太多不相熟的人打扰,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垂雨榭远离琅峰宗众弟子的住所,不会被人打扰,此刻外头寂静无声,一出门便见盈盈星光点缀在每一颗树上。 沈应眠带着景澜走到树下,仰头便见垂雨榭后山顶上无声绽放出一朵焰火。 烟花映在沈应眠眼底,绽放出极致的笑意,澜澜,生辰快乐。 沈应眠偏头便见景澜仍然看着自己,眼底烟花陷落,澜澜,怎么不看烟花,看我做什么? 师尊好看。 沈应眠失笑,带着景澜绕过大树来到一处空旷之地,那里放着一顶营帐。 沈应眠还备了酒准备和十七岁的澜澜痛痛快快地喝醉。 醇香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景澜今日也破天荒地没有阻止沈应眠,而沈应眠也没有发现今日徒儿的话比往日还要少上许多。 澜澜干杯。 喝到后来,沈应眠几乎抱着一壶酒直接对嘴喝,说话都变得颠三倒四,澜澜,敬你十七岁快乐。 沈应眠醉意朦胧,想一出是一出,突然抱住景澜的手臂,澜澜,我给你唱生日歌吧。 景澜将师尊扶稳,这是什么? 生日歌呀,嘿嘿。沈应眠靠在他肩膀上,小声地抱怨,你怎么连生日歌都不记得了? 那我来唱给你听好了。祝你生日快乐沈应眠唱得听不出原来的调子,但他自己却唱得很欢乐,真心地给他的徒儿送着祝福。 一曲完毕,他偏头看景澜,澜澜,好听吗? 嗯。师尊唱的都好听。 哼,你就知道哄我。不过沈应眠身子跟没骨头似的软下来,被景澜带进怀里。 他闭上眼睛往景澜怀里蹭了蹭,细碎的声音溢出:我喜欢 景澜今夜一直惴惴不安的心随着他这一声「喜欢」安定下来。 师尊那么喜欢他,他们一定能永远在一起。 景澜小心翼翼让师尊躺下,从储物囊里翻出薄被来,又将他头顶的玉冠拆卸下来。 他将营帐拉好,在沈应眠身边躺下,侧卧着看沈应眠的脸。 沈应眠睡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些微笑意,微凉发丝缠上景澜的手腕,极近的距离让他唇齿间的酒香不住往景澜鼻息之间钻。 景澜不知不觉靠得更近,近到能数清师尊的眼睫有几根,鼻尖几欲碰上的瞬间,景澜屏住呼吸。 澜澜沈应眠突然含糊喊了一声。 景澜猛地清醒过来,很快拉开距离。 差点鬼迷心窍冒犯了师尊。 景澜敬他爱他,便更希望他们所有的美好都是在彼此都清醒的时刻,他要师尊清楚地记得所有细节。 沈应眠却在此时循着熟悉的体温凑近,窝进景澜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 师尊并没有醒来的迹象。景澜将他的长发拢到后方,完全露出沈应眠没有一丝瑕疵的一张脸。 景澜微微低头亲吻师尊的头发。 沈应眠醒时没有宿醉的反应,整个人也并不觉得难受,即便是在外头睡了一夜周身也还是暖洋洋的。 他一睁眼景澜就察觉到了。 师尊,睡得好吗? 沈应眠这才察觉自己被徒儿抱着,头还枕在他的胳膊上。 他连忙坐起来,很好,你呢?我昨晚喝醉有没有闹人? 没有,师尊很乖。 被徒儿说「乖」,沈应眠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景澜则已经自顾自地帮他梳头束发,贴心为他戴上玉冠。 对了,沈应眠突然想起来,你的生辰礼物,我昨夜忘记给你啦! 沈应眠从储物囊里翻出一本小册子来。 好像也没有什么惊喜,不过,我还挺喜欢的。沈应眠说着翻开小册子。 他模仿了现代相册的样子,以画代替照片,记录和景澜的一点一滴。 第一张画上的小人儿怯生生地喊「师尊」,沈应眠还在他圆嘟嘟的脸上用胭脂抹了几笔,沈应眠看着这画就想起了小时候可爱的小徒儿。 再往后还有景澜吃糕点塞得满嘴鼓鼓的,嘴角还有糕点碎屑的模样、景澜哭着说「师尊别不要我」的模样、景澜找师尊要抱抱的模样。 沈应眠看着看着也不自觉露出笑意。 他在现代时只曾经和母亲相依为命,很少跟他人接触,景澜算是他严格意义上的第二个亲人。 他第一次学着照顾一个小孩儿,很多事情也懵懵懂懂,甚至遇到一些事情时常常要问系统,就连做饭也是跟着系统的教程一点一点学会的。 但如今也摸爬滚打把澜澜养到这么大了,还如此英俊乖巧会体贴人,沈应眠看着他就有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成就感。 沈应眠画了很多很多张,细致地将景澜这几年留下的一些记忆碎片勾画出来。 这是一件非常用心的礼物,景澜脸色却有些难看,我所有的美好记忆都是和师尊在一起的,为什么画上没有师尊呢? 沈应眠笑容僵了一瞬,这是给你准备的礼物啊,自然画的都是你。 沈应眠不再多言,走出营帐外。 许久没看景澜舞剑了,沈应眠想再看一看。 景澜一向很乖巧,这一次却不想答应。 师尊,明年好不好?明年生辰我再舞给师尊看好吗? 澜澜,我现在就想看。 景澜的心绪不宁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他们要和宗门上下一起吃饭。 今天是个晴朗的天,夜晚也是月明星灿。 垂雨榭宽敞的院子里挤满了人。 十七岁在这个世界是个重要的年龄节点,意味着少年的初次独立、收获自由。师兄弟们纷纷举杯朝景澜恭喜道贺。 喝到最后沈应眠又一次喝醉了。景澜扶着师尊进了寝殿,将他的外衫脱去,只是摘玉冠时沈应眠不太配合。 师尊乖。景澜单膝撑在床侧,哄小孩一般哄着沈应眠,抱着他好说歹说才让他配合摘掉了玉冠。 景澜取出一杯仙露来送到沈应眠嘴边,师尊乖,喝了明天才不会难受哦。 我喂师尊。景澜声音缱绻,眼神温柔得引人沉溺,若此刻沈应眠是清醒的,只怕他所有的心思早就暴露无遗。 喝了仙露,沈应眠整个人安分不少,揪着被子沉沉睡去。 唇上玉液湿润,景澜忍不住抬手擦拭,沈应眠却无知无觉地吮了一下。 景澜的脸陷入黑暗里,眸色倏地变得幽深晦涩。指腹重重碾过沈应眠的唇,成功看到那上头颜色深了几分。 景澜坐了一会儿,情难自禁慢慢低头靠近 想亲亲师尊的眼睛。 景澜,你在做什么? 景澜周身的戾气几乎是在这一瞬间被激起,他扯起被褥将沈应眠裹得严严实实,这才看向门边。 他沉溺在方才的情思里,竟未发现林向松是何时进来的。 景澜若无其事地替沈应眠掖好被子,待沈应眠眉目舒展后才朝林向松走去。 外头的弟子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景澜不卑不亢地迎上林向松的目光。 方才的一幕在林向松的脑海里萦绕,迟迟挥散不去。 林向松怒不可遏,抬起手掌挥向景澜的脸。 景澜没有躲,甚至在他打过来之前抬起脸往他那边偏了偏。 林向松这一巴掌终究是没能落下去。 他整个人都有些颤抖,是气的,也是真的没想到。 他一直以来只害怕沈应眠会因为景澜的长相而对他动什么歪心思,却没想到有这般龌蹉心思的人是景澜。 宗主都看见了。景澜没什么好否认的,如您所见,我心悦师尊。 你你!林向松没想到他能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欺师犯上!大逆不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景澜全盘接受林向松的指责,我知道是我逾越了,但有些事情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 不是你能控制的?那谁能控制?你师尊吗?你是想说是他引诱你? 没有。景澜蹙眉,师尊没有引诱我,是我先爱师尊的。 爱?林向松几乎是要气笑了,这不是爱,是不伦!你如此将你的师尊摆在何处? 为什么不伦?我与师尊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自古以来并未有任何一条戒律规定师徒不能结为道侣。师尊永远是我的师尊,是我最亲的人,将来也会是我的道侣,我的爱人。景澜据理力争。 林向松的手掌再次蠢蠢欲动,他闭了闭眼睛,转过身在沈应眠寝殿前打下一层隔音结界,而后一掌打碎外头摆放的一张饭桌。 又是一掌,垂雨榭内最大的一棵树轰然倒地。 景澜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发泄,直到林向松稍稍冷静,回头面目不善地看他。 景澜先发制人向他保证:我会对师尊好,保护师尊,帮师尊治病。 你林向松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血气又瞬间上涌,他稍稍缓了一会儿,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景澜,你要想清楚,你们是师徒。即便你如今说得再好听,但你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景澜短暂的沉默让他稍稍建立了信心,更何况,你师父治好病之后必定很快就要飞升,你们不可能有结果,我劝你还是及时止损。 景澜:嗯。所以我会好好修炼,努力突破元婴、化神,跟上师尊的脚步,让他人无法指摘,和师尊永远在一起。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33) 天真至极。 林向松如今才只是元婴期,化神期更是万里挑一,景澜如今就敢如此大言不惭,他这一番话倒是让林向松冷静不少。 林向松情绪落下,笑道:如此也好,你既有如此理想信念,那便好好修炼。 对了,你师尊喝醉了怕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即日起你便搬出垂雨榭吧。 为什么?景澜防备地看着林向松。 你已满十七,再与你师尊一起住本就不像话。更何况,你不日便要下山历练,期间应眠同样不会再陪着你。 这也是你师尊的意思。 我不信。景澜狠狠盯着林向松看,月光之下眼神有如匍匐的狼犬一般凶恶。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师尊不可能赶我走。 作者有话说: 今天澜澜生日,师尊托我给大家发红包;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听话 ◇ 林向松走时顺道在沈应眠门前打了一道结界阻止景澜入内。 景澜当然可以不管不顾强行冲破结界, 可是那样不免会吵醒师尊。 林向松也料定了景澜不会那么做。 景澜只无声将垂雨榭的一地狼籍收拾干净,亦或是只想给自己找点事做,让他不再去想那些不愿想的事情。 他甚至将被林向松打下来的树叶都清理干净了, 可是这个夜太过漫长, 等到他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只能倚靠在沈应眠门前的长廊坐下。 从衣襟里摸出沈应眠送他的小画册来, 景澜终于很缓很缓地笑了。 师尊说过不会不要他的。 可是有些念头一旦生出来了就会像杂草一样到处蔓延。 就连看着手中的画,想起师尊连着几日给他做的菜,都觉得不像是寻常的生辰礼, 更像是一种追溯,一种留念, 将他们这几年一起生活过的痕迹都回忆了一遍。 理智的一根弦紧紧绷着几乎就快崩断, 两股红光自景澜腰间的玉佩回到身体。 晦气愤的声音传来:凭什么要搬出去?我不搬!我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黑曜表示赞同:我也是,在主人的师尊身边时我也觉得很舒服。 不过这好像是他们修仙界的规定, 徒弟十七岁就一定要离开师父出去外面历练一年, 待到十八岁便表示能真正独当一面。但是这样和师父的关系自然也就不像从前那般亲近了。 景澜不想管这些规定,他只知道师尊说过不会不要他。 师尊从前不是没亲自带他下山历练过,这一次一定也是如此。 夜里下起了小雨, 丝丝凉凉的水滴打在脸上,景澜只是将画册遮好,迎面朝着那些嘲笑他的雨。 师尊给他买的冰丝衣裳此刻在雨夜凉得他发颤。 不知坐了多久,天边终于泛白, 一只灵蝶颤巍巍地落在景澜肩上,在一瞬之间便像沾了毒草一样枯竭。 景澜吓了一大跳,将灵蝶甩开的同时却发现那灵蝶已经灰飞烟灭。 景澜怔忪站着, 突然感应到结界波动, 猛地抬头对上沈应眠的视线。 师尊景澜喃喃喊了一声, 身体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澜澜?沈应眠伸着懒腰出来,看到了满眼红血丝的徒儿,当即有些惊讶,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昨夜没睡好。 没有,睡得很好。景澜回答得很快,脸上很快带上乖巧的笑,却没敢像从前一样主动贴近抱抱师尊。 系统便是在此时给沈应眠发布任务:带景澜选择住所,择日下山。 沈应眠如实跟景澜说了此事。 景澜的最后一丝希望终于破灭,他怔然问道:一定要搬出去吗? 对。沈应眠看着他,微微一笑,这是必须的,你的每个师兄都是这样。 景澜死死攥着手掌,扯出一抹笑意来,那师尊会陪我下山是不是?就像从前一样。 澜澜沈应眠看他片刻,终究还是狠心摇了头,这次不一样,你要自己一个人面对。 好。景澜答应了。 沈应眠有些讶异于他的平静反应,但很快也释然了。 澜澜已经长大了,自然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一定还像小时候一般黏人。沈应眠很欣慰。 景澜微微别过脸,不让师尊看到他几近破碎的表情。 如果这样做能让师尊高兴,那景澜愿意去做。 这也是他必须去做的事情。 这一年里他会让师尊看到他有在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努力。 景澜跟着沈应眠到达凌虚阁时巫白衣也在,见到他们并肩而立时,林向松神色明显不自然。 景澜稍稍别开眼不看他。 沈应眠没有察觉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表明了来意。 林向松有些微惊讶,但只是一瞬。 他很快取出图来,圈出几间住所,这几间都还没人住,环境也好。 沈应眠很仔细地看了起来,澜澜你来看。这一间靠近竹林,你平日练剑应当会比较方便。 还有这一间离水源近。但是这一间看起来环境会比较清静。 巫白衣晃着酒瓶嗤笑一声:反正都要下山了,挑来挑去有什么用? 日后下山遇到什么人,可能就跟星竹一样不愿意回来了。反正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些人也没有心。 他说这话时目光是落在沈应眠身上的。 白衣!林向松反应颇大地按住了他的手。 嗤巫白衣也不说了,仰头灌了一口酒。 回来还是要住的。沈应眠不明白他说的话有什么深意,没有理会,只让景澜自己选。 景澜粗略扫了一眼,没什么好选的,林向松给他的选择都是离垂雨榭极远的。 师尊帮我选吧,我都可以。 沈应眠最后还是选择了最远离人群的那间。 师徒二人离开后,巫白衣靠着桌子旁坐到地上,烈酒顺着脖颈往下淌。 林向松越看越恨铁不成钢,你这是在做什么?还感今怀昔了? 巫白衣这会儿倒是抬眼看林向松了,你终于发现了? 发现什林向松瞪大眼睛,将巫白衣扯起来,什么意思?你早就发现景澜对应眠 「嗤」巫白衣自嘲一笑,他都明显地就差要写到脸上了,就你们一个个的眼瞎心盲。 你为什么不早点 不早点告诉你?告诉沈应眠?巫白衣惨然一笑,然后呢?让你们狠狠打碎那个孩子的梦?师兄啊,能不能别这么狠心啊? 说到最后,巫白衣近乎呢喃:让他多做会儿梦吧。 我以为结局会不一样,没想到沈应眠也是个没有心的。 他和我一样可怜。 「砰」的一声,巫白衣手中的酒瓶砸到柱子上,酒洌蔓延一室,巫白衣缓缓地笑了,没想到有人跟我一样可笑至极。 景澜自己房里的东西没什么好收拾的,倒是在沈应眠寝殿里留下了很多生活痕迹。 但景澜都不想带走。 师尊,我会努力修炼,你放心。 事已至此,景澜知道宗主他们都不支持。 对他尚且如此,师尊一定承受着更大的压力。所以他一定要早日成长为能替师尊抵挡一切风霜的人。 我一直相信你。 出发前,景澜虽不再闹着要与沈应眠同床共枕,但终究还是没忍住讨了一个很久很紧的拥抱。 他始终不放心沈应眠的身体,没有我在,师尊还能撑过去吗? 万幸的是这段时间在景澜的帮助下,沈应眠的身体有了极大的好转,再加上天池水培育非常成功,他暂时可以安然度过这个三伏天。 那师尊等我回来。景澜低头拥抱沈应眠,在离去前极快地轻吻他的耳垂。 等一年后归来,他定要向师尊讨一个真正的亲吻。 望着徒儿离去的背影,沈应眠怔怔摸上耳垂残余的温热。 景澜这次去的廊州闹了很严重的水灾,但他依然坚持日日给沈应眠传讯。 沈应眠隐隐察觉某些不对劲的地方,还特地去询问其他长老是否也是如此,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徒儿下山历练就意味着慢慢脱离师父的掌控,寻常人都会无比享受这样的自由,哪里还会时时汇报行踪。 但景澜还是一日不落地向他送信。沈应眠起初还会隔三差五地回应,直到有次和林向松一同喝酒,不小心听到林向松酒后吐露的话,要他注意景澜,不可与景澜太过亲近。 沈应眠不愿意相信,可再重新看信件时一切又仿佛有迹可循。 每一封每一件都有这么一句话:师尊不准找别的道侣。 或是在开头提醒他,或是混在不起眼的角落,或是在信件的末尾特意强调。 虽说景澜一向对他有占有欲,但如今长这么大了也该会知道拥有道侣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他不该干涉。 可是若要沈应眠为这一切找到一个理由,他确实不得不思考 景澜是不是产生了情感错觉,将对他的依赖当成了情爱。 他给景澜回了最后一封信,叫他不必日日向自己汇报。起初景澜还是不听,日日要给沈应眠传讯过来,一直没有收到回复,到后来变成三天一次,五天一次。 垂雨榭整日阴雨绵绵,前方传来消息,山下雨势更是浩大,淹了许多地方,景澜也越来越忙,忙着施法将洪水引到干旱的地方去。 天灾人祸,沈应眠收到消息,廊州虫妖肆虐,百姓们储存在家里的粮食都被洗劫一空,眼下所有的期望都压在景澜身上。 景澜再没有时间给他传信,这会儿坐立不安的却成了沈应眠,他几乎想赶去廊州帮徒儿,却被林向松阻拦住。 若还是要你去帮他解决问题,这算得什么历练? 沈应眠:可是如今的情形并不是简单的历练,更关乎广大百姓的安危。 林向松却是摇了摇头,看向外头的滂沱大雨,这是上天给他的历练,也是给人们的历练。你放心,不用你去帮忙,各方自有人会去,我也派了弟子去支援。 沈应眠只好再等。 这场夏雨绵延数月,天雨降落,倒是阴差阳错让天池水更为接近冷泉。 沈应眠闭门谢客,多数时间都泡在天池里,或是魂不守舍地想着徒儿。 本以为送景澜下山他就能回家,可系统仍然判定还未完全符合条件。 后来他也不想那么快回家了,澜澜上一次送信已是半月以前,他更盼望能收到徒儿报平安的信件。 也是可笑,明明是他自己叫景澜不要再送信回来的,如今还心存期待的也是他自己。 在痛苦与煎熬中,沈应眠一等就等到了初冬。 刚一入冬他就病倒了,一个人缠绵病榻许久,有时候迷迷糊糊地还会出现幻觉,以为徒儿回来了。 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沈应眠慢慢抬起手想触碰他,澜澜 那人回过头来,却不是他的澜澜。 巫白衣将他扶起来,话语一贯地刺耳:病了不知道找我过来吗?若不是师兄发现后山结界有所波动,你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沈应眠没有回答他,只口齿不清地喊着澜澜。 巫白衣调了药喂他服下,语气冷冷:你的澜澜不在这里,是你赶他走的。 沈应眠,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没有人会永远留在原地等你。 不知饭有没有听清他的话语,沈应眠眼皮沉重,失望地闭上眼睛。 巫白衣坐在床边看了他许久,烦躁地往廊州送去一道传讯符。 上头只有一个字:归。 或许,沈应眠没有那个人狠心。 或许,景澜可以比巫白衣幸福。 作者有话说: 澜澜:生日不快乐(╥╯^╰╥); 今天还有更新 谢谢小天使们的宠爱,送一朵花花( ̄y ̄) 第44章 加更 ◇ 夏天煎熬, 秋日迟迟,冬季终于在百姓们的叫苦不迭中来临,廊州的水患得到了极好的控制。 景澜帮着廊州百姓除了虫妖, 获得大家一直的感恩戴德, 在廊州的生活一切顺利。 只是很想师尊。 师尊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给他回信了。 师尊不让他天天传信,那他就尽量控制着频率, 隔几天传一次,可是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不久后他就要离开廊州去往更远的恒州,真想在这之前再和师尊说说话。 离开廊州的前一天, 他收到了来自琅峰宗的传讯符。 景澜欣喜若狂,一看却发现给他传信的人不是师尊, 而是巫白衣。 巫白衣这个时候让他回去干嘛? 景澜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师尊, 师尊这么久没给他回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景澜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师尊, 这么久以来的信件全都石沉大海, 是不是因为师尊出了什么事? 景澜无法不担心,当即启程回琅峰宗。 他一回来就惊动了林向松,在琅峰宗门口就被拦下。 宗主, 师尊呢?我师尊可还好? 林向松神色微变,你师尊就好好的在垂雨榭,谁让你这个时候回来的? 景澜不信,我只想见师尊一眼。 林向松:你在外头好好的回来见你师尊做什么?这不符合规定。 景澜不肯退让, 林向松只好道:沈应眠是我的师弟,我能让他出什么事?景澜,我说过不让你见他, 等你突破元婴再来跟我提要求。 景澜:师尊若是没事, 为何不出来见我? 我不进去, 见师尊一面就走。 巫白衣便是在此时出来的。 是我让他回来的。 林向松气得不行,你让他回来做什么?他回来能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沈应眠在病榻上一直念叨着他的名字,我们作为师兄的岂能不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景澜目眦欲裂,几乎要对着林向松拔剑相向。 巫白衣笑:别冲动别冲动,开个玩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景澜显然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孤鸿剑已经随着主人的怒气出鞘。 巫白衣正色几分,拦住林向松,你进去吧,别管他。 林向松还想拦,被巫白衣低声制止:他都成什么样了?你还要阻拦吗? 景澜一刻不耽误赶往垂雨榭,他已经多日没有合眼了,此刻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见到病榻上脸色苍白的师尊,他呼吸一滞。 沈应眠迷迷糊糊之间又出现幻觉了,不知第几次恍然以为澜澜回来了。 师尊景澜声音沙哑。 这一次竟然连声音都那么像。 即便是梦他也希望这一刻能停留得再久一点。 沈应眠慢慢睁开眼睛,就这么看着澜澜。 这一次见到的澜澜好像比从前瘦了一点,而且停留了许久,沈应眠无力地抬起手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34) 美梦总是一碰就碎。 快要垂下去的手被人握住,炙热的体温将手心包裹,沈应眠怔愣着怀疑自己。 师尊。景澜低头将沈应眠的手放到自己脸颊旁边,虔诚地亲吻他的手指。 一滴滚烫滴在皮肤上,沈应眠微微瞪大眼睛。 师尊,他们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景澜再也忍不住,将沈应眠几近冰冷的身体抱住拥入怀里。 澜 是我。景澜想和师尊再靠近一点,却又怕碰疼了他,师尊,你快运转心法。 未待他做出反应,心法已经自动运作,几乎是贪婪地汲取景澜身上的温度。 沈应眠昏昏沉沉地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景澜却不敢睡。 他时不时用额头贴贴沈应眠的脸,时不时将灵力探入他的身体。 师尊的身子比他走时更差了。 夜里沈应眠发起烧来,任景澜怎么尝试都没能让师尊成功退烧。 沈应眠难受得哼哼的时候,景澜将人抱到了后方天池。 天池水冰凉,对于正在发烧的沈应眠来说更是冷得刺骨。 沈应眠不由自主地向热源靠近紧紧贴着景澜的身体。 心法在天池水中运转得很快,景澜一刻都不敢松懈地观察着师尊的反应,将外衫脱了用体温温暖沈应眠。 纯阳之体本就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没有意识的沈应眠几近贪婪地靠近景澜,恨不得将身体的每个部分都与他贴在一起。 长久依赖的渴望让无意识的沈应眠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仅仅是拥抱已然不够。但沈应眠似乎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缓解自己的难受,只是凭感觉探索着,脸颊贴近景澜的脖颈。 被这般难耐地磨蹭着,景澜心中却没有半分旖旎情思。 他的将沈应眠被汗水沾湿的发丝拨开,露出潮红师尊的脸,心疼地亲亲他的脸颊。 这个动作却像是为沈应眠毫无章法的探索提供了方向。 濡热的唇试探着往上。 景澜身子僵硬,受到惊吓一般迅速仰头稍稍避开。 师尊。景澜桎梏住他的双手不让他胡乱动弹。 沈应眠却更加逆反地探寻。 几次三番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沈应眠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紧闭的眼睫变得湿润。 看到师尊眼尾的一抹红,景澜慌得不行,无法再躲,正想开口安慰之时,沈应眠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唇与唇触碰的瞬间,景澜握着他腰的手一紧,整个人无法动弹。 迷迷糊糊的沈应眠却已经无师自通地探寻起来。 他确定这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景澜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想把人推开,却被化神期的灵力死死压制。 这个时候若是强行反抗只怕会伤了师尊。 景澜不敢轻举妄动。 心法运转的作用越来越明显,沈应眠就越来越贪婪,几乎停不下来。 唇被急切地咬了一下,温软湿热探入,景澜仅存的理智被掠夺殆尽。 感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压过了理智。 而此时沈应眠的心法也正需要撷取他的口涎,凭着本能将他的呼吸尽数掠夺。 景澜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师尊对他的需要。 这么长时间以来,师尊一定也如他想师尊一般想着他。 既然师尊与他心意相通,又何须拘泥于小节? 景澜不再躲闪,掐着沈应眠的腰交换两人的位置。 沈应眠被抵在池璧,腰后还垫着一只滚烫的大手,一开始还十分积极地与景澜抢夺,到最后只能被动地承受他的旺盛精力。 景澜太想师尊了,想到这一种难能可贵的接触都远远不够。 还想要多一点,再多一点 可沈应眠似乎是累了,呼吸不畅地嘤咛一声,终于让景澜的理智从疯狂中回笼。 情动之时他控制不住自己,似乎咬了师尊一口。 看着沈应眠唇角的一抹血,景澜却更为兴奋,像个嗜血的怪物一般想要再一次采撷他的鲜血。 景澜闭上眼睛缓了缓,方敢再次看师尊。 沈应眠的脸色已经较之前好上许多,唇角一抹鲜红更添几分昳丽。 景澜伸出手指抹去师尊唇边血迹,碾磨之下让唇珠更肿了几分。 心法已然停止运转,景澜不敢再看,只满足地将沈应眠拥入怀里。 景澜再度苏醒时已过了整整一天,期间景澜一直紧紧抱着他。 醒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徒儿,沈应眠激动得几欲落泪。 原来他没有在做梦。 师尊,你感觉怎么样?景澜亲昵地贴贴他的额头。 好多了。澜澜,你怎么回来了? 想师尊了。师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这样?这样持续多久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师尊不让我传信回来,是因为怕我察觉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景澜接连的问句却没让沈应眠不耐烦,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老毛病,冬天来了便难受些,我以为这都是正常的,没想到突然会这样。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沈应眠软绵绵地捏捏景澜的手,你别担心。有你师伯们在,我不会有事的。 自景澜走后他就不太愿意说话,已经许久没有一次性跟人讲这么多话了,这会儿倒是有些喘。 师尊别着急,先喝口水。 沈应眠就这景澜的手喝了一杯水,这才缓和不少。 至于信你近日不是都忙到没时间传信来了吗?我怕打扰你,怎么赶传信与你?只是事情都处理完了吗?眼下你突然回来可以吗? 景澜微怔,我明明每隔几日就给师尊送一次信 景澜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系,脸当即沉了下来,有人拦截了我给师尊的信。 沈应眠愣住。 四目相对,两人都知道对方想到了同一个人。 是林向松 景澜愤怒至极,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做?若不是白衣师伯通知我,我还不知道师尊如此。 沈应眠垂下眼睫,明白林向松的用意。 别怪师兄,他只是不想让你在外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师尊身子尚虚弱,景澜自然不会违背他。 他抱住沈应眠躺着,只想从此不再与师尊分离。 沈应眠也很享受此时此刻,却也知道景澜无法久留,你什么时候再走? 景澜蹭蹭沈应眠的脸,还不着急,下一站是恒州,离琅峰宗太远了,我想再这儿多陪师尊两天。 沈应眠点点头,纵容着徒儿,也纵容着他自己不自知的私心。 经过一天的深思熟虑,景澜将他的所思所想告诉:师尊,我们双修吧。 沈应眠当即愣住。 他没想过景澜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画像 ◇ 景澜继续道:我这一去恐怕要等到夏日才能回来, 师尊若是在这期间又病发该怎么办?我不在师尊身边,实在无法放心。 这些时日我在外头也查阅了许多书籍,问过许多人, 双修对师尊的病来说确实最为有效。 虽然师尊说过暂时不需要, 可景澜承受不住风险。这一次他能够及时回来,若是下一次不能呢?他不能让师尊再次受这样的痛苦。 沈应眠身体冰凉, 稍稍从景澜怀里退开一点,理智占上风,澜澜, 我们不能双修的。 为什么不能?景澜不理解。 他与师尊已经这般亲密,双修又有何不可? 沈应眠轻轻摇头,澜澜, 你我是师徒,不能这样。 他不愿说得太清楚, 不想破坏他与徒儿如今的正常关系。 沈应眠就想一直保持现在这样。 景澜却寸步不让, 再次靠近他,师尊,你相信我。 澜澜 师尊。景澜撑起身子, 手掌按在沈应眠肩膀上。 在外多时他一直心有担忧,究其原因还是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他想要彻彻底底跟沈应眠说开。 景澜按耐不住要袒露他的真心,我说过,我早就知道此法可以治师尊的病, 也在私下里认真学过,做过大量研究。 在廊州我亦学到许多,日后也会不断修炼, 定能早日到达元婴。更何况, 我与师尊本就心意相通, 除了我,还有谁能跟师尊做这样亲密的事? 沈应眠难以置信地看着徒儿,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与郑重。 有什么一闪而过的念头冲击他的思维,沈应眠难以思考。 而且景澜轻轻摩挲沈应眠铺在床上的发丝,低头亲了亲,书上说这种事情是情投意合的两人做的。 景澜脸颊绯红,师尊喜欢我,我亦心悦师尊,自然该由我来帮师尊修炼。而且我的学习能力很强,定不会让师尊痛的。等师尊适应,一定会让师尊舒服 所以师尊能不能相信我? 沈应眠的大脑彻底空白。 景澜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但组合在一起这信息量巨大的话语给了沈应眠沉重一击。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轰然崩塌。 林向松对他说过的话,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怀疑,几乎在这一刻随着景澜的话被彻底坐实。 景澜一直以来都喜欢跟他贴贴抱抱,夜里也总爱爬他的床,沈应眠总以为那只是他黏人的表现。 可事到如今,沈应眠无法再说服自己。 事情似乎朝错误的方向发展了。 师尊景澜已经鼓起最大的勇气,只等师尊点头。 师尊你别担心,别人不敢乱说。更何况,师尊教过我,我们只需遵从内心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无须在意他人的看法。 景澜手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想要牵师尊的手,却只有冰凉的发丝自指缝流过。 沈应眠从床上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景澜。 师尊,你怎么了? 你先别过来!沈应眠在身前竖起一道屏障挡住景澜。 师尊景澜无法朝他靠近,眼中只有满满的困惑。 沈应眠死死掐着手指没有挪动,企图让自己再冷静一点,如果这只是一个梦,他情愿现在立刻马上醒来。 他不想再继续了。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景澜想要向他靠近的急切不是假的。 沈应眠摇了摇头,试图找寻理由说服自己。 景澜对他的占有欲从来就很强,他只是不希望师尊找道侣,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沈应眠从前看过这样的案例,那是景澜怕沈应眠有了道侣就忽略了他。 对,一定是这样。 澜澜。沈应眠努力挤出一抹笑,你是跟师尊开玩笑的对不对? 你放心,我会找其他方法,也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再像这次这样生病,也不会跟别人双修,不会跟别人结为道侣,所以你真的不用用这种方法来表示抗议。 师尊,我没有。景澜摇了摇头,想要靠近却被结界挡着,我只是想让师尊知道,我与师尊心意相通。至少与我双修,师尊是愿意的对不对? 师尊,在我面前你不用再藏着,也不用害羞,我都看到那张画了 沈应眠下意识忽略了他那些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话语,哽着喉咙问他:什么画? 师尊还不肯说实话吗?师尊将我的画像藏在床上时时拿出来看,不就是因为 沈应眠近乎疯狂地将被褥掀到地上,疯了一般找寻。 景澜原本只是看着,渐渐地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沈应眠教的,自然可以解开沈应眠设下的结界。 景澜冲破结界朝沈应眠靠近,看到他终于找到了那张画像。 画师尊不是已经交给霓宫主了吗? 沈应眠的手有点颤抖。 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画上的人分明就不是景澜,而是是方星竹! 画怎么还在?这是怎么回事?景澜迷茫了。 沈应眠低哑笑了一声,这才明白景澜那日提起那幅画为什么那么在意,原来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都错了,一切都错了。 沈应眠哗啦一声将画像撕碎。 师尊!景澜眼疾手快去抢,可是来不及了,画像已经被师尊自中央撕开,就像将景澜胸口跳动的地方狠狠撕开,他的五脏六腑都在跟着疼。 师尊,你怎么能画像已经被沈应眠撕成碎片,一片一片自空中孤零零地飘荡,景澜错愕地接住,眼尾却已经红了。 师尊怎么能那是师尊爱他的证明,就这么被毁了,景澜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板上努力想将它们拼凑完整。 别拼了!沈应眠一个抬手的动作,景澜刚刚拼凑起来的两片又硬生生地被分开。 沈应眠犹嫌不够,碎片在空气中燃起火焰。景澜瞪大眼睛徒手去抢,却只能触碰到一燃而尽的火星。 景澜的手被烫伤,可师尊并没有像往日一般来为他疗伤。 师尊为什么?!景澜几乎是吼出来的。 一切都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景澜,你听着,你是我的徒儿,我是你的师尊,我不可能对你有那种想法,你也不行,明白吗? 沈应眠的话近乎冷酷,一下子将景澜打落冰窟。 景澜喃喃着:怎么可能?师尊疼我养我,对我那么好,怎么不是喜欢?师尊也亲口说过喜欢我的。 沈应眠深呼吸,景澜,我是说过喜欢你,但那只是师尊对徒儿的喜爱,跟道侣之间的不一样。我疼你养你,从来没有对你存那种心思,你当时那么小,我若是存着别的目的,那都是犯法,是罪该万死,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你懂吗? 景澜不懂,也不想懂。 他只能听到师尊满口说着「不可能」,一字一句如同尖利的碎石砸在他心间,陷入最深的伤口狠狠搅动。 那画呢?那画又是怎么回事?画在师尊房里,师尊不能否认的。 沈应眠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两口。 景澜呆怔地笑了:师尊该不会想说画像上的人不是我吧?师尊不会想把我当小孩儿哄吧? 沈应眠哑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景澜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就算师尊不承认先前的种种,那昨夜呢?昨夜师尊与我在天池我们那么亲密,师尊还要否认吗? 沈应眠心中警铃大作,直到系统的话彻底给了他致命一击:你和景澜接吻了,而且是你主动的。 零星的画面钻入脑袋里,如一道审判的雷将他打入地狱。 是他、这次真的是他主动的,怪不得景澜,是他自己做错了。 沈应眠痛苦地闭上眼睛。 咳咳咳沈应眠捂着胸口咳嗽,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师尊,你怎么了?师尊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35) 沈应眠避开他的触碰,就要再设一道结界。 好,我不过去,师尊别耗费灵力。景澜僵在原地,想上去又不敢上前。 沈应眠咳了许久,唇角溢出点点鲜血。 师尊! 景澜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切都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师尊,我不说了,我不说那些话了,你别生气。景澜无力地伸出手,师尊,我抱抱你好不好?你先将身体养好,其余的事情都别想。 沈应眠手掌撑在床边书桌上,死死地抠着桌角,手指划出血痕。 他还想再痛一点,你走吧。 景澜错愕地愣在原地,终于忍不住不管不顾上前拥抱沈应眠。 沈应眠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蓄力一掌打在景澜身上。 景澜往后退了两步,师尊 沈应眠绷紧下颌,声线轻轻颤抖:这一掌是我罚你大逆不道,还罚你在历练中途擅自归来。 景澜还想上前,却被化神期的灵力一掌震出门外。 沈应眠无情关上了门。 师尊!景澜用力拍着门,为什么?师尊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师尊为什么不敢承认?是我还不够好吗? 我爱师尊,这从来都不是什么有罪的事情,我也从不后悔。 沈应眠不想伤他,却再也听不下去他的独白。 一道隔音符打在门上,沈应眠的世界彻底清静。 他无力地瘫软在地,颤抖着问系统:任务要怎么样才算完成?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作者有话说: 抱住宝们! 第46章 人选 ◇ 沈应眠是真的不想再继续了, 他待不下去了。 【宿主,为您查询到,空间站判定您未完成任务的原因是还存在潜在危险。】 【'沈应眠'的灵力尚未完全恢复, 景澜日后还是有可能打败他, 因此原剧情的危机尚未真正解除。】 什么意思?若是我离开了,这个世界还会有另一个沈应眠存在吗? 【是的, 宿主离开后会自动留下一个复制体,会模仿你的行为继续生活下去,但是你离去时的灵力有多少, 他便永远保留多少,到那时再双修对他也没用。】 双修势在必行。 沈应眠呆滞地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抬头望向窗外。 黑夜将灰蒙蒙的天空吞噬,「啪嗒」一声, 一滴雨打在窗台, 接踵而至的是更加猛烈的大雨倾盆。 【宿主,景澜还在外面】 沈应眠眼睫微动,没有说话。 这场雨来得突然, 又无情至极,直到后半夜仍然没有消停之势。沈应眠中途解了隔音结界,只听得呼啦作响的雨声。 他僵硬地施法感应,察觉到景澜还在门外离他极近的地方。 根本避不了雨。 沈应眠站了起来, 脚因麻木而有用僵硬。他站着缓了一会儿,手掌贴上冰冷的门。 良久,沈应眠狠心转身。 被褥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他绕过去直接上了床。床单被翻起来的一侧闯入他的视线, 那里有景澜留下来的一道缺口, 分明是那幅画的形状大小。 沈应眠没有去触碰,闭上眼睛。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景澜竟产生了这样的心思。 沈应眠只恨自己没有早早察觉。 景澜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对他产生依赖也是正常的,可沈应眠不该不懂。 是他自己,迟钝地将长久以来的亲密粉饰成黏人。 错的都是他。 沈应眠无法原谅自己的愚蠢。 沈应眠睡得极其不安稳,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梦见小时候的景澜哭着质问沈应眠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制止他、为什么要引诱他、为什么纵着他越陷越深。 席卷而来的罪恶感将沈应眠吞噬,他猛然惊醒,额上已满是冷汗。 门外的交谈声慢慢清晰 巫白衣一进门就发现景澜跪在门前,浑身湿透。 他面无表情地靠近,施法将景澜的头发烘干。 景澜猝然抬头看他,眼里刚刚升起的火焰再次熄灭。 巫白衣:他让你在这跪着的? 景澜摇了摇头,开口时声音低哑:师尊没有罚我。师尊说我做错了,那我便在这里请罪。等师尊愿意出来见我。 呵。巫白衣低头一笑,看来他还是心软。 别跪了,没用的。 景澜摇了摇头,我担心师尊在里头出什么事,我要等师尊出来。 有什么用?要出来早就出来了。 景澜蹙眉,听到巫白衣说:你在这杵着我怎么进去给他看病?行了,先回去吧。 景澜犹豫了一下:那师伯先帮我师尊看看,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巫白衣丢了两瓶药给景澜,一瓶吃的一瓶涂的,回去先吃药,洗个热水澡把膝盖处理一下,别回来一趟还多了一个人要我照顾。 景澜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出了垂雨榭。 与此同时,林向松那边迎来了一个始料未及的人。方星竹竟回到了琅峰宗。 因为景澜突然回来一事,林向松已经心烦至极,此时乍然见到方星竹回来,他更是焦头烂额。 面上却不显,星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方星竹:我不日要前往遥远之地,便想先拜访一下昔日好友,路过附近突然感应到沈应眠近日身体多有难受之处,想着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地方。 感应?林向松疑惑,你和应眠能有什么感应? 方星竹道:从前我对他多有辜负,回首方知这一切都难得至极。 解除血契之时,我亦在他身上缔结了单方面血契。 单方面血契初期只需要微末灵力,因此也不易为人所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效果会越来越明显。 林向松:你这又是何意? 我想补偿他。方星竹垂下眼眸,还请宗主务必不要让他知晓。 你们倒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林向松愤愤道:当初应眠非要为你缔结血契,也不让我说。那时无论他对你有多好,你都丝毫不领情,如今你们二人还对调了身份,这是在做什么? 方星竹脊背笔直,只苦笑道:我修的是无情道,无法爱上任何人。 但是沈应眠方星竹不知道。 他只是想那么做便做了。 林向松久久看着方星竹,有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巫白衣这时刚从垂雨榭归来,看到方星竹亦稍显惊讶。尤其是在得知他为沈应眠而来之后。 方星竹面色古怪,师兄需要让他试试吗? 林向松和巫白衣的想法不谋而合。 方星竹:试什么? 林向松神色严肃,你若是真想补偿应眠,那便跟着白衣去。 林向松和巫白衣为沈应眠找了许久的双修人选,仍然没能找到,放眼过去只有景澜最为合适。 如今他们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方星竹尝试,却没想到还真是歪打正着。 巫白衣沉着一张脸,虽不比景澜合适,但匹配度也很高了。 太好了!林向松是实打实的高兴。 即便沈应眠现在已经不爱方星竹了,但林向松还是觉得这么多年以来的爱意不可能说变就变,这次若是能成,也许还能让他们死灰复燃。 毕竟这些年来沈应眠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林向松也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师弟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更何况,比起景澜,方星竹是更好的选择。 不知想到了什么,巫白衣突然问方星竹:这么多年在人界,你可有遇见心爱的人? 方星竹的眼前第一时间浮现出沈应眠的脸。他摇了摇头,没有。 你的初阳可还在?巫白衣继续询问,用其他方法的都不算,是指有没有进入过女人或者男人体内? 方星竹皱起眉头。 他修的是无情道,最为考验心性,不可能耽于男女之事。 方星竹看向巫白衣,又看看林向松,迟疑道:还在。 这短时间以来修仙界有人在寻找修习无情道的纯阳之身,这事方星竹自然也知道。 他很快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你的意思是沈应眠需要我? 方星竹一向不觉得通过双修来提升修为是什么可取的修炼方法。 但若对方是沈应眠 方星竹似乎没那么反感。 方星竹离开前,林向松特地叮嘱:这段时间你不要往垂雨榭去,也不要让其他人知晓,否则我怕应眠不会同意。 方星竹不太赞同:双修之时彼此灵力交融,他不会不知道是我。 不会的,双修之时他会封住五感,不会主动碰你。而你需要封住视线,尽你全力助他修炼即可。所以只要你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为何不让他知晓?方星竹不理解。 林向松摇摇头,只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先行去等候。 方星竹虽有犹疑却还是答应了。 方星竹离去后,林向松着意叮嘱巫白衣:擅自通知景澜回宗一事我还未跟你算账,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景澜知晓。找个机会让他先行离去吧。 景澜还在宗里,林向松实在怕多生事端。 巫白衣没有接话,只默默对比着景澜和方星竹的检验结果。 半晌,巫白衣喃喃低语:明明他更合适,就因为这一层师徒身份吗?凭什么? 林向松看了巫白衣片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白衣,我知道你将自己代入景澜了。但你要知道,师徒之间是万万不可能有这种关系的,这有悖天理人伦。无论是你和师父还是应眠和景澜,都不可能。 你与师父的事过去已久,你早该释怀。更何况,应眠将景澜从小养到大,更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林向松叹了口气,这孩子如今怕是恨极了我,若你还能在他面前说上几句话,那便劝他早日死心吧。 林向松走到供奉着的天帝神像前,他家于我有恩,若他早日想清楚,有意于他人,我自当尽力为他说亲。可应眠绝无可能。 林向松闭上眼睛,对着天帝神像拜了一拜。 巫白衣仍然不死心,还花费时间进行了多方检验,企图从方星竹身上找到一丝一毫不利于沈应眠身体的因素,可是没有。 方星竹向来勤奋修炼又洁身自好,身体十分纯洁干净,再加上他本来修的就是无情道,若是贸然动心将损耗修为,极有可能永世不得飞升。 更何况方星竹曾经百般拒绝过沈应眠,无论是于理还是于情,方星竹都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沈应眠得到消息时已是在两天后,此时此刻找到合适的人选,更像是上天在给他指一条明路,要他不要一错再错。 景澜的感情是他无法承受之重。 离开之前巫白衣还是没忍住转身问他:你就不想知道我们选中的人是谁吗? 沈应眠眼神空洞,几日下来整个人清减不少,他摇了摇头:没必要知道。 谁都一样。 对他来说这是最后的任务。 等灵力彻底恢复,他便会离开这里。 系统于心难忍:宿主放心,我会继续为您寻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方法。 沈应眠只是沉默。 景澜日日都会去垂雨榭门前,可师尊未曾出门,门窗都紧紧闭着,景澜根本看不到,只能从巫白衣口中得知他的身体安好。 景澜放心不少,虽不敢贸然进去打扰师尊,但也不愿意就此离去。 直到一天夜里狄楚桓传来音讯,景澜那时正在垂雨榭的树下捡桂花。 他走远了一点听狄楚桓的音讯,多日以来紧绷的最后一根弦终于断裂。 狄楚桓收到小道消息称林向松找了一个修无情道的纯阳之身,意欲通过双修提高修为。 人人都猜测林向松是因为久久停留在元婴期不得已而为之。 狄楚桓却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狄楚桓能想到,景澜不可能想不到。 景澜脸上山雨欲来,玉佩里的魔气几乎就要冲破阻碍。 黑曜死死压制着快要暴走的晦:你冷静点,主人,你们都冷静点。 景澜怎么可能冷静! 他不想冷静也无法冷静! 他迅疾冲到垂雨榭门前大喊:师尊!你出来见我! 师尊! 景澜拔出孤鸿剑,还未有所动作,里头的结界已然自动解除。 脸上毫无血色的沈应眠施然走出来,眉眼含笑,目光之中皆是温柔,仿佛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变。 手心握着冰冷的剑柄,景澜惨然一笑:师尊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谢谢! 第47章 求偶 ◇ 沈应眠没动, 景澜上前一步,师尊要找别人双修了? 他知道了,沈应眠不意外, 也没否认。 为什么?景澜的手死死抠着玉佩,那我呢? 景澜看着沈应眠,师尊说过要跟我慢慢熟悉彼此, 从拥抱开始、到亲吻,然后 别说了。沈应眠绷着脸制止了他,我现在觉得你不是合适的人选。 为什么?景澜满肚子的不甘和委屈, 泫然欲泣,是因为我的修为还不够高吗? 手心的鲜血顺着剑身往下淌, 景澜却像对疼痛失去了感知力。 沈应眠没有被他的可怜模样蛊惑, 垂眸看他的手,你先松手。 景澜却缓缓笑了:师尊是在心疼我吗? 流血了, 景澜, 你松开。沈应眠想掰他的手却掰不动。 景澜?他这个称呼狠狠刺进了景澜心里,师尊叫我景澜? 景澜低声喃喃着这两个字,师尊找了别人双修, 就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澜澜」是个太亲密的称呼,沈应眠无法在这个时候还心无芥蒂地叫出口。 沈应眠皱起眉头,深呼吸往前一步,轻声安抚他:景澜, 我找人双修只是为了治病。我说过不会找道侣就是不会,你相信我。 只要你愿意,你永远都是我的徒儿。 等到他离开这个世界, 还有另一个「沈应眠」会留下来。景澜不会是孤身一人。 景澜只是笑:如果我不愿意呢? 为什么不能是我?白衣师伯说过, 我和师尊的匹配度很高, 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行?就因为我喜欢师尊吗? 景澜。沈应眠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试图劝他,你对我或许不是喜欢,只是因为自小在我身边长大,错把依赖当成了情爱,这是典型的 呵景澜自嘲一笑,师尊,你把我当小孩儿了吗?我已经十七岁了。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36) 他这样的话在沈应眠面前毫无说服力,沈应眠摇了摇头:你一直在我身边,很少接触外头的人,根本就 师尊!景澜喊了一声,双目赤红,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景澜也曾想过他对沈应眠是什么感情。他想永远跟师尊在一起,却不想只是远远看着他。 他喜欢和沈应眠拥抱、亲吻,甚至在梦中无数次肖想过更进一步的亲密。 只是看着师尊和他人并肩而立,他就嫉妒到要发疯,恨不得将师尊夺回身边做一些过分的事情,让所有人都知道师尊是他的。 景澜不知道,如果这不是情爱,还能是什么。 师尊,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究竟为什么不肯信我? 师尊呢?师尊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对吗?景澜可以从他的一系列反应猜出来的。可是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仿佛只要沈应眠没有亲自说出口,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景澜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眼底的任何一丝情绪。 沈应眠眼中有错愕、有痛苦、有心疼,就是没有情爱。 你我说过,我不可能对你有那种感情。沈应眠的话就像一把无形的刀,看不见摸不着却锋利无比,直直戳如他的心脏。 时不见血,却让景澜的心活生生空了一块。 师尊温暖的拥抱、夜里相互取暖的依偎都只是对徒儿的疼爱。 就连戒律崖低的亲密都只是迫不得已,还有天池里的缠绵他与师尊。 景澜闭上眼睛。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可笑的痴心妄想。 景澜痴狂地笑了两声,手掌骤然收紧,利剑陷入血肉里。 放手!你是不是不听我话了?沈应眠眉间的褶皱更加明显,着急地握住他的手腕。 此刻才深感自己的恶劣。 他无法给景澜对等的爱意,却仗着他的喜欢要他乖乖听话。 而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听他话的景澜没有在第一时间放手,只看着沈应眠的眼睛问他:师尊是不是心疼我了?景澜「沈应眠肆无忌惮地挥霍着他的恶劣,」你乖一点,听话。景澜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沈应眠一句话可以让他坠落万丈悬崖,同样也可以让他濒临破碎的心起死回生。 景澜固执地要他给一个答案:师尊为什么不说?师尊心疼我是不是? 他近乎歇斯底里:只要师尊说了我就听话!沈应眠急急吼了出来:对!我心疼你,心疼你了!你快松手啊。 景澜倏地松了手,孤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景澜一向最为珍视孤鸿剑,此刻却没有去捡,只摊开血淋淋的手心让沈应眠看。 师尊,我好疼啊。他怆然一笑,指着心口,可是这里更疼。师尊,你抱抱我好不好?沈应眠头一次没有为他的委屈妥协,心狠地忽略了他伸出来的双手。 沈应眠施法为他疗伤,可景澜一点都不配合,体内的力量抗拒着他的疗愈。 沈应眠红了眼眶,别闹了。师尊不肯再叫我澜澜,连抱抱我都不肯了。 景澜笑了,笑得无比畅快,这样挺好的,不是吗?只有我受伤了师尊才肯靠近我,触碰我,才不会说哪些伤人的话,不是吗?咳身后传来声音,景澜如同被人侵入了领地的狼,下意识将沈应眠紧紧护在自己身后。 来人是巫白衣。 巫白衣没看景澜,只对沈应眠说:他已经到地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他是谁?景澜警惕地转过身握住沈应眠的肩膀,手心的鲜血糊上沈应眠淡紫色的衣裳,师尊,你要去哪?和谁? 巫白衣冷笑一声:还能去哪?自然是找个双修的好地方。景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手掌猝然向下紧紧箍住沈应眠的手腕,不顾手心的伤痕再次裂开,血肉粗粝地在他的腕骨上摩挲。 沈应眠来不及深究巫白衣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在景澜面前说这样的话,他眼里只有景澜血肉模糊的手,澜你的手!你先冷静一点。师尊别走!景澜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被沈应眠要离去的信息侵占,突然疯了一般乞求沈应眠,我不爱师尊了好不好?师尊别不要我,别跟别人双修好不好?师尊沈应眠手腕被他箍得生疼,脑子嗡嗡的没法思考。 景澜却还在疯狂道歉:对不起师尊,我真的不喜欢师尊了。我错了,是我大逆不道,我欺师犯上,我罪该万死! 他的手劲大得惊人,不容置喙地圈禁着沈应眠,不让他逃离一分一毫,师尊要把我的画像送到霓纱宫对不对?好。「他的手抖个不停,将沈应眠为他画的画拿出来,」这是师尊亲手为我画的画像,多好看啊,都送去好不好?沈应眠梗着喉咙说不出话来,只不住摇头。 不够吗?「景澜胡乱撕扯衣襟,将珍藏在里头的东西取出来,」那再加上这个够不够?这是师尊给我画的小册子,我把它撕开好不好?分成多张 画册被手心的鲜血晕染,模糊一片,景澜却像没有知觉一般,近乎魔怔地喃喃自语:对撕开,每一张送给一个人,让他们看看。变成红色的了,很漂亮对不对? 澜澜,你别这样。沈应眠终于难以忍受,一滴滚烫的泪滴在手背上,沈应眠视线模糊。 师尊为什么要哭?是还不满意吗?「景澜双目猩红,手指颤巍巍地抹去沈应眠眼角的泪,」我这就出发去霓纱宫好不好?我去看看有没有心仪的人,我去跟他们交朋友,我会乖乖听话,不会一直黏在师尊身边了,好不好?师尊「景澜握着沈应眠的手放到自己心口,」我真的不喜欢你了,这样可以了吗?沈应眠视线模糊,压根说不出话来。 啪嗒湿润的水珠落在沈应眠的手掌上,几乎要将他的皮肤灼伤融化,这一次却不是他自己的。 沈应眠抬头看景澜,看到他缓缓阖上的眼睛。 还未看清他的脸,身前的人直直往他身上栽,沈应眠触及一片不正常的滚烫。 澜澜!澜澜你怎么了?!巫白衣没有上前来帮忙,只站在一旁哑声笑了:在雨中跪了整整一夜,后来时刻担心你,又受到这么大的刺激,身子不垮才怪。沈应眠没有将人放在垂雨榭,而是送回了景澜自己的住所。 巫白衣煎药时,沈应眠抱着景澜的手,一点一点将他的伤口治愈,看着触目惊心的裂痕慢慢修复。 巫白衣脸上没什么表情,冷不丁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很狠心,有时候又觉得你不够狠心。沈应眠没说话,将景澜扶起来。 巫白衣沉默着将药喂给景澜。 你早就知道了?沈应眠问巫白衣,却是陈述的语气。 巫白衣扯了下嘴角,无言。 沈应眠无声苦笑。 有这么明显吗? 可是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从喊出一声「师尊」开始,景澜就很乖巧很听话,也很黏人,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黏人多了不纯粹的感情? 沈应眠居然都想不出来。 喂完一碗药,沈应眠坐在床边替景澜盖好被子,看着他紧紧锁着的眉。 景澜今日一番惊心的言论让沈应眠动容,也让沈应眠更加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景澜对他不是依赖,而是真真正正的喜欢,这个结论反而加深了他的罪恶感。 可如果景澜真的愿意改正,真的能割舍 他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这个问题一经问出就在沈应眠心里被自己否决。 无论景澜如何苦苦哀求,他都知道他们无法再回到过去。 今日种种就像一根刺,会永远横亘在沈应眠心里。 他无法在景澜如往日一般撒娇黏人的时候再说服自己这只是小辈对长辈的依赖。可如果他心存芥蒂,无法纯粹地对待景澜,这也对景澜来说又何尝公平? 沈应眠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终究是他错了。 系统叹了口气:宿主,你没谈过恋爱吧?感情不能用对错来衡量的。而且师尊在晋江一直都是个高危职业也怪我没有提醒你。 【说实话并没有人规定师徒不能在一起,你没必要让他这样伤心。我看着都难受。】 沈应眠不是不心疼景澜,看着他方才近乎疯狂的模样沈应眠也心如刀绞。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景澜好受一点。 巫白衣走前,沈应眠道:双修的事可以再缓缓吗?对方那边能不能等?当然可以。你可是如今修仙界绝无仅有的化神期,跟你双修一次对对方的修为有多大进益你知道吗?说不定能助他一举冲破元婴,让他等等又何妨呢?巫白衣的目光落在景澜身上。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沈应眠守了景澜一夜,什么也没做,就一动不动地坐着看他。 看他比儿时线条更为立体的脸,看他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听他睡梦中偶尔溢出的低语,无一不是与沈应眠有关的话。 后来巫白衣又来过一两次,称景澜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不知为何一直没能醒来。 沈应眠不眠不休熬了两天,直到收到林向松的传音符,他去了凌虚阁一趟。 景澜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可就是不愿意醒来,似乎只有这样睡着,身旁的人才不会离开。 令人平静的熟悉气息骤然撤去,景澜挣扎着从梦靥中醒来。 周围空荡荡的,师尊不在。 他蓦然坐了起来,身子却是一僵。 黑曜开口提醒他:他刚出门。别着急,应该会回来的,主人别逼得太紧了。景澜就是现在想去找人也去不了,身体的异常让他难耐得无法下床。 怎么回事?景澜很渴,很热,晦也冲破玉佩的桎梏回到景澜身上。 头顶的角几乎就要刺破皮肤生长出来,晦的力量在景澜体内不安地窜来窜去。 黑曜:不好,主人的求偶期到了。 什么?景澜脸色难看。 黑曜道:每年春末夏初是龙的求偶期,会持续两到三个月,期间必须要得到纾解,否则会很难受的。 主人,我也要先回你的身体里。 晦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景澜感觉身体越来越热,他越发想念沈应眠的味道。 景澜从储物囊里找出师尊的一件薄衣,这是下山历练之前景澜偷偷从师尊衣柜里拿的。 抱不到师尊的时候,他就会将这件衣裳拿出来抱着。 景澜从来没有用这件衣裳里做过什么,可此刻他却再也忍不住。 他住的地方偏远,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万籁俱寂,周遭只剩景澜时轻时重的呼吸。 景澜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那天的戒律崖底。 师尊对他怎么能不是爱呢? 景澜难耐地唾弃自己。 师尊明明不喜欢他,他怎么能如此不尊重师尊 可龙性本就如此,求偶期的本能战胜了理智,他恨不得将手中的衣裳当作沈应眠。 师尊景澜近乎失去理智,嘶哑地唤着沈应眠的名字,师尊,好喜欢师尊 许久,景澜汗湿的脖颈扬起完美的弧度,他抬起手臂捂住自己的眼睛。 门口的沈应眠脚步动弹不得,却从始至终都没让自己的气息泄露半分。 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刻,沈应眠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这是第一次,沈应眠直面景澜对他的念想。 作者有话说: 抱抱 第48章 跑路 ◇ 景澜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将沈应眠的衣裳清理干净,眉目紧锁。 今天是他失控了。 方才屏去了气息的黑曜和晦终于出来。 黑曜:主人,你别自责了, 只是因为求偶期才会这般, 师尊不会怪你的。 晦声音低沉:那又怎样?他迟早是主人的人,到时候 晦! 晦「哼」了一声, 不说话了。 景澜沉默片刻,师尊一直没出琅峰宗对不对? 黑曜答道:是的,这两天他一直都陪着主人。晚膳之前肯定会回来的。主人别着急。 不能太心急。不能逼师尊。 景澜攥着手掌看向窗外。 沈应眠魂不守舍地回到垂雨榭。 他方才看到的一切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有力。 景澜喜欢他, 不仅有爱,也有欲。 感到恶心吗?也没有。 沈应眠知道这些欲求都是正常的, 也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但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他从来都只把澜澜当成小孩儿看,忘了分寸, 忘了界限, 忘了把他当成和自己一样的男人看。 系统叹了口气: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坦荡接受他的爱意,如果觉得合适就在一起, 不合适就拒绝;要么就更狠心一点,现在就严词拒绝他,然后不要再管他的死活了,不要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希望。 沈应眠没有说话。 林向松今日找他, 言后山结界松动更加明显。 他今日又亲眼目睹景澜这般情状,这无疑直接给了他一个大暴击。双修一事无法再拖。 沈应眠看着窗前落了一地的桂花,执笔画画。 他送的生辰礼没想到澜澜会一直贴身带着, 只是全都被他的血染糊了。 即便要离开, 沈应眠还是想给他留下点什么。 沈应眠想着景澜年少的模样, 一笔一划勾画少年恣意的模样。 他本该潇洒坦荡,不该是那日那般委屈求全的模样。 沈应眠在画的右下角亲手写下对景澜的美好祝愿。 愿他平安长乐,顺遂无虞。 沈应眠施法将墨迹风干,封上画板。 沈应眠继续取出一张纸来,伏案写信:见字如晤,澜澜 沈应眠无法再亲口唤他一声「澜澜」,在信件上却不愿再有所顾忌。 他胸中有数不清的话要说,却不知从何写起,握笔静坐半晌,写下的终究只是一些絮絮叨叨的话语。 要他修炼的同时不忘劳逸结合,要他下山历练时注意安全,要他一心向善不可堕入魔道。 独独不提他的感情该如何安放,他们的未来该如何。 系统已经知晓他的选择是什么了。 【你要如何说服他?】 按那日情形来看,景澜的态度显而易见,只差要以死相逼了。 沈应眠将信件封入信函,没有说话。 晚膳时分,沈应眠做了小米粥。 景澜听到动静站起身来,脸上的欢欣不加掩饰,师尊 他急急喊了一声,却是不敢上前,只等沈应眠端着晚膳靠近他。 沈应眠将蟹粉拌入粥里,你刚醒,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景澜受宠若惊:谢谢师尊。 他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师尊呢?不吃吗? 沈应眠微微一笑:我已经吃过了。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37) 景澜没敢多看他,怕师尊发现,也因为对师尊的肖想而感到惭愧。 景澜想通了。站在师尊的角度看,景澜很能理解。自小养大的小孩儿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师尊会被吓到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日后不能太过明目张胆,要将所有的爱意深藏心底。 即便从前是他误会了,但这也并不妨碍他继续喜欢师尊、继续对师尊好,只要能陪伴在师尊身边,景澜已经心满意足。 将粥喝完,景澜冲着沈应眠乖巧一笑:师尊做得真好喝。明日想吃师尊做的桂花糕,可以吗? 沈应眠:好。 我在垂雨榭门前捡了许多桂花,明日做完桂花糕,剩下的用来酿酒好不好?就埋在垂雨榭树下,待我十八生辰便能回来与师尊一同饮酒。景澜说这话时眼中有星河流转。 十八生辰沈应眠本该陪着他过的。 沈应眠未必不动容。看着景澜纯净的眼睛,他不忍说出狠心的话,只点了点头。 景澜开心时笑起来总会眉眼弯弯,就要像从前一般伸手抱沈应眠,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愣愣地僵在原地,而后像大狗耷拉着尾巴一般沮丧。 沈应眠别过眼不再看他。 你回来耽搁许久,什么时候去恒州? 景澜有些委屈,想再问问师尊双修一事,可此时此刻的温情让他沉溺,他不愿打破。 师尊眼下还没有找人双修,便是听了他的话心软了吧? 景澜偷偷瞄了他好几眼,直到沈应眠咳了一声才如梦初醒,闷闷答道:过两日就走。 两日里,师徒二人默契地没有再提不愉快的事,像寻常师徒一般安安稳稳地过了两天。 恒州传来消息,百花竟一夜之间成了妖,威胁百姓性命,景澜不得不出发前往恒州。 沈应眠安排了飞舟给他。 景澜:师尊,我御剑即可。 沈应眠摇摇头:恒州路途遥远,你御剑容易累,还是坐船为好。 沈应眠一再坚持,景澜便乖乖听话。 开船之前,沈应眠端来亲手做的绿豆汤,看着景澜丝毫没有疑虑地喝下一整碗。 景澜看着沈应眠,比上一次下山更为难受,师尊,我走了。 沈应眠眉目舒展,轻轻点头。 景澜深深看了他片刻,转身,一步三回头,半句话不说不舍,却处处流露出不舍。 林向松按了按太阳穴:现下出发刚好可以在天黑前赶到,勿要再耽搁。 景澜握紧拳头往飞舟走去,林向松堪堪松了口气,却见景澜突然转头看着沈应眠,眼中情绪汹涌。 景澜,你 景澜不曾理会,满眼里只有师尊。 沈应眠叹了口气,朝他伸出手。 景澜眸中情绪波动,大步流星靠近沈应眠,在众目睽睽之下紧紧拥抱他,师尊,等我回来。 沈应眠指尖微动轻扯他的腰带,动作隐秘无人知晓。 林向松气得不行,被巫白衣和宋清羽拦着才没过去踹人。 景澜终于坐上了飞舟慢慢走远。 巫白衣讥笑一声:都这样了抱一下又算什么? 林向松皱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吧?确保不会出现问题? 巫白衣勾唇一笑:放心吧。这碗绿豆汤喝下去他定能一觉睡到天亮,届时必定已然到达恒州。即便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也来不及了。 宋清羽蹙眉:师父,师叔,你们在说什么?仙尊的绿豆汤有什么问题吗? 林向松头疼,没什么问题,只是仙尊见景澜近日睡眠不好,放了点安神药让他睡个好觉。 巫白衣讥讽一笑,看向沈应眠,我们也出发吧。 沈应眠和巫白衣朝着恒州的相反方向,出发前往南洲岛。 南洲岛地势平坦,临岛海域有一海中秘境,正午时分能受太阳直射,乃阳气最盛之地,供沈应眠这样的体质双修最为合适。 方星竹已提前进入秘境。 沈应眠他们赶到之时距正午还有一段时间。 巫白衣回头看向天边,浓眉微蹙,你先去沐浴更衣。 沈应眠看着他,没说话。 巫白衣道:那人喜好干净,如此你也可以舒坦一些。更何况午时未到,你尚有时间准备。 沈应眠没什么反应,转身去沐浴。 南洲岛的水是热的,他沉默地将自己沉入水底。 系统问他:宿主,你当真准备好了吗? 沈应眠的脸浮出水面时已然泛着红晕,准没准备好又如何? 他已没有回头路。 系统不知第几次叹气:还好进去之后你可以将五感封闭,不会有什么感觉。一旦开始双修,秘法会自动运转,也就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只是景澜若是知晓怕是要疯。 沈应眠垂下眼睫。 他给不了澜澜想要的,只能及时止损。 景澜不该在他身上耽误。 沈应眠已经下定决心,只是出水时双手微微打颤。 外头传来翻江倒海的声音,沈应眠赶到外头便见滔天巨浪翻滚,巫白衣已经不知去向,海面之上只有一黑一青两道身影正在打斗。 沈应眠双瞳一缩,那黑衣男子竟是当日他与景澜在八荒门门主房内见到的黑衣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海中秘境已然被海水倒灌,青衣男子在打斗的间隙朝沈应眠露出脸来 方星竹?! 沈应眠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想通了一切。 师兄们为他挑选的双修人选竟是方星竹?? 沈应眠来不及去想方星竹为何会同意,很快出手朝那黑衣人去。 黑衣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踏着海面往后退出几步,掀起无边巨浪朝沈应眠袭去。 沈应眠!方星竹一柄长剑挥起一道水墙,人已出现在沈应眠身侧。 黑衣人身后的内力穿透水墙,水光乍然迸发出一条裂痕,沈应眠往后退了一步,脚踩到一颗突起的石子,脚踝一扭朝旁边摔去。 方星竹眼疾手快捞了他一把,将人护进怀里。 沈应眠迅速站起来想远离他,脚踝传来如针扎一般的刺痛,整个人再次摔进方星竹怀里。 预想之中的攻击与海水并没有到来,一道红光不容置喙地介入巨浪中间,将凝结涌起的海水生生震碎,化作冰凉而又温柔的雨水降落。 巨浪逐渐平息的另一端慢慢显出一个人影,黑衣人早已不知所踪,只有一个沈应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沈应眠在那一瞬间动弹不得。 冰冷的雨拍打在景澜绷紧的脸上。 他没有质问,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平静地叙述着一个事实:师尊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贝们! 第49章 替身 ◇ 景澜手掌攥着一枚小小的弓, 那是他上船后在腰带上找到的,师尊无声无息将挽月弓留给他了。 本该是一对的挽月弓和踏雪箭,师尊全都留给他了。 而此时, 他看着沈应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衣着单薄,双眸湿润, 被不知是水还是汗浸湿的头发贴在鬓边,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挽月弓刺破指尖,景澜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 可是脚步已然虚浮,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海水之上, 浑浑噩噩踉跄着靠近。 沈应眠头脑一片空白, 根本说不出话来。脚踝出覆上一片暖热的温度,方星竹的手掌熨在他的皮肤上,还好吗? 师尊景澜哑着嗓子喊他。 沈应眠不可置信地看着景澜,景澜,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景澜轻笑一声,那师尊觉得我现在应该在哪?应该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骗着睡着, 睡到恒州,睡到你与他人双修结束? 景澜喉咙像含着粗沙一般,硌得他生疼,为什么? 方星竹如有感召一般抬起眼, 撞进与自己极其相似的一双眼眸里,当即蹙眉。 下一瞬,闪电照亮灰蒙蒙的海边, 天边响起一道惊雷, 直接在景澜心上炸开。 闪光之下, 他看到师尊身侧那人的脸,就连他眉间一颗极其不易察觉的痣都清清楚楚,所有话语彻底梗在喉咙里,堵得景澜几近窒息。 景澜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怪不得师尊坚决不愿意与他双修,怪不得师尊从来不愿意说喜欢他。 原来师尊画像上的人、师尊真正喜欢的人、师尊想要的双修对象从来都不是他,而是眼前这个长相与他相似的人。 而景澜仅仅凭着这几分相似,就让师尊从小维护他、心疼他,几乎是有求必应,甚至在拒绝他之后的告别时刻也愿意再给他一个拥抱。 仅仅凭着这几份相似,师尊给了他能给的一切,除了无法将自己给他,无法和景澜在一起,只因为他的心在另一个人身上。 可笑、可笑至极。 景澜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竟不管不顾笑了出来。 挽月弓卡在指缝间刺破皮肤,戳进血肉里,浑浊的血滴进海水里瞬间被吞没。 景澜紧紧盯着方星竹的脸,笑得愈发乖巧:师尊养我疼我,都是因为他,是吗? 沈应眠张了张嘴却没有否认,也无法否认,就连方星竹也是这样以为的。 方星竹低头看向沈应眠,目光柔和叹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 即便长得像,终究是不同的。 沈应眠只能眼睁睁看着景澜从目光呆滞到放声大笑,笑得面目狰狞、目眦欲裂。 方星竹怜惜地抚过沈应眠的发丝,便见景澜脸瞬间黑沉下来,放开我师尊。方星竹微微皱眉,你既是他的徒弟,不会不知道他此来是为了与我双修,如今海中秘境已被破坏,我会带他寻个安静之地闭嘴!给我闭嘴! 挽月弓在景澜手中放大,景澜一把将挂在脖子上的踏雪箭取下来,拉弓指向方星竹,放开他。 系统:不好,景澜起了杀心,宿主一定不能让方星竹出事,否则整个世界也是要崩溃的。 踏雪箭混着景澜手中的鲜血,红光自景澜手中射出的瞬间,沈应眠听着系统的话,背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推,他恰恰挡在了方星竹身前。 景澜瞪大眼睛肝心若裂:师尊! 唔 踏雪箭直直插入沈应眠的肩膀,沈应眠后背抵上一片宽阔的胸膛,听得方星竹一声闷哼。 景澜用了金丹期十成十的力量,震得沈应眠肩膀周围连带着心口都疼得厉害,他呕出一口浊血。 但又没有想象中那般严重。 沈应眠!景澜的眼睛彻底红了,你竟为了他 沈应眠偏头看到方星竹的嘴角亦渗出鲜血。 你怎么 方星竹扶着沈应眠,只是笑:从前你为了我,不惜用自身一半的灵力帮我分担伤痛,如今我亦为你立下血契,与你共患难。 一半的灵力?血契? 一字一句,如同一把又一把弯刀,刺入景澜的身体里,再转个圈将五脏六腑全部搅碎。 景澜只以为师尊的病只是因为助他师父飞升。原来,哪怕只剩一半的灵力,他也不惜为了所爱之人,与之互立血契,同甘共苦。 多感人肺腑的感情啊。 只有景澜、只有他是个滑天下之大稽的小丑。 就在这时,头顶再次响起一道惊雷,紧接着细密的雨降落,伴随而来的是远方海域的怪声。 方星竹握着沈应眠的肩膀,不好,我感应到水底有不明生物,你身受重伤,此地不宜久留。 方星竹说着将人抱了起来,却被一柄长剑抵在心口。 景澜眼中被沈应眠肩上的淋漓鲜血占据,目光森冷:你可以走,把他留下。 方星竹不赞同地蹙眉,他受伤了,我要即刻为他疗伤。你只是一个替身,现在我回来了,他已经不需要你了。 替身?!景澜目光空洞地恍了一会儿神,表情变得凶狠,凭什么?!他想要我就要我,想不要我就一脚踹开吗?!没那么容易! 眼中的占有欲倾巢而出:他是我的师尊,我是他唯一的徒儿,你把他还给我!我会亲自为师尊疗伤! 沈应眠神思恍惚,只觉脑子越来越混沌,听不清他们说的任何话。 而沈应眠未曾否认的态度和方星竹的话彻底激怒了景澜。 孤鸿剑绽放出血红的光,景澜的怒气达到了顶峰,剑芒避开沈应眠朝着方星竹去。 方星竹不得不把沈应眠先安置在一旁,取出剑和景澜一战。 方星竹已达元婴大成期,力量强大,景澜以一己之力抵抗,竟也不输他分毫。 耳边的声响越来越近,就像海底有人在哭泣,方星竹接完一招,来到沈应眠身边,海底有妖气,恐怕会危害岛民安危。 他看向景澜,此事事关天下百姓,我们先合力杀妖,过后你想再战,我无论如何奉陪到底。 什么妖什么百姓,景澜通通不在乎,他所在意的不过沈应眠一人。 孤鸿剑的剑气被景澜逼出了最大的力量。 系统:宿主,景澜现在在气头上,爆发力极强,非要对战只会两败俱伤。 沈应眠拉住方星竹的袖子,无力道:我跟他走,你在这抗击妖怪。 可是方星竹显然不放心。 没事的。沈应眠咳嗽两声,再次吐出一口混浊的血,他不会伤害我。 沈应眠的声音越来越弱,昏过去之前,他被一个滚烫熟悉的怀抱紧紧拥住。 睡梦之中,沈应眠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周身被藤蔓一般的东西紧紧缠住,不是妖,是魔! 沈应眠挣扎着想要起来除魔,藤蔓却在他快要呼吸不了之时慢慢松开,换成大猫柔软的肚皮将他紧紧拥住。 他感受不到对方的恶意,应当不是魔 沈应眠眼皮沉重,无法醒来。 疼肩膀疼得厉害,很快有清清凉凉的水流淌而过,而后覆上暖乎乎的温度。 黑暗阴冷的山洞里,高大的男人头顶长出龙角,满是侵略性的目光一寸一寸剜在沈应眠脸上,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黑曜化作一团人形黑影,将药端给景澜。 主人,药煎好了。 景澜目光幽深,舀起一口药轻轻吹着起,送到沈应眠嘴边。 可毫无血色的唇紧闭,药汁顺着他苍白的脸颊往下淌。景澜俊眉紧锁,再送了一口,还是喂不进去。 黑曜:主人,要不让我来 闭眼。景澜俯身将流到沈应眠脸上的药汁卷入口中,而后覆上沈应眠的唇瓣,抵入将药送进去。 这个法子果然好用,沈应眠就像在沙漠中行走良久的人一般主动渴求着水分,哪怕那是苦药。 滑腻的丁香自发勾着景澜与之纠缠,沈应眠的心法自动运转,渴求着他的靠近。 一碗药慢慢喂下去,景澜的手已然来到他后腰之上,将人往自己身上带。 一声短促的嘤咛很快被吞没,景澜目光幽深,几乎要拆之入腹,闭上眼睛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眉眼。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38) 他猛然从美梦中惊醒,强行从沈应眠的不舍中抽离。 师尊每次与他亲近都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只有不清醒时才会这般主动 这个时候师尊会把他当成谁呢? 黑曜闭着眼睛面对着墙壁,正犹豫要不要把听觉也屏蔽了,便听得身后的动静停下了。 景澜的目光在沈应眠微微红肿的唇上流连,而后往下,雪白的中衣已然被鲜血晕染得十分可怖。 景澜掀开衣物露出他的肩膀,血是止住了,可无论他如何注入灵力都无法让伤口愈合。 为什么伤口无法愈合? 黑曜:那是因为 不准转过来!景澜将沈应眠彻底挡住。 嗷!黑曜转到一半的身子连忙又转回去,踏雪箭和挽月弓是神器,威力强悍,一般人吃上一箭只怕要当场丧命 景澜手指攥紧。 黑曜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也幸亏有方星竹为他挡了一半。 但箭还是刺在主人的师尊身上,所以他受的伤比方星竹要重得多,再加上他刚经历一场大病,这段时间身体本就虚弱,所以 景澜声音很冷:如何才能恢复? 师尊的身体绝不能留下疤痕。 黑曜犹豫半晌:可以用龙涎,但是 景澜没什么耐心地打断他:哪里可以找到龙涎? 呃黑曜目光闪烁,含糊不清道:主人自己就是龙啊,所以我先回主人身体里找晦了。 从得知沈应眠背着景澜偷偷找人双修开始,晦已经气得整只魔都快爆炸了,眼下还不愿意说话。 山洞中很快只剩下景澜和沈应眠二人。 龙涎 景澜凝视着沈应眠这张漂亮的脸,慢慢俯身亲吻他的伤口。 灼热、柔软在皮肤之上停留许久,辗转流连之处伤口一点一点慢慢生长。 睡梦中的沈应眠喃喃着痒,就要伸手去挠。 景澜将他的手制住,十指交缠压了上去。 沈应眠冷白的皮肤比景澜的手指要白上不少。景澜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比师尊大许多,可以轻而易举将他禁锢在掌中。 伤口彻底痊愈,瓷白的皮肤又恢复白璧无瑕。 一片胜雪的白蔓延到衣裳底下。 那人抱着师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赶到时师尊的外衣不见了,景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景澜瞳仁漆黑,控制不住想要检查师尊的身体。 沈应眠的身体与景澜大有不同。 景澜的身体有长年累月的训练留下的疤痕,明面上能看到的地方师尊总会帮他处理,明面上看不到的,景澜总有意不去管,他总觉得男人的伤痕是身上的勋章。 而沈应眠周身莹白、纯净、漂亮,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看不出被任何人触碰的痕迹,美得令人心惊。 指尖继续向下,景澜的目光亵渎玉体,眼中却没有一星半点的欲念。 还有一处未曾检查 景澜手握住沈应眠的膝盖,狠狠松了一口气。 没有他没有来迟。 景澜将沈应眠的衣裳合上,便察觉到睡梦中的人呼吸稍显急促,口中溢出难耐的哼哼。 沈应眠闭着眼睛双眉紧皱,无意识地将身上的衣裳再次掀开。 热 景澜按住沈应眠不安分的手,余光瞧见,他的目光一直有意避开的那一处、世间男子皆有,却与景澜截然不同的那一处,昭然展示着沈应眠的情动。 怎么回事 景澜咬着牙唤黑曜。 黑曜不准睁眼! 嗷!主人,我看不到呢,也把晦的眼睛捂住了,主人有什么吩咐吗?黑曜的声音闷闷的,我刚刚去找了脂膏没找到,放了些蜂蜜在主人的储物囊里,主人可以 不是问这个。景澜咬牙切齿,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黑曜扭捏道:我方才就想提醒主人的,可是主人不听 黑曜声音稍弱:龙涎乃大补之物,会令人血气旺盛,而且主人的求偶期还未过去,效用便更加明显 再加上主人的师尊没有经验,对这方面便更为敏感一些。龙的求偶期反应对人来说会更加难耐些,不弄出来会憋坏的。 所以黑曜点到即止,我和晦不会听到的,主人你不用管我们。 黑曜噤了声,景澜却久久不能平静,周身的血液在沸腾。 师尊果然还没有过,师尊没有和那个人双修 虽然无论师尊如何景澜都不在乎,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欣喜若狂。 师尊愿意跟他走,对于景澜来说就是最大的惊喜,他只想和师尊属于彼此。 师尊心里有别人,那他就将那人从师尊心里清除,甚至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 师尊既然能找替身,便代表那个人并不是无可替代。 景澜克制着自己的妒火,呼吸越来越重。 对了主人!黑曜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景澜皱起眉头。 黑曜赶紧讨饶: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起来,眼下主人的师尊已然动欲,所以现下交换唾液之类的行为都是可以做的,短期内不会再二次起效。 心爱之人就躺在自己面前,这是景澜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场景如今触手可及。 他自认不是什么圣人,只要不伤害师尊,做事从来都跟从自己的本心。 沈应眠的身子越来越热,呼吸声在逼仄狭小的山洞角落放大,山洞内的柴火燃尽,火光在这一刻熄灭,景澜目光所及只剩沈应眠白得晃眼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澜澜:黑化1.0 (皿#) 抱! 第50章 亲密 ◇ 南洲岛上风云变幻, 方星竹执剑斩下一只形状似鱼又似人的妖孽,被海里一跃而起的妖影群起而攻。 海妖口中喷出墨绿色的液体,沾到身上便将方星竹的衣裳烧了个窟窿, 并且有往上蔓延之势。 方星竹隔割断衣袖连连后退, 便有一道白光自身后而来,将伸到他面前的海妖软爪砍断。 海妖被斩断的部位还在海水之中扑腾蠕动, 方星竹强忍着恶心,这是什么东西? 像是八爪鱼。 巫白衣手一动将方星竹拖回岸上,余下的海妖皆张牙舞爪, 眼见着实在够不到他们方又潜入水底。 方星竹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暂时不能离开海水。 巫白衣蹙眉,我方才去探查了一下周边情况,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沈应眠呢? 方星竹面色难看,他的徒弟追来把人带走了。 景澜?巫白衣眉心微动。 方星竹想去找沈应眠,却被巫白衣拦住,放心, 景澜哪怕是伤害自己也不忍心伤了他。 方星竹心有踌躇,便听巫白衣道:南洲岛向来风平浪静,如今突然出现海妖, 恐怕事有蹊跷,还要劳烦星竹剑君留在这儿查明真相。 方星竹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双修一事 巫白衣摇摇头:景澜既然来了,便不可能让你们双修。 他说着望向风起云涌的海面,微微一笑,你受伤了,我先为你疗伤。 同一时间,漆黑的山洞内, 景澜近乎虔诚地膜拜师尊的身体, 做着那次师尊在戒律崖底为他做过的事。 沈应眠显然没有任何经验, 睡梦中眉头轻轻蹙起,娇喘微微,双手无意识地想要抓住些什么,被景澜的手轻松制住,压过头顶。 师尊 景澜很想在这个时刻亲亲沈应眠,可在唇瓣擦过师尊脸颊的瞬间还是没有放任自己,即使沈应眠也在无意识地渴求他的靠近。 可他却知道师尊想要的是另一个人。 沈应眠结束得猝不及防,然而龙涎的功效并未轻易过去。睡美人小口呼吸,到最后声音竟染上轻轻的呜咽,轻轻颤动着的眼睫染上水光。 景澜将眼睫上的露珠吻去,触碰到沈应眠汗湿的脸颊。 师尊的皮肤一向是凉凉的,如今竟跟景澜指腹的温度不相上下。 景澜不忍看师尊难受,用脸颊与之贴近,唇还是没能忍住碰了下他的脸,又径直往下亲密吻向更加脆弱的地方。 手指无限紧密地纠缠,景澜终于有机会将在秘籍上学到的东西付诸实践。 他无疑是个聪明的学生,学习和实操能力都极强。沈应眠无意识地哼哼着挺身,却毫无依靠,只能紧紧握住景澜的手指。 半晌,景澜吞/咽口水,指腹将面颊上的湿润抹去。 山洞的火光重新亮起,沈应眠脸上的红蔓延至全脸。 景澜敛眸施下清洁术,将他周身裹紧拥入怀里。 怀里的人额头温度慢慢降下去,景澜眸底情绪黯淡。 他曾无数次设想过这般情境,他与师尊当是两情相悦的,师尊的反应也应当是喜悦或者害羞的甚至还应当主动缠着他更进一步。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人的痴心妄想。 黑曜。景澜哑声喊了一句。 无人回应。 黑曜景澜不耐地运转灵力,又喊了一声。 嗯嗯?主人你这好了吗?这么快?!黑曜震惊得发出三连问。 呃景澜面色阴沉,帮他弄出来了。人什么时候能醒? 黑曜: 眼下应当是睡着了,明日便能醒来。想来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踏雪箭恐怕会伤及内里,这段时日要多加小心,少用灵力为好。 景澜垂眸将挽月弓重新戴回沈应眠脖子上,在暗扣处多加了一道锁,只有他一人能解开。 对了主人,魔族那边传来消息,魔尊逝世,如今主人的父亲曾经的部下得知您的存在,已多次联系我和晦,希望能迎主人回魔域。 景澜手指缠绕着沈应眠的手指,目光晦涩。 知道了。 那我和晦先回去清理一下魔族中人,届时主人带着师尊回去必定干干净净。 黑曜拉着晦显出人形黑影,还未看到沈应眠便被景澜的身体挡了个大半,只能看到一片纯白的衣料。 倒是晦眼尖,已然看到主人唇瓣红艳。 黑曜瞪大眼睛指着景澜:主人,你的嘴怎么 一团黑雾堵住黑曜的嘴,晦说道:主人,我们回去了,你定要将他放在身边。 晦和黑曜离开后,景澜从储物囊里取出一条黑布系在沈应眠眼睛上,满意地盯着他看。 山洞外日月交替,山洞内却是一成不变的光景。景澜并不觉得无聊。 点燃的火光照亮一室,景澜这段时间以来难得享受这般温馨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沈应眠手指动了动。 他在一片白茫茫的梦境中流连许久,整个人就像是被浸泡在温柔的泉水里。 幽幽转醒的时候,眼前从雪白变为漆黑。 他什么都看不见。 师尊,醒了?沈应眠脸上贴近冰凉的发丝,有人靠他极近,景澜的声音和呼吸都近在咫尺。 沈应眠张了张嘴喉咙却干得厉害,说不出话来,不待他做出任何反应,唇上已被抹上点点湿润。 他下意识抿了一口,触碰到柔软的体温,当即愣住。 是 景澜指腹沾了水在他唇上辗转,见状不给他任何犹豫的机会,将手指探了进去,语气危险:师尊不是要喝水吗?不渴了吗? 沈应眠张着嘴无法动弹,张开也不是合上也不是。 好在景澜似乎并没打算折磨他,很快将水喂给他。 沈应眠喉咙润了不少,脖颈突然被掐住,他看不到景澜的脸,便觉他的语气也陌生了不少:师尊觉得我该怎么惩罚你? 沈应眠动了动脖子,被卡得更紧,放放开。 沈应眠伸手想摘掉眼睛上的黑布,这才发现手也被什么东西桎梏着,动一下金属链子便发出声响。 你 嘘景澜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凉凉的,有些痒,师尊别动,你越动,它可是会缠得越紧的。 沈应眠仰着脖子,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景澜舌尖抵了下后槽牙,当然是把师尊绑在我身边了。我说过,师尊不能和别人双修的,可是师尊太不听话了,我只能出此下策 师尊不喜欢吗?景澜无辜地歪了下头,可惜沈应眠此时此刻根本看不到。 景澜,南洲岛海妖肆虐,我要回去看看 手指再度收紧,沈应眠的话语被迫止住,凉飕飕的触感靠近,景澜的脸贴在他脸上。 师尊在担心他吗? 景澜说着,手中的力道却没有松,根本不给沈应眠回应的机会。 那师尊就是不相信他,对不对?景澜终于稍稍松了手指,逼他说出肯定的话。 沈应眠闷咳两声,艰难道:不是担心他,只是担心百姓受妖怪所害。 沈应眠闭了闭眼睛。 方星竹和巫白衣都在,南洲岛的海妖应该不能掀起什么风浪来。更何况他了解,若是天下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他的澜澜不会如眼下这般。 如此想着,沈应眠稍稍放心,也终于有余心关注别的事情,你的头发怎么这么凉?手指也 景澜勾唇一笑,偏脸轻轻用唇触碰沈应眠的脸颊。 与方星竹一战阴差阳错将他体内的力量彻底激活。魔族的体温本就与常人不同。 如果沈应眠此时伸手碰他的额头,还能碰到一对坚硬的龙角。 可他在给沈应眠喂的药里掺了些药,虽对身体没有损伤,却能暂时削弱沈应眠的灵力,眼下无法感应到他身上的力量,也无法从他身边离开。 师尊只能依靠他。 景澜不肯说,沈应眠便换了一个问题:你不是去恒州了吗?为什么还会来到这里? 沈应眠亲眼看见他喝完了那碗绿豆汤,本该万无一失的,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景澜笑了一声:师尊想知道吗?再叫我一声澜澜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景澜的声音很近,沈应眠甚至怀疑只要他再往前一点点就能与他亲密接触。 然而沈应眠退无可退。 嗯?不愿意吗?景澜声音悠闲,如今他为刀俎,而沈应眠便是任他宰割的鱼肉。 在景澜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沈应眠终于出声:澜澜澜,告诉我。 嗤景澜嗤笑一声,握着他脖颈的手猝然撤开,我的师尊,你怎么这么乖,怎么这般 惹人疼爱呢? 沈应眠脸猝不及防变热,你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39) 被徒儿这般调戏,沈应眠实在赧然,你你还没告诉我。 可我现在又反悔了,这样不够。景澜冰凉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冷得沈应眠一缩,师尊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师尊什么时候给我想要的我什么都可以告诉师尊,好不好? 你!沈应眠第一次体会到束手无策而又拿他没办法的感觉,可偏偏他从未骂过人,对着景澜更是从未生火大气,此时此刻连一句毫无说服力的「无耻」也骂不出。 未及多言,身体陡然悬空,沈应眠惊呼一声,下意识抱紧眼前人的脖子。 手上的桎梏已然解开。 双目看不见的时刻人会极度缺乏安全感,沈应眠无意识拥住他此时此刻唯一能依靠的人,你要带我去哪? 景澜只是笑:我把师尊藏起来,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恒州 ◇ 景澜抱着人出了山洞, 身上的气息已然恢复正常。 沈应眠手上的禁锢虽然已经解除,但此时此刻也无法将眼睛上蒙着的黑布取下来。 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他们像是坐上了飞舟, 慢慢远离此地。 沈应眠被放下来, 摸到了毛绒绒的软垫,耳廓被人碰了一下,师尊,乖乖坐着等我。 身旁安稳的气息陡然消失,沈应眠没由来地有些心慌。 景澜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 沈应眠摸着床榻想要下床,腿却是一软。 师尊又不乖了。 好在景澜很快就归来了。沈应眠的手触到了冰凉的温度, 却因为景澜的话脸一热。 景澜单手将人抱回榻上,师尊饿了吧? 还未待沈应眠回应,嘴上已经抵上了勺子, 他尝了满口甜。 绿豆汤 一碗汤喝到最后, 沈应眠竟尝出了些许苦涩。 他犹豫半晌:对不起。 景澜手一顿。 下一瞬,沈应眠脸上又贴上冰凉的触感。 景澜离他极近,光说对不起没用, 师尊得有实际行动。 飞舟内又陷入沉默之中。 仗着他看不见,景澜的目光肆无忌惮在他脸上辗转流连,而后脸倏地一沉,脸颊贴近, 猛然将人拦腰抱起来。 澜沈应眠一下子便坐到了他腿上,手撑着景澜的胸膛。 景澜将沈应眠的脑袋按到心口处,酸涩的情绪在这一刻无所遁形。 沈应眠不习惯地动了动身子, 腰间横亘的手臂收得更紧。 沈应眠原先还不太敢坐下去, 耐不住困意慢慢袭来, 到最后撑不住无知无觉地在景澜怀里睡了过去。而景澜只是这么抱着他,一路无言。 沈应眠再次醒来时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脸上的黑布已经被解开,他重获光明。 眼前的繁华世界竟是恒州。 沈应眠下意识看了景澜一眼。 景澜旁若无人地牵起他的手,我的历练还未完成,愿意陪着我去恒州吗? 沈应眠抿唇。 不愿意也被他先斩后奏带来了。 景澜勾唇一笑,并不在意他的想法一般自问自答:师尊心系天下百姓,我就知道师尊一定愿意。 沈应眠久违地听到系统的声音:现在为宿主发布阶段任务:查明恒州花妖下落。 花妖? 沈应眠下意识往四周看。 与他周围到过的地方不同,恒州竟无比繁华。城门口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从城门两侧一直延伸至街巷,一路往里走都是。 就连街上每个商贩的摊子上都各放着一朵花,每家人的窗户旁也插着一枝花。 奇特的是在这里能够看到各个时节的花,处处花团锦簇,香气四溢。 沈应眠掩鼻咳了两声,景澜不知从哪儿取出面纱来为他戴上,正是他从前戴过的紫色面纱。 景澜道:这些花都是普通的花,但应当是有灵力滋养才能长盛不败。 景澜牵着人到达一处摊子前,拿起一盒头油轻嗅,着意看了沈应眠一眼。 摊主热情道:公子好眼光啊,这头油香味持久,亦最能滋养头发。这位公子长发如此乌黑漂亮,用了这头油必定更加柔顺芳香。 那便买下。景澜状似无意看了桌上的一枝腊梅,花很好看。 一提起花,摊主眸光熠熠,那是自然,我们恒州的花可是出了名的好。 沈应眠顺势疑惑道:只是这花不该是这个季节所有的,你们是怎么种出来的呢? 闻言,摊主脸色微变,脸上陡然升腾起一股崇拜与痴迷的神色:二位公子面生,该是外地人吧?你们有所不知,两年前我们这儿寸草不生,地里连粮食都种不出,城里的女子也都很难怀胎。 人们纷纷搬离恒州,只剩下我们无路可走的穷人家苦守故土好在花神降临庇佑我们,此后城内花开不败,城中人亦多子多福。 花神? 景澜:不知如何能见到婶子所说的花神?我家有一姐姐成亲后多年无子,我们也想替她求得花神赐子。 你们找花神啊,当去花神庙。不过花神只有夜里才会显灵,而且啊只有有缘人才能见到花神。 摊主说着桌上拾起一朵红花往前一递想要送给沈应眠。 景澜将人往后一带,不好意思,他闻不得花粉。 沈应眠和景澜对视一眼,付了头油钱便离开。 他们并没有急着往花神庙去,而是先找客栈入住。然而景澜一路看过去,客栈门前竟全都挂着「满客」的牌子。 明明从外头望进去并没有见到多少人影。 景澜推开一间客栈的门进去,里头的小二正打盹,听到动静腾的一下站起身,动作之间带起桌上的落灰。 沈应眠往后退了一步,稍稍蹙眉。 住满了住满了,去别的地儿吧。小二不耐烦地赶人,细看之下神色却稍显惊恐。 景澜没再试着进其他店,直到走到街尾,终于有一家客栈依然敞开着门,并且还有热闹的人声从里头传来。 沈应眠跟着景澜进入客栈「花吟」,客栈里亦随处可见艳丽的花。 二位客官住店吗?咱们这儿今夜还剩下三间房,就在对门。 掌柜的!我也要住店! 身后跟着进来一位男子,一手拎着大包小包,一手上捧着好几朵鲜花。 掌柜的目光落在那人手上的花上,露齿一笑:如此以来三间刚好住满。 景澜:我们要一间即可。 沈应眠:两间! 景澜脸上没什么表情,将银子交与掌柜的。掌柜的目光暧昧地在二人身上流连,最终停在景澜身上,掏出两块腰牌分别给了景澜和另一名男子。 天字一号房海棠、月季,小二,带二位客官上去。 两位小二各自搬着一盆海棠花和一盆月季钻出来,二位客官这边请。 沈应眠身侧的男子嘀咕一声:这花真香。 三人刚踏上楼梯,就见到门口进来一位一身白的女子,也订了一间房。 这人看来已经是常客,跟掌柜并没有多余的交流,拿了腰牌便往楼上走。 沈应眠往旁边微微侧身让开一条道,便觉一阵冷风自身旁拂过。 站在沈应眠身前的男子摸了摸手臂,嘀咕着: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凉飕飕的。 沈应眠往上看了一眼,肩膀被人握住。景澜轻轻捏了一下沈应眠的肩膀,我们也上去吧。 沈应眠跟着往上走,到达最上一级台阶时听见楼下传来动静。 似乎是又来了两位从外地来的客人,掌柜说他们十分幸运,客栈就剩下最后一间房了。 走在沈应眠前面的男子脚步猛然顿住,探下头去疑惑道:你刚刚不是说就剩下三间房了吗?我们已经要了两间,方才那名女子也订走了一间,怎么眼下还有? 两名小二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位弯腰道:是这样的,方才恰好有一位客人办理了退住,这就恰好空出了一间来。 男子站了一会儿,一拍脑袋:你们怎么知道有人退房?从我们进店到现在你们一直跟我们在一块儿,怎么我们没看到有人退房? 男子说着看看沈应眠想寻求认同,没有得到理会,倒是撞进他漂亮的眼眸之中,稍稍愣住。 而后便感觉到沈应眠身后有一道犹如实质的目光不善地瞪着他。男子如梦方醒,听到掌柜的声音传来:噢,是这样的,恰好有空房间一般来说就是因为有人退房了,这都是经验之谈,所以小二才这么说的。 男子还略有迟疑,余光便见沈应眠轻轻摇了下头。 也不知怎的,他便也不想追究下去了,只喃喃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退房啊。 楼下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掌柜的朝着他们笑笑道:祭花节将至,如今恒州的客店都住满了人,方才你们也是一路找过来的吧?我们这儿也就这么最后一间了,你们这是赶巧了,不住便留给下一位客官吧。 二人中的女子还稍有迟疑,身旁的男子已经二话不说付了银子,掌柜地将腰牌递给他,立马有个小二捧着一盆昙花出来,二位客官楼上请。 沈应眠进屋前看了一眼,方才的男子就住在他们对门,门旁有一个小牌子写着「月季」,后来的一对伴侣住在他们隔壁,门牌写着「昙花」,他们的屋子则是「海棠」。 和店小二搬的花恰好一一对应。 伴侣那边的女子看起来是个爱花的,十分开心地收下了店小二的花,而对面的男子只嘀咕着「这儿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送花啊,还真是热情」,也让店小二将花搬了进去。 捧着海棠花的小二也想要进屋,却被景澜拦住,住店送花是这儿的传统吗? 店小二道:是的。本店入住即赠送鲜花一盆,祝客官入住愉快。这也是我们恒州人对外地人表示欢迎的一种仪式,还请客官收下。 沈应眠本以为景澜还会以闻不得花粉为由拒绝,却见他微微点了下头便将人放了进去。 夜晚,沈应眠躺在床上,景澜靠近时他便一下子坐了起来,我方才看到那儿还有一方矮榻。 景澜似笑非笑看着他:师尊以为我与你住一间房便是要分床睡的吗? 景澜说着将床上的纱帐放了下来,倾身靠近沈应眠。 沈应眠这才发现他连腰带都没系上,露出大片胸膛,连忙别过眼睛,你穿好衣裳。 景澜喉底发出一声闷笑:师尊害羞了? 作者有话说: 我写完了!(叉腰) 谢谢宝贝们! 第52章 春宵 ◇ 沈应眠稍稍往后退, 身前的人却得寸进尺地逼近,在沈应眠退无可退之时又俯下身来,几乎将人按在床板上, 冰冰凉凉的发丝垂落在沈应眠脸上, 痒痒的。 起来沈应眠咬着牙斥了一句,可眼下烛光温暖, 连带着沈应眠的脸都被轰得炽灼,灼热的呼吸相互纠缠,沈应眠下意识屏住呼吸。 景澜的声音低哑, 在静谧的夜里却格外清晰:春宵苦短,我们还是就寝吧。 景澜说着, 俊俏的脸已然压了下来。 沈应眠手撑着他的胸膛, 在他靠近之时别过脸,听到他在耳边很轻的一声「嘘」, 与此同时沈应眠终于看到纱帐外站着的人影。 不过一瞬, 他的脸被景澜摆过去,柔软的吻很轻地落在脸颊上。 紧接着脸颊被更软的东西碰了一下,沈应眠倏地回神, 抬眼便撞进景澜漆黑深邃的眼眸之中。 脸上的触感柔软又湿濡,他方才 沈应眠瞪大眼睛,便见身上的人眨了眨眼睛。 沈应眠立刻就意会到景澜这般做的原因,当即躺着不动配合他。 又似乎在景澜眼中捕捉到了一抹笑意。 被子将二人盖住, 景澜的手在被窝底下,依然没忘调戏师尊:可以吗? 沈应眠用眼神警告徒儿。 景澜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嗯?你要说出来,可以吗? 沈应眠瞪着他看了片刻, 喉底发出一声「嗯」, 身子便是一僵。 被窝底下, 景澜竟解开了他的衣带手钻了进去。 腰侧敏感的皮肤被触碰,沈应眠反应颇大地往里躲,呼吸稍显急促。 景澜卖弄乖巧挤眉弄眼向师尊讨饶,在沈应眠有些迟疑的时刻低头埋进他颈侧,故意发出引人遐思的声音。 景澜的手指也变凉了,经过每一处都让沈应眠身体忍不住轻轻战栗。 明明亲吻只是落在耳侧,听起来却 沈应眠索性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景澜抬起头来再次开口:乖,别乱动哦。 沈应眠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腿却已经被分开两侧。 身上有被子盖着,景澜不容置疑地靠近他,偏偏沈应眠还无法开口抗议,只能绷紧身体尽量避免触碰。 不一会儿,客栈里并不算牢固的床榻发出规律的摇晃。 沈应眠简直被他的举动震惊了。 耳侧的皮肤因触碰而慢慢升温,沈应眠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呼吸是滚烫的,景澜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厉不厉害? 沈应眠的脸当即像受热锅蒸腾一般,紧接着便感受到地震一般的感受,床铺摇得几乎快要散架。 腰被调皮地一挠的瞬间,沈应眠溢出一声低吟。 这让他更加羞愤地闭紧眼睛,再无法见人。 戛然而止。 景澜克制着稍稍退开,将他的腿放了下来,低声道:师尊,走了。 沈应眠立马睁开眼睛,看到景澜似笑非笑的目光。 陪着演了一场戏,彼时二人的距离依然极近,沈应眠不自在地伸手推他。 景澜却无比自然地握住沈应眠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碰触,以防万一。 沈应眠蹙眉:她应该信了。 景澜选择性忽略了他的话,躺在身侧撑着脖子看沈应眠,师尊刚刚可看清楚了? 沈应眠回忆起方才看到的画面,依然惊魂未定,不是因为景澜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是因为他方才清楚地看到纱帐外一动不动站着一名一身白衣的女子 正是在他们之后来住店的白衣女子。 他们住店时默契地将身上的灵力隐藏。如今沈应眠眼下灵力稍弱,又因景澜而分神,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 不、或许并不是人。 第一时间,他配合景澜演绎了一出戏。 只是戏里戏外,不知入戏的是观众还是演员。 沈应眠回忆片刻,严肃道:她入住之后房间数量并没有减少,我当时就觉得蹊跷,而且看来这里的掌柜和小二似乎并不是毫不知情。 最让沈应眠感到疑惑的是:早前你接到消息要赶来恒州,明明说的是恒州百花一夜成妖,危害百姓性命,为何我们今日一看城中百姓似乎并不知情? 景澜点点头,我也觉得奇怪。而且今日摊主说的也是「花神」,并不是妖。 而且我怀疑城中人给人送花也是别有用意,起初是怕这花有什么问题,所以没让师尊接触。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40) 后来看到他人拿着暂时无恙,便没有拒绝店小二送的海棠花。景澜说着翻身下床,原本摆在门边新鲜盛开的海棠花已经枯败,零落的枯叶掉在地上。 沈应眠捡起一片,枯骸在他手上化为灰烬。 看来花是他们的某种标记。沈应眠看向景澜,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演那出戏有用? 只是猜测。 景澜道:师尊还记不记得那位摊主说的话?花神庇佑不仅让恒州花开不败,而且还让难以怀胎的女子多子多福。 那位摊主身后还有一个一直在看花的小孩,师尊有留意到吗? 沈应眠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回想起来确实记起有一个小孩儿,只不过那孩子一直背对着他们。 只是那小孩除了乖巧安静了些,似乎没有特别异常之处。 景澜接着道:根据店主的年纪来看,她不应该有这么小的孩子,但这孩子又的确是她的亲生子。 景澜做出这样的判断不单单是基于年纪,毕竟这兴许有例外。只是龙对于这方面有强大的感知能力,景澜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 沈应眠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怀疑 啊救命 门外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声,紧接着,对门传来砰的一声。 景澜开门便见住在他们对门的青年连滚带爬跑了出来,脸上惊恐:救救命啊!我床上有个女子! 谁啊?谁在外头大喊大叫?!周围的住户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真的!我床上真的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吓死我了!青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来到沈应眠和景澜中间,手颤抖着想要抓景澜的手,被一记眼神杀瞪了回来,转头想要拉沈应眠,更是被景澜吓得不敢动弹。 有人披着衣裳出来,听到声音笑道:床上多了个女人?这不是好事吗?你至于吓成这样吗? 睡觉睡出幻觉了吧?年轻人火气旺,还幻想着床上出现美女了。 闻言其余人也调笑了一番,见没什么事都很快回了屋。 那青年却笑不出来,苦着脸看向沈应眠,我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出现幻觉,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开始是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看我,我 青年一边说一边张皇地朝里头看,并没有什么人追出来。 没事,慢慢说。沈应眠进屋里倒了杯水,烧了道符溶进水里,端出来给他。 男子喝了水,整个人脸色好了不少。许是因为身旁有人在,他也安心不少,我看到有人影在床边,起初以为只是蜡烛晃了眼,结果下一瞬就发现人躺到了我身边,差点给我吓死了。 「吱呀」一声,身旁的「月季」房门打开,两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女子裹着男子外衣,瑟缩着怯生生走出来。 女子脸色十分难看:请问你方才看到的人影是穿着白衣的吗? 对!青年疯狂点头,是个女的!一身白衣! 女子咬唇,脸色瞬间变白,头发很长。 对!当时离我极近,我跑出来时还差点被她的头发缠上! 女子呜咽一声,抽抽噎噎转身钻入她同行的男子怀里,那男子也是脸色铁青:这是怎么回事?睡觉的时候她说看到外边有人,我当时还不信,这是个什么东西?该不会是鬼吧?这儿闹鬼? 沈应眠食指抵唇摇了摇头,那女子瞬间抖得更加厉害。 奇怪的是方才青年的声音不小,他们在这儿也站了许久,但店掌柜和小二始终没有上来。 景澜朝着对门走去。 诶!青年喊了他一声,那鬼女子不会还在里边吧? 景澜脚步蹲了一下,没理会。沈应眠也跟着往里走。 诶诶你们男子只是稍作犹豫,便也咬咬牙跟了上去。 身后的一男一女见状也无法留在外头。 房间里没有妖气,什么都没有。 他们在墙角找到了花盆,上头的昙花果然也凋零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青年指着昙花,明明我睡前还开得好好的,我还给它浇了水来着。 景澜沉吟片刻,你们先回去睡觉吧,有事明日再说。 此时此刻他们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女子哭泣道:我要走!我不要住在这里了?我要回家! 景澜冷笑一声:走?出了这客栈,你们见到的恐怕就不止这样一个白衣女子了。 几个人的脸色刷的一下都变了,惨白一片。 沈应眠安慰道:没事的,今夜算是已经过去了。 几人还是不肯离去,沈应眠只好道:你们伴侣二人同床,这妖不会袭击你们。 沈应眠从储物囊里拿出护身宝物给了那对男女,两人才终于回到房间。 独自一人的青年欲哭无泪:我呢?那我呢? 沈应眠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他脖子上挂着的红绳。 红绳连接的是一枚老旧的铜钱,男子不明所以道:怎么了吗?这是我祖母留给我的。 沈应眠道:你祖母救了你。 然而他是断断不敢一个人在那间房里住了,死皮赖脸求着沈应眠让他跟着进屋。 「海棠」屋里,三人面面相觑。 一个神色淡淡,一个惊魂未定,一个目光凶狠。 你们都是仙君吧?青年往沈应眠身旁一躲,仙君,你看这位仙君为什么总是这么看着我? 作者有话说: 澜澜微笑:你猜? 我会加油的! 第53章 碾磨 ◇ 沈应眠不着痕迹看了景澜一眼, 低头微笑。身旁的男人又是一抖。 好了,你别逗他了。 沈应眠莞尔:折腾了一晚上也累了,先歇息吧。 只是到了如何分配床位的时候又产生了分歧。 青年死活都不敢睡在外面, 并且已经把沈应眠看作自己的依靠, 要不是被景澜凶神恶煞地盯着,几乎就要黏上沈应眠了。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沈应眠扶额, 指着青年:你 青年立马挺直腰板:我叫沈自顾! 也姓沈沈应眠喃喃低语。 仙君也姓沈吗?!沈自顾很是激动,我娘说同一姓氏的五百年前是一家! 景澜嗤了一声,不动声色往沈应眠身边靠。 嗯, 自顾,你睡到里面吧。沈应眠指着床。 自顾?! 景澜几乎要咬碎牙齿。 沈自顾这会儿已然把沈应眠当成了哥哥, 十分听话地爬到床上。 沈应眠指挥着景澜:你去把矮榻搬来。 景澜看了他片刻, 还是把矮榻搬了过来。 沈应眠:你睡床还是我睡床? 景澜:我。 景澜自然是不肯让他人和师尊同床共枕的,当即躺到床边边, 和沈自顾隔得老远。 沈应眠躺到床上便感觉凉凉的气息靠近, 景澜果然离得极近地面对着他,微凉的发丝散落在他的身上,拂得脖颈处痒痒的。 沈应眠抓了一下景澜的发丝, 手指被抓住,也是凉凉的。 沈应眠不禁抬眼看他,明明从前跟小火炉一样,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他询问系统, 却并没有得到回复。 沈应试探着将灵力探入他的身体,很快被一股暖乎乎的力量包围。景澜的手往后抽离,用口型对他说道:睡不着? 景澜说着, 手指已经顺势往上捏了捏沈应眠的耳垂。 沈应眠脸当即发热。 这些亲昵的小举动在从前的他看来明明不算什么, 可是如今沈应眠却有些无法直视他过分灼热的视线。 景澜手指微微一动, 碾着他的耳垂磨了磨。 眼中的兴味更加浓烈。 景澜肩膀宽阔,侧躺着整个人把沈应眠都挡得严严实实。 沈自顾贴在墙上,看看景澜的背影又看看二人之间隔着犹如鸿沟一般的距离,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接一阵地冒起来。 他咽了咽口水,冷不丁开口:仙君,你可不可以不要离我这么远啊?我们睡着睡着中间不会多出一个人来啊? 二人之间暗自流转的旖旎氛围被破坏殆尽,景澜脸色微沉,冷冷道:也不是不可能。 沈自顾身子一僵,整个人裹着被子不住颤抖:这可怎么办啊?要不我们三个人挤挤吧?这样就不会再爬上床了。 景澜没理他。 沈应眠趁机将耳垂上作乱的手拿下来,安慰道:放心,今晚应该是不会来了,就算来了我们也会第一时间察觉。 他说着揶揄一笑:你身旁这位仙君修为强悍,有他在,不会让你出事。 景澜「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将沈应眠的手拉过来攥进怀里。 沈应眠想扯回来又扯不动。 好在他们的所有小动作都被景澜的身躯挡住,沈自顾看不到。 那太好啦!那我就放心地睡觉了,困死我了。 沈自顾说着翻了个身面对墙壁,不一会儿呼吸就平稳了下来。 沈应眠动了动想将手抽回来,景澜却不依,直接将掌心贴合,十指紧扣入睡。 师尊别动,别把人吵醒。 他用传音与沈应眠说话,眼眸中笑意盎然。 没等沈应眠做出任何反应,景澜率先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沈应眠是被开门的声音吵醒的。 睁眼时景澜已经不在床上了,只剩下沈自顾一人还在酣睡。 沈应眠戴上面纱往门口走去,见到了店小二。 怎么了?沈应眠来到景澜身边。 只见另一个店小二从对屋里出来,神色慌张,昨夜入住这间房的客人怎么不在?他去哪儿了? 什么?!另一个店小二也是大惊失色,连忙冲进去房里,而后东滚西爬地出来,昙花枯萎了!完了完了!怎么会少了一个人!明明是刚刚好的!这下全完了! 你们可有看到那位公子? 沈应眠摇摇头:没有。 二位店小二对视一眼,转身往楼下跑。 不一会儿,店掌柜跑了上来,身后跟着一大批店小二,闯进房间了逐间逐间查,引得周围一时之间骂声四起。 景澜进门将床上的被褥扯起来,大力抖开盖在沈自顾身上。 被褥稍稍隆起,沈自顾动了两下就没动静了。 从表面看起来床上就只有一床被褥放着。 他们在走道尽头,听得落锁的声音传来,很快就有人大声抗议:你们凭什么把我们锁在这里?!我们要退房!我们要出去! 店掌柜一改昨日的和善,恶狠狠道:谁都不准走!你们今日就在这儿好好待着,等到明日花神祭祀完成后自然会放你们出去! 立刻就有人不同意:我们来恒州就是为了看祭祀花神,你把我们关在这儿算什么?没有这个道理! 店掌柜冷笑道:你们现在就闹吧,触怒了花神一个都活不了! 一群人很快就来到了沈应眠他们的对门,确定里头没人之后才往这边来。 店掌柜面色凝重:你们当真没有看到那位公子? 沈应眠眼中毫无波澜:昨夜各自回房后便再没有见过。 店掌柜示意身后的人,当即有两个小二欲往房间里冲。 你们想干什么?景澜当即出来出来拦人。 店掌柜皮笑肉不笑道:住在昙花屋里的男子昨夜冲撞了花神,我们必须将他捉去献祭。 景澜皱眉道:人不在我们这儿。 少废话,在不在也得让我们先进去瞧瞧。 沈应眠及时站出来,便让他们进去瞧瞧吧。 景澜当着众人的面将沈应眠拥进怀里,亲昵地亲吻他的头发,终于让出一条道来。 掌柜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流连,好一会儿才往里头走去。 屋子不大,没有多少能藏人的地方,几个小二进去打开衣柜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都没看到人。 掌柜的目光落在床上,被褥凌乱。 两名店小二立刻会意往床上搜,床底没人,他们将被褥掀开,依然空无一人。 沈应眠问道:那如果没将他送去献祭会发生什么事? 现场的气氛凝固。 好半晌,店掌柜退出门外,微微一笑:找不到他,便等着花神亲自选人。 他口中发出奇怪的笑声,随着门被锁上,脚步声慢慢远去。 景澜这才施法将沈自顾放出来。 沈自顾睡意朦胧地揉揉眼睛:在两位仙君果然安稳,我昨晚睡得很好。 他伸着懒腰坐起来,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那儿站着?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沈应眠从储物囊里找出一些食物来。 沈自顾便也没当一回事,只是在一边吃包子一边往窗边走时发现了端倪。 他满口塞着包子,口齿不清道:这窗怎么打不开啊?我还想开个窗通通风呢。 沈应眠走到窗边查看,居然连窗户都封死了。看来摆明了是不让住店的人离开。 什么?怎么回事儿啊?我还想提前退房呢,这诡异的地方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沈应眠将他们面临的情况言简意赅告诉沈自顾,只掩去了妖神之说。 那我还得在这儿住上一晚?!沈自顾揪着头发坐下来,我原本就是听说明天要祭祀花神才过来看的,这在恒州可是天大的事。没想到现在不仅连花神都看不到,还要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景澜一直站在门边。 沈应眠思考片刻,还是靠近了他,在想什么? 嘘。 沈应眠这才发现景澜是闭着眼睛的,你发现什么了? 手被牵上,外头的画面传来。 空荡荡的走廊里,依然是那几名店小二。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发出很大的动静,小心翼翼地进入某间房。 不一会儿,他们抬着什么东西出来。 担架上盖着白布,白布之下的轮廓俨然是人。 沈应眠蹙眉。 他们接着又进了一个房间,同样抬了个人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啊?沈自顾走了过来。 沈应眠来不及阻止,沈自顾已经碰到了他的手臂,后者双目当即放大,大张着嘴。 景澜眼疾手快施下静音术。 沈自顾一个踉跄,被沈应眠牢牢抓住,嘘,别叫。 沈自顾神思恍惚,双瞳涣散地瞪了一会儿眼,许久才呆呆地点点头。 景澜解了他的静音。 沈自顾贴着墙壁不敢再碰沈应眠,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景澜看向沈应眠:两个人是从不同房间抬出来的。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41) 沈应眠: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只有单独住一间房的人会被选中。 景澜点点头,煞有介事道:嗯,我与师尊方才在床上 沈应眠掐了他一下:别乱说话! 景澜眼巴巴看着他,委委屈屈:师尊这就忘了吗?我们方才在房里的时候明明 澜澜!沈应眠忍无可忍。 虽然被吼了,但景澜却显得很开心。 师尊终于肯主动喊他「澜澜」了,景澜几乎就像忽略一旁的沈自顾,直接将下巴搁到师尊的手心上让师尊挠一挠。 景澜克制着嘴角上扬的弧度,无辜道:我只是想说,方才我与师尊二人在房里,果然没事。 他眨眨眼睛:师尊以为我想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们! 第54章 心动 ◇ 沈应眠: 有理说不出。 沈自顾恍然大悟:原来两位仙君是这种关系!抱歉啊!我方才不知道。 沈应眠:不 景澜握住他的手, 朝沈自顾笑笑:不知者无罪。 沈自顾点点头,心却忍不住揪紧,方才二位仙君说选中选来做什么? 沈应眠:献祭给花神。 景澜也正色道:这两个人都不是昨夜死的。我昨夜一上楼就闻到了气息, 起码过了两天。 沈应眠点点头:嗯。大多数人都是结伴同住, 这些人都不会被选中,昨晚并没有死人。刚刚那些人说少了一个人, 那便表示原本应该需要三个人。 沈应眠看了沈自顾一眼,对方已然颤抖不止。 这可怎么办啊?两位仙君眷侣,你们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我不想死,我娘还等着我回去呢。沈自顾狼狈地蹲在墙角。 「眷侣」二字狠狠戳中景澜, 他难得安抚道:放心吧, 有我们在。 那现在怎么办? 不着急。景澜悠哉悠哉坐下来倒了杯茶,等着吧。 夜更深了几分。 沈自顾手撑在桌子上, 脑袋一点一点的, 眼睛一闭一睁打着架。 自顾。 啊?沈自顾手肘一滑,差点摔下去,他擦了擦下巴, 迷迷糊糊看向沈应眠。 先睡吧。 他们等到了深夜,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沈自顾已经困得不行了,闻言也不再坚持,爬上床睡觉。 沈应眠走到床边, 解下一块魂玉欲放到沈自顾身上,手却突然被握住。 景澜不赞同地摇摇头,指尖轻轻一弹。 便见沈自顾挂在脖子上的铜钱发出一瞬即逝的红光, 景澜看着沈应眠, 眉头轻挑。 沈应眠微微一笑点点头, 收起魂玉,合衣躺到矮榻上。 景澜亦躺到床上。 只是沈应眠刚刚躺下就感觉一缕头发被握住,缠绕到景澜的手指上。 沈应眠睁眼瞪景澜,后者眨了眨眼睛,只管耍赖。 沈应眠干脆不管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矮榻震动了一下,身后紧紧地贴上来一具存在感极强的躯体,沈应眠再次睁开眼睛。 景澜自身后拥住他。 在沈应眠做出挣扎的举动之前,景澜已经先行预判,传音给他:师尊别动了,沈自顾好不容易睡个好觉。 矮榻一人睡下绰绰有余,再多一个人就显得拥挤,胸膛和脊背严丝合缝地贴近。 师尊。景澜亲吻他的发丝,呼吸又辗转着来到耳后。 沈应眠掐了一下横在腰间的手臂,身后的人似乎发出一声闷笑,手却纹丝不动。 沈应眠恼羞成怒地传音:别乱来! 景澜:我只是想和师尊一起。 沈应眠沉默了。 耳后被人轻轻触碰,痒痒,沈应眠躲了一下,腰腹被搂得更紧。 师尊要不要转过来,不然一会儿可能有脏东西污了师尊的眼睛。 沈应眠犹豫片刻,还未有所动作就被抱着强行转了个身,他吸了一口气,抬眼瞪景澜。 景澜只是笑,低头亲吻他的发顶,师尊别害怕。 沈应眠: 景澜抬手将近处的蜡烛熄灭,只留一盏。 夜阑人静,窗外的风呼呼作响,街上飘过两盏红灯笼,晃荡着在客栈「花吟」门前停下。 沈应眠房门外放着新换的海棠花,花瓣湿润,露珠欲滴,在夜晚中消防出更加妖艳的红。 景澜手掌抚上沈应眠的脊背,将他整个人都拢进怀里。 紧闭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景澜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能够感觉到对方站着看了他们许久。 下一瞬,白色陡然在眼前消失。 景澜猝然睁开眼睛,一掌朝身后打去。 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床上传来轰然巨响,沈自顾脖子上的铜钱红光四散,睁眼时只见一个床上的白衣女子面目狰狞,很快就钻入床板上被砸出的黑洞里。 这是什么啊!!沈自顾缩在墙角不敢动,身旁的床铺竟被砸出了一个人形,他不敢细看。 沈应眠面目微沉。 床上的人形不是那女子,而是天帝神像。 未及多思,沈应眠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从山洞外头朝里头喊一般,声音仿佛自远方传来,由近及远。 师尊。 听到声音,沈应眠下意识抬手,手立刻被紧紧握住,他喊了一声「小心」,左手抓住了沈自顾的衣袖。 「轰隆」一声,床板彻底塌了,三人一同坠入黑暗之中。 沈应眠闷哼一声,后脑勺被一只大手垫着,倒是摔得不疼。 师尊,还好吗?景澜的声音很低。 没事。沈应眠活动了一下,用手摸索着,摸到身旁温热的皮肤,手指很快被身上的人抓住。 黑暗之中,景澜眸色沉沉,他晕过去了。 哦。沈应眠往上摸,只摸到坚硬的木板,右边也只有木板,景澜只能以这样一种狼狈的姿态撑在他身上。 沈应眠微微偏头,呼吸却不得不与他纠缠。 四下安静,沈应眠受不住这样的气氛,开口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似乎是在棺材里。 棺材? 可是不太像 嗯。景澜喉结滚了滚,寻常棺材仅容一人,高度较高,而这个好像就是设计给两人用的,也比较低矮。 沈应眠平躺着,景澜稍稍撑着身子在他上方勉强可以容身。 嘘。 外头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身子晃动了一下,像是有人从外面将棺材抬了起来。 空荡荡的街道一改白天的热闹繁华,路上只有一阵阵的阴风吹过,带着每家每户门前的鲜花渐次零落,花瓣飘飘扬扬洒在棺材板上。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次的喜棺比昨天的重许多? 呃 都是花神选中的人,不要妄加议论。天快亮了,快点! 沈应眠松了一口气,听到景澜的传音:师尊,有点累,可以让我靠一下吗? 沈应眠: 师尊不说话便是同意了。景澜二话不说,卸了力道俯身靠近。 沈应眠听得耳边一声满足的喟叹:师尊真好。 虽说被他靠着,沈应眠却没感觉到多少重量,只有温度的紧紧相贴昭示着他的存在。 沈应眠连呼吸都慢了许多。 除了最初颠簸的一下,行进还算平稳,不消半个时辰,喜棺被放到地上。 沈自顾还没醒来。 景澜又道:师尊放心,我在他身上放了东西,不会让他出事。 师尊,要不要出去看看? 二人元神出窍出去,这才发现他们身处一片花海之中。周围没有人在。 花海中间挖了三个大坑,各自放着一口喜棺。喜棺跟寻常棺材不同,木板上贴着一个大红色的喜字,两端系着红丝带。 景澜施法探查了一下,另外两口棺材各自躺着一个人,果然就是昨天从客栈被抬出来的两个年轻男人。 沈应眠:那两人都死了,自顾只是昏睡,会不会被发现? 景澜:无妨,我现在施法将他的经脉暂时封住,看起来就跟死人无异,也可保他不受惊吓。 天边泛起鱼肚白,陆陆续续有人到达花海周围。 然而一片花海宽敞开阔,人们从外面看不到里头的情形,也不敢贸然进来。 不一会儿,周围就挤满了前来看花神祭祀的百姓,四周嘈杂喧哗。 大家稍安勿躁,请不要靠得太近,不要冲撞了花神! 随着人群的热情越来越高涨,沈应眠再次听到了昨夜的铃铛声。与此同时,百姓们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三架轿辇被抬进来。 沈应眠往外看了一眼,还有一辆硕大的辇车在花海外围中央停下,面向百姓。 沈应眠闭上眼睛,看到辇车的座位上摆放着一个被花团簇拥的女子神像。 大红色的帷幕拉开,缓缓往四周拉长,将整片花海围住,里头只剩三个喜棺和三台轿辇。 沈应眠和景澜对视一眼,各自钻入两个喜棺之中。 两个装了死人的棺材里俨然换成了沈应眠和景澜。 周围断断续续传来女子的抽泣声。 紧接着就有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可不能哭呀你不是要求子吗?这一遭花神就为你赐子了,回去便可怀上身孕。 抓错了抓错了,你们抓错人了!女子惊恐地抽噎哭泣,求子的不是我,是我家嫂嫂,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可怀孕?! 尖细的声音语速稍稍加快:什么?!抓错便抓错了!今日是花神祭,谁都不能捣乱,总之这个孩子是花神赐给你的,这是你的福气。 好了!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来啊,快安抚一下新娘子。 唔唔 不过片刻,那女子的哭声已然停止。 沈应眠稍稍蹙眉,好在他感知到人并没有死去。 轿辇上坐的是三名女子。 外头传来喊声:吉时到 一派热热闹闹祥和景象,百姓们纷纷来到花神神像前祭祀上香祈福求子。 喜棺之上慢慢爬上一行一行的咒语一般的文字。 沈应眠仔细辨认,只能看出一两个「子」「儿」之类的字。 尖锐的声音再次喊道:开棺 声音大而尖利,可帷幕外的人却好似听不到一般,只虔诚地许下自己的心愿。 源源不断的香火萦绕在花神神像周围。 沈应眠闭上眼睛,棺材被打开。 来开棺的并不是人。 请新郎新娘 沈应眠这才发现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大红色喜袍。 他身子僵直,感觉到一股力量将他托起来,直直站立。 沈应眠开了天眼偷偷查看,看到了身旁站着一个头顶插着两枝花的花童。 棺木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花神神像,沈应眠细看之下却觉得那神像又有几分像是天帝神像 另有几名花童将三名女子从轿辇上牵下来,女子们口中被抹布堵着,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再流泪惹得花神动怒,仔细我把你们的眼睛都剜了。 沈应眠这才发现神像旁立着一个笑面人像,方才的声音便是从他身上发出的。 落在最后方的女子瞪大眼睛,眼泪不敢再落下来,身子却不住颤抖不已。 女子被牵着站到他们身旁一一配对。 站着的三个男子具惨白闭着眼睛,女子一看又是一惊,眼泪哪里还禁得住,簌簌往下淌。 感受到熟悉的灼热目光,沈应眠元神偏头望向景澜,与景澜的元神四目相对。 景澜从未穿过大红色,没想到也是这般合适。 他眉目含笑,眼神温柔宠溺至极,眼神中的占有和念想却又是那么昭然若揭,几乎要将沈应眠整个人吸纳进去。 沈应眠恍然看到元神虚影用口型说:师尊穿喜袍真好看。 沈应眠蜷起手指,心脏莫名泛上奇异的感觉。 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是心动啊 最近过渡章节可能剧情比较多,这个剧情点马上收尾啦,知道你们想看什么,快了快了! 这一章给大家发红包 啵啵! 第55章 发热 ◇ 没来得及想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沈应眠率移开视线,正面对上笑面人像的脸。 一张笑脸诡异地咧开,眼睛是一个漆黑的黑洞, 直勾勾盯着沈应眠看。 它目不转睛看了一会儿, 脸上露出状似疑惑的神情,而后转身朝着中央的花神神像去。 拜堂 花海里头唢呐声响, 外头的人们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疯狂地进行着拥挤热闹的祭祀。 三对「新人」被带到了花神神像面前。 沈应眠更加近距离地看到神像,在他面前的花神神像活脱脱长着一张天帝的脸。 沈应眠微微蹙眉。 雪怪和花神都和天帝有关, 这一切都和天帝有关,这到意味着什么? 另外两名女子瞪大眼睛动弹不得, 被身旁的花童强行押着面对屹立的神像, 唯有沈应眠身旁的女子稍显淡定。 沈应眠手指猝然被握住,躯体未能动弹, 元神偏头就见他身旁的女子被景澜的元神附身了。 沈应眠蹙眉, 有些不太赞同地看着景澜。 景澜却不管不顾。 不管是真是假,和师尊拜堂的人只能是他。 笑面神像发出尖锐的笑声,在这两位瞩目的新人身上徘徊, 笑脸更是咧到了耳朵旁。 他挥挥手,新人一对接着一对拜堂。 终于轮到沈应眠和景澜了。 景澜配合着站好,便有两名花童往他们身上撒下花瓣。 沈应眠传音道:屏息。 景澜紧紧牵着他躯体僵硬的手,闭上眼睛。 作为「尸体」的沈应眠不能动, 拜堂全程只有景澜一人在弯腰,他却配合地十分积极。 礼成,三对「新人」被送入喜棺洞房。 几乎在棺木合上的一瞬间, 景澜就将肉身换了过来。 沈应眠手里牵着的掌心变得更加宽大, 手指强势地嵌入他的五指之间。 景澜用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指骨, 传音言:方才与师尊拜了堂,师尊要对我负责的。 沈应眠:正经点。 景澜委屈:我很认真。我们已经在天帝神像前成亲了,师尊不想负责吗? 他说着手动了动捏捏沈应眠的手指,这才是我们成亲第一天,师尊就想抵赖吗? 沈应眠:你也觉得花神神像像是天帝? 景澜挪挪身子贴近沈应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师尊不觉得现在说这些话很扫兴吗? 沈应眠还没细想他话里的意味,就听徒儿略显娇羞道:此刻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42) 沈应眠抿抿唇斥道:别闹了。 外头再次传来尖锐的声音:开棺 景澜略显讶异:这么快? 他「啧」了一声,有些遗憾。 下一瞬,景澜曲起手指敲了敲棺材板。 ?! 外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就连花海之外的百姓喧闹声都在这一刻消失。 景澜再次悠哉地敲了一下,「叩叩」。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他们能够感觉到一股阴凉的气息贴在棺外,不用开棺就能知道此刻笑面人就在外头。 沈应眠偏头,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和景澜对视一眼,紧接着一股力量将棺材整个炸开。 「砰」的一声,孤鸿剑应声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笑面人脸上的两个黑洞直直盯着两人看。 景澜勾唇一笑,转身挥剑,孤鸿剑的剑气将另外两幅棺材一应劈开,两名女子身上的禁锢接触,沈自顾一口气也终于喘了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得说不出话来。 笑面人脸上的笑容从耳朵处连接到眼角,彻底撕裂,暗红的血一滴一滴从眼角掉落。 与此同时,眼前的花神神像开始剧烈摇晃。 沈应眠一掌划在帷幕上将花海内外的阻隔撕裂,朝着沈自顾道:出去告诉百姓们,跑。 笑面人反应过来,指挥着几个花童迅速挡住他们的去路。 然而他们都只是没有意识的低阶妖怪,沈应眠一个结界就轻松将他们困住,自顾,快! 好!沈自顾回过神来,赶紧带着三名女子往外跑,大家!快跑!这花神根本就不是什么神!而是妖怪!看!我们就是被抓来的! 你这黄毛小子在说什么呢?!花神可是我们恒州的信仰! 你怎可出言不逊?! 呃「哗啦」一声,花海的帷幕彻底被剑气撕扯开,两道红色的身影腾空而起,四周的花儿应声枯败,显出三口棺材。 这是什么?! 棺材?! 内外两座花神神像都摇晃剧烈,身上缠绕的鲜花一朵一朵往下掉,露出天帝神像的全貌。 是天帝?! 花神怎么是天帝?!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天帝神像,惊恐地看着天帝原先严肃的嘴角慢慢绽放笑容,越来越大。 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因眼前的一幕戛然而止,直到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快跑」。 天帝神像骤然炸裂,一块一块的碎石又重新塑形,成为无数个笑面人。 沈自顾焦急喊道:快跑啊! 百姓们如梦初醒四散往外跑,沈应眠迅速布下结界挡住笑面人的去路。 景澜则用剑隔空将笑面人一个个粉碎。然而此次的笑面人就如上次的雪怪一般,即便被粉碎了依然源源不断地生长。 天火!引! 景澜引来天火将一个个笑面人烧毁,这一次它们没有很快地聚拢起来,但仍然没有完全灭绝,风吹又生。 眼见着百姓们越跑越远,一个笑面人「砰」的一声自爆粉碎,粉末喷向天空。 师尊屏息! 沈应眠鼻子敏感,即便第一时间屏息也免不了咳嗽两声。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笑面人应声炸裂,花粉竟不受结界的阻挡,纷纷向天空飘去,眼见着就要追及百姓。 这是什么?!快跑啊! 沈应眠迅速引来一道惊雷,雨水紧跟着降落洗尽百姓们身上不小心沾到的花粉,也将空气中漂浮的花粉压下。 随着一场雨慢慢下完,花神的痕迹彻底被抹去,只留下三个大坑和三口棺材。 沈应眠纤尘不染地站在一旁,紧拧的眉头却并未松开。 手被景澜碰了一下,师尊,在想什么?刚刚可有吸入花粉? 沈应眠失神地摇摇头:就这么结束了? 他总觉得太过容易了。 景澜目光微闪,那是因为有师尊在。 沈应眠目光移向光秃秃的地面。 呃啊! 前方传来百姓痛苦的喊声,两人赶忙跑过去查看。 有些百姓已然吸入了花粉,很快就发起高烧来,整张脸红得不像话。 沈应眠赶紧找系统兑换药,系统却说无药可解。 怎么回事?!看着那些人在地上闷哼打滚的模样,沈应眠实在着急。 系统:这些花粉有催情的功效,非药物可解。 呃沈应眠当机立断:有妻子丈夫的立刻回去圆房,没有的用冷水浇灌全身直至压下热度。 他从储物囊里找出一些药来,等烧热退去后把药服下。 好在沈自顾并未受到影响,他也自发留在这里照看百姓们。 沈应眠和景澜马不停蹄回到「花吟」客栈,可早已是人去楼空。 沈应眠眉头深蹙,上楼进了「昙花」房里。 在他们找到花盆的瞬间,昙花渐次凋零。 窗户并未关上,沈应眠立刻跑到窗边,只来得及在街巷转弯处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 虽是一闪而过,沈应眠却认出来这便是先前三番两次遇到的那个黑衣人。 从青州、南洲岛到如今的恒州,每一次都跟这个黑衣人有关系,沈应眠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师尊,你怎么了?事情已经解决,师尊别担心了。景澜握住他的手腕,触及一片滚烫。 嘶沈应眠被冰得身子一缩,终于回过神来,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冷?可是方才受了什么伤?! 景澜看了他片刻,手指抚上他的脸,师尊,是你在发热。 沈应眠微微一怔,便听景澜道:师尊方才可能吸入了花粉。 沈应眠后知后觉感觉到身体涌起一股燥热,不自觉反手握住景澜的手。 在意识到异样之后,身体的反常就格外有存在感,而此时此刻景澜身上凉凉的温度无疑是让他最最渴望的救赎。 沈应眠强忍着撤开指尖想要远离景澜,却被紧紧抓住。尚未开口,景澜已经不由分说地将他抱到床上。 景澜扶着沈应眠红透的手,用着哄人的语气道:师尊,你中招了,不解决是不行的。 沈应眠手指微蜷,想往后退却又本能地无法抗拒沈应眠手心的凉意,反倒往那之上蹭了两下。 景澜的眼神倏地暗了下来。明明没有受到花粉影响,却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沈应眠。 沈应眠咬唇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却不知道这般模样更加刺激了景澜。 师尊。 景澜整个身子贴近,指腹揉上沈应眠的耳垂,嗓音低哑道:我帮师尊好不好?就像师尊从前帮我一样 「轰」的一声,沈应眠的脑子几乎要炸开,那些画面他从未刻意回忆过,此时却一幕一幕在他眼前闪现。 景澜更加知道,龙涎的功效刚刚解除,师尊的身子本就比平日更容易受影响些,不解决是不行的。 他微微垂眼,我与师尊方才已经拜过天地,所以我们是名正言顺的 沈应眠的身子越来越热,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要和景澜再靠近一点,只要靠近了他身前的一切难耐都会得到缓解,眼前的人就是他唯一的解药。 作者有话说: 啵唧! 第56章 失控 ◇ 沈应眠眼尾通红, 对于景澜的靠近已经没有办法再排斥。 衣裳被解开的时候,沈应眠已然头昏脑胀无法动弹。 景澜的气息贴近:师尊别害羞,那日在山洞里你昏睡过去, 我早就试过 沈应眠瞪大眼睛, 双眸的迷蒙慢慢消失,什什么? 师尊一点都不记得吗?景澜凑近他耳边用唇轻轻摩挲, 一点一点回忆当时细节,师尊也很喜欢那样,不是吗? 沈应眠呼吸困难。 他不是完全没有印象, 只是错将现实和梦境混为一谈,所以有意地不去回想这个梦。 可如今事实告诉他, 那些记忆片段根本就不是梦, 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他拒绝了景澜,却坦然接受着他的 沈应眠此时此刻一点都不觉得那些画面让人脸红心跳, 反而如坠冰窟。 即便是此时此刻, 他依然那么厚颜无耻地想要景澜的帮助。 明明他无法给景澜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有罪。 腰腹被触碰的瞬间,沈应眠冷静下来将景澜推开。 师尊,怎么了?景澜抬起眼, 看到了师尊在一瞬之间变得无情的眼神。 他微微一愣。 身体的本能难以压抑,沈应眠掐着自己,哑声道:能不能帮我打些冷水来? 为什么要冷水?景澜再次逼近,语气晋尽量温柔,我说了我可以帮师尊,而且师尊如今身子还未完全恢复,碰不得冷水。 身上的潮热再次袭来, 沈应眠不得不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他下床, 没走两步腿就是一软。 师尊!景澜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退散,师尊非要如此? 沈应眠将自己的唇咬出血来,我说过,我与你只能是师徒。 沈应眠在心里说服自己,极力否认这段时间以来他对景澜的种种纵容。 不过沈应眠强撑着让自己保持一个师尊的威严,若是你无法接受,那我们的师徒关系到此为止。你早已长大成人,可以 唔沈应眠被一股大力拉扯着撞到墙上,肩胛骨磕得生疼,看到景澜的眼神变得冷沉至极。 他牙齿神经质地咬合着,嘴唇轻轻颤抖,脸上却现出了难看的笑,师尊在说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几日以来粉饰太平的宁静在慢慢破裂,他的手控制不住掐向沈应眠的脖子,到此为止? 他咬着牙,喉底发出瘆人的笑,眼睛瞪得通红,凭什么呢?是你执意收我为徒,是你先对我好的,是你先来拥抱我、拯救我。 沈应眠景澜的手掌收紧,你把我当什么呢?一条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沈应眠喉咙灼烧得厉害,承受着身心的双重折磨,他极力摇着头想否认。 他对景澜好,或许有因为任务的缘故,可是后来不是他心疼澜澜,想让澜澜能过得好,过得快乐。 他一个人来到这里孤苦无依把景澜带大,他早就把景澜当做最亲的亲人。 沈应眠这些年来为景澜想过很多种未来规划。 若是景澜向往自由,他想看着景澜高飞,若是景澜愿意留在琅峰宗,那他希望能够看着他娶妻生子。等到心愿达成,沈应眠想他会很放心地离开。 可是后来沈应眠发现一切都偏离了最初的轨道,他措手不及,只想要亲手扼杀掉这不应该存在的萌芽。 他在这里生活了七年,可依然不觉得这里是他的家,浮世之间,他只与景澜相依为命。 可是沈应眠学过的知识、受过的教育、从母亲身上学过的一切都没教过他要怎么对待一个小辈对他的喜欢。 还是他养了七年的、对他最重要的澜澜。 沈应眠闭上眼睛,热泪滑落,滚过脸颊,滚过景澜的手背,烫得他皮肤连着心脏疼痛不已。 景澜触及他痛苦的神色,手掌终于放松,大梦初醒一般慌乱至极,不住道歉:师尊,对不起,我失控了,不该这样对你。 景澜手指颤抖中,眼中的红被沈应眠脖颈可怖的青紫痕迹灼得更浓重,他手指颤抖着不敢再触碰沈应眠。 体内的魔气四处冲撞。 若不是早早地将师尊本就没有恢复的灵力封锁了一部分,景澜怕他早就无所遁形。 可他现在来不及想太多。 景澜强迫自己稍稍离沈应眠远一点点,只是视线未能从他身上转移。 这几天以来和师尊在一起,景澜一遍一遍洗脑着自己,慢慢来,师尊会喜欢他的,只要让师尊看到诚意,他会感动的。 可是景澜太高估自己的欲念,越是与沈应眠靠近,越是得到他纵容的垂怜,景澜就越是贪心,越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占有他的一切。 这些和谐和平静终将破裂,景澜却还可笑地想维持着泡影一般的温情。 他攥着手强迫自己往后退了几步,看到沈应眠明显放松下来的姿态。 景澜别开脸,逃离他伤人的动作。 喉结动了动,景澜道:师尊等我,我去准备冷水。 一桶一桶冰冷的水倒进浴桶里,几滴喷溅在景澜脸上,冷得刺骨,水面亦照出他狰狞地脸。 会吓到师尊的 景澜努力让自己笑出来,可倒影里的脸变得更难看了,他倒入水将水波冲散,将他的不堪冲散。 沈应眠走近时,景澜不抱希望地再次恳求他:此法伤身,而且需要花费的时间长。我不抱师尊,师尊就当在用一个工具,好吗? 沈应眠没有应答,直接一头扎进冷水里,也将景澜摆在他脚底下的自尊心踩得稀碎。 在这一刻景澜产生了毁天灭地的想法。 或者在这无人问津的房间里,将时间冰封,和师尊一起沉入冷水里,至少这样师尊永远都摆脱不了他。 沈应眠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机械地捧起冷水自头顶往下浇,衣服全都淋湿了也不愿意褪下。 景澜也没有劝他,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看他固执地和自己划清界限。 沈应眠的皮肤已经发麻,重复的简单动作亦让他麻木,到最后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不断往自己身上浇冷水,直到景澜不再给他添水。 够了。景澜低着头,脸掩在阴影里,他抬起手。 沈应眠下意识往后一退,没让他触碰。 景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没再坚持,应该已经没事了,师尊休息一下。 沈应眠头昏脑胀往前走了一步,脚下一个踉跄。 师尊! 他只来得及听到景澜焦急的一声呼喊,而后眼皮沉重陷入无尽的梦靥之中。 沈应眠很小的时候身体弱,总是会看到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在病房里的时候妈妈工作忙,小应眠总会被吓得睡不着,直到有一个哥哥来到他身边。 哥哥陪他说话,哄他睡觉,还教他画画,有哥哥在就没有阿飘敢来吓他了。 哥哥陪了小应眠很久很久,直到妈妈回来,沈应眠高兴地跟妈妈介绍哥哥,却只看到妈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小应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突然从某一天开始他再也没有看到那些吓人的东西,哥哥也外没来看过他 小应眠哭了很久很久,醒来时床上的沈应眠脸上一片湿润。 他躺着往上看,发呆许久。 等他长大后已经知晓,他看到的哥哥或者不是人,也许是某个在那家医院死去的亡魂。 可是他却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希望哥哥有朝一日能回来看看他。 可是如今,沈应眠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那人的长相。 沈应眠撑着床榻坐起来,身子虽还有些疲乏,不适的感觉却依然消退。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43) 淋湿的衣裳已经被换下,可他没有看到景澜。 沈应眠想下去倒一杯水,却听到外头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 鬼使神差一般,他掩去了本就微弱的气息,慢慢靠近 走廊上站着两个人影。 是景澜和一个浑身黑衣的人。 沈应眠手指抓着门上的木板,指尖微微泛白。 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传入了沈应眠耳朵里:南洲岛情况如何? 黑衣人的声线奇异:南洲岛海妖肆虐且武力比雪怪花妖都强悍,不会轻易被打败,你放心吧。他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他听到景澜冷漠的声音:知道了。 那黑衣人诡异一笑,朝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沈应眠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到景澜虽没有和他握手,却淡淡点了头。 青州、丰州、珉州、恒州、南洲岛,所有的一切都和这个黑衣人有关那景澜呢? 他是不是也在这其中起到了作用? 黎庶涂炭、民不聊生,他曾经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在挽救苍生,可是如今眼前的一切告诉他这些灾难可能都与景澜有关 沈应眠闭上不敢再想下去,他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喉咙哽着什么东西,疼得厉害。 他千叮咛万嘱咐,希望景澜不要走邪门歪道,可是他好像还是没能做到。 他果然没有能力教好一个小孩,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师父。 外头的人并未发现他醒来。 一阵短暂的动静之后,他听到黑衣人的声音:刚刚收到消息,妖王已经现世,很好。 妖王?! 沈应眠闭上眼睛,指尖跟眼泪一同滑落,再也撑不住弯下腰去。 呕 师尊?! 景澜听到声音立马闯进来,只看到沈应眠正扶着墙呕吐。 沈应眠没有什么力气,却在景澜伸手时强硬地甩开了他。 咳咳咳沈应眠时隔数年再次咳得这般厉害,几乎要将他的心和肺一起咳出来。 嘀嗒 景澜看到了地上的鲜血。 师尊! 作者有话说: 准备死遁; 谢谢小天使们! 第57章 失望 ◇ 师尊你怎么了? 沈应眠用力拂开景澜的手, 避开他的触碰,又呕出一口污血。 景澜慌里慌张靠近他,师尊, 你怎么了?! 与此同时, 从远处飞来一直传讯蝶,落在沈应眠手上。 林向松给他发来消息说妖王现世, 问他人现在何处,是否有恙。 传讯蝶消散,沈应眠问系统:景澜和黑衣人说的那个人是方星竹吗? 沈应眠一字一句问出他不敢相信却又细思极恐的猜测:景澜为了把方星竹困在南洲岛, 所以和黑衣人合作? 系统沉默片刻:目前得到的消息是这样。 沈应眠的心往下沉,那个黑衣人是谁? 系统:无从得知。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已经较原剧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原文没有提及的事情我亦无法知晓。 【但如今妖王现世, 宿主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完成任务,还要继续留在这里。】 景澜伸手就要探查沈应眠的灵息, 却被排斥地避开。他压下升腾的戾气, 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哄沈应眠:师尊,你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先回床上休息好不好? 系统沉默片刻, 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宿主有权利知道。从南洲岛回来后宿主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弱,起初我与宿主一样都以为是因为被踏雪箭所伤的缘故。但在宿主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再次排查了一番,发现可能有人给你用了药。 【而你受伤之时喝的药全都是景澜准备的, 也是他亲手喂你喝下的】 沈应眠微微一怔。 系统继续道:此次你受了巨大刺激,五内郁结怒火攻心,这才导致灵力削弱, 终致妖王逃脱。 沈应眠彻底愣住。 师尊, 你说说话, 你别不理我。景澜强势地握住他的手,不容他挣脱,却如同握住了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冰冷至极。 沈应眠没有任何表情地看向景澜。 目光相接的瞬间,景澜竟不自在地转移视线。 师 这次的事跟你有关是吗?沈应眠声音嘶哑,强忍着喉咙的疼痛问他。 什么? 你还要装吗?沈应眠眼中布满红血丝,妖王现世,也是你所为?是吗?! 景澜站在原地,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喃喃自语:师尊知道了? 怔愣半晌,景澜缓缓一笑。 师尊心里有那个人,是吗?如果他不在了呢?这样师尊是不是就能忘掉他了? 景澜眨了眨眼睛,笑得那么天真乖巧,在沈应眠眼里却像个恶魔,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内心的情感和不舍一口一口吞噬。 沈应眠看着景澜的眼睛,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那南洲岛的百姓呢?他们难道不无辜吗? 景澜,你给我下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妖王现世意味着什么?有没有想过天下苍生?! 景澜脸上的笑容一顿,而后又慢慢向面颊两边绽开,这样师尊就不用和他人双修了,这样不好吗?我说过我会打败妖 啪! 一声脆响,景澜脸上的笑容冰冻。 沈应眠的手因力的相互作用而颤抖不已。 他没想到,他没想到他教出了一个这样的徒弟。 可这一切归根结底都系在沈应眠一人。 强烈的自责感将沈应眠裹挟,让他几近窒息。 是他没有尽到一个师尊的义务,是他没有教好景澜,也是他没有和自己的徒弟划开界限,让徒弟对自己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如果说先前他还有些许迟疑,此时此刻沈应眠已经笃定,他不能再留在景澜身边,必须尽快离开景澜。 沈应眠的眼眸彻底黯淡了下去,这样的神情刺激到了景澜,让他眼中闪烁着疯狂,师尊对我失望了是吗?凭什么呢?这个世界上只有师尊是我唯一在意的人,其他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景澜眼中的偏执让沈应眠感到害怕,他目光冰冷地摇摇头,往后退了两步。 开口时声音如同淬着寒冰:你这样的在意我承受不起。 他漠然转身。 沈应眠离去的动作彻底激怒了景澜,师尊又想去哪?!想离开我吗?!不可能! 他紧紧握住沈应眠的手,将他拥入怀里,手臂箍着他的腰不容他逃离。 你放开我!沈应眠用了大力气挣扎,咬紧牙关双眸通红。 师尊想去找方星竹吗?师尊就那么喜欢他吗?!景澜收紧手臂,几乎要将两个人的骨与血揉在一起,那我亲手把他杀了好不好?! 你疯了! 疯?!景澜黑色的瞳仁有一瞬的泛红,而后被浓重的疯狂掩盖,我是疯了!可这一切都是因为谁呢?!是师尊让我疯的!明明是你先靠近我的,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你休想!休想! 被更加用力拥抱的瞬间,沈应眠身上泛出强烈的紫光,刺目的光向外扩散。 师尊!景澜口中渗出鲜血,瞠目看着眼前的一切。 灵力暂时被封锁的师尊竟不惜爆发出化神期巨大的内息与他对抗。 景澜自虐一般接受着这样的疼痛,可这一切都比不过他心里的痛。 沈应眠胸口一窒,开始剧烈咳嗽。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停下,大有将毁天灭地自爆灵力之势,景澜终于狼狈地松开手。 到最后,身与心皆是两败俱伤。 景澜垂下眼眸,敛去红眸中几乎要爆发的戾气,师尊别再费力气,我不强迫师尊了。 好。他的语气慢慢平静,师尊不是想救人吗?我跟师尊一起去消灭妖王。 沈应眠无言转身,浑浑噩噩漏夜赶往琅峰宗,将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景澜忽视了个彻底。 只是当沈应眠回去时面对的是一片宁静的琅峰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直接赶往凌虚阁。 林向松迎上来时面色沉重,师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身体可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没有和星竹 林向松后知后觉噎了声,懊恼地拍了下脑袋。 他继续道:巫白衣这小子也还未归来,你且先让其他医师看看。 沈应眠失神地摇头,喉咙像火烧一般疼,只能勉强扯出几个字:妖王 林向松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你的身体要紧,先 沈应眠只死死盯着他看,妖!王! 妖王逃走了。林向松叹了一口气。 林向松也是在睡梦中察觉到后山有异动,惊醒时独自赶往后山,却发现镇压结界已经被冲破,结界之中已经没有妖王的身影。 妖王现世并没有如预想一般即刻爆发出灾难,可潜藏的危害更让人担惊受怕。 他许是身子虚弱,不敢多在琅峰宗地界逗留。只是若给他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只怕将来又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毕竟当年你与师父合力才将他封于后山林向松扼腕叹息。 未免百姓引起恐慌,这一消息还不能让他人知晓,我只知会了清羽让他即刻下山搜寻,争取在他尚未完全恢复之时将其降伏。 我也已尝试联络师父。 沈应眠沉默地点了下头,掉头就要走。 林向松:应眠!你现在就先别去了,等找到妖王再出马也不迟,眼下还是身体要紧。相信清羽,而且我也已经通知了在南洲岛的星竹。 即便是清羽尚且年少,你也应该信得过星竹 景澜黑眸一沉,我去。 他说:我去找妖王。我会打败妖王。 沈应眠说着将身上的龙形玉佩取下来,不由分说挂到沈应眠身上,而沈应眠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空洞地目视前方,没有说话也并未阻止。 师尊好好养身体,等我回来。 景澜朝二人鞠了一躬,转身向外。 沈应眠呆呆看着某一处,在景澜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之时终于回神望过去。 少年肩膀宽阔,只影向着黑暗去。 其实,他的徒儿早就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沈应眠这才发觉自己的存在对景澜来说或许从某种意义来讲是一种阻碍。 是他的心软和优柔寡断害了景澜、害了他自己,也终将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应眠林向松喊了他一声,目中皆是担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应眠只是摇头,唇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坚持不去看医师,此时此刻只想回垂雨榭躺着睡一觉。 可是垂雨榭的每一处都有景澜的影子,满满都有他们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沈应眠躺在床上,想的是小时候的澜澜打雷时吓得来爬他的床非要师尊陪着睡。 可是后来,这样的亲昵也变了味。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离开这里?离开这一切。沈应眠问系统。 系统反应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离开?系统判定您的任务还未完成,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琅峰宗,离开景澜。 【离开景澜?!可是他会疯的。】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沈应眠此时此刻已经没什么情绪。 母亲去世时他也曾经伤心欲绝,他也曾经以为他会一辈子都走不出来。可是事实证明少了一个人世界也依然正常运转着,他的生活也还要继续,这些难过会随着时间慢慢稀释,来到这里之后沈应眠更是偶尔才会想起她。 沈应眠知道,没有什么忘不掉的。 沈应眠闭上眼睛,轻声道:我只是累了,可以吗? 半晌,系统传来机械的播报声:正在为您查询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了,红包赔罪! 啵唧! 第58章 羽化 ◇ 景澜离开的第三天, 修仙界依然一片平静祥和,琅峰宗巡守后山的弟子也依然日复一日地前往,与往常并没有任何不同, 就好像妖王还被镇压着。 沈应眠的身体在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差, 林向松偶尔来看他一次,他也不愿意说话。 巫白衣终于回宗, 林向松当即把沈应眠一起请到凌虚阁来小聚。 林向松扶着沈应眠落座,倒了一杯仙露给他,应眠, 这件事你也无需自责,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弥补。 巫白衣笑了一下, 仰头喝下一口酒,能有什么办法? 林向松:自然是先找到妖王的下落, 集四大门派之力将其封印。 巫白衣轻摇头, 睨了沈应眠一眼,最有可能打败他的人变成这个样子,还怎么打? 修仙界这几年也出现了一批新秀, 但像景澜和宋清羽这般优秀的寥寥无几,多数弟子都是资质平平,人才难得。 妖王被封印之后,妖界消停了数百年, 修仙界也懈怠了数百年。从雪怪开始,他们已经能够发现,这些妖的实力不弱, 恐怕这几百年里妖界也在暗自蓄力, 厚积薄发。 再加上林向松最近察觉魔族那边亦有异常, 如今实属多事之秋。 林向松叹气:我已向天界报备,一旦我们无法抵挡,便需要求助天界的力量。 巫白衣握着酒瓶的指尖一紧,联系上了吗? 沈应眠亦看向林向松,后者摇摇头:还未联系上师夫。 巫白衣自嘲一笑,仰头将一瓶酒一饮而尽。 他从腰带上解下两瓶酒来放到桌上。 沈应眠面前的仙露始终没有动过,他抢过巫白衣的酒瓶。 诶,林向松连忙阻止他,他的酒烈,你眼下还是别喝了。 沈应眠不顾他的阻拦,一言不发地灌了一大口,辛辣的烈酒涌入喉咙里,烧得生疼,沈应眠沙哑地咳了两声,再次灌了一口。 来。巫白衣脸上浮起不易察觉的笑意,跟他碰了酒瓶,晃动瓶身酒水发出声音,何以解忧?何以解忧?只有它啊,只有它能让我忘记一切。 沈应眠垂眸沉默给自己灌醉,可却怎么都喝不醉。 他这才知道,原来喝不醉才是痛苦。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应眠并不排斥让他人见到他虚弱的模样。只是后来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就连弟子们都忍不住在背后议论。林向松再也容不得他任性,逼着他在吹雨榭静养。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沈应眠独自前往凌虚阁看望仙鹤山岚。 在林向松徒弟的照料下,它长得很好。只是在见到沈应眠时依然会开心地靠近他,轻轻地用喙触碰他的鞋子。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44) 今日亦是。 沈应眠摸摸仙鹤的羽毛,想喊它的名字。 他还记得从前着意逗弄景澜,故意叫它「岚岚」,那时景澜的反应很是可爱。 澜澜 沈应眠手指触碰到它的喙,被轻轻啄咬得痒痒的。喂它吃了些东西,沈应眠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低声的呜咽。 他竟看到仙鹤眼中泣落泪水,呜呜地贴在他腿边,就像知道他即将离开一般。 沈应眠犹豫半晌朝它伸出手。 仙鹤用头顶蹭蹭沈应眠的手心,很快变成小鸟一般大小,钻进沈应眠的衣袖里。 他想要离开琅峰宗的一切,却有一只小东西愿意陪着他离开。 也挺好。 夏日最清朗的清晨,琅峰宗内接连发生怪异的事情。 山脚下一条溪水凝结成冰,自山脚蔓延到山顶的小路上,原本开得繁盛的花儿亦在今日纷纷凋谢,弟子们今日在竹林练剑,险些被突然折断的竹子砸到。 有心的弟子发现今日的灵蝶飞得很低很快,全然不似完成慢腾腾的悠闲模样,而且全往一个方向去,他们追着过去,看到成群的灵蝶聚集在垂雨榭门前,却因为结界挡着无法进入。 密密麻麻的灵蝶聚在一起,发出耀眼的光芒。 林向松赶到时亦觉得此番场景异样,他试图传音给沈应眠,可却无法搜寻到沈应眠的存在。 身后的弟子中不知是谁喃喃了一句:我记得看过一本书上写过,受自然万灵爱戴的神羽化之时,有灵之物就会前来送别 你瞎说什么呢?! 林向松皱起眉头,抬手触碰结界却遭到反震。 沈应眠已经好久没有用过这样拦人的结界了。 师师父!林向松的弟子跑来时气喘吁吁。 发生什么事了?这般莽莽撞撞成何体统?林向松斥了他一句。 那弟子低下头去,是弟子冒失。只是我方才去喂养仙鹤山岚,却发现它不见了。 林向松心里隐隐产生不好的预感。 巫白衣姗姗来迟从,面色冷峻道:将结界破开吧。 结界被强行破坏的瞬间,千万灵蝶如泉涌般进入垂雨榭,径直朝沈应眠的寝殿飞去。 乌泱泱的人聚在门口,仅有林向松和巫白衣入内。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 进入寝殿的那一刻,林向松的脚步钉在原地,竟再也不敢上前。 沈应眠的寝殿内纤尘不染,像是有人特意打扫干净一般。屋内紫色的帷帐和被褥不知何时变成了白色。 床上躺着的人双手并拢放在小腹之上,宁静祥和,脸和唇都是苍白的,毫无血色。 巫白衣立马上前蹲在沈应眠身前,试探他的灵息。 却连最微弱的、最虚隐的灵力都探不到。 此时此刻就连巫白衣的手都有些颤抖。 怎么回事?林向松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轻,唯恐惊扰了沈应眠一般。 巫白衣双睫颤动,再次确认沈应眠的灵息,他喃喃低语:奇怪 就在这时,在寝殿内慌乱纷飞的灵蝶突然靠近沈应眠的肉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包围裹挟。 林向松慌忙上前来制止,这是怎么回事?! 灵蝶不受驱逐,但似乎对沈应眠并无恶意,竟慢慢编织成一张网将他的肉身托起。 林向松施法打在灵蝶身上,打落了一层灵蝶还有另一群补上,怎么赶都赶不走。林向松急得不行:白衣!快来帮忙啊! 不用了。 巫白衣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良久,他眼眶微酸,轻声道:应眠羽化了。 林向松怔住,慢慢看向巫白衣,脸上的神情破裂,你在胡说什么?! 没有得到回应,林向松扯起巫白衣的衣领面目狰狞,即便你这些年恨极了应眠,恨他当初将灵力分给师父,让师父飞升天界,可你到底是应眠的师兄啊!怎么能说出这般诅咒他的话?! 灵蝶将沈应眠的身体托在半空之中,却未有下一步的动作,寝殿里只剩林向松的歇斯底里。 你说话啊!巫白衣!他是我们的师弟啊! 巫白衣嘴唇微动,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别过脸时却红了眼眶。 林向松双手颤抖着,终于慢慢从他的衣领滑落。他缓缓摇了头: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应眠灵息深厚,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师父也说过,只要他好好休养,飞升指日可待! 他一把将巫白衣扯过来,你是医师啊!你快救救他啊! 巫白衣抿了下唇,按理来说修仙之人羽化,体内的灵息会暂时在身体里保留一段时间,可是他体内的灵息完全枯竭了,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不可能!林向松抓住沈应眠的手,固执地将灵力渡给他,可沈应眠的躯体就像一个漏洞的空壳,灵力完全无法在他身上停留。 巫白衣偏头看向沈应眠枕边,看到了一沓厚厚的信。 景澜下山时日并不久,可却坚持日日写书信给沈应眠。 林向松疯了一般将书信抢过去。 巫白衣:这是景澜写给他的,我们都没有权利看。 我只想知道应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林向松不管不顾颤抖着手拆信。 最新的一封是今晨送达的,沈应眠还未拆封,没有沈应眠亲启,任何人都打不开。林向松只好将其余拆封过的信件拆开。 信件之上明明白白展示着景澜的爱意和占有欲,也在字里行间提及双修一事。 一封一封看下来,林向松将事情的经过拼凑了个大概,终于明白,应眠没能和星竹顺利双修,是因为景澜阻挠?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带走应眠?!林向松咆哮着,一封一封的信掉落。 巫白衣闭上眼睛承受他的滔天怒火。 垂雨榭内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外头的弟子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里头的声音被阻隔,他们彻底听不到。 等到林向松和巫白衣出来时已是深夜,二人脸上神情毫无异常。 林向松安抚众人:勾玉仙尊身子不适,今日起在垂雨榭闭关修炼,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他。 与此同时,在外头搜寻妖王下落的景澜也和宋清羽顺利会合。 望着弯钩一般的月亮,宋清羽回头看景澜,你的生辰就快到了,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琅峰宗了啊? 景澜正在写信,闻言抬头看他,找到妖王再说。 宋清羽叹了一口气:这都快半个月了,怎么连一点踪迹都没留下呢?感觉再找下去也没有结果。 不过这可是你十八岁的生辰耶,仙尊一定会为你准备一个盛大的生日宴吧! 宋清羽捧着脸,我去年生辰就收到了仙尊送的玉箫,都舍不得拿来吹呢。仙尊送给你的礼物一定也很好吧? 景澜想着师尊,难得在他人面前露出笑意。 十八岁生辰礼,他最想要的只有师尊。 作者有话说: 嗯十八岁就可以了; 谢谢宝贝们 第59章 成人 ◇ 景澜生辰前三日, 他们终于有了妖王的消息。 景澜和宋清羽顺着蛛丝马迹找过去,却依然一无所获。他们耽搁了两日,景澜决定先行回琅峰宗。 宋清羽叹了一口气:师父不同意我先回宗, 你呢? 景澜正在收拾东西, 闻言顿了一下,不知道。 他并未向林向松请示, 师尊也一直没有给他回信。 想来还没有消气。 这段时间景澜在外头一边搜寻妖王的下落,一边锄强扶弱,路上看到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也会买下来打算带回去哄师尊开心。 师尊从前总喜欢在子夜一到就给他过生辰, 景澜一刻都没有停下,追风逐月往琅峰宗赶, 好在还来得及。 到达门口, 巡守的弟子看到他很是惊讶,景澜?你回来了?是历练结束了吗? 别人历练整整一年都在外头, 景澜却三天两头回宗, 不怪他人觉得讶异。 那人一拍脑袋自问自答:哦对,去岁你亦是在七月前后下山的,算算也到日子了。 景澜点点头,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师尊,心情极佳,难得耐心地多说了几句话:我的生辰快到了,师尊说过每年都会陪我过的。 那弟子点点头, 满怀羡慕地目送景澜进门。 待人走远,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哎?勾玉仙尊不是闭关了吗? 景澜没再耽搁,甚至没将东西放回自己一年前的新住所, 马不停蹄赶往垂雨榭, 却看到一个弟子靠在桂花树下打盹。 景澜刚一靠近就感觉到有结界的力量波动, 不像是师尊设下的。 白衣弟子半梦半醒头猛地往下掉,余光瞥见一双鞋子,一下子惊得清醒。 景澜:你在这里做什么? 守门的弟子年纪不大,赶忙低头不住道歉:景景师兄,我不是故意睡着的,只是夜间轮值的师兄突然肚子疼没来跟我换班,我这才打了个盹儿。师兄放心,我睡眠很浅,一有人来我就会发现的,绝对没有人进去过! 景澜疑惑:我师尊在里头吗?谁让你守在这儿的? 仙尊在啊!是宗主吩咐我们轮流在这看守的,千万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仙尊闭关修炼。 闭关?! 景澜目光微沉,现在还没到闭关的时间,好端端的闭什么关? 沈应眠每五年闭关一次,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五年之期还未到,更何况他每次闭关都在断临崖,不应当在垂雨榭。 景澜心觉蹊跷。 我进去看看。 景澜手放在结界上,已经可以确定这结界并非沈应眠亲自设下的。 师兄你不能进去啊!宗主吩咐过,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仙尊啊! 让开。景澜目光冰冷,垂雨榭是我与师尊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我自然能进去。我就进去看师尊一眼,确认他没事便会出来。 师兄,您不能这么做啊,宗主会惩罚我的!小弟子急得就快要哭出来了。 景澜被吵得心烦,施了静音咒将人绑在树干上。 他欲强行破开结界,却被匆匆赶来的林向松和巫白衣制止。 因为先前的事,景澜对着林向松也没什么好脸色,林向松此刻一看到他也恨不得生啖其肉。 你来这里做什么? 景澜没有理会,只继续破结界。 眼见着结界就快被他解开,林向松不得不开口:你师尊在垂雨榭闭关,你该知道轻重! 景澜不信,五年之期未到,师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闭关?他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让我进去,我在师尊身边他会好点。 林向松一直忍着,脸颊微微颤抖,紧咬牙根道:你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要不是你,应眠他 林向松说着也忍不住哽咽。 他抬手一挥,被绑着的弟子挣脱束缚。巫白衣挥挥手,你先下去。 景澜紧紧盯着林向松看,什么意思?我师尊怎么了? 林向松别过脸。 巫白衣语气平静:他是沈应眠唯一的徒弟,有权利知道。 你们在说什么?景澜目光冰冷,拔出孤鸿剑指向林向松,告诉我。 巫白衣微微蹙眉,目光落在林向松鬓边的白发。 林向松一直保养得极好,可就是沈应眠逝世后的短短几天里,林向松长出了白发。 景澜紧紧握着剑,往前逼近林向松,目光凶狠。 别冲动。巫白衣按住他的肩膀,你师尊他 你不是想知道吗?林向松突然抬起头,已是满目通红,他死了!这全是拜你所赐,是你所谓的爱害了他,是你的一己私欲害了他! 你在发什么疯?景澜嗤笑一声,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发疯?我也希望我在发疯。林向松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像个真正的疯子一般倏地抬眼看向景澜,可是真正发疯、真正痴心妄想的人是你。是你的自私害死了应眠,他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景澜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巫白衣,竟在他眼中看到了沉重和悲痛。 他喃喃低语:怎么可能? 巫白衣低声告诉他真相:是真的。 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 景澜神色突变,孤鸿剑身上爆发出扎眼的红光,他几乎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将林向松和巫白衣逼得连连后退,也彻底将结界破开。 景澜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景澜竟有些近乡情怯。 他能感受到属于他的玉佩就在垂雨榭里头,在他和师尊一起住过的寝殿里。 可是他感应不到师尊的气息。 不可能 景澜将孤鸿剑收好,整理因为赶路而有些狼狈的容貌,步履轻快地往里走。 子夜即将来临,他会听到师尊准时跟他说一声:生辰快乐。 他可以不要任何生辰礼,只要师尊常伴左右。 「吱呀」一声,景澜推开寝殿的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景澜一眼就看到寝殿中央摆放着一个冰棺,白雾缭绕在冰棺四周,里头躺着的人想着一张景澜再熟悉不过的脸。 可景澜只看了一眼就像匆匆移开了视线。他口中念念有词:这不是师尊 景澜固执地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他的师尊。 师尊一定还没死!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师尊没死!师尊还没死!他不是师尊! 景澜转过身不再看他,像在寻找什么一样将寝殿的每个角落翻了个遍,找不到人之后周身的暴戾再也掩盖不住。 你们的伎俩未免太过拙劣,为了骗我撒出这样可笑的谎景澜近乎疯狂地大笑起来,他拔出剑就要往外去找沈应眠。 景澜,别再自欺欺人了。 巫白衣拦住他,声音凉薄地说出给景澜致命一击的话:他独自一人长眠于垂雨榭时,手中还握着你的玉佩。那玉佩此刻还在他手上。 玉佩?! 景澜脸上的狰狞的笑容凝固,脚像被灌了万斤重的铅,只是麻木地、缓慢地往前走。 靠近冰棺,他一下子就看到了挂在沈应眠脖子上的挽月弓,那是景澜亲手为他戴上的,还有握在手上的玉佩也是景澜亲手交与师尊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冰棺里躺着的那个人就是沈应眠。 林向松紧紧握着门板,深呼吸了一口气,如今妖王不知所踪,应眠仙逝的事情定会引起人心大乱,届时妖族必将趁乱进犯我琅峰宗,搅乱人界。 因此这件事不容泄露,为保万一,应眠的尸身也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我会找个地方安葬应眠。 安葬?景澜低着头,发出薄凉的声音,什么安葬?师尊只是睡着了,他会醒的。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45) 巫白衣微微蹙眉,安慰他:景澜,我知道你难过。但至少他的神色是平静的,可见最后的时刻并不痛苦,他肯定希望你 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景澜眼眸低垂,目光一寸一寸在沈应眠脸上划过,没看过一处,就像在心脏划过一刀,师尊会醒来,他答应过我,每年的生辰都会陪我过。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我等着师尊。 景澜神经质一般笑了一下,而且就算师尊死了,你们也不能带走他。我会和师尊结成道侣,我会和师尊永远在一起。 林向松:放肆! 景澜只是笑:放肆又怎样? 毫不顾忌地回忆起他和沈应眠的点点滴滴:我牵过师尊的手、亲吻过师尊的唇、看过他身上的每一处师尊与我本就只差一个道侣之名。 你!大逆不道!林向松胸膛起伏,几乎要冲进去当着沈应眠尸身的面将景澜撕碎。 师兄。巫白衣挡住了他,算了,就让他再陪陪他的师尊吧。 寝殿内只剩景澜和一具冰冷的尸体。 景澜在原地站了许久,突然俯下身近距离看沈应眠的脸。他对沈应眠的脸无比熟悉,这是他这几年来千万次仔仔细细观察过的一张脸,也是他梦寐以求日思夜想的一张脸。 景澜的心不住往下沉,落至最低处,像个变态一般低声在沈应眠耳边低语:师尊打算什么时候醒来?因为生我的气所以在跟我装睡吗? 要怎样师尊才愿意消气呢?他取出和挽月弓一对的踏雪箭,不眨眼地狠狠插入前胸。 心口的鲜血渗出,景澜却发自内心在笑,这样可以吗?师尊我的生辰快到了。 远方传来子夜的钟声,「咚」的一声,连同少年的滚烫热泪低落。 啪嗒。 沈应眠眼尾处晕开一片湿润。 景澜用力转动胸前的箭矢,向更深处钻,喉底发出一声闷笑:可是师尊送的生辰礼,我一点都不喜欢。 作者有话说: 最近比较忙,可能暂时没法加更。七月份争取多更点! 感谢!抱抱! 第60章 新生 ◇ 景澜又做梦了, 眼前白茫茫一片,仅有一条看不到终点的长廊。 每一次进入梦境他都会一直顺着长廊往前走,然而每次都走不到尽头。 这一次亦是如此, 景澜像受到了某种指引, 慢慢、慢慢朝前走去。 可这一次不再是一眼望不到头,他好似来到了一个对他来说极其复杂的世界。 不要不要过来, 你们不要,呜呜。 景澜听到来自孩童呜咽的声音。 他不自觉往前走,等到他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触碰到了淡蓝色的被子上。 被子鼓起一个小包, 被他一触碰,里头的人都得更加厉害。 求求你们, 求求你们不要出来找我好不好?妈妈妈妈说我生病了, 我的血不好喝的。 景澜的手轻轻抬起,里头的动静终于小了些。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床边, 过了一会儿, 被窝里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 啊!小孩儿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 景澜平静无波却在这一瞬间激起滔天巨浪:师尊?! 他和眼前的小孩儿大眼瞪小眼。 眼前直勾勾盯着他看的小孩儿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沈应眠,虽然他没看过师尊儿时的模样, 却有种奇异的感觉,告诉他眼前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尊。 景澜嘴唇微微颤抖,喉结滚了滚,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说不能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小孩儿摇摇头, 没有在第一时间缩进被窝里,而是看了景澜很久很久,竟看到眼神的人率先红了眼眶。 小孩儿手足无措,哥哥你别哭啊!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我告诉你就是了!我叫沈应眠。 他说着咳嗽了起来, 自己爬起来从床头柜上捧起玻璃杯,喝完一杯水。 他摸了摸胸前,终于缓过来了,只是咳得眼眸有些湿润。 沈、应、眠。景澜一字一句咀嚼着这三个字,偏过脸去,掩在黑暗中的脸上划过一道泪痕。 哥哥,你能再帮我倒杯水吗? 景澜手忙脚乱接过水杯,拿起旁边的奇异容器倒水,却倒不出来。 小应眠伸手指了指,提醒他:哥哥,要按住那上面。 好。景澜说话时嗓音沙哑,眼眸中翻涌着滚烫的情绪,再看向小孩儿时已稍稍收敛。 还要再喝吗? 小应眠摇摇头,不喝了,放那里备用吧!每天晚上护士姐姐都要给我放一杯水哦。 景澜不知道他说的「护士姐姐」是什么意思,只应了一声把水放下,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应眠。 哥哥也生病了吗?也跟我一样住在这里吗? 景澜点点头:嗯。师你生了什么病? 我也不知道。小孩儿蹙起两道眉毛,一筹莫展,妈妈不肯告诉我,我偷偷听到医生叔叔说药帮我动手术,可是我好怕疼啊。 景澜不太听得懂他说的话,只忍不住抬手,在他巴掌大的脸颊旁边停留,我可以碰碰你吗? 小应眠眨了眨眼睛,哥哥是阿飘吗?会吸我的血吗?妈妈说我的血不好喝的。 景澜摇摇头,我不是。 小应眠这才放心,甚至主动将脸贴近他的掌心。 软乎乎的温热贴在手心里,景澜有些贪恋这样的温度。 比躺在冰棺里冷冰冰的体温温暖太多。 你刚刚说的阿飘是什么意思?景澜心一揪,有人要喝你的血吗? 小应眠低着头看向床上,指着景澜的影子,哥哥果然不是阿飘! 他有些激动,声音有点大,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巴扑进景澜怀里,神神秘秘地要跟他说悄悄话。 景澜手臂僵硬,小心翼翼地抱住小孩儿,低头看着沈应眠轻轻颤动的眼睫。 我跟你说阿飘就是没有影子的东西,他们每天都来找我,有时候妈妈在的时候他们也来,我好害怕。 他说着「呜」了一声。 别怕。景澜拍拍他的背,他们在哪?我帮你把他们赶走。 他们小应眠抬起头四处寻找,却发现原本在病房里四处飘荡的阿飘都不见了,他眼睛亮亮的,抬头看景澜,不见了!哥哥来了以后他们都跑了!哥哥可以在这里陪我吗? 小应眠眼中满是希冀,声音低了下来,只要陪我一下下就好,等到天亮他们就不会来了。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就这样,景澜白天看着小应眠被一堆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围着,晚上讲故事哄小应眠睡觉,陪了他很久很久。 景澜发现这里的人都看不到他,但他却心甘情愿沉溺在这个光怪陆离、也许并不真实的世界里。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出现在病房里。 女人长得跟小应眠很像,想来应当是师尊的母亲。 夜里,景澜不能再陪小应眠躺在床上,只能站在墙边看着他。 在小应眠第三次对着白墙笑时,女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眠眠,你在看什么? 小应眠天真无邪地指着他道:哥哥在那里呀,妈妈不在的时候,哥哥每天都来陪我。 这一句话让女人脸色大变。 第二日,女人在病床里贴了些东西,景澜虽然不怕,却也感到难受。 景澜在长廊里迷路。 师尊! 幽深的山洞里,仅有一束光洒下,映照出景澜惨白的脸。 他从破灭的美梦中惊醒,偏头看向冰床上的人。 千年寒冰散发着冷气,景澜终年与师尊一起躺在上面,早就麻木了。 景澜微微抬起身,目不转睛盯着沈应眠红润的脸看。他依然是一具空壳,只是一直被景澜固执地用灵力滋养着,脸色便是这般被烘得红润。 景澜伸手轻轻抚摸沈应眠的脸,指尖触及的只有一片冰凉,他闭上眼睛,一如先前做过的无数次一般,低头亲吻沈应眠的唇。 他知道,他这一次可能再也找不到通往异世界的路了,他再也无法陪着师尊。 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滑落,汇集在二人相贴的唇上,苦得景澜心里发涩。 狄楚桓到达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即便这两年来已经见怪不怪,他还是忍不住叹息:景澜,我来了 景澜抬起身子,轻轻将师尊脸上的水渍擦去,那般温柔、那般细致,就像在对待爱侣一般,却又是那么毛骨悚然,狄楚桓忍不住道:两年了,你足不出户呆在这般阴冷的地方,又终日与仙尊的尸身躺在一起,只怕长此以往身子也要吃不消。 景澜只是看着沈应眠的脸,指尖轻抚他的发丝,那样不好吗?跟师尊一起长眠于此也很好,只怕师尊心狠,不肯带走我。 后来景澜在沈应眠的床上找到了一封留给他的信。 师尊对他提出的最后要求是:好好活下去。 景澜从来最最听沈应眠的话,沈应眠就是吃准了他不会违背师尊的最后一个愿望。 狄楚桓叹了口气,林宗主一直在找你的行踪,我都咬死没说。不过我最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这次过后我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再来,我现在开始招灵吗? 景澜没说话,狄楚桓喃喃道:当初你第一次找我的时候都没能发现仙尊灵魂的痕迹,如今都两年了,更是哎。 他说着摇摇头,算了,要开始吗? 即便知道是在做无用功,狄楚桓每次都尽心尽力帮他做。 但这一次,景澜破天荒摇了头,师尊好像已经转世了。 狄楚桓有些惊讶,但也没多问,只是道:那是否要将仙尊的肉身还给林宗主?也可让仙尊早日入土为安。 还给他?景澜低声自语:师尊是我的。 灵山上灵剑宗,清溪边上淡蓝衣角飘扬,面容清秀的青年看着戏水的少年,唇角微微扬起。 溪水里的少年正在往岸上泼水,同青年一起站在边上的小姑娘没能幸免,但那水珠竟没有半分溅到青年身上。 小姑娘抹去脸上的水,四处看看,从树上折下一枝树枝朝着少年追去,好啊你!看我不揍你! 少年踩踏在水上水花飞扬,一时之间周遭全是欢声笑语。 少年恣意无忧,最是令人羡慕。 那小姑娘不敢下水,反而被水里的人泼了一身湿,气鼓鼓地回来告状:大师兄!他欺负我! 青年微微一笑,朝少爷招招手,用手语比划道:别着凉了,快起来。 少年随意将头发往上一薅,听话地爬上岸,免不了被小姑娘好好地「报复」一番。 被木剑打了下后背,井燃「啊」了一声,光着膀子往青年身边凑,大师兄,你看她! 青年只是笑,对着小姑娘摇了摇头,抬手拂去井燃额上的水珠。 大师兄真好!少年乖巧一笑,头顶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灿烂的笑容让青年晃了眼。 他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起曾经也有一个人会这般对着他撒娇。 午后的阳光洒在青年脸上,这是一张与勾玉仙尊完全不同的脸,与勾玉仙尊一样的是,这个人也有一双清澈的明眸。 这是系统为沈应眠安排的新身体,他已经适应了两年。 大师兄,你在想什么啊?井燃脑袋动了动,将沈应眠的手拿下来,师兄看着我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发呆? 旁边的小姑娘习以为常道:大师兄不是说过吗?你长得像大师兄家里的弟弟! 哼。我才不是师兄的弟弟。井燃不满地哼哼着。 沈应眠只是微微笑着比划,示意少年将衣裳穿好。 其实井燃长得跟景澜一点都不像,只是初次听到这个名字时沈应眠听错了,后来再看他时便忍不住每每都会想起景澜。 两年了,他以为他早该忘记。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可爱们! 第61章 没法再躲 ◇ 两年前系统破例帮他安排了死遁, 将他的肉身留在琅峰宗。那时系统说只要他完成任务,肉身也能跟着一起回到现代。 离开景澜后,沈应眠并没有如想象一般轻松, 精神状态反而越来越差, 也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系统为他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适合他的新身份灵剑宗大弟子沈自牧,一个本该在两年前就去世的病秧子。 进入新身体后他才得知, 系统因为帮他安排死遁而违反规定被罚禁闭,沈应眠一个人在新身体里待了快两年。 好在沈自牧原本就是一个哑巴,沈应眠也算安安稳稳地度过了这两年, 并未露出破绽。 灵剑宗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门派,完全不会被人注意到, 琅峰宗更是他们无法企及的大门派。 这两年里, 沈应眠默默无闻待在灵剑宗,只偶尔会听到琅峰宗的消息。 林向松一开始对外宣称勾玉仙尊闭关, 后又称其乔装下山巡游。勾玉仙尊已经两年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这两年里小妖频繁出现, 他偶尔会听到方星竹和宋清羽降服妖怪的消息,可从未听到人们提起景澜。 好消息大概就是,景澜这一世应当并没有像原文里那样变成危害人间的魔。 奇怪的是妖王出逃一事至今还未被世人知晓, 妖王似乎也并未在人间掀起大灾祸。 只是沈应眠的任务也迟迟无法完成。 眼下沈应眠似乎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愿望想要完成任务了,有时候他也有些舍不得,尽管他不愿意去想自己在舍不得些什么。 灵剑宗三人逆着夕阳悠闲地往回走,迎面撞上一个满身泥泞的小弟子。 大师兄!师父喊你们过去他那儿一趟呢! 沈应眠点点头, 取出一方手帕给他,示意他擦擦脸。 小弟子接过手帕赶紧把脸擦干净,朝沈应眠笑得灿烂:谢谢大师兄! 一旁的小姑娘笑道:你这是去哪玩儿了?弄得全身脏兮兮的。 嘿嘿!我刚刚跟他们在比赛挖莲藕呢!小弟子用手帕擦完脸, 瞧着这手帕那么精致, 赶忙想把手帕还给沈应眠。 一旁的井燃先不乐意了,你弄得这么脏还怎么还给大师兄啊?先给我吧! 他看向沈应眠,小心翼翼将手帕包好揣进衣襟里,我洗干净了再还给师兄! 沈应眠微微一笑,带着他们前往灵剑宗宗主那儿。 沈应眠甚至以为自己可以安安逸逸地在灵剑宗躲着,躲到妖王爆发,却没想到终究躲不过。 仙门大比即将开始,没想到一向没有资格参加的灵剑宗今年亦被列入名单之中。 沈应眠实在没有做好准备,连忙比划道:师父,我不能说话,还是让其他师弟师妹去吧。 灵剑宗宗主按了按他的肩膀,自牧啊,你是大师兄,没有你带着这群调皮的师弟师妹,我始终不放心。更何况还有敏敏和燃儿在你身边。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46) 井燃点点头:我当师兄的嘴巴。 林敏敏是宗主的女儿,也是最受疼爱的小师妹。她揽着沈应眠的臂弯,是啊大师兄,我们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宗主笑了一声,你啊,不给你大师兄惹麻烦就好了。 林敏敏吐吐舌头,只揪着沈应眠的衣袖躲到他身后。 宗主又正色道:自牧啊,此次仙门大比设在琅峰宗,琅峰宗可是天下第一大剑宗啊,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听闻前往参与仙门大会的门派都能得到琅峰宗赠的一本剑谱,若是能得到他们的指点,对你们是大有裨益。 若有幸能见到勾玉仙尊一面,那更是 林敏敏疑惑道:可是我听说勾玉仙尊不是剑修啊,我们见到他有什么用吗? 有用,有用啊宗主说着拍了拍沈自牧的肩,叹了一口气。 沈应眠知道躲不过,抬起眼问宗主,师父,那您知道勾玉仙尊的徒弟眼下可在琅峰宗吗?我曾听说他的剑术了得,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向他讨教? 你是说景澜吧? 井燃?林敏敏探出头来,看了井燃一眼。 你耳朵聋了吧?井燃没好气骂了一声,人家叫景澜! 林宗主摇头,听闻两年前他与勾玉仙尊吵架,负气离开宗门,至今不知去向,想来你是见不到他了。 沈应眠微微蹙眉,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担心。 这两年里澜澜在做些什么? 林敏敏:可是能见到宋清羽耶,他才是如今琅峰宗最厉害的剑修吧? 沈应眠推脱不得,翌日一早便带着一众师兄妹启程前往琅峰宗。 此去路途迢迢,多数弟子还不会御剑,几个会御剑的弟子还要载着同伴,不免劳累。沈应眠这具身体亦没有保留勾玉仙尊的深厚灵力,唯有系统留下的三个锦囊以备不时之需。 但若非必要,他也不想使用。 好在他们预留了几天时间,飞累了便找个地方稍事休息。 夜幕降临,沈应眠带着一众弟子找了个山洞,刚刚安顿后,又听得外头传来喧闹的声音。沈应眠闻到了血腥味。 他拔剑将师弟师妹们护在身后。 井燃持剑站在沈应眠身旁,目光紧紧盯着山洞入口。 不一会儿便有一群人进来,见状亦纷纷戒备。 待看清他们的服饰后,井燃与对面的人交涉,这才知道他们同样是要前往琅峰宗的小门派瀚海门,只是在路上遇到了熊妖才这般狼狈。 确定没有异常后,沈应眠分了一半地方给他们,两队人马挤在山洞里。 我们这边有人受伤了!请问这里可有医修?或者有没有伤药?瀚海门的大师兄焦急问道。 灵剑宗这边都是剑修,只能把带出来的药分给他们。 血腥味充斥山洞,间或还能听到一两声痛苦的,沈应眠身旁的师兄弟们都睡不安稳。 沈应眠站了起来,井燃紧随其后,大师兄,我跟你一起去。 沈应眠点点头,朝瀚海门的弟子走去。 他安安静静帮受伤的人处理伤口,期间井燃就跟在他身后帮忙。 伤口全部处理完,他们带出来的药也用完了,瀚海门的大师兄对他很是感激。沈应眠只是点点头,准备转身时才发现黑暗的角落里还蜷缩着一个人。 他多看了几眼,便听瀚海门的人道:道友无需管他。他受伤过重,只怕熬不过今夜,我们把他带到这里来已是仁至义尽。更何况他灵根极差,去仙门大会也是拖后腿,救他白白浪费药。 沈应眠脑海中划过小小的景澜伤痕累累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当即蹙眉。 他站了一会儿,径直朝那人走去。 那人背后被熊妖抓伤了,伤口狰狞难看,沈应眠看了一眼,拦下井燃,对他比划手语:太晚了,你先去休息,这里我可以。 井燃欲言又止,但沈应眠说完话后并没有再看他,他只好听话地回去了。 沈应眠带的药已经都用完,他只能用灵力一点一点将人身上的血止住,但伤口实在太深,他这具身体又灵力有限。 简单清理了下伤口,沈应眠唇色已然苍白。 好在这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他刚将人扶起来,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沈应眠稍稍退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摆手。 你不能说话? 那人浓眉微蹙,又问道:那能听见声音吗? 沈应眠点点头,只用一条帕子将他腹部的血止住,并未多看他。 我叫澹台焰。 澹台钰低头看到手帕上似乎还绣着什么东西,光线昏暗,他看不清。 目光落在沈应眠的脸上,仔仔细细地端详,你长得有些像我的一个故人。 沈应眠自然地抬眼看他,确认没有见过此人。 他脸上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系统这次为他选中的身体长得跟他本人也有几分相似,跟「勾玉仙尊」亦是。 虽然并不是十分相像,但难保会带来不便,沈应眠想了想还是找出一块面具来戴上。 其他师兄弟累坏了,眼下已经都睡着了。 林敏敏蜷缩在角落,沈应眠走过去将滑落在她手臂上的毛毯拉起来为她披好。 一旁的井燃亦抱着剑睡着了,身上什么都没盖。沈应眠脱下外衣朝他走去。 沈应眠刚刚蹲下,便听得他一声呓语:大师兄。 井燃只小声喊了一句,却在沈应眠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他动作顿住看了井燃片刻,往后退两步,最终还是没有把衣裳披到他身上。 景澜的感情已是他没有处理好,不能再重蹈覆辙。 他转身,恰好与目不转睛看着他的澹台焰对上视线。 沈应眠淡然自若朝他点了下头,自己找了个角落休息。 他闭上眼睛,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幽冥山洞。 狄楚桓刚刚完成招灵,这一次竟不是一无所获。 他眼中带着惊喜:景澜,我似乎捕捉到了一点痕迹。 景澜从冰床上坐起来,嗓音低哑:你说什么? 狄楚桓稍稍压下内心的激动,只是这是两年来头一次,他没法不激动,只是一点点,很微弱,但我确实是察觉到了,应该没错! 我看一下。好像正在往南边去。南边琅峰宗? 景澜瞳孔微缩,琅峰宗?琅峰宗最近有什么事? 自从将沈应眠的肉身偷出来后,景澜就再没回过琅峰宗。 最近好像 狄楚桓反应过来:仙门大会! 作者有话说: 下章见面。 抱住! 第62章 摘下面具 ◇ 灵剑宗的弟子们最终提前三天到达了琅峰宗, 他们临时被安排到了弟子房暂住。 第二日,所有门派的弟子渐次到达。 仙门大会前两天,所有门派弟子必须前往凌虚阁觐见琅峰宗宗主林向松。 沈应眠带着一众师弟师妹排在队伍的最后排。 林敏敏微微踮起脚往前排看, 揪着沈应眠的袖子, 小声兴奋道:大师兄,我好像看到宋清羽了耶! 宋清羽今年正好十六, 如今也是修仙界不可多得的少年奇才,自然很受少女们倾慕。 你井燃白了她一眼,正想说她傻, 却看到大师兄眉目含笑垂眸看着林敏敏,模样温柔至极。 井燃到嘴边的话就这么生生止住。 干嘛?林敏敏没好气瞥他一眼, 沈应眠也跟着过去。 目光相接的瞬间, 井燃眼睫微微颤抖,眼眸之中写满慌乱和掩饰。不过一瞬, 沈应眠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看向高台,食指轻轻抵在唇瓣之上。 林向松终于到达凌虚阁,于高台落座。 座下人们鞠躬朝拜, 又分门派各自向林向松问安。林向松则一一赠予各个门派礼物。 终于轮到灵剑宗,沈应眠领着林敏敏和井燃向前鞠躬。 两年未见,沈应眠也怕自己失态。他垂下眼眸,借着面具掩盖自己。 井燃上前一步:灵剑宗大弟子沈自牧携门派十二名弟子向林宗主问安。 林敏敏:代家父林士诚向林宗主问安。 林向松座下大弟子捧着一个木盒子上来, 交与沈应眠,这是琅峰宗赠予你们灵剑宗的剑谱,望灵剑宗弟子勤加修炼, 壮哉我剑修队伍。 沈应眠弯腰低头示意, 欲带着师弟师妹行礼退下, 却听得高台之上传来威严声音:座下何人?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沈应眠抬头看向林向松,还未有所动作就听到身旁的井燃连忙道:林宗主,这是我们灵剑宗的大弟子沈自牧,因前来琅峰宗的路上脸上起了红疹,恐吓到各位仙长,故而一直戴着面具。 林向松脸色一沉,放肆!我是在问他问题。 井燃还想再说,却被沈应眠拦住。他以手为笔在虚空轻划,很快,一行字出现在林向松面前。 林向松静默片刻,并未多言,下去吧。 林向松没有强硬要求他将面具摘下来,沈应眠倒是有些惊讶。不过若是一直这般顺利,倒是能少了很多麻烦。 在凌虚殿听完林向松的教诲之后,便有白衣弟子来带他们下去分房。 林敏敏带着几名女弟子与沈应眠他们分开。 男子这边的房间分配为抽签式,十人一间房。 井燃抽到一张签,赶忙凑到沈应眠身边,大师兄,我们在一块儿吗?我在观海苑。 沈应眠摇摇头,将写着「星河苑」的签给他看,井燃的不悦当即跃然上脸。 他拿着两个签去找了琅峰宗的弟子,我师兄无法说话,日常与他人交流可能存在一些困难,能否让我与他住在一间房? 那弟子尚且有些犹豫,沈应眠已经走过来拿走了签,朝井燃摇摇头比划道: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井燃实在放心不下,整个人都有些着急,师兄!可是咱们门派的人没有一个跟你在一块儿,我有些担心 不用。沈应眠十分坚持,你是觉得我是个哑巴就没有自理能力了吗? 此话一出,井燃再无话可说。 沈应眠忽略了井燃眼中的不满情绪。 井燃忿忿不平的郁闷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宴。 众人听林向松说话,他幽怨地看着沈应眠,众人吃饭,他还是时不时幽怨地盯沈应眠,而后者始终十分淡然,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 林敏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伸手在井燃面前挥了挥,你干嘛一直看着大师兄啊? 井燃气鼓鼓的:管好你自己。 林敏敏:?? 她哼了一声别过脸,下一瞬便学着他一样盯着宋清羽看。 沈应眠不是察觉不到井燃的目光,来到这里之后也更加笃定这件事并不是他多心。 思及此,沈应眠又不受控制地想起景澜,想起数年前的仙门大会。 他喝了些酒,双目迷蒙地看向四周。 周围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可却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澜澜。 也许是有些醉了,沈应眠终于肯承认,他想澜澜了。 五年的朝夕相处,景澜带给他的情绪价值是谁都不可以替代的。 若不是若不是 沈应眠闭上眼睛,仰头灌下一口酒。 师兄,你少喝点。井燃按住他的酒杯。 沈应眠却不管不顾拂开了他的手。 琅峰宗的酒、琅峰宗的空气里都有他熟悉的味道,在这样一个夜晚,轻而易举地将他有意尘封两年的记忆唤醒。 沈应眠很久没有这样醉一回。 宗主召开仙门大会,为何不派人发请柬给我?莫非是不把我当琅峰宗的一员了? 身后骤然传来久违却又让沈应眠无比熟悉的声音,沈应眠几乎以为自己醉得太厉害出现了幻觉。 直到身边的人连着井燃一起纷纷扭过头去,沈应眠才有了些实感。 周身血液几乎在这一刻逆流,他僵在原地。 唯有他一人未曾把目光投向月光之下逆着光而来的男人。 就连林向松也站了起来。 他脸色不佳,似乎想做什么,又被身旁的巫白衣拦住。 宋清羽小跑着来到景澜身边,景师兄说笑了,快请坐。 狄楚桓笑着拱手:抱歉啊,我们来晚了。 他有意避开了自家哥哥的目光。 景澜似笑非笑,没说话,只偏头看向狄楚桓。 招灵术给他指引的方向的确就在这里,但不知为何,靠得这般近时却反而察觉不到任何痕迹了。 狄楚桓摇摇头。 景澜垂眼冷森一笑:有我的位置么? 有!宋清羽赶忙领他过去主桌。 这是谁啊?怎么这么嚣张? 是勾玉仙尊的徒弟景澜。 噢,这几年好像都没怎么听到他了,我听说他跟仙尊吵架之后就意志消沉了吧? 嘘,小声点 景澜并不避讳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反而还肆无忌惮地看回去,目光像一把锐利的剑,赤裸裸地扫过在场的人脸上。 不是。不是。 都不是师尊,目光所及没有一个人像他的师尊。 他几乎要怀疑狄楚桓的感应一点都不可靠。 景澜心中的烦躁就快要压不住,终于看到了一个始终背对着他的人。 沈应眠眼下脑子转得有些慢,殊不知唯有他一个人将背影留给景澜,明显得十分突兀。 井燃发现沈应眠的不对劲,连忙将他的酒杯放远劝他:师兄,别喝了。 四周突然静默下来,安静得沈应眠迟钝的脑子都察觉到异常,继而察觉犹如实质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后背。 好在宋清羽开口催促,景澜站了一会儿,脚步声慢慢远离。 看来没有认出来。 沈应眠狠狠松了一口气,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指攥紧衣摆。 他换了个身体,又背对着人,还戴着面具,景澜认得出才奇怪。 可此时此刻,沈应眠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师兄?井燃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沈应眠摇摇头,正想将酒杯摸过来继续喝酒,突然发觉周围的人纷纷看向了他。 他如有所感抬起眼,撞入景澜如深渊一般的眼睛里。 景澜扯着嘴角轻轻一笑,是谁这般无礼?为何戴着个面具? 井燃第一时间用搪塞林向松的说辞来应付景澜,景澜却并不买账。 他的目光紧紧相逼,直视沈应眠的眼睛道:既长了红疹,正好让我师伯看看。我师伯的医术可是无人能出其右。 沈应眠脑子昏昏沉沉,强撑着精神镇定站起来,清晰地比划着动作。 景澜脸色重重一沉:你在做什么? 井燃:我师兄说不敢劳烦医仙,只是水土不服,不日便能恢复。 景澜的目光没有分一分给其他人,只是紧紧盯着沈应眠看,盯得井燃蹙眉将人挡住。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47) 视线凉凉划过井燃的脸,如同淬了冰霜一般。 巫白衣低声对景澜道:他说不了话,别为难人家。 景澜的脸色并没有变好,反而寸步不让地要他摘下面具来,我师伯是第一医师,你既然来到琅峰宗,岂有带着满脸红疹回去的道理? 景澜!林向松斥了一声。 景澜笑了一下,宗主,这难道是琅峰宗的待客之道? 景澜巫白衣摇了摇头,却也知道没有用。 自从沈应眠不在,景澜就像变了一个人。除了沈应眠,再没人能管得动他。 你巫白衣看向沈应眠,你便将面具取下来让我看看吧,我定会将你治好。 沈应眠手心发凉。 只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推脱就显得更有问题了。 沈应眠手背到脑后轻轻一扯将面具摘了下来。 他的脸上确有点点红疹,却足够让人看清他的模样。 巫白衣双瞳微微睁大,愕然失语。 师父宋清羽朝林向松喊了一声。 林向松手中的酒杯掉到地上。 不明所以的门派弟子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啊? 琅峰宗的弟子和少数见过沈应眠的人或是震惊不已、或是沉吟不语。 他长得有点像勾玉仙尊。 林向松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撑在桌子上,你你方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宋清羽小声楠`枫回应他:是灵剑宗的大弟子沈自牧,只是与仙尊有几分相似罢了。 对对只是长得像。林向松坐了下去,稍稍掩去自己的失态。 他的师弟早在两年前就已经逝世了,怎么可能再度出现。 只是乍然一见沈自牧,他便觉得亲切,忍不住想起沈应眠。 巫白衣亦回过神来,眼中的震惊已然消散了些。 他倾身在林向松耳边说了句什么。 林向松再次看向沈应眠,目光落在他脸上。 沈应眠捏着面具的手收紧。 应当不会被发现吧。 沈自牧与他并不是完全一模一样。林向松和巫白衣是明明白白地知道沈应眠死在垂雨榭里的,应该不会想到其他可能性。 至于景澜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勇气去看景澜。只知道自他摘下面具后便有一道炽热的目光一直在看着他。 狄楚桓失望地摇摇头,几乎以为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错误,却见景澜死死盯着那人看,锐利的眼神似乎叫嚣着要将眼前这个人撕碎,生饮其血,生食其肉。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宝们! 第63章 将他掳走 ◇ 宴席结束后, 林向松要求沈应眠留下来,井燃想也留下来陪大师兄,却没有得到允许。 凌虚阁内, 只剩沈应眠和林向松、巫白衣, 还有景澜。 林向松看着沈应眠,目光中蕴含着沈应眠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白衣,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嗯。巫白衣靠近沈应眠,你与勾玉仙尊的关系, 我们已经知晓。 或许是因为喝醉了,沈应眠有些迟钝。 景澜从他摘下面具开始目光就牢牢地粘在他身上, 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沈应眠光是强迫自己忽视他的灼热视线都有些难。 见他双目迷茫,巫白衣也有些惊讶:你都忘了? 景澜喉结滚动, 声音嘶哑:你们在说什么? 巫白衣自嘲一笑, 将多年以前的往事一一揭开。 五百年前,沈应眠将一半的灵力分给师父江崇山,助他飞升。 然而当时沈应眠的灵力霸道, 分出去的灵力江崇山并不能完全吸收,便只能将多余的灵力排出去。 而当时沈应眠身负重伤已然闭关,多余的灵力无法及时回到他身上。这股灵力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生出了自己的意识,怕它一旦和沈应眠的身体再次融合会暴露自己欺骗天道顶替沈应眠飞升的事实, 江崇山便将它化成一个小孩儿,悄悄送出了琅峰宗。 江崇山将这件事交给巫白衣一人办,等到沈应眠出关时, 小孩儿已经被巫白衣送出去了。 当时的巫白衣敬江崇山、爱江崇山, 根本不可能违背他的意思, 这个秘密也被他深埋心底多年。 久到若不是再次见到沈自牧,他自己都忘记了。 景澜握紧拳。 所以狄楚桓会有所感应,只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跟师尊的的确确有所联系? 可是景澜不相信,更不愿意相信。 即便模样不尽相同,眼神却骗不了人,即使是转瞬即逝,景澜却捕捉到了他眼神里熟悉的味道。 这两年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想念,景澜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他看着沈应眠,胸中的戾气慢慢升腾。 沈应眠已然有些许醉意,脸上表情并看不出什么变化。 若不是沈应眠去世,巫白衣恐怕会一辈子咬死这个秘密。 可是如今外边妖族蠢蠢欲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变本加厉,若是沈应眠在还勉强能威慑他们。 沈应眠两年未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其他门派的人背地里也难免有猜测,未免引起混乱,林向松必须安抚人心。 林向松:你和应眠果然有几分相似,若是让你穿上他的装扮,定能以假乱真。 沈应眠依然迷茫。 林向松开门见山道:我们希望你能留在琅峰宗假扮勾玉仙尊。若你愿意,我们会尽力帮你恢复声音,你可以选择琅峰宗的任意一个长老学习剑术。还有灵剑宗,我可以多多举办两宗的交流学习活动,让你灵剑宗的师弟师妹也可以得到提升。 沈应眠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他蹙眉揉了揉太阳穴。 巫白衣上前一步查看,喝醉了,明日再说吧,先让他回去休息。 林向松:好。把他安排到单独的地方去住吧。 沈应眠浑浑噩噩地鞠躬,往外走。 巫白衣摇摇头:算了,暂时还是不要区别对待为好,让他先好好睡个觉吧。 沈应眠一出门就见到了在外头等着他的井燃。 井燃欲上前扶沈应眠,后者却被人从背后一扯,靠在了墙上。 沈应眠耽搁了这么一会儿醉意慢慢上脸,整张脸红得厉害,回头就看到了景澜山雨欲来的脸。 景澜看了巫白衣一眼,后者忙对井燃道:我看了一下,你与你师兄住的地方不在一个方向。明天还有其他安排,你且先回去休息吧,我们会把你师兄送回星河苑。 沈应眠靠着墙,将冒着热气的脸往凉凉的墙上贴。 井燃担心得多看了几眼,很快被一堵高大的人墙挡住了视线,抬眼对上景澜漆黑阴沉的眼睛。 巫白衣温和道:你放心吧。你师兄不会有事的。 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下来,沈应眠凭借着残存的印象踉踉跄跄回到星河苑。 星河苑加上沈应眠只住了八个人,还剩两个空位。 沈应眠是最早来的,当时就选了一个最靠近墙的位置。 可如今,他看到剩下的七人早早选好了床位,就剩下窗户旁三个,沈应眠的行李也不知何时被人放到距离窗户的第三个位置上。 那个哑巴回来了。 嘘 沈应眠迷迷糊糊走过去,摸到了湿漉漉的被褥。 几名男子推搡着推出一个人来,那个哑巴不是,那个谁来着。 身后的人挤眉弄眼用口型道:沈自牧。 哦,哦。那个,下午下雨了没关窗,旁边的窗都被淋湿了,没法睡人。 沈应眠抬起眼,安安静静看向那人。 你 男子磕磕绊绊道:不能因为你先来就随便选位置吧?我们刚刚抽签了,你就是抽到这个。而且已经是第三个位置了,也没淋到多少。 沈应眠垂下眼眸,纤长的眼睫扫出一片阴翳。 看着他,那男子竟红了脸,反反正,你早点睡吧。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景澜走进来。 七名男子面面相觑。 景澜毫不掩饰自己的坏心情,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走过去施法将床铺烘干,随手一扯将沈应眠的被褥放到最靠近窗户的位置。 「啪嗒」一声,窗户被关上。景澜看向沈应眠。 沈应眠却没看他,只乖乖自觉爬上床,将被子往头上一盖,蒙着脸睡觉。 旁边七个人愣成一团,被景澜眼神一扫,也纷纷装死睡觉。 烛光熄灭,景澜却并未离开。 大通铺的角落,景澜在沈应眠身边躺下,轻轻扯下他的被褥,让沈应眠露出脸来。 这张脸并没有师尊的脸好看,景澜看着他的脸,却又没看他的脸,仿佛透过皮骨看进灵魂深处。 景澜心口微微发热。 挽月弓如今依然在师尊的肉身之上挂着,他将踏雪箭取出来。 手指轻微颤动,踏雪箭慢慢靠近沈应眠。 景澜松开手,踏雪箭突然加速往前冲,在触碰到沈应眠的脸之前又猛地停了下来。 只见踏雪箭在沈应眠的脸上轻轻地蹭了一下,微弱的红光微闪。 沈应眠便是在这时倏地睁开眼睛。 景澜呼吸一滞。 沈应眠只以为自己在做梦。 身处琅峰宗,此时此刻梦到澜澜再正常不过。 他想放纵自己,在梦境里触碰澜澜。 沈应眠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他抬起手,慢慢慢慢往前。 景澜屏住呼吸,下颌绷紧。在即将触碰的瞬间,沈应眠闭上眼睛,湿润的液体顺着眼尾滑落,浸湿枕头。 良久,景澜收回踏雪箭,睁着眼睛盯着沈应眠看了一整夜,直至天明。 翌日清晨,沈应眠早早醒来,睁眼就看到了景澜的脸,一如从前的每个清晨。 可此时却着实给了沈应眠极大的惊吓。 他猛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房间里除了他和景澜,其他人都已经不见了。 景澜慢条斯理坐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只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凉薄至极。 宿醉让沈应眠完全想不起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景澜为什么会躺在他身边。 他极力让自己保持镇静,淡然自若地下床。 景澜的目光紧紧追随,去哪? 沈应眠比划了两下,被不耐烦的打断:我看不懂。 沈应眠没了动作,站在原地不动,久到景澜耐不住催促:施法,写给我看。 沈应眠没有意见,听话地使用法术在虚空上写出来。 淡淡的蓝光闪现,景澜双眸晦暗,再次打断他:看不懂。用笔写。 景澜又不知从哪里找出纸笔来。沈应眠一一照做。 景澜看着他顺滑地写字,撑在桌子上的手几乎要把桌子捏碎。 他看着完全陌生的字迹,体内的戾气不断挤压。 可沈应眠练了两年,怎么还会让他看出破绽? 接下来的时间里,景澜和沈应眠一直在试探和被试探。 此次仙门大会一改往常,不重比拼重交流学习,并未像从前一样开展擂台赛。 各门派弟子通过切磋互相指教学习,三天很快过去。 其他仙门的弟子陆陆续续离开琅峰宗,只有灵剑宗的被暂留下来。 灵剑宗建立门派以来人员一直不多,并且传承下来的剑术十分基础,这也让他们注定处于修仙界的最底端。 林向松再次开出条件,愿意每年从琅峰宗派一个长老过去灵剑宗指导弟子,只要沈自牧能留下来。 这对灵剑宗来说无疑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连着几天,景澜一直在沈应眠身边徘徊,未曾让他离开视线,沈应眠只怕自己的身份迟早瞒不住。 沈应眠独自一人前往凌虚阁,带着一封书信谢绝了林向松的好意。 信上话语并未留情面,直指琅峰宗自私自利。当初既将沈自牧送出琅峰宗,沈自牧几经辗转才被灵剑宗宗主所救,这份养育和教诲的恩情他是怎么都不能忘。作为灵剑宗大弟子,他更是断不可能离开灵剑宗。 林向松越看脸色越是难看,想要再说什么却被巫白衣拦住,算了,你走吧。 终究是我们亏欠你。 他取出基本剑谱递给沈应眠,这些是在基础之上进阶的剑术,你带领灵剑宗的弟子门好好修炼。 情况比沈应眠预想的要顺利许多,他没有推脱,替沈自牧收下了这些补偿。 此地不宜久留,沈应眠将剑谱交给井燃保管,就要带着师弟师妹们回宗,却不想迎面撞上景澜。 景澜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盯着沈应眠看,去哪? 井燃下意识挡在沈应眠身前,你想做什么? 景澜:滚开。 林敏敏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揪了下井燃的衣裳,他是不是有话要跟大师兄说?井燃,你 你说什么?!景澜的目光第一次直视林敏敏的眼睛,后者瞪大眼睛,完完全全被吓得说不出来。 景澜双目布满红血丝,步步紧逼,瞪大眼睛时凶恶至极,你叫他什么?! 林敏敏双足麻木动弹不得,却也不敢不回答他的话,只怔怔道:井井燃啊,怎么了吗? 景澜的目光冰冷划过井燃的脸,缓慢越过他,落在沈应眠身上。 沈应眠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眼睛一暗,继而被人抱起,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耳边传来师弟师妹们此起彼伏的叫声。 大师兄!!你要把大师兄带去哪? 大师兄!井燃着急地拔出剑。 林向松也跑了出来:放肆!景澜,你在做什么?快把人放下! 景澜没有动作。 巫白衣只觉得疑惑不解,又很快想清楚了这其中的缘由。 景澜,你糊涂了啊,他不是应眠。你昨夜也听到他与应眠的渊源了,就算你再怎么想念应眠,也不该把他当成应眠他不是你的师尊啊! 景澜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要带沈应眠去做最后的验证。 景澜早就知道师尊对他的一切温柔都是他偷来的,所有的一切本不该属于他。 可是师尊给了,就不可能再收回。 如果师尊真的不惜死遁也要离开他 景澜箍在沈应眠腰间的手臂收紧。 如果师尊真的这般狠心,那么景澜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即便是互相折磨,他也要和沈应眠藕断丝连。 作者有话说: 澜澜:井燃?哪里来的山寨版?(╬ ̄皿 ̄) 啵啵! 第64章 加倍奉还 ◇ 眼前像被一团黑雾蒙住, 沈应眠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自己被带着御剑飞行。 即使知道景澜就在自己身后,可对方此时此刻无声无息, 眼睛看不见的迷失感和强烈的失重感交织, 沈应眠本能往后退了一步,想确定自己的处境。 身体稍稍触碰的瞬间, 景澜往后退了一点点。 确认安全,沈应眠稍稍放下心来,想要施法写字却发现他感应不到自己身上的任何灵力。 景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现在哪都别想去。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48) 沈应眠知道, 沈自牧这具身体的修为不足以和景澜抗衡,他也没想反抗, 只是想问问景澜要带他去哪。 没过多久, 沈应眠又忍不住比划了两下,但景澜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耐烦道:别乱动。 沈应眠抿了抿唇, 还想再做些努力,却感觉到他们在往下落。 景澜用孤鸿剑抵在沈应眠后腰,轻推着他往前走, 进入幽冥山洞。 沈应眠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景澜在推着他走。 越往前走,沈应眠的脚步愈发沉重,像有东西在往太阳穴里钻一样, 头疼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本能地抗拒再往前走。 没让你停下。景澜的孤鸿剑还没有收起,强势地逼着他继续往山洞深处走。 沈应眠内心的恐惧被放大,可却深知此刻不能停下来。 他硬着头皮往前走, 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只有藏在衣袖之下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景澜的目光从未从他身上离开过。 可如今已经到达师尊的身体面前, 眼前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可能 不可能! 沈应眠的难受达到了极点,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几乎要让他的魂魄和身体分离,这种感觉实在难熬,他强忍头疼良久,终于忍不住往外逃。 不准走!景澜拔出孤鸿剑挡住他的去路,剑灵震得沈应眠的灵魂一颤。 便是这一瞬,冰床上躺着的身体脖子上挂着的挽月弓冲破挣断颈链朝沈应眠飞来。 紫光划破沈应眠眼前的浓浓黑雾。 沈应眠怔在原地,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景澜眼底的戾气四散,猛然掐住沈应眠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 沈应眠被迫抬起头,后背冰凉,也承受着来自景澜疯狂的怒气。 挽月弓为什么会对你有反应?! 沈应眠吞咽了一下,脖子被掐得更紧。 沈应眠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沈应眠瞪大眼睛,被景澜周身的暴戾包围。 景澜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他一字一句向沈应眠剖开他的伤口: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沈应眠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重逢数天,他知道景澜依然没有将他忘记,可却从来不敢去想这两年他过得好不好。 你不在意吧?景澜双眸通红,爆裂的红血丝极其吓人,可他浑不在意,对你来说我算什么?任你摆布的玩偶吗?还是一条狗? 你高兴的时候对我招招手,喂一块肉,不高兴的时候就可以把我随意丢弃,是吗?! 沈应眠无法摇头,也没有脸摇头。 这两年里,他有意不去打探景澜的消息,可是如今这些话从他自己口里说出来,残忍得让沈应眠红了眼。 也对。我本来就是你养来解闷的一个替身,你对我所有的好,不过是因为他 景澜停顿片刻,手稍稍松开,眼眸里的情绪却越来越沉,那那个小孩呢? 景澜无限逼近他,灼热的呼吸一股脑儿扑在沈应眠脸上,而他动弹不得。 井燃?景澜嗤笑一声,他又是谁的替身? 沈、应、眠,你玩够了吗? 沈应眠蹙着眉,根本无从反驳也无力解释。 他不知道景澜产生会这样误会。 没关系,没关系。景澜神经质一般地喃喃自语,现在你重新落到我手中了。这两年我所有的痛,我都会加倍地还给你。 将沈应眠身上的灵力彻底封锁,景澜肆无忌惮让自己魔气四溢。 景澜发誓,要将狠狠地惩罚他、折磨他。 沈应眠景澜一遍一遍重复他的名字,嘴角慢慢咧开,扯出一个阴鸷的笑容,想知道我会怎么惩罚你吗? 他慢慢收紧五指。 可未及多言,眼前的人已经晕了过去。 头垂下来的瞬间,景澜一怔,脸上的笑容慢慢冷却,沈应眠,你在跟我装死? 沈应眠 师尊! 景澜失措地将人拥入怀里,探查他的情况。 主人,主人,主 魔气波动,黑曜和晦闯进来。 晦站在原地,身上黑雾升腾,主人,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抱着别人?! 黑曜将他挡在身后焦急道:主人,我们刚刚感应到您的魔气磁场发生强烈波动,所以赶来看看,你怎么了? 看清了景澜抱着那人的脸,晦脸顿时更黑了,主人你!即便他与勾玉长得像,你也不能将人带到这里来!这这!晦气得说不出话来。 景澜皱眉:是师尊。 黑曜和晦对视一眼,立马冲上来将沈应眠围住。 真的?!晦左看右看,看不出来,将信将疑地将掌心放在他脖子之上抚过,把白皙皮肤上的红紫指印去除。 黑曜也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他体内有灵力护体,无大碍。只是他的身份主人要进一步确定。 景澜的猜测已经验证了大半,还有最重要的一步。 他将人抱起放到病床上,与师尊的身体并排躺下。 景澜将黑曜和晦赶出山洞。 趁着沈应眠昏迷,神识放松了警惕,景澜闭上眼睛让元神进入沈应眠的识海之中。 识海的场景是根据主人内心深处最渴望或是最恐惧的记忆所造,外来的元神擅自闯入识海有可能会让识海产生排斥反应。 可是景澜丝毫没有感受到沈应眠的识海对他的抗拒。 此时此刻,他站在垂雨榭门前。 如今琅峰宗的垂雨榭已经被封锁,每时每刻都有弟子看守着,而这里没有,或许是两年前的垂雨榭,又或许 景澜抬起头,看到门口大树树干上新鲜的剑痕,那是他刚开始学剑术那会儿划到的。 这是五六年前的垂雨榭。 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沈应眠到底是怀念还是后悔? 景澜无从知晓。 他推开门走进去。 如同从前的每一个他出去练剑的午后,沈应眠喜欢午睡,睡到临近黄昏的时候才起来做饭,或在有兴致的时候去寻景澜,而后将人一起偷偷下山像寻常人一样下馆子。 景澜悄悄地靠近,在他床边停下,阴影投射在他脸上。 此时此刻的沈应眠是他原本的面貌,是景澜朝思暮念的模样。 不知梦到了什么,熟睡的沈应眠微微蹙眉。 景澜爬上床,终于将沈应眠的气息纳入怀里。 熟悉的、久违的、难耐的,想到本不该分离的这两年,景澜无法再克制难以填补的空白和占有欲。 燃点一触即发。 啃舐、舔咬。 沈应眠狠狠地在沈应眠身上的每一处印下属于他的痕迹。 睡梦中的沈应眠轻轻蹙眉。 景澜却不肯让他醒来。 手心掌握的瞬间,景澜的兴奋感得到了狠狠的满足。 师尊落入他手里,喜怒哀乐彻底被他掌握,再也不可能逃脱。 太想了,两年了,景澜守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过了两年,实在太想要真真正正贴近活生生的师尊了。 有体温的、有反应的。 沈应眠想醒却醒不来,只能难受地在迷茫里沉浮。 烟花到达最高处,几近绽放的瞬间却被堵住,沈应眠口中溢出难耐的呻yin。 师尊景澜手上的动作停止。 堵住。 冰凉的发丝落在沈应眠脸上,他终于醒来。 眼前的一切让他惊慌失措。 他的第一反应是逃离,可是那些被景澜挑起的感觉在这一刻直冲大脑。 两年前那一次他恍惚以为是在梦中,这一次的刺激却在此时此刻让他头皮发麻。 景澜全身都是凉的,头发丝、呼吸还有手心。 为什么不说话?师尊可以发出声音,不是吗? 像是为了验证一般,景澜指腹猝不及防划过被他堵住的那一处,屡试不爽地听到沈应眠的哼哼。 沈应眠喉咙梗着,脸因窒息的濒死感而涨得通红。 强烈的欲念让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大,看向景澜的目光里几乎闪着点点火星,只要一把火,就能彻底点燃。 身和心往相反方向互相拉扯,沈应眠死死咬着唇。 不想要? 还是想要? 景澜看着他,不急不躁地打着圈。 沈应眠的眼睛越来越红,终于在某一个临界点用尽全身地力气去推搡景澜,想让他的手松开。 可换来的确实景澜寸步不让的堵塞。 沈应眠太难受了,身体的本能几乎要战胜心理的坚持。 景澜勾唇一笑:我说过,我会一点一点惩罚你。这才刚开始你就不行了吗? 沈应眠死死抓着他纹丝不动的手,几乎要将手指嵌入他的血肉里。 看着他这个样子,景澜只觉得周身舒畅。 可我还是做不到对师尊这么狠心,怎么办呢?景澜笑了一下,俯身在他面前,另只手点点红艳的唇瓣。 开闸泄洪的瞬间,沈应眠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涣散。 景澜舔了下唇瓣,师尊还真是不客气。 他抬头看沈应眠,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以德报怨,师尊该怎么报答我? 继续陪我玩游戏,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表面上的澜澜:我要惩罚你! 实际上的澜澜:我想负距离! 嘿嘿嘿,发个红包 抱! 第65章 乖乖听话 ◇ 师尊现在的身体我不喜欢, 不会碰他。所以 景澜眨了眨眼睛,像个无辜天真的小孩儿:神交,师尊听说过吗? 沈应眠因为过度羞愤而红了眼, 咬着唇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音。 不愿意?你刚刚不是也很爽吗?怎么?用完就扔? 强烈的羞辱感将沈应眠包围, 他认命地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景澜。 景澜轻笑:还是说这两年里你习惯了这样的事?让我猜猜, 那个叫井燃的小孩儿这么碰过你吗? 沈应眠抓着被褥的手收紧,身子因愤怒而微微战栗。 景澜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才两年,他在你身边才两年, 你有没有让他碰过?嗯?景澜步步紧逼。 可他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他知道景澜生气, 所有的羞辱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沈应眠紧闭双眼, 良久,泪水顺着狭长眼尾往下淌。 师尊?景澜倏地贴近他的后背, 自身后掐住他的下巴, 强迫着沈应眠仰起头。湿润沿着下颌流到景澜的手背。 你在哭?景澜笑了一声,用指腹一点一点将他脸上的泪痕抹去。 他靠得更近,沉声呢喃道:比起这样, 我更希望通过别的方式让你哭。 沈应眠的脸被往后掰,以一个难受至极的姿态承受景澜摧枯拉朽一般的强势亲吻。 沈应眠灵力被封锁,浑身无力,根本无法和景澜抗衡, 好在景澜似乎并没有打算让他永远保持着这个姿势。 身体被翻转过去的瞬间,「啪」的一声,震得沈应眠手心发麻。 景澜泛红的眼睛微微眯起, 暴躁地扯过一旁的被褥盖在他身上。 冰凉的发丝落在沈应眠脸上, 灼热的呼吸交缠,我可以暂时放过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惜假死也要离开我? 沉默直至被掐住的瞬间,沈应眠早已泪流满面,他拼命摇着头,有什么力量闯进他的识海里。 对陌生事物的排斥让沈应眠的识海本能地启动保护机制,「砰」的一声,景澜的元神被震出沈应眠的识海之外。 回到幽冥山洞,景澜晃了晃脑袋,看向病床上的沈应眠,而后目光又转向沈自牧一动不动的身体。 有所动作的却是沈应眠。 冰冻两年的身体有些僵硬,连眼睫上都染了一层冰霜。 躺着的人手指动了动,很快就被景澜小心翼翼捧了起来,手心包裹着沈应眠的手将他温暖。 沈应眠幽幽转醒,看到了自己原本的身体。 师尊,你回来了?景澜脸颊贴在他的掌心里,一如从前他们全无隔阂的时候。 沈应眠下意识将手往回去缩,却被更紧得握住。他这才发现另一只手握着挽月弓。 景澜取下踏雪箭,锋利的尖头在沈应眠手腕上划过,师尊要是再敢擅自离开,我就用它在你身上留些东西好不好? 划过的每一处再附赠一个吻,细细密密地往上爬,刻我的名字好不好?师尊说刻在哪里比较好呢? 沈应眠依然沉默。 见状,景澜重新将挽月弓为他戴上。 魔气波动,景澜察觉到晦和黑曜正在靠近,打开结界让他们进入。 此时的晦和黑曜身上缭绕的黑雾依然消散,就像个普通人一样。 主被景澜瞪了一眼,黑曜连忙开口,景景澜,外头有人来了,我们快走吧。 景澜和黑曜交换视线,后者点点头。 师尊,我下山游历时找到了我父亲的家乡,他们都是家乡里的人,我带师尊回去看看好不好? 沈应眠垂下眼睫,毫无动作。 景澜脸上绽出笑意,师尊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否则这具身体、这个人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他指着沈自牧的身体,靠近沈应眠,还有方星竹、井燃和灵剑宗的所有人 沈应眠早就料到一旦被景澜发现,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他神色未变,目光落在沈自牧身上。 只要师尊乖乖听话,一个活生生的沈自牧还可以回到灵剑宗,师尊答应吗? 景澜耐心诱哄着:师尊答应了就抬眼看我一眼。 沈应眠眼睫颤了颤,在景澜即将失去耐心之前抬起眼,平静地看了景澜一眼。 景澜终于笑了,牵起他的手,目光一转看向晦和黑曜。 从进入山洞开始,晦的视线一直集中在沈应眠身上,一动也不动。乍然被景澜一瞪,他眼睛微微睁大,看向黑曜。 黑曜虎躯一震,看看晦又看向主人,瞬间就蔫了。 景澜牵着沈应眠出去。 晦戳戳沈自牧的脸,黑曜,你这样还挺好看的啊哈哈哈。 「黑曜牌」沈自牧瞪了他一眼,毫无威慑力,别露馅! 噗嗤晦憋笑咳了两声,沈公子哈哈,沈公子。 四人出了山洞,便见外头聚集了乌泱泱一群人。 大师兄!井燃喊了一声,看到沈应眠的脸时又是一怔。 晦防备地将挡在沈应眠身前,看了黑曜一眼。 「沈自牧」咳了一声,磕磕绊绊道:我我没事。 应眠?!林向松和巫白衣都很惊讶,你不是 景澜:不是什么?师尊一直好好地在我身边。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49) 林向松眼眶微红:应眠,你过来师兄这里。 景澜勾唇一笑,将沈应眠揽入怀里,后者十分乖顺。 景澜,你对他做了什么?!林向松愤怒地指着他,两年前我一时不察让你将应眠的身体偷走,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把他带走。 景澜冷笑:师尊在我身边好好的,你有什么资格要求他跟你走?跟你回去做什么?当你们镇压妖王、支撑结界的工具吗?! 宋清羽首次对着景澜拔出剑,景澜!你不能这么做,快放了仙尊! 滚开。景澜胡乱击出一掌。 宋清羽堪堪接住,强大的力量击得他连连往后退。 清羽! 林向松怒火中烧:景澜,你劫掳师尊伤害同门,实在是罪无可恕,我宣布即日起将你逐出琅峰宗,从此不得踏进琅峰宗和垂雨榭半步。 景澜根本不在意琅峰宗,可是琅峰宗里的垂雨榭不同,那是他和师尊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谁都休想抹去他和师尊的珍贵记忆。 眼中煞气下沉,孤鸿剑随着主人的一直凌空而出。 宋清羽亦剑指这方,护在宗主面前。 一直静默的沈应眠眼中终于泛起波澜。 眼看着争端将要挑起,沈应眠当着众人的面仰起头。 轻柔的吻点在景澜下颌上,就像春日里的一场和风细雨,将冬季的寒冰慢慢融化。 景澜凌厉的下颌线瞬间绷紧,低头的瞬间戾气霎时收敛。 作者有话说: 经评论区提醒,龙有两个嗯,让我想想我们眠眠以后要怎么应对。我觉得神那个交还是可以有_(:з」)_; 今天继续发红包啵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一厢情愿 ◇ 难以承受景澜过分炽热的目光, 沈应眠低头在他掌心写字:带我走。 应眠,你林向松难以置信,你和他, 你们你当真是自愿的? 沈应眠并未多言, 只是将头垂下靠在景澜肩膀上。 景澜眉眼低垂,偏头睨了黑曜一眼。 黑曜觑向晦, 将他往外一推。 晦: 大师兄!井燃一个箭步过来扶住「沈自牧」,大师兄,你还好吗?他对你做什么了吗? 晦: 他僵硬地摇摇头, 看着他的主人揽着沈应眠离开。 沈应眠跟着景澜到达郊外一个村庄,村里的人十分热情, 见着沈应眠过来纷纷围了上来。 景澜却没有停留, 揽着沈应眠往前走。 「村民」们面面相觑,黑曜朝他们挤眉弄眼, 人群又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儿。 沈应眠被迫越走越快, 刚想扯扯景澜的衣袖问他要带自己去哪儿,下一瞬便被带进一间屋子。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沈应眠被压在矮榻上, 脖子被掐住。 这一刻他才感受到景澜的滔天怒火,眼底露出诧异。 为什么吻我?怕我伤害他们么?还是怕孤鸿剑的剑气不小心伤害谁? 你在意的人是谁?井燃?还是宋清羽? 你为了他们,宁肯违背自己的内心顺从我。景澜闷闷笑了一声,好样的, 沈应眠,你好样的。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为他们做到什么地步。 冰凉的触感爬上手腕,沈应眠低头发现孱弱的细腕上多了一条银色的链子, 他下意识挣扎却挣不脱。 沈应眠,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所有物, 除了我身边,你哪都不准去。 沈应眠只是晃了下链子,听听轻微的声响便不再动作,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景澜手掌微微收紧,在沈应眠的脸涨红的瞬间收了手,烦躁地翻下矮榻,摔门而出。 沈应眠眼睫颤了颤。 离开景澜是一场逃避,而在这之后他的任务并没有任何进展,系统也还没回来,回家似乎遥遥无期。 分开两年,沈应眠并没有觉得景澜变好了,反而变得暴躁易怒、喜怒无常,沈应眠不知道从前乖巧可爱的徒儿这两年以来的心路历程究竟如何,他只知道这一切都是沈他造成的。 所以,无论景澜要怎么从他身上讨回,沈应眠都愿意承受。 景澜手捶在墙上,墙面硝烟四起,黑雾弥散。 黑曜自身后出现:主人,切勿动怒,你体内的煞气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你会失去理智。 理智?景澜轻笑,我本来就没有。在他面前我随时随地会化身一个疯子。 黑曜看着他的侧脸,欲言又止,终究叹了一口气:主人明明对师尊很好,为什么还要作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要不我去告诉他,主人这样都是因为当年强行要将他的肉身保留下来 闭嘴!不准多嘴。 将师尊留在身边只是他一个人的决定,无需用来博取师尊的怜悯。 景澜自嘲道:我这样做与他又有何干?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的一厢情愿。 主人,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觉得他不是完全不在意你 景澜静默片刻,听到黑曜继续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主人等着看吧。 傍晚时分,门终于被景澜打开。 景澜凑近沈应眠身前,轻柔地将他手腕上的链子解开。 师尊,我们用晚膳吧。 沈应眠被带到饭桌上,看着桌上的饭菜跟他们从前在垂雨榭时一起吃过的一模一样,就连味道也没有变。 景澜在做饭方面也比他有天赋,做出来的味道常常很合他的胃口,色香味俱全。 师尊想尝尝吗?景澜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碗里。 沈应眠心下微动,乖乖吃起来,刚吞下去时便有些反胃地呕了出来。 景澜脸上的温柔凝固,「啪嗒」一声,筷子落桌的声音。 不想吃? 沈应眠趴在桌边弓着腰,刚刚景澜给他的饭菜都吐了出来。 景澜脸色微沉:还是因为是我做的所以不想吃? 哎呀!有一名穿着粉色衣裳的男子摇曳着腰肢进来,景澜做了许久,你好歹也吃一点儿呀。 他像是刚看到被吐出来的食物,惊讶地捂着嘴,你怎么能这样践踏他的心血? 感应到躲在门口面的黑曜,景澜的神情更添几分阴沉,目光落在屋里这个聒噪的魅魔身上。 那魅魔身子抖了一抖,硬着头皮在景澜旁边坐下,试了一块糕点,夸张地「哇」了一声,怎么这么美味?这简直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糕点。 景澜冷眼看着,便见那魅魔夹起另一块想喂给他吃。 呃 唔沈应眠捂着胃部,光是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有些受不得。 哎呀!魅魔跺了下脚,你怎么这样?人家就是爱慕景澜哥哥,想喂他吃东西不行吗? 他看向景澜张开嘴:啊 景澜: 他忍无可忍:黑曜! 黑曜:嘿嘿嘿。 黑曜赶紧将魅魔碰过的东西清理干净,连同那只搔首弄姿的魅魔一起打包带走。 景澜重新看向沈应眠,固执地将沈应眠从前爱吃的菜给他夹过去,面无表情道:吃。 沈应眠却毫无食欲。 就在他迟疑的片刻,景澜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至极,直接上手强硬地将沈应眠的嘴巴掰开,将糕点塞进去。 呕几乎是在食物入口的瞬间沈应眠就想吐,可却被景澜逼迫着吐不出来。 他完全咽不下去,食物卡在喉咙里,硬生生让他憋出泪来。 失控的泪水夺眶而出。 景澜眼里的疯狂慢慢散去,眼睛变得清澈,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似的,手狠狠一抖,筷子掉到地上。 沈应眠将食物原封不动地吐了个干干净净。 景澜手背在身后,不受控制地颤抖。 吐到没东西可吐,沈应眠又弯着腰干呕。 待沈应眠停止动作慢慢平复下来,景澜跪在他身前,吻去他脸上的泪,师尊 作者有话说: 最近三次元太忙了,真的抱歉呜呜; 继续发红包!感谢在20220702 20:38:4520220703 23:0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微妙关系 ◇ 我景澜说不出话来, 只能一点一点轻轻啄吻他的脸,辗转着轻蹭过他泛红的眼尾。 晦带着狄楚桓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主晦的话戛然而止,立马转身把狄楚桓拦住。 狄楚桓: 景澜将沈应眠清理好, 抱着他进里屋床上, 让狄楚桓看一下。 狄楚桓一眼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掐痕,当即有些不赞同地看向景澜。 景澜:他吃不下东西, 跟这个有关系吗? 狄楚桓:仙尊这具身体沉睡太久,无法吞咽食物是正常的,这个时候先喂点水和流食, 等他能接受了再慢慢喂其他食物就是。 景澜咳了一声,那他的嗓子呢?为什么不能说话。 我试过他不是完全发不出声音。 沈应眠抬眼望向景澜, 似乎惊讶地在瞪他, 又像是一种警告和威胁。 在景澜眼里看来却是十分可爱灵动。 他垂眸摸了摸鼻子,可以发出一点点声音的。 狄楚桓了然于胸, 眼神示意景澜出去说。 景澜看了沈应眠一眼, 将他身上的被子掖好才跟着狄楚桓出去。 狄楚桓的话让景澜当场愣住。 一直到重新进屋回到沈应眠身边,狄楚桓的话还一直回荡在脑海里:他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愿意说话。 景澜按照狄楚桓的方子给师尊煮了些汤水, 小口小口喂给他,或许是因为喉咙还不太舒服,沈应眠吞咽得有些困难,但出乎意料地十分配合。 一碗汤喂完, 景澜躺到他身侧,手放到他脖子的位置。沈应眠身子一抖,下意识做出一个蜷缩的动作。 景澜手一顿, 继而委委屈屈贴近他, 一如从前一般闷声闷气道:师尊别怕我。 沈应眠看了他片刻, 身子终于慢慢放松。 景澜像是受到了鼓励,整个人贴近他,指腹轻轻揉着他的皮肤。 沈应眠的脖子越来越热,方才的不适也在慢慢消散。 淤青揉开红成一片,景澜越看越是心疼、越是忍不住埋怨自己。 师尊,对不起 沈应眠抓住他的手,轻轻摇头。 从这一天起,沈应眠和景澜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白天,景澜会出门处理事情,沈应眠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每天晚上他都会回来陪沈应眠睡觉。 有时候沈应眠做了噩梦,迷迷糊糊醒来就会感觉到自己被很温柔地抱进怀里,被人像哄小孩一般哄着。 这种感觉总会让沈应眠想起小时候那个像一道光一样出现在医院里陪他度过每一个孤独夜晚的大哥哥。 年幼无知的他曾跟妈妈提起过,妈妈却吓了一大跳,说他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多年过去他早就想不起当年那个大哥哥的模样,或许那个大哥哥真的不是人,但这也不妨碍他时常会想起那些温暖,也很想再见他一面。 又一次梦到那个大哥哥,虽然依然看不到他的脸,但却让沈应眠感觉到无比熟悉。他又回到了年幼的模样,眷恋地往大哥哥怀里钻,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师尊 沈应眠睁开眼,又迷迷糊糊钻进景澜暖乎乎的臂弯里。景澜眼睛亮亮的,受宠若惊地看着沈应眠。 呃沈应眠猛然惊醒,从景澜怀里退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这一天景澜好像特别高兴,第一次带着沈应眠出门见村庄里的百姓们。 百姓们除了来时第一天见过沈应眠便再没有见过他,对他也十分好奇。 晦跟在两人身后,在经过一间小店时被几个「村民」拖了进去。 你们做什么?! 在晦面前,「村民」们身上黑雾若隐若现。 魔尊之前不是说不用给他好脸色吗? 你傻吗?一个女「村民」敲了下他的头,若不是魔尊在意的人,你觉得他会将人带回魔域吗? 男「村民」面露迷茫:你们不是说他从前负了魔尊,眼下魔尊要惩罚他吗?怎么又这样了? 你果然是傻,男人,这叫口是心非! 要不然你以为魔尊为什么叫我们打扮成这样? 男魔扯着衣裳抱怨道:什么时候可以不穿这衣服啊?这也忒不舒服了,好想脱掉啊! 你是变态吗?! 我一条蛇穿什么衣服啊!!怎么就变态了!! 晦: 行了,既然你们都清楚魔尊哪怕折磨自己也绝不可能伤害勾玉仙尊,那就都给我放机灵点,千万别让他看出破绽来。 这之后,即便景澜自己没时间陪着,也不会限制沈应眠的自由行动,他能够自行出门逛逛,偶尔也会和村民们聊聊。 只是沈应眠觉得这些村民有时候有些奇怪,有天他居然听到有村民在讨论要往地里种什么草,有人说喜欢狗尾巴草,有的说喜欢灯笼草,还能用来吃。 沈应眠: 不过这里的人虽然奇奇怪怪,但对沈应眠都特别客气友好。 沈应眠能够感觉到最近景澜对他越来越小心翼翼,并且有时候好像在很用力地克制一些事情。 这天,趁着景澜出门,沈应眠出门找到晦。 仙仙尊,你找我干嘛? 沈应眠将提前写好的问题给他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景澜的身体可出了什么问题? 晦脸色一变,磕磕绊绊道:没没有啊。 沈应眠神色沉了下来,继续写道:告诉我。 晦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拽着自己的头发丝儿,通知景澜回来。 沈应眠催促:他的身体是不是出现什么大问题了?我见他的手常常都会颤抖。你告诉我,我想让他好起来! 晦何尝不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告诉沈应眠,让他多心疼心疼主人,不要再做让主人伤心的事,也不要再说让主人伤心的话。 在沈应眠的逼问下,晦几乎就要说出来。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景澜沉着脸进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谁允许你进来的? 景澜准许沈应眠出门跟他人交流,但向来不允许别人进入他们二人的寝宫和沈应眠单独待在一起,即便是晦和黑曜也不例外。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50) 晦瞪大眼睛,仗着沈应眠暂时无法动用灵力,欲哭无泪地给景澜传音:主人,我是你的龙角啊!你的师尊便是我的师尊,我也 晦飞快看了沈应眠一眼,接着传音:我也喜欢他。 景澜脸色当即难看至极。 沈应眠不知道两人传音的内容,只是再度刷刷写字:你别怕他,告诉我,所有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晦暗戳戳看向景澜。 景澜静默片刻,将人打发了出去,回身将沈应眠放倒在榻上。 师尊想知道为什么不问我? 还有手指绕着沈应眠的头发,景澜眼底深邃,师尊确定能承受所有后果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依然短小QAQ; 话说在你们眼里,黑曜和晦的形象是怎么样的啊?(突然想起来好像没有正面描写过) 猜得最符合的给发红包怎么样哈哈哈!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记忆深处 ◇ 沈应眠下意识往旁边缩了一下, 景澜追着靠近,额头抵着额头。 鼻息纠缠的瞬间,景澜低声道:师尊别担心, 我不会再伤害你。 景澜克制着用鼻尖蹭了下沈应眠的鼻翼, 稍稍卸了力道欲离开。 沈应眠猛地伸手揪住他的衣带,竟将景澜的外衣松开。衣裳敞开的瞬间, 沈应眠受惊一般抬起头,那眼神看得景澜眸光微暗。 景澜克制了再克制,指腹轻碾他的耳垂。 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开口跟我说话,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好不好? 沈应眠还是沉默。景澜看了他片刻, 也不勉强, 只翻了个身在沈应眠身侧躺好。 夜里,沈应眠又梦见了医院里的大哥哥, 可这一次, 大哥哥的脸竟变成了景澜 沈应眠在睡梦中惊醒,醒时身边却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景澜留下来的字条。他出门往外走, 竟连往常都会守在门口的晦也不见了。 见着他出门,很快便有一个村民端来早膳给他,景澜有要事处理,嘱托我等你一醒来便给你送吃的来, 说晚间会回来陪你用晚膳。 沈应眠点点头。 他现在已经多少能吃一点东西了,也很配合地将早膳端进屋里,只是还没开始品尝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哟, 不是吃不了了东西吗? 沈应眠抬头便见门外站着一名男子。 没待沈应眠有所动作, 那人已经进门了, 随意点了一下桌上的食物,嗤了一声:就吃这个?看来他也没躲重视你。 沈应眠垂眸喝了一口蟹肉粥,尝出了这是景澜亲手做的。 他微微一笑,没有理会这个来意不善的人。 男子脸色一变,接伸手握住沈应眠的手腕,略一用力,沈应眠手中的碗便掉了下去,大半碗还热着的粥顺着他的手淌下。 沈应眠手猛地一缩,再看时已经红了一大片。 哎呀,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这么虚弱,碰都碰不得了吗?男人将饭桌上的其他东西一一倒扣到桌上,既然你不能吃,那就别吃了。 沈应眠将烫伤的手背到身后,看着汤汁往桌子底下流淌,伸手施法时才恍然想起自己现在灵力尽失。 男子目光落在沈应眠手上,怪异地笑了一声:勾玉仙尊原来已经失去灵力了吗?这可是个大秘密。 沈应眠察觉到不对劲,抬眼看他时却猝然有一团黑雾袭来,刺激的雾气迷了他的眼,沈应眠连连后退,听到晦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师尊!沈应眠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后知后觉感觉眼睛有点疼。 景澜将沈应眠护进怀里,看到他手上红色一片,脸当即沉了下来,目光尖锐地看向一旁脸色难看的男子。 他就是一个废物,说不了话也用不了灵力,你为什么要这般护着他? 哪来这么多话?晦朝他袭去,却被堪堪躲过。 他曾一声不吭抛弃了你,你为何还要对他这么好?为什么你眼里只有这么一个负过你的人,为什么不肯回头看看我,从你回族开始我就倾心于你,明明我们才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是 胡言乱语! 唯恐他说出更多信息来,晦直接一掌打在他腹部叫他说不出话来。 男子痛苦地嗷叫着在地上打滚,眼神还不忘恶狠狠地瞪着沈应眠,只是这些沈应眠都看不到。 看着沈应眠迟钝的模样,男子猖狂地笑了:你不是喜欢一个废物吗?我倒要看看,一个灵力尽失,眼瞎心盲的哑巴,你还能爱他到什么时候! 景澜终于发现沈应眠的不对劲出自何处,他伸手在师尊眼前挥了挥,沈应眠却依然呆滞地睁着眼睛。 他看不见了。 地上的男子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沈应眠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唔」的一声,男人的笑声彻底消失。 人看不到的时候安全感直线下降,沈应眠下意识揪住景澜的衣裳,往他身上靠近。 男子瞪大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被巨大的龙角刺入。 晦满身戾气,身上黑雾缭绕。 地上的男子已经现出魔的原型,面容狰狞却依然苟延残喘,他咬着牙嘶哑道:他一直在骗你,他 景澜击出一掌直接洞穿了男子的身子,手上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周遭的动静彻底消散,景澜捧着沈应眠的脸,手有些抖,师尊,你怎么样? 沈应眠眨了眨眼睛,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 晦缩着身子站在墙角,开口时声音有些干:主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离开这里,我应该在外面看着的。 景澜:去叫楚桓来。 那只魔恨极了沈应眠,竟将自己的魔骨磨成灰致他眼盲,狄楚桓摇了摇头,从储物囊里找出一条冰丝丝带来,需涂药慢慢调养,这段时间不能见光。 虽然已经将那只魔凌迟,景澜却还是有些后怕。 夜晚,景澜亲手为沈应眠上药,将丝巾系上,又在冰凉凉的丝巾上落下轻轻一吻,师尊,对不起,都是我没保护好你。 自景澜将沈应眠掳走后,各地开始出现有关妖王的传闻,首先受到伤害的便是琅峰宗的弟子。 可怕的是琅峰宗竟查不出弟子是如何受伤,妖王眼下也是不知所踪。 此后,浮云教、霓纱宫以及大大小小的门派也相继受到攻击,沈自牧所在的灵剑宗也免不了受波及。 不过有黑曜在,灵剑宗目前没有大伤亡。 今日黑曜回来将他在灵剑宗所见报告景澜,这才让他人有机可乘。 景澜没打算瞒着沈应眠,师尊,妖王已经开始有所行动,我答应过师尊会消灭妖王。可是我不能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师尊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眼睛看不到,沈应眠也希望景澜能陪着自己。 即便分别两年,景澜心里对他有怨恨,可在沈应眠心里,浮世之间只有景澜是他最信任的人。 自私自利也好,沈应眠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无法离开景澜。 他犹豫着点点头,就感觉额头落下轻柔一吻,凉凉的。 他抬手碰了一下还残留着余韵的地方,心里某些微妙的感觉在慢慢发酵。 景澜白天带着他出门办事情,晚上便会哄着他入睡。 景澜亦能明显地感觉到师尊慢慢地变得有些黏人,也会有意无意地对他表现出亲昵。 这天妖王出现在魔域附近的山林,景澜过去时只看到了妖王的背影。他派人在魔域周围搜寻妖王下落,又布下天罗地网追踪,这一忙就到了晚上。 回到魔宫,景澜低头便见沈应眠头发上不知何时沾了一片淡粉色的花瓣。 他低头轻吻花瓣,察觉到气息靠近,沈应眠不明所以地抬起头,鼻尖堪堪擦过景澜的下巴。 听得景澜一声轻笑,沈应眠当即红了脸。 景澜能够察觉他和沈应眠之间的气氛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或许师尊曾经只当他是徒儿,眼下在他面前却时常露出羞态。 对景澜而言,这是天大的好事。 他将沈应眠头上的花瓣捻去,手指穿过他的发丝。 师尊今天累了吧?景澜把玩着垂在沈应眠身侧的发带,我伺候师尊沐浴好不好? 沈应眠立马按住他的手,惊恐地摇摇头。 为什么不愿意?景澜拍拍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眉眼含笑,可是今天在外奔波了一天,就这样睡觉师尊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沈应眠犹豫了一下,脑海中天人交战,这片刻的犹豫便让景澜抓住机会继续诱引:我答应过师尊,不会再伤害你。现在我也答应师尊,只要师尊不愿意,我不会再做那些事。 景澜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委屈:师尊不相信我吗? 沈应眠并没有被他的三言两语蛊惑,摸索着抓住景澜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字:清 景澜当即抓住他的手耍赖:我今天忙了一天眼睛很累,看不到师尊写什么。 他试图引导沈应眠说话:师尊想说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沈应眠有些着急,拉着景澜的手在空气中比划,但就是不肯说话。 无奈之下景澜只好用清洁术帮他清理了一遍身子。 一如沈应眠失明后的每夜,景澜哄着他入睡。 因着看不到他的眼睛,景澜通常都会通过其他方法来判断他是否已经睡着。 身旁的呼吸慢慢平稳,景澜在黑暗中轻轻喊了声「师尊」。 沈应眠呼吸均匀,一动不动。 景澜慢慢挪啊挪,大着胆子靠近,仗着沈应眠熟睡偷偷亲吻他的脸颊。 他答应了师尊不会再做他不愿意的事,所以克制着不碰他的唇。 只是脸颊应该不算不尊重师尊。 窃得软玉偷得浮香,景澜已然心满意足。 沉浸在漂浮的喜悦和满足之中,景澜并未发觉沈应眠的呼吸在那一刻发生了些许凌乱,手指蜷缩着贴在靠近心口的地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心脏鲜活的跳动。 这些时日以来景澜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无比宽厚的拥抱让沈应眠真真正正意识到,他的小孩儿已然成长为一个他可以依靠的男人,一个可以给他安全感的男人。 沈应眠在这样的安然之中入睡,跟随着本能往景澜怀里钻。 他再一次梦见了医院里的大哥哥,依然看到了景澜的脸,可这一次,梦里的人脸越来越清晰。 就连当时的对话都清清楚楚,他听到那人的声音和此刻在沈应眠耳边哄他入睡的声音重叠:乖。 作者有话说: 开心!谁都不能阻止我发红包! (上一章大家都好可爱,所以我也全都发红包啦哈哈哈) ps晦和黑曜在师尊面前都是有人形的! 一口一个小可爱!啵啵啵! 第69章 一些试探 ◇ 深埋的记忆在这一瞬间苏醒, 沈应眠看到了记忆深处的人,和景澜的脸慢慢重叠。 沈应眠幽幽转醒,眼前还是漆黑一片, 下意识往旁边靠, 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顺利窝进温暖的怀抱里。 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发现景澜不在。 沈应眠猛地坐了起来。 自从上次出现意外, 他就再也没有跟景澜分开过,这还是第一次,他醒来时不在景澜的怀抱里。 不安在叠加, 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下摸索着下床想要去寻人。 外头传来轻微动静,紧接着是晦的声音:勾玉仙尊, 你醒了? 看到沈应眠已经下床来, 晦赶忙上前扶他,却见沈应眠受惊一般往回缩手。晦的手僵在空中, 有些受伤地看向沈应眠。 可这一切沈应眠都看不到, 他满心只想要知道景澜去哪儿了。 晦看着沈应眠的脸,低眉道:他要接见一位重要的人,见你还睡着就没叫醒你, 只吩咐我在外头守着你。今日应当不出去了。 要到外面坐着等他吗?我扶你过去。 沈应眠微微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坐着慢慢调整呼吸,让自己放松一点。 回想起昨夜梦中情景,沈应眠几乎可以确定儿时哄他入睡的那个人就是景澜。 那个曾经陪伴他的人, 多年后又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他简直迫不及待想见到景澜,想和他说,这些年他一直记得那个曾经为他驱散孤独的大哥哥。 一个人在无边的黑暗中坐得久了, 沈应眠又开始胡思乱想。 想那些他曾经不敢想的事情, 如果景澜能够去到现代, 那是不是代表或许他们可以不用分开 门外有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沈应眠立马站了起来,却又猝然有些失望。 来人似乎蹦蹦跳跳,应当不是景澜。 澜哥哥! 果不其然,他听到了一道悦耳的声音,应当来自一位年轻的小姑娘。 只是澜哥哥? 沈应眠揪着头发,没由来地有些郁闷。 百灵,你怎么来了?沈应眠听到晦的声音。 晦。你怎么在门外站着?百灵蹦着跳着靠近晦,揪了一下他的头发,澜哥哥在里面吗? 不在。晦面无表情将自己的头发抽回来,冷冰冰回答她。 百灵是一只百灵鸟,她的父亲是景澜父亲的得力部下,也是魔族如今德高望重的老臣,景澜也会给他几分面子,因而晦此时此刻也不敢得意百灵,只想赶紧把她打发了。 百灵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那我进去里面等澜哥哥回来吧! 百灵说着就要往里边闯,却被晦拦住。 他低声警告:主人说了谁都不能擅自进入魔宫。 他现在又不在,我现在进去了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百灵耍赖一般就要往里闯,却看到了里头安安静静坐着的沈应眠。 她当即指着沈应眠质问:他是谁?他为什么可以进去? 晦尽职尽责地拦人,皱眉道:他是勾玉仙尊,自然可以进去。 勾玉仙尊?就是那个曾经抛弃了澜哥哥的人? 沈应眠手心微凉。 无论是百灵还是那个害他瞎了眼的人都在提醒着他,他曾经狠狠地伤害了景澜。 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他无可申辩。 那景澜呢?景澜会怪他吗? 怪他似乎也是人之常情,可若是真怪,为何这段时日依然对他这般好? 景澜虽说要惩罚他、折磨他,可在沈应眠身上却好像并没有兑现,最终做到的都是百般疼惜和爱护。 沈应眠心里酸软涩涩的。 晦看了他几眼,也沉默了。 百灵进不去,「哼」了一声,又道:那我便在这儿等澜哥哥回来。 她说着便在台阶上坐下了,晦也拿她没办法,索性没管。 不多时,景澜终于回来了。 一见到人,百灵蹭的一下蹦了起来,像只小鸟一样就要往景澜肩上蹦,澜哥哥你回来啦? 听到动静,沈应眠猛地站了起来,可却没有勇气往外走,只手足无措地等待着什么。 景澜蹙起眉头伸出一根手指抵着百灵的额头,冷酷道:男女授受不亲。 哼!百灵捂着额头跟在景澜身后,却在跟着进门时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在外头,顿时气得飙出一串鸟语。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51) 晦: 师尊,在这儿等了很久吗?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儿。 沈应眠的手被握住,再次被熟悉的气息笼罩。 景澜抬手将被他扯得有些微凌乱的发丝整理好,取来梳子为他梳头,细致地为他戴正发冠。 一切整理妥当,景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如果可以,他真想日日这般为师尊束发正衣冠。 百灵还不死心地叫唤着,景澜将隔音结界撤掉,听到百灵又喊了一声澜哥哥。 沈应眠: 景澜一直肆无忌惮地看着沈应眠的脸,对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表现出来的情绪也十分敏感,当即挑了下眉。 澜哥哥,我想进去!你让我进去,不让我就告诉我爹了!澜哥哥,求你了!我爹让我来找你的! 景澜试探着往外走了一步,手霎时被握住。 手指紧了又松,就像它的主人此时此刻脸上的神情一般透露着诡异的纠结,却让景澜心情舒畅至极。 他手圈成拳抵唇轻咳,压下笑意,自然地回握沈应眠的手,像什么都没察觉似的。 景澜撤去结界让百灵进来。 师尊,让她一起用早膳,你应该不介意吧? 沈应眠: 晦古怪地看了景澜一眼,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能让人将早膳呈上来,还多准备了一份餐具。 沈应眠看不见的时候都由景澜喂他,可这一次当他摸索着拿起勺子喝粥的时候,景澜却似乎并没有要来喂他的打算。 他听到景澜的声音:试试这个。 是要来喂他了吗? 沈应眠矜持地微微张口,却迟迟没有等到喂到嘴边的东西,只等来百灵的一句「谢谢澜哥哥」。 沈应眠: 他立马闭上嘴。 嗯!澜哥哥,这个面好好吃啊!是你自己做的吗? 景澜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沈应眠身上,将他所有的小东西和表情尽收眼底,见状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后才回答百灵:你觉得呢? 这一声具有蛊惑力的笑钻进沈应眠的耳朵里,让他的左半边耳朵酥酥麻麻的,心里却是酸酸胀胀的。 百灵娇嗔道:澜哥哥做的饭果然好吃!我以后也能继续吃到吗? 景澜不置可否:也许吧。 沈应眠低头喝了一口热粥。 确实好吃,却又好像没有往日那般好吃了,他喝了几口便没了胃口,只是像个机器一样机械地重复着吞咽的动作。 果然还是同龄人比较容易玩到一起吧。 他从前那么想让澜澜多看看其他人,多和其他人交朋友,如今他这般遂了他的愿,沈应眠不该不高兴。 可他就是笑不出来,全程也插不进一句话,只听着百灵婉转活泼的声音,还有景澜时不时应和的一声回应。 景澜眼下性情大变,不爱说话又有些阴郁,有这样一个开朗可爱的姑娘在身边是再好不过的。这样的性格是互补,是最佳状态,沈应眠自己都觉得他们很是合适,最重要的是景澜似乎对她也很是有耐心,这在其他人身上是罕见的,沈应眠该为他高兴才对。 澜哥哥,我爹说了,以后让我嫁给你呢!这样我就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饭了吧?! 「哐当」一声,沈应眠手中的碗掉落,碎片在他脚边砸了一地。 沈应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反应过来又想蹲下身子去捡。 师尊,你没事吧?! 景澜顾不上继续试探了,只想去看师尊的手有没有受伤,却没想到只是刚刚碰到他的手,沈应眠却像条件反射一般缩了回去,还往后退了两步。 师尊,你手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 沈应眠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当即摇摇头,几乎是踉跄着往里头走。 身后没有脚步声,景澜果然没有跟上来。 也对,还有人在外头,景澜怎么说也不可能丢下她。 沈应眠捧着手,前几日被烫伤的地方有些发麻。 可此时此刻他却喜欢这样的隐隐作痛,至少能让心里的其他情绪变得麻木。 景澜看着百灵:吃完了吗? 啊?百灵咽下最后一口面,呆滞地点点头。 景澜:嗯。那就回去吧。跟你父亲说,我有喜欢的人,叫他不必费心。 啊?你有喜欢的人啊?那你怎么不早说?那我以后就不能天天吃你做的饭了? 景澜看了晦一眼。 晦: 百灵小姐,我们先出去吧。 将人打发走,景澜追着进入里间,看到沈应眠已经躺在床上了。 他轻轻在床边坐下,床上的人却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往里挪了挪。 景澜躺下,再靠近他一点点,沈应眠便跟着往里挪,势必要跟他保持距离一般。 景澜再次靠近,将人逼至墙角。 沈应眠躲无可躲,有些泄气地拉起被褥将自己的头蒙住。 景澜失笑,干脆彻底缩短距离将他抱住。 沈应眠怔了一下,继而开始挣扎。 渣男!海王!不要脸的登徒子! 沈应眠在心里将能骂的词汇骂了个遍,猝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给她吃的面是晦做的。我做的饭只给师尊一个人吃。师尊不开心吗? 沈应眠身子僵住,回想起刚刚 景澜似乎确实没有承认那是他做的。 师尊为什么不开心? 作者有话说: 抱抱 第70章 与魔为伍 应眠,你被骗了! 沈应眠当即有些脸热, 又听到耳边一声轻笑:醋了吗? 沈应眠瞪大眼睛,自然打死都不肯承认。 景澜好不容易试探出一些端倪来,自然不肯放过沈应眠,师尊不高兴就躲起来, 可是怎么还是往我床上躲?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吗? 手指缠绕着沈应眠的头发,景澜轻声叹气。 沈应眠的脸彻底红了, 脑子一热的结果就是当晚景澜被赶下了床,只能在窗边的矮榻上将就一晚,他睡得腰酸背痛, 翌日清晨便爬床将沈应眠弄醒。 沈应眠如今失去灵力,各方面都比较迟钝, 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又被人抱住, 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挣扎。 师尊起来吗?今日通州那片有异常情况,师尊陪我一同去看看好不好? 沈应眠翻了个身没理他, 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景澜看了他片刻, 轻笑:气性这么大? 那师尊留在这儿休息?我让晦在这里保护你,晚上就回来陪师尊用膳。 沈应眠没有动静,只是默认。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跟随景澜到外头的时候, 景澜还得分心保护他,实在有些碍事,因而沈应眠也不愿意出去。 那我走了啊。 沈应眠轻轻动了一下,权当回应。 身后毫无动作, 安静得有些诡异,沈应眠静静躺了片刻,终究忍不住疑惑地转过身, 脸就被飞快地亲了一口, 对上景澜满带笑意的眼睛。 景澜脸上久违地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师尊乖乖等我回来。 沈应眠: 景澜没再逗沈应眠, 吩咐晦给他准备吃的便出门了。 沈应眠躺在床上,后知后觉摸了摸脸上残留的余温,凉凉的。 听到外头的动静,沈应眠这才起来,是晦端了吃的来给他。 待他用完早膳,晦又准备了一把琴来,景澜说过,你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弹弹琴。 沈应眠手指摸上琴弦,抬手在空中写字。 你想写字吗? 晦赶忙拿来纸笔,便见沈应眠摸索着歪歪扭扭写下:你的名字是这个字吗? 沈应眠写了一个「汇」。 晦眼睛亮了起来,心脏也雀跃地跳动起来。 不是这个。 他看过主人写过他的名字,若是看到能认出来。但眼下沈应眠眼睛看不到,晦没法写给他看。 沈应眠继续写下「荟」「惠」「绘」等字,晦都摇头否认,显得有些着急:我记得不是这样的。 晦挠挠头,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好在沈应眠最后还是将「晦」写了出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晦将纸张拿在手上,瞬间爱不释手。 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景澜身体的一部分,晦对沈应眠也有种天然的喜爱,怎么看都觉得这一个歪歪扭扭的字写得好看,可以把这个送给我吗? 沈应眠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多言,继续写字与他对话: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 晦将纸张收好,细细辨认他写下的字,脸不红心不跳地张口就来:哦,景澜是我表哥。 他父亲生前是我们族里的族长,声望极高,因而这次他回来我们大家都很开心。 晦点到为止,赶忙转移话题:你要弹琴吗?可以弹给我听吗? 沈应眠拨了下琴弦,便有悦耳的声音传出。 这琴是原先他想让景澜学的,可景澜似乎不太感兴趣,沈应眠便陪着他一起上课,也学会了如何弹古琴。 许久未弹,沈应眠未免生疏。 但奇怪的是,即使眼睛看不见,他依然很快就适应了。 不多时,琴声从魔宫内传出,不仅让晦听得入神,也吸引了他人。 外头「辛勤劳作」的魔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是那勾玉仙尊在弹琴? 他不是瞎了吗怎么还能弹琴? 嘘,别乱说,可别让魔尊听到。 我这说的不是实话吗?也真狠,居然用自己的魔骨化灰来害他。 你不懂,这就是人间的情情爱爱让人失去理智,你看看我们如今打扮成这样在这儿种菜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咱们魔尊的终身幸福吗?! 要我说啊他人都在这儿了,咱们魔尊要做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 旁边的女魔拾起一颗石子就扔了过来,说的什么鬼话!还好咱们魔尊不像你这德行,不然怎么追到勾玉仙尊? 也是,我听说这几年勾玉仙尊的风评扭转了许多,琅峰宗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不管是男修女修都想上门和勾玉仙尊结成道侣,这样看来咱们魔尊是得耍点小手段,不然可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嘿,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这话从哪儿学的?可真有意思。 那只魔憨憨道:嘿嘿,我都是偷偷听到人界有人这么说的。 女魔: 不过这只百灵鸟最近怎么也老是往魔尊跟前凑? 百灵又蹦着跳着靠近魔宫,听到美妙的音乐声便放缓了脚步,没想到又被结界挡在门外,当即气得又是一阵鸟语输出。 琴声戛然而止,沈应眠无声望向外头。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也知道来的是昨日那女子。 晦赶忙出去想将人劝走,百灵小姐,你怎么又来了?昨日主景澜都跟你说清楚了。 百灵气鼓鼓地拍着结界,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随便逛逛还不成吗?你敢拦我我就回去告诉我爹! 呃晦无奈了,只好低声告诉她:你知道主人喜欢的人是谁吗?就是他的师尊!人家就在里头坐着,你还三番两次来捣乱,一会儿又害得他和主人闹脾气怎么办? 什么?澜哥哥喜欢他?!百灵惊得张大嘴巴,踮起脚尖偷看沈应眠,我说澜哥哥怎么就肯让他进寝殿呢! 百灵瞬间就来劲了,那我更要进去看看了!其实昨天都是骗澜哥哥的,我爹才没有让我嫁给他,只是让我来看看澜哥哥有没有中意的人,他可是我们魔族最后一条龙了,可不得抓紧繁衍后代?我爹可操心了。 晦: 他一言难尽地看向沈应眠。 繁衍后代可能有点难。 晦正犹豫着要不要让百灵进去,却见沈应眠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示意他将结界打开。 晦能确定百灵对沈应眠没有恶意,权衡之下还是让她进来了。 百灵是个不省事的主,一进门话匣子就打开了,也不管沈应眠会不会说话,叭叭一顿输出开始对他评头论足,从传闻到他的衣着一通评价。 末了又补充道:虽然你曾经抛弃过澜哥哥,但无奈他喜欢你,这也没办法,谁让你长得好看呢? 沈应眠: 晦: 百灵也没理会他们奇奇怪怪的眼神,视线突然往下看向沈应眠的肚子,沉吟道:不过你能生孩子吗? 沈应眠:?? 晦:你说什么呢? 百灵口无遮拦:你不该给澜哥哥生几个孩子吗? 龙多子,一胎能生好几个。 只不过景澜的父亲当时和人类成亲,结果只生了景澜一个孩子。 百灵想了一下,勾玉仙尊应该不算普通的人类,她点了点下巴,真诚道:我觉得生九个就很好! 龙生九子嘛。 蛤??晦都要吓死了。 沈应眠条件反射一般捂住了肚子,没忍住往后退了几步。 晦简直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好在百灵思维跳跃也快,不一会儿就从生九子的话题转移到了弹琴上。她挑了一下琴弦,刺耳的声音震得她耳朵生疼。 怎么我弹的就这么难听啊? 沈应眠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沉默着示范给她看。 一整个下午,魔宫里充满百灵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断断续续的琴声。 在沈应眠的教导下,百灵已经能够成功弹出一段流畅的曲子了。 我再试试啊,你帮我听听呗勾玉哥哥。 晦:?? 这怎么就喊上哥哥了? 叫沈应眠点了头,百灵愉快地弹起了琴。 不太熟练的琴声响起,周围的气息却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变化,「铮」地一声,琴弦断裂,百灵的手指被划伤一道口子,骇然失色。 失去灵力的沈应眠没能第一时间感应到强大力量的来袭,也不知道晦在这一瞬间已经来到了结界门口,看到站在魔宫外的人。 方星竹一身青衣如翠竹挺拔,正持剑立在魔殿之外,被众魔包围。 晦微微眯起眼睛,身上黑雾乍然升起。 百灵,保护好仙尊。 百灵收敛神色,也没有多问,当即将沈应眠护在身后。 沈应眠茫然失措,听到方星竹的声音。 魔头,快放了他! 应眠!你还好吗?!不要被他们蒙蔽了! 沈应眠下意识往外走了两步,被百灵拦住,你现在不能出去! 魔头?这是什么意思? 方星竹很快就解答了他心里的疑问:你的徒弟景澜早就成了魔,你如今所在的地方便是魔宫啊!应眠,你是受人界景仰、信任的第一仙尊,怎能与魔为伍?!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52) 什么魔,什么魔宫,沈应眠通通都听不懂。 这里明明就是景澜家乡的一个小村庄,刚来时他看过的,这里的人明明都只是普通的村民。 应眠!你被骗了对不对?他们将魔宫装饰成村落的模样,让所有魔打扮成普通人的模样,都是为了欺骗你!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亲手将你拖入了深渊。你当迷途知返啊! 作者有话说: 口嗨一下而已,眠眠不会生孩子呀。 第71章 幕后黑手 ◇ 怎么可能? 沈应眠脑子懵了一瞬。 可他也知道方星竹不是会随便编出一些胡话来骗他的人, 也没这个必要这么做。 沈应眠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想去求证。 他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道他这一个动作让晦脸色大变。 晦拦住沈应眠,仙尊你别听他胡言乱语,景澜在回来的路上了, 你该等等他! 百灵不明所以,但见晦如此着急,也跟着拦沈应眠,对,这人是谁啊?为何在这里大吵大闹?! 方星竹陷入混战之中, 很快没有余心再对沈应眠喊话。 可打斗声还是传入了沈应眠耳朵里。 他茫然片刻, 心里却越来越镇定,有些事情也越来越清晰。 澜哥哥, 你回来了! 景澜站在方星竹身后, 对上沈应眠倏然抬起来的眼睛。他看到的沈应眠眼中的迷茫和空洞。 沈应眠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在朝他走来的那一瞬,景澜身后挨了一剑。 魔域外发现异常, 景澜担心沈应眠的安危,已经在回程的路上,却在半路上遇上了宋清羽和林向松。 林向松不由分说就向景澜袭来,景澜急着回魔域, 不得不自保伤了林向松,宋清羽也难免卷入混战之中。 打斗的过程中他突然收到晦的消息,方知这是一招调虎离山。 景澜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转身迎战一路上穷追不舍的宋清羽与林向松。 林向松看向里头, 看到眼睛上蒙着白布的沈应眠, 当即痛心疾首:应眠!你的眼睛怎么了? 他看向景澜,几乎是目眦欲裂,你为了欺骗他,竟不惜弄瞎他的眼睛?!这就是你说的爱吗? 应眠,他害你眼盲,这般欺骗于你,你真该睁开眼睛好好瞧瞧在他身边的这群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景澜一直克制着自己没让魔气外逸,可是琅峰宗的人追到魔域来,魔族的人怎么还能忍,都纷纷现出了原本的面貌。 林向松疾言厉色:在你身边的这群人都是魔!是你生平最痛恨的魔! 景澜忍无可忍,孤鸿剑出鞘将宋清羽击退,景澜剑指林向松。 闭嘴! 景澜!林向松咬着牙,你爷爷将你托付于我琅峰宗,你竟堕入魔道,你爷爷在天之灵若是得知 景澜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剑往前松了一分,陷入林向松的脖子。 景澜你不能这么做!宋清羽拔剑指向景澜,吐出一口血。 好,好啊。林向松梗着脖子,我还欠你爷爷一条命,你现在就杀了我,若是让我苟活在这世上,百年之后也无颜面对你爷爷。 景澜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师尊的事早就让景澜对林向松积怨已深。 沈应眠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往前走了一步,却突然听到天边一声巨响。 天空在这一瞬间暗了下来,西方天际黑云压顶,如同暴雨即将来袭。 景澜脸色一边,收剑来到沈应眠身边将他抱起。 晦紧随其后,林向松等人也跟着往西边去。 沈应眠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正在御剑飞行,手摸索着去碰景澜时却被反手抓住。 景澜抓着他的手臂来到自己腰间,让沈应眠环着他。 师尊乖,我会跟你解释的,师尊,你相信我。 景澜掌心滚烫,覆在沈应眠脑后将他按在自己身前。 沈应眠能够感受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西方天变,妖王现世。 谁都没想到摆脱镇压后便沉寂了两年的妖王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离盘虬的黑影越来越近,他们这才看清黑压压的不是乌云,而是一条巨蟒。 林向松紧紧盯着景澜的背影,看着亲昵拥抱的两人,几乎要将牙咬碎。 越来越靠近,身边的宋清羽倒吸了一口气:师父,那巨蟒身上好像还卷着一个人! 什么?!林向松顾不得再看景澜,朝那在天上盘旋的龙望去,果然发现那上头还有一个人。 未待他们看清那人是谁,已经听到底下传来呼喊声:大师兄!快放开我大师兄! 是井燃和林敏敏。 景澜也跟着看过去,看到了被卷在天上的「沈自牧」。 严格来说是黑曜。 见到景澜,黑曜再也忍受不住。 于是大家便眼睁睁看着哑巴「沈自牧」怒吼一声:主人!我再也受不了了! 一声震天的咆哮,一条黑色的巨龙自「沈自牧」身体里冲天而出,挣脱蟒蛇的禁锢回到景澜身边。 黑曜现出人形,「沈自牧」的身体并没有往下坠,而是漂浮在半空中化作星光点点,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汇集成一道光,冲进沈应眠身体里。 师尊! 沈应眠的识海瞬间被填满,体内的灵力在这一瞬间全都归位,他又重新感应到了系统的存在。 【宿主,我回来了!】 沈应眠眼睛上的丝巾掉落,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也看清了身后的晦和黑曜,连同他们身前丝丝缕缕冒出来的强悍魔气一同尽收眼底。 还有他身边的人 景澜愕然失语。 沈应眠什么都来不及细想,只看到天边降下一道神光,刺目的光芒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遮住了眼。 应眠。 光晕渐渐散去,他听到了一声呼唤,似乎来自远方,可又近在咫尺。 一袭白衣翩跹的仙人降落,身后的妖王被一道道的光挡住,在光圈里不住挣扎冲撞。 就连林向松都没反应过来,就见阴影处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沈应眠瞳孔骤缩。 这才是一切事情的幕后推手! 可如今,他眼睁睁看着那人来到仙人面前,摘下了黑色的面罩。 巫白衣凄然一笑:弟子恭迎师父大驾。 怎么会是巫白衣?! 沈应眠脑子一片空白,直到看到林向松亦跪下行礼,方星竹也喊他「崇山神尊」。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宿主,他便是原主的师父,借他的力量飞升的江崇山。 江崇山远远望向沈应眠,目光柔和至极。沈应眠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 景澜握住沈应眠的手,正面看向江崇山。 江崇山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却是微微一愣,不太赞同地摇了摇头。 景澜握着孤鸿剑的手紧了紧。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方星竹,他剑指巫白衣,面色冷峻,是你? 当初在南洲岛与我交战的黑衣人就是你?为什么? 林向松:星竹,你在说什么? 方星竹目光冷冽看着巫白衣,当时南洲岛的海妖是你引来的。还有今日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妖王现世是否也与你有关?! 林向松惊异地看向巫白衣,白衣,你 巫白衣谁都没有看,只目不转睛看着江崇山,哪怕江崇山从来不愿意将一丝一毫的目光分给他。 方星竹很快想清楚其中的关窍,青州、南洲岛、恒州,还有这几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你有关? 似乎想到了什么,方星竹脸色一沉,猝然看向沈应眠。 沈应眠眼皮微跳,听到他说:当年我与应眠约定好双修为他治病 沈应眠的手猝不及防被捏紧,景澜的力气大得惊人,沈应眠却没想逃,只看着方星竹,听着他那些诛心的话。 应眠明明给景澜吃了昏睡的药,可景澜还是安然无恙地找来了,这一切都是你在从中作梗? 沈应眠的手指被捏得失去了痛感,麻木而冰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底下多少百姓深受其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巫白衣身上,独独一个人没有。 可巫白衣所求不过是那人一个目光。 他笑得惨然:他不过是与我一样爱错了人,我帮他一把又何妨? 更何况应眠的身子不能好起来,妖王也不能一直被镇压在后山底下。 他说着看向沈应眠,目光中似有悲悯,师弟,我说过不会让你死,只是不能让你那么快恢复,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再见他一面。 此时此刻,江崇山的视线终于在巫白衣身上停留。 巫白衣笑了一下,就像得偿夙愿一般痴狂,你看,我做到了,不是吗? 你疯了。 这是今日江崇山对巫白衣说的第一句话,就如同五百年前他对巫白衣说的最后一句话一般冰冷。 同样充满厌恶和排斥。 巫白衣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五百多年了,若不是妖王重新现世,你还会下凡吗?我还能再见你一面吗? 你多狠心啊,明明我说了只是想跟在你身边看着你,可你都不肯,连我这一点卑微的乞求都无法满足!我能怎么办?! 除了我,你还有那么多个徒弟,可是我只有你一个师父。 沈应眠哑然。他不是真正的勾玉仙尊,也从未从系统口中得知这些事 可从林向松和方星竹的反应看,他们不是不知道。 那景澜呢? 沈应眠在这一刻终于明白景澜当初为何会同意跟巫白衣合作。 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想要阻止他和方星竹双修,还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景澜和巫白衣是一样的。 或者可以说在巫白衣身上,景澜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沈应眠看向景澜,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克制隐忍的情绪。 江崇山飞升,巫白衣尚且如此不择手段只为见江崇山一面,可是他和景澜呢? 若是他斩断一切回到现代,景澜即便是放出一百个妖王来也再不可能与他相见,到那时他的澜澜又会变成什么样? 沈应眠的心在这一刻狠狠揪紧。 作者有话说: 抱住! 第72章 理智崩溃 ◇ 身后的巨蟒不住冲撞, 几乎要撞开结界。 江崇山没再理会巫白衣,只看着沈应眠道:应眠,我已是远离红尘的人, 不能帮你一起镇压妖王, 此事还得靠你完成。 两年前你为了避世,自行封闭全身灵力死遁, 还有我欠你的那一半 江崇山笑了一下,今日我来便是要将属于你的全都还给你。 林向松有些担心:师父,那您呢? 我已位列仙班, 从前种种皆为过往,今日之事毕, 我自会去领罚。 江崇山不再多言, 只示意沈应眠去到他身前。 沈应眠没有动,景澜的手也没有松开。 沈应眠询问系统:如果现在是原主在这里, 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系统:原文里原主并没有等到这一天, 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 沈应眠看向江崇山,继续与系统交流:当时勾玉仙尊为什么不自己飞升?为什么会同意将一半修为拱手他人?还留下了一副病怏怏的身子。 【江崇山待「沈应眠」极好。在这么多徒弟里,他最疼爱的就是「沈应眠」。而那时方星竹尚在人间,「沈应眠」对于飞升也并没有执念,当年的事是他心甘情愿。】 即便沈应眠如今这具身体早就不是原主的身体,但他也需要用这份力量来镇压妖王。 沈应眠的目光落在景澜身上,看到他有些苍白的唇。 片刻, 景澜缓缓松了手。 他接受了江崇山的力量,凌空而起对上妖王的眼睛。 方星竹塔剑至沈应眠身边,景澜也不甘示弱。 一左一右绿光和红光护在沈应眠身边。 应眠, 我来帮你。 师尊, 我来帮你。 二人异口同声, 四目相对之时都不肯退让分毫。 宋清羽亦紧紧跟上,仙尊,我们合力镇压他! 沈应眠凝神聚力,却见结界之中狂躁的巨蟒慢慢平静下来,竟现出人形成了一个俊美的男子。 是你竟然是你 怪不得怪不得方才我觉得他的气息有异,原来是你 沈应眠不明所以,直到系统给他提示:宿主,他是澹台焰,仙门大会前你救了瀚海门一个生命垂危的小弟子,那人便是他假扮的,目的是混进仙门大会。 澹台焰眼尾晕开一抹狭长的红,沈应眠,你与当年大不相同,我竟没认出来 可惜了。澹台焰喃喃低语,脸上黑色印记蔓延开,终于冲破脸皮,黑色巨蟒穿透结界,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们袭来。 小心! 紫色光罩挡在沈应眠身前的同时,怒吼的黑龙虚影已经朝澹台焰袭去,景澜也牵住了沈应眠的手。 师尊,我们合力镇压妖王。 此处在霓纱宫附近,霓纱宫宫主霓易水也已经赶到,沈应眠决定就近将澹台焰镇压。 澹台焰乃千年巨蟒,力量庞大,但也敌不过修仙界众人合力围剿,最终被镇压在霓纱宫湖心底下。 澹台焰出现得突然,西边百姓还是出现了伤亡,霓易水没多耽搁,赶忙带着人下去查看百姓情况。 江崇山重新开口:应眠,你已经耽搁了五百年,是时候该飞升了。 他意有所指:届时你该斩断尘缘,切不可被无关痛痒的事牵绊。 江崇山言尽于此。妖王重新被镇压,他也没理由再留下。 师父! 巫白衣来到他身前,重新问出五百年前曾经被拒绝过的请求: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巫白衣如今尚在金丹期,距离飞升神界尚有银河九天要跨越。但若只是想要留在江崇山身边,也不是毫无办法。 只要仙人同意将人点化为仙宠,普通人亦可以随之去往神界。 只是成为仙宠后便会完全丢了人的习性,甚至连话都说不了。 可这也是巫白衣一直以来卑微的乞求。 江崇山只是垂眸看了他片刻,最终还是拂袖转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除了对沈应眠的叮嘱,他什么都没留下。 巫白衣眼中最后一丝希冀终于彻底破灭,明明没有喝酒,他却像是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他终究还是不肯,他就这般不待见我。 他笑了,笑得越来越大声,而后流出泪来,泣出殷红的血。 沈应眠内心震动,终究不敢再去看他,脑海中只一遍一遍回放着江崇山离去的背影。 是那样坚定、决绝。 巫白衣也走了,林向松往前走了一步,却也没拦着他,没人敢拦,他就这样浑浑噩噩隐没入山林之中,不知所踪。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53) 沈应眠看向林向松。 我在琅峰宗等你。林向松看了景澜几眼,终究没再多言,带着一干人等离开。 人群散去,只剩师徒二人和方星竹。 沈应眠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师尊!景澜往前走了一步,却没敢上前碰他。 如今师尊的力量都回来了,没人能再强迫他。景澜精心编织的所有谎言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下可笑的自欺欺人。 唔方星竹口中亦溢出鲜血。 镇压妖王时的力量反噬都打在沈应眠一人身上,方星竹 孤鸿剑抵上方星竹的喉咙,景澜目光冰冷,将你的血契解开,他不需要。 不可能。方星竹态度强硬,从前他护了我那么多年,从今以后由我来守护他。 从前 景澜握紧孤鸿剑,往前刺了一分,我说了,他不需要。 血契的解除需要双方同意,若方星竹不愿意解除,即便沈应眠同意也无计可施。 方星竹:他从前留在身边的每一个孩子都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你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有幸成为他的徒儿,只是因为你爷爷的遗愿,你该知道,他对你绝无儿女之情,世间情爱最是强求不得。 方星竹的话一寸一寸刺入景澜的心,将他好不容易暂时抛在脑后的残忍事实彻底挖出。 即便你欺骗他、强行将他囚禁在身边又如何?你所做的一切终将暴露,你所短暂拥有的一切也终将破灭! 无论如何,妖王为祸人间与你脱不了干系。方星竹看向沈应眠,你方才也该看到了,那条黑龙就是他身边跟着的两个人化成的,他们、他都是魔,你最痛恨的魔。 应眠,你忘了你的父亲母亲是怎么死的了吗?他们都死在魔族手下!你曾经发誓这辈子与魔不共戴天! 景澜的手几乎要握不住剑,稍稍放松的瞬间便被方星竹轰开,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景澜没有第一时间反抗。 怪不得,怪不得师尊从小就教导他千万不可以堕入魔道 不共戴天? 他是魔,是不是与师尊再无可能了? 这段时日他分明能够感受到师尊态度的松动,就差一点点,他和师尊的关系只差最后一步。 景澜能感受到,师尊明明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 景澜不甘心。 沈应眠也在同一时间从系统那里接收到了原主的记忆和情绪,知道「沈应眠」对魔是何等厌恶。 他也能感知到景澜身上刻意隐藏却无法完全藏住的气息。 沈应眠问系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是什么时候魔化的? 方星竹:他已被宗主逐出琅峰宗,他不再是琅峰宗的弟子,也不再是你的徒弟。 住嘴! 景澜终于拔剑而起,狠狠刺向方星竹。 两人都已是金丹期,凌厉的剑意斩在树上致使大树拦腰折断,斩在山崖之上划出深沟裂缝。 两年前,他以为你死了,却不肯让宗主将你安葬,而是将你的身体偷出去,那时他便已丧心病狂。 景澜眼睛越来越红,动作之间毫不留情,招招致命,直到沈应眠挡在方星竹身前。 双方力量汇聚,在掀起沈应眠额前发丝时戛然而止。 师尊景澜愕然。 应眠,你 沈应眠维护方星竹的动作彻底将景澜打落谷底,他平静的注视却像是一种无声的质问,质问景澜为什么会堕入魔道,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沈应眠说过,一旦他堕入魔道便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景澜残存的理智在一点一点崩溃,终于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腕。 沈应眠说不出话来,想要写点东西给他看亦动弹不得,只能听到景澜近乎疯狂的乞求:师尊,我没有没有不听你的话。师尊,我不是我从来没有害过人。 方星竹简直气笑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任何说服力吗?魔就是魔,魔由心生,心有恶念才会有魔。他现在就是一只随时都会发疯的魔! 沈应眠有些着急地想要景澜松开他的手,可他挣扎的动作却反而刺激了景澜。 景澜双目布满红血丝,对他的桎梏越来越紧,师尊我说过,我不会再伤害你!你宁可信他也不信我吗? 这几年的朝夕相处永远都比不过他,是吗? 你不是觉得我跟他长得像吗?好,那我就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这张脸。 景澜彻底失控。 黑曜和晦归位,乌黑的龙角刺破额上皮肤,他化作一条比方才还大上数倍的黑龙,将方星竹整个人卷起来。 方星竹的力量在失控的魔龙面前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系统第一次响起刺耳的警报声:主角攻生命垂危,请宿主及时挽救!一旦主角攻死去,这个世界会立刻崩溃!警告!警告! 沈应眠还有话没对景澜说,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这个时候不能功亏一篑,方星竹不能死。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主动讨好 ◇ 魔龙咆哮, 张开獠牙就要一口将人咬碎,堪堪咬下之时却有一道紫色的身影奋不顾身朝他而来 砰 沈应眠从魔龙口中将方星竹救下,三方俱是伤痕累累。 魔龙红了眼, 再次袭来却被沈应眠的攻势挡下。 他有很多的机会可以像从前一样给澜澜一个吻暂时安抚他。可他知道这样对于景澜来说是一种伤害。 景澜认定他心里的人是方星竹, 只会把他示好的亲近当成一种为了方星竹而做出的妥协。 他不能再刺景澜的心。 沈应眠拦在景澜面前,焦急施法写字:让他走。 紫色的光晕阻挡了魔龙的进攻, 景澜用龙角一下一下轻轻冲撞。 沈应眠赶紧问系统:我若是跟离开了,方星竹能不能活? 系统:宿主可以先兑换药给他服下。 沈应眠继续写道:放他离开,我跟你走。 魔龙停止冲撞, 只是低声吼着,睁着竖瞳紧紧盯着沈应眠看。 沈应眠稍稍松了口气, 连忙跟系统兑换了药, 在朝方星竹走去时,魔龙再次摆尾拍打催促。 沈应眠将药喂给方星竹, 走近景澜撤了护罩。 魔龙一刻也没有耽搁, 迅速窜到他身边盘旋着将人卷起。 沈应眠没有挣扎,很快被卷着到达一个昏天暗地的地方。 应当是他的尸身从前存放的山洞。 龙遍身都是鳞甲,沈应眠能触碰到的地方都是冰冷坚硬的。脚落地, 景澜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恢复人形。 沈应眠下意识去寻找龙头,却被裹得更紧,只听到魔龙粗哑的呼吸声,间或伴随着低沉的哼哼声。 系统, 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我只能感知到他现在很难过,大概还不想说话。 沈应眠说不出话,被龙尾卷着也无法动弹, 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只能干着急。 系统继续道:宿主, 其实你心里也是舍不得他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肯承认,即便你终究要离开这里,至少要让他知道你不是不在意他。不要让他那么痛苦地过完这一生。 【宿主,龙的寿命很长,若是你就这样离开他,只怕他会永远活在意难平之中。】 沈应眠难受地动了两下,魔龙也跟着动了动,紧接着沈应眠就摸到了龙凉凉软软的肚子。 沈应眠心里一软。 浑厚的灵力让他不至于在黑暗中如盲人摸象,他慢慢调整着方向,终于看到了黑龙的龙头。 也正正好看到黑龙在暗夜里往下淌的泪水。 沈应眠怔住。他看过澜澜的暴戾、怒吼和歇斯底里,却从未看过他流泪。 所以是因为控制不住,澜澜才迟迟不肯变回人形吗? 沈应眠将额头贴在龙的皮肤上闭上眼睛。 识海大开。 景澜怏怏趴着,没有安全感地圈紧沈应眠,直到被一股他并不排斥的力量召唤着。 他猝不及防回到了垂雨榭; 不。这是师尊的识海。 将人唤入寝殿,沈应眠什么都来不及做便被景澜压到床上。 他看到了双目通红的景澜。 又想做什么?你说要跟我走的,那就别想再离开我。这是你保全他的代价。 沈应眠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师尊不想说话,那就永远都别说话了。 景澜不想听,不想从他口中听到别人的名字,不想师尊再一次提醒他所有的不堪。 他像是走火入魔一般将沈应眠的手反剪到身后,目光阴鸷地捂住沈应眠的嘴。 沈应眠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想说话,他要说话 沈应眠别无他法,只能尝试去咬他的手。可是景澜用了极大的力气,即便是被咬了也不肯收手。 沈应眠不得不使用蛮力,咬了满嘴鲜血,却从腥甜之中尝出了苦涩。 可即便是如此,沈应眠的识海也没有排斥景澜的神识。 沈应眠再也继续不下去,轻轻舔舐景澜的掌心。 柔软湿润划过皮肤,景澜手一抖松开了他,双目慢慢清明。 我又失控了师尊,对不 道歉的话没说完,沈应眠艰难地开口,终于发出声音。 澜澜。 光是喊他的名字仿佛就已经用尽了沈应眠所有的力气,可是还不够。 他捧住景澜的脸,一字一句告诉他:没关系。 师尊景澜靠近他,这才发现沈应眠的手腕都被他抓出了红印。 指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刺眼,景澜贴近沈应眠的脸,冰凉的唇亲亲他的脸颊,一遍遍跟他道歉。 沈应眠却不想听他再说对不起。 被伤害的人是景澜,一次一次原谅他的人也是景澜。 该道歉的是他自己,不是他的澜澜。 即便他从前不肯承认,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景澜的感觉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不可能纵容着一个小辈对自己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举动,也打心底里喜欢景澜那些亲昵的行为。 他无法再自欺欺人地说一切都是对于小辈的疼爱和不愿伤害。 沈应眠太久没说话,嗓子很干、很疼,每次开口就像粗沙划过嗓子。 水 他急需补充水分。 师尊想喝水吗?景澜眷恋地贴了两下他的脸便想要起身给他倒水。 沈应眠却没放他离开,而是用力将他扯向自己,极其不熟练地吻上他的唇。 他曾经为了安抚澜澜亲过他的脸,也被强势地吻过,这是第一次,他主动靠近景澜。 他没有经验,怼上去时还两相磕碰,但他没有退缩,只能闭上眼睛凭着感觉靠近。 他确实毫无章法,碰上去时脑袋已是一片空白,景澜也并没有像想象之中一般反客为主。 甚至连一丝正面的反馈都没有给他,而是想将沈应眠拉开。 沈应眠第一次鼓起勇气这么做,被硬生生分开时又不死心地想靠近他,情急之间不小心在景澜唇上咬了一口。 这一次,他看到景澜皱起眉头。第三次被阻拦后,沈应眠泄气地失了动作,抿抿唇没再尝试。 他终于知道被拒绝是什么滋味了。 景澜看了他片刻,起身给他倒水。 好在沈应眠识海里的一切陈设都和现实中一模一样,景澜倒了水出来,便见沈应眠像个小刺猬一样把自己蜷缩起来,头埋进两膝之间。 沈应眠喝了水,这才发现衣袖上蹭了血。 他怔愣半晌,看到景澜方才被他用力拥抱过的后背伤口裂开。 澜澜澜,你 不疼景澜抹了下嘴角,师尊不用这样哄我。 他自嘲一笑: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在我身边待着,我不会再伤害他。 师尊也别再惹我生气了,否则我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景澜低着头,放在身侧的手却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沈应眠听不下去了,当即将他定住。 这是在沈应眠的识海里,自然一切以沈应眠的指令为尊。 景澜不是不可以挣脱,但恐怕会伤了师尊。 他看着沈应眠,眼中有不解:师尊想做什么? 沈应眠还不习惯说话,沉默着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很快将景澜的衣裳褪去。 师尊,你在做什么? 别动!沈应眠绕到他身后,眉间微蹙。 指腹一点一点抹过景澜血肉模糊的伤口。 林向松当是生了极大的气,一点都不留情,景澜身上不可避免地要留下疤痕。 沈应眠却是在此刻才发现景澜身上的伤疤远远不止这一道。 很多都明显不是新伤。 他护了那么多年的澜澜变成这个样子,沈应眠比谁都心疼。 指尖抚过每一处,景澜的脊背便跟着绷直。 师尊 沈应眠俯身亲吻他的伤疤。 景澜彻底动弹不得,被触碰的地方麻麻、痒痒的 系统:宿主,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沈应眠没有回答他,只是摘下魂玉含在口中。 玉溶于口,沈应眠垂下眼眸一点一点涂抹在景澜斑驳的伤口上。 师尊景澜的声音变得有些异样,呼吸也稍显凌乱。 【宿主,眼下是龙的求偶期,你小心。】 下一瞬,沈应眠感受到系统的联系自动断开。 求偶期?这意味着什么? 沈应眠的眼神迷茫了一瞬,但很快被其他情绪替代。 如果分开的两年并没有让澜澜忘记他,他也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得好受一点,那所有的纠结和消磨时间会不会都只是一场浪费? 沈应眠从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始一场恋爱,只知道他欠了澜澜太多。 该做点什么补偿他的澜澜呢? 沈应眠不会哄人,也觉得口头的语言不足以表达,他想不到很好的方法,只能回想着景澜曾经做过的事情,企图寻找能让澜澜开心的法子。 将伤口一点一点疗愈,沈应眠终于来到他身前,也才知道系统说的求偶期是什么意思。 男人从来无师自通,更何况,景澜不是没有为他做过这样的事。 即便那时并非出于他的情愿,沈应眠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是愉悦的。 或许那也是因为他从来就不排斥景澜。 脑海中些微画面闪过,沈应眠的脸慢慢热起来。 察觉到沈应眠要做什么,景澜不得不冲破桎梏,抓住沈应眠的手,我说了,你别这样哄我。 他咬着牙:我不需要! 他不是不想。相反,他想极了,更无数次在梦中留恋过,可他不想要师尊违背本心的讨好。 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加不堪。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54) 沈应眠犹豫片刻,在看到景澜眼尾的薄红时终于克服羞怯攀上他的脖颈,吻去他欲坠的泪。 神交,我想。 作者有话说: 抱住宝贝们!! 第74章 龙的身体 ◇ 话音刚落, 沈应眠就感觉心神一震,手中的温度猝然离去,猝不及防回到现实之中, 圈着他的巨龙动了动。 澜澜? 黑龙将自己盘成一圈又一圈, 龙头钻进里头阻隔了沈应眠的视线。 沈应眠有些着急地呼唤系统。 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顺利说话? 沈应眠愿意开口说话,这是好的开始。系统重新连接, 终于帮他兑换了药。 沈应眠喉咙的干渴在慢慢缓解,心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沈应眠询问系统:按照你方才传送给我的信息,澜澜早在两年前就成了魔,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宣告任务失败?这个世界也并未就此崩溃。 系统:空间站有自己的一套判定标准,没有宣布任务失败那就是没失败。具体情况我查询后再告诉宿主。 任务的判定太具不确定性, 这样一来沈应眠只怕届时太过突然, 他来不及和澜澜告别。 那我能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么? 系统沉默片刻,继续道:理论上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江崇山还给「沈应眠」的灵力包括沈自牧的灵力现在都在你这具身躯上, 从某种程度来讲, 你现在就是如假包换的勾玉仙尊。 系统接着说:其实你大可以跟他说清楚,这样所有的误会也会迎刃而解。 沈应眠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我方才说要和他神交, 他拒绝我了。 神交?!系统的机械音都出现了一丝破裂,宿主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开放了? 我只是想让他高兴一点。 澜澜曾经为他做过的事太过亲密,沈应眠有些害羞,实在没法做出来。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 想到了曾经在小说里看过的神交,开放吗?神交不就是额头抵着额头吗? 说到这里,沈应眠后知后觉有些奇怪,诶, 可是这样也会让人愉悦吗? 系统:你们方才不是就在你的识海里吗?你在神识状态下跟他说神交, 不就等同于 沈应眠瞪大眼睛! 怪不得澜澜被吓得震出识海! 很显然,澜澜此刻并不信任他,尤其是在刚刚维护完方星竹之后,他的所有举动在澜澜看来只能是为了保护方星竹的刻意讨好。 而且他方才所说的话根本不是他平常会说出来的,只怕澜澜更要多想。 沈应眠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只是眼下的千言万语都比不过坦白。 沈应眠摸了摸黑龙凉凉的鳞甲:澜澜,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掌心触摸到的黑龙肚皮动了动,沈应眠鼓足勇气:其实我不是真正的勾玉仙尊。 黑龙的尾巴收紧,探出头来。 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沈应眠,和这个世界的勾玉仙尊同名同姓,穿越过来之后,我收了你为徒弟。 但是喜欢方星竹的是原来的勾玉仙尊,不是我,我会维护他只是出于我的任务,在这个世界里,他不能出事。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去属于我的世界,所以从前都不敢告诉你这些。 景澜没有反应,沈应眠也有些忐忑,索性挣脱他的禁锢,在黑龙即将暴走前来到他面前,但是现在,我想让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任何人的替身。 沈应眠看着黑龙,试探着抬手抚摸他的龙角,低头亲吻景澜的眼睛。 一吻落下的瞬间,冰凉的触感有了温度,景澜终于现出人形。 师尊说的可都是真的? 这样的话超出景澜的认知范围,他不敢轻易相信。 黑暗之中,景澜的话带着浓重的低哑:师尊不可以编出这样荒唐的话不来哄我,我说过,我不需要。 是真的。我知道这很荒唐,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澜澜,你可以相信我吗? 沉默在晦暗之中蔓延。 沈应眠的手腕猝然被握紧,听到景澜低沉的声音:收我为徒的是你,抱着我入睡的也是你,对我好的也是你,对不对? 是。试灵大会那日是我第一次见你,此后你见到的都是我。 果然。 沈应眠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果然」是什么意思,下一瞬便是一个踉跄,他被拉扯着坐到景澜身上。 未及多言,属于景澜的气息压了上来。 景澜很是克制,只是蜻蜓点水地贴了一下便分离,手臂却不肯松开,紧紧将沈应眠圈在怀里。 如情人间呢喃的低语落在沈应眠耳边:我的感觉没有出错。你与那个人不同,你才是我的师尊。 嗯。 沈应眠不太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此时此刻坐在景澜腿上如坐针毡,尴尬得无所适从。 师尊真的不喜欢方星竹吗? 真的!沈应眠不假思索回应。 真的没骗我吗?景澜忍不住一遍一遍确认,得到沈应眠一遍又一遍耐心的回答,都是肯定的答案。 那我呢? 沈应眠眼睛瞥向黑暗之中,答非所问:我是后来才见到方星竹的,也才知道你们长得有点像,所以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他的替身。 沈应眠。景澜突然喊他的名字。 沈应眠下意识抬头看他,视线撞入他闪着光的眼眸里,呼吸不由得放轻。 嗯?沈应眠应了一声。 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是我眼前这个人,是你。你愿意接受我吗? 我不知道。 沈应眠承认他现在对景澜的感觉不一样了,但也不确定他应不应该接受景澜的爱意。 那师尊可以慢慢想。 沈应眠的鼻尖被蹭了一下,察觉到景澜靠得更近,那师尊刚刚在识海里说的还算数吗? 沈应眠瑟缩了一下,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扑腾着想要从景澜怀里醒来,却被抱得更紧。 不不算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沈应眠挣扎着,然后就发现和系统的联系又悄悄断开了,他顿时如同待宰的羔羊。 景澜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那好吧。师尊果然还是不喜欢我,如果此刻在你眼前的是方星竹,你可能就不会这样了吧。 得知师尊对方星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景澜倒是再也不避讳提起方星竹的名字,还勾着沈应眠的发丝可怜兮兮看着他。 才不是。沈应眠不安片刻,鼓足勇气道:那补偿一下? 怎么补偿?景澜的眼神带上侵略性,直勾勾抛出诱饵。 鱼儿成功上钩,犹犹豫豫还是俯身在他唇上碰了一下,景澜却不满足于这一下的补偿,追着上去和他纠缠。 被熟悉的气息包围,沈应眠一开始的挣扎也慢慢缓和了下来,最终被温柔包围,沉溺入深吻的沼泽之中。 这是第一次你情我愿、这般清醒地接吻。 龙涎极大地满足了沈应眠喉底的干渴,到最后他几乎是追着撷取,整个人不住往前压,直到坐上了明显不同寻常的地方。 沈应眠的身体霎时僵住,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景澜被亲得很舒服,看他时眼睛眨了眨,硬生生挤出点点湿润:师尊,怎么办? 沈应眠亦是手足无措,想动不敢动,想坐下去又实在尴尬,只能强撑着身子看他,怎怎么办? 景澜语气染上几分无辜:师尊什么都懂,师尊教教我。 教 沈应眠脑海中瞬时闪现出几年前在戒律崖底发生的事,当时他确确实实「教」过景澜。可先前或许是真的不懂,如今呢? 景澜早就学得了那些折磨人的法子,怎么还可能不懂? 你还需要我教么?你当时不是说特意学过么?还有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秘籍 想到这,沈应眠既羞又恼,你自己解决! 可是我学的那些秘籍,都需要师尊配合,我一个人是不行的。景澜煞有介事地说着。 怎么怎么就不行了?沈应眠狐疑地看着他,见他低垂眼眸乖乖巧巧的样子,想起系统提醒他此时正是龙的求偶期,又有些动摇。 难道真的不行? 坐着的地方存在感越来越强烈,沈应眠不自觉动了动,听得景澜一声闷哼,而后他的神情变得愈发委屈。 只是他也不说话,就抬眼看了沈应眠一眼,而后一动不动低头把玩他的发丝。 沈应眠咬咬牙: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师尊当真愿意?! 人畜无害的绵羊假面揭了下来,景澜露出狼崽的真面目,目光中的贪婪近乎赤裸裸。 沈应眠在这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先一步移开视线。 倔强的傲骨却让他不肯认输。 景澜先前对他做的一切让他倍感没有面子,所有情绪被人掌控的感觉也很羞耻。 与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 景澜也没想到师尊会突然偷袭,强烈的满足感让他在被触碰的一瞬间就更加强烈地想要让沈应眠感受到他的存在。 变得越来越不可忽视。 师尊师尊,喜欢你。 景澜总是不吝于表达他的爱意,只是在龙的求偶期,这样的浅层触碰远远不够。 沈应眠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在手变得酸胀之后就要低下头去。 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能半途而废。沈应眠知道在这个时候停下会让澜澜多么难受。 刚刚接过吻的嘴唇带着红艳和湿润。 几乎是在他微微启唇的瞬间,景澜发胀得更加厉害。 沈应眠动作顿了一下,无意识蹙眉。 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 师尊! 景澜强忍着不肯让他那样做,红着眼嘶哑道:不行的。 为什么? 会伤到师尊的。 应该不会沈应眠克服害羞多打量了好几眼,心里也有些发怵,可以可以试试。 景澜还是没同意。 他叹了一口气,师尊别看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眼前的物事竟变成了龙的玩意儿。 沈应眠瞪大眼睛,看着那与人类完全不同的构造。 他先前只知道蛇是这样,却没想到龙亦是。 他迅速抿紧嘴唇,惊得往后退,后背抵上冰床,又被冻得一个激灵。 景澜微微皱眉,所以这样不行。 虽然我现在在求偶期,一时半会儿没法缓解,但师尊肯定不愿意再帮我吧?即使不用做到那一步。景澜委委屈屈瘫坐在原地,自暴自弃一般垂下眼眸,所以师尊不用看我,也不用管我。 呃沈应眠明明知道他又在茶,却还是没舍得真的不管他,没有不愿意,你你说怎么才行! 作者有话说: 怎么才行呢? 宝子们下章不要在评论区里说lock啦哈哈哈,因为我怕真的会被lock诶!! 给大家发红包呀! 我的基友发新文啦!宝宝们可以去看一下哦 穿成虐文里的小人鱼 by兮音; 越宁穿书了,穿成了一本娱乐圈虐文里的主角受,身世背景可惨。 这还是个幻想空间,部分人会在青春期觉醒成动物形态,主角受觉醒成了人鱼。 书里小人鱼被主角攻虐身虐心,越宁不想被虐,果断跑路。 却因为人鱼求偶期,不小心和某吸血鬼一夜情了。 那吸血鬼粗鲁活还烂,张嘴就要包养他,越宁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然后医院检查,他这个品种的人鱼忠贞,需要某吸血鬼的帮助度过三个月的求偶期。 越宁: 越宁抄起电话,亲切和蔼:亲,刚才接电话的不是本人,我这边想和您详细谈谈呢。 闻骁远平生最讨厌爬床的小明星,还讨厌娇气包,讨厌麻烦精,讨厌不努力工作只想走捷径的人。 某条小人鱼完美踩到了他的雷区。 漂亮,娇气,爬床,为了走捷径,还编出个求偶期来。 可偏偏就是这么条小人鱼,可以帮他解决困扰他多年的鲜血过敏症。 那就先协议包养,等特效药制好就分。 然后约法三章:不要爱上我,没事不要联系,不会和你过夜,不要肖想不该想的,不能对外透露你我的关系,合约到期就分开,不要纠缠,否则法庭见。 可小人鱼太爱他了,不要资源不要钱,就图他这个人,天天给他做爱心早餐,时不时撒个娇勾引他,还跟别人说对他倾慕已久,根本离不开他。 他觉得可以给对方一个机会。 小玫瑰花摆上,小蜡烛点上,小钻戒揣上,以为要抱得美人归时,小人鱼跑了。 越宁:协议到期,拜拜咧您! 闻骁远: 我辣么大一个老婆呢! 貌美人鱼受X霸总吸血鬼攻 第75章 礼尚往来 ◇ 景澜眼睛隐隐发红, 额头上的角钻出来,很快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沈应眠的问题。 被抱上冰床翻过去的瞬间,皮肤触及冰冷的温度, 沈应眠一个激灵, 又被两股之间明显的异物侵袭感吓得不敢动弹,未及反应便陷入无比被动羞耻的境地之中。 景澜克制着用牙齿轻轻碾磨他的耳垂, 说话间呼吸灼烧:师尊,可以吗? 你 景澜握住他的手腕,指腹轻轻揉着他的手, 慢慢按摩虎口处,师尊方才手不累吗? 呃 这样, 师尊什么都不用做。好不好? 进退维谷之间, 又觉得那异性的怪物更加惊人,沈应眠闭上眼睛, 只能感觉到后背紧紧贴着的胸膛起伏得更加激剧。 沈应眠视死如归一般闭上眼睛, 绷紧腿往下压。 唔 景澜闷哼一声,明白了他的默许。 沈应眠立马被龙卷风卷入一场风暴之中,腰身被烈风紧紧拥住。 在这样的疾风骤雨之中, 景澜的身躯慢慢变得滚烫。 沈应眠躺在一片冰凉之上,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大风之下,孤零零的一叶扁舟在水面上荡漾、荡漾 水面的波纹由缓到急,涟漪一阵一阵往外扩散, 拍打在玉壁之上发出清脆的、引人遐思的声音。 沈应眠的脸越来越红。 被紧紧嵌缝的时刻,景澜整个人满足到几乎想要溺死在这场春雨之中。 师尊还迈不过去心里那道坎,那他就再等等师尊。 等到师尊愿意跟他结为道侣, 届时他再履行自己的职责, 再好好疼师尊、爱师尊。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55) 只是此时此刻他的心还是贪婪地要师尊给他很多的保证, 给他很多的安全感,师尊没有骗我对不对?师尊不是从前的勾玉仙尊,从来没有喜欢过方星竹,对吗?我要师尊再说一次。 对都,都是真的他说得断断续续,却不想景澜并没有那么轻易放过他。 那井燃呢?他的的确确当了你两年的师弟,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他对师尊的心思不单纯。 澜澜! 他每说一句话,沈应眠从未真正被触碰过的脆弱地方就被更重地磨上一分。 想到井燃,沈应眠不免有些心虚愧疚。他在灵剑宗的日子确实曾经看着井燃想起澜澜。 即使他对井燃和景澜的感情完全不一样,但此情此景之下被澜澜用这样的方式逼问,沈应眠还是羞赧至极。 师尊呢?只有我能这样对师尊,对不对? 景澜!沈应眠猝不及防绷紧腿,便听得身后人「嘶」地一声,更紧地贴近他。 暂时不敢动。 师尊生气了? 沈应眠确实有些生气,气他用这样的方式来激自己,却也知道澜澜素日最爱阴阳怪气地拈酸吃醋。 从前尚且这般,如今他稍稍向其展露心意,景澜更是变本加厉。 但沈应眠却没出息地并不排斥他这样的醋劲儿,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没救了 沈应眠在心里唾弃自己,然而这并不能消弭那可怕的物什强烈的实感。 景澜黏黏糊糊撒着娇:师尊别生气好不好?我知道师尊只这般疼我,那师尊你再像方才一般好不好? 方才?哪般? 就是他覆在沈应眠耳边喃喃说了句什么,滚烫的呼吸几乎要将沈应眠的耳廓点燃。 什么夹,什么紧,沈应眠面红耳赤,听不得这样的污言秽语。 放放肆。沈应眠企图用师尊的威严来驱散耻辱和害羞,却没想到躯体比嘴诚实。 他彻底愣住,说不出话来。 几乎是在他出现异样的第一时间,景澜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瞬间更加激动。 景澜抱着师尊坐起来,自身后拥住他,另只手极具占有欲地掌控他此刻的一切情绪源头。 不要这样 不能不要。景澜开始回忆从前学习的秘籍,方才忽略了,师尊吞食了我的龙涎,眼下应当也不好受。 他愧疚地轻拢慢捻,委屈道:是我的错,方才只顾着自己。师尊教过我,该礼尚往来才好。 龙尾一下一下轻盈愉悦地摆动着,不知何时钻到冰床上。 啊天旋地转之间,沈应眠坐到了冰凉的龙尾鳞甲之上。 景澜哑着嗓子:先生闭上眼睛好么? 沈应眠不想坐以待毙,只能企图用别的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有些事情他还没有好好问过景澜。 你为什么会变成魔?村庄里那些假扮成村民的魔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晦和黑曜,他们真的是你的表弟吗?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心思问他这些,景澜有些无奈,却还是老老实实将自己的身世告诉沈应眠,话语之间更着意添油加醋,果然引得沈应眠满眼心疼。 但那些魔确实是我父亲从前统领的魔族中人,也算是我的亲人,这一点我没有骗师尊。只是当时师尊已经不要我了,我担心师尊彻底厌恶我,所以不愿让师尊看到他们的真面目。 师尊,对不起。 至于晦和黑曜,他们其实是我的龙角和护心鳞。算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什么?!沈应眠大骇,那他们现在在哪?还在你身上吗?我们他们 师尊别担心。景澜赶忙安抚他,我们做的一切他们都不会知道。 所以师尊别害羞。师尊对我这般好,我合该礼尚往来。 礼什么尚,往什么来,沈应眠后悔自己从前曾经教过他这个词。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颈后、颈侧,沈应眠彻底忘记了想问他的问题,只因为冰凉的触感忍不住颤抖地绷紧身子,时不时哼出一声低低的抽气。 沈应眠抬起手臂,彻底捂着眼睛,难以面对这般情状。 除了澜澜,他确实没有与任何人这般亲近过,他也曾经以为自己清心寡欲,却没想到此时此刻所有郁结的火在这一刻彻底迸发。 勒紧也不对,放松也不对,沈应眠十分难受,有些晕晕乎乎地想要逃离,却只碰到景澜紧绷的腿,而后被更加蛮横的对待。 龙尾染上湿润的瞬间,像响尾蛇的蛇尾一般摆动地更加激烈。 景澜怜惜地轻吻沈应眠带着轻微汗意的后颈,不住吻去他眼角溢出的湿润。 克制又放肆。 沈应眠咬着唇,久久无法从这样的后劲中抽离。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哑的喘,后腰一热。 缓缓往下淌。 失神片刻,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地方被试探地触碰,沈应眠大惊失色。 龙尾不知何时变小,竟灵活地想要乘隙而入。 景景澜! 沈应眠羞愧难当,浑身灵力将他震开,迅速起身时衣摆翩跹着恢复衣冠楚楚。 你,你登徒浪子! 怀抱陡然一空,景澜狼狈地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又差点失控。 师尊对不起。 沈应眠也没有很生气,就是觉得羞耻,很羞耻,但当景澜磨磨蹭蹭过来抱他,撒娇说着道歉的话,沈应眠本来就不多的愤怒也烟消云散。 他被哄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被哄着趴着让景澜一点一点用轻柔的布料擦拭后腰。 挪蹭着挪蹭着,沈应眠沉沉陷入睡梦之中。 景澜只觉得满足至极,终于肯利索地将师尊的身子清理干净,很快,沈应眠周身只剩下手指不知轻重留下的掐痕。 龙涎的功效终于慢慢消散,只是脸还是红,嘴唇也是红的。 山洞之中只有黑暗,景澜却觉得他的师尊身上俱是浮光月影,漂亮他不肯移开视线。 龙性本淫,他虽已恢复人身,却还没能彻底抒解。只是也不愿让师尊再度劳累,更不想让师尊留下阴影。 他垂下眼眸,摒去心中杂念,只趁着沈应眠熟睡取出药膏来。 师尊白皙的皮肤被磨得有些红,更甚者产生轻微破损,景澜越看越是心疼,再生不起半分邪念。 师尊皮薄,怕是这个法子也未能长久。 景澜深深叹气,在沈应眠身侧躺下,轻轻地亲吻他柔和的眉骨、鼻尖,而后无比爱惜地将人拥入怀里。 沈应眠醒来时终于能看清周遭,山洞的光源不知从何而来,却足以让他看清景澜近在咫尺的脸。 昨晚羞耻的画面历历在目,他转过身去无法面对景澜。 他一动,景澜便也跟着醒了。暖烘烘的身体自身后贴上来,某些身体的记忆也跟着被唤醒。 沈应眠瞪大眼睛,艰涩道:龙涎的副作用到底会持续多久? 龙涎?早就 景澜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掌探到前方,让沈应眠身子彻底僵住。 师尊景澜既惊又喜,龙涎的功效昨日我已帮师尊解除,今日我可不可以认为,是因为我? 沈应眠亦觉得意外,但只着力把这一切归为其他因素,若不是因为龙涎,那便是男子的正常现象。 景澜抱住师尊,明明反应猖狂,声音却是扭扭捏捏:师尊从前晨起从来不会这样。 景澜没忍住在他身后磨了两下,从前我也以为师尊不似寻常男人,可如今突然有所转变 ?? 虽然沈应眠自己也觉得意外,但 你为什么知道我从前 放放肆! 嗯。景澜心情很好,一应顺着他的话认错,我没皮没脸,不知羞耻,我承认了。 那师尊呢?你承不承认是因为我才会这样? 沈应眠: 嗷 「砰」的一声,景澜被踹到床下。 作者有话说: 发红包 抱! 第76章 得寸进尺 ◇ 景澜也不恼, 眉眼带笑替沈应眠穿好衣裳,将他抱起来。 去哪? 景澜也不说话,只是笑, 而后将他抱出山洞。 乍然重见天日, 沈应眠眯了下眼睛将脸埋进景澜怀里,便听见一声笑。 狄楚桓不知何时来到山洞外, 正喜笑颜开地恭喜景澜抱得师尊归。 楚楚桓,你瞎说什么呢?沈应眠脸一热,抵着景澜的肩想让他放自己下来。 景澜却不肯。 紧接着, 沈应眠就看着晦和黑曜出现在眼前。 景澜:你们帮我招待一下,我容后便到。 黑曜低着头毕恭毕敬:是。 狄楚桓:行了行了, 你们先去吧, 我就在这儿逛逛。 晦则偷偷瞄了沈应眠好几眼,脸竟慢慢红了。 景澜:? 他一眼瞪了过去, 晦慌乱地别过眼:恭恭喜主人。 景澜微微颔首, 抱着沈应眠离开。 沈应眠不明所以地看着景澜。 昨夜的事他们无法知道,但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所以 沈应眠: 这知道跟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来不及多说什么, 沈应眠已经被抱到了一处温泉。 师尊昨夜累了,泡泡温泉水。 沈应眠的外衣被脱去,惊恐地捂住里衣衣襟。 好在景澜似乎并没有要继续脱的打算,沈应眠很快被泉水温柔地包围。 几乎是一泡进温泉里, 沈应眠就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后背随即贴上一具滚烫的躯体。 师尊。景澜的呼吸近在咫尺,分不清是呼吸灼热, 还是泉水蒸腾的雾气更热。 景澜的手臂环上沈应眠的腰, 抱着他往后坐, 背靠汤泉池壁。 沈应眠绷着身子有些不自然道:你放开,我自己可以。 不好。景澜的手臂箍得更紧,这方温泉有奇效,能让师尊放松筋骨,师尊眼下身子弱,只怕要脚软,还是坐在我身上稳妥。 沈应眠: 真的。师尊不相信我吗?景澜委委屈屈亲了亲他的耳后,潮意向上侵蚀,师尊知道吗?以为师尊仙逝的时候我差点就想要随师尊去了,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师尊还没死,所以我留下来守着师尊,如今终于让我等到了。 景澜惯会拿捏沈应眠,也知道怎样让他服软,乘胜追击道:能这样抱着师尊,是我那两年里梦寐以求的奢望。好在如今师尊真的在我身边。所以师尊放松一点坐下来嘛,我抱着师尊。 早在昨夜,沈应眠心里的防线已经被景澜慢慢粉碎。若不是心里情愿,景澜也没法强迫他做那些事。 既如此,他倒不如顺着本心去做。至少眼下他不愿意让澜澜难过。 他慢慢放松身体坐下,背靠在景澜身上,而后就换来景澜湿漉漉的吻,从后颈到颈侧到耳垂。 唔沈应眠的耳廓被含入口中。 你是想吃了我么?? 唔。牙尖轻轻摸索脆弱的耳朵,景澜像小动物标记所有物一般轻啄慢咬,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师尊,我可以把龙尾放出来吗?现在这样有点难受。 想起昨夜的画面,沈应眠脸红心跳:你别得寸进尺! 好吧。景澜回答得很快,很快便沉默了下来,只是默不作声抱着沈应眠,蔫了吧唧地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 好半晌,沈应眠心里越来越没底,思考着是不是说得太重伤害到他了。 他试探地喊了一声:澜澜? 嗯? 完了,连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的。 沈应眠伸手摸摸他的头,这样是很难受吗?要不要不你就放出来吧,只是不能啊! 话音未落,温泉水已经被突然长出来的黑龙龙尾激荡得满溢出来,一截耀武扬威的龙尾探出水面来愉悦摇晃着。 景澜随意地将支撑不住绷裂的布料捞出来丢到一旁,又磨磨蹭蹭抱住沈应眠,无辜道:师尊刚刚想说什么? 沈应眠僵着身体: 放手。 景澜又开始委屈:是师尊自己同意的!现在又要食言!我就想抱着师尊! 师尊说过如果我变成魔就不要我了,是真的很讨厌我吗?先前果然是为了方星竹才讨好我 我都说了不是!沈应眠气急败坏,不想让你变成魔是因为这是我的任务。 可是现在师尊还在这里,你的任务也没有失败,不是吗?所以师尊现在不让我抱,是因为觉得我这个样子很丑吗? 沈应眠想扭头看他,却因为手臂的禁锢动弹不得。 昨夜看到的画面在眼前回放。 即便身处黑暗,他亦能看到景澜白皙的皮肤,上半身是男子漂亮的身体,下半身是威武帅气的龙甲,有些漂亮的鳞片,还有他的脸 沈应眠从前从未将关注点过多地放在景澜脸上,但如今想起来他才发现论容颜,这个世界无人能及景澜。 在小说的设定里方星竹已是英俊非凡,但在沈应眠眼里,景澜比他更多几分少年的意气风发,撒娇的时候又多几分可爱,而当他愤怒而显出魔形,精致的角长在他的脸上丝毫不违和,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邪气,邪肆一笑时又像个漂亮的精灵。 墨色长发垂落在腰腹之上,也洒落在沈应眠身上,像丝绸一般将他包裹,黑色的发丝和白色的身体交织 师尊又在想什么? 沈应眠身子彻底僵住,意识到自己想着他有了这般异样,被握住的地方又条件反射一般唤起昨夜的回忆。 景澜的呼吸重了几分:师尊不让我抱,是因为想到了什么吗? 呃沈应眠咬牙切齿,把你那硌人的玩意儿收回去! 那师尊呢?师尊能不能不要这样呢?景澜贴贴他的耳垂,龙的感应很敏锐,你的反应和味道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师尊现在很难受,我也是。 师尊与我有一样的感觉,怎么还能对我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如果先前有人告诉沈应眠他有朝一日会变成一个光是想想某些画面就那般轻浮放浪,他一定不会相信,可是如今沈应眠羞愤至极。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56) 逗师尊的。景澜笑了一下,稍稍将他托起来,我离师尊远点就是。只是楚桓一会儿还要帮师尊检查身体,师尊这样怕是不行。 沈应眠无地自容,越是强迫自己平息下来就越是无法平静。 师尊别担心,交给我吧。 沈应眠自暴自弃一般被热浪裹挟,咬着唇去掐景澜的手臂。 水流时摩擦力减弱,沈应眠久久未能缓解,眼睛因为温暖湿润的包裹泛起雾气。 景澜对他所有的反应一清二楚,师尊还有一个办法能让师尊舒坦。 什么? 沈应眠难耐地抓着他的手臂。 你刚刚的问题我好像还没回答现在我告诉你,想吃。 沈应眠怔愣片刻。 你是想吃了我么? 想吃。 沈应眠被龙尾盘起安置在岸上,衣摆被泉水浸得沉重,被撩起的瞬间,沈应眠身下一凉。 景澜身体力行告诉他想吃是什么意思。 难受、恍惚、失神、沈应眠脚踩踏在景澜的肩膀上,忍不住伸手去抓他的发丝。 景澜在这一刻抬眼看他,拉着他的手来到自己头上,让他抓紧。 发丝被拉扯的瞬间,景澜眉眼含笑加快攻势。 沈应眠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放纵,却也打心底里喜欢这样的感觉。 被彻底吞噬的瞬间,沈应眠被抛上云端,慌乱不安地想要逃离,手足无措地踢他,扯他。 景澜却不肯,完完全全接住了他的所有。 沈应眠彻底失了魂,即便没泡在温泉里也果真如景澜所说软了腿。 他被温柔地抱进泉水里。 体力慢慢恢复,沈应眠后知后觉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我其实可以不用那样。 不会。景澜满足地抱住他,我喜欢师尊的一切。而且我想这样很久了。 景澜的唇还是红的,看得沈应眠脸薄难堪,欲盖弥彰一般捧起泉水给他擦嘴。 景澜微微挑眉,乖乖让他擦了许久,才道:温泉水也有师尊的味道,好喜欢。 呃沈应眠瞬间就傻了,这水澜澜方才确实为他洗过。 看着他的反应,景澜心情也颇好,好了,泡太久也不好,我们上去吧。 景澜很快将沈应眠抱上岸,随意披了一件外袍,又细致地将沈应眠身上烘干,给他换上一身干燥的衣裳,又一点一点擦拭他发丝上的水珠。 沈应眠几乎是一低头就发现了景澜身上的异样,即便是已经化为人身也引人注目。 呃沈应眠注目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景澜有所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他听得景澜一声叹息:师尊,你别看。 景澜微微侧过身,将他的头发梳理好,好了,我们 沈应眠犹豫片刻,鼓起勇气握住景澜的手,只是抬眼看他时又禁不住红了脸,无措地垂下眼。 景澜离得很近才听到他细微的声音:澜澜,我也可以帮你 就像刚刚 沈应眠实在说不下去,只往前一步扯开景澜的衣带。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了!!给大家发红包!(跪下)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争风吃醋 ◇ 景澜只随意松垮地系着衣裳, 被他一扯吧,腰带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呼吸稍显凌乱, 景澜克制地拉好衣裳, 制止了沈应眠的动作。 沈应眠目露迷茫,又听得景澜叹了口气:耽误太长时间了, 楚桓还在等。 景澜握着他的手腕,手指忍耐着轻轻摩挲沈应眠的腕骨,不过方才我的衣裳撕烂了, 师尊能不能借我一身? 好。沈应眠很快应了一声,调出储物囊,你想要什么样的? 想要跟师尊一样的颜色。景澜靠近一步, 手指轻抚沈应眠身上的紫色流苏,小时候师尊说等我养白了就能跟你穿一样的。师尊说, 现在够吗? 沈应眠目光不受控地略过景澜的锁骨处, 方才见到的可餐秀色历历在目,他垂下眼眸,胡乱取出一身淡紫色的衣裳来让景澜换上。 沈应眠自觉闭上眼睛, 知道听得一声低笑,睁眼时景澜已经穿戴整齐在他眼前,师尊,走吧。 沈应眠跟着景澜走了一路, 遇到很多魔族中人,他们都显出了原本带有动物形态特征的面貌,沈应眠看着觉得很是新奇。 沈应眠时不时偷看他们一眼, 也一路上接受着众魔的注目礼。 景澜原本乐意宣示主权, 可走着走着也察觉有些不对味, 连忙把沈应眠带到自己身侧,用身躯挡住众魔好奇的目光。 狄楚桓、黑曜和晦三人在魔宫大殿上大眼瞪小眼坐了许久,终于等到两人过来。 一看到景澜身上穿的衣裳,三人面面相觑: 晦悄悄抬眼看沈应眠,看到他眼尾还有未散的微红。 景澜微抬下颌,晦回过神来,别过眼。 狄楚桓跟着二人进入寝殿。 先前我就察觉仙尊的肉身有些奇怪,很不像修炼过千百年的人。如今亦是。 按理说神尊将一半本就属于你的灵力物归原主,还有沈自牧的归位,应当都会让仙尊灵力得到恢复和提升。 狄楚桓顿了一下,继续道:奇怪的是并没有,这股灵力反而和仙尊您的身体不够契合。 沈应眠和景澜对视一眼。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和「沈应眠」的灵力不太契合,一开始有系统护着灵魂,后来他假死,灵魂出走,他的肉身完全留不住「沈应眠」的灵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的灵力慢慢消散。 如今即便他又重新获得灵力,却也不一定能够长久地驾驭。 景澜率先开口:许是师尊沉睡两年,身体还不适应。况且这两股灵力从师尊身上分离许久,大约也还不认他。可有什么解决方法? 应该是这样。 狄楚桓道:养气。慢慢养,直到身体和灵力彼此接受、完全契合。 狄楚桓写了几味滋养的药方交与沈应眠,又不动声色看了景澜一眼。 师尊,我送送他。景澜会意,替沈应眠掖好被子子让他好好睡一觉,而后跟着狄楚桓往外走。 黑曜和晦也凑了上来,只是狄楚桓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两只魔都红了脸。 只有景澜冷静淡然:知道了。 午后,沈应眠正回忆着一路上所见的魔,拾起笔画起了画,很快,一只只动物形态的魔活灵活现。景澜一看便能将画跟他认识的魔一一对上。 在沈应眠眉头微蹙补充某条蛇的细节时,景澜按住画不让他下笔。 沈应眠这才抬眼看他,怎么了? 一个时辰。 什么?沈应眠没听懂他这没头没尾突然冒出来的话。 师尊眼里只有这些画,已经一个时辰没有看我了。 沈应眠看着他,歪了歪头,见他神色认真,突然就笑了,我只是觉得魔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世人眼中,魔是代表邪恶、凶残、正义的对立面,但无论是先前他们假装成人时还是方才好奇地遥望他时,他们的行为举止都和人类很像,从他们的眼神里,沈应眠没有发现任何恶意。 偏见和先入为主有时就像是一座大山,可当你越过这座山看看对面的人,会发现他们也有可爱之处。 那师尊觉得他好看吗? 谁?沈应眠回过神来,顺着景澜的手指看向画上威武盘旋着的蛇,蛇蛇挺可爱的呀。 可爱?!景澜指腹碾着薄薄的纸张,看这架势,只要沈应眠说出让他不高兴的话,他手底下这张画就能变得四分五裂。 沈应眠在现代时没条件去动物园,只能在医院里通过屏幕看外面的世界,那时他就挺喜欢蛇。 猪鼻蛇很可爱,有的蛇也很漂亮,他还看过一种身披铠甲的蛇,叫伍基树蝰,当时视频博主说它长得像龙。 可是沈应眠见了真正的龙,便觉得比龙更帅气。 沈应眠笑了一下,抬眼看景澜,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是挺可爱的。但是没你可爱。 景澜「哼」了一声,大发慈悲地饶过那张纸,轻轻一拨将其丢到一边,只低头看着沈应眠,师尊不会喜欢那样的吧?要画就画我吧,我可以现出原身让师尊看。 还有蛇虽然跟龙一样有两个,但它们都很小的。景澜嫌弃地扯了下嘴。 沈应眠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不像我,师尊会更喜欢的。 沈应眠: 而且景澜神神秘秘地凑近沈应眠耳边,还有会让师尊很舒服的唔。 景澜被一掌打得往后退了两步,只看到沈应眠通红的脸。 大白天的你胡说什么呢?!沈应眠咬着唇,将刚刚画的画揉成一团砸到景澜身上,流氓! 景澜只是笑,还想再逗沈应眠两句,便听到黑曜的声音传来。 咳咳主人,山下有人找仙尊。 景澜回头看了一眼,方星竹还是林向松? 都不是。晦脸色很臭,是那个叫井燃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 沈应眠: 景澜:不见,让他离开。 沈应眠却站了起来,别。 师尊?景澜急急握住沈应眠的手腕,你要见他?为什么? 景澜死死盯着他看,眼睛微微发红。 这几天和沈应眠二人独处,景澜的情绪一直很稳定,沈应眠几乎就要忘了,受魔性影响,他太容易阴晴不定。 沈应眠连忙握住他的手安抚他,澜澜,你别多想。他也算是我的师弟,更何况现在「沈自牧」没了,我总该给他一个交代。 沈应眠看了黑曜和晦一眼,抬头在景澜唇角上碰了一下,在景澜怔愣的瞬息摸摸他的头,乖。 景澜就这么被顺毛了,不情不愿哼了声便放沈应眠去了。 黑曜化成一抹烟跟在沈应眠身后出去。 晦。景澜看他一眼,你过来。 沈应眠赶着去看井燃,后者一见到他便是眼睛一亮,下意识小跑着过来,再靠近他时撞到了一堵墙,黑曜的身影显现出来。 不好意思啊,我正好要下山。黑曜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两步,逼得井燃离沈应眠稍稍远些,这才又化作一缕烟消散在空中。 沈应眠能够感应到黑曜还在附近,也没理会,看向井燃:井燃,林宗主他们都跟你说了吧?你大师兄其实是从我体内分出去的一份灵识。 如今已经回到我的身体里,所以沈自牧不在了,你告诉敏林敏敏他们一众师兄弟姐妹,告诉他们大师兄被留在勾玉仙尊身边即可。 在灵剑宗两年,沈应眠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宗门上下每一个人对他的好,也切切实实和他们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感情。 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徒然。 你放心,我会补偿你们。他摘下身上一块魂玉,交给井燃,你拿着这个回琅峰宗找林宗主。只要日后你们勤加修炼,灵剑宗定会蒸蒸日上。 井燃没有接,只看着沈应眠的眼睛,大师兄。 沈应眠眼睫颤了下。 井燃:你就是大师兄对不对? 没有听到否认的答案,井燃步步紧逼:我的大师兄,我怎会认不出来? 沈应眠勉强笑了一下。 既然被认出来了,他也没想再隐瞒。 有些话他亦想叮嘱井燃:井燃,虽然你年纪不大,但却是众多师弟师妹里最让我放心的一个,所以日后你要多保护敏敏他们,切勿让他们闯祸。 这魂玉你收下,林宗主会将剑谱给你,你带回去让宗门弟子勤加修炼。还有我珍藏的法籍,你要好好学。井燃,我探过你的根骨,你亦适合修习法术,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师兄相信你将来定会大有作为。 井燃接过魂玉,却连同沈应眠的手一起握住不肯放,如果我说我想要的不是法籍呢? 沈应眠眉心一跳,对上井燃的眼睛。 他太过熟悉这样的眼神。 像捕猎的野狼一般想掠夺、占有,就像他曾经在景澜身上看到过的一样。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沈应眠的反应被井燃尽收眼底,他露出了轻松的笑:师兄果然早就察觉了,所以才总是刻意躲着我。 你都知道? 师兄把我当什么了?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吗?井燃目光灼灼看着他,我能照顾好师兄。只要师兄愿意,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沈应眠叹了口气:井燃,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弟。所有修炼上的问题,你随时都可以传信给我。其他的抱歉。 沈应眠想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井燃仍然不肯松手,他只是笑: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师兄的声音,很好听。可是师兄说的话我不爱听。 真残忍啊。 可是师兄对我那么好,我爱上师兄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沈应眠闭了闭眼睛,这才发觉井燃跟景澜确有相似之处,就连说出来的话和语气都如出一辙。 井燃,我对所以师弟师妹都一视同仁。 井燃扯着嘴角露出笑意:是啊。师兄对谁都这么好 所以大家都喜欢师兄。 井燃沉默半晌,终于收下魂玉,却又猝然抬头看沈应眠,师兄以后都不回灵剑宗了吗?那能不能最后再送我一个礼物? 你想要什么? 井燃往前一步,不由分说抱住沈应眠。 师兄别动,好吗?这是我最后向你讨要的东西。 沈应眠僵着身子,果然没有动,只听得耳边传来井燃一声轻笑。 井燃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将下巴搁在沈应眠肩上,缓缓笑了:师兄说对大家都一视同仁,那他呢? 作者有话说: 发红包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给他名分 ◇ 沈应眠还未说话, 身前的人猝尔闷哼一声,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井燃捂着胸口,鲜红的血液自嘴角缓缓淌下。 他却是笑了:师兄叫着我的名字的时候想的又是谁呢?我在师兄心里是井燃, 还是他景澜的替身? 沈应眠胸口一堵, 身后跟着贴上熟悉的躯体和温度,景澜的手臂自身后环绕上来。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57) 沈应眠按住景澜的手臂, 拇指不动声色贴近他的皮肤,井燃,我从没有把你当成其他人。你是你, 景澜是景澜。 腰间的手臂一紧,沈应眠不疾不徐摩挲着景澜的腕骨, 看着井燃:我把你当成我师弟, 一个聪敏机灵的小孩,而澜澜 他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小孩, 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 景澜似乎有些开心, 但一声低低的哼哼里也夹带着几分不满,下巴抵到沈应眠肩膀上,在井燃方才碰过的地方用力蹭着, 用他的气息将沈应眠整个人包围。 他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与旁人不同。 「独一无二」这个词显然取悦了景澜,他磨蹭了两下,乖乖窝在沈应眠肩上不动了。 沈应眠忍着没在井燃面前摸摸小狼的头, 只道: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在景澜的眼神彻底变得冰冷前,井燃终于离开。 只是小狼仍然不肯松开占有的爪子,偏头细细啄吻沈应眠的脖颈。沈应眠往旁边躲, 景澜便像扑食猎物一般追上去咬他, 沈应眠不得动弹。 沈应眠轻轻吸了一口气, 抬手揉揉他的头发,怎么了? 小狼呼噜呼噜毛在沈应眠掌心蹭蹭,不满道:师尊让他抱你了!我不开心! 沈应眠失笑:我也没反应过来。 景澜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只继续啃噬他的脖子,很快嘬出斑斑红痕来。 嗯那澜澜要怎么样才会开心一点? 景澜闻言终于抬起头来,唇和眼睛都是水润润的:再泡一次温泉。 沈应眠明白景澜的占有欲,即便他只是被井燃抱了一下,澜澜也不喜欢,想要将他微弱的气息洗去,但沈应眠眼下一想起温泉便腿软,还是颇有原则地拒绝了他这个要求。 等他们回到魔宫时,沈应眠就看到晦和黑曜忙着进进出出,最后一次从寝殿出来时都朝着景澜复命:主人,好了。 沈应眠还不明所以,便已经被景澜牵着往里走,刚进入寝殿,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关门声,随后是落锁的声音。 沈应眠看向景澜,后者却行若无事地牵着沈应眠拨开掩映的轻纱,饶过屏风现出一个浴池。 沈应眠: 师尊说不泡温泉,没说不能沐浴。 景澜说着已经开始解他的衣裳,诱哄着:我在水里加了一方灵引。那灵引是两年前我外出途中从一个修为强大的妖手中得到的,说是能强身健体,我当时想着也许能让师尊的身子好一些,谁知 衣袍滑落,冰凉的指尖落在沈应眠的肩胛骨上,让他身子一颤。 景澜轻轻一笑:我回去时只看到了师尊的尸体冰冷的尸体。 澜澜沈应眠回身抬起手,想捂他的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最终又没有那么做,只默然垂下眼眸。 景澜话锋一转,不过还好,师尊如今能用上了。 沈应眠心里酸酸胀胀的,这个时候说任何道歉的话对澜澜来说都无法弥补他曾经的痛苦。 待他从思绪中稍稍抽离,整个人已经浸在浴池里了,他被温热的手按着背靠池壁,景澜运功为他按摩肩颈,不消一会儿,被触碰的地方暖暖热热的,沈应眠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沈应眠昏昏欲睡,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他喜欢师尊。 嗯?沈应眠一个激灵清醒,想偏头却又被控制住头部,景澜的指腹辗转着来到他的太阳穴处。 我看得出来,他就是喜欢师尊。 沈应眠:嗯。 嗯?景澜手指用了几分力,沈应眠「啊」了肩膀一缩,有些埋怨地嘟囔道:嗯,我知道了啊。 哦。景澜突然撤了手。 哦?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沈应眠悄咪咪转过身看景澜,便见景澜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垂着眼冷漠看他。 沈应眠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心虚,弱弱喊了他一声:澜澜? 沈应眠后知后觉:你生气了吗? 景澜回答得很快:没。 哦哦,那就好。 景澜: 顿时更不开心了,他冷哼一声,怪声怪气道:家花终究不比野花香。 什么?! 沈应眠听到系统冷漠的声音:宿主,我暂时断开连接,你们继续。 话音落,系统又自己钻进了小黑屋。 沈应眠看着景澜: 懂了,又没完全懂。 他尝试道:澜澜,野花是香。 这话一出成功让景澜的脸彻底黑沉下来,沈应眠急急摆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确实是个很勤奋的小孩,虽然调皮了点,但胜在 在景澜越来越冰冷的眼神中,沈应眠的声音越来越弱。 在气氛冻至冰点之前,沈应眠猛地抓住景澜的手,我想说的是,即便他再好,但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我的澜澜。 景澜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一副「你继续说我听着」的模样。 两年的时间能隔开许多光阴的荏苒,能让陌生的人变得熟悉,也能让熟悉的两个人走向陌生。 但这两年之于沈应眠,大抵是让他看得更清,看清自己的心。 如果人无力抗衡心之所向,那不如再勇敢一点。 沈应眠舔了下发干的唇,抬起头看景澜: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我在想,我该怎么面对你的感情。 景澜眸光陡然一缩,反手紧紧牵住沈应眠的手。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沈应眠轻轻捏着他的手指给他回应: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即便一直在用我自以为是的方法抗拒着你和你的感情,可我的身体和心里早就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极限拉扯。 沈应眠说:现在我认输。 沈应眠顿了一下,沉默慢慢蔓延。 认输是什么意思?景澜的声音有些哑。 沈应眠不习惯直白的话,这一刻只想告诉景澜:即便不知道未来如何,但此时此刻,我想我可以再勇敢一点。 澜澜,你愿不愿意暂时和我在一起? 不愿意。 沈应眠杂乱无章打着腹稿的话语彻底被景澜的一句话打散,他哑口无言。 直到浴池泛起滔天涟漪,水被搅动着泼出池外。 奔沈应眠而来的是一只凶狠热情的野狼,是景澜用力到近乎凶残的吻。 沈应眠背抵着池壁,在溺水的窒息感让他濒临崩溃之前得到了饶恕。 景澜贴近他,慢慢、慢慢地吻,我不要暂时,我要师尊的永远。 沈应眠眼睫颤了颤,想说他无法保证所谓永远,只愿争朝夕的悱恻。 可当他看到小狼真诚热烈的眼神,所有扫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 他主动拥住景澜,与他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悱恻缠绵的吻。 景澜伸手抹过沈应眠点缀了红梅一般的眼尾,呼吸稍显急促:师尊,我现在有名分了是不是? 唔沈应眠靠在他胸膛前气喘微微,含混地应了一声。 景澜却不依不饶,非要他回答。 嗯。有有了。你不仅是我的徒儿,也是我的我的道侣,等一下我们就结契。好不 沈应眠剩下的话全都被景澜的唇舌掠夺。 情至深处,他整个人已然挂到景澜身上,腿缠上他的腰腹,有些反应自然直接反馈到了沈应眠身上。 龙的求偶期还没过,景澜狠狠在沈应眠唇上亲了两口,克制着想要稍稍退开身体。 沈应眠却不肯,澜澜澜,现在你还想不想要神交? 景澜按着他的肩膀,手指稍稍用力,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师尊,我的神识具备龙最傲人的特征,即便是进入师尊的识海,你也会被我 景澜蹙眉,很疼。 沈应眠的脸红了又红。 他原本只是觉得先用神识再循序渐进,可如今 沈应眠咬咬牙:那那不用神识呢?你用人形可以吗?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景澜的神色,只看到他越来越灼热的目光。 在沈应眠鼓起勇气朝他伸出手时,景澜突然抓住他的手,用力到筋络凸起。 他牵着沈应眠的手,引领着他靠近自己的领地。 开口时声音沙哑至极:师尊好好考虑一下。 我想我有义务告诉你。龙本重欲,且具备过人的禀赋,先前那些都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吗? 想起当时酸了好几天的手,沈应眠有些茫然。 景澜往前半分更近地贴近他,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有些事无数次在梦境中演练过。 师尊也知道,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我的魔性。所以,现实只会比师尊经历过的、能想过的更加恐怖。 景澜亲亲他的眉眼,所以师尊要不要再想想? 我可能会把你 景澜闭上眼睛,出现的都是一些不能与师尊明说的画面。 而所有可怖的开端都借由沈应眠掌中之物传递给他。 理智告诉沈应眠应该逃走,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就是不想退缩。 他的不后退告诉了景澜一切答案。 景澜本来就是魔,贪婪的、自私的、掠夺欲极强的魔,他将沈应眠的衣摆彻底撕碎。 作者有话说: 超市、橄榄、爆炒、超酷、神猴、茶室、铜丝嗯 以后没请假就是默认24点之前会更新嗷orz 第79章 狂风暴雨 ◇ 真正到了这个时候, 景澜反倒没有想象中的着急,展现出了无比的耐心。 沈应眠被抱回床上,先被景澜伺候得卸了劲儿, 昏昏沉沉之间才察觉从未被触碰的地方沾上什么东西。 沈应眠身子一抖, 眼睁睁看着景澜从床边的矮柜里又摸出什么东西来。 澜澜你在做什么? 四目相对,景澜眼里含着极致的温柔,师尊再等等,要这样才不会太疼。 沈应眠对这方面一直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如今箭在弦上才后知后觉有些害怕。 陌生的感觉让沈应眠拼命想躲, 又有些后悔方才的豪言壮志。 澜澜澜,要不我还是用别的帮你。 师尊景澜从专心钻研的地方抬起头来, 委委屈屈看向沈应眠,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不能这么坏。 我会很耐心的, 师尊相信我。 唔 玉笛般的指节阑入, 沈应眠绷紧身子。 师尊放松些。 景澜:这是我托楚桓研制的脂膏,对师尊的身体不会造成损伤,师尊乖一点, 让我为你涂上。 沈应眠捂住眼睛,咬唇承受着这素昧平生而奇异的感觉。 可以了吗? 沈应眠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变得软绵绵。 他感觉自己已经到达极限,景澜却还说不够。 沈应眠极度缺乏安全感,极度渴望景澜的拥抱, 难耐地揪他的头发,澜澜澜,你抱抱我吧。 头皮被拉扯着往上, 景澜抬头便撞入沈应眠水蒙蒙的视线里, 呼吸一紧。 对视的一瞬间, 沈应眠鼻子一酸,竟有些委屈地红了眼。 师尊。景澜忙不迭倾身上去抱他,亲昵地亲吻他,松垮的衣带松开,让皮肤贴近皮肤。 沈应眠学过摩擦生热,此刻便是,但景澜的体温还是要比他低上不少。 沈应眠难耐地缠上景澜的腰,让他舒服的吻稍稍挺多,景澜的呼吸骤然变化。 沈应眠亦很快就发现问题的症结在哪。 他瞬间绷紧身体不敢再乱动,进退维谷。 师尊。 景澜的手托住沈应眠的后腰,俯身轻轻咬了下他的唇,克制地低语:师尊,别怕。 沈应眠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陌生的战栗提醒着他正在吞噬着什么。 沈应眠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只能紧紧闭上眼睛。 因而他并未察觉,此时此刻墙壁的倒影演着一场迷人眼的剧作。 这是一个能让他们看着彼此,紧紧拥抱的姿态。 黑影缓缓推进,一点一点被另一个黑影吞没。 沈应眠闷哼一声,手指几乎要嵌入景澜的骨肉之中。 师尊,还没有。 沈应眠咬着牙想要说点什么分散注意力,开口却只能溢出零星半点的呜声。 沈应眠太害羞,太紧张,亦让景澜举步维艰。 师尊。 景澜的声音混进细微声响之中,灼热而充满蛊惑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此情此景,沈应眠根本不愿意睁开眼睛。 闭着眼睛反而让一些感官变得更加清晰,他能明显地察觉到景澜到达了哪一处,可又无法预测他下一秒的去向。 这种感觉让他难熬至极。 景澜缓慢渐进,低头温柔地亲吻他,耐心诱哄:师尊这个样子真美。 指腹轻轻摩挲腰线,景澜耐心诱哄着:师尊不想看看我吗? 想。 沈应眠有点心动。 沈应眠这个时候在景澜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在他有所松懈的时候,景澜乘胜追击哄着他睁开眼睛。 流光溢彩的紫色染上一抹红,抬眼看人时含羞带怯,既纯又欲。 景澜几乎是在这一瞬间便再也忍不住。 澜澜! 沈应眠彻底失了言语,很快,寝殿内的静谧被其他引人浮想的声音代替。 景澜的满足达到顶点,此时此刻任何话都显得多余,他只想给沈应眠极致的初体验。 景澜动欲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任何急躁的神情,但此时此刻他脸颊微微泛红,双眸稍显迷离,看向沈应眠时眼中的欲念呼之欲出。 原来澜澜也有这样的时候 这样的模样出乎意料地让沈应眠红了脸,而他的注意了很快又被转移。 规律的击打声中,景澜偶尔低哑的喘声夹杂其中。 些微克制、点点不自知的闷哼,狠狠地踩在沈应眠的心尖上。搭在景澜后背上的手臂圈紧,沈应眠主动仰起脖子碰了碰他的嘴唇。 师尊?景澜的吻辗转地来到他的耳垂,感受到师尊娇喘微微,喜欢? 沈应眠不说话,景澜便自己探寻。 然而无论他再如何努力,沈应眠紧紧抿着唇收敛神色,再没有露出那样的神情。 景澜只好暂且放弃,只致力于开拓领地。 那些不知不觉的自然反应和声音再次出现,没一声都让沈应眠身子微微颤抖,脚趾蜷缩起来。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58) 景澜稍稍停顿,细细辨认。 他试探着无意凑到耳边,一声低压的闷哼溢出:呃 呃收紧的反应让景澜彻底确认,他低声一笑:原来师尊喜欢我这样。 沈应眠愣住。 一些特殊的喜好这么轻易地便被发现,沈应眠脸上爬满火烧云似的红,再也没脸见人。 景澜却不肯那么轻易地放过他:那师尊呢?我也想听师尊的声音。 沈应眠咬着唇,死都不肯发出声音。 但他忘了景澜学过那么多秘籍,即便没有实践过,理论经验却足够丰富,有千百种办法足够让沈应眠缴械投降。 他像被抱上了一叶扁舟之上,跟随着水流任意东西,忽而又被抛向云端,而此时此刻他使不出任何灵力,只能紧紧攀附着景澜才不至于自高处坠落。 景澜开始跟他说话,用的是让沈应眠一听到就无计可施的声音,只是说出来的话让沈应眠想要捂他的嘴。 但沈应眠没有力气,只能被迫听着那些「舒爽」、「畅快」、「喜欢」云云的污言秽语。 待他彻底适应,景澜更加肆无忌惮地带着他潜入海底深处。 天边乌云盖顶,无雷响而骤雨已致,海面风浪乍起,独自航行的小船被波涛卷入海底。 海浪力量强悍,小船根本无力抗衡,只能任由力气一点点被抽干,让海浪的力量侵袭船身的每一处,被倾覆,被吞没。 小船彻底沉入海底,海面一圈一圈的波纹往外荡,荡漾的水波以某个规律的频率往外扩散,沈应眠也在这样的缓慢中慢慢习惯。 然而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紧接着,狂风大作、暴雨倾盆,龙卷风袭来,将濒临支离破碎的小船聪海底捞出,强悍的力量卷着他不断往上、往上。 沈应眠终于知道澜澜说的之前都不算什么是什么意思。 很难受,沈应眠开口的声音带上哭腔:澜澜,不行了。 不要这样。 我不可以的。 沈应眠说着,紧紧缠绕的腿却没有松开,反而更近地贴近景澜。 师尊,你疼疼我 景澜彻底红了眼,没法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只能不停地亲他吻他,给他安慰。 不断积压的情绪就像火山里攀爬的岩浆,不断往上推、往上推,在眼泪夺眶而出的时候终于到达最高峰。 正当他以为他要被海水彻底灌溉的瞬间,海浪骤歇,只轻轻划过小船的表面,可又像熔岩,所到之处热浪滚滚。 沈应眠被抱了起来,伸出手却无力推他。 好在景澜似乎并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打算,只亲昵地蹭蹭沈应眠的鼻尖,将汗津津的潮湿蹭去,将他脸颊的湿润抹去。 他声音低哑地道歉:师尊,对不起,我刚刚有些失控。 今天先到这里,不然师尊会不舒服的。 沈应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泪亦不受控制地往下,只无声望着景澜。 景澜轻轻叹了声气,遮住他的眼睛狠狠嘬了他一口,这才抱着他回到浴池里。 浴池里的水还是热的,终于让沈应眠发抖的腿舒服了些。 只是下一瞬,景澜的手指靠近,不久前的记忆回溯,沈应眠身子一僵。 师尊别怕,我不做什么。 景澜温柔看着他:虽然最后没有弄进去,但过程中难免,清洗干净师尊才不会不舒服。 师尊害羞就闭上眼睛,把一切都交给我。 沈应眠脸颊红红,抽噎着闭上了眼睛。 自己不看,他也不让景澜看,只贴近景澜抱紧。 景澜失笑,只能尝试进行一些摸索。 其实他没有不愿意,景澜最后的坚持也让他彻彻底底感受到这件事的最高趣味。 如果对象是景澜,他什么都愿意。 这样想着,沈应眠偏头亲亲景澜颈侧的皮肤,像在安慰他。 终于缓慢地清理干净,从水中出来,景澜还准备了修复的药,此时沈应眠无法再挡。 景澜好说歹说才哄动沈应眠。 沈应眠反抗无果,将脸蒙进被子里,彻底自暴自弃。 念着沈应眠是初次,景澜并不敢太狠,但到底无法抑制本能,还是难免伤了他。 景澜心疼得紧,立马传音给狄楚桓。 没有得到回应,景澜又接连传了好几道符过去,就差让晦直接去将狄楚桓先过来了。 在房门贴满符纸之前,狄楚桓终于有所回应。 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穿衣服: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仙尊的身子出问题了?需要我现在赶过去吗? 景澜低头看了一眼,将沈应眠身上的被褥拉下来将他整个人盖住。 师尊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看到? 景澜蹙眉。 景澜?你说句话啊?!狄楚桓有些着急。 不用过来。我是想问你,你上次给我的药好像没什么用,还是受伤了。 狄楚桓:什么药? 沈应眠将被褥往下拉了一点,瞪着景澜。 嗯景澜犹豫了一下,就是我托你帮我做的,给师尊用的。 景澜顿了一下,更准确道:涂的。 呃狄楚桓那头沉默片刻,突然爆发出一声哀嚎:你大半夜的把我叫醒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们行房了? 沈应眠: 景澜:不是,只是你的药好像有点问题。 沈应眠抬脚想踹他,牵动伤口又是一阵抽气。 景澜皱眉,握住他的脚腕,轻轻按摩腕骨,好像会疼,还有没有更好的药? 狄楚桓:大哥!我这是runhua膏!不是用了就完全不会受伤!我不是说了要注意时间吗?你听话了吗? 景澜:听了。我算了,不超过一个时辰。 狄楚桓: 作者有话说: 澜澜:我有xsh了v; 狄楚桓:澜澜:我有xsh了v; 狄楚桓:我可以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时刻告诉自己这是晋江; 啵啵! 第80章 澜澜委屈 ◇ 沈应眠闭上眼睛, 强行将狄楚桓絮絮叨叨跟景澜说着注意事项的声音屏蔽。 良久,交谈的声音停下,景澜自身侧贴近, 亲昵地贴贴他的脸。 我帮师尊清理过, 应当没有大碍,楚桓说明日应该就不疼了。 知知道了, 你别说了。沈应眠简直想把他的嘴捂上。 只是被抱着的时候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身子本能地想要往外逃。 师尊? 沈应眠身体有些僵硬,澜澜, 你还不够吗? 沈应眠方才隐隐约约听到澜澜跟狄楚桓说什么一个时辰这在现代里就算两个小时了,饶是他没有什么经验, 也知道这时间绝对不算短 黑夜里, 沈应眠的声音沾了水汽似的,朦胧而又细如蚊蚋, 在景澜心里挠痒痒似的。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不用管。 沈应眠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弱弱道:龙真的那么可怕吗?要多久才能 不知道。 景澜手放在沈应眠腰上时轻时重地按着,轻叹道:我也没试过呀。 师尊这次是真真正正要了我的初次, 师尊要对我负责的。 哦 沈应眠手指蜷缩,试探道:那要不要再来一会儿? 腰间的手掌一顿,景澜深深叹气:师尊别说这样的话了,不然我真的要控制不住了。 师尊有点受伤了, 今天不能再继续,得缓缓,好吗? 嗯沈应眠慢慢腾腾凑近他,那要不要我用 他贴近景澜的耳朵, 轻轻吐出一个字。 景澜小腹一紧, 手臂经脉明显,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拒绝了沈应眠的主动。 他将单薄的被褥拉上来裹住沈应眠的身体,紧紧抱着,睡觉吧。 沈应眠不舒服地动了动,得到景澜的警告:再乱动今夜师尊就别想睡了。 师尊,乖一点。 沈应眠没有再动。 好半晌,沈应眠迷迷糊糊仰起头,摸索着贴贴景澜的下巴,低估着:澜澜,那我们明日就去结道侣契吧。 一晚上,接连的幸福砸得景澜晕头转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景澜只以为师尊称他为道侣只是在哄他,没想到师尊竟真的愿意给他这个名分。 结道侣契是天大的事,会广而告之,届时修仙界将无人不知他无人不晓,景澜的身份将得到承认。 即便景澜可以不需要这样的仪式,可当真正得到这份荣幸时,所有的喜悦还是在一瞬间盈满心脏。 师尊说的是真的吗?景澜鼻尖贴近沈应眠的鼻尖,很轻地蹭了两下,语气中满是小心翼翼的雀跃。 唔沈应眠含糊地发出一声呢喃,悄悄躲开他的触碰。 景澜无奈一笑,只狠狠地亲了他一口方肯放沈应眠继续入睡。 沈应眠已然陷入熟睡,哪怕是这样也没醒,只无意识地砸吧着嘴,又缩进景澜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入梦。 景澜的心跳得很快,简直就想拉着师尊立马起来结契,又想将满身的快乐和热情同师尊一起发泄出来。 但此时此刻不行,他只好怀着这样的激动和欢欣看着沈应眠的睡颜,守着他整整一夜。 等师尊醒来就能去结契了。 翌日一早,沈应眠在意识混沌之间感受到有人在触碰他,他悠悠睁开眼睛,瞬间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一般一脚踹过去。 好在景澜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脚腕,抬起脸来委委屈屈看他:师尊想踹我下床么? 不是沈应眠后知后觉此刻脚腕被景澜握在手里,这姿势更为引人浮想联翩。 他动了动脚,没能抽回来,澜澜,放开。 师尊别动。景澜重新低下头。 没一会儿,他喃喃道:师尊恢复得很好,而且方才踹了我一脚也不觉得疼,对不对? 呃沈应眠的腿麻了半边,你 沈应眠手臂挡在眼睛上,不想说话了。 景澜仔仔细细检查完毕,不放心地再抹上一点药,这才放过沈应眠。 外头天已大亮,景澜出去外头将黑曜准备的水端进来,伺候沈应眠洗漱。 沈应眠整个人有些懒,不想动。 要不你还是用清洁咒术吧。 不行。 景澜坚持把他扶起来,扭扭捏捏道:我听其他魔说,我父亲从前也会伺候我母亲洗漱梳妆,这是他们恩爱的表现。所以我也要伺候师尊。 沈应眠身子骨实在懒,也就没动,任由景澜伺候小孩一般帮他洗脸,还端着杯子供他漱口。 景澜耐心十足,将人伺候得妥妥贴贴。 戴好发冠后,沈应眠更是连地都不用沾,直接被抱着来到外殿,此时桌上已经摆好清粥小菜。 一见人出来,黑曜立刻自觉垂下眼睛,一旁的晦却还是目不转睛盯着沈应眠看。 直到景澜将人放下,抬眼看他。 黑曜察觉不妙,立马伸手将晦拉到身后,笑道:主人,按照你的吩咐准备了清淡小菜。仙尊,我们就在外头,有事喊一声即可,慢用。 景澜盯着晦看,看得他终于低下头,被黑曜拖着出去。 澜澜?你在看什么? 景澜神色微微收敛,看向沈应眠时眨了眨眼睛,没有。 粥里加了生姜,喝着暖暖的,师尊尝尝看。 沈应眠点点头,很快就被冒着热气的粥吸引了注意力。 昨夜消耗了体力,他的确是饿了,此时一碗热粥下肚,整个身子都熨帖了。 景澜又喂他吃了几块糕点,喂到沈应眠吃不下了还想喂。 沈应眠揉揉肚子,狐疑地看向景澜:你今日怎么这般兴奋? 嗯。高兴。 沈应眠吃饱便又懒了下来,又想回床上躺着了。他伸了个懒腰:高兴什么啊? 景澜倒了杯水给他,道:师尊明知故问。 沈应眠:? 他仔仔细细想了一下,是因为昨晚吗? 嗯。景澜矜持地点点头。 昨晚师尊说了要今日与他结道侣契,景澜期待了一整夜。又顾忌着沈应眠的身体,满心欢喜等着他用完膳,好在师尊终于主动提起。 沈应眠赧然,轻轻「哦」了一声。 景澜眼神鼓励着他,等他主动提出来。但是沈应眠没有,只点了点头便转身往寝殿走。 景澜:?? 不一会儿,他的脑子又转了个弯,跟着追了进去,师尊想换身衣裳吗?红色的怎么样? 换衣服做什么?沈应眠疑惑,我有点累,想躺一下。寝衣吗? 呃景澜的笑容彻底僵住,师尊忘了? 什么?沈应眠回头看他,看到景澜明显受伤的表情。 师尊真的忘了?! 景澜震惊、错愕、伤心,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低声说了句「没事」。 而后径直走到床边,一言不发地开始整理被褥。 不知怎的,沈应眠就是从他高大的背影里看出了委委屈屈。 沈应眠瞬间有点慌。 澜澜?怎么了吗?沈应眠手足无措地靠近他。 没事。景澜笑了一下,师尊累了便先休息吧。我没关系的。 什么叫没关系?! 沈应眠瞬间更是坐立难安,我我忘记什么事了吗?我澜澜,你告诉我。 景澜垂眼看着他,低声道:我单知道有些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却不知道师尊亦是如此。但这不能怪师尊,我要好好反省自己,一定是我昨夜做得还不够好,没能让师尊满意,所以师尊醒来便后悔了。 蛤??这么严重吗? 沈应眠疯狂回想昨夜他到底在床上跟景澜说了什么话,还是做出了什么承诺吗?可好像怎么想都想不到。 景澜抿了抿嘴,嗯师尊想不起来,那应当是我在做梦吧,我太想有个名分了,连做梦都梦到师尊说要与我结道侣契,终究是我痴心妄想。 呃沈应眠想起来,他睡着之前好像是想跟澜澜说这件事来着,但他迷迷糊糊的忘记自己究竟有没有说过。 景澜观察着他的神色,怪声怪气道:如果是星竹剑君,师尊也许就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吧? 沈应眠: 走,现在就走。 转眼之间二人就站到了三生桥边。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59) 得逞的景澜悄咪咪伸手去牵沈应眠,师尊当真愿意?我绝不勉强师尊。 沈应眠看向他: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茶。 景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便见沈应眠皮笑肉不笑: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 三生桥两侧长满绿草,从悬崖之下的土地里直窜至云巅,也挡住了通往三生石的路。 景澜嘿嘿一笑,凑近碰了下沈应眠的脸颊,施法在三生桥上打出一条通道。 走过三生桥便是三生石,结合双方在双生石下以血为痕写下对方的名字,天神赐下祝福即代表结合成功。 但实际上修仙界里的人结为道侣很少会用这个法子,只因走过三生桥要经过一场测验,若是道侣双方感情不够坚定,一个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 一开始总有人不信邪,非要去试试,可渐渐地便没人敢试了,至今成功通过天帝考验的道侣屈指可数。 沈应眠也是曾经偶然听巫白衣提起过,才想用这个法子向景澜证明他的心意。 他知道,景澜总是没有安全感,夜里熟睡时哪怕是沈应眠只有轻微的动静,景澜都会惊醒,然后将人抱得更紧。 嘴上亦真亦假提起方星竹时也是如此,景澜只怕还是不够相信他的心意,不相信沈应眠真的爱他。 沈应眠很少表达自己,此时此刻却只想用实际行动告诉景澜,他对景澜的爱不比景澜对他的少。 而只有在三生石下许下承诺才能得到广告天下的待遇,这也是沈应眠想给景澜的。 沈应眠主动牵起景澜的手,踏上三生桥。 三生桥是一道摇摇欲坠的木板吊桥,人踩上去时晃动不止,但二人却走得很稳。 他们手牵着手很快行至半道,天帝的历练始终没有降下。 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敢放松警惕,而是更加小心谨慎地往前。 出乎意料的是,直到他们踩到对岸的草地上,吊桥之上还是一片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顺利得有些异常。 沈应眠心中有些不安。 景澜捏捏他的手,师尊,一定是天帝也觉得我们情比金坚,一切的测验都是多余的。 沈应眠点点头,将心中的异样压下,伸出手指。 景澜解下踏雪箭刺破二人的手指,在三生石上写字。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写,血液却始终无法在三生石上留下痕迹。 景澜蹙眉,指腹用力地划过三生石。粗糙的石壁划破他的手指,很快变得血肉模糊,但那血却始终只停留在指腹之上。 作者有话说: 咕咕咕喝下营养液! 第81章 隐藏剧情 ◇ 怎么回事?! 沈应眠使用灵力想要在三生石上留下痕迹, 然而依然毫无用处。 澜澜? 景澜不肯放弃,一遍一遍耐心书写沈应眠的名字,却始终于事无补。 沈应眠心中有所猜测, 是不是因为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所以无法和澜澜在三生石上留下印记。 那等他离开这个世界后呢?他还能留下些什么吗? 若是不能,澜澜又该怎么办? 沈应眠本该早就考虑到这些, 然而因着一些不忍和冲动,他不计后果地回应了景澜。无论是对景澜还是对他来说,这实在都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沈应眠的心沉了又沉:看来三生石也不看好我们。 景澜眸色微黯, 迅疾牵起沈应眠的手,什么破石头?不看好又如何?我与师尊在一起, 不需要任何人祝福。 沈应眠低头看向景澜皮开肉绽的手指, 小心翼翼帮他清理干净,紫光点点环绕将其治愈。 伤口慢慢痊愈, 看不出一丁点痕迹, 景澜的手指却收得越来越紧。 我只要师尊爱我,其他事情都不重要,对不对?景澜死死盯着沈应眠的眼睛, 仿佛要看进他心里,师尊呢? 景澜靠近一步贴紧沈应眠,将他箍在身前,师尊别不说话, 告诉我。 沈应眠收敛低落的情绪,回抱景澜,坚定地回应他:澜澜, 我爱你。哪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祝福我们, 我依然爱你。 我会爱你, 直到离开的最后一秒。 明明沈应眠已经按照他的预期说出了他想听的话,景澜此时此刻却还是高兴不起来,禁锢在沈应眠腰间的手臂收紧,他寻求安全感一般紧紧拥抱沈应眠。 「轰隆」一声突如其来的惊雷,一道紫色雷电劈了下来,誓要将两人分开。 景澜眼疾动作快,抱着师尊往前,身后飞扬的衣角迎上闪电的重重一击,霎时点燃了火光。 景澜沉着脸扑灭了火,护着沈应眠看向天际。 西山之上腾云驾雾的分明是一个高大的人形,修仙界众人再熟悉不过。只不过从前是通过神像看他,如今却是亲眼目睹。 是天帝鳌蚺,身后还跟着江崇山。 江崇山看着沈应眠,仍然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开口道:应眠,还不速速向天帝行礼? 沈应眠不知道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所为何事,但他心里实在忐忑不安,只与景澜并肩而立站着不动。 江崇山继续道:应眠,你已达到飞升为神的条件,我与天帝此番下来便是要迎你同上神殿。神当戒七情、断六欲,更何况他还是魔,神魔注定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沈应眠的手被紧紧握住,敏锐地察觉到身旁的人已经濒临爆发。 澜澜沈应眠喊了他一声,手动了动,交叉着穿进他的五指之间。 他看向天边的人。 没等他说出拒绝的话,天帝有言:勾玉,五百年前你尚未达到要求,如今可以飞升了。 五百年前? 沈应眠脑中响起「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道:触发隐藏剧情,正在为您传输信息 接连的画面如潮涌一般袭来,沈应眠回溯过去,目睹在「沈应眠」身上发生过的一切。 五百年前,「沈应眠」的修为已经达到化神期,本该渡劫而飞升,然而最后飞升的人竟是当时修为不及「沈应眠」的江崇山。 沈应眠从前是自愿帮江崇山飞升的吗?沈应眠问系统。 【是亦不是。】 沈应眠。 天帝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进沈应眠的耳朵里,令他不自觉抬起头。 是我呼唤你来到这里的。 是我呼唤你来到这里的? 沈应眠瞪大眼睛,继而有什么认知在脑海里不断变得清晰。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触发新剧情。 这场任务是我给你的考验,如今你已顺利拿到他的元阳,符合飞升的资格。只要飞升,你将会永生永世不伤不亡、长生不老。所以留在这里对你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沈应眠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瞬间变得冰冷,不敢偏头去看景澜,只无声质问系统:你之前告诉过我选中我的是空间站,不是吗?这跟天帝没有半分关系对不对?我明明进入了小说世界里,小说里的NPC怎么可能有自主意识?怎么可能拥有召唤我的权利?他在胡说对不对? 系统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天帝轻笑一声:不相信吗?待我细细与你说来。 沈应眠本是我遗落在人间的儿子,也是我的接班人。但天帝职责重大,以他的体质难以胜任,除非有至邪之身的元阳相助。 这元阳要极致纯净,最佳人选自然是魔族之子。 沈应眠下意识看向景澜,只看到他绷紧的下颌线。 但沈应眠性子孤戾,与魔族之子的灵息又并不匹配,恐怕难以顺利完成双修。 培养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用的人只能被废弃。 天帝垂眸看着沈应眠:所以我找到了你。 但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也必须通过我的考验。他的目光在沈应眠和景澜二人身上逡巡,很显然你完成得非常好。 江崇山亦道:应眠,你在你自己那个世界的阳寿已尽,现在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若愿意留在这里,未来将会成为受万人敬仰的天帝。 沈应眠听着这些荒唐至极的话,接连受到冲击。 紧接着,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宿主对不起,我一开始只能按照设定的程序运作,所有的话也是被事先设置好的。 【其实小说自被创造出来开始就拥有了独立的世界观和运作系统。所以,确实是天帝让你来的,任务也是天帝设下的,目的是让你和景澜培养感情,以便完成双修,以景澜的元阳助你达到天帝设定的条件。】 【这也是迟迟没有宣布你完成任务的原因,只因为你未和景澜完成双修。】 【而现在双修完成,你也达成了天帝设下的考验,可以飞升成神!普通人飞升需要千百年,而宿主能直接继承勾玉仙尊的灵力,真的很幸运了!】 沈应眠只觉得不寒而栗。 那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告诉我真正的任务? 【如果一开始就据实说,宿主会同意吗?】 沈应眠没再说话,这答案不言而喻。 如果从一开始就告诉沈应眠他要养育景澜,和他培养感情,就当养一个童养媳一样亲手将他养大再与他双修,沈应眠是宁死也做不出这样的事的。 天帝就是摸准这一点,给他下了圈套。 而沈应眠果然跳了进去,也输得一败涂地。 江崇山劝道:你在现代无牵无挂也无依无靠,回去没有什么意义。 他看向景澜,至于所谓的情爱更是世间最可笑的事。转瞬即逝的情爱和摆在面前的坦途,你该知道如何选择。 景澜一直沉默听着,暴戾的情绪不住堆积,终于克制不住将要倾巢而出:说够了没有? 话音刚落,巨龙的咆哮声震天响,两道漆黑的魅影直冲天际朝天帝袭去。 沈应眠被护到身后。 黑曜和晦各化作一条黑龙,缠住天帝和江崇山。 盘旋的巨龙卷起沈应眠,将他严丝合缝地裹在身体中心。 离开这里之前,他们听到天帝的声音穿破苍穹:勾玉,别急着拒绝,我给你时间考虑。 我们还会再来找你。 身后的回声越来越远,景澜失去理智一般,卷着沈应眠横冲直撞回到山洞。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发红包赔罪orz; 谢谢宝贝们! 第82章 别不要我 ◇ 漆黑的山洞里, 沈应眠的眼睛被蒙上一层黑布,失去了可视能力。 景澜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急促地将他的呼吸尽数掠夺。 沈应眠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感受到重重的吻碾磨在唇舌之上, 有些疼。 但沈应眠没有反抗,反而主动仰头承受着他的热烈。 不多时, 衣带渐宽,冰冷至极的触感抚上腰间,沈应眠瑟缩了一下, 被更加大力钳制住。 景澜另一只手跟着探索,沈应眠被触碰到的地方带着魔族独有的沁凉体温, 熨在心里又有着难以言喻的热度。 景澜今天没多少耐心, 径直略过前方。 冰凉的玉竹触碰,沈应眠微微战栗, 主动给予景澜拥抱, 像是一种变相的鼓励。 黑夜之中,景澜的眼神里充斥着炽烈的晦暗,在光与夜的交汇中确认沈应眠的存在。 但景澜到底还未完全丧失理智, 依然照顾着沈应眠的情绪。 沈应眠什么都没说,只不紧不慢地回应他的吻,真诚温柔。 夜色缓缓流淌,沈应眠抱在他脖颈上的手亦跟着移动, 拇指轻轻抚过他的肩膀。 心中的火被撩人的月色点燃,人影沉入光影交错之中。 景澜称不上温柔,但沈应眠竟也慢慢得了趣味, 在某个瞬间到底没忍住让声音暴露了自己的快意。 沈应眠堕入无边的黑暗里, 只能连连后退躲避。 溺水般濒临死亡的呼吸困难袭来, 沈应眠忘了动作,只死死咬着唇直至近乎窒息。 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陷入温热皮肤里。 甘霖并未如期而至,沈应眠被火热炙烤着,后背终于覆上沁凉的体温。 察觉到景澜的意图,沈应眠免不了产生面对未知的恐惧。 澜澜澜 景澜的呼吸是热的:师尊,别拒绝我好不好? 面对景澜,沈应眠向来耳根子软。 只要他一说「好不好」,即便是再无理的请求,沈应眠亦甘之如饴地答应。 心里的天平慢慢动摇的瞬间,修炼倾斜直至完全放弃,默认的间隙,景澜终于没有再等。 澜澜沈应眠没有安全感地想要抓住什么,但往前只能抓到布料顺滑的衣裳。 师尊,我在。 一场漫长的瓢泼风雨骤降。 澜澜澜。 再度开口时的声音带着颤,冰床的冷感透过布料刺激着膝盖,磨得沈应眠有些疼。 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一只大手托住了他。 腹部被温热的掌心捂住,脆弱的皮肤和掌心相贴,每次紧绷的触觉亦更加清晰,沈应眠难为情地闭上眼睛。 澜澜 除了呼唤他的名字,沈应眠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只是话音才刚泄露,光洁的后颈已被野狼噙咬,宛若扑食猎物一般迅雷不及掩耳。 但野狼并不想那么快致猎物于死地,只是用牙齿轻轻啃咬,在猎物的皮肤上留下星点隐晦的痕迹。 而更加专心地把心力用在另外的地方。 猎物难以承受这样野狼的折磨,终究咬破了唇。鲜香的血逃不过龙的嗅觉。 师尊师尊 景澜循着味靠近猎物,像个噬人心血的恶魔一般,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殷红,连同沈应眠的唇舌。 许久,猎物的气力流失殆尽,失去反抗的能力。 野狼在山洞里的可视能力极强,足以看清黑暗中沈应眠的一切细微反应,亦能轻而易举地掌控他的喜怒哀乐。 猎物卸了力气,只剩下最后一丝拥抱他的力气:澜澜 如小猫一般的低语呼唤景澜的名字,而后更加细声地说出两个字。 景澜瞳孔骤缩,更紧地抱住沈应眠。 山洞外头应景地下起了雨,黑曜和晦化作龙引来飓风呼啸,和江崇山与天帝的打斗声震天,沈应眠耳边也能听到外头的声势浩大。 他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拥抱彼此。 紧紧咬着的唇齿被撬开,沈应眠咬住景澜的手指,咬合力达到最强的瞬间,沈应眠终于在雨僝风僽失去了意识。 即便是如此,景澜也不敢睡。 自从知道师尊来自异世界,景澜有意逃避现实,不敢去想他们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可是如今他无法不去想。 方才天帝说的话一遍一遍在他脑子里回放。 他害怕,怕一睁眼师尊就不见了。 哪怕师尊不会飞升,他原本想的也是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那是师尊从小生活的世界。 若师尊在那里还有所牵挂,那么必然要回去,若是真像天帝和江崇山说的那般了无牵挂,那飞升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的未来里都不会再有景澜。 景澜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本能将师尊留在身边。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地浮现出巫白衣的身影,未来他和师尊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60) 自他成魔,身体就一直都是冷的,只有师尊能给他温暖。 景澜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永远这样抱着沈应眠,永远不分开。 景澜迷恋地亲吻沈应眠汗湿的后颈,看着白皙的皮肤染上薄红。 他们是跨越时空天造地设的一对,景澜看着映在墙壁上的影子,背与胸膛的贴合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空隙,满足地贴得更近。 夜里,伤痕累累的黑曜和晦归位,疲累得陷入沉沉昏睡之中。 沈应眠这一觉睡了许久,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睡得腰酸背疼。 轻轻一动便是一阵酸软。 很快,他察觉到与平常不同之处。 师尊醒了? 他的眼睛依然看不到,只察觉到腰腹以下的位置触碰到一片冰凉,布满鳞甲的龙尾缠了上来。 澜澜? 沈应眠喉咙很干,但很快就被喂了一杯水。 沈应眠抱着他,在喝完水的同时又再次贴近偷取些许龙涎。 他脸颊微红,小声道:澜澜,你能不能先 我喜欢这样。景澜抱着他,掌心抚上他的小腹,昨夜是师尊说要的。 师尊他说你需要我的元阳,我昨夜都给你了,你会不会要完就把我抛弃了?嗯? 沈应眠想摇头,下巴却被钳制住。 师尊龙的生育能力很强。 沈应眠瞪大眼睛,思考着他这话的用意。 一晚上了这样师尊会不会有我的龙子? 没等他说话,景澜终于舍得稍稍与之分离。 可经过一夜,早就被吸收干净。 他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都没了。 恢复得也很好师尊真不愧是化神期,可以轻而易举吸收我的力量内化为灵力。 师尊也很有魄力,能够忍受我一开始的坏脾气,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师尊对我恩重如山,这也是我合该回报你的,不是吗?师尊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可是师尊不觉得很不公平吗?我只有师尊了,可师尊却可以想丢下我就丢下我,或是回到异世,或是飞升神界。 反正我原本就是你培养的炉鼎,不是吗? 师尊也没有做错,做师尊的炉鼎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沈应眠愣住,后知后觉景澜可能误会了什么。 他只听到了沈应眠和天帝的对话,对系统说的话一概不知。 在他的认知里沈应眠就是为了完成天帝的任务才会疼他、养他。 在这场任务里,景澜彻头彻尾只是一个工具。 那么沈应眠昨夜的顺从和主动,在景澜看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沈应眠不敢细想。 凉丝丝的头发铺散再沈应眠身上,阴影覆盖,景澜魔怔一般喃喃低语:永远不分开,这样师尊就不能逃跑了对不对? 景澜俯身亲吻他,这一次终于没有昨夜的暴戾和激烈。 可是很快,沈应眠尝到了苦涩。 他怔愣着抬起手,摸到了湿润的眼泪。 澜澜哭了? 手掌很快被牵引着,抚上炙热的心口。炽烈的跳动传递进沈应眠的掌心里,景澜的识海朝他敞开。 师尊,你别不要我 要不 干脆杀了我 手掌按在心口之上,沈应眠触碰到了一块粗糙的龙鳞,手一颤,却无法收回。 另一只手被塞进一把冰冷尖锐的匕首,冷得他心颤。 景澜的护心龙鳞已经在他手上,只要将龙的护心龙鳞拔出,再将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心口,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条龙就会彻底消失。 景澜紧紧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的生命交到他手上。 师尊若是执意要离开我,那就动手吧。 沈应眠眼睛上的黑布在这一刻终于被揭开,重见光明的感觉让他的眼睛刺痛,可这样的痛远远比不上看到澜澜猩红的眼睛时痛。 黑色龙纹顺着他俊俏的脸庞往上爬,额头上的黑色犄角再也藏不住。 他的手被牵引着,匕首轻轻抵着景澜的皮肤,只要再往前一分即可刺入。 这是怎么回事?!澜澜 很难看吧?但是师尊不用害怕,我暂时不会伤害你。所以趁着现在杀了我吧。 景澜缓缓笑了:能这样死在师尊手里,我死而无憾。 只有这样我才无法干涉师尊的决定。他说着将匕首往自己心口带,刺出黑色的血。 师尊,你看我的血都是黑色的,和你的完全不一样。 师尊,我是骗你的。就算过了一夜你还是不会有我的孩子。师尊可是未来的天帝,怎么可以留下一个半神半魔的怪物呢? 澜澜你先别说话! 沈应眠拼命摇着头,终于用力挣脱他的手。 「哐啷」一声,匕首掉到地上。 沈应眠强忍着身体的酸胀,顺势将景澜推倒。 作者有话说: 删改得面目全非了,什么都没有!跪求审核高抬贵手! 锁了好久呜呜,发红包致歉; 再次声明不生子嗷!!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是恋爱脑 ◇ 未料到, 往前坐时始入更深之处。 黑布滑落。沈应眠终于得见天日,也看清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 他手撑在冰床上,咬着牙嘶哑道:澜澜, 你以后能不能给我说话的机会? 以后? 景澜一怔, 紧接着便察觉到师尊在慢慢和他分开。 景澜回过神来手臂一紧,按着沈应眠稳稳坐好。 嘶 师尊想去哪?景澜眼底的疯狂在慢慢点燃。 澜澜, 你还好吗?沈应眠安抚一般摩挲着他的小臂,顺着黑色的纹路往上,确认这些龙纹有没有危害。 没有得到回应, 但沈应眠察觉这些龙纹只是呈现鳞片的轮廓,是他魔气更加强大的表现。 沈应眠稍稍放下心来, 绷着身子撑在他身上, 开口时声音软绵绵:这样我说不了话。你先听我说话,好吗? 我不走。 沈应眠身上的衣裳松松垮垮地垂落, 半晌后被景澜拾起来将他的身体抱住, 景澜将他抱到冰床里侧。 身前是景澜,身后是墙壁,沈应眠哪都去不了。 但他从来没想逃。 澜澜, 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完成任务。 身前的人气压在这一瞬明显降低,沈应眠很快抓住他的手,继续道:但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我不属于这里, 也从来不想要飞升成神仙。 在我的认知里,我是死后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当时有一个系统找到我说能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条件是要完成它提出的任务。 沈应眠看着景澜,而你就是任务的关键。 景澜:师尊的愿望是什么?不想飞升的话, 是想回到你的世界么? 景澜喉咙有些哽。 一开始我的确是想要起死回生。 景澜下垂的眼睫不住颤动着,如垂死挣扎的黑蝶。 所以我从不敢面对你的感情。 沈应眠:他们说的没错,我在我的世界毫无牵挂,可是在这里却有。 澜澜,我有了你。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振翅的黑蝶停止颤动,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沈应眠坚定道:我不想离开你。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悄悄撞击着,景澜终于抬起眼来望进沈应眠的眼睛里。 沈应眠微微一笑:澜澜,我和你在一起,和你拥抱、亲吻,做世界上最最亲密的事情,不是因为可怜你心疼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景澜彻底僵在原地。 澜澜,也许你习惯把自己摆在比我低的位置,认为你对我的感情胜过我对你的,但事实未必如此。 我喜欢你,想给你多一点安全感,也想让你知道我们的感情是平等的。 即便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结为道侣,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最亲密的人,是我的爱人。 在我那个世界里,爱人可以向对方提出合理的诉求。就像昨夜我想要你把一切都给我同样的,你也可以告诉我你想跟我做什么,这也是你的权利。 沈应眠垂下眼眸,羞赧地一转话锋:你也可以要求我不要离开,而不是把你自己的生命交到我手上。澜澜,我从前便与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好好的。 景澜眨了下眼睛,在这一刻终于开口:没有师尊我活不下去。 澜澜你这样在我们那叫'恋爱脑',是不可取的,在亲密关系里,你也应该保持自我。 嗯,那我就是恋爱脑。龙尾轻轻摆动着,悄悄缠上沈应眠的腰。 沈应眠无奈地摇摇头,无法再与他计较。 很快被景澜磨磨蹭蹭抱住,那师尊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沈应眠不想离开了,如果系统还能兑现它的承诺,那么沈应眠想许的愿望就是:永远和景澜在一起。 他尝试呼唤系统,但系统的连接暂时断开了,没有回应他。 而此时此刻沈应眠已经无比坚定:澜澜,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我不会跟他们一起飞升的。 只要沈应眠不想飞升,没有人能强迫他,即便是天帝也没有这个权利。 沈应眠想了一下,使用清洁咒将自己身上清理了一遍,又整理好衣裳,澜澜,你跟我来。 沈应眠脚刚踩下地面便是一阵腿软,被景澜眼疾手快地扶住。 师尊要去哪?景澜化作人形落地。 沈应眠稳了稳脚步,牵着他往外走。 景澜看着沈应眠低头扯动山洞外头的野草,有些茫然:师尊在找什么? 找到了。 沈应眠拔起数根带着软筋的细长草儿,看了景澜一眼。 景澜不明所以看着他手指灵活飞舞着,很快编出一枚草环来。 扳指? 沈应眠微微一笑,很快将另一个也编好,在我们那儿这叫戒指,我们那里的人成亲时一对新人就要交换戒指。 沈应眠将草编戒指举到景澜面前,澜澜,你愿不愿意和我成亲? 景澜局促地得不知作何反应,只是呆呆站着,直到手被沈应眠牵起。 他迅速点点头,愿意!我愿意! 沈应眠笑:那你把手伸出来呀。 这个世界没有交换戒指的仪式,景澜直勾勾盯着那枚简陋却有些顽强生命力的戒指,看着它被慢慢推入手指。 沈应眠摊开手心。 景澜立马将另一枚接过来,笨拙地牵起沈应眠的手,学着他方才的动作为他将戒指戴上。 无师自通,景澜微微弯腰在草编戒指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沈应眠:澜澜,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道侣了。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成亲?景澜此时此刻还是没有实感,一遍一遍牵起沈应眠的手,让两枚戒指抵在一起。 沈应眠有些不好意思:这戒指简陋,我之后再补一个给你。 我很喜欢这个。景澜怎么都看不够。 直到百灵鸟的声音传来,景澜迅速将沈应眠裹入怀里,偏头便看到了焦急赶来的百灵。 景澜哥,我听鸟儿朋友说看到黑曜和晦受了重伤,特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看清景澜的脸,百灵脸色更是难看:景澜哥,你被天帝打出原形了吗?怎么会这样?! 不是。景澜从储物囊里取出一件外裳来盖到沈应眠身上。 沈应眠动着身子,头被往景澜怀里按了一下,师尊乖。 仙尊?!百灵后知后觉沈应眠也在,仙尊也在,那景澜哥为什么还会这样? 景澜没太在意:没有大碍。你回去告知你父亲,我可能随时需要他帮忙。 百灵懵懵懂懂,递了一瓶丹药给景澜便离开了。 回到魔宫,沈应眠勒令景澜将黑曜和晦放出来,却不曾想放出来的竟是两条黑色小龙,能轻轻松松盘在沈应眠手腕上的那种。 沈应眠摸摸小龙的头顶,灵力探入,暂时没有什么灵力,但好在身体内部受到的损伤并不严重,静养一段日子应当就可以恢复。 景澜冷眼看着试图往沈应眠袖口里头钻的小龙,他们现在没有自主意识,就像普通的小宠一样,放着养一段时间吧。 沈应眠意欲将小龙还给景澜,却发现其中一条冰蓝色眼睛的小龙缠着他的手腕不放。 景澜垂眸目光冷淡:晦一直很喜欢你,我警告过他多次,还是这样。 为什么要警告?他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 景澜眯了眯眼睛,伸手想要强行将晦从沈应眠手腕上分离。 小龙却好像有灵性似的,嗖的一下钻进沈应眠手心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软软的信子轻轻碰了一下沈应眠的手心。 沈应眠收拢掌心看向景澜,先在我这里养着吧。 我养晦,你养黑曜。 景澜幽怨:我不喜欢他缠着师尊。 可是他现在是小宠物诶,不就喜欢缠着人的手嘛?澜澜,你不能连他的醋都吃呀。 幼龙还没有长出鳞片来,全身都是软的,很像小蛇。 沈应眠摸摸小龙软乎乎的头,笑道:不过黑曜给晦不是你的龙鳞和龙角吗?为什么形态会是小蛇龙呢? 景澜:我是龙,不是蛇。 哦。沈应眠又去碰碰缠在景澜手上的黑曜,他们俩好像长得一模一样诶。 只有眼睛的颜色是不一样的。 晦是冰蓝色,黑曜是墨绿色。 沈应眠想了一下,可澜澜你的眼睛是红色,我觉得还是你最好看。 嗯景澜应了一声,他们应该都是以我的形象为原型幻化的。如果我从小的魔性没有被封住,大概就长这样。 !! 假如初见景澜时他就是这么小的小龙?会软软地缠在他手腕上,可以让他揣在袖口里,沈应眠光是想想就觉得要被萌化了! 景澜看着他兴奋的神情,很快了然。 师尊总是有一些特别的喜好。 猝不及防被抱起来,伴随着一声惊呼,沈应眠下意识护住小龙。 景澜哼了一声,径直将沈应眠抱到床榻上,直接上手将晦抢过来,把两条小龙随意放到枕边,低头看着沈应眠。 师尊喜欢龙? 沈应眠察觉到处境不妙,慢吞吞往里挪动身子,小心翼翼点点头回应他,可爱。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61) 可爱? 景澜喉底溢出一声轻笑。 他听过他人称赞龙威武霸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形容。 景澜抬起手,露出草编戒指,今日是我与师尊成亲的日子,师尊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沈应眠又悄悄往里挪,呼吸也跟着小心了几分。 但这样的小动作随着景澜的倾身靠近瞬间宣告无效。 景澜牵起他的手指轻轻啄吻,我听闻民间成亲都有洞房花烛夜。 师尊若是喜欢,那我便现出原形当师尊的小宠,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眠眠:?小宠还能洞房花烛? 这个小宠未免有点大(ー_ー)!! 今天(27号)还有一章更新!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恃宠生娇 ◇ 洞房花烛夜, 怕给沈应眠带来不好的体验,景澜到底还是没有现出原形,只在最后将尾巴释放出来卷着沈应眠的身体睡觉。 醒来时胸口一阵炙热, 沈应眠睁眼便看到景澜将一片龙鳞放在他的心口上, 慢慢融进去。 澜澜,你在做什么? 把护心龙鳞给师尊。景澜摩挲着沈应眠心口上龙鳞的轮廓, 看着它慢慢隐没,方星竹和师尊的血契还没解开吧?将龙鳞给师尊,这样我也能随时知道师尊的处境。 可是给了我, 你自己怎么办? 无妨。自小护心龙鳞就不在我身上,现在给了师尊我也还是像正常人一样。更何况经过这些年的修炼, 我能护好自己。 景澜说着亲昵地抱住沈应眠:现在有了师尊, 我更加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还要和师尊永远在一起。所以师尊别担心。 沈应眠喃喃道:其实我也能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景澜低头亲亲他,我也有我的私心。 如果有一天师尊去了别的地方, 护心龙鳞也会带我找到你。 沈应眠心一揪,侧身抱紧景澜。 即便到了现在,沈应眠也无法保证他永远不会离开景澜。 他来时身不由己, 亦不知道去留能不能如他所愿。 沈应眠仰头给了景澜一个吻,终于不再拒绝:好。 只是想起这事,景澜又冷不丁提起沈应眠和方星竹的血契一事。 景澜酸溜溜道:除了我的龙鳞,师尊身体里还有一个血契, 还有人心甘情愿帮师尊分担伤痛。不止方星竹,那个叫井燃的小孩儿也会愿意吧?师尊这么讨人喜欢,真想把师尊永远藏起来啊。 澜澜, 我已经说了我喜欢你, 便不会再看别人。 你也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能有那么强的占有欲,我是独立的个体,你不能随意把我关起来,知道吗? 哦。景澜和师尊贴贴,闷闷应了一声。 沈应眠也很是冤枉:我先前并不知晓方星竹与我结了血契,我会找个机会和他谈谈,让他将契约废除。 沈应眠抬手抚上他的脖颈,掀开衣领往下看。 经过一夜,景澜的戾气慢慢压下去,脸上的黑纹已经消失,但身体上却还是爬满了藤蔓一般蜿蜒的黑纹。 这些黑纹长在景澜身上并不难看,就像艺术品上的花纹,点缀着白皙的肌理。 某些时候看到也能狠狠地踩在沈应眠的特殊喜好上。 但魔性像兽性一样,有天生的本能,景澜怕自己会伤害沈应眠,因此还需要想法子抑制魔性。 三日后,二人秘密出发前往浮云教。 来接待的人是狄楚桓。 不多时,方星竹也来了。 沈应眠看向景澜:澜澜,你先去冷泉?我容后便到。 景澜往前一步靠近他,看着沈应眠欲言又止,最后在沈应眠的一声「乖」中终于肯听话。 方星竹从见到他开始就一直眉头紧锁,待只剩下二人时终于开口问沈应眠:你和景澜在一起了? 沈应眠不太喜欢他这样质问的语气,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个问题,礼貌道:星竹剑君,我此次邀你来是希望你能解开在我身上结下的单方面血契。 方星竹忿忿道:他是你的徒弟!他年纪小糊涂,你怎能如此违背天道! 嗯。沈应眠不欲与他争辩什么,澜澜不喜欢我这样,所以还请星竹剑君同意解除血契。 方星竹:你 沈应眠打断了他:当年'勾玉仙尊'与你结下单方面血契,想必那时的你也并不领情,只觉得那是他自以为是的自我感动吧? 我如今的心情便和当时的你一样,所以你应当很能理解。 方星竹微怔,看向他冰冷的眼睛,目光里有追忆也有怜惜。 可惜迟来的后悔并没有用,沈应眠也并不是他应该心疼的对象。 请。 血契顺利解除,沈应眠看着方星竹离去的背影,问系统:他和清羽没有在一起吗? 【没有,宿主来到这里后已经产生了蝴蝶效应,主角攻受并没有走到一起,但未来仍然有可能在一起。】 这些就不是沈应眠该管的了。 他收拾好心情朝着冷泉去。 镇压魔性要比景澜从前洗涤根骨还要痛苦,沈应眠一靠近冷泉便听到巨龙咆哮的声音。 狄楚桓守在外头,将沈应眠拦住,现在,眼下不可以进去。 沈应眠只能在外头听着里头巨大的声响,良久,狄楚桓终于打开结界入口让沈应眠进去。 几乎是在沈应眠踏入山洞的一瞬间就被循着味赶来的黑龙卷起来。 黑龙在山洞里乱窜着,终于叼着沈应眠进入冷泉。 温度骤降,沈应眠瑟缩了一下,被化作人形的景澜拥入怀里。 这一次,抱着他的怀抱是热的,就像回到了景澜的少年时期。 他的小火炉回来了。 师尊,难受 冷泉里,周身的冷水还冒着寒气,而紧紧与他相贴的人身体郭涛,沈应眠的腿脚缠上龙尾,景澜灼热的唇也跟着贴上来。 接吻时他能感受到景澜体内四处冲撞的魔气,只能耐心地承受他的发泄,极尽温柔安抚他。 直到他被抱着坐到景澜身上,碰到了令他震撼的物件。 师尊喜不喜欢我的原形? 沈应眠张了张嘴,不敢说不喜欢,更不敢说喜欢 师尊,冷泉水有特殊功效,在这里师尊应该可以好不好? 未及多言,二者之一已经灵活地寻找到它的归宿。 龙形和人形到底不同,这对沈应眠来说亦是全新的体验。 一开始他只是咬着唇趴在景澜肩膀上,而后又禁不住去咬他的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沈应眠在冷泉里泡得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看到景澜往水里加了什么东西。 他闻到香香的思维气味,忍不住吸了两口,冷不丁被另外二分之一触碰。 沈应眠瞬间惊醒,惊恐地瞪大眼睛,说话都说不利索了:澜澜澜,你想做什么? 师尊,我爱你。 景澜极尽耐心,一遍一遍确保沈应眠不会受伤。 沈应眠从震撼到失神,昏睡过去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龙一点都不可爱,应该是可怕才对! 沈应眠再度醒来时已经身处魔宫,他懒懒偏头,看到旁边的蜷缩着两条小龙。 沈应眠: 再也无法直视小龙了。 师尊,你醒啦?景澜似乎是从小厨房来,手上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满身神清气爽,师尊该饿了吧?我烧了师尊爱吃的菜。 景澜风风火火将饭菜准备好,给自己施了个清洁咒才来抱沈应眠,连下床都不肯让他自己下。 沈应眠急急道:澜澜,我自己可以走 景澜脚步一顿,一脸沉思地看向沈应眠,嗯真的? 真的!沈应眠觉得真不至于,却没想到真正被放下来时寸步难行。 景澜的手刚刚松开又搀扶上,抱起沈应眠无辜道:师尊这回总该信我了? 你,还不都是因为你 想到昨日的画面,沈应眠整个人都快熟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稀里糊涂地就如今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可怖至极。 嗯。都怪我一看到师尊把持不住。 景澜一应应下,又多此一举道:虽然时间还是不够,但一切还是以师尊为先,我下次再努努力压缩时间。 这一次景澜没让沈应眠自己坐在软垫上,一直亲力亲为抱着他,夹了一只虾喂到沈应眠嘴边。 我没关系的,师尊的感受最重要。 沈应眠的脸比虾还红,在不知道第几次听到景澜似有若无的叹气声时终于破罐子破摔一般开口:我好像也没什么事 沈应眠一直以为就像气球被灌满水之后会因承受不住而撑破,但事实上他似乎低估了一些事情。 人待开发的潜力有时候超乎自己的想象。 那楚桓这次给的药很有用!景澜惊喜道。 师尊放心,那药是保护师尊用的,不会伤害你的身体。 景澜高兴地亲亲他,我就说昨日从师尊的神情看起来很是满意,看来我的感觉没有出错。 沈应眠: 让我死了算了。 景澜的愉悦都写在脸上,才刚喂沈应眠吃了一口菜,又着急将自己的吻喂给他,一顿早膳吃得黏黏糊糊,吃完已将近中午。 沈应眠力气恢复了不少,赶紧查看景澜的身体情况。 魔性得到压制和安抚,景澜的体温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温度,身上繁复的黑纹也已经消失,此刻展现在沈应眠眼前的皮肤白皙干净。 沈应眠看着,却像在看一幅待着色的画卷。 他灵感突然迸发,看向景澜时眼睛眨了眨。 景澜微微抬起身,好奇道:师尊想做什么? 嘘。 沈应眠从储物囊里翻找着什么,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师尊现在想画画吗?我帮师尊铺纸。 别动。沈应眠按了下他的胸膛,以上位者的姿态命令景澜躺好。 景澜有些别扭地看着沈应眠用毛笔蘸取墨水,下一瞬,他腰腹绷紧「嘶」了一声。 沈应眠狡黠一笑:澜澜,别乱动。 柔软的毛笔一笔一划画在「纸」上,经过肌理纹路时有意放慢速度,隔靴搔痒一般。 这对景澜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他不敢动,只能尽量放平呼吸,唯恐惊扰了师尊的画作。 沈应眠画了一条等比例缩小的龙,一直蔓延到景澜胸膛上,只差最后的画龙点睛之笔。 澜澜。 景澜听到师尊俏皮的一声呼唤,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 景澜哽着喉咙:师尊,怎怎么? 沈应眠眨了眨眼睛,我要画龙眼睛啦。 哦哦。景澜不知道他特地提一句是何意,只呆呆点头应好。 他看到沈应眠丢了毛笔,伸出食指指腹蘸取墨水,师尊你要 景澜的声音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墨黑缓缓、暧昧地将一点殷红慢慢吞噬,随着手指的晕染彻底被覆盖。 沈应眠玩心大起,边画画边道:哎,身子还是不爽利,画了这么会儿画就累了。 景澜: 景澜咬牙切齿,在沈应眠手指画出的线意欲对称地到达另一边时终于忍无可忍阻止了他。 师尊既然累了,那就先休息休息! 沈应眠的双手被限制住了行动。 景澜绷着脸帮他洗干净指尖沾染的墨水,接着眼不见心不烦一般将他的手塞进被窝里。 沈应眠忍着笑意,无辜歪了歪头:澜澜不喜欢我画的画吗? 没有。景澜下颌线绷紧,喜欢极了。 那就好,那今天不能洗掉哦。 景澜: 啊。沈应眠突然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来,指尖泛起紫光点点,一缕清风拂过景澜身前。 沈应眠笑:这下洗不掉啦。 景澜也不用怕墨水沾到被褥了,立马重重地抱住沈应眠,狼犬一般咬上他的耳朵,师尊是不是以为我现在不敢把你怎么样?! 嗯沈应眠想了一下,微微一笑,你不是不敢,是不舍得。 景澜: 澜澜,你说对不对? 景被拿捏得死死的澜: 沈应眠声音软了下来:还是有些不舒服哎。 哪里?景澜紧张地掀他的被子,看到沈应眠自己揉着腰,赶忙拿开他的手自己帮着按按。 沈应眠眼睛微弯,笑意终于从笑眼中泄露出来。 景澜: 他狠狠咬住沈应眠的脖颈,红着眼不满地控诉:师尊就是恃宠生娇!为所欲为! 师尊欺负我! 我生气了!景澜「哼」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只留给沈应眠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沈应眠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有些慌:澜澜?澜澜你真的生气了吗? 没有得到回应,沈应眠焦急地靠近想抱他,却和突然转过身来的景澜撞了个正着。 抓住你了。景澜拥住投怀送抱的人,眼底含着笑意,师尊越来越坏了。 他们笑着,闹着,在某一个对视的瞬间欢声笑语突然止歇。 师尊这样是要接受惩罚的。师尊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沈应眠往后退,小狼的爪子已经袭了上来。 但小狼在喜欢的人面前总会藏起锋利的爪子,看起来凶狠,实则只会用软软的肉垫靠近,轻轻触碰。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喜欢夫君 ◇ 他们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热烈的情感, 只一眼就能碰撞出心照不宣的火花。 但沈应眠眼下实在没有力气再跟他闹,只好连连后退告饶。没等景澜追着闹上去,外头传来通传声, 魔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景澜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一言不发地为沈应眠穿好衣裳。 澜澜,你是不是不想见他?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 我去去就回。 景澜:无妨。师尊去我就去。 林向松是独自前来的,见到沈应眠与景澜牵着手时也只是不太自然地别过了眼,没有说多余的话。 师兄。沈应眠喊了他一声。 林向松应了一声, 眼睛瞥向景澜,欲言又止。后者的视线只一直停留在沈应眠身上。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62) 沈应眠捏捏景澜的手,澜澜, 我有些饿,你去做些糕点给我吃好不好? 景澜眉毛微拧, 乖乖退到外头。 林向松肉眼可见地放松不少, 只是看向沈应眠时神色不免有几分僵硬。 沈应眠开门见山:师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林向松看着他的脸,喃喃自语:果真很像,但终究与他不同。我从前只以为是你成长了的缘故。 他继续道:师父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应眠, 即便你不是他,但这么些年以来我与你的情谊不假,你永远是琅峰宗的弟子,是我林向松的师弟。 沈应眠垂下眼睫,师兄一直待我很好,我都记在心里。若是日后琅峰宗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帮师兄。 林向松:如今妖王已经镇压, 外头一切也有清羽在处理, 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 只愿你能好好的。 沈应眠沏了杯茶给他。 清茶稍稍缓和气氛,林向松打量着魔宫内的装饰,目光逡巡着又回到沈应眠脸上,你最近气色好了不少,看来景澜把你照顾得很好。 沈应眠微微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又听他道:只不过对于我也修仙之人而言,最高的境界自然是飞升成神仙。 我知道眼下你与景澜感情正是最浓的时候,可十年之后百年之后呢?当一切都归于平淡,你当真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吗? 所以师父和天帝说的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沈应眠低头轻笑:原来师兄是当说客来了。 我 沈应眠站了起来,目光微冷,既然如此,我与师兄应当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澜澜 景澜应声进来。 沈应眠:我累了,你帮我送宗主出去吧。 应眠我。林向松局促地站在一边,临走前还频频回头。 末了,他叹了一声气:应眠,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垂雨榭还空着,只要你愿意回来,琅峰宗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送走林向松,景澜将沈应眠抱回床上,他跟师尊说什么了? 沈应眠摇摇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澜澜,你想不想回垂雨榭看看? 师尊要回去我便陪着师尊。景澜脸埋进沈应眠颈侧,总之师尊去哪儿我便去哪儿,我要当师尊的小尾巴。 沈应眠笑:我想将山岚接出来养。 仙鹤山岚一直养在琅峰宗,如今所有事情慢慢尘埃落定,沈应眠自然想将它接出来。 垂雨榭是沈应眠和景澜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回到垂雨榭,两人都难免触景生情,想起从前互相治愈的时光。 沈应眠想留在琅峰宗住几日。 林向松自然十分开心,也吩咐了其他人不得进入垂雨榭打扰他们。 景澜搬离垂雨榭后另有住处,如今也依然保留着。二人闲逛时还途径此处,往事回溯。 上次来这里,我亲眼看到你在自渎。 景澜愣住。 口中还在喊我。 那些景澜不愿提起的记忆被挖出来,他身体僵住,瞬间想明白了什么,所以那个时候师尊才突然改变主意要与别人双修?就因为看到了我 景澜脸色苍白,我对师尊有爱,也有欲,师尊害怕吗?可是可是龙性本就如此,而且那时还是求偶期,我 澜澜,你别胡思乱想。沈应眠急忙握住他的手安抚他,当时我不希望你继续对我保留错误的感情。你也说过不会再爱我,甚至肯让我把画像送到霓纱宫。可是转眼我就看见你在 当时我以为只要我完成双修就可以彻底完成任务,我一心只想逃离,才会脑子一热出此下策。 景澜:那是因为我太害怕了,怕师尊真的和别人在一起。可师尊真的想丢下我,想要和别人双修。若是当时真的完成任务了呢?师尊又会如何?是不是会抛下我自己回去你的世界? 沈应眠无言。 他知道,若是事情没有被景澜阻拦的话,他应当会按照计划回到现代。 但好在没有如果。 沈应眠捏捏他的手指,澜澜,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发誓绝对不会一声不吭抛下你。 景澜环视一圈。这间住所景澜其实没有住过几次,房内陈设一览无遗,能藏东西的只有那张床。 景澜摸索枕边,咔哒一声,床铺中央现出一个箱子来。 他取出里头的画,都是那段时间沈应眠送给他的,可我永远记得师尊连我的十八岁生辰都不肯给我过。我那时收的桂花还做成了桂花酿,如今还埋在垂雨榭门前的桂花树下。 沈应眠:那我们现在去喝。 沈应眠竟不知景澜翻起旧账来这么厉害,赶忙牵着他往垂雨榭去,一路上他们没有避讳他人,途中接受着琅峰宗弟子的目光洗礼。 景澜慢下脚步,拖着沈应眠缓下来,让周围的弟子看个够。 澜澜,快点走?今夜咱们就喝桂花酿!我帮你过十、八、岁生辰。 走得有些累了,师尊,我们慢慢走回去好不好? 累?沈应眠狐疑地看着他的神情,倒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后者坦坦荡荡将沈应眠拉到身侧并肩而立,最后干脆将牵手的动作变为十指紧扣。 沈应眠到达垂雨榭门口才后知后觉,一路上围观他们的人好似越来越多。 景澜这点藏不住的小心思,倒是意外地让沈应眠觉得很是可爱。 景澜十八岁生辰那年没喝到的桂花酿终于被挖出来,开封时酒香四溢。 他们准备了几个小菜,在桂花树下一坐便到了夜晚。 月明星稀,天朗气清,桂花飘香远十里。 景澜喝完坛子里的,又去抢沈应眠口中的,清冽酒香萦绕在唇齿之间,通过彼此的呼吸交换。 趁着沈应眠换气的空档,景澜黏黏糊糊地问他:我能陪师尊住在垂雨榭么? 桂花酿不太醉人,但沈应眠不胜酒力,喝酒也容易上脸,此刻脸颊泛着红晕,双目已然迷蒙。 他伸出食指在面前摇摇晃晃,想戳景澜的鼻子,结果戳歪了,只戳在他脸上,笑骂道:你明知、故问! 景澜抓住沈应眠的手,只是将食指含入口中的动作便让空气染上几分粘稠。 他倾身靠近,手开始不老实。 沈应眠随有些醉意,但也没彻底失了理智,眼疾手快制止了他:坏澜澜!进、屋! 想要铺满桂花的地方抱着师尊的计划落空,景澜有些遗憾。他迅速抱起沈应眠往寝殿走。 躺在从前熟悉的床榻上,二人的关系却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师尊,我爬床成功了,对不对? 爬床?沈应眠迷迷糊糊地摸他的头发,企图将他推开,对,澜澜那孩子就是爱爬床,他怕黑,怕打雷,澜澜小孩儿。 夜色中,景澜低声闷笑:澜澜现在不是小孩儿了,澜澜现在是你的夫君。 夫君?沈应眠面露迷茫,只看着景澜,夫君是什么? 景澜勾唇一笑,伸手去解他的衣裳,夫君就是能爬上师尊的床,抱师尊、亲师尊的人。 哦沈应眠懵懵懂懂点头,那我要夫君,我喜欢夫君。 景澜胸腔振动,心脏随着这一声声的「夫君」跳得越来越快。 喜欢亲亲。沈应眠的目光已经难以聚焦,只是凭借本能去触碰景澜的脸,拥上他的脖子,澜澜想亲亲,亲亲很舒服。 景澜小腹一紧,终于忍不住堵住了他所有撩人的话。 沈应眠到底还是内敛,这些话在平日里他是断断不会说出口的,如今倒是景澜的意外收获。 也是因为这样,景澜今日格外狂野,直到沈应眠哼哼着喊嘴巴疼。 景澜强迫自己清醒一点,给沈应眠缓和的时间。 渴想喝水了。 景澜听话地给他倒水,可送到沈应眠嘴边他又不想喝了,我不要水!酒,要喝酒! 景澜又将桂花酿取进来喂他喝下。 沈应眠这次乖乖喝了就润了嗓子,终于心满意足,人也安分了不少,拍拍身旁的位置让景澜陪自己睡。 呃这就没了? 景澜自然不乐意。 他晃了晃坛子里的酒,所剩无几。 酒在坛子里摇晃碰撞,发出暧昧的声响。 景澜猝然看向沈应眠眼尾的一抹红,师尊,我也想喝酒。 沈应眠身上一凉,不明所以望向景澜。 一开始的流程沈应眠已然熟悉,身体的记忆在帮助他快速适应,但不知从那一刻起,事情的发展走向发生了变化。 景澜突然停了下来,举起酒坛子。 要喝酒吗? 下一瞬,酒湿淋淋地倒到身上,沈应眠绷紧身子,有些陌生的难受。 他只能无措地喊景澜的名字:澜澜澜。 作者有话说: 开始思考要写什么番外了! 第86章 澜澜耍赖 ◇ 当晚, 景澜喝完了酒又喝沈应眠,到最后两个人都有些醉了,醉意让汹涌的爱意无所遁形, 只想用最简单的方式让彼此知晓。 沈应眠已经忘记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有些事情他可能永远都不想记起。 忘了也挺好。 第二日林向松来垂雨榭时沈应眠没有醒来,景澜应付着将他送走。 傍晚, 沈应眠醒来得知此事,羞得不愿再出门见人。 但他还是免不了要出去的,林向松来了好几趟, 终于将请帖送到沈应眠手上。 林向松和霓易水要结为道侣了,合籍大典拟于七日后举行。 沈应眠和景澜便继续留了下来。 合籍大典前三天, 宋清羽也回来了。 看着宋清羽, 沈应眠感慨良多,问系统:澜澜成魔时你们没有判定我的任务失败, 想来那并不是任务的关键。那么如今清羽和方星竹应当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系统:不出意外的话应该算是完成了。 沈应眠了然,我知道飞升时个人意愿很重要,若是我不愿意, 你们不可能强迫我接替天帝的位置。那我现在也不想回去现代了,只想安安稳稳地留在这里,可以吗? 系统沉默片刻,答道:理论上是可以的,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亦不知晓天帝未来的安排。】 系统顿了一下,继续道:宿主对不起,之前是我骗了你。但是你相信我, 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系统的话让沈应眠有些不安, 但他却没有为此事多生烦恼, 毕竟有些事是他控制不了的,还不如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林向松和霓易水合籍大典当日,沈应眠托人打造的对戒也终于做好了。 紫色魂玉做的对戒晶莹剔透,戴在白皙修长的指节上煞是衬皮肤,沈应眠的手愈发让景澜爱不释手。 二人在垂雨榭内喝了合卺酒。 沈应眠后知后觉床上不知何时铺满了桂花,香甜又不会太刺鼻的清香萦绕在周围,他被温柔地触碰。 只是 沈应眠抬起手臂捂住眼睛,澜澜,你能不能先把玉戒取下来。 景澜坏心眼地让玉戒能够触碰到沈应眠,无辜道:不成,玉戒戴上去就不能再取下来了,否则寓意不好。 那那你换换别的。 好吧。 景澜很快如他所愿。 等等澜澜! 师尊可以的。景澜温柔亲吻沈应眠,从脖颈到耳后,轻咬耳垂的同时逼着沈应眠出声。 气声落在沈应眠耳边:师尊,你再叫我一次好不好? 沈应眠眯着眼睛喃喃道:澜澜? 不是这个。景澜提示着他,和桂花酿那晚,师尊抱着我叫什么? 嗯?师尊记不清吗?我要怎么才能让师尊想起来? 唔等等。沈应眠在支离破碎之中寻找零碎的记忆,在难忍到极致时终于想起来了。 看来师尊想起来了。景澜动作稍缓,和沈应眠换了个位置。 沈应眠坐着居高临下看景澜,在雾气之中看到景澜眼中的期待和爱意。 呃沈应眠声音极小喊了一声。 师尊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沈应眠难为情地动了动,被固定住,不说就不让师尊下去哦。 沈应眠现在的处境本就煎熬,也想让澜澜开心一点,闭着眼睛强忍羞怯,不太熟练地喊了一声:夫夫君。 呃清醒时和喝醉了到底不同,沈应眠羞得简直想往地下钻去。 但他很快就连害羞的时间和精力都失去,所有的注意力被掠夺,瞪大眼睛看着景澜。 他骑在颠簸的马上,景澜还是不肯让他下去。 澜澜!你耍赖! 喊了还是没用! 唔。景澜应了一声,可是今夜也算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夫君不愿意疼疼我吗? 夫夫君? 嗯。景澜抬起腰身拥抱他,压着沈应眠的膝盖分在两侧。 我是师尊的夫君,师尊也是我的夫君啊。 沈应眠在那一瞬间忘记抵抗,便被拉着陷入又一轮的深渊泥沼之中。 第二天沈应眠傍晚才醒,羞愤地用衣裳捂住脖颈,连夜离开琅峰宗。 将仙鹤山岚带回魔宫,沈应眠原本还怕它会不习惯,没想到山岚并没表现出任何不适的样子,这儿走走那儿啄啄,很快受到了其他魔的喜爱。 魔们纷纷挖来小虫子给山岚吃,山岚却并不领情,转身去啄他们种的菜,魔们愣了一下,又赶忙带着山岚一亩田一亩田吃过去。 沈应眠终于放心不少。 不久后沈应眠收到了一封信,来自巫白衣。 这段时间以来巫白衣偶尔会跟沈应眠联系,只是从来不让沈应眠去找他。 但这一次,他得知沈应眠和景澜已经结为道侣,写信邀请二人前往沧州游玩。 沧州依山傍水,是个游玩的好去处。 二人悠悠闲闲出门,没有选择御剑飞行,而是坐马车行路,偶尔会停下来走走看看,过了大半个月才到达沧州。 巫白衣眼下住的小镇在湖对面,二人坐着船进来,看到了巫白衣。 巫白衣已经换下白色的衣裳,整个人也清瘦了不少。 上岸时景澜伸手扶了沈应眠一把,确认他安全着陆后很快放了手,特地没再巫白衣面前与师尊过于亲密。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63) 巫白衣微微一笑:得知你们结为道侣,我很开心。只是我不想回去,只好邀你们前来。 沈应眠看着他,眉目温和:师兄。我们也想来看看你。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巫白衣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很开心,但比起被天帝狠狠拒绝那日的模样已经好了许多。 谁? 景澜猝然望向角落,迅速在沈应眠脚下画了个结界,紧接着追着角落一闪而过的人影过去。 别打我别打我!一名男子举着手出来,仙君,是我。 景澜皱眉:是你? 沈应眠也看到了人,沈自顾? 沈应眠还记得他,你不是在恒州吗?怎么会在这里? 沈自顾弱弱看向巫白衣,跟着白衣仙君来的。 巫白衣蹙眉,是你自己要来的,跟我没关系。 沈自顾抿了抿唇,垂下眼眸,小媳妇儿一般委屈道:嗯我们之前在恒州遇到花妖,我留下照顾受伤的百姓,不久后便离开了恒州。 但我发现我好像特别倒霉,总是会遇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在白衣仙君救了我几次,否则我可能都已经不在了。 白衣仙君救过我,我自然要报答他。 巫白衣:我说了,你没什么地方能帮上我的。 沈自顾又开始委屈了,这但我能陪着仙君啊,不让仙君一个人孤独寂寞嘛。 沈应眠和景澜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笑意。 呃巫白衣懒得理他。 巫白衣此次找沈应眠是因为江崇山还特地找到了巫白衣,要他帮着说服沈应眠。 他第一次主动找我,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事。 巫白衣自嘲一笑:不过也不意外。 但我没有答应他。你能和景澜在一起,我比谁都高兴。景澜这孩子一路走来也受了不少苦,这些年来我都看在眼里,尤其是以为你去世那两年,我和宗主师兄本来都决定要将你的身体安葬了,但他始终不肯。 他偷走你的肉身那日我并非没有察觉,只是想成全他一番赤诚爱意。 我曾去看过你们,每次都看到他在旁边守着,一坐便是一整天。 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沈应眠安静听着。 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意,我亦是如此。 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吗?沈应眠看着巫白衣。 巫白衣只是笑了笑:走一步看一步吧。往后有大把的时间,可能会四处走走看看世界,又或者一直留在这里,这里民风淳朴,我很喜欢。 心已死的人,在哪都一样。 沈应眠看向窗外两道人影,并未多言。 外头的沈自顾听到这句话便丧气地低下了头。 他方才正在跟景澜请教如何追人。 白衣仙君心里有人对不对?那个人一定很好吧?我一点法术都没有,他怎么可能看上我呢?是我不自量力。 不。 景澜说:那个人一点都不好。 不好?那为什么白衣仙君还喜欢他? 景澜只说:若是真正喜欢一个人,便无需在意他心里是不是有别人。喜欢他不一定要从他身上索取什么,只要能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便已经足够。 更何况,他应该不会再喜欢那个人。 景澜看向沈应眠,目光变得缱绻而温柔,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 沈自顾喃喃自语,继而恍然大悟:对!事在人为!那个人害白衣仙君那么伤心失落,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白衣仙君值得更好的!我要努力,努力变得更好,也要对白衣仙君很好很好才行。只要能一直跟着他看着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景澜和沈应眠留宿沧州,突然收到消息称方星竹也到达了沧州。 虽然已经知道方星竹对他构不成威胁,但他此时突然来沧州,景澜到底觉得有些烦,不想他再来打扰师尊。 他自身后拥着沈应眠,突然问道:师尊先前他在你身上留了血契,那我与师尊的时候,他不会都能知道吧? 沈应眠身子一僵,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浑身恶寒。 系统适时解答道:血契能分担的是法术伤害,嗯那个最多属于物理伤害,所以宿主放心吧。 沈应眠的心终于往下落,松了一口气道:不会知道。 景澜贴近他蹭了蹭,那就好。 沈应眠往前一些,企图逃离景澜的桎梏,这是别人的地方,别想乱来。 我没想这个景澜委委屈屈,师尊把我当什么了?以为我心里只有这档子事吗? 没有。沈应眠转过身看他,澜澜,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师兄说明日带我们去骑马,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 嗯我只是喜欢抱着师尊睡,师尊不喜欢吗?是我抱得太紧了让师尊不舒服吗? 不会。沈应眠往前挪了挪,枕在他手臂上,我也喜欢你抱着我。 沈应眠主动抱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而且我们是道侣,你想做那些事也很正常,我没有不舒服,也没有不愿意。 嗯。景澜贴贴师尊,师尊最好了! 他磨蹭着贴近沈应眠的耳边,扭扭捏捏呢喃道:那明日骑马的时候,师尊和我在马上试试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师尊:滚! 今天开心,发红包 抱住! 第87章 情绪波动 ◇ 翌日, 巫白衣带着他们来到跑马场。 跑马场地面平坦,但出乎意料的是巫白衣牵出来的并不都是健壮的马,反而看起来或是老瘦, 或是病怏怏的。 沈自顾拍拍其中一匹懒洋洋的马, 说道:这是白衣仙君不久前刚刚救回来的马。沧州人爱赛马,所以养马的人也多, 马在这儿不值钱。有些老了病了或是在比赛中受重伤的马就会被丢到后山任由它们自生自灭。 我与白衣仙君常常会去后山,遇到这些马就都带回来医治好养着。 沈自顾说着看向巫白衣,眼中的倾慕藏都藏不住。 救死扶伤是巫白衣医家本分, 他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沈应眠疑惑道:你方才说受重伤的马会被丢弃,但只是赛马为什么会受重伤? 巫白衣看了沈自顾一眼,不是普通的赛马, 这里的赛马更像是一种厮杀和决斗,有时候不止马会受伤, 驭马的人也会。 沈应眠和景澜对视一眼。 巫白衣点到即止,好了,你们既然来到沧州,合该体验一次马踏玉湖。 景澜就近摸了摸一匹马, 摸到干瘪的身体,能骑吗? 嘘。巫白衣解下随身携带的酒壶,打开倒了些酒到手上。 瘦马闻着味儿过去将酒舔干。 巫白衣摸摸瘦马的耳朵,它们跑了一辈子, 突然不让它们跑,才是对它们最大的伤害。 巫白衣率先骑上马,稳稳当当走了一圈,放心吧。它们都是老将了, 经验丰富, 必不会让你们摔了。 好。沈应眠摸摸身边一身洁白无瑕的马儿,有些疑惑,它这般年轻健壮,为何会被丢弃? 它曾受过很重的伤,濒临死亡,听力也受到了影响。在赛场上听不到命令的马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 沈应眠果然在白马耳朵到脸颊的地方摸到了一道疤。 虽然伤口会随着时间慢慢痊愈,可伤痕却不会消失。 巫白衣:但它一直很勇敢,很坚强。 沈应眠抚摸着白马的毛发,翻身骑上了马,景澜也跟着骑上了另一匹黑马。 只剩下沈自顾还站在一旁不敢上去。 巫白衣盯他:? 沈自顾尴尬地笑笑:要不你们骑吧?我在后面走路跟着你们过去就好。 巫白衣:你知道玉湖离这里多远吗?等你走过去,我们早就回来了。 沈自顾:我先声明一下啊,我就是不喜欢骑马,不是因为害怕 沈应眠: 景澜: 巫白衣翻了个白眼,将腰间的酒壶解下来挂到马身上,冷淡道:上来。 啊?沈自顾呆呆应了一声。 沈应眠略挑眉,对上景澜同样含着笑意的目光。 呃巫白衣皱眉,上不上来?不坐算了。 上上上! 反应过来的沈自顾欣喜若狂,连忙踏着马镫上去,差点把瘦马都掀翻。 瘦马挺了挺身子,终于站稳。 沈自顾激动得翻身上马时下巴直接磕到巫白衣背上,疼得龇牙咧嘴,嘶这马瘦不拉几的,真的能坐两个人吗? 它比你强。 沈自顾:哦。 松手,别碰我。 巫白衣绷着脸低头,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有种想把沈自顾踹下去的冲动。 不行啊,我害怕掉下去,让我抱着你吧,求你了仙君。 刚刚谁说不怕的? 谁啊?谁?沈自顾睁着眼睛说瞎话,谁这么勇啊?像我就不敢骑马,还好有仙君带着我。谢谢仙君! 呃巫白衣不吃这套。 「啪」的一声脆响,巫白衣的手落在腰间的手臂上,毫无感情道:手伸到前面来握着缰绳,再碰到我就滚下去。 哦。啊 不等沈自顾准备好,巫白衣已经「驾」的一声跑着马出发。 沈应眠和景澜紧随其后。 沈应眠没学过骑马,不敢骑得太快,只慢慢往前走。 师尊。景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也坐到师尊身后护着你好不好? 不好。沈应眠驾着马落荒而逃一般往前,不理会景澜。 马踏玉湖是沧州节庆时时常进行的一项活动,即骑着马踏过玉带湖,比拼马儿踏出的水花大小,最后看谁骑的马身上沾到的水少则为胜出。 玉湖其实是一条河,水势不大,也不深,他们谁都没有使用灵力。 巫白衣带着沈自顾率先踏过玉湖。 沈自顾紧张极了,一紧张又握不住缰绳,只闭上眼睛紧紧搂住巫白衣。 马儿驮着两个人仍然脚步轻盈,熟练地踏过玉湖,没让一丝一毫的水沾到他们身上半分。 看着他们过去,沈应眠骑的白马也已经蠢蠢欲动。 沈应眠鼓起勇气紧随其后,顺利地踏过玉湖,但白马似乎过分激动,溅起来的水花颇大,免不了打湿沈应眠的衣裳。 澜澜,我过来了,你也快来! 沈应眠朝对岸喊着,看着景澜策马过来。 景澜学过骑马,策马的动作潇洒恣意,每一步带着清脆的水声,一声一声又像踩在沈应眠心上。 沈应眠看着看着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他摇了摇头,景澜已经到达近前,在他身旁徘徊,师尊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应眠摇摇头,一瞬的晕眩已经过去。 但白马显得特别兴奋,又指引着沈应眠想往玉湖去。 沈应眠缓了一会儿,那我先返回去啦,你们也跟上! 景澜不放心地目光追随,看着师尊骑马远去,竟给他一种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不是距离的远,而是一种景澜难以言说、让他有些心慌的遥远。 景澜急着追过去,目光所及却闯入另一个人影来,方星竹骑着马迎面朝着沈应眠来。 沈应眠看着他,又是一阵头晕,晃晃脑袋定睛一看时方星竹已经近在眼前。 方星竹看着他:还好吗?你的脸色很难看。 沈应眠张了张嘴,身后已然贴上来熟悉的体温,景澜托住了他。 师尊,你不舒服吗?我带你回去休息。 怎么回事?巫白衣跟上来,上岸后替沈应眠把脉。 沈应眠方才强烈的不适已经过去,眼下感觉一点事也没有,巫白衣亦查不出任何异常。 景澜还是不放心:师尊,我们回去休息吧。 无妨。沈应眠看向方星竹,直觉他应该和方星竹谈一谈,你找我有事吗? 有。 方星竹目光沉沉看着他:能否借一步说话? 景澜挡在沈应眠身前,沉着脸看方星竹,有话直接说。 方星竹蹙眉,这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我与他相识之时你还未出生,你有什么立场介入? 景澜:他是我的师尊,也是我的道侣。 道侣?三生石都不愿祝福,你何以认为你是他的命定之人?方星竹寸步不让。 景澜眼中寒芒闪动,好不容易才得到抑制的魔性在这一瞬几乎轻而易举地被激起。 方星竹戳中了他心里无比在意的事情。 澜澜! 沈应眠握紧他的手,强势挤入他的五指之间,安抚他:澜澜,我们之间的感情不需要他人承认和祝福,对不对? 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就够了。 景澜胸膛起伏,紧紧握着沈应眠的手。 那个沈自顾弱弱举手,那我和白衣仙君先行回去喂马了,你们好好聊聊? 巫白衣: 三人之间的事外人无法插手,于是巫白衣牵着马离开,给他们留下空间。 景澜却没有走,沈应眠也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让他听的。 沈应眠问方星竹:你想说什么? 其实他隐隐能察觉到方星竹的变化,对他想说的话心中也有了猜测,因此他更加想要跟方星竹说清楚。 你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的行为很反常吗? 从答应双修、结血契到三番两次找上门来,方星竹一次次在颠覆自己的人设,一切在朝着怪异的方向发展。 我知道。 方星竹忽略了景澜的目光,只看着沈应眠,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也无数次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他眸底温柔闪烁:我想我现在找到了答案。 从前是我对你有所误解。如果我说现在钟情于你你对我的感情还能否回到从前?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64) 景澜眼中怒火涌动,临近爆发的边缘。 方星竹继续道:数百年的情意,不可能说变就变对不对?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不计较你与他人短暂的露水情缘。 身旁的人已经在蓄力,沈应眠急忙按下他的愤怒。 澜澜,别冲动。 沈应眠看向方星竹,冷冷一笑:可以不计较我的露水情缘?星竹剑君可真大度。 沈应眠苦笑:若是他还在,我想应该会很开心吧。 谁?方星竹不解。 方星竹是「沈应眠」心爱之人,沈应眠想他应当知道真相。 若是你真的觉得那几百年的情意有千斤重,从前为何视其为草芥? 那个爱了你数百年,受了你数百年冷眼的'沈应眠'已经不在了,你今日这番话他也听不到了。 你现在喜欢的是我还是他呢? 没等方星竹回答,沈应眠自言自语:可是你连我和他都分不清楚。 你究竟是喜欢'沈应眠'这个人,还是只是不习惯'沈应眠'不再满眼痴情地望向你? 沈应眠这具身体属于他自己,本不该和「沈应眠」有太多的羁绊。但不知为何,他的情绪还是产生了极大的波动。 跟方星竹的一场对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回到魔宫后,沈应眠生了一场大病,病中昏昏沉沉,看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传来:宿主对不起,我失败了。 作者有话说: 抱住宝贝们!! 第88章 通往异世 ◇ 魔宫, 一只误闯进来的灵蝶慢慢飞进来,落在床上男子苍白的面容上。 男子眼睫微颤,惊得灵蝶失措逃离。 他慢慢睁开眼睛, 紫眸见光时不习惯地眯了一下。 他抬起手触碰额头, 方才被灵蝶停留过的地方留下了点点肉眼不可见的花粉。 男子紫眸一凛,抬手的瞬间来不及逃出去的灵蝶化为齑粉。 手指还有些僵硬, 他活动了两下,撑着床坐起来时没忍住咳了起来。 仙尊,你终于醒了?沈应眠站了起来, 警惕地看着门口的人。是魔!你的药里还差一味重要的引子,主人去取了!晦谨遵主人嘱咐, 想要来扶沈应眠却被躲过。 仙尊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应眠此时身体还虚弱, 在这里与他产生冲突恐怕难占上风。 这只魔对他没有恶意。沈应眠深色不变,拂袖背过手往外走。 仙尊, 你要去找主人吗?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要不你还是 主人?难道是景澜那个魔头? 一想起景澜,沈应眠眼中恨意汹涌。 他脚步微顿,径直往外走。 晦心觉奇怪, 见状就要跟上去,仙尊要去哪?让我跟着保护你。 沈应眠皱眉,不想与他废话,直接出手打伤了晦, 离开魔宫。 他沉睡了太久太久,眼下使用灵力还有些久违的不习惯。 沈应眠的记忆停留在被景澜一剑杀死的时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眼下情况显然有变, 他需要弄清楚。 沈应眠在这个世界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林向松,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到琅峰宗摸清情况。 林向松对沈应眠的突然造访也感到十分意外,一顿嘘寒问暖,也让沈应眠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有人顶替了他的身份做出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他没有死。 那个人甚至还和景澜 不过沈应眠庆幸的是这一世方星竹没有和宋清羽在一起,反而对他青睐有加。 虽然方星竹中意的那个人是那个占了他身份的人,不过现在沈应眠回来了,自然不用在意过程,只要最终方星竹能与他在一起。 沈应眠没在琅峰宗多耽搁,直接去寻了方星竹。 彼时方星竹人已离开沧州。 与此同时,收到晦消息的景澜也火急火燎地赶往琅峰宗,却得知师尊已往汴州去。 晦神色凝重:主人,我想起来了,那时仙尊有些奇怪,他是不是后悔了?他果然还是忘不掉方星竹吗? 景澜不知道。 他只是很心慌,没由来的心慌。 师尊昏睡的几天他一直魂不守舍,内心深处总有一股深埋的恐惧。 今日看着平静昏睡得像是失去了呼吸的师尊,他的恐慌达到极点,连忙去找狄楚桓开强制唤醒他的药,却没想到这一走开便出事了。 景澜试图通过护心龙鳞寻找沈应眠的方位,可却失败了。 他搜寻不到师尊的气息,仿佛连同他的护心龙鳞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消失在这个世界? 景澜的心咯噔一跳。 不可能 林向松方才还说在师尊去过琅峰宗,他没理由说谎。 是因为方星竹吗?师尊后悔了吗? 这更不可能。景澜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他相信师尊。 他马不停蹄赶往汴州,在找到沈应眠时发现他正依偎在方星竹怀里。 景澜的身体僵住,师尊 方星竹也有些疑惑,身体僵硬着想将沈应眠拉出来,应眠,你 沈应眠却没动,也不肯离开他的怀抱。 他闭着眼睛,星竹,别动,你再抱抱我。 可是 明明才被拒绝,可沈应眠如今却对他投怀送抱,方星竹实在莫名其妙,但也果真没有推开他。 晦就要化形爆发,这时身旁的景澜反而平静了下来,开口时语气有些冰冷:你不是师尊他人呢?! 方星竹不解:你在说什么? 沈应眠眷恋地在方星竹怀里蹭了蹭,方才转过身来看景澜,目光微微上抬,冰冷轻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呢?!景澜忍无可忍,直接祭出孤鸿剑剑指沈应眠的喉咙。 沈应眠就是死在孤鸿剑剑下的,对它的本能恨意汹涌,立刻迸发出周身的灵力与景澜对抗。 变故发生在一瞬之间,方星竹也即刻拔剑护住沈应眠,景澜,你在做什么?把剑放下! 滚开! 方星竹已经是元婴大成期,但在景澜面前也占不了优势,孤鸿剑蓝色剑气乍起,方星竹喉底腥甜,吐出一口血来。 星竹!沈应眠紫眸含怒,朝景澜发动攻击。 景澜已经可以确认自己的猜想。 他不想和眼前的人多做纠缠,只逼问他师尊的下落。 方星竹听得云里雾里,可也隐隐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沈应眠冷笑:我怎么会知道那个冒牌货去哪了?景澜,我们先来了断恩怨吧! 晦! 景澜没时间理他,只朝着晦喊了一声,下一瞬,一条黑色巨龙黑影拔地而起,朝沈应眠袭去。 能去哪里找师尊呢? 景澜不知道。 他只知道师尊来自异世界,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可他对那个世界知之甚少,为数不多的了解全来自师尊的口述。 可是师尊没有跟他说过该怎么通往异世界,或许连师尊自己都不知道若是知道,他又怎么晦在这里逗留许久,被迫完成那什么狗屁任务。 师尊来到这里从来都是身不由己,所以离开也是。 景澜突然惊觉,无论他在这个世界里做多大的努力,无论怎么寻找,可能都找不到他的师尊。 这个世界很大,可却和师尊所在的哪个世界有着永恒的、不互通的隔离。 他毫无办法,却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只漫无目的地、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寻找、搜查,做着无用功。 没有,所有地方都没有,他找不到一丝一毫护心龙鳞的气息。 即便是将龙鳞给了师尊也没用吗? 那么猝不及防,连告别都来不及,师尊就这么离开他了? 景澜不甘心。 可即便再不甘心,他却无计可施。 第一次,他被深深的无力感裹挟。 师尊景澜痛苦地喃喃着,双目已然熬得通红。 【景澜】 【能听到吗?】 景澜听见怪异的声音。 【景澜,能听到吗?我是系统。】 系统?! 他听师尊提起过的。 景澜站了起来,对着虚无四处张皇地望,却什么都看不到。 师尊在哪? 【他拒绝了天帝要他飞升的要求,按照他原先许下的愿望,他已经被送回了他的世界。】 【通往异世界的门就在通往神界的地方,你现在即刻前往,剩下的】 滋滋的声音打断了系统的声音,话语戛然而止。 景澜没有犹豫,直接杀往能通向神界的地方天涯海角。 巨龙咆哮,不断朝天涯海角上方的天空发动攻势,一声怒吼伴随着一声雷鸣,然而上头迟迟没有人回应。 雷声轰隆指使地动山摇,引得各方修仙人士和百姓都驻足朝着西边望去,巨龙黑影形成怪异的奇观。 在沧州的巫白衣蹙眉:不好,应眠出事了,我们即刻过去。 喂马喂到一半的沈自顾将粮草丢下,跟着巫白衣坐上飞舟。 与此同时,林向松、霓易水和狄楚璋等人也纷纷赶到天涯海角。 狄楚桓朝着景澜大喊:景澜,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冲动,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啊! 三大门派的弟子支撑起防御结界将天涯海角和外边的百姓隔开。 但外头依然人心惶惶。 这是怎么回事啊?妖怪吗? 有小孩指着黑龙欢呼道:娘!是龙耶!好威武的龙! 嘘!这定是妖怪,小声点,别让妖怪抓了去! 这妖怪是不是发狂了?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别担心,三大门派都已经到场了,我们要相信他们能保护我们。 但愿如此。 但已经有附近的百姓收拾东西往东边逃了。 林向松急得不行:景澜!快给我住手!你在做什么! 狄楚璋看向狄楚桓:勾玉仙尊呢? 若是他在,绝对不会容许景澜胡闹。 景澜没有理会底下人的叫唤,继续冲撞天际。 终于,天边裂开了一条缝隙,熔岩一般的碎石落下,砸在黑龙身上。 黑龙有鳞甲护体,但碎石数量之多,还是不免让他受伤。 景澜没有停止,只顾横冲直撞,直到天边的裂缝越来越大,轰隆响声震天。 不好!都顶住!林向松焦急地观察着天上的动势。 天要塌了! 这可怎么办啊! 百姓的惊呼声不断,西方天际也不住有巨大的雷响传来,底下的修仙人士神色凝重。 在天眼看着就要塌下一块时,天帝终于现身:孽障,休要在此造次! 景澜却不管不顾朝着天帝冲去。 景澜!狄楚桓大吼一声。 林向松瞪大眼睛,看着景澜赴死一般朝着天帝撞去。 无论如何,天帝始终是天帝,是这个世界一切规则的最高制定者和执行者,任何试图与天帝抗衡的力量都只是徒劳。 天帝摇摇头,身上金光大放,给黑龙身上度上一层光晕。 这个时候林向松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景澜死在天帝手上。 但在这时,却有另一股力量介入,强势地隔开景澜和天帝的攻势。 景澜身旁一圈圈的涟漪泛起,黑龙睁着竖瞳,迅速钻入涟漪之中,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与此同时,北城第一人民医院,病床上沉睡了好几个月的人手指动了动。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回到现代 ◇ 爸, 我不同意。 他都昏迷将近一年了,医生都说过基本上没有苏醒的可能性了,现在这样只是在浪费时间!明年你弟弟也要上高中了, 你知道我们的开销有多大吗? 长廊尽头, 一对父母压低声音争论不休。 年轻的女孩争辩得脸都红了,那笔钱本来就是姨姨留给表哥的, 我说了,我会照顾表哥,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你吃的穿的哪一样花的不是家里的? 我已经在找工作了, 更何况我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我自己兼职赚来的,没有动过姑姑留下的钱, 也没有跟你要过钱! 你翅膀硬了是吧?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 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不知道吗? 女孩红了眼眶:我已经拿到offer了,等发了工资会一点一点把钱还给你, 但是表哥这笔钱不能动。 你!男人气急, 扬起手就要挥到女孩脸上。 女孩瑟缩肩膀闭上眼睛。 姐!姐!稚气的声音传来,一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从病房里跑出来,姐!我刚刚好像看到应眠哥哥的手动了! 男人的手停在半空中, 愣住。 女孩也没来得及再多说什么,连忙跑进病房。 沈应眠还躺在床上,无血色的脸上戴着呼吸机。 你又眼花了吧? 女孩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只是如常地给他掖好被子。 直到沈应眠的手再次动了动, 眉头也跟着微微蹙起。 快去喊医生来! 沈应眠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到,混沌之中有什么声音逐渐清晰地传入耳朵里,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 好多人, 有好多人围着他, 沈应眠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情。 这简直太罕见了! 沈应眠只听见这么一句话,而后便是一阵脚步声。意识再次变得混沌,他沉睡过去。 再次醒来,他听到久违的熟悉声音,来自他的表妹宋甜甜:表哥,你真的醒了?! 另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是他表弟:姐!医生说了不要那么大声跟应眠哥说话! 哦哦哦!宋甜甜捂住嘴,突然就哭了起来。 她满脸泪花,匆忙站了起来,我去叫医生。 这次沈应眠没有那么快昏过去,他听到了医生的话:经过检查,他的大脑以及躯干确实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具体各方面的恢复情况还有待进一步的检查。 这都有赖于你们亲人对他的照顾和呼唤 沈应眠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回到了现代,这么猝不及防,毫无预兆。 澜澜该怎么办?他有些不敢去想。 一切发生得太快,系统并未事先告诉他。在这里,沈应眠感应不到一丁点系统的存在。 一开始他还说不了话,只有表妹和表弟一直在跟他说话,沈应眠会用眼神回应他们。 宋甜甜有些着急地问查房的医生:我哥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啊? 得到的答案是不同个体情况不同,有的人过了十二个小时就能说话,有的人就是过了好几年也说不了。 但好在沈应眠是幸运的,大约三天之后他就能发出声音了。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65) 不久后,沈应眠被转到了康复病房。慢慢进行了好些日子的康复训练,沈应眠也能落地了。只是走路还需要借助训练器材。 宋甜甜推着他在外头晒太阳,沈应眠慢慢与她讲话: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变成植物人的吗? 这些天沈应眠一直有些不解。根据他自己的记忆,他应当是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病发身亡的,怎么会变成植物人? 宋甜甜有些惊讶:表哥你忘了吗?你是因为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脑补受到了剧烈撞击才会一直昏迷不醒,但是医生说你现在已经恢复得不错了。 这与他的记忆有一定的偏差,沈应眠陷入沉思。 宋甜甜握了握他的手,表哥,你不用担心,一切都在好起来了。 我昏迷了多久?一年吗? 准确地来说还没到一年,十一个月多一点。 十一个月 沈应眠在小说世界里待了十一年,现实竟才过了不到一年。 沈应眠上网去搜索了景澜的名字,搜索小说里的人物方星竹、宋清羽、林向松,但始终没有找到相关的小说。 时间越久,沈应眠的记忆更加混乱,甚至有时候还会怀疑先前那些怪异的经历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不是,那关于景澜那些美好的记忆又从何而来?如果是真实存在过的,那他的澜澜现在又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时空相隔,沈应眠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到他。 直到他听到系统有些微弱的声音传来:宿主,宿主,我做到了,我没有辜负你。 【景澜,我帮你送到了。】 什么? 沈应眠猛地坐了起来,一阵晕眩后剧烈了起来。 正在打盹的宋甜甜吓了一大跳:表哥,你还好吗? 【宿主出去外面就能见到他了。我要离开了。】 沈应眠没有喝宋甜甜递过来的水,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迎面撞上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猛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她不可能是澜澜,那就是 女人怀里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女人连忙拍着他的背哄道:不哭不哭啊,澜澜乖,澜澜不哭啊。 沈应眠石化在原地。 澜澜 反应过来的沈应眠有些激动,盯着一丁点大的小孩儿就要上手抱他,场面一阵混乱。 病房里跑出一个男人来,将女人和小孩护到身后,沈应眠的视线却还追随着「澜澜」。 怎么回事?你是谁啊? 老公,这个人想要跟我抢小宝!女人惊魂未定。 你谁啊你! 不是沈应眠摇摇头。 宋甜甜头都大了:表哥你在做什么啊? 她赶紧拦在沈应眠身前,疯狂跟夫妻俩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哥哥就是很喜欢小孩,见着你家小宝觉得太可爱了,一时之间太过激动。对不住啊。 夫妻俩见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倒是没有多为难他,只骂了一句「神经病」就走了。 沈应眠目送着他的「澜澜」被带走。 他的澜澜居然变得这么小 但好歹还是来了。 想到这里,沈应眠不禁泪眼婆娑。 诶,这是刚刚那个小孩的饭兜吗? 沈应眠看了一眼,在小小的围兜右下角看到了小孩的名字,「陈劲兰」。 是兰兰,不是澜澜 表哥你快回去休息会儿,我去还给他们。 沈应眠站在原地,有些愣。 认错人了吗 啊! 随着一声惊呼,沈应眠的注意力回溯,偏头便见身后的病房门被打开,年轻的护士手上端的东西掉了一地。 护士声音颤抖:你你别冲动啊。 病房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窗口上,面对着天空,像是随时会化身自由飞翔的鸟儿一般。 很快便有很多人匆匆忙忙来到病房前,越过沈应眠,挡住了他的视线。 终于有位护士注意到了他:这里有些混乱,病人还是先回房间休息吧。 沈应眠却没有动,一直呆呆地往里头看。 没有人敢贸然向前,护士也有些焦急,赶紧跑去确认警察来了没有,楼下的气垫又有没有准备好。 一行人说着劝人的话,还有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在后边泣不成声,沈应眠耳朵里的声音却在慢慢清空。 人声嘈杂,他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澜澜。 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七嘴八舌的声音里,里头的人不应该听到。但一直摇摇欲坠坐着的人却突然身子一僵,慢慢转过头来。 沈应眠的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他无比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他的澜澜。 景澜在时空的夹缝里穿梭许久,不断地进入陌生的空间里找寻,却始终没有师尊的下落。 这一次,他一睁眼便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楼下聚集了很多很多人,景澜没有气馁,依然专注地寻找,想要在人群中找到师尊的身影,但是还是像从前数次一般一无所获。 师尊到底在哪里? 景澜坐在窗边,脑袋空空如也。 直到他听到来自身后熟悉的呼唤。 随着一声惊呼,景澜从窗户上跳了下来,立刻有两名医生将他压制住,护士则赶忙将窗户关好。 保养得很好的女人上前抱住他,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小景,你别做傻事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妈妈也受不住的。 景澜皱眉,只目不转睛盯着门外的人看,生怕他消失一般。 身边的认劝说着:是啊,你奶奶年纪也大了,她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承受不了啊! 所有的一切景澜都听不进去,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 景澜终于将女人拉开,拨开人群,一步一步朝着沈应眠走去。 不远的距离,却足以让沈应眠泪流满面。 景澜垂眸看着眼前身着「奇装异服」的人,目光一寸寸在他脸上划过。 他没有感应到护心龙鳞的气息,可是景澜能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即便师尊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景澜也不可能认不出。 沉睡许久,沈应眠醒来后修剪了头发,眼下是短发。 沈应眠有些着急,澜澜会不会认不出他来? 但下一瞬,景澜的举动回答了他。 看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景澜慢慢伸手拂去他脸上的湿润,别哭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正文完结啦,还有番外,有想看的番外也可以告诉我 给我的预收都换上了好看的封面,宝宝们快去看看(疯狂暗示(TT); 也感谢这段时间给我空投月石的小可爱哦!不过空投月石在后台看不到名单捏QAQ 第90章 正文完结 ◇ 景澜开口时声音已然哽咽。 沈应眠不想哭, 但眼泪就是止不住。 眼前的人眉眼是他无比熟悉的,曾经无数次抚摸、亲吻过的。 沈应眠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宋甜甜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顿时傻眼了。 她在后头扯沈应眠的衣袖:哥你在干嘛啊? 景澜眼睛泛酸, 再也忍不住, 低头将沈应眠不断涌出的泪吻去。 宋甜甜瞪大了眼睛,和周围的一众人一样惊骇不已。 沈应眠说不出话来, 只能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找到你了。 只是听到景澜的声音,便又让好不容易被吻干的泪再次夺眶而出。 景澜轻叹,轻轻揽住他的腰, 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亲吻他。 沈应眠眼睫微颤,慢慢闭上眼睛, 任由景澜用力地将他揉入怀里。 分开后, 只有刚才抱着景澜哭的女人敢上前来。 小景,他是谁?女人泪水还挂在脸上, 但是眼中的悲伤已经被好奇取代, 只有意无意打量眼前这个长相可以称为漂亮的男人。 他是我的爱人。 夫人。 身着西装的高大保镖姗姗来迟,在女人身边俯身倾耳,而后对着后边的小弟道:去告诉医生, 少爷又出现臆想症状了。 沈应眠: 景澜在这里显然有另外的身份,沈应眠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对景澜使了个眼色。 景澜蹙眉。 围观的人被保镖疏散开。 女人将沈应眠请进了景澜的病房了。 数分钟后,又有一名保镖进来, 把一沓厚厚的资料交给女人。 女人翻看了一下,看向沈应眠:你不是北城本地人。 ? 是他的个人资料吗? 沈应眠看了景澜一眼,后者还牵着他的手不愿意放。 你是?沈应眠的目光在景澜和女人身上流连。 我是景澜的妈妈。 景澜。 名字没有变。 景澜妈妈继续道:抱歉, 我不是故意要调查你的, 但我不得不查。 她说这话没有避开景澜, 却让他眉皱得更深。 女人继续道:资料显示你自小生活的地方不在北城,是因为生病才转来北城医院的,而我儿子一直都在北城据他所说,你是他的男朋友? 沈应眠沉默片刻,冷静道:是。我们是网恋认识的。 沈应眠看了景澜一眼,后者听话地点点头,嗯。 沈应眠跟女人聊了很久,大致弄明白了景澜现在的处境。 景澜现在所拥有的身份是一个音乐家的儿子,拥有艺术细胞和极高的颜值,也因此进入了娱乐圈。 和众多的艺术家一样,他也是一个极有个性的人,曾以颓丧的风格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但纸醉金迷的娱乐圈没有让他迷失自我,而是让他变得更加封闭,更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景澜过来之前,妈妈已经带他看过很多次的心理医生。 最近一次的聊天,他跟心理医生说他的原身其实是一只鸟儿,他不想再戴着镣铐,想自由自在地在空中翱翔。 第二天他就坐上了医院的窗户上,然后景澜来了。 景澜的妈妈似乎相信了他们的说辞,当晚就把沈应眠和景澜一起转到了私人医院。 沈应眠窝在景澜怀里,问他:你是怎么过来的? 具体情况景澜也不清楚,只知道是系统帮他的。 沈应眠再次上网搜索他和景澜的名字,依然无果。 师尊,这是什么东西? 景澜的指尖拂过手机,误触了屏幕上某一处链接。 页面跳转,出现了一部小说。 《病弱美人师尊》映入眼帘,沈应眠悬在返回键上的手指顿住,鬼使神差一般点了进去。 小说里的主角名字跟他们不一样,可里头描述的分明是他们的故事。 沈应眠心跳很快,翻到了小说的最后一页。 最后一章给了他们答案。 系统擅自将徒儿送到师尊的世界,而后主动去向天帝领罚。 不同的是,小说里的系统在徒儿穿越到现代后还能跟他们取得联系。 徒儿有些疑虑,怕自己的到来占据了别人的身份。 系统却道:如果不是你的到来,他已经跳下去了,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一直想一了百了地离开,可身边的家人是他身上沉重的枷锁。现在你来了,你可以替他活下去,而他也可以自由地随风而去。】 【是你的到来成全了他。】 小说里,系统最后留给师尊这么一句话:宿主,我做到了。 沈应眠心里振动。 是系统成全了他们 这对二人来说是无上的馈赠。 他们得以在又一个世界里找到彼此,拥抱彼此。 沈应眠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即将可以出院。 出院的前一天,景澜带着沈应眠出去晒太阳时看到了前台旁边摆放着好些玫瑰花。 景澜多看了几眼,沈应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拿起手机来看了一下,喃喃自语:原来今天是七夕。 七夕,这是什么意思?景澜凑近来看。 情人节呀。沈应眠向来对这些日子不是很关注,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笑了一下,坐到轮椅上,澜澜,推我到外面吧。 沈应眠捣鼓着手机,做着景澜看不懂的操作,直到到达花坛边才抬眼看景澜。 景澜没什么表情,拿过沈应眠的手机放进自己口袋里,没收了。 沈应眠笑。 景澜捏着他的手给他按摩,捏到了无名指的地方。 他们回到现代时手上的玉戒都还在,但后来沈应眠觉得在现代戴玉戒实在有些奇怪,到底还是取了下来。景澜却不愿意取下来。 现在沈应眠无名指的位置空空如也。 景澜捏着他的无名指,莫名有些不爽。 很快,有穿着蓝色马甲的外卖小哥到达花坛边,谁是沈应眠? 这里。沈应眠抬手跟外卖小哥打招呼。 沈先生,您的花。 景澜看着一捧大大的红玫瑰出现在沈应眠的手上,有些错愕地看向他。 沈应眠捧着玫瑰花,澜澜,七夕快乐。 景澜手足无措,给给我的吗? 嗯。沈应眠笑了一下,七夕是我们这里一个重要的节日,在这一天情侣都会一起度过。你不喜欢红玫瑰吗? 喜欢!景澜手忙脚乱接过玫瑰花,脸颊也跟着染上一层绯红。 可是我都没给师尊准备我不知道 景澜慌乱地看向花坛,上头开着姹紫嫣红的花,我可以摘下来送给师尊吗? 不用。沈应眠握住他的手,花坛里的花就留给大家欣赏吧。 沈应眠拉着他俯身,手抚上他的脸颊。 沈应眠低语:送我一个亲亲就好。 景澜手里捧着的花挡在两人中间,被稍稍压迫。 夜晚,外头竟下起了雨,路过的护士抱怨着本来还想要下班跟男朋友一起出去外面的,这下泡汤了。 景澜刚刚和沈应眠的主治医生通完电话,在窗边走来走去,似乎有些焦躁。 澜澜,外面下雨了,你把窗关了吧。 等一下。景澜往楼下看了一眼。 沈应眠不明所以。正在这时,窗外车灯闪烁,景澜终于关上窗户,脚步匆匆,师尊,你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儿,景澜终于回来,手上捧着一朵更大的火红玫瑰,比沈应眠准备的还要大。 澜澜,你怎么 沈应眠听到落锁的声音,景澜还特地反锁了病房门。 沈应眠这才看清,景澜还换了一身西装,正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沈应眠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往后退了一点。 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有规律的节奏,景澜终于来到他面前。 他像个王子,也有些不熟练,在沈应眠面前单膝跪地。 恋耽美 病美人师尊手握狗血剧本(66) 师尊,我想跟你结婚,你愿意吗? 他看着沈应眠,目光灼灼。 沈应眠几乎要被他灼热的眼神烫伤,脸热得眼神不知道该看向何处,往下看时被红玫瑰上的一抹亮色闪了眼。 灯光下,那是一枚镶着碎钻的戒指。 景澜的声音有些发紧:师尊不喜欢戴玉戒,这个可以吗? 短暂的沉默让空气染上几分窒息感,景澜单手扯了下领带,有些不安:师尊不喜欢吗?那我再选别的,我 沈应眠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告诉了他答案:喜欢。 他们第三次交换对戒,从草戒、玉戒到钻戒。 两只手合在一起的时候,钻戒各一半的心形合并,十指紧扣再也没有分开。 沈应眠主动吻他,在换气的间隙告诉他:澜澜,我爱你。 而后换来景澜铺天盖地的攻势。 沈应眠被温柔地放到床上,火红的玫瑰花瓣飘飘洒洒落在他身上,景澜跟着欺身而上。 等等等。沈应眠有些害怕。 师尊别担心,我问过医生了,是可以的。 景澜低头亲亲他的眉眼,我会很温柔。 居然连这个都问了 沈应眠脸上的温度升腾。 很快,他来不及再想别的。 可是时隔太久,沈应眠难免有些害怕。 但景澜说到做到,现代所拥有的一些辅助用品也比他们之前用的好,沈应眠的声音很快就变了。 小腿摩挲着西装面料,沈应眠难为情地咬着唇。 看来师尊很喜欢我这样穿。 景澜是个衣冠楚楚的猎人,将猎物捕获却连西装领口都没有弄乱。 但沈应眠看不得他这样的整整齐齐,很快将它抓出褶皱。 师尊 沈应眠微微颤抖,还有余力纠正他:以后你要慢慢习惯,不要再喊师尊了。 那要喊什么?景澜往前,贴近他,将一枚玫瑰花瓣碾碎。 他声音低哑,嗓音缱绻:宝贝? 唔 沈应眠的反应给了他答案。 景澜轻笑:看来我猜对了。 你沈应眠攀着他的肩膀,咬着牙努力让自己发出来的声音不要太奇怪,你都是从哪学来的? 嗯听到手机里有人这么叫外面的护士,当时她脸红了。 然后他就学以致用地用来称呼沈应眠,果然收到了理想的效果。 宝贝。 眠眠 沈应眠: 他说不出话来,身体的反应却十分诚实。 向景澜诉说着,他无比喜欢景澜叫他「宝贝」,喜欢景澜叫他「眠眠」。 他在这样一声一声近乎耳语的呼唤中听着景澜越来越重的呼吸,无数次陷入沼泽之中,在奋力往上爬时又会被拖入另一方沼泽。 直到澜澜大发慈悲放过他,带着他逃离沼泽,始上云巅。 睡过去前,沈应眠听到景澜的声音:宝贝眠眠,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祝大家七夕快乐哦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