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养崽手册[快穿]》 第1页 《仙尊养崽手册》作者:乔行之(完结) 简介: 天衍宗的蘼芜仙尊渡劫失败了,他以为他的结果不过是灵神俱散。 也好,这一身灵力散去,大约这招摇山下的灵脉能够再撑几年罢! 哪曾想还能再醒过来,灵力全无,还有一个自称是系统的东西在他的识海。之后系统带着他在不同世界给人当爹: 流量奶爸:我靠儿子成顶流(已完成) 叛国将军:给儿子挣个皇位(已完成) 凤凰教授:谁拐了我家明珠(已完成) 隐形首富:我其实是他亲爹(已完成) 穷酸书生:纳我女儿你也配(已完成) ...... 只是这系统怎么还能化形,还与他灵宠模样相似?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打脸,系统,快穿,男主,无CP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行简 一句话简介:仙尊的快穿养崽日常 立意:传播正确的育儿观及养崽经验,培养社会主义接班人 第1章渡劫失败养孩子 蘼芜峰上,雷声阵阵,雷火电光照得整个山峰如同白昼。 处于雷劫中心的人身着的一袭白衣也闪着电光,却纤尘不染,不愧是上品。他面色惨白,嘴角溢出的血滴在衣服上,却顺着衣服上的灵纹滑落入泥土中,没有留下一丝血迹。一头乌发披散着,因雷电而张扬飞舞,不似仙,倒如魔。 此时招摇山其他峰上的人俱面露担忧又目含期待地望着蘼芜峰,却无一人敢踏出避雷的保护法阵。这是百年来,第一次有人渡劫,无人敢去见识雷劫的威力。 不只是招摇宗,所有修仙者都在暗暗关注,也在默默祈祷蘼芜仙尊能够登仙。如果蘼芜仙尊都不能成功渡劫,那么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整个修仙界都对蘼芜仙尊抱有很高的期望,却无人看到此刻他是怎样的狼狈,亦无人知晓他在忍受怎样的痛苦,每一根筋脉都像被灼烧后又有万千只蚁虫在啃咬,五脏六腑裂了又碎。他终究撑不住了,看了一眼在雷劫中还完好的聚灵阵,暗想所幸自己这一身灵力还能回收利用,便失去了意识。 招摇宗的长老们都感受到了,招摇山下的灵脉又充盈了几分。暗自赞道不愧是蘼芜仙尊,这灵力怕是足够整个招摇宗撑上数十年了。但没有一个长老感到欢喜,没了蘼芜仙尊,他们的招摇山就是一块各门各派都觊觎的肥肉。以后整个宗门就只能靠他们几个老家伙护着了。 这消息怕是瞒不了多久的。 是啊,恐怕某些宗派的大能已经感受到了。 或许蘼芜仙尊的猜想是真的。一位长老撕开了大家都不想面对的真相。 几位长老俱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修仙界怕是要完了。 还是宗主一锤定音,召集所有外出的招摇宗弟子回招摇山,此后关闭山门。又向蘼芜峰望了一眼,明日,所有弟子去蘼芜峰下拜祭,便封了吧。蘼芜仙尊没有徒弟,这一脉算是断了。 都知道蘼芜仙尊的宝贝多,可他都为了整个宗门身死魂消了,他们哪能再贪他的东西? 第一缕晨光洒向蘼芜峰,只见满地疮痍,昔日欣欣向荣的蘼芜草已经被雷劈得焦黑,甚至化为齑粉。满峰的兰花香也被焦糊味所取代。 曾经蘼芜峰的主人却在一处陌生的地方醒来。他感受着身下的柔软,恍惚以为自己仍在蘼芜峰那天蚕丝被铺就的床上。可是被雷劈成渣渣那种痛怎么可能是幻觉? 他睁开眼,毫不意外地看到陌生的环境。他所在之处应当是卧房,但陈设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这副身子破败不堪,仅是起身就已经气喘吁吁了。但他还是要探查一番,毕竟是全然陌生的地方,他现在一丝灵力都没有。 来到一个房间,迎面就是一面平整清晰的大镜子,堪比他曾经用的水晶镜。他看着镜中映出自己现在所用的皮囊,点点头,虽不及本尊原貌之万一,但尚可入眼。只是原本近三尺的长发变成现在的不足两寸,看着颇为别扭。而且这副身子骨也太弱了些。 什么叫勉强入眼啊?明明和你原来有五分像! 你是何人?蘼芜仙尊作防御状,然后又意识到自己现在不仅灵力全无,而且手无寸铁。若来者不善,他怕是无力抵抗。 我是你的系统!我带着你来这里哒~ 语气颇为欢快,像是稚子撒娇。他的紧张缓解了些,仍不敢放松,因为似乎这声音是从他的识海传来的。 你在何处? 在你的脑域里呀!和你绑定在一起。 你,可否出来说话?对于修仙者来讲,识海是极为重要的,只要神识还在,便有机会夺舍。他也不知是否是自己夺舍了这副躯体,因为他没有灵力探查,也没有这个身体的记忆。 不可以,我是和你绑定在一起的,分不开。等这个任务完了,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呢! 是吗?他语气不快,对这种未经许可的强买强卖十分排斥。只见下一秒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团。 你,你......你怎么把我赶出来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面前响起,那么这个光团子就是系统了。蘼芜仙尊放心了些,既然对方无法强留在他的识海,还一副小孩子做派,似乎没有那么危险。 -- 第2页 你是怎么带我来这里的?仙尊不自觉已经带上了哄小孩子的语气。 我看你要被雷劈死了,就于心不忍。然后和你绑定,我们一起做任务,你就可以不用死了。系统是新手,在找宿主的时候,看到在渡雷劫的蘼芜仙尊,整个人好看得发光。(确定不是被雷劈的发光?)明明是个没得感情的系统,却心动又不忍,在对方快要消散时,强行与对方绑定了。 现在它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美色所惑,而且绑定后它竟然一下子就被赶出来了,光秃秃地暴露在空气中。有亿点点害怕,只好强调自己的功劳。 蘼芜仙尊看着这个光团子似乎在发抖,笑了,语气更温柔了些,所以是你救了我? 嗯,嗯!系统拼命点头。哦,它没有头,只是一个光团上下动了动。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只用做任务的就行啦,这个任务完了就去下一个。永远就不用死了呢!所以千万不要抛弃我,一起来做任务吧。 哦?听到这话,蘼芜仙尊颇为意外,这对他似乎只有益处。况且他现在什么情况也不了解,只有姑且同意,再徐徐图之。我答应了,要做什么任务? 除了做任务外,其他的你都可以自己安排。能去不同的世界体验,能......正在拼命自我推销的系统,嘎?你同意了? 明明是别人求之不得的系统在这里卑微得像是卖瓜的王婆。 嗯,同意了。本尊需要做些什么? 只要将你这具身体的孩子养大就可以了。 要本尊...养孩子? 对呀,很简单的。我将这具身体的记忆传给你。系统很开心,不用当失业的统了。却没有意识到它的宿主的为难。 一大段记忆袭来。仙尊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完了这具身体的短暂一生。 原主是个孤儿,小时候就被一个阿婆收养,但没有办理手续。后来阿婆去世了,被民政部门发现这一情况,他才被送去救助部门,开始接受义务教育。可是他以前大字都不识一个,甚至连正经名字都没有,根本什么都学不会。混到了初中毕业,他也十七岁了,就去打工了。 十七岁,还很单薄的小身板,只能去饭店咖啡店之类的地方。后来发现酒吧赚的多,就去了酒吧。他在酒吧打工的时候和一个姑娘因为意外发生了关系,说起来原主还是受害者。他也并不知道那女孩怀了孩子。 后来他长开了,模样竟十分好看,被星探发现了。他看能挣钱,对方又不是骗子就答应了。 他长得好看,又有这么悲惨的经历,加上自己也能吃苦。纵然业务能力比不上科班的,也拍了一些戏,有了不少的粉丝。他的粉丝量在圈里排不上前头,但氪金能力却十分恐怖。他的粉丝也热心公益,尤其爱给希望工程捐款,去孤儿院做志愿者。因为心疼他们的偶像小时候过得那么惨。 但没想到,某天一个小粉丝在孤儿院做志愿者时发现一个小男孩长得很像他,就拍照发在了网上。她只是觉得凑巧,却没想到这蝴蝶扇动的一次翅膀,引发的结果是无数桑叶的脱粉,她的偶像的自杀,这个小孩的凄惨的一生。 简宝今天好好吃饭了吗V:今天做志愿者,遇见一个小男孩好像崽崽啊啊啊啊,真的好可爱!就像看见了简宝的小时候,好心疼,等我有钱了一定要多捐一点。#配图# 很快就有人回复了: 简简单单V:真的有点像,尤其是眼睛! 煎包牛奶味V:好可爱!这是在哪里呀?好想去看看捐点钱,想起小时候的简简也受过这种苦就好难受。 简宝今天好好吃饭了吗V回复煎包牛奶味V:也是在Z市哎,真的好巧。具体的定位我私发你啦! ...... 后来有一个大粉头看到了,评论说:姐妹,你这样把小朋友的照片发出来不太好吧?做志愿的时候也要注意保护小朋友的隐私呦~ 简宝今天好好吃饭了吗V回复司家护卫队V:哦哦,谢谢提醒,我马上删! 她是删了,却没想到被营销号看到发了出去。 那些眼中只有流量和金钱的疯狗,加上了#疑似司行简私生子曝光#的tag,立马火了。桑叶们自然拼命辟谣,热度也被炒上去了。 司行简V:21岁,男,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目前单身,更没有结婚生子。谢谢桑叶们的信任和维护,今天《甜甜圈》大结局,大家记得看哦!不要为莫名其妙的事情生气。 评论区自然是一通符合和夸赞,顺便骂一骂营销号。 本来当事人正面回应了,这事情就翻篇了。谁能想到不知道是狗仔还是对家,真的有好事者竟然取到司行简和那小孩的头发做了亲子鉴定,结果令人大跌眼镜,两人真的是父子。这也被称为今年娱乐圈最魔幻的瓜。 当时桑叶们有多维护,现在反弹的就多厉害。无数的谩骂,毁约合同的赔偿,看不见的未来,他就一时想不开了.......却没想过他的孩子会怎样。 然后仙尊就来了。 真是个傻孩子啊。已经一百多岁的仙尊叹道。在他眼中,不管那个还在孤儿院的小孩子,还是原来的司行简都还是孩子。 -- 第3页 不过...... 为何他的名字与本尊的相同? 啊?你叫司行简吗?系统并不知道他的本名。或许,这就是缘分? 罢了,这个傻统知道些什么。 一阵咕咕声响起,这具身体的肚子叫了。蘼芜仙尊罕见地感受到腹饥的滋味。 有辟谷丹吗? 辟谷丹?那是什么?我没有。 本尊肚子饿了。 饿了就吃东西呀! 吃东西?凡人食五谷杂粮,自然要排泄废物。可是,仙尊怎么能拉屎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招摇山、蘼芜草的名字来源于《淮南子》 蘼芜草,是一种有兰花香气的草。 谢谢收藏 ==================== #流量奶爸 ==================== 第2章我靠儿子成顶流(一) 当仙尊学着用手机叫了外卖:真香! 这方世界的食物竟能做得比灵果还要美味可口,爱了爱了。可表面上还是端得举止优雅,丝毫不显急切。 他一面吃着,一面用手机查看各种消息。手机之前是关机状态,他才打开就有电话进来。他虽然梳理了原主的大概记忆,但还是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以及原主死后发生的事情,就挂断了。 现在看已经有几十个未接电话了,多是经纪人和助理打来的。他又查看了短信和微信,也多是两人的消息,经纪人开始的急切到后来的怒骂,小助理的紧张和关心。也有几个拍戏认识的人发来的关心,但也仅是问候一句而已。 他终于打开了V博,看到登陆的账号并不是司行简的大号,他就用小号查看。看到热搜排行上关于原主的仍占据前几位,并标了爆。 点开#桑叶脱粉#,看到那个熟悉的昵称。 司家护卫队V:@司行简V你才出道时,我只是你的颜粉,后来了解的你的经历,就好心疼,越陷越深。你代言的,我都买,抽奖的送人的不知道多少。你的剧和综艺,手机、ipad、电脑和电视都开着。多少次深夜给你刷数据...... 好多桑叶觉得我是妈粉,其实我不是。我取的昵称叫司家护卫队,虽然只有我一个人。就是哪怕你结婚了有孩子了,我也依然会守护你。我还记得你在访谈中谈到家庭,你说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了就会结婚,你想有个家,你要是有孩子了一定要好好对TA,那时你笑得那么温柔那么幸福。我就在想将来你的家人一定会很幸福吧。 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乐观阳光,喜欢你给我带来的力量和勇气,喜欢你一笑戴连来的治愈。 你知道吗?你的粉丝里其实很多是妈粉和颜粉,很多人不介意你有孩子的。可是你怎么做的?前几天亲自回应没有孩子,现在呢,孩子在孤儿院!你却一声不吭了。开始亲子鉴定都摔到我脸上了,我不信!为你辩解。后来知道是真的,还是觉得你有苦衷的,可一天过去了,你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那是你的儿子啊!你小时候受苦,你怎么忍心他在孤儿院? 我还记得那个少年站在镜头前,说我以前受的苦,只是磨练和经验,我相信我有一天会化茧成蝶!你还说,我没有家人,我的粉丝就是家人,他们给我温暖和前行的力量。我们粉丝就愿意做你的桑叶,在我们眼中,你还是个蚕宝宝,我们愿意陪着你长大、破茧、成蝶! 你每年都往希望工程和孤儿院捐款,我们桑叶也跟着你的脚步。 可是,现在,你最亲的家人就在孤儿院里!你呢? 我们这些没有血缘的所谓的亲人恐怕也不值一提吧? 我真的失望了。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只希望你能好好对那个孩子。 很长的一段话,他慢慢看完了。他其实有点无法理解这种感情,但心里闷闷的,饭也吃不下去。 他又看了许多桑叶的脱粉宣言,真的很为原主惋惜。那些可爱的桑叶们真的是不计回报地愿意做原主的守护者。如果他据实以告,说他并不知情他有一个孩子,他会好好养孩子长大,或许会有人脱粉,但也会有人支持他。 可是...... 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 现在他来了,他要代替原主给这些粉丝们一个交代,也要好好养那个团子长大。 他想登陆原主的V博,却发现密码错误。或许是公司那边怕他乱说话给改了。但是也没有任何公关,应该是放弃他了。毕竟现在对偶像的道德要求蛮高的,他这样几乎是没得救了。他也才出头不久,根本算不上顶梁柱,最多算是公司的一块瓦。现在瓦破了,再补一块就是了。更何况这块破瓦还要赔给公司一大批违约金呢。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登上V博,说明情况,然后去接那个小崽崽。 你有何用处?他看向这个似乎只会发光的团子。 我能够带你去不同的世界!被认为只会发光的系统很是骄傲。 蘼芜仙尊,哦不,现在他是司行简了,此刻只想扶额,怎么会有这么傻的系统? 你既然能够带本尊穿越,应当是来自更为高级的世界,你便没有些别的功能么?比如侵入网络? -- 第4页 你要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不能干! 本尊只是想让你登陆原主的V博账号!司行简咬牙切齿道。 系统果然能够轻易地登陆成功了。他开始编辑,然后发现虽然已有原主的记忆,自己用拼音是还不熟练,本尊念,你来编辑。 司行简V:谢谢桑叶们这三年多的陪伴与鼓励,司行简能有今天离不开你们的支持,也非常抱歉让你们失望了。那孩子确实是我儿子。在进入娱乐圈前有一个女朋友后来分手了,并不知晓她怀孕,也不知晓有了孩子。现在知道了,我会将他接回来好好养大。 你们付出的感情无法回报,但你们花费的金钱我想尽力弥补。你们可以私信你们的账号和账单,等我和公司这边理清楚会一一打过去。 他第一句特地用司行简而不是我,是代替原主向他的粉丝们道谢及告别。这样做有点矫情,虽然原主的粉丝也意识不到,但对于他来说毕竟是一个生命逝去了。他也没有详细解释原主和那幼崽的生母的事情,一句话就带过了。不管那女生是怎么想的,为何生了又弃,今后团子都与她无关了。之前的事情他也没有资格追究。 他既用了原主的身体,之后的善后便由他来做吧。 他V博才发出去不久,经纪人的电话就又打过来了。他只喂了一声,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听筒里传来聒噪的声音时,他便将手机拿远了些。你还活着呢?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人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你不知情就早点报告公司,早点公关。现在都这样了你充什么英雄豪杰啊?还粉丝钱?你挣了多少你不清楚吗?又捐了不少,违约金都不够你赔的,你拿什么还? 从来没有因这些俗物烦恼过的仙尊这才想起了自己现在是一个即将负债的小明星,而且还要养孩子,太惨了。 哦?那要如何?孩子已经那么大了,总不能不管。 对方被他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反应气得几乎吐血,你问我?出了事你躲着,现在反倒来问我了! 司行简真的怕对方气坏了身子,你别着急。 结果对方更气了,合着我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是吧?你现在在哪儿?找人接你来公司商量一下还能怎么挽救。 本......我要去接孩子。 你儿子的孤儿院附近全是狗仔,你去接个锤子! 堂堂仙尊没有因对方的暴躁脾气和态度而生气,毕竟这都是原主惹得烂摊子。就是怕对方气出个好歹来,你别着急,我这就把地址发给你。 这里是原主真正当成家的地方。作为一个明星,他免不了要拍照直播,甚至一些综艺还要拍摄住的地方。他就另买了这处房产,谁也不知道。不过现在也没必要瞒着了,因为仙尊他只会御剑,不会开车。虽然原主有驾照,但他从未试过,只好等人来接。 你便要以这副模样跟在本尊身边么?他看向这个意外安静的团子。但他不知道系统之所以这么安静是因为怂。 我不知道,你愿意让我寄宿在你脑域里吗?我不会伤害你的呀!它大概是第一个被宿主一下子就赶出来的统了。 你不能宿在别处吗?他自然是不愿意的,既然出来了,还是不要再进去为好。 可是系统就要和宿主绑在一起的呀。 你现在出来了,我们同样能交流。他像是在哄骗小孩,况且你还能亲见这方世界。唔,你是能看见的罢? 当然!其实这样似乎真的没什么不好,它还能在宿主附近四处溜达一下,不用一直通过宿主的视角看世界。 不过,它一个系统,为什么要遛弯儿呢?算了,反正它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旁人能否看到你? 看不到呦,只有你能看到! 那你可否幻化出其他模样来?司行简没有直接说它现在这个样子有点丑,它跳脱的性子和这个光团实在不搭。似乎,应该更可爱些?他蓦地想起在蘼芜峰上时,他养了一只黑豹做灵宠。明明看起来威风极了,原型也气派,偏爱化作小猫在他怀中撒娇。也不知他走后,那小东西怎样了,天衍宗还养不养的起。 忽然怀中一沉,捞起来一看,恰是他刚刚念起的小猫,你怎么也来到这里了? 喵喵?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同时系统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系统?他未出声,只在心里念道。与这小猫儿对视。 只见怀中这蠢货慌乱地点头。也是,那小东西怎么会来。 只是这系统竟知他心中所想吗?还是说它会受他意识影响?以后日子还长,再慢慢研究吧。他撸了两把刚有实体吓得炸毛的系统,手感不错。 这时电话响了,我马上下去。 说是马上,他还是不慌不忙地换了一身稍正式的衣服,配了帽子,带上口罩才抱着猫下楼。 -------------------- 作者有话要说: 【《杠精恋爱指南》快穿】 舒昱因为家庭变故,不得不暂时放下兴趣和学业,当一个打工人。 他接手自家的公司,甚至还要亲自参加综艺。唉,生活不易,昱昱卖艺。 -- 第5页 他认为兢兢业业,却成了大家口中的杠精,然后被一个杠精系统绑定了。 在各个副本中,他成了: 不善言辞的草莽将军【已完成】*没恋爱,可跳 人狠话少的校园酷哥 沉默寡言的冰山总裁 副本一: 文盲将军不仅在朝堂上巧舌如簧,还骗走了皇帝派来的小暗卫。【将军X暗卫】 副本二: 被人误会也不解释的校霸,搂着那个有洁癖的学霸,贴耳呢喃道:你都欠我一屁、股债了。【校霸X学霸】 副本三: 在外高冷的总裁,为他的小明星亲手穿上戏服,单膝下跪,深情款款道:为陛下硬、援。【总裁X明星】 1v1,从头到尾都是彼此,小受在穿时没有记忆 【预收一】《死我》 拾午初见那人,便觉得心动。 他自嘲一笑:他母亲养的同心蛊果然厉害,他行尸一般的人竟然也会心动? 某个月圆之夜,他在那人红透的耳边呢喃一句:真是死我之户。 只读正经书的燕归,开始听不懂,以为是一句情话。 后来才明白其中的轻贱意味。 可是他已经深陷其中了。 更可笑的是同心蛊只对他一个人有用。 短暂的分别后,拾午找到燕归,手摸着那人的腰窝,唯你。 死我,唯你。 这是燕归听到的最动人的蜜语。 感情缺失只对受动心的攻 万事佛系只对攻执着的受 第3章我靠儿子成顶流(二) 将近两天联系不上人没有休息好又急匆匆赶来的经纪人,看到他这副闲适地像是去郊游的模样,气得只想掐自己的人中,以免被气晕。 不经意又惹人生气的某人却毫无察觉,或是压根儿不在意。他拉开车门,坐在后座,向旁边的经纪人打招呼,早啊! 都快中午了,还早个屁啊!你不知道那孩子的存在为什么不向公司反映?你躲着有个卵用?现在一出声就玩个大的啊!你是不是不想在圈里混了? 聒噪。司行简皱着眉头忍受着,识时务地没有说出声。但见对方半天没有讲到重点,公司那边是什么态度? 喋喋不休的抱怨被打断,经纪人杨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小孩竟然这么淡定。不过现在重要的是怎么解决问题。之前公司打算放弃你了。你一直不出面,公司不了解情况,没有公关,毕竟看你的反应像是心虚,如果真是你的过错,对公司来说得不偿失。我一直在跟公司周旋交涉。现在可能有转机。 多谢杨哥。司行简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不管这个经纪人的出发点是什么,但至少他是希望自己还能翻身的。两人是绑在一根绳上的。 见他是真诚地道谢,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敷衍,经了事儿,你还真是不一样了。以前虽然看上去乖乖的,可浑身竖着刺,谁也不信任。杨永也是有孩子的,见他不容易,而且那么拼,其实挺照顾他的。 不过在原主眼里只是为了钱罢了。 杨永以为他经过这次的事情知道自己是为他好,哪曾想这人已经换了个芯子。 你明白就好,我肯定是为你好的。你把具体情况给我讲讲。 司行简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原主那时候刚满18岁,去酒吧打工,被一个常来酒吧的姑娘追求,但他只想赚钱没有答应。在原主眼中是意外发生了关系,可司行简觉得原主分明是被人占了便宜。不过没过多久原主就被星探发现了,他离开了Z市,这些也就没再追究。在原主的记忆里,他连那个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又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们之后没有联系。既然她没有告诉我生了孩子,且不管何种原因,现在孩子在孤儿院,那孩子以后与她便无半点关系。养孩子便罢了,前女友是不可能接手的。最多看在她是孩子生母的份上,替原主在金钱上补偿一下。 你也多少算是个名人了,她一直没有找来。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孩子怎么会在孤儿院里?唉,不过现在你被爆出来了,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做。杨永愁得头都快秃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司行简撸着猫,丝毫不慌。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就到了公司的地下车库。 杨永看向他怀里一路上都很乖的猫,赵总不喜欢猫。 他便把猫放在车里,摸了摸,乖乖地等我回来。那小猫点了点头。 它能听懂人话?!放在这里安全吗? 它很乖的。司行简拍了拍衣服上粘的猫毛,赵总要见我? 嗯,让我接了你直接去总裁办公室。我们坐直达的电梯上去。 进了总裁办公室,才发现阵仗不小。通过原主的记忆,司行简认出了赵总,一个副总,公关部的经理和几个同事,还有三个人是原主记忆里没有的。 -- 第6页 简单打了招呼,就听赵总开门见山,之前的事情先不说,你的V博发出去一个多小时了。根据公关部的统计,除了水军,大多数路人的反应还不错,没有一股脑地黑,大多数在观望。也是被前几次的反转弄怕了,你的形象一直不错。你的粉丝之前脱粉不少,但现在也有一些开始为你说话了。 赵总看向他,你是素人出道,公司把你培养到现在,不是为了你那点违约金。况且你的情况......更何况你还要养孩子。 听到这儿,司行简就知道之前的猜想是真的,公司确实要保他,说不定还会给他一个能翻身的机会。多谢公司的栽培,公司需要我的地方我会好好配合的。本仙尊能屈能伸,毕竟违约金是真的赔不起。 唉,生活不易,仙尊卖艺。 只见赵总听了他的表决心,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尽快处理好你这边的事情,三天后开发布会说清楚。又冲旁边的人示意了一下。 那人递了一份合同过来,我是咱们公司和橙子台正在筹备的真人秀《萌娃来啦》的执行导演,江大川。 司行简接过,江导好。他没有过于客套,先看起了合同。如果没有意外,这份合同是不容他拒绝的。 直播?他先大概扫了一眼,就提出了这个问题。毕竟在原主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全程直播的综艺。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他倒是无所谓。可牵扯了孩子,他和那小孩儿没有过接触,那小孩儿又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也不知那小孩儿是什么性子,贸然暴露于公众面前不一定是好事情。 是的,这是新的尝试。总要有人第一个吃螃蟹。 他将合同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但以原主的知识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深度来,需要和经纪人商量,还要考虑那个小团子。我可以见过我儿子后再答复吗? 当然可以。这档综艺的发布会也在三天后。赵总爽快地答应了,你刚接触你儿子,肯定想要和小孩多相处吧?但是你又没有经验。参加这档节目能和儿子相处,也能向其他嘉宾学习,有其他小朋友在,也有益于你和你家的小朋友熟悉。 谢谢赵总。司行简心里暗骂老狐狸,借他的热度一起开发布会能省下多少宣传的费用,还一副大度的样子。 但不得不说,这一番话说在了他心坎儿上。他活了近一百五十岁,已经有百余年没接触过这么小的幼崽了。确实有点发愁。而且如果他拒绝的话,很可能要解约,毕竟公司看中的就是他这刚爆出来的热度和公众的好奇心。那他不仅要欠债,还要找其他的工作,靠原主的记忆实在是没有其他谋生的本领。而且他很可能就没有太多时间和小团子熟悉。 所以,不管再拖,也只有这一个选择吧。 出了总裁办公室,他将合同丢给经纪人,看看。又问,最近公司高层或是前面的几位有什么变动吗? 卧槽,你怎么知道?杨永震惊了,连他也是才听到一点小道消息。 不然为什么公司开始捧我了? 神仙打架,咱们干涉不了。对你来说是机会,你好好把握,说不定靠你我能成金牌经纪人。杨永只是为了让他放宽心说了句玩笑话,没想到将来会成真。 这是后话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是怎么去把孩子接回来。 杨永去联系保镖,司行简直接去车库等他。打开车门,刚坐下,就听到一阵惨烈的猫叫声。他抬起臀部,一个黑影闪到旁边。他只顾着思考之后要怎么养幼崽,却忘了系统化作猫儿在车里等他,你这样黑,和座椅融为一体了,都没发现你。 喵喵,喵喵!我现在有身体了,也会感到疼的! 唔,我的错。给你买小鱼干。你可以吃吗?现在饿不饿? 喵~能吃!听到有吃的,整只猫都变得谄媚起来,连叫声都带着几分撒娇。 司行简把它揽入怀中,给它顺毛,低头看着它,等我把那个团子接回来,你要好好哄他玩儿知道吗?没有一条小鱼干是可以白嫖的。 听到快门声响起,司行简抬起头,通过落下玻璃的车窗看到一个举着相机的圆脸小男孩。是原主的助理。 简哥,杨哥让我也跟着去拍点素材。刚才那张抓拍太好看了,给你以后发V博。其实比原主年龄还大,却被司行简在打上小男孩标签的小助理,兴奋地将相机通过车窗怼到他面前。 有点傻。你先上车再说。 哦哦。小助理绕过去,坐到驾驶位上。还是执着地回过头给他看。 司行简抱着猫,并没有接过相机,只向前倾了上身,看了一眼镜头中的侧脸,赞道,不错。虽说有五分像,但这张脸他还是不大习惯。杨永呢? 小助理似是被他直呼经纪人名字惊到了,愣了一下才说,杨哥在车库门口等着。 那走吧。 杨永一上车就介绍起安排,保镖直接在Z市那边请,已经预约好了,毕竟从这边过去太张扬了。我们去买点吃的,午饭车上凑活一下。从这儿到Z市大概六个小时的车程,小张辛苦一下,累了咱俩换着开。到那边就傍晚了,要在那边住一晚明天再去接孩子。公司的法务先飞去那边处理,其他手续等先接回孩子再办。 -- 第7页 辛苦你了。他真心实意地表示感谢,暗自决定一切尘埃落地了,一定要给经纪人包个大红包。他又看向怀中的小猫,你要有经纪人一半的能力就好了。 喵? 知道了,少不了你的小鱼干。又转向经纪人,一会儿顺便给猫买点小鱼干之类的,再买点三岁小孩的玩具。 行。经纪人在备忘录上记下,你什么时候养的猫? 才捡的。 做过检查了吗?别带有病菌抓伤你就麻烦了。 喵喵喵!本系统才不会呢! 经纪人惊了,这猫成精了吗?它是不是在骂我? 司行简笑着给它顺毛,小猫很乖,也很健康。能给我儿子做个玩伴。 经纪人老父亲般叹了口气,果然是当爹了。 听经纪人这把他当孩子的语气,高龄一百四十余岁的仙尊挑了下眉,本尊的年纪说出来吓死你。 -------------------- 第4章我靠儿子成顶流(三) 次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孤儿院,知道狗仔都在附近蹲着,也躲不过去,就正大光明地去了。 司行简一现身,一群狗仔就像是饿极了的疯狗围了上来。保镖开路,经纪人不停地解释两天后会开发布会,请各位媒体朋友参加。司行简一手抱着黑猫,一手提着一袋子玩具,黑着脸大步向前,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脑子里却想的是:若是本尊灵力还在,何需保镖? 法务已经提前与院方沟通过了,院方最近也接触了一些不择手段的狗仔,怕出事情。因此司行简很容易就见到了那个小团子。他看到的第一眼就惊呆了,急忙询问系统:原身的情感也会影响本尊吗?为何我会对这个幼崽感到如此熟悉? 喵喵?可能是血脉相连吧? 要你何用!他应该早就料到系统的不靠谱。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看起来有点凶。见那小崽崽吓得往后躲了躲,他缓了脸色,向前两步蹲下,爸爸来接你回家了。 面对各种难题一向游刃有余的仙尊此时颇有几分手足无措。他索性把猫儿放在地上,将这个呆呆的幼崽抱在怀里,跟爸爸回家吧! 落地的小猫抬起前爪攀在小团子的腿上,喵喵地叫着。司行简见他被猫吸引了目光,这小猫儿以后就陪着你玩,喜不喜欢?他又提过那一袋子玩具,爸爸还给你买了玩具。 在旁边拍着的小助理,看着他这快要溢出屏幕的温柔,一脸姨母笑。他几乎能想象这一段发出去能拉回来多少颜粉和妈粉。就是不知道这妈粉是简哥的还是他孩子的了。 或许是害羞胆怯,小团子只是不理他,倒没有太抗拒。他签了一些文件走完程序,向院方道了谢。 司行简轻声问他怀中的崽崽,你要和这里的小伙伴告别吗?见团子摇了摇头,那我们就回家喽。 小孩子坐车容易犯困,在司行简怀里睡得香甜。他这才拿出手机去看网上的反应。如果反应不好的话,无论再难他也不会带孩子参加那档真人秀的。 他打开V博,意外地看到被冲到最前的是#桑叶都是颜狗吧#。点开: 想咬一口简包子V:如果简宝真的是进娱乐圈前意外有的孩子,而且不知情的话,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配图是他抱着猫向前走着,一脸不耐烦地看向狗仔的镜头。 下面评论前排是一溜儿的俺也一样! 想做简哥怀里的猫V:简哥好A! 想咬一口简包子V回复想做简哥怀里的猫V:姐妹你这昵称换得也太快了吧! 正牌司夫人V:承认吧!你就是颜狗! 想咬一口简包子V回复正牌司夫人V:hello?你以前不是妈粉吗? 正牌司夫人V回复想咬一口简包子V:我们孩子都有了,我摊牌了! 司行简看着就笑出声来,真是一群可爱的人啊!他之前之所以想继续待在娱乐圈,是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只有靠原主的记忆,根本没有其他可以生存的本领。现在忽然觉得这似乎是一项值得期待的工作。 又看了#司行简接子#的话题,发现反响还不错。原主虽是流量,但他从未立过单身人设,反而多次提过渴望成家。而且原主一直热心公益,形象比较正面。 他来后也没有回避问题,直接就接了孩子回来。在公众眼里,就是一个本应还在上大学的21岁年轻人勇于担当,哪怕有损前途也要对自己的孩子负责。尤其是有了孩子的:那些孩子还小的,知道养孩子的不容易,看他一个明星忽然成了单亲爸爸,同情又有点敬佩;而那些孩子大了的,在他们眼中,司行简还是一个孩子。尤其是现在社会上越来越多的巨婴。对比之下,他才21岁,已经出来打拼几年了,现在算是出头了,却又有了孩子。更何况他的身世还比较坎坷,挣了钱又一直回报社会。 最重要的是,还有公司的公关在引导。 现在的情况越是乐观,他就越对原主感到可惜。不过他向来不是只知道惋惜既定事实的人。他看向怀里的幼崽,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我会代替你爸爸养你长大的。 他退出V博,去下单了三岁男孩的衣服鞋子玩具图画书等,然后下载了母婴APP,开始学习养崽知识。 -- 第8页 感到胳膊一阵酥麻,司行简睁开双眼。迷糊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看着就睡着了。他换个方向抱孩子,甩了甩发麻的右臂,又去下单了儿童安全座椅。这下他可不敢继续看了,万一再犯困把孩子摔了。 他放下隔板,问坐在前排的经纪人那份合同有问题吗? 没有什么大问题。给的价不算太高,但也还公道。毕竟是自己公司的,而且你现在的情况,其实已经不错了。 钱倒好说,只是有点担心...... 现在对于亲子类的综艺都审核得比较严,既然能直播应该没有大问题。你家小孩又这么乖,长得简直像缩小版的你,这么可爱,会招人喜欢的。如果你不接的话,公司那边说不过去。而且事情已经爆出来了,你也躲不过去,还不如干脆摊开给大家看。除非你真的想退圈了。经纪人苦口婆心地劝,就怕他拎不清。 这些其实他都考虑过,他也不会因此退出娱乐圈。一方面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另一方面是担心以后孩子长大后知道这件事会自责。因为自己的曝光让爸爸丢了工作,对一个小孩子来说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吧。 他也不能对经纪人说他担心的是自己不会带孩子,到时候就是在镜头前丢人。既然一百年前他能将小徒弟养大,现在这个小团子应该也不在话下......的吧? 他深呼一口气,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再次打开母婴APP。凡人幼崽太脆弱了,不能放养,还是得学习。 听到经纪人你现在有孩子了,要请阿姨吗?,他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头都没抬,我不喜欢外人在。对了,把我送到揽月湾那边。他来时的房子虽然没被爆出来过,但只是大平层,私密性和安保情况一般。还不如去揽月湾那边,而且录综艺很可能需要拍到家里的情况,他和小团子都要熟悉一下。 到家后,小幼崽没醒,小猫崽也没醒。他只能抱着两个崽崽回家,真是甜蜜的负担。 从前他一个人住在蘼芜峰,只有一头不通人情只知道吃和撒娇的豹子陪着,除了宗门中的人甚少与外人接触,出行也是御剑或灵舟,从未有过这样狼狈地奔波的经历。 可是现在他疲惫地蹲在床边,看着连睡觉都显得很乖巧的团子,脸上就忍不住浮上笑意。或许,这就是家?真的还挺期待接下来的相处,他应该会成为一个好爸爸。 立志要做好爸爸的仙尊打算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欢迎小团子回家,然后就把差点厨房炸了。明明在原主的记忆里很简单的事情。看着厨房的一片狼藉,他果断定了适合小孩子吃的外卖。然后就去书房打坐。这个世界没有灵气,但他依然可以通过吐呐运气,刺激穴位,辅以药浴来增强体质。 他静下心来,明显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五感也更灵敏。隐约听到一阵啜泣声,是崽崽醒了。小孩儿在主卧睡着,他就没有关卧室和书房的门,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便来到了主卧门口。一眼就看到那缩成一团的幼崽抱着被子小声地哭着,令人心疼得紧。 崽崽别哭,是见不到爸爸害怕了吗?他见怀中的幼崽抽噎着怯怯地看着他,不认识爸爸了吗? 他又转头看那黑猫像人一样仰着睡,露出肚皮,就戳了一下。伴随着喵呜的叫声,小猫像个黑球一样弹了起来。坏心眼儿的仙尊满意地笑了,还记得这小猫儿吗?爸爸送你的玩伴。又暗暗警告系统:过来哄孩子。 系统化作猫儿,倒真表现得像一只猫。司行简看它迷糊着,猫步走得歪七扭八,暗自觉得奇怪。他在未了解这个世界之前,只以为系统大约是上古灵器,能带着他的神识去不同世界。若与他对话的是器灵,那表现得如同懵懂稚子且能够化形,倒也还算合情理。但是若按这个世界的小说所述,系统多是科技的产物,只是一团数据,那现在的情况就颇令人费解了。偏偏这系统是个傻的,丝毫没有觉得不对。 不过他看怀中的幼崽盯着猫渐渐止了啼哭,这系统现在的模样还算是有点用处。看崽崽还挺喜欢猫,他就提议道,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 正在撸猫的幼崽摇了摇头。 那爸爸取了? 好。软乎乎的小奶音要把人萌化了。 就叫他兰兰吧。 喵?我是公猫啊! 司行简没有理会它的抗议,把幼崽放在客厅,嘱咐系统看好他,又把客厅的监控打开。就骑了辆摩托去取外卖,这对曾经御剑飞行的仙尊来说真是一次新奇的体验。这里外卖能送到,只是进不来小区,毕竟能住在这里的人怎么会请不起厨师和保姆?他吸取了做饭的教训,没有贸然就开车,选择了相对简单的摩托。 取回了餐。爸爸喂你吃吧? 谢谢爸爸,我可以自己吃。此时的司行简就很后悔让经纪人和助理先回去了,如果小助理在,他一定会把这一幕用相机记录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小幼崽!简直太戳我这个百岁老人了。 之后仙尊的日常就是给小幼崽买买买,学做饭学开车,把这个房子改造得更适合小孩子住。 发布会开得很顺利,都是公司提前准备好的稿子。合同有经纪人交涉,各种手续有律师跑,司行简只需要签字。 -- 第9页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到了八月中旬,幼崽的名字出现在了司家的户口簿上,直播真人秀也要开始了。 司行简V:#萌娃来啦#为你遮风挡雨,予你一世安豫。 配图:一只大手握着小手写下司予安。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看官老爷的收藏! 第5章我靠儿子成顶流(四) 直播暂定于每周六,从上午11点到下午5点一共六小时。直播平台就是在橙子台的APP上,只看直播是不需要会员的,但是会员可以分镜同时看两个直播间,也可以在次周的周五在APP上看剪辑版。如果不充会员还想看剪辑版,就只能在次周周日看电视了。 还未开播,APP的下载量就增加了数千万人次。 因为这是第一次开始直播,就从早上八点开始试播,以便有什么问题可以调试。但对于工作人员来说,提前一周就开始布置演练了。没有台本,但因为是直播,大致流程还是有的。导演组的备用方案都排到了PlanE,做了各种预设以及安全防护措施。拍摄设备更是大手笔,司行简家仅是固定摄像头就用了三十多个。 八点整,直播间准时打开。卡了一下,但还是撑住了,毕竟是5G时代了。 司行简在阳台的跑步机上向观众打招呼:早上好啊!欢迎来到我家。 他家B1有健身房,但是要照顾安安,他就在主卧的阳台放了个跑步机。其实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和安安在吃饭了。他通常五点醒来,打坐一小时,锻炼一小时,药浴半小时。这时候差不多安安就醒了。现在家里有外人他也不便打坐,导演见他健身就让他以这种方式出场。 他面前也有一个手机播放着直播内容,方便他看弹幕和大家互动。他看着满屏的啊啊啊啊,但其中也夹杂着几句辱骂,很少且很快飘过,但谁让他现在视力变好了呢。他没有理会黑子,笑着看向镜头,你们只会啊啊,是尖叫鸡么? 「难以想象简哥玩尖叫鸡的样子(捂脸)」 我不玩,我家兰兰很喜欢。 谁是兰兰啊?我家那只猫。 你现在改名叫兰兰也变不成我家的呀。 他就像和朋友聊天一样,和弹幕聊了起来。看着骂他的弹幕渐渐少了,或许是被举报了,也或许是桑叶们根本不理黑子,他们只唱独角戏没意思。 看到几条问安安的,安安知道自己要上电视了,昨天晚上又兴奋又紧张,睡得比较晚,现在还没起来。又对摄像,你带他们去看崽崽吧,我去冲个澡。 满屏的都是「摄像别走!」、「我要看这个!」、「我缺那点流量吗?」、「开了会员,你们家能不能分两个屏」、「我要一边看我老公洗澡,一边看我儿子睡觉!」...... 等摄像进了卧室,司予安出现在镜头里,又成了满屏的「真可爱!」、「这颜值,爱了爱了」之类的。也夹杂着「我家崽崽」、「我是煎包的妈粉,现在感觉我辈分好高」。 司行简头发湿着拢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带着满身水汽进来,又引发满屏的尖叫。他看起来冷酷,偏又语气极其温柔:崽崽,起床了。 「这样也太A了吧,妈粉现场变质!」 「卧槽,这反差萌!」 「啊啊啊啊!我耳朵怀孕了!」 「要是这个当闹铃,不仅人叫不醒,我踏马还能当场回笼做个春梦!」 那幼崽哼唧两声,抬起小手搓了搓脸才迷糊着睁开眼,一看到摄像,就一骨碌爬起来,扑到司行简的怀里,爸爸,我睡觉的样子上电视了吗? 他似乎是害羞,声音小小的,但这句话还是通过司行简的麦传了出去。 没有呢,现在只是在拍摄。下周五才会播出,这段不会上电视的。 司行简轻声安慰了他,就带他去洗漱。去卫生间前踹了一脚放在床边的猫窝,想把那只懒猫也叫醒。 他们去洗漱的时候,镜头就给了这只猫。猫窝被司行简踹得移了位置,可这猫还是稳如泰山,埋着头睡觉。黑乎乎的一团,观众都在疑惑,这么黑的猫,为什么叫兰兰? 司行简带着洗漱完换好亲子装的团子过来,那黑团还是原来的姿势。他直接捏住黑猫的后颈提溜起来,崽崽去给兰兰洗一下,爸爸去做饭。 「我要看简哥下厨!」、「我要看崽崽!」观众因为摄像跟拍哪边弹幕吵了起来。也有一些表示为什么一家不能有两个分镜。 参加节目的一共有四家。之前导演组担心观众会觉得直播的节奏太慢,或者有观众是两家的粉,分两个镜可以兼顾又不至于看不过来。另一方面就是这样总有一些镜头直播的时候看不到,再播出的剪辑版也不至于只是直播版的精华浓缩,会有新的内容吸引观众。 只是没想到现在只是试播阶段,一家的直播间要两个分镜的呼声就不低了。但这毕竟才开始,观众的热情不一定能够保持多久,还要观望一段时间,统计数据以后才能决定。 现在注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镜头自然是跟着司予安小朋友走了,毕竟节目的中心是孩子。于是观众就看到魔幻的一幕:一个小豆丁抱着猫来到一个迷你版的猫咪卫生间,给猫洗脸漱口。至于为什么知道这是猫的卫生间,因为门上挂了个牌子,歪歪扭扭写着兰兰专属,旁边还有猫爪印。 -- 第10页 「是小安安写的吗?好可爱!」观众只以为是小安安写的,夸他有童趣。谁又能料到这只猫会写字呢。 「别人家的猫。」有羡慕别人家的猫乖的。 「现在去投胎,还有机会成为煎包家的猫吗?」也有羡慕猫的。 能达成一致的是众所周知,猫是一种尊老爱幼的动物。 等他们洗完,司行简也做好了早饭。早饭比较简单,他和幼崽就是鸡蛋面包牛奶和水果沙拉。但猫却顿顿要吃肉,就给兰兰煎了牛排。 司行简一边剥鸡蛋一边注意着弹幕,不是减肥餐,我早上吃得比较清淡。他将蛋白给安安,蛋黄给兰兰,跟观众解释道崽崽不喜欢吃蛋黄。 他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一边细心叮咛幼崽,一边还要偶尔跟观众说几句话,让直播不至于太过无聊。 吃过饭,上午的直播没有内容要求,司行简也懒得策划什么复杂的内容,反正房子大部分已经曝光了,干脆就做roomtour。 他抱着安安,和大家打个招呼好不好啊? 欢迎你们参观安安的家。 他直接从餐厅开始,简单介绍了客厅和衣帽间,就来到原本的客房。原主能够留宿的朋友几乎没有,只有偶尔经纪人和助理会住。而他又不喜欢外人在,客房几乎不会发挥它原有的功能,就被他改成了玩具房。 进去前,他先征求安安的意见,宝贝儿可以给大家介绍你的房间吗? 见怀中的幼崽一本正经地点头应道好,像是接受了一项光荣的任务。他就将幼崽放下,打开门。他退到镜头之后,用鼓励的目光注视着安安。 那幼崽开始仰着小脑袋看他,他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那小团子也握了握小拳头,叫了声兰兰。小黑猫的到来像是给他鼓了气,他奶声奶气地这是爸爸给安安和兰兰的。我喜欢在这里和爸爸玩。一边小步地往前,这是拼图,爸爸教我的。这是兰兰喜欢的球。然后将球用力地扔出去,兰兰!小黑猫就乖乖地喵了一声去把球叼了回来。 只有司行简听到兰兰的心声明明是你喜欢,本系统才陪你玩的!只是那乐颠颠的猫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安安拾起了球,又介绍了几个他喜欢的玩具。然后骑上了他的小车,爸爸有大车,安安有小车。安安还有一个房间。就直接骑着车去了另一间客房,到门口一个帅气的刹车,爸爸,开门! 这是我画的,爸爸,我和兰兰。这是爸爸喜欢玩的棋,安安都不会~但是我有好多图画书...... 从一开始的拘谨害羞到现在带着一点炫耀的絮絮叨叨,司行简看着,笑得温柔又骄傲。 爸爸,我讲完啦! 司行简一把抱住他,将他举高。宝宝真棒! 仙尊养崽手册第一条:要宠!具体体现为买买买,别人家的崽有的,我家崽要有,别人家崽没有的,我家崽也要有。 仙尊养崽手册第二条:要夸!我家崽最棒! 之后司行简又带着参观了二楼和三楼,就到十点多了。他就到观影室给司予安看粉丝给原主做的混剪。 「救命啊,煎包这么自恋的吗?悄悄欣赏自己的美貌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这个是我剪的!」 「公开处刑。」 「这个主播公然水视频!拉黑了(狗头)!」 粉丝不知道原主已经死了,小安安也不知道他叫爸爸的这个人和他并无关系。司行简还是想用这种方式让粉丝和原主告别,让这个毫不知情的幼崽看看他的父亲的模样。尽管这样做毫无意义,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但有时候仙尊就是在这种事情上格外执拗。 他原来的世界没有了蘼芜仙尊,这个世界却没有多一个司行简。 系统感觉到他的情绪,跳到他怀中,用脑袋蹭了蹭。喵喵。本系统会一直陪着你哒! 他难得地没有嫌弃这蠢货,抱起两只崽,给崽崽们做午饭去喽。 这个世界也没有蘼芜仙尊,只有要养崽的奶爸。 第6章我靠儿子成顶流(五) 虽然说是要开始做饭了,但这毕竟是在录节目,还是要加一点难度的。经典套路就是选食材,而小孩子也玩不了太复杂的游戏。 导演,也就是司行简最初在老总办公室见到的江大川,在摄像后念了规则,就是完成一个任务能选一种食材。然后拿出一小叠卡片,在地上铺开,安安来选吧。 安安看向爸爸,司行简冲他点点头。他就颠颠地跑过去,就近拿了一个,拿过来给司行简看。 司行简一看就想扶额,不愧是能让他在跑步机上穿着被汗浸湿的衣服出场的导演。他将卡片展示给摄像头,上写着背着宝宝做二十个俯卧撑。 他撑在地上,崽崽趴在爸爸背上,搂好爸爸的脖子。 二十个俯卧撑不难,即使负重对他来说也轻而易举。但当背上是他的崽崽就不一样了。那小胳膊搂着他脖子,感觉有点痒痒的,他怕摔着孩子也不敢让他放松些。那幼崽只觉得好玩,咯咯地笑着。后背感受着崽崽的胸腔的颤动和呼出的气体,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第11页 好不容易做完了,那小幼崽还在呵呵地笑着。司行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可真会坑爹,再去选一个。 这次是卖萌五连拍,司行简:还不如俯卧撑。现在没有仙尊的皮,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哎,这个没有主语!崽崽,你做五个卖萌的表情。 爸爸,什么是卖萌啊? 就是嘟嘟嘴,比个心,开花......他一边说一边比划。 此时观众乐疯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以为发现了节目漏洞,眼前一亮,结果自己还是做了哈哈哈」 「一本正经卖萌也太好笑了!」 「崽崽本来就很萌!」 司行简看着崽崽跟着他做完了五个动作,也意识到了。装作无事发生,让崽崽接着选。然后就是两张家长比划萌娃猜,都比较简单。他看时长也差不多了,他的主菜也就需要五种,崽崽再去选最后一个。 没想到这是最坑的一个:家长和宝宝合唱一首歌。原主会唱歌,甚至唱过主演电视剧的主题曲。而仙尊他虽略通音律,但要他当众唱歌,而且是这个世界的歌曲,还是怪难为情的。他直接将卡片扣在地上,我觉得四个菜就够了,是不是啊宝宝? 是~ 「好奇到底是啥呀?」 「好奇+1」 「好奇+10086」 司行简抱着崽儿去选食材,导演组也坏心思地没有给那卡片一个正面镜头。 说是只能选四个菜,但仅是主菜而已,他就选了虾仁,西兰花,排骨和山药。 好看的人做个菜都是赏心悦目的,更何况他选的都是简单好操作且他又拿手的,就更显得游刃有余气定神闲。 安安就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旁边蹲着的黑猫摇着尾巴,两个小脑袋都跟着司行简的身影转动。他开始切菜的时候,安安就一脸惊叹地看着,拍着小手,爸爸好厉害! 「发生甚么事了?我就去拿了个零食。」 「我跟着简哥一起做的,我才开始切,再一抬头看屏幕,切完了!」 「好家伙,这速度堪比我走神时高数老师的板书!」 「胡萝卜和黄瓜哪里来的?没有选吧?」 司行简拿菜的时候瞥见这条弹幕,这是配菜。如果每一种食材都要做任务赢得,那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你们吃午饭了吗? 「我现在就定外卖!」 「在做了,准备和你一起吃~」 「简哥做什么菜?定个一样的外卖,四舍五入也是和简哥一起吃过饭了!」 我打算炒个西兰花,做个杂蔬炒虾仁,炖个排骨山药汤。蒸了米饭。都比较简单,你们要一起学吗?他手上动作不停,有时讲解几句,也会回答一下瞥见的弹幕。 他偶一回头看见门口的两只小馋猫,轻笑一声道马上就好了。 「啊啊啊这笑得也太温柔了!」 「我不着急我能等!」 等排骨汤炖好,两个菜也炒好了。司行简装盘后,镜头给了一个特写:排骨汤清透,露出几块排骨,白色的山药、红色的胡萝卜和金黄的玉米块搭配出和谐的颜色。虾仁白里透粉,说是配菜的黄瓜丁、胡萝卜丁和玉米粒却更鲜亮,但数量比虾仁少,倒也不至于喧宾夺主。翠绿的西兰花加以几片胡萝卜点缀。光是看着色彩就令人垂涎了,更何况还有爸爸,好香!的激动小奶音做背景音加持。 「外卖/零食/妈妈做的饭忽然就不香了」 「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留下来」 把你的小板凳搬回房间,等爸爸端了菜给你洗手。 听到司行简的吩咐,安安拖了小板凳就小跑着走了。小黑猫也一下子就蹿跑了。 司行简给安安洗了手,就见小黑猫叼着它的饭盆在餐桌旁等着了。司行简对此都习以为常,这系统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可网友们震惊了:「这猫成狗了?」 司行简拿了公筷给它碗里拨了一点菜,凉一凉再吃。小猫不满地叫了一声,这也太少了。见它完全忘了自己系统的身份,司行简暗暗警告它在镜头前你就是普通的小猫,收敛点。 爸爸,兰兰是不是饿了? 没事,它只能吃一点点菜,一会儿有猫粮吃。 喵~弱小可怜无助想吃但是怂。 安安吃饭不让他喂,司行简就不时用公筷给夹了菜、细心地给他剔去排骨的骨头放在他的小碗里。听崽崽说爸爸,我想吃汤泡饭。又去给他盛汤。 「感觉简崽都没有吃几口饭」 「养小孩这么累的吗?」 「宝妈表示安安这样已经算乖了」 吃过饭,司行简带着安安玩了一会儿消食。小孩子很快就犯困,就给他换了衣服,让他午睡。 这时候就直接用一个固定镜头直播崽崽睡觉。 开始有粉丝以为司行简也要午睡,「这么刺激的吗?陪着简哥睡觉?!」 其实只有崽崽一个人。司行简向来没有午睡的习惯,更何况还要为下午的直播做准备。 这时候留在直播间的观众大多数是粉丝,也有人是好奇明星的生活或者没什么事儿看看就被吸引了。现在看到镜头里只有宝宝睡觉,有的路人就退出了,有的就把手机放一边干自己的事情或者干脆也午睡的。也有粉丝用弹幕聊起了天。 -- 第12页 一个小时后,司行简把安安叫醒。 安安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小幼崽睡眼惺忪,摇摇头。 今天是安安的生日。安安知道过生日要干什么吗?安安是没有出生证明的,当初的孤儿院也不知道他具体的生日。仙尊现在虽没有灵力,但是推演出他的生日还是能够做到的。 要吃蛋糕! 对啦!看看这是什么? 哇~~这么大的蛋糕都是安安的吗? 司行简听出他话中的潜台词,怕是从前只有一小块蛋糕可以吃。 当然。安安许个愿望吧。他抱着崽崽走向蛋糕。 什么愿望? 就是你想要什么。 安安想要爸爸! 司行简亲了他一下,以后爸爸每年都给你过生日。 两人一起吹了蜡烛。 爸爸,我可以分给叔叔们一点吗? 当然了,爸爸帮你切。 一群人分享了一个蛋糕,安安不好意思地凑到司行简的耳边,爸爸,我想给菁菁姐姐留一点可以吗?他自以为悄悄地,可软乎乎的小奶音还是从麦中传了出去。 「太可爱了叭」 「好懂事啊!」 「呜呜呜我也想吃崽崽的生日蛋糕」 司行简揩掉他嘴角的一点奶油,改天好不好?今天爸爸想只一个人陪着安安过生日。 好! 真乖!司行简亲亲他,先闭上眼睛。 他抱着闭了眼睛的崽崽去了另一个房间,可以睁开了。 安安一睁眼,就挣着想从司行简怀里下去,是孙悟空!其实是一整套缩小版的孙悟空的衣服。锁子黄金甲,紫金冠和步云履皆是为小安安量身定做的,还有一个可伸缩的小号如意金箍棒。 司行简刚把他放下地,他就小跑过去,围着战袍兴奋地绕圈圈。爸爸,我要穿我要穿! 给他穿好衣服,安安激动地忘了拿金箍棒就跑到镜子前摇头晃脑,冠上的两根翎子也跟着摆动。他一脸兴奋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出一阵惊叹。 看着难得这么兴奋的崽崽,司行简颇为遗憾自己现在不能御剑,不然就能带着小崽崽体验一下腾云驾雾的感觉了。 他把金箍棒塞在安安的手里,又将那个兴奋的小崽崽举起,小猴子飞喽! 安安在他头顶一点儿也不害怕,开心地叫着我是孙悟空!飞高点飞高点! 司行简安排这些自然要提前告诉导演组的,导演组就顺势编了一出小悟空从妖怪手里救出师傅的短剧。妖怪由导演组客串,师傅自然是司行简。 他也换上了古装,不过导演组为了视觉效果,给他准备的是一身白袍,不仅没有没有用光头头套,反而搭配了适合的古装发饰。 「太帅了!」 「古装杀我!」 「简哥也太适合古装了吧!」 「导演看看这扮相这气质,快来找简崽拍古装戏吧!」 司行简抱着猫看着自己这一身装扮也有几分恍惚。听到爸爸好帅!的惊呼,他才回神。笑了一下,安安才好看。 「吓死了,刚才简哥发呆那几秒,我有点不敢呼吸。」 「我也......」 「有种奇怪的感觉......」 「大概是想到什么角色了?忽然感觉那一刻就不是他了......」 总有人不经意触及真相而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 作者有话要说: 行之:仙尊大人帮小生求个收藏吧? 仙尊:你让本尊求人? 行之:拜托仙尊了!这对小生真的很重要!以后有了钱给崽崽买糖吃。 仙尊:那行吧,怎么求? 行之:就是嘟嘟嘴,比个心,开花...... 第7章我靠儿子成顶流(六) 安安很喜欢看动画西游记,导演设计的剧情也很简单,本来以为没什么难度的。可扮作妖怪的工作人员刚抓着司行简,安安就带着哭腔,不要抓我爸爸!拿着他的小金箍棒就要向前冲。 司行简只有过来哄他,这是演戏知道吗?就像之前看到的爸爸在电视里那样,是假的。好不容易给他说明白了,开始排练竟成了妖怪,放开我爸爸! 「哈哈哈哈太可爱了!」 「想到了葫芦娃:妖怪,放开我爷爷!」 「前面的是魔鬼吗?」 司行简这下怎么也说不明白不能叫自己爸爸了,最后就只能魔改为孙悟空救爸爸了。 好不容易拍完了。司行简抱起安安,给他擦额头上浸出来的汗。尽管他穿的不是真的金甲,室内也开着空调,但他不停地跑动,还是出了一层汗。对比之下,司行简虽带着厚重的头套,除了白袍和里衬,里面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就显得清爽多了。 崽崽可真厉害!把爸爸救出来了,好勇敢!司行简亲了他红扑扑的脸颊,咱们去把衣服换一下好不好? 听到爸爸夸赞的小安安骄傲地仰着头,听到要换衣服,小脸一垮,爸爸,我能再穿一会儿吗?他不舍地摸着那两根翎子。 -- 第13页 可是你刚刚打妖怪,衣服都脏了,不威风了。先洗一洗再穿吧? 仙尊养崽手册第三条:要哄!对这么可爱小崽崽怎么能直接下禁止的命令呢? 安安嘟着嘴点头,那好吧。 换过衣服,有一个简单的问答。当然问题是筛选过的。 先问的是小安安,都是很简单的问题。这时司行简就在旁边削苹果,然后切成小块。等安安的采访结束,他就把切好的苹果递给他,去和兰兰一块吃水果。 一共是五个问题,给他准备了一些个问题卡片,他随意抽出一张:证明安安是你孩子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第一反应就很震惊,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有了一个儿子。然后就有点开心,小时候养我的阿婆去世后,我一直觉得我一个人挺孤单的,很想有个家,现在真的有了那么可爱的崽崽。也有点忐忑,怕我不会养孩子。感觉还挺复杂的。其实他回答的也是他来到这异世界养崽的心情。 为什么会带安安来参加这档节目呢? 开始我是有点不想参加的,我怕会有对孩子不好的言论出现,想把他保护起来。可是我不能把他藏一辈子,而他和我长得这么像,我也不想看到以后有人对他有什么不好的猜测。他就是我的儿子,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出生不是他的选择,若要追究的话也是我的错。指责我可以,如果有诋毁我儿子的言论,我会考虑用法律手段维权。 感谢现在是法治社会。 不过应当感谢的人是那些口出恶言的人。若没有法律约束,向来护短的司行简究竟能做出什么来,怕是没有人愿意见识。 有什么想对粉丝说的? 最想说的就是感谢了。是你们的支持让我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我刚进娱乐圈其实挺自卑的,是你们的夸赞让我一点点建立自信。有时候看看你们的评论,我一个人也不会感到孤单。这些都是他从原主的记忆里感受到的,说起来还有点沉重的感觉。 他的语气陡然轻松起来,啊,还要谢谢你们一直做志愿活动。尤其是那个遇见我家崽崽的小桑叶,如果不是你,也不知道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有一个儿子了。也不知道你现在还是不是桑叶了,在不在看直播。他直视着摄像头,目光温柔又真诚,谢谢你!又浅笑一下,不过以后要注意保护别人的隐私哦! 成为一名奶爸,有没有什么心得或经验要分享? 这个我还在学习,没有什么经验可分享的。心得的话,大概就是宠。他一脸宠溺,语气得瑟,我家崽崽这么乖,就忍不住想对他好。 导演组的人问道:司老师最后一个问题,要不要从粉丝的提问中选? 好啊。他接过正在直播的手机,你们发弹幕吧,我截屏选一个。 这下弹幕真的像弹雨一般铺满整个屏幕。会员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他们能发高级弹幕。 司行简将截到的图展示一下,只见屏幕中间硕大的字:请问小安安缺后妈吗?!! 这个问题是问安安的吗?他皮了一下。 如果这个问题是问我的,那应该是不需要。他身子前倾了些许,冲镜头眨了下眼睛,有多少人羡慕我,想跳过对象直接养一个这样的萌团子呢? 弹幕整整齐齐的「我」。 「我一点都不酸,不就是孩子吗?有人组团偷安安吗?」 「不羡慕有孩子,羡慕别人家的乖孩子」 「就我一个人觉得他这一副得瑟的样子有点欠揍吗?」 「虽然你这个句型很欠揍,但你不是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 那我们就下周见? 这时安安也吃完苹果了。司行简将他抱在腿上用湿巾给他擦手,崽崽和大家说再见。他就乖乖地挥着小手,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再见! 关闭直播,司行简和所有工作人员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一天所有人都绷着神经生怕出什么差错,万幸圆满结束了。 辛苦了,请大家吃晚饭吧。司行简提前在小区的私宴厅订好了席位,但他不善应酬,还有安安要照顾,就让经纪人去作陪。 他们两人一猫在家温馨地吃了晚饭。 安安今天比较累,饭后玩了一会儿消食就开始犯困。司行简帮他洗完澡就让他睡了。而他则去了书房,拿起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 原主的记忆就像是精剪的视频储存在他脑海里,他需要时就按照时间或关键词索引。原主的技能他并不能直接运用,就像当时做饭一样,很多事情都需要学习。 修仙之人皆心性坚韧,能够沉浸下来专注于一件事情。直到经纪人应酬完来找他,才发觉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经纪人一身的烟酒味,让司行简难受地皱起了眉。他略屏了呼吸,今天太晚了,你累了一天又喝了酒,明天再谈吧。 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不知变通的仙尊了,不会直言嫌臭。这大概就是高情商吧! 也......也成,我就在你家住一晚上吧。经纪人醉熏熏地。 -- 第14页 他倒不至于嫌弃到做出大晚上赶走醉酒的经纪人这么残忍的事情。只是客房已经被改成安安的玩具房,连次卧也被改成了安安的衣帽间。这个世界的人的创新和审美深深地折服了没见过世面的仙尊。玩具那么有趣,安安一定喜欢。买!小衣服多种多样,他就会想他家的小幼崽穿上会多可爱,买! 现在只能送经纪人去最近的酒店。 再回到家,天已经晚了。司行简也没有再拿起书,反而打开V博打算看今天直播的反映。 理智上知道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他自认为今天表现尚可,他家崽崽也讨人喜欢得紧。而且直播的弹幕反响也还可以。 至于可能有黑子或对家竞争就不是他能掌握了,一切由公司负责。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公司出于什么考虑要捧他。 现在估计公司顶级的公关团队都在严阵以待,这也是他经纪人能够放心休息的主要原因了。 杨永是自原主出道就是他的经纪人,当时的司行简除了一张好脸什么也没有,自然分不到什么顶尖的经纪人。甚至他在经纪人手里也只是排在末流,杨永还算照顾他,但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圈子里,还是自己有价值才能够被重视。 或许是原主之前的生活把所有的霉运都用光了,他进入娱乐圈一直还算顺遂。参演的第一部电视剧,只露脸了几分钟,就因那张脸实在太惊艳火了一小把。当时刚好杨永带的最红的艺人另攀了高枝,经纪人憋了一口气要带出一个更红的,就让他捡了便宜。原主也是足够拼,渐渐地出了头。 司行简回想了一下原主的经历,其实也就几秒钟。 但理智上是一回事儿,不看到真实的反应他还是有点忐忑的。 他直接点开热搜榜,看到好几个相关的词条都排到了前面。随意看看,不管是他家还是其他嘉宾几乎都是正面的评价。一方面是因为今天观看的大多是粉丝,另一方面就是营销号和水军的推动了。 关于他个人的有#司行简称不会给儿子找后妈#、#司行简粉丝脱粉#、#司行简儿子综艺表现#。而他先点开#怎么跳过对象直接养崽#,果不其然大多数是讨论安安的。 予你一世安豫V:一个手机,一个ipad;一个开弹幕,一个没开用来截图,要的自取~ 下面的评论一溜儿的收图和诸如你上厕所必有纸、你打车必有券、你生孩子必顺产之类的感谢。 司行简也点开,一张张图片保存,然后点了个赞。我崽也太可爱了。 简简单单平平安安V:安安也太萌了!我今天起就是安安妈粉了! 然后是一个短视频。 他又忍不住点开,看完后:或许该学一学怎么剪视频? 不知不觉,他在这个词条下刷了两个多小时,收了近千张崽崽的图和表情包,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在他熟睡的时候,#司行简熬夜点赞#慢慢爬上了热搜。 第8章我靠儿子成顶流(七) 纵使熬了夜,司行简早上五点还是准时醒来了。看到旁边睡着的崽崽,又想起昨天收的图,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你们看到的只是镜头里的,我见到的可是实心的崽儿,还能摸到。他伸出食指戳了戳崽崽因他的投喂而变得肉嘟嘟的小脸,真是可爱。 不过,似乎是忘了点什么。他拧着眉头回想,昨晚似乎看到一个热搜是司行简粉丝脱粉来着? 他的表现真的有那么差? 打开V博热搜,看到排在前面的#司行简熬夜点赞#。 这也能冲到前面?那他的粉丝应该还不至于大批脱粉吧? 点开一看,前面是明显的营销号发的他昨天点赞的截图。 后面的一些一看头像就是粉丝,还@他了: 予你一世安豫V:啊啊啊啊煎包赞我了! 司行简要一生顺遂V:@司行简V本人?活跃得像个高仿。 咬一口煎包V:我怀疑之前煎包的表现全是人设,现在自恋沙雕之魂觉醒了(狗头)。 看到前半句时,司行简还赞同地点了点头。原主确实立了个自强不息热爱生活的人设,其实本人敏感没有安全感还有点丧。他活着没有什么期待。以前过得苦的时候,对钱有一种执念,钱能给他安全感。当他发现自己能挣钱的时候,对钱也没有那么看重了,反而能够推己及人,捐了不少,希望别的小孩子能有个美好一点的童年。 但是...... 他,自恋?沙雕? 这样的词汇怎么可能和高高在上光风霁月的蘼芜仙尊联系起来? 这一定是假粉! 后面还有一些明显就是安安的妈粉。 司予安后援会V:@司行简V请不要蹭我家热度! 安安都有后援会了?不愧是我家崽,果然讨人喜欢! 他逛了一圈,听了许多对安安的彩虹屁,自动忽略那些被他打上假粉标签的人的明显虚假言论,心满意足地离开。然后点开还挂在热搜榜比较靠后一点的#司行简粉丝脱粉#: 司行简要平平安安V:@司行简V对不起崽崽,我脱粉了,我今后就是安安的妈粉了。啊啊啊啊怎么会有安安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孩子! V博热搜也有标题党了? 安崽崽妈粉在此V:就这?就这?我以为蹭我家崽崽热度的某人要糊了呢!(狗头) 煎包家的黑喵V:黑子和对家粉一脸激动地进来,骂骂咧咧地出去...... -- 第15页 然后又看到一个眼熟的昵称: 司家护卫队V:是的,曾经我真的脱粉了。但现在司家真的是一个家了,我的昵称成真了。谢谢安安小天使的到来,也谢谢你没有变。曾经你让我理解生活的希望,现在我看到了幸福的模样。 P.S.还好我没有注销账号~ 司行简现在有点理解这种感情了,大概是一种信念和寄托吧。所以这些桑叶之前会毫无功利之心地喜欢他,会在失望的时候心灰意冷直接脱粉。对原主来说这种感情是双向的,他才会在看到一些桑叶的指责辱骂时想不开。 就像他在发现问仙无望时亦不愿意苟活,同样是因为一直以来的信念崩塌了吧。 他忍不住去评论:谢谢你的喜欢。 把公司交代的暂时不要随意发言抛在脑后。 这怎么能是随意呢?他还是思索了一秒钟的。 至于之前的点赞,点赞怎么能算发言呢? 然后他默念了一遍清心咒才开始打坐。 吃过早饭,他正一边听表演课一边陪着安安玩时,经纪人来了。 杨永浑身洋溢着喜气,他能不开心吗?上一个亲手带出头的艺人踹了他跑了,这一个是又省心又努力还知道感恩的,好不容易熬出头,又差点毁了。谁料到现在能够峰回路转,甚至更上一层楼。他昨天做梦都是笑着的。 之前你有孩子的事情爆出来,有一个代言解约了,你试镜的《问仙》也黄了。现在估计他们该后悔了。不然凭你现在的热度,能省多少宣传费。杨永颇有点幸灾乐祸,虽然当初的情形是司行简的问题,但站队这种事情是讲感情又不是讲道理的。现在有一个剧本你看看。 司行简接过翻了翻,是一个披着都市职场剧的皮的恋爱剧本。 片酬能给到这个数。经纪人兴奋地比了个手势。 是涨了些,但他不想接。 推了吧。剧本一般,而且和之前那部剧有点像。之前那部《甜甜圈》就是一部轻松搞笑的恋爱剧。原主拍时才二十岁,一双桃花眼,脸嫩得能掐出水来,虽然和女主没有CP感,但是光靠脸和令人捧腹的剧情也吸引了不少观众。 开始知道原主要拍这剧的时候,他的粉丝表示:要看崽崽谈恋爱了,我这种老母亲的心态是怎么回事?到剧播出的时候:这是小孩过家家吧! 原主拍可以,他都一百多岁了,还要去和二三十岁的小姑娘谈恋爱,那也太为老不尊了。虽然只是演戏,光是想想,他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而且,我和安安相处还不久。电视拍摄周期长,强度高休息少,恐怕不能兼顾。我还是想今后主攻电影。 之前他们就讨论过之后的规划,想要进电影圈。毕竟现在随着观众品味的提高,电影和一些精品短剧更有市场。 唉,杨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仙》真的可惜了,那个角色真的很适合你,人设也讨喜,说不定能打开电影的圈子。不过张导一向专注拍戏,当时你的事出来就定了别人。 以后会有机会的。司行简对那个角色到没有什么执念。 两个又聊了些关于这档综艺的事情。 忽然,杨永惊讶道:《问仙》剧组出事了。 怎么了?这剧组也太命途多舛了点吧,之前几乎定下原主,出了事。现在又...... 男一吸毒被发现了,昨天晚上被抓了。现在已经上了热一。这下估计要换人了。 司行简也拿起手机,发现剧组解约的声明已经发出来了。他看到了男主的剧照,转过头,你说,我去试一下男主怎么样? 你?男主?经纪人并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只是他之前试镜的角色勉强算五番,还是他形象实在贴合才比较有胜算。要试男主咖位确实差得有点远。 听到经纪人的质疑,司行简挑了一下眉,娱乐圈还有比仙尊本尊更适合这个角色的人么? 既然有机会,那就要争取一下。经纪人去找关系看能不能得到试镜机会。司行简开始回想之前的试镜和剧本梗概。 其实这部电影的剧情一般,就是修仙文套路,关于男主拯救修仙界的故事。重点是特效,电影最主要的是海外市场。修仙文在国外很火,这种英雄主义也能迎合国外观众的口味,但其中也必然有华国的价值观,毕竟这是要文化输出的。 华国一直信奉落后就要挨打,坚持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早些年一直重点发展经济,搞各种基建。现在经济也上来了,人民群众对于文化有了更高的需求。要建设文化强国,不仅自己要注重文化方面的建设,也要文化输出。不然岂不是锦衣夜行,失去不少乐趣?其中影视行业更是文化传播的先行军。 早些年还没有拆墙,偶然国人也会看到一些国家有YY华国向他们朝圣的影视剧,不时要把华国的服饰、文字甚至名人据为己有。华国家大业大,历史悠久,文化丰富,他们往往如同盲人摸象,只看到华国的一面就敢大放厥词。于是华国更加注重宣传传统文化。 但那时看到的毕竟是少数,现在拆墙了。浏览国外的网站更为方便,然后华国人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多的小国孤陋寡闻却盲目自信,对华国的印象还留在几十年前。就好比现在华国都普及5G网了,他们还停留在2G网时代。 -- 第16页 他们国小力弱,欲辱大邻只能自取其辱,可这就像脚背上的癞□□,不咬人也恶心人啊! 所以,必须炫耀......啊不,科普!加大力度文化输出! 修仙剧不仅能输出价值观,传播华国传统文化和华国武术,也是华国所特有的。 《问仙》就讲述了一个普通少年自小见惯死亡、立志修仙追求长生,最后却为了守护修仙界,明知可能会死却义无反顾地与魔族战斗,最终真正成仙的故事。 巧了吗这不是? 司行简他也立志成仙,问仙无望为了宗门身遭雷劫,虽未成仙,但他现在有了系统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了。不同的是他自小就展露非凡的天资,修炼十分顺利。 尤其是了解这部电影不仅主角在剧内打脸,整部电影在国外上映也是要打某些国的脸。他更加想要这个角色了。 他向来护短。曾经是仙尊,他便护着宗门;现在他是一个父亲,他便护着崽崽,但他也是华国公民,还是对这个国家有极高认同感的公民。初到这异世时,他完全没有自保能力,若不是这里国泰民安,他不知要遭多少罪。现在的华国除了不能长生,已经是多少他原世界的凡人及修者梦寐以求的仙境了。打电话发消息比传讯符还快,摄像技术比留影石更高清,快递也比灵舟运输还方便,各种现代化武器就是仙尊本人也恐无力抵挡一击。 这么好的国家竟然还有屑小误解抹黑、占了便宜不知恩图报反而倒打一耙?绝对不能忍! 司行简向经纪人发消息:我不需要武替。电影中应该有不少打斗场面,这也算是他的加分项。 然后又去下单了一架古琴,他本就会弹,只是现在的古琴与他之前用的似乎有些不同。 看到正在画画的崽崽,爸爸教你弹琴好不好? 育儿书上说了,不能一味给小孩报兴趣班,要发现小孩的兴趣然后培养。不尝试怎么知道崽崽有没有兴趣呢?画画是一个,其他的也该安排了。 仙尊的宠绝对不是溺爱。 在两人都乐在其中的学习中,时间过得很快,迎来了第一期剪辑版的网络首播。 -------------------- 作者有话要说: 司行简:都让开,我要开始打(装)脸(逼)了! 背景设定是比现在略发达一些的将来。 第9章我靠儿子成顶流(八) 在开播前,经纪人让他提前发个V博。 他就拍了一张崽崽坐在沙发上吃他剥好的坚果,小黑猫窝在崽崽腿边巴巴望着的照片。配字:准备好零食看节目了吗? 这时节目还没开始,很快就有人回复: 司行简要平平安安V:你还吃?没戏拍了吗?快去给崽崽挣钱! 假粉!以前都是要他好好吃饭的。 司予安后援会V:又来蹭热度了,请让我们安安独自美丽! 司行简回复:我是他监护人(微笑) 安崽崽妈粉在此V回复司行简V:黄四娘家花满蹊,柠檬竟是我自己。 咬一口煎包V回复司行简V:我竟然从这个表情中看到得瑟炫耀?哥你人设塌了喂! 人设?不好意思,仙尊不需要。 司予安后援会V回复司行简V:先导片看了吗?你要怎么向安安解释呢? 安崽崽妈粉在此V回复司予安后援会V:我猜简哥会说,这是在网上播的,没有上电视hhhhh。配图是他直播时抱着刚睡醒的安安承诺不会上电视的。 他这才想起经纪人和他说过先导片的事情,只是当时他没有留心,之后也忘了看。打开橙子APP,发现上午的试播被剪成了先导片,每家都有一小段。他点开自家的,发现那一段果然在,后期还配了打脸的特效。 解释? 不,这一段不会让崽崽看到的。 正片开播了,他用ipad连了投影仪放关了弹幕的给崽崽看。又用手机开了弹幕放在一边,不时看一下观众的反应。 节目的主角是孩子,出场顺序也就没有遵循娱乐圈的潜规则,直接按照小朋友的年龄顺序介绍。在参加节目的嘉宾确定时,经纪人就把他们的相关信息交到司行简手上了。 第一个出场的是一个小童星,小名叫鹿鹿,已经六岁多了,父母都是素人。她三岁时就成为为电商童装拍照的小模特。但后来出现父母一味啃小,甚至虐待孩子,官方出手整治了。鹿鹿就开始拍电视剧了,但她父母没有资源,影视剧中需要小孩的角色也不多,他们还是挺难的。甚至还有一些粉丝以为是她父母把她当成赚钱工具。 但就司行简所看到的经纪人搜集的信息,是那小姑娘从小就爱漂亮的小裙子,喜欢拍美美的照片,抱着试试的心态去做了小模特,没想到红了。她也喜欢,她母亲辞了工作陪她。他们参加节目一方面是能够多露脸,同时在娱乐圈建立一些人脉,另一方面也是通过直播向粉丝们展示并非某些粉丝所想的那样父母是孩子的吸血虫。 司行简就向安安介绍,这个小姑娘是鹿鹿姐姐,和你菁菁姐姐一样乖巧懂事。明天就能看到她了,说不定你们能成为好朋友呢! 爸爸...... 怎么了?司行简见他有点犹豫的样子,就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抚了他的小脑袋。 我想菁菁姐姐了。 -- 第17页 那我们后天去找她玩好不好?司行简自然还记得向崽崽许诺要请叶菁菁吃蛋糕的事情。他没有见过那小姑娘,但从崽崽口中和他后来和院方沟通的情况中了解到,那个小姑娘一直很照顾安安。 其实现在的孤儿院福利院之类的地方物质条件都还不错。只是毕竟不是真正的家,小孩子也并不都是亲热的兄弟姐妹。那里更像是一个小型社会,竞争排挤屡见不鲜。安安那时候还小,很多事情不懂,但他长得可爱讨一些志愿者的喜欢,更容易得到一些零食玩具,同时也就更容易受到别的小孩子的嫉妒。若是没有叶菁菁的护着,恐怕会受到更多的欺负。 司行简还不至于做出报复小孩子这样的事情来,只是更心疼安安一些,对那个小姑娘也多了一分好感。 要给菁菁姐姐带蛋糕!兴奋的小奶音声调都高了几分。 崽崽一直没提,还以为他忘了。没想到还记得,爸爸也记着呢。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错过另外两家小朋友的出场,到了安安。他年纪最小,是最后一个。出场镜头就是穿着迷你版大圣战袍的小豆丁在镜子前歪头晃脑,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和司行简极为相似的一双桃花眼此刻因为激动睁得溜圆,眼睛亮得也像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旁边加了字幕:司予安,小名安安,三岁。 司行简去看弹幕,果不其然看到一排排「AWSL」、「好可爱」。 安安在他怀里扭着身子去看,哇!是安安上电视了!司行简直接把他身子摆正,让他背向自己坐在腿上。这是安安吗?爸爸怎么看是孙悟空呢? 是安安!是安安!我穿了孙悟空的衣服! 司行简故意凑到他面前,是吗?让我看看又托起他那比自己手还小的脸蛋,装作细细端详,还真是一样,我家安安和孙悟空一样酷呢! 听了他的夸赞,安安傲娇地把小脸一扬。又兴奋地道,我要穿给菁菁姐姐看! 好。司行简也没有说让叶菁菁直接看节目就行,难得崽崽这么开心地想要和小伙伴分享,自然是要满足他。 等到另外两家小朋友再次出现在镜头里,司行简又向安安做了介绍。 两家一共是三个小朋友,一个是刚满五岁的小姑娘,叫年糕,是个上过春晚的京剧演员,虽然年纪小,却是唱老旦的。 另外两个小朋友是一家的兄妹俩,不过情况有点复杂。他们的父亲是演员,名叫顾瑾,是个粉丝量不算小的实力派,大大小小的奖拿过不少,当时宣布结婚时也引起不小轰动。他原配妻子是圈外人,但是在孩子一岁时又离婚了,又娶了现在的妻子叶芷。现任妻子当时也算是三线的小花,都说是她高攀,还有谣言说是顾瑾出轨。 当然这些都不能和安安一个小孩子说,只告诉他,哥哥叫椰子,今年五岁半。妹妹叫柚子,今年三岁半。 司行简看到嘉宾的情况的时候,暗道不愧是拍过不少大火综艺的节目组,看这嘉宾阵容:有素人参加,又宣传了京剧国粹,容易过审。也有单亲家庭和二婚家庭做卖点吸引观众,还有啃小、单亲、二胎、后妈等社会热点问题引发讨论。没有剪辑的直播更是打着真实的旗号。估计节目不火也难。 不过只要节目组不搞幺蛾子,这些他也不太在意。他只希望崽崽能够认识一些其他小朋友,能够更活泼些,毕竟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 他看向怀中毫不知情正睡得香甜的崽崽,充满老父亲的忧愁。既担心他上学不适应,也不舍和他分开,还怕自己要工作会忽视他,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他的成长。 当年一心问道求长生的仙尊是何等肆意,现在有了挂念,也就有了烦恼。一点琐碎的事情也开始发愁。 唉!他长叹一口气。用纱布蘸着温水给崽崽清洁了牙齿,又换了衣服才把崽崽放到床上。而他关了投影用手机接着看。不然如果明天直播时cue到今天的节目,他接不上话那就尴尬了。 剪辑后的节目不仅有直播时的高能片段,也有一些之前没有播的,即使有重复,也选了更好的角度拍摄的镜头。更何况还有之前没有看到的嘉宾,所以看过直播的也不会觉得无聊。而剪辑版相较直播自然笑点和看点更密集,花费时间少,看的人自然会更多。 司行简觉得节目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他是看得津津有味。这一期节目四家的分配还算比较平均。鹿鹿和年糕年纪稍大些,也有拍摄经验,放得开,会表现自己,但都是可爱的小团子,一点也不让人生厌。他们的家长倒是存在感弱些。那兄妹两个的相处也很温馨,傲娇哥哥和软萌妹妹,哥哥又极宠妹妹,让不少网友直呼国家欠我一个哥哥。他们家的相处也破解了叶小花是小三上位又待继子不好的谣言。 但最能吸引他的还是自家崽崽,即使他就在直播现场,现在再看还是被萌得想和网友一起刷「AWSL」。只是理智阻止了他,因为他发的弹幕是特殊的,要被粉丝看到,那岂不是又要说他蹭安安热度? 看他家崽崽的时候,他一脸姨母笑,在内心疯狂刷弹幕:太可爱了!等镜头播到他自己的时候,他就面无表情,甚至想抠出一个城堡。他之前在直播时看粉丝做的剪辑虽被说自恋,但他知道那是原主,所以内心毫无波澜。现在的可是他本尊,尤其是看到他教安安卖萌的动作时,大型社死现场不过如此吧? -- 第18页 尤其是还看到不少类似好像看简哥现在看到节目的表情啊之类的弹幕,这就是魔鬼吗?没有表情,谢谢。 不过司行简不知道的是有节目组的人看到了观众的需求,也看到了商机,又出了个VVIP版,就是在网播剪辑版的时候还有小窗口直播他们的reaction。 暂时还不知情的司行简看完了节目,截了个快要结束时满屏「明天见」的图,发了V博和橙子APP的动态:明天见。 第10章我靠儿子成顶流(九) 发完动态后,他就开始收拾东西。 明天的拍摄是在本市郊区的农家乐。说是农家乐,其实有点类似度假庄园,只是外形朴素了些。 第一次带崽崽外出,且后天还要去Z市,他唯恐有遗漏,列了个详细的清单,对照着整理。等收拾完发现仅是崽崽的东西都装了两个行李箱。且他的大圣战袍的金冠还要另外收着,以免那两根翎子折了。 看着这大箱小包,他不禁笑了:名字叫行简,可这出门一趟真是一点也不简单。只好给小助理发消息,让他明天带着司机和新来的另一个助理来搬行李。而他和安安则是坐节目组的车。虽然上午不会直播,但还是拍着的,有趣的会放出来当预告或花絮,甚至如果直播的不够剪还可以用来凑时长。 由于要拍摄的地方离他家有点远,司行简六点多就将安安从床上捞起来,给迷糊着的崽崽洗漱。见他困得上下眼皮都快黏在一起还要努力睁眼睛,睫毛扑闪着像是一把小扇子,司行简乐了,你踏踏实实地睡吧,爸爸抱着你走。 动作轻柔地给又睡熟的崽崽换了衣服,他单手抱着崽,又去提溜另一只怎么叫眼皮都不抬一下的猫崽,下楼去等人。 没想到两只崽在车上都睡得像小猪一样,到了九点还没醒。司行简就把他们都叫醒吃点东西。 安安虽然眼睛睁开了,但脑子还不清醒,整个崽都是懵的,眼神放空无精打采,只知道在司行简投喂时张嘴。像只进食的小仓鼠,可爱极了。 司行简示意摄影师给他个特写,反而把小仓鼠惊醒了。他往司行简怀里躲了一下,又悄悄扭着头瞄了一眼摄像,有几分扭捏地对司行简小声嘀咕,爸爸,在拍我。 是看安安可爱才拍的。司行简轻声安抚他,见他有几分疑惑的样子,眉毛也拧成了波浪,犹豫着问道:去见菁菁姐姐也要拍吗? 原来崽崽以为今天去见叶菁菁,看到摄像才感到奇怪,我们明天去找菁菁姐姐,今天先陪着爸爸工作好吗?我们去找其他哥哥姐姐玩。他又给安安介绍了一遍另外四个小朋友。 到了目的地还没到开始直播的时间,嘉宾都在各自房间等着,也没有先打个招呼套套近乎。毕竟等会儿直播是从四个家庭第一次会面开始的,现在见了再在镜头里假装初见有点尴尬,何况小孩子还容易露馅。 到了开播的时间,司行简和安安向观众问了好,就一边顺着导演组的指引往集合点走,一边按照导演组给的词介绍这里。 「懂了,是金主爸爸」 现在是每家一个直播间,还有一个在大家都聚在一起时的大直播间。开了会员的就可以同时开两个直播间。 司行简到时,鹿鹿和她妈妈已经在等着了。司行简做了介绍,又让安安去和小朋友打招呼。 安安在外人面前又变成司行简初见时那个羞涩胆怯的崽崽,他还没开口,鹿鹿就过来拉着他的手,是小安安呀,我昨天看你扮孙悟空了,太帅了! 被爸爸夸奖时会一脸骄傲的安安此时害羞地道谢,谢谢鹿鹿姐姐。 这时候第三个小朋友年糕和她爸爸也来了。年糕的爷爷是操琴师,她也是耳濡目染从小学了戏。昨天的节目中看到的年糕大多数时间是和爷爷相处的,但现在外出录节目老人家不方便,就换成了爸爸陪着。 三家正在寒暄着,顾瑾一家四口到了。这下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了,柚子是个活泼的小姑娘,先是亲亲热热地和另两个女生打招呼,又过来兴奋地拉着安安孙悟空!你今天带那个衣服了吗? 见安安点头,那小姑娘更兴奋了,真的吗?那你可以借我哥哥穿一下吗? 安安还没有回应,她哥哥就拒绝道:我不要!耐不住小姑娘撒娇,只好无奈地说,他的衣服我穿不上,让爸爸再买,我穿给你看好吧?小姑娘撇撇嘴,那好吧。 看那小姑娘从兴奋激动到佯装生气再到失落不满,安安目瞪口呆地站在兄妹俩前面,有点手足无措。 「安安新表情包预定:可怜弱小无助又茫然」 「像极了面对自来熟时社恐的我哈哈哈哈」 「不愧是影帝的闺女,这情绪和表情转换绝了」 「柚子太闹腾了,看把我们小安安吓得。人家的衣服你说穿就穿啊也太不懂事了」这条弹幕是发在大直播间的。柚子和顾瑾的粉丝还没开始骂起来。安安的粉丝和桑叶们就把火给扑灭了: 「前面的那条,已经举报了」 「黑子滚粗!别装粉丝」 「安安妈粉觉得柚子很可爱,多带安安玩儿」 「这是多缺爱才会对一个因受宠而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说这种话」 -- 第19页 安安本能地回头找爸爸,司行简一直注意着这边,想让安安自己试着和小朋友相处。看他向自己求助,就过去蹲在他旁边,引导他,崽崽愿意借给哥哥姐姐吗?安安点头。他又和安安商量,今天在外面,穿衣服太热了,就只拿头上戴的和金箍棒好吗? 他牢记育儿专家的话:要尊重小朋友,处理他的东西要征求本人的意见。 柚子的父母和年糕的爸爸认识,在一起说话,也注意到这边。柚子妈妈也走过来,柚子又整什么幺蛾子了?安安爸不用理她,她想一出儿是一出儿。柚子爸爸也赶紧过来,你别在孩子面前说东北话,好不容易改过来了,马上开学了到时候老师又要找家长谈话。 叶芷是东北人,演员要练台词,她想要说普通话是没什么口音的,但有时候一着急就又蹦出来东北腔了。她知道自家闺女被宠得在家就是个混世魔王,昨天看节目觉得安安那小朋友是个乖的,怕柚子欺负人,也怕她被网友骂。 其实现在弹幕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想起了那个顾影帝被叫家长的热搜,曾经的快乐瀑布哈哈哈」 「凭一己之力带偏整个幼儿园的口音,东北话yyds!」 「小朋友那带着奶音一口大碴子味的英语笑死了」 「哈皮波斯嘚土油」 「在?你为什么能发语音?」 司行简知道叶芷被黑,倒是理解她这样急切,解释道,叶老师,只是柚子想看安安之前穿的孙悟空衣服,恰巧今天也带了,何况安安也乐得炫耀。 「那叫炫耀吗?明明是爱分享!」 「你不仅蹭我家安安的热度,还当面黑他,司行简一生黑(狗头)」 安安去拿金冠和金箍棒,椰子陪他一起。 导演组这时念起了规则:宝宝和家长一路奔波来到这里,想必都饿了吧?小朋友都配合着喊道饿! 午饭,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小朋友又是一阵欢呼,但大人们已经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果然就听工作人员念到,但是,要玩一些小游戏,这里有四个箱子,每个家庭从任意一个箱子里面抽取一张卡片,但是要所有家庭都要按照卡片上完成任务,这样才能选四个菜。要是有家庭完成但是四家没有全部完成,只能选一个菜。都没有完成,那这张卡片就不能选菜了。 规则有点绕,小孩子都听懵了。本来导演组想的规则是全部完成了有的选,没有全完成哪怕三家都完成了也一个菜都没有,但又怕真的都没有全完成,一道菜也没有那就尴尬了。虽然设置的任务也不难,但直播中万一有变故再补救就比较麻烦。 四个箱子分别是红、蓝、粉、绿,其余三家都是让孩子去选的,三个女孩分别选了红蓝粉。这时候安安和椰子还没回来,司行简就去选了绿色的。 「就知道煎包会选绿色的」 毕竟他的应援色就是绿色。 他手伸进去摸索了一番,发现只有一张卡片,他只好就取出这一张。节目组这是要搞事情啊。在他取出后,工作人员直接将箱子倒着抖了抖,什么也没有倒出来。搞事情也光明正大。 「这是故意坑煎包的吧?」 「快切镜头啊,好奇是啥」 司行简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载歌载舞,下面一小行解释:宝宝和家长一起表演节目,要求有歌曲有舞蹈。 「欠的债迟早要还」 其余的三张分别是:果子接龙,要求每一个小朋友和家长说出带有子这个字的水果,不能事前商量,不能重复。 此时的弹幕整整齐齐:「不愧是你,橙子台」 劈叉接力,要求每一个家庭达到指定的长度。当然顾瑾家只能两个人参赛。 看图猜成语,宝宝描述图片内容,家长猜词。 这时安安和椰子也一起回来了。 那先表演节目吧,这个简单。 桑叶一片欢乐: 「《简单》」 「简单的简是司行简那个简吗?」 「煎包表示不想说话」 也有黑子夹杂其中:「他不是唱过主题曲吗?全靠修音师?」 鹿鹿和妈妈一起唱了首儿歌,小姑娘配了舞。 年糕唱了段《对花枪》,她爸爸拿了个铁盆伴奏,她借了安安的金箍棒当做枪耍,虽然唱的是戏,表演的是武非舞,但小姑娘表现得太过精彩,就没有人较这个真了。 柚子一家表演小熊舞。 接下来就到司行简了, 「我要暂时关弹幕,专心看!」 「关弹幕,准备录屏!」 「前方高能?」 第11章我靠儿子成顶流(十) 但是不管是粉丝还是黑子都注定要失望了。 司行简顺手揪了一片叶子,擦干净。又走到安安身旁,还记得爸爸教你怎么耍金箍棒吗?给大家展示一下好不好? 他引着安安来到空旷的地方,站在一旁吹起了叶子。 「这是什么操作?」 「煎包是越来越不按套路出牌了」 「我都准备录屏了,就这?」 「你们仔细听,这旋律好熟悉啊」 -- 第20页 直到有人打出这样一条弹幕:「咚咚咚嘟嘟嘟噔噔噔噔咚咚咚嘟嘟嘟啊啊啊啊......」① 「爷青回!」 「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原是我自己」 「懂了,这就给儿子放西游记,哦,我还单身啊,那没事儿了」 「看了看旁边正在看小猪佩奇的弟弟,我反手就是一巴掌,难怪整天只会踩水坑」 「西游记的片头曲,开始还真没听出来」 也不怪开始有人没听出来,因为司行简没用过这种叶子,开始的biubiubiu没吹准。 等安安做到收尾动作时,司行简这边也刚好结束。两人在家里也是这么玩的,不过那时司行简弹的琴。 「这也没唱歌啊?」 「这不能过吧?必须重唱!」 司行简也料到肯定有人会质疑他不按规则来,要求是歌曲,不一定要唱啊! 「傻了吧?爷会吹!」 「节目组:失算了」 此时节目组确实有几分后悔,特意设了这一关就是想要司行简唱歌的。但又想到年糕肯定要唱戏的,就用了歌曲两个字,而没有直接要求唱首歌。戏曲也是曲,对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当然要宽容一点了。就是没想到司行简也抓到了节目漏洞,不过节目效果还是有的,也就算过了。 接下来就是果子接龙那个游戏,因为越往后越难,就让年龄小的先。小朋友按年龄排成一横排,家长站在他们身后。就按S形接力,司行简成了最后一个。 安安:橙子。 柚子:柚子。 年糕:椰子。 然后椰子一脸茫然。 「椰子:有事?」 「是不是玩不起?」 不过椰子毕竟已经五岁半了,不是三岁小朋友,马上就反应过来,橘子。 鹿鹿:车厘子。 然后家长的李子、柿子、桃子、提子。 「没了吧?」 「原来有这么多带子的水果吗?」 「提子是我没想到的」 「如果硬要说,梨子也算吧?」 然后司行简:覆盆子。 「覆盆子是啥?也算吗?」 导演组也提出了这个问题。 司行简直接来了一段朗诵: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②得意地冲着工作人员挑了下眉,似是在反问:桑葚都是水果了,覆盆子怎么不算? 「鲁迅:这话我说过」 「这段话好熟悉啊,是哪儿的?」 「迅哥儿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那啥,查了一下,覆盆子的功效是治肾虚,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嘘,悄悄地,反正煎包已经有孩子了(狗头)」 「懂了,下次就送覆盆子」 「夺笋呐,我送枸杞(狗头)」 「你们怎么凭空污我行简哥哥的清白?昨天晚上哥哥在我床上明明......(狗头)」 「狗头也保不了你了,叉出去!」 也有路人进入司行简的直播间,不明所以:「我是进来学彩虹屁的,你们这些粉丝怎么回事?」 粉丝表示:「这有什么可吹的?」 路人:「这随口就背出来了不值得夸吗?」 粉丝:「我们煎包也就初中毕业,九年义务学得好罢了」 司行简最大的黑子就是你们粉丝吧?!溜了溜了...... 但如果真的面对黑子时,桑叶们就教会对方什么是双标和护短...... 此时司行简还在猜成语,若是看了弹幕,恐怕会亲自给这些桑叶盖上黑粉的戳。 四个成语都不难,都答对了。 接下来就是大家最期待的劈叉接力了。 「这次我真的准备笑了,就煎包家两个大老爷们哈哈哈哈」 「但是他腿长啊」 「腿长压不下去也白搭」 先是鹿鹿家,小姑娘六岁了,腿也不短,一个劈叉就压到最低,引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她妈妈轻轻松松就达到了。 年糕学京剧的,打小就练基本功,一个劈叉也干净利落,就是她爸爸拖了后腿。气得小姑娘直跺脚。 柚子是练芭蕾的,叶芷平时也有练瑜伽。两人接在一起还超出许多。 到了司行简家。别人家都是小孩子先,但安安没有练过,司行简怕他拉着筋,就自己先了。 「再次录屏准备!」 司行简略提了下裤子,长腿一跨,然后距离就剩不足一米。团子的小短腿轻松一跨,就踩到线。 「简简,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这个长腿,爱了爱了」 「这就是年轻吗?这柔韧度绝了」 「比简哥还年轻的男粉,试了一下,表示有点蛋疼」 「我方男粉这么二,就不用保护了吧?」 任务完成了,看到这次只有一个菜可选时才想起规则。所以为什么不在年糕家失败的时候就放弃?司行简看了经过游戏已经和其他小朋友熟悉的崽崽,算了,不重要,崽崽开心就好。 一群人围着大桌子一起吃午饭,等小朋友都吃饱了,大人们都松了一口气。等小朋友们消完食去午睡,大人们的任务来了。 -- 第21页 导演组拿来了一堆衣服假发配饰和任务卡,各位家长可以自行选择衣服掩盖自己的身份,要求对自己的宝宝说出指定的话完成指定的动作而不被认出。被认出来有惩罚,最后一个完成任务的也有惩罚。 五个人一边化妆,一边聊着天。讨论着孩子一会儿醒来,见不到爸爸妈妈会怎样。 司行简还是有点担心安安的,自从接他回来,两个人没有分开过。真怕他会哭,还好有兰兰跟着他,希望那傻系统能靠谱点。 他漫不经心地画着妆,比起被惩罚,他更怕崽崽找不到他。 摄像机几乎要怼到司行简的脸上。 「这......是素颜?!」 「这皮肤也太好了!」 见他用粉底把脸涂黑,又将眉毛加粗。 「第一次化妆的你」 「帅哥,放过自己的脸吧!」 又换了衣服,戴了帽子。 等到大家都收拾完,导演组就蒙了他们的眼睛,带到各自指定地点。同时另一波人也叫醒了各位小朋友,镜头也切到那里。 「啊啊啊抱起这个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小可爱一个百米冲刺」 「这个睫毛酸了」 「真的不要后妈吗?不馋简哥的身子,就是想要安安这么可爱的儿子」 安安每次睡醒都要迷糊一会儿才清醒,现在睁眼发现是陌生的环境,爸爸也不在身边,就慌了,爸爸! 没有人应声,他眼眶已经湿了,带着哭腔问摄像,叔叔,你看见我爸爸了吗? 「导演组赶紧把司行简给我们安安带过来!」 工作人员将规则告诉他:他爸爸现在就在附近,要他去找。 安安听完,收了眼泪。自己下床穿了鞋,拿湿巾擦脸,又漱了口,戴好帽子,拿着他的金箍棒去叫兰兰。 「这也太乖了吧?」 「我以为他会哭着叫爸爸」 「还会自己擦脸漱口,这生活习惯让我一个成年人都羞愧」 「我本来觉得煎包自己就是个大孩子,养孩子肯定不靠谱,没想到把安安养的这么优秀」 优秀的安安小朋友此刻面对叫不醒的懒猫又想哭了,但他忍住了。努力把那黑猫抱在怀里,在陌生的环境只有这只熟悉的猫能给他安全感。 安安抱着猫拿着金箍棒艰难地出了门,不久就看到椰子在哄着柚子,妹妹别着急,哥哥陪着你呢。 椰子哥哥,柚子姐姐,你们也要去找爸爸吗? 柚子抽泣着,安安你的爸爸也不见了吗?见安安点了点头,柚子又问,那我们一起去找吧? 安安拒绝了,我找我爸爸,你们找你们爸爸妈妈。 椰子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们肯定不在一块儿,不知道在哪里藏着。我们分开找。那安安你要小心哦! 三人互相告别,安安就按照自己的感觉选了一条路走了。一个小豆丁抱着黑色的大肥猫碎步走着,那黑猫的尾巴垂着,都到他小腿处了,随着他的走动一摇一晃。这副场面可爱又有点喜感。 不过观众全是心疼小安安的: 「兰兰有点太肥了,安安累得」 「安安也太宠这肥猫了,别抱着了,小脸都累红了」 这时安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为了保持平衡抱着猫的手松了一只。那黑猫就从他怀里滑落,他都顾不上金箍棒赶紧去捞猫。 观众的心跟着镜头一抖。 安安一个屁蹲儿坐在地上,猫被他夹在肚子和腿中间总算叫了一声醒来了。兰兰轻轻一跃,跳出他的怀抱,喵~担忧地绕着他转,还用脑袋蹭他。 我们去找爸爸。安安坚强地站起来。 兰兰是能感应到司行简的位置的,听了安安的话,就给他带路。 一只黑色的小猫迈着猫步翘着尾巴,带着点唯我独尊的气势走在前面。一个小豆丁拿着金箍棒走在后面。 「有西游记内味了」 在兰兰的带领下,安安很快就看到了对面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爸爸!!他开心地跑着往前。 同样能感受到兰兰的位置的司行简也在向这个方向走,看到两只崽的时候还在犹豫要不要暂时避开,按照节目组的要求假装一下,就听到了崽崽兴奋的小奶音。他怕崽崽跑太快摔着,就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抱起崽崽,故意压低声音逗他,小朋友是不是认错人了,你爸爸有我这么帅吗? 是爸爸,是爸爸!安安见到爸爸只有开心,又伸出小手想要摸摸司行简的脸,爸爸晒黑了吗?安安把帽子给爸爸戴。 司行简捉住他的小手,爸爸脸上抹的灰,脏。崽崽可真棒!这么快就找到爸爸了。 这时,工作人员出来,司老师,您需要做惩罚任务了。 刚才还在夸安安的观众:「有亿点期待!」 -------------------- 作者有话要说: ①许镜清作曲的86版《西游记》片头曲《云宫迅音》的拟声词(?)(就是把那段音乐用字写出来) ②出自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第12章我靠儿子成顶流(十一) 司行简一手抱着安安,另一只手拿着工作人员递来的卸妆湿巾擦脸。耳边是崽崽兴奋的絮叨:爸爸,我没有哭哦!叔叔让我来找爸爸,我抱着兰兰就来了。司行简擦干净了脸才亲他一口,崽崽真棒! -- 第22页 跟在两人身后的黑猫听到自己的名字也过来找存在感,顺着司行简的裤子就蹿到他怀中,喵喵叫着邀功。司行简睨了它一眼,你这懒货,还要安安抱,还有脸要小鱼干? 爸爸放我下去吧,兰兰好重,我可以自己走。他想到自己抱着兰兰时累得直哼哧,就怕爸爸也累着。 司行简眼带笑意,爸爸抱得动。 日常被嫌弃的兰兰又顺着他的腿爬下去,又留下一串猫脚印。 「承包简哥这个笑!」 「安安好暖!想组团偷孩子」 「安安我就不想了,你们把兰兰留给我就行」 「太残忍了,留煎包孤家寡人一个,不如我就勉为其难收了吧」 「前面的你在像桃子?」 「以前感觉煎包呆呆的有点萌,现在有了安安之后怎么一颦一笑就这么勾人呢?」 「同觉勾人,妈粉不知不觉已经变质了......」 司行简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来到了桃园,他的任务是摘一百斤桃子。从果园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用树枝条编的大篮子,从中取出卡片来了段口播。 「懂了,周末就去」 「这里看上去挺不错的,带孩子来采摘应该蛮好玩」 他将篮子摞在一起一手提着,另一只一直抱着崽崽,去给我家小猴子摘桃子了! 安安才不是小猴子! 那安安喜欢吃桃子吗? 喜欢! 这时司行简走到一棵果实累累的桃树下,桃子缀满枝头把树枝都压弯了,放下篮子问,崽崽要不要摘第一个桃子? 安安兴高采烈地在他怀里就要伸手去够桃子,要! 司行简把他手里的金箍棒取下放在地上,又将他举高,喏,摘这个大的。 又大又红的桃子就在眼前,安安笑得露出了他的小虎牙,两只小手还包不住桃子,用力地想把桃子拧下来。 安安平时很羞涩,总是浅笑,现在这个浑身洋溢着快乐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让不少观众大呼可爱。 司行简把好不容易才扭下来一个桃子的崽崽放在地上,就听他开心地叫道,爸爸!我还想摘! 虽然他摘得慢,抱着他也更费事,司行简也没有拒绝,好,那崽崽再摘四个好不好?给其他小朋友吃。 再多摘一个给爸爸吃! 行。司行简直接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手护着他慢慢地摘。听他说我要给爸爸找个大的。他也耐心地驮着崽崽绕着树找。 「简哥绕树走?」 「这也太宠了吧?!」 「我现在不羡慕简哥有安安这么可爱的崽,超级羡慕安安有这样的爸爸呜呜呜」 「羡慕+1,我爸对我从来都没有过宠爱和尊重」 司行简并不知道他将有一小批女儿粉甚至可能里面还夹着几个儿子粉。他见崽崽找到了心仪的桃又摘了下来,就把崽崽放下。把他摘的单独另放在一边,给崽崽擦了手。叮嘱他:别用手摸脸知道吗?见他乖乖点头,就自己拿了篮子去摘桃子。 「我去洗个桃子先」 「泪腺长在奇怪的地方」 「手控福利!摄像多给手几个特写啊!」 「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留下来」 「你是馋桃子还是馋简哥的身子?」 一直重复采摘的动作是有点无聊的,可观众还是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打算看能不能呼吁一下给摄像加鸡腿。 这个摄像师也太会了! 司行简的手很好看,这段时间他又瘦了些,更显得骨节分明。在他摘桃子的时候,摄像师会给一个特写,微微弯曲的手指更显修长,在阳光下浅红色的桃子和周围的绿叶更衬得他的手如白玉一般。 「哥哥摘的不是桃,是我的心啊!」 午后的阳光和横斜的枝影交映下,司行简那一张好看脸随着他的动作时明时暗,显得神秘又迷人。时而阳光照到他的眼睛,微颤的睫毛在光下像是蝴蝶的翅膀,一双桃花眼眯起,活像一只勾人的桃妖。 若是此时有一滴汗珠顺着脸颊、沿着下颌线、流过喉结再没入衣服...... 光是想想就要流鼻血了。 不过...... 「简哥干了这么久活儿还不流汗?这里不热吗?」 但当镜头切到安安,就知道并非如此。在树荫下的安安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这种不出汗的体质酸了」 司行简也注意到安安出了汗,喂他喝了点水,热吗?要不要爸爸送你回房间? 见安安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在这里陪着爸爸。他也没有强求。那爸爸快一点。 这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并不算太热,只是桃林比较闷,安安才会出汗。 「其实只要求摘一百斤,简哥要不是挑熟的摘,这时候已经够了吧」 「确实,就煎包这样总能发现游戏漏洞的人,肯定不会意识不到可以随便摘点应付了事,但他还是只摘好的」 「因为他不想浪费果农的心血吧,他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 在观众感慨司行简虽然加快动作还是耐心挑选时,镜头切到了安安:小团子时而仰头看着爸爸摘桃子,时而低头看着桃子咽口水。 -- 第23页 弹幕又变得欢快起来: 「给他恰!」 「司行简你别摘了,快给你儿子洗桃子吃」 「这抿嘴的动作也太可爱了吧」 「想把手里的桃直接塞进屏幕里」 得了导演示意的摄像师对安安说:要不要叔叔帮你洗一个啊? 安安摇摇头,谢谢叔叔,我等爸爸一起吃。 「太乖了」 「司行简你搞快点!」至于刚才发心疼煎包疯狂表白的是谁?是司行简颜粉吧,反正不是此刻安安妈粉的她。 不知道有多少桑叶能在两种身份之间无缝切换,看到司行简时,啊啊啊哥哥好帅!再看到安安时,帅能当饭吃吗?快来好好养孩子! 司行简估计摘够一百斤了,就停下来。称过以后,果然够了。 他细细地擦了手,提了安安摘的六个桃子,拉着安安,爸爸身上脏,牵着你走。 果园的地不平,安安走得磕磕绊绊。司行简放下桃子,示意摄像师别拍他。因为在场的都是男士,他在导演组提供的衣服里面还穿着自己的衣服。他就直接背过身,脱了外面的长袖衬衫,把短袖内外反过来穿。 很懂的摄像直接对着他的影子拍。 「这是在干吗?」 「简哥,不要啊!」 「对着影子拍更色/情了有木有?」 等到司行简收拾好抱起了安安,镜头又切到他们身上。 「这是想抱安安怕自己身上沾了桃毛?」 「请问是所有男孩子有了宝宝都会这么细心温柔吗?想和男朋友结婚生一个了」 「本宝妈真实经历回答前面:不是!简崽这样的奶爸大概千里挑一」 「简爸爸,你还缺闺女吗?不用抱但吃得多还懒那种」 司行简抱着安安,总算不用分心思担心他摔到,这才问了工作人员其他几家的情况。 鹿鹿也很容易认出了她妈妈,她们去摘葡萄。倒是年糕没有认出她爸爸,司行简表示理解,就她爸爸画的妆,要不是司行简就在现场他都认不出。而椰子和柚子的爸爸妈妈都是演员,画个妆、改变一下形态再换种声线说话,很轻易地也骗过两个小朋友。成功完成任务的家庭也去摘水果了,只是比较随心所欲,没有量的要求。 他们出了桃园不久,就看到其他几家人一起往这边走。 柚子隔着老远就喊,安安! 大人小孩凑在一起,顾瑾问:你已经摘完了?我们去摘葡萄的时候遇见了鹿鹿家,帮他们摘完就想来帮你的,没想到你还挺快。 司行简把安安放下让他给小伙伴们打招呼,回答道:我一见到安安就被认出来了,就早早地来摘了。 几个大人在一起交流接下来导演组还有什么安排,就听见柚子自以为小声地对安安说安安,你爸爸的衣服穿反了。 安安就反驳道:我爸爸是故意反着穿的! 哇!小姑娘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故意反着穿,但听安安说得理直气壮,就发出一声惊叹。引起一阵哄笑。 倒是叶芷想明白其中缘由,给她解释:是安安爸爸摘桃子衣服上有桃子的毛毛,怕粘在安安身上才反着穿的。她也是好心,与其说是给柚子解释,不如说是给观众解释一下。怕不明所以的观众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既然所有人已经聚在一起,就不用再去之前的地方集合了。就近找了个房间。 几个小朋友聚在一起,我给你们摘了桃哦!、我摘了葡萄!、这里有草莓,热热闹闹。 司行简换了衣服过来,就听到导演组说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卖水果。大人们一阵抱怨:这大下午的,去哪儿卖水果啊?这么热的天路上哪有人啊?总不能到别人家里去吧!随便找个地方蹲着吧,卖不出去就自己分了。 导演组:卖的价钱多少和下周的午饭有关。 那我买了,十块一斤?要不二十?司行简默默举手。 导演组:嘉宾不能自己做买主。 好吧,还有别的要求吗? 也不能叫你们的助理买,不能威胁在场的工作人员买,不能打电话叫你们的朋友来买。 没了? 没了。 司行简凑到自己的跟拍镜头前,有没有桑叶是住在这附近的?要买我亲手摘的桃子吗?送货上门!请私信我你的地址。 -------------------- 作者有话要说: 行之:像仙尊这般聪明的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小生的文涨收藏、多评论呢? 仙尊:你也要本尊出卖色相?! 行之:不敢不敢,像仙尊这般天人之姿怎能轻易出卖色相呢?您就一句话的事儿 仙尊:那就看在本尊的面儿(颜)上? 第13章我靠儿子成顶流(十二) 其他嘉宾有样学样。 导演组:大意了,忘了这是直播。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直播带货可还行?」 「司行简,一个平平无奇发现游戏漏洞的小天才」 仙尊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不想当街叫卖罢了。 因为是直播,有时候嘉宾要看手机和观众互动,手机就没有收。司行简一边看私信一边念道:五十斤会不会太夸张了?放几天就不新鲜了。 -- 第24页 也给别人留一点。 保护好隐私,在直播尽量不要让我直接送到家门口,在小区门口或路口等。 想要安安摘的?一百块一个也不卖! 唔,已经卖完了。接单的我已经回复了。不想在镜头前露脸的记得做好措施,或者提前说一声,我会和摄像说的。 「简哥怎么这么体贴温柔啊!」 「谁不想露脸,把地址报给我,我飞奔过去替你出境!」 「求求各位欧皇报一下地址!没抢到桃想蹲一下煎包!祝好心人以后抽奖必中!」 节目组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好,事前没有透露出来在哪里录节目,就连司行简他们事前也不知道。还是嘉宾到了这里之后才被介绍着熟悉一下环境。 开始直播之后观众们当然知道了具体的地点,但也只知道直播是下午六点结束,他们几点离开、怎么离开还不清楚。外地的赶不到这里,至于本地的粉丝,比起来大热天在外面等着,还不一定能蹲到,在家里吃着水果吹着空调看直播不香吗?他们又不是不择手段的私生饭。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别人能吃到爱豆亲手摘的亲自送的水果,甚至能同框、能合照、能要签名。那些在附近却没抢到的人能不酸吗?他们想要一个地址在一旁做个见证者过分吗? 对于那些欧皇来说,能喜欢同一个人的那都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啊!亲姐妹要来围观自己追星的高光时刻,那能不大度地分享(炫耀)一下吗?必须要发出来一起快乐啊!然后赶紧换下睡衣再画个妆,拿着笔和剧照写真杂志之类的就往小区门口走。 司行简上了车,看到弹幕上的「我到XXX了!」、「希望赶得上」、「外地人酸了」,就劝道:这么热的天,在家看直播不好吗?真人和镜头里也没区别,跑这一趟值吗? 「值!!!」 「你不懂」 明白自己劝不动,司行简就取出了本子和笔。 坐在旁边安全座椅里的安安看他的字龙飞凤舞,爸爸,你在画画吗? 爸爸在写字,这个是爸爸的名字。他写的是专门设计的艺术体签名,安安都看不出是字。他将字指给安安看,镜头也给了个特写。 「不会吧?我真的哭了」 「这卖的是桃,送我们的是柠檬吧?」 「这也太暖了吧!」 他将签好的撕下来递给安安,崽崽帮爸爸数一数。 伴随着安安软乎乎的小奶音,一,二......,镜头中司行简那好看的右手飞舞得都能看到残影。 那些幸运儿是司行简按照收到私信的先后就近选的,几分钟的车程也就到了。 司行简抱着手拿一叠签名的崽崽下车,又去提了桃子。看到有几十个年轻人聚在一起,见他走近明显一阵骚动。 在弹幕上什么都敢说的桑叶们见司行简本人,乖得就像犯了错面对教导主任的学生。 还是司行简先问道:有哪一位是买家吗? 啊,是我!一个姑娘从人群中走出来,也没有接过司行简单手提着的桃子,直接双手递上一张写真,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是我了,在网上口嗨得不行,见到真人怂的一批」 司行简把崽崽放在地上,一人一张,给姐姐们发一下,崽崽可以完成吗? 好!安安握拳。 他接过那个姑娘手中的写真,提醒道:桃子。 哦哦!那姑娘恍然大悟,接受爱豆美貌近距离冲击的颜狗终于清醒了一点,鼓起勇气,可以要一个to签吗? 你想要写什么? to圈圈:一定要减肥成功! 司行简按她说的写下,然后抬头,你也不胖啊! 被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温柔地注视着,姑娘强装淡定,内心土拔鼠尖叫:啊啊啊,他眼睛好好看!男神说我不胖!!我还减个锤子的肥! 然后内心小剧场被一声小奶音打断,爸爸,给哥哥也要发吗? 一个男生站在小豆丁面前手足无措。我......我给我妹妹领的。 其实为了避免侵权纠纷,摄像的镜头主要集中在司行简和安安身上,这名男生只有一双脚入镜。 「保护我方男粉!」 「多亏穿了鞋,不然恐怕当场扣出一个地下室」 「男姐姐?」 「认真的安安也太可爱了」 司行简过去,递了一张给他。又帮着崽崽把签名分发完。 「怎么感觉像在发传单一样」 「我感觉像是在发试卷,就差一句还有谁没拿到卷子」 「姐妹们上啊,让简哥记住你的机会来了!要是我在现场,我一定......我一定也怂」 因为担心人群聚集在这里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就照了一张大合照,司行简他们就离开了。才转身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刻意压低的兴奋的尖叫声。 「姐妹们的表现也太真实了」 「不在现场,但我怎么就感觉喜欢这样一个爱豆这么幸福呢」 因为司行简的骚操作,等把水果卖完,直播时间还没有结束。再安排其他活动也不合适,就只能用聊天和采访凑时长。 -- 第25页 大人和小孩都围坐在一起,旁边放的是下午他们自己采摘的水果。 司行简给桃子削皮,再切给崽崽吃。 叶芷见了,就拍了顾瑾一下,你学学人家,整天就顾着你自己,什么都让我干。顾瑾就摘了个葡萄剥了皮喂到她嘴边,辛苦老婆了。 弹幕上都是心疼司行简单亲爸爸不容易。 等到采访司行简的时候,果不其然就问到关于单亲教育的问题。 司行简就回答道:小时候听到一首歌,叫《世上只有妈妈好》。当时就特别排斥这首歌,为什么只有妈妈好呢?没妈的孩子像根草,难道不能是爸爸手中的宝了吗?无父无母难道就没人喜欢了吗?好在这首歌现在很少听到了。不过还有许多人对单亲家庭的孩子有偏见,许多看似好心的优待也包含着高高在上的同情和施舍。对我来说,我很难去改变大众的看法,但我可以以平常的态度对待安安。 之前看到网上有人问,我带着安安参加节目,安安会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会不会感到奇怪,他问起我了我该怎么回答。我会实话对他说,他确实只有爸爸,但他和其它小朋友没什么不同。他会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爷爷奶奶,而他没有。我也如实告诉他我小时候也是没有爸妈的。 最让我感动的是崽崽反而来安慰我,他说孙悟空也没有爸爸妈妈,但也成了齐天大圣,好厉害的。想起那个暖心的崽崽,司行简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你的态度会影响到孩子,你泰然处之,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小朋友也会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直播结束之后,司行简还有点回不过神。他甚少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候。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他明显感到自己与原主共情了。而他明明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不仅一点印象也没有,更是毫无感情......难道随着他对原主记忆的熟悉,原主的情绪竟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他和原主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他瞥了一眼整天除了吃就知道睡的系统,无奈地摇头。又看向崽崽,他拿到赞助商提供的儿童手表电话,正开心地和刚分别的小伙伴通电话。 算了,顺其自然吧。 因为明天要带着崽崽去Z市,今天就在附近吃了晚饭,也在外面住。明天就直接从这边出发。 第二天一早,崽崽醒过来就格外兴奋,爸爸,我的大圣服!爸爸,给菁菁姐姐买蛋糕! 司行简整理着东西,回答道:蛋糕到那边再买。又看到旁边的紫金冠,正欲拿给他,发现有一根翎子折了。 特意好好护着的,什么时候折了?这要怎样和崽崽交代? 临时再买肯定来不及了,也糊弄不过去。当时因为他不满意市面上卖的,觉得太假,这一身都是定制的。尤其是那凤翅紫金冠,司行简原本的世界是有一种叫凤凰的灵鸟,和现在的传说中的神鸟不同,但也非常漂亮,他甚至还收藏了几根凤凰的尾羽。那两根翎子是他比照着凤凰尾羽自己画的。现在要到哪里再弄相同的来? 他还没把这金冠先藏起来,之后再想办法弥补,安安就过来看到了,呜呜呜哇!断了,呜呜~ 司行简登时头都大了。崽崽一直很乖,这样大哭该是多难过。他连忙去哄,爸爸再给你买一个。 要是能取到他收藏的凤羽就好了。 脑海中的凤羽在他手心凭空出现。他来不及多想,先去哄崽崽,看看爸爸手里的是什么?这几根比原来的更漂亮,还长一些,等爸爸给你换下好不好? 见安安被这几根凤羽吸引,渐渐止了哭声。司行简松了一口气,不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他又在心里默念:寒夜。果然什么也没有出现。 还好没有出现,不然他突然多了一把刀,真不知要怎么解释。 只是...... 崽崽,这次要把这些收好,就先不给菁菁姐姐看了好吗?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相似的鸟类会有这样的尾羽,万一是保护动物就麻烦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在当红小生的车里发现华约一类保护濒危鸟类的尾羽! 银手镯预定 第一个世界完(bushi) 收到了编辑的回复,最近在熟悉各种规则之类,更新有点困难 但绝对不坑哈,等编辑的再次回复,之后不管怎样都会力求稳定日更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小生斗胆求个收藏,这对小生真的很重要!有建议也欢迎在评论中提出呀 2021.02.03 第14章我靠儿子成顶流(十三) 虽然这次的凤羽轻易不会被折断,司行简还是厚厚包了几层才收起来。 又给哭得眼尾都泛红的崽崽洗了脸,小哭包。 想起刚接回家时只敢小声哭泣令人心疼的小可怜,现在崽崽的放声大哭似乎也是一种进步?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可也要知道眼泪有用才会哭吧? 果然我养崽还是很有一套! 一时着急才情绪爆发的安安现在平复下来,还是有一点害羞的。又听到爸爸的嘲笑,再想到今天要见的菁菁姐姐之前的叮嘱。安安心虚地对着食指,向爸爸道歉,爸爸,对不起。 -- 第26页 司行简蹲下,与他平视,崽崽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我不乖。安安有点不敢看爸爸,怯怯地瞄着司行简。 见崽崽这般反应,司行简叹了口气,崽崽是我见过最乖的小朋友,三岁的小孩子可以哭,有什么都可以向爸爸提,知道吗? 安安懂事得让人心疼。小孩子应该是肆意的、无忧无虑的,可他总是小心翼翼,让司行简只想再多宠他一点。 看崽崽这样的表现,一定是他还不够宠。 所以当他在去Z市的路上刷V博时,看到这样的言论:司行简对他儿子也太宠了,一路都抱着,柚子一个小姑娘都自己走路了。孩子挑食他也不管教,还把小孩碗里的冬瓜挑出来自己吃。这样教育小孩肯定会宠成熊孩子,指不定就是下一个坑二代。 他立马切了小号:这就叫宠了?你小时候是有多缺爱啊!不吃冬瓜就叫偏食了?这么乖的小孩你偏要说会是熊孩子,一定是令尊没有教育好你怎么好好说人话。 骂他可以,说他家崽崽不好那就不能忍了,司行简一连回怼了好几个。 但他以为的小号,在老粉那里早已掉了马甲。 当他看到小号收到的私信:本人还是被盗号了?、司行简?你别给我们安安招黑!、简哥,你是当爹后还点亮了语言技能?出个怼人教程吧!司行简惊了,向来喜欢半睁而显得慵懒的桃花眼都瞪圆了,这是怎么认出来的?他也没有说什么掉马的话啊? 此刻再去删除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司行简直接退出小号,放下手机,假装无事发生。反正现实中也没人看到,他的完美形象还在。他一点儿也不尴尬呢。 过了一会儿他又拿起手机登了大号。安安睡着了,他一个人还挺无聊。他又推了几个电视剧的本子之后,现在除了周六录节目,没有别的工作了,倒显得无所事事来。 难道这是他要糊了的节奏? 他看了V博粉丝量,涨了几百万,还是活粉。果然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他就是这么有魅力,讨人喜欢。 不过点开一看,大多顶着崽崽的头像,甚至还有那黑喵的。甚至私信也是催他多更博发安安的照片。 啊,这...... 有这种要求当然要满足了。司行简从手机里精挑细选了九张安安的照片,最中间是一张安安亲吻他左脸颊。 安崽崽妈粉在此V:安安,妈妈来了! 司予安后援会V:请某监护人不要不识好歹,给安安另开一个号,别蹭我家的流量。谢谢! 安安独自美丽V:C位那张就是是为了炫耀没错吧? 司行简要平平安安V:简哥你怎么回事?像极了我票圈屏蔽的每天晒娃的闺蜜。所以请务必每天九宫格好吗? 司行简刷了会儿评论区,忽略掉上面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重点记下各种彩虹屁,留着以后夸崽崽。 到了目的地,司行简将崽崽叫醒。 安安睡眼惺忪,嘟囔着蛋糕。 爸爸记得,已经买了。不仅买了,还买了好几个让直接送到孤儿院。 司行简给崽崽擦脸、漱口,见他清醒了才给他整理好衣服,好了,可以下车了。 崽崽要去见叶菁菁,怕是不乐意让自己抱着。 他牵着崽崽,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和院方的人在门口等着。一个小明星自然不值得院方领导人亲自在门口接待,但若他要捐款那就不一样了。上次来得匆忙,更何况之前他身无分文。原主的钱自然是要留给安安的,他来时用了多少后来都补上了,虽然是用原主的钱挣的。他以后挣的钱大多数还是留给安安的,但他也会接力原主做的公益。 崽崽一见到叶菁菁,就松开了司行简的手,叫着菁菁姐姐就向对方跑去。司行简看他这样喜形于色也情不自禁露出了笑。 他和院方的人简单打了招呼。现在为了保证捐款能用到正处,流程很严格,司行简只是表示有这个意愿,之后的还是要律师来处理。 见安安只顾着他的菁菁姐姐,而把自己抛到脑后,司行简只好抱着兰兰跟在他们身后。听见崽崽兴奋地说姐姐,爸爸给我过生日了,我还给你带了蛋糕!说着就回头找他,爸爸,蛋糕呢? 蛋糕已经在房间里了。 得了回应的安安立马把头扭回去,姐姐,这下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了。 司行简听了这话,没有告诉他即使有一整个蛋糕也不是叶菁菁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这一残酷现实。叶菁菁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吃太多甜食,也只有院里有人过生日时她吃那一小块蛋糕时才不会被限制。 其实院里没有被领养的小孩身体都不太好,包括安安。安安是早产儿,身体比较弱,甚至小脑的发育还有点问题,不严重,就是平衡能力有点差。司行简一直给他针灸按摩,已经好了很多。他的先天不足,司行简也一直通过食疗改善,只是这世界的中药材和他原来所在世界的灵草的药性他还不能一一对应,不敢对崽崽贸然用药。 覆盆子是给安安吃的。 他给崽崽取名予安,只愿他能平安开心长大。 不过这些都不是一时的功夫能够改善的。 -- 第27页 现在看着崽崽浑身洋溢着愉悦,他脸上的笑就一直没消过。 等司行简为他们切蛋糕的时候,特意把奶油都去了些。见两个小朋友眼巴巴望着,他笑了下,今天只能吃一块,以后想吃再买。说着把两小块蛋糕递了过去。 叶菁菁双手接过,想道谢,却又纠结不知该如何称呼。以前见到像司行简这样的,她都叫哥哥,但他又是安安的爸爸。最后只说了句谢谢。 司行简倒是不知道她的纠结。初印象只觉得这小姑娘挺伶俐,甚至有点小聪明,只是不令人生厌。或许别人会觉得她乖巧懂事,但他却觉得她太过拘谨。 他就坐在一旁,看两个小朋友像好不容易找到食物的小动物,很馋又舍不得吃,就小口地细嚼慢咽,希望这短暂的快乐能慢一点消失。 但那一块蛋糕还没有司行简的巴掌大,纵然再小口,他们还是很快就吃完了。司行简拿了湿巾递了一张给那小姑娘,又仔仔细细给崽崽擦干净。 然后才注意到那小姑娘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叶菁菁张了张口,吐出半个音,又止住。犹豫了几秒才又开口:我可以和安安去那边说几句话吗?她指着这间房的套间。 可以。司行简点头。 小姑娘拉着安安走了。 司行简略一思索:刚才她那口型是想叫他叔叔?但又怕他介意才止住。一个称呼而已,哪里就值得这么在意?这小姑娘行事未免也太谨小慎微了些。 真是好奇她会和崽崽说些什么。 然后......就听见崽崽兴奋的小奶音姐姐,爸爸给我取了新名字哦!我现在叫司予安,小名叫安安。 偷听这种没品的事情,他当然是不屑于做的。但现在他坦坦荡荡地坐在这里,他们谈话的声音飘入他耳内,难道能怪他听力太好吗?他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我知道,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司予安,名字真好听,你家也很漂亮! 姐姐想去我家吗?爸爸给我买了好多玩具,给姐姐玩。我好想姐姐~ 司行简听着崽崽撒娇时拉长的尾音,不屑地撇了下嘴,你对她撒娇有什么用? 唉,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别回院里来了,也别和你爸说你想这里。他是你亲爸爸,把你接回去了,你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心里想想就行了。你爸爸之前都没有和你在一起生活,你要乖乖的,他才会更喜欢你。你要和你爸爸亲,要是以后有了弟弟妹妹,你也是先来的,才有优势。 司行简听着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像个长辈一样语重心长地给崽崽讲道理,又好气又好笑,还心疼。原来崽崽在他面前一直放不开的根源在这里。 可是爸爸说只有我一个宝宝。 啪!小姑娘无奈至极,拍了自己额头。你就说你听不听我的话? 听! 那你就好好和你爸爸一起生活。 她更想用的词是讨好吧? 听着他们的谈话结束了,司行简转了个身子,装模作样地拿起手机随意划着。 临走时,司行简都能感受到崽崽的不舍。可他果然还是听叶菁菁的话,没有向自己提出把叶菁菁接走,甚至没有提可不可以在这里多留几天。 崽崽等爸爸一下,我有东西忘记拿了。他亲了安安的额头,下了车。 第15章我靠儿子成顶流(十四) 司行简先去找了叶菁菁。 小姑娘见到他,吃惊地张了张口。 他开门见山:你想和安安一起生活吗?多养一个小孩子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负担。安安很喜欢你,我工作忙的话你可以陪陪他。你要是想护着他,还是在他身边比较方便,对吗? 对这样自尊心强心思重的小姑娘,与其和她说被收养的好处,还不如让她知道自己的价值,更能说服她。 见叶菁菁没有直接拒绝,反而若有所思,司行简又接着道:你不必现在给我答复,想好了和院长说一声。 可是......你要领养我的话,不符合条件。小姑娘皱着眉答道。 这个问题我会解决的。司行简扬起嘴角,对崽崽算是有了交代。他又向院方打了招呼,说是有个朋友想收养像叶菁菁这样乖巧的女孩,很快就会办理申请。 等他回到车上,安安歪着脑袋看他,疑惑地问道:爸爸怎么什么也没拿? 司行简将他从安全座椅里抱到自己腿上,等过些天就直接送到家,到时候崽崽就能见到了。 崽啊,爸爸给你讲个故事。 安安以为爸爸要讲像之前睡前的那种故事,开心地拍手称好。 有一个小姑娘和爸爸一起去郊游,爸爸让小姑娘想办法搬动一块大石头。小姑娘尝试各种方法,都没能搬动,只好对她爸爸说:爸爸,我用了所有的办法,搬不动。她爸爸就对她说:你确定你所有的办法都尝试了吗?其实你可以向我求助。然后爸爸很轻易就搬动了那块对小姑娘来说很重的石头。 讲完这个小故事,司行简期待着崽崽的反应。 -- 第28页 然后...... 爸爸,你要带我去郊游吗? 司行简扶额,好,带你去。 看着崽崽掰着他肉呼呼的小手念道要带好吃哒,垫垫,又伸圆了胳膊,还要大大大......蘑菇屋!司行简默默叹了口气,慢慢来,至少崽崽向他提要求了,也是进步。 答应崽崽的事情,司行简从不食言。但因为周六录节目,周日又去Z市,连着两天奔波,休息了一天才去。期间司行简还联系了经纪人,让他办理领养叶菁菁的事情。 郊游回来的当晚,司行简收到了《问仙剧组》的试镜通知。 经纪人在电话里兴奋地说个不停:本来导演组都没有考虑你,但一连试了十几个都不满意。毕竟原来吸毒那位颜值演技都在线,有这样珠玉在前,导演就不愿凑合。后来看了你之前综艺里的古装照,才松口让你试试。你形象好,只要演技有之前试镜的五分,就有把握了。张导出了名的会教人。你好好准备。 试镜是在周四上午,司行简抱着崽崽就去了。试完镜司行简就带着安安去买些文具用品,下周崽崽就要去幼儿园了。 所以当狗仔发出司行简试镜《问仙》的消息。桑叶们的反应是: 不信谣、不传谣,等官宣。 谁试镜抱着孩子去啊? 我家煎包古装是很帅啦,一袭白衣也很仙气飘飘啦,所以明晚一起看综艺吗?看看奶爸的反差萌!配图是司行简在节目中陪着安安拍小剧场的白衣造型。 然后话题就歪了,各种精修图表情包乱飞,花式安利节目。 周五,剪辑版在APP上播出。 司行简还是在影音室。因为这次要直播节目嘉宾的reaction,他还特意让崽崽多午睡了一会儿,以免他太早睡着。 VVIP版: 「富贵使我们相遇」 「所以我们看的是直播的剪辑的直播?」 「好家伙,韩娥的歌声都没你说话绕」 开始时司行简还顾及形象,正襟危坐,表情也很少。后来就和崽崽一样摊在沙发里,旁边窝着的黑喵不时摇着尾巴。只是除了回答崽崽的问题还是很少有反应。 本来他一个人看就有点尴尬,现在还要公开处刑?他浑身都不自在。 「爷花钱就给我看这个?司行简你能不能给点反应?」 「导演组,下次给兰兰一个专门的直播镜头好吗?我感觉他都比煎包表情丰富」 话虽这么说,但下一次买VVIP版的还是他们。 「我是来看安安的,小表情也太可爱了点」 「建议把两个直播的小框都换成安安,可以一个正脸,一个侧脸」 「臣附议」 「臣附议+1,司行简那张精致得雕塑一般的脸我都看腻了」 看到椰子和安安去取衣服时两个小朋友的争论,司行简勾起了唇角。 「天哪!医学奇迹,他竟然有表情了」 椰子:安安你喜欢奥特曼吗?我也有奥特曼的衣服。 安安:我喜欢孙悟空。 椰子:奥特曼也很厉害的,他能打怪兽。 安安:孙悟空会打妖怪。 椰子:奥特曼会变身。 安安:孙悟空会七十二变。 椰子:孙悟空是假的,是书里写的。 安安:才不是!我爸爸见过成精的猴,那是大圣的猴孙。 椰子:是有人见过孙悟空,才把他写到书里吗? 安安:对!孙悟空现在还在花果山住着。 椰子:唉,奥特曼住在M78星云,也不知道我长大后能不能造飞船找到他们。 安安:唉,我也见不到大圣。 司行简被两个小朋友的对话和情绪变化可爱到了,就听见旁边安安问道:爸爸,你说孙悟空和奥特曼谁更厉害? 嗯......司行简故意思索了一会儿,他们都是保护别人的英雄,爸爸觉得他们一样厉害。 那我也要当英雄! 崽崽现在就是爸爸的小英雄呢! 「简哥所有的温柔和情绪都给了他家崽」 现实的氛围很温情,节目中却画风突变:椰子戴着安安借给他的紫金冠,开心地晃着脑袋。比较皮的后期却先给他身上P了奥特曼的衣服,显得不伦不类,之后又P了锁子黄金甲,还配了之前椰子大佬的认可的表情包。配的音乐还是官封弼马温的BGM。 「我二十多岁了,现在去买个紫金冠戴会不会有点中二?」 「我也想买」 「逛了某宝回来,想要安安这个的链接」 剪辑的节奏把握得很好,后期也很灵性。 在柚子爸爸阻止叶芷说方言时,补充了之前的视频。当时柚子在老家过了一个寒假,幼儿园开学有一个小朋友过生日,柚子凭一己之力把整个班的口音都带成哈皮波斯嘚土油。 司行简送桃子时,直播时并没有给他写的TO签特写。后来节目组又联系了当时被附送签名的买家,拍了照片,现在又配上煽情的音乐。 但桑叶们的关注点...... 「你竟然背着我们偷偷练字?」 「当爸爸了,字也会变得成熟吗?」 签名还好,都是设计好的。可平时写字的话,原来的司行简的字不能说丑,就是像小学生一笔一划很工整但带着稚气。现在的却苍劲有力,令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势。 -- 第29页 或许是导演觉得司行简只和安安说话,很少和观众互动,太对不起观众老爷们,就开始主动向他提问:司老师,您有什么练字的方法吗?才能在短时间提高这么多?。 方法?没有。每天坚持练一会儿。他以前用的是毛笔,也是教安安认字才开始去适应硬笔书写。 「这就是奇迹吗?」 「如果这个奇迹有名字,它一定叫做父亲!」 「老满分作文了」 看到最后的采访环节,司行简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捞起旁边的猫崽放在怀里撸着。他看着安安,希望崽崽这时能有问题要问,解救他一下。可安安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反正看得聚精会神。 「再听一遍还是很感动,单亲家庭长大,现在成了单亲妈妈。就怕教育不好孩子,现在学着和自己和解了~」 「抱抱姐妹,你一定会是个好妈妈的,多少丧偶式育儿和单亲家庭也差不多。比如我。真的不用想太多」 「他尬了他尬了」 「直播时这段话把我看哭了。刚才眼眶都红了,看简哥躲避的眼神,想脚趾抠地板的反应,我差点鼻涕泡都笑出来」 或许是看司行简太不自在,工作人员就问了安安:安安觉得爸爸好吗? 好! 有多好? 安安把两个胳膊用力向后展,比了个大大的圆有这......么好!我最最最喜欢爸爸了! 第二天,安安最喜欢的爸爸就带着他参加新一期的节目了。 还是之前的套路,做游戏选午餐,只是换了不同的游戏。 不过从这一期开始,每一期都有了主题。这一期是关于传统服装,和从小模特鹿鹿相关。以后每期也按小朋友的年纪选主题。 而这一期不仅是为了宣传传统服装,也和服装厂家有合作,每卖出一件衣服就会给一些偏远山区的小朋友捐出一套冬衣。五个可爱的小朋友穿着各式的唐装汉服,也有少数民族的,把观众都要萌化了。 「我买还不行吗?」 「不是败家,就是想为小朋友多捐几件衣服」 「买衣服送模特吗?」 「鹿鹿这个留仙裙也太可爱了」 「柚子的双丫髻好萌」 安安穿着红色飞鱼服,还陪着刀,但走得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把人萌得一脸鼻血。路上绊了一下,屏幕前的人都忍不住伸手去接。 「啊安安,妈妈爱你!」 「安安好可爱!」 「我懂了,安安喜欢红色麻袋!今晚就去!」 司行简一身白色褒衣博带,在安安之后出场。濯濯如柳梢月,谡谡如松下风①,端的是飘逸潇洒,玉树临风。 「卧槽,哥哥杀我!」 「我O型血,先救我!谢谢」 「魏晋名士当如是」 「我知道,晋朝是白色婚服!我还未梳妆,简哥哥怎么就来娶我了?」 「请问你是小件货吗?还取你!」 「这个造型仙气飘飘」 「有点像......但我不敢说」 「同觉像,同不敢说」 「才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试镜的」 等直播结束,发现#司行简问仙#的词条上了热搜。 桑叶:啥? -------------------- 作者有话要说: ①仿写《世说新语》中的濯濯如春柳月,轩轩如朝霞举 官封弼马温的BGM和猪八戒背媳妇儿是一样样的 名字就叫官封弼马温 但为什么大家都只记得猪八戒背媳妇儿呢? 签上了!还有一更 第16章我靠儿子成顶流(十五) 点进热搜。 路人反应:司行简是谁?然后搜到官宣的剧照:这个造型太仙了!适合仙尊。张导的作品应该有保证。只要演技还行,特效不错,还有点期待的。 黑子反应:一个最多能演演傻甜宠偶像剧的流量小生,还不是科班出身,都能上大荧幕了。绝对不会看的。这部电影就是张导导演生涯的黑点了。 而粉丝的反应就精彩了: 简哥要拍电影了?恭喜,期待。 这是普通的粉丝。 简崽有电影要拍了?哎呀,还是张导的电影。出息了,我还以为简崽要糊了呢! 这是不多的妈粉。 安安爸要拍电影了?总算有工作了,好好挣钱养安安小宝贝。等电影上映了,会买几张电影票支持一下的。都是为了安安,希望你不要自作多情哈。 这是安安的妈粉。 啊啊啊啊哥哥真的要拍古装了!这个造型太好看了!简直仙尊本尊!能不能搞快点?多发剧照! 这是肤浅的颜粉。 司行简你真的试镜《问仙》了?还选上了?亏我前两天看到营销号的消息还怕给你招黑,一个劲儿地说不可能。结果呢?你悄不吭声地当了主角了!你对的起当时为你说话的粉丝吗?你这是演电影吗?你这是往之前努力辟谣的粉丝的脸上啪啪地扇啊! 而这,大概就是老阴阳师了。 对此,路人/黑子:这语气也太贱了! 同期流量小生的粉丝:这样的打脸我们也想要! 而司行简暂时没有心思理会网上的这些风波,下周一安安就要去幼儿园报道了。他有点紧张:崽崽会不会受欺负?他能不能和别的小朋友相处好?自己马上要去拍戏没有时间陪崽崽,崽崽会不会想他? -- 第30页 他还没和崽分开,就已经开始不舍了。 现在崽崽要上学,纵使他再不喜欢有外人在,也要雇了司机和保姆,送崽崽上下学,他不在家的时候有人照顾崽崽。还要收拾房间给他们住。等再过一个月,经纪人的收养考察期过了,就可以接叶菁菁来了,还要准备小姑娘的房间。 看着崽崽的玩具和衣服堆满了四个房间,或许,以后花钱省一点? 不行,再穷不能穷孩子,要努力赚钱!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要为这些黄白之物烦心了。不过,似乎感觉还不错? 忙忙碌碌间,周末就过去了。 晚上,司行简坐在安安床边给他讲孙悟空去拜师学艺的故事。明天就要去上学了,崽崽怕不怕? 不怕!我也要去学本领。 真乖!司行简给他一个晚安吻,那崽崽今晚开始一个人睡,怕么? 也,也不怕。底气似乎没有那么足了。 司行简开了小台灯,把大灯关上。那,晚安。 爸爸晚安。语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见崽崽眼巴巴地看着他,小脸都垮下来了,司行简故意逗他,起身就要离开,那爸爸走了。手都扶上门把手了,他又转过身,看崽崽还睁着眼睛看着他。 崽崽不怕,可爸爸舍不得安安。再陪安安一会儿好不好? 司行简又给安安念了会儿故事,直到安安睡熟他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这时他才有时间刷会儿V博,看到#为什么亲子真人秀直播会过审#的词条还在前面。 为什么?总不可能有什么内幕吧?他也没接到消息。 点开一看,前面的高赞是:是不是国家看现在生育率太低了,想骗我生孩子?!配图是昨天节目中穿着各色传统服饰显得愈发像小仙童的五个小团子。 但也有正经回答: 宝妈一枚V:大概是为了告诉我们父母虽然不需要考证上岗,但也需要学习吧。我们这一代人大多是独生子女,被两代人娇宠养大。现在忽然要对另一个小生命负责了,真的有太多的事情不懂。我们要学的不仅是怎么养孩子,还要学怎么教孩子。尊重、平等、言传身教...... 小时候被父母这样或那样对待,就会想:将来我有了孩子一定不会这样。可是往往却长成了父母的翻版。有的是为了孩子好,可有的就完全没有必要。小时候,我不喜欢吃萝卜,妈妈就告诉我不要挑食。现在我孩子不喜欢芹菜,我也告诉他不要挑食,而我却从不吃萝卜。那天一边吃午饭时,看到直播中司行简从安安碗里挑出冬瓜的时候,我忽然就哭了,饭也吃不下去了。我的孩子会不会现在也想着等他有了孩子一定不逼孩子吃芹菜,但他长大后依旧是另一个我? 这只是一件小事,可生活中类似被忽视的小事太多了。我开始学着反思,开始把孩子当做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我的孩子。或许还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可我和孩子一起成长。 咕咕今天码字了吗V:第一次看的剪辑版,然后上头了,第二天就蹲直播。本来觉得直播节奏慢,可以边写暑假作业边看,结果我一个追剧都要倍速的人,直播是一点没落下,字是一个没动。 中午母上大人叫我吃饭,我也没听到,然后发现我在看直播。你以为我妈会揍我一顿吗?并没有。我妈问我这不是星期天才播的吗,怎么现在手机上就能看了。然后就和妈妈一起用投影仪看了嘻嘻~ 嗨,偏题了。难得和老妈有共同爱好,多了可以一起聊的话题。陪着妈妈聊我小时候的事情,又尴尬又开心。虽然尴尬的是我,开心是她一个人的。两个人很少这样温馨地相处了,她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能感受到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甚至希望她能自私一点,但作为受益者,只有加倍对妈妈好了。 或许因为家庭关系是每个人都绕不开的话题,很多人都倾诉的欲望。有时候在现实中说出来会显得矫情,发在网上倒没有那么多顾忌。还有许多母婴博主发了关于家庭教育的内容。这档节目包含了单亲、重组家庭、二胎、童工、孩子的兴趣和家长的选择......每一个话题讨论度都挺高的。 司行简看得很认真,他也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更何况如果系统所言是真,那他以后还不知要养多少崽,任重道远。 做好养崽的笔记,他又检查了一遍明天要带的东西:图画书、故事书、小零食、名字贴、纸巾、水杯......才带着老父亲的担忧睡去。 第二天,司行简送安安去幼儿园。 一路上安安紧张地绞着手指,各种问题问个不停:爸爸,幼儿园什么样啊?会有很多小朋友吗?他们会和安安做朋友吗?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司行简耐心安抚他,也不忘叮咛:安安有什么事情就和老师讲知道吗?也可以和爸爸打电话。他将安安手腕上的电话手表扶正。 当司行简提着印有孙悟空形象的小书包,抱安安下车的时候。安安委屈地撇着嘴,眼睛已经开始湿润了。 他看着爸爸没有放下他离开,反而抱着他进了幼儿园。他惊喜地睁大眼睛,一直憋着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爸爸要陪着我一起上学吗? -- 第31页 周围是小朋友哭得撕心裂肺我不要上学,而家长则在没心没肺地拍照录像,甚至不顾形象哈哈大笑。对比之下,安安睁着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就显得格外乖巧,惹人怜爱。 司行简看了眼一直在拍摄的小助理,此时却有一个恶趣味的想法。不,爸爸只是要见一下老师,开家长会,马上就走了。 他已经准备好要怎么哄崽崽了,却见安安只是抽噎了一下,我,我可以和爸爸一起吗? 司行简忍不住亲了崽崽的脸蛋,你怎么可以这么乖?又拿了湿巾给他擦脸,崽崽当然要一起了。爸爸下午会早早来接你的。 当司行简抱着安安找到教室,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家长还好,只是低声惊呼一下,即使有司行简或安安的粉丝,在孩子们面前也因为要注意形象比较克制。最多悄咪咪地把本来在拍自己孩子的手机往门口方向移动。 但小朋友们的反应就要直白热烈得多,哇,是大明星!那个是安安吗?我在电视上看到他了!哇!有几个外向胆大的小朋友甚至走到司行简旁边,仰着脖子问:你是电视上的安安吗? 司行简把安安放下,去和小朋友们打个招呼好不好? 安安经过和椰子他们的相处,已经比之前开朗多了。他向前走两步,你们好,我叫司予安,你们可以叫我安安。 安安你好!我叫木子。我叫...... 看安安已经开始融入小朋友们,司行简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崽崽已经开始交上朋友了,他要怎么和家长们打好关系呢? 他向已经围坐成半圆的家长们点头致意,然后坐在边上还空着的小板凳上。一双大长腿委屈地蜷着,显得憋屈又乖巧。 那个,安安爸爸,我们之前建了个家长群,要不要拉你进来?旁边一个年轻妈妈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向司行简询问道。但她内心已经一直在土拔鼠尖叫了:啊啊啊他真人太好看了!皮肤好好!他坐我旁边了,我要不要搭话?然后终于想到一个正当理由不会像是没话找话。 某些人表面淡定,一副热心知礼的家长模样,其实已经脑补完了该怎么向群里的小姐妹炫耀了。 谢谢。司行简掏出手机,扫码进群,并把昵称改成司予安爸爸。 这种感觉颇为新奇,以前即使有各种称呼或名号,但都还是他自己的一个代号而已。现在却要用另一个人的名字作定语。 司予安的爸爸? 这称呼还挺不错,他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申签过了,马上过年,发个红包给小可爱们沾沾欧气 本章下二分评有红包哦 下次更新更新时发 (要是没有评论,小生就偷偷删掉这段作话) 第17章我靠儿子成顶流(十六) 幼儿园小朋友的开学典礼兼家长会比较随意,在轻松热闹的氛围中很快就结束了。 到了家长和小朋友分别的时候。 一堆小萝卜头涌向门口,哭着要回家。司行简仗着身高优势看到夹裹在其中的安安,他茫然地转着脑袋看看周围刚认识的小朋友忽然开始嚎啕大哭,又抬头找爸爸,然后眉头一皱,似乎也在酝酿情绪准备融入新伙伴。 司行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和崽崽挥手告别,打断了安安的施法。就见崽崽挤在一群团子中间艰难地伸出自己的胳膊挥了挥,爸爸再见! 等家长们离开后,有的小团子还在真情实感地哭着,有的团子见眼泪无用就在老师的安慰下止了哭声。只有安安旁边的木子与众不同,妈妈一离开视线,他就停止了干嚎,还恨铁不成钢地问安安:你怎么不哭啊? 啊?为什么要哭?安安正对小伙伴的变脸惊诧不已,听到他的问题更加迷惑了。 你没听说过吗?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要骗骗他们,让他们觉得你不喜欢来幼儿园,这样他们为了哄你,就会给你买很多玩具和零食。木子很得意地给小伙伴分享自己的小心机。 木子拉着安安,不屑地撇了周围还在哭鼻子的小朋友一眼,幼稚。和安安一起坐在小板凳上,给他看自己书包里的东西,这些都是妈妈给我买的。 可是,我不哭,爸爸也会给我买好多东西。安安也拿出书包和小伙伴分享。 哼,就这些?都没有玩具! 玩具都在家里,有好多。 真的吗?我可以去玩吗?你也可以来我家玩!唉,你爸爸还缺儿子吗? 司行简不知道有人不仅想带坏他家乖崽崽,还要当他儿子。他正在整理安安的偏好、习惯和注意事项。衣食住行各方面都尽可能详尽,希望自己不在崽崽身边的时候他别在这些小事上受委屈。 还没到幼儿园放学时间,司行简就带着新来的司机和阿姨去接崽崽了,让他们提前熟悉一下路线。 这大半天没有崽崽的陪伴,他其实挺不习惯的。以前他忙自己的事情时,那小家伙就乖乖地在一旁画画或拼图,他一抬头就看到那小小的一团十分专注的模样。就会忍不住提醒崽崽休息一下,反而得到崽崽不赞同的抱怨:爸爸,我不打扰你,你也不要来打扰我哦。今天再习惯性地看向那个位置,空空的,他才反应过来崽崽去幼儿园了。有时听到耳边响起一声软乎乎的爸爸,再一凝神,原来是幻听。 -- 第32页 向来专注的他不知走神了多少次。难怪在他原来的世界修者大多都不会成家,经历过亲人的陪伴,怎么能耐得住数百年的孤寂?心里有了牵挂,又怎么能潜心修炼? 曾经百年,现在想来似乎只是弹指一瞬,经历也乏味无趣。 爸爸!司行简的胡思乱想被熟悉的小奶音打断,这一次却不是幻听了。 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和老师打了招呼,验证指纹,然后一把抱起见到他满脸开心、挥舞着的小手还没放下的崽崽,安安和老师说再见。 老师再见! 安安明天见。 到了车上,安安才犹豫着问道:爸爸,我明天还要来么? 唔,要来的,而且后天也要来,一连五天都要到幼儿园来。司行简告诉崽崽这个残忍的现实。 安安难以置信地展开手掌,比给司行简看,五天吗? 司行简点头,就见安安霎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那爸爸明天上午还能陪我一起吗? 恐怕不能了,爸爸明天送你到幼儿园,但下午可能就不能来接崽崽了,小方叔叔和杨阿姨会来接你。你想爸爸了就打视频电话好吗?司行简满怀愧疚地哄着崽崽。 唉~小团子像是历经沧桑的成人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对这苟且的生活的无奈。爸爸要去工作了吗? 司行简忍俊不禁,你一个小朋友,怎么像个小老头? 木子说,他爸爸要工作养家,都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他爸爸。今天只有我一个是爸爸送来的。安安傲娇地抬起了下巴,然后又泄了气,以后我是不是也很长时间也见不到爸爸了? 语气里的幽怨快要凝为实质,司行简也敛了笑容,爸爸尽量少接点工作,多陪你。 爸爸可以在家工作吗?木子的妈妈就是在家也能挣好多钱。安安期待地看着爸爸。 现在还不行。不过以后或许可以考虑? 安安又叹了口气,又恍然间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那爸爸,我们还可以和椰子哥哥他们一起上电视吗? 当然可以,那也是爸爸的工作,和安安一起的工作。 那爸爸以后可以多带着安安工作呀!刚刚还垂头丧气的安安觉得自己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皱皱的包子脸忽然就变成了盛开的向日葵。 看着他丰富的表情变化,司行简露出老父亲欣慰的笑,看来那个叫木子的小朋友是个活泼的,带的他家崽都开朗了不少。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爸爸怎么没想到呢?他故意用略夸张的语气逗得安安直笑。但他却决定等这档节目录完后就减少崽崽的曝光,至于崽崽以后是否有意愿进娱乐圈就看他自己的兴趣了。 因为第二天司行简就要进剧组开始忙了,今天接回安安就一直陪着他玩,直到安安玩累了沉沉睡去。 第二天,幼儿园门口。 爸爸,你今天真的不能来接我吗?安安嘟着嘴委屈巴巴的样子。 司行简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带走。可是,他忙起来也没有时间照顾崽崽。爸爸尽量来,要是太忙了,崽崽就和小方叔叔或者杨阿姨一起回家等爸爸好吗? 那好吧,爸爸记得想我哦!安安懂事地妥协道,并向司行简挥了挥手。 司行简颇感意外地挑了下眉,上了幼儿园,嘴也变甜了?旋即认真地点点头,爸爸会的。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开不久,他眼中那个活泼的小朋友木子就贼兮兮地拉着安安,悄声问:怎么样?按我教的做了吗? 嗯!安安用力点了下脑袋,又有点犹豫,这样有用吗? 木子拍拍胸脯,你放心,这是你大哥我用过的。又向安安凑近了些,我妈在家看电视,那女生就是这样的,你爸爸给她买了好贵的包包。我妈可眼馋了,让我爸也给她买。你爸爸肯定也会给你买好东西的! 我不要东西,就想爸爸早点来接我回家。安安语气中透着化不开的忧愁,可是我爸爸说,他在电视里的是假的,就是过家家给别人看,然后就能赚钱养我了。 啊?是假的?那我妈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木子也忧愁了,学安安托着脑袋。 唉,安安轻轻叹气,这个大哥不靠谱呀! 等放学的时候,看到爸爸果然没能来接他,安安失望得小肩膀都垮下来了。但还是非常懂礼貌地给来接他的司机叔叔和助理叔叔问好。 小方叔叔,爸爸在忙吗?我可以给他打电话吗? 刚和另一个助理联系过的小方助理,知道司行简还在拍戏,只好哄着他:你爸爸在忙,他知道你放学了,等有空就会给你打电话了。 安安点头,那我还是不打扰爸爸......我给他发语音叭,这样他就能知道我在想他了。 等司行简拍完一段,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拿起手机就发现崽崽发的几十条语音: 爸爸,我放学了! -- 第33页 你有没有想我呀?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 安安开始吃饭了!爸爸吃饭了没? 我喜欢爸爸做的饭呀~这句话声音小小的,似乎是怕做饭的杨阿姨听到了难过,就更显得小奶音软乎乎,司行简听到后心都萌化了。 ...... 爸爸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司行简听完语音,只想立马赶回家,但是不行。剧组换了一次男主角,本来时间就紧,他周六录节目还要请假,这已经让张导不满了。若不是现在有档期合适的人选不多,加上司行简打戏很好形象贴合,演技虽差一点但悟性不错,张导是绝对不会用他的。所以他周六请假的时间就需要平时加大强度来弥补,现在再请假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他只好趁着吃饭的间隙和崽崽通个视频。等到晚上没有他的戏份的时候抽空给崽崽语音讲故事哄他睡觉。 等他拍完今天的戏份,披星戴月赶回家,崽崽已经睡熟了。 他能和崽崽相处的时间太少,有时候早上也没有时间送他上学,只能画个画贴在崽崽的床头聊做安慰。周日的时候甚至把崽崽带到剧组,这样休息的时候还能和他说说话。 后来还是一直不靠谱的系统想到一个好主意:它可以给安安投影司行简在剧组拍戏的场景。这才免了安安每天可怜巴巴地念叨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 司行简作为男主,本来是应该住在剧组的,可导演也能体谅他一个新手的单亲爸爸,加上他并没有太影响拍摄,就没有强求。 就在司行简已经习惯了两头奔波,安安也适应了幼儿园和没有爸爸陪伴的生活时,迎来了最后一次综艺的直播。 -------------------- 作者有话要说: 司行简:木子真是一个活泼的小朋友 行之:仙尊,其实我们普通人更愿意把这种人叫做戏精 第18章我靠儿子成顶流(十七) 在一片「来了来了」的弹幕中,烟雾缭绕如同仙山的景色铺展开来。 「这是航拍?」 「实景吗?好漂亮!」 「各直播间都一样的」 「看右下角!有问仙两个字」 「梦幻联动?」 镜头是自上拉下,接着一个转镜,就见穿着太极服有几分仙风道骨的中年人站在前排打太极,后面是一排照虎画猫打得歪歪扭扭的小团子,他们穿着束袖的古装练功服,女孩子们用红布条包了丸子头。小团子们长得冰雪可爱,像是小仙童,却动作笨拙,令人想到憨态可掬的国宝。弹幕成排的「好萌」、「可爱」、「AWSL」。 再向后是一排事先学过、打得有模有样的家长。 伴随着他们打太极的场景,有一段画外音:太极拳,华国武术中的一种拳法,内外兼修,刚柔并济,适宜强身健体、颐养性情。于2020年12月17日申遗成功,是我国第四十二个列入世界教科文组织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非遗项目。 「叉腰骄傲!」 「华国世界级非遗数量是世界第一!」 「我们不过是一个五千年的年轻国家啦」 「煎包去哪儿了?」 「不会偷懒了吧?他在节目里惯会偷奸耍滑(不是黑)」 「当了爸爸,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少年了(doge)」 就在桑叶们通过弹幕调侃得热闹的时候,小朋友们惊呼:安安,那是你爸爸!几个小朋友也不打拳了,聚在安安身旁,兴奋地指着半空又跳又叫。 爸爸!安安冲着半空挥手。 镜头顺着小朋友的视线往上移,就见司行简一身飘逸的古装白衫吊着威亚缓缓落下。 「不懂就问:这就是仙子下凡吗?」 「对电影更期待了」 粉丝们疯狂输出彩虹屁,就是别家的粉丝也会夸一句这造型太合适了。 司行简刚落地,卸下威亚。就见他家崽向他跑来,爸爸!不留心脚下却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他一着急,两个急跨步就把快要摔到的崽崽揽到怀里,为了缓冲,他直起身后转了半圈,才堪堪稳住。 「我屮艸芔茻」 「飘逸」 「潇洒」 「他不会真的学了功夫吧?」 崽崽没有摔倒,司行简才放下心来。见崽崽在他怀中不老实地扭来扭去还开心地叫着爸爸,他点了下团子的额头,才开始走导演组安排的剧情。 你这团子怎可呼本尊爸爸? 但安安可不会配合他,愣了一下,又爸爸,爸爸叫个不停。 「中二又喜感」 「哈哈哈哈哈安安一脸懵的样子好可爱」 司行简只能就抱着安安,端着一副仙尊的姿态对其他小团子道:你们早课做的如何了?这一套拳若是没有学会,便没有午饭吃。 学会了!要吃饭饭!小团子们叽叽喳喳,都知道他是安安的爸爸,丝毫不害怕。 哦?那你们便打一遍看看。又放下安安,你也一起。 他颇有气势地挥了一下袖,将一只手背在身后。预备,起势。就见几个小团子手忙脚乱像是群魔乱舞。 -- 第34页 你们这还差得远呐!接下来就一对一教学,若是学不会第一式,午饭就没有肉吃。 家长各自领了自家的小朋友。 司行简走到安安面前,你既然叫了本尊爸爸,我便亲自教你。开心吗? 开心!安安伸着胳膊等爸爸抱,爸爸,我也想飞! 「司行简你驮着他飞啊!」 「这萌萌的撒娇谁能顶得住啊?」 「我算是理解了为什么总说要星星不给他摘月亮了,这样的小团子谁不宠他啊」 司行简没有看弹幕,但他也不负众望,架着安安到一个平整的地方。我先打一遍给你看看。他手腕一翻,将两只宽大的袖子绕起来,又向外折了两折,也做成束袖,就由原来的飘逸潇洒变得干练。 他认认真真打了一遍太极拳。直到收势,响起安安边鼓掌边叫好,爸爸好厉害! 他打的时候弹幕都少了许多,结束时才又热闹起来。 「我承认之前我对太极拳有偏见」 「我也......我以前就觉得是退休老头老太太打的」 「没想到还有点帅」 「真的感受到刚柔并济的感觉」 「其实,太极拳是我们学校的必修课来着」 「卧槽,校友?」 「X大?」 「以前觉得学这个没用,现在意识到很有意义啊,是文化的传承」 「惊现学霸!」 「不会就我一个人跟着学了吧?」 「我也跟着学了,就是没跟上」 「我特喵都学了一个学期了也没记住,上学期考试没过!明天补考!」 「你看公园里练太极的大爷大妈,都是X大的延毕生(狗头)」 「还不滚去练!还看什么直播呢?」 「学霸这么不值钱了吗?还是桑叶中格外多呢?」 司行简真心实意在教他家崽崽打太极。安安身子弱,太过激烈的运动不适合他,太极拳倒是正好。只是安安年龄小,动作也没什么力道,现在只是打着玩玩,不过聊胜于无,多少也是锻炼。 不过这毕竟是在录节目,只教了野马分鬃这一式。 「下午还接着教吗?我接着学,明天去考试」 司行简倒是没想到有人会真的跟着学,这期直播是□□门看到之前对京剧的宣传还挺有效果,就和节目合作,多宣传一下这些传统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因为节目时长有限,下午自然还有别的项目。进一步的宣传和教学之类的就要相关部门接力了。 看五个小朋友的动作勉强过关,就准备吃午饭了。 端上一份食物,就有旁白:周村烧饼,酥、脆、香.....其制作技艺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全聚德挂炉烤鸭......国家级非遗.....;功德林素食...... 「别念了,口水收不住了」 「我好馋!」 「正经人谁把泡菜当个宝呀」 「哈哈哈,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这也就是列入非遗的,八大菜系中好吃的多着呢」 「也不知道下午还有什么惊喜,作为一个华国人,这些方面了解的还是有点少了」 吃饱喝足后,司行简便又端起了仙尊的架势:咱们宗门太穷了,养你们几个小团子太费钱。今天下午你们就做些手工,赚些银子。 这时华国剪纸非遗的传人带着纸和剪子出场了。 「等等我,我去找纸和剪子」 老师教对小朋友一对一教学。 安安喜欢孙悟空是不是啊?老师教你剪一个小猴子好不好? 好!安安点头,又看了司行简一眼,我还喜欢爸爸,可以剪一个吗? 老师一愣,这个有点难度,一会儿别的老师来教安安画一个好吗? 安安拿着小号的剪子跟着老师学,司行简在旁边时刻注意着以免他伤到手。安安喜欢画画拼图,艺术细胞是有的,动手能力也不错,虽是第一次剪纸,最后的成果竟然也勉强能看到一个猴子的形象来。 「我真的不如一个三岁小孩」 「我第二刀就废了,已经备好笔墨纸砚,等着下一趴」 「接下来是书法?不是画画?」 「非遗的话是华国书法」 镜头跟着安安来到一间书房,墙上挂着各种书法,一个一看就是大师的人在书桌前挥墨泼毫。 好多毛笔字!安安兴奋地压低声对爸爸说道,怕扰了写字的人。 大师就等着他们来,自然注意到这动静这位小友还知道毛笔字啊? 爸爸教过我。 来来,你写一个给我看看。 安安就就拿了毛笔趴在为他准备的桌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爷爷路过,称赞:小朋友少了点力道但还不错」 「剪纸比不过,我可以说是自己手残,现在我只能承认自己真的菜」 「有人约练字打卡吗?」 大师也看着他的字颔首,小友说是你爸爸教你的? 安安自豪地点头,我爸爸的字超好看! 大师看向正在给安安擦手上墨迹的司行简,他:随便写写,就是业余的,和您比差得远。 -- 第35页 等他提笔写了字。 「《业余》」 「随便写写,这就和学霸的考得一般是一个道理吧?」 「我都想好到时候煎包被骂时该怎么为他说话了,结果小丑竟是我自己」 --- 当晚#华国的世界级非遗#就上了V博热搜第一位。 第二位是#我妈不跳广场舞了#,开始打太极了。无数网友决定冲个橙子APP的会员,以示感谢。还有的决定先自学太极,再去免费教广场上的阿姨们,来换得下班后的一段安静时光。 热一下的评论是一片夸赞和自豪,热二则是喜大普奔。而在#司行简毛笔字#的词条下则没有那么平和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仙尊:说好的六点就让本尊出场呢? 行之:去年的flag今年怎么还能算呢?(bushi) 新年好! 让可爱的安安给大家拜个年吧~ 第19章我靠儿子成顶流(十八) 小生不想码字V:不会吧?不会吧?就司行简这样初中毕业的文盲,不知道提前练了多久才能在节目中写出这样的字来。不会真的有人相信他能写出好看的字来吧? 桑叶们:谢谢你夸我们煎包字好看! 总有一天要日万V:就司行简这演技也值得吹?还是靠着一张脸接点综艺算了。 桑叶A:我也希望他多接点综艺,最好能带上安安。 桑叶B:谢谢你的批评,煎包非科班出身,他会努力向同期小生们学习的! 那......那倒也不必。 行之今天咕咕了吗V:司行简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值得你们一群肤浅的小姑娘趋之若鹜?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封杀,免得给小孩树立坏榜样。 桑叶A:谢谢你夸我们简哥好看! 桑叶B:呜呜~你说我是小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桑叶C:趋之若鹜是贬义词哦~虽然你是在贬低我们煎包,但在你的语境中,这个成语的的主语是我们桑叶呢,或许换为推崇更合适? ...... 这还他喵还怎么撕得起来啊! 但这只是对司行简观感不好的路人,真正的水军职黑以及对家粉更是来势汹汹。面对这样的情况,桑叶们都快哭了:司行简终于要火了吗?!从他的妈粉熬成他儿子的妈粉,他们桑叶终于有和黑子大战的机会了吗?忍不住喜极而泣,留下激动的泪水。 司行简的粉丝中不少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单身女性,她们不必为家庭的鸡毛蒜皮操劳,也能自己决定工资的用途。她们追星虽然氪金不少,但其实比较理智,所以当初大量脱粉。只是后来又灰溜溜地换了马甲回来。她们追星只是为了缓解工作压力,追的不是明星,是她们自己的快乐啊! 现在有机会和一起追求快乐的小姐妹们一起手撕黑子了,简直比学生时代和闺蜜一起手撕渣男还要激动!她们摩肩接踵、摩拳擦掌、磨刀霍霍...... 反正今天周六,明天也不用上班。 XX家的小可爱V:一个初中毕业的,也就一群智障会喜欢吧? 桑叶A:谢谢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能生活在这样的国家太幸福了! 桑叶B:但凡上过初中,也不会像你家XX把冷凝管当做滴管用吧?啊,像你这样的小可爱怕是连冷凝管是啥都不知道吧?别甩锅编剧了,建议你多读书少追星哦~ 我不是职业黑V:司行简这是整容了吧?配了两张对比图。 桑叶A:右边这张好帅,有姐妹有无水印高清原图吗? 桑叶B:哪家医院?要不你去扒一下?能整这么自然的医院我也想去。找到了我们姐妹众筹给你打赏,这样你也不用做职业黑子,瞎了双眼良心喂狗,结果才赚这一点点钱,还不够你治疗你那残缺的身体呢~ 我也不是营销号V:整理了司行简出道到现在的各种资源。一个素人,没有背景,能走到现在,说没有金主谁信呢? 我才不是桑叶V:整理了司行简出道之后的行程,一个素人,没有背景,没有人脉,资源这么虐,能走到现在,他是有多拼? 我只是一个纯路人V:整理了一下司行简出道之后做过的公益,这么正能量的明星真的太令人尊敬了!我一个路人都要被圈粉了呢。 咬口煎包V:简哥还拍过这部剧啊?我都不知道,之后都没有直播看了,刚好可以补一下~ 司行简要平平安安V:呜呜(┯_┯)我懂!你是迫于生计才做营销号的,实际上你才是真正的粉丝吧?这一波反向安利太六了!我要向你学习(握拳)! 营销号:我一口老血喷死你! 真正的纯路人:好像真的有点圈粉哎~ 吃瓜的别家粉丝:学到了,拿小本本记下来! 等司行简接到经纪人的消息时,他正在教安安画画。节目中那剪纸老师随口说之后有老师教崽崽画自己的肖像,后来因为录节目的限制也没教成。司行简对崽崽的需要向来是记在心上,只是毛笔作画他勉强能画些山水,人物着实一般。他在崽崽面前,就像天下所有父亲一般,只想树立一个无所不能的形象。回家的路上他就开始偷偷学彩铅画,晚上他就一副爸爸都会的样子去教安安了。 看安安专心画画,他抽空看了眼V博,只见经纪人才发了一条安抚粉丝的V博:今天的直播都看了吗?不要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哦,祝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 第36页 下面的回复是: 我们桑叶的事情你少管! 难得有一天假你好好陪安安~ 别以为你是我爱豆我就给你脸了,这时候你发什么声啊?影响我发挥...... 司行简:他们是不是有猫饼? 吃瓜群众:这是杀疯了?好可怕QAQ。 就连经纪人分析了数据之后也向司行简发消息,让他不用再操心,多陪孩子。之前担心粉丝和路人黑子撕会败坏司行简的路人缘,结果没想到反倒圈粉了。 你说司行简学历低,如果别家死忠粉或许会回怼:关你啥事?你学历高还没我家哥哥挣得多,你这是嫉妒! 而桑叶们:确实太低了,也就只能努力提高演技当个演员混口饭吃,毕竟单亲爸爸不容易,要不是担心安安没饭吃,谁会支持他啊?司行简你有时间多去提升演技,免得以后没戏拍。再去提升一下知识水平,不然以后怎么辅导安安功课啊? 你说司行简未婚先育,可能别家死忠粉或许会反驳:我家哥哥那时候才刚成人,还是个孩子啊! 而桑叶们:司行简你一个长得那么好看的男孩子,在酒吧那种地方工作就不能保护好自己吗?还让人生了孩子送到孤儿院。要不是我们粉随蒸煮,做志愿者偶然发现,安安还要受多少苦?所以姐妹们都要引以为戒,保护好自己,做好防护措施。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哦~ 黑子: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桑叶们明贬暗褒,卖的一手好安利。有意见粉丝接受,至于司行简能不能做到那关我们粉丝什么事?那些能黑的点,粉丝的嘴比职业黑子还毒,但吃瓜的路人不仅看得尽兴,之后就会觉得司行简这个明星还挺不错的。 等到官宣司行简的一个大牌代言,以及官方认定的Z市文化旅游推广大使的时候,路人恍然大悟,新粉喜大普奔,老粉深藏功与名。 司行简拍完广告和Z市的宣传短片,就又进组拍戏了。随着演员之间的磨合和司行简的演技提升,他也有更多时间陪安安。 等到最后一期节目剪辑版在APP上播出的时候,刚好是在国庆假期,四家的嘉宾聚在一起看节目。 五个小朋友一见面亲热地打招呼,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不用听导演的安排聚在一起。 安安非常宝贝地护着自己的小书包,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哦! 小孩子们可不讲客套,我也带了!先看看你的是啥!说着就要去夺安安的书包。 我给你们拿,不要抢坏了!安安着急得直跺脚,团子们只是隔了近一周才见面太兴奋才打闹,听他这样说就乖乖地等安安自己拿出来。 看着小伙伴们都围着他很期待的样子,安安也害羞了,把画分给对应的小伙伴,我自己画的,希望你们喜欢。 哇!这是我! 让我看看你的。 谢谢安安,画得真好看! 「安安也太有才了,剪纸书法画画,我真的好废」 「谁说煎包不会教孩子来着?」 「五个小朋友的友谊也好暖,真的舍不得呜呜」 「寒假还有没有下一季?」 纵使不舍,最后一期也快要结束了。 最后一段是对司行简的采访。面对导演组的问题:安安的到来给您带来了什么,司行简眉眼都带着笑。他说:安安,是我的小福星呢。他给我一个家,说不尽的期待和乐趣。要不是安安,我也不会有机会参加这个节目,更不会参演张导的电影。 要不是安安,他也不知道一个人这么短暂的一生能有这样丰富的经历和精彩的生活。 要不是安安,即使再重活一世,或许他会只找个深山老林孤独终老,也未可知。 「谢谢安安的到来!」 「安安是简哥的福星,也是我们的开心果啊」 司行简给他的小福星准备了一个惊喜。 当安安回到家,菁菁姐姐!是爸爸接你来我家玩吗? 叶菁菁给他一个拥抱,没有回答。 司行简把他的小拖鞋放在他脚边,以后你菁菁姐姐就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开心吗? 真的吗?我太开心了! 兴奋不已的安安就想拉着叶菁菁去他的玩具房玩,而叶菁菁还有点拘谨地看向司行简,无声地征求他的意见。 这小姑娘就和安安刚回家的时候一样懂事得让人心疼,以后这儿就是你自己家,你缺什么就和杨阿姨说。 叶菁菁乖巧点头,谢谢! 你叫我叔叔就好,不必拘束。 安安开心得像个小陀螺,领着叶菁菁到处窜。吃过晚饭,他甚至问司行简:爸爸,今晚我可以陪菁菁姐姐睡吗? 你是男孩子,还是已经上幼儿园的三岁多的男孩子了,不能和姐姐睡一个房间哦。 安安纠结地皱起眉头,可是,姐姐会不会害怕呀?安安刚回家的时候,爸爸就陪安安睡...... 看着这么暖心的崽崽,司行简意识到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他之前觉得叶菁菁已经是大孩子,却忘了对小姑娘来说这里是一个新环境。那崽崽晚上去陪姐姐一会儿,给她讲讲故事好不好?等她不怕了安安再回自己房间睡觉。以后在家也多陪姐姐一起玩。 -- 第37页 我会的,就像爸爸陪我玩一样。 司安安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了,姐姐才来自己家,要护着姐姐。 叶菁菁觉得自己见过世面,安安太过单纯,要护着安安。 而两头扇风的司行简一个人孤零零去拍戏了。 第20章我靠儿子成顶流(十九) 第二年暑期,《问仙》上映。 同期多是轻松的喜剧、爱情剧,倒显得《问仙》格外能打。特效,动作,台词,配乐以及拍摄的场景都值得大夸特夸。司行简的演技比不上老戏骨,但也没有拖后腿。 甚至有专业影评人夸道:司行简把仙尊单独赴死那一幕演活了。男主小时候经历母亲的死亡,父亲的背叛,修仙、长生一直是他的追求,但当宗门几乎被毁,朋友也被反派所杀,他还是站出来了。那种明明心软不愿看到普通人像他母亲那样如蝼蚁一般丧命,却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掩饰:你们这些废物去送死有用么?男主一直很理智,开始甚至给人感觉有点自私冷血。但用他一个人的性命能换无数人的生存,他觉得值了,配乐加演技,太催泪了!没有伟光正,人物演得很鲜活。 还有编剧下功夫了,台词考究。看完后遗症说话总半古半白的,各位见谅。 甚至还有桑叶说《问仙》值得五刷:第一遍看特效,第二遍看打斗,第三遍闭着眼睛听台词配乐,第四遍看司行简的脸,第五遍看剧情。 有观众在演职名单上看到原创音乐、古琴、三弦后面都缀着司行简三个字。 粉丝们:同名同姓吧,怎么可能是煎包。 后来导演回应:古琴是行简弹的,没有手替。有一场他即兴弹了一段,挺适合决战那一场戏的。但古琴音色不够粗犷,他又学了三弦。没办法,特效烧钱啊,能省就省一点呗。 一个前辈笑着补充:我们都说司行简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后生可畏啊,能吃苦,悟性高,学啥都快,未来可期! 桑叶们涌到新成立的司行简工作室下: 我们板砖哥哥这么努力,你赶紧宣传啊! 你不知道我们除了他那张脸都没什么可吹的了,好不容易有点能夸的,干嘛藏着掖着啊? 赶紧买通告,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张导称赞:司行简,好演员,谁用谁省钱,搞快点! 司行简:大可不必! 之前司行简忙于拍戏和宣传,甚至出外景的时候有一个多月都见不到崽崽。现在有空带着家里的两个小朋友出去玩,就又去了录节目的那个度假村摘水果,满载而归。 爸爸,我们去给木子送点水果吧!他今天就从外婆家回来了。 好,我先问一下木子的妈妈。 木子的妈妈就是当初热心地拉司行简进群的那人,巧的是他们家就在司行简隔壁小区。崽崽和木子关系好,经常会到对方家里做客。 收到木子妈妈的回复:不好意思啊,安安爸爸。木子身体不舒服,在医院呢。 司行简如实转述给安安。 木子没事吧?我想要跟他讲讲话。安安接过司行简的手机,发语音:阿姨,木子哥哥还好吗?我想去看看木子可以吗? 是安安啊。木子没事,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安安担心木子,就在他们小区附近等木子回来。 木子,你还好吗?见到总是活力满满的木子像是夏日午后晒蔫的小树,安安十分担忧。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木子病恹恹的,还是端着大哥的架子。 木子妈妈也在旁边解释:他没什么事儿。就是去他外婆家乱吃东西,又坐车回来,就有点发烧。吃点药就好了。 药好苦。安安想起自己曾经吃药的经历,向木子投去同情的目光。又灵光一闪,转向司行简,爸爸,那个饼饼可以给木子吃吗? 司行简上前,让木子张开嘴看了下,有点食火。开的药有什么? 药都在这儿了。木子妈妈赶忙把药给他看。 司行简扫了一眼,这是退烧的药,还要吃些消积理气的药。 对对,医生说让去中药铺买点鸡内金。 安安消化也不太好。不过鸡内金小孩子可能吃不下去。我通常给他做成饼,你可以记一下。司行简给她念了一遍红枣鸡金姜饼的做法。 这种小饼可以当做主食,司行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一次,家里常备着。只是他想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小孩子积食是常事,就直接把方法告诉她。 就见木子妈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您能不能再说一遍,我平常不大做饭,记不住。 司行简愣了一下,暗叹自己又犯了以己度人的老毛病。说了句抱歉,我一会儿发给你。又去提了水果,今天摘的水果,可以让木子吃一点。 安安在旁边,有我摘的!木子你要多吃水果少吃肉,拉便便才不会臭! 一句话逗得人都笑了,木子妈妈笑道:安安还懂得不少,要是木子有这么乖就好了。只有木子羞得脸发烫。 司行简抱起安安,木子不舒服,改天再来找他玩好不好?又对木子妈妈说:我家还有些做好的姜饼,一会儿让阿姨给木子送去。 -- 第38页 那可多谢了!就不麻烦杨阿姨了,我们过会儿自己去拿。从老家带了些特产,一会儿给安安带点。 两个小朋友也不舍地告别。 却没想到这一幕被狗仔拍到了。 晚上,木子妈妈正在看阿姨煎枣肉鸡金姜饼,接到一个小姐妹的电话快去看V博,我怎么看网上传的你爱豆那个女友那么像你呢?还有车也和你的是同一款...... 木子妈妈一团懵:啥?我爱豆?司行简,下午才看到啊。他有女友了?那安安......哎,这有我什么事儿啊?绯闻女友?我? 天哪!夭寿啦!什么狗仔营销号乱写啊?她要是只是一枚普通的桑叶就算了,可她是安安同学的妈妈,在现实还与司行简有交集...... 这要是掉马,一起追星的小姐妹:你竟然和煎包认识?!是微信好友、有联系方式、还吃到他亲手做的饼?!现在还和他扯上这种关系,你觉得你要多少签名照才能谢罪? 更可怕的是,要是煎包知道在他V博下,撒泼卖萌求自拍求多发安安萌照的人有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老公!!天凉了,让这些营销号破产吧!赶紧把热度压一压,可千万不能掉马甲! 但还没等她采取措施,司行简那边的消息也过来了。 司行简想多陪安安,就没怎么关注网上的消息。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后,把事情解释了一下,就来和木子妈妈商量一下怎么回应。毕竟是因为他才牵扯到对方。 但正商量着,#司行简女友是其粉丝#就爬上了热搜。木子妈妈的现实身份还没被扒出来,但她V博号也是个小粉头,她的车还在V博上发过照片。 正在和司行简还有他经纪人视频商议如何公关的木子妈妈:这就是社死吧? 居敬行简喜乐平安V:本人确实桑叶一枚,已婚,家庭幸福。和司老师在现实认识,网传不属实,那张看着像是拥抱的图是借位。对于侵犯我隐私以及名誉的行为,我会追究法律责任。注意接收律师函哦~反正你扒到我V博了,应该知道我不差钱还很闲~ 配图是两只戴着婚戒相握的左手,反正那只男士的手一看就不是司行简的。还有以前她发过的V博截图,之前发过有一张图刚好她戴着婚戒的手也出境了。 司行简工作室转发,艾特一家律师工作室。配图俺也一样。 评论区粉丝回应: 反应速度不错,再接再厉。 这回应有点皮,继续保持。 还有别的职黑,顺带处理? 我吃自家的瓜,都赶不上。 ...... 我要是对不齐,能评论吗? 当#司行简粉丝评论#爬上热搜,吃瓜群众又一次被桑叶们的沙雕转移了注意力。至于其中有没有工作室的推动,只图一乐的网友并不是很在乎。 吃瓜群众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桑叶们心里可是门清。摸到木子妈妈的V博下: 叛徒!除非你用煎包的私照贿赂我,否则...... 你下午发的那条博,算时间是见了煎包之后半小时,那么激动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一共发了56个啊,绝对不正常! 木子妈妈还在关注着回应的后续,看到评论和私信的轰炸,带着最后炫耀的小心思回应道:下午发的图是煎包亲手做的姜饼哟~家里有人消化不好,煎包还交了怎么做,好吃又养生。羡慕不?嫉妒不? 反正这个号也不用了,爱咋咋地! 之后,司行简的评论区就不时出现安安爸爸,请问小孩子消化不良有什么办法吗?、小孩子抵抗力差,吃什么食补啊?...... 别人只是无中生友,这些桑叶直接无中生子了。 开始只是一些粉丝闹着玩儿,后来司行简偶然看见真的回复了。有人试了,还真的有效,司行简的评论区就变得和那些母婴博主的评论区有一拼。 还有一些头像昵称一看就是男生,在评论区相当活跃,都混上铁粉的牌子。问他们也是粉丝吗,他们表示:这只是老婆大人的吩咐而已。 第21章我靠儿子成顶流(二十) 之后司行简有空的时候,也会在各平台发一些给安安做小吃食的视频。 有一些母婴保健品、儿童玩具及服装品牌等看到了司行简的影响力,纷纷抛出橄榄枝。只是司行简在这方面比较谨慎,还是公司总下了命令,他才在认真考察之后接了两个,还不同意安安出境。 司行简把安安保护得很好,安安几乎没有被狗仔拍到。但还有很多喜欢安安的人关注他V博,他偶尔也会发一些安安画的画,或是带着安安出去玩的不露脸的远照。 等到国庆假,《问仙》即将在A国上映。剧组主创去宣传,司行简也带上两个小朋友一个小猫崽,顺便游玩。国外认识他们的人少,也能玩得尽兴些。 本来以为宣传只是简单的采访走流程,没想到A国还是一贯作风,就是在这种事情上也爱搞点事。 那么,有请司先生为我们展示华国功夫。 看到上场的是一个保镖,将近两米,体格健壮。除了司行简,其他主创人员都脸色一变。事前商议的流程确实有展示环节,他们觉得这也是宣传华国文化就答应了。没想到会安排这样一个明显就是专业练过的人来,看着司行简在对方面前小了半个号,都担心不已。 -- 第39页 只有司行简意味不明地笑着解了袖扣,装进裤子的口袋。做了个请的姿势,他怕自己先动手把对方打出个好歹来,虽然他认为开门红也没什么不好,就怕导演觉得不吉利。 砰的一声,那小山似的一团砸在台上,台上的人都感到脚下一颤。 台下一阵惊呼kungfu! 司行简理了理袖子,用A国话说道:我只是一个演员,不会功夫,也就跟着剧组的老师学了两招。 宣传结束后,张导拍了拍司行简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呀,我下个片子准备拍《景恒侯》,你要是有档期可以来试试。 说是来试试,只要他有档期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景恒侯,仅活了不到二十四年的少年将军。放眼娱乐圈,也就司行简不论年纪、气质还是打斗功底都比较合适了。 后来这段视频传回国内: 司行简要平平安安V:重新定义不会。 煎包牛奶味V:想起曾经的略懂和业余...... 普通网友V:这个逼装的我给满分! 什么叫高情商V:什么叫装逼呀?这叫格局! 爱国愤青V:A国真不经打啊,各个方面! ...... 后来甚至被官方号表扬了。 还有一些家长看了,就想给孩子报个武术班学两招防身,招生的老师:其实司行简那两招我都做不到...... 这些都是司行简没想到。 他向来护短,他把安安当自己的崽,就会宠着护着。现在他是华国公民,到了外国那就代表着华国的颜面。你要想通过打司行简的脸让华国跌面儿,那还真是打错算盘了。 多亏这是和谐社会,在那个实力为尊、杀人不偿命的修仙世界,曾经算计司行简的人怕是连神魂都找不到了。 不过他现在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只想在工作之余带着自家崽崽在游乐场痛痛快快地玩。 ------ 《问仙》的成功,给司行简带来不小的热度,也就带来不少的工作。当初算是他欠了公司的人情,他现在也没有大牌到在公司里可以有话语权。有的工作不得不接,他只有尽力在工作和家庭之间找一个平衡。 不过这一切在他凭借《景恒侯》的男一号拿了一个有含金量的影帝之后打破了。他开始减少工作量,多分一些时间陪安安,也抽空学习各种知识。 安安也慢慢长大。他没有选择进娱乐圈,也没有将自己画画的爱好变成专业,反而去学了中医,或许是受司行简的影响吧。 在安安记忆中,家里的花园和阳台种的不是观赏的花,而是各种药草。他自小身体弱,小时候的食补,慢慢长大后就开始吃药膳,都是爸爸亲手为他做的。他上了高中,坚持住校,爸爸甚至为他学着制了药丸。他一直觉得这些中草药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清香,而且中药对他调养身体真的很有用。但他爸爸的兴趣太广泛了,研究这些只是为了他的身体,他就想把这些都传下去。 自小就乖巧懂事的安安长大了也是温和沉静的性子,娱乐圈也不太适合他。倒是他的好友椰子已经通过艺考上了戏剧学院。两人一直有联系,高中还在一个学校,关系更亲密。现在大学也是在一个城市,还离得不远。 司行简送安安去大学报道的时候,因为是学生会主席提前到校的椰子也跟着帮忙。 安安,司叔叔。椰子打着招呼,接过安安右手提着的行李。又笑着对司行简说:每次我对着您的脸,都不好意思叫叔叔。 司行简没把他的恭维当真,崽崽刚到这儿,你不忙的时候带着他转转。 爸,我都这么大了,你别叫我崽、崽崽了。安安红着耳朵尖提醒。 好,爸爸记住了。司行简语气带着笑,像是在逗小孩子。 椰子也在一旁笑道:在叔叔眼里,你永远都是小时候那个可爱的小幼崽。对了,叔叔,我这不是要拍一个青春校园剧嘛,能不能让安安来客串一下? 你自己和安安商量就好,我不干涉。 那好,过后我给安安仔细说说。就怕您不同意他沾娱乐圈,提前跟您打个招呼。只要司行简不反对,安安那样好说话,也不会拒绝的。 报道,体检,领书,办卡......不需要安安亲自去的,就由司行简和椰子去办理。三个人没有聚集在一起,司行简和椰子又都带着口罩、墨镜、帽子,在太阳毒辣的夏天这样的装扮倒不是很显眼。即使偶尔有人被他们出众的气质吸引目光,但人来人往的,加上都有事情要忙,也只是那个男生好帅!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而事后得知司行简和椰子来送安安报道,那些就在现场甚至和他们擦肩而过的粉丝有多懊悔,就不得而知了。 司行简帮着安安收拾完宿舍,就和椰子离开。有家长在,他和舍友相处起来也会拘束。 他们离开后,其余舍友就凑到安安跟前,你有两个哥哥啊?都好宠你啊!你们一家的颜值也太高了点。 安安也不是第一次和司行简一起被误认成兄弟俩了,那个穿着正式一点的是我爸。 宿舍的几个男生恰好都不怎么关注娱乐圈,安安又低调。直到他客串的那部剧播出,有同学在学校论坛发了一张截图,问这是不是中医学院的那个院草。舍友才知道他就是司行简的儿子。 -- 第40页 老大:好啊,你瞒我们这么久!小时候看节目我妈没少拿你数落我,没想到你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老二:谁能想到那个安安就是咱们这个安安呢!我妹妹还是你爸的粉丝呢,还跟我抱怨现在你爸都不怎么拍戏了。你得给我搞几张你爸爸的签名照,我给她当生日礼物。 老三:说到生日,今年暑假要进山挖草,老四回不了家过生日了吧?山里的饭店可不便宜,得狠狠宰你一顿做补偿。哼,竟然瞒着我们!山珍野味搞起来! 安安任他们调侃,他没有刻意瞒着,但是也没有主动解释。不过......我生日那天要请假,我爸爸来给我过生日。我回来会给你们带吃的 你爸对你也太好了!还专程过来给你过生日。 安安笑而不语,他没有说爸爸不管再忙也会在每年那一天赶回家。 他想起高二那年暑假,爸爸刚好在外地忙,他生日那天等到晚上十点多,以为爸爸不会回来了。被爸爸叫醒时满脸泪水,当时爸爸以为他是委屈,带着歉意安慰道:爸爸这次回来晚了,以后不会了。 其实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爸爸没有去接他,好多小孩子围着他骂他扫把星,他哭着喊着他不是,可是没有人听。 梦都是相反的吧,爸爸对他那么好,就算没有妈妈有什么重要呢? 爸爸说过每年都陪他过生日,一定会做到的吧? 后来,他躺在病床上,看着比自己还年轻的父亲,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以前和爸爸一起出去,被认作兄弟,现在恐怕会把我当做哥哥了。见爸爸抿着嘴,脸上的忧愁也没有散去。他叹道:也不知道今年爸爸还能不能陪我过生日了。 会的。司行简知道安安撑不到那个时候了,连他也无能为力。 我相信爸爸,爸爸从没有骗过我。安安笑着,一如司行简记忆里那个乖巧的幼崽。爸爸,你说人真的会有来生吗? 那个和现实相反却十分真实的梦,折不断烧不着的翎子,还有兰兰...... 别人会把家里那只黑猫当成兰兰的后代,可他怎么会分不清呢?兰兰几十年都没有变过,也从来不生病。 还有爸爸,也几乎没有改变。他刚才其实想说他从外貌上来看更像爸爸,只是这样说有点大逆不道才改了口。 看着安安期待的眼神,司行简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他没有骗安安,他确实不知道。 兰兰背后的人是谁?他为什么会来这里?真的还会有下一个世界吗?为什么他一见安安就觉得亲切?如果说是血脉相连,他对安安的女儿却没有那种感觉。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有个答案,也不知道如果他真的不死不灭,这样的生活他会不会腻。 司行简在安安墓前陪他过完最后一个生日,摸着怀中的猫儿,走吧。 如果真的有下一个世界的话。 -------------------- 作者有话要说: 准时六点更,小生做不到。以后大概晚上九点左右更 我再也不立FLAG了!(这好像又是一个flag?) 第一个世界完。 明天不更新,把这个世界的回头检查一遍,改一下错字,bug之类,应该有大的不会影响。 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22章我靠儿子成顶流(番外) 一个小豆丁站在房间门口,呆呆地望着孤儿院大门的方向。他身高还不足一米,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到,就这么执着地望着,盼着。 小景,你在外面热不热啊?一个约莫八岁的小姑娘说着话就走到那小豆丁旁边,摸摸他的脸有没有发烫。又拉起他的小手,走,进屋等。 小豆丁就乖乖地跟着进屋。菁菁姐姐,他们说我有爸爸了...... 你本来就有爸爸,只是才找到。你爸爸马上就要来接你回家啦!叶菁菁一边用湿毛巾给小豆丁擦脸,一边哄着他。 真的吗? 当然了,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现在好多人都知道你爸爸是谁了,他一定会来的!他要不来就是犯法,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叶菁菁语气轻快,可她的心情没这么乐观。老师阿姨们的闲话似乎在耳边响起: 这下小景那小家伙要享福了,他爸爸是个明星,可有钱了。 这可不好说,你没看网上怎么说的?这种流量明星啊,谈恋爱都不行。这都直接有孩子了!还是这种情况......就算接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小景好呢。 唉,这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事情。咋说都是亲爸,小景身体又不大健康...... 别唉声叹气了,在这儿的小孩儿有几个不可怜的?自个儿家还能比这儿差了? 就是!那是小景的亲爸,小景又这么可爱。他肯定会对小景好的。叶菁菁在内心自我安慰道。 又扬起笑,小景啊,要是你爸爸来接你回家了,你以后不要跟你爸爸提起这里知道吗?也不要说想姐姐和阿姨们。就乖乖地听你爸爸的话,不要哭,也不要闹。知不知道? 小豆丁乖巧点头,小景听话。小景也想姐姐。 -- 第41页 那就偷偷地想,等姐姐长大会去找你的。 叶菁菁一有空就给小景讲见了爸爸也怎样打招呼,以后她不在身边要听爸爸的话。但始终没有等来他爸爸接他的那一天。 孤儿院的老师听说那个消息,都互相叮嘱不能让院里的小孩知道,更不能告诉小景,三岁的小孩子,暂时瞒着说不定过几天就忘了。 可谁知还是没有防住。 你爸爸不会来接你了,他死了! 我们都是没人要的。 扫把星!我爸妈死了,我才被送到孤儿院。可你是你爸听说你在孤儿院才死的。 ...... 叶菁菁带着老师赶来,就见小景无声地哭成个泪人。 后来总是有年轻的女孩儿结伴而来,捐钱捐物,给小景送了很多东西。直到他被收养。 他牢记菁菁姐姐的叮嘱:听话。他从来不提要求,叔叔阿姨和姐姐都对他很好。虽然这个姐姐开始一见到他就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一直忍着泪。他不哭,不乖的小孩会被送回去的,还会被那群坏孩子欺负。 当时那些坏孩子说的话他有些不懂,但他知道他没有爸爸了。这个对他很好的叔叔是姐姐的爸爸,不是他的。他改了姓氏,现在叫赵景云了,但他一直没有改口叫爸爸妈妈。 景云,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突破障碍,前途光明。在这样一个温馨的家庭长大,他本应该像名字所含的寓意那样,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前提是,他没有偶然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名字叫司行简的话。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更何况当时的事情轰动一时。他不仅了解到父亲死亡的真相,还知道了关于他母亲的事情。 原来他父母不是因为爱情而在一起啊,他的父亲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原来他母亲想利用他母凭子贵,小三上位。结果发现瞒不过去,就把他遗弃了。 原来,他真的是扫把星啊! 因为他,父亲死了,母亲进了监狱。他以为的温馨幸福的家原来是靠父亲的死换来的。为什么刚来的时候姐姐见到他总是满脸愧疚,为什么叔叔阿姨那么宠着他,是补偿啊!姐姐拍了他的照片无意发了V博,所以他们收养了他,对他那么好...... 那他呢?他这一切都是爸爸的死换来的,他该怎么补偿? 如果没有他,爸爸就不会...... 安安,安安!醒醒! 他睁开眼,面前是一脸担忧的叶菁菁,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哭成这样子......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你去睡一会儿吧,别等了,之后看回放也一样。她絮叨着,拿了纸巾给他擦眼泪。 没事儿,我去洗个脸。 怎么又做那个梦了? 他洗过脸,来到储物室。取下爸爸送给他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将紫金冠的翎子攥在手心随意折扭。看到不管他多用力,那翎子依旧完好,他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 没有叶景云,也没有赵景云。这里只有司予安。 调整好心情,他才抱着兰兰去影音室。看到叶菁菁还有点担心,他不好意思地笑着,姐,我没事儿,就是梦到爸爸没有得奖。 嗨,梦都是反的。再说叔叔也不差这一个奖。叶菁菁说着就伸手撸了一把他怀中的猫并迅速撤回。 喵!大胆!本系统也是你能摸的? 哈哈哈哈......看着兰兰意料中的炸毛,叶菁菁不顾形象地大笑,这猫跟它爸一样精,只让你和叔叔撸。不过兰兰的基因也太强大了,完全就是复制粘贴。你们还取了一样的名字。 喵!愚蠢的凡人。 安安没有答话,温柔地给兰兰顺毛。 姐,你说当时在孤儿院,院长给我取名叫景云,是因为捡到我那天是黄昏吗? 你还记得啊?咱们所有人的名字不都是院长翻着成语词典、诗经啊楚辞啊之类的,找寓意好又好听的词取的吗?怎么问这个?叶菁菁不解地看着他。 就是忽然想起来了,随便问问。快到影帝的颁奖了,看电视吧。 院长祝愿他前途光明,爸爸希望他平安快乐。 ......最佳男主角的获得者是司行简《皇途》,有请司先生上台领奖。 镜头转向司行简,他脸上没有一丝惊喜的表情,只冲着镜头略一点头,就起身上台了。 伴随着司行简几乎没有变过的致谢词,叶菁菁吐槽:估计又有营销号要说有黑幕,司叔叔装,致谢词又是老一套了。 爸爸他不在意这些的。 听到谢谢我的家人时,叶菁菁叹道:亏我当初还怕你爸爸对你不好,或是结婚有了别的孩子会偏心,没想到司叔叔连接戏都是感情戏少的。哎呀,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安安,过完年我就要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姐,你...... 安安劝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叶菁菁打断:你别劝了,你都上大学了。我也该闯一份自己的事业了。当初司叔叔劝我来护着你,其实是同情我吧。我都知道,我欠司叔叔的,会慢慢还。我逢年过节的还会回来的。 -- 第42页 姐,这里永远是你家。安安轻轻地抱了一直护着他关心他的姐姐。 噩梦也好,前世也罢。 现在的他很幸福。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前世,是如果仙尊没来会发生的事情。 第一个世界修文完成。 明天开启下个世界!文案上的都会写,可能会调一下顺序。 感谢收藏支持 想看养崽的搜id【5952294】有惊喜~ ==================== #叛国将军 ==================== 第23章给儿子挣个皇位(一) 司行简给自己的这具身体安排好后事,就让系统带着他脱离了这个世界。 他其实并不能确定系统所言是否属实。只是这具凡体顶多能再撑二三十年,现在离开还是顺其自然,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 司行简醒来,发现正处于他熟悉的蘼芜峰,确切地说是遭雷劫之前的蘼芜峰。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兰兰!他唤了一声,等着那只豹扑过来,向他撒娇,缠着他做蘼芜草烤肉。 结果一旁白色的光团子喵了一声。那只贪嘴的黑豹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里是幻境?还是那豹儿见他没有度过雷劫另找了主子?那只黑豹虽是他的灵宠,但并没有结死契。为了一口吃的另寻主子,是那吃货能做出的事情......亦或是这傻系统就是那蠢豹子? 他习惯性地想坐下思考,却发现自己只是魂体。他双脚看似和地面接触,其实完全感受不到是踩在地上。 只好就这样飘着闭了双眼,回想在异世的经历。记忆他都有,可即使是他亲身经历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更像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一幕幕像电影一般浮现,他陡然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那个花孔雀一般的人是他?一定是受原主的影响!或者他太入戏了......没错,他只是在扮演一个明星的角色而已。 看到那个乖巧可爱的团子一点点长大,又一点点变老,他眼中的笑意也渐渐散去。凡人这一生不过百年,如果真的有来生就好了。哪怕没有记忆,何尝不是一种慰藉?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无有相生......① 默念了三遍,司行简才静下心来。他在整个蘼芜峰不知转了几遍,这里只有这一座峰,四周白茫茫一片。他去不了别处,也没有灵石灵脉供他修炼。他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储物阁,里面已经没有了那几根凤凰尾羽。 下一个世界。 司行简再次恢复意识,眼前一片朦胧,只听到一阵破空声离他愈来愈近。他下意识向后躲闪,这身体却摇摇晃晃险些跌下马。司行简勉强用左手抓住马鞍,右手取过身侧的剑,以剑做刀去抵挡,却因力弱虎口被震得发麻,剑也脱了手。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不会刚来就被砍死了吧? 危急时刻,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嘶吼声,一只体长约八尺有余、体型堪比成年男子的黑豹凭空出现。司行简略恢复了一点视力,就见黑豹敏捷一跃而上,直接咬住对手的咽喉。他这才放下心来,紧绷的身体一松懈,就跌下了马。那黑豹恰好落地用身子接住司行简。 司行简抬手抓住那黑豹的后颈。 黑豹嘴里的鲜血味因为它的奔跑带着热气糊在司行简的脸上,他彻底晕倒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真难闻! 这千钧一发的危机其实只发生在瞬间。即使是一直关注着司行简想拼杀过来救援的亲兵,也只是听见一声野兽的吼叫,就见本来在对打的两个将军先后跌落,两匹身经百战的战马没了主人的辖制,也受了惊胡乱逃窜。 亲兵大喊一声:蛮国将领被将军斩了!趁着对手分神,一刀劈了对方。骑马飞奔过去查看自家将军的情况。只见一匹黑豹驮着将军向己方的营地奔去,却因怕身上的人掉落不敢全速前进。亲兵欲驱马过去接过将军,可□□这匹曾经配合默契的马却不听他的指挥。 亲兵这才注意到四周的情况:有敌军想要驱使战马向将军所在处奔去,哪怕是用剑刺马臀,那些马也只是在原地转悠,甚至还想不断后退。见有敌军弃马过来意图谋害将军,亲兵只得在周围护着。直到将军进入自己营地范围,敌军鸣金收兵。 即使已经安全抵达将军的营帐,有那豹子护着,也没有人能够近前。凡是有人想靠近司行简,那黑豹就目光炯炯、凶狠地龇牙警告。直到军师,也就是司行简的表哥楚仲琛到来。或许因为他和司行简多日同吃同住,染上了司行简的气味,那豹子才温顺地卧下,任由颤抖着双腿的军师将司行简拖到床上。 而那黑豹看司行简已经躺在床上,才站起来扭着脑袋踱步,似乎在找什么。吓得周围的士兵拿着武器做防卫状连连后退。众人见是这黑豹救了将军,也不敢贸然对它做些什么,又怕它伤人,就只能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它的举动。 只见那豹子视线扫了一圈,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将军的......净面盆?抽动着鼻子嗅了嗅,然后把它的豹头埋进盆里。 它,是不是渴了? 要不要给它打点干净的水来? 几个小兵悄声议论着。 黑豹,也就是系统,能听到也听懂他们的话,却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地把脸洗了,又摇着头把脸上的水甩干净。然后走到司行简的床边,轻轻一跃,卧在床内侧看着军医给它的宿主医治。 -- 第43页 它不知道这个世界自己怎么变成这种形态了,不过比上个世界威风多了,也感觉更自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它在放下宿主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把嘴上的血迹洗干净,它自然而然地就这么做了。或许它一直很爱干净? 它更不知道宿主为什么明明醒了还装昏迷,还阻止它直接把他体内的余毒清了。它只是从小猫变成大猫而已,这么难的问题不是它能够想明白的。只是宿主什么时候能真正醒来呢?它有点饿了。 听着近在咫尺的豹子腹部发出咕噜的声音,本来就吓得发抖的军医只想立马溜走。他手抖个不停,注意力也不能集中,就觉得司行简的脉搏越来越弱、渐渐察觉不出了。 将军他,他恐怕不行了呀!军医颤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引起帐内的将士一阵骚动。 楚仲琛听了这话,一个文人也爆了粗口:你放屁!他推开军医,亲自去号司行简的脉搏。却感觉司行简在他手心写下诈死。 他愣了一下,多年的默契让他马上反应过来。哭喊道:表弟!又嚎了两声,硬生生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军师转过身,装作用袖子擦眼泪,把在边关经风吹日晒已经变得很糙的皮肤,揉得硬是能看出眼尾的红来。 为稳定军心,将军逝去的消息暂时不能泄露。还望各位将士配合,暂时集中在一起。更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将军......他面露不忍地看向床上的将军,又眼含泪光地叹了口气。感觉戏已经足了,示意自己的亲信将在场的人带走看管起来。 等帐内只余下他和司行简两人,才悄声问道:你可有什么计策吗? 司行简睁开眼,我中了毒。然后留心对方的反应。 中毒?见对方的表情从惊诧变为担心,又急忙抬手给他号脉,怎么会中毒?你身体现在可有大碍?我们几乎同吃同住,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系列反应不似作伪,司行简勉强把他划为可信任的范围内。虽然在原主的记忆里,这是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哥,更是一起上战场能够把后背交给彼此的兄弟,但他从来只相信他自己。 原主会被毒死,就证明他的记忆不完全可靠。 暗自思索着可能下毒的人,司行简反手就按住了那只将要摸到他脉相的手。他体内的毒已被系统清了大半,之前是他故意为之,加上系统在一旁,军医才在惊惧之下觉得他脉相衰弱,也没有察觉他中了毒。但也不排除军医被人收买的可能。 现在若让原主的表哥发现他的状况,还要费心思去解释。司行简阻止了楚仲琛的下一步动作,直接坐起身来,用行动表明自己真的没事。 我身体无碍,你去召集几位副将和监军,告诉他们我没撑住已经死了。留意他们的反应。司行简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将自己身上的盔甲卸去,单手甩在地上。再找一个身形与我相仿,最好脸型也相似的人来。 楚仲琛见他行动自如,放下心来。若是行简表弟再出什么事情,他怎么向父亲和死去的姑母交代。我去安排。正欲转身离开,看到那豹子将它的大脑袋放在司行简的膝上,亲昵地蹭了蹭。这豹子...... 不必担心。司行简伸手挠了豹头,听兰兰喉咙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我之后再向你解释。现在还没想好谎话要怎么圆。 等到帐内只剩下司行简和系统,他就收回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只和蘼芜峰上那只豹一模一样的系统。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啊呜?怎么不摸了? 你变成这样,要吃多少肉?我可养不起。你就自己找个林子呆着吧!等我要脱离这个世界的时候再叫你。司行简听着它用堪比跑车引擎的低音撒娇,一点也没有小猫时的可爱,就忍着笑逗它。 啊呜呜......!有没有搞错?我救了你一命啊?! 那......谢谢? -------------------- 作者有话要说: ①引用自道家的清心咒 一尺约等于0.23米 上一篇番外的暗示:皇途 当当!这个世界写叛国将军~ 第24章给儿子挣个皇位(二) 司行简几乎断定系统就是在蘼芜峰上陪伴他百年的那只豹了。若算上上一个世界,已经有两百年了。虽然兰兰也迷迷糊糊,甚至没有记忆。他目前也不知道幕后人是谁以及有何目的。但幕后人既然选了他熟悉的兰兰,他确实感觉轻松了些。以前即使他觉得系统有点蠢,但依旧存着几分戒心。现在倒可以亲昵地与兰兰开上玩笑了。 看着兰兰龇着牙发出委屈的低吼,却因凶狠的面相一点儿也激不起他的爱怜之心来。 唔,系统,我上个世界可有积分结算?司行简曲着食指在它脑门上弹一下。 呜呜!没有! 新手大礼包? 呜呜!没有! 也无商城或储物空间?他现在可不是那个对系统一无所知的仙尊了,在上个世界他读了百十本系统文。 嗷呜!都没有! 呵~他语气轻蔑,那要你何用? -- 第44页 兰兰直接跃起,两只爪子搭在他肩上,露出尖尖的牙威胁他,我现在可不是那只只会喵喵叫的小猫咪了! 乖,等过些天给你烤肉吃好不好?司行简将它的脑袋拨到一旁,满嘴的血腥味。兰兰就顺势趴在他腿上。 还是和从前一样好哄呢。司行简给兰兰顺着毛,所以这个世界又是养崽崽吗?就没有别的要求? 就见兰兰闭着眼满脸享受地先点头又摇头。 若我不管那孩子会怎样呢?他忍不住好奇,会有惩罚?还是一切就此结束呢? 兰兰这才懒散地半睁着眼看他,你才不会。 哦?为何这么笃定? 宿主是好人啊! 好、人。司行简在心底默念一遍,忍不住嗤笑一声。他这样的也能算是好人了?恐怕只有傻兰兰会这么想吧? 不过...... 没有具体要求,也没有提及惩罚。第一个世界还那样简单,明显是给他适应的新手福利。莫非是他原世界的天道给他的机会么?可即使有三千世界,那个世界的天道也能干涉其他世界么?他又没有做出过什么值得天道垂青的事情来......真是猜不透。 罢了,这些日后再考虑。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麻烦,尽快回京城。原主都没有见过他的儿子,司行简也无法从他的记忆中描画出那崽崽的形象来。也可怜原主,忠心耿耿的一个将军,为保家卫国,刚完婚不久就奔赴边关。在边关就是一呆就是五年有余,最后却只落得个被毒死的下场。 原主曾祖父因战功显赫被封为忠勇侯,为示皇恩浩荡,表彰司家满门忠烈、忠君爱国,特恩准爵位可以不降级世袭。 这爵位传到原主这一代,应当是由他兄长司居敬继承,而他兄长也确实在二十五岁那年被封为新一任忠勇侯。只是当上侯爷还不足一年,蛮国见靖国内乱便趁机大举来犯。司居敬只得上阵杀敌,只是那时皇子们只顾着为争皇位互相残杀,朝廷上各党派勾心斗角,结果供给边关的粮草出了问题。原主的兄长死在了战场上。 那一年,原主的兄长二十七岁。原主十八岁,刚成婚月余,就接过还带着兄长鲜血的印鉴上了战场。 麟儿出生时,他或许在战场厮杀,也或许在望着京城的方向思念家人。 等等!家人?这个世界他不仅有崽要养,还有明媒正娶的妻子? 甚至原主的兄长还有子女和遗孀,军师还是原主的表兄,背后还有楚氏一族...... 这人际关系还真是麻烦啊! 司行简颇为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就听得帐外一阵脚步声,还伴着楚仲琛故意放大声音的提醒:那豹子不知是从何而来,守着将军不让旁人靠近。各位务必要小心啊,莫要惊扰了那野兽。更不要离将军太近,免得那野兽伤人。 他示意兰兰在床边守着,别让人靠近。自己理好衣服躺下,收敛气息。司行简才躺好,就听见一群人掀开帐篷进来,有几个武将行动间佩剑和铠甲的撞击声也愈发清晰。 吼! 接着就是拔剑声。 这...... 要不宰了这畜生! 万万不可呀!楚仲琛惊呼,将士们都是亲眼见那豹子突然出现,救了将军。且我已壮着胆子查看,将军除了右手的虎口处,并无新伤,死因现在也不明了。唉!现在要宰了它,也无法与在场的将士们交代啊! 那它拦着,怎么给将军诊治啊?一名武将着急道。司行简听出这是原主的一个亲信,名叫常武,官居校尉。 诊治?军医都断定将军他......唉!我去寻各位商议时,将军的呼吸已经弱不可闻了。这是楚仲琛的声音,话音落下还有几声抽泣和叹息。我们还是出去继续商议吧,那豹子的眼神盯得我瘆得慌。或许是担心露馅,楚仲琛又引着他们出去了。 听着脚步声和议论声都渐渐远了,司行简复又睁开眼,撸着卧在他身边的兰兰,梳理着目前的局势。 当前靖国朝堂上大致可分为三派:大皇子党,三皇子党和保皇党。 保皇党也可以分三类: 一是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想拉拢却都无可奈何的老狐狸,这些大多是多年不倒的世家,谁当上皇帝他们不在乎,也不愿冒着风险站队。 再就是像原主这样的忠臣,但这样的忠臣,位高权重的也就原主一个了。他又手握军权,成了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也就不足为奇。 剩下的就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官,大皇子和三皇子两方都不愿去拉拢。但他们要是投诚,谁也不会拒绝。这些小官中大多选择明哲保身。若选对了,就他们那无足轻重的品级也不能一步登天,却选错了,便是满门抄斩。 与朝堂对应,现在军中势力大致可分为四类:大皇子的人,三皇子的人,皇帝的人和原主的人。 以前原主的人也是皇帝的人,但现在他要的是真正听命于他的人。 要确切分清是哪一派的并不容易,就像原主以为监军是皇帝的人,可他却发觉真正站在监军背后的人是大皇子。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区别,只要不是站在他这边的,那今后便都是敌人了。 舒服得眯起眼睛快要睡着的兰兰,不知道它眼中的好人宿主脑子里已经有整个造反计划了。 -- 第45页 楚仲琛打发完众人再次回到将军帐内,就见刚才凶狠地露出獠牙的黑豹乖巧地将脑袋搭在他表弟的腿上。而他表弟一双桃花眼眯起,左手随意抚着那黑豹的脑袋,本就好看得不似武将的手,在豹子黑得发亮的皮毛间更显得白皙修长。明明是一副悠闲惬意的画面,他却感到脊背发寒。 他对危险的感知向来很准,若对面的人不是他的表弟,他一定立马转头拔腿就跑。现在只有硬着头皮向前,表弟啊,这豹子是你养的吗? 不得不说,他的直觉确实挺准,就是这危险的来源找错了方向。 算是吧,之前打猎时救了它,养过一段时间,没想到长大后还记得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兰兰。司行简没有详细解释,原主和楚仲琛从小一起玩到大,说得越多,漏洞越多。 哪知楚仲琛联想了什么,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犹豫道:岚岚?这都五六年了吧,你还没有放下? 放下?司行简不解地反问。 静芳公主已经和亲,你也娶妻生子,何必再......这豹子也是你们一起养的吧?除了那次围场狩猎,你和静芳公主一道儿,其余哪次不是咱们兄弟一起啊?楚仲琛一副咱俩谁跟谁啊就别瞒着我了的表情,可双眼里冒着光,和饥饿时看到烤肉的兰兰眼中的幽光何其相似。 司行简扒拉出关于静芳公主的记忆。原主竟然还有小青梅? 静芳公主,名字中含有岚字,是秦昭仪所生,比原主小一岁。原主曾做太子伴读,陪着太子习武。皇家的公主自然不必遵守皇家制定的约束平民的规矩,她们也跟着皇子一起学习。秦昭仪无子,依附于皇后,那时还没有封号的二公主自然也和太子关系好,也就和原主熟悉些。 或许年少时彼此有几分朦胧的好感,只是司家从不与皇室结亲,以免卷入储位之争。之后就是太子密谋造反被发现,自缢于东宫,是真是假已经无从追究。紧接着就是原主兄长战死沙场,靖国落败,二公主被赐了封号和亲。 没想到这都将近七年过去了,朝堂上还是这争权夺利的老一套。这一次牺牲的是原主,可这次若再战败,朝廷没有公主可送,恐怕也没有银子可赔了。 这样的朝廷糟透了,还是毁掉重建吧。 想明白其中的联系以及楚仲琛都自己脑补了什么,这下一言难尽的变成司行简了,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八卦?若是闲得慌,就去把下毒之人揪出来。 提及正事,楚仲琛也不再嬉皮笑脸地与他玩笑,正色道:你觉得下毒的是哪一方势力? 左右不过大皇子或三皇子,现在我更想知道下毒的是谁。 若是他的亲信里有叛徒或奸细,必须尽快揪出来,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存稿君~ 以后会有点忙,尽量日更。 可以先收藏本文哈,说不定哪一天本咕咕就爆更了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第25章给儿子挣个皇位(三) 听司行简提及下毒的人,楚仲琛踱着步思索:军中条件艰苦,即使行简表弟身为将军,他也没有单独开小灶。食物是大锅饭,至于餐具,往往是一叠送来,他们和几个副将校尉随机取了自己盛饭,也不可能在这里做文章。那么...... 转身时余光瞥见司行简淡定地撸着大猫,丝毫不见急切。你是不是已经有头绪了? 司行简微微颔首,一碗粗茶,刘三七送的。一小坛酒,王监军敬的。 王监军?楚仲琛忆起今天司行简上战场前,王监军特意来送行,拿了他自京城带来的酒预祝将军凯旋。王监军不是皇上的人吗?怎会用这种手段?即使要收回兵权,毒死你也无用。 为何排除了刘三七?司行简反问道。 他跟了你五年了,不太可能吧?楚仲琛没料到他会怀疑刘三七,十分讶异。 若是楚仲琛知道对面这人还怀疑过自己,不知会作何感想了。 司行简没有理会他这天真的想法,到底是哪一个试一试就知道了。要你找的替身呢? 哦,你不是要装死吗?我直接给你找了具尸体来。语气里是忍不住的得意。你有什么计划? 尸体?也行吧。改变一下计划,还能早日回到京城。军中事物是如何安排的? 楚仲琛将他们商议的结果给司行简说了。 与其说是商议,倒不如说是三方势力的博弈。大皇子的人和三皇子的人都希望自己能掌握兵权,最次也不能让对方的人掌握兵权。而皇帝的人还以为司行简和他们是一伙的,也就不介意是司行简的人上位。所以最终接替司行简掌权的是他的亲信。 至少现在他扒了原主的记忆也觉得值得信任的那种亲信。 这就很有意思了。 司行简笑得满是算计。 若毒是王监军下的,你便放出消息,想法子让三皇子的人知道我是大皇子害死的,而且大皇子还意图嫁祸给三皇子。等三皇子的人来找你合作,你就假意站队三皇子,承诺只要能替我报仇,就助他登上那个位子。 -- 第46页 王监军竟然是大皇子的人? 司行简微仰首,拧着眉头,表情复杂地看着他的军师。这智商,真的能完成他的吩咐吗? 同情、不解、质疑、嫌弃还有几分后悔?楚仲琛诡异地读懂了,不要用那种表情看我!又赶紧岔开话题:那要是刘三七呢? 其实司行简觉得是王监军的可能性更大些,不过这不仅关乎原主的杀身之仇,更影响他之后的计划。所以还是自己亲自确认一下比较保险。 若是他,就看他背后之人是谁,我们就联合另一方。我总不能白死一场。借了原主的身体,至少要先帮他把仇报了。 司行简不放心地强调:但不管和哪一方合作,都以不影响战局为前提。 若原主不死,按照他的筹谋,朝廷也不拖后腿的话,慢则半年,快则月余,必然将蛮国打退,十年内不敢来犯。 就是原主被害死,敌军本就物资不丰,现在更撑不了多久。只要接替者不是草包,继续打下去也能保边关不被攻破。 即使是最坏的结果:大皇子和三皇子为夺兵权不计后果,边关失守。以现在蛮国的国力,也不可能更进一步,就不会对朝廷的统治造成大的威胁。所以原主这个棋子被弃掉也无所谓了。 至于边关百姓的生死,赔款要加重老百姓的税赋,争夺皇位的皇子、争权夺利的政客们不会在意。几年后是否还会出现像原主这样的良将,他们也不会考虑。 但这些司行简都要考虑到,毕竟他不想以后还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这里的每一个百姓都将成为他的子民,他自然要护着。 当天晚上,楚仲琛命人抬着给兰兰做好的烤肉和掩藏着的司行简的替尸前来。 司行简用匕首叉着烤肉喂兰兰,你乖乖在这里守着,别让人发现床上的尸体不是我。 兰兰对自己现在的待遇很满意,嚼着烤肉矜持地点头。果然宿主也喜欢它现在威武霸气的形态,以前它是小猫的时候,宿主可没有亲手喂过它。 得了兰兰承诺的司行简就放下烤肉去换衣服了。这货虽然又懒又贪嘴,但交给它的事情还是会好好完成的。 兰兰:??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待司行简换好衣服,楚仲琛已经将这边的伪装都安排好了,怎么样?这身形是不是可以以假乱真了?只要不靠近绝对认不出。 司行简向前两步,身形有七分像,脸与原主顶多只有三分像。不过尸体么,闭着眼,轻易不会因原主那双有辨识度的桃花眼而露馅,再加上被子的遮挡,还有兰兰的掩护,应该没问题? 只是...... 他取过匕首,将胡子湿了水又把水做镜子,就将自己的胡子刮了。这个世界男子自成婚后或加冠礼就开始留须,可他实在不习惯。 把这个给他黏上。他将剃下来的胡须用擦脸巾裹着,塞给楚仲琛。 替尸是没有胡子的。 你怎么把须剃了?可以用别的代替......楚仲琛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易毁损? 司行简摸着没有刮干净的胡茬,之后外出方便些,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暗自决定得空就把肥皂造出来。 既然替尸体都要黏胡子了,他干脆顺手把眉毛也修了。 看司行简这一副专业入殓师的架势,楚仲琛惊得目瞪口呆:你....... 司行简没有理会,兀自修着眉,看着现在有五分相似,满意地点点头。等事后发抚恤金,从我的饷上给他多分些。 又俯身取下那位尸体兄弟的腰牌,暂时借你身份一用。 司行简拿着军令,骑马出了营地。留下楚仲琛一人,面对一头津津有味吃着烤肉的豹子和一具尸体怀疑人生。他闻着肉香咽了咽口水,可豹子不吃了他就已是万幸,哪里敢豹口夺食? 为了转移注意力,楚仲琛挪远了些,开始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行简表弟中毒在战场晕倒,却被一头黑豹驮了回来。下手之人可能是大皇子或者三皇子,真正动手的人可能是王监军或者刘三七。王监军表面是亲皇党,是大皇子的人。刘三七是表弟的亲兵,却不一定背后站着谁。 所以...... 行简表弟是怎么中了毒又没有医治醒来的? 这豹子是怎么出现在战场而无一人发现的? 表弟又是怎么发现王监军是大皇子的人的? 表弟装死找替身是为了找出下毒之人,那为什么又刮了胡子方便以后外出?为什么要站队三皇子或大皇子一方?他到底有什么计划啊? 今天自己提的问题,他一个都没有回答。 所以他最讨厌他们这些聪明人了,什么都清楚,又什么都不说清楚。大哥这样,行简表弟也这样。好歹他当年也是探花郎,在他们面前怎么就像傻子一样?以前行简表弟还比较含蓄,现在竟然用那么直白的轻蔑的目光看他! 军师?什么事情都不和他商量,他算什么军师啊,顶多就是司行简大将军的一个跑腿的小厮! 司行简并不知道他才来一天,原主的表哥兼军师对他怨念颇深了。他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现在还只是猜测,多说无益。 -- 第47页 他骑着马到达楚仲琛和刘三七约好的地方。 还未下马,就听到身后故意放轻的脚步声。司行简一个翻身,抽出刀向来人劈去,那人亦抽出刀格挡。 借着月色,司行简识出那人正是刘三七。 呵,果然! 司行简还有话要问,就没有下死手。 两招过后,刘三七惊呼一声将军!就撤了自己的刀,向后躲闪。由于收势太猛,直接单膝跪在地上。左臂被司行简划伤。 见他直接扔了刀去捂伤口,司行简颇感意外地收了刀。你的伤? 不碍事,只是划破了皮而已。是我没有认出将军来。军师让我来这里,没想到是来见将军的。刘三七抬头看着司行简,一脸惊喜。 先起来说话。 刘三七听从,站起身向司行简一抱拳,将军今天可有受伤?我见将军坠下马,却被一只豹子接了去。我的马怕那豹子,不能上前。 我无碍。司行简难得有点语塞,他怕是误会这人了。 他现在穿着普通小兵的衣服,骑的也并非是原主的墨云,用的兵器是刀,而不是像原主一样用的长/枪。更何况他还剃了胡子,现在又是晚上。一时没有认出他来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收回之前的想法,原主只是有点愚忠,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至少面前这人,谨慎、忠诚、反应敏捷,做个亲兵是十分合适的。 我跌下马是因为中了毒。 中毒?是哪个鳖孙要害将军? 看他这番激动的模样,司行简彻底排除他的嫌疑,甚至毫不怀疑如果下毒之人在这里,他会直接劈了对方。看原主的记忆也没发现这个小亲兵还有隐藏的迷弟属性啊! 莫非,这就是他的人格魅力? 既然你亲眼见了是那豹子救了我,现在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做。他吩咐着之后的计划。 司行简自夸的时候还有点羞耻,但见这个小迷弟一脸赞同将军就是战神啊,他又自在起来:这就是众望所归啊,又不是他自作多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再者说了,谁知道流言的源头是他呢? 第26章给儿子挣个皇位(四) 司行简第二天傍晚才回到军营。 担心有人来探查尸体情况的楚仲琛一天一夜没合眼,看到他一身清爽归来,胡须也刮得干干净净,你去洗了澡?还修了面? 嗯。他还买了粉黛之类的,方便之后乔装。 我在这儿提心吊胆,你倒好,还有心思去打理形象?楚仲琛委屈极了。 司行简扔给他一个包裹,辛苦了。 哟,包子,还是肉馅的!楚仲琛一口咬掉半个,香!这苦日子......等回了京城,小爷要去聚徳楼大鱼大肉吃个够! 包子都堵不上你的嘴。司行简不忍直视他狼吞虎咽的模样,随手拿起几案上的纸。 见司行简拿起他苦思冥想还是一团乱麻的成果,怕再一次被嘲笑,楚仲琛急得包子都顾不上吃了,乱画的,你别看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是王监军。司行简已经瞥见上面乱七八糟的内容,从善如流地放下这皱皱巴巴的纸。 即使不是刘三七,又怎么能确定就是王监军呢?或许是别人在茶里下了毒,又或许是其他人在酒里下了毒呢? 看来还真不亏他这一天一夜的思考。不过......真正下毒之人是谁,又什么重要的?我要的只是验证刘三七是否可信。 今天早上,他回到营里,看来是可信了。你有什么任务交给他? 司行简买了个关子,你过几天就知道了。又问道:王监军可递了折子上报? 是,具体内容不清楚,左不过报告你战死,张副将代领全军,再请示要谁接任。不过他都没有亲自确认你是否真的死了,也不查清死因,就这么上报了?莫非就是他下的毒,所以才这么确定?楚仲琛知道自己跟不上司行简的思路,这次也学聪明了,答一句后就顺势提个问题。 或许是,也或许我真死假死在他眼里不重要。司行简没有意识到楚仲琛的小心思。他已经计划回京城了,这里的情况自然要给楚仲琛讲清楚。 他没有等楚仲琛发问就接道:下毒这样的手段,这里是战场,又不是后宅。你是不是觉得过于小儿科了? 看到楚仲琛点头,司行简意味不明地勾唇,这可比用与敌方通书信之类陷害他造反高明多了。 若我在战场上对敌时自己丢枪弃甲、消极抵抗,众将士都有目共睹,他们作何感想?若我被敌军斩于马下,以他们对我的恨意,会给我留全尸吗?指不定会把尸体带回去挫骨扬灰。我到底是怎么死的,也就没人发现了。 下一步下毒之人会怎么做呢?或许有人跳出来说将军在与敌军对战时不做任何反抗,现在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必定是投降于他国了。如果我方再败于敌方,会不会更有说服力? 你说司家世代忠良、满门忠烈。司行简他十八岁便上了战场,父亲是因为多年征战,一身暗伤才早早仙逝,兄长更是死于敌军之手,怎么可能投敌?司行简嗤笑,笑声里满是讽刺。 -- 第48页 他们会说,正是他父兄都因战争而死,他才不想步他们后尘。况且上一任忠勇侯怎么死的,心虚的朝廷会不会相信这就是我的报复? 再之后会怎样?大皇子得了军权?还是三皇子揭露大皇子,黄雀在后?亦或是他们互相陷害? 他语气里的恨意惊得楚仲琛包子都掉了。 兰兰也过来用脑袋蹭他表示安慰。 司行简摸着兰兰的头,我没事,只是为原主感到不值罢了。 看他脸色缓了些,楚仲琛这才觉得能喘过气了。这,这些都是你的推测罢?你现在不是没事吗?会不会中毒只是你的错觉? 倒不是楚仲琛不相信他,只是觉得他说的这一切太魔幻了点,一时有点难以接受。再加上司行简有些事没有解释清楚。 呵~ 楚仲琛都能感受到他的鄙夷。 那你便试一试。 在楚仲琛按照司行简的吩咐行事的时候,两则流言在军营中悄悄而又快速传播开来: 那天在战场上,不知道为何将军应敌时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甚至丢了他惯用的有优势的长/枪。他用剑怎么可能抵挡得了对方的长戟嘛!你说将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那豹子可是凭空出现的!还驮着将军自己就找到了将军的营帐!除了军师,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将军。那豹子肯定不是普通的禽兽。据说将军可是战神下凡,助我军胜利的,现在或许是眼看胜利在望了,就派这豹子下凡来召唤他回天庭了。 后来就出现这样的情形: 一个小队长对另一个与他交好的小队长透露自己刚听到的消息:将军似乎不想打了,有意和谈。 另一个小队长立马反驳道:不是这样的,将军乃是天神下凡,早早就被下诏要召回天庭了。但他不放心咱们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和边关的百姓,才迟迟未归。将军一直想多杀几个敌人,没想到神魂被强召走了。他的凡体才会昏倒的。你没见到那头豹子,可威风极了,哪里是咱们凡间能有的? 甲小兵神神秘秘地对乙小兵说:我跟你说,将军好像受了重伤,身体不大行了,都在战场上昏倒了。 乙小兵更加神秘:嗨,这都是扯淡的,我当时就离将军不远,这都是我亲眼所见。 周围几个小兵也围了过来,乙小兵清了清嗓子,将军确实上马之后就情况不对,他用的长/枪甚至掉了。那蛮人还想趁机害咱们将军,长戟都从将军脖子前划过,将军也险些坠于马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头威风凛凛的黑豹出现了,那豹子一跃,就将那蛮人将军喉咙都咬破了!你们是没看见啊,那血喷了三尺高! 见周围人越来越多,这个小兵说得更激动了,这时候将军眼看就要倒下了,那豹子就跟身后也长了眼睛似的,猛地一个转身。 他说着还连带比划,您猜怎么着?那豹子竟然瞬间就扑到地上,正正好儿接住了将军。那黑豹竟然驮着将军,奔向咱们军营。周围的战马都吓得连连后退。我瞅了一眼,那豹子可是眼冒金光,满嘴是血。将军穿着铠甲,它也稳稳当当的。没有人引路,豹子也直奔将军的营帐。你们知道为啥? 为啥啊? 赶紧说! 你们且听我细细道来。原来咱们将军啊,他不是凡人。说到这儿,那小兵故意压低声音,还停顿一下。 惹得一个暴脾气的兵,一个铜板砸过来,你买个球的关子!再不说让你尝尝爷的拳头! 那小兵接了铜板,塞进衣服的夹层。又笑着向扔铜板的方向一拱手,爷您别急,小的这就继续。 咱们将军呐,他原本是天上的战神。下凡来体验人间生活,刚好又生在世代行军打仗的司家。天神本来是不能干预咱们凡人生活的,可他生在司家,就和原来的司大将军和司老将军都有了联系。更何况原来的两位将军都是大好人,还对咱们将军这么好,就算他是战神,也得知道感恩不是? 得到一阵应和,他又继续道:所以原来的大将军战死了,咱们将军就来给他大哥报仇。 可是将军终究不属于咱这凡世,天庭召他回去。可是这仗打了一半,将军怎么能放下在咱们和边关的百姓呢?将军违命不从,天庭就派了将军在天庭的坐骑来接他回去。这指不定天庭有什么大事儿,需要战神回去主持大局呢!将军没了法子,只有神魂回了天庭,把这躯壳留在这儿,还让他的坐骑守着。 最后一锤定音总结道:所以啊,你们看将军在马上摇摇晃晃,那是他的魂儿被叫上天了。 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司小将军来了之后,咱们就没打过大的败仗,这是战神的庇佑啊! 对对,尤其是每次将军亲自出征,那都把敌人打得屁滚尿流的。 那现在,将军回到天上了,咱们打仗还能有胜算吗?一个小兵担忧地提出疑问。 旁边的人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你个小兔崽子,胡咧咧啥!以前将军是战神,但也只是凡人的身体,没有神力。现在可是回到天上了,肯定会更加保佑我们的! -- 第49页 就是就是,将军以前一直对咱们不错。现在回去天上了,肯定会护着咱的。 乔装的司行简蹲在人群中听完了,这个故事和他编的版本已经大不相同。他暗自赞道:编的不错,就照着这个传吧。就是他再死而复生,也有了理由。 其实原本他想换个身份的,原主的兄长的遗孤他可以照顾,原主母亲的家族他也可以照拂一二。可这原主的妻子,他实在没办法安排。本朝如今由于战乱加上天灾,生育不足,是鼓励寡妇再嫁的。他再换个身份是麻烦了点,至少不会耽误人家无辜的姑娘。 不过,给她换个身份似乎更方便些?到时候看她选择吧。大不了结拜为兄妹,总不会亏待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就当多养一个女儿了。 第27章给儿子挣个皇位(五) 一个关于司行简是战神下凡的故事渐渐在边关流传开来,所有人都言之凿凿,似乎亲眼见到了那只并非凡兽的豹子。 百姓们互相分享着这个好消息:将军是战神,他现在回了天庭,会庇佑我们的。说不定很快就把蛮子打退了。 有人自发以将军的形象立了祠堂。祠堂建成当天,许多百姓前来祭拜。就见到那只黑豹凭空出现在祠堂的顶上。众人见到都连忙跪下高呼战神保佑。 司行简站在角落里静静看着这一幕,许久才转身离开。 这祠堂就当是替原主修的吧。 既然我家兰兰受了你们一拜,那么,作为它的主子,自然要替它完成你们的请求。 关于战神的事迹一时间成为百姓间的大新闻。尤其是在边关,若是有人见到过将军,那就是值得吹嘘的谈资。就连酒肆茶馆的说书人要是讲司将军的故事,连赏钱都能比平时多一倍。 这些故事渐渐传到了京城。 有政治嗅觉敏感的,觉得这样的舆论恐怕有大事发生。可是司行简他已经死了,战神这个名号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呢?难道是想把爵位传给他的儿子?有这个可能,毕竟他兄长的继室所生长子可年长一些。也或许是想给孤儿寡母多要些赏赐? 可是这么大的阵仗,怎么可能是这么不足道的动机?即便是得到了,他们小的小弱的弱,忠勇侯夫人的母族又没有什么权势,怎么能保得住呢? 背后必有深意。或许是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又一次交锋也未可知。 忠勇侯府。 一个约莫四岁多的男童,望着边关方向,姐姐,你说,我父亲真的是战神吗? 旁边的豆蔻少女把他揽在怀里,姐姐不知道叔父是不是战神,但佑儿的父亲和姐姐的父亲,都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男童压抑着哭腔:佑儿不想父亲去天上,佑儿只想要父亲回家。佑儿......佑儿从没有见过父亲。之前莺儿姐姐就去天上了,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都说叔父是战神转世呢!他必然会平安归来的。姐姐陪着佑儿等。 远在边关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的司行简,还不知道他家崽崽已经眼巴巴地盼着他了。 果然如你所言,我一提要将你的尸体运回京城,王监军便开始支支吾吾搪塞我。甚至还说什么,既然都传司将军是战神,那么他的尸体还是留在边关更能鼓舞士气。我呸!就是心虚!害怕回京能检查出来。楚仲琛义愤填膺,亏得他之前还觉得行简表弟所说太过荒谬,没想到这些人能这么无耻。 司行简倒是一脸淡定,不时敷衍两声。 见他反应平淡,楚仲琛也觉得骂得无趣。沉默了许久,才语气沉沉:你一切都多加小心。 哦?你猜到了?司行简这才将目光移到他身上。 废话!我又不是傻子,更何况你又没有刻意瞒着我。 司行简确实有意向他透露自己的打算,试探他的反应。现在倒是有点意外了,你不劝我? 我拿什么劝?大哥说我不适合官场,哪怕考了个探花,最好也是领个虚职。我跟着你来了边关,名义上是你的军师,可实际上也没有什么贡献。他自嘲一笑,你和大哥这样妖孽一般的存在,我是赶不上了。你既然有了打算,自然会考虑周全。我,就跟在你们后面打打杂。 司行简安慰道:你不要妄自菲薄。虽然脑子笨了点,其实助我良多。 话音还未落,肩膀就被楚仲琛锤了一下,你这是夸奖吗? 两人对视一眼,俱都笑了。气氛顿时轻松起来,似乎刚才两人聊的不是稍有不慎就会满门抄斩的造反大事。 你一路当心,到了京城就可以和我大哥商议,大哥不是古板的人。虽然楚仲琛自知远不如司行简深谋远虑,还是拿出兄长的架势叮嘱。又笑着摇头,哈!封号为忠勇,姑父又给你们兄弟二人取名,一个居敬,一个行简。居敬表哥字恭之,他一生确实做到了严谨恭敬,忠勇双全。现在你居然要...... 司行简听得他语气中的不忿与惋惜,调侃道:你这个忠臣,不是也跟着我造反了么?毫不遮掩地说出了那两个他说不出口的字。 仲琛与忠臣....... 哈哈哈哈!楚仲琛反应过来他说的谐音,笑着向他作揖,待您登上那位子,子珵必然做个忠臣。 -- 第50页 不会让你等太久。 司行简转身离开。再次相见,便是君臣。 将军的棺柩不能接回京城,反倒是传说中战神的坐骑被要求妥当地运回京城。这也正是司行简想要的,他混在护送兰兰的队伍里,光明正大地回了京。 护卫队大多是司行简的亲信,领队便是刘三七,除了他别人都不知道司行简的真实身份。他化名楚二,声称曾当过猎户,方便路上照顾那头豹子。毕竟现在都把兰兰当做祥瑞,要完好带回去,而一般人又不敢以身犯险。就方便了司行简,一路躺在车上,枕着真豹枕,好不惬意。 一人一豹用意识交流着。 宿主,你上个世界学了那么多东西,怎么不用呢? 傻兰兰,你在上个世界的功能现在还能用吗?唔,就试一下能否将崽崽的身影投影在我面前吧。 真的不行了?! 每个世界都有各自的规则和限制。 司行简没有详细解释。现在知道了它就是那只蠢豹子,能吃能睡就行了,哪里还能要它多读书呢? 天道也好,规律也罢。每个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自有它的演进轨迹。而他不过是一个来客,停留在这里不过百年,凭他一己之力怎么能改变历史的进程? 上个世界有一个伟大的哲学家说过历史是人民群众创造的,他能做的只是顺应历史潮流,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而已。就是不知道这只蝴蝶翅膀,会在这历史长河中引起怎样的波涛? 之所以会选择造反,一方面是因为皇室要他死,他要想活而且还要活得好,直接把害他之人灭掉最为稳妥。另一方面,他也算是顺势而为。没有他,或许还会出现张行简、李行简。战乱年代的变数太多了,他一个人倒无所谓,现在还有个幼崽,还是他掌握主动权才放心。 他的思绪愈加发散。 这时车停了,听到外面刘三七的声音:都打起精神来,注意警戒!万一神兽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兄弟的小命可都不保了。 刘三七装作来查看豹子的情况向司行简报告情况:将军,斥候来报,前方有劫匪拦路。 司行简坐起身,几人? 能看到十三人,具体有多少埋伏还不清楚。 我随你去看看。现在的土匪都嚣张至此了吗?这百人的军队都敢拦,难道暗处藏着的人数众多? 他驱马前去,看着前面的劫匪,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拿着的武器是锄头镰刀。再举目四望,隐藏着的也不过二三十人。与其说是劫匪,不如说是流民。司行简无奈叹气,示意刘三七将他们呵退。 朝廷的车,你们也敢拦,不要命了?速速退去!饶你们一命。 站在前面的一个流民声音毫无底气:你们留下兵刃和粮食,我们就放你们离开。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刘三七嗤笑道:你们不客气?你们这老弱病残,连个兵器都没有,拿什么对我们不客气?还是好好回家种地去!也是我们将......我看你们可怜,又不是那真的土匪,才饶你们一命。 那一群人就冲了上来。 勿要伤及性命!刘三七冲着身后的士兵们吩咐了一声,就下了马,拿着未拔出鞘的刀打斗起来。 现在司行简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名小兵,自然也要听从吩咐。他连刀都没用,赤手空拳就打斗起来。 对方只是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流民,如何打得过这一群上过战场的军人。纵使为了不伤人有所顾忌,这二十个兵不出一刻钟也将他们制服了。 甚至大多数流民一看情况不对就立马逃跑了,只余下几个已经骨瘦如柴看起来像活不了多久的人躺在地上,不知道是受了伤还是没有力气。 刘三七这才拔出刀,上前一步,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恰好护住了他身后侧的司行简。你们哪来的胆子?连朝廷的兵都敢劫。你们的头儿是谁? 躺在地上的人除了哎呦说不出话来。 司行简欲去上前查看,就见刘三七想拦着他又怕暴露他的身份,就给对方一个安抚的眼神。直接走到这些流民身边挨个儿检查伤势。 没有受伤,大约是饿的。走吧。 因为遇到这样的事情,司行简也没有再回到车上,便骑着马在兰兰附近,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却没想到前方还有一波埋伏。 停! 士兵们立即反应迅速地围过来保护兰兰,戒备地巡视着周围。 司行简取过弓箭,射/在自以为隐蔽得很好的蒲智的面前。 出来! 蒲智自知这埋伏被人看破了,再看对方的人数、装备以及这训练有素的反应,就清楚不是己方这只有朽戈钝甲的瓦合之众能抵挡的。 他只有大大方方走了出来,在下蒲智,不知军爷是哪位将军部下的啊?我们这群人,也是被逼急了,只想讨点吃的。实在是眼拙,这就给军爷们让路。 刘三七请示司行简,看将军微颔首,打马上前,我们是司将军的部下,从边关回来,有要务在身,现要回京。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朝廷军队也敢打劫! -- 第51页 在下惶恐。若知各位是边关抵御外敌的英雄,我们便是饿死也不敢打各位军爷的主意啊!蒲智深深作揖,语气也带着敬意和羞愧。 那照你这么说,还是要打劫别人了?此地的官府都不来剿匪吗? 军爷这话可就严重了,我们就是一群吃不饱饭的老百姓,哪里就算得上土匪强盗了呢?您看我们这老弱病残,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怎么会豁出命来拿着这些就敢拦各位爷了?说着就把身后一人拿着的刀扔在刘三七面前,刀已经豁了口。 见这人油腔滑调,一直在买惨却不回应刘三七的问题,司行简不耐烦地向前。你一介文人,怎么会和他们一道?在对方开口之前,警告道: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司行简几个问题问下来,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蒲智本来要提前进京,准备参加来年的会试,路过这儿被真土匪打劫,不仅钱没了,户籍文书也丢了。之后又遇见不少流民。他读书科举本来就不是为当官发财,而是抱着治国平天下的想法,希望能实现自己的抱负。所以他才会在赶考路上关注民生,一路走来是越来越失望。 到了此地,彻底息了去参加科举的心思。 两年大旱,百姓种的粮食都不够自己吃,当地官府不仅未上报实情,反而加重收税,闹得民不聊生,强盗横行。官府还是不作为,最终受害的还是这些老百姓。 蒲智就带领一些流民也干起了拦路打劫的勾当,可他们比不得专业的土匪,说是打劫,却更像是在讨饭。之前那一拨也是他们一伙的,一方面是为了迷惑被抢的人,方便他们第二波人出其不意。另一方面也会有人实在可怜他们,或不想生事端,就直接破财免灾,他们也见好就收。 只是最近一直没有进项,撑不下去了,才会来冒险。 反正怎么都是个死,不如拼一把。 离开之后,所有将士的情绪都有点低落,他们在边关拼死保护身后的百姓,可是这里没有战乱,百姓们过得还不如边关的百姓。他们也很久没有联系家人,不知是什么情况。 晚上,司行简和刘三七守夜。 他抱着软乎又热乎的兰兰,心不在焉地给兰兰顺毛。用意识交流着: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好人吗? 呜? 像蒲智那般,能对弱者感同身受并极力救助的才算好人吧?我这样冷血之人,怎么会是好人呢?他喃喃道。不像是在问兰兰,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修仙之时,虽只活了百余岁,但他见过太多活了千年的修者。凡人寿命不过百年,现在的这个世界的凡人寿命就更短了。今日遇见那些人因劳累和饥饿已经熬垮了身体,他们能再多活几个月甚至几年,在他看来并无太大区别。就如那朝生夕死的浮游,多活一两个时辰在人类眼里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们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活得这么苦,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他又想到原主那一家子,父子三人用生命践行忠勇。换做他,他是做不到的。 他自嘲一笑,怎么变得这样多愁善感起来?他就是他,什么时候需要别人的认可,做一个别人眼中的好人了? 呜呜!兰兰摇着头反驳道。 我的灵力?反正再无可能飞升,继续修炼也没有意义。修仙界灵力逐渐变得稀薄,各处灵脉都在慢慢枯竭,或许想要活千岁都是奢望了。我只是想要试一试能否渡劫成功,果然失败了啊。 反正那灵力对我也无用,做个聚灵阵引到招摇山下的灵脉中,举手之劳罢了,还能废物利用。 上个世界做慈善,那大概是为了维持原主的人设?况且那些钱我又不需要。 登上皇位拯救黎民?呵!他想起那个心中有佛,所见皆佛的故事,赞道:没想到兰兰还心怀天下呢! 兰兰有些听不明白他的话,也不知道宿主怎么夸起他来了。只仰起头亲昵地蹭了蹭司行简的下巴,宿主很好!旋即转身向深山里奔去,融入了夜色之中。 将军? 无事,它只是一直呆在车上觉得厌烦,出去跑两圈,会回来的。 兰兰觉得宿主一定是因为今天遇见那群人在挨饿而于心不忍,现在才这么愁。它现在可是豹子,宿主又这么宠它,一定要让宿主见识见识它的本领,为宿主分忧。说不定宿主会亲手给它烤肉吃。 天将明,兰兰叼着一只兔子回来了。 你这一晚上,就猎了只兔子? 嗷!还有野猪!好多只兔子,这只最肥最嫩! 兰兰邀功似的将兔子放在司行简脚边,我把那些给那些流民们送去,他们能多撑一段时间啦!等到宿主当上皇帝了,一切都会好的! 司行简摸着它的脑袋夸了两句,给你烤兔子。 它这点吃的对那百余人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这个时代的落后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更不是一时就能有所改善的。 之后返京路上不时会遇见流民。甚至还遭遇真正的土匪,这一次他们就没有那么仁慈了。司行简一路上也意识到各地民间情况都已经不容乐观,于是加快速度赶回京城。 -- 第52页 你在里面等着,要不了多久的。司行简和兰兰告别。 兰兰被运往皇宫的御兽园,司行简等到天黑,悄悄回了忠勇侯府。 -------------------- 作者有话要说: 司行简,无字 哥哥:司居敬,字恭之 表哥:楚伯瑾,字子瑜;楚仲琛,字子珵。 元宵节/汤圆节快乐! 我今天好长~ 第28章给儿子挣个皇位(六) 司行简没有走正门,直接翻/墙而入。靠着原主的记忆在侯府摸索,找到了崽崽住的房间。他轻手轻脚撬了门,避着外间的丫鬟,来到崽崽的床边。 看那小小一团熟睡的模样,只觉得心都静下来了,这些天的郁气瞬间消散。 这时却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他立即躲在内间墙边,看着一根木棍出现在视线内,接着是一只饱经风霜的手。 他迅速出手捏住那只手腕往前一扯,自己一个跨步,另一只手在对方出声前便捂住了,郑叔,是我。 他现在剃了胡子,脸只是比五年前成熟沧桑了些,倒也容易认出。 看着对方认出了他,眼神先是了然又转为惊讶,他才松开手。去您屋里聊。 小将军,你怎么回来了?京城都是关于你的传言,连陛下都给了咱们侯府赏赐,我还以为......莫非你是诈死来迷惑敌军?现在陛下密诏你回京了? 嗯。那小家伙出生我还未见过,忍不住偷偷回来看上一眼。没想到就被您发现了。司行简顺着他的话说,那些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小将军没事就好,不然我老觉着对不起将军。要不是我这一身伤,真想陪着小将军上战场。你要遇见危险,别的不行,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替你挡挡刀。你要是有个万一,小少爷还这么小,这一家子妇孺可就没了依靠。 您别这么说,我这次偷偷回来不是只有您一个人发现了吗?有郑叔在,我在边关才安心。司行简真心道谢。 郑叔不禁开怀,我这条老命是将军的,现在能护着他的孙儿也算是报恩了。听到你的消息,我就让护院加强巡卫。看来是还不够啊!要不是我不放心每晚都要来两位少爷房间看看,这才看见你的影子,估计你都走了没人发现。 司行简也觉得府内的守卫太松懈,但现在说起显然不合时宜。便转而问起了这些年侯府的情况,虽原主与家里每年都有书信往来,但毕竟有限,现在大多情况他都不了解。 原主十八岁上战场,那时妻子已有身孕。而兄长的一双子女,年大的是女儿,原配所生,年幼的是儿子,继室所生。 当年老侯爷身体愈来愈差,孙辈只有一个孙女,他既担心司家无后,也担心家里没人照顾。一旦两个儿子上了战场有个意外,他愧对司家列祖。就给长子张罗了继室,长子婚后就为他请封。没想到还没看到长孙出生老侯爷就去世了。 原主哥哥战死时,长女八岁,长子四岁。原主刚成婚,爵位落到他头上。他大嫂自然是不满的,可是也没有办法,儿子还小,今后也只能仰仗二房。管家权也落到原主妻子手里。 虽然当时谁也没想到原主作为一个次子今后能继承爵位,但他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公子,他的妻子自然也不是小门户出来的。只是比起侯府来,还是差了些。 这些作为当家主母的管家技能,原主妻子在闺阁之中也是学过的。只是大房心有不甘,难免会给她使绊子。她还没完全掌管侯府,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不得已把权分出去了一部分。 分出去容易,再想收回就难了。这几年两房还总是有摩擦。 大房甚至还想趁着原主在边关,将他侄女送给大皇子做妾,以求得大皇子上位后,能给她亲子谋些好处。被管家、郑叔和原主妻子一起拦住了。原主妻子是怕爵位再回到大房去,但管家和郑叔都清楚,大皇子会和司家结亲,指定意在兵权。 这些都是司行简结合原主记忆,从郑叔言语间推敲整理出来的。或许实际情况更不堪。毕竟郑叔是一个大男人,不太关注后宅,接触也少。 大皇子和原主同岁,足足长了他侄女十岁,侯府的嫡长女也能给人做妾。可以想见他那个继嫂对怎样对待原配之女的。 司行简通过原主的记忆看到那个乖巧的小团子叫着小叔叔,可爱极了。 原主兄长相肖父,原主却长得像母亲。那小姑娘也像她祖母多一些,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还有一对甜甜的梨涡。虽然母亲去的早,父亲忙但也宠她,更有小叔叔带着她玩、给她买各种小玩意儿。突然之间父亲战死,小叔叔也去了战场,身边只有一个不疼她继母,这样的落差却要当时只有八岁的小姑娘承受。 还有这五年,也不知会吃多少苦。知道继母要送她去做妾时又是怎样的惶恐不安。 还有他家的乖崽崽,没有父亲的陪伴,母亲或许还因为忙于管家事务而忽视他。才四岁半,就要一个人住在前院,还要早起练武。虽然这是司家的规矩,原主也是如此。 按照这里计算年龄的方法,刚满四周岁,虚岁便六岁了,就可以开始打基础,锻炼筋骨。 但是原主怎么能和他家崽崽比呢? -- 第53页 哪怕很快就能光明正大和崽崽团聚,他也舍不得这几天和崽崽分离了。想个办法把他接到自己身边。 司行简趁着天未明又翻/墙出了府,临行前还叮嘱郑叔暂时不要透露他回京的消息。他躲着巡视皇城的龙武卫,来到约好的地方等楚伯瑾。 他曲指有节奏地连着敲三下,顿一下,又扣两下。门才打开。 将军......刘三七十分为难地看着他,似有话要说。 司行简已经看见他身后的楚伯瑾,示意他不用多言,你去外面守着点。径自走到楚伯瑾旁边的椅子坐下,收起放在桌子上的半个平安扣。 你那亲信拿着信物来找我,说是有人要见我。恰好今天休沐,便提前登门了。侯爷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司行简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想必瑾表哥早就料到是我了。 哼,我哪有侯爷这般运筹帷幄!人在边关都能搅得京城风起云涌,现在还光明正大回了京,怕是这京城的天都要掀翻了。光明正大四个字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还要多谢瑾表哥推波助澜。他侧身向对方拱手道谢。就原主在京的势力,不足以让那些舆论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毕竟京城远离战争,多的是人安枕而卧,哪里会关心战死的是哪一个,死的将军是不是战神呢? 现在都有多少人知道你活着回了京? 刘三七,就是刚才那人。子珵,还有郑叔,我回府被他撞见了。 听到他的回答,楚伯瑾脸色稍霁,又听到他说回府,急道:你还回了府? 嗯。他点头,嘴唇勾起,想我家崽了。 这时候知道挂念佑儿了,你可知你战死,哦,是天神返回天庭的消息传到京城,他们孤、儿、寡、母、有多惊慌?还有祖母会多担心你?那四个字他刻意一字一顿。 看来他对自己诈死甚为不满啊。又听他提及原主外祖母,外祖母也知道了? 自然是瞒着了。你这些事情能在年前结束吗?她老人家今年念叨你好多次,若是可以,带上佑儿去给祖母拜个年。 司行简郑重点头,我尽量。 所以,你有什么计划?楚伯瑾出了气,开始关心正事。 他把之前给楚仲琛说的,又大致讲了一遍。没提自己要造反,只是说大皇子意图纳倾儿为妾被拒,还想拉拢他,他也没同意。大皇子记了仇,要陷害他。他现在决定和三皇子合作。 三皇子?楚伯瑾斜睨着他,你确定选了三皇子? 暂时。 哦? 或许四皇子长大后更有明君之相?司行简反问。 呵!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却卖弄着玄虚。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务必把大皇子想染指兵权,忠勇侯不与之同流合污反被害,现在大皇子军权在握,意图造反的罪名坐实。还可以把几年前太子的事安在他头上,相信太子的外祖家也会出一份力。 至于证据,若有,三皇子去找;若没有,三皇子造。 他们就是那黄雀,在背后掌握全局,只等三皇子把大皇子处理掉。待大皇子党转而扶持四皇子,欲报复三皇子,这时再把三皇子陷害大皇子的证据递上去。 趁朝廷乱得一团糟,只等战事稍松,借扶将军灵柩回京调回来一批精锐便可以逼宫了。 只是需要的时间会长一点。罢了,就暂且让皇帝在那个位子上过完最后一个年吧。 谈完正事,司行简不忘叮嘱楚伯瑾找借口将他家崽崽接出来。 对了,你把那豹子送进宫,有何深意?临别前,楚伯瑾突然问道。 养不起,让它去吃点好的。 在御兽园的兰兰确实吃的不错。司行简提前向刘三七说了兰兰的习惯,刘三七又如实转述。虽然现在天已冷,但宫中暖房的兰花开得正好。昔日被送给各位后妃观赏炫耀的花,现在却被摘来给它烤肉。兰花香有点淡,但肉烤得外焦里嫩恰到好处,兰兰还是很满意的。 当今皇帝确实很重视这个所谓的神兽。 他自知不是什么圣明君主,但他也不想被骂昏君。近几年边关一直战乱不断,现在还有不少地区大旱,都逼得他快要下罪己诏了。还让他过年时斋戒祈求上天保佑。现在可有战神下凡,还有神兽留守,不正是一切并非他过错的佐证吗? 而且他最近吃完仙丹,明显感觉身体轻快了许多。这就是神兽带来的好运吧?可以好好过个年了。 第29章给儿子挣个皇位(七) 楚伯瑾离开前,给司行简留了一份朝廷官员的名单,整理好了派系。 当朝中央朝廷是三丞六部制,由于当今皇上无能且懒政,现在到了晚年更是痴迷于炼丹及女色,以至于相权颇重。而正相当初又与太子牵连较深,受到影响,所以现在朝堂上一人之下的实际是左相,而左相是楚伯瑾的岳丈。右相只是位高并无实权,不足为虑。 六部之中,兵权在他手里,兵部的官员站队再复杂也无关紧要。此外对他而言最要紧的就是握着钱袋子和全国户籍资料的户部,而户部尚书正是楚伯瑾。 -- 第54页 其余的事之后再清算,反正明春的会试之后就会有一大批新人涌入朝廷。新手虽然不通政务,可调/教起来更省心,可以尽快适应新的朝廷规则。也有一腔热血愿为生民立命,正和他心意。 只希望这一批考生多一些可用之人。 他写写画画就到了傍晚。就接到楚伯瑾的密信,让他到楚府去接人。 即便是崽没见过他,需要楚伯瑾介绍,也是将人送来更妥帖。莫非有什么变故?无论是理智上还是情感上,他都不觉得会是楚伯瑾把他卖了,设套抓他。 不管怎样,崽崽在楚府,他就要走这一趟。 我替将军去吧,必然把小公子带回来。将军何必以身犯险?刘三七拦道。 不必。你还是回营带着从边关回京的那队人训练。事关他家崽,他不愿假手以人。 到了楚府,司行简直接从角门而入,被引着来到楚伯瑾的书房。楚伯瑾又带着他进密室。 始终都没有看到他家崽的身影。纵然心里挂念,他还是沉住气静观其变,等待对方先开口。 我安排婶娘带着家里的一些小辈去城外的庙里,为子珵祈福。让弟妹带着佑儿一起去吧。说是祈福,其实就是去躲一下,怕万一有个意外,那一群小的在京城会添麻烦。这样他们也能少些顾虑。就是最差的结果,他们还能留个根。 你既然无全然的把握,又何必掺这一脚?司行简有些好奇,即使楚伯瑾不这么全力帮他,按照他们这种亲戚关系,之后他还是会重用楚氏。毕竟司家一向子嗣单薄,偏又战死不少。他若登上高位,还是无人可用。若楚伯瑾只暗暗帮助,他若不成功立即站向皇室反咬他一口,这样才风险最小,收益最高。 这些道理楚伯瑾不是不懂,但他还是选择冒险。 于个人,我虽是你表哥,却年长你十余岁,也算是看着你长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再像当年恭之那样,成为皇家争夺皇位的牺牲品。 于家族,楚氏想要更进一步,取代陆氏成为三大世家之一,靠父亲那保守的做法,不知要多少年。 于国于民,身为朝廷官员,我也算领了一份俸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呵,可这俸禄不是皇帝发的,那是民脂民膏!看着这两年大旱,赋税不减反增。圣上醉生梦死,皇子阋墙互陷,在位的,已经如此,下一代,更是不堪。昏君当道苦百姓啊! 楚伯瑾在剖白自己的内心,也是在警告司行简,若是司行简将来也像当今这样,他或许会大义灭亲。 司行简了然地点头。看样子楚伯瑾对朝廷不满已久,所以才早有准备,关注朝中势力,一见京城有风吹草动就有所反应。恐怕有造反的想法也不是这一天两天了,你曾问过我大哥的意见吗? 他说得模糊,楚伯瑾却懂了,苦笑着摇头,试探过,被恭之训了。若是他像你这样,也不必...... 若是原来的司行简,恐怕也不会。 他们这些好人啊,总是得不到一个好的结局。 提及司居敬,两个人沉默了,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重。 还是司行简先开了口:你若是有顾虑,还是将他们送到侯府的庄子里,庄子里有温泉,果蔬粮食也充足。在城外,我们也顾及不到。且今冬比较冷,他们在山里受不住。若到时大雪再封了山路,人接不出来,消息也没法及时传递,只会更麻烦。 大雪?你是说今年会下雪了? 司行简纠正道:是明年。大约正月中旬。虽然他自己不信什么真龙天子,但如果能借此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那他自然不介意戴上这个帽子。 那务必要保证雪是你在......楚伯瑾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当今德不配位,你取而代之才是天命所归。那可真是天时地利!只是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来得及。他本来就把这场雪计划在内,现在有了楚伯瑾的帮助,只会更加从容,许多冒险之举也不必做了。 他取了纸笔,详细画出那庄子的密室及密道。若是外祖母不怕奔波,也可同去,以免她听到风声受惊。其余人你看着安排。侯府那边就让大嫂带着倾儿和佐儿同去吧。到时候让郑叔多带些人护着。 怕是你那大嫂不会同意。侯府大房和二房的争斗,连楚伯瑾也有所耳闻。 想到司安倾那个不靠谱的继母,司行简脸也沉下来,她若不愿,只带着倾儿去就好。免得过年时应酬她又给倾儿乱配姻缘。 那佑儿? 他呆在我身边,你和......他母亲说一声,外祖母舍不得他,多住些日子。暂时搪塞着,再过些日子,就有新的理由了。 虽然崽崽无论是在侯府还是去庄子都很安全,但还是在他眼前才最放心。 楚伯瑾去祖母那里接司安佑,顺便看能否说服老祖宗去庄子上过年。老人家喜欢热闹,但今年的热闹可不太平。 他去时,女眷带着孩子请安还未散去。就见老祖宗搂着佑儿给他讲司行简的事:楚家就没有闺女命,到了你祖母那一辈儿,就她一个女孩儿,全家都稀罕得不行。要不是她自己中意你祖父啊,哪有你父亲?更没有你这小家伙儿了。你爹啊,长得像你祖母,自小也招人稀罕。就是年纪轻轻就学你那祖父大伯,去什么边关?估计今年过年也回不来。 -- 第55页 屋里知道内情都笑得有些勉强,就见老祖宗又抚着司安佑的小脑袋,可怜我家乖宝,还没有见过爹爹。等简小子回来,太姥姥非替我家宝儿教训他不可。 听到此,楚伯瑾就赶忙进去请安。也不知是哪个多嘴,让老祖宗听到了司行简的消息,不然怎么会突然在佑儿面前提起? 孙儿给祖母请安。 司安佑在太外祖母怀里连忙避开,请表伯安。随之屋里的小辈也相继行礼。 老祖宗也不叫起,不乐意地斥道:我们亲亲热热说会儿话,你偏要来扫兴。 楚伯瑾自行站起,祖母,天色已经晚了,现在又这么冷,让他们散了,您也好好休息。这就是有话要私下说的意思。 众人依次行礼告别。 楚伯瑾对他夫人说道:你带着佑儿去隔间等我一会儿。 只余下他和祖母两人,祖母,过两天送您去行简表弟的庄子去住几日吧?听钦天监的消息,只怕今年冬天会冷。庄子上有温泉,您带着家里的几个女眷小子去住一段日子。 天冷?将近年关,你把我一个老太婆赶到庄子上去,就不怕史官参你不孝吗? 楚伯瑾讪笑道:哪里是送您一个人去?您想带谁就带着谁。我这不是怕您在这里过冬冻着了嘛!庄子上菜蔬都是新鲜的,也让您换换口味。 老祖宗把手炉往小几上重重一放,你少拿这些糊弄我,我还没老糊涂呢! 是,是!什么都瞒不过祖母。他压低声音,今年这个年可能不太平。 莫不是那两位要造反? 楚伯瑾摇头,不是那两位,是这两位,你眼前的孙儿和你最疼的外孙儿。 若是皇子造反,我怎么能接到消息?您不要担心,没那么严重。他们神仙打架,牵扯不到我们府。只恐到时候有什么意外会封城,咱们府今年所购木炭不足。还不如您老去庄子上清净。 且正元那日家里有官职诰命的,都要去宫里给陛下娘娘拜年,亦不得团圆。今年且委屈祖母,待明年我军凯旋,子珵和行简都回来,咱这一家人才算是真正的团圆。 老祖宗听他这一番话,又将手炉揣回来,罢了,你不跟我讲实话,我也不想知道你们这些朝堂上的腌臜事儿。我就去庄子上不给你们添麻烦。 楚伯瑾连称不敢。又听祖母说道:只是佑儿他们一家,幼的幼,弱的弱。也带上他们罢? 司家大房带上也无妨,只是侯夫人亦要进宫。至于佑儿,自然要伴在他母亲身边,只怕也无法同去。祖母放心,我会照看他们的。 其实除了瞒着祖母,在众人眼里,忠勇侯夫人乃是新寡,寓意不好。自不必去皇宫拜见。 他又看了天色,祖母,该送佑儿回侯府了。再晚就该宵禁了。 既然都这时候了,就让佑儿留在这儿过夜吧。这么晚,别再受了凉。过年又不能来给我拜年了,留他多住几日也好。 若是平时,楚伯瑾自然就答应了,可是现在司行简还在他书房等着呢。祖母,今天接佑儿时就和弟妹说好下午就送回去,下午又遣人说要吃了晚饭送。今天跟着佑儿来的就一个小厮,旁人又不熟悉他的习惯。且这腊月里,事情多,又要送你们去庄子。您要是舍不得,等开了春,再接他来住。 那你们安排人好好把佑儿送回去,别吹了凉风。我也乏了,你们回吧。 他叫了佑儿出来行礼告别。 小厮抱着司安佑走在后面,楚伯瑾趁机问他夫人:祖母她怎么会提到行简? 唉,最近关于行简表弟的传说到处都是。那几个皮猴子一见到佑儿就扯着他说行简表弟是战神之类的话,我也没来得及拦住。老祖宗也听了些,还不知道行简表弟已经......唉!楚夫人说着回头爱怜地看了司安佑一眼,老祖宗以为行简表弟打了胜仗要回来了,才给佑儿说起的。就是可怜佑儿没见过父亲。以后也没机会了。 楚伯瑾在心底嗤笑,人家父子马上就要见到了。佑儿父亲可记挂着他呢,偷偷溜回府见他一面,现在又冒着的风险把他带在身边。 可惜这些暂时不能与人言,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真想看到众人知道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司行简现在变成儿子奴是怎样的反应啊。 不过更精彩的应该是司行简登上那宝座。现在光是想一想都心情愉悦。他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差点笑出声,我送佑儿吧。你先回房,我待会儿有事和你商议。 他一个人抱着司安佑进了书房。 这时司行简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才转身,就见楚伯瑾怀中的崽崽半侧着身子转过头来看他。 楚伯瑾将佑儿放下,却故意不介绍司行简的身份。站在一旁看好戏。 这对司行简来说是小场面了,他走到崽崽面前,蹲下,佑儿,我是爹爹。见崽崽欲回头找楚伯瑾讨个主意,他直接把崽崽抱起,取出那半个平安扣,可识得这个? 这个平安扣是原主父亲的,后来碎了,用金镶接,留给原主和哥哥各一半。司居敬那半块留给了长女司安倾,或许他家崽也见过。 -- 第56页 佑儿点头。 这个伯伯一个,爹爹一个。现在就留给你了,你收着,也不必随身佩戴。玉碎挡灾,这玉已经碎了,终究寓意不好,只留着做个念想便罢。 楚伯瑾也笑着出声证明,佑儿,这真是你父亲。 那幼崽在他怀里就要跪下请安,他一把托起,你这小小的年纪,哪来的这么多礼?以后在我面前不必跪。你正长身子骨呢。 这和母亲及老师教的不一样啊,司安佑不解,还是听话地没有跪下,只行礼道:佑儿给父亲请安。 司行简高兴地亲了他的脸蛋,崽崽真乖! 侯府夫人是高嫁,难免有些自卑要强。总是担心自己教不好儿子引人议论,因此对佑儿比较严格。加上她忙于管理侯府事务,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这是司安佑第一次在除了太姥姥和姐姐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这样直白的喜欢。这个人还是他一直想念敬佩的父亲。他羞得耳尖都红了,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崽崽去和爹爹一起住一段时间好不好?司行简像一个哄骗小孩子的怪叔叔。 司安佑歪着脑袋,父亲不回府吗? 司行简没有去纠正他这种恭敬却生分的称呼,爹爹暂时有事情,不能回去,也不能告诉别人爹爹回来了。佑儿替爹爹保密好吗? 就见崽崽小手捂住嘴,诚恳地点头。 可是爹爹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佑儿,实在是想同佑儿一起生活。你想爹爹吗? 佑儿连连点头。 他循循诱导:佑儿和母亲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单独陪我一段时间才公平?瞥见楚伯瑾在后面笑得一脸揶揄,你表伯会和你母亲说的。 佑儿想陪父亲一起住的。可是,今日还没有给母亲请安,大字也没写...... 那你便写一封请安信,让表伯给你母亲送去就好了。 佑儿眼睛都亮了。一脸父亲好聪明的表情,惹得司行简眉眼也带上了笑意。 他看着崽崽小手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地写完今日的大字。又想些请安的话,却发现自己有些字还没学,只得害羞地向父亲求助,佑儿有字不会写。 司行简直接握住他的手,写下佑儿给母亲请安几个字,这便可以了,原因你表伯会说的。说谎话不好,怎么能教崽崽撒谎呢?还是让楚伯瑾来吧。 他带着崽走得潇洒,苦了楚伯瑾得亲自去侯府赔礼解释,还要再取了佑儿的生活用品给他送去。 若是远在边关的楚仲琛知道他亲哥的这番遭遇,只怕会感慨一句:他们兄弟俩遇见司行简,都是跑腿的命。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 有些忙,不能保证日更了。但还会努力码字的! 待我适应两周,说不定很快就回来日六了。 第30章给儿子挣个皇位(八) 楚仲琛在边关吃不好穿不暖,一边和三皇子的人虚与委蛇,一边防范着大皇子的人。现在没了司行简在前面顶着,他作为军师,还要为张副将出谋划策。他摸了一把日渐稀薄的头发,叹了口气,或许行简表弟在京城会更艰难吧。他必定不负行简表弟的嘱咐,守好边关。待他退敌之日,便是大军班师回京助行简表弟登基之时。 表弟,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急于求成啊。我们很快就能打退敌军,回去助你一臂之力了。楚仲琛望着京城的方向,握紧了拳头,担忧地祈祷着。 楚伯瑾按照司行简的计策引三皇子上钩,不时还要避着人来同司行简汇报交流。他作为知道内情的楚家当家人,还要安排好去庄子上的人选,既不能让人生疑,又要尽可能保全他楚家的血脉。去的人中要有遇事果决的,以免真的出了事,他们又没个能做决策的。但又不能太敏锐,若觉察到他们的计谋再漏了马脚 为这些事情楚伯瑾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他还要去侯府说服大房让司安倾跟着同去,又要跟侯夫人扯谎,瞒着佑儿被司行简拐走的事实。 佑儿尚幼,今年又逢行简他临近年关,杂事又多,还是让佑儿暂且随他太姥姥一起去庄子上。免得让他小小年纪就听到这些消息。先暂且瞒着他,等年后再说吧。 必须让佑儿跟着司行简,否则小孩子不知事情轻重走漏消息就麻烦了。 听完楚伯瑾的这一番话,侯夫人行礼道谢:多谢您照拂,老爷出了事,我忙得都顾不上佑儿。他在外祖母身边,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她话锋一转,脸上也挂了愁容,侯爷他已经去了,这爵位是不是也该传给佑儿了?能不能趁着即将过年的喜庆先把请封的折子递上去?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这些章程 原本楚伯瑾一副歉疚的模样赔着笑,随着侯夫人越说越多,脸上的笑还挂着,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些天他的别的本事或许没什么长进,就这圆谎的本领和面部表情的控制那是练得炉火纯青。 说到底他关照侯府,不过是因为司居敬和司行简是他的表弟,现在侯府的三个小辈是他们的后代,也是他唯一的姑母的血脉的延续。现在司行简尸骨未寒,他的夫人却只记挂着爵位。纵然知道他们二人相处不多,没有什么夫妻情分。楚伯瑾也难免对她生出不喜来。 -- 第57页 他心底愈是不满,脸上的笑就端得愈加完美,侯夫人不必为此忧心,只等年后,必定会有一个让你满意的结果的。不仅满意,还是意外之喜。单看行简表弟对佑儿的喜爱,只怕会直接将佑儿封为太子吧。 他故意用侯夫人这样客套的称呼提醒她注意一下自己如今的身份,可见对方一副得了承诺的欢喜模样,也就歇了提点她两句的心思。这是司行简的家事,他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说不定到时候还有一出好戏看。 边关有楚仲琛,朝堂有楚伯瑾,侯府有郑叔照看着,京郊大营有刘三七负责,司行简倒成了闲人一个,每天陪着佑儿习字玩闹,给他讲故事,甚至偶尔还会带他出去。 他们的住处离高官勋贵扎堆的那几条街比较远,且司行简已经五年都没有回过京城,现在是冬天,他和佑儿都穿着大氅,帽子遮了大半张脸。也不必担心遇到熟人被认出。 司行简从不摆严父的架子,也不守着那些早晚跪安的规矩,他恨不得把崽崽捧在手心宠着。 被司行简宠着,佑儿也渐渐有了小孩子的鲜活。他在司行简怀里好奇地看着四周,只觉得眼花缭乱,遇见个新鲜物件就要悄悄问爹爹,那是什么呀?于是司行简给他买了一堆小玩意儿和吃食。 回去的路上,司行简单手抱着崽崽,另一只手提着给崽买的东西。佑儿拿着支糖葫芦小心地递到司行简嘴边,爹爹吃。 那串糖葫芦半颗晒干的山里红,一颗山药豆,接替由竹签串联。现在最前的正是半颗山里红 司行简看着那裹上糖衣而显得红艳艳的山楂,牙根已经开始感到酸了,可面对崽崽期待的眼神,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张口咬下,酸得他眉头都皱起来,这山里红你只可吃一颗尝尝,不然晚上该吃不下饭了。 这山楂应该就是山间结的野果,这里称作山里红。晒干后倒是可以存到现在,口感差了些,只余下酸味,就怕崽崽吃多了泛酸。且这生山楂对胃不好,等明年有新鲜的果子,爹爹给你做糕点。 佑儿见状,咯咯笑起来,爹爹的牙被酸倒了吗? 你知道酸,还故意给爹爹吃吗?司行简板起脸。 佑儿知道爹爹不是真的生气,笑着讨好地将山药豆递过去,这个豆豆好吃,给爹爹尝尝。见爹爹不相信他,这次佑儿绝对没有骗爹爹! 司行简也不再逗他,又吃了一颗山药豆,嗯,好吃。其实他不爱甜食,只是怕崽吃多了。 佑儿见把爹爹哄好了,就自己拿着帕子把山里红扒下来,他只吃山药豆。连着把剩下的豆豆都塞进嘴里,他小腮帮子鼓着,含糊道:姐姐说小孩子吃这个会把牙酸倒,佑儿现在不能吃。 唉,也不知道姐姐在家怎么样。没有佑儿陪着,姐姐会不会想我呀?想起多日没见的倾儿姐姐,他瞬间觉得零食也没那么香了。我给姐姐买了好多礼物,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崽崽不喜欢和爹爹一起在外面玩吗?司行简没有告诉他即使现在回家也见不到倾儿。她已经随着楚家人去庄子上了。 喜欢,可是我也想和姐姐一起玩,下次能不能带上姐姐一起啊? 好。 佑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除了最开始因每天不用早起练功,也不必向母亲请安,有点不习惯,提到自己的母亲。之后遇见什么吃的玩的,都是先想到姐姐。 司行简带着崽崽回到现在的住处,又自己悄悄去了最初见楚伯瑾的地方。若有事情,楚伯瑾会留下书信。 他之所以敢一个人带着崽住在这里,是这一片不少房子都是当初司家掏钱买的,且房契上都是司家兵将的名字,用来掩人耳目。只有他们司家每一代当家人知道这些房子之间是怎样用密道机关连起来的。 司家向来牢记功高震主,一面在皇帝面前表忠心,用行动表明司家不贪恋兵权,另一面却也不一味依赖皇帝的信任,给自己家留条活命路。 只是从未用上,反倒是现在方便了司行简。 他取到书信,解了密。上面只有一行长公主约见。 长公主? 长公主和先太子乃是一母同胞,当年太子出事后,长公主就没什么存在感了。现在却要见他,是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还是有别的内情?原主和太子也只有伴读的交情,那时候长公主已经将要大婚,接触不多。即使是长公主知道他还活着,也没有不去告状反而来见他的道理。 偏偏楚伯瑾信上又不说清楚,想来是事情复杂又关系重大。 只是他什么也不清楚,就拿不准要怎么安排佑儿。不管怎样,他都放心不下。若是兰兰还在这里就好了。 在宫里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却仍心心念念它家宿主的兰兰,那一瞬间感知到司行简的思念,立即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地对着司行简的方向吼了一嗓子:宿主,你一个人在外面不要太想我,我一定会忍辱负重,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留心宫里的消息,等你打进来,我们一定配合默契,所向披靡! 兰兰在这里每天听着御守园的人给前来参观的主子拍马屁,耳濡目染成语倒是学了不少。尤其是那个三皇子,每次兰兰一想到他被宿主玩弄于鼓掌,就忍不住向他投去看二傻子似的同情目光。 -- 第58页 但也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竟然一脸赞许笑眯眯地看着它一个大猫咪频频点头,怪渗猫的。然后三皇子身边的人就开始夸道什么天选之人、真龙之类的话,莫名其妙的。 有一次那三皇子还趁着它吃饱进来,当时兰兰吃撑了,还以为对方是要来给它揉肚子来讨好它。虽然他不是它家宿主,但它正难受,那就勉为其难接受了吧。 看着三皇子迈着小碎步越走越近,兰兰就侧卧着露出肚皮。 您看您一走近,这神兽都卧下以示臣服,若到时陛下见了这神兽都亲近于您,那岂不是更看重您了? 是,是吗?三皇子强装镇定,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不发抖,上前摸了一下兰兰。果然不咬人啊!说不定那个计划可行? 当时兰兰不明所以,见那二傻子只蹭了它一下就走了。翻个身,更加想念它的宿主了。 而现在正在尽情长啸的兰兰不知道它眼中的二傻子带着大傻子来见它了。 不远处的皇帝听见兰兰的叫声,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三皇子在他身旁,也被吓到,可还是强撑着眼疾手快地扶了皇帝一把,还为他挽尊,父皇,这神兽自从进了御兽园可是从未叫过,一直懒洋洋的。您一来,它便这般有活力,必然是被父皇的龙威所震慑。 是吗?果然是神兽,不同凡响。皇帝缓过神来,站直了身体,顺着三皇子搭好的台阶就下了。这个儿子不错,有眼色。 他们一行人又继续向前,走到兰兰的笼子外,恰好兰兰叫累了,趴下休息。 陛下,你看,这是神兽给您行礼呢! 是啊,是啊!陛下乃是真龙天子,这豹子哪怕是神兽,它也敬畏您呐! 皇帝被这一通马屁拍得身心舒畅,既然如此,那正元日当天便将这神兽带至宴上,让诸位大臣也见识一番这神兽的威风,也沾沾福气。顺便也让他们瞻仰一下朕作为九五之尊让神兽都折服的霸气。 第31章给儿子挣个皇位(九) 意图借神兽给自己博个好名声的皇帝,并没有意识到他身边好儿子的不良居心,也没有发现朝堂上的暗潮汹涌,只想着或许史书上能够夸赞他的地方又多了一笔。别的皇帝什么出生时便天有异象、鱼腹藏书之类的,还能有他直接让神兽折服,且众大臣都有目共睹来得更加有说服力? 说不定这豹子能再保他靖朝繁荣昌盛八百载,他亦能位列仙班,名垂青史。 这么值得庆祝的日子,他应当再吃颗仙丹。只是今晚要去宠幸哪个小美人呢? 兰兰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行为会引来这么大的误会,反而阴差阳错地和司行简的计划配合得天衣无缝。 司行简也没料到自己偶然想了一下兰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他随即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兰兰现在又不是小猫儿了,若让崽崽一个人和它呆着,只怕崽崽会害怕。 想到现在崽崽只一个人在家,他就留信回去了。 既然楚伯瑾给他递了信,那就是觉得有一见的必要。那便去见一见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又没什么惧怕的。 第二日,司行简看了回信后,就带着崽崽来到约好的地方。 长公主还未到,楚伯瑾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言简意赅地给司行简介绍了情况。原是长公主猜到他有所图谋,主动来试探,却要求见真正能拿主意的人。楚伯瑾了解长公主的为人,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说不定能更早一步完成大计,免得夜长梦多。他也并未说背后之人是司行简。 两人正互通消息,作男装打扮的长公主苏晴苒只身前来。 她见到司行简时微怔,看到旁边的佑儿便恍然大悟,原来是司将军。苏晴苒没有称司行简的封号,这时候忠勇二字却更像是讽刺了。 长公主。司行简颔首致意,又拦住想要下跪行礼的崽崽。佑儿和表伯去那边玩一会儿。 不知长公主要见我所为何事? 见司行简这般单刀直入,苏晴苒也便开门见山:司将军在这个关头现身京城,想必是有所求,我愿尽绵薄之力助将军早日得其所哉。 哦?司行简与她对视,长公主知道我适合哪个位置? 苏晴苒眼神毫不避让,坚定地点头。 那,长公主所求? 只愿到时将军能高抬贵手,能留我一女一子的性命。 司行简轻嗤一声,看向一旁的崽崽,若我不能成功,或是被安上叛国的名头,你们苏家可会饶过我司家的孩子? 怎么可能会饶过?必然要斩草除根的。只是现在她是求人的一方 他们只是两个孩子,让他们远离京城,改换姓名,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的。你也为人父,这一番怜子之心,将军也当能感同身受罢! 任苏晴苒苦苦哀求,司行简始终不动声色,只转而问道:长公主为何将这渺茫的希望放在我的善心上?为何不向皇上告发我,或是和三皇子联手呢? 在此之前,我并不知楚尚书背后之人是将军,还以为是左相。苏晴苒苦笑,三皇子不会信我,我亦不信他。若是左相,或许会需要我这份助力,也需要个宽厚大度的好名声来博得世人的赞扬。可现在是将军,我只能求您的善念与不忍。 -- 第59页 不过若是将军你,这一切似乎是应当的,我苏家欠你们司家的。 将军不必怀疑我,我是三皇子的长姐,可我更是先太子的亲姐姐,是我两个孩子的母亲,也是尚且还有一丝爱民之心的大靖长公主。 难得皇室还有这么一个聪明人。司行简在心底赞道。 若我不答应呢?便是我现在答应你,若事后反悔,你能如何? 将军不会,我也只能相信将军不会。但凡她有一点办法,也不会剑走偏锋来求这个要夺他们苏家皇位的人。将近年关,她没有借口将孩子送走,且如今城门审查更严,她又没有万全的把握将他们送到安全之处。倒时候也不知城外是什么光景。 若他还是从前的仙尊,司行简必然会假意答应,谋朝篡位还留下这样的隐患在他看来是傻子行径。可现在,他看着一旁毫不知情的崽崽,竟然有一丝心软。 罢了,就当为他家崽崽集福了。 待长公主离去,楚伯瑾饶有兴味地调侃:你真的答应她的条件了?这般妇人之仁可不是成大事者的风范。 司行简垂眸,只是交易罢了。只要她能信守承诺,我亦不会食言。两个孩子而已,有什么要紧。有长公主相助,确实会方便许多。至少皇宫内的事情,长公主比较熟悉,到时候逼宫也能少点血腥。 啧啧,你就嘴硬罢!分明是自己有了孩子变得仁慈。不过你竟这么轻易便相信长公主了吗? 相信她的,不是你么?他语气淡淡地反驳。 这么信我,就不怕这一切都是我设的局吗?没准儿我才是那在后的黄雀。 司行简笃定道:你不会。 他不是相信楚伯瑾,而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皇子们为了皇位能兄弟相残,现在长公主也能为报仇保子不惜投靠他这个敌人。他从未想过依赖这所谓的亲情,更何况他与楚伯瑾仅仅是表兄弟。 他只是相信楚伯瑾是个聪明人,若是楚伯瑾对皇位有一点儿非分之想,就应当早日杀了他。没有他,楚仲琛借着为他报仇的由头,才能在边关逐步掌握军权。不然他若活着,即使楚伯瑾一时夺了权,也不得安稳。 只是楚伯瑾想不到,司行简会用自己的命做试探。 你和长公主司行简好奇两个人的关系。理智上相信是一回事儿,背后的纠葛还是要了解一下的。个人、家族以及大义,两人的说辞未免也太像了些。 只是他还未说完,就被楚伯瑾打断:你可别多想,我和长公主什么都没有! 司行简拧着眉头看向楚伯瑾,略带嫌弃道:恐怕,多想的是你吧? 楚伯瑾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装模做样地理了理袖子,清咳一声掩饰尴尬,给他讲了两人的渊源。 原来之前大皇子和三皇子联手陷害太子,之后大皇子又伪造太子自杀,想要嫁祸给三皇子,可惜没成功。若不是长公主当机立断,只怕太子党更损失惨重,太子的外祖家顾氏那时候便没落了。 楚家和司家都是保皇党,和太子更亲近。太子虽然平庸驽钝,但也能勉强做个守成之君。楚伯瑾原来也是拥护太子的。太子一死,余下的大皇子和三皇子更加不堪。那时四皇子尚年幼,皇帝也患了病。初入官场的楚伯瑾,尚满腔热血,想要改变现状,便觉得机会来了。 他本欲唆使司居敬干掉皇帝以及大皇子和三皇子,扶四皇子做个傀儡皇帝。被司居敬骂回来了。 他不死心,转向长公主。皇家这一代,长公主是最优秀的一个。可惜是女儿身,若是男子便是嫡长,再加上自己的手段,哪里就至于像先太子这般轻易就被踢出局了呢?或许女子为帝颇有些大逆不道,那便让四皇子做,她垂帘听政即可。 只可惜 当年的长公主太过仁慈。政治场上,哪一个不是心硬手黑?没想到为母则刚,现在的长公主倒是颇有几分帝王的铁血手段了。若当年长公主便是如此,还哪有你司行简什么事? 仁慈二字还特意加了重音,似乎再暗示什么。司行简未作理会,只在听到楚伯瑾最后的戏谑时,略带不屑地反问:你确定? 那时候,皇帝行事虽有些糊涂却远没有现在这样荒唐。楚伯瑾还未坐上尚书的位子,他的岳丈也没有现在这么有权势。 现在这一切对司行简来说也未免太顺利了些。在这样的关头,诸事顺遂反而让司行简更加谨慎了些。 他闭了双眼,在脑海里将一切计划又理了一遍,确保无疏漏。又和楚伯瑾商议了关于后日大朝会的事情。这是过年前的最后一个大朝会,也是他们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等到只余下司行简和崽崽两人时,佑儿才问道:爹爹为什么不让我向公主行礼呀?母亲和先生都教导佑儿要知礼,那样才是讨人喜欢的乖孩子。 司行简没有说这些所谓的礼只是上位者用来约束人的手段,自小就受到尊卑有别的教育只是为了培养奴性,方便统治管教。只抚了抚他的头发,崽崽尚且年幼,身子骨还没长成。若是伤了,就怕将来长不高。他说着拿手比了比了崽崽的身高。 -- 第60页 佑儿听闻就伸着胳膊,我将来要和爹爹长得一样高。还要习武,做一个像爹爹这般能打胜仗的大将军! 他眼前浮现战场上横尸遍野的场景,只希望他家崽崽永远也不要见识到战争的残酷。爹爹打仗呢,只是为了保一方和平,求一个国泰民安,像佑儿这样的小孩子能有一个安稳的环境长大。现在佑儿能够平平安安,习武只为强身健体。将来做好分内之事便好了。边关的麻烦,他会清理干净的。 唔,就是这个分内的范围,可能有点大。 司行简带着崽崽回去,以捉迷藏为由,又带着他熟悉了一遍这里纵横交错的密道。若是哪一天爹爹不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情就往里面躲着别让任何人发现知道吗?爹爹来找你才可以出来。崽崽还记得哪里藏有食物吗? 佑儿只当这还是游戏,颠颠地去取了拿给司行简看。 佑儿真聪明! 司行简在家陪着佑儿读书识字,外面却已经暗潮汹涌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今天要万字更新赶榜,就顺便申V 之前有些杂事断更了,入V就会日更了。还是码字让我快乐~ 本章六字以上评论有红包掉落,下次更新时发 第32章给儿子挣个皇位(十) 大朝会那日,先是边关传来急报:王监军勾结蛮国,险些害得大靖全军覆没。事急从权,便将王监军斩了。现我军大胜,只需圣上下诏,不日便可班师。 皇帝听闻大喜,连连夸奖张副将,许诺待他回朝必定重重有赏。心底也暗自得意,这便是明君出良将啊!哼,谁说我苏家的江山只能靠他们姓司的? 至于司行简,死得正好,不然他下手岂不是又要落个残害有功之臣的名声?还战神呢?呵呵,也就骗骗那些无知的平民。就算有神下凡,那也该是真龙天子的他才对。 不过,王监军好像是他派去的?皇帝招来一旁的大太监询问,得到确定的回复。 王监军一向忠诚于朕,怎么可能会背叛?可有确凿的证据? 呈上来的不只是王监军勾结敌国的证据,还有他和大皇子来往。 皇帝的好心情瞬间被不耐烦替代,这些人怎么这么多事?他质问了大皇子几句,就见不少大臣都开始为大皇子求情,就连先太子的外家甚至连他最亲信的左相都跪下了。 再加上有三皇子的人在一旁煽风点火,皇帝一怒之下便把折子摔在大皇子面前,朕还没死呢!你就这般迫不及待了?将大皇子关在府内,好好看守,年后再查。 这群人简直烦透了,就不能让他安心过个年吗?整日作妖。他身体康健,立什么太子、封什么王?原来的太子不是还没有他活得长么?说不定他到时候要立个皇太孙呢。 当天晚上,大皇子自缢于府中。 皇帝:让你惦记我的皇位,看吧,又死一个。朕才是真龙天子! 不过这个时候还真是晦气。先瞒着,过完年再说。边关大胜,神兽降世,这样的日子就该接受众臣的顶礼膜拜,他若这时候死了儿子算怎么回事?那也太不吉利了。 另一边的司行简却比皇帝还要先得到消息,是长公主动的手吧?是为她亲弟弟报仇,也是给他递的投名状。 是她,只是没想到皇帝还未给大皇子定罪,她便这样莽撞。和先太子的经历这般相似,就不怕皇帝生疑吗?楚伯瑾有些不赞同地说道。 你高看皇上,也小看长公主了。她自然比你更了解皇上。 呵,楚伯瑾忍不住摇头,确实如此,到现在宫里还没有传出什么消息。那位还真的不追究了,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 是该庆幸的吧,毕竟他们现在是站在皇帝的对立面。那位越蠢,对他们便越是有利。 既然我军已经大胜,也不知子珵何时能回来。 尚早。 前些日子司行简已经命一队骑兵往京城赶,只怕不出两三日便要到了。不过楚仲琛还需要在边关主持大局,这次肯定不会随行,也只能等之后随大军一同返京。 除夕和正元,连着两日京城都没有宵禁。或许城外有不少流民挨饿受冻,京城却是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一支铁骑披星戴月,自北门悄悄进入外城,又不动声色按照计划分散开来。做好伪装又溜进内城,一部分去找楚伯瑾,听他的命令去佯装助三皇子;一部分去侯府保护司行简家人;剩余几个亲信随着刘三七来护着他家崽崽。 今夜外面太乱,司行简就没带崽崽出去。支了个锅子,就是父子两个人的年夜饭了。 爹爹,我们不回家和母亲一起过年吗? 司行简拿起帕子给崽崽擦嘴,佑儿想母亲了吗? 嗯。还有姐姐。 明日过后,爹爹便带佑儿回家。明日一切便能尘埃落定了。 佑儿得到爹爹的承诺,激动得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你这般开心,是不喜欢和爹爹一起吗? 不是的。佑儿的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爹爹不是也一同回去吗?佑儿喜欢和爹爹一起。但佑儿也想姐姐,没有我陪着,姐姐会孤单的,还有人欺负姐姐。 -- 第61页 是吗?那你同爹爹说说,我回去替倾儿出气。司行简语气如常,眼神却带了怒气。 佑儿凑向他耳边,悄悄道:姐姐说,身为子女,不能言父母之不是。我偷偷跟爹爹说。伯母对姐姐不好,连厨房的婆子都欺负姐姐。上一次姐姐得了风寒,厨房的婆子都不给姐姐熬药,伯母也不管。母亲说她也不便插手。还是鸾儿姐姐去了一趟,才解决了。 我怕我不在,他们又欺负姐姐怎么办?佑儿皱着眉,一脸愁容。 以后不会了。 司行简又细细交代了明天的事情。他明日晚要进宫,今年正元宴会的场面注定混乱又血腥,带着崽崽实在不便。只能把他留在这里。 正元日,君臣同乐,一片欢声笑语,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宴会气氛正好,一位官员得了示意走出席位,陛下勤政爱民,经文纬武,才有如今的国富民安,现在更有边关大捷这样的喜讯传来。这都是圣上的雄才大略啊!臣听闻那只神兽见了陛下,都主动臣服,对陛下奉若神明。不知今日臣等是否有幸一观啊? 皇上已经醉醺醺地,被这一通马屁拍得飘飘然,直接一挥手,让正在演奏歌舞的人退下,去把那神兽抬来,给众位爱卿开开眼。 都称那头黑豹子是神兽,颇通人性。可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还是将兰兰装在铁笼子里用车子推了上来。 兰兰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它睡得好好的,这群人又来折腾它。唉,我为宿主牺牲太大了。 宿主?兰兰突然吼了一声,整只豹瞬间精神了起来。周围有人吓得一抖,推车的人更是差点直接跪下。好在这神兽只是吼了一声,又安静了。 果然是神兽啊,这般有气势! 这豹子见了陛下,果然就打起精神来,想必是被陛下的龙威所感染。 是啊是啊!这一吼就是行礼问好吧,之后又安静下来真是恭敬啊! 其实只是兰兰感受到司行简就在附近,还不等它找到确切位置,司行简便用意识跟它交流:傻兰兰,不要暴露我。待会听我指使行事。 却无人注意到推车的其中一人和三皇子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笼子里的兰兰倒是注意到了,翻了个优雅的白眼,蠢货。 皇帝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兰兰,现在有些醉了壮着胆子也能走近些,还招呼众人,诸位爱卿,都走近些瞧瞧吧,这神兽还会给朕卧下行礼呢。 听到司行简的命令,兰兰就乖乖卧下了。 众臣见状,也齐齐跪了一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在这时,变故突生,那本应锁着笼子的铁链缓缓滑下,砸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周围所有人的心都随之一颤。 一直屏气凝神等着这个时机的三皇子,伴着太监那尖利的一声护驾,手握一把匕首就想要冲到皇上身前。他知道这豹子嘴挑得很,只吃熟肉,稍微带一点血腥味它就不吃,且今晚已经喂过了。且他前几日常去御兽园给这豹子喂食,自觉已经相熟了。 他若临危不乱,不顾自己安危救了父皇,必然会给父皇留下一个好印象。大臣们也会高看他一眼。现在皇子就剩下他和四皇弟了,四皇弟还年幼,哪里比得上他已经在官场经营了这么久。 若是父皇被这一惊吓,再中个风就更好了。 三皇子已经想象出自己君临天下的场景了,他满脸笑容,眼睛也放光。这时候却听到一声快来救驾,三皇子要行刺陛下! 三皇子愣住了,他脸上还未散去的笑,在附近的人眼中就是奸计将要得逞的狞笑,更别提他手中的匕首还反射着寒光。三皇子正欲解释,不知被谁一撞,他踉跄一下向前扑去,就更像是被人发现后狗急跳墙,不顾一切都要杀了皇上。 这时候周围也想起了刀枪撞击的的声音,伴随着杀啊!、动手!以及快去保护三皇子!的叫喊声。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血腥味。 兰兰听从司行简的吩咐,低吼一声,就要出笼。周围更加混乱了。这时候又一声三皇子把皇上杀了! 跌倒在地的三皇子,看了一眼胸前插着一把匕首还喘着气的父皇,难道是我太想继位真的动手了?他又看了自己被宽大的袖子遮住的右手,还攥着一柄匕首。 真的不是我啊! 恍惚间,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兰兰直接扑在三皇子的身上,左爪按住他的右手,张开大口冲着三皇子吼了一声。 三皇子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打击,现在又被兰兰这一惊吓,直接两眼一翻,彻底晕倒了。 司行简装作刚赶到的护卫,将兰兰又锁进笼子里。先委屈你在笼子里呆一会儿,免得被人误伤。 他和楚伯瑾一对视,两人都点了点头。 司行简将三皇子绑了。楚伯瑾去探皇帝的脉搏,轻声道:还活着,及时医治的话死不了。这昏君命还真大。那匕首是他掷出来的,力道差了点。现在周围的人都注视着这里,他也不能再往里捅一下。 此刻三皇子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主子真的有魄力弑君了?而且没和他们商量就行动了?现在失败了,他们应该怎么办呢?想找能拿主意的人商量一下,却发现那几个都躺在了地上。 -- 第62页 其他的人也十分恍惚,但见那几位大臣都没有出头,便也缩着。就任由皇帝躺在地上,他身边的内侍或许是为了保护皇上已经被杀了。现在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还是不要上赶着找死为好。 等皇宫里的守卫赶到,见三皇子已经被控制住了,却不知是哪个队长手下的兵。周围的大臣也被围起来。 这时候长公主来了,她有条不紊地指挥,勿要挪动父皇,免得动了伤口。先去请御医。又指着三皇子,将这弑君杀父的不忠不孝之人好好看管起来。 她似是无意和司行简对视一眼,又看向笼子里的黑豹,神兽刚才可是压制了这反贼,你们几个将它好好地运回御兽园。这可是将来皇帝的神宠呢。转过身走向大臣们,现在情况不明,就劳烦各位大人暂且在宫里待上一晚。待明日事了,自会送大人出宫。 司行简冲着领队微颔首,那领队才一挥手,都带走!分别看管。 这些大臣不管是略知道些内情的,还是不明所以的,此时也只能顺从地跟着。唯有左相,却不顾旁边护卫的刀,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看他的官服,队长又没出声制止,那小兵也不敢拦着。 他径直走到楚伯瑾面前,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直看得楚伯瑾心里发毛,讪笑道:岳父。左相却轻哼一声,一挥袖,转过身对着司行简一拱手,后生可畏。 楚伯瑾看着自己岳父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对司行简解释:我跟他说是支持三皇子。这下估计是惹得岳父不满了。 一场逼宫就这样在众人猝不及防时开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天,要变了。 御医赶来,看到躺在地上的皇上,这么冷的天,好歹也将皇上抬到床上啊!见周围的人都无动于衷,这才意识到气氛不太对,似乎没有人关心皇帝的状况。 长公主淡淡开口:御医还是赶紧来看看父皇的龙体是否还有救吧。 这个意思是应当有救还是没救啊?御医揣测着,跪下给皇帝看诊。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帝,就这么躺在地上,身子已经被风吹得有点发僵,脸上看起来也紫中带灰。确实像命不久矣。 这,陛下应该没救了? 应该?长公主反问。 微臣医术不精,确实回天乏术,陛下他没救了啊!御医毫不犹豫地答道。 长公主这才满意地点头,对着司行简道:既如此,尽快请左相前来,让父皇把遗诏立了。 皇帝已经这副样子,自然是什么意见也发表不了。遗诏的内容还不是任他们编造。周围都是他们的人,长公主也没必要再做这一出戏,只是她实在恨极她这个父皇。哪怕他快死了,能这样折磨他一下,就权当为弟弟、二妹还有母后出气。 司行简也没拦着,毕竟这后宫之事,要长公主去处理的还多着呢。他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让对方不顺心。 还未坐上那个位子,他就已经开始体贴下属了,他以后一定是个好领导。司行简默默在心里给自己肯定。 楚伯瑾去请他岳父时,就看到一群大臣正围着左相议论,现在的局面是什么情况?莫非长公主要称帝吗?左相的贤婿可是已经投靠了长公主? 岳父,陛下请您过去。 听到楚伯瑾的声音,这些声音才消了。左相睁开微阖的眼,留下一句过两日就知道了。现在他一切也只是猜测。况且就是知道了,他们既无力改变,也没有机会。 出了门,左相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陛下竟然还有机会醒来吗? 楚伯瑾摇头,是新帝。 一切都已经成定局,左相也不过是去走个过场。 扫尾工作就交给了楚伯瑾,那些后妃暂且由长公主安抚,之后再处理。司行简放心不下他家崽崽,换下这身满是血腥味的衣服,去接了兰兰先行离宫了。 第33章给儿子挣个皇位(十一) 因为带着兰兰,司行简就乘了马车,以免惊扰了路人。 兰兰将脑袋搭在司行简的膝上,不停地夸赞自己的功劳,顺便控诉着他将它一个系统扔在皇宫里太不厚道。 司行简抚着它的后颈,不时应付两句。他在发愁,马上就要回侯府了,该怎么安排原主的妻子呢? 冯婉,就是这世界一个普通的闺秀,听凭父母之命嫁到司家,还生养了崽崽。这个世界对女子又颇多束缚,现在也没有离婚一说,他也不能直接把人休掉。让她改换姓名,另寻一处无人认识的地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毕竟与她自小受的教育相违背。或许她还不愿离开京城。 唉,真是愁人。 他戳了下兰兰,你就不能给我选一个人际关系简单的吗? 唔?选什么? 这些世界你是怎么选的?还有多少个? 我也不知道啊。兰兰确实不清楚,他只自己都迷迷糊糊地。宿主上次一说要离开那个世界,它就感受到一股拉扯的力量,在此之前它都不知道还能那样离开。 司行简也没指望这个蠢货能给出答案来。 -- 第63页 算了,这些日后再追究。现在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恰好也到了崽崽现在住的地方,他就领着兰兰下车。还未敲门,门便开了。 这样紧要的关头,自然是时刻留心着周围的动静。司行简的马车才进巷子,这里的守卫就看到了。确定是将军本人,他们才开门。刘三七走出来,将军,小公子还等着您不肯睡。 我去看看。你收拾一下,今晚便回侯府吧。 司行简去了崽崽的房间,见佑儿将那半个平安扣摆在桌上,拿着自己给他画的带图故事书翻看着。 小孩子晚上不睡觉,可是会长不高的。 爹爹!佑儿放下书就向司行简跑来。 他一把接住,将崽崽抱起,让爹爹看看是谁家崽崽不听话,这么晚还不睡觉? 是爹爹家的!又看见司行简身后的兰兰,哇,好大的狗狗! 吼!我是豹子! 司行简把佑儿放在兰兰旁边,它叫兰兰,是一头豹子。爹爹养的,以后可以陪着佑儿玩。 佑儿没见过豹子,也不了解猛兽。无知者无畏,更何况这是爹爹养的,他一点儿也不感到害怕。佑儿还没养过小动物,试探着伸出手去摸了摸兰兰的毛。 兰兰就扭头在他肩边蹭了下,引得崽崽一声惊呼。直接两手抱住了兰兰的脑袋,它喜欢我! 司行简悄悄问兰兰,你觉得这个崽崽熟悉吗? 熟悉?兰兰也不知道自己熟不熟悉,只回答道:我见到他就和见到宿主差不多,嗯,一见就心生好感。 从兰兰这里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司行简也只能作罢。佑儿收拾一下,我们今夜回侯府。 好!佑儿想赶紧回家见姐姐,就立马抛下兰兰去收拾。 等坐上马车,佑儿还十分兴奋地和司行简分享,前几天给姐姐买的新年礼物,今天可以送给姐姐了!还要给母亲拜年。还有太姥姥! 司行简这才想起自己从未和崽崽说过,他倾儿姐姐随着太姥姥去庄子上了。恐怕要让崽崽失望了。 你姐姐和太姥姥一起出去了,过些日子爹爹带着崽崽去接好不好? 好吧。佑儿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不少。现在见了爹爹,他心里不再挂念。马车晃悠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们坐马车慢些,等到了侯府。刘三七已经提前通知过了,郑叔他们在角门那里等着。 他抱着崽崽下车,身后跟着兰兰。那些传言众人都听过,一见兰兰就十分激动,小将军,这便是救了你的那头豹子吗?好生威风! 兰兰骄傲地扬起脑袋。 先回府再详谈。如今在外人眼中,他还是个死人,还是低调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先将崽崽送回房,才回到前厅。 这些日子辛苦诸位了。我不便露面,多谢各位替我看顾侯府。 将军严重了,将军有要务在身。我等为将军分忧也是应当的。 是啊!将军何必跟兄弟们客气。 就是不知将军今后是怎么安排的? 司行简亦客套两句,就将这些前因后果大致说了。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参与了些,知道他有所动作,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大招。 他们将军要当皇帝了?众人离开时还恍惚着。娘嘞,将军果然是搞大事情的,不动声色就造了个反。 只余下司行简一个人坐在前厅,摸着下巴思考,原来这就是并肩作战的兄弟吗?他向来单打独斗,谁也不信。他们却会把后背交付给这些兄弟。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司行简就这么坐了许久,直到一个丫鬟来叫他,称夫人还等着他。他才起身,逃也逃不过,还是早日面对吧。 冯婉是在前几日才知道侯爷还活着,她自然是惊喜的。本以为侯爷死了,便是把爵位传给佑儿,他们孤儿寡母想要好好活下去也十分艰难。现在侯爷活着回来了,听那些将士们的话,似乎还立了大功。这下她不必受大房压制,他们侯府也能不必这么受人轻视了。 她见司行简进来,虽然早已忘了他长什么样子,还是一脸惊喜地迎接,老爷,你回来了。说着便垂了泪。 司行简尴尬地避开,你坐着吧,我有话对你说。长痛不如短痛,两人没什么感情,又多年未见,直接把话摊开了便是。 他清了清嗓子,我造反了,如今 造反?冯婉惊呼一声又捂住了嘴,因太过吃惊站起把凳子都带倒了,她去门口看了一眼,发现四周并无他人,又把门关上。 老爷,这造反可是要诛全族的大罪呀!您怎么能轻易说出口?我们家可是世袭的忠勇侯! 司行简已经面带不悦,沉沉道:我已经造反了,给我下封候诏书的皇帝已经被杀了。 这,这 见她惊恐地说不出话来,司行简神色又放缓了些,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你不必担心。 冯婉这才慢慢镇定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于激动,老爷,我只是担心有个万一。害怕您跟错了人,影响咱们侯府。 -- 第64页 司行简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我造反了,他在第二个我字上加了重音,还怕她没听懂,我也没有站队,要当皇帝的是我。 那我要当皇后了?! 司行简: 接下来的话还怎么说出口?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为什么要用这种事情来为难他一个单身两百年的人? 冯婉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只是这个消息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她悄悄深呼气,老爷,我又失态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是这样,我在战场上受了伤,以后恐怕再无子嗣。你若是嫌弃,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假身份离开京城,保你后世无忧。你可另嫁他人。司行简总算把这番话说出口,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不然总不能让他直接说他不能人/道了吧? 虽是个借口,但他也是在意的。 冯婉这次没有急于出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侯爷这是发达了要休了我?直言便是,何必拿那些话搪塞我?另嫁他人?你这是故意侮辱于我?莫说你是做了皇帝,便你只是侯爷,你若要纳妾,我又哪里敢拦着?侯爷这是要弃了我这糟糠之妻,另娶他人做正妻了? 她抽噎着,我自知能嫁到侯府已经是高攀,皇后之位只是我一时失言,不敢奢求。不管怎样,我都生下了佑儿,独自支撑这偌大的侯府这么多年。侯爷便念着我这点苦劳。你若休了我,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司行简更愁了,他只是觉得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跟着他守活寡,对她也太不公平了。尤其是这还是由他造成的。却没料到对方是会这么想。 我没有要休你的打算,也不会再娶旁人。我那一番话皆是真心。不过你若不肯,我给你的也只有皇后的尊荣,别的再也没有了。 司行简看她有些不知所措,你好好想一想,不必现在答复我。那个建议,你也考虑一下,我若是想另娶别人,直接杀了你便是,又何须这么麻烦?你没有错,是我对不住你。不管如何,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希望她能为自己考虑些。不过多半不可能吧,不管是现在对女性的束缚、还是为了她整个家族,她都会跳进火坑。 他原来的修仙界男女没什么差别,上个世界也在不断追求男女平等。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尤其是想到倾儿。 他真的只能顺应这个时代的规则吗? 若要改变,他又能改变多少呢? 还是把倾儿记在他名下吧,多的他也改变不了,至少他家崽念着的姐姐,他还是能护着的。 司行简只是不放心崽崽,暂且回来把他送回侯府,之后还有的忙。现在侯府戒备森严,又有兰兰在身边陪着。他也能安心去处理其他事情。 他又连夜赶回了皇宫。皇宫内的血雨腥风已经平息,而宫外的人还不知情。街道上还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他拿到楚伯瑾整理的资料,就一道道命令发下去,该杀的杀,该关的关。 楚伯瑾被他这雷厉风行的铁血手段吓到了,还未登基你便这样,就不怕再有人反你吗?也不怕被史书记载为反贼暴君吗? 你觉得我在意吗? 那你也收敛些,循序渐进。 现在的朝廷就是一颗从根部烂掉的树,砍掉一些枝干有什么用?还是从根拔起,再种一颗新的吧。 他用轻松的语气却说出让楚伯瑾从脚底发凉的话,我竟然没有看出你还有这样的野心,那我这支枯枝你打算什么时候丢掉呢? 司行简挑眉,你觉得我若丢掉你还会事先和你打个招呼吗?你为什么不能是种树的人呢? 楚伯瑾笑起来,是我想左了。又敛了笑容,正色道:不过这是一条难走的路。 你怕了?曾经那个意图扶持一个女摄政王的楚伯瑾,终于也被这官场磨平锐气了吗? 我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在前面撑着么!你又何必用这激将法? 两个人伸出右手,紧紧握着。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野心与斗志。 他一个人能改变多少?若同别人并肩呢?他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被磨平锐气的是他才是。修仙者本就是与天争命,逆天而行,而他却向那个崩坏的修仙界认命了。 他绑定了系统,现在或许有无数次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却差一点又用顺其自然尊重规则这样的借口来麻痹自己。真是可笑啊! 第34章给儿子挣个皇位(十二) 第二日辰时,那些大臣才被陆陆续续放出来。关了一夜,又担惊受怕不敢入睡,几乎每个人的形象都十分狼狈。可他们也顾不上,只低着头往宫门外走。有人大着胆子抬头张望,却发现宫内行走的金麟卫都是些生面孔,甚至还有些领头的都未穿金麟卫的着装。 他们便不敢再看,默默加快了脚步。出了宫门,有诰命的女眷早早从另一个宫门出来,只好来这里等着,还有一群被府里派来打听消息的下人们。 一时场面变得热闹起来,有夫妻互相问候情况,有下人挤着去搀扶自家大人。也有人问道:李郎中,我家老爷还没出来吗?我家大人呢?得到的回答多是无奈的摇头,以及迫不及待离开的身影。 -- 第65页 他们侥幸逃过一命,现在只想回家打探消息,却不知清算还在后头呢。有的人好不容易回了府,却发现府门已经被围起来,只能进不能出。 楚伯瑾拿着已经列出来要抄家的人员单子,啧,你这下手也忒狠了些。 楚尚书难道不清楚国库的情况?若不如此,你有什么法子充盈国库?司行简头都未抬,吏部尚书都快把各官职明码标价了,一群蛀虫! 两年大旱,农税不减反增,军饷也不时被克扣。但国库里反而没什么钱。 你也收敛些,这样下去,朝廷里的官员怕是只能剩下一半了。 司行简将手里的折子扔给楚伯瑾,尸位素餐之人,留着也只是充数。刑部有哪个可用?让他带着赵虎,石鸿俊去查一下这些人。若属实,呵! 真是死不足惜! 年假只有七日,除夕再加上前后各三日。 司行简在两天内先后封了大皇子府和三皇子府。 上行下效,先皇帝好奢靡,这两个皇子也不遑多让。不只是财物,府上的人也不少。他直接让楚伯瑾带人去审,互相检举,被举报的多的就看押起来,日后再细审。又遣散一批下人,余下的就处以作刑,让他们在皇子府劳役改造。 他既已知道降雪降至,还是要早做些准备才是。皇子府的房子结实,到时候充作流民收容所正好。还有别处的,就让楚仲琛兵分几路先去防备着。希望来得及。 新年初四,开年的第一次早朝。 正元那日惊魂未定,这两日又因京城的动静如惊弓之鸟的大臣们,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再次进了宫门。他们不是没想过告假,奈何昨日便有人挨个通知,来的不是内侍,而是带刀的侍卫。 礼部周侍郎进入大殿,找到自己的位置,大气都不敢喘。余光扫一眼左边,没人。再扫一眼右边,还是空的。 他们竟然敢告假?正欲抬头偷瞄一眼前面的情况,却听到一阵脚步声,还伴着佩刀撞击铠甲的声音。方才进殿确实没有看到武官,不过他们怎么敢全副甲胄还佩带兵器呢? 不会把他们骗进来杀吧?早知道他也告假了。反正礼部又不受重视,他又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 不知道有多少一点儿也不知内情的人,像周侍郎这般胡思乱想着。 忠勇侯到!长公主到! 忠勇侯?新封的吗?还在公主之前,应该怎样行礼呢?众人没遇见这种情况,整整齐齐地跪拜,却没有行礼声。 司行简也不介意,走到龙椅旁的一把椅子前,坐下。起吧。 长公主拿出诏书,父皇被刺杀,诸位大臣皆有目共睹。父皇当时伤势颇重,只来得及留下一封遗诏,便驾崩了。我与左相皆是见证人。 众人恍惚。听完诏书更加恍惚了。 每一个字都能听懂,可连起来怎么就这么让人难以置信呢?什么叫司家世代忠烈,忠勇候人品贵重,文治武功,必能克承大统。朕愿效仿上古贤明,禅位于忠勇侯司行简。朕虽难以寿终,亦含笑九泉。 这是陛下,哦不,先皇能说出来的话? 心有怀疑但不敢说话。 诸位对我称帝可有什么意见么? 有意见不敢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楚伯瑾率先,那些武将紧随其后。 众人见状也就跟着了。能在先帝手下活到现在的,哪有忠心耿耿能以死明志的人?换个皇帝对他们没什么大的影响。 还是有影响的,死了那么多官员,就要有人替补上去。不少人升了官。 周尚书安排好登基大典事宜,一切从简即可。 周侍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尚书了。赶忙领旨。原来这些没来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被抓了。 司行简看着下面的这些大臣们,甚至有点想发笑。那父子三人把这朝堂折腾成这个样子,他推翻倒是轻而易举,现在要重建却有些麻烦了。 元月十二,黄道吉日。司行简登基,定国号为晏,年号永安。昭告天下。 次日,天上就飘起了雪花。百姓们看着这两年来的第一场雪,都忍不住欢呼,瑞雪兆丰年,明年的收成有希望了。 刚改朝换代便有瑞雪,加上之前司行简就下令加固房屋,搭建放粥棚。渐渐流传出新皇乃天命所授,大晏必将迎来盛世之类的说法。 只是司行简没有那么乐观。他不能确定这雪范围有多大,京城他能顾及,别处却无能为力了。他虽然事先给各地下了命令,但执行到什么程度,是否有人阳奉阴违,他也控制不了。 现在人力不足,消息传得也太慢了。 雪渐渐大了,地面已经铺上一层白。 在佑儿的记忆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雪,兴奋地往雪中跑。只看自己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都能高兴地跳起来。一不留神滑到了,还躺在地上咯咯直笑。 他穿得厚实,摔倒也不疼。身上还有一件狐狸里的鹤氅,也不怕湿了衣服着凉。司行简就没去扶他。倒是一旁的兰兰,直接咬着他的衣服把他叼起来。 忽然感觉天旋地转,他手脚扑腾着,爹爹!快来救我!兰兰快把我放下。 兰兰和他玩闹惯了,甚至带着他跑了起来。惹得佑儿叫起来,只是激动,不见害怕。 -- 第66页 还是司行简怕他吸了凉气,去把他揪了下来。当心喝了凉风,肚子疼。 他靠着司行简静静地停一会儿,才缓了晕劲儿。刚才我眼前冒星星了!还一边摇头晃脑,同时拿小手在眼前比划着圈圈。瞥见兰兰走过的足迹,又惊呼:哇!兰兰有四只脚,却只有一条线! 兰兰,走两步! 兰兰就乖乖地往前走,还十分得意的样子。仿佛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佑儿睁大眼睛观察,然后自己在一旁也学着,拐着小短腿也想走出一条直线来。但因穿得厚,腿又短,差点再次把自己摔倒了。 司行简眼疾手快,拽着他的大氅又把他提溜起来。你穿得像个小肉球似的,还想走猫步? 兰兰是豹子呀,应该叫豹子步! 那便叫豹子步吧。司行简看这雪越下越大,就抱着崽崽回去了,雪停了再出来堆雪人。 京城的雪下了两天一夜才停,雪的厚度都能没了佑儿的小腿。宫里宫外都开始扫雪清路,司行简让留了一片地方给家里的三个小朋友玩。 待路都清出来,消息才渐渐传回宫里。所幸事前有准备,伤亡倒不是很严重。以往大雪都会有许多被冻死的人,那是因为冬日里贫穷的人不劳作,一日就只吃两顿饭,甚至还舍不得吃饱。热量不足,被子也没有那么暖和,往往在睡梦中就失去了意识。 现在各处设了免费的粥棚,甚至还给不少有孩子的穷人家分了棉衣。 长公主,啊,是前朝长公主不止放粥,还捐了不少棉衣棉被。楚伯瑾带着点八卦的心思,故意提到苏晴苒。 司行简却没有意识到,她不必如此。我既已答应她,等她帮忙清理完前朝的后宫,就让她离京。只要她不借前朝名义故意生事端,我也不会找她麻烦。 你真的放她离开? 不然呢?司行简这才抬头看楚伯瑾,他的表情和打探八卦时的楚仲琛何其相似,真该说不愧是亲兄弟么。 司行简嫌弃道:你若是太闲,就去多教出几个能用的人来。 我以为你还挺欣赏她的。楚伯瑾讪笑,你立冯氏为后我能理解,是为了佑儿。可她确实担不起一国之母的责任来。曾经只是在侯府当家就捉襟见肘了,更何况是这偌大的后宫。你以后总要再纳妃子的嘛!你可是一国之君,以后三宫六院,她怎能打理妥当?男人么,哪个不想享齐人之福?难道你还能只娶这一个不成? 司行简点头,你这话我记下了,见楚伯瑾又两眼放光,他接下后半句,下次见了表嫂,我会一字不漏地跟她重复一遍的。 别别,我可没有羡慕! 又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真的只守着皇后一人? 嗯。他本来还想把这一个也送走呢,耽误这一个小姑娘就够了。 你们司家人还真是专情,难怪我小姑姑当年执意要嫁入司家,果真都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呢。楚伯瑾赞叹,又兴奋地提议道:不如把我家萱萱配给你家佑儿吧,亲上加亲。你好好教导佑儿,他若能继承你们司家人的专情便好了。我也不用现在就开始害怕萱萱遇人不淑了。 司行简果断拒绝,绝无可能。 怎么?难道我家萱萱还配不上你家的臭小子吗?将来的皇帝又如何?哪有他家乖囡囡乖巧可爱。 近亲结婚,其生不蕃。司行简说着,将自己写的东西递给他看。 楚伯瑾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你莫不是疯了?其中有些政令也太荒唐了!朝代更迭多少次,这些几乎都未变过。你便是下了令,估计也收效甚微。说不定还引起民怨。 一直奉行的,未必是正确的。哪怕现在见不到效果,坚持下去,百年后,自然会有人意识到什么才是好的。 战神,天授,他有意给自己加上这些唬人的噱头,只要有人信,那么他下的令自然也会遵从。 虽然曾经的堂堂仙尊,觉得这些名头略有些羞耻,但只要有用,他也就勉为其难受着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兰兰:天授?凑不要脸!我还是神兽呢 第35章给儿子挣个皇位(十三) 上元节那日,司行简仅带了崽崽去楚府。倾儿过年时已陪着太姥姥,且现在出行不便,就让她留在宫里。 前两日的大雪还未清理干净,朝堂上血雨腥风带来的压抑气氛也未散去。明明是过节,整座城却没有往年的热闹喧嚣。就显得这一车队的马蹄声格外清晰,让人疑心这大过节的,又是哪一府要倒霉了。 眼看着这队人直至楚府,都在猜测,怕不是陛下要鸟尽弓藏,清算楚家了。 司行简一身常服,抱着崽崽拦下要行礼的众人,今日只论家礼,不分君臣。又放下崽崽,让他与长辈们见礼。 祖母已经等着了。她怕是还一时接受不了,还当你是五年前那个毛头小子呢。要是当着众人数落陛下,陛下可不要往心里去啊!楚伯瑾半调笑着向司行简通气,前几日把老祖宗接回来,给她禀了内情,还罚我跪了半日呢。 -- 第67页 是表亲,更是君臣,楚伯瑾始终牢记自己的身份,拿捏着分寸。 司行简明白他的态度,也不在意。他本就不需要这些亲情的羁绊,更不会感到高处不胜寒的孤寂,只随意一点头。 他进屋还未行礼,老太太就要拄着拐杖来扶他了。司行简只好上前两步去接,外祖母。 嗳,嗳!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说着便流下了眼泪,弄得司行简有几分手足无措。 还是楚伯瑾的夫人上前劝慰,才止住了,想起如今司行简的身份,又忍不住道:你在边关打仗,我就烧香拜佛为你祈求平安,怕让我这老婆子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容易年前听到你要回来的消息,又去了庄子上。再听到你的消息,怎么就成皇上了? 她拉着司行简,瑾小子他一身反骨,还连累你。那泼天的权势哪里是那么好挣得的?以后的路难走着呢。 楚伯瑾:一身反骨的难道不是司行简吗?他才是被拉下水那一个啊! 司家握有军权,向来被皇室忌惮。还不如我先下手为强,瑾表哥也是帮我。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您也不必担心。司行简也不知该怎么应对长辈,只好解释了一下缘由。 五年未见,老太太拉着司行简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身乏去休息。 佑儿同楚家的小孩子一同在梅园里玩雪,司行简和楚伯瑾在一旁随意谈着天。 楚伯瑾揣着手炉,又拢了拢大氅,便是陛下已经登基,我偶尔还会有几分恍惚。当初各种后路都想好了,却没想到这般容易就成功了。 朕天命所归。 明明两个人都参与了这场舆论的推动,他却故意这样说。 这些传言是怎么来的,我又不是不清楚,你何必糊弄我? 司行简看向他,反问:都成定局了,你这个时候来试探我,是不是有些晚了? 楚伯瑾长叹一声,望向皇宫,怅然道:我本以为你当初造反,是一怒之下的冲动之举。但这对我来说,却是难得的机会。都说文官造反,三年不成。我有这个念头都近七年了,快要认命了。 偏偏你战死的消息还没传开,说你是战神的传言却满天飞。我那时不知道你还活着,便想着反正是对皇帝不利的事情,说不得以后还有机会借此名头反昏君讨公道呢。哪曾想这公道你自己来讨了。 听他感怀往事,司行简也没有打断,耐心等着后续。 我原以为你是为了报仇,为了司家。但以我对你的了解,若你称帝,必然能比前朝末帝贤明百倍。可现在我一点儿也看不透你。才登帝位,陛下就这般大刀阔斧,行事偏激。现如今只是京城,以后全国上下,陛下又有何打算呢? 这几日祖母总教训我,今日又听你和祖母说的话。我亦反思一番,治国平天下哪里是容易的事?权势迷人眼,我真怕自己成为千古罪人,在史书上留下骂名。 司行简轻笑,我刚回京见你时,你只阴阳怪气。现在却拐弯抹角。不就是觉得他太残暴了吗?担心他武将出身以后行事都像现在这样嗜杀。 你若能留名,必然是在青史。或许后人提及你,便是大晏朝的第一名相呢。 晏,天清之意。 这一时的杀伐只为以后的安定和乐。暴君,骂名,他会在乎? 司行简去给崽崽折梅花,留下楚伯瑾一人若有所思。 回去的路上,崽崽兴奋地问道:爹爹,下次来找表哥他们玩儿,可以带上兰兰吗?葳表哥说他可以骑马了,我给他说我有豹子骑。他们不信。 带兰兰出来不方便,你可以请他们来玩。等天暖一些,佑儿就可以同楚家的兄弟们一起上学了。 崽崽之前只是识字,现在也到了正式启蒙的年纪。 唉,什么时候天才能暖和呢?佑儿嘟着嘴,开始期待去上学的日子。 * 过了几日,下雪地区的受灾情况陆续传回京。其他地方的雪没有京城大,但有些地方伤亡情况比京城还严重些。甚至有一处还发生了暴动,所幸楚仲琛离得不远,赶了过去。直接处理了地方官,用府衙及那贪官的府邸收容流民,还开仓放了粮,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司行简又处理了几个人。便下令礼部着手准备科考之事,现在朝廷极度缺人,前朝的成绩便没有作废。只希望其中能出几个好苗子。现在司行简忙得连陪他家崽崽都少了。 好在楚仲琛即将带人回京了,又多了几个可用之人。却没想到他还带了一个让司行简意外的人。 大军凯旋,司行简带着大臣们出了城门迎接,虽然现在这阵仗有些寒碜。 司行简却注意到前面除了骑马的楚仲琛和将军们,还有一架马车。只是现在也不便问。他身份变了,就按照流程讲话表示褒扬,回宫开宴庆贺。 期间楚仲琛凑到他身边,神神秘秘,陛下猜猜,我带了谁回来? 司行简知道他说的是车中之人,却猜不出,在边关能带回来什么他认识的人?楚仲琛却一味卖着关子。等进城,下了马车陛下就能见到了。 车中下来一女子,还带着一女童。走向司行简来见礼。他却并未认出,扭头无声地询问楚仲琛。 -- 第68页 见他面露疑惑,楚仲琛这才提醒道:前朝二公主。 苏晴岚见过陛下。 司行简不满地睨了楚仲琛一眼,看热闹也不嫌事大,现在他不明情况,该怎样安排? 免礼。又向身后的人吩咐,领她去见苏晴苒。 待苏晴岚又行礼告退,司行简才问楚仲琛:怎么一回事儿? 不是听你的吩咐,打狠一些,让他们不敢再来犯么?我们就把敌军一直赶回他们都城。遇见了静芳公主,她提供一些消息,帮了我们大忙。求我们带她回来。楚仲琛笑嘻嘻,好歹都是打小一起玩儿的,见她那么可怜,我便同意了。不过你竟然没认出来吗? 这样啊,看着他一脸看热闹的表情,那你去把人安排一下吧。 楚仲琛: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他留在边关吃了这么久的苦,他就小小地报复一下而已。 陛下是认真的? 司行简自然不舍得让他去处理这样的事情,给了他两天的假,就命他之后去操持科考的事情。反正前朝长公主还在,再多一个二公主也没什么。 却无意间听到皇后对佑儿说陛下是你的父皇,不要爹爹地叫。还有你怎么能骑在父皇的脖子上呢?你要敬重陛下,在陛下面前乖巧听话,让父皇早日封你为太子。 佑儿,你倾儿姐姐那里做了新的糕点。叫你去尝尝。 看着崽崽委屈地皱着包子脸,略带着哭腔,父皇,佑儿告退。司行简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陛下今日去亲迎大军,可是累着了?妾学了些按摩之法,陛下可要试一试? 司行简缓缓叹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生硬,皇后,佑儿是我唯一的孩子。暂且不封他为太子,我自有考量。皇后若是得闲,不妨学着打理后宫之事。或是找些乐子打发时间。以后管教佑儿的事情还是朕来。 陛下!陛下,这是要我不和佑儿亲近吗? 不是禁止你同他亲近,只是不要向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冯婉一脸震惊地摇着头,陛下,我妾是他生母,即使不是皇后,相夫教子本就是妾分内之事。妾教了他这几年,现在陛下这样说,是要我给新皇后让路吗? 哪里来的新皇后? 前朝的后妃,陛下交给前朝长公主处理。边关带回来的女子,亦交给她。现在又不让妾管教孩子,妾才是皇后啊! 司行简有些不解,前朝的后妃,你又不认识。边关回来的是苏晴苒的妹妹,交给你做什么? 那位,不是陛下在边关纳的女子吗? 楚、仲、琛,你的假没了,这么爱热闹,还是明日就去干活吧! 正在家人跟前吹嘘自己在战场英姿的楚仲琛打了个喷嚏。 之前在侯府同你说的话,每一句都作数。你再好好儿想一想吧。司行简留下一句话,就去寻他家崽崽了。 也不知这场乌龙,皇后给崽崽讲了多少。自他回来就一直宠着,没受过委屈的佑儿指不定现在又多难受呢。 第36章给儿子挣个皇位(十四) 司行简去时,崽崽正和倾儿给兰兰梳毛,许是被姐姐哄了,现在看起来倒神色无异。 父皇。倾儿先看到他的身影,站起来行礼。 因司行简不喜见人跪来跪去,早已下旨免了跪拜之礼。 佑儿微转头,看到司行简,嘴一撇,也跟着站起来,见过父皇。态度倒恭敬,只是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委屈。 免礼。司行简语气平平,说完就径直走到一旁坐下。看着崽崽表情由委屈转为震惊,再带着点控诉。实在是可爱得紧。 倾儿以为他有话要对佑儿说,就要回避,被司行简制止,倾儿也留下吧。 崽崽就没有什么要问爹爹的吗? 却见佑儿哇的一声哭出声来,父皇要做别人家的爹爹了呜呜呜,我只要姐姐,不要别的人做我的姐姐他哭着扑进旁边的倾儿怀里,话说得断断续续。说完还抽噎着,打了个哭嗝。 司行简这次逗得狠了,见他哭得伤心,眼泪都蹭在倾儿的衣服上。便走过去抱起崽崽,用帕子给他擦脸,仅你一个,就闹得我头大,哪里还能养得了别的崽?你也只有倾儿一个亲姐姐,还想要谁呢? 不管是叫爹爹,还是父皇,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便是父皇,对你们来说,也是先父后君。有什么事情都要和爹爹说,知道吗?你们一个太子,一个长公主,是这天下顶顶尊贵的人,莫要委屈自己。 他家崽倒罢了,就是在他回来之前,也是侯爷之子,没受过大委屈。顶多就是母亲忙于侯府事务有点被忽视,而且母亲多是管教,不像现在这样有他陪着宠着。而倾儿之前在继母手下过活,现在又记在他名下,她就总有几分拘束,遇见什么事情就委屈自己。 他给倾儿长公主之位,是为了让她有更大的自由,而不是让它觉得自己寄人篱下的。只是他这些天本就忙,难免照料不到。也不清楚这十几岁小姑娘的心思,就有些忽视她。 -- 第69页 倾儿有什么需要只管和你母后说。又给她事先准备好的出宫牌子,若是闷了,也可去楚府寻萱萱玩。 说是去找萱萱玩,其实那小丫头才两岁。倾儿偶尔也住楚府,和她表嫂关系还算亲密。楚伯瑾的夫人是左丞之女,把教导倾儿的事情交给她,司行简也放心。不管是楚家,还是柳家,家教都不错。尤其是对家中的女孩子,不会一味教他们为母家做贡献甚至是牺牲自我。 被哄好的佑儿:我也要牌子!去找葳表哥和蕤表哥玩儿。 你若出宫去都有我跟着,要什么牌子?何况他们就要进宫同你一起上学了。 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人来担任佑儿的老师,毕竟是要做太子太师的,要慎重。但目前仅是识字启蒙,找一个教书先生,倒也没那么高的要求。只看这一届的进士有没有合适的。 楚仲琛世家出身,当年亦中了探花,处理科举之事倒还算得心应手。 很快就到了殿试的日子。司行简竟然在大殿上见到了一个熟面孔。 见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最前排的会元,楚仲琛就低声给他介绍一番。 会元是青府乡试的头名,会试时也毫无争议当选为第一名,无论是文采还是政见都比其他考生出众。 不出意外,陛下多半会点他为状元。新朝第一个状元,便是连中三元,岂不是成就一段佳话。 司行简看着蒲智二字,笑而不语。好歹名字是真的。 等他看了卷子,也觉得这状元唯有他中才算名符其实。 蒲智,你且抬起头来。可还识得朕? 蒲智只抬头看了一眼,也没有感到意外,立即深深鞠了个躬,陛下当日之英姿,若愚自然铭记于心。 你这一句可是实话? 在陛下面前,不敢妄言。 是不妄言,就是真话中掺着假话。但到底那一颗爱民之心还是真的,司行简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科举放榜,算是近来京城中难得的喜庆事。 司行简也带了佑儿和倾儿出来看热闹。他们和楚家人一起在及第楼里视野最好的房间中,看着身穿红袍骑着高头骏马,前方有人敲锣开路路边不时响起欢呼和喜炮声,热闹非凡。 楚仲琛这才找到机会问司行简:你和状元郎在大殿上打什么哑谜呢? 他将自己从边关返京途中遇见蒲智的事情说了。司行简那时候就知道蒲智没讲实话,但他要往京城赶,且对方做出的确实是善举,他也就没有深究。现在想来,恐怕那时候蒲智就认出他了,还有意地试探了一番。 现在他却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 尤其是之后蒲智自请出京,现在朝廷缺人,他若留下必然官运亨通。现在他却主动要去之前旱灾严重、土匪横行的地方。 你想好了?你一介文人,要去剿匪吗?司行简早有处理地方匪患的想法,只是没有合适的人。 京城有陛下和楚相坐镇,哪里还有臣的用武之地?且臣长于村野,这些年各地颠簸。这剿匪不同于行军打仗,臣虽然是文人,但对此一道还算了解。 自己曾经都占了山头,算是半个匪,能不了解吗? 只要陛下愿给臣一支兵,臣愿意立下军令状。 司行简笑道:你这张口就要兵,是算定了朕会给吗?我反了前朝,便是靠着兵权。以你的鼓吹能力,两手空空就纠集了那么多流民,朕现在能安心给你兵吗? 陛下能登大宝,哪里是仅靠兵权?分明是陛下得了民心,天时地利人和,陛下又有智谋。蒲智先不紧不慢地拍了马屁,又激将道:且陛下一手带出来的司家军,哪里是我这笨嘴拙舌能够鼓动的? 司行简轻哼一声,这人说话还是这般又虚又绕。他直接问道:当初你是怎么认出朕的? 臣当初未识出陛下,只以为是个领队的小将,后来听闻陛下登基了,这才有所猜测。 他讲话有七分也只说三分,只怕是初见就有所怀疑,之后就能确认了。司行简也不再计较这细节,你既然不知是朕,为何要试探? 良将手下无孬兵。臣知是陛下的兵,窥一斑而知全豹。见陛下带的兵军纪严明,又体恤百姓,想也知道陛下是良将,也会是明君。也知道对方并不死忠于先帝,那时候他召集流民,还表示有反意,对方却放了他们一马。 他那时候还觉得说动忠勇侯造反一事,胜券在握。谁料到再见面,忠勇侯已成了新帝。当然,这话现在说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司行简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那些流民,你怎么处置了? 陛下仁慈,免了三年农税。那些人本就只是为了一口饭吃,打打杀杀的也不是他们的本性。现在自然又回去种地了。 只是不知道有多少能侥幸活下来的。 宣明威将军。司行简还是答应了,蒲智确实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只是崽崽找的这个老师暂时不能上任了。 前朝的宫妃都已经遣散,司行简寻了合适的地方改建学堂与演武场。将楚家年龄相仿的孩子还有司安佐接来同佑儿一起学习。 -- 第70页 司安佐被他母亲宠得一身毛病,便是之前佑儿开始早起练武时,他比佑儿还年长,硬是一直搪塞,拖着便躲过去了。如今识的字还没有佑儿多。现在司行简把他封为候爷,只是挂个名,没有实权,算是继承司家大房的香火。 好歹也是司家人,司行简就决心把他掰正了。现如今家族观念强,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带坏了倾儿和佑儿的名声。更何况从血缘上他还是原主的侄子。 结果司行简下了朝过来看看情况,就见那小胖团子偷偷摸摸从荷包里拿出糕点来吃,他见自己偷吃被佑儿发现,还故意晃晃荷包炫耀。 佑儿就看着他不屑地一笑,还挑了挑眉。 司行简莫名觉得崽崽的表情有些眼熟。 教书先生敲了下司安佐的桌子,你来接下一句。 小胖子一边把荷包藏起来,慢吞吞地站起来,先生,我不会。 先生,我知道!佑儿不等先生回答,就自己站起来接着背了下去。流利地背完之后,又学着司安佐得瑟的表情,冲着他先是摇头,又吐了吐舌头。 先生夸了佑儿两句,又强调一遍课堂纪律。佑儿的表情更得意了。 先生看见了司行简,向他致意。佑儿一转脑袋也看见了爹爹,一脸惊喜想开口打招呼,想起课堂纪律又忍住了。直到先生说了下学,他才一溜烟儿跑出来,爹爹,先生又表扬我了!堂哥被批评了五次! 以前和佑儿一同出去,总是佑儿更讨喜。司安佐仗着自己年龄大些,欺负过佑儿几次。现在佑儿见欺负过自己的人被先生批评,就自己偷偷开心。只是他的得意和喜悦怎么也藏不住。 这只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小矛盾,司行简也没有插手。他亦夸了几句,又抱着崽崽回到座位,自己收拾好书具,一同去吃午饭吧。 倒是司安佐怂怂地在后面磨蹭,不敢往司行简面前凑。 下午的课是武课,实际上就是一群小朋友在一起随意活动着玩闹。 佑儿总算有机会炫耀兰兰了。他直接把豹子当坐骑,还绕着他们转一圈给他们看。 哇!好威风! 佑儿弟弟,我也可以骑吗? 佑儿得意洋洋,那我要问一下兰兰。兰兰现在自持猛兽身份,连佑儿自己都是拿肉干哄着的。 他又用肉干做交换,才让兰兰同意了。 可以,但是只能一小会儿哦!兰兰会累的。 它还能听懂你说话吗?太聪明了! 佑儿矜持地点了点头,安排他们排好队去体验一下。 他看到司安佐在一旁,一脸渴望却又不敢来问他,就主动走过去,你要试一下吗? 你愿意带我玩儿吗? 唉,谁让你是我哥哥呢。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你要向我道歉;第二,你以后也不能欺负别人;第三,你要减重。佑儿每说一个条件就伸出一个指头。 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今日上课先生已经教训过我了。以后也不再欺负别人。 我原谅你啦! 胖团子不舍地摸着自己的荷包,可是,我为什么要减重呢?我还在长身体。 佑儿走得离他近了些,用手比量着,你看,我现在都快赶上你啦!你吃的太多只会长胖,不会长高哦。 再说,你看看表哥他们,一看就是亲兄弟。而你和我一点也不像。佑儿撇嘴,你若瘦一些,说不定就像了。到时清明节出去踏青,也带上你同去。 那好吧。 佑儿拉着他的手,你现在可以来摸摸兰兰的毛,你太重了,会压坏兰兰的。又悄悄对着他耳语,等你瘦了,我让兰兰来驮你。 这便是爹爹说的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吧,有个甜枣吊着,希望他的胖哥哥能坚持下去吧。 马上就要跟着爹爹一起学武了。哥哥本来就不爱习武,还这么胖,走几步路都喘。万一学不会被爹爹嫌弃了怎么办?他以后可是要当忠勇侯的人,怎么能连司家枪也不会呢? 哥哥不像自己有爹爹教,他作为弟弟,一定要负起责任来!唉,我为哥哥操了太多心。 * 清明节。司行简带着佐儿和佑儿同楚家人一起出游,兰兰也跟着。倾儿跟着冯婉和楚伯瑾夫人她们一起。 这日天色正好,饶是司行简看着这充满生机的景色,也觉得松快了许多。就更别提那些小孩子了。他们就是看兰兰在地上打滚也能乐上半天。 司行简帮着他们把纸鸢放上天,同楚伯瑾一起坐在一旁看着。倒是楚仲琛,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同佑儿他们比谁的纸鸢飞得高。 苼儿都将要成婚了,子珵还这么不着调。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娶妻生子。楚伯瑾老父亲般地叹气。 顺其自然,等他自己想成家吧。 皇后开始给倾儿相看人家了吗?便是你想多留她几年,现在也要开始考量驸马的人选了。难不成你要等下次科考,榜下捉婿不成? 提及倾儿的婚事,司行简也开始叹气,满京城和倾儿年纪相仿的,竟然没一个合适的。让你夫人出去聚会时稍留意些。若人品上乘,相貌端正,没纳妾无通房,告知我一声,我再差人去查。 -- 第71页 楚伯瑾讶异:你把京城的未婚男子都筛查一遍了?柳家四郎,萧家二郎也算得青年才俊,你也看不上眼吗? 柳四庶女都有了,萧二常流连烟花酒地。 你呀,倾儿的夫婿你都这般挑剔,以后给佑儿选皇后,也不知什么姑娘能入你眼。又怀着几分活该你现在发愁的心思,得瑟道:你若是同意与我楚家结亲,苼儿和倾儿也般配。她嫁入我楚家,婆母又是伯母,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自古只有同姓不婚,哪有你说的近亲不婚的?各大家族哪个不是要亲上加亲来维持各种利益关系? 司行简总不能给他讲基因遗传,只道:待户部统计司将人口数据整理一番,你看过就知道了。不说别处,但看京城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多少表兄妹成婚,所生下的孩子连上族谱的机会都没有。要么早夭,要么身体有问题被处理。 这些或许你不大关注,回去问问表嫂,就知我所言非虚。只是幼儿娇弱,不能养成的情况多了,就没有人确切对比过而已。还有年弱的女子,产子也多弱小。 楚伯瑾停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那些政令,你是势在必行了? 司行简点头,若是那些富人家,想要早些成婚,多交些税便是。他们也有财力去调养身体。至于近亲么,只能晓以利害,提倡三代以内不要结亲。这时代的人宗族观念强,提倡晚婚要比禁止近亲成婚要容易些。 苼儿和倾儿不是第四代了么?楚伯瑾默默数了一下。 苼儿是你长子,你楚家的当家主母是那么好当的?司家人口单薄,便是倾儿学了些管家之事,对她来说操劳整个楚家也不是容易事。尤其是以后楚家还会更加壮大,他可舍不得倾儿去受苦。 提到倾儿,楚伯瑾想起自家小女儿,不死心地再次问道:那佑儿和萱萱,你是不是不反对了?他实在舍不得自己娇养的乖女儿到别人家受苦。 我不提倡,若他们二人长大后彼此有意,我也不会反对。 唉,算了。楚家宗妇不好当,你司家的皇后就好当了?万一佑儿不像司家人这般专情,到时佑儿是皇帝,他一个臣子,即使按照亲戚算是表伯,难道还能阻止皇帝纳妃子吗?且楚家若出一个皇后,风头就太盛了。 正在开心地放着纸鸢的佑儿不知道自己被表伯惦记了一番。他听到随风飘来的喝彩声,问楚仲琛是什么情况。楚仲琛差了身旁的一个侍卫去打听,得知不远处有人打马球。 佑儿还不知打马球是什么活动,就想去看热闹,带着一群哥哥们跑到司行简面前,爹爹,我想去看打马球。 那就去看看吧。前朝重文轻武,这样的运动几乎没有。也不知是何人,竟开本朝的了先例。 又转头打发一个侍卫去问皇后和长公主她们是否想同去。 司行简抱起了崽崽,见兰兰也跟在身后,你就不要去了,人多不方便。 兰兰一脸控诉。 等回来了,给你烤肉吃。 他们去和倾儿一行汇合,大大小小一群人,再加上侍卫,浩浩荡荡。还未到跟前,就引起人注意。有人认出司行简,给他们腾了些位置。 却见场上的是一群十来岁的少年,其中还有一个女孩子,年纪看起来还小些。 那小姑娘似乎是苏家的。楚仲琛见他们对场上的姑娘好奇,就为他们介绍,才不足七岁呢。 那就应当是苏晴岚带回的那个了。难怪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马术。 之前苏晴苒助他许多,苏晴岚也对边关的大胜有功,加上之前的雪灾中,苏晴苒带着顾氏捐了大半身家。又托楚伯瑾向他说情,司行简就默许他们留在京城了。 之前司行简承诺他们离京,只是认为他们会在意京城里熟人的眼光。却忘了这种有魄力螫手解腕的人怎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他们留在京城对自己有好处,对司行简来说他们的举动都在他眼皮下,也不用担心他们翻出什么风浪来。 刚好他有意办女子学校,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用上苏家姐妹。 楚仲琛一脸八卦,她们二人不会产生隔阂吗?她们并非一母同胞。姐姐为了保外祖家送妹妹去和亲,妹妹好不容易逃生回来,却发现姐姐帮着自己的竹马把亲爹推下台。说着还一脸玩味地看着司行简。 司行简还未说话,他就被自家亲哥敲了脑袋,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做什么?还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好在那群小孩子只关注着场上的情况。不然他长辈的形象就破灭了。 若不是司行简了解楚伯瑾,就要被他这一副大家长的模样唬住了。他也不关心别人的家事,只问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比马球的? 听说是有人说苏家的闲话,那小姑娘就激人要比试一番。喏,那边还有人下彩头压哪一方赢呢。 几个小孩子也在叽叽喳喳讨论着,红队要赢了!那匹白马好看。直到比赛结束,他们还意犹未尽,我也要学骑马,打马球! -- 第72页 到时候我们也来比赛。 我们要组一个队,和今天的红队比。 那我们去下战帖吧!佑儿一拍手,就回头找司行简,爹爹,我去和红队约战!明年我们也要去比赛。 看着这一排小豆丁,估计就算是小马驹也要人帮忙才能上去。司行简虽不忍心打击他们还是说了实话,恐怕你们要多长两年才行。 佑儿看了看自己和自己的队友,好像差距有点大。失望地嘟了嘟嘴,又不死心道:那我们先去打个招呼吧。不然明年怎么找他们呢? 司行简朝着楚仲琛的方向一抬下巴,你表伯认识,到时候他替你们联系。 叔叔!伯伯!他们又涌向楚仲琛。 被小孩子绕着,吵得头都大了的楚仲琛:我为什么不长记性,要去惹这么记仇的司行简? -------------------- 作者有话要说: 楚伯瑾家:苼、葳蕤(双生子)、萱 司家:司安倾(司家大哥和原配之女,现在记到司行简名下)司安佐(大哥和继室,继承侯府) 昨天没更的,今天补上 第37章给儿子挣个皇位(十五) 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兰兰,一看到司行简的身影就窜了过去,烤肉,烤肉,我要吃烤肉! 它吃过那么多的烤肉,还是宿主做的最合它心意了。难怪当初它一眼就相中了对方,或许他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铲屎官吧。 但它没有注意到,佑儿那一群小朋友已经在兴奋地讨论着自己的马要取什么名字。自然也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去小朋友们的宠爱。不过即使兰兰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它一直被称作神兽,不知不觉中被洗了脑,就觉得自己身份不凡,不然怎么能带着自己的铲屎官去不同的世界呢? 虽然这个铲屎官有点懒(很少给它亲手烤肉),有点不识好歹(一点儿也不把它这个伟大的神兽兼系统放在眼里),甚至脑子还不大好使。别人不清楚,它还能不知道这些崽崽根本和他没关系吗?他还这样宠着,明明它才是一直陪着他的统! 但这人既然是它自己的选择,也就只能接受了。 兰兰嗷呜一声,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叫声有多谄媚。 司行简也难得如它所愿一次。以前在蘼芜峰,用的是灵石,方便又干净。他也空闲,不费什么事。现在即使是上好的木炭,也免不了有烟火的味道。况且兰兰吃得又多,他也就偶尔才动一次手。 佑儿他们正处在好奇的年龄,也忍不住参与其中。糕点、水果,什么都试着烤一下,玩得不亦乐乎,一个个干净的小脸上蹭了些烟灰,互相指着对方哈哈笑着。 唉,天伦之乐啊!楚仲琛咬了口肉,惬意地说道。 楚伯瑾照料着几个崽崽,冷笑一声,近而立之年还未成婚的人,有什么资格发出这样的感慨? 大哥,虽说长兄如父,你要不必把我当苼儿一般对待吧?且这几个我都是看做亲子一般疼爱的。他吊儿郎当的,又伸手取了一串烤好的肉。 司行简一个果子砸过去,那你还好意思同他们抢吃的?自己动手。 只顾着埋头吃的兰兰,得知有人偷吃它的肉,一个扭身,把楚仲琛飞扑在地,发出威胁的低吼。 楚仲琛做投降状,你怎么还是这么护食儿啊?还搞差别对待,你家小主子吃得比我还多呢。 兰兰满眼鄙视:你算老几? 我只听说狗仗人势,没听过大猫像主的,哈哈哈,看这豹子的表情,和他主子一模一样。他早已没有初见兰兰那般害怕,现在还戳了兰兰的脸,笑倒在地。 都见惯了楚仲琛的不着调,也没有人理会他。 司行简用湿帕子给崽崽擦脸,这小脸,怎么比兰兰还黑? 佑儿仔细看了兰兰,认真道:我才没有兰兰黑,兰兰黑得都看不清楚脸。我这一擦干净就白了。 他给崽崽擦洗干净,就同楚伯瑾一起带着几个崽崽去倾儿她们那边。 却意外遇见苏家姐妹二人同楚伯瑾夫人说着话,她们的女儿和倾儿聚在一起。而皇后则带着她母族的两个姑娘坐在一旁,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楚伯瑾想偷偷看一下司行简的脸色,却正好与他的视线交接,只好尴尬一笑,我回去后同夫人交代一声,让她勿要同苏氏交往过密。 不必。楚夫人向来周到,不是没有分寸之人,现在这样故意晾着皇后,只怕是另有内情。 几个小孩子没有注意到大人间的暗潮涌动,看见那个穿着红色骑装的熟悉身影,是方才场上胜队的那一队。 不仅小叔叔认识,母亲也认识呢! 我们去打声招呼吧! 一群小团子涌过去,先向长辈问好,就围着那红衣姑娘叽叽喳喳。 佑儿十分直接,你是伯母家的亲戚吗?明年还来这里打马球吗?我们想同你约一场比赛。 苏钊看了一眼母亲,才答道:不是亲戚,只是我母亲同楚夫人有些交情。若是你想学打马球,我可以先教你骑马。只是你还太小,比赛太过危险,现在还是不要尝试为好。 -- 第73页 那你教我姐姐骑马吧。我有爹爹教我。他转头看向司行简。 她们也看过去,正欲行礼,司行简抬手示意免礼,与楚伯瑾往旁边走了些。有已及笄的未婚女子在,虽沾着点亲戚关系,但又不是自家晚辈,还是避些嫌为好。 她们这般有意交好,倾儿单纯,用不用让她防备些。楚伯瑾有些不放心地提前提醒。毕竟苏氏那边一直与他有联系,他在其中牵线搭桥。若是现在她们唬着倾儿做了什么事情,还有佑儿现在也同苏二家的小姑娘感兴趣。照着司行简对那两个孩子的疼爱,只怕会迁怒于他。 无妨。 司行简知道苏晴苒她们刻意同楚夫人打好关系,现在还想苏家女儿与倾儿成为手帕交,来求一份庇护。他倒是不介意这点小心机,前提是她们真心待倾儿,只是个玩伴而已。 这时候苏晴苒却主动走过来,听闻陛下有意办女学? 这是要自荐的意思了? 不是朕。是长公主一心向学,觉得女子也应该有机会多学习,而不是囿于后宅。才起了这个念头。现在所说的这个长公主自然指的就是倾儿了。 苏晴苒浅浅一笑,真诚赞道:长公主蕙质兰心,不让须眉。我感激陛下宽仁,便是想为陛下结草衔环,奈何是蟠木朽株,成不了事,唯恐反而给陛下惹麻烦。若是长公主有需要,在下不才,尚能处理一些琐碎之事,尽些犬马之劳,为长公主分忧。 曾经她是长公主之尊,现在却能够面色如常地称呼别人为长公主,还语气恭敬。倾儿才十三余岁,之前也未经过事,哪里有能力能筹办一所学校?说是来帮忙,其实大多事情都要她来操持,最后的名头却要落在倾儿身上。 司行简赞赏地点头,既然你有这份心,长公主尚年幼,就有劳你多照料。 待苏晴苒行礼离去,楚伯瑾啧啧叹道:能屈能伸,有勇有谋。可惜她是女子,不过,也多亏她是女子。 他倒不是觉得女子不能有一番成就,只是就苏晴苒而言,确实是令人惋惜。之前他想同她结盟,她有机会更进一步,却因为自小所受的教育,或许还念着一份皇家亲情,没有迈出那一步。现在才醒悟过来,却是有些晚了。 司行简也有几分赞同。苏晴苒确实是个聪明人,让倾儿跟着她学一些,也免得以后嫁了人受欺负。就是皇帝,等她嫁了人,他与佑儿也有照料不到的时候,还是应当自己立起来。 不过,你这般给倾儿铺路造势,不怕将来她同佑儿争么? 司行简只缓缓摇头。他自然不担心,倾儿不会。便是她会,若佑儿争不过,倒还不如直接让给倾儿。 楚伯瑾还想问摇头是何意,就见皇后领着两个女孩子过来。他冲着司行简眨眼,一脸玩味的表情,向皇后行了礼就告退了。 陛下,这是妾娘家的堂妹,前些天一直在宫里陪我解闷,却还未拜见过陛下,直到今日带她们一同出来,才有机会。娇娘,姝娘,还不见过陛下。若在民间,你们也当称一声表哥呢。 她们正欲行礼,司行简就后退了一步,今日只是出来踏青,不必如此讲究这些礼节。你们小孩子便自行去玩吧。说完也不顾她们的反应,扭头就走。 见他脸色沉沉,楚伯瑾笑得有几分得意,皇后贤惠大度,不如陛下就收了吧。 你若喜欢,朕便下旨送你几个。想来表嫂也不敢拒绝。 你饶了我罢!当年多少人去求娶左丞家的独女,只有我得偿所愿,那时候楚家在京城远没有现在显赫。便是我承诺绝不纳妾。你可不能让我晚节不保! 司行简也有些头疼,该说的他都说了。甚至也托楚夫人去劝导,可她不仅不听劝,现在还更离谱了。 但他没想到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今日佑儿疯玩了半天,又和苏钊约好了,等他再长高些学会了打马球就可以一同比赛,整个人兴奋得不行。一路上叨叨着明日便要选马开始学,名字他都想好了,叫芝芝,和兰兰正配。坐在车上也不老实,总要出去看看马是什么样子,怎样跑的。 直到被训了几句才安生下来,在司行简怀里睡着了。结果回宫后就发现崽崽有些发热,司行简不放心,就把他带回自己的寝殿。用生姜和葱白须煮了热汤,给他灌了些,发汗之后便退热了。 到了晚间,崽崽还未醒来。司行简担心他一会儿会饿,崽崽还病着,今天又吃了不少肉,就下令只给他煮一碗白粥。 结果不一会儿皇后领人提着食盒来求见,陛下也该体谅自己的龙体才是,若是饿了命人好好拾掇出一席御膳来,怎么能只吃一碗白粥应付了事呢? 多谢皇后,你把食盒放下吧。天色不早了,皇后还是早些回去吧。司行简颔首,未多做解释粥是给崽崽吃的。 皇后却亲手把食盒里的菜一一取出摆在桌子上,陛下趁热吃。 学过医术的司行简怎么会不知这些有什么功效。朕会吃的,皇后回吧! 陛下,妾,妾已经问过御医了。陛下身体无恙,妾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不可闻。贤良淑德是刻在她骨子里,现在却要主动求欢,实在是觉得羞耻。 -- 第74页 司行简点头,朕无恙,也用不着这些大补之物。以后不必来送了。 皇后抬起羞红的脸,震惊地望着司行简。她都暗示到这个份儿上了,皇上还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已经这个地步,她索性说得更直白了,倾儿虽然记在陛下的名下,但到底不是亲生的。若陛下喜欢女儿,不如,不如再要一个孩子。说到最后,又低下了头。 司行简这才恍然,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些食物不仅是补身体的,还有壮阳之功效,只是之前他没往这个方面想。 皇后,朕之前的话,你是没有放在心上?司行简双眸如潭水般不起波澜,神色无奈中又带着几分不耐烦。恨不得直接告诉她朕没有那种俗世的欲望。 冯婉自然是记得那些话的,可她不信。皇上才二十余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是习武之人,每日精力旺盛的,怎么可能过得了这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怕不是嫌弃她?或者真正心悦之人求而不得?也可能两者皆有。 陛下这般年轻,佑儿尚年幼。便是寻常人家也要多求几个孩子呢!陛下怎么可能只有这一个龙子 冯氏!司行简在她还未说完时,便语气不善地打断了。 多生几个孩子以防万一?哪有母亲这样咒自己孩子的? 这一声呵斥,骇得冯婉一个踉跄,陛下竟然称呼自己为冯氏?这是连她皇后的颜面也不顾了。 你若是太闲,不求你多关心佑儿,至少多读些书明理。还有和你娘家人少些来往,若他们再借着朕的岳家之名行不轨之事,呵!朕的眼睛里可一向揉不得沙子。这次是看在佑儿的面子上,我不想以后有人拿着他母亲家族的事情来攻讦他。若是有下一次,朕不介意亲自料理。司行简沉声警告。 说完他转身欲回内间看看崽崽的情况,你还是回去反省一番。 冯婉却以为自己要被厌弃了,连忙扑上去扯住他的袖子,跪倒在地,陛下,妾是佑儿的生母啊!您不能废了我啊!不然以后要佑儿如何自处?对,您不是要立佑儿为太子吗?他的生母怎么能是废后呢? 司行简抽出自己的袖子,语气缓缓,你现在知道自己是佑儿的生母了?你要想清楚一件事,朕之所以封你为后,是因为你生了佑儿。佑儿尚小,我又才回来不久,怕他离了你不适应。对朕来说,皇后可有可无。 你回去好好想想,别再对佑儿说些要和你冯家人亲近的话。也别打倾儿和佑儿婚事的注意。有些事,朕只是不说,并不代表不知情。你在侯府所作所为,朕不计较了。若你再为冯家算计两个孩子,那你便直接回冯家去吧。 他想起被楚家夫人告知今天皇后要撮合倾儿和她侄子的事情,语气愈加冰冷。 不,不,休我回去,陛下这是逼我去死啊!佑儿,佑儿,你替母后求求情,你父皇最疼你了。冯婉转向另一个方向哭喊道。 司行简转过身,就看见崽崽披着外衣,鞋都未穿,赤脚踩在毯子上。睡懵的表情现在带着点不知所措。 他走过去,抱起崽崽就往内室走,怎么不穿鞋子?你都发热了,要穿好衣服。语气平静却温柔,一点儿也不想刚才像是结了冰。 我有点饿,醒来却不见人。原来是在爹爹寝宫。带着点小心翼翼问道,母后,她怎么了?佑儿还想向后看看情况,却已经被司行简抱进了内室,遮住了视线。 司行简给崽崽盖好被子,你母后做了错事,就要受罚。你也一样,今日不听话,害得自己生病。念你是初犯,这次罚你三日不许吃肉。若有下次,你的小马驹就没了。 我以后一定听话。佑儿举着手保证。做错事就要受罚,他以为母后受的罚也不过是不吃饭、写写大字之类的,就抛在脑后了。一心念着他的芝芝。 司行简差人去取崽崽的粥。他一向不喜外人与他同出一室,因此才会发生崽崽醒来没有人照料的情形。 他出去时,皇后仍满脸泪水跪在地上。 皇后,你差人去打听一番,这京城中被抄家、被问斩的,都是什么原因。你便知道,朕对着你,已经颇为仁慈了。你莫要再挑战朕的底线。 他直接命人送皇后回宫,顺便把桌子上的饭菜收拾了。 几日后,皇后去庙里祈福。 冯婉临行前不甘心地想找司行简求情,他倒是见了。听她哭诉了一番自己单独带着佑儿长大,一个妇道人家支撑侯府多么不易。又说自己在他还不是侯爷的时候嫁入司家,现在他做了皇帝却这般对待发妻。 若是别人或许会同情自责,但司行简却不给她留一点脸面,把以前冯婉从侯府拿到冯家的东西单子放在她面前。 司行简是不觉得自己理亏的,若是他没来,原主死了,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且他早就警告过,他能给的,只有皇后一个名号而已。 或许是有些辜负了冯婉,但他不会在意。他待人只凭自己顺心,按理来说崽崽也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他会对原主的亲人好,只不过是他愿意罢了。 第38章给儿子挣个皇位(十六) 佑儿第二天要去请安时才知道母后出宫了,得知是爹爹的处罚,他问了句什么时候能回来。 -- 第75页 司行简答道:等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 哦,那等母后回来了,我再来给她请安吧。 这个时代不讲什么严父慈母,孩子的教养大多都是母亲负责,父亲只是偶尔过问两句。司行简有些想不明白冯婉怎么会与崽崽生疏至此的,佑儿是她长子也是独子,当初若是忠勇侯死了,佑儿便是她的依靠。更别提现在佑儿即将为太子,她不盼着佑儿好,反而还想再生几个。甚至不介意孩子是她堂妹所生。 司行简刚来接崽崽出去住,冯氏一个母亲都没有多过问楚伯瑾几句,崽崽也不怎么想念她。那时他便知道崽崽与皇后不甚亲近,但却没想到,母子二人之间最多的接触,不过是每日例行公事的请安。 那份侯府被盗物的单子,是因为要把侯府交给司家大房,需好好清点一番。大房本来就与冯婉不对付,更何况这少了一份都是他们的损失,自然是积极配合的。所以便查得一清二楚。 关于她怎么对崽崽的,司行简倒是没有查过。崽崽从未表现出对母亲的不满,司行简也有意与冯婉减少接触,也就只当她对佑儿就是如同普通母亲那样管教,只是稍微轻视了些。在她眼中冯家、侯府的事都比佑儿重要。 现在他倒觉察出她对佑儿的不喜来。现在皇后已经被送走,他也无意细查。只去问了倾儿之前他们在侯府的情况。 看着倾儿欲言又止,司行简鼓励道:你只管说。佑儿他还小,我也不知他是否能离了母亲。佑儿太乖,我怕他即使想母亲也不对我说。你同佑儿关系好,以前也一起在侯府生活,便想问一下你的意见。 佑儿乖,倾儿更乖。若是问她自己的情况,她恐怕还要为继母推脱。为了崽崽,她或许会说上几句实话。 先前在侯府,婶母后她,太忙了。那时候父皇不在家,所有事情都要母后一个人处理,她又才来侯府。比不得我母亲,呃,大伯母。再加上那时候母后身体虚弱,因此就无暇顾及。那些婆子奴大欺主,见母后顾及不上,对佑儿也不尽心。倾儿小心地斟酌着语言,她不敢在司行简面前说谎,又怕说出对母后不利的话。 她说得含蓄,但只为冯氏找借口,却没夸赞一句。司行简就知道冯婉这个母亲做的有多不称职。也要多谢你照料佑儿,陪着他长大。 倾儿连连推辞。 你不必自谦。你们二人相伴长大,我自是欣慰。今后皇后不在宫里,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对我说,也可去楚府找你那些长辈拿主意。不要一个人担着,你一个小姑娘,莫要太为难自己。司行简语重心长,对这样乖巧可爱的小孩子,他总是能多几分耐心的。 见倾儿绞着手指,又几分犹豫,司行简也不催促。 父皇,我不想嫁于冯家。她终于鼓足勇气说道,说完就紧张地咬着唇。自古嫁娶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现在这样说,是不是太过逆反了些? 那便不嫁。你还小,我还想多留你在家两年。你的婚事由我做主,你若不喜,没有人能强求。 倾儿双眼中有泪光闪动,这时候也顾不上害羞连连点头。她实在是怕了,之前继母要把她送给先朝大皇子做妾,现在她婶婶又想把她嫁到冯家。两人都不是她亲母,谁会为她考虑? 司行简有些心疼地叹气,便是以前,我也是你小叔叔。现在你还记到我名下,便同佑儿一般。莫非小丫头长大了,就和小叔叔生疏了不成? 这下倾儿真的撑不住了,泪水直往下淌。 偏偏这时佑儿来寻她去挑马,见倾儿哭了,就着急道:姐姐,你怎么了?就去给她擦眼泪。又转过头,爹爹,你怎么能批评姐姐呢? 司行简还未解释,倾儿就扯住了要去进一步理论的佑儿,爹爹没有批评我,是姐姐太开心了,喜极而泣。 是吗?佑儿皱着眉来回转头看了姐姐,又看着爹爹。 司行简眼神无奈,点点头,先让你姐姐去清理一下吧。 他带着两个崽崽去选马,就明显感到倾儿放开了许多。甚至还主动问道她能否和苏家姑娘来往。司行简自是同意了,告诉她不必在意她们之前的身份,自己开心就好。 皇后离了宫,其实也没有太大变化。即使有臣子觉得司行简这样做不妥,但也不敢进言。 司行简一言不合就问斩抄家的残暴形象,已经给大臣们留下阴影了。关键司行简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没有人愿意以死觐谏,他们也没法子用民众舆论来向陛下施压。毕竟民间已经把司行简神化了,你想带节奏,他们反而疑惑:战神杀几个人不是正常的吗?反正杀的是恶人。 于是朝廷几乎成了司行简的一言堂,他下命令的事情没有人敢反对。便是楚伯瑾也是事后再与司行简沟通,而不会在朝堂上直接反驳。 不过司行简也不是那么勤政的人。开始人手不足,他经常操劳就罢了,现在新人经过速成班的培训已经成为合格的打工人了。有什么政务他就发下命令,让人拿出章程来,他再做个决策,很少亲为。 司行简对现状还算满意。 上午上朝,大臣们知道他雷厉风行的性子,无论折子还是汇报情况都言简意赅,生怕他一个不耐烦就要处置人。 -- 第76页 而对司行简来说处理这些实在是易如反掌。因着战乱加旱灾,全国上下也就不足三千万人口,现在的大政策就是休养生息,百姓们也忙于开荒耕作。臣子们虽不是个个能力出众,但胜在老实听话。 下午他就陪着崽崽们骑马,教他们练武。佑儿现在有了芝芝,就没那么黏着兰兰。而兰兰一在场,那些马儿就惊恐不安,司行简只好哄它去别处。兰兰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在佑儿那里失宠了,不过在宿主那里,它还是第一宠,它也就不在意了。现在可是只有它一豹能住在司行简寝宫呢。 而对大臣们来说,虽然现在的皇帝有点残暴、不通人情、不好糊弄,但现在每日上朝可以比之前晚半个时辰,结束的反而早了,而且每次旬休竟然有两日的假! 京城中的官员现在也不敢贪了,之前被抄家的前车之鉴还在呢。那些人中大多倒是没有被斩首,只是现在皇上要建造官学,他们在那里劳作改造。 谁能保证自己没个政敌,或者得罪过人?若是被处以作刑,还要被昔日的对头围观,简直是杀人诛心!服完刑,估计也没有脸留在京城了。 还是老老实实的吧,现在俸禄也涨了。若事情办得不错,皇上赏赐也大方。似乎还不错? 有之前被处置的那些人在,现在司行简给些小恩小惠,他们就感恩戴德了。 京城现在的情况已经勉强算得上政治清明了。旧朝过往以及当初宫变,在寻常百姓眼中已经是过眼云烟,还是过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司行简也就能腾出手料理地方上的官员。 前去剿匪的蒲智也传回了捷报,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关于当地存在的各种问题的上奏。司行简看后就有了亲自出京的想法。 但毕竟如今他登基时日尚短,还不能贸然离开。等安顿好朝堂之事,真正出京已经到了秋季。 楚伯瑾留在京城坐镇。司行简带着佑儿和兰兰,还有楚仲琛和侍卫随行。 他也未用天子仪仗大张旗鼓,只化作富家商人。众大臣知道皇帝出京游玩,却不知他具体去了哪里。 佑儿还小,经不得舟车劳顿。司行简也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就选了离京不远的临府。离京近的地方,治安相对也能好一些。他们就在临府的中心城市庆州城停下做休整。 正值金秋丰收的时节,集市、街道都十分热闹。 司行简穿着布衣,抱着崽崽在街上闲逛。侍卫们也化作寻常百姓,散布在周围。 兰兰因为名头太大也太过显眼,一旦跟着,不说引起恐慌,那司行简的身份也瞒不住了。因此就没带着。而楚仲琛自己去寻乐子了。 佑儿现在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执意要自己下去走。 爹爹,我想吃糖人。 司行简就跟在后面付钱。 卖糖人的大爷乐呵呵地问道:小公子想要个什么样的糖人啊? 我要一匹马,再要一个豹子。 那大爷熟练地先做了一个豹子形状的出来,这豹子可以驱邪祟,保平安。听闻圣上养了一只神兽就是豹子嘞!想要豹子模样的孩童就多了。 佑儿拿着糖人端详,嘟囔道:一点儿也不像兰兰啊。 大爷只听到不像二字,笑着解释:小人就是个做糖人的,哪里见过真的豹子啊?小公子可不要计较。 司行简又掏了一个铜板,小孩子随口一说,老人家不要介意才是。 不介意,不介意。说话间,另一个糖人也好了。 佑儿看着这个糖人,就把之前那个豹子形状的递给司行简,爹爹吃这个吧。这匹马儿很像芝芝呢!接过之后就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含糊道:谢谢爷爷! 老人慈爱地笑着摇头。 已经走出两步的司行简听到身后浅浅的感叹,想不到老汉我还能见到这么贵气的人物。 一个侍卫悄悄凑过来,是主子的身份暴露了吗? 司行简将糖人递出去,不必理会。最多只是觉得身份不一般,怎么会想到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圣上呢? 见崽崽只顾着吃糖人,走路都歪歪扭扭,司行简就又把他抱起来。 爹爹这么快就吃完了吗? 司行简面不改色地点头,嗯。又给崽崽擦嘴,你少吃些糖,不然换牙齿的时候有你疼的。 就像堂哥那样吗?佑儿想起正在换牙的司安佐,不仅疼还说话漏风,就想笑。但又想起在京城的小伙伴,唉,可惜姐姐他们不能一起来。 佑儿想他们了吗?不如我们现在回京吧。 佑儿连连摇头,不要,不要!我还没给他们买特产做纪念呢!我还要去野外跑马,苏家姐姐说,在野外草原上骑马才潇洒。他只有一点点想念他们,还是更想和爹爹一起在外面玩。 他个子矮,自己在地上走着时视野有限。现在被司行简抱着,倒又看到不一样的新奇之处。 糖葫芦!爹爹,我想吃! 司行简看到那糖葫芦,倒想起去年冬季在京时带着崽崽出去玩的事情来。那时候似乎还承诺要给崽崽做山楂糕来着。 -- 第77页 你现在不怕被酸倒牙了吗? 佑儿气呼呼:姐姐骗我,小孩子都会掉牙的。又撒娇:爹爹,我只吃一颗嘛!不会牙疼的,糖人我也不吃了。他又把这支糖人塞给司行简。 这入口的甜腻让司行简拧起眉头,他单手抱着崽崽,把这糖人取下,那就给你买一支。 佑儿才咬了一颗,就吐到帕子上,还呸呸两口,有沙土。带着几分纠结的表情看着糖葫芦,红艳艳的颜色让人只想流口水,只是想到入口之后的口感,又有些嫌弃。 或许是果子带蕊的一端没有清洗干净。 司行简又将糖葫芦也拿在手里,那便不吃了,爹爹回去之后给你做。 爹爹也会做吗?佑儿十分惊喜。他也不为吃不上糖葫芦遗憾了,拿着帕子一角仔细擦了嘴,又把自己刚才吐掉的那颗糖葫芦包起来。 这时候佑儿才注意到有一个衣服脏兮兮的小孩子一直盯着他们这边。其实确切地说,是盯着司行简手里的糖葫芦。 爹爹 司行简看向他所指的方向,佑儿想去问问情况吗? 佑儿自己走过去,司行简跟在他身后。 你为什么看着我啊?是想和我做朋友吗?佑儿蹲在他面前。 那小孩儿看看他,又看看司行简,扯着衣服往后躲了躲,没有回话。 佑儿有些无措地回头看向司行简,他还没有被人这么抗拒过。 司行简直接把手里的糖人递过去,吃吧。 小孩儿开始还不敢接,见司行简就这么举着,他才小心翼翼地避着司行简的手拿过了糖人。 爹爹,那是我吃过的。佑儿悄声道。再给别人吃不礼貌。 那小孩儿却以为他是不舍得,无措地这么拿着糖人,一动也不动。 司行简蹲下,搂着崽崽,他都没有饭吃,能有一口吃的已是不易。 他没有钱买饭吃吗?佑儿低下头要拿自己荷包里的银踝子送人,被司行简拦下了。你送给他,也会被旁人抢去的。且这点钱能养他多久?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把他带回宫吧?宫里好多空房子,我们的饭也吃不完。 司行简没有回答,只掏出两个铜板,放在手心,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便归你了。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那小孩乖乖点头。 你今年几岁了? 八八岁。不是标准的官话,带着点口音。 你还见过其他像你这样的小孩子吗? 小孩点头。 你家人呢? 死了。 司行简把铜板放在他面前,又转过头来问崽崽,你还想带他回去吗? 佑儿点头。 那其他的小孩子呢?都带回去吗? 佑儿愣了一瞬,他们也没有饭吃,没有爹爹吗?见司行简点头,就回答道:那都带回去吧,宫里房子多着呢。 司行简颔首,示意身旁的侍卫来带这孩子。 你跟着我们吧,我家有肉吃哦!佑儿歪着脑袋保证。 那小孩子表情木木的,一手攥着铜板,一手拿着糖人,没有反抗。 司行简并没有打算趁机说教,反而佑儿若有所思,爹爹,有很多小孩子像他一样吗? 佑儿知道如今晏朝有多少个府吗? 十二个。 有多少个州? 九十六个。 我们才第一日到此,便见到一个,还有其他没见到的。且庆州已算得上富庶,其余地方或许会更多。 那京城怎么就没有这般情况呢? 或许也有,只是佑儿没有看到罢了。我们甚少外出,且御街上有侍卫巡视,不许乞丐停留,即使偶尔出宫也见不到。 佑儿哦了一声,情绪有些低落。他们没了爹爹,就没有人管了吗? 司行简点头。 可是爹爹不是天子吗?爹爹不管么? 司行简笑着弹了崽崽的脑门,你这是在控诉朕无能了?见他不太理解地皱着脸,司行简又正色道:对一国之君来说,所有百姓都是他的子民。我应当让他们吃饱穿暖,可是这不是收留几个人能做到的。或许我也完成不了,还需要佑儿接着做呢。 任重道远,佑儿怕不怕? 不怕!我会帮爹爹的。 第39章给儿子挣个皇位(十七) 佑儿还小,不知道自己许下的是什么不得了的承诺。 他只觉得自己多了一个小伙伴,且能帮一个没饭吃的小孩子今后吃饱饭。还是很开心的。 司行简将那串糖葫芦丢在那小乞丐遗下的碗里,又重新抱起崽崽。 爹爹,我这算不算日行一善?今日的日志我便要把这件事记下来。回去可以说给姐姐听呢。 司行简点头,又提醒道:唔,先生不是还让你写此次出行的游记吗? 佑儿顿时垮了下来,是哦。这几日的大字都没有写。我还要温书,回京之后还要小考呢。一想起作业和考试,他游玩的兴致就有些低落。爹爹,我们回去吧。 -- 第78页 开始出京的时候,佑儿还记着。之后在路上不方便,司行简怕他伤了眼睛,就不让崽崽看书写字。一路上看着沿途的风景,偶尔还下车骑马带着崽崽跑一会儿,甚至带着一起去打猎,就让佑儿乐得完全忘了。现在骤然想起,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下这么多。 写完再出来玩! 他们回去时,那个小孩子已经被打理干净,穿上了佑儿的衣服。他虽然比佑儿年长,但也只比佑儿高半个头,又因为太瘦,衣服穿上还显得有些空。 佑儿过去拉着他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周宁。 一旁的司行简也听着侍卫的汇报:小孩儿叫周宁,家本住临府兴州谷山县,已经是临府的边界处,周边土匪横行。家境本来也还算不错,今春为躲难才来庆州,路上却又遇见抢劫,一路上跟着其他流民才走到庆州。庆州城是不收留流民的,他年岁小,跟着人混进来,这才活到现在。 小孩的口音也确实是那边的。谷山县离之前蒲智剿匪的地方也不远了。 这只是周宁自己说的,以及从捡到他的地方周边人口中打听来的,但要带回宫还要再探查一番。 司行简示意自己已知情。再看崽崽已经拿着糕点开始邀请周宁吃了。他之前一直同表兄弟们一起学习玩闹,这几天只有他一个,现在又遇见一个玩伴,就有些热情。 是谁说今日要写十张大字的? 佑儿一拍脑门,我差点又忘了。爹爹,你以后要记得提醒我。把糕点放下,又对周宁道:你自己吃着,吃饱了就来同我一起习字吧。自己就去乖乖净手写字。 周宁偷偷看了一眼司行简,立马跟着佑儿也走了。 司行简就一人在那里看着派人收集的消息,越看脸色越凝重。 当初他宫变时是正元日,各府的知府也在场,那时候与前朝大皇子和三皇子勾结的,已经处理了。还有一些罪证确凿的也定了罪。 但有些人还是轻轻放过,毕竟人手不足,不能一次就全部处置。有些职位提升的还是原来的副手。他原以为当初那一番杀鸡儆猴,想来也能震慑继位的人以及下位官员,让他们老实些。果然是刀子不砍在自己的颈上,便不知道痛吗? 这还是和京城挨着的临府,远处的不知道还是什么样子。原来蒲智上的折子还是只说了三分吗? 去寻楚巡抚来。带着楚仲琛可不是让他来玩的。 司行简又写信回京,再调一只军来。他们此次出京也算得是轻车简行,带的侍卫都是精兵,但数量不多。 若是要动真格儿,还是多动用些人,保护好楚仲琛。只是这样一来,怕是明年要开恩科了。 楚仲琛只玩了半日,就被司行简捉回来干活了。他不满地抱怨:你带着佑儿去游玩,却要我做苦力吗? 我该做的事情,哪一件没有完成?司行简将一沓阅过的折子放在桌子上,淡淡地撇他一眼,你玩儿归玩儿,不要耽误了正事。 拿着厚厚资料的楚仲琛一时有些无言以对,我就不应该为了躲避婚事和你一同出京。可这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表弟当了皇帝,亲大哥已经官拜丞相,而他只是跟在他们后面,做的事情比他们简单许多,哪里有资格抱怨?且他被封为巡抚,这本就是他的职责。 倒是司行简有些良心发现,临府的事情,我帮着你处理。只是需要出面的,还是要你去做。我已经调人来帮你,你处理完临府之后,可赶往平府,同蒲智一道,你们二人协作,也能轻松些。 又补充道:你只用处理临、平、并这三府。其余的我和子瑜商议一下,另派人。待你处理完,就给你一月的假期,随你去玩。 这可是陛下的金口玉言。楚仲琛一脸惊喜。 若是佑儿在这里,恐怕会用看自家不太聪明的堂哥的表情,来看着这个表伯。这么轻易的一个甜枣就被打发了? 此时他正在乖乖写大字,几日不练,已经有些手生了。 司行简打发了楚仲琛,又处理完政务,去给崽崽做了糖葫芦。 他拿着两串糖葫芦进了崽崽房间,兰兰跟在他身后。就见佑儿笔墨也未收拾,写好的大字摊开晾着。 你之前的都补完了? 还没呢!佑儿气呼呼地,连司行简手中的糖葫芦都忽略了,爹爹,你派刘叔叔去剿匪吧!他武功高强,肯定能把那些匪患解决的。 司行简将一只糖葫芦递到他手里,剿匪可不是只靠武力就能解决的,还得靠计谋。爹爹已经派人去了。刘首领有武力,维护宫里的治安更适合他。佑儿觉得呢? 佑儿咬了一口糖葫芦,点点头,爹爹说的在理。 他对佑儿说这些话也没有避着周宁,看那小孩见到他身后的兰兰,先是惊恐又有点讶异,就知这小孩猜到了。倒是挺聪明的,不然也不能一个人存活下来。 吃吧。他将另一只递到周宁面前。 佑儿在一旁,你尝尝,我爹爹做的比卖的好吃呢!他摸着兰兰的脑袋,这是兰兰,我爹爹养的。不过我有一匹马呦。 周宁一脸受宠若惊,谢谢。 -- 第79页 不用客气哒。虽然你年纪比我大一点点,佑儿用手比出小小的距离,但你才到我家来,我会像照顾弟弟一样对你好的。 他有姐姐、堂哥,还有三个亲表哥,其他不太亲近的表哥表姐更多,但只有一个小表妹。现在他自己捡到一个弟弟了。以后他就不只是别人的弟弟,他也是有弟弟的人了。 司行简在一旁忍俊不禁,难怪他这么热情。他也没有阻止,佑儿也到了年纪该自己去多接触些人,学着辨别。 因为在外面,司行简不放心崽崽的安全,晚上就带着他一同睡。 佑儿长长地唉了一声,爹爹,你说小宁知道皇上是住在宫里的吗? 怎么了? 如果他知道,那他应该能猜到我们的身份了。 你既然怕他猜到,就不应该在他面前口无遮拦。还提到什么剿匪。司行简只平静地陈述事实,也没有批评他没有安全意识。 不是呀,我怕他猜不到,等到回宫之后,觉得我骗他。 司行简倒有些好奇崽崽的想法了,哦?那你为何不直接对他说呢? 不行!我们不是说好要隐藏身份的吗? 合着你自己拐弯抹角地透露出自己的身份,就不算主动泄露了? 放心,他已经猜出来了。 佑儿有些吃惊,真的吗?他怎么猜到的?爹爹又是怎么知道他猜到了呢? 你乖乖睡觉吧,明日自己去问。 佑儿心里记挂着事情,自己想着就睡着了。第二日一早,还没洗漱,就先去找周宁。不一会儿就回来,原来是兰兰漏了陷。 兰兰:?? 司行简并没有反驳他自己也漏了不少马脚,来洗漱。今日有空,带你们去附近的村子里玩。 第40章给儿子挣个皇位(十八) 既然带崽崽出来了,就让他多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免得将来闹出类似于何不食肉糜的笑话来。 他们吃过早饭就出了城,一路来到信源镇边的村子。越偏僻,路就越是颠簸,这时候骑马反而比坐车更方便。佑儿也如愿一个人骑着他的马慢慢跑着,兰兰就跟在一旁,现在芝芝倒是不害怕兰兰了。 司行简是没什么兴趣去骑马的,在车里还能处理一下政务。周宁坐在车一角,十分拘谨。 佑儿骑着马还绕到车旁边,小宁儿,你要骑马吗?我可以带着你。 你可省省吧,你自己都要人在一旁护着。哪里就能带人了?再不老实,就回车上来。不等周宁吱声,司行简就警告。 佑儿做了个鬼脸,又对周宁说道:等回去了,我教你骑马。在周宁面前,佑儿就忍不住端起兄长风范,既要给他关怀,又要展示自己的才能。 这副得瑟的模样,有些傻乎乎的。 他们来到李家村,在离村口还有些距离时,就已经引起了在村口玩耍的孩童的注意。这些孩童冲着不远处的大树下的大人们喊道:有马车来了。 他们一起往前跑着,好奇地想看是哪里的大人物。谁料想最前面骑着马的,却是一个和他们一般年纪的小孩。他们站在一旁,仰着脑袋看高高在上的佑儿,也不敢向前搭话。 下了马车的司行简去把佑儿抱下马。佑儿又蹬蹬跑回车上,用手帕包着糕点,揣在怀里。 给你们吃。 那群孩童咽着口水看了眼那几块精致的糕点,又抬头看看佑儿及他身后的大人,还是不敢伸手。 这时候之前在树下闲聊的大爷们也跟过来,他们担心是拍花子,或者小孩儿不懂事,惹了大人物。 司行简远远就看见昨日那个卖糖人的老人家。那人走到近前,也识出了他们。哎呦,这位老爷和小公子,怎么会到我们村子里来? 卖糖人的爷爷!佑儿也惊喜地跑过去,又见老人旁边还有一个比他矮一些的男童,直接把手里的一帕子糕点塞进对方手里,弟弟吃。 又回答老人的问题:是我爹爹带我来玩的。 老人连连推拒,使不得,这么好的点心,我们又非亲非故的。他一个糖人只值一文钱,这些点心估计能换几十个糖人呢。 佑儿不会客套,扭头看向司行简。 老人家就收着吧,这只是孩童之间的交好,您不必太客气。且我们自外地来到本处,说不定还要麻烦您容留我们到您家歇歇脚。 佑儿在一旁连连点头,你吃吧,我还有许多。他干脆又回到车上,把那一盒子都拿下来,给周围的孩童分了。 司行简带着佑儿跟着这位李大爷回他家。那一群小孩都想看热闹跟着,佑儿拉着周宁一起同小孩子聊着天,司行简也同李大爷攀谈着,了解一下地里的收成、旁敲侧击地问当地的政策等。 等到大爷家时,佑儿已经忽悠着一群小孩子喊他大哥了。 李大爷看着乐呵呵地看着,小公子机灵,长得也像个仙童一样。等他长大了,老爷肯定要享他的福的。 借您吉言。您家的孙儿也乖巧懂事。 嗨,比不上,比不上。老汉我只想今年收完秋,粮食能够卖出价钱,有余钱送他去读书识字。 -- 第80页 佑儿听到这话,你还没有开始启蒙吗?你要努力读书识字,长大后科举,考中就能做官了,到时候就可以来京城找我。 李大爷看着自家孙儿笑着摇摇头,不求他考中秀才,只要能多识几个字,到城里谋个差事,不用在地里刨食,老汉我就满意了。 又转向司行简,我看老爷您是个有才学的,老汉我活到现在,难得遇见个贵人。能不能劳烦您给我家孙儿取个好听的名字。李大爷有些不好意思地请求,现在的圣上下令,不用遵守前朝的取名规矩了,就想着换个寓意好点的名字。 司行简理解地点点头。 前朝尤其讲究等级,便是取名也讲究个三六九等。这些普通白丁也被要求只能用一些数字,结合出生的日期时辰来取名,或者就是一些铁蛋之类的贱名。加上这些人文化水平不高,这样取名倒也方便。只是时间久了,他们自己也习以为常,看轻了自己。 起初司行简也未留心到这个问题,还是佑儿有次问道,刘三七叫这个名字是不是因为他家是学医的,因此才取了个药草名。 司行简叫来刘三七,才知道他是家里排行老三,出生那日是初七,因此就取了这个名字。周围人也几乎都是这么取名的。他才取消了这个政令。 司行简问了生辰八字,就让人去车上取笔墨。 佑儿在一旁凑热闹,问了这些小孩子的名字。他像模像样地摇着脑袋,就如他教书先生那般,叹道:一个人的名字,寄予了长辈的期望,怎么能这样随意? 随即语气又变得十分得意,我的名字叫安佑,意味着平安、神灵保佑。是不是很好听?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大哥,如果想要换一个好听的名字,我可以给你们取。 司行简过去敲了他脑袋,你算哪门子的大哥?名字是要家里长辈取的,他们的长辈又未托付于你。 李大爷劝道:小公子也是善心。他要是乐意,老爷就让他试试。小公子这面相就是个有福的,说不得就是文曲星下凡。也让这些皮小子沾沾书卷气。这个村子都沾着亲,我也算他们的长辈,回头我给他们爹娘说。要李秀才取个名字还给他要两个鸡蛋嘞。 爹爹~佑儿也期待地看着司行简。 那你试试吧。只是你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才行。 佑儿就认真地点点头,还接过纸笔一个个记下他们现在的名字,又给他们取了新名字。司行简在一旁留心听着,点点头,寓意都还是不错的。 李大爷不停夸赞,那群小孩子也开心地欢呼。 司行简婉拒了李大爷留他们吃饭的邀请,因为老人家还要做饭给在农忙的儿子儿媳送去。他就带着佑儿回到车上吃,只和老人家说好下午再带着他们转转。 佑儿不解地问:为什么之前皇帝连取名字也要管呢? 司行简指着吃饱后正在打盹的豹子,你看兰兰,只是一只爱吃的豹子,也没什么本领。但都说它是神兽,说得多了,不仅众人相信,连它自己也当真了。名字虽只是一个称呼,可也是跟着人一辈子。若一个人刚出生连取名都低人一等,之后更是不断被这么称呼,记忆强化,久而久之,自己也会习惯。 且别人一听这种名字,也就能知道他的家世身份。大多情况下这人就会被其他人轻视,他自己也渐渐会自卑。 这只是上位者用来愚民的手段之一,方便管教。 佑儿似懂非懂,又皱着眉问:那爹爹为什么要改呢? 司行简轻笑,因为爹爹喜欢聪明人,喜欢有用之人。通过各种手段打压这些人,固然能让他们顺从,只是也少了辨别能力,他们也更容易被利用。且上位者也会觉得下面的人不足为虑,变得松懈,不思进取。其下场或许就是就被他人所取代。 那爹爹一定是最聪明的人!我要做第二聪明人。 没有谁是最聪明的。就如蒲状元虽然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带领人剿匪。而爹爹却未必能做到。而爹爹只是经历多一些而已,也能把聪明人放在适合他的位置上。佑儿只要多学多思,想必很快就能赶上爹爹了。 佑儿若有所思地点头。 司行简带着崽崽看人下地干农活,也带着他去了解各种物价。 他们又遇到不少小乞丐,佑儿还是一次次恳请司行简收留他们。他虽觉得无用,也没有拒绝。只让人查清楚身份。 对司行简来说,现在流民这么多,只救眼前这几人于事无补。现实是残酷的,虽然不愿意看到,但历史的巨轮向前滚进,总会有不可避免的牺牲品。 而在佑儿眼中,他想不了那么多,只看到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没人养着有些可怜。既然他家有钱,那就多养几个也无妨。 他们在临府待了月余,佑儿的游记写了厚厚的一沓,回京时还多了十几个孩子。 佑儿也知道并非所有地方都如同京城那般安定富庶,也不是所有官员都尽职尽责按照他爹爹的命令行事。他随手能救下的只是少数,还有很多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饿着肚子。 爹爹说过,对一国之君而言,百姓皆子民。让子民吃饱穿暖是皇帝的责任。他只救了这十几个人,看爹爹给他算了一笔账,按照他的月俸都养不起了。爹爹还要救很多很多人,压在爹爹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他也要做一个聪明人,有用的人,帮爹爹分担。 -- 第81页 第41章给儿子挣个皇位(十九) 他们回京后不久就是中秋节,司行简也松口让皇后回宫了。 经过这一事,不仅冯家老实了,京城中的大小官员也都心有戚戚,这个皇帝冷心到连结发之情都不顾,更何况他们这些无关人等呢? 当初跟着皇后去庙里的人有司行简安排的,给她分析利弊,现在她也终于能认清现状,不再作妖。 佑儿见到母后,仍是恭敬地行礼请安,看她憔悴了些,只当她在庙里吃不了肉,还关心地让母后回宫后就好好吃饭。却没意识到他母后现在对他带着几分拘谨的讨好。 司行简倒是注意到了,觉得她现在有些矫枉过正。但以后佑儿与她接触只会更少,也便没有再提醒她改正。 除了楚仲琛不在,一家人过了一个圆满的中秋节。 之后司行简下令开恩科,并加重了数术的比例。也特诏贤良或有特殊才能之人任官。尤其是工部更是不拘一格,只要有一技之长便有机会任职。若是进献了有用的物件或技术,也能得一笔不少的赏赐。一时间向来坐冷板凳的工部,竟变得门庭若市。 而佑儿读书识字,习武强身。还要管着自己带回来的那群孩童。 司行简让佑儿自己养着那十几个孩子,就用他自己的月钱和之前攒的钱,不够的话自己想办法,也可以来支银子。以后这些人就是佑儿的亲卫了。 佑儿可不只是要管他们的吃穿,也要他们读书习武。且他至今还记着马球比赛,虽然他暂时不能参与,但却培养出了一支马球队来。 又是一年清明节。 还是那些人,却每个人都不一样了。尤其是那些孩子。 佑儿虽然还未被封太子,却已经渐渐有了储君的威仪。身后跟着一队十岁左右的英武少年,他个子矮些,走在前面却是最引人目光的那一个。 倾儿今日一身石青色勾金丝的骑装,长发只用红色发带高高束着,更显得面白如美玉。举止间儒雅又带着几分潇洒,却容易让人误以为男子。甚至有几个女孩子看着倾儿红了脸,有胆子大的还丢了荷包过来。 楚伯瑾在一旁看到,同司行简感叹:倾儿像极了小姑。她今年也该行及笄礼了吧,不说长公主的身份,只论才情样貌,也有百家相求。真不知便宜了哪个臭小子。 她还小。 别人家的这个年纪都成婚了。 我现在还管不了别人家。但倾儿若不愿嫁人,她就是自由自在的长公主。别人也不能说些什么。长公主不只是一个尊贵的称呼或身份,更多的是底气和选择的机会。 对佑儿也是如此,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太大。有人高高在上,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那就自己成为那个决定者,方能自在。或许皇位对他人来说是枷锁,但对佑儿来说却不是什么重担。司行简对佑儿的能力,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 今日的马球比赛,倾儿和佑儿都没有上场。但这是佑儿一手带出来的队伍第一次比赛,因此他们早早就在马球场这边等着。 佑儿看着那一排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飒的身影,激动又骄傲,却又要维持自己的风范,不能在他们面前失了稳重。只听着周围的欢呼,矜持地扬了扬下巴。 眼见着表哥他们要去压自己这一队赢,佑儿还拦着,他们未必会赢呢。 那有什么要紧?总得给你捧捧场!他们却不听佑儿的意见,一溜烟儿跑了。 佑儿自己也掏出几块银踝子,递给身后的周宁,去压苏家姐姐赢。 见倾儿姐姐目露疑惑,佑儿就给她解释,他们的实力我清楚,第一次正经比赛,是比不过苏家的。不过也无妨,就当是来学习的。但是肯定大多数人会压我这一队胜,或许是讨好,也或许是觉得苏姐姐会让着我吧。 佑儿得意一笑,他们输就输了,至少也让我赢些银子吧。 你现在可真是精明,那就让你多赢一些。也吩咐身边的人,去压佑儿这一队胜。 最后的结果确实不出佑儿所料,那一群人推推搡搡想过来安慰佑儿,却见他正在数钱。得知他压的是对方赢,好啊!你是不是故意输掉,赚我们的钱! 给我还回来,我一个月的月钱呢! 佑儿辩驳:我拦着你们了!是你们自己不听劝,哪里怪得了我? 那群人互相对视一眼,就一拥而上,哄抢起来。 楚伯瑾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佑儿现在已经稳重多了,可我家这两个还是这般爱疯闹。 小孩子,正常。 他们比佑儿还年长呢,你对孩子也太宽容了些。对佑儿也是,便是你觉得他年岁小,一时不立为太子,那对储君的教育也该开始了吧?如今还是让他同葳儿他们一同学这些普通知识,习武,玩闹一般自己培养亲卫,也不让他接触政务。你就一点儿也不着急吗? 司行简摇头,现在学这些也太早了,他以后要在那个位子上几十年呢。如今小小年纪,就让他随心些。接触太早万一厌了怎么办?我之前不也什么都没学过? 听他这话,楚伯瑾不顾形象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吗? -- 第82页 可看着佑儿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那一群围着他的皮猴子,又去给刚才上场比赛的人训话,让刚才输掉比赛的一群少年又重新焕发出活力来,变得斗志满满。楚伯瑾觉得自己应当收回之前的想法。 这父子两个果然天生就适合运筹帷幄,指挥别人。且佑儿在司行简身边耳濡目染,哪里需要他担心佑儿接触政务太晚呢?他还是操心一下自己家这两个傻小子吧。 那你是打算亲自教导佑儿吗? 蒲智不是马上回来了?让他教。司行简偶尔指点两句就还罢了,若是让他全权负责,他怕是会把崽崽带歪。 佑儿把表哥们压的钱按照赔率计算好,一一还回去,俗话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何况我们只是表兄弟?还有赌场无父子,咱们这虽然是自己玩闹,但也得尊重规则。只是我们一道出来玩儿,我怎么好意思赢你们的钱?不过你们投了那么多,却只有这一点是分到我手里的,其余的都被别人赢去了。因此我也只能还给你们这么些。 又把其余赢的钱分给今日参与比赛的人,把自己的本钱装回荷包里。 爹爹,我一个铜板都没有花! 司行简扶额:是不是已经有点歪了?或许应该再多给崽崽发些月钱? 佑儿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开心地和爹爹分享着自己的心情。佑儿现在对于自己下场打马球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期待了,反而更喜欢做一个旁观者,观察赛场上的瞬息万变,分析得失胜败。 这似乎比自己亲自参与其中更有意思呢。 随着佑儿越学越多,他更能发现其中的乐趣,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于用上位者的思维分析问题。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42章给儿子挣个皇位(二十) 就在所有人以为司行简舍不得放权,所以才一直拖着不立太子时,司行简册封十五岁的佑儿为太子,让他参与朝政。 才刚束发的少年,一入朝堂就得到大臣们的一致赞赏。太子不仅能力出众,更是虚心纳谏、温和知礼,将来必然是一代明君。 众大臣小心翼翼地向太子示好,在司行简面前也不敢直白地夸赞太子。谁知道现在皇位上的那位是怎么想的,万一让他觉得太子威望更胜,打压太子怎么办?天家无父子,在位的这个又不走寻常路。 之前看司行简那么宠爱长公主,甚至还有人疑心他要立皇太女。这也不是不可能。哪有人像这位皇帝一样,推翻了前朝,结果还重用前朝的公主? 这位陛下还总有些异常之举,办了个女子学院,让长公主做院长,前朝长公主还在里面当夫子。那时候长公主的威望大盛,许多人担心或许哪一天皇上就下令让女子也入朝堂了。这些事放在当今陛下身上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反倒是一直未提出女子也能科举让人有些费解。 直到现在终于册封了太子,原来那般对待长公主,只是为了激励太子吗? 是了,陛下对长公主太好,险些忘了她并非皇帝亲女。皇帝念旧情,当年他在边关,是皇后一人操持侯府,因此后宫只有皇后一人。皇帝也就太子这一根独苗苗,他们更应该好好呵护,配合太子工作。不然那位吹毛求疵的陛下一怒废了太子,朝堂岂不是又要动荡一番? 更何况在太子手下做事更顺心。 因此佑儿一入朝堂就如鱼得水,在心底更加敬佩自家爹爹:父皇果然是御下有方,这些臣子这般尽职尽责。想必他们也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才会对他毕恭毕敬,无比配合的吧。 司行简见佑儿处理这些政务得心应手,就放了更多的权给他。一年后,敌国再犯边境,司行简命太子监国,他御驾亲征。 这时候,大臣们才相信陛下是真正看重信任太子的。 司行简对佑儿治国能力也十分放心,没有太多要叮嘱的。只嘱托楚伯瑾和蒲智好好辅导太子。 佑儿会成为比我更优秀的贤明君主的。 蒲智深深作揖,面色罕见地庄重,陛下的功绩无人能及。陛下身居高位,心怀的是天下,所布政令皆是高瞻远瞩,我等井中视星之徒,一时理解不了陛下用心之良苦。 虽知道他说话向来虚,但这样的好听话儿谁不爱呢?哪怕他是违心的,至少看起来还算真诚。 司行简哼笑,都言朕残暴不仁呢! 陛下站得高,您是大仁慈。 只是高高在上,却不容易看到芸芸众生之中的每一个个体都是有意义的。他们或许平凡,是生是死,对大局没有丝毫影响,但对他的亲友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他或许也是为人父、为人子。 看着司行简骑马远去的身影,这话却也只能埋在心里。人与人之间境界不同,既然井蛙不可以语海,那他这只蛙,怎么能向在深海畅游的龙讲述他在井底看到的世界呢? 原先蒲智也只当那战神下凡的传说是当初陛下舆论造势,待他与司行简接触多了,倒真觉得这种说法有几分可信。他就像俯瞰众生的神,带着悲悯与同情,只度众生,不论个人。也不知什么人能拉他入凡了。 * 司行简这一去就是两年,到后来就只是遛着对方玩,就当是练兵。直到佑儿来信,问司行简对他婚事的意见。 -- 第83页 原来佑儿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 司行简这才回京。 佑儿要娶的太子妃是苏晴岚的女儿苏钊,不只是皇后不愿意,大臣们也反对。佑儿却不理会,只写信问父皇。 你喜欢便好。 她与姐姐关系好,人品性情自然是好的。我又与她自小相熟,也就多了几分情谊。佑儿如实回答。没有太浓烈的感情,只是比起旁人都未相处过,两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现在要娶妻,除了她,他也想不到别人了。 因着佑儿要成婚,这加冠礼便提前进行。 司行简亲自主持,也亲手给他加冠三次。 佑,助也。便给你取字助之。亦有言:人自助,而后天助之;助人者,人恒助之。太子当谨记。今后你为君,当勤勉尽责,做好分内之事,待民如子,方能得道者多助。 佑儿觉得父皇这几句话别有深意,只是要遵守冠礼的程序,只得按下疑惑,按照礼法答复。 之后他再问,司行简只是说,觉得你成人了,叮嘱两句而已。 太子大婚,筹备了一年。 亲迎之日,满京城张灯结彩,御街两旁更是挤满了人。 司行简站在内城墙上,看着下面的热闹,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楚伯瑾在一旁幸灾乐祸,这下好了,太子今后住在太子府,你以后可真成孤家寡人了。 佑儿大婚,你这个做表伯的也不去么?司行简摸着兰兰的脑袋,语气淡淡。 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太孤单吗?真是不识好人心!楚伯瑾抱怨两句,又叹气,你若是不喜皇后,便是再纳个妃子又何妨?你如今还未到知天命之年,日子还长。看我这一大家子热热闹闹,我都当上祖父了。而你只一个人,不说君臣这么多年的情谊,但是表兄弟的亲戚关系,我也要劝你几句。现在太子地位已经稳固,你便是再生个皇子也无妨。 司行简没有正面回答,只留下一句你既然到了该享天伦之乐的年纪,还是多回去陪陪家人吧。就转身离开了,兰兰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旁。 那背影在楚伯瑾眼中有些孤寂凄凉。只是,他刚才是不是说我年纪大?我果然是吃饱撑的,居然来同情司行简! 太子大婚当日,帝后是不在场的。第二日,佑儿才携新妇入宫拜见。此后,太子就住在太子府。 等佑儿也为人父了,司行简就下诏禅位,让所有人始料不及。只是太子早已独自监国两年,而且皇帝回京后这两年也很少管事了。除了太子坐上那个位子,换了称呼,似乎也没有太大区别。 司行简却带着兰兰去了边关,然后脱离这个世界。 他给佑儿留了一封信:不入皇陵。他借了原主的身体,现在他走了,就成全原主的忠勇侯之名,将这句遗体葬在边关。 等司行简再次恢复意识,又回到了蘼芜峰上。只是这次他的魂体却比之前凝实了些。 这个世界他可杀了不少人。莫非这魂体的修炼,也如同他之前一样需要多杀人么?以后有机会实验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井蛙不可以语海出自《庄子》 人自助,而后天助之出自《周易》人必自助而后人助之,而后天助之 助人者,人恒助之仿《曾子》爱人者,人恒爱之 得道者多助出自《孟子》 本人才疏学浅,编不来有哲理的话。文中引用,特此说明。 这个世界算是有点重要的过度,司行简的戏份多了点。下个世界写小棉袄~ 第43章给儿子挣个皇位(番外) 司安倾看着正在试喜服的苏钊,一时有些怔愣。钊儿比自己还小那么多,如今都要嫁入司家做她弟妹了。 若是在父皇下令之前,女子十四五岁就要嫁人,她现在都快要到做祖母的年纪了。 怎么?倾儿这是也想要嫁人了吗? 她淡淡一笑,摇头,苒姨莫要打趣我。苏晴苒虽是前朝皇室,但她父皇不计较,她就随着自己的喜好与苏家交往,对她来说,苏晴苒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苏晴苒叹了口气,我真是羡慕你。同为长公主,这差别也太大了。你可以活得这般随心,不想嫁人便不嫁,也不必为了家国牺牲。可曾经对我来说,这长公主的名号就是枷锁。 苒姨她想劝慰两句,却被苏晴苒抬手打断。 钊儿也要出嫁了,就跟你感慨两句。也是想劝你,若是自己过得自在,就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别因为他人的言语,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像钰儿,遇人不淑。现在过得什么日子?苏晴苒苦笑道。 不过你要是遇见心仪之人,也不必担心,以你的身份,还有陛下和太子护着,谁敢欺负你?只是要擦亮眼睛嗐,我这是喝多了,说什么胡话呢?有陛下在,他肯定会把驸马查得门儿清的。 司安倾忙上前掺着,我知苒姨是为了我好。钰儿妹妹她不能和离吗? 她要是有这个魄力就好了!自己找罪受。这喜庆的日子,就不要提她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既然嫁做别家妇,我以后就同倾儿一样,自由自在的。苏晴苒说得潇洒,眼里的愁意却未散去。 -- 第84页 苒姨这么疼钰儿妹妹,怎么可能放得下?不过苒姨也不必发愁,等钊儿做了太子妃。他们就会收敛些的。 她开解了好一会儿,苒姨才又展颜,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你看得开。 苒姨这是关心则乱。 没法子,谁让我是她亲娘呢!又想起倾儿的情况,恨不得收回这句话,再抽自己两嘴巴。 倾儿却不在意地笑笑,我都这般年纪了,哪里会在意这个?且母后也不是我的生母,父皇对我好,我心存感激,怎么好意思不知好歹地奢求那么多? 又轻皱眉头,我只是不解,太子是母后唯一的亲子。她怎么会这般对佑儿呢?这次若不是父皇回来,我真怕她会拿孝道压着佑儿娶冯家女为太子妃。 苏晴苒点了下倾儿的脑袋,别拿年纪说事儿,你呀,现在还是小女儿心性。你被你父皇宠着,哪里知道这些被家族当成筹谋的女孩子的可怜。 便是我,从前也是长公主之尊。可自小听到的声音就是若长公主是男子就好了,那便是嫡长子。在大皇子出生后,这样的嫌弃几乎要摆在明面上。直到先太子出生,所有人都对我说,以后你弟弟就是你的依靠,要助他当上太子,要助他登上皇位,这样你才有好日子。 苏晴苒冷笑一声,满是讽刺,他早早死了,可如今我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啊,靠人不如靠己。得亏我醒悟了,见京中形势不对,搭上了你们司家。我知道有人说我心狠,不忠不孝。可他们所谓的忠孝就是让我跟着一起死吗?当年借着家国大义之名,把妹妹送往边关,可是结果呢?兄弟互相构陷,只为了争权夺利,却让他的姐妹牺牲。 我醒了,可还有多少人看不明白。你母后也是可怜人。当初忠勇侯的情况,便是稍微疼女儿的人家,也不会与侯府结亲。去了就几乎是守活寡,说不准哪天就成了真寡。万一再无子,那可怎么活哟? 不过,你母后是幸运的。苏晴苒呷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才新婚就有了身孕,虽然那时陛下去了边关,生死未卜。但有了孩子,也算有依靠了。 不过,你母后大概不这么想吧? 司安倾无奈地笑着摇头,自佑儿出生,她就对佑儿不太亲。 你那时还小,大概不知太子出生时有些难产。且那时候你母后正与你那个继母争夺侯府管家权呢。她一个新妇,上无公婆约束,又不用侍候夫君,在侯府就是她独大了,也用不上孩子来巩固地位。 她与娘家亲,不知道从侯府拿了多少好处回冯家。被冯家哄着捧着,简直恨不得掏心掏肺。便是做了皇后,竟然想着给你父皇纳妃子,还是自己堂妹。她知道你父皇对她没有情谊,就被冯家人哄着用更年轻貌美的亲人来固宠。真是蠢啊!便是亲姐妹,人家有了孩子,怎么可能与她同心? 她也没有想过太子小时候未与陛下相处,再有一个孩子陛下从呱呱坠地一直见证着他的成长,哪一个更亲?说到底,她只是念着自己,却又蠢而不自知。 司安倾坐在回长公主府的马车上,回味着苏晴苒的话,也想起在侯府的日子。 那时她一个人在侯府孤苦无依,佑儿出生后,婶婶与继母忙着斗法,她觉得自己与佑儿几乎是同病相怜,两个人也算是互相陪伴。 哪知道她只是做了那样一点小事情,却换来现在的福报。 在侯府的那段时光,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她之前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能早日嫁出去,不求那人地位多高,只要对她好就成。她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就满足了。谁料到她继母要送她给人做妾,那时候她怕得发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去求了太姥姥,随便找一个可靠的人嫁了,或者干脆绞了头发出家去。 虽然最后没成,她还是提心吊胆。 然后小叔叔回来了,变成了皇帝,也变得很陌生。 小叔叔把自己记到他名下,她没有庆幸,反而害怕。长公主,是要和亲,还是要因为政事联姻呢?她的婚事会由皇后婶婶做主吗?哦,现在该叫母后了。可是她又不是亲生的,母后对佑儿都不亲,更何况她呢? 果然啊,母后要她嫁给冯家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好歹也沾着亲,她怎么会听不到那人为了护着一个风尘女子把自己的通房打死的消息?还说什么为良配? 现在她要向谁求助呢?太姥姥也管不了了吧? 她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向父皇说出那句不想嫁于冯家的。她赌父皇还会有别的安排,哪怕是为了稳固皇位,把她嫁于其他世家,也不能更差了吧? 父皇说你若不喜,没有人能强求。 她信了,若皇帝想要安排她嫁人,她根本没有能力反抗。父皇没必要哄着她。 她以为最好的情况不过是她在门当户对的世家子中选,只要对方人品端方,这场婚事对父皇也有利,她便满足了。没想到父皇是真的把她当成亲女儿疼。 现在佑儿都要成婚了,她还是能随心而活的长公主。或许有人非议,但父皇不会让那些话传到她这里来的。 -- 第85页 她命马车停下,直接下车骑了马。年少时本该受宠,她束手束脚,倒如今却活得肆意了。但她活得随心,才不负父皇为她铺的路。 大晏朝的第一长公主,终生未婚,办女学,收养孤儿,开义诊,令万民敬仰。 长公主逝去,举国皆哀,不少人自发守了百日的国丧。 * 司安倾死得很安详,这个年纪,算是喜丧了。她这一生不仅活得自在,更是不虚此生。 只是怎么她还有意识?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周围的人穿得好生奇怪,那跑着的是什么车吗?还有周围的高塔怎么这么密这么高?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穿的是庄重的宫服,感觉有些热,而她的手却是年轻女子的手。 到底怎么回事?莫非与志怪话本中写的那样借尸还魂了吗? 到底是那个见过世面的长公主,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抬头却见那墙上如皮影戏一般闪现出逼真的人影来。 父皇!她没忍住喊出声,眼泪也顺着脸颊往下淌。 父皇也来到这里了吗? 虽然长得有些许不同,但她知道那就是父皇。可是该怎么去找呢? 转眼间,却见父皇的人影躺下了,双眼紧闭,没了生机。 不,怎么可能?父皇又一次弃她而去了? 她想过去看看情况,却被人拦住了。 第一天正式来自己公司上班,打算从大厦的正大门进来感受一番的景程,看见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孩不要命地往大路上冲,也顾不得自己的霸总形象了,紧跑两步拦下了。 你不要命了?不知道要遵守交通规则吗?难道是想在我家公司大门口自杀吗?还穿成这样,难道是我那死对头故意来给我添堵的?他第一天当总裁哎,就遇见这种事情。 司安倾发现她完全听不懂对方的话,只好沉默着,免得暴露。 景程身后的助理向前,景总,这位女士可能是来试镜的。 景程看了司安倾的满脸泪痕,那是试镜失败,想不开了?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模样,以后肯定有机会的。你试的什么角色啊? 万能的助理,这种盛装,应该是《女皇》的女一号吧? 这模样,这气质,还是蛮合适的嘛!怎么不等我做决定就把人打发了?走走,我给你讨公道!景程拉着司安倾就进了公司。 天哪,霸道总裁第一次出场,然后啪啪打脸的桥段他要遇到了吗?要是她不能当上女一,他也要另给她安排个角色。 司安倾不明情况,只好暂时跟着。 后来发现只是一场乌龙,她装作不会说话,这里的字有一些她还是勉强能认出的,猜着才大概了解了情况。 那个和父皇相似的人也叫司行简。这里却从没有过大晏朝。 那人是父皇的转世吗?佑儿呢?苒姨呢?他们会不会也在? 第44章给儿子挣个皇位(番外) #X市地铁十五号线挖到晏太宗陵墓# N15G冲浪少年:不愧是你,古都X市! N2抡铲子的:考古人狂喜! N3你的笋被我夺了:工程队应该习以为常了吧 N6文治武功晏太宗:我最喜欢的皇帝! N92读史明智:所以里面会有关于晏高祖的文物吗?多少个朝代了,哪有一个朝代像晏朝这样,开国皇帝连名字都没留下?画像、功绩什么都没有。所有有关的消息都是民间传说,传得神乎其神的,一点儿可信度都没有。 N93无神论者:赞同楼上。不过每一代开国皇帝都喜欢用舆论造势,可以理解。所以不会有人信的。 N94教书匠:怎么不会有人信?现在不是还有人觉得晏高祖是穿越者,所以才下令抹除自己的痕迹吗?笑死!被电视剧洗脑了吧! N100杠精王者:有一说一,晏朝确实强大,而且不像其他封建王朝。晏朝皇帝大多只娶了一个皇后,皇帝下令提倡晚婚,女性地位有所提高。还有很多发明不都是晏朝才有的,或者才开始大范围流传使用的吗?这不是太像穿越爽文了吗? N101我爱追剧:不仅有以晏高祖为穿越男主的剧,电视剧和小说以晏朝为素材的太多了。还有前朝长公主,说因为她是穿越者,知道历史才早早司家抱大腿,然后才能活命,还在新朝也受重用。 N102我爱追剧:还有太宗的皇后,她母亲是前朝和亲公主,她却能嫁给太宗,还一生一世一双人。太宗时期,晏朝也发展很快,那时候肥皂、牙刷好多东西都出来了。这不就是穿越女主的剧本吗? N103没事儿多读书:牙刷早几百年就有了,只是晏朝生产力发展了,才逐渐流传开的。还有晏朝发明多,是因为皇帝重视工部,大力网络人才,高官厚禄赏出来的。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 N202铲屎官:我就好奇晏高祖是不是真的养了一只豹子。说是神兽什么的,可能是谣传。但豹子真的有吗? N203我一个滑铲:回楼上,觉得不太可能。那个年代,我国应该是没有黑豹的。按照黑豹的习性,是不可能生活在晏朝时候的领土区域内的。我国现有的也是几百年后从别的洲引进的。 N3065G冲浪少年:Y视频全程直播晏□□陵的挖掘考古过程,感兴趣的可以去蹲一下~ 一大批人涌进Y视频的直播间,一时间直播卡成了PPT。不多大多数人只是看个热闹,而真正的考古工作又是枯燥乏味的,追剧都要倍速的人是没有这个耐心的,看着考古人员拿着铲子刷子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不少人又一阵风似的退出了,留下的都是考古专业或历史专业的学生,或者是历史爱好者。 -- 第86页 不过有一些重要发现,别的平台也会报道。因此有关的讨论热度一直不低。 后来发现了晏太宗的日记,保存还算完好。考古学家复原翻译,终于揭开了那位晏高祖的神秘面纱。 Y视的历史频道专门做了几期节目来讲解。 晏太宗写道:父皇的作为,利在千秋。但若让史官书写,必然会骂父皇残暴。父皇虽然从不在意,但我却不能忍受。没有父皇,他们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活得这般好?他们没有资格评论父皇。 爹爹,佑儿让你失望了。我一点儿也不贤明。 曝光的不只有晏高祖的大致生平,更有他的画像。是晏朝第一长公主司安倾所绘。 「这样的样貌是真实存在的吗?」 「所以历史书上的皇帝画像,都是为了看起来有威严故意画丑的吗?」 「是长公主自己看父皇有滤镜吧?画中的高祖是三十多岁的时候,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好看?」 「晏高祖的生母是楚家人,而楚家多美人,晏太宗也提到高祖长得像母亲,肯定不会差了。」 「就没人夸长公主吗?她一生未嫁,为了提高女子地位做了多少努力。历史上第一位女校长,还这么有才,画画这么好看逼真。这种画法应该是长公主自创的吧?古人比较讲究意象神似,画出来的人物就比较失真。」 「真的!高祖那双桃花眼似乎在笑!我的妈,我竟然对着一副古画笑得像个花痴。」 「求大佬做个3D的!求4K高清还原!」 「求出周边!」 「还有太宗还写道:姐姐明明不是父皇亲生,却比他更像父皇。长公主肯定也是大美女!求一个性转!我太想看看安倾女神是什么样子了。」 「竟然没人写穿成高祖的皇后吗?高祖才是古言男主啊!长相,家世,还凭借自己做了开国皇帝,只娶了一个皇后。」 「嗯但是高祖对皇后并没有什么感情啊。太宗对他母后也不亲。」 除了关于高祖的样貌,还有晏高祖到底是不是穿越者的争论还是很热闹,不过大多数都只是在玩梗。 有人发了帖子:#晏高祖是穿越者的十大证据# 一,本来是忠勇侯,忽然造了反; 二,用行动提倡一夫一妻制; 三,下令要求晚婚; 四,禁止三代内近亲结婚; 十,主动退位让贤,然后不知所踪。 随后也有人发了帖子辩驳:#晏高祖不可能是穿越者的十大证据# 一,造反是大势所趋,而且高祖做了皇帝之后杀了那么多人,连他儿子都担心高祖被骂暴君才禁止史官记载关于高祖的事情。如果是现代人,不可能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 二,高祖对皇后根本没有感情。如果是穿越者,肯定会另娶自己喜欢的人。而且,如果一妻多妾合法的话,很少有人能忍住这个诱惑吧?不然男频那些龙傲天小说也不可能这么火。我觉得高祖可能是性冷谈,所以才只有太宗一个儿子。 三,晚婚这个,大概率是皇帝舍不得长公主太早嫁人。然后看户部统计司的数据,确实早婚不利于生育。 四,至于禁止近亲结婚嘛,早千年前,古人就意识到男女同姓,其生不蕃了。高祖禁止三代,是为了削弱世家的实力。他们皇室开始也不与楚家结亲,是怕楚家太强,皇位不稳。 十,高祖是武将出身,早早上了战场,受伤是在所难免的。又是第一个皇帝,要收拾前朝留下的烂摊子,为政务操劳。后来又再次御驾亲征。英年早逝也是有可能的。 下面的回复大多是:大佬分析的在理。这就和穿越者干不过位面之子一样是个梗,开开玩笑就得了。 也有史学家从各方面分析:高祖就是一个封建帝王,他有雄才伟略,也有铁血手段。他享受自己帝王身份带来的特权,没有现代人的思维。绝对不可能是穿越者的。 再一次在异世醒来的司行简,眼前满是血,自己也被挤在驾驶座上动弹不得。兰兰! --------------------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千年后的事情。 以后的每一个世界都可以当架空看。 ==================== #凤凰教授 ==================== 第45章谁拐了我家明珠(一) 听到呼唤的兰兰,一爪子把撞歪的车门扒拉下来。 司行简艰难地解开安全带,任由兰兰把他拖出去。他靠着车坐在地上,感受着伤口愈合以及骨头归位的感觉。第一次接手这么惨烈的身体,还挺奇妙。 待身体恢复,他才慢慢从车里取了瓶水,摘掉眼镜,细细地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又将眼镜清洗干净。这才让兰兰给他传记忆,一边查看,一边走到另一辆侧翻的车旁,用手机照着,看看里面的人是什么情况。 这只是一辆普通的面包车,还有些老旧,所幸受到的撞击不算太严重。驾驶位上是一个样貌穿着都不大引人注意的中年男性。而后排的小姑娘就和这辆车有些格格不入,一眼看过去,就不像是会在晚上坐这种车的人。 更何况,之前似乎是这辆面包车忽然像是失了控一般,向原主撞去。 -- 第87页 司行简先将后排的小姑娘救出来,这才发现她双腿被捆着,再一看手腕也有勒痕,甚至还有挣扎时的擦伤。 原来绑架啊。 他给那小姑娘解开,将人放在一边。又去把驾驶位上那位拖出来,给他绑上。决定等自己理好原主的记忆再做决定。 原主出生于比较偏远的小村子,家里太穷,他爸爸出去打工,然后就没再回来。那时候交通不便利,他们村子里只有村长家有一部电话,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原主那时还在村里的私立小学读书。 说是小学,其实就是村长的儿子自己办了个学校,连相关资质都没有。村长的儿子好歹是初中毕业的,自己当校长,也当老师,一个人既教数学,也教语文。村里家中有余钱的,就送小孩子去识几个字,学会计算,免得以后出去打工被人骗。 原主虽然家里穷,但他妈妈执意要送他去上学,最好以后能到大城市去。这样才能有机会找到他爸爸。原主也聪明,是学得最好的,很快就连村长的儿子也教不了他什么了。他妈妈一咬牙,就要送他去镇上上学。 可是因为自己太拼命,夏日的大中午,一个人还在地里干活,中了暑也没人发现。等有人后半晌去下地干活,才发现原主的母亲已经没了气息。 原主这是已经快十三岁,向各家借了些钱,给母亲办了后事,就准备出去打工。 巧的是这时候本地开始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当地新上任的领导班子这第一把火就是抓教育问题。原主就这么上了初中。因为是孤儿,还有一些补助,虽然日子过得不那么好,但也能活下去。 他本就聪明,现在更是明白学习是他唯一的出路。中考时考了全县第一名,这可给这一届县长脸上贴光了。不仅官方有奖励,县长又自掏腰包给了他几千块钱。看县长给了,镇长也给了些。靠着这些,再加上高中给他免了学费,他又把高中也念完了。甚至还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他高考成绩在本市也能排在前头,又奖了一万块钱。他就带着这一万来到陌生的大城市。 学费五千,住宿费两千,书本费一千多,再加上路费、医保、体检、军训费、买生活用品等等,等开始正式上课的时候,他兜里已经没剩下多少了,连吃饭都是难题。 他没钱,穿着很土,衣服又破旧,连普通话也不会说,更别提与人打交道。 看着自己与别人的差距,他是十分自卑的。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就装作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哪怕衣服只是地摊货,他也洗得干干净净,大大方方穿在身上。他每顿饭只能吃两个馒头加一份最便宜的土豆丝,他也不避着人,一副我就是穷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比你们差在哪里的模样。 他话很少(因为自己不会说普通话,还在偷偷练习的过程中),明明很穷也不申请助学金(申请助学金的名单要贴在公告栏公示,他觉得丢人),也不参加社团学生会之类的活动(要打工挣钱吃饭),就显得与这光鲜亮丽充满青春气息的大学校园格格不入。 况且他长得好看,在别人都因为军训晒黑时,他在人群中就更出众了。 于是在军训还没结束时,所有新生都知道了这么一号人物。他虽然家里有点穷,但人努力又自立自强。有点沉默,但一双桃花眼看着你时就像是在说话。关键是他还长得好看,他的名字也像电视剧中的男主一样好听。 许多女生在每日军训完还会不顾疲惫,到校园里的水吧点一杯饮料,就是为了多看他几眼。 连因为学生会和社团工作提前来学校的学姐们也注意到了,有人偷偷拍了一张司行简军训休息时的照片:一群人都坐在树荫下,他身边却没有人,一个人孤零零的,拿着帽子扇着,平静地看着远方,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又比别人白,就更像鸡群中的那只鹤。 这一张照片在学校论坛,表白墙和各班级群里传开了,我要这个小学弟的所有资料,马上!不少人都后悔没有提前来学校,这下那些在校的可以先下手为强了。 这是一所偏理工类的综合性大学,虽然男生多,但长得好看还单身的男生少啊。 连刚进入大三,当上学生会主席的戚嫣然也看到了,一时也有些惊艳。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哪知道之后会与这个学弟那么有缘,频频偶遇。 她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偶遇都是原主的算计。 原主也是进入大学才意识到自己长得好看,也意识到原来美貌也可以变现。他不再满足于校园里水吧的兼职,开始去外面找活儿,从咖啡店到酒吧,再到高级会所。他哄人的手段也日益精进。 而戚嫣然是家里的独女,自小就被当做接班人培养,养成了女强人的性子。在一般人看来就有些难以接近,她的长相也不是十分出众,甚至看起来有些凌厉,自小到大也没人向她表白。连她自己也以为以后只有联姻,或者不婚。谁料到会被原主盯上。 她十分低调,本以为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家境如何。自然也不知道原主偶然在会所撞见她,打听出了她的身份。原主有心算无心,而她在感情方面也是一张白纸。就这么被原主追到了手。 知道他们交往时,众人都觉得戚嫣然配不上司行简。等毕业两人直接领了证,办婚礼时,这些同学才知道戚嫣然家里多有钱。都调侃司行简是现实中男生版的灰姑娘,谁也没想到这是他的算计,毕竟他一开始连手机都没有,大学期间一直忙着挣钱,同学们都不知道,司行简就更不可能一开始就知情了。 -- 第88页 两人婚后,戚嫣然开始进入自家公司从底层开始做起。而原主则是用她的钱无忧无虑地读研、留学,然后回了母校任教。期间再也不用为金钱操心,留学时还一度被误认为是富二代。 如果原主仅是为了钱算计感情,婚后尽到丈夫的义务的话,倒也罢了。可是他对戚嫣然并没有感情,而戚嫣然又忙于工作,两人相处也不多,加上她性格强势,不久原主就厌烦了。 再加上总有人出于嫉妒,嘲笑原主是吃软饭的。原主又是个好面子的,而且极度自私的人,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就更加不喜欢戚嫣然。但同时他又舍不得这奢侈富足的生活,不想离婚。 尤其在两人有了孩子之后,原主更加不满了。 孩子本来应该是父母间的桥梁,可是他们的孩子却加剧了这个家庭的分裂。 戚嫣然原本和原主说好,第一个孩子若是女儿就随她姓,男孩则姓司。等第二个孩子不管男女再随对方姓。原主自然是答应了,还表示不管姓什么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孩子。可等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儿,被戚嫣然取名为明珠,这名字虽然有些普通,但却包含了一个母亲的爱女之心。 只是戚嫣然却不想再生二胎了。原主当时自然是甜言蜜语,你的身体重要,我又不会重男轻女,小棉袄多贴心呐!可是他心里不这么想,日子久了,更成了心里的一个疙瘩。每次见到女儿,都在提醒自己是个上门女婿,在吃软饭。 有一次原主带着女儿去游乐场,然后把女儿弄丢了。他也不是故意遗弃的,只是也没有像一个父亲那样操心着孩子的安全。 小明珠丢了,戚嫣然工作也顾不上了,发动她所有关系去找。她都快要疯了,可原主却并不像丢了孩子的父亲那样焦急。她也渐渐了解到原主对女儿没表面表现的那么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有意忽视。 孩子找了半年多,还是没有消息,拖得越久,希望也越是渺茫。她已经要崩溃了。终于前些天和原主提出了离婚,而对原主来说,这是他期待已久的事情。 他在这场婚姻中表面上没有过错,至少没有证据能说明他有过错。而现在还是对方提出的,他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就可以趁机提不少要求。婚后的共同财产,他拿了一半多。 到今天,财产大致分割清楚,法定程序也走完了,他将自己的东西搬离半山别墅。开着被分到自己名下的车,准备回市区,回到他自己一个人的家。 在开往自由的道路上,他太过得意,一时走了神,然后就出了车祸。 真是活该啊。司行简在心里叹道。 只是这次崽崽竟然变成女孩子了吗?他还要尽快把崽崽找回来才行。 第46章谁拐了我家明珠(二) 其实理清楚原主的这些记忆,也没有花很久的时间。在原主看来,许多事情都是不堪回首的黑历史,是他想要销毁的,因此他有意遗忘那些不光彩的过去。 司行简也没有深究,只是大致了解,重点关注崽崽走丢那段记忆。可是原主不关心,所能提供给他的信息也不多。 只知道在游乐场丢了,后来查看监控,有发现她跟着一个小男孩走了。但是附近的监控并没有全面覆盖,也就只拍到了一段。 得找一个突破口才行。都半年过去了,若是没有线索,要找到一个小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司行简示意兰兰先躲一下,它现在的豹子形态要是被人发现就会比较麻烦。然后才起身去看那个还昏着的小姑娘。 她除了胳膊骨折,身上有些擦伤外,其他的倒看不出来。司行简直接上手给她正了骨,把人硬生生疼醒了。 那小姑娘一睁眼,只看到面前有个人,还未仔细看清,但是想到之前自己的遭遇,握起拳头就要往司行简太阳穴上砸。 司行简握住,又往旁边一甩,要是再折了,我可不会给你接。 赵倩仍然保持着一副防御的架势,借着月色以及司行简手机的亮光,仔细看了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自己衣服还算完好,之前绑在腿上的绳子也不见了。而离她不远的地方躺着那个要拐卖她的人。 所以这是被救了吗? 啊!孩子!车里面还有一个小孩子!她一着急忘了自己身上的伤,起身就要往车边跑去,才站起就差点摔倒。被司行简拉了一把。 车里面没有人了。 怎么可能呢?我和他一起被抓住的,一个小男孩难道他只拐卖女性吗? 或许是司行简一直在回想原主记忆里那一段小明珠被一个小男孩带走的记忆,一听她提到小男孩,就有些敏感,小男孩?什么样子的? 赵倩以为他是关心那个孩子的安全,赶忙给他描述,一个大约一米多一点的小男孩,穿着蓝色衬衫,背带裤,带着一个黄色渔夫帽。 那个男孩,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只是偶然碰见的,但愿他没有被拐。赵倩合着掌祈祷,对了,你报警了没? 司行简敷衍地点头,反正现在也是等着,不如你给我讲讲你和那个小男孩是怎么遇见这个人口贩子的。我也能帮着分析一下。 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在我家附近闲转悠,遇见一个小男孩,说自己迷路了,问我能不能送他回家。她才租的房子,想着先熟悉一下环境,就遇见这样的事。 -- 第89页 我就同意了,然后按照那个小男孩的指路,走到一个稍微有些偏僻的地方,就被人迷晕了。再醒过来,就发现在车上了。我一着急,挣开了绳子,就去抢方向盘,想把车逼停。 她转头看了眼面包车,这才想到对面这个救了自己的人,似乎是被自己牵连的路人,是不是因为我才把你的车撞了,然后一起摔到护栏外了?真是抱歉!我当时太害怕了,一时冲动。还好没有闹出人命来,你受伤严重吗?刚才好像看到你衣服上有血。 天色太暗,她没有看到司行简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颇有些对她的智商一言难尽的意味。 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关于那个小男孩的消息。 你难道没有想过,那个男孩和这人贩子是一伙的吗? 怎么可能?那个小男孩看起来也就四五岁。赵倩有些难以置信,那么天真可爱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是人贩子的同伙呢?那么大的小朋友也不可能有这个能力骗人吧? 司行简没有回答她。现在他只想弄清楚,这个小男孩和当初骗走崽崽的是不是同一个,或者说是不是同一个团伙。借着小孩子降低人的警惕,把人骗到偏僻的地方,然后再迷晕带走。 他走到那个司机旁边。 赵倩也想跟去看看,可是她膝盖被撞到了,一走动就有些疼,还是停下来检查自己的伤势。 司行简毫不客气地踢了两下,那个司机没有反应。他这才蹲下,随手捡起一个石子,刺激了几个穴位。又下了狠手,直接在司机手臂的痛穴上按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叫声,司机醒过来。 所幸是深夜,现在路上没什么车。不然真的有人听到,报了警,还有些麻烦。 司行简抬起左手将司机的下巴合上,捏住一转,将他的脑袋按在地上,右手按着那颗石子从他的痛穴划到手腕,留下一道血痕。那司机痛得直想叫,却张不开嘴,只能呜呜哭着。 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杀了你,弃尸荒野。你这样的人,死了也没人知道吧?你说,你那些同伙中有没有人会为你报警呢? 他刻意凑近,声音又压得比较低,语气中充满杀意,像是恶魔的呢喃。 夏日的月光照在司行简脸上,本就十分白皙的脸色更像是发着幽光。周围有着虫鸣声,空气中也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鲜血味。确实让人有一些恐怖的联想。 这个司机本来就不是什么心性坚韧的人,刚醒过来,对现在的情况就有些摸不着头脑,加上身上的疼痛,又被司行简这一吓,情绪已经渐渐崩溃。 你们去年冬天,在B市的游乐场,有没有拐过一个四岁多的小女孩? 没有,没有!我就是个跑运输的,没有拐孩子。那司机语气十分激动,只是因为有气无力,声音倒并不大。 真的没有吗?要不你再好好想一想? 司行简扯了司机的衣服,然后塞进他嘴里,拿着石头砸向他的指尖。听着他疼得呜呜直叫,想起来了吗? 司机连连点头。 那你可要好好回答,忍住别叫。司行简警告一句,才取出他嘴里的衣服。 去年冬天拐了好几个小女孩,我只负责接送,不知道是在哪里拐来的啊!我是真的不清楚啊!面对这样一个变态,这人贩子也怕了。 那你们拐来的孩子放在哪里?已经出手了吗? 我真的不清楚啊!我就是个开车的,根本不了解其他的事情。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家里也有小孩儿要养啊!也不知是疼还是害怕,他声音发抖,还带着哭腔。 司行简似乎是被他说服,语气轻松了些许,你也有孩子么? 是啊,是啊!您就饶我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干了。 司行简却是笑了,你有孩子,就不能推己及人,可怜一下别人家的孩子吗?如果你再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先杀了你,再送你家孩子和你团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好心呢?随着话音落,带着血的石子尖端,已经移到了那个司机的颈部,并渐渐用力。 啊啊啊!我说,我说! 那人说了他们在附近的算是一个中转的地方。 司行简也只能暂时选择相信。并打算去看看情况。 这个司机确实只是个跑腿的,就是被抓,也不会被判死刑,不太可能会为了保全别人冒着生命危险撒谎。 只是他了解的情况也不多,或许还有所隐瞒。 他又将司机打晕,把他的嘴堵上。另撕了他一片衣服,打算让兰兰闻闻,看能不能有所帮助。还在他身上找到一串钥匙,却没有手机。 司行简又走到那个小姑娘身边,你在这里等着,要是警察没来,你就到路边求救。我的车上有急救箱,还有可以防身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没有报警,这小姑娘的手机估计也被人贩子收走了。但现在警察来了,只会扰乱他的计划,甚至打草惊蛇。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喂,喂!你不能走,你是不是杀人了?赵倩也顾不上自己的伤,急忙起身想拉住司行简。她刚才听到惨叫,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动静,只是听不太清楚。她又不敢贸然过去,万一这个救了他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她离远点,说不定还有机会逃跑。 -- 第90页 司行简侧身避开她,他还活着。 那刚才是 我只是吓唬他,问几个问题。 你是不是问出来那个小男孩的下落了?赵倩有些惊喜地问道,我和你一起去找。 司行简叹气,小姑娘,你能不能有点警惕心。总是这么好心,却没有脑子,还不知道防备。 还是让她跟着吧,好歹也是自己才救下的人,万一再被人骗了。 关键是还能顺便给自己当个证人。 他打电话让人送车过来,又暗自吩咐兰兰等他们走后,把那个司机拖走藏起来。 他们在等车,赵倩就趁机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司行简瞥见那小姑娘处理伤口的手法颇为专业,对她的职业有了一点猜测。 第47章谁拐了我家明珠(三) 司行简开着车向那个司机招供的地方疾驶。 只是可怜兰兰,不仅要替它家宿主善后,还要一只豹抄近路跑过去。可是兰兰完全不敢有怨言,因为它觉得宿主现在有一点可怕。直觉让它选择从心,乖乖听话,甚至不敢劝一句不能做违法的事情。 但现在的司行简看起来却没什么异常,他面色平静,除了开着的车已经远远超速。 在赵倩的眼中,司行简就是她侥幸遇见的一个难得的大好人。对方原本只是一个无辜路人,开着车好好走在路上,却被她牵连,发生了车祸。结果他不仅不计较,还救了她,现在还不顾安危深夜去找另一个被拐的小孩。现在社会上好人不少,但能做到这个程度的好人还是少见的。 大哥,我真是幸运,能够遇见你这样的好人。要不然,不一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拐卖小孩的案例她听说过不少,但像这样拐卖成年妇女的,还是好些年前听说的,有些女大学生被骗到山里给人当媳妇。但现在经济发展了,许多山里人也走出来,再加上有关部门的努力,这些年发生的已经比较少了。没想到自己却遇见了。 说不定就卖到山里,一辈子也出不来了。光是想一想,就有些窒息。赵倩又真诚地道了几次谢。 见她这副单纯的模样,想到被拐骗走的崽崽,司行简还是多嘴提醒几句。 你不要见个人就觉得对方是好人了。 他的语气有些凝重,赵倩疑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行简目视前方,你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被拐卖吗?语气没什么起伏,却让人十分不适。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也要说什么受害者有罪论吗?女孩子就不能晚上出门了? 我没有说不能出门,但至少要带着脑子出门。 赵倩听他前半句,脸色已经缓和,又听到后半句,直接炸了,你说我傻?! 晚上,独身,女性,司行简通过后视镜瞥她一眼,还是看起来像未成年的年轻女性,不熟悉周围环境,居然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跟陌生人走了。 赵倩以为他说的陌生人是他自己,反驳道:可是你救了我啊!要是你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根本不会给我解绳子。比起呆在荒郊野外,我觉得还是跟着你安全一点。 我说的是那个小男孩。 我们不是去找他吗?你还觉得他和人贩子是一伙的?还是你问出了什么? 司行简叹气,不用问,但凡有脑子,就不会相信那个小男孩只是迷路寻求帮助。 看她还是想不明白,满脸疑惑加不赞同,司行简只得仔细给她分析: 如果他迷路了,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还给你详细描述,让你带着他回家呢?难道不应该自己就走回去了吗? 赵倩在脑海里反复斟酌这几句话,等她想明白,瞬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还有些不愿意承认,结结巴巴道:也,也许是,他怕黑呢?对,一个小孩子,晚上害怕,才找一个人陪着的。 即使是害怕,小孩子遇见这种情况,更可能找人借手机报警吧?或者找就在周围居住的,看起来更脸熟的人吧?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就主动求助了,难道不是你看起来更好骗吗? 不是受害者有罪,只是人贩子挑选目标,就是会向这样看起来单纯、还是独自来到陌生环境的年轻女孩子下手。 还有,我只是救了你,并不代表我就是好人了。那里毕竟是车祸现场,暴露了我太多信息。万一我只是想把你骗到别的地方,你不是又一次羊入虎口了吗?还是自己主动的。 赵倩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得那么厉害,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司行简白衣上全是血迹,一绺头发被已经凝固的血液定了型垂在额前,干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经历车祸的后怕,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也没有对她的好奇以及对即将到来事情的不安担忧 她终于害怕地哭了出来,你,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家里很有钱的,你放了我吧,我绝对不报警,我给你钱。 司行简都有些无语了,这人真是缺心眼,说自己有钱,是生怕是别人没有邪念吗?他也懒得再解释,直接把自己的手机扔到后排。 -- 第91页 别哭了,要是情况不对就报警。 赵倩紧紧握着手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自己渐渐平息下来,又回想对方的话,反复思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只是为了提醒我不要轻信别人吧?我以后不会了,一定保持警惕心。 司行简无奈摇头,这就又相信他了,还这样感激。 等快到目的地,司行简提前停了车。 你腿上有伤,要不就呆在车里吧?会开车吗?后备箱有高尔夫球杆,拿着防身。 不,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万一遇见什么危险呢?我学过一点武,还能帮你。这点伤我能忍。 见她执意,司行简也没有拒绝。 凌晨三点多,天已经微微亮了。 司行简走在前面,赵倩一手紧握着手机,一手拄着高尔夫球杆跟在后面。司行简没有顾及她的伤势而放慢脚步,她只有咬牙坚持。 兰兰缀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跟着。 这里是靠着山的一个小村子,本来要拆迁,改造成度假村,但因为破坏生态被叫停了。房子被拆了大半,村里的人早已经搬走。 司行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留心哪里有人经过的痕迹。兰兰也靠着自己敏锐的嗅觉给他提供消息。 等他们找到地方,天色已经透亮。 他们还未靠近,一条狼狗就冲着他们的方向叫了起来。里面的人被惊醒,穿着衣服出来查看。见到司行简二人,先是一愣,立马不动声色地靠近门口的锄头,一边问道:你们是谁啊?到这儿来干啥? 我们来探亲,只是村子里怎么没人了? 村子早就拆了,你亲戚没跟你说?赶紧走吧,这儿没别人了。他话音刚落,又有两个男人从屋里走出来。 司行简回头给赵倩一个眼色,又挪动两步把他护在身后。 真的没有别人了吗?我怎么听到孩子的哭声了? 那三人对视一眼,一人拿起锄头就往前冲,一人回了屋里似乎是拿工具,还有一个人直接去把狼狗解开,上,虎子! 那狗一被松开,感受到兰兰气息的它就立马跑远了。那人懵了一下,才准备拿起一个农具来帮忙。 司行简侧身躲过向他砸来的锄头,向对方的膝盖狠狠一踢,同时抓住那人的右手一拧。那人惨叫一声,锄头就脱了手。司行简把单膝跪地的人踹趴下,用皮鞋的后跟照着他的太阳穴就是一砸。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赵倩还举着高尔夫球杆没反应过来。此时另一个人才刚摸到门口的锄头。 司行简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那人,抓住他的头发就往墙上砸。砰的一声,墙上留下一滩血迹,有几滴溅到了司行简的脸上。 刚进屋的人拿着砍刀出来,司行简在墙边的视觉死角没有看到,赵倩尖叫着提醒。 那人举着砍刀就要向司行简砍去,司行简拉着手里的人往前一推,那砍刀就恰好砍在了他面前这人的肩膀上,刀已经大半没入,一时拔不出来。司行简也被溅了一脸血。 那人见状,只好弃刀,准备赤手搏斗。司行简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踹了刚替他挡刀的人一脚,连带着把对面的人也砸到在地。却因为肩膀上的刀支撑着,没有完全压在那人身上。 司行简上前一步,踩在被砍那人的背上,将人硬生生地沿着刀压下去。 司行简将两颗挨着的脑袋对着一撞,见下面那个人已经晕倒了,又补上一脚。 他回头看一眼已经吓傻的赵倩,你注意安全,我进去看看。然后轻易地拔下那把刀。 他翻遍整个屋子,发现一个像是储存菜的小地窖,里面有四个孩子。有两个正在睡觉,另两个一看到司行简那张满是血的脸,就抱在一起发抖。 然而,没有他家崽崽。 司行简也没有下去,又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他人。才出去对赵倩说道:里面有四个孩子,你去安抚一下。 哦,哦。她浑身颤抖着,拄着球杆进去。 司行简找绳子将那三个人捆起来,在一人身上摸到一串钥匙。又去把脸上的血洗干净,才再次进去。 我下去把他们送上来,你在上面接着。 地窖不深,他直接跳了下去。用钥匙把锁着孩子的铁链子解开,将孩子一个一个递了出去。 等孩子们都出来,赵倩:我给你搬梯子。 不用。司行简一跃,两手抓住边沿,自己就上来了。 那两个孩子也醒了,四个孩子紧紧抱在一起,躲在赵倩身后。他们的衣服不仅脏污不堪,甚至已经有些破烂。 夏日的清晨还是有些冷的,司行简撕了两个被单子裹在他们身上,先离开这里吧。 他抱了两个年龄小些的女孩,赵倩牵着一个,另一个拉着她的衣角。他们出门看见地上满是血的三个人,都害怕地抖着身子,却没有一个人哭。 司行简温声安慰怀里的两个孩子,别怕,叔叔已经把你们救出来了,你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第48章谁拐了我家明珠(四) 司行简本打算直接将他们送到市公安局,路上还给自己联系了一个律师。只是半路上就被交警拦下,司行简拿出自己的证件解释。 -- 第92页 赵倩也报出自己的证件号,我通过了今年度的省考招警考试,目前正准备到XX分局报到。你们可以现在联系那边验证。我们真的是救了被拐的孩子,现在准备去报案的。 交警开着车,一路护送他们。 另一边的兰兰再次化为搬用工。 司行简看了一眼后视镜,当警察,没有身高要求吗? 赵倩因为身材娇小又面嫩,显得像个未成年,或许这也是人贩子朝她下手的原因之一。 啊,这个,不看身高,只需要摸高,我达到标准了。赵倩自嘲一笑,当警察是我的梦想,好不容易能自己做主,又考上了,结果现在还没入职就差点被拐走了。第一次与犯罪分子交锋啊,也太丢人了。 她本来大学想去公安大学,家人不同意,就去学了医。她报的是临床医学,后来瞒天过海转到法医。可是她自己本来也没有兴趣,医学又难,就学得一般,本科毕业,根本没可能进入公安局从事公安法医。 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司行简直接给她一张自己的名片。 高科技啊!有点出乎意料,我看你打架那么厉害,还以为是学武的。 司行简顺着她的话:我当时也是一时情急,下手没个轻重。也不知道受伤的人怎么样了,万一撑不住,我这算是杀人了吗? 怎么可能?我们这是见义勇为,正当防卫!说不定还会给你表彰呢。 似乎是被赵倩这话安抚到,他长吁一口气,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还好有你跟着作证。不然我恐怕说不清楚。 见他这样的反应,赵倩也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好歹她也算是帮上一点忙了。却没有意识到司行简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后怕或不安的表情。 等到了公安局,他们说明情况。 等便衣带着救援人员到达那里,却发现只剩下一个肩上还插着砍刀的人,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只是打结手法并不专业,是能比较容易解开的那种。因为失血过多,人已经休克。 在场的人就怀疑另外两个人解开绳子逃了,只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来的人不多,暂时也没有警力搜山。只抱着一点儿守株待兔的心思留了人看守现场,等着另派人来。 而司行简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法律,只大概含糊回答了一些问题,就推脱一夜未休息还受了伤。又有律师在一旁,他本来也不是真正的嫌疑人,就放他回去了。 即使这样,等他回到家也已经是下午了。他将自己打理干净,静静等天黑。 兰兰不在身边,没有脑袋给他rua,他手指随意敲击着桌面,眼神放空。若他们就是拐走崽崽的人,好歹也有了一点儿线索。 晚上,司行简去找兰兰。 那两个人已经醒了,面对着兰兰发着幽光的眼睛,瑟瑟发抖,嘴里被塞着破布,说不出话来。他们双手被捆在身后,自己想偷偷解开绳子,但不清楚那结是怎么系的,越是挣扎,反而越紧了。 还有一条狼狗,也乖巧地窝在一边。 兰兰感知到司行简的到来,还是尽职地看守着那两人。直到司行简走到它身边,安抚地拍拍它的脑袋,做得不错,去替我守着吧。 太残忍的场面不适合它看。 司行简先将一个人打晕,轮流审问,以防他们说谎。 他们这个团伙一共有六人。那个小男孩其实并不是小孩子,而是已经成人的侏儒。只是也才二十多岁,加上有帽子遮挡,自己又刻意装作小孩子,在晚上或者骗别的小孩子轻易不会被看出来。 还有一个人是他们领头的,负责整体的安排,联系买家。 崽崽确实是他们拐走的,但已经又卖出手了。因为当时闹得比较大,这一带的人都更加警惕,加上监控系统也更加完善,他们能够拐到手的就少了。 现在这四个小孩子还是好不容易才得手的,但品相不好,买不上价钱。因此才会对赵倩这样的年龄大一点的人下手。 在他们眼中,这些小孩子都是货物。他们有一套评判标准,长相可爱,一看就是娇养的,且年龄在八岁以下的女孩子就能买上好价钱。 而这些,他家崽崽都符合。 他们大多只拐女孩子,要是有特别好看的小男孩才会下手。 这一伙人也不是多么高智商,只是心狠手黑,小心谨慎。就像之前他只是说了一句有孩子的哭声,他们本可以撒谎是自己家的孩子,但却准备直接杀人灭口。要么是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要么是毒,不想担一点儿被人发现的风险,两条人命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们自知不懂高科技,连手机都很少用,用的还是老式的那种。 司行简从一人口袋中掏出手机,上面连个联系人也没有,更没有通话记录。 他按照刚才两人报出的号码拨通。 对面传来喂,山子,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啊? 大哥,昨天这村子有人来了。司行简一张口,与这手机的主人声音没什么区别。 没,没被发现。 那些人好像是来这里考察的,开车来的,我们听见声音就躲着了。他们在村子里转悠,晚上还住下了。才走没多久,帐篷还留在这里。八成还会回来。你看我们要不趁现在把货转移了? -- 第93页 哎,哎。胖子还没回来。估计是看村里有人,在附近守着。昨儿夜里那探照灯太亮眼,他多半也看见了。他又没有手机,也联系不上。 你放心,他精着嘞。 嗯,他俩去寻了,等胖子回来,我们就去那儿等你。 司行简挂断电话,看了眼身后成了血人的两人,问清楚那个位置的具体所在,给了他们一个痛快。又将绑着他们的绳子解开,而那条狼狗就拴在他们身边。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可现在还顾不上休息。他摘下手套,又换了干净的衣服,回去买和昨天见过的那辆相似的旧面包车,然后往约定的地方赶。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倦意,有的是满满的仇恨和杀意,若是崽崽有个好歹,这些人死不足惜。 司行简一直等到傍晚,才等到那个大哥。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比较偏僻,也没什么人来,而那人却径直往面包车这里走来。 只是还未走近,就发现情况不对想要逃跑,司行简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司行简顺藤摸瓜,用了一周才得知崽崽的位置。 他将自己查到的东西让兰兰发给国家级安全部门,自己和兰兰被人当成货物偷/渡出了国。这也多亏他现在的这副好皮囊。 拐走他家崽崽的是人贩子,他们将孩子卖给中间人,而这中间人背后的是一个犯罪集团。几乎所有暴利的勾当,他们都有涉及。人口、珍稀动物都在他们的营业范围内。 但这些在本国查得都比较严,销路少。而相较之下,在国外更容易出手,也更容易卖个好价钱。 那些漂亮的小孩儿就像东方精灵,很多人喜欢的。 司行简不禁握紧了拳头。不过好在他家崽崽也是才被送出国不久,都是这一批的拍卖品,还能赶得上。 S.K.T号邮轮上,衣冠楚楚的人们正在尽情狂欢,却不知死神将至。 第49章谁拐了我家明珠(五) 夜色中,一艘邮轮无声无息沉没在公海里。 当夏日的阳光洒向海面,波光粼粼中,一艘游艇向着C国的领海逼近。 海军部门通过望远镜,远远地看到甲板上红色的鲜血写成的求救信号。他们立即请示上级,得到指示之后全副武装准备营救。 等他们到了游艇旁,却发现意外地安静,也没有人出来查看情况。莫非是被绑架了? 他们悄无声息地登上游艇,却看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的一幕。 这艘游艇很豪华,在游艇中也算得上大块头了。但现在上面乱七八糟地放着各种东西,显得格外狭小憋屈。 就姑且称这些为东西吧,任谁面对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找不合适的词来笼统地定位:各种飞禽走兽,甚至还有两栖类,都乖乖地呆在一起,完全不遵守食物链的弱肉强食的规则。他们相处得比动物园里养的还要和谐,看起来倒像是一家子。 而且这些动物见到他们进来,只是扭过头看了一眼,又齐刷刷地转过去,十分淡定,颇具大佬风范。 这也太诡异了吧!这么被无视,显得他们戒备地端起的木仓,像个笑话。 还有,那边的是文物吧?但应该是高仿,如果是真的,谁会玉器随便丢在沙发上?还有那些青铜的酒杯就和高脚杯摆在一起。 甚至角落里还有一架他们也没有接触过的热武器,一个不知具体种类的猛禽站在上面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假的吧? 但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留了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其余人分头搜索。 然后在主卧和客房发现了不少人,有C国的,也有外国的,成人、小孩都有。小孩子无一不看起来冰雪可爱,而那些成年人有的样貌出众,另外有的看起来身强体壮却浑身是伤。 但这些人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对他们的到来丝毫没有反应。他们一时也判断不出来情况。 只在驾驶室发现一个清醒的人,身边还有一头猛虎守着。那人见到有人来了,像是发现了救星。而老虎见到来人,也只是高傲地瞥了一眼,依旧守着驾驶员。 驾驶员呜呜啦啦说了一大串,没人能听懂。 一人端着木仓,谨慎地盯着老虎,小心地挪到驾驶员的身边,才发现他身上绑着炸弹。 这时候那老虎像是通人性一样,发现他们接管这里,就功成身退了。 有懂拆弹的人来,发现这是假的。 这也太魔幻了!难不成是动物成精了?这里面有好几种动物都是C国独有的,难道是有人走/私把他们卖到国外,而他们思家心切,劫了游艇回来?可是这都建国多少年了,怎么还有成精的? 他们只有把这些情况往上报。 因为也不清楚这上面的人都是什么成分,就暂且把成年人都捆起来,看管着。让军医先查看那些伤患和孩子们的情况。 司行简自然是清醒着的,但他任由着别人把他绑起来。 因为情况紧急,多拖一天,崽崽就可能多一分危险。情急之下,他就有些不择手段,善后工作也并不完美。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对他的怀疑可能少不了。 为了避免麻烦,他就选择混在人群中,只是确认了崽崽的安全,也没有相认。 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原主和崽崽已经有了接触的情况,还对崽崽不好。也不知道小家伙还记不记得,会不会迁怒到他。 -- 第94页 唉,愁人。 还有这一船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希望能有相关部门接手,处理掉。 那些或被绑或被骗来当做拍卖品的活生生的人,好歹和崽崽共患难,他顺手就救了。 邮轮上的动物,除了才运来打算拍卖的,还有些是猎奇者养着玩的,但其中大多数都是已经或即将参与斗兽的。不仅有猛兽之间的厮杀,还有人与猛兽搏命。 真不该一时心软啊,把这些人与兽都救了。给自己找了这么大的麻烦,说不定还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好在那些猛兽,有兰兰的指挥,目前不仅没有添什么麻烦,还帮了不少忙。也不知道是不是兰兰和它们沟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内容,它们除了帮着拖人,还带出来不少珍贵的物件儿,似乎是觉得那些东西值钱? 司行简对那些奇珍异宝、珍稀文物都没有什么念头。 有时候他连人命都漠视,可有时,只是一个小动物,他又有点看重。 司行简输了半瓶葡萄糖之后,才幽幽转醒。作出一副不明情况的迷茫表情。 有人来问他情况,他大多回答不清楚。 只说前不久阴差阳错撞到一起拐卖儿童的案件,救出来几个孩子,还伤了人贩子。之后不久就被人绑了,意识迷迷糊糊的,好多事情都不记得。 大多数人都是类似的说辞。 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被送到邮轮上,也不清楚怎么被救的,意识都不太清醒。那些伤势重的还没醒。小孩子也说不太清楚自己的情况,甚至对官方的人也带着戒备。 这些小孩子经过初步检查,身体并没有发现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弱,好好养养就补回来。不过心理的创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一群秉持着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汉子,透过窗户看着这些小孩子,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们倒是想去哄哄这些不安的小朋友,可一来没有经验,二来,他们身高体壮,晒得黝黑的脸看起来一点也不和善,容易给人压迫感,小朋友一看到他们就更害怕了。 司行简主动提及自己曾经有一个女儿,只可惜被人拐走了,都大半年了没有找到。他养过孩子,还和他们有过相似的遭遇,现在又一起被救。说不定能安抚他们。 他的身份已经得到验证,因此获得了许可。 司行简一进去,就在一群小团子中看到了他家崽崽。 小明珠和他有五成像,只是小孩子脸还略带着婴儿肥,眼睛更大些。现在两人站在一起,仅凭肉眼,就觉得两人之间有亲戚关系。 明珠,我是爸爸。 崽崽只是看着他,眼神陌生,但好歹没有带着抗拒。 司行简过去抱起她,她也十分乖巧,只睁着大眼睛看着司行简,懵懵懂懂的样子惹人怜爱。 他拍着崽崽的后背,以示安抚。那些不美好的经历不记得就算了,反正那也不是他。 女儿被拐,半年后,父亲也被拐,还被运到同一艘邮轮,然后莫名其妙被救,父女相认。 真是一点儿也不刻意呢。 不过这些也没有被报道出去,整件事情都透露着怪异,还牵扯到外交问题。 司行简也没有再关注,游艇上他还留了不少线索。他还是比较信任C国的有关部门的能力的。 像这样恶劣的犯罪案件还会存在,那些恶人依旧逍遥法外,大概是因为那些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它们一直躲着,不见天日。而那些地下的老鼠洞,又多藏得又深,一时间不能全部找到,消灭干净。更何况它们还会挖新的洞。 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们,是很难想象其中的肮脏的,更不会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放弃做人的底线去对付它们。 而司行简捏住一只老鼠尾巴,跟着它找到一个个老鼠窝,做好了标记,让专业的来捉。 不过他当时太过急切,难免打草惊蛇,其中不乏聪明的,见风头不对早早跑路。 那些逃脱的,现在有多庆幸,日后就有多后悔。如果他们知道会面对那样一个恶魔,现在不仅不会逃,多半还会直接投案自首。 可惜他们不知道。 而忙着养崽的司行简也暂时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等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他就带着崽崽会B市了。 似乎,忘了点什么? 被送到动物园的兰兰:?? --------------------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谁拐了我家明珠(六) 司行简回到B市,发现他故意留在家里的手机已经有上百个未接来电,各种通讯平台都有同事和学生发来的消息。甚至还有他带的一个研究生发现怎么也联系不上他时,已经报警了。 他群发回复,说明自己现在很安全。又问清楚报案的是哪个派出所,自己好去销案。还给正带着的几个研究生提前打个招呼,他已经准备离职了。 崽崽因之前的遭遇受了惊吓,到现在也没有开口说过话,还常常半夜惊醒,就一个人呆呆地抱着膝盖坐着。白天的时候就像个小尾巴跟着他,但也不会黏着人撒娇。 司行简实在放心不下留崽崽一个人在家。 他还在打辞职报告的时候,余明骅,也就是替他报警的那个还有一年的学生,发来消息劝他。 原主虽然人很渣,但学术能力还不错。因为有戚嫣然这个提款机在,他不缺钱,也就不会压榨克扣手下的人,因此风评不错,加上长得好看,还是很受学生欢迎的。 -- 第95页 只是要司行简回去教书,确实有点为难人了。 他自然是拒绝了,只是临时换导师对他们肯定也有影响。这算是司行简带来的不利影响,因此他问道,现在他有一个项目他们愿不愿意来。算是给他们一点补偿吧,他不喜欢欠别人的。 原主的工作他可能无法胜任,但也不能就这样心安理得用戚嫣然的钱。原主从戚嫣然那里算计来的钱,他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又是为生计还债发愁的一天。 司行简大致算了一下他现在有的资产,除了现金,还有不少股份和不动产。他打算把股份给戚嫣然还回去,将不动产变现,毕竟他现在需要起始资金。 还要重新买个房子,崽崽怕人,现在的房子太憋屈。 新房子要有一个小花园,再要一个游乐场,崽崽似乎对射击有点兴趣,再加一个射击场哦,还有兰兰,看能不能找机会把它接回来,给它也留个窝。 他提交完辞职报告,联系好经济人代理这些杂事,就开始画图纸。 崽崽在一边也拿着笔看着,跟着他画。 等司行简把自己设想的大框架画好。再看崽崽的作品,几乎是他画的复印版。 我家崽崽可真聪明。崽崽喜欢什么样的房间,可以画出来,爸爸给你建。 小明珠微微抿着唇,眼睛眯了一点。 司行简现在也能大概读懂她的情绪,这是被夸了,得意中还有一点害羞。 看着这么聪明可爱的崽崽,他眼底的笑意渐渐消了。不知道那些老鼠被抓得怎么样了。他之前随意查了查,只是现在报道出来的消息很少。 兰兰不在,他只有自己动手了。 第二天,他带着崽崽出去,给她买了一堆东西。然后顺便去派出所销案。 回来时却在小区遇见了赵倩。 原来因为她之前出了事,家里人不放心,虽然免不了批评她好好的非要当什么警察,可还是默默收回之前再也不管她之类的话。出钱给她租了这个小区的房子,这里安保情况好,家人也能放心些。 你救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你。之前我家人还想请你吃饭来着。可是一直联系不上你,后来听说有人报案说你失踪了。可担心死我啦,还好你没事。 司行简给崽崽擦干净手,又给她拿一块蛋糕。这才转头回应赵倩:我也没做什么,不用放在心上。 这是,你的女儿找回来了吗?赵倩满是惊喜地问道。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之前也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情况。知道他有个女儿被拐走了,也见过小孩的照片。难怪当时他会帮忙救孩子,大概是推己及人,不忍心看别人的家庭也变得不完整吧。 嗯。司行简看着崽崽眼角带笑地点头。 真的好可爱!果然是善有善报啊!你从人贩子手里救了四个孩子,现在你家小孩儿也平安回来了。 听她提到人贩子,司行简就顺势问道:对了,那些人被抓到了吗? 赵倩看了一眼正专心吃东西的明珠,才略压低声音,只抓到一个,就是那个骗我的小男孩。竟然是个小矮子的成年人!那天我们见到的那三个,一个受了伤,现在还在医院里。另外两个,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几乎只剩下白骨了。啧啧,那死相叫一个惨! 虽然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不应该这样幸灾乐祸。可是她也是一个差点被拐的普通人,她亲眼见到那些小孩子被关在地下,周围还有老鼠和虫子,吃得是残羹冷饭;也亲眼见到那几个小孩子的家人接到消息后赶来的场面。他们哭得一点形象都没有,直接跪下给她道谢的场景,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司行简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还一起参与救助这些孩子,对着人贩子也下了狠手,肯定不会站在道德高地职责她不应该这样。她就忍不住流露自己的情绪,甚至还打算详细说说。只是考虑到有小孩子在,才止住了。 只简单说道:他们应该是挣脱绳子后逃了,又怕咱们报警,就躲在山里了。你还记得那条狼狗吗?估计他们逃得急,也没有带吃的,身上还有伤。结果就被那狼狗当成食物了。 司行简有点讶异地睁大眼睛,我还以为他们会被抓住呢,我明明把他们绑上了。如果抓住,说不定还能审问出同伙或是下线之类的。语气里满是惋惜和遗憾。 赵倩劝解道:这些穷凶极恶的人,估计抓住了也不会说。那个受伤的,早就醒了,嘴特别严。 那就这样结案了吗? 还没呢,好像是上面说还有什么疑点。 赵倩还是个普通的才入职的警察,本来接触不到这些。可她也是这起案子的当事人,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就找她谈了几次话。尤其是司行简莫名失踪后,有人觉得这可能是人贩子的报复,就向她透露一些信息,还对她加强了保护。 司行简又试探几句,了解到不少情况。 果然是被怀疑了啊。 不过这才正常,如果不被怀疑,司行简都要质疑他们能不能按照他提供的线索去抓到人了。 第二天,果然有警察上门来向他了解情况。 当时他正在教崽崽写字。听到门铃的响声,他去开门,崽崽也跟在他身后。 -- 第96页 看到警官证,司行简回头打发崽崽去书房继续写字,才请来人进屋。 被问到失踪以及被救出的相关情况,司行简还是那一套说辞。 那你为什么要买一辆二手面包车? 面包车?我没有买过。 对方递过来一张照片,这是你的账号吗? 司行简点头,是的,可是我并没有操作过买这辆车。 之前有人报案称你失踪了,我们定位了你的手机,发现一部在你家里,而另一部却在那辆面包车上找到了。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我有两部手机,在家那部是日常用的,主要是联系同事学生。而另一部他刻意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另一部是我家人专属。 车祸那天,我是去和前妻离婚的。加上最近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就只带了那一部。 实际上,当时原主觉得那一天对他来说是个好日子,不想为别的杂事分去半点心神。甚至还打算丢掉那部手机。 后来手机意外掉了,上面还有不少有关我家女儿的记录。然后就回去找了,结果被人打晕。后面的事情之前已经说过了。 手机是他刻意落下的。购买二手车的记录,兰兰可以消除,但卖车人的记忆却没办法篡改。就让那几个背锅吧,反正死无对证。 当时车祸后,你声称已经报警。但警方并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你手机上也没有报警的记录。 司行简淡定地点头,我没有报警。 为什么没有?还要说谎骗赵倩? 他嗤笑一声,报警有什么用?我女儿当时丢了,报警了,可是你们帮我找回来了吗? 一个小警察一脸不忿地想反驳,被那个年长一点的拦住了。 你恨那些拐卖孩子的? 是啊! 那你是故意的吗?人贩子受的伤。 我那算是正当防卫吧?对方拿着刀,我面前也就那一个能挡的。当时情急,又加上在车祸中受了伤,可能一时下手重了点。如果我是故意的,他可能现在就没命了吧。 司行简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 在他这儿实在问不出什么,两个警察留下一句以后还有可能来了解情况,希望配合,就离开了。 出了门,小警察问道:师父,应该不是他吧? 理由。 太淡定了,还有点嚣张。不太像是会杀人的,而且他也没有作案时间啊。除非他有帮手。当时他可是亲自把孩子送回来的,咱们的人去时,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说不定就是他们自己养的狼狗干的。 高正面带失望地摇摇脑袋,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语气,狗被拴着,你说是人吃狗的可能性大,还是狗吃人? 还有那个司机。 小警察疑惑,司机怎么了? 咱们没问,他也没提。 对啊,师父怎么不问这个问题呢?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车祸现场完全没有再有人回去的痕迹,他滴水不漏,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可他怎么也不问一下呢?高正按着脑门。 还有,怎么可能就这么巧?先是找不到那两个人,等找到了,司行简却又失踪了。如今却又和他女儿一起被救回来。那小姑娘都被拐走半年了,还是在他遇见那几个人贩子不久。除了那个司机,他们还查到那群人贩子还有一个同伙。现在警方已经掌握了对方的信息,可是那人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如果这伙人就是拐了他女儿的人,那就太可怕了。 会不会是昨天见到赵倩,她说了? 高正摇了摇头,咱们都没向她透露那个司机的消息。 师父,你都抓不到他的把柄,多半就是没问题。看着也不像有那个狠心的啊。师父就别压着了,上面不都早就想报道这个案子了。爆出来给大家提个醒,有点警惕心,别被坏人骗了。 高正还是对司行简有怀疑,只是他弄不清楚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把人送走之后,司行简就去陪崽崽写字。明天带你去见妈妈好不好? 他知道没有完全洗清自己的疑点,不过反正找不到证据,他也就懒得费那个心思。还是多陪陪崽崽吧。 第51章谁拐了我家明珠(七) 当时原主和戚嫣然签离婚协议的时候,根本一点儿也不在意孩子归谁。而且已经这么久了,其实两人都已经认定孩子找不回来了。 只是按照法律,离婚协议上还是要约定清楚孩子的归属问题。毫无意外,孩子是归戚嫣然的。 司行简给戚嫣然打电话,发现自己这个号码居然被拉黑了,只好给她发了邮件。 看来对方是真的厌恶他,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谈下去。 他给崽崽找了她喜欢的蓝色小裙子,自己也是同色系。 崽崽虽然现在很少表达自己的情绪,但要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她的一些偏好的。要是司行简试探着,给她准备的正是她喜欢的,崽崽就会抿着唇,微眯着眼睛,像是一只奶猫团子。 -- 第97页 两个人长得好看,这一大一小相似的脸,产生的效果就不仅仅是加倍。穿着亲子装的一对高颜值的父女走在路上,吸引了周围路人的目光,尤其是小明珠引起一阵好可爱的惊呼。 被人注视着的小明珠却十分不自在,她转过脑袋,朝向后面,可后面还有人。她只有拉低了一点帽子,把脸埋在司行简肩膀上。 司行简还以为她是被热得不舒服,热吗?马上就到了。说完就加快了步伐。 崽崽额头枕着他的肩,微微晃动。却还是没有吭声。 司行简忍不住在心底叹气,接崽崽回来到现在,她还没有说过话。他原来以为只要离开那让崽崽害怕的环境,她很快就能张口说话了呢。 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可她一见外人更加抗拒。 不过也急不得,现在好歹对他的话有点反应了。 司行简抱着崽崽来到约定的地方,发现戚嫣然已经在等着了。 明珠!她一见到司行简怀中的孩子,就激动地哭喊着想跑过来。虽然还没有看到脸,但她这大半年看了多少遍小明珠的照片和视频,只是一个背影也能认出这就是她女儿。 她带倒了椅子,又被椅子腿绊了一下就往前扑去。 司行简大跨一步,搀了她一把。 戚嫣然抓着他的左胳膊,才勉强没有摔倒。而他抱着的崽崽被他这一晃,也转过头,恰好与戚嫣然对视。 明珠,我是妈妈啊!一看到照片中她摩挲了千万遍的那张小脸,现在就在她面前。活生生的,脸颊微红,额头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印子。戚嫣然的眼泪就忍不住往外涌。 可女儿那张可爱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她以为是泪水模糊了视线,急忙抹去,可她的乖女儿还是一脸看陌生人的表情。 你,你不认识妈妈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出口,眼都不敢眨地看着明珠的反应。 然而明珠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 戚嫣然一下子瘫倒在地,望向司行简,她怎么了?为什么不记得我了?也不说话? 她没事,只是现在有些不适应。 这叫没事儿?要不是你她咬牙切齿道,可是看着面前这两张相似的脸,以及同样的淡漠的表情,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以前她看着女儿长得像司行简,还觉得庆幸,他长得好看,以后他们的女儿肯定也是个美人。可现在,她忽然有点害怕,她怕明珠不仅脸像了,那颗冷硬的心也像了他。 司行简把崽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又将那把摔倒的椅子扶起来。 坐吧,我们聊聊孩子的事情。 戚嫣然到底是经历不少事情的,见他这样公事公办的架势,也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准备和他谈判。 她直视着司行简,曾经他那一双桃花眼,总是含着笑充满爱意地看着她,如今却像是一汪寒潭。 你装了这么多年,现在总算是露出真实面目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说吧,你这次又想要多少钱? 戚嫣然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一脸鄙夷地抱着臂。 确实是原主对不起她,司行简也没打算辩解。只是把他匆匆草拟的合同发给她,你看一下,有别的要求再提。 你要把股份还给我? 她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当初她为了不和司行简再有一点瓜葛,本来是打算直接给他钱的。可是他不同意,觉得钱是死的,而手握着股份,长久收益更可观。她为了尽快离婚才答应了。 现在他要还回来? 你又在算计什么?戚嫣然被骗过一次,压根儿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再复合的。 司行简:我只是想要孩子。 不可能!你还想用孩子来要挟辖制我吗?想让我把所有身家都送到你手上吗?你别做梦了! 看她这样情绪激动,司行简皱了眉,早知道就不带崽崽来了。在原主记忆里,她一直理性干练,而且对方估计也不想见他,他就觉得可以带着崽崽来给她看看,顺便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他看崽崽垂了眸,知道她有点不开心,就拿出手机,调出数独游戏,你自己玩一会儿好吗?爸爸有些事情跟妈妈讲。 她接过手机,又看了戚嫣然一眼,才点点头,去另一边坐着自己玩。 司行简知道她一旦沉浸其中,就会自动屏蔽周围的声音。这才转过来对戚嫣然解释:我不会再婚,以后只有明珠一个孩子。不需要你出抚养费,也不会剥夺你的探视权,你可以随时来看她。我辞职了,以后在家工作,有时间好好陪着她。 我不相信。 任凭他说得这样真诚,戚嫣然只是看着他缓缓摇头。 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我也被你骗了十几年。孩子丢了,我说是你故意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信。还说我是丢了孩子不正常了,让我去看心理医生。我要离婚,还有人来劝和,都是说你的好话的。 你太可怕了!能装这么久没有一点破绽。你这种人,自私冷漠,不择手段。心里除了你自己,怎么还能装得下别人? 司行简默默反驳,你说的那是原主,我虽有一点不通人情,但还是很有底线的。至少我绝对不会吃软饭还那么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 第98页 但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听着戚嫣然的控诉。 以前你都那样对孩子,现在怎么可能忽然转了性子?难道你还想再把她弄丢一次吗? 她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带着浓浓的恨意。 背对着崽崽的司行简,自然注意不到崽崽的手忽然停下,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又垂眸继续点击着屏幕。 他十分认真道:我不会。她和我这么像,我怎么会不喜欢她?我只是不喜欢她跟着你姓。 你在意这个?我怀胎十月生的,凭什么不能有冠姓权? 司行简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带着刀子,我不介意她跟着谁姓,我只是不喜欢你。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话有伤人,只是实话实说。原主算计她,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钱,没有情。相处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点儿动心。 而他就更不可能对她有感情了,最多也只是有点同情。而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她觉得自己对崽崽态度的转变是合理的。 哈哈哈!戚嫣然笑起来,只是这笑声带着凄惨和自嘲,你的心果然是冷的! 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她对这个渣男还有情。十几年啊,他的温柔,他的陪伴,他的体贴虽然是装出来的,可都是她切身经历过的。她又不像他一样是个冷血动物,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放下? 她当然恨他,曾经有多喜欢,才会在发现他的真实面目后又多憎恨。 她以为那点残留的感情需要时间来遗忘。 现在,他却把这最后一点情丝也砍断了。 孩子我不会放手的,当初协议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当初是你自己放弃她的,现在想要回去了,我不同意!谈不拢我们就走法律程序吧。但现在,她要先跟着我。 她决绝地说完,就想去抱走孩子。可小明珠却避开她,跑到了司行简身边。 司行简捂住崽崽的耳朵,曾经的司行简不是一个尽责的父亲,可你呢?不是同样忙着工作,很少陪孩子吗?她现在的情况,需要人陪伴。你以后能做到吗? 还有这张脸,你忍得了吗? 戚嫣然也不是不爱孩子,只是她从小这样长大的,挑最好的保姆,报最贵的班。她只有明珠这一个孩子,以后自家的这些产业自然也要让明珠接手。她就用自己曾经经历的那样培养孩子。 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有多忽视她的掌上明珠。 现在看到孩子躲着她,反而去亲近司行简,她有些无法接受。 在戚嫣然一脸恍惚地离开后,司行简复盘了一下今天的谈话。 他明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怎么还是谈崩了? 她明明是恨原主的,看着崽崽这张和他相似的脸,难道不会想起之前被骗的事情吗?她工作那么忙,就是孩子跟着她,能陪孩子多久呢?说不定和他养着时来探望的时间差不多。 还有崽崽现在的情况,怎么可能放心交给保姆?她不说话,很少表示自己的情绪,只有他在跟前守着,才能放心。 他也说了自己不要钱,甚至还打算还她钱。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司行简看着崽崽反应迅速地填上一个又一个数字,手指以相似的节奏敲着桌面,思考着。 肯定是原主人品太差了,所以戚嫣然才不相信他现在做出的保证。 要怎么说服她呢?要不以后把自己和崽崽相处的视频发给她?日久见人心,她应该会相信他是真的对崽崽好了吧? 第52章谁拐了我家明珠(八) 好在司行简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想法实施,戚嫣然就自己有所行动了。不然在她眼里,这样的行为就是赤/果果的挑衅了。 他那一番操作产生的效果只会适得其反。戚嫣然估计更加不乐意能把孩子交给他。 当时戚嫣然猛地见到失而复得的孩子,一时激动,加上小明珠的情况以及司行简的态度,她才有些情绪失控。 事后她一个人静静反思,她之前陪孩子的时间确实有些太少了。虽然那个人渣对孩子不算上心,可他特别会装,在人前完全就是一副女儿奴的样子。而且相对来说,那人渣陪着孩子的时间确实比她多。孩子还小,大概分不清虚假和真心。 连她都被骗过去了,更何况单纯的小孩子呢? 而且明珠被救出来后,先见到的是司行简。这大概是雏鸟情节,才会对他比较依赖。 她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渣把孩子笼络过去。于是她搬到了司行简现在所住的小区,打算一有空就去和明珠培养感情。 她不相信司行简会对孩子好。以前他还需要讨好自己,就因为不喜欢她而连带着忽视明珠,血脉,对他那样冷血的人来说,一点也不重要。现在都没有做给别人看的需要,那个虚伪自私的渣男怎么可能会洗心革面了? 更何况他不喜欢自己,完全可以再找个喜欢的人生个孩子。 戚嫣然今天特地提前下班,还提前让助理去买了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喜欢的玩具。只要她和明珠接触得多了,孩子一定会更喜欢她。 她正要去停车的时候,就看到司行简牵着明珠在楼下,好像是要出去。 崽崽现在太安静了,运动量不足。司行简每天早晚都会趁着天不太热的时候,带着崽崽在小区里转转。 -- 第99页 小区里早晨和傍晚,都有不少退休的老人同样带着小孩子或者宠物出来散步聊天。而可可爱爱的小幼崽和小动物总是能吸引人们。司行简带着崽崽出去,总有人遇见就来夸两句小闺女长得可真机灵。也有小孩子过来想和她交朋友。 司行简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崽崽又安静,有时两个人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能半晌都不说话。这样实在不利于崽崽的恢复。多带她出来走走,也能让她有机会和人交流。 你要摸摸我的猫吗?一个比崽崽大一点的小姑娘抱着猫走到他们面前。 司行简记得这个小姑娘,他带着崽崽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她就很热情地来打招呼,你们是新搬来的吗?这么好看的漂亮妹妹,我以前怎么没见到过? 你叫什么名字?你可以叫我筠筠,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喜欢我吗? 那时候的崽崽会不耐烦地皱着眉,然后转过身伸手要他抱。 而现在司行简看着崽崽面对着那个有些殷勤过头的小姑娘,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怀里的猫。 司行简看不到崽崽的表情,可他似乎能感受到崽崽浑身洋溢着喜悦。 崽崽摸了两下猫,就从自己口袋里掏了两颗糖给筠筠,当做谢礼。 给我的?谢谢漂亮妹妹!她脸上带着惊喜接过。妹妹还是喜欢她的嘛! 筠筠是个小话唠,也不管明珠接不接话,自己嘚啵嘚啵一大堆。我家也有零食,下次给你带,你喜欢什么呀? 她也没指望明珠理她,也给你带糖吧!有牛奶味的,还有水果味的。 你喜欢小猫猫吗?等它生了,我送你一只。 崽崽轻轻摇头,可她只自顾自地说着,没有注意到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生小崽崽,会不会也是白色的? 我不要。 你说话了?爷爷果然是骗我的!说你不会说话,还让我不要打扰你。明明你就是个高冷的小仙女,不想理人而已!她拉着明珠的手,走,我们去跟我爷爷说,我才是对的! 崽崽没有挣脱,回过头向司行简求助。 可司行简巴不得她能在筠筠的帮助下多说几句话,就只是跟在她们身后照看着,没有出声制止。 原来崽崽怕话唠,以后可以多邀请筠筠来家里玩。 筠筠对着她爷爷噼里啪啦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她爷爷尴尬地看着跟在她们身后的司行简。先是对着筠筠说道:好了,是爷爷不对。你能不能学学人家小姑娘,稳重优雅一点。 筠筠傲娇地扬了下巴,又拉着明珠坐到一边去。 筠筠的爷爷这才带着歉意对司行简说道:抱歉误会你家孩子了,筠筠那孩子整天口无遮拦的,怕她说了什么伤人的话。这才想提点几句,没想到是个乌龙。 您也是好心。我家小姑娘她有些内向,不爱说话。有筠筠这样活泼的孩子一起玩儿正好。 等戚嫣然找到这里,就看到一个大爷对着司行简大夸特夸,现在像你这样亲自带孩子的父母不多了。就会找保姆,那保姆能比得上亲爹亲妈吗? 而司行简也毫不谦虚,这么可爱的女儿,我也舍不得交到别人手里。 戚嫣然:原来他不仅没有心,也不要脸。 可她一转头,看见小明珠和另一个小姑娘对着猫,似乎是在开心地聊着天。一点儿也不像昨天那个略带着阴郁的样子。 明珠! 戚嫣然忍不住喊了一声,可小明珠连头都没抬。 小明珠也不是刻意忽视的,她只是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叫她。 戚嫣然一脸失落,女儿还是没有想起她吗? 她急忙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洋娃娃,走到小明珠面前,妈妈给你买的,你喜欢吗? 被递到眼前的东西遮住了看猫猫的视线,明珠这才抬起头,认出这是她昨天去见的那个自己应该叫妈妈的人。 她向前倾着身子,歪着脑袋去看爸爸。 可司行简现在觉得她应该多锻炼,说不定被逼得紧了就会开口说话。早就移开了看向她们这边的视线。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不喜欢这种娃娃,她喜欢爸爸做出的那种会自己走的小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戚嫣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小孩子相处。 向来自来熟的筠筠先是问了声阿姨好,又开心地对明珠说:你也喜欢娃娃吗?我家里有很多,你要一起来玩吗?给她们换漂亮的小裙子! 小明珠就将娃娃向筠筠那边一推。 这是你妈妈买给你的,我不能要! 你不喜欢吗?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司行简只得过来,见戚嫣然一脸受伤的表情,劝道:这是妈妈送你的礼物,崽崽收下吧。以后可以用别的还礼。 崽崽听了他的话,就点点头,将洋娃娃接了过来。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了几颗糖果,准备放在戚嫣然还没收回去的手上。 给我的?谢谢宝贝儿! -- 第100页 戚嫣然紧紧攥着那几颗糖果,像是握着什么珍宝。 筠筠爷爷意识到他们一家气氛有些微妙,就先带着筠筠离开了。 司行简看崽崽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表达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家了。可她就是不张口说出来。 之前司行简怕她受委屈,尽量猜她的喜好。现在却觉得或许应该故意不按照她的想法来,或者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说不定她的不满意达到一定程度,就不得不开口表达自己的意见。 因此他故意装着没看懂,静等着崽崽开口。 看爸爸坐下,没有要走的意思,小明珠掏出自己口袋的最后一颗糖。吃着糖,看着远方发呆。 终究是司行简看着周围渐渐多起来的蚊子,先败下阵来。 他还是功力不够啊。 而一旁的戚嫣然看着他们的相处,完全摸不着头脑。她心里涩涩的,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局外人。 她有些恍惚,就这么跟着司行简回到了现在已经归到他名下的家。 看看崽崽的生活环境吧。 看她到了门口,又打算转身离开,司行简开口邀请。 她了解的越多,应该就会越放心把崽崽交给他吧。 主卧给了崽崽住,衣帽间全是小孩子的衣服。曾经的次卧变成了孩子的玩具房,桌子上摆着拼好的军舰模型。画板上夹着的是一张图纸,而不是明珠曾经学过的油画。 而明珠坐在地上的垫子上,正专心致志地拆一个小机器人。 戚嫣然离开的时候,更加恍惚。 原来明珠根本不喜欢洋娃娃,她好像一点儿也不了解自家女儿。 还有司行简竟然还会做饭? 还有他之前带领团队做出的拿过奖的机器人就这么当玩具送给明珠拆? 是她在做梦吧?还是,又是他装的? 戚嫣然之后几乎每天都会来,尽量多和孩子相处。可明珠还是对她十分冷淡,至今也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 她忍不住想起以前那个乖巧可爱的闺女,又看看面前这个只顾着自己的事情,丝毫不理人的身影,这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女儿吗? 她劈手夺过明珠手里的东西,别人和你说话,你就不能回应一下吗? 那双清澈的眸子,似乎带着不解,望向她。其中似乎映出她的狼狈和失礼。对不起,妈妈工作上有点不顺。不是故意朝你发脾气的。 她一直是个急性子,脾气也不太好,最近工作上也有些事情。 但她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迁怒孩子。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打算和司行简再商议一下孩子的事情。 明珠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正常,不能任由司行简拖下去了,要去看医生,尽快治疗。 第53章谁拐了我家明珠(九) 第九章 司行简静静听完戚嫣然这一番话苦口婆心的劝说,合上了正在读的书。 她没有什么问题。崽崽本来就不是爱热闹的性子,以前就比别的孩子乖巧,现在只是更不愿意说话而已。 自从两人离婚后,戚嫣然面对露出本来面目的司行简,一向维持不了风度。见他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顿时火冒三丈:没什么问题?你能不能对孩子上点心?她这样要么是自闭症,要么是被拐走的过程中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产生应激反应。我已经约了心理医生,到时候就带她去看。 司行简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只语气平缓地向她解释:我之前带她去看过,她对医生有些抗拒。 他本来还以为这只是小孩子的正常反应,害怕医生。而且似乎因为崽崽的经历,导致她对陌生人都有点戒备。他当时也没有多想。 后来他和当初刚救出来给崽崽做检查的医生取得联系,又问了当时的情况。原来当时崽崽面对医生也很害怕,但是似乎知道自己没法躲掉,只有面对。那小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抽血的针头都差点插不进去。小孩子皮娇肉嫩的,很少出现这种情况。连医生也影响深刻,所以现在他问起,医生依然记得。 而别的小孩子似乎没有像她这种情况。 尤其是崽崽发现他会顺着自己时,就把这份抗拒表现得特别明显。 崽崽那大半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司行简捏了捏鼻梁,担忧的神色一闪而过。她不需要去看医生。或许只是之前被关得久了,和人接触少,也不怎么说话。现在到了正常的环境中,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况且她之前开口讲话了。 她说话了?她叫你了吗?戚嫣然前一句是吃惊,后一句就带着点嫉妒。 没有。 崽崽至今还没叫过他爸爸呢,回来后说的唯一一句话也不是对他说的。 司行简的怨念都要凝为实质了。 这才让戚嫣然心里平衡了一些。 但她还是坚持要送孩子去看心理医生,马上就要开学了,她再不说话,怎么去上学?要是再等一年,她以后就要比同龄人晚一年了。 她暂时不用去上学,一般学校的教育也不适合她。 以前戚嫣然忙,原主对崽崽不够上心,只知道崽崽聪明,没有注意到崽崽动手能力远超同龄人,在机械方面有些天分。 -- 第101页 而且虽然司行简不觉得崽崽这样有什么不对,但别的小孩子恐怕不会这么想。万一他们对崽崽投以异样的目光,甚至有可能会欺负崽崽,那对崽崽的成长不利。 不去上学?戚嫣然嗤笑一声,难道你教吗? 可后半句看着那本心理学相关的著作,还是咽了下去。 她现在才知道司行简对真正关心的人是怎样的。以前对她,顺着她,甜言蜜语哄着她,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什么都没为她做。 而现在他对孩子,什么也不说,都是在默默付出。 戚嫣然现在对司行简没有一点男女之情了,谁会对生活无趣得想一潭死水一样的人感兴趣啊!得亏以前他是装的,要是他早早露出这样的面目,恐怕她早就受不了了。龟毛洁癖,完美主义,自律得像是苦行僧。 之前有个周末她为了和明珠拉近关系,连着两天比上班还准时到司行简家报道,差点没被逼疯。如果他是她手下的员工,她肯定乐意给他升职加薪,但要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敬谢不敏。 现在看着司行简浑身透着不耐烦,虽然面无表情,可戚嫣然就是读出了你还有事吗?已经打扰我很久了。她不再多说,扭头就走。 现在她信了,司行简是绝没可能再婚了。就他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有人会喜欢他?就是那张脸也救不了。 司行简见她没有多问,就离开了。自顾自地点了头,果然眼见为实,日久见人心,现在戚嫣然对他信任多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她就不会每天都来了。家里有个外人在,他还是挺不习惯的。 结果没过两天,戚嫣然就因为工作要出国一趟,估计要大半个月才回来。 司行简就决定带着崽崽去看兰兰。 之前兰兰都光明正大跟在他身后,初来这个世界,兰兰也一直避着人,没怎么分开。当时在邮轮上,有些混乱,他一时疏忽,忘了交代兰兰,那蠢货竟然真的把自己当做普通动物,跟着那一群混进了动物园。 现在要他怎么办?开个动物园才能把它接回来吗?不然就让它呆在那里吧,等他走时再去找它。 兰兰郁郁寡欢地望着北方,几乎望眼欲穿。当时它怕自己表现得太过异样,会让人怀疑,给宿主带来麻烦,然后自己会被嫌弃。只好看着别的兽怎么做,自己也跟着。 宿主怎么还不来找它啊?不会把它忘了吧? 司行简抱着崽崽来到猫科馆,就看到那黑乎乎的一团卧在树荫下,优哉游哉地摇着尾巴。那模样惬意极了,甚至都没意识到他来了。 看来兰兰在这里还是很自在的,算了,就让它继续在这里快活吧。 司行简真的扭头打算离开,既然兰兰在这里还过得不错,他还是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就不给自己找麻烦了。 可崽崽却扭着头,似乎有点留恋。 崽崽喜欢吗?见她点头,那我们去看看吧。 他们走得近了些,兰兰才感觉到司行简的气息,瞬间不愁了,屁颠屁颠地往这边跑,隔着铁网叫得很谄媚。 它的饲养员远远看见,十分惊喜,我的妈,第一次听见小黑叫,小黑那么优雅的美男子还会跑? 兰兰见到司行简的惊喜瞬间被打散:你才小黑!我的名字叫兰兰。 还是宿主起的名字好听~ 却忘了曾经自己有多嫌弃,觉得这个名字配不上它威武霸气的身姿。 你在这里过得很惬意啊。 没有,没有。我每天都在等宿主来接我。兰兰着急地解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可是你被关在这里,我没办法把你弄出去啊。再说这里不允许私人养豹子,你能再变回那个小猫咪吗? 兰兰委屈地直用爪子刨地。这个小崽子被拐到那么远,你都能去找回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不明情况的明珠转头看看对一头豹子说话的爸爸,又看看似乎能听懂人话的豹子,有些惊奇地睁大眼睛。 她之前在船上也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会移动的东西,就是它吗? 园里的唯一一只黑豹难得积极营业,不仅它的饲养员赶紧拿着设备来拍,打算之后发在各社交的平台动物园的账号上。还有不少人也聚过来拿着手机拍着。 司行简为了避免出现在别人的镜头里,抱着崽崽往后退了几步。 兰兰见状,一下子就蔫了。 现在家里不大方便,过段时间来接你。估计得大半年吧。你装作不适应动物园,想法子被放到野外去。司行简用意识跟兰兰交流。 兰兰瞬间又活过来。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司行简干脆就抱着崽崽去别的地方。 他看崽崽目光仍黏在兰兰的身上,喜欢吗?要不要养一只? 崽崽缓缓摇头,还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知道崽崽有些好奇他同一头豹子讲话,以及那豹子见到他们的反应。他也猜测崽崽觉得他会解释,但他就是不说,等着崽崽自己发问。就看她的好奇心有没有那么强了。 司行简目视着前方,实际余光一直在留意着崽崽的表情。 看她等了一会儿,没等来他的继续解释,又半阖着眼皱着眉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船上,豹子。 -- 第102页 声音略带着久不开口的沙哑。 嗯?他明白崽崽的意思,却装作不明白。拧着眉头看着崽崽反问。 崽崽同样拧着秀气的眉,似乎在疑惑爸爸怎么这都不懂了。 两张相似的脸上,挂着同款表情。 在船上,见到,黑豹子。 司行简接着反问:所以呢? 是它。 对。 说话。 嗯?爸爸不是已经回答了吗?司行简知道她是在问刚才他和豹子说话的事情,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崽崽的眉皱得更狠了,和它,说话。 哦,我刚才是在和它说话。 崽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再开口。心累。 司行简也不再逗她,这样的锻炼要循序渐进。给她解释道:那豹子是爸爸养的,当时去找你,它被抓走了,送到这里来。过些日子,就把它接回去陪你玩。 崽崽摇头,又怕爸爸不懂,不要。 那豹子看着蠢蠢的,估计还没有筠筠家的珍珠聪明。连爸爸今天见了一面都被传染了,变得有点笨了。以后每天呆在一起,变成一样的傻瓜可要怎么办呢? 兰兰一脸不舍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压下听到宿主来接它这个好消息后心里的狂喜,又做出一副发愁的样子。 后来它的饲养员把这一段发到网上,从开始像是见到什么宝贝欣喜地狂奔,到被困在笼子里焦急地刨地,然后又像是会变脸,失落,欣喜,不舍 豹脸其实背着光,五官都看不太清,可是这些情绪,莫名其妙地每个人都看懂了。 兰兰因为总是挎着个脸,一副丧丧的样子,还吸引了不少粉丝。 「我们不高兴这是遇见什么开心的事了?」 「是因为第十五秒出现的那个人吗?」 「不高兴一直盯着那个方向」 「你这样移情别恋,对得起你家铲屎官吗?」 「没有拍到脸啊」 有别的游客拍到了司行简的脸,也发了出来。 「好家伙,原来你是这样的豹!」 「这不是豹,变成颜狗了吧?」 第54章谁拐了我家明珠(十) 萌宠总是能轻易吸引人的注意力,而那段短视频内容又有趣,再加上司行简那张脸,还抱着一个没有露脸但一看就很萌的团子,那段视频在各平台都取得不小的热度。 当初去司行简家的那个小警察也看到了。知道他师父还不死心,依旧在调查司行简,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放过,就转发给高正。 高正看到后,先是查了这是哪里,然后就觉得有些疑惑,司行简怎么会跑到那里去的? 要是只是为了游玩,本省的景点更多,市动物园的动物种类不少,甚至也有两只黑豹。倒不是说不能去外省,只是这个时间实在有些微妙,高正现在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但就是觉得不太对。而且一般人经历了那种事,都会后怕的吧,不应该老实呆在家里吗? 因为当时的邮轮事件诡异的地方太多,就一直做保密处理。高正这样的普通刑警还接触不到,自然也就不会将司行简和兰兰联系起来。 他现在能抓到的线索就像一团乱麻,不管从哪一头都理不通。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怀疑司行简,虽然那个案子已经结了。 高正又扫了一遍眼前的一堆资料。 从大山里考出来的穷学生,才上大学不久就谈了个有钱的女朋友,毕业后结婚有了孩子。他带孩子去游乐场玩把孩子弄丢了,后来与妻子离婚。然后就是车祸,车祸是巧合,可之后的事情也未免有点太巧了。再想联系他了解消息时就是接到他失踪的报案 还有,离婚是因为他妻子觉得是他故意把孩子弄丢的,只是熟悉的人中没有一个相信的。 再次回到B市,就带着女儿一起了。 他们怎么被救的,至今也没有消息。 孩子,丢了,拐卖 高正疲惫地按着明睛穴,忽然想到什么,打算再看看路人发出的司行简抱着女儿的照片,却发现被删除了。 他又去搜以前的旧新闻,当初那孩子丢了,孩子的母亲在各大网站发布寻人启事。 可是,现在都搜不到了。 他又去警务系统去查,搜司行简,发现本市却没有这么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 哪里有那个孩子的照片? 查监控,或是找当初孩子丢失时报案的记录。 他正准备打电话联系人,刚好有电话进来找他。 喂,领导。 好,我马上去。 叫他去省厅?能有什么事? 不让查了?为什么? 上面的命令,我们也没有权限知道。你别再掺和了,做好保密工作。 明明只要找到那孩子的照片,让那个唯一的活口确认一下。如果恰巧是那个团伙拐了司行简的女儿,那也未免太巧了。只要继续扒下去,总能找到破绽的。 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哪怕再难,他也要查下去。 带着崽崽游玩的司行简,没有想到高正还盯着他不放。不过就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 第103页 先不说那个幸运儿能不能记得崽崽的样子,就是记得,那有能怎么样?有什么证据表明他知道就是那伙人拐了自家崽崽?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救的游艇上的人? 司行简在把那个项目往上报的时候,就知道会加深自己的怀疑了。 他需要的材料和设备比较难弄到,虽然靠他自己也能解决,可他向来不喜欢这些琐事。如果有人能代劳,那何乐而不为呢?那点怀疑,比起能够避免的麻烦来说微不足道。 他就把部分内容发给系里的一个前辈,他虽然已经准备离职,但好歹也在这所高校任过教,做出的成绩也是给学校增光添彩。司行简有信心他拿出去的东西他们会心动,只是没想到会重视到这个地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跟着的人,这是保护,还是监视? 当时学校收到司行简的离职报告,按照传统流程确认,再出于礼貌稍作挽留,见他离开的心比较坚定,就打算放人了。虽然他教学也还算优秀,但这样顶尖的学府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来,也不缺他一个。 在他的离职程序还没走完的时候,又收到了他的研究报告。这下校方当即决定压下他的离职报告,一定要把人留住。 校长也是副部级的干部了,了解到其中的价值,就直接报给国家的有关部门。有懂行的一研究,顿时激动不已。 然后得知司行简之前疑似被绑架失踪过一段时间,才救回来不久。不过其中还有不少疑点。 什么?这宝贝疙瘩还经历这么危险的事情?现在还出省旅游去了?还不赶紧保护起来!疑点?什么疑点?赶紧查清楚是谁绑架的,要把他周围的危险因素都清干净。 绑他的人失踪了? 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不然敌暗我明,万一防不胜防,再把那宝贝疙瘩抓走了,一不小心伤了那颗天才脑袋,那就损失大了。 看着因为这次出游而变得鲜活不少的崽崽,司行简也心情愉悦。没有在意跟着他们的人。不管这些人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不会危害到他们的安全。 此时的司行简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来他不止一次后悔,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为了躲懒,亮出太多的底牌。 他看崽崽也注意到有人跟着他们,怎么了? 跟着。她悄悄用手指给司行简看。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躲。 司行简有些语重心长:以后如果你一个人遇见这样类似的事,记得要先联系爸爸,或者报警。知道吗? 说完,就要给她做个正面的示范,普通人遇见这种事情是怎么做的。 他没有拨打通用的那个号码,而是直接打了园区的。这样也不会给他们添太多麻烦。 警察本来就在动物园里,加上前不久爆出来轰动一时的拐卖案,这里小孩子又多,听他说到有可疑人员时,都十分警惕,因此出警很快。 司行简把方位以及那些人的特征都说得很清楚,警察一来就直奔那些人去。 他就抱着崽崽淡定地站在一旁,看那些人十分配合,还拿出证件解释。看,警察会保护我们这些普通人的。 这时候,一个警察顺着面前人指着的方向,来到司行简面前,您好,有些事情想和您核实一下。 司行简也十分配合,去听了那些人的解释。原来是这样,我事先不知情,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对着这些警察点头致歉。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更何况我们刚好就在不远处巡逻,不麻烦什么。他们弄清楚原来是一场乌龙,就离开了。 而这些来保护司行简的人就感觉有点尴尬了,他们听命令来保护人,自然不像跟踪嫌疑人那样需要隐蔽。上面特别强调要注意目标人物的安全,他们就跟得紧了些。没想到这么快被发现,对方还报了警。 像这种需要他们来保护的,差不多都是有本事的人,而这样的人又多少有点怪脾气,他们惹不起。现在生怕对方一个不满,觉得他们未经过他的允许就跟踪他,是不尊重人。万一要把他们赶走可怎么办? 哪知目标人物听完他们的解释,淡定点头,那你们就跟着吧。 他们就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次的人还很好说话嘛。哪知他们放心得有点早了。 对司行简来说,他有好些东西打算给崽崽买,可他只有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也太没有形象了。本来都打算留好地址让店家直接寄回去,现在来了这么多只手,能帮着提不少东西了。 这种好事,他怎么会拒绝? 就当是雇的保镖,给他们发工资。 于是这些铁骨铮铮的特种兵,就变成了拎包的小弟。拎包就算了,只要能光明正大跟着保护目标人物,他们也不在意。可是目标人物似乎对使唤他们有点过意不去,不仅要给他们钱,送他们贵重的礼物,还请他们吃各种美食。 财物他们可以日后上交,但吃饭他们也不敢拒绝。 一开始,他们还是义正词严:保护您是我们的任务,这些我们不能收。 他也不再继续强求,这样啊,那你们回去吧。我再雇其他人。 是谁觉得这次的目标人物好说话来着? -- 第104页 他们一直护送着司行简二人回到B市。总算要解脱了,这任务再继续下去,他们的腹肌的线条都没那么明显了。 这次出行,司行简带着崽崽见了不少新鲜的事物,对那些她感兴趣的,她还是有着小孩子的好奇心,有想要了解的,就会自己开口问。 尤其是这些保护他们的人来后,崽崽需要说话的情况就更多了。其实崽崽开始对他们还有一点排斥。可他们也不多话,不会打扰到人,后来她就习惯了。而崽崽喜欢拼拆模型,其中不乏军舰、木仓,他们也会在不违反保密条例的情况下,给她讲一些相关的知识。 而他们又不像司行简一样能够读懂她那约等于无的表情,她不得已只有开口说话。因此表达能力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只是她仍然不太喜欢说话,惜字如金,没有必要就不开口。 现在崽崽趴在窗户边,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语气还有点不舍,他们走了吗? 崽崽喜欢他们吗? 崽崽想了一下,点头,喜欢他们讲的东西。 说不定过几天他们就回来了。 这几个人年纪也不算小,快到退役的年纪,身上还带着不少旧伤。如果还要继续派人保护他的话,他们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第55章谁拐了我家明珠(十一) 自以为完成任务回来报告的几人,现在正像犯了错的小学生站成一排。 他们老大挨个拍着他们似乎已经不那么结实的腹部,毫不留情地鄙视道:你们脑子是被肥膘塞满了?难道回到B市就不用保护了?在目标人物进入研究基地之前,都要寸步不离。 还有,训练不能落下。不然说不定要目标人物保护你们这几个废物。 听说那可是凭一己之力灭了三个人贩子的狠人,还是在车祸受伤之后。 他看过那些现场的照片,以及那个受伤的人的情况。一个人面对穷凶极恶的人贩子,镇定应对,下手稳准狠,他可不相信那人的本性就如同外貌展现出来的儒雅随和,更不会认为司行简就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 派他们去,也不止保护这么简单。 目标人物有什么异常,及时报告。别几顿好吃的,就把你们收买了。 代号白泽的小队长提醒道。他了解的情况能比手下人多一点。上面让他带人查清楚是谁劫了司行简,那些人现在躲在那里。势必把一切能威胁到司行简安全的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在那些搞学术的和只关心研究成果的人眼中,司行简就是一个天才学者。 可白泽越查越觉得,最危险的应该是他本人吧? 如果邮轮的事情也是他干的,那这种漠视人命的科研疯子,万一有什么变态想法,做出危害人类的成果,那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司行简最开始没想着造什么新型武器的,他只是想研发一种保护孩子的机器人。刚还和原主的专业也相关,不会那么突兀。 只是他发现崽崽莫名对这些感兴趣。有一天还看到她无意间画出来一架有些眼熟的新型武器,是他当时为了以防回程路上有什么变故,顺手带回来的。 别的国家有的,他们也要有。 更何况他还要交一份投名状。 有国家研究院直接邀请司行简加入,他拒绝了。像那样的研究院,为了保密,一进去就要和外界隔绝,他舍不得崽崽。 且许多的东西都要按照他给的图纸新造,还是新建一个研究所比较方便。 司行简顺便把自己答应崽崽的房子的图纸也交上去。别的就没提什么要求了。 看到他只有这一点连要求也算不上的条件,上面的人反复确认,还带着点小心翼翼地问道:需要我们派人来帮忙吗? 是来帮忙,更是跟着学习。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样的成果一旦做出来,不仅能获得国家最高科技奖项,甚至有希望冲击那个所有科研人员都向往的国际知名奖项。他们这时候派人来,就像是参与一个课题,大佬一个人完成核心部分,他们只需整理排版提交论文,最后却也在上面署名。 虽然难免有占人便宜的嫌疑,可是但凡能跟着学到一星半点,他们就厚着脸皮去偷师了。 司行简不仅不介意,还觉得多多益善。他本来还以为要先造一批智能机器人来帮忙呢,现在有了这么多更合适的大活人,他求之不得。 研究所的地址就选在当初那个人贩子藏身的被拆了一半的村子。已经开始着手建造了。 那些被选中有资格参与这个项目的,就像临阵抱佛脚的考生,每天拼了命往自己脑子里塞相关知识。生怕到时候听不懂被大佬嫌弃,听说那大佬可是废寝忘食地搞研究,才能在年纪做出这样的成果来。 司行简正翘着二郎腿,轻啜一口茶,悠哉地看着那个代号叫麒麟的,教崽崽和筠筠格斗。 筠筠有一次来司行简家时,刚到门口还没按门铃反而是隔壁门开了,吓了筠筠和她爸爸一跳。后来知道这是司行简家的保镖,就拉着他家崽崽一起缠着人要学武。小姑娘有毅力求了这么久,而麒麟他们因司行简不怎么出门,也只能在隔壁每天泡步、对打、俯卧撑,都快闲出病来了。现在教两个小徒弟也算是消遣。 -- 第105页 开始崽崽是不大情愿的,比起学武,她更喜欢看书,拼模型或者射击。 但从某一天她就开始认真起来,那天麒麟偶然问筠筠,你一个小孩子,还挺能吃苦的。怎么这么想要学武啊? 小姑娘气呼呼地,哼,新来一个小胖子,欺负我的人。我要学武打败他,看他还敢不敢抢粥粥的玩具。 我教出来的徒弟可不能恃强凌弱啊,我们把自己变得更强,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比自己弱的人。麒麟揉着她的头发,教育道。 小姑娘若有所思,那我以后保护粥粥不受人欺负。还有你,熠熠,以后姐姐也保护你。 戚明珠,司行简给她重新取名司安熠。明珠熠熠,他家崽崽不仅是他掌上明珠,未来也会如明珠一般耀眼。 就让以前所有种种,都随着原来的名字一起翻篇。 当时的崽崽只用不大信任的目光看着比她只高半个脑袋的筠筠,没有反驳。但她之后就开始默默努力,用行动表明自己想做那个保护别人的人,而不是被保护者。 司行简看着崽崽又一次将筠筠按在垫子上,带着一点小得意地抿着唇,我又赢了。 啊啊啊,师父,你是不是偷偷教她了?怎么她学得这么快? 崽崽伸手去拉躺在地上耍赖的筠筠,我比你强,你才需要我保护。 却被筠筠顺势扑倒,到底谁强? 两个小姑娘闹作一团。 司行简也不禁跟着笑起来。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那些漏网之鱼还在逍遥法外。 是时候收网了。 其实司行简这些天也并没有闲着,一直在悄悄关注之前那些事情的后续。也发现不少之前忽视的事情,但现在他身边有这些人在,许多事情不方便自己出手。他就还是匿名把这些发给有关部门处理。 但有一个人,他还是打算亲自会一会。 唐书尧,不出意外就是整个幕后的大BOSS。他娶了一个外国的妻子,连国籍也迁到X国了。他本来大多时间都在国外,现在国内出了事,估计短时间是不会回国了。 唐,会是S.K.T中的那个T吗? 知道自己现在的行踪被人关注着,司行简也没有偷溜走,直接正大光明地打算出国了。 麒麟他们立即往上报告。 司行简执意要去,说是研究的需要,且其中的手段是踩着法律的底线,不适合官方的参与。 他这么坦白,反而让人为难。不放心他的安全,同时也带着一点不信任,但他这样的行动也不适合大张旗鼓,说不定人多了,反而会引起怀疑,更不安全。到了别人的地盘,几十个或者上百个人护着,其实没什么差别。 因此就派了白泽一人跟着,司行简在外人眼里也就是一个普通大学教授,这样低调出行,并不太引人注意。 司行简和崽崽告别,爸爸到了,会每天和你视频的。 我可以一起去吗?虽然之前问过了,看着一直陪着她的爸爸要离开,她还是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期待地问道。 司行简有些不忍心看她眼中希冀的光灭掉,但又确实不能带她去。只好承诺道:这次爸爸是有事情要忙,以后再带你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崽崽眼中的光却换成了泪花,她强忍着,点点头,爸爸,早点回来。 爸爸会的。司行简轻轻抚着崽崽的小脑袋,以作安抚。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崽崽却仰起脑袋亲了他的脸颊,我会想爸爸的。 这还是司行简第一次见到崽崽这么情绪外露。他暗自下决心要尽可能快速地解决,崽崽还在家等着他呢。 一路上,白泽都在找机会试探司行简,他脑子里想着事情,就不愿意为这些分散注意,完全不做理会。 当到了地方,司行简直接去之前预定的取在黑/市上买好的木仓、看不出材质的三/棱/刀等一些防身用的武器。他也没避着白泽,检查无误后,就把尾款付了。还扔了一把木仓给白泽。 你从哪里了解到的这种门路? 司行简答非所问:我在这里留过学。 这里私人携带木仓支是合法的,只是需要申请登记。不过多的是通过这种非法的手段取得的,司行简可不希望因为自己连累到无辜的人,就给了他一把防身。 之后他连着几天都没有出门,一直在电脑前忙着,手指快得都能看到残影。 不管白泽问什么,他都避而不答,整天也不怎么说话。 直到有一天晚上,司行简居然主动对白泽说道:我要出去转转。 在白泽眼中,这就是邀请了,好啊,我也一起。 司行简不置可否地点头,自己去收拾一番。等他出来,看到白泽还是原来的样子,不禁皱眉,你还是换一身衣服比较好。 而看到盛装打扮后的司行简,饶是白泽一个不大关注美丑的糙汉子,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之后听出他语气中的嫌弃,在心里嘀咕道:大半夜穿成这样要去干嘛?但还是去换了一身。 对了,不必带木仓。 知道了。不带木仓,我带刀总行了吧。 -- 第106页 第56章谁拐了我家明珠(十二) 白泽看到司行简叫来的车,顿时觉得自己的这身装扮或许还有些不适合。但现在已经下了楼,司行简又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就做出一副比司行简更泰然自若的模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参加一场聚会,可能有些不适合你。虽然知道对方不会让他一个人行动,司行简还是出于好心提醒道。 白泽大大咧咧地毫不在乎,没事,这是我的任务,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把我当一个保镖就行。 司行简不置可否地点头,也不再劝。 见他似乎真的不在意,白泽倒是有点怀疑他确实只是在屋里憋得久了,出来玩一圈。 白泽让小队里的骇客一直留意着司行简这边的动静,却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出国之后司行简除了去黑/市上拿货,也没有再接触过外人。这样的心性和忍耐力,加上他的身份,到让白泽束手无策。这还是司行简头一次出门,不管怎样,他都必须跟着。 豪华的轿车在一栋大厦前停下,司行简在下车前取出一副金丝框眼镜戴上。平光的镜片遮了他眼中的神采,却也添了几分神秘。 因为是生面孔,还不是本国人,他们两人一进去,就引起穿黑色制服的人的注意,有两个甚至往他们这边走来,似乎是想问情况。 司行简却好像没有看到,径自走到一旁的私用电梯。掏出一张卡刷了一下,在电梯合上前,那两个人站在不远处冲着司行简鞠躬致意。 白泽一头雾水,可瞥了一眼摄像头,只好把疑问放回肚子里。 电梯一直到顶楼,司行简示意白泽先出,自己又按了1楼才出来。之后却又长按着下楼键刷了一下卡,电梯门再次打开,但却和刚才上来时乘坐的不一样了。 司行简又按下一层。白泽这才注意到他不像常人那样用食指按键,而是曲着食指用骨节处。他现在不明白情况,整个人处于紧张的状态,觉得下这一层楼格外漫长。如果他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表,就知道这不是他的错觉。 电梯门再次打开,门口的两个大汉让白泽瞬间绷直了身体。 司行简向后看他一眼,带着几分安抚。然后向前交出自己的手机,用瞳膜验证身份。屏幕上出现他的脸和一个陌生的名字,然后显示通过验证。 白泽看着这一幕瞳孔微缩。如果司行简想甩掉他,那他今天可能走不出去了。他心里百思千转,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按照之前司行简的做法,看着上面的名字同样不是他本名,然后通过,暗自松了口气。 他这口气还没有散去,忽然警报响起,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身后的人冲他说些什么,他紧张地按着左手腕上的手表,这里他不熟悉,也不知道有几分胜算。 把你身上的武器也交出去。 听到司行简这话,正打算转身拼死一博的白泽,放下了自己的右手,取出那把小刀交出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交出自己的手表,他的手表可不是普通的手表。好在这一次顺利通过了。 司行简疑惑地看着他,不是提醒过你了吗? 白泽也很委屈,你没说不能带刀啊!明明是你一副要搞事的样子,什么也不说清楚,这里又是别人的地盘,他能不谨慎一点吗? 司行简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白泽左手腕上露出一点的手表。 倒不是司行简故意什么都不说,他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因此有些手段不太光明。两个人道不同,许多事情说出来只是徒增麻烦。而且没有兰兰这个外挂在,什么事情都要他亲自动手,他一忙起来就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 他也是才查到唐安远的妻子凯瑟琳在这里的。唐安远知道国内在调查他,现在比较谨慎,连司行简也没有找到他的藏身之处。而他的妻子身份也不简单,凯瑟琳的父亲是X国的军/火贩子,但他们家按照家族传统,一般是儿子继承家业。只是到了凯瑟琳这一代,她的兄弟接连死亡,甚至她的父亲也是英年早逝。她接手之后,还拓宽了业务范围,和唐安远狼狈为奸,一双手不知道沾了多少血。 虽然他们的邮轮沉了,也知道C国抓住了不少下面的人,但对凯瑟琳来说,这里是她的老本营,就光明正大在这里呆着,反倒比到处躲藏更安全。况且也不一定能查到她身上,查到了也未必能审判她。 她实在是有恃无恐,不仅各种交易没有收敛,还敢出来找乐子。 司行简和白泽又经过两道检验才进去,经过走廊,然后豁然开朗,近十米的层高,和从外面看到的完全不符。 两人进来并没有引起他人注意,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围着一个大转盘看热闹。那转盘上绑着一个人,另有两人都拿着箭站在百米远的位置,正在瞄准。那些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们正兴致盎然地讨论着哪个能赢,能射中几箭,甚至自己另开了赌局。 白泽看着这群衣冠禽兽,满脸气愤,几乎要压抑不住自己想要救人的冲动。可理智让他止住了,看了一旁的司行简一眼,发现他视若无睹,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司行简发现自己要找的人,转过来看白泽一眼,我说过,这里不适合你来。把取进来时寄存手机和刀的凭证插在他的口袋里,你可以先离开。但若是想留在这里,就顾好你自己。 -- 第107页 他知道白泽不是会不计后果的人,就怕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善心,在这里的没有几个干净的。那个被人当靶子的,是欠了赌债还不上,把自己的子女都拿来抵债。还不知悔改,现在自己却成了别人赌博游戏中的道具。 听他这陈述事实的平静语气,白泽有点吃惊,不仅吃惊于他这样冷漠,也吃惊他是怎么知道的。 关于这个人形靶子,司行简自然事先没有调查过。他的五感远超常人,这些都是他从人群中的只言片语中推出来的。不仅如此,这个人很久之前也是围观甚至射箭的人。 他不仅听清了缘由,还了解了游戏规则。活人靶子被呈大字形固定在转盘上,十个手指分开,指缝间的空隙就是射击点,每个射击者三支箭。两个射击者都要下赌注。 对射箭的人来说不仅是游戏,也关乎面子甚至是生意。若某人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就用价值相当的物品下注来赌一把。 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一阵嘘声,渐渐缓下来的转盘上只有五支箭,还有一支插在那人的手掌心。原来是有一个最后一支射出了转盘外。 侥幸赢的人冲着另一个洋洋得意。 输了的人不屑道:得了吧,只是运气比我好一点,像一个小丑。 这种赌比的不就是运气吗?那么小的空隙,还转动着,就是狩猎女神也射不中。只是一个岛而已,不要因此失了你的绅士风度呦。 人群中:那是你们没见过凯出手,三箭全中。 众人起哄。 凯瑟琳似乎兴致不错,好啊,那你们谁要和我赌? 输赢不定那才叫赌,明知道会输,谁还会犯傻?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一道声音却从他们外围不远处传来。 听司行简说明情况的白泽,对自己见死不救的愧疚减轻了一点。就站在司行简旁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虽然他也听不懂,突然所有人都向他们看过来。他惊了一下,这时候他身边的司行简却往前走去。 刚才那句X国话是司行简说的?白泽镇定面对众人的注视,却不知几乎所有目光都聚在司行简身上。 他是谁? 是凯新养的小情人吗? 长得真好看。 黄皮猴子也能来这里了吗? 凯的丈夫是C国人呢。 他们自以为小声的议论,司行简却听的很清楚,他没有受影响,只看着凯瑟琳一步步向她走近。 凯瑟琳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好啊,你要下什么赌注? 司行简垂眸,轻轻皱眉,带着几分苦恼,我身上怕是没有什么能让女士感兴趣的。又抬眼,专注地看着凯瑟琳,不如许给你一个要求吧,只要我能做到。 当然可以,我也用一个要求作交换。对了,不介意我增加一点难度吧? 司行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去把那个小家伙换上。 一旁的人把整个转盘都换下去,又抬了一个全新的来。 还是那么大的转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被绑在上面,倒显得那转盘像是一个巨大的深渊,要把人吞噬。 小姑娘侧着脸紧闭双眼,浑身瑟瑟发抖,却还尽全力把手张开,只是她的手指就那么长,再怎么用力能争取到的空间也十分有限。 好女孩,不要害怕,手不要抖。不然误伤了你,我会感到很遗憾的。凯瑟琳安慰道,只是说出口的话带着嗜血的残忍。又转向司行简,那我先了。 她并不是询问,不等司行简的回答,就把第一支箭射出去。似乎都没有刻意瞄准,脸上的表情也十分轻松。轮到你了。 按照规矩是一人一支。 司行简却一次取了三支箭,搭在弓上,同时射了出去。 凯瑟琳放下弓箭,示意手下去把转盘停下,对司行简道:我输了。你有什么要求? 暂时还没想到,不如先留着?只怕我现在要了,你也给不起。 司行简也放下弓箭,没有再给那个小女孩一个眼神。 不少围观的也跟着下了注,只有少数几个压了司行简赢。那些赌凯瑟琳赢的人,不明白她为什么才射了一箭就认输,等转盘渐渐停下来,都凑过去看。只见凯瑟琳那一边,一支箭插在那小姑娘食指与中指的第二个骨节之间,而另一边的三支箭却是都在第三个骨节间。 这些人看着两人并排离去的身影,了解一点内情的暗自称奇:这一次的,竟然不是玩具了吗? 是唐让你来的?是问句,但语气很笃定。 司行简没有反驳。 这次的礼物我很满意。凯瑟琳笑着,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还没有X国的名字。 不如就叫你凯瑟琳手指划过司行简的脸颊,轻佻地抬着他的下巴,说出一个X国神话中一个□□字,那个神是以美色闻名的。 司行简心里反感,面上却不显露分毫。他怎么会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只浅笑着拉下她的手,他不适应有人的手离他脖颈这么近,那我,是否能知道你的芳名呢? -- 第108页 凯瑟琳。她在司行简手心写下,KATHERINE 你正如你的名字一般优雅。 可我更喜欢人们称呼我为凯或者K。因为那听起来更像一个强者。 司行简从善如流,K。 又找到一个,那另一个S呢? 第57章谁拐了我家明珠(十三) 司行简有点不好意思地向凯瑟琳问道:我可以留着刚才那把弓做纪念吗? 哦?为什么? 在我们C国,这个就可以称作信物了。没有它,我怎么能引起你的注意呢? 这种说法还真是浪漫啊。 凯瑟琳命人去把那把弓取来,还附赠他用过的三支箭。 对司行简来说,想要讨一个人的欢心实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原主曾经为了攻略戚嫣然在这方面下了不少的功夫,而司行简好歹也是曾经拿过影帝的人,一举一动只会更加勾人。加上司行简这一身尽管收敛也遮挡不了的气质,像是一只危险又迷人的海妖,让人不自觉想要去探究。 更何况凯瑟琳以前养的是只会冲她叫唤讨好的小奶狗,现在忽然接触到一个会咬人的狼崽子,就有几分新鲜感,更激发了她的征服欲。 而在一旁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白泽,看着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两人,只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知道司行简要来X国,他自然也是提前做过准备工作的,加上刚才模模糊糊听到的名字,就猜到那个女人的身份。 白泽现在倒是相信司行简跑这一趟,真的是为了研究中需要的某种材料。早些年,C国还在挨打的时候,曾经和凯瑟琳的祖父做过生意。现在他们家的某些武器比X国军用的还要先进,据说X国政府也和凯瑟琳有交易。 不过司行简为了研究真能牺牲啊,连自己的美色都能出卖。单身三十年的白泽肃然起敬。 正在默默关注他们两人的白泽也引起了凯瑟琳的注意,他是? 我弟弟。司行简蹙着眉,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他脑子有点问题,我不放心,就带着了。 凯瑟琳扫视白泽,见他四肢发达,呆呆的模样,就转过来带着几分同情怜惜对司行简道:小可怜,那你可真不容易。又有点感慨,不过你们兄弟感情真好。我那些可怜的兄弟们都死得太早了。 司行简没有理会她这番惺惺作态,她那些兄弟不都是她杀的吗? 可以找个房间让他休息吗?我看他可能有些累。 当然。凯瑟琳抬手示意一位侍者过来,对他吩咐道。 司行简也过去,像个暖心的兄长对他叮嘱,注意安全,不要留下太多痕迹。我过会儿去找你。 白泽不明白情况,更不知道自己成了他的傻弟弟,只好配合他,对着他点头,示意自己会注意的,跟着那个侍者走了。 因为司行简露那一手实在令人惊艳,没有人愿意跟在后面出丑,他们就去寻别的乐子。 还有别的游戏,要来一起吗?凯瑟琳伸出自己的右手,在司行简面前做出像邀请共舞一般的手势。 他向前左手接过,用右手行了个绅士礼,我的荣幸。 只是这些所谓的游戏,就没有跳舞那么优雅平和,无一不血腥。 有凯瑟琳感兴趣的项目,他们两个就是对手,有时候司行简也会故意放水。 有你陪着,今天玩得格外尽兴。 那么,我这个男伴算是合格了? 岂止合格?简直完美!凯瑟琳笑着,像是炫耀宠物的主人,你是在场所有女性注视的焦点。 司行简用开玩笑的口吻:那大概是因为我站在你身边? 凯瑟琳愣了一下,笑得不能自已,倒在他怀里,你真有趣!请稍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在她离开后,就有人来司行简面前挑衅,话里话外都是在鄙视他只是一个玩物而已,现在这么大出风头,等过几天指不定就成为和刚才那些道具一样的下场。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 见他还这么嚣张,那些人就夸张地笑起来,嘲笑着他的不识时务,大言不惭。 直到凯瑟琳换好衣服回来,在聊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一个人语气轻浮,你的小男孩讲了一个有趣的笑话。 是么?凯瑟琳语气不善地反问,又转向司行简,我还以为你只会逗我一个人开心。 来挑衅的人没有料到凯瑟琳会为他出头,顿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而在凯瑟琳看来,就是她的小宠物,也不是别人可以随意取笑的。 更何况,这个小宠物正讨她欢心。 若是这时候司行简说几句话缓和一下,这事情就过去了。偏偏他就这样垂眸沉默着,甚至也不看凯瑟琳。 他在心里想的是,也不知道崽崽现在在干吗,再过几个小时就到给崽崽问晚安的时间了。万一这边的事情再拖着,错过了,怕崽崽睡不好觉。 这些人向司行简道了歉,他也没有回应,对着凯瑟琳:不是说要吃东西吗?走吧。 -- 第109页 吃过东西之后,倒是有一场真正的舞会,司行简和凯瑟琳开舞。 不少人来时并没有带着伴,现在跳舞时却出现不少新面孔。 余光看到周围有一些渐渐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司行简不禁想起曾经魔界那些丑陋又肮脏的东西,他们不知羞耻,不分善恶,放纵着自己的欲望,真是令人作呕。他脑海中还不时浮现那个小姑娘在转盘上瑟瑟发抖的身影。 只是,那张脸不时却换成了他家崽崽。 司行简垂着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杀意。 见他害羞地不愿看周围,凯瑟琳调笑道:那些血腥的场面你眼都不眨,现在怎么不敢看了? 司行简感受到她的呼吸越来越近,不动声色地躲着,或许我们C国人生性内敛含蓄。 那我们去别处。 好啊~司行简应道,尾音都带着期待和愉悦。 凯瑟琳让人带着司行简去沐浴,他的衣服被人收走了。 司行简扶了一下眼镜,还真是谨慎呢! 他静静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凯瑟琳进来,看见湿着头发穿着睡袍的司行简,眼中浮现赞赏,希望这会儿你不再那么含蓄。 当然不会。司行简勾起唇,摘下眼镜,直视着她认真地承诺。 他一步步走近,然后抬手将刚拆下来的眼镜腿扎进凯瑟琳的后颈。 等凯瑟琳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她第一反应就是去通过戒指上隐藏的按钮求救,却发现无名指上是空的。她被床单紧紧束缚着,无法站起来,就像一条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她的嘴也被堵着,周围是空空的地板,一个能按到警报装置的地方也接触不到。 她勉强抬起头,看到坐在不远处就这么淡淡看着她的司行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这次太大意,在她自己的地盘,却被人算计了。 还记得吗?你输给我一个条件。现在是到了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司行简走到她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别害怕,我只是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而已。 他说是有问题要问,却没有把凯瑟琳嘴里塞着的毛巾取出来。 你只用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了。 你是那艘在公海沉没的邮轮的所有者吗? 凯瑟琳眼神中的惊讶一闪而过,没有点头。 看来是了。司行简却面带满意地点头,那个S也在这里吗?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这个问题很难吗?那我换一个,从C国拐来的孩子,也会想今天那个小女孩一样的下场吗? 还是会更惨? 这下凯瑟琳猜到了什么,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司行简却突然笑起来,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看我,怎么问了这么一个蠢问题?在你眼中,那些不都是可以取乐的玩物吗?你怎么会在意她惨不惨? 然后司行简突然弯下腰,那金色的针尖一般的尖锐物差一点扎进凯瑟琳的眼睛中。 凯瑟琳闭着眼睛拼命地往后蠕动,却只移动了一点点。 疯子! 那个小女孩不是也拼命地挣扎,你有没有一点可怜她呢? 司行简再一次把她弄晕,又把她用冷水泼醒。 几次反复,凯瑟琳就几乎要撑不住了。等她再一次醒过来,就看见司行简笑得温柔,用毛巾给她擦着脸,你还好吗? 她眼神茫然,我怎么了? 你生病了。现在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凯瑟琳点头。 邮轮上的S指的是什么? 是我儿子的名字首字母。 那他人呢? 凯瑟琳脸上有着几分挣扎,司行简都打算再一次把她打晕了,她痛苦地回答道:死了。 司行简又继续问下去,看她要清醒过来就把她弄晕,等她又一次醒来,就能继续问下去。 等他了解到想知道的所有答案,就再一次把她的嘴堵上。 凯瑟琳现在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司行简把她扔在床上,就放心地去找白泽了。 白泽已经焦急地等了几个小时,他现在完全不清楚状况,不敢贸然行动。既担心司行简的安全,又怕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心急如焚,在心里骂了司行简不知多少遍。 等他看到司行简平安无恙还能随意过来找他时,就十分惊喜,然后看到他身上的睡袍,就变成了气愤。 你竟然是这样的司行简! 第58章谁拐了我家明珠(十四) 司行简没有向白泽解释,反而加深了这个误会,如你所见,我暂时走不了。 我是来保护你的,你别想着打发我先走。白泽不等司行简说完,就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但他忽视一个事实,如果司行简想甩掉他,机会多得是,甚至根本不用带他来。 没有要打发你走,只是需要你先出去,在楼顶等着我。对了带上我的弓。 听他提起弓,白泽就想起那个没有被箭伤到的小姑娘,那个小孩? 你要想救,可以带她走。 -- 第110页 司行简说得随意,面上也是一副毫不关心的淡漠。 可白泽却看着他,啧了一声,我发现你这个人有点儿装,我只是好奇她是不是那个赌徒的女儿,没说要救人。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别的,即使见到了也会先放在一边。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别啊,好歹也是你救的,就救到底呗。 他故意出手,除了引起凯瑟琳的注意,不也是为了避免别人伤了那个小孩吗? 真是嘴硬心软。 白泽现在对司行简多了几份欣赏和敬佩,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箭术,一发三箭,还射中了。而且能做到面对一个大活人毫不紧张的。但他也愈发觉得司行简不是一个普通人,看来他们掌握的信息还不够全面啊。 这样的人最好是为国家做事,不然 司行简并不知道白泽心中所想,他只是看着那个小姑娘,不免想到自家崽崽。要是他没有及时赶到,她是不是也要经历类似的事情? 还有那个实验室 想到凯瑟琳说的那些,司行简闭了眼,再睁开,又是一片淡然。 司行简带着白泽去取弓箭,仿佛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那个小女孩被预定了吗? 那侍者愣了一下,摇头,那个幸运儿吗?她不是用来交易的。 虽然不能完全听懂,看他们神色就觉得情况不太妙的白泽,已经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司行简也没想到那个小姑娘不同,是吗?凯瑟琳告诉我,可以让我的弟弟带走,我还以为 既然是K同意的,那当然没问题。只是需要K和管事人说一声。 司行简拿出一张卡,她告诉我了。 见他能拿出K的卡,对方的态度更恭敬了,您稍等,我去叫他过来。 等人走后,白泽悄悄问司行简:这就解决了? 嗯,等会儿你就可以直接带着她离开。 这里免不了一些肮脏的交易,只要按照他们的程序付款,自然就和超市买东西一样,带着自己的货物就可以离开了。只是想进到这里却不容易,司行简篡改了两个人的信息,那两个人是唐书尧那边的人。 等送白泽离开后,司行简去取自己的衣服。那衣服被检查过后,又清洗干净。 他换好自己的衣服,不用检查都知道自己藏的三棱/刀没被发现,不然他早就被拷问了。 司行简再次回到那个房间,凯瑟琳依旧昏着。 他等了半个小时,觉得白泽应该已经到了,才带着凯瑟琳从房间里的通道直接到了大厦的楼顶。 通道门打开的声音吓了白泽一跳,差一点就要出手攻击,发现那人是司行简才堪堪收住了手。 白泽看着司行简拖着东西,那是?走近一看,发现是凯瑟琳,月光照着,更显得她脸色惨白,呼吸已经十分微弱。 你到底要干什么?白泽手下意识摸着刀,质问道。 司行简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裹着白泽的衣服在地上睡着的那个小姑娘,我以为你会把她送走。 你不是让我在这里等你吗?我怕把她送走来不及返回来等你。 难道你们就你一个人吗?算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司行简把凯瑟琳丢到地上,走到一旁按了几下,一架直升机出现在他们面前。 然后转头对着目瞪口呆的白泽,你会开的吧? 白泽:这就是你带着我的原因吗? 司行简自己是会开的,只是到了和崽崽开视频的的时间。 爸爸,你要回来了吗?崽崽一见他背后的环境,就惊喜地问道。 还没有。 哦。 眼见崽崽的情绪低落下来,司行简安慰道:不过很快了,只剩下最后一件事。 因为太久没见,崽崽对他想说的话反而多起来,这一天干了什么事情,都要向他报告。 听着崽崽的小奶音,司行简这才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他家崽崽并没有经历那些事情,现在还在家中等着他回去。 所以,他要控制住自己,不能到时候回去吓到崽崽了。 司行简看着困得眼都要睁不开,嘴里还嘟囔着的崽崽,轻声道:晚安。 他给那个被救出来的小姑娘塞上耳塞,再一次把凯瑟琳叫醒。 她这次醒来,意识是清醒的,只是之前那一段记忆有些模糊,不记得自己对司行简说了多少。但看现在自己已经在飞机上,就觉得情况不妙,不过还活着,那就还有谈判的机会。 你到底是谁? 司行简没有正面回答:我的女儿曾经在那艘邮轮上。 所以,你是为了报仇,还是别有所求?那邮轮沉了,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如果你放了我,我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我保证。 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呢? 司行简说得很轻松,似乎只是一句玩笑。 凯瑟琳先是一愣,又坚定道:你不会!如果你要杀我,就不会费工夫把我带出来。 嗯。司行简笑着点头,我不会。 -- 第111页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复活计划的事情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凯瑟琳听他提到那几个字,大惊失色。 你猜我们现在是往哪里飞? 凯瑟琳沉默了许久,才试探道:你是想要复活你的女儿吗? 如果她已经在大海里安眠,何必要去打扰她?而且,复活不是真正的复活,你还年轻,会有新的孩子。为什么不向前看呢? 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结婚,然后有一个女儿。我会把我所有的留给她。 司行简:关于复活计划,你现在告诉我,或者等我们到了那个岛上我自己去看。 他几乎直白地告诉凯瑟琳即使你现在不说,他之后也能自己查出来。 凯瑟琳无奈,只有和盘托出。 所谓的复活,并不是真正的死而复生,只是一种遗传实验,选出优秀的基因,和她儿子的还保留的基因结合,另一种意义上延续了她儿子的生命。 而搜集各国的小孩子,只是因为这样基因差别会更大,就像混血儿通常会聪明些。 但其实她对自己的儿子也没有那么看重,她只想知道是否真的能通过人工的手段对基因择优,培养出一个天才后代。 你能理解我的吧?像我们这样的聪明人,自然需要优秀的后代来继承我们所有。美貌,才智,都要延续下去。这样才能一直站在食物链顶端。 你和我一样,我们是天生的掠夺者、统治者,不是吗?那些玩物或者猎物,生来就注定为我们享用。你喜欢那些游戏的,不是吗? 她像是蛊惑人心的恶魔,引人堕入深渊。 司行简静静听完她这一番精彩的演讲,甚至面带欣赏地鼓了两下掌。看着凯瑟琳露出轻松的笑容,他才摇摇头,可是,我曾经在你眼中是玩物啊! 不不,那是我没有认清楚你时的误会。 凯瑟琳脸上挂着点讨好的笑,心里却恨恨地想:在自己的地盘上太过大意,一时眼拙,竟然把一头凶残的狼当成了狼崽子。等她离开,她一定要把这匹狼驯成听话的狗,然后宰掉。 或许,你说的对。司行简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欣赏完凯瑟琳的悄悄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才继续说道:不过,那些猎物太容易得到,会不会太平淡了一点?我更喜欢把那些自以为是掠夺者的人当做猎物,这样的游戏才更有趣。 司行简站起身,取过弓箭,瞄准她的左臂,你见过的,我的箭术很好,绝对不会射偏。 不,不要。凯瑟琳如困兽徒劳地挣扎。 两人本来就离得很近,加上箭的长度,那箭尖距离她的左臂只有一拳。司行简并没有把弓拉满,不然即使这箭的尖端不那么锋利,也能嵌进她的骨头里。 偏偏这时候飞机颠了一下,那箭支一偏,扎进了她的腹部。 凯瑟琳发出一声惨叫。 就连前面的白泽也听到了,喊了一声发生什么事情了? 但却没有人理会他。 抱歉,竟然偏了。他又搭了一支箭,这次不会了。 不,不!凯瑟琳摇着头,求求你! 你在求我吗?司行简放下弓箭,你看看那边,当时她有没有求过你?可是,猎人会同情猎物吗? 这一箭射在了她的右臂,她又惨叫一声。 白泽:司行简,你别做什么傻事! 司行简对着凯瑟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把小姑娘吵醒了,小孩子看到这些会害怕的。最后一支了。 那支箭直直扎在她左臂上,和右边那一支在相应的位置,看起来很对称。 我不会杀你,因为我需要你带我上岛。 前面的白泽喊道:已经能看到你说的那个岛了,直接降落吗? 降吧。 司行简给凯瑟琳拔了箭,取出医疗箱包扎了伤口,还用新毯子裹上,从外面看不到血迹。 她现在看着司行简,就像看一个魔鬼。等到了岛上,她一定会有机会杀掉他的。 你眼中的杀意太明显了。 司行简扎了她一针,然后凯瑟琳就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飞机缓缓降落。 岛上的守卫早就注意到这架飞机,知道是凯瑟琳的,有两个人就过来迎接。 司行简对着白泽说了一句:你留在这里。就搀着凯瑟琳下了机,只是右手握着的三棱/刀抵着她。 面对来人的疑问,司行简解释道:她半路上忽然生病,我们这次不会多留,看完医生就走。因此开飞机的就留在上面不下来也是合理。 他跟着那两人一直进入地下,却没有到实验区域。 一个人去请医生,司行简就趁机杀了另一个人,先是拿走了他身上的钥匙卡和木仓。又把凯瑟琳打晕捆好,和那尸体一起藏起来。 司行简顺利通过一个闸门,就看到走廊两排的房间,房门上贴着一串编号以及智商值。他透过那小小的窗口看见里面都是一个个孩童,被链子锁着。 -- 第112页 他们都呆呆的,让司行简想起了初见时崽崽的模样。 还想起了那个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孩子,他被锁仙链穿透身体,血肉模糊,一身玄灵玉骨裸露着,就快要被炼化。 智商,灵力,基因,玉骨 这些人,怎么都那么喜欢夺别人的东西啊? 他一低头,发现寒夜凭空出现在他手边。 这是那个孩子亲手为他炼制的呢。 喂,你是谁? 司行简回头,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他抚着那把刀,你也觉得这些人该死对不对? 第59章谁拐了我家明珠(十五) 司行简现在没有灵力,可寒夜依旧认他为主。他虽连寒夜百分之一的威力也发挥不出,但寒夜曾经斩杀多少魔物和修士,纵使已经过了百余年,上面的煞气仍然浓郁。普通的肉/体凡胎一旦沾上,生命力迅速流失,就像枯萎的花草。 他终于到实验室,周围都是警报声,可他似乎什么也听不到。 只能看到一个小孩子还躺在试验台上,旁边还站着几个穿白衣的人,有的手上拿着针管,有的手上还沾着鲜血。 司行简没有照镜子,自然不知道他现在是怎样一副可怖模样。 那些人看着他,只觉得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在向自己走来。明明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逃,可身体却动不了。他们耳边甚至都有一个声音在说逃不掉。 司行简将那个小孩子单手抱下试验台,就转身离开。仿佛没有看到那些人的存在。 那些人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等司行简出了实验室,转过身抬手一挥刀,整个岛都为之一震,实验室也化为灰烬。 他一口血喷出来,颜色却泛着黑。他用刀撑着地才没有倒下。 在地面上的白泽感受到震动,心急如焚,可是岛上的信号被屏蔽了,也没法用手机联系司行简。他纠结再三,还是用手表上的特殊装置发出来求救信号。 白泽在发出信号后,就跟着人一起往地下跑。刚到地下不远就看到墙壁的裂痕以及地上的尸体,只是那尸体就像是电视剧中的丧尸一般。 那些守卫看到这一幕都在这里止了步,面面相觑,疑心这里是什么反人类的研究,现在出了乱子,犹豫着不想往前。这时候有人看到跟来的白泽,就朝他举起了木仓,问了一句什么。 可白泽听不懂,只有一边躲着一边反击。好在这里只有几个人,他还能应付。将人打晕后,他收了他们的木仓,就继续往前走。 越走越是心惊,这里不会是什么变态研究吧?司行简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白泽也顾不上自己的安全问题,快步向前走去,只想尽快去确认一下司行简的安全。他任务失败被罚事小,要是司行简有个万一,对国家那可是巨大的损失。 他到后面都跑了起来,然后就看见司行简左手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右手提着一把刀,缓缓向前。 白泽还以为司行简受了伤,走近才发现他整个人状态都不大对,他双眼似乎变成了血红色,连瞳仁都是红的。 你还好吗?白泽伸手准备接过他怀里的孩子,再凑近查看他的情况。 司行简被声音惊醒,阖了一下眼,再睁开,眸色回复正常。让白泽以为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我没事,先去救人。 两人挨个房间去把那些小孩子放出来,足有二十多个,大的已经成年,小的只有六岁,其中还有几个是C国的。除了几个年纪小一点的见白泽和司行简是来救他们的,脸上有些惊喜,其余都像是会呼吸的木偶,听话地往外走。 虽然司行简没有解释,白泽也大概猜到了一些。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骂了一声畜生! 因为飞机是小型的,这么多人装不下,只好等白泽的人来接。 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白泽安顿好那些孩子,试探着问道。 司行简背靠着一棵树随意坐在地上,现在发丝凌乱,下巴上还沾着几滴血。与他往日的形象有些不符,在白泽眼中甚至觉得有些脆弱,怀疑他在下面遇见什么更恐怖的事情。 司行简没有回答他,丢给他一团纸。 呃,我看不懂。 一些反人类的实验。司行简大致解释了一下,你和驻X国的外交部门联系一下。 这样的反人类行为在国际上都是应当受到谴责的,更何况受害者还有C国公民,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才不吃亏。他们越早一点知道消息,也能越早做准备。 屏蔽的仪器已经被破坏了,白泽直接向他上司报告了这边的相关情况。从司行简劫持凯瑟琳到这岛上发生的事情。在报告的同时,他自己也把事情梳理了一遍。 邮轮的事,也是你做的吧? 这两次的事情何其相似。但白泽还是弄不清楚司行简是怎么做到的,他一个人,能找到那艘邮轮,还能让它沉没。还有这次,凯瑟琳能做到现在的位置,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怎么可能轻易就向他说出这些事情。 不是。 那这次的事情呢?你也要否认吗?你炸了实验室,我可是在现场。以前的事情没有证据,这次他可是见证人。 -- 第113页 司行简却缓缓摇头。 白泽不禁问道:什么意思? 第一,不是我做的,就谈不上否认。第二,实验室没有发生爆炸,等调查的人来一看就知道了,我没有必要撒这种谎。 见他还是不肯承认,白泽都气笑了,好吧。那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事情?为什么不先往上面报告,反而一个人冒险呢?即便是那些人有罪,未经审判,你没有资格给他们定罪,更不应该由你动手。 白泽一向遵守法规军纪,对司行简这样越过法律自行处置那些人的行为十分不满,觉得他行事偏激极端,实在不像一个正常人,太危险了。 面对白泽的指责,司行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两人的观念不同,白泽说的没什么不对,只是对司行简来说,既然有更简单的方法,何必要依赖于别人呢?更何况 太慢了。 如果他当初抓到那些人贩子,只是报警处理的话,他可能就找不到崽崽了。 人道主义,不动私刑,那些人会老实招供吗?人道主义,也得对人适用啊! 即使他们老实交代了,那是不是算作坦白,还能减轻处罚? 司行简不否认那些法律、规则和程序对维持一个国家或社会的稳定和谐的作用。未经审判不定罪,是程序正义;不动用私刑,减少冤假错案;坦白从宽,有利于提高破案效率,甚至有可能救人。 可对他来说,那些人的罪是他亲眼所见,他能够确认的。而且他的手段更加高效。崽崽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急从权。既然那些人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他也从没想过要去审判任何人,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些伤害了崽崽的人还活着。 你这样以暴止暴,是不对的,你的行为也是违法的,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司行简嗤笑一声,以暴止暴?如果一个人被判了死刑,并且执行了,难道不同样是暴力吗?只是冠以国家名义,借助法律把这种暴力行为合法化了而已。 你,你这是狡辩。白泽觉得他说的不对,自己却笨嘴笨舌的,反驳不了。 司行简也不再白费口舌,他向来喜欢自己报仇。在这个世界的那些受过法治教育的人眼中,他也算不上好人吧。 两人话不投机,一时间又沉默下来。 白泽忽然道:哎,你的那把刀呢? 什么刀? 之前你拿着的那把,这里有木仓,你为什么不用?白泽见过他买木仓,知道他是会用的。不过那把刀看起来确实不一般,他离得老远,都能感受到杀意。 没有刀,你看错了。而且,你不是说不能使用暴力吗?要我拿木仓做什么吗? 白泽一时语塞,之前司行简话不多,现在才发现他说话怎么那么噎人呢? 其实司行简也不知道寒夜现在去了哪里,它就像当初的凤羽一样凭空出现,但似乎是知道他现在的状态还驾驭不了,之后又消失了。会回到蘼芜峰上了吗?还是在这世界某处藏起来了? 还有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这异世?似乎是受他的意念的影响的。 他受寒夜所带的煞气影响,那时的状态竟然有点像当初差一点入魔。莫非这个世界也有灵气吗?只是他感受不到。 早知道带着兰兰了,说不定能多一点线索。 * 白泽的人来了,接上面的命令,不管怎样先送司行简回国,别的事情之后再慢慢算。至于这些事情是不是司行简搞出来的,回国后关上门再调查。反正对外是咬死不认,我们就是受害者。 而白泽看着司行简跟着重明离开,似乎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要带着自己来了。原来自己就是个跟班打杂的。 司行简回去时,崽崽正一个人玩拼图,戚嫣然在一旁边玩手机看顾着。 爸爸!听到开门声,崽崽一抬头看到是司行简,连拼图也顾不上了就跑到他跟前。 司行简把她抱起,嗯,爸爸回来了。 看着这一幕的戚嫣然酸溜溜的,她回来时闺女可没有这么欢迎她,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团聚。 好,多谢你这几天陪着崽崽。 戚嫣然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这人的情商是喂了狗吗?她是孩子的亲妈,过来陪着不是应当的吗?不过她除了孩子也不想再和司行简有交集,也就不计较了。其余的事情,过些天再商量吧。 崽崽和司行简分开这么久,现在都不用他刻意引导,小嘴嘚啵嘚啵说个不停。兴奋地给他展示这些天她做出的一些成果。 崽崽真棒! 司行简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跑来跑去,眼中浮现笑意。果然崽崽是最能治愈的存在啊。 不过,他对这些崽崽一见面就觉得亲近,是受原主的血脉影响,还是他自身的原因呢? 还有他和兰兰都觉得崽崽是同一个人,所以崽崽会和他一样有什么奇遇吗? 也不知道这些问题到什么时候有一个答案。 第60章谁拐了我家明珠(十六) 崽崽拼着图,突然停下来,带着几分犹豫,爸爸 嗯?正在和白泽沟通后续的司行简抬起头。 -- 第114页 妈妈说,要我去她家住几天。 你记起她是你妈妈了? 崽崽歪着脑袋,不是爸爸说她是妈妈的吗? 原来崽崽还是没想起以前的事情,司行简点头,是爸爸说的。不过,你不喜欢她陪着你吗? 嗯崽崽皱着小脸,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和她没有共同语言。她在这里其实只是在浪费时间。唉,这样不合时宜的陪伴其实是一种打扰。 司行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有些诧异崽崽的语出惊人。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崽崽都学了些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 妈妈她明明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总是问我一些问题,有点怪怪的。 或许,她只是想和你多说话。 崽崽叹气,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了呀,那个时候我不想说话。 司行简觉得有些好笑,崽崽恐怕一天到晚都没有个想说话的时候。除非是她自己有求于人,就像现在。 好吧,我会和她沟通的。不过,你为什么不自己和她说呢? 崽崽面带惆怅,像个长者,我怕妈妈会哭。每次她见到妈妈,不是在哭,就是要哭的样子。有时她不想说话,感觉妈妈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爸爸又不在家,她能怎么办呀? 司行简了然,他大概能猜到戚嫣然和崽崽是怎么相处的。她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现在崽崽又不爱说话,她就更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只能从崽崽感兴趣的话题入手。可她自己不了解,说不定态度还带着点小心翼翼,只会让崽崽更不自在。 这一番谈话结束,两人又低下头,各自专注自己正在做的事。 闹铃声响起,司行简看着崽崽收拾好拼图,去拿平板学习。因为他之前说过小孩子带着耳机会有损听力,崽崽就外放了。然后司行简就一心二用听了一个小时的哲学课。 之后他问崽崽怎么会学这些。 我也想像爸爸那样做自己喜欢的玩具。 司行简不解,那你为什么听这些?难道不应该先学一些基础的物理知识吗? 哲学是源头呀,等我把哲学知识学完了,再去学别的,肯定就会觉得简单啦!崽崽很是为自己的机智而得意,连眉梢都飞扬起来。 大概她想说的是物理的尽头是数学,数学的尽头是哲学?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 不过司行简也没有较真地给她分析这些学科体系的不同,反而憋着笑鼓励道:嗯,那你加油。反正哲学这样的基础学科,多学一些也没有坏处。 崽崽现在把她一天的空闲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等晚饭过后,筠筠就来和崽崽一起找麒麟继续学习打拳格斗。现在筠筠已经开学了,只有晚上才有时间。 熠熠,我好羡慕你啊!都不用去上学。阿姨不是说等叔叔回来了,就送你去上学吗?你来和我一起吧,我在学校罩着你!筠筠拍着胸脯保证。 崽崽摇着头,不要。 为什么呀?你现在不上学,以后就赶不上我了,我们就没办法做同学了。我妈妈说了小孩子都要上学的,你就来和我一起嘛! 她实在受不了筠筠这黏人的功夫,只好无奈道:我就是现在上学,也不可能和你在一个班。妈妈打算送她去幼儿园大班呢。 唉,她才不要去和一群小孩子玩滑滑梯呢。 司行简也正在和戚嫣然商量崽崽的教育问题,可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告知。 不行,我不同意。她怎么能不去上学呢?孩子跟你住跟你姓,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孩子的培养教育问题,我一样有发言权。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戚嫣然发现自己确实没有耐心和精力,像司行简那样去亲自陪伴教育孩子。 况且她现在想清楚自己喜欢的不是司行简这个人,而是他营造出来的那个人设,或者说她更多的是习惯于享受别人对她好。现在她一朝被蛇咬,也没有心思再去找下一任。干脆养个小奶狗,直接花钱买开心,也不用警惕对方对她好会不会只是为了骗她的钱。 这些也不太适合给孩子看到。 不是每个人都像司行简这么傻的。虽然离婚时从她手里拿走不少,可他把股份还回来,现在孩子还跟着他,以后这些不还是都给孩子了吗?只是换个姓名而已,从生意人的角度来看,这也太划算了。 这样一算,倒像是她白嫖了那么多年?从这个角度想,心里舒坦了。啧,男人对于后代姓氏的执念啊,似乎让他做了赔本买卖。 抛开个人成见,司行简确实对孩子很好,但她不能认同他这样溺爱孩子。 孩子现在本来就够内向的了,再远离同龄人,对她的成长不利。而且要司行简亲自教,不是把孩子带到和他同样的研究领域了吗? 她不同意!戚家的产业还等着明珠长大后接手呢。 司行简单手撑着额头,大拇指按在太阳穴上。上一次谈话他明明晓之以理可还是不欢而散,现在他有点头疼该怎么说服戚嫣然。 我并没有说不送她去上学,只是她暂时不适合学校的环境。 -- 第115页 崽崽现在和人沟通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她不太喜欢主动和人交往。而且之前的事情她又不记得了,自然也包括自己被骗的经历,现在崽崽的性子更加单纯。他实在放心不下。 还有他这次出国做的事情,他自己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所以才带着白泽,几乎是把自己的作为摆在了明面上,就是需要国家做后盾。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但现在牵扯到崽崽,司行简只有慎之又慎。 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和国家机器相抗衡?若是X国下定决心要查,或许只是时间和金钱的问题。司行简不敢冒这个险。 还有崽崽的安全 戚嫣然急忙问道:孩子都救回来了,还不安全吗?这段时间不是破获了不少的拐卖案件,也不知道当初拐明珠的人抓到没有。要不我再多请几个保镖? 司行简还没说完,就被她一连串的话打断。只好劝道:你不要太过激动。崽崽有人保护,嗯,还挺可靠的。 是住你家隔壁的那几个?上次我想带明珠出去被他们拦了。不过他们是退伍军人吗?看起来有点不一般。 嗯。司行简点头,也不知是在回答哪个问题。 戚嫣然也只是随口一问,最关心的还是孩子的安全问题,那既然这样,还有什么问题? 当时崽崽被救后又牵扯出不少事情,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那些事情都不方便对戚嫣然说,司行简只有含糊其辞。 你说的有理,那就让明珠在家里学吧。 司行简正在惊讶竟然这么轻易两人就达成了一致,就又听到戚嫣然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去联系家庭老师。 司行简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算了,就随她吧。估计那些老师来了也撑不了多久。 崽崽更喜欢自主学习,也就是只对那些她感兴趣觉得有用的知识,才会用心学习。戚嫣然请的那些老师恐怕不适合。 司行简把这些给崽崽说了,就见她随意地点头,既不期待,也不抗拒。 而雷厉风行的戚嫣然第二天就把老师请好了,都是有幼师资格证还有经验的。她还把相关信息发给司行简。要他安排合适的时间让这些老师先来试讲一次,若是崽崽觉得不合适就再换。 一共安排了音乐、美术、礼仪、科学、语言五门课程,试讲的时候,崽崽没有表示出不喜。 但司行简把礼仪课给去掉了,崽崽已经够懂事了,再学这些,岂不是要更拘束了?再说这些礼仪教养,耳濡目染就养成了,根本没必要刻意学习。 然后第二周就按照编排好的课程表上课了。 崽崽还特意根据这个课表修改了自己私底下的学习计划,她是打算跟着老师的安排学习的。 然而,事实情况果然不出司行简的预料,不到一周,这些老师就先后跑路了。 先是美术老师,她擅长的是油画和水彩,因为小孩子都比较喜欢这些颜色鲜艳的。可崽崽因为之前跟着司行简画过图纸的缘故,更喜欢素描。美术老师能画素描,但似乎水平还比不上自己的学生。这还教什么?自取其辱吗? 然后音乐和语言老师也接着败退。因为她们的学生每节课坐得端正,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她们。一看就是乖学生,但是,她不张口啊! 教她唱儿歌,她就这么懵懵懂懂地看着老师,甚至还会鼓掌,让音乐老师都怀疑她是在故意耍人看戏。不不不,应该是自己多想了,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孩子怎么会有那种坏心思呢? 教语言的老师引导她看图讲故事,她歪着脑袋卖萌,就是不说话。那老师既不好意思批评她,又有点无可奈何。 她们什么也没有交给学生,拿这么高的工资实在内心愧疚,也可能是怕雇主不满,就自己请辞了。 后来司行简问崽崽,是不是不喜欢故意的? 没有啊,我只是听着听着就走神了,不知道老师在说什么。 坚持的最久的是科学老师,开始她听着其余老师的抱怨,十分得意:这个学生喜欢科学,课堂上十分配合,还会主动问问题呢,她教的特别轻松。 只是后来,她就招架不住了。她只是一个向小朋友科普一些科学知识的幼师啊,她怎么知道传感器和那些电路都是什么鬼啊?她胜任不了,溜了。 到最后,主要的教学任务还是落在了司行简身上。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用某软件测吉凶: 司行简:如龙得云,青云直上,智谋奋进,才略奏功 我的天,这也太准了吧!我果然有眼光!给我家男主取了这么好的名字。 然后 行之:乌云遮月,暗淡无光,空费心力,徒劳无功 这什么垃圾软件,一点都不准!(恼羞成怒) 蹭蹭仙尊的喜气,希望我也青云直上~ 还有白泽麒麟貔貅这些瑞兽,蹭秃! 第61章谁拐了我家明珠(十七) 之后司行简的日子就格外悠闲,除了每天带着崽崽出去玩一会儿,给她讲一些她感兴趣的知识外,就是抽空关注一下白泽那边的后续。 -- 第116页 官方下场,再加上司行简的那一番操作,直接让凯瑟琳一方和唐书尧一方起了龃龉。 两人虽然是夫妻,可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利益才合作的。现在凯瑟琳不见踪影,她手下的人就怀疑是唐书尧下的手。 而藏得隐蔽的唐书尧突然不仅被通缉,而且好几个据点都被端了,现在只能狼狈逃窜。他也怀疑自己是被凯瑟琳出卖了。X国是凯瑟琳的主场,他打算先溜回C国召集自己真正的亲信,带上财产去别的国家避避风头。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早就在白泽他们的监控之下,甚至连能回C国也是他们有意放水,想把唐书尧那一伙人一网打尽。 司行简饶有兴趣地看了一场猫鼠游戏。 他对官方的能力还是挺放心的,看他们都到了收网的阶段就不再关注了。 司行简以为这些事情在他这里就可以翻遍了,却没想到有人主动因为这些事来找他。 当初司行简把那研究报告往上一交,他就成了重点保护对象。相关部门了解到他被绑架后,成立了一个专案组来调查。要是只是偶然就罢了,万一是有人觉察到司行简的价值,专门针对他的阴谋,那官方就不得不更加重视了。 知道司行简的那些研究的人,都觉得这或许是他潜心钻研数十年的结果。期间说不定就有人发现了。某国就喜欢在我国那些高知研究人员身边安插间谍,要是恰好被间谍发现司行简的天才之处,想趁机把他拐走,这也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 司行简: 是他主动被绑架的。 那些所谓的研究成果,他根本还没开始研究。那只是他花了几天的时间做出的报告,要真正做出成果恐怕还要几年。 可这些要么不能说,要么说了也没人信。 前几天,司行简在国外,现在不仅他人回来了,这些调查也取得了巨大进展。 先是司行简被绑架,被送到公海的邮轮上,而那艘邮轮的主人现在被发现参与基因研究。让人不能不联想到如果司行简没有被救,那他是不是要被抓去被研究了? 这背后一定有阴谋! 所以这些专案组的成员就想来司行简这里多了解一些信息,争取早日把他身边的间谍抓到,避免以后会有更大的损失。 面对这些人的问题,司行简突然就了解了崽崽那句话,其实不合时宜的关心也是一种打扰吧。 现在当事人就是后悔。 他单知道那些研究会受到重视,但没想到会这么重视。他当初是为了躲懒,也是给自己加一点筹码,现在却给自己添了麻烦。 关键这些人只知道凯瑟琳进行基因研究,却不知道这些是司行简捅出来的,也不像白泽一样见识过司行简的本性。 毕竟从道德上讲,司行简的作为是值得赞扬的。但他的手段也确实超出了常人的认知,甚至还涉嫌违法。不过国家怎么可能把他交给X国?这些事只有捂得紧紧的,除了白泽那几个参与的,也就只有高层少数人知情。 所以这些专案组的人就把司行简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惨遭绑架的可怜学者,他们有一种保护国家人才的使命感,自然一点可疑之处都不放过。 司行简只能模糊回答当时意识不清醒、不记得,不然他能说你们别问了这些都是我干的吗? 还是在白泽在处理完在X国的事情后,司行简才算被解救。因为白泽知道更多内情,调查这些关于司行简的事就主要由他负责。 对白泽来说,司行简身上的疑点更多,可关键是现在都没有证据。 那实验室竟然真的没有发生爆炸,现场更像是地震造成的,但也没有检测出地震的迹象。而且现场也太诡异了,那些纸质的资料都成了齑粉。还有那些像是被腐蚀过的尸体,也没找到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司行简:我也不清楚。或许就像当初的邮轮事件,有什么非自然力吧。 这话白泽自然是不信的,但他不知道司行简是怎么做到的。可司行简滴水不漏,没有证据的事情一点都不认。 最后能坐实的竟然只有在X国私自购买木仓支,偷盗直升机以及故意伤害。那伤还是轻伤,现在看凯瑟琳尸体的模样也检测不出来了。而且偷盗,他还是共犯。 这样的人要是想犯罪,白泽实在不敢想象。应该不会吧?他只是用的手段偏激了一点,结果还是好的。 你说,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吗?他们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白泽想起岛上被救的那些孩子,忍不住感慨。 司行简倒是想起了凯瑟琳那一番言论,大概在他们眼中,这些人只是猎物或者玩物吧。他们觉得自己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并且希望自己以及后代都站在顶端。 狮子怎么会在意兔子的生死? 白泽更加气愤了。他受到的教育是人的生命是平等的,一个人的能力和地位比别人高,也就应该对社会的发展做出更多的贡献。他们这支小队的代号都是古神话中的瑞兽,就是想要守护他人。 这些人是把自己当神了吗?把人命看做蝼蚁,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司行简想起曾经似乎有人这么评价他,一时怔住了。 -- 第117页 干嘛这么看着我?白泽一个激灵。那双自带深情的桃花眼带着点怀念看着他,奇奇怪怪的。 没事。司行简摇摇头,又宽慰他道:你何必去理解变态的想法。 白泽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后来又请了犯罪心理学的专家给司行简做测试,他的检测结果也正常。 白泽只有如实把这些报告上去,他自己还有别的任务,就留下保护司行简的人先离开了。 即便司行简身上有什么疑点,等进了研究所,封闭起来,和坐牢也没什么区别了。白泽只能这么说服自己,才能不去追究司行简究竟做了多少违法的事情。 之后司行简又恢复了往日的悠闲。 直到有人拿着他画的图纸来问关于房子建造的事情,他看着兰兰的窝,似乎又把兰兰给忘了? 只是现在他身边跟着人,要怎么不动声色地把那么大一只豹养在身边呢? 又是想弃养的一天。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只是傻系统,丢了就丢了,但偏偏是陪了他百余年的豹子,还是自己养着吧。 偷偷养是不可能了,司行简直接光明正大地提出要把兰兰接回来养着。至于增加怀疑,他似乎也不多这一点了。 司行简带着崽崽去接兰兰回家。 当初因为那一段视频中兰兰的表现被人当成豹中颜狗,也引得不少人来这里打卡,也有网红来蹭热度,看自己的脸能不能引起这只豹的注意。 可兰兰听了司行简的话,整日一副忧郁的模样,谁也不理,连肉都不吃了。网友调侃这是见了美人后得相思病了? 兽医来给它做了检查,得出结论:这是被关在这里得了抑郁症,如果它野外生存能力达标的话,还是把它放归热带丛林比较好。 兰兰被送走的那一天,它整只豹都活过来了,浑身散发着对自由的向往。 而作为一只网红豹,它的离开自然也要拍个视频说清楚情况。 「它这么兴奋,不会以为出了动物园能去找美人吧?」 兰兰看了一眼正在拍摄它的镜头,宿主,你看到了吗?我要出来了,快来接我! 那时的司行简还在国外。 而现在他经过申请,想在研究所养一只豹是没问题的。只是这只豹已经被放到了野外,要怎么找? 野外丛林自然不能带着崽崽,司行简本打算独自去找那傻豹子,可麒麟他们不放心他的安全执意带着武器跟着。 司行简知道没什么危险,也就同意了。 他离得近了,兰兰就能感知到他的位置。 日思夜盼的兰兰一感受司行简的到来,就飞速往这个方向奔。 麒麟他们一看到那黑色的一团像离弦的箭,行动先于意识,就举起了木仓。 司行简只来得及打歪他身边的麒麟的手,说一句别开木仓!又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他们的视线。 所幸兰兰跑得够快,没有被打到。 它一个飞扑,直接扑到了司行简身上。饶是司行简已有准备也被它撞得一个踉跄。兰兰两爪搭在司行简的肩上,用脑袋亲昵蹭着司行简的肩颈处。 司行简拍拍它的大脑袋,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又皱着眉嫌弃道:你多久没洗澡了?别在我身上乱蹭。 一直紧张地举着木仓戒备的麒麟等人,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此时不合时宜地想起网友们的调侃:莫非这就是美人与野兽? 第62章谁拐了我家明珠(十八) 兰兰没有以前的记忆,它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养崽的系统,还是一个被宿主略嫌弃的系统。 上个世界它好歹有点贡献,还被塑造成了一个神兽的形象。而且当时虽然被送到宫里,但它知道宿主要当皇帝,肯定会来找它的。它还能仗着自己的那一点功劳威望和自以为威风讨喜的形态,向宿主提一点小要求。 可在这个世界,它好像没什么用。而且这个世界他们所在的这个国家,私人养豹子还是违法行为。它对宿主来说只会添麻烦,别的方面一无是处。它之前因为担心宿主会嫌弃它吃得多,从那艘邮轮上捞了很多值钱的东西呢。可惜最后都被上交给了国家。 它再也不嫌弃那个小猫不够威武了,还能变回那个小猫吗? 之后它听宿主的建议被送到野外,又忍不住担心:万一宿主忘了或者不想要它了怎么办?它当初是怎么绑定的来着?还能找回去吗?它大概是最废物的系统了。 而轻拍着兰兰的司行简,是有一点点心虚的。 他在这个世界的状态有一点不太对,加上崽崽的情况开始比较危急,他就有点忽视这头傻豹子了。 不会丢下你的。这不是来接你了吗?还专门给你建了一个窝。 呜呜。兰兰兴奋地吼叫两声,冲着司行简撒娇。 只是它的吼声过于低沉,吓得麒麟等人又差点扣动扳机。还是他们眼见着那黑豹子放下爪子,乖乖跟在司行简后面才收起了木仓。只是仍然绷紧了神经,时刻戒备着。 不过这豹子似乎是认识司行简的?甚至可以说就像是司行简养的宠物一般亲近。但就他们的调查情况,司行简之前并没有这种经历。而这豹子当初也是从那游艇上救下来的,其中肯定有蹊跷。这个必须要报告老大。 -- 第118页 司行简则在用意识和兰兰交流着,你记得寒夜吗? 寒夜?那是什么意思? 一把刀的名字。司行简垂眸,长睫在他眼下遮出一片阴影。 既然这刀是你亲自炼制的,那便由你来命名吧。 便是寒夜中,这刀光却明如白昼,不如就叫它寒夜? 可。 兰兰感知到他的情绪,向前两步,用脑袋蹭蹭他的手背。 司行简敛了情绪,反将手放在兰兰脑袋上,带着点自嘲轻笑,我疏忽了,你现在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记得那些? 呜?兰兰不解,它记得很清楚啊。 没事。带你去见崽崽。 因为怕兰兰出现在人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司行简就让崽崽就在车上等着他们。接了兰兰就回去。 这个世界的幼崽怎么是小女孩?兰兰远远地看见司安熠,就有些疑惑。 哦?难道本应该是男孩子吗? 兰兰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奇怪,以前都是男孩子啊。 你不是养崽系统吗?怎么连目标的情况也不知道? 可是,目标也不是我选出来的。 司行简本来想反问不是你,难道是我吗?可是他脑子里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了什么。 莫非,还真的是他么? 每一个世界都叫司行简,长得都和他有几分像,他和原主的身体完全契合。难道这些世界就如同无数个镜像,在每一个世界都又一个他对应吗? 如果是这样,会存在一个所谓的万界之主来操纵这一切吗? 那他只是一个被操纵的工具人?这样一想,还真有点不爽呢。 爸爸。 不过,既然崽崽这么可爱,且养崽他也乐在其中,目前看来幕后人也没有什么恶意,他也就不计较了。 司行简抱着崽崽,给她介绍兰兰。 她知道这是爸爸养的,倒也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有点可亲。小手轻轻摩挲着兰兰缎子一般的皮毛,爸爸,我可以带着它去给筠筠看吗? 筠筠家有一只白猫,现在她也有一只黑猫,黑色的大猫。看起来比那只小珍珠威风多了。 带它出去怕是不太方便。如果筠筠想看,你可以带着她到家里来。 崽崽用手遮住嘴,小声对司行简说:爸爸,我们是不是要偷偷的,不能让别人知道? 嗯? 不然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不会。司行简笑着摇头,爸爸养这只豹子是经过批准的。爸爸怎么会做违法的事呢? 就是做了,也不能让崽崽发现啊。 听他这么说,崽崽悄悄松了口气。之前有人养猞猁被抓走了呢。这豹子的体型更大,更不好藏,要是被人发现了可不得了。 司行简带着他们回家。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不是很大,能供兰兰活动的区域很有限。可兰兰本来就是不爱动弹的懒散性子,更别提因为在外流浪了这么久,现在就变得更加黏人。整天不是窝在司行简脚边,就是给崽崽当靠背。 兰兰看宿主现在每天宅在家里,房子就这么大一点,他没有工作,还要养孩子,太惨了。兰兰连肉都不敢多吃了,害怕把司行简吃穷了。万一有一天他养不起了,被抛弃的肯定是最能吃的它。 司行简诧异:怎么?是在外面吃得太好,嘴变挑了? 不应该啊,兰兰向来不喜欢吃生肉的。虽然它不是普通的豹子,即使不吃食物也不会饿死。但就兰兰那么贪嘴,怎么可能会有这份自制力,放到嘴边的肉也不吃? 兰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一大盆肉,又看了看司行简面前的一盘草,以及小主子的那比不上它爪子大的碗,一时间感动坏了。宿主对它真是太好了! 其实我吃的不多的,一小半就够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不喜欢?明天给你换别的,想吃什么?牛肉吗?司行简有些关切地问道。 兰兰最近有点不太对,不会是真的在室内呆太久抑郁了吧? 新房子才刚建好,等装修完能入住估计还要小半年。 要是平时,司行简可以带着崽崽和兰兰出去玩,可现在他身边以保护为名一直跟着人。他不自在,也是给别人添麻烦。崽崽每天在小区里散步,偶尔司行简也会带她出去玩儿。可是兰兰就一直呆在屋子里。 爸爸,是不是兰兰想以前的小伙伴了啊?崽崽也十分担忧。不过不等司行简回答,就自己否定了,黑豹是独居动物啊。 她放下自己的碗,走到兰兰面前,给它顺着毛,你怎么了?是不是没有玩具? 她和爸爸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只有兰兰每天都趴着无所事事。她又想起珍珠的那些小玩具,已经在脑海里勾画出一个大型逗猫棒的样子了。 爸爸,我们给兰兰也造一个玩具吧。 看着崽崽兴奋的样子,司行简暗道:这怕不是给兰兰造玩具,而是把兰兰变成你的玩具吧。 -- 第119页 不过兰兰可能真的有点缺乏运动,才整天这么无精打采的。 好。 正沉浸在感动中,一时不查的兰兰:什么玩具? 巨型逗猫棒倒是没有做,最后做了一只遥控兔子。 崽崽还怕骗不过兰兰,还特意给那兔子粘了毛,希望能吸引到兰兰。 兰兰,去!崽崽遥控着兔子让兰兰去追。 兰兰: 算了,就当哄小孩子开心了。它往前一扑,却故意落后一点。它怕一爪子把这小玩意儿拍碎了。 兰兰果然讨崽崽喜欢,自它来后,崽崽都开朗不少。 司行简看着玩得开心的两只崽崽,决定给兰兰加餐。这蠢货,竟然觉得他养不起崽? * 等到冬天的时候,他们就搬到了新家。 研究所在山脚下,他家的别墅在半山腰。这里的安保条件很好,也就不再需要人近身保护。没有外人在,整座山都可以供兰兰尽情撒欢。 兰兰和崽崽都很喜欢下雪天,兰兰可以拉着崽崽滑雪。天更冷些的时候,院子里的小池塘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兰兰和崽崽就在上面戏耍。 司行简在楼上的暖房里给兰花浇水,满室的兰花香让他恍惚间觉得回到了蘼芜峰上。 他隔着玻璃向楼下的崽崽挥手。 寒夜所带的煞气还是损伤了他的身体。以前就是原主普通的体质,经过他的锻炼调理,他在冬天只穿一件单衣也不觉得冷。现在却不行了,就是在有暖气的室内,他还是感到刺骨的寒意。 之前他陪着崽崽在外面玩了一会儿雪,竟然像冻僵了似的,有点支配不了这具身体。他怕自己出个什么意外吓到崽崽,只能老实呆在屋里。 司行简整个冬天都没有出过暖气房,有什么需要的都是让人买好送过来。 就是到了过年,他也推了所有的人情往来,就带着崽崽和兰兰在这里过年。 戚嫣然自然想和孩子一起过年的,但这种日子她来司行简家显然不合适。就商量着年三十孩子陪司行简,等过了初一她来接孩子去陪她几天。 吃过年夜饭,司行简穿了厚厚几层,强撑着身体来陪崽崽到院子里放电子烟花。 哇,爸爸,快看!是兰兰的形状呢!崽崽隔着手套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指着夜空,兴奋地跳着。 司行简咬紧牙,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颤抖得那么明显,嗯。崽崽做得很好看。 爸爸厉害!多亏了爸爸帮忙。明年我们再做别的形状。我可以做个爸爸吗? 司行简想象一下,一个人形烟花在空中绽放,可能看不出来原型是谁。但似乎有点惊悚,并不太符合过年的氛围。 那倒也不必。不如做成不同颜色的兰兰吧? 好! 除了一双眼睛完美融入黑夜的兰兰:我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崔国辅从军行》刀光照寒夜,阵色明如昼。 第63章谁拐了我家明珠(十九) 司行简给崽崽道了晚安,又在她枕头下放了红包才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只是他刚出崽崽的房间几步远,就忍不住吐了口血。也不知道是不是司行简的错觉,他刚才看到那血中似乎有黑气萦绕,不过再一凝神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兰兰急得直在原地踱步,又忍不住立起想看看司行简的情况。可它刚把爪子搭在司行简小臂上,就把人撞倒了。 司行简干脆坐在地上,一手拿着帕子想把地毯上的血稍微擦一下,另一只手摸着兰兰的脑袋,安慰道:我没事。应该还能活近二十年吧。 那时候崽崽也该有自己的小家庭了,他也能放心地离开。 你干嘛这么难受?二十年不短了。而且不是还有下个世界吗?司行简听着兰兰压低的呜咽声,有些不解。 对啊。 司行简被兰兰蠢笑了,那你还不赶紧起来?这么重,腿都要被你压麻了。而事实上,他连兰兰的重量都感受不到,倒是体内像是有冰针在扎。 他扶着兰兰站起身,一看那帕子上没有擦下来多少血,估计已经渗入了地毯。还好地毯的颜色比较深,并不太显眼。只有等明天崽崽不在家了再换掉。 第二天,司行简亲自把崽崽送下去,爸爸会去接你的。 他目送着戚嫣然的车远去,还冲着后座的崽崽挥手。 等他们离开司行简的视线,他就赶忙回去,将整个人泡在装有药汤的浴缸里。 忽然感受到一点异样,他集中意念在心里默喊一声寒夜。 下一刻,那把刀就出现在他面前。 司行简那一瞬间感觉更冷了,你先出去吧。 那时候在岛上,他几乎被怒气和杀意冲昏了头,没注意到寒夜竟然已经隐约开了灵智。 修仙界大劫过后,他就封了刀。就是算上他在异界这些时间,也不过两百多年,寒夜就有了灵?莫非是各个世界的时间不能等同,修仙界已经过了万年么? 寒夜确实不是俗物,但也比不上那些上古灵器材,现在这样未免有点太出格了吧? 他是修仙界的异类,莫非他用的刀,养的灵宠与别人的相比,也会格外特立独行吗? -- 第120页 而此刻,在外面的客厅,寒夜戏耍着兰兰,刀刃擦着兰兰的尾巴尖儿,带下了几根毛。 兰兰瞬间气炸了,它又不是真的豹子,从来不掉毛。现在它尾巴尖竟然秃了!它一个飞扑,想给这把破刀一个教训。 司行简出来时,就看到客厅乱糟糟的,寒夜在空中悬着,忽快忽慢,故意遛着兰兰。 两个熊孩子啊,真让人头疼。 够了。司行简呵斥一声,坐得离寒夜远远的。 那一刀一豹听到他的声音才停下来。 宿主,这把破刀欺负统! 尊主,寒夜来找你们了! 你不是在蘼芜峰上吗?怎么会来此地?司行简看向寒夜。 刀飞到司行简面前,当然是感受到尊主的召唤了。 司行简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你离我远点儿。 寒夜发出锃的一声,似是哀鸣。 你委屈什么?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离不得你太近。 寒夜只好飘远了一些。 现在也用不上你,你先回蘼芜峰上吧。 寒夜更加委屈,现在蘼芜峰上一个活物都没有,我想在这里一起过年。 司行简忍不住扶额,他身边的这些怎么画风都不大对?还好崽崽是正常的。 你一把刀,过什么年?难怪他这两天觉得更阴冷了些。 他就像哄离家的叛逆孩子一样,才让寒夜乖乖离开了。 司行简当即就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 不过寒夜来去也太自如了些,这一方世界就如他家后花园一般。 寒夜离开后,司行简虽没有往常那么不畏寒,但也不用外出时穿得像个棉球,一点风度都没有了。 他去戚嫣然那里接崽崽回家。 崽崽一见到司行简来,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几乎是失态般地扑到司行简怀里,爸爸! 怎么了?司行简有点意外,崽崽向来像个小大人似的,很少像现在不稳重。 崽崽悄声,想回家。声音里带着委屈。 好,回家。 司行简向戚嫣然告别,就带着崽崽回去了。 你在妈妈那里受委屈了? 妈妈很好。崽崽抿着唇,只是别的人都不喜欢我。 亲人相聚,总免不了家长里短。不少人打着为戚嫣然好的旗号,劝说她把孩子要回来,或者干脆再生一个。不然这个养大了,还是和她爸爸亲,戚家的家产不是都白白送人了?他们以为小孩子不懂,或者不在意她的感受,就也毫不避讳着她。 唉,他们把我当小孩子,一点都不尊重我。 司行简大概能猜到她受到了怎样的对待,有些心疼,看她这一副故作沧桑的模样,又觉得有些好笑。那以后过年不去了。 所谓的亲戚,要么是因为亲情,要么是为了搞好人际关系以后有事求助。既然那些人不把崽崽当亲人,也就没必要相处了。至于便利,他家崽崽又不需要。 等过完年假,研究所正式开工。 那些有幸参与者都打算积极表现,以求能进入核心团队。 司行简:压根儿就没有团队。 不过他们这么热情,司行简也不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就按照这些人擅长的领域分了几个组,每组负责一部分。 司行简也不是那种压榨人的资本家,告诉他们朝九晚五,每周双休。可这些科研狂人,接收到一点之前没有想到的理念或信息,就如获至宝,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实验室里。 司行简对此佩服不已。但他还是每天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就按时下班,他家还有崽崽要养呢。有时候周末还会带着崽崽去参加一些科技展、机器人大赛之类的活动,或是带着崽崽去和筠筠小聚。 倒是没有人质疑司行简不用被关在研究所会泄密。一来现在还没到研究的核心部分,二来这本来就是他牵头,这么做实在没有必要。 不过倒有人不满他这么清闲的,然后一看他负责的那一部分的进度 打扰了,请务必再清闲一点! 是他们的进度跟不上司行简啊。他负责的已经是最难的部分了,总不能再给他增加别的任务了。于是他们就更加努力了。 这样一来,整体的进程倒是比司行简的预想快了许多。 崽崽七岁那年,专门保护小孩子的智能机器人已经通过了层层检测试验,能够生产了。 虽说是机器人,但外形都是仿真的可爱小动物形象或是动漫形象。通过一个手环和小孩子的生理反应相联系,机器人分析过后做出相应的反应。 这款机器人是要预定的,根据雇主的需求量身定制。司行简把这个交给戚嫣然的公司生产,算是还了原主欠她的。 目前定价不菲,但是小孩子的钱向来好赚,总有家长愿意买单。 司行简的那部分分红,大部分捐出去,用来救助被拐卖的儿童。 崽崽是最先用上的,她的机器人形象就是兰兰,取名叫兰兰二号。完全是按照兰兰的比例制造的缩小版,也算是特许的猛兽形象。因为有规定这些机器人的形象必须是无害的,就是为了避免小孩子会因此误会,在现实中面对那些有危险性的动物时会放松警惕。 -- 第121页 不过崽崽也很少带着兰兰二号出去,她大多数时间出去都有司行简跟着,就用不到兰兰二号。而且她还跟着司行简学了不少防身术。 直到她去上学,兰兰二号才有了用武之地。 司行简完全尊重崽崽自己的意愿。她想直接上初中,也通过了测试,司行简就送她去读初中了。她没上多久初中就觉得学校进度太慢,就跳级考了高中。她高中选了一所私立的学校,相对来说更自由一点,只要她的考试成绩符合要求,她有大半的时间可以不去学校。 然后她和别的学生一样通过高考进入大学,只是年纪比别人小上许多。司行简也就不用担心自己家的白菜小小年纪就被别人骗走。 司行简看着比别人矮了一个头的崽崽进入大学校门,既骄傲又有些挂念。 爸爸,我很快就会有资格进到你的研究所了。 崽崽去上学的时候,司行简就几乎整天泡在研究所里。 因为他去的第一个世界的科技比这里先进许多,他当时在兰兰的帮助下学了不少。只是大多都是理论,现在能够用理论研究出成果,他也从中感受到不少乐趣。 不过他取得的这些成就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司行简拒绝将这些成果都署上自己的姓名。就是有收益或者奖金,他也捐了出去。 他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只是不愿意平白占别人的便宜。 但司行简还是没能等到崽崽进入研究所。 他正在研究所忙着,忽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心悸。 因为当初接触寒夜的缘故,他其实一直感受到器官的衰竭,生命力在流失。加上他最近的作息也不太规律,他还以为是以为自己身体又出了问题。 后来发现不是,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想把他拽出去。难道是原主回来了,要把他从这具身体里挤走? 宿主!兰兰飞奔过来。 研究所的守卫知道兰兰是司行简养的,颇通人性,也就没有用暴力手段阻拦,只是跟在它后面,避免它真的闯祸。他们来时刚好看到司行简倒下那一幕。 司行简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蘼芜峰上。身边除了兰兰,还有寒夜那把刀晃来晃去。 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被那个世界驱逐了。兰兰心有余悸道。当时它一察觉不对,就赶忙过去找宿主。 上个世界,司行简的作为加快了科技发展,对整个世界的进程的影响有点大了。是不被允许的。 那上上个世界怎么没事? 那个世界,宿主并没有太出格。 当皇帝的那个世界,他虽然造了一些东西,但都是些小物件,其中还有些是那个时代已经存在的,只是还没有流传开。其余大多数都是他略提了一下,启发工部捣鼓出来的。还有那些政令,也结合了那个时代的情况。 一股烦闷的情绪在司行简心头蔓延开,那,上个世界那个司行简是死了,还是原主回来了? 如果是死了,那崽崽该多难过。他都没有和崽崽告别。 要如果是原主,崽崽能认出那不是他吗? 应该是死了吧?兰兰也不确定。 应该?司行简更烦躁了。 司行简默默在心里念了几遍清心咒,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低头看看自己魂体的情况。 又比之前凝实了一点,但似乎和上个世界之后的变化程度差不了多少。 这是第三个世界了。第一世界没有参照物可以比较,经过第二个世界,他原以为就如他修仙时通过斩魔修炼一样,杀人可以强化他的魂体。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上个世界他并没有杀几个人。 那么,是要做好事? 还是根据养崽的情况评定? 兰兰,你觉得那个世界的崽崽养得好一些? 宿主养得都很好!兰兰毫不犹豫。 你不是养崽系统吗?就没有一个评价标准?怎样才算我完成了任务呢? 虽然司行简没把它当成任务来完成,但他想知道兰兰背后的人究竟看重的是什么。 没,没有。察觉到司行简的不耐烦的兰兰有些怂怂地回答道。 算了,去下一世界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爸爸不这么温柔地哄我,是我不够叛逆吗? 下一章搞番外~ 第64章谁拐了我家明珠(二十) 司安熠就读的学校正是司行简的母校,同时也是他曾经任教的学校。 老师们都对她比较照顾,加上她自己学习能力也强,有一些项目就会让她参与。她本科还没有毕业,她的知识储备和科研能力已经远超过大多研究生的水平。 然后顺利保了研,但实际上她已经在跟着那些博士一起学习研究了。 研究生即将毕业,又恰好赶上她的成人礼。她期待着,能进入爸爸的研究所。 但是,爸爸倒在了实验室? 怎么可能? 她赶到研究所,却真的看到了爸爸的尸体。只是明明还是那张脸,怎么看起来这么陌生? 她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伤,更多的是被欺骗,被抛弃的愤怒。 -- 第122页 骗子,你又一次丢下我一个人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说又? 已经退役的白泽,如今在公安部门工作。因为他之前负责过保护以及调查司行简的工作,现在司行简突然逝世,其中也有疑点,就由他带头调查。 他虽然很同情司安熠,但又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 你节哀。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 司安熠点点头。 你父亲他最近身体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吗? 没有。她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又补充道:至少我没有察觉到。他每年都和研究所的同事一起体检。 我看了他最近一次的体检报告,和其他研究人员相比,他的身体要强上不少。可是白泽想起司行简那白皙的皮肤下若隐若现的黑色细线,觉得其中肯定有蹊跷,那他私下还有别的研究吗? 没有,爸爸他最近就专注于他手上的这个项目。 那你带我去你家看看情况吧。 要取一些司行简最近吃过的食物,以及其他日用品做化验,如果查不出什么,说不定就要征求家属的意见做解剖了。 还有那只豹子,听当时在场的人说,它像是有感应司行简要出事,几乎是飞奔过来的,但看到司行简倒下后就又跑走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那豹子就和他的主子一样,浑身是谜。 兰兰。司安熠一回到家就唤道,只是意料之中地,那黑色的身影没有出现。 他们找遍了整座别墅,也没有找到。 白泽又问了一些问题,这个才失去父亲的未成年小姑娘都配合着回答,思路清晰,言简意赅,没有情绪崩溃地大哭。但在外人眼中就是在故作镇定,都心疼得不行。 连白泽也忍不住劝道:要不我先送你去你母亲那边,你好好休息一下。 司安熠拒绝了,叔叔,我想了解一下爸爸以前的事情。你可以给我讲一讲吗? 这个,白泽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还是不忍心直接拒绝,我先请示一下上级。你想知道的那些信息,到现在还都是需要保密的,我做不了主。 好的。司安熠表示理解。 她还是看到了她爸爸的那些有关资料,甚至有些没有被记载的,白泽也将自己记忆中的告诉了她。 她看到司行简去找凯瑟琳那一段,忍不住惊讶:爸爸他竟然使美人计? 最后半句话还是吞了下去。 她忍不住笑着摇头,这不像是爸爸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看完这些,就更加能够确信,就是爸爸救了她。他做了那么多事,大概就是给她报仇吧,也是不愿看到其他像她一样的小孩子遭遇那些不好的事情。 好吧,她现在有一点点原谅爸爸了。 这些事情都存在疑点,都没有确切的证据,不一定是你爸爸做的。虽然白泽最怀疑的就是司行简,但他不想破坏小姑娘心中的父亲形象,还是撒了谎。就你爸爸那个脑子,要是他做的,肯定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其实这也是白泽这么多年没有想明白的。凭司行简的智商,他可以随便嫁祸给别人,或者将自己摘得更干净。可他偏偏让人怀疑他,却又抓不到他。 难道这就是聪明人的变态之处?看着他们对他无可奈何会有一种优越感? 司安熠在心底悄悄反驳:不,这些都是爸爸做的。 那些痕迹很有可能也是他故意留下的,因为他不愿意自己做的事情却让别人承担后果。 爸爸总是这样,看着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其实做了不知多少体贴别人的事情。 您之前提到的解剖,我觉得没有必要了。可能就是爸爸沉迷研究,没有好好休息。她会接替爸爸做下去的。 司行简的葬礼上,筠筠也来了。她现在如愿当上了警察,她的师父正是当年一直怀疑怀疑司行简的高正。 这么多年过去,高正一直还记得。开始他甚至怀疑司行简实在故意挑衅警方,还担心他会继续犯案。 只是司行简的消息一直被保密着,直到现在他死了,高正才知道那人竟然这么多年就像隐居了一般,在山脚下从事科学研究。 或许是他的判断出了错吧。 不过,这个研究所的位置,似乎正是当年他撞破人贩子拐卖现场的地方。还有他后来查到,司行简的那个女儿也是被那伙人拐走的。 高正还是走到前来帮忙的戚嫣然身边,问道:虽然有些冒昧,我还是想问一下,当年你是不是怀疑过是司行简故意丢掉你们女儿的? 莫非这是司行简用自己的女儿钓鱼执法,然后自己顺藤摸瓜,把人贩子一网打尽?这也有点太疯狂了吧! 戚嫣然确实觉得他很失礼,但这种场合,她只想尽快把人打发走。不是,当时孩子丢了,我太心急。迁怒他而已。 不远处的司安熠:那个丢掉我的,才不是我的爸爸。 -------------------- 作者有话要说: 司行简:那个出卖色相的才不是我! 肯定是被原来的司行简影响的! -- 第123页 ==================== #隐形首富 ==================== 第65章我其实是他亲爹(一) 伴随着轻轻的砰的一声,司行简在柔软的沙发睁开双眼,但刚睁开一条缝他就闭上了,并下意识地用手遮了一下。 他本来是仰面躺着的,天花板上的纯金吊坠,折射着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真闪瞎双眼。 与此同时,安宬在门外十分气愤地想对着门再踹几脚,他本打算摔门而出。借此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笑死,根本就摔不动! 有人走到司行简身边,对着他恭敬道:老爷,需要把少爷请回来吗? 老爷?这里究竟是什么时代? 不用,你先出去吧。 是。 司行简又叫住他,对了,你把床帘拉一下。 等司行简感受到他所处的空间确实没有别人了,才坐起身,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顺便整理原主的记忆。 兰兰? 然后一只黑色的豹子从一个貔貅摆件后面走出来,它黑色的皮毛甚至都隐隐反着金光。 司行简现在只想找个墨镜戴上,这都是什么暴发户审美? 原主是首富,因为他爸是首富,然后他继承了家产。 他其实是长到二十多岁,才知道他家不是一般的有钱。 原主从小是跟着妈妈住的,他知道自己有个爸爸,可是他爸爸一直很忙,一年到头很少见到。他以为爸爸是在外面努力挣钱养家,所以他成年后就不再问家里要钱了。后来甚至靠着奖学金以及自己挣的钱,出国读研,打算镀层金。他这个专业有留学经验更好找工作。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他谈了一个外国女朋友。 那女朋友怀孕后,就找他要打胎费。原主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和对方商议可以结婚。可人家压根儿没看上他这个人,只是看上他的脸,想玩玩而已。 原主当时大受打击,但还是恳求那女生把孩子生下来,他可以自己抚养,并许诺会给她一笔钱做补偿。 女生答应了,但狮子大开口,向原主要了一笔他根本承受不起的钱,还不允许他写欠条。原主无奈,只好找人借。可他认识的同学和他情况差不多,就是想帮他,也凑不出多少。 他只好和自己的母亲联系,让她先把房子卖了应急。这时候他才知道他曾经住了十几年的那所房子的房产证上,只有他那个所谓的父亲的一个人的名字。 当时原主急着用钱,也来不及追究,只得向父亲求助。 然后他父亲立马带着专业人员乘专机赶来,照顾孕妇的保姆,专业妇产科医生,加上保镖,乌泱泱一群人就这么出现在原主面前。 他晕晕乎乎地给他父亲介绍他那个前女友,又晕晕乎乎地办了退学手续,跟着他父亲来到一所庄园。 然后他父亲告诉他,要他继承家产。 当时原主的反应就是掐了自己一把,是不是他最近急着要钱做的美梦? 结果并不是。他父亲是超级大富豪,隐藏的国内首富。 他们家往上数十代都很富有,直到原主的太爷爷那一代抓住了机遇,成为了首富。但他们家讲究闷声发大财,尤其是他太爷爷的哥哥还被绑架过,之后就更谨慎了。 他们家甚至还经过国家部门的允许,造了一套假身份。当然这个假身份也在国家的监控之内。 就像原主,本来是跟着他母亲姓,名叫安行简。继承家业之后才改成了司行简,不过对外大多数还是以安行简的身份行事。 当时的安行简陡然知道自己是首富之子,一点儿也不敢相信。 然后他父亲警告了那个看到他家有钱想复合的前女友,还做了亲子鉴定,确定这个新生儿确实是他的孩子。又带着他和他儿子回国,回到这个处处散发着金钱气息的家。 这一切竟然不是梦啊。 原主刚回来时被称作少爷,这里的佣人就像封建时候的家仆,世世代代传的,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现在是契约关系,而不用真的卖身。对他们的第一要求就是忠诚。除了规矩比在别的人家做事要严格些,格外讲究排场一点外,工作方面其实也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工资可能是别人的几倍。因此他们是很乐意在这里工作的。 原主开始也不习惯的,处处觉得别扭。但后来就被他那个父亲改造成一个勉强合格的继承人了。 他父亲去世后,他就成了老爷。没过几年他母亲也去世了。 而他因为前女友的阴影,加上他是赶鸭子上架,忙工作已经心力交瘁了,也没有再娶,就一个人抚养孩子长大。 同时他也谨记父亲的叮嘱,按照他父亲培养他那样,也没有告诉自己的儿子他如今是首富。 他其实很在乎这个孩子,是想要多陪陪孩子的。但他二十多岁才开始学习管理这偌大的家业,没过几年他父亲的身体就不太好了。 虽然原主不算笨,但要掌控这些还是有些吃力的。就分不出精力去照顾孩子了。孩子其实是跟着保姆长大的,原主与孩子也不亲近,一年能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原主因为这些年的操劳其实身体不太好,他担心孩子像他那样太晚接触这些,万一他哪一天出了意外,孩子不就要像他那时候一样无助? -- 第124页 他就决定在孩子成年之前告诉他实情,让他在大学期间就可以开始慢慢接触这些,到时候就不会像他这么累。说不定他也能早一点退休,再多活几年。 结果那孩子一直以为他们家境不太好,他父亲还一直尽可能给他最好的,几乎倾家荡产让他去贵族学校读书。他为了不辜负爸爸的付出,放弃了自己的乐趣,一直很努力学习,想要有机会回报父亲。 现在突然知道,自己家其实很有钱,那些他以为巨大的花费不过是九牛一毛。 十七岁,正值叛逆的年纪。 想起自己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想起自己想学钢琴怕爸爸太辛苦而放弃,想起自己因为拒绝女同学的表白反而被人针对,想起自己听从爸爸的建议选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 而现在,突然被人称呼少爷,这里的随便一个摆件都够他买一架好钢琴了,他其实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他其实不用把在学校受的委屈默默咽进肚子里,他可以找爸爸给他撑腰。 他就没忍住和爸爸吵了起来,还说出要断绝父子关系的狠话。 而原主呢,已经多年没有人敢和他唱反调了。而且他觉得自己这是为了孩子好,他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他都接受良好。 但他忘了他那时候已经经过了社会的毒打,而且正是缺钱的时候。 原主面对孩子的指责,也十分生气。他怒气翻涌,血压一高,就一口气没上来。恰好他为了和孩子摊牌,把那些佣人都打发出去了。也没人及时发现他的情况。 也不知道原主死没死透,反正现在醒来的就是另一个人了。 司行简:难道奇葩还会遗传不成? 这一大家子里正常一点的可能也就是原主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了。因为他拒绝了继承家产,原主的父亲才又找到原主这个备用的。他还傻乎乎地真的硬着头皮干了这么多年。 没有金刚钻,还非要揽瓷器活儿。原主能将到手的这些产业维持下去,那是拿命熬出来的。 司行简感受着这具身体处处都是毛病,又摸着肚子上的赘肉,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在瘦下来之前都不想去照镜子,他实在不愿意看到现在顶着的这张脸有多难看,尤其是这张脸还和他本来的样貌相似。 他又伸手摸了摸头发。 还好不秃。不然他在减肥之前还要去植个发。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设定是,每一个世界都是真实的。 但作者只在这一个世界活过啊,各位看文的小可爱也是。所以文章中也只能借鉴作者所生活的现实世界了。 不然我编出别的来,还要再去解释一遍。 所以各个世界都可以当成架空看,不要苛求完全符合现实呦 *别来抬杠,您要来抬,那就是为我下一本提供素材~(鞠躬感谢) 第66章我其实是他亲爹(二) 安宬走了近半个小时,还没有走出院子。 他走几步就回头看看,结果都没有人来找他。他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忍不住流下泪来。他气呼呼地加快了步伐,却由于泪水模糊了视线,差一点被绊倒。 这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本来还压抑着不想流泪,现在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身后传来车笛声,他以为是爸爸来劝他回去,别扭地又走快了些。还悄悄拿出帕子擦眼泪。 可那车似乎只是慢慢缀在他身后。 安宬忍不住停下来,等那辆车到他身边。 车窗滑下来,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劝道:少爷,你回去给老爷服个软吧。 是爸爸让你来接我回去的吗? 保镖,也就是丁原平有点为难,这个 你回去吧,我自己走。安宬扭头就要走。 那少爷,你上车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安宬十分有骨气,还有,别叫我少爷!封建老古董!搞得像是他家有皇位要继承一样。哼,他再生一个小皇子吧。 丁原平赶忙下车拉住他,十分耿直道:可是照你这个走路的速度,走出门还要十几分钟。附近也没有车。等会儿天就热了,万一你走在路上中暑了怎么办。 太阳越升越高,连地上都能感受到暑气。 安宬抹了下额头的汗,那好吧,你送我回我自己的家。 丁原平小声吐槽:那房子不还是老爷买的嘛。 他实在不理解这小少爷的心思。他家里穷,没读过几年书,除了一身力气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他本来都没资格做这份工作的,可他老娘生了病,没治好还欠了一身债。有一个远房亲戚在这里工作,试着帮他介绍了一下,老爷真是个大善人呐,竟然收了他,工资还这么高。他要有个这样有钱的爹,做梦都能笑醒。 其实这样的事情,根本用不着司行简经手。是丁原平当时在医院给他妈陪床时顺手帮了一个老人,那老人恰好是司家一个管事的母亲。也是好人有好报,那管事认出了他,就给了他一个无关紧要的职位。他善良踏实,才一步步当上这院里的保镖,其实主要的工作就是负责将人从大门口接到正厅。 丁原平将安宬送回他常住的房子,然后回来和管家报告。 -- 第125页 管家又去向司行简说明情况。 先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吧。 他自己也要先适应一段时间。 上个世界的崽崽,聪明可爱,乖巧懂事,他还想多陪她几年呢。可他突然就被强制离开了,也不知道崽崽能不能看到他送她的成人礼。 都是十七岁,这崽与崽的差距也太大了一点。 管家站在一旁,像个注重仪态的绅士,老爷今天要在这里住吗?我提前安排。 不,不用。司行简愣了一瞬,有些尴尬,赵叔,以后不要这么称呼我了。你和大家都说一声。 是因为小少爷吗?如果您计划要让小少爷开始接触家业,这些要需要他习惯。赵管家是跟着原主父亲的老人了,因此可以托大提两句建议。 不,是我觉得这个称呼放在如今社会有些不合适,就改了吧。一个称呼而已。 大概人都有要炫耀的心理,不愿意锦衣夜行。而原主及其长辈在外不得已要低调,只能回到这里用这种方式找补。这座豪华如宫殿的庄园,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他们家族的权势的象征。 其实原主也很少住在这里,他更多的是把这里当做家族的一个议事厅,有什么大事一般在这里宣布或商议。这里有点偏,原主可没这么多时间浪费在路上。而且他也看不习惯这里的装修风格。 因为有兰兰在,司行简就没有让管家给他安排司机。他直接带着兰兰坐电梯到地下车库,然后开车带着兰兰回到相对来说原主更常住一点的别墅。 这里倒像是一个普通老总的住处,只是也没有太多生活气息。比较有存在感的是用来商议公司事宜的偏厅和会客室。已经有几个秘书、助理和高层人员在这里等着了。 本来原主是打算带安宬来见见人,让他趁着暑假先跟着秘书学一段时间。现在方便了司行简先向他们透露点口风。 虽然接手这些产业对司行简来说并不是难事,毕竟他也曾经是当过皇帝的人了,可他并不愿像原主那样做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做一个掌舵者,他把握好大方向就够了,那些琐碎的事情何必亲为呢? 他把那些安排吩咐下去,看着这些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也没有多解释。等他们要离开时,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张特助,你留一下。 东郊的那块地,是不是要重新竞拍了? 张特助略一思索,是的。这是相关文件,您要是有意,可以看一下。 你去拍下了,连带着那座荒山一起。 这,现在政府对环保问题很看重,就是拍下了,能动工的地方也有限,所以顾家才放手的。老板是想做什么用途的? 做慈善。 他想光明正大养着兰兰,那干脆就建个私人动物园吧。 司行简用了两周的时间才把司家的产业大致理顺,然后选了合适的人放在恰当的位置上。他就做一个甩手掌柜。 他看着屏幕上那座荒山的景象,选了合适的位置准备给自己建房子。他也懒得再设计什么新花样,直接将上个世界住过的那座别墅的图纸又画了一遍。 其余的地方就围起来,是兰兰的地盘。或许有点太空旷了,要不再给它找几个伙伴? 看,给你包了个山头。所以你要好好帮我检测着公司的情况,知道吗?要是赔钱了,可就养不起你了。 司行简给兰兰顺毛,温声地忽悠着。 兰兰感动地点头,喉咙里发出开心的呜呜声。 面对着熟悉的图纸,司行简又不禁联想到那个乖巧的崽崽,顺着就想到了这个世界令人糟心的臭小子。 他取出三号手机,查看里面关于安宬的消息。 离家出走? 还真是出息了! * 安宬当时被送回家,有些恍惚,林姨,我去休息一会儿,你不用叫我吃午饭了。 小宬啊,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热着了呀?阿姨给你煮点绿豆汤吧。林阿姨是个非常温柔细心的人,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可这一对比,就更显得他那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爹是多么冷漠无情,只知道关心钱。 他抽一下鼻子,不用了,我睡一会儿就好。 安宬心里难受,甚至没有换掉外出时穿的衣服,就直接倒在床上。 他打开手机,上面没有一条来自他父亲的消息。 他向上翻看着历史记录,各种节日的红包或转账,他发过去报告自己的成绩后对面的自动回复,通常那个大忙人隔天才回复道:考得不错。再发个红包鼓励。 安宬越看越生气,他那么有钱,就给自己发这一点点,太小气了! 他气到自己睡着,然后后半晌被饿醒,一看手机还是没有消息。 这时他的委屈和气愤也消了一点,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他家似乎真的很有钱。他爹住的宅子就跟皇宫似的,金碧辉煌,虽然有点丑,但看着是真值钱啊。 等等,他那个父亲一直住在外面,不会有别的孩子了吧?所以才这么不在意他的吗? 也不是不可能,就他父亲把那些家产看得跟皇位似的,怎么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 第126页 他现在应该就是触了霉头被打入冷宫的太子了吧。安宬不由得苦笑,在心底自我调侃。 可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了,他靠着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你现在不是在花着老子的钱?你有什么底气跟我叫板?他父亲的话似乎在耳边回响。 他一定要去自己挣钱,把欠那人的钱都还给他,以后两不相欠! 安宬握着拳头下决心。这时他的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他瞬间泄了气,先吃饱饭再去挣钱。 林姨,我想吃酸菜鱼。 之后他一直通过各种途径找工作,可他未成年,虽然十六岁已经不算童工了,但他只是想做兼职,又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干得了重活的。 最后他能做的,也只是发发传单,在快餐店、咖啡馆之类的当小时工。一个小时也就几十块钱,他打个车、在外面吃个午饭就花得差不多了。 挣钱好难。 安宬取下厚重的头套,艰难地从口袋里拿出帕子擦汗。 他将汗湿的头发拢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点忧郁地看着走出冰激凌店的姑娘,看起来失意落魄,像一个有故事的人。 他真的好想吃冰激凌,可是吃一个,这一天挣的钱就又没了。 这时候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走过来,递给他一张名片,小朋友,想当大明星吗? 明星?能吃冰激凌吗?啊,不,能挣很多钱吗? 能。随便拍个电视剧都是上千万。 安宬倒也没有被他两句话就忽悠得信了,他接过名片,随手将满是汗水的帕子扔进垃圾筒。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块小小的帕子就远超过他这几天赚的钱了。 他回去后查了相关的消息。 我的天,这个明星的豪宅好几亿,能比上他家老头子那宫殿了吧?那个明星做慈善都捐了上亿。 他长得不赖,脑子也不笨,还喜欢音乐。他一定能挣钱的,说不定能超过他那个父亲。到时候他要把钱砸在那人面前,再狠狠说一句:我不欠你了! 为建造动物园已经投入十几亿的司行简,看着保镖发来的这些信息:呵呵。 第67章我其实是他亲爹(三) 安宬也查了这个向他发出橄榄枝的公司,不是什么娱乐巨头,只是才起步不久的小作坊。不过各种手续都齐全,备案什么的也能查到。在小公司他这样的新人说不定更有机会出头。 他就放心地收拾行李去了,跟林姨说他只是和同学出门旅游。 只是他现在未成年,又声称自己没有监护人,暂时也签不了合同。只能听公司的安排,学习相关课程。等他成年了再签合同。 他拉着行李箱进入公司安排的宿舍,只觉得豪情万丈,这是他成功地迈向独立的第一步。 然后他呆了两天就受不了了。 这不是什么有钱的大公司,像他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新人,住宿条件一般,而且还是两人一间房。 他这个室友还很不讲究,大大咧咧的,随意动他的东西,有时候还穿着训练时的衣服直接坐在他床上。 安宬不满地提醒,对方反而讽刺道:你怎么这么多毛病?还娘兮兮地用小手绢。 或许安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算得上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生活得一直很精致。这样的环境他是生活不下去的。于是他就打算自己租房子住。 钱是他自己出,又能空出一个床位,公司自然是不会拒绝了。只是他年纪小,公司里的人帮他办理了这些手续。 安宬这次出来并没有额外多拿钱,也就手机绑定的账号里那些,只有十几万。其中有十万是他预留的大学学费,不能动。这里房价不便宜,租金加上押金,就将他那几万花得差不多了。甚至还向公司里的人借了些钱,把身份证押给了对方。他日常只能节衣缩食,过得十分可怜。 但他没有退缩,凭着一股韧劲儿学习声乐,坚持练习,希望靠着自己闯出一片天来。 自安宬进入那个娱乐公司,司行简能得到他的消息就少了。毕竟保镖跟在他身边是保护他的,又不是间/谍。 安宬还以为他脱离了父亲,虽然他现在用的还是他爹的钱,但他都记着,以后会还的。却不知道他的手机和手表里都有定位装置,身边一直跟着人在悄悄保护他。 连他现在租住的小区都是司家的产业。而且他正住的那一户,还是司行简让人租给他的。 现在司行简看着晨星娱乐,也就是那个哄了安宬的黑心小作坊的信息,深深地为这个崽崽的智商感到着急。大概是读书的环境太单纯了,没有经历过事情,这也太天真了。被人哄了还要给人数钱,上赶着签卖身契。 喜欢和努力在资本的眼中一文不值。不过既然小孩子想要自己闯荡,就让他自己体验一番吧。 现在还没有签约,不算太麻烦。 张特助,你先安排一个人去照应着。 张特助知道那是太子爷,自然尽心安排了靠谱的人。他对着他侄子张远再三叮咛:要好好护着那个叫安宬的,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另外,司行简也安排人去入股晨星娱乐公司。 他们司家似乎还有个行之娱乐?司行简从记忆里扒拉出关于这个娱乐公司的信息,似乎发展还不错。孩子这么蠢,还是放在自己家公司才放心。 -- 第127页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先让他稍微吃些苦头。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之后司行简就在家健身,陪兰兰戏耍,关注一下安宬的情况以及司家各个公司的发展。 有人仗着司行简放权,而且又不怎么出现在公司,就背地里搞一些小动作。只是现在几乎什么都要借助于网络,自然也逃不过兰兰的监控。司行简毫不留情地处理了几人杀鸡儆猴,让那些人不禁怀疑他在公司安插有眼线,都老实了许多。 一个多月后,半山别墅已经建好了。这大概就是钞能力,他肯花钱,什么用的都是好的,房子建好就能入住。 只是动物园就进度缓慢了一些,才刚开工。因为这个又不着急,除了兰兰暂时也没有别的动物。既然已经占了那么大的地方,要是只闲置着,就是在浪费资源。不如干脆就真的把动物园建起来。 刚好也可以实验一下,救助动物算不算在攒功德。 司行简带着兰兰搬家,现在兰兰已经过了明面,成为入住蘼芜动物园的第一只动物。 而这时,他却得到安宬的消息。 封闭起来录综艺?去上学就要毁约? 有一个男生选秀的综艺,晨星那小公司也送了十几个人去参加海选,但只有安宬凭借一张脸进去了。现在还是在学员练习阶段,但却马上要开学了。公司是不允许他退出的。等节目播出的时候,他也成年了。 为什么不早点说? 张特助:当时也没想到太他能被选上,而且他似乎也愿意去尝试。 安宬报的那个专业是原主建议的,他不喜欢,要是他有机会,他肯定会选择音乐学院。但他也清楚学历的重要,内心是矛盾的,本想着就去试一试,要是被选中就先参加节目。没想到他真的被选中了,只是现在又有点放不下学业。想出又出不去了。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是封闭训练,其实也没有那么严格,还是有人偷藏手机的。他手机已经欠费,所以就大方地交出去了。但那串号码他还记得,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拨出去。 他离家这么久了,根本没有人来找他。 现在他怕,那个号码拨出去,又是一阵忙音。 他是在幼稚地闹别扭,可是他只是想要一份关心而已。他想要有人来哄他回家。 但他不知道,司行简脑子里压根儿就没这根弦。 既然他想去,那就先办理休学一年吧。等到时候再看他的想法做决定。 好的。张特助松了一口气,老板,那需要去和节目组打声招呼吗? 司行简摇头,不用。尊重规则,顺其自然。 好的。张特助面上端着完美的微笑,却在心底吐槽:照您家这条件,完全可以自己制定规则。这个小小的节目算什么? 对了,等节目播出了,你把安宬的部分剪出来,发给我。 像张特助这样的贴心下属,绝对是老板吩咐一步他就行十步的。现在节目还没有播出,他就安排人整理好节目的规则,参赛人员,赞助商等信息,也托关系要到了节目内部的带子,把有安宬的镜头都剪了出来。一起打包发给了司行简。 他还让公关部注意一下那档节目的舆论,但没有要他们特别关注安宬,以免传出对太子爷不利的谣言。并且叮嘱他侄子,留心着哪些人帮过安宬,又有哪些人排挤欺负安宬。就老板这个奖罚分明的性子,说不定到时候就有一场善恶终有报的好戏呢。 还是他最爱的爽文打脸环节,期待! 司行简看着他的得力助理像打了鸡血似的,一脸斗志地离开了。他敲着桌面,满意地点头,看来这个助理很热爱工作啊。 等他收到张特助发来的文件包,更满意了,不错,应该给张特助发奖金。 不过司行简对其他的不感兴趣,只挑了有崽崽的部分看。当然通常镜头里也不止他一个,看着一群小朋友唱唱跳跳也是一种消遣。 司行简喝着现榨的果汁,赞叹一句,这些小孩子还真是活力满满啊。 正埋头啃着西瓜的兰兰,闻言抬起头,它胡须上还沾着西瓜汁,看了一眼屏幕里满头大汗的崽,赞同地点头。不过它还是不理解这只崽为什么要去受累,大热天的,窝在屋里吹着空调吃着西瓜不舒服吗? 每天累得已经没有力气委屈,甚至没有时间想家的安宬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如果知道了,他怕是会吼一声:谁不想舒舒服服的啊?钱真的难挣啊。 九月的一个周末,这档节目正式播出第一期。这也是选秀的初赛,但实际上在一个月前就录制好了。 司行简看完张特助发来的两分多钟的片段,十分疑惑:这是他家崽? 真是亲爹都认不出来。 安宬是混血儿,眉眼深邃,只是由于年纪小,脸部的棱角还没那么分明,反而带点婴儿肥,有些可爱。他的五官本来应该更有辨识度的,只是这妆一化,再加上厚厚的滤镜,让安宬那张出众的脸怎么看怎么怪异。尤其是他肤色极白,现在像是被过度曝光,那高挺的鼻子都快看不出来了。 司行简只好去看未经过后期处理的片段,看起来顺眼多了,而且时长也长了不少。很多拍了崽的镜头都没有在正片播出。 -- 第128页 不过,他唱歌倒是不错,只是跳舞怎么这么像在做广播体操?也难怪他的大多镜头都被剪掉了。 司行简看了两周的节目,等第三周的时候,却不见张特助把剪辑好的片段发过来。 或许是最近比较忙吧,司行简也表示理解,他自己搜到那节目,打算找到崽崽的部分看看。然而进度条都拉到最后了,也没有看到崽崽的身影。 被淘汰了? 司行简对这节目不感兴趣,就只是看了安宬表演的部分,其他的一概不关注。 张特助战战兢兢,是的。前两周播出的是初赛,实际上安少早已经回到晨星了,合同也签了。这些我上周都发给您了,您没有看到吗? 张特助原以为老板这么关心他家孩子,肯定会操心的。再加上他最近工作忙,就忘了再给老板提醒一遍。但这些理由并不能掩盖他工作的失职。他的奖金,他的假期,不会都没了吧。 知道了,我去看看。司行简挂断了电话。然后去看之前他忽视的一些信息。 选秀节目自然有人要被淘汰,一百多名参赛者,能出道的也就六位。按照名次会有不同的资源。 虽然出道了也不一定能大火,如今的选秀节目多,出道的人就像雨后的春笋,一茬接一茬的。但是能多一些曝光量,就多了一被人看到的机会。那些中途就被淘汰的,或许以后会发展得更好,但就现在来说,他们只是看到了星途坎坷。 尤其是安宬这样第一场就被淘汰的,估计没几个人能记住他。 司行简又倍速看了往期的节目,对比了其他选手的表现。平心而论,安宬的综合成绩应该在中上。他之前又没有接触过这些,若是给他学习的机会,他一定会表现得更加出色。 只是他如今背靠的是一个小公司,想在这样的选秀节目中杀出一条路来只能靠自己。而他镜头少,在为数不多的镜头中也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没有人气的他自然趁早就被淘汰了。 不过 复活赛吗? 第68章我其实是他亲爹(四) 司行简本来可以让安宬直接出道,现在也可以一句话就把复活的名额给他。 但司行简并不想用特权。他知道安宬有些叛逆,内心十分骄傲,若是那孩子知道是他动的手脚,只怕会觉得被侮辱了。 只是如今他家崽都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了,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又向张特助吩咐了一些事情。 张特助:您确定不需要直接和节目组打声招呼吗? 不用。尊重规则。 张特助: 保持微笑。您有钱任性,自己开心就好。 除了那些已经被内定的,别的选手不管是出道还是复活,比拼的都是人气。而人气的体现,就是粉丝花的钱。在资本眼中,你能带动别人花钱,那你就是有价值的。 司行简不缺钱,也不缺花钱的人。 一时间,司家名下的不少公司的茶水间都放了那档节目的赞助商零食,扫码可以多投一票,每天早上指纹签到后的提示音变成了:XXX签到成功,你今天投票了吗? 所有人都是懵的,投票?给谁投啊? 也有人在追这档综艺,开始就投给了自己支持的人。后来发现娱乐休息室里放的是安宬的cut,他们顶头上司的空间转发的是请支持一下我们安宬哟的投票链接,他们上司甚至还在群里发口令红包:今天你给安宬投票了吗? 懂了,这就去投! 他们一开始确实是向金钱妥协,而且只是投个票又不费事。只是后来不少人就发现,这小朋友长得很好看啊,唱歌也不错,人努力,性格也好,怎么就这么早被淘汰了?就支持一下吧。他们不仅自己支持,也发动家人朋友。毕竟拿人手短。 妈,这零食是公司发的,我都吃不完。给你拿点,你自己吃或者送人。不过记得给安宬投票啊!我教过你的。 老人家眼神不太好,错把安宬两个字认作宝宝。给自家闺女发语音,哎呦,这个宝宝长得真俊呐!你啥时候结婚啊?也生一个。 妈,你就把这个当成你大孙子。一定要送他复活出道。她是妈粉,云养崽多快乐啊!干嘛自己生找痛苦?更何况自己这歹竹也生不出这好笋啊。咦,今天还能再投一票。 其实司行简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把安宬的投票链接发在一个群里。群里的人不多,只是身份不一般,都是各知名公司的执行总裁。 S:帮忙投一票,谢谢。 S:对了,如果方便再转发一下。 众总裁:也不敢不方便啊。 有些人并不知道这是司行简的亲儿子,一边投票转发,一边愤愤:老板都悠闲到这个地步了?竟然开始追星了。 知道内情的,都十分积极。不管老板怎么想的,是让他儿子暂时玩玩以后接手司家产业,还是真的让人进入娱乐圈,他们就按老板的吩咐做准没错。 其他人看他们这么积极,觉得其中有什么内幕,小心起见,也就跟着上心。 而底下的人看上司都这样了,他们自然只能不甘示弱,紧跟其后。 就这样一级一级传下去。突然间安宬的票数像做了火箭似的,直接窜到了第一。 -- 第129页 安宬也是有粉丝的,当时有人去现场,见过他本人,就成了死忠的颜粉。发了饭拍的视频,又吸引了一部分颜狗。只是颜狗多花心,毕竟好看的人那么多。就连他的粉丝都没有好好给他投票,因为知道他是不可能有机会复活的。 可是,现在什么情况?难道他们橙子中出了一个土豪橙? 有别家的粉丝举报他刷票,节目组查证后公布每一票都是实打实的。 后来了解到是好几个大公司都发动员工给安宬投票,觉得可能是大佬也追星。 也有粉丝开玩笑:说不定安宬就是任性离家出走,逐梦娱乐圈的豪门小少爷。不过这到底是玩笑话,他们没有当真,国内的豪门中似乎没有姓安的。而且安宬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富之家培养出来的孩子。 有路人好奇这个叫安宬的到底是谁,其中不乏有人随着了解的加深就被圈粉了。对他还带着怜悯及心疼。 这小孩高中毕业于某贵族学校,想来家境也不错。学习还好,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国内知名大学。要知道那种贵族学校一般都送孩子出国了。只是,因为家庭变故,现在不得已休学出来挣钱养活自己。唉,真可怜呐。 看看别的选手的私服,再看看他穿的九块九包邮的老爷衫。 安宬:其实是他原来的衣服都太幼稚了,现在他又没钱,而一般的衣服材质不舒服。只有买这种纯棉的,还便宜。他一百块买了十五件呢。 还有团圆节时节目组让选手给家里打电话,安宬借的是节目组的手机,而拔出去却是空号。看看这可怜的孩子强忍着泪水跑出去的身影,多令人心疼啊。 估计是家里长辈已经去世了吧。而且他现在连手机都用不起了吗? 又黑粉出来跳脚:现在谁还能没有手机呀?看这段视频,当时他可是把手机交出去了,这一款可是要近万块钱呢!就不要来买惨了。 工作人员出来辟谣:是安宬当时手机欠费了。 当时节目组把选手交上来的手机还给他们,要他们给家人打电话。这些当然也是录在节目中的。 安宬犹豫了许久,借了手机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他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他不知道爸爸接到他的电话会是什么反应,还是在忙根本没人接。 但他实在没想到,手机里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所以,爸爸干脆把号码注销了吗?这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把手机还给工作人员,哽咽着说了一声谢谢,就失礼地跑了出去。 这可是冤枉司行简了,那部手机是专门用来联系安宬及他身边的人,比如他的老师同学还有保姆林姨等。但陌生号码打过来就会提示是空号。 不过司行简确实忘了团圆节。毕竟山中无岁月,他只勉强分辨每一天是星期几。 安宬后来用手机蹭网查看消息,发现这次他的十八岁生日,连个红包都没有了。团圆节他爸爸也没有给他发消息。他一生气直接把司行简拉黑了。 现在,司行简看着发出去消息后收到的红色感叹号,崽崽真的生气了。 司行简没有忘记安宬的生日,只是当时他在参加节目,司行简又不想像原主那样只发一个红包应付,就想着等他出来了再补给他。哪料到他这么早就出来了。 现在司行简只好直接让人把钢琴送到安宬的公司,还送了一台车。 而安宬正准备去参加另一档节目。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有了点名气,更不知道这热度能维持多久。竟然有节目来请他参加?虽然会有点辛苦,他还是要参加的。毕竟他都快吃不起饭了。 然后忽然收到这么昂贵的礼物,安宬诧异,我也有这么土豪的粉丝了吗? 当他了解这价钱之后,只想退回去。这也太贵了!但他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问了经纪人的意见后,只好拍了照发在社交平台上,让送礼的人联系公司,之后好退回去。一般的粉丝很少会送这种礼物,万一是有粉丝拿了家里钱偷偷送的,那就麻烦了。 看到安宬的这条动态后,粉丝:真的有大佬粉了我家橙橙/宝宝了吗? 黑粉:看吧!怎么可能没有金主?那祝贺卡片上的祝安宬十八岁生日快乐几个字可是苍劲有力呢。还发出来炫耀,早晚被狗仔爆出来,就等着被脱粉回踩吧。 司土豪被死亡行简: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姓名? 第69章我其实是他亲爹(五) 司行简没有想到,在众人眼中,安宬是个乖巧漂亮又失去父母的小可怜,就像一棵孤零零的小白杨,在风雨中飘摇,却努力扎根想要茁壮成长。 他更没有想到自己被误会成了粉丝。 他没有在礼物上署名,但除了他这个亲爹还会有别人给那傻小子送这些吗? 现在倒是让司行简有些为难了。去承认这是他送的,似乎有点像是在告饶? 算了,就让这个误会继续藏下去吧。 司行简注册了账号,打算把他购买这些的凭证私信发给崽崽,让崽先把这些礼物收下。 他发出去的私信还没有回复,就去顺便看一下评论区的反应。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觉得这是粉丝送的吧? 这小破公司下这么大的血本自炒,是想引诱粉丝们为他氪金吗? -- 第130页 钢琴估计大几十万,车只有一个钥匙,不过看牌子也上百万了。不是我瞧不起人,安宬现在连娱乐圈都不算进去吧,会有这样的粉丝?估计就是借来拍个照,炒一波流量。不过这做法也太蠢了。等被扒出来就是抹不去的黑点。 这些话看得司行简生气地眯起双眼。他觉得这只崽确实不太聪明,但不代表他能接受别人骂他家崽蠢。而且这些人还说他人傻钱多,更是不能忍。 他当即评论加转发:人不傻,就是钱多。崽刚成年,这辆车先凑活一下。等考了驾照能自己开车了,再送你一辆好的。 配图是他买这些的证据,除了小票、付款截图等。还有一张设计图,是艺术化的安宬两个字,和钢琴盖上的暗纹完全一致。他又写了祝安宬十八岁生日快乐几个字,和崽发的那张不同,但明显能看出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司行简还让兰兰给他这条评论增加热度,有吃瓜群众看到了也会点赞评论,不一会儿就冲到前面去了。 有人看到他资料写的是男,加上字迹的风格以及直接送车的操作,就认定了他真的是男性。在下面评论道:爹,您还缺儿子吗? 司行简:不缺。 于是安宬在#大佬是如何追星的#之后,又一次因为#土豪爹粉#有了不小的热度。更有人把这两者联系起来,怀疑这个爹粉就是那个大佬。 司行简怕崽被破脏水,就承认了。他回复道:不是什么大佬,只是和那些公司的总裁有些交情。给他们公司的员工买了赞助商的零食,让他们帮忙投票而已。 那些被圈粉的员工也纷纷晒出零食大礼包来证明。 过了两个多小时,安宬的账号才回复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本人。大意是礼物太贵重,心意已经收到了,东西要司行简收回去。 可司行简送出去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再收回的道理。不想要就捐出去吧。 安宬: 这不会是哪家的败家子吧?他好为难啊!不想收又还不回去,转送别人好像也不太合适。 安宬最后只有回应道:谢谢你的支持和喜欢。这是我成年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我会把它当做激励。以后有能力了一定把捐款补上的~还配了一个比较萌的表情包。 实际上,他的心都在滴血。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挣几百万。现在一分钱没挣到,反而欠了不少。 看到这一番回应的司行简才觉出自己那句话的不妥。在他心里,这是他家崽,他送出去的成人礼自然由崽崽自己处置。可崽和外人都不知情,很容易给崽招骂的。 所幸崽崽的回应还算妥当,果然社会才是最好的老师啊。 不过这小公司反应也太慢了。 兰兰,你也照看着点。他再给崽选一个靠谱的经纪人。 另一边正在休假的张特助,看到老板这一系列骚操作,惊掉了下巴。然后又后知后觉:这事儿他那个侄子怎么没报告也没有及时处理? 因为能力出众,已经在晨星娱乐当了个小领导的张远:我有点权才能更好照顾安宬啊,现在要我跟在那小朋友身边就像保姆一样有什么用。 张特助吐血:宰相门前三品官,那太子爷身边的保姆,能是一般的保姆吗? 真是给他机会也抓不住。有能力不跟对人有屁用啊!就是当上了晨星的总经理,能有多大话语权?现在晨星的第二大股东已经是司行简安排的人了。 但这些要保密,不能说。他只好直接命令道:你现在就回去,给安宬当助理。你去查一下他最近的情况就懂了。我是你亲叔叔,还会害你不成? 张远这人能力是有的,就是有点死脑筋,人过于老实。也正是因为这样,张特助才放心地让他跟在安宬身边。因为张特助相信他会在不知司家小少爷的身份前,也会好好照顾那小孩。这样才更能刷好感,到时候太子爷继位了,那抱大腿不就稳了吗? 但没想到他老实得过了头。 要是这次张远仍不听劝,张特助也不会看在亲戚面上照顾人了。他总不能给老板留下一个办事不利的印象,这是他在安宬的事情上的第二次失误。老板都为了儿子亲自下场了,他这个万能的特助决不能再出错了。 张远在他亲叔叔的提点下,意识到安宬身份的不简单,又回到安宬身边当一个小助理。 因为司行简的高调,晨星公司的高层自然也意识到安宬的不同。结果一看合同,五年?其中四年还要去上学。这是放走了一棵摇钱树? 当时安宬并没有被重视,他身边有张远,背地里又有司行简关注,自然不会让他签上十年卖身契。 所以公司就打算趁这几年先压榨一波,以免五年后人跑了,什么都捞不着。这才给安宬联系了一档并不怎么出名的直播真人秀,节目组看中了安宬突然的爆红,又因为他是新人,比起目前相同热度的明星,安宬又算得上便宜。 安宬正缺钱,又没有张远在他身边把关,他就同意了。 这是一档类似于野外求生的节目,最大的看点大概就是那些光鲜靓丽的小明星在镜头里变得灰头土脸。节目组不是很有钱,请来的嘉宾人也不是大咖,自然可以随便折腾。有时候还会故意整蛊嘉宾。 -- 第131页 就像安宬是第一次参加,节目组谎称对新人会有特殊照顾,他第一次来就去西山看红叶,游玩一番就行了。 安宬轻装上阵,只带了些食物和水。谁料到节目组把他带到了东郊的荒山来了。 司行简正在自家的娱乐公司里给崽挑个合适的经纪人,要靠谱的,但又不能太出名,不然会引起外人的注意和嫉妒。最后选了一个金牌经纪人正带着的小徒弟。 却不知道他家崽崽正往他这里来了。 第70章我其实是他亲爹(六) 安宬一下车就知道自己被耍了,但他面对着镜头,只能挤出笑容。 节目组为了整人,故意挑的是一条偏僻的小路。因此错过了上山路口处贴着的闲人勿进的提醒。 安宬在节目组的指引下捡柴、生火、搭帐篷,不管是干这些活,还是做这种节目,他都是生手。他在镜头里手忙脚乱,屏幕上的弹幕零零星星。 他现在的粉丝量看起来不少,其实完全是虚假繁荣。司家产业的员工会为他投票,其中也有些对他有点好感,但大多数都只是看到他的相关信息点个赞,发一句善意的评论,不会特意去找他现在又有了什么节目。 还有些粉丝的关注点在他能不能复活,回去参加选秀,压根儿不知道他现在不好好练习为复活赛做准备,反而突然参加别的节目。 这档节目又穷又糊,宣传力度也弱,现在压根儿没有什么水花。 不是特别喜欢他的粉丝,就是看到了,也未必会特意来蹲直播。 现在只有一些喜欢看这种野外生存的,发几句疑问这是谁呀?或是指点别请这些小鲜肉了吧,啥都不会来干啥了? 要是安宬知道是来这里,他肯定会提前做工作的,但是他被坑了,现在有苦难言。 随着节目的进行,倒是有一些粉丝过来,素颜好绝!、橙橙也太惨了,好辛苦。然后给他送花砸雷。 尤其是他手被划伤,只能一个人默默用手帕包着。他垂着眼,似乎是因为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惹得他的妈粉大呼心疼。 然而他的亲爹却正看着在露天游泳池戏耍的兰兰,要下雨了,回屋里来。 安宬正按节目组的要求和观众互动时,大雨如期而至。 这场雨是在节目组的预料中的,甚至可以说是有意为之。而安宬查的是西山那边的天气,并不清楚这里会下雨。 节目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渔具,安宬只能先躲进帐篷里。只是他没有野外生存经验,选的地方不好,帐篷也十分简陋。不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这雨又大又急,一时停不了,却是出乎节目组的意料的。雨天在山林中又不是很安全,经过商议,节目组决定先下山。 下山时自然不会走来时的小路,而是打算绕到前面去。 司行简拿着毯子给兰兰擦水,兰兰舒服地眯起眼,脑袋一点一点的。却猛然想起宿主似乎委托它照看着崽崽。 一查,发现安宬就在附近,兰兰顿时有些心虚。赶忙将节目直播投影出来给司行简看。 因为信号的缘故,画面有些卡,但不妨碍司行简认出他们正在往这里走。 安宬一行人本来是打算直接下山的,节目组甚至还考虑先中断一下直播。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看节目的人多了起来,其中还有不少人砸钱送礼。 节目组实在舍不得这到手的热度和收益,刚好看见司行简的别墅,就想着能不能先在这里躲一会儿雨。 司行简看着走到大门口的崽崽,对着兰兰,收起来吧。然后按了大门的开关。 大门在眼前缓缓开启,安宬却犹豫地看向工作人员,直接进去吗?会不会不太礼貌?没有经过主人家的同意,他们就直接带着摄像设备进去了,会侵犯主人的隐私。 先进去问问吧,如果不愿意咱们再离开。 工作人员看着又多了不少观看人数,以及逐渐热闹起来的弹幕,暗自期待着。如果别墅主人准许他们拍摄,说不定能吸引来更多的观众。 他们走进了院子。 而兰兰看着他们在门口不进来,就窜出去叫安宬回家。司行简都没能拦下它。 安宬他们眼见那么大一只黑色豹子突然跑出来,都吓傻了。 「臥槽,我不敢看了」 「报警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啊啊啊橙橙快跑!」 「刚才就觉得深山里只有一栋别墅很诡异,门还自动开了,不会是什么灵异事件吧?」 「有点害怕」 在场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兰兰已经跑到安宬的身边,咬着他的衣角想把他往屋里拽。 镜头抖了几下,还是对准了安宬和那豹子。 安宬刚开始突然看到那黑色的身影是有一点被惊吓到的,但他莫名觉得这豹子对他没有恶意。现在豹子的脑袋就在他腰间,他都能感受到那豹子的呼吸。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甚至不自觉地伸手抚上了那颗脑袋。 「猛士!」 还有不少人听说这档直播节目出了事故,赶来围观的。直播都变卡了。 司行简这时才走到门口,叫了一声兰兰。 兰兰就听话地跑到他身边。 镜头跟着兰兰移动,沿着台阶一点点往上,逐渐出现一双笔直的长腿,随后是一只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抚着豹子的脑袋。 -- 第132页 屏幕前的不少观众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镜头继续上移。 开领的衬衫,能看到喉结滚动了几下,再往上就是一张令人惊艳的脸。然而不等人细看,那张脸就转了过去。 「我一口气憋了这么久」 「我也」 「一时间觉得我的词汇量是这么匮乏,只剩下两个字:好看」 司行简对着崽崽说完那句先进来吧,就转身进屋。他看着身上沾着水、爪子又脏了的兰兰,只好又去拿毯子和毛巾给它擦。 他多拿了一条毯子,随手扔给跟着进来的安宬。 谢谢。安宬接住,有些拘谨地道谢。 司行简却有些诧异崽对他是这样的态度,面带疑惑地看了安宬一眼。难道是在镜头前要装作不认识他吗? 他在玄关处给兰兰擦干净,才放兰兰进屋。又对着有点不知所措的崽崽温声道:进来坐。 我要换鞋吗?安宬看他给那只豹子擦得仔细,怕他有洁癖。 司行简瞥一眼安宬脚上已经湿了的鞋子,取了一双自己的鞋。新的。 安宬再一次道谢,换上鞋子,跟在司行简后面。 而那些节目组工作人员就站在玄关处,看着他们两人走出了镜头。 「摄影师跟上啊!让我看看豪宅!」 「这人也太高傲了吧,眼里根本没有工作人员」 「他对豹子好温柔」 「私人不能养豹子吧?该向哪个部门举报?」 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原因,只觉得面对司行简时总觉得有点敬畏加心虚,就像是面对对他们不满的上司,只想当个透明人。 司行简确实对他们很不满,这么对他家崽。但他也不至于这么给人脸色看。他给兰兰擦水是因为兰兰喜欢窝在沙发上,有时还会趴在他的膝头。给崽崽拿鞋子是怕他穿着湿的鞋袜不舒服。 事实上司行简根本不介意他们穿着脏的鞋子进来,反正等他们离开后,这里都要好好消毒清理。 他看那些人没有跟来,回过头,你们进来吧,没有多余的鞋子给你们换。 工作人员这才感觉低气压散了些,一人问道:我们正在直播拍摄,您介意吗? 客厅可以。 玄关处的那一群人这才如释重负,跟了上去。 安宬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却如坐针毡。他衣服还是湿的,会弄湿这一看就很昂贵的沙发。而且他面对这房子的主人总觉得好有压力,还有一点奇怪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交流。 觉得奇怪的不只他一个人 「怎么感觉这人对橙橙有点怪怪的」 「他是不是认识宬宝啊?」 司行简去到了一杯热茶,放在安宬面前。 谢谢。虽然杯子已经放下了,安宬还是做出伸手去接的动作。 却被司行简看到他手上包着一块帕子。那帕子已经有点旧,磨出了毛边,蓝色的S形刺绣也有了一点线头。帕子上还隐隐渗出了血迹。 手怎么了? 呃?那个,不小心被划了一下。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好像他把自己当成晚辈,一切都这么理所当然。 司行简没有再说什么,又转身离开。留安宬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他又拿着一个医药箱过来了。处理一下吧。 安宬怕他自来熟地直接上手,赶忙站起来接过,太谢谢您了。 司行简也不强求,走到另一边的沙发坐下。看着那些工作人员,你们随行的没有医生吗? 那些人还没有答话,安宬就抢先回答道:只是一点小伤,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不然肯定要被骂娇气。 但他不知道弹幕上除了猜测司行简的身份、分析入镜的摆件的价格外,大多都是在心疼他。倒是有不少人骂司行简盛气凌人的。 安宬清理了一下伤口,贴上创可贴,又把那方帕子装进口袋。才问司行简:还没请教您贵姓呢? 司行简:? 第71章我其实是他亲爹(七) 司行简向前倾着身子,你,不认得我? 看着崽崽诧异地睁大眼睛,他轻笑一声,又往后靠了些。 原来真的没认出来啊! 司行简本以为崽崽在门口愣住不进来,是因为见到他太吃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后来是刻意装作不认识他。 他还觉得安宬在外面受了苦,现在面对他才能这样心平气和,又略有些拘谨尴尬。甚至还暗自称赞崽崽如今这演技还挺能糊弄人的。 结果竟然是真的把他当做陌生人了么? 司行简现在感觉还挺开心的。 这不是正说明他和原主判若两人了吗?司行简悄悄肯定了一下自己现在的颜值。 他眉眼都染上笑意,好像之前的淡漠疏离都是假象。 「笑起来也太迷人了吧!」 「你们这些人干嘛这么说人家?人就是这种性格不行吗?明明好心收留外人,还这么贴心地端热水提供医药箱的」 「就是外冷内热,不擅长和陌生人交往吧,明明人很好啊」 呵,这群肤浅的颜狗! -- 第133页 也有人怀疑:「他真的认识宬宝?」「橙橙不会真的是豪门公子吧?」 当事人的感觉却与他们完全不同。 安宬看着司行简的反应,只觉得窘迫。尤其是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他却清楚地从那只黑豹的眼中读出怜悯、嫌弃以及恨铁不成钢的遗憾来。 兰兰确实是这么想的。它的宿主向来吃软不吃硬,以前的各个人类幼崽都是乖巧可爱,随便一撒娇或者只是表示出了喜欢,哪一个要求宿主不满足的? 唉,这只崽不是很聪明,又不听话,好不容易回了家,竟然连他亲爹都没认出来?真的没救了。 安宬不知道一只豹是怎么有那么复杂且人性化的表情,更不清楚他是怎么看出来的。现在只觉得满满的心塞,他竟然被一只豹子鄙视了?还有这人和他养的宠物都好奇怪,他不会误入什么诡异的地方了吧? 他小心翼翼,我应该没有见过您吧?不然我肯定会有印象的。 司行简随意一点头,或许是我记错了。你长得有些像我一个朋友家的晚辈。刚才又看到你用的帕子,似乎只见到过他家人用。可能是误会了,抱歉。 没事,应该是我要谢谢您收留我们避雨。又想起那帕子,问道:冒昧问一句,您的朋友是姓安吗?他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这人会认识他爸爸吗? 司行简摇了摇头,不是,他的姓氏首字母是S。 兰兰:完了,宿主是真的不打算认这倒霉孩子了。 对了,我姓司。他轻笑着补充道:恰好也是S,所以他也送了我不少这样的帕子。 安宬有点失落,原来是这样。也是,怎么可能就这么巧,遇见一个人就是他爸爸的朋友呢。 司行简起身去玄关处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盒子一角也有着S标志。 他将盒子放在安宬面前,送你吧。 哎?安宬颇感意外。面对这人,他总有一种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出牌的无力感。 司行简解释道:帕子。又不等安宬推辞,补充:我不常出门,根本用不上。况且这个又不值什么钱。 如果是以前,安宬会真的相信这一块帕子不值什么钱。 他从小就用,一直以来也习惯了。帕子一角绣着不同颜色的S,他也忽视了为什么会用这个字母。每天带两三块,第二天换下一个颜色。倒是不至于只用一次就扔,但隔一段时间也会换新的。或者他有时候觉得脏了也会直接丢掉。 但从他离家之后,想再买一些这种帕子,却发现根本买不到。只好买了别的替代,他没钱,开始买的是特别便宜的,完全没法用才又买了贵一点的。但仍和他原来用的那种差得远。 这时候他才发觉原来自己用的一块帕子也不一般。他用不惯别的,只好把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些节俭着用。 现在他能用的也就剩下那么几条了。 他确实缺少帕子用,不过这才第一次见面的人,他怎么能好意思收下。只好礼貌地拒绝了。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只见过那一家人有这种帕子,应该是他们也和你家有交情。司行简勾起唇角,说不定你家长辈也认得我呢。你要不收,这些放着也是浪费。过些日子就丢掉了。 听司行简这么说,安宬才道声谢接受了。 「感觉安宬家境应该也不一般吧,能有这样的手帕交」 「手帕交?哈哈哈你要笑死我!」 「应该是他父母的人脉,只是现在只剩他一个,那些长辈估计也不认识他。唉,这种曾经拥有过的落差,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司行简不是多话的人,而安宬面对着不熟悉的人,而且这人还是有代沟、一看就有压迫感的长者,更是不知道该怎么交流。 节目组才提醒他问一下豹子的事情。 它叫兰兰,之前捡到的。这里要建野生动物园,它又通人性,我就先养着了。不用担心。 司行简也没有说是不用担心它伤人,还是不用担心他养豹子是违法的。 「我已经举报了,尴尬」 「要是偷偷养,谁敢这么光明正大啊?」 「什么时候建好啊?猫科动物爱好者狂喜」 这时安宬打了个喷嚏,让司行简忍不住皱眉。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语气是不容反驳的强硬,兰兰。 兰兰就跳到安宬身边,冲着他抬了下脑袋,似乎在说跟我走吧。 安宬完全没有机会拒绝,乖乖跟着那豹子,按照它的指示去拿了身看起来还是全新的衣服,又跟着它去了浴室。 工作人员却完全不敢拦着安宬,因为司行简现在看起来面色不善。 安宬一离开,司行简的脸就沉下来了。你们节目负责人是谁? 一群人像面对教导主任,却不知道自己犯的哪个错被抓的学生,忐忑不安。 一个人默默举手,他是负责这一队的。 司行简看向他,你们做节目之前,事先调查了吗?实地踩点了吗 我们节目主打的就是真实 话没说完,就被司行简打断:呵,真实?真实应该是节目的嘉宾不知情,而不是你们也什么都不准备。这样的雨天,在山里有多危险你们考虑过吗?万一有雷电呢? -- 第134页 天气预报今天只是阵雨,没有雷电的。 司行简笑了下,但谁都不会觉得他是对这个回答满意。 这么说,你们是知道今天会下雨,还故意带那孩子来这里了? 工作人员被他的咄咄逼人惹怒,您只是好心让我们避雨,没什么资格对我们节目指手画脚吧?何况这山又不是你家的,我们想来就来。 这山确实不是我家的,不过现在被我家承包了而已。 山下的园区已经建得差不多了,而山上到时养的大多都是像兰兰这样的丛林猛兽,只需要把合适的区域围起来就行。 这几天多雨,司行简就让施工的人放假了。 即使有人想上山玩,一般都走前面的大路,自然就看到告示或被人拦下了。而这节目组竟然没有事先准备,还刻意选在雨天。也太不负责任了点。 工作人员没办法回答,这确实是他们的失误。其实之前就计划过来这里,有人踩过点的,但那一期的节目临时换了地方。谁能料到这么短的时间,就变成这样了。 司行简低调,不管是建房子还是要开动物园,根本没什么消息传出去。 他们正不知所措,这时却接到停播的通知。 以前节目糊,没人注意到,他们一些比较出格的举动也没有人追究。 现在好不容易请到一个便宜又有点热度的,直播中又出现兰兰及司行简这样会引起观众兴趣的变故,终于吸引到不少目光。 但热心观众又是报警又是联系林业环保部门的,也让这档节目引起不应该的注意。 司行简什么都报备过了,有恃无恐。 趁现在还没闹出什么大动静,司行简先去联系公关部门注意舆论,不要让这事牵扯到安宬。他现在什么作品都没有,太过出名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是这种不太好的名声。虽然不是他的错,但难免会有人觉得是他自带霉运,连累节目组。 等安宬不自在地穿着略显大的衣服出来,发现他们把设备都收起来了。 怎么了? 工作人员对他解释,等雨停我们就离开。只是难免有些迁怒于安宬,语气不太好。 安宬心情也不美妙,丧着脸哦了一声。他的钱是不是又没有了。 他神情恍惚,坐到沙发上,却听到嗷的一声。然后一只黑豹从他身后窜出来,控诉地看着他。 站在远处的工作人员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现在不少人关注他们节目,万一安宬受了伤,他们麻烦就大了。 安宬却摸着那豹子,对不起呀,不小心坐到你了。 兰兰看他心情低落,就蹭蹭他,以示安慰。 唉,要是我也变成一只豹子就好了。有人养,就不用为钱发愁了。安宬轻声叹道。 兰兰听完这话扭头就走,留下安宬手悬在半空中,他内心更难受了。难道他真的只能灰溜溜地回家认错,然后听从安排了吗?好不甘心啊,而且也太丢人了。 不行,他是立志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男人,一定要让他那个爸爸看到他不靠着家里的钱也能成功。 安宬紧紧握拳,然后就见到兰兰嘴里叼着一个什么,凑到他手边。他把手伸开接住,是一个金色的摆件。感受着手上的触感,看着上面的牙印,安宬毫不怀疑这是纯金的。 给我?他被一只豹子施舍了吗? 兰兰点头。 你能听懂人话?他哭穷,对方就给他金子,现在还能对他的问题作出反应。 兰兰傲娇地扬起下巴。 你这是偷偷拿你主人的?我不能要,你赶紧放回去。 是我的。兰兰又推回去。 当时兰兰特别喜欢那个金色的貔貅大摆件,还让司行简搬到新家来。司行简当然不愿意了,和这里的装修风格一点也不搭,就给它又打了个小号的给它玩。 现在兰兰看这个人类幼崽过得实在凄惨,就打算送给他。应该能值一点钱吧? 司行简出来时正看到安宬手里拿着那个纯金的貔貅,面露出嫌弃。 是它拿给我的。安宬却以为他误会自己擅自拿了他家的东西,急忙解释,还递到了司行简面前。 司行简脸上的嫌弃意味更明显了,甚至还略退后了些,它送给你,你就拿走吧。啧!这么丑,还沾了兰兰的口水。 安宬: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你觉得它难看,而我只觉得它值钱。 第72章我其实是他亲爹(八) 安宬还是拒绝了。那帕子就算了,虽然也值不少钱,但毕竟是生活用品,属于一般的商品范畴。而且是人家不要的。但现在这可是实打实的金子,是能充当一般等价物的天然的货币,他是坚决不能收的。 他们非亲非故的,这不是像接受别人施舍的乞丐一样不劳而获吗? 兰兰悻悻地又把那摆件叼了回去。 没有镜头拍着,安宬也自在了一点,和司行简随意聊着。 既然你喜欢音乐,现在也有不少粉丝支持你,你还是好好准备复活赛,以免让那些支持你的人失望。 听司行简这么说,安宬苦笑着点头。他知道对方这么说是好意,但他也有难处。这节目是公司安排的,他没什么话语权,而且现在又缺钱,自然不能随意拒绝。 -- 第135页 我会的。但其实喜欢我的人也没有那么多啦,都是公司造的势。 司行简挑眉,哦? 忽然间那么多人给他投票,安宬自然是困惑的。网友调侃的大佬追星,他并不是很相信。他现在就是一个小新人,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入了哪个大佬的眼?反倒是公司里的人言语间都是暗示这是老板的人脉,这还让人信服一点。 其实粉丝们开始也只是在玩梗。最多猜测可能是某个大佬的孩子在追星,宠孩子的大佬只能按孩子的请求给安宬拉票,又或者是安宬之前的同学。他读的那个学校认识几个家境不一般的朋友,现在朋友们见安宬家道中落,只能用这种方法悄悄帮忙。 直到司行简在社交平台上发声。 吃瓜群众:原来真的有这么接地气的大佬啊! 安宬:这就是老板的那个朋友吧?这戏过头了喂! 他甚至也怀疑这是公司自己炒作的,还打算把那些礼物还回去。 忽悠安宬之后才发现真有大佬、而且大佬还亲自现身的公司某领导: 不慌,大佬日理万机,怎么会知道这点小事呢?于是这个领导接着忽悠:可能真的挺喜欢你吧,就像把你当晚辈培养。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养成,对,可能就是退休的大佬比较无聊。你不用多想,先收下吧。 安宬有点受宠若惊,竟然真的有人这么喜欢他、看好他的吗? 他从来没想过那人会是他亲爹。 因为在安宬的眼中,他那个父亲就像是封建专政的皇帝,对他的期望就是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说不定他父亲现在都不知道他半只脚踏进了娱乐圈,否则,不使用手段逼他回家就是好的,怎么会偷偷帮他呢? 更有可能的是他父亲看他没救,已经放弃了。 无所谓了,即将出道走上人生巅峰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有的是人喜欢他。 安宬暗暗想道。 而司行简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听安宬夸了他那公司对他好。又夸他以前的助理有本事,现在已经快到公司中层了,还是很照顾他。 很好,那小破公司不仅压榨人,还抢他的功劳。 天凉了,破产是有些夸张,不如就收购吧?这样一来他们说的也是实情了。他成了公司的老板,也是他靠自己的人脉帮帮崽拉票。嗯,非常合理。 晨星娱乐的老总:我可谢谢您这么体贴! 另一边的张远在得知安宬这边的情况后,立即和公司联系,准备和这档节目解约,然后就往安宬这里赶。 等雨停的时候,工作人员把安宬的东西还给他,既然已经解约了,你就不归我们管了。以免再出什么事情算到我们头上。你们公司有人来接。还把对他的嫌弃表现得特别明显,翻着白眼,道了声晦气。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他们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只觉得都是因为安宬才造成了他们现在的局面。 虽然传言有大佬捧安宬,但他们也没把安宬当回事儿。要是他真的有人捧,怎么可能轻易被淘汰?现在他公司还送他来参加这种糊节目?估计是连公司都不重视。 安宬倒是想伸手挽留一下,只是他两只手都拿着东西。他看着那些渐渐远去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小小年纪就已尝遍人情冷暖的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就是了。 他脸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只维持了几秒,就把提着的脏衣服扔到地上,然后没有形象地一屁股坐下。 给自己叫个车吧。他觉得节目组说公司会派人来接他,完全只是找借口丢下他。他现在连个助理都没有,就不妄想公司会派车来接他了。 就是有点心疼自己的钱。 司行简站在落地窗前,远远看着那个可怜巴巴的背影,踢了踢一旁趴着的兰兰,去把他叫回来吧。 没有他在身边,崽过得也太惨了点。 安宬跟在兰兰后面,觉得有点丢脸。他不是故意蹲在这里不走的。 司行简看着他窘迫的模样,照顾小孩子的自尊心,没有问他原因,只说道:我一会儿要回市区,可以带上你。 啊,好。谢谢司先生。安宬尴尬地搓着手里提着的袋子,略弯着腰冲他点头致谢。 司行简忍着笑,不用客气。也不知道他不主动说,什么时候这只蠢崽能认出他来。 你和兰兰玩去吧,我有点事情要处理。见崽崽十分不自在,司行简主动去了别处。 等他离开,安宬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捧着兰兰的脸,你的主人,真是一个体贴的好人啊! 兰兰:-_-! 太傻了,难怪宿主不肯认。 安宬撸着大猫,用手机查看网上关于这次节目的反应。 纵向来比,这次的节目比以往的热度大多了。但横向来比,有更多影视节目花边新闻吸引人们的眼球,今天的直播事故在各种信息爆炸的网上激不起太大的水花。 就是他特意搜索,出来的内容大多是在讨论节目组的不负责任。 他还看到林业部门发出来的关于兰兰和动物园的解释。说是司先生救助了一只黑豹,那黑豹除了司先生见人都害怕。而经过专业野生动物救助工作者的判断,司先生经过培训有能力喂养。恰好司先生有意建野生动物园,就暂时让他照顾这只黑豹。相关部门一直密切注意相关情况。 -- 第136页 安宬一脸惊讶地揉着兰兰的脑袋,莫非是你主人为了能合法养你,才要建动物园的吗?你也太幸福了吧。 那是自然,我才是一直陪在宿主身边的,可比你受宠多了! 兰兰眯着眼睛,一脸得瑟。完全忘了它上个世界被司行简遗忘在动物园。 你这表情!哈哈哈哈,难道你真的成精了不成?安宬忍不住拿着手机给兰兰拍照。 呵,愚蠢的人类。瞧你这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安宬又是咔咔几张。 他看着一些关心他情况的评论和私信,眼皮渐渐沉了下来。 等司行简出来,就见两只崽窝在沙发上睡得香甜。拿了一个毛毯给安宬盖上,就去给两只崽做饭。 一阵煎牛排的香味飘出来,兰兰翕动了几下鼻头,蹭的一下窜出去,也惊醒了安宬。 安宬揉着惺忪的睡眼,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别人家睡着了。他一看自己的手机,上面有好几个张远的未接来电。 他先去查看消息,发现确实如节目组所说,张远来接他了。只是一直联系不上他,又留言你看到消息给我回电话。 其实张远在联系不上他时,就立马给张特助汇报。而张特助看到流出的直播片段,表示不是很懂老板的心思。又告诉张远先不用去接了。 虽然不明白老板为什么不向他儿子表明身份,但作为一个贴心的特助,自然不能打扰到老板和儿子难得的相聚时光。 至于安宬没认出司行简来,张特助完全表示理解。他第一次见到现在这个样子的老板,也差一点没认出来。还是因为他知道兼得人就是老板,再加上对老板年轻时候的模样还有一点印象,这才试探着叫了一声老板? 张特助算是与司行简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他都这样了,更何况一年也见不到司行简几次的安宬呢? 安宬给张远回了电话,这里到市区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他不愿麻烦张远来接了他再返回去。因此就说明自己可以乘别人的顺风车。 但他不知道他所说的顺风车,其实也是司行简专门送他回去的。 你有事着急回去吗?司行简恰好出来,听到几句。 啊,没有。等您回去顺便带上我就好,我不着急。 那就先吃饭吧。 他的态度这么自然,让安宬客套的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司行简把一盘煎牛排、一盘素菜还有一盅汤放在安宬那一侧,又去将一大盘子的牛排端给兰兰,他自己只有一盘绿色的蔬菜。 见安宬呆呆站着,司行简递过去一包湿巾,你手上有伤,用这个擦一下吧。 哦,好。谢谢。安宬有些不自在,为什么对方对他就像家里的晚辈一样随意啊?他怎么就在陌生人家里吃上饭了? 他恍惚着坐下,先吃了一口牛排。好好吃!自他离开家,就几乎再也没吃过这么可口的食物了。 看着兰兰那一大盘,再一次感叹:真是人不如豹! 他看着司行简只吃素,是有点好奇,想关心地问一句。只是守着食不言的餐桌礼仪,没有开口。 两人举止优雅,几乎是同时放下餐具。让安宬再一次赞叹对方的体贴与素养。明明他的食物多一些,司先生却为了不留他一个人尴尬,硬是一直陪着他吃到现在。 真是个好人啊! 第73章我其实是他亲爹(九) 车库在山下,司行简带着安宬步行下山。 雨后的山间有着特殊的清新气息,走在被雨水冲刷得干净的石阶上,似乎胸间的郁气一下子就消散了,整个人都顿感心旷神怡。 安宬小幅度地伸个懒腰,这里环境真好,特别适宜人居住呢! 嗯,还可以。 您是暂时在这里度假休息吗?安宬在心里酸酸地想道: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建个山间别墅远离城市的喧嚣? 不是。我在这里长住,有事才会出去。 啊?那这里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有点不方便? 还好,需要什么都有人送来。 安宬:打扰了!有钱人的快乐我想象不到。 其实他想问对方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家人也不在身边。可他怕这些问题太过冒昧,万一戳到人的伤口就尴尬了。可能有人就是喜欢独居吧。 两个人随意聊着,就走到了山下的车库。 安宬看着这些只能在杂志上看到的车,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司行简见他双眼亮亮的,是遮不住的喜爱,暗自思忖,或许是送的那台车不够好? 安宬开始还担心着一路上没话说会尴尬,谁知道他上车不久就睡着了。这些天他几乎一直在练习,今天又是被各种折腾。饭后易困,跑车又行驶得平稳,他不知不觉就睡熟了。 司行简将座椅调至舒服的角度,到了地方才叫醒他。 我怎么又睡着了?安宬拍着脑门,这也太没有礼貌了。而且这是他第一天见到的生人,他怎么这么理所当然? 安宬又是道歉又是表达谢意。 没事,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安宬缓过神发现这是他租住的小区门口。要是他被送到公司,还能说是对方在网上查到的,现在要怎么解释?他从来没说过他住在这里啊! -- 第137页 司行简:疏忽了! 不过不慌。 你也住在这里吗?这里离你公司不远,只是开车的话要绕到前面的路口才能转向,就送你到这里了。如果你要回家,我可以直接载你进去。 不用了,我还要回公司报道。今天真的谢谢您了。 不用客气。司行简上车,开着车顺利进入小区。 安宬看着这一幕,想道:可能真的是巧合吧,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呢? 等安宬回到公司,发现张远竟然又回到他身边当助理,他惊讶极了,远哥,你怎么会? 我才走多久,你就被哄去参加这种危险的节目,我还是回来看着你吧。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的经纪人。 给我安排正式经纪人了?这就是否极泰来吗?他要转运了! 他的经纪人叫李清然,是个非常干练的女生,看着年纪不大,也是新人,暂时只带他一个。但她处理起事情来雷厉风行,不一会儿就把安宬的事情安排妥当了。让安宬敬佩不已。 之后安宬也没有什么工作,按照李清然安排的课程学习。只是他看着日益减少的余款,有点发愁,然姐,我有什么能接的活儿吗? 李清然皱眉,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复活赛。而且你现在这点名气,能接到什么好的工作? 安宬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有点儿缺钱。 需要多少?我先借你。 不不。不用了。他才把之前欠的钱还上,不想再欠人钱了。 李清然也不强求,给他出主意:之前不是有人送你车?反正你暂时也用不到 那怎么行?这是别人送的礼物,怎么能随便卖出去? 李清然接道:不如租出去?我有一个外地朋友来这儿,恰好需要车,就按市场价。 安宬不好意思地挠头,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没事。送礼物的人不会介意的。李清然不知道司行简的真实身份,也不清楚司行简与安宬的关系,但她知道司行简的地位不一般,重视安宬就够了。 至于有没有这个所谓的朋友,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安宬有了一笔小收益,暂时不用为钱发愁。一直到去参加复活赛,进入封闭的场所,包吃包住。让安宬忍不住握拳:就凭这个,我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司行简知道安宬又去比赛了,倒是不知道他过得这么惨。 开始张远再次回到安宬身边,兢兢业业地向张特助汇报安宬的日常,张特助整理后又发给司行简。 司行简满头问号:为什么给我报告这些? 张特助:老板不是要求安排人看着安少吗? 司行简只有回复道:不用这样。找人看着是怕他太蠢,被人坑,又不是监视。 就像崽手机里的定位,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什么事情可以快速找到他的位置。司行简又不会一直盯着看。 司行简又强调了一遍就像对普通新人那样就行,也不用刻意照顾。 张特助回复:我懂。 要护着小公子,不让他受太大的苦。也不能太护着,要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早日自愿回家继承家产。老板真是用心良苦啊! 司行简见张特助领会,也放心了,丝毫不知道其中的误会。他又恢复到以往的悠闲时光,期待着崽崽日后在节目中的表现。 安宬顺利通过了复活赛,但一时还没有融入这些选手中。他当时只待了一个月就离开了,那时候大家都还不熟悉。而现在一直留在这里的人却是多相处了一个多月,一起训练,互相帮助,自然关系亲密些。 而又通过复活赛回来的这三位,是他们的竞争对手。而且还是先被淘汰,没有经过比拼又空降回来的保送生,就不是那么受欢迎。 现在加上这又回来的三个,一共还有三十六位选手。两人一间宿舍,安宬目前的舍友叫段砚时,还没有签任何公司,是靠着一个人的努力走到现在的。和安宬这样的天降欧皇丝毫没有共同点,再加上段砚时本来就是高冷的性子,一开始除了安宬主动搭话,两人很少有交流。 其实安宬对这样的室友挺满意的,段砚时爱干净,有分寸感,不会随意乱动他的东西。他有事求助的时候,对方也会帮忙。所以现在安宬最亲近的人就是段砚时,而段砚时也没有别的朋友,两人就不自觉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这天,节目组将所有人集合,宣布请来一个音乐界的大佬。 几乎所有选手都配合地做出夸张的反应,只有安宬和段砚时站在角落里一脸淡定。 进来一个看着不到四十岁的男性,那张脸就是在这一群大多二十岁出头的小男生面前,也毫不逊色。但比起脸更吸引人目光的,是从脖颈沿着锁骨一直隐藏到衣服中的纹身。 要辛苦后期老师打码了。安宬不合时宜地想道。 不过这也说明这人确实是大佬,一般人肯定会被节目组要求换一件能遮挡纹身的衣服,而这人就这么大喇喇地穿着一件这么低领的衣服,似乎是有意展示他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纹身。 啊,是舟行老师! -- 第138页 天哪!大佬! 我们也太幸运了吧! 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段砚时也一脸激动,虽然比起别人还是淡定了不少。 这也让安宬好奇地问段砚时,你偶像吗? 段砚时更吃惊地反问:你不认识? 安宬摇摇头,正想再问,那人说话了,只好暂时压下。 各位小朋友好,我是舟行。 话音刚落,就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安宬也跟着鼓掌。 在下一次的比赛前,也就是接下来的七天,我会在这里和各位小朋友一起度过。我在声乐方面还是有一点成绩的,不过也过气了,可能跟不上现在的潮流。谈不上指教,和各位漂亮弟弟们一起学习吧! 舟老师,您太谦虚了! 众人说着漂亮话,也有可能是真心实意的彩虹屁。 简单的见面结束,选手们散去,各自回到相应的训练室。 安宬趁机向段砚时询问关于这个叫舟行的情况。 说起这个,段砚时两眼中就好像有星星,介绍起舟行的成就来简直如数家珍。听得安宬啧啧称奇,果然是大佬啊。 还有再高冷的人谈及他喜欢的人或者事物,都会变成话唠加彩虹屁输出机。 段砚时丝毫没有注意到安宬提醒他的眼神,以及背后的身影和摄像。直到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我有那么厉害吗? 安宬被舟行这一声笑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才觉得刚才段砚时说的耳朵会怀孕不算是夸张。 连他都这样了,更别提离舟行更近的段砚时了,耳朵瞬间红得像熟透的圣女果。 舟老师。 别紧张,我还挺喜欢别人夸我的。 舟行把这一组的人聚在一起,给他们指导了一下唱这一方面的问题,甚至还开口清唱了几句。 惹得几人都激动都压低声音尖叫,只有安宬不明所以。这唱功很厉害,声音也惊艳,但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啊? 等舟行离开又去了别的练习室,几个人也无心练习,凑在一起八卦。安宬这才多了解了一些关于舟行的消息。 舟行算是歌手出道,人长得出众,歌声更是如海妖般勾人。只是才红不久,就被人打压。然后他不唱歌了,跑去作曲,用了几个马甲,让不少新人一炮而红。后来被人发现那些马甲都是他。 他之后又复出唱了两年歌,就不再唱了。所以现在能听到他开口十分难得。有传说他喜欢男生,私生活比较放得开,所以不想做歌星惹人注意。只做幕后,过得随性。 舟行出道的时候,安宬还没出生。舟行退居幕后的时候,安宬还在牙牙学语。 什么?他都四十多岁了吗?安宬后知后觉。舟老师看起来很年轻,没想到真实年纪比他爸都大了。 安宬皱着眉头思索,他爸长什么样子来着? 他脑海里有个模糊的印象,就像普通中年社畜,带着黑框眼镜,略微有点胖,个子不算矮。只是具体的脸怎么也想不出。 算了,一年也见不了两次面,怎么可能想起那人的脸来?等见了面能认出来就行。 第74章我其实是他亲爹(十) 司行简的日常是:早上起床,锻炼,洗漱,按时吃一日三餐,其实主要是给兰兰准备吃的,期间除了偶尔处理工作,就是看书了解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而安宬则是吃饭、训练、睡觉,三点一线,枯燥又辛苦。让他觉得果然兴趣不能当成职业。音乐,他好像没那么喜欢了。 安宬累得不顾在摄像头前,没有形象地缩在墙角,拿出帕子慢慢地擦着脸上的汗。手臂因为脱力还微微颤抖着。 舟行这时候进来,一眼就看到他以及他手中的帕子。即使二十多年没有用过,舟行还是有点印象的。 安宬是你的艺名吗? 安宬立马站起来,先是毕恭毕敬打了声招呼,舟老师。然后才回答道:不是,这就是我本来的名字。 舟行又瞥了一眼他右手的方向,帕子一角绣着绿色的S。 那你是随父姓还是随母姓? 安宬不知道舟老师为什么会有这个疑问,但还是老实回答:随父姓。 这样啊~舟行带着几分恍惚怅然道,你有些像我一个多年不见的晚辈,可能认错了吧。 或许是同款帕子吧。司家的小辈中怎么可能再出一个像他这样的异类? 哎?可能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之前也有人这么说。短时间内被错认两次,让安宬觉得有点意外。 小朋友,你长成这样还叫大众脸?舟行摇头笑着,又多问了一句:还有别人认错?不会是看你好看想套近乎吧? 应该不会,那也是一个长辈。 舟行做出一个坏坏的笑,小朋友,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也要注意安全啊,可是有很多怪叔叔的。 安宬忍不住反驳:司先生才不是那种人呢! 司?舟行下意识重复一遍,因为吃惊,那一双喜欢半眯着显得勾人的丹凤眼略睁大了些。像是在算计什么,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 第139页 让安宬忍不住脊背一寒,舟老师认识他吗? 不确定,他叫什么名字?那大概率就是了吧,姓司的人可不算多。 我只知道他姓司。 对了,你这帕子是哪里买的?看起来很精致。 安宬抬起右手,这个吗?我也不知道哪里能买到。我还有一些,舟老师要是喜欢,可以送舟老师一套。 一套? 对啊。你看这个绣的S标志,一共有七种颜色,每天换一种。 舟行笑得开怀。这么浮夸造作,是司家的作风无疑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傻孩子是司家人了,还是和司家有什么关系。 不用了,我就随口一问。你看我的风格像是会用帕子那种人吗?舟行揉了揉安宬的脑袋,你接着练习吧,我去看看其他的学员。 转身时,舟行悄悄把几根头发揣进口袋。 只是个人的DNA亲缘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舟行看着结果暗笑,还真是他大侄子啊。他还看到那次节目中司行简是怎么哄人的。他不是完全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但这不妨碍他觉得这事好玩儿,对安宬也更亲近了点。毕竟这孩子除了有点不聪明,其他方面还是挺像他的。两人都是叛逆离家,音乐天赋不错。 不如把他拐过来当自己的孩子? 安宬不知道舟行怎么忽然对自己青眼有加,可能是他真的天分不错吧,在舟老师这个伯乐眼中就是一匹千里马。他跟着舟老师学到不少东西。 只是不少人都觉得舟行对安宬别有所图,一时间流言乱飞,只是这里封闭着,暂时还没有传出去。 不过张特助才听到一点风声,就赶紧向老板汇报。万一小少爷被人潜了,那他的工作说不定就没了。 司行简倒是很淡定,舟行?我知道了,不用管他。 舟行,本名司行舟,原主的那个哥哥,估计是猜到安宬的身份了。 就连段砚时,在嫉妒安宬能得到舟行的亲自一对一指点之余,也悄悄提醒了安宬几句。虽然舟行是他偶像,但仅限于音乐领域。私心来说,还是安宬更重要一点。这是他在这个圈子里的第一个朋友。 安宬:舟老师就是把我当成晚辈,或许是看中了我的才华,想收我为徒? 段砚时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可长点儿心吧!有些人阴阳怪气说你坏话,你还当人家是夸你呢。 他们如果说我不好的,我听不懂。我就只能听懂好话。安宬耸耸肩,一脸得瑟。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开始我还觉得你特别高冷,没想到其实你人还挺暖的。第一印象不可靠啊! 还不是你太傻,怕你被人欺负。段砚时把他当弟弟照顾,嘴上却不留情,毒舌地回怼一句。 人的关系都是相处出来的,段砚时了解到他不是传言中那种没本事、娇气不努力还靠关系的人,就慢慢改观。安宬待人真诚和善,被这样对待的人自然也会回以真心。 咚咚两声敲门声。 安宬去开门,舟老师。 我明天就走了,提前来和你告别。 段砚时非常有眼色地想要回避,被舟行拦下了,不用,我就说两句话。明天肯定是大家聚在一起,有些悄悄话不方便说。舟行还刻意眨了下右眼。 安宬忍不住笑了,虽然舟老师是前辈,可相处起来像朋友一样轻松。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出去了记得联系我。舟行递给他一张名片,又转向一脸失落的段砚时,谢谢你照顾我们宬宬,等以后有机会给你写歌。 段砚时:! 什么朋友?不管舟行是收徒,还是别有所图,他现在只想把安宬打包送给舟老师! 等人都走了,段砚时还是愣愣的。 喂,回神了!安宬拿着名片在他眼前晃,想不想要? 你给我? 你是不是傻!再抄一份呗。 不好吧?舟老师又没有给我 可他也没有避着你。这种事难道还要前辈主动吗?舟老师人很和善的。 段砚时:呵呵。 他只对你好,你当然觉得他和善了。真是傻人有傻福。 舟行只在这儿当了不到一周的飞行导师。他离开后就是又一次的淘汰赛,这一次是三十六进十八,要走一半的人。 安宬和段砚时都安全留下了。 剪辑需要时间,这一期节目播出的是之前的复活赛。不时也放送几段花絮,舟行再次回归大众视野这样的噱头能引起不小的热度。 舟行很久没有正式露面,这一次参加节目,又引起了他的粉丝的狂欢。 逆水行舟:哥,你现在都对十几岁的孩子下手了吗?你都一把年纪了,放开漂亮弟弟让我来替你承受! 一方新绿:不是他们给的太多了,一定是你见色起意!你这颜狗,赶紧给漂亮弟弟们写歌!不要让我跪下来求你。 有人是在开玩笑,但也有不少人猜测或是造谣舟行与安宬的关系。 舟行直接挑明:我都一把年纪了,当然要收个徒弟给自己养老了。 -- 第140页 这样一来,识趣的人自然就消停了,加上司行简那边留意着,没有让那些谣言传出去。 聪明的人已经意识到安宬背后确实有人护着,自然不会再故意找他麻烦。 安宬的粉丝:这就是躺赢?他们还没开始准备战斗,战场都被打扫干净了。 安宬就这样一路顺利地走到最后一场比赛。 他和段砚时互相打气,我们一定可以一起出道的。 他们两个,一人的公司不给力,另一个更是孤军奋战。而且都穷得快没饭吃了,两人惺惺相惜,都希望能在前六位,拿到一些资源。 现在剩的人不像初赛时那么多,安宬也得到重视,曾经被封印的美貌如今得以完美的展现。他唱功不错,也有人气,综合起来是能排在前三位的。即使参赛选手中有一两位被内定,他也极有可能可以出道。 段砚时可能就卡在七位上下,有点危险了。 舟行知道这种比赛免不了潜规则,担心有人占了安宬的位子,还提前打了招呼,以免意外。 而司行简也不放心,通知张特助提前向节目组招呼一声。 张特助一脸期待,握拳向司行简保证:老板,我明白!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你明白什么了?不就是不让安宬排在前六名吗?有什么要进一步理解的? 就是让安少知道,努力不一定有回报。您之前为他铺路,让他以为自己可以顺利出道,然而现实会给他沉重一击。之前有多满怀希望,现在就有多失落。安少会明白他一个人是抵抗不了资本的,然后就会乖乖地回家继承家产。 还是老板高!直接打压肯定会激起小孩子的逆反心理,说不定越挫越勇。现在这样让他见识资本的力量、现实的险恶,他自己就会主动放弃了。 被资本打压的热血少年,终将成为资本! 司行简: 我只是觉得那些资源对他来说不合适。参加完节目,无论是学习还是积累人气,目的就达到了。没必要占一个出道位,把那些让给更需要的小孩儿吧。 广告、商演这些他不需要,而且其中有一个出道六人的综艺,暂时还没有确定时间和形式。未必适合他,而且他之后还要上大学,总不能到时候毁约。 张特助:? 离家出走逐梦音乐圈的豪门小少爷,背后难道不应该是一个不通情理、背地里百般阻挠的古板家长吗? 不愧是老板,真是不按小说套路出牌啊! 好的。虽然尴尬,但身为一个万能的特助还是要保持完美的微笑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宬:我很需要! 第75章我其实是他亲爹(十一) 司行简这边要求不能让安宬出道,舟行那边要求给安宬一个公道的名次。 节目组:要不你们打一架? 如果没有这些人插手,安宬应该有一个出道位的,也不知道那小孩儿挡了谁的道。 节目组两边都不想得罪,只好两边都暗示了一下。 司行简联系了舟行,但对方没有回复,他恰好出差,离舟行所在的城市不远,干脆亲自去了。 而贴心的张特助发现那里离安宬比赛的地方也不远,就给老板发去了早就定好的决赛电子票。 司行简:既然票都定了,那就顺路过去看看吧。 然后又顺手给张特助转了一笔奖金。 司行简都亲自来了,舟行也不能避而不见,只好去赴约。 舟行到时,司行简已经在等着了。两人上次相见还是在他们父亲的葬礼上,两人不熟,舟行对如今的司行简和原主的区别也就没什么概念。 司家老爷大驾光临,找我有什么事儿?舟行语调懒散,坐姿也十分随意。和正襟危坐的司行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司行简不带情绪地瞥他一眼,没有计较他言语中刻意的讽刺,聊聊关于安宬的事。 他不是姓安吗?和你什么关系?舟行明知故问。 我儿子。 舟行十分好奇,那他为什么没有认出来你?而且他连自己姓司都不知道。你又为什么故意不认他?司家再保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司行简按了下眉心,说来话长 舟行期待地略坐直了些身子,等着他解释。 他可能有些误会。 舟行:就这? 可显然司行简不愿意细谈,转移了话题,安宬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呵!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和老头子还真是一丘之貉。连手段都是这些。不过我看他也是铁了心地要走音乐这条路了,不如你也再练一个小号?以后宬宬就跟着我算了。 想养孩子,你为什么不自己生?竟然想拐我家崽? 舟行嗤笑一声,十分得瑟,因为不用自己生,也能有一个听话孝顺的乖儿子呀!血缘上,我是他大伯。而且还即将成为他师父,一个徒弟半个儿。啧啧,可你这个亲爹,他连见了面都不认识呢! 是吗? 只要你别来故意干扰。 司行简十分自信,你要是能拐走,这只崽我就不要了。 -- 第141页 你认真的? 嗯。不过这次比赛,不要让他在前六。 你到底在想什么? 司行简也懒得解释那么多,他又不缺钱,暂时不需要那些。 现在崽崽年纪尚小,还是以学习为主,不管是大学的知识,还是跟着舟行学音乐。 他不缺钱? 舟行给司行简夸张地描述了一下安宬现在过得有多凄惨。你不知道别的小孩跳舞的时候,一抬手,露出腹肌。就宬宬,露出的是里面的老爷衫。他连好一点的衣服都买不起,护肤品什么的就更别提了。 司行简以为安宬离家总要多带点钱,谁知道他还挺有骨气,几乎是净身出户,只有手机账户上那些原主不时给他转的账发的红包。 张特助知道安宬手头不宽裕,但一直以为是老板有意磨练安宬,等小公子自己吃了苦就回家。加上司行简也从来没有问起,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司行简:确实有点疏忽了。 我会给他打钱的。 舟行凑过去,你也给哥哥打点呗。 司家为了不让家产被分散,每一代生的孩子不多,也只有一个真正的继承人,能得到大部分家产,其余的就只能分得少量财物。而舟行当初离家更是什么都没有,他又一人生活,向来随性,有多少花多少。没钱了去写几首歌,像现在这样参加个节目,就够自己生活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要骗,啊不,是养孩子了,可不能太寒酸。用司行简的钱去养安宬,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司行简没有拒绝,你发个账号过来。 两人就安宬的事谈妥了,也没有兄弟情要叙,就准备分开。 刚出门就被狗仔拍了。 司行简注意到了,他要是去追肯定能拦下人把照片删除了的。但他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么没有风度的事情呢?于是他就示意舟行看那狗仔,意思是你惹出来的,你去解决。 哎呀,没想到还有狗仔蹲我,看来我还不算过气! 两人的脑回路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司行简只有开口,别让照片传出去,我可不想和你有什么绯闻。 舟行故意踮起脚,勾着他的脖子,怎么?哥哥这张脸还配不上你吗? 司行简嫌弃地把人推开。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一回头,一个小姑娘捂着嘴,满眼都是星星。 不是,小姑娘你都脑补了些什么? 可那小姑娘明显认出了舟行,还是他的粉丝,舟哥,你放心,我不会乱爆料的。你一定要幸福!然后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跑开了。 她是不会向营销号媒体爆料,但她肯定会忍不住和小姐妹们分享,说不定还打算写篇小作文,大家一起嗑。 舟行挽留的手悬在半空。 可能没人信,他真的是直的。 他以前和女朋友出去吃饭被人拍到了,都没人觉得他们在交往。反而和普通的同姓朋友一起出去玩,总是被人评论收敛点。他就是有点颜控,朋友也都是长得好看的,这能怪他吗? 舟行以为自己都已经习惯了。 但现在他看着司行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第一次这么嫌弃自己的这种奇奇怪怪的气场。 两人互相嫌弃,连互道告别都没有,各自离开。 舟行看着账号上多出来的钱,陷入了沉思,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又一时想不明白。算了,反正能白得这么多钱,他怎么也不会吃亏就是了。给宬宬写歌去。 他把手机一关,独自待在工作室里埋头写歌。直到想起马上就是安宬决赛了,才打算收拾一下去现场看看。 舟行一打开手机,就震动个不停。 难道他是首富家出走的长子的身份被曝光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消息? 某损友:真的假的?过了一段时间,好吧,你注意身体,毕竟年纪不小了。 众粉丝:还以为你洗心革面了!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眼光,这个颜值、身材、家境、气度都是最佳,你这次一定好好把握。 舟行:什么情况? 那些乱七八糟的料已经被司行简删得差不多了,他靠着别人发过来的截图、求证等才拼凑出来。 有狗仔爆料他的恋情,配图是他和司行简走在一起的照片。本来这没什么,他这边没有及时回应,司行简也没有看到。后来狗仔又补了一张,比起上一张模糊了许多,看不清楚脸,但结合上一张就能知道还是他们两个。距离远,再加上角度问题,两个脑袋凑得极近,倒像是在接吻。 这还罢了,还有一个他的铁粉实锤,说了那天偶遇的事情。然后评论道:舟哥,你太有担当了!我还以为你会瞒着,没想到你直接曝光了。我们船帆都支持你,你一定要幸福啊! 下面一溜儿支持、祝福。 舟行想吐血。 以前他这样假料多了,他挣的钱是给自己花的,不可能用来压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反正对他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那些狗仔营销号也就肆无忌惮,拍到就卖出去发出去了。 现在司行简直接简单粗暴地把这些一删,如今热度降了些,他想解释都没地儿发声,反而像是在欲盖弥彰。 -- 第142页 除了之前出现在安宬的综艺里,网上查不到司行简的任何消息。 舟行咬牙切齿地想道:他倒是清静。然后又发了一次两人走在一起的照片,配字:兄弟。 粉丝:我们都懂! 有人脑洞大到已经把两人和安宬联系起来。司行简可能是安宬沾亲带故的长辈,之后舟行就去参加节目,对安宬尤其好,还打算收徒。尤其是花絮中他一副长辈的和蔼模样,让不少人大呼男妈妈。还有人已经开始大胆猜测,两人这是打算把安宬当亲儿子养了。 舟行一边看一边吐槽,脑洞这么大,怎么不去当编辑。最后他差点没忍住直接坦白他是安宬的亲大伯。可这显然不行,他答应过司行简不能说他是安宬亲爹的。更何况这一说,牵扯的就多了。 可凭什么他一个人承受? 还说他是受!更气了! 司行简也看到了舟行的回应,对张特助说道:不用理他。 张特助表面微笑,好的。内心却在尖叫,果然是真的!难怪老板这么多年没有再婚,难怪老板突然在意起自己的形象,这一切都有了解释。亏他还误会舟行对安宬好是有别的心思,原来这是后妈的讨好! 原本以为这是言情打脸爽文:豪门小少爷离家出走,遇见了善良美丽的女主,却被古板老父亲逼迫回家继承家业,然后历经磨难有情人终成眷属。现在才发现这是耽美啊! 司行简一看就知道这个表面正经的特助脑子里又不知胡思乱想了什么,你最近又看了什么小说? 某江的反应过来这是老板的声音,急忙止住了。 舟行是我大哥,亲的。他知道安宬的身份,所以才会格外照顾,不用多想。 啊,好。老板是会什么读心术吗? 张特助下车,准备帮老板开车门,就看见不远处舟行依在一辆大红色的跑车旁,正拿着手机和人联系。 司行简下车也看到了。 嗨!舟行冲着他们挥手,走过来非常理所当然地问道:有多的票吗? 张特助含泪交出自己的那一张。 谢了,这样就不用要人送工作牌,到时候还得站着看了。 张特助:外人只有我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宬:所以,没有人在乎我。 张特助:metoo. 第76章我其实是他亲爹(十二)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舟行咬着牙,缓缓道:你说,我们现在再被拍到了,是不是就洗不清了? 司行简都没有转头看舟行,似乎是真诚地建议道:你试试? 之前是他没有太上心,现在这样的图绝对传不出去,就是传出去了,他也可以再删。他又不常与外人交往,这些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困扰。 舟行:算了。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何况司行简提醒过,是他自己一忙起来就忘了。 两人扫码兑票,几乎是踩着点进场。 司行简没有打算往前排去,直接和后排角落的一个拿着安宬应援牌的女生说,可以和你换个位子吗? 某只橙子看着他VIP的座位号:真的吗?我把差价补给你!她根本没抢到票,这张角落里的还是找黄牛买的。 不用。 角落里灯光暗些,司行简又戴着口罩。那女生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没有注意到和她换票的人,她其实不久前还看到过照片。又经过舟行身边时,才觉得这两个人有点眼熟。不过她也顾不上细想,就往前排走去。 舟行也跟着换了。 他倒被认出来了,哎,你!你是 舟行举起食指,嘘,赶紧去前面吧。又斜睨着司行简,怎么?羡慕哥哥我受欢迎? 司行简:呵呵。 安宬是在第三位出场。 司行简看着舞台上那个身影,是和之前见到的憨憨模样完全不同,浑身洋溢着喜悦与自信的光芒。 一时间司行简有些感慨,他不管做什么似乎都比旁人容易些,他没有尝试过花费太多的努力去追逐一个目标,对许多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在意。 现在看着崽崽这样,还有点感动。 头破血流,缓慢地走,我也不会退后。(注) 舞台灯光暗下去,掌声响起,安宬退场,下去就是和段砚时一个拥抱。 司行简也趁这个时候离场。 舟行也跟着,他喜欢唱歌,也天生适合舞台。司家的钱已经够多了,你又何必要他回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我看他也没有经商的天分,你还年轻,说不定能等到宬宬生孩子,到时候直接培养孙子多好。 你非要他回去,说不定他又是下一个我。你可没有第二个儿子继承皇位了。你说你们那么看重那些产业有什么用,都是累赘。家人才应该是最重要的。 司行简点头,你说的对。他扭头认真地直视舟行,如果我把司家的产业再还给你呢? 我不要,你要给我,我就捐出去舟行嬉笑着,又突然止住了,看着司行简严肃的神色,你认真的? -- 第143页 嗯。 那你直接捐出去吧!舟行无所谓地耸肩,不过捐之前给我分点就行了。 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轻松了,补充道:我也是认真的。 司行简笑了,好。 因为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为了避免跟安宬添麻烦,司行简和舟行也没有去后台和安宬打招呼。 * 司行简才下车,兰兰就飞扑过来,一见他独自一个人回来,那只蠢蠢的人类崽呢?你真的不养了? 不是不养,是他要独自闯荡,追逐梦想。你这种除了吃就是睡的咸鱼是不会懂的。 兰兰歪头,宿主现在的生活不也是这样吗? 司行简沉默了一瞬,你说的对。 也不知是受原主的影响,还是被寒夜的煞气伤了魂体,他现在确实懒散了不少。 不过他也懒得细究或去改变,就这样吧。 他的日常生活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无波。 等到节目最后一期,是公布排名和出道位。段砚时第六,安宬第七。 还有选手背着镜头冷嘲热讽:还以为是关系户空降呢,抱大佬的大腿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是出不了道。还是被自己的好兄弟挤下去的。 你段砚时本来就难过,被这话激得就想过去理论,被安宬拉住了。 他安慰段砚时,你拿到这个名次完全是你应得的。你能出道比我自己在第六名,更让我开心。我已经签了公司了,那些资源对你来说更重要。我没有你那么努力,也没有你那么喜欢音乐,反正现在我已经有点名气了,以后要挣钱也容易多了。 何况我们是最好的兄弟,这有什么区别?苟富贵,勿相忘。 两人碰了碰拳头,相视一笑。 安宬的粉丝比起别的没有出道选手的粉丝来说,要佛系得多。主要是他们似乎一路躺赢,现在安宬虽然错过了节目组的这些资源,但他得到了舟行的看重啊,而且舟行还公开表明要收他为徒。 呵,这个出道位他们不放在眼里。 那些送上门的资源,估计不出两年,就是他们高攀不起了。 拿到手机准备安抚粉丝,反而被粉丝一顿安慰和夸赞的安宬: 你们哪里来的自信?我其实超级在意的啊!那都是钱啊! 唉,希望公司赶紧给他安排工作。 安宬又去查看其他消息,有好几个和他关系好的同学发来消息关心他情况,问他需不需要借钱。他一一拒绝并表示答谢。 然后看到消息框弹出一条消息,您的账户转入,后面是一串零。 他点开一数,这个账户是他和晨星签约后才开的,是公司转错了吧?参加这节目的片酬也就那么一点,也不会这么快就发吧? 他去联系经纪人,发现不是公司打来的。 那会是谁? 然后就见那个被他拉黑的人发来的消息恭喜。 安宬是有一点懵的,脑子里胡乱想着:他不是把那人所有能联系到他的方式都拉黑了吗?是这个忘了吗?恭喜?恭喜什么?是不是发错人了? 爸爸也看到他的节目了吗? 恭喜,是在讽刺他没能出道吗? 他看着对话框,也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又连着两条消息弹出: 唱的很好。 [转账]以资鼓励。 安宬:除了发红包转账,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 他回复道:你看了? 嗯。 钱是你转的? 嗯。钱不够记得跟我说。 安宬纠结地打了又删,最后发出去:你不介意我进娱乐圈吗? 你喜欢就好。 安宬之前的故作坚强都被这句话击散,就如他眼中一直努力噙着的泪花,散作一串梨花的花瓣,簌簌落下。 曾经以为被抛弃的委屈,不被关心的失落也随之消散。 谢谢。 他对段砚时说的话不只是为了宽慰对方,也是他的真心话。他比起段砚时,确实算不上热爱音乐。 只是比起别的事情来,他对音乐多喜欢了一点。 或许是因为回家后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习惯了带着耳机听歌;或许是那次钢琴课上,那一首表达孤单的小丧曲引起的共鸣;也或许是看到偶尔学校里的活动,别的同学在台上演奏乐器时,那位同学的家长会在台下录像拍照,带着骄傲的笑脸夸赞,他内心忍不住羡慕。 他只是有点喜欢,进入这个圈子,开始还是为了能挣钱,自己早日能经济独立。 可是他有了那么多可爱又暖心的粉丝,他们的夸奖和陪伴让他觉得似乎没有家人的关怀也没那么重要。渐渐地他也觉得这样好像也挺不错的。 现在,那一句你喜欢就好,让他忽然认识到,他还是在意曾经被唯一的那个家人忽视,只是一直把那些心思藏起来了,自我欺骗,也是自我安慰。 他又带着小心和期待发出去一句话,如果我开演唱会,你会来吗? 会。 司行简回复后,皱着眉头后知后觉地想到,之前的一个比赛现场都这么吵了,演唱会不是更热闹? -- 第144页 算了,承诺都许出去了,到时候带个隔音耳塞。 -------------------- 作者有话要说: 头破血流,缓慢地走,我也不会退后。出自胡彦斌的《半生出走》 第77章我其实是他亲爹(十三) 安宬和舟行取得了联系,舟行告诉他已经写了不少词曲,约他之后见面,和词作老师再一起打磨,然后就可以联系团队准备制作专辑了。 安宬委婉表示:我现在还是个新人,这样会不会步子迈得太大了? 唱片市场比起影视来差得远,就连不少歌王歌后都要参加综艺节目等来赚钱。而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现在出专辑没有人会买的,估计连本儿都赚不回来,公司也不会同意。 舟行大手一挥,既然能一步登天又何必要走弯路?新人怎么了?咱们有钱有人脉,还有实力,别人羡慕不来。 安宬又数了一遍那一串零,好了,钱还没暖热就又要花出去了。 他回到公司和经纪人报备这件事,李清然:你去准备吧,现在你没有作品,能接到的资源也有限。如果能搭上舟行,之后你的地位也能抬高点。也不至于这什么上不了档次的代言都来找你。 李清然把平板递给他,安宬大概扫了一眼,其实,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可看着经纪人一脸不屑,他老实地这后半句话咽了下去。你们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啊?这应该就是一个新人的待遇吧? 这个剧本倒是不错,给的片酬也合适需要一个花瓶。只靠你这张脸,稍加培训就可以。你有意进军演义圈吗? 安宬连连摆手,不不,不用了。 李清然赞赏地一点头,我也觉得你专注音乐圈比较好。我会留意有合适的综艺让你去,保持热度,也赚点钱。 好的,谢谢姐。 然后安宬就收拾一下去找舟行了,他那边设备什么都比较齐全。 舟行库存的曲子不少,有的都填好了词,只是因为各种原因都在手里存着,他又特地给安宬量身定做了几首,出一张专辑是绰绰有余的。 但这是安宬的第一张专辑。他不是科班出身,之前也没有作品,现在还有舟行参与,大众有期待,估计到时候也会百般挑剔,自然马虎不得。 安宬拿到曲谱,先大概浏览一遍,挑出几个自己觉得适合的,在一旁熟悉。 他没有专门学过音乐,但他自小上的学校都是传说中的那种贵族学校,音乐课是必不可少的。要他作曲有些难度,但曲谱他还是能看懂的。各种常见乐器说不上精通,多少也会一点儿。 他先是轻轻哼唱,熟悉一点就清唱出声。 舟行在一旁满脸赞许地点头,等他一曲结束,夸赞道:音色很好,像我年轻的时候。只是许多技巧还不足,舟行一一给他指出。 这一句加点转音。 还有这个断字要颤着渐渐消去,要有一种缠绵又决绝的感觉。 舟行亲自指导,还很有耐心地一句一句地给他扣细节,甚至还演示给他听。让安宬受益良多。 安宬现在除了学习这些也没有别的工作,但他要经营自己的账号,几乎每天早上就在平台上发一张十分随意自拍,就像打工人打卡上班一样准时。 这是这天照片变了,是一张命名为demo的录音文件截图,他还配字:第一首的试唱,老师说可以进棚录制了,好紧张。 单曲循环:爷爷,你追的爱豆要发歌了! 宬宝要喜乐平安:我的天,终于又能听到宬宬唱歌了吗?这也太惊喜了吧!什么时候发行啊?期待! 橙子爱宬宬:宬宝加油,你可以的。期待第一张专辑~ 初心依旧:我还每天骂一遍垃圾晨星,现在我道歉。 小船儿轻轻:前面的,估计这主要靠我家舟哥。不过舟哥懒这么多年终于要重出江湖了,感动!也要感谢小橙子。 也有黑粉在安宬的评论区找存在感,不过很快就被安宬和舟行两家的粉丝压下去了。主要是舟行家的船帆们,那战斗力,看得没有什么经验的橙子们瑟瑟发抖。 之后安宬不时报告专辑的进度,算是提前做宣传。 还有一首邀请了段砚时给他和音,两人又互动了一波。让两家粉丝感慨两人真挚的友情。 段砚时当时卡位出道,不少吃瓜群众都觉得他是使了什么手段,把人气比他高的安宬挤下去了。尤其是他后来签了行之娱乐这样的大公司,更是让人猜测他抱到了真正的大腿。不少人都等着看两人闹掰的好戏。 之后安宬忙着准备新专辑,而段砚时更多地要和其余出道的五位一起营业,两人的私下的联系都少了,更别说在这种主要面向粉丝的社交平台。 CP粉都因为找不到粮渐渐散了,吃瓜群众也觉得两人的塑料友情彻底破碎。 谁知道两人竟然又合作了,段砚时还帮着安宬宣传。再对比一下段砚时和其它五位流于表面的客套,让人不仅感慨他们这感天动地的兄弟情。 两个人录完歌,就一起去吃火锅。因为保护嗓子,不能吃辛辣的,就要了个清汤锅底。 段砚时对着外人高冷,可现在面对熟悉的安宬忍不住吐槽,现在真庆幸你没有出道了,要不然你那小公司根本护不住你。就这六个人还不断拉踩,粉丝整天撕。 -- 第145页 你这是签了大公司朝我炫耀来了? 舟行都给你当老师了,他有人脉,你干脆也跳槽吧。 安宬摇头,小公司挺自由的,我可不想去拍戏。 我们公司对艺人挺好的,没有强硬要我去演戏。可是只唱歌赚不到钱啊,我总得考虑生活。 也是。安宬叹气,我现在没挣到钱,制作专辑反倒贴进去不少。 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借你点,就当投资了。等你专辑大卖了,再和我分钱。 安宬苦笑一声,那你估计要血本无归了。 怎么会?你别紧张,有舟行老师在,成绩肯定不会差了。 唉,我就是怕拖老师的的后腿,说不定我会是他音乐生涯的黑点。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老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段砚时捞了一个他爱吃的鱼丸放进他的料碗里,要不是我知道你的性子,我还以为你是在故意凡尔赛。 又话锋一转,哎,你还记得当初我们还在节目里那个八卦吗? 你怎么也 这不是牵扯上你了吗?我才多关注一点的。万一舟老师真的是弯的,之后传出来肯定会有人往你身上泼脏水。 你想多了,安宬无奈,舟老师是真的把我当儿子养。 他经常见到舟行拿着手机和司先生视频,非常得瑟地炫耀,你看,在我的教学中,宬宬又进步了。或者,宬宬送我的礼物。就如同炫耀自家孩子的老父亲。 而司先生也不厌其烦,每次都接。 他们不会真的是网传的那种关系吧?那他以后岂不是要叫司先生师爹? 第78章我其实是他亲爹(十四) 安宬还想起之前偶然看到的私信,有粉丝说,决赛那天他师父和司先生一起去现场了。他没有见到人,不过后来问了一下师父,得到了证实。他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场景,怎么有一种曾经上学时候家长看孩子上台表演的既视感? 那他以后不是要给三个人养老? 不过好像他们都比他有钱。 之前他师父要求租最好的棚子,找最好的团队,还壕气万丈地给他看自己的余额,不用担心,师父我有的是钱。就算花完了,也有人出。 他当时就想劝一句,您拿司先生的钱给我花,不太好吧?但师父对他好,他这样说明显有点不识好歹了。他只有也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账户,师父,我有钱。 舟行:也行,反正都是一家人。钱都是你亲爹出的。 不过安宬是听不出舟行话中的深意。 这些都是别人的私事,即使是对着段砚时,安宬也不会随意议论。 两个人又聊了不少各自的近况,段砚时忽然问道:对了,你下个月六、七号有空吗? 下个月六、七号?也就是下个周末安宬又翻了翻自己的大致日程安排,目前是有的。专辑的宣传工作要到春节后,我现在还算清闲,明天就回公司。然后就回家准备过年了。 这么久只和爸爸通过手机交流,两人的感情增进了不少。现在爸爸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忙了,说不定过年能和爸爸多待两天,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匆匆见一面。 只是当初他离家走得那么坚决,现在回去还有点不好意思。 听他这么说,段砚时也忘了自己的事情,问道:回家?你不和舟行老师一起过年吗? 在团圆的节日,一个人孤零零地,也太可怜了。要是安宬真的不和舟行一起,就邀请他来自己家吧。段砚时暗自琢磨着一会儿要怎么开口。 安宬略皱着眉,似乎不解,老师说他向来一个人,现在有徒弟了,就想跟着我一起去我家看看。 舟行老师虽然爱开玩笑,但不是那种会贸然提出到别人家过春节的人。 安宬当然不介意,就是觉得老师有点不对劲,尤其是提起去他家时的那副兴奋的表情,像是要看好戏一样。 而且他以前和爸爸相处起来特别冷淡,很怕到时候尴尬。万一他爸爸再要求在那座浮夸的庄园里过年,他觉得自己会有连夜逃往别的星球的冲动。 段砚时有些惊讶,去你家?舟行也是孤家寡人,两个人在哪里不都差不多吗? 嗯,老师好像很想见见我爸爸。 你爸爸? 安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吃惊,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爸爸还活着呢? 这是什么话?我爸当然活着啊。难道有营销号造谣?安宬不满又疑惑。 段砚时把这个误会给他说了。 当时安宬打电话是空号,从来不提自己的家人,还偶然提到自己一个人租房子住。再加上他平时十分节俭,不少人都误会他家道中落,孤苦无依。 安宬年纪小,又是一副没有经过事情的单纯性子,人也讨喜,大家都宠着他,不想戳人痛处,也就不会故意问安宬的家庭情况。 结果 误会大了! 我家人只有我爸,但他忙,对我关心少。安宬不好意思地耸肩,当时不想继承家业,一心出来闯荡。结果我爸竟然也不来找我,哼,打电话还是空号。我就不想提他,何况我们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 第146页 段砚时目瞪口呆,你还真是离家出走的豪门贵公子啊! 但又想起他之前的日常,其实也是有迹可循。 安宬其实很娇气,并不是说他吃不得苦,而是整个人就像在锦衣玉食中长大的。穿那些只讲究好看不注重材质的演出服,他会皮肤过敏;嘴也特别挑,但他还不自知。段砚时忽然就想起安宬吃了一口芹菜,悄悄吐掉,嘀咕一句,怎么还有筋啊? 那你现在是和你爸和好了? 嗯。这次出专辑的钱还是他给的。安宬嘴角抿出一点弧度,但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气。 他对以前那个父亲的印象越来越模糊,虽然现在也和爸爸见不到面,但他莫名觉得现在这样的相处才正常。 段砚时恍然,啊,难怪当时有那么多大公司的员工给你投票。应该都是你爸爸的人脉吧? 是吧?安宬语气不确定,但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你还是找机会澄清一下吧,不然以后肯定有人说你是故意欺骗大众。 好,等过年的时候,可以发一张团圆照。现在发一篇小作文解释,也太过刻意了。说不定又会被人阴谋论。 因为这一打岔,段砚时也忘了自己找安宬的事情。还是两人分别后又在电话里聊起来。 当初他们参加的那档选秀节目结束几个月,承诺的六人综艺经过筹备终于要开始录制了。因为六个人都才出道,怕撑不起来,第一期就要他们各自发挥自己的人脉请一个好友来助阵。 别人可能绞尽心思找一个能带来流量的,可是段砚时清楚自己不是八面玲珑的性子,面对不熟悉的人根本聊不起来。就算找公司里的前辈带着,估计到时候在镜头里也是尴尬。还不如和安宬一起,反正综艺的主题就是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说白点就是出去游玩。 安宬自然是同意了。 他参加完节目就去准备专辑的事情,期间除了和老师一起在附近逛吃,就和以前几个的同学短暂地聚了两天。他也很久没有出去玩了。 安宬和舟行一起回公司商议专辑的事情,非常顺利就谈妥了。然后安宬带着舟行去了他租的地方。 太久没住了,我得好好收拾一下。 舟行不怀好意地建议道:为什么不直接回你家呢?收拾完也住不了几天。 安宬也不能承认自己近乡情怯,找了个借口,后天我就要去和砚时一起去录综艺了。也就住两个晚上,不想折腾了。 可你收拾房子不是更累吗? 呃 算了,你要不和我直接去朋友家? 朋友两个字还刻意加重了点。 安宬不禁想到司先生也是在这个城市住的。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然后果然看到老师拿出手机和司先生通话,要对方来接他们。 安宬: 这是我小小年纪应该承受的吗? 司行简接到电话就出发了。 其实安宬刚回到本市就给他发消息了,只是说过两天还要去外地,就先不回家。 现在改变主意要回来,司行简自然要去接。 他到时,那两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司行简下车,非常自然地提过安宬的行李箱,上车吧。 喂喂,你爱幼也要尊老啊,帮哥哥也提一下。 看在舟行这段时间教导安宬的份上,司行简也不想多计较,另一只手接过了。 安宬在一旁有些无措,我自己就可以的。 他现在要怎么称呼对方啊? 安宬看着舟行没有选择副驾,他也跟着坐在了后座。就见他老师似笑非笑地看着正在开车的人,一双狐狸眼里满是狡黠和恶趣味。 其实司行简现在也有点骑虎难下,开始见崽崽没认出他,那时候正在直播,他也不能直接说我是你爸爸。加上心血来潮,想逗一逗人。哪知道到现在还没被认出来。 他现在坦白,会不会让崽觉得他是在故意耍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想起某个沙雕,把他亲妈备注为某总。(因为他妈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 然后,周末,某总来接他。平时给他钱,还给他买零食。 就被朋友们华丽丽地误会了。 他过生日,某总在XXX订了位子。 朋友们:不好吧、我们去不太合适 他:没事儿,她送完蛋糕就走了。 一见面,这是我妈,这是我同学谁谁 ⊙﹏⊙阿姨好! 第79章我其实是他亲爹(十五) 司行简有些纠结,安宬觉得尴尬,只有舟行一个人等着看好戏。 车内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这种时候,最好的缓解尴尬的方法就是低头玩手机。安宬掏出自己的手机,看看最近粉丝的留言。 但这不是舟行想看到的,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语气,缓缓说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坦白的吗? 安宬回复评论的手顿了一下,内心哀嚎:我就不应该在车里!他其实面对司先生有一种亲近的感觉,但他老师又不介绍,他现在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 -- 第147页 司行简通过后视镜冷冷地警告舟行一眼,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现在看来,靠崽自己发现是没有希望了。他肯定会主动坦白的。但现在他开着车,还有舟行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在,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应该只有他和崽两个人在场,最好还有兰兰。若到时候,崽崽一生气又要破门而出,他总不能直接把人劈晕,兰兰可以拦着。 嗯,计划通。司行简兀自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给予自己肯定。 舟行听他这么说,也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是一丘之貉,甚至还揪过宬宬的头发做鉴定。不行,得让司行简独自一个人面对,把宬宬哄好了再说。 是不是家里生意不行了呀?你竟然有空亲自来接我们。看不了热闹,舟行忍不住毒舌。 相反,正是因为生意好,我才什么都不用操心。 舟行:不想再和这人说话了。 他也拿出手机和安宬商量着过年去哪里玩,你想去国外还是在国内? 啊?我都行。要不见了我爸爸你们再商量? 舟行意有所指地看了司行简一眼,没事,你爸肯定尊重你的意见。不管你想去哪儿,他都乐意的。 又想起什么,你不是要到冰城录综艺,要不我们跟着去?等你录完了,我们可以不受拘束随心逛逛,然后回家过春节。节后再去国外玩儿一圈。可以吗? 安宬点头,我没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舟行又看向司行简。 嗯。 安宬也不想深思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他有些期待第一次和家人出游。那我和爸爸商量一下。 不用。你爸爸他舟行忽然止住,然后话锋一转,我去沟通,我这些天也是闲着嘛,可以制定好攻略,到时候你好好玩儿就行了。 好,我把爸爸的联系方式给你。不过他经常在忙,可能回消息不及时,师父不要介意。也不知道爸爸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玩儿。安宬期待中不免有一丝担心,怕这计划会落空。 要是 要是他爸爸没时间的话,他就和师父两个人去。 其实司行简不是特别忙,只是他的生活非常有规律,他不经常看手机。而安宬呢,是偶尔看到什么想和他分享的,就会给他发过去,也没有指望他立即回复。 所以两个人的聊天不连贯,也没有通话或视频。 司行简是觉得掉马甲这种事情,还是在现实中面对面比较好狡辩,不,是解释。 而安宬是有点心虚不敢面对。 他们就一直打字交流,反而是舟行总是向司行简视频炫耀,两人偶尔也能在视频里聊几句。只是安宬不知道和他对话的人就是他爸爸而已。 呃,他现在也不知道。 安宬和舟行一路上讨论着,其实已经把行程确定得差不多了。 要不要现在买票订房?怕到时候人多。 司行简突然插了一句,我在那边有房子。 安宬: 这是真的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啊! 他们没挤在上下班高峰期,出了城区更是一路顺畅,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出了车库,安宬才发现和上次来所见到的相比,这里已经大变样了。动物园已经建好了,看上去十分壮观。只是有点安静。 今天是闭园日吗? 不是,这里并不对外开放。 与其说是动物园,倒不如说是动物救助站,不少年迈以及野外救助的动物都可以送到这里。其中许多动物都没有什么观赏性,也算不上名贵。而且这里又偏,没有什么人流量。 舟行有些兴趣,走,去转转!坐车这么久,腿都要麻了。 安宬也满脸好奇。 他们又放下行李箱,往动物园走去。 这里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动物不少,可地方大,进园十几分钟才看到两只在玩雪的毛茸茸,是小浣熊! 其实是小熊猫。司行简没有说出来扫兴。 安宬跑近了些,看到了牌子原来是小熊猫啊!真可爱!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 舟行不仅拍照,甚至还团了一坨雪,砸到小熊猫的身边。 这里也有饲养员,小熊猫倒也不怕人,只是一看这也不是给它们送食物的,就扭过头去不理人。 之前走路还不觉得太冷,现在停在这里,风一吹,安宬和舟行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回去吧。 然后看到只穿着单薄风衣的司行简,舟行:你不冷吗?小老弟啊,你也年纪不小了,不能只顾着风度,羽绒服该穿就穿。 我不冷。现在又没有寒夜在他身边,他怎么会怕冷? 既然觉得冷,就回去吧。 他们又原路返回,舟行抱怨:根本就没什么好看的,你也不说一声。白走这么远的路,冷死了。 是你自己要转转的。司行简平静地陈述事实。 舟行:这种不讨人喜欢弟弟谁稀罕啊!要是没有他大侄子,他压根儿不想理这人。 等舟行看到司行简帮忙提着安宬的行李,非常轻松地一步一台阶,不行了,哥走不动了。要不你一会儿再下来接我? -- 第148页 安宬伸手帮忙,师父,我帮你提吧。 不行,你还要长个子呢。关键是路有点滑,怕小孩提着重物摔倒。 司行简:给我吧。说着就伸手接过去了。 看着他提着两个箱子依旧十分轻松, 舟行:为什么从他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嘲讽? 安宬:上次他好像说过一个人住在这里是要修养身体? 他们跟在司行简身后,拢了拢羽绒服不敢说话。 才进院子,兰兰就窜出来。 惊得还在调整呼吸的舟行也差点窜起来。 安宬之前见过,甚至伸手和兰兰打了个招呼。 兰兰悄悄问司行简:你把崽认回来了? 司行简缓缓摇头。 兰兰又同情地看安宬一眼,这只崽也太不争气了点。 哎?难道你还记得我吗? 兰兰扭头就走,这么蠢的崽我也不想认。 因为舟行和安宬都又冷又累,司行简就简单做点饭,让他们吃了先休息一会儿。 安宬本想去帮忙,被舟行拦下了,你就把他当你亲爸,不用客气。 安宬:?! 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还是听师父的。毕竟这里只有他一个外人。 其实司行简并不觉得有什么,兰兰那么能吃,他不也养了这么久。 等他们两人去休息,司行简就去处理上午积下的工作。 兰兰窝在他旁边,有点发愁,宿主,你这样消极怠工是不行的。 我这不是正在工作吗? 我们的任务是养崽!养崽!养崽!重要的事情要重复三遍。 哦?我这不是在挣钱养崽吗? 兰兰:你以为我像那只蠢崽一样好骗吗? 司行简轻轻敲着它的头,声音飘渺得几不可闻,有时候我觉得他才是你的主子。 谁? 送你来的人,算计我的人,也是最后得利的那个人。 司行简眯起眼睛,最好别让我抓到。 熟睡的安宬,不知是有点冷,还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第52个世界地球日珍爱地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第80章我其实是他亲爹(十六) 安宬刚睡醒时还有点迷糊,不管是睡衣还是被子,都是最熟悉的触感,让他差点以为这是在他原来住的家。不过一睁眼,发现摆设装潢完全不同。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会儿是这里是司先生的山中别墅,爸爸说给林姨放了一年的假,一会儿是好巧,这里的睡衣和他以前穿的很相似。 又忽然想到今天的动态还没发,摸到手机一看时间才发现今天还没过完,现在还是下午。 这个房间明显不是客房,他也守礼地没有乱动,只是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 他没有用衣柜,也就没有发现其实里面的衣服,都是恰好适合他穿的。 在别人家穿着睡衣出去不礼貌,安宬洗漱过后又换上自己的衣服。 结果一出去就看到他老师一身睡衣,还披着毯子,懒散地依在司先生的椅背上,两眼冒光地看着平板,我去,咱家还有这么大一岛呢! 舟行看到安宬,兴奋地和他分享,以后不管多豪华的MV完全可以在自家的地方拍。 司行简把平板递给舟行,示意安宬也过来,你们看看想去那里玩儿。 他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就去准备晚饭。 冬天天寒,更别提这里是没有什么人气儿的山里,即使有地暖,还是挡不住寒气入体。而今天又是一家人团圆,很适合吃火锅。 山下的动物园,其实已经不单单是动物园。饲养员、兽医、采购员、管理员等员工加起来人数不少,这里已经成为一个功能齐全的社区。不仅有员工宿舍,超市商贸、休闲娱乐的区域,还有种植蔬果、养殖家禽的。 现在山林里已经放养了几头猛兽,除了投喂,有时候也会放几只活物让它们捕猎。 动物园的产业链建好后,司行简和兰兰的食材大多时候也不需要人从外面送来。生活方面还是很便利的。 等司行简这边准备好,安宬他们也定下了要去玩的地方。 司行简看了一眼,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我让那边的人先准备好。要是你和崽宬宬有喜欢的就留下,其余的就慢慢处理掉。 国外对土地的管控比较松,有些地方还是土地私有,司家在不少国家都有庄园甚至小岛。而原主忙,偶尔去国外出差,也住不了几天,大多时候为了节约时间也是住在酒店。不少房子都是一直闲置着。 司行简对去国外居住也没有什么兴趣。 舟行冲着司行简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很随意地问一句,司家在国外的产业是不是都处理了? 大多数,还有部分没有到账。我把钱存了两个账户,过些天拿给你和崽。 过年时送,就当压岁钱好了。 先别告诉我数字!留个惊喜,估计我下半辈子不用为钱发愁了。 -- 第149页 安宬:听不懂,也不敢说话。 前两天安宬和段砚时一起吃火锅,是那种朋友相聚的轻松随意。现在或许是因为在家,更有一种温馨的氛围。 让安宬不禁想到他爸这个空巢老人。其实他没有家人陪伴,他爸爸不也同样孤苦无依吗? 要不和爸爸视频一下? 也许是下午睡得多了,到了晚上安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安宬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终于下定决心,起身下床。他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踱步,然后按下那个键。 司行简看着崽崽发来的视频邀请,本以为他是对这里有什么不熟悉的地方想问,差一点就接通了。 在手机接触到屏幕前回过神,选择了挂断。我现在不太方便,有什么事情见面再说。 崽:好。 晚安。 呼,差一点就尴尬了。 第二天,司行简送安宬去机场,面上一点也看不出端倪。 因为安宬要配合节目组宣传,机场路透照片是少不了的。所以他就独自一人先出发,之后舟行和爸爸在去找他汇合。 而张远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冰城那边的机场等着了。 安宬也在账号上发布动态,今天就要和时哥一起录综艺啦,期待! 配图就是他前天拍到的小熊猫,雪地上有两只小熊猫都只用后肢站立,其中一只背对着镜头,另一只前肢举着,像是在欢呼,又像是在欢迎伙伴。 很快就有粉丝二次创作,在两只小熊猫头顶加上安宬和段砚时的名字,还有人直接P了两个人的脸,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粉丝们本来都是夸赞期待,一片和谐与欢乐,但偏有人故意找存在感。 世界级抬杠选手:不会吧?真的有人相信这两人是好兄弟吧?当时一个第六,一个第七。现在人家六个人的综艺,安宬非要舔着脸来蹭热度。这嘴脸也太难看了。 甜橙:你这样的人估计没朋友吧?内心阴暗的人看什么都是负面的。 安宬颜粉:帅哥的事,你这种脸丑嘴还臭的人少管! 时哥的正宫:兄弟之间这叫互相帮助,互相蹭(狗头)。 点火大师:段砚时当初不是傍上大公司,才抢了安宬的出道位吗?现在是故意炫耀吗?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安宬那小破公司太不顶用了吧。就算有舟行带着,也没什么用啊。 安宬的粉丝还没怎么说话,段砚时的粉丝就迅速掌控局面:瞧你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这点成绩有什么炫耀的?人家安宬可是要出专辑了。时哥连个单曲都没有,啧!嫌弃.jpg 还顺便替安宬的新专辑宣传了一波。 水军:这热度是撕不起来了。 这些煽风点火的人是节目组安排的。 安宬和段砚时两人的经历颇有戏剧性。本来安宬看着像是有大佬捧,一定会出道的。而段砚时拿的就是祭天剧本。 但结果恰好相反。 因为段砚时是第六名,当初被那档选秀节目分到的资源并不多。但又因为他签了个好公司,因祸得福。 几人都是新人,即使有杂志或广告,也不会是顶刊或大品牌。你接了一个N线小品牌的广告,除了不能接同种产品的其他广告,其实也定下了本人的能代言的产品的档次。 就像当时安宬的经纪人拦下了不少不入流的代言。 是资源,也是限制。 段砚时去了几场商演,其实没分到代言。然后他签公司后,有人运营了,热度又增加不少,反而接了一个更好一点的广告。后来他又参演了一部电视剧的男三号,那剧是小说改编的,他本人和角色贴合,剧照一出就又多了不少粉丝。 所以现在段砚时是几人中发展得最好的,目前看来也是最有前景的。 节目组要炒作,就想从他和安宬的关系上下手。毕竟出道的那六个人之间都是看不见的腥风血雨,经常被拉出来比较,互相拉踩。更何况这两个有着夺位之仇的呢。 也不知道两个人真实关系怎么样,但在两家粉丝眼中,他们就是好兄弟。节目组想通过两家粉丝撕逼炒热度的计划泡汤,估计设计的两人之间有龃龉,在游玩中通过谈心又和好的剧本也走不下去了。 粉丝们忙着撕水军,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列文胡克的评论雪地上的人影有三个。 安宬发完后就没有时间理会了。他一出机场就开始录制,手机也上交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节目组又给了安宬一部新的手机,是赞助商的牌子。也在车上和他讲了一些规则和流程。 这次的节目需要录制两天一夜,到时候剪成一期播出。但因为有某直播平台赞助,期间每天还要有一定时常的直播。 安宬非常配合地申请该直播平台的账号,然后搜其他几位嘉宾的账号,关注。 他到了地方之后,也没有直接见到段砚时。节目组还安排了一个小游戏,通过测试才能见到人。 游戏很简单,就是六个助阵嘉宾不露面,只给一个关键词,让他们猜哪一个是自己请来的。但挨不住有些人为了多一点镜头故意拖延,就多费了一点时间。 到了段砚时,他直接走向了安宬所在的那个临时糊的纸板房。房门上贴着的关键词是火锅。 -- 第150页 嘉宾们互相寒暄一会儿,就出发去滑雪场。路上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当是午饭。 下午的录制内容就是学滑雪,然后六组进行一个比赛。 其中有人本来就会滑雪,可是这只是一个节目,讲究的是趣味性,又不是真正的比赛公平。在学习过程中磕磕绊绊,说不定还能有一些笑料,到时候播出时能多几个镜头。 但安宬没有这种想法,他会溜冰,首先心理上对尝试滑雪没有什么惧怕,对速度也有一定的掌控。这又不是竞技类的滑雪,因此很快就学会了。 然后去教段砚时。 两个人真的就像普通朋友出来玩一样,不在意镜头,也不刻意营造综艺感。 段砚时有舞蹈基础,也很快学会。他们两个人就自己比赛着玩儿。 安宬突发奇想,要是有个斗篷和披风就好了,肯定很酷! 最好再换上古装,配一把剑。 毕竟哪个少年没有一个武侠梦。 段砚时想了想,也有些心动,去问工作人员有没有准备这些。 节目组没有,但这种景点怎么可能没有人看到这种商机呢? 他们两个就去各自租了一套。男生的衣服花样比较少,他们就选了飞鱼服,绣春刀腰间一挎,再加上披风,看上去器宇轩昂。 就是有点冷。 不过这种时候,帅就够了,还要什么温度。 段砚时选了一身黑色的,他长了一张看起来高冷的脸,气质又内敛,现在更显得神秘中带着点高贵。 安宬在租衣服的店主的怂恿下选了红色的,他本来皮肤就白,这一身红色更衬得他肌肤胜雪,像是世家的贵公子。 他们换好衣服出来,工作人员就很懂地打开了直播。 用的是段砚时的账号,毕竟安宬只是这一期来助阵的嘉宾。 先进来的自然是段砚时的粉丝,但不少粉段砚时的人也同时喜欢安宬,然后就去安宬的粉丝群里提醒,大家奔走相告。 「臥槽!太帅了!」 「求求时哥接个古装剧吧!」 「我们橙子就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了,只要宬宝多露脸就好了」 「我的屏幕脏了prprpr」 「前面的,不准舔我家宝儿」 也有人是在首页无意刷到的,「这是什么古装剧的宣传吗?两个演员长的不错啊」然后就被两家粉丝介绍安利。 「骄矜的世家公子X腹黑的贴身侍卫,有人嗑吗?」 「姐妹带我一个!」 「在写了,在写了」 工作人员拿着手机跟着他们,但等他们滑下去,观众只能看到屏幕里那两个身影在一片白茫茫中越来越小。 「啊啊啊快跟着下去啊」 「正直播的,你的奖金没了!」 而总导演表示:扣奖金是不可能的,只会给他更多发一点。 看到这段直播的人大多会期待正片,两人的粉丝中没看到的只会遗憾然后更期待正片。 至于担心有人看过了就不会再看,笑话,直播时用的是手机,又晃又糊的,怎么能和专业设备拍出来的比呢? 第一期的宣传点有了! 安宬玩得很开心,甚至忘了这是在录节目。 他摆了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明明前面空无一人,他还是高声喊道:大侠出行,闲人避散! 然后被呛了一口的冷气,气势瞬间散掉,显得中二又沙雕。 又忽然看到前面的摄像 安宬:挖个坑,用雪把我埋了吧,谢谢。 第81章我其实是他亲爹(十七) 在有些人故意摔倒、装作笨手笨脚给自己增加看点时,安宬和段砚时耍帅结束,又因为太冷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等其他人都准备好,一起比赛。 赛道上设置有障碍物,要求从障碍物之间绕行,绕过的越多要好。 还是综艺的套路,比赛结果和晚饭的食材挂钩。 最后安宬和段砚时获得一条五花肉、一颗大白菜和一条鲤鱼。 然而,他们两个都不太会做。 安宬一个人租房的时候倒是学着自己做饭,但也仅限于西红柿炒鸡蛋、拍黄瓜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肉菜他是一点儿也不会。 段砚时能稍微比他强一点。 他们本想着找别人搭伙,可是一出门就被冻回来了。 节目组表示,既然来到了当地,那住什么酒店啊,自然要领略一下这里的大土炕。所以安排的是民居。室内还算温暖,但现在外面已经有零下十几度了。 出门是不可能出门的,哪怕只能啃窝窝头也不会踏出去一步,这种时候就应该窝在炕上。 但他们中午吃得应付,下午的运动量也不少。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大小伙,早就饿了。这么冷的冬天,不吃晚饭感觉胃里都是冷风。 最后段砚时只有硬着头皮去做。 鱼是没有那个口福了,他们打算只做一个白菜炖肉,再煮一锅白粥。 然后他们发现两个人连炉灶都不会用。 求助节目组,工作人员一摊手,你们自己琢磨。他们特意把炕烧热后,又把火熄了,就是为了看嘉宾出丑。难道现在会来帮忙吗? 段砚时只有开了直播,求助网友们。他拿着手机,你们知道这种土灶要怎么用吗? 镜头里安宬手里拿着一把松针,脸上被蹭了不少灰,眼睛被烟熏得红红的。 -- 第151页 「对不起我是lsp」 「小公子他眼周像抹了胭脂似的,自有一种勾人的风流。泪花在眼中,更显得眸光潋滟,惹人怜爱。他推了推身后那仿佛力气用不尽的侍卫,有气无力,甚至带了苦腔:你,你不要欺负我」 「笔给你!」 「前面的留个地址,我有个朋友想看」 段砚时余光只看见一大段话飘过去,他也没有在意,只注意那些正经科普的弹幕,然后念给安宬:柴火不要太满,架得空一点。 有人指导,安宬也渐渐明白了其中关窍,啊,就是燃烧的三要件,达到可燃点之后,需要可燃物和空气充分接触。果然生活处处是学问啊! 「这就是学霸和吃货的区别吗?」 「我只会想到一会儿可以烤红薯」 显然不止一个吃货。 「时哥,一会儿记得埋个红薯或玉米!」 段砚时在把手机递给工作人员之前看到这句弹幕,好,我去看看这里有没有。 然后他长呼一口气,感觉锅已经烧热了,我要倒油了,你先往后躲一躲。 安宬立即往一旁跳了两步。 明明勺子也不短,段砚时的身子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后倾,胳膊僵硬着,把油一倒,手就缩回去了。 「你酷哥的人设塌了喂」 「和我学做饭时一模一样了」 「倒油时不会溅,下菜时才会啊!」 可惜段砚时和安宬都看不到,安宬还感叹:好像也不难啊! 然后段砚时把切得像堪比肉块的肉片和白菜一股脑儿倒进油锅,一阵噼里啪啦,吓得两人同时往后跳,然后看着锅里开始冒火。 安宬转身就去拿门口节目组特意准备的灭火器。 摄像看着这两个厨房废物,提醒了一句,盖上锅盖。 段砚时也忘了把炒菜锅的盖子放在了哪里,只好拿起另一个煮粥锅的盖子,哐的一声,十分用力盖上。 危机解除,看着厨房里的烟,安宬这才弱弱道:这时候,是应该阻断可燃物与空气接触。 「笑死,这是什么马后炮的发言?」 「理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呵呵,这些明星一个个像个生活智障,连个饭都不会。还装什么学霸?丢人现眼」 「您有病?」 「回你主子的直播间吧,别来我们这里乱吠!」 安宬不知道弹幕为他吵起来了,无助地看着段砚时,现在怎么办? 你离远点,我先揭开看看。段砚时拿起锅盖,当做盾牌护住自己,大着胆子用勺子拌了几下。 锅里的火已经熄了,但菜也糊了。 安宬也伸着脖子瞥了一眼,是不是火太大了? 没事,是没及时翻炒。 「肉和菜不能一起下锅啊」 段砚时翻炒了一会儿,好像熟了。 真的吗?我尝尝! 他先取了一双公筷从锅里夹菜,然后又换了一双。 尝了一小口,就皱着眉放下了。有点糊,还有点腥。 段砚时也尝了一下,白菜熟过头了,肉还是生的。 我觉得白粥就很不错了。 对。 这本来是很常见的朋友之间的相处。毕竟这又不是偶像剧,女主做的难吃,男主还要面色如常吃下去并夸赞的。 粉丝们也是觉得好笑,但有一批营销号已经准备黑安宬娇气没礼貌,什么都不会还情商低。 安宬还不知情,简单地吃了晚饭就去休息,毕竟第二天还要录制。 晚饭除了白粥就是水煮白菜,烤了两个玉米和一把花生。看得粉丝们一边乐,一边打赏。 第二天的安排是去国际冰雪节的景区参观游玩。 安宬他们两个去看冰雕。 两个人都是北方人,可也没见过这样剔透如水晶的艺术品,都惊喜极了,只顾着自己欣赏。 工作人员提醒,今天的直播。 段砚时带着厚厚的手套接过手机,拉下口罩,我们今天来看冰雕。然后用鼻子切换摄像头。 「时哥亲我了!」 小小的屏幕中展现冰凿的城堡,壮观又精美,让人连连惊叹。 两人逛了一圈,这里的录制结束,打算离开。 宬宬要不要留个影? 安宬摘掉口罩,找了人少的地方站好。这时一个人突然走到安宬面前,小少 安宬顾不得失礼,直接用遮住了对方的嘴。那个称呼也太羞耻了!要是被人发现他被叫少爷,他直接社死。 周围的安保人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也赶紧过来。 段砚时也吓了一跳,忘了关直播,把手机拿在手里,直接大步走到安宬面前。直播画面变得晃动,也看不到安宬。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那人是谁啊?」 安宬也没认出来这人是谁,但应该是他爸爸那边的人。 被保全拦着的丁原平,您不记得我了?我当时把你送回家来着。又扭头,媳妇儿,在这儿。 当初两人也就见过那一次,安宬早就忘了那司机长什么样子。而丁原平之所以记得,是后来一直陪着他老婆看安宬那档选秀综艺。他老婆正是照顾安宬多年的林姨。 -- 第152页 小宬,还真的是你! 林姨看着有个人像安宬,才让丁原平过来验证一下。安宬他们虽有安保人员,但也没有直接把人都围着隔绝起来。 林姨!你怎么在这儿? 你这孩子,当时说去同学家玩,后来又一个电话打回来说是要去当明星了。要不是先生联系我,我都要当你被骗进传/销组织了。可担心死我了。 林柔说着,就忍不住落泪。后来虽然在电视上能看到安宬,两人也通过电话,可还是担心他小小年纪,一个人在外面过不好。现在才看到本人,情绪一下子就收不住。 安宬抱了林姨一下,对不起,当初是我太任性了。 想到这还是在录节目,只好和林姨解释了一下,等录完节目再联系。 但节目组不会放过这个看点,主动cue道:今天不是还有一个蹭饭的任务吗? 林柔:走,咱回家吃饭。又看到一旁的段砚时,感激地道谢,多谢你一直照顾小宬啊。 阿姨,您太客气了。 段砚时简单和直播间的观众解释一下,是认识宬宬的人,刚好遇见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到时候记得看正片。拜拜。 节目组也收起了拍摄设备,留给安宬空间和人叙旧。 当初安宬离家之后,司行简就在他大学附近买好了房子,让林柔也过去。丁原平是去接送人,一来二去就认识了,然后两人结了婚。 听林柔这么介绍,安宬赶紧对丁原平说:丁叔叔,您也叫我小宬就好了。 安宬知道林姨之前过得不幸福才离了婚出来做保姆,现在看她能够走出以前的阴影,也为她感到开心。 林姨是特意来这里旅游的吗? 不是,你丁叔老家是这里的。你不在家,先生给我放了一年的假。我跟他回来看看。不过他家偏,我们现在去你家。 我家? 是呀,前几天先生说你们要来这里住,让人提前收拾。 安宬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委婉道:那我们直接带节目组拍摄,不好吧? 林姨有点不解,这是你家呀?由你做主。 他进一步试探,那这里的房子什么样?我还没来过这里。 就是这里的特色建筑啦,很漂亮。不用担心上不了镜。 安宬:我其实就是担心太漂亮。 不过如果是这里的特色建筑应该就不会太出格。 丁原平开着车在前面领路。 安宬和林柔坐在后排,林姨和他随意聊着,我其实还没有见过先生呢。之前过年的时候,林姨都放假了。 又拍着安宬的胳膊,我知道先生对你陪伴少,可你也不能离家出走呀。多让人担心。其实先生还是关心你的,怕你出门这么久,想念我做的饭,才特意联系我。 我知道,是爸爸他太忙了。 到了地方,安宬看到一幢巴洛克风的建筑,再举目四望,周围也是类似风格的。 他真的放心得太早了。 看着摄像已经扛上了设备,安宬捂脸,能回去吗? 段砚时走到安宬旁边,你老家是这里的? 不是,这应该只是我爸在这里的一栋房子。 这里的人本就知道安宬和司行简他们要来,丁原平刚刚也打过招呼。 节目组为了拍摄,要求步行进去。好在这里没有司家老宅那么夸张,也就只用六七分钟就从大门口走到了前廊。 安宬透过窗户瞄了一眼,还好,没有太金碧辉煌。 正厅的门打开,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分站两旁。 吓得安宬心脏扑通一跳,他生怕那两人开口就是欢迎少爷回家,还好那两人只是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然后指引他们脱掉羽绒服,放在衣帽间,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一楼各房间的情况。 午饭已经安排好了。节目组要求蹭饭其实就是为了展示当地的特色美食,路上丁原平就和这里的厨师打了招呼。 虽然和这里的风格不搭,但厨师还是照做了。 然后安宬和段砚时就在水晶吊灯下的餐桌吃麻辣烫、锅包肉 食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是说这样的食物配不上周围的环境,而是像在西餐厅里吃火锅,有点奇怪。 摄像机还在一旁拍着,安宬无措极了。 他明明是回了家,但却比真的去别人家蹭饭还拘束。 段砚时也这么调侃他,又问了他之后的安排。两人聊着天,气氛才渐渐没那么尴尬。 饭后是一段采访。 除了关于旅游过程的一些收获感想,还特意问了安宬的家庭。 既然被拍了,他也趁机澄清一下,当时高考结束,就想一个人出去闯荡,然后阴差阳错进了娱乐圈。开始还怕爸爸不同意,一直瞒着。后来才知道他早就知情,还偷偷支持我。 当时的生日礼物也是他送的,也是他帮我拉票。 导演看着这一段采访,连节目播出时的热搜都想好了,就叫#安宬的爹粉是亲爹#。 -- 第153页 第82章我其实是他亲爹(十八) 司行简并不知道安宬会向公众透露当初那个人是他,如果他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一定不会为了让安宬心安理得地收下礼物而承认的。 他,曾经的仙尊,如今的富豪,也是要面子的。 后来舟行知道这事,哈哈哈,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装粉丝给宬宬送礼物,太傻了吧。 他不是装粉丝,只是被误会成了粉丝。他也不知道崽崽的脑回路是怎样的。 当然,这是后话了。 现在司行简正在开车去冰城的路上。因为是临时起意,来不及申请飞机航线,他又要带着兰兰,就只能自驾。 为了能顺利带上兰兰,甚至还花了一天办手续。 舟行坐在副驾,你还真把它一只豹当成一家人啊?把它放在动物园多方便。 大猫咪可听不得这话,兰兰直冲着舟行呲牙。 我去!你真的成精了?又转了几下眼珠,你想不想离你主子近一点?咱们换换? 兰兰卧在后座不紧不慢地翻个身,用行动拒绝。 它那眼神是鄙视吧?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司行简同款鄙视眼神,真是出息了,连兰兰都忽悠,可以送你去最近的高铁站和机场。 这不是哥哥担心你一个人开车路上孤单嘛!其实是担心司行简一个人没人说话容易疲劳驾驶。他跟着,还能换着开一会儿。 我有点想不通,你这么宠宬宬,怎么会生疏到他都认不出你来的? 大概是我变化太大。 能有多大?直接判若两人吗?舟行明显不相信地嗤笑一声,又有些好奇,你之前的照片呢?给我看看? 没有。 原主的日常照只有上学时期的毕业照,后来回到司家后也锁起来了,算是和过去彻底告别。后来倒是照过证件照。只是司行简怎么可能还留着? 舟行表示理解,毕竟他也只见过他父亲的结婚照和遗照。想起父亲,他不免有点怅然道:其实我本以为你会和老头子一样,要家产不要家庭的。 舟行曾经有过困惑,家族积累下来的财富不是为了后代过得更好吗?可是现在已经变成了负担。他也有过怨恨,他所谓的家,只是有着保姆和保镖的房子。 只是后来,他放弃继承司家,看开了,也释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父亲的做法,弟弟的选择,他都不插手,甚至以为不会再和司家有交集。谁知能遇到了同样叛逆的宬宬。现在忽然有了一种弥补遗憾的愉悦。 宬宬还是幸运啊。 此刻,幸运的安宬已经送走了段砚时和节目组,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他本来想留段砚时一起住下,再尽情玩几天的,无奈对方太忙了。除了安宬其余才出道不久的人都积极参加活动来保持热度。 安宬如今闲得看他们的热搜。 或许有节目组和各嘉宾的公司在背后运作,到现在还有几条热搜挂在后排。 安宬点开#段砚时颜艺#,然后一边大笑一边收表情包。 段砚时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冷,表情也很少,结果昨天在做饭时被粉丝截了不少图,做成表情包。和他平时反差太大,就意外地有喜感。 安宬刷着,也会看看评论,毕竟粉丝们说话好听,有时候抖机灵是真的很好笑。 但渐渐发现不少黑他的,本来夹在一堆彩虹屁和哈哈哈中并不明显,只是很快就被为他说话的人反驳,也就有一些出现在首页。 他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特地去搜了一下,看那些营销号口径统一的说法,呵,果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然后,安宬就向经纪人报告。 本来李清然只带安宬一个的,但他实在太省心了,就又带了几个新人。但关注的重点还是安宬。 网上这一波说安宬娇气、把段砚时当成佣人还故意装得高贵不接地气,只是马前卒。很快就有经常锤人的娱乐博主提前爆料。 娱你有瓜:某首字母在前排的小明星,没出道就疑似有大佬捧,还抱了圈里前辈的大腿。立落魄贵公子人设,其实家境一般。等我慢慢放锤哈~ 轩辕狗剩:猹来了,等瓜! 齐夜轻家的小可爱:不会是那个抢了人复活位,还没能出道的伪皇吧? 吃瓜群众:伪皇这个词就很有灵性了。 杠就你对:是A某? 那位博主吊足了胃口,看热度也炒起来,就放了一段录音: 对,他是我们学校的。我和他同一届,不过不是很熟。他可能是靠成绩考进来的,每年都能拿奖学金。家境?不太清楚。但听说高中三年他家长都没来开过家长会。有一次来接他的车也是那种几十万的国产车。 朋友?他长得好看,成绩也好,还是有不少家里有钱有势的学生和他一起玩的。 最后一句话就特别有引导性,让人不由得往那些不好的方向想。 吃瓜群众:呕嚯!就是那位贵族学校毕业的了吧?不过这瓜不够实心啊! 然后那博主又放了几张照片,就是当初安宬发传单时摘掉头套时被拍的。 颜控晚期:虽然但是,这个颜也太能打了!我去关注了。 -- 第154页 一夜轻心:贵公子落魄到只能去发传单,没毛病。(狗头) 不请自来的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家里出了事情,还能没点人脉? 吃瓜群众:啧啧,当初我就说早晚被人扒出来。好好唱歌不行吗?非要艹这种一戳就破的人设。 来吃瓜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猜测安宬是进了娱乐圈之后才有的金主,然后才能搭上舟行。 有粉丝脱粉,也有粉丝到安宬的账号下询问情况。 但现在不是回应的时机。 李清然和节目组商量着,把安宬接受采访以及曝光房子那一段先剪出来。节目组自然求之不得,还能省一笔宣传费。 也看看那些人还有什么招。 段砚时也来问安宬需不需要帮忙,安宬回应他这边都已经准备好应对措施了。段砚时知道他是真豪门贵公子,也就不太担心他被这些谣言影响。 到了晚上,正是网民活跃的时间。 节目组放了一小段预告:@安宬@段砚时宬时兄弟旅行途中竟然偶遇了熟人,蹭饭蹭到了自己家?一起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吧! 安宬的采访只截了一段出来,但其中提到了一个人出来闯荡,爸爸不同意。然后视频中又展示了那一栋像西方城堡的别墅,低调优雅的巴洛克风,有点像吸血鬼住的那种宫殿。最后两句画外音: 你老家是这里的? 不是,这应该只是我爸在这里的一栋房子。 两人的声音都很有辨识度,段砚时的问句带着很明显的不解,因为他知道安宬是B市人,语气中带着否定的意味。而安宬的声音很轻,似乎是羞于开口。 安宬转发:期待节目播出!和时哥一起玩很开心~ 随后,段砚时也回复安宬:本来以为能提前给叔叔拜年的,但是因为还有别的工作。记得替我问好。 当事人回应了,粉丝也有底气说话了:我们宬宬没有落魄,就是家境好,有实力,学习也好。不是你们这种只会泼脏水的人能比的。 还有宬时CP调侃:这么快就见家长了? 但黑粉和水军不会轻易放弃: 房子也可能造假呀,随便租一个。 除非直接上房产证。 这是看豪门贵公子的人设蹦了,又换一个离家出走富二代的? 渐渐又传出来当初安宬出不了道,是因为他金主的妻子插手了。还是内部工作人员透露的,当时舟行也想推安宬出道,可是那边的正宫夫人家大业大,金主都虚了,舟行只是有点人脉,怎么能对抗得了资本。 看不上那些资源、怕崽被吸血太辛苦的司行简:?? 这事情一出,张远就告诉张特助,张特助又报告司行简。 他听完,觉得这种程度的谣言都不需要出动公关团队。他不久前以安宬的名义捐了一点钱。 野生动物救助基金会:非常感谢安宬先生@安宬对我们救助野生动物救助的工作的支持。基金会对所有捐款的数目以及用途都保持公开透明,欢迎公众监督。 博雅高中:感谢XX届毕业生安宬对母校教育工作的支持,这笔资金将用作奖学金,用来鼓励品学兼优的学生。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弟弟,给个基会? 宬宬要喜乐平安:这是多少个零啊?宬宬你还缺助理吗?不是想要钱,就是想离你近一点。 橙子:我知道我现在应该夸赞安宬热心公益,回报母校,他家是真有钱,来和黑子对线控评。可是,这捐得也太多了吧! 话虽这么说,橙子们还是迅速把#安宬人设崩塌#的话题刷起来了,加上还有吃瓜群众关注,这个话题很快就冲上热搜前排。 点进去一看: 宬心宬意:安宬他的人设就是塌了呀,落魄贵族?呵,什么家道中落、没有家人,全是假的! 可这些是谣传又不是他本人说出来的。我们宬宬多可怜啊,那么低调,签了一个小公司,本来想一个人默默努力,不想靠家境吸引目光,可是你们偏要深挖! 以为他是一无所有的小可怜,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靠他的财力,一个出道位又算什么? 他不就是长得好、学习好、唱歌好听,家里有钱,热心公益,有人赏识,还有粉丝喜欢吗? 他需要什么人设? 黑子/水军:我还能找到能黑的点。 明明家里有钱,非要装穷来骗粉丝。当时粉丝打投为他花了多少钱。 粉丝:我们其实没花多少钱。 后援会发了一张截图,一个昵称是乱码的账号直接转了一千万。 而那个乱码爸爸就是当初送安宬礼物、给他拉票的大佬。 黑子/水军:溜了溜了。求你回家继承家产吧!为什么要来耍我们。 但司行简表示:欺负了我家崽就想这样算了?律师函、法院传票,想要多少有多少。 还有那个背后主使的人。 明明齐夜轻自己能出道就是靠金主,还给自己立了个富二代的人设。觉得和安宬撞了人设又比不过,参加同一个节目,安宬是助阵嘉宾但热度比他还高。就想用这种手段来抹黑安宬。 在他眼中,安宬没钱没势,背靠的还是一个小公司,根本不足为惧。 -- 第155页 司行简不是什么正义使者,就算有人以不正当的手段出道,没惹到他头上,他也会视若无睹。 但是现在竟然敢算计他家崽?那就不要怪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吃瓜群众正为这一连串的反转打脸惊叹,没想到后面还有一串瓜。 很快就有人爆料齐夜轻出道前就被包/养,他能出道也是富婆在捧,然后又有爆料这次黑安宬的事还是他干的。还有上学期间霸凌过同学、逛夜店等之前的黑料全被扒出来了。 这些锤可就实多了。 那富婆还是已婚的,本来夫妻间各玩各的,心照不宣,但是这闹到全国网友面前就不一样了。富婆已经自顾不暇了,更没有心情管她养的一个讨欢心的玩意儿。她想把和她相关的撤掉,但发现没用,就知道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前后一串联,就猜到是安宬背后有人护着,这是故意报复。不管那人和安宬是什么关系,先麻溜地向安宬赔礼道歉,可是都找不到门路。只有出国躲躲风头,她又不是明星,在意这些。至于齐夜轻,完全是他自作自受,还牵连到她,她不报复就是好的。 富婆能想明白的,吃瓜群众也猜到了。纷纷化身柠檬精:我也想要这样的爸爸。 因为有些路段积雪绕了路,第二天清晨才到冰城的司行简,有些发愁,应该怎么向崽解释他就是崽亲爸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司行简皱眉:所以,那个网传的爹粉是我,金主是我,金主夫人还是我? 第83章我其实是他亲爹(十九) 安宬转发完节目组的动态,又关注了一会儿后续,等看到基金会@他表示感谢,他就捂着小心脏放下了手机。 所以,他爸是看他要追求自己的事业,把全部家产都捐了吗? 他后悔了,现在回去跪下认错还来得及吗?经过社会毒打的安宬恍惚地胡乱想着,然后进入梦乡。 直到早上被林姨叫醒:小宬,先生他们已经回来了。等会该吃早饭了。 本来还有点迷糊的安宬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爸爸现在就回来了?他原以为要临近过年爸爸才会有空。 安宬其实有点紧张,他磨磨蹭蹭洗漱完,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刚出自己房间门就看到楼梯处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身深色家居装,头发还湿着。 司行简有所感觉地转过头,还冲着安宬点头问好,早安。 却不知给安宬幼小的心灵带来怎样的震撼:师父竟然带着司先生一起来了?他们应该是来游玩的吧?总不可能司先生也来他家过年。他刚才是不是睡得迷糊听错了?其实他爸爸还没回来。 等等,他老师呢? 应该,不会吧? 安宬一脸懵地走下楼,然后看见司先生特别自在地坐在了餐桌的主位,一位侍者模样的人呈上来早餐放在他面前,恭敬地弯了一下腰,先生,请用餐。 安宬:?? 是因为这人不知道司先生的姓氏吗?但他为什么坐在主位?这种长餐桌一般默认那个是主位的吧? 安宬现在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早餐,不喜欢吗?看崽站在一旁发呆,司行简开口问道。 啊?没有。 两人各怀心事,都不再说话,安静地吃饭。 还是安宬忍不住,试探着,舟老师呢?他不吃早饭吗? 他在休息。 哦。似乎问了一个蠢问题。 又是沉默,气氛更尴尬了,一直到两人早饭都快吃完了。 司行简不解,他都暴露得这么明显了,崽怎么还不主动问?这要他怎么解释? 这时候兰兰在壁炉旁烤干了身上的水,一身清爽,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司行简旁边。 兰兰也跟着来了? 兰兰:傻得没脸看。 我有些话对你说。司行简示意安宬移步到一旁的沙发。 其实,你姓安,是随了祖母的姓。 啊?安宬有点懵,他知道他父亲是随母姓。不过,司先生怎么知道的?还特意说这个? 司行简顿了一下,你的祖父姓司。 你父亲也姓司,我也姓司。所以 您和我祖父是亲戚?安宬不太了解自己的祖父那边。 我本来随母姓,后来又随父姓。我姓司,名行简。而之前,姓安。 好巧啊!哈哈哈安宬干巴巴地笑着,笑声在司行简一眼难尽的目光里渐渐消散。 安宬有个大胆的想法,但又觉得不可置信。 司行简叹气,我是你爸爸。又补充,亲的。 他看着安宬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中浮现担忧,不会被刺激得更傻了吧? 安宬人没傻,但似乎又傻了。 他记忆中的爸爸和眼前的人毫无相似之处吧? 他爸爸忙得一年到头不在家,可面前这人已经悠闲地在山里养老了。他爸爸更没时间养豹子,兰兰一看就不是才养的。还有外貌、气质、饮食习惯都不一样啊。而且,他爸爸不会做饭,连年夜饭都是让人送来的。做饭那么难,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学会? -- 第156页 可是他又说不出口反驳。 虽然听起来荒谬,他已经不自觉地相信了。两人第一次见面,对方就像长辈一样对他,之后会支持他做想做的事情。似乎和以前的那个人不同了。 哦,那并不是第一次见。 可是,他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亲爸爸呢?这变化也太大了!可要他回忆之前爸爸的样子,似乎都变成了眼前这张脸。 安宬艰难地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司行简以为他要问自己为什么骗他,哪知道听崽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那,舟、老师 是我后爸? 他是你大伯。 啥?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你祖父先娶了他母亲,后来他母亲去世后,又再婚。舟行不愿意继承司家的产业,和你祖父闹僵后就一个人去娱乐圈了。你祖父这才把把我接回司家。等你祖父去世,我才接手司家。 哦。现在安宬内心的庆幸大过吃惊,还好没有把那后半句话说出来。不然以后一家人相聚,都会尴尬的吧。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安宬再次犹豫着开口: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说明情况认我? 司行简没有想到他这么镇静,那时候你在直播节目中,又垂眸,而且,没有认出我。说完还微抿了一下唇。 让安宬不禁反思:好像是我不对在先的? 对不起。 是他当初任性离家的,还让爸爸在后面给他花了这么多钱。他还以为是靠自己的实力和魅力,结果还是靠家人。 虽然一家人计较不用计较太多,但那些钱他这一辈子都挣不回来吧? 司行简有些意外他的反应,竟然会主动认错?这也太好骗了。 也算不上你的错。 安宬缓缓摇头,因为我,才花了这么多钱。 捐出去的就不说了,当初为了给他投票浪费了那么多,结果他自己不争气,都没能出道。之后,也没有接工作。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工作,努力挣钱的。 就算家里有钱,也不能做赔本买卖,在他身上的投资总要看到回报。 看他忽然像打了鸡血,司行简只委婉表示,你喜欢就好。 虽然家里不缺他那些钱,但人总要做些事情来实现自己的价值。 身份陡然转变,安宬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就问一些关于司家还有他爸的事情。 其实司行简也不太擅长跟这么大的崽相处。以前都是他一手带大的小团子,崽崽小时候都可爱极了,还乖巧,他也乐意哄着。而到了成人的年纪就差不多开始独立生活了。 父子间的谈话愣是被他们搞得像是采访一样。 我妈她,真的已经去世了吗?安宬问出最后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 嗯。在她决定不想要孩子的时候,对孩子来说,他就已经没有妈妈了。 你们这是在等我一起吃?嗐,不用这么客气。舟行伸着懒腰走过来。 安宬怔了一下,才有点别扭地开口:大伯。 哟,这是摊牌了?他岂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没看到司行简给他儿子好言好语地解释,甚至低下他那颗高贵的头颅道歉,真是遗憾啊。 司行简当时只是逗崽玩儿,想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真相,结果现在还要自己开口解释。真是一点儿成就感也没有,反而觉得自己当初有些无聊。 既然现在都说开了,这事情就翻遍了。 司行简上楼去处理工作,兰兰也跟在他身后。 你爸都告诉你了? 嗯。师大伯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司家人的?他现在还有点不适应换新称呼。 第一次见面就猜到了。 啊?你之前就见过我吗?还是爸爸告诉你的? 舟行故作神秘地摇头,停了一会儿才道:帕子。看安宬不解,又解释,你难道不知道那个标志的含义吗?就是司啊。 安宬掏出他随身带着的帕子,指尖描绘了一遍那个S。 原来是这个意思,怪不得 怪不得爸爸和大伯那时候是那种反应,只有司家用的吗? 可能是我从小就用,早就习惯了。没有刻意去思考这个字母的含义。其实开始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字母,就只当成一个普通的图案。 舟行自己当年也是差不多,直到一个人离了家,才慢慢适应不再骄奢的生活。不过安宬比他幸运,有一个真正疼他的爸爸。 孩子会撒娇,是因为有人宠。他们离家出走,是渴望能被重视,家人能因为爱而为他们妥协让步,哪怕一点点。 不过他的结果是被抛弃了。或许老头子当初是想逼他妥协吧,不过那不是他想要的。 舟行再抬眼,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司行简让你改名字了没? 安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爸的名字,没有。 不改也好,你现在也是名人了,改了还挺麻烦的。一个姓而已,还能掩盖是一家人的事实吗? -- 第157页 师大伯原来是叫司行舟吗?安宬后知后觉。 舟行打了个响指,Bingo!又耸耸肩,一个称呼而已,你随便叫。反正我也还是你师父嘛! 然后凑近安宬,一脸八卦,你爸爸是怎么向你道歉的? 爸爸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他骗了你啊! 可是,是我先没有认出爸爸的。 舟行更八卦了,你怎么会认不出来他的?他是不是去整容了?我十几年前见过他一次,似乎没有这么出众。怎么可能越老越好看? 安宬紧闭着嘴,摇头。爸爸应该不想让人知道他以前的样子。 啧,和你爸一样无趣。舟行直接躺在沙发上,让我来接着吃齐夜轻的瓜,看看网友们又扒出来什么有意思的料。 齐夜轻?他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来来,一起吃瓜。 安宬也拿出来自己的手机,看最新的消息。他这么多黑料,会不会影响综艺啊? 把他的部分全剪掉就行了,反正这才第一期,还没播出。节目组刚好蹭热度呢。有你们两个在,可省下一大笔宣传费。 安宬和齐夜轻算是出圈了,不过一个是被夸赞羡慕,另一个是被骂。连带着这档节目也得到不少人的关注。 之前安宬和段砚时的直播片段也到处被转发。 连说安宬娇气的人也少了,偶尔有人阴阳怪气,就会有更多人会回怼人家娇生惯养长大的,说不定家里的私厨都是五星大厨呢。就是吃饭挑了点怎么了? 安宬: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他就是和段砚时太熟了,才会那么不客气,再说那菜是真的难吃。 但经纪人叮嘱他现在不能随便发言,他就默默吃瓜。 毕竟他现在都已经有上千万的粉丝了,确实不能乱说话。 嗯?怎么就上千万了?难道公司给他买了僵尸粉?还是有人被他的美貌和才华所吸引? 点开私信和评论一看,差不多都是问问咱爸还缺儿子/闺女吗?儿媳、儿婿也行。 呵,原来都是看中了他爸的钱。真是肤浅! 网上的腥风血雨影响不了他们现实中的悠闲自在。 开始是司行简他们三人一起出去,然而不时会迎来一些猜测的目光,加上司行简对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又有工作要忙,很快就被安宬他们两人抛弃了。 直到快过年,那两个人才收了玩心。 司行简照例给林姨等人都放了假。过年时,整栋房子就三人一豹,这里也比较偏,没有城区那么热闹。 但一家人聚在一起,就很温馨。 这里不禁烟花,吃过年夜饭,一起到院子里放烟花。 舟行看着天上的烟花,抱紧了胳膊,怎么忽然变冷了很多? 司行简瞥了一眼猥猥琐琐地往他身边颠的寒夜,你们回屋里看吧。 也不知道这把破刀,对春节团圆怎么这么有执念? 又看安宬毫无所觉,你不觉得冷? 还好。我陪爸爸一起吧。 只有舟行一个人撑不住,先回去了。 不同的时空,院子里的场景却像是情景再现。 第84章我其实是他亲爹(二十) 上个世界,司行简就注意到崽崽似乎不受寒夜的影响,不过那时候他本就有伤,寒夜又没有靠得太近,也没有第三人在场做对比。他并没有细想。 可现在 寒夜像个小孩儿绕着两人转圈,又飞到天上在烟花间穿梭。 连司行简都觉得骨头在打颤,可安宬丝毫不受影响,反而一脸惊喜地仰着头。对安宬来说很少有机会看到烟花,更何况这是他亲手点的。 呵,果然是被算计了吗? 兰兰向来和他最亲近,他也就忘了兰兰是怎么来的。 安宬忽然也打了个寒颤。 这时烟花也快燃完了,回去吧。 司行简敛眸,算了,他面前的崽目前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算账也没什么意思。 而且,他心中多少有点愧疚。 再一睁眼,看向寒夜的方向,暗中警告:回去。不知道他现在没有灵力,根本招架不住吗? 以前他担心寒夜会噬主,才好言哄着。现在,他咬着牙承受这种刺骨的寒意,看着它像熊孩子一样上窜下跳,只想让它有多远滚多远。 至于噬主?寒夜现在虽然有了灵智,只怕是比兰兰还蠢。又看向安宬的方向,而且恐怕还有别的压制。 等回到室内,司行简的唇才慢慢恢复了血色。他拿出提前备好的两张卡,分辨了一下,先把上面的一张递给舟行。 舟行知道这是之前司行简说要分给他的钱,美滋滋地接住,谢了。有这样的弟弟还是很不错的嘛。 司行简又把另一张给安宬,压岁钱。 谢谢爸爸。 舟行笑眯眯的狐狸眼瞬间睁圆了,瞪着司行简:你是不是占我便宜? 你不想要,可以拒绝。 舟行把卡往口袋里一塞,掏了两个红包出来,一个给了安宬。另一个在司行简面前晃晃,虽然你年纪不小了,但谁让我是哥哥呢。给哥哥拜个年? -- 第158页 幼稚。 司行简不想理会他,和安宬道了晚安就去休息。 听见身后舟行的吐槽,你爸这人真是太无聊了,喏,给你吧。 司行简问兰兰:舟行和楚仲琛是一个人吗? 楚仲琛?是谁?兰兰歪着脑袋。 算了。 他也就随口一问,是不是都无所谓。 其实司行简更好奇的是崽崽是在怎么做到的。 在曾经的修仙世界,即使有擅长阵法的大能,也制造不出这样的幻境来。而且司行简已经经历了几个世界,还不至于分不清楚环境和现实。也没有修者能这么轻易占用别人的身体。除非 除非,那人已经飞升成仙,有了普通修者所没有的能力。甚至,他本来就不属于那个世界,而是来自仙界。 据说真正的仙者不仅自己长生不老,还可以回溯时光,起死回生,或者随意到下界游玩历练。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曾经那些修者渡劫成功飞升后,再也没有给修仙界反馈回来一点消息。 如果他本就是上界的仙者,却被人害了,之后整个修真界灵力逐渐枯竭,那就是上仙的报复了。这样倒也说得过去。 嗯,很合理。 司行简低笑一声,那我现在的经历算什么?施舍吗?还是怨我当时没能救下你,要在不同的世界赎罪补偿? 可他自己没有记忆又有什么意义? 修者只追求大道,大多数绝情,不像寻常人那样在意情感。历经劫难成功飞升成仙后,还会在意那些吗? 兰兰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情绪变化,宿主? 你也是个傻的,还真当自己是系统了?看着虽然没了以前记忆还是保持本性的兰兰,司行简眼中才又恢复了一点暖意。 好歹自己记忆还在,也没强制规定要做什么。似乎也没什么损失。 自己养的崽,还能丢掉不成? * 过完年没两天,就是安宬参加的节目播出的时候。 之前节目组还联系安宬想要他加入,被他拒绝了。他接下来的日程都安排好了,之后出国玩,然后就要准备专辑的宣传和签售会。如果情况还不错,就准备一个小型演唱会,赶在他十九岁生日的时候,刚好也是他出道一年。 他现在就怕专辑都回不了本,那也太对不起爸爸的钱和大伯的付出了。 安宬第一次看自己的节目,还是和家人一起,有点小尴尬,不停胡乱想着。 尤其是舟行在一旁,哎呀,宬宬,你也太好玩儿了!咱们明天也去滑雪吧? 司行简倒是没有这么夸张的反应,毕竟崽崽以前在选秀节目中犯蠢的时候多了。 快到节目结束的时候,安宬:我有点困了,先回房休息了。他也不知道爸爸会和他一起看节目啊。 而司行简听着电视里传出的声音,自己这是掉马了? 等他看完,拿出手机登上自己的账号。他为数不多的几条动态下几乎全是叫爸爸的,甚至还有叫公公的。 这些人是魔鬼吗?他家崽还是个孩子呢。 吓得司行简直接注销账号。 舟行又在一旁笑得不顾形象地倒在沙发上,哈哈哈,宬宬的爹粉是亲爹!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司行简倒是淡定,就算知道,也只是那个账号,又不知道他是谁。 由于安宬最近的热度,他之前参加节目的视频以及他自己发出来的内容都被人扒了个底朝天。也包括之前他们在直播里意外相遇。 网友中有人通过那张雪地上的影子,建模计算,除了安宬,另外两人的身高分别和司行简及舟行对上了。加上司行简也在节目中说过要建动物园。 不过吃瓜群众们都猜测司行简和舟行关系匪浅,还没有脑洞大到联想起司行简和安宬是父子,谁能想到父子相见不相识呢? 司行简注销完账号后,就不再关注,大有一种万般猜测与我无关的潇洒。 然后,他带着安宬和舟行出国。他们两个人只顾着玩,而司行简还要处理工作,顺便把国外产业的相关手续都办了。 舟行看着那些,拍着胸脯夸张地说:得亏我没有继承家业,不然不得累死?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处理得完的。明明家里这么有钱,过得却比社畜还累。何苦呢? 又拉着安宬,反正钱也花不完,你就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哦。 安宬对钱已经麻木了。以至于他对专辑的销量也没那么紧张了,就算实体专辑能卖几百万张,总收益还没有他爸给他的压岁钱多。能分给他的钱,说不定还没有他现在名下的股份一天的分红多。 就很扎心。 这就是万恶的资本!他已经看透了,甚至想放弃努力,当一条咸鱼。 但专辑的销量竟然意外地好。 猜猜实体首周销量多少?舟行神神秘秘。 安宬大胆说出一个数字,一万? 你这是瞧不起你自己,还是瞧不起我呢? 那多少? 再加个零。 十万?!安宬难以置信地提高了音调,又皱着眉提出怀疑,是不是你和爸爸偷偷买了不少? -- 第159页 你这种想法简直是对我的侮辱!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好歹也是我重出江湖,十六万了。看现在的反响,估计后面销量也还不错。 这几年实体唱片的市场不景气,对安宬这样的新人来说,这种成绩已经非常不错了。 安宬嘴上说不在意,其实这些天一直不敢看数据,也没有看反响。现在总算有勇气打开手机了。 舟行作曲yyds! 《归期》这首真的绝!舟哥二十年老粉了,当年他说过有一首歌写出来,他却没有那种心境唱了。没想到还有机会听到,而且唱的人也把那种感觉唱出来了。对歌手转粉了。 小宬子,要催你师父多写歌啊!太好听了!你唱得也好! 宬宝的唱功真的比参加节目的时候进步了不少,好感动!这就是养成的快乐吗? 我喜欢《舍离》,真的路人,舍友是安宬的粉丝,我听了这一首,立马去下单专辑。 除了他的粉丝,还有很多就是舟行的粉丝。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舟行的名头,但往往听了之后就对安宬也称赞不绝。 因为安宬怕架势太大,结果成绩一般,那就太丢脸了。宣传的力度就一般,导致很多人还不知道专辑已经发售。 但现在成绩还不错,就能再稍稍宣传一下,而且已经买的人也会自发安利。后期的销量肯定还会继续往上。 有人阴阳怪气:人家家里都那么有钱了,还差你们粉丝这一点儿?自己挣得不多,给人送钱倒是积极。 正是因为他家里有钱,我们才更要支持。万一他看销量不好,一失望回家继承家产了怎么办?那我们不就听不到这么好听的音乐了? 我们买,自然是觉得歌好听,值得!我们挣得不多,但买个几张专辑的钱还不放在眼里。您这么闲,不如去捡几个瓶子,晚饭还能加个咸菜。 还有人道德绑架:你又不缺钱,专辑就应该卖得便宜点。还捞粉丝的钱,真是钻进钱眼儿里了。 感觉您的脑子又没啥用,就应该捐了喂狗。 按照你这个逻辑,XX地产也不缺钱,是不是还得送你一套房啊? 看彩虹屁和怼杠精的评论看得正开心的安宬,突然一愣,提到的那个地产好像也是他家的产业? 他赚的钱还不够在三环内买一套他家建的房。 这么一想,快乐忽然就没有了。 唉,这就是家里太有钱的烦恼吧。 安宬看着还有不少拿他家有钱说事的,直接发了一条动态:这是我的第一张专辑,谢谢你们的支持。我决定将本张专辑的个人收益都捐给希望工程,这份公益也有你们的贡献。不是故意刺激你们消费,毕竟分给我的也就那么一丢丢。理智消费哦! 哼,这一点小钱我还不放在眼里。 以前那么多的捐款是以他的名义,但都是爸爸花的钱。现在终于是自己挣钱自己花了。 接下来安宬就要筹备第一次个人的演唱会。 本来只是计划办一个小型的回馈粉丝的生日聚会,可现在好像他的粉丝有点多。只能改变计划,办一场正经的演唱会。 他的原唱那一张专辑都有十首歌,再加上他当初参加选秀节目唱过的那些,就够了。 司行简也如约去了。 除了过年那段时间他和崽每天相处,之后也是偶尔见面。 现场气氛很好,段砚时和舟行都来现场帮唱。 最后安可的时候,还引起了全场大合唱。 司行简面无表情地坐在前排,显得格格不入。果然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你们觉得快乐,而我只觉得过于吵闹。 安宬办完演唱会就收拾东西去上学了,虽然延迟一年入学,但军训还是逃不掉的。 之前在学校附近买的房子已经闲置了一年。 安宬看着这里,有几分恍惚。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年的经历是真的。 看他怔住,司行简问:有哪里不喜欢吗? 没,这里很好。 如果不喜欢你现在的专业,可以转专业。 不用了。安宬笑着摇头。 有时候,故意唱反调,只是想要一个态度,而不是真的特别讨厌。 司行简现在已经把原来司家的产业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给安宬和舟行平分。都是暂时请了职业总裁管理着。 但司行简也没有马上离开,这只崽有点蠢。他还是带着崽熟悉了公司的情况,好歹也是未来的董事长,总不能什么也不懂。 等安宬毕业,直接成为行之娱乐的董事长。 段砚时: 一起参加选秀的小伙伴成了我的老板? 所以他能被签下,是因为在节目中照顾安宬? 司行简等一切安排妥当,就病逝了。 舟行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司行简身体比他健康得多,怎么会这么突然病死了?确认之后,就特别担心宬宬,那小孩和父亲关系亲近,又不像他没心没肺的,现在该多难过。 等见到安宬,才发现他比想象中要镇静。舟行干巴巴地劝道:你别太伤心。 -- 第160页 谢谢大伯,我还好。 你也别硬撑着。宬宬是不是伤心过头了? 安宬扯了一下嘴角,我真的没事儿。我都这么大了,也有能力管理公司了。爸爸就放心地离开了。 早有预兆了,可是他现在才反应过来。 舟行用手心量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你是不是发烧了?说什么胡话呢? 安宬没有回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做出承诺,我前十八年都几乎没有爸爸陪着,都过得很好。今后也会好好生活的。 爸爸和他告过别的。也会有下一次的重逢。 * 司行简回到蘼芜峰上,低头一看,意料之中的,他的魂体和上次想比变化不大。 这个世界留的时间短,他又没做什么事情。 他到现在都不清楚判断标准是什么,可能会影响的变量太多,他也没有办法一一实验。 他看了一眼又在故意逗着兰兰玩的寒夜,现在团圆了,你开心了? 寒夜的刀鞘故意擦了一下兰兰脑袋,才飞到司行简面前,才没有团圆呢。你为什么带着兰兰那头蠢豹子不带我?我都不用吃东西的。 兰兰发出不满的吼声。 因为你要留在这里看家。司行简想弹一下刀鞘,却还接触不到。只好放下手,你要再擅自跟去,就把你融了。 寒夜抖了一下,然后飞远了。 走吧。 看看崽崽这次会不会有什么新花招。 ==================== #穷酸书生 ==================== 第85章纳我女儿你也配(一) 司行简再次恢复意识,睁开双眼,只见一片漆黑。开始他以为是夜晚天太黑的缘故,可等身体也渐渐恢复知觉,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席子裹着。 要是再晚来两天,估计这具身体就要被埋了。 他也不着急起身,就这么躺着,小幅度地活动身体,缓解尸体的僵硬,慢慢梳理记忆。 他先从最近的记忆开始查看。 原主参加完会试回来,离家越近就越多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对他指指点点,还议论着什么。原主只以为是别人见他这么多年还是没能考中才看笑话的,他自己都觉得羞愧,也不好意思开口呵斥。 直到他快到村口,才有一个人对他喊道:秀才公,你家出事了。 以前这个称呼是夸赞,现在他听起来更觉得想是讽刺。皱着眉,出什么事了? 你家闺女掉河里了。 那老太太是个爱看热闹的,一边跟着原主去他家看最新的进展,一边给他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原主的婶子带着他女儿去观里为他祈福,结果掉进河里,然后被一个富家公子救了。当时的情况具体是怎么样的,还不清楚。 老太太连说带比划,都说是那丫头受够了穷日子,故意把人家有钱公子哥儿撞到河里的,想要嫁到大户人家做妾。从河里捞出来的时候,那衣服都 说到兴处的老太太意识到面前这人是她八卦对象的亲爹,讷讷地补了一句,这都是别人传的。 原主顾不得和她计较,快步往他小叔家走去。 就见到他的女儿一脸病容,闭着眼躺在床上,还有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在一旁照顾。原主小叔一家那时还在地里干活。 丫鬟是那富家公子派来的。 原主婶子的说词是他女儿和那公子早就私相授受,那公子怕家里人不同意,才出了这么个损招。声称她事先也不知情。还拿出他女儿做的男子衣服荷包,以及对方送的饰品胭脂等。 读书人重视名声,想到回来路上被人指点,原主一时恼怒,既然这样,那就随她去! 出了门,只觉得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在笑话他。他低着头往自己家走,还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人议论着有心机、早就觉得那丫头是个狐媚子,那一双眼睛哟,还有人不嫌事情大,故意说得大声:人家大户人家这样的就要沉塘,也不知道他们读书人家讲不讲这个。 原主之前没有这个想法,听到后也没有生起这个念头。 他虽有些古板注重礼教,但那毕竟是他亲生女儿。 后来孩子醒了,原主又去见了一面。她只知道自己是被人撞了一下,然后就掉进河里。 原主其实是相信的。他最开始只是太生气,没有细想。 可是相信有什么用? 流言已经传得到处都是,还是对她不利的。也只有被纳这一条路可以走,不然,先不说她日后没办法嫁人,就是现在这些风言风语也能杀人。 等她去了夫家,躲在后院里,日子久了或许就被人忘了。 而且,他也害怕那些闲话。 昨天本来是原主女儿出门的日子,只是一顶小轿子来接。原主把男方给的彩礼都塞给了女儿,家里穷,这些你都拿上吧。去了夫家好好过日子。 轿子还没出门,原主妻子的一个堂哥就来拦下了。扯着原主的衣服,你知道那人是怎样的一匹豺狼?你这是送她去死!她还那么小 都到这个地步了,能怎么办?留她在家,她也活不下去。 -- 第161页 就是绞了头发出家,也比到那狼窝里强。吴大山说着就要去把人从轿子里拉出来。 轿夫和家丁上前来拦,原主的婶子也在一旁边劝说边拦着。 慌乱间,原主被人撞倒,后脑勺磕在一块石头上。然后原主就失去了意识。 后面的记忆也就没有了。 梳理这些记忆也没用多少时间,尸体的僵硬感也缓解了。 司行简揭开席子,坐起身。 连给他守灵的人都没有。不过也还好没有,不然司行简活了,那人怕是要被吓个半死。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他家崽崽,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扫视了一眼家里的摆设,哼笑一声,上个世界太有钱了,这个世界就变得这么穷了? 这是刻意买惨么? 不过这个世界竟然有灵气,虽然十分稀薄,但他能感受到如细丝的灵气慢慢聚在他体内。那就试试能修炼到什么程度吧。 司行简换了一身衣服,叮嘱兰兰就留在这里。 他去打探一下原主死后又出了什么事情。 现在是后半晌,如今正值秋季农忙,附近几户人家都没有人。 原主近几年呆在村子里的时间并不多,也不了解有哪些人这时候会闲得呆在家里。 司行简打算先去原主的小叔家看看。途中遇到一个背着一筐草的小孩,他刚抬起手,那小孩看见他直接扔了筐,一边跑一边哭,娘! 司行简无奈,只有继续往前走。原主的小叔家也是锁着门的。 他都打算直接去找那个原主回来时遇见的王老太了,但又怕把人吓出个好歹来。 这时他听见有人往这个方向走来的声音,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个男人,而且像是会点功夫的。 嗯,应该经得住吓。 要是被吓跑了,就把人再揪回来。 司行简等着白兔先生走近。 远远地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让他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 对方见到他,明显地愣了一下。 他从来人的装扮和味道能判断出对方是个猎户,但却没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到这个人。 不过看对方的反应,是知道他的。司行简就直接开口问了:你知道昨天我晕倒后,又发生了什么吗? 原主磕破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被人发现,村子里也没有大夫。只有找这个懂得一点草药的猎户,暂时给他找些草药包上止血。 可那样的伤势,去镇上请了最好的大夫来也救不了。因此猎户见到司行简还能出来走动才觉得诧异。 那我女儿去哪里了? 被衙役带走了。还有你婶儿一家。 司行简冲着他点头,多谢。然后思考着往县衙方向走去。 即使已经确认原主死了,为什么要带走他女儿?把推倒原主的罪名按在他女儿头上了吗?还是有别的算计? 司行简又梳理了一下关于这个朝代背景的记忆。 现如今他在的地方国号是大启,才建立六十余年。当今在位的是第三任皇帝,年号为成德,现在是成德十五年。 新朝建立后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全国上下恢复得不错。今上正值壮年,是个守成的明君。 而司行简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刘家村。大启的地方行政机构分三级:路、州、县,刘家村所属秦峰路益州长青县下的六合镇,离镇上倒不算远,但是在山区。 刘家村得名是因为这个村子以刘姓居多,他们是祖上就在这里扎根。 原主的曾祖则是朝代更迭时逃难到这里的,娶了刘氏,之后就在刘家村落户。原主的曾祖父只有一子一女,就让儿子也就是原主的祖父去念书识字。原主的祖父考了个秀才,就没能再进一步,之后就回了村子里当个教书先生。 原主的父母去世得早,他是跟着祖父长大的。 有他祖父的教导,他人也算聪明。十三岁就过了童生试,成了一名小秀才。在这种经济落后且文风不盛的地方,是难得一遇的。原主也常被人夸赞文曲星下凡。 按理说原主小小年纪就取得这样的功名,以后必然会前途无限,且他还小,一般会等到金榜题名再娶个会对他日后发展有利的妻子。 可是原主的祖父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下一次会试在三年之后,原主的祖父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就想在自己死前看到孙儿成家,最好能看到曾孙降世。 原主是个孝顺的,刚满十四周岁就听从祖父的安排,娶了比他年长三岁的吴氏。 一年后吴氏产下一女,但她只看了女儿一眼,就去了。只留下还撑不起一个家的原主和才呱呱坠地的婴儿。 原主的祖父更放不下原主了,许是有所挂念,倒也多撑了几年,直到司安锦四岁才撒手人寰。 之后司家就分家了。 司家子嗣不丰,原主的祖父也只有两子。原主的父亲是长子,在服徭役时意外去世。原主的小叔只比原主长十多岁,那时候也只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儿和九岁的儿子,分别叫司行雅和司行远。 原主没有经验,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带孩子,大多数时间就把司安锦放在他小叔家养。每年给以适量的粮食。 之后司安锦长大了些,不用人照看。两人虽是父女,但到底生活中诸多不便,而且原主还要去求学。所以司安锦还是常住在原主的小叔家。 -- 第162页 而对原主来说,他考中秀才似乎就把他的运气耗尽了。之后的乡试没有一次顺利的。 第一次乡试时恰巧生病,他本来就还小,身体也不强壮,他实在没必要不顾身体去冒险。万一发挥不好又落下病根就得不偿失了,因此那次他就没去。 而之后那一次又要给祖父守孝。本来按照礼法,祖父去世,只用守一年的孝。但他父亲是长子,现在不在了,而他又是被祖父带大的。再加上本朝尤重孝道,他这一守就是三年,又一次错过了乡试。 一连错过两次,原主难免有些心态不稳,第三次发挥失常没考上。而这是第四次了,原主颇有点孤注一掷的意味,若是不成,他可能就要去当一个教书先生了。 如今乡试还未放榜,但原主没有多余钱住客栈在那里等结果,就先回来了。然后就发现家里出了这一档子事情。 司行简忽然止住了脚步,现在就算到了镇上,租一辆马车也不能在关城门前到达县城。况且原主的余钱估计也雇不起马车。 他如今真是太穷了,还是要先搞点钱。 第86章纳我女儿你也配(二)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从来没有这般穷过,一时还不太习惯。 但不管怎样,要养崽,总不能穷得连衣服都买不起吧。 他回到那个所谓的家中,叫上兰兰,就进山去了。靠山吃山,这大概也是这样的环境中,不需要本钱的最快的来钱方式了。 司行简越走越深,甚至还能隐约听到老虎的叫声。途中也遇见几个设好的陷阱,应该是那个猎户设的,有的里面已经有了猎物。但司行简并没有理会,对着兰兰说道:打猎挣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他走了这么久,丝毫不显疲态,反而愈发轻松。因为这林间的灵气更充盈些,虽然这具身体本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现在司行简也不会太受这具身体的限制。他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开始修炼。 原来他曾经吸收灵气比别的修者都容易些,并不是靠他曾经那具躯壳。 现在换了副身体还是一样的容易。 等司行简再次睁开眼,天已经黑了。 月光皎洁,他能看到十丈开外的矮灌上一只虫子正在啃着叶子,也能听远处清山泉汩汩声。以前他的五感只是比常人稍强些,现在却不可同日而语了。 就连一身漆黑完美融入夜色的兰兰,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兰兰的爪子下还有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旁还有一头还未死透的野猪。 见司行简看过来,兰兰忍不住把兔子往前推了下,向他邀功。 做得不错,给你烤。 老虎应该更值钱些,不过上个世界经常去动物园里逗那些大猫的兰兰,估计也只会遛着老虎玩儿。 上个世界他救助动物,没想到刚到这个世界他就迫于生计对小动物下手了。 司行简修炼时排出了不少体内的杂质,现在只觉得身上粘/腻得难受。他扯了一根藤条。将那头野猪束好。 然后他就循着水声方向走。 兰兰叼起兔子跟在他身后。 司行简无奈回头,这里什么都没有,等回去再说吧。 他是去洗澡,兰兰不是人,可也有灵智,被它在一旁盯着,他也会不自在。 八月中旬的山间已经有些冷了,潭水更是冰凉,可司行简现在完全不惧。他一出水,那一头长发就渐渐干了。 在这样的时代,有灵力还真是方便。 他又折回去找兰兰。一手拉着藤条,就轻松将一百余斤重的野猪拖走了。 原主只读圣贤书,也只对寻常的物价比较了解,赚钱的手段就是替人抄书。现在有了猎物,既不了解行情,也没有门路。 现如今一两银子能买三百斤左右的大米,物价会有所浮动,但大致还算稳定。猪肉一斤是十几文到二十多文不等。野猪肉应该能稍贵些。 一两银子大概能兑一千文。 司行简估量这头野猪有一百八十斤,似乎也卖不了多少钱。有了本金还是干些别的吧。 他让兰兰远远躲着,一个人走到山脚下一处石头房前,那是那个猎户的住处,周围也没有旁人。 他没有刻意放轻脚步,更何况还拉着一头野猪。因此还未休息的钱虎已经察觉到动静,怕是有什么野兽下来,还拿起弓箭和刀准备去看看情况。 门就是一排树枝绑起来,有些类似于栅栏。司行简也没有敲门,只站在两步远处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钱虎将弓扔回墙上,又把刀往后腰一别,才去看情况。见是他今天下午见过的那个书生,但气色又变好了许多,在月色下那张比女子还精致的脸都似乎在发光。他在京城也没有见过这般气度非凡的人物。 这人会是国师说的那个异象吗? 但钱虎没有表现出异常,问了句:有事? 他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其实司行简看得很清楚。 原主上次乡试未中,之后就在县里的学堂为这次的乡试寒窗苦读,只有过年才会回来。这人多半是这三年内来的。 捡到一头被野兽咬伤的野猪,想问一下你,这大概能卖多少钱。 钱虎往他身后看一眼,你进山了?一个人?一个看似病弱的书生有这胆量进山,还有力气拉得动这一百多斤的野猪? -- 第163页 嗯。 钱虎走过去查看,伤确实是野兽咬伤的。以往是三十文一斤,但最近和泰酒楼缺,可能价钱会涨一点。不过你第一次去,也没有熟人牵线,可能 不管这人是不是国师要找的人,先搭上关系,也好就近观察。 司行简挑眉,这猎户不像是热心肠的人,却这样说,是想引他主动请求帮忙吗? 那五两银子卖于你,不管你多卖出多少,都算你的。怎么样? 他,堂堂仙尊,怎么能去酒楼卖猪还讨价还价? 一般人听到这种能平白赚大几百文的要求,肯定生怕对方反悔急着答应。可钱虎却是一愣,这人戒心这般重吗? 行。若是再强求,只怕这书生会更生疑。 钱虎回屋里拿钱。 多谢。 司行简一手接钱,一手交货。 原主还留下一两多,到时候都带上。 他回到那个破旧的小屋,原主也久不在这里住,就显得格外简陋冷清。 这里到镇上他步行估计要大半个时辰,他本打算就坐着等,到天将明时再动身。 原主是昨日黄昏时受的伤,衙役今日才来拿人,他们也是走路到县衙,估计要明日才能到。 且那畜生想要纳他家崽。大概是看原主是个秀才,不敢豪夺,用了这样见不得人的手段也要得到,可见其决心。现在人被官府抓去,估计那畜生仍不愿放手,会同县令有所交易。 一切还来得及。 司行简闭着眼休息,然后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起身去查看,是兰兰叼着兔子回来了。 又忘了,才许诺给兰兰烤兔子。 这里可是真正的家徒四壁,柴米油盐都没有。原主回来的这几天都是在他小叔家吃的饭。 但答应兰兰的事,又不能食言。 行吧,我去捡柴火。 原主不大会做饭,又不在这里住。刀和锅之类的都给了他小叔家。 司行简直接去他们家拿了要用的东西回来。 大晚上生起了火。 他并不会用这种土灶。虽然曾经有一世也生活在与这差不多的时代,只是那时他当了皇帝,哪里会需要他烧火做饭呢? 但如今要养崽崽,他还是提前学一下吧。 用火石把柴火点燃,想起上一世崽崽在节目中的做法,把木柴架空,和空气充分接触。 嗯,很容易。 因为条件简陋,没办法烤,只能放在锅里煎。不多会儿肉香就飘了出去。 真把隔壁小孩馋哭了。 现在正是秋收的季节,不少人家的存粮已经不多了。那些仅有的粮食自然要紧着家里的劳动力。小孩子们晚上多是一碗稀稀的汤,现在正值长身体的年纪,饿得快。有时候晚上饿醒了,就灌一碗水,再睡去。 现在睡梦中,忽然梦到了有肉吃。口水都流了不少,等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真的有肉香。 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肉,可这个味道记得格外清楚。 小孩儿一哭,因为劳累睡得熟些的大人也醒过来了。 大晚上的有人吃肉? 虽然又累又困,可还忍不住好奇这是哪户人家。估计现在能随意吃肉的也就那个猎户了吧。不过那香味儿也不至于飘这么远啊。 走到院子里闻闻,发现似乎是秀才公家的方向传来的。 农村的院墙大多都矮,那人踩了个东西大着胆子趴在院墙上,秀才公家竟然还有火光! 这是闹鬼了?今天下午狗蛋那孩子就说见到了秀才公出来,可能不是假话。就说秀才公死得冤,还没留个后,连尸体都没人管。要不明天去给他烧点纸钱? 邻居一边哆嗦着往屋里走,一边想着。回了屋,压低声音训斥孩子:你再哭,秀才公就把你带走。 相似的场景还发生在别的邻居家。也不知道明日他们来看到司家空无一人又会是怎样的震惊和害怕。 司行简并不知情。 他如果集中精力也能听清,可他没这种癖好,就刻意不去关注别人家的动静。只隐约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和狗叫声音。而这在村里是十分常见的。 他如今能吸收灵力,几日不进食也不会觉得饥饿。且这食材处理得简单,并不怎么好吃,也就兰兰不嫌弃。 等兰兰吃完,司行简也没有仔细收拾。他们日后可能也不会再回来住了。 你去山里吧,等我把崽崽接回来再来找你。 大约卯时过了没多久,司行简又换了一身衣服就动身了。原主就这几套衣服,他已经穿了个遍。 真是太寒酸了。 司行简到了镇上,雇了一架马车。定金加上运费一共付了近二两银子。 到了县城刚好是晌午,他也没有直接去县衙。反而到县衙附近的一个餐馆,随意点了两个菜,给小二几个铜板,打探崽崽的消息。得知人还没到。 哪里有赌场? 既然本金不多,那就要走点不寻常的路。 而在另一边的刘家村,司行简离开村子后,几个邻居商量着要去看看秀才公尸体的情况。只是众人都害怕,就禀了村长,等中午有太阳的时候再去看。 于是就在司行简去餐馆的时候,一群人拿着农具互相壮胆,走进了他家,发现尸体没了。 -- 第164页 诈尸了!一群人撂了手里的东西就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恰好卖了野猪回来的钱虎,看见这场景,赶忙拉住一个人,出什么事儿了? 那人怕得不行,可又挣不脱,秀才公诈尸了!尸体都不见了! 他不是还活着吗? 咋能还活着?当时气儿也没了,身体都凉了。裹席子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肯定是秀才公死得冤枉,要回来报仇了。 听了这话,钱虎有些恍惚。那人趁机挣脱,赶忙跑了。 所以,是死而复生? 钱虎又去司行简的邻居家问了情况,再次确认。 这人多半就是国师要找的人。钱虎转身就往镇上跑,要把这个消息赶紧传回京城。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中的会试应该是乡试,乡试才是秋闱。 (因为现代乡在县下,导致我把乡试也记到县试之前了,尴尬) 第87章纳我女儿你也配(三) 司行简仅用三两银子做本钱赚了一百余两,他只为应急,所以见好就收,也不能太过分。 只是他才出赌馆不远,就被两个打手拦住了。 他的形象本就与赌馆格格不入,每一场赌局都未输过,就引起了赌馆管事的注意。而且他也不像别的赌徒那样贪心,赢了还想赢更多。第一次来赌的新手现在赢了就走,有这种定力的人恐怕也不会有赌瘾。 赌馆可不会平白给人送钱,就派了打手出来拦人。 管事的想见你,要是识相的,就自个儿乖乖跟我们走。不然要是一不小心伤了手,你这种读书人可就废了。右手拿着棍子有节奏地敲着左手心,威胁的意味十足。 司行简好似听不懂那打手的威胁,既然是他想见我,就应该自己来。哪有反而让我去的道理? 赌场里那一群人也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久,邋遢不堪,又不通风,连空气都十分污浊。他现在只想去买套衣服,然后再去找家客栈清洗一下。 那两个打手对视一眼,慢慢抬起棍子,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司行简都懒得同他们打斗,取了两个铜板,稍用些灵力,打在那两人的右膝盖处。 两个打手齐齐往前一倾,却因为右膝盖无法弯曲,左腿一弯,就往左边砸到在地。 随着他们倒地的声音,两个铜板又滚回到司行简脚边停下,他弯下腰捡起。两文钱能买一个肉包子呢。 贫穷使他节俭。 他并未下狠手,不然这两枚铜板已经嵌进他们的骨头里了。 两人躺在地上,仍在痛呼。周围有人听到了就刻意绕道走,因为知道这里是赌坊的地界,类似的事情时有发生,他们怕被殃及。 司行简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却给地上的两人极大的压迫感。 爷,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饶了你们?也不是不行。不过,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他说得客气,但地上的两人都不敢把这话当作一个请求。他们连连点头,带着讨好十分客气道: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讲。 你们可知道一个叫丁满昌的人? 丁家银楼的那个小少爷吗?他们见人就低头哈腰地叫丁公子、爷,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司行简想起原主的婶子特意拿出那些银首饰,强调是丁公子自家银楼打的,他颔首,嗯。关于他,你们知道多少? 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抢着把了解到的关于那个丁满昌的情况跟司行简复述了一遍。 丁家是经商的,本来在这个县也算不上是数一数二的富户,顶多排在中间。不过,四五年前他的一个姐姐嫁给了州府做妾。因为上头有人护着,这几年才慢慢崛起,连县太爷也要给他家几分面子。 而丁满昌,是丁家正房唯一的男丁,被娇惯着长大,就是一个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也算是这家赌坊的常客。 听说前几日他下河去救了人,都觉得难以置信。但后来又听说救的人是一个好看小姑娘,就明白这人只是贪图人家的美色。还听说她要纳了那姑娘,近几日都不见他来赌坊了。 他如今多大岁数?有几房妻妾? 具体多大我们也不清楚,但约莫着有二十五六。已经娶了妻。至于妾吗?那可能就多了。有名分的,没名分的。一年能纳好几个 另一人在一旁应和:对对,光是妓子都带回家五六个 看正说话的那位打手神色有些犹豫,司行简食指和中指转着一枚铜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人想到一件事,本不想说,但一看那铜板就觉得膝盖疼,只好老实开口:有一个人欠了赌债,为了还钱就把他闺女卖到花楼去了。那闺女刚出来接客就被丁少爷赎走了,但是到丁家没多久,人就没了。 他们并不关注别人的后宅之事,这也是恰好发生认识的人身上才知道的,真正死了几个还不一定呢。 也难怪原主的妻舅会说丁家就是一个狼窝。 就是不知丁满昌为何对崽崽这么有执念,他并不缺自愿的。即使崽崽长得好看,也不至于让人这般费尽心思。现在也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崽崽的存在的。 -- 第165页 至于原主的婶子所说的两情相悦,呵,丁满昌的年纪和原主差不了几岁,都快能当崽崽爹了。真是禽兽不如! 崽崽如今还未满十二岁,还是个孩子。虽说这个年代有不少是十二三岁就嫁人的,但司行简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更何况那畜生不仅比崽崽年长十岁不止,还妻妾成群。 还说的什么崽崽身体弱,如今又落了水,现在需要进补,而司家条件差,就先接到丁家好好养一段时间。等到了别人家还不是任人宰割。 司行简怒极,手上不自觉用力,那枚铜板瞬间化为齑粉,他一松手,就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还躺在地上的两个打手只觉得被捏碎的是自己的脑袋,爷,我说的都是实情啊!是管事的让我们来拦您的,我们就是听人吩咐办事的。 另一人则绞尽脑汁想还有什么关于丁满昌的信息,对了,那丁满昌好像是不行。 不行?司行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么多年他家都没有添丁。 多谢。司行简转身离开。他本就只想多了解一点情况,无意为难这两个小喽啰。 他来到一个酒楼,要了一个二楼的包间。这里正临着要到县衙的必经之路。 司行简一直等到快黄昏,才见原主的妻舅和婶子被束着手,绳子被衙役拉着,一旁还有两人抬的一顶小轿子及丁家的护卫。看来崽崽是在轿子中了。 难怪他们这样慢。 司行简下楼跟在他们后面,等到了一个小巷子,周围没有什么人。一个护卫把崽崽从轿子里抱出来。他能看到崽崽现在紧闭着眼,像是无意识的状态。 他跟着这人,一直到护卫把崽崽放到一个马车上。看马车的方向是往丁府,司行简直接抄了近路。他几乎与马车同时到达,看着马车绕到角门处,一个婆子又把崽崽接了进去。 此时天还未黑,但司行简毫不犹豫地翻/墙入内,他收敛自己的气息,一路避着人就跟着崽崽。在院子里被两个护卫发现,司行简在他们惊动更多人前将人打晕。 虽然有些嫌弃,他还是套上了护卫的衣服,又把那两人藏在假山里。 司行简看着一个略显富态的妇人急切地凑到那婆子身边,打量了崽崽几眼,快去请大师来!让他瞧瞧这是不是他要求的那人。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色衣袍、拿着拂尘的中年男人过来,他梗着脖子,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宽袖的衣服有些飘逸,走起路来像带着几分仙气。 那人忽然顿了一下,一旁引路的丫鬟疑惑,大师? 大师猛然转身,拂尘向司行简的方向打去。 司行简往右撤了两步,眼看着那股气劲把那棵景观树劈成两半。看来这个世界有不少人能修炼啊,那就有趣多了。 他随手捡起一个树枝。 那位大师乘着他弯腰,掏出一张符,扔向司行简,定! 刚摸到树枝的司行简愣了一下。 大师脸上浮现一丝稳操胜券的笑,只是下一刻他的的笑就僵在脸上,眼睛霎时因为震惊睁大了。因为司行简不仅站直了身体,还抬起左手揭下粘在他右肩处的符纸。 司行简拿着符纸看了一眼,记下上面的图案,然后加了点灵力,又把符还给那位大师。 那张符不偏不倚地打在大师的额头,还是正中间的位置。 很对称。司行简满意地点头。 这些发生在瞬间,一旁的丫鬟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人啊! 早有听到响声的护卫和家丁往这边赶。 司行简却视若无睹,径自走到大师身后,左手提着他的衣领,像是拖着什么物件,把人往屋里拖。 那些护卫互相看了看,然后一齐举起手里的武器向司行简冲去。 他都未回头,微侧身,左脚踢了一下大师的胳膊。大师手中的拂尘就飞了出去,带倒一片人。 丁母本来在内间看着躺在床上的司安锦,合着掌祈祷:我儿有救了。听到门外的动静,吩咐婆子:你照料着,我去看看。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她才走到门口,就遇见进来的司行简。你丁母震惊地指着司行简,又看向在他手中宛如一块破布的大师。 司行简并未理会她,用手里的树枝将人拨到一边。他就拖着大师一直走到内间的床边,才将人丢在地上。树枝也顺势扔在一旁。 正在给崽崽擦脸的婆子:太太,她好像还有点发热。一转身就看到司行简和他脚边僵硬地躺尸的大师。 啊啊啊!快来人啊! 闭嘴!司行简不满地看向她,那眼神让她像被人掐了脖子瞬间止声。 可是崽崽已经被她吵醒了。 司行简抽出那婆子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才去量崽崽的额头。确实有点发热。 崽崽落了水本就没有养好,一路奔波,再加上自己要到别人家去,又惊又怕,就发了热。 别怕,爹爹来接你回家了。 司行简温声安抚她,一边给她输一点点灵力。他只是尝试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看着崽崽又沉沉睡去,气色也好了些,他才放下心来。 -- 第166页 他轻轻弹了一下崽崽的额头,脸上不由得挂上一丝无奈认输的笑。 他原以为这个世界是靠着崽崽这么惨的经历,来博取他的心疼,让他心甘情愿养崽。现在发现竟然还有后招。 崽崽长得和原主有三分像,但和司行简自己本身的样貌就有五六分像了。虽然现在崽崽因为营养不良加上在病中,脸色有些不好看,人也过于消瘦了点。又因为是女孩子,面部可能柔和些。但那种相似是掩盖不了的。 这么乖巧可爱又像他的崽,太戳他这个老父亲的心了。 在司行简眼中,各个小世界,有点像两人之间的博弈游戏,都在不断试探着。 他想知道各个世界的任务标准,他要怎样才能尽可能快地凝实自己的魂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任务,找出所有的真相。 他讨厌算计,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是现在 罢了,他认了。崽崽是崽崽,他会好好宠着。 只是该算的账,他也会一笔不少地记着。 不过现在要紧的事是先料理这些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司行简:像我!可爱,养了。 第88章纳我女儿你也配(四) 司行简转身,就见丁母又带着一群护卫进来。 站在床头边的婆子也看到了,以为司行简没注意到她,就趁机溜到那些护卫的身后。 其实她离崽崽这么近,司行简怎么可能不留意她的举动。但他只淡淡瞥了一眼,放任那婆子逃走。这正合他意,没有外人在崽崽旁边,他不必再分神,可以安心地应对面前这群人。 你平白闯我们丁府,究竟要干什么?快快放了大师,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身前有护卫,丁母并不把司行简一个人放在眼里。即使他能拿下大师,多半靠的是符纸。这样一个体型单薄的书生,难道还能抵挡得了这十几个护卫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是。 他走到那根树枝旁边,似乎只是轻轻一踢。可那一枝普通的树枝却像是带了万钧之力,拨开了护在丁母面前的人,穿过丁母的掌心。她的手被定在屏风上,又因为自身的重量将屏风带倒。 疼!但丁母却发不出声音来,她甚至无法向护卫们求助。看那些护卫已经晕倒了一片,她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在之前的世界司行简有过一次被驱赶的经历,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他行事不敢太过放肆,之前都收敛着。现在看这世界还有别人能修炼,甚至还有符纸能发挥效力,他也敢多用一两成的力。 早知这样,就带着寒夜了。如今连个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司行简就站在原地,把后半句话补完,你们想要我家崽崽干什么呢? 只是这会儿没有人能开口回答他。 娘!那小丫头是不是已经到了?快让大师施法!我这几天在家里都被憋坏了。丁满昌还未进门就高声喊道。 他进来后看到这番场景,第一反应不是去救他母亲,而是拔腿就跑。只是一个茶盏打在他的后脑勺,丁满昌应声而倒。 司行简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人并没有晕倒。 钱都是我娘管着的,你找她去啊!丁满昌趴在地上看着走过来的司行简,口不择言地喊出声,只为保自己平安。 司行简把怂成一团的人提溜起来,轻声!我不求财,只要你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 尽管现在的处境不太好,丁满昌还是看着司行简的脸失了神,直到坐在凳子上,才反应过来。 许是司行简的态度给了他错觉,你莫不是哪家的闺秀女扮男装的?甚至色胆包天起身趴在桌子上想伸手去摸司行简的脸。 司行简反手一折,就听咯啪一声清脆的响,又在他叫出声前,一道气劲打在他下巴上,他就只能发出呜呜声。 你若再乱叫,就割了你舌头。 他之所以让丁满昌这样坐着,是因为他要护着身后的崽崽。他坐这个位置,可以将地上一群人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结果这人不仅脑子不好使,眼也瞎。 他松了对人的挟制,忽然展颜一笑,你不是不、举吗? 赌馆的打手说丁满昌没有子嗣,司行简本来只以为丁满昌在生育上有些艰难,不然那么多妻妾只是摆设吗? 而且丁满昌眼下一片青黑,就容易给人一种被酒色掏空身体的错觉。只是司行简能看见围着丁满昌的灵体,是一团团隐隐散着黑气的物体。他并不清楚这是什么,直觉是对丁满昌有害的。 刚才趁机号了脉,原来,不行是真不行。 竟然故作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还敢调戏他? 听司行简就这么戳破他隐藏多年的秘密,还是用这种嘲讽的语气,丁满昌瞬间整个人都变了。 之前还是一副又色又怂,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左手想抚摸右手腕却又怕疼不敢动手。脸上是快哭的表情。现在忽然眼神凌厉了起来,狠狠地瞪着司行简,像是要杀人。右手明明已经骨折,却像是感觉不到疼,双手撑着桌面。 虽然你是个男的,可长成这般模样,也不算辱了爷的眼。说着还像个变态似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 第167页 而司行简只是看着他周围那几团灵体害怕地抖了几下,脸色都未变。 原以为这个傻些,比较好问话,没想到不仅傻还疯。也不知道能不能沟通。 我不喜欢你的眼神。 司行简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半盏,食指弹了下杯身,两滴水珠飞出。 下一刻丁满昌眼下就流出两道血痕,他呜呜叫着,左手抬起捂住双眼,倒在桌子上,又滑下去。这次是彻底晕倒了。 现在只有那位大师还醒着,司行简就直接走过去。 夏正寒只是身体不能动,周围的动静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自己实力比不过对方,只能根据他们的对话编一个对自己有利的说法。要是早知道会遇见这号人物,他就应该直接把人掳到深山老林去。不该为了享受,选择留在丁府。费劲心思,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脖子不能转动,只好斜着眼看着司行简从他袖中掏出一把短剑,一沓符。 司行简把那些符纸上的形状一一记下,然后才揭掉大师头上的符纸,放在手心团了几下,将碎屑洒在还躺在地上的大师身边。 看着对方眼中浮现心疼,还隐忍着怒气,司行简却像随手撕了一张普通的纸,不在意地说道:看来这个还挺难画的。 夏正寒手撑着地慢慢站起,掌心触到一片碎屑,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何止是难画!他根本就不会。这一张还是从老顽固那里偷来的,留着日后他好比照着学。他也是感受到这人不好对付,才直接用了定身符。哪知不仅没用,还让对方反用到他身上,现在还毁了。 若是有一日 这张是做什么用的?司行简随意抽出一张。 夏正寒看清他手中那张符上的图案,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只是普通的安神符。 去给你女儿用上吧! 司行简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图案,折成八卦形,然后再次注入灵力掷到夏正寒额间。 夏正寒又一次倒下,不同的是现在他双眼紧闭,很快就陷入沉睡。 莫非冤枉他了?司行简看他睡得很熟,不禁有些疑惑。正想着若是再无异样就帮他揭掉时,却见他额头开始冒汗,像是梦到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浑身发抖。 司行简帮他揭掉,看他猛然睁开眼睛,安神符? 不不。我记错了,正好相反。这是夏正阳那个不务正业的琢磨出来的,令人能在梦中看到自己恐惧的东西,不过怎么可能这么快生效?看来是用的人不一般。 接下来司行简再问,他也只能如实回答。司行简记下图案和用途,有的还会实验一下,看得夏正寒不由得肉疼。 那么,你们想对我家孩子做些什么呢? 夏正寒差点下意识说实话,只是想到说了实话这人更不会饶他。 您应该能看到丁家少爷被恶灵缠身吧? 嗯。是那些黑色的团子? 这恶灵虽没什么大本事,但粘着人的时日久了,会折损人的阳气。所以丁少爷才令爱是有大福的,能够镇住这些恶灵。加上令爱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丁少爷又爱美色,所以就动了色心。 我只是拿钱办事,并不知道您是不同意的。若是早知道,必然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司行简面上对他这番话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又问道:你是从哪里学的这些? 我学得一般,师父不让我在外自报师门。若是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整个大启国,像你这样水平的人有多少? 屈指可数。 司行简得到自己想要了解的信息,就把人打晕。他只是听进去,却并未全信。 他将丁母叫醒,又问了一遍他们为什么要纳崽崽,却得到一番完全不同的说辞。 在丁母口中,是大师主动上门说她儿子被恶灵缠身,会影响寿命,要找特定时间出生的女子,算出来正是他家崽崽。她本以为这就是正常纳妾,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麻烦。 她把自己说得无辜,司行简只问了一句,那你知道你儿子手上沾了多少人命吗? 丁母眼神躲避。或许她心中有愧,可她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儿子,说不定还为了保住丁满昌而帮忙隐瞒。她未必没有猜到丁满昌的手段不光明,但在她心里还是儿子最重要。别人的女儿又算什么? 不过,有意思的是,丁母不知道她的儿子无法生育,丁家人也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夏正寒的算计而已。 夏正寒的目标是崽崽,只是还不清楚崽崽身上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司行简看着丁满昌身旁的灵体,他们口中的恶灵,或许就是丁满昌带回来的那些女子,曾经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说是灵体,其实并无灵智,估计就是靠着对丁满昌的恨才没有消散。她们生前也不知受了怎样的折磨,才会有这样的恨。又在一见到丁满昌露出真实面目时,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会那样怕。 司行简给那些灵体分了点灵力,将剩下的几张假安神符全部打在丁满昌的身上,又把扎在丁母手上的树枝取掉。 -- 第168页 儿啊!丁母不顾手上的伤,跌跌撞撞地去查看她儿子的情况。根本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看到她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时,第一反应是逃命,还把危险往她那里引。 此时丁满昌见到曾经被他虐杀的小妾丫鬟们,有的满脸鲜血,有的露出了白骨,她们双眼都滴着血,手中拿着鞭子、腰带、刺针,向他扑来。 你们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都死了能奈我何?丁满昌睁开双眼,不屑地吼道。 他的双眼被司行简打伤,看不太真切,又因为噩梦太过真实,一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中。他只模糊看见面前一个披着头发的身影,还在不停拍打着自己,就用还完好的左手用力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官差赶来,就见到丁家少爷满脸血,吼着爷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要掐死他母亲。 他们赶紧上去拦着。 司行简犹嫌不够,一道控制符打在夏正寒身上。你的符纸还是还给你吧。 夏正寒就在官差面前,拿着他的那把短剑,刺向丁母。 既然你们喜欢算计,不如也互相残杀好了。 司行简觉察到崽崽醒了,拉下床帘挡住,以免她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很快就能回家了。他要弄清楚到底是夏正寒一人在觊觎崽崽,还是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 还有那个猎户也有些不对。 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第89章纳我女儿你也配(五) 因为这事不宜大肆宣扬,丁母事先吩咐下去不要人服侍,只留了她最亲信的婆子。也就导致无人来点灯烛,现在屋里已经有些暗了。 司行简就这么坐在床边,仿佛周围的事情与他无关。 他身上的护卫外袍早已除去,现在身上穿的是他从赌馆出来后顺手买的成衣,是时下无官职的平民常穿的白布袍,在室内较为显眼。 有两个衙役恰是去过司行简家拿人的,一人认出了司行简,悄悄指着他和另一人说道:你看,那不是 哎呦!另一人一抬头就吓得跌坐在地,这是冤魂来索命了? 好在周围人多,能壮胆,他们才没有拔腿就跑。 其余人忙着控制两个嫌犯,也没注意到他们二人的情况。 一个明显是领头的人也看到了司行简,只是这边更紧急,就暂时没过去理会。 丁满昌被人拦着,只觉得拦着他的人是他曾经杀死的那些,我要再一次把你扔到池子里!还有你,把你烧了当花肥!爷不怕你们,尽管来! 孟海,也就是那个班头,查看丁母的伤口,又探了一下她的颈脉,回头吩咐一声:去请个大夫。再去把县太爷请来,这事儿估计要闹大了。 大夫是给丁家少爷请的,丁母已经没救了。 身上那种被操控感消失的夏正寒,想指认司行简,只是下巴像是被什么顶着,连嘴都张不开。 司行简将那张控制符毁掉,又一道灵力封了夏正寒的嘴,然后淡然地看着他无奈挣扎的模样,甚至嘴角隐隐浮现笑意。 向来算计陷害别人的夏正寒气急败坏,手上一用力就挣脱了两个衙役的束缚,往司行简那个方向冲,只是才往前两步就倒下了。 孟海在夏正寒身后举起的刀还没放下,冷哼一声,这人又不是丁家少爷,还敢这么嚣张,真是欠收拾。 只是他再一次注意到司行简。现场就这么一个清醒着的人,他自然要过去问情况。 只是看这人气度不一般,面对这番场景又颇淡定,孟海也极为客气,先冲着司行简一抱拳,在下是县衙的衙役,名叫孟海。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司行简。 家住何处?今天才带回两个嫌犯,失手杀的人就叫司行简,这个名字又不常见。不会这么巧吧? 六合镇刘家村。 你们村儿有几个叫司行简的? 仅我一个。 孟海直接回头叫那两个去过刘家村的,你们两个过来。 那两人磨蹭着,不想过去,还想把孟海也远离司行简,头儿,你过来,我们有事儿和你说。 啥事儿啊?孟海以为他们有话要刻意避着司行简,就走过来了。 那个,是冤魂。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已经死透了。两人神神秘秘地凑到孟海耳边,悄声说道。 孟海本以为他们有什么要紧的事,一听是这个,就直接敲了两人的脑袋,老子从不信鬼神。要是真的有冤魂,那么多冤死的人,你们见到过几个魂儿? 不过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人就是那个司行简。那么他在丁家也就不奇怪了。至于他当初怎么被人认为死亡的,之后再论,现在要紧的是丁家的事情。 他们以为的小声,其实司行简听得一清二楚,因此对孟海的观感还不错。在孟海回来问道:你能讲述一下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吗?司行简觉得倒是可以试探一下。 他避开自己的作为,只说丁满昌觉得自己被恶灵缠身,请了那位大师来驱邪。然后丁满昌就忽然像发了疯似的开始伤人,还要掐死他母亲。那大师见状就去刺丁母。 -- 第169页 哦,对了,丁满昌还一直说以前他死的那些妾都是他杀的,还有些尸体就在枯井、池塘和花园里。要不现在去挖一下? 孟海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司行简也毫不躲避,就是故意挑事儿,端看你敢不敢接。 你们几个跟我来。碍于丁家的财势,别人不敢报案,这次可是丁家主动请他们衙役上门的。还有众人亲眼看见丁满昌弑母。这种时候,不加两把火就对不起这天赐的良机。 司行简并未跟去,摸着崽崽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了,饿不饿? 只是崽崽的目光像是看陌生人,带着犹豫和怀疑,司行简:怎么了?不认识爹爹了吗? 崽崽抿了下唇,小声,你不是我爹爹。 嗯?爹爹只是刮了胡子而已。司行简摸着下巴,他买了衣服后又买了刮刀。 我爹已经死了。 原来的爹爹是死了,现在的是新爹爹。以后会陪着你,不会再把你送到别人家。 看崽崽还是不相信的样子,司行简也没有再说话。去拿桌子上的桂花糕,又倒了一杯水,用灵力加热。 先少吃些垫一下。 崽崽刚想开口,肚子就咕了两声,脸也红了。 司行简将那一叠桂花糕放在枕边,吃吧。然后转身去坐在不远的桌子旁。小孩子脸皮薄,他还是避着点吧。 不过,崽崽是真的分出了他和原主的不同,还是因为失望说的气话呢? 司行简的手敲着桌面开始思考崽崽可能是从哪里起疑心的,只是对比着,他就忍不住自嘲一笑,他和原主哪里像了?就是有人怀疑,他也不会刻意去模仿原主的样子。所以现在纠结这个做什么? 不如思考一下今后该怎么办吧。长青县是呆不下去了,最好还是搬得稍远些。虽然崽崽没做错什么,但人言可畏,没必要让她小小年纪就承受那些。 居住的地方最好气候适宜、民风淳朴,还要天灾少发。这里信息没有那么便捷,原主又没去过外地。暂时也不能确定去哪里,不如之后多带崽崽出去走走,看她喜欢哪里吧。 他还要找个挣钱的营生呢。科考是不可能再参加的,曾经当过皇帝的人,现在若再进入庙堂,他怕自己会忍不住造反。 经历了好几个世界,又几乎过目不忘的司行简其实会的东西不少,可他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不能做太出格的事情。不然,他若是再被驱逐了,崽崽就成了一个孤女,在这个时代必然会活得艰难。 哦,对了,还要养兰兰,它那么能吃。要不让兰兰去打猎,或者街头卖艺? 司行简的思维逐渐发散。实在是原主之前的生活太单调,接触外界不多,能挣钱的营生就是抄书,让司行简也一时想不到合适的。 那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好歹现在他手里还有一百多两银子,能够撑几天的吧。 他又过去把水递给崽崽,得到一句略显疏离的谢谢。 刚才的那些都想的太远了,他现在面对的难题是怎么哄着崽崽叫他爹。 这时候外面一阵喧闹声,是县令大人到了。 司行简并未出去迎接,只是守在崽崽身边。 他听到一个人焦急地向县令告状:大人啊,您那衙役擅自去挖我们丁府的后花园去了,我们可是报案的人呐!那花园可是我们家姑奶奶在家时候最喜欢的,您任由他们这样胡闹,等我们姑奶奶回来了可是不依的。 那姑奶奶就指的是给县令顶头上司做妾的那位,那人故意这么说,就是向县太爷施压。看了这个也是个知情人了,知道丁母已经死了,不管怎样也要保住丁满昌。 那县令似乎大吃一惊,有这种事儿?这个孟海啊,越来越不像话了。走,去看看。 只是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孟海就迎面走来,大人,那花园里已经挖出了三具尸体。 律法规定了杀人罪,但是奴婢律比畜生。不过如今丁满昌手上沾了这么多条性命,总有一两个是良家女。 即使律法制裁不了他,那些恶灵也不会放过他。他的名声越差,就越有可能让人相信崽崽是被他算计的。 虽然可以远离这里,可司行简也不想崽崽出现在别人口中是被诋毁鄙夷。 还有那些人敢觊觎崽崽,还是这样下作的手段,总要付出代价的。 第90章纳我女儿你也配(六) 在本朝,谋杀亲母是恶逆的重罪,比起一般的杀人来要罪加几等。虽然丁母是死于夏正寒之手,但丁满昌已经展露了想要杀母的意图,并且付出了行动。这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只要经过审理,依律丁满昌必然要被判死刑的。 丁家若要想为丁满昌脱罪,只能来堵了现场众人的口,把罪名按在那位莫名出现的大师身上。还要拦着官府继续追查之前丁满昌犯下的事。 管家能猜到他家少爷之前干的事,服侍他的丫鬟不多久就换一批,还有少爷赎回来的人,纳的妾不久就不见人影了。说是被少爷嫌弃,就放出去了,可是被放到哪里就不好说了。 现在听到已经挖到三具尸体,管家已经有些慌了,大人,现在丁府没个当家的主子,大人一定要为我们丁家做主啊!将害了太太的人绳之以法,等老爷回来,一定会感谢大人的。 -- 第170页 之前是威逼,现在是利诱。 县令捋着自己的胡须,是啊,丁府如今只有丁太太和丁公子在,现在还哎呀,真是让人唏嘘啊!本官身为父母官,也一定会为受害者主持公道的。 管家一副得到承诺的轻松表情,仿佛在说:咱们心照不宣。 县令也笑得和气,尤其是现在丁府只剩一个废物少爷,还不省人事,本官更不能置之不理了。转过身对孟海说道:你再多叫些人来,一起挖,争取早日查清死了多少人,又是谁害的。以免这等丧心病狂之人,再对丁少爷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又拍着管家的胳膊,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嘛!不过要是你们丁家想表示一下谢意,本官也会很乐意接受的。 呵呵,真以为你们丁家有我顶头上司撑腰,我就怕了你们吗?狗仗人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你们威胁我,如今踩不死你们! 县令甩了一把袖子,只觉得神清气爽。他自认不是什么清廉之人,但他也就贪点小财,不至于这么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偏这丁府这些年愈发嚣张,简直不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现在就是那个州府大人也救不了他们了。 县令背着手往屋里走,而管家在门口被拦住。他本像极了扬眉吐气的得志之士,只是一看到司行简又换了表情,不愧是人人称赞的少年秀才,真是一表人才啊!本县能出一个你这样的人物,我这个父母官脸上也有光啊。 司行简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对这个县令的感觉就是圆滑世故、识时务还会落井下石,现在见他对自己这般客套,颇有些意外。 莫非乡试成绩出来了? 可即便出了成绩,原主或许能榜上有名,但名次也不会太高。更何况这只是乡试,应当不值得县令这般谄媚? 秀才也算是有功名在身,见了县令不必跪。不过一般情况下,小小的秀才也很少有机会得县令召见。一旦见到,尤其是初次拜见,为了表示对父母官的敬重,往往还是会跪下行礼。 而有的县令就会在人跪下之前搀扶,以示自己的礼贤下士。县令已经准备伸手了。 可司行简只是端坐着,冲着县令颔首致意,大人。 他看着县令也只是愣了一下,脸上并未浮现不满的神色,反而笑意扩大了些,不必如此拘礼。这倒是让司行简一时分不清这句话是客套还是反讽。 他是有意试探的,而县令的态度也确实不对劲。不知又有何图谋? 县令看他面对父母官也处变不惊,只觉得他才是背后有人,有恃无恐,就把姿态放得更低了些,之前下边的衙役没有查清楚,还以为是你的妻舅和叔母中的一人误伤了你性命。现在看到你安然无恙,本官可就放心多了。你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至于抓了那两人,都是误会。赶明儿我就安排人把人送回去 见司行简没有什么反应,又叹气,做出一副逼不得已的无奈样,本官虽是县太爷,可这丁家甚是猖狂,又有州府大人护着,本官唉! 这一切都是丁家人的错,日后若想报复可要找对人,不要记本官的仇。 司行简终于有了反应,多谢。 原主的叔母也是在算计崽崽中出了力的,司行简有了一个想法,大人可否暂不告知他们我还活着? 当然。 因为县令的态度太好,司行简提出自己现在能否离开的问题。 丁家的这些糟心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就是被牵连进来的,自然是可以随时离开。县令不仅满口答应,还问司行简需不需要人送。 司行简自是谢绝了,他直接取了件披风,给崽崽披上,然后抱着她离开。 至于这些人还有什么算计,他有些期待他们来自寻死路。 才出丁府,司行简就觉察到有三个人跟上了他,其中一人的气息还有些熟悉,正是那个猎户。 所以早就有另一方势力盯上了崽崽吗?还是,发现了他的异常?之前崽崽被带走,那个猎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而是在见到他之后。 因为抱着崽崽,不方便让她看到太过血腥的场面,司行简并没有理会,只是去了一家不远处的客栈。还让店家煮一碗面送上去。 不久后那三人也跟着来了,还要了司行简旁边的房间。 一人轻声说道:这真的是国师要找的人吗?一个书生? 另一人语气不满:也不知丁府发生了什么?我们就应当直接进去表明身份就好了,那县令也不知道靠谱不。 然后就是那个猎户的声音:好了,这两年多都熬下来了,还差这几天?听队长的安排,不要轻举妄动。 你说那人是死而复生?恐怕连国师都做不到吧。 猎户:我也不知。我并未亲眼看到他死去,或许只是假死让那些村民误会了而已。怪我,一直没有见到国师所说的异象,忍不住就放松警惕,当时根本没有太留心。要不是他再次醒后,我恰巧遇见两次,或许就真的疏忽了。 你说他独自一人进山,拉了一头重达一百八十余斤的野猪下山,面色丝毫不变? -- 第171页 嗯。 那他会觉察不到我们跟着他吗? 三人后知后觉,面面相觑。 果然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 算了,被发现就被发现吧,反正队长也只是让我们保护他。 那这样的人,我们有资格保护?又是那个一阵见血的队友。 三人一时无话,却不知他们的谈论被司行简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这波人的目标是他吗?还有那个国师找他要做什么?找的是他,而不是原主。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隔壁的三位却比司行简还紧张,甚至听到客官,您点的面。也仍保持着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立马冲过去的姿势。 司行简知道是店小二,就过去开了门,接过。又给了店小二些碎银子,向他吩咐了些什么。 看着崽崽如今的模样,司行简有些心疼,多吃点。 她如今太瘦弱了,看着像是只有八九岁。脸庞消瘦,头发也因营养不良而有点枯黄。又因为这一番遭遇,整个人都有些低落,就显得更加可怜。 司安锦看着这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没有动手,她能闻到香气,也看到了上面的一个荷包蛋,她还是有些饿的,但面只有一碗。 以前在奶奶家,好的东西,只有一份的东西,都不会是她的。因为她这么大还不会做饭,奶奶就说她是故意躲懒,懒丫头,你是不是饭也懒得吃?她每次去吃只有冷掉的剩饭。 而且她之前已经吃过那种甜甜香香的糕点了。她要是吃得太多,万一这个新爹爹也不要她了,她又该怎么办? 她把这碗面往司行简面前推了推。 不喜欢吗? 天有些晚了,鸡汤面能暖胃也好克化,又没有那么腻,适合刚病愈的崽崽吃。若是她不喜欢,就再换别的吧。 那你想吃什么?米粥可以吗? 崽崽先是摇头,咽了下口水,才小声说道:我不饿。 那桂花糕,司行简只给她取了两块,怎么可能吃得饱?难道是当着他的面不好意思? 即使不饿,也喝些汤暖暖胃。 司行简直接端起碗,用汤匙舀了汤递到崽崽的面前,带着点不容置疑。 我,我自己可以。 面并不太烫,司行简放心地放在她面前。怕崽崽不自在,他还转身避开。 恰巧这时候门再次被敲响,司行简听着隔壁又一番折腾,觉得有些好笑。不管他们是跟踪还是保护,这也有些太蠢了。 司行简依旧没有让小二进来,自己去取了东西进来。是一桶热水和一个全新的木盆。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小的。明天一早的热水也会给您备好。 嗯。 他将热水倒进木盆里,放在一旁,留着给崽崽清洗用。 明日先找个丫鬟吧,现在崽崽是女孩儿,终究是不方便。 司行简看了一眼崽崽,发现她真的只是老老实实地喝汤,又只好用命令说道:把鸡蛋吃了。 哦。她又乖乖地只吃鸡蛋。 吃到蛋黄时,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可还是继续吃下去。 蛋黄就不必吃了。崽崽从来不喜欢吃煮的蛋黄。 司行简有些想笑,扮可怜这一招对他真的有用。 以前的崽崽不管怎样,至少是衣食无忧,不喜欢的食物多了,从不必勉强自己吃不喜欢的东西。现在却这样谨小慎微,倒让他忍不住想偏疼几分。 第91章纳我女儿你也配(七) 司行简一夜未睡,从原主的记忆里整理出关于这个县城的信息。 才刚破晓,司安锦就醒过来。她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起,往日在奶奶家,她要起来打水,扫院子,喂鸡,再把食材都准备好,等着奶奶起来后做饭。 现在她一睁眼,习惯性地就想下床干活,只是一起身就意识到这里不是奶奶家了。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司行简本来站在外间的窗边,听到里面的动静,才转身进去。 因为是在陌生的环境,加上周围还有来历及意图都不明的人,司行简不放心崽崽的安全,就守在她房间了。 他昨日让小二辰时再送热水上来,倒是没想到崽崽这么早就醒来了。 我习惯了。 若是不困,就去洗漱吧。昨日崽崽也休息了不少时间,今天起早些也无碍。作息日后再慢慢改吧。 木桶里的水昨日还剩一些,他用灵力加热。崽崽如今体寒,还是用温水比较好。日后还要慢慢调养。 在他原来的那个世界,他离开前灵气已经非常稀薄了。这个世界的尚不足那时的百分之一,所以纵使他能轻易吸收灵气,但量不足,也就比内力稍微强些。 不过加个热、烘干一下头发,或者不动声色地暗算一下别人,还是很方便的。 他只是将水加至温热,并未有热气冒出,看起来与冷水无异。 司安锦将手没入水中才觉出是温水,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也没有心思去探究,一时间一种委屈的情绪袭上心头。 之前即使是冬日,她不管洗脸还是洗衣服用的都是冷水。手刚入水中的时候,觉得刺骨的冷,但不一会儿就会从内到外灼热起来,手变得暖了。虽然只有那么短暂的一会儿,可是暖暖的感觉真好。 -- 第172页 她之前觉得奇妙,那么冷的水怎么会暖手呢?有时冷极了,就会把手放进冰水里。后来她就生了冻疮。 现在手放进温水里,她觉得自己像是抓住了暖春时的阳光,暖暖的,滑滑的,舒服极了。 原来还有不用先挨冻才能换来片刻的温暖,原来有人疼是这个样子的。 在泪水溢出眼眶之前,她闭了眼睛,掬了一捧水,将脸埋进手掌,泪水无声没入水中。也遮住了她眼中的恨意。 她不想让奶奶被放出来。要是奶奶被抓走了,她就不会再被这个爹爹托付给奶奶了吧? 司行简并知道崽崽心中所想,他虽不清楚崽崽之前受了怎样的苦,但也能猜到她过得不好。他之所以同意让原主的叔母被放出来,自然是因为要把崽崽受过的苦全部还回去。 若是以前他会直接将人杀了,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世界,才有些明白杀人不过头点地。以前他还是太懒了,不愿意折腾,便宜那些人了。 他师尊也告诫过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可,不必徒增杀孽。原来还有这般深意。 司行简在一旁避开,等崽崽自己梳洗完,带着她一起下楼。 这时还早,客栈里的早食还未准备,他就带着崽崽去外面买了几个包子。 包子分量足,但皮也不薄,司行简只尝了一口,仍没看到馅,味道也一般,就不再吃。可看崽崽却吃得认真,像是什么美味。 他忍不住摸着她的头发,好吃吗? 嗯! 司安锦嘴里鼓囊,用力点头。她昨晚虽吃的是鸡汤面,但司行简怕她久不吃肉,肠胃受不住,特地吩咐把鸡汤的浮油撇去,只留下清汤。香味比起这大肉包子来寡淡多了。 她之前跟着奶奶去镇子上,每次卖了荷包。奶奶会奖她一个包子,不过是素馅的。肉包子是留着给小叔叔的,她只闻过味道,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尝一尝就好了。现在吃到了,似乎比记忆中的味道更香。 只许吃一个,等会儿爹爹带你去吃别的。 她把嘴里的咽下,连忙道:我吃一个就够了,剩下的给爹爹吃! 她吃得一点也不多,很好养的。 听她终于叫了自己爹爹,虽说是他一直不断这么自称洗脑的结果,司行简还是有点开心,不是嫌你吃的多,还有比包子更好吃的,留着肚子吃别的。 司行简牵着崽崽来到一处牙行,打算在此地短租一处房子,买个婆子及丫丫。等处理了那些人,给崽崽养好身体再做打算。 虽然司行简身上钱不多,但他的样子还是挺能唬人的,一进去就得到了特别热情的招待。牙婆叫了两排人任他挑选。 按照他的要求,丫鬟是十五岁上下的,婆子是有照顾过女孩经验的。 你看看喜欢哪个?以后就和你做个伴。司行简看面相选了一个忠厚老实的婆子,又让崽崽自己挑丫鬟。 说是丫鬟,其实司行简就想找个和崽崽年纪相仿的小孩,陪着她玩。 崽崽却表现得十分抗拒,我不要。她不想爹爹养别的孩子。 司行简也不知道她为何拒绝,见她不喜欢也就作罢。 又转去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其实司行简已经做好了多等几日的准备,毕竟他想要租的是两进的独院。还要求是在东城。 东城一般是富户居住,环境好些,但相对也未必会恰好有人出租。 只是司行简才说完要求,那牙子就一拍大腿,可赶巧了,才不久前就有一处房子要出租,合您的要求。您要得空儿,不如小的带您去瞧瞧? 可。 虽说都是在东城,但也有二里远,司行简就直接抱着崽崽走。她身体还虚弱,早上走那一段路就当是饭后消食。现在这么远,司行简就不舍得她走路了。 只是再一次在心底感慨:崽崽如今太瘦了。 司安锦有些受宠若惊,我,我可以自己走。昨天她迷迷糊糊的,被抱着回了客栈,可现在她醒着,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无妨,你又不重。 一旁的婆子见状,赶忙上前,老爷,我来抱着姐儿吧。 司安锦不安地扣着手指,她不想被别人抱。 听到近在耳边的一句不必,她才放下了手。被爹爹抱着,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她就不自觉将内心的想法说出口:爹爹过年的时候可以带我去看戏吗? 她忽然想起去年过年的时候,邻村请了个戏班子,好多人去看。奶奶和叔叔也带上了她,因为人多,他们是外村的,来得晚,没有占到好位置。她挤在人群里,只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和不时的叫好声。 她仍然记得刘狗蛋在看完戏之后几天是怎样绘声绘色地讲那些戏服是多好看,打斗有多精彩。 如果有爹爹抱着,她是不是也能看到了? 这是她单调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热闹,只是接近,却还是错过的遗憾。因此记得格外清楚。 好。 司行简不知她怎么会忽然提起这个,但这是崽崽提出的第一个请求,他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只是看一场戏而已。就算崽崽想买一个戏班子,他也会答应。 -- 第173页 跟着的牙子不失时机地夸赞,您可真疼孩子。也是,这么俊俏的女公子,哪个当爹的不宠着呢? 又话锋一转,扯到房子,要去看的房子啊,院子里有这么大一片花圃,现在菊花还开着呢。还有一架秋千 这牙子早已习惯了察言观色,看司行简疼孩子,所说的都是吸引小孩的。 但他不知,在司安锦听到后,想的却是院子里那么大的地方能不能用来种菜,池子里养的鱼能不能吃她不知道租房子要花多少钱,只是想着就有些期待。她有了新家,即使奶奶出来了,她也不用再去寄人篱下了吧? 司行简见她满脸向往,还以为崽崽喜欢。想着若是真如这牙子所说,就先租下。若是日后改造得不错,买下也行。 等到了地方,一看院子里确实如那牙子所说。黄橙橙的菊花开得正好,倒像是有人打理一般,给这萧瑟的秋季带来一抹亮色。 只是那牙子就在大门口不愿意进去,您可以随便看看,小的敢保证所说的句句是实话。 是吗?司行简看着那一团黑气,意味不明地反问一句。 司安锦也转头想看看自己的新家是什么样子的,也看到那一团黑气,身体僵了一下,就移开了目光。她想跟爹爹说的,她以前见到的都是白色的,这样黑乎乎的,看起来就不像好东西。但她不敢,没有人相信的。要是爹爹觉得她是说谎的坏孩子,肯定会讨厌她的。 只是司行简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这时有外人在,他也不便问起这些。 司行简看向那牙子,你这是见我是外地人不了解情况,故意坑人吗? 您这话是怎么说的?这房子处处符合您的要求,且您是只租大半年,一般的人都不愿意费心帮您找呢。话说得硬气,只是眼神飘忽,他来这里心里也怕。但若是成了,到底是一笔白得的银子。 所以,我倒要感谢你这么好心,帮我找了一处凶宅?司行简却直接捅破。 你怎么知道? 这处宅子的主人一家子都是死在这里的,房子没人继承就被官府收了。后来被一个不明情况的人买了,然后就闹出不少事情,甚至出过人命。这人想卖,但却没有第二个冤大头了。只好租给不明情况的外地人。在司行简之前,已经有人租了,只是同样发现这里不安生,就搬走了。 但现在还未到租期,那租客也不懂律法,只自认倒霉,没有找中人及户主要求退租金。牙子见司行简是外地人,又只是短租,就想另租给他,就能平白多赚一笔银子。 司行简不怕这里是凶宅,也不介意花钱,但他不愿意平白被人宰。尤其是在他囊中羞涩的时候。 你这种做法,我若是报官,按照杂律,你至少要被笞二十。 司行简并不知这牙子还是一屋两租,单是他这诈欺行为,就已经违反了律法。本朝对房屋及土地这些不动产的租赁和买卖,都做了较为详细的规定。 只是新律实行不过四十年,而且在民间律法并不普及。 那你尽管去告官,你一介白丁,我还能怕你不成?他虽只是一个牙子,但他背后是整个牙行。 司行简如今确实穿的是白袍,如果我认识县令呢? 虽然不知县令为何对他那种态度,但如果能减少麻烦,他也不介意暂时借人的名号来唬人。想必那县令也不会介意。 牙子顿时怂了,看这人的气度,还知晓律法,多半是个读书人,是有可能认识县令的,就算不认识,估计也不是好惹的。 爷,小的一时糊涂,您别跟我计较。眼下除了这几家,确实没有合适的房子。不过小的会帮您留心着,您如今在哪里下榻?一有消息,我就通知您。 其实不止这一家,周围的几处房子也空着。 我并不介意此处是凶宅,只是要租金按照市价,却是不能了。没想到他堂堂仙尊也有讨价还价的一天。 能租出去,不管得到多少,都是牙子空手套白狼了,他自是忙不迭答应了。竟是以五两银子一个月的价钱说定。 那便去官府立契吧。 尽早解决,也好安定下来,也不必带着崽崽奔波。 牙子又为难起来,支支吾吾:要立契,也只能立白契。 白契就是两方签字画押,却不加盖官印,也就不用交税。 司行简这样遵纪守法的人,怎么可能逃税呢? 而且这种不动产,若是没有契书,一旦有了争议,就是麻烦。 为何? 牙子只能将之前有人已经租下的事情说了,反正您只住大半年,你要是同意,就再给你降一些。 那周围的几家呢?有要外租的吗? 有,有。牙子本来就打着若司行简没看中这一家,就给他介绍附近另外两家。 司安锦有些话听不懂,但看现在不要这个房子了,悄悄松了口气。 司行简见她这样,也就更没有负担地换了选择。 这次倒没有什么变故,顺顺利利地立了契,只是这租金就涨了些,但也比寻常时便宜了不少。 -- 第174页 临别前,司行简多给那牙子一块碎银子,若是哪家凶宅需要做法的,可以让他们来找我。 他好像找到了一个轻松还挣钱的活计。 钱倒是次要的,关键是他很好奇这样的恶灵有多少,又有怎样的实力。 第92章纳我女儿你也配(八) 这一番折腾就到了后半晌,房子暂时也无法入住。本来答应的带崽崽吃好吃的,中午也吃得应付。虽然崽崽已经觉得是珍馐了,司行简还是有些愧疚。 如今家中贫寒,倒是带着崽崽也受苦了。 不过这样的市井生活也是一番新奇的体验,司行简倒也无意改变太多。 晚饭,司行简带着崽崽和赵婆子去了酒楼。 金秋八月,正值蟹肥的时节,不少人约了三五好友来吃蟹品酒,还有些文人书生吟诗作对。 司行简一进门,就吸引了正对门坐着的人的目光,同伴们看这几个直勾勾的目光,也不禁转头看去。一时间,喧闹的大堂静下来了。 看着这一幕,司行简移了半步,遮住了崽崽的身影。冲着小二说道:楼上可有单间? 其实在众人眼中,司安锦瘦瘦小小的,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他们只是略看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有父兄带着,这个年纪出来玩也没有人会说什么闲话。他们看的是司行简,暗忖这长青县什么时候出了个这般样貌气质都出尘的人物来? 之前司行简接触的人要么是在为生计而奔波,要么就是在凶杀现场,谁有闲情来欣赏他的颜值?也就让司行简没有意识到他如今的脸有着怎样的杀伤力。何况在他眼中,他家崽崽才是真绝色。 毕竟长得像他本来的样貌。 司行简如今的皮相实在是符合时下的审美。原主略有些古板,且因为不得志显得阴郁畏缩,又嫌弃自己太过女气,年纪轻轻就蓄了胡须,硬生生将原本不错的样貌打了个对折。 而现在换了个芯子,整个人气度都变了,再加上司行简有灵气修炼,排出了体内的杂质,更显得面如傅粉。不过他气质清冷,举止洒脱,身量也不矮,倒是不会被人误以为是女子。 但也不排除真有那眼瞎之人。 一个穿着锦袍的公子哥,手里端着一盅酒,正半阖着眼吟诗:婵娟忽然变得鸦雀无声。他原以为是众人被他的文采折服,欲侧身用一个潇洒的姿势将手中酒一饮而下,恰好看见司行简从他一旁经过。 他就这样举着酒盅,呆呆地看着那张脸从他面前一晃而过。纵使只有一瞬,他也看痴了,在京中也未见过的如此令人惊艳的容颜。 不管在哪个世界,司行简早已习惯了成为人群的焦点,只是被人这么看几眼,若没有影响到他,也没什么打紧。 偏偏这个愣头青呢喃了一句,原来真有嫦娥一般的仙女 这里人多,司行简本就在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两人又离得不远,这话他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司行简能猜到这人身份不凡,可他还是出手一道灵力打在那人手握的酒盅上,酒泼到那人脸上。 立即有人起身相护,还有人想上前拦下司行简。 被这么一泼,谢晚洲清醒了些,忙拦下侍卫,是我唐突了。佳人二字倒是被他咽下去了。 还招呼着刚聚在一起的本地人,长青县还真是人杰地灵啊,各位接着喝酒吟诗啊! 大堂又热闹起来,只是谢晚洲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了。他悄悄对侍卫谢意说:刚才本王的表情不像是登徒子吧?又理着自己的衣服,跃跃欲试,我方才把人认作女子,太过失礼了,是不是应该上去给他敬酒道歉? 谢意:没眼看。 但他还是要劝阻,那人的功夫不知深浅,我们初来此地,还是不要生事。等找到林队长再议,这样的人物,在本地不会籍籍无名。况且那人还带着女眷 女眷?!多大年纪?可梳了妇人髻?莫不是已经成婚了? 十岁左右。他们习武之人判断年龄还是比较准的。 哦。谢晚洲松了口气,那可能是他的妹妹吧。 谢意见自家王爷打消了念头,也就没有说出那可能是那人的女儿这样残忍的话。谢意虽是侍卫,可自小和王爷一起长大,算是了解他的秉性。 王爷是嫡子却非长,虽比太子有才,但为了避免兄弟反目,就渐渐遮了自己的锋芒。也不知是装久了,还是真的喜欢上了这样闲散的生活,这几年倒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王府里养了不少美人,整日和一群非嫡长的世家子弟玩乐,好色纨绔的名声传遍京城。现在奉皇上和国师的命令来找人,他竟然这般不积极,到了县城就要歇脚在酒楼吃喝。而且连好看的男子也不放过了。 不过到底是主子,谢意也不能越矩多说什么。 不多会儿,跟着司行简的钱虎三人也来到这里。他们也从队长那里听说荣王要来的消息,虽是近三年未见,也能识得出来。 五爷。钱虎等人上前拜见,周围人多眼杂,也不方便直接叫出他的王爷身份,因此就按照他的排行称呼。 今上在位已经十五年,光是儿子就有八个。本朝只是封王,领一份俸禄,不必划分封地,各位王爷还是居在京城。 -- 第175页 因为皇子多,对于皇位的竞争也激烈。 不管谢晚洲自己心中作何想,在外人看来,他是拥护他的太子兄长的。就连太子虽对他也保持着戒心,也相信他暂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因此这次来找司行简,他才会出京。 司行简并不知道自己要被卷入朝堂纷争,他想要的平淡的市井生活也终究无望。 他虽留心着大堂的动静,知道那猎户和刚才那愣头青是一伙儿的,且那愣头青还是个王爷。只是尚不清楚他们的目的。 不过现在对司行简来说,那些人还没有崽崽的晚饭重要。他正向小二询问这里的特色菜及所用食材,如今崽崽体弱,有不少需要忌口。司行简给的赏钱足,小二自然也乐意给他细说。 小二做了这么多年,自然口才极好,光是听他的描述,眼前就似乎浮现那些美味佳肴。 司安锦好奇地睁大眼睛听着,悄悄吞咽口水。 看她这副模样,司行简轻笑一声,就这些吧,馋猫怕是等不及了。 小二多问一句:现在的蟹正肥美,爷您要尝尝鲜吗? 不用。蟹性寒凉,不适合崽崽吃。怕她失落,司行简还向她解释了一句。 司安锦等小二走后,才问道: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还好,不是很贵。有爹爹在,你还小,不需要担心钱的事情。 司安锦在心底反驳:我已经不小了,差一点都嫁人了。但这话她没有说出口,小孩子总是有特权的,她想只做一个小孩子,不要嫁给恶人。 她也会好好做一个小孩子。 小孩儿是什么样的?她想起刘狗蛋的小妹妹,肉呼呼的,逢人就笑,好多人都会夸她。 司安锦歪了下脑袋,学着丫丫的笑,谢谢爹爹! 她很久都没笑了,因为她一笑,别人就会在背后说她坏话,奶奶也骂她很难听的话。 因此她心里很忐忑,会不会像刘狗蛋一样很傻。但她还是笑着,大人们都喜欢讨喜的小孩子。 司行简见她忽然笑得开怀,只当她有好吃的才开心,他眼中也浮现笑意,你若喜欢,以后就多带你出来吃。 好!司安锦笑得月牙更弯了些。果然很有用呢。 赵婆子自觉是下人,不与他们一起吃,而司行简也不习惯同外人一起共餐,就单独取出些,给她放在一旁。便是如此,也让赵婆子感恩戴德了。 司行简现在并不太需要进食,只拿了双公筷给崽崽布菜,面对她好奇的眼神,也会给她讲解几句。 爹爹也吃。司安锦也学着他的样子,给他夹菜。 崽崽的态度转变虽有些突兀,但在司行简眼中,崽崽向来乖巧。现在只以为她和自己熟悉了,就放得开了,倒是没有多想。 可是他疏忽了,现在的崽崽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也不是上个世界温室里长大的憨憨。她能在对她不好的奶奶手下长大,自然不是什么傻白甜。 司行简现在还不了解之前崽崽过得具体是什么样的生活,单从周围的生活环境以及她的状态判断,就觉得她是一个小可怜。 但其实司安锦除了缺少家人的关爱,过得已经比同村的大多数女孩好得多了。甚至在有些重男轻女的家庭,那些女孩子比她还惨。 她长得好看,不用下地干活,不用做饭,还能读书识字。所以司安锦在村子里一直是被人嫉妒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她叫的奶奶并不是亲的,而是隔了一房。二爷爷在世的时候还好,司安锦不管怎么说都是那一代的长女,还是唯一一个孩子,他自然也是疼的。等到二爷爷去世,奶奶刘桂花就成了家里最大的,又见原主也疏忽,渐渐地就开始压榨司安锦了。 刘桂花会让她去捡柴、拔草,明明她爹爹也给足了粮食,还整日骂司安锦白吃饭。甚至还因为嫉妒自家的孩子处处不如大房的,言语间总是打压辱骂司安锦,似乎这样内心能平衡些。 司安锦是不愿意做那些的,若是奶奶对她好,她自然也愿意回报。可是她清楚她爹爹给了奶奶粮食,足够她吃的。 但这里是刘家村,刘桂花和不少家都沾着亲,她是真正孤苦无依,求助都没人会帮她。甚至她的亲爹都是靠不住的,她只有自己想办法。 刘桂花让她做活,她就做,但做得乱七八糟的。让她做饭,碗摔了饭糊了;让她拔草,她故意拔庄稼;让她捡柴火,她就捡那些不好烧的 她也挨了几次打,但刘桂花还是会忌惮她爹爹,也不敢下重手。然后她再适时展露出自己会绣荷包,能卖钱,就不用再做那些了。 她本来可以做得更好,卖更高的价钱,但她记仇,不愿意让刘桂花占便宜。 她愿意打扫卫生,给他们洗衣服,是因为她爱干净。若是她不干,院子里脏兮兮的,住在一个屋檐下,她也能闻见他们身上难闻的味道。 那些她不喜欢做,但为了自己的生活不得不妥协。但是她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些苦她本不应该受的。 还有,原来那个爹爹,两次舍弃了她 现在这个爹爹不一样了,她悄悄观察了一天多。原来那个看着她眼中有愧疚,但更多的是避之不及的嫌弃。而现在 -- 第176页 爹爹,这个是什么菜啊? 蛋豆腐。虽然名字取得好听,叫金玉聚福,但掩盖不了这就是鸡蛋和豆腐做出来的事实。 司行简给她解释了一下那个名字的寓意,这是鸡蛋和豆浆做成的。鸡蛋打成液体状,是金黄色的,而黄豆磨成浆,如同白玉。两者混合,凝成豆腐。腐又与福谐音,因此取了这个名字。 他解释了名字的同时,也大致说了做法。 爹爹知道怎么做?崽崽惊奇地问道。 嗯。 他正想说若你喜欢,回去也可以给你做。就听见崽崽说道:那爹爹可以交给我做法,我做给爹爹吃。 司行简有些意外,却还是应了一声好。莫非这个世界的崽崽会做饭? -------------------- 作者有话要说: 司行简:每个小世界的崽崽都乖巧,不像是那个背后布局的人 死安锦:是的呢~我可听话了 P.S.蛋豆腐可好吃了 第93章纳我女儿你也配(九) 等司行简三人吃过饭返回客栈时,身后的尾巴又多了几个。 次日便是中秋节,不仅月光正皎洁,街道两旁也是灯火通明,那么一群人缀在身后还是比较明显的。 但他们也似乎猜到在司行简面前根本无法隐藏自己的行迹,索性就这么大方地跟着。 反正是这些人有事相求,司行简倒也能沉住气。他就牵着崽崽慢慢走回客栈。 第二日,他们就搬家了。 说是搬家,其实也没什么可搬的,毕竟现在司行简两手空空,身无长物。他们要做的也只是清扫房子后再置办日用品。 这时候,司行简就格外怀念曾经一个清洁术就能搞定或是有清洁机器人的日子。不过如今有灵力,还算是便宜。 这处宅子院里种了一株葡萄和一棵桂树,现在葡萄只余下藤蔓,桂树也已经半枯萎,本就微小的花几乎看不到。地上满是枯黄的叶子。 司行简也未避着崽崽,一挥袖,那些枯黄的叶子就如蝴蝶一般飞舞起来,然后落到一处。那棵桂树重新焕发出生机,院子里隐隐有桂花的香气。 而司安锦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只连连惊呼:爹爹厉害!并未问原因。 等将房子打扫得差不多,司行简就带着崽崽去购置东西。凡是他能想到的,都给崽崽买了。还不计较价格,尽可能买好的。 只是有时受这时代的条件限制,想花钱也没处花去。就比如这衣服,如今阶级分明,平头百姓穿不得绫罗绸缎,成衣店里就没有这些卖,因为能穿的人家多是将裁缝叫到府上量身定制。现在棉花还没有被大量种植、推广,一般人穿的衣服多是麻布制成,区别就是材质的粗细。 司行简选的是最细密麻线制成的衣服,犹觉得过于粗糙。他倒罢了,小孩子皮肤嫩,崽崽又是女孩儿,怎么经得起这种粗布? 但也只能暂时穿这些应付着。因为料子一般,他给崽崽买了六套成衣,也只用了一两多银子。 如今是秋季,穿这些麻布衣服也只是不太舒服。到了冬季,就无法想象要怎样熬过去。 司行简找出原主的相关记忆,穷苦人家冬天穿的袄子,里面塞的多是杨柳絮、一些干草以及其他植物的絮。被子也是如此,根本没有办法保暖。 原主去乡试的路上偶然听人提起过棉花,只是他不懂。现在司行简忆起,就知道本朝确实已经引进了棉花,但暂时还没有人意识到它的用途及重要性。而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具体的地点,舆图这样的东西,也不是司行简能见到。 不过他也有猜测,左不过边疆那几处。不如等来年天暖了去边疆转转? 司行简买的东西不少,就花了几十文让人送回来。他则牵着崽崽走回来,一路上给崽崽讲一些见闻,同时一心二用脑子里也在想些东西。 只是离家渐近,发现这一片热闹起来了,有不少人走来走去以及重物挪动的声音。莫非是周围那几家看有人来这里住,也跟着回来了? 也不知那一处凶宅的主人需不需要除恶灵,他现在只余下几两银子了。 等司行简走至那一处凶宅门口,正见到那个愣头青王爷在门口坐着,嫌弃地拿着扇子扇着扬起的尘土。里面有不少人正在打扫房子。而昨日带司行简来租房的牙子站在一旁,弯着腰,看着有些谄媚,不敢瞒着爷,这本是一处凶宅。爷您既然买下了,不妨请个大师来做个法。 谢晚洲不在意地嗤笑一声,本王会怕那个? 在谢晚洲正欲开口拒绝时,那牙子刚好看见司行简走来,虚指着他对谢晚洲说道:可赶巧了,这就是之前也看中这处宅子的那位爷,一眼就看出这宅子不对劲儿,许是懂这些。您若是需要,不妨寻他。 牙子之所以这么帮司行简说话,一是他手上大方给了赏钱,说不定介绍成功了另有赏,再来就是谢晚洲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故,牙子怕牵扯到自己。 而谢晚洲一见牙子所说之人是司行简,就把扇子一合,那还真是巧。正愁没借口去结交呢。 在下姓谢,家里排行老五,公子称我为谢五便是。谢晚洲冲着司行简拱手行礼,听闻这位公子懂些玄灵之术,恰巧在下新买的宅子似乎有些不干净。不知公子能否移步舍下,帮忙看看? -- 第177页 司行简知道他已知自己的身份,不想惺惺作态,再自我介绍。也不欲探究他为何明知还偏偏选了这处凶宅,只伸出食指,一百两。 谢晚洲哽了一下,好。又看了一眼还未收拾干净的房子,向司行简歉意地一拱手,等寒舍打扫干净再去请公子吧。 这也正合司行简的心意,他略一点头,就牵着崽崽回家。 他还要给崽崽做饭呢。 买的东西都已经送回来了,厨具全是新的。食材是司行简吩咐赵婆婆今天才买的。 他正欲进厨房,被赵婆婆拦着,老爷,您怎么能做这些?还是我来吧。 赵婆实在有些惶恐,她嘴笨,就想勤快些,免得再被卖出去。可进了这家,主子都不吩咐她做事。 不必。崽崽现在身体虚弱,需要慢慢补。又见她一副无措的样子,你去把今日买回的新衣洗了吧。 赵婆只好去找正在整理今日买的东西的司安锦,不解地问:姐儿,老爷说,今日才买的新衣裳要洗? 这衣服多过一遍水,就会不耐穿一点。因此赵婆婆不觉得新衣服还要洗。 是的,爹爹说这些衣服不知放了多久,还被人摸来摸去的,要洗过才能穿。司安锦本就爱干净,以前是没有条件,现在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赵婆哑然,认识到现在的小姐比之前那家更要讲究,也只有提高对自己的要求,以免让主人家不满意。 另一旁,司行简摸索着第一次正经用土灶做饭。因为之前有过一次给兰兰煎肉的经历,这里的灶台比原主家里的还好用些,再加上他有灵力可以掌控火候,倒是有条不紊。 之前能够用灵气修炼,他从未思考过灵气的本质是什么,又从何而来。开始他还疑惑为何自己吸收灵气比别人容易些,后来也就习惯了。 到灵气逐渐变得稀薄之时,他才开始好奇,灵气究竟是什么?那些灵气都去了哪里?为何曾经那么多人修炼依旧能维持平衡,反而在修仙界的人死了大半后开始变稀薄?尤其死的那些还都是大能。 现在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验证了。 这个世界的灵气实在是太少了。 司行简看着他增加了一点灵气,火苗变大了些,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他把灵气储存起来,是不是就能当天然气用了? 只是怎么造出能存灵气的器具来?罢了,说不定造那种容器,还没有直接去开采天然气简单呢。 也不知这个世界吸收的这一点灵气,离开时能否带走。 司行简脑海里满是些天马行空的念头,却被一阵故意放轻的脚步声打断。然后一颗小脑袋从门口探出来,鼻头翕动着。和兰兰等肉吃时的表现相似极了,甚至还不如兰兰大胆。 要不要来尝尝味道? 司安锦就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司行简给她盛了一点羊肉汤,小心烫。 羊肉本来就温补,他又加了当归、生姜、红枣等,既补血虚,又温脾胃。尤其适合崽崽这样体质虚寒的人食用。 司安锦轻轻啜了一小口,接着就眼睛一亮。味道很好,但更重要的是这个爹爹是真的会做饭的,和之前那个的不同之处又多了一点。真好! 羊肉汤已经炖好,司行简又炒了个青菜,荤素搭配。主食是蒸米饭,他怕崽崽现在肠胃弱,还特意蒸得软些。 为免都不自在,午饭还是他们和赵婆婆分开吃的。 如今秋高气爽,外面空气也好,还有淡淡的桂花香。司行简也就没有在室内,反而直接把午饭安排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一家人吃饭,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见崽崽喜欢汤泡饭,司行简也就给她饭碗中盛了羊肉汤。 这香味飘了出去,不远处的谢晚洲忽然就觉得面前从酒楼带回来的饭菜就不香了。 他转头问谢意:你说我现在去他家上门请人,他们会留我吃饭吗? 谢意翻了个白眼,好歹也是王爷,至于做这么跌份儿的事情吗?他深吸一口气,不过还真是香啊。 司行简并不知道这些,不过就是知道了也不在意。 他只陪着崽崽略进了一点食。而司安锦本就吃得不多,又被他要求不能吃太饱,因此饭还剩下不少。 唉,可惜兰兰不在,倒是平白浪费了不少食物。 在司行简让赵婆将那些都倒掉的时候,赵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不如留到晚上吃吧。她节俭惯了,以前在的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像羊肉这种根本不会扔掉。这么好的东西,倒掉未免太可惜了。 虽然秋季天凉,放到晚上也不会坏,但司行简是不愿意让崽崽吃剩饭的。你若不舍得倒掉,就自行处理吧。 赵婆是要照顾崽崽的,司行简自然提前了解过她的情况。她家离县城不远,因丈夫去世时候只生有一女,女儿出嫁后,地被族里收回了,只能出来做活。 只要她自己不嫌弃,司行简不介意她怎么处理。 司行简带着崽崽在院中走路消食,一边还教她背些古诗。她识的字都是曾祖父还在世时教的,以及后来自己拿着原主不用的书又自学了一些。 现在司行简打算先教她读书识字,等她身体养好些,再教她些防身的手段。 -- 第178页 大约走了一刻钟,司行简就让她稍歇一下去午睡。就算崽崽之前没有这个习惯可能一时睡不着,但就是闭眼躺着也是好的。 而司行简则去拿了新买的朱砂和符纸尝试着画符。在他原来的世界,也有类似的符,不过画法及用处不大一样。他曾经也会一些,现在上手也不难,而且这些符似乎都很低级,他一次便成了。 就是不知道效果会怎样,需要找人实验一下。可惜那个大师不在。 这时门口传来三人的脚步声,司行简一道灵力打过去,门便开了。 谢晚洲欲敲门的手悬在半空,他咳了一声,见门后无人,就主动进去了。饶过一个廊道,再从垂花门进入院内。 一跨过垂花门,就见正房的厅堂中,司行简正提笔在写些什么。 谢晚洲正大光明地欣赏了一会儿那如庭中芝兰玉树般的身姿,暗自可惜不能当场作画。又觉得即使能画,自己可能也画不出真人风采之万一。 他想再往前走,却发现自己不能动了。什么情况?谢意谢尔呢?也和自己一样吗? 谢意只当自家王爷看美人又看痴了,就在一旁静静等着。可这时间似乎有点久了。五爷,您也悠着点,是我们有事相求。 可谢晚洲听得见,却无法答话。他不会是中了什么毒了吧? 这是谢意才意识到可能有点不对,往前半步,爷?却发现他右肩处贴了一张符,粗看和国师画的那些如出一辙。谢意本看不懂这符纸是作何用,但见王爷已经不能动了,便知道这是定身符。 谢意想试着揭掉,只是还未碰到,手就像被什么打了一下。 谢意谢尔有些慌了,喊了一声:王爷!又拔出刀戒备着。似乎是怀疑到了司行简,两人对视一眼,就打算一人守着王爷,一人去向司行简问明情况。 司行简本来只是想试一下自己画出来的定身符是否好用,见这个情况就已经打算撤下来了。 只是那两人的一声叫以及拔刀声,惊动了本就没有睡着的司安锦。她在东厢房,来不及穿鞋就跑了出来。也让司行简顾不上被定住的谢晚洲,先去把还没走到院子里的崽崽抱起来,不赞同道:怎么不穿鞋子? 且不说地上凉,就是院子里也不是很平整。 司行简把她送回室内,让她穿上鞋子。 司安锦穿上鞋后踩在地上,才反应过来。刚才她听到拔刀声的第一反应,不是躲起来,而是去找爹爹。 这才不到三日,她就完全放下戒心了? 司行简不知她心中所想,看她有些不安,反而安慰道:别怕,有爹爹在。 然后才出去把谢晚洲的定身符去掉。 哎,我能动了? 而谢意和谢尔看着那张符轻飘飘落下,在半空中化为齑粉,而这时司行简还离得老远。他们不由得在心中冒出一个疑问:国师能比得过这人吗?而且他们刚才叫穿了王爷的身份,若是这人要对王爷不利,他们怕是抵挡不了。 谢晚洲知道是司行简动的手,还以为他是故意展示自己的本领,公子有这般手段,在下着实放心。 走吧。司行简不在意这种恭维的话,只随意一点头,语气平淡。又转身问因为害怕黏在他身后的崽崽:你要随爹爹一起去吗? 司安锦点头。 而谢晚洲霎时睁大了眼睛,爹爹? 谢意和谢尔:没救了。 这时候你还在意那些吗?不应该好奇此人的手段哪里学来的,究竟有什么诡异之处吗?你管人家是爹还是哥哥? 司行简也不想理会他这智障问题,见他还一个劲儿地往后看,就直接把崽崽挡在身后,面色不善地盯着谢晚洲。 谢晚洲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的女儿看有些失礼,但他只是太吃惊,并没有别的意思,只好尴尬地说了声抱歉。 他以为司行简只有二十出头,却没想到对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没有细看,对比一下二人长得像不像。他有个七岁的儿子,若是像的话,两家结亲该多好。那他的孙辈该长得多好看啊。 谢晚洲想着,差点嘿嘿笑出声来。 而司行简余光瞥见这人的表情,不禁皱眉,这人脑子莫不是有什么大病?早知就不和这人牵扯了。 即使没有人付钱,他也会除了那恶灵,毕竟已经沾染了无辜人的性命。而且他们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崽崽体质似乎有些特殊。他不会留着这样的威胁。 对他来说除去这么一个玩意儿,简直易如反掌。要是顺便能赚些钱,他也不会拒绝的。更何况这宅子的新主人本就有所图谋。 只是没想到这个王爷似乎不大正经。 要是这人敢觊觎他家崽,他估计会忍不住阉了对方。 谢晚洲忍不住抖了一下,这过堂风还有些冷,哈哈。又对着司行简:如今天已经有凉意,多穿些,读书人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啊。 谢意和谢尔:眼瞎。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已经习惯了。 到了那处凶宅,司行简还特意留心一下崽崽见到那团黑色的灵体时的表情,见她好奇多过害怕,才放下心来。看来她之前并未被类似的灵体伤害过。 -- 第179页 本来他只是一道灵力就能解决的事情,可为了表明自己不是骗人走过场(一百两银子拿的心安理得),他还是用了一张符纸。 符纸打在那恶灵上,其余人也能看见一团黑气渐渐消散,甚至还隐约听见一声不甘心的尖叫。 这就结束了?谢晚洲有几分恍惚。他倒不是觉得司行简骗人,只是这未免也太简单了点。 嗯。 司行简淡定地伸开右手。 而谢晚洲差一点恍惚着把自己的手放上去,还是一旁的谢意扯了一下,然后递了一张银票上去。 司行简把银票一折,塞进袖中。又给了谢晚洲一张符,赠你一张平安符,若遇到危险,就将符掷出去。 嗯,这一百两拿的更心安理得了。 对了,那丛花下有东西,挖出来好生安葬。若是有一块玉,就给我送去让我看看。 他先说东西,后说要安葬,众人都猜到下面是尸体。 司行简这么说,是不想吓到崽崽。也是不想让她看到那些,才先行离开再让他们把玉送去。 那团恶灵消散前,最后的执念就是她幼子的尸体无法好好安葬。 司行简也大概推测出当初发生的事情: 就是才出生不久的孩子被害,正是孩子的父亲下的手。原因只是这一家人都听信一位大师的说辞,这孩子是天煞孤星。之后母亲知道这些,就杀了这一家子为孩子报仇。 她还没来得及把孩子埋了被下人打死了,执念太深就留了一点灵智未消散。加上那块玉也不一般,倒是让她渐渐有了灵力。后来人都走空了,好不容易有人住进来,她就想控制着一个人帮她把孩子安葬。只是她自己灵力不足,她能控制的人也就弱,没掌控好,反而又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或许是与崽崽的遭遇略相似,这让司行简也不禁有些唏嘘。 这个世界有灵气不假,可是十分微弱,根本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即使有灵,他们的力量也弱。就像丁满昌手下那么多冤魂,可面对丁满昌时还是害怕,无能为力。 而大多百姓都相信鬼神之说,对于那些所谓的大师之言看得过于重了。尤其是还有国师这样的,得到了官方认可。 就连原主,这个读圣贤书的,也多少相信村民们传出来的,崽崽是个克星。她一出生,母亲去世,后来曾祖去世。而其父亲本是少年秀才,她一来,乡试不是错过就是没考中。 所以原主有意避着崽崽,放到叔母家里后能不管不问。在她被算计要被丁满昌纳为妾时,原主除了为孩子的名声考虑,内心也有一丝摆脱这个克星的轻松。 可是崽崽有什么错? 这个时代生孩子本来就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她一出生就没有母亲的疼爱,唯一对她好的曾祖还在她年幼时就离开了。没有人记得是她曾祖本来身体就不好了,还是因为疼爱孩子,心中有了挂念,多撑了几年。就连最亲的父亲也嫌弃她。 她寄人篱下,好不容易快长大了,说不定再过三四年就能嫁一户好人家。这时候又有夏正寒和丁满昌设了套算计,没有人信她,爹爹也不救她。 司行简不敢往下想如果他没来,崽崽会经历些什么。 即使那些事情没有发生,那些罪魁祸首,他也不能放过啊。 还有那些迷信的风气,也应该改一改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注:当归生姜羊肉汤,出自《金匮要略》 第94章纳我女儿你也配(十) 司行简回到家后,才问崽崽:你能看见那一团黑色? 嗯。 是从何时开始的? 从小就能看见。 成人乍见到那些,也会吓一跳,也不知崽崽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司行简怜爱地抚着她的脑袋,害怕吗? 不怕。司安锦缓缓摇头。以前是怕也没有用,现在是有这么厉害的爹爹在。 司行简也想过崽崽是不是也能修炼,只是他试着给崽崽输灵气,却是无用。 崽崽的身体只能吸收一点点灵气,再多也是散去。 估计这个世界能修炼的也是少数。 修炼不成,司行简也能教些别的。他正在教崽崽识字,听得一阵敲锣打鼓声渐近。 司行简忍不住拍了一下额头,忘了乡试也到该出成绩的时候。 原主取得了第九名的成绩,司行简听着报喜信人的吉利话,脸上并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这是原主的成绩,又不是他的。即使是他的,这样的成绩也没有什么值得愉悦骄傲的。 报喜人看他这般表现,也渐渐止了话语。 司行简这才道了一声谢,接过金花帖子,又给了喜钱。好在这里没什么人住,他可没有提前准备成筐的铜板来撒。 等报喜信的人离开后不久,县令竟提着礼品上门了。 本来县令就因为司行简有金武卫的人护着,就对他有所忌惮。现在看他乡试成绩也不错,若是之后府试亦榜上有名,说不得今后就官运亨通了。万一他是个记仇的,县令就怕将来被报复。 县令这般识时务的人,自然选择早早来结个善缘。 县令先是说了一通夸赞的场面话,又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这官场啊,多的是身不由己。就我这个小小的县令,初到任时,既有丁家这样仗着本官上峰之势,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又有县丞这样的地头蛇,处处挟制。有些事,也是我不得已而为之啊! -- 第180页 所以,你可不要把账都算在我头上。 本官在任这两年,虽算不上清谨公正,却也从未鱼肉百姓。对这一方百姓也还算尽心,治事断案、劝课农桑,也从未松懈。 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再有不足一年,这任期就要到了,这治下偏出了丁家这样的大案,也不知本官今后会如何。就怕州府大人把这些过错都推到我头上,那样他这个罪魁祸首岂不是要逃脱了惩罚?若是我识得比他更高一级的官员就好了。 丁家有这胆量做坏事,归根结底都是有州府庇佑。你既然上面有熟人,务必要把这些帽子都给州府戴上。最好能替我求求情。 司行简静静听着县令的话,也听懂了他未明说出口的潜台词。 按照原主的记忆,这县令确实如他所说,算不上什么好官,可也没做过太坏的事情。仅是勉强合格而已,但在普通百姓眼中,这就已经是青天大老爷了。 水至清则无鱼,在这样的环境中,县令这样的做法也算得上聪明。 司行简自己有底气随心所欲,却不会同样要求别人。而且他根本没有要入仕的想法,县令是白担心了。 至于这县令是能升迁还是被贬谪,就看考课院如何判定了。他不会插手。 他也将这些向县令透露了,至于礼品他没有受。 若只是糕点,他也不至于做出让人再提回去这样失礼的事情,只是里面还塞着银票。 他人穷志不短,要靠自己的双手挣钱。 只是在县令离开后,难免会想到曾经他做皇帝那个世界。是不是在地方也有不少这样的官员?是不是仍有不少孩子过的是像崽崽这样的生活? 曾有人说过,他身居高位,对普通人缺少同理心。 现在,他亲自体验了一番,也见识了普通人生活不易。难道还会有什么不同吗?他又不是那普度众生的救世主。 这时候,谢晚洲拿着那块玉来了。 司行简一看他那满脸恍惚的表情,就知他应该是打听出了曾经发生的事情。 虎毒不食子,竟然真有人为了那种无稽之谈杀了自己的孩子? 司行简接过那块玉,一挥手将上面附着的黑雾散去。大师所言,怎么能是无稽之谈呢? 那种骗钱害命的人,算什么大师! 哦?你不信那个?语气是满满的怀疑。 傻子才信! 那你堂堂王爷,为何听国师的话来这穷乡僻壤寻我? 本王才不是因为国师的话 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谢晚洲脸上挂着尴尬的笑,你都知道了? 谢晚洲知道司行简有些不一般的手段,也没有问他是如何得知的。 本王我只是想与你如普通朋友一般相处,不想拿身份压人。不是有意瞒着的。 司行简并不在意这些,他好奇的是那国师是怎么知道他的,又有何图谋。 国师让你来,要你做些什么? 谢晚洲连连摆手,我不是听从国师的话,才刻意接近你的。国师确实有事要找你,只是中秋有祭月大典,他脱不开身。而我又不想呆在京城,就自告奋勇来了。并没有什么目的。 在没见到司行简之前,谢晚洲还念着太子兄长的嘱咐,尽力拉拢人才。见了之后,就觉得这样的人物,不该卷入那些算计之中。 那你们那个国师有何目的?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或许是想收你为徒?国师这两年身体愈发不好了,他大徒弟背叛师门,小徒弟尚且年幼。啧,下一任国师竟然后继无人了。在别人眼中的大事,谢晚洲却是这般随意的语气说出,甚至还有点事不关己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意味。 会是这样? 司行简皱着眉,显然是不相信。夏正寒算计崽崽,也不知有什么阴谋诡计。他原以为是那个国师知他不同,要杀他夺宝。就像原来的修仙界,杀人剔骨、换髓夺舍,这样的事屡见不鲜。 况且,这局早已经布下了。 那他为何早早便派人监视我? 谢晚洲想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应该是钱虎等人。 也算不上监视。国师似乎只知道你在长青县,但不清楚你具体在哪里。所以派出好些人寻找,最近才传回京消息。具体的安排我就不太清楚了。 谢晚洲自从被某个兄弟诬陷,又被太子怀疑之后,就不搀和那些事情,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只偶尔替太子打打杂,毕竟在外人眼中,太子是他嫡亲的哥哥,他们是绑在一起的。但他会刻意收敛,有功劳就推给太子,免得太惹人注意。 若是远在京城的太子知道他如此消极怠工,估计会后悔让他来。 不只太子,要是皇帝和国师知道他将底子一下就抖露干净,也会恨不得把人抓回去。 谢晚洲没觉得自己坦白这些有何不对,本就是国师有事相求,却还端着架子。以为亲自来请,就是莫大的恩宠了,实际上处事一点儿都不坦诚。 就这段时间和司行简的相处来推测,估计他们来,也是会碰壁。 太深层次的东西,谢晚洲想不到,也不想去追究。只隐隐约约觉得国师和父皇做得不对。不过,这种大事他插不上手,只有任他们去。 -- 第181页 谢晚洲说完那些,见司行简只是沉思,并没有怪罪他,也没有因为他的身份有所不同。就感觉十分自在,果然是他看中的知交啊! 本地中秋节可有什么盛会?我初来乍到的,不如你带着我逛逛? 既是中秋佳节,自然是家人团圆。 没说出的后半句大概就是谁要和你一个外人出去逛? 谢晚洲也听出了他的嫌弃,立马一脸控诉地看着司行简,竟然过河拆桥、打听完就翻脸? 司行简则将那块玉又扔给谢晚洲,你处置吧。 俨然一副送客的架势。 这玉有什么不妥? 没有,是块好玉。这个世界还真有类似于灵石,能寄居灵气之物。 那便和那副尸骨一起葬了吧。 司行简自然没有意见,一块玉而已,他只是为了验证,又不是贪图别人的东西。 原以为谢晚洲离开后,他总算能空闲下来叫崽崽识字。却听见一阵马蹄声,他就不由得分出些心神,去留心外面的动静。 来人不出意外是找谢晚洲,爷,陛下也要来。 谢晚洲不禁反问:他来干什么?难道司行简就这么值得重视吗?还是有别的算计? 司行简也是同样的好奇。不过这事又急不得,只能等人来了再看情况。 来人又报了一件事,被抓的那个大师正是夏正寒,只是今日让人跑了。 今日是中秋节,看守没那么严,而夏正寒也留有后手。 这可是正好,原本司行简还觉得要去逼问那人,说不定还要借谢晚洲的名义。现在倒好,那人也算自投罗网了。 司行简又听了一些关于夏正寒的事,知道他是国师的徒弟,但是一年前叛逃师门。朝廷派人追捕,也一直无果。 这也让司行简对那国师更无好感,徒弟算计他家崽崽,师父算计他。这笔账要好好算一算了。 不过现在不急,那人能躲一年多,估计暂时也不会被抓到。 司行简带着崽崽去药房,身后依然有人跟着,他也没有在意。 若不是没钱抓药,他也不至于坑了谢晚洲一百两。 爹爹,为什么要来买药啊? 给你买的。 我没有生病,不用吃药! 司行简轻笑,不是吃的。是药三分毒,崽崽只是血虚体寒,食补药浴就足够了。 司安锦这才放下心来,还主动问起一些药的药性。 这里也有中秋吃月饼的习俗,只是崽崽不适合吃,司行简就另做了既滋补又健脾胃的山药糕。 晚上他们就在院中吃着糕点赏月,司行简没有艺术细胞,见识了那么多,也不会吟诗作对。只好引经据典,给崽崽讲一些关于中秋的神话故事,念一些别人做过的名诗佳句。 才念完千里共婵娟,崽崽就看着那一轮圆月,叹气,我想大白了。 大白是谁? 我养的一只鹅,也不知道它现在好不好,会不会被奶奶杀了吃肉? 大白比较凶狠,还啄过人,奶奶总说要杀了。现在她不在家,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那过两天回去看看吧。 真的吗?可以把大白也接来吗? 嗯。等他处理完夏正寒这边的事情,也该回去和崽崽口中的那个奶奶算账。 还有兰兰,也该接回来。 第95章纳我女儿你也配(十一) 都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可中秋节的月亮又圆又明,并不利于隐藏。 司行简故意没有完全隐藏行迹,不出意料地有人跟在他身后。他走出一段距离才把人甩开,然后又折回来。在暗中守了一个多时辰,见那些人只是守在院外,而没有人潜入他家,这才再次离开。 虽然他已经给崽崽留了很多可以防身的符,但事关崽崽的安全,他不得不谨慎。 好在这些人没有打崽崽的主意,不然接下来要做的事带着她还是有些不便。 司行简悄悄潜入丁府,坐在屋顶上,看着丁满昌曾经住过的院子里发生的事。夏正寒用诡异的走位围着一具尸体跳来跳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明明周围很平静,院子里却起了一阵风。伴随着枯叶的沙沙声,一缕缕黑气注入那具尸体。然后那具尸体在夏正寒的控制下慢慢站了起来。 不知是夏正寒开始掌控得不熟练,还是那尸体已经形成了尸僵的缘故。在司行简眼中,那尸体像一个制作粗糙、举动笨拙的机器人,行动间还有咔嚓声,让他禁不住担心下一刻就会散架。 只是这到底是人的身体,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一段路,就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但并没有散架。 而夏正寒看着这一幕,发出标准的反派笑,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马上就要出去大杀四方。 这是成功了? 司行简飘到旁边,细细端详。就这?别说是他,随便一个人都能把这傀儡放倒。 他的突然出现吓了夏正寒一跳,待看清楚他的脸,这份惊惧就变成了恨。 夏正寒咬牙切齿,是你! 第一次被人这么算计陷害,夏正寒自然想报复回去,可是这人深不可测。若不是主动现身,他都没察觉到。 -- 第182页 我与你无冤无仇,便是无意间得罪了你,替你顶了一遭罪,也该两清了。 他并没有说自己是被司行简陷害的,因为看对方与县令的关系,说了也无用。而且对他来说,要紧的是赶快逃命。 只是没想到先找到他的,不是官府的人。他又栽到这人身上。 都说父债子偿。你师父离得太远,我就只有找你了。 司行简知道直接拷问,他怕是不会说,不如从他师父下手。两人之间似乎不对付。 果不其然,听到司行简阴魂不散的原因竟是为了找他师父算账,夏正寒就气愤道:我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和那糟老头子再无瓜葛!你来找我做什么? 老头子向来偏心夏正阳,他什么好处都没落到,现在寻仇报复却要他承受。 凭什么?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在对方眼中已经不是秘密。甚至司行简这么说也可能是在有意试探。 夏正寒知道那老头子在长青县要找什么人,也能猜到他一出逃,肯定有人在这个方向蹲守。他特意藏了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才来的长青县。 他开始以为老头子要找的人是司安锦,后来见到司行简,就知道他找错人了。可他不是司行简的对手,现在对司安锦也不敢有一点儿想法了,只求司行简不要记恨他之前的作为。 这一切都是国师大人布的局,他早就算出此地有异,派人来蹲守。你知我为何被逐出师门?皆因他命不久矣,想要用那些邪法占用我的身体。许是后来觉得你的更年轻合适,这才放我一马。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我这才好意提醒你。 他尊称着国师大人,语气里却没有多少尊敬。 在他看来,他那个师父啊,就是个虚伪的圣人。而司行简不同,行事都颇为偏激,不像什么好人,而且睚眦必报。 所以他半真半假地将那些都推给他师父。反正国师派人来此地是真,至于有何目的,他也不知,司行简也同样不清楚。他这么说,也是在司行简心中先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他并不觉得司行简要杀他,他以为之前的说辞都已经骗过司行简了。对方只报复了丁家,虽让他背锅,但也没有要置他于死地。 司行简只静静听着,也不表态,等他说完才指着地上问道:这种邪法也是国师教你的? 夏正寒:疏忽了,忘了自己这是在被抓包的现场。 只好绞尽脑汁为自己开脱:是,不过我这也是为了自保。我本就没什么本事,那些符还被你拿走了。只好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况且这人也已经死了。 莫非国师会用活人?他问题问得随意,又不按照套路,让夏正寒只能不断圆谎,反而不自觉暴露不少。 是!夏正寒用力点头,以示自己的义愤填膺。 司行简不解地皱眉,可是,你比我年轻啊? 夏正寒知道他有一个十多岁的女儿,自然能推测出他的年纪是略大些的。 唉? 夏正寒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说的对方身体比自己年轻的话。 自己的易容也被人看穿了? 这不是为了躲避国师的追捕吗? 这样啊。司行简似是信了,微微点头。 在夏正寒悄悄松气的时候,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人都死了,还是要入土为安比较好。 等夏正寒反应出司行简话中意思,地上的那个傀儡已经变成普通尸体了。 你!你一直在故意坏我好事! 与夏正寒的气急败坏不同,司行简似乎觉得十分无趣,你这个脑子,还是不要算计人了。 语气平淡,但嘲讽意味十足。让向来自负的夏正寒也顾不上两者之间的实力悬殊,想要给司行简一个教训。 他再一次念那些奇怪的咒语。 司行简就站在阵中,看夏正寒宛如一个跳梁小丑。他似乎只是一抬手,那些本围着他的黑气就如箭矢一般,反向夏正寒打去。 夏正寒喷了一口血,倒在地上,满眼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之前的符纸,师父没有教过他,他就以为是他自己不擅长,所以才轻易被人破了。可这阵法一道,他暗自潜心学了数十年,连他师父也比不上他。就这么轻易败了? 司行简没有理会他的震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打算这么对我家崽? 夏正寒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的话也不重要了,司行简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这时谢晚洲带着人姗姗来迟。他像是没有看见地上躺着的还余下一口气的夏正寒,而是直接走到司行简旁边,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多危险啊! 夏正寒最后一口气也没能上来,耳边还有谢晚洲的喋喋不休:夏正寒这人阴险狡诈,害了他师父,还能逃了这么多年 他阴险狡诈?比起司行简来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吧。只是这句抗议再也没能说出口。 而司行简难得不觉谢晚洲聒噪,听他讲那对师徒的事情。 国师收徒,通常只有一个,而那人就是下一任国师。只是这徒弟的选择,也是有非常严苛的标准,往往国师当了十几年也未必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继任者。 -- 第183页 夏正寒是七岁拜入师门,国师养了他十三年,却一直没有将国师之位传给他的意思。而在六年前,国师又抱回了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取名夏正阳。虽未行拜师礼,可国师却当嫡亲的弟子对待,亲手教养。许多未教授给夏正寒的东西,反而在夏正阳这个小孩子眼中,就如同玩具一般。 一直把国师之位当做囊中之物的夏正寒,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属于他的东西被人抢走? 然后他就谋害国师,打算自己上位,结果未成功。事迹败露后就逃了。 谢晚洲带着几分怅然,国师一位,虽受君王尊敬,国民敬仰,但也要承受同样的职责和压力。他们甚至不能有小情小爱,不能有自己的家庭,只能为国为民。现在看来,夏正寒确实不合适。 他故意这么说,也是怕司行简被人忽悠过去真的当那劳什子国师。也就是个名声好听,过的日子却如苦行僧一般。 我知道了,多谢。 司行简知道谢晚洲是好意,冲他颔首致谢,又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你看着处理吧。 哎?夏正寒已经死了吗? 夏正寒死了。丁满昌在牢里疯了,变得神神叨叨,整日自残。 县城里的事情也算暂时处理完了。第二日,司行简就带着崽崽回刘家村。 他们到时已经是下午了,马车进去不方便,就在村口停下。 大多数人在地里忙农活,但也有一些老太太和小媳妇在村口的大树下,一边纳着鞋垫说闲话,一边看顾小孩子。马车一停下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司行简牵着崽崽往村里走,他们无论是穿着还是气度,都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一时间竟没有人认出他们。 还有一个老太太热情地问道:你们是来找谁的? 等他们走得近了,才有一人睁大眼睛,指着他们,这不是司家 司行简没有理会他们,一来是不熟,二来也不知道在这个村子里现在的传言是怎么样的。他怕万一吓到人,或是他们当着崽崽的面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等他们走出好远,才听到身后的动静,一群人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八卦。 哎呦,那可是秀才公和她家的丫头? 你也看见了? 这是还没过头七呢吧?想回来看看。 他们是看不到咱们吧? 司行简: 他不仅能看到,还听得清清楚楚。 第96章纳我女儿你也配(十二) 不过这些终究是不相干的人,没有必要特地解释。 司行简带着崽崽径直去了原主的叔叔家。 一进门,就是一阵鹅叫声。大白在圈里一身脏兮兮的,扑棱着翅膀,想要飞出去。 大白!司安锦小跑着过去,把木栅门打开。 大白出来后,就亲昵地想冲司安锦打招呼。 司安锦反而退后几步,用手扇着,带着几分嫌弃,你好臭啊!说着就要去取水给大白清洗。 这些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人,一个妇人模样的人走出堂屋查看情况。 见到院子里的人,先是一愣,压根儿没认出司行简来。等看到大白紧紧跟着司安锦,才反应过来。 小锦!又转向司行简,你是大哥吗? 这人是司行雅,原主的堂妹,她比原主小六岁,现在看起来却比司行简年长十岁不止。 她嫁到了镇上,一年也回不了家几次。除了过年时,和原主见不上面,加上司行简现在的变化,一时也没有认出来。还是看着父女两人相似的脸,大胆猜测。 临近中秋,司行雅前天才回来看看,之所以现在还呆在家里,是因为母亲刘桂花病了。 当时,刘桂花亲眼见到原主倒在血泊中,而且似乎是她推搡中把人撞倒的。后来被关进牢里,她不懂律法,只知道杀人偿命,就特别害怕被发现是她推的,她会被问斩。 之后莫名其妙被放出来,在县城听说丁家出了事,回来后又听说司行简诈尸了。这些一联系,就觉得是司行简回来报复了。她又惊又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她了,加上奔波,就病倒了。 她不敢向别人说起丁家的事情,但这些还是传回了刘家村。 村里有与刘桂花相熟的,来看望她,就会说些你们家那锦丫头可真是个克星,走到哪儿霍霍到哪儿。还好你把人送走了,要不然倒霉的就是你们了。之类的话。而刘桂花因为心虚,不敢搭腔。 但在她心里,也是这么给自己洗脑的。她有什么错?都是那丫头命不好。 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下,又有女儿的照顾,加上她也没遇见什么灵异的事情,就以为司行简肯定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没有记恨着她。 再一想到,司行简这一家都没人了,他们的财产自是归了她儿子这个唯一的司家人。 渐渐地,也忘了那些心虚和害怕,多了些庆幸和窃喜。病也渐渐好了。 那些阴私的事情,刘桂花都没有和司行雅说过,只是担心会连累儿子司行远,让他在镇子上别回来。 因此司行雅一见到司行简,开始没认出,等确认了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有些难过。 -- 第184页 她小时候和大哥一起是跟着祖父长大的,还算亲近。大伯和大哥这一家也太可怜了,都死得早,现在连个后都没有。 大哥,你就放心去吧。等小远有了孩子,会让侄子每年给你烧纸的。她已经嫁出去了,生的孩子也是外姓人。只能靠着小远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母亲的这一切算计都是为了她那个宝贝弟弟。 司行简还未解释,就听到刘桂花出来的动静。 刘桂花一见司行雅呆呆站在门口,就忍不住训道:让你把那鹅杀了,咋不见动静?赶紧收拾干净炖好,回了镇上给你弟送去!她早就看那大白鹅不顺眼,开始是有司安锦护着,后来她又病了,这一好就让闺女动手了。 她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看见司行简,大白就气势汹汹地向她冲去。 哎呦,你这个废物,连个鹅都抓不住。她推了一把司行雅,嘴里骂着司行雅往院子里跑去。 她不敢进屋,怕追逐间碰坏东西,也怕屋里空间小不利于躲藏。只想去院子里拿扫帚,把鹅赶走。 刘桂花其实也怕大白,总觉得这鹅有一股邪性。想杀又不敢自己动手,就让闺女来。 司安锦去水缸里舀好水,端着盆子过来,就见到大白追着奶奶这一幕。她知道自己只用喊一声,大白就会停下来,但她就躲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 以前受过的苦,她记得。这次被卖了,她也知道是刘桂花的算计。 她没对爹爹说这些,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自己扛,也害怕被爹爹认为她是一个不懂得感恩、不孝顺的坏孩子。但这不代表她不记仇。 刘桂花去拿扫帚时,余光瞥见了司行简。只是由于她怕被大白啄,没有细看。却不知大白在离司行简一丈远的时候就灰溜溜转身,躲在了司安锦身后。 因此刘桂花在转身举起扫帚时,没有看到那个大白鹅,反而看见了不远处的司行简。她双手一松,扫帚掉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司行简屏息,有几分不耐地皱眉。 而刘桂花跌坐在地,不是我推的你,都是吴大山来闹事,你才摔倒的!你去找他,别来找我!我也没有故意要害锦丫头 她压根儿不敢抬头,替自己狡辩着,一个劲儿往后面躲。 司行简脸色未变,反而是司行雅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地喊道:娘! 是她娘失手杀了大哥?还有小锦也和她娘有关系? 司行简不愿意让崽崽接触这些,对着司行雅道:先将你母亲扶回屋里。 又走到崽崽身边,给她把水微微加热,你就在院子里给大白洗澡,好吗?爹爹有些事情要问。 好。 而司行雅骤然得知这些,一时恍惚。只好听从司行简的吩咐,去扶她娘起来。 刘桂花被司行雅扶起来后,反而把人一推,你闺女死了,就把我闺女抵给你!一命抵一命,你就赶紧走吧,别来找我了。 然后就往屋里跑,行动敏捷得不像是个才病愈的人。 娘!司行雅满脸受伤。 司行简扶了她一把,才没有摔倒。 大哥,你还活着是不是?司行雅看着司行简往堂屋走去的背影,后知后觉。 他举止与常人无异,还有触感,一定是活人。 只是司行简也没有回应,看着刘桂花急忙忙跑回屋里,还把门闩插上,他依旧不慌不忙。 司行雅不知道大哥会对她娘做些什么,只是刚才那一推也伤了她的心。她跑到司安锦身旁,一个激动跪在地上,抬起手却不敢摸。还未开口,泪水就往下淌,小锦 姑姑。司安锦乖巧地叫了一声,还拿起帕子给姑姑擦眼泪。 姑姑还没有嫁出去的时候,对她很好。她会的那一点刺绣,都是姑姑指点的。 司行雅撑不住了,一把把人抱住,紧紧搂在怀里,你没事儿就好,你没事儿就好 他们家一直亏欠大伯一家,要是小锦和大哥都是被娘害的,她有点不敢想象。 而另一边,司行简轻轻松松就打开了门,看着瑟瑟发抖不断求饶的刘桂花,眼神冰冷,宛如看一个死人。 刘桂花本就不是什么心理素质强的人,几乎是司行简一问,她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一切和盘托出。 原来是司行远名义上是在镇上读书,实际上却吃喝嫖赌无所不通,欠下不少钱还不上。刘桂花就打上司安锦的注意。 本来想着把人嫁出去换一份彩礼,可司安锦年纪还小,又瘦弱。纵使长得好看,在注重生养的农村却是不太受欢迎。 一边是儿子还不上钱就要被砍手,以后再也无法读书识字参加科举。一边只是刘桂花向来不喜欢的司家大房的孩子。如何取舍,自然不难下决定。 她本来借口给原主祈福,带着司安锦去了县城,想把人卖给人牙子。县城那么远,司安锦一个小丫头也没有办法跑回来。若是原主问起,就说人丢了。 最终没卖出去的原因是太便宜了,人牙子只肯给三两银子,比起欠的钱来远远不够。 刘桂花就想带着司安锦回去,再另想办法。 只是来都来了,就顺便去观里拜拜。然后就遇见了丁满昌。 -- 第185页 丁满昌一提出要纳司安锦,刘桂花就满口答应,甚至收了一部分聘礼。又怕原主阻挠,情急之下,设下了那么一出。 丁家是大户人家啊,小锦去了也能过好日子。我是真的不知道丁府会出事儿啊!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送她去的。 她并非不知道,只是不在意。因为对刘桂花来说,崽崽能用来换钱救他儿子,别的都不重要。 刘桂花说可能没有撒谎,但她说的未必能全信。因为她只是从自己的视角看待的,背后的算计她也不知情。 而对丁满昌来说,只要他花钱买了,那就不再是一条命,他可以随意处置;还有夏正寒 他们仗着自己的金钱、权势、能力,就这么不把别人的命当一回事儿。让他们死得这么痛快,真是便宜他们了。 至于刘桂花,司行简除了赠她一张假安神符之外也没有多做什么。 她不是为了儿子能牺牲他家崽崽吗?那就从司行远身上还回来好了,很公平。 这房子并不隔音,刘桂花时而尖叫,时而发疯地哭喊,在外面给大白洗澡的司行雅和司安锦都能听到,可是没有一个人去看。 司行雅是有些担心的,看她想着刚才看到的司行简,似乎比原来冷漠了许多,也让她莫名有些惧怕。 直到她看着司行简走出来,而她娘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在发抖。 她什么也不敢问,只诺诺地喊了一声大哥,然后进屋把她娘扶起来放在床上。 司行简也没有拦着她,只是看她把人放好立马出来,说了一句:你今日随我们一起回镇上吧。 司行雅嗫嚅着,又担心地看了刘桂花一眼,终究还是答道:好。 刚才她娘推她那一下,力气十足,往屋里跑时也行动敏捷,想来也不需要她的照顾了。 她终究还是寒了心,以往娘偏疼弟弟,她虽难受,但也觉得这毕竟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只是没想到现在却被亲娘推出去送死。 司行简走到崽崽旁边,看着已经干净的大白鹅,和身上溅了水的崽崽。叹了口气,用灵力帮崽崽把衣服烘干。 司安锦已经习惯了爹爹的不同寻常。 而大白却像感知到什么,支棱起了翅膀。只是被司行简淡淡的一瞥,就吓得收回去,缩着脖子躲在司安锦的身后。 大白,这是我爹爹,你不要怕。 司行简牵着崽崽,大白鹅和司行雅不近不远地跟着。 他们才出门,就遇见之前在村口的那群人一起往这边走。 这群人倒也不是不怕,只是已经意识到司行简可能是个活人了。 当时他们看司行简牵着孩子进村,也没有跟着,毕竟害怕。只是看着那架马车以及树桩子一样的车夫,难免有些好奇,就凑近去看了。 这就是刘大壮家烧的吧? 刘大壮就是司行简的一个邻居,当时以为司行简死得冤还诈尸了,就破费了一把,烧了架豪华的纸扎马车。 真能用上啊?那我回头也给我家老头烧几件衣服。 这车夫可真精神,就跟真人一样。 奉王爷之命来送人的谢尔: 他们说的话虽然带着乡音,但也能听懂,只是我怎么就不明白这意思呢? 眼看一个老太太都要上手摸他的脸了,谢尔才用手挡了一下,后退一步。 哎呦,是热的!老太太在人被吓跑之前喊道。 众人都觉得这是死人用的东西,只是看着,不敢用手摸。这老太太敢上手,本就是个胆大的。谢尔一挡,她的手反而下意识地抓到了谢尔的手,甚至还捏了一下。 这是活人吧? 谢尔这才知道他被人当成纸扎的人,烧了给死人用的那种。只好解释自己真的是活生生的人。 然后有几个胆大又爱看热闹的,就来看司行简了。 第97章纳我女儿你也配(十三) 一群人自以为小声地嘀咕着: 是真的活着呢。 肯定是啊,你看桂花她家闺女不是跟在后面吗? 这秀才公怎么忽然就白得发光了?还以为是人死了不见光才这样的。 还有锦丫头,穿的衣服好看,看着跟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 他们只是自己说悄悄话,纵然司行简听到了,也无处辩驳。 还是那位胆大一点的老太太上前问了一句:简小子,你那时磕着脑袋了,现在没事儿了?她其实想直接问你咋没死呢,但觉得这话说出来不太好听,就先客套一下。 这老太太和原主的曾祖母沾着亲,按照辈分,她是原主的奶奶辈。 虽然司行简的实际年纪比她大了不知多少,但他顶着一张年轻的脸,就用晚辈的姿态,微颔首,嗯,已经大好了。 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当时大壮说你都断气了? 或许只是呼吸较浅,被误会了吧。 老太太还想问,司行简就借口要去祖父的墓前拜一拜,先离开了。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些。 这倒不是说谎,司行简去将原主乡试的金花帖子当做衣冠冢埋在了司家祖坟,就当是原主的墓吧,只是未立碑。他们日后未必会回来了。 -- 第186页 司行雅被那群人拉住,问了不少问题,只是她大多也不清楚。实在无奈,就托了一个和她母亲相熟的婶子帮忙照看,声称自己要跟着大哥回镇子上,太晚了走夜路也不方便。 不管什么时候,这样爱好八卦者的热情都让人招架不住。 至于她娘日后被噩梦折磨,意识模糊时自爆出多少自己做过的亏心事,就是司行雅没有料到的了。 除了原主的房子和土地,其余的杂事都解决了。那些财产,司行简打算赠予吴大山,就当是他特意来阻拦原主把崽崽送进狼窝的答谢吧。 只是如今农忙,正值务限日。除了那些人命官司,其余杂事都县衙都不处理。只有日后再说了。 司行简就牵着崽崽去接兰兰,爹爹养了一只黑色的豹子,就像你养的大白。它虽个头大了点,但其实有些蠢笨,十分贪吃,不会伤人。 其实在司行简进了村子时,一直翘首以待的兰兰就感觉到了。但它第一反应不是去找司行简,而是去捕猎物。 它这么多天都没有进食了,而且这次宿主家里是真的穷。它这么贴心,当然要自备食材。 于是司行简牵着崽崽走到山脚下,正打算用意识唤兰兰下来时,就见那黑色的豹子嘴里叼着一头野猪向他们奔来。 兰兰一直心心念念上次没吃到嘴里的野猪,这次特地选了一头幼猪,想来肉质细嫩,一定十分鲜美。 若不是嘴里叼着东西,兰兰一定边跑边流口水了。 司行简忍不住扶额,还好是幼猪,只有八十斤左右。若是还像上次那样,这场面就有些诡异了。 而司安锦看着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这就是爹爹养的豹子?爹爹不一般,他养的宠物也似乎非凡。不像她养的大白,除了啄人,别的什么也不会。 大白已经怕得支起了翅膀,食肉动物对食草动物天生的压制,让它想立马扑棱着翅膀逃跑。可是看着前面呆愣着的小主人,它只有叼起她的裙角,想把人拉走。 大白,别怕。这是爹爹养的,不会咬你的。 司安锦见了这体型巨大的野兽,且还是这样血腥的场面,反倒没有一点害怕。 大白却是又急又惧,跑走两步又回来,像是在司安锦腿边踱步。 其实兰兰眼中完全没有大白,它把嘴里的食材往司行简脚边一放,满脸邀功,还没有死透,新鲜的! 司行简有些无奈,真是个吃货。 一架马车,带上崽崽、大白以及司行雅,已经有些局促了。那马说不定还怕兰兰,兰兰只能自己跑回去了。现在这头半死的野猪算怎么回事? 马车不小,放倒是能放得下,只是难免有些膈应人。 但是直接拒绝,估计要让兰兰失落了。 司行简正欲开口,就见大白一下子跃起,狠狠地啄在兰兰的腹部。 若非有司行简特意交代,兰兰在他身边一向就不太警觉,更何况现在没有外人,兰兰又一心念着吃的。 兰兰也没感觉到痛,只是被吓了一跳,猛地跳出去了两丈来远。一回头,见是一只看似凶神恶煞实则在瑟瑟发抖的大白鹅。 鹅肉好吃吗? 兰兰歪了下脑袋。 大白更怕了,可还是坚定地护在司安锦面前。 司行简也没想到家里的两只宠物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他有些失笑,安抚地摸了摸兰兰的脑袋,好了,这个是崽崽养的,叫大白。你别吓它。 司安锦也捉住大白的翅膀把它拉到身旁,大白,你别这么激动。又有些好奇地看着那黑色的豹子,它叫什么?小黑吗? 小黑?好像也不错。司行简忍不住轻笑。 兰兰却是急了,最初它觉得自己这个名字不好听,不符合它威武霸气的身姿,可这么久早已经习惯了。况且小黑这个名字更俗气没品位。 若不是它现在身上不干净,怕被嫌弃,它肯定要抱着司行简的大腿撒娇了。 司行简也不再逗它,主要是换个名字他自己叫着也不习惯,它叫兰兰。 因着兰兰的遭遇,再加上把它一个抛在这里几天,司行简也有些于心不忍,就答应给它烤肉。 现在再回村里不太合适,司行简就指了个方向,让兰兰自己叼着食材去三里外的河边等他们。叮嘱它注意避着人。 然后他带着崽崽和大白,去村口找等着的司行雅他们。 那么远,兰兰自己不会走丢吗?司安锦有些担心。 无事,它识得路。 平时兰兰犯蠢,可一涉及到吃的,它就格外机灵。 司行雅在村口那架精美的马车前等着,有些局促不安,她都不敢上去,也不知大哥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有钱了。还有那个车夫,看着就怪怕人的。 大哥。她一见到司行简他们过来,就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明明现在的大哥比起以前看起来更清冷了些,但她偏偏就觉得自己仿佛有了靠山。 走吧。 司行简之所以现在就带上她,也是怕刘桂花会迁怒于她。如果有个万一,就是他的罪过了。 谢尔听从司行简的吩咐,来到与兰兰约定的河边。这时已经黄昏了,纵然司行简提前说过,可谢尔远远看着那豹子还是忍不住绷直了身体。 -- 第187页 兰兰却毫无所觉,兴奋地往马车这边跑,差点惊了马。 司行简呵斥了一声,兰兰!它才乖乖退至一旁。 这完全是临时起意的一次野外烧烤,条件简陋,司行简只有在野外采些香草给肉去腥,其余调料一概没有。 好在这肉质确实鲜美,司行简有灵力,把火候控制得精妙,烤出来的肉也算美味。 司行简只尝了两口,就只顾得上给兰兰烤肉了。 谢尔和司行雅都提出要帮忙,被他拒绝了。他不觉得饿,也就不大想吃。 谢尔吃着肉,受宠若惊中又有几分恍惚,他眼前还浮现着司行简用刀就把石头劈成薄薄的石板,那刀似乎还未挨到石头。还有切肉时手起刀落,这肉片薄厚均匀,显然是个惯用刀的。 他知道司行简不是一般人,可展露的这些还是超过了他的认知。他更吃惊的是这人竟然毫不避讳着他,莫非就这么信任他家王爷么? 要是司行简知道谢尔所想,肯定会告诉他你想多了。 对司行简来说,再也没有比养崽更重要的事了,他只是想在条件一般的情况下,尽可能让两只崽崽吃好而已。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司行雅也是这么想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着唇,我吃这些就够了。但她面前的石板上还有一些。她是想着悄悄剩一点,拿回去给孩子吃。 她家虽不至于穷得一年吃不上几次肉,但肉毕竟还是奢侈品,只能偶尔尝尝味。这样难得的野猪肉是从未吃过的,尤其还是这么浪费地烤着吃,她看着那流走的油都觉得心疼。 而司行简看她吃得还没有崽崽多,还有很多,又怕她不好意思,补了一句,吃不完也带不走,只有丢掉。 吃得正专心的兰兰抬头:我吃得完。 司行简睨了它一眼,兰兰就埋下头继续吃。 司行雅才不好意思地坦白:其实我是想带回去些,给孩子尝尝鲜。 那也足够。 司安锦也在一旁贴心道:姑姑尽管吃,还有很多呢。会给小宝弟弟特意留的,还有那些糕点,也给小宝弟弟带去。 她以前也饿过,姑姑过年时回来,会给她悄悄塞糕点。 司行雅真心实意地拒绝,可耐不住司安锦撒娇卖乖,只好答应。看着现在活泼了许多的小侄女,她也忍不住笑中含泪。 她不知道她娘算计了什么,当初她娘差点把她嫁给一个老鳏夫,只为了换钱供弟弟读书。她能嫁到镇上,也是那人家看她大哥是个读书人。她娘以前就对小锦不太好,可孝道大于天,她又不能说亲娘的坏话。要是她娘也想卖了小锦 还好,大哥把小锦接回去了。 经过这一遭,再要赶回镇上就要走夜路了,委实没这个必要。 吃过饭,司行简照例带着崽崽散步消食,不同的是现在有兰兰跟着。 大白现在没那么怕兰兰,但也不敢靠太近。 他们去采了些驱蚊虫的艾草等,野外条件简陋,司行简还是尽可能给崽崽创造舒适的环境。他甚至做了个简易的过滤装置,弄些干净的水给崽崽洗漱。 看得谢尔目瞪口呆,也让他愈发肯定这人的与众不同,就是国师要找的人。 因为马车虽有减震措施,但路不平的时候,难免会有点颠簸,马车里就铺了两层厚厚的被子。虽然里面塞的是芦花、杨柳絮,但这个季节也可以保暖了。 司安锦和司行雅睡在马车上。 司行简和谢尔坐在火堆旁守夜。 给我讲讲国师和朝廷的事吧。 他还是要做些什么,为了让崽崽以后能有更好的生活。 -------------------- 作者有话要说: 谢晚洲:别人都知道带些吃的回来,你就完全忘了本王? 谢尔: 人家是给自己孩子带的,莫非你想叫我爸爸? 第98章纳我女儿你也配(十四) 谢晚洲的态度就决定了谢尔的态度。 既然司行简主动问起,谢尔也就把自己能讲的都坦诚相告。 无人知道国师现在具体多少岁,也不知他名讳。先皇还在时,他就是国师了。他是本朝第一位国师,在任已有三十余年。 国师的职责,除了参与各种大典,更重要的是处理各种天灾。大的赈灾都有国师的身影,尤其是洪灾过后,会有时疫,国师往往不顾危险,身体力行。因此国师的威望颇高,很受人尊敬。 早年国师收了夏正寒为徒,似有传位之意,也细心教导。只是后来似乎渐渐发现夏正寒不堪事,就不再传授他本领,开始物色其他人选。 之后又养了夏正阳,却未行正式的拜师礼。 而夏正寒自然发现师父有放弃他的意图,就欲杀师夺位。期间似乎也和敬王爷有勾结,只是现在人已经死了,真相如何,也无从对证。 今上在位已经十五载,已过了知天命之年,身体还算康健,只是各位王爷早已蠢蠢欲动。今上登基不久,就立了嫡长子为太子。 算起来太子在东宫也呆了十五年,他的年纪也快赶上今上登基时的年纪了。可现在的皇帝还一点儿驾崩的征兆都没有,反而下面的弟弟们费尽心思想把他拉下太子之位。 尤其是众位大臣早年夸他嫡亲的弟弟荣王谢晚洲,如今似乎更推崇排行老三的敬王。加上皇帝对他也多有不满,太子自然越来越浮躁。 -- 第188页 太子、敬王和端王三方成鼎立之势,其余的五个王爷各自站队,但是否另有心思就未可知了。 在谢尔口中,太子无能、多疑,还不孝不悌;敬王卑鄙、工于算计;而端王心思深沉,意图坐收渔利。只有他家主子,不染于淤泥,为了太子兄长而牺牲自己。 他的立场决定了他的偏向,话语间难免存了私心。 司行简也不甚在意。 他觉得谢晚洲未必有意于那个位子,支持太子也多半是因为他们这种天然的一母同胞关系,被外人当做是一伙的。且太子上位,或许会对谢晚洲日后的生活更有利。 只是别人恐怕不这么想。几个儿子中,谢晚洲是最受皇帝偏爱的。这从封号上就可见一斑,别人的都带着警告:要恭敬、端正,只有他,是祝愿今后仍能享受荣华。 即使谢晚洲本意是当个闲散王爷,别人也会推着他往前,尤其是在太子德不配位的情况下。他想趁机躲清闲,哪里料到皇帝也要来这里。 司行简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重要,值得一国之主亲自屈尊来请。这多半是皇帝的算计,也是对太子王爷们的试探。那些皇子们也未必不知,不过富贵险中求,端看谁能最后胜出了。 只是皇帝来此,对谢晚洲和当地人来说都未必是好事。 这是司行简不愿意看到的。虽然他只是一个引子,那些人要来也不是他邀请的,但终归是因他而起。 第二日,司行简只将司行雅送到小镇入口,并未应她邀请去她家。 司行雅回到家,打开糕点盒子,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银锭子和荷包装的碎银子。 那荷包是司安锦放的。 你将自己的零用钱都送了出去? 司安锦没料到自己偷偷藏的,还是被爹爹发现了,我用不上,就给姑姑了。就当是我这个姐姐给小宝弟弟的见面礼。 她略低着头,都不敢去看司行简。 那么多钱,白白送人了,爹爹会不会不高兴? 给了你,便由你自己处置。 司行简又给了她些,身上还是装些钱备用。 他们在小镇上略作休整,期间司行简还去处理了司行远的事。 再回到县城租住的地方,司行简的日子就颇为悠闲了。 每日教崽崽读书识字,传授些奇奇怪怪的技能,有时动手做些便利生活的小玩意儿。 那牙子来找过他几次,有的完全是杯弓蛇影,就是真的有恶灵,也没有比之前那个强的。让司行简大感无趣,有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之后也不再去了。 至于赚钱一事。谢晚洲发现司行简家总有些新奇玩意儿,就时不时来串门。某次发现司行简为崽崽写的,正在院子里晾着的字帖,顿时惊为天人。不仅死皮赖脸地求了一幅字,还要合伙卖字。 司行简不是什么名家,可谢晚洲直接送给当代的名家赏鉴。他的字本就笔势若惊龙,落纸如云烟,有了大家慧眼识珠,加上谢晚洲的营销手段,倒变得千金难求了。 不止是字,谢晚洲觉得司行简所做出来的不少物件,都处处是商机。 那香皂比他之前用的皂角丸好用多了,还有看得格外清晰的镜子,除了这些实用的,就是给孩子玩的玩具,连他这个成人都爱不释手。 只是这些司行简就没再同意谢晚洲去大规模制作、售卖了。一来他不想给这个世界带来太多外来品。二来,字是他自己写的,算是他的劳动成果,而这些都是别人发明的,他自己做来用便罢,若是营利,总觉得不妥当。 至于能便利他人的生活,这一点完全不在司行简的考虑范围内。 这些造出来,估计也是归于高档品,不是寻常百姓能用到的。 不过找棉花一事,司行简倒是详细画了图,让谢晚洲悄悄差人去找。这个时间也差不多是棉花采摘的季节了,若是错过了,又要等一年了。 这是这个时代本就有的,他只是启发人去发现,应当无妨吧? 后面的种植培育,他也不打算参与。以劳动人民的智慧,必然能成功研究出来的。 谢晚洲拿着画,连连惊呼,你这是什么画法?竟然如同实物? 怕那些人按图索棉,找错了,司行简特意用的写实的画风,保证对着画就能正确找到棉花。 谢晚洲把画交给手下人,叮嘱:小心些,把画完好带回来。 若是他学会了这种画风,以后不是真的可以把那些美人原原本本画下来了? 你卖画吗?或者你收徒吗?谢晚洲星星眼看着司行简。 司行简一脸嫌弃,你一个王爷,怎么倒像一个商人? 王爷那一点俸禄都不够我花的。 谢晚洲对外一副喜奢华爱享乐的纨绔王爷模样,可他一不收人孝敬,二不搜刮民脂民膏,手里的产业赚的那一点钱不仅要供养王府,还要不时给太子送些。再不努力赚些钱,他的人设就要倒了。 且现在在位的是他父皇,还不时赏他些东西。若是太子或其他哪个王爷上位了,他以后还不知道如何呢。 听了他的抱怨,司行简不在意地一笑,意味不明道:这些你大可不必担心。 皇帝出行,并非易事。各种准备工作,安全防护加上路上耗费的时间,等皇帝和国师来到此处,已经距中秋一个多月了。 -- 第189页 皇帝并未到长青县,而是住在了行宫。谢晚洲早早去接驾。 就在司行简教崽崽用暗器时,国师领着一男童上门。 夏正阳一见到司家父女,就惊得长大了嘴巴。原来真有这样好看的人! 司安锦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调养,不再像之前瘦得似乎只有皮包骨头,气色也变好了,一头秀发也养得乌黑顺滑。加上跟着司行简习武锻炼,身姿舒展。现在已经初具绝世美人的风姿。 她青丝高挽,身着窄袖劲服,一双桃花眼微带着好奇看向来人,让夏正阳不禁看痴了。 司行简不悦地往前一步,又转头对崽崽说道:你先回屋歇歇。 夏正阳被遮住了视线,才回过神来。他太失礼了,这是男女不同席的古代,他这样可不就要被人家父亲当做登徒子么? 只是眼神还是不自觉看向那个背影,他现在的身体才七岁,也不知道能不能等他长大来追她。这里的女孩子大都是被关在后宅,束住了翅膀。他不大喜欢,他还是想要两情相悦的恋爱,更平等的相处。 之前他十分后悔,要是知道上辈子会死得那么早,他就应该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早恋的。没想到这里会遇见这么英姿飒爽的女孩子。 却没有意识到司行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呵,大徒弟那般算计他崽崽,现在小徒弟又贪图崽崽的美色,也不知这国师有所求什么。 国师意识到司行简的不悦,警告道:正阳! 啊?是,师父。 夏正阳这才搀着国师走到司行简身边。 司行简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国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想必你也知晓了我的身份了? 见司行简仍不搭腔,他只好继续道:我冒昧前来,是想请你担任本国国师一职。然后细细讲述了他是如何算到天赐护国之良才,又派人来长青县各村镇蹲守,他是如何被逆徒所害,如今命不久矣,而小徒弟年幼,且重私情,担不了大任 我们这样的人,上天赐予我们超乎常人的能力,自然应该居高位,多做一些事。 司行简听他说了这么多,且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只反问: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国师哽了一下,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会拒绝。天地为我用,造福于万民。你既然有这样的能力,为何要偏居一隅?为何要甘于平庸?为何不去成就一番事业,受万民敬仰呢?人生在世,总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夏正阳在一旁赞同地点头,能力有大小与贡献需尽力要相统一。 司行简嗤笑一声,所以呢?你要我做什么?凭我一个人,去拯救万民吗? 他语气平淡,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讽刺来。 别说他因为担心被驱逐而受限制,即使他能随心所欲,他也不会这么做。 他不是会牺牲自我的人,但他不会觉得那些选择奉献的人傻,甚至还会尊敬。哪怕有些人是为了那一个好听的名声,只要做出了实打实的好事来,在他眼中也没什么差别。 可是,他不喜欢别人干预他的选择。 -------------------- 作者有话要说: 夏正阳前世大概十五岁,说起来心智还没有崽崽成熟。 虽然年龄勉强合适,但是我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这么写是为了之后的对比和转变(大概) 第99章纳我女儿你也配(十五) 司行简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毕竟国师一大把年纪了,万一被他刺激得摔倒就麻烦了。 造福于万民?仅凭你一个人吗? 你既然有这般宏大的目标,何不多收几个徒弟? 国师面带羞愧,我曾经识人不清,收的第一个徒弟就不合格,险些酿成大错。再多些,恐怕更没有办法筛选分辨,若其中有一个心思不善的,只恐后患无穷。且有这样天分的,终究是少数。 其实也不是完全识人不清,国师本就觉得夏正寒的品行有待考察,只是他天分实在难得。国师本以为自己可以将人教育好,没想到还是未能将他拉回正途。 司行简似乎是真心实意发问:那你怎知我合适呢?若我是下一个夏正寒呢?你又不了解我,就这样把这么重要的国师之位传给我了吗? 国师缓缓摇头,语气坚定,你不会。这人本不属此界,所拥有的能力亦远超过他的想象。 若是这人有意,别说区区国师一位,就是颠覆整个朝廷估计也易如反掌。 司行简也并不在意他的答案,只继续问道:退一步讲,如果我没来,你将如何?若我死后,没有下一个可堪任这一职的人,这一国又将如何?你未免把这个所谓的国师看得太重了,不过一个虚名而已。 国师还未答话,夏正阳就激动地反驳:不许你这么说我师父!你根本不知道师父他为国为民付出了多少!他才不是贪图名声的人。 夏正阳是非常崇拜国师的。 他初来到这异世,就遭遇洪水,那时候他被困于婴儿的身体,什么也做不了。而且他虽有前世的记忆,可能因为婴儿身体太弱,大多记忆也十分模糊。其实就算他什么都记得,面对那样的天灾也无能为力的吧。 -- 第190页 是师父救了他,把他带回去养。 他是直到三岁左右才差不多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不少知识点还记得清清楚楚,未免以后会忘记,他还都记下了。可他就是个才初中毕业的,即使能记住,也十分有限,现在更是发现那些知识除了能应付考试什么用都没有。 他知道动滑轮能省一半的力,可这里的人或许不知道具体原理,但已经应用于生活中了。他知道勾股定理,哦,这里的数学家也知道勾三股四弦五。制氧气的化学方程式,他闭着眼都能写出来,可也没有试剂和器材给他操作啊!就算能制出来,好像也没什么用。 关键是他师父教他画符摆阵,这个世界还真的有鬼魂。让他不禁对以前所学的科学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师父在发现大师兄不靠谱后,打算培养他当接班人。虽然师父后来发现他也不太靠谱,他总是能画出乱七八糟的符。 一个普通中学生,一朝穿越,竟然能当上国师,走上人身巅峰? 这样的好事,他自然是拒绝了。无他,当国师也太苦了。不能恋爱结婚,要一心为民,无私奉献。他做不到。 上辈子连恋爱都没谈过,能有再来一世的机会,他拒绝当一辈子单身狗! 而且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师父那么高尚。以前他的目标就是好好读书,考上一所好大学。他也做过英雄梦,但那只是想想而已,真要他付诸实践,他发现自己还是想当咸鱼。 他的人生信条就是达则兼济天下。在他自己日子富足的情况下,他可以为社会做贡献,尽力帮助其他人。但是要他像师父这一样牺牲自我,他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格外敬佩师父这样无私伟大的人。 现在一听到司行简这么说,丝毫不把他师父放在眼里,夏正阳就觉得比自己被嘲讽了还难受。又因为有师父宠着,他随心惯了,反驳的话就脱口而出。 国师本随着司行简的问话,不自觉地开始思考。听到小徒弟这么失礼的打断,再次警告:正阳! 夏正阳一脸不服气地撇嘴。 国师又对着司行简道:我不在意国师这个名号,也不贪求别人的夸赞。只要我做的事能多救一条命,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我便知足了。之所以仍在这个位子上,不过是居高位,有更大的权力来做我想做的事罢了。 一般人听了这话,即使不顶礼膜拜,也会觉得这人十分值得敬佩。 就如夏正阳,立马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师父这样的人,哪里容得了你诋毁? 不过司行简向来习惯于用疏离的旁观者姿态看问题,丝毫不为之所动。 国师或许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只是他一人的力量,未免也太微不足道了。 但对大多数普通百姓来说,国师只是活在观里的一座像,是无奈时的一个安慰和情感寄托。 对皇帝来说,国师是一个挡箭牌或者工具人。有了灾,国师去赈,皇帝不必去斋戒祈福甚至下罪己诏。国师本没有那么大的本领,偏偏如今有了这般威望,不过是皇帝要借助他实行愚民政策,方便管理罢了。 而且国师只有一个人,与各方势力都不沾,甚至没有后代,更不担心他会谋私。 夏正寒被出局,多半不是因为现任国师觉得他是坏人,而是他与某王爷有所勾结,越矩了。 国师被抬到一个他自己没有达到的高度,而身在局中,却看不清。被国师这个名号所裹挟,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国师一职的作用。 你或许确实不在意虚名,可是你却在这些虚名中有些迷失了。造福于万民?一国之君所起的作用,比只有名声好听的国师大多了。且这本就不是靠着一己之力能做到的事,纵使你能力比旁人强些,也比旁人做得多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夏正阳听着司行简的话渐渐正色,有些惊讶:把他师父一个人看做一国的守护者,似乎有些个人英雄主义? 他一个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的人竟然被这些封建思想腐蚀了? 不仅智力、创造力比不上古人,连思想高度也差远了。 夏正阳一时大受打击。 国师仍坚持己见,即使是杯水车薪,也聊胜于无。 甚至还继续劝说司行简:我能力有限,或许只是一杯水。若是更有才能者,或许就是一口井、一条河。 你太高看我了。 国师和夏正阳离开时,俱是一脸恍惚。 尤其是国师,他既觉得司行简过于自私冷漠,又忍不住反思他是不是听多了感激和夸赞,有些自负了。 司行简却不如他们这般在意这场谈话,等人离开后,就转头喊了声:出来吧。 东厢房靠近石桌的一扇窗户打开,随着吱呀一声,一个身影撑着窗沿,利索地跳了出来。 司安锦知道会被爹爹发现,因此也没有一点儿被抓包的心虚,光明正大地偷听。 爹爹为什么会拒绝? 司行简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呢? 爹爹难道不想帮助谢伯伯吗? 她语焉不详,可两人都知道这个帮助是指助谢晚洲登上皇位。 -- 第191页 顺其自然吧。 谢晚洲未必会乐意,不过或许别人会逼着他走上这条路也未可知。 要是谢晚洲登上皇位,以后司行简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不过他也不强求,无非是多费些功夫,总能做到的。 爹爹还未告诉我,为什么会拒绝? 以前司安锦接触的东西少,如今跟着司行简学了不少知识,也时常听司行简和谢晚洲论事。有时司行简还会带着她去茶肆听人说书或讨论各种新鲜事。 她见识广了,就越意识到自己的无知来,就越发喜欢刨根问底。 她这样求知若渴,司行简是乐见其成的。技多不压身,在这样的时代,崽崽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司行简也解释给她听,一来是他觉得麻烦,既然他不需要这个名头也能办到的事情,为什么要受那份约束? 二来,就如同他向国师讲的那些,一人之力有限,把国师捧上神坛,是弊大于利的事情。且不说有多少人遇事不想法子解决,反而烧香祷告,一味期待神仙显灵。还有多少人只听信所谓大师的算命批言,惹出人命官司来。 司安锦恍然,原来爹爹不仅不想当国师,还不想让这个职位存在。 算是吧。 之后国师又带着夏正阳来劝说,司行简仍是拒绝,既然你欲造福于万民,不如去看看普通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吧。你所做的,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在司行简眼中,仅就长青县来说,国师的作用甚至还比不上那个圆滑的县令。 那县令虽算不上清廉刚直,但确实做了不少对百姓有益的实事。 之后几天国师确实没来了,结果夏正阳却悄悄溜来。 司行简原以为他是来找崽崽的,就没个好脸色。 哪知那小孩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身边,说了句:奇变偶不变。 这个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老乡认亲梗,就算他不知道,应该也学过吧。 司行简拧着眉,满是疑惑和不解。 这句话他自是懂的,他不解的是这人就这么不设防地把自己的底儿暴露了。 见司行简这般好似听不懂的反应,夏正阳也疑惑了,不应该呀!他在这里见了不少现代才有的物件,他还听师父说起这人似乎是死而复生的,这不就是被魂穿了吗?他原以为这人是理工科大佬。莫非大佬不记口诀? 夏正阳继续试探: 氢氦锂铍硼碳? 水金地火木土天海? 天王盖地虎? 司行简: 好吧,原来也是一个小孩子,难怪这么没有心机。应该会很好哄? 夏正阳一脸失落,莫非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这个世界有玄学,信鬼神,他一直战战兢兢,连最亲近的师父都不敢坦白,就怕被拉去烧了。他还以为有个这么厉害的老乡,可以抱大腿了。 唉,白期待一场。 -------------------- 作者有话要说: 夏正阳:大佬? 司行简:新工具人get 另外,崽崽不会和夏正阳在一起的 奇变偶不变是网上看到的梗 第100章纳我女儿你也配(十六) 虽然和司行简认亲失败了,夏正阳还是经常来串门。 因为他太孤单了,他不屑于和七八岁的小孩子玩。但十五六岁的,在这个年代已经快到成家立业的年纪人家,又嫌弃他是小孩子也不带他玩。而且夏正阳自诩是受过现代教育的,那些人的许多思想和观念他都接受不了,常常显得格格不入。 他还有着少年人的倔强,虽然他没什么本事去改变这个世界,但他也要坚守本心,不能被这个世界所改变。 现在好不容易遇见司行简这么一个貌似是来自于相似环境的人,虽不是同代人,他也觉得十分可亲。 还有司安锦,和这个时代的女子不同,完全没有女子低人一等的想法,自信张扬。他不喜欢盲婚哑嫁,一旦想到要和一个陌生人共度一生,而且很可能两人三观不合,兴趣不同,就觉得这辈子了无生趣。 现在可以无顾忌地和司安锦相处,慢慢熟识。先是朋友,若是两人合适,就可以谈恋爱了。 今天也是为了摆脱单身而努力的一天。 而司行简自大概猜出夏正阳的身份和真实年纪,也不再阻碍崽崽和夏正阳相处。 虽然夏正阳长得一般,人也不太聪明,但至少没有被这个时代男尊女卑的思想所影响。他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崽崽似乎只把夏正阳当成一个年幼些的玩伴,夏正阳也还算守礼,就随他们去了。 如今还是懵懂的小孩子,大概不懂什么男女之情。 司安锦也确实没有那个方面的想法。在小山村里,男女大防没那么严,夏正阳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幼稚贪玩的小孩子。 她见夏正阳拿着棋盒和棋盘,就一挑眉,象棋下不过,就换围棋了吗? 不不,我教你一种新玩法。围棋太难了,他不会。 五子连珠? 对,先把五子连成一条线者胜,横竖斜皆可,很简单的。他可是专门研究过阵法的人,梅花阵、八卦阵、四角阵他信手拈来。 -- 第192页 夏正阳信心满满,然后 三局两胜。 五局三胜。 五局之后,司安锦落下一颗白子,确实很简单。 夏正阳目瞪口呆,只有第三局,两人下满棋盘打了个平手,其余他全输了。 你真的是第一次下?这人与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嗯。司安锦不在意地点头,把棋盘逐步复原成昨日她输掉的那局围棋模样。 再来一局? 司安锦摇头。太简单的,也未免无趣。 夏正阳还想安利别的,飞行棋、扑克牌、跳棋 这时却有人来了,他只好止住。 谢晚洲拿着一株半人高的棉花进来了。 当时司行简只画了样子,并未说明是怎样种植的。因此发现的人连根挖起了。 棉花!夏正阳一见,就大吃一惊。连给谢晚洲这个王爷行礼都忘了。 他也是去年冬天才知道他盖的是绵被,里面塞的是蚕丝和其他的东西。这里还没有棉花。 你认识? 嗯。夏正阳也顾不得惹人怀疑,他在知道这里没有棉花时,还动过等长大了出海去找种子的念头呢。现在见到了,自然不能错过。 而且他也很怀念纯棉衣服。 他十分激动地走过去,用手掰开一个尚未完全长开的棉铃,揪出里面的棉絮,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以后冬天有棉被了。 你知道怎么种吗? 夏正阳脸上的笑容散去,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棉花植株,能认出来也只是在书上或网上见过图片,根本不知道怎么种。 他搓了搓手里的棉絮,掏出一粒棉籽,这个是种子,估计和别的庄稼差不多。慢慢尝试研究,总能种出来的。 听他这么说,司安锦却翻了个白眼,若是当地人已经开始种植了,他们自然知道方法。即使没有,一些习性、生长周期,他们也应当是清楚的。只是地方不同,生长或许也会有差异。但到底也能有所借鉴。 还是小锦聪明。谢晚洲打了个响指,一个长相明显与本地人不太一样的老汉走向前来。 有经验的人也找来了,就是语言不太通。谢晚洲在院子里没发现司行简的身影,问道:你爹爹呢? 司行简挽着袖子,提着兰兰的后颈从西厢房的偏屋出来,把清洗干净的兰兰放在椅子上晾晒。 谢晚洲和夏正阳初见兰兰时还被吓到,现在都只把它当成一只大一点的猫,对它这一副懒散样子都习以为常了。 司行简只瞥了一眼,脸上也没有什么惊喜的神色,既然找到了,就去说服你父皇推广种植吧。 既然已经有人开始种植,就容易多了。 所以我来带你去见我父皇,这是你的功劳。 不必。 见司行简拒绝,谢晚洲连原因都没问,只带着感激道:那后续有了成果再知会你一声。 他初见司行简便心生结交的冲动,或许是被那张脸吸引,也或许是人的气场就是这么奇妙,他竟一见如故。随着后来的相处,更多了几分羡慕与敬佩。 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大概就是对这人的最好诠释吧。 他亦听闻国师三番五次上门来劝,可正如他预料中的,司行简都拒绝了。 这人永远都随性而为。他未必不愿行些造福于万民之事,可他却不会按照国师那一套做法。 谢晚洲骑在马上,又回头看了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要不,也随心一次? 如果他担了这个名儿,或许朝堂上的局势就变了 司安锦也十分好奇,爹爹,你说谢伯伯会怎么做? 等等看就知道了。 司安锦有些气鼓鼓道:如果他把这功劳给了太子,那他就辜负了爹爹。 见她这般气愤,司行简轻笑:既然给他了,那就任由他处置,谈不上什么辜负。 夏正阳在一边,因惊讶长大的嘴就没有合上。 开始是见到棉花的震惊,这份惊喜的情绪还没缓和,就知道这原是司行简提供的消息,荣王才差人去找的。竟然还有人不要这份功劳? 他本以为这是成年人之间虚伪的客套,结果荣王就这么离开了? 还有,这两人相处也太随意了吧? 现在这父女俩又在打什么哑谜,他完全听不懂。 司行简就不说了,年纪比他长,而且他现在更确定对方和他一样,他比不上也是正常的。可是他和司安锦怎么也差这么多? 他可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而司安锦比他年幼,还没有正经上过学。虽然不愿意承认,他其实一直有一种穿越人士的优越感,现在他感觉智商被碾压。 他也不好意思暴露自己什么都不懂,只好把这些问题攒下,回去问他师父去。 国师听了这些,先沉思了一会,就面带惭愧,是我狭隘了。他这样做,才是真正造福于万民,还不计功名利禄。 至于政治场上的弯弯绕绕,国师就没有这个敏感度,一时也想不到。 -- 第193页 不管是谢晚洲的纠结,还是国师的态度转变,都不是司行简在意的。 他和兰兰在院中晒着太阳,听着厨房传来的声响,默默叹气。 崽崽学什么都快,唯独做饭这一道,是一窍不通。 偏偏这只崽,也不知为何,对做饭执念这么深。 司安锦之前一直以为在奶奶家是她故意不好好做饭的,才会做成那个样子的。只要她愿意,肯定能做好的。 可现在,她看着锅中黑乎乎的一团。忽然明白了爹爹当初那种眼神,原来是看好戏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司行简:崽崽还是小孩子,不懂男女之情。 某咕:算起来你一个单身好几百年的人,有什么发言权? 司行简:你不是单身狗? firstblood 司行简:我有崽了,你没有。 doublekill 司行简:我有猫了,你没有。 triplekill 某咕卒。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出自《逍遥游》 有点晚,还有点短 周末我争取多更! 第101章纳我女儿你也配(十七) 司安锦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但是她看着烧火的赵婆婆欲言又止,满脸心疼的表情。又想起爹爹自从发现赵婆婆每日拿着剩饭走二三里地去送给流浪儿,就刻意多做一点,她就不好意思浪费食物。虽然她现在还在尝试阶段,用的食材也并不多。 她灰头土脸地端着两只小碟出来。 蛋豆腐有两种比较经典的做法,一种是用酱汁烧出来的,这种做法麻烦些,但滋味也丰富。司安锦一开始就想学这种,因为之前看爹爹做,似乎也没那么麻烦。结果她到现在还是只能烧出来如同木炭一样的黑块。 另一种是蒸的,步骤相对就简单多了。难一点的学不会,她就只有退而求其次。豆浆是备好的,和蛋液一混合,放上去蒸就可以了,更何况还有赵婆婆帮忙掌火。 应该很容易的吧? 可现在她看着这唯二能拿出来见人的成果,默默叹气。一碟似乎有些老,另一碟也不知什么原因不太成型。 司行简尝了一口,很给面子地赞道:不错。 他并不重口腹之欲,之前在修仙界,自辟谷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五谷杂粮,只偶尔吃些灵果。初来异界凡世,还对一些之前未尝过的食物有些新鲜感,后来便觉得不过尔尔,吃东西也只为果腹。 真的吗?司安锦也满怀期待地尝了一口,随即变了脸色。 若是在两个月前,能有鸡蛋吃,已经十分难得了,完全不敢奢求太多。可是现在她的嘴被养叼了,竟觉得不堪入口。有点腥,火候也过了。完全不像爹爹做的,舀一汤匙微微晃动,看起来像是嫩黄色的缎子。入口更是软嫩顺滑。 见崽崽这般大受打击的模样,司行简不禁安慰道:已经不错了,有进步。 司安锦仍觉得十分挫败,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她怎么就学不会呢? 哪里简单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不擅长的事情,对你来说就是难事。何必强求? 司安锦这才发觉把心里话说出口了,可是她一点儿也没有被这话安慰到。 可是爹爹就没有不擅长的事啊? 每一个孩子眼中,都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父亲。 怎么没有?只是教给你的,都是我会的而已。这世间各色各样的事物那么多,哪有人是全知全能的呢?我顶多比别人多了解了那么一点罢了。 司行简颇有几分无奈地叹气,这个时代普通人生存已是不易,崽崽一个女孩子,想要活得自在更是难上加难。他本来想崽崽多学些,也能有更多选择。且他见崽崽也乐意学习,自是倾囊相授了。 却没想到,让她有压力了。 你不必样样都会,也不必事事都做到最好。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嗯。司安锦默了一瞬,才浅浅点头。 她懂爹爹的良苦用心,但她经历过那么无能为力的时刻,就再也不想任人宰割。她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也想要帮爹爹做事。 她是女孩子又何妨?她想成为司家这一代的顶梁柱。 她,不想嫁人。 司安锦耳边回响起谢伯伯偶然和爹爹提及的话:你如今还未到而立之年,就不考虑再娶吗?你家锦儿也不小了,日后嫁人之事,总不能由你这个当爹的操持吧? 当时爹爹的回答是她还小。却并未否认再娶之事。 她是个自私的人,不想有一个后娘,甚至不愿意想象还会有个弟弟来抢走本属于她的关心和爱护。 但是,这些话她不敢说出口。这样不大度的孩子,谁会喜欢呢? 她只有再努力一点,成为爹爹的骄傲。 司行简可不知道崽崽的小脑袋里塞的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虽知她的想法可能不会轻易改变,看她应下,也就暂且不提了。只等日后慢慢引导,多带着她出去游玩。 或许这个时代在外人眼中,十多岁已经到了待嫁的年龄,可司行简看来,崽崽还是个孩子。她如此早慧,是司行简不愿意看到的。 他倒是希望崽崽能更任性一些。 -- 第194页 如果有人疼着宠着,在前遮风挡雨,谁愿意早早懂事,当个小大人呢? 这也是为什么司行简不阻止夏正阳来找崽崽玩,甚至还有点乐见其成的原因了。 这附近没有外人住,且同龄的女孩子大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崽崽一时也接触不到。即使能接触到,司行简也怕旁人因为门第之间瞧不起人,让崽崽受委屈。 而夏正阳不同,他虽幼稚贪玩,但性子活泼,人也还算正直。有他陪着崽崽玩儿,也能稍稍影响崽崽,让她活泼些。 只是接下来连着三日,夏正阳都没来按时报到。 他看到了棉花,就联想到说不定还有其他植物,或者别的物件没被人发现真正价值。他一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一定能有所发现。 以前是他不太接触外界,思想也有局限,只想着发明创造,没想过去发现挖掘这个时代的人没有意识到的用途,或许错过了不少好东西。 刚好他师父也要实地考察普通农民的生活,他就跟着去了。 然而他忘了现在已经是秋季,除了一些待收的农作物,大多植物都已经枯萎了。其实就算是他见到了,也未必能认识。 他见到一种大叶细茎的植物,一问才知此植物名为芸薹,那小小的荚里面的颗粒能榨油。这应该就是后世的油菜了。只是夏正阳只在春天去郊游的时候,见过连成一大片的金灿灿的油菜花,那时老师科普,花落后的果实可以榨油。不过那种油菜花成熟不是在夏季吗? 他也见到了谷场上还未脱壳的稻穗,一只穗子上只有那么瘪瘪的几个谷粒。哦,这个世界还没有杂交水稻。 夏正阳真的大受打击,不止是因为他自己的无知,还有这个时代的农民过得真的太苦了。 他恢复记忆的时候,也觉得这个世界太落后,只是他那时已经在这里过了几年,后来也慢慢适应了。现在想来,他之所以能适应,是因为他的生活水平在这里算是高的。若是在吃不饱穿不暖的农村,他说不定宁愿没再活一世。 脑海中的想象远没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撼。他知道农民生活可能不太好,现在亲眼所见甚至亲自体验了一番,心里就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得紧。 他见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挖茅草根,本以为是当柴火烧的,还觉得他们笨。问了才知道是可以卖钱的一味草药。甚至有人一边挖,一边擦了擦泥土就往嘴里塞。 原来茅草根是甜的。 夏正阳和司安锦说起自己这几天的见闻时,还有些恍惚。 司安锦却一副你这是少见多怪的表情,茅草的穗子可以作袄子的填充物,那茅草叶子还能盖房呢! 茅草盖房子我倒是知道。夏正阳讷讷道。 毕竟有个伟大的诗人住的茅草屋被秋风吹破了。 只是他却没想过,没有棉花,普通人是如何御寒的。 夏正阳猛地握拳站起,壮志满满,以前我不知道百姓过得这般苦,现在知道了,我就不能视若无睹。 哦,你要怎么做? 先立一个小目标,让人人都有棉袄穿!我要去帮忙研究种棉花。 你?司安锦满脸的不信任。 夏正阳还是踌躇满志,不满地反问:我怎么了? 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还去研究种棉花?你知道什么时候种、什么时候采摘?你知道它是怕旱还是怕涝? 司安锦的语气不像质问,反而是陈述事实似的平静。 可就是这样,更让夏正阳觉得打击。 他有些泄气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真给穿越人士丢脸了。 不会就学。司安锦抿着唇,俏丽的小脸绷着,满是坚定之色。 夏正阳再一次看痴了,却不是因为那张好看的脸。而是在他眼中,面前这个人好像在发光,让他不禁自惭形秽。 在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对司安锦的态度已经不一样了。等他意识到自己从青梅竹马变成马仔小弟的时候,他也没有一丝后悔。 你有何志向? 这话放在现代,应该翻译为你的梦想是什么。可夏正阳并不是在玩梗,反而问得认真。 司安锦也认真地答道:吃饱,穿暖,破除迷信。 她饿过,冻过,差点被那些迷信说法误了一生。 她希望自己过得好,也希望别人不再经历她受过的苦。她没有那么志向远大,想着去拯救万民,只会尽力而为。 夏正阳听着,一边点头。然后惊讶地提高了音调:迷信? 哦,我的上帝啊!瞧瞧我听到了什么?我竟然在一个古代人的口中听到了迷信两个字?! 夏正阳被惊得在脑内响起了夸张的翻译腔。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我又晚了QAQ 立个flag,明天要日六 第102章纳我女儿你也配(十八) 夏正阳从袖中掏出几张符纸,辨别了一下,找出一张。他脸上浮现心疼的神色,可还是走远两步又背过身,悄声对着符纸说了些什么。 或许是受现代知识的影响,开始他对这些将信将疑,再加上可能年纪还小,画符便鲜少能成功,而且还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符。 -- 第195页 画成一张符并不容易,而且朱砂也不便宜。 他将符纸折好,又走回来递给司安锦,你把它拆开放在耳边。 司安锦有些不解,可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耳边响起一句:你觉得这些符,符合格物之理吗? 声音有些小,还与夏正阳平日里说话的声音有所不同,但司安锦还是听清了。 这是一张传讯符,可作用实在鸡肋。储存时间有限,还失真,而且不能像电视中那样直接定位到收信人。因此夏正阳才舍得拿来给司安锦展示。 夏正阳面上还十分得意自满,期待着司安锦的反应。 他觉得自己能制出这样的符,已经有点厉害了,而且还能说明这个世界并不科学。 可司安锦神色平淡,只是反问道:为什么不符合? 哎?夏正阳十分意外她这般反应,之前准备好的话也被噎了回去。 一时认知有限,不能尽数解释,但并不能说明这些不符合道理。 那你说说为什么这一张小小的符纸能留声? 司安锦沉思了一会儿,具体的缘由我不知道,但不妨随便猜一猜,你也姑妄听之。 你有没有试过对着山洞或者深井吼叫?当你的声音停了,洞中或井中还有声音在回响。这个或许是同样的道理,就像是一个容器,将声音储存了起来。 随着司安锦的解释,夏正阳也不禁回想录音机的工作原理。或许这个不该叫通讯符,而应该叫留声符吧? 那定身符,你作何解释? 司安锦随意说道:大概有无数细小的力把人裹住了,就像是冰把整个人冻住那样,所以人就动不了。 夏正阳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意识,结结巴巴问道:那,那符纸,力气 符纸或许只是一种介质,通过画符形成一种奇妙的场,可以存放声音、力量这些。司安锦猜测着说道,又转向夏正阳,你画符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画成的吧? 夏正阳则有些恍惚,回想起自己画符的经历,点头,嗯,要集中意识,有时画十个也难成一个。画得多了,还会觉得力竭,更难画成。 莫非真的如司安锦所说? 就像打雷闪电,不明白其中科学道理的人,就会相信有雷公电母。这些一时无法解释,就借鬼神之名义。 夏正阳:我悟了! 枉他还是接受过唯物辩证法教育的人,他自己无知,不代表这些都不可知。是他自己见识有限,不能正确认识到其中蕴含的道理,竟然也相信了这个世界有鬼神。 他兴致勃勃地和司安锦分享自己的感悟。 只是司安锦却轻皱着眉,略带不解:你要去给人将打雷闪电是如何形成的吗?私习天文者,徒两年。你是国师的徒弟,可以学。可是你敢讲,别人也不敢听啊。 这个时代的统治者不讲民心所向,只讲君权神受,尤其尊重上天,而天文现象常常和天、神之类联系起来。或许本朝的建立是民之所向,但在位者依旧会借助这些把朝代更迭变得神圣。 因此私习天文是被禁止的。 夏正阳瞬间有些心虚,他没有跟着师父学天文知识,也不知道这条律法。 他还未开口,就又听司安锦说道:这个世界也未必没有鬼。 她是亲眼见到过那些一团团的灵体,或许就是生灵死后的形态吧。 啊?夏正阳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听大佬讲题的学渣,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相信有鬼神也没什么,只是不能万事求助于鬼神。病了不看大夫,反去烧香跪拜求护佑。一句批言就能害了人命,真是可笑! 有人信鬼神,会心怀敬畏,多行善事,以求好人有好报。但有人借着鬼神之说,牟利害人。关键是那些无稽之谈,还有人相信。那才是真的迷信。 那你打算怎么做? 还没想好。司安锦叹气,所以才和你说这么多,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集思广益,总有办法的。 她或许可以直接找爹爹问个答案,但她不愿意这么做。 夏正阳想起自己曾经盲目崇拜个人英雄主义,就更觉羞愧。你说的对,这些终究非一日之功。又真心实意赞道:你懂的好多啊! 都是我爹爹教的!司安锦面带骄傲,倒是多了几分孩子气。又想起夏正阳和他师父初来这里时的谈话,补充道:我爹爹比你师父厉害多了。 夏正阳无言以对,关键是他太菜,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之后两人也常凑在一起商量一些方案。 司行简就在一旁看着,除了他们主动问起才解答,其余时间并不插手。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十余日,谢晚洲来辞行了。 皇帝被刺杀,现在还未查明到底是谁做的。 或许是太子见谢晚洲进献了这样利国利民的作物,想杀了皇帝嫁祸于谢晚洲。毕竟皇帝一死,就是太子继位了。 也有可能是其他王爷做的,欲把这罪名安在太子头上。 谢晚洲摸着手心的新疤痕,苦笑道:父皇似乎更倾向于相信是太子做的,毕竟他有过前科。父皇自己便当过太子,本来更希望太子兄长能继承大统。可是现在,父皇好像对他失望了。 -- 第196页 谢晚洲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般闲散浪荡的。他作为皇子,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为君分忧,自己也想成就一番事业。 他是想成为太子兄长的左膀右臂,可是太子却把他当成竞争对手。 他想起现父皇躺在床上,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朕怕他继位了,我的其他儿子就一个也活不下来。我是皇帝,可也是一个父亲。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直谦让于太子。即使这样,太子连你都不信任,能狠心下杀手。现在连朕 后面的话皇帝没再说下去,但谢晚洲知道,太子要被废了。 多谢你那张平安符了,要不然我不死也伤。 身体有疾者,可当不了皇帝。 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他似乎也只能争了。 对了,棉花的推广种植一事,父皇已着工部农林司研究了。 看着司行简波澜不惊,谢晚洲不禁笑了,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算是吧。司行简并未否认。 当皇帝的,很少有不想名留青史的,尤其是这个皇帝还不是什么昏君。而□□建立新朝,太宗在位完善了本朝律法及行政体制。到了这任皇帝,他只需老老实实地按照先皇的安排做个守成之君即可。 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既能造福百姓,又能维护统治、为他添一笔功绩,皇帝自然是乐意做的。 而这些是谢晚洲呈上去的,皇帝也免不了夸赞赏赐。 太子多疑又狭隘,自然要记恨谢晚洲为何不将这份功劳让于他。太子之位本就不稳,上有皇帝不喜,下有弟弟虎视眈眈,太子这样冒险也就在情理之中。 皇帝离京,本就存了试探的心思。太子未必不知,只是这诱惑太大。 谢晚洲颇感无奈,你这人你就不担心我把这功劳转赠予太子吗? 你给了他,他也未必会心存感激,多半是殊途同归罢了。 也是。 皇帝有意试探,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自然是守卫森严。太子安排的人能近皇帝的身,自然是早就有所准备,而不会是谢晚洲进献棉花一事传回京城才做安排。 他担了这个名儿,倒是给自己今后的竞争增加了胜算。 谢晚洲看着司行简再一次郑重道谢,又带着几分遗憾叹道:这一别,或许无缘再见了。我第一次见你,便想为你作画,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京城盛传荣王爱美人,却不知,他只是爱画美人。 他要装一个纨绔王爷,又不想去那些花街柳巷,就把一些好看的女子买回来,比照着练习作画。花了他不少钱呢,不过今后应该不必这么做了。 说起来,他还很喜欢那些纸上美人呢。 这和一些爱国诗人政治上不得志,以美人相喻,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司行简没有告诉谢晚洲,日后他会带着崽崽去京城玩儿。能否再见,一切随缘。即使见了,他也不愿意当模特。 尤其是见了谢晚洲所绘的美人,他拒绝得就更毫不留情了。 国师也随同归京,他虽见了普通百姓的生活情况,但他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仍觉得司行简如果当了国师会做得更好,还颇为遗憾地说道:若是陛下没出事,会亲自来请的,说不定能说动你。 司行简不想理这个执迷不悟的顽固。在皇帝眼中,下一任国师是谁没有那么重要,除非那人能帮助皇帝延年益寿,长生不老。而看国师自己都救不了自己,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皇帝怎么可能冒着危险来这种地方。 而且,皇帝来请,是道德绑架,还是以权威逼? 国师离开了,反倒把夏正阳留下,还嘱咐他多跟着司行简学习,好日后继承国师之位。国师见夏正阳知道上进,颇感欣慰。觉得自己不善教徒弟,甚至问司行简是否有意收夏正阳为徒。 司行简摇头,我不再收徒。 国师只听到拒绝,未细想再一字的深意。 司安锦听着他的拒绝,松了一口气。徒弟如半子,哪怕是她的好朋友,也不行。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生死时速,一定要写六千字出来。可一看上一章说明天日六,而上一章是在今天凌晨发的。 也就是说,明天是指5月16日!! 鸽得理直气壮(bushi) 第103章纳我女儿你也配(十九) 之后司安锦和夏正阳倒是常跑出去,也不知神神秘秘在忙些什么。 现在司安锦有了自保之力,司行简也不太担心她的安全,就任由她去。 司安锦和夏正阳几乎跑遍了全县城,收服了不少流浪儿和有上进心的乞丐。同时也增加了不少见识。 谢晚洲把买下的几处房子都留给了司行简。似乎是怕他拒绝,谢晚洲离开几天后,县令才送来盖了官印的红契来。 如今这几处院子都被司安锦征用了。 司行简就看着他们一群孩子折腾,也不插手。 他如今无事,就开始做专门用来纺棉线的纺机。现在对棉花的利用还是停留在最初阶段,只是将采摘的棉花晒干后,用来做棉被或棉袄,甚至都没有弹棉花。 -- 第197页 曾经的几个现代世界都比较发达,全都是机械化,完全不用手动纺线。司行简曾在陪崽崽去博物馆见过木质的纺机,还听了讲解,有个大概的印象。 现在可以自己试着做一做。 等他做了出来,就画了详细的图纸,给京城的谢晚洲送去。 结果谢晚洲又回赠了一沓银票来。 司行简有些无奈,本就是借用了他的房子的回礼,结果他又还了一笔银子。 司行简就把这些给了崽崽,当做支持她的事业了。 他大概能猜到他们在做些什么,只是见他们似乎在筹备阶段有意瞒着,就只好装作不知情了。 转眼到了秋后,也到了丁满昌问斩的日子。 本来这样的死刑,不仅要逐级上报,大理寺重申,刑部复核,还要奏决皇帝。虽然皇帝未必会亲自关注案件本身,可这样的生杀大权,必须由皇帝决定。 可恰巧前不久皇帝来了,听谢晚洲提起这样骇人听闻的案子,就派了三司使前来审理,确认属实就下令尽快行刑。 这样对丁满昌反倒是一个解脱。 司行简本不打算来看,可是崽崽他们似乎有别的安排,就来了。 刑场就在菜市场的入口,行刑时间选在秋后,是因为农忙结束,大多数人有空闲来看热闹。看着如今的丁满昌已经形容枯槁,几乎不见人形,周围的人都觉得大快人心。 不只是听说了丁满昌做出来这样丧心病狂的事,还有丁家行事一直颇为霸道,让人不喜。 丁满昌斩首时,人群中还爆发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司行简本来还担心这群小孩子看了这种血腥场面会害怕,结果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看,只是在一旁的空地上圈了一片地方,准备接下来的演出。 看着崽崽在一旁指点,而没有给丁满昌一点关注,司行简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曾经那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如今在她心里没有一点儿分量。 这样就很好。 看热闹的人见丁满昌人头落地,正欲散去,却听不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喧闹。 能无聊到来看人被砍头,可以想见这个时代的人的娱乐有多匮乏。不少人都抱着一种来都来了,反正就两步路,去看看呗,就这么被吸引过去了。 一个长相讨喜,口齿伶俐的男童,拿着一个锣一边敲一边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这样的口号一听就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他们以丁满昌为原型排了一出戏。 大概讲了一个富家公子哥,得了怪病却讳疾忌医,听了一个假道士的话,结果反而愈加病重,自己变得疯疯癫癫还害了全家的故事。 夏正阳可是读过不少童话和寓言故事的人,再加上是根据现实改编,这出戏也还算精彩。 尤其是对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人来说。 这个时代已经有戏曲,但是还未出现真正意义上的戏曲家和专业的戏班子。只是一些民间的草班子,唱一些逗人乐的民间小调。 观众们也只是看他们穿得花花绿绿,听他们唱着咿咿呀呀,凑个热闹。若是有武生展露一手功夫,手头松的人就会往台子上扔赏钱了。 而现在这出戏可是有故事性的,说的还是本地的大白话。这些小孩子演技虽有点生涩,但内容精彩,还是引得一群人聚精会神地看下去。 还有一个小孩子在人群中穿梭着,兜卖干果之类的小吃,不少人随手买一些边吃边看。 看到精彩处,干果也不吃了,气愤道:这小公子真是个蠢货!抑或这道士真恶毒! 等到表演结束时,可这故事还未完结,恰好卡在一个关键点。 怎么没了? 这小公子会怎么做啊? 哎呦,可别害了人家无辜的小姑娘啊。 你们明日还会来这里吗? 这可比说书的有意思,今后能到哪里看? 又是那个敲锣的男童上前,哐的一声,周围静下来了。 他一抱拳,各位看官老爷,我们本是街头的乞儿,没什么赚钱的本事。但四处流浪,靠着乞讨过活,终究不是个法子。因此想了这么个主意,演了出戏给各位解解闷。若是觉得有点趣味,不妨日后来捧个场,也让我们能糊口。 下面立即有人喊道:你不说你们的场子在哪儿,我们怎么去啊? 那小孩子立即报出了地址。 那里不是有处房子死了人还不干净吗? 那都是富户住的,你们怎么能去哪里? 那小孩儿又一敲锣,提高声音:诸位!说那里不干净的,是假道士设的骗局,想要空手套人家的房子。若是各位看官好奇,我们日后演给你们看。 又使了个激将法:这青天白日的,不会有人胆怂不敢去吧? 最后又放了个大招:我们新开张,前三日不仅进场不收费,茶水也不要钱!只限前三日! 有人想听后面的故事,有人好奇那几处宅子,有人受不得激,还有人想占便宜这样一来,估计刚开张的戏院也不会太冷清。 而且这些人回去后,说不定还会和街坊邻居说起。 -- 第198页 丁满昌死了也想不到他的刑场竟然被崽崽他们当成一个宣传地点,甚至还用他的死做文章。这也算他死得有价值了。 司行简不禁有些失笑,随手扔了块碎银子。 周围人见了,也有不少人扔铜板。有人力道重了,险些砸到那些小孩子身上。孩子们怕惹打赏的人生气,也不敢躲闪。 司行简悄悄用灵力化解。 等人群散去,这群小孩子才看着地上的铜板欢呼。 现在戏子也不是个专门的职业,没有人觉得这是下九流。他们就和那些杂耍的、说书的差不多,并没有觉得做这个丢人。现在只是见到自己第一次不是乞讨,而是靠本事挣到了钱。虽然不多,都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夏正阳也过去说了几句鼓舞的话,他看着这些铜板也觉得十分骄傲。本朝第一个伟大的导演即将诞生。 司安锦确实带着几分忐忑走到司行简身边。 你们这几日就在忙这些?司行简装作不知情,面色讶然地问道。 嗯。 做得很好。 司安锦一双桃花眼完成了月牙,若是爹爹,会怎么做? 若是他么,大概会想法子让县令下令,逐级安排镇长、里正、村长把那些观念、常识强灌给村民,让他们背熟牢记,张口就来。最简单粗/暴的洗脑方式就是重复,尤其是对那些没有主见的人来说。 不过司行简怕教坏孩子,就没有给崽崽说这些,只是笑着夸赞:爹爹的脑子怕是没有你这么灵活,想不来这种新奇的主意。 其实很多都是夏正阳提出来的。司安锦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眼睛亮晶晶的。 你们两个都很好。不过在我这个当爹的眼中,自然觉得你做得最好。 崽崽这么优秀,司行简自然不吝夸赞。 司安锦听闻,眼睛更亮了。小孩子,总是希望能得到最崇拜的人的认可。 因为有了事情做,再加上和别的孩子相处多了,司安锦如今性子也比之前活泼了些。只是和同龄人比起来,仍是稳重了不少。 之后的几日,司安锦就和夏正阳一直忙于此事。 司行简只悄悄照看着。 曾经那处凶宅的租客见了这里热闹,他的租期又未到,还上门想讹钱,也被司安锦打发了。她只拿出这房子的房契,又背了几条相关的律法,告诉那人这是牙行和这处房子原主人的责任。那人便去找牙行退钱了。而牙行是知道司行简身份不一般的,只能老老实实认了。 也有人见这里只是一群小孩子,连掌事的也不过是一个十岁上下的男童,就想来找麻烦。这样的人自然是又蠢又没有门路的。但凡有脑子的,见这些孩子能用得起这里的房子,就会多打探一些,自然不敢轻易招惹。 有闹事的,司安锦将人押送官府。 一看县令也护着,其余观望的人也不敢再造次。 司安锦为了方便,如今出门在外都着男装。她行动举止又不扭捏,乍一看,还真像一个富家公子。 只是没想到,这样还仍有那色胆包天之人来调戏。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flag又倒了 对不起! 那就发红包补偿一下? 不要怜惜我的jjb,尽管来评论吧。明天发~ 第104章纳我女儿你也配(二十) 这样的新兴事物在小县城里引起一时轰动,但在那些自持身份的人眼中,终究是下里巴人,上不得台面。 司安锦他们本来的目标受众也不是那些人。 可偏偏有几个纨绔子弟因为之前丁满昌的事情一直被拘在家里,一时心血来潮,要来看热闹。只因为听到一句那戏园子的小老板才十岁出头,就形容俊美,面若好女。那一双眼睛更是勾人得紧。 这几个人原来也与丁满昌有交情,只是关系一般,毕竟丁满昌不同他们一起眠花宿柳。现在知道丁满昌不举,他们还嘲笑了许久。他们只知道丁满昌弑母,还虐杀不少小妾通房,倒是不知道司安锦还和丁满昌有联系。 他们本就冲着司安锦来的,压根儿不关注台上演的是什么,随便闹了点事情,找个由头就要见老板。 一个跑腿的小童见他们多加钱买的是前排的最佳位置,又衣着富贵,只好去请司安锦。 如今已经立冬,司安锦穿了一身灰蓝色的夹袄,但她身形单薄,一点也不显得臃肿。这颜色本来含蓄温和,但她一张脸明艳动人,肤色又白,反而更吸引人。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微微含着笑,就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这几人一见司安锦眼睛都直了,他们皆是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其中最年长的也不过十九岁,但都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一眼便能认出司安锦是女子。 他们对视一眼,俱都看出彼此眼中的趣味盎然来。 小娘子可是家道中落,又无父兄护佑,只得抛头露面、赚这区区几文钱?一个明显是几人中的主导者,捏着沉甸甸的荷包,暗示意味十足地说道。 是啊,你一个女子多么不易,不如哥哥给你做靠山? 这几人皆是沉迷酒色的纨绔,见司安锦不似大家闺秀那般待在后宅,只当她是普通的商户之女。而这几人又没听说过她的名号,想来她家境一般,是他们能欺压的对象。 -- 第199页 司安锦一见这几人,眼神就冷下来,只是面上还端着笑。 她知自己长得好,许多人见她,也只是面带欣赏夸她几句,断不像这几人的目光,令人生厌。 但考虑周围还有人,贸然动手终究是不妥当,司安锦只是淡淡说道:这里人多,不如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说道说道。 好啊,好啊! 他们只当司安锦被说动了,就跟了上去。却没注意到司安锦始终神色冷淡,眼中甚至有着厌恶。 司安锦她步履从容,却走得不慢,几人在后面追得还有几分狼狈。 小娘子,不必这般着急嘛! 司安锦却未理会身后的人,引着他们来到偏僻处,才站定转身。 那几人堪堪跟上,环视四周,哟,这地儿不错! 而司安锦似乎对他们的意图一无所知,微微歪着脑袋,问道:你们想怎么给我当靠山呢? 自然是嫁到我周家,以后就吃好穿好,什么也不愁。 周二哥,你这般可不大厚道 这几人本就是酒肉朋友,也不会讲什么君子不夺人所爱的谦让,就这么争执起来。 司安锦在一旁抱着双臂,宛如看戏台子上的好戏。 那你们谁家最有钱啊? 几人又争先恐后地自报了家门。 司安锦记下,又颇为真诚地建议道:我比不出来,要不你们打一架,看看谁厉害? 他们言语上争抢倒罢了,若是动起手来,情况就不太一样了。他们对视一眼,一人回过神来,咱们为什么要听她的? 买个宅子,把她往里面一关,找人看着,岂不是任我们兄弟几个 司安锦之所以同他们周旋,就是想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做,她好以差不多的手段还回去,这样才公平。 这几人显然没有把才及他们胸口高的司安锦当一回事儿,直到一人膝盖被什么击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他慌忙间带着旁边两个人也倒下。 还站着的两个人懵了一瞬,对视一眼,就要去抓司安锦,却被司安锦轻松撂倒。 他们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只有一副空架子。只是这些人没有什么自尊心可言,一见情况不对,就连连告饶。尤其是看着司安锦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匕首。 司安锦毫不理会他们口中说的只是开个玩笑、赔礼道歉,只将人像下饺子似的,一个个踹进不远的湖里。 这湖已经闲置许久,无人打理,水不深,但刺骨的冷。 他们一入水就往上爬,可司安锦就拿着一把石子在一旁看着,有人快上岸,就砸在那人的腿上,看着他摔在湖里呛一口冷水再爬起来。 告饶声渐渐变成威胁和恐吓,只是那声音颤抖着,毫无气势。 你们欺负别人时,可曾想过他们的绝望? 司安锦本就不打算靠这个挣钱,面对这样的情况就没有委曲求全的念头。再说就凭这几人也没有让戏园子关门的本事。 这时,司安锦却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她一回头,瞬间惊恐地睁大双眼:被爹爹看到了! 怎么办?装作是无意见到他们意外落水正欲喊人来救,可行吗?可她手里还捏着石子 会不会让爹爹觉得她太残忍? 其实司行简在她踹人的时候就到了,现在怕那几个废物呆在湖里久了会出事,总不能让崽崽下水去捞人。 而且这样的报复未免也太温柔了。 司行简并没有觉得她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接过她手中的石子,我来处理,可以么? 司安锦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点头。 那你先回去吧,夏正阳在找你。这样的事还是不要让崽崽看到为好。 他用石子将人打晕,又让兰兰把人捞上来,之后把这几个人扔进了丽春院不远处的南院。怕他们冻着,还暖心地扒了他们身上已经湿透的外袍。 司安锦内心十分忐忑地离开,见到焦急等着的夏正阳时仍然有些神情恍惚,倒让夏正阳更加担心,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以身犯险呢! 是你叫的我爹爹?司安锦语调幽幽。 是,是啊!我怕那几个人欺负你。 算了,他也是好心。司安锦在心里默默道,来压制自己想打夏正阳一顿的冲动。 她还是想想应该怎么解释吧。 早知道就等那几人出了园子再打闷棍了。 等司行简回来,就见到丧着个小脸的崽崽向他认错。 他有些不明所以,只好问道:你犯了什么错? 只是这话在司安锦耳中就是让她剖白反省的,她低着头,我不该主动与那几个人见面,也不该随意动手打人。 她不该让爹爹发现她不乖的一面。 虽然爹爹对她一直很纵容,任由她做那些在外人眼中是离经叛道的事,但是那些是好事,救了流浪的乞儿,开化民智。爹爹找棉花,造织机,想来他虽然嘴上不说,心中也是为这些穷苦人着想的。她虽然力量有限,但也要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 第200页 可现在,她本来可以不见那几个人避免麻烦,可她不仅见了,还可以引到偏僻处。这大概就是夏正阳说的钓鱼执法吧。 然后还把人扔到湖里,还故意折磨他们。 肯定让爹爹失望了吧。 司行简听了她这话,却是忍不住叹气,崽崽还是太心善了些。 而司安锦听到这声叹息,心都揪紧了。 只是听到头顶传来温和又带着点无奈的声音:见面倒无妨,但你却不该贸然独自同他们去那般偏僻之处,而他们也确实该打。 司安锦愈来愈沉的脑袋,猛然抬起,啊? 你明知他们他们心思不正,明明有更稳妥的解决方式,为何要以身犯险?你虽会些功夫有依仗,但若他们使些阴险手段,怕是你会防不胜防。这次也就是他们轻视,才让你这般轻易将人制服。 难道爹爹的存在,不是在你遇到麻烦之事时,为你撑腰么? 司安锦一个人独自支撑惯了,遇见这样的事第一反应还是评估自己的实力与对方的差距,觉得能打得过,就直接这样做了,没想到去寻求帮助。 她才想起之前丁满昌的事情,那时几乎所有人都指责她,怪她眼睛生得像是会勾人,说她不该和外人接触。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全都推到她头上呢? 在刑场,她都不敢去看丁满昌,不是怕那血腥场面,而是怕自己遮不住眼中的杀意,她想亲自动手。 这一次却是她有意为之,她确实是仗着自己会了点功夫,身上还有不少防身的暗器,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证明自己在遇到相似的事情时,已经能够不再任人宰割。 大概这样她才算真正放下那些。 她长成这般模样又没有错,那么多人见过她,只有这几人心生歹念,那他们就活该被打。 只是被司行简现场抓包之后,她就有点害怕了。怕爹爹觉得她心思深沉,手段狠辣 但是现在,那句话的意思是赞同她教训那些人吗? 我,我也是觉得他们在我面前没有还手之力,才会去的。如果打不过的,我肯定不会冒险。 又看着司行简,若是他们再来,我一定找爹爹。 只是那些人日后再也没有来找麻烦,甚至在长青县别的地方也很少见到他们的身影。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不少人口中的谈资。 之后,司安锦的日子又变得平静且充实,每日读书、练武、和夏正阳一起写剧本、教那些孩子识字。 戏园子渐渐有了名堂,邻县也有人效仿,甚至有人直接复刻了他们的台本过去。 这个世界又没有知识产权这一感念,他们也无法追责,所幸他们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传播其中的内容。 他们甚至还去镇子上村里巡演,还不收钱。 只是他们人手有限,这样传播终究有限,最后又加了讲故事的形式。 这个时候夏正阳总是要感叹几句:若是有电视机,录音机就好了。 他随着与司安锦的熟稔,渐渐暴露得越多,他知道以司安锦的聪明,肯定发现了他的不同,有时候也不再装着,就感觉轻松多了。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能够一同做这么有意义的事情。 在司行简眼中,这只是一群孩子的小打小闹,但他也没有打击他们。他们从中学到许多,也能收获欢乐,更何况有人在潜移默化中真的有所改变。 除夕夜,夏正阳更是带着那群孩子排了一出晚会来,虽然比起后世来十分单调,但是这样的氛围下,温馨又热闹。 听着那一群孩子吼得一声比一声高的难忘今宵,司行简也有些失笑。 没想到他答应崽崽过年陪她看戏,会是这样一出好戏。 来年开春,司行简带着两个孩子,两只宠物进京。无他,两个孩子都好奇棉花的种植情况。 他们边走边玩,本来十日的路程,他们走了两月余,到京城时已经是初夏了。 谢晚洲如今在工部任职,全权负责棉花种植一事,大多时间都住在庄子上。一听司行简他们来京,就直接把他们也接到这里来了。 说是庄子,其实规模堪比一座小镇,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谢晚洲颇为自豪地带他们去看如今的成果,现在棉花正值蕾期,开着黄色或浅紫色的花。每一块田,每一株棉花都编了号。 受你当初的启发,如今的记录日志都是图字结合的。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 司行简还未开口,一旁和司安锦共看一本的夏正阳就问道:是直接便把种子埋进地里了吗? 是啊,有的未出苗。这只是在实验,也未补种。喏,这是丁字五号地,只有四成发了芽,后来又死了些,如今只余下大约两成了。 点种的时候是每隔两尺埋一粒,面前这块二十丈见方的地,只余下十几棵棉株,看起来有些寒酸。 夏正阳有些犹豫地说出:似乎是先在棚里育种,长出幼苗后再移栽?他以前也未种过地,似乎在哪里见过是这样的。 是吗?谢晚洲却是看向司行简求证。 司行简点头。 -- 第201页 这种子只是经过简单的筛选,出芽率不高。且春日还冷,有的因为受冻不会发芽,还有些就算长出来也被冻死了。 谢晚洲带着遗憾叹息:之前你们就应该一起来的,这样说不定明年就能全面种植了。 司行简不禁摇头,哪有那么简单?他也只是略懂皮毛,还只限于理论。若是他来,也只是逐步摸索,说不定还比不上有经验的老农。而且如今种子数量也不足。 又问道:边疆那边作何安排? 已下令让当地人尽可能多种,等今秋收花后再采集种子。还有工部的人也会把那边的生长情况详细记录,到时候两边对照。 这时候有人来给特定编号的棉株浇水。 司行简皱着眉,现在这一阶段不需要大量浇水。 不用吗?本想着实验一下一组浇水,一组不浇,看其他相同条件下哪一组长得好呢。谢晚洲只好吩咐下去,让人停了。 一旁的夏正阳听着,有些惊讶,连控制变量法都会用了。他果然毫无用武之地。 而谢晚洲几乎耍赖般地扯住司行简,你还说自个儿不懂?!既然来了,这棉花要是种不出来,我是不会放你离开了。 司行简嫌弃地把人甩开,你照着那有经验的农户的建议做,何必多做这些无用功?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多浇水会不会更高产呢? 凡事最怕外行指导内行,偏偏他是王爷,别人不仅要照做,甚至还不敢提出不同意见。 你既然不懂,便让懂的人来做。有时候你的事必躬亲,反而是在拖后腿。 他说的是种棉花一事,又似乎别有所指。 司行简见崽崽他们对棉花颇感兴趣,就给他们讲一些他知道的知识及原理,比如要掐去尖端不让棉株长太高,是因为植物的顶端优势。 留下谢晚洲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之后司安锦和夏正阳也各自分了一块地做研究。 夏正阳还突发奇想要研究怎么做化肥,除虫剂太难,但氮磷钾肥的化学成分和作用他当初可是记下来的。 夏正阳不禁有些骄傲地叉了会儿腰:我可真有先见之明! 只是棉花需要哪一种肥来着? 你们觉得对棉花来说,枝叶、茎秆和根系,哪一个更重要些?司行简没有直接告诉他们答案,反而启发他们思考。 司安锦几乎是不假思索答道:是根系。我们要收获的是棉絮,枝叶无用,而棉花不用长太高,就不需要粗壮的茎秆。根系有利于植株吸收地下的水分和养料,长出更多的棉花。 司行简带着赞赏点头,所以? 是磷肥!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又捣鼓出了简单的磷肥,虽然不是一开始就施肥,可那几株施了肥的,确实比别的产量好一些。 等到收获的季节,夏正阳快感动哭了,棉花是这世间最漂亮的花! 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司安锦摸着手中的棉絮,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这才是把暖暖的阳光抓在手里的感觉。 一晃就是三年过去了,他们在京城呆了三年。 司安锦十五岁的时候,并没有举行及笄礼,就如往年一样过。 她在京城又认识了几个新伙伴,其中与一个叫程妍的最要好。 现在司安锦要离开,程妍就拉着她的手,不舍地告别,若是来京了,只管来找我。 嗯,我会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因不相干的人受委屈。若是有麻烦,就找夏正阳帮忙,他鬼点子多。 等他们出了城门,司安锦不禁有些恍惚。 程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原本她十五岁就要嫁人的,可订婚的夫婿家中长辈过世,要守一年的孝。程姐姐家没有毁约,等了一年多。 如今程姐姐母亲去世,程姐姐要照顾年幼的亲弟,执意守孝三年,那人便退了婚书。等程姐姐守完孝,都快二十岁了。 司行简看她为好友发愁的模样,却是轻笑一声,你不必为她担心,或许有更好的等着她呢。也就她看不出夏正阳的心思,还托他照顾人。 司安锦只当这是爹爹的安慰,再也想不到夏正阳身上去。 等五年后,司安锦收到两人要成婚的消息,目瞪口呆:夏正阳,他如今不是才十五岁? 夏正阳本想等到这具身体十八岁时再成婚的,可是程妍等不了了。 他觉得自己两世加起来都近三十岁了,就算这一世前三年没有记忆,那也二十七了。若是错过程妍,估计再也没有年岁相当、志趣相近的女子了。 这五年,司行简带着司安锦到处游玩。但或许受之前研究棉花的影响,没到一处,司安锦都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接触新事物,这样一来,他们倒像是在游学了。 他们归京时,记的笔记和各色物件装了好几马车。 司安锦去给程妍添箱,程妍看她还是一副烂漫随性的样子,不禁问道:你如今还没遇见心仪之人吗? 你知道我的,我自在惯了,哪里受得了后宅的约束?倒是你,怎么看上了夏正阳那个幼稚鬼? -- 第202页 程妍点着她的额头,他虽年岁小些,哪里幼稚了?他不嫌我年长他许多就是好的。 司安锦调侃:哟,这还没成亲可就护上了。 程妍失笑,还要多谢你牵线,要不我也遇不着他。差点我就打算随便找个愿意的男人招赘了,反正我家有钱,总有人愿意的。 她家是商户,当初就是因为棉花生意才和司安锦有交集的。 可巧了,我也生过这样的念头,被我爹拦下了。 司安锦想起她十八岁生辰时,向爹爹提起她今后可以招赘,生了孩子就姓司,这样司家也算有个后。 当时爹爹面容严肃,你不必为了子嗣传承而委屈自己。这个时代对女子严苛,男尊女卑。愿意入赘的能是什么好的?男子地位越高,入赘之人就越会被人瞧不起。他作为男权社会的叛徒,总要受到他人的嘲讽鄙视。怕是会对妻家心生怨恨,恩将仇报。 你若不愿意嫁人,便不嫁。若是喜欢孩子,就领养一两个,血脉没有那么重要。 司安锦把这些略向程妍复述了一些,程妍连连点头,你父亲说的对。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司安锦想起了什么,笑道:你若嫁了夏正阳,是今后你随他叫我姐姐,还是他随你唤我妹妹? 程妍故作生气地瞪着她,那要看你跟谁亲了。 都亲,那咱以后各论各的。那夏正阳不是又要叫你妍姐姐,又要叫你娘子? 惹得程妍红着脸锤她,你这几年在外面跑的,嘴皮子越发利索不饶人了。 他们笑闹一会儿,程妍正色道:你真个儿不打算成婚了? 嗯。 我原以为你和夏正阳那么要好,会是一对儿呢。 司安锦大惊失色,可别!之前他还年幼,我拿他当弟弟呢。我们就是一起做事,顶多算个同僚。你可别吃这个醋! 程妍笑道:他也是差不多的说辞,说和你志同道合,是什么铁哥们儿。又顿了一下,不过,他说在他眼中,你就是他亲弟弟。 夏正阳这个求生欲可以说是非常强了。 呵,他整日爱在这种事上占我便宜。 夏正阳却是是这么想的,初见司安锦,因为那张好看的脸有一点小心思,但也只是期待着今后或许更进一步,一时也没有什么邪念。只是随着后来的相处,更多是敬佩与自惭形秽。 他就特别喜欢在年龄上找优越感,虽然他更年长,还比不过司安锦,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而且在外人眼中,也看不出来。但他就这般自我安慰,好像这样就能有一点比司安锦强了。 哦,现在又多了一点,他先成家。 司安锦在参加完他们的婚礼之后,也没有马上出行,而是在整理之前的见闻,然后呈了不少东西给谢晚洲。有贪官污吏的名单,有河堤需要加固的提示,也有矿产的地址,值得推广民间的工艺或器具 谢晚洲如今已经是太子,皇帝还在世,但近两年身体不好,多是谢晚洲在理事。他得了这些,就命人去处理那些事。 等谢晚洲登基后,司行简送了一副他身着冕服的画像。 若是能留下来,今后他出现在历史书上,应给不会是为了威严而故意丑化的模样了吧? 谢晚洲在位时,格外重视教育及技术。礼部下面增加了一个新部门,做科普艺宣传,主要是夏正阳在负责。后来还办了官方的蒙学和技术类学院,教材主要是司安锦编写的,最初一批老师也是她和夏正阳教出来的。 国师一职最终被取消了,全国上下所有的道观之类的都需在官方报备,真正懂玄学的术士也要登记在册。 夏正阳没有当上国师,但他和司安锦也算得上天下之师了。 因为棉花的推广,受冻的人少了,纺织业兴起,也让不少女子有了挣钱的途径,再加上每日早上都要唱的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洗脑,渐渐也让一批人有了反抗意识,不再逆来顺受。火苗虽小,也会发光。 司行简在这个世界呆了二十年,因为有灵气,他的模样一直没怎么变化。若再呆下去,崽崽看起来都要比他年长,实在有些别扭。 只是他有些发愁该怎么告别。 他才一开口,司安锦就有一种这一天还是到来了的感觉。 她笑着,我懂的,我以后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爹爹不用担心我。我会从姑姑家过继一个小孩,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我没有死,只是去别的地方了。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安慰,但司安锦知道是真的。 当初在我那么绝望的时候,你救了我,又给我一个温暖的家,教我这么多东西,我已经知足了。 只有一点点失落和不习惯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二十一是三个字,一般我写到十六七章的时候,就觉得要收尾了。 这一次没收住orz (下一次我用阿拉伯数字,就不用纠结这个了) 这个世界是穷酸书生和骗子道士结合了一下 -- 第203页 本来一个是种田,一个是破迷信的 然后这个世界就写得有点艰难 下个世界就修仙了 ==================== #无情修士 ==================== 第105章他是魔修又何妨(一) 司行简回到熟悉的蘼芜峰,发现自己的魂体比起之前来更凝实了不少。可是上个世界他并没有做什么,除非 那些由他间接引起的功劳也归到他头上。 或者是陪崽崽时间的长短? 但是,那样的世界呆久了,也是无趣。 走吧。 司行简再次恢复意识,明显感到一种下坠感,耳边也有风声呼啸。 他下意识地控制身体翻转,还没看清,就顺手捞过一同下坠的团子。 是他家崽崽啊。 一阵破空声传来,他抬起右臂,手腕翻转,寒夜出现在他手中。他将刀插在悬崖壁上,做了一下缓冲,然后又抽出。他这才左手抱崽,右手持刀,缓缓落入悬崖底。 期间因为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腹部还插着一把匕首,被崽崽这么一撞,似乎又往内捅深了两寸。 他随手将寒夜扔到地上,又拔出那把匕首,看着匕首上的丝丝魔气,不禁皱眉。 再一查看崽崽,只是晕过去,才放下心来。 他本想让兰兰给他传记忆,却发现周围根本没有兰兰的身影。 是在崖上面,还是根本没来这个世界? 兰兰不在,司行简只得自己琢磨。 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内有灵气流转,只是很微弱。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整体实力如何,又是怎样划分等级的。但若按照他曾经的修仙界,这样的应该算是修炼废物吧? 因着他一直是修仙界一个特殊的存在,从未有人用寻常修士的标准来衡量他,他也不了解这些。 而这悬崖也有古怪,似乎与外界隔绝开来,崖底没有灵气。而他不仅感受不到外界的灵气,自身这点寒酸的灵力的使用也收到压制,运转起来颇为艰难。 还有寒夜,现在的状态和没吃饱的兰兰一样,无精打采的。 现在他不知自己是被何人打下崖来,身份如何,也不清楚崽崽的情况,而且还要想法子上去。 且等崽崽醒来再说吧。 司行简再一次看向怀中的崽,只有五岁的模样,瘦瘦小小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穿着也很普通,和他身上的衣服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再一细看,发现崽崽右手的掌心被磨破了。 而刚才那把匕首的柄处有血,又插在他腹部,那个高度 不会是崽崽捅的他吧? 啧,可能有点麻烦啊。 饶是这般想着,司行简还是将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往崽崽体内输。 只是 他还来不及细想,就见崽崽睫毛颤了两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眼中有震惊、怨恨、恐惧,最后转为自暴自弃的无奈,又紧紧闭上了眼,似乎是认命等死。 只是那仍旧颤抖的睫毛和紧绷的身体暴露了他的害怕和不甘。 司行简眯着眼睛,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真的不容乐观。 他绷着脸,将怀中的崽崽放在地上,看着那瘦小的身体腿软了一下又跌坐在地上,他也忍着没有把人扶起。 反而走到一边把寒夜捡起,右手握刀抱着双臂,冷冷道:你既已醒来,就无需本尊抱着了。 郁安宸:? 面对那么多修士的追杀,他不知自己跌下崖会怎样,但或许会有是一线生机。 哪怕这人是他亲生父亲,对方不信任他,还要杀他,那他也只有反击。只是没想到这人被带着那么浓郁魔气的匕首刺了,还能活着。 他刚醒来就见对方无碍,就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 只是,本尊?还有那把刀哪里来的?这人原来不是用的剑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是装的,还是 他不敢继续猜下去,只好抿着嘴,一声不吭。 司行简却像是对他的戒备毫无所觉,坦然问道:这里是何处?你与这具我又是何种关系? 郁安宸依旧不回答,只在心里默默猜道:莫非真的被夺舍了? 小家伙,你是不会说话么?还是听不懂? 各个世界的语言不尽相同,他用的是原本修仙界的语言。若是不一样,虽然一时无法沟通,但更说明他不是原来那个司行简了。 不然就看崽崽这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说不定原主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崽崽的事情。他可不背这个锅。 那你叫什么名字? 郁安宸。 若是这人还是他父亲,他现在又无反击之力,肯定早就杀了他,没必要再做这一出戏来耍他玩。 司行简在心底叹道:原来语言相通啊。不过无伤大雅。 我们为何会落入悬崖? 被人追杀。 那我们有何关系? 素不相识。 郁安宸为了一时活命,尽量言简意赅又说得半真半假,免得暴露太多。 而司行简明知他说的不是真话,还是一副信了的模样。 既然你我这般有缘,你愿意拜我为师吗?不等崽崽回话,司行简又继续道:若是陌生人,我似乎就没有必要费力把人带上去了。 -- 第204页 郁安宸稍加思索,就直接跪在地上磕头,师父。 他娘亲曾经说过,活着最重要,他们魔族向来能屈能伸。他一个人估计是没办法上去的,更何况是这人主动提出的。 司行简过去重新把崽崽抱起来,不必如此多礼。 他能感受到崽崽又防备地绷紧了身体,可依旧没把人放下。他对这里情况不明,谁知会遇到什么危险。 你父母在何处? 都死了。 司行简: 那你今后便随我姓吧,我姓司。 司安宸:好。姓名只是一个称号而已,改了就改了。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把被随意丢弃的匕首上,这匕首名叫凝霜,是用至寒的玄冥铁所锻造的。比起修士中专门的丹修和器修来,魔族算是不擅长炼丹锻兵。凝霜已是难得,而他如今的境遇,怕也再用不上更好的了。 只是他知道,纵然不舍,他也不能暴露出这把匕首原是他的。 司行简察觉他的目光,径直走过去捡起,又割下衣袍,若是喜欢就收着吧,等上去之后再配鞘。 不,不,司安宸完全不敢接,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大,补充道:这是别人的东西,我不能随意收下。 既然它的主人放任它随我跌入崖底,想来也不在意。且它是从我身体上拔下了的,我应该有权处置。 司安宸接过凝霜,用那块布将匕首细细缠绕。他虽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眼睛还是有一瞬间因为吃惊而略睁大了些。他原以为是坠落过程中,匕首掉落,没想到是这人自己拔的。 即使身体被夺舍,这崖下也无灵气,那伤口怎么修复,体内的魔气又要怎么排出呢? 他对魔气还算敏感,却未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一丝魔气。 司行简却在感叹,崽崽也过得太苦了,就这么一破匕首,竟然还当成宝。等上去了,一定要多找一些好东西送给他。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出去的路。 这崖有什么说法吗? 因为司安宸也想出去,倒是把他知道的信息老老实实说了。 此处名为堕仙崖,算是修真界的禁地,极少有修士来此。崖底与外界相隔无灵气,且修士一旦坠入崖底,就无法使用自身本来的灵力。坠崖者要么在坠崖途中就死了,要么重伤跌入崖底等死。 被推下来的人,或是被人陷害,或是有些宗门叛徒被惩罚。 不过这些只是传说,因为经历过这些的人又不能活着上去。 倒是有传言,百余年前,有一位修士入了魔,从这里出去了。 司安宸斟酌着说出这些,生怕被问到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 可是那人只是问道:你如今需要吃食物吗? 啊?司安宸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然后不好意思地点头,要的。 司行简看着四周除了石头白骨再无其他,叹了口气道:还是赶紧找出路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有鸽,写的内容补在上一章了 第106章他是魔修又何妨(二) 地上不平整,目之所及也只限于周身不足一丈处,再远了便是浓郁的雾霭,什么也看不清楚。可司行简却如闲庭信步,选了一个方向就坚定地往前走。 不多时就到了一处洞口,这附近的白骨肉眼可见地变多。因为主人一死,这下面又无灵力,乾坤袋就失了效,各色宝物也堆了一地。只是灵石都变成了普通石头,灵器大多像是被什么腐蚀,变得残缺不全或是旧迹斑斑。 往洞内望去,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司行简抬步就要往洞内走,见怀中的崽崽又不自觉绷紧了身体,还安慰道:莫怕。 我没有害怕! 只是这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他,让他有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所以他才有些抗拒。本来想提醒他这便宜师父一句的,但现在若说出劝阻之类的话,不是表明他害怕了吗? 因此司安宸说完那句话就抿着唇,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再提醒这人赶紧出去。 他只是为了自己能活命,毕竟自己腿短跑得慢。 才不是心软想救这个人。 好,你不怕,只是有些紧张。司行简像是在哄叛逆又好面子的小孩,语气还带着笑意。 司安宸却别扭极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别拿这种语气哄我。 怕这只傲娇的崽崽恼羞成怒,司行简轻笑一声,不再说话。 他们越往里走,就发觉地上散落的宝物种类变多,品级也高了。 而司安宸渐渐感觉到了一丝魔气,而且愈来愈浓。 他觉得这里面应该有非常可怕的东西。 如果那个修士堕魔后能从这里逃生的传闻是真,他是魔修,说不定还能在这里修炼。可是他这个便宜师父应该是正经修士吧。 看着对方仍是一无所觉的样子,司安宸陷入了纠结之中。 即使这里能用灵力,这人也未必能有一战之力,再往里面走,说不定就有什么危险。 -- 第205页 可是若要据实以告,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发现周围魔气环绕呢? 若是这人被夺舍了,说不定不会替他那个不通情理的父亲报仇,反而会感激他。但也有可能被察觉他是魔族,然后被杀。 他现在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实在不敢冒险。 但是,这个人好像对他还不错 他不禁抬手摸了下脖子上带着的玉葫芦,这玉葫芦能掩饰他身上的魔气。 司安宸终于鼓足勇气正打算开口,却被打断了。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自觉地用左手拽住抱着他的人的衣襟,右手揽住对方的肩膀,免得自己摔倒。 其实并不会,他身体只晃了一下,就感觉有一只手护在他背上。 一道魔气凝成剑的模样,直直地刺过来。司行简要护着怀中的崽崽,只好往旁边躲了一下,将未出刀鞘的寒夜劈了出去。 那道魔气被砍断,然后消散。 这下寒夜像是突然被激活似的,发出铮的一声,在这山洞里甚至有了回声。 寒夜又飞回司行简手中,本来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魔气似乎都因为恐惧而散去。可司安宸却仍伏在司行简的肩上,一时间不能动弹。 身后之物让他不禁毛骨悚然。 司安宸还以为是这洞里的怪物的压制,没想到是那把刀,寒夜曾斩过数不清的魔族,沾染了消散不去的煞气。 对危险感知敏锐的司安宸从内心觉得恐惧。 而司行简却不知他是为何害怕,因右手中拿着刀,无法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只好温声道:那魔物已经被打跑了。 这其实是一种如同动物面对天敌时的生理性的恐惧。听闻这样的话,司安宸就尽力压制住这种惧意,回头看了看。 魔气消散,洞内似乎都清亮了几分。 只是他余光瞥见那把刀,黑气缭绕,其中还隐隐带着殷红的血气,让他不由得心尖一颤。 明明之前看起来还是一把普通的刀!这要杀多少魔修才能喂出来这样的煞气? 可寒夜不知道他的恐惧,甚至还想从司行简的手中挣脱,去和司安宸打个招呼。 司行简呵斥道:别闹! 他现在的灵力几近于无,若是有什么危险,还要靠着寒夜,可容不得它这时候胡闹。 而司安宸却以为是这把刀发现了自己的异样,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却在暗自思索,若是能从这崖底逃出去,又要怎么从这一人一刀身边溜走。 司行简却无所觉,又继续往前走去。这崖底只有这一处山洞,颇有些古怪,自然要一探究竟。 奇怪的是,再往里走就再也没有遇见阻挠,像是只有那一击,被破解了再也没有花招了一样。 但司行简却没有放松警惕。 他忽然顿住,将寒夜往空中一抛,拔刀出鞘,又拿着刀用力一击刀鞘。刀鞘如同箭矢一般飞了出去,不多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鸣,回声在山洞中经久不绝。 寒夜出鞘的那一刻,司安宸就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又一次僵直了身体。而后这一声嘶鸣,更是让他忍不住想动手捂住耳朵。 这声音实在怪异,嘶哑中还透着一点尖利,似悲鸣又像因疼痛倒吸气时的嘶声。声音极大,又格外有穿透力。 太吵了。 司行简举刀朝声源处劈去,叫声戛然而止,又传来一声巨物撞在山洞壁上的声响,随后是一阵压低的呜咽声。 那鸣叫声息了,司安宸仍觉得耳中还在嗡嗡作响。 司行简往那声响处走去。 走近了,才知刚才被他击中的是腾蛇,之所以远处看不真切,是因为这腾蛇太黑了。 兰兰虽然黑,但皮毛光滑发亮。而这腾蛇不同,虽有鳞片,却是哑光的黑,而且周身还飘着黑色的魔气,完美地融入周围的环境。 这腾蛇三丈来长,浑身黑漆漆的,还长着黑色的双翅。只是刚才躲闪不及,左翅被寒夜砍断。如今它被疼得蜷缩起尾巴,畏惧又警惕地看着来人,还往一旁挪去,似乎要守护什么东西。 它移动的方向是一个看不出深浅的池子,之所以看不出,是因为池水是墨色的。 那不是真正的水,而是魔气凝聚而成。 灵气清,所以修仙的门派多设在山上,而魔气浊,那些魔族都聚在崖底洞里。却不曾想,修仙的地界出了这么一个魔气浓郁的地方。 这对魔修来说是一出宝地,可是魔族却极少有可能到这里。即使到了,也未必敌得过这腾蛇。 而那些靠灵气修炼的修士到了这里,境界被压制,又只有魔气而无灵气。实力弱些的,光是这里的环境就受不住,稍强些的,也只是能多撑一段时间罢了。或许也有些想进这洞中寻一线生机,只是这腾蛇在此,说不定反而死得更快了些。 那些灵石灵器中的灵力全无,或许是不知怎么的被转化成魔气了吧。 灵气与魔气表象不同,但本质都是一种能量罢了。 受伤的腾蛇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但司行简却毫无恻隐之心,甚至打算再补一刀。无他,这腾蛇长得也太丑了一点,若是像兰兰那般可爱,说不定他就不计较刚才它的袭击。 而且这满身鳞片看起来就有一种黏腻的感觉,肯定也没有兰兰的手感好。 -- 第206页 若是别人看见这腾蛇,说不定会想办法收服,毕竟这样的体型的灵宠并不常见,而且看起来还不弱。 但司行简却满是嫌弃。 他这一刀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崽崽制止了。 其实司安宸那一声一喊出口,就有些后悔。这腾蛇和他们这一族的图腾一样,传说他祖上有一个魔尊的灵宠就是一条腾蛇。他第一次见到活的,来不及仔细思考,阻止的话就喊出了口。 怎么了? 司安宸快速转动脑子,这人是夺舍来的,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腾蛇是某一支魔族的图腾。 应该能糊弄过去? 师父,你看它这么可怜,要不就放过它吧。司安宸眼含同情,带着点撒娇意味地祈求道。 虽然长得不太好看,但毕竟是他这一族的,他话已经出口,就姑且试着救一下吧。 司行简确实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只崽是不是审美不太好? 你喜欢? 司安宸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崽崽喜欢,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你若想养,那就想办法带走吧。 鹅都养过了,似乎腾蛇也没有什么。 司安宸:并不是很想养。但现在似乎也无法辩驳,只好再次点头。 只是他实在不想接受今后要养这么一大条腾蛇的事实,就暂且移开了目光,眼不见心不烦。这下视线又落到那一池魔气上,他再一次惊讶不已。 这里莫非是他祖上的老巢?还是所有魔气的源头? 这么纯净又浓郁的魔气,他从来没有见过。 他不想上去了,想在这里修炼。反正出去后也是被其他魔族的人和所谓的正道修士追杀,而之前被追杀的经历,已经让他意识到提升自身实力的重要性。 可是身边还有外人。 难道要等逃出去之后再返回这里吗? 想到这里,司安宸情绪不禁低落下来。 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呢。而且一旦出去了,说不定很快就要被这个便宜师父发现自己是个魔族。或是被别人认出来,又是新一轮的被追杀和逃命。 只是,这么好的机遇白白放弃,有些不甘心。 其实司行简也在打那些魔气的主意,不如修魔?若是那个传闻是真,说不定修了魔就可以出去了。 只是他吸收魔气有些不易,也不知要到何时。 崽崽还要吃饭呢。 于是司行简又将目光移向腾蛇,它似乎能飞?可惜伤了翅膀。 若是没有别的出路,似乎只能靠这条蛇了。即使不能带他们出去,蛇肉也可暂时给崽崽充饥。 就是不知道腾蛇肉好吃不好吃。 看着自己翅膀尖折了的腾蛇陡然打了个寒颤。 司行简又在这洞里转了转,再没有发现别的异常,只好又回到这里。 那蛇被打怕了,一直老实地呆在原处。 司行简将崽崽放下,又去捡起一旁的刀鞘。 刷的一声刀入鞘,腾蛇又抖了一下,司安宸却忽然感觉轻松了许多。 司行简走到腾蛇身旁,想看看能否沟通。 司安宸却直勾勾地看着那一池魔气,右手摸着玉葫芦。都觊觎这个宝物,想来用途不小吧?能遮掩他身上的魔气,要是也能把这些魔气带走就好了。 一产生这个念头,他就感觉手中空了,他惊讶地看着那玉葫芦飞到半空,变成一个小点悬在空中看起来毫不起眼。 那葫芦只有司安宸拇指大小,但那些浓如黏浆的魔气渐渐形成一个漩涡,然后如水流般尽数被吸进那玉葫芦中。 司行简察觉这边的动静,第一反应是抱起崽崽将人护在怀里。 他也眼睁睁看着那一个小小的玉葫芦吞了那一池的魔气,本来青灰色的玉葫芦变成墨玉一般,然后慢慢飘下来。 司行简只有松手放下寒夜,然后接住那小小的玉葫芦,上面的气息有些熟悉。 刚想问崽崽,这是不是他的物品,就见崽崽又晕了过去。 这玉葫芦是与司安宸神识绑定的,只是他如今还很弱,这一下消耗太多,就晕了。 那条腾蛇也一下子变得只有米粒大小,钻入葫芦内。 司行简无奈,只好把崽崽颈上剩下的还带着玉塞的绳子取下,将玉葫芦塞上。还是自己暂且收着吧,谁知这会不会对崽崽的身体有损。 没了这玉葫芦做掩护,司行简自然也察觉到崽崽身上有魔气。 他才将玉葫芦收好,就感觉自己被充盈的灵气包围。再来一次,司行简自然是得心应手。 若是有人能看见,就会发现空中的灵气仿佛有了意识一般,往一个方向流动。 不过招摇宗正在修炼的修士虽然看不到,但却灵气突然消失的感觉却格外强烈。 或许魔气与灵气本能够共存一同一片空气中,只是这块地方之前被这么浓郁的魔气占据,分散在空气中相对稀薄一点的灵气就无法进入这里。大概原理有些像在一个容器中,两种密度不同又不相融的物质。 只是灵气和魔气,终究与一般的物质不同。这魔气占了这处洞府,还霸道地把附近也围起来,也就造成洞外的崖底既无灵气也无魔气。 现在那些魔气被收进玉葫芦中,灵气就大量涌入这里,准确地说,是涌入司行简体内。 -- 第207页 司行简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气,如今可以直接飞上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司行简:本尊果然是天道的宠儿,看,主动喂灵气 某咕小声:你这不就是人形吸灵石吗?跟吸铁石 寒夜出鞘,嗯? 仙尊威武!天道都要跟你喊爸爸! 第107章他是魔修又何妨(三) 双足落地,司行简便发现崖边还有斑斑血迹,周围亦有打斗的痕迹。 不远处还有一把匕首鞘卡在石缝中,他识出正是和崽崽的那把匕首配套,就收起,再将匕首与鞘合起来。 仍是不见兰兰的身影。 十步开外的地方设置了阵法,不知是避免人误入这里,还是为了防止崖下的人能活着上来。 这阵法,竟然和司行简原来的宗门中惯用的阵法如出一辙。 以司行简现在的实力,加上他本身又熟悉这阵法,自是能轻易在不惊动设阵之人的情况下,破了这阵法。只是他思索片刻,还是故意漏了破绽。 片刻之后,有一名手拿扇子的修士出现。那人一见司行简,就怔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司行简,又看向他怀中的孩子。随后便暗自探查司行简如今的境界,结果什么也看不到! 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人坠下崖后灵力全失,要么就是比他高太多。 虽然祁行一有些不愿意相信,但极可能是后者,不然这人怎么能上来的。但是这人明明只是一名散修,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强了? 莫非是崖下面有什么机遇? 他又想查看一下那孩子的情况,却被挡下了。只好悄悄发出一道信号,向师尊求救。 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司行简的眼睛,只是他没有拦着。 实际上他一见到来人,也有些吃惊,不过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师兄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司行简可以断定,这人就是他师兄,而不是一个长相一样的人。 而且看他师兄的反应,显然是没有认出他的,而是只把他当成原来的司行简。 但他无法进一步确认,是对方曾经已确认过原来的司行简不是他,还是根本就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两人各自的猜测都在一瞬间,表现在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然后一言不发。 终究是祁行一先开口问道:小友是如何自堕仙崖下上来的? 听到这样的称呼,司行简有些无语。 他现在有了灵力,虽仍没有记忆,但也知道这具身体已经五十多了。这在凡人中是能够做爷爷的年纪,但与多是几百上千岁的修士相比,确实是有些年幼。 对方是比自己年长几百岁,但难道看不出他现在的境界已经不似从前了吗? 心里是这样想的,面上也就略带了点嫌弃。 祁行一不知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 这样的态度对待前辈,其实是有些不敬。但祁行一散漫惯了,本就不大在意这些礼数,现在更是生不出一点被冒犯的感觉来,甚至隐隐有一种这人就该如此的念头。 可祁行一确信今日应当是第一次与这人接触,亲眼见他被匕首刺中,然后跌入崖底。本以为再也不会与他相见,却没想到他能活着上来,还破了师尊设的阵。 见之前的问题,他不回答,祁行一便猜测可能是有所不便,而他或许也不认识自己。便把扇子一合,拱手道:在下乃招摇宗祁行一。 每次自报家门的时候,祁行一便会不自觉想到自家师尊那不靠谱的取名方式。他是七月拜入师门,又是首席大弟子,便姓祁名行一。师尊本打算之后若再收徒,就行二、行三排下去。 好在这几百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师弟师妹,不然恐怕他们连自己的名字也叫不出口。 司行简显然也想起了这些。 他师尊把他捡回去,就要给他取个名字,差一点就要按照他师兄的名字继续排下去。当时他明明没有之前的记忆,可还是挥笔写下司行简三个字。 后来师兄知道了,想要嘲笑的表情收了回去,换上一副不公平的委屈样,闹着自己也要改个名字。 但修仙者的名字一旦定下,就刻了命牌,也不能轻易更改了。 司行简问道:你如今可有尊号?语调中似乎含着笑意。 祁行一摇头,尚无。我的境界还当不了一个尊号。 等他日后进阶了,一定要给自己起个响亮的尊号。 又一皱眉,这人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祁行一自认作为修仙界第一门派招摇宗的大弟子,在外也小有名气,不至于自己都报了宗门又报了自己的姓名,竟然还有人这样一副似乎从未听闻的模样? 还有,在修仙界有尊号者,多是一派之主,至少也是一峰之主,而且多是实力强劲者。这样的人大多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大把年纪了。虽然修仙者都驻颜有术,看起来都十分年轻,但除了那些刻意掩饰自己年纪的,哪个修士看不出真实年龄啊? 他两界加起来,也才堪堪五百岁而已。 这些是修仙界默认的,不然随便一个修士便起个尊号,就被称什么真君仙尊,不是太掉档次了吗? -- 第208页 怎么还会有人不知这样的常识? 祁行一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司行简。 他也不知道原主是何门派的,就只报了自己的姓名。 祁行一:师尊,我想改名字! 却又正色对司行简道:司道友可还记得你怀中抱着的那小孩刺了你一匕首?而且他是魔族之人,你为何还毫无戒心地还抱着他? 有司行简护着,其实祁行一并未察觉司安宸身上有魔气,只是他知道这小小的孩子将来会成为一统魔界之人,危害四方。 魔星降世,这只是在四大宗门的上层流传,因此他也不便告知司行简,他怀中的稚子正是魔星。 司行简却淡淡道:哦,我已经收他为徒,自然要护他周全。 祁行一正欲斥责他作为修仙之人,怎能与魔族有所牵扯,就听见身后有声响,一回头是他师尊带着人来了。 来人正是招摇宗的宗主,青阳仙尊,也是司行简的师尊。 灵阵一被破,他便感知到了,本以为是那魔星出来了,连忙召集人来此。却又接到徒弟的消息,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散修做的。 虽然没有修士从堕仙崖中活着出来,但是这魔修却未必,更何况谁也不相信这魔星就这么轻易被除去了。 因为堕仙崖离招摇宗最近,便由招摇宗派人看着。 青阳仙尊不仅设了灵阵阻拦,还命人来巡视看守,今日恰好是祁行一。 青阳仙尊看着司行简虽抱着魔族之人却毫不见惊慌,周身的气度也与之前完全不同,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和祁行一一样,青阳仙尊也欲探查司行简如今的境界,却被挡了回去。 司行简自然识出了这是他师尊,只是他师尊似乎同样不记得他了。 他也丝毫没有相认的念头。 或许一般人与他相处过后,都觉得司行简是一个面冷心热之人,只是不善于和人打交道,但却值得结交。因为有时他虽不言语,但某些举动在不明所以的人眼中,可以称得上温柔体贴、知恩图报。 但实际上,这人骨子里是再疏离冷漠不过了。他把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你今日送他一个桃子,他之后总要找机会还你十个梨子,这样便两不相欠。 当初他师尊养他十年,他便在以为师尊仙逝之后,护了招摇宗百余年。 他引气入体时,尚控制不好灵力。是宗门拿出宝物隔绝外界灵气,加上长老们帮他疏导,才免得他灵力紊乱爆体而亡。他也就在渡劫失败时把那一身灵力还给招摇宗,算是还了之前的恩情。 如今虽知这人就是他师尊,但既然已经没了之前的记忆,就当做陌生人吧。最多是今后多看顾一两分罢了。 青阳仙尊见多识广,虽不知道这人的实力,但一看他那把刀就非凡品。而且他跌入崖时两手空空,之前用的是一把品级并不高的剑。即使这刀是在下面找到的,能驾驭就说明这人也不一般。 青阳仙尊有一种直觉,就是在场所有人加起来也未必能敌得过他。 即使崖下有奇遇,也不是半日就能有这样的变化,多半是被夺舍了。 不知是哪位前辈? 司行简:心累。 被曾经的师兄叫小友,却被师尊叫前辈。 第108章他是魔修又何妨(四) 司行简没有记忆,就不打算用原主的身份。 其实他即使有记忆,也不会隐藏实力按照原主的作风行事。 因而对着青阳仙尊摇头,我算不得什么前辈。又不等对方提问继续道:我只是没捱过雷劫,便莫名来到了这里。 别人夺舍,只会藏着掖着,怕被他人发现。而司行简则有恃无恐,就差直接说我是夺舍来的,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至今还无人有飞升的征兆。 在场的人显然也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差一点飞升的大能,没有陨落反而来到这异世,便是碾压众修士的存在,自然不必畏首畏尾。 且这人看起来并无恶意,相逢即是有缘,又在他们招摇宗的地界,这不就是天赐的庇佑吗?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青阳仙尊眼睛一转,对司行简客套道:既同为修道之人,自该互帮互助,不如到鄙教稍作休息?若是有何疑问,我亦可解答一二。 司行简也需要人为他介绍这里的情况,就点头同意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群人便御剑的御剑,去了招摇宗。 修仙界门派众多,但其中要数四大宗门实力最强,分别是招摇宗,凌霄阁,逍遥门,扶风教,其余的小门小派不值一提。 四大宗门综合实力都不弱,但除了招摇宗,其他三大派又各自有一方面尤其擅长。 凌霄阁炼制的法器在首屈一指,引得各修士争相购买。逍遥门人多势众,特别团结,门下弟子一个个只知道修炼,特别能吃苦,实力不俗。 而相较之下,扶风教似乎弱了些,他们最擅长的是种植灵草、炼丹制药,顺带卜卦算命、阵法演练,窥探天机。 招摇宗在炼器比不过凌霄阁,炼丹比不过扶风教,宗门大比时不少小辈又败于逍遥门。招摇宗没有一项是最擅长的,但也没有一项是完全不擅长的。再加上修士中实力最强的便是青阳尊,四大宗门便以招摇宗为首。 -- 第209页 这些话都是青阳仙尊说的,他自是狠狠夸了一下自家的招摇宗,但同时也没有一味贬低其他三个宗门。不然对照组太差劲,不是显得他们这个修仙界第一宗门也没有那么厉害吗? 司行简看出了他这些小心思,也没有拆穿,反而奉承了几句。 若是兰兰在场,就会觉得司行简的语气和哄崽崽时有些像。 不过青阳仙尊不知道,就忍不住有几分自得。 在曾经的那个修仙界,他们招摇宗只是小门小派,实力又弱,他虽是宗主,也当不得一声尊。可现在修仙界的等级规则可都是他制定的! 他根据之前修仙界从引起入体到飞升的阶段将修炼过程分为九级,每一级又分为若干层,直接简单粗暴地就叫修仙一级、二级若是升到九级还不能飞升,青阳就解释为九九归一,这才到第一层境界,还要继续修炼。 祁行一/司行简:是他师尊的风格无疑了。 青阳很是为他这一套等级界定得意了一阵,他果然很机智啊! 或许正是他这般聪慧有想法,天道才派了他来这异世重新建立一个新的修仙界。 没错,他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是四百年前来到这里的,一同来的还有他唯一一个徒弟,以及同门的几个长老。他在原来的世界已经一千余岁,才堪堪达到化虚境界。 之前那个世界的修仙的等级,也是九级,分别为:练气境、筑基境、金丹境、蜕凡境、化虚境、地仙境、天仙境、真仙境和金仙境。 到了蜕凡境,就可以完全辟谷,全靠灵气就能支撑,与凡人区别开来,因此叫做蜕凡。这时候的修士多是只用丹药,而不再食用灵米、灵果之类的。因为即使其中蕴含灵气,也太微弱,反而是含的杂质有点多,对修炼不利。 达到地仙境之后,才能被称为仙尊,但这也也不是真正的飞升成仙。之后修炼就越来越难,晋升还需要渡雷劫。要达到金仙境,才有可能窥得一丝天机,得道飞升,进入真正的仙界。 但青阳仙尊活着的一千余年,也只见过两个飞升成功的,一个三千余岁,另一个已经近五千岁。其余要么是渡劫时候没撑过去,或是与魔族或别的门派之间争斗中被杀,还有一些是老死的。修士的寿命比凡人长上太多,但终究还是有限度的。 青阳仙尊原以为他这样资质不算上乘,宗门内资源也一般的人,或许再活个几百年就死了,最好运也许是第一次经历雷劫就陨落。 但没想到他有这样的机遇。 这个世界灵气更充足,关键是修仙才起步。而他,是有经验的! 他虽然受了伤境界跌落,又失去了部分记忆,但也比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修士站得高。 如今他已经是六级了,对比之前的世界,也就是地仙境,在这个修仙界是最强的。但要加一个期限:在司行简出现之前。 青阳仙尊颇有自知之名,他们招摇宗之所以有这样的地位,只是因为比其他宗门的修士多经历了一些。他也感觉自己的境界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虽然现在还没摸到进阶的门槛,但他有预感,若是他进阶下一级,可能过不了雷劫。 那样千百年后,招摇宗可能又会没落。这是青阳仙尊不愿意看到的,现在又遇见一个强者,那当然要极力拉拢。 若是这人能到招摇宗当一个镇山老祖 所以青阳仙尊现在对司行简是知无不言。 但是他也不是傻子,所说的只是这个修仙界的常识,随便拉一个修士,一搜魂就能知道的。而对方却没有这么做,可见是个善良的修士。 他现在这样做完全没有损失,还能卖个好,何乐而不为呢? 青阳仙尊再一次感叹:我可真是太机智了!不仅在这个世界创立宗门,说不定还能带领宗门走上修仙界巅峰。 司行简看着他师尊掩藏不住的偷着乐的表情,颇有些无奈。 这里的背景他也只是大致了解一下,他最关心的还是崽崽的情况,因此就把话题往孩子身上引。 青阳仙尊便皱了眉,有几分纠结,但片刻后还是开口道:扶风教的人一个月前召集四大宗门,说是魔族有魔星降世,将会危害修仙界。 又看了一眼在榻上睡着的司安宸,那小孩子是魔族,却潜入了扶风教的地界。他虽用了法器遮住了魔气,但还是被发觉了,也让扶风教的确认这小孩子便是那魔星。一路逃至此,伤了你现在所用的这具身体,便跌下了崖。 司行简却是冷哼一声,满是不屑。他若是不来,崽崽便过得惨兮兮的。若是真能成为魔界之主,他倒是还欣慰些。 不过崽崽如今的长相是比较有迷惑性的,他虽然穿的衣服有些破,但有着一副粉雕玉琢的好皮囊,看起来就是一个乖巧的小团子。又因为有些瘦,脸又小,越发显得眼睛又大又圆,很容易就给人一种无辜可怜的感觉。 低等的魔族样貌丑陋,而高等的魔族大多长相艳丽惑人,但其中大多是变幻了样貌。这也就给了大多修士一种刻板印象,加上崽崽身上的魔气被遮掩,谁能想到这样可爱的幼童会是魔族。 也不知是怎么被发现的,还有那扶风教真的有这样的本事预测什么魔星吗?还是别有所图? -- 第210页 司行简又问道:当时在崖上具体发生了何事? 我门下的弟子到时,只看到那二人跌下崖。但听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本是护着那小童的,到了崖边反而起了争执,那人似乎欲杀了那小童,结果反被刺了一匕首。 你们若抓了他,会怎么做? 这时是凌霄阁和扶风教牵的头,也是他们一直在极力寻找,多半会由他们处置。 青阳并不是再推卸责任,而是他本就不大相信扶风能算出这个,也不觉得能有一个魔族人能够覆灭修仙界。 修士比魔族更受天道偏爱,各宗门也能和平相处,不像那些魔族整日自相残杀,只为一较高下,好抢占对方的手下和宝物。 而且这个世界的魔族还只会靠着魔气修炼,有些魔修偶尔抢修士的法器丹药,甚至直接劫了丹修器修去魔界。但到现在还没有魔修炼成那种能直接吸了修士的灵力的邪门功法。 魔修杀魔修,修仙者被劫反杀魔修,有时历练也会去杀魔修,现在魔修的数量比修士少太多,实力也不能相比。 青阳仙尊就觉得扶风教似乎在故意夸大其词,要他们帮忙找到那个所谓的魔星。 不过修士和魔族天然对立,那两教就算抓到后杀了那魔族的小童,他也不会插手。 只是,现在这人似乎是要护着那小孩子了? 他这么想着,也就问出口了。 司行简也没有藏着掖着,我与他有缘,已经收了他为徒。不管他是普通魔族,还是什么魔星,他都是我徒弟。 青阳仙尊本来也不特别敌视那些未作恶的魔修,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他也不会贸然提出要杀了这小孩来防患于未然,这不是自讨没趣吗?关键是他也打不过啊! 因此青阳仙尊又寒暄几句,要司行简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告辞了,打算和长老们商量一下要怎么留住这人。 走到半路,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靠灵气修炼的修士怎么教导魔修啊? 算了,又不是他徒弟徒孙,他操什么心呐。 司行简走到床边,看着明显装睡的崽崽,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他倒是不介意等,不过怕崽崽饿。而且他虽用了清洁术,还是觉得给崽崽洗了澡换身衣服比较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练气境、筑基境、金丹境、蜕凡境、化虚境、地仙境、天仙境、真仙境和金仙境,这九个境界名字是从网上看到的。 别的大多是私设。 还欠昨天的一章,今天还不上了。但迟早会还的 第109章他是魔修又何妨(五) 司安宸在听到他们说自己是魔族之人时就醒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玉葫芦,果然不见了。他想起那玉葫芦吸收了那么大一池魔气的诡异场面,猜想是自己晕倒之后被那人拿走了。 也不知他们是怎么上来的,那人为什么还要带着他。 他微睁着眼查看周围的环境,又悄悄地检查自己身上藏着的东西。他原本右手腕带着一个镯子,实际上是一种叫千丝的法器,现在不见了。他的腰带是一条软鞭,也没有在身上。鞋子也被脱掉了,里面的暗器也接触不到。 还有凝霜,也不知被拿去了哪里。 他现在全身上下,竟然一件防身的法器都没有。 司安宸缓缓转动脑袋,看到除了玉葫芦那些物件都整齐地在床头放着,可他一时也不敢动。 只静静思索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想起那个便宜师父划破衣服下摆,用来给他包裹匕首,一路贴心抱着自己,还带他上来。他差一点都要相信那人是真心实意对他好,想要收他为徒的。 可是现在他被发现是魔族了。 他亲生父亲一得知自己是魔族,就要杀了他。这只是有一面之缘的便宜师父,就能为了他而对抗两大修仙门派吗? 或许是只有他能掌控那玉葫芦,暂时利用他? 但不管怎样,应该暂时不会杀他。 因此司安宸在一听到司行简的声音时,就睁开了双眼,圆溜溜的眼睛带着濡幕,语气里满是惊喜:师父好厉害啊!我们这么快就上来了! 司行简不理会他的小心思,捞起人就往隔间去,那里已备好浴桶和孩童的衣服。 崽崽要自己洗,司行简自然尊重他。 等司安宸洗完出来,穿着白色的招摇宗内门的弟子服,披着头发,看着十分乖巧可爱,一点儿也不像魔族之人。 司行简冲着崽崽招手,等崽崽走到他身边,用灵力帮他把头发烘干,又非常轻松地给他扎了个包子头。 司安宸歪着脑袋,甜甜道:谢谢师父! 司行简却轻笑一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去把你的东西都装上吧。 到底是年岁小,装的不怎么像。 司安宸颠颠地跑过去,戴镯子,换腰带和鞋子,又带着疑惑问道:师父,你见我的一个玉葫芦坠子了吗?是不是掉在下边了? 他语气听着轻松,实际上紧张得手都攥紧了。 司行简掏出那个已经变得如黑曜石般的玉葫芦,在这里。它吸了那么多魔气,那只腾蛇也钻进去了。 本来打算来接的司安宸听到后半句,就止住了。 -- 第211页 它怎么变黑了? 吸了魔气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你知道它是作何用途的吗? 司安宸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他以前只知道这个能遮掩他身上的魔气。 你之前戴着,可有异样? 没有。 司行简之前将神识侵入那玉葫芦中,里面就是魔气凝成的一汪深潭,腾蛇窝在一旁在养伤,感受到司行简的气息,还瑟缩着蜷成一团。 你要和那腾蛇结契吗? 他替崽崽收着,就是怕腾蛇作怪,伤了崽崽。 不,不司安宸先是有些抗拒,又想到是自己救下的,改口道:我现在实力弱,怕是压不住。 听他这么说,司行简只有用灵气结了一个印,束住那条腾蛇,才将玉葫芦重新给崽崽戴上。 腾蛇受了伤,又被我束住,应当无碍。若有什么异样,记得告知我。 里面全是魔气,崽崽如今又修魔,带着有利于他修炼。 司安宸却十分吃惊,就这么轻易还给他了? 这人是丝毫不心动,还是觉得即使还给他,他也逃不掉? 他对着手指,做出一副心虚的模样,我欺瞒了师父,其实我是魔族。趁着如今没人知道,师父还是不要管我了,以免给师父添麻烦。师父的救命之恩,我永远铭记在心。若是再赖着师父,牵连了师父,岂不是恩将仇报? 他低着头,司行简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着头顶那两个丸子,轻呵一声,先去吃饭。 这逆徒,把带他从崖底带上来后,就不想要师父了。 司安宸被抱起时十分恍惚,他猜想或许这人不会轻易放他离开,但至少会做一些解释。他也能猜测一下他收自己做徒弟,到底有什么意图。 怎么会这样一副反应? 不过他很快就没心思想这个了,因为他闻到饭香后,肚子不自觉发出一阵咕咕声。 司安宸觉得丢人,忍不住用小手捂住了脸。 他这些天疲于奔命,几乎没有好好进食,今天一整天更是什么都没吃。他虽不像普通凡人小孩一样需要一日三餐,但这么久没吃东西,也是会饿的。 司行简把人放下,又掰开他的双手,吃吧,有什么疑问,吃完饭再说。 这饭菜是司行简让人准备的,都是符合崽崽的口味,且特意强调不要用含灵气的。崽崽如今修魔,若食了含灵气的,反而无益。 司安宸看着桌子上只有一副碗筷,师父不吃吗? 我已辟谷。 司安宸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他们魔族似乎还没有不需要吃东西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受不了苦。 他们魔族之人,向来散漫随性,不会克制自己。 而且也不如这些修士聪明有算计,他独自从魔界逃了出来,在修仙界却被抓个正着。 他一边吃着,一边回想着这几日的经历,暗自下定决心向这些修士学习。 既然给他按了什么魔星的称号,那他就不能辜负了。他,早晚要回来报仇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有点短。 是废咕一只了,仿佛身体被掏空~ 第110章他是魔修有何妨(六) 司行简在一旁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着。 这本书是普通修士人手一本的修仙入门教材。 修炼对他来说太过容易,之前他就不太清楚要怎么教徒弟,几乎是放养的。 现在却不行了,崽崽是修魔的,他又不打算回招摇宗,这样一来无同门照拂,二来魔族没有人将修炼经验写成书分享给后人,就无法让崽崽看书自学。 他还是提前学一些,免得到时候什么也说不出来。 至于这不是给魔修看的? 司行简觉得不管是灵修还是魔修,都是殊途同归,把灵气换成魔气应该就可以了吧? 在他曾经那个世界,魔气比起灵气来更为稀薄。相应地,魔修数量就比较少,尤其是天生便是魔修者更是少之又少。大多数魔修要么是灵修心思不纯,渐渐被心魔控制,便入了魔。要么是被魔修伤了,魔气入体,转而修魔。 还有一些,是自己主动入魔。 自诩为正派的修士,所要遵守的规矩颇多,一旦入了魔,就可以肆无忌惮。不必担心杀戮过重,渡不了雷劫。不必受道德枷锁的束缚,那些修士想杀便杀了。 魔修吸收魔气虽难,但大多数魔修都会用些残忍手段,将灵修辛苦修炼的灵力夺走。 或许魔修只中也有并非是大奸大恶之徒,有些魔修未害过人,只是老老实实修炼,不过魔修和灵修天然就站在对立的阵营。 灵修历练时就杀魔修,自小受到的教育也是遇见魔修便杀之。 曾经,司行简也为了将体内乱窜的灵气炼化,不知道杀了多少魔族,以此在与魔修作战中不断运用灵力,将那些来得太轻易的灵气转化为自己所用。也将寒夜蕴养得满是煞气。 在他看来,他斩杀魔修,无关正邪,只是立场不同。 灵修为了修炼杀魔,魔修也杀灵修。 魔族之人为了地位、天材地宝互相残杀,正派修士也会同门相残、杀人夺宝。 -- 第212页 大概魔修最值得诟病的一点就是肆意杀害普通人了。正派修士倒是不会这么做,但一旦某些家族有子弟能拜入厉害宗门,也不乏家族仗势欺压他人的。似乎也没有强到哪里去。 还有某些宗门结盟,借正义之名,行龌龊之事。还不如魔族,虽行恶但还算坦荡。 现在这个世界,关于修仙的一切才刚建立,修士和魔族也没有那么水火不容。 不如也修魔吧? 不然要怎么教崽崽? 司行简忆起他差点入魔的经历,一缕魔气凝聚在他指尖。 这点魔气,大概只能用来翻书? 今时不同往日,当时被仇恨以及那些人算计自己却牵连他人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后来报了仇,如今又知道师父他们还活着,就再没有那种心境了。 还是用灵气修炼容易些。 感知到魔气的司安宸猛然抬头,看着那很小的一缕魔气,诧异地睁大了双眼。 莫非这人是魔修?所以才会收他为徒? 看崽崽吃得差不多了,司行简递过去一杯水和一方湿帕子,有什么想问的吗? 师父是修魔的吗?司安宸攥着帕子。 司行简沉吟片刻,算是吧。 那些人没有发现吗?连他都知道招摇宗是第一大宗,宗内厉害的人很多。 司行简毫不谦虚:他们都没有我厉害,自然发现不了。 那我们要留在这里吗? 不,休息一下便离开。你之前住哪里?想要回去吗? 司安宸十分惊喜,可以吗? 可以。司行简点头,又话锋一转:不过,我要先去别处办些事情。 得先把兰兰找回来。 我可以和师父一起去吗?语气是小心翼翼,脸上的表情是可怜巴巴。 之前不清楚这个师父的身份,司安宸就打定注意,要找机会溜走。现在知道他师父也是魔修,他就想借助师父的力量先重回魔界。毕竟如今在修仙界,他的魔族身份已经没办法掩藏,还不如回到熟悉的魔界。 若是师父能帮他抢回本属于他们这一族地盘就更好了。 即使不能,要是师父被打败了,他就见机行事,溜走找个地方藏起来修炼。等他有能力了,就回来替师父报仇。 司安宸摸着玉葫芦,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 嗯。司行简本来也没打算留下他。 谢谢师父! 这声师父也不知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算计。 司行简牵着崽崽,去和青阳仙尊告别。 青阳仙尊深感意外,为何这般着急离去?你虽实力出众,但对这个世界尚不了解。不如多留些时日,若是喜欢招摇宗的氛围,不妨就留下。一人要在修仙界立足,也不是容易事。 虽有传言那孩童但如今还是个小孩子嘛!我们修士就是在与天争命,怎么能轻信那些?在招摇宗这样的环境下,有人引导,即使是魔修,也能向善。 虽然青阳仙尊苦口婆心,司行简还是不留余地,拒绝得十分彻底。 他有实力护着整个宗门,却也不愿意再次成为别人诋毁算计招摇宗的借口,更不愿有一丝可能牵连到招摇宗。 司行简直接抱着崽崽御风而行下了山,不是他不愿意御剑,而是现在他太穷了,除了一把刀身无长物。 原主甚至连个乾坤袋都没有,剑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司行简如今身上的这身衣服还是祁行一的。 一般金丹境就可以御剑飞行,但剑只是一个媒介,本质上还是要消耗灵气。 为了飞得平稳些,他就用灵气凝成一把剑的形状。 因为司行简只能确定兰兰的大致方位,他也不能飞得太快。多亏这是有灵力的世界,不然若是离得远了,他可真的很难找到兰兰。 司行简在半空中看着下面被捆得结实,似乎还没了意识的兰兰,默默叹了口气。 亏他还猜测,是不是兰兰察觉这个世界灵气丰富自己跑去玩了,或是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因为羞于面对,暂时藏起来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它是被人给绑走了。 真不愧是灵宠界第一废物。 司行简一道灵力打过去,那束着兰兰的绳子就断了,兰兰也幽幽转醒。 它察觉到司行简的气息,又想起自己被人暗算了,就委屈地嗷了一声,让宿主替他报仇。 兰兰周围那一群穿着同一宗门衣服的弟子,立马戒备起来。 司行简忍不住又叹气,这蠢货!他都帮着解开了,不跑,还等着他亲自去接吗? 他本想着等兰兰跑出那群人的视野,就带着兰兰离开,就可以不用露面了。以免这些人认出了他或崽崽,或是要他证明兰兰是他的,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谁料到兰兰不仅不跑,还冲着他的方向吼叫。 一路上被护着的司安宸听到这声吼叫,就好奇地转过头来,立马瞳孔一缩,是扶风教的人! 还是内门弟子,身着月白色锦衣,对襟处和腰封是绿色。另有两人似乎是长辈,并未穿统一的服饰。 甚至还有一两个熟悉的身影,司安宸又转将脑袋了回去。 -- 第213页 司行简走到他们面前,看他们仍保持着戒备,似是不认识他,便开口道:这豹子是我养的,今日却处处找寻不到,想来是被各位误以为是无主的妖兽捉去了。现在找到了,不如还给我吧。 那群人互相对视,领头的两人看向一个女弟子。 那女弟子虽和其他弟子一样穿着宗门的衣服,但面容出众,发饰也不是凡品,而是带有防御功能的法器。 那女弟子蹙着眉,咬了下唇,对那两人行礼道:师叔,这灵兽真的是我收服的,且我未察觉它身上有灵宠契约。 被那女子称作师叔的人上前一步,你要如何证明这是你养的? 司行简唤了一声:兰兰。 那被解开束缚后还趴在原处的豹子跃起,朝司行简的方向跑去。 只是被人拦下了。 那女子又拿出一根困兽结,将兰兰再次捆住。这灵兽未与你结契,只凭你叫一声,便能说明是你的了吗?或许它只是见我们这边人多,为了暂时脱困。这样的灵兽说不得已经有了灵智。 先礼后兵,本来觉得若是这些人讲理,误捉了兰兰,现在愿意还回来便罢了。现在听到这耍赖的话,司行简语气中已带了几分不耐:你待如何? 不能给你。 那带队的二人也没有阻止,显然是打算护着自己人了。 这时司安宸悄悄转动镯子,带着魔气的千丝凝成一股,打在那女子的右臂上。 是魔族! 那群人立马向对着司行简发动攻击,司行简都未用寒夜,只不再遮掩自身实力,一时间灵力如海浪袭来,把那些人的涓涓细流拍了回去。 这些人大概没遇见过这样的碾压,或跪或趴,没有一个能直起身子的。 司行简瞥了一眼怀中正面带心虚之色的崽崽,再次帮兰兰解了束缚。 将原主的记忆传给我吧。 他有些好奇,这些人是怎么惹到崽崽了,要借他之手杀了这些人。 第111章他是魔修又何妨(七) 原主的过往经历十分简单,加上司行简如今神识强大,倒是很快就看完了。 原主生父早逝,七岁那年,原主的母亲带着他回娘家探亲,路遇劫匪。原主母亲为了避免被劫走,也是为了护住孩子,直接在原主面前拿簪子划破了颈动脉。 当时受了伤的原主就眼睁睁看着母亲的血溅到他脸上,然后用身体遮住他,他这才保住了性命。 原主后来被一个散修救了。那散修活了近两百岁,自觉大限将至,又无后代亲朋,便救了原主,想让原主等他死后帮忙收敛尸身。 在那散修的指点下,原主迈进了修仙的世界。 有仇恨支撑,原主也刻苦,仅用了一年,就只身一人提剑杀了那几十个山贼替母报仇。 虽然那散修没有认原主为徒弟,可是原主却把他当师父奉养。 可他们一老一小,又无门无派,看着就好欺负,那散修这么多年也积攒了一些宝物,就被人惦记上了。 一个魔修来抢劫,那散修下意识一拦,就被砍了一刀。散修本来年纪就大了,现在灵药和灵石之类的也被抢了,更没有机会抢救一下。那人本来能多活两三年的,就这么不得善终。 虽说只有两三年,但自然老死和被人杀死还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对于再次眼看着亲人被杀的原主来说。此后他就更逼着自己修炼,想要报仇。期间也有一些小门派想要拉拢原主,都被他拒绝了。 原主一直没有遇见那个魔修,也不知对方是死了还是怎样。但他却遇见不少其他魔修,有来抢他的,也有抢别的修士的。原主估量着双方的差距,若是能打过,就会杀了魔修。当然也有别的散修来抢他,他也不留情。 之后原主的经历就乏善可陈,无非是修炼,找灵草,杀魔修之类的。原主孤身一人,也没有积攒宝物的习惯,就怕万一自己哪天死了,就白白便宜了杀他的人。他能用来提升修为的当场就用了,若是自己用不了的,就拿去换灵石。 原主的境界已经达到了第三级,只用了四十年达到这样的成就,不仅在散修之中,就是和那些宗门弟子相比,已算是出众了。且原主的修炼几乎全靠自己琢磨,又在实战中一点一点进步的,实际上四级修士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原主的日子本来就是这样平静无波,最大的执念就是找到那个魔修。 直到六年前在靠近魔界的地方,偶遇了一个女修士。 那地方有一种催.情的灵草,原主和女修先后接触过。这种毒对修士来说,靠意志力就能忍过去的,或是到水里泡一泡就清醒了。但魔修向来随性,既然遇见了能解毒的人,且这解药还长得不错。又何必忍着? 那魔修的境界高出原主太多,原主当时不知道那女修是魔修。他虽不是自愿的,也只能当这是一个意外。 倒是前几日竟然遇见了一个孩子被追杀,原主自己曾经面临过相似的场景,且对那孩子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搭救了一把。 然后在崽崽的刻意提醒下,知道了这孩子是他的亲生儿子。 在崽崽的口中,他母亲继承了宗门后被同门陷害杀死,他逃了出来,又被人误以为携带有宗门的宝物,被觊觎的人追杀。 -- 第214页 于是原主就带着孩子一路逃。 但是原主只有一个人,实力也不强,想要对抗两个宗门并不现实。在一次打斗中,差点被人一剑刺死。危机时刻,是那孩子用千丝缠住了对方的剑。 但崽崽也暴露了自己是魔族的事实。 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问清楚缘由,原主选择先带着孩子逃,然后在堕仙崖旁被追上了。 原主在追他们人的质问声中,得知这孩子将会是危害修仙界的大魔头。他本来对孩子就没有太深的感情,又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反而将剑指向了崽崽。 原主甚至还怀疑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不过对他来说,即使是亲生的,只要是魔族,就应该诛之。 当时的崽崽觉得难以置信,震惊地看着原主,满脸控诉。但他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看着周围人多,觉得跳下崖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就用千丝挡住了原主的剑,又用匕首全力刺向了原主的腹部。 原主之前也受了伤,就没有捱过带有魔气的凝霜的那一刺。 * 我只是觉得那人故意不把灵宠还给师父,太可恶了,这才忍不住出手的。对不起,又给师父添麻烦了。 司安宸垂着眼,扣着手指,满含愧疚地说道。 即使没有原主的记忆,司行简都不会信,更何况是现在。 这些人是扶风教的,是他们给崽崽按了一个莫须有的名号,也是他们想抓住崽崽。司行简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单看他们不置崽崽于死地,就已经很有问题了。 原主和那领头的两人交过手,他们之所以没有认出司行简来,是司行简与原主的境界不同、用的法器也不同。而且原主一介散修,又杀了不少魔修,为了保护自己,也做了伪装。 原主和崽崽相遇后,大多时间都在逃命,也没有时间细究崽崽之前的经历。因此司行简没有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到答案。 司行简将崽崽放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竟然是个小戏精呢。 司安宸不知道戏精是何意,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他有些疑心自己的意图被发现了,又觉得师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一时间有些茫然。 看着他不再挂着那种虚假算计的表情,司行简这才觉得顺眼多了。 一旁的寒夜亲切地和兰兰打招呼,惹得兰兰又一次炸毛。 寒夜也是识时务的,之前看司行简没有灵力,它还有胆子皮一下,现在在司行简面前就老实多了,只能逗一下兰兰。 司行简问兰兰:你之前发生了何事?怎么会被人抓住的? 兰兰十分委屈,来到这个世界,宿主的这具身体在坠崖,我怕跟着下去给宿主添麻烦,就没有跟着下去。我降落地离宿主有点距离,又看崖边好些人,就去别的地方等着了。结果一醒来,就被人绑住了,我也挣不开。他们还对我用迷药 司行简有些听不下去,好歹也是灵兽,不仅没有一点警惕心,而且全无自保之力。还真是除了吃一无是处。 好了,等会儿把他们捆上,给你出气。你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力量与之前不同了吗? 兰兰想起刚才扑那把破刀时,它一跃,竟然飞到半空。 好像是的?兰兰带着几分犹疑,一爪子打在一旁的树干上。那棵司安宸都合抱不住的树,应声而到。 兰兰:⊙_⊙ 我竟然这么厉害了? 司行简接了一下被惊吓到的崽崽,又对兰兰说道:你还记得那只猫吗? 兰兰神色茫然,它的脑容量实在记不起那么久远的事情了。但是它忽然发现眼前的事物都变大了,有些疑惑地歪了脑袋,喵? 一低头,发现自己的爪子还没有一旁的石块大。 我是不是中毒了?兰兰有些惊恐,想往司行简怀里扑。可它还不熟悉这新的身体,走得摇摇晃晃的,像是一只醉猫。 司行简过去,捏住兰兰的后颈,放到崽崽的怀里,喏,陪你玩。 兰兰虽有些蠢,但不管是大猫还是小猫,都比那腾蛇可爱得多。或许是崽崽见得少,才会对那么丑的妖兽见猎心喜。若是喜欢上兰兰,估计就不会再要养那条蛇了吧? 本来看着师父和他的灵宠相处,心里莫名有些憋屈的司安宸,猝不及防就抱住了一只小猫。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两手接住了猫,然后腾出右手,摸着那如缎子般顺滑的毛。 司行简满意地点头,然后走向之前那名执意不归还兰兰的女子。 崽崽现在对他还有戒心,估计问了也不会老实交代,他也懒得去分辨崽崽说的哪一句是真,又哪一句是假。 不如直接搜魂,更加便捷。 司行简和兰兰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撑不住,失去了意识。两位领队还竭力保持清醒,注意着司行简他们的动静。 只是司行简与兰兰交谈用的是意识,他们听不到。只是偶尔提起精神所看见的,也让他们震惊不已。 不管是灵兽还是妖兽,因为兽类天然的体型和力量,即使修士有相近的等级,也敌不过。而且这个世界真正能驯服灵兽,让灵兽甘心认主的人还是少数。 现在修士对灵兽和妖兽,多是以斩杀为主的,然后用来炼丹或炼器。他们也还未见过能变换身形的灵兽。而且这样的灵兽怎么会轻易被沈婉漓这样区区二级修士抓到呢? -- 第215页 还有那个穿着招摇宗衣服的孩童,不就是他们之前想抓的那个吗? 说不定这人和魔族相勾结,就是故意设的套来坑他们。这样想着,两人都惊惧不已,后悔没有拦着沈婉漓。 司行简分了两分心神在这两人身上,以免他们有什么后招伤了崽崽。但主要还是专注于搜这女子的魂,等查看了她近来的记忆,又去搜了那两个领队的。 行这样的搜魂之术,对被搜魂者来说伤害极大。轻则身体变虚弱,有很长一段时间修炼缓慢,需要休养。重则境界跌落,或是魂体不稳,今后都无法进阶。 不过这些人倒也不用担心今后会有这些不良的影响。 司行简探查完一言不发,抱起了崽崽就往一个方向飞行。 因为心虚,司安宸也不敢多问一句他们现在要去哪里,更不敢问师父为什么就这样放过这些人。他却不知道,那女子及两位领队连魂体都被绞碎了,其余人也灵力尽失。 第112章他是魔修又何妨(八) 司行简现在要去的目的地正是扶风教。 他从那三人的记忆中大致拼凑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女子名叫沈婉漓,是扶风教第三代弟子。与修仙界其他年纪相仿的弟子相比,也算得上天资卓绝,尤其是在炼丹这一道,更是出众。而且她外出历练时,还能时常找到珍贵的灵草,看起来倒像是天道的宠儿。 可司行简却知道她是个心狠手黑之人,灵植、灵兽,不少都是抢来的。为了避免自己被报复,她往往不会留活口。 且她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大道无情,修仙之人本就在与天争命。这个世界讲究弱肉强食,她能抢过来,就是她的本事。 宗门的长辈未必不知情,但她抢的是外人,带回来的东西,还有部分要上交给宗门。他们又不吃亏,自然也选择放任。 就像这次,如果司行简弱于他们,那死的就是他了。所以现在他杀了这几人,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更何况,崽崽的事也和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他们知道的关于崽崽的事情也不算太多,还是通过一个叫木宁宁的十岁小姑娘间接了解的。 沈婉漓发现木宁宁养了一只灵鼠,有意用别的东西和木宁宁交换。 灵鼠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在找寻灵草方面很有优势。若是修士随身带着,灵鼠还能在附近有灵兽时提前提醒。而且比起其他灵宠来说,灵鼠吃得很少。 但是灵鼠不是这么好抓到的,它们个头小又很机敏,还善于躲藏。若是想杀一只灵鼠不是难事,但要活捉却不容易,更别提驯服结契了。 木宁宁之所以能养那只灵鼠,是因在灵鼠在很小的时候受了伤,被木宁宁遇见了。这个善良的小姑娘就悉心照料,养好后就将灵鼠放生了。可这灵鼠却偶尔回来给她送些灵草之类的报恩,她其实是把这只灵鼠当成朋友了。 沈婉漓想用灵石或别的新奇玩意儿和木宁宁交换,被她拒绝了。因为在木宁宁眼中,这只灵鼠不是她的所属品,不能拿来交换。 被拒绝的沈婉漓不是很死心,但因为木宁宁是另一峰主的女儿,她也不能使用强硬手段。若是寻常弟子,她或许会将人哄出去杀了,再将灵鼠占为己有。 她就多给了木宁宁及那只灵鼠几分关注,因为灵鼠是群居的,她想说不定能跟着那只灵鼠,找到它的窝。 灵鼠的窝没找到,倒是让沈婉漓发现了司安宸的存在。 虽然司安宸当时没有灵力,穿着也和凡人小孩没什么不同,但无论是长相和气度都和他的穿着不符合。而这样一个小孩子独自住在山洞里,想想就觉得有些奇怪。 沈婉漓虽说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也有所怀疑。而她又是个谨慎狠心的人,就试探了一下。 说是试探,下的手可不轻。 司安宸猝不及防,只好反击,就暴露了自己是魔族的事实。 两人勉强打个平手,但沈婉漓给宗门发了求救信号,司安宸只有先逃了。 他逃走后,刚离开不久的木宁宁听到信号又返回,拦了沈婉漓,才让司安宸顺利逃脱。 只是司安宸却不知情,怀疑是木宁宁故意暴露了他,之后对人更加防备,连他亲生父亲也不敢完全相信。 而木宁宁则受到宗门的审问,她却只说自己看那小男孩被魔族追杀觉得可怜,才收留了他。 沈婉漓仍保持怀疑,不仅是对木宁宁的说法,更是觉得司安宸身上处处是疑点。 一个魔族,只是几岁的孩童,竟然潜藏在他们扶风教的地盘。他并没有多强的实力,身上的灵器却都不俗,甚至还能遮掩他身上的魔气完全不被察觉。 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有什么阴谋。 在沈婉漓的坚持下,加上还有别的峰主与木宁宁的父亲不合,便对木宁宁进行了搜魂。这样一来果然发现了端倪。 木宁宁遇见司安宸时,他受了伤,身上的魔气很微弱。后来司安宸去一个地方找出那玉葫芦戴上,就让人觉察不出他是魔族,甚至连身上的伤好转速度也变快了。 进行搜魂的人是扶风教境界最高的人,也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他一见到那玉葫芦,就十分惊讶,一时没有控制好,伤了木宁宁的神魂。 但那人顾不上木宁宁,搜魂对于实行的人来说也是耗费精力的一件事,加上看到玉葫芦又让他乱了心神。那人一搜魂结束就满脸疲惫,语气也透露出几分虚弱:混沌太虚石在那魔族小子身上。 -- 第216页 在场的除了宗门长老,也只有木宁宁和沈婉漓两个小辈在场。甚至连木宁宁饿父亲都不在,若是他在,肯定会拼命拦着。 木宁宁晕倒了,沈婉漓也不知道混沌太虚石为何物,但直觉不是凡品。 之后沈婉漓也被遣了出去,她不知道长老们商议了什么。但在不久后就得知扶风教聚集四大宗门议事,又传出一个五岁的魔族男童是魔星降世的传言。 但是丝毫未提及混沌太虚石。 扶风教更是以历练为名,派了几队去搜寻司安宸的下落。 沈婉漓这些人只是其中一支,他们眼见着司安宸坠崖,只能离开。但知道一点内情的沈婉漓不甘心,又返回去细细查看,但一无所获。她在归队途中遇见了兰兰,她识出这是灵兽,就用了迷药,把兰兰捆了。 司行简知道了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自然不会留活口。 另外两个领队的,所知道的信息还没有沈婉漓多。他们见了崽崽穿着招摇宗的衣服,为了避免牵扯到招摇宗,司行简也不可能让他们有机会把这些说出去。 司行简不知道扶风教的人和那玉葫芦有何渊源,但他可以确信那就是崽崽的东西。 现在他要去扶风教讨个说法。 他们这般算计,多半就是为了那块石头。 既然有胆量算计别人,那就要做好被人报复回来的准备。 司行简脑海浮现崽崽受伤以及独自奔波逃命的身影,眼中的阴翳快要凝为实质。 而他怀中的司安宸却紧张地抱着兰兰,因为猜不透师父的想法而忐忑,也有些担心师父要怎么处置他,甚至还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应该出手,万一师父厌了他,他 司安宸抿着唇,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气,惹得兰兰抗议地喵了一声。 这一声叫惊醒了司安宸,他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他什么时候这般没有戒心了?还不能从之前的经历中吸取教训吗?竟然有了这种依赖别人的念头,明明才相处一天而已 他这么想着,还是无法提起警惕,反而渐渐睡着了。 司行简见崽崽睡着,也减缓了速度,等到扶风教所在的山脚下时,已经是晨光熹微。 在司行简杀了那三人时,他们的命牌就碎了。扶风教的人也派人去探查,只是他们终究境界有限,现在还在半路上。 这些被派出去的人今后将无比庆幸,他们躲过了一劫。 司行简可以不惊动任何人进入,但他没有,反而光明正大地破了护山大阵。 寒夜一出鞘,司安宸就惊醒了,然后就见周围的灵力形成了气浪,不过到他们附近就被什么挡住了,这里倒是平静无波。 扶风教的人正在做早课,就感觉脚下抖了抖,然后经听到护山大阵破了!的传音,所有人先是不敢相信,之后就听命开始往山下奔。 别人都挑衅到自己门口来了,他们自然要应战。 待看到只有司行简一人,哦,怀中还抱着个奶娃娃,纵然不合时宜,这些人还是愣住了。 修仙界什么时候出现这般人物了?一己之力破了护山大阵? 程渊走到众人前面,对着司行简道:不知我们扶风教哪里得罪了道友,让道友这般不留情面,直接打上门来? 这人正是沈婉漓的师父,他知道司行简胆敢独自一人上门挑衅,自然是有底气的。可别人都直接动手了,他也做不到好言相商,说话难免有些冲。他想着纵然这人实力非凡,难道还能敌得过他们整个宗门的人吗? 司行简无意同他废话,将寒夜掷出去的同时,抬起右手捂住了崽崽的眼睛。 程渊直接化为齑粉,随风散了,像是这人从没有出现过。 可是周围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亲眼所见,一个四级修士连反击之力都没有就化为灰烬。和宗门共存亡的誓言被抛在了脑后,他们现在只想逃命。有的人一抬腿,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些人都是些小喽啰,他不想在崽崽面前大开杀戒。铺天的灵力压过去,他们就没有一个人能站起身来。 然后来迟一些的那些长老们就被凸显出来了。 这几人境界高一些,只是感到了来自强者的威压,还不至于直接跪倒在地。 这时寒夜又飞回到司行简手中,发出一声邀功的刀鸣声。 在场的人俱是心神一凛,就连呼呼大睡的兰兰也从司安宸怀中一跃而下,变回了原型,呲着牙满脸戒备。 司行简将崽崽放在兰兰的背上,用灵力做了个防护罩,把兰兰和崽崽护起来。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他们却能看清外面。 但是已经有人识出了司安宸。 那一群长老中站在前面的有两位,其余人也以这两个为尊,一个是教主秦宴无,另一个就是扶风教实力最强的修士,名叫陆霄丛。 陆霄丛正是当初给木宁宁搜魂之人,他一眼便认出了司安宸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小魔修,就连忙给身边的几位传音通信。 倒是无人认识司行简。 他们不知司行简是当初和小魔修一起坠崖的人,猜测他或许是多年前就在堕仙崖下,修炼至今才上来。可能其中有小魔修的帮助,现在他替小魔修报仇来了。 陆霄丛强作出一副自若的神态,来显得自己没有那么狼狈。 -- 第217页 道友也是灵修,为何要与这魔族之人为伍?莫不是受了他哄骗罢?他可是魔星降世,是要引起仙魔争战的祸端。你现在为他杀上我扶风教,也恰恰印证这预言不虚。 你今日站在他那边,与我扶风教为敌,也就是站在了整个修仙界的对立面。还望道友慎重! 若是道友把那魔修交与鄙教,我们就当之前的事从未发生,另有贵礼答谢。道友若有什么想要的,只要鄙教能办到,也愿为道友尽一份绵薄之力。 前面的话司行简置若罔闻,听到最后一句,才传音与那几人道:若我所求的是混沌太虚石呢? 第113章他是魔修又何妨(九) 扶风教的人听闻这句话,都脸色大变。这人既是知情人,那就轻易糊弄不过去,而且他很有可能就是冲着混沌太虚石来的。 司行简观察着那几人的反应,再结合沈婉漓所见,便知道他们都是知情人。 他之所以这样大张旗鼓,一方面存了杀鸡儆猴的告诫心思,另一方面就是懒得一个个去找这几个人。 现在他们自己就聚在一起,省事多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们想要那个玉葫芦,说不定得知崽崽还活着时又会使什么阴招,倒不如司行简先下手为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确实没必要耗费心机,徒增麻烦。 陆霄丛道:混沌太虚石在那魔族小子身上,我们并未得到,道友多半是被他骗了。魔族人向来诡计多端,谎称那混沌太虚石被我们得了,只是想借你的刀杀我扶风之人罢了。 司行简嗤笑道:论诡计多端,谁又能比得上你们呢? 明明是想占那块石头为己有,偏要扯一面诛魔的大旗,装作正义之人,博得一个好名声。不仅自己虚伪至极,还欺瞒利用了另外三个宗门。如今哪来的脸面说别人诡计多端? 但司行简无意与他们争辩这些,他更想知道那块石头有什么用,又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 陆霄丛见和司行简实在说不通,就打算和身后这几人联手,说不定能敌得过他得到一份生机。 只是他们才一动手,就眼前一花,等回过神来就发现他们现在身处凌虚殿。 司行简不愿意让崽崽小小年纪就看到这些,就把这些人移到了一旁的偏殿里,让兰兰就留在院里,分了一份神识关注着他们。 他看着早已觊觎上扶桑果的兰兰,悠哉悠哉地走到那棵扶桑树下。护着树的阵法倒像是纸糊, 兰兰一爪子就给破了。 兰兰可能是这个世界最高阶的灵兽了,可它自在散漫惯了。如今又只以为自己是一个系统,且有司行简在前护着,它压根儿就没有遇见一个契机来逼自己发现自己真正的实力。 现在空气中弥漫着扶桑果清新的香气,兰兰差点都要流口水了。吃货的本能让它在司行简一离开,就迫不及待行动了。 护着扶桑树的阵法被破的一瞬间产生了冲击,所幸有灵力罩护着,并未伤到司安宸。 而兰兰完全忘了背上的人,直接往树上爬。 司安宸往后仰了一下,急忙抱住它的脖子,才没有跌落下去。等他再抬起头来,就发现已经到了树上。 扶桑树很高,司安宸往下看去,那一个个白色的身影只有拳头大小。枝不密但叶子很大,挡住了看向远方的视线。 再一细看树上,宽大的叶子后面长着拇指大小的紫色小果,被一根是它三四倍长的果蒂连在树上。果子是澄净的紫色,看起来晶莹剔透的,不似果子反倒像是宝石。 司安宸看那只豹子用爪子扒拉了一颗,脑袋凑过去吃了,他也摘了一颗。扶桑果放在手心,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能量,就张口吃了。入口是和外表不一样的软和,很快就消融,像水泡似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只觉得满口清香,浑身都很舒服。 兰兰把附近的扶桑果都扒拉完了,就打算往上爬。 司安宸不想被枝叶打到,就用千丝缠住一根树枝,从兰兰身上下来了。他就坐在树干的分叉处,用千丝摘扶桑果。 身上陡然一轻的兰兰,这才想起司安宸,一回头看他这样摘果子,满脸控诉,像是在说:有这种好办法,你不早点用。然后转回司安宸身边,也坐在那里,就看他摘果子,不时偷吃一颗。 树很大,但结的扶桑果也就几十颗。 司安宸和兰兰都不知道这是这棵数百年老树第一次结果子,看到熟的就尽数摘了。司安宸把衣服下摆撩起来,用来兜着果子。 等司行简出来,就看到那两个坐在树上忙碌的背影。 兰兰感知到他的气息,像翻.墙逃学被抓包的学生一样,急忙顺着树干就爬了下去,认怂地趴在司行简脚边,想要假装无事发生。 却留下司安宸一个人坐在树上,一脸茫然。 司行简看着那个因为距离有些远,而显得愈发瘦小的身影,想起刚才看到的,有些感慨地叹气。 崽崽的来头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纵然之前已经有所猜测,现在窥见一丝真相,还是觉得有些难以面对。 但是现在崽崽还只是一个连自己都护不住的小孩子,也全无之前的记忆,他总不能把崽崽放在树上不管吧? 司行简飞上去,一手提住崽崽的后领,把人带了下来。 -- 第218页 司安宸甚至比兰兰更心虚,他怎么就这样稀里糊涂摘了别人的东西,还被师父当场发现。那豹子是兽类,可他不是。看师父的脸色,肯定是生气了,之前都是抱着他的,现在直接被提了下来 其实司行简只是怕挤到扶桑果,然后沾到自己的衣服上。现在他穿的只是普通的衣服,不像他原来世界常穿的那件,什么脏东西都不会沾染。 不过还好不是那件,不然他说不定会看着碍眼。连寒夜他都暂时不想看见,已经收了起来。 如今能搜魂,司行简也不必像之前那样费心思审问,很轻易地就得知了自己想了解的事情。 陆霄丛本来是招摇宗的弟子,那时他还不叫这个名字,后来自立门户,才改了名。扶风教的教主不是他,可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掌权人。因为他要潜心修炼,也怕出面太多被人认出来,而那个教主更多的是处理教中杂事。 那混沌太虚石本来属于招摇宗所有,之前还只是葫芦的形状,没有被做成吊坠。 起初那块石头里蕴含着灵力,只是无人能感受出里面具体灵力有多少,像对普通灵石那样也无法从中吸收出灵气。 后来某一天,那葫芦的一端忽然裂了一点缝,然后就有大量的灵气溢出。 当时招摇宗的人也不知原因,但在场的招摇宗长老们,其中也没有人能聚集这些灵力不散,只好就地坐下,尽力吸收灵气。 之后所有修士都觉察出这世间的灵气更充盈了。 几天后,招摇宗的宗主并几位长老都进阶了。再去看那石头,只变成一块普通的石头,一丝灵力也无。 其实只是对修士来说,因为没有灵力,于修炼无益,他们便觉得这只是普通的石头。但这块石头形状如葫芦,颜色漂亮,质地细腻温润,在普通人眼中是上好的玉石了。 青阳仙尊给这块石头起了个自认为霸气的名字,又将这块石头好好收了起来,以感谢它对这个修仙界做的贡献。 这发生的一切也对外保密。 但对他们来说,这块石头终究没什么用处了,也就没那么重视。就被知道些许内情的陆霄丛偷了去,当然他也不止带了这块石头,他是借着出去历练寻找灵草的由头,然后诈死脱身的。那时这个修仙界和招摇宗都处于建立伊始,还没有身份命牌之类的,就这么让他逃了。 只是当时还有别人在场,他要做戏做得真,就故意被护着灵草的灵兽所伤。 然后被魔修给抢了。 也不知这玉葫芦是怎么辗转回到崽崽手中的,倒是物归原主了。 陆霄丛不知,但司行简却清楚,不管是他师尊还是这玉葫芦,本来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看到这些的司行简心情复杂。 也难怪他曾经那个修仙界的灵气愈加稀薄。 把他师尊送到这个世界来,是因为愧疚吗? 能把一个世界的灵力转移到另一个世界,这是天道都办不到的事情吧。毕竟一个天道也干涉不了别的世界的事物。 有这样的本事的人,真的会被一群连他都打不过的修士轻易杀死吗? 呵,这般欺瞒戏耍他 这个逆徒! 最好别让我见到真正的你。 忐忑不安的司安宸鼓起勇气,捏着一颗扶桑果的果蒂,踮着脚举高,眼含期待,笑得十分乖巧,师父,吃,可甜了! 另一只小手抓不住衣摆,有扶桑果顺着衣服慢慢滑落,还未到地上,就被一旁候着的兰兰张嘴吃了。 可他也顾不上,仍执着地举着。 司行简看着伪装还不到位的崽崽,幽幽地叹了口气。 或许是之前的徒弟太会装了,而他既不是很细心,又对向来乖巧善良的徒弟没有什么戒心,直到都被雷劈了也没有起什么疑。 现在想来,他又不是什么好心之人。竟然第在一次见到那逆徒时,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然后生了恻隐之心把人捡了回去。那时候就被算计了吗? 面前的这个,还是不太一样。 在司安宸快要撑不住放下手臂,眼中也将涌出泪花的时候,司行简接了过去,又递到崽崽嘴边,师父已辟谷,你吃吧。 看崽崽张口咬下,司行简又顺手擦掉他嘴角的一点紫色的果汁渍。再把剩余的扶桑果收起来,去看看那个救了你的小姑娘吧。 这扶桑果有接法疗伤、回血固魂之功效,对那个因搜魂而被伤了的小姑娘有些用处。 木宁宁救了崽崽,也是因他才间接受的伤,这个人情自然要还的。而且崽崽也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然他总觉得自己被朋友背叛,也是一个心结。 司安宸确实还认为是木宁宁出卖了他,迟疑了一会儿才点头嗯了一声。 或许师父只知道她救了自己的那部分实情,但她在出卖自己之前也帮了他很多。他不想反驳师父,让师父觉得他是一个不记恩的人。 那就去见吧,反正现在有师父在,别人也伤不了他。 -------------------- 作者有话要说: 扶桑,还有之前的腾蛇,名字出于《山海经》,但别的大多都是我编的 第114章他是魔修又何妨(十) 自从木宁宁被同门长老所伤,她的父亲木言就和扶风教生了嫌隙。 -- 第219页 他怀疑是沈婉漓觊觎宁宁的灵鼠及天分,她怕宁宁长成后,会和她抢资源,因此先下手为强。 而他却是个无能的,实力比不上沈婉漓的师父,不受宗门重视。女儿被同门伤害,他讨不回公道,现在竟然连颗扶桑果也讨不到。 那些人说什么扶桑果未成熟,现在摘了太过浪费,也未必奏效,全是借口!根本就是不舍得给宁宁用。 连一只老鼠都知道报恩,这些人竟然只为利益,却丝毫不顾及同门情谊。 若不是宁宁如今还未好,仍需要扶风教的灵植仙草,他真想离开这里。哪怕做一个散修,也好过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 早先那些人罔顾别的宗门子弟的性命,他虽不赞同但也没有拦着,现在自己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护山大阵被破的时候,木言也感知到了。他却没有去帮忙,反而召集他们这一峰的弟子只守好自家的峰头。还安排人留心别处的动静,互相通信,若是情况不对,就自行逃命,不必和扶风教共存亡。 他甚至备好了一个能传送的法宝,准备随时带着宁宁开溜。 但当司行简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就觉得或许想逃走只是一种奢望。他身后有宁宁,虽知道敌不过,也不能这样束手就擒。只希望能趁这人不备,把宁宁送出去。 木言一手提剑向司行简刺来,另一手掐诀打算发动那法宝。 但是两者都被司行简毫不费力地拦下了。 木言心如死灰,只好哀求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是与扶风教有仇,只管来报。我亦是扶风教之人,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可小女年幼,又身受重伤,便饶她一命吧。她即便能活,也无法修炼,再也无法对你造成威胁。 刚把崽崽放下的司行简怔愣了一下,坦言道:我是来替徒儿向令爱道谢的。然后将装在玉盒里的扶桑果递过去。 这玉盒子也是扶风教之物,他们常采集灵草,这种玉盒能保持灵力功效不消散。 木言将信将疑地接过,打开一看,扶桑果!急忙探查了一遍,上面没有做什么手脚。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做了手脚,他查不出来。可是对方实力远强于他,没必要多此一举,还浪费这么些扶桑果。 现在扶桑果只有八.九分成熟,酸酸甜甜的,味道极好。若要真正成熟还需半年,那时候功效才最好,不过也就没什么滋味了。 兰兰贪嘴,自然不会考虑那些。 现在虽然功效差了点,但扶桑果的数量足,多吃几颗便是了。 木言把扶桑果一颗颗喂给宁宁,他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客套,反倒生怕司行简后悔似的,想把这一盒的扶桑果全部塞进宁宁的嘴里。 司行简没有拦着,走过去看那小姑娘的情况。又对跟在他身后的崽崽说道:那日你在山洞里被人发现,是她拦着,你才得以逃脱。后来她因替你保密,惹得扶风教的人怀疑,才被搜魂,受了伤。 听到他这一番话,木言和司安宸都是一惊。 木言惊讶的是,这个冰雪可爱的小童竟是扶风教要找的魔族,而且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师父,师父却是灵修。真是处处怪异。又觉得有些嘲讽,连魔族都知道还恩,这么珍贵的扶桑果说送就送了。 而司安宸觉得意外的是,自己竟然误会她了。 他遇见木宁宁时骗了她,声称自己是被魔族伤了,身上才会有魔气。他也不知道对方信没信,但是却救了他。 后来他找回事前藏起来的玉葫芦,戴上之后身上就没有魔气了。他也就安心地按着木宁宁的指引,在修仙界躲藏着养伤。 他知道自己对木宁宁有所隐瞒,这样做不对,但他那时的情况不说实情对两人都好。他后来是把木宁宁当成朋友的,也正因为这样,在以为自己被背叛时才会生气。 若是陌生人算计了他,他或许没那么在意。可是在他母亲被杀,魔族部下背叛之后,自己被追杀狼狈逃窜时,遇见了一个对他好的人。 这时他以为木宁宁出卖了他,就像是刚被人从龙潭中救出,他对这人心怀感激,转眼却又被对方推进了虎穴。 结果现在是他误会了?甚至对方还因为他受了伤 除了担心自责,司安宸也觉得十分羞愧。他先骗了人,到最后还对她心存怨恨。 要不是师父,他肯定就误会了。 还有他师父 那时候他拜师,就是为了从崖底逃上来,根本不是真心拜师的。后来还暗自动手,主动暴露自己是魔族,企图利用师父为他报仇。 结果师父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是他做错了,要是师父知道了实情,会不会不要他了? 司安宸心思百转,走到木宁宁的床边,拉着她的袖子,宁宁姐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样,结果我还怀疑你你一定要好起来说着就语气哽咽了起来。 然后转过身,眼中含着泪水,乞求道:师父,你有办法让宁宁姐姐醒过来吗? 木言也满含期待地望着司行简。 司行简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轻轻点头。他面上是平静无波,似乎会这个不值得一提,但越是这样,就越让人信服。 他看向木言,念了固魂丹的方子,还交代了随着木宁宁的情况好转,有几味药是要减一些量的。 -- 第220页 要用的灵草不算常见,好在扶风教都有。难的是没人炼过,而且这丹药要吃一年,那样耗费绝对不小。 木言先是十分惊喜,待听完具体的材料和要求,面上就露出了为难之色。宗门绝对不会让他平白用那些灵草的,即使他倾尽所有去换,那些似乎也不够用。最关键的是整个扶风教最会炼丹药的是沈婉漓的师伯,他请不来人帮忙,他自己动手未必能炼成。 只是虽然很难,木言也没有想要放弃,更没有去怨是司安宸连累他家宁宁,借此要求司行简直接把固魂丹奉上,反而开始思索要怎么解决这些难题。 看着他的反应,司行简眼中浮现满意之色,接着说道:所需的材料,扶风教都有。 司行简也是结合陆霄丛的记忆,将某几种不是主药的做了替换,确保尽快就能找到。 木言苦涩道:扶风教是有,可未必肯给我用。 司行简一挑眉,若你能做了这里的主,几株灵草而已,不是想用就用? 您,您是说木言不可置信地反问。 嗯。 司行简肯定地应了一声,他只杀了陆霄丛一人,其余的只是傻了,不过今后种个灵草还是没问题的。 修炼不易,废物还是回收利用一下,免得浪费。 如果没有他,木宁宁迟早也能醒来,只是会变成痴儿,不仅再也无法修炼,自理都难。 相较之下,那些人完全可以照料自己,还能听话地照料好灵草。 果然他还是太仁慈了。 司行简兀自给自己的善举进行了肯定,又颇为体贴地对木言道:我可以帮忙炼第一炉丹药,你在一旁学着。倒也不难,你看一遍就应当能学会了。 木言又是一番道谢,然后就差人去取灵草,又吩咐人去安抚教内的弟子。 等一切材料齐备,木言便领着司行简去了炼丹房。 司安宸也跟着去了。 司行简按照方子一步一步来,看着倒是十分简单。 但木言看得满头雾水,却又怕问出来会让他分心,只是暂时记下,等炼成后再问。 等完成了方子上的步骤,司行简又加了几颗扶桑果进去,然后丹成。 这方子上没写要用扶桑果啊!今后没有扶桑果了怎么办? 扶桑果不是必须,只是若加了,丹药吃起来比较甜。 其实扶桑果生吃效果更好。 完全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的木言: 第一次见人炼丹药这么随意。 然后就赶忙问之前的疑惑之处。 司行简听闻后,脸上也浮上疑惑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解这有什么值得问的。但略加思索之后,还是尽量用浅显的语言解释给木言听。 只是对木言来说还是有些难以理解,然后就是已经听懂的司安宸讲给他听。 木言不仅收获了一瓶上品的固魂丹,还学到了不少炼丹药的知识。 等他喂给宁宁吃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竟然连一颗废丹都没有。若能做到司行简这样,扶风教的灵草是足够的,但问题是,他做不到啊! 这时司行简已经离开了。 因为司安宸要找他之前藏起来的宝物,他们是走着下山的。司行简和兰兰走着,司安宸坐在兰兰的背上。等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就停下,他像一个小灵鼠东瞧瞧,西嗅嗅。 他是在逃命的路上藏的,一是怕自己身上带这么多太惹眼,二是想着如果被魔族人抓到了,还能用这些宝物斡旋一下,说不定能暂时保命。 司安宸这一路上像是换了个性子,不像之前那样不说什么话,只会暗搓搓地使坏,反而小嘴嘚吧嘚地说个不停。 先是谢谢师父救了我,还收我为徒。谢谢师父替我报仇,救了宁宁姐姐,要不然我今后知道真相肯定会自责的。 然后是一大波彩虹屁:师父好厉害呀!从崖底安然无恙地把我带出来,懂得好多,还会炼丹,谁都打不过师父 再是表决心:我一定会跟着师父好好学习的,也会记得师父对我的好,以后更会把师父当成亲生父亲一样 他要把以前那些不好的想法都丢掉,再不把师父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如果师父是想要那块石头,只要师父开口了,他也会给的。 司行简:呵。 完全不为所动。 第115章他是魔修又何妨(十一) 若是面对不在乎的人,司安宸自是可以游刃有余地卖乖,可是现在他十分在意师父的看法。既为之前自己的作为而心虚,又怕师父嫌弃他,就难免透露出紧张,又显得略微有些谄媚。 不过到底是小孩子,让人生不出恶感来,反倒觉得笨拙得可爱。 更何况对司行简来说,这是他养了好几世的崽崽。 虽知道这一切都是他那乖徒弟的安排,甚至可能连最开始都是算计后,他心里难免存了一点芥蒂,但他也做不到对面前的崽崽置之不理。 若是他不护着,崽崽就如同抱黄金过世的小儿,不被那些心存觊觎之人算计才怪。 司行简看着崽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含期待地望着他,因为紧张睫毛微微颤抖着,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崽崽为此揪心,应道:那便随你回魔界吧。 -- 第221页 司安宸压抑住想要欢呼的冲动,矜持地点头。 一路上司行简也了解了崽崽过往的经历。 崽崽的母亲是这一魔族的首领,有另一魔族的首领,名叫申屠寒的,想与她联姻,两人联手收服其他魔族,共同然后统治整个魔界。 但被崽崽的母亲拒绝了。 或许申屠寒统治魔界的野心是真,但想要吞并他们这一族的意图也不假。 被拒绝后,申屠寒不仅拉拢了另一支魔族,还和崽崽母亲的一个部下有所勾结。虽然她已经有所防备,但是在外有敌人内有叛徒的情况下,还是只能先带着崽崽以及部分亲信先逃。还带走了不少法宝和财物,日后再杀回来。 后来为了分散追兵,他们就分开逃了。 崽崽一个小孩子,反而没那么惹人注意,他又遮掩了魔气,藏到了修仙界的地盘,就躲过去了。 本来有郁龙和郁虎两人护着我的,后来他们就想把我哄去交给新魔尊,向他表忠心。被我发现了,然后我丢掉他们自己一个人逃走了。 司安宸得意地说道,一副我好聪明,快夸我的表情。 实际上他是趁他们不备把那两人杀了,才逃了。那两人是陪着他长大的,甚至比母亲陪着他的时间还要多,可是他就这么毫不犹豫把人杀了 这些不能都对师父说。 司行简很给面子地夸道:很厉害。 他不把那些魔族放在心上,比较担心的是崽崽的母亲如今是什么情况。若是她日后再找回来,要怎么办? 她和原主是露水情缘,现在换了司行简,更是没有可能了。就怕他们母子之间已有感情,倒有些麻烦。 魔界入口之处和普通凡人住的地方很近,只隔了一个满是沼泽黑雾弥漫的林子,并不像修仙界那样建在山上,还设了阵法让普通人难以找到。 因此司行简很轻易就穿过了林子,进入到魔界的地盘。 擒贼先擒王,而且魔族之人本来对首领也没那么高的忠诚度,谁更厉害谁就可以做老大。 有崽崽引路,司行简想在自己遛弯一样,来到了议事大厅。 名为大厅,其实不过是一个大的山洞,桌子凳子都是石头,唯有上位是一把石椅,还铺了虎皮。 若不是知道这里是魔族之地,司行简都会以为自己身处某个山贼窝了。 已经吞并三个魔族的申屠寒正坐在上位,听属下拍着马屁。 申屠寒忍不住得意,那个姓郁的不识好歹,现在她的地盘不还是被自己占了?她以前的部下现在对他俯首称臣,她自己也生死不知。 这就是拒绝他的下场! 若是她还活着,他一定要留她一命,让她看着自己一通魔界。 还有那个小崽子,什么魔星降世,狗屁!他才是天选之魔。不过让那小崽子吸引修士的注意也好,他便可以韬光养晦,早晚要一统仙魔两界。 他正畅想着美好未来,就忽然见大厅中间出现了一人一豹,豹子上还坐着一个小孩子,正是他刚才脑中念到的那位。 申屠寒站起,手一伸握住他的长戟,指着司行简,你 是何人三个字随着他的尸体化作了一阵黑烟散了。 他至死也没想到还会遇见比他还不讲武德的灵修,一句话都不说就直接动手。 申屠寒的那些下属反应还比他慢些,见上面的椅子空了,才转向了司行简,怪叫着发动攻击。 司行简这才取出了寒夜,刀一出鞘,立即就有境界低的魔修噗通跪下,另有一些立马想溜走。只余下几个魔修,或是反应慢,或是比较勇,就这么成为了刀下魂。 这个世界魔修的出现还晚于灵修,年纪最长的是崽崽祖父那一辈,大多都已经死了。 便是那个坐在首位的,若和这个世界灵修的等级相对照,也就是五级的水平。这里对司行简来说就是新手村,这些魔修实在是不堪一击。 寒夜却兴奋起来,它本就是靠着斩杀魔修慢慢蕴养的,却不知多少年没有都没有吃饱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若无司行简压制,它自己都能把这些魔修全杀光。 司行简弹了一下刀背,一道灵力带着令魔修从骨子里畏惧的煞气打了出去,想逃的那些魔修吐了口血,扑倒在地。 司行简直接将崽崽抱到魔族首领坐着的那把椅子前的石桌上,让他直接站在上面。 如果让崽崽坐在椅子上的话,他那豆丁身材几乎都要没入椅子中看不到了,那样一点气势也没有了。 这些人,你要怎么处置呢? 本来忽然被放在桌子上有些懵的司安宸,听到这句话就更懵了,我?处置这些人? 司行简点头。 他只会杀魔,要他管理这些魔修,却是为难他了。 司安宸不知道这是他师父躲懒,不想管这些事,还以为是师父给自己的考验。他便思索了一会儿,对师父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询问意见:这样做,可以吗? 嗯,不错。 司安宸便不再遮掩自己身上的魔气,清了清嗓子,你们都进来。 这些魔修也不敢试探自己能否站起来,就这么跪行爬走,聚到了大厅中央,生怕慢了一步就变成了一股黑烟。 -- 第222页 纵然叫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奶娃娃,他们也不敢反抗。 他们魔族之人,向来识时务,打不过就逃,逃不走就降。 司安宸看下面的人都跪着不敢抬头,又有师父在一旁撑腰,他也不那么紧张了,朗声问道:可有原属于塬翼山一族的?站起身来。 塬冀山就是便是这一片山洞的名字,本来是他们郁氏一族的地盘。 不过他现在随着师父改姓了。 然而厅内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 正在司安宸不解欲发问时,一个魔修叩了一个响头,恭敬道:原有三个是塬冀山的,刚才化成烟了。 能在大厅商议事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头目了,那两个正是原来背叛塬冀山,投靠申屠寒的。 其余原本塬冀山的魔修,或被杀,或逃走,即使后来敌不过再投靠申屠寒,估计也没有资格现在就坐在大厅。 司安宸对着刚才回答他的人吩咐道:你去把原来是塬冀山的小头领的,都叫过来。 那魔修应了一声去了。 司安宸直接坐在桌子上等着,也不理会下边这些人,倒让他们更加战战兢兢,不知自己生死如何。 不一会儿,那魔修就领着七个魔修回来了。 那七位一见这里的场面,就立马明白是司安宸杀回来报仇了,他们当机立断,跪下高呼:少主,您回来了!我们假意投降,就是等着尊主和您回来啊! 听到这些话,司安宸撇了撇嘴角,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哄呢。 我今年已经五岁了! 他虽不相信,可也没有拆穿,毕竟这些只是表忠心的场面话。 塬冀山一共有十二个洞府,除了魔尊的四大护法之外,另有十二个小头领,其中三个叛变,七个投降。 申屠寒之所以攻占塬冀山后就留在这里,一来是因为这里的地盘是各魔族中最大的,二来塬冀山盛产白玉,可以去人界换东西。而且前任首领的宝物也没有搬空,他便把这里作为新的营地了。 对本来就在塬冀山的魔修来说,只是换一个主子,好像也没有太大区别,大多都降了。 司安宸问道:另两个呢? 赵毅去寻尊主了,而夏武暂时不知去向。 呵,竟是一个拼死抵抗的也没有。 司安宸在心里吐槽,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他也没有指责这些人,毕竟他和母亲也逃了,还是没有通知这些人就逃了。 钱头领,你去清点一下咱们的一族还有多少活着的。孙头领,你领一队人去寻我母亲和赵头领。周头领 他一件件安排下去,有条不紊。 开始这些人以为他母亲也回来了,只是不便露面。待听到要去找前前任尊主的时候,心思难免活络了几分,只是想到少主一人便能杀了前任尊主,现在处事也有条理,就又歇了那些心思。 识时务,才能保命。 那些外族的魔修,被司安宸打发去清理改造他的洞府了。 见识过修仙界的雕梁画栋,司安宸就觉得他们魔族住的地方也太简陋了,完全配不上他师父。 你们若敢逃,哼! 那一声哼,虽透着童声的稚气,但警告意味十足。 司安宸虽未明说,那些人就想到灰飞烟灭的场面,连称不敢。 等这些人都离开了,司安宸才长吁一口气。 这就是师父说的狐假虎威吧,不过装腔作势也太难了! 然后小狐狸张开双臂,师父,我做得怎么样? 这么高的桌子,他自然是能够跳下去的。可是怎么能错过这个向师父卖乖撒娇的机会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塬冀山,也是出自山海经:yuan(通猿)冀山 那个字打不出来,就换了一下 特点是:产白玉,多异蛇 第116章他是魔修又何妨(十二) 司行简将崽崽抱下来,眼含笑意夸了几句,又问道:你母亲? 魔族亲情缘薄,司安宸与母亲相处也不多,且在紧要关头,他母亲带着两大护法和别的亲信就逃了,只给他身边留下两个他的亲信。 但他觉得在师父面前不能表现出不孝的样子,面上瞬间就带了失落和担心,我与母亲走散了,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且我还小呢,族内这些事情,我又管不了。 若是忙这些杂事,哪有时间同师父一起修炼呢? 他其实不是很在乎魔族的基业,只是潜意识让他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若是留在修仙界,他怕是会给师父添麻烦。 而且他怕师父若是要新建一个宗门,他是魔修,也无法传承下去,师父怕不是要收别的弟子?万一再来一个灵修,肯定会和师父更加亲近,那时哪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那可不行! 而司行简想的却是如今崽崽是魔修,他母亲亦是魔修,且他还是又被母亲养大的,自然会亲近些。 崽崽虽装作不知情,实际上却是清楚自己这具身体是他亲生父亲。 司行简亦是知道,同样装作夺舍后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且还要装作不知崽崽已知情。 若是遇见崽崽的母亲,这一切不是要打破了? -- 第223页 麻烦,而且还有些尴尬。 不如趁他母亲没回来,先把崽崽拐跑吧? 那混沌太虚石里装有充足的魔气,足够崽崽修炼了。 石头 差点忘了那条腾蛇还在里面。 这块石头本就属于司安宸,且只有他一人能用,在别人那里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司行简将神识探入,不仅毫无阻碍,甚至还觉察出一丝欢迎之意来。一方面是他的神识强,但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崽崽对他一点儿也不设防。 不记得前情往事的司安宸,并不知道师父对他有着天然的压制,而他永远不能,更不愿违抗师父。 之前他不断告诫自己要心存警惕,可还是很快就放下心防。那时他隐隐察觉自己这么信任依赖一个不明来历的人,有些怪异。可是他不仅控制不住自己,甚至还觉得这样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如今发现师父是真的对他好的,司安宸便一点儿抗拒之心也没有了。 于是司行简便在混沌太虚石中看到了之前未看到的景象。 之前他为了避免那腾蛇存了不好的心思,暗中伤害崽崽,用了一道神识束住了腾蛇。那时候他也探查过这里面,只是那时这石头似乎就是一个葫芦形的容器,那些魔气在葫芦内部几乎凝成了液体,像是一个墨池,仍有魔气逸散其中,就像是墨池上还飘散着黑色的雾气。 腾蛇被束着翅膀,无法飞在空中,只能沉入池子底部。若是神识强大如司行简,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可以想见这里的魔气有多浓郁。 而现在,这里面却大变了。 这里像是秘境一样,没了魔气缭绕,倒是有了一个真正的魔气池子,从露出的一截子内壁可以看出这池子是白玉做的,池子边也铺了玉石,那腾蛇正我在池边养伤。 不远处还有一块草地,种的不是别的,正是蘼芜草,或许是因为吸收了魔气的缘故,叶子是墨绿色的,但香味还是未变。 那迷雾草一直延伸到一处洞府前,司行简的神识未进去就猜到了里面会是什么场景。 但真正看到确实如他所想时,司行简还是微微皱了眉头。 这里与司行简原来的洞府极为相似,却并不完全一样。 他被师尊领回去的前十年,并没有自己的主峰,而是随着师父住。而且在未经那场修仙界的大变故之前,也甚少在洞府里住。 但修仙者神识强大,司行简略一思索,便想起了这是他收了徒,他的实力也够做一峰之主了,便被赐了蘼芜峰。如今这洞府的一切摆设,正是他那小徒弟一步步装扮的模样。 但司行简清楚地知道,这里只是复刻的,并非他原来洞府中用过的东西。 而后他独自在蘼芜峰上呆着那百年,有些摆件物事,他移动过位置。 为了求证,司行简的神识又去储物阁查看,那里面并没有他继承的原本属于师尊的那些遗产,而且凤凰翎子还尽数放在那里。甚至还有一把寒夜放置在刀架上,但却是死物,既无灵识,也无那些煞气。 司行简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他们已经到了司安宸原来住的洞府,可是这里已经被别的魔修住过了。 司安宸看着那些魔修把里面的物件往外搬,本来是领着师父来看看,问问师父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可现在他却更加嫌弃了。 不必清扫了。司安宸皱着眉吩咐道。又转向司行简,师父,这里不好,再另寻一处新的,给师父做洞府吧。 司行简摇头,不必。 然后他一挥袖,里面的魔修就被扫了出来,随之里面的东西也直接化成了齑粉,司行简又用了一个清洁术,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光秃秃的洞府。 在满是魔气的地方用灵力,比往常耗费得更多些,但司行简并不在意。 司安宸眨了眨眼睛,刚想问师父还缺些什么,就见那洞府里忽然就摆满了东西,样样件件都是宝物精品。司安宸在心底赞道:不愧是师父,眼光也太好了,每一样他都喜欢,摆的位置也恰到好处。 就是这山洞有点破,又因为魔气看起来昏昏沉沉,似乎有点违和。 他竟是一点也没有生疑,问一句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但司行简却没有瞒着他,毕竟这些本属于他所有。 这些原是在你这玉葫芦里放着的东西。 啊?司安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禁摸着玉葫芦惊喜地问道:师父能知道其中的关窍吗?莫非师父才是这玉葫芦的主人吗? 说着便要把玉葫芦摘下来递给司行简,却被司行简止住了,不是。 司安宸愣了一下,知道师父回答的是他并非这玉葫芦的主人,又皱了眉,十分嫌弃道:那这些东西岂不是也被原主人用过? 听到他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司行简也愣住了,停了一瞬才摇头,并无。又补充道:这些应当都是你放进去的。 我? 司行简却未解答,只笑着说道:你日后会想起来的。 司安宸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倒像是被什么盯上了,怎么忽然有点害怕? 他不知道师父说的是何意,也不太在意这玉葫芦究竟又何玄机,现在他只想看看新的洞府是怎样的。 -- 第224页 他一面走,一面叹,这才是能配得上他师父的处所啊。但是他守礼地没有乱摸,直到他看到了那把有些眼熟的刀,只是上面却无令他熟悉又畏惧的气息。 他初见寒夜时,那把斩杀过数不胜数魔修的刀,令生来就对危险感知敏锐的他止不住畏惧。后来知道师父不会伤他,就自己压制了这份惧意,也渐渐觉出一丝熟悉来。只是因为上面煞气浓郁,他如今还很弱,即使刀插在鞘中,他也不敢摸一下。 可现在,面前的这把刀,似乎只是徒有其形。 但他却第一次看清了刀鞘上的花纹,和凝霜鞘上的纹路几乎完全一致! 凝霜,是他自己画好的,请人炼制的。因为他年纪还小,用不了大的灵气,只先打造了一把匕首。 师,师父 司行简也走过去,这不是我用的那把刀。然后取出了寒夜。 到了一定的境界,便可以把本命法宝化到自己神识内,但司行简却没有这么做,寒夜也并非他的本命法宝,只是一把他用习惯的刀而已。 他向来只靠自己,那些外物只是辅助,却并不依赖。有了寒夜,他省事许多,但若是没了,他换一把普通的刀,也没有太大影响,顶多一时不顺手罢了。 也所幸没有,不然现在寒夜有了灵识,若在他神识内,倒有些怪异了。 他一向只把寒夜放入乾坤袋内。 司安宸看着这把一模一样的刀,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的好奇压住了恐惧,伸出小手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有师父在,这把刀不会伤他的。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似乎从这把刀上感知到了一丝亲昵和控诉? 寒夜是十分委屈的,用它的人不让它杀魔,造出它的人不认识它还嫌弃它,如今还又造了一把赝品! 枉它每逢过年,都想着这两人,想要团圆,它满刀的情谊终究是错付了! 司安宸感觉到手下的刀似乎在微微颤抖,师父,它,它 嗯? 司安宸决定先问一个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师父,它是何人炼制的? 司行简看着崽崽,淡淡道:我的徒弟。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却让司安宸垮起了小脸。 师父说的徒弟,肯定不是他。 师父说那些东西是他放的,他也完全没有这段记忆,而且那些东西也不是他能找到的。 难怪师父一见他就要收他为徒,难怪师父这么护着他,难怪师父不介意他是魔修 他竟然是个替代品! 司安宸一时间悲从心来,和寒夜有了相似的心情,他因抽噎抖动的身体也和寒夜的颤动达到了一样的频率。他竟然读懂了寒夜的心声,这下更难过了。 呜呜呜呜,好歹你才是正品啊! 司行简:? 他以为自己已经暗示得足够明显了,就算崽崽因为限制记不起之前的事,也能猜到他们前世便有关系吧? 这又是什么发展? 第117章他是魔修又何妨(十三) 司行简将那赝品毁了,又将寒夜丢到刀架上。手腕翻转,一方天蚕丝织就的浅绿色的手帕就 出现在他右手上。 他也不去哄,只将帕子塞到崽崽手中。 因为害羞正双手捂脸的司安宸,忽然觉得手心脸上多了一抹凉凉滑滑的触感,他睁眼见是一方帕子,就用手一团,悄悄抹掉眼边的泪痕。然后便借着帕子的遮挡,想偷偷打量他师父是什么反应。 他方才也有些太丢人了。 他除了这次逃命,以及之前偶尔被母亲或他人带着,装作普通人出去玩过几次,其余大多时间都在魔界。见惯了那些没脑子像是傀儡一般的魔修,他却有着极强的自我意识,常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但他是有几分自负的傲气在的。骤然得知师父之前有一个徒弟,且被能被师父为徒,多半还是沾了那人的光,司安宸心里实在难过。尤其现在师父似乎还把他当成别人了,他就止不住委屈 后来倒是想到一种可能:他是师父口中所说的那位徒弟的转世。 但若是转世,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他不喜欢师父再把他当别人。 又想到如果不是转世,师父说不定根本不会管他。 司安宸自己纠结得不行,但见师父一言不发,他内心又止不住忐忑起来。 司行简也不是故意要晾着崽崽,只是他自己也不明白他那乖徒儿为何又复刻了一处蘼芜峰的洞府,又为何存在这玉葫芦里,也就不知该怎么解释好。 且他还想看看崽崽若是恢复了所有的记忆,看到竟然吃自己的醋时,会作何感想。 呃,或许后者才是主要原因吧。 司行简给崽崽塞了手帕就径直绕过了石壁,另找了一身衣服换上。 他如今这具身体的身量比他本身矮了两分,但这衣服并不是凡品,心念一动,那套衣服不仅瞬间上了身,还调好了尺寸。 司安宸移开手指和帕子偷偷看时,就见到他师父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一个小孩受了委屈,他哭是为了发泄,但也因有大人在场,想要人哄着。可哭了一场,却发现想哭给人看的对象都不在场。 -- 第225页 若是一个熊孩子,定要再哭闹一场的。 可是司安宸现在不仅羞恼,更是心虚,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 他不知道的是,依着司行简如今的神识,虽然他人不在,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司安宸嗫嚅着唇,低声叫了声师父。 司行简一边掐了个决,给卧在青玉榻上的兰兰清洁了一下,一边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嗯? 师父说的徒弟是?不管自己怎样猜测,还是想从师父那里得到确切答案。 司行简顺势坐在那玉榻上,这才看向他,道:我再没有别的徒弟。 就这一个,已经折腾的他不得安生了。再多几个,那还了得? 司安宸一细想,就觉得自己之前猜的是正确的。他已是转世,可师父还把他当成原来的那个人。 他又是委屈,又是庆幸。 若真的有来世,那他死后,师父是不是还能找到他? 这么想着,觉得似乎还挺好的。 魔族的寿命比不上灵修,最厉害的那一个魔修,也不过活了两百多年。而灵修能活得久些,他师父又这么厉害,说不定能得长生 他不喜欢自己是别人的转世,但他若是比师父死的早,倒是希望自己能有来世,最好还能有这一世的记忆。 有这个疑惑,他便问出口了。 司行简答道:普通人是有的,但对于修者,却不一定。 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那个修□□的设定极为相似,尤其是修行相关的。多半是那个世界已经被放弃,今后恐怕再也无人能飞升了。 但却不知在这个世界,若他达到最高境界,经了雷劫,是会飞升,还是去下一个世界。 他脑中想着这些,也不耽搁给崽崽解释:若是踏上了修仙这条漫漫长路,便脱离了凡世。尤其是达到一定境界,不食人间五谷,在凡人眼中也算是脱离了生老病死。可有得必有失,能有数千年的寿命,自然也就失了轮回的机会。 司行简想起自己遭的那一次雷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若是没有捱过雷劫,便是身死魂消,通身的灵力再还与这方天地间。就是有些修士因为不能提升境界自然老死,大多也是同样的结局,无非是少些疼痛罢了。 境界低便早逝的,几乎和凡人无异,天道不会在意。那些境界高的,除非能有什么法宝,拘了魂儿,瞒过天道,方能得以偷生。 司安宸从未听过这些,恍惚问道:魔族也是如此吗? 难道他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 我却不知了。 司行简原本那个世界的魔族和这里有所不同,他们亦是靠着灵气修炼的,只是那些魔修多用的是邪法,抓了正道修士去,挖金丹吸灵气,比起勤勤恳恳修炼的正道修士进阶快多了。 而这个世界的魔族,却像是另一个种族了。 他们长相与凡人相近,但大多数魔族的智力比起人类来,像是还未完全进化似的。他们没什么大的追求,只有动物最原始的欲望:食和色。 所谓的食,也只是最低级的要求,能吃饱活着就好。换一种说法,便是生存。他们吃是为了活着;聚成一族,认了个首领带着他们,也是为了活着。只要能生存,他们并不在意带领他们的人是谁。 凡是有些脑子,又有实力的,就做了头领或是一族的首领了。但这些魔族中的佼佼者,也只是略有些追求罢了。 好容易出了个有野心,想要一统魔族称王称霸的,又懂得些合纵连横逐个击破的计谋,却被司行简给杀了。 这些魔族所追求的色也不是美色,而是最原始的交.配欲望,毕竟大多数低等的魔族连美丑都不知。 不过魔族中女修少,不是每一个男修都能找到一个伴儿的。而且魔族也不讲究成婚结契之类的,高兴了就一起耍,不乐意了就散,也没有些情爱纠缠的矛盾。 甚至因为女修稀少,不少女修都有多个裙下之臣。尤其是那些略有些修为的女修,引得男修巴结讨好,却还不一定能得到垂青。而低等的魔族便是通过打架一较高低,像是动物求.偶一样,展现自己的实力。 便是那些雄竞中的失败者,也常打斗比拼,一来是发泄多余的精力,二来便是提升实力,今后无论是为了生存还是别的,都多了几分胜算。 也难怪这里的桌凳之类的都是石头,若是争斗中砸坏了,去山上搬几块砍出形状来便是了。 司行简知道这些,是在杀那几个魔族之前,趁机搜了魂。他们活得时日端又生活简单,司行简神识又强大,几乎眨眼间便了解了魔族的生活。 令司行简觉得不解的是,这些魔族竟然没有对普通人下手。 倒不是司行简漠视普通人,而是魔族向来不仅随性,更不分善恶。他们会去抢劫灵修,很难想象他们会约束着自己不去伤害普通人。 如今崽崽管理的就是这样一伙人,不过他们胜在听话。 若不是这些魔族过于蠢笨,于修炼一道又没有太大的执念,而且魔气不充足,他们这样不勾心斗角也不贪图享受的性子,又十分听从吩咐的,还是挺适合修炼的。 -- 第226页 当初司行简不过十年便达到别的修士近千年才能达到的境界,除了他魂体特殊,又有天分外,便是他自己意志足够坚定,除了飞升外心无旁骛。 虽然他现在有些不解当时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飞升。 司行简皱着眉,轻叹了一口气。 而司安宸听到师父说不知,又见师父脸上似有难言之色,就觉得许是和灵修的差不多,只是不想说出来让他难过。 所以他上一世是个凡人吗?还是个修炼废物?亦或是师父用了什么法宝能让他转世? 但他却不敢问出口。 若是前两者还倒罢了,是他的前世又不是他,他如今可是极有天分的,虽是魔修,一定比上一世强,师父一定会更喜欢他。 但若是后者,师父那么在意之前那个徒弟,他有些不开心。 若是没有来世,我便不修炼了。 司安宸走到一把椅子旁,手撑着椅子才跳着坐了上去。他抱着双臂坐在那儿,小短腿悬在半空,气呼呼地嘟着嘴。 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这说的是气话,还是借着内心的气性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司行简看着气成小河豚的模样,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何? 魔修只能活两三百年,若是死了便是烟消云散干干净净,太不合算了。还不如入了轮回,多活几世。司安宸委委屈屈地回道。 虽然转世后,他也不再是他,但师父说不定还会去找他的转世,在师父眼中,他还活着,那就足够了。 听了这般孩子气的话,司行简止不住笑了,他也没有说即使有轮回,下一世也是新生。因为崽崽现在什么也不记得,更没有提那些猜测。 只问道:若是你不修炼,可是很快就会老了,再过三四十年,你便比师父看起来还要老。若过五六十年,你要是还活着,就变成一个小老头了。 司行简这具身体原本看起来也有三十余岁,可他来后,吸收了那么多灵气,如今皮肤的状态比起之前就像是加了美颜滤镜一般,像是只有二十出头。 司安宸想象一下自己变老的画面:满脸皱纹,头发花白,佝偻着腰拄着根拐杖,哇的一声又哭了:呜呜,我不要! 他变成那个样子,还怎么好意思对着这样一张年轻的脸叫师父? 第118章他是魔修又何妨(十四) 司行简原以为崽崽小小年纪便是难得的稳重,却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了个小哭包。 其实也不是司安宸爱哭,他好歹也是一支魔族的少主,虽说不上锦衣玉食,但也没有受过什么苦。小小年纪陡然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一直靠着自己硬扛着,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在乎他而他又喜欢的师父,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稍有一点委屈也不想憋着。 他另取了一方帕子过来给崽崽擦脸,莫要哭了。你若是担心这些,师父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会两三百年就死掉的。别的魔族如何,我不知,但你要么能飞升成仙,要么仍会有下一世。 其实司行简不觉得崽崽是重来一世,至少与寻常的转世不同。转世是删号重置,开启了新的人生。而崽崽这样像是自己暂时封了记忆,说不定日后还会想起。关键是他虽没有记忆,但不管哪一个世界都有几分原来的影子。 司行简不信崽崽能做到让他来不同世界,却做不到让自己有记忆,多半是他自己不想罢了。 自己披了个马甲,在他面前装得倒乖巧。 至少这些暂时与这个只披着马甲的崽崽不好细说,只得推说是转世了。 得了师父的保证,司安宸就渐渐止了哭声,又抽噎两下,声音还带着几分委屈,软软地问道:那师父你还会去找我吗? 嗯。 那我还能记得师父吗? 司行简说得意味深长:这便要取决于你自己了。 司安宸却不知他话中深意,只想着师父能夺舍,还能顺利找到他,无非是神识强大,说不定等他修炼有成,也能做到。 司安宸握着拳头,一脸坚定,我要修炼! 好。 司行简先将那玉葫芦摘下,将神识探入其中。 然后一条腾蛇便出现了在桌子上,因为被灵力束着,它即使出来了也维持原来的大小。 感受到腾蛇的气息,不止寒夜兴奋地飞了过来,连眯着眼打瞌睡的兰兰也突然睁开双眼,扑得桌子一颤。 若不是司行简拦了一下,那条腾蛇就先被寒夜像拍黄瓜一样拍了一刀,再被兰兰呼一爪子。 就算没被打到,寒夜所带的煞气也让它怕得想支棱起翅膀赶紧飞远一点,可是因为被束住,它只能像虫子一般拼了命地向远处蠕动。 看着魔物在前却不能杀的寒夜便故意跟在后面,左戳一下,右砍一下,就离那条蛇不远,故意逗着玩。 怕腾蛇被寒夜玩死,司行简只好把它又丢回置刀架上。 而兰兰一看是不能吃的,就打了个哈欠慢慢晃了回去,又懒洋洋地趴在那里。 司行简问崽崽:你打算怎么养? 一直不是很想养的司安宸看着它这么弱,就更加嫌弃了,腾蛇原是我们族的图腾,便养在族里,也能起到震慑作用。 -- 第227页 又皱着眉头,它还能变得原来那般大吗? 若是变不大,似乎就没什么用了。 能。 但司行简也没有立刻解开对腾蛇的束缚,如果想借它震慑众人,自然要有一个合适的时机。 只另取了容器把它装起来。 司行简将玉葫芦放进崽崽手里,将神识探入其内,里面有一个魔池。 司安宸盯着玉葫芦看了好一会儿,又抬头望着师父,微微歪着脑袋,从哪里进去啊? 司行简: 他的神识想进去便进去了,哪里还会思考是从哪里进去的?况且神识又无形体,随便从哪里不都能进去吗? 你便从这一端进去。司行简指了指葫芦的小口。 司安宸皱眉,语气中满是不解:我方才就想从这里进的,可是完全摸不着门路,还以为它有别的入口。 司行简更是不解,这本就是崽崽的东西,他作为主人怎么反倒被拒之门外了? 可是要让司行简讲解怎么调动自己的神识,却是为难他了。这样和呼吸一样生来就会的东西,要怎么讲? 他只好放缓语速,轻声道:闭上眼,集中精力,去想你手心的玉葫芦里有什么。 见崽崽仍眉头紧锁,司行简又安慰道:不必着急,这本就是你的东西,断没有你用不了的缘故,慢慢来。 可司行简不知道的是,司安宸之所以从前能用,现在却用不了,是因为他自己心里抗拒。他觉得这是上一世的他用的东西,现在师父的一切所用之物都是从这里取出来,而且很合师父的心意,没见师父一取出来就去换了衣服嘛。 他就更加别扭,甚至有一股想把这玉葫芦以及洞府里的所有东西都毁掉的冲动。 他不仅心生抗拒,还要竭力去压下这些杂念,自然更无法集中精力。 过了许久,司安宸睁开眼,愧疚道:对不起,师父。我太笨了,学不会。 司行简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是为师操之过急了。或许是因为你神识有些弱,暂时无法进去。 说着就想要把那玉葫芦给他戴上。 司安宸忙拒绝了,这样的宝物还是师父先保管着吧,万一在我身上被人夺了去就不好了。 司行简心说:有我在这里,哪有人能有这个本事?但他还是接过收了起来,以免崽崽自己戴着看到后又觉得自己蠢笨。 不能借助里面浓郁的魔气,依旧可以修炼,只是慢些。 司行简将聚灵阵改了个聚魔阵,让魔气凝聚在崽崽周围,更方便他吸收。 而司安宸这一入定就是三天。 这期间司行简也不止守在他身边,还一直留心着外面的情况。原先属于塬冀山一族的魔修还算老实,但也有那些外族的几个头目不甘心,打算带着人逃跑。司行简便让寒夜去警告他们一番,可寒夜收不住煞气,不小心就杀了人。 这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震慑到一部分魔族。 只是仍有那心思多的,自己怕死,但忽悠别人去探路。 司行简就把那条腾蛇放了出去,让它变回了原来的大小去看门。 腾蛇那只受了伤的翅膀看起来比另一只小些,不太对称,刚开始飞起来时还有点晃,不过还是非常尽职地把那些魔修给扇回去了。 那些外族的魔修见了这般体型巨大又造型怪异的魔兽,都不敢再轻举妄动。而塬冀山一族的见到自己本族的图腾活了,那些领头的,就更加恭敬认真地办事,约束手下人。 等三日后司安宸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似乎提升了不少,而师父不在眼前。 他将神识外放,就觉察到洞府周围没有一个魔修,再远些才看到魔修的踪迹,他们意外地听话,在按照他的吩咐在办事。若再远些,他就觉得有些吃力,甚至开始头晕眼花了。 他收回神识,却隐约听到咕咕的声响,反应了一会儿,才觉察出是自己的肚子在叫。 原来刚才头晕眼花是饿的呀。司安宸后知后觉地想道。 然后又忍不住用手捂住有点发烫的脸,然后又闻到一股奇怪的酸味。 他这是多久没洗澡了? 他可是魔族中最爱干净的人!除了逃命的时候条件不允许,他可是每天都要洗澡的。即使逃命的时候,他身上也没有这样难闻。如今在师父的洞府,他竟然变得臭臭的。 也太丢脸了。 司安宸手捂着脸不想放下,可是这时肚子又叫了,他只能腾了一只手又去捂肚子。 去给崽崽拿衣服鞋袜回来的司行简看到他这样,便忍俊不禁,又怕笑出声来,崽崽会更恼了。只好掐了一个清洁的决,又一挥手把人移到浴池边,先洗一下再出来吃东西吧。将衣服放在一旁的石头上。 清洁术虽洗得干净,但人的习惯和观念不是一时就能改变的。 司安宸洗完,穿上那套不明材质,触感却十分舒服的衣服,磨磨蹭蹭地出来了。若不是他饿得狠了,又闻到肉香,说不定还要在里面躲一会儿。 魔族喜欢吃肉,山上能吃的兽不少,但猎起来并不容易,因此魔族人多是出去采买。毕竟在普通人眼中颇有价值的白玉,对他们来说就是山上的石头,只需捡几颗就能换不少家畜回来,便宜极了,他们压根儿不用去抢。 -- 第228页 前几日新上任的魔尊要开庆功宴,便买了不少家畜野味回来,这三日没有魔族出去,也够吃了。 兰兰偷摸去叼了一头鹿来。 司行简左右无事,且这里烤具齐全,便烤于它吃。 熟悉的场景,以及虽没了以前的记忆还是又懒又贪吃的兰兰,让司行简有几分恍惚。 他想起了修仙界的一场大战,那是仙魔两界第一次那般大动干戈,死伤无数。但可笑的是这并不是灵修和魔修对垒,而是他们勾结起来,要灭了招摇宗。 更确切地说,是要算计他司行简师徒二人。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司行简像是修仙界的异类,他一开始引气入体,那些灵气就像是受到召唤似的,往他体内挤。真是应了那句话:有的修士顺着哄着敬着,想从天道手中骗一两份机缘,可有的修士是天道追着喂饭吃。 那是司行简年纪小,也没有经验,不知该如何疏通体内的灵气,差点没被撑死。 万幸当时招摇宗有一件法宝,可以隔绝灵气,他在里面待了十余天,出来便是金丹期了。 不过他情况不同,别人吸收灵气不易,可一旦吸收到自己的体内,就转化为自己的灵力真元。而他虽结了丹,却是虚的,像是灵气只暂时储在他体内。 修仙界从没有这样的情况,而且招摇宗为了保护司行简也不能向外询问求助。万一被人知道了,只怕会把他当做吸收灵气的媒介。 司行简学会了疏通操控灵气,后来又悟出在使用消耗灵气中,才能把部分灵气转化为自己所用。和同门比试的手段太过温和,于他修炼无益,他只有下山去历练。 他吸收灵气简单又进阶神速自然瞒不住。 况且司行简从来没有刻意遮掩过,他有自保之力,甚至也有自信能护住整个宗门。 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只是去晚了一步。招摇宗中参与那场混战的,无一人幸免,他也只有杀了那些人为师尊、师兄、徒弟等人报仇。 报仇很容易,逝去的生命却无法挽回。 事后,他回到宗门,长辈中只余下一位慎字辈的师叔。那位师叔看着门派凋零,又悲又怨地泣道:这是你过于张扬惹出祸来了,我们招摇宗要就此败落了啊! 师叔对他的评价也不算错。 刀张狂,剑沉稳。 修士所用的法器和修士是相辅相成的,修仙者多用是剑,皆因修士不管本来是什么性子,如今需要百年千年地修炼,自然要沉下心来。 他用的刀虽不是本命法器,但也是他徒儿见他惯用刀才炼制的。 比起别的修士来,他确实坦荡得近似张狂了。 可是若说这是他的错,他却不认。 那些人起了觊觎之心,不惜和魔修勾结。那个世界的魔修与这个世界的不同,他们一个个都是踩着灵修的尸体修炼的。 被贼惦记了,反倒怪他不藏着掖着,这是什么道理? 他后悔的是,听了师尊的话,之前处处留一线,对那些人太过仁慈了。 司行简知道师尊劝阻他,是怕他杀孽过重,万一渡劫的时候有了心魔就不好了。 可是司行简却清楚,会因为手上沾了人命就生心魔的人,多半是因为他们自己心里有愧。而他却打心底里认同那些人该杀,那些人死在他刀下,他若皱眉,也只会是因为衣服上溅到了血。 那时他要想修炼进阶,只能在打斗杀伐中将体内的灵气转化为自己所用。他既然站在了正道修士的阵营里,魔修又作恶多端,他从未想过向正道修士动手。 不过大多修士自诩正道人士,手段却不比魔修光彩多少。 那些人都抢到他头上来了,难道还要他以德报怨不成? 他之所以没有赶尽杀绝,只是不愿意因为自己让招摇宗的弟子被牵连罢了。 可是若是别人存心算计,怎么能躲得过?那些人不会记得是自己先挑衅,也不会记得自己被饶了一命,只会觉得司行简行事太过狠辣,不顾情谊。 早知这些人这般不知好歹,司行简就觉得自己当初就该再狠一点,让他们知道他的真正实力,也不至于自大到以外那么点废物就能拿住他了。 啧,还和魔族勾结 真当他三十多年没有灭掉魔族是因为没有这个能力吗?不过是存了细水长流的心思,留着今后练手罢了。 第119章他是魔修又何妨(十五) 司行简忆起往事,颇有几分感慨。 他原以为那场动乱中招摇宗是受害者。 虽然后来百年有他护着,在那个灵气逐渐稀薄的修仙界,招摇宗亦成为其他门派联合起来也未必敢惹的存在。 虽然那些施害者也付出了十倍百倍的代价。 但在司行简眼中,招摇宗弟子的命要值钱得多。 没想到师尊他们还活着。 在他为师门报仇,灭了魔修,又重创联合起来算计招摇宗的几大修仙门派之后,招摇宗的大多数人还活着。 那他报的什么仇? 哦,不对,他们确实死于那些人之手,不过又被救了。 那时他从未怀疑过他那好徒儿,现在想来疑点还不少。他那个徒弟不仅向来低调,亦对修炼不很上心,除了寻找新奇玩意儿,就是自己瞎折腾。按理来说他那乖徒儿远没有他惹眼,怎么会被人注意到的? -- 第229页 更何况司行简再三提醒过他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不同来,除非是他故意的 司行简不禁冷笑,借他的刀杀了那么多修士,又将灵气转移到别的世界,看来谋求不小啊。 这时司安宸如蜗行牛步般走了出来。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依旧有些难为情,脸蛋红扑扑的,又因为修炼排出了体内杂质,如今不仅肤色白,气色也好,看起来像是水灵灵的水蜜桃。 司行简觉察崽崽过来,先是用湿帕子擦了手,又招手示意他过来。 司安宸两只小手交叠,放在肚子上,悄悄压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心里祈祷着不要再咕咕叫。 若是闻着肉香再叫出声来,岂不是显得他好没出息的样子? 他一步迈出的距离不到一脚的长度,还要再略停顿一下。兰兰都吃了几块肉了,他才走到司行简身边,师父。 司行简给他蒸干了头发,然后手中出现一把淡黄褐色的木梳。那梳子本就十分小巧,在司行简的掌心就更显得玲珑精致。 或许这样精巧的小物件本就对小孩子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司安宸一看就眼前一亮。 司行简拿着这不足一指长的小梳子给崽崽扎了个包子头。 一旁的兰兰吃着肉瞥了司安宸一眼,人类幼崽真是娇气,它都用好大的梳子。它省事又听话,所以它才是最得宠的,看看它面前这些宿主亲手给它烤的肉,比那个幼崽的多几十倍! 兰兰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吼声,吃得更香了。 司安宸看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肚子又叫了两声,然后听到身后的一声轻笑,好了,去吃吧。 司安宸捂脸,今日的脸算是丢尽了。 好在司行简离开了这里,让司安宸自在了些。 等吃饱喝足,司安宸就有些犯困了,他迷瞪着眼慢慢晃到一张床边,踢掉鞋子,倒头就睡。 司行简见他虽没了记忆,还是精准地找到本属于自己的床,也不感到意外,设了个阵法,留兰兰看护,自己便出去了。崽崽如今不是普通小孩,倒也不用担心消化不好。 崽崽入定的时候他也没闲着,神识探遍了整座塬冀山。 山上多石,植物并不多,但也有几株药草可用。这些药草是经过魔气滋养的,炼成丹药,可以辅助崽崽修炼。 司行简自己是不需要丹药的,之前他对炼制丹药也不感兴趣,还是那一百年间因为太过无聊,就看了不少玉简书籍。丹药、符篆、阵法、炼器都懂些。 等他炼完丹药,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这里因为魔气积聚,再加上地势原因,即使白天,周围看起来也是昏昏沉沉,就像是雾霾天的感觉。反倒是晚上,月光皎洁,静谧中有添了几分神秘。 司行简手里提着一小坛酒,坐在石头上。 这酒也不知是魔族人从哪个灵修手中抢来的,是用灵米酿的,或许还加了灵果,味道清甜,失了酒的味道。 好在司行简也不是为品酒,只是随意打发时间。 没有魔修给他杀,灵修实力也太弱,他现在觉得有些无聊。甚至对修炼都提不起精神来,他可不想再被雷劈一次。 司行简莫名有一种预感,在这个世界他可能也是飞升无望了。既然这样,他也没必要平白浪费灵气。 他又灌了一口酒,便打算回去沐浴,却忽然听到一阵打斗声。 司行简意念一动,寒夜便出现在他手中,他飞身前往声响处。 和腾蛇打斗的是一名女修,她穿着衣不蔽体,倒不是被腾蛇弄破了衣服,而是她所着衣物本来就轻薄坦荡。动作间,身体扭动比腾蛇还要灵活。 也不知是腾蛇离了那团魔气实力下降,还是有所顾忌不敢下死手,一时间也没有伤到那女修,只是拦着人不得进入。 那女修亦没有用尽全力。 原主那时并没有看到与他交.合的那位女修的脸,因此司行简也不知崽崽母亲的具体面貌,甚至现在连名字也不知道。 司行简见这女修实力比起别的魔修来也算实力不俗,且面对腾蛇似乎有收服之意,他有些担心这是崽崽的母亲,就不再隐匿身形,将腾蛇唤了回来。 那女修看着与她缠斗的腾蛇不见了,然后顺着它飞行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了司行简。 她扭着腰飞身向前,嘤嘤哭了两声,多谢公子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边说着就往司行简怀里扑。 只是还未挨到司行简的衣角,便被他一道气劲打出去好远。 女修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她右手搭在胸口,却遮不住半露的□□,脸上还端着一脸凄楚的表情,真是我见犹怜。 不过谁让她面对的是司行简呢。 且不说司行简从来都是面对女色不为所动,就是她身上的那些毒和暗器也逃不出司行简的双眼。 他懒得同这人周旋,直接拔.出寒夜,刀尖指着她,你是何人? 见那女修仍支支吾吾,司行简就把刀打了出去,刀背擦着她的脸插在地上,让她惊惧不已,颤抖着道出了实情。 这人是司安宸母亲身边的一个护法,名叫柳如烟,此前她和另一位护法不在塬冀山,这才让人钻了空子,要不然司安宸和母亲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但是郁映秋,也就是崽崽的母亲,后来遇到了柳如烟,又被赵毅寻到,他们本就打算杀回来。先联系原来塬冀山的人,也来个里应外合,打申屠寒一个措手不及。在返回途中又被崽崽派出去找他们的人遇到了。 -- 第230页 只是听这些人说了司安宸带着一个杀了申屠寒,还来接他们回去时,郁映秋并没轻信,怕是申屠寒故意设的圈套引他们回去,因此就拍柳如烟先回来探探情况。 同样的,司行简现在对柳如烟的话也不尽信,只将人捆了,待明日崽崽醒来再做分辨。 --------------------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 第120章他是魔修又何妨(十六) 第二天,司安宸就看到了罕见的灰头土脸的柳姐姐。 当崽崽那一声柳姐姐叫出口,司行简就暗道:好在昨夜没有下重手。若是他没有收敛着,单是寒夜刀背离她脸那么近,她都该毁容了。 若是按照辈分,柳如烟和他母亲郁映秋同辈,崽崽该叫做小姨,若是按照实际年龄,他都可以叫她奶奶了。而且他也没有生疏地称她为柳护法,可见两人之亲近。 也确实如司行简所想,魔族中与司安宸关系最好的就是柳如烟了。她虽年纪不小了,但是个爱玩的性子,颇有童心。更何况司安宸长得可爱,而她又向来喜欢好看的事物,就常带着小团子一起玩。 司行简一撤掉束着柳如烟的灵力,她就立马取了一件袍子披上,一把拉过司安宸,你怎么不去找我和你母亲,就擅自跑回来了?多危险啊! 她这个举动刚好护住了司安宸。 虽然柳如烟知道自己实力不济,但这是下意识的举动。之前她也不是常保持这么高的警惕心,只是被申屠寒算计了这么一回,他们吃了大亏,自然要吃一堑,长一智。 司行简看穿了她的意图,也没有为自己解释,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就转身出去了。不过他留了一分神识,倒不是为监听他们谈话,而是他也不放心柳如烟,怕她伤了崽崽。 他一离开,柳如烟顾不上自己还坐在地上,就急切道:你怎么认识这样的人?竟然这样费心帮你,估计是别有所图。 司安宸把她拉起来,他是我师父。 柳如烟皱眉,来报信的人可没提这个,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可他是灵修。 司安宸就把师父是如何救了他,如何杀上扶风教帮他报恩又报仇,之后又带着他回来杀了申屠寒和叛徒这些事情说了。但他没提师父是夺舍来的,更没说师父夺舍的身体原是他亲生父亲。 他知道柳姐姐曾经见过父亲的样子,但见她如今的反应,多半是不记得了。 大约两年前,他见一个和他几乎同龄的魔族小孩,但却长得一点都不像。那小孩犬齿很长,四肢上都是毛毛,还不会说话。他就和柳姐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时她回答:因为你父亲是灵修,所以你才长成这般模样,竟是一点也不像魔族。 然后有她的劝说,他母亲才带着他去见了他父亲。 而那时候,师父还没来,那人倒是常在魔族出没的地方徘徊。柳姐姐说那人是在寻某个魔族要报仇呢。 柳姐姐不记得了,他却记住了父亲的脸。 我们魔族中能有什么是师父需要的?且以师父如今的实力,我们所有魔族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呀!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需要来骗我。司安宸摊手。 也是。柳如烟沉思一会儿,又笑了起来,点着司安宸的额头,你这小家伙,如今可就向着别人了。 司安宸嘟囔道:师父才不是别人呢。 只是柳如烟想着事情,没有听到,又问了一些问题,司安宸一一作答。 那条腾蛇也是你那师父养的吗? 腾蛇是他们一族的图腾,据说上上一代的首领见过,但塬冀山上那么多怪蛇,却无一条腾蛇。她原以为只是那位首领编造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而且体型比传言中的还要大。 而让柳如烟更在意的是,那条腾蛇竟然那般听那人的话。 司安宸摇头,那腾蛇是在一个山洞里遇见的,当时它攻击我和师父,被师父打伤了,之后就跟着我们了。不是师父养的,但是很怕师父,所以比较听话。 他也没有说那玉葫芦中另有玄机的事情。 虽然师父不认,可他就是觉得那应是师父的东西。 得知了这些情况,柳如烟也不那么紧绷着了,理好了自己的头发,又变得光鲜亮丽,妩媚动人。 柳姐姐是不知这里之前被申屠寒给占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柳如烟便把昨夜向司行简坦白的话又给他说了一遍,只是更详细些。 司安宸听完,则是一脸气愤,既然不相信那些人说的,干嘛让你回来?又拿你当诱饵。 如果真的是计,那她不是陷入危险了? 是他之前思虑不周了,早知因应该让人带着信物和书信之类的。 嗨,谁让我聪明又好看呢!万一被抓了,还能使个美人计,就有机会逃了。 司安宸冷哼了一声,结果呢?你现在还不是落到这样的处境? 柳如烟被噎了一下,不服气道:还不是你师父是块不开窍的木头。 你还没有我师父长得好看呢。 嘿,你这小兔崽子,几日不见,真是胆儿肥了!柳如烟佯装生气,她才不愿意承认她是因为司安宸说的是实情,而恼羞成怒了。 -- 第231页 既然已经知道并不是陷阱,就可以去把其他人叫回来了。 因为怕再有什么误会,司安宸就跟着柳如烟同去。 而在司行简的眼中,崽崽如今弱小得无自保之力,他自然是不放心崽崽独自一人的。 司行简第一次见到了崽崽的母亲,让他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认出他。 这倒是省事了。 而且他们母子之间比他想象的要生疏的多。 司安宸给母亲行了礼,然后就像下属汇报一样,向母亲报告了这段时间的经历,比和柳如烟说话时还要生硬。 司行简像个局外人一样,默然地站在一边,心里却想着:这样的话,就可以很轻易地拐走崽崽了吧? 他并不是很想在这种地方呆上几十年。 听了司安宸那些话,郁映秋走向司行简,阁下是灵修,为何收了一个魔族为徒? 她隐约觉得见过这人,但也没有多想,她并不是一直呆在塬冀山不出去,说不定有过一面之缘。她自是知道若是司行简能一击让申屠寒无处可逃,想灭掉他们也是轻而易举,但她心中仍有顾忌。 司行简不想解释太多,只道:修行之人讲究因果,收他为徒是我注定要做的事。 郁映秋了然地点头,这些灵修确实讲究这些,虽然她不太懂,但这是对他们一族有好处的,她自然不介意。 等她又坐上一族首领才能坐的那个位子,就雷厉风行地把之前的事处理了。外族的小头目都杀了,剩余的小喽啰赶走,让他们把武器以及从灵修那里抢来的东西都留下。 她如今没有实力压制住这么多人,而且也很难有所提升。万一外族的那些人又要作乱,她很可能再次陷入被动,还不如就管好原来的部下。 有她坐镇,司安宸就只跟着司行简修炼。 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司安宸虽有所进步,但一直没有能将神识探入那玉葫芦中。 就好像明明有捷径可以走,却被困在门外。 司行简并不是一个会教人的师父,他并没有遇见过类似的问题,也不知崽崽的心结,就打算带他出去历练。 或许是崽崽经历得太少了,闭门造车也不利于他心境的提升。 然后司行简便带着崽崽和兰兰离开了塬冀山。那条腾蛇也跟着,又去了玉葫芦中缩着,它主要靠吸收魔气,空气中的魔气对它来说太稀薄了,压根儿就吃不饱。 司行简也担心他不在,腾蛇会伤人,便带上它了。 他将那玉葫芦给崽崽戴上,自己也遮掩了实力,外人看来他只有二级的实力,连兰兰都化作小猫窝在他怀里。 可他们一大一小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不俗,还有灵气流动,似是加了防御的法阵。乾坤袋是香囊模样的,就一点儿也不遮掩地挂在腰间。 浑身散发着我身上宝贝多,还很弱的气息。 司行简满意地点头,这样应该会有人送上门来,给崽崽练手了吧? 唔,对崽崽来说,还是正当地反击,也不会带坏小孩子。 真是毫无心理负担地钓鱼执法呢。 第121章他是魔修又何妨(十七) 正如灵修中有宗门子弟,也有散修,魔修也是如此,有为了生存而聚成一族,但还有不少是独身一人。 虽然魔修的族规相较于修仙门派,没有那么规范和严格,魔族之人也不是很遵守规矩的约束,但和那些独来独往的魔修比起来,他们已经好上太多了。 依附于魔族的魔修通常不会对凡人下手,也不会去惹那些宗门子弟。 魔族中男修多,女修少,但是甚少有对普通女子动邪念的。 据说是某一任魔族首领定下的规矩,他见灵修不与凡人有所纠缠,就有样学样,担心和凡人结合会有损自身魔气,所生的后代也不利于魔族血脉延续。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灵修寿命长,自然不会同活不到百年的凡人组建家庭。他们又有灵气滋养,个个都肤白胜雪,气质出众,一般也看不上凡间的人。而且灵修多是专注于提升实力之人,也就比魔修更禁欲。 最重要的是灵修中男女比例没有那么失衡,即使有想要成家的,也可以找到境界相当的对象。 但是魔族中有前辈提出了这个规矩,脑子不大灵光的魔族人竟也听从了。一代代遵从下来,忘了要这么做的原因,却有了一种魔族高了凡人一等的错觉。 正因这个误会,魔族才得以存活至今。 若是他们肆意杀害普通人,灵修中的正义之士早就铲除他们了。 但魔族中的散修行事就毫无顾忌,手段颇为狠辣,更不会顾忌对象是否是凡人。 司行简一路上就遇见不少魔修,有试图抢他们的,也有对别的散修或是凡人下手的。 甚至还遇见几个魔修联合起来,杀了一个小宗门的一行十余人,然后因为分赃不均又起了内讧打了起来。 若是这样继续下去,仙魔之间的矛盾会更加激化。 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要维持平衡,就必须要有对立的势力。 即使没有魔气,也会有灵修逐渐变成魔。 修行者要想飞升成仙,单靠吸收灵气是不行的。即使不像司行简那样靠着杀魔进阶,也不能就这么一路顺遂,这样没经过磨砺的心境是成不了仙的。 -- 第232页 不过这些不是司行简要考虑的问题。 他抱着兰兰,看崽崽一人和三个魔修打斗,像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吃瓜群众,丝毫没有向前帮忙的意图。 司安宸人小,用不了大型兵器,惯用的是那把名为凝霜的匕首和一条鞭子,千丝做辅助。 他从一开始的捉襟见肘到现在的游刃有余。 只见他一鞭子把其中一人用的狼牙棒甩出去,狼牙棒恰好重重砸在另一人的身上。然后一手挥鞭缠住了失了武器想逃跑的那人的脖子,将人拖到他脚侧,又用另一手操控着千丝把剩余一人困住。 这三人连连告饶:都是魔族人,饶了我们吧! 司安宸平时有玉葫芦遮掩,并不见魔气,但他一动手,就被看出来是魔修了。 他俯视着脚边那个魔族,故意恶狠狠道:把你们抢的东西都交出来! 童声听起来十分稚气,毫无震慑力,但因为他刚才的手段却让这人不敢轻视,只好老实地交出自己才得手的东西。 被千丝困住的那人也识相地把东西交出来。 可被狼牙棒砸倒的那一位却趁机溜了。 司安宸没有理会,那人刚才没分到多少东西,等这两个人交出了东西,他就把人放走了。 他将千丝和鞭子都收好,拿着几个乾坤袋跳着到了司行简旁边,师父! 司行简笑着夸了几句。 司行简怕带坏了崽崽,很少在他面前要人性命,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寒夜绕了一圈,那三人便直接和地上的尘土融为一体了。 而司安宸想的是,在师父面前要做个好孩子,不能随便杀人。不然就这样肆意杀人作恶多端的魔族,也该命偿才是。 被杀的是明月谷的人。司安宸语气低落。 其中还有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男孩,死相惨烈,连个全尸也没有。 他以前修炼的执念就是多活几百年,有机会去找师父,现在才真切地意识到增强自身的实力有多重要。 之前他逃命,靠着自己的小聪明多次躲过一劫,并没有直面这样的残忍场面。 他将自己代入那个大哥哥,想象若是他只能任人宰割毫无反击之力,那时该有多么无助绝望。 司安宸暗暗下决心:再也不能再抱着反正有师父在,没有人能欺负他这样的想法不好好修炼了。 但他嘴上却什么也没对师父说,他今后会好好努力,让师父看到他的进步的。 司行简用了一张传送符,将明月谷弟子的尸首和乾坤袋都送回明月谷。 至于明月谷的人收到这些作何反应,就不是司行简所考虑的,他只是不想给崽崽立一个黑吃黑的坏榜样。 而且他还不至于贪图这一点东西。 兰兰不在司行简身边,司安宸也已经司空见惯了。 不一会儿,就见兰兰拖着猎物回来了。 兰兰一见战斗接近尾声,就知道该要到进食的时候了,变回原形就去找吃的了。这段时间兰兰和司安宸的食物全靠它,有时是灵兽,有时是普通动物。 司安宸看着,有些羡慕,都是黑乎乎的,怎么兰兰不仅长得赏心悦目,还这么有用?那条蛇只会躲在玉葫芦里一无是处。 算了,还是藏在里面不要出来了,毕竟长得怪吓人的。 司安宸半依在兰兰身上,摸着它顺滑的皮毛,心里嫌弃着那条腾蛇。 司行简正在烤肉。 如今有乾坤袋,崽崽的那个玉葫芦也可以储物,他们出行可能要用到的东西都带上,这一路上倒像是游玩一般轻松。 两只崽崽在一旁静静等着,一个大脑袋一个小脑袋都随着司行简的手转动。 司安宸之前还觉得不好意思,师父自己一口不吃,却要一直忙碌。 他也提出要学着自己做,他本想着自己不算笨,动手能力也不弱,他都已经学会炼制不少丹药了,烤肉对他来说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 唉,不堪回首。 吃饱喝足,再稍作休息,他们就按照司安宸选的一个方向继续。 一路上也不时遇见上赶着找死的魔修或是灵修,司安宸一边修炼,一边在实战中学习经验,提升实力。 他们偶尔也会去民间玩,尤其是恰逢节庆日的时候。 不少地方的民风都比较开放,各种节日都十分热闹。 尤其是最热闹隆重的年节。 魔族不讲究这些节日,司安宸也没有类似的经历 他本就早慧,又因是魔族,比起普通的同龄小孩要成熟,大多时候都像个小大人一般。 如今被这喜庆的气氛感染,又觉得新奇,司安宸倒多了几分孩子气。 放河灯,燃炮仗,看舞龙舞狮玩得是不亦乐乎。 他们一直过了元宵节,才又离开。 一路按照司安宸的想法走,他们又找到一个魔气浓郁的山洞。 不过比起上次那个还差了点。 仍有守护兽,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老鼠,身上的毛如同刺猬身上的刺一般,攻击的手段就是发射带有魔气的刺。 司安宸把鞭子舞得虎虎生风,想把那些刺尽数打落。只是仍有几根漏掉,被司行简挡下了。 他渐渐觉得力竭,便取下了玉葫芦,把腾蛇放了出来。 -- 第233页 腾蛇一口就把那老鼠吞下了,然后就在魔气旁边慢慢消化。 然而那些魔气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就往那玉葫芦中钻。 若是司行简用灵气护住那玉葫芦,那些魔气便也进不去,但他没有拦着。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指引着崽崽找到并收了这些魔气。 腾蛇一见周围又没有魔气了,再次缩回玉葫芦中。 魔气虽没了,倒还留下不少魔晶石。 司行简将魔晶石按照阵法摆好,让崽崽修炼。 因为这一路上的经历,司安宸心境有所提升,也在与人打斗中对魔气的运用更加熟练。这一次入定,用了十余天。 司行简一直在一旁守着,觉察到有灵修来到附近山上也没有分去半点心神。 等崽崽醒来,先用了清洁术,再给他取了一身干净的衣物。等崽崽换好衣服,司行简已经把吃食准备好了。 他们出了山洞,才走不远,就遇见一群灵修被灵兽追赶,他们身上多少带着伤,逃窜得十分狼狈。 司行简见他们所穿的衣服是招摇宗的,就把人救了。 师叔祖! 一个女修冲着一个方向凄惨地喊道,然后直接跪倒在地,向司行简祈求道:求求前辈救救我们师叔祖吧!我们是招摇宗的 她话还没说完,司行简就抱起崽崽往那个方向飞去了。 在原来的世界,招摇宗已经到了第九代,分别取字:广、真、智、明、慎、行、安、颖、观。 原来招摇宗活着的最高辈分便是慎字辈,共有三人,他师尊及一个师兄、一个师弟。但却只有他师尊一人来了这个世界。 其余的虽然年纪大,但辈分却不高。多是行字辈的,还有几个安字辈的。 他师尊在慎字辈已经是年纪小的,且又收徒比较晚,别说是他师兄了,就是他小小年纪就被叫做师叔祖、太师叔祖了。 按照他师尊的性子,连宗派的名字都不换,司行简便猜测仍会按着这个辈分排下去。 这些是新收的弟子,他师尊又没有再收徒。能被叫做师叔祖的多半是行字辈的,是他认识的人。其余行字辈的师兄,年纪也不小了,带晚辈出来历练的可能性较小。 司行简想通这些,就要去救人。往那个方向赶时,先用神识探了一下。 果然是他师兄。 距离不远,司行简又是尽了全力,便很快就到了。 但祁行一已经被灵兽给伤了,正在艰难地和一大群灵兽抵抗,像是要撑不住了。 像是互补,这里有一处魔气浓郁的山洞,不远处山上灵气就相对充足。 不过暂时没有修士在这里建宗立派,因为这座山过于陡峭,地势太险。 没有灵修来消耗灵气,山上的灵植就长得很好,灵兽也就多了。且这些灵兽都是体型较大,实力也强的。 祁行一独自一人实在难以抗衡,他的本命法器又是扇子,与野兽搏斗实在不占什么优势。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多拖一会儿,让招摇宗的弟子有机会跑远一点。 虽然他心里知道光是追着那群小崽子们的灵兽,他们或许都无抵抗之力,但是他总不能就这样认栽不是。 被灵兽撕咬至死,这个死法也太丑了。 祁行一这般想道,晕死过去,在闭上眼之前,似乎看到一个黑乎乎的灵兽向他扑过来。 第122章他是魔修又何妨(十八) 祁行一醒来仍觉出自己倒在地上,只是周围似乎安静了许多,没有了野兽的低声嘶吼,只听见风声虫鸣。 他慢慢坐起身,先出现在视线范围的是一头黑豹,他立即警惕地手握扇子做出防御姿势。 结果那头豹子似乎只是好奇地过来看他一眼,然后扭头走了。他目光跟着那豹子,就看到了一个仅仅有过一面之缘,却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的人。 那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提着一只小小的狐狸,正侧着头与一旁的小孩说话。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便转过了脑袋,许久未见了。 祁行一虽知道司行简并非良善之辈,身边那小孩是魔族,也对他对扶风教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但祁行一却放心地长舒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当时师尊对司行简的态度和善,他如今又救了自己的命,祁行一下意识地觉得他不会害自己。 只是祁行一看他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心里却有几分不舒服。 祁行一站起身,感受到自身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理了理身上被野兽划得破了几块的衣服,哼了一声,你救了我,就任由我这般模样躺在地上? 这话一出口,祁行一只想掌自己的嘴。 他虽生性散漫,常常言语上也不大顾忌,但也不会对着不是很熟,还是救了自己性命的人,说出这种不识好歹的话。 好像把对方救了他还要照顾好他,当做是理所当然一样。 祁行一正想说点别的,把这句话掩过去,就听到司行简说道:我并没有随便给人当爹的习惯。 他只护好他家崽崽就够了。 祁行一:你这是在占我便宜? 话语中并没有恼怒,反倒像是朋友间的玩笑话。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般奇妙,明明才刚认识,却有一种熟稔的感觉,相处起来十分自在。 -- 第234页 司行简将手中那只狐狸丢给祁行一,若是喜欢,就留着做灵宠。或者,它这一身皮也不错。 原来那个世界,养灵宠的修士并不多。因为能驯服的灵兽太弱,而实力强的灵兽,能抢来它守着的灵植,或是将它杀死用来炼器或丹药,就已经不易,更不要提收作灵宠了。 祁行一原来没有灵兽,在这个世界也没有。 小狐狸在司行简手中倒是老老实实,到了半空中却扭头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只是司行简怎么可能放任它在眼皮子底下溜走,指尖微动,一道灵力就像有实质的绳子,勒住了小狐狸的脖子。 小狐狸就只有乖乖落到地上,走到祁行一的脚边,非常谄媚地用脑袋蹭着祁行一的小腿,还发出讨好撒娇的叫声。 兰兰在一旁看着,发出威胁的吼声。 真给我们兽丢脸!没有什么战斗力,逃跑倒是积极,现在还直接就认怂了。 不像我,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赢得宿主的尊重和喜欢。 司安宸被身旁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吼吓得一机灵。 司行简皱了下眉,伸手捏住了兰兰的后颈,才立了一点功就膨胀了?嗯? 方才赶走那些灵兽几乎全靠兰兰,司行简只开始帮着拦住了离祁行一特别近的那几只灵兽。许是这么多的灵兽混战,激发了兰兰的兽性,它竟然没把这些灵兽当做猎物,而是罕见地意识到自己的实力,威风了一把。 那只小狐狸是最早意识到危险,想逃走的,反而被司行简捉住了。 说是小狐狸,只是在其他体型巨大的灵兽的衬托下,显得娇小了些。它原型比司安宸还大些,尤其是有那一身蓬松的毛加成,看起来颇能唬人。 只是现在那狐狸认怂,变成小巧可爱的模样。之前是想不惹人注意方便逃跑,现在想讨人喜欢好保命。 祁行一将小狐狸抱起,方才就是你指挥着那些兽来攻击我? 开始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些灵兽中还有一个指挥者,那些招摇宗的弟子逃了,去追的灵兽都是些比较低阶的,而且有条不紊。那时他才觉察到,这些灵兽似乎还在配合。 这小狐狸或许不是最强的,但绝对是最聪明的。 而且它虽比不上兰兰,比起其他灵兽也应当在中上水平,不然仅靠着智力,也不能让那些灵兽听它的话。 最重要的是,它的实力和如今祁行一的境界比较搭配。 司行简想起方才探查的祁行一的情况,阖了双眼。 终究他还是欠着师兄。 祁行一听着小狐狸的哼唧,忽然想起了宗门的那些小辈,坏了!然后就打算不顾伤势,御剑去找他们。 被司行简拦下了,他们无恙,你与他们传信报个平安即可。 你救了他们?祁行一讶异地问道。 不等司行简回答,他自己就有了答案,笑道:你真是我们招摇宗的大恩人了。真不知该如何还你这个人情? 司行简摇头,不必。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又补充道:当初多谢贵宗的收留,没有趁机对我师徒二人动手。 那不值什么。 关键是就算动手也打不过啊。 不过这话祁行一是不会说出口的,他抚着狐狸那手感颇好的皮毛,这狐狸是你捉下的,我怎么好收?不如给令徒养着玩吧。 司行简没有劝他收下,只不在意地说了一句:你若不要,就留给它当食物。 司行简冲着兰兰的方向微扬了一下下巴,兰兰也非常配合地呲牙。 祁行一苦笑一下,我收下便是了。 他现在弱到连在这些灵兽的围攻下多撑一会儿都做不到,又何必矫情。欠的这些,日后再还就是了。 司安宸看看祁行一,又看看他师父,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而且他师父无论神色,还是举动,都有些异常。 这一路上师父不是没有救过人,只是从没有像这样用心。之前就像是顺手为之,而现在不仅赶着来救人,还喂了丹药,送灵兽。 其中必有隐情。 只是他现在想不明白,也不好问师父。 司安宸又转着脑袋,先看了那白狐狸,又看了眼兰兰,在心底叹气:还是他养的腾蛇最丑。 司行简将崽崽抱起,把椅子收起来,问祁行一:你们怎么会来此地? 便是要历练,也不会挑如此偏远的地方,更何况这些人中只有祁行一一个有点实力的。 祁行一叹气,到此处涉险,说来也是我的错。 原来明年就是修炼界每一百年的大比,比试的项目包括武斗、炼器、炼丹、画符、排阵 是各门派的交流学习,但更关乎各宗门的地位和颜面。 招摇宗作为修仙界的第一大宗,压力自然不小,尤其是他们广而不精。 这次出来,既是为了历练提升,同时也是找灵草。因此这些弟子有一大半都是丹修,作战实力就相对弱些。 丹修时常与灵草打交道,有自己独特的法宝和手段来找灵草。 我该谨慎些的,不应贸然上山。只是没想到这里的灵兽竟然恐怖至斯,不仅体型大,境界也不低。 -- 第235页 他原以为有他在,就算不能满载而归,至少也能保住性命。谁料到这山上的灵兽竟然这么多,还能和谐相处,团结起来对敌。 司行简问道:如今还需要什么灵草?我恰好也需要,不如同去。 祁行一怕带的人太多,若都要司行简护着会太麻烦,便只自己去了。他虽不是丹修,但大多数灵草都是认得的。而且如今他与小白狐狸结了灵契,有它指引,应该可以自保。 别说有那小白狐狸,单是兰兰,就能让那些懂得趋利避害的灵兽们躲着他们了。 况且他们又不是贪心到竭泽而渔的人,也不至于到让那些灵兽拼死护着的地步。 司行简自己不需要丹药,他之所以突然提出要采灵草,不仅是为了找借口护着祁行一,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了祁行一的伤。 祁行一身上被灵兽造成的新伤倒是好医,只是那旧伤却伤了他的魂体。 司行简初见他,便知道他比原来跌落了两个境界,想着许是来到这异世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但后来见师尊反而提升了。 其余的师兄及师侄们也最多比原来低了不到一个境界。 原来他伤得如此重,现在修炼进阶都是难事。借助丹药,或可恢复一二。 这山上只找到三种所需的灵草。 等两人采了灵草,互相告别。祁行一邀请司行简明年去仙门百年大比看看热闹,他应了。 到那时,丹药也该成了。 和祁行一分别后,他没有再要崽崽随心选方向,而是先去找所需要的灵草。 司安宸总算有机会问出自己之前的疑问。 司行简:你应当叫他师伯。 师伯? 莫非师父原本是招摇宗的弟子? 不对,最初见到师父的时候,他分明对这个世界丝毫不了解,连那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而且这个师伯对师父的名字分明是陌生的,也不认识寒夜刀和兰兰。相处这么久了,也没有发现师父的身份。 司安宸不了解修仙门派的事,不知道青阳仙尊收了几个徒弟。 他的疑问颇多,但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一个:师父会与他们相认吗?然后回到招摇宗 司行简摇头,不会,他们已经不记得我了。 不只是他,他在招摇宗的那四十余年,师兄竟然像是完全没经历过一般,不记得了那场大战,也忘了自己因何受伤。 怎么会这样?师父记得,他们却把师父忘了? 司行简看着崽崽,许久未言语。 司安宸只觉得师父的眼神有些可怕,像是透过他的躯体,看向他灵魂深处。让他莫名感觉心虚,只想立马跪下来认错。 半晌,才听到师父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我也等着人给我解释呢。 第123章他是魔修又何妨(十九) 炼丹所需灵草有三十余种,但只有两种较为难得。 一种是素有救命仙草之称的铁皮枫斗,这种灵草还算常见,只是采摘时机十分关键,需要在枝条表皮由青转白时采收。 而铁皮枫斗效用最好的时间是在年节前后,所生位置不同时间略有差异。但按其生长习性推断,生长铁皮枫斗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 司行简都去寻了,却无一不是错过了最佳时机。此时的铁皮枫斗虽然能用,但效果却差了,只有再等大半年。 另一种则是太岁,凡间多称之为肉灵芝。 便是在凡间,普通的肉灵芝已经十分稀有,更何况是吸收灵气长成的太岁。 若是按照司行简的要求,自是那长了千年的太岁才算上品,只是这个世界有灵气也不过几百年,他也只找到两株近三百年的。 只能凑合着用了。 等到了铁皮枫斗成熟的日子,司行简去采了,又用了整整四十九日才练成丹药。 这时也快到修仙界百年大比的日子了。 司行简看着近两年已经长高了不少的崽崽,略带愧疚地说道:这次是我失信了。 之前答应过崽崽,过年再带他去别处体验一下风土人情的,没想到才第二年就食言了。 不怪师父,事有轻重缓急,自是师伯的事情更要紧些。 司安宸了解了些许内情,觉得师父身上似乎背负着什么,当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不懂事地胡闹。 而且师父这不是要带我去修仙界的百年大比长见识吗?这个可是更难得一遇。 期间司安宸又在一个又偏又险的地方,寻到一个魔气浓郁之处,他照例收进玉葫芦中。 他如今经历了不少事情,心境开阔,且也对增加实力有了渴求,对修炼也愈发用心。 在司行简炼丹药这几十日,他就自己参那玉葫芦的关窍,现在已经能将神识探入其中,也能随心用里面的魔气修炼。 他感觉自己的境界比之前大有提升,他的识海也扩大了不少,丹田处隐隐有了一颗黑珠子。那珠子颇为怪异,之前还如他拳头大,等他不再吸收魔气,那珠子竟然慢慢变小了。 魔族并没有确切的境界等级划分,也从未听说有魔修也能结丹的。听闻灵修到了第三级会结一枚金丹,也不知与他这颗黑珠子是否有相似之处。 他向师父汇报了自己的进步,本以为会得到一番夸赞。 -- 第236页 没想到师父竟是惊讶地反问:你已结丹?然后还探查了一番。 司安宸紧张到结巴:师,师父?莫非不能现在就结丹吗? 司行简看着崽崽那张稚气的脸,有几分叹息:靠灵气修行的人,起初躯体与普通人无异,但到了筑基期就发育缓慢,百年只如凡人的一年。而境界越高,则变化越慢,也就看似不老,实际上还是有些细微变化的。 魔族修炼更不易,你如今结丹,对应到灵修那边的等级,便是金丹期。 司行简想起师尊新的命名,又改口道:也就是第三级。 修炼越难,含金量也就越高。 之前司安宸便能与高出他两个境界的灵修,打得不相上下。其实他现在的实力,对应灵修的四级更为合适。 也就是说崽崽今后身体很难长大了。 这确实是司行简的疏忽。 他吸收灵气虽然容易,但真正将灵气化为一体却没那么简单了。 他筑基、结丹都是已经在二十岁了,这在修仙界已经是较为少见的,更别提几岁便结丹。 而且魔族吸收魔气更加困难。 司行简压根儿就没想到要提醒崽崽,暂时压制一下,不能现在就进阶。 他手抵着额头,是我疏忽了。 司安宸听懂了师父的弦外之音。 若是今后能维持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他其实还挺满意的。 一般人对小孩子都没什么戒心,虽然他也不会仗着年纪小去骗人,但一般遇到事情的时候,对方面对他就难免会有轻视之心。 而且他跟着师父,向来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如今不仅脸上也多了些肉,气色也好了很多,经常被人夸伶俐可爱。 司安宸戳了一下自己肉嘟嘟的脸蛋,师父,我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 或许再过几十年你就后悔了。 司安宸在心底反驳:才不会! 做小孩子多好啊,他一点儿都不想长大。 他更不想长大后就要和师父分别,一个人去闯荡。 * 修仙界百年大比的举办地点就在招摇宗。 司行简只提前了一日,这时已经有不少门派提前到了。他就直接避开人,没有经过验证身份直接进去了。 只是祁行一有事在忙,司行简便在院中等着。 祁行一刚到门口,就觉察出院中有人,这也是司行简没有刻意遮掩的缘故。 这样关紧的日子,向来散漫的祁行一也时刻警惕着。他在招摇宗辈分不低,门口有设了阵法,一般不会有弟子擅自闯入。 他将折扇拿在手中,也准备随时联系师尊,进去一看,却是虚惊一场。 原来是你啊。祁行一将折扇一合,坐在司行简对面。我还以为你也要迟几日才到呢。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在山门口待客,一直留心着,并未见到你。 司行简任他絮叨,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将丹药推到他面前。 送我的?还这么客气送我见面礼。 嘴里这么说,手上却丝毫不客气打开了塞子。 司行简一道灵力打过去,一颗丹药便进到了祁行一的口中。 咳咳,祁行一差点被噎住,给自己顺气,这是什么? 毒药。 祁行一却是不在意地笑笑,那你这毒药见效有点慢啊。 若是想杀他,哪里需要用毒药这么麻烦。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他也顾不上形象,直接倒在地上,捂着丹田的位置。 你,你!祁行一疼得只能挤出这一个音。 这么疼,好歹也提前打声招呼啊! 他能感受到他的金丹完全裂开了,这可比剔骨抽筋疼多了。而且金丹一裂,体内的灵力就四处乱窜,他还要忍着痛去疏导灵力。 可是很快就有另一道不属于他的灵力进入他体内,那些乱窜的灵力就变得服服帖帖。 疏导灵力是司行简做惯的事。 他之所以让祁行一这么猝不及防地吞了丹药,是因为这丹药是储存在特殊的瓶内,能保持药效不散。而祁行一还是这么莽撞,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打开了。 丹药就这么一粒,浪费不得。 祁行一之所以无法再继续修炼,是因为他的金丹之前直接被人打碎了,也没有完全复原,上面都是细小的裂缝。 如今这粒丹药的作用就是重塑金丹。 司安宸一见到祁行一倒在地上,就紧张地喊道:师父,师伯他 话说到一半,就用手捂住了嘴,眨巴着眼睛看着师父,满是愧疚。 师父没打算与师伯他们相认,他这不是说漏嘴了吗? 其实祁行一已经疼得感受不到外界了。 司行简轻轻弹了一下崽崽的额头,今后注意。 嗯。司安宸点头,要把师他移到屋里吗? 不必。 现在的祁行一还是不要轻易移动为好。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尤其是对忍受着剧痛的祁行一来说。直到月落星沉,祁行一才缓缓睁开眼。 之前很痛,现在虽然很疲惫,但他有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 第237页 天色还不太明,但修仙者的五感敏锐,祁行一能看到端坐在那里的白色身影,也能看到那人脸色平静。 言语上的感谢似乎不够分量,而且祁行一也觉得那些话说出来,太过疏离。他不知道这丹药是怎么来的,但能重塑金丹,想来也十分难得。 而对方就这么轻易给了他。 哼,好歹提前说一声,万一我撑不过去,也好提前给我师尊留个遗言呐。 他总不能说他受不住疼吧。 不过好像说了,他也想象不到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种程度的疼。 司行简嫌弃地用手在脸前扇了几下风,哼了一声:这是第一粒,拿你来试一试。你要是不幸死了,我就溜走,神不知鬼不觉。怎会提前告诉于你? 他那个动作只是提醒祁行一身上味道不太好闻,他其实早就封闭了嗅觉。 见他这般动作,祁行一果然变了脸色,留下一句我去沐浴。就匆匆离去。 至于司行简那一番话,祁行一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祁行一换洗出来,他身着一件月白色的广袖外袍,上面似有流光浮动,手拿一把黑色折扇,看起来颇有几分意气风发。 对比之下,之前的表现像是强颜欢笑、故作潇洒。 司行简看着,微微点头,师兄合该是这个模样。 祁行一立马风.骚地摇着扇子,在他面前晃悠,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英俊潇洒、气宇轩昂? 司行简微笑,昨日青阳仙尊来寻你,被挡在门外,他说今日要打断你的腿。 坏了,坏了!我怎么忘了师尊交给我的任务了。你怎么不替我解释一下? 这下师尊肯定又以为他偷懒了,按照他素日的作风,他解释师父也不会信吧? 而且今日便是盛典的开幕! 祁行一也顾不上司行简了,你先自便吧。 祁行一离开后,司安宸才醒来,师父。 吃过饭,我们也去看热闹吧。 司行简对这些孩童般的小打小闹不感兴趣,但是可以带着崽崽去见识一番灵修们的水平。 他们两人戴了一种可以改变真容的面具。 之前司行简带着崽崽历练,有人见过他们,或许在场的人知道崽崽是魔族。他们就稍作伪装,以免得给招摇宗添麻烦。 不过这份伪装实在算不上用心,他们二人只改了面容,仍然是一大一小,还带着一只黑猫。 也是司行简不很在意,即使被认出来也无妨。 他们是做了伪装进来的,就与招摇宗关系不大,顶多就是一个失察之过。免得授人以柄,攻讦招摇宗与魔族有所牵连。 然后真的很快就认出来了。 最先认出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木言父女二人。 从听到一修士带着一个修魔的男童的传言,木言就疑心这是司行简他们二人,现在见到了这熟悉的组合。虽然面貌有些许不同,但那种气度或者说是强者的气势实在是少见。 因此木言就试着去打招呼,若是他认错人了,或是对方不想承认,他也不会多做纠缠。 司行简只淡淡看了木言一眼,然后探查了他身边的小姑娘的情况。 在司行简眼中,既然那小姑娘已经恢复,之前的事情已经翻篇了,没必要再多联系。 只是在他还没有表态之前,崽崽就兴奋地走到那小姑娘面前,宁宁姐姐,你身体已经好全了吗? 这傻孩子,他们的伪装还有什么用? 这样一来,说不定还有人能猜到崽崽就是之前被谣传的魔星了。 司行简没什么好怕的,但也不想徒增麻烦,更不愿多生事端毁了这场比试。 不过见崽崽与唯一的好朋友重逢后这么开心,司行简也就不再顾忌那些了,就让那两个孩子一块玩吧。 有什么麻烦的话,他又不是解决不了。 木宁宁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心地善良,性子纯真。 她不仅不计较当初司安宸骗了她,还十分自责自己一时不察,让沈婉漓发现了司安宸,害得他才逃出了魔修的魔爪,又被人追杀。 又郑重地感谢司行简二人救了她,我不仅恢复了,还比之前进步了许多,今年的大比我也有资格参加了呢!然后又有些羞涩地说道:不过是最低一级的,你要不要来看? 参赛者是按着不同的等级划分,参加相应的比赛。实力相当者一起比试,比赛结果才有意义。 她要参加两场比试:炼丹和驯兽。 司安宸非常捧场:姐姐好厉害!我一定会去看的。 木宁宁十分不好意思,你才厉害呢,我都听说了,你惩恶扬善,杀了很多作恶的魔修呢。 没有,没有。司安宸连连摆手。 他倒不是谦虚,而是真心实意反驳。 一来,他没有杀那些魔修,只是抢了他们的东西。二来,他也不是为了惩恶扬善,只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 不过木宁宁只当他是谦虚,不再夸他,而是问起了他有什么新奇经历。 两个小朋友聊得火热朝天。 然而两位父亲,就有些像去接学生的家长,不熟悉,没什么共同话题还要硬聊。 -- 第238页 木言:令徒小小年纪,真是不得了啊! 司行简:嗯。令爱心性纯良,也是少年奇才。 木言:哪里哪里,还要多谢阁下当初赐药方,还小女才有机会用到宗门的灵草和其他资源,才能有现在的成就啊。 司行简:这是她应得的,是她先救了我徒儿,善有善报。她能有今日的成就,也是她自己有天分,且用的也本就是贵教之物。更是不必言谢。 木言: 他现在执掌一派,已经比原来会为人处世多了,没想到再次相遇,他还是甘拜下风啊。 然后木言就借口宗门有事情要处理,将女儿托付于司行简暂时照顾。反正那两个孩子谈得正欢,而且他女儿更年长又向来懂事,想来也不会给对方添麻烦。 于是司行简就像是带着两个孩子逛庙会一般,随着孩子的心意,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之后又无意间见到一个熟人柳如烟,也不知她是怎么混进来的,并没有改变面容,只用了法宝遮掩了身上的魔气。 一般人看起来,只会以为她是一个比较低阶的灵修。 司行简并未与她碰面,只多分了几分关注。 另一边,祁行一急匆匆地去向师尊告罪,先是被师尊一顿训,然后就听师尊语重心长地说道:当初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偏你唉!如今你既然修炼无望,不如就老老实实地跟着我学习管理宗门事物。 一个宗门的掌管人通常不是门中境界最高或是最有天分的人,因为处理宗门的琐事只会耽搁他们的修炼。 青阳仙尊原来就资质平平,到了这个世界反倒莫名成了境界最高的人,但他之前就是宗主,熟悉各种事物。而且也有自知之明,恐怕这就是他的顶峰了。 他就这么一个徒弟,若是原来,他自然要祁行一潜心修炼的。可是现在祁行一无法修炼,再有天分也是徒劳。 而且祁行一能维持现在的状态,也是靠着灵草丹药喂出来的。 如今他是一宗之主,又实力最强,为宗门的发展即便说不上殚精竭虑,那也是煞费苦心啊。这些资源让祁行一多用些,也是合情合理。 就怕今后 他本来没打算收徒的,结果一大把年纪了捡了个小徒弟,让他这样牵肠挂肚。 祁行一做出一副悲怆的神情,语气低落,缓缓道:师尊,您的良苦用心,徒儿都知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祁行一语气变得轻快:徒儿如今已经恢复了。 青阳仙尊愣了许久,才去探查祁行一的情况。发现他的金丹竟然真的复原了,也顾不上刚才被他戏耍,忙问他具体情况。 祁行一也没有瞒着师父,将司行简送他药的事情说了。 若不是接下来还需要青阳仙尊主持大典,他真恨不得现在就去见司行简,把人拉拢到他们宗门来。 这些也是在司行简预料之内,既然来了招摇宗,怎么能不去见一下自己的师尊呢? 尽管对方不认得他。 况且他给师兄送了一份礼物,怎么能少了师尊呢? 因此青阳仙尊去见司行简的时候,他已经备好了玉简。 玉简里刻的是他在原来的世界收集的各种功法药方秘诀等,都是别的门派的,而且他根据招摇宗的情况作了筛选和修改。 这,这也太过贵重了。青阳仙尊完全没料到这样的情况,而且似乎对方还打算白送。 司行简不由分说将玉简放到师尊手中,这些于我而言,皆是无用之物。且我徒弟是魔修,也用不到这些。若是传不下去,反倒是我之过了。 青阳仙尊将神识覆盖其上,片刻后惊奇道:这竟然与我宗门的功法颇为契合。 司行简浅笑一声,这倒是有缘分,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还望宗主不要再推辞了。又补充道:宗主要是过意不去的话,待我今后遇到难事,贵宗若是方便,施以援手即可。 话虽这么说,可两人都心知肚明,可能不会有这么一天。 司行简此行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之后就是陪着崽崽玩。 而司安宸两天就失了新奇感,只等着看了木宁宁的比试后就离开。 哪知就在观看驯服灵兽的比试、等待木宁宁上场时,意外陡生。 还是人为的意外。 第124章他是魔修又何妨(二十) 驯服灵兽的比试是先从高阶的灵兽开始的。 因为担心灵兽一旦控制不住会伤人,各门派的掌事及长老都会在一旁守着,以防出现意外。 等到之后较低阶的比试,只需派弟子守着就足够了。 围观的人不少,不止为了看精彩的打斗,也是学习其中的经验。 在场上的是一头赤金兽,通身火红色,只有眸子及额前的一撮毛是金色。这种兽速度很快,跑起来像是红色的流光。 仅仅作为一个旁观者,必然会觉得十分漂亮。但若是正面与它对上的修士,却分不出一分心神去欣赏。不然一不留神被它撞上,恐怕骨头都要碎了。 赤金兽脾气火爆,难以驯服。 -- 第239页 但要是能将赤金兽收为自己的灵宠,既能偷袭,关键时刻还能借助它逃命。 司安宸坐在扶风教所在的区域,同木宁宁一起。 他们正凑在一起夸着驯兽场上那华丽的场面:竟然像放烟花一样漂亮呢! 赤金兽的速度太快,若不动用灵力,集中精力,几乎看不出它的本体在哪里,只能看到火红的残影。 一处残影未消,另一处残影就再次出现,看起来像是烟花炸开一般。 突然,一个火星子向司安宸身边飞去。 驯兽场上设有各种阵法及防护,一般情况下,不管是灵兽还是参与驯兽的灵修,都是没有办法出来。 若是有修士觉得驯服不了,用传送符,便可以安全出了驯兽场。这也意味着他认输弃赛。 现在,那修士还站在驯兽场上,可赤金兽却出来了。 除了做小动作的人,其余人都始料未及。 司安宸觉察到时,下意识地想发动千丝,却被拦了一下。 然后眼睁睁看着那道流光原路返回,砸在驯兽场上愣愣站着的修士的身上。 赤金兽被压制在地上不得起身,众人才看到它头上站着一只黑色的小猫。 这自然是司行简做的。 当着他的面暗算他家崽?真是有胆量。 那修士是凌霄阁的人,是他以及外面另几位凌霄阁的人做的手脚。 凌霄阁之前与扶风教来往甚密。 凌霄阁的人虽然不知当初扶风教突然放出魔星降世的消息,到底有何深意。可他们清楚,扶风教那几个精明的老东西,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 为了修仙界的和平与未来?傻子才信! 这样的好事,他们怎么能不掺一脚呢? 后来扶风教出了那样的事情,凌霄阁就觉得这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好时机,想要吞并了扶风教。 没想到扶风教拿出一种固魂丹,寻得了招摇宗和逍遥门的庇护。 凌霄阁知道那事情是一对师徒做的,后来听说有一个魔族小孩实力不俗,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师父跟着 这不就对应上了吗? 之前那魔族小孩还被扶风教的人追杀,毫无还击之力。这才过了多久,就能有这样的进步? 身上必然有难得的法宝。 如今又猜出司安宸的身份,他们就设了这一计,想让司安宸主动暴露出自己是魔族。 一个魔族潜入修仙界的百年大比现场,这个魔族就是之前的魔星。他不仅没死,还和扶风教有所勾结,又是在招摇宗出的事。他们为了撇清关系,就只有与凌霄阁联合起来一起应对这个魔修。 而且他们之前还抓了一个女魔修,也不知她与这小孩之间有没有联系。但话不都是人说的吗?到时候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计谋不错,可是在第一步就夭折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在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赤金兽逃出了驯兽场时,它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哪里来的小猫?我竟然探查不出它的境界! 招摇宗这样的门派,竟会出现这般失误?让灵兽逃了出来 这还只是四阶的灵兽。 若不是那赤金兽被打了回去,猝不及防之下,少不得要有人受伤。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招摇宗负责此处的管事连忙一边安抚众人,一边派人去向宗主请示。 而凌霄阁的人一见这个计谋不成,立马就要稍作改变。 那黑猫或许在场的人中见过的不多,但多少都有耳闻,是和那魔族小孩联系在一起的。只是因为大多数没有想到,真的有魔族嚣张至此,竟然敢来这里。 只要他们稍加引导 然后就见半空中出现刚才驯兽场上的景象:是那个凌霄阁的弟子故意破坏了阵法。 还是慢放的,确保在场的修士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为何要这样做? 那赤金兽刚才可是冲着扶风教所在的方位的 于是,在凌霄阁的人还未开口之前,听到司行简传音的木言就先发制人。 他义愤填膺道:即使我们两派之间有龃龉,正大光明地比试就是,为何要暗自对我女儿下手? 凌霄阁的人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这时祁行一过来掌控了局面。 倒不是司行简心软,想放他们一马,只是不想在招摇宗的地盘上闹得太难看。 事后他又去警告了凌霄阁一番,还救了被他们抓住的柳如烟。 凌霄阁的人一脸不忿,他是魔修 司行简:对我来说,他只是我徒弟。 之后大比顺利进行,等司安宸按照承诺看了木宁宁的比试,他们才离开。 司安宸把发生的事情一联系,也就明白了凌霄宗的算计。 他垂着眼,语气低落:我又惹麻烦了。 司行简毫不在意地说道:这算是什么麻烦。 但司安宸心里仍是愧疚不已,他总是要师父帮忙。 都是因为他太弱了。 他以前遇见的人都不是很强,他就难免有些沾沾自喜了。现在一遇见一点突发情况,就差一点露馅。 -- 第240页 他也想像师父那样,不管面对什么都游刃有余,想能帮上师父的忙,而不是总要师父给他解决麻烦。 司安宸摸了下那玉葫芦,下了决心。 柳如烟跟在他们后面,有些不敢说话,生怕被注意到。 司行简对着他徒弟态度温和,但她对着司行简发自内心觉得惧怕。 或许是那把刀留下的阴影。 柳如烟总觉得这人有点深不可测,一个灵修却与他们魔修为伍,让她不能不生疑。想趁着修仙界的百年大比去多打探一些消息,结果不仅被抓了,还被司行简撞上了。 可是 柳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好在她一直在想能应付过去的说辞。 哦,当初不是你被那些灵修追杀吗?还传出那样的话,我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对你有什么算计。 柳姐姐在撒谎。 这是司安宸的第一反应。 他知道柳姐姐是魔族中最在乎他的人,也相信柳姐姐是真的关心他。可是若是担心那些,应该先问他才是,而不会独自贸然来这种危险的地方。 我现在也能够保护自己了,更何况还有师父跟着,姐姐不要再为我冒险了。 柳如烟心道:就是怕你师父在算计你。 但她不会说出来,打着哈哈:我也是想顺便来见见世面,怎么会特地为你呢?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又对着司行简道谢:多谢你救我一命。 司行简也猜测她是不相信自己,但知道她是为了崽崽好,就不与她计较,提醒道:凌霄阁擅长炼器。 凌霄阁或有别的法宝可以识破她的伪装。 原来如此。柳如烟将带着几块宝石的手链毁掉,那这个也没什么用处了。 然后她就势提出了告辞。 司安宸:师父,我和姐姐说几句话。 嗯。 司安宸跟着柳如烟走到一旁,姐姐,你真的不要再做这样冒险的事情了。师父真的是为我好,他犯不着用什么阴谋。 柳如烟瞪他一眼,你倒嫌我多管闲事喽! 不是,我是担心姐姐。 若你什么时候被他卖了,我可不再管你了。 司安宸语气缓缓却坚定:师父不会。 气得柳如烟翻个白眼,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了。 这小崽子怕是被卖了,还要庆幸自己值钱呢。 司安宸回到师父身边,抿了下唇,我小时候总是柳姐姐照顾我,带我玩。她只是担心我,并不是 他不想师父和柳姐姐之间又不愉快,更怕师父还觉得自己不信任他。 无妨。 司行简不会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怎么想他。 接下来他们又恢复到原来的生活。 虽然他们只是为了历练,但除的尽是些作恶之人,倒是被人狠狠吹捧了一番。 尤其是司行简遇见山贼,还会顺手除了,权当告慰原主的母亲。 那些寿命通常不足百年的普通人更热爱生活,知道感恩。他们虽不知道这些具体是谁做的,不少地方自发建祠立碑,将他奉为神,以示感谢。 司安宸闭关的时间渐渐从月余变为数月,那玉葫芦中的魔气越来越少,他的实力越来越强。 连那条腾蛇都长出鳞片,化成了龙,那对不太对称的翅膀也可以随心所欲收起来。 那龙变小缠在千丝上。 正值民间的年节,司安宸随便去了附近一处给师父建的祠堂。 师父不是说好今后都陪我过年吗?怎么又丢下我一个了? 可他却不敢怪师父,只希望再见到师父的时候,师父不要怪他。 司安宸一个人守岁,等晨光熹微时,那龙恢复原形,带着他飞入大海。 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海面变得波光粼粼。 一条浑身墨色的龙载着一个男童沉入海底,砸出一个深坑。 或许几千年或是万年后,会有人在海底发现某种能源。 那些魔气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司安宸用了近百年将那些魔气吸收,凝成丹田那颗黑色的珠子,随他葬入海底,今后不会有人能用这些魔气。 这个世界魔气也会越来越少,渐渐没有再用魔气修炼的魔族。 这些是因他而起的,他如今解决了。 现在,可以去见师父了。 第125章恢复原身问真相 司行简在那个世界待了五十年就离开了。 司安宸一直维持着七八岁的模样,他不仅接受良好,还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对着师父撒娇卖乖,完全不在意他实际已经几十岁了。 虽然修士的寿命常常以百年甚至千年计,五十多岁也确实还是个小年轻。 但是司行简看着他这样,好笑又好气。 只是想到原来他就是这么装作一副听话的乖徒弟模样,司行简心里难免有些别扭。 于是在司安宸有实力护住自己后,司行简就离开了。 司行简这次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如今终于不再是魂体的状态。 似乎只是小憩了一会儿醒来,但他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在这里什么都不会变化,也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 第241页 司行简起身,扫视了一眼周围熟悉的摆设,然后缓步走向镜子。 虽然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现在用的是自己原来的身体。但看着镜中的那张脸,还是有几分恍惚。 身上的衣服,还是渡雷劫时穿的那件。 仿佛之前的经历只是一场梦,他并没有渡劫失败,也没有去那些世界。 但是司行简知道,那并不是梦。这么离奇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身上,真是有趣。 他扯了一下嘴角,轻哼一声: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司行简身后,直接跪倒在地,徒儿安豫,见过师父。 司安豫知道师父压根儿没有看向他,可他还是不敢抬头看师父一眼。 司行简确实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转身走到一把椅子旁,坐下,我怎么能担得起您这一跪呢?惹了你,那整个修仙界都没了。 司安豫将头埋得更低了,徒儿不敢。 但其实他有点想笑,师父这样的态度,想来是没有太生他的气了。 当初那一切都是有缘由的,只是来不及同师父讲明。师父有什么疑问只管问出,徒儿绝无虚言。 司行简看向他,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头顶,抬头。 司安豫缓缓抬起头。 这是一张与每个世界的崽崽都不同的脸,更是与司行简的长相毫无相似之处。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司行简是标准的桃花眼,眼尾细弯略上翘,眼睛十分有神采。他即使不常笑,也自带深情风流。他性子淡漠,似是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眸色中又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既勾人,又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疏离感。 而司安豫的眼睛则不同,眸子黑白分明,像秋水一般澄澈。眼睛又大又圆,眼尾既细又浅,几乎看不见,但细看却有一点淡红,越发显得无辜又脆弱。 尤其是他眨眼时,那又长又密的睫毛扑闪着,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挠了人后,露出软乎乎肚皮的小猫。平白生出一种他能有什么错呢?的念头来。 若是各个世界加起来,司行简也有好几百年没有见过这张脸了。 但是他怎么会忘呢? 会满脸兴奋背着双手跳到他面前,仰着脑袋问他:师父,猜猜我又炼制了什么? 却不知自己那小小的身体根本遮不严那把刀。 也忘了若是不想让他看到,就应该直接藏在乾坤袋中。 每次他从魔界回来,会满脸孺慕迎他回来。 这衣服不仅不沾血,一点儿血腥味都不会有的。 师父,我做了好多簪子,你喜欢哪一个? 师父,我酿的灵酒,有蜜桃味、桑葚味、葡萄味 最难以忘记的是,他那次从魔界回来,那个往日乖巧又活泼的孩子被锁仙链穿过肉.体,绑在丹炉里。 头发散落,半遮住了满是血污的脸,那双曾经满是笑意的眼睛紧紧闭着。 他也没能听到一声满含着惊喜的师父。 现在有机会知道一切的真相,司行简反倒像是近乡情怯,有些问不出口了。只怕其中的隐情,是他不愿意接受的。 但若要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显然不是他的性子。 于是,司行简开口问道:你原本是男是女? 司安宸没想到师父会问这样的问题,怔愣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原本没有性别。 他被造出来的时候,都算不上一个生命体,又谈何性别呢? 只是这话却不能对师父说。 师父问的话,他不会撒谎。没问到的,他稍作隐瞒,算不上说谎吧? 司行简一时没有再问,取了一坛灵酒,倒了两杯。 司安豫见状,忙不迭地站起身,笑道:谢谢师父! 师父还是这样心软。 他向来能琢磨出师父的心思,就将隐瞒了一部分后的真相娓娓道来。 我原本是上界的一个神,要维护辖内的小世界的正常运转。可是那个活儿太过无聊,我想要到某个世界游玩一番,便给自己造了个身体,装作普通人。 因为师父是男子,他觉得当男孩比较方便一点。 后来在司安佑那个世界,他见师父似乎很喜欢司安倾,还以为师父更偏疼女儿一点,那当个女孩儿也不错。 好在师父没有继续问下去,不然这个理由他是说不出口的。 司安宸一双眼睛笑成月牙状,结果我刚到那个世界,便遇见了师父,真是幸运。 司行简忆起初见到他的情形。 一个约莫三四岁的男童,未着衣物,骑着一头黑色的豹子。他白嫩的左臂上被割了几块肉,看着血淋淋的,还有鲜血沿路滴落,右手正拿着自己的肉喂那豹子。身后跟着不少灵兽,一路舔着那些血迹。 司行简一见那个男童,少见地觉得不忍。 他那样一个冷漠的人,也会对才见一面的小孩子心生同情。 巧的是,这里是他师尊捡到他的地方。于是,他动了心思,也捡了这个小孩收做徒弟。 司行简脸上神色不变,淡淡问道:那你来这个世界,可有之前的记忆? -- 第242页 他语气平淡,却吓得司安豫心中如惊涛骇浪,司安豫抿了一口酒如实道:有。 也有做神时的能力? 没,司安豫急忙摇头,会受到这个世界的压制。而且我是来体验生活的,若是什么都知道,岂不是失了趣味? 这话没一点隐瞒。 若是师父以为他有记忆又有能力,必然就会觉得他是在利用算计师父。 司行简皱眉,什么都知道? 嗯。 司安豫指尖在虚空中一点,一副副影像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要被车撞,飞出去两米远,但不会死。 这里将会下暴雨,然后发生洪灾。 这只野猫会被前面的姑娘收养。 他话音刚落,一切都如他所说那般发生了。 司安豫垂眸,语气低落,没有未知,就没有好奇、没有期待、更没有趣味。 适当的买惨,师父就不会计较他明明有记忆却还瞒着了。 司行简没有安慰他,又问:我们如今在哪里? 司安豫犹豫道:天界?这里就是我呆着的地方,并没有一个名字。若是按照那些人们的说法,这里应该就是天界了。 司行简环视四周,这里明明是蘼芜峰的样子。 司安豫见师父有疑问,解释道:当时师父离开后,招摇宗的弟子便把蘼芜峰封了。我把师父所用之物取来,在此处又造了一座蘼芜峰。希望师父住的习惯。 又觑了师父一眼,若是师父不喜欢,还可以换别的,不管哪个世界的都可以。 原来他没有实体,这里也什么都没有,这些都是随他心念所动而变化。 但他还是希望师父不要换,毕竟蘼芜峰上的一切都是他的心血,许多东西都是他亲手造的。 司行简摇头,不必麻烦。 既然提到了蘼芜峰,司行简就又问了原来那个世界的事:所以,那一切都是神的报复? 魔修几乎全灭,灵修凡是也没了大半,灵气逐渐变得稀薄 不是,顶多算是惩罚,但也不全是。 他去那个世界,是因为师父在,而师父也不是随便就选了那个世界的。 那个世界自从有灵气以来,已经有万年之久,从灵气稀薄到日渐增多,慢慢达到一个平衡。师父在那个世界时,其实也快到了衰落的时候。只是我到了那里,那些人知道我身体不一般,竟然想要把我炼成丹药。 司安宸状似无奈地叹气:既然要算计别人,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我的存在,只是加快了那个进程。 师父杀了那些人,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听了这一番话,司行简似笑非笑,是吗? 你既然受压制,怎么能随意干涉那个世界?还将灵气移到另一给世界。还有招摇宗的那些人除了我。 我就这么好骗?连编一个能自圆其说的谎话都不愿意?嗯? 司行简前倾着身子,直视着司安豫的眼睛,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飞升? 别急着回答,编得圆满一些。 绝无虚言?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世界 崽:父皇是不是更喜欢女孩子?懂了,下个世界我也要变女孩子 司安倾:我为什么死后会来到这异世? 崽:让你看看这个世界爸爸对我有多好~ 第126章半真半假的解释 司安豫所言不虚,只是有所隐瞒。 若是司安豫有意,他不是不能把这个谎言编造得天衣无缝。但他既不想主动说谎话欺骗师父,又不想将真相悉数告知,而选择隐瞒一部分。 这样一来,他的一番说辞就显得漏洞百出。 他不是什么神。 他原本没有形体,没有名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或许他只是一道指令?不需要多想,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行事就可以。 但偏偏他有了自己的意识。 他能看到许多个小世界,每一个小世界都有一个天道,也就是世界秩序的维护者。而他的工作就是监督约束这些天道,以免他们犯错。 只要他想,就能看到那些小世界下一步的发展。每个世界的运行都有一个轨道,但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按照既定的剧本,一丝不差地上演。 天道需要剔除一些意外因素,确保世界的运行不能偏离太多。 司安豫就像是一个看客,淡漠地看着这些电影的上演,却不投入一点情绪。 他知道一切事物接下来会怎样,虽然凡事都有意外,但他就是能预见下一刻。 正如他对师父说的那样:没有未知,就没有新奇。 或许师父也是厌了这样的日子,才想要彻底消失。 毕竟,真的是很无聊啊。 或许还有不少像他一样的存在,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外还有更多的小世界。更或许,也有一个顶头上司在监管约束着他。但那些,他又接触不到。 -- 第243页 他只想去见一见把自己造出来的那个人。 他分了一部分神识,去了那个世界。这样做,确实有点冒险,可如今看来,这份冒险是值得的。 既然要去那里,总不能还是这样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气吧?他就给自己造了个身体。 对那个世界的生灵来说,他的一根骨头、一块肉、一滴血,就好比仙丹灵药。 倒是便宜那头傻豹子了,吃了他好几块肉呢。 他就变成了一个跟着灵兽长大,什么都不懂,需要照顾的小男孩,然后被师父捡了回去。从此他有了姓名:司安豫。 师父专注于修炼,执着于进阶,希望某一天能够飞升成仙。 可是,根本就没有仙。 那些飞升的修士,成了所谓的天道。他们要按照规矩行事,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不合格的,犯了错的,有了私心的,等待他的结果就是彻底湮灭。 但若是一直能遵守规则,时间久了,也就失去了自我,变成了规则本身,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消失了。 这也是师父所想要的。 师父最初去的那个世界,估计也是经过考虑后才决定的。 灵气不仅是修士修炼所需要的,也是生灵万物都必需的。修士所占的比例少,但他们耗费的灵气多。尤其是那个世界随着修士数量的增加,不少修士寿命延长,都加剧了灵气的消耗,灵气的量已经难以维持平衡。 灵气变得稀薄,修仙界渐渐没落,是早晚的事情。 师父的所作所为,也是在顺应天道。不管是他杀那么多魔修,还是吸收灵气那么容易,都是在加快修仙界消失的进程。 天道要维护的是大多数生灵。 如果不是他的干扰,师父或许很快就能飞升,也或许直接陨落。 但经过了那十几年的相处,他怎么能接受呢? 师父,既然你忍受不了那无边的孤寂,造了我出来,那你就应该陪着我啊! 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呢? 所以他设计让那有心人发现他这具肉.体的与众不同,再加上有些门派的大能也早意识到修仙界的衰落,他们为了飞升、为了长生,自然就会对他下手。 这样一来,修仙界就败得更快了。 只是他低估了师父的实力,没想到师父凭着一己之力灭了魔修,重创修仙界,那些大能们几乎尽数陨落。 修士一死,他们体内的灵力就又变成灵气消散于天地间,虽然与他们活着时吸收的灵气的量没法比,但这世间的灵气确实又充盈了不少。 至少,足够他师父飞升了。 司安豫怎么可能看着这一切发生呢?于是他又一次插手了,他将那些灵气转移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还有招摇宗那些人。师父虽然嘴上不说,可他知道师父对他们有几分感情。尤其是那个师伯,他虽不喜欢,但师父还小的时候,是那人照顾的。 更何况,一切因他而起,师父肯定会觉得愧对招摇宗。师父最讨厌亏欠别人了,所以他不能让招摇宗那些人死去。 不过那些人也没必要再记得师父,在新的世界也有所牵扯。 他的确存了私心,但只要骗过天道,消除附带产生的其他影响,也就无碍了。 他管着天道,即使在小世界,他也算是微服私访,天道还能奈他何?更何况他的所作所为也没有逆着天道。 顶多需要付出一点小代价罢了,不过,都值得。 这些实情,司安豫不能也不敢对师父说。 师父应该是自己封了记忆,不能让他想起那些,更不能让他猜到自己做的这一切。 因此面对师父的质问,司安豫直接承认:我确实在阻止师父飞升。 他垂了眼,不与师父对视,又长呼一口气才道:因为飞升只是另一种方式的陨落,只是比较圆满而已。 正如国家少不了领导人,每个世界都有一个秩序维护者。那些飞升的修士经过筛选,被植入记忆,成为只能按照规定行事的工具。 司行简想起那个世界被驱逐的经历,是因为他引入了太多不属于本世界的东西。 只是,他每到一个世界,不都是扰乱了原来的进程吗? 那是因为师父的所为并没有超过界限,而且整体是对那个世界有利的。 司行简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司安豫抬眼看了师父一眼,继续说道:师父当时渡雷劫,差一点所以才需要去小世界攒功德。 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重要的是他想和师父多相处,希望师父在那些小世界有不同的体验。 司行简理了下袖口,当时他渡劫的时候就穿着这件衣服。 那些世界可有联系? 嗯。 各个小世界并非是孤立的,如果把某人比作坐标系中的一点,那他就在别的世界说不定就有对称的一点。 好人是会有好报的,虽然他自己可能意识不到。 而司安豫干预了这个世界,别的世界也会有偏差,他要去赎罪弥补。尤其是他干预的这个世界,比起别的来还算是主世界,不过现在那个新的能修仙的世界才算是主世界了。 那他们还算是同一个人吗? -- 第244页 楚仲琛、舟行有几分他师兄的影子。 是也不是。 一串数据,经过不同程序处理,所呈现的结果不同。人也是会受到经历、环境等的影响,所以严格地说,并不能说那还是同一个人。 只是基因也好,天性也罢,大多数在不同世界对应的人还是有不少相似之处的。 就如在同一个家暴的家庭中长大的兄弟,经历和生活环境都相近,一个会因为心疼母亲,长大会对妻子十分体谅,而另一个可能会成为他父亲的翻版。 有些秉性是刻在灵魂深处的。 师父多了这几个世界的经历,也有些变化,但还是他师父啊。 听了他这一番解释,司行简笑了下,意味不明地反问:是吗? 司安豫心都揪起来,果然听到师父又问:那,原来的司行简呢?和我 他急切地答道:师父只是师父。 他需要按正规渠道去那些世界。 原来那个人只是师父的一道影子,或许只有某些方面像。 一切皆因他而起,他做那些的起因是为了师父。他本该受苦的,这份苦或多或少都有原来那个司行简的原因。而师父的到来又拯救了他,让他不再受那些苦。 只能说都是因果循环。 司行简开始确实把原来的人和自己分得很清,后来却都不怎么区分了。 与其说是取代,不如说是融合。 原来的那个司行简像是部分的他,某些特质被压制,某些特质被放大。 这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兰兰,迈着慵懒的步伐走到司行简面前。 它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怎么好饿呀。 司行简十分自然地摸着它的脑袋,不用问,他也知道兰兰自以为是那什么养崽系统,都是他那好徒儿搞的鬼。 不仅骗了他,连兰兰都要骗。 怕自己会不管他吗? 其实要说生气,司行简也没有多生气,毕竟许多事情之前都有了猜测。只是心里难免有点难以接受,原来乖巧可爱的崽忽然成了白切黑。 甚至还有点自责,这好像是他教出来的? 他捡到那小徒弟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 他来到招摇宗后,年纪小却辈分高,也没有与小孩子相处过。他虽没有之前的记忆,但接受能力极好,学什么都快,开始是跟着师兄,后来就是一个人历练,只身闯魔界。 二十多岁的他,还是无法完全控制好体内的灵气,为了修炼行事不忌,有时手段也不那么光彩,确实没有为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 唉!有些不想面对。 司安豫看着那只把脑袋放在师父膝头的豹子,眸色深了几分。早知道,就不该捡这只豹子,还喂它吃肉。 那傻豹子能一直陪在师父身边就罢了,他都没记忆,凭什么它什么都记得? 兰兰虽没有记忆,又不太聪明,但是师父熟悉的,应该不会太过抗拒。他给兰兰编了一个系统的名号,却只敢借兰兰之口提出让师父照看那个世界的他。 因为从生理上说,他是师父用的那具身体的亲生孩子。师父他啊,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这样的条件都算不上要求,师父应该不会有被逼迫做某事的不适感。 别的要求,却不敢再提了。但他相信,师父不会做出对世界不利的事情,这是他们的限制。连他没有记忆,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会做什么万恶不赦的事情。 而他没有记忆,既是为了瞒着天道,也是怕师父发现。如果他记得一切,在师父面前,他肯定做不到伪装得天衣无缝。 现在想来,在小世界中师父那样对他,可现在 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之前的所有记忆,他还是忍不住有点嫉妒小世界中的自己。可惜师父现在知道了他的本性,还在气头上,不然他也可以撒娇卖乖的。 唉,现在他面对师父竟然束手无策。 两人的为难,兰兰不知道,它又叫了几声表示自己的饥饿。 兰兰已经不是普通的兽,它不吃食物也无妨,只是它早已经习惯了,一时也改不掉。 司行简放出自己的神识,发现这里除了蘼芜峰之外就是白茫茫一片。 以后兰兰吃什么? 然后就见司安豫面前出现已经处理好的食物,他往前推些,期期艾艾地叫了声:师父。 已经闻到香气的兰兰总算睁开了眼。 司行简这才后知后觉,他只顾着问之前的事情,却没有考虑今后如何。 他现在像是达到之前追求的飞升成仙状态,不老不死。可是这里和蘼芜峰完全一样,只有两人一豹。 今后就呆在这里? 师父可以随便去哪个世界玩。他还有一些小世界的影响需要消除,但他却完全不敢提让师父同去。 司行简似是随口问道:你呢? 司安豫面容凄惨地答了,语气中都透着几分可怜。 他的神识一分为二,既要按照指令坚守本职工作,又要封了记忆去小世界,还是孤身一人,太惨了! 师父,那我去了。司安豫一步三回头。 司行简却头都未抬,嗯。 等觉察不到司安豫的存在,司行简捞起兰兰,无师自通地封了自己的记忆,紧随其后。 -- 第245页 在这里呆着多无聊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就是【司行简自己不想干了,造了个人工智能,结果这个这个人工智能活了】的意思。 * 到这里应该就完结了,撒花! *【一些碎碎念】* 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本书,开始每个世界都是一句话,变成一个完整(大概?)的故事。 写起来比自己想的要难,砍了几个世界,有的两个合成一个,总算坚持写完了,没有坑。 但其实还有几个想写故事的没有写。(主要是这本书拖得时间有点长,越来越懈怠~) 本文会复盘,可能小修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第二部,把剩下的故事写完...前往阅读:《仙尊养崽手册2[快穿]》作者:乔行之【完结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