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火燃尽》 荒火燃尽 第1章 爷,您瞧好吧 锅炉里的煤快要烧完,屋里明显少了暖和气。 在于棉打第一个冷颤的时候,屁眼儿正在被霍戎那驴玩意儿狠狠地顶弄。他抖着嗓子说:霍戎,霍戎,炉子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后人掐着他的腰又狠狠撞了几下,囊袋拍打在他的屁股上,啪啪作响。 于棉先是哑着嗓子叫一声,在听到后头男人低低的笑声后气得叫起来:畜生!你奶奶的腿儿,冷死爷爷我了啊! 霍戎从后头啃他的脖子,恶狠狠道:秀秀气气的,怎么骂人比老子还狠。 于棉呸了一声,秀气个屁!那是形容娘们儿的! 鸡巴还深深地插在紧致温热的穴里,霍戎就着两人连接的状态将于棉翻了个个儿。他伸手拉过炕上的花棉被盖在自己的背上,自己滚烫的胸膛又盖在身下人的身体上。热乎乎的肉体交叠在一起,霍戎低下头疯狂地去亲于棉,亲他的眼睛,鼻尖,和那张会骂人的嘴。一处都不放过。 别亲了,快操我,快让我射霍戎! 霍戎喉头滚动,再次挺动着腰将自己往更深处送去,每一次都让龟头准确地戳在能让于棉嗷嗷直叫的点上。身下人被操狠了,嗓子眼里只能细碎地叫出点动静,嘴巴半张着,像是在勾人。 于棉穴口被操得发麻,晕晕乎乎地骂道:霍戎,畜生,干你姥姥 霍戎一乐,捧着他的脸又亲了一下,你天天被畜生操,等肚子大起来给岂不是要俺生个小畜生。 放你娘的狗屁!于棉也笑,口水滑进喉咙,呛得他直咳嗽。 乖,心肝儿,别动,霍戎下半身动的频率更快了些,我要射了 在于棉带着哭腔的骂声中,霍戎搂着他,将精液尽数灌了进去。 高潮后的于棉懒洋洋地将自己裹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眼睛出来,欣赏霍戎打着赤膊去给锅炉里添新煤。霍戎从后面看体态极好,一米八几的个儿,肩宽腰窄,每一块肌肉都长在它应该长得地方,不叫人显得虎背熊腰。大腿肌肉也紧实,穿上裤子看腿打得笔直,好看极了。 这是我的汉子。于棉得意洋洋地想。 等到霍戎走回炕边的时候,就看到于棉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凑过去又要亲于棉,结果命根子突然被握住。 看来老子是没把你操服啊?霍戎握着于棉的手,又顺势撸了两下,再来一次? 于棉舔了舔嘴唇,不是我说,霍戎你这玩意儿软下来也不够看啊,才这么大点儿。 霍戎被他气乐了,二话不说骑到他脸上,拿腥臊的鸡巴一下一下地戳他的嘴唇。给爷舔舔,暧昧地摸着于棉脖子后面的碎发,他压着语气,吊儿郎当地说:鸡巴舔大了才能满足你啊,小娘子。 于棉身上的毛孔都兴奋得舒张起来。霍戎露出这幅流氓样,他也乐得陪霍戎演,眼波流转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带腌臜味儿的龟头,红着脸说:爷,您瞧好吧。 第2章 肤浅的心动 于棉给他口交,腮帮子都快脱臼了,死命用舌头扫他龟头顶端的小眼儿,过一会儿嘴里终于尝到苦味儿,这才算是熬出头来。 精液苦了吧唧的,于棉含着难受,低头到处找地儿想吐了。霍戎不让,捏着他的脸让他咽了。 于棉拧着眉把精液咽下肚,抬眼看到霍戎咧着嘴笑得欢快,心里头噌地起了火,抬腿就给了他一脚,呸,不要脸! 心肝儿,别乱踢。霍戎抓住他的脚,笑着在脚背上落下一吻,俺就稀得对你不要脸。 于棉瞪了他一眼,骂了句油嘴滑舌,然后哼哼唧唧地把脚收进被子里焐着。霍戎,看着霍戎往身上一件件套衣服,他又叫:你是下晚儿回来不? 是,霍戎回头看他,要不要从镇子上给你带串糖葫芦? 于棉笑了,去你的。他朝不远处的墙角努努嘴,最近编的筐篓,代我到镇子上卖了去。 霍戎棉衣的扣子还没扣上,敞着怀靠过去,逮着于棉的手掌心捏了捏,大冷天的,还做这个干什么!他语气不好,又不是养不起你。 去!于棉推他,俺也是能靠手艺吃饭的,别把我当女人养。 于棉裹着大厚棉袄要把霍戎送出院门,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他细软的头发上,提溜着一串儿竹篮的男人抬手,轻轻把那些雪抚下去。有些雪花打着旋儿落上于棉的眼睫毛上,霍戎就轻柔地将它们吻去。 霍戎说:那我去了。 好。于棉被冻得吸了吸鼻子,辣疙瘩咸菜估计腌好了,早些回来吃。 霍戎踩着盖着雪的秃毛棉花地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 于棉挥挥手,快滚! 然后霍戎就滚了,他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儿脚印,不过多时就被紧接着赶来的大雪覆盖。很快他越走越远,连身影都缩成一个小点儿,在大雪的遮掩下连这一小点儿都叫人看不清楚了。 于棉其实和霍戎认识还没俩月。十月山东天气刚冷下来,有一天傍晚于棉盘腿坐在炕上编筐,迷迷瞪瞪地快要睡着,忽然听到院子外传来敲门声,啪嗒啪嗒过去推门一看,竟是个帅得让人腿软的男人,就是这嘴上没什么血色。 男人说:腿 于棉低头一看,他的腿上像是挨刀子砍了一下,鲜血顺着裤子的褶皱往下淌,把院门前石头缝里的野草都染红了。 男人长得帅,于棉肤浅地动心了,他对这男人没法置之不理,赶紧请了村里的刘神医来给他医治。神医说还好是皮外伤,又回去抓了点药,告诉他外敷就行。于棉连声谢过,刚要到院子里抓一只鸡答谢,身边那位就从怀里掏出张一百面值的法币。于棉和刘神医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后来男人伤好了,两人也已经厮混到一起。床第之间,霍戎和他说自己当时刚在镇上做完买卖,回家的路要经过村子,结果遇到仇家,就这么硬生生挨了一刀子。他还说踉踉跄跄走了半天,突然看到一片雪白棉花地,鬼迷心窍地走了过来,敲了门。没想到开门的人比棉花还白,还俏。 一想到这于棉又乐了,拉过被子蒙着脑袋,在炕上打了几个滚儿。 第3章 礼物 霍戎是披着晚霞回来的。 听到院子的声响,于棉趿拉上棉拖鞋迎出去,霍戎,你回来好慢!看着霍戎两手空空,他惊喜道:篮子都卖出去了? 霍戎笑着说那可不,揽着他往屋里走。 拉开门走进屋,热气扑面而来。于棉仰起脸邀功,寻摸着你要回来,我一直注意着炉子呢。 哟,霍戎摸了摸下巴,故弄玄虚道:屋里这么热,这东西可得赶快拿出来呢。 于棉挑起眉毛,拿出来啥呀?你又想溜溜你那驴玩意儿了? 霍戎伸手狠狠捏了下他的屁股,然后从怀里掏出细长溜的牛皮纸包,下面还露着一截儿竹签。 啊呀!于棉笑起来。 把外头的牛皮纸一扒,里面裹着糖壳的山楂串儿就露了出来,凝固的糖浆亮晶晶的,里头的果子红艳艳的。霍戎把糖葫芦递到于棉的嘴边,于棉伸手想接过竹签,那边向旁边一躲,手里落了个空。 看着霍戎提着嘴角不怀好意地笑,于棉红了红脸,嘴里头嘟囔了句什么,然后就着霍戎的手将最顶端的山楂咬了下来。 霍戎哪里会让他安生吃东西。红彤彤的果子刚被于棉柔软的双唇叼住,就立刻被另外两片唇瓣再度占领。霍戎用牙齿咬掉一半山楂,吞进自己的肚子里,接着恶犬一样贴上于棉的嘴唇,掠夺温度和甘甜。他吻得用力,没什么技巧,但认真又诚实,恨不得将对方的一切都刻进自己的唇纹。 两人亲得胶着,好一阵儿才分开。 于棉说:又发情! 霍戎说:看到你就发情,这叫条件反射。 于棉说:放屁。你就是流氓。 霍戎说:对,俺就是流氓,还只对你流氓。 于棉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实在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霍戎顺势把他的手拉住,又从怀里掏出几张法币塞进他手里,卖筐赚的,长官请过目。 咋这么多钱?于棉点着钱,一阵纳闷,那几个破筐哪里值这些钱?这是哪个冤大头买了去! 霍戎眼尾跳了跳。他说:你手巧,筐编得好看,有几个洋鬼子路过相中了,就多出了点钱。 于棉哦了一声,然后喜滋滋地把那两张票子抻平,将它们塞进桌上的铁盒里面去了。 霍戎慢悠悠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贴着耳朵低声道:其实还给你带了件礼物。 是啥?于棉问。 后面人摸索了半天,勾着截儿红布料在他眼前晃了晃。于棉定睛一看,那布料少得可怜,上面还用彩线绣着一对鸳鸯,不是肚兜是什么! 他在霍戎的怀里挣扎起来,霍戎你他娘的流氓,这是女人穿的! 乖乖,乖乖,霍戎轻轻咬了下他的耳垂,温声哄道:这是你男人特地给你买的。 我和买东西的小贩说是给家里婆娘买的,他长得好皮肤白,最衬这大红色。 今晚什么都别穿,下面光着,上面系着肚兜,奶子被我摸大后这点布料都包不住,挺起来的乳头还撑起两点,这骚浪样儿怕是窑姐儿都比不得。 心肝儿,穿着肚兜让我操吧。 好不好? 第4章 肚兜(上) 霍戎温声软语哄骗了半天,怀里的人才总算是点头应了。 于棉先把素色的棉布里衣脱了,皱着眉头拎起肚兜,左看看右看看看,这么多绳儿,怎个系起来? 纤细的男人坐在炕边,任漂亮的手臂肌肉线条舒展开来,被昏黄的灯镀出一层柔和的光晕。他裸着上半身,因为不长外出,一身皮肉养得雪白细嫩。胸口两点是淡褐色的,犹如稀释的鲜血滴落在一片纯净的雪地上。 霍戎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摆弄那块布料,终于忍不住,脱了外套往旁边一撂,向前跨了大步俯身将他压住。 你他娘的是不是故意的?霍戎咬牙切齿地问:故意勾引老子是不是? 屁!于棉委屈得要死,俺又没穿过这破玩意儿。他三两下把红布揉成团,朝霍戎的胸口扔去,不穿了!不穿了! 霍戎骂了句奶奶的,结果身下那位立刻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眼尾勾起,像只会媚人的狐狸。他瞬间没了脾气,你是我祖宗! 拾起红肚兜,霍戎先迎着光将正反找准,然后把那块布料贴上自家祖宗的胸口。他轻轻托着于棉的后脑勺,将脖颈后的位置空出来,再偏着头把两根红绳在后头草草打了个结儿。接着又让于棉翻过身,捞过两侧的长绳儿,用它们在那截儿细腰后挽出一个很松的花结。 于棉趴在炕上,背上凸起的蝴蝶骨隆起又舒展。 他偏头问霍戎:好了? 没。 霍戎最后单膝跪下,为他脱下那双棉拖鞋,再将他的外裤脱下,之后是内裤。当最后一片遮挡下半身的布料被褪下,于棉的背面已经完全赤裸,除了几根艳红色的细绳。 成了。霍戎说:转过来让俺看看。 于棉翻过身坐起来。他红着脸拽了拽肚兜,菱形的尖角软塌塌地垂下,要遮不挡地贴在他还未勃起的阴茎上。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坐,盘着腿还是并着腿好像都不自在,也不知道是臊的还是红布衬的,他肌肤上也染上了层淡淡的胭脂红。 平日里两人赤裸相对已经成了习惯,现在虽然是多片布料玩意儿,但偏偏这玩意儿是个半遮半掩的,实在叫人觉得异样。 于棉臊得不行,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霍戎。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落在霍戎的眼里是什么一副光景。 咋样,于棉忍不住出声问他:看起来是不是奇怪得很? 霍戎直勾勾地看着他,没啃声。 啊呀,俺就说穿女人的东西不妥,你还叫我穿!于棉通红着脸,说着就要伸手把肚兜往下拽。 霍戎当然没能让他如意。 刚探向颈间的手瞬间被抓住,霍戎按着他的手腕压到炕上,喘着粗气凑到他的脖颈间,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乖乖,不奇怪,霍戎哑声道:比女人还好看呢。 于棉用空着的那只手一下一下地摸他的头发,语气里透着点得意,真的? 你男人能骗你?霍戎刚才系绳子的时候,身下那二两肉就有了反应。他贴得于棉更近了些,用鼓起的下半身去蹭于棉的大腿根,感觉到了不? 第5章 肚兜(下) 霍戎是温柔的,霍戎做爱时和温柔是沾不上边的。 他抱着于棉就像对待一匹锦缎,还是最暴殄天物的那一种,发了狠地用粗糙的手掌揉搓着身下人的肌肤,从肩头到腰腹,从肚脐到乳头。当他将炙热的吐息送到于棉喉结上的时候,不像是情人间甜蜜地调情,倒像是雄狮扼住了羚羊。 于棉被他手指点过的地方都要燃着,扭着腰发浪,嘴里好哥哥,亲爹爹得瞎叫,接着就感受到穴里那玩意儿胀得更大了些。男人在床上总则乐意被叫得老一些,称呼最好也禁忌一些,于棉没当过上面那个,实在理解不了这点趣味。 唔好哥哥,吸吸奶子吧于棉边承受着下边儿的操弄,一边骚浪地抬起胸。胸口的两点肉粒儿已经充血挺立起来,把肚兜撑出两个高高的凸起,中间的布料随之被拉出一条直线。 霍戎把捞着他的左腿,俯下身,就这么隔着滑溜溜的一层布去啃他的奶头。 胸前有被牙齿啃咬的疼痛感,还有布料擦着乳晕的刺激感,于棉爽得头皮发麻,抱着霍戎的头往自己身上贴得更紧。 骚货!霍戎用舌头舔了一下,然后掀开肚兜,用指腹直接贴上滚烫的肌肤来回揉捏,奶子被玩得这么大,是不是到时候该流奶了? 于棉张了张嘴,吐字被顶得断断续续,不成整句。 嗯啊流好多奶,白花花的,给爹爹喝啊他拉着霍戎的手去摸自己另一边的乳头,哼哼唧唧道:这边也要 霍戎笑了一声,干脆把他双腿盘到自己腰上,空出两只手一起玩弄那对淫荡的奶子,乳头这么敏感,上赶子送来给老子摸,还说他娘的不是女人?他前后不紧不慢地动着腰,只让阴茎在温热的洞里慢慢蹭着,龟头也仅仅擦过于棉的前列腺,并不让身下人痛快 恋耽美 荒火燃尽(2) 比窑姐儿还浪,霍戎掐着他的腰问:是不是妓女?用这幅身子天天勾引老子,你他娘的是不是妓女? 于棉穴里被深深浅浅地戳弄,不能被彻底满足,密密麻麻的瘙痒感从前列腺那点向全身蔓延。他被折腾地得大脑一片空白,也顾不得霍戎又说了什么腌臜话,含着哭腔胡乱应道:俺是,是妓女啊,每天都想要大鸡巴插进来要精液,最喜欢被操了唔霍戎,霍戎! 这要还能忍得住,不是阳痿就是王八蛋。 霍戎操了一声,把鸡巴从湿热的小洞中抽出来,把于棉在柔软的棉被上翻身。他不轻不重地在那白屁股蛋上甩了一巴掌,恶声道:自个儿把屁股撅起来! 于棉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句什么,结果屁股又挨一下,他发出了一声又尖又细的呜咽,乖乖把屁股撅高,不敢再多说什么。两朵屁股尖已经泛了红,在空气中一颤一颤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老子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屁股蛋子!霍戎揉着他的屁股,吧唧亲了一口。等揉够了也亲够了,他才将于棉的两片肥屁股掰开,握着粗屌往红艳艳的穴里插。 霍戎操得狠,将人撞远了就拉着腿再拽回来接着操。他迷恋地摸上于棉的后背,细腻的皮肉下是脆弱的脊骨,向上还有纤细的、似乎一掐就会断掉的脖颈儿。现在这两处脆弱美丽的地方系着红绳儿,一白一红映入瞳孔,也不知道是那个颜色沾了哪个颜色的光。 他下身动作不停,在于棉骤然变高的音调中伸手将结儿抽开,如同在拆一件最珍贵的礼物。 写啥啥不行,粗俗第一名。 第6章 清粥小菜 我去洗洗。于棉拨开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撑着身子坐起来,你再躺会儿,一阵起来吃饭。 霍戎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稍一使力,又将人拽回自己的怀里。抓住后还不放心,两条胳膊还要蛮不讲理地缠过去,将于棉圈牢。 他下巴抵在于棉的脑袋上,左右蹭了蹭,拖着长音耍赖,乖,再陪俺一会儿。 枕在霍戎的胸口,于棉侧耳便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陪个屁!于棉用脚跟轻轻踢了下他的小腿肚,笑道:吃不吃饭了啊?快撒手! 霍戎不情不愿地把他松开,歪了歪身子,支起胳膊肘撑着脑袋看于棉穿衣裳。 媳妇儿,看着于棉一件件套上破破烂烂的棉衣,他突然说:明天带你去镇上吧。 于棉奇怪地回头看他,干啥? 买两件衣服。 有病!于棉皱眉,钱多地没处花?他扯了扯自己的外衣,这不是都能穿吗!话音刚落,几朵棉絮就从口袋旁的破洞里钻出来,他手忙脚乱地将灰白色的棉花塞回去,心虚地提高了音调,大声重复道:这、这不是还能穿吗! 霍戎被他逗笑了,你他娘的得了吧。 于棉气哼哼地剐了他两眼,又呸了一声,搂紧大敞着的外套跑出去了。 十二月的天难捱,于棉用凉水洗干净穴里头的精液,抖抖索索地又钻进厨房,抬眼却惊讶地发现咸菜和冷粥都不见了,只有一堆还冒着热乎气的柴火在炉灶里躺着。 霍戎?他推门进里屋,看着架起小木桌的霍戎,惊讶极了,你把饭热啦? 霍戎应了一声,直起身子把放在柜子上的两碗热粥端下来,放到桌子上的两头,又伸手上去,食指压着碗口横着的两双筷子,将切碎的咸菜疙瘩端了下来。 咋样,你男人能干不?他挑起眉毛,坏笑着问于棉。 于棉哟了一声,走到墙角拎起两个马扎,走到小桌边递给对面一个,另一个支起来塞到自己屁股下坐好。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他说:难为你还知道厨房在哪呢。 霍戎嗤嗤笑了两声,你把俺当啥人了啊? 于棉哼了一声,之后便没了下文,只忙着喝粥吃菜,并不搭腔。 哎呀,霍戎忍不住了,伸脚暧昧地去勾对面人的小腿,明儿个去镇上吧,咱一块,啊? 于棉抬脚踩他,老实吃饭! 越是这样霍戎越不可能老实吃饭。他撂下筷子走到于棉后头,把人紧紧地箍在怀里,偏头看见挣扎而被主人暴露出的雪白脖颈,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啊!于棉反手推他,却因为力气的差异怎么都推不开,霍戎,你又发疯! 霍戎又用舌头舔那处被自己咬出痕迹的肌肤,无赖般地逼问道:答不答应,答不答应? 于棉被他闹地没了脾气,去去去,去行了吧。 听到身后人闷闷地低笑两声,于棉忽然有一种上套的感觉。不对啊,他说:要买衣服你随便带两身给俺就行了,我去干啥啊? 找裁缝定做。 霍戎贴着他的后脖子说话,呼吸似乎很烫,烫得于棉一哆嗦。这一哆嗦让他更是没法弄清楚霍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喃喃地骂道:烧包 第7章 做旗袍 第二日,霍戎领着于棉去了镇上。 到了冬天身子骨容易犯懒,比起出来闲逛于棉更愿意窝在床上编筐,他百般不乐意地跟着霍戎往镇上走,脸拉得老长,结果到了街上却又忍不住左瞧瞧右看看,摸着什么都觉得新奇。 谁说不想跟俺出来的,啊?霍戎半张脸埋在衣服里,发出沉闷的笑,真该给你看看自己早上那赖唧样儿。 于棉这会儿正咬着指甲,眼睛紧盯着那路边热炉子里的火烧,魂儿都被勾去了,哪有功夫搭理他。 霍戎顺着他的视线抬眼看去,笑了一声,媳妇儿你要几个? 两人啃着火烧走进裁缝店,一个少年人麻溜地迎上来,二位先生,有什么能效劳的? 霍戎随意扬了扬手,叫陈老四出来。 您、您说的是陈掌柜?少年面有难色,您有什么吩咐先给我讲。陈掌柜他一般不见人的。 听了这话,霍戎冷笑道:你让他来!奶奶的,不见人?告诉他,就说霍戎要见他,我他娘的看他今天见是不见! 于棉拿胳膊肘轻轻捣他一下,嘴里嘀咕,这么横做什么! 那边也被他震住,一叠声应下,猫着腰挑了里屋的帘子钻进去。不多时的功夫从里头出来个中年人,揣着手小跑到两人面前,连连弯腰道歉。 哎呀,中年男人一脸苦相,呲着镶金的大牙陪笑,今天实在是没想到,您霍大 霍戎脸色一变,大声咳嗽起来。 掌柜的老鼠一样的小眼瞥了瞥他身边的于棉,又飞快地把目光转回霍戎身上,心里瞬间透亮地跟明镜似的。他转了转贼精的眼睛,瞬间改了口,霍大哥!啊呀,您能来小店,真是在下的荣幸啊! 看着于棉迷茫的眼神,霍戎面不改色地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他长得显老。 于棉点点头,这也太显老了。 霍戎笑出了声。他用指腹擦去于棉嘴边的饼屑,重新直起腰,对着陈老四说:量量尺寸。他用拇指比了比身边的于棉,给俺媳妇儿量。 你他娘的!于棉目瞪口呆,抬起脚踢他,在外面也乱叫,要脸不要! 这有啥,本来就是媳妇儿啊。 霍戎没脸没皮,成天没个正形就算了,没想到对面陈老四听到这话也是一脸平静,撂下句二位稍等便走到石板柜台后找出一副皮尺,笑眯眯地走到于棉前头,夫人麻烦抬下手。 于棉被夫人这个称呼震惊了,脸颊嘭一下就红起来,红晕从面中扩散到眼角,一直到耳尖都不见颜色消减。他羞得说不出话,咬着嘴唇举起手,之后让他转身他就转身,叫他放下他就放下,佁然是呆了。 为于棉量尺寸的陈老四也不好过。他捏着皮尺刚搭上于棉的腰,就立刻感受到一阵刀子般锋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扎得他两手一抖,等到最后量完尺寸,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霍大哥,好了。陈老四抓着袖口擦汗,干巴巴地笑,过一周来拿即可。 回到家中于棉缓过神儿来。 不对啊,他在被窝里转了个圈,和霍戎面对面,既然给俺做衣服,为什么没问过俺的意见啊?款式颜色一样儿没问!霍戎你他娘的又打了什么鬼主意,啊? 霍戎喉咙里滚出几声笑,将脸埋在被子里,肩膀抖个不停。 于棉觉得自己又被这混蛋哄骗了,他气得要命,立刻抬高两条腿压到霍戎身上,却被霍戎瞬间岔开的腿牢牢夹住,动弹不能。 小傻子,霍戎抬手顺了下他的头发,弯着眼睛直乐,跟谁俩闹呢,总被你男人欺负还不长记性? 霍戎你他娘的混蛋! 这称呼霍戎欣然接受。他坏笑着挨近于棉,盯着他那双黑亮亮的眼睛说:想不想知道到底给你做了件啥? 不想。 霍戎扬起眉,一件衬你肤色的漂亮旗袍。 对不起各位集美们我还是太短了(跪下)不出意外的话从明天开始应该会日更作为弥补!!蟹蟹喜欢!!! 第8章 旗袍(上) 等到了规定的时日,陈老四如约将衣裳做好。 他从柜台里拎出一个蓝布兜,托着底儿放到台面上,再捻着指头依次将左右前后四个角掀开,二位请看。 墨色的旗袍被叠成整齐的四方,立领已被理了平整,连带着上头的三颗细扣都显得端庄。衣料上没有描龙画凤,也没用镶金滚银,只有绣成羽毛妆的精美暗纹,它们轻盈地分散于各处,既不显得密集也不叫人觉得松散。 霍戎提着肩袖连接处将旗袍抖开,侧身照着于棉虚虚一比,长度刚好曳地。 不错。霍戎歪着头,眼中满是笑意,合适极了。 于棉双手在棉外套上用力擦了两下,犹豫地摸上旗袍,手下的触感丝滑柔软,定是极好的料子。他撒了手,簇着眉毛道:这得多少钱啊 这会儿还想着钱,霍戎在心中笑出声。 前几日为了哄骗于棉,他只得搬出价钱来,说定做旗袍花了大价钱,这从苏州运来的布料都金贵得很,而且售出一概不退。于棉态度动摇,他又吓唬人,说你要是不要,俺就只能随便找个火坑烧了去,于棉又急又气,红着眼大骂他败家。霍戎不介意,总之最后把人骗来了就行。 陈老四见霍戎满意,心里吊着的一口气总算舒坦地呼出来。他殷勤地朝一旁的木头楼梯比了比,小店楼上有空房间可以试衣裳。您二位随我来。 进了屋,霍戎反手把门锁上。 你先脱,霍戎说:一会儿帮你穿。 于棉三两下除了身上的衣裳,直接从他臂弯里捞过旗袍,仰着下巴道:俺自己来。 霍戎挺惊讶,哟,这回咋这么主动? 那边正低着头解领口的扣子,闻言抬眼瞧瞧他,很快又低下头,笑了一声。这旗袍这么长,跟个褂子没多大区别。他用脸贴上去轻柔地摩挲了两下,况且料子还舒服得很呢。 霍戎愣了愣,随后无声地弯起嘴角。 好,霍戎没骨头似的靠上后墙,抱着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哑声道:你穿吧。 于棉没费多少功夫就套好了衣裳,他将腰上不平整地地方理理好,左右的袖子也拽平整,刚要开始系领口的扣子,一双手就伸到眼皮下,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细扣。 一颗,两颗,三颗。当于棉纤细的脖颈被收拢进墨色的立领中的时候,霍戎盯着那一处暗色与亮色的分界线,喉头滚动。 他眼中情欲翻滚,双手下滑,直到握住对方的手掌。 于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等艳色,眼睛朝下飞快地一扫,接着又抬起头看着霍戎,欢快地笑道:俺就说这和褂子没啥区别! 嗯霍戎意味深长地拉了个长音,是吗? 他空出右手贴上于棉的大腿,稍微向外侧一摸便挑开了道缝,开衩到大腿根的旗袍对他轻易放行,使得粗糙的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直接滑进了里头。 霍戎使坏一般低声问道:还觉得和褂子没什么区别吗,嗯? 这样的设计让于棉长大了嘴,他下意识想要将前后两片布朝一起拉拢,可霍戎的双手此时都已从两侧侵入,阻止早就晚了。 霍戎,你! 霍戎笑道:这丝绸滑溜,但我觉着你的身体比这丝绸还好摸呢。 他左手绕到后面,用中指在于棉的穴口周围打着圈揉按,时不时还心痒地捏捏软面团一样的臀肉。右手也没闲着,此时已经挑开了碍事的内裤,握上尺寸秀气的阴茎前后套弄起来,拇指擦到龟头的时候还故意磨了磨,引得于棉惊叫出声,软着身子趴到了他的肩头。 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敏感点在哪里,霍戎右手动了没一会儿,那团软肉就硬邦邦地立起来,马眼不停地向外分泌些粘液,弄脏了他的手心。 霍戎拿出右手摊到于棉眼前,一股子骚味儿,舔了。 前头的手撤了,已经刺入屁眼儿里的手指在漫不经心地搅动,于棉没被伺候舒服,这会儿当然不想顺他的意,低头咬了一口霍戎的肩膀,舔个屁! 你这张嘴迟早被俺操烂。霍戎咬牙切齿道:鸡巴插你嘴里,没日没夜地操,把你捅烂,看能不能说出好话来。 于棉穴里只有一根手指戳弄,这会儿又痒又空虚,没功夫和霍戎多贫。他双手搭在霍戎的肩上,摇着屁股去寻身后的手指,恨不得让它捅地再深一些。 看到于棉半眯着眼陷入情欲的样子,霍戎计上心头。他笑了一声,将左手也从穴里撤出。 霍戎!于棉猛地睁大眼睛,把着霍戎的手臂叫出声,快、快操俺啊手指别拿走,穴里好痒 霍戎低低笑了一声。他抬起双手,将上面的淫液慢条斯理地抹到于棉的脸颊上,小淫娃,这么容易发浪,明明是个男人却被操穴才舒坦,真他娘的是个骚货。 于棉嗅到他手指上腥臊味,被情欲控制的大脑不再能自主思考,此时霍戎的动作只能让他更兴奋。 爷,骚货生来就是给您操的。于棉哑着声音叫道:霍爹爹,快给我,骚货真的不行了 眼前人右腿白晃晃地从开衩处漏出来,半遮半掩最叫人心痒。再向上是被丝绸贴合紧实的腰,细细的一截儿不堪一握,扭起来艳丽到了极点。脖颈被包裹地严实,最有禁欲之感。 恋耽美 荒火燃尽(3) 全身都被赤裸的视线扒光,于棉难耐地喊:霍戎,霍戎 他的鸡巴已经完全挺立起来,薄薄的丝绸根本隐不住那里的轮廓,任由布料在平坦的小腹下被撑出一个鼓包。 霍戎笑着伸手去触碰,指尖被阴湿的布料拉出一缕粘稠的丝。 #鸭鸭变长了# 第9章 旗袍(下) 于棉屈起双肘撑在墙上,腰塌下去,同柔软的腹部形成了一条弧。屁股被一双大手把住,他被抚慰地舒服,两腿绷直了,撅高了两瓣肉臀晃悠着往霍戎手里送。 他尾音里含了三分委屈,疼疼俺吧,穴里头痒死了,霍戎 于棉平日里性子火辣,唯有这时候难得服软,嘴里什么腌臜话都能往外冒,霍戎最爱他陷在情欲里头挣扎的小模样,只恨不能将人捆在床上操个三天三夜。 心肝儿,霍戎拍拍他的屁股,腿岔开点。 于棉难耐地轻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分开脚,顺势将腰压地更低。 旗袍后头那片已经微皱,在他的动作间被挤进了臀缝间。内裤之前已经被扒下,细软的丝绸这会儿轻轻擦过穴口,害得于棉又是媚叫一声,不住地收缩着穴口,骚浪地渴望着更多。 霍戎一挥手把后摆掀开,滚烫的掌心覆在臀肉上,拇指稍一使力,两瓣肥屁股被迫向两侧分开,中间暗褐色的穴口就显露出来,一张一翕像是在发出邀请。 这小嘴儿可真是怎么都喂不饱。霍戎笑了,才两天没吃鸡巴,现在又在这勾引俺了,真是个欠操的小玩意儿。 要鸡巴,俺最喜欢被大鸡巴捅了霍戎,快点 霍戎牵着一边嘴角,笑得痞气,宝,今儿俺这裤子不好拆,只能委屈你了。 没等抱怨声溢出嘴边,于棉只感觉后穴被覆上了一处湿软的东西。他很快弄清是霍戎的舌头,那舌头在穴口又舔又吮,把他逗弄得浑身发抖。 他极快活地仰起头,啊!爽死了,被哥哥舔化了再往里,里头好痒 霍戎用力掰开他的屁股,好让舌头朝里进得更深。当舌尖刺开穴口的时候,霍戎只觉得那张小嘴儿紧紧得夹着舌头,沿着边左右舔湿一圈儿,那穴口才被扩开一些。 渐渐的,仅仅是舔弄也不能满足于棉了。他皱着眉头,沙哑着声音道:里面好空痒死了,要被填满才行嘛 霍戎从穴里退出来,又在于棉的屁股上咬了一口,留下个新鲜的牙印。 于棉哀求了半天也没能被满足,脾气一下上来了,扭着腰催促道:快点啊!霍戎,你成不成啊! 成不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霍戎左手两指插进已经开了口的穴中,前后抽插间带出一些艳红的穴肉,在于棉的呻吟中他抽出手,手指湿淋淋地退下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放在掌心揉搓了两下,直接塞进了他的屁眼儿里。 啊!! 突如其来的冰凉物什引得于棉失声惊呼。他右手颤巍巍地摸到后面,手指摸索着探到穴口,想要把那冷冰冰的怪物挖出来,却不曾想将它推得更深。 霍戎凑过去吻他,喜欢吗? 操你娘的霍戎!于棉惊得眼睛都红了,你塞了什么玩意儿!好冰!!快、快点拿出去!啊! 那头霍戎怎么可能顺了他的意,中指狠狠地戳进去,推着玉扳指直接进了深处。在一阵捣弄中,玉的寒退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后穴中的暖。又冷又硬的死物被带着在敏感处周围徘徊,一会儿撞上那一点凸起,一会儿又草草略过。 爽吗?霍戎问:真是个淫娃,穴里的水都快把我淹了。 于棉嘴角滑出唾液,双眼被操得失了神,只趴在墙上痴痴地笑着,好爽啊!那里,用力顶嗯啊,霍戎,好棒 霍戎恶狠狠道:不是俺厉害,是因为你是浪货,是个连扳指都能把你操射的浪货! 在这个过程中,于棉体会出巨大的快乐。随着霍戎动作越来越激烈,进出的频率越来越高,他的鸡巴颤抖了两下,淅淅沥沥的白灼从马眼滴落,在地上积成一小片湖。 高潮后的于棉浑身无力,被霍戎横打横抱放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霍戎将手上的黏糊糊的液体在于棉的旗袍上擦擦干净,俯下身亲了下他的额头,好乖。 于棉想要侧躺过来,没想到穴里的东西竟然还没被拿去。这一动弹让身体内的扳指小幅度地转动两下,他身体又打了个机灵,脸颊又红了几分。 本是温存的时候,霍戎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气声,霍大哥,霍大哥原来是陈老四。 俺先出去一下。霍戎随手抓起旗袍的尾端,上叠下折捏成一小块儿塞进于棉的后穴里,堵住了随时可能滑出的扳指,然后起身向屋外走去。 轻轻关上房门后,霍戎转向陈老四,眼神自上而下看过去,其中的狠戾与方才的温柔截然不同。 陈老四对着他深深地低下头。他拱起手,声音颤抖道:霍、霍大当家 好尴尬!!我之前还说要日更结果就日更了一天(`_)我、我之后努力 第10章 跟 当晚回到于棉的小破屋,霍戎往炉子里换了几块新煤,又裹紧外套出去打了桶井水拎进来。 水给你打好了,晚上就别再出去了。他说。 于棉懒懒地开口道:怎么了? 也没啥。霍戎短促地笑了一下,俺晚上得回趟家,今天不留你这过夜了。 于棉点了点头,哦。 这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于棉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又说了句那你路上注意点,接着垂下眼,手里编筐的动作不停。可干了一会儿,霍戎还呆站在原地,脚边铁桶里的水静静地荡漾,在暖色的光下荡出了细碎的黄金。 一抬眼看到霍戎直直地看着自己,于棉笑了,干嘛呀,这是舍不得呢? 霍戎没吱声,走过去抱住他,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吐出的呼吸很重。 这又是咋了? 没事 于棉从这声音中听出异样,拉开霍戎,睁圆眼睛又问了一遍,到底是咋了? 别瞎操心了。霍戎抬手捋了捋他的头发,笑着安抚道:真没事。 霍戎走的时候天上没有星星,在一片漆黑中他不紧不慢地走着,回头看不到小屋,向前看不到大路。 拐去上山的路之前,他眯着眼转身瞧了瞧,在稀稀拉拉的房子里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于棉的那一户,院前大门紧闭,左右也看不到再里面是否还亮着灯。 霍戎还在簇着眉张望,身后传来草丛微动的声音,随后很快再次安静下来。他没回头,谁。 大当家的,是、是我们,王二和王五。 霍戎猛地转过身,看着黑夜中的两个人影快步走上前,压低声音恶狠狠道:妈了个逼,谁他娘的让你们在这等着了?! 左边那个尴尬地说:是二当家的吩咐的。 算了,霍戎烦躁地挥挥手,走走走。奶奶的,下次别再让老子看到你们从这个口下山。 顺着狭窄的山路向上走,周围的植被越来越密了。眼前支棱过来些杂树枝,霍戎抬手拨开,绕过障碍再往前走。抬脚没走两步,身后又传来奇怪的响动。 谁?王二警觉地回身,右手慢慢摸到裤腰间,谁在那? 霍戎脚尖一转,走到一旁的松树前摸了两把,然后漫不经心地靠在树干上,挥挥手示意王五也去看看。 王五和王二对视一眼,缓缓从裤腰里抽出枪,轻手轻脚地向树林走去。 松树上覆着一层雪,又轻又松,只要地面稍有颤动它们就颤巍巍地抖落下来。随着王五和王二走得离那颗松树越来越近,松叶上盛着的雪也簌簌地向下掉,掉到了两人的头发上,又融进了坚硬的雪地上,最后消失不见。 霍戎低头点了根烟卷儿,百无聊赖地抬起头。 浓云散去,月亮出来了。 那边王五已经利索地将树后的人双手制住,转脸朝霍戎大喊:大当家的,是个男的! 很快他的尾音转成了一声尖叫,在黑夜中凄厉地划破天空。这之后的声音便不再纯粹。王五的骂骂咧咧,王二恼怒的叫喊,还有一个含糊不清的,如同深受重伤却又要拼死一薄的小兽的嘶叫混杂成一团,撕扯着霍戎的神经。 霍戎阴着脸看过去。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正死咬着王五肩膀的男人,嘴里叼着的烟卷倏尔掉到地上,于是那一点火苗便很快地熄了。 于棉远远地和他对视,但其实并无法将他看个真切。睁着雾蒙蒙的眼睛,于棉用尽全身的力气哑声喊道:霍戎!! 第11章 霍戎 霍戎大脑一瞬间几乎要炸开。 不知是脚底的雪水沁进了鞋底,还是于棉的那声呼喊刺进了心里,霍戎觉得浑身都冷极了,指尖颤抖着,仿佛鲜血都结成了冰碴儿,嘎吱嘎吱地折磨人。 把他松开!老子看谁他娘的敢碰他!! 王五和王二傻了,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手里瞬间卸了劲儿。趁着这个当儿,于棉低头狠狠咬了一口桎梏着自己的那截手腕,在一声嚎叫中顺利逃脱。 霍戎赤红着眼,一脚深一脚浅地踏雪过去,在此同时,于棉也搂紧了棉袄,动作极缓地向他走去。 棉棉霍戎走到他面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将他抱进怀里,可对面人眼神陌生地仿佛同他第一次见面,他的双手硬生生地僵在了空中。 霍戎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干涩难听,你听俺解释。 不想于棉却上前一步,主动靠进他的怀里。 霍戎心中一动,刚要收紧手臂,可于棉却伸手摸到他的腰侧。 于棉刚碰到的时候像被烫到了,猛地缩了缩手,可他很快再次坚定地触了上去,左右摸清了那东西的形状。 商人于棉喃喃道:做买卖的怎么还要随身带枪呢? 霍戎喉头滚动,此时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于棉脚尖微动,连向后退了几小步。他站在那里,微微眯起眼睛,可呼吸的雾气挡在眼前,怎么也没法将霍戎看清楚。抬起手在眼前挥挥,前方仍是模糊一片,他有些迷茫。可是很快他便知道了,那根本不是什么雾气。温热的泪水一颗接一颗地向下滚动,烫伤了脸颊,最后滴落进脖颈上的时候,已经凉透了。 他和霍戎间的气氛太诡异,王五终于耐不住性子,傻里傻气地望向霍戎,语气百般疑惑地喊到:霍大当家,到底咋回事啊? 霍戎的脸色难看得不行,只恨不得立刻拔枪把这蠢驴给崩了。 那边于棉抹了把脸,轻声道:霍大当家。 别这样,别这样叫,求你了。霍戎上前两步,软着语气道:宝,俺真不是故意骗你的,咱们现在回家,俺什么都给你说去。 月亮太亮啦,于棉迷迷糊糊地想。 它不该这么亮,如果它暗一点,就像快咽气的油灯那么暗,那么霍戎带着哀求的表情自己就看不清楚了,心脏也不会突然被戳得酸胀。 可于棉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他握紧拳头,努力让身体不再丢人地颤抖。 俺不是你的宝,于棉轻轻摇摇头,也和你没有什么话好说。 霍戎伸手想拉他,可被他侧身躲过,最后指尖竟连袖口都没有抓住。 霍戎看着空空的掌心,忽然感觉一阵憋屈。他咬了咬牙,沉下脸低声道:宝,别这样了,俺都知道错了。再说了,俺毕竟是你男人,你 呸。 霍戎愣住了。 于棉抬手擦擦嘴角,看向对面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俺的男人,他是个商人,十月份被仇家针对,伤了左腿,迈过棉花地来到俺的家里。他笑得好看,待我极好,从不真心撒谎。 那就是老子! 于棉摇摇头,不是。 说完后他便转过身,踉跄着向山下走去,风雪迎面吹打在脸上,他最后又说了一句什么,只是那声音含糊不清,几乎消散在风里。 可霍戎还是听到了。 你是霍大当家的。 夜深了,寒气彻底将他整个包裹,脚底也因站的太久而被冰凉渗透。在一片冰冷中,他闭了闭眼睛。 不,他想,俺是霍戎。 内个啥,毕竟是不到二十章就会完结的小短篇,所以追妻火葬场的部分可谓是猫嘴里的耗子剩不下啥,大家就随便看看吧( 第12章 泪水 于棉抱着膝盖坐在炕边,睁大眼睛瞪着自己冻得发红的脚尖,眼泪簌簌地向下掉。 霍戎啊霍戎,他心想,俺真是恨死你了! 他早已经将自己完全交出去了,包括他的身子,他的那颗不值钱却滚烫真诚的心,全部在见到霍戎的第一眼,完整地交代出去了。 可是霍戎呢? 霍戎偷了他的心,却将他完全地欺骗了。他能接受霍戎的任何身份,无论是土匪亦或是其他身份,他都不在意,可他接受不了霍戎骗他。这便是他真正憎恨的地方。 于棉恶狠狠地抹了把眼泪。他看着眼前棉被上阴出的一小片深色,突然觉得这眼泪流得真是不值当。 他纵然可以为了千种万种的理由流泪,但独独不能为了一个骗子。 想到这里,他更是难受极了,几颗眼泪争相滚出眼眶,顺着泪痕向下滑去。 他是多么的爱这个骗子啊。 外头的门锁突然咔啦咔啦地动起来,随着一道沉闷的嘎吱声响起,于棉听到急促的脚步愈来愈近。他抬起头,恰好与推门而入的霍戎撞了个四目相对。 你来干什么?于棉瞬间收起了脆弱,跳下床穿鞋,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霍戎满脸疲惫,棉棉,俺真的知道错了 于棉不听他解释,踩塌了鞋跟,趿着棉鞋就冲过去,拽着霍戎的胳膊就向外撵。他用了狠劲,霍戎被迫被他带着向外走,想把他的手掰开,又怕伤着他。 宝,咱俩好好聊聊成不成?霍戎后背撞开门,外头的风猛地灌进来,他咳嗽了两下,声音有点哑,进屋吧,外头太冷了,你穿这么少,别一阵子 呸!别他娘在这假惺惺的了,霍戎,你骗俺那么久,现在还想用这幅嘴脸让俺心软是不是?你别做梦了! 之前是怕说出来吓着你! 于棉把霍戎拽到了院子里,两个人喘着粗气,彼此对望着,眼里都装了太多东西,比雪花还要纷杂,比火焰还要灼热。 听了霍戎的话,于棉冷笑一声,行啊,以前不敢说,那你咋不怕之后被发现是什么后果? 恋耽美 荒火燃尽(4) 俺本来想过一阵子就和你坦白,谁知道 行了,于棉打断他,俺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屁话。 于棉瞥到霍戎指头上勾着的一抹亮色,忽然想到不久前被打开的大门,意识到那是当时自己给他配的家门钥匙。但给予霍戎所有的东西,今天都该收回了。 他迅速上前一步,将霍戎手里的钥匙抢了过来, 霍戎虚虚攥了下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抬头就看到于棉将钥匙扔向井口。他忽然清醒过来,只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他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了。 于棉!霍戎双眼赤红地看着于棉,他娘的在干什么?他三步两步走到于棉的身边,掰着那瘦削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质问道:那是老子的钥匙,你就这么给扔了?你信不信 于棉忍着疼痛,咬着下唇面无表情地瞪他,怎么,霍大当家的还要开枪毙了俺不成? 霍戎大脑瞬间清醒。他松开于棉,向后踉跄地退了一步。 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棉垂下眼睛,回吧。 于棉转过头走向屋子,结果还没等走进去,便听到后面人闷哼一声。他急忙回身,却看到霍戎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银色的光。 于棉看到霍戎左脚下的雪颜色似乎在一点点变深。起初只是指甲盖大小的几滴,渐渐的,那深色越扩越大,最后几乎要积成手掌大小的一片。 他不禁朝霍戎走近两步。 终于,当距离足以让他看清霍戎手里握着的是一把匕首时,他也同时注意到了,将雪染上色的,是霍戎的血。 霍戎在自己的左腿划了一道口子,位置与初见于棉的那道,别无二致。 棉棉,霍戎皱着眉,轻声叫道:别撵俺走了。 于棉看着霍戎那冒着血的伤口,手脚不住地颤抖。 他多想冲过去大骂霍戎一顿,再将人扶进屋里,好好为他包扎伤口。就像两人认识的第一天一样。可他又清醒地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于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狠心留下一个背影,便钻进屋里去了。 霍戎的右手无力地垂下,匕首顺势掉进雪地里,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棉棉 又有几滴液体落下来,与先前的深色混成一块。但这并不是血。 因为它们坠落的时候,看起来清澈极了。 第13章 几天 第二日霍戎又来了。昨日没能用残破的血肉换得一个进门的机会,从此往后,他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霍戎心知肚明。 眼前立着的这扇斑驳的铁门,就是阻碍有情人相见的罪魁祸首了。现在它沉闷地站着,充当一个不讲人情的死物,你想要它打开,这比让喜鹊在七夕搭桥还要困难。昨夜是它最后一次朝着外面敞开怀抱,将一个人拥入了怀。可惜它的怀抱给予错了人。那是个身份发生了巨变的人,这个人被剥夺权利,以至于前一夜还是爱人,后一夜便成了敌人。一正一反两个形容词将他裹挟,最终他只能被中和成一个外人。 棉棉,这个外人十分不见外地朝里面喊:你真的不愿意见俺吗? 霍戎在门口赖了好久,也没有等到于棉的回复。他目光凛冽地看着那不到一丈高的院墙,看着那农村为防偷盗插在上面的碎玻璃,低声骂了句娘。 嫩个于棉,可真倔啊。 霍戎坐在大石头上,狠狠地吸了口烟卷。他眯起眼看远方开始下沉的太阳,头顶的薄雪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往脖子里钻,凉丝丝的。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掸掸棉衣,站起身,他背朝着夕阳,重新踏上了来时的路。 于棉骨子里的倔,是他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清水洗不去,刀子都剐不净。 他的父亲,在很不太平的一年里打好了行李,动作和神态无一不悲壮。临走前,这位满脸怅然的父亲,蹲在于棉面前对他说,等到棉花成熟,达达就回来了。结果于棉看着棉花一季又一季地成熟,他的达达却一直没有回来。 于棉认为自己遭到了欺骗,直到在一个响着丧乐唢呐的清晨里,他又幡然醒悟,原来帮助达达欺骗自己的,约莫是死亡。于是在此之后,他没日没夜哭了三天。他思念着父亲,也责怪着父亲。他在某方面的执拗,于这个地方就可以看得出来。 当欺骗再次降临的时候,他那没施加在父亲身上的情感,全都换了寄托。曾经没有流干的眼泪,这次也真是要流干了。 这引他流泪的人,当真是个流氓! 自从闹掰之后,霍戎每日要跑到他家门口来,死皮赖脸地唤他,叫他棉棉、心肝儿还有宝,几种肉麻的叫法轮番着来。 但今日奇怪得很。 于棉盘腿坐在炕上,时不时摸溜一下自己裸露在棉裤外的脚踝,同时伸着脖子朝外面望,不明白今天外头怎么那样安静。 等到天黑了大半,熟悉的声音也没有响起,于棉心里打鼓,当晚睡得很不踏实。 隔日,院外似乎比昨个还要安静。第三日、第四日,都是如此。终于在第五日的早上,于棉再也忍不住了,裹上外衣,风风火火地冲去院子里。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于棉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院子白瞎瞎的雪地上躺着几片红色的纸,拿起来一看,手指一搓,才发现那其实是信。于棉每捡起一封,就要向前走一点,然后深深地弯下腰。等到他弯够了四个腰,才把地上的那四块心头血拾干净。 正当他呆楞在那里时,眼前本该雪白一片的大地,忽而又多了一抹刺眼的红。他一惊,不知道它是在什么时候凭空出现的。很快,他注意到了大铁门下的空当,那里本该堆积的雪被扫到了一旁,原来这就是桥梁。 霍戎!于棉对着大门喝道。 棉棉?! 什么破纸片子就往里面撂,干嘛呢? 那是信。棉棉,你看了吗? 于棉再次弯下腰,把刚刚被投送进来、还带着霍戎体温的信捧了起来。 没。于棉慢慢展开带着墨水味儿的信,平静地说:俺不识字。 多么有文化的土匪 泪目 下章写色情剧情 然后再两三章就差不多该完结了 第14章 荒火 霍戎很久没来了。 或许是被日渐磨尽了热情,他和他那红色的信,随着旧日历被撕下的最后一页,淡出了于棉的视野。 时值一九三八年一月。 有天夜里,于棉听到院子里传来巨大声响,他推门一看,眼前站着的,可不就是那许久未出现的霍戎! 于棉嘴唇颤了颤,不禁向前走了两步。 霍戎脸憔悴了,也瘦了,他身上的破棉服破了好几个口子,此时正扑扑地向外漏着棉花。再往下看,当于棉的视线落到那双鲜血淋漓的手时,心立刻就像被撕开了道口子。 你不要命了!于棉急促地呼吸起来,那墙上都是碎玻璃,要是割到动脉霍戎,你他娘的怎么敢! 霍戎静静地看着于棉,眼神是痴迷的,宁静的。他站在那里,腰背挺得很直,但身上某种筋骨似乎被抽了,站立只是因为找到了一个支点,才使他没能直接倒下。 棉棉,霍戎说:家没了。 于棉还以为霍戎说的是这里,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因为下一秒,霍戎那不堪一睹的手,带着刺骨的冰凉,以及丁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温热,贴上了他的脸颊。肌肤相贴间,霍戎那充沛的情感他的绝望、愤怒,和一些对于棉的怜惜,全部通过颤抖,传递给了他怜惜的对象。 于棉在颤抖间将情感全部接受,然后,他听到霍戎说: 青岛,没了。 战争的硝烟盘旋在二十世纪初的天空中,经久不散。没亲眼见过的人,便以为它不存在。 霍戎亲情血脉的连接,就是青岛。这座美丽的城市在上个世纪就浑身浴血过一次,那时霍戎还不存在,甚至比不上飘在天上,注视着这一切发生的云。谁能想到,他这多灾多难的故乡母亲,于一九三八年的一月十日,再度沦陷了。 山东危急,县长之前找到他们一伙的赵老四传话,八路军有心收编霍戎他们这一股人,并表示若是愿意同去抗敌,无恶不作的贼人也能一跃成为名垂青史的英雄。 小地方消息闭塞,霍戎当时不知道情况已经这样惨烈。他当时只知道,自己不想当英雄,只想伴相爱之人走完一生。 给俺点时间考虑,霍戎那时这样回了赵老四:现在你别妨碍于棉睡觉。 可青岛现在没了,霍戎再没法坐视不理。他狠下心,本想连夜赶路,却还是在启程前鬼迷心窍地转了脚步,来到了这里,为了告别,也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俺要随八路去打仗了,霍戎牵着一边嘴角,不正经的笑里看不出悲喜,来和你道个别。 于棉疯了。有些事情猜到是一回事,当真切地听到时又是另一回事。他迅速伸手拽住霍戎的衣角,多时能回来?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平静的像霍戎动身前往镇子之前,他随口的一句什么时候回家。 可能一年、五年、十年,也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若是那样,你 放屁!于棉急了,破口大骂道:你个流氓混蛋,干完人家就要跑是不是?俺跟你说,门都没有!不管是一年,还是十年,还是一百年,你爬都要给俺爬回来! 霍戎笑起来,笑得勉强,笑得如丧考妣,把于棉给看得直掉眼泪。霍戎伸手擦拭他的泪水,故意耍油道:好,只要你愿意等,俺就算仅剩下一口气,也要死在你怀里。 呸呸呸!你这张烂嘴要是再乱说! 于棉的下半句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它们被霍戎的嘴唇狠狠堵了回去,且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这个吻是前所未有的疯狂。他们都不曾知道,柔软撞击柔软,竟然能这样壮烈。霍戎毫无技巧地吻着于棉,啃噬着他唇齿间每一寸炙热,仿佛是要把他咬碎了,让他的血混着自己的血,一起滑入身体。霍戎似乎觉得,只要将它们皆融为身体的一部分,他就能把于棉给一起带走了。 两人拥抱在一起,从院子到屋子,从地上到炕上,前后不超过两分钟。 霍戎扯下于棉的裤子,草草用中指在里面捅了几下,随后就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于棉疼白了脸,然而当他看到霍戎胯下已经立起来的阴茎时,脸上的白更是朝死人白又靠近了几分。他怕疼掉半条命,屈了屈腿想躲。可他又舍不得躲。疼?疼有什么不好!若是今晚和霍戎的记忆能全部封存在疼痛里,疼他个几日几夜,是不是就能把他们的故事延续得长久些了? 于是于棉张开腿,颇有几分不知廉耻地掰开自己的白屁股,好叫霍戎看清那一张一翕的穴有多渴望他,进来吧,于棉抖着嗓子说:快点! 可当粗长的阴茎捅进去的一刹那,他还是惊叫出声。 霍戎也没比他好受到哪里去。前戏做得不足,于棉的屁眼儿里又干又涩,紧巴巴的穴箍着他发胀的鸡巴,这不叫做爱,叫受刑。 然而他们没有一个人主动退出这场刑罚。 于棉尽力放松自己的后边儿,同时右手飞快地伺候着前边软塌塌的小阴茎,毫不吝啬地刺激每一个敏感点,指甲盖滑过顶端的时候,更是连马眼也不放过。 很快,争气的小于棉终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小孔里一点点分泌出粘液,将整个龟头打湿,看起来亮晶晶的。 霍戎用这些潮湿的分泌物抹在于棉与自己身体的连接处,加上指腹不住地按压,于棉的后穴终于变得湿软,开始履行起它职责之外的情事。 霍戎在他体内疯狂地挺弄,于棉被插地浪叫,其中几分真几分假,我们不得而知。 约莫被抽插了百十下,于棉扶着霍戎的手臂坐起身,接着翻身骑到霍戎的身上。他用滑嫩的屁股摩擦着霍戎的大腿根,妓女一般晃着腰,恬不知耻地用柔软的肌肤去玩弄霍戎的阴茎。等到霍戎用力地拍打他的屁股,并厉声命令他动的时候,他才终于微微起身,一手扶着霍戎挺立着的鸡巴,一手撑着自己的穴,闭着眼向下坐去。 霍戎的阴茎泡在那已经发了浪的穴中,舒爽极了。 好心肝儿,霍戎喘着粗气,死在你身上,这辈子才算值了。 于棉双臂撑在霍戎的胸膛上,低着头一坐一起,没说话。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暧昧的喘息声。 过了一阵儿,于棉突然说:不能不去吗。 谁生来高尚,谁没有私心,又有多少人真的愿意舍小家为大家。于棉自认生来凡人,他想要的不过是霍戎一个。国家需要霍戎,他更需要霍戎;他们缺了一个还有千个百个霍戎补上,他缺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真的不能于棉苦涩道:不能留下来陪俺吗? 霍戎沉默了。 这阵沉默没给出答案,但于棉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于棉不再说话,只是让停工半天的屁股再次动作起来,上下套弄起霍戎仍旧坚硬滚烫的阴茎,希望以这种努力,笨拙地送霍戎最后一程。 霍戎几乎要心碎了。他的于棉是多么可贵的一个人啊,这样的人就算是想要他的命,他也甘愿给。可于棉不要他的命,而是要他将命放在这里。他给不了,只能逃避一样闭起眼睛。黑暗间他感觉左胸口突然烫伤一般,恍惚间以为心脏真的破碎,睁开眼一看,那里剐开自己皮肉,扎破心脏的,原来是于棉的泪。 霍戎鼻子发酸,不忍再看,只能别开脸。 他这一转头,竟看到了熟悉的红信纸。它们被板板正正地放在于棉炕上的竹篮里,将素色的竹篮装点得喜庆极了。 信恰好于棉猛地一夹,霍戎闷哼一声,快感缓了好久才被压下。他去摸于棉的脸,接着说:你说你不识字,但信你都留着了。你心里有俺。 霍戎掐着于棉的腰,上下快速挺动两下,于棉便伴着他可怜的呜咽,后仰着高潮了。他下面淅淅沥沥地射出些精液,尽数洒在霍戎的小腹上。 仅有他快活,霍戎哪里同意。不顾于棉高潮后的余韵,霍戎仍狠心将他钉在自己的鸡巴上,继续品尝持续痉挛着的后穴,不叫他逃开。 那些信那里,不要再插那里嗯慢、慢一点!于棉说:那些信,其实俺都、都看了。 霍戎动作停了一瞬。 于棉笑了,笑得停不下来。他含着泪水,悲凄地笑,俺怎么可能认不得字,那是俺爹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给亲爱的棉棉: 于棉亲爱的父亲,是一位伟大的教师,那个年代的先进分子。 几天没见着你的面,你还好吗?家里的米够不够吃?家里的灯还是一闪一闪晃眼睛,小矮凳丢的那条腿还是没找到吗?俺满肚子的苦衷说不出来,只好憋屈地写在这信纸上。 九一八事件爆发后,他同众多有志文人一样,去到东三省前线,以笔墨书写反战抗日报道。 恋耽美 荒火燃尽(5) 俺的真心,和对你的爱,又哪里是这一页轻飘飘的纸能写尽的? 他的爱国之心熊熊燃烧,比燎原之火还要再烈上三分。 棉棉,给俺个机会当面向你解释吧。 就连最终面对着提着刺刀的日本人,他也面容也是那样肃穆、坦然。 霍戎。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三十日留。 他不叫署名栏的佚名,他的名字是于丰年。 当晚霍戎便要走了。 他一步三回头地踏过棉花地,别无选择地向前走去。前面是陆续下山的兄弟,他们举着火把,亮得如同星星。 起初那光亮只有零星的几个,但很快随着人数快速增长,火光约烧越旺,几乎快要连成一片,将整个天地全部点燃。 于棉在后面看着,尽力捂住嘴才不让自己发出绝望地哭喊。 火焰延续着使命,霍戎的背影慢慢和父亲的重叠,接着两人一同向远处走去。 这两个于他无比重要的男人,一个已经走出他的生命,一个正在走出他的生命。 于棉难过地快要死掉。等到霍戎走得足够远,远得再也叫人看不见了,他打着颤的双腿才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膝盖一软,他对着前方着耀眼的火光,重重地跪倒在地。 喜欢看be的朋友停在这里也未尝不可( 第15章 完 1946年,秋。 一碗荠菜虾仁馄饨。 于棉在馄饨摊前付了钱,回身看了看。街边摆着两张桌子,一张被个穿了军装的人占了,此时正背朝着他吃饭。他拎了个马扎在空桌子一边坐下,随手把卖剩下的竹筐搁在脚边,出神地看着远处如火的夕阳。 战争已经结束一年了,小城镇的伤疤被一刻不停的建设者遮盖,日渐恢复成从前的温柔模样。在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傍晚,街上人声鼎沸。 可于棉的心里却长久地被剐去了一块,空荡又寂静。 小伙子,好久没见你啊。馄饨摊老板煮水的功夫回头看他。 嗯,于棉声音有点闷,受凉了,之前有点严重。 老板捞起滑落的袖子,叹了口气,所以说,家里还是得有个人照顾。之前俺也身体不舒服,还好家里的婆娘照顾,这才好这么快。 于棉沉默了一会儿。 啊呀,老板上下打量着他,你模样好,今年多大,成家了没有?俺给你讲,街东头李铁匠家里的二闺女,今年二十一了,身段好,模样好 于棉拍了下桌子,俺的馄饨什么时候好? 哎,好了,好了,这就给你盛出来。 满满当当一碗小馄饨被当一声摆上桌,老板擦了擦手,转身的时候还在说:真的,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其他条件都不差的。 于棉忍无可忍,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 俺成家了,他说:俺已经有 他有什么呢? 于棉缓缓打开残旧的大门,日益麻木的心脏却又传来一丝不可抑制的疼痛。 他早就一无所有了。 没有霍戎的这些年,他有无望的期盼,不比死人解脱;他有无尽的绝望,不比活人痛快。在黑与白不分昼夜的挤压间,他快要疯了。 把筐推在胳膊肘上挎好,于棉准备为铁门落锁,一转身,却看到盛开的棉花地里旁,泥筑的小路上不远不近地站了个人。他穿着一身军装,站得笔挺。于棉眯着眼,看着他这身装扮有几分眼熟,想了一会,才想起是馄饨摊上的那个。 同志,于棉对军人挺尊敬,他挺了挺背脊,朝那边扬声道:你跟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那边没说话,脚尖却是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他似乎想转身就走,又像是想要再向前迈一步。于棉看着他在那里挣扎,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跟着被拉扯。不同的装束,熟悉的身量,记忆中那个消失了八年的爱人 竹筐啪嗒掉到地上,接着向四处滚去。有的明显落后于其他,一落地便旋转着倒下,之后再无翻身的机会。 于棉一抬脚,便踢上了一个竹筐。 他飞快地将脚收回,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觉得自己将美梦踢碎了,将美梦中的自己也惊醒了,如果此时抬起头,棉花地里的那个人,会不会也像泡影一样,立刻消失得不见了? 于棉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眶里也有着什么滚热的东西即将喷涌而出。 当他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身着军装的人,也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面前。 眼泪真不值钱啊。于棉这么想着。 它们几乎是不自觉地掉下的。就像一切都早已规定好一样,没有征兆,似乎它们本该就在于今日,于此刻掉落,分秒不差。 霍、霍戎是吗,你、你是霍戎你没死 于棉从不知道,一个三十出头的人,竟然可以哭得这么难堪。 他隔着水幕,其实根本看不清对面人到底长得如何,他只是认出了,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仍旧是那么滚热。 棉霍戎顿了顿,很快改口道:于棉,你 于棉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睁着迷朦的双眼,哑声问道:你叫俺什么? 一颗眼泪坠下,霍戎伸出手,精确地将它接住了。 对了,霍戎盯着掌心那一汪清澈的泉,勉强笑了一下,你成家了,俺还没祝福你,也没给你和弟妹,准备些什么。要不俺今天先回去,等以后再聚。 放你娘的狗屁! 于棉终于彻底崩溃了。他既喜悦,又悲伤,两种情绪把他撕成两半,再将他硬生生拼合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根本没有什么成家,俺心里从来就没有过除你霍戎外的第二个人!于棉又哭又笑,在外人看来佁然是疯了,你个狗日的、没良心的东西,俺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霍戎呼吸停滞了一秒。再度回过神来,他的眼神就已经变了。 棉棉,棉棉,霍戎死死抱紧他,刹那的撞击似乎让肋骨都在轻颤,俺好想你,真的,每日每夜都在想你。可我只顾着想你,却连回家的路都忘了 在拥抱间,于棉一偏头看到了霍戎脖颈上有一道疤痕,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霍戎之前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 于棉的血忽而冷了冷。他挣扎着出了霍戎的怀抱,双手颤抖着去解霍戎的衣扣。 他曾经解惯了霍戎的粗糙棉衣,现在换成这一套衣服,他努力尝试半天,竟都没有把衣服解开。 霍戎喉头滚动,发出低哑的笑声,宝,等不及了? 闭嘴! 于棉恶狠狠地骂了一声,终于手上一使劲,把衣服上的最后一粒扣子扯开。 这是一副怎样的身躯啊。 于棉的手颤颤巍巍地抚过那些伤痕,那些沾着血与泪的沟壑,它们在他眼中不再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标志,而是活生生地刻在爱人身上的痛。 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了霍戎左胸口的那个深色的伤疤上。 是枪疤。霍戎说:当时子弹没射中要害,捡回来条命,但是这个疤是一直消不去了。吓着你了吧? 于棉喃喃道:它像一团火。 它确实是。 霍戎深深地看着他。 那是俺离死最近的一次。被救回来之后我就想,既然老天不让我死,俺就要活下去。只要有一口气,也要来见你最后一眼。这个疤的存在就是在提醒俺要活下去。 于棉的手还停留在那里,霍戎抬起手,庄重地覆上他的手背上。 以前俺想着它活下去,霍戎说:以后,就是你了。 (完) 写得不好,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包容!!!!!!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