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 简介:【预收:古耽《万人嫌和他的哑巴新郎》文案在底部~】 许柏言是个咸鱼龙套,却喜欢上了大导演杭朔。 一天,狗仔爆出杭朔抱着白月光在墙角啃得不亦乐乎,许柏心中mmp,转身跑了。 杭朔试图挽回:老婆,我的钱都给你花。 许柏言不屑:留着给自己买花圈去吧。 杭朔围追堵截:老婆,我的资源都给你演。 许柏言不屑:留着给自己当传家宝去吧。 杭朔苦口婆心:老婆,你听我跟你解释。 许柏言不屑:留着跟阎王爷解释去吧,现在的我,是钮祜禄伯言。 *攻的视角: 许柏言失忆了,但他又一次喜欢上了杭朔。 杭朔心满意足,爱不释手,失忆的老婆更可爱了,他没事就研究怎么帮助许柏言恢复记忆。 但天算不如人算,许柏言的狗鼻子找出一堆他们以前的东西,他把这些归咎于杭朔的虚假前任。 苦逼的杭朔百口莫辩。 杭朔:没有别人,这都是你的东西。你只是失忆了,失忆 许柏言:不听不听,你是渣男,你就是渣男,我要跟你分手! *食用指南: +苦逼攻的苦逼寻妻路。 +甜虐参半,作者探索写作中。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柏言杭朔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贼喊捉贼 立意:少些猜忌,多些沟通 第一卷:杨桃酸奶 第1章 再也不见 房间内光线幽暗,香槟色的窗帘被暖风缓缓吹动,袒露出落地窗外一点清冷的曦光。 男孩迷迷糊糊伸手,接通枕边震动的电话。他顿了一下又马上翻身坐起,软趴趴的睡衣堆在胸口,脸颊苍白,还留有泪痕。 许柏言吐出一口浊气,头发凌乱,身心俱疲。 潮湿又困倦的初晨,男人一如既往发号施令。但他的眼皮却开始沉重,感觉杭朔好像在念催眠咒。 听见没有,说话。声音低沉,有些粗糙的颗粒感。杭朔的话突然在耳畔炸响,仿佛近在咫尺。 那头,男人不满皱眉,眼镜上的镜片反射着电子荧幕的蓝光。 许柏言回过神来,僵硬扯了扯嘴角,牵动痛处。 他脸上有块青紫触目惊心,不客气地回绝,大清早的哪有盒饭?我不去。 男孩又从被子里抽出左手倒换手机,只见那手臂上,里三层外三层绑着厚厚的纱布。 可就算是裹成石膏,也还是能见到微微渗出的血色。 电话那头又不知是说了些什么,许柏言绷紧了后背肌肉,瞬间一阵酸痛袭来,他皱眉反驳。 您有力气来敲我门,却没力气自己去买盒饭? 早睡早起,快去快回。男人冷漠地挂掉了电话。 许柏言随即愤愤不满地下床,若能有一把杀猪刀,他一定第一个就去捅死杭朔。扰人清梦,简直人神共愤! ...... 一番搜罗过后,男孩压低帽檐,白着冻青的脸快步迈上宾馆台阶。 冷风把棉门帘带起,他则借着帘缝侧身挤进去,和当班前台小姑娘打了个照面。 前台姑娘抬起头看见是他,笑容诡异地卡在脸上。 许柏言心虚走过,他心里清楚,不光小前台,只要是知道点内情的工作人员,大家都在看他笑话。 杭朔和他的白月光牵扯不清,在看不见的角落离,许柏言处处被针对刁难。 杭朔现在已经不在需要身边人,但许柏言心里梗着一口恶气。 他不走,就想看白景天生气着急! 白景天在杭朔面前一嘟嘴,他就反胃;白景天在杭朔面前一呲牙,他就开心。 俗话说的好,天道轮回。有道是,干不掉就给他可劲添堵。 上了楼,他像只偷吃的猫,蹑手蹑脚走近门口。 许柏言摘掉口罩,却见门虚掩着,不用离得很近,也能听见里面有人正在说话。 门后,副导演汪泉力翘着二郎腿,慢慢擦了擦眼镜戴上。他转身按下打火机点着自己的烟,对着床边身穿浴袍的杭朔一脸享受,吞云吐雾。 还是云南的烟草好啊,有股香味在里面。 汪泉力五短身材,寸头,嗓门洪亮,小贝雷帽往脑袋上一带,谁惹他就骂街。 而对面的杭朔依旧冷着脸,他身量瘦高细长,头疼地放下手中的合同,慵懒靠在藤椅上。 我正想问你,他这几天都干了什么。杭朔说完,掐着眉心轻轻叹气,显然已经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 你出去几天怎么哑成这样了?汪泉力关心问道。 怎么,你羡慕?我低音炮。杭朔其实是有点感冒,他也点燃一根烟,湿发俊脸,对比和土豆子一样的汪泉力,高下立见。 我就没法儿跟你正常说话,汪泉力跳脚,你先别说你的小情人们,现在剧组到底该怎么办?外边的媒体可是虎视眈眈。 谁出事谁负责,黑锅一扣,齐活。 杭朔修长的手指中间夹着根香烟,他缓缓吐出烟雾,莫名其妙白了汪泉力一眼。 这点烂摊子都收拾不好,活该被你媳妇管着。 汪泉力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显然心中已经盘算好人选,就等着杭朔开口。 门外的许柏言模模糊糊听清后却心跳漏拍,时间仿佛就此凝结。 虽说他和白景天闹得不可开交,但是没听说过外面有媒体在关注啊。 而且,最后出事总不能是白景天这个摇钱树背锅,混成个龟儿子的,只能是苦逼的许柏言自己。 背锅侠背大锅,许柏言暗暗咬牙,知道男人狠心,却没想到他这么赶尽杀绝。 那就先哄哄他,还是老法子,美男计。你是美男,我设计。汪泉力给自己竖大拇指,保准他出去之后四诉无门,绝无后顾之忧,这一手我很熟练。 杭朔不耐,你怎么老是说废话,我哪有那么多时间顾得上别人。 戏份无足轻重,对成片影响不大,直接赔付违约金就可以了。 男人掐灭烟头,显然不想去当美男,连好脸也不给。 他眼球转动,可以看到清晰的红血丝。余光瞄了瞄门口,有些焦躁不安。 而正在门外的许柏言身体有些僵硬,他缓缓攥紧了拳头,心中万马奔腾。 全让我来当红脸?汪泉力不敢相信。 杭朔果真冷血,老相好哭唧唧死缠烂打,他却连根毛也没让人家摸上,就会把自己往前推。 男人甩锅能力一绝,他勾起嘴角一笑,金丝眼镜正好反出一瞬强烈的白光,衬得那张温文尔雅的狐狸脸邪气丛生,好像时刻都在精打细算。 那是因为你的滥情才进的组?我不管,你必须亲自出面,听见没有。 没听见。杭朔接着扔掉手里打印出来的剧本,开始耍无赖,你不是擅长这个吗,你去你去。 但许柏言却不敢再听,他像个机器人一样轻轻把盒饭挂在门把手上,转身一路走到安全出口,僵硬地打开门走上楼...... 你的小心......小男朋友前几天打架,我想小王早就跟你说过。 汪泉力站起来活动腿脚,准备离开。 杭朔叼着半截烟抬起头,淡淡分给他一个眼神,嗯。 汪泉力继续说,虽然他是被揍的那个,但在我的暗箱操作下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你需要给我一条烟以示感激。 杭朔;...... 汪泉力又努力回想,他还从威亚上掉下来,虽然现在还没好利索,但是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人命关天,你要给我三条烟...... 杭朔又点头,哦。 汪泉力无奈摇头,拧着门把手往外走,那我走了,你始终是个没皮没脸的人。却听到夸嚓一声,门外连汤带水流了一地,他立刻在楼道里大声斥责。 这谁啊,把这挂门把手上了?接把门撑开,指着地上的狼藉给杭朔看,看看吧,你门外边。 杭朔捏着烟屁股,对着副导没好脸,看什么看,这是我的早饭。许柏言人呢,让他进来! 汪泉力哐当把门给关上了,三条烟都不舍得,私下里得抠成什么样?你看人家爱搭理你吗。 杭朔:...... 汪泉力喋喋不休地走了,男人闹心地拿起手机给另一个人打电话,耳边却久久传来一串忙音。 与此同时,许柏言正拉着那破破烂烂的行李箱,穿梭在影视城各种剧组的人群里。 他拿出不停震动的手机扣掉电池,针扎般脱下了印着剧组logo的棉服。连同发下来的工牌,一同塞进了垃圾桶。 再回头看看挤满人的宾馆门口,不禁自嘲,这段感情就像是一滩垃圾。 ...... 安静的酒店走廊,毛茸茸的长地毯一路铺向尽头。 杭朔来到一扇门前敲了敲房门,冷声道,许柏言,开门。 门:...... 他正要发作,身后忽然传过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杭导演? 长廊那头走来一位酒店服务员,她领着保洁阿姨走过来,您找许先生吗? 是,您看到他下楼了吗。 这倒没有,但是刚才前台联系我来收拾屋子,说这间住的许先生已经退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这里是下一本的预收咩~ 《万人嫌和他的哑巴新郎》古耽~ 宿寒自幼身虚体弱,是个遭万人嫌弃的废物点心。 一日,他在捡破烂时领回个小孩。 于他眼中,此子睿智沉着(是个傻子),留下来可为自己积德行善(出出苦力)。 只是他一个弱鸡新手爹,只知要吃给吃,要喝给喝。直到明关吃了菌子把自己毒成哑巴,散养幼崽的宿寒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无比愧疚,不禁悲从中来,抱紧怀中小小的身体,哽咽道,阿关,是我未顾好你。放心,从今以后有我宿寒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碗刷! 明关: 孩子虽然养废了,但日子该混还是要混。 为了生存,宿寒停止摆烂。 他单身带一娃,兢兢业业打拼,在朝中做小伏低,只为养家糊口。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一直娇纵的小废物明关开了大招,动动手指便可力驱千钧,抬抬眼睛就吓得鬼怪失魂落魄。 沉思之后,宿寒痛定思痛,这明晃晃的大腿都贴到跟前来了,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宿寒是个一推就倒的废物。 只是他身后的明关招不得,小小年纪手段堪比阎罗,只对宿寒百依百顺,忠心耿耿,令人砸舌。 但宿寒却肉眼可见地萎靡,像根蔫巴的豆芽,常捂肚抚腰,精神不济地坐在楼上听小曲儿,没一会儿准能睡着。 有人贴上来溜须拍马:寒大人,见您最近身子乏,明公子天天跑药铺找补,真是好孝心呐 宿寒听见明关就头疼,他哑巴吃黄连,妨碍着面子咬牙切齿:那好啊,把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第2章 浅吵一架 他压低帽檐,扶着缺角的行李箱杵在火车站外瑟瑟发抖。 许柏言觉得肩颈关节在咔咔地响,鼻子也闷闷地不通气,想来应该是感冒了。 原本他大学这两年胖了不少,而现在,许柏言的眼窝都开始微微凹陷。个子虽高,远远望去,却像个靠着电线杆子的乞丐,落魄得不像样。 天有暮色,云压着寒风掠过。 车站铁路轰鸣,摆摊的小商小贩各自回了家,偌大的广场不再熙熙攘攘。新年将近,处处无一不欢声笑语,在外的游子迫不及待奔向万家灯火。 许柏言买不到车票,六神无主站在站外。因为出来的时候太着急,他连睡裤都忘了换。上身穿着的,还是刚刚从行李箱揪出来的棉衣。里外一摸,身上没俩钢镚。 或许杭朔看见了会冷笑,也或许他根本就不在意,或许他正和被人打得火热...... 呆了一会,他不再抱有幻想,默默拉着箱子离开。 火车站和影视城的旅馆太贵,许柏言不舍得住,他想着去找间实惠点的旅店落脚。 不知倒了几班公交。 挡风玻璃上的星火璀璨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静谧大街和零星低头哈着白气行走的路人。 昏昏欲睡间,车门咣当一声巨响。 司机按了按钮转头向后看,冷漠的目光扫了几眼靠在椅背上孤零零的男孩。 许柏言抓着已经用尽最后一格电量的充电宝,绝望叹气。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站起身来,拖拖拉拉下了车。 按着记忆中的地图路线,他慢吞吞穿过一所漆黑的小学。 塑料轮子在不平整的水泥地上受尽苦楚,仿佛下一秒就会分崩离析。 许柏言生怕它撂挑子,硬是自己用肩扛了起来,撑着向前走。他喘着粗气,待转过家贴着卡通海报的小书店,终于在一个昏暗的胡同里看见了旅店招牌。 许柏言瞬间感觉自己福大命大,瞎走都能找到路。 落座,不一会儿拉面上桌。 清汤寡水的素面上飘着片薄如蝉翼的牛肉,碗边堆着香菜和葱花。 往常杭朔是不爱吃这些东西的,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许柏言却总以为男人和他就像陌生人。没有多余沟通,没有眼神交流,更谈不上言笑晏晏。 汪泉力也吐槽,杭朔在酒局和私下里完全跟别人反着来。酒桌上胡说八道,家常就一副哲学臭脸,搞得别人也憋着不能说话,谁天天跟他吃饭谁得抑郁。 许柏言不知道此刻自己抑郁没抑郁,他感觉自己撞了鬼了。 油腻的桌板上,明明是碗在普通不过的拉面,但他眼里却像进了个万花筒。 各色衣服的人们不约而同顶着杭朔的脸,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嗦面聊天,有的甚至在剔牙! 他难以置信地伸手揉眼,脑中瞬间涌入支离破碎的记忆: 每次这种下雨的湿冷天气,追求生活品质的杭朔回到房间,总要先烧壶热水。 他会沙沙脱下笨重的大衣,用力抖掉上面的尘土烟灰,放下自己从不离手的保温杯。 有时心情好,他会拉着陆桥捧着平板追剧熬夜,看一些外星人纪录片和老掉牙的脱口秀。 杭朔也会怕黑,他不敢独自倒垃圾。 也会怕冷,每当住在条件稍差一点的酒店,他就不愿意在晚上去厕所。 每次半梦半醒地被摇醒,陆桥都会揉着眼睛插手等在厕所门外,或者和熬夜赶工的男人一起慢慢走过寂静黑暗的小路...... 回想过去这段时间,明明他是那么孤单的一个人,却感觉全世界都充满了杭朔的喜怒哀乐。 各种细节像是雪崩的纸片,男人冷冷看他的样子像是烙进了心里,一但想起,就是刀背割心般钝钝的痛楚。 许柏言头疼,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筷子,一股反胃的感觉汹涌而来,飞也似的逃出了饭馆。 许柏言跌跌撞撞走向厕所,最后终于抵达马桶,弯腰吐了出来。一遍又一遍地干呕,一次又一次地战栗。 他缩在墙角,身上被淋浴间的积水浸湿大半,额头冷汗淋漓,盘旋在脑底低吟的轰鸣喷薄而出。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2) 半边身子已经麻木了,不受控制地痉挛。 药呢,他早就不让自己再吃药了。 人呢,又有谁会在身边?又有谁会真正关心他。 爬起身撑地时,受伤的左手是撕心裂肺地疼,把人又重重跌回角落里。 床就在眼前,那么近,此时却犹如天堑。 桌子上充电的手机自动开机,一瞬间嗡嗡直响,上百条消息涌入界面。而许柏言只能听着那震动声越来越疲惫,一下又一下,越来越漫长 他终于虚脱地闭上了眼,只剩那急促的震动犹自突兀。 空调慢条斯理地呼呼吹着热风,窗外万籁俱寂。 瘦弱的男孩呼吸绵长,脸上的生机渐渐流逝。他压在身下的左手渐渐渗出血色,一点,两点,慢慢扩散。 殷红的颜色在地板上长长拉出一条直线,缓慢地延伸着......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来拍门。 地上的人动了动手指,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清醒过来。他视听受塞,踩过地上的血线赤脚慢慢走向门口。脑袋犹如热锅里的浆糊翻天倒海。 门开了,外面赫然站着凶神恶煞的杭朔,男人大声质问,大晚上的你瞎跑什么? 杭朔身姿挺拔,像一块巨石堵堵住了视线。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用手指戳漏许柏言的脑袋。但男孩眼里,他却像是延迟的慢动作,有些重影,听到的话也断断续续, 许柏言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你的手怎么了? 嗯? 许柏言反应迟钝不止几倍。 你手怎么了,割腕了吗?怎么全是血。 杭朔额发被撩上去,隐隐青筋暴露。他问了人事组务才知道,没人给许柏言换过房间,是这小子自己扛着行李箱走了。 打电话千百遍无果后,他就薅着副导一路查监控,顺藤摸瓜找到了自己在小旅馆开房的许柏言。杭朔瞬间七窍生烟,抢来组务的车就往这边开。 敲开门,许柏言却衣衫不整,一脸痴呆,半胳膊是血。 杭朔看着面前的男孩,许柏言先还是呆呆的,像个木偶。 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便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盒子。 许柏言抬头看杭朔,面前的人眉头皱起,他打开一个糖果盒,从里面轻轻倒出颗小球来。 杭朔难得声音轻柔,哄着人张嘴吃下去。 一股清甜混合着微微的酸涩从舌尖淡淡化开,许柏言嘴巴动了动,脑袋嗡嗡作响,像是里面有人在唱摇滚。 恍惚中,杭朔的脸和记忆里某个人渐渐重合那个熟悉的人此刻就站在在眼前了。 陆桥拥抱杭朔,滚烫的脸颊枕着肩头。男人的身体有一瞬间地僵硬。 许柏言喃喃道,哥。 杭朔听见这句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缓缓叹了口气,低声应到,嗯。 哥...... 在呢。 哥...... ......杭朔不再回答。 他知道,这些深切的话,都是在呼唤另一个人。 杭朔也不恼,只是伸出手拍拍他的头,尝试着扮演好许柏言心里的那个人。最后拦腰抱不起,只得背着下楼,一路飞驰,冲向医院。 ..... 小护士听说昨天夜里门诊来了个坏手的帅哥,她连忙打完卡就端着托盘来换药,刚进门又被剑拔弩张的杭朔给吓了出去。 你最好解释清楚。杭朔手插口袋,站在床尾,不怒自威。 我要回家。床上抱着被子的男孩闷着头说。 你要回家。杭朔点头,你不坐高铁,反而跑到那小屋子里发高烧,弄满手血? 许柏言有些窘迫,我没买到票。 杭朔又点头,春运抢不到票,正常。你没票也不回剧组,组务和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 杭朔觉得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把人从被子里提溜出来,掏出手机,两百多个电话,你干嘛去了? 没电了。许柏言打掉自己肩膀上的手,猛地抻了下被子。 杭朔一个不稳差点被摔下床,他最讨厌许柏言有事情瞒着他,急问道,你没钱拿什么买票。 我有钱。许柏言嫌他烦,低着头扎进被子。 杭朔心中生气,却又在医院又不好发作。他拔掉手机上的充电头,拿在手上点了几下屏幕。 许柏言忽的有些狐疑,他在被子里稍微扒开一条小缝,竟然看到男人几下就解开的自己的密码,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密码,还我手机! 杭朔站起身来躲开他,剩三十多块钱,你跟我说你要买火车票回家?许柏言,你再不说实话我真上手抽你了! 许柏言踩在被子上,向杭朔招手,你打啊,打完我们正好分道扬镳。 你别挑衅我,好好说话!男人头发凌乱,斯文形象尽毁。 我就不! 杭朔怒发冲冠,扬手把手机摔到地上,我今天非得治治你不可,又惯的你胆子大了是不是? 杭朔发火是意料之中,许柏言斜眼看着地上碎了屏的手机,不再吭声。 这时候护士推门进来,敲着房门玻璃大声说道,。 哎哎哎,这位家长,教育孩子就好好教育,别乱嚷嚷,你让其他的病人怎么休息? 杭朔:......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上一章忘记打招呼啦,亲爱的读者们,你们好~ 第3章 我行我素 干净明亮的玻璃窗外,一串爬山虎稀稀拉拉,还留有残绿。 许柏言默默捡起地上黑屏的手机,用手指摁摁侧边开机按钮。果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狠狠瞪了眼门口正在接电话的杭朔,转过身去不想再看到他。 门口,刚打发走小护士的杭朔正烦躁地扣着墙皮,勉强压制住火气。 汪泉力致电,大概意思主要是:剧组都成一锅粥了,杭朔再不回去他就真炸了! 杭朔挂掉电话,掐了掐眉心,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他指着还光脚站在地上的许柏言撂狠话,等着我收拾你,就在这呆着,听见没有。 没听见。许柏言扣着手指头,盘腿坐在床上。 他背对着男人,条纹的病号服松松垮垮,露出苍白的后颈。 杭朔无比心累,别阴阳怪气。 哦。许柏言仍大力扣着手指,指甲两旁的倒刺被他用手一个个揪掉,渐渐渗出越来越多的血珠。 杭朔在远处一边飞速打字,一边盯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那低头露出半截下巴扣手的祥子,像极了他小时候豢养的金丝熊。 每次杭朔摸它,那只娇生惯养的仓鼠就会蹲在厕所里不停搓手洗脸。但看到冻干时,又会立刻眼巴巴凑上来打滚。 许柏言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杭朔终于走了,但他忽然失了兴致。 蓝白色为主调的房间里,男孩看着窗外的天空抬了抬下巴,透明玻璃映出他微红的眼眶。 他呆呆和倒影对视,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服了。许柏言鼻音浓重,嗓子又干又痛,他认定肯定是杭朔在背后说他坏话。 正盘算,耳边却忽然响起某人数钱的声音。 杭朔站在床边,掏出变现的纸币,许柏言吸吸鼻头,把后背渐渐挺直,目不斜视。 别乱买没用的。杭朔把钱递给男孩,但就是故意不给他买手机,为的就是把他困在医院里。 鲜红的票子在余光处欢快地抖动着,毛爷爷笑容亲切,让人无法拒绝。 许柏言瞄了一眼,飞快地抢过来塞进自己的口袋,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本来就是该发给我的工资。他嘴硬说道。 嗯,是,您慢慢享用吧。杭朔冷哼一声,左手飞快揉了一把男孩的脑袋,随即逃之夭夭,临走时还不忘提醒。 手指头流血了。 许柏言再转身,门外空无一人,他只能愤恨地撸了把脑瓜顶。 杭朔想把他像宠物一样圈起来,但许柏言才不会乖乖听话。 他翻身下地拿起衣服穿上,想去向小护士打听打听哪里有低价二手机售卖。刚要出门,病号服的口袋里竟然响起熟悉的开机铃声。 男孩有些不可思议,他伸手缓慢掏出四分五裂的智能手机,上面正磕磕绊绊播放着熟悉的开机动画: 菠萝菠萝蜜,中国菠萝手机,天下第一。 许柏言惊呆了,分尸了还能复活,太变态了吧。 他有些迟疑地打开火车票预约界面,只见菠萝手机系统依旧运行如飞,千沟万壑的裂痕之间赫然弹出一个长方形的系统提示: 尊敬的旅客,您由J城到北京东的候补车票兑换成功,请提前十分钟检票上车,时间今晚七点四十...... 这么刁钻?许柏言看了看表,才刚上午十二点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乘车大厅的晚高峰喧闹无比,各色快餐店内灯火通明,人影穿梭。 许柏言抱着两桶泡面奋力往背包里塞,检票员大声招呼他,小伙子,往前走,赶紧着! 好的好的。他掏出身份证一通乱按,毫无留恋地走上分流电梯。 直到高铁缓缓发动,渐渐驶出高架桥。许柏言扒着窗户渐渐目送灯火通明的影视城和自己渐行渐远,心中才缓慢感觉出点点不舍来。 他拿出手机,满屏的垃圾娱乐短讯瞬间霸占了消息栏。许柏言耐心地一条条下翻着删除,手指却忽然僵住。 标红的方框内,新闻号大声疾呼: 当红小生白景天剧组热吻白景天剧组恋情白景天剧组被强吻! 呦,竟然还有此等好事? 他当机立断,不假思索啪地就点了进去。 随即,他看到简短的配文底下,狗仔发出一条条满屏水印的动态图: 屏幕里是黑漆麻乌的剧组戏台过道,而白景天穿着扎眼的奶油色羽绒服紧紧靠在木质隔板上,抬着头和门里的人激烈地说着什么。 高糊画质下,依稀可辨他精致清秀的侧脸和高耸的鼻梁。白景天脸颊动得飞快,神情紧张,像是在争吵,又像是在辩解。 而他对面的男人则穿着熟悉硬挺的深色花呢大衣,身形修长,拿掉眼镜快步从暗门里走出来。 只一瞬间的聚焦,许柏言就认出了杭朔。 男人刘海长长,下巴硬朗,两颊鼓鼓,仿佛又被气得不行,只一瞬间,他身形一晃,向前扑去。 被杭朔压住的白景天不再拒绝,伸出手死死搂住他的后背。昏黄的灯光下,两人重重叠靠在单薄的隔板上,干柴烈火,密不可分...... 镜头到这里就渐渐模糊,动图也戛然而止。 许柏言仿佛一瞬间被天雷劈中,先前的点点倦意全无,吃瓜吃到手抽筋。 他的手机脱手,哐当一声砸在小桌板上。 ...... 一路风尘仆仆,许柏言出了地铁站,溜溜达达走在清晨的街道上。 北京气温相差J城十多度,他只穿件单棉衣,冻得差点神志不清。好不容易到家,开门却发现屋子里早早就亮着灯。 妈,我回来了。 在门口放下东西,许柏言低头找鞋,鞋柜里却仍是他暑假穿的凉拖。 深蓝色的鞋面上落了层厚厚的灰尘,商标脱落,高高跷在鞋侧...... 他只得弯腰打开鞋柜,在角落里拿出那双沾着油渍的棉拖换上,随即扭头向家里望去。 许母正虔诚跪于客厅一角的蒲团之上,两段藕臂娴熟地合十。面前的瓜果香台上放着两个小相框,身上穿着件崭新的连衣裙。 母亲总是这么精致时髦,清新淡雅。 妈,我回来啦。许柏言笑着看着自己的妈妈,又喊了一遍。 嗯。 许母轻轻回应,就再也没了下文。她依旧优雅笔直地跪在香台下,虔诚祈祷,嘴里念念有词。 许柏言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闷头拉着已经成破烂的行李箱,轻手轻脚走回自己的小卧室。却见门口垒着许多纸箱,把门前挡的严严实实。 许柏言翻了翻,全是自己从学校快递回来的东西。遂扭头问,妈,这么重以后等我回来再搬就好了。 ...... 没有回应。 许柏言习惯了这样,他默默把纸箱一个个移开,好不容易才开辟出一条进卧室的小道、 床上仍是凉席凉被,男孩直接打开热风,裹起衣服呼呼大睡,这是他在剧组里练就出来的一身本领。 家里静悄悄,寂静的仿佛像是一片废土。 下午昏昏沉沉醒来,许柏言出门时被纸箱绊得摔了一跤。 他一瘸一拐走进厨房,翻箱倒柜,连包挂面都没搜罗出来,只有一点点又凉又腥的鱼汤。 肚子里实在饿的厉害,他就拿小勺子尝试喝了几口,鱼汤在喉咙里过了几过没咽下去,马上又被吐出来,连带着嗓子眼还腾腾往上反酸水。 捂着嘴干呕几声,许柏言在厨房里难受地叫了几声妈,皆没有回应,想来是不在家里。 终于,不知怎么的,他慢慢俯身蹲在地上,抱着头,小声地呜呜哽咽。 ...... 作者有话要说: 作法作法作法,涨涨涨~~~呼呼呼~~~~ 第4章 偷偷摸摸 冰冷狭小的厨房里没有烟火气,许柏言起身猛地打开水龙头。他用凉水洗了把脸,转身把鱼汤倒了。 刷干净池嶆里堆积的碗筷,他走出厨房,发现许母已经回来了。 许妈妈换了件深色的长外套,像是刚刚出去参加了什么活动。 女人做事的动作不紧不慢,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盒打包菜,不一会摆满了整个桌面。她回过头看了眼男孩,又焉得垂下眼帘来说,吃吧。 许柏言有些尴尬,但又高兴地红着脸快步走到餐桌旁,有些受宠若惊,关心问道,妈你一路拎回来累不累? 给,筷子。 许柏言接过筷子坐下,妈你也吃。 吃过了。许母面无表情坐在餐桌对面。 哦,好.....他夹了两筷子送进嘴里,还是滚烫的。 胃里暖暖的,窗外下了小雪...... 客厅旁边的墙上摆着艺术照,许妈妈年轻时脸蛋小小,油亮的黑发盘起高高的发髻,戴着小珍珠耳环,或是小小一只翡翠坠子。 老照片中的女人身姿窈窕娉婷,眼梢微弯,是最好的妈妈。 许柏言每每在练功房的时候,都会想到自己的母亲。他拼命地追随着母亲的脚步,想证明自己的优秀,想让她对自己有点期望。 但母亲的关注点一直都不在他身上,那目光穿过他,看向远方,最后定格在香台上的两只小小的相框里。 两只黑色的小相框,两个穿军装的人,两张相像的笑脸 他在家里是个半透明的人,他曾犯了很大的错。 ...... 回家一个星期有余,杭朔断断续续发来消息, 某杭:你去哪了 萝卜言:回家 某杭:你就不知道让人省心是不是,谁给你的手机? 萝卜言:菠萝给的 某杭:?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3) 某杭:说人话 萝卜言:你听没听说过这句话? 菠萝菠萝蜜,美国有苹果,中国有菠萝。芝麻开花节节高,小魔仙全身变...... 某杭:正常点行吗 (发送失败) 某杭:许柏言!(发送失败) 许柏言反手一个拉黑,瞬间感觉天地澄澈,世界安静了下来。 ...... 临近年关,娱乐版块依旧活跃不息。 白景天的剧组绯闻力压各种晚会路透靓照,牢牢占领网络头条。人们七嘴八舌,相关热搜久久高居不下。 作为近几年唯一杀出重围的新晋小生,白景天走的是精致清冷大男孩人设,女友粉遍布全天下。 而就在他流量事业处于高峰时,工作室却突然接下部新锐电影的小配角,令大家摸不到头脑。 粉丝还在各个平台大战三百回,争论到底该不该支持自家哥哥转型。狗仔就在剧组开机后上传了小白花和男人壁咚激吻的视频,把所有奋斗在物料一线的站姐一棒子打得七荤八素,连辟谣的海报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网友们不再对白景天的爆红速度和逆天资源啧啧称奇,而是纷纷把目光投向他的私生活和性取向,各种猜忌谣言不胫而走。 开始时就有人认出杭朔,只是他的帖子一发到网上就被自动和谐。 大量水军涌入评论区,犹如钢丝球般,一点点擦除了他的痕迹,为视频里霸道拥吻的男人掩盖上了不知名素人的面纱。 直到现在,白景天相关微博和其他板块彻底沦陷,舆论进一步慢慢发酵,白景天出柜犹如惊雷炸响在男女cp盛行的娱乐时代。 很多人难以接受,纷纷上阵冲锋,一直冲到了剧组导演个人账号。 汪泉力也被殃及,在微博上破口大骂神经网友。曾经的神仙哥哥,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而杭朔,目前看来无人阵亡,安然无恙。 许柏言不禁为白景天有一丝丝惋惜,甚至期望他能早点脱离这场无妄的网曝,平静地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这时,经纪人的电话打了过来,许柏言忐忑接起,喂。 你从剧组跑了?手机那头,经纪人胖哥问道。 因为......许柏言想要解释, 你和杭导演怎么回事?这几天我看到新闻了。 分了。许柏言直接说出来。 胖哥哪头沉默了很久。 公司安排的戏你说不演就不演,连人都不说一声就分手了,你小子有没有想过什么后果? 他听了暗暗疑惑,自己的戏份哪里是公司给安排的,明明是他给杭朔打工打到吐血才争取到的机会。 你这个小孩,看着老老实实,却最不听话的一个。给你安排的事情不去做,偏偏由着自己来。我问你,你和杭朔还有没有可能? 许柏言一语塞,原来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问这个? 这,应该是歇菜了。 哼,胖哥听到这话冷笑一声。 他这小破公司专门压榨小白保证金,只是偏偏阴差阳错,许柏言被杭朔看中带到手下护着,让他左右难为。 不过,胖哥听说杭朔家底殷实,在圈里又人脉广泛,年纪轻轻就留洋得奖。 他脑筋一转,想靠着许柏言攀上这颗大树,叫杭朔参股,好壮大公司实力,也想沾沾上市娱乐公司的红利。 但杭朔只当他在放屁,许柏言又和他分了手,胖哥费尽心机的栽培大抵是连条裤衩也捞不到了。 他马上和旁边的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雪藏?许柏言脑袋像是被砖头拍了一样嗡嗡作响。 一个只能带来麻烦和亏损的艺人,公司留着有什么用?我管你吃管你喝,什么事都给你出主意,你最后却和合同反着来这也是公司的决定,我也没办法。 我是七年的合约啊,而且我和剧组根本没签...... 解约也可以,十八万违约金。 多少?许柏言只觉得呼吸都困难,我一个学生,哪里来的十八万。 跑下一个剧组戏份,他最多拿到过一万三再跟公司里分分,到手的不过三四千,连学费都要家里再补贴。 杭朔给过他钱,怕他乱花,只几百,一千地分散着交给他。而且平时在剧组里,所有东西都有提供,许柏言能存下来的钱寥寥无几。 当初合同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也可以请律师啊,不要以为耍什么伎俩就能得过且过,要么把人拉回来,要么就直接交钱....... 许柏言慢慢放下手机,颤抖着手挂掉电话,胖哥的谩骂才得以戛然而止。 他一个人孤单站在培训机构的办公室里,外面上课铃声打响。 此刻仿佛回到两年前,许柏言身上依旧是那件没什么弹性的宽松校服。他和伙伴踏着午休结束的歌曲声从操场上跑开,扔掉篮球走进教室,映入眼帘的是张张瘫倒在地板上的倦颜。 那段日子,每个人都像是绷紧了弦。为了迎接鏖战,所有人干脆直接在练功房午休。 他们腿上遍布斑斑青紫,汗水湮没进泛黄的练功服里。陆续醒过来的人开始默默喝刷脂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 冬日北风呼啸,天渐渐阴下来,练功房脚步声此起彼伏,点点残阳照在练功房窗外鲜艳的横幅上。 金黄的大字像是英雄胸前的奖章,高高挂在悬梁下:我们背负着压力,但我们会舞出美好明天。 ...... 后来的他站在楼上,跟着所有人一起往楼下扔书。 青春是那么的燥热不耐,仿佛永远完美,永远不知疲倦。 ...... 二月初,浙江一马当先,上演了一场极速开学的大战。 各路大学生叫苦不迭,千不甘万不愿地登上了高铁。 距离许柏言开学也有一段日子了,他被雪藏没有戏演,加上快要大三课业繁重无比,永远有百八十个考试,文稿,证明,证书要他去解决。 老高什么时候有的对象? 四月芳菲,校园里开满了密密匝匝的黄白玉簪,若是仔细闻,还能分辨出有些桂花的香甜。 见鬼,桂花不是秋天十月份开的吗? 老高避重就轻,旁边的舍友笑笑,开始拿腔拿调,那年杏花微雨,我同老高在操场散步。蓦然回首,一个妹子就撞进他怀里..... 许柏言眼看着两个人开玩笑开急眼地扭打在一起,笑着摇头拿起篮球跟上, 这时,男人从树底下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他看着远处嬉闹的男孩,举起手机贴近耳朵,知道了,没别的废话赶紧挂了,说多了烦。 那边汪泉力又在跳脚,我还烦呢,剧组一下缺这么多人,你还想请假到什么时候...... 今晚的高铁,挂了,忙着呢。 杭朔看着许柏言那一头飞扬的乱发渐行渐远,赶紧挂了电话悄悄跟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许柏言:分了,没结果。 杭朔:媳妇生气了,我去哄哄~~ 第5章 天降横财 春日的J城阴雨连绵,天气转瞬即逝。 雨打枝丫,大片的花骨朵层叠在水洼。许柏言踩着积水飞快跑过,雪白的球鞋像是乘着风,前额刘海几乎湿透。 上身的白色卫衣氤氲进了大片的暗色,他笑着和朋友抻着溅满水印的牛仔裤,杭朔就在后面撑起伞不紧不慢跟着。 此时正是上课的高峰,人网交织密集。 一个穿蝴蝶结毛衣的女生忽然啊的一声叫出来,杭朔看到男孩连忙道歉,撸了一把头发就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书本。 对不起同学,许柏言四处摸兜。我没带卫生纸,真的很抱歉。 不用道歉,留个联系方式吧。旁边的胖妹妹给朋友使着颜色,蝴蝶结女生羞红了脸,但还是把手机慢慢拿出来。 许柏言只看到一双月牙般的眼睛在书本后笑着看自己,他也笑了笑,那好啊,如果书不能用了我可以赔给你。 杭朔有些不悦,紧盯着许柏言手里屏幕上的二维码,不由得想起那小子现在还在把自己拉黑。 点开屏幕扫码,余光略过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剪裁合适的贴身外套,内里针脚有些凌乱的毛衣泛着白边。男人眼窝深邃,长刘海稍稍挡住眼睛。那双眼睛是那样的锋利,洞穿一切又冷静自持。 许柏言只是稍稍一愣便猛地转头,刹那间大雨骤然倾盆直下。 远处的广场上众人皆做鸟兽散,四下奔逃,却无一是熟悉的身影。 总觉得可以和某个人不期而遇,可现实骨感。 在许柏言心里,男人不拿他开刀就已经仁至义尽。就算会相遇,他又凭什么会认为杭朔会分给他一丝眼神呢? ..... 又是一年一度的水课。 男孩架不住困意,给自己找了本书,装模作样趴在朋友旁边睡过去了。 脑海里,那道阳光炽热地洒下来。一个人嘴角噙着笑,插着口袋远远沐浴在一束金黄色里。 仿佛是很久远的回忆,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但错误的代码带入正确的公式只会相互排斥,更何况是驴唇不对马嘴的两人。 白景天说,杭朔会哭着求他复合,会为了他和家里吵架,会为了他从国外退学,会容忍他所有的脾气。而许柏言只是味配菜,颜色一般般,味道一般般,吃下去不会闹肚子,也没有什么营养。 只是便宜点,实惠点,死心塌地点,什么人不好奇想来上一口呢。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没好结果,但他就死不悔改,一定要往前凑。 讲台上的教授似乎正在播放什么视频,女旁白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朵,另一边的椅子有人走来悄悄坐下。 许柏言睡的不怎么安稳。他毫无征兆地掀开一丝眼皮。 杭朔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两个人相对无言。 他脸蛋贴在书本上微微变形,视线恍惚地定格,看见了那青青的胡茬和紧闭的嘴唇。 杭朔轻轻用手碰了碰他滚烫的脸颊,嘴唇动了动,低低的嘀咕了句什么。这似乎是从天边飘过来的话,他听不大清楚。 接着,他眼里浮现出一丝丝的,飘忽的,像是鱼尾巴撩拨而起的春水。 窗外雨声阵阵,雨声似乎直接滴落到耳朵里。 许柏言。原来是在轻轻地叫他名字,终于听清楚了,他这么想着,又合上双眼。 妈妈也曾这样温柔,她说,小言,小霖。 ...... 你为什么只顾你自己,你从来没给过我选择! 我这是在为你好....... 既然在你们眼里,我一切一切都比不上他。为什么不让我去传媒,那是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学校,我要的就是离家里远远地! 这都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 我不要前途,我就要去传媒! ...... 夕阳西下,国庆过后的小胡同里飘满红色的国旗。 一个穿着迷彩训练服的高个子推着自行车,手里拎着根腊肠缓缓向前走,他身边还跟着个戴红领巾吃冰激凌的小屁孩。 有人走过,见到是许家的哥俩,不禁眉开眼笑:柏霖,又带着弟弟呢。 啊,王大哥。我刚放假,正好接这个小崽子放学。 你弟今天几岁啦,这几年长了不少,是不是该上高中了? 小言,你说。 许柏言是个刺头,他刚在沙坑里和别人打完一架,吃的满嘴都是融化的奶油,上初中。 真不愧是哥俩.......以后小言也去当兵吗? 许柏霖挠头,他还小呢,哈哈。 ...... 仿佛又回到了那些下午,每一次的放学,他都能最先在学校门口看到哥哥的脸。 那样高的个子,比梁柱挺拔。那样年轻的年纪,比朝阳还要灿烂。他和哥哥长得相像,但哥哥肩上扛的担子总是比他多得多。 许柏霖代表着骄傲,功勋,前程似锦。而许柏言也必将跟随者大哥的脚步,慢了一步,都会成为累赘。 ...... 许柏言! 他闻声猛然惊醒,教室里的学生们都稀稀拉拉离开了。 窗外暮色连天,小雨初歇,老高站在门口准备关灯。 他催促许柏言,快点快点,人都走光了,咱们晚上吃什么? 旁边的朋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旋转小火锅呗。 行行行,走走走,赶紧旋转去,许哥你快点快点,磨磨唧唧的。 知道啦。许柏言赶忙收拾好桌面,背上书包快步走到门前,伸出手咔哒一声熄灭了教室的排灯。 与此同时,杭朔慢慢走到大门口打开手机。他看了眼时间,盯着新屏保许久,疲惫地叹了口气,裹紧外套向门卫室点了点头,走出了校门。 屏幕上是许柏言滑稽的睡脸。他脸颊通红,头发乱糟糟,与课堂科目驴唇不对马嘴的教科书只草草翻开几页枕在脸下。 那下方还有几个小铅字清晰可见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 期末考后,三人约着暑假里出去旅游。 许柏言从景区厕所走出来,外面的大太阳白花花刺眼。他甩甩手上的水,眯眼张望另外两个家伙的身影。 他眉眼英气,生的柔和爽朗。青春帅气的小伙就算只穿背心裤衩也会招来流连的目光。 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开始嗡嗡作响,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忽然有些紧张。许柏言快步向无人的角落里走去,喂,胖哥? 你现在还在做网络账号吗? 许柏言想起了自己荒废已久的个人账号,和现在三个人联合做的视频号,迟疑了下。 我那个直播号好久不用了。 你没别的账号了吗,我在网上还看见你在拍视频。 那是我舍友注册的,不是我个人的。 别跟我这里打马虎眼,合同的事情今天可得说清楚喽,公司总不能一直被你吊着。胖哥在那头咄咄逼人。 我打算毕业之后就去找工作,要么多跑几个剧组,看看能不能凑足违约金...... 你的意思是现在拿不出来了?既然拿不出违约金,你所有商务演出活动所得就都是公司的一部分。合同上原来这么写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许柏言听胖哥话里有话,心中升起不安, 所以您什么意思? 你现在自己赚钱了就忘了公司,我们可以去告你的知道吗? 我真没赚到钱,这个账号才刚刚起步,盈利和亏损大约持平。就算是多出钱也要分成三份再给大家平摊。 这样,我给您发后台截图,你看看我挣了多少钱。 听到许柏言这话,电话那头像是被浇了桶冷水,刹那间沉默了。 良久,他隐隐约约听到胖哥咔哒摁下打火机,点燃了嘴边的香烟。 胖哥在对面叹气似的,恶狠狠呼出一口烟雾,行了,现在把三千给我,你一点点地还吧。 许柏言有些狐疑,违约金还有这样的支付方法?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4) 哪天跟合同一起,签个字据吧。 话还没说完,耳边猛然炸响胖哥急不可耐的怒吼声, 我还怕你跑了不成。现在赶紧把三千转过来,不然我拿着合同去告你!听明白了吗? 胖哥不堪的咆哮声不绝于耳,行人见到这种情形赶紧慌忙跑开,他兀地有些绝望,既然已经无法交流,就径直挂断了电话。 许柏言漠然慢慢转过身去,却看到了一直站在身后的两个身影...... ...... 老高盯着蓝光屏幕,紧皱眉头。 他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对许柏言说,还是联系下家里吧,毕竟,咱们大四就差不多实习去了,做自媒体肯定补不上十多万的缺...... 许柏言叹了口气,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划开界面,胖哥的骚扰信息一下子铺满整个屏幕。 他置之不理,手指悬空良久,才拨通了那个置顶在在通讯录里,但少有接通的号码。 漫长的忙音过后,连线那头传来一声冷漠的回应,喂。 ...... 喂? 妈,是我. 什么事? 许柏言艰难地开口,我想要点钱。 多少? 十五..... 万字在嘴里翻来覆去几个来回,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多少? 许母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她那头隐隐传来悦耳的鼓点声,似乎是正在表演音乐剧。 许柏言终于一咬牙, 三千,是因为......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随后微信里转过来三千块钱。 许柏言默默收下,不敢再打扰妈妈。 他退出聊天界面到黑名单里把胖哥拉出来,把那钱转过去留言道,就这点了,其他的我以后慢慢还你。 那边火速收下转账,没有回话。他关上手机,有些虚脱地靠在墙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许柏言:唉,被阴了,只能打工还债 杭朔:没事,□□上的痛苦只是暂时的,但精神上的快乐永存~ 许柏言:...... 第6章 二次出道 旅馆外是连片的沙滩,海风徐徐,带着苦涩和微咸轻抚脸庞,暑气的躁动在碧海蓝天下自由释放。 楼道的小窗外,充斥着五颜六色的棚顶。下面的商贩们摇着扇子售卖冰棍,大街熙熙攘攘,开满农家乐和海鲜烧烤排挡。 许柏言的半边身子失去知觉,就像是当初在小旅馆一样。脑底的阵痛愈演愈烈,如那海浪般,铺天盖地袭来...... 他一直站在哪儿,不曾离开,直到走廊被暮色吞噬..... 自那以后,胖哥要钱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一千,有时两千,有时则是零零碎碎的几百。 许柏言都默默记下,他的生活费如流水般,全都进了胖哥口袋。就像是被人随身携带的银行卡,什么时候想花钱,就拿出来刷上一刷。 很快到了大四,毕业季的迷茫感染众人。 有人考研落榜,有人顺利进入大厂,有人回家创业,有人则早早成家。 同寝三人都在外奔波,准备考证,实习,碰面时间也越来越少。 许柏言在杭州的机构里做助教,离影视城倒不是很远。几个小伙子便约好了毕业前相聚,定好景区一日游的团体票。 这天,他早早坐车到了地方,老高一行的高铁却还没到站。 许柏言的穿搭一如既往简洁:白衬衣渔夫帽,蓝格裤子饺子包。 他做服装设计的表姐时常会请他到上海做外景模特,顺便赚赚外快。 他跟随着人流走在熟悉的街道,一边刷着手机新闻,忽然余光警觉,只见迎面走来一个胖子。 胖哥身穿印着某某剧组logo的大黑背心,笑呵呵地对许柏言打招呼。 呦,好久不见了啊,今天怎么有空来,跑剧组? 许柏言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和朋友来。 朋友?怎么就一个人,不会是和杭朔吧。 胖哥压低嗓音,笑得猥琐,冲他不怀好意的挤眉弄眼。 许柏言莫名反胃,胖哥认识杭朔后就总是会对他旁敲侧击,说一些:你们俩最近关系怎么样?要是搭上了他那条线就前途无量了......这种狗屁话。 许柏言不想再听他挑唆,关你屁事? 胖哥兴奋的表情戛然而止。 ...... 狭窄的巷子里,墙壁上悬挂的空调外机轰然作响。 街口忙碌的演员暴汗淋漓,谁也没心思去注意这么一个放满杂物的空间。 胖哥咆哮着一拳挥向毫无防备的男孩,许柏言仰面摔倒,后腰磕在废弃的脚手架上。一声痛苦的闷哼,一瞬间不能动了。 杭朔正坐在楼上包间商量剧本,他声觉敏锐,听到侧窗好像有什么动静,便举手示意大家噤声,起身伸出两根指头,扒拉开那扇沾满灰尘油污的塑料帘子。 楼底下,一个大黑胖子掐着男孩的脖子在地上扭打。 没过几秒,底下的人终于抽出手来反抗,一只白皙的胳膊猛地抓住了黑胖子的拳头,两人僵持难分。 胖子不停吐着口水叫骂, 十八万,一分不能少!说着便骑跨在身下人的腰上,就这么一侧身,他猛然看到了许柏言那张淌血的脸。 男孩破着嘴角,眼边青紫,奋力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杭朔血压急速蹿升,他扔掉手中的烟头,回身从餐桌上抄起烟灰缸,打开窗户向下扔去,接着楼底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惨叫声。 餐桌上的众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这一边,正嚣张的胖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咚的一声打中肩胛骨。 他痛得身体不自控蜷缩,想站起身来。许柏言趁着这个机会挣脱桎梏,一腿向上顶了胖子的裆。 胖哥:嗷嗷嗷嗷哦! 杭朔赶快从窗边收回头,他注意到纷纷的目光,无辜的摊手。 许柏言看着跪在在地上发抖的胖哥,勾起嘴角,你以为我不敢动手?监控里清清楚楚,你不是喜欢拿法律说事吗?那我也可以去告你了。 胖子从吃力地爬起来,下巴不自然地颤抖。 他熬夜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一脸横肉,凶相毕露,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大脑里只会重复威胁。 十八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你的合同还在我这,你哪都跑不了。 许柏言冷哼,你每次要钱,辱骂,转账和语音我全做了公证。摆脱,我又不是傻瓜,这份合同的存在本身就是违法的。你告我,行,那咱们两个就上法庭。 胖子一瞬间有些泄气。 许柏言好歹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前段日子,他被胖子压榨得实在忍不了,就拉下脸皮找到学校教务办,请老师出面联系隔壁兄弟大学法律专业的顾问。 那天,老教授拎着公文包匆匆赶来。待拿到许柏言的合同后,整个人都无语住了。 原来是胖子贪得无厌,直接越过公司假造合同,把上面的甲方受益人改成自己的化名账户。 你这孩子,也是傻人有傻福......老教授和他细细解释,不过好歹还知道找学校,下次不要随便就和公司签合同。 ...... 你他妈!胖哥被戳中痛处。他蓄力扑来,两人掐得不可开交。 许柏言也不是小弱鸡,他身板瘦,但是个子高,一把狠狠压住胖哥黏糊糊的身子,就像是头出笼的狼仔。 胖子的嘴里也被打破了,他渐渐不再挣扎,毫无还手之力。 杭朔见状,从身边拽来看热闹的场务,说句话。 场务不明所以:......我该说什么? 杭朔心累,没看见快打死了吗,赶紧喊一句。 场务这才心领神会,他把脖子长长地伸出去,大声道,哎哎!那边的,报警了已经,再打警察来了! 这时老高一行也闻声赶来,听到警察瞬间大惊失色,干嘛呐许哥!我靠,你怎么把人打成这样啦? 场务连忙招呼,赶紧,把人拉走。 嗷嗷行行,快!把许哥架走。老钱冲楼上的场务点头哈腰道谢。 许柏言脸上血迹斑斑,不成样子,眼神似乎是想把那胖子生吞活剥。他不知道杭朔的存在,下一秒就被老高拉出小巷,重新归入人流。 胖哥恢复神智,自己哆哆嗦嗦地爬起身来,扶着墙在地上摸索着手机...... 杭朔轻轻关上窗,他坐回桌前,把腿稍稍伸直,凭着记忆大概说了个名字,问道, 老袁,这个公司你知道吗? 对面穿西装的男人稍微思索下,笑着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新开的经纪公司吗? 杭朔冷笑,温和的面皮下满是讽刺,年前他假借你公司的名义,在这里招摇撞骗,得想个办法打掉。 老袁推推眼镜笑道,好说,晚上有个酒局,大家商量商量。 杭朔点点头,随即握了握拳头,不再说话。 很快,毕业的日子到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杭朔忙着处理自己刚刚合资的企业,他和许柏言从此没在见面。 ...... 一年后,许柏言回到北京。 别人是千里迢迢北漂,而他则是经家门三过而不入。 许母并不知道他回来,半年前的一次联络,她还以为许柏言在杭州当主教。又或者,她根本不关心这些。 毕业后,胖哥许久没有音讯,听说是吃了官司回老家躲债去了。 许柏言仍旧默默打工,坚持做自媒体,时间久了也积累点积蓄。却没想到在某一天,他突然收到家娱乐公司的邀请短信。 现在的娱乐大潮,练习生养成计划,选秀,明星跨界等等渐有抬头之势。 他悄咪咪在网上查,看是个没开始几年的小公司就想要回绝。却发现这家公司的法人竟然隶属在某某业界大拿之下。 明面上的大拿是正统培养演员的娱乐公司,先店后厂,肯定要珍惜羽翼。所以高层就决定先开辟分公司吸纳练习生,训练服帖了再尝试运营。 几番思量,许柏言辞了职,买了第二天凌晨的高铁票回北京。 但生活并非事事都尽如人意,他可以查到是大厂,别人自然也可以查到。现在社会上专业人才,科班演员,系统养成数不胜数,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就是年轻。 ...... 许柏言眼巴巴看着均龄高中的帅小伙们暗自神伤,感叹青春易老,年华不再,只能靠发了疯的勤学苦练来试图弥补。 和他同租的湖南帅哥高中毕业就辍学去跳街舞,梦想可以到韩国开演唱会。 后来公司里来经纪人带他们写下自己以后的发展意向,湖南小帅哥还真就是这么写的。 他满怀期待地对许柏言说:大哥,以后我混好了,一定请你来看我的演唱会。 但是许柏言比较草包,他自被胖哥之后就学乖了,以后做什么全凭公司决断,所以他也是这么写的。 金牌经纪人红姐捏着他的便签挑了挑眉,似乎对他颇有兴趣,问道,你多大了? 二十三。 这么大岁数,还来做练习生,你觉得你有什么竞争力吗? 呃...... 好像是没有。 你大学是什么专业? 表演系,民族舞。 你了解现在的爱豆文化吗? 许柏言有些愣住,爱豆,还有文化? 我看了你的考核成绩,挺好的,但是你年纪不小了,不符合公司的需求。 ...... 红姐所言不虚,句句戳在许柏言的心窝子里,这就是现实。 他不年轻,还是半路出家,也没有受过的专业的训练。现在有钱有势的小孩比比皆是,自身能力也不全在他之下,他拿什么和别人争呢? 这一期考核很快就会出成果,你落选可能很大,这就代表了这七个月的努力白费。 红姐坐在旋转皮椅上,她个头不高身材娇小,戴着与名字相呼应的红框眼睛,一头短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与杭朔如出一辙的锐利目光掺杂着一些似笑非笑,仿佛在嘲讽许柏言的不自量力。 红姐喝了口水, 我记得。你以前,被那个叫杭朔的包养过...... 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许柏言:你才被包养,你全家都被包养! 杭朔(拉住):是是是,我们是爱情,我们情比金坚......不过忘了告诉你,她以后就是你的经纪人。 许柏言:...... 许柏言(乖巧):姐姐,你说什么是什么,我再也不和杭朔那个王八蛋玩了。 红姐:嗯,听话,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第7章 重新开始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 许柏言稍稍握拳,他从南逃到北,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杭朔的名字仍然如影随形。 这不是包养。男孩的脸色微冷,我绝不会被别人包养。 哦?红姐挑了挑眉头,有些玩味。随即直截了当,你没拿他的钱?你们没上床? 上,咳咳......许柏言焉得脸红,有些语塞,钱都是我自己跑剧组演戏挣来的。 你演戏和剧组有合同吗?红姐淡然地喝了口水,眼神直勾勾,盯着有些语无伦次的许柏言, 我戏份少得可怜,都是现结......许柏言有些心虚,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那不一样吗?红姐突然笑了,像是在看智障。 你不会真以为这么点钱够你打一个白景天吧?没他兜着,你早被媒体瓜分了,孩子。 许柏言像是条已经路过好远的狗,突然回头,被远古的回忆扇了一嘴巴。 他捏了捏眉心,总之,我没被包养。 红姐接着软下语气,你别怨我说话不好听,白景天那小子被我一手带出来,最后却是这个收场,放到谁心里都是个坎。 许柏言点点头,表示理解。当初还是您拦着,我才没能把他揍趴下。 红姐:...... 红姐是铭顶传媒总公司旗下王牌经纪之一,她手底下带出的艺人虽少而精,每一个都混得风生水起。被大家恭敬地称为红姐红妈。 大概意思是:爆红的姐姐,爆火的亲妈。 现下圈里的明星都流行自立门户,被做出来之后会脱离母公司,建立自己的团队。 但红姐手底下的人大多认舍不得她这一身本领,圈里想找个经纪人是何其的容易,但是想找一个全能老道的王牌就是看命了。 许柏言以前几乎没听说过她的名字,只恍惚记得杭朔称其为火嘴红娘,大不敬之心昭然可揭。他当时只当听了个乐呵就没放在心上,直到后来进了公司后,才真正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 红姐的高跟鞋不停敲击着办公室的地板,楼下的员工觉得天花板上好似擂鼓。 她上下打量着沉默的许柏言,让他很不自在。 良久,红姐才骤然开口,让你出道,也很简单。 一瞬间,许柏言大脑风暴。 以他这么多年上当受骗的经验来判断,红姐没说完的下半句话绝对有自己的坏水。像他这种天生倒大霉的人,就算是狗屎运,那也是掺了砒|霜的狗屎。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5) 红姐果然伸出手指了指外面。 门后面的那个男孩,就是被踢下去的种子练习生。现在圈里越是有钱有权的人家,小孩出风头就越容易。你猜,这种艺人我喜不喜欢带? 有钱有权,行事方便,那肯定是喜欢。 有钱有权也分不到经纪人,行事方便也方便不了团队。红姐却摇头否定,她微微叹气。 新来的孩子怕我,宁可去找鹌鹑一样的助理,也不喜欢严格一点的经纪人,我马上就要被米兰挤出去了。 红姐口中的米兰,是铭顶传媒新晋前线经纪人。 她主张广撒大网,手下几十个艺人鱼龙混杂,且生冷不忌,最会捧高踩低营销拉流量。 所以,我想最后带个人就辞职,证明有些资源不是光看流量就会趋之若鹜。 但我选择你,知道为什么吗?红姐手中依旧把玩着那一小条便签,你必须听话,能保证吗? 能。许柏言脑筋急转弯。 我做梦都想出道,我会做您手下最听话的艺人。 红姐不屑地摆手,你做梦都想的应该是站在台上。 许柏言点头如捣蒜,姐姐说得太对了,人得志向远大。 红姐对马屁基本免疫,她疲惫地揉揉眼,摘掉眼镜慢慢站起身来,气势逼人。 最重要的是,我不管你以前玩的多开。从今往后,在你会出现在谁的床上,或是谁会出现你的床上之前,都请和我打下报备。 她审视着面前的男孩,眼中似有寒光,如果已经糜烂了一面...... 那就把它割去。 ...... 许柏言轻轻推门走出办公室,脑子里还是蒙蒙的。他冷不丁看到墙角下那个闹着要找红姐的男孩,此刻正默默蹲在花盆边上。 他们两个不是一队的练习生,但也打过几次照面。这小子一头白毛,在公司里打过几次架,给人印象深刻。 现在他戴着鸭舌帽正哭得双眼通红,听到有人从房间出来抬头看了眼,见是没什么交集的许柏言就又赶紧别过头去。 许柏言和他不熟,他快步走进电梯,离开了公司大楼。 按理说从小开朗的人总会有点远大目标,但许柏言却独独缺少梦想。 因为摆在它面前的选择有两个,一个是成为许柏霖,一个是超过许柏霖。 因为有柏霖在,柏言少走了很多弯路。 他们的父亲经常这么说。 后来他没有成为大哥,也再没机会成为大哥。 母亲也从那开始就对他置之不理,许柏言只要平安活着就好,其他的事情都由他自己来做决定。 他开始姿意成长,什么感兴趣就去插一脚,可是最后却越来越孤独,越来越痛苦。 千千万万个瞬间,他痛恨自己没能在那一次交通事故中死去。 ...... 许柏言来到了后海,给自己找了个冰屁股的石凳子坐下。 天色|欲晚,凉风习习。五月份的北京城开始升温。此时游客散尽,大家都忙着找饭馆填饱肚子。 他漫无目的东张西望,看着旁边写生的地摊画家收拾画架。 那画家年纪花白着头发,戴顶蓝色的渔夫帽,格子开衫沾满了斑斑点点的颜料。 老人家慢慢理好自己铺在地上的作品,一沓沓捆好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随后背起水壶,晃晃悠悠地骑车回家去。 可许柏言有家难回,他独坐在一片的静谧里,坦然与黄昏融为一体,慢慢沉浸到回忆。 回忆那短暂又繁忙的两年,人生的转折点似乎跨过高考由此开始。 那天,是个开满金桂的秋日, 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有预谋地相遇,然后不断纠缠,分分合合,最后不了了之。 这里是分割线~~~~~~ (三年前)...... 杭朔有些别扭,他轻咳一声推了推眼镜,用余光瞄了眼旁边站着的男孩。 许柏言脸蛋圆圆,远看瘦瘦长长,像个成了精的蘑菇。近看干净清爽,皮骨细腻饱满,一张讨好的小脸令人见了心情舒畅, 许柏言央求,杭老师,您还记得我吗,您在我们学校办过讲座的,当时我就站在旁边...... 杭朔没办法,他装模作样仔细瞅了瞅许柏言的脸。随后摇摇头,不记得,有什么话赶紧说。 我想报名一下这次的青年选拔,但是没有报名表,想请您...... 小王!杭朔随即回头向着门后的重重人海喊道。 哎!杭导演。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女声,小王助理齐刘海高马尾,穿着醒目红马甲从层层人墙中矫健地穿梭过来。 她怀里搂着一堆号码牌,还要从夹缝中艰难穿过。 杭朔眼疾手快,帮她扶住摇摇欲坠的塑料牌子,向她示意身后的许柏言说到。 给他加个位置进去,稍微靠后点别让汪泉力察觉,我去里面看着他们剪片子。 小王好奇地看了眼许柏言说到,放心导演,我来安排。 交代完,杭朔转身打开一扇侧门就消失了。 许柏言紧张得手心微微出汗,小王助理回过头对他甜甜地笑,走吧小帅哥,帮你登记。 ...... 一天下来,片子反复制作剪辑了很多遍,播出来的效果还是无比僵硬。 杭朔操心了一整天都没吃饭,他腻烦汪泉力订的五花肉,放下耳机转身,把泡沫盒扔到乱糟糟的桌子上,冲着正欢快扒拉盒饭的汪泉力说到,你逃饥荒?一周都不带换样的,天天都是这种肉! 冷不丁挨骂,汪泉力气的喷饭。 不是你说我定什么吃什么吗,这个套餐还贵呢,真是千金难买你愿意,老妈子都没你难伺候。 杭朔在汪泉力的嘴上总讨不到一点好处,眼看着那些都快熬成熊猫的工作人员,他摇摇没水的保温杯复又放下,随后拍手。 大家都辛苦了,身子要紧。工作明天一结束去饭店聚餐,我请大家吃包间。 众剪辑师抬起屁股起身欢呼,没一会房间里就走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又像是为了报复这挑剔的男人。 杭朔人还没出门,就像个大面口袋被一个小马扎绊得摔了倒栽葱。 一声闷响,男人闭目侧卧在地上,抓着右脚直吸凉气。 他默默忍受着钻心的疼痛,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着面不改色爬起来。杭朔弯起胳膊一看,手里的眼镜被自己压了个大劈叉,带也不能修也不得。 他只恨今生为什么偏偏有汪泉力这样的朋友,两人臭味相投,还在对方的身上互栽跟头,真是造了孽了! 最后,他一手拿着保温杯,一手拎着汪泉力的马扎关灯开门,右脚微跛地走了出去。 正心虚掩饰着尴尬,杭朔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人正对着个行李箱捣鼓着什么。 许柏言见了是他,远远就站起来要说话,杭......却不想被杭朔的一脸阴沉吓得吞了音,两人很快擦肩而过。 杭朔没戴眼镜,本就是高度近视的睁眼瞎,但他认不出来许柏言就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为了面子,杭朔感觉忍忍还能过得去。 他快速打开大门,余光瞥到身后人还在看自己,仿佛一头雾水。杭朔的脚步下一秒更急切了,出去后只想着找个大垃圾桶,把汪泉力的马扎扔了。 却不想脚下又是一个踉跄,被树坑旁凸起的地砖绊了一脚...... 晚风呼呼地吹,吹出了萧瑟,吹出了苍凉。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杭朔:摔倒了,要老婆抱抱才能起来。 许柏言:你不是不戴眼镜看不见的吗...... 第二卷:蜜桃乌龙前尘 第8章 见义勇为 许柏言本来面试上个小配角,回来拿行李时却发现箱子烂了。 他收拾好东西,拉着惊声尖叫的行李箱一路大棚,却注意到刚才已经离开的杭朔正灰头土脸坐在树坑下望风,屁股下还坐着一个迷你小马扎。 杭朔脸上颜色红红绿绿,裤子和手臂上都沾着许多白白的灰尘。 他手里拿着个两半的眼镜,嘴唇紧抿,像是在隐忍什么,路灯一照尽显阴森。 杭朔眼瞅着许柏言拖着像鞭炮一样响的行李箱,飞快向他走来。 导演,您要帮忙吗?许柏言看他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没由来担心。 杭朔撑着一脸漠然,故作轻松 哦,脚崴了一下。 脚崴了?许柏言借着路灯的光,半蹲下身子去撩杭朔的裤腿。 不用扒开袜子,就可以看到脚踝肉眼可见地肿起来。 这个得赶紧药敷,不然发炎就严重了。 许柏言回头望向四周的荒凉,这周边哪里有什么医院,连个小诊所都看不到。 两人同时闻着垃圾箱的阵阵异味,不约而同沉默。 许柏言掏出手机嗒嗒打车,准备送杭朔到医院去。男人向他道谢,强撑着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他一边打车,一边顺手把行李箱推到杭朔屁股底下,示意他坐上去。 导演您坐这个,我推您到路口。 杭朔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样跛了一只脚的行李箱,又看了看满脸理所当然的许柏言。 杭朔:...... 他可以拒绝的,对吧。 推着跛脚的箱子载着跛脚的杭朔,许柏言一路突飞猛进。杭大导演臀窄腰细,推起来简直轻如鸿毛,好似起飞。 杭朔坐在飞驰的小行李箱上提心吊胆,后背仍挺的笔直。 他只觉得皮下发烧,指尖若有若无蹭过男孩温热细腻的脖颈,许柏言身上有股洗衣粉的柠檬味。 刚上车,司机看着订单有些踌躇,他刚刚从市中心突出重围,估计要去医院得堵好一阵子。 三个人商量一下,最后一踩油门,把杭朔和许柏言甩到了家中医药馆门口。 ...... 还是尽量不要大动,过一周外敷消不下去,就回来针灸。老中医捏着小铅笔头,对着来拿药的许柏言嘱咐道。 杭朔在另一头舒服地享受伤者待遇。 他没了眼镜看什么东西都迷迷糊糊,旁边有个小护士正给大爷拔火罐。他好奇地围观了会儿又回过头来,乖乖等着许柏言来领自己。 谁知那厮拿着一兜子药站在柜台旁边,竟听起了老中医絮絮叨叨传授推拿大法。 跳舞伤筋动骨很常见,有时自己也可以舒活一下。你这种腰不好的我治过,来,先让我摸摸你的腰椎后边。 老中医呼哧带喘地起身,手法娴熟。他把许柏言的卫衣撩开,露出一截后腰来。 许柏言被压着往前推,老中医两只手指试探地按了按那几节骨头,他隐隐吃痛,感觉骨头都快错位了。 大夫您轻点,我这伤有点积年累月的。 白炽灯下,那节短腰弯出了个小小的弧度。许柏言胳膊肘双撑在柜台面上,肩胛骨削瘦的轮廓被衣服勾勒。 空气中弥漫着苦涩难闻的中药味,男人嘴里却一片腥甜。 呼吸间,一摸甜白釉般的皮肤轻轻颤抖,像是新鲜刨出的鱼肚,在昏黄的夜幕下,刹那间将男人的思绪引到很久之前的面孔。 杭朔猛地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渐渐清醒过来。 老中医眯着眼面带考究。他又试探性地往上挪了两寸。 许柏言这下疼的忍不了,嗷嗷直叫唤,把拔火罐的大哥都给惊醒了。 他一个打挺挣脱站起身来,后背上的衣服随即下垂。 杭朔默默转移视线,与旁边双眼迷离的火罐哥四目相对。 火罐哥:...... 杭朔:...... 老中医憋着嘴摇头,年轻的时候不显什么,岁数大了就该受罪了。中医讲究细水长流,年轻人不要总是不把身体当回事...... 是是是,许柏言手里还拎着袋杭朔的药,您就给我开点云南白药喷剂和红花油就行了。 老中医还没见过如此对自己身体不上心的病人,都说了外敷治标不治本。看他还是个孩子,复又起身。 我再按按你看看,都积郁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赶紧治疗。 远处坐着的杭朔开口,许柏言! 男孩夺路而逃,领导还在呢,大夫咱下回再说。 他奔向杭朔,导演,不好意思,咱们现在就走,我打车送您回去。 杭朔接过药,不用,一会儿汪泉力来接我,正好把你也给捎回去。我有点饿了,你带我随便找个饭馆垫一下肚子吧。 ...... 最后还是坐着破行李箱。 杭朔的脚踝敷刚刚过了药,却没消下去半分,反而一个劲火辣辣地疼。 他无力赖在男孩身上,每一缕还残留着温度的纹理,每一次似有若无的呼吸,都沉醉在柠檬味的荷尔蒙里。 霓虹闪烁的街道,彼此呼吸只在依稀之间就可相融。 杭朔绅士地像根没有感情的棍子,但许柏言的耳朵却忍不住在发烧。 杭朔在心里有些失落地想,他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了吧。 也好,不认得,就不用再一直念念不忘。 ...... 一番寻找,男人看着碗里那两片皱皱巴巴的不明物眯了眯眼,似乎是怕自己看得不清楚。 待看清真的是牛肉之后,杭朔马上又要了碟酱肉丝。 还有什么想吃的?他把菜单递给许柏言。 一碗够吃。对面的男孩摇头。 杭朔把菜单还了回去,街上的高档餐厅都关了门,只有一家清真拉面还在营业。他其实吃什么都没区别,随即拿起筷子默默挑出碗里的葱花和香菜。 导演,您不吃葱花?把纸给您,不会弄脏桌子。许柏言最会拍马屁。 杭朔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男人自然接过,指尖触碰的瞬间,他又忽的有些害怕。 害怕那天的空洞再次出现在许柏言脸上。 杭朔抱着满身伤痕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如山崩的无奈和绝望。 ...... 半个小时后,汪泉力开车一通横冲直撞,准时到达目的地。 兵荒马乱之中,许柏言胡乱摸到了杭朔的手,想找到一点依靠。 男人一只手攥紧安全带,一只手还要腾空被许柏言攥着。 他头上也有冷汗,还是侧过头来安慰道,没事,汪泉力车技还可以的,只是开的快。 看着杭朔苍白的脸色,许柏言忽然觉得自己那一条小命更没什么保障了。 从此,杭朔身后多了个小弟。 许柏言对他鞍前马后,唯命是从。 许柏言戏份少时间多,在影视城神出鬼没。男人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的一个转身,看到他站在身后的尾巴。 杭老师,有什么我可以帮您干的事情吗。许柏言很臭屁。 没有,去忙你自己的吧。杭朔扶额。 哦,那好吧。 ...... 到了该吃饭的点,杭朔对着红烧肉盖饭犯腻。一回头,又看见了许柏言。 杭老师,您要点外卖吗,我可以帮您跑腿。 你怎么......算了,用我的手机吧。 好的,嘿嘿嘿。 但今天,杭朔却能找一上午都不见许柏言的身影。 下午拍戏的时男孩悄咪.咪走过来, 杭老师,您找我? 杭朔搁笔,转过身去瞅他,上午去哪了?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6) 我去别的剧组演戏。 签公司没? 签了。 哦?杭朔有些惊讶,那没事了,玩去吧。 哦,好。来人仿佛有些失望地走了。 两个多月后,汪泉力的短期电影拍完,剧组也散伙了。但杭朔没闲着,他辗转影视城里几个剧组,忙得脚不沾地。 本以为今后无缘再见,谁知刚进组没几天...... 许柏言:杭老师,今天中午点外卖吗? 杭朔,嗯,点。 许柏言得到指令,好的。 过了一些时间,杭朔又换了个剧组, 许柏言,杭老师,中午我想吃麻辣烫。 杭朔:嗯...... 许柏言,好的。 又过了一个月后,马上就要过年了,影视城里很多剧组停工。 但杭朔没打算回家,他又换了一个剧组继续做。 他正瞧剧本,许柏言的大脑袋伸出来,杭老师,吃酸菜鱼。 杭朔,停。他头疼似的摘下眼镜,深邃的五官皱起眉来有些凶。 我怎么上哪都能碰到你? 许柏言很无辜,许柏言很无奈,导演,影视城就这么大,影视城也就这么小。咱们肯定抬头不见低头见...... 杭朔面带微笑,你不要告诉我,你串了影视城所有剧组的场。 许柏言低下头小声地说,其实也没有串全部,但是大部分我多多少少...... 杭朔看着旁边眼巴巴的许柏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推开电脑,指了指旁边的圆凳,坐这里。 许柏言煞白着脸坐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杭朔:唉,老婆失忆之后还是这么傻,万一我不在身边被骗死了可怎么办? 许柏言(最初小白状态):杭老师真好,杭老师真帅,杭老师天下第一大好人!!(转圈撒花) 许柏言(后期暴走):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 第9章 区区小病 天气阴冷刺骨,摄影棚外阵阵狂风呼啸,刮得群演说台词都直打哆嗦。 执行导演拿着对讲机,默默盯着显示屏,所有人都在威压之下沉默不语。 杭朔戴着副金边圆框的眼镜,在一中肃穆之间破天荒地温柔。 他厚厚的羽绒服中露出高领驼色毛衣的边,下巴上依稀有些胡茬,眼下一摸青痕,似乎是被剧本搞得心焦。 男人伸手抄起地上的暖瓶晃了晃,和对面前呆呆的男孩说,没水了,把那边的纸杯拿来一个。 许柏言乱找一气,杭朔只得自己伸手抻出小纸杯,言语间颇有无奈。 他轻轻把自己被子里的热水分出大半,递过去,就知道到你找不到。 滚烫的热水下肚,许柏言凉透的身子终于能从胃里汲取暖意,慢慢舒展开。 见他舒服的样子,杭朔勾了勾嘴角,你最近很缺钱吗。他装作不经意地问。 许柏言眨巴眼,不缺,怎么了。 杭朔若有所思,这段时间来你演的这些戏,都是经纪人带你去的? 许柏言点点头,是,我证件都在他的手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他低声盘问,你在哪个经纪公司? 许柏言说了一个杭朔没听过的没名字。 总部开在哪里? 许柏言说了一个杭朔没听过的地方。 ...... 短短几句话,八九不离十。 胖哥说我需要历练历练,砸实基础才好接戏。 杭朔看着许柏言对他呲着牙笑,只能无奈闭嘴。 他垂下眼帘,内心暗暗思衬:得想个办法,把小王八蛋从这个公司里弄出来。 男人的侧颜有些冷淡的意味,许柏言以为编剧被自己搅得不耐烦,乖乖把嘴闭上。 正沉默,杭朔突然回头,问不远处蹲着研究画面的余导演,余导,他一会还有戏吗? 余导演鲜少言语,他只一边大口抽烟,一边远远地向杭朔摆手。杭朔转身看向许柏言,去后面拿我的棉衣穿上,还要不要喝热水? 许柏言赶紧披上,不了杭老师,您杯子里的全让我喝了多不好意思。 杭朔动作一顿,悻悻放下自己的保温杯。 ...... 许柏言把脚伸进桌子底下撑脑袋着发呆,他眼皮子直打架。 旁边的拍摄组忙忙碌碌,大家都压低着嗓子交谈。摄影棚的塑料布被风一下又一下地吹起,小王助理搬来一个小太阳,照的两人暖洋洋。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待在杭朔身边,就莫名的舒服。 许柏言小心翼翼问,杭老师,我可以趴在这里睡会儿午觉吗。 杭朔抬眼瞅他,镜片反射出身旁小太阳的暖光,这里冷,回旅馆去。 可是今天我经纪人女朋友来,我们说好了,中午不回去。 ...... 睡吧睡吧。杭朔左右没辙,把人看在身边总比往外推强。他把暖手宝扔给许柏言,不许出声,老老实实待着。 好的。男孩变得有些无精打采,像一颗蔫了的白菜,把脑袋扎到大衣里就不再动了。 杭朔又叫来助理去打一壶热水,他回头看看在桌子上熟睡的人,默默把小太阳的方向往他那边调了一调。 外面寒风尖肃,杭朔指间不停敲击着键盘,注意力有时却会自动跑到旁边人的身上。 许柏言后脑正对着他,脸蛋扎进大衣里,只留耳朵在外面。 他的头发打着旋,乱糟糟盖住了通红的耳尖。 余光瞥了一眼又一眼,看四周没人注意,杭朔轻轻拉起大衣,盖住了那人红彤彤的的脸蛋。 一边正在扒拉盒饭冻成狗的余导演,...... 待到下午,杭朔抬起手看了看表,已经两点多了。 剧组的人陆陆续续回到摄影棚,开始调试机器。 杭朔轻轻叫他,醒醒,下午不要去拍戏吗。 ...... 许柏言? ...... 睡这么死? 杭朔隐隐觉得不对劲,撩开一看,许柏言脸蛋通红,像是那过了热水的龙虾。 他只感觉到一股凉风冷不丁涌入身体,冻得直打哆嗦,掀开眼皮,呃? 手机呢,给你经纪人打电话。 杭朔撩开大衣,从侧边口袋里摸出男孩的手机。 许柏言稀里糊涂地接过来,愣愣看着显示屏发呆。 脑袋,是钝钝的疼。疼的发胀,疼的发慌。 杭朔见他反应迟钝,无奈拉着他的手按下指纹,在通讯录里很容易就翻到了胖哥的名字, 这个是不是你经纪人?杭朔在他眼前晃了晃。 许柏言艰难转动眼珠,大脑主机缓慢转动识别,点了点头。 杭朔马上拨通电话,跟他说,你生病了,让他赶紧来接你。 许柏言刚拿到手里,胖哥就正好接通,喂? 他照葫芦画瓢,胖哥,我生病了,你可以来剧组接我吗? 等会啊,我有事。胖哥那边隐隐有杂音,他马上挂了电话。 许柏言被杭朔提溜起来坐着,脖子上还被小王助理围了个围脖。 好好清醒清醒,我给你拿水喝。 杭朔长这么大没照顾过自己妈以外的人,他在桌子旁边团团转,翻箱倒柜找药片。 但许柏言头重脚也重,他的脑袋像皮球,脖子像麻杆,瞅准杭朔晃荡在最近的地方,歪了脑袋靠在男人身上。 杭朔扭过头,正有个脑袋正把自己当大柱子借力。他把杯子递过去,摸了摸许柏言滚烫的脸颊,轻轻说道,喝了。 许柏言睁眼,看到面前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向他递来冒着热气的纸杯。 眼前的世界是膨胀的,脑子又沉又轻,一会像是大雁飞天,一会又像是烙铁临头。 他胡乱问,喝了会好受吗? 杭朔推了推滑落的镜框,手插口袋。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却破天荒的顺着坡下了,嗯,会好。 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两人窝在摄影棚的角落里,对面是一颗闪耀着热气的黄金小太阳,嗡嗡地摇头摆尾。 半个钟头过去了,许柏言的经纪人还没来。 他就自己一个呆呆地,乖乖的地佝偻在暖灯对面,重重呼吸着滚烫的病气。呼吸到最后脑膜生疼,肺管也生疼。许柏言就不敢再轻易呼吸了,他默默憋着气,到最后再统一憋不住呼出来,气管又是一阵揪心的痛,连带着鼻涕也流出来了。 然后他就乖乖地吸着鼻涕,吸溜吸溜,吸溜吸溜...... 杭朔,...... 他忍无可忍,带着许柏言到达旅馆,敲响了胖哥的房门。 许柏言歪在杭朔肩头,嘴唇干裂灰白,烧得连眼皮都睁不开。 杭朔心疼他这副要死的样子,又心急火燎地急促地敲了几下。 这时,门后微弱传出来一声男人的疑问,谁啊? 是许柏言的经纪人胖哥,原来他一直都在。 杭朔咬牙切齿,腾出右手去砸门,冷声喝到,开门! 你他妈的有病吧你......只听屋子内,有女人和男人压低嗓子细碎的交谈声。 胖哥压得床嘎吱直响,探头探脑地在找拖鞋。他大声地咳出一口痰,像飞弹一样吐在垃圾桶。 杭朔对他黏黏糊糊的动作有些生气, 傻*。胖哥故意似的,磨磨蹭蹭拖拉着鞋走到门口。 他用手挂上防盗链,只把门小小开出一条缝隙,贼眉鼠眼地向外看去,你谁,吃饱了撑的? 门外的杭朔眯起眼,像是逮住猎物的毒蛇。他看着那一丝门缝中乌溜溜的眼珠,怒从心起,反身让烧傻了的许柏言坐在走廊上,直起腰来摘掉眼镜。 胖哥认出了杭朔,他心下不好,赶紧抽手去解开防盗链,谁知外面的杭朔几步冲锋就是飞起一脚。 巨大的爆裂声和女人尖利的尖叫回响在旅馆走廊里。 门栓带着安全锁整个裂开,把旁边的木质门框都拽得变了形。一条大大的裂痕清晰地延伸到水泥白墙上,夹板的木门中间是杭朔的半枚脚印。 胖哥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睁睁看着房门不堪重负,颤抖着缓缓打开。而门外,则站着双眼通红的杭朔。 他重重喘着气,两手攥拳,抬脚走了进去。 只穿内裤的胖子像个肉球一样,他光着身子坐在地上,畏畏缩缩地发着抖。 地上一路延伸着东倒西歪的啤酒瓶,囤积的饭盒四处乱扔,米粒慢慢变成化石。更混杂着烟头,粘着油点的塑料包装袋,女人红艳艳的内衣,和男人半挂在电视机上泛黄的汗衫...... 馊味和糜烂味不断刺激着杭朔的眼球和鼻腔,胖哥只能看到两条长腿裹着西裤立在面前,接着杭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冽的声音使人胆寒。 许柏言身份证呢,拿来。 在,在里面。胖哥屁股搓着地砖,挪动着给杭朔让开道路。 男人皱眉,最后还是有些不情愿地抬脚进去。房间里,一张靠墙的床上正坐着个蓬头垢面的半裸女人。她年岁不大,眼角已经有细纹,见杭朔突然进来,软绵绵惊叫了一声,赶忙拉起被子遮住隐私部位,低下头去又不小心露出被晒成不同肤色的脖颈。 杭朔无心搭理这些,他无从下脚,看到房间里地上床上,窗台上全都一片狼藉。 酒店工作人员闻声赶来,他们拿着传音机呼叫着楼下大堂。 可杭朔却充耳不闻,许柏言还在外面,他要快点带他去医院。 他走到靠里的床上,看到上面散落着几本杂志和一副耳机,另有一个大帆布包。终于翻到身份证的时候,他才徐徐松了一口气 。 ...... 医生找来护工把许柏言抬上床,随后安慰杭朔说。 没事,送来的不算太晚,不然就要变成脑膜炎了。以后要作息规律,少熬夜,现在还沾点营养不良...... 营养不良?杭朔都要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杭朔:欺负我老婆,我跟你没完!(一脚踢开房门) (转而跪在搓衣板上)老婆,我那天就是这样破门的...... 许柏言(翘起二郎腿):所以呢,你就把我脸朝下扔在过道?你知道我被别人踩了多少脚吗! 第10章 直截了当 这跟长期熬夜,饮食不规律,心情焦躁低落也有关系......做大人的要多多看管下,年纪轻轻的就不要减肥节食。 杭朔点头满口答应,思来想去,觉得许柏言变成样一定和那个大黑胖子脱不了干系。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时候还好好的,过了几天再见,怎么里子却都被掏空了,那胖子是把许柏言的肾卖了吗? 医生看着杭朔脸色奇怪,眼底有些狐疑,小年轻的,只要不随便糟蹋身体,就没什么其他的大病。 好,谢谢您。杭朔微笑道谢,他总觉得白大褂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制作考究的皮鞋击打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男人身穿深色板硬的大衣,手中的粉色塑料盆漂浮着块白色小方巾。氤氲出的热气扑在镜面上,杭朔的眼镜前不禁起了层白雾。 他轻轻推门,看着床上死猪一样的许柏言,冷着脸麻利上手。几下扒掉外套,只留里面一层薄薄的秋衣。 男孩秋衣上印着的多啦A梦冲着杭朔龇牙咧嘴,杭朔久久凝视,深吸一口气,脸上开始出现一丝裂痕...... 审美这件事,恐怕是他和许柏言唯一天差地别的地方了吧。 抄起水里的毛巾拧了拧水,杭朔把手伸进衣服里轻轻擦拭。许柏言舒服了,开始哼哼唧唧。柔软的腹部随着呼吸起伏,像是翻着肚皮的猫咪。 男人将他像烙饼一样翻身,但一条胳膊却架不住烂泥似的许柏言,只能弯下腰堪堪拉他坐起。 两人面对着面,许柏言下巴垫着杭朔的肩头,他迷迷糊糊感觉疼痛感在消退。 病床发出嘎吱一声轻响,春光灿烂,给干净简洁的病房笼罩层鲜活的滤镜。 天蓝色的布帘后,一个人小心翼翼将床上的人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就像安慰着受了伤的家猫。 两人交颈,紧紧相依,下一刻却又突然分离。 许柏言感觉自己又躺回了铁板上,他抬手抓住了杭朔手腕,脸上那么滚烫,手却冰凉至极。 男人受他掣肘,抬起胳膊微微用力拉扯,想拿掉胳膊上的爪子。可许柏言就像是钳子转世,越扯越紧。 干嘛?男人问道,寂静的房间内,这突兀的一句话划破平静。 许柏言的头发软软搭在白色枕头上,脸蛋像是偷摸了劣质的胭脂。记忆深处有个人一直在呼唤着什么,好像是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那双冰凉的手突然搂住了他的脖子,杭朔随即错愕。 ...... 男人早晨去剧组送东西,顺便在路上买了点水果。 影视城周边的黑店小气到给鸡汤兑水,几片生姜还妄想滥竽充数人参片。 他昨晚为了看护那个笨蛋忙得要死,打开门,许柏言面色红润,正吃着楼下包子铺便宜买的素菜包子。胖哥站在床边忙上忙下,为他倒白开水,嘴里还念叨着。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7) 你可是把胖哥我给累坏了,还好不烧,以后咱们休息休息...... 刚进门的杭朔差点把水果直接扔胖子脸上。 许柏言还在大口吃着包子,他对胖哥点了点头,看到杭朔出现一时愣住。想着怕是剧组出了什么事情,挣扎咽下嘴里的东西。 杭导演,您怎么来了? 胖哥脸上也微微变了颜色,但还是堆满笑脸迎了上去。 杭导演,您来啦,快坐坐坐,我们柏言真是多亏了您照顾。 杭朔眼睛里的血丝有些浑浊,他的头发没来得及打理长长遮住眼睛,只能看到青色的眼袋和紧抿着的嘴唇。 就像风将火堆揠苗助长,大雨却来收拾残局。如豆的雨点砸落,生生熄灭了原本充满希望的火光。 四周氛围压抑了几度,许柏言能感觉到,无数只触手从杭朔身后里扭曲着伸出来,张牙舞爪,叫嚣着冲向胖哥。 胖哥立刻夹着尾巴对他退避三舍,拉许柏言到前面挡枪。 杭朔轻轻嗯了声,算是回应许柏言,自顾自走到一边坐下。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的陪伴,亦也没有人会知道那一个吻,那么的突然。 蜻蜓点水一下,杀死了心跳。 寒假结束就赶紧回学校,我先走了。 人没问题,他也没什么可牵挂的。杭朔飞也似地离开,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下,毕竟呆在这里也是徒增尴尬。 许柏言话还没说出口,关门声就将他噎住。 胖哥心里幸灾乐祸,对许柏言打探, 你们俩关系怎么样? 许柏言含糊回答,昂,也就那样。 你要是搭上了他这条线,可就前途无量了...... 胖哥凑近,努力睁大他那双豆子似的眼睛,不牢牢把握机会,错过了一辈子可就再难出头。 哦,是吗。许柏言知道胖哥肚子里尽是坏水。可他又不傻,直截了当说道,要去你去。 胖子脸上一刹那间有些许空白,下巴上的肉微微颤抖,许久没说话。 ...... 杭朔这段日子就再也没见过许柏言,想他大概是回去上学了。 只不过那个大黑胖子依旧在各个剧组晃晃悠悠,有时还会笑嘻嘻地来巴结他两句。杭朔不怎么待见他,胖子也就颇有自知之明地离他远点。 等到六月底,汪泉力新电影开机,他把正在香港度假的杭朔一番狂轰滥炸哄进了组。 杭朔一身光鲜,柔软透气的缎面西装更显绅士迷人。他戴着浅色墨镜插兜走来,后面的小王助理拿着行李和电脑。 汪泉力远远就招呼杭朔,真是有缘分,看看这是谁。 男人隔着墨镜,猛然看清汪泉力身边的脸庞,瞳孔瞬间微微放大。 六月的影视城十分燥热,工人架构布景的切割声盖过了聒噪的蝉鸣。粉尘四起,泡胶和油漆味扑鼻而来。 窗那边人声鼎沸,唯有许柏言身后独存着一丝绿意。那人蓝衣白裤,耳根微微发红,笑得灿烂。 杭导演,好久不见。 杭朔没意识到自己在微笑,深色镜片后的眼神难得温柔, 他回答,嗯,好久不见。 好久是很多年很多年的好久,不见是朝思暮想,左牵右挂的,不见。 ...... 这天下午戏结束得早,组务站在高处拿着喇叭声嘶力竭。 排队到门口领盒饭,最后六点半准时开拍,不要迟到! 同时,许柏言抹着满脸黑灰从摄影棚撤出来。 他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道具里找到了书包,拎起来抖了抖尘土,翻出湿巾轻轻一擦,脸颊就露出片象牙的白。随后慢慢跟着人流边擦脸,边脱下烂布条的戏服。 正在打饭的租务和他相熟,扬着勺子招呼,来啊,今天晚上有鸡丁盖饭和紫菜汤。 他搓着脸上的黑油墨,不用哥,你看见杭老师去哪没? 那租务挽起袖子接过群演的不锈钢饭盘,露出手臂上精壮的肌肉线条,低着头稍稍思索,刚才好像跟姓沈的男一号走了......就在出了摄影棚拐弯的那边房间,你找找看。 许柏言道了谢,随即钻出重围,一路打听,敲开门都说没见过杭朔。 他纳闷挠头,转转悠悠走到了摄影棚背后,那里是一片垒起来的砖头和假高粱堆。 到了下午,温度却还迟迟不降。 摄影棚里扩散出来的热气蒸腾得人汗流浃背,他把防晒服脱下来抗在肩上,跨步走进了拍摄区。 推开塑料门抬头,天色渐渐被霞光渲染,为前方旷野上的谷堆和泡沫砖头蒙上了一层金灿灿的辉光,夕阳下有两个人贴的很近。 热烘烘的风吹过,立在艳色天空下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红着脸。心跳和气息都伴随着虫鸣,忽高忽低。 许柏言背后的汗冷了下来,短袖湿哒哒贴咋他身上,让他很难受。 杭朔面前站着个巧笑倩兮的男孩,远远可以看到,他小巧的下巴不停抖动,没等杭朔回答就自己先嗤嗤得笑了起来。 男人好像抽空去剪短了头发,比冬天的时候更显清爽年轻。他身姿修长挺拔,上身穿着简单的纯色黑短袖。 四合的暮色下,杭朔依旧紧绷嘴唇,眉心微皱。 他低声对那个男孩说了句什么,随即后退几步,神色晦暗,散发出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气息。 可沈徉却尤为大胆,他追上前去双手拉起了他的胳膊,轻轻摇晃着, 就一次,当我求求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杭朔:你快起开啊,我媳妇会误会我的! 许柏言:你完了,你给我等着。 作法作法呼呼呼呼~~~涨涨涨涨涨 第11章 小醋怡情 正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但许柏言不是什么君子,他最爱看的就是热闹。 许柏言支起耳朵弓身与窗台平行,只露半个脑袋。 男人不动声色,再次抽回手,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地跟沈徉扯皮。 我说了不算,名额是大家的,要看汪导最后怎么说。你去找他,不要找我。 沈徉又委屈地纠缠上来,您去说一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杭朔脸色又绿又蓝,他提起一口气打量着沈徉孱弱的身板,温和清冷的脸上有些怒气,压住了一嘴巴把他呼进草堆里的想法。 这厮是剧组男一号沈徉,天誉公司的新生力捧。 他不知是从哪个多嘴的员工处听来,下一部电影汪泉力让给杭朔挑大梁,主角就是近几年合作过的演员。 沈徉想靠着杭朔的作品造人设,吸引路人缘,明里暗里撒娇打滚磨了很多天。 碍于合作公司的面子,杭朔就算再不情愿也不能拿他怎样。 男人扒掉胳膊上那双黏黏糊糊的手,妄图甩锅给汪泉力。 但这沈徉别看年纪小小,却是个非常聪明的老滑头,咬定他这颗青山不放松。似乎只要合作上,就能立刻飞到枝头变凤凰。 杭朔的耐心马上就要接近极限,沈徉甜腻腻的声音混着汗渍过的香水,令他极度不适。那张白瓷脸上,嘴巴一开一合尽是聒噪。 焦躁抬头,杭朔的眼神却忽然在一瞬间愣住。 这时身后的沈徉抱住了他,带上哭腔,求你了,我真的会谢。 许柏言作死探出头,沈徉正在不远处搂着杭朔声泪俱下,卑微祈求。 而被他拉扯的男人脸上,却是像打翻了油漆桶,与正在墙角偷鸡摸狗的许柏言四目相对。 杭朔失声脱口,你怎么? 许柏言:我不是!我没有! 杭朔和沈徉两人在瑰丽的晚霞下相互僵持,影子被无限拉长,长如杭朔的黑脸。 面对着杭朔阴沉的目光,许柏言嗖得把大脑袋收回了门里。破旧的锁眼被聒噪地转动,沈徉听到了,飞也似地推开了杭朔,刚才还楚楚可怜的脸瞬间恢复成无限冷漠。 杭朔走过去推门,他喊着,开门! 但许柏言沉默看着自己手里坏掉的门把手,门锁正在不断剧烈抖动。他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若这时候门开了,自己一定会死无全尸的吧。 这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吹气,你们干嘛呢? ...... 杭朔大力拉开塑料门,不想却和门后的汪泉力大眼对小眼,那臭小子呢。 跑了。汪泉力打量着气喘吁吁的杭朔,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接着,他看到了默默红着脸跟在后面沈徉,立刻变了脸色热情招呼,走啊小沈,今天杭朔请客。 沈徉羞涩地笑了,鬓角被刚才吓出的冷汗微微湿润。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仿佛是找到回一点自信,整个人又套回到乖乖的壳子里去。 沈徉诺诺拒绝汪泉力,导演真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个粉丝直播,下次一定去给您捧场。 杭朔心领神会,也不待他多说,直接拉着汪泉力出了摄影棚。 他一脸阴翳地上车,不远处,杭朔看到道具箱子后面露出了个大脑袋,许柏言抓着包藏在后面后探头探脑,脸上的油彩还没擦干净。 男人死死盯着他那嚣张的后脑勺,在心里构想着如何一脚踢翻这个给他添堵的王八蛋。 汪泉力跟着杭朔也上了车,对他努努嘴。 刚才干嘛不叫上小沈啊,你看看你那个脸色,谁欠你钱似的。 杭朔瞟了汪泉力一眼,一声冷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那么一个屁大点的孩子,真在那几个老王八蛋手上出点什么事,你就等着跟人家经纪公司偿命去吧。 汪泉力不说话,只是叼着根烟笑笑,自顾自发动车子。 窗外景色开始移动变幻,杭朔在后视镜里看着许柏言的身影渐渐变小,直到变成一个黑黑的小点,才焉得收回视线。 男人冷静下来,斟酌再三,老汪,别跟他们有样学样,你家里有老婆孩子。 汪泉力听见了,但一直不答话,杭朔就一直盯着前挡风玻璃上的摇头财神。 穿着红袍的小人脑袋里安着弹簧,跟随颠簸不住地左摇右晃。 汪泉力打开车窗扔出烟屁股,天灵盖在冷风的吹拂下直冒热气。杭朔听见他沙哑着嗓子回道,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 酒宴一直持续到九点,杭朔哄得那些来玩的投资商颠三倒四。 数不清的各色豪酒下肚,他身上的西装却依然一丝不苟。 最后杭朔收好沾满酒渍的合同书,一只胳膊拎着意识模糊的汪泉力回到酒店,上楼洗漱,准备早睡。 男人正俯身刷牙,忽然听到门铃响了几声。随即心烦气躁,吐掉泡沫转身去开那该死的门。 门开了,该死的门后站着该死的许柏言。 杭朔心累地扶住门框,两缕头发垂在眼前,什么事,赶紧说。 面前的男孩灿烂一笑,杭导演,我能进去...... 不能,你现在可以走了。 哦。许柏言低下头,我听见了男一号和您的交易,我绝不会说出去。 杭朔拎住他的后颈,面上微愠,他恼羞成怒,什么交易,你给我进来说清楚。 就这样,许柏言被他一把给薅进屋去,顺利长驱直入。 进到屋里,男人用手指点着他的脑门,我警告你,不要造我的谣。 我知道您为人端正,我一定会守口如瓶。许柏言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但他话锋一转,其实我也挺想参加,所以...... 杭朔微笑,参加也是去找汪泉力参加去,别上我这里叽叽咕咕。 许柏言垂下眼帘,干巴巴说,那看来只有男一号才能找您报名,这一点都不公平。 你今天吃了炸药了?杭朔百口莫辩,赶紧回自己屋子去。 许柏言有点钻牛角尖,他吧唧一下,像块口香糖黏上了杭朔。缓缓说,杭导演,您可真是处处留情。 杭朔僵起身子站着,脸色晦暗,颇有些手足无措。 你喝酒了?松开,不要诽谤我。 你当我不知道?那人动了动嘴巴,送我去医院的是你,对我动手动脚的也是你。 杭朔瞬间哑口无言,他的那点小心思,许柏言原来都知道。 但他又觉得自己被骗了,有点恼怒,你...... 屋内的大灯明晃晃亮着,但却有股粘稠的暧昧笼罩着两人。 许柏言猛地推开他,是你一直对我说不清道不明地好,我想放弃了却偏又贴上来。你很享受两个人追你的感觉吗,还是说就是喜欢暧昧,那可以直说啊。 男人沉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哪样,是那样?是我一直一厢情愿,还是你根本看不上我。大男的别支支吾吾,直接挑明不好吗?你不要等我进医院的时候,又找借口来亲我! 杭朔满脸通红,我,我...... 许柏言看他我了半天屁都没说出来,耐心耗尽。 人的气势永远是在说话时最充足,现在酒精作用消退,他有些退缩。 许柏言想走出门去,留下杭朔一个人我我我。 但身后的人却把他一把抱了起来。 ...... 他向后倒去,脊梁隔着层衣料磕碰在冰冷坚硬的瓷砖上。许柏言闷哼,杭朔嘴唇蹭过滚烫的耳廓边,身子就是一片战栗。 衣服被撩开,整个人被钳制住,杭朔安慰他,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窗外无风,也没有树影。 赶夜班的剧组人声鼎沸,穿着各种朝代衣服穿梭在街上,屋里离闹市仅有一墙之隔。 天气真是闷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许柏言高中被老师压腿时,身体会被弯出个可怕的弧度,直到全身的骨头咔咔作响。 厕所忘记关灯,他的头仰面垂在床边,觉得整个屋子在地震。指甲扣进后背,男人倒吸凉气。 一朵云飘来身边,他想伸手去摸,最后无力的垂下去。 杭朔轻轻覆上许柏言的面颊,泪水滴落,疼惜地吻着昏睡的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杭朔(抱手):哼,我是真的会生气,如果换了个男的,你没准就跟别人跑了。 许柏言(抠鼻):婆婆妈妈,支支吾吾,别的男的可不会像你这样 第12章 风雨欲来 男孩的发梢微微湿润,粉红色的脸颊泛着水光,从鼻头一直蔓延到眼角。 许柏言一只脚从被子里伸出来,沉沉陷入柔软的羽绒被。 空调呼呼吹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照在眼皮上是一片血红,他倏地惊醒。 杭朔正擦着头发,他从浴室里走出来,右手还拿着手机放低声音讲话,不用谢,沈徉在剧组里很好...... 他走过床边,在长桌旁搬开凳子坐下。 许柏言脸边堆着一团被子,余光瞥见,一双清秀修长的手慢慢撑开显示屏, 杭朔耳畔的经纪人仍在喋喋不休。 没关系,我不会往心里去。男人话里给足了面子,现实却神情冷淡,下次再这样我就直接打您电话沟通。 那边的人忽然起了争执,许柏言正闭着眼迷迷糊糊,猛然听见沈徉的声音从手机里急切地传出来。 把手机还给你经纪人。杭朔只觉得尖锐刺耳,那我挂了,不要再打来,谢谢。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8) 他干脆地挂掉电话,拿起保温杯喝了口热水,转头看向床上,不许睡,洗澡去。 装睡失败,许柏言炸着头发,慢慢坐起来找到拖鞋,一瘸一拐地走向卫生间。 杭朔还在看手机上沈徉发的讯息,他稍稍思索,试着点了点按钮。 系统提示:沈奇小帅哥已被您拉黑。 男人随即满意地放下手机,深切感受到了当代科技的人性化,弯腰去柜子里拿出换洗床单。 铺好床等了一会,却仍不见人出来,他透过毛玻璃卫生间的叫了一声,许柏言? 屋里没人回应,杭朔脑子嗡了一声,猛地拉开玻璃门。 里面根本空无一人。 ...... 花洒大开着,房间里忘记开制冷,此时已是热浪滚烫。 偌大的落地窗前,是灯红酒绿,觥筹交错的缩影。每间闪亮着灯光的房间,都会在不为人知的墙角藏污纳垢。 许柏言慢慢蹲在卫生间地上,鼻下猩红的血条缓缓流淌下来。 他皮肤泛着青灰,挣扎着伸出胳膊去调试水温。 熟悉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像心脏揉进冰碴,每一次呼吸都是刀割箭射。好像一条壮硕的电鳗在胃袋翻江倒海,四处噬咬...... 短短的黑发湿趴趴附在身上,和白得几乎和瓷砖融为一体的人形成强烈对比。 许柏言把空药瓶掷碎了玻璃,头骨咔咔直响。 四分五裂的镜片倒映出那张宛如鬼魅的脸,他缓缓张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镜片里,生理性涌出的泪水带着滚烫。 一缕血丝被激流不断冲淡,接着,又有条粗壮的血线滑下来。温热的腥气直冲鼻腔,大股的殷红侵蚀掉手指。 他的嘴唇抖了抖,扯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 是无缘无故闷闷的疼,明明之前自己只有受到强烈刺激才会这样,怎么今天如此反常? ...... 杭朔站在门外敲了很久的门。 他狐疑打开手机,隐约听见面前的屋子里,响起清晰的手机铃声。 而浴室,双手抱头坐在地上的许柏言猛然抬头。 杭朔静静听着一墙之隔的响铃,那微弱的音乐声一下下牵动着他的神经。忽然,电子铃声戛然而止,手机里传来疲惫的嗓音, 喂。 你还好吗。午夜寂静的楼道里,杭朔独自一人站在长廊的门前,接触不良的声控灯忽明忽灭。 我要睡觉了。那头的回应简短干脆,同时带有浓重的鼻音。许柏言咬着牙,湿哒哒的身体一动,地板上就是一片水渍。 杭朔有些摸不到头脑,你不舒服吗? ......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 话筒里传出阵微弱的摩擦声,似乎是有人从床上掀开被子坐起来。 杭朔赶紧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的背后,许柏言湿漉漉走回床上掀起被子。他发着抖,没有,我洗完澡了,要睡了。明天见。 杭朔有些生气,他眼皮突突地跳,你怎么了,说清楚...... 别烦我了。 许柏言拿手机的指关节微微发白,他不想让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突然,一股酸水翻上来,电话无征兆挂断。 ...... 这是一个已经破碎掉的人,他从来都隐藏得很好。 他会突然抽搐,会失去知觉,会无征兆反胃,或是会出现幻觉。 这世界很注重从一而终的纯洁性,他知道,也理解。 ...... 杭朔眼神复杂,他看着那扇门突破不得,下一刻,手里出现一瓶小小的糖果。 他又敲了敲门,又说了句什么最终离去,许柏言没听清,他已经蜷缩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注定一夜难眠。 第二天,他早早起来。 打开卫生间的毛玻璃门,只见满地都是带着深褐色血迹的卫生纸,马桶里也一片狼藉。 许柏言抱头凌乱,回想起昨晚的疯狂,开始后悔和杭朔说的话。 他想找补,但拿起手机却又放下。打开大门,发现地上正当中摆着一瓶像是彩虹糖的盒子。 许柏言拿起来,上面还贴着杭朔的标签,有一半的纸还被撕掉了。不知道为什么,杭朔还要在一个没有包装的糖盒上贴自己的名字。 许柏言默默收下,他走下楼。 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掉的水,想挽回杭朔这样高傲的男人,恐怕唯有以死谢罪。 杭朔并不知道许柏言跟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他此刻正带着蓝牙耳麦晨跑,带着星标的白t后背上浸湿汗水,显出肌肉线条。 男人刘海撩至脑后,更显五官凌厉,人人侧目。 运动耳环提示今日任务达成,她随即停下,从便携背包里拿出运动饮料。无意间侧头,却瞅见本该睡大觉的许柏言正一瘸一拐尾随自己,被抓包了,就傻傻坐在一个台阶上发呆。 他自己默默蹭过来,杭朔冷哼,又不嫌我烦了? 许柏言忐忑站在旁边,脑袋里苦苦思索着回答。 七月微风轻轻拂过细柳枝,杭朔从盒子里取出眼镜戴上,看清对面人的脸。 许柏言面色红润,相较平时没有什么异常。他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气个半死,这小子上次高烧杭朔仍然心有余悸。 说罢,他背上背包伸手揉了揉狗头,拎起那人就往前走。许柏言顺从地跟在他身边,问,我们去哪? 吃饭去。杭朔蹦出一句。 ....... 馄饨摊上,许柏言狂炫。 杭朔抻出桌子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下午收拾东西,带你去G城。 许柏言愣住,含糊问,我们干什么去? 去剧组看一下,有个配角要演,到现场不要掉链子。 去G城拍戏,不就是宋徉求的那个剧组吗? 许柏言一拍桌子,立马挺直腰板大声保证,放心吧导演,绝对专业认真,不给你丢脸! 杭朔嘘声说道,别高兴太早,我要跟你约法三章,给我听好了。 许柏言探出脖子,只恨不得洗耳恭听。 第一,不许咋咋呼呼惹事。 你让我往东,我决不敢往西。许柏言举起小手,杭朔只当他放屁, 第二,不许到处乱跑,老老实实看剧本演戏。 我一定努力演戏,比我期末考试还认真。 杭朔脸上浮现出骂人的微笑,第三,不许带那个胖子。 胖子?许柏言疑惑,为什么,他是我经纪...... 看到杭朔杀人的目光,他果断改口,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滚。 ...... 晚上八点,两人拎着行李准时出现在高铁站。 剧组地区偏远,是在大山上一点点撘出来的外景,所以从影视城去G城没有特别高级的高铁,只有一列小小的绿皮火车。 许柏言没想到,火车座位下面竟然连个充电插头都没有。而他们对面是一排去外地务工的大爷,泡面嗦得震天响。 杭朔却睡得安稳,一头歪在自己左肩,金丝眼镜挂在鼻头上半掉不掉。 最后,他手机终于没电了,许柏言脖子轻轻往右边扭了扭,轻轻叫道, 杭导演? 杭朔睡眼惺忪,又干嘛。 我手机没电了。 杭朔单手扶正眼镜,低头翻找背包,拿出充电宝,手机给我。 许柏言有点不情愿, 不要想着一边充电一边玩游戏。男人一语中的。 许柏言在心里默默流泪,他决定离杭朔远远的,自己无聊望天呆了一会。 正辗转反侧,忽然看见乘务员推着天价零食车走过来,他扭过头去,我想喝绿茶。 杭朔睁开眼拿出保温杯,我看你像绿茶,喝白开水。 我有点饿...... 杭朔从书包掏出一大袋子散装达利园,小面包,吃吧 我想上厕所...... 杭朔狠狠瞪了他一眼。 杭朔刚抬起屁股,许柏言如临大赦,一脚踩过他的皮鞋就奔向自由。 杭朔:嘶...... 正推开门,许柏言后腰突然受力,有人推着他往里面挤,杭朔的声音从耳边擦过。 他被抱着靠在洗手台上...... 一路的奔波终于在午夜抵达目的地。 许柏言推着箱子找到房间,急着上床睡觉,把欲言又止的杭朔砰地一声关在门后。 杭朔: 第二天刚起床,有人一脸兴奋地从场地跑回来, 开撕了,开撕了! 大清早的,谁打起来了?许柏言不明所以,伸了个懒腰。 听说本来是一个定好的配角戏,临时被踢了。那个演员家里有点资本,正在剧组闹呢,顶替的演员上午就会坐飞机杀过来。 谁啊?许柏言一听有热闹看,立刻支愣起来了。 这你都不知道,是个大明星。那人一脸八卦,他可是白景天,炙手可热的新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杭朔:给你吃糖~~ 许柏言(傻缺版):真好吃,杭导演真浪漫,杭导演真好。 许柏言(后期黑化版):来,张嘴,你不是爱吃糖吗?把瓶子也给老子嚼了! 第13章 保持沉默 剧景连一半都还没搭完,只简单垒了几条钢筋,大大咧咧杵在地上,上面五颜六色的塑料布迎风飘扬。 不管是被绳子吊起来的油漆匠,还是大门口卖冰棍的小商贩,都不约而同扭头看向临时摄影棚旁,那里渐渐被看热闹的人包围。 许柏言悄悄走到人后,宽大的T恤隐隐约约露出纤瘦锁骨。 昨夜疾风过后,雨过天晴。 远处山峰上彤影欲现,湿润的薄雾里被阳光穿透,照耀在场地正中,为所有忙绿的人镶上一层金边。 而正当中,一个尖下巴的男人大煞风景,正对着租务指手画脚,大吼大叫,控诉着剧组的桩桩件件。 如果经纪人不拦着,这位暴脾气的小哥恐怕早就把拳头甩到对面人脸上了。 对面的租务四五十岁,对这个可能还没自己儿子大的演员唯唯诺诺,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身后不远处的汪泉力。 汪泉力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杭朔,杭朔把目光......无处可投。 杭朔斜眼瞄了一眼身边人,汪泉力察觉出他的尴尬,皮笑肉不笑。 以前你总给我甩锅,现在自己上吧。 那尖下巴的演员很快就放弃了满头大汗的组务,直奔杭朔而去。 说好了训练三个月开拍,现在事到临头把我踢下去,给我个交代! 什么选拔新人演员,给每个人机会,选上来的人却说踢就踢,那两百万都吃到谁的肚子里去了! 杭朔不可思议地侧过脸,他家里送过钱? 汪泉力叼着烟点点头,老袁的关系...... 老袁那冤种死哪去了? 接白景天去了...... 杭朔心里白眼翻上天,这个老袁,闪得比谁都快。 被踢下去的那个人看到杭朔一问三不知,更是火上浇油,只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但杭朔显然不想在众人面前拌嘴,他想把人叫到私下里解决,颇有苦口婆心之意味。汪泉力在旁边惺惺作态,时不时也帮衬几句。 可对方明显并不这么想,仿佛非要闹到人尽皆知不可挽回才好,杭朔有些绝望。 这时,后边有个女孩带着遮阳帽跑来报信,白老师来了,袁导演也回来了。 几十条视线齐齐向门□□去,只见塑料布被撩开,黑色的保姆车乘着尘土飞驰而来。 有人殷勤地上前开门打伞,一个白衣服的美人拿着柠檬水侧身下了车。 许柏言只感觉心尖都颤了一下。 白景天他只在电子屏幕里见过,这些年,他凭借干净温柔的人设像是乘着火舌,凡是所经之处,没有花季少女不为之痴迷。 他是影视咖,最具代表性的角色,还要数那位乘风而来的皓衣上仙,火到连许柏言的妈都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擦泪。 若说电子屏幕上的脸,是经过机器扭曲过的成像,那么现实中的白景天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媚骨菩萨。 上挑的含情眼,脸颊如同羊脂膏玉,见过的人无不为之心驰神往。 他把杯子递给助理,笑吟吟走过来。 这位老师您先不要生气,这是我们两方的矛盾,和杭朔导演没有任何关系,稍后我的经纪人会和您商量相关事宜。 那尖脸男演员本算得上是帅哥,但在如此耀眼的白景天面前,也只能沦为芸芸素人的一员。 对比对方的温柔细腻,两人之间高下立现。 被顶替的人此刻突然觉得,在大家眼里自己有理也是没理了。 他还想再分辩几句,白景天的背后却忽然闪出个戴红框眼镜的女人,她像陀螺一样飞快地把他带走了。 闹剧就此告一段落,杭朔不知何时却已站在许柏言身边。 他看着那个戴红框眼睛的女人背影轻轻嘀咕了声,原来是火嘴红娘,一帮就会精打细算的主,真是绝配。 许柏言听得一愣愣的,他的视线牢牢黏在白景天身上。那人在微凉的风中理了理头发,举手投足的动作都似乎是有一套标准,像个精致的娃娃。 他直勾勾盯着许柏言身后的杭朔,一脸烂漫的和他打招呼,许柏言顿时受宠若惊。 杭朔冷漠地看着远处的白衣美人对自己俏皮地歪头,白景天的两颗小虎牙笑得仿佛能浸出蜜来,眼睛亮晶晶的。 美人嘴巴长了张,比划了个默契的口型,我就去找你。 杭朔不为所动,像是在看空气一样。他用手不耐烦地扒拉许柏言,看什么,走不走? 对面没回应,白景天也不气恼。但又转头看见,有个土包子正眼巴巴望着自己,便扯了扯嘴角敷衍地笑笑。 许柏言立刻傻傻地回以微笑。 白景天听到助理叫他,转头走了。杭朔继续扒拉许柏言,走不走? 走,走。许柏言回过神,脸上依然留有痴汉般的微笑。他由衷的感叹,明星就是明星啊。 听到这番话,杭朔不可思议地挑眉。他垂眼好奇地问身边人,怎么,他这么帅? 嗯,许柏言给予了白景天自己高度的肯定,非常好看。 杭朔翻白眼,你喜欢他这样的? 谁不喜欢呢,不过,杭导演,你们两个认识的吧,你可以帮我要个签名...... 不可以。杭朔听也不听就冷冷回绝,他揪着许柏言一路回到房间,多操心操心自己,看剧本去。 ...... 背后有个手段非常的经纪人就是方便,尖下巴没两句话就被制服,夹起尾巴搭车离开。 而此刻,白景天正站在酒店大堂里不耐烦地翻看手机。 他穿着简单的白卫衣牛仔裤,夏天里还戴着口罩和兜帽,把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反而更显眼。 路过的人多看了他几眼,便被回以厌恶的目光。 他不满地小声嘀咕,破电梯怎么这么慢? 小助理知道他一点就炸的坏脾气,赶忙安抚。 老酒店就是这样,我们再等一等,用不了一分钟就会......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9) 等一等,忍一忍,你怎么就会说这些废话,白景天瞪了对方一眼。 等会不要跟着我,还有,在敢和红姐说我和杭朔的事,你就别回来了。 小助理一天里半天都在挨骂,她有些委屈地默默哭了。 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粉红小兔的衣服上沾满了油渍和咖啡渍,这些大多数都是为白景天跑腿换来的。 前台姑娘听见争执转过身来看了几眼,白景天连忙往里面措了几步,内心慌张不已,只想赶快离这个包子助理,越远越好。 他自己上了电梯,抢先点下按钮关门,把小助理关在外面,直上十一层。 白景天用房卡刷开杭朔隔壁的房间,警觉拉上落地窗的一体帘,遂甩开鞋子扑到床上翻看手机相册。 电子屏里的照片人影模糊,像素堪忧,但仍依稀可见穿着校服的杭朔一脸稚气。 他身边正是天真烂漫的白景天,两人同是青葱一样的年纪,朝气蓬勃,眼睛里似乎流淌着点点星河。 白景天细细端详,不自觉就笑了起来。突然,有阵笑声穿透墙壁,嗤嗤地回荡在耳边。 床上沉浸在甜蜜回忆里的人动作骤停一瞬,猛地抬头看向床头精致的墙纸。 就像有人用手一下下打着节拍,交织着细不可闻的低喃。 白景天竖起耳朵,怀疑自己在幻听。 他专门私下里找组务安排,要来了杭朔的隔壁间,这个笑声是谁,杭朔在干什么? 闹了几下,墙后静悄悄再无动静。 白景天狐疑地站在床上贴耳去听,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笑,他的菩萨脸瞬间绿得活像根黄瓜。 与此同时,杭朔不解地看着光脚站在床上的许柏言,你语文怎么学的,这么简单的人物描写都理解不了? 许柏言身上缠着被子,造型像是背在妇女身上的育儿袋。 他反驳,刚生出来的小孩,脖子和脑袋都是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怎么可能拿根绳子背在背上跑? 遂挽起袖子,笔画了形状抱在怀里。 母亲要么是抱躺着在怀里,要么五花大绑裹在胸前,肯定是得一直看着才安心。写这话的人一点都常识都没有。 焉的,他看见床边的杭朔脸有些紧绷着,这才想起来,写剧本不就是杭朔吗,许柏言瞬间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许柏言:唉,一看你就没结过婚,写个剧本连生活常识都不懂 杭朔:那行吧,为了剧组,咱们两个就牺牲下吧,我们去结个婚。 第14章 一片尘埃 许柏言这次的角色,是个和刚出生弟弟相依为命的放牛娃。 从小无依无靠的他为了挣学费,向主角一行举报了非法贩.毒的村老大,从而遭到一系列追杀。 杭朔摩搓着下巴,你说得对,这是细节问题,要改。 啊?许柏言还站在床上,他有些无措,我就说着玩玩的。 每个作品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杭朔走到桌前,拿起根圆珠笔俯下身子在本子上勾勾画画,边拍边改很正常,你继续说。 许柏言微微踮起脚,弓起身子的杭朔在圆桌前像只巨大的猫。 他今天身上衬衫的料子柔软顺滑,亮闪闪泛着水一样的光泽,轻薄的衬衣完美贴合腰部线条,又倏地在胸前空落落垂下去。 男人揉了揉眼,随即摸索着背包里的眼镜戴上。 许柏言歪头,认真看着杭朔画出的镜头草稿:几根简短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消瘦的男孩。 他赤脚在草坡上疯狂奔跑,挣扎地向前。身后的包裹里伸出一双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没了,许柏言跳下床,低头寻找拖鞋我想明天去山上走走看,找找感觉。 毕竟他这个角色没多少台词,就是一直被追杀,挨揍,追杀,挨揍。 杭朔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他扔掉笔,现在就可以去,明天要下雨。 啊?许柏言愣愣看着男人扔过来的一双雨鞋。 杭朔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背包,拿起保温壶和相机,一本正经问道,走啊,不是去山上吗? 跟着杭朔爬山累成狗,第二天,许柏言腰酸背痛,走路姿势都拧成了麻花,但他在剧组被白景天拦住。 对面的人脸色古怪,像是昨晚刚刚偷了汉。 白景天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昨晚睡得好吗? 许柏言挺开心,傻呵呵地乐,还好,还好。 你和杭朔是什么关系?白景天面上笑眯眯,许柏言却只觉得他的话里有话,一字一顿,像是淬着寒毒。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所以选择不解释。 气氛开始有些尴尬,那人忽然眼神一闪,整个人突然扑上来。 许柏言哪里想得到,一个两个的都会搞偷袭?他下意识侧头躲开,拿手臂去挡,脖侧妖艳的吻痕露出一瞬。 白景天的眼睛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痛苦。 下一秒,杭朔和汪泉力拿着剧本推门而入,抬头就看见许柏言推了对面人一把,白景天的人一个踉跄,左脚踩右脚,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许柏言见状惊恐地举起手,我没推他。 两个人的动作乌泱泱一群进门的人全都尽收眼底,许柏言也感觉出自己怎么解释都是说废话。 他有口难辩,又看了看地上白景天可怜巴巴的样子,想都是成年人了,也不至于为这点小事闹得不可开交,便伸手去扶。 别碰我,地上的人啪!一下狠狠打掉他的手,杭朔眉头皱的更深了,只见白景天扭过头自己爬起来。 叫你经纪人来,现在的新人都这么无法无天了吗? 看着逐渐剑拔弩张的两人,男人的脸色忽然奇差无比,他走向前一步,他经纪人不在,有什么事跟我说。 白景天的小助理也抱着大包小包挤进了人群,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像个无头苍蝇转来转去。白景天远远使了个眼色,小助理终于不慌了,心领神会地转身去找红姐。 没什么好说的。白景天整了整衣领,垂下眼帘。有红姐来,他就有了底气。 窗外的暖阳分出一束,照在白景天的眼皮上。他的皮肤清亮,像是透着血丝,楚楚可怜的把戏游刃有余。 杭朔忽然转过头,他低声道,许柏言,道歉 许柏言找了张嘴,刚脱口而出一句,凭什么。却被眼前的男人狠狠瞪了回去。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顺坡就下的道理。遂深吸一口气,飞快地说了声,对不起。 白景天不为所动,像是聋了一样。 明明只是一个人站在屋子里,弱鸡的样子许柏言一个打十个都不为过。但是他就是有资本,他是剧组的摇钱树,是巨大的流量源,是公司的宠儿,许柏言在他身上讨不到半点好吃。 杭朔厉声,还不快出去? 汪泉力此刻适宜地出现,哎呀,大家都看着呢,都坐下来好好说。 杭朔仍不依不饶,出去,许柏言! 进组以来,他还从来没这么凶过任何一个人,也算是为许柏言开了个特例。 本来就懵逼的许柏言被这么一吼,他攥紧拳头也无济于事,看了眼莫名其妙来找茬的白景天,撞过男人的肩膀冲出房间。 许柏言被气走了,里面的人对这个结果却也不大满意。 白景天盯着面前的杭朔,极力控制着向下拉扯的嘴角,搞不懂为什么他对另一个人,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偏袒。 ...... 白景天气呼呼甩开助理回到屋子,他的事情告一段落,但是另外两个人的争吵才刚刚开始。 墙那边传过来一声清脆的碎响,白景天拿掉蓝牙耳机焉地站起身来,皱紧眉头向墙面望去。 依旧是精致的壁纸,淡粉的底色上描摹着金边的牡丹,许柏言在杭朔的豪华大单间一个纵身踩上床,抄起手边的加湿器就要向墙上扔。 杭朔连外套都没脱,他急急拽着手里的电脑包站在对面,皮鞋脚面都是白色的鞋印子。 男人指着他气不打一处来,给我放下,你当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我知道他在隔壁,我吓死他!许柏言收回手,把蛋壳加湿器抱在怀里,我这么一个小跑龙套的,招谁惹谁了? 闭嘴,把东西放下,脏脚从床上挪下来。 杭朔脱掉外套,胡子都被气出来了。我如果帮着你惹毛他,他经纪人来了你准没好果子吃。 明明是你们俩之间的破事没处理清楚,他上赶着来找我麻烦有什么用? 什么我们俩?我再说一遍,从床上下来!杭朔瞪着眼手里拿起皮鞋底子,等我抽你? 许柏言不为所动,我宁可你拿鞋底子抽死我,也不和幼稚鬼耍心眼! 他倒换一只手抱着加湿器一只手向着墙面竖中指,听见没,幼!稚!......呜呜呜 如他所愿,白景天趴在那头听得一清二楚,他只恨不得立刻突破墙面和许柏言械斗。 杭朔一番折腾,把加湿器抢救下来,只不过他的保温杯就一命呜呼了。 许柏言昏了头,还在大喊大叫,你是老王八蛋! 我是老王八蛋你就是小白眼狼。杭朔抱起挣扎的人,嘘,别动...... ...... 厚重的落地窗帘严丝合缝,把一切狼狈与混乱包庇藏纳。 蓝光微弱闪烁着,抽湿器不断颤动,发出湿润的水泽音。 皮肤翻腾,一片斑斓,妖异的腥气扑鼻,糜烂肆虐。 许柏言满头大汗,他侧头躲过凶猛的吻。 他喃喃,你离他远点吧,我看他今天的眼神,怕他一个不高兴吃了你。 杭朔抹掉汗珠,喘着粗气,本就没关系,何来远近。 许柏言摸摸他的脸,好,我相信你。 ...... 仍是夜,杭朔的保温杯尸骨未寒,被窝里的许柏言正弓着身子玩游戏。 男人不懂这些现在时兴的手游,打了个哈欠默默看着。 他仿佛是酝酿了很久才鼓足勇气,你有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以前的有些事情,好像发生过,但又记不清楚? 嗯?许柏言的注意力都在电子屏的激战上。 他不假思索回答,有吗,重要的事情肯定会放心上吧。 杭朔似乎有点失望,他把手臂环上许柏言的腰,不得不说,你记性蛮差的。 哦,许柏态度极其敷衍。 杭朔便一把夺过手机,几点了还玩,睡觉。 你想睡觉就别抱着我啊。 想玩就下山,我的床上听我的话。 ......杭朔真是间歇性的有病。 许柏言习惯了,他懒得搭理,转身拉过被子,你半夜上厕所别叫我,我的梦里我做主。 杭朔:...... ...... 仿佛是印证着他说的话,今晚又是做梦。 就像是时空破碎,许柏言拼命想遗忘的东西被什么关键词触发,千军万马,一下子全涌到眼前。 油箱破裂,四溅的汽油挥发着难闻又危险的气味。 靠窗的人用手肘猛然砸破玻璃,蹬腿慢慢爬出满是尖齿的窗框。 白烟冲上长空,车水马龙的高速上对此退避三舍。 要爆炸了,快跑吧!有人隐约喊着。 额头上源源不断流下滚烫的血,他恍惚向后望去,车里面,一个穿便服的男人被压在变形的后座。 许柏霖透过破碎的车窗向这边温柔地笑笑,脸部肌肉因大腿被撕裂的痛苦而变形。 他直直地望过来,眼睛如明镜般澄澈。 白烟中呲出火花,车里的人污血满身,唯有胸口护住的军帽一尘不染。 那声音在满地的狼藉中,如微风拂过。 小言,往前走,走远了再报警这次,要听话。 可是来不及,根本来不及 柏油地上暗褐色的粘稠渐渐聚集成滩小洼,一簇火焰窜起。 爆炸声让人耳鸣,连着一起失事的大罐车,撼天动地。 他眼前的高速栏杆顷刻间化为焦炭。 许柏言瘫倒在地,他想,我又一次永永远远失去了你们 对吗。 ...... 这已经是第二个梦了。 装潢极简的画展里,走廊长得看不到边界。 他记得自己应该是丢了什么东西,四处摸索无果,最后找了个凳子安静坐下。 正叹气,旁边坐下了个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的男人。他的脸模模糊糊的,但没由来得感觉年轻又亲切。 两个人就这样肩并着肩,同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画作。 最后他们扭过头,默契地相视而笑。 ...... 这年冬令时,杭朔的剧组顺利正式开机,但男人总拿了行李箱就紧急外出。 许柏言从正在运作的威亚上掉下来后,险些摔残左手,白景天自然而然地揽过他缺席的戏份。 一切的一切都倏而回归都最初,男孩拉着破行李箱离开了是非之地。 两年后,许柏言改名为陆桥,在北京顺利出道。 作者有话要说: 前尘其实不是前尘,但是这是以许柏言为视角的前尘。 *小剧场: 杭朔:伯言,伯言!还会再见吗伯言?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伯言,你一定要幸福啊伯言!伯言,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啊伯言!我们再联系啊伯言! 陆桥:什么伯言?我现在是,钮祜禄桥。 第三卷:胡桃蜂蜜 第15章 一起跳舞 陆桥睁开眼,染成冰蓝色的短发从固定好的帽子里哗啦啦散下来,挡住了那双狐狸般勾魂摄魄的眼睛。 他抬抬下巴,悠然系好领带,凌乱的样子更显妖冶。 代理经纪人看到此情此景,开始大叫。 我的祖宗,你的造型悠着点糟蹋,一遍遍打发胶不麻烦的啦?今天的表演千万不要出岔子,哪里不舒服快去喝点热水,等会儿就上了。 陆桥嗯了一声当做回应,随即脱下宽大的外套,露出里面裁剪得当的黑白西装演出服。 他从试衣间整着袖口走出来,轻叹着用手指揉了两下因缺眠而发烫的眼皮。 化妆师吉姆尼边给椅子上的队友打发胶边瞄了他一眼。 轻点揉,我的宝贝,不然妆全花了。 陆桥惊觉,低头看看手指,果然粘着片亮晶晶的彩碎。 吉姆尼见了随即摇头,宝贝,你这个还是补补吧,不然上台打光根本看不出来。 那麻烦您了。他微微苦笑,走到化妆镜前,映入眼帘的是张阴阳相容的鬼画皮。 陆桥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随即不动声色侧过了脸。 吉姆尼还在一旁骚包地嘟嘴,不麻烦呢,这么客气干嘛~ 陆桥最开始其实是拒绝的,他接过人设方案后的每分每秒,感觉身上的每一根的汗毛都在热情的跳着桑巴。 而红姐的细边眼镜框闪着寒光,手指戳着他心窝子告诫陆桥。 你给我记住,合同签了,娱乐圈里没有许柏言,只有陆桥。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10) 化妆间里静悄悄,穿着同系列西服的五个队员都默默梳理妆造。化妆师吉姆尼摁着陆桥的脸,把各种花里胡哨往他脸上招呼,累的气喘吁吁。好像不是在美化帅哥,而是拿着扳子修理蒸汽机。 好喽,不要再揉了哦,再揉的话上去会变成熊猫,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吉姆尼矫情的语气激起陆桥一身鸡皮疙瘩。 有人偷偷瞄了几眼补妆的陆桥,眼底有几分羡慕。大家都心知肚明,队里四个人中,只有陆桥的经纪人不是米兰。 在红姐制定的路线里,爱豆只是个跳板,陆桥和整个组合的风格根本格格不入,一个和团队其他人脱节的人,必定也会被大部分粉丝抛弃。 但红姐显然留有后手,美其名曰,正是有反差,才更有曝光。 反不反差陆桥不知道,他就知道前几天老高的闺女都出生了。只有他,还顶着张五颜六色的脸站在台前 许妈妈的脸恐怕又得倒一倒,从陇西再丢回山海关。 而此时,舞台前早已架好□□短炮,升降机进行着最后一次的调试。 大量水军掺杂少量粉丝在直播屏前精准就位,几百条:嗷嗷嗷~哥哥好帅!fours冲冲冲!盛世男团等彩虹屁蓄势待发。 直播间大屏幕上铺满了各种打卡和路人围观,陆桥内心渐渐紧张起来。他们各自按着节拍走到黑暗中的升降台上,嗡嗡的运作声不绝于耳。 几秒过后,眼前豁然开朗,他被台上五颜六色的打光晃晕了眼。 陆桥抬起手微调了下嘴边的麦克风,余光瞟过,屏幕上喊着何天一的彩色弹幕几乎占了半壁江山。他不禁暗暗羡慕,不愧是队中贵公子c位。 何天一作为fours的队长,是被所有人一致同意,推上待爆行列最具实力的唱跳全才。他的脸长得极具攻击性,眼角狭长嘴唇轻薄,眉峰上挑,山根有着大骨量的混血感。尤其是下颌不像其他人的转折明显,一道圆滑的曲线扫过,侧面看上去像是毒蛇吐着信子。 何天一摸了摸腿上的绑带,站在陆桥的斜前方。忽然感觉到有道明晃晃的目光扫在自己身上,不经意间一个回首,和落单的陆桥刹那间四目相对。 他看到远处舞美的光柱已经远远打过来,而还磨磨蹭蹭站在升降梯位的陆桥忽然裤儿一紧...... 他猛地一拔腿,一声布料的撕裂声回响交杂着巨大的音乐前奏传入耳朵。 舞台骤亮,万众瞩目下。陆桥的裤子,破碎了。 直播间的弹幕呆滞了一瞬:...... 舞台下满座的明星大佬,? ...... 杭朔神情专注,目不转睛看着舞台上表演。汪泉力在他身旁噼里啪啦嗑瓜子,杭大导演稍稍远离身边的聒噪,拿起随身携带的杯子,却冷不丁烫到了自己的嘴。 几年时间的沉淀,男孩的脸庞肉眼可见削瘦,越过使人发胖的电子成像,他正脸颧骨清晰,下巴狠狠尖了下去。 在这个有些尴尬的年纪,胖一些会显得臃肿,再瘦就有些刻薄,但在陆桥身上,一切就刚刚好,他在公司的设计下整了整牙就出道了。 精致的演出服衬得他气质高级,陆桥无视刚刚的小插曲,低头摸了下裤子就立刻走到自己的位置,丝毫不拖泥带水。 舞台上的四个男孩相互配合,陆桥因为裤子破了衣服有些拖拉,一道清晰的裂痕内,肌肉踩着舞点收缩。浓妆艳丽,他大腿内侧细长的衬衫夹若隐若现,给板正沉郁的拼接西装增添撩拨。 直播间里有人开始刷,我靠这是谁啊? 论鼻血为什么突然流下来...... 他叫陆桥,是队里年龄最大的。 简直窒息,这位哥的裤子怎么是破的? 何队撕的? 前面那个你脑子都是神马东西? 我靠,哪个睿智组的cp,这明显不搭啊。 ..... 汪泉力开始兴奋,他呸得一声吐掉嘴里的瓜子皮,还是得踏马看点潮流的,现在的小年轻扭得多好看。 杭朔头都大了,扭头看他。 宴会上,这么多人说点文明的行不行。 汪泉力哼唧了声,别有意味地看了眼一本正经的杭朔,嗤笑一声扭头上厕所去了。 一曲终了,表演结束。台上的陆桥努力平复喘息。 他微微出汗,衬衫质量不好,沾到汗液就紧紧贴在皮肤上,难受得要死。大片大片冰凉的干冰烟雾缓缓拂过小腿,台下目光如潮水。 陆桥大脑有些当机,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出道了。只见在那片的灯红酒绿中:各种红唇,高档西装,蕾丝手套,钻石珠宝,缎带成团。 女人摇晃身体,高傲抬起精致的下巴;男人交换眼神,做着无声的交易......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根浮萍,一头扎进这光怪陆离的名利场中。 一切都像幻象,是那么的不真实。 而此时场外,一直盯着手机的助理眼疾手快,指着刚刚飘过的弹幕和身旁的人说。 跟人设不搭边的话都屏蔽下。 好。管理员收到指示,开始一条条翻查评论区。 经纪人米兰染着头银白色的蘑菇短发,打扮时髦坐在黑色的加长保姆车上。 她心情似乎很愉悦,用涂着殷红的指甲在一份文件上轻轻打着节拍,嘴里还边哼歌边喝咖啡。 坐在她身旁的小助理神情紧张,姐,这些东西的真实性还有待考究啊 米兰转过脸来看她,大大的墨镜遮住半张惨白的小脸。 她咧了下涂得鲜红的嘴唇,语调慢条斯理,声音软糯,让人无法把眼前这个甜妹和大名鼎鼎的经纪人米兰联系起来。 没关系的,我又不会真的干什么。她漂亮指甲下依次扫过几行小小的铅字,忍不住在心中默念着: J市中心附属医院,精神科 患者登记:许柏言 年龄,十九...... 病情诊断:中度抑郁,轻度狂躁,刺激性创伤障碍 主要症状:抽搐,眩晕,幻觉严重程度将导致窒息 家属签字:...... 米兰微微眯眼,病例单上,一串字迹娟秀用力,透纸半分。 空白处清清楚楚写着个熟悉的名字:家属签字:杭朔 她的笑容愈发灿烂,缓缓和助理说道。 人如果有问题,那他就一定会漏洞百出,我只是在适当的时间,加把火...... ...... fours的开场表演不功不过,暂且告一段落。 两个主持人结束长篇大论,提起裙摆翩然离场,灯光开始暗淡,变幻着缤纷色彩。 接着金粉漫天飞舞,一年一度的莎莉兰时尚晚宴正式拉开帷幕。记者在此时成群结队撤下,众多明星起身穿梭其间,俊男靓女,言笑晏晏。 五色的裙摆掀起一片香风,珠宝璀璨,点缀美人脖颈。美酒佳肴,玉肤红唇翩翩起舞。 陆桥裤腿的裂缝处被草草夹上几个夹子,急匆匆被代理经纪人推着走到外场拍照。公司的摄影师指挥小助理在海风中拼命举高反射板,奈何海风威慑,小助理一个不小心在沙滩上滚了一滚。 众人:...... 另一个助理掂着脚,给陆桥小心翼翼在脖子上扎一条小丝巾。 他瞬间浑身不舒服,感觉自己男不男女不女,伸手就要解下来,却被可爱的小助理摁住。 别拿掉哥,我给你拍几张氛围感照片,好歹让粉丝知道我们来过莎丽兰啊。 陆桥思虑一番,觉得此言有理。 狂风中的沙砾很快就糊住了他的嘴,陆桥在晚风中望去,只见远远的一个小沙丘上,fours组合之一的宋徉正和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举酒言欢。 宋徉笑得讨巧,他本不矮,却被身旁人高马大的男人衬托得娇小。 男人身上的外套被胸肌隐隐撑起,宋徉玉石般的小手取下他金灿灿的胸针把玩。 总裁伸手轻轻刮了刮宋徉的鼻头,陆桥觉得自己眼都快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杭朔:媳妇回来啦,么么~~ 陆桥:杭导演您好,不好意思我认识您吗? 第16章 朋友你好 宋徉还是那个宋徉,但总裁却已经不再是同一个总裁。 陆桥暗自神伤,内场聚餐那么多山珍海味他不吃,为什么非要站在咸涩的海风里吃沙子拌狗粮? 快走吧。他闹心地拉过傻兮兮的小助理,两人跟随人流慢慢撤出沙滩,准备回到宴会大厅。 白色的细沙细腻柔软,依稀可见几个螃蟹横行。 陆桥内身穿的罗马灯笼袖质地亚麻,朦胧可见肌肤曲线。他被凛冽的海风吹得眯起眼,蓝色的刘海挣脱发胶的束缚垂落到额前。 他眯起眼睛,消瘦的脖颈上有层亮晶晶的汗,和着内场飘下来的闪片,扎的皮肤发痒,在金光闪闪的小彩灯衬托下,像是刚出世的仙子。 陆桥仰头望向眼前巨大的宴会展厅,猩红的毯子从沙滩一直蔓延到酒店大门的花架下。音乐温泉歌声袅袅动听,整个世界梦幻又奢靡。 正向前走着,前方台阶上忽然倒下来个白裙子女人。身后的陆桥不假思索,顺手抄起,好心扶着她慢慢站起身来。 那女人只穿件白纱水裙,高高的发髻鬓边各修饰几颗黄钻,米粒般的珍珠簇拥着中间流光溢彩的钻石,各有金边描摹。 虽然体量小,但懂行的人都知道,些星星点点的小东西颗颗全是高奢,丢掉一颗要索赔百万。 阮弥抽手摸摸发髻,珠宝一颗不少,遂又气定神闲起来。 她脖颈修长,挺拔曼妙的身姿优雅,丰满的前胸骄傲地被素雅的白衬托着,像只求欢的天鹅。 陆桥见她面熟,却猛然想不起。 女人理了理衣服,看了眼把自己扶起来的冒失小子,笑得像只冷艳的猫。 她抽出手顺了顺陆桥脖间的丝带,亚麻柔软的衬衫袒露出他纤细的锁骨,她似笑非笑,轻轻夸赞。 颈饰不错。 小助理脸色犹如便秘,她赶忙挤到陆桥背后小声说道, 哥,这是阮弥啊。 陆桥眼角随即跳了跳,内心惊涛骇浪。 记得红姐指着杂志上的阮弥对他说:你遇上她后果就两种,一是洗干净自己上门,一个是洗干净自己等死。 陆桥不解,以我的咖位只是路人吧。 红姐又冷笑,那就逼格不够,别往前凑。 ...... 陆桥弯下身子,叫了声阮弥姐好。 阮弥睁大眼睛问你叫什么名字? 陆桥,fours的陆桥。 眼前的漂亮女人故意装出一副呆呆的模样,抿了下口红,转头问道,导演,这是什么组合? 人头攒动,却没人回答。 陆桥抬起头看到了阮弥身边被称作导演的男人,矮矮的个子,圆圆的脑袋......竟然是汪泉力! 汪泉力眼神变化莫测,他自知没自己什么事,往旁边站了站,给旁边的高个子留出空隙。 陆桥仅用余光一扫,就马上说道,对不起阮弥姐,我先走了。便回头像耗子一样窜了。 阮弥玩味地看着他的背影,红唇轻抿,导演,您刚才怎么不说话,人都走了。 杭朔双插兜,黑西装下是红色的方领,胸前点缀一朵小花,头发向后梳,露出深邃的五官。 他看了眼猫儿撒娇似的阮弥,喝你自己的去,管这么多? 讨厌死了,你总是噎我。 陆桥闻声微微回头,杭朔依旧背对着他。 男人左手背后,上身倾斜,绅士地牵起阮弥伸过来的手。阮弥笑得花枝乱颤,奶白的丝绸长群下露出一双美腿,红色的绑带高跟像是绽放的玫瑰。 众人不禁感叹,这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只是阮弥知道不大可能。 杭朔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是她背后的大老板,不仅嘴损抠门,还婆婆妈妈深情的要死。 比起英俊的杭朔,她更爱可可爱爱的陆桥。 只是好死不死,那男人在办公室指着陆桥的照片告诉她。 这是我一个喜欢的人,只是追了好久,你平常见到也帮我哄着他点...... 阮弥只得放弃看上去无比香甜可爱的陆桥,毕竟比起养小白脸,还是工作最重要。 她转而当起了媒婆,您放心,我一定使出浑身解数,把他忽悠到我的床......咳咳,您的床上。 杭朔微笑着让她滚。 ...... 很快红姐找上门来把陆桥拉走。 莎莉兰作为一场尤为重要的时尚盛宴,年年都有,是小艺人们接触上层资源的一大途径。 他被拉着喝了一个圈,杯杯都干,以示诚心。而那服务生脚底下就像是踩了个轮滑,陆桥的酒杯刚空就又被填满,如此循环,他苦不堪言。 真正活跃在现场的毕竟制片人少之又少,大明星们也只是拍照后就躲进包间不见踪影。 狂欢还在继续,陆桥很快有些大了舌头。不知何时,他竟然站在阮弥身旁,被训得像只金毛一样乖巧。 大家忍不住好奇,今天,这位叱咤风云的內娱当红花旦好像独独看上了陆桥,殷勤地带着他溜来溜去。 众大佬打趣,阮弥什么时候有了个弟弟? 阮弥娇嗔,什么弟弟嘛,他叫陆桥,各位老总眼熟眼熟。 众大佬神魂颠倒,阮弥一撒娇就麻了半边身子,酒杯都举不利索,哪里还有闲心看陆桥。 陆桥笑得脸蛋发僵,人来人往间,阮弥的手捏着他的屁股,在大腿上游走。 他欲言又止,阮弥姐...... 阮弥眼睛里仿佛藏匿着满池春水,稍不注意就会被深水里的触手拆吃入腹。 她戴上美瞳像只娇贵的波斯猫,酒窝甜甜,凑上来耳语,怎么了宝贝? 我想去厕所......陆桥都快哭出来了,他是真的憋不住了。 阮弥嘴角抽搐,她让陆桥有多远滚多远,临走时还用九阴白骨爪狠狠捏了下他的屁股。 陆桥十分尿急,孤身一人滚向厕所, 此时,杭朔衣冠楚楚,拿着高脚杯优雅靠在卡座。 旁边的小王秘书一身简洁黑裙,动作敏捷迅速替他挡住前来搭讪的闲人。 他眼瞅着被阮弥揩油揩地不亦乐乎的陆桥尿遁了,推了推眼睛抬脚跟上去。 ...... 陆桥一个脚滑,天旋地转。 杭朔不理他的挣扎,把他拦在厕所隔间。 隔板被上锁,陆桥的一只鞋还被遗落在外,因为动作过大,裤腿上的小夹子扑簌簌掉落一地。 他冷不丁呛了一口自己的口水,剧烈地在杭朔怀里咳嗽起来,你,咳咳咳,不要脸...... 男人有些无奈,我还没动呢。 陆桥急着回去,他在小隔间里推了杭朔一把,起开! 隔壁拿纸蹲坑的何天一:? 陆桥身上这件仿罗马制的灯笼袖小衫,唯一能控制开口的只有根软趴趴的细绳。 只要带点力气揉几下绳子就会解开,半脱不挂地袒露着。 杭朔看到他锁骨下方有一颗小痣,黑黑的一小点,像是画家挥毫,不经意间溅上去的一小滴墨汁。 他轻覆上去,陆桥身子像触电颤了颤,咬紧了牙关。 杭朔:!。 男人舌头吃痛,倏地松开嘴巴。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11) 陆桥冷冰冰转过脸,嫌恶地甩掉还藏在自己衣服里的手,怒声呵道,别亲我,您有病? 今天晚上怎么来个人就想对他动手动脚? 杭朔舌头上流下一丝血星,荡漾在嘴里又涩又咸。 两人中场休息。 陆桥把刚才男人翻上去的衬衫狠狠扯下来,绳子系得死死的。 杭朔懒散靠在墙上,手里还提着他的一只鞋。 男人他把鞋正正丢在陆桥面前,穿上吧。 陆桥默默穿鞋,杭朔插着兜在旁边目不转睛看着他,男人闷闷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关你屁事。 杭朔又要凑过来,陆桥反条件伸手去推,离我远点,这是公共厕所,不是耍流氓的地方。 杭朔愈发得耍赖,开始黏在他身上哼哼唧唧,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 陆桥没办法,只能去摸他的侧兜,拿出男人的手机解开指纹, 汪导您好,我是陆桥。杭导演喝醉了在厕所,能来接他一下吗? 电话那边的汪泉力顿了一下,随即乐呵呵说道。 啊,原来是许柏言啊,我现在不在会场,麻烦你把他送回家吧。他家不远,就在市区某某某....... 不是,汪导,等一下...... 他还没说完,汪泉力那边就传过来一声女人的嗔笑,通话戛然而止。 陆桥没好气地推搡自己身上的人。 别装了,信不信我给你扔大街上? 杭朔嘴里嘀嘀咕咕,抱得更紧了。 忽然身后的隔间传出阵猛烈的冲水声,何天一蹲得腿都快废了。 他整理好衣服,伸了伸像是打了马赛克的小腿,打开厕所门,果然看到了外面一脸错愕的陆桥。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歪倒在他身上,陆桥蓝色妖姬的短发被汗液打湿。他眼尾嫣红,睁着圆圆的眼睛,像只呆呆的小鱼。 陆桥心若擂鼓,忐忑问道,你......一直都在里面? 何天一点点头,默默走到池子出洗手。 陆桥偷偷瞪了一眼肩上装蒜的人,真想一巴掌把杭朔呼进墙里。 他架起男人就想逃离。 何天一冷漠地转头瞄了眼陆桥的背影,舔着后槽牙,从旁边的抽纸器慢慢抽出纸巾细细擦拭手指。 他缓缓说道,我和你一起。 什么? 不是送导演回家吗,我和你一起去。 何天一把杭朔另一只手臂架到自己肩上,陆桥在手机上叫了辆车,三人便出发了。 ...... 傍晚的市中心分外冷清,白天还摩肩接踵的街道上现在连只鬼影也没有。 司机淡定开车,缓缓停在一座高档小区的门口,随后转身和三人说。 抱歉,这地方我没有通行证,各位劳驾,只能自己走进去了。 陆桥裤子还破着,两人强撑着把人送到家门口。他一个个试杭朔的手指头,指纹一次次响起警报。 有邻居狐疑着看着三人缓缓路过,陆桥终于忍不了,甩掉了杭朔的手威胁道,赶紧把你家门打开! 邻居眼神更加笃定,飞速用钥匙开了自家大门,头也不回地就进屋了。 陆桥:...... 杭朔终于清醒过来,他迷迷糊糊伸手输了一串密码,门锁应声而解。 怎么不早说你家用密码?陆桥扭头质问自己肩头上的人,男人懒懒睁眼,下一秒又合上了。 把人扔到床上,陆桥走出卧室,发现何天一正在翻看杭朔茶几上的书本。 他小声说道,别翻人家东西啊。 何天一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伸出两根手指夹起桌子上的杂志,只随便抖了抖,厚厚的书本便不堪重负,哗啦一声散落出来各种照片。 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照片,眼睛下闪动着凌厉的目光,盯得陆桥身上直发毛,他一直在偷拍你。 何天一伸出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一本正经问。 他是变态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杭朔(抓狂):啊啊啊,我不是变态!这都是我和媳妇的美好回忆,你懂什么!快放下我们的相册。 何天一:啧,老男人,老变态。 陆桥: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乱翻人家东西不大好......(亲亲杭朔) 杭朔(挺起身板):嘿嘿,我只能被老婆骂(贱兮兮) 第17章 漫天黑料 嘘,陆桥赶紧蹲下身,眼疾手快收拾好地上的照片。 粗略看去,这堆杂七杂八的图片里,全是些自己发在社交账号上的久远自拍,或者是偶尔上的杂志,还有剧组的大合照....... 有些他自己都不咋记得,杭朔应该是存了很久。 陆桥把这些原封不动放回桌子上,拉着何天一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卧室门后,男人一改醉意,脸色不善地在床上坐起身来。 ...... 何天一站在小区门口压低帽檐,脸上的闪片在路灯下依旧闪动着磷光。 他习惯性望了望无人的路口,对身边人柔声说道,我打车了,一会儿就到。 不用,你先走吧。陆桥脱下引人注目的外套,向反方向走去。 何天一在他身后放下手机追问,你不回宿舍? 不回,我今晚回家。 身后的何天一轻轻应声,陆桥便头也不回的插兜走了。 京城夏日的夜晚气温骤降,有丝丝凉风吹过,撩拨起他蓬松的发梢。 陆桥刚刚转过街角,就眼疾手快闪人进入一家便利店。 兼职的大学生店员正忙着打扫最后的熟食,她认出刚出道不久的陆桥,惊讶了一下。 陆桥礼貌打招呼,他挑了几瓶水和零食,结账时看到收银台旁边的大杂烩,出来个点子让女孩弄成一只热狗卖给他。 蓝色短发的男孩侧脸清瘦,安静地坐在贴着漂亮窗花的玻璃窗前。 陆桥慢慢啃着手里的巨无霸,培根和香肠被烤的焦香无比,美乃滋配着小黄瓜酸甜可口。 他舔了舔嘴唇,上面的唇彩早就被杭朔舔掉不少,顺手拧开一瓶白水灌了下去。 自从进公司以来,陆桥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地吃糖油混合物了。 窗外面有车在急急按喇叭,陆桥抬起眼帘,看到玻璃中映出的脸猛然怔住。 他小的时候曾经听过这么一个故事:讲的是一双兄弟,一个死后另一会和他长得越来越像,就像是两个人重新被捏在一起。 这个时候,活下来的那个已经不完完全全属于自己,而是活成了另一个的影子。 ...... 旁边的凳子上忽然坐下一个人影,许柏言脖子上系着红领巾,晃动小腿欢快吃着手里的汉堡。 他一个小小寸头,摇头晃到问道,哥,我们下周还能来动物园吗? 许柏霖咽下嘴里的香肠,偏小麦色的脸上有双明亮的眼睛。 他爽快答应,行,只要写完作业就带你来。 那我们还吃汉堡行吗,哥你还有妈妈给的零花钱吗? 许柏霖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手腕上新买的玻璃手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放心好了,哥有压岁钱。 那我们再吃一个冰激凌,印着小熊的,巧克力味的? 可以。 那我们再...... 你小子,许柏霖咧嘴笑了,虎牙尖尖,脸上还是少年未脱的稚气,净盘算我这点零花。 许柏言缩脖子,还有下周,老师说去香山公园上科学课,哥哥,我也想要一个机械手表。 你不是有一块电子的吗,小屁孩子丢了怎么办,我不借给你。 可是机械手表真的很酷,他们一定会羡慕死我的。许柏言噘嘴撒娇。 真的是,......喏,丢了就揍你。 许柏霖不情不愿褪下手腕上银光闪闪的表带,拿去显摆吧。 后来,这块手表就一直带在许柏言手腕上。陪着他显摆到初中,高中,又随着许柏霖的骨灰深埋地底。 ...... 外面开始淅淅沥沥下雨,自动门前的小铃铛叮铃铃响了两声,一个高大的身影拿着雨伞挡住一些光线。 陆桥眯着眼睛望过去,杭朔发梢微微湿软,手里刚刚从货架上拿下一提啤酒。 两个人四目相对,男人有些被戳穿的尴尬。 陆桥忽然勾起嘴角笑了下,尽显讽刺意味。 ...... 男人脱掉鞋打开客厅大灯,橘色的懒人沙发可可爱爱瘫在玻璃茶几旁。 陆桥总感觉自己坐进去的姿势怪怪的,遂移开屁股到一旁的板凳上。他大着胆子看了一圈客厅里:井井有条的书柜,乱七八糟的厨房,落灰的茶具,和衣架子上晾了八百年变成干尸的衣服...... 他婉拒杭朔急匆匆端来的热水,男人清清嗓子,我觉得还是需要解释一下。 陆桥冷笑,怎么,我们很熟吗? 杭朔脱下西装外套,推了推下滑的金丝眼镜,高高的鼻梁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 男人低头说,你一句话没说走了两年...... 陆桥挖耳朵补充,不止两年。 你一声不吭走了两年多,让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杭朔他弱弱问道,你现在的微信还在把我拉黑吗? 哦,陆桥装作无辜的样子,您要不说,时间太久我都忘记了。 杭朔:...... 没什么可解释的,陆桥态度很嚣张,丝毫不介意杭朔如今已经是几大制片合作龙头的总裁。 我从开始到现在左不过就是被当个背锅的,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最好一直到老都不分开。 可是我们根本就没在一起过。杭朔有些着急,他搞不懂,为什么陆桥总会以为自己对白景天念念不忘。 我没有高考就出国了,和他分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只不过他家和我家走动频繁,仅此而已。 哦,没有联系还会把人家推在墙上被狗仔拍照? 杭朔嗖地站起身来,白色的花边衬衫因为激动有些皱着,我没有做出这种事情! 陆桥立刻摆手,坐下,你站起来看得我头疼。 我那天和他吵架,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杭朔眼巴巴看着对面的陆桥。 他似乎想起这些事情就感到头疼,忽然语调有些踌躇,然后有点低血糖,就晕过去了...... 陆桥觉得分外离谱,他扶额沉思,因为低血糖,所以晕过去了。因为晕过去了,所以亲嘴了? 了子虚乌有的事情,我那是砸牙上了。 杭朔有些无奈,他指了指自己的人中。陆桥远远看过去,果然有道浅浅的白痕。 那几天我在医院缝针,发烧挂水,再醒来找你发现你已经离开了。杭朔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灰扑扑的棉拖。 我就知道新闻的事情你会误会我,可是还没说几句话,就被拉黑。他手指微微颤抖。我认为,从前没说清楚都,不算分手...... 我们现在还算是,在一起吗。 陆桥向后捋了下头发,沉默不言。 良久,杭朔眼中期盼的光芒渐渐熄灭。 如果已经被判为过去,泛黄的照片又该如何为自己上色呢? 那个男孩,杭朔有些局促地喝了口水,他的声音愈发沙哑,思路杂乱,没话找话,就是今天和你一起的男孩,他很年轻...... 男人忽的有些绝望,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陆桥突然抬头赞同,他是挺年轻的,年龄比我还小。 又沉默一阵,杭朔眼眶的滚烫渐渐散去。他仿佛无比脆弱,怔怔看着桌子上的卡通泥塑烟灰缸,感觉这前半生无比悲哀。 他有口难言,只因为一个人把所有忘得干干净净。 陆桥忽然问,几点了? 杭朔慌忙看了眼手机,站起身来想伸手去拿外套,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你喝酒了。陆桥垂下眸子拒绝。 那我送你到大门。杭朔闭了闭眼睛,长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用,陆桥缓缓走进他,雨太大了。 他缓缓吻上那双冰凉颤抖的唇瓣,杭朔有些愣住,只觉得有股温暖包围四周。 一双人影倒在懒人沙发上。 ...... 男人手指穿梭在那如海波般深蓝的短发中,如同一只刚刚蜕壳的蜗牛,每一寸感情都像薄纸。 杭朔失去了往常的严谨禁欲,陆桥眼神迷离,他轻轻用眼神描摹男人的脸庞,轻轻地说,我其实还不是很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男人心中倏地像是被挖了个空洞,凉飕飕直透风,他搭在陆桥腰上的手指痛苦地微微蜷缩起来。 陆桥又接着说道,但是在心里,却还留有余地。 杭朔怔住,竟然是虚晃一枪。 我也搞不明白,我们重新开始吧。 杭朔听了头如捣蒜,小心翼翼起身把人抱了起来。一个没搂住,陆桥啪叽摔到地上。 陆桥:你真是,这么多年也没有长进,我很沉吗? 杭朔唯唯诺诺,像个小媳妇挨骂,因为拍戏这几年我好久没健身,下次...... 别了,我怕你一个报复再摔死我。陆桥站起身来边解扣子边往卧室走,还不快过来? 杭朔连笑着忙跟上去。 ...... 凌乱的大床上,被子被扔到床下。 阵阵酥麻余波延续到脚趾尖,陆桥翻了个身裹上床单,喃喃嘱咐,你不要拿我的脖子做文章,明天要拍杂志的。 杭朔从背后环住他,轻轻应声。 窗外雷雨交加,厚重的自动窗帘渐渐闭合。男人少有地安心,沉沉睡去。 但今夜却有人无眠。 网络上忽然发布一则帖子,散播着半真半假的话,里面密密麻麻排列着陆桥出道前直播的截屏和视频,甚至还有高中时舞蹈集训前发胖的模样。 一张张或模糊或高清的照片视频,将他真实的三次元袒露,扒个底裤朝天。 陆桥整容怪,高中全清毕业照对比图奉上。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真的没人感觉就他一个人和整个团队格格不入吗? 陆桥就是个混混,学校里都知道他,人缘很差。 听说他爸爸是军官,他怎么也不和自己死掉的大哥学学?多丢人啊。 我知道,高速出的事故,赔了好多钱,这件事上过新闻! 那他挺惨的一男的啊,为什么要黑他? ...... 一天的发酵,公司里人心惶惶。 多重对比图被不断翻新发到网上,二十个工作人员发动手底下的小号才勉强控制住。 公司高层震动,召开了紧急会议。 虽然在娱乐圈里,就算是所在同一公司,勾心斗角也有的是。不光艺人,经纪人和两派的工作人员提枪上阵大乱斗也不在话下,说到底还是一个利益问题。 我不管这个艺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保全团队整体声誉要紧。下半年会有很多商演和晚会。总之,先压制。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12) 红姐,你和小米看着办。有的时候私人原因还是要放一放,先把这次的事情解决好. 陆桥躲在影壁茂盛的绿植后,他看到两个助理拿着文件打开门,公司负责人用手摸着光头上的汗水匆匆离场。 他慢慢走出来,本以为无人发现,却没想看到后面脸色稀烂的红姐和米兰。 陆桥脊背发凉,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出现这么多不喜欢他的黑粉,口口声声义正言辞,在网络上大肆口诛笔伐。 红姐面色如酱,陆桥忐忑上前。 他还没说话,就被女人伸出手啪!地一声抽过脸去。 所有忙绿的工作人员都惊讶地瞪大眼,陆桥眼眶生理性瞬间肿胀起来。 他忍住眼泪,望着面前狰狞的经纪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出小剧场,今天就作法吧。作法作法,呼呼呼,收藏收藏,涨涨涨~~~ 第18章 有个综艺 现在这个时代,一旦想调查一个人的过去,可以有千百种方法。 米兰小小的个子,眼神毒辣。 她咬牙切齿一拍桌子,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连招呼都不打就这么整我们?还想不想在圈里呆了! 而她之所以这么大口气,还是依赖于公司足够高的地位的话语权。 铭顶传媒自创立以来,多出正剧爆款,根正苗红,京圈分支,算得上业界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主打前店后厂,资本雄厚。 而陆桥的所在就相当于总部的一条新生触角,实际作用是为挖掘和培养的新兴胚胎,后期总部会把有潜力的艺人调走。 由此可见,fours就是总公司眼里牙牙学语的实验品婴孩。 铭顶跟随潮流大向第一次涉水,若他此时不慎夭折,那也大可直接弃车保帅。 红姐推了推眼镜低声说道。 最然近几年,我们和其他公司的商业合作都很融洽。但男团出道毕竟是大陆文娱第一次大手笔的尝试。总公司把出道时间提前,流量全聚在咱们手里,各家肯定不高兴。 但是,这也不是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原因,红姐转过头,冷眼瞪着半边脸颊红肿起来的陆桥。 你昨天去了哪里,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杭朔近几年的合伙发展很快,手底下注册入股不少公司,但他可并非善类,小心被买了还在替别人数钱。 陆桥脸上没带妆,显得脸色寡淡。 他默默低下头,眼神空洞没有内容,谁也搞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红姐。 红姐恨铁不成钢,米兰插嘴,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双管齐下,一边发动公司手里的账号排查。一边继续安排台上你们继续演出,这个时候不要乱了军心。 米兰脸蛋圆圆,笑起来像是个洋娃娃,不用太担心,以后有了维护你的人,公司会很快洗干净。 红姐冷哼一声,一点绊子不足为惧,但你私下里的事情没这么简单过去,你最重要的任务是接下来的团体综艺。 团综吗?陆桥还捂着脸,他听见有通告就双眼发亮。总算能忙一点事业上的事情了,眼睛里颇有些转悲为喜的神光。 红姐从米兰手里接过厚厚一沓文件,这个节目类似于去年火爆的爷爷去哪和摔跤吧兄弟,但实际内容并不是全类似于一直做任务。 就是探险旅游和日常杂糅在一起,尝试着去展示一些明星和素人的生活日常,就像菊花与晚年那档节目一样....... 陆桥没咋看过这些节目,他听得云里雾里,就知道很火爆,是个大饼。 我去。 红姐看他一眼,你要是不去才是傻瓜,人家导演是邀请的全体队员,在节目里要注意人设。 这次的策划人是我让你敬酒的一个制片投资专家,阮弥是飞行嘉宾,还有一个一线男。只不过没定下档期,但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线明星?陆桥好奇。 米兰揣手走过来,笑吟吟道,提前和你说可以正好做做心理准备,就是叶弦。 叶前辈?陆桥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都亮堂起来,肉眼可见期待起来,这可是他的偶像啊。 叶弦是陆桥上一辈的独立艺人,虽然也是靠唱跳出道,但是没有加入任何团队,在小有名气之后转型去做演员。 他从铭顶分离出工作室之后,也经常和老东家有合作,带带新人。 近几年叶弦电影票房记录年年新高,是炙手可热的提名影帝。陆桥相信,既然已经被提名,那他以后晋升真正的影帝名号也是迟早的事情。 叶弦是他演艺路上的指明灯,是他从小就坐在电影院里崇拜的人。 红姐扶额,她对陆桥怎么也放不下心来,只能在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千万管住自己的嘴,少说多做,前辈面前混个脸熟就可以。 陆桥点头保证,立马拿了笔就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 上海的一间大厦里,高奢的勾画毛毯上陈横着一具玉体。 阮弥退出航班界面,百无聊赖打开相册,翻到了上次晚宴自己拍的照片。 屏幕里里的蓝发少年明艳活泼,眼尾带着点点绯红,笑容灿烂可爱。 阮弥一改平时甜腻的嗓音,边抽烟边对旁边的男人说道,你对他感兴趣? 酒店包间空气糜烂,奢侈香水的味道肆意侵略着人们的鼻腔。 男人怀中阮弥海藻般的卷发轻绕指尖,他微蹙眉头,待看清照片后又舒展开来,轻哼一声表示同意。 啧,阮弥嗤笑一声,真不知道他好在哪里。 叶弦不解,他起身拿起上衣,你不是也挺稀罕人家的吗? 我是挺稀罕,阮弥颇为赞同地说,。 她抚摸着自己柔软的长发,泛着光泽的黑发打着卷,只不过人家名花有主,是我以后的老板娘,您就别打主意了。 叶弦打开灯,玻璃窗外江水平静。 他穿上牛仔裤倒了杯香槟,摇晃着酒杯醒酒,不发一言。 阮弥随即走向浴室,过了一会儿她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惊恐地捂住嘴巴。 两道鲜红的横杠宣示着子宫的主权易主,这是谁也没能料到的事情。 ...... 几天后,fours团队的航班准时抵达Q市综艺节目录制现场。 四个人坐着保姆车来到演播厅,道具组已经早早布置完录制综艺的背景。 这是一间暖色的调的屋子,陆桥他们走进来的时候,看见已经有个人稳稳坐在沙发上了。 柔软的红色沙发正中,坐着一线男明星,内娱最新提名影帝,同时也是陆桥事业上的前辈大偶像,叶弦。 叶弦身为这个综艺里最大的腕儿,妥妥是来屈尊带收视率的。 但他和别人相处起来很接地气,一直和工作助理们聊天说话。 男人是内眦的原生双眼皮,但他眼角锐利,眼尾有些下拉,清亮的眸子下面是大大的卧蚕,皮肤紧致平滑,笑起来颇有些孩子气。 他面上有些羞涩,手里拿着综艺台本抱歉笑笑,大家多提醒我一点,我怕我记不全面。 那些助理小姐们都捂着脸笑做一团,没事的前辈,您一会儿就放松跟着流程走就可以啦,后期都会有剪辑。 哈哈哈,那就好。我这几年都很少看电视节目了,不过,陆桥也看这种综艺吗? 叶弦的目光投向离自己最近的陆桥,被点名的人不由得浑身一震,开始紧张起来。 他没想到叶弦竟然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只觉得舌头都要开始打结,连带着身旁的何天一都手足无措。 看着面前脸红的男孩,叶弦眯眼笑起来,嘴唇不点而红润。 他私下里的气质就像是邻家永远彬彬有礼的大哥哥,他安慰到,没事,不要紧张。 叶弦身上只穿着普通的格子衫和破洞白裤子,他昨天参加红毯刚刚做了造型,头发还是稍稍卷曲的。刚才被化妆师稍稍修饰了下,瞬间精致立体了不少。 高级的帅哥本身就不需要太多的装饰和打理,他原生的骨感足够吸人眼球。 陆桥忽然有些昏了头,他不是很懂什么时尚,但是也懂得欣赏高级:叶弦每一次的红毯,封面,活动照片,都是干净利落。明明还很年轻,却像是春日里波澜不惊的海面。整个人的感觉就是广阔,但温暖,包容,舒服。 让人忍不住对他消除界限,无限依赖。 他刚要张口说话,录制间的门口忽然又嘈杂了起来。众人皆扭头向后望,只见阮弥挽着杭朔亲昵的迈入门口。 杭朔见到叶弦脸色明显暗了暗,但在背后抽回手,默默向前一推,阮弥就被顶了出去。 女人尴尬万分,整了整裙子和众人打招呼,又恢复到镜头前甜甜的样子。 大家好啊,我是阮弥。 阮弥鼎鼎大名哪里还用的上介绍?咖位最小的几个人赶紧起身迎接,何天一作为队长和阮弥聊了几句,介绍团队的几个人。 到了陆桥这里,女人伸出纤细的手拧了拧他的脸蛋,语气宠溺。 又是这个弟弟啊,姐姐想死你......杭朔,你干什么? 杭朔按着阮弥滑溜溜的头发,感觉像握住了一把海草。他把阮弥巴拉到叶弦跟前,让陆桥远离聒噪。 男人今天也稍稍化了淡妆,他为此感觉有点别扭,陆桥注意到杭朔又换了副黑边的方形眼镜。虽然已经入夏,他却还穿着衬衫西裤,看来是自己是在不会搭配了。 杭朔头发微微长了些,修饰地眉眼深挺。 何天一和杭朔默默对视,两个男人彼此心照不宣地微微反感。 杭朔便扭过头去招呼叶弦,叶老板,近来怎么样? 叶弦移开阮弥身上的目光和杭朔握手,露出数落标准的笑容,还好还好,怎么有时间上节目? 杭朔低头闷声,电影要上了,宣传宣传。 三位大腕落座,四个后辈颇有自孩子之命地找别的地方抱团。 宋徉睁着兔子似的眼睛,水汪汪却盘算着坏水。 他啧啧出声,压低嗓音和同伴说,杭导演真是没变啊,一般人连面上也懒得装,古板的样子。 何天一让他闭嘴,宋徉微微翻了个白眼,陆桥也知道的啊,我们两个以前在一个剧组。 陆桥不搭理他,自己从果盘里拿出个橘子剥开。 按理来说应该还有一个女明星要来,只是现在到了时间却迟迟不见她露面。所有人交谈的声音开始渐渐低了下去,导演烦躁看表。 小助理拿着通知单跑来,小声告诉导演航班延误了。 摄制组最后思量了一下,决定不等了,反正也是拍一个开头。 七个人随即坐到一起,陆桥拿来抱枕垫在自己腰上,剧组冷风开的大,他的腰伤受不了。 刚架设好机器准备开始,门外一声轻响,那位女演员才姗姗来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杭朔:嘿嘿,用暗箱操作和老婆一起上电视了,好激动。 陆桥:嗯呢,不错,以后多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我才会安心。 第19章 换个房间 邱韵韵拿着雨伞跑进来,头发上几缕湿透的发丝软软搭在肩头上。 她柔软的白裙子浸上一点水渍,助理慌慌张张跟在身后,抽着卫生纸擦拭她身上的雨水。 邱韵韵看到七个人都做好在位置上齐齐望着她,赶紧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家,我的航班延误了。 阮弥立刻站起来走过去拉她的手,没事,我们也是刚开始,不用着急,看你都湿透了。 这期嘉宾只有两个女孩子,虽然咖位不同,但阮弥属于绝对的老前辈,也不用担心这位后起之秀抢了她的关注度。 她拿出包包里的粉饼递给邱韵韵补妆,这女孩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大学还没毕业。 她小心翼翼接过,脸上红红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宋徉对女孩子很有一手,他同男生相处不多,但身边闺蜜数不胜数。 邱韵韵和他的外表人设同属可爱一卦,两人一来一去很快聊到一起。 导演喊了几声,正式开始拍摄。 摄制组和工作人员都默默噤声,搭建好的房间只剩下了八个明星面面相觑。 陆桥还在吃手里的橘子,他觉得好尴尬,但是又得控制好视线不能到处瞎瞟。 红姐出来的时候特意告诫过他,在综艺上很容易遭到恶意剪辑,让他少说话多观察。 陆桥思考,观察他总得观察点有用的。遂目光灼灼盯着杭朔,男人的侧脸清冷又高峻,也正在看着自己。 他噎了一下,橘子呛到喉咙,这才打破了静谧的气氛。 在这八个人里阮弥参加综艺最有经验,她主动起身递给陆桥纸巾,对着镜头笑得漂亮,说起吃,我们来分配一下这几天的家务分组吧。 邱韵韵马上举手,我可以打扫卫生,收拾屋子。 阮弥点头,那好,韵韵打扫屋子。我们还要分配做饭,采购,规划路线这几项。我对买东西比较有心得,可以负责采购和管账。 女人说完便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沉默的男人。 叶弦立刻心领神会,笑眯眯说道,我可以给厨房打下手,但是需要一个主厨带带我。 他心里想到:果然女人天生强势,到哪里都要把持命脉,我可不要再被她压一头了。 希望落空的阮弥:...... 何天一天生懒得动脑筋,他宁可去收拾屋子。宋徉选择采购,他觉得花钱可以让自己心情舒畅。 团队里另一个人叫刘思宇,他平常寡言少语,这次却主动举手想要去规划路线。 现在就剩下了陆桥和杭朔,众人的目光投过来。 阮弥手里拿着小本本,问陆桥想做哪部分任务。 他看着对面的男人一直沉吟着,又转念想起来上次去杭朔家,那些在水池里泡得都快要长毛的锅碗瓢盆,料定让男人来做饭以后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可以去做饭。陆桥如是说道。 阮弥睁大眼睛,桥桥会做饭的啊,你真的要负责这个吗,如果在厨房的话,有的时候可能就没有办法和大家一起出去了。 陆桥想了想,复又点点头。 反正他也不是个很爱运动的人,做饭也没什么,何况还是和自己的偶像。 好啦,那杭导演就去规划路线,想你采购和收拾屋子也算不明白。 阮弥习惯了独断专行。杭朔有口难言,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小家的任务分配完成,导演让助理拿来三千块钱的启动资金交到阮弥手上,众人都分散三上到各自的保姆车。 望着车窗外的的景色离市区越来越远,宋徉有些慌张。 不会把我们拉到什么村子里去吧,这都下午九点多了,还要上哪去? 陆桥打开手机查询地图,惊讶了一声。 何天一睁开闭目养神的眼,望过来问道,怎么了? 是别墅区,陆桥把界面反转给三个人看,在郊外的别墅区,不然市区内的经济房也不可能一下子住八个人。 宋徉揣手道,啊,竟然是住到一起,男女混住吗? 你没看过国外的综艺吗,都是这样的。何天一看他一眼,随后叮嘱道,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13) 一会儿我们几个尽量住在一个房间,不要太分散。 但显然,何天一多虑了,别墅里的房间都是两人一间。 ...... 保姆车渐渐驶入郊区,静谧粘稠的夜空中繁星点点。 八个嘉宾陆续推开大门进入房子,摄制组财大气粗,这是一栋复式的三层小楼,顶层还带一件储物室,实际为四层。 阁楼一层大约有不下六个房间,基本算上守夜的工作人员够住了,外面还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花园,种着些寻常的花花草草。 陆桥看着宋徉像个陀螺,他把自己的两个大箱子和小箱子不停往双人房间里运。 宋徉抱怨何天一总是对他阴阳怪气,而刘思宇则闷闷地说不上话,他就要和好脾气的陆桥住一间。 陆桥长得帅,我看见他就心情顺畅。宋徉冲着何天一吐舌头扮鬼脸,把满脸愤怒的何天一关在门外。 陆桥脱了鞋,摘下耳机盘腿坐在大床上哭笑不得,你非要招的他生气不可吗? 宋徉吹吹自己刘海,得意洋洋,我就讨厌他的臭脸,我上个男朋友就总拉拉个大脸,还不是转头就被我踹了。 那个总裁?陆桥捧着手里的杂志,回忆上次沙丽兰晚宴沙滩上和宋徉调笑的男人。 你们在一起过?米兰不知道吗。 她那里管这个?她可巴不得我们这些人傍上大款带她一起飞呢。 宋徉秀嫩的脖颈摇晃不停,他换上居家服,拿着美容仪在脖子上不停按摩放松。 可我又不是傻子,谈朋友不要只看表面,还要看两个人谈不谈的来。那个人他看不起我这样的,我们就没的说,一拍两散。 哦。陆桥点点头,看来宋徉的情史还真不是一般的丰富。 忽然大门被扣响,宋徉以为何天一又回来了,连忙叫陆桥去挡枪。 陆桥胡乱理了下头发,从床上爬起来,光脚去看门,外面却不是何天一。 叶弦眼梢弯弯,温柔的灯光洒落在发丝上笼罩上一层金黄,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像是降落在凡间的天使。 他穿着白色的居家拖鞋,把手里的准备的礼物递给陆桥,温声说道。 桥桥,这是给你和另一个队友的见面礼。这个熏香很好闻的,有助于睡眠,以后的厨房任务还要你多担待。 陆桥看到自己偶像主动站在面前,原本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时哑口,愣愣接下礼物,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什么也没准备,瞬间懊恼不已。 谢谢叶前辈,只是我第一次来,没准备什么礼物...... 陆桥脸上瞬间通红不已,他只想羞耻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不用这么客气。其实我还要麻烦你一个事情的,叶弦又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 我原本和杭导演一个房间,但我对烟草过敏,所以想问问你可不可以换一下房间,搬过来和我住? 可以啊可以。 陆桥眼睛里都要冒星星了,他收了偶像的礼物,偶像还对他这么温柔。 叶弦的魅力是无论放到任何人身上都会沉沦的,陆桥马上觉得整个人都被叶弦蛊惑了,晕乎乎的无条件答应。 所以,当他看到叶弦身后,那个正抄着手肩靠门框的杭朔时,才发现早已为时已晚。 叶弦喜出望外,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马上搬过来。 被叶弦嫌弃的杭朔:......男人脸上面无表情,实际背地里早已咬紧了后槽牙。 陆桥有些心虚,他妄图转移视线,不敢和杭朔对视。 但这个时候宋徉却不干了,让他和冷冰冰的杭朔一个房间,还不如直接把他从四楼扔下去呢。 宋徉脸上还敷着面膜,他单脚从床上跃起。 前辈,我也烟草过敏,我不能呆在吸烟的屋子里的。 门口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停止一瞬,随即各自心怀鬼胎。 来送橙子的阮弥穿着香槟色的睡裙款款走过来,她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哒哒的,素颜也显得眉目秀丽,是个当之无愧的美人坯子。 阮弥拍着杭朔的肩头嗔怪。 杭导演,您就非要大晚上在屋子里抽烟?什么臭毛病,要抽出去抽,熏坏了哪个小帅哥我都会心疼的。 陆桥赶紧打圆场,不打紧,不打紧。那叶前辈您和宋徉一间,我搬去和杭导演一间就可以了。 叶弦无奈,也只能这样。 杭朔接过阮弥手里的橙子,呼她一脸头发。 我就喜欢晚上思考剧本,有问题? 哼,阮弥瞪了男人一眼,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桥桥,有空来找姐姐玩,给你好吃的。 快走吧你,这是男生宿舍,男性区域。懂吗,女的离远点。 杭朔嫌弃阮弥聒噪,把她慢慢推出楼道。 阮弥和杭朔斗嘴,最后落败。 她看了眼叶弦的方向,眼神复杂,转头下楼去了。 陆桥趁着两人斗嘴的功夫,自己从原来的屋子里把东西挪到对面。 他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个老旧的电视,用手拍拍,又坐在床上按按遥控器。 泛着雪花的屏幕上,是一栏老掉牙的深夜栏目,这时候已接近尾声。陆桥有些惊讶,竟然还有栏目可以看。 这时候杭朔回到屋子,轻轻反锁房门。 他回头看到陆桥正面对电视看的津津有味,手里还拿着一大块面包往嘴里塞,脸颊鼓起来的样子像是个小老鼠。 男人走过去,看什么呢? 陆桥掰下一块面包,伸长胳膊放到杭朔嘴里,一边目不转睛看着节目一边问。 这个面包怎么样,上次在你家楼下买的。 杭朔咀嚼几下,眨眨眼睛回味道。 还行,不是很大的奶油味......陆桥就又掰给杭朔一块送到嘴里。 杭朔却歪头躲过面包,伸出头来吻上他的唇。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改文,修文,改文,耶~~ 第20章 一起购物 杭朔滚烫的手掌撩起T恤,抚摸着陆桥的脊,两个人翻倒在柔软的被子里。 陆桥脸颊通红,他汗津津的脖颈一路被男人吻到锁骨,皮肤小呈现出淡淡的玫瑰色。 他猛然警觉,拍着杭朔肩头小声说,是不是有监控? 耳鬓厮磨的动作骤然停止,两个脑袋不约而同地向着房间角落望去。 墙角干干净净,他们这才敢长舒一口气。 杭朔要直起腰摘下眼镜,看着陷进被子里的陆桥像是到手的羊羔。 他把人牢牢压在身下,脱掉自己的衬衫。 陆桥抻出胳膊挡住眼,隔壁有人呢。 听不见。男人轻声说。 呃,面包,面包袋子还在床上。 别管吃的了。 杭朔抓着他的两只胳膊,温柔地把T恤扯掉。 陆桥腰上还贴着块膏药,他亲了亲旁边,低声问,你的腰伤又疼了? 不打紧,这么多年不还是糊弄过来了。 不是一直在喝中药吗?杭朔心里有些紧张。 他的唇色深,抿紧嘴的样子确是有些凶,他轻轻按了按膏药覆盖的皮肤,有点肿起来了。 陆桥伸手打掉那只手,我嫌难喝,谁还在宿舍煮中药?你来不来,我穿衣服了。 正待动作,床边的门又被轻轻扣响。 原来是副导演带着两个工作人员拿着一堆器材来装监控。 副导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穿着条纹衬衫大裤衩,大大咧咧带个棒球帽子。 她对杭朔微微弯腰鞠躬,不好意思杭导演,今晚要装两个监控。 连厕所也要装?杭朔穿着慌忙套上的睡衣,看着工作人员爬着梯子上去,在卧室和洗浴间各安置一个可旋转的夜视监控。 如果涉及私人问题,可以先拿东西盖上。这个就是后期剪一个合集进去,不会每天都看的。 副导演想了想,又提醒道,只是盖上之后还可以听见声音的,需要注意一下。 杭朔点点头,他这个屋子卧室没有窗户,抬起手看表,时间已经临近十二点。 当工作人员搬着梯子从宋徉和叶弦的房间里出来后,整栋别墅开始安静下来。 第二天,阮弥七点就来敲门。 因为别墅里需要自己买食材,所以这次的早饭大家出去吃,顺便一起采购回来未来几天的食物。 导演组一开始就给好了剧本,但只是个大概框架。所有冲突还要几个嘉宾自己解决,可以说是自由度极高了。 但是临走时,导演突然收走了所有人身上的手机,并配发剧组专用的老人机,彻底杜绝了八个明星私藏小金库的可能性。 剧组不提供私家车,八个人的日常出行只能自己打车。 阮弥精打细算,打车到市区太贵了,还不如去郊区不远的批发市场。 但是除去阮弥,剩下的几个人那里来过这么原生态的大卖场? 几个年轻人一到地方都撒了欢,邱韵韵叫也叫不住。 阮弥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的钱包,没事,反正钱都在姐这里,这一帮跑不远。 陆桥拿起个胡萝卜挑挑拣拣,宋徉来拉他,桥儿,你看这里有好多鱼。 什么鱼,你想吃鱼? 早晨天气凉爽,陆桥里面本来只打算穿个白色背心。 但杭朔站在旁边不干了,男人吹胡子瞪眼,从皮箱里翻出件深蓝色的外套给他穿上。 现在陆桥被热个半死,只是身上还斜跨了个背包,一会儿可能还要拎很多菜回去。 他想脱不得,脸上微红。 陆桥跟着宋徉一路走过去,发现叶弦也站在摊位前摸着下巴考量。 他看见陆桥来了,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太好了,大厨来了。桥,你来看下买条什么鱼回去比较好,阮弥喜欢吃鱼。 这要看阮弥姐喜欢哪个地方的口味......草鱼不要买,不行就直接买条鲳鱼,处理起来比较方便。 好,你什么做起来方便买什么。大家还有没有别的海鲜想吃? 叶弦转过头想问其他人,却发现身后走了个一干二净。 宋徉东张西望,这正是人多的时候,人都冲散了。可是没有阮弥姐我们怎么付钱啊? 陆桥拿出手机,不要急,我们可以先让工作人员转过去。等最后汇合的时,再拿阮弥姐手上的钱填补空缺。 但一直跟在三个人身后的摄影师却摆手提示,节目摄制期间是不可以拿自己的钱进行交易的。 陆桥又笑道,没事,我们也可以给阮弥姐打电话嘛。 但是他打开老人机的界面,才发现所有通讯率都被提前格式化。 几个人在车上只满心憧憬着消费,花钱,好吃的。哪里能意识到要交换电话号码?这下可好,四处寻不到人,他们和大部队真是走散了。 宋徉不满皱眉,啊?怎么这样。那我们现在只能找人了。 时间已经临近九点钟,炽阳穿透着声波炙烤大地,就连花花绿绿的棚阴也无法抵挡这滔滔而来的热浪。 节假日的市场客流量爆满,穿梭在其中的也大多是些中年妇女,她们带着还在咿呀学语的小孙子开开心心逛集市。无论是商贩还是正在砍价的大妈,脸上都洋溢着热情与满足。 鲜鱼在打足氧气的泡沫箱里翻腾,虾米活蹦乱跳;脆皮烤肠在阵阵油花爆裂声中新鲜出炉,糯米糍粑裹着浓稠的红糖馅料;水果表皮鲜艳,从三轮车上一直堆到人脚边,酸甜的气味诱人止步。 宋徉脸红脖子粗,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塑料凳子上不走了。 他身后卖椰子的大叔吆喝着冰镇椰汁,宋徉兔子一样的小脸泪汪汪看着小冰柜里的椰汁,最后也只能无奈吞吞口水。 陆桥拿出自己包里的水杯,蹲下身子温声哄他。 走吧,再走一会儿我们就能走到出口去了,阮弥姐他们一定在门口等着我们呢。 宋徉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但他说什么也不肯再站起身来。 这个市场这么大,大大小小一共六个大门,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等?我不走了,再走我就中暑了。 陆桥也没了办法,他脸上都是细密的汗珠,蓝色的外套后背早已湿透了。 叶弦插着口袋提议,这样吧,桥儿和我继续找人。宋徉坐在这里休息,我们交换电话号码,等找到阮弥他们就来接你。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宋徉看着陆桥和叶弦结伴离开,在背后不满地噘嘴。 从早晨到现在,他早饭也没吃上,东西也没买,人也走丢了,还累的半死。 他下期节目打死也不来了,他还要回公司和米兰大闹一场,阮弥带队带了个什么鬼玩意,简直委屈死了。 正愤懑不平,他的后脑勺冷不丁被人用手来了个暴栗。 圆脸男孩哎呦一声惊叫,捂住了脑袋。 何天一拎着个塑料袋揣手站在宋徉身后,居高临下俯视他。阳光斜照在他脸上,却未显半分温柔,他冷冷问道:你怎么一个人,陆桥呢? 宋徉生理性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他捂着头站起来,脚下没踩实晃了一下,生气地说,去找人了,你怎么在这儿,其他人呢? 何天一满不在乎向四周望去,果然没看到陆桥的身影,随即有些扫兴,我也走丢了。 宋徉气呼呼抢来凳子赶紧坐下,生怕何天一又坏心眼地捉弄自己。 何天一气势凌人,高个子的帅哥揣兜薅个破塑料袋子站在熙熙攘攘的集市里,更显得鹤立鸡群。 他看着身边那个晃来晃去的后脑勺,蓬松的发定有簇呆毛翘起。 宋徉嘀嘀咕咕,我是不会再去找人了,走了这么半天,又热又饿,在这么下去我肯定猝死...... 正抱怨,一个粗糙冰凉的东西忽然贴近脸颊。 宋徉一个颤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他炸毛起身后退,才发现是何天一手里拿着半个冰镇椰子递给他。 何天一挑眉,喝不喝? 宋徉伸手拿过,犹犹豫豫说了声,谢谢。随即又反应过来,你哪里来的钱? 阮弥给的,宋徉对面的男孩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五十一百不等。 何天一挑了几张递给小摊老板,她发现你们走散了,给我们分了钱,大家分头行动,最后在东门集合。 那你都买了什么吃的?宋徉插进吸管喝了口椰汁,冰凉消暑,甜丝丝的味道在齿尖萦绕,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喏,何天一递过来手里唯一的袋子。 宋徉好奇扒开一看,竟然是一把香菜和几根生姜。他气的差点给何天一嘴巴,这是什么,你拿着这么多钱就买这些? 我哪里会买菜,这些都是基本调味料,我买多了也不会浪费。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只顾着挑自己喜欢吃的大鱼大肉? 你!宋徉一时语塞,但又碍着身旁还有摄像机实时记录。他刚刚受人恩惠,自己在心里咬牙切齿,但嘴上仍不逞多让,还不如给陆桥,让他做好吃的。 哼,何天一抢过塑料椅子坐上,我倒是想找陆桥,只可惜碰上你。我也懒得找人了,索性一起等着吧。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14) 那你得再给我买一个烤鸡腿。 你配吗? 那这是我的凳子,你给我起开。宋徉挺直腰板,开始翻脸。电视机前广大人民群众可都看着呢,他谅何天一也不能怎么样。 哼,给你五块去买两个,你和我一人一个。何天一从手里扣出一张五块的纸币,递给口水都快流下来的宋徉。 小气包......宋徉嘴上不饶人,但还是屁颠屁颠去了。 ...... 陆桥和叶弦这边,两个人相聊甚欢,一边散步一边找人,顺便交流心得。 这么说,你以前是跳芭蕾的,后来怎么不学了? 叶弦也是学院派舞蹈系出身,只不过他的专业是中国戏曲,武生入行。 陆桥腼腆笑笑。 这不是民族舞好上学校吗,我文化特别不好,先紧着考大学来。 他又转念想到,我小的时候什么都学,好多兴趣班,有一阵子狂跳拉丁,后来才知道这个是属于体育里面的科目,就没再练了。 叶弦点点头,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肩,基本功不能落下,以后要是演戏,仪态很重要。 陆桥点点头,叶弦眼神变了变,你后背都湿透了,把外套就脱下来吧,多热啊。 对哦,陆桥恍然大悟的样子逗得叶弦发笑。 他现在不用买菜,杭朔也没在身边,索性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陆桥几下脱下外套,露出两条白亮的长胳膊,果然背心后背都黏在背上。 叶弦看着陆桥手臂上的线条眼馋得很,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感叹道,果然是年轻啊,想当年我的肌肉也是很漂亮的。 啊,是吗?陆桥也摸了摸,但只摸了一手凉丝丝的汗。 忽然,只听远处一片嘈杂,似乎是卖场里在吵架。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许一个小愿望,希望这个星期可以凑够二十个收藏~ 第21章 倒个小霉 原来是两个小贩为了争夺摊位起了口角。 杭朔一路找过来,看见陆桥和叶弦正像两个老头儿一样,把手背到身后,伸着脖子看热闹。 陆桥头发茂盛,显得脑袋大大,飞出几缕呆毛迎风飘扬。他奶油般细腻的脖颈从有些褪色的蓝发中延伸出来,比莹白的背心多了一点肉色暖调,青春干净,一眼总能引走他的视线。 陆桥仿佛是心有灵犀似的,他感觉后背有股火辣辣的目光,唯恐来者不善。转头一看,果然是杭朔,立刻喜上眉梢。 刚要冲过去,男人冲他微微皱眉。陆桥拉回理智,立刻收住激动的神情,提示叶弦,竟然是杭导演,终于找到大部队了。 叶弦回过神来,看见杭朔像是有了主心骨,太好了,杭导演,我们俩找你们好苦,阮弥那丫头呢。 杭朔拎着一大包东西从商贩棚的阴影里走出来,身上依旧是标配的白背心黑西裤,裤子材质下垂顺滑。别人看到就会恍然大悟,喔,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脖子底下都是腿。 陆桥感觉杭朔再造作一点就可以从菜市场里冲出亚洲,直接上国际时装周直接走秀去了。 她知道和你们走丢了后分了钱,让大家四处找同伴,最后在东门汇合。杭朔把手里的袋子分别分给了陆桥和叶弦,才能空出手来扶正已经下滑的墨镜。 叶弦看着手里花花绿绿的袋子问杭朔,都买了什么?刚才我和桥看到那边有鲳鱼卖....... 杭朔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陆桥,回过头接话,阮弥买了,她说自己对这些东西有心得,叫我们不要操心。看看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手里还有钱。 呵呵,果然.......叶弦不知怎的,只要在人前一提到阮弥就会不自主损她。 叶弦眼睛本是极漂亮的,半似桃花,但是澄澈又明亮。但此时却有些揶揄,她是惯会把自己照顾得舒舒服服,得了,看看别的去吧。 陆桥乖乖跟在两个男人身后,像个拎包小弟,三个人又转身进了菜市场。陆桥跟在杭朔后面小声问,那个,杭导演。您知道阮弥姐说今天中午要吃些什么吗,我好买些菜。 杭朔回头飞快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她说吃火锅,但是东西都差不多了,你买自己喜欢吃的零食就行。 哦......陆桥微微点头,既然是火锅,倒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他刚伸手费力地抹了抹头上的汗,杭朔就转身给他顺手扣上顶带风扇的小帽子,正好,刚才路口发小广告的大姨送的,年轻人出门也不知道戴个帽子。 叶弦回头看到陆桥也笑了,帅哥也不能不食人间烟火啊,小桥这下子更有逛菜市场的味道了。 陆桥不明所以,只知道额头一片清凉。他享受得很,眯了眯眼,顶着某某男科医院,专治顽疾,隐疾......广告的遮阳帽子跟着两人走到一处水果摊。 买点西瓜吧,夏天就该吃点西瓜解暑。叶弦拍拍一个瓜皮听了听,半懵半懂地说道,应该是不怎么甜的。 别卖关子了,买了就走,横竖八个人不会浪费。杭朔自恃财大气粗,他拿起一个塑料袋,挑了几个粑粑柑。 男人看到摄影师都围在叶弦身边拍个不停,忽的突然回头小声和身后的陆桥说,上次你吃的是不是这个? 嗯?陆桥稍稍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杭朔应该是指自己上次在演播室里剥的橘子,他悄悄贴在杭朔耳边说,挑一点青黄的,上次的没味道。 杭朔点点头,觉得媳妇此言有理。反正横竖都是陆桥吃,他再吃陆桥,买什么味道的也没什么分别。 至于其他人喜不喜欢吃?管他呢。托阮弥的福,七个人的肚子到现在还在唱空城计。 这时有个摄影师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本职,随即转动身子又把镜头给了回来,杭朔眼疾手快,立刻抽身回去。 陆桥在后面挠头,他不明白,这种事情就直接大大方方问一句就好了,干嘛还遮遮掩掩的,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但等最后汇合回到别墅他才知道,杭朔为什么要这样做。 阮弥瞪着眼从打包袋里拎出一小袋青地发绿的橘子,杭导演,我不是叫你悠着点花吗,你买这个橘子谁吃,知道这有多贵吗? 你不懂,青橘子才有味道。杭朔嘴里还嚼着陆桥刚腌出来的辣鸡爪,叶老板还买西瓜了呢,你也说说他。 叶弦,你怎么搞的?出来的时候说做什么吃什么,到了地方撒欢了,人也乱跑......你跟我说,这油炸□□花你买它干嘛? 我,不是杭朔,你.......背锅的叶弦有苦说不出,他指什么杭朔都点头买下,说阮弥给了足够的钱让买零嘴,却没想到这狗男人假传圣旨? 是让你买零食,没让你买这么多零食。这麻花谁也不许浪费,必须吃掉。阮弥痛心疾首,点点手里的钱,三千块钱很快花掉了五百,再去几次市场,估计咱们连打车去市中心的钱都没有,只能荒野求生了。 七个败家孩子都默默在阮弥面前乖乖低下头,邱韵韵温声劝,没事没事,阮弥姐,这次买的食材够大家吃一个星期了,我们不会浪费食物的。 别墅里冷风开得冰凉,前天还在红毯上叱咤风云,小露香肩的第一女星阮弥,正费力脱下身上裹得和外星人一样的防晒套装。她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又红又闷,像是被路桥拿热水烫过的西红柿。 陆桥放下手里切洋葱的菜刀,躲到一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默默想到,不愧是女明星,就算热死也不能被晒到一分。 阮弥看着周围都蔫蔫不说话的众人,瞬间没了气势,没事,大家都是第一次还不熟悉。其实我也做的挺不好,把人丢了不说还没让大家吃上早饭。这顿火锅之后我们好好计划,以后慢慢来。 几个呆头乖巧答应,陆桥系着围裙从厨房踩着小碎步端上牛油火锅,叶弦也把洗好的青菜一盆盆拿了过来,众人开动,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宋徉和邱韵韵最合得来,他谈起邱韵韵最近正在热播的青春校园剧,不禁有些羡慕,校园爱情啊,我也挺怀念的,要是也能演戏就好了。 何天一立刻在桌子对面远远用筷子戳了他的筷子一下,示意宋徉赶紧闭嘴,犹如蛇吐信子的眼神仿佛再说,再嘴上没个把门就把你揍成怀念。 阮弥笑呵呵,年轻人多尝试一下是好事情,我记得桥桥以前也是演员,但是忘记在哪个电影里面了。 陆桥闻言噎了下,阮弥不说他都以为这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他一边闷头苦吃一边含糊回答,嗯,就是尝试过一段时间。 阮弥放下筷子好奇地问,我记得你是在......一瞬间,杭朔立刻在桌子底下踩了她一脚。 桌子震动,众人都停止扒饭看了过来。阮弥笑容半垮挂在脸上,连连优雅摆手,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小心踢到桌角了。 杭朔则抽出纸巾擦嘴,回头转身望向身后的导演组,沉声问道,素材够了吗? 陆桥一时间竟分不出来他是在和谁说话,待到副导演陪着笑脸双手向男人奉上手机,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拍真人秀,任何时候都是点到为止。 摄制组像在剧组一样打了板,刚才还在桌面上其乐融融的几个人瞬间心照不宣,拿走自己密封袋里的手机,胡乱对付几口饭上楼去了,只留下陆桥像个空巢老人一样,在一片残羹剩饭中左顾右盼。 杭朔一开机手里就叮铃铃响个不停,他先是看了几条短信,随后面色凝重,伸手找来总导演要了跟烟,两个人急匆匆走出别墅到外面议事。 陆桥看着桌子上的狼藉,只能自己心累地慢慢收拾。牛油火锅凝固之后要下手去掏,看着满手腻乎乎的油块,他心中没由来直犯恶心。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地上扒拉盒饭。 他怕盒饭凉了吃下去对胃不好,何况还有在特殊时期的女生。路桥主动拿来给工作人员架在锅上热了热,不成想,最后拿着饭碗来热的人越来越多,他就索性直接弄了一锅炒饭,放点腊肠和蔬菜,就着糯米饭喷香扑鼻。 众人围在桌前夸奖陆桥的厨艺,可他的脑袋却越来越沉,眼皮子直打架。他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以为是起得太早中午才困成这样,连忙甩甩头想清醒过来,他还想多玩会手机呢。 这时候,终于有个小姑娘主动揽过剩下的活计,彻底解放了苦逼的陆桥。他开门一头扎到床上打开手机,玩着玩着就合上了眼。 最后所有人都午睡起来,准备出去遛弯。几个明星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陆桥身影。宋徉跑上来欢快地叫他起床,陆桥,快醒醒,阮弥姐说要出去玩呢。 而陆桥依旧是侧身沉睡,手机还虚虚握在手里。 宋徉急切地拉起他的胳膊,陆桥,起来啊,别睡了,就等你了。 突然,跟在身后的何天一狠狠敲了他个暴栗,她瞪着气鼓鼓的宋徉低声说道,哪有你这么叫人的?起开。 何天一用胳膊把聒噪的宋徉扒拉开,温声去拍陆桥的脸,陆桥,起床,你怎么了? 陆桥混混沌沌睁开眼,感觉自己床前好像站了十好几个人影。他大脑一团浆糊,像是有个秤砣在跳街舞,喃喃问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谁,谁们?何天一有些傻眼,他刚摸了摸陆桥的脸颊,宋徉就像是触了电,一下子弹到楼下广而告之,陆桥发烧了,陆桥发烧了! 桥桥发烧了?阮弥刚从沙发上站起来要往楼上走,却发现杭朔还稳稳坐在身旁打字。 她用手扒拉掉男人的蓝牙耳麦,趁着楼下所有注意力都往楼上集中的时候说了句话,渣不渣,男朋友都生病了还有心情和小三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 阿弥陀佛,得到榜单,谢谢编辑,谢谢读者,谢谢系统机器人,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第22章 解救修勾 什么小.....杭朔冷不丁被呛到,你胡说什么? 那您倒是上楼看看去啊,你就一点不着急? 阮弥插手抱胸,眉头微杵。因为中午起来重新化了妆,女人的五官更显明艳。 杭朔不知想着些什么,他复又低下头戴上耳机,我上去反倒添乱,别再打岔,我开会。 阮弥听了这话,只觉得冠冕堂皇。她心里感叹:果然,能和叶弦玩到一块去的男人,都不是啥好东西。 而楼上的这边,陆桥感觉自己两个鼻孔都被塞住。他整张脸都涨红了,邱韵韵在一旁手忙脚乱倒开水。 宋徉穿着白色的卫衣,白的发光,白得发亮。 他把自己带来的大药箱子拖到陆桥房间,疯狂寻找退烧药。随后接了邱韵韵的热水,把药片递到陆桥干裂的嘴唇边。 陆桥睁眼,看到宋徉脸皮嫩的简直能掐出水来,大大的眼睛又纯又媚。这让他瞬间记起了当初大明湖畔,与他不死不休的白景天。 他始终对这个作天作地的男人有着隔阂和阴影,眼看着白景天对自己笑眯眯,端起药碗不怀好意,就像是把武大郎牢牢捏在手心的潘金莲。 陆桥眼睛睁大,就连瞳孔都在颤抖。 宋徉毫无察觉,他温声说道,陆桥,吃药,来张嘴,啊~~~ 唔唔唔.......床上的人挣扎着把脸侧过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徉看着床上的人突然闭紧嘴巴,宁死不从,活像是要被逼良为娼的良家妇女。 他着急地用手扒拉不肯乖乖听话的陆桥,张嘴啊,难道要我嘴对嘴喂给你? 何天一被恶心地胳膊上汗毛倒立,又是一个巴掌呼下来。 他抢过来宋徉手里的东西,叫你喂个药怎么这么费劲? 转身对着神志不清的陆桥说,陆桥,是我。你发烧了,把药吃了。 看见白景天走了,陆桥才肯放心张嘴。 何天一连水也不给,直接把药片冲着他嗓子眼里一丢。 床上的人两声呜咽,干呕了几下,最终咽了下去,命也没了半条。 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摄影师不禁漫头冷汗,病人不是怎么照顾的啊喂。 宋徉嘴角抽筋,你还没我会喂呢,他不烧死也是被你噎死。 何天一从鼻子眼里出气,你懂什么,这么吃药见效快,喝了水反而咽不下去。遂起身走出房间。 其他人也在探望过后陆续跟着阮弥打车离开。 摄制组跟着去市中心的明星们走了个精光,只留下别墅里的半个导演组在一楼自顾自玩起了纸牌。 陆桥在二楼迷迷糊糊睡着,不时还能听见楼下那一声接一声的:抢地主,王炸......要么就是一群人忽然起哄喝倒彩。 他现在虽然□□感知麻木,但精神上却异常清醒。陆桥甚至知道阮弥他们已经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有余。 头上的湿毛巾已经渐渐温热,陆桥动了动眼珠,发现根本睁不开沉重的眼皮。索性摆烂,像条咸鱼一样风干在床上。 这个时候,床边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15) 他立刻感觉到有双手轻柔地帮他夹上冰凉的温度计,还在盆里湿了毛巾敷在额头上。 陆桥在心里感激地竖大拇指,这是哪个好心的工作人员?果然炒饭没有白做,真是太良心了。 做完了一系列工作,那人却没走。反而爬上床躺在陆桥旁边,还把一只咸猪手伸进被子摸他的肚子。 陆桥:......,等等,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杭朔轻柔地按着怀里人温热的腹部,就像小时候自己住在庄园里,每次有点小热小病,管家都会这么哄着他。 陆桥一冷一热,又是酸橘子和爆辣牛油火锅。发烧的原因大概是着凉加积食。 男人脸上还带着眼镜,侧脸躺在柔软的大枕头上有些不自在。 这只新的黑边框显得他眼神比之前有些凌厉,参加真人秀的几个明星,除了地位差不多的阮弥和叶弦,几乎没什么人敢和他说话。 这么多年,杭朔成功转型资本,他早已褪去了年少青春时拍电影最后一点的温柔和儒雅,变得满身算计,杀伐果断。 本来是想让陆桥睡得舒服点,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那厮却睁开眼醒了过来。 杭朔手心微微出汗,他看见怀里陆桥眼珠子乱晃,想来也睡不着了,便把胳膊搭在人的腰上歇息。 陆桥在被子里蛄蛹,他拿出衣服里的温度计看了看,见只是低烧,便轻轻放到床头柜上,小声问背后的人,你怎么没一起去? 杭朔低声回答,他的嘴唇贴的有些近,语气很淡然,不想去。 你不是来宣传电影的吗,你总是没参与感怎么宣传作品? 我投资这个节目,在开头结尾和中间的三点式后期都会安插作品预告,不需要我刻意宣传。 那你还不如不来,在家呆着多舒服。陆桥被资本的力量震惊了,哼唧一声撇了撇嘴,接着又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那人。 只见杭朔眼神幽怨,好像在说,我为什么来你难道不心知肚明吗? 陆桥耳尖红的像是要滴血,他后背僵硬地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和杭朔说,这里太闷热了,我去下面花园逛逛。 不知为何,杭朔看着陆桥离开的背影,眼神里总有些没由来的忧心忡忡。 男人轻叹一口气,用手拧了拧眉头,也跟着走出别墅。 有个替补摄影师发现两人出门的身影,立刻放下手里的扑克牌跟了上去。 陆桥果然低估了室外的温度,如果说楼上房间是在没窗户的小屋里炒菜,那下面的花园简直就是在蒸桑拿。 他被阳光照的睁不开眼睛,用手掌不住扇风,第一次感觉到了头发旺盛的不利。 杭朔站在旁边点点头,像个老大爷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你就适合多晒晒太阳,这样补补钙也好,多出一些汗,免疫力也会上升。 您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陆桥愈发觉得杭朔老气横秋。 他正值青春年少,身健体壮,绝对可以和刘思宇在网吧熬他个三天三夜。 杭朔在一般人的印象里,绝对是个很会装逼的男人。 他总是穿着精致考究的西装,举手投足间优雅的仪态仿佛下一秒就要举起酒杯致敬。 只是没想到私下里却像个老妈子,向自己的小男朋友传授着养生的各种妙方。 他一定是步入更年期了。陆桥如是想着,轻轻摇了摇头向着前面有些荒芜的花圃走去。 原本站在楼上,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小花园分明的布局。 但一旦走进,拨开云雾见月明,这花圃无人打理而且已经有些荒芜的景象便渐渐显明。 只见白色的鹅卵石小路东一条西一条地从茂盛的绿植中间横插出来,在眼前泛着惨败刺目的光。有几簇稀稀拉拉的红山茶过了花期,被紫外线灼射得焦黄,惨败的花瓣散落一地。 陆桥看了看,觉得没什么新奇,就是一堆乱草和几朵野牵牛。 他兴趣全无,冷淡转过身,不料下一秒,却与绿叶深处的一双眼睛对上眼。 那湿润的两颗眸子看见来人,好像突然泛出了荧光,布灵布灵直直瞅着他。 陆桥立刻弯下腰试探着走过去,那东西却警惕性很高,骤然往里缩了缩,但水灵灵的两颗黑豆子依旧望着这边。 离得近了,就清晰地听到草丛里传来几声微弱的呜呜声,而被掩盖在草堆下的白色小路上,正凝固着一滩殷红的血,再往上看去...... 陆桥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他赶忙叫来杭朔,两人连哄带骗,弯着腰把正在草堆里哆嗦的狗子拉出来。 这是一只肥滚滚的小土狗,应该是贪玩,所以误入了别墅已经半荒废的花园,一不小心被原主设下的捕鼠夹割伤了腿。 这只笨狗也不知道被夹住了多久,他一声不吭,就是瘫在地上可怜巴巴望着陆桥的脸。 陆桥尝试着用手碰了碰那已经生锈的齿轮,可仅凭蛮力他也掰不开。 只要手上稍稍用力,那狗子枣红色的鼻头就立刻猛吸了几下,喉咙里开始呜呜地抽噎起来。 陆桥身子一震,生怕在给这只可怜的生灵造成二次伤害,立刻停住了手。 杭朔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实在是有些喜欢不起来这些带毛的东西,一个顶着爆炸头在家里乱跑的陆桥就足以让他心累,何况是一条半老不瘸的狗呢。 陆桥执意不能见死不救,摄制组导演也走了过来。 他觉得把这只狗作为节目中的插曲特别好,可以展现一下真人秀中博爱善良的人性,顺便升华一下主题。 众人便立刻把狗抬上车,奔向最近的兽医店。 ...... 宠物医院内装潢高档,纯白的大理石砖明亮整洁,光滑得能倒映出清晰的人脸。 这里的医生接待惯了宠物狗,忽然之间来了个被大夹子要挟的土狗,明显有些新奇。 几个医生都围在一起,不停打量着这只胖乎乎的狗子,不停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陆桥发现的狗是典型的中华田园犬,短毛细腿,四肢矫健结实,黄毛中间夹杂着白色,三角形的耳朵灵活敏捷。 兽医拿宽边的医用绳子牢牢固定住狗的四肢,专业掰开药瓶,吸出药液进行注射。 陆桥眼中闪过一点担忧,他就坐在近处,眼看着那只三角耳朵倏地直立起来。 针头扎入皮肉,狗子的四条腿无力挣扎了几下,最后渐渐平静下去...... 做完手术,兽医本来想摘下口罩说话,但是看着摄制组各种设备乌泱泱全都涌了过来,他又不动声色地把手放下去,把账单识趣地递给导演。 陆桥问了几个问题,得知狗子腿没事,就是肚子有点饿的虚脱。随即望向杭朔会心一笑,伸手摸了摸小狗的圆圆的脑袋。 狗子身上的麻药劲还没有过,大舌头长长伸在嘴边。 他乌溜溜的小眼睛极力往自己的天灵盖瞅了瞅,仿佛是非常享受陆桥的抚摸,口水流了一桌子。 杭朔看着那条颤颤巍巍的大尾巴,心想要不是打了药还晕着,估计它的尾巴早冲着陆桥摇出花来了。 ...... 陆桥的忐忑一直持续到暮色微凉。 阮弥一行人挂念着在房间独自发烧的陆桥,一行人逛了逛市里的商业街,没买什么东西,拍够了素材就急匆匆赶了回来。 阮弥刚才在大街上还没走出几步路就被认出来了,以她当红花旦的名号,身边很快挤满了凑热闹的群众。 所以,其他的队友只顾跟着她在小巷子里东躲西藏,基本没怎么玩畅快,倒惹了满身狼狈。 唯一不同的就是宋徉,他把围追堵截阮弥的人群想象成自己的粉丝,感觉无比刺激,虚荣心获得来之不易的慰藉。 这时候何天一就总要揣手在旁边说几句风凉话,刘思宇都是自己长蘑菇,他从不帮腔,就是借钱好说话些,这使得孤寡的宋徉更加想念温柔的陆桥。 阮弥刚进门,就被玄关处正趴在垫子上睡觉的狗吓了一跳。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只大黄狗,这是哪来的小东西? 那狗子被吓醒了,鼻头像是蚯蚓一样颤动。它被阮弥身上的高级香水味刺激到后,狠狠打了个连环喷嚏。 这下后面还没来得及进门的人也全都看见它了,一股脑涌上前来撸狗。 狗子眼神里有些惧怕,他可怜巴巴动了动屁股,抽出还包着纱布的前腿,要走不走,十分迟疑。 陆桥从厨房听见声音,赶紧拿着锅勺跑过来解释道,哈哈,阮弥姐,这是我今天在花园里救的狗,他的前腿被捕鼠夹夹坏了。 桥桥,你好啦,还发烧吗?阮弥对狗没什么兴趣,她倒是挺关心陆桥的身体。 没事了,就是低烧,今天晚上吃番茄牛腩,大家快去洗洗手吧。 陆桥在厨房里团团转,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碗来。默默站在他身后的叶弦连忙接过。 我来吧,本来厨房是咱们两个一起负责的,真对不起,让你自己一个人生病还做饭...... 不好意思就多吃点,消化碳水长胖上热搜,给节目组带带热度。 一直在角落里啃麻辣鸡爪的杭朔从暗处冷不丁走出来,他说话一贯损人不利己。 叶弦轻飘飘瞪他一眼,躲开摄像机一边打开电饭煲盛饭一边小声说道。 上次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阮弥那女人就会拿我开刀,你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了? 没有啊,我和她又不熟。杭朔睁眼说瞎话。 叶弦在心里对他这套说辞嗤之以鼻,杭朔却端着鸡爪走过去,嘴里啧啧有声,招呼着小垫子上不明真相的狗。 陆桥见了立刻一个箭步把盆抢到手里,你干什么,狗不能吃这些大油大盐的东西。 叶弦有点傻眼,陆桥这小子是在训杭朔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桥(叉腰):给狗吃鸡爪,真想得出来啊你! 作者(撇嘴):哼,你这个男人真狠心,不仅不照顾狗的感受,还伤害了我! 杭朔:(对陆桥)对不起,媳妇我错了......(对作者)你谁? 第23章 稍有动摇 男人对着陆桥愣是没敢吱声。 杭朔的嘴唇被鸡爪辣得红艳艳,忽的有些沉默。三个人,哦不,加上摄影师四个人之间的氛围很是微妙。 陆桥当时就后悔了,他恨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忘记了红姐的临走时的嘱咐。 楼上的几个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嘻嘻哈哈地在楼梯上正往下走。 杭朔的头微微低下去,刘海长长有些挡住眼睛。他站在和自己小半头的陆桥面前点点头,乖乖说了声,哦,下次不喂了。 说完他就有些垂头丧气地上楼了,好像陆桥是个绝世人渣,对自己造成了不可理喻的伤害。 你,和他...... 叶弦的表情管理第一次有些失控,他嘴巴微微张开,有些目瞪口呆。 实际上,在镜头看不到的死角处,一楼的地板坐满了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大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新晋小爱豆陆桥为了一条馋鸡爪直流哈喇子的狗,把投资人给挤兑走了的场面。 陆桥:...... 他敢肯定,杭朔一定是装的! 这时候,楼上下来了邱韵韵为首的几人,四人和杭朔在楼梯上很快擦肩而过。 男人上了楼,极力压住坏笑,却转头看见了憔悴的阮弥,刚翘上天的嘴角立刻拉了下来。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杭朔随即抬起头看了看监控。那边的工作人员是他一手安排进去的人,只一瞬就领会了男人的用意,动动鼠标切断了对角的监控摄像头。 看着监控上的红点渐渐熄灭,杭朔脸色变了变。他不做声地抬抬下巴,示意阮弥走进屋子里说。 房间的布局进门就是床,也没有什么别的椅子可以坐下。 杭朔站起身贴阮弥有些近,两人气氛尴尬。他随即面对女人坐在床上,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不过好歹拉开了距离。 杭朔皱眉问,怎么了? 阮弥关上门,一声不吭开始解开衣带。 ...... 楼下的陆桥冷静地拿着碗继续盛饭,变脸速度看呆叶弦,但此刻,他心里只想夺门而逃。 番茄牛腩也是他最喜欢吃的家常菜,陆桥虽然手艺算不上大厨,但是很擅长烹饪牛肉。 他特意把牛筋剔去,用砂锅慢火炖的软烂入味,香气四溢。咸香酸爽的汤汁浇在米饭上,旁边地上坐着的工作人员看了眼冒精光,直流口水。 没了活跃的阮弥,一桌人都沉默着吃饭。 陆桥问了句,邱韵韵回答,阮弥姐说不舒服,要自己待一会儿。 陆桥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撇了饭碗走上楼去,见阮弥的房门大开着,人却不知去向,估计是又上楼顶放风去了。 走到二楼,又想起了一直失踪的杭朔,陆桥没好气地打开门叫里面的男人。 吃饭了。随即对上了感刚刚脱下外套的阮弥。 阮弥弯曲的波浪卷发下是盈盈一握的腰肢,小腹微微隆起,有些富态的性感。 她的睡裙贴身柔软,隐约勾勒出臀部小巧上挺的弧度。 而杭朔正目不转睛坐在对面的床上,房间内气息粘稠,糊得陆桥喘不过来气。 他反条件似的迅速关上门,转身往楼下快步走去。身后的门里传出一声压抑的呼唤,许柏言! 杭朔吓得呆了,陆桥进来的那一刻,他只觉得泼天的墨水浇头在身上,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男人以极快的速度起身,越过一脸无辜的阮弥咬牙切齿,你脱什么衣服? 阮弥还僵硬着,她脸上似哭非哭,我只是想...... 杭朔没有时间细听,他一瞬间就追上了同手同脚的陆桥,把人一个箭步扛起来带回了屋子里。 ...... 狭小的屋内,两男一女都做便秘神态。 陆桥只觉得浑身发抖,他想挣脱出来,但是杭朔不停抚摸他的背,像是在安抚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家猫。 男人也没料到一瞬间会这么凑巧,他有些结结巴巴,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陆桥动弹不得,他觉得自己也没脸直视阮弥,只能羞耻地坐在男人腿上,咬着嘴唇。 阮弥的脸色比刚才还要憔悴了,她幽幽望着对面叠叠乐的两人,眼神里更增添了一股无可名状的哀愁。 杭朔没好气地对她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解释。 桥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阮弥放软了语气,我刚才来找杭导演是因为我想告诉他,我怀孕了。 陆桥:...... 什么,杭朔把人家的肚子都搞大了? 杭朔感觉怀里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阮弥感觉杭朔脸色更黑了,立刻摆着手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肚子的孩子不是杭导演的,我只是想让它看看我的肚子...... 行了,闭嘴吧,嘶...... 杭朔被陆桥狠狠拧了一把大腿,随即松开手。 但他依旧死死拉着陆桥的胳膊,被说话说不明白的阮弥气得七窍生烟,你听我说,孩子是叶弦的,和我没关系。 阮弥压轴的话没说出来,她立刻无精打采下去,像是只泄了气的气球。 陆桥身子一顿,缓缓回头,杭朔脸上的紧张骗不了人,他才稍稍有些安心。 杭朔随即回头处理阮弥,什么时候的事情? 阮弥搔了搔鼻头,有点迟疑,一,二,三,四个月? 你问我,我哪知道!他怎么说?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16) 阮弥眼睛开始往天花板上看,杭朔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没和他说? 呃,我没有找到很好的机会...... 你拿到手机两秒钟一条短信就能说,跟我说没有机会? 我觉得,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阮弥还在支支吾吾,杭朔心累摆手,滚滚滚,拍摄一结束我就把他经纪人叫来,现在出去吧。 好的,谢谢老板。 阮弥像是打了败仗的兵,穿好外套耸拉着脑袋打开门,立刻带着丁香姑娘般的幽怨遁走了。 一个横空出世的孩子,搅乱了陆桥的思绪,他忽然觉得胃里突然翻江倒海,赶紧捂着嘴跑进厕所。 杭朔心惊肉跳地在门外听着,轻轻敲门,好受点了吗。 门里的陆桥嗓子有些沙哑,他瓮声瓮气地回答。 你不要说话,我现在听见你的声音就恶心,呕....... ...... 杭朔识趣闭嘴,在屋子里团团转,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的隐形侧兜里拿出带了很久的糖果盒,继续在门外等着。 陆桥脸色煞白,他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才肯开门出去。 只见杭朔立刻把两个白色的圆球递到他嘴边,陆桥堪堪躲过,盯着问道,这是什么? 杭朔给他飞快塞到嘴里,是糖果。 陆桥吧唧吧唧嘴,好熟悉.......不过没什么甜味,是不是过期了。 杭朔不回答,只摸了摸他的大脑袋。 看他这么温柔,陆桥他挠头说道,对不起啊,刚才误会你了。 杭朔撇嘴,不打紧,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这么一说,陆桥骤然想起了一直梗在两人之间的白景天,他心虚地耸了耸肩。 其实他一直没告诉杭朔,自己时常没有安全感的原因,是因为他乱七八糟的梦境。 陆桥以前摔坏过脑子,虽然人没有什么的大碍,但是他的神经系统却从此异常活跃,总会莫名其妙冒出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回忆。 心理医生不了解他的全部生活,认为可能是一些曾经给陆桥刺激的电视片段导致的,以后会渐渐消散,但是结果并非如此。 自从和杭朔在一起后,他脑子里倒不再像以前一样光怪陆离,而是会出现杭朔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 在那些真真假假说不清的画面中,杭朔身边的人可以像宋徉,可以像阮弥,可以像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但就是不陆桥自己。 当然,最像白景天。 每一个动作,他都清清楚楚。但陆桥只能在一旁冷眼旁观,犹如一个自虐的变态。 他在熟睡的时候会看到,在浅眠的时候会看到,在半梦半醒的时候会看到。 甚至有的时候他清醒着,只是一愣神,那些惹人抓狂的碎片就在脑海里闪过去。 他也告诫自己,这都是他的臆想,都是虚假的。自己见都没见过的事情,怎么在脑子里一想就能成真呢? 陆桥觉得自己应该是脑子得病,他不该去怀疑杭朔。可是自己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只是一但扯到杭朔身上,陆桥就没由来地神经兮兮。 ...... 杭朔见他愣神,伸手又摸了摸陆桥的额头。 男孩呆滞的眼神转动了一下,又愣愣看着他。 杭朔听到陆桥问,你以前有过男朋友吗? 男人明显怔住,张了张嘴巴,好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杭朔把陆桥拉到床上坐下来,很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和白景天没有什么关系。 不是,陆桥十分苦恼,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我总是能梦见你和别人在一起。 杭朔表面淡定,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他问,那你有没有看清楚样子? 呃,陆桥绞尽脑汁回想,其实他也不知道,就是你年轻的时候,我只在照片上见过一次,却没想到总是能梦到。 ......,杭朔头上渐渐有些冷汗出来,你应该回忆的是那个人,不是我。 .......,良久,陆桥说,大约很高,很年轻。 再具体点。杭朔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我能感觉他又陌生,又熟悉。 杭朔耐心引导,你说很熟悉,那你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你最了解的是谁? 陆桥摸着下巴,目光逐渐睿智,好像有了什么目标。 杭朔又补充,非常了解,非常熟悉,没有第三个人可以达到的程度。 我知道了。陆桥像一个着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杭朔点头,请讲。 我发小,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比他了解我。 杭朔有些心梗,他觉得陆桥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陆桥开始回味,不是我问你问题吗,你以前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你连发小都搬出来和我配对了,我还能说什么。 杭朔摊手,随即岔开话题。 过几天你的经纪人就会来接你,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嗯?我怎么不知道。陆桥有些懵逼,我要去哪,综艺还没结束呢。 杭朔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都扔到陆桥床上,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进组,演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杭朔(抱着枕头):不是说总是梦见我和别人在一起吗?我今晚无论如何也要给你换换脑子。 陆桥(捂住被子):你要干嘛?你要干嘛! 杭朔(手拿红纸):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别动,这种很灵验的,每次睡前念上几遍就不会做噩梦了。 陆桥:呵...... 总感觉不大好笑呢哈哈哈,但我会继续努力的,嘿嘿嘿 第24章 进组演戏 喧闹的拍摄场地上人头攒动,租务举着喇叭开始清场。 时隔多年,陆桥又回到了他无比熟悉的影视城,感慨物非人也非。在近几年的娱乐爆炸后,低成本的网剧开始受到更多观众的欢迎。影视城驻扎的剧组爆满,甚至已经完成了第三轮的扩建。 此时正是盛夏,暑假的脚步逐渐临近,影视城客流量迎来新的高峰。 红姐坐在保姆车里和陆桥约法三百章,把他训得服服帖帖。 机会来之不易,要好好把握。还是那句话,少说多做,演完戏就上车,不许喝酒,不许吃高热量食品,剩下的助理都会安排。 红姐看着手机备忘录里那一长串清单,她皱着眉头扶了下自己的眼镜。 陆桥不自然地看向身旁和红姐极为相像的助理,有些心虚,红妈,怎么是玉玉姐,我原来的...... 玉玉不仅是助理,还是我给你安排的台词和戏曲顾问。她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女儿,在她手上你就别想搞花样。 红姐脸上少有笑容,若是笑,也只是讽刺的冷笑。她此刻就勾着嘴角看陆桥,我倒不知道你和杭朔感情这么好,在综艺里没露馅吧? 呃,应该是,没有。陆桥连自己说的话都不信。 红姐又是一声冷哼,总归是有资源在手里,不算吃亏,下车化妆去吧。 他几乎是屁滚尿流地下了车,开门就往化妆间跑。陆桥哪里敢让红姐的千金给自己打伞,只知道以后大约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他忽然怀念起在综艺里摆烂的日子,也不知道狗子身上的伤好了没。 而此刻,那只狗子正在杭朔的皮鞋边打滚。 杭朔戴着墨镜和帽子,一只手牵着狗绳,一只手拿根冰棍。男人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他不是很习惯毛茸茸的脑袋蹭自己的裤脚,做什么,你不能吃这个。 狗子没有名字,反正陆桥走了也没人给它取,就暂且叫狗和你。 陆桥本来是和综艺导演组签订了一周的拍摄合约,但他提前进组,只能拿下一期来补。 如此一来,别墅里的八个人现在只剩下七个人,邱韵韵随后被派去和叶弦做饭。杭朔食之无味,有些许后悔把媳妇亲手弄进剧组。 一人一狗在阳光下叹惋,路过的小孩指着杭朔手里的雪糕,拉了拉身旁大人的袖口,高声撒娇,妈妈,我也要吃那个爷爷手里的冰激凌。 散步累了坐在石凳子上,穿着西装小马甲的杭朔:...... 果然熊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男人把雪糕默默塞进狗的嘴里,小声说道,吃吧吃吧,给狗吃都不给熊孩子吃。 到了中午,午饭是叶弦炸厨房做出来的意大利面条。 阮弥看着眼前一盆糊成面饼的条状物,感觉喉咙里奇异地涌上孕吐的感觉...... 邱韵韵打圆场,拿起叉子吃了一大口,啊哈哈,叶老师手艺还,不......错......额咳咳咳咳。 叶弦是有些自负在身上的,他挠挠头,大家随便吃,不用客气,锅里还有。 还有?叶弦,你煮了多少。阮弥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叶弦端来蒸馒头的大锅,我看男生比较多,就全煮了。 杭朔没眼看,他赶紧起身,不忘整整衣襟,带着狗上楼了。 男人临走前还拍了拍叶弦的肩膀,好心劝他,少作孽吧。 毕竟也是要当爹的人了,连饭都不会做怎么养孩子?虽然叶弦可能还不知道他要当爸爸了。 阮弥扶着腰站起来数落浪费粮食的叶弦,剩下的其他人则负责托腮思念跑路的陆桥。 陆桥在化妆间冷不丁里打了喷嚏,给他黏头套的化妆师手上一抖,胶水挤出一大坨。 化妆师:...... 陆桥赶紧摆手,没关系,粘得牢固一点嘛,哈哈哈。 别哈哈了,剧本背会了吗?玉玉交接完工作回到房间,她身上的压迫力一点不亚于红姐。陆桥看见她,就像是看见小学时候的班主任。 昨晚就背了。他乖乖回答。 我刚才和负责人了解了下,这古偶网剧被背后资本扶持,开通了快速拍摄通道,拍完一个阶段就会在平台上播出一个阶段。玉玉一头黑色短发,干练的红色眼镜和红妈如出一辙。 她接着说道,我们这次的角色是个类似于炮灰的男三,人设有些平板不好拿捏,容易被演的娇柔,你要注意一下仪态和面部表情的控制。 刘玉玉是名牌大学编导学系毕业,走出学校后考研落榜,一头扎进娱乐圈考了经纪人资科证,打算以后接手自家老妈的路子。 她和红姐一样的古板,严格,有些不苟言笑。看不得娱乐圈小白脸倒贴上来的暧昧,和一个屋里乱欲的混杂。 玉玉和红姐不一样的是,她更懂得表演和剖析剧本,愿意接受年轻人之间流行的老梗,适当的时候还会流露出比较小女孩的一面。但她对陆桥却是非一般严格,明明他比她大三岁,她却像是老妈一样跟在身后,看陆桥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可陆桥是个一贯没什么远大志向的咸鱼,他习惯给自己制定一个只要努力就可以实现的小目标。这样前进一小步,他的生活就会无比满足。 陆桥这次的目标,就是尝试着演完这次的角色:沈长羽。 显而易见,这名字一听就是个病恹恹命不久矣的炮灰。但刘玉玉却要求陆桥要演出深情,演出内涵,演出无与伦比的博爱。至少以陆桥的智商,他听着感觉很离谱。 玉玉的眉头拧出了和红姐生气时别无二致的弧度,如果只死扣剧本上的句子,是什么也表演不出来的,你要加入自己想法和思考。 可我只是个路人甲,那么用力难道不会喧宾夺主吗?陆桥不解。 演员赢得观众各凭本事,谁给你自信认为只要努力就会超过主角?刘玉玉有些无语。 话糙理不糙,陆桥点点头,觉得刘玉玉说的对啊,他努力演都被主演秒杀,那摆烂岂不是更背景板了? 陆桥随即拿起剧本,起身赶往片场,决绝的样子像极了去刑场巡逻的保安。 剧组拍戏一般都是先到一个地点,把这个场景的戏全都拍完;或者是因为演员的各种档期不平均,就先把其中一个演员的戏拍完。 陆桥正好赶上第二种情况,此时的男主角正在在千里之外的云南演警察,所以剧组现在主要拍摄他和女主。 陆桥一身淡色青衣,身上是那种柔软透气的轻薄料子。长衣窄袖束腰,边角点缀几片米白色的竹叶花纹,清爽又精致。 跑了这么多年龙套,他还是第一次穿这么高档的衣服,陆桥喜欢的不得了,看几眼剧本就伸手摸上一摸。 他现在的妆造是沈长羽和女主在山上练功的模样。 少年还未冠礼,一头长发高高束起,窄腰星目,背着一柄细长的宝剑,稚嫩又清雅,意气风发。 剧本中,沈长羽作为师门的嫡传弟子,天生都要比其他师弟多几分沉稳内敛。 他是高门出身的大师兄,宠辱不惊,一手剑诀行云流水,是女主最先倾心的初恋。只可惜后来得重病,没撑几年一命呜呼,彻底断了女主的念想,成全了她和男主的良缘。 陆桥最初被选上的原因,是他看上去很好欺负又淡颜的脸。 陆桥实在算不上五官深邃,只是鼻子高了些,山根还需要借助后期修容。他脸小,折叠度不高却能挂得住肉,脸部线条流畅却不柔和,而且中庭稍长,素颜看上去有些正气的硬朗。 不过只需要稍加修饰,一个活脱脱温柔淡然的小仙修就站在了导演面前。 导演非常满意,他指挥着陆桥赶紧上威亚。 这次的戏份是女主偷溜出去后被山上的精怪欺负了,他这个路过的大师兄赶忙上前搭救。 但此刻,陆桥突然就意识到了叶弦口中演员仪态的重要性。 因为是实景拍摄,当整个人被吊在钢丝威亚上缓缓升起时,陆桥看着地上不断忙碌的人影渐渐缩小成蚂蚁,感觉自己忽然与世隔绝,像个任人操作的木偶。 他咽了下口水,心里打鼓。他以前就从威亚上掉下过一次,这次因为是仙侠剧,演员的站位比上次更高。 导演还在拿着大喇叭喊话,没几分钟,对戏的女演员也被拉了上来。 陆桥远远看着她一袭粉衫,隐约有层透明的纱衣笼罩在身上。高空中的气流吹过,那人顿时衣袂纷飞。 他看不清女主的脸,只知道这次的女主也是一个最近爆红的女爱豆。 底下有个场务跑上来打板,陆桥伸展身体,保持在高空作业中依旧腰板笔直。他身子单薄,穿上了贴身修长的戏服更显空灵,让人一秒入戏,贴合上了沈长羽的脸。 空中一袭青衫果断抽出剑来,那个扮演精怪的群演嗷嚎一声缓缓下落,沈长羽纵身向着女主飞去,他耳边的风声猎猎作响。 地上的导演满意点头,这个演员的底子不错,武打戏可以加上去。 导演身旁的刘玉玉拿着剧本微笑,陆桥是舞蹈出身,您大可放心,加戏,我们求之不得。 正说着,沈长羽抱着一身绯色的女主缓缓落地。他眉头微蹙,长长的马尾被风吹在肩头。 下次不可莽撞。少年清冽的声音响在耳侧,女主角呼吸一顿,大眼睛直直看着面前的沈长羽,仿佛真的对他一见钟情。 她缓缓说出自己的台词,师兄之恩,袅袅记得了。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17) ...... 第一场戏告一段落,两个演员还是有些实力在身上的。 女主听见导演打板,瞬间就从陆桥身上下来。她对着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微微鞠躬,下一秒就飞也似地和助理离开了。 陆桥有些无措,这是...... 有场务赶忙走上来,对他陪笑道,女主角下班了,小陆老师,我们先去后边休息一下? 下班了?陆桥睁大眼睛,他愣愣地被拉到化妆间脱下身上的戏服,眼神有些不舍。 刘玉玉走上前来对他说,怎么,意犹未尽?不要沮丧,明天的戏份就会增加,前期会安排武打教学,不要怕累。 武打戏,和女主吗?陆桥有些苦恼,她不会每天都这么早下班吧,这样我连对戏的机会都没有。 不要想着和女一号对戏,咱们还没资格。刘玉玉挤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仿佛想安慰下单纯的陆桥,武打戏人家都有替身,只有你和群演是自己上,抓紧练习吧。 ......陆桥小声嘀咕:总感觉主角演戏挣钱好轻松,以后我也要当主角。 如果想长久发展,你最好不要这么想。刘玉玉拍拍他的肩膀,公道自在人心,观众都是不好糊弄的,他们只会越来越聪明。 ...... 第二天的戏份是沈长羽成年后的第一次发病。 陆桥这次还是那身青绿色的长衫,但这个剧组的化妆师完全不会按照剧本的发展设计妆造。明明是个战损的戏份,却给他涂上又粉又亮的唇蜜。 他偷偷用手擦了擦,嘴巴有些泛白,果然显得脸色沧桑起来。 导演示意场务递给陆桥一份血浆,他拿来含在嘴里,等着女主回头的时候就立马咬破。 ...... 沈长羽成年礼过后,林袅袅约他去后山会面。小师妹早早就等候在那里,却没想到,最后等来的却是心上人当场发病的噩耗。 ...... 沈长羽拿着一壶酒穿过竹林,他身姿修长,发带纷飞,拿着酒壶的手指骨节分明,但却隐隐用力,好像是在隐忍什么痛苦。 林袅袅就背对着他站在哪里,他做师兄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师妹。大家对林袅袅千宠万纵,她更是师父手里的掌上明珠,没几年就出落成一个美人。 但林袅袅在沈长羽心中,始终是那个被精怪追着哭的小孩子。他今天不知怎么了,身子十分不爽。但是碍于袅袅的撒娇消磨,只得答应前来会面。 丫头,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找师兄到这里说? 沈长羽脸色微微发白,但还是对林袅袅微笑着。他清瘦的脸侧各有刘海,在暮色的笼罩下显得整个人眉眼温柔。 林袅袅转过身支支吾吾,她还是低着头,但是耳根却已经红了,师兄,是这样的。这些年,我都对你...... 袅袅......沈长羽忽然感觉不大对,他身体里的经脉像是发了疯,暴虐地逆行而上,丹田如同沸腾的蒸锅,各种清心诀一同失效。 沈长羽堪堪伸出手,他想向林袅袅求救,还未说话,就突然嗓子一甜。 林袅袅还未察觉沈长羽的异常,她依旧少女怀春,红着脸颊道,师兄,这些年,袅袅其实一直都喜欢你,我...... 林袅袅话音未落,却面上一热。 她身上全都是沈长羽呕出的血,眼前的男人痛苦捂住腹部的丹田,沈长羽感觉自己的灵力在溃散。他喃喃道,袅袅......却已经是耗尽最后一丝气力,虚脱地倒下去。 酒壶碰在地上变为碎片,浓郁的酒香混合着腥甜的血腥味,一同拥入林袅袅的怀中。 远山雾霭沉沉,少女泣血的悲鸣响彻云霄。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杭朔:老婆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陆桥:太爽了,演戏可以吊威亚飞来飞去。 杭朔:老婆不在的第二天,想他~~ 陆桥:真的会谢,吐血吐到嘴抽筋。 杭朔:老婆不在的第三天,想他~~ 陆桥:演戏真好,可以穿漂亮衣服,是病秧子就在床上躺着,真好真好。 杭朔:老婆不在的第四天,我决定去找他。(走到剧组寻找)嗯,老婆呢? (因为思念男朋友回到综艺的)陆桥:嗳,杭朔死哪去了? 我感觉手都要断了(哞哞直哭),但还是要定个小目标,希望收藏可以上五十个,哈哈哈~~ 第25章 我为仙家 鲜红的血浆顺着陆桥清瘦的下巴缓缓流下,他喉结动了动,静静躺在女主角的怀里。 这种人为调制的液体血包不加劣质香精倒也没什么大味道,陆桥舌头卷了卷,心里默默想:水水的,有点甜味,像极了杭朔总给他吃的糖。 导演看时间差不多喊了卡。 女主角随即收敛泪光缓缓站起来,陆桥揉着肩膀跟在她身后走出摄影棚,心里想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冷漠,刚在还哭得声嘶力竭,现在一秒回归现实,不会憋出病来吗。 导演看着后期慢慢调整滤镜,女主角坐在旁边不知道在交涉着什么。陆桥傻傻站在最后,这些东西他都插不上什么话。 他只是一个工具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在自己的小位置上发光发热就好。 谁知道导演最后点点头,说道,这场戏过了,灯光师准备,下午换场。 在影视城呆久了就会知道,剧组拍摄最费时费力的就是布置现场,往往可能一场不到半个小时的戏份,要花大半天去布置边边角角。 女主角默契地看了眼助理,转头又下班了。陆桥知道,他又可以混一个下午没事干了。 化妆间里,陆桥翻来覆去看自己薄薄的剧本叹气,刘玉玉看了他一眼,做什么,剧本遇到困难了? 不是,陆桥摇了摇头,我发现我这个角色根本用不到什么武打戏,后期不是吐血就是在床上躺着装死,这能演出什么深度来? 永远不要嫌弃自己的戏份少,这才刚刚开始。刘玉玉拿着手机正给红姐详细汇报着陆桥今天的动向。 陆桥心中思量了一下,觉得刘玉玉说的有道理。 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说话就是不一样,句句都很有深意。他是个极为听劝的人,简称耳根子软,陆桥随即又开始拼命研究自己下午需要说的那几句台词。 下午八点半,夏令时傍晚的天空刚刚擦黑。 场务指挥着实习生打开大灯,屋内瞬间亮如白昼。纸糊的假窗户外面也有一排灯光,因为有点接触不良,嘶嘶地响着微弱的电流声。 这是场在屋内的戏,剧组把沈长羽的房间尽量布置得清简有书卷气。因为在原小说里,沈长羽在剑修之外的另一层身份,是京城侯府的七少爷。虽不是嫡出,倒也是身份尊崇。 他从小在钟鸣鼎食之家,不愁吃穿。这样的男子却意外地淡然出尘,总之没有像陆桥这么务实,满脑子都是小钱钱。 灯光准备,全场收声,场务上前打板。 ...... 沈长羽大病初愈,他眼下有些发青,嘴角的血迹干涸后黏在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上,一条浅色的宽发带低低挽着头发。 胸口又止不住得阵痛,沈长羽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撑住,放下书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几天前,他还是手握宝剑,春风得意的首席师兄。少年胸中满怀河山与家国,期盼着自己能够修炼强大,下山除恶,衣锦还乡。 但此时的他却满面倦容,恶疾缠身,不得不卧于病榻。 沈长羽脸上的光华渐渐消逝,依旧灿烂的眸子目不转睛,盯着手上溅到血迹的书页。 这时候门扉一声轻响,林袅袅拎着食盒缓缓从屏风后面走进来。 女孩依旧一身绯色红裳,圆圆的眼睛满是担忧,脸上稚气未脱。林袅袅看见大师兄在静静看书不敢打扰,懂事地搬来小桌子放在榻上一碟碟拿出饭食。 沈长羽的病情一天天恶化,他早已不能行走了。谁也没能料到这病情来势汹汹,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他微微颔首,对林袅袅说谢谢,便伸手拿过竹筷吃东西。 林袅袅注意到他清瘦的脸上有些凝固的血痕,眼神一紧,心里涌上哀伤。 她的大师兄平常素爱洁净,如今这病痛把他折磨得心力交瘁,若是以后不能下床,不能拿剑,那得是多大的打击...... 林袅袅安慰沈长羽,师兄,明天我就和六师兄他们下山,一定把仙草带回来。 沈长羽原本低着头默默咀嚼,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动作一顿。他随即缓缓放下碗筷,语重心长,袅袅,你还小,若是为我下山,有什么差池...... 我不害怕,林袅袅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憔悴的人,师父为了师兄在闭关,二师兄打理门中上下,我们其他人也不能闲着。 沈长羽欲言又止,林袅袅打断了他,从袖口拿出一块玉佩递过来。 林袅袅面红耳赤,师兄,袅袅一定会赶快回来......请收下这个。 沈长羽有些惊讶,他愣愣看着林袅袅手上的玉佩,想起了那天女孩口中没能说完的告白。 他和林袅袅从小青梅竹马,他想:这没准只是场意外,自己应该很快就可以好起来。随即轻轻点点头,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林袅袅的手背。 他顿了顿,缓缓接下玉佩紧紧握在手心。 这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宝玉,白的油光发亮,用手摸起来柔顺细腻,像是一个会自动发热的手炉。 沈长羽眉目柔和,他天生一副慈眉善目,仙师为他卜卦,是早福得道的样貌。这也是苦熬多天后,他的第一次展颜。 沈长羽笑道,多谢师妹。 ....... 吵吵嚷嚷的练武场上,百位仙家齐聚一堂,众门派徒子徒孙无一不对长临一派的弟子怒目相向。 有个身宽体胖的黑胡子拎着大刀走向场中,横眉立眼对着长临方向破口高声,长临门中女弟子林袅袅,勾结外教毁我山门,重伤仙家子弟。沈长风,如今是你在当家,还不快给我们一个交代! 长临二师兄沈长风背手单脚驻立在场边的石柱之上,脚下一片狼藉,显然已经经过一场激烈的鏖战。 他沉声开口,我师妹袅袅是受妖人蛊惑,现已被带到玄武场说明真相,众师伯又何必再为难? 黑胡子一刀劈向地面,坚硬的砖石像被切豆腐一样裂开口子。 你师妹维护那妖人,不惜和百门作对。现在我派弟子身死人亡,你却敷衍了事?沈长风,你愧为长临主事,长临就要败在你们这帮狼崽子手上了! 黑胡子一挥手,众仙家纷纷抽出兵器缓缓逼近。 长临虽子弟庞大,可人数哪里比得上集结在一起的百位门派?林袅袅被绳子捆着,她狠狠破掉嘴巴上的封印,师兄,交我出去吧,袅袅一人做事一人当! 闭嘴,你别想替那妖人背锅,我长临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沈长风一声怒斥,抽出腰间的宝剑,顿时金光闪烁。 但黑胡子显然早有准备,他飞上去虚晃一枪,底下的弟子同时朝天上撒毒粉。 沈长风身手敏捷,他结出一圈灵盾,毒粉一丝一毫也没能尽他的身。但是下面的弟子就遭了殃,毒粉被灵盾纷纷扬扬反弹,像是下起一场大雨。 长临弟子对脑袋上的二师兄毫无防备,全都中招,顿时跌倒在地,捂着眼睛一片哀嚎。 沈长风:...... 黑胡子:哈哈哈,沈长风,你还是太嫩了! 师伯,手下留情。 黑胖子正得意,就被一道剑诀逼至下风。 沈长羽一柄细剑,一身青衣,一道白光,带着长临山门的弟子援兵及时赶到。 百家脸上纷纷露出惊讶之意,传闻沈长羽因为重病早已半残,休养在长临后山永不出世。 只是今日一见,他竟不像传言那样狼狈。比起从前,除了消瘦一些,其他并未有异,甚至修为暴涨。 黑胡子对清瑶仙人的嫡传大弟子心中还是有几分敬重的,他在辈分上还差沈长羽几份。便收了大刀,双手作揖,称呼沈长羽的字,以套近乎。 原来是鹤然师侄,刚才是我冒犯了。 沈长羽面上并无表情,他长发高束,狂风吹起他的一角,露出几片白色的竹叶。 林袅袅在一旁痴痴看着,感觉回到了沈长羽身体还没得病的时候。那段日子里无论门中子弟闯出什么祸事,只要大师兄在身边,大家都会莫名安心。 沈长羽右手还虚虚放在自己腰间的剑鞘上,目光略过和自己对峙的门派。 在他及冠之前,武林就疯传长临的大弟子天资不凡,一把柳叶细剑从不出鞘,出鞘必杀。 他淡淡开口,声音却铿锵有力,在座师伯,我师父仙逝后,长临门弟子的确低迷不少。现,孽徒林袅袅勾结魔道,坏我正道清誉,从此逐出长临门,剔除祖簿,再无干系。 林袅袅猛然抬头,眼中有泪花泫然欲泣。 师兄!沈长风按奈不住焦急大吼,那是小师妹啊,师兄! 沈长羽却充耳不闻,他腰间一块白玉佩流光转华,心中焦躁的时候就会伸手摸上一摸。沈长风只觉得眼熟的紧,定睛一看,原来雕的是只在仙宫捣药的玉兔。 黑胡子满意地大笑,又像沈长羽作揖,鹤然大家风姿,乃是仙人爱徒,自是公平公正,我派心服口服。 林袅袅自幼无父无母被捡到山上,背后哪里像沈长羽一样有高门撑腰?她现在与长临断了关系,自然是谁都能欺辱的了。 一群正道人士随即向落单的林袅袅围过去,女孩抓紧手中的蛇骨鞭,准备拼死一战。她不怨大师兄,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只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扬手抛出几根银针,瞬间幻化成漫天剑影向着林袅袅刺去,那老头拄着拐杖愤然大吼,妖女,给我徒儿偿命去! 林袅袅挥舞长鞭却被旁边的人掣肘,沈长风被沈长羽用念诀死死定住。 沈长羽□□过去,抽出长剑劈身扫过,漫天狂风夹杂着清透的雨水把众人掀翻。 黑胡子大骂,小兔崽子,你这又是作甚? 林袅袅虽被逐出门派,却是我南林侯府钦定的夫人,给你们几个胆子,敢动朝廷的人? 沈长羽抽身持剑挡在林袅袅面前,他腰间的环佩叮当作响。 一旁的沈长风才猛然想起,那玉兔圆玉是小师妹从小到大的贴身之物,此刻竞带在了大师兄身上。原来,他们一早就私定了终身? 听到朝廷,百门瞬间有些迟疑。 虽然江湖和官场相却甚远,但其中关系错综复杂。 南林侯府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伯爵,因早年征战人丁凋零,四子殉国,徒留老侯爷膝下沈长羽一人养在长临门。 若真有来日,他,恐怕是未来的太子殿下啊。 正僵持,一个黑袍妖人闪现在林袅袅身边。 袅袅,跟我走。来人听声音就有一股子少年气,清脆悦耳。他勾起嘴角,两个虎牙映衬着酒窝,顿时邪气丛生。 众人认出来了,这分明就是和林袅袅勾结的那个该死的魔教妖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杭朔:我什么时候出来,我什么时候出来,我什么时候出来...... 陆桥:出来作甚,你且看我与众仙门大战三百回合......逮,妖精莫跑! 杭朔(点烟):该死的,我为什么要放他去演戏,这家伙要工作不要爱情了。 哈哈,下一章我就让沈长羽大结局,陆桥就回来啦~~~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18) 第26章 我自逍遥 沈长羽慢慢抬起手中的剑,抿着苍白的薄唇,沉声快速说道,带她走! 那黑衣妖人又是一声哂笑,拦腰抱起林袅袅,单指划开一道千里符。 红衣女子还在他怀中挣扎,别碰我,师兄,我不走! 众仙家反应过来,纷纷发难。 沈长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凌空画出一道禁锢阵,运转真气,从气海逼出道剑光如雷鸣。 只见玄武场上,黑云乌泱泱低压着咆哮过来,盘旋在沈长羽的手中。他一身青衣无风自起,反手一剑惊龙,和各种法器的攻势在半空中打了个半开。 这一击让每个人的耳朵嗡嗡失声,天地为之色变。下一秒,林袅袅就被卷入了符咒的漩涡....... 沈长羽绷直的身体像是雨中修竹,他果决挡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一直中立的佛修身披袈裟,散出点点檀香试图安抚人心。 佛修中为首的方丈高高漂浮在场侧,老方丈一百余岁,容貌却是个胖乎乎的小童子。 他闭目不视,却隐隐感觉到沈长羽身上,那道象征祥瑞的金光开始黯淡下去...... 未待分说,那傲骨青衣猛地眼圈一红,一口黑血顿时从七窍溢出,他竟是丹田破裂了。 长临子弟瞬间挣脱禁锢涌上前去,黑胡子一干人等冷眼旁观。 有人嘲讽着笑道,看来长临气数已尽了啊。 呵,沈长羽脸颊上满是刺目的红,他按耐下灵丹一分为二的剧痛,勾唇轻笑,眼中有癫狂。 他答道,我死后,长临,自有长临的去处...... 殷红的血色顺着少年泛青的下巴缓缓滴下,沈长羽眼神涣散,好像恍惚听见林袅袅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挣扎着回头望去,眼睛里充满期待,颤抖的手心仍旧紧紧捏着那块环佩。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迟疑望去,满目凄凉的玄武台下是万丈深渊,山风循而往复,林木葱茏。 有双白鹤乘风而起,展翅盘旋,久久不肯离开...... 若有闲时,不妨来揽竹居讨一壶酒喝。 他终是没能告诉林袅袅这句心心念念的话。 沈长羽漆黑的发丝像条黑色的绸子,随着雪白得发青的脖子渐渐低垂,宛如断了线的木偶。那只玉石雕成的兔子脸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瞬间碎落在他手边。 山下的杜鹃凄声悲唱,春雨滋润万物。这样好的时节,沈长羽灵根俱毁,断了气。 ...... 阮弥倒吸一口凉气,抓过身旁的人疯狂揉捏,陆桥,你怎么接了个这样的角色,看得我心塞。 陆桥脸还被阮弥捧着,没办法说话。一旁坐在沙发上摸狗的杭朔收回目光:咳咳。 阮弥像是触电,飞也似抽回了手,陆桥才终于喘上气来。 陆桥从剧组歇工回来,正好赶上第二季综艺开拍。 他不知道在上期结尾,杭朔抓来叶弦的经纪人到底说了什么。但最后,叶弦立刻退出了综艺。 他也不敢贸然询问杭朔是不是和人家谈崩了,毕竟说到底,还是阮弥的两厢情愿。 不过杭朔这个老板当得真心累,他像个老爹,不仅要伺候陆桥,还要看着高龄产妇阮弥。 宋徉抱着抱枕羡慕,陆桥演的男二也太惨了,我什么时候也能演电视剧呢。 陆桥体脂低,吊威亚好看。你呢,陆桥回来做饭这几天,你吃了多少碳水?何天一和刘思宇正在比赛玩魔方,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算快输了也还是要回头损上一句。 宋徉不知怎的,这次竟奇迹一般没有回嘴,只默默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肉。 邱韵韵这个时候走下楼,大家久等啦,可以出去了。 阮弥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遥控器,唉,还没看到最后男二怎么样了。 杭朔直接快刀斩乱麻,把电视插头拔掉。 男人直起身来,不用看了,陆桥杀青,后面没有戏份了。 阮弥瞪了他一眼,径直走过。 杭朔还揣手站在一旁,默默等着陆桥走过来,两个人心照不宣跟在队伍最后。 第二季的地点选在京城,导演组在通州租了个小洋楼,七个人要是出去,只能乘坐时间最早的公交去市中心。 一路上邱韵韵都充满期待,她大学和公司都在上海,就算北上也只是忙工作,从来没有在外面撒欢玩过。 陆桥有些诧异,京城在他心里可能是最不好拍真人秀的城市了。 市中心除了管制严格,每天早晚高峰乌泱泱一群人上下班,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除了人头就是人头,不堵车就不赖了。 但下了车他才知道,原来这次的导演组是有任务的。 什么叫我们自己赚钱?宋徉背着小书包,里面装满了游玩的东西的零食。但到了地方导演组却说,要他们自己去赚钱。 上一期各位提前用光了启动资金,漏洞都是导演组垫付。所以这次需要嘉宾们通过劳动去赚取。工作人员面无表情解释道。 我们欠了剧组钱?陆桥有点傻眼,他没想到自己外出打工一趟回来,竟然还背上了外债。 邱韵韵一头长发披肩,羞涩挠头,我记得大概五百块吧,最后一天好像大家一起吃烤肉来着...... 算上被弄坏的烤肉机,折合二手价,一共一千九百块。工作人员恭敬递上账单。 一周内各位嘉宾赚到的钱在扣除上一期的欠款后,多余的数额全部交还。 陆桥满脸不可思议,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杭朔。男人尴尬推了下眼睛,是我和叶弦不小心把啤酒撒到电路里了...... 陆桥:......你们俩怎么不把自己电死呢。 最后导演笑眯眯走上来,大发慈悲,提出分组后可以给每个人报销交通费用。 邱韵韵和阮弥自然是一组,宋徉本来走向陆桥,但看到杭朔的脸又退回到何天一身边。 何天一眯着蛇一样的眸子,低头看着他摇晃的脑袋,怎么,不找你家陆桥去了? 我心血来潮跟你一组不行吗?宋徉红着耳根。 哼,何天一揣手。 最后抽签决定,阮弥抽到了地铁,刘思宇抽到了公交票,而陆桥,拿到了一辆双人自行车。 杭朔:...... 男人眼睁睁看着男孩苦逼地推着一辆二八杠走过来,杭朔摸了摸鼻头,我不会骑自行车。 陆桥:...... 好吧,爱会不会。 一节准备就绪后,他们从西站出发。 京城的交通刁钻得很,交警和监控无处不在。 导演组在两人身上固定了减震摄像头,陆桥使出吃奶的劲,带着杭朔凭记忆一路飞驰。不过为了拍摄全面,他们后面还跟着一个骑变速的摄影师。 杭朔的大个子在这辆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老古董身上,被迫缩成小小一团。他抱着陆桥的腰,感觉心情好极了。 听着年迈的车轮一圈圈沙沙转动,他小心翼翼问,我们去哪? 不知道,陆桥吭哧吭哧蹬着快散架的车,我以前出门要么打的要么地铁,谁没骑车事来市中心瞎转悠? 杭朔在颠簸中抽出手,推了推眼睛,时间还早,这个时候,应该可以赶上升国旗。 陆桥听后狂怒,你知道广场离西站有多远吗,累死我算了! 身上扛着摄像头,同样苦逼的摄影师瑟瑟发抖:...... 蓝天白云,旭日东升。两人骑着单车,一路晃晃悠悠。 少年上身的蓝白T恤后背已经浸湿汗水,陆桥黑色的短裤汗津津黏在大腿上,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累成狗了。 后面的杭朔一个劲给他加油,还颇为不要脸地刺激他弯道超车。 我不要命了我超京A?你给我闭嘴! 他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脏话都要在心里倾情献给杭朔了,最后终于在断气前骑到了广场。 比起脸红脖子粗的陆桥,男人依旧发型帅气。杭朔脸上一丝汗水也没有,抬腿下车。 他从口袋里取出身份证递给检查站,有点失望,已经结束了? 对啊同志,七点半升旗,六点基本就没前排了。要看仪仗队下次记得早点来......好了,可以通过了。 检查站的女兵把身份证递回,杭朔却转身架起路旁的二八杠,算了咱们走吧,小子,上车。 陆桥还在大口喘着气,他用手擦擦下巴上的汗水,眼尾被咸涩的汗水浸得发红。抬眼就看到一脸得逞,站在阳光里贱笑的杭朔。 陆桥心中的怀疑得到证实,他不顾形象指着杭朔,你会骑自行车,你骗我!男人的笑容瞬间更得逞,更加灿烂了。 杭朔深邃的眼窝里,眼睛弯起来时是亮晶晶的,他语重心长,锻炼身体,何乐而不为? 陆桥气得发抖,他不甘心地把水全都喝完,总隐隐感觉杭朔不是第一次这样捉弄他。 ...... 由大道转小巷,渐渐绿茵浓密,为骑车的两人洒下一片阴凉。 陆桥看着路边的刨冰,默默咽了口口水。他问杭朔,去烟袋斜干嘛,刚八点没人开门。 杭朔长腿蹬得飞快,朋友在那边有店铺,我们直接去他那里吃早饭。 好一个蹭吃蹭喝,凑不要脸。 陆桥默默咂舌,疑惑杭朔这个样子是怎么找到这么多朋友的。 烟袋斜离鼓楼不远,过了十字路口走一小段,就能看见个古香古色的小牌坊。 杭朔骑着车一个猛子扎进去,颠得陆桥的瞌睡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正好和啃烤白薯的行人擦肩。果然,里面的路就不比大街上宽敞了。 陆桥觉得比起南铜锣,烟袋斜还算是有点看头。毕竟在北海划船是真凉快,而且小时候每次来,妈妈还会给他买冰激凌吃...... 想到这里,他心尖忽然针扎一般。有个模糊的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像是鬼魅的影子。 ...... 杭朔登门拜访,打得他朋友一个措手不及。接二连三摘下眼镜确认是不是本人。 胖胖嘴里叼着个黄铜红玉包嘴的老烟斗,感慨五十年的杳无音讯,杭朔终于想起了自家兄弟,还诚恳地问他是不是破产来借钱。 杭朔说,老胖子你记性真好,前几天倒腾古董的时候明明还眼放绿光,怎么今天就瞎了?破产的明明是汪泉力。 一胖一瘦在店里互损,陆桥和摄影师像两个鹌鹑一样戳在旁边。 他看着胖胖身上朴素的大裤衩,这位哥虽然表面看上去其貌不扬,但店里满满当当都是各种老婆级限量手办。他远远走去买包子的身影,就像是拿着蒲扇出来遛弯的老大爷。 杭朔最后优雅地谢绝了猪肉大葱包子,把胖胖拉进里屋说话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分别坐在门口两边,面对面啃包子。 对面忽然喧嚣,陆桥抬起头,原来是大清邮政局在开门。店门口,一个小铜人带着草帽和他遥遥招手。 陆桥不知想起了什么,眼角带笑看了一会儿,又转过目光望向店里。 狭窄幽暗的门廊尽头,有个巨大的蓝发妹手办,套着黑垃圾袋尴尬微笑。 她旁边的塑料桶里养着从河边捡来的王八,整天各吃各吃地往上爬。 里屋,胖胖听完杭朔的一席话,不禁面色凝重,找工作?你真的没破产吗,还是想玩点刺激的。 杭朔瞪他,废话,有什么活随便来一个。 行吧,小爷我勉为其难帮你打个电话......话说你够长情的啊,这位都七八年了吧,还在一起? 杭朔稍稍顿了顿,随即垂下眸子。他睫毛颤了颤,像是对胖胖的话有些动容。 对啊,一晃都这么多年了。男人叹息道。 胖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他脑袋......他指了指自己的光头,飞又快绕了一个圈,这里,还没好? 杭朔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胖子随即缩回脖子不再说话。 下午,两人穿过烟袋斜尽头的胡同找到报到处。 一番接洽,负责人随即笑吟吟拿出两个红马甲,志愿者原本是一天一百五,只是你们来半天,又不算午饭,就给六十,您看这样行不行? 陆桥僵硬转头,志愿者? 杭朔也绿着脸,缓缓接过象征着社会主义无私奉献优良传统的小红马甲。 他沉声道,胖子给找的,说是文化馆扫大街的,我也不大清楚。 陆桥:......行吧,我们为人民服务。 半个小时后,陆桥腰间绑着个摄像头,像个大木桩子严肃站在内院门槛边,杭朔则直愣愣站在对面。 一个大门神,一个当二门神,倒是登对。 杭朔的大绿脸被红马甲照耀地又红又绿,仿佛抹上点胭脂就能去登台唱戏去了。 陆桥忽然觉得今天早晨那胖子活不长了。 两个人相互对视,但是又碍于规定,志愿者不能相互闲聊。所以一句话不能说,只能远远挤眉弄眼。 当然,只是陆桥单方面的龇牙咧嘴。 导演组的摄影师则百无聊赖,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嘬冰棍。 那冰棍三十五一根,员工内部价十五,但陆桥依旧肉疼。 他今天寥寥无几的五十元工资就剩下三十五了,晚上还要蹬两个小时的自行车。 他娘的万恶的资本主义,真是够凉心的。 有个女游客走过来,他恍惚抬起头一看,感觉自己身旁的红马甲长得还挺帅。 陆桥清楚地看到那女孩先是一愣神,随后打开手机看了看,立刻招呼自己的同伴呼啦一群围了过来。 你是沈长羽?有人问,你是大师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杭朔在带着陆桥走他们曾经走过的路。 最近作业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常多,但我会尽力保持更新的 哈哈哈哈(拍胸脯) 第27章 一起上路 陆桥还不知道,他演的男炮灰在网上火了。 因为这部网剧是阶段性播出,陆桥戏份微少,杀青之后立马拿钱走人。所以在他心满意足点钱的时候,彼时的正牌男主还在云南的吃菌菇宴呢。 陆桥本以为,死去的沈长羽在剧本中顶多算是个男三炮灰。这个角色不仅长得没有男主帅,还没有男主会撩妹。而且一步三吐血,肯定在平台激不起什么水花。 编剧大大笔力深厚,他本想为男主的出场吊足胃口,特意把黑衣妖人模糊不清。谁料到,屏幕前嗷嗷待哺的观众们却母爱泛滥,对一个下了线的小配角念念不忘,大家都在刷沈长羽的一百个冤种瞬间。 什么沈长羽吐血沈长羽晕倒沈长羽哭起来真好看一堆小话题,虽然上不了热搜,但也隐隐有火热的苗头。 此时,偌大的景区,庭院深深,高树蝉声。 王府的西厢长廊没有什么山水布景,通透的七进大院种着几颗老槐树,本应一片幽静。 但围在陆桥身边的女孩们却十分狂热,一口一个大师兄。 陆桥感觉自己好像那个猴哥,他面上苦笑,心里想着我真不知道师父在哪里啊,八戒快来救我。 下午一两点钟正是暑气蒸腾,景区负责人坐在空调房里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却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时不时还传出一阵花痴的尖叫声。 他心想:不对,我们这王府里花草树木倒是多,但也没见过有游客看见片长毛的绿瓦片这么尖叫过。可不要是槐树成了精,一定是出事了。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19) 负责人推门出去,外边的大太阳晒得他脑袋上的头皮发烫。 他看见设着围栏的影壁前挤满了人,以为有人中暑了。赶紧大喊,让一让,都让一让,把中暑的先抬出来......别挤了,那老影壁是文物!是文物啊,同志们! 然而没什么卵用,一群人蚂蚁抱团似的,眼睁睁看着越滚越多了。 本来陆桥是老老实实站在西边的门廊边上,数着头顶灰扑扑的红灯笼熬时间。 按理来说,大多数游客进了大门,都会径直去后花园看宝贝。谁想,现在反倒都聚在西厢房。 一群人层层叠叠拍照,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还夹杂着很多不明真相的路人。老头儿老太太听见有个明星,都纷纷跑过来凑热闹。 负责人只觉得心在滴血,他焉得有种预感,市文卫局可能明天就会拿着文件让他滚蛋。 陆桥本以为只是几个野生粉丝,没想到最后路人都像是去动物园看猴子似的,像是要把他身边每一丝空气都挤走。陆桥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经纪人助理通通不在身边,一个个摄像头高举着,实时记录他脸上每滴冷汗滑下的轨迹。 刘玉玉告诉过他,遇到落单的情况千万不要慌张,不要看镜头也不要说话,一定在原地等着工作人员来找。 最开始认出他的女孩兴奋地恨不得立刻搂着陆桥的脖子贴上来,她疯狂的样子,好似要把陆桥脸上每个都毛孔放大看清楚,才肯善罢甘休。 杭朔见到包围陆桥的人群逐渐声势浩大,赶紧皱着眉头和摄影师一起往陆桥身边挤。 想当年他大学时去珍宝馆,人山人海全凑在一起扒玻璃罩子,最后愣是让杭朔拍到皇后顶冠全角度的片子。只是他低估了追星女孩和看热闹群众的力量,让一让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流倔了个跟头。 玛的,这上哪突然这么多人?摄影师还要保护肩上的摄像机,他不敢和人群硬碰硬。 出差这么多次,摄影师还从没碰到过没提前预知,却这么大规模的粉丝见面会。这比上次的阮弥出街,简直有过之不及。 陆桥开始沉默,他后退到把自己贴到走廊的柱子上,低着头不发一言,手指紧紧拽着马甲的一角,用力地泛白,压抑心中的紧张。 他怕自己的轻举妄动被有心人传到网上,会给公司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已经被黑过一次了。 而那些举着手机录像的人群开始不满。 说一句啊,怎么不说话?一个女孩子嘀咕道,这个小明星怎么搞的,不高兴了? 让他唱首歌,有个看戏的中年男人在队伍后面嚷道,现在的小年轻都会唱歌跳舞。 陆桥,你是住在这边吗,你最近都在演什么剧啊,能跟我们说说吗?陆桥旁边有人问道,你有女朋友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 陆桥手心有些发抖,想回答的话在嘴边过了一过,最后又吞回肚子里放弃。 就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漩涡,身边的人们嘴巴一张一合,却又不约而同地失声,冷漠地把摄像头举过头顶。 像极了那天,蓝色的运输卡车发生巨大的爆炸,拼死逃出来的陆桥被冲击波推开,后脑勺一下磕倒在滚烫的柏油马路上。 他在余震和火舌的舔舐下缓缓睁开眼,不远处的小轿车早已化为一片焦炭。呲呲的油脂在燃烧,一股熟肉过头的味道萦绕在每个人鼻尖。 车里还有压抑不住的□□,像极了被串在烤架上即将濒死的猪仔。 他半边脸颊都是黏糊糊的血,一股股从脑袋上流下来,再滴滴答答从眼皮上滴落,染在崭新的衬衫上...... 陆桥茫然地看着四周,大家纷纷掏出手机拍照录像。 您是在报警吗?可以把手机借给我吗......他眼中的太阳是血红色的,实际上是视网膜开始淤血。 这么大的爆炸声交警不会听不见,里面的人活不了了,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吧。女人眼睛里有怜悯,她把手机放进口袋。 可以把手机借给我吗,您可以把手机借给我吗....... 小伙子,你还是擦擦脸上的血吧。男人有些为难,转身却没走远,依旧睁大眼看着血泊里的男孩。 陆桥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他爬起来像人群走去,可以借给我手机吗,我哥哥让我报警,可以借我手机吗....... 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他走了几步,看到自己腿上白森森的骨骼....... 良久,有个人抱住他嚎啕大哭,但叫的却不是他熟悉的名字。 他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他说,我毁了你一辈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说,我向你谢罪,你别睡着。 他说,别在梦里走太远,你会迷路。 ....... 陆桥逐渐喘不上气来,一时间有些头疼。他眼圈红红的,刺痒的感觉在心里抓挠不停。 突然,一双手像是铁钳拨开人群,杭朔摘掉眼镜,咬着牙伸长胳膊死死拉着他的手,硬生生把人从几个肩膀里拽出来。 摄影师扔到嘴里的冰棍,展开双臂回头对他们说,快走。后面的人还想跟上,全被他没好气地推了回去。 那个女孩有些气急败坏,直言陆桥整个人傻愣愣的,哪里有明星在粉丝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杭朔听见了,想回头又忍住了。他一言不发,带着陆桥开始狂奔。男人后脑勺发丝飞扬,棱角分明的下颌被强光赋予一片柔美。 他们脚步飞快,快的好似起飞。 陆桥和人群擦肩而过,和负责人擦肩而过,和大门检票员擦肩而过...... 他的手心里源源不断传来干燥的温度,那么柔软,却仿佛有着力压千钧的魔力。 这一刻是心灵上久违的自由,是带点恶趣味的叛逆。 他们跑了出去,再也没回头。 ...... 这是条纵横交错的胡同,有个大爷正坐在路口修轮胎。 他穿件泛黄的老背心,脚蹬绿军鞋,熟练地拿起橡胶油,用黝黑黝黑的手指头一点点按着找补缺口。 老头抬起头,看了眼气喘吁吁的两个人,胸前瘸腿的老花镜栓根鞋带,摇摇晃晃串在脖子上。 他先是认出了杭朔,向他点了点头,又看向陆桥,也点点头。 陆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有点莫名其妙。他转头问男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杭朔没说话,只是伸出胳膊虚虚抱了抱他,柔软的嘴唇轻轻擦过颈侧,他才长舒一口气。 老大爷缓缓戴上了眼镜。 五点半是下班高峰,有两个穿蓝白校服的学生在银杏树下摔卡片。 枝叶掩映的小楼上,窗户被猛地拉开。一个妈妈叫着孩子的名字,让他赶紧去买豆浆。 小孩吸着鼻涕无奈散伙,站起来提提裤子,和同伴约好写作业的时间,垂头丧气地背着书包追赶走远的小贩...... 杭朔看着陆桥痴痴望着小孩走远的身影,嘴角也勾了勾。 热风吹过,胡同上空传来阵嗡嗡的轰鸣声,男人轻轻把拇指凑近陆桥嘴巴,给他塞进一颗圆圆的糖。 嗯?陆桥照例砸吧砸吧嘴,你这么喜欢这种糖,就没有别的口味吗? 有吃就不错了,走吧。杭朔牵起他的手向着胡同里走去,陆桥连忙紧张兮兮松开,干什么,这是在大街上。 没事,我不害怕。杭朔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句。 我害怕啊。陆桥又把他黏上来的手甩开。 两个人打打闹闹,杭朔熟练地走进另一条小路,出了银杏树的绿茵,就是白花花的太阳光。 陆桥随即看到,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如意门,红漆有些褪色和剥落,向里大大敞开着。 探头望去,依旧是有个影壁在门口。台阶底下垒着干枯的花盆,似乎是主人尽力打理过,但显然有些不尽人意。 门扉再往边是个被磨秃了的门槛,过道上是拉着线的电表。大门口紧右侧有个牌子鹤立鸡群,上面写着稍大的字:陈垣故居。 陆桥有些惊讶,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杭朔满意的笑笑,哼哼道,我很久前就来过。 陆桥又盯着牌子看了看,感慨这王府周边这么多名人故居,他却头一次见到这么接地气的。 只不过这里可不是景点,现在除了块政府批下来的牌子,里面的院子早就变成了人家,还能隐约听见几个人在里面打麻将。 有只瘦瘦的黑花虎斑听见声音,立刻从花架子上竖起耳朵起身,屁颠颠从门里跑出来。 这只猫破天荒亲人,一来就躺倒在陆桥脚边,高兴地蹭来蹭去,晾着肚皮嗲声嗲气地喵喵叫。 杭朔站在他背后笑了,默默小声嘀咕,猫倒比人记性好多了。 陆桥伸手去摸,那猫像是认识他一样,撒欢的样子就差窜进陆桥怀里。 陆桥这时忽然想起被两人抛弃的摄影师,他抱着猫站起身来,我们得回去把他接过来,不然负责人不会让他走的。 胖子会处理的,杭朔手插口袋,现在我要带你跑路。 跑?陆桥瞪大眼睛,我们扔下剧组能去哪?我要赔违约金的。 杭朔突然笑起来,伸手捏捏他傻乎乎的脸蛋,违约金还是要陪的,只不过我是投资方,就赔给我好了。 陆桥嘴角抽了下,冷哼一声,你这句话一点都不浪漫,反而尽显傲慢。 给你买根雪糕吃,杭朔拿出上午从胖子手里讨来的现金。 那么杭导演,我们现在要去哪呢?陆桥放下猫,轻轻挽住杭朔的胳膊。 杭朔:......果然还是为了五斗米折腰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桥叉腰:我雪糕呢? 杭朔指自己的嘴。 陆桥:你给我吃了? 杭朔:我的意思是,亲亲才有。 第四卷:樱桃青芒 第28章 我的心脏 漫天浓绿洒下碎金,蓝白的洒水车缓慢移动,男人悠悠骑着单车,刘海被风吹开,他眉眼舒展,细看是笑吟吟的。 陆桥嘴里还残留着雪糕冰凉甜腻的味道,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把半边脸贴在杭朔后背上,真凉快啊。他舒畅地感叹。 杭朔不置可否,眼前满街都是清凉翠绿的树影。微风拂过,稻香村的糕点味袅袅萦绕鼻尖,洁白如鸽的花瓣像雨飘落,顺着阳光的轨迹,随着豆浆小贩的吆喝声,飘落在肩上,手臂,最后停留至鼻尖,停留在夏天。 陆桥缓缓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衣料下,坚实的身体散发余热。男人心脏有力地跳动,像是慢慢变成一曲乐谱,应和着浅淡的呼吸声,悠远绵长...... 一束光打在眼皮上,他懒散打了个哈欠,两条长腿晃晃悠悠垂荡在单车两侧。陆桥睁开眼,正好看到对面的玻璃橱窗里,有个彩色的泥塑烟灰缸分外晃眼。 有点熟悉,是从哪里见过来着? 还没来得及细想,他们就和早早关门大吉的店铺擦肩而过。 陆桥想来懒得动脑子,他把脸蛋转向另一侧,轻轻蹭了蹭。 杭朔脸上有层细密的汗珠,他看着四周飞逝而过的街道,诚如那天大雨过后,老街上处处散发泥土和青叶的芬芳。 有个男孩蹦蹦跳跳,捧着一个大烟灰缸走在自己的前面,他的发梢微微有些卷曲,湿漉清澈的眼睛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孩。 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默默跟在身后打伞的杭朔不由得一怔。 满目春光犹不可及,天地失色,唯有一个人千般好。 那是他在微笑。 ...... 忽然想起了这样一句酸溜溜的话,如果真正重要的人在眼前,一切的美丽都会变成旁白。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从前眼高手低,不相信爱情的人,终将被反噬。 杭朔那个时候刚刚回国,家中正逢变故,整个人消瘦又苍白,全身的黑色是他哀悼亡人的方式。 男人沉郁又寡言,总撑着一把雨伞走在晴朗的天气。他草木皆兵,所有的对家都在趁虚而入。 我的网名叫许姜,那是因为我大哥最讨厌吃姜,我偏要和他反着来。少年怀中抱着刚刚烘干的泥塑,一双有些脏了的帆布鞋摇摇晃晃走在马路梗上,灵活的身体像是条戏水的鱼。 他回过头,正好一簇碎金洒在眉眼,像是有人特意为他加冕。 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杭先生? ...... 那现在,我们可以接吻吗? 杭朔嘴巴动了动,曲起手指却没勇气伸出去。 可他却向前一步,像只小猫钻到伞下,别害怕,男朋友。 他们在黑色的伞下轻轻触碰双唇,杭朔有些忘情,伸出手去紧紧抱住他,喃喃低语,姜姜...... ...... 那天,你明明还爱我。 ....... 杭朔把自行车停在路边的规划线内,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地铁站。 陆桥唉声叹气,我脚都快走烂了。 杭朔无奈看着他发小脾气,从路边给他戴上小帽子,拍拍后背。果然,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走吧,带你去好地方。 眼神骗不了人,这种炽烈的情绪和无所顾忌,陆桥在男人身上前所未见。 杭朔就是一个大木鱼,外表坚硬暗沉,你用多大的力气敲击,就会还给多清脆的声响,但有时候也会吞音。 梵音檀香外露,这本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但今天他肯为一个人破例。 ...... 陆桥揣着手,没好气嘟嘟囔囔,好地方,好地方。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画展不好吗?杭朔笑了,他这几天呲着牙笑的频率尤其高,陆桥已经开始怀疑男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七年前我就在这里看过这个画家的展,今年又碰到了,真是很有缘分。 信你的鬼话。陆桥插着腰,把脸慢慢贴近巨大的油画,一股微微酸涩刺鼻的化学味道幽幽传来。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感觉画中草场上伸着脖子下蛋的公鸡有些意思,其他的一概抽象,一概不懂。 杭朔摸着下巴提出质疑,公鸡不是不会下蛋吗? 这是艺术,艺术悖论。陆桥面无表情,不懂装懂,鼓起两侧的脸颊。 杭朔点点头,熟悉陆桥以后,你就会感觉从他嘴里说出什么话,都不会太离谱,充其量有些天真和智障罢了。 偌大的会场一共有两位画家的展览,通州区画室众多,许多学生都会团队购票,拖家带口坐上一天,细细临摹前辈画作。 巨大的电子显示屏倒数着时间,墙面洁白,没有一丝斑点。地板青灰锃亮,观展的客人轻声耳语,学生的炭笔沙沙响个不停。 男人的脚步清脆稳重,一下下敲击在心上。 无人在意的角落,杭朔贴在他背后,男人左手虚搂他的腰,放低声音在耳边讲解。 这位前辈在下乡时主动要求派去西藏,一路上把车边经过的路人描摹出万种风情......后来,他又三次进藏,把画整合成一个册子出版,但我还是喜欢最早期的画面。 陆桥听得云里雾里,但是随着杭朔的声音落地,这些画在眼睛里竟然都渐渐变得好看起来。 他小声问,你认识他吗?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20) 认识。 那算追星成功了吧?陆桥也只有提起自己圈里的事情才会来兴趣,他转过头去,嘴唇就快要触碰到男人的脸颊。 杭朔摇摇头,只是聊合作。 但他很明显想起了什么,杭朔冷嘲热讽,但也总比你的那个什么偶像靠谱多了。 什么意思,陆桥疑惑,我偶像......你是说叶弦? 哼,杭朔从鼻子里出气,以前就告诉过你,他不是什么好人。接下来只等阮弥开大,公司的已经做好亏损预估了。 到底什么回事,陆桥薅着男人袖角不放手 把身体凑近,偶像什么的都是人设,谁管私下里。 你要听?杭朔皱眉,似乎在考量。 我绝不告诉别人。陆桥指天发誓却听到杭朔一字一顿。 笨蛋,就,不,告,诉,你。 陆桥,...... 幼不幼稚,我还不想听呢。他甩手要走,杭朔却拎起后颈,把他一路拖到画展门口那里有个卖关东煮的小摊。 两人瞬间又重归于好,陆桥大吃特吃,把碗里的汤喝得干干净净,摸着肚子说,这家汤底加水太多,不好吃。 不好吃还不要命地往嘴里塞?杭朔手里只有两串可怜兮兮的蘑菇,最后还是都进了陆桥的肚子。 两人又在超市买了两瓶白的,坐在路边看着雕塑展览对饮。 陆桥嘴硬拒绝了啤酒,老白干几口下去就支撑不住。他迷迷糊糊趴在男人肩上直流口水,指着夕阳说是大蛋黄。 杭朔给他擦擦嘴角,安静独饮。路人见了,也只会以为是两个酒鬼相互依偎。 辛苦你了,杭老师。陆桥眼睛发直,有些呆滞,他的嘴巴不受控制。两年前,我以为咱俩就到这了,没想到啊...... 杭朔瘪嘴,哼,要是让你想,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我有的时候,就会很怀疑,陆桥说话不利索 你个高富帅,当然,老点更吃香。但为什么喜欢我呢,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你是不是看我年轻想噶我腰子? ......杭朔撇嘴。 因为你是智障,我们这种老男人,专门骗脑子不好的年轻人。 他故意把年轻两字咬的很重,天知道陆桥从一开始认识,就在拿这个梗跟他掰扯不清。 哦,那挺好。陆桥看着红的发紫的夕阳,抬起胳膊机械地又喝了一口酒,感叹道,我傻人也有傻福了...... 杭朔还残留些理智,他愣了愣,看向肩膀上的大脑袋。 良久,男人目光忽的有些深沉起来,他高挺的鼻梁和长的睫毛在昏黄的光晕里投下梦幻般的阴影。 他缓缓说,我有时也会思念曾经,但现在,更看重当下。 陆桥不知其用意,呆呆听着,感觉气氛忽然粘稠起来。 杭朔手心微微出汗,他叹了一口气,摸摸陆桥红透的脸,帮他拭去汗水。 有很多的告白没能说出口,但你在身边一天,或许就可以侥幸到明天。 这都是欠你的,我真的很想你。 ...... 模糊的记忆中,地铁站转来巨大轰鸣声,有人在天桥下起舞。 他和男人手拉着手傻笑着走在绿化带旁,把瓶子准确无误扔进贴着小人头的垃圾箱...... 陆桥忽然酒醒一瞬,觉得自己正飘在个巨大的蒸炉里,全身上下皮肉滚烫,似乎下一秒就会烂掉。 杭朔给他擦眼泪,扯来被子垫到腰下面,以缓解冲击。 男人喉咙里闷声喘着粗气,汗珠从劲瘦的肩膀一路滑到下巴上摇摇欲坠。 别哭,明天眼睛肿了。男人语气极尽温柔,但是动作幅度却丝毫没有减弱。 他被辗转得眼神虚焦,只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被蚕食。 陆桥微微反抗,想蜷缩起身体捂住脸。 旅店天花板上的大灯照的眼睛生疼,不知道杭朔到底是什么怪癖,每次都要在明晃晃的房间里折腾,让他最后的一点羞耻心都无地自容。 男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失神,两瓶白酒后劲难以想象,现在杭朔的眼睛里麻木又猩红。 他和陆桥在一起,时间越长就越是焦虑不安。他想开着灯,想看清楚他的脸,想看清楚他小腿到大腿上的伤疤。 那细细的一条,粉色的,泛着深红色的疤痕,仿佛还在淌血。 他抓起陆桥纤细脚踝,揉啊揉,探得越深,就越是不安,越是患得患失。 明明应该是那么柔软的地方,指尖触摸上去却是坚硬的。 伤疤不止存在于一个人身上,而是在无形中一直延伸,延伸到杭朔的心脏里。 着是一把沉重的枷锁,夜夜刀割,刮着他的理智,刮着他的忍耐。 一年又一年,你变了样子,你长大了很多,你的脾气有细微的不同,你的身上依旧伤痕累累...... 杭朔在疯狂中眼含热泪,他习惯性把人翻上来咬住脖子,像是猛兽撕咬手无寸铁的绵羊。 一瞬间失去的理智,让本该是无声的呐喊,却从嘴里突兀地蹦出来。 姜姜......我的姜姜。 泪水被海浪般的痉挛催促落下,陆桥无法呼吸,他本想应声,却觉得耳边的音节似乎并不是在叫自己。 你在喊谁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经历了场恶战,我抢来无数零食,但是很不幸,一个晚上全让我造完了(捂脸......) 唉,如果学校封掉,我真是会很艺谋。希望国家越来越强大,人民万众一心,把疫情消灭。 *小剧场: 陆桥:你把蘑菇给我吃,自己不饿吗? 杭朔:没关系,你吃饱了就是我吃饱了。 陆桥:? 第29章 种下怀疑 杭朔和陆桥失踪有几天了,两人的关系不用解释,众人皆心知肚明。 在最开始节目组找不到人时,阮弥就是一脸老娘早就混清楚了的摆烂样子,宋徉和何天一则相对无言,同时沉默许久。 碍于投资人的身份,导演就算是有所埋怨也只能夹起尾巴。现在陆桥的热度一路飙升,身价水涨船高,而这正是节目组抢占头条先机的大好机会。 他摄制当天被逮到在景区当志愿者,有人把陆桥被包围的视频发到网上。在公司的暗箱操作下,大家都不由对那位出言不逊,还态度恶劣的私生口诛笔伐。 网友嘴上直呼离了大谱,身体却很诚实地团票想去偶遇。 王府负责人抑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他打着精致的领带,在接受电视台采访时很拿官腔地解释道,我们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位同志很有名气。但是他敢于奉献,弘扬我国文化的精神我觉得值得提倡,我们王府家大业大,啊不是...... 陆桥捧着手机傻乐,他点开自己的微博私信,瞬间红点飙升,整个屏幕卡在99+。 男人在被子里动了动,健壮的后背上纵横着几道新旧交替的红印。杭朔迷迷糊糊翻过身,重重吐出一口气,揽过陆桥亲吻他的发梢,哑声道,干什么呢? 在看新闻,我微博都炸了。陆桥光溜溜的胳膊像是泥鳅在怀里蛄蛹,他看着后台飙升的粉丝数,欣喜中带点不知所措。 以前挣扎太久,看到小有热度的红人都不由得感叹,要多努力,付出多少,才能赢得那么多视线的关注。 现在看起来,赢得曝光也不过是上传几个视频,加上公司在背后花钱引导舆论造势,竟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明明是一夜之间才出现的新面孔,人们却像是喜欢了陆桥很多年。一部分人相见恨晚,无数的夸奖蜂拥而至。 陆桥不傻,他心知肚明这些数据大多是不真实的。 观众在小演员的眼睛里,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喜新厌旧的人了。他知道,像是自己这种也许是昙花一现的人,没有好的作品打底,粉丝出去吹牛逼都会自降一格。 他深知规则,如今顺水推舟,离站稳脚跟只差一个响当当的剧本。 杭朔的手掌在腰间一直摸来摸去,一会就停住不动了。男人呼吸声扑在耳边,陆桥把脸又向他挨近了一点,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时,红姐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连忙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捞件宽大的衬衫套在身上。 回头望向床上人,杭朔因为背疼,只能半趴着苦逼睡在被子里。他的头发遮住眼睛,下巴上还有些青青的胡茬,嘴巴紧闭,显得有点乖巧。 此时窗外天光大亮,哥伦比亚风格的深色窗帘针脚粗糙,像堵高墙屏蔽屋子和外界的联系。 陆桥捂住手机,在熟睡的杭朔身旁打开加湿器,光着脚轻轻开门走出去。 喂,红妈?我在杭朔家里。 外面的客厅依旧是陆桥第一次来时的模样,明亮空旷的大厅,两个沙发孤零零遥望厨房。 杭朔自诩审美高级,但却只肯把装饰的精力放在卧室,导致本该最能显摆身份的客厅只有简单几件家具。 有几件很可能还是从二手市场上淘来的老东西,中不中,洋不洋,摆在那里吃灰。杭朔自己也眼不见心为净,很少在家里呆着,要不是陆桥,他都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个能藏人的地方了。 在众多调性或优雅或厚重的兄弟姐妹中,五颜六色的懒人沙发就脱颖而出,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放在如此敞亮奢华的房子里略显后劲不足, 陆桥想,这如果不是被别人硬塞进来的,那就是杭朔八成脑子吃灰才会买的程度了。 那只小土狗睁眼看见陆桥走出门,立刻摇着尾巴从窝里哆哆嗦嗦爬出来,亲昵地蹭陆桥的小腿。 陆桥下半身没穿裤子,只穿件男人沾着酒渍的衬衫。狗毛有些坚硬,但狗子又难得乖巧,一直哼哼唧唧。他缓缓蹲下摸摸狗头,听着手机里远在大洋彼岸的红姐训话。 你的私人生活自己要有些把握,最好点到为止。这几天数据不错,我向外面放出消息,有很多本子递过来。玉玉给你挑了一个校园剧,收拾一下赶快进组。 好的,红妈。陆桥一边向红姐报备,一边百无聊赖地带着狗在杭朔家里瞎逛。 他走到书柜旁边,摸出基本一个字都读不懂的英文书,又赶快放了回去。余光看见角落里,有盆没人浇水早枯死的香菜。 陆桥:......杭朔可真是口味清奇啊。 你要赶快看剧本,不能再被杭朔分心,听见没有?红妈在远在巴黎出差,一切奋斗皆为陆桥的时尚资源。 她苦口婆心,本来是很让人感动的事情,从嘴里说出来却带点呵斥。 放心吧红妈,我心里拎得清。陆桥一向心大,但他巴不得有人像老妈子一样管着自己。 红姐说的话在小辈耳朵里可能有些让人厌烦,但在他这里却是有些温暖的。 如果经历过被遗忘,就会知道喋喋不休的珍贵。 他把手机贴在耳边,嘴里嗯啊地迎合。红姐有些多心,他嘱咐陆桥如果男人不知收敛就赶紧脱身,身体健康最重要。 没有,他比我虚。陆桥注意力全都放在角落,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刘红梅:...... 听到红姐沉默,他醒悟过来,赶紧转身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嘴角噙笑。 我都多大的人了,您放心吧,我都听玉玉姐的话。 陆桥漫不经心用脚踢踢那红色的花盆。只见盆子动了动,露出底下压着的箱子一角。 里面有个彩色的烟灰缸分外明显,上面毛刷的纹理像是水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时间在它身上仿佛停留在昨天。 陆桥眼睛微微睁大,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天坐在单车后面为什么这么眼熟。 这个烟灰缸和那家店橱窗里的手作泥塑,不就是一模一样的风格吗。 嗯,知道了。陆桥挂断电话,随即好奇蹲下身子把花盆移开。 他伸手拿出沉甸甸的泥塑,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只见上边依稀可见有两个小人的模样。 但捏造者的手艺惨不忍睹,小人的脸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创,摔个稀巴烂。 旁边的狗仍旧一蹦一蹦,鼻子里哼出嘤嘤的声音,挣扎着来到陆桥身边。它用红褐色湿润的大鼻头好奇闻了闻,感觉陆桥手上的东西索然无味。 陆桥目不转睛,白皙的手指慢慢抚摸过上面的颜色斑块。 这烟灰缸看起来从未被使用过,也确实不大像是杭朔自己能做出来的东西,倒像是个爱玩的小孩胡乱搭配出来的,有的地方还被烤糊了。 他手指忽然动了动,摩挲着底下有些细微的不同,便翻转过来,只见泥塑底部,用刻刀粗糙地写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J。 J?陆桥皱皱眉头。 他摸摸下巴做思考状,大开的衬衫领子露出锁骨下一颗小痣,什么意思,谁的名字吗? 会不会是杭朔亲戚朋友的小孩丢下的? 陆桥思考了一下男人的年纪,又结合一些现实生活的经验,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他不由发笑,也不知道杭朔过年的时候要发多少红包出去。 正想把泥嘎达塞回去,他又发现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些和杭朔家格格不入的小玩意。陆桥好奇一件件掏出来看:有些混乱的涂鸦,还有捏的乱七八糟的褪色小东西,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纸条,陈旧的千纸鹤和彩纸星星...... 这些几乎都是他学生时代玩剩下的东西,质量也一言难尽,真不知道杭朔是怎么保存到现在,还忍住不扔的。 他又往地下翻了翻,渐渐找出了一些奖牌。这些比赛他在学舞蹈的时候略有耳闻,倒也不是水货,能赢得奖项也是有几把刷子的,甚至陆桥去都未必能有奖牌拿。 但这些精致的奖章上,无论金牌银牌,全都在得奖者后任性地写着一个符号:J。 J,怎么又是J?陆桥暗暗嘀咕,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把刚才被扔到一边的儿童涂鸦拿起来仔细看,上面的落款处也用蜡笔丑丑写着:J......和H。 H那必然是代表了杭朔,但是J又是谁? 陆桥拼了拼自己名字,xby......随即羞耻地想到,这怎么可能对应的上,那个时候自己未必认识杭朔。 但,他又自找苦吃地对了对另一个名字:BJT。 和J...... 白景天,这不就对上了吗。 陆桥苦笑,他就知道杭朔没那么容易放下,只是这些也都是过去了,现在还计较岂不是太幼稚? 陆桥眨了眨眼,默默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男人估计已经把箱子忘在这里很久,上面有着一层灰尘,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身后的房间里,杭朔在床上醒过来,问他去哪了。陆桥转过头应声,那只狗子依旧在身边徘徊,绊得他碍手碍脚。他忽的有些心虚,忙不更迭想把东西都装到箱子里去。 陆桥俯下身子整理,却意外扒出两件一模一样的文化衫。 老旧的衣服料子粗糙,表面上皱皱巴巴的,还有一些不明污渍。但是前胸却大大印着某某画家的展览纪念,甚至是限量版。这与杭朔那天带他去的展子一模一样。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21) 同一个画家,同一次千载难逢的画展。 陆桥回想起那天的失控,七年,杭朔和自己说过去了七年。那他的七年,都是在思念谁呢...... 陆桥猛地顿住,拿着相框的手开始发抖,他甚至不知道白景天也学过舞蹈。 卧室门后,男人的拖鞋声渐渐由远及近。 陆桥缓缓抬起手,上面的相框里,男人身穿黑色衬衫,亲昵搂着一个男孩。 只是另一个人的脸被挖去,只留下黑洞洞的一片,他们身后是一个小小的如意门,有个白色的牌子分外明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陈垣故居。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冰冷,仿佛一片汪洋重归死水。 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们,我真的很需要一个充电器,我的电脑充电插头折在插口里了,学校还封校,天呐,这让我怎么活...... 第30章 青春校园 杭朔总觉得这几天陆桥对他有点冷落。 那厮自从进了新剧组之后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朋友圈点赞也是只给别人。 更过分的是,有时杭朔的消息发出去一天,他在床上等啊等,等到快睡着的时候,陆桥才姗姗来迟,回复一个哦。 杭老板:吃饭呢? ......(很久之后) 荞麦面:嗯。 杭老板:这块手表我给你邮到剧组,记得看物流。 ......(很久之后) 荞麦面:好的~(可爱小笑脸) 杭老板:这狗最近总是神经兮兮的挠门,他是怎么了? 荞麦面:太无聊了,每天多遛遛它吧。 杭老板:那好,最近什么时候放假,我去接你。 ......(很久之后) 荞麦面:没有假期 杭老板:最近很忙吗,注意喝水。 ......(很久之后) 荞麦面:哦 杭朔捏着手机,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不带一丝一毫标点符号的,浑身上下透露出无比冷淡气息的哦字。 他在对话框输入了好几次都删掉,斟酌着组织语言,想问陆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另一边显然看到了他几次三番的对方正在输入状态栏,先发制人。 荞麦面:太晚了,睡了(盖被子表情包) 却不想为时已晚,杭朔眼疾手快,对话框中的那句你最近怎么很少和我说话?已经发了出去。 杭老板:你最近怎么很少和我说话?(流泪黄豆) 男人在床上不禁捶胸顿足,该死的智能选择。 只能说此言一出,杭朔的立场瞬间卑微无比,像只大舔狗。 虽说他本来就是吧...... 杭朔有些许紧张,他端坐在床上,枕边的《老子妹子庄子》看了这么久也只翻开到第一页。 又是很久过去,他眼皮打架,伸手拉灭小夜灯,心想或许陆桥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吧。 忽然,手里的屏幕界面一亮,手机弹出新消息。 荞麦面:最近几天在拍大夜,抱歉 杭朔兴奋起来,随即又萎了下去,他只能干巴巴回复, 杭老板:注意身体,多喝热水 这次陆桥回复很快, 荞麦面:好(黄豆小人挥手再见) 夜色深沉,杭朔静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意全无。 他随即起身,又拉开灯翻书,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叹了口气开门走出卧室,从冰箱里拿出根黄瓜放在嘴里嚼。 那只狗从窝里听见声音,也眼巴巴跑过来。 他与杭朔本不似和陆桥一般亲昵,只是陆桥总出去很久才回来,偌大的房子里只留下一大一小,任谁胸中也会徒生寂寥之情,杭朔和狗也不禁拉近了许多距离。 俗话说,古有老人与海,今有杭朔与狗。 杭朔盘腿坐在懒人沙发上,把黄瓜分给身旁的狗子一半,一起咯吱咯吱地吃。 男人的家里只有卧室才装有窗帘,他望着窗户外那一轮圆月,孤单的背影略显沧桑。 旁边的狗从不挑食,只要不是杭朔煮出来的饭,它都吃得很香。 这两个月过去,它比起从前不知道长胖多少,连肚子都隐隐垂了下来。 杭朔看着这只吃饱了还会打嗝的狗,计上心来。 ....... 陆桥进组也有小半个月了,他这次是男主,女主恰好是大家都熟悉的邱韵韵。 可以说缘分就是这么微妙,宋徉曾经渴望的大好资源就是和邱韵韵搭一次戏。两个人临走前还在节目组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有机会一定要凑到一起。 邱韵韵之所以这么受欢迎,是因为她几乎包揽了近几年所有大火的校园剧。 她长相甜美,最早凭借着一头披肩黑长直和白裙子跳舞出圈,水汪汪的大眼像是森林里无辜又鬼马精灵的小鹿,这种形象最适合演绎青春期里水水嫩嫩的小女生。 她只比陆桥大一岁,两人在综艺里的关系不远不近,至少还能说得上话。签完合同一进组,邱韵韵就组织大家聚餐。 深入了解才知道,她实际上就是个了无心机的女生。和所饰演的角色一样,憨憨中带点可爱。 想来这也是观众承认她演技精湛的一个原因吧,因为本身和人物贴合度极高,只要肯努力,不划水,何愁不能深入人心? 此时众人皆围桌举杯,免不了一阵阿谀奉承。 邱韵韵自从知道陆桥和杭朔的关系后,面对他时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拘谨了。 她坐在对面笑笑,露出酒窝,我啊,刚开始运气好演了个小配角,感觉这种角色比较得心应手,就渐渐往这方面发展。其实我还挺想演其他角色的,但粉丝不是很买账。 陆桥手里虽然举着杯子,但滴酒不沾。 他点点头,一个角色的成功也会有两面性......不过,我们这次的剧也是走快速通道吗? 邱韵韵稍微思索了下,据我所知,应该是的。我还是第一次拍这种一段一段播的网剧,总感觉有些风险。 还好吧,陆桥伸了个懒腰,合同都签了,听天由命吧。 两人随即相视而笑。 这次的校园剧和平常的偶像剧本有些细微不同,比较偏日常化。 时代在发展,年轻的社畜们整天被工作压得直不起腰,私下里开始慢慢偏爱些生活和日常的剧情。 总之这种剧是个新尝试,前面有人下水,盈利还不错。 陆桥饰演一个大大咧咧的学习差生,转学来到学校和学霸女主做同桌。 剧组考察最近影视趋向,男强女弱已经有些乏味。编剧大笔一挥,把男主形象平庸化,大部分光芒集中在女主身上。 毕竟青春剧一向是邱韵韵的主场,就算是影帝影后下水也不好使,观众只买她的账。陆桥这个初生牛犊,就算再金贵也只能沦为陪衬。 还有消息说,邱韵韵渴望用这次的剧本把自己彻底捧出去,拿奖项。 陪衬就陪衬,陆桥很满足,可以说是无比满足。 有秋韵韵在,整个剧组就相当于捡了个有保障的大饼。 以前和她搭戏的男演员,粉丝不是不满意年龄,就是不满意演技。现在陆桥风头正盛,导演自然满心欢喜,剩下只看陆桥自己的造化了。 第一场戏,是男主转学到女主的班里。 ...... 严青还穿着以前学校的旧制服,他个子瘦高,走起路来晃晃悠悠,有些吊儿郎当。 青春痘大大咧咧长在他鼻尖,严青长长的头发散下来,遮住眼睛。厚刘海让人低下头也看不清他的眼神,像个街溜子。 他此时背着干瘪的黑书包,垂头丧气跟着班主任来到班级门口。 高二(1)班的班主任是个略微秃头的中年男人,爱穿灰色小汗衫,总拎着个不大不小的保温杯,在男厕所逮抽烟的男生。 他喉咙里呼噜呼噜咳嗽着,带着转校生严青走到班级门前,却不推开。反而把一双老鹰似的眼睛贴在上方的窗户外,直勾勾扫视教室内。 严青在他身后百无聊赖,他揉揉眼,悄咪咪打了个哈欠。又想起临走前老妈给自己装在书包里的油条,不禁皱皱眉头,闹心地撇嘴。 当然以他这个发型,皱眉是看不到了,只能看到撇嘴。 白小婷对严青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她刚刚从英语办公室领报纸回来,抱着全班五期的厚报纸,嘴里还小声念叨着老师繁琐的假期作业,一步一步挨上楼来。 却不想,正好撞上了班主任。 她与严青四目相对,气氛很是尴尬。女生站在楼梯间,只差一级台阶就可以从阴影中出来。 此时的班主任收回脑袋,气定神闲在门外打开盖子嗦饮一口茶水,清清嗓子,我看看都是谁还张着大嘴说话呢,要不要脸蛋了还?班长呢,班长? 老师,我在这,刚才去办公室拿作业了。白小婷连忙从拐角处走出来,严青这才看清楚她的样子。 高高的马尾,白净的皮肤,胳膊瘦瘦的,感觉有点像火柴人。 班主任看到她,眼睛里才算有了一丝欣慰。嗯,没事。班主任随即转身。 班长不在就撒欢,班长都快成这个班的妈了,都给我老实点。 一个班瞬间鸦雀无声,连口大气也不敢喘。 但白小婷却司空见惯,她抱着作业抬脚进门,沉甸甸的报纸蹲在多媒体讲桌上,惊起四散的粉笔灰。 严青手插口袋,站在门外看着自己未来班长。 只见女孩一个潇洒的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周末英语作业:五张报纸...... 底下瞬间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白小婷岿然不动,继续板书。班主任闲庭信步走上讲台,敲了敲黑板。 咋呼什么,留什么写什么,你们英语多少分自己心里不清楚?好了,下面说个正事。咱们班这学期转来一个新同学,严青,来介绍下自己。 严青随即顶着像板砖一样厚的刘海走上讲台,众人见到他这潮流的模样和不同花色的校服,有些目瞪口呆。 严青咧开嘴角,大家好,我是严青,河北来的。说完他又撩了下刘海,底下的人都被他滑稽模样逗笑了。 因为是理科班,所以男生比例很多,这帮热血少年闹起来,班主任一时还真压不下来, 他只能擦擦头顶的汗水,和身边写了半个黑板作业的白小婷轻声说,小婷,严青就先和你同桌,以后多多带着他融入新班级。 白小婷睁大眼睛,愣了一瞬后,小声应和了句,好。 严青酷酷转身,和身边的白小婷搭话,班长同桌,以后多多指教。 白小婷没理他,浅浅点下头,飞也似地回到座位开始写作业。 班主任狠狠拍了严青的后背一巴掌,别整天吊儿郎当的,明天就把头发剃了。你们河北不是要求卡尺吗,不达要求别给我上学来。 底下又是片哄笑,严青被打了也不恼,傻乎乎撩起长刘海看向台下的新班级。 白小婷正好在座位上抬头,看到那一团乱发底下,严青那有些秀气的眉眼好看得失真。 随即她又默默在嘈杂声中低下头去,打开数学卷子开始验算。 严青则从讲台上大步迈下,笑吟吟走向她身旁。 ...... 好,可以卡了。导演结束第一场的拍摄开始看回放,但片场的氛围却依旧活跃。 陆桥把厚厚的假刘海从脑袋上卸下来,邱韵韵捂着嘴笑,陆桥,你撩头发的姿势未免也太熟练了。 没有吧,没了假头帘的保护,陆桥不好意思地挠头。 虽然那时候确实流行男生长发,但我家里一直都让留短头发,没有尝试过。 小陆老师上次的古装戏,长发就很好看啊,还会再演古装剧吗?旁边的演员坐在课桌旁问道。 陆桥不假思索,有人找就接...... 可半句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刘玉向自己远远地使眼色。 陆桥不明所以,闭了嘴转头望去。 片场外围,杭朔身穿浅色西装外套,手插口袋轻轻向他点头...... 大夏天的棚子的确很热,众人四散开来,吃着杭朔以陆桥名义下发的冰棍。 空调大开,陆桥带着杭朔走进休息室,刘玉玉知趣地离开。 男人从兜里缓缓掏出一块手表。 喏,生日礼物。杭朔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收藏涨涨涨~~~~作法作法,呼呼呼~~~ 第31章 大吵一架 陆桥愣住,他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生日礼物,今天是你生日。杭朔脸上没什么大表情,他很自然地低下头牵起陆桥的手,把精致的机械手表轻轻带到他手腕上。 冰凉的表带接触皮肤,能感觉到脉搏在无声呐喊。 陆桥有些恍惚,耳朵不由自主红到耳根。 他有些难为情,是吗,都忘记了。 抬起手端详了下,隐隐镶嵌着碎钻的蓝紫色表针轻轻颤动,像是极光中绚丽的夜色。 静下心去倾听,机械齿轮匀速旋转,如同每个夜晚紧挨的心跳。 他又问杭朔,不是已经送过一次吗,怎么又是手表? 男人想了想,让你记住时间,别总忘记重要的事情。 陆桥本来还在为从箱子里翻出东西的事情生闷气,但杭朔这一套连环招使他有些招架不住。 杭朔今天精心打扮,制作考究的私人订制西装,衣料浅黄。洁白的衬衫柔软整洁,干净地好似重回当年坐在大棚里跟剧的小导演。 他伸手刮了刮陆桥鼻头,那人脸颊肉眼可见地轰一下红透了。陆桥连忙侧过脸,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孩。 杭朔笑笑,贴上前来,狗今天也带来了,就放在酒店,回去就可以见到。 陆桥结结巴巴后退,那,麻烦你了...... 你这段时间怎么了,我做错事情了?杭朔面上和气,但在陆桥眼里却像个戴着面具的老狐狸。 他气势太强,向前走一步陆桥退一步。 呃......陆桥身上还穿着刚刚拍戏的校服,依旧是一身老套的配色。 蓝白条纹宽松肥大,空荡荡穿在身上,露出一截白皙地发光的脖颈。 他的头发蓬松柔软,应剧情需要,染回了最初的黑,在窗外透进的阳光里泛着温暖和煦的金黄。 陆桥看了杭朔一眼,又马上心虚移开视线。男人手臂上的肌肉忽然收缩一瞬,就像饥饿的野狼逮住兔子。 虽然这只兔子身形略显瘦长,拖起来有些吃力,但最终被乖乖降服了。 ......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沙发上。 陆桥里面的蓝条衬衣从锁骨处被解开,一直敞开到左面,消瘦的肩膀整个暴露在杭朔眼前。 男人是有些恶趣味在身上的,他稍稍支起身体,坚实的身躯压得陆桥有些喘不过气。 怀里人的呼吸一点点急促,他手上动作逐渐加快,陆桥难以自持,抓心挠肝毫无作用,只得抽出手抱住杭朔的脖子。 杭朔看着他那涣散的目光,指节稍稍弯曲收紧。 陆桥一个激灵,脸颊两侧有些发麻......良久,他长长喘出口气,无力喃喃道,起来吧。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22) 杭朔充耳不闻,他换了只手拿湿纸巾擦擦,复又伸进衣服里去。 陆桥推搡,我不想...... 你不想我?男人不知又做了什么,让陆桥反条件高高曲起小腿,脚上的白球鞋在杭朔裤子上留下脚印。 不许冷落我,许柏言。杭朔也喘着气。 你要什么都可以直说,但是不要冷战。 我没.....陆桥还在嘴硬,脖子不自主向后仰、 两人正难舍难分,只听门把手忽然一动,房门被推开。来人没做什么心理准备,直愣愣把沙发上交叠的人影尽收眼底。 陆桥脖子上红彤彤都是汗水,他听到门的响动声,直接在杭朔怀中睁大眼睛僵住了。 杭朔冷冷抬起眸子,唇边有摸湿润的红。下一秒,他的表情变幻成漠然,不带一丝波澜说道,请你出去。 大门倏而关上。 男人拍拍他的后背,轻声道,没事了。 陆桥捂着脸狠狠推远身上的人,咬牙切齿,你不去酒店就非要在这里吗!他们全都看见了。 没人看见你。杭朔明显睁眼说瞎话,温声劝慰,他不敢说出去,我在这呢。 从我身上起来! 杭朔自知理亏,默默起身。 陆桥把自己的衣服快速扯上来,扣好扣子。随后像条翻着肚皮的咸鱼瘫在沙发上,叹着气说,烦死了,你以后少来我剧组。 杭朔不敢吱声,他点了点手机,吩咐助理去找刚才开门的人。杭朔看他胸前没带名牌,又不像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身份有些古怪。 晚上包间给你过生日,汪泉力他们都会来。 男人慢条理斯,整好自己衬衣的褶皱,遥望着不远处小沙发上,陆桥耳根到肩颈崩成的一道弧线,泛着柔柔水光。 我不去,陆桥扯来衣服盖上,他对杭朔身边的牛鬼蛇神没精力去应付。 这些人在圈里吃得开,放到往常我都未必能凑齐。你认识一下,积累人脉...... 我不去!沙发上的人忽然发火,我一想到又要喝酒摆笑脸就烦死了,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自己呆一会吗? 陆桥不理解,本来提起自己生日,他还幻想着可以和杭朔两个人单独待一会。可他总这么务实,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塞给自己。 什么酒宴上大腹便便抱着小姐的老男人们,什么背着自己媳妇包了二奶三奶的著名导演们,什么见到他只会上下打量,眼中鄙夷又无奈的多年好友们...... 红妈接资源会顾及他的意愿,红妈带着他外出交际会考虑他的酒量。可杭朔呢,进了包间就是个话里话外讲合作的陌生人,而自己则是大佬的附属品。气氛到了不得不如此,陆桥还要站在旁边点头哈腰,摇尾乞怜大资源。 明明杭朔自己公司也不缺资源,陆桥也不愁没有通告,可他偏偏要陆桥胡吃海塞,那些人拍出来的被称之为艺术品的片子,他看了就脑袋疼。 他把自己打扮漂亮,又像个小丑被杭朔带去推杯换盏......真是烦死了! 陆桥宁可什么都不演,也不想在醒来后发现自己喝的烂醉,倒在床上不省人事。而杭朔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还要再抱着他折腾一个晚上。 多少个早晨,他腿肚子打颤,头痛欲裂。杭朔只会说,下次注意......他才不信男人的鬼话呢! 杭朔明显有些不悦,他弯起手指敲敲桌子,对沙发上坐着的人苦口婆心。 现在不去接触,以后怎么转型?非要等到像阮弥一样,挨到现在还是个花瓶! 我有经纪人,我不用赔笑就能拿资源,根本不用你操心。我看到那些老头子抱着女孩摸来摸去,心里就泛恶心! 那群老头,岂不是也把杭朔归进去了? 男人被气得不轻,他伸出手指着陆桥,你眼里都是什么偏见?真是不知好歹! 我讨厌你像以前一样摆布我,控制我,骗我。我要的是男朋友,不是老爹! 陆桥嚷嚷,外面已经开始有人影在不停徘徊。 杭朔听到他这一番话,缓缓说道。 控制你?骗你?我什么时候这么做过,你有没有良心许柏言! 陆桥根本无法理智, 你难道不知道他们私下里都说过我什么好话?脑子里都是废料的酒囊饭袋,靠着家里的钱把公司开起来,私底下全都是一帮垃圾! 你就会喝,喝完了再折腾我。我真是造了孽自讨苦吃,在你身上,在你高大上的圈子里,我一点尊严都没有! 杭朔表情有些狰狞,他死死握住手机,咬紧牙关。 你以为所有人天生都会被表扬吗,不把姿态放低,还要投资商主动去捧着你吗,你当所有人都像我这样惯着你? 我不用你惯着我,陆桥反驳,我就想老老实实演戏,你要是想捧个新人,再找一个年轻听话的去啊。 到时候不要哭着跟我说后悔,没出息! 杭朔被胸无大志的陆桥噎的说不出话,那人总能有套自己的理由,男人想反驳却无从下手。 我才不会因为没赔上笑脸后悔呢,不像你遮遮掩掩,在自己家里还放着他的东西,我全都知道。 带我去画展,去景区,说什么七年的缘分,全是狗屁。你拿我当替身去纪念别人,以为我是傻子吗? 陆桥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打得杭朔脑子里嗡嗡直响。他脸色极其难看,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那个破箱子放了几百年都不扔,还骗我和白景天没什么,他名字都刻在上面,难道是你捡破烂捡来的? 不是,那是!杭朔急切反驳,但是嘴里的话呼之欲出又刹那间反悔。 那是你的东西啊...... 不是他还能是我啊?我穿越回七年前和您手拉手看画展,我疯了你疯了! 陆桥已经认定那箱子就是杭朔用来怀念故人的,他红着眼眶摇头,你从来就是满口谎言,我早就不相信你了。 我他妈的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个J字。 杭朔无力回天,只能默认下这口大锅。 ...... 门外的人越来越多,男人整理好情绪,软下语气,今天晚上我来接你,不要乱跑。 我都说了我不去!你别老拧着我做事。什么生日?当我祭日吧,把东西还给你还不行吗! 陆桥厌烦杭朔的喋喋不休,他一把撸下手腕上的表盘,手臂一挥狠狠摔出去。 几百万白花花的银子在地上四分五裂,顷刻间化作粉末,炸开在刘玉玉的脚边。 刘玉玉闻声赶来,她推开门,被剑拔弩张的陆桥吓了一跳。 礼物被陆桥亲手毁掉,杭朔心中只剩下无奈,生气也无力发火,他额头上青筋暴露,努力保持理智。 但刘玉玉却看到,男人的眼圈却渐渐红了。 杭朔此时脆弱地可怕,没人懂得他有多大压力。陆桥对他来说是捏着他命的审判者,一切初始的源头早就混乱不清。 他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向门边。刘玉玉关心地上前,杭导演....... 杭朔懂得她的意思,摇摇头,在擦肩而过时迅速递给她个盒子,不用管我,照顾好他吧。 两个人目光交错一瞬,各自心知肚明。 男人快速通过人满为患的过道,消失在一辆黑色的豪车上。 陆桥抱住腿把脸埋在臂弯,他觉得自己失态得可怕,突然就发了好大一场脾气,这是前所未有的。 他本不想和杭朔吵架,但是没由来地暴躁,仿佛从在一起开始,他的情绪就不由自己掌控。 陆桥现在心里忽然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怪别人,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刘玉玉走过来温声劝慰,轻柔地抚摸他的背。 陆桥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她才惊觉不对劲。 男孩嘴唇发青,眼神里明明没有多少情绪起伏,但生理性的泪水像珠子滚落。 他哆嗦着捂着胸口,姐,我难受。 我突然,有点喘不上来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们,这几天修修文哈,我突然发现以前自己写的真是稀巴烂,没眼看没眼看 第32章 直入谷底 杭朔赶着去布置包间,他期间给陆桥的助理刘玉玉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忙音,心里有点着急。 男人有些憔悴,失魂落魄的地坐在沙发上,身边是一团团装饰用的彩带和气球,他拿着打气筒,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汪泉力捧着一大束鲜花走进酒店大堂,好像个要结婚的新郎。他打开门的时候,杭朔正在扶额叹气。 汪泉力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样,嘴里啧啧两声:吵架了?真是屎蛋,大过生日的连人也哄不好。 杭朔脱下此时略显冠冕堂皇的西装外套,低着头闷闷嗯了一声。包间很大,但是只开了一盏小灯。昏暗的环境中,男人眼圈有点微红,汪泉力才觉出来这次情况大不形同。 他调笑杭朔惯了,今日突然严肃起来,竟有些措手不及。 汪泉力全然没了平日里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他找个地方坐下,狐疑道,分手了? 杭朔摇头,只大概简略地说了下经过,特意抹去陆桥对他酒肉朋友的不满。汪泉力听后撇嘴,那你不是活该吗,我早就说该告诉他,省的成天瞎猜瞎想。现在好了,直接今天晚上就挑明 杭朔擦擦眼睛,随后瞪了汪泉力一眼,别找事了,现在每天正常的情况下,我都要想尽办法给他喂药,你什么馊主意都敢出? 行啊,那就拖着吧。你护着,宠着,他就被你惯的越来越无法无天。哪天许柏言知道你私下里一直给他吃药,他发疯打死你老子都不帮你说话。 汪泉力真是开了眼,他还没见过有杭朔这样的冤大头,这不是自己作践自己吗。 能挨一天是一天吧,等他稍微稳定一点,我就把陆桥签到自己的公司你手底下最近有没有好一点的角色? 汪泉力白眼翻上天,你欠他我可不欠,哪有那么多好角色在我手里等一个三线挑?你可真张得开嘴。 杭朔沉吟,清俊的脸庞有些温柔的意味。 他说,我就是想找办法,尽量把他往电影方面引,这样在工作的时候也能看着点。铭顶那个火嘴红娘只会走老路,她能带火人,但陆桥扛不住这些折磨。 你的好意,我看人家未必心领。汪泉力翻看手机。 下个月我手底下有部古装电影,我让编剧想一个角色加进去,你让他来。也别挑,定什么演什么。 好,杭朔点头,他能演的,给陆桥一个机会,你不会吃亏。 汪泉力冷哼。 到了下午,还没等杭朔开车去接,陆桥就自己如约而至。 现在他在网络上可以说是小有热度,陆桥每次出工,化妆间门口都会挤着一堆代拍。 这次出去,他穿着低调的便装和鸭舌帽,快步迈上台阶走进酒店。 刘玉玉和走他到包间门口,心里本来还在担心陆桥的状态。他上午那快要窒息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但不知道怎的,陆桥下午就改变心意,从床上爬起来要去赴约。 房间内,杭朔相约的人都已经落座,一群人见面就开始各种插科打诨。汪泉力也不见外,直接开了瓶好酒要喝上一旬,好支开杭朔让他有时间去接陆桥过来。 杭朔身边新聘请的助理心领神会,连忙从桌子底下拿出从公司带来的酒瓶,一帮男的顿时两眼放光。 杭朔,你这个助理真机灵,知道我惦记你收藏的酒。今天这大喜的日子我就不客气了,你也别小气。 杭朔顾不上这些馋虫,喝吧,还有上次我出国带回来的烟,小袁,你给拿出来。 那被称为小袁的助理还是个很年轻的大学生,生的唇红齿白,他点点头,手脚麻利又从背包里捧出几条上好的烟草,都是提前用绸缎裹好放在匣子里。 小王助理因为怀孕所以辞职,杭朔对这个刚刚聘用的助理还算满意。小袁虽然是新人,但是自身家庭条件很好,经常出入这些宴会场合,所以在酒席间很会来事,几乎面面俱到,帮了杭朔不少忙。 杭朔对着小袁点头,刚刚站起身,包间门就忽然自己打开。 陆桥的脸从门后伸出来,看到人都到齐了有些羞涩,连忙走进来鞠躬,抱歉各位,我中午不小心睡过头了。 汪泉力脸连忙打哈哈,没事,使我们惦记瓜分杭朔的好东西故意来早了,快来,坐杭导演旁边。 陆桥脸上微微发烧,他先是看到杭朔身边的年轻男孩愣了一下。 陆桥不认识小袁,但是小袁早就认得陆桥。他知道今天老板的男朋友过生日,赶忙走过去接过刘玉玉手里的东西,为两人安排座位。 因为今天早上两个人还吵过架,杭朔蹭到陆桥身边看看有没有能帮到他的地方。本来是个很成熟的男人,此刻却像是笨手笨脚的小孩,还不小心把桌子上的果汁打翻了。 陆桥满身饮料,良久地沉默了:...报复我? 杭朔急的满脸通红,我,我这已经不是他今天第一次结巴了。 汪泉力没眼看,你怎么笨手笨脚的?那么大一个导演连个人都照顾不好。许柏言,咱不跟他一般见识,我这里下月有部电影给你留了个角色,就当是我老汪给你的生日礼物,哈哈哈。 旁边的几位有些尴尬,纷纷嗔怪。 老汪,你这大手笔就显得我们都略显寒酸了。不过小桥,等我哪天筹拍新戏,一定让你当男主,先说好,哈哈哈。 有汪泉力带头,一旁的人也纷纷毫不客气,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陆桥对这些不知真心实意的殷勤示好从不会招架,他第一个看向的人还是杭朔。 男人点点头,示意汪泉力的可以信。 陆桥随即起身向他敬酒,像个木偶一样说了很多感谢的话。他本就从未生活在这样的圈子里,所以一桌人之中,能和他谈得来的人几乎寥寥无几,顶多顺着杭朔的意思混个脸熟。 在座的各位都是明白人,他们在杭朔最早和许柏言在一起的时候就认识了他,现在却要装作第一次见面,未免实在尴尬。 小袁助理拿着纸巾走过来,他给陆桥擦了好一阵,但身上还是湿哒哒的,便转身联系酒店大堂,拿来店里的换洗衣服先给他换上。 陆桥跟着小袁助理走出门,他不由得送了一口气。 小袁回头向他微笑,陆先生这边走,我带您去换衣间。 谢谢。陆桥跟在他身后,略有些无精打采。 小袁助理个子不高,但并不显得很娇小。相反,他力气大得很,拿着十瓶酒五条烟穿着西装愣是能一口气走上五楼。 陆桥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小袁助理正站在杭朔旁边应酬那些老总。圆圆的眼睛里不像陆桥总有着无穷无尽的拘谨,在汪泉力都懒得热场子的时候,小袁总能在合适的时间里提出一些缓解的话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到很舒服,直言杭朔捡到宝了。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23) 如果杭朔没有遇见自己,那么最适合他的估计就是小袁这样的人了吧。陆桥如此想,他自己非但不能在事业上帮助杭朔,还会在私下里和男人吵架。 杭朔作为一个总裁,平常本就分身乏术,争分夺秒。却还要分掉手里的资源来照顾陆桥,尽量多地带着他去应酬,他一定很累吧 陆先生,您是有些不舒服吗?小袁助理带路桥来到试衣间,叫了几次身后的陆桥都没有反应。 陆桥赶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 哈哈哈,陆先生很可爱。小袁突然一改专业严肃的作风,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在fours出道的时候就认识您了,但因为刚才老板在不知道您能不能在私下,偷偷给我签个名? 陆桥也有些蒙蒙的,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见粉丝。 陆桥换好衣服,拿过小袁手里的本子,一笔一划,签上自己给粉丝的第一次签名。 小袁还没来得及欢呼雀跃,刘玉玉在这个时候跑过来,她脸上十分焦急,好像有什么事情大祸临头。 快走,外面都是记者和狗仔! 刘玉玉一边跑一边招呼陆桥,赶紧蒙上脸和她离开,三个人立即返回房间。 杭朔他们显然也得到了消息,汪泉力在坐在凳子上摔杯子,谁啊,这么没规矩,不知道我们全都在这吗?这明摆着自寻死路啊。 哎哎,你们先看手机新闻,这 有个人拿着手机提醒,好像是有什么无比烫手的消息。 刘玉玉心下不妙,打开手机差点晕了过去。陆桥侧过脸要看,她就一把把人拉走,别看别看,没什么大事。 陆桥更加不安,他一把夺过手机,到底是怎么了?瞬间头条上两张亲密照装入眼帘。 老话说,凡事留一线。 杭朔和陆桥的动作都被贴心地打上了码,所以观众只能看出个大概,知道两个人在沙发上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至于其他的,那就留出了一片令人遐想的空间。 那人明显有些畏惧杭朔的身份,怂字几乎打在了屏幕上。杭朔的脸被糊得死死的,模模糊糊连男女都看不出来;但是陆桥的待遇就不一样,直接大大咧咧袒露 陆桥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手指用力,就快要把屏幕扣烂了。他望向杭朔,男人同样也是一脸震惊,显然没料到这些东西会被披露的这么快。 他赶紧联系公关,带着小袁回了公司。 截止到第二天凌晨,陆桥话题爆炸到瘫痪,远在国外的红姐在赶飞机的时候还崴了脚,心急火燎赶回本部。 他的黑料再此到达一个新的高峰,无论是看笑话还是冷嘲热讽,反正网上一句说陆桥好话的人都找不出来,他从前的营销人设被踩了千万遍。 因为一个团队的绑定原因,何天一另外三人的活动也被波及叫停,铭顶召开高层会议,选择了何天一紧急晋升总部,直接弃车保帅,fours组合在第三天宣布解散。 陆桥在战战兢兢下咬牙演完了校园剧,一经上映负分无数。 他和邱韵韵原本无比般配的cp感因为自己的黑料被反噬,弹幕上密密麻麻都在抨击导演为什么要找个gey来演男主。 接着,辣眼睛也荣获当月电视剧网络最火爆形容词,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一个中心点,那就是陆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家人们,这几天修文加上作业暴多,所以停更了几天。 第33章 光明正大 杭朔在第二天就查出了始作俑者,他按着公司里的律师一条条写草稿,一纸状书把那人告上法院。 陆桥倒是一直没怎么关注这件事,他应对自己的黑粉就已经筋疲力尽。 杭朔忍不了他被一天天指着鼻子骂,一回手索性把叶弦也拉下水。 接着,阮弥当晚登录社交账号宣布自己怀孕,将暂时退出娱乐圈养胎。并@了叶弦,指名点姓,希望对方生活一切幸福。 但是前几天叶弦的新剧刚刚热播,他和女主积极营业打得火热,措不及防的孩子顿时让温柔顾家的好男人人设四分五裂。 不到两个小时,该剧女主当即发博撇清关系,顺水推舟宣布自己的素人男友。 见过大花下场撕逼,却没见过阮弥如此坦诚,先孕后报,瓜熟蒂落。 □□裸的瓜暴露在众人眼前,情况前所未见,谁还有时间看一个在休息室被拍亲热的小明星陆桥啊。 叶弦一开始就是装死,后来发现自己家祖坟都快被网友刨了,赶紧死而复生,发表一份不痛不痒的声明。声称已经私下解决,一切为了孩子。 阮弥回应:阮弥啊喵:去你妈的@叶弦。 随即,阮弥各个社交平台上的大粉们纷纷起义。她们呐喊着:踏马的,姐妹们冲了渣男,为了咱家姐姐,片甲不留! 叶弦粉丝自知理亏,全军覆没,随后他也宣布退出娱乐圈。 一瞬间,众神狂欢。 不过粉丝们不知道的是,私底下第二天,叶弦就和阮弥就去领证了。 陆桥还被请去吃酒席,他懵懵懂懂没缓过闷来。 他想,明明是阮弥毁掉了叶弦的事业,但是男方怎么开心地跟个傻子似的? 阮弥朝她挤眉弄眼:桥啊你不懂,有的人呢,他就是贱。你不逼他一把,就永远不能迈出去一步,看姐,这不就成了吗? 陆桥:...... 杭朔手里的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噼啪直响,他在祝福恨不得立刻杀了他的叶弦新婚幸福同时,还不忘让律师把那个偷拍者索赔地家荡产。 最后结果出来,死刑倒是没机会,但这个混蛋估计得在监狱里呆上一段时间了。 警局把犯人笔录编辑出来,让人惊讶的是,拍摄照片的人并不是什么专业狗仔,却是个经常在影视城游荡的无业游民。 陆桥这一跤摔得算是冤,因为偷拍这人根本就是自己吃饱了没事干。他在影视方面颇有研究,所以才认得一直居于幕后,少有露面的杭朔。 那人本是粉丝,却在无意间撞破了陆桥和杭朔的亲密关系,并且一直暗中追踪。在一天,他终于寻到机会,混入嘈杂的剧组...... 起初,这人本来还想留下自己细细观赏。但他刑侦剧看得太多,所以脑子有点瓦特,竟然灵光一闪,想着可以发给新闻号,或许还能小捞一把。 反正一直居无定所的他换掉ip,警察肯定找不到。那人说干就干,他特意隐去杭朔,和各家新闻社只说拍到了陆桥的爆料。 本来陆桥初来乍到,红姐想着他身上也没什么事可以被黑,就一直没交保护费。 这下可被钻了空子,那人贪心大发,能给的新闻号都发了个遍,获利三十多万。被法庭审判后,还想着申请律师翻案,杭朔一个反手就把他压得死死的。 不过,虽然有阮弥顶着,但陆桥线下一切工作都被红姐暂停。 许母肯定也会看见网上的新闻,他可不敢回家,就只能躲在杭朔家里避风头。 杭大导演这段日子,一但在公司里处理完工作,就要着急忙慌回家去看着陆桥:杭朔怕他饿着,怕他无聊,怕他看到网上不好的话又瞎猜瞎想。为此,他还专门去了趟朋友的诊所。 那个白大褂不情不愿,他把药片混合成一颗颗糖果,交到杭朔手上的时候还特意嘱咐。 实在不行,就赶快把人带来就医。光吃药会有强烈的副作用,不怪他总是出现幻觉胡思乱想。 杭朔接过药片,把它们依旧装进熟悉的糖果盒,点点头,好。 小袁助理开车送杭朔回到家,因为又害怕哪个不长眼的狗仔来拍,杭朔就把自己市中心那套房子租了出去,在远郊买了套别墅。 一楼是空旷的车库,杭朔把后备箱自己买点菜递给小袁拿着,两人一同上了楼。 杭朔按住指纹打开家门,发现陆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解开了手机密码,正在翻看自己的围脖。 他一边换鞋,一边忍不住教训陆桥,怎么都给你换密码还要打开,不是说不看了吗? 陆桥侧躺在大沙发上,看着自己整个评论区污言秽语,乌烟瘴气,嘿嘿地笑出声来,杭朔有点慌。 男人和小袁助理尴尬对视,心想:坏了,这次走了两个极端,不生气反倒开始笑了。 他赶紧坐过去,摸摸陆桥的脑袋,想把他手里的手机拿过来。 杭朔温声说,别看了,网上的话当不了真,这些人我明天就让他们的消失。 嘿嘿嘿。陆桥不理会他的话,只自己自顾自又笑了起来。 小袁助理石化在门边,他看向杭朔,犹豫着要不要叫医生什么的。 杭朔向他轻轻摇头,他接着说,那我们去趟国外?我让小袁给你办护照,我们出去散散心 话还没说完,陆桥却一个纵身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他慷慨激昂地说,不,越是这种时候,我就越要在他们眼前晃荡! 陆桥早晨刚起,他还穿着单薄的睡衣,一头鸡窝开了花。 他猛地转过身来,朝着满头雾水的男人下达命令,阮弥姐说的有道理,不逼一把谁也迈不出去那一道坎,我明天就官宣。 杭朔僵在沙发上,有些迟疑,阮弥有跟你说什么了?你不要总是信她嘴里的胡言乱语,我觉得还是先看公司里...... 我不要你觉得,陆桥咋咋呼呼,他插着腰,我还要无缝进组,我要挣大钱,我要演很多戏,有什么演什么。 不想看见我的,我就让他们天天看见我。讨厌我的,我就让他们天天都讨厌我。 一语终了,偌大的客厅安安静静。小袁助理睁着眼睛,他在这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只想给陆桥鼓个掌。 杭朔最终点点头,说好,不许反悔。 陆桥挺直胸膛,直言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他可不后悔。 杭朔随即转过身吩咐小袁助理,叫公司准备公关,再给汪泉力打电话让他把合同送过来。 . 这几天娱乐头条稍有喘息,阮弥的事情已经渐渐成为过去。 虽然还偶有粉丝在人丁稀落的超话里哭泣,回忆阮姐曾经的点点辉煌。可她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有含金量的奖项,流量身份也始终将会被后来者淘汰。 也许以这种姿势退场,点到即来,点到即止,对于心高气傲的阮弥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结果。 就当人们还在剔着牙寻找这下一个笑料时,被黑的不得不关闭围脖评论区的陆桥突然上线,晒出了自己在户外烧烤的照片。 fours陆桥:好天气,好心情~{图片} 照片里,陆桥素颜带着棒球帽,年轻得像个高中生。他一只手拿着杭朔递过来的烤串,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唇边还有几粒孜然。 杭朔就站在他身边,简单穿着件白色的大背心,脖子上搭着毛巾,手里是瓶辣椒粉,他在烧烤锅边大汗淋漓刷酱。 男人高挺的鼻尖都是汗水,手臂肌肉线条优雅饱满,仿佛拿着的不是竹签,而是擦得锃亮的西餐刀叉。他高高的个子,不带眼镜时头发散下来就显得有些凶,但是看向陆桥的方向满眼笑意,无比温柔,这是装不出来的喜欢。 闻声而来的吃瓜网友们不约而同停顿了一瞬,陆桥看着自己原本空白的评论区停好像是卡主了很久,接着他眼熟的一个大粉点了个赞。 桥桥的桨:*(一种植物) 第二个点赞的是汪泉力的大号。 一汪清泉:呦,整挺好。 . 烤串两面微微焦香,杭朔把扇子递给小袁助理,朝着陆桥走了过来。他拿毛巾擦了擦汗,脸上热的有些红通通。 陆桥把手机给他,你看。 怎么了?杭朔赶紧接过来,他皱了皱眉,汪泉力有毛病?他怎么这么闲。 几分钟过去,照片下面的网友们开始活跃起来: 我趣,男的? 发生了什么,谁能帮我解释一下,这是揍嘛? 哎呀,顶四楼。就是这个小明星以前被偷拍过,今天估计是和素人男友官宣了吧。(我是雷锋) 神他妈素人,这是杭朔啊,没看见上边的汪泉力吗? 顶顶楼上,杭朔是谁,谁是杭朔? 前有白景天,后有这个陆桥,现在的男明星的取向怎么这样? 白景天比他红多了好吗 勇敢,可喜可贺,不过这位哥是不要女友粉了吗? 人家不稀罕的,男朋友是杭朔,妥妥资源咖。 谁是杭朔,有没有人解释!? 我怎么觉得还是可以磕的 人家自由恋爱,家里都没意见,咱们就,祝福吧。 杭朔是谁啊到底? 其实我觉得吧,也没必要去黑,毕竟他也没犯法,而且,演技还算说得过去? 所以谁是杭朔? 你他妈不会自己上网上搜去啊,在这里问问问! 杭朔满头黑线,以后还是少刷些这个吧,上边的人自己都绕不清楚。 陆桥扔掉竹签擦擦嘴,正常。 他上手拧了拧陆桥的脸蛋,多吃点,我忙完这阵子就去看你。 陆桥歪头,看了眼远处正再对付炭火的小袁助理,是和小袁助理去出差吗? 嗯,杭朔点点头,出国一趟,很快回来。 哦,陆桥点点头,又转过身去翻包那卫生纸。 杭朔看着他的黑黑的鬓发下,那一截白皙的脖子晃晃悠悠。 陆桥闷闷地说,注意安全。 其实杭朔这一趟不光是出差,他另一个目的,是回自家庄园交代下陆桥的事情。 杭家虽然开放,但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他在一众已婚的兄弟姐妹中打了这么多光棍,只为苦追陆桥。 但现在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陆桥时不时复发的症状,和那怎么也恢复不了的记忆。 他要去奥地利找一个医生,如果这次回来,陆桥依旧想不起来,他就不再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桥叉腰:哈哈,我全都摊牌,快来看我的帅气老公! 杭朔扭捏:嘿嘿 第34章 长夜漫漫 这天,杭朔的航班准时起飞。 陆桥送完他从机场出来,遇到几个在蹲守的代拍。他以为都是公司里派来的,熟络地跟人聊起天来。 代拍:您这是接着上哪去啊? 陆桥:我赶着搭车去剧组吗,再晚来不及了。 代拍:啊?没人专门送你啊。 陆桥:这不是前几和里头闹得有点僵。但是热度还好,就凑合混巴着呗。 代拍:那哥们你心真够大的,这次又是什么剧组?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24) 陆桥:古装啊,你不是公司派来的人吗,怎么不知道? 代拍:嘿嘿,其实我就是来蹲点的。 陆桥:. 再见。 杭朔看着手里的视频不由得扶额。 他刚下飞机,异国这边还是凌晨,小袁助理就赶紧给他打开手机看新闻,一看飘着的红字又是陆桥。 杭朔哭笑不得,嘴里喃喃道,这个傻瓜 好了,现在网上所有人都知道,小明星陆桥在公司已经地位低到连剧组都得自己蹭车去了。 有人还要集资给铭顶传媒买个车,让他别连个艺人都养活不起。虽说陆桥是个糊逼吧,可是咱娱乐圈该有的面子还是要有的。 最可怜可叹的是,陆桥上次官宣围脖下第一条留言的大粉还在。 她在陆桥坦白有男朋友之后,似乎有点受到打击。但在几天后又开始打起了精神,组织起粉丝为他冲锋陷阵。 陆桥看到她能这么维护自己十分感动,还在私信里告诉那位大粉能不能组织个小群聊,因为有的粉丝说前阵子那个大群被炸了。 大粉说好,陆桥一个一个拉,拉进来十五个人。 大粉:其他人的呢? 陆桥:啊?没有了啊。 大粉:. 大粉:你真的是我粉过最没出息的一个明星了。 陆桥:哈哈哈,好吧。 就这样,这个不到二十个人小群在大粉的努力下慢慢增加,一直增加到一百多个。 陆桥有点时候也在里面聊聊天,发个大红包什么的,反正杭朔给他的零花钱自己也花不完。 慢慢的,群聊人数越来越多,好多人不是陆桥粉丝也进来凑热闹,因为听说陆桥出手很阔气,进群就有红包拿。 陆桥:.你们看我像冤大头不? 没过几天,陆桥要去的剧组也开机了。 这些日子,他身边没有任何的助理和经纪人。红妈已经对他完全失望,以前的豪言壮语全都灰飞烟灭。 她似乎认定了陆桥和白景天一样,都是个碰上杭朔就会变成傻子的人。 陆桥最讨厌被人说自己哪里像白景天,或者是走了什么白景天的老路。他没忍住和红妈吵了一架,直言这都什么时代了,明星谈个恋爱就成罪过了? 他从来没有故意营销,给人错觉,说自己是个永远不会谈恋爱的明星;或者是大量吸纳女友粉,却在私下里把人家骗的团团转。 他从来都是想好好演戏,一步一步往上爬,陆桥不想做那种放下碗就骂娘的人,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套路了。 红妈被气得够呛,她完全撒手不管了,对陆桥几乎是放养模式。陆桥自己在剧组办理入住,在小商店打印好复印件交到办事处,终于拿到了剧本。 这部电影说是汪泉力的,但实际上他只是监制,所以不怎么出现在剧组。陆桥唯一说得上熟络的人也没有了,他有点孤单。 因为这次在网上出名,造成了在偌大的剧组里,他不认识别人但别人都认得他。资源咖这三个字落到头上,陆桥不知道应该是喜是悲。 他想了想,还是专注于当下吧,先演好剧本再说。 这次陆桥饰演一个反派,不仅武功盖世,而且还是个美人。 不仅是个美人,还是个扮猪吃老虎,前期装善良后期大反派的大美人。 可陆桥从没演过美人,他在酒店的大床上打两个滚,觉得这个实在太有挑战了。 自己这张脸上长什么样,他心里还是清楚的。但是杭朔明明说,这是汪泉力吩咐编剧专门按照自己写的人物,这个编剧看着自己的脸怎么会写出这么个人设? 在陆桥的剧本里,这个反派可以说是内心极度扭曲。 他谁都不爱,却还要装作反复被辜负真心的样子。怪不得主角一开始都对他没有任何怀疑,导致他猥琐发育,从小变态变成了大变态 陆桥的第一场戏,拍得是这个反派小时候还在戏班子卖唱的年岁 林瑶之第一次见到沈惊椿的时候,是在王家小少爷的诞辰上。 一场大雪兆丰年,林瑶之与王家大公子自小便结有姻亲。她家里腐书网,但是父亲于官场并不得意。 王家乃是世勋的卫国良将,子嗣羸弱,唯有一个平安长大的公子还应了林瑶之。林家欢喜得紧,如此好事必要带着自家小姐前来贺喜,一来把两家的婚事攀附得紧些,二来,是林瑶之自己便朝思暮想那王家公子。 只是不巧,那王家公子不知林瑶之今日要来,早早便约了同岁的侯府哥儿上山猎狐去了。 林瑶之一身白色斗篷,小小年纪便出落得端庄大方,眉眼清丽可人,比起王老将军那一帮子狐媚的妾室叫人看了舒心不少。 卧病在床的王母拉着她的手很是满意,从发髻上拿下根绕金丝缠花的簪子赠与林瑶之。 如此,这桩婚事也算是稳住了。 林瑶之在大堂的寒风下看了半场戏,直到手里的汤婆子都觉不出温度。她轻叹一声,最终还是没能等回心上人,便跟着丫鬟打算回府。 走过西厢的长廊,林瑶之和丫鬟小步快走。 王家不知书香,院内建筑只是大大咧咧地方正划分,有棱有角,鲜少转圜。 林瑶之走出内院,却隐隐见到戏班子休息的院子里,有个小人直挺挺跪在大雪中。 那小人头上紧紧梳着两个总角,为他梳发的人似乎是像在泄愤,白色的头皮被拉地死死的。林瑶之远远看去,只觉得就快要被抻成一条直线了。 她向自己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人观望一下周围没人,林瑶之便走来那小人身旁。 她走近一瞧,这孩子身上分明只穿一件单薄的戏服。也不知是哪位狠心的师父,让他在这数九寒天双膝跪地。 小孩模样长得倒是清秀好看,但有些过于瘦弱了。 他惨白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黑得深沉,像是两个大葡萄,却毫无生机,被这样惩罚,却是连一丝委屈也没有。 那小人原本没察觉身边来人,他听到林瑶之问他,是谁让你跪在这雪地里,可是犯了什么错? 林瑶之只觉得这孩子有些奇怪,他愣愣的,听到身旁有人来也不惊讶。良久才喃喃道,活着。 什么?林瑶之和丫鬟都有些吃惊。 那小孩又动了动嘴,活着,就是我的过错。 两人随即面面相觑,想不到这小小年纪的人儿竟然能说出如此令人心惊的话来。 林瑶之鬼使神差,伸手轻轻碰了碰他那脸颊上交错的青紫,可还疼着,你师父打的? 小人眼珠子稍稍往脸颊的方向动了动,他随后声音有些嘶哑,开始咳嗽起来,不疼,我不配说疼。 几声咳嗽,像是差点要了他的性命,林瑶看到他嘴边的一点血腥,落在雪地上像是开了朵花。 他的名义上的父亲最爱看这一景色,他时常以折磨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孩为乐趣。 林瑶之又牵起他的手看了看,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冻疮和老茧。 伶人的手指都是软如柔夷,你这个样子,今后怕是上不了台了。 你叫什么名字?林瑶之又问。 小孩明显怔了怔,他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人来关心他的姓名。 他顿了一下,缓缓说出自己被父母买入戏班时的乳名,沈,惊椿。 走吧。林瑶之听到后并没有所表态,她带着自己的丫鬟向内院缓步走去。 林惊椿的身边又重归落寞,他身边的脚印渐渐被寒风吹散,好似林瑶之不曾来过这里。 良久,沈惊椿有些支撑不住了,他从不会在这些惩罚上偷懒,上台,或许可以说是活下去,对他来说反而拖累。 他身体冰凉,寒冰深入骨髓。沈惊椿缓缓闭上眼睛,冰凉的雪花疏而落在眉睫,远处婉转的唱腔入骨柔情,像是要乘风高过云霄。 忽然,他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瑶之拿着他的卖身契,不用跪了,我求夫人将你买下。从此,你便是我林家的奴。央央,带他走。 沈惊椿还愣着,他恍惚站起身来,关节僵硬似乎发出了冰碴碎裂的声音。 小丫鬟给他披上衣服,堪堪遮住了花红柳绿的艳色戏服。长长的黄穗子拂在他青色的脚背上,沈惊椿也感觉不到痒。他听到自己即将被带去林府,眼中没有即将逃出生天的喜色,反而是无尽麻木。 林瑶之白色的披风缓缓走在前方,裙裾微微荡漾。 她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令牌递给小厮,两个人把沈惊椿带了出去。出来王府外面,最先映入眼帘的,仍是阴蒙蒙的太阳。 林瑶之被扶着上马车,手上翠绿的镯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镯子是林家传世的宝贝,将来会随着林瑶之从林家嫁入王府。透亮的翡翠跟随动作不停变换着音调,传到沈惊椿耳朵里,像是有人在吹奏什么乐器。 沈惊椿眼底忽然一亮,这么多年,他忽然有了第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 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作法作法,呼呼呼~~~~ 第35章 不要欺骗 陆桥的路透照一经发上网络,就引起不小的讨论。 当然,这回纯纯是真实数据,因为他根本就没钱请代拍。 这次曝光的路透还要多亏了女主家的粉丝,看陆桥傻子似的站在女主身边,长得也蛮好看,就捎带手给他来了一张。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张,让网友眼前一亮。 路透中,女主处于长街中央,陆桥就站在她身后。 他眉头微蹙,乌发雪肤,穿着身繁复艳丽的华丽的戏服,持剑而立,脸颊上还沾染着点点的血浆,向自己身侧冰冷望去。 陆桥也想不出自己当时是在看什么,反正这代拍肯定没藏在简单地方。不然以导演的刁钻防控,一般人还真偷不出这张正在拍戏的路透来。 他记得,这场戏大概是自己扮成戏子做回沈惊椿的老本行,最后帮助女主调查什么的。只不过后面男主来了,陆桥就没什么戏份了,他美美下班。 按理说,男女主同框才能更般配一点。陆桥看着那张大图有点为自己尴尬,女主出尘淡雅,他却紧张地跟个大保镖一样...... 这个时候,手机里的粉丝群炸翻了天。在陆桥记忆里,她们除了抢红包之外从这么活跃过,今天怎么突然反常? 陆桥赶紧点进去看,发现原来是大粉君上传了从女主超话抢来的路透。 桥桥的桨:【图片】【图片】【图片】 哇塞,咱家哥哥还挺好看的,不错,点赞点赞。 桥是美人!(斯哈斯哈) 桥锅锅营业啦,真帅气呀。 古装美人! 桥桥的桨:没营业,其实这是我从别家超话抢来的(挠头) 众粉丝暂停一瞬,随即又说到, 哎嘿嘿,白嫖就是爽啊。 话说回来,这种代拍角度很难找到的吧,咱们还算捡漏了呢 怎么,今天要打榜了吗? 不是啦姐妹,咱们桥根本就没有榜哈哈哈 此言一出,下面都是一片哈哈哈。 陆桥也跟着乐呵呵地回:嘿嘿嘿,是呀是呀,捡漏了。 粉丝:. 没办法,他这群小粉丝算是随了正主,一个比一个心大。陆桥也从不指望这区区两百个小傻瓜,能为自己吹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营销。 他动动手指,发了三百块钱的红包,瞬间,群里嗷嗷直叫唤: 啊啊啊啊啊,感谢桥哥哥的馈赠! 感谢桥锅锅~ 感谢感谢感谢感谢感谢你。 . 俗话说得好,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这群粉丝们拿了陆桥的钱,自然也得关心关心她们那在外打拼的正主。 这几天待在剧组,有没有拍什么照片?快快交出来,我们去超话给你发。 陆桥想了想,用手指挑挑拣拣发上去几张,却意外遭到了嫌弃。 怎么又是这种角度?你不会换个姿势拍照了嘛。真是的,我们都看腻了。 陆桥有些汗颜,可是我觉得只有这样才显得好看点啊。 下边立刻有人回怼,根本一点都不可爱好不好。 9494 这种早就过时了,只有你自己才觉得好看啊,唉,作为粉丝真的很忧虑,桥锅锅这样营业是不行的。 哎呀,他现在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你们还想让他怎样?慢慢来有个女生一语中的,陆桥只觉得膝盖中箭。 什么,他沦落到独立生活的事情,已经这样广为人知了吗? 他打哈哈,最近的剧组没我的戏份了,所以接了个话剧,要去尝试新事物。 群里又打起精神,他们相约着一起团票给陆桥打气。 陆桥:恐怕有点难,因为是预售,我也很难弄到票出来,抱歉了大家。 哇,这么高级,咱们乔锅锅有出息了嗳~~ 陆桥最棒,陆桥最棒! 话剧嗳,我还从来没进过剧院的门呢。 姐妹们赶紧动动,出去宣传一下去,咱们也得发光发热不是? 陆桥赶紧拒绝:我就是个串场的,大家不用这样,我真的连配角都算不上。 这时候,一直窥屏的大粉安慰他: 桥桥的桨:没事,咱们这么糊,就算宣传也没什么动静。你就让她们去吧,总得尽尽孝心不是。而且,你发的红包都够请的起营销号了。 陆桥最终含着热泪认同了大粉的观点,他随即想起这几天,杭朔都没怎么和自己说话。 他给对方打了一个视频,很久的忙音之后,杭朔却给他摁掉了,应该是在开什么重要的会议。 陆桥又开始闲的没事干,他吃了几口面条,感觉不对味,才想起是昨天中午点的外卖,立刻恶心的把碗打包好扔了。 因为明天就要回到北京去,他今天终于能在宾馆躺一个下午。陆桥踢开脚上的拖鞋,百无聊赖,打开许久没有进去的朋友圈。 哦,阮弥在晒自己的戒指...... 哦,老高又生了个儿子...... 哦,宋徉和何天一在一起了......嗯?! 陆桥睁大双眼,看着宋徉躺在男人怀里满是娇羞。而他身旁的何天一,则带着少有的蜜汁微笑 陆桥忽然感觉,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仿佛所有人都开始成双成对,卿卿我我,不是生孩子就是怀孕官宣。 怎么怎么,他的存在使人孤寡吗? 别人身边都有男朋友陪着,他却苦逼地打工。陆桥心中略带一丝忧愁,他继续往下扒拉,翻到了小袁助理的一条动态。 这么多天,他终于看到了杭朔,还是在别人的动态下 小袁助理依旧睁着那双讨人喜欢的大眼睛,若是不了解他的人,看着他的脸只会以为是宋徉之辈的小兔子。 小袁弯着酒窝甜甜地笑,一身黑色西装使人更显精致。只是那衣服版型较大,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25) 陆桥在心里稍稍比划了下,感觉杭朔那个身材穿起来倒是刚刚好。 而杭朔就站在他旁边,仿佛是为了和小袁形成一个微妙的反差,特意穿了身奶白的,襟边还别了朵小茉莉。从画面中看,两人打扮相当隆重,在他们身后隐约是片柔软的大草坪,交界线尽头还有座古堡。 陆桥以为杭朔带着小袁去参加了什么聚会,竟然把一向低调的小助理打扮得如此骚包。他嘴角微微上扬,想要抽出手指点开打字框,给小袁发点俏皮话。 下一秒却注意到动态上方,小袁打着两个拿着红色心心的小脸,配文:勿挂,欧洲。 欧洲?他们去欧洲了,不是美国吗。 陆桥手指僵住,他退出了评论,细细观察那条简洁的动态。 小袁发出的日期,正好是杭朔出差离开的第三天,距离今天,已经过去大约半个星期了。 陆桥从没听说杭朔要去欧洲,杭朔在晚上聊天的时候也没和自己提。只是说那边突然有点事情牵绊住了,他一定争取早些回国。 其实这些也没什么,陆桥想了想。没准杭朔先去美国再飞欧洲呢?他公司家大业大,又不只有一个国际合作方。 正冥思苦想,这个时候,陆桥手机一声震动,杭朔的语音通话回拨了过来。 杭朔身体前倾伏在二楼的实木栏杆上,身边阳台花园花束锦簇。棉质睡衣柔软贴在锁骨,他望着远方,那里有座深蓝的海岛,寂寥的感觉发着黑,慢慢吞噬着杭朔的情绪。 他缓缓吐出两个烟圈,等了一会儿,陆桥才终于接通,男人脸上淡淡的忧愁,也随即被一扫而光。 杭朔笑了笑,手指不安分地抓住旁边一朵花,放在指尖绕来绕去,刚才在忙所以没接到,怎么,今天拍完了? 陆桥顿住,似乎情绪低迷。他闷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马上,这不是,小袁生病了吗。 杭朔千里迢迢赶往本家,在家族的帮助下,他好不容易请来了那位精神科的奥地利名医。 只是那厮挑嘴的很,一听必须去中国治疗,死活不愿意。无论杭朔开了多大的价钱,他就是要呆在欧洲,说着这样才能有安全感。 神他妈的安全感...... 杭朔软硬皆施没了办法,他总不能不由分说,直接把陆桥打晕了弄到奥地利。 比起那只会伸出一根手指头说,NONONO的大胡子,他还是更害怕怒发冲冠上蹿下跳的陆桥。 偏偏治疗陆桥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这个难缠的老头身上。杭朔怎么甘心错失机会?如此一来,只能拿万能胶水小袁助理来挡枪。 小袁生病了?那边的陆桥有些惊讶,严不严重。 重感冒,没什么大事,在床上躺着呢。杭朔无奈只能现编,因为是自己想出来的,所以他好像对小袁的事情,知道的格外详细。 陆桥听不出杭朔是不是在撒谎,毕竟涉及到小袁的健康。但他又害怕自己胡思乱想,想说的话在嘴里拐了一个弯。 杭朔听到陆桥问,你们现在在哪里啊? 杭朔知道他查岗,叹了口气,美国啊,不是出来的时候 美国的哪里?陆桥追问。 呃,杭朔心里迅速搜索了了大概方位,旧金山,怎么,想带点东西回去? 好啊,陆桥漫不经心,实则心中在冷笑。你们那边天气怎么样,有没有下雨? 杭朔表面淡定,内心开始有亿点点慌张。陆桥如此拙劣的把戏,倒把他给难住了。 他在电话里默不作声,私底下其实已经手忙脚乱,慌不择路地打开备用机。 陆桥根本不想揭穿他,他安静等待。 他就要看着杭朔演,看着他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我这里还是晚上,刚才从窗户往外看,没有看到有雨滴。杭朔赶忙回答。 哦,你注意带着伞,我看预报,你们那边这几天可能会下雨。 陆桥又缓缓说,也让小袁注意身体,他还那么年轻,经不起你折腾。 杭朔听着陆桥有些反常,以为是自己出去太久陆桥有点生气。 他刚想说什么,背后的门就被打开。 小袁助理满手合同,后面跟着一堆唾沫横飞的歪果仁。 他显然心有力而气不足,嗓子都说冒烟了也谈不拢这群狡诈的商人。小袁声音有些脆弱的嘶哑,他可怜巴巴地用中文喊杭朔。 老板,我快顶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桥:行啊,既然这样,那你有本事别回中国,死在外边吧! 杭朔:唉......(跪搓衣板) 第36章 替身情人 杭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示意小袁赶紧闭嘴。 他把陆桥哄过去,好,我帮你转达想要什么先发到手机上。接着一阵忙音,陆桥还没来得及说再见,杭朔就把通话挂断,好像他对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陆桥当然听见了小袁那声中气十足的呼唤,他顿感窒息,心想杭朔为什么总是把他当成智障和傻子来看。 他捏着手机,对粉丝群不断的讨论视若无睹,定定看着朋友圈的照片。 图片里的两人一白一黑,堆满笑脸,走在偌大的绿草间。 那两张脸笑得多么讽刺,笑陆桥是个傻瓜,笑陆桥什么都不知道,笑陆桥被骗得团团转。 但他似乎习惯了这种被杭朔说谎蒙过去的感觉,回想从前,陆桥不知道被这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的男人骗了多少次。 他们吵架,哪一次不是因为杭朔支支吾吾,欲盖弥彰。他们撕破脸,哪一次不是想着就这么糊涂过去吧,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陆桥觉得他被迷了心窍了,杭朔这些日子对他越来越好,甚至好的离谱,好的根本不像从前那个傲气的杭朔。陆桥想要什么有什么,他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每次他对杭朔发起火来,对面人那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陆桥感觉都像是一个巴掌打在了棉花里。 杭朔苦逼的模样,像是在告诉全世界陆桥的无理取闹,这样就没有人会相信他的不安。陆桥说出去,只会被像宋徉这样怼回来。 他都快把你供起来了,怎么可能舍得对不起你?骗人这种事情放在杭朔身上太掉价,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质了? 陆桥现在最听不得的词,恐怕就是神经质了。 宋徉继续又说。 我也没说你神经病啊?这么激动干嘛。桥,我觉得杭朔比起何天一简直靠谱多了。你这么矛盾,直接挑明问不就行了吗。 陆桥倒是也想挑明了问,可问了就又要干仗,又要吵得天昏地暗,又要像从前一样不了了之,他最怕这种恶性循环。 别人都能如此相信杭朔,但是陆桥却办不到,他扔掉手机把自己裹紧进被子里。 他自责,怀疑自己是错的。他以前脑子就不好使,现在可能更不好使,陆桥害怕自己真的是有点毛病。 他认定,肯定杭朔和小袁在骗他。无论是因为什么难言之隐,他们如果睡到一个床上去,陆桥就觉得反胃又恶心。 他渐渐平静下来,陆桥好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中隐隐期待着它可以告诉自己答案。 两天后,他回到北京。 刘玉玉这些天都在和红姐抗争。 以后有的是人选给你带,着什么急?红姐在办公室里大声斥责。 陆桥站在门外不敢进去,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红姐和自己孩子吵起来也是不可开交。 我签了合同,就是他两年的助理,我就要在他身边工作两年。刘玉玉反驳道,我不要你安排,我自己有我自己的打算。 他粉丝基数已经垮了,他红不起来了,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添乱! 我没有添乱。刘玉玉面无表情,我从来没想着要跟大火的明星,我只是想踏踏实实工作。 红姐有些被噎住,她翻了个白眼,为自己烂泥扶不上墙的女儿怒火中烧,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考不上研究生了。你这个样子,哪个学校肯要你?红姐恶声恶气。 对啊,妈妈,我就是考不上。上不好学,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出息了,您就放弃我吧。刘玉玉感觉她和红姐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随即转头打开门。 红姐在里面摔文件,刘玉玉充耳不闻。她把陆桥手上的合同拿过来,签好了?走吧。 陆桥走在她身边,嘴巴动了动,可是 好好工作,比什么都强。以后我就是你经纪人,有什么事情都要跟我说。 刘玉玉把剧本交给对方,接着说,这是舞台剧的台词,熟悉一下,明天下午彩排,晚上就上了。 陆桥吞下嘴里的话,点点头。接着,他和刘玉玉告了假,说自己要回家一趟。 他打车来到了杭朔那套已经租出去的房子前。 门口的保安早就眼熟陆桥,见到他回来微微鞠了一躬,有礼貌寒暄,先生好久都没回来了,最近在忙工作吗? 陆桥看着保安帽下那斑斑的白发,他有些触动,微微笑,是啊,最近都忙。 先生慢走,欢迎回家。老保安没有丝毫怀疑,他微微点头,按下按钮打开暗门,陆桥抬脚便走了进去。 按理说,杭朔如果已经把房子租出去,那么保安一定是知道的。住在这种高档小区的人非富即贵,需要物业做好极其详细的隐私安保。 他合理怀疑,杭朔又没说实话。租与不租,房子都是杭朔的私有财产,他有权决定去留,陆桥管不着。 但他一直跟耿耿于怀的,是其他的东西...... 陆桥一直走上楼,他在门口略微迟疑了下,又看了眼头顶侧上方的监控。总觉得无形之中,有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咬着嘴唇,凭借记忆按下密码。他不敢输入自己的指纹,害怕杭朔那里会收到警报。 万幸,一声短暂的电子提示音响动,大门缓缓打开。陆桥怯生生站在外面,喊了句,有人吗?。没听见有回答,他踌躇着打开门,一个闪身走了进去。 而在对面邻居的眼里,这无疑是在和鬼对话。 邻居盖上猫眼,对身边人摆摆手,这个人,我早看出有问题。走,走,给物业打电话。 陆桥走进屋子,他没有开灯。 暮色的衬托下,大厅中没了家具一眼就可以望到头,地上一片狼藉。 懒人沙发被搬空,叫杭朔带到了外郊的别墅。 他打开卧室,里面依旧是张笨重的大床,依旧是波西米亚风格的厚窗帘,依旧是断了半根绳子的小夜灯。 他走向厨房,水槽里浸泡的锅碗瓢盆不见了,杭朔把他们带到别墅去,继续浸泡长毛。 他来到浴室,那里有面被画得花里胡哨的镜子。 指尖触碰冰凉的瓷砖柜台,陆桥回想起那次与它肌肤相亲的触电感,他曾被抱在这里 最后,陆桥站在了书柜最里间的门前。 这是一个被锁上的,很小很小的杂物间。如果不仔细找,根本不会发现它被巨大的实木书柜挡在侧后方。 杭朔说,这里面都是些陈旧东西,他平常都用来装过年的年货和不用的零件。 但事到如今,这屋子显然没有那么简单。陆桥倒是希望真的如杭朔所说,这只是间充满灰尘和污垢的储藏室。 他翻箱倒柜找到钥匙。 杭朔从来不会藏东西,他受到的家教,只会让他把秘密整齐码好,用漂亮的丝带小心包装起来;却不能教他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陆桥承认自己的手段不光彩,他没有一丝犹豫,用钥匙打开房门。 轻质木材的小门被推开,杭朔口中的一片漆黑,落满尘埃,堆着一袋又一袋的年货大米,没了轮胎的自行车,和老旧淘汰的吉他通通都没有身影。 相反,这可能是整个房子采光最好的房间了。 陆桥慢慢走进去,硬质鞋底踩在高级木板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屋内和门外的落寞大行径庭:新打蜡的地板干净整洁,明亮的窗子上还挂有白色的纱质窗帘。 所有东西都被擦拭一新,墙壁曾经被笨拙地刷上颜料,上面还贴着很多年大火的球星海报。 单人小床铺着蓝白格子样式的床单,柔软的被子上放着双限量版球鞋。陆桥认得,他曾经哈喇子流到后脚跟,也想要这么一双贵得离谱的球鞋,只是也就是敢想想罢了。 把时间计算到现在,这球鞋估计都已经绝版了吧 房间里所布置的一切,都是陆桥年轻时最喜欢的样子,放到现在他也只会觉得幼稚。 也不知道是谁,和他的口味统一地惊人。不仅喜欢的人一样,喜欢的东西也一模一样,简直分毫不差。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哀。陆桥嘴角上扬,有点被自己气笑了。 这满屋子过时又肉麻的布景,也不知道杭朔是怎么做到的,但这显然不是为二十多岁的陆桥所准备。 他麻木着往里走了走,看到了男人口中信誓旦旦,那已经被扔掉的大纸箱。 杭朔不仅没有扔掉,还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整理出来。 两件沾满颜料的画展纪念衫被细细熨平,一些零碎的小玩意都各自摆在盒子里,每张话语不通的小纸条用塑胶细细封存......还有那个最重要最重要,最熟悉最熟悉的彩塑烟灰缸。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哭了,实际上陆桥看到这些,他脑子里根本没什么感觉,就连一丝一毫的惊讶都没有。 他抖着手打开灯,看到那破破烂烂的烟灰缸中间,放着两枚同款式的钻石戒指。样式虽然素净却价值不菲,这还是定制款男戒。 天下情侣间的小把戏,杭朔也不会免俗。 果然,指环之中,一个内里刻着HS杭朔,另一个,是J。 至于姓名,陆桥只能看清个大概,其他无从得知。 他到底是谁,你以为,只要锁在屋子里就能瞒天过海吗?陆桥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是生生咽下了一把尖刀。 余光瞥到烟灰缸旁边,一堆干花之中摆着个冰山样式的香薰蜡烛。 那是陆桥买回材料自己diy,然后笨手笨脚调香,做了很多遍才勉强成功的,准备很长时间,送给杭朔的生日礼物。 只是这个冰山蜡烛在满屋杭朔与别人的回忆中,在男人与他人的甜蜜见证中,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显得那么透明。 不过是,东施效颦。 陆桥觉得自己其实就是根蜡烛,无论怎么燃烧自己,就算是把心给掏出来,他的光亮也比不上电灯,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何况,值得杭朔这样做的人,估计是比肩太阳一般的存在了吧,就算连电灯都会自惭形秽。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文化内涵,实在说不出什么文绉绉的词汇。陆桥和杭朔聊天也净是废话,他早该意识到的。 在那本厚厚的相册里,有很多很多杭朔和男孩的照片,他们都被不约而同地扣去脑袋,只留下杭朔一人的笑颜。 陆桥伸手抚摸,这是杭朔年轻时的样子。有些模糊的像素成像,男人穿着件单风衣拽拽靠在栏杆上。杭朔个子高,深邃的五官笑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阳光都装进眼睛。 他又翻过一页,注意到每张照片后面都有串烂大街的英文字母:MY LOVE。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26) 接着,就是他自己的照片。 陆桥不理解,杭朔为什么要把有关于自己的东西和他的前任放到一起。 不过,这也是他很久前拍摄的了。那个时候两个人刚刚认识,他们还在影视城黏黏糊糊。 陆桥把自己的照片拿下来,又把被扣去脑袋的照片拿下来。两张相片交叠,黑洞洞的脸颊破损处,正好应出了他自己的脸。 完美重合,一样的年轻,一样的朝气蓬勃。 所以,就是替身了吗?陆桥自顾自说着。 所以,只是需要我的脸吗,还是身体?脸是不一样的,但是身体一样年轻,还是脾气?还是声音? 他又恍惚想到小袁,红姐说自己像从前的白景天,汪泉力又说小袁像是从前的自己。 那么就等于,白景天是自己,自己是小袁。 还是说,白景天也是个替身。他年纪大了,不像那个人了,杭朔才会找来他。 其实是,j等于白景天,等于自己,等于小袁?不然,杭朔怎么会什么都不说,就突然不要白景天了呢。 他也会被突然切断关系吗?就像是前者,只因为不再像从前那样懵懂,不再像像从前那样漂亮...... 没有什么,是被别人用青春年华碾压更无助的了,这根本没法比,无力回天。 陆桥的泪都哭干了,颗颗坠在下巴上,又大滴大滴打湿衣襟。 还得是你啊,这么多人,这么多年 他起身把冰山蜡烛摔得稀巴烂。 作者有话要说: 呃,现在写欢乐小剧场可能有点不好,让我来继续做个法吧。 作法作法,呼呼呼~~~收藏收藏,涨涨涨~~~ 第37章 我将无我 乌云压城,八月闷热的傍晚隐隐有大雨之势。 陆桥慢慢走出小区,他眼神游离,手里打开着叫车界面却并不操作,只是一味地盲目向前。 他只怕自己下一秒,一个控制不好就会发疯,把杭朔家里砸个稀巴烂。 说实话,他也只不过是男人手下豢养的金丝雀之一罢了,有可能还是只羽翼暗淡,又颇为聒噪的鸟。 他现在身上唯一的优点,也就只剩下蠢得让人放心了吧,他怎么敢和杭朔翻天呢? 那保安一直呆在大门旁边的保卫室里,他早早就接到了业主投诉陆桥的电话。现在见到他失魂落地走出来,有些惊诧,随即放下水杯站起身。 先生,要下雨了,您一个人出去,不带把伞吗? 陆桥愣愣地看着老人递来的折叠伞,他轻轻接下,小声说谢谢。 那保安拭去帽檐下的一点汗水,脸上皱纹笑起来和蔼可亲。 不用道谢,我若是有什么不痛快,想想同是大雨,自己手中有伞,就会高兴许多。 陆桥不理解老人突然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他没心情过多寒暄,只想赶快逃回自己的世界。 晚上杭朔问他,要带回去什么东西。陆桥盯着想了很久,最终漠视了这条消息。 你自己玩的开心就好,何必再来假惺惺顾念我呢。若是处处留情,也许也会有心累的时候吧。 第二天,他轻装上阵,提前来到了剧院后台。 陆桥也算是蹭着以前的老师,给走了个小后门。他没有职业证书,此行是纯纯来刷脸的,串个小小逃兵。 这是一场怀缅战争的历史剧,讲述山下村民在邪恶官僚的压迫下起义,家破人亡后逃上梁山自立为王。最后历经战火,被部队承认并收编的故事。 陆桥饰演个在山上出生的小土匪,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人短志气也短,瘦的像麻杆,但他的父亲却是为民牺牲的起义英雄。 小土匪好面子,不愿意给母亲脸上摸黑,一咬牙也在入伍志愿书上按了手印。没想到最后,旁边人刚放了两声枪,他就被吓得屁滚尿流 舞台剧不像偶像剧,好人就是绝对的好人,坏人就是绝对的坏蛋。他们这些剧本都需要经过层层琢磨和改动,一个好剧目可以代代相传。 但陆桥这个角色很简单,他英雄演不了,但是小人物很好拿捏。无非是个狐假虎威中又沾点鼠目寸光的角色。 不可置疑的是,这个小逃兵是个孝顺儿子。差就差在他在乱世,实在没有那么多的荣誉感。他从小受冻挨饿,没有老爹,只能依托着母亲生活。大难临头,他心中第一位的自然是自己困在山上的老娘。 陆桥搭戏的时候,那位演母亲的女演员并没有到场,他自己在团长眼皮子底下过了一遍,就挥挥手让下了。 听说演他母亲的演员,是剧团以前小有名气的美人。陆桥略有些期待,能和老戏骨搭上的次数少之又少,这次总算能开开眼界,好好学习学习。 至于生活中其他添堵的事情,陆桥一点也不想去分神。他把自己微信的大号退出,静静在舞台下等待夜幕的降临。 刘玉玉给他买来煎饼,陆桥坐在剧院门口吃。他看着天上嗡嗡飞过的飞机,才猛然记起国庆的日子快到了。 小时候每周二放学,大哥都得骑着车带他来这里,两人一起恭候许母下班。最主要的是,后台有一批专门供应给演员的水果,两个小屁孩可以吃个够。 他脖子上的红领巾都被盘包了桨,拿着一把香蕉皮打个饱嗝,一边写作业一边看着剧院装修翻新。 没想到从小时候装修到现在了,竟然还在建 陆桥,下去准备了,化妆老师叫你呢! 身后租务一声悠长的呼唤,陆桥一个激灵爬起来,直奔后台。 走走回回排练好几遍,他就那两句台词。但陆桥丝毫不敢懈怠,刚才化完妆,他听别的演员聊天才知道,这场戏就是专门为国庆献礼的。 一会儿下面估计得坐不少人,还是那种看完回去要写观后感和报告的人。 陆桥惊出一身冷汗,这可是个大活,他可得好好表现。 晚上九点半,剧院场外大灯依旧明亮。周围一圈水面缓缓波动,倒映出如蛋壳一般的穹顶。 报幕女郎穿着修身的红礼服,款款把场地交给灯光。 一片掌声不约而同地响起,如同巨大的潮水,猛烈的轰鸣声裹挟热忱的心情。就像是每个座位上的观众都在呐喊着,排山倒海涌入每个人耳朵。 陆桥从没见过如此宏大的演出,他抹着红脸蛋,扒在一旁。只见巨大的红幕缓缓上升,后台一列列舞蹈演员箭在弦上,迅速有序飘上舞台。 他在这时忽然想起,某个遥远的年岁,还是个小屁孩的自己,被少年宫小剧场支配的恐惧。 他忽然紧张得要死,疯狂打退堂鼓。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在背后等着他回家训话了。 没有人可以一次又一次代他受老师的批评,他是陆桥,是许柏言长大的样子,他已经孤单一人很多年了。 鼓点变幻,陆桥看到场务向他疯狂举小旗子。他踮起脚尖一个滑步,被其他人簇拥着冲上舞台。 陆桥饰演的角色先当二流子,再是小土匪,再是小逃兵,最后真正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小兵。 他最开始的上场是垫着脚尖,就像京剧里画着花脸的丑角,畏首畏尾活像个耗子精。 后来,角色长大了点,开始在山上兴风作浪。 陆桥从旁边的角色c手里,接过根不伦不类的红缨枪,向往着跟在二当家后面骑马去抢劫。 谁知道有一天,寨子里来了个会教书的小政委。几个山头摇身一变,变成了劫富济贫的良民。 小土匪在目瞪口呆中也不忘顺大流,按了手印去当志愿军。 他磕磕绊绊,领了把土□□,腰间一袋小棒子面,叫母亲磨得细细的。 本以为是去伸展胳膊腿打架,谁知道这次真是上了前线。他一个敌人都没杀,就胡乱披着身破破烂烂的军装回到寨子里。 陆桥的脚步半虚半浮向前走,剧院里冷气开的足,但他自己一个人在台上却出了汗。 周围的灯光暗下去,代表他人嘴里的嘲笑,不断冲击着小土匪的内心。 这时候,小土匪的母亲终于上场。 母亲的伟大,就连舞台的光线也开始变得温柔。陆桥念出台词,娘我回来了。随即回头。 他在昏黄的光圈中,看清了女演员的脸。 那女人款款站在对面,鬓边还插着朵微微泛黄的小花。蓝碎杂白的衣服衬得人有些臃肿,应该是在里面垫上了东西,显得弯腰驼背些,好似真的是个已经苍老过去的妇人。 她微微眯起眼,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陆桥那么消瘦的身板,脸上一坨胭脂也掩不住疲惫和憔悴。 全场观众鸦雀无声,静静欣赏这没有对话的一瞬,陆桥整个人柔软下来,他还沉浸在自我感动之中。 那边的母亲稍作沉吟,缓缓说道,你是,不配穿这衣服。 什,陆桥有些发蒙,他忘记了接下来的台词。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穿这军装,这本是清白正直又勇敢的人才拥有的衣服。 虽然样式并不严谨,虽然他穿着也并不板正,虽然这是在演戏,虽然这并非陆桥最初所愿 她又一次重申,逃兵,军装不属于你。 台下的导演疯狂挠头,这次的临场发挥也太偏离轨道了吧? 观众席间也有些骚动,大家显然被母亲的这句台词调动了情绪。 有多嘴的人在席间小声讲解,多么细腻适宜的情感抒发啊,这个小土匪因为自己做了逃兵,他的母亲虽然爱孩子,但是还是无法容忍自己丈夫的功勋被摸黑 陆桥只觉得心上被人开了一枪。 自从出事之后,家里一切有关军人的东西,他都不配去碰。 如果不是为了压着他去参加军检,大哥那天就不会出家门。 如果不是他说了不可理喻的话,爸爸就不会和自己在车上吵起来 他一个人从车窗爬出来的时候,就是一个逃兵了。 陆桥逃了一辈子,他改名换姓,希望娱乐圈的灯红酒绿可以麻痹自己。 许柏言从此只能出现在身份证上,其他的时候,他都要被黑暗压制,被藏起来,永远呆在暗无天日的牢笼。 那位女演员神情有些恍惚,她回过神来,不再理会接不上话的孩子,优雅转身,缓缓退幕。 陆桥忽的有些激动,他在身后弱弱地喊,妈。 台下的导演定住,后台的人们也不由得屏气凝神。 这是什么情况? 只是那女演员连脚步也没有顿住,仿佛身后是个无关死活的陌生人。 妈! 导演挥旗他也看不见,他泪眼模糊,完全忘记了什么舞步,什么动作。 烂袖子里的手被紧紧攥成拳头,台上的人声音里哭腔中有哀求,妈 你别走 台下的观众看得津津有味,他们感觉这次的舞台剧和传统上有些不同。 因为是全网络实时转播,导演生怕出乱子。他指挥着租务赶紧找灯光,好把调子暗下来,再找个人把傻愣愣的陆桥拉下去。 陆桥本来是要在台上牺牲掉的,他忽然哭得很凶,眼泪无声落下。就算是光线昏暗,也能看到泪珠不断从他脸颊滑落。 他忽然有些没由来地头痛了,万幸还记得需要退场,陆桥随即缓缓挪动脚步向前走去。 灯光跟着他的身影,黑压压地糊下来。观众们的视线却丝毫不肯放过他,台下都一个个伸着脖子分辩黑暗中,陆桥颤抖的肩膀。 没走几步,只见舞台上,他脚下一个踉跄 导演能遇见到,这将会是他有生之年内,最大的一次舞台事故。他绝望的扔掉小旗子,摇头叹气。 电光火石间,音效师眼疾手快,按下早早为角色准备好的枪响。 陆桥应声倒地,只是他再也没起来 过了一会,巨大的红色幕帘缓缓降下。再次呈现舞台时,观众眼前又是一班神采奕奕的舞蹈演员,众人开始庆祝战争的胜利 远在大洋之外的杭朔猛地扔掉手机,小袁,定最早的机票。 小袁助理坐在旁边,他看舞台剧正上头,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了老板,可是那个医生 不管了,他爱去不去。杭朔手忙脚乱拖出箱子,把床上的衣服一股脑塞进去。他不知道该怎么想小袁解释,涉及到陆桥的事情都无比复杂。 他顿了顿,才缓缓说道,刚才台上的女演员,就是他的妈妈...... 与此同时,陆桥身体毫无知觉,他紧闭着眼睛,下巴和额头的伤口不停留下鲜血。 灵魂渐渐沉沦在无边的静穆,耳边零碎又断断续续的经轮声嗡嗡响个不停,仿佛有人正站在头上,拿着镰刀审判。 当许母在舞台上直视着他的眼睛,亲口说出,你不配的时候,陆桥就觉得他的人格在金蝉脱壳。 他不断分裂,慢慢变成一盘散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杭朔:完了,出去一趟家被烧了。老婆,你撑住啊。 陆桥:谢谢,已经睡了,勿扰。 这几天总是没精打采的,我可能会请假,很快就回来~ 第38章 换个剧组 陆桥醒来的时候,只有刘玉玉陪在床前。 他睁着眼睛,骨碌碌看个不停,刘玉玉就把吸管塞进他嘴里。 陆桥使了些力气吮吸,他稍稍动作,脸上每一根肌肉都像要绷断了的弦,酸麻麻直抽筋。 什么时候了? 他哑着嗓子问,脑子里却仍然混混沌沌。 陆桥还不知道,他的额头和下巴全破了,涂上去的药水红红紫紫,上面还结了一大块黑痂。 离进组还有三天,不着急。刘玉玉脸上的表情也说不好是喜是悲。 她习惯了这人身边五花八门的乱子,现在她的带人标准已经被刷新,定义到:平安活着就行。 陆桥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当时脸朝下,直愣愣摔在坚硬的舞台上,鼻梁没断也真是万幸。他没知没觉厥过去,被抬下来时,大家都以为这人要死了。 后来问他,到底是怎么了忽然晕倒?陆桥自己也说不清楚,仿佛失忆了一样。 若叫杭朔知道,恐怕也是无奈,陆桥记不得的东西又不止一件两件。 刘玉玉长嘘一口气,说,还好当时的音乐声音够大,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次的事故。 不但没有失败,陆桥的表演还在圈内小火一把。他瞎猫碰上死耗子,有很多观众的观后感里,都有他的身影。 这些年,各部门不约而同刮起倡导小人物风潮。主张最成功的宣传,就是用最平淡的事情打动人心。这个手段可谓是经久不衰,百用不厌。 陆桥虽然也有些人气,但他到底是个不要钱的小龙套。既然有惊无险没出什么乱子,旁人也不好意思多么为难。 毕竟人还在眼皮子底下受了伤,杭朔回来,不找上门兴师问罪就已经是万幸。 陆桥摸着自己的脸叹气,这可怎么办,直接破相了我那一脑门子官司的美人男配还演得了吗? 刘玉玉拿出手机安慰,我直接和剧组沟通了下,反正你杀青也是要画伤疤的,直接盖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给你找个了面具糊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27) 陆桥坐起身来,痛的龇牙咧嘴,没事,只要不耽误进度就行。 休息了半天,两人便收拾东西赶回影视城,陆桥在高铁上都在背剧本,到了剧组他就直奔片场。 殿内没点烛火,只剩一团漆黑。 有扇小窗大开着,外面是扑簌簌被风吹落的梨花,片片雪白,像那冬日晴天中的大雪。 沈惊椿一袭红袍,就静静站在大殿中央。 屋里漆黑阴翳,空荡荡没有一件家具。青色地砖被擦洗得发亮,落上几片洁白碎玉,像是在污水中挣扎的游鱼。 沈惊椿眼神稍稍移了移,几缕发丝垂在眼前,徒增了几分脆弱。 红衣之上描金画彩,绣着只只彩蝶扑火。他白的像是块透玉,冰冷冷似要发出青色。两瓣唇色极淡,如在水中枯萎透明的花瓣。 那鬼魅般的人脸上,半扇横着刀痕的银面具,被刀刻出的黑洞之下,一双有些媚气的眼睛看着眼前人,像是在看一根无可救药的朽木。 实际上,对面的男人也是如此看他。 那人咬着后槽牙开口,其中愤恨,只怕不得立刻将沈惊椿吞吃殆尽。 瑶之养你,救你,护你。视你这个低贱的奴才如胞弟。沈惊椿,你一剑下去断了她心脉,可还有半点心肝! 沈惊椿笑笑,像是盒子精致的娃娃忽然活了过来,身上这才多出半点人气。 他动了动胳膊,藏在身后的长剑锋芒毕露,刀锋如练,凝固着点点残血。 我能在今天的位置,和旁人有什么干系?我有无心肝,与你有什么干系? 疯子。那王小将军听到这话,挥起□□,翻过高高的烛台和屏风,直冲面门而来。 沈惊椿一身武功,尤以剑法绝伦。他此前万般藏拙,却不想在今日这几个回合,竟也打得使出了全力。 他侧身躲过一击,反手铮地一声把刃挡了出去。沈惊椿本占上风,只是那身华丽的衣袍碍了不少事情,最后不察,被那杆□□在柱子上,一个贯穿,动弹不得。 他呕了口血,淅淅沥沥都淋在胸口,也不做挣扎,就这样心甘情愿去死。 王小将军心中虽气,可见了他这副模样,也没有觉出半点大仇得报的快意, 你坏事做尽,今日落到我的手上,全是报应。旁人任你如何狼心狗肺,但瑶之托我问一句,那一刀,你可 沈惊椿长发散下,他微微抬眼,我可不后悔,是你们总如此蠢 话还没说完,那面具下狂妄的神情便是一瞬呆滞,原来是沈惊椿肚子上又被插了一枪。 那人接着问,你自小唤瑶之姐姐,事到如今,你可后悔? 我怎么会后悔? 沈惊椿身子一抖,他腿上又是一枪,整个人已然被钉在柱石之上。 如此二十余年,你对林家,可有过半分真情? 从未 又是一刀,割在他手臂上。绯红的袍子破碎,沈惊椿白花花皮开肉绽,仿佛已经冷血到一滴鲜红也不剩。 那男人不耐烦,最后问,瑶之说,她自知你毫无人性,却也一次次施以援手。她已后悔当年赎你走,只是不知你自己后悔不后悔? 沈惊椿不再答话,他身上浸润着血腥,脑袋低低垂着,乌黑的发梢搭在肩头,形同枯槁,仿佛已经死掉了。 王小将军只觉得多看他一眼都心中反胃,自己娘子的原话传到就也懒得多说。 看人横竖活不成了,他只管拔了那刀刃和枪头自顾自离开。 沈惊椿心头致命的那杆枪,依旧把他钉在柱子上,仿佛是为了让他这种人死后,也最好不得安息。 回想做过的桩桩件件,他弥留之际似乎也有点满足。那身暗淡下去的红衣微微摆了摆,像是被风吹动。 沈惊椿在心底喃喃算了算:垫背的不少,枉死的不少,冤死的不少他手中带着许多家族的兴衰。 那些豪门大户,只为他这个得了宠的小官,闹得家破人亡。那些达官显贵,只为一睹他的容颜,便放下恩怨豪掷千金。 沈惊椿是破了相的,他本想一刀了断林瑶之,所以下手时也是这么做的。 他下了死手,就因为林瑶之似乎确实有些许特别,所以他出刃的动作都没有那一次快,为的就是给她一个痛快。 可林瑶之躲过了,躲过了又如何,她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沈惊椿有些无奈,这是何必呢。与其瘫痪半生,还不如死了自在。 他沉默了很久,脊梁紧紧贴着坚硬的柱子。沈惊椿忽然觉得,心尖上凉飕飕的感觉直冲鼻尖,他的脑子变得无比轻盈,好似整个大殿都脱身给自己了。 他知道了,这是要死了,他终于要死了。 想起还没有回答的话,柱子上的人嘴里吐出一口污血, 才不后悔我才不后悔。 才不 后悔。 沈惊椿死在的大殿里,这地方本是王家宅子的旧址,只是当年,一把火被沈惊椿烧了。 他讨得皇后娘娘的欢心,转头就抄了王家,在原地方铺铺平整,又建了所宅院。 那粗壮的大柱子之下,正是当年官眷听戏的地方。沈惊椿死在了他与林瑶之的初见,仿佛重回那年大雪。 他走出王氏将军府,出门便看到了灰蒙蒙的太阳,但林瑶之手腕间的玉镯子是那样好看,晃花了他的眼睛。 那镯子后来也不翼而飞。 陆桥下了戏也没摘下面具,他急匆匆退下来,吐掉嘴里的血包。至于其他的旁白,那就是后话了。 他收拾干净,看着摄影镜头一帧帧闪过。导演最后抽着烟点了头,喊了句什么,大家都开始围着他鼓掌。 男主抱了抱他,当做杀青安慰。 这个剧组的男主和女主关系不大好,两家争番,在网上都已沸沸扬扬。其实他自己不大在意,所以让女主占了许多戏份去,两人见面也是无尽沉默。 他约陆桥晚上吃顿饭,两人酒量都不好,也能有个照应 什么叫有个照应,一起醉的不省人事躺大街上? 陆桥一边卸妆一边笑,只是时间真的太着急了,我要去下一个剧组,今天杀青了就收拾东西走,下次回北京再聚吧。 你这是要火的节奏啊?戏约不断,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了。男主站在他背后喋喋不休,把自己的剧本冷落在沙发上。 他比陆桥咖位要大的,陆桥只当他打趣自己。 这几个月上边搞调查,我捡漏捡好多。别人不要的我还不去,总得挣钱养家啊。 陆桥嘿嘿笑。 你捡到什么宝贝了?不在影视城还非要走这么远,时间还这么赶唔,不会是前阵子那个? 前阵子仿佛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陆桥心底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忙示意他噤声。 真的,你要去怎么选上的?那男主似乎有些惊讶。 不是我自己选上的,是导演找我的。陆桥有些挠头。 不会吧,那个导演出了名的刻薄,中间总是换演员。你自求多福吧,作品里,听说是有些违禁题材呢。 啊?我,我还没看到全部剧本 陆桥忽的抬头,他就知道这部电影导演比较出名,但是拍摄的剧本属于比较文艺的小成本作品。但怎么听着在别人嘴里,却是变了一个样子? 他又被坑了? 这个众说纷纭,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剧组能主动找到你,说明这个导演赏识你。 男主拍了拍陆桥的肩膀,少年,抓住机会啊。 陆桥却只觉得越听越不靠谱,他在车上问刘玉玉,她也是一头雾水。 这个申号导演,和杭朔比起来不逞多的。我只是听说他资历大好多,两个人的获奖也几乎平行,但是作品风格却大相径庭,认识不认识还真不好说,要不要你自己问问? 陆桥赶紧拒绝,算了,问了,他又该一个劲刨根问底,倒成了他盘问我了我们这次去x城,还是能清净几天算是几天吧。 刘玉玉点头,她在杭朔和陆桥之间,那当然是向着自家艺人的。 但刘玉玉私下里也没有忘记杭朔的嘱托,一直有按时给陆桥吃药,从不让他察觉。 我看过这个申导演的作品,刘玉玉自然地递给陆桥一杯水。 如果说杭朔的作品强烈,具形,商业,是颓废又平淡的美;那么申号导演就是抽象粘稠他比较注意去叙事,不是很偏向细腻 陆桥半听半懂,他蒙蒙点点头,把手里的水一饮而尽。 总之,你不要去把精力耗费这些事情上,我觉得应该不难,不然他怎么会找你这么一个新人?刘玉玉无比笃定。 陆桥一直觉得刘玉玉说的话都有道理,所以他立刻放心点头,歪倒在靠椅上睡得直流口水。 但是,到了地方两人却齐齐傻眼。 男,男扮女?! 陆桥脸上睡出来的压痕还没完全消下去,他震惊地睁着双困出三眼皮的眼睛,傻傻问着。 我们,我,刚开始没和我说是这种剧情啊。 申号就站在对面,他瘪瘪嘴,似乎有些无语。 申号在男人堆里算是个矮个,还没有陆桥高。 他被太阳晒得黑黑瘦瘦,活像个牛肉干,也看不出大概多少岁。却还偏偏爱穿一身白,显得肤色对比更加强烈,下巴上一撮小胡子,如果不是脸上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的臭脸。陆桥真觉得他或许下一秒,就能掏出两串羊肉,站在炭火旁边撒孜然。 所以呢,你演不演?申号和身边的狗腿们拉开阵势,一副我就这样,你能怎样的架势。 陆桥刹那间就明白,这个前阵子的闹得沸沸扬扬的大饼,为什么最后会落到自己头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几天状态真的差劲,所以可能不能日更了,我尽量调整心情赶快更文,摸摸哒~~(笔芯) 申号导演是他自己的艺名不是本命哈哈,就和笔名一样滴 第39章 真的会谢 申号现在,只能说是个比起杭朔还不要脸的奸商。 他自己的剧本触线也就罢了,可最后合同才给那么一点点钱,还没陆桥演个电视剧配角给的多呢。简直离谱,谁会这么冤大头给他演戏啊? 陆桥和刘玉玉面面相觑,两人都有些许被坑蒙拐骗后恍然大悟的神情。 申号虽然内心慌得一批,但是脸上依旧淡定。 他这个抠门的名声可不是盖的,申号作品风格不讨好观众,挣到手里的钱少之又少。偏偏他还又菜又爱玩,一部戏下来,要养活整个剧组的这么多人,只能从主演的经费下手。 别人提起他来,都夸申号这个人是真牛:镜头,调色,后期基本十项全能。实则是他自己是能省则省,要是他能演,自挺直身板上去了,还用得着绞尽脑汁,坑过来一个小明星? 所以,哪里有什么伯乐和千里马,不过都是相互拉垫背,死马当活马医。 气氛开始尴尬,申号是个惯不要脸的,他不吭一声,像个老头子在大马路上插着腰抽烟。 可陆桥脸皮薄,他开始为两拨人找台阶下。 陆桥咳了两声,对红姐说,姐,你看这来都来了,要不然 来都来了,人都到了,钱都花了这种话术是大众遇到突发状况,摆脱尴尬最有效果的万能润滑剂。 刘玉玉拧了他一把,狠狠道,闭嘴,哪有你这么好说话的? 陆桥冷不丁被噎回去,他给自己嘴巴上锁。要知道,刘玉玉可是红姐肚子里出来的亲女儿,两个人一直不对付的原因,大部分也是因为这复制粘贴的脾气。 刘玉玉冷着脸走上前去,她很快就控制了跟牛肉干似的申号,两人挣扎着走入最近的饭馆。 陆桥知道自己嘴巴笨,他尽可能多吃点,少说话,把饭都吃干净,正好可以帮助刘玉玉减肥。 最后两家各退一步,陆桥工资拔高个,但是剧本上面都要听剧组的。 咳。刘玉玉感觉自己刚才的要价确实有点狠了,她略微也觉得申号人还不错,不像想象中那么爱耍小心眼。 两家在桌子上签完合同,她习惯性假笑。 申导演,我家陆桥初来乍到,不知道规矩。这个报价高了点,但是我们绝对在演技上尽心尽力,您多多磨练,我们全力配合。 陆桥在一边捧着碗,还没擦干净嘴,他对刘玉玉忽然的变脸目瞪口呆。 不是吧姐,刚才你还张牙舞爪想把人家穿串吃了,怎么下一秒就这么知书达理? 陆桥像被自家卖掉的女儿,看着刘玉玉和申号相互交换他的卖身契。 嘿嘿嘿,申号亏了血本,却依旧笑得开心。 没想到刘玉玉和陆桥这么好骗,一个得意忘形就吐露了心声。 不高,不高,再高一倍我都付得起啊不是。 啊?您这,刘玉玉傻了眼,她想把交到申号手上的合同书再拿回来,却没想到对方一个眼疾手快。 这种手段,申号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他后边跟着的工作人员都不约而同露出,上了我门们的贼船就别想跑的眼神。 刘玉玉转头向陆桥尴尬地笑,两个人随后十分苦逼地被请到拍摄地,是个荒芜寂寥的棚户区。 晚上,申号组织剧组的演员在开机前见面。 陆桥第一次当主演,还是整部电影里的主演。他还没进场,就享受到了整个剧组上下最尊贵的待遇。 所有工作人员全都围在他身旁叽叽喳喳,陆桥看到组务的眼神,颇有些虎视眈眈的意味,仿佛是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就跑了。 说实话,他也确实和刘玉玉私底下谋划过,只是那违约金定的实在虚高,丢给杭朔吧,陆桥又不大好意思,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说起杭朔,陆桥有些奇怪,他们两个这些日子一句话都没说过,实在有些反常。 不过既然合同都签上了,那申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陆桥正在桌子下拿出手机,偷偷摸摸翻找杭朔,发现自己一直切着小号,这能联系上杭朔才怪呢。 申号起身叫他的名字,陆桥手上一抖,把大号切回来还没来得及看,就连忙站起身来。 申号脸上有些微醺,在大灯之下黑红黑红的。 他手里正拿着杯橙汁,陆桥,我这个酒量不好,就先喝个饮料代替。现在进了剧组,咱们就是一个团队的战友,以后多多关照 导演您客气了,我是个新人,也不大懂规矩,这次的机会也全凭导演的赏识才得到,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您尽管说,我一定改进。 陆桥一套下来,旁边坐着的演员们也连忙起身端起酒杯,导演,我也敬您一杯 本来就是要大喝特喝的气氛,没想到申号嘴里一转,从空空如也的手中变出了剧本。 工作人员满面春风,将剧本分发给每位还尴尬举着酒杯的各位演员。 大家面面相觑,所以,导演今晚是叫大家来酒店包间看剧本的吗?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28) 对啊对啊,申号抽着烟,大方承认。 以前的老前辈们看剧本,就是酒桌上。俗话说,吃饱喝足,灵感迸发。你们先看着吧,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提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陆桥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真是一个导演一个剧组。他翻开书页,打算就大略看上几眼。 这包间灯光昏暗,实在不是个看书的好地方。 申号胸有成竹,他只大大咧咧穿着件白汗衫,露着两条黑乎乎的手臂,上面也有些劲瘦的肌肉。 他两根手指夹着香烟徐徐吸入,聚精会神盯着圆桌对面的陆桥。 年轻的男孩一脸认真,清瘦的侧脸垂下几根乌黑的发丝,正是他心里剧本主角最初,懵懂又干净样子。 真是没找错人,申号心底暗暗想着。杭朔那臭小子还一直不肯松嘴,他就是偷偷给弄过来了,看他怎么办。 而这边,陆桥还在一行行仔细看着剧本,他本以为这次的人物又是个什么的叛逆少年,却不想是这么个叛逆法。 这剧本没有小说措辞那么华丽婉转,反而直愣愣地大白话看下来更叫人心惊。 陆桥看见上面写着: 刘安本是个和所有普通孩子一样的中学生,家里有个先天瘫痪在床的姐姐,虽然智商低下,但和自己的弟弟关系很好刘安一家本本分分,对两个孩子不偏不倚,都倾注着夫妇二人所有心血 一场横祸,刘安带着姐姐独自生活,在学校遭受同学的暴力,在家承担巨大的经济压力他失手杀了那个同学,撇下身份带着姐姐远走高飞,从此成了不学无术的混混 陆桥只觉得越看越心惊,这是造了什么孽,要叫人过的这么苦? 他接着翻过一页,往下继续看剧情梗概。 刚才他还不理解,为什么好好的剧本像是编教材似的,还在剧本开头特意写上梗概。 现在算是明白了,演这种东西,演员还是事先有个心理准备为好。 .刘安后来染上毒.瘾,靠着给黑市做事为生养活姐姐,他买不起特效药,也不肯用药缓解疼痛,他自己心里是想戒掉的,刘安生不如死 他走上了杀人的营生,变成刘安安,把一个个嫖客送入坟墓,在一次扫黄活动中被小警察阴差阳错带回警局 陆桥咬着嘴唇,翻页向下看,却不想这这剧本只给了他一半,剩下的剧情无从得知。 他抬头问申号,怎么只有半个剧本? 虽说进组演戏,导演提前只给一部分剧本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他太想知道李安最后的结局了。 不是李安的结局,是你的结局申号抽着烟,缓缓回答,酒桌之上一瞬间雅雀无声。 申号缓过神来,注意到自己的措辞可能对陆桥有些不妥。 他乐呵呵,我的意思是,以后这个人物时时刻刻都将和你同在了。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不让你知道结局,有利于最后情感的爆发,好好琢磨一下明天上午开机仪式,下午就能开第一场。咱们剧组经费不多,只能加班加点,大家加油。 众人被这么以安排,顿时叫苦不迭。 申号结了账,一溜烟遁走了。陆桥以经纪人不在身边,委婉拒绝了去唱卡拉OK的建议。 他拿着自己的半拉剧本和其他人到了别,压低帽檐溜溜达达走在街道上。 陆桥翻开手机,杭朔的无数条短信瞬间挤入界面。他有点心虚地不敢点开,早知道就一辈子切在小号了。 他最后还是蛋疼地点开对话,杭朔那厮一整套心路历程完整呈现在陆桥的眼前。 杭王八蛋:这么不回消息,这几天在忙吗? 杭王八蛋:你怎么样了,我看了话剧的直播,受伤没,是不是磕到了? 杭王八蛋:接电话。 杭王八蛋:接电话,睡醒就接电话 杭王八蛋:许柏言! 杭王八蛋:!!!!!! 杭王八蛋:我现在回国,呆在北京不许走,等我回家。 杭王八蛋:到家了,好点没? 杭王八蛋:不在家里,在哪个医院? 杭王八蛋:你妈妈接你回家了吗,我可以过去吗? 杭王八蛋:阿姨说你没在家,我可能惹她生气了 杭王八蛋:怎么不在影视城,你杀青了之后去哪了? 杭王八蛋:又玩这一手是不是,你要干嘛?你把我拉黑了?! 杭王八蛋:许柏言!!!!! 杭王八蛋:你被绑架了? 杭王八蛋:我又哪里惹到你了,什么脾气,给我回家! 杭王八蛋:我错了 陆桥:. 他刚想酝酿一下,想着应该如何优雅而又不失尴尬地向杭朔承认错误。 却没想到手一滑,对话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对面的杭朔点出去一个贱兮兮的表情包。 杭王八蛋:我错了 桥大爷:(拍拍屁股,爱心) 陆桥:! 作者有话要说: 陆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忘了切大号! 杭朔:哼 第五卷:猕桃潋滟 第40章 一场风波 陆桥觉得,自己可以立刻去死了。 俗话说得好,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他修长的手指在滑溜溜的屏幕上七点八点,陆桥炸着头发,戳了半天,终于把误发给杭朔的表情包撤回,却不想还是被眼尖的男人看到。 他不待陆桥反应,直接一个急吼吼的语音通话就打了过来。 陆桥只能苦逼接通,呃喂? 另一边的人却不答话。 陆桥听着杭朔呼呼的喘气声越来越重,不禁心惊胆战,咽了下口水。 杭朔心中有气,桩桩件件,陆桥的事情一瞬间积压在一起,他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陆桥害怕杭朔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气管也给喘出来。他结结巴巴,那,那个,我一直在小号来着,大号没上,忘记切回来了 他声音说到后面越来越微弱,在心中叩问自己的粗心大意。 陆桥身上是件乖乖的短袖衬衫,料子质地轻薄透气,有风吹过,衣摆就像是水波荡漾。他搔着着头,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小桥上,有些心不在焉地踢着脚底下的小石子。 我那个备用机,不是放在家里了吗?这个号绑定的是备用手机,那天从医院出来走得太急,就没带上,所以没接到电话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谢罪 陆桥伸出手敲了敲身旁的木桩子,模仿脑袋撞击发出的咚咚声,幼稚地说,喏,磕头谢罪了。 杭朔在那边冷冷地哼了一声。 嘿嘿嘿 陆桥嘴里一时间变不出什么花样来,他只能傻乐。 你在哪呢?杭朔冷冷问。 剧组,我和玉玉姐在剧组。他赶忙回答,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你不用过来,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什么城市,什么地方,导演是谁?杭朔像个碎嘴的老爹一样喋喋不休。 陆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拗不过他的逼问,照实说了。 谁拉你去的,那是个什么剧本,你自己没看过吗?给我回来。杭朔在沙沙的通话杂音中,忽然拔高音量。 都签了合同了,怎么回去?陆桥有些不高兴。 怎么他好不容易自己找到个剧组,杭朔都要看不惯来评判几句,难道自己就在家躺着他就开心了? 那本子元素太多,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出事情怎么办?申号他不会管你,他眼里只有自己的 我心理挺健康的啊,我不回去。再说了,我就是干这个工作的,总不能一辈子挑挑拣拣吧。 陆桥拧着眉头,我哪里这么金贵,值不当到处挑刺,还没演就走了,别人怎么看我?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你去干嘛?总之,给我收拾东西,过几天我就去 听不见听不见。陆桥呸呸两声,把杭朔的语音挂断了。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还是切回小号去吧。 杭朔的夺命连环call皆没有得到回应,陆桥心累,反正接通两个人也是吵架,他还不如一直躲着。 他自顾自往下翻看,看到其他消息,无非是些聚会玩乐的邀请,要么就是老同学的请帖。 陆桥客套了几句,也没和别人多说上几句话。自从进了娱乐圈,他和以前朋友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唯一的交际也就剩下了满月新婚的喜酒份子钱。 他微微叹气,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继续飞快向下翻动信息栏。 却忽然注意到一天前,米兰也破天荒和他说过话。 陆桥好奇点进去,自从和公司撕破脸后,米兰都多久没搭理过他了。这次忽然来消息,大约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正想着,陆桥眼神忽然顿住。 米兰:这几天收拾出件东西,有空就自己拿回去? 米兰:(图片) 陆桥曲起手指,微微把米兰发过来的图片放大。 图片画质高清,原是张再寻常不过的病历单,只不过,上面却明晃晃地写着陆桥的名字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瞪大眼睛看下去,后背渐渐有些冷汗冒出来,大脑当机。 陆桥神情有些恍惚,自己什么时候去过医院,还是精神科?看到家属签字后面写着杭朔,他满脑袋黑线。 子虚乌有的事情,米兰怎么敢和他开这种玩笑? 在这张病历的日期前,他明明还没有在影视城遇到杭朔,他又怎么可能会陪自己去医院?米兰什么恶趣味,这种恶搞也做得出来,现在的人都这么闲的吗。 他把对话框中,本来还想询问的话删除,心中责备自己一开始竟然还会被米兰唬住。 陆桥眼下有抹黑眼圈微微发青,他摇摇头退出界面,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拿起剧本准备走回酒店。 刚向前走了几步,迎面忽然一阵狂风吹来,使得树影破碎,枝丫乱颤。远方天际啪嚓响起两声惊雷,震得大道上的行人行色匆匆,都连忙赶回家去。 鬼使神差地,他又忽然掏出手机,把米兰发来的照片保存到相册里。 陆桥的衣服被大风吹得紧紧贴近皮肤,显得背影消瘦,走起路来更加形单影只。他的肩上仿佛挑着什么重担,远远看去,似乎被无形中潜在的东西压的直不起腰来。 一转眼,申号的剧组开拍了有几天。 陆桥头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一个穷剧组工作区域之破烂,生存环境之恶劣,申号抠门到简直令人发指! 暴热的天气,没有空调冰水。快中暑了,申号就一人发根快要融化的小布丁。 拥挤的剧组,有的时候连块遮挡的塑料布都没有。 一帮子人就在露天之下生拍,围观群众都排成了一条长龙,小孩围着摄影棚乱跑乱爬,热闹起来陆桥自己都发憷。 而申号却还不要脸的从群众中挑挑拣拣,专门找不要钱的老头老太太当群演,又省下一笔小钱钱。 他大言不惭,直言父母双亡后的刘安就该住在这种略微破败一点的环境,这样才算贴近生活,贴合剧本。 路桥听后,只想一个劈头盖脸把合同书扔在他脸上。指着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的演员福利,向他控诉。 哎呀,小小年轻人,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成事?忍一忍就过去啦,心静自然凉。 申号呲着牙拍拍他的肩膀。 .,陆桥对他无话可说。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算是看清楚这个导演了。申号不是没钱,他就是抠门,纯抠门,扣到变态,扣到六亲不认! 他心中一天比一天期盼着,杭朔能赶快踩着七彩祥云来接他回家。 但是,说归说,闹归闹,别拿工作开玩笑。申号对戏的要求还是很高的,不仅是对演员,更多是对自己。 他信奉天降灵感,这个就很令人迷惑。有的时候,花费大量时间拍摄出来的画面,可能会被申号无数次推翻,就算陆桥觉得这已经相当好了。 申号和杭朔不一样,他画出来的分镜头时常是个摆设,讲求:因地制宜。走到哪里拍哪里,他觉得这个墙角好,有感觉,就叫一帮子人呼啦一下把人家的院子围起来,给老头老太太点钱,叫陆桥过去走一圈找找感觉。 虽然真实场地更能带入演员情感,但是习惯了大棚拍摄的陆桥还是有点吃不消。 俗话说,一部片子,七分布景。就是一个剧组的大量时间,肯定都会花费在布置场景上。可申号这个人就很随意,随意到满大街带着摄影器材瞎溜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帮子网红来小村子里拍探险的。 陆桥感觉自己的演技也开始不受控制,他就怕自己无法领悟申号的氛围感,一个跟不上节奏,导致后期整个拉胯。 但他这些天演戏状态还不错,申号只提点了几句,让陆桥不要时刻都那么紧张。 一个演员太紧张,面部表情难免僵硬,拍出来的效果实在不咋帅气。刘安前期就那么两段白白净净的高光时刻,陆桥表现地放松帅气点,也好净化下观众的眼球。 陆桥也想放松下来,可他们是前期剧情和后期剧情一起拍,片场氛围实在太过压抑。 这几天,申号都在准备拍摄刘安失去父母,学习成绩下降,遭受校园暴力的剧情。 陆桥穿着身脏的校服,被一群人死死堵在厕所里。他手上满是做饭不熟练而留下的伤痕,胡乱粘着几只创口贴。 刘安极力掩盖住校服上的几块污渍,被那群小孩粗暴地扯开衣裳翻出来。 为首的老大哈哈大笑,指着被掀翻在地,衣衫不整的刘安。 看啊,他衣服上一块块都是脏的,还年纪第一呢,这次都考到倒数去啦! 饶是陆桥这种在学校里调皮捣蛋脸皮极厚的人,他听了这侮辱的话语都压制不住地生气,何况才十几岁的刘安? 一帮人很快扭打起来,只不过是刘安单方面被殴打。 青春期的小孩们下手没个轻重,如果心里道德感强烈,他们也不会欺负一个无冤无仇,每天放学都要着急回家给姐姐做饭的刘安。 他们欺负弱者,在暴力上得到满足与自我认同,把刘安的丑态当做饭后谈资津津乐道。 那孩子王叫嚣着,口吐唾沫让刘安赶快给自己道歉。 旁边的群演们似乎真的是入戏了,陆桥蹲在隔间里死死护住脑袋。他肋骨上不知是被谁哐哐踹了好几脚,火辣辣生疼,膝盖也破了皮。 见刘安并不吭声,那孩子王有些无趣。 他恶狠狠扔掉自己嘴里被口水嘬湿的烟头,让那群狐朋狗友人停了手。撸起校服袖子,一把揪起陆桥的头发,把人死猪似的直直提溜起来。 陆桥真痛地没力气起身,他脸色有些发白,偏偏围在片场的人一个都没有注意到他的问题,大家都全神贯注地看戏。 那孩子王看着刘安被打的眼圈通红,脸颊有些微微发青,嘴里嘀咕了句什么脏话,转身把手里的半瓶汽水都浇在他头上。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29) 黏糊糊的果汁从头顶流下,陆桥能感觉到,冰凉凉的液体不断从眼皮上滑落,滴在他的锁骨和脖子上。像是毒蛇的信子,蜿蜒游进心里,恶心得要命。 道歉,道歉啊! 看着刘安一声不吭,那些霸凌他的学生有些烦躁。 搞了这么半天,刘安却一点动静都没哼出声来,这不是死鸭子嘴硬活受罪吗? 陆桥头上青筋有些暴起,不但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更是精神上的侮辱。 就算是演戏,人也不该被这样对待,如果放在自己身上,他早真刀真枪上去干了,还用得着一再退让和隐忍? 至于刘安为何如此懦弱,陆桥觉得并非天性使然,他想到了刘安还瘫在家中的胞姐。 如果刘安打了架,他就没了学上。没了学上,刘安只能早早辍学去打工。 他没有学历,为了姐姐昂贵的特效药,就算给别人打一辈子工也挣不来那么多钱。 而这群人渣混到高中毕业,或许还能考上个大学,那本是刘安光明灿烂的一生 只是世事无常,他们见人落水却并不施救,反而还要扔下石头去砸的刘安头破血流。 为首的那个不安分的老大忽然眯起眼睛,伸出舌头贱兮兮地笑,他冷不惊的把手伸向刘安的裤腰 滚烫的手掌伸进衣服里,陆桥身子颤了颤,大脑一瞬间空白,剧本压根没写这个情节啊。 很快,有人贴身上来。陆桥傻傻瞪着眼,看着那张嚣张的人脸越贴越紧,反胃感游走于四肢百骸。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地杀意,想把此刻放在自己腰际上的手用刀子狠狠碾碎! 作者有话要说: 解!封!啦!哈哈哈,我!解!封!啦! 第41章 初现端倪 陆桥触电似的,他想把那只不安分的手摆脱,可越是拒绝,就越是被得寸进尺。 湿透的发丝紧紧贴在脸颊,他样子狼狈,方寸大乱。偏偏,这种尴尬和慌张在刘安脸上是合适宜的,一旁的人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妥。 在摩肩擦踵的缝隙里,勉强能看到一丝导演的脸。申号托着下巴坐在成像仪前,眼神严肃,眉头微微皱着。 他被脑袋上的大太阳晒得直犯困,似乎正在思考晚饭吃些什么。 陆桥眼前黑漆漆都是人,一股巨大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脊梁微微发麻。 这些人演的是学生,可在现实中,站起身来却没比陆桥矮多少。 十几双眼睛虎视眈眈,他本能曲起身体缩在角落,像只被逼上绝路的羔羊。 陆桥觉得很不自在,他把求救的目光不断投向片场其他人,喉咙里结结巴巴呼唤,导,导演 导演,导演!等一下,我 可片场噪音很大,周围是片装修工地,陆桥微弱的声音很快消逝在炽热的空气中。 所有人都大汗淋漓,离他最近的人明明听到了,却还是微笑着,把他像个小鸡子摁下去。微微用力,撕扯着脆弱的棉布领口。 这莫名的暴力让人本能警觉,陆桥开始实打实地反抗,别碰我,来人,快来人停一下! 刘安被一群人按倒在废弃的厕所里,他身上本还算洁净的校服因为不断挣扎,摩擦,霎时间变得无比肮脏。 隔间里难闻的腥臭气,不仅仅是飘荡在鼻尖,更是一点点浸淫进心脏,钻入身体。 他像只落入陷阱猪仔,惊恐又难听的呼救声,被正值年轻气盛的青年们发出的爆笑掩盖。 名为尊严的东西被撕裂,但这并非一个缓慢的过程,而是拿着锋利的东西被一下子捣碎。如果嘲笑可以化为实质,那么在众人面前的刘安,早就被千刀万剐,化成一滩死水。 手指上切菜的刀疤或许有朝一日会痊愈,但心中捅进了无形的刀,却无比致命。 刘安脸上挨了几拳,他的声音渐渐消失。晶莹的泪珠滴在衣服上,转瞬即逝,印进一缕苦涩的暗。 一如人的善恶,是非对错,只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差,可以定生死。 老式的灯柱忽明忽灭,刘安肩膀消瘦,皮肤白皙,精致锁骨上依稀可辨一粒小痣。 蓝白色的校服衣领被扯碎,在裸.露的皮肤上变成狰狞的图案。刘安衣服下衫却氤氲着大片暗色的深红,他黑发遮住脸庞,手里拿着把小巧的水果刀。 刀尖孕育寒霜,映射在少年脸庞。刘安从麻木中缓过神来,他崩溃着缓缓蹲下身子。 一汪渐渐凝固的血液浸湿雪白的书本纸叶,有人的年华轻易消失,有人的信仰崩灭。 刘安脑子里只有孤单在家的姐姐。 天晚了,我该回家去了。 申号心中掐着一个临界点,虽然片场上空是聒噪无比的施工声,可他的神经却被陆桥时刻牵动着。 申号看好那一刹那,落手赶紧拍板,大声说卡!。 这一声卡,让陆桥如获大赦,一个激灵就从戏中的情感抽离出来。 他想起身,可是小腿肚子有点抽筋。一旁的工作人员这时候倒眼疾手快,都争先恐后呼啦围过来,关心询问他怎么样。 申号指挥着众人,把虚脱的陆桥搀扶到躺椅上歇息。消失了整整一上午的刘玉玉此刻也满面春风,破天荒噙着笑容把一杯温牛奶递给满身泥泞的陆桥。 陆桥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没忘记刚才那个群演,接过牛奶先放到旁边,马上拉住刘玉玉悄声说。 姐,我想和你说个事。就是刚才我拍戏时候,那个群演,他们 是我提前就说好的,他们也是奉命办事,陆桥话音未落,申号就冷不丁地巴巴走过来。 他和刘玉玉的表情差不多,都是少见的大笑脸。 陆桥懵掉,您是说,这是串通好了的? 申导演是提前和我说了的,看你这几天都有些紧张,怕这场戏放不开。刘玉玉俯下身子,不然那么多工作人员,怎么可能任由你被欺负? 可是,陆桥心中有些失落。明明剧本上,这些情节一个字也没有,为了画面效果连和他说都不说一声,这样也太考验人的心脏了吧。 小桥今天演的很好,不,是太好了。你放心,以后状态稳定下来,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这也是看大家都比较焦虑,所以才出此下策。实际上,我和你的经纪人,都是全方位考虑到了,绝不会让你出事情。 申号自知这招实在不咋地到,可是为了作品,他只能陪着笑脸安慰陆桥。 那,导演,这剧本给我的,接下来都是完整情节吧?陆桥有些狐疑地问。 刘玉玉连忙制止他,怎么说话呢? 被欺骗感觉当然不好受,何况陆桥还被平白无故吃了豆腐。 他刚才仿佛真正魂穿到刘安身上,狂怒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像是海上的浪潮,余波阵阵刺激着他的大脑。 但刘玉玉的阻拦总是对的,陆桥虽心有不甘,却听话地闭上了嘴。 申号被拂了面子,尴尬笑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摆手,让他放心演戏就好,临走还给陆桥半天的休息时间。 刘玉玉转过头,看着耸拉着脑袋的陆桥,心中不禁也有些疼惜。 她锲而不舍地把牛奶递到跟前,喝了吧,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天我去敲门叫你早起。 陆桥点点头,乖乖一饮而尽还热着的牛奶。 他砸吧砸吧嘴,品出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那甘甜微微萦绕在舌尖,到了喉咙里又带上点涩。 陆桥问,姐,这是什么牌子的牛奶啊? 刘玉玉把玻璃杯拿走,就是超市里的袋装奶,还想喝我就天天给你拿一杯温着。 不用,不用这么麻烦。陆桥舔舔唇边,总感觉似乎在杭朔身上也闻到过。 只不过此刻,他身心俱疲,不愿意再追究什么群演的事情。 陆桥匆匆回到酒店,洗完澡打开空调倒头便睡。 肆虐的晚霞还没有渲染过全部天空,有些专门开在夜场的大排档刚刚起来出摊。楼下的人们像勤劳的蚂蚁,忙忙碌碌闲不下来,不时高声说着什么。 陆桥呼吸均匀,修长的小腿从柔软的被子中伸出来。他掌心虚握着手机,准备发送出去的晚安一直停留在打字栏。 半晌,屏幕渐渐黑了下去。 细微的震动声没有吵醒熟睡的陆桥,有人发来两句话。 杭朔:如果背不下去台词,就好好睡一觉,不要再强撑。 杭朔:晚安。 此夜,陆桥零零碎碎的梦境颇多。 他恍惚记起,自己从前的一段,模糊时光 早上,刘玉玉早早便来敲门。 她伸出手,第二声还没落下,陆桥就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男孩头发没来得及打理,乱乱地蓬着,上面还沾着点洗脸时打湿的水珠。 他把剧本装进书包,麻利戴上口罩和渔夫帽,身上就穿件简单的白T短裤,青春的样子像个就要赶赴考场的学生。 陆桥拿过刘玉玉手里的水瓶,看了她一眼,走吧,姐。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刘玉玉有点难以置信。 她连忙跟上陆桥的脚步,一边絮絮叨叨交代,保姆车还是在老地方,把墨镜滴也戴上吧,这几天代拍很多 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跟粉丝打打招呼也挺好的。陆桥嫌戴上墨镜麻烦,他一心都在今天的剧本身上。 今天的戏有点难度,我早起来把脑子空空,省得又是昏头昏脑 刘玉玉见到陆桥的眼底隐隐有些担忧之色,这是她从未见过的。 陆桥鲜少会在剧本上面发愁,唉声叹气。并不是因为他演技有多精湛,而是这厮标榜平庸,一天天乐得自在,从未想过因为一场戏份死去活来,都是点到及格为止。 除了鲜少能把他逼出全力来的申号。 申号不是个轻易叫停的人,若说演完这部电影,陆桥拿到的钱可以少到忽略不计的话,那他收获最大的,就是被申号锻炼出来的一身可以临场而发的技能。 申号曾经很臭屁地吹嘘自己,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极致为止,做到称心为止,做到人景合一为止。 他的精致并未浮于表面,而是蕴藏在现场的每一分细节。 在申号的剧组打工,人们可能时常会莫名其妙抑郁一阵子。 但陆桥也挺庆幸,身边有个不好说话的人时刻鞭策,的确要比自己开窍有用多了,这不就是他想逃离杭朔羽翼最好的方法吗? 他今天的这场戏,是刘安带着姐姐逃亡。 两个小孩子无依无靠,扔掉身份证又躲又藏,背井离乡来到边界黑市□□工。 刘安很快因为欠钱无力偿还,被一帮混混捉住强行吸食毒.品。 这是刘安堕落的开端,但是他在黑市里找到了存在的全新意义。 那是一种药物的,病态的,偏执又疯狂地迷恋。就像在按摩店里穿着白裙子跳舞的姑娘,当你痴迷于她圣洁,脱下衣服后却发现大家都是一般脏,谁也不比谁高贵。 刘安开始把被人欺凌在身上的东西,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还给陌不相识的人,还给无辜的人,还给每一个让自己感觉不痛快的人。 人生已然堕落至此,何处不能发泄? 他也有清醒的时候,床上的姐姐会轻声讲一些老掉牙的童话故事。 刘安听得很认真,甚至不舍得睡去,这是他在世界上所存留的少有的温情。 但是每每想到手头的空缺,刘安都无比焦虑。他无法倾诉,姐姐没上过学,更不知道那一沓沓钞票对两人的重要性。 她只知道,刘安需要这些花花绿绿的纸票,如果都是红色的,他会更开心。 姐姐会拿水彩笔在报纸上一张张画下来,交给很晚才能回家休息的刘安。第二天,男孩会拿着这些幼稚地涂鸦早早出去,再回来,就能为她带回零食和药。 黑市里形形色色的人,没谁比谁过得体面。天下臭虫都是又脏又恶心,他们同类相食。刘安挣来的第一笔钱,就是给家里的每一扇门窗安上大锁。 这天下班,刘安又是心痒难耐。他不自觉地拐了个街角,又来到了店里。 老板看见他站在店里也不买东西,心下了然。慢吞吞从沙发上扔掉烟头,穿上件泛黄的汗衫为他开门。 那老板猛地掀开一扇油腻腻的门帘,接着拿出钥匙。刘安推开门,能看到里面黑糊糊的几张床,上面是已经瘫了的男男女女。 他们赤身裸.体,不知东南西北为何物。 陆桥心中泛起酸水,饶是这种人体模型,他看了也是辣眼睛。 陆桥的眼神还是飘忽一瞬,想把这些东西躲开去。 他想,如果真是刘安,他那么小的年纪,看到这些形同枯槁的大人们,恐怕心中也不是什么好滋味。 刘安的身板还是像孩子一样瘦弱,但脸上却全然没了当时在厕所,被人欺负的稚气和无措。 陆桥此时已全然不是他自己,他和刘安是有些共同之处的,只不过刘安要比他坚韧得多。 刘安木着脸走进去,低矮的屋顶使人的脊梁都稍稍弯曲,一股若有若无的烧焦气味萦绕在身侧。 刘安看着老板穿着掉跟的人字拖,一个抬脚啪地踩死只肥硕的大蟑螂。 那人嘴里一口啐在地上,踏马的,人身上都没害虫有油水 老板边骂边打开了包间门,刘安能看见,里面已经有了个男孩。 他似乎是认得刘安的,脚边的瓶瓶罐罐还留有余温,一些浓稠的液体,淅淅沥沥洒在洋灰地上。 那男孩生的骨架大,头发长长,有几缕发丝还染着时髦的颜色。 他咧开嘴,向着陆桥笑笑,惨败的脸庞对比漆黑的牙龈。陆桥恍惚以为自己就在黑市,而他面前坐着的,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 那老板怒骂:你踏马的倒是干净点啊,弄得这么脏谁收拾?真是要命! 他又向地上啐了一口,转头看向刘安,眼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 你这次点数没了,下次要是还来,就该续点东西了,续不续? 刘安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陆桥心中也叹着气,他张开嘴说话,声音暗哑,现在没钱,下次来的时候,提早跟你说。 得嘞。有了刘安这句话,老板就知道他以后逃不了这条路子了。 他也不多说些什么,把手上的钥匙打着圈,转身到前面去了。 刘安默默走了进去,自己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这个小屋子被水泥糊得死死,没有窗户,不见天日。若是老板把门紧闭,就算人死在里面,也不见得几百年后会被发现。 陆桥像是刘安漂浮在天空之上的另一人格,他安静地看着男孩在昏暗的灯光下,熟料地翻箱倒柜,接着抬起汗涔涔的手臂,把一袋小东西轻轻和进水里。 这一刻的刘安,仿佛是实验室里分毫必究的科学家。粗糙的小颗粒在他的指尖,都被无形中标好价格和代价,一粒粒,都将生吞活剥他的骨血。 一旁的男孩就坐在不远处狭窄的折叠床上,一动不动默默看着他。 那青年已经初露一点自暴自弃的端倪,高高的颧骨强烈分割阴影和光明。 他唯有唇边一点微笑,那样和煦的弧度,在这个逼仄闷热的蒸笼里,似乎幻觉似的,让人的眼睛里洒下点点阳光。 只不过他永远见不到外界那样绚烂的太阳,一些人生在地狱,见到太温暖的东西反而会死。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30) 刘安用手指弹了弹注射器,确认里面的液体并无气泡,便转了方向准备扎进手臂。 这个时候,刘安的灵魂便猛然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陆桥的灵魂在潜意识里幡然醒悟,占领了肉身。 他的眼神从冷漠变得有些惧怕,手指略有颤抖。 当针尖缓缓伸进人造皮肤,陆桥咬着牙按了按推进器,想装出副享受的神情,可这表演的痕迹未免太过强烈。 远处的申号一把将剧本扔出去很远,他站起身来插着腰,卡!卡!卡!都串了几遍了,怎么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紧张? 申号生气起来,是要钻牛角尖的。现场一时间无人敢言。 陆桥被他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通,面子上挂不住,脸呼地就红到了脖子根。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第42章 我于水火 这场戏,申号跟陆桥从早晨到现在已经串了十来遍。 前边的戏份,陆桥都能很流畅地顺下来,这已是不容易。但只到最后这临门一脚,就总是露怯。 如今现场几十来号的群演,加上所有工作人员,一共一百多个人,都等着陆桥一镜到底好下班。 只是他接二连三掉链子,现场中也有人不由得怨声连连。 这到底行不行啊,再拖就没太阳了。 他行不行?我都快会演了。 你能不能闭嘴!你抱怨他就会演了? 陆桥默默听着,早已无颜面对所有人。这场戏是很困难,可是他一到同一个地方,就嘴笨手拙的,难免让人起疑心,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可谁能拿自己下班开玩笑呢?陆桥有些拘谨地起身,申号也正好远远地走过来。 小桥,这是怎么了,哪里不懂得?还是身体不舒服。 导演陆桥有些难以启齿。我这个连烟都没抽过几根的人,也没那个犯.法的经验。您让我直接演这种形象,真是无从下手啊。 你不要太紧张,你没干过,观众也没干过这事儿啊。申号把剧本卷卷夹在咯吱窝,对着陆桥一阵输出。 我都跟你说了,就是大概演个壳子,有那种颓废的感觉你什么时候最颓废? 陆桥认真想了想,呃,坐公交车丢了钱包? 申号脸上有些僵硬,:. 陆桥赔笑,不是不是导演,我现在放松点了,咱们再来一次? 申号半信半疑地又走了回去。 现场又一次打板,众人安静下来。 所有群演各司其职,铆足了劲帮着陆桥烘托氛围。 为了准点下班,人人都是老戏骨,只恨不得自己上去演一场。 陆桥跟着那老板慢慢侧身,再一次进入小房间,再一次见到了墙角处,嘴角带笑的男孩。再一次念完台词,自己配置液体,拿起针头,缓缓对准胳膊上的人造皮肤打了进去。 众人眼睁睁看着陆桥一个激灵,他心中守法遵法的好公民精神束缚着这双罪恶的双手,本应该是无比飘忽的神态,陆桥又是一个逼良为娼。 众人:叹气 申号:卡卡卡卡! 陆桥都快哭了,导演,我 申号伸出手制止他,行了,咱也别废话了。你就差一把柴火,那我来帮你一把小王,把梁医生叫来! 陆桥有些慌张,这怎么还叫上医生了呢?申号不会是心中有气,要在当场把他活活打死吧 他刚要说什么,就见一个穿着白褂子的男人,拎着个沉甸甸的不锈钢匣子快步走来,仿佛已经在后台等待多时。 申号满面春风,敞开怀抱迎上去,哈哈哈,老梁,我就知道还要麻烦你。 那医生客气地点点头,用眼睛上下打量了下陆桥的身材,仿佛是在确认丈量着什么。 陆桥在周围仰着脑袋看了半天,都没有见到刘玉玉的身影,心里嘀咕这人又跑去哪里了?明明刚才还在身边。 他只能自己大着胆子,凑上前去,傻兮兮地问:导演,这是做什么? 申号转身,又是一张笑出蜜来的大脸,活活吓了陆桥一大跳。 小桥啊,这是专门配比药剂的梁医生,是我的老朋友了。他在很多大剧组都呆过,你尽管放心 怎么又是让他放心? 申号这样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他越让陆桥放心,陆桥越是相信不了他,还有点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他一面用余光扫视着刘玉玉的身影,一边战战兢兢文,您不会,让我打药? 嘿嘿嘿。申号乐了,你看,我就说小桥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你放心,这都是有合格证的麻药,是需要医院审批签字的 等等,导演,这事情我经纪人知道吗?往身体里打药,真是大可不必吧。 陆桥连连拒绝,这种精神性的药物,他想都不敢想,一直避之如虎。 申号在一边揣着手,笑而不语。 陆桥看着他这样子,心中不禁一凉。他说刘玉玉又去哪里了?感情是一早就串通好了。 陆先生,您不要太紧张。一直文质彬彬的梁医生在旁边说。 我是专业医师,这是我的营业执照的。一般用在人身上的麻醉剂量都有专业规定,这次的要求,申导演一早就已经跟我说明,不会使你陷入昏迷,只是稍有眩晕感 梁医生身材挺拔,长相儒雅,是个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年轻男人。 他从手边那个精巧的保温箱里,拿出冰袋中还未配置好的药剂。梁医生手上的橡胶手套泛出一丝微光,隐隐透出水泽。 他稍稍给陆桥看了下针管,温声说,这是一点剂量,您可以看一下。陆先生请放心,没有的得到本人的同意和陆先生的确切体重,我是不会贸然给您使用药剂的。 陆桥被他那双桃花眼看得面上微红,他强按耐下心中的不安,又看着梁医生手掌中的针管药剂,糊涂地说。 那个,能不能再稀释一下,我看着还是多了点 此言一出,梁医生和申号都笑了。 申号拍着桌子,桥老师,这可不兴兑水啊,是要打进身体里的,又不是沏芝麻糊。 陆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屁话。顿时老脸一红,白嫩嫩的脸上一塌糊涂,晕晕乎乎就答应了。 陆桥窝在摄像机的定点前,眼看着远处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申号叫人微微吊起大灯,准备最后拍完收摊。 梁医生的橡胶手套轻轻按了按陆桥的脖颈,他只觉得皮肤上一片冰凉,似乎有人正拿着两根湿润棉签擦拭。 申号朝这边做了个手势,梁医生会意,俯下身子温声安抚紧张得都快炸毛的陆桥。 他抚摸陆桥的脑袋瓜,金丝眼镜反射出片场大灯一丝闪亮的寒光。 梁医生温柔地说,开始了,不要太紧张,放松身体 陆桥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松弛下肌肉。梁医生手掌慢慢移动到陆桥的脖侧,毫不犹疑地就是一针下去。 陆桥先是一个激灵,随后药劲上来的很快。就像是那针口慢慢成了一块死皮,先开始是顿顿的疼,后来就是感觉一块木头在戳自己的肉。只觉得皮肤被拉扯,并无任何感觉。 现场的人还是头一次看见,演员入戏要用药的。不过,陆桥这次属于特殊状况,大家也不免提着一口气在嗓子眼。 申号表面上云淡风轻,毫不在乎,实际心里紧张得要死。陆桥怎么说也是杭朔心尖上的人,自己给弄坏了,一准吃不了兜着走。 他只愿陆桥没杭朔嘴里那么娇贵,一剂麻醉针还是能扛得住的。再说,男子汉大丈夫,他就是去个阑尾还要上两针呢 申号这边心里想着,陆桥眼前的景象却是飞速模糊。 梁医生不放心,临走前还微微摇了摇他的身子,在耳边说了什么话。 陆桥听清了,大脑却反应迟钝。待到想起要回答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躺椅上,眼神渐渐澄澈过来。 众人见他行了,不免一阵鼓掌。陆桥被这欢呼声搞得摸不着头脑,怎么他发了一个呆,就变得这么受欢迎了? 梁医生走上来,示意陆桥坐好,又贴近身体,轻轻翻了下他的眼皮,拿着小手电筒照了照眼球周围。 申号则背着手,在旁边尴尬地看着。好像刚才发生了什么让他心慌意乱的事情。 梁医生待了一会儿,见陆桥没什么大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还奖励给陆桥一块奇怪的糖果。 陆桥剥开含进嘴里,又是一股淡淡的甜味。他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靠在躺椅上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申号挪过来,假惺惺地又问了遍陆桥的身体。 导演,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真的没事。陆桥有些无奈。 是这样,下周杭朔要来。你,你自己安排一下,别耽误咱们行程就行,其他的 申号没完下说,但是陆桥心中却明了。他甩了甩混沌的脑袋,资金是吧,行,我尽量进献谗言,但是不能保证 嗨,你就提一嘴就行,我也不好直接就说,是不是下来请你吃饭! 申号呲着大牙,第一次在片场笑得这么开心。陆桥内心吐槽,瞧,这才是真正的发自肺腑,见钱眼开。 陆桥呵呵地陪着他笑,两人最后欢喜散场,各回各家。 微凉的夏夜,陆桥吃完晚饭,慢慢走在灯火璀璨的大街上遛弯。 他的蓝牙耳机正播着何天一新出的单曲,这家伙是妥妥的舞台之王。何天一的魅力如果不用于舞蹈,那简直都是浪费天资。 只是,陆桥和宋徉却渐渐联系少了下来。 他只知道宋徉和何天一吵过几回架,战像惨烈,不是在人山的片场,就是在人海的后台 宋徉是典型的菟丝子,他对任何事都充满好奇,不计后果地去尝试。最后又被消磨干净耐心,再一脚无情地踢开别人。 但这株玩转情场的菟丝花,却偏偏栽倒在了何天一的身上。被消磨耐心的换成了何天一,被一脚踢开的,变成了宋徉。 陆桥不禁汗颜,他不知道宋徉现在这个下场,是一时玩脱了手,还是罪有应得。只不过何天一这人,未免也忒喜新厌旧了点,只听说,身边又找了个不大不小的男朋友,天天对着宋徉呼来喝去 总之,陆桥懒得去管这些别人的污糟事。 他今天不知怎的,下了戏过后神清气爽,胳膊腿都不疼了,那轻飘飘的感觉像是要飞上天的超人。 陆桥在大马路上一口气跑了半公里,身上出了出汗,却没觉得有一丝疲累。他怀疑是那一针麻醉药起的作用,陆桥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麻药管治这些。 他挠挠头,心想这东西太邪门,自己以后还是少碰为妙。 两周后,杭朔如约而至。 他是提前下的飞机,杭朔没穿西装,却满面春风得意,像是打了什么胜仗。 他长腿走的飞快,一路步伐轻巧,怀里还抱着个大大的礼物盒子。 他站在在陆桥门外敲门,喊了几声皆没有反应,就拿着刘玉玉给的门卡刷开了门。 杭朔推开门,却忽的有些愣住。 现在已是日上三竿,但陆桥却严严实实拉着窗帘,屋内温度开得极低,像是冰窖。 他心里嘀咕陆桥的粗心,出门也不知道收拾好屋子,边在在门廊处放下礼物换了鞋。 杭朔走进去打开灯,却冷不丁看到个小小的人,就默默坐在床头。 杭朔看清楚了陆桥,刚想问他怎么不出声,却登时觉得当头一棒,按住开关的手指慢慢曲起。 他瞪大眼睛再三确认,脸上颜色又白又绿,说出的话好像从喉咙中生生挤出来。 许柏言,你给自己拿注射器打了什么药? 陆桥听见熟悉的声音,动作却无比迟钝。他的意识是清晰的,但身体却由不得自己。 杭朔每走一步,心上就像被针扎一下。他缓缓挨过去,看着陆桥那惨败光滑的肩头,面上麻木。 杭朔缓缓把陆桥脖子里,半扎进去的针头拔了出来。顿时一小股鲜血飞快流下,顺着陆桥清瘦的肩胛骨,一直流进衣服里 陆桥却呆呆傻傻,全然感觉不到一样。 待杭朔翻找垃圾桶,看到纸壳上的铅字时,一口凉气冲得他脚下差点失去重心。他只觉得心肺都要炸了,咬牙切齿,看着陆桥的脸,似乎是在看仇人。 许柏言,谁给你的药,告诉我,是谁给你的! 陆桥原本是一脸漠然,被杭朔摇晃了几下,又像是才认出他是谁,不发一言,便想搂男人的脖子。 杭朔只觉得胸口闷闷地痛,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撕扯他的五脏六腑。 他扯掉陆桥的手臂,大声质问,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这是能要你命的东西,是能把你判刑到牢里的东西!谁给你的,说! 陆桥被他这一吼,憋着嘴呜呜哭了出来。 他完全没了理智,只像个孩子似的伸出双臂,想让杭朔抱他,哥,我害怕你别吼我 杭朔瞪着陆桥退后,好似第一天才认识他。 他微微摇头,似乎是要把脑袋中的阵痛甩出去。 别叫我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自己出去。我就应该绑着你,天天看着你,你真是,真是 杭朔脑子里一片乱麻,说话也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料到,前几天还在手机那边和他趾高气扬吵架的陆桥,只是离开了短短三个月,却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有人在看吗?不是机器人吧呜呜呜,我好害怕点击都是晋江送给我的(霜打茄子) 我的读者,你们要和我多说说话呀,好不好嘛? 第43章 伤心之处 陆桥轻轻喘着气,喉咙里都是火辣辣地疼。 他犹如万蚁食心,身体里每个细胞都焦躁不安。 杭朔对他束手无策,只能打电话叫人来。 匆匆而来的刘玉玉见到如此景象,更是吓得脸色泛白。她丢了手里的小背包慌忙转身,把宾馆大门严严实实锁上。 另一边的杭朔正一股脑翻遍房间里的每个角落,他撸起袖子,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扒了个遍,最后只找出了两只注射器,连瓶能消毒的酒精和棉签都没有。可想而知,陆桥这几天都是怎么挨过来的。 他微微松下一口气,幸好这货脑子不聪明。陆桥一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会自己躲起来,像个地瓜一样,找个坑跳进去等死。要是还有力气,就多盖上点土,好等着杭朔拿锄头来找他。 像他这种天天没心没肺的咸鱼,杭朔心里还是有点底的。他转过身,想着还要问些什么,大脑却在一瞬间反应迟钝。 杭朔耳鸣了一下,眼前忽然白蒙蒙一片,他脚底重心不稳,强撑着虚虚往前方走了几步。待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门口已经被踩碎的花束。 这一束被精致包着的满天星,原是有些俗气的。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31) 杭朔刚把他拿到手里的时候,就已经被花店里的小姑娘喷上了许多彩漆。 小姑娘还有些得意,说现在最流行这些二次加工的仪式感,女朋友都喜欢亮闪闪的金粉,祖马龙的香水味,最完美的是,最好在花枝的根部放上几只小金鱼...... 杭朔憋在心里的吐槽一时说不出,他头大地将那金闪闪的彩色玻璃纸拆了,又蓄寻寻觅觅,捡了几朵红蔷薇。 这蔷薇花算是开到了最后一次盛放的阶段,红得比血浆还要浓郁粘稠。在店里有灯光打着,杭朔侧目间,看着比那媚语缠绵的丝竹还要欲罢换休。 他想捧着自己千挑万选的花儿,送给陆桥。 但不是支离破碎的陆桥,不是神志不清的陆桥,他要健健康康的陆桥,要一个可以和自己吵架发脾气的陆桥...... 那蔷薇被地上凌乱的脚印踩个稀碎,如今氧化的和楼外的烂泥别无二致。 杭朔想,陆桥没了他,还能依靠谁呢? 陆桥这种缺心眼的笨蛋,脑子不好,记性不好,得恩惠就忘形,受委屈就憋着,他怎么能放手,怎么敢放心。 曾经也想能一别两宽,天不遂人愿,叫他把事情搞砸成这样。 杭朔没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他强忍着,把黏在花束和礼物盒上的目光移开。 ...... 刘玉玉正小声安抚陆桥,她说了好多句话,只是陆桥根本不理她。 杭朔觉得不对劲,他把那只药管丢给刘玉玉看,典型的药物上瘾,他这段时间都干什么了? 刘玉玉左思右想,心中一凉,恍然大悟道,前几天演戏的时候,申导演给陆桥打过麻药 一听这话,杭朔登时怒从心起。千防万防,却防不住该死的猪队友和路人甲。 陆桥这个样子,申号说了你就同意?......我交代的事情,你真是半分都不记得。 我刘玉玉百口莫辩。她当时只担心陆桥演戏状态不好,怕他耽误工作,其他的,还真没想到。 杭朔派刘玉玉到陆桥身边,从没有向她细说过陆桥为什么会吃药,陆桥都在吃得什么药。她每天胆战心惊,偷偷摸摸给陆桥按时吃杭朔给的小药片:每天的一杯牛奶,两瓶自己手做的果汁,浓浓的蔬菜汤,还有定期要喝的蛋□□......她昧着良心做事,精神高度紧张,却不想还是出了纰漏。 杭朔没有深究,随即丢下一句话,看好了他。便开门急急走了出去。 ...... 床上缩着的人模模糊糊听见关门声,脖子上像有着千斤重担,缓缓抬起头来。 他的颈骨咔咔响,如同年久失修的齿轮,咬合绷紧了力气。脸颊一片潮红,舌尖残留着药物稀释过的苦涩。 刘玉玉听见他小声问,他去哪? 陆桥心尖上揪揪地疼,杭朔走了,他失去了安全感,不断重复,他去哪里了? 刘玉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着怀里为了上镜瘦成一把骨头的人,滚烫的眼泪从眼眶滑落,正好滴在陆桥微翘的睫毛上。 他喃喃:下雨了吗...... 刘玉玉哽咽,没有,是我....... 怀里的人不知道刘玉玉为什么忽然这个样子,他呆呆窝着,脑子里有一根线突突跳跃,厮杀着理智。 房间像被洗劫过,陆桥身上散发出阵阵死气。他昏昏沉沉,周围伸出无数触手,拉着那鲜活的生命,即将坠入深渊。 申号躺在床上,小游戏里发出卡通人物叽叽哇哇的声音。 他猛地抽出一张卡,瞳孔放大,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踩裂了新剧本。 正不知该是喜是忧,忽然听见门铃响,申号索性下床,光着脚走过去。一开门,杭朔就薅着他的衣领子往里走。 申号一时没反应过来,像只被小鸡崽子脚不沾地,跌跌撞撞被人推着,刚想问:哎哎哎,这是干嘛呀 一个回头,却看见多年不见的杭朔此刻却像要吃人,眼神像匹狼,红血丝幽幽发着绿光。 申号平白无故打了个激灵,他以前被杭朔揍过,心里阴影一直留到现在。一时间竟然有些腿软。他结结巴巴,你,你干嘛,我可没惹你 杭朔面若寒冰,他盯着吓得不轻的申号。高大的身影推着申号往门里走了走,杭朔稍稍曲起膝盖,用皮鞋后跟猛地一脚,踢上了身后的房门。 坚实的墙壁受到余波,肉眼可见地震了震,申号的头发都快倒立起来了。 杭朔质问,你,给他打了东西? 申号的脸色变了变,他还以为是什么,杭朔不说他都忘记了。就是一点麻醉剂,有专业医师看护。又不是没剧组这么干过,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见他根本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杭朔嘴角扯了扯,我让你离他远点没有,你故意的? 因为那针不知道什么浓度的药,他现在变本加厉地上瘾。申号,你真是会给我帮倒忙! 这我哪里知道?杭朔一言既出,申号惊愕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陆桥当时自己签的合同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让他进组。 申号一时激动,嗓子眼被酸溜溜地堵住,说不出话来。杭朔,这么多年了,这个剧本你不会不记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怎么敢拿人命 两两相对无言,旧事重提,杭朔平白无故染了一身尘埃。 他自知,陆桥和他,这些原本不关申号什么事情。 申号肩膀内含,从一个中号羊肉串变成了小号羊肉串。他干巴巴摸了摸脸颊,沉声提醒,先别说这没用的,看人要紧,我找医生来 杭朔中指曲了曲。末了,他淡淡嗯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回房间。 他和申号,原本是很真挚的朋友。那件久远的事情闹到现在,他们远远相望,却都无能为力。 半个小时后,医生过来又走掉,申号追上去,拉着人家非要请顿饭。 杭朔暂时松下一口气,好在,陆桥能买到市面上的药品,都不是什么高浓度的东西。真货买不到,假货更买不到。如果买到了,那这趟精神病院,陆桥是必须要去了。 杭朔不敢再给他吃药片,只能生生搂着怀里的人,被扑腾地浑身是汗。 陆桥抓心挠肝,他的症状没有得到药物的缓解,开始愈演愈烈。刚开始,手臂上还只是些酥酥麻麻的酸疼。陆桥又抓又挠,稍微蹭蹭就能得到缓解,在床上翻身睡了一小会儿。 可到了后面,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就像膝盖以下被车重重碾了去,陆桥脸上又红又白,脸上粘着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在温度极低的空调下呼呼出虚汗。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在杭朔眼前闹着脾气。 被子被狠狠踢下床,陆桥捂着嘴巴喊牙疼,腿疼,一会儿又是捶着脑袋喊头疼,手也疼。搞得不可开交,杭朔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要先给他揉哪里。 就打一针,就打一针怀里的人难受抓住杭朔的胳膊,力气大得把指甲扣进肉里。陆桥哭着要打针,还伸手去翻垃圾桶,可那麻药早就被医生带走了。 杭朔把他拉回来,继续禁锢在怀里,生气地说,半针都不行,忍着! 那就打半针,半针的半针陆桥语无伦次,说出的话毫无逻辑。 杭朔狠心,一点都不行。 陆桥狗急跳墙,踹了他大腿一脚。 杭朔吃痛,鼻梁上瞬间痛出层薄薄的汗水。他动了动嘴巴想要说什么,却还是默默忍了下去。一直牢牢把持着陆桥,像时刻要把孩子揣在肚子里的袋鼠,两条胳膊比铜墙铁壁还要顽固,防止怀里神志不清的人一个冲动跑到街上去。 陆桥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说牙疼呀,牙疼呀这肯定是难受到一定极点才会变成这样。 人嘴里的神经连接着大脑中枢,医生说,是他头痛得厉害,才会一直嚷嚷着牙疼。杭朔知道,这种东西最是难熬,越惯着越戒不掉。 他既心疼又生气,咬死了一点药渣都不会给他。陆桥的嗓音变得嘶哑,杭朔就拿着小吸管给他嘴里滴上一点点蜂蜜水喝。 陆桥号累了,砸吧砸嘴,说是苦的。 杭朔摸摸他的脑门,沾了一手汗。哄着劝着,这次变得甜了,尝口吧。 陆桥嗖地把脸扭过去,不耐烦地让他走开。杭朔在旁边,细不可闻叹了口气,自己又觉得口干,便拿着杯子默默喝了一口。 蜂蜜溶解在温热的水中,杭朔舌尖甜得发腻,陆桥却一直说苦的想吐。他清醒的时间断断续续,再醒来时窗外的天完全黑了,杭朔还没来得及拉上窗帘。 陆桥在汗水粘腻的怀抱中拱了拱,想出一出是一出。 他说想回家。 杭朔拍拍他的背,睡一觉,醒了就到家了。 陆桥不满意这个回答。 他在肚子里搜刮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杭朔问他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陆桥让杭朔别喜欢小袁。 ...... 他说,小袁虽然年轻,小袁虽然听话,但是,但是 陆桥脑子笨笨的,他也拿不出自己什么优点和小袁比。 杭朔侧躺在床上搂着他,憔悴的脸上出现丝饱含着沧桑的苦笑。他难得温柔,声音暗哑,低低的,像是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暧昧地摩擦。 我不喜欢小袁,我只喜欢你。 小袁是直男,他刚刚和大学里追了两年的女孩子订婚,高兴得连工作都顾不上了。 陆桥没了下文,也不知他到底听进去多少,但是,小袁有结婚对象了,新郎不是杭朔也不是他...... 杭朔没好气,你当个司仪还可以,至于新郎,还是让给人家正经领证的人吧。 陆桥觉得有道理。 过了一会儿,杭朔以为他睡着了,便蹑手蹑脚地从床上坐起来。 忽然陆桥迷迷糊糊喊,让杭朔不要喜欢白景天。 他结结巴巴:虽然白景天皮肤白,虽然白景天很好看,虽然白景天会撒娇。但是,男人四十豆腐渣,杭朔总不能这么眼瞎 他总算是在满脑子浆糊中,寻得一点可以打败白景天的优点了。 杭朔嘴角抽搐,他何德何能让白景天挂念终身,人家这几年,都带着二胎去马尔大夫度蜜月了行吗。 陆桥又当机了,显然没能把二胎和度蜜月与白景天联系起来。 人家日子过的红火,只有你一个人酸溜溜。杭朔把吸管塞进陆桥嘴里。命令道,赶紧把药喝了。 陆桥说他饿了,像吃醋溜白菜帮子。 杭朔默默陆桥毛茸茸的头顶,说好,病好了给你醋溜一桌子。 陆桥问,那你还喜欢白景天吗? 实际上他嘴瓢了,实际上脑子里是想问那个神秘的J,但从嘴里出来就是白景天,白景天...... 我不喜欢白景天,我只喜欢你。杭朔叹气,被迫肉麻地说。 陆桥满意了,不再提这件事,只是他又吵着要甜水喝,这次必须贼啦甜。 时间一直延长到深夜,杭朔看着怀里的人精疲力竭,昏昏沉沉睡过去,这才松下一口气。 不过情况并非想象中的乐观。 杭朔刚刚忙起来手头的工作,陆桥忽然自己坐了起来。 他身上穿着件新换的卡头睡衣,脑袋上毛毛躁躁,拉拉着苦瓜脸。 杭朔摸摸陆桥的脑袋,把他吃力地抱起来揽进怀里。陆桥身上冰凉凉的,但是他却说不冷,一点都不冷,只是肚子有些痒痒。 杭朔掀开衣服,左看右看都没什么事情。陆桥说不是外面痒痒,是里面痒痒,像是有虫子在游泳。 杭朔困得睁不开眼,哪只虫子这么不开眼,身上没二两油水的人,还偏偏往这里钻。刚要给陆桥揉,跨坐在腿上的人忽然惨白着脸,呕出一小口血。 那血黑漆漆的,沾在身上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陆桥有点伤心,他小声惋惜,我的新衣服....... 杭朔给他擦嘴上的血,把人抱到床上,陆桥又开始发烧。他的眼睛肿的想睁都睁不开,像是有口仙气摇摇晃晃吊着小命。 凌晨有个医生匆匆赶来,打了一针后说不碍事,吐出来才是好样的。随后,所有嘈杂声音渐渐在耳边消失,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 陆桥睡得安心,在浅眠中,那双熟悉的皮鞋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杭朔陷入了无休无止的循环,他在窗边默默抽烟,再慢慢走回来,再走回床边,再走回来 咯哒咯哒的脚步声轻轻回荡,杭朔被陆桥身上浓浓的消毒水味压抑得喘不过来气。 床上的陆桥有些陌生,杭朔没戴眼镜,远远望去,像是被子里裹着个毫无重量的纸人。陆桥呼吸起伏不大,唇边有一摸灰扑扑的颜色...... 他曾经就看过如此景象,现在仿佛故地重游。 ...... 陆桥在暗淡的曦光下,将眼睛睁开一丝缝隙。 他看到,杭朔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男人有些奇怪,脊梁弯曲,孤单一人坐在床头侧对着窗子,肩膀轻轻耸动他指尖是烟灰拂过的焦黄,食指上有圈淡淡的白痕。 比夜还要漆黑的发丝颓废盖住脸庞,杭朔下巴尖尖,有青青的胡茬。那骨骼的转圜处,正无声汇聚着冰凉的水滴。 它的形状在陆桥瞳孔中不断放大,不断放大渐渐的,周围颜色变得暗淡污糟。唯有这一点澄澈,像是千山中纷纷扬扬落下场雪,顺着寒冰一直结进心脏。 杭朔不知道旁边的人醒了,他只将最脆弱的样子展露给四周空白的墙壁。 清晨五点半,一场大雨洒在初晨,浇透时间所有悲伤。 ...... 第44章 洞察一切 经此一事,陆桥元气大伤。 杭朔这几天仿佛他的私人保姆,一个大总裁巴巴在后面跟着,嘘寒问暖。陆桥少吃口饭要挨骂,多吃口饭就挨夸。 陆桥十分尴尬,感觉他俨然已经成了整个剧组的笑话。虽然和杭朔已经公开过,但总是这样黏黏糊糊的,不免太过引人注目。 果不其然,狗仔不仅拍到了,还给他俩贴心地剪辑了出来。不仅贴心地剪辑了出来,还是全高清视频,在热搜上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 陆桥看着粉丝群里疯狂转发的视频,一口狠狠咬到了自己舌尖。 他那帮子只会从别家超话偷红包的小粉丝们,一个个幸灾乐祸,欢呼雀跃。嘲笑着陆桥只会听男朋友的话,被拎着耳朵的样子像是个鹌鹑。 真丢撵,桥是个乖宝宝。 哈哈哈,桥现在就发红包,我来帮你去压评! 不是吧,不是吧,这都能上热搜,真的不是桥自己买的吗? 桥如果要买热搜,再不济也应该是一组美图,从这视频里来看,桥显然有一点憔悴。 今天真的没有红包吗? 陆桥:一天天就知道管我要红包,别家都是粉丝给正主应援,只有你们嘲笑我的热搜(微笑)(挥手)。 群里的粉丝们知道陆桥再生气也就是装装样子,便大着胆子,见他来了不得好好敲诈上一笔? 红包!红包来了! 快点吧哥,我就靠着你发的红包挣奶茶钱呢。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32) 打劫啊,给钱啊,给钱才能办事啊。 陆桥心中五味杂陈,感觉自己是不是太纵容这些粉丝了。他一把辛酸泪,好像远古氏族部落的大家长,天天要去操心一帮子人的口粮。 看着粉丝群里直线上升的人数,他骑虎难下,忍痛发出去五百的大红包,群里的人纷纷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有几个大粉也发了钱,陆桥在场外噘着嘴,铆足了劲去抢,几轮下来,只有两块钱的毛利。他一口老血闷在胸口,作势要晕。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可是全剧组最金贵的人。 杭朔作为一个隐藏款金主爸爸,带动着本来就是男一号的陆桥地位直线上升,众星捧月的月亮来了都给他让路,皇上来了都得给他磕三个头。 旁边一大帮子人立马乌泱泱围了过来,给陆桥加油打气讲笑话,同时奉上奶茶鸡汤小面包。陆桥当了这么久不受人待见的黑红小糊逼,此刻被当做香饽饽被上舔下舔,一时间还真有点经受不住,颇有那野猪吃不了细糠的感觉。 他只是略微伤春悲秋了一下,却被当做天大的事情对待。对比着以前的他,就算是快饿死在路边,也没人肯施舍一块面包陆桥实在高兴不起来。 那张张虚伪的笑脸,此刻都搓着手阿谀奉承。 只是,陆桥知道他手上其实什么都没有。对无利可分的关系,这种盛况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人们的眼睛总会在适宜时锋利,他们透过现象看本质,陆桥胸无大志,但是他命好。 陆桥的确命好,他在该死的时候没有死,该忘得全忘了,无事一身轻。 正想着,刘玉玉忽然开门进来。她将陆桥身边乌压压的一群人散去,笑着递来每日例份的牛奶,趁热快喝了吧,有点吃的打底心里能舒服点,一会儿演戏,不至于情绪波动太激烈承受不住 说着说着,刘玉玉忽然戛然而止,仿佛觉得自己说了太多。 陆桥则满脸漠然,接过这杯热牛奶犹豫了一下,随手放在化妆台旁边。 刘玉玉催促道,怎么不喝掉?一会儿就凉了。 没心情,大热天的我不想喝烫的。陆桥拿起手中的剧本摊开看,一边嘀咕了句。 刘玉玉听到了,还是劝他,凉的对胃不好,现在喝了,一会上戏不至于心慌 我知道陆桥脸上画着全妆,因为要符合刘安有些女气的形象,还被化妆师拿眼线笔在鼻梁旁边点上几粒小痣。 他语调懒散,前面是平常向刘玉玉撒娇求饶的惯用语气,可不知为何,却在最后的尾音忽然收紧,峰回路转。 亮着大灯的化妆镜中,陆桥在一瞬间变了面孔。 那双大而圆的黑眼珠,漂亮上扬的眼尾,经常装满人畜无害的懵懂中,转瞬即逝过一丝悲怆的洞察。 刘玉玉终于在多次重演的恍惚中,捕捉到了他那仿佛幻觉一样的毒辣眼神。陆桥的瞳孔像是蛇的眸子,放大伸缩锁定镜中人的剪影。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两秒过后,他又恢复到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 这种好东西,还是等我下了戏再喝吧,毕竟太镇静在片场容易调动不起来情绪。 陆桥摆烂地回答。 刘玉玉今天一身黑裙,打扮的颇有几分大经纪人的味道。陆桥的热度虽然并不火爆,但在这段时间的积极营销下,也算是水涨船高,渐渐有点三四线小演员的样子了。 刘玉玉又不能太过于强逼,她虽然是演员的经济人,但演技却实在不好。 刘玉玉内心的紧张,陆桥只随便撇上两眼就能看出来。 那好,等你回来我再热。她心里有些后怕,忽然分不清,自己到底认不认识真实的陆桥。 欲说还休间,陆桥看她十分忐忑,不经意翻着那厚厚的台词,姐,不用担心我。你们对我的好,我其实都知道。 他指尖不停,嘴里还含着块硬质糖果,含含糊糊地说,等下了场我直接喝就行,不用给我热。反正也就是那些东西,凉的热的没差别,到肚子里都一样。 明明说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话,但听在刘玉玉耳朵里却无比别扭,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她敏锐地意识到,自己是时候闭嘴了,免得再多说些什么最后露馅。刘玉玉便淡淡点头,准备和陆桥离开化妆间去片场。 很快,时隔三天的第一次开工,陆桥再一次上场。 剧组的工作人员虽然不知道在这三天的空白期里,申号都发生了什么。但经过几天的修整,所有人都神采奕奕,回到了剧组第一天开工的新鲜感。 杭朔和啃冰棍的申号肩并着肩,一起站在成像仪前。两个人一高一矮,一个弱鸡一个匀称,一个帅气一个暗淡,组合奇怪,却又说不出地和谐。 杭朔抱着手,盯着屏幕那边的组务伸出一个脑袋打板。全场的人开始安静下来。 很快,两个主要演员出场。 这场戏在一个小山坡上,草地青青,穿白裙子的女孩披散长发穿行其间。 她微微低头,漆黑的发丝盖住脸庞,只露出白皙小巧的鼻尖,上面点缀着颗小痣。虽看不到脸,却让人莫名觉得是个娴静的美人。 美人身材消瘦,微风吹来,白色的裙边像是百合花瓣般摇曳,如此美景,任谁看了都不由得感慨,少女娉婷。 只是这少女的身后还尾随着一个小警察。 杭朔眯着眼睛仔细看,发现那小警察并不是陆桥,心中有些奇怪。 唯一证明这男孩是警察的,只有他身上穿的制服裤子。 这人是个小平头,走起路来吊儿郎当,像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细看去,还能发现他脸盘上长着两颗无伤大雅的青春痘。 这小警察嘴角噙着笑,一步步跟在那女孩后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少年追少女的戏码。 只是他背在身后的手上,正明晃晃地握着个银镯子。那崭新的手铐跟随小警察身体的步伐,一声声哗啦啦直响,有些故意的意味在里面。 杭朔随即看到,那前面的女孩似乎是被搞得烦了,忽然转过身来。 看到那张脸,他不禁有些微微惊讶。 陆桥刚硬的脸型轮廓,被很好地隐藏在海藻般微卷的长发下。他的面部留白恰到好处,让旁人艳羡的山根和鼻梁小巧精致,后天加上去的美瞳放大楚楚可怜的眼睛。如果不非要贴上去看清楚,完全可以靠着这副样子隐藏性别。 美人略施薄妆,雌雄难辨的气场本是无比惊艳。但化妆师显然顾虑到了此处,那头假发在这时则起到了很好的掩盖作用,把陆桥身上和刘安安不和谐的艳丽相平衡。 她的样子便在众人的眼前呼之欲出,漂亮,但是又寡淡,是寡淡阴郁的漂亮。惊艳,但是又俗气,是家长里短的俗气。 陆桥瞪着对面的小警察,没好气地问他,你跟着我干嘛? 虽然被刻意掩饰过,但男人的音色骗不了人。申号说陆桥还是尽量贴合声带做过手术的刘安安,如果实在不行,他也可以找后期。 陆桥掐着嗓子的声音怪异好笑,但手术失败的刘安安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小警察面上虽然笑嘻嘻,但听到刘安安说话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难受地皱了皱眉头。 没办法,是个正常人在第一次听到这破嗓子,都会接受不了。 刘安安看出了那警察心之所想,不禁讽刺地勾了勾嘴角,飞快转过身走了。 那小警察赶忙快走几步,在后面大声喊他,哎! 刘安安充耳不闻,脚上那双塑料花朵的小凉鞋交替飞快。小警察盯着他那双清瘦的脚踝,不禁在心中默默咽了口口水。 你下次,可不要再被我们抓住了。女孩子家家的,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去 那小警察见她不回应,继续在身后喋喋不休说着。 刘安安猛地顿住脚步,宽大的白裙子像是收缩的花瓣。他回头看向紧追不舍的跟屁虫,脸上几乎一点表情都没有。 刘安安的粉底打得很厚重,脸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静静站在山坡上不说话,活脱脱像是个假人。 他扯着嘶哑难听的声带对那人说,想要就自己去黑市里找,不要在这里烦我。 那小警察听懂了刘安安另一层意思,脸上又红又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被j.女噎住。 刘安安看他的眼神,和看按摩店门口走过的千千万万个男人没什么区别。 他那阴郁的脸在小警察面前只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复又转身走了,脚步快的像是要甩掉一坨烂泥。 那小警察痴痴地眺望着刘安安的背影,丝毫不知道他脱下裙子后,也是个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 刘安安的眼睛像是死掉的鱼,呆木木直视前方。那警察带给他的,只能是无尽的折磨。他要赶快回家去看姐姐,这样才能有安全感。 那一年,刘安变成了刘安安。刘萍萍拍着手,说自己有了个漂亮妹妹。 漂亮的妹妹日复一日呆在黑市的按摩店里,有的时候也会弄得满身鲜血回家。 刘安安杀掉了很多人,他藏在一个美丽又脆弱的壳子下,按奈不住自己嗜杀的心。 良久,杭朔盯着陆桥的背影挪不开目光,直到手指间的烟蒂烫到了皮肤,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慌不择路连忙抖掉身上的烟灰。 一个小时后,陆桥在化妆间卸了妆,刘玉玉催着他乖乖把那凉掉的牛奶一饮而尽。 杭朔和申号一起走进来,还没等杭朔张嘴,申号就先大夸特夸了一番陆桥今天精湛的演技,搞得主人公莫名其妙,随后又很臭屁地邀请陆桥和杭朔今晚聚餐。 陆桥对他的反常有点不习惯,但还是看着杭朔的眼色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杭朔才缓缓开口,他是想和你道歉,今天晚上不会有很多人,你放心去,我都跟着你。 杭朔顾虑陆桥像上次一样,不喜欢应酬太多的场合。陆桥点了点头,没觉出申号这一直以来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何况那药也是自己愿意打进身体里的 杭朔只是摸摸他的脸蛋,低声告诉陆桥就放心去吃好吃的就可以了。 随后他眼神有些心虚地闪了闪,搂着人把嘴唇凑到陆桥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今天演戏裙子 陆桥的脸颊便腾地熟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人,用手肘猛地把杭朔顶远,变态吧,要穿你自己穿去 话还没待说完,刚耍完流氓的杭朔忽然一反常态,痛苦地闷哼一声抱着肚子蹲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恨错别字,什么时候系统能出一个自动捉虫的功能啊啊啊! 第45章 一点甜蜜 陆桥这一手肘,说实话也没用上什么大劲头,顶多就是个打情骂俏。 但杭朔痛苦的神情显然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创,这未免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开始时,陆桥还以为杭朔是故意装出来的。 你别在这装哈,我明明没用那么大力气。陆桥微微皱眉,有些嫌弃地盯着面前弓起身子倒抽凉气的杭朔。 杭朔久久不回应,陆桥有一瞬间的慌乱,他抚上男人后背,你别吓唬我,打到哪里了? 陆桥正担心着,却见杭朔抬起头来,满不在乎地咧开嘴角,温声说,没事,就是吓唬你。 杭朔立马支起身子,摊开双手,看着陆桥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得意。 陆桥无语,连忙把伸过去的手抽回来,又狠狠挖了他一眼,幼稚。 杭朔没说什么,只转过身去喋喋不休,催促陆桥赶紧歇一歇,下午就要跟着申号出去了 背过身子去的杭朔唇色有些泛白,只不过这种比较细节的事情,不仔细看也瞧不出什么。 杭朔轻轻深呼吸,刚想拿起外套穿上,陆桥却站在他身后,悠悠说到,大热天的还穿什么外套? 这是,正装杭朔迟疑了一下,小声回答他。 杭朔慌不择言,陆桥不禁嗤笑一声,揪住他的衬衫往上拉,遮遮掩掩的做什么,让我看看! 别。杭朔还是头一回这么慌张,两只手死死揪着衬衫的下摆。 他缩起身子反抗陆桥,像个要被土匪掳走的花姑娘。 陆桥见强攻不行,只能另辟蹊径去拉杭朔的裤子拉链,好叫他腾出手来把腰上的衬衫松开。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陆桥争执不休,铁了心要把衣服撩开。 松手,松手。杭朔左躲右躲,护着裤子拉链和纽扣。他越是不给看,陆桥就越是要看。 刘玉玉本来拿着一堆粉丝送来的公仔,她没个防备,刚刚推门进来,就看到里面站着的两个大男人抱着扭来扭去。 陆桥背对着门口看不见脸,杭朔身上的衣服都是褶子,手还一直放在自己的裤头上 陆桥还没回头,刘玉玉就一个大喘气。她抱着一堆毛绒玩具身子笨重,却还是飞快地低头后退。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先出去 杭朔见她进来,本以为会有救兵。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门就被刘玉玉拉上。 陆桥趁他走神,一下子掀开他的衣服,只见杭朔腰际青青紫紫,一块块像是开了花似的。 他不禁目瞪口呆,失声问道,你这是,跟谁打架去了?随即又想起来,杭朔这几天还能接触谁?这不就是前些日子自己昏昏沉沉给杭朔掐的吗。 陆桥那时候疯起来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等到完全清醒了,杭朔都是穿着衣服睡觉。他没提,陆桥也抛之脑后了。现在看来真是很严重,光是那些小片的瘀血,就让陆桥的眼睛难以直视。 陆桥诺诺抬起头,担心地看了杭朔一眼,随后用指尖触了下那一小块淤青,明知故问,这是我打的? 杭朔没肯定也没否认,只默默把被陆桥揪下来的裤子拉链安上去。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竟然能被我打成这样身后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呢?给我看看。 陆桥有些着急,只恨不得就现在把杭朔扒个干净。 没事的,过一阵子就没了。 面前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看着陆桥关心自己的样子,杭朔心情美丽,颇有些绿茶。 他白着嘴唇,笑得心机,我都习惯了,这些小伤全都不打紧。 别废话了,你这么虚,要是被我打了个三长两短,以后我怎么安心过日子? 陆桥就没那么多花招了,他讲究对熟悉的人实事求是。 杭朔美滋滋被噎住,有些矫揉造作慢慢解开全部扣子,把自己引以为豪的腹肌华丽展露出来。 他指着自己肚子上和脖子上的小伤痕说没事,只有一点点的疼而已。 展示完前面,他又主动转过身,给陆桥看他的后背,指指上面陈年的抓痕,说还是这里比较疼啊。 陆桥此刻真想脱了鞋偰死他,杭朔犯起贱来,真是无人能敌。 你装什么装,老实站好了,给我看看到底伤到哪里了? 陆桥只比杭朔矮了一点,站在他面前,气势先天就有些弱,只能叉起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33) 忽的,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是不是还踹了你大腿一下,怎么样,现在还伤着没? 杭朔垂下眼帘,不是很疼就是,那件白 你没完了?陆桥正着急上火,杭朔却总说些有的没的。他没好气地把他推远的。我看还是不疼,爱死不死。 虽然嘴上说着不管,心里还是心疼的。陆桥复又低下头,大眼睛里有些哀伤。 虽然陆桥是正常男孩的身材肩宽,但抱到杭朔的臂弯里,仍旧显得小小一只,绰绰有余。这种体型差使得陆桥像个兔子一样,被只大熊稳稳抱着。 陆桥感觉到杭朔的脸颊蹭过他的发际,他侧过头,刚要说什么,门外的申号却不由分说,大煞风景地推开了门。 刘玉玉:哎申导演,您先别开门,申导演! 申号看到了脱了一半衣裳的杭朔,还有被他像个娃娃抱在怀里的陆桥。 陆桥被吓了一跳,赶紧抽出手给杭朔系扣子。 申号吐槽,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腻腻咕咕的,赶紧快走,外面车都等好长时间了,赶紧着啊。 说完,他就在杭朔锅底一样的脸色中转头跑远了。 陆桥把杭朔的手臂打掉,走到化妆台赶紧拿起背包收拾东西,一边头疼一边叹气。 怎么他每次和杭朔在剧组里不干好事,次次都能被人看到。不是尴尬到离谱,就是万人围观,这一定是个诅咒! 陆桥越想越生气,感觉自己那点仅存于世的老脸,全都一股脑丢了个干净。他心中不顺当,但又想到了身后人身上的伤痕,不免又是一阵内疚。 这次他伤害了杭朔,以前,都是杭朔拿着喜欢的东西来哄陆桥,可他该拿什么去弥补杭朔呢? 陆桥手上停顿了一下,他看到了手边,化妆师临走前放在行李箱上的白裙子。 坐在沙发上的杭朔盯着陆桥的手微微颤抖,陆桥先是稍稍把胳膊抽回去,装作要去拿另一边的耳机。但转头又飞快地把那身白色布料拿起来,折吧折吧塞进书包里。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很短,陆桥动作流畅,一气呵成。但还是被杭朔全程围观到了,他的嘴角立刻咧到了耳后根。 陆桥缓缓抬头,见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通红,而身后沙发上的杭朔还傻傻望着他的背影,笑得像个傻子。 笑什么笑,,陆桥气鼓鼓,转身往外走。 他把书包像个烫手山芋一样丢进杭朔怀里,什么好东西似的,你喜欢,自己拿着去吧。 杭朔把小书包抓在手里,轻轻颠了颠,复又拉开拉链,把裙子拿在手上拖着,一折一折认真叠好。 门外去而复返的陆桥难以置信,赶忙抓着门框,压低嗓子嗓子威胁,把东西给我放进去,拿着我的水杯跟上来!不许告诉任何人! 说完下一秒,他又不见了人影。 杭朔乖乖拎起书包,在屋子里转悠一圈,终于找到了陆桥放在小冰箱上的卡通水杯。他捂了下肚子上还隐隐酸疼的淤青,满心欢喜地迈开长腿打开门。 车子发动,陆桥透过车窗玻璃向外看。 本以为申号今天这么正式,私下会带他们去什么市中心大都会。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行驶过繁华的市区,穿过清丽秀雅的日料店,穿过张灯结彩的的农家乐,穿过顾客爆满的烤肉店,最后来到了一个胡同里的面馆。 陆桥下车的时候嘴巴还没闭上,他打量着面前暗淡无光的小面馆,怀疑申号不会又是想出了什么入戏的好办法,带他来身临其境的吧。 杭朔和申号随即也从后面的车上下来,前者比陆桥淡定很多,但看着周围这片即将拆迁的危房,杭朔的脸色也变幻莫测。 申号却一脸高兴,他热情地地招呼陆桥进去。 来啊,今天就咱们六个人,我就不摆什么场面了,直接找了家对口的小饭馆,这里的涮锅可是好吃的得很呐 涮锅?这家不是面馆吗。 陆桥将信将疑地跟在申号身后,他掀开帘子走进饭馆,发现里面的菜品可不止外面招牌上的面条:什么涮锅,烤肉,烤鱼,应有尽有。 这家小饭馆里别有洞天,和外面的尘土飞扬不同,装潢简单家常,收银台前还有个自制小喷泉,五颜六色挂着彩灯,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在在拿着网兜捞鱼。 这家饭馆是一家子人合伙开的,男人在后厨里忙碌,女人操持外面,把店面布置得很温馨。 申号一行人来得早些,还没赶上吃饭的高峰期。 他们在一间较为清净的包间里落座,因为有红姐在内的两个小姑娘,申号就把菜单先给两个女孩子点。 陆桥晚上不能吃太多碳水,他只点名要了盘清炒甜玉米,苦兮兮往嘴里塞。 刘玉玉刚说同意他可以喝半杯可乐,坐在旁边的杭朔就不由分说拿起筷子,把炸酱面塞给陆桥半碗,还用苏子叶裹着牛肉一口口喂进他嘴里。 刘玉玉在杭朔面前,自然是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她只轻轻叹了口气,继续捡起筷子自己吃自己的,不理会陆桥求救的眼神。 你不饿吗?陆桥脸颊鼓鼓,费劲地嚼着杭朔喂给他的鱼肉和米饭,我自己有手,你快和申导演喝酒去吧,不用管我了。 杭朔被他拒绝,这才意犹未尽,悻悻放下筷子。过了一会儿,还不死心地夹起两只油焖大虾放在陆桥碗里。 陆桥看都不看那美食一眼,他趁着杭朔和申号喝酒的功夫,偷偷把碗里的金针菇如数丢到纸巾。 陆桥感觉自己苦逼极了,他还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吃的要撑死。杭朔的爱真是揣在兜里沉重,吃进肚子里也依旧沉重。 陆桥发誓,下次吃饭一定要做得离杭朔远远的, 他寻思着,是不是过些时候,也该找个大仙算算命,他和杭朔莫不是八字犯冲? 和陆桥八字不合的杭朔又扭过头对他再三流连,申号看不下去了。 我说杭老板,就这点白的,你到现在还干不下去,行不行啊?做什么事情要专心,别朝三暮四的,烦我们桥老师。 杭朔被申号一席话激得挑眉,立马端起小酒杯迎战。两个大男人推杯换盏间言语犀利,说的都是些陆桥听不懂的暗语。 但没了杭朔的强行塞饭,陆桥如释重负,顺便把男人放在一旁闲置的果汁也喝了。 那果汁本是杭朔用来垫肚子解酒的,却被馋嘴的陆桥贪杯。果汁饮料都是给刘玉玉他们点的,杭朔也不好再倒,只能硬着头皮,和申号喝了个一醉方休。 天色渐晚,包间外的客人渐渐喧哗起来,而陆桥一行的筵席却已接近尾声。 两拨人分别扶着个醉鬼上车,陆桥带着橡皮糖似的杭朔坐在后座。 杭朔一路上都安安静静,他脸颊像个□□,软趴趴搭在陆桥肩上。稍微动他一下,就在喉咙里哼哼唧唧撒娇,像个乖巧睡觉的小宝宝。 陆桥就受不了他一个大男的这样,看着前座的刘玉玉没注意,赶紧顺手给了杭朔一个嘴巴。这力道不轻也不重,但是很解气。 杭朔脸上挨了一巴掌,搂着陆桥睡得更甜了。 陆桥偏不信这个邪,他把鼻子凑近杭朔闻了闻,男人身上的酒气并不明显,脸上虽然有点正常的红晕,但也没像申号那只弱鸡似的,一喝醉就呼呼出虚汗。 陆桥在心里翻白眼,每次都装喝醉,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在酒店下车,刘玉玉看着靠在陆桥身上,眼都睁不开的杭朔一脸担心,要不要买点解酒药来? 陆桥扛着杭朔的胳膊摆手,不用,他装蛋呢,等回去就该瞎蹦跶了。 刘玉玉仍是半信半疑,她懒得掺和杭朔和陆桥的事情,反正这两个人就算是吵翻了天,最后也会继续黏黏糊糊在一起。 刘玉玉潇洒转身,了无牵挂地上楼,她摇摇手机,让陆桥有事叫她。 陆桥看着她上楼,反手又给了杭朔一个嘴巴,起来,沉死了! 下一秒,原本还昏昏沉沉的杭朔忽然睁眼,他一个挺身,就稳稳当当,腰板笔直,神清气爽地站在陆桥面前。 大影帝,装一杯倒的人设也过瘾了吧,现在赶紧立刻马上给我去洗澡,一身烟味。 陆桥拽着他回到房间,说杭朔每次喝完酒就臭臭的。 杭朔感受着手腕上陆桥掌心的温度,心中欢呼雀跃,看保洁阿姨都觉得是天堂中的圣母,看一头雾水的路人都觉得是慈眉善目的大侠。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可真不是老一辈瞎说 。 只是杭朔的症状有些变异,陆桥在身边,杭朔看所有人都觉得分外可爱。甚至就连那尖嘴猴腮申号给他灌酒的时,杭朔都感觉他的动作十分潇洒。 按着陆桥的意思说,杭朔就是纯纯找虐。男人老了自然就不要脸了,杭朔要晚节不保。 杭朔便带着这份晚节不保的目光和憧憬,快快乐乐地洗完了澡。 他哼着小曲出来,一抬头,便看到窗帘边正站着个白色身影。 陆桥这次没戴假发,只是单穿了件裙子。 杭朔当时在片场远远看去,只觉得这衣裳衬得陆桥娇小,现在近距离见到,却没想到反而分外合身。 这是剧组服装师自己做出来的成衣,各处的裁剪和收腰都比对着陆桥最准确的尺码。那裙摆的花边下还有一点透明的蕾丝,长度刚好放到膝盖以下,衬得小腿弧线笔直流畅。 陆桥是个男生,腰身相较于身姿婀娜的女生,并没有明显的弧度。 服装师就把圆领口改成方的,小小的一块皮肤,动作间,目光都会被陆桥漂亮的锁骨引诱,这样,别人就不会盯着下方平坦无味的曲线了。 陆桥大大方方转过来,那裙子像是洁白的纸,一瞬间,杭朔心上被什么击中。 在陆桥眼里,他的眼神活像是看见肉骨头的傻狗。 陆桥尴尬地咳了一声,我没带假发也没化妆,但这裙子是你要求的没错吧你要是敢说我丑,还笑话我,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听到他那干巴巴的威胁,杭朔反倒笑得更灿烂了。 他答非所问,拿着手里的毛巾穿着慢慢走过来,问陆桥。 吹头发了吗? 陆桥摸了摸他刚洗完澡,现在还半干不干的头发。我哪里有时间 没等说完,杭朔便一把将手里的毛巾盖在他的脑袋上。转身从抽屉里拿吹风机,就知道你懒,过来,我给你吹干。 陆桥走过去,却被一把抓住,直接坐在杭朔的腿上。 嗡嗡的吹风声响起,陆桥感觉自己的头发慢慢变得蓬松,他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第46章 覆水难收 陆桥向前微微前倾,冷不丁磕了下头。 刘海从耳边滑落,一缕发丝垂在眼前。他迷糊着,呼吸绵长,就要从杭朔的腿上折下去。 幸好身后的人反应飞快,男人抽手,悬崖勒马似的把他拦腰拉进怀中。吹风机骤停,陆桥睁大眼,呆呆地,盯着杭朔在上方的俊脸,一时间还没有缓过神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陆桥微微咧开嘴,向正盯着自己的人不好意思笑笑。 他今天下戏确实有点累了,久违的准点下班,大家一起聚餐,说笑,聊天这才是陆桥一开始想象的剧组日常。 不过,他也就只敢想想而已。就算是顶流,每天的工作都不可能事事称心如意。陆桥其实是个很好哄的人,杭朔每次的示好求和,都是那么卑微。他心中总有一个小人在气急败坏,责怪着陆桥为什么要伤害他。 于情于理,明明该委屈的是陆桥自己,但他总会心疼杭朔,人的感情真是太奇怪了啊 白炽灯有些刺眼,旖旎的氛围笼罩两人,周围一切都被虚化。 两个人交叠压在小沙发上,乳白的裙摆松松垂落,露出男孩清瘦分明的膝关节。 暑气氤氲,浴室里的水雾飘来身边。空气开始胶着,目光在不经意间交错,便化成了实质性的粘稠 一只兔子在胸膛乱窜,陆桥有些紧张地往下拉了拉单薄的布料,下一秒,就被杭朔趁虚而入。 密匝匝的吻落下,男人像草原上久不见荤腥的豹子。陆桥眼底有了些淡淡的粉红。随着面前那深邃的眉眼忽近忽远,他渐渐飘入云端。 杭朔目光灼灼,不知是否因为酒精的缘故,他又凶又欲。一个脊梁□□的男人,却只肯把头埋在陆桥小小的颈窝。 陆桥耳边窸酥酥的刺痒,还不忘叮咛身上人,不要弄脏了剧组的道具服装。他颤着那两片密羽的黑睫,只肯在关键时刻轻轻哼哼几声,给杭朔一点彩头。 杭朔扭着他的胳膊,难以自持叫到,老婆,老婆 闭嘴。陆桥咬牙把他噎回去,瞬间,皮肤上便爆发出一片潋滟的绯红。 咸涩的汗水流进眼睛,他只恨不得立刻钻进地里。 男人眼中的神光揉成片月泽,甜蜜地像蜂蜜一样慢慢倾泻。看着怀中人咬紧嘴唇,陆桥正被自己禁锢在一方小小的沙发上征服。 杭朔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意,仿佛梦境一般,那样不真实。 陆桥见不得他这种肉麻的眼神,他捂住脸,恼羞成怒道,别这么看我! 杭朔愈加沉沦,他揽住弓着身子的男孩,听着他小兽一般低声发出喟叹。 陆桥嘤咛着脱力,泥一样把腰塌了下去。 不给他喘息的时间,男人继续撵着骨头下陷。陆桥一时失声,腰椎到达极限,却还是咬着牙忍了,他的后背起了层鸡皮疙瘩。 情迷意乱,杭朔难纾心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所以在解脱的一瞬,他抱着陆桥单薄的身板,深深唤道,姜姜,姜姜 只一瞬,陆桥就变成一束绷紧的弓弦。 杭朔呜咽一声渐渐放松,英俊的侧脸凌乱着黑发,像只大猫撒娇般痒痒蹭过陆桥的脸颊。最后掠夺一番,才肯心满意足地把头埋进颈窝。 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一时短路,只感觉陆桥有些僵硬。杭朔疑惑抬首,便看见那两只葡萄似的的黑眼珠近在咫尺。 陆桥正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他。 杭朔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声,脑中空白,就像主机被格式化。 陆桥眼神空洞无一物,漆黑地如同死水般渗人,所有光亮都渐渐消失,连同着杭朔的脸,杭朔的气息,杭朔的美好,都一齐被刚才那句情动的呼唤斩碎。 杭朔刚张嘴,就被一声清脆的巴掌抽过去。 小臂留有余波,微微发麻,陆桥看着身上人的嘴角慢慢流出点点猩红。他毫不留情,心中只有厌恶和反胃,接着一字一顿命令杭朔道。 你,出来,然后,滚开。 杭朔像个玩偶,木木地照做了。 依旧是白炽灯,仿佛悬挂在天花板的太阳,把一切炙烤折磨,连仅剩的一点温存都被剿灭干净。 杭朔的脸颊开始肿胀,他右眼滚烫,微微充血,流下两滴生理性的眼泪。就像是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低着头,默默抽手飞快擦去脸上的水滴,不想让陆桥看到。 杭朔吸着鼻子,笨拙套上衬衫和裤子,乖乖束手站在墙角。他本是个在办公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普通人眼中高不可攀,只活在颁奖典礼和荧幕上的青年导演。 谁能想到此刻,杭朔如同被父母捉到尿床的小屁孩。男人忐忑地抖手,小臂上青色血管迸发着。可身上的肌肉就算再有力,他也不敢忤逆处在暴怒边缘的陆桥。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34) 杭朔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错。他只想像个影子降低存在,可大大的骨架再怎么缩,也做不到隐形。 男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看他把自己带来的所有东西翻找出来,一并哗啦啦打包摔在地上。 陆桥愤怒回头,面前男人脊梁微弯,委屈瘪嘴。 杭朔看着他轻轻摇头,带动侧脸上的肌肉也火辣辣地疼。 他眼神中有着乞求,陆桥看懂了他的嘴型。 杭朔说,不要。 你自己走还是要我请你?陆桥分外镇静,他看起来甚至比往常任何时刻都要理智。 杭朔哭丧着脸走过来,眼圈红红。他踌躇地看了眼地上自己的东西,随后可怜巴巴,轻轻拉起陆桥的手腕,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跟我废话,我都知道,我都明白,不劳费心了。不就是当个替身吗,您再找一个吧,我当不了,您另请高明吧。 陆桥连珠炮似的甩开杭朔的手。 他现在吵架显然有心但无力,脑袋隐隐作痛。 那个小人又开始大闹,要他挽留杭朔。 陆桥反驳他,挽留什么啊,贱吗你?把聒噪的小人气得够呛,直言他会后悔的。 杭朔不知道陆桥心中的斗争,他卑微地小声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想的都是你,一直都是你 那你说,那个神他妈的姜姜是谁? 陆桥冷笑,都撕破脸了杭朔竟然还在为自己狡辩。 你不止一次在床上叫这个名字,杭朔,你看着我说,刚才在沙发上,你心里想的都是谁! 陆桥提高音量,还有你那屋子里锁上的画册,那个被剪掉脸的人!是我吗?都是我吗!你有良心吗!你怎么不直接把我杀了钉在墙上收藏啊! 他被逼得爆发,心里再也装不下这么多的猜忌,索性一次直接说个痛快。 你说,你会把那箱子东西扔了,你还说,你把房子租出去了 陆桥看着杭朔震惊的脸,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滚落,颗颗砸在棉质睡衣的领口,晕染出一片水渍。 他继续质问,结果呢,都是骗我!明明你不愿意,可以和我说啊,不扔就是了,留着它过年,留着他睹物思人!干嘛遮遮掩掩?你当我是傻瓜吗,这他妈一定有问题!你个王八蛋,你把我当成别人!就是那个该死的姜姜!姜姜是谁,他妈的到底是谁!你不说清楚以后别想,别想咳咳咳! 杭朔还没来得及解释,陆桥这边就快要活生生把自己噎死了。 因为长期服药,导致他情绪太激动,就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 杭朔顾忌他的身子,赶忙安抚上气不接下气的陆桥,心中谋划着,打电话叫刘玉玉来送药。 杭朔现在手里,没有伪装成糖果的特效药。他只能打开彩虹糖的盒子,托住摇摇欲坠的陆桥,低声哄他。 我好好解释,但是你血糖低,听话,把嘴张开 陆桥顺从接过小糖粒,一滴眼泪正好从睫毛上落下。他看也不看,随即把那圆滚滚的糖果甩手丢在地上,对杭朔反唇相讥。 杭先生,您这真是自有一套控制我的方法啊。先是假造病例,再是暗中喂药。你以为,我真的一直不知道你在给我吃什么吗? 他把那糖果狠狠碾在脚下,直到变作一堆黑白相间的粉末。陆桥脸上泪痕未干,却猛然绽开了带有一丝癫狂的笑容。 陆桥看向呆滞的杭朔,仿佛十分享受男人被自己戏耍的样子。 他模仿着白景天那恶心地语气,对杭朔撒娇:啊,哥,是不是到吃药的时间了,你可真是贴心 陆桥伸手拿出个精致的玻璃罐子,杭朔定睛看清,顿时脊背发毛。 里面密密麻麻,都是本该被陆桥早早吃掉的糖果药片。 陆桥甜甜地笑,笑得蜜中调毒,他轻声,别费事找刘玉玉来骗我了,我听话,自己吃。 随即哗啦一声,在杭朔呆滞的眼神中,在陆桥病态的笑容中,在垃圾桶里的白裙子上无数治疗神经疾病的小药片欢呼雀跃,有些已经冲到了杭朔拖鞋脚面。 男人此刻反倒显得脆弱,像是白杨林起了一阵狂风,肆虐在杭朔凄苦不堪的脸上。 他在陆桥寒冷的目光中问,你一开始,就知道了?你一直都 是啊,陆桥干脆承认。 他轻轻一松手,玻璃罐子在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坚硬锐利的碎片混着量可致死的镇定药品横亘在两人中间,杭朔的瞬间又憔悴几分。 陆桥在几个月前默不作声接受了刘玉玉的倒戈。他把杭朔自作多情,源源不断送过来的进口药片,像是金币一样,一个个丢进华丽的玻璃罐子,想象这如果真的是糖果就好了。 你给我吃这东西,比那个给人乱打针的申号,阴毒了不止一万倍。 陆桥此刻脱胎换骨,毕竟人生来都是有两面的。杭朔试图补救,却发现自己早已走到死路。 现在于陆桥面前,他才是那个自取其辱的傻瓜。 你的姜姜,也会吃药吗?还是只有我,是独一份? 陆桥慢慢后退了一小步,端详着杭朔脸上每一分微表情。 他现在是个绝对的胜利者了,他终于战胜一直妄想控制他的杭朔。陆桥本该无比高兴,本该无比兴奋,或许冥冥之中他并不想面对这一天,但是杭朔非要逼着他说出来,逼着他撕破脸。 他用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白月光,三番五次羞辱自己。他本来已经可以卑微地接受,去不在意杭朔以前喜欢过别人。但是和他在一起时,这个男人脑子在想什么,陆桥完全看不懂。 他看不懂他,杭朔这个悲哀的傻瓜,他的用情专一真是放错了地方。 念念不忘始终是最大的原罪。 陆桥陷入对彼此痛苦的循环伤害,他接下来的每字每句,不光光是在将杭朔千刀万剐,更是在将自己处以凌迟,一刀刀,看似只伤及皮毛,实则痛彻心骨。 陆桥小小肩膀在发抖,不是兴奋的发抖,也不是悲伤地发抖。他无法用语言去描摹这种感觉,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被关押子在牢狱的奴隶终于得到解放! 分手,我们分手!,他心中闪过一秒的快感,陆桥在这果决的狠话中寻得一丝解脱。 你看我是神经病,那你去找一个正常人吧,去找一个更听话,更年轻的人跟你上床! 我错了,桥桥,别说分手,我不会离开你 杭朔踩过地上的狼藉大步走来,一把抓住陆桥,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认真说。 他不停和自己斗争着,眼睛似乎是要滴血。杭朔哽咽地哑了嗓子,只求眼前人不要分开。 陆桥没见过他会哭成这样,就算是那天清晨,他从病痛中大梦初醒,犹记杭朔独自坐在床边垂泪,让他在一瞬间动了想一辈子就这么糊涂过下去的念头。 如果在那时的深情,杭朔也是演出来的,陆桥也真是低看了他。原来爱这个东西,也是能装出来的。 这本该是场盛大的表演,台下理应坐满观众,但杭朔却只肯让陆桥领略,加量不加价。 他这份宠爱,陆桥刻骨铭心。 杭朔被压迫到了极点,他把一直憋在心中的痛苦说出来,摇晃着懵逼的陆桥。 姜姜就是你,姜姜一直都是你,是你忘记了,你忘记了我们,我们从前在一起 你说我失忆了?陆桥的表情从癫狂转为呆滞,那么一瞬间的表情空白,他仿佛是在细细思索着什么。 杭朔这次说的全是实话了,他再也不用欺骗陆桥,再也不用为了一个小谎话自圆其说,去编造更多更大的弥天大谎了。 杭朔莫了如释重负,说话时,嘴边的肌肉因为伤痛反应迟缓,显得可怜又可笑。 开始的时候,我不敢找你,怕你认不出,怕你害怕,怕你有一些不好的反应。后来 杭朔只恨不得一下子把过去和原委全部塞给陆桥,但他还是忍住了。 我们又再遇见,是我私心过甚,我想让你想起我,这么多年,我都很想和你说,但是你想不起来,你就是想不起来 良久,陆桥都没说话。 杭朔认为他现在脑子里肯定很混乱,毕竟忽然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失忆很久,的确是个很挑战常理的事。 但这就是发生了,发生在原本热恋的陆桥身上,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叫许柏言。 杭朔不想让陆桥痛苦,他想把人再次抱进怀里,想好好摸摸他的头,就像大猫舔舐小猫一样。 杭朔认为自己是陆桥在这世上唯一的安全感。陆桥没了自己还能有谁来管他呢,他萍水相逢的粉丝?他疏离冷漠的母亲?还是他那惯会逢场作戏的朋友? 陆桥推开杭朔的肩膀,慢吞吞退到墙根。 他再一次抬起头来对视,看杭朔的眼神竟然有些陌生。 陆桥小心翼翼地说,我原本怀疑过自己的精神状态随即整个人慢慢进入警戒状态。 但是,现在看来,我觉得你的精神可能有点问题。杭朔,你别吓我,你是不是得病了陆桥的大哭脸慢慢变形,他真是已经害怕到极点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自己演戏都不敢这么演。 陆桥这样想其实并无道理,哪里会有一个正常人给另一个与自己相恋的正常人偷偷下药的? 哪里会有一个正常人,会在自己和现任伴侣的隔壁专门设一间屋子祭奠白月光的? 哪里会有一个正常人在被撞破三心二意后,还要撒谎对方失忆的? 陆桥害怕地大哭,他看着满身狼狈的杭朔,如同男人是突然闯入家中的杀人狂。 杭朔呆立在原地,眼中的光芒顿时熄灭了。他在图一时口快的时候,就隐隐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覆水难收,如今城门失火,他该如何收拾这片残局?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 第47章 默不作声 分手,我要跟你分手,你疯了,你就是个疯子! 陆桥哭喊,他想马上远离杭朔远离剧组。他纵身一跃,堪堪跳到床上,趁着杭朔还没反应,赶紧扭头往外跑。 他接受不了,上一秒还在浓情蜜意的爱人,下一秒就会为了圆谎而胡言乱语,陆桥感觉这个世界疯了。 这没准是在做梦,陆桥想。一会儿找个楼跳下去,梦醒了,他就去找真正的杭朔。 门外应该有一个旋转楼梯,往下望去可以看到层层层叠叠的建筑高层。既然是在梦里,那他也摔不死,索性翻过去试试好了。 陆桥夺路而逃,可才刚刚摸到门把手,下一秒,他腰间剧痛,脚下猛地腾空。 身后的杭朔如同饿虎扑食,狠狠将陆桥钳制住。男人暗哑的嗓音像是夺命咒盘旋在耳边,他又一次,念出了那个令人抓狂的名字, 姜姜,回来! 啊啊啊,我不是,我不是!陆桥痛苦地捂住耳朵,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痉挛。 尖叫声传至门外,路过的人都不由得为之脚步一顿。 杭朔抱住门口垂死挣扎的人,最终以压倒性地优势,把像鸭子一样扑腾着的陆桥压在地上。 杭朔的手腕和小腿在不停发抖,这是一种应激过量的症状,他哪里见过这种疯癫的阵仗? 杭朔只是后怕,陆这么被折腾下去,再硬的底子也会被耗干净 过了一会儿,手下渐渐安静。杭朔护着陆桥的脖子和腰椎把他翻过身来,那人脸色就像是被漂洗过的纸浆,青青白白都是虚汗。 陆桥唇色是不自然的嫣红,泛着水光,一连串清泪从上挑的眼尾下落,没入湿透的鬓边。 他眼尾边的颜色比正常肤色都要深一些,显出淡淡的咖啡棕。老人说,这是上辈子投胎前哭太多,留下的泪沟。 陆桥不信鬼神,也不信上辈子和这辈子。他只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因为这点感情上的破事已经哭得够多了。 他累了,他麻木了,他摆烂了。他什么都不想做,什么解释都不想听。他就想让杭朔赶快,赶快消失在眼前! 哈哈哈哈 陆桥的喘气声越来越剧烈,仿佛是就要生生溺死。 他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小狗,涣散地盯着杭朔。瘦弱的胸脯大起大伏,呼气时,陆桥前胸幅度大的几乎要将肋骨折断。 杭朔慌了神,他平时里高傲的神色不见了,他身上勾人禁欲的魅力也不见了。 男人看着反应巨大的陆桥,看着他一身大汗淋漓地在地上一点点窒息,他第一次露出了和孩子般茫然无措的神情。 杭朔赶忙托着脸,将陆桥向上提了提,看着他丝毫没有缓解,又玩具似的将人搂在怀里。 不怕,不害怕,我在呢。 他够不到已经四分五裂的手机,杭朔逼着自己镇静下来。 他先是伸长胳膊,拍了拍房间的大门,渴望能凭借这点异动,招来酒店的工作人员。 来人,有没有人? 门外安静如鸡,连一两个脚步声都没有。 杭朔把陆桥拖回床边,他伸手捡起地上较干净的一粒药片,接着打开旁边车载冰箱,拿出里面唯一冰镇的矿泉水。 陆桥,张开嘴,我求求你张开嘴,你想让自己被憋死吗? 杭朔尝试着把水喂给陆桥,但都被他紧咬着的牙关挡了出来。 陆桥瞪着他,他说,滚。 他说,你想害死我,你就是要害死我。 他说,你个变态,懦夫,傻瓜你好恶心,我恶心死你了。 他说,你现在还想骗我,什么理由都能编出来 他说,你说我失忆,但怎么所有人,我都记得,只偏偏忘记你? 陆桥这番话,听在杭朔的耳朵里,可谓是杀人诛心。 对啊,为什么你醒过来,所有人都记得,就是不记得我呢 杭朔心中有很多委屈,他从来都留不住自己身边的爱意。 他在国外遇到难以自决的事情,就会经常去教堂的忏悔室问神父:为什么上天要派来这么多的挫折,一个个至亲至善的灵魂全都相继离他而去。 如果圣母见不得众生受苦,那就请神把美好的东西留给他一点的,哪怕只是一个残缺的玫瑰,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圆月 最终,国外的神应验了杭朔青年时的祈祷,陆桥变成了一朵残花,可望而不可及的水中月。 其实杭朔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他融入不了自己高尚虚伪的家族。他只想好好和陆桥相爱,相守,然后在京城漫天惹人喷嚏的阴霾中,让旁人艳羡地相伴到老。 杭朔止住自己的乱想,他捏紧手心里渐渐融化的药片,喃喃反问陆桥。陆桥,你相信我,我怎么会害你我怎么会害你 睡衣湿哒哒贴在身前,陆桥闷着头动了动,想跌跌撞撞爬起来,却又被杭朔死死抱住。 男人力气大的,就像是要把他如同胚胎一样,重新塞进肚子,含在嘴里,影缩进脑子里。 陆桥肩膀关节咔咔直响,他痛地惨叫。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35) 杭朔走火入魔,他眼含热泪,感觉心尖如斧凿。现在的陆桥,就像是他小时候那只养了许久,却狂啃鸟笼想飞走的鹦鹉。 前者是因为本性在呼唤,飞鸟原本就属于天空。但陆桥不一样,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懂得,杭朔不可能放他走。他们原本已经可以结婚了,只差临门一脚,一场横祸,陆桥把他当做陌路人。 那对男戒,杭朔一直在等待机会,想把他重新带回原主的无名指上。这本是独属于陆桥的,杭朔独一份只给陆桥的爱。不是什么姜姜,那只是个被遗忘的名字。 陆桥以后,可能会有千万个名字,但戒指只能带在一个人的手上,这是两个人曾经相互托付真心的誓言。 陆桥皱着脸哀求,泣不成声,放开我吧,放开我吧,我的肩膀 杭朔绝不会放开手,他不会让陆桥离开,陆桥走了他就什么都不剩了。 陆桥瘦弱的身体在杭朔的威压下,弱小的像是随处皆可采颉的绿叶。他被死死箍住,感受肩膀像是个受到山体挤压的桥梁。 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陆桥这样想着,他根本说不话来,感受有人正在把自己生生撕裂开来。 他手中忽然攥紧一个东西,挣扎的声音戛然而止。 申号和刘玉玉破门而进时,杭朔正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陆桥握着块玻璃碎片,脸上血迹斑斑。 他呆呆看着地板上巨大的身影,有个奇怪的念头始终挥之不去:原来杭朔的身材这么高大,他倒下的时候,陆桥根本拽不起 屋子里散发着巨大的咸腥味。 赤红一路延伸,伴随着几个脚印连接至陆桥的鞋底。 他一只脚孤零零的,只穿着已经肮脏不堪的袜子,看着杭朔就像端详一副陌生的画卷。 刘玉玉和申号惊呼着,嘴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语无伦次。 小护士进来又出去,接着就是绷带,血块,棉球,红得发脏的消毒液,青白的嘴唇,冰凉的手,和杭朔了无生机的脸。 陆桥紧紧握这那块玻璃。 他只是想挣脱一个喘不过气来的怀抱,他只是想摆脱一段压抑混乱的关系。他有什么错,他只是想自卫,他只是让杭朔冷静一下。 可是,可是陆桥感受着手中粘腻的温热,他的视线根本移不开。 他只要再睁眼,就会被身体控制着,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看着杭朔。 陆桥看着他被一点点翻过身来,刘玉玉随即捂嘴。 陆桥看着他们剪下杭朔的衬衫,那件宽大的丝绸面料,是杭朔搓手等待很久的私人订制。 但金钱堆砌的锦衣华服,在危险面前却连半分伤害都不能为主人遮挡。 陆桥一丝泪水都没有,他就这么没知觉地看着杭朔,绝望的,死气沉沉的,像是雨中死掉的画。他收敛所有的的生机,转眼,也轰然倒下。 再一次醒来,陆桥睁眼便看到,许久不见的汪泉力正背着手站在自己面前。 在他的认知里,汪泉力的每一次出现,总和杭朔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不是因为杭朔,他这种大导演,可能根本就懒得去搭理陆桥这样一个小龙套。 他见人醒了,转手飞快把烟按在纸杯里熄灭。 许柏言,你还记得杭朔最开始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吗? 汪泉力这段时间去了戈壁拍戏,脸上红红紫紫,有些胡子拉碴。他显然是得到消息,连夜匆忙赶到内地的。 陆桥张嘴想说什么,答案本呼之欲出,但他的脑子却什么都想不上来。 汪泉力一声冷笑,自顾自消遣,我早就说过,人不能太惯着。他就是太把你当成个宝贝,最后死了都不可惜。妈的自作孽,活该被你捅那么多刀。 陆桥猛地瞪大双眼。 行了,你也别瞪着我了。汪泉力收起二郎腿,你们俩该分分,要知道,这是个好事。不然天天要死要活,弄得周围一群人也跟着遭殃。 汪泉力只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也不管陆桥什么态度。 他仿佛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匆匆抬起屁股,把桌案上的烟和打火机草草抓起来,看也不看地塞进裤兜。 还有还有就是,杭朔说什么都别放在心上,也别轻易相信。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去吧,别搭理他,就当他神经病。 这声神经病刺痛了陆桥的内心,他见汪泉力这就要走,赶忙出声,却被自己陌生的嗓音吓了一跳, 他没事吧? 汪泉力顿了顿,微微转头,死不了下次他再来招你,就直接拿刀捅死他,这对你们俩都好,真的 说完,汪泉力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陆桥孤零零呆在病床上。 陆桥眼下是片淡淡的青乌,他转动眼珠,远远注目封窗上的花瓶里,那一束迎光盛开的百合。 暖阳耀眼,照得屋子里热烘烘,洁净的米白地板反射光线,让人的眼皮上有些发红。 他没有流泪,只是心中闷闷的,像是心上残存很久的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 陆桥长舒一口,身上的条纹病号服跟随后背的肌肉线条瘪下去。 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于他,于杭朔,都是很好的结果。 他又恍然想起了两年前,杭朔带着还在发高烧的自己,他们在医院那克制的一个吻。 那个时候,他满心满眼地憧憬他,信任他,依赖他。 但这终于要结束了,原因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放过彼此了。 陆桥眉梢弯了弯,他顺手捡起汪泉力没拿走的烟,用钥匙扣上的打火机点燃,不熟练地吸了一口,脸上表情无比轻松。 可笑着笑着,他却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第48章 走到中途 事情很快在剧组传开。 申号看到陆桥回来,也只是在皮毛上安慰了他几句。他没提到杭朔怎样,仿佛是故意略去那人的痕迹。 杭朔,汪泉力与申号之间的关系,更比杭朔和陆桥之间的误会还要复杂的多。他们三个人碰到一起,磁场总是奇奇怪怪的。 陆桥面无表情,他不发一言,听申号说完道了谢,就默默拿起剧本走了。 回到化妆间,陆桥戴上耳机却并不听歌,只是做着样子看剧本。实则,他已经在同一页发呆很长时间了。 身边的人无论是谁,都似有似无地不断打量着他。陆桥不愿当市场大白菜,忍无可忍忽然暴怒,把手里的水杯摔在地上,看什么看! 旁边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们瞬间被吓得面露惊恐,一旁的化妆师本来正摁着个配角聊八卦,听了这话,默默扭过头翻白眼,心里暗骂,真是个神经病! 化妆室里鸦雀无声,这时,一个女人踩着熟悉的高跟鞋由远及近。 刘玉玉匆匆忙忙被人拉过来,她这几天为了陆桥和杭朔的事情,忙的脚不着地。以现在的情况看,陆桥手中寥寥无几的代言,暂时都还没有临时解约的意向。但剧组递到手里来的本子,却已经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和杭朔秀恩爱的时候,陆桥社交平台上的私信可以叮叮咚咚响个一整天。现在不知是外面人都得到了什么风声,平常一口一个伙伴,朋友上来巴结的身影也不再和他互动留言。 现在这段日子,陆桥个人账号的动态宣发下,都是些粉丝乏善可陈的打卡。 剧组的消息虽已封锁,但还是止不住悠悠众口。毕竟,杭朔可是横着从房间抬出来的,如此奇闻,谁见了不瞠目结舌? 一些有心人开始阴阳怪气,暗骂陆桥是个只知道卖腐吃红利的小白脸。 他的那群粉丝受了这么久红包恩惠,今日总算在自家糊逼主子身上找到点事情做。一群人几经鏖战,在群里不停讨论是谁把谁骂得还不了口,是谁去谁家超话一锅全端 陆桥看久了便渐渐不再回复,反正有他没他也都一个样,粉丝们不关心实情,只顾自己自娱自乐。他烦透了这种无休无止,毫无意义的争吵和炫耀。 从前想要热度的时候,陆桥无论怎么努力,都没人能看到他的闪光点。等到现在的生活一团乱,大家的目光又开始向他聚焦。 一群只会看笑话的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根本就是风中浮萍,这就是在娱乐圈深深的无力感。 陆桥的喜怒无常吓坏了所有人,他身边终于安静下去了。刘玉玉把脚步放轻,在他身边小心翼翼伺候着。 她代陆桥道歉,毕竟是第一次当男一号,各处打点都怠慢不得。刘玉玉打算下午联系公司,准备在剧组派发夜宵。但这么一来,陆桥的荷包肯定又是花钱如流水 刘玉玉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陆桥对自己银行卡的了解程度,还不如她一个身外人。 进入剧组,花销变大。主演归主演,可是片酬没到手时谁都是一样的穷光蛋。陆桥以后的路被杭朔规划得明明白白,其中少不了要讨好周围,积累路人缘。 这么久的入不敷出,陆桥还能剩下多少家底?。 刘玉玉不动声色打量起镜子前沉默的人,陆桥做明星,本就属于骨量柔和细腻那一挂。眼下,他这种气场稍弱的奶油小生在专业演艺圈并不怎么吃香。 公司曾经提议,要陆桥去整。结果本人还没说什么,这个想法就被杭朔狠狠打了回去。 而现在,陆桥正处于从青年脱胎换骨的年岁,原本饱满的脸颊渐渐融进后天棱角,比起之前泯然众人矣的幼圆,倒是多了遮不住锋芒的凌厉。 陆桥瘦得厉害,不仅仅是那种生理上的消瘦,而是精神上的,眼神上感情流露的削减。他现在气质散发着颓废尖锐的美,这恰好与所饰演的刘安安不谋而合。 这个被杭朔在大学时就写出的剧本,最终阴差阳错,因缘巧合下被陆桥重新捡拾起。 他就像是多年前杭朔脑中的那个刘安安,命运使然,让这真实与虚假,鲜活与死寂相遇。 但即便再沉醉于剧本,人也要回归现实。陆桥现在疯癫的样子,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打寒噤,感觉他比以前少了许多人味。 男孩的发梢高高翘起来,也没心情去打理,任由其随风颤抖。 忽然,一杯温水出现在眼前。陆桥掀开眼皮,看着刘玉玉自作多情递来的杯子,冷冷地不说话。 刘玉玉才想起来,就在自己向陆桥倒戈,把杭朔交代的事情全盘托出后,眼前这个人就再也不信任她了。 这段时间的离心相悖,是对两方无穷无尽的折磨。刘玉玉在私下里递来一块纸巾,陆桥都要疑心上边是不是沾着什么东西。 他已经不能再被辜负了,他也没有那个勇气去原谅。 陆桥里子就是个很幼稚的男孩,虽然许父在的时候没少拿皮带抽他,可青春期的孩子能知道什么?陆桥记吃不记打,在小四合院里称王称霸。长大后,他一路上又有杭朔负重前行,替他打点上下 陆桥忽然顿住,他无比厌恶这样的自己。他不愿承认自己始终挂在杭朔的裙带上,但比起圈子里其他受尽委屈的小演员,陆桥吃过苦,可能都没有宋徉多 陆桥逐渐被自己控制不住的思想烦透了,他尽可能不再去联想任何有关杭朔的人和事。 一但对那个人有所牵扯,他的心里就是没由来地闷痛,像是一把包着纱布的斧子,在心尖上戳啊戳。 他烦躁地把剧本狠狠摔在旁边,这下,连最后一位化妆师也放下发胶出去抽烟了。屋子里静悄悄,像是遭受到了大洗劫。原先围在身边的人们,现在都对他避之不及。 刘玉玉叹了口气,小声说,陆桥,该上场了。你不要有太大压力,等这周杀青后,我就自己辞职 但陆桥不愿再听,他直接起身,从刘玉玉身旁直直撞开椅子离开了。 刘玉玉无比悲哀,她职业习惯性搜罗了下桌子,果然发现陆桥的剧本没带上。 女人沧桑地勾勾疲惫的嘴角,只得又一把抓起剧本,跟着陆桥远远离去的背影,往片场方向快步走去。 但等她走到的时候,却有点晚了。 申号已经开拍,刘玉玉有点奇怪,感觉氛围不大对,但又说不上来什么。她暗自嘀咕,这次怎么动作这么快 玉玉姐,我真是够心疼你。 旁边的小实习生手拿喇叭,带着红帽子默默蹭过来。 她比刘玉玉小几岁,两人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学姐学妹。这次在千里外的剧组碰见,颇有老乡见老乡的亲昵。 实习生跟刘玉玉打小报告,刚才导演问你家男一号,要不要调整一下情绪。他直接很生硬地就让开始了,把大家吓一跳。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啦 刘玉玉明了,眼神暗了暗。到了片场,主角状态牵动着演员口碑的积累,陆桥怎可儿戏?她心中担忧,转头看申号,却不想申号也在看着她。 两个人没有任何交谈,只是眼神相触了下,申号便匆匆移开视线。 刘玉玉又一次叹气,她避开小实习生那双发光的眼,不该知道的还是少知道点好,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小实习生自讨没趣,蔫唧唧地继续搬砖去了。 刘玉玉随即把剧本小心揣在怀里,站在旁边,全神贯注盯着陆桥演戏。 远处的天渐渐阴下来的,滚滚暗色的云蕴藏裹挟风雨,空气里一呼一吸间都是润泽。 场务抬起手掐表,嘴里暗骂这该死的鬼天气。 旁边的农家乐拉起一大块塑料布,天色昏沉沉,为剧组的灯光增添些许朦胧 这场戏,是刘安安最后一次杀人。 他在家里搞出的动静太大,一个不小心引起了卧底警察的注意。等到把他扭送到警察局,大家盘问后才发现,原来刘安安本命刘安,他就是专案组一直忽略过去的灰色人口,也是参与黑市交易的一环,而且是男性。 陆桥要演的戏份已经接近尾声,申号特意把这场留在中后段,等陆桥培养起感情,演绎的爆发力会更好。 此刻,陆桥站在冰冷的空气中,心情逐渐复杂。和杭朔分开的这段时间,他像是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 陆桥将每天的工作都完成得出色,脾气也渐渐变大。如果申号晚下班十分钟,他就对所有人没有好脸色。 有人鄙夷,说男主角这十有八九是飘起来了。明明才是个十多线小演员,当个主演,上个热搜就以为自己是角了?就摆起谱来了? 陆桥好在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这样不讨人待见,只是他早已没那么多力气去管旁人了。 如果不找一个宣泄口,他会被自己活活闷死,会被这锅盖一样的世界憋死。 陆桥微微闭上双眼,深呼吸进入状态,准备把灵魂塞进刘安安的壳子里。 刘玉玉的目光远远传来,注视在陆桥的左肩上。这让他感到一丝暖意。 他和刘玉玉的默契是与生俱来的,那一点安全感,幻化成心中的动力。陆桥再睁开眼,瞬息之间,就脱胎换骨,变成在黑市忙碌一天刚刚下班的刘安安。 场务喊,重来,第x场,开始。 傍晚时分,潮湿闷热的老建区远离了黑市中心的霓虹灯,刘安安穿着身黑底碎花的长裙,浓密的黑长直厚厚遮住脸颊,他身上渐渐出了许多汗。 因为天气的闷热,刘安安手背蹭着很多口红,现在的蜡质全都花掉,像是奇丑无比的鬼脸。 他从挎包里抽出张柔软的纸巾,仔仔细细把手背和嘴上的劣质香精擦去。 红色的小坡跟鞋走在破碎的石板上,淑女身材窈窕,慢慢走入逼仄的小巷。门口爱耍流氓的老大爷无趣地看了他两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36) 只见他一手薅下假头套,远远看去,就像高个子的女人伸手把脑袋活生生揪下来了。 黑色的绸布上,碎花图案编织旖旎的梦境,可刘安安却是欲海里唯一清醒的人。他随手扔掉纸巾,抬头看了眼天空之上被阴霾遮住的圆月。 挎包鼓鼓,里面有他今天新结的工资。想到这里,刘安安脸上才多出一丝笑意。 这几天刘萍萍的情况不大好,家里刚好买了新空调,刘安安怕她不会用,就叫来瘦猴帮着自己看家。而作为报酬,刘安安会管他晚饭吃。 瘦猴就是刘安安上次去黑店,在水泥房子里见过的男孩。他是个彩虹,最近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这甜蜜的小两口都在戒.毒。 瘦猴憧憬着,有朝一日他能摆脱黑市的控制。 其实人们来到这里,从来都是自愿,没有人强制你要永远留在这里,能控制人的只有他自己。 瘦猴想摆脱腌臜,想获得一丝新生,他说到自己喜欢的人,眼睛里就会有光亮。像是黯淡下去的水墨画中,忽然崩出一点朱砂。刘安安觉得他周围第一次,出现了一个名为希望的东西。 他不理解什么是爱情,看着瘦猴和他的男朋友,刘安安总会想起那个吊儿郎当的小警察。 他是那么的有烟火气,他的目光,或带挑衅,或带探究,或带怀疑。在那警察身上,刘安安可以看到他从前生活的安定。 他是那么羡慕,那么想靠近,想要回到过去。 一想到这里,刘安安就会不由自主收敛刀锋,变为带着期盼和向往的同龄人 视角切换到片场,陆桥穿着裙子跟着提示,一路走到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他伸手咣啷啷几下打开大锁,快步走进去。 地上的红砖长出来几块苔藓,毛坯房旁边是一个像垃圾堆似的违章建筑。陆桥觉得如果自己住在这里,那他还不如去死。 但这在剧本里,已经是刘安安尽心打理,所能给到刘萍萍最好的生活环境了。 他想要把手里的死鱼赶快冻进老冰箱,陆桥便迈开腿快步走上台阶。刚一开门,就看见从刘萍萍的病床上滚下来一个湿漉漉的人。 陆桥与瘦猴四目相对,他只觉得自己头上的青筋在暴跳。 这该死的申号,又不给他真实剧情! 看着眼前这一地狼藉,陆桥脑子里轰地一片空白。 他呼吸停滞,虽然知道这是在演戏,可是当陆桥亲眼看见瘦猴身后,刘萍萍光着身子懵懵懂懂从被子里坐起来。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本是想挤出了哭脸,没想到却先笑了出来,仿佛皮与肉各自有自己想法。 昏暗的集装箱房里,刘萍萍久不见阳光苍白的皮肤上满是暧昧痕迹,她用刘安安磨出毛边的大T恤慌张捂住胸口,忍着下.身剧痛,粉红的眼眶里包着泪滴,屁股底下的裙子上都是褐色的血痕 根据剧本中的描述,刘安安的胞姐刘萍萍先天智力障碍,她很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刚才遭受了什么事情,只是能感知到疼痛,羞耻的疼痛感。 瘦猴施加的暴力陌生又恐怖,没有什么,是比被别人强迫臣服更加令人心伤的了。 可是刘萍萍不懂得这些,她只要看到刘安安就会安静下来。这位饰演姐姐的女人和陆桥差了不到十岁,她作为一个专业演员,控场能力极强,就算是再隐私的戏份,也能立刻走马上任。 这种魔鬼般的执行力,常常将陆桥按着脑袋似的强行入戏。 陆桥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狰狞了,待他回过神来,瘦猴早就可怜巴巴地抱住他的大腿,指着地上散落的瓶瓶罐罐向他求饶。 安安,我错了,我实在没控制住自己。我向你赔罪,对不起,我别生气,别和我男朋友说,求求你了 陆桥瞪着眼睛,以一种极其渗人的目光,把瘦猴接下来的话噎回去。 他知道黑市里的人没有好东西,好人也不会来黑市混日子。但瘦猴伤害的可是他姐姐,是他的亲姐姐! 你别生气,我立刻就走,立刻就走 瘦猴知道刘安安的力气,他捂着脑袋穿上衣服,手忙脚乱,把地上的一片垃圾弄得满天飞。 而刘萍萍则在一旁的床上啃着手指头,她脸上挂着两颗泪珠,一点点用小小的牙齿咬着手上的倒刺。 刘安安给她塞进嘴里两片应激药,转身慢条理斯戴上备用的胶皮手套。 瘦猴穿戴好衣服,贼溜溜的眼睛又转而看着地上自己用过的玻璃瓶子,眼底露出了贪婪的光。 他回头,看了眼正在为刘萍萍擦拭身体的刘安安,以为美人注意,就悄悄把手伸向堆在墙角的东西 这个时候,陆桥正在内心和刘安安对话。 陆桥质问他,你还在等什么?上去啊,把他打趴下! 刘安安摇摇头,算了吧,我实在没力气了 陆桥难以置信,这是命运,剧本里你的命运,你现在不杀他,外面的人会让我来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下手为止! 刘安安仍是摇头,我不想杀人了,放过我吧。 可她是你姐姐,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忍下这口气,你怎么能一直压着自己想做的事情,解脱啊,赶紧解脱啊! 陆桥在内心怒吼着,仿佛不仅仅是在让刘安安彻底解脱,也是在让自己解脱自己。 终于,刘安安的手迟疑了一瞬,还是伸向了餐桌上的白酒瓶。 他回过身,拿最硬的瓶底一下子把瘦猴打倒在地。 虽然这是特质的玻璃制品,但瘦猴的演员还是吓得不轻。剧本里也没说现在就要扭打在一起啊,不是还有一段追逐戏份吗? 见申号没表示,瘦猴一声哀嚎,仿佛是真的受到了痛苦一击。他仰面栽倒在地,还没开始接着表演,陆桥就像是疯了一般。揪着他的头发,用匕首向下扎去。 顿时,腹部的血袋破裂,旁边的道具组按动按钮,红艳艳的血浆自动喷射在陆桥脸上,显得他更加鬼魅。 待到此时,一切都还算正常。 陆桥下去的每一刀,他都在心里默念着,这是演戏,这是假的,这是血浆,这是刘安安 但脑海中却仿佛有一个黑洞,逐渐将现实和虚幻相融合这东西吞噬着他,原因不详。这东西没有实质,却像是融入了世间所有的味道,使人迷失心智,使人无法抵抗。 渐渐的,现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虐杀震惊了。饰演瘦猴的男人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抵挡,只能一动不动躺着装死。 而一旁的刘萍萍也有些被陆桥吓住,她是离现场情绪最近的人了,所以看得也隔外清楚。 陆桥每一刀下去,就像是他自己也受到了同样的伤害。男孩眼中唯一一点澄澈很快黯淡下去,陆桥此举,似乎不仅仅是为了考量着刘安安的角色形象而泄愤,更加像是寻求着什么可遇不可得的东西。 片场其他人还在边上看热闹,申号抽着烟,对着机器满意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陆桥可以嘛,要演技有演技,不错不错 忽然,陆桥和瘦猴边上的女演员花容失色,她抖着嘴唇,吓得恢复到正常模样,仿佛是见到了什么可怕东西。 申号不禁为这可以一条过的戏份叹惋,心里不爽地直起腰来打开喇叭,怎么了怎么了?这个时候掉链子,赶紧找个人去看一下! 道具组的人跑上去一个,在陆桥身后喊他名字,只见男孩缓缓抓过身来,道具组的人和女演员一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陆桥脖子上有一个巨大的血痕,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稍稍一动,血水就像不要钱一样一股股沿着皮肉纹理流下来 女演员捂着脑袋缩在床上,心里顾念着陆桥,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疯狂远离他。她只能无能狂喊,快来人,他自杀了!快来人,叫救护车! 滚烫的血液像是被火山岩浆煮沸的河流,从脖颈的裂痕处一点点四溢,滴在深色的裙子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血腥。 陆桥整个人是快乐的,他踉跄着想向外走去,感叹一声,自己终于演完了。 他自由了,他解放了,他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他要去找一个人。 朦胧的泪眼中,凡是自己靠近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躲开。这和那年发生车祸,他在满目疮痍的高速公路上四处求借手机的情形一模一样。 最后他倒下了,喉咙痛地说不出来话,但是有个人立马就拥抱住了他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姜姜!姜姜!姜姜!。 陆桥睁着无神的眼睛,瞳孔开始涣散。忽然,一张憔悴的面庞清晰了一瞬,杭朔的手捂着他脖子上大开的口子,语无伦次。 陆桥就这么看着他,直直的,深情的,带有一点贪念,他张开嘴,想轻轻回答,在 我一直在 作者有话要说: 520快乐呀~ 第49章 大梦一场 陆桥渐渐沉浸在睡梦里。 他像是重新回到母体胚胎的婴儿,穿梭时光,在蔚蓝色的天空上轻盈飘过。 他化身成一只轻盈的白鸟,越过昆明湖,飞过校操场,穿过后海的烟火,悠悠降落在一户熟悉的人家。 这是个小小的,但干净整洁的大杂院。胡同里锅碗瓢盆叮咣响,各家各户脚步声不断,仿佛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 忽然,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门口,一个身材魁梧,意气风发的军人走下了车。 他摘掉帽子,笑得合不拢嘴,朝着门里喊,许柏霖,赶紧过来,把你妈妈和弟弟接进去! 许父话音未落,一个混球小子就像阵旋风似的从门里滚了出来。许父让许母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抱着娃娃,一手托着媳妇上了台阶。 院子里的左邻右舍很快闻声赶来,有个穿卡其布子的短发女郎用勺子喂给许母一口鲫鱼汤,大笑道,青青姐现在都是两个大胖小子的妈啦,身材还是不走样,真是女艺术家! 青青啊,你们是不是要搬到工人体育场那边了呀,记得多回来看看我们,别忘了这几个混小子在一块玩的情分! 青青啊,恭喜恭喜,两个儿子够你疼的了,妹夫可要受冷落喽! 哈哈哈,家和万事兴。以后,柏霖和柏言都是好小子,青青啊,你就等着享福吧 陆桥飞过去,想看看那襁褓中的小孩长什么样子,但却冷不丁被一只手从背后捏住。 他缓缓转过鸽子头,竟然是比起刚才,已经稍稍长大一点的许柏霖。 男孩的头发被剃得短短的,脖子上还多了一条红领巾,身上的夏装改成了厚厚的棉袄。 许母端着热水盆侧身掀开棉门帘,从厨房里飞快走出来。柏霖,把那鸟放下,快点去上学 可是妈妈,我还没吃早点 陆桥呆呆被攥在手心,看着他那还不到十岁的哥哥一脸委屈模样。 这是他还没有记忆的年岁,一切坏事情都还没发生,哥哥依旧在。 原来啊,原来,他也是从一个可怜兮兮的小不点,慢慢长成许父一般健壮的男孩,他也有需要呵护,需要照顾的时候。 许柏霖在陆桥的记忆里永远都那么高大,会为母亲分担,会为父亲解忧,他是个能顶半边天的好哥哥。 但在儿时,他也会没有早餐吃而闷闷不乐吗? 许母没听他说完,就被屋子里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引走。 饭钱在桌子上,自己拿。去老老实实买点包子吃,不许乱花! 女人的声音远远从里屋传来,陆桥眼看着许柏霖脸上的委屈,一秒变成了得逞后的兴奋。 他撇了鸽子,打开抽屉往书包里猛抓钢镚。随后满意了,便像个偷腥的猫,蹑手蹑脚地走出大门 没过一会儿,许父就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剃须刀走了出来。 他哼着歌拉开抽屉,眼睛瞪大一瞬,向着里屋问,青青啊,我这抽屉里的钢镚都去哪了,怎么一个都没了? 啊?许母连忙抱着孩子开门走出来,两只手满当当都是脏尿布,陆桥这才第一次看清了她的脸。 许母梳着两条油亮亮的短粗麻花辫,一身蓝色外套,里面是高档的白毛线衫。 她结婚早,长得嫩,会打扮。哄着小孩子走到街上去,常常被认成是姐弟。 许母拧起自己秀气的眉头,这个许柏霖,看他中午回来我不揪他耳朵! 许父丢了买酒钱也不气恼,千疼万爱般地,小心翼翼接过一岁多的许柏言,亲亲小孩奶粉味的小脸蛋。 男人压低嗓音,不管哥哥了,以后我们小言一准是个让人省心的乖孩子 看到此处,陆桥作为一只鸟,原本应该是没什么眼泪的。他眼眶酸酸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院子里,藤条编的鸟笼无人在意,一只雪白的鸽子默默抬起翅膀,轻轻擦了下红红的眼睛。 下一刹那,鹅毛大雪飘下,头顶长长的电线,将阴沉灰暗的雾霾天划分。各街道的大喇叭四处广播着空气质量,路上结冰,小心慢行。 许父就这么一路推着自行车,送许母去舞蹈团上班。 穿梭过的人影中,坐在后座上的蓝色棉布褂子抬抬手,给另一个绿色大衣戴上了红围巾 过了一年,为了给孩子更好的教育机会,许家又从小院子搬到了楼房里。 陆桥在瓦片上跺了跺脚,用鸟喙梳理羽毛。他已经在学校门口等了好久了,晚间铃声都放完了一轮,怎么许柏霖还没收拾好? 房檐底下的草帽大叔看着头顶上烦躁的鸽子,想着自己年纪真是大了,怎么看鸟也神神叨叨的? 正出神,忽然一句清脆的童音,叔,来个糖葫芦。 草帽大叔回过神去,低头一看,原来是个领着小孩的大个子。 要什么口味的? 给妈买串豆沙的,再加两根山药。许柏言,你自己选。 许柏霖从蓝色的校服裤兜里掏出钱来数,书包里还背着脏兮兮的足球。自从弟弟上学后,他每天都要留在最后走,因为这个小笨蛋总是被老师留下罚写作业。 要大草莓,大草莓!小许柏言年纪不大,但品味不错,一眼就看中了最贵的。 草帽大叔见了粉雕玉琢的小人,自己心里也舒心,快收摊了,给你哥俩便宜,就二十吧。 小许柏言欢呼雀跃。 许柏霖看着他人来疯的样子也无奈,只能拎着小人的耳朵付钱走远。 如果下次再被罚抄,我就不等你了,自己走回去,听见了没,笨蛋! 那我告诉妈去! 你敢,有本事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 陆桥默默在天上飞着,一大一小一鸟的影子被黄昏渐渐拉长,他们在沿路小卖铺收音机的乐声中走过胡同。 忽然,黑暗里穿透道刺眼的烈阳,下一秒,一个清秀的大男孩抱着篮球跑得气喘吁吁。 许柏言,又想逃学?给我回来! 尖下巴的白净男孩身后正紧紧追着个年龄稍长的人,许柏霖一身小麦肤色,胸前闪亮亮挂着个银色的子弹头。 哥俩中较水灵的一方开始哀嚎,哎呀哥别追了,我都说了今天有比赛,我必须去!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37) 什么比赛?带上我一起去。臭小子,这种事情不提早告诉我。 许柏霖一手拎住校服后颈,带路,反正你这成绩也是烂泥扶不上墙,把身体锻炼好了也不吃亏。 真的?你可不许告诉爸。 用你说? 一大一小,哦不,准确地说,是已经差不多个子的两人一拍即合。 白球鞋和绿胶皮打打闹闹,相互追逐往胡同出口走去 看到这里,后面的大概事情陆桥都知道。 他不愿再看,继续这么回顾,恐怕他早晚要以鸽子的形态嚎啕大哭,控制不住扑进大哥的怀抱。 一只会说人话的鸟,任谁见了都会惊悚吧。 正想着,陆桥感觉脚底板硬硬的很奇怪,低头一看,竟是双属于人类的脚。 变成了人,但却是个隐形人。 他缓缓走进一个展厅,四处看了看,总感觉分外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忽然一声叹息悠长传入耳朵。 只见一副蔚蓝色的油画下,正坐着两个人。 有个穿短袖的年轻人表情颓废,苦着脸叹气。 陆桥觉得这背影莫名眼熟,就贴上去看,果然是自己,但他怎么不记得,以前还来过这么高级的画展? 许柏言脸蛋圆圆,深褐色的头发蓬松挡在眼前,气鼓鼓的样子像是个大花栗鼠。 他直直看着眼前那副画,只觉得味同嚼蜡。又是一声压抑着的叹气,却不想咬到了舌头。 需要帮助吗? 这时,一个好听的男音传过来。抬眼看去,原来是坐在旁边的一位游客。 他看上去年龄不大,文质彬彬,气质斯文稳重。一副渐变色的大墨镜遮住了半边脸,下巴上有些青青的胡茬。 陆桥看自己苦恼地挠头,我刚才在展子里,把手机和背包搞丢了,不敢回学校。 按理说,父母平常都教导我们,在外要少跟陌生人说话。可偏偏许柏言天生自来熟,现下又遇到了这么倒霉的事情,他不吐不快啊。 哪成想,坐在对面的男人却微微一笑,反问道,你是学生吗,在通州集训?偷跑出来的? 唉,别提了,不是周末学校不肯放人。我本来和兄弟约好去漫展,他老人家却为了女朋友放我鸽子。等下回去没有手机打卡,肯定又要被校长骂 噗嗤,许柏言正伤心,一旁的人却忍不住笑了。 那的确是够倒霉,在展子里丢的,就没什么大问题跟我走吧,带你去监控室。 您是工作人员,还是,画家本人? 许柏言端详着对面男人优雅的气场,微微睁大那双狗狗一样,湿润干净的眼睛。 并不是,对面人摘下墨镜叠好,轻轻放在口袋里,露出一双深邃温柔的眼眉。 杭朔勾起嘴角,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个傻乎乎的粗心学生,善心大发。 我是主办方,算你走运,找不回来就赔给你,劳烦到外面多夸夸我们的团队。 什么,原来是我自己系鞋带的时候,不小心放到垃圾车上了? 许柏言看着监控视频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他转头望向一旁手插口袋的杭朔,先生,今天还能找得回来吗,我快到时间了。 杭朔放下电话,微微思忖,可以的,我尽量。这种垃圾处理速度不会很快,外面已经过去人了,通州系统自成一套,不要着急。 哦,好,谢谢您,太添麻烦了 陆桥在狭小的值班室里微微鞠躬,感谢的话还没说完,肚子里就是咕噜噜一阵动静。 杭朔看到少年耳朵红得仿佛要滴血,为了不让他难堪,硬生生强忍笑意。 没吃中午饭吧?那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走吧同学。 许柏言道谢,默默跟在杭朔身后,只恨不得一脚用篮球踢死自己。 他眼神有些哀怨,看着前面人的高大的背影,又动了动自己弱鸡的身板。心里想着。 怎么都是男人,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却能这么大呢? 什么差距?杭朔忽然回头,腕口精致的机械手表闪过一丝白光。 许柏言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大哥,您手上,这是cvfdx的经典款?太厉害了,这款市面上二手都很难收到。 是吗,你喜欢研究机械表?杭朔随便挑了几串关东煮,回身递给那叽叽喳喳的少年。 他这次回国,不是泡在工作室就是和导师辩长短,少有见到许柏言这般有活力的人。 我哥喜欢谢谢您,嘶,烫。许柏言问摊主要了辣椒,洒了好多在汤里。 杭朔看他吃得格外香甜,嘴唇红艳艳的像个小兔子。只是这辣椒再多点,就要成麻辣兔头了。 男人歪歪头,自己也要了一杯吃,一口下去脸上就出了汗,这么辣,也能吃下去? 嗯?许柏言看着杭朔脸上渐渐被辣出红晕。 他眯起眼睛笑了,上扬的嘴角像是一轮弯月,有亮光落在他的瞳孔上,像是小星星。 那一刹那的对视,杭朔也笑了。 这是他回国以来头一次如此快乐,是种无需负担的快乐,一切令人心烦的东西都被抛之脑后,脸庞干净,灵魂纯洁,像是温热的海风,带着微咸的水汽扑面而来。 手机和背包最后被找到,杭朔把东西递到陆桥手上,睫毛忽闪了下,鬼使神差向他讨要联系方式。 我最近有同学需要舞蹈演员,要求男性,身高一米七以上,身体软度和柔韧性要好工作地点就在北京,要试试吗?报酬适中。 行啊。说起外快,陆桥眼里放精光。 您给机会,我随叫随到,只不过最好是在周末,不然我上课可能冲突 我会跟他沟通一下,怎么称呼,小同学? 许,许柏言眼珠转了转。 许姜,我叫许姜,生姜的姜。 姜?杭朔愣了一下,低头默默备注。挺好听。 真的吗? 真的。 一旁的陆桥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有只大手在不停撕扯自己的脑袋。 时间穿梭,看着街道两旁徐徐吹落的火红枫叶,像是已入仲秋。 陆桥站在熟悉的街道上转了个圈,下一秒,画面一转。 姜姜! 依靠在小卖店招牌上的许柏言手拿刨冰回头,看见杭朔正远远向他招手。 他立马回以明媚的笑脸,陆桥了解自己,他一眼就能认出这张陷入热恋的脸庞。 原来,我也曾经如此期盼另一个人的到来,不惜奋不顾身,如火如荼的喜欢? 杭朔揣着一碗冰西瓜小跑过来,两人走在略冷清的街道上。 许柏言感觉旁边的人在默默牵他的手,他挠了挠杭朔的手心,一把紧紧和他十指相扣。 远处卖烤红薯的老大爷一个回头,街上的两个男孩就不见了踪影,他有些奇怪地眯了眯眼。 近在咫尺的小巷里,许柏言被杭朔托着脸亲吻。 他的下巴被一只大手掐着,光洁的皮肤上有了到浅淡的红痕,眼眶微红。 这副泪眼朦胧的样子,禁不住让人想狠狠欺负一把。 杭朔及时止损,他把自己撑开,舔舔嘴唇,在他耳边低语。 呼吸,姜姜,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第50章 止步于此 又是盛暑。 陆桥拿着把瓜子,一边翻白眼一边摇头,默默看着自己和杭朔搂在小巷子里狂亲。 他正百无聊赖,杭朔竟然后退一步,单膝下跪。 许柏言瞪大眼睛,捂住嘴僵在原地。杭朔手中的戒指闪闪发光,在夜幕的衬托下更显圣洁。 我们结婚吧。 陆桥看着那对熟悉的男戒,手中的瓜子都掉了。 许久没得到回应,杭朔忽然感觉刚才自己可能太仓促了。 我再重新跪一次。说着,他就像个笨笨熊,准备站起来又跪下。 许柏言不想让他跪自己,连忙摆手,不要不要。 以为这么快就被拒绝,杭朔很受伤害,没精打采地缓缓起身。 不是不是。许柏言看他误会自己,于是又摆手。 ?杭朔又直直跪了下去。 你起来,起来。许柏言无奈,笑着去把人搀起来。我们才多大,你着急什么? 杭朔一脸认真,我会合伙开一家小公司,努力赚钱,从此不受家里的桎梏。姜姜,你相信我。 许柏言看着杭朔手中的戒指,没勇气接过来,他轻叹一声,可是我会啊 不要怕,杭朔按住他的肩膀,仿佛是想给许柏言以力量,我陪着你。 许柏言没回答,他想起家中毫不知情的父母和大哥,找不到方法开口 许家虽标榜开明,骨子里却还是一脉相承的保守。若是许柏言回去,毫无征兆地说自己弯了,而且弯的彻彻底底。他还要和男人结婚,在一起一辈子,恐怕许母都要先给他一个嘴巴。 杭朔也不强求,他摸摸许柏言的脸,想让他不再惆怅。忽然说,今晚,和我一起吧。 许柏言顿了一下,缓缓点头。 那个夜晚,男人虔诚埋首于他脖间,高兴地像个小孩,他一遍又一遍承诺着, 我以后会珍惜你,会学着照顾你,我们不分开。 陆桥漂浮在窗外,许柏言的声音空灵,带有一丝心甘情愿的倔强,从远方山呼海啸般传来。 他听见自己说,我愿意 心脏倏地一紧,陆桥单膝跪地,双手捂住那本来是一片虚无的胸口。 满心的悲伤溢于言表,他就快要被自己的情绪撑死了。 就像是另一半灵魂终于复苏,那积压在心底许久的爱意,犹如遮天蔽日的飞蛾,围得人喘不过气。 他渐渐汇成人形,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声声呼喊着同一个名字。 杭朔!杭朔! 陆桥捂住脑袋,别喊了! 杭朔!杭朔!杭朔!杭朔! 闭嘴! 陆桥睁开眼,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正站在面前,他的五官皱在一起,像是个紧缩的桃核。 哇哇哇哇!杭朔,我要杭朔你把他搞丢了,你这个笨蛋,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不是的,陆桥摇头,我只是忘记了,我以为 许柏言!忽然一声大喝,陆桥从恍惚中脱离。 随着熟悉的声音传至,他的胸口受到一记重击,那真实的痛感,就像是电流一般瞬间传至四肢百骸。 敢对他下手狠到这种程度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许柏霖一个。 陆桥捂着心口愣在一边,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感觉到痛。 视线开始聚焦,对面的许柏霖气得像只炸毛的豹子,狰狞着问他,他是谁?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杭朔一直在陆桥跟前保护他,这是公共场合,请你不要打人! 陆桥感受到,自己冰凉的脸颊正被一双手呵护住。杭朔把他推到自己身后,不住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 杭朔本以为,许柏霖再生气,至少也会讲讲道理。哪成想,下一秒,他就冷不丁被一脚踹翻。 许柏霖像是抓小偷一样,从众目睽睽之下把陆桥塞进车里。随后,他指着灰头土脸的杭朔。 穿的人模狗样的却心术不正,我不管你是谁,下次再缠着我弟,就揍你丫的满地找牙! 陆桥在身后满眼泪水,他只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大哥,弱弱叫了一声,哥? 闭嘴!许柏霖狠狠甩上车门。 那张熟悉的脸庞转过来,撞入陆桥眼帘,他的泪水哗一下决了堤。 许柏霖看他这个熊样就来气,别跟我说你们的爱情,滚去当兵!大学就给你教出这么个德行,断了,听见没有! 陆桥又叫了一声,哥 别叫我哥! 陆桥抹眼泪,我好想你们啊 许柏霖一脸震惊,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神经病吧你。 这声神经病,陆桥还想再听,想再听一百句一万句。他又哭又笑,任谁看了都觉得他精神有问题。 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离开家就去学小资那一套?还搞男朋友,你怎么这么糊涂? 日子太舒服了是不是?那就去边疆!去戍边!丢人现眼,你干什么不好。 我看你是闲的!都闲出花来了。去队里,就在我手底下。每天背着手榴弹拉练,实在不行去烧锅炉! 再一睁眼,陆桥已经坐在了车上。 身旁的许柏霖穿着训练服,显然是因为什么要紧事匆匆赶来的。 他看着车窗外熟悉的高速路口,不禁浑身战栗。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又一次在我眼前 他发疯般去拉扯方向盘,爸爸,不能去!求求你,会出事的。我们回家吧,求求你了! 许柏言,名额你都占了还想怎样?踏实进去两年,在部队好好混! 许柏霖的手臂像是没有血肉的铁钳,陆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个人竟然能挣脱他的控制。 你们会死的!停车!给我停车! 许父正和他争执,却见原本空旷的马路上,突然急速驶来一辆油罐车。人们还来不及反应尖叫,命运的推手就把车轮直直掰到正轨 轰! 陆桥失魂落魄,他趴在地上,喉咙像针刺一样难受。 他连滚带爬地打碎玻璃,用尽全力去拉扯后座上的许柏霖。 那人缓缓睁开眼,挣开他的手,唇边焦黑的血迹淅淅沥沥,和被刺穿的皮肉黏在一起。 他说,听话 去报警吧,这次,要听话 陆桥绝望头,那一个个站在高处冷漠张望的人们,他心知肚明没人会施以援手。 这是个死循环 一切再次重演,他转头望向前座的父亲,那身本来板正的衣服满是褶皱,前胸的气囊大开着,血迹斑斑点点四溅出来。 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陆桥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要把这么痛苦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 他静静在斜坡上站着,俯视火焰慢慢侵蚀大罐车。 空气被烧得滚烫,爆炸酝酿,一触即发,陆桥缓缓闭上眼睛。 姜姜!一声呼唤,有个身影在远处不断闪动,像是一个小小的芝麻。 刺鼻的汽油味揉捏心脏,陆桥看着杭朔越跑越快,快的就像要马上起飞。 可根本来不及,油罐车的铁皮像是薄脆一样,咔咔作响。 恋耽美 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免费阅读(38) 陆桥却在此刻,忽然有了点生的希望。 他迈开腿,却跌了下去,杭朔立刻不要命地扑过来,把他抓起来紧紧抱着。 他的手捂住陆桥的眼睛,让男孩没法去看自己小腿上血淋淋的白骨。 杭朔吓得都快哭了,他被烟熏火燎的胶皮味熏得睁不开眼,车窗里一股股被蒸发的血液诱得胃酸翻腾。 杭朔对待喜欢的人,说话一直很笨。他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哆哆嗦嗦地重复,像是一只老母鸡,拼命把伤痕累累的陆桥护进怀里。 我在这里,不害怕,没事了 陆桥不自觉把脸向他的臂弯中窝了窝,感受徐徐暖意从皮肤上传来。 霎时间,淅淅沥沥的小雨降落,道路上一片泥泞。这是当时没有过的情景,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在随着陆桥的心情变化。 他和杭朔紧紧相拥,难舍难分,然后释然地笑了。 太好了,原来,你一直都在 思绪万千,敌不过一夜旧梦。 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仿佛是秦淮岸边的袅袅琴音,悠扬和缓中的抑扬顿挫。像是小木锤子,一下又一下,猫抓似的让人挠肝。 陆桥眼皮颤动,缓了好一会才得以睁开双眼。 他见到的,是清清冷冷,空无一人的病房。 陆桥口干舌燥,脖子上的纱布硬的像石膏。他摸不出是什么材质,缓缓撑着自己的腰起身。 窗外没有下雨,但天空却一片灰暗,像是冬至时节的雾霾,把一切的颜色隐去。 陆桥的脚踩在地上,觉不出丝毫冰凉。他眼圈红得发黑,就像在铁笼中被囚禁许久的人。 等了很久,整整一个下午,屋子都没有人进出。 医院里静悄悄的,但呼吸机还在运作,房间内无比寂静,仿佛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还在喘气。 他不敢走出屋子,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稍稍活动手腕,尝试拉开抽屉,找出了还有电的手机。 陆桥眼球肿胀,不知是睡眠时间太长还是什么,总之,看一切都是云雾缭绕,少一刻无碍,多一会儿就疼得要命。 他分辨不出时间,还以为这是在凌晨。 思虑再三,他用手指头戳戳改改,一个个按键小心拨出去。 第一次,通话无人接听。 第二次,依旧是自己挂断。 陆桥锲而不舍,他耐心地独自看着墙壁发呆,感觉已经过来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害怕打扰那人的休息,但是陆桥实在忍不住 第三次,他睁着酸痛的眼睛,把自己小小一个窝在阳台上,抱着腿,安静等待忙音过去。 终于,在机械的回复过去后,话筒那边隐隐传来男人疲惫慵懒的声音。 喂? 陆桥怔了怔,果然是在睡觉吗。 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正在斟酌用词,杭朔却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杭朔,我 陆桥的声音小小的,很沙哑,像是拉着锯子,他被自己吓了一跳。 那边杭朔沉沉的呼吸声顿了一下,他似乎有点莫名其妙,陆桥? 嗯,是我。陆桥心里小鹿乱撞。 你醒了?杭朔的语气听不出丝毫的开心,反而有些考究和思索。 你,什么时候,能来接我呢。陆桥小心翼翼问他,言语间的试探一触即分,仿佛是在恐惧什么。 医院吗?杭朔有点明知故问。 等一会儿吧,我很快过去男人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陆桥松下一口气。 好,那我等 仿佛是被他难听的嗓音刺激到,另一边迅速结束了通话。 陆桥还沉浸在喜悦里,他嘴角上扬得有些夸张,期盼自己马上就能跟杭朔见面。 他就在那一方小小的阳台上,睁着通红的眼睛,一动不动望着窗外白雾弥漫的大门口。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没人推开门。 一天,两天杭朔没出现。 一个月,两个月杭朔没过来。 一年,两年杭朔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陆桥还在等着,漫无目的地等着,他一直伸着脖子看门口,期盼能有一个身影慢慢走进来。 他等啊等,等到满头白发。 他等啊等,等到耳朵听不见,眼睛看不见,嘴里说不出话。 他一直等,乖巧的,听话的,一直守在这个小屋子里。 杭朔说,他马上就来,所以陆桥不可以乱跑,他已经给他添了够多的麻烦了。 杭朔说,让自己等着他,所以陆桥不可以离开,因为他要和那个人回家。 陆桥一直等到生命尽头,杭朔却还没能如约而至。 就这样吧,陆桥想。 我总是对不起他的,我对不起他 不哭,不哭 耳边模模糊糊传来稀碎的安慰声,那饱满的温柔,就像是儿时微凉的夏夜,他被拥进母亲怀里,听着咿呀的摇篮曲。 陆桥再一次睁开眼,感觉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当我的年纪已经迟暮,你还会爱我吗? . 杭朔脸上没有皱纹,但是脸色很憔悴。他看见床上的人眯着眼,懵懵懂懂地瞧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杭朔习惯了陆桥这样,忘了就忘了吧,人好好地就行。 他现在已经不敢奢求太多,遂叹了口气,把手伸进热水盆里拿出毛巾。 温热的纺织物柔软擦拭着眼睫,陆桥喉咙滚了滚。 怎么了,难受吗?杭朔把脸贴过来担心地问。 奇迹般的,陆桥竟然听懂了,向着他笑了笑,摇摇头。 杭朔继续给他擦了擦身上,陆桥一直眼巴巴看着他。 想喝水?眼前人轻柔地放下毛巾,摸了摸陆桥的脸蛋。 杭朔本来是微笑着的,但目光触及陆桥喉咙上那层厚厚的纱布,他的眼神忽然又暗了下去,冷不丁抽回手。 下一秒,手腕却被一片冰凉抻住。 白花花的病床上,陆桥像是陷进羽绒被的小小豌豆。他被一大片柔软包围着,眼角有些亮晶晶的东西滚落。 对不起 杭朔听见他说。 对不起,我忘记你这么久 咣铛一声,保温杯碰到地上,摔得水花四溅。 杭朔难以置信,陆桥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心疼。 他一直以来,原本都感觉没什么,此时却忽然就委屈起来。 那个人,那个日夜都渴望靠近的人,那个朝思暮想的少年,向着他缓缓伸出手。 对不起,我伤害了你,对不起 杭朔摇着头,放下手里的小毛巾。 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吗,这不会是做梦吧。 杭朔泣不成声。 高大的身影猛地摇晃了一下,杭朔狠狠红了眼睛,像是一道旋风快步走到床边。 他嘴唇抿的很紧,像是一直以来都在隐忍巨大的苦痛。 他大大张开怀抱,然后轻轻的,无比怜惜地,把那个瘦小的身体揽到自己胸前。 不要怕 杭朔说话依旧是笨笨的,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 还请你,务必好好活下去。 陆桥说好,我会一直好好活着,我以后都好好听你的话。 我伤害了你,就用下半辈子赔。陪着你到老,到你不愿意看到我为止。 笨,我怎么会不愿意看到你 那我就陪着你到老,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笨,一辈子,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捧脸)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请让我在此纪念伟大的袁隆平院士,袁隆平爷爷,您在天堂,要吃得饱饱的呀,我们都要吃得饱饱的~ 番外如果有想看的小伙伴,可以留言下感兴趣的,我尝试写出来,嘿嘿~~ *小总结: 这篇文没有大纲,开始时是我自己百无聊赖,在床上想到:一个瘦弱的男孩在寒风中被关在门外,静静听着屋子里的人计划着如何抛弃自己..... 我修修又补补,终于完结,感觉自己学到很多,同时更加坚定了继续坚持写作的决心。 至于还要不要再修一次文?应该是不会有太大改动了,那么,在最后就祝我们前程似锦,若有缘分,江湖再见~~~ *下一本古耽《万人嫌和他的哑巴新郎》 宿寒自幼身虚体弱,是个遭万人嫌弃的废物点心。 一日,他在捡破烂时领回个小孩。 于他眼中,此子睿智沉着(是个傻子),留下来可为自己积德行善(出出苦力)。 只是他一个弱鸡新手爹,只知要吃给吃,要喝给喝。直到明关吃了菌子把自己毒成哑巴,散养幼崽的宿寒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无比愧疚,不禁悲从中来,抱紧怀中小小的身体,哽咽道,阿关,是我未顾好你。放心,从今以后有我宿寒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碗刷! 明关: 孩子虽然养废了,但日子该混还是要混。 为了生存,宿寒停止摆烂。 他单身带一娃,兢兢业业打拼,在朝中做小伏低,只为养家糊口。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一直娇纵的小废物明关开了大招,动动手指便可力驱千钧,抬抬眼睛就吓得鬼怪失魂落魄。 沉思之后,宿寒痛定思痛,这明晃晃的大腿都贴到跟前来了,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宿寒是个一推就倒的废物。 只是他身后的明关招不得,小小年纪手段堪比阎罗,只对宿寒百依百顺,忠心耿耿,令人砸舌。 但宿寒却肉眼可见地萎靡,像根蔫巴的豆芽,常捂肚抚腰,精神不济地坐在楼上听小曲儿,没一会儿准能睡着。 有人贴上来溜须拍马:寒大人,见您最近身子乏,明公子天天跑药铺找补,真是好孝心呐 宿寒听见明关就头疼,他哑巴吃黄连,妨碍着面子咬牙切齿:那好啊,把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