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言的微博》 2012.12.24平安夜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2.12.24平安夜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2.12.24平安夜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2.12.24平安夜 作者有话要说:</br><embed src=eetmap./data/i.; loop=true autt;。 <b>作者业余写文图个乐趣,看文前或者看文中如果有疑惑的话请耐心看完我写的作者有话说,话说说了很多,嫌作者啰嗦的可以点×了= =。 本文背景音乐,哥哥的我。 原来的开头说理太强,而且今年圣诞节我也写不完~于是决心这样写了,把原先的2011年圣诞节改成了明年的,顺便构思了一下高潮和结局,不知道以后写着写着还会不会回头再改一改~暂时章节不想做大变动,等一切写完后再修。</b> <b><u>换了个开头,有gn说看不懂那个后面开头的伯言和季伯言微博的关系。 所以特别在这里说明一下: 1 关于正文前的微博:季伯言这条微博是季伯言本人发的,有新浪实名认证的。至于伯言这条微博则是俞舒妤每日所写,她之所以会用这个名字,是因为伯言是她大学时期的goal,她上微博的契机和一般常人不一样,她不想让人认出她的真实身份,披着个马甲,带着小小的憧憬,她只是把微博当作了发牢骚的一个场所,所以当初注册的时候她也没准备用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一点,就是跟着我的大纲设定,这样写也是和故事的结局挂钩的,所以这里先不说另外一点原因。 2 关于文章的主角问题:本文的题目虽然是伯言的微博,但是主角有两位,关于正文前的微博可以当作是对她们两人当天的心情总结。我(俞舒妤)和季伯言都是女主,本文的主角不是季伯言一人。 3 关于文风和立意问题:文风是很随意,说太散漫没耐心、不喜欢不勉强看。我会慢慢交代里面人物的关系,的确是慢热,生活本来就是平常琐事堆积出来的,我想写出生活的味道。另外还要友情提示,本文带有灵异色彩,不喜慎入,之所以灵异是因为有一个人物的设定。作者很认真在码字,周更肯定保证。文章的立意定在励志和言情,两者会兼顾。 4 感谢点进来的同学~晋江的水很深,再次感谢驻足看文的各位,这是一种缘分。从九月开始构思,十月开始发文,这个文章的开头想过很多次,还是很犹豫要怎样写比较好,把原先的开头节选的贴出来,可以帮助理解一下正文前面出现的两条微博的主人。</b></u> <b>以下是原来的开头节选: 请允许我叫她伯言吧,而不是什么季总裁。 每个人都有强硬的外包装,自以为刀枪不入,实际上里外是缝,人孤寂地活在世上,爬到了一个位置上,假如已经将亲情、友情、爱情全部用尽,那么相信他/她站在那个高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钱不是越多越好,但是人一定不可以只是个独立自私的个体。 这是伯言的人生总结,她希望如果有来世她可以不用爬地那么高,那样跌落下来的时候也不会有粉身碎骨般的痛楚。 替她干活将近快有两年了,可是我真正走进她的生活却是从去年的一月开始,短短的不到一年光,说不长也不长,说不短也不短,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工作上的女魔头上司也会有可爱的一面,也会有落泪的一刻。 可是人总得学会伪装吧,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你哭,也并不是所有人会喜欢的笑,靠情去迎合每一个人太难,但是伪装自己却很简单,所以这个世界上才有了这么多个秘密。 两年前,我鬼使神差地在公司的电脑上,打开网页注册了一个新浪微博,输入了伯言二字,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输入这两个字,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命,是命运冥冥之中找到了我,替你我牵线搭桥。 这么说太过矫情,其实真实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伯言,你一直都是我的goal,从大学到工作,我一直倾慕了你这么多年。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你,不是在公司面试的时候,也不是在学校演讲台上,你一定不会记得了,生命里过客匆匆,每一天每一秒都有人在擦身而过,世界太忙碌,来不及画下那些过客的每一张脸。 那是在学校图书馆外的林荫小道里,具体到时间连我都忘记了,更不用说是你了。所以我很肯定你对我们的第一次没有印象了,当然我会无条件地原谅你。 那个时候我失恋了,长达十年的爱情马拉松终于在终点前提前结束了,哭泣是我能找到的唯一发泄方式,而你只是恰巧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遇见了我。 你递给了我一张纸巾,你的微笑如天使般温暖人心,你说:“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更显娇美,但是我觉得如果内心足够坚强的话,哭过之后便不要再为那些烦恼伤心了。你应该微笑,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你去经营。” 是啊,就如你所言,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美好的事情等着我们来经营,未来是个未知数,我也希望伯言的微博可以继续记录下去,而你的欢声笑语可以一直被我保存下来。 </b> <u>啰嗦完了,下面可以开始看文了。 </u><hr size=1 />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亦真亦幻,亦幻亦真。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美国纽约,2012年12月24日,晚上八点整…… 大街小巷都是过节的热闹氛围,被装扮的五彩缤纷的圣诞树上挂满了各种装饰品,每走几步,路上便有装扮成圣诞老人的店员来派发糖果和小礼品…… 我坐在轮椅上,带着黑色边框的眼镜,全身上下都被厚厚的毛呢毯子包裹着。我被靳智恒推着,走进了距离医院最近的一个基督教堂,里面的唱诗班已经在开始朗诵,整齐地站成一排的新教徒们一脸神圣憧憬的表情。 我一直在教堂待到很晚,教父将基督降生于伯利恒--马槽的故事又讲了一遍,靳智恒坐在我的身边,双手合十地做着祷告。 “智恒。” “嗯?把手放进去别着凉……” 靳智恒靠过来要将我身上滑落下来的毛毯拉上来…… “就快十二点了,我们回去吧……” “嗯,你才醒过来没多久,我还怕你睡太多,现在就困了?” “嗯。” 他推着我离开了教堂,那些虔诚的教徒们还守在教堂里做着礼拜,庆贺着耶稣的诞辰。 靳智恒俊朗地笑着,他说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信教徒,怎么从死亡中逃了出来却开始相信这玩意了。 我眯上了眼睛,佯装着睡了过去,他的笑声却没有消减。 “你能醒过来,实在是太好了。” 似乎每个人都在庆幸着我的清醒,从上午到现在,我的病房里络绎不绝的都是人群,他们感动地痛哭流涕,在我的床头流尽了眼泪,我却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 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丢了灵魂的我傻傻地坐在病床上。当人流终于遣散,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带我去教堂”…… “姐姐,刚才一位哥哥要我给你的。”不太标准的中文发音。 一个黑发碧眼的小男孩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居然会说中文。 很致的相册,浅蓝色封皮,大海的颜色……透过那封皮我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双熟悉的眼睛…… 靳智恒好奇地替我接过相册,他替我打开了相册的第一页,空白…… 第二页,空白…… 第三页、第四页……第三百六十五页……统统都是空白…… “空白相册,谁这么无聊……”靳智恒说道,他无趣地将这本相册随手丢在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那小男孩怎么不见了?”靳智恒又说。 “早就走了,也许只是推销相册的。” 这个时候天空中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靳智恒顾不得其他,推着我加速前进,他可不想我醒来的第一天就感冒了…… 一阵风起,没有人知道那本被人遗弃的相册,会突然在我们转身之际,开始急速翻转着页面,回到了第一页。 明明是空白的页面,却突然多出了许多照片。 第三百六十五页,“无私的爱,意味着成全。” 飘雪的教堂外,一个男子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镜头俊朗一笑。 2012.12.24平安夜在线阅读 2012.12.24平安夜 肉文屋 / 2012.12.24平安夜 2012.12.24平安夜 2011.01.06小寒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1.06小寒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1.06小寒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1.06小寒 季伯言: 这个冬天对我来说太冷,靳智恒说我需要工作,可是工作只是用来麻痹自己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神经的,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拒绝工作。 1月6日 22:00 来自新浪微博 伯言: 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从早到晚,都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当然,如果非要揪出一件事情来寻开心的话,那么我想写下,今天遇见了正版的伯言。 1月6日 23:00来自新浪微博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听人说小寒一过,便进入了出门冰上走的三九天了。南方的冬天不比北方好过,作为一个在北方长大的孩子,背井离乡在南方求学多年,也没有适应这里的湿冷天气,而且一到冬天还冻手,可怜的白嫩嫩的手一下子肿成了包子,而且身上裹得跟粽子似的,别提有多难受。 而且我也开始怀念北方冬天那皑皑的白雪,南方十月金秋北方已经飘雪,就是等到十二月,南方的雪也是很少见的,几乎也是落地就化的那种。 这样的一天还真是不适合出门,真想家里暖暖的炕,然后可以躺在上面好好睡上一觉。可是没办法,刚过了实习期没多久的大学毕业生,上面说加班就是加班,上面说调职就是调职,我们这种老百姓还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南方的物价贵,房价贵,人心也贵。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个合租人,公司的房子分配也是有讲究的,事事靠关系,这还轮不到我。和我同居的合租人叫程佩佩,在超市做收银员,她的卧室门外挂着大大的勿扰标志,我和她除了分摊一下房租水电费什么的,几乎甚少有交流。 程佩佩说:“虽然是合租,可是我要求有自己的隐私。” 这一句话,就直接将我和她的距离拉到了银河系之外,她早出晚归,而我是标准的上班族,我们的时间几乎是可以恰好错开的。 今天还真是糟糕的一天,挤公交车被人偷了钱包,到了站不能转车,只好向路人施舍一块钱的车费,就是这一块钱我就问人要了很久,最后还是一个带着红领巾的小学生给我的,那些大人一直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 我就期盼着周五快点到来,那样双休就有指望了,每周过了周三就是一道坎,对我而言,像今天这样的周四是可以忽略掉的,因为胜利离我不远了,我是个乐观主义者,我的目光会直接跳跃到后天和大后天。 到了公司,我已经差不多在公交车上挤了一个小时有余,早饭也顾不上吃了,直接杀进了电梯里,因为我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九点差五分,我都快迟到了。 “小妤,人事部有调动,你要升职了。”我的邻桌是个油头滑面的中年秃顶男,他笑的时候显得特别猥琐。 我一边气喘吁吁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一边偷偷地在抽屉里寻找昨天吃剩下的一包瑞士糖,我实在是有点饿了。 “没吃早饭,年轻人呐,还真是不把青春当回事!”邻桌又发话了,其实他的人还不错的,我尴尬地朝他一笑,我还没找到我的瑞士糖,却被人事部经理点名了。 “俞舒妤,你来一下。”看样子人事部经理也才来上班,我发现他手里还拿着一份汉堡,我乖乖地跟在他后面,直到进了他的办公室。 我们的人事部经理看样子很年轻,他叫靳智恒,三十出头的样子,从我第一天来这里,就知道部门里有许多小女生在暗恋他,五官轮廓还算分明,鼻子也挺挺的,眼睛很深邃,普通话讲的并不标准,是前几年才从香港调过来的。 他请我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下,他的秘书也进来帮我们送上了热气腾腾的咖啡。我手中握着咖啡,全当暖手用,我望着他,有点期待他的下文。 我不会是真的要升职了吧,我没有后门样貌普通,其实刚才邻桌的话我只是当玩笑话听的。 “俞舒妤。” “到。”我条件反就这么回答了。 他的表情有点诧异,随后只是淡淡地融化在了他的笑容之中,他对我说:“你不用这么紧张,刚才在一楼大厅看见你跑进来的,早饭还没吃吧,这个给你。” 我当然要推脱他了,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靳经理,你没吃吧?我怎么好意思……” 靳智恒打断了我,他将汉堡推到了我眼前,说道:“我吃过了,我有晨跑的习惯。” “那你还?”不论是什么原因,下属一般是没有资格对自己的上司在工作时间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的,我什么也不说了,只是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调你去总裁那里去办事,有意见么?”我吃好了,他便又开始打开他的话匣子。 “哪个总裁?副总么?前几天小蓓不是才调过去么?”我问。 “不是副总,是季总裁。”他说。 “不是吧!”我太惊讶了,实在是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有意见?本来人事部的年轻血也不是很多,能吃苦耐劳的就更少了,你的阅历是最少的,但是现在情势紧张,我也没办法。”这一长串话他说的有点吃力,有些发音还非常不准。 “不是!我没有意见,我很荣幸,季总裁是我的goal,我很期待。”我现在很激动。 “伯言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很开心的,我还以为整个公司的人对她都厌恶至极了呢。”他笑道,声音听起来比刚才平和了许多。 靳经理说今天下午就带我去见季总裁,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推到下午,据我所知季总裁几乎每天上午都会照例出席晨间例会,她既然在公司,又急着用人,我要调过去,为何现在就不可以去见她。 这是我的疑问,可是作为好的下属,我还是选择了将问题吞进肚子里去,缄默不语地离开了靳智恒的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怎么?真升职了啊……升到哪里去了?”我瞥了一眼,邻桌的秃顶男又偷偷地在用公司的电脑在玩植物大战僵尸人,他看我出来便粘了过来。 靳智恒没有说这是秘密,所以我也没准备很低调,我说:“季总裁那。” “不是吧……” “怎么不是?不好么,她可是我的偶像,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可崇拜她了。”我就差露出星星眼了,满脸憧憬。 秃顶男一脸鄙视的表情,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又埋头继续玩手中的游戏去了,我也开始整理手头的东西,准备下午搬走。 “小妤啊,不是我不告诉你,你这是去当保姆,和降职差不多了。” “当保姆?你和我开玩笑吧,季总裁会缺保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听我老婆说,季总裁这段日子都不在公司里,听说住院去了。”秃顶男的老婆刚好也在公司的总经办任文秘一职,他的话听起来也不算是凭空捏造。 “怪不得,靳经理要我下午去见总裁,原来是因为她生病了。” “不是简单的生病。” “生病还有简单不简单之分?” “咳咳,机密问题。不和你说了,小妤,我给我老婆打个招呼,要她以后照顾照顾你。” 秃顶男终于准备开始做正事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开始装订,我对他笑了笑,还将抽屉里残留的速溶咖啡全部送给了他,我要离开这里了,不管他说的话水分有多大,我还是挺感谢他的。 /// 我将我需要的东西都用纸箱装好了,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周围同事陌生的面孔,虽然说大家都在同一个办公室待了快一年了,可是私下说话的机会真的很少。 人情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我除了和邻桌有点交往以外,其他人简直当我是真空。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挺感谢大家的。我的妈妈常常教育我,人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为人处事,所以我站了起来,走到了长廊中间,做了我这一生最大胆的一件事情。 我清了清嗓子,对着那些埋头的陌生同事大声说道:“感谢大家一年以来的关照,希望你们能更出色。” 秃顶男以为我要疯掉了,他立马上前将我拉回了座位,而我只是一脸嬉笑。 这里的气氛太沉闷,即使他们都听到了我说的话,也只当是空气,下面没有一丝波澜。 “小妤,说你单纯还是傻好呢,我在这里都做了十几年了,那些人的态度都还是这样,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除非他们有事求你的时候,才会承认同事这一层关系。” 脸上的嬉笑变成了苦笑,我想我不应该这么冲动,有时候就是这样,你的好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和接受。 我还想同秃顶男再说些什么,可是靳智恒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秃顶男也埋头故作认真地在桌子上核对着什么报表。 “走,我请你去吃中饭。”靳智恒说。 我一时消化不了他的话语,还以为是听错了,于是我特意又询问了句,“什么?” “东西我帮你拿,你爱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他的音调很特别,这一次我肯定我没有耳背。 “西餐吧。”因为我没吃过…… 我腼腆地跟在了靳智恒的身后,那些冷漠的脑袋终于渐渐露出了水面,我发现那些女同事的眼神里写满了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啊…… 靳智恒带我去了市里有名的一家西餐厅,装饰地倒是挺别致的,一进门就撞见了几个外国人。服务小姐很快就过来给我们引路了,她递给了我一份菜单,靳智恒好像是这里的常客,他点了几下那个服务小姐就心领意会了,而我连里面菜的名字都认不全,服务小姐笑着问我,我脸都红得跟只煮熟的虾子似的。 “这个柚汁牛排还不错,你就点这个吧,七分熟,谢谢。”靳智恒的手伸了过来,帮我把菜单翻到了一页上,我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袖口的薄荷清香,于是我的脸更红了。 我有点后悔点名要吃西餐了,那些刀叉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煎熬,靳智恒看着我的窘样,只是将我的盘子拿过去,一一帮我切好了。 “快点吃吧,吃好我就带你去见季总裁。”他说,我有点陶醉,他的姿势实在是太绅士了,不过我现在只有埋头奋战的份了,我没有忘记我下午的任务。 /// 本来我以为靳智恒要带我去的是医院,我也对秃顶男人的话半信半疑了,可是以我在这里生活了四五年的经验看来,他带我去的方向并不是什么医院,而是景山别墅。 高速公路上的路牌上只有一个地名,景山别墅。 在这里的人都知道,景山的一套房价够普通老百姓生活三辈子还绰绰有余,里面住的人也非富即贵,大部分都是名人。 而我,作为称职的伯言迷,当然也知道她就是这一部分名人中的一员。 “到了。”靳智恒下了车,又绅士地帮我拉开了车门,我只是他的员工而已,想不到他就这么客气,我想这肯定和一个人的家教修养有关。 靳智恒一定受到过良好的家教,这半天的接触,我对他的好感已然大大提升。 靳智恒在我身边打了个电话,我没听清他具体讲了些什么,因为他一直在叽里呱啦地说英语,而我的英语水平并不高,大学英语就勉强过了个四级,而且我的口语相当糟糕。 他挂了电话似乎脸色变得非常不好,他的手紧紧拽着那个电话,我生怕他会一冲动就把电话给扔了。 “靳总,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还是忍不住多嘴了。 他看了我一眼,好像才发现我的存在一样,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他压下去了,语气却格外生硬,他对我说:“季总情绪不稳定,等下你进去别说话,就待在大厅里候着我。” 我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 让我诧异的是,靳智恒手中居然会有季总裁家的大门钥匙,我尽量压抑着自己脑海中无数个要跳跃出来的疑问,走进了季总裁的家里。 “好黑啊……”这是我唯一找出的一个形容词,我实在是看不见这屋子里的构造,因为我一进来就被一片黑暗吸了进去。 “站在这里,等我。”我可以辨认出这是靳智恒的声音。 “嗯。”我又闻到了吃饭时从他袖口感受到的薄荷清香,我可以感觉,他刚刚从我身旁越过。 我屏住呼吸,我觉得我像是一个偷窥者,当然我现在看不见,所以我只能听。幸好他们没有讲什么英语、法语、德语之类的,也没有说粤语,所以这次我毫无保留地全部听到了。 “阵发失明,我终有一天会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像现在这样……”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我放在录音机里百听不厌的季伯言讲座里的声音。 “你向命运低头了么?”这个是靳智恒的声音,他几乎是吼着喊出来的。 “不然呢?我季伯言又不是万能的,我也会害怕,我也会累,好不好!”原来真的是季总裁。 “为了一个他你值得么?” “不值得,你是不是又想要我去工作?” “嗯,你需要的。” “可是工作只是用来麻痹自己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神经的,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拒绝工作。” …… 我想听得更清楚,所以我将靳智恒进屋前对我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全部抛到脑后了。我迈着步子本能地就想靠近那个声音传出来的房间,突然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上面,“嘣”的一下,有什么被打碎了,我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到了一点。 “发生什么事情了?智恒,这个小姑娘是谁?”季伯言将窗帘一一拉了起来,光线一下子就照到了客厅里,原来是拉上了窗帘,我怎么没想到。 不过让我苦着张脸的不是接下来他们要说什么我听不见,而是我看见我的面前躺着一个花瓶的碎尸,恰好我也知道这个花瓶的价值不菲,因为我看见了那团碎片中一个疑是花瓶底的东西,上面的印章告诉我这是明朝永乐时期的官窑。 “!!!”我爹曾经是高中的历史老师,就爱研究这个,我相信我的眼力,还不会差到真假不分。 靳智恒走到我身边,我看见他的表情里有一丝古怪,他侧着身子对我小声说道:“要你站在原地等我的,怎么乱跑了?” 我一时语塞,要真告诉他我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外加上现在这被我摔碎的花瓶,不说将我关进局子里,也会立马将我开除了去的。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正准备将它丢了,智恒,你不要为难人家。”季伯言也走进了,很意外她居然会帮我解围。 我就差两眼泪汪汪地给她下跪了,我望着美丽大方,一身家居打扮的季总裁,直觉告诉我她和外界传的绝对不会是一样的。 外界传季伯言做事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折手段,从她二十岁到现在二十八岁,她是一步步爬上来,从公司的底层一直做到了总裁这个位置,短短八年,几乎公司的大小事物都涉及过,可见她是多么不容易。 季伯言是我们商大的校友,我在读书的时候她曾经被学校邀请去做过演讲,那时候很多学生都很崇拜她,我也是伯言迷之一。 这是我距离大学时期再一次看见她的真人,虽然未施粉黛,眼睛下也有深凹下去的黑眼圈,可是我还是会觉得她是漂亮的。 “季总裁,她是新上任的总裁助理,俞舒妤。”既然季总裁开了口,靳智恒是不会再开罪给我了,听他把我介绍给季总裁,我心情大好,一下子就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你好,我是俞舒妤,你可以叫我小妤!”我大声说道,自认为中气十足。季伯言对着我笑了一下,也伸出了手和我握了一下。 “智恒,我记得我在公司已经有了三个助理了,两个业务上的,一个后勤的,我不知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季伯言送开我的手,对一旁的靳智恒询问道。 “她是生活助理,我觉得你现在这种情况很需要。”靳智恒认真地说道。 “……” “……” 原来我还真是来给人当保姆的,我一时泄了气,出了季总裁的家门,一直神情恍惚着。看来还真被秃顶男给说中了,果然没什么后门,又想升职又想做体面活,简直是痴人说梦话了。 “靳经理,你把这个带出来干什么?”我看见他将刚才那个被我撞碎的花瓶碎片装在了一个袋子里带了出来,其实我还是有点害怕,他会要我负责。 “培训的时候是谁负责你的?没人教你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么?” 还真是凶,一下子就留了个背影给我。我赶紧闭了嘴,跟在了他身后,我警告自己以后要少说话多做事。这里坐车很难,再加上我早上钱包被偷,现在他可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靳智恒到了市区就把我放了下来,说是可以提前放我下班,明天让我直接去三十六楼总经办报道。 我心底一片欢呼,可是表面却很冷静,我对他点头说道:“谢谢靳经理了,您慢走。” /// 现在还没到吃饭的点,我租的房子底下有家不错的面馆,除了装潢简陋了点,口味可是一点也不比那些大餐馆差,中午是和靳智恒一起吃的西餐,说实话我没有吃饱。 “林阿姨,给我来碗大份的牛拉面。”我最爱她家的牛拉面了,分量十足,味道也不错。 “小妤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阿姨现在闲,帮你多加点牛。”我笑着接过,碗的边缘有点烫,我几乎是跑着将这碗面放在最近的一个桌子上的。 “上司提前放了我,阿姨,谢谢你了啊!”我不忘谢谢她一声,掰开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面汤入味,喝起来还发出阵阵“叽叽”的声音,太好喝了!我是一点淑女形象都不顾了。 吃饱餍足,我又在房子外的小巷子里溜达了一圈,终于消化了差不多了,天色也昏黄了下来,于是我准备回家休息。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被霉运缠身了,我回家一定得查查旧黄历。 早上被偷钱包,下午撞碎昂贵的花瓶,现在又遇见了我的初恋男友,那可真是个混账货,挨千刀的! 我进门的时候还在诧异沙发上的那个后脑勺怎么这么熟悉,隔近了一看。 哟,火爆场面!看样子程佩佩今天带男友回家了,他们正在我买的沙发那里卿卿我我,我其实不想坏他们好事的,可是又碍于这沙发是崭新的,是我前几天才买回来的,足足花了我上个月一大半的工资,她程佩佩到现在一毛钱也没有给我,我不想他们就这样把沙发弄脏了。 “喂……”我叫了声,果然那对纠缠在一起的人分了开来,程佩佩望着我一脸不屑,我刚准备瞪她一眼,结果那个趴在她身上的男人转过了头,让我将他的容颜全部窥入了眼中。 “怎么是你!郭建新!!!”还真是郭贱人的一幅恶心嘴脸,我看见前面的桌子上有一把水果刀,拿起来就对他比划了一下,我吼道,“还不给老娘我滚出去!郭建新……你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一次……” 郭建新吓地手一抖,急忙拉上裤腰带,连上衣钮扣都没扣整齐就逃了出去,程佩佩一见这仗势,也吓傻了眼,她也顾不上去拉那个男人一把,只是呆呆地看着我手中的那把水果刀。 我现在全身感觉乏力,我也懒得和程佩佩多说一句话,本来上个月房租的事情张阿姨已经在催了,我还寻思着要和她说一声,现在全部被那个郭建新搅和地我什么也不想多说一句。我将水果刀扔了回去,然后准备进屋休息,这个时候程佩佩终于有点按捺不住了。 程佩佩走到我的跟前,我以为她是想为程贱人打抱不平,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她居然对我鼓起了掌,这回轮到我傻眼了。 程佩佩说:“俞姐,我换工作了,一个小公司的职员,他是我们部门经理,我正寻思着怎么保住我的贞呢,正好你在关键时刻出现了,你刚才那架势还真是勇猛,我都愣住了……” 我“呵呵”地干笑两声,不管她怎么说,我现在的心情还真是糟糕透了。 2011.01.06小寒在线阅读 2011.01.06小寒 肉文屋 / 2011.01.06小寒 2011.01.06小寒 2011.01.11腊八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1.11腊八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1.11腊八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1.11腊八 季伯言: 人一旦上了一个高度,再想下去可见是千难万难,就连打盹的时间也没有。我还记得前年,不,也许是更久以前,我和桐生去登黄山,上去了我就再也不想下去了,那种感觉和我现在的心情难得一模一样。 1月11日  5:00 来自新浪微博 伯言: 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去见王子也是经过盛装打扮了的,童话其实比现实更残酷,大人都知道那是骗小孩子的。我活了这么大了,还是会做着童话般残酷的梦,不切实际。 1月11日 23:11 来自新浪微博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自从上次见过季总裁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她了,就连靳智恒也凭空消失了,我故意去人事部串门多次也没瞧见过他一次。对于不能为自己的偶像工作这件事情,我还是有点遗憾的。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是值得庆祝,那就是我俞舒妤最终还是告别了人事部,在总经办站稳了脚跟。 现在我拿的工资将是原来的两倍,而且活也轻松了许多。 副总是一个老外,叫詹姆士,蓝眼睛金头发,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听说他是从国外总部调过来的,就算是总裁在这,有些事情还是要靠他定夺的,他的权力不小,大家对他都很恭敬。 合资企业,大部分公司高职中就有几个是外国人,我们也习以为常。 除了总裁和副总,总经办基本都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说起话来也格外好听,也不像人事部那样成天死气沉沉的。 只不过有一点我很担忧,那就是她们已经不只一次说到我的穿着打扮没品这件事情,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一个房租都快交不起的小城市出来的穷孩子,有穿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香奈儿是什么,gucci是什么,lv是什么,cartier是什么,这些我统统不知道。 我用的口红是在楼下的护肤品店里犹豫了半天才买的30块钱一只的不知名的国产货,我买的衣服都是在批发大市场里和人砍价半天洗一次就起球的地摊货,我只有一双黑色的皮鞋还算可以拿得出手,毕业那年我用200块钱在达芙妮买的一双换季的单鞋,我很少用化妆品,除了冬季怕皮肤干燥才会往脸上涂点大宝。 工作这一年不是没有存到钱,而是除了日常开销,我还得将剩下的钱存起来全部寄给我弟弟,他还在上大学,做姐姐的能贴补他点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没觉得是负担,只觉得这是一种与身俱来的责任。 “小妤,下午下班我要北海路那边的国贸商城去逛,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说话的是我原先在人事部工作时的邻桌秃顶男的老婆杨芮恩,我叫她杨姐,从我进来的时候她一直都很关照我,事无巨细需要注意什么,她都给我解释地很清楚。 “杨姐,我原先准备下班后回家打扫下卫生的。”我手中拿着今天最新的报纸的财经版在看,开口对杨姐说道。 总经办的工作比在人事部的时候还要闲情,除了偶尔丢几张报表给我们看看,或者给一些客户打几通电话,一天的光基本就这样耗尽了。 所谓的虚度光,我深刻感受到了罪过。 “唉,我不勉强,只是小妤呀,你得听杨姐的话,我是过来人,你这个年纪打扮起来多好看,不光是给自己看,你也得为你以后着想。” “为我以后想想?”我疑惑地看着杨姐说道。 “呵呵,穿什么样的衣服代表了一个人的品味,那些上流社会的有钱人真的会宠幸灰姑娘么?唉,其实就算是童话里的灰姑娘,她还不是借用了午夜12点前华美的服饰,要不然她能进入那个社会么?机遇是靠自己创造的,小妤,女人天生爱美丽,男人也爱美丽装扮的女人。”杨姐对我说道,我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她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端起杯子去隔壁倒水喝去了,她要我再好好想一想。 /// 原先和郭贱人谈恋爱的时候,他总是骗我说他喜欢的就是我这种朴素的样子,不张扬,很有个。我也一直深信不疑,恪守着中华名族的传统美德节俭。每次打工我一拿到工资,基本都被他花言巧语地骗去海吃一顿,现在想想还真觉得自己是蠢到了家。 也许我该听听杨姐的建议,毕竟是对自己投资,就算不是灰姑娘,我也至少要摆脱以后变成黄脸婆的命运。 “杨姐,晚上什么时候?我去。”我跑到隔壁的茶水间,对杨姐说道。 “哟,土包子俞舒妤终于开窍啦,杨姐,你不愧是我们总经办的一姐,我们还想怎么着也得大半年的,想不到不到几天……唉,甘拜下风,我们服输。”茶水间里原来还有一群女人,现在说话的这个就是比我先调进来的宁小蓓。 宁小蓓家很有钱,开的是大公司,她和我同岁,比我进公司还晚几个月,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能一下子调进总经办的源,只是我很好奇,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为什么还要给别人做秘书。 我眼睁睁地看着宁小蓓从兜里掏出一张国贸的全场vip八折卡,递给了杨芮恩,我不解地看着他们这视同交易的一幕,我不敢相信的是她们居然拿我打赌。 “小妤,晚上杨姐请你吃饭,吃完晚饭再去逛。”宁小蓓故意撞了我一下,在一群女同事的拥簇下走出了茶水间,杨姐的声音听在我的耳朵里怎么这么不是滋味。 “杨姐,我以为你是好人,可是你们!怎么可以背着我拿我打赌!”我手扶在门口的铝合金门檐上,一点一点五指紧紧收缩。 “小妤,宁小蓓那姿态你看得过?不就是仗着有个有钱的老爸么,那张vip我们不拿白不拿,再说我对你说的话哪点不对?我是真心为你好,别在这嚷嚷了,你也的确该去买几件新衣服了。” 杨姐端着杯子准备越过我走出茶水间,我伸手拦住了她,“你们打了什么赌?我要知道。” “唉,不就是你进来的那些时候,她们看见你在工作服里穿了件起球的白色毛衣么,大市场买的吧,样式像大妈穿的。再加上大家约你去逛街你一次也不去,每次下班就回家,小蓓就和我们打赌了,谁可以说服你出去逛街,她就自动把自己在国贸的vip卡送给谁……” 怪不得,这段日子总是有人喊我去逛街,还真是无聊,这群人还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我爱穿什么衣服她们管得着么。 “小妤啊,别生气!我本来没准备要那张卡的,恰好你过来给我说那句话,是小蓓她误会了,要不我把卡还回去?”杨姐一只手揣在兜里,并没有把卡直接拿出来。 我看着杨姐,她那试探的口气再虚假不过了,不过我还是很感谢她能够对我这样说,国贸的vip卡我是有所耳闻的,里面的衣服一般奢华极致,都是很少打折的,八折已经很大的诱惑了。 如果真是要去购物,拿着这张卡,我们凭什么又要还回去呢,虽然这是牺牲了我的尊严得来的。 “杨姐,我不怪你。”办公室里谁对谁又会是真心?利益驱使,也许杨姐还算是好的,毕竟我拿她的老公秃顶男是当作朋友来看待的。 “那下班一起去?” “嗯。”我在心底盘算着,最多只能买一件外套。 我从茶水间出来,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了,这里规定五点半下班,几乎在五点四十不出什么意外人基本会全体消失。在这里工作加班是自愿的,虽然说有额外工资拿,可是总经办的各位打着尽量不加班的口号,下班实在是溜地非常快。 我把抽屉锁好之后拎着自己的包便跟着杨姐一起走出了办公室,我和杨姐是整间办公室为数不多的最后几个人,路过副总办公室的时候,我发现詹姆士还在里面左右徘徊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小妤,我跟我先生说了,等会我们逛好就去和他在国贸地下的必胜客见面,他那个人最讨厌女人逛街了。”杨姐和我站在电梯外等电梯,杨姐对我笑着说道。 “不要紧,呵呵。”我陪着她笑着说道,这个时候电梯“叮”地一声响了,我正准备走进去,突然看见了一个被我挂念了几天的面孔,来人正是季伯言,她走得很急,脚下的步子很快,气势汹汹的。 “季总裁。”杨姐立马喊了声,可是季伯言很明显没有听见,或者说她听见了也当作没听见,一下子便消失在了她们眼前。 “喂,杨姐,电梯开了,你不下去么?”我有点无奈,杨姐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看见她又返回原路,回到了办公室里,于是我也跟了上去,现在办公室大厅的人已经走光了。 “小妤,季总裁有些日子没回来了……” “可是这又关你什么事情?” “我就是好奇……喂,你看你看,她那是在做什么!” “……”唉,女人的八卦神和好奇神还真是永无止境! 我顺着杨姐指的方向看过去,立马伸手捂住了嘴巴。 季伯言站在詹姆士的门前,一大叠文件被詹姆士全部摔到了她的脸上,从我们现在站的这个角度来看,是看不见季伯言的表情的,但是我可以看见詹姆士的脸,皱着个鼻子,相当臭的表情,一只手还直指着季伯言在半空中比划着。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起来季伯言还很淡定,她弯下腰将那些凌乱飘落在地上的纸一张又一张的捡了起来,然后递给了詹姆士,詹姆士没有理她,径直越过她就往出口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有点紧张,我抓住杨姐的衣服,“怎么办,副总走过来了。” “蹲下来。”杨姐拉着我就躲到了附近的一个办公桌下,幸好幸好!我看见詹姆士的裤脚从我眼前消失,没多久就连季伯言也走了。 我舒了口气,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 北海路上的那些商城虽然逛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进去买衣服的人倒是不怎么多。一件衣服半个月的工资,甚至半年的工资,对于普通的工薪阶层来说,还是太奢侈。 我和杨姐去了北海路那的国贸,直接乘电梯上了二楼的女装部,听杨姐介绍了一些牌子,我走进去一看,还没有试穿,就先被吊牌上的价格给吓到了。 薄薄的一件打底衫,就是五百到八百不等,如果是大衣的话,至少也是两千以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四千多,不可能真的全部花在这里。 “小妤,杨姐知道有的品牌你肯定穿不起,但是像这些很普通的牌子,你肯定还是可以消费的。”杨姐说着就选了几件衣服要我去试。 “还有更贵的么?”我惊呼。 “呵呵,北海路上有很多奢侈品专卖店,比如说香奈儿,那里的衣服都是五位数以上的。” “五位数以上的!”我再次惊呼。 杨姐笑着将手里的衣服丢到我手里,她说:“快去试衣服吧,大呼小叫地别人都在看你了。” 我捂住口接过衣服就进了试衣间,看来我还真是个土包子。 杨姐递给我的是一件黑色堆领打底衫,棕色长款呢子大衣,袖口做工细,穿起来腰身也显得更细了,我穿好后走出来对杨姐扮了个鬼脸,问道:“怎么样?” 杨姐看着我端详了半天,又在衣服架上伸手翻了一会,递给了我一条黑色紧身长裤,“小妤啊,你那牛仔裤看起来咋那么别扭,把这个换上去。” 我听话地点了点头,进了试衣间穿好再出来。我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还是人靠衣装,我看起来比刚才漂亮了许多。 “直接穿起来吧。真好看!小姐,帮忙把试衣间的旧衣服打包一下吧。”杨姐走到我的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还在镜子前陶醉外加犹豫,干练的杨姐已经拉着我准备去前台缴费去了。 “一共3800,打完折是3040,这是您的卡,请收好。”我接过自己的银行卡和那张vip卡,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这样,半个多月的工资就没了。 手里拧着装着旧衣服的包装袋,心里却在滴血,从小到大这是我买的最贵的衣服了,3040,我的手有点抖。 “小妤,从刚才出来你就一直神情恍惚。”杨姐刚才陪我缴完费便去洗手间接了个电话,现在刚好她人回来了。 “哪有!”皮笑不笑,我故作轻松地对杨姐扯了下嘴角。 “呵呵,心疼了吧!我家那位有点事情,又临阵脱逃了,今晚就咱们两,去做头发吧……” “啊!?”看来果然不能答应和杨姐一起出来逛街,我和她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人生观价值观就完全不同。 “啊什么啊!你饿不?今天是腊八,我知道有家好吃的粥店,先去吃吧。”杨姐对我说道,拉着我出了国贸就拦了个的士。 /// “司机,紫荆路上的那个林记粥铺。”杨姐进了车坐在了我的身旁,对着前面的司机报了路名。 “杨姐,那么远!” “呵呵,那家粥铺今天生意肯定好,老字号了,你去喝了肯定也会喜欢的,八宝粥味道最好了。” “……”其实我是想说这么远,车费也肯定会很贵,算了,我如果说出来杨姐肯定又要说我了。 到了紫荆路,半路还堵车了许久,夜晚的路灯亮了一排,我和杨姐找到了那家传说中的林记粥铺,还真是热闹,队伍都排到了门口,里面的位置没有一个是空着的。 我自告奋勇地去拿了牌子就去排队去了,杨姐则去里屋找座位。 八宝粥果然香,两碗八宝粥,一碟葱油饼,也不枉我和杨姐大老远的赶来这里一趟。我吃得很满足,虽然是个一桌子不认识的人凑在一起吃的,我还是和杨姐有说有笑的聊了很多。 杨姐说当初她来这个城市工作的时候,也和我情况差不多,所以对我现在的处境很理解,不过她老公秃顶男家是本地人,家庭条件还算不错,这才使得她后来的人生轻松了许多。 “找个好人嫁了,这是一般女孩子最好的归宿。”杨姐总结的话语。 其实在我大学毕业那会,家里人已经在催促我的婚事了,想当初我为了郭建新放弃了北方更好的大学,考到了这里,他却还是在大学毕业之前和我分手了。一直以来家里人都以为我和他还在一起,就连去年过年回家,我弟弟还拿我和他打趣。 我活到这个岁数,就谈过一段青涩的恋爱,就已经对爱情、男人不再感冒,我甚至都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而我算是个有魅力的女人么? “杨姐,你说男人一般会喜欢女人哪里?”我喝完粥,用纸巾擦了擦嘴巴,问道。 “咯咯,说实话男人宁愿女人大无脑……”杨姐凑到我的耳边,和我耳语道。 我瞅了瞅自己的部,a罩杯,内衣穿最小码的,简直就是太平公主,看来没戏。至于头脑,从小到大我都被人夸是全村里最聪明的娃,还没人说过我笨,看来又没戏了。 “唉……”就在我准备望天悲叹的时候,包里的电话开始响了起来。 “如果我有仙女,变大变小变漂亮,还要变个都是漫画巧克力和玩具的家。如果我有机器猫,我要叫他小叮当……” 杨姐噗哧一笑,推了下我,说道:“你还真是有童心,快点接电话吧,这里吵,出去接。” 我点着头,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杨姐帮我拿着包,我先出去拐了个弯找了个比较安静的小巷子,接了电话。 “俞小姐。我是靳智恒。”电话那边开口说了一句话,不需要他自报姓名,我就已经可以听出来。 也只有靳智恒的普通话才可以说的这么蹩脚,别人想模仿还模仿不来。 “嗯,靳经理,现在下班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么?” “不知道可不可以劳烦你买点粥送到景山别墅去,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人时间,可是就算我请你帮我了。” “送给季总么?我现在刚好就在粥店,呵呵,你说巧不巧?林记粥铺的八宝粥还真不错,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等下就去。” “林记粥铺……”那边一下没了声音。 “怎么了?靳总,不喜欢么?要不你告诉我季总喜欢什么我换个地方买也行。” “不了,就八宝粥吧,谢谢了。” “呵呵,这里的腊八节还真有气氛,我家那边都很少过的,没别的事情了么?靳经理,那我挂电话了。”我多说了几句,准备挂电话了,那边却又发出了低低的声音。 “我现在就在紫荆路,十分钟后,你买好后在粥铺门口等我吧,我送你去。”来不及回复,这次倒是他先挂了我的电话。 真是个怪人,明明就在粥铺附近还要麻烦我来买。 我回到了粥铺里,给杨姐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杨姐和我约好下次一起去做头发便先拦车走了,而我又要排队去买粥。 买好了粥,貌似早就已经超出了靳智恒说的三十分钟。喝粥的人多,不知道是大家都爱凑过节这个热闹还是真的到了吃饭这个点,人流一直只增不减。 /// “这身衣服不错。”靳智恒看见了我,招手要我过去,我走到他的车边,这句话说得我真是心花怒放。 “是吧,半个多月的工资,虽然挺心疼的。”我点着头赞同地说道。 靳智恒依旧绅士地先开了门让我先进去,他帮我把手中的包装袋放在了后面的座位上,才绕了一圈坐到驾驶车位上。 “想不想多赚点钱?”车子开了,靳智恒突然对我说道。 “唉,当然想,可是钱不是那么好赚的。”我叹气。 “做我的人,你开价。” “啊?”我把靳智恒当色狼了,我确定我没有听错,我转过身便要去拉车门下车。 靳智恒空出一只手便按住了我,他的视线还在前方的马路上,他冷冷的说道:“真不知道你们女人脑袋你想的是什么,我说的做我的人,只是请你帮我做事。” “哦。”我松了一口气,他不早说嘛!说得这样不清不楚,做他的人,当然以为他想怎么着我! “考虑一下吧!调你去给季总裁做事,我也有私心,公司里的人都是一党一伙的,我看你倒是蛮淳朴的,以后你替我做事,我只要你在季总裁身边,将她的事情随时都要向我汇报。” “给你汇报?靳经理,这样不好吧。再说我在总经办这么多天还没看见季总来上过一次班。” “詹姆士要掉走了,她过几天就会回公司。” “掉走了!!!”爆炸消息,这个绝对是!他干得好好的怎么会被掉走? “得罪了季总,他就得滚。”靳智恒说得狠绝,连我都怕得浑身一抖。 我又想到了今天下班前的那一幕,也不知道那个可怜的詹姆士和季伯言之间有何纠葛,看起来总裁和副总关系实在很糟,难道这就是季伯言这么多天不去公司的原因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太公私不分了,何况这个公司还是合资的,季伯言也不见得会耍小子,在我的心目中,她可是公私分明的人。 靳智恒说的做他的人,其实就是帮他看着季伯言,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的垂青呢?如果不是他选中我,我也不会有机会去总经办,可是我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也许他会觉得我不识时务,但是我总得好好想想。 到了景山别墅,靳智恒在别墅区的外面就停下了车,而我还要步行走一段路。 “你先上去吧,记得不要对她提到我,就说是你的心意,我在这里等你。”靳智恒对我说。 我很怀疑季伯言对我本就没有什么印象了,既然靳智恒都已经来了却不上去,我还真弄不懂他们两个,上次来这里,靳智恒有她家钥匙就已经够让我惊讶许久的了。 唉,还是不管了,少管闲事比较好。 我提着粥慢慢地向季伯言的别墅走去…… 2011.01.11腊八在线阅读 2011.01.11腊八 肉文屋 / 2011.01.11腊八 2011.01.11腊八 2011.01.31月末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1.31月末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1.31月末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1.31月末 季伯言: 我又开始工作了。最近靳智恒很敏感,我不明白他,或者说是我故意装作不懂。公司明明是他的,他却只来做人事部的经理,james和我有意见分歧,他就调他回了总部,他还是太冲动。 1月31日 6:00 来自新浪微博 伯言: 世态炎凉,所以学会了伪装。黑的可以变白,哭泣可以微笑,每个人都有着一个秘密,被称作隐私,不可触及,深深掩埋。 1月31日 23:11 来自新浪微博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腊八那一天我没有见到季伯言,我去她的家里,按门铃敲门,甚至去敲了她的窗户,在我绝望的时候,门是终于开了,可是接待我的却不是她。 那是一个如风般的年轻少年,白皙如牛般丝滑的肌肤,瞳孔的颜色是大海的深蓝色,笔直细长的腿依靠在门檐那,脸上挂着的笑容淡淡的,双臂环绕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给季总裁的粥,我是她公司的助理。”我简短地说道,为了证实我说的话的可信度,我把那个装粥的袋子拎到了他的眼前。 “哦,吕宜品,我是伯言的弟弟。”他说,声音也如泉流般清澈。 我从来不知道季伯言还有一个混血儿弟弟的事情,他们的姓氏不一样,长得也没有哪里很像,不过这应该算是别人的家务事,我只能听,不能问。 “嗯,那请您帮我转交给她,我就不进去了。” “好的。”他靠近我,从我的眼前拿走了我手中的袋子,然后合上了门。 我对靳智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代粥已送到,他也没有多问,依旧很绅士地帮我拉开汽车门,问了我家的地址送我回去,甚至还对我说了句“谢谢”。 “这张卡是我的一张信用卡副卡,你拿去用。”那天,这是他对我说的倒数第二句话。 巷子里有点黑,靳智恒坚持要送我到楼梯间,我看着他这一举动,当然是全力拒绝了,君子不取不义之财,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又怎么可以去拿这张卡。 “靳经理,我不能要。” “不是给你的,季总回来后有很多事情你需要花钱,密码717717。”最后一句话完毕,他将卡塞到我的手中,转身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 /// 临近月末,又是年末关头,公司是相当的忙碌。就连一向懒散的总经办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也不再闲情,自从季伯言回来后,加班的事情提出来,她们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季伯言回来的第十一天,她除了差遣我每天早上去办公楼底下买热腾腾的星巴克以外,我和她的其他助理做的事情是大同小异,也没有什么差别。 一杯美式大杯拿铁咖啡,这是季伯言每早所必须的。 靳智恒给我的那张信用卡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再还给他,并不是因为我找不到他,而是因为工作的强度加大,就是遇见了也是在我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哪里顾得上去还卡。 “俞助理,你将这些客户的名单整理一下,给宁小蓓拿过去。”现在对我说话的是季伯言的业务助理之一张初晓。 “嗯,好的。”我答应道,将那些名单分类整理好,装在不同的档案袋里。 前段时间詹姆士被莫名其妙调走,公司副总这个位置一直缺失着,很多事情都麻烦了许多。我怀疑季伯言这几天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有些业务本来原先是詹姆士在办理的,现在全部都规划到她名下了。 宁小蓓也被理所当然地调了过来,做季伯言的业务助理,而我,其实说到底还是跟打杂的差不多。 “小妤,累吧,喝点清醒茶吧,我用的立顿茶包。”杨姐在我旁边晃过,我看见她两只手上都是杯子,胳膊肘那还夹着一叠文件。 我连忙帮她接过一杯茶,道谢道:“嗯,杨姐,谢谢了。你去忙,不用管我。” “呵呵,你别着急,我刚进这个部门的时候,也是从简单的开始做的,你别看这些琐碎的活啊,也是很累的!”杨姐就是原先季伯言手下的另外一个业务助理,听大家说,如果总部不调人来,她很有可能成为新的副总。 我埋头苦干,总之先不管了,别人要我做什么,勤快点总比偷懒强。 按理说总经办季总裁的身边还有一个后勤助理的,可是很奇怪的是,我到现在还没有看见那个人的人影,难道我现在是在替那个消失掉了的后勤助理收拾烂摊子么? 我将名单整理好后交给了宁小蓓,她的表情恹恹的,据我观察发现,她两眼空洞,已经好几天没有什么神了。 穿的衣服倒是华丽,可是我却觉得她这几天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徒有华丽的外表,就算是升职为总经理的业务助理,她还是一样没打采的。 “小蓓,这是名单。”我怀疑她都没有看见我,于是临走前曲起手指在她的桌面敲了几下,又嘱咐了她一句。 早上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肚子居然有点疼。我回忆了一下,楼下买的一杯豆腐花外加两个包,吃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出什么问题,怎么偏偏今天犯事了。 我给杨姐说了声,有什么事情给我晃电话,便捂着肚子跑去上厕所了。 一进厕所我就更窘了,原来不是吃坏了肚子,而是来大姨妈了!幸好穿得多,裤子里面还有层棉裤,就算是沾在了内裤上,也浸透不出来。 我犹豫了一下,我记得抽屉里还有一片护翼的,于是当机立断,给杨姐打了电话。 “喂,杨姐,帮下我……” “怎么了?小妤,不会真吃坏肚子了吧?” “我来事了,杨姐,你去我抽屉那帮我把护翼拿给我吧,我在女厕里面进来第三个门,谢谢了。” “你先等等,等下有个会议快开始了,季总裁急着呢,我找到就托人给你送过来。” 也不知道杨姐找到没有,我左等右等,还是没有等到她。 没想到最后解救我的人是宁小蓓。 我现在蹲得腿脚都麻了,我可以听出来敲门说话的是宁小蓓,因为她的嗓音特别细,“俞舒妤?你在里面?” “嗯,是我。”肚子里一阵阵绞痛,我咬着牙回应道。 “这个,塞给你。”我迅速地在厕所门缝下伸手接了过去。 等我出来的时候,宁小蓓已经不在了,我以为她是杨姐派来的,可惜我还是太单纯,有些事情一直都没看明白。 我拉开抽屉,里面原封不动的是我原先放在那里的一片护翼。很显然刚才的那片并不是杨姐找到的,我甚至还想,是不是她直接拿了自己的给了宁小蓓,然后要宁小蓓送给我。 办公室里没有人了,估计大伙都去开会去了。 “去喝点姜汁红糖水吧,你的茶冷了。”宁小蓓难得对我说了句关心的话。 我微笑地咧着嘴对她说道:“谢了,不麻烦你了。” 我现在因为在厕所待了太久,肚子更疼了,一出来我屁股挨着椅子,双腿更是无力,去冲红糖水,我怕是要爬着去了。 我的手还没有碰到桌子,宁小蓓拿着我放在桌子上的杯子离开了。 “小妤啊,不好意思,刚才季总裁叫的急,没想到会一直开到现在。你不要紧吧,我看过你的抽屉,我没找到……”后面那句话杨姐没说的话,我心里也许还会好受点。 “……” “唉,来事了就好好休息。”杨姐还在说,我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什么苦都不能说。 有些关系戳破了纸,就太难看了,也许真的是季总叫地急呢。 只是宁小蓓怎么会知道我在厕所,这个我想不通。 “你的杯子。”宁小蓓说,她把我的杯子递给了我,里面热气腾腾,捧在手里还真是暖和。 “小蓓,刚才你怎么不去开会?”杨姐看见她又准备飘走,看样子是要训她了。 “我是因为副总才调上来的,你们要开了我就开吧,反正我无所谓。”宁小蓓依旧走她的路,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这也太潇洒了吧!好歹杨姐在这里的资质比她高很多,她对杨姐说话的语气很冲。 …… /// 中饭时间,我被季伯言叫了进去,其他的同事都下班吃饭去了,我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非要在这个节骨眼找我。 “俞舒妤,商大中文系的学生,你的名字很好听。”季伯言坐在沙发上,示意我也过去做,我看见她的手中拿着的是一份简历,我瞅了一眼,简历的上面的照片正是几年前青葱的我。 季伯言今天打扮地十分中,齐肩黑发披散在脑后,深蓝系的短款大衣,袖口露出了白色的毛衣,下身是比上衣淡一点色泽的牛仔裤。 我看着她,并没有坐下来,而是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对她说道:“谢谢夸奖。” 近距离和她接触,我的心跳加速,手心有着薄薄的一层汗,我觉得我有点小小的紧张。 “不是夸你。”季伯言没有笑,她现在的眼神里的温度绝对降到了零下,我想这才是外界传言的那个季伯言,做事狠绝,说话不带感情,“你是靳智恒的人?” “没有,虽然我是他调过来的,可是……”我说话开始打结,想解释什么呢?是还是不是?开什么玩笑,我都还不知道哪个才是她要的正确答案。 “那天的粥谢谢你了,还有请你转告他,我不需要保姆!”季伯言站了起来,她又回到了她那张檀木桌前开始办公。 和那天在别墅里看见的她判若两人,和传言中的她有点相符。我打破花瓶帮我解围的季伯言,语气冰冷拒绝我和靳智恒的季伯言。 她,究竟哪个才是最真实的她呢? /// “不是吧!流鼻血!”我才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准备去员工食堂去吃中饭,想不到居然又来了! 这一周第三次,医生说是劳过度,再加上有点上火,要我忌口,不要吃辣食。 左边的鼻子!我举起右手,半仰着头,飞奔至洗手间。我现在腿也酸疼,趴在镜子前就是从兜里掏纸。 完了!怎么还没有发现目标,我有点着急,直接将手放到开关那,接了点冷水。 “谢谢了。”我将碍事的头发拨到脑后,半弓着身子在水槽那洗鼻子,突然多出了一只手,拿着纸巾在我面前晃悠,我接了过来,一手捂住鼻子,一边说着感谢的话。 “咦,怎么是你?”我抬头,脖子伸地老长,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 “我姐还在办公室吧,刚准备和你说话的,就见你跑了过来,我也就跟过来了。”貌似叫吕宜品,自称是季伯言弟弟的家伙。 “这是女厕!!!”不管怎么样,我决定先提醒他一句。公司的洗手间不是公用的,而是每个厕所都设有单独的,我发现已经有女同事在门口瞅我俩了。 “都有门的,怕什么!” “……” 我拉着吕宜品的手,冲出了厕所,步伐很快,一直走到了总经办。 “吕助理,你终于来了啊!”半路碰见出来的杨姐,她居然说他是吕助理! “什么助理?”我问道。 “季总裁的后勤助理啊,呵呵,咱们办公室的助理就他一人是男的,还总是神出鬼没的。”杨姐说道。 “你不是……”我本来想说你不是季总的弟弟的么,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口。 “杨助理,你不去吃饭么?”吕宜品眼睛里流露出的是狡黠的笑,他问杨姐。 “呵呵,你们原来认识啊,这就去!小妤,要帮你留位置么?”每天吃中饭都是我一个人去吃的,也不知道杨姐今天怎么了,居然难得说要给我留位置。 “她有事,位置就别留了。”我没有要他回答,他却帮我应了。 杨姐走了,吕宜品便松开了我,我伸手抹了下鼻子,果然,他刚才手劲太大,一不小心又撞到了我的鼻子,结果就是又血流成河了!!! 都说四不过三,最近这是第四次流鼻血了! 本来我就贫血,看着满手的血,我真的很心疼! “发什么愣呢!快点拿纸堵上!”吕宜品用手帮我扶着后脑勺,迫使我半仰着,又拿出一张纸巾帮我堵住鼻孔,最后又拿了一张纸巾帮我擦拭着脸。 “我自己来!”我挣扎,实在是受不了了,他这样的角度距离我太近,我怕我鼻血又会喷出来,当然,如果现在喷出来,肯定是因为我犯了花痴。 “对不起!”吕宜品将半仰着头的我扶到了临近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一会,他突然对我说道。 “啊?不用不用,你是总裁的弟弟,我怎么敢!” “是她弟弟怎么了?你怎么不敢?” “……” 相处了不到几分钟,吕宜品还真是有让人无语的语言天份。事实明摆着,他姐姐是我的上司,我又敢把他怎样! /// 明明我走之前季伯言还在办公室的,可是现在我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我给吕宜品建议,要他坐在这里等一等,他却跟在我的身后,建议我先去吃中饭。 “你很麻烦耶,吃中饭我也不想和你一起去。”我把话说在了前面,我的鼻子终于好了一点,我现在很想摆脱他。 吕宜品没有听我讲话,还跟在我的后面。 我没有办法,只有带着他去食堂吃工作餐。 电梯停在了一楼,我还没走到餐厅,便又被他拉住了。 “靳智恒!”居然直呼靳智恒的名字!我表情错愕地望着这个拉着我的手的男人。 靳智恒看起来是才从门外走进来的,他的脚步很快。我昨天才见过他,在我去二楼取资料的时候和他擦肩而过,我对他身上的那种特殊的薄荷香味记忆犹新。 靳智恒闻声便停了下来,他看到了吕宜品,也看见了他身边的我,我急忙抽出了被吕宜品握住的手,笑容有点讪讪的。靳智恒的脸上有一丝疑惑的神情闪过,不过只是闪过。 “宜品,你来了!”靳智恒拍了拍他的右臂,一下搂住了他。 “不是为了我姐,我才懒得来!你放开我!”吕宜品故意扮作阳怪气,说话语气别扭,他伸手架住靳智恒的双手,一下子推开了他。 靳智恒和吕宜品之间波涛汹涌,暗潮不断,直觉告诉我,他们的关系不好。 /// 我的中饭泡汤了,当然这完全是因为现在正走在我前面的两个男人。当靳智恒告诉吕宜品,季伯言在办公室昏倒的时候,连带着我也一同被塞进了靳智恒的车子里。 我叫苦没人应,大姨妈来了肚子里也难受,可惜这两位男士聊得正high,完全忽视了我的感受。 我坐在后座,而那两个男人坐在我的前面,他们一直在说个不停。靳智恒的中文不太溜,这个我们公司的全体员工都知道,所以他现在和吕宜品不知道在用哪国文字交流,语速很快,有点像法语,总之我是听不太懂。 我显得烦躁不安,为什么作为一个局外人,还要被他们拉着参合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难道就因为靳智恒的青睐么? 季伯言的脾气那么古怪,我看她未必会感谢他的好。 “俞小姐。”吕宜品突然回过头,叫了我一声。 “啊?怎么了?”我问。 “公司副总的位置你想坐么?”吕宜品说。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再说这话怎么听也不靠谱,但是我还是说出了我自己心中的想法,“当然想,谁不想升职,只是我恐怕自己的阅历不够,还不足以坐上那么高的位置。” “哦,知道了。”这就完了,他的话没了下文。 我们下了车,听吕宜品说家里有私人医生,季伯言不爱去医院,所以一生病都是在家里养着。这是我第三次来景山别墅,为了同一个人。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是她的弟弟,而没有开口问为什么的人。”吕宜品对我说。靳智恒走在我的前面,而吕宜品和我并排而行。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我的语气很平和,我应该可以分清哪些事情该问,哪些又不该问,至于事不关己,更是不用问。 “你很特别,我知道靳智恒为什么选你了。你应该会保守秘密的吧?”吕宜品的脸上洋溢出点点灿若光晕般的笑容,他咧着嘴巴握住了我的手。 我受到了他的蛊惑,看着他蓝色的眸子,这么美丽的笑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去挣脱他的手。 我说:“好。”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快点进来吧。”靳智恒已经进门了,他对我俩吼了一声。 吕宜品松开我的手,他也跟着进去了,他说:“别忘了你的承诺,拜托了。” 内心似乎被什么侵蚀过,潮湿暗的一面长出了绿色的青苔,似乎有阳光照了进来,呼吸有片刻的停滞,心跳噗通噗通,便听见水分蒸发的细微声响。 我的脚步不觉便踏入了季伯言的房间,依旧的黑,如同第一次一样,伸手看不见五指,虽然这是在白天。 “姐姐的情绪不稳定,你帮我抓住她的手。”这是吕宜品的声音,我的手中被他塞进了一个温热的东西,我条件反地便收紧了手指。 这是季伯言的手么? 低低的抽泣声,有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伴随着的是东西落地被打碎的声音,我的手指无法掌控这种力量,就好像要将我也摔碎一般,我跟着一种感觉走,被牵引着,脑袋里一片混乱。 “啊--”那股力量突然顿住了,一声撕裂般的女声打破了这所有的宁静。 我的手被抓地生疼,哭泣的声音也由低沉变得高昂,一声高过一声。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了,脑海中回放的都是吕宜品说的话,抓住她的手! “不要走!不要走!桐生!你不能丢下我……” “姐姐,我在这,你看看我,我不走。” 哭泣声变小,我缓和了一口气,可是不待我开口说话,一切又天翻地覆了。 “你们要做什么!走开!走开!呜呜……不准抢我的东西!”凌乱的步子,带着我疯狂地四处奔跑,我的脚已经几次撞到了很坚硬的东西,我拉住她,可是她的力量比我大。 “吱呀”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有光亮照进来了,我看见靳智恒站在门口,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我都不知道靳智恒是在什么时候再出去的。 我发现自己正站在客厅中央,低下头,我便看见一个披头散发,半跪在地毯上,用手捂住眼睛的女子。她的衣服我可以辨认,因为中午我还被她叫进过办公室,她是季伯言,这个答案绝对不会错。 “快点!张医生,给我姐注。”吕宜品突然从我身侧跳了出来,他伸手从正面将季伯言的双肩按住。 我看见靳智恒身边的那个男子走了过来,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转过头看了一眼靳智恒。 待靳智恒点了头之后,那个被称作张医生的人才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掏出了针管,季伯言虽然不愿意,可是被吕宜品固定住,废了些时间,才终于把针头□血管里。 “松手,你抓得太紧了。不要紧张,我送她去卧室。”吕宜品在对我笑,他的声音轻柔。我这才意识到我的手一直都抓着季伯言,到现在都没有松手。 我的额头沁出了汗水,我看着吕宜品小心地将季伯言的头发拨散开来,然后温柔地打横抱起了她,沿着他走过的路途,我看清了满室的凌乱。 而那个张医生,跟在他们的后面,也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很好奇吧。”靳智恒对我说道。 我看见他弯腰捡起了地上遗留的一个相框,上面的玻璃已经破碎。 我走到他的身边,便看见相框里的那个男人。张开双臂迎风而立,眉眼舒展,咧开嘴巴笑得很开心,只是那彩色照片已经褪色,看起来似乎是很久以前照的。 我问道:“他是谁?” “苏桐生。”他说道,发音标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望着靳智恒,他居然不顾相框上面的玻璃碎片,将那张照片直接拿了出来,当着我的面撕成了碎片。 2011.01.31月末在线阅读 2011.01.31月末 肉文屋 / 2011.01.31月末 2011.01.31月末 2011.02.02除夕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2.02除夕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2.02除夕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2.02除夕 季伯言: 又是一年团圆时,新年辞旧岁,我却难忘旧情。有人说天上的星星是死人魂灵的住所,桐生,今夜最亮的那颗星星是不是就是你呢?我的心灵感应到了,你快来接走我吧。 2月2日 23:59 来自新浪微博 伯言: 母亲的病情加重了,这是唯一一个在医院渡过的年夜。父亲的自责,弟弟的哭声,我的无力,我再一次意识到了金钱的重要,它是母亲病情好转的唯一前提。 2月2日 23:33 来自新浪微博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当我把那张信用卡子卡递到靳智恒面前的时候,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要我趁着这个春节假期再好好考虑考虑。 我将季伯言的话转告给靳智恒,本以为他会生气,他却只是无所谓地对我笑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我,这么多人为什么唯独看中了我! 公司这么多员工,论起资历我只是一个才摆脱试用期的新人,我是不是该仰天大笑,欣然接受呢? 为什么我会感觉到季伯言的痛苦?为什么我会移不开眼神?为什么我不能爽快点说不干就不干? 我不想被辞职,大学生就业难,我能进这么大的企业是多么难得的机遇。 回家的火车一天只有两趟,供不应求,又是春运时期,更加难得。昨天早晨,我睡眼惺忪,一大早便去排队,火车站都挤满了人,看着那漫长的队伍我还是沉下心来慢慢等着,可是当我排到下午还没轮到我的时候,我便开始着急了。 如果买不到当天下午的火车,我恐怕不能回家守年夜了,因为从这里到我家至少要做二十八小时的火车。 “姑娘,回家团年啊!你也回北方?呵呵,今天连站票都卖完了,你还是别在这等了。”一个大爷好心地提醒了我。 我现在一脸沮丧,步履沉重,难道今年过年连老家也回不了了么? /// 今天半夜天没亮就起来去火车站排队,还是连一张站票都没有买到。 我给弟弟通了电话,给他讲明了我现在的处境,他并没有显得不高兴,一反往常的活泼口气,说话也对我吱吱唔唔的,要我别着急,就待在南方过年。 我觉得不太对劲,给我爸爸打电话也总是关机状态,于是我又给我在城里的二姨父打了电话。电话拨通,在我软磨硬套之下,他才对我讲了真话。 天气这么冷,为了过年,我的妈妈还把家里的菜拿到当地集市上去卖,结果导致病情复发,前几天倒在了去集市的路上。 去医院一查,已经是肾衰竭晚期,查出了尿毒症。 我握住手机的手一直在抖,我不知道我的腿还有没有力气,我已经走到了我租的房子楼下,就算是两层楼,我好像也爬不上去了。 我得回老家去,家里人需要我!不管是什么方法! 我强忍住眼泪两格楼梯当作一步跨过,很快便进了家门。 程佩佩悠闲地在客厅沙发上窝着看电视,手里还拿着一包瓜子在嗑,她招呼了我一声,我现在心情极差,应也没有应一声便直接冲进了我的卧室。 我打开抽屉,拿出存折,上面是参加工作一年来我所有的私房钱,扣除所有开支,我数了数,只有寥寥两万块。 我将存折塞进上衣口袋里,又将原先收拾好的行李箱拖了出来,转身便摔门离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去机场,有点茫然无措,我找了半天才找到售票点,令我无奈的是我要的那个航班只剩下头等舱,经济舱的座位早就卖完。 我咬紧牙关,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便买了头等舱的票。 “这是您的票和证件,请收好。” 服务人员态度很好,我顾不上心疼,在他的提示下去换了登机牌,顺便还托运了行李。 飞机还有不到三十分钟就要起飞,过了安检之后我直接被工作人员引着去头等舱候机室等飞机。 “俞小姐,好巧。”顺着说话的声音,我抬头便看见了吕宜品,以及他身侧帽檐压得极低,带着墨镜,着一身黑色套裙的季伯言。 “嗯。”我现在不想说话,更不想和熟人说话。 “你怎么愁眉苦脸着?哭过?怎么回事?”吕宜品说道,他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打开来抽出纸巾便伸手按住我的脸要帮我开去眼角的泪。 不经意的一滴眼泪便被他发觉了,我看着他,他的手指轻柔地触着我的肌肤,突然这一刻好想哭出来,大声地哭。 可是我不能,这样太失礼。 我背过身,用手捂住眼睛,只需一秒,放下手,我逼迫自己去强颜欢笑,我扯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走过去和季伯言打招呼。 “季总,真的好巧。” “俞小姐,不在办公室你可以不叫我总裁的,也许你也可以叫我伯言。我不知道你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但是快过年了,你应该笑一笑,高兴点!” “姐,俞小姐和我们是同一航班。”吕宜品说道,我手里的票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到了他的手中。 “宜品,俞小姐心情不好,现在需要安静。”季伯言的语气有点指责的意味。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季伯言,便一个人拐到了角落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的确是,我现在需要安静,我应该好好想想该怎样去面对我妈的病情。 /// 听吕宜品说,我错过了很多美食,我在飞机上睡着了,漂亮的空姐还帮我盖上了薄毯。我没有胃口,我只想着早点回家,即使是山珍海味我也不想吃。 出了机场,我便和季伯言告了别,二姨父家有车,我提前给他打了招呼,现在他就在机场外面等我。 二姨妈也在车上,一路上她的眼泪没有停过,我自己的悲伤也减轻了些,光顾着安慰她了。 “你妈妈就是命苦,跟着你爸这么多年就没什么安生日子!现在还得了这病!你说说,都要过年了,怎么还整出了这些事情!”二姨妈边说边哭,二姨父在一旁也叹气声不断。 听二姨父说小镇上的医院奈何不了这病,今天才转到市区的医院上的。他看我连续奔波也挺劳累的,便嘱咐我把二姨妈带的饭菜先凑合着吃一点,可是我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去见我的妈妈一面。 “姐!你真的回来了!”我的弟弟俞舒辰看见我,语气惊讶。 “嗯,爸呢?妈还好么?”我问道。 “哪里好……呜呜,姐姐,咱妈估计活不了几天了。” “呸,乌鸦嘴!舒辰,男孩子不准哭!二姨妈来了,你先去陪她坐会,我进去看看咱妈。” 我用衣袖帮我弟弟擦拭感觉脸上的泪水,推着他送到了二姨妈的手中,二姨妈会意抓住他便离开了。 “姐姐,我是家中的男子汉!我不走!你别赶我走!” 寂静的医院走廊里传来阵阵回音,二姨父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是要给我勇气,他开口说道:“进去吧,你妈妈想看看你,她在等你。” 医院的病房门似乎有千金重,我的手推了很久才慢慢地推开。二姨父说我爸一直守在妈的病床前,不吃不喝都一天了,要我也好好劝劝,他在门口给我守着,有事便叫他。 “爸。”我轻轻一呼。 病床的帘子掩着,只剩下昏暗的床头灯光,一直埋着头的男子终于随着这一声抬起了头,半年不见又老了许多,我发现爸的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临走前只有几白发的头发也全白了,他的声音透尽了沧桑,这一刻,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闺女,你终于回来了。小暖,快睁开眼睛看看,咱家的舒妤终于回来看你了!”爸的手在抖,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激动。 我哽咽着,伸手抓住了爸爸的手,我说:“让妈好好休息,明早再看也不迟。” 妈终是没有醒来在新年到来之前看我一眼,我拉着爸的手便出了病房。 “爸,你先去吃点,这里有我们!你也不能总待在病房里唉。”我劝着我爸,我比谁都明白,虽然我们家是穷,但是我爸是真的爱着我妈,这么多年一直不变过。妈现在出了事,他又怎么会离开她身边。 只是身体不是铁打的,不吃不喝的,我只怕在妈没去之前我爸已经倒下了。 “是啊,老李,孩子的二姨妈带了饭菜来,你先去吃吧。”二姨父也应和着我劝说着我爸。 “吃什么吃!孩子她妈还在生死关头,我怎么吃得下去!”爸的语气很强硬。 “爸!”我哀求道。 “孩子,你才回来,肯定饿了,你先去,爸不饿!爸要进去和你妈在一起。”爸转身便又进了病房。 “唉,你爸真是老顽固了!”二姨父说道。 /// 我怕麻烦二姨父,便要他们先提前回去了。我记得二姨父的女儿青青今年是高三应届毕业生,听说家里都在忙着给她联系学校,说是要送出国直接在国外读大学,肯定也够忙的。再说要过年了,他们还得回家守年夜,辞旧迎新,拖着他们在医院待着也晦气,我终究会过意不去。 我嘱咐二姨夫将俞舒辰一同带回去,那小子死活不愿意,说是要守在这。 作为姐姐,他在我的眼中哪怕就是成年了,也还是个小孩子。我的态度很强硬,最后他还是妥协了,说是明早再过来。 我去打了点热水,给爸倒了杯热水暖手,又用剩余的水装了个热水袋,塞进了妈的被窝里。 我记得,妈最怕冷了,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怎么捂也捂不热。那时候穷,连买个暖水袋都会嫌贵,顶多了不起从医院要个废弃的打点滴的瓶子充当暖水袋。 小时候,我妈总喜欢抱着我当暖水袋用,我天生体质好,抗寒耐冻,我妈总爱戏称我为“小暖手炉”。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我不能再每天陪她入睡的时候,她依旧还会手脚冰冷的念叨着她的小暖手炉吗? 现在想想,总会辛酸地掉眼泪。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穷人始终有很多不能。 爸的情绪很低落,当他听完医生的建议之后,坐在椅子上,垂着自己的头,不发一语。 /// “病人还没有严重的心衰,血压基本稳定,血肌酐在300μmol/l左右,是尿毒症早期。我们建议换肾,这是当前最有效的疗法,但是我们并不能保证病人一定就能康复。” 这是医院权威肾病专家给出的建议,医生建议等早上妈醒了,再给她做一遍全面的检查。 “那医生,请问换肾的话我们大概要准备多少钱?还有是不是立马就可以给我妈做手术?”我追问道。 “钱的话你妈这种情况至少也得先准备十万块,至于后期开销还得看情况。现在肾源比较紧张,所幸的是今天下午我们查过,刚好有和你妈配型的肾源,如果要做的话,我们会尽快安排的。” 十万块!我爸当场就瘫软在了座椅上,我扶住他。 尿毒症,无非就是两种治疗途经,透析和换肾。 有合适的肾源,这已经是上天在保佑我妈了,我不能错失良机。 今夜,我必须去凑集这个数目的钱。 我摊开电话簿,将可以找的亲朋好友都标上了记号,一个人走到了医院病房的走廊尽头,拿出电话一一拨打。 妈曾经是上海大户人家的女儿,不过自从她孤注一掷嫁给了贫穷的爸,和家里人闹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多的联系。娘家这边只有一个二姨妈,听说她和我妈从小关系极好,我妈是家中的老幺,当时她是来二姨妈这里旅游的,结果邂逅了年轻的爸,于是坠入了爱河。 爸是白族人,在靖宇县做历史老师,其实原先学校教师资源不够的时候,他也还会客串一下语文、数学老师。爸这边的亲戚,不是老弱病残便是外出务工,家庭条件都极其艰苦。 我把电话拨过去,有几分犹豫。爸唯一的哥哥曾经是国家的工程兵,因隧道塌方导致双腿瘫痪,被定为甲等伤残军人,这么多年就靠拿抚恤金过活。 大爹的儿子接的电话,他听清了我的话,立马答应借钱,只不过他家里实在困难,最多也只能拿出五千块钱,我不知道说了多少感谢的话。 就连我爸学校的老师我也一一打了电话,借的钱都是非常零散的,几百几千,甚至连几十块也有。 二姨妈家的青青还需要昂贵的出国费用,不过她答应借给我一万块,再加上我现在有的两万,也才区区四万多,还差六万,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舒妤,都是我不好,你妈跟着我就没过几天好日子,现在生病了也没钱治!”爸的眼泪流满了脸上条纹深嵌的沟壑,止不住,双手都颤抖着捂住嘴,话语中都是颤音。 “爸,没事的。”我走到爸的身旁,用力给予了他一个拥抱,我说,“钱我会想办法,咱家一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 /// 我强打起神,戴着手套帽子,提着包便先出了医院。现在天色已黑,冰天雪地的,路上的行人没有几个。每走一步,鞋底压着雪地便会发出“咯吱”的声音,压得我的心口透不出一丝气。 暗黄的灯光,银行自动取款机旁人烟稀少。我依靠在墙壁那,看见自己呼出的大团大团白色的气体,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容颜吞没在透明的玻璃里,我是这么地无奈。掏出手机,上面是一条条告知我转账成功的信息,我将钱包翻了出来,抽出自己的卡准备取钱。 手术的押金是两万元,必须今夜就交到医院,我将钱取出来放到包里,突然瞥见了钱包里侧的一张金卡,是靳智恒给我的信用卡子卡。 别人的钱不能用,我摇了摇头,不能动了歪心思。我将钱包收好,提着包沿路返回了医院。 回到病房的时候,我看见了在病房外徘徊的俞舒辰,他似乎是在等我,看见我走过来他便奔了过来。 “姐。”俞舒辰的声音沙哑,我看见他的眼睛还红肿着,明显是刚哭过。 “嗯,不是要你去二姨父家去睡觉么?怎么又回来了?这么不听话!” “姐!咱妈会没事么?书我不想读了,过了年我就随大堂哥去煤矿打工。” “舒辰!你别瞎说!” “姐,我们没钱,妈活不久了……” “舒辰,你先进去病房休息,姐先去交下押金,你相信我,妈会没事的。” 我的手拽了又拽,将衣角都揉出了褶皱,我将俞舒辰推进了妈的病房里,匆忙地去了住院部缴费处。 还有两小时就是农历的新年了,我走到医院长廊的窗口,伸手拉开了窗户,咆哮着的冷风大口大口地贯入,我突然感觉清醒了不少。天空中难得还有星星,我抬起头仰望着它们,似乎看到了希望,黑夜尚有星星来照明,为何我要向命运低头。 我掏出手机,按下了靳智恒的手机号。 没等那边说话,便先开了口,“靳经理,我是俞舒妤,先前你的建议我考虑好了。我会待在季总身边听候您的差遣,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我现在急需用钱,我妈妈生病了,需要一笔钱来做手术,所以我想求你先借给我。”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等我停下来那边却仍是一片安静。 “你找智恒?等下。”说话的是一个女声,我听了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又等了片刻,终于换了靳智恒接电话,于是我又重复了上面的一段说辞。 “比我想的要快,嗯,钱你拿去用。不过你得提前上班,初二就去伯言身边,她老家也在长春,我给你个地址,记得每天都要给我汇报。”靳智恒说,没想到,他会答应地这么爽快。 也许在他们眼中,区区十万块钱只是小数目,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救命的钱。 “靳经理,那借条什么的,我怎么给你?” “回公司吧,我现在在巴黎,初六我就回公司了。” 妈有救了!谢谢靳智恒的钱…… /// 我对爸说,是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借的钱,他就相信了,还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我请那个朋友来家里吃饭。弟弟在妈的床头看着我,他看我的表情透露着一丝古怪。 “妈,你醒了?”我替妈换掉了冷掉的热水袋,转过身的时候发现床上有动静。 爸在旁边帮忙,将妈扶了起来半坐在床上,我发现妈廋了不少,脸上还有浮肿,脸色发黄。 我伸手将换好的暖水袋塞入妈的手中,又将她凌乱的头发梳到了脑后。 “舒妤,你回来啦!乖孩子,我可想死你了!”妈看着我,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 “妈,新年快到了。”弟弟在一旁说道。 “是啊,新的一年了,我的孩子们。”妈说。 弟弟和我都围坐在妈身边,看着她脸色洋溢的笑容,是这么温暖。 在我的劝说下,爸终于答应去休息了,弟弟也被我强制送到了二姨父家。 妈的神志不太清醒,醒了没多久又睡了过去。我一直睁着眼睛守在妈的床边。夜漫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我看见妈不安分踢开的被子,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弓起身子细心地帮她掖好被脚,然后再重新在椅子上坐好。 总有一天,当羽翼丰满,便会越飞越高,越走越远。可是家永远只有一个,不论我走得多远,我都会是我妈的女儿。 独自一个人在医院里数着腕上的指针,2011,新的一年就这样到来了。 /// “宜品,你也想他了么?” 季伯言穿着加厚的黑色羽绒服,站在长春某医院的顶楼。说话的声音轻易就淹没在了风中,分秒即逝。 “姐,既然想他,为什么还把他留给你唯一的房子卖了?”吕宜品戴着耳罩,他站在季伯言的身边,鼻子冻得通红,他对季伯言说道。 “我怕回忆,宜品。可是我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他……老人们总是说天上的星星就是死人魂灵的住所,这么亮的星辰,会有一颗是桐生么?”她的眼睛望着天,神情专注。 “姐,你多想了。” “呵呵,宜品,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他终究还是会来接我,他又怎么舍得抛下我呢?” “姐,那件事情过去两年了!整整两年了!你还放不下么?” “何为放下?宜品,我欠着他一条命,终有一天他会来索取的。” “他死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在我的心里他永远活着。”季伯言说着,眯着眼睛,她突然张开双臂迎风而立。 “姐!”吕宜品吼了一声,跨步上前一下拉住了闭着眼睛向前移动着脚步的季伯言。 还差几步,她就足以在这医院的顶层摔下去。 “姐!你醒醒吧!你忘记你答应过桐生什么了么?你别忘了,苏桐生还有一个妹妹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她,是你活下去唯一可以为他做的。” “不是为了去找她!桐生就不会那天开车连夜赶回来!不是为了去找她!桐生就不会出了车祸!我不要他护着我!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季伯言双手抱着头,渐渐整个身子蹲了下来,她拼命地摇着头,声音呜咽。 “姐,不是你的错。别想了,乖,我们回家去。”吕宜品说道,他将季伯言的身子揽在自己的怀中,支撑起她起身便要离开这里。 落泪,触手可及的是一片冰凉。 吕宜品脱下自己的耳罩带在了季伯言的头上,他的手抖动了一下,然后更加用力地扶着她的肩膀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天,是苏桐生的生日,亦是他的忌日。 2010年的最后一天,我和伯言待在同一家医院,不同方位,各自黯然神伤。 2011.02.02除夕在线阅读 2011.02.02除夕 肉文屋 / 2011.02.02除夕 2011.02.02除夕 2011.02.08初六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2.08初六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2.08初六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2.08初六 季伯言: 过期的凤梨罐头,不过期的是食欲1。爱情也有保质期,如果我催眠自己,给它一个期限,我是不是会获得心理上的解脱呢? 2月8日 20:00 来自新浪微博 伯言: 将心比心是接近一个人最诚实的办法,不是简单地为了钱来完成任务,我是真地很想走进她的生活。我想靠近她,对她微笑,倾听她的话,相信她的一切。如不嫌弃,我想和她做推心置腹的朋友。 2月8日 6:00 来自新浪微博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妈的手术预约定在了初二那一天的下午,我接到了靳智恒的来电,初二那天上午就去了季伯言下榻的酒店,好在我对季伯言说清了家里的情况,她特批我下午可以待在医院。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谢谢了,季总。”我谢过她,吕宜品在她身边,看见我要出去便跟着出来了。 吕宜品坚持要送我,我实在是赶时间,所以那天便坐了他的便车。 真是谢天谢地,听医生说妈的手术很成功,不过后期还得注意调养。这种病并不是说做完手术就可以安枕无忧了,除了要定期来医院复查,手术后还需要吃各种药品,而通常这些药都是极贵的,爸脸上的忧虑我看在了眼里。 我看着妈被安置好后便准备回酒店去,吕宜品并没有送完我就离开,他应该当时正在住院部这层的走廊尽头等我。 我走出了病房,拐弯到路口的时候,正好撞见了爸和弟弟。 “我不读书了!我可以挣钱的,妈那样怎么行!我们家有一个大学生就够了。”弟弟说。 “你姐姐肯定不会同意的,舒辰。”爸说。 他们争吵地相当激烈,我走过去,拉住了我弟的手,叹了口气,我说:“舒辰,姐姐会供你读完大学的,钱你以后可以挣,但是你的学业不可以半途而废。” 俞舒辰从小就很爱读书,高考他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北京的一所高校,出来可谓是前途无量。他的体质很弱,运动细胞几乎为零,我不可能相信这样的弟弟可以去工地上去打零工,那些活本就不适合他。 我不想让他的梦想因为妈的病而被搁置,在我心目中,弟弟应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不应该背上家庭里的任何的负担,身为他的姐姐,我理应为他做最好的打算。 弟弟说:“姐,你懂什么?我不要你给我安排好我以后要走的路,我有选择的权利!” 弟弟意向坚决,我没有想到他的叛逆期持续这么长时间,他将他的苦倾诉了出来,加以愤怒的语句。 我第一次开始意识到,弟弟是长大了,他也有属于自己的思想了,他不再是那个对我言听计从的傻小子了。 弟弟谴责着这个社会的不公,谴责着就算上个大学里面也分三六九等,我的手忍不住就打了他一巴掌,我说:“你就这点骨气!以后后悔了还不知道有谁可以向我这样教导你!” 我的情绪不好,连带着语气里都带着刺。弟弟看着我,恨恨地说道:“姐,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弟弟的话让我感觉疑惑,可是他没有给我询问和解释的机会,他走了。 爸一脸疲惫,我终是没有留下弟弟,开春之后,弟弟便辍学了。 /// 吕宜品说这几天很少看见我笑,我跟在伯言身边,几乎成了工作狂。 谁知道呢!也许我只是想让工作来麻痹我的大脑神经。 这几天,唯一让我欣慰的,就是我的努力终于奏效了。伯言开始信任我,和朋友一样对我说了很多话,甚至我还陪她去看了画展。 一个人将心比心地对待另一个人,是绝对可以感动到对方的。而我,一直都对她将心比心。 “俞小姐,你很善良。”伯言和我一大清早在星巴克喝咖啡,这是她今天开口对我讲的第一句话。 忘了说了,就在初三那天,我们便回到了公司。我身为伯言的生活助理,应该更加关注她的生活,而不是工作,虽然我比较想要工作。 我一直以为伯言是什么都知道的,她应该将什么都看在了眼里,不然她不会对我做这些安排。 她邀请我去景山和她一起住,她甚至还告诉我她可以教我一些工作上难处理的业务。 她对我态度的转变令我吃惊,同时也使我露出了笑容,这是妈生病这些天我唯一露出的笑容,伯言给予了我继续奋战到底的信心。 “这几天,我听宜品说了你家里的事情。他讲的很细致,可是我并不想同情你,你要知道,一个人,在激流中才可以愈战愈勇。”伯言又说。 我虽然没有早上喝咖啡的习惯,不过为了陪着她,这几天我都会来这家星巴克陪她坐上一会。 伯言看着我,她的目光极具穿透力。虽然她的嘴中说出来的话都是在针对我,可是我感觉她的目光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我每天都要给靳智恒打电话报告伯言这一天具体做了什么,大到公司的活动以及重大决策,小到她的生活起居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靳智恒说,伯言的爸爸是死于尿毒症的,我妈和她爸爸想比,不知道幸运了多少,有肾源而且还有靳智恒的资金赞助。 伯言小时候家里很穷,爸爸是她唯一的亲人,后来她的爸爸去世后她便被送到了孤儿院,直到吕宜品的家长收养了她,那年她才十二岁,她保留了她的姓氏,因为她认为这是他爸爸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吕宜品其实也是一个被收养的小孩,收养他们的那对夫妇都是外国人,而且还是两个大男人,他们是一对同恋夫妻,在国外已经登记结婚了,也许在中国大多数人还是不能接受同结婚的,但是国外有些国家还是很开放的,比如北欧的一些国家。 那对夫妻很善良,伯言跟着他们一起在国外生活了六七年,直至成年后才再次回国,留在了这边读大学并工作。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身为姐弟,吕宜品会和季伯言这么不像,不论是名字还是长相,真是一点也找不出一样的地方。 这些信息我是从靳智恒那里听到的,靳智恒去查了伯言的过去,还派我跟在伯言的身边。从我的角度观察,这个男人似乎对伯言的关注超过了我的预期,难道他同我一样也是伯言迷?或者说这是他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我是知道伯言白手起家的故事的,她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靠自己的双手赢得的。只是我没想到她会有一个这样悲惨的过去,看起来,我似乎要比她幸福很多,至少我一直都有一个完整的家,哪怕这个家一直都很贫穷。 伯言和靳智恒都将我当作了倾诉者,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不是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可是他们允许我知道地更多。 今天中午靳智恒就回公司了,公司的全体员工都是初四上班,他一个部门经理却迟到了这么长时间,奇怪的是并没有人指责他,就连伯言也没有说他一句。 伯言去见客户,最近总是会带上我,说是让我在人际交往方面多学习学习,以后肯定会用上。杨姐自打上班以来对我就一直有意见,她对我说的话是越来越难听,也许是伯言对我的重用刺激到了她。 “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杨姐不服老是不行了!”同事一句戏谑的话语,彻底将我和杨姐的关系弄僵。 相反,我现在和宁小蓓越处越好,中饭时间我都是和她一起度过的。 /// “俞助理,外面有你的快递。”我和宁小蓓吃完中饭上楼的时候,刚好一个出来的同事叫住了我。 “奇怪,我没有买什么啊。”我说道。 我要宁小蓓先上去了,我一个人下去看看就行。 一大捧香水百合,没有署名,快递员笑得暧昧不已,还寒暄我说我的情人好眼光,这捧花看起来就和我整个人的气质极其符合,我傻笑着,有点不知所措。 原先就是和郭建新在一起谈恋爱的时候,他也没有送过我一枝花。 我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我拿出来一看,是吕宜品。 “终于看见你笑了。” “啊?奇怪!你怎么知道我笑了?” “看来以后要常常送花给你。” “……”我抬起头,四处寻找吕宜品的踪迹,可是无果,“你送花给我做什么?发什么神经!你们有钱人还真是浪费钱,有的人吃饭都吃不起了,你还拿钱开玩笑。” “博得美人一笑,这钱也花得值得了。” “……” “舒俞……”居然没有叫我俞小姐。 “怎么了?你今天很奇怪。” “给我一个机会吧,和我在一起。” …… 我心里很乱,我把电话挂断了,我的脚步也变得不稳,我甚至忘记了公司有电梯这回事,直接走到了楼梯口。 “给我一个机会吧,和我在一起。” 我摇了摇自己的头,幻觉,这绝对是幻觉! 可是我低头,手中的花假不了!真真切切被我拿在手中! 我不认为自己很漂亮,我舍不得花钱给自己打扮,我是农村来的,也没有什么家世,吕宜品怎么会看上我? “注意脚下!”一个男声,我才发现自己的脚下踩了空。 我的脸通红,我被一个人从背后拥入了怀中,我闻到了淡淡的薄荷香味,我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靳经理。”我站稳,喊了他一声,伸手扶住了楼梯附近的扶手。 “这花很漂亮。”靳智恒说道,他弯腰捡起了刚被我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的那捧百合花。 “靳经理,你回来了啊。”我说道,有些局促地从他手中接过花。 “嗯。这几天你还好吧?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么?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尽管开口。” 我盯着靳智恒的嘴巴,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我以为自己是要发烧了,难道是昨天晚上没关窗户被吹感冒了? 有点口干舌燥的,整个人像沸腾了的开水壶,在高温下被灼地直接想呐喊出声。 他对我说了很多关心的话语,我却出口打断了他,虽然知道这样不礼貌,“靳经理,我还有事,我先上去了。” 我跑地上气不接下气,飞奔上楼梯。 我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用手捂着脸,企图用手上的温度来降温,可惜脸上的那阵热度,迟迟不退。 /// 伯言看见了我,还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她笑着递给了我一个文件,说是要我熟悉下流程安排,下午陪她去外地出差。 伯言看见了被我放在桌子上的花,她去她的办公室给我拿来了花瓶,帮我将花放在了花瓶里好,对我说道:“俞小姐,我弟弟一向神经大条,难得喜欢一个女孩子,还请你好好考虑一下他。” “没有,季总裁,您误会了。”我抢白道,语速很快。 “呵呵,年轻人的事情我不干预的。你喜不喜欢我不强求,只是要你认真考虑一下他。”伯言说道,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宁小蓓一脸艳羡地攀在我的桌子上,妨碍着我做公事。她伸出一只指头挑起我的下颚,用装大爷的语气着嗓子说道:“妞,老实交代,是不是出轨了。” “咳咳咳……”我差点一个不稳,将手中在翻阅的文件摔了出去。 自从和宁小蓓熟了起来,我就发现她的格和外表简直完全不着调,外表冷漠,内心火热,这绝对可以拿来形容她这个人。她总是做出一些令我惊悚的事情,她自称是我的老公,可是我不是同恋,我拒绝,可是她又说这是对朋友的昵称,我不同意,她就霸王硬上弓,问我她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我说是啊,她就说那不就得了。 于是,我就成了宁小蓓的女老公。 这件事情太乌龙了,我觉得宁小蓓有一种引导人犯罪的感觉。 /// “下午还要去出差,小蓓,别在这参合我做事!我注意力不集中!” “啧啧!明明是这股香味扰的你心神不宁的,还赖着我!小心朕休了你哦!” “宁小蓓!难道你最近又迷上了廷剧?休吧休吧,我还嫌不清静呢!” “快点,快点!你还没告诉我这花谁送的呢!” 原来搞了半天是想问这个,我将文件竖起来挡在了我和宁小蓓之间,故意装作认真在看文件的样子,我才不告诉她咧! “舒妤啊!话说自从过完春节,我们两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啊!季总对你也越来越重视了!”她说。 “这有什么逻辑关系么?”我反问。 “当然有啦!我发现你就是东北来的白眼狼!”她一脸愤青样地抗议道。 “我怎么白眼狼了?”我翻她白眼,抬头望着她。 “现在这样真是太像了!白眼狼!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宁小蓓看我实在不耐烦的样子,又说道,“开玩笑的,呵呵,舒妤,你没觉得我们很配么?这是命哦,天蝎座和巨蟹座是天生一对,你得感谢我帮你驱散了年前的霉运。” 年前的霉运?我想了想,年后的一切的确还算一帆风顺,妈的手术成功了,伯言对我的态度转变,想起来似乎还不错。 宁小蓓自称是星座行家,她说我和她是命中注定的朋友,就因为我是巨蟹座,她是天蝎座,我只觉得好笑,我不相信却也不点破,难得有一个人可以这样毫无心计地对我好。 “好了,告诉你吧。这花是吕宜品送的,其实也没……”我说。 “没什么!?神秘的吕助理?他可是我们公司未婚少女的梦中情人第二。”宁小蓓的声音变小了,她靠在我的耳边故意咬重了后面几个字眼,真凶残! 公司的女人还真是虎视眈眈,在我进公司的时候,早就听说了这个梦中情人排行榜,第一名是靳智恒,一品多金冰山男,当时我听到这个称号时差点将嘴巴里吃进去的饭吐出来了,不果冰山倒是有点。 第二名想不到居然是吕宜品,好歹前者还是个部门经理,但是吕宜品,他可只是个助理,和我的职位差不多,还总是不来公司,这样的他居然可以占上名额,还真是不可思议。难道就凭他那张漂亮的脸? “好了好了,我对他没意思,我真的要忙了,小蓓,如果你感兴趣我让给你好了!”我对宁小蓓说道,我低下头,拿笔开始在文件上做记号,标注出要注意的事项。 “我啊!已经心有所属了,好了,你注意下杨芮恩,听说她下午也要跟着去。” “嗯嗯,知道了。” 宁小蓓走了,我长吁了口气,说起杨姐,最近和她的关系还真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昨天去伯言的办公室对她做报告,想不到杨姐居然在打我的小报告,说我的资历很浅,英语也才四级,不能将公司在国外的一些客户名单给我,伯言只是笑着说她相信我的能力,要我试试看,气得杨姐出门时还斜了我一眼。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一堆书,全部都是今天早上我在楼下书店买的,几乎都是有关商务英语的书,不能让人看扁了,杨姐的话也给了我一点警醒,要想别人对我没话说,我必须得自己努力,学好英语! /// 出差的地点是在北京,可是我同伯言上的飞机却是飞往长春龙嘉机场的。而且我在头等舱也没有看见杨姐和那几个公司陪同过来的会计。 “俞小姐,听说你的老家也是那里的。”季伯言开口对我说道。 “嗯,是啊。难道季总裁也是?我家只是小县城,在靖宇县,不过我的二姨妈住在市里。”我回复道,上次也看见她坐这次航班,我就在想她是不是老家也在吉林。 “嗯,这份文件你看看,办完这个明早我们再飞到北京去。”季伯言喝着空姐送过来的黑咖啡,将一份文件递给了我。 我低下头大致翻开了一下,原来是去长春办理一些公益事业去的。原来伯言还是一个乐善好施的慈善家,她要我看看哪里穷,她准备捐献一所希望小学。 到了长春,我就给二姨妈家打了电话,她说妈很执着,手术完没休息几天便执意要回镇里的医院去住。二姨妈在叹气,说她是活受罪,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原来爸在电话里给我说了假话。估计是怕市医院的住院费太贵,妈的那点心思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不过二姨妈说,妈这几天恢复地还不错,今天才出院,只是换个医院,也要我别担心。 二姨妈听说我是来办公事的,又热情地邀请了伯言去她家住,本来我是觉得这样不妥的,怕伯言住不惯,结果她很爽快地便答应了。 “季总,二姨妈家的房间有限,估计我们两个要挤在一间了。”我说道。 “嗯,私底下你就叫我伯言吧。我说过,那称呼私下你可以不叫的。” 我傻笑着,有点不习惯,“嗯,伯言。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我原来也是穷孩子家的,别说是两个人睡一间了,我小时候家里就一间屋子,爸妈还有弟弟妹妹和我都睡在一排的。” …… 年味未过,一般在初六街上都还有人在放鞭,这种热潮估计会一直持续到元宵。 到了二姨妈家,我才知道二姨父被公派出国的消息,怪不得青青现在拼命地在考雅思,原来是要举家搬迁了。 二姨妈看见伯言,一下子便将我拉到了一边,她说:“昨天才在杂志上看见她,没想到真人更漂亮。” “二姨妈也看财经版的杂志啊。”我说道,本来以为二姨妈天天总是和牌友混在一起,对这些事情不做关注的。 “嗯,她挺有名的啊!最近你二姨父要出国了,我就也多关注了下。” 我没看见青青,听说是去新东方学习去了,伯言还有事要去办,我们放下行李就先出去了,二姨妈嘱咐我,一定要回来吃晚饭,我看了伯言一眼,见她点头,便欣喜地转告了二姨妈。 伯言下楼,下面已经有专车在等着我们,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伯言的行程早就是安排好的,也许她早就已经定好了酒店,可是她却还是跟着我去了二姨妈家。 “你二姨父是做什么的?”在车上,伯言问道。 “也是一家外资企业的,和我们还是同行,做电子的,好像是叫r.t.a。” “r.t.a?其实这家公司和我们公司的是同一个老板,总部都在英国。”伯言说道。 这样说来,怪不得二姨妈会认出伯言来了,公司一般都有内部杂志,而二姨父肯定会带回家去,而伯言几乎每次都会出现在那本杂志之上,偶尔还有大篇幅的解说报告。 原来二姨父和我是为一家公司效力的,今天我才知道。 /// 处理完对希望小学的捐款事宜,专车的司机便送我和伯言去了二姨妈家,二姨父已经下班回家了,青青也回来了,坐在客厅里削苹果吃。 “表姐,你来了!这苹果给你吃。”青青看见我,就快乐地碰到了我的面前,她将自己手中削好的苹果塞给我了。 “伯言,你吃吧。”我扭过头,问伯言。 站在我身边的伯言笑了笑,她说:“你吃吧,我不喜欢吃苹果。” 青青盯着伯言,眼珠子都不动一下,我戳了她一下,这孩子该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要知道现在高三的学生压力一般都是很大的,她除了要应付高三的学习,还要为出国做准备。听说要考英国最好的大学,肯定学习压力更大。 “表姐。”青青喊我。 “啊?” “这位姐姐好有气质!” “……”原来青青是被伯言身上的气质感染,看呆了…… 二姨妈很好客,菜色很齐全,有鱼有的,说是怕伯言吃不习惯东北菜,还特意去南方菜馆里端了些口味清淡的菜回来。 饭桌上,二姨父和我聊了一会我妈的病情,后来话题又聊到了他的工作上,我才知道原来二姨父出国的事情是随时都有变动的,二姨父心中有担忧,三个名额,如果他能顺利被公派,那么他们一家就都可以去国外生活了。 “r.t.a现在在长春的负责人是张经理吧?”伯言问道。 “是啊,张骏,您认识么?” “点头之交,不过我认识个人,还可以说上话,您不用担心,到时候肯定可以接到任命的。” 二姨父一看伯言的说辞,又听二姨妈夸奖道说在杂志上见过她,一下子变笑开了花。 “这还真是我们家的贵客,您是舒妤那孩子的上司,本来还望您多看着点她的,哪里知道您还开口要帮我,来,我敬您一杯。”二姨父高兴,拿了酒便要来敬伯言。 “二姨夫,伯言不喝酒的。”我说道,替伯言挡开了酒杯。 “黑土地!呵呵,不用谢,我给您我的电话,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伯言笑着接过被我挡开的酒杯,一饮而尽。 跟在伯言身边,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喝酒,而且还是度数很高的白酒。 2011.02.08初六在线阅读 2011.02.08初六 肉文屋 / 2011.02.08初六 2011.02.08初六 2011.02.14情人节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2.14情人节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2.14情人节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2.14情人节 季伯言: 情人节,情人劫。你走后的第三个情人节,我依旧和以前一样,捧着一大桶爆米花,拿着可乐,在电影院看最晚一场电影。 2月14日  23:00 来自新浪微博 伯言: 十张俞舒妤专用礼券,可以替我做十件他可以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在任何时候对他随传随到,可以对他大呼小叫,可以要他当跑腿给我买一份夜宵,可以叫他给我做免费按摩,可以叫他…… 2月14日 22:17 来自新浪微博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从北京出差回来,我便正式搬家住进了景山。 伯言和我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活,吕宜品也住在这里,不过他经常会消失,就连伯言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事实上这偌大的景山别墅之中,居住的人就只有我和伯言两人。 伯言有自己的车,我甚至在她的抽屉里看到了驾照,但是她从来不自己开车。 伯言的包里搁置着一个黑色边框的眼镜,除了在工作的时候,她有时候逛街也会戴上。她对我解释说,她的视力不好,并且她还拿这个当作理由,顺便解释了她为什么不能开车的问题。 早上她爱吃吐司面包,外加一杯星巴克的咖啡。中饭就比较随意了,工作餐就能解决。晚饭伯言大多数时间是不能自主的,因为她有很多永远也排不完的应酬,我跟在她的身边,有时候也帮她挡挡酒。 二姨妈家的事情多亏了伯言的帮忙,听说出国的事情办理地很顺利,二姨父给我打电话千万嘱咐我要再对伯言说声谢谢,我转告了伯言,还送上了一些二姨父特意邮寄过来的土特产。 伯言很开心地收下了,我觉得她对北方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虽然她是南方人。 靳智恒曾经给过我一张单子,上面详细地记载了各种伯言的喜好厌恶,详细到经常去的餐馆地址都有,我也是在看了那张单子后,才知道伯言原来是南方人的,一直以来我还以为她的家乡也在吉林。 靳智恒爱着季伯言,我可以从很多地方找到证据,但是看起来伯言并不怎么搭理他,我将其理解为单恋。 靳智恒还真是个天涯伤心人,他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我也开始理解他的所作所为,这个世界上难得存在一个痴心的男人,可以在一个女人的背后默默守护着。 /// 一个人很寂寞,两个人不寂寞,三个人便热闹…… 伯言对我说,欢迎我回家。 她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她的手拉着我。现在这里住着三个人,我、伯言还有吕宜品。 上次从长春辗转到北京开完会回来,伯言完全把我当作了自己人,她说她从小都希望自己能有很多兄弟姐妹,可惜她是独身子女,而且还是单亲家庭。后来她的爸爸去世之后,这才使得她有机会走进了新的家庭,这才有了吕宜品这个弟弟。 伯言说,我是上天赐给她的又一个亲人,她待我如亲妹妹。 不过在工作上,伯言是很严格的老师,她对我非常苛刻,她不允许我犯一点的错误,她要我时时刻刻都要铭记住自己的奋斗目标。 她不知道,其实我的goal就是她。 公司的高职、业界的英、有钱人,这是我细化的目标。我的野心很大,当然我的负担也很大,我现在还欠着靳智恒十几万,我还想将父母接出大山里过上城市人的生活,我是不会忘记自己下一秒要做什么的人,我有着很明确的奋斗目标。 伯言很欣慰,她说我很懂事,她决定栽培我。 /// “小蓓,其实我不懂,你开始对我那么凶巴巴的,为什么现在又对我这么好。”吃中饭的时候,宁小蓓出现在了我坐的餐桌前,我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才进总经办的时候,她们打赌我去国贸买衣服的事情,我其实还耿耿于怀着。 “眼缘这东西很奇妙的,不是说一开始谁看谁都能顺眼的,也要讲究时间、地点。”宁小蓓说道,她边说边向我盘里挑菜,她买的套餐价格是我的两倍,里面的菜色也丰富许多,她总是喜欢将好吃的挑给我。 “也就是说你以前看我不顺眼,现在顺眼了?”我说道,嘴巴里吃得鼓鼓的。 “吃饭不要说话,唉,饭都喷出来了。”宁小蓓说道,递给我一张纸巾,她又说,“快点吃吧,公司最近聊得最热门的c计划不是你在负责么,还有时间在这和我说话……总之,你说得差不多,我现在很钟意于你哦……” 我看了她一眼,埋头将最后的饭菜塞进嘴里。我走的时候,宁小蓓还在吃,有同事在叫我了,我和她说了句“我走了”便匆匆进了电梯。 眼缘这种说法不是假话,这一秒讨厌你并不代表下一秒也要讨厌你。 宁小蓓是个好姑娘,相处久了才会发现她没心没肺的外表下实际下有颗七巧玲珑心,做她的朋友一点也不会累,只需要坦诚相待。 回到了办公室,我又开始忙工作。 今天是情人节,我可以直接忽视。一是因为我是单身,二是因为我实在没有时间来心这种事情。我的桌子上现在堆满了文件,伯言给了我专门负责c计划的策划与执行的任务,我所交涉的人都是公司在欧洲总部的高层,弄不好就会损失掉公司这个月全部的盈利,我一点马虎眼都打不了。 杨姐被伯言安排给我做副手,她很明显不服气,她毕竟是我的前辈,我没有和她将脸皮撕破,但是她对我的态度和原先想比差了太多,她甚至赌气将她要做的业务都堆在了我的桌子上。 看在原先进总经办杨姐对我的关照上,我忍气吞声,只有将她的工作也做了。伯言认识我的笔迹,当我将写好的文件递给她看的时候,她没有翻看几页,就知道了□。 “忍气吞声不见得好呢。”伯言将那文件丢在了桌子上,她对我说道。 “可是杨姐原先对我很好,我不想……” 伯言打断了我,她摘下眼镜,走到我的跟前,将我拉到了窗台前,我有轻微的恐高症,我贴着窗子眼睛不由自主地便闭上了,这里是三十六层,从那里望下去底下的人群简直只有蚂蚁般大小。 “睁开眼!你看看,高楼下的人群,川流不息,这个世界上什么样子的人都有,唯独不缺少竞争者,每一个行业都有不同的人在相互竞争着,你不应该手下留情,再说据我所知她对你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好。”伯言说。 我睁开眼睛,看着窗外,听着伯言的话,一时间居然忘记了恐惧。 “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舒妤,你不要让任何人觉得你好欺负,那样你在一开始便失去了主导权。”伯言已经松开了抓住我胳膊的手,她留着我一个人在她的办公室,她说,“帮我把晚上的饭局推到明天,你再好好想想,今天我有事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听起来还真是恐怖,我不相信这一切真的如伯言所说,我依旧相信真心待人总有回报,好人有好报的说法。 /// 下班的时候我在公司的大门口被人叫住了,我认了许久才认出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大男人是谁。 “吕宜品?”我试探地问道。 本来白皙的皮肤变得黝黑黝黑,下巴上还多出了胡茬,瞳孔的颜色也变成了黑棕色,脸的轮廓感觉比原先尖锐了许多。 难道他真的去非洲摄影去了?我今天早上才听伯言说起的,他从七天前就消失了…… “这个,给你的。”还真的是吕宜品,他说道,递给了我一个白色的方形盒子。 我的双手都捧着文件,准备拿回家里继续去看,哪里还有手去拿他的盒子。 “好了,我给你戴上吧。”他自说自话,打开来看,原来盒子里是一条钻石项链,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耀眼。 “别、别……这么贵重!送给我干嘛……”我说道,我让了几步,故意要拉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不喜欢?当初我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就觉得它和你气质特别相符,要不这个呢?”吕宜品说道,他像是变戏法似的,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比刚才略小一点的蓝色丝绒质的盒子。 他靠近我,直接单膝跪在了我的身前,我惊慌不已,文件散落了一地,却来不及捡,因为此刻他抓住了我的手,我望着他,我说:“放开……” “俞舒妤,请你好好考虑考虑我吧……”吕宜品望着我,他深情款款地说道。 盒子里,躺着的不是戒指,而是一叠用夹子理好的纸条。 “我知道你不会要贵重的珠宝的,所以我特别准备了这十张俞舒妤专用礼券,如果你需要,我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会为你做十件事情。 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对我随传随到,在心烦时你可以对我大呼小叫,在夜深时你可以要我当跑腿给你买一份夜宵,在疲劳时你可以叫我给你做免费按摩……舒妤,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奢望,我只希望你可以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想到我,我想保护你。” 我流下了眼泪,我看着他,手已经先于我的思维将他扶了起来。 很少有人,对我如此用心。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的真诚所感动,原来像我这样普通的女人也有这么优秀的男人来追求,除了爸爸,他是第一个说要保护我的男人。 周围有人在鼓掌,吕宜品拉过我的手,另外一只手扶正我的脸颊帮我拭掉了眼角的泪珠。 “去约会吧!你不说话我当你是答应了……情人节快乐!舒妤……” 他的手很暖,我的心也暖暖的。 这个情人节,我不再单身。 /// 我承认,我感动了,单纯地被吕宜品的所作所为感动了。 也许有人会质疑我,一捧花朵、一点礼品、几张礼券就可以将你收买了也太容易了吧。无伦无何,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拥有一种被人呵护的感觉,说我单纯也好,傻也好,我现在只想牵着他的手,我想接受他。 以前和郭建新谈恋爱的时候,我很少收到礼物,他总是骗我,约会他有无数个借口推脱。他贪掉我打工的钱财,他背着我和系花约会,同时我还失去了我的初吻。分手时,他居然骂了我,他嫌弃我穷,他说我一点女人味也没有,他说我不自量力,他跟着一个比他大很多的女人走了,为了他的锦绣前程。 在爱情的长河中,我只有被淹死的命运。也许吕宜品会是溺水挣扎中的一丝希望,我想试试看,忘记对爱情的恐惧,我也想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在我累的时候可以停泊。 “现在去做什么呢?”吕宜品说道,他的语气显得天真又可爱,远离了刚才的人群,我发现他变得孩子气了很多,牵着我的手,五指相扣,现在还一幅撒娇的表情。 “请你吃拉面吧。”我对他说道。突然有点想吃原来住的地方楼下的拉面,自从搬家之后有段日子没吃,怪想念那种曾经熟悉的味道。 吕宜品露出很惊讶的表情,他说:“你不用给我节省的,想吃什么大餐报上名来,今天我买单。” “就是想念那种味道了,搬家之后一直没时间再去那里吃拉面,这和什么大餐无关,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一个人……” “去,当然去!舒妤,你说得算。” 没想到他这么听话,一路上,吕宜品和我说了不少他去非洲的所见所闻,我才知道原来他的正职是一名摄影师,他去过不少国家,他拍摄过成千上万的秀美风景、风土人情,他还说回去后要给我看他拍摄的照片,他甚至还乐呵呵地说以后他再也不拍摄人物照了,我问他为什么,他却对我笑得神秘。 “舒妤,我爱你。”吕宜品搂着我说道,他脸上的胡茬搁在我的脸颊上有点痒痒的感觉。 “今天才知道你也这么麻。”我惊呼道。 “那是,面对我喜欢的女生我会情不自禁,这是实话,舒妤。以后我的照片中的女主角永远都会是你,我再也不会照别人了。” “永远这词还是先别说得这么早,其实我不太相信爱情会有永恒这种说法,不过宜品,我想和你试试。”我对他说,这些话没有一点掺假的成份存在,我对他说的都是我心中很实际的想法。 吕宜品点了点头,牵着我的手继续行走着。 他会在过马路前帮我看着红绿灯,然后拉着我向前走,他会在我进了面馆的时候,主动帮我拉开椅子让我就坐,我看着他,我会在心中记住他这一天的一举一动。 面馆的阿姨看见我们显然很高兴,我有段日子没有来了,她居然还记得我,照旧是大碗牛面,我点了两碗,吕宜品说他不饿,看着我吃便会心满意足,不过我的子一向很倔,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会拗不过的。 最后在我的说辞下,吕宜品把碗中的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的。 “这地方虽小,不过味道还真是好。”吕宜品吃完面,称赞道。 “是吧,相信我说的,没错吧!我可是从小吃面食长大的,这家面馆是我在这座冷冰冰的城市生活了三四年、唯一觉得有家的感觉的地方。” “原来你还挺恋旧的。”吕宜品放下筷子,突然向我的方向靠近过来。 我以为他要吻我,进展这么快?我很紧张,一下子眼睛便闭了起来,等了半天也没有下一步,我刚睁开眼睛,结果便听见了他的笑声。 “怎么了?”我脸色绯红地问他。 “吃面条吃相也还真难看,我准备帮你擦掉嘴角的汤汁的。”他笑着说道,手上是一张白色的纸巾。这下我可窘了,我误会了他,他一脸光,他一定看出了我刚才心里动的歪心思。 “你嫌弃我!”我说道,起身便准备出去,他便追赶了过来,用纸帮我擦了下嘴角,我的手被他拉着,我刚准备回嘴,结果他的头便低了下来,浅浅地将他的唇印在了我的唇角,如蜻蜓点水般,只是温柔地停留了片刻。 大脑短路了,他拉着我便走,我只有木然被他牵引着。 /// 吕宜品是一下飞机就赶到了公司门口,他说是为了见我,我内心又狠狠感动了一番。他问我除了想吃面今天想做什么都可以满足我,我掏出他送给我的礼券,他却将我的手箍住缩回了我兜里。 “今天你可以不用这礼券的,我免费为你服务。”他说道。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对他说,实在是让人心疼,我担心他会疲劳,如果相爱了,那么三百六十五天都可以过得像是情人节,我并不在乎他一定要在今天为我做什么,我只想要他好好休息。 “这怎么可以……” 我的电话突然响了,我低下头一看是靳智恒的来电,便对吕宜品说道:“你先回去吧,如果真想我开心,你就好好休息,以后我们还可以过很多个情人节的。” 也许是我的回答令他满意了,他握了一下我的手,坐上了的士又依依不舍地在车窗里对我挥了挥手才离开。 因为吕宜品,我差点忘记了昨天晚上答应过靳智恒的事情。 刚才没有接他的电话,是因为吕宜品在身边,我不方便,等他走后我又将电话拨了回去。很长的“嘟嘟”声,我都快泄气地要挂电话的时候,那边的线终于接通了。 “喂,靳经理,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耽误了,您还在那里么?”我急切地说道。 靳智恒要我下班后九点半去永安路上的电影院等他的,他有事情要交代我帮他办。现在已经过了九点半,将近十点了,我都不确定他还在不在电影院门口。 一秒、两秒、三秒……无数秒…… 那边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喂?”我又试探了一声。 “你不用过来了。”靳智恒的声音,我听不出他的喜怒,他说完便挂断了我的电话,我的耳畔又传来一阵“嘟嘟”声。 靳智恒最近脾气很暴躁,我每天晚上偷偷给他打电话汇报的时候,他总是会先我一步便挂掉电话,有时候我说了半天话那边还依旧不发一语,就像刚才一样。 我有点泄气,这算是把事情搞砸了么? 都怪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以后在工作上一定要注意了。我不准备回去,我拦车做到了永安路,我冲进了那家靳智恒指名的电影院。 大厅里的情侣很多,因为今天是情人节的缘故,就是到了晚上看晚场电影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的,售票厅里的队伍都排到了门外。 我拨开人群,走到了最前面的一个售票口,我对售票小姐说道:“请问可以在你这里查到vip客户的一些情况么?” 前台经理以为我是来闹事的,我话还没问完便被他清出去了,我说:“我是来买票的,看电影!你们有权赶我出来么?我要投诉……” “小姐,如果要买票,请排队。”经理对我的语气还算客气。 “……” 看来只有先买票混进去了,也不知道靳智恒会看哪场。 我胡乱买了一张即将放映的电影票,混进了放映厅。 放映厅有许多,我一直徘徊在里面,左右穿梭,头都快大了,这样去找一个人还真难。 我靠在墙壁上,喘着气,别人都是进来看电影的,就我一个是来找人的,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就我一个站在一边观望着,还真是奇怪。 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居然是靳智恒!他给我打电话了! “b区2厅。” “啊?” “既然来了就进来陪我看电影吧。” “……”我又没来得及回话,那个男人又挂断了电话。 b区2厅…… 我无语地一路寻找着,终于找到了,推门而入,偌大的放映厅里居然只有一个人! “靳经理……”我走到那唯一存在的一个人身边,开口叫道。 还真是奢侈!情人节还包场,而且全场还就他一人…… “来了,坐下看电影吧……” “……” 银屏上放映的是很老的外国片--《人鬼情未了》,我在上大学的时候还看过。很感人的一部爱情电影,男主角被人抢劫意外死亡,他却发现了一连串谋,他为了揭穿那谋,也为了保护他的爱人,展开了一系列的行动。影片的最后,男主角要消失了,女主角凭借着自己的感觉触着男主角的手,不舍地流着惋惜的眼泪…… “有时候,我会想,活人始终是斗不过死者的。”靳智恒在影片的最后说道,他的声音很低沉,我周围是一片黑暗,我扭过头去,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是影片全程他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难道他今天晚上叫我来这里,只是为了陪他看一场电影?他还真是孤单,本来以为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给我做的,弄得我紧张兮兮的。 放映厅的灯亮了起来,清扫卫生的工作人员已经入内,靳智恒走在我的前面,我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出去。 /// 晚上回家,吕宜品已经在他的房间睡下了,伯言比我回来的还要晚,我看着她手中拿着的一大盒未吃完的爆米花,突然明白了一切。 “伯言,是去看电影了?” “这么晚你还在?嗯,看了末场电影,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伯言从我的身侧走过,我看着她的背影迟迟没有动作。 靳智恒太可怜了,为什么他去了电影院却不去见伯言?一个人包下了整个放映厅,却没有人来陪他看电影。 靳智恒是个孤独的男人,而伯言是个寂寞的女人,一个在背后默默的守护着,一个故意装作什么也看不见,我突然很想很想撮合他们两个,只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手段。 2011.02.14情人节在线阅读 2011.02.14情人节 肉文屋 / 2011.02.14情人节 2011.02.14情人节 2011.03.06惊蛰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3.06惊蛰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3.06惊蛰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3.06惊蛰 季伯言: 我这一辈子,除了桐生,不会爱上另一个男人。请原谅我,爱不了。 3月6日 18:00 来自新浪微博 伯言: 他爱上的是另一个女人,而爱着我的是另一个男人。当我意识到我爱他的时候,其实早已知道了结局,我们不可能。 3月6日 5:07 来自新浪微博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他望着她,忧伤的眼眸。 他听着我说,关于她的一点一滴。 偶尔蹙眉,偶尔紧握双手。 他不发一语的在电话那头,无力叹息。 我是他的人,我欠他一笔钱,这笔钱足够我奋斗两三年,也许会更久。 我保持着每天给他打电话的习惯,汇报着关于伯言的一切事情。在公司的时候,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就算真的碰面了,他也会将我忽略掉,因为我是这么地渺小,挤在人群中他未必能发现我。 他偶尔会对我表达三言两语的关心,甚至还会问候我母亲的病情,也许这只是几句再普通不过的客套话,可是我却很感动。 至少他是关心我的,除了公司上下级的关系,我比普通的同事更亲近于他。 是春天来临了么?我很怀疑。 爱情真的很莫名其妙,我明明已经答应了吕宜品试着去和他交往,可是眼中为什么还存在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 这半个多月,我徘徊在否定与肯定之中,得到的答案却是未知。 我的心在哪里? 我真的很犹豫。 今天是太阳运行至黄经345度的时刻,万物被春雷惊醒的日子,我心中的爱意也逐渐强大了起来,但是我永远也没勇气说出口。 有一种男人,是像我这样家境贫寒的女子不能奢望的。他们多金,学问渊博,家境富裕。而我呢?没钱没势力,外表很土,数数我拿的出手的东西几乎可以说没有。 我觉得就连吕宜品我也是配不上的,更何况是靳智恒那样优秀的男人。 我有自知自明,所以我决心在这份爱出土的时候就将其掩藏,深深掩埋。 /// 伯言对我的培训计划很残酷,我几乎每天都堆积在一大堆文件和书籍之中,甚至连周末也变成了加班日。 上次公司的c计划很成功,伯言在公司的例会上当众还表扬了我,要想成功就要付出,伯言说要给我机会学习,我将这一切都视为宝藏,实在是太难得了,我有一位很好的老师来交我熟悉公司的业务。 吕宜品很理解我,他亲吻着我的额头预祝着我的成功。情人节后他依旧隔三差五的消失,然后再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并带给我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礼物。 他说他决定以我们相爱的时间为起点,他要带着他的相机,用一年的时间游遍中国的大江南北,然后将那些照片送给我。 当我问他为什么要设置一个期限在一年之内完成,他只是笑着揉弄着我的头发。 “很奇怪,我觉得我们以前一定在哪里见过。”我对吕宜品说道,今天早晨,他做了一大桌早餐给我和伯言吃,只是很可惜,伯言昨天一夜没回家。 “是么?”吕宜品将涂好黄油的面包片放在我的盘子前,缓缓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自从他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一种熟悉的感觉与日俱增,我绝对以前在哪里遇见过他。 “难道是杂志?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前做过什么模特之类么?” “模特倒是没有做过,你这个主意不错,也许我该去尝试一下。”吕宜品眨着眼睛,边说边往嘴里塞面包。 昨天他才从蒙古回来,歇了一夜便准备再次出发,听说这一次要去广西待上十多天,南宁、桂林、北海……他计划的都很周全。 我吃完早饭要去上班,他也要去机场坐飞机,怕他误了航班,便坚持不要他送我。 “我不在的时候,要记得想我。”熟悉的告别吻,他的唇从我的鼻尖一直蔓延到我的嘴角,很甜蜜的味道。 我开始不舍,环抱着他的腰身双手紧紧箍住他不想放开。 “来,微笑一个。”吕宜品说道,他扶正我的头,弯着腰使他的脸完全贴在了我的脸上。 “咔嚓”,原来是拿着拍立得来了张快照。 我伸手要去拿出来的照片,他却将相机收了起来。 “我要看看!” “任何时候你都是最美丽的,相信我的眼光。” “不要!假如照的不好看呢?”我反抗着,我可不相信他的话!平时我最怕照相了,除了证件照我很少照相的,因为我对自己的长相并不自信,而且我很畏惧那个亮闪闪的镜头。 “舒妤,你应该要更自信点!我送你去公车站,我要看着你上车。” 吕宜品说他要带着那张照片去旅行,以后不论去哪里那张照片都会跟着他。 我坐在公交车的窗台边,靠着玻璃,专注地看着他的身影,直到在拐弯的地方消失殆尽。心中却难掩愧疚。 我不爱他,我很清楚,我对他的只有一份感激。 /// “舒妤,这次我负责的和r.t.a一同合作的案子也交给你处理了。总部那边对这次新产品的研发工作非常期待,你一定要负责处理好我们两家公司的合作环节存在的一些问题。这是我昨天归类的相关文件,你今天看完,明天给我拟出相关的日程报表。”伯言对我说道。 我已经养成了每天到达公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她的办公室,因为伯言总是将我的日程安排的满满的,她不让我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别的,上班的时候我将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工作上,我要应付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现在我经手的案子都是和c计划差不多的案子,不仅同事开始依赖我,就连伯言有时候也会依赖着我,我递交上去的安排她甚至不用看就直接传给了大家去执行。 私底下大家都说我是伯言选出来的接班人,我想杨姐与我的关系是永远也不可能好起来了。 真的是有点不可思议,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这一切是不是有点太一帆风顺了? 我不敢相信,这么短的时间,我已经将总经办的所有业务都熟悉了。 伯言今天看起来神不好,脸色有点发青,难道她昨天一夜都没有睡觉么? 我接过她手中的文件,并没有走开,她摘下眼镜,看着我没有下一步动作,便站了起来。 “昨天在办公室待了一夜么?”看着她走向门关,我跟了上去,问她道。 “嗯,我替你整理了文件,现在有些事情我还要心,你好好看,如果感激我,便认真学习,相信你很快便能完全接手我手中的业务了。”伯言说道,她两侧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要我替你叫司机么?”我有点担心地问她,看起来她的脚步发虚。 听靳智恒说,伯言有轻微的抑郁症,工作上不能太过劳。他要我平时注意,多劝劝她去休息,可是伯言是绝对的工作狂,要么不工作,要么工作起来不要命。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宁小蓓便黏了过来。 “事儿今天多着唉!宁小蓓同志禁止在我面前说八卦!”我说道。 虽然宁小蓓最近对我很好,但是我觉得我和她还是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甚至我们的世界观也是不一样的,她有个有钱的老爸,她是大小姐,我感谢她对我的好,但是我不能走进她的世界。 她可以耗费光和同事说八卦,而我却不能。 “好吧,忙吧忙吧!我只是想问问你,晚上我们有活动,你去不?” “什么活动?” “不怎么重要,你要是忙的话就别来了。” “哦。”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刻印着失望的神情,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拒绝,“我就不去了,小蓓。今天要把这个写出来,你们去玩吧。” “看吧,宁小蓓,我看你对她这么用心也不见得她对你态度有多好……”说话的是杨姐。 “我的事情还不用你管,老女人!”宁小蓓的高跟鞋踩的地面“哏哏”地响,她的话留在了空气中,而她的人已经远去。 我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里面躺着的一条短信来自八点十分,是吕宜品上飞机前给我的最后留言。 “亲爱的,认真工作,还有别忘记想我。” 很奇怪,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收到,也许是信号不好的问题吧。 我合上手机盖,开始埋头手中的工作。 /// “快来看,快来看,听说总部派人过来了,听说大有来头!你们有没有感觉那个女人长得有点像我们的靳经理!不对,应该说是靳经理长得像那女人。” “我就觉得靳经理来历不小,这么有才怎么会来我们这儿做个经理,果然……” 叽咕叽咕,怎么大家都在讨论靳智恒。 我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按了按自己的太阳。已经坐在办公椅上工作了三个多小时了,还有不到半小时就可以吃中饭了,刚好手上有个文件要交到人事部,现在走过去刚好可以交完文件直接去食堂。 “啊!你看!那女人居然打了靳经理一巴掌耶!哎哟!这是怎么了……” “她们什么关系啊!看起来那女人有些岁数了,也不像是情人关系……” “你瞎了眼了啊!很明显小恒恒不爱这口的,我看这女人一定上了四十……” 人事部还真是热闹,我在门口还碰见了总经办的几个姑娘。我很明显被“小恒恒”这个称呼打击到了,手上的**皮疙瘩立马就起来了。 我好奇地看了过去,果然靳智恒的面前站着一个女人,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扮,看不见正脸,但是站姿非常优美。 “你跟我回去……”那个女人说道,声音尖尖的,和靳智恒一样,她的发音不太标准。 “我不要,请您回去吧。”靳智恒说完,他弯腰对那个女人行了个礼。 有保安人员将我们隔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貌似靳智恒还说了几句话,我听不太清,我只看见他抓住那个女人的手做出挽留的姿势。 “她是靳经理的母亲。”好久不见秃顶男,但是我还是记得他的声音的。 我的目光还停留在眼前的闹剧中,那个女人一甩手便离开了靳智恒的身边,在一群人的拥护下走过了我身边。 我和那个女人打了一个照面,怎么说呢,她的眼睛和靳智恒一样深邃上挑,甚至连嘴唇的厚度也是差不多的,怪不得开始在总经办会有人八卦总部派来的女人长得同靳智恒有几分相似。 “啊,前辈!”突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人。 “嘘。” “干嘛?”我惊呼一声,便被他拉走了,“你怎么知道的哦?唉唉,我是来办公事的,你拉我去哪里?” 秃顶男将我拉离了人群,他的手一直拽着我。走了有一会,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是哪个被闲置的办公室,连标牌也没有,秃顶男帮我推开了门,对我说道:“夫人要见你,你进去吧。” “什么夫人?”一个踉跄,我的问题没人答应,秃顶男伸手已经把我推入了眼前的办公室。 是那个女人! 刚才还出现在人事部的女人居然现在就在我的眼前,如果真的是靳智恒的妈妈,她找我又是为了何事?没理由要找我的,我的内心有点紧张。 “请坐,俞小姐。”那个女人发话了。 “嗯,谢谢。”我坐了下来,眼睛盯着她。 “听说最近你和我们家智恒走的很近?” “没有,靳经理和我只是普通上司下属的关系,我现在已经不在他手下做事了。” “哦,听说是他提拔的你?” “嗯,是的,我很感谢他。” “拿了他多少钱?” 我表情有点错愕,她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我是他的母亲,那孩子没有什么能瞒过我的眼睛,俞小姐,你别怕,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我们家智恒是什么关系。” “请您放心,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十五万?对于你的家庭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双手交叠,冷汗一滴一滴的往头顶上冒,她肯定已经将我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了。 “不好意思,我会还的,如果是为了这事情……” 靳智恒的妈妈打断了我,她递给了我一个信封,她说:“你看看,这个数目还满意不?真不知道,我们家智恒到底为什么会跑回国内做一个分公司的小部门经理!真是疯了!如果是为了你,还请俞小姐劝劝他,收了我的钱还请你离开他……” 她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的自尊让我心底的怒火彻底燃烧了起来,我站了起来,我对她说道:“请您尊重我,还有靳经理,何况我真的和他什么也不是。” /// 我走出来的时候秃顶男还在门口候着,现在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我鄙夷地看着秃顶男,一脸厌恶的表情,我升职的事情他最清楚了,这一切很有可能是他在背后捣鬼,看来我得及时向靳智恒反应。 “小妤啊,我说拿了那笔钱够你好好过几辈子了,靳经理的背景不小,恐怕你高攀不起。”秃顶男说道,他看我出来,还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对我说教了起来。 “那种人我有自知自明的,我也没指望我可以高攀。”我说道,脚步很快,我得将文件快点交到人事部,然后去吃午饭。 “这就对了!刚才听见里面动静不对劲,我还以为……” “钱我没收……” “怎么?唉,想不到你胃口还真不小,我还真小看了你这种人,农村来的……” “我警告你,不要小看农村来的!”我停下脚下的步子,扭头对秃顶男恶狠狠地说道。 “……” “你替别人办事就不能查清楚么?我和靳智恒没有半点过分的关系!你最后不要惹我,小心我揍你!”我抡起了拳头挥过他的眼前,我的音量不低,用力的踢了他的小腿一下,我帅气地转身离开了,走廊里传出来秃顶男的一阵低吼。 “俞舒妤,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走着瞧!” 不知道谁和谁走着瞧,我还用不着怕他! 靳智恒的妈妈还真是厉害角色,不知道刚才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伯言,她又会怎么做呢? 将钱摔到伯言的面前?我想伯言肯定会不屑一顾。 我很庆幸,站在靳智恒妈妈面前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还真是疯狂的爱! 靳智恒爱的是伯言,他为了她,居然不愿意待在总部任职,只在自己国内的分公司做一个部门的小经理。 爱情,还真是让人奋不顾身。 /// 将早上伯言交给我的文件看完,花费了我整整一天的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的点了,我忘情的工作,居然连周围的同事纷纷离去也没有感觉。 还真是越看越神,我伸了个懒腰,开始整理桌子上看完的文件。有几份我需要的文件还得带回去,晚上在家里加班的时候再看。 出总经办的时候,我还顺手将灯都熄灭了。感觉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而且白昼的长度也在渐渐加长,天色黑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电梯在维修中,事情总要往好处想,就当锻炼身体了,看了一天文件骨头都酸了,刚好可以借着下楼活动活动筋骨。 不过当我站在楼梯口的时候,我还是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十三层!太恐怖了! 加油,俞舒妤!我这个人有一点很好,那就是困难面前绝对不会轻易服输。每当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我都会在心底给自己加油,这样我会认为没有什么事情我会完成不了。 走的脚软,也不知道自己走完了多少层,我只知道要坚持下去。 “小心。”男人的声音,带着薄荷的味道。 我头有点晕,没想到会扶着扶手差点摔下去,这声音听的不太真切,我努力睁开眼睛却看不清东西。 我是真的晕倒了,而且还滚下了楼梯,我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中都有了星星。 “太过劳累,外加贫血,给她输了点葡萄糖,以后注意休息,吃点东西补补营养就可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说道。 “从楼上摔下来的,没有什么内伤么?”这个声音听起来蛮熟悉的。 “这个倒是没问题,擦这个药膏,几天便好了,还不会留下疤痕。” 女医生离开后,说话的那个人便转过了身,怪不得会熟悉,原来是靳智恒。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说。 他耸耸肩,表示没关系。我看见他的手中拿着的是刚才医生递给他的一盒药膏。 “说是擦擦就好,你别介意,女孩子不都是怕留下疤痕么?刚才医生说没事了。” 我内心有点小感动,我只能再说一遍“谢谢”。 “不用和我客气,如果感觉还行,等下打完点滴我送你回去?” 我点了点头。 “医生说你太过劳累,不过伯言一向很严厉的,我相信你可以坚持到底的,上次c计划做的不错,你要继续加油。” 不同于电话里的样子,靳智恒和我面对面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积极的一面,有时候我都开始怀疑,那个每天和我互通电话,听我报道伯言的情况的人是不是他。 /// 靳智恒自己开的车,为了避免尴尬,我主动坐到了后面,借口说自己的腿脚还酸疼,坐在前面空间太小会不舒服。 靳智恒没有说什么,他没有从我绯红的脸颊上看出多余的感情,他替我打开了车门,看着我进去了又替我关上了车门。 “靳经理。你要注意那个秃顶男……”想了想,还是决定揭发秃顶男的真面目。 “秃顶男?” “啊啊……不好意思,我自己在心里叫习惯了,额,就是那个张鑫,他貌似是你妈妈那边的人。” “嗯。” “你知道?”看他一点也不惊讶,我觉得我还是小看了靳智恒。 “对不起,我妈找过你么?消息是我故意放出去的。” “……”故意放出去混淆视听?我说道,“没关系,谢谢你上次借钱我,我答应替你做事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路上经过第一次他带我吃牛排的店,他停下车进去了一会,然后又提着一袋东西回到了车里,然后一直将车子开到了景山,这期间几乎都是他和我一问一答似的对话,而且基本都是他问我答。 “她的身体还好么?” “嗯,看起来还不错,没有出现上次那种情况。” 我知道他在担心伯言的情绪问题,最近还算稳定,没有出现什么疯狂的举动。 “有没有按时睡觉?” “昨天没有回来,好像自己在办公室待着整理文件。” 听见他叹气的声音,估计他在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伯言有时候真的是太为工作卖命了。 “你每次打电话的时候,有避开她么?” “嗯,每次我都是关紧房门挑她睡觉的时候给你打的。” 我还真是偷偷的,总会担心着我给靳智恒打电话的声音被伯言听到。其实,我自己的身份和秃顶男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靳智恒没有进景山,他将我送到了大门口,又递给了我一个袋子。 “柚汁牛排,我要厨房里的人帮你切好了,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的。”靳智恒说道。 他居然还记得他第一次请我吃饭去的西餐厅,不过他记错了,我并不是喜欢什么柚汁牛排,只是因为他替我点的,那次我才吃的那么津津有味。 我对西餐一窍不通,甚至觉得是噩梦,又怎么会谈得上喜欢。 “谢谢了,你不进去么?”我又说了谢谢,我发现人类的语言还真是贫乏,我实在找不出别的词汇来形容此刻我的心情。 “不了。”他说。 我提着袋子准备离开,走开没几步,他却拉住了我的手臂。 “一分钟……” “什么一分钟?”我反问道,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都来不及反应,他便伸手揽过了我的肩膀将我抱在了怀中。 鼻子里全部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清凉的薄荷香味…… “我昨天对她说了,她那样是想对我反抗么?我真的什么都尝试过了,可是为什么她给我的感觉还是那么远远的……” 感觉有温热的体滑进我的衣领,我空出的一只手悬在半空中,犹豫了片刻还是落在了他的背后,轻轻地一下一下拍打着,就像儿时母亲温暖的手,带着一丝不忍用这最卑微的方式安慰着我一般,我也尝试着去安慰他。 我能为他做的不多,他的爱得不到认可,我只能看着他伤心哭泣。 我不知道为什么伯言会拒绝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此刻,我的心也跟着他一起在痛,不能呼吸,撕心裂肺般地痛。 安慰的话说不出口,我只能一下一下拍打着他的后背…… 2011.03.06惊蛰在线阅读 2011.03.06惊蛰 肉文屋 / 2011.03.06惊蛰 2011.03.06惊蛰 2011.03.21春分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3.21春分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3.21春分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3.21春分 季伯言: 原来我们的故事仅仅只用了五个小时就已经说完。有你存在的每一天,如白驹过隙般飞快流逝,我才知道幸福的时光真的很短、很短。 3月21日 19:09 来自新浪微博 伯言: 相对论指出当速度接近光速时距离会变短,有些人爱了却注定要分离,生与死之间永远隔着一道鸿沟,如果用光速来行走,是否也可以逾越这段不可能的距离呢? 3月21日 22:22 来自新浪微博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拉开窗帘,当窗外的第一缕阳光照入室内的时候,我的眼睛终于因为刺痛闭合成了两条线。 就像揉进了沙子,要将眼泪流出来才能将那种刺痛感缓解,可是我的眼泪却流不出来,因为我并不是故事中的主人公。 床上的人还在睡觉,昨夜将近五个多小时的畅谈,伯言应该是很累了,累到我将阳光放进来,她都一点反应也没有。 伯言不喜欢阳光,所以她的家中总是被厚厚的窗帘掩盖着,白天黑夜,大部分都是电灯的光亮在维持着照明。 有人说在离你最远的对角线上,总有一个人会是像你的。 就像是受到了命运的召唤,由远及近,我一步一步接近着伯言,靠近她,听着她的呼吸,感受着她言语中的力量,感同身受,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好似也属于我般,我和她相互拥抱着,彼此取暖温存。 像她一样,坚强的面对生活。 像她一样,将无力掩埋在了心底。 像她一样,也深爱着一个得不到的男子。 可是伯言对我说,我和她虽然初衷一样,但是却代表了事物的两个对立面,她的乐观之中总是存在着消极,而我就连消极的时候也很乐观。 磁铁有着正负两极,也许这就是我和她相互之间吸引着彼此的奥秘。也许上辈子,我和伯言会是一对孪生姐妹。 /// 画面回放,回到了半夜两点整。 电台里放着的是哥哥的《取暖》,“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 借着台灯下昏黄的一片光晕,我不停地在键盘与文件中流连。 “睡不着。”伯言穿着宽松的睡衣,出现在了我的卧房门口。 我因为处理文件又忙到了深夜,对着电脑的一双眼睛也异常干涩,打着哈欠,我意外地看着出现在我眼中的伯言,还以为是在做梦。 “是不是又犯病了?要不要我给张医生打个电话?”我关心地问道。 最近伯言睡眠总是很浅,甚至还服用了一定剂量的安眠药。 每夜,她都会去想一个人,一个她曾经的恋人 ,靳智恒口中恶言要撕碎的名字--苏桐生。 这个名字被她封存在内心的深处,是任何人都不能碰触的,然而我却知道,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我理解她,我同情着靳智恒,我甚至还能洞悉出苏桐生的想法。 苏桐生要我告诉季伯言,他想她了,可是他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在伯言身边久了,难道我的神经系统也出现了问题? “不用,我和你一起睡,你介意不?”伯言回复着我,暗夜中她的神情显得疲惫不堪。 “嗯,其实去你的房间也可以的,我这里的被子就只有一床。” “挤一挤便可以了。” 伯言说完便拉开我床上的被子钻了进去,我看着她微笑的样子,突然便想起了不久前在二姨妈家同伯言一起睡觉的样子。 那时候,也是挤在一起,彼此的温度触手可及。 “很奇怪,伯言。当我知晓苏桐生这个名字的时候,它似乎是活生生有生命力的一个东西。” “他活在我的心中,我以为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种真实的触感我闭上眼睛便能感受,他薄如蝉翼的唇瓣,□的鼻梁,如黑夜中最璀璨的那颗星星般晶亮的眼眸,还有他那总是难以抚平的眉梢……” 伯言的手穿过我的发迹,碰触到我尖尖的下颚,由下而上一点点碰触着我的脸颊……仿佛我便是她想像中的那个曾经的恋人,我盯着她闭着眼睛的样子,一下子忘记了言语。 “如果想要一个人永远活在心中,只要记得心中有他便可。” 记得心中有他便可?不知道何时我的心中有了一个叫做靳智恒的男子。 “舒妤,你相信命运这一说法么?命中注定有些人会相遇?” “嗯,我相信。” 遇见季伯言,遇见靳智恒,遇见吕宜品,包括遇见苏桐生,我相信这都是命运。 时针、分针、秒针每天重合的机率有限,只要会数学的人都可以计算出,而在这有限的机率中,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守在钟表前耐心等候着的,就算能候着,因为有时差,有些人还是会错过。 每天有多少个陌生的面孔值得你记得?又有多少个不陌生的面孔可以陪你走过一段路程? 能和他们遇见,我感谢命运的恩赐,就算是老天爷给我开了个玩笑,我也没有觉得白活。 /// 我问过伯言,如果人真的可以以光速行走,那么她会再次遇见桐生么。 她只是摇头,她说她并没有病到那种地步,分不清现实与虚拟。 2008年的一场车祸,带走了刚满28岁的苏桐生,在新年与旧历交接的日子里,一对恋人永远地被分开了。 “我倒是希望那时候他能够不推我一把,如果可以,我宁愿和他一起消失在那场车祸之中。” 盘山公路上的一个急刹车,为了不撞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只小松鼠,车子翻在了半山腰,两个人命悬一线,苏桐生用最后的力气将季伯言推出了窗外,等到她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永远远离了她,去了遥远的天堂。 “真的是很自私的行为!都没有经过我的许可,他便离开了我,就连最后一眼我也没见到……”伯言说道,很温柔的语气,听不出一点责备的味道。 伯言又怎么会舍得去说他呢?她只是心有不甘,留下来的人只有她一个。 “伯言,生还下来的人一定要好好地活着,这样才能不辜负死者的一片心意,他爱着你,所以才用最后的力气救下了你……” “我不要他救我……舒妤,他走后我活得不知道有多么艰辛……” 命运太会戏弄人,伯言说那次车开得那么急是为了赶去见一个他们找了很多年的亲人--苏桐生的妹妹,可惜没有见到真人,却出了车祸。等到她回过头再想查明线索的时候,那个人又像人间蒸发般不见了踪迹。 初见苏桐生的时候,他是学校贵气十足的王子,而伯言是个穷酸相十足的学生妹。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个完全可以用来形容伯言当时的处境。 小学读了四年直到辍学,伯言和苏桐生整整做了四年的同桌,伯言对他充满了遐想,但是在临走前才有勇气递上了告白书。 “爸爸的公司才破产,又得了治不好的病,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所以那时候生活对我来说真的非常不容易。” 伯言真的是靠自己的双手在努力,哪怕就是后来被有钱人收养了,她也依旧做最真实的自我,一个人跑回了中国从最基层做起。 “你是不是很好奇他收到了我的告白书会有什么反应?” 黑暗中,我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很好奇,当时离开中国了我有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直到后来被公司分配到长春去做销售经理,我才发现他是我的客户之一。” 奇妙的一场际遇,星巴克咖啡厅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看见眼前多年不见的梦中情人之时,一下子激动地忘了自己是来洽谈业务的,他紧紧握住女子的手,屏住呼吸,不发一语。 20岁的季伯言,21岁的苏桐生。 “对不起,我来晚了。”因为下雨,伯言当时到达约定的地点晚了几分钟。 咖啡杯被打翻的声音传来,苏桐生顾不得自己被淋湿的白色衬衣袖口,他站立了起来,看着她的发际线发呆。 “苏先生?我是mc的季伯言,期待我们这次的合作愉快……” 有身高差距,即使穿了很高的高跟鞋她也做不到和他直视,当时到达座位的时候还没看清对方的面孔就公式的说出了客套的话语,季伯言还在意外,为什么这位客户会拉着一个女人的手迟迟不放开…… “你不记得我了?” …… “还真是戏剧的一幕……”我躺在伯言的身侧,由衷的感叹道。 “嗯嗯,后来很自然的我们就在一起了。我没有想到,当时那封告白书会使他等候了我这么多年,所以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在用心珍惜。”伯言说道。 “苏先生是做什么的?” “他和我们是同行,也是一家有名的电子公司,叫吉瑞,不过他走后,那公司便被人合并了。” 吉瑞,这个名字还是有几分熟悉的,可是一时半会我却想不起来究竟这是一家怎样的公司。 从相识到再相遇,直到相守,他们真的是一对很让人羡慕的情侣。 “我正考虑着向我的女友求婚,不知道可不可以送上一条陌生人的祝福语呢?”拦住每一个路人,他在闹市忙碌了一整天。 他对她的求婚方式也十分独特,九百九十九个路人的祝福语,外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哈达斯冰淇淋球里的白金钻戒,当然少不了他们的定情信物,那封被他收存着的伯言的告白书。 “等过了年,我们就去领证。” 没想到这个诺言永远也无法兑现了,可是伯言却还是把她的名字刻进了他的墓志铭,以他的妻子的名义。 靳智恒输了,也许只是输给了时间,“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我突然想起了情人节他在电影院说的这句话。 在伯言的心中,她始终都是一个人的妻子,哪怕没有举行仪式,她也已经认定了他。 /// “舒妤,今天早上十点钟前要把c计划的执行总结写出来,你先打个电话帮我请个假,下午去伦敦的那个会议就先交给你了,靳智恒也会看着办的。” 本来想轻手轻脚地离开卧房的,结果她还是醒了。 “太亮了,把窗帘拉上吧……” 我撇了撇嘴,按着她的吩咐重新又拉上了窗帘。伯言恢复了白天无坚不摧的强人形象,又开始嘱咐我工作上的事情,不过幸好她没有说要去工作。 “你接着睡吧,公司里有急事的话我再通知你。” “嗯,谢谢你,舒妤,听我唠叨了半夜……” “不用谢,我很乐意能当你的听众,伯言。” 我轻轻地帮她掩上门,从冰箱里倒了一杯牛喝了没几口,又贴了一张便利贴在冰箱上,嘱咐伯颜按时吃饭,冰箱里有现成的饭菜,热热即可食用。 做完这些之后,我拿起电脑和文件便匆忙赶了出来,十点前写完总结,这个对我来说还真是个挑战! “靳经理,伯言今天不舒服,可能下午的会议要交给我全程负责了。” 我一进公司,便在伯言的办公室遇见了靳智恒。 “需要人事部派遣一个翻译官给你么?嗯,我看还是算了,总部的话我比较熟,下午我和你一起去吧……”靳智恒说道。 “嗯,这样最好了,伯言说这些你会看着办的。” 上午忙地半死,终于在十点钟前将总结写出来交给了档案室,然后我便一直守在办公桌旁给客户打电话。 忙过了吃午饭的点,也没见人来叫我吃饭,我才从别的职员的嘴巴里得知,宁小蓓已经辞职了。 我后知后觉地拨通了宁小蓓的手机,“嘟嘟”响了两声便有人接听了。 “小蓓,怎么辞职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上次不是准备聚一下嘛,可是看你忙……” “都怪我,我以为那只是大伙普通的聚会,你知道的,如果你告诉我我肯定会去的。” “不要紧,去不去都无所谓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舒妤,我爸自己的公司忙不过来,我当然得回来帮他了……唉,先不和你聊了,国际长途,我现在在伦敦呢!” “伦敦?我下午也要去开会……” “那正好,到时候来了你和我联系。” 比我先一步挂了电话,也不知道下午去开会能不能抽出闲暇时光去会会她。 靳智恒说是有事先搭乘上午的航班赶到伦敦总部去了,而我则要晚他一步自己一个人去,这些都是后来我到机场的时候临时被人告知的。 这次开会杨姐也要一起前往,作为总经办资历最深的总裁助理,这种场合带上她再合适不过。 不过经过上次的事情,我算是完全和秃顶男闹翻了,他们夫妻俩背后的靠山是靳智恒的母亲,我无论是站在季伯言的这边,还是站在靳智恒的那边,都绝对不能和他们走得太近。 确定了为谁效力,我是那种能死心塌地一直跟着一个人的。 “小妤啊,不是我说你,靳经理那种人不是你这样的女人能高攀的。”飞机上,杨姐对我说道。 “我知道。”翻看着飞机上的期刊杂志,我心不在焉地说着。 “知道上次还那样……” 就因为知道我才要拒绝靳智恒母亲的钱财,本来这些东西就是身外之物,何况我和靳智恒还是一清二白的。 有漂亮的空姐过来要我们填写表格,我问清了具体填法,便不再搭理一旁的杨姐了。 /// 第一次出国,第一次代表公司高层去总部开会。下了飞机,有点迷茫。不过杨姐说待在大厅先坐一会,不久总部会派车过来接应的,要我不要着急。 “不知道为什么,闻着这里的空气我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涌出heathrow机场,我的手脚不由自主地便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小妤……”杨姐在叫我,但是我却听不到。 出了机场的大厅右拐,我和一个男人撞在了一起。 “詹姆士?”我抬头,发现眼前的男人是原先公司的副总,那个外国人。 “小妤,你慢点走……不是说要你先歇一会么?”杨姐也赶了出来。 “are you ok, lucy?”詹姆士扶住我的手,有点担忧的问道。 忘记说了,我的英文名字叫露西,源自上小学时的英文课本,lud lily are good friends……我的同座是一个叫莉莉的女生,她为了见证我们友谊的可靠,特意指着书上的那句话,帮我选了个这样的英文名字,可是她不知道,书上说的未必都是真理。 只是一个例子,我却用了这个英文名这么多年,习惯还真是可怕,也许当时那个叫lily的女生早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嗯,我没事。”我对詹姆士说道,我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转过身子帮杨姐拿行李。 詹姆士是总部派过来接我们的人,他开着一辆黑色的车过来接我们,一路经过伦敦的西敏寺塔桥,我将车窗摇了下来,远远地观望着大本钟上的时刻。 “从泰晤士河上乘着船远眺着伦敦的塔桥,风景一定很好……”杨姐在我的耳边赞叹道。 上大学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时间迷上了看《魂断廊桥》,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便是发生在这座桥上,但是那种熟悉感是身临其境的,我有一种感觉,我一定来过伦敦。这里的景色在我的脑海中曾经浮现过,我能肯定。 “喂?小蓓……我到了,你在邦德街?嗯,好的,如果开完会还有时间我就过去,星巴克,好的……” 宁小蓓打来了电话,和我约在了星巴克见面,也不知道下午的会议要开到几点。 公司的总部规模很大,我跟着詹姆士一直乘坐电梯上了顶楼,据说会议室设在顶层。作为中国分公司的代表,这次我肩负着很大的责任,我得把我们公司的方案当着各国代表提出来,并且争取中标。 “why not miss ji……” 杨姐在我的身边帮我将资料放映到大屏幕的投影上,我旁边坐着的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入了我的耳朵。 “每次来都是季总裁,这位是总部的创意总监斯蒂芬。” “i am miss ji's assistant,lubsp;to& you,mr. steven.i&hat i bsp;do as well as she does……”说得不太流利,但是好歹我还是开了口。(我是季小姐的助手,我叫露西。很高兴认识你,史蒂芬先生。我相信我能和她做得一样好。) 站在这么多人面前,我一点也不紧张,也许是最近被伯言锻炼的,看的多了,做的多了,胆子倒是真的大了不少。昨夜我将自己写的底稿背了许多遍,今天上午在公司还温习了几遍,即使伯言不在我的身边,我也可以应付自如。 说的还算不错,除了有几个很具有专业读起来拗口的英文单词,总体上还蛮流利的。 “做的不错。” 当我走下台的时候,看见了坐在前排的靳智恒对我比划出的大拇指,他的口型貌似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会议一直持续了三四个小时,每个国家的分公司都带着各自的研发方案在台上做着演说,杨姐对我说:“刚才收拾东西下来的时候,看见斯蒂芬点头了,斯蒂芬一向以挑剔著称,虽然我们是第一个说的,但是看情况他似乎对我们很满意。” 我观察了一下,那个创意总监斯蒂芬的眉头似乎就没有平展过,他一直手攥着笔,不时地碰触敲打一下桌面,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 总之我尽力了,结果如何一会便可以知晓了。 “小妤,我看靳经理一直都在往你这边看……” 我听得专注,一直看着台上的人没有注意太多,听见杨姐这么说,我才稍微分了下神。 靳智恒对我笑了一下,我看见他的手指了指门外,是想要我随着他出去么? 我点了点头,便看见他站了起来,见他低头和那个叫斯蒂芬的人耳语了几句便直接从后面绕到了我的面前。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杨助理留在这里……你随我出来一下……”靳智恒说话的声音不大,杨姐的脸色有点疲惫,显然她不太看好我这种现人一步开溜的姿势。 /// 靳智恒没有说出去究竟是去哪里,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直到电梯下降,我们出了办公楼。 “智恒,这位中国小姑娘是你要带过来和我们见面的女朋友么?” 身高比靳智恒还要高出半个头,棕褐色的短发,戴着一个同色系边框的眼镜,五官和靳智恒有七分相像,不过最惹我注意的是他头上戴着的一个毛茸茸的粉色系帽子,配上他一身的西装革履显得有几分滑稽可笑。 “我哥哥,靳智勋。” 被称作哥哥的靳智勋,对我笑了笑,并礼貌地伸出了一只手。作为回应,我也礼貌地伸出了我的手和他的握了一下。 我被靳智恒拉着进了他哥哥开的车里,他同我一起坐在了后座,待我坐了进去才发现前座上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事情比较复杂,俞小姐。我现在长话短说,有问题等下再问我……” 中英文夹杂,甚至还有粤语,我听起来有点费解,靳智恒的语速有点快。他的哥哥已经启动了车子,并且平稳地开上了公路。 “智恒,你的中文真应该补补了,当初一意孤行要去中国,上了三天的中文补习班便真去了……” 三天补习班?我的脑子快爆掉了……对外国人来说,中文不是很难学么?他就学了三天便去中国了? “唉,去香港待了几年不安分地又去了大陆,小姑娘,我弟弟看来被你迷得不轻……” 我苦笑着看着后视镜中倒影出的我的面孔,现在我的表情还真是挺难为情的。 一路上,靳智恒一直都在对我说话。我大致上也算弄清了现在的情形。 靳智恒的父亲有两个儿子,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关系。虽然兄弟两人一直关系处的很好,但是他的母亲总是不放心他,三年前他去了中国便一直没有回来,毕竟是家里的小儿子,现在总部大部分事情都是靳智勋在处理,靳智恒的母亲越来越看不过去了,所以准备趁他这次回家来将他彻底留在总部。 彻底留在总部的理由有很多,但是他的母亲偏偏为他挑选了联姻这一落俗的旧招式,靳智恒哭笑不得,所以只得求近水解火源,求我去冒充一下他的女友。 “靳智恒,我可不想嫁给你,你可要想想办法,这可是关乎我和你哥哥,还有你的终生大事……” 我诧异地听着前座的那个女孩子说的话,看来事情比想像的还要复杂许多。 “我哥喜欢的女人便是这次联姻的女主角,还真是可笑,我妈好像是故意做给我哥看的,她一直都知道emma喜欢的是我哥。” 好吧,好人做到底,看在靳智恒哥哥也是帅哥的份上,我决定帮他们一把。 靳智恒还想留在中国,伯言是他的理由。与其被人误会了一次,不如误会第二次吧,怎么说,我出面也算是个合理的理由。 …… 2011.03.21春分在线阅读 2011.03.21春分 肉文屋 / 2011.03.21春分 2011.03.21春分 2011.04.01愚人节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4.01愚人节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4.01愚人节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4.01愚人节 季伯言: 背后恶搞的便利贴,夹心饼干里的牙膏,老师座位下的502,盒子里蹦出来的壁虎……桐生,如今忆起那些好笑的事情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4月1日 0:00 来自新浪微博 伯言: 赤脚走在伦敦的街头,看着迷蒙的夜景,淋着微凉的细雨,我有些陶醉地张开双臂……那意外的一吻便是这个愚人节最大的玩笑。 4月1日 23:55 来自新浪微博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中标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我们代表中国分部做得非常出色,杨姐先回去报备了,而我因为靳智恒的关系,便多待了几天。 emma、他哥哥以及他的事情,因为我的出面也暂时被搁置在了一边。靳智恒的妈妈是个脾气相当不好的女人,说话一股鄙夷的腔调,幸好他的爸爸还算通情达理,没有明说不答应,只是说他会考虑。 “mc是做电子的,曾经我读的是导演系,业余还做过平面模特,父亲没有说我不懂事,但是他却买通了我的经济公司,让我不得不回家求他。”这是靳智恒对我说的原话。 表面平静,实际内里波涛汹涌,看来靳智恒的爸爸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好。 “哥,你那个搞笑的帽子可不可以别戴了,大煞风景……” 普通话不好的靳智恒居然还会用成语,这让我有点意外。不过我也很同意他的说法,从一开始见到他的哥哥开始,我便在注意他头上的那顶粉色的带两小球的帽子。 “嘘……emma的一片心意,可别让她听见了!今天谢谢你了,俞小姐。”靳智勋迷人的笑容,有点小紧张地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唇间。 我带着一丝腼腆地点着头。靳智勋还真是可爱,原来“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会变低”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留在伦敦一周多的日子里,当emma叫我陪着她去逛街的时候,公司里的大总裁立马就会变成了小媳妇模样,emma说什么靳智勋都会照办,当跑腿不说,就算是要他当众去街头跳一段夏威夷草裙舞,我想那个大男人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每当emma和靳智勋打情骂俏的时候,靳智恒便会捂着脸装作一脸不认识他哥哥和emma的样子。 “真是……实在看不顺眼了!那帽子……哥,你就这么喜欢么?” 靳智恒总拿他哥哥的帽子出气,实在看不过去出手便可以了,不过靳智勋防备着他呢!每当靳智恒接机要去摘掉那粉色的帽子的时候,emma总会现身打掉他的手。 “别和你哥哥抢,这可是我emma心设计的,千金难求……不过看在你从小和我玩到大的份上,下次我会邮寄一个给你送到中国去的。” “no……”惨叫的人是靳智恒,他的双手高举在半空比划着叉。 忘记说了,emma是英国某一名牌服饰的首席设计师。 逗得我笑疼了肚子,那顶粉色的带着小球的帽子还真是可爱。 今天是愚人节,我居然可以在伦敦的某音乐电台上听见哥哥的歌曲。我从来不关注娱乐圈的新闻,就连哥哥逝世的消息我也是在很久之后听别人说的。 我不是称职的粉丝,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听他的歌。 人有时候活得就是很自我,怎么解释都可以,喜欢一个人真的连理由都很难说出。 “lucy,你可以加我的msn,回国了记得联系我。” emma来机场送我们了,靳智勋因为公司的事情没有来成,靳智恒表面上看起来无所谓,但是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知道他肯定还是在意的。 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来一次,靳智恒是决心永远落在中国了,他甚至做好了和家里人彻底闹翻的心理准备。 逃得了一个“emma”,逃得了剩下的千万个“emma”么?大家族的婚姻很难自主,靳智恒若想真的和伯言在一起,估计以后的坎坷还会有很多。 飞机是晚班,emma赶来送我们的时候就只打了个照面,我心神不宁,听着她说的话机械地点着头,就连完整的告别语也没说出来,emma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放开我,我便被靳智恒拉着进了候机厅。 曾经在一本科学期刊上看到过雪盲(whiteout)的解释,在暴风雪的天气里,积雪皑皑,人走在雪地中,因为表面反的阳光而引起的视力突然减弱或者失明的一种现象。 看不清事物,白茫茫的一片,天地浑然一体,辨不清方向,不知道前方是悬崖还是陡壁。其实这种现象不仅仅只限于在下雪的天气中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也时常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伦敦的雨会不经意的出现在视野之中,emma告诉我包包里要时常备着一把雨伞。 可是就算带了雨伞,我也不想用。 离别这个城市之前,我赤脚走在伦敦的街头,双手提着高跟鞋,看着迷蒙的夜景,淋着微凉的细雨,我有些陶醉地张开双臂…… 心若是热的,就算赤着脚也不觉得冷。 贪婪地流连忘返,最后一眼看着伦敦的夜景,难得我会这么高兴。 “taxi……” 准备穿过马路拦的士的,结果被闪亮的车灯一照,我突然迷失了方向,伸手护在眼前,一片白光,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像雪盲一样,刺痛了双眼…… “俞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靳智恒的声音,我却看不见他在哪里。 我用手揉着我的眼睛,等我再次看见东西的时候,入眼的便是落地的一把黑色雨伞,准备弯下腰去捡伞,却并人扼住了手腕。 轻轻的一吻拂过了我的眼睛,我的睫毛在颤抖…… 淋湿了我的衣服,眼前的人也没见得多好,一时间时间仿佛停止,我望着面前的靳智恒,我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四月一日愚人节,眼前的一切太虚无。 他有点尴尬地脱下他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将我送到了他的车上,车内放的是哥哥的《风再起时》,听到烂熟的粤语歌词,这一刻突然有点陌生。 “风再起时默默地这心不再计较与奔驰, 我纵要依依带泪归去也愿意, 珍贵岁月里寻觅我心中的诗, 风再起时寂静夜深中想到你对我支持, 再听见吹呼里在泣诉我谢意, 虽已告别了仍是有一丝暖意……” “你也喜欢他的歌?”我问靳智恒,车里的灯光照着他的侧脸,我看得不太真切。 “喜欢啊,上学那时候他很流行。” “哦。”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我有一种微妙的感觉,靳智恒对我是不同的。 上了飞机,我看见他戴着眼罩躺在我的身边,盯着他看了数秒,我还是厚着脸皮问了他一句,“很累么?” “嗯,不想说话。” 我找空姐要了一张薄毯,帮他铺在了身上。靳智恒一向是坐头等舱的,今天却陪着我换了票做了一次经济舱。 “为什么?”为什么要陪我做经济舱? “社会指导层想试试看经济舱的感觉。”靳智恒闭着眼睛说道。 还真是惹人生气的话,和靳智恒熟悉了,才发现他是一个挺自恋的人。 每天早上花在穿衣上的时间比我这个女人还要多上一倍,以为自己长得该是有多帅气,走到哪里都一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样子。 今天早晨离开酒店之前我还和他吵了一顿,我们不欢而散。 就在我住的酒店,我和伯言才通完电话,八个小时的时差,北京时间已经下午了,伯言要我将总部的有些重要的资料都带回去,我在做着笔迹,门便被靳智恒推开了。 “嗯,我记住了,挂电话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别夸奖我,呵呵,伯言。那回去了再联系……” 靳智恒盯着我看,我挂了电话有点别扭地回卧室整理行李。 我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听靳智恒说话。 “这一周的时间,谢谢你了。” “不用,不过你硬是要感谢我的话,便帮我延期吧。延期俞舒妤小姐还款的时间在二十年内。” “我说了,那点钱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你们这些处于社会指导层的人,又怎会知道下层阶级的苦衷……”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看着靳智恒傻笑,这个男人太好说话了,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我收拾好了行李,看见他没有走,依旧在我住的酒店楼层徘徊。 “回去前,你不需要再回总部一趟么?或者给家里人道别下?”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 “还有什么事么?我约了小蓓去喝咖啡,最近每次喊我都因为各种突发事件失约了,我再不去……” “詹姆士的那个小秘书么?”靳智恒皱眉,他的话对于我而言是晴空霹雳,而且还有点难听。 “这关詹姆士什么事情?”我问。 “当初那位小姐进我们公司都是詹姆士一手办的,我赶走他的时候那位小姐不是没多久也走了么?” 我点了点头,但是我不相信接下来靳智恒对我说的话。 “现在的女孩子不知道自持,没想到中国女孩子也这么开放。做别人的情人比老婆还要刺激么?拿青春开玩笑,玩不起的。你以后也少和这种人来往。” “你别说了!靳经理,小蓓总比那些爱了却一直不敢言的人好很多,至少她懂得去尝试。” 我不顾石化在原地的靳智恒,拉着行李箱便冲了出去。我不想听靳智恒说我的朋友,宁小蓓是我工作时候唯一对我真心过的朋友,她被人这般评价我会愤怒。 游走在伦敦的街头,在广场上碰见了各种卖艺人,像是忘了来路,我一路走来再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当宁小蓓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几个小时,我甚至有点担心我会不会延误了我晚上的班级,要知道我的手头捏有公司重要的文件,不按时回去,我怕伯言真的会枪毙了我。 “总经办的工作量也不是很大,看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最近被哪个异国美男勾去了魂儿,都不想回去了吧!”宁小蓓对我说道。 星巴克咖啡馆遍布全世界,自从步入了伯言的生活,我似乎也爱上了咖啡这种东西。我坐在异国的星巴克里,品着espresso,口里充斥的都是咖啡的苦味。 “是么?我可没有那个福气,我可真希望有一天能像伯言那么出色。” 宁小蓓伸手上了我的额头,她说:“也没发烧啊,怎么脑子里都犯糊涂了……舒妤,你可做不了第二个季伯言,那种鬼才业界有一个都是奇迹了,不说头脑,就是努力的程度也是无人能及的……” “也是。” 看见我眼中的落寞,宁小蓓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励我说:“加油!我看好你的,舒妤!” 当作临别,我并没有问宁小蓓关于詹姆士的事情,我相信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苦衷,我在心中默默祝福着他们那段伟大的爱情,喝完了咖啡我再一次去了大本钟,于是我便在桥上遇见了靳智恒。 靳智恒为什么会吻我?他爱的人不是伯言么?意乱情迷的那个迷雾中的吻,太不真切。 也许是愚人节的一个玩笑,我自我安慰着,直到飞机降落在机场,我和靳智恒分道扬镳。 回到景山的时候,家里难得有了热闹的景象。因为吕宜品回来了,距离上次离别将近快有一个月了,像我们这样的情侣真的是不多见,聚少离多,多了份默契,少了份激情。 “这个送给你。” 环状的石头,泛着绿色的光芒,吕宜品给我带回来的是绿松石制成的项链,我看着不贵也就笑着收下来了。 “宜品,谢谢你。” “你们先聊着,我出去散散步。加油,舒妤!”伯言对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便拿着沙发上的披肩出门去了。 “看你,感觉比我这个到处跑的人还累。”吕宜品说道,他将我揽入身边坐下,看见我蹙起来的眉头,他伸手帮我一一抚平。 “有么?这段日子我也到处跑的,应该比你累点。” “呵呵,听姐说你出国去了,去了哪里?” “伦敦,很美的一个城市,人也挺绅士的。” 吕宜品看着我,他湖蓝色的眼眸放佛要把我吸进去似的,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让我盯着他的眼睛不能动弹。 我觉得这不是错觉,比如说上次伯言发病的那次,他的眼睛有一种让人相信的神力存在。 “不早了,你也才回来。洗洗便去休息吧,我去外面叫我姐。” 其实有很多话我都想对吕宜品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惹他讨厌了,他今天对我的态度不算太热络,甚至连离开前的亲吻也没有。他走得有点脚步匆忙,我要嘱咐他小心脚下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洗完澡,我在我的卧房里打开了电脑。录入了一些工作需要的数字报表之后,我习惯地打开了新浪微博的界面,脑子里浮现的全部都是离开伦敦前的那一幕,我的微博还真是冷清异常,恐怕我的那些发牢骚的话没几个人会看见。 突然记起了emma的话,便又登录了msn加了她。难得她在线,我算了算时差,现在伦敦刚好是早上九十点的样子。 emma:平安到了么,lucy,附加上一个大大的微笑表情。 lucy:嗯,没想到你在。 我快速敲击着键盘。 emma:国际快递,我早上才发过去,你可以给我你的地址么? lucy:什么东西?是给靳经理的么? emma:我编织的帽子,给你也弄了一个。 我笑了起来,emma还真是个有趣的女孩。我把地址打了过去,她的头像便黑了,说是经理喊她过去,等有空再聊。 我打着哈欠关了电脑上床睡觉,将被子盖住了全身,脑海里还总是会不停地浮现出靳智恒的脸,我想我真的是要疯掉了。 不过我不是有了像吕宜品那样优秀的男人么,怎么可以三心二意!在自己的内心职责中我最终还是昏昏地睡了过去,我知道明天等待着我的又将是无数张报表和耗费脑力的业务题。 2011.04.01愚人节在线阅读 2011.04.01愚人节 肉文屋 / 2011.04.01愚人节 2011.04.01愚人节 2011.04.05清明节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4.05清明节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4.05清明节 伯言的微博 作者:江南女子 2011.04.05清明节 季伯言: 看着奋发向上的俞舒妤,看着不输一人的俞舒妤,我似乎也回到了过去。你借给我橡皮擦,我却装作很拽的样子说不要;你在百米赛跑的终点递给我水杯,我却伸手打翻了你给的关心……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呢,桐生?我要走了,为了做好最后一件事情。 4月5日17:00 来自新浪微博 伯言: 独行侠很孤独,因为道路上只有他一个人。“此刻打盹,你将做梦;而此刻学习,你将圆梦。”这是我向往着却无法进去的名校的校训,孤独也好,苦闷也好,我要放下烦躁的心,只有不断学习生活才不会背叛我。 4月5日7:30 来自新浪微博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连着周六周日都在工作,就连身体不好的伯言也在办公室呆上了两天,不分昼夜的同我一起讨论着我从总部带回来的资料,初步设计理念和方案都已经完好的指定出来了,现在我们改考虑如何运用适当的营销策略,将我们的产品卖到火爆。 公司有专门的营销部门和团队,伯言却坚持要自己来做,我觉得没有一个总裁有她这般负责了。 “这个案子关系到公司这半年的业绩,又和总部挂钩在一起,我是放不下心来丢给别人做。”伯言如是说道。 忙完了周末。星期一也超级忙,今天是伯言在家里会诊的日子,家庭医生会来拜访,所以我给她买好的早餐便没有叫醒她。 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女友,吕宜品在家里总共就呆了一天,而我却在办公室里死拼。他虽然嘴里说着无所谓,可是我却心里很不是滋味。爱情和事业孰轻孰重,我觉得会是事业。 只有不断学习生活才不会背叛我,这是我的座右铭。 看着吕宜品笑得很灿烂的青春脸庞,我不知道怎么去回应他。下一站他说游完了南方会去中部城市看看,这几年中国发展很快,他脚下的速度是赶不上的。我笑着要他注意安全,他拥着我揉乱我梳好的发型,吻着我的额头再一次和我告别。 清明时节雨纷纷,我出门的时候忘记了带伞,开车到公司门口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一失误。 忘记交代我开的车的来历了,公司配置给我的,说是我是总裁身边的红人,业务繁忙这车绝对用得上。 这种好事我自然是不会推辞,不过我却没有要司机,我在上学的时候考了驾照,我要自己开。 “喂,爸,妈那身体怎么能去地里干农活呢!你给说说看……我到公司了,最近很忙。嗯,我知道,爸,你得管着点妈。” 大病初愈的妈又想去农地里做农活了,还真是劳苦命,讲完电话,我心里还是有一线是悬着的。我心里想着事情,下了车提着包连雨水也忘了遮,一直淋着走进了办公大厅。 “舒妤,恭喜你了。”我后知后觉的走进了电梯,发现里面就只有我和靳智恒两人。 自从上次靳智恒的母亲来过公司之后,他的身份明摆着放在了大家的面前,这个局面还真是意料之中的。公司真正的太子爷,大家还都得忌讳他几分。 “恭喜什么?靳经理。” “给你。”他说道,我低下头,发现他手中捏着的是一块蓝色格子的手帕。 “不用了,谢谢了,我到了。”我礼貌地说道,看着眼前的灯亮了,我先他一步出了电梯。 从伦敦回来,我整理了我对他的感情,若有若无的爱恋最恐怖了,我宁愿当作这是一场梦,我不想再过多地去碰触。 到了办公室,没坐多久便要开例行的晨会。伯言果然没有出现,主持这场会议的是靳智恒。 我终于知道电梯里他说的恭喜是什么意思了,我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下被破格提升为了公司的企划部的副经理,我看见了杨姐眼中嫉妒的神情,我也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 会议结束后,我拦住了靳智恒,我说:“靳经理,你什么意思?伯言是这个公司的总裁,她不在你可以做这么大的调动?” “你知道james吧,我的话比她的有用。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至于我什么意思,你懂的。”靳智恒身边的秘书好奇的看着我们,他说完话便渡过了我的身边直接进了电梯。 他什么意思,我怎么会懂! 升职为企划部的副经理,意味着要搬出总经办去楼下的企划部去了。这些是是和靳智恒的初衷相违背的,我即将远离伯言,这些不是他愿意的,我怎么会懂! “舒妤,我要提前休年假了。景山的别墅本来就是智恒的地产,他借给我的,现在也到了偿还的时候了。你是公司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要辜负我的希望,我走后你要继续努力,努力将你的名字写在商界的顶层。”我郁闷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自己身上的手机响了,按了接听键,居然是伯言的一则语音留言。 我站了起来,手机摔在了地上,我一路狂奔,直接从楼梯口那里跑到了人事部。我要问靳智恒,伯言要走了……是么? 不清不楚的调职令,我也需要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秃顶男说:“靳经理不在,今天开完晨会便出去了。” 我转身便冲了出去,秃顶男还在我的背后吼道:“小妤,靳经理知道你会来,他要我把这个给你的。” 我匆忙地乘着电梯离开了公司,我的手中拿着的是秃顶男给我的一本记事本。我开着车子,焦急地按着喇叭,为什么道路上这么多车,一堵就是几十分钟…… 心情一如车窗外沉的天气,蒙蒙的细雨挥之不去的都黏在了透明的玻璃上,越积越多的都是烦恼…… 我给伯言打电话,又给靳智恒打电话,都是无法接通…… 现在赶回去,不知道伯言还在不在景山别墅。 道路上有交警人员在指挥着,等了很久终于变得不再拥堵,车子开始正常通行。 等我赶到的时候,景山里面只要一群陌生的搬运人员了,不过我碰见了靳智恒。 “靳经理……” “你有爱淋雨的习惯么?还是先擦擦吧……” 这一次我没有推脱他递给我的手帕,我边擦边在景山的房子里走着,伯言,还是走了么?我貌似晚了一步…… “暂时休假了,公司的业务我会接手,詹姆士也会回来帮我的。这个房子你要继续住下去么?”靳智恒跟在我的身后,说道。 既然伯言都已经走了,我住在这里也没什么用途了,我回答道:“不了。靳经理,伯言她有说她是去做什么么?” “说是太累随便出去逛一逛放松一下,不过我倒是觉得她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走进我的房间,将东西打包到箱子里。想不到我和伯言之间的接触也就持续了短短两个多月,我再一次被破出局了。 今天的靳智恒话很多,他和我聊了一点业务上的事情,又说我在企划方面很有天赋。他说伯言的事情我就不用再管下去了,还说要送我回去,他问我没有住处的话还是可以留在景山的,说他的房产有很多,也不至于会吝啬那一块地。 “不了,靳经理,本来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你帮助了我这么多,我却只能以我的微薄之力来慢慢偿还……房子我会自己找好的,你不用记挂在心上……”我说。 我开了有车,但是靳智恒要送我,我还是点头答应了。 “舒妤,上次在伦敦的事情感谢了。” “靳经理,感谢的话我听了许多了,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我笑着,坐在他的车子中,我望着车窗外,依旧一片细雨蒙蒙。 “该死,又堵上了……”靳智恒捶着方向盘,说着。 今天还真是个不利于出行的一天,一下雨出租车的生意也会好了起来,再加上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更是比我来的时候还要拥堵。 我给程佩佩打了电话,她告诉我房子要住今天便可以过来,她后来合租的一个姐妹合不来刚好前几天才搬出去,我给她的这个消息无疑是个好消息。 “还是老地方么?你现在扣除五险一金,工资是多少?” 我扭过头看靳智恒,我说:“不算业务提成的话,底薪是三千八,不过这几个月还不错,提成能拿到五六千……” “那加起来也够你租个好点的地方了吧……” “我爱吃楼下的那家牛面……”我打断他,说道。 “一家牛面就把你收买了,还真是好收买。”靳智恒打着哈哈说笑道。 每个月的工资的确是还不错,靳智恒忘记了,我每个月账户里的钱会自动转给他一多半,我欠他的钱,我会努力还的。 走之前,靳智恒说要去吃那家被我说的很好吃的牛面,我带他去了,却发现那家店早已换成了麻将馆…… “看吧,不会是你瞎编来忽悠我的吧!” 真是奇怪,他居然还知道东北话忽悠这个词语…… “真的有的!这个老板我认识,还是原来那个!”我看见在一个认识的面孔,明明是面馆的老板娘,怎么现在摇身一变开起了麻将馆呢? 我走上前,那个老板娘笑呵呵的过来招呼我,她说:“姑娘,又来我家吃面啊!” “是啊!老板娘,你这怎么变成麻将馆了?” “生意不好做啊!现在都涨价,吃的人也不多……我和老伴就想换个行业做做……” “原来这样啊……” 靳智恒还拿我当骗子看待,现在他可一点也不绅士,我一手拎着大大的行李箱,他走在旁边一点要帮我的意思也没有。 “这里都是一些危房建筑,你还是别在这里住了。” “靳经理,我只是你的员工,你管的有点多了……”我说。 “你愿意的话,我们的关系可以更亲密点……” 天空是不是要开始打雷了,我看见了闪电,靳智恒的话还真是让人不着头脑,我终于进了楼梯间,现在虽然是白天,过道里却是一片黑暗。 我跺了一下脚,想踩亮路灯,使了很大的劲,却没有灯亮着…… “舒妤,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靳智恒问我,我抬头,看见他脸上的轮廓即使在黑暗中,也是这样异常的坚硬明显。 “听着呢,靳经理。怎么亲密点呢?我以为我们关系还算不错,当然我一厢情愿……” 靳智恒突然将我揽在了怀中,我一个惊吓话也没了,箱子也掉在了地上…… 空气里有抽气的声音,我发现我做错了事情,那个箱子刚好砸在了靳智恒的脚上…… 我拨开靳智恒的手,关心地扶着他的手臂问他:“靳经理,你没事吧?” “做我的女人,舒妤……” 似曾相似的话,貌似靳智恒曾经也这么对我说过,不过那时候他说的貌似是“做他的人”……多了一个字,有区别么? “伯言已经走了,也许你找私人侦探比较好,再说如果你真的爱他,你可以去直接跟他说啊,你也用不着……” 他的手箍住了我在半空中挥舞的手,他的唇印在了我的唇角,我挣脱了他,我提着箱子一口气便上了楼…… 程佩佩现在上晚班,白天基本都在家,当她给我开门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我一脸惶恐的神情…… “怎么了?俞姐……没出什么事情么?” 真是可笑,程佩佩居然会有关心我的时候…… “没事,我先进屋子里收拾一下。”我假装镇定地说道,上一个房客才走,现在应该有很多东西要收拾。 我的电话在响,我翻开一看,靳智恒的动作还真是快。 我按了接听键,先他一步说道:“靳经理!刚才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没发生,等下收拾好,下午我会按时去企划部报道的,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机会么?舒妤……” 沉默了数秒……我器械地回答道:“我有宜品了,对不起,靳经理。” 他先我一步挂断了我的电话,我坐在床上,扶着额头,一阵心碎…… 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终于有一天要宣布是属于你的了,我却不想拥有了,也许远观比拥有更好吧…… “加油!俞舒妤!” 等着我的事情还有很多,我给自己打气……迅速地收拾好了房间,将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摆好了,我便自己去厨房煮了点面条吃了。 程佩佩要睡觉,她将备用钥匙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我很舒服地在几个月前我一手在商城挑选的沙发上坐了许久,才穿戴整齐地出门。 不同于几个月前,现在我开始直到穿什么能更得体大方了,但是我还是穿不惯大牌,一是没钱买,二是将钱穿在身上我还是做不到…… 回到公司,我在总经办看见了靳智恒,我对他笑了一下,他却装作没看见似的走进了伯言的办公室……哦,其实现在那件办公室应该不算是伯言的了,靳智恒是新的总裁,真是众望所归。 “请把这个牌子给我。”我对面前的装修人员说道,我想将伯言办公室的门牌当作留恋。 将这个牌子扔进了我的纸盒里,我把该拿走的东西都装在了一起。 我到达策划部的时候,策划部的经理专门在门口等候着我,是个很漂亮的美女,她和我握过手,又将我领进了我的办公室。 “这位是分配给你的秘书,宁小蓓小姐……”策划部的经理对我介绍道。 我才发现我眼前的女人正是几日不见的宁小蓓,想不到这么快又和她见面了。 “hi……舒妤!我回来了……”宁小蓓式的熊抱……我有点尴尬的看着旁边的策划部经理,她倒是笑得一脸明媚。 “你都知道了!我和詹姆士的事情……” 我点头。 “唉,其实我也很苦恼,但是我放不下他……” “当初辞职不干了也是因为他么?” “嗯,不过好在他现在被调回来了!我也不用强迫我爸爸将企业做到英国去了……” 还真是个傻孩子!我说:“回来就好,我们好好干!” “不过真是恭喜你啊,舒妤!你现在可是副总哦,我好不容易求詹姆士给靳智恒说情才让我做这个职位的……”俞舒妤笑的一脸暧昧,我低着头佯装着整理桌子,她却握住了我的手不让我动…… “老实交代哦!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和靳经理,哦!不对,和靳少爷打地火热哦?”宁小蓓不饶人的问法让我无法回答。 “小蓓,这些你先帮我整理下,我出去透下气……怎么这么热!” 我快速逃离了宁小蓓的视线,出来的时候刚好碰见了詹姆士和靳智恒,他们两个在用英语说事情,这一次靳智恒没有忽略掉我。 “你先下去,我和lucy说点事情。”詹姆士下去了,靳智恒招待我去了他的办公室。 伯言的办公室除了门牌,几乎保留了原样,靳智恒看着我,我看着他,我迟迟没有听见他要对我说的事情。 “总部的那个案子虽然伯言走的时候处理的差不多了,但是关于营销方案还没有最终定夺,我希望你可以给我做,我很有信心可以做的和伯言一样出色。”为了打破这片沉默,我开口说道。 “嗯……” “还有事情么?靳总裁……” “换了称呼,呵呵,你改的倒是快……” 我干笑了几声,我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你先别急着出去,有一句话我在电话里没有听清楚,我很想问问你。”靳智恒说道。 我面色尴尬,他难道是想质疑我在电话里再一次拒绝他的话么?还真是让人难堪…… 靳智恒的手敲打着桌面,一下又一下让我更加心慌…… “你说的宜品,也就是拒绝我的理由,我很想问问这个宜品是谁?” “吕宜品啊!靳总裁,你也认识的,伯言的弟弟……” 靳智恒看着我的神情变得古怪,他突然走近我,拉着我逼近他的桌子,电脑里是一张调查表,我看见了上面的照片,正是吕宜品。 靳智恒会去调查吕宜品,这还不是让我最惊讶的,当他指着上面写着生辰的那一栏的时候,我差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吕宜品,1983 ̄1997年,享年十七岁,死于一场爆炸事件。 “怎么可能!”我摇头,我的视线开始模糊,眼泪开始往下落…… “舒妤,你别激动!你认识的人不是姓吕的,对么?” 我摇头,我认识的人是吕宜品,是伯言的弟弟!前几天我还看见过他! “我给他打电话,他正在旅行的途中……不对,我怎么弄的!我的电话簿里居然没有存他的电话……呵呵,开什么玩笑!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居然没有他的电话……” 我语不成句,这一刻,我才意识到了我还真是不在乎他,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却连他的电话也没有。 “别急!舒妤……这世界上一样的人名有很多的……” 可是那张表上的照片明明就是吕宜品……我不会认错……只不过照片上的人的眼睛是黑色的…… “宜品是不是有什么同胞兄弟?同父异母……他是被领养的……也许……我可以证实他真的存在,曾经他送给我他亲自手写的专用礼券……” 靳智恒有点担心地看着我,窗外的雨下了一天了,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靳智恒说,吕宜品和伯言都是同一对同恋家庭收养的儿童,他们都生在中国并且举目无亲…… 我摇着头,我不相信…… 靳智恒陪在我的身边,我回到了家里,将行李箱的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甚至靳智恒还带着我回了一趟景山…… 像是自己长了脚一样那十张专用礼券不翼而飞了,我瘫软在地上,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上没有恐惧的表情,却多了那么多泪水…… “靳经理,我记得当时你和宜品在车前说笑的一幕,你们的关系看起来似乎并不好还起了争执,哦,我记起来了!你和宜品一起出现在伯言的家中,你记得么?就是那次……伯言发病了……” “你说什么?舒妤……那次我身边的人是我的助理啊,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先放你几天假吧……总部的那件案子你也别做了,策划部的能人很多的……” “不!总裁,你知道伯言的联系方式么?我要找她,我要问问……” 我显得过于激动,靳智恒将我扶住,他说:“你还是先去医院吧……伯言今天肯定不想被人打扰……” 天上真的有神灵存在么?我不确定。但是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不能赐予我一个更加富裕的家庭?如果有的话,为什么让我提心吊胆地为妈的病担忧?如果有的话,我可以祈求让伯言和桐生团圆在一起么?或者,我甚至可以祈求让我和靳智恒在一起么?当然是宜品不要生气的前提下…… 吕宜品真实的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我可以确定。 就像伯言一样,吕宜品也彻底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在4月5日这一天。 2011.04.05清明节在线阅读 2011.04.05清明节 肉文屋 / 2011.04.05清明节 2011.04.05清明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