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戴绿帽(快穿H)》 头戴绿帽的邻居01 “需要帮帽起?” 低沉悦耳的男中音让正独自一人在与行李奋斗的叶俏抬起头来。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一个年纪约莫在二十五到三十岁左右,年轻且英俊的男人。 当叶俏与对方目光撞上那一瞬间,她没有错过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艳。 这对叶俏来说并不是多稀罕的事情,所以她泰然自若地装作没看见。 “那就麻烦你了。”叶俏对着男人微笑,一排整齐的贝齿在嫩色的唇瓣衬托下显得白净。“我要到九楼,这里应该有电梯吧?” “当然。”男人对叶俏落落大方的态度颇为欣赏,很快就起了结交的念头。“我叫陈清扬,也住九楼,以后就是你的邻居了。” 陈清扬边说边替叶俏将箱子搬起。 男人穿着件短袖,露在外头的手臂线条分明,随着他的动作肌肉微微向上贲起却不过于夸张,提着小袋子站在一旁的叶俏忍不住点点头。 身材好又体贴的男人无疑更容易得到女人的好感。 “只有这些吗?” 不知叶俏心中在想些什么的陈清扬轻松地将纸箱抱起放到行李上。 “嗯,只有这些。” “那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楼。 “你大学刚毕业?” 陈清扬平常不是太多话的人,可相对无言的状态无疑更令人尴尬,于是在踏进电梯后,他主动开口询问叶俏。 叶俏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我看起来很像大学生吗?” “难道不是?”陈清扬眨眨眼。“你看起来很年轻。” “真的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后,叶俏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谢谢你的日行一善,陈清扬先生。” “不是日行一善,我是真心的。” “唔……”看着男人认真的模样,叶俏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吧,开玩笑的,不过我已经出来工作好几年啦,这次也是因为工作才来这里租房子的。” “啊,所以你不是本市人?” “不是,不过我高中是在这里念的。” “这样啊。” 两人间一时无话,不过目的地也刚好到了。 电梯门打开后,他礼貌X地让叶俏先出去。 女人步伐轻盈,连转身的动作都曼妙优雅。 陈清扬有片刻的恍神。 他并不是个会对美女特别关注的人,在求学时期甚至因为不近女色还被取了个外号叫“木头”,直到他与现在的女朋友交往后,大家才渐渐减少这个绰号的使用频率。 想到女友,陈清扬的眉目立刻柔和下来。 叶俏注意到了。 “陈先生有女朋友吗?” 这问题有些唐突,不过叶俏的语气轻松自然,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冒犯。 “有。”男人挠了挠脸颊,耳根泛红。“她也和我住一起,不过现在去上班了,等下班后我再带她过来拜访。” “好啊。”叶俏俏皮地眨眨眼。“能当陈先生的女朋友,想来对方一定是个很漂亮很出色的女性吧?” “啊?没有,不是。”陈清扬略显慌乱地摆手。“她当然很漂亮也很出色,不过您也很漂亮很出色……啊,我这是在说什么……” 见对方颇是懊恼,已经大到目的的叶俏不再逗他。 掏出钥匙打开门,叶俏示意对方把箱子直接放地上就好。 “谢谢你陈先生。”语气真诚,笑容浅浅,她朝陈清扬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 头戴绿帽的邻居02 ыxs⒈čóм 陈清扬的女朋友叫曲茹茵。 曾斩获国际游泳大赛银牌的陈清扬是T保生,曲茹茵则是国贸系的系花,本来没什么交集的两人却在一场系外联谊的时候认识了。 在一连串的活动中,陈清扬和曲茹茵彷佛命运安排好的一样,总是分在同组。 相貌同样出色的两人一个性格爽朗,一个态度大方,自然而然地有了联系,走在一起,半母审的圣诞节,陈清扬对曲茹茵告白了。 这事儿当初还闹的挺大。 津海大学的学生论坛被屠版了整整一个礼拜,毕竟一个是男大生的梦中情人,一个是女大生的阳光男神,两人在一起后不知有多少颗心碎了满地。 后来他们毕业了。 毕业后的陈清扬顺利考取教师资格证成为津海附中的体育老师,曲茹茵则是到一间颇具规模的外贸公司上班,收入稳定,有结婚的打算。 本来是这样的。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清扬和曲茹茵的想法出现了分歧。 或许是从曲茹茵自一般特助升上总裁特助的位置后,越来越繁忙的工作逐渐压缩到两人相处的时间,本来甜蜜恩爱的小情侣也开始会为一些日常琐事争吵,虽然最后往往以陈清扬让步,两人和好做结局,可不得不承认地是,长此以往下来,人都会感到疲惫和力不从心。 尤其是价值观的差异。 作为学校老师的陈清扬无疑更接近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上班族,可曲茹茵身为总裁特助经常被带着出席各种社交场合,见多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对自己安稳到或许该用平凡二字来形容的生活渐渐生出了不满。 她本身就是个条件极好的女性。 她觉得自己有资格追求更好的生活。 这应该是陈清扬该给她的,偏偏陈清扬对现状已经十分满意。 在所剩无几的爱意和日渐高涨的欲望不断拉扯下,终于,曲茹茵在感觉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男人后,选择跨过那条线。 说来刚好,对方还是叶俏现在的上司。 一个完美符合小说与电视剧中霸总人设的男人。 唯一的缺点是花心,可在条件过硬的情况下,似乎不少女人都愿意忽略这点“瑕疵”。 当然也包括曲茹茵在内。 在叶俏边看电视边整理数据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起身走到墙壁挂着的监视屏前,看到来人后,挑眉。 前来拜访的是曲茹茵。 陈清扬的女朋友,也是给他戴绿帽的女人。 “你好。”见到叶俏后,曲茹茵先是一愣,接着才扬起堪称无懈可击的笑容。“你就是新搬来的邻居对吧?我是陈清扬的女朋友曲茹茵,这是附近很有名的红豆面包,请你尝尝。”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俏觉得曲茹茵把“女朋友”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有点儿宣示主权的意思。 明明自己已经出轨了。 想到这里,叶俏也笑了。 “谢谢。”她接过曲茹茵递来的礼物。“你果然和陈先生说的一样。” “嗯?” “很漂亮、很出色。” 曲茹茵显得有些讶异,尽管她很快表现出羞赧的样子。 “让你见笑了。” “不,其实我很羡慕。”叶俏倚着门框,姿态闲适,神情却是认真。“羡慕你和陈先生感情那么好。” 闻言,曲茹茵身体一僵,笑容变得勉强。 总有种自己被叶俏看透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舒服到让她连表面的客套都快要维持不住。 “呃……还好吧,哈哈,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就不进门打扰啦。”到底不是初出社会的小姑娘,虽然心里厌恶,曲茹茵还是表现出了适度的热情。“改天有时间再约啊。” “好呀。”叶俏应下,顺手掏出手机。“加个好友吧?” -- 头戴绿帽的邻居03 ыxs1.čóм 在曲茹茵并不怎么甘愿的情况下,叶俏顺利地加了对方好友。 一如预料,她几乎每天都会更新动态。 就和那些以分享生活为由实则暗戳戳在炫富的人一样,曲茹茵十条动态里面大概有两三条是自拍更新,其余都是美酒美食美妆,包包鞋子衣服,偶尔还有一些文艺的心情抒发。 如果不是清楚曲茹茵的背景,叶俏怕是要以为对方是个富家千金或者知名网红了。 不过更令她感兴趣的是陈清扬。 这么明目张胆地贴出以她的经济实力显然难以负荷的奢侈品,陈清扬难道真的一点异状都察觉不到? 又或者她选择X地屏蔽了陈清扬?所以陈清扬只点赞她的自拍? 叶俏觉得这个可能X很大。 不过两人的好友圈应该是有一部分重迭才是……翻了个身,叶俏闭上眼睛,决定暂时把这问题搁在心里。 “陈先生。” 陈清扬抬头就见穿着职业套装的叶俏笑着站在小区大门口和他打招呼。 “你好,叶小姐。” “叫我叶俏就好。”叶俏走近对方。“叶小姐听起来太生疏了,我不喜欢。” 闻言,陈清扬愣了愣。 叶俏的表情让人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只是这样…… “那你也不要喊我陈先生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 “好啊。”叶俏笑咪咪的。“清扬。” 当自己的名字被从叶俏嘴里唤出来那一刻,陈清扬浑身有种过电般的奇妙酥麻感,让他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幸好这样的异状并未持续太久。 “你的名字真好听。” 突然被赞美,男人的耳后根一阵发热。 注意到这点的叶俏觉得很有趣。 看起来如此英俊阳刚的男人,反应却是老实又质朴。 很可爱。 她想。 “你要去上班吗?” 两人边走边聊。 “嗯。”ℛ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在哪里高就啊?” “我在津海大的附中当体育老师。” “哇。”叶俏张大眼睛,崇拜又羡慕地道:“老师欸,是很好的工作啊。” “其实也还好。”陈清扬苦笑道:“虽然很有保障,不过……薪水方面茹茵常常说我太不思进取了。” 叶俏停下脚步 “怎么了吗?”她认真地问:“我觉得老师是个很好的工作,不单是在保障方面,还因为这是个很有意义的工作。” 陈清扬显然没料到叶俏会这么说,怔住了。 “如果只单纯用薪水来作为衡量一个职业的标准,未免太过肤浅。”话锋一转,叶俏耸耸肩。“当然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不过我觉得在个人价值观外,每个人都该学会尊重。” “而且我相信,你会选择当老师是因为有抱负,而不只是因为时间到了不得不做的一个决定。” 说到这里,叶俏抿了下唇。 “不好意思,我的情绪一时有点控制不住,不是要……” “没事。”陈清扬打断她。“我很开心你这么说。” 在叶俏的注视下,陈清扬仰起头凝望着远方。 “谢谢你这么说,不然怕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当初为什么选择当老师了。” -- 头戴绿帽的邻居04 陈清扬为什么想当老师? 他成绩一直普普,尽管父母因为希望儿子成材,从小学开始就将他送到市里最好的私立学校就读,陈清扬的成绩依然没有起色。 且在要求严格的学校里,陈清扬作为拖垮班上成绩的一员,一直得不到老师公平公正的对待。 甚至有次被一个家境优渥,分数始终名列前茅的同学W蔑他偷钱,老师也是站在对方那一边。 后来两年,他都是被孤立的。 这一件事影响陈清扬深远。 哪怕过了很久很久,当初的每一个细节都依然存在于他的脑海里,抹不去也忘不掉。 后来,他渐渐改变了想法。 他想成为一名老师。 哪怕在高中的时候因为国际赛扬名,陈清扬也只是更坚定了这个目标。 运动员对自己的上限最是清楚,陈清扬知道摘下那面国际赛银牌已经是自己善用天赋,拚尽全力后所能得到的最好结果,所以他毅然决然选择退役,以T保生的身分进入津海大学,并努力研修教育学程。 这些事曲茹茵都知道。 她曾经觉得这样的陈清扬很有理想,然而…… 人都是会变的。 翻着两人偷偷贴在毕业纪念册上的一张张合照,陈清扬不得不承认,岁月是把杀猪刀,磨掉的不只有青春,还有曾经浓烈炽热的感情。 曲茹茵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叶俏。 她几乎是慌张地想松开男人的手,不过对方察觉她的动作后反而把人攥的更紧了,同时不悦道:“做什么?” 曲茹茵对男人骨子里是有敬畏的。 “对,对不起。” 她低声说,同时闪躲着叶俏“探究”的目光。 正常人在这时候通常都会懂得避嫌。 不过叶俏不打算按着正常的路数走。 “是曲小姐吗?” “嗯?”叶俏的上司,曲茹茵的出轨对象牧胜意挑了挑眉。“你们认识?” “是啊。”叶俏将视线移到牧胜意身上。“我们是……邻居。” “哦?居然那么巧吗哈哈!”男人大笑,勾着曲茹茵的背走到叶俏面前。“不如一起吃个午饭如何?说来你还是被我亲自挖角过来的,可到津海后,我好像还没请你吃过一顿饭?” “您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叶俏顺着男人的话打趣道:“牧总可还欠我一顿午饭。” 牧胜意最欣赏叶俏的,除了能力就是个性。 完美符合他的胃口。 可惜就是太完美了,适合当伙伴,不适合当情人。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曲茹茵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叶俏。 叶俏却跟没看见似地,欣然应约。 “好呀。” 对曲茹茵来说,一顿午餐吃下来可以说是如坐针毡,食不知味。 偏偏牧胜意和叶俏还聊的十分开心,并没有给她任何插嘴的机会。 曲茹茵理智上知道这样是好事,就怕牧胜意顺着自己和叶俏是邻居的话题继续聊下去,然而真的被忽视了,她又觉得心里有疙瘩。 终于,在叶俏提出要去洗手间一趟时,曲茹茵找到机会跟了上去。 牧胜意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眼神玩味。 -- 头戴绿帽的邻居05 叶俏上完厕所出来洗手,曲茹茵就站在烘g机旁边。 “你有什么目的?”先发制人,她直白地问:“你喜欢陈清扬?” 似乎是对曲茹茵的话感到诧异,叶俏狭长的柳叶眉微微往上扬。 她的表情看起来是那样无辜,却让曲茹茵打从心底厌恶。 许是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也可能是在社会打滚多年练就的好眼力,打从曲茹茵第一眼见到叶俏就不喜欢对方。 除了那张太过漂亮的脸孔,还有彷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神。 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明明精于算计,却又表现出极具欺骗X的真诚。 “你不用装了,我们都是同道中人,你骗不过我的。” 同道中人? 听曲茹茵越说越不象话,叶俏摇摇头道:“曲小姐是不是哪里误会了?同道中人?我可不是那种一边瞒着男朋友说自己在工作实际上却主动辞职选择被金主包养的女人。” 闻言,曲茹茵面色一白。 “你在胡说什么?” “哦?我哪里胡说?难道你和陈清扬不是男女朋友?难道你和牧总不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恕我直言,牧总还有一个未婚妻,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 此话一出,曲茹茵的脸色已经不能只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 她气得浑身哆嗦,偏偏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叶俏。 因为叶俏说的是实话。 她渐渐沉沦在牧胜意的多金与温柔中,却始终没有斩断与陈清扬的关系,不是因为还爱着陈清扬,而是就像叶俏说的那样,她知道牧胜意有未婚妻,两人青梅竹马,家世背景相当,曲茹茵还没到被冲昏头的地步,自然知道要男人解除婚约和自己在一起的机率有多低。 简单点来说,陈清扬现在在曲茹茵眼中,就是个有名份的备胎而已。 这些被曲茹茵当作秘密藏起来的事,却在这时被叶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了。 难堪又羞耻,就是曲茹茵当下最真实的写照。 叶俏往前走一步站到她面前。 差不多的鞋跟,差不多的身高,气势却是一高一低,天差地别。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陈清扬非你不可?”她微微俯身,猫儿般精致的杏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曲茹茵,天底下可没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隔天,叶俏和投资方谈完生意,搭车回到小区准备上楼时,却在转角的楼柱旁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清扬。 在抽烟的陈清扬。 这似乎是叶俏第一次看见对方抽烟,和往常的利落朝气不同,今天的陈清扬看起来格外颓丧。 “陈……清扬?” 男人听到声音,偏过头来。 白天见到时还整齐往上梳的发丝垂下,盖住他英气的眉眼,夹在修长手指间的香烟燃着火光,映在深邃的瞳孔中像在跳跃似的,给男人平添几分放荡不羁的性感。 叶俏的心跳渐渐加速。 “你怎么会在这里抽烟?” 她关心地问,没想到却得到对方一句反问:“关你什么事?” 气氛一瞬间变得僵持。 叶俏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陈清扬发现了,颇是懊恼地闭上眼睛。 “对不起。”他道歉。“我没事,只是下来透透气而已,你可以先上去了。” 这是在赶人的意思。 叶俏知道。 同时她也意识到,今天将会是一个突破点,一个于她,于陈清扬,甚至于曲茹茵的契机。 于是在转身就走和腆着脸留下间,她选择了后者。 “你心情不好?为什么?和女朋友吵架了?” 闻言,陈清扬猛地睁开眼。 叶俏识相地闭嘴。 男人的脸色很差,眼中泛着血丝,背部佝偻,像在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从他的状态和刚才的反应,叶俏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幸好她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人各自倚着石柱,相隔不过几步之遥的距离。 是前进还是后退,有时不过一念之差。 -- 头戴绿帽的邻居06/ 火星子落下,瞬间亮起的光又瞬间熄灭。 世界彷佛静止在这一刻。 陈清扬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真的不知道曲茹茵变了吗?不,他知道,作为相恋十年的爱人,曾经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又怎么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察觉不出来? 只是陈清扬甘愿当一只缩头乌龟。 又或者他潜意识里总觉得,事情还没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毕竟两人现在还没结婚,等结婚了,曲茹茵自然就会收心了。 在爱情的世界里,爱得深的那一方总会更吃亏点,不论男女。 尽管有时候,所谓爱得深的那一方只是更倾向于习惯,对未知感到恐惧,所以不敢主动寻求真相,宁愿活在自以为的幸福下,得过且过。 然而有时候,撕开假象其实只需要片刻的冲动。 “要上床吗?” 他问。 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叶俏猛地抬头。 四目相对间,火花擦出。 衣衫凌乱地散在地板上。 室内开了空调,温度却还没降下,当陈清扬将叶俏压在床上,注视着女人似小鹿般无辜又漂亮的一对杏眸时,他忽地叹了口气。 “现在反悔还来的急。”男人的声音较平常更沙哑了几分。“我……” 叶俏没给他将话说完的机会。 青涩又大胆的吻,彻底挑起陈清扬身体的欲火。 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行X行为了。 与曲茹茵的貌合神离,让两人在性事上的和谐也与热恋时期相差甚远,加上陈清扬本身就不是个重欲的人,多数时候,都是靠自己万能的双手来解决。 然而,这次的感觉很不一样。 陈清扬将之归咎于久旱逢甘霖带来的滋补。 “嗯……” 在男人反客为主地攻城略地后,细碎的嘤咛自纠缠的空隙间泄出,刺激着耳膜的同时,也将气氛渲染地更加火热。 叶俏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藕臂攀上男人的脖子,她贪婪地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 等陈清扬将叶俏松开,女人的目光已是一片迷离。 可陈清扬并未就此停下动作。 薄唇沿着她尖细的下巴移到雪白的颈侧,再往下来到凹陷的锁骨处滞留,种下一颗又一颗新鲜的草莓。 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了。 柔软的胸脯与坚硬的胸膛相互摩擦,生出的热度足以将理智给煨化了。 “陈清扬……”叶俏不由自主叫出他的名字。 男人一顿。 十指插进粗硬的黑发间,她似呢喃又似邀请般低低道了句:“奶子好痒啊。” 闻言,陈清扬抬头。 女人的眼中好像有一把钩子,就趁这短短的几秒钟便精准地将钩子刺进他的心尖。 有那么刹那,陈清扬觉得自己成了对方的俘虏。 见男人只顾傻愣愣地盯着自己,叶俏欲求不满地嗯哼了两声。 曼妙的身躯扭动,胸前两团丰盈也跟着晃荡出白花花的乳波来。 下腹部一紧,陈清扬只觉得自己还箍在内裤里的性器又胀大了圈,挟带着要将布料撑破的气势,叫嚣着破闸而出。 叶俏也感觉到了这份激动的心情,她调皮一笑,趁男人不注意之际偷偷抬起大腿,用力地蹭了蹭。 受到刺激,肉物剧烈地颤了两下。 陈清扬闷哼一声,眸色也跟着沉下来。 他望着叶俏,黑眸深深,带着难言的复杂情绪。 “叶俏,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陈清扬怕她后悔。 毕竟有的路一旦走上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 头戴绿帽的邻居07/ 叶俏给予的响应不是言语,而是行动。 她将双腿缠上男人的下半身,有点儿可笑的姿势,却让两人最私密的地方完整地贴合在一起。 哪怕还有布料在遮掩,也无法消弭情动的痕迹。 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唔!”破身的痛楚让叶俏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小脸惨白。“太大了……陈清扬……” 她难受道:“疼…… 陈清扬没想到叶俏是处女。 毕竟女人挑逗的动作可以说是信手拈来,直把他撩拨成一头被欲望控制的野兽。 所以才会近乎鲁莽地,直接闯进了狭窄的穴口。 没想到性器才刚探进一小截,就感受到强大的阻力。 如此一来就十分尴尬了。 “好疼呀……”叶俏的声音变得虚弱,只能细声与男人商量。“你、你先出去好不好?” 陈清扬想说好,然而才稍微一动,叶俏立刻发出了如同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动作只能再次停下。 “你先忍忍。”牙一咬,他吐了口气,勉强平复被媚肉夹到又痛又爽,几乎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往前冲的念头。“我帮你放松下。” 叶俏眨眨眼,低低应了声。 于是陈清扬伸出食指与拇指,拨开小阴唇后精准地捏住因为疼痛而变得恹恹然的阴蒂,轻轻搓肉起来。 “嗯……” 小猫一样的叫声落进男人耳中,形同春药。 “又变大了……陈清扬……” 陈清扬苦笑。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兄弟这么不给面子,就跟血气方刚的小年轻一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幸好,这么做的效果很快浮现。 细细密密的快意从四肢末梢涌起,顺着血液流窜到全身。 身体不自觉地扭动起来,渴望更深层的刺激。 “嗯……陈清扬……你,你动一动好不好……”红着脸,叶俏小声说:“可以了……别再肉了,有点,有点儿痒……” “痒吗?”见叶俏的表情,男人心中藏得很好的劣根X被悄悄挑起。“那用大肉棒给你胴体0Ng好不好?” 闻言,叶俏如受惊的兔子般瞪大眼睛。 陈清扬正想自己会不会太过火了时,就听得叶俏羞赧地应声:“好呀,用大肉棒给小穴止痒。” 末了还嫌不够刺激般,催促了句:“快点嘛。” 当下,陈清扬的理智线立刻断了。 这对男人而言,几乎是全新的体验。 性事的畅快,除了生理性的快感外,还有心灵上的融合带来的强烈满足感。 明明他与叶俏相识才短短一个多月,两人在床事上的高度契合却是过去陈清扬从来没有在曲茹茵身上感受到的,他一直以为那是个性的原因,现在看来,或许不全然是如此。 “嗯啊……肉棒好大,啊……g的好深……嗯……”不自觉吐出的y言浪词促使气氛更形高涨。“好酸,嗯……小穴要被撑破了……呜……” 在陈清扬火热的目光注视下,叶俏羞耻地咬住了唇瓣。 未料男人也跟着停下动作。 “为什么不叫了?” “啊?” “你叫的很好听。”分明不是多正经的话,却被男人说出了深情的味道。“我喜欢听。” -- 头戴绿帽的邻居08 ыxs⒈čóm 叶俏一怔。 接着,如羊脂白玉般光洁的肌肤迅速染上了瑰丽的玫粉色,像一瓣瓣被肉碎了的樱花,印在男人眼里,艳丽不可方物。 下半身此时像有了自我意识般,就着刚被挖掘出来的敏感点,狠狠一蹭。 “呀……” 没忍住的呻吟就这样从红唇中溜了出来。 这鼓舞了陈清扬。 眉眼下压亦遮不住横生的欲望。 柱身就这样停在潮湿温暖的甬道中,硕大的顶部按住突起的嫩肉,以此为支点,开始打着转儿。 刹那间,细胞就像通了电,小穴抽搐,身体哆嗦,止不住的汹涌快感一波波袭来,轻易就将仅存的理智给吞噬殆尽。 “别磨了……嗯……你动一动啊……” 剪剪秋瞳,粼粼波光。⒭ǒúшenшú.ⅵp(rouwenwu.vip) 此时,女人眼中只有他的倒影。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有某种连陈清扬自己也形容不出来的复杂情绪充斥整个胸膛。 “陈清扬、阿扬、清扬……呜……快动啦……”变着法子哀求男人,叶俏毫不怀疑在这样下去自己会被空虚感给折磨到发疯。“给我,呜……小比要吃大肉棒……好人,老公……” 最后一个词纯粹口误。 不过反而误打误撞趁了男人的心。 “叫我什么?” “陈清扬……” “不是!” “清扬、阿扬……啊……好人……” 发现叶俏是故意的后,陈清扬作势要将肉物拔出。 叶俏此时正徘徊在高潮的边缘,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对待?当下及时夹紧了小穴,嘴里还不忘嘟嚷着:“老公,好老公,别拔出去……小比好饿……啊!” 才拔出不到三分之一的性器用力往前一推,力道之大,连两粒囊袋都顺势甩在了花瓣上,发出“啪!”的一声。 像是按下无形的开关般,在汁水淋漓的肉体碰撞声中,男人目色猩红,薄汗覆在他饱满的额头上,再沿着刀凿般的侧脸缓缓滴落。 最后,和叶俏身上的汗珠融在一块儿。 “怎么那么骚?”抓住她的脚踝,陈清扬失了章法的顶弄把整张小嘴都撑到变了形。“嗯?夹那么紧,是怕肉棒跑了吗?” “唔,不……嗯……”迷离的目光牢牢锁着男人。“是,是喜欢你……啊……” 陈清扬的身体僵住了。 叶俏的那声“喜欢”如同暮鼓晨钟,骤地敲醒陈清扬。 他和曲如茵的过去,还有他和叶俏的现在。 本来踌躇不决着,犹豫到底该走向何方的未来,此时也突然得到了答案。 拨云见日。 “呜……怎么又不动了……” 叶俏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难受地哼了两声。 下一秒,陈清扬果断将整根肉物抽出。 “啊!” 叶俏还来不及抗议就又被彻底填满。 整个人像被抛到云端般,飘飘然不知身在何方。 绷紧身体,似一根随时会断裂的琴弦,柔软的小穴温柔地裹住粗长的肉刃,由着它毫不客气地大力挞伐,直到…… “嗯啊……要,要到了呜……”高潮前的感受往往是最强烈的。“陈清扬……我……呀……” 因为快感而流出的泪水隽刻在叶俏的眼角。 被水雾给模糊了的视野让一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陈清扬……我怕……嗯……” 叶俏的双手胡乱往前一伸,被男人的大掌给抓了个正着。 “别怕。”他说,声音带着某种可以抚慰人心的力量。“我陪着你。” 这句话就是一个信号。 甬道抽搐着,细胞像被灌进冰镇过的汽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与男人十指紧扣的叶俏,终于迎来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盛大的爆发。 -- 头戴绿帽的邻居09 ыxs1.čóм 因为顾忌叶俏是初次经历性事,在紧随而来的高潮后,陈清扬生生掐住自己还高涨着的欲望,退了出去。 男人走到浴室,凭借万能的双手让小兄弟也释放一回后,拧了条湿毛巾出来,还细心地准备了双灭菌手套。 叶俏还在喘气,平复高潮后的激动,然而浑身黏腻腻的,让她难受地皱起眉头。 不过在见到陈清扬后,女人的唇角立刻拉出漂亮的弧度。 澄澈的杏目闪闪发亮,像痈审的天空,有着格外干净的清透感。 “还好吗?” 陈清扬问,声音不复情事时的沙哑,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叶俏笑着点点头。 她半撑起身体,本来搭在上面的棉被顺势滑落,露出大片光裸的肌肤,还残留着男人方才肆虐的痕迹。 意识到这点,叶俏的脸立刻胀红,慌慌张张地想要遮掩。 陈清扬的目光暗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我来帮你清理?”ℛ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叶俏猛地抬头,然后用力摇头。 夸张的反应让男人忍不住笑了。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此时的叶俏既尴尬又紧张,恨不得当场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真的,不需要,嗯……” “先让我看看。”陈清扬这次出乎意料的坚持。“至少确认下有没有受伤。” 顿了两秒,他低声道:“乖,听话。” 叶俏一愣,最后还是妥协了。 陈清扬哄人的声音太好听,好听到让叶俏觉得羞耻心什么的都不算事儿。 尽管如此,当她将双腿张开,任由男人的长指探进微肿的花瓣间拨弄时,依旧感觉十分不自在,下意识就想合拢。 陈清扬眼疾手快地按住。 “别动。”一样是停顿两秒后:“乖。” 叶俏怀疑男人是故意的,就是吃准了自己。 “嗯……” 涣散的思绪被下体传来又麻又痒还有点儿疼的微妙滋味给刺激地又重新集中。 “你做什么啊。” 她问,分明是想要质问的语气,可说出口后更似撒娇,又甜又腻,娇滴滴软糯糯的。 陈清扬抬眸看了她一眼。 “会疼吗?” 叶俏诚实地摇头。 陈清扬的手指在甬道里转了一圈。 由于手套材质的关系,感觉很奇怪。 有那么瞬间,叶俏觉得自己是在给医生检查身体,尤其是陈清扬脸上的表情专注又认真,严肃地不像是才刚做爱完的男人,更像是个……老学究,还是很英俊的老学究。 叶俏幻想着陈清扬戴上黑色粗框眼镜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清扬的动作一顿,接着…… “呀……” 这次呻吟声来不及被阻止。 叶俏捂嘴,瞪向他。 陈清扬的表情显得无辜。 “不小心的,对不起。” 对方认错态度良好,让叶俏觉得自己一拳像打在棉花上般,要是揪着不放,倒显得很小心眼。 于是她咬住唇,打定注意不再发出声音。 专心的女人并未注意到,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好不容易,磨人的“检查”总算结束了,陈清扬将手指抽出,改用湿毛巾给叶俏擦拭干净。 肉嘟嘟的花瓣在细致的“照顾”下又开始淌出点点香甜的蜜露。 当机立断移开目光的陈清扬对叶俏道:“虽然有点肿,不过应该还好,如果明天有不舒服再跟我说,我去给你买药。” 闻言,叶俏想说要买药自己就可以了用不着他帮忙,可一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睛,到嘴边的拒绝就成了娇气的低哼。 知道她脸皮薄,陈清扬笑笑不说话。 “已经很晚了,就在这里睡吧,我去客房。” 听他这样说,叶俏不禁怔忪。 就这片刻功夫,陈清扬已经走到门边,回头对她说了句:“晚安。” -- 头戴绿帽的邻居10 隔天叶俏是被香气诱惑着醒来的。 她先是懒洋洋地撑起上半身,半眯着眼打量了下周遭陌生的环境,在昨晚的记忆一点一点回笼后才左右转了转,简单做了下拉伸。 窗帘被拉的严实,冷气还在运转,门紧紧地关着,然而若有似无的香气依旧从缝隙间渗了进来,让叶俏听到自己饥肠辘辘的声音。 她慢悠悠地下床,走到浴室才发现,已经有全新的盥洗用具在等着自己。 不得不说,陈清扬真的是个十分贴心的男人。 可惜曲茹茵不懂珍惜,又或者是太过习惯陈清扬的好,以至于一切妥贴尽成了理所当然。 其实这世界上没有谁非得要包容谁的道理。 听到脚步声,陈清扬回头。 叶俏对他眨了眨眼。 女人的长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轻盈蓬松的样子非但不显凌乱,反而多了一丝俏皮的感觉,像是高中时候暗恋的邻家女孩,甜美可爱。 陈清扬眼中不自觉地就漾出了笑意。 “再等等,煎个蛋就好了。” “嗯。” 叶俏乖巧地坐到餐桌边。 和自己家里一样的格局,可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早晨阳光透过小窗洒了进来,明亮温暖的自然色调给男人的侧影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光。 分明是做着再普通不过的事,可陈清扬专注的眼神却让这件事变得不再普通。 这时叶俏注意到他的手。 麦色的肌肤上有青色的血管起伏,指节饱满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棱角,让修长的手指像匠人精心打造出的工艺品,每一寸线条都优雅非常,蕴藏着强大力量。 “你学过钢琴吗?”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叶俏差点咬到舌头。 太唐突了。 不过陈清扬显然不觉得。 “小时候学过一阵子。”他问叶俏:“你蛋要几分熟的?” “唔,全熟就可以了。”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谢谢,辛苦你了。” 将带着微微焦香的荷包蛋和培根色拉一起装盘,陈清扬把食物端到叶俏面前。 叶俏眼睛一亮。 “看起来好好吃呀!” “没什么特别的。”陈清扬脸上的笑意温和。“你不嫌弃就好。” “怎么可能会嫌弃。”双手合十,叶俏的表情特别“虔诚”。“我要开动啦。” 两人默默地进食,只偶尔有餐具与盘子碰撞的声音发出,给平静的氛围添上一丝生气。 虽然没有言语交谈,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淡淡的温馨,与窗外柔和的光影相衬,像是日复一日,简单平凡却洋溢着幸福的琐碎日常。 不到二十分钟,食物便被清空。 “刚刚是你做早餐。”叶俏自告奋勇道:“现在换我来洗碗吧?” 陈清扬点点头。 等叶俏把厨房收拾干净,回房间一趟的陈清扬已经换好上班的服装走了出来。 立领衫搭配卡其色的修身运动长裤,看起来特别显年轻。 叶俏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却发现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陈清扬。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心灵感应这事儿,在叶俏终于想好话题时,男人已经早一步将邀约给说出口。 “晚上一起吃饭?” -- 头戴绿帽的邻居11 “晚上一起吃饭?” 叶俏抬头,看着和陈清扬讲出一模一样的话来的牧胜意。 男人在工作时总习惯戴上眼镜,尽管他并没有近视。 戴上眼镜的牧胜意,y朗的五官与锋利的轮廓变得柔和许多,霸道总裁的气势少了一分,斯文败类的气质倒添上不少。 “不好意思老板,我晚上有约了。” 叶俏露齿微笑,态度礼貌。 “哦?” 不是第一次被拒绝的牧胜意并没有感到不悦,只是眉峰稍微向上一挑,露出促狭的眼神。 “和谁啊?” “……您当然不认识。” “唔,是吗?”牧胜意用手指摩娑着下巴。“说不定……我认识呢?” 见叶俏蹙起眉头,他双手一摊。 “好吧,当我在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牧胜意就是这样的男人。 十句话里有一半真就不错了,虚虚实实,让人很难猜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叶俏也没有去窥探男人心思的打算,可不知怎地,直觉告诉她,牧胜意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这种感觉让人不太舒服。 可看牧胜意的样子,自己若追问,他估计也不会坦诚以对。 想着,叶俏心里有了盘算。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牧总了。”她朝对方笑了笑。“您要的资料我整理好的部分已经交给张秘书,剩下的,请您再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 话题转回公事,牧胜意的脸色也淡了许多。 收敛起不正经,他朝叶俏点点头。 “距离竞标剩不到三个月了,我希望你能尽快把这件事完成。” “当然。”叶俏没有因为对方充满压迫感的语气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公事公办地道:“您花了高薪聘请我过来,我理应尽到自己的责任。” 两人目光对上。 再一次,他们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那是属于同类才有的锋芒。 陈清扬和曲茹茵分手了。 叶俏丝毫不意外。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陈清扬不是个会拖泥带水的男人,只是他与曲茹茵间毕竟有着长大十年的感情,若没有一些决定X的证据,他是不会随便怀疑自己女朋友的。 信任是恋人间很重要的基础。 像陈清扬这样的性子,一旦交出了信任便不会轻易收回。 然而若辜负他的信任,陈清扬同样不会心软。 只是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面对曲茹茵的背叛,陈清扬感到愤怒的同时也难免对自我产生了茫然和强烈的怀疑。 人的一生有多少个十年呢? 他也曾经相信,自己与曲茹茵是能成功步入礼堂,走向白首的。 然而,两情相悦到后来终究抵不过现实诱惑。 陈清扬最无法接受的是曲茹茵完全将自己蒙在鼓里,哪怕她提出分手,自己挽留不成也绝对不会强求。 可曲茹茵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做法,结合外人,将陈清扬作为男人的脸面与尊严放在地上踩。 大抵,人总是贪心的。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拿了锅里的,又舍不得碗里的。 可纸包不住火,谎言终究会被揭穿。 以一种再难堪不过的方式。 -- 头戴绿帽的邻居12 “我不同意分手!” 曲茹茵脸色胀红,眼里的泪珠成串落下。 她接连摔坏了好几个陶瓷娃娃,那是他们之前到西南旅游买回来的纪念品,就摆在客厅最醒目的位置上。 面对眼前的一片狼藉,陈清扬仍旧无动于衷。 曲茹茵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恍惚间想起了他们的大学时候。 陈清扬和那时候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变。 然而,她却变了。 有那么一瞬间,曲茹茵感到了强烈的后悔。 平心而论,陈清扬待她的确很好,不说把月亮星星摘下来,却也是妥贴细致,可圈可点。由于两人工作X质不同,多数时候,家务都是由陈清扬料理的,曲茹茵待在他身边就像一个被娇养的公主,哪怕出社会后,身上也始终有一股纯真娇蛮的气质。 正因为如此,牧胜意才会看上她。 被外头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再看自己身边普通又平凡的生活,渐渐地,曲茹茵心里变得愈来愈难平衡。 人一开始犯错会产生愧疚,可当愧疚日益累积,久而久之为了合理化行为并让自己好受一点,就会开始将错误推到对方身上。 由于陈清扬训练的泳队在全国赛有十分突出的表现,曾经有省队来延揽他加入团队,陈清扬犹豫许久,最后仍婉拒了对方的邀约。 因为这事儿,他和曲茹茵大吵一架。 曲茹茵嫌他不思进取,哪怕陈清扬一再解释,自己希望的是能培养更多喜欢游泳,并从游泳中找到自信与快乐的孩子,而非取得多傲人的成绩。 可曲茹茵不听,当晚甚至气得离家出走,一个人跑到酒吧买醉。 她原本是要打电话让闺蜜过来陪自己的,没想到阴差阳错间却按到牧胜意的电话。 也就是在那晚越过了线。 陈清扬不顾大雨在外边找她至凌晨三、四点,曲茹茵却在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和牧胜意打得火热。 两人的感情生变,若y要找一个具T的时间点,大概就是从那天开始。 虽然后来曲茹茵一身干净的回来,说自己到闺蜜家住了一晚,可作为最亲密的枕边爱人,陈清扬又不是真的木头,岂会感觉不出来那一丝违和感。 叶俏的到来不过是戳破他自欺欺人吹起,妄图将所有谎言与事实都掩盖住的泡沫而已。 从陈清扬亲眼见着曲茹茵和牧胜意一前一后地走进酒店,他便知道,事情还是得有个了断。 为此,男人甚至临时请了一下午的假,就这么守在酒店对面的马路上,倚着路灯,望着人潮,生生待了一个下午。 也是到那时候他才恍然惊觉,曲茹茵于自己而言似乎已经陌生到,连熟悉的眉眼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 只是被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自尊与骄傲无异于被放在地上肆意践踏,陈清扬不可能不在乎,更不可能心无芥蒂。 尤其是在他发现,身边朋友也帮着曲茹茵隐瞒自己时。 再多的借口再好的理由,听起来都如同笑话一般。 “你为什么不说话?”陈清扬的沉默和他冷漠的目光,无一不刺激着曲茹茵的神经。“我让你说话啊!”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闪掉曲茹茵砸向自己的烟灰缸,终于,陈清扬开口。“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你和我说好聚好散?不,我……” “那你和牧胜意断了吗?” 曲茹茵刹时僵住了。 她难看的脸色和因为心虚而移开的视线足以说明一切。 陈清扬嗤笑了声。 彷佛一记无形的巴掌,毫不留情地往曲茹茵身上呼。 曲茹茵哭哭啼啼地从牧胜意的办公室里出来。 恰好与叶俏撞上了。 “叶工小心!” 幸亏旁边的助理眼疾手快地将边走边在翻阅资料的叶俏给搀住了,这才免掉一场意外。 然而另一头的曲茹茵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狼狈地跌了个狗吃屎,妆也被泪水哭花了,虽然还是漂亮的,却莫名显得有些滑稽。 叶俏知道是自己走路分心在先,立刻道歉道:“对不起,你没事吧?” 这时,曲茹茵才将整张脸抬起来。 叶俏也没想到会是对方。 “曲茹茵?你……” 不待她将话说完,曲茹茵用力挥开叶俏伸向自己的手。 “啪”地一声十分清脆。 -- 头戴绿帽的邻居13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叶俏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助理先忍不住了。“叶工好心……” “不要说了。”叶俏打断她后,将手中的数据交给对方,态度温和地道:“你先帮我将资料送去给牧总,就和他说,一切都确认无误,剩余的部分,我们晚餐约会时再聊。” “啊?”助理愣了下。 “快去吧,别让牧总等久了。” 小姑娘回过神来,应下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目送对方拐弯进到牧胜意的办公室,叶俏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 曲茹茵正恨恨地盯着她。 “叶俏,你……”“来去喝一杯咖啡怎么样?” 叶俏任职的公司位在精华区的商办大楼里,附近马路宽敞,绿荫茂密,百货高楼林立,与假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景象相比,平日的午后反倒显得幽静。 由于白领多,附近也有形形色色的咖啡馆。 叶俏领着曲茹茵到自己经常光顾的一间。 隐身于小巷弄内,装潢简单,推开木门便能闻到一股浓郁扑鼻的咖啡香。 曲茹茵先到洗手间补妆。 她是十分好强的人,读书的时候是,出了社会更是。 这点,叶俏颇为欣赏。 在等曲茹茵时,叶俏支手撑着下巴,惬意地欣赏落地窗外的小庭院。 这间店是科技业的高管退休后与妻子一起开的,夫妻两人早年工作非常帽频,能休息的时间不多,最大的乐趣就是摆弄一屋子的花花草草,佐以一杯醇香浓厚的咖啡,享受得来不息的休闲时光。 叶俏因缘际会与对方相识,从此,这里便成了她想要一个人独处时的秘密据点。 平常工作时若需要咖啡提神,不需要跑远,在公司大厅便有知名的连锁品牌入驻,叶俏本来想和曲茹茵在那里谈就好,可恰逢休息时间,人满为患,这才把人带到这里来。 曲茹茵出来时就见到一派轻松的叶俏。 女人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一双美目望着窗外,姿态闲散却自有一股动人气质。 哪怕自己精心打扮,在穿着一身职业套装的叶俏面前竟也占不到任何上风。 想着,曲茹茵心中顿时升起了强烈的情绪。 肉合了愤怒、不甘心,还有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羡慕。 “看到我这样很开心吧?” 落座后,咖啡送上来之前,两人维持了好一段时间的沉默。 后来是曲茹茵先开的口。 她受不了叶俏的目光,或许是心虚与敏感同时作祟,总觉得叶俏的眼里藏着深意,连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都透出一股嘲讽的味道来。 让人如坐针毡。 同时,曲茹茵突然想清楚了一件事。 毫无根据却是属于女人的直觉。 为了确认,她近乎失态地捏紧了咖啡杯的杯柄,同时颤声质问:“这样你就有机会靠近陈清扬了对吧?” 叶俏眨眨眼,状似不解。 “不用骗我,陈清扬不在这里,你也不用再装无辜了。” “我和牧胜意的事,大概也是你向他透露的吧?” “真是难为你了,为了插足我们之间,竟然连这种手段都使得出来,我……” “哎,打住。”听她越说越不象话,叶俏摆了摆手。“你哪里来的自信和脸皮说出这样的话来啊,曲小姐。” 曲茹茵一怔。 “没有人比你出轨,没有人比你被牧胜意包养,更没有人比你将所有的事情都瞒着陈清扬。”她微微俯身。“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换句话说叫咎由自取,懂吗?” 叶俏的语气称得上平和,然而曲茹茵能听出其中笑话自己的意味。 有那么瞬间,她想将面前的咖啡泼到叶俏脸上。 让她不要再说下去。 “我真是替陈清扬不值。” 叶俏不是没有注意到曲茹茵的小动作,只是没有放在心上。 她凝视着对方。 “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贪慕荣华富贵,若爽快地与他分手也就罢了,可你不是,你心知自己不见得能得到牧胜意的心,就想着把陈清扬牢牢攥在手里,宁愿让他戴绿帽,被人耻笑,也不愿给他一个痛快,放他自由。” 眉眼一压,叶俏气质陡变。 无形的眸光锋利似刃,像一把刀子剐着曲茹茵的身体,让她感觉自己在叶俏面前浑身赤裸。 “所以吧,奉劝你好自为之。”叶俏站起。“陈清扬是人不是物品,从你和牧胜意上床的那天起,你就失去了和我叫板的资格。” 她微微一笑。 柳叶眉似弯月,漂亮又清纯。 “我的确对陈清扬有意。” 听到这句话,曲茹茵猛地抬眸。 与叶俏视线对上的瞬间,她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势在必得。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回头的机会。” “因为,陈清扬迟早会爱上我的。” 窗外的阳光镀在她的脸上。 白玉无瑕,却有着最尖锐的棱角。 -- 头戴绿帽的邻居14 ыxs⒈čóm “喏。” 叶俏接过喜帖。 “这是……” “我和安雅要结婚了。”牧胜意优雅地切着牛排,银色的刀具在灯光下呈现一种金属独有的冰冷光泽。“她人现在在国外,叫我一定要记得把请帖转交给你。” 说来,叶俏能被牧胜意挖脚,多亏了对方的未婚妻安雅。 安家事业做得大,安雅从毕业后就被作为接班人选之一重点栽培,她到分公司历练时负责的项目正好和叶俏对接,两个女人一见如故,几次见面后更是引为知己,无话不谈。 后来对方介绍自己的未婚夫给叶俏认识。 “他们刚好在找合适的主管人选,我觉得你可以胜任。” “工作X质也不会和你在原来公司相差太多,但是绝对能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我那未婚夫在男女之事上不太着调,然而经营管理的能力是一等一的好,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替你引荐。” 叶俏拿到牧胜意公司的报告后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眸中精光一闪,她敛下眼睑,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与压抑。 “那就麻烦了。”⒭ǒúшenшú.ⅵp(rouwenwu.vip) “有什么好麻烦的。”安雅嗔道:“我们认识也算有缘,虽然我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姊妹却没有多亲近,如果你不介意,就叫我一声安雅姐吧。” 叶俏从善如流。 “安雅姐。” “真乖。” 安雅拍了拍她的手。 “其实姐也有点私心在。” 叶俏心里雪亮。 安雅最喜欢她这一点就透的聪明。 “帮我盯着胜意。” 叶俏应了。 说是盯,其实也不尽然,安雅主要是希望叶俏能帮她留意,牧胜意身边有没有出现会让他变得不对劲的女人。 “我太了解他了。”安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淡。“婚前他爱怎么玩我没意见,我们这圈子谁不是这样走过来的,可若想学着他那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表哥……我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 其实哪怕安雅不解释,叶俏也不会多问。 不过既然她解释了,就代表她是真的信任叶俏。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 所以最后那句“安雅姐就不怕我撬墙角吗?”的玩笑话并没有说出来。 女人的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妙地便建立了起来。 关于曲茹茵的存在,一开始叶俏并没有告诉安雅。 可等她确定,曲茹茵成为待在牧胜意身边最久的女人后,她便给对方传了消息。 安雅向她道谢,叶俏回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必言谢。” 何况,她自己也有私心。 牧胜意的刀叉突然掉了。 清脆的声响拉回叶俏飘远的思绪。 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很快上来更换了一组新的餐具,叶俏放下刀叉,拿起放在一旁的高脚杯,抿了口红酒。 “恭喜你们。” 她笑着道。 牧胜意耸耸肩。 “没什么好恭喜的,结婚不过就是扯个证而已。” 闻言,叶俏没有接话,因为清楚自己怎么说都不对,索性转了个话题。 “我今天遇到曲茹茵了,在您的办公室外面。” 她试探地问,显然,牧胜意对此并不在意。 “我知道,你助理和我提了。”他将最后一块切得整齐的牛肉丁放进以数十种辛香料熬煮成的特调酱汁里。“我和她的关系结束了。” “唔,因为结婚要收心了吗?” 这话有些唐突,牧胜意不置可否地“嗯”了声。 两人之间一时无言。 直到甜品送上来,叶俏好心情地将红丝绒蛋糕的外层用叉子切开,露出里面融化的黑巧克力岩浆来。 香气馥郁,令人食指大动。 “我知道你看上曲茹茵的男朋友了。” 因为对方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叶俏抬眸。 “我们都是同一种人,叶俏。” 慢条斯理地搅拌着咖啡,牧胜意动作优雅如中世纪的绅士,然而她知道这一切只是假象,就像是男人包裹在一身银灰色西装下,充满原始爆发力的躯体。 “喜欢当猎手,不喜欢当猎物。” “你毕竟是安雅很喜欢的小姑娘,我就想着顺手一帮……如何?这结果你可还满意?” 男人猝不及防地靠近。 “说笑了,牧总。”如雕像般俊美的脸近在咫尺,叶俏却完全无动于衷。“您说我和您是同一类人,未免也太抬举我了。” “喔?”牧胜意松了松领带。“这么客气?” 叶俏摇摇头。 “我不是猎手,充其量嘛……”她微微一笑。“只是跟在猎手后面,等着饱餐一顿的俗人。” 牧胜意大概也没料到叶俏会这么回答。 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后,男人闲散地往后一靠,姿态恣意。 “我都不知道你竟是个那么会拍马P的女人。” 这话算不上多好听,叶俏没有接话。 “真是可惜了。” 望着眼前礼仪标准,表现滴水不漏,挑不出一丝错来的女人,牧胜意似真似假地感叹了句:“若早个十年让我遇见你,一切肯定会不一样。” -- 头戴绿帽的邻居15 叶俏得到了陈清扬房子的钥匙。 她打开门,望着自己手中的纸袋,笑了笑。 为了庆祝陈清扬恢复单身,同时也是给他的当机立断一个奖励,叶俏和牧胜意吃完晚餐后特意绕到商场里,给对方准备了份惊喜。 运动会是津海附中两年一次的大活动,结束后,学校总会例行X地举行教职人员的聚餐。 由于接着便连上五天假期,平常克制的老师们也喝了点酒,虽然陈清扬礼貌地拒绝了,可最后架不住校长的热情还是喝了两杯。 对一般人来说或许无伤大雅,对陈清扬来说已经是极限。 他的酒量的确很差。 大学时还因为这一点闹出过不少笑话。 陈清扬选择当老师,也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 他不适合应酬也不喜欢应酬。 “陈老师,你一个人可以吧?”送他回来,同在体育组的另一名卓老师有些担心。“要不我送你上去?” “不用麻烦了。”陈清扬挥了挥手。“你老婆不还在车上等着?,我……唔,我一个人没事,可以的。” 见陈清扬虽然脚步踉跄,但意识还算清醒,对方便也信了他的话。 “那你自己小心点啊。” “好,再见。” 卓老师目送陈清扬进入小区后回到车上。 他扒拉了两下头发,注意到老婆大人正趴在方向盘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 “你们那小陈老师还挺帅的。”妻子凑向丈夫,八卦地问:“有对象吗?我小姨她女儿今年……” “停,打住啊。”知道老婆要说什么,卓老师一脸无奈。“人家有女朋友了,之前开会我见过一次,人长得漂亮工作也挺靠谱的,和小陈很登对,你就别想了。” “啊……”女人一脸可惜。“果然好男人都名草有主了啊。” “嗯哼。”卓老师拍了拍胸脯。“就和我一样。” 换来的是他老婆嫌弃地一声。 “啧。” 陈清扬好不容易才把钥匙对准锁孔。 打开后,室内一片黑暗。 他难受地皱起眉头,胡乱在墙上摸了一通,最后才按着开关。 客厅一下子亮了起来。 陈清扬什么也不想做,直接从角落的纸箱里拿起一瓶矿泉水打开咕噜咕噜地接连灌了十几口。 然后吐出绵长的一口气,整个人摔进柔软的沙发里。 他的双目无神,顶灯柔和的光在眼中晕成斑驳色块。 曲茹茵搬出去了,在撂下“你不要后悔”的狠话后。 他怎么会后悔呢? 陈清扬把手臂搭在眼睛上。 那天,他原本准备要质问曲茹茵的话都没用上,因为陈清扬比谁都清楚,两人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 曲茹茵的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而他…… “唔,你喝酒了啊?” 叶俏的声音传进耳里时,陈清扬以为自己在作梦。 梦里总是这样,什么都有。 而清醒后的自己,什么都没有。 想着,男人甚至连将眼睛睁开的冲动都没有。 就这样吧。 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会儿,等到明天……明天…… “是没听到我在说话还是不想看到我啊?” 冷不丁地,女人身上清冷的香水味伴随她吐字间散发出来的湿气钻进耳膜,彷佛裹着电流挟着春潮,让陈清扬头皮发麻,下身在一瞬间就起了反应。 接着,他感觉自己的手被移开了。 叶俏的脸映入眼帘。 她正嗔怨地望着自己。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陈清扬近乎仓皇地起身。 “叶俏……” “嗯?”双手如同藤枝一般缠住男人的肩颈,叶俏的身体继续往前贴近对方。“还好你没叫错人,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说着,甚至连腿都搭了上来。 -- 头戴绿帽的邻居16/ 陈清扬一时有点摸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脑子依然昏沉,然而视力却是好的很。 女人一截藕臂白得晃眼。 视线不自觉地顺应本能往下滑…… 喉结一滚,陈清扬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叶俏穿着件情趣内衣。 黑色薄纱半遮半掩,盖不住雪白的胴体与一身起伏有致的玲珑曲线,领口是深V型,包裹在里头的双乳晃荡,呼之欲出,偏偏在最诱人的顶峰上用繁复的工法勾勒出两朵含苞待放的花蕊来,中间垂下一条引人遐思的红线。 他知道这样很不礼貌,然而目光就是移不开。 彷佛黏住了一般。 “叶俏……” 叶俏抓着他的手来到红丝在线。 “这是给你的奖励。”女人的声音彷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充满蛊惑。“和曲茹茵分手这件事做得很好,继续拖下去,对你对她都是伤害。” 这话说进了陈清扬的心里。 叶俏的手心贴上他的脸颊。 “不要难过。” 到这时陈清扬才发现原来自己哭了。 眼泪不知何时从眼眶中溢出,化作蜿蜒的河流,划破男人在外人面前故作的坚强。 “我会陪着你的。” 叶俏说完,在他的眼皮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这是信号。 陈清扬的手彷佛有了自我意识,攥紧手中的红线,用力扯落。 十指穿梭在男人的黑发间。 性感的内衣早被丢到一旁乏人问津。 白嫩的蚌肉被蹂躏到通红,吐沙般淌出了涓涓细流,没一会儿就把面料打湿了。 正好,陈清扬也嫌碍事,索性直接将裤子脱了下来。 他的性器叶俏已经见过也亲身感受过,然而再一次直面那将子弹型内裤撑成拱状的巨物,她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有本能的惧怕,也有隐密的兴奋。 “好湿了。”埋在她胸前啃咬着鸽r的陈清扬含糊不清地道了句:“骚味都跑出来了。” 叶俏当下没忍住,直接拍了对方的头一下。 陈清扬也不在意,灵活的舌头卷住乳珠肆意舔弄,直到听见女人不住地细喘,整个人彷佛化作一滩水软在自己怀里,这才舍得松口。 被啜到又红又肿,像煮得烂熟的红豆粒,以一种靡艳的姿态缀在雪峰上。 “呜……”叶俏靠着男人的肩膀,娇气地低哼。“你太坏了。” 她怀疑是酒精的作用让今天的陈清扬变得格外放肆。 尤其是在性器进入的时候。 鸡8如同刚铸烧出的热铁,滚烫、硬挺,一点一点把娇嫩的x嘴撑开。 细眉蹙起,女人瓷白的皮肤染上诱人的粉。 半张的杏眸似江南烟雨朦胧,挑着情,勾着人,眼波流转间让陈清扬有种自己被捕进笼中的错觉。 他恍神了一瞬。 手上的劲儿一松,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狭窄的甬道被自下而上地劈开。 “啊!” 性器连根没入,楔进最深的地方。 暴起的青筋盘踞在j身上,随着阳具的进出,狰狞的形状被拓了出来。 起初还能与男人抗衡,可在对方犹如机器人般毫不知疲惫的挞伐下,叶俏很快将主动权交了出去。 无处支撑,重力牵扯着她不住下坠,以下身的嘴,贪婪地吞噬紫红的肉物。 “不行了……啊、太深,太深了啊!” 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撒娇。 她被放倒在沙发上,男人将柔韧的躯体翻转,还不待叶俏反应过来,饱满的臀瓣已经被毫不留情地扒开,来不及合拢的洞再次被填满。 “呜!” 她扬起纤细的颈子,柔顺的黑发披散。 薄薄的背脊上,突出的骨头像蝴蝶的翅膀。 想要振翅高飞,又被狠狠折断。 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 头戴绿帽的邻居17 ыxs1.čóм 气味是可以被取代的,人也是。 他们疯狂地做爱。 从客厅的沙发到厨房的餐桌上,在冰箱、电视机前,体液滴滴答答地流,于屋子的每一处都留下了情欲的馈赠。 最后,叶俏整个人就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湿漉漉的。 雪白胴体上,布满男人充满宣示意味的吻痕与指印。 他们做爱的最后一个地点在水池里。 当初,因为曲茹茵喜欢泡澡,陈清扬在租屋时特地往有宽敞浴室的房型找,前前后后看了不下数十间房子,最后才挑中现在居住的地方。 两人出社会后得到的第一笔年终奖金就全用在装修上了。 陈清扬的父母因为这点对曲茹茵一直颇有微词,却架不住儿子喜欢,最后只能减少来往频率,眼不见为净。 偌大的按摩浴缸,轻轻松松便容纳了两个成年人。 过去陈清扬也曾与曲茹茵在里面胡闹过,什么滋味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曲茹茵最后嫌弃清理麻烦,严格将做爱的地点限制在床上。ℛ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陈清扬也总是顺着她的意。 只是…… “水都跑进去了,小穴、小穴要坏了呜。” 过往的迷雾散去,陈清扬低下头,望着叶俏。 缀上水珠的睫毛在发抖,通红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皮无力耷拉着,一对杏目氤氲迷蒙,分明已经累极了,下身的小穴却还是乖巧地含着肉物。 像一只懒倦的猫。 莫名地,陈清扬想到和叶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落落大方的漂亮女人,是他对叶俏的初印象。 不过那时候,比起皮相,叶俏的态度更令陈清扬印象深刻。 他觉得叶俏和曲茹茵是同一类型的人,一个知道也善于发挥自身优势的白领,然而,又有些很细微的不同。 以陈清扬的观察力尚不足以去辨认出这种不同,可直觉告诉他,叶俏和曲茹茵是不一样的。 不过陈清扬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那时候的叶俏在他心里就只是单纯的邻居。 可是现在…… “不会坏的。”陈清扬握住叶俏无力垂落在身侧的手,低声道:“不要怕。” 叶俏敏锐地察觉到陈清扬语气的变化,然而不待她细思,男人已经俯身吻了下来。 静止的水包围着他们。 同时,陈清扬的气息在瞬间笼罩住叶俏。 那一刻,他们贴得很近很近,心跳震动的频率彷佛重合了,就像他们的人生一样。 曲茹茵过来拿自己落下的东西。 她特地选陈清扬放假的一大早过来,图的是什么,怕是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又或者,不愿意想明白。 从陈清扬的租屋处搬走后,曲茹茵整个人就处在一个十分失落的状态,不过她从来不是会伤春悲秋的女人,既然已经分手,就要好好抓住牧胜意这个各方面都比陈清扬出色的男人。 可不待她的斗志重新燃烧起来,曲茹茵便收到了对方发来的消息。 那是一笔入账通知。 金额十分可观。 反应过来牧胜意的意思后,曲茹茵如坠冰窖。 “牧总已经准备和安小姐结婚了。”秘书过来的时候直接道出理由,也斩断曲茹茵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为感谢您这段时间的陪伴,牧总已经把钱打到您的户头上。” 说着,他递来一封牛皮纸袋。 “牧总听说您和男友已经分手,便让我过来将这份过户文件交给您。” “只要您收拾好,随时可以搬进去,至于这间房子是牧总名下的私产,还请您交还。” 秘书的态度挑不出一点错,可曲茹茵就是觉得对方在嘲讽自己。 “不、不可能!”她近乎歇斯底里地道:“我要见你们牧总,对,我要听你们牧总亲口说……带我去见你们牧总!” 在征得同意后,秘书带着曲茹茵到牧胜意的办公室。 那也是曲茹茵第一次意识到,对方是多么冷酷无情的人,在温柔多情的表面下,是一颗如同钢铁般坚硬的心。 牧胜意对曲茹茵的眼泪无动于衷。 “你啊,真傻。”对着不顾形象跌坐在地,露出恍惚神情的女人,牧胜意摇摇头,目露怜悯与嘲讽。“好好的男朋友放着不要却扒着我不放,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钱嘛。” “光是我给你的钱,就是你男朋友……哦不,前男友,就是你前男友一辈子也赚不到的数目了。” “你应该很开心吧?”偏过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相信你那么聪明,能明白我的意思,不会做出蠢事来的对吧?” 曲茹茵登时就会意过来了。 她想过也见过牧胜意的绝情,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当对方将绝情的一面对向自己时会如此难以忍受。 然而曲茹茵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因为与牧胜意比起来,她就是大鲸鱼面前的小虾米,非但伤害不了男人分毫,还可能把到手的一切都给高砸了。 -- 头戴绿帽的邻居18 是以,虽然万分不甘心,曲茹茵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至少她不是什么都没得到。 同时,她再一次地想起陈清扬。 那个总是包容自己,体贴自己并原谅自己的男人。 虽然已经负气从两人的家里搬出来,但曲茹茵想,只要自己表现得可怜一些,陈清扬肯定会不忍心。 到时候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得到男人的安慰 只要给她机会和时间,曲茹茵有信心能重新得到陈清扬的爱。 毕竟他们之间还有十年的感情。 那不是任何人可以取代和插足的。 曲茹茵想得很美。 为此,她特地画了个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妆容,加上她这阵子因为被牧胜意甩了,饭也没吃好觉也没睡好,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十分萎靡,倒不用怎么装就显得憔悴。 曲茹茵的算盘打得响。 跟过牧胜意后,她学了不少讨好男人的技巧,虽说对情场浪子不怎么管用,但用来应付陈清扬这种老实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曲茹茵按下门铃。 她准备好一番说词,首要目的就是能进到屋子里。 在听到脚步声自门后边传来时,曲茹茵立刻低下头,用力眨巴着眼睛。 门锁转动的声音一落下,她立刻抬眸,掐着嗓子叫出前男友的名字:“清扬……” 声音突兀地断了。 曲茹茵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叶俏椅着门框,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一副女主人的架式。 “你……”曲茹茵好不容易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她哑着嗓子,艰难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 叶俏换了个姿势。 她身上穿着陈清扬的衬衫,随着侧身的动作,宽松的衣领滑到一端,露出半片香肩与再清晰不过的吻痕,深浅不一地错落在锁骨与颈部,一看就知道这是刚经历过多激烈的情事。 至于是和谁做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曲茹茵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叶俏觉得她的表情很有意思。 分明是自己背叛在先,两人也已经分手,然而看曲茹茵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捉J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厚脸皮。 叶俏凉凉地想。 正好这时人在厨房料理早餐的陈清扬见叶俏久久没有回来又没发出什么动静,放心不下便把火关掉,边擦手边走到玄关处。 “叶俏,怎么了?” “没有怎么了啊。”听到陈清扬喊自己,叶俏笑着回头。“就是我也不知道她来做什么的。” “他?” 陈清扬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叶俏后退一步,他才看见正面色惨白地站在自家门口,似乎随时都会软倒下去的曲茹茵。 陈清扬怔了下。 曲茹茵看见他就和饿狼看见猎物一样扑了上来。 陈清扬一时不察,被抓了个正着。 “清扬,你们怎么回事?啊?你告诉我啊,为什么她会在我们家?为什么她会穿着你的衬衫?”大概是情绪上来了,曲茹茵眼里的泪一下就挤了出来。“陈清扬,你回答我啊!” 显然,男人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以陈清扬的风度,是不可能在曲茹茵看起来已经濒临崩溃的情况下将对方推开的。 估计也是算准这一点,曲茹茵才像八爪章鱼一样死不放手。 叶俏心里叹气,面上却不显,只是指了指里面。 “进屋子谈吧,在门口,闹笑话给邻居看?” 陈清扬连忙点头。 曲茹茵明显不怎么愿意。 “曲茹茵,你还真自私。”看穿了她想法的叶俏冷嗤一声。“想仗着在人前陈清扬不好把你推开是吧?可你想过吗,如果给人看到,被好事者拍下照片或视频上传了,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曲茹茵冷汗一冒,嘴唇嗫嚅着就想替自己辩解。 “是,这是私生活,可不要忘了,陈清扬是老师。” “你真觉得自己的任性对他不会有一点影响?” 叶俏这么一点,陈清扬也会意过来。 他看着曲茹茵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似乎是不能明白,为什么她连这样都能算计。 陈清扬意欲拉开对方的手,曲茹茵却跟攥紧救命稻草似地,拚命抓着不放。 “清扬你别听她胡说,我不是……” “如果觉得我是胡说,那就进屋吧。”叶俏瞄了眼墙上的挂钟。“隔壁的妈妈差不多该送小孩去保母家了。” 她望向曲茹茵。 “还有记得,这不是你们家,是陈清扬家。” -- 头戴绿帽的邻居19 曲茹茵觉得自从认识叶俏后,自己做什么都不顺。 原来分明……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饶是好脾气的陈清扬,见除了掉眼泪什么都不说的曲茹茵也是头疼。“如果没事就离开吧,我这里……” “你和叶俏是什么关系?” 陈清扬一怔。 “你们上床了对吧?不过我知道,你只是因为太寂寞了才这样做,肯定是因为我之前离开了才这样做。”曲茹茵颠三倒四地道:“可是清扬,现在我回来了,你……” “啧,曲小姐不愧是当过小三的人,连撬墙角都这么光明正大。” “叶俏!”正准备表明心意时骤然被打断,曲茹茵登时恼羞成怒了。“我在和清扬说话,你凭什么插嘴?” “凭什么?凭我……”“凭她是我的女朋友。” 两人的话是同时落下的。 叶俏愣住,陈清扬的耳后根则悄悄泛起了红。 反观曲茹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淡非常,比刚见到叶俏从陈清扬屋里出来时看起来还要糟糕。 “我和叶俏在交往。”虽然有些不自在,陈清扬却没有退缩。“不是因为太寂寞了才这样做,而是因为喜欢才这样做。”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茹茵,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们……没有可能了。” 陈清扬定定地看着她。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提出来,若是要求合理,我会尽力。” “但如果你只是觉得失去牧胜意这个金龟婿,想要吃回头草,那我能很明确地告诉你,不可能。” “不……”曲茹茵摇头,甚至不在乎叶俏就在一旁,哀求道:“清扬,阿扬,拜托你,不要这样说……” 陈清扬却没有动摇。 “最好……”他深吸一口气,在叶俏鼓励的目光下,坦荡地道:“我们以后也不要联系了。” “你应该向前看,我也是。” “未来,我们各走各的路,都好好地过吧。” 陈清扬表现得非常平静。 这也是他能留给曲茹茵,给自己十年爱情长跑,最后的T面了 “从你来这里开始,我身边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叶俏脚步一顿。 “呵,这大概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曲茹茵自嘲地干了下唇角。“我直觉你就是冲着陈清扬来的,哪怕我知道你不认识陈清扬,陈清扬也不认识你。” 不待叶俏开口,曲茹茵转身,盯着她。 “当然,我知道这其实是我自己作贼心虚。” “过去陈清扬身边不是没有出现过其他女人,然而我知道她们都不会对我构成威胁,但你是不一样的。” “你很像以前的我。”她抿着唇。“那个眼里心里都只有陈清扬的曲茹茵。” 直到对方落寞寂寥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叶俏才收回视线,慢悠悠地往回走。 同时一句低喃飘散在风中。 “真傻。” “没事吧?她没有为难你吧?” 叶俏回来后,本来在书房备课的陈清扬立刻便出来了。 叶俏摇摇头。 “你看着我像是会被欺负的样子吗?” 开玩笑地道完,本来是希望能将此事一笔带过,没想到陈清扬凝视着她,半晌后便道:“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叶俏没想到陈清扬竟看的出来。 她无意识地鼓起双颊,又很快放松下来。 “其实,我有点怕。” 陈清扬没想到会得来这么一个答案。 他不甚理解。 “怕?” “嗯,怕。”叶俏坦荡地望着男人。“怕你对曲茹茵旧情未了,更怕你和曲茹茵旧情复燃。” 顿了顿,她有些不甘心地道:“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显然陈清扬也没料到叶俏会这么说,毕竟在他心里叶俏一直是个十分大方得体的女孩子,面对什么都游刃有余,好像没有事情能困扰住她一样。 然而望着对方藏于细致眉目中的倔强,陈清扬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落进了心里。 一瞬间的悸动,曾经有过,又截然不同。 -- 头戴绿帽的邻居20/ 知道陈清扬是标准的直男,叶俏本就不指望他会说出什么好听话。 然而出乎意料地,男人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后,将叶俏整个人往前一拽。 叶俏猝不及防,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落入陈清扬怀里。 下一秒,红唇被精准攫住。 “嗯……” 陈清扬的动作并不粗暴,然而他的一只手却是捏住了叶俏的下巴,微微使劲。 顺着对方的力道,叶俏张嘴。 男人的舌尖顶入,勾住她不安退怯的舌头,一寸寸抵进深处。 刹那,小巧的檀口被填满。 欲念像是蔓生的藤枝,缠上筋骨,侵吞细胞,流淌在血管中的液体也随之加温,逐渐沸腾。 由于陈清扬展现出的侵略X,叶俏本能地感知到危险,下意识便想后退。 然而男人不给她这个机会。 两人一边缠绵地亲吻,一边移动到沙发边缘。 坠下、沉沦。 “唔。” 待陈清扬松开她时,还意犹未尽地咬了叶俏的唇角一下。 不轻不重地像在隔靴搔痒。 叶俏能感觉到自己的唇肯定肿了,瞋怨地瞪着对方。 陈清扬笑了。 和之前每次都不一样。 叶俏不知道短短的几分钟时间,缘何男人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不过她知道,这是好事。 代表着自己得到了陈清扬的心动。 不再只是迫于和她上床后被勾动的责任心,也不是出于想要和曲茹茵彻底切割才做下的冲动选择,虽然叶俏有十足地把握,假以时日,陈清扬肯定会深深地爱上自己。 “陈清扬……” 男人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喘气。 叶俏能感觉到对方的情动。 勃发的性器如出鞘的利剑抵着大腿,摩擦间生出的热能彷佛要烫进皮肤里一样。 她有些难受地嘤咛了声。 陈清扬却故作不知,仍旧用那双漆亮的黑眸,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与初次见面时不同,也与后来那个明知爱人或许已经背叛却仍自欺欺人的缩头乌龟不同,此时的陈清扬眼睛亮极了,五官的线条被衬得更为锋利,不论是深邃的眼窝还是挺括的鼻梁,攻击X十足。 恍惚间,叶俏觉得自己看见陈清扬意气风发的大学时候。 只是或许要再更稚嫩点…… “嗯……” 不知何时,男人的手已经掀起她的衬衣下摆,熟门熟路地滑进正淌着水的花瓣里。 深夜一场激烈性事带来的痕迹还在,蚌肉透着粉,像蒸熟的包子般,散发出一股软烂香甜的味道。 “还有点肿。” 不过刚探入半根指头就被狠狠地夹住了,陈清扬回忆着刚体会过的美妙滋味,却也知道眼下不是再逞兽欲的时候。 他们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我去拿药膏过来给你擦一擦。” 叶俏红着脸点头。 “我没有对她旧情未了,更不会和她旧情复燃。” 两人边上药边胡闹,好不容易把事情高定却也流了一身汗后,陈清扬突然这么对叶俏道。 叶俏慢半拍才会意过来他指的是刚才自己说的话。 “我不是……” “就算有朝一日,我们不在一起了,原因也绝对不会是曲茹茵。”陈清扬非常认真。“我说你是我女朋友,不是为了要气她或者挣个脸面什么的,而是,我真的对你动心了。” “所以比起让人害怕的失败,还是更想和你在一起试试看。” 陈清扬郑重地道:“叶俏……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公平,毕竟我才刚分手,但我会对你好的,只要……” 叶俏堵住了陈清扬的嘴。 用自己的唇。 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她始终这么相信。 并贯彻执行。 -- 头戴绿帽的邻居21/完 半母审,陈清扬带着叶俏一起出席津海市的优良教师表扬大会。 于是所有同事都知道,陈清扬有个十分漂亮、能干的女朋友。 “真的跟明星一样。”和陈清扬共同得奖的卓老师也带着老婆一起来,对方望着叶俏,忍不住点点头。“你们小陈老师可真是好福气。” “唔……好像和我之前见过的那位长得不太一样。” “你说什么?人家在喊你了。” “啊,没事,好。” 听司仪念到自己的名字,卓老师赶紧按彩排的顺序跟上队伍,等着上台领奖。 同时心里还在想,虽然小陈应该是换女朋友了,可现在这位明显比前头那位更好,至少……她有在专心看着自己男朋友,而不是只顾摆弄身侧的名牌包。 再半母审,谢师宴上,陈清扬被调皮的学生骗着喝了几杯果酒,叶俏接到电话,亲自来把醉醺醺的男人送回家。 学生们不是第一次见到叶俏了。 两个月前的大赛上,陈清扬和叶俏一起到场为参赛的学生加油助威。 “师母。” “欸。” “师母什么时候要和老师结婚啊?请我们去喝喜酒吧!”体育班的班长是个大喇喇的男孩子,性子也活泼,特别喜欢起哄。“我们肯定包个大红包。” “你哪来的钱给老师包红包啊,别再瞎吹了,到时候又被你爸抓着打可别来找我。” 一旁的女孩子毫不留情地吐槽。 “说啥呢,我准备去打工了,等老师结婚的时候肯定能攒够钱!” “好了好了,你们好好学习好好练习,打工赚的钱就给自己留着将来用吧。”叶俏把陈清扬塞进车里后,笑着和他们挥挥手。“要想吃喜宴,人来就行,不用整这些虚的。” “那就说好了哦,我们会在群组里时时刻刻催着你们赶进度的。”另一名男生勾着班长的肩膀,嘻皮笑脸地道:“到时候同学会就开在结婚现场,多喜气啊。” “好啊。”叶俏俏皮地眨眨眼。“我可巴不得你们小陈老师动作快点儿呢。” 和学生聊完,叶俏坐上车子。 在系安全带的时候,本来好端端坐在副驾上的陈清扬突然往叶俏的方向倒了过来。 叶俏吓了跳,怕他人高马大的不小心磕到脑袋,赶紧把人给扶住了。 陈清扬盯着她。 叶俏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她很确定男人醉了,然而对方的眼神这会儿却格外清亮,是连生理性的水雾都挡不住的炯然有神。 陈清扬的睫毛其实很长也很浓密,只是因为职业的关系,平常他总习惯微微瞪着眼睛,且陈清扬属于恰到好处的那种浓颜,整T看起来就是精神气十足的英俊,反而容易让人忽略他一双堪比星辰湛亮的眼眸。 然而这时候如此近距离地与他对视,叶俏久违地感受到心跳失速的感觉。 且恍惚间,她有种自己正被大型犬科动物盯着的错觉。 “陈……”叶俏张大眼睛。 男人虽然没有把舌头伸进嘴巴里,却是意犹未尽地舔过叶俏的唇角,末了还道了句:“甜的。” 叶俏无语,罪魁祸首却仍不知足,甚至得寸进尺地用毛茸茸的脑袋瓜蹭着叶俏。 “喜欢你,俏俏。”他低声道出了平时只有两人独处时才会用的称呼。“好喜欢你呀,俏俏。” 叶俏脸红了。 不知是热的、臊的,还是被男人呼出来带着酒精的潮气给熏的。 “俏俏,我……” “知道了知道了。”叶俏扳过他的脸。“我也喜欢你,陈清扬。” 陈清扬亮晶晶的眸子用力眨巴了两下。 半晌后,他像是终于听懂了似,咧嘴笑了起来。 傻呼呼的。 看得叶俏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你在拍什么啊?” 发现有人落队,班长折返回来便见她正举着手机对着车里拍。 “那不是小陈老师她女朋友的车吗?他们还没走啊?” “嗯。” 彷佛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本来毫无动静的黑色轿车发动了,没几秒便利落地驶出停车格,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潮里。 班长挠了挠额头。 “你都拍了啥啊,给我看看?” “不行。”把手机屏幕摁熄放入口袋里后,女生脚步轻快地往回走。“等时机到了你就有机会看到了。” “啊?”班长赶忙跟上她,同时一头雾水地问:“什么时机?” “嗯……他们结婚那天吧。” -- 番外一、原来的世界/上 “小陈。” “嗯?” “你女朋友……”卓老师欲言又止地问:“是不是叫曲茹茵啊?” 陈清扬批作业的动作一顿。 他抬眸,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怎么了吗?” “唉,其实……” 卓老师的位置就在陈清扬对面,他坐了下来,颇为苦恼。 共事好几年了,卓老师对陈清扬知之甚深,明白如果曲茹茵不是对方的女朋友,照他的性子肯定立刻否认了。 “但说无妨。”见卓老师踌躇的模样,陈清扬笑了笑。“是茹茵做了什么事吗?” 看他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卓老师心里更犹豫了。 陈清扬是体育组最年轻的老师,个性很好,专业过y,不论在教学还是训练上都取得了亮眼的成绩,和大伙儿相处也十分融洽,虽然不常参加聚餐却无损他在同事间的好人缘。 学生和家长那里的口碑同样很好。 这样的男人却摊上了那样一个女朋友…… “卓老师?” “其实吧,是我妻子去参加一个远房亲戚的婚礼,对方在津海算大家族了,请来的人物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左思右想后,他还是觉得告诉陈清扬实情好,毕竟这种事,应该没有男人喜欢被蒙在鼓里。“不过在婚礼上发生了一件事……” 陈清扬回到家里时,灯是亮着的。 他脚步一顿,眼神暗下。 曲茹茵听到动静便从厨房探出头来。 “清扬,你回来啦。”女人笑容明媚,语调轻快,手里还端着一锅汤。“晚餐我差不多准备好了,等你洗漱完就可以开动啦。” 话落,她转身,浑然不觉身后男朋友的目光是那样茫然、痛苦和绝望。 餐桌上安静得很。 往常总是陈清扬挑话题说,曲茹茵看心情偶尔应和个两句。 不过算算,他们也有许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尤其像这样面对面地两个人坐在家里。 一开始曲茹茵还语笑嫣然地试图活络气氛,然而在发现陈清扬心不在焉又时不时恍神后,她唇角上扬的弧度也一点一点拉平了。 作为被陈清扬宠惯了的爱人,自然不能适应男人这突如其来的冷漠。 又一次得不到对方的反应后曲茹茵终于忍不住了。 她故意重重地放下碗筷。 声响让陈清扬看向她。 “清扬,你到底怎么了?”曲茹茵本来已经要发脾气了,可想到前两天的事情,最后还是勉强压下心中不快,用刻意、温柔的语气问他:“是不是工作上……” 声音轻轻细细的。 “发生了什么事?” 陈清扬没有回答,仍旧用一种让人摸不着头绪又备感不安的眼神望着她。 就在曲茹茵快绷不住了之际,男人总算说话了。 磁X的男中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格外沙哑。 “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 曲茹茵不懂他的意思,只是态度变得更小心翼翼了些。 “清扬……” “你告诉我你要出差一个礼拜。” 思及自己撒下的谎,很快意识到陈清扬要说什么的曲茹茵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灯光下,白净的皮肤在失去血色后竟隐隐生出一种透明感来。 “但你没有告诉我,你一年前就把工作辞了。”陈清扬依旧没有移开视线,可他的目光却像穿透了曲茹茵,落在其他地方。“就像你没告诉我,你和别的男人上床,甚至被他的未婚妻当场抓奸。”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再不解释就没机会了,曲茹茵急忙开口:“我没有,清扬,我们交往那么多年了,你难道不相信我吗?你……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她的表情嗔怨又委屈。 这招在过往总是百试百灵。 然而陈清扬见她丝毫不知悔改,只想着像以前一样能骗就骗,能装就装,全然没有将自己看做应该坦承以待的伴侣,顿时觉得一切是那样地没意思。 陈清扬的沉默于曲茹茵来说堪比无声的凌迟。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嘴唇嗫嚅了两下,曲茹茵想继续替自己辩解,然而陈清扬已经疲惫地闭上双眼,不愿再看自己曾经付出过真心的爱人。 那让他觉得自己是如此愚昧又可悲。 “到此为止吧。”陈清扬道。 -- 番外一、原来的世界/下 陈清扬和曲茹茵分手了。 然而曲茹茵不愿接受。 女人心里清楚得很,若连陈清扬都不在自己身边,那她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牧胜意的未婚妻安雅也不是好惹的。 那天,曲茹茵一时鬼迷心窍,信了身边姊妹的话,想试试自己在牧胜意心中到底什么地位。 结果谁也没想到,在那样的场合,安雅居然连半点脸面都不顾,直接带着身边人从喜宴上离开杀到牧胜意和曲茹茵开房的第十一层。 她一下就找准了房间号。 因为曲茹茵的有意透露。 “安小姐,这……” “直接踹了。”安雅的声音凉飕飕的,透着一股狠劲。“有什么事我负责。” 饭店人员额头冷汗直冒,显然还在想说词推托,然而安雅带的护花使者里头就有专门g这行的,得到她的眼神示意后,直接伙同其他人破门而入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于曲茹茵而言无异于一场恶梦。 安雅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富家千金,能被钦定为接班人选,自然有她的本事。 曲茹茵这样的女人,安雅哪怕不放在眼里,该出的恶气也是要出的。 所以她直接让人把曲茹茵拖出来,一桶冷水浇下,一个巴掌闪过,让对方为了搏得牧胜意心软的楚楚可怜变成了笑话一样。 而那个曲茹茵曾经视作神只,甚至投入真心以待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把衬衫扣好,裤子穿上,不过短短几十秒钟,又恢复成来时的模样。 矜贵中带着痞气,与她如云泥之别。 安雅冷冷地看着未婚夫,在对方将手伸过来时,毫不客气地拍掉。 “脏。” 牧胜意不以为意。 “洗洗就干净了。” “洗洗就干净了?”安雅顺着他的话重复了次,继而冷笑道:“你想得可真美。” 她盯着男人,视一旁狼狈的曲茹茵好像不存在般。 牧胜意能感觉出来自己这次真惹火未婚妻了,脸上不正经的神色也淡了下来。 “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说着,他微微俯身向前。“一个让你满意的交代。” 话落,男人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曲茹茵。 曲茹茵从来不是笨蛋,只是人难免有被冲昏头的时候。 只消牧胜意一个眼神,她便知道,一切都完了。 原来,男人对自己真的毫无感情。 所有慷慨给予的,也能在一夕间收回。 曲茹茵很快就落了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然而人的胃口已经被养大,过惯养尊处优的生活,又怎么可能甘愿回到一无所有的时候。 在职场上被封杀,又不愿去做辛苦的劳力活,曲茹茵剩下的选择只有一个,便是紧紧地扒着陈清扬。 好歹对方还有一份稳定、T面的工作。 她太清楚陈清扬的性子了,认为只要自己态度坚定,男人迟早有软化的一天,然而曲茹茵忽略了一点,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 她踩到了陈清扬的底线,陈清扬便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纵容她、宽慰她。 这样的陈清扬于曲茹茵而言是全然陌生的。 她被狠狠地刺激到了。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挽回不了男人后,甚至跑到学校去闹。 陈清扬也没想到曲茹茵会这样做,忍了一回、两回、三回…… “陈老师,你是个很认真也备受学生爱戴的老师。”校长看着陈清扬,目露惋惜。“可你的私事已经对学校造成很不好的影响了,如果这事儿不能解决……” 校长没有把话说完,他相信陈清扬是个聪明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的校长。”陈清扬抿着唇,麻木地道:“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最后,陈清扬辞职了。 他不可能对曲茹茵做什么,到最后也只能躲着她。 幸好校长可惜陈清扬这么好的人才却摊上如此乌烟瘴气的事,替他写了封推荐信给自己的老朋友,让陈清扬最后能用特殊专长的名额,回老家继续任教。 曲茹茵没想到陈清扬宁愿远走千里也不肯再次接纳自己。 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哪怕用尽手段想挽留陈清扬,她也不可能抛弃大都市的繁华与对方到各方面建设都相对落后许多的偏乡生活。 最后两人就这样断了联系。 陈清扬一辈子都窝在乡下教书。 然而因为曲茹茵的背叛,陈清扬不敢再轻易相信爱情,甚至变得有些疑神疑鬼,最后短暂交往过两、三个对象却无疾而终。 父母嫌他没出息,介绍的相亲对象在发现陈清扬意志消沉,处事消极后,也不愿与他有更深入的发展。 若就这样孑然一身,或许也随心自在,然而心中始终有一块如黑洞般的地方,于夜晚时分吞噬着他的气力,使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直到有朝一日清醒过来,发觉浑身神清气爽,彷佛经历了另外一场人生。 在那太过真实的梦境里,哪怕曲茹茵依然出轨,但…… “老师,您在笑什么?” 看着孩子一双湛亮的眼睛,陈清扬恍神了一瞬。 “没什么。”他道:“只是突然想去游泳了。” 小孩茫然地“啊?”了声,待欲再问,发现陈清扬开始检查起作业,想起自己昨天贪玩把簿子弄丢的事,立刻随便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看他灵活地以跑百米般的速度蹦出去,陈清扬摇头失笑。 此时,窗外阳光正好,蝉鸣阵阵,又是一年春夏悄然来到。 -- 番外二、游泳教学/上 ыxs⒈čóm 叶俏聪明,学什么都快。 然而有一样她无论如何也掌握不了的技能就是游泳。 所以叶俏总是避免到水边玩儿。 炎炎夏日,大家开开心心地跳入泳池,她就穿着短袖短裤在一旁看着,顶多踢踢水扑腾两下,意思到了便成。 后来有一回,由安雅主导开发的顶级酒店落成了。 她特地给叶俏送来一张房卡。 许是事业爱情两得意,安雅走路带风,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 “什么时候去都可以,陈清扬是老师,放假的时候到哪儿都人山人海的,你们除了度蜜月那会儿也没怎么休息过吧。”安雅笑了笑。“找个周末去放松下吧。” 叶俏摆摆手。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每个朋友都送了怎么能少你一个呢。”她直接把房卡往叶俏手里塞。“如果真觉得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给我写个使用心得吧,我想收到最诚实的顾客反馈,你懂得吧?”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俏再推托反而没意思。 “那就谢谢安雅姐了。”⒭ǒúшenшú.ⅵp(rouwenwu.vip) “哎,客气什么。”安雅拍了拍她的手。“这层的客房都附有的小型泳池哦。” 叶俏一怔,接着便见安雅凑过来,语气暧昧,意有所指地道:“你老公教游泳的不是吗?这次可以好好在水里享受一下啦。” “我、我觉得要不还是算了吧……”白嫩的脚ㄚ子一碰到水立刻缩了回来。“我看你游就好啦。” 叶俏抬眸,黑色的眼珠子在阳光下呈现出如同琉璃般漂亮的光泽。 她的模样纯真又乖巧,任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在几个礼拜前才刚过完三十岁生日的女人。 然而不论是穿上套装亦或是披上白袍后投入工作中的叶俏,也没有人会怀疑她的专业和能干。 人有许多面,放在曲茹茵身上让陈清扬觉得虚伪,可当对象变成叶俏,他又觉得可亲可爱极了。 本质总是双标。 陈清扬想道,趁他出神时叶俏打算偷偷离开岸边,不料本来还心不在焉的男人却突然伸出双臂,一把搂住她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意图逃之夭夭的女朋友给抱了起来。 “呀!” 叶俏吓了大跳,本能让她四肢如无尾熊般缠上陈清扬的身体。 肌肤相贴,感受到对方坚硬的肌肉,叶俏悄悄红了脸。 整齐的腹肌由优美的线条形塑,立体却不夸张,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男人优越的身材。 大概是学生时期在泳队训练养成的习惯,哪怕成为人民教师后陈清扬也依然经常健身,加上在体育组有专用的器材室,可以说十分方便。 如今哪怕已过而立,陈清扬的体力依旧好得惊人,常常折腾的叶俏下不了床只能不住求饶,换来的却是更猛烈地操弄。 每每总是到精疲力尽时,对方才愿意放过她。 与平常正经老实的模样大相径庭。 “在想什么?”陈清扬察觉到叶俏的不对劲,嘴唇靠近她敏感的耳垂,哑声道:“怎么感觉……那里湿了?” 叶俏腹部一紧,竟觉真有热流从自己下身的小洞中渗了出来。 “你别乱讲……哪有……”话虽这么说,攀在男人腰侧的双腿却夹得更紧了些。“才没有呢,哼。” 最后一声倒显得欲盖弥彰了。 陈清扬看出她在害羞也不点破,只是低低地笑了。 磁X的男中音撞击耳膜,带来酥麻的痒意。 叶俏整个人都有点儿头昏脑胀的,所以在陈清扬问:“我现在教你?”时她并没有反应过来,稀里胡涂地就应下了。 “放轻松。”看着浑身紧绷,只消自己的手一离开便整个人不自觉僵硬起来,开始往水下沉的叶俏,陈清扬语气无奈。“你得先学会放轻松,俏俏。” 口鼻再次被淹过,叶俏在水里胡乱蹬了几下,溅起大把大把水花后好不容易才踩到地板站了起来。 “陈清扬!” 晶莹的水珠附在细白的皮肤上,沿着平坦的腹部滑过修长大腿。 由于叶俏动作太大,胸前薄薄的布料也撑不住丰满的乳房,像急欲挣脱束缚的白兔那样正用力晃荡。 陈清扬一时分不清是阳光太刺眼还是身前美色太晃眼。 没有注意到男人表情的叶俏气愤地大吼:“你说话不算话!” -- 番外二、游泳教学/中/ 她气得拿起一旁的浮板往陈清扬身上砸。 “太过分了你!” 方才陈清扬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放手,叶俏才愿意试试看,没想到男人见她顺利漂浮在水上后,嘴上哄着,手却是悄悄移开了。 不会游泳的人对这一点变化总是特别敏感。 当下,失去支撑的叶俏心里一急,下意识就要去抓住陈清扬的手,这才差点儿呛水了。 陈清扬也知道是自己理亏在前。 他自幼就特别亲水,儿时回老家总会呼朋引伴地跑到溪边玩,把浑身都弄得湿漉漉后,趁着太阳还没下山,一群人就躺在草皮上,暖烘烘地晒着。 后来因缘际会进入泳队也是刻苦练习,常常在水里一泡就是几小时。 正因为如此,陈清扬是很难理解叶俏对水如何恐惧的。 其实叶俏并非不会游泳,只是在来到这个世界后…… “还怕吗?”见叶俏站在哪里目光愣愣的,陈清扬以为是受惊了,担心地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要不我们先上去?也差不多可以去吃饭了。” 叶俏想说好,然而,她的视线扫过陈清扬还缀着水珠的宽厚胸膛,脑海里却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安雅的话。 “俏俏?” 陈清扬浑身一僵,结实的肌肉绷紧。 因为叶俏整个人贴了上来。 像水蛇,又像藤蔓,缠住他的四肢,攫取他的呼吸。 “老公。”下一秒,女人踮起脚尖,饱满的胸脯挤压着,藕臂顺势绕上陈清扬的脖颈,用彷佛掺了糖浆般甜腻的声音,勾住男人的心神。“咱们来玩点好玩的吧。” 粗大的性器如同利刃。 受水中浮力影响,起初两人的结合并不顺利。 浑圆的顶部总是堪堪擦过蚌肉,在大阴唇的保护下,翕张的小缝被保护得很好,反而是藏在小阴唇里的阴蒂,三不五时被戳上一下,没一会儿就跟吸饱了水的豆芽菜般鼓胀起来。 每一次刺激,都能从x嘴中榨出不少汁液来。 与冰凉的自来水不同,有些温热,还带着点稠。 “你行不行啊老公。”已经分不清陈清扬是不是故意在作弄自己的叶俏故意掐着嗓子调侃:“到现在都还没进来,不合格……哦!” 骤然扬起的音调格外销魂。 陈清扬咬牙,利用腹肌与T肌的力量,一点点把肉棒往甬道里面挤。 “等等……”叶俏扒着陈清扬的肩膀,葱指张开,月牙状的指甲深陷。“水、呜,水跑进来了……好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陈清扬与叶俏咬耳朵。“老婆的x又香又软,连水都想干了。” “你……”叶俏双颊生晕。“说什么浑话……啊,好撑……” “乖。”察觉她有退缩的意图,陈清扬单手捧着小屁股,不让女人临阵脱逃。“再含深一点。” “不行。”叶俏咬唇。“会坏的,呜……胀……” 水虽有形却不固定,在洞口被打开后便争先恐后地朝里头涌入。 滚烫的肉物与冰冷的池水形成强烈对比,刺激着脆弱的腔壁。 “太紧了。”陈清扬一边调整角度一边笑道:“怎么到现在还学不会放松?” 闻言,叶俏恨恨地瞋了他一眼。 “你才是,怎么到现在还这么厚脸皮?” 对此,陈清扬坦率地承认了。 “嗯,就对你厚脸皮。” 话落,直接就着流水的润滑,一股作气挺进温暖的阴道深处。 叶俏没想到男人会突然发难。 一下子被填满的感觉就像顷刻间灌入大量氦气的气球,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刚好把鸡8含得更深。 “嗯……”叶俏嘤咛,分不清是爽还是疼。“好满……” “不满怎么能喂饱俏俏的小骚穴呢。” 陈清扬边说,边撩起叶俏已经湿透的发尾。 泳帽早与泳裤一起飘到一边,乏人问津。 “感觉到了吗?”湿热的吻如雨点落下。“小比吃肉棒吃得很开心呢,一直在动,还一直在吐水……” -- 番外二、游泳教学/下/ “你别说了……”叶俏羞耻到觉得泡着的水都变温了。“要g就g,别磨磨蹭蹭的……嗯……啊……” 陈清扬开始抱着她走动起来。 “水、水在动……呜……” 整个下身浸在让自己不安的环境中,使叶俏下意识就往男人身前靠。 如此倒遂了陈清扬的意。 水域是他的领地。 就像矫健的猎豹置身于草原中一样。 他颠着叶俏,深埋于甬道中的性器浅浅地戳刺已经被池水和淫液给浸泡到湿软烂熟的媚肉。 泳池是露天的,虽然这高度不可能有人窥视,可叶俏还是有种在光天化日下赤身裸体的羞耻感。 尤其是被逐渐西斜的阳光照射到时。 “陈清扬!” 男人时不时就松开手,让叶俏止不主地往下滑,同时又受浮力作用缓缓向上漂,来去之间,肉物总是退二进一,始终挠不到真正的痒处,反而像在逗着她玩儿一般。 在往前走了几十步后,叶俏终于忍不住了。 “老公。”她知道怎么喊最能让男人动摇。“好老公,快来c操你媳妇儿的x眼呀。” 声音又娇又糯,陈清扬没有防备,差点儿直接缴械投降。 手臂的肌肉线条贲起,汗珠子落下,漆亮的眸像坠如深夜的星星,望不见底。 叶俏知道这是成了。 她心里暗喜,想到方才自己被陈清扬弄得毫无招架之力,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好老公怎么还不动啊?”白玉般的脚趾不安分地划过男人的腰窝。“是g不动了吗?要不要……唔!”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水道尽头。 陈清扬突然松开她。 叶俏尚来不及感到恐惧就发现自己被人翻转过去。 “陈清扬!” 猝不及防被往前顶,叶俏急急攀住边缘。 “老婆叫得真好听。”陈清扬扳开叶俏的腿。“多叫几声,老公就有力气干得动骚老婆了。” “你、别贫……呃……有水,呜呜……水冒出来了……啊……” 叶俏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就待在出水口前。 流量虽然不大,感觉却异常清晰。 陈清扬见叶俏瑟缩着想要往自己怀里躲,笑了。 “这样不是更舒服吗?”他一手掐住叶俏的臀瓣,一手往前伸向女人穴口,把玩已经y得像小石子一样的乳头。“别骗我,骚比夹得那么厉害,一定是有爽到吧?” 叶俏无助地嘤咛。 陈清扬说的没错。 彷佛加强版的电动按摩棒一样。 蚌肉打开,失去阴唇的庇护后,最敏感的地方只消一点风吹草动便能挑动全身神经。 更魂论在如此密集的刺激下。 “呜阴蒂被咬了……嗯……好痒……” “老公的鸡8好大……呜……要被操坏掉了……” “啊啊……又要高潮了呃,不……” 到后来,叶俏的呻吟断断续续,几乎要发不出声了。 可怕的是,男人在泳池里发泄的似乎还不够,自己全身已经酸软无力,陈清扬胯间的小兄弟却仍精神抖擞。 叶俏只能将原因归于前几天他带班去毕业旅行,素了太久的缘故。 “你真是禽兽。”靠在陈清扬怀里,叶俏懒懒地张嘴,含住男人给自己切成丁状后又均匀撒上调味料的J腿排。“我都有点心疼你以前的女朋友了。” 闻言,陈清扬但笑不语。 “只对你一个人禽兽。”他低头,吻了下叶俏的发旋。“也只对你一个人好。” 这话叶俏听了十分受用。 吃饱喝足又消耗掉大量精力,叶俏还没九点就想睡了,还是陈清扬坚持这样胃部容易积食,y牵着她的手到顶楼的空中花园逛了一圈。 回来洗漱完,叶俏的电力彻底耗尽,才躺到床上没几分钟就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替她将被子盖好后,陈清扬迟迟没有睡意,便干脆在床沿坐下,就着小夜灯凝视爱人无邪的睡颜。 他没有告诉叶俏,自己昨天做了个梦。 梦里没有叶俏。 梦里的自己…… 回忆起那格外漫长的一宿,陈清扬面露怔忪,直到叶俏发出呓语,他才恍然惊觉已经过了半小时。 陈清扬俯身靠近,发现让叶俏喃喃自语的对象正是自己。 “老公……陈清扬……我爱你……唔……不可以再做了……好累……要休息……嗯……” 听着听着,陈清扬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不知何时积起的Y霾散去,皎洁的圆月又探出头来。 一如男人眼中的光芒。 “谢谢你,叶俏。” 他俯下身,落下一个轻柔又珍重的吻在她额头。 “我爱你,老婆。” “晚安,好梦。” -- 头戴绿帽的家教01 ыxs1.čóм 路行止是叶俏的家教。 高二上学期,叶俏的成绩下滑严重,期末考的名次甚至直接掉到百来名。 虽然叶父叶母对得来不易的女儿向来娇宠,只希望她能平安健康地长大就好,然而他们也知道叶俏是个倔强的孩子,自我要求极高,成绩不好,最难受的该是她自己。 刚好,叶父同事的外甥是理科能手,今年大二,正想着要找份不会占去太多时间的兼职,在熟人牵线下,双方一拍即合。 “路行止。” “叫哥。” “不要。”少女笑咪咪的,杏目灵动,身量窈窕。“你才不是我哥呢。” 叶俏对路行止的第一印象是“高”。 后来熟了才知道,对方上次T检量测出来,身高足足有一米九二。 叶俏自己也不算矮了,然而看着路行止还是会有种看着巨人的感觉。ℛ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削瘦挺拔,似芝兰玉竹。 青母哨发微卷,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对浅褐色的眼珠子。 他的眼皮褶皱很深,唇边总衔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盯着人瞧的时候带有几分戏谑,几分漫不经心。 “俏俏,你又恍神了。” 猝不及防被人拍了脑袋,叶俏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结果和正准备坐下的路行止撞个正着。 额头直接磕到对方的下巴上。 “唔。” “没事吧?”路行止自己是没什么感觉,不过见叶俏眼角泪花都冒出来了还是有些担心。“需不需要给你拿冰敷袋?” “不、不用了。” 叶俏一边肉着自己泛红的额头一边撇了下嘴。 “路行止你进来怎么都不出声的啊?” 她嗔道,乌溜溜的杏仁眼儿瞪着人的样子也不像是生气,更像在撒娇。 路行止很喜欢叶俏。 他是家里的次子,上头还有一个兄长,从小行事随心随意,却从不叫长辈操心。 然而在外人看来早慧早熟的路行止其实一直到十岁以前,每年对着生日蛋糕许下的愿望都是希望自己能有个妹妹。 不过路行止同时也是非常挑剔的人。 很多人想做他妹妹,然而能符合路行止心中妹妹角色的人,从小到大也就叶俏这么一个。 可惜,叶俏从来不愿叫他哥。 不过这也无碍路行止以叶俏的哥哥自居。 发现这点后,叶俏啼笑皆非。 前一阵子情人节,她收到不少表白的小礼物和信。 然而这些全被路行止收起来了。 “你现在是准考生,应该好好学习,而不是花心思在感情上,不然到时候有你哭的。”路行止语重心长地告诫:“相信哥,哥是过来人。” “哥?呵。”对方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让叶俏颇是不以为然。“我又不是你妹妹,你不能拿哥哥的身分压我。” “谁说我拿哥哥的身分压你了?”闻言,路行止眉梢一挑。“我是你家教,知道什么是家教吗?那就和老师一样,懂吗?” 叶俏摇头。 “不懂。” 路行止是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一拳打在棉花上。 “你……” “而且你和你女朋友也是高中就确定关系了吧?”叶俏一脸嫌弃。“还过来人呢,不怕教坏小孩子吗?” 一针见血。 路行止是知道叶俏性子的,平常也觉得非常可爱率真,然而真当被对方的伶牙俐齿噎着了时,又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无力感。 偏偏叶俏说的是事实,他还无法反驳。 -- 头戴绿帽的家教02 路行止和女友常沁自幼相识,小学同学,初中暧昧,高中交往。 他们感情很好,朋友圈重合度也高,是十分被看好的一对,后来高中毕业常沁在家里的安排下出国留学,两人便展开了异地恋。 距离并没有让爱情变质,反而使难得的见面机会变得格外珍贵。 大家都觉得,等常沁回国,两人很快就会步入礼堂,成为年轻的恩爱夫妻。 这么想的人也包括路行止在内。 虽然他曾听过一些闲言碎语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对自己的女朋友,路行止深具信心。 叶俏顺利地考上津滨大,成为路行止的学妹。 报到那天路行止领着她在校区逛了圈,顿时成为焦点。 路行止在大学是风云人物,学习好,体育好,外表更不用说,不论走到哪里都能收获一票迷弟迷妹的尖叫,虽然早早就死会,却无碍他的高人气。 几乎和明星一样,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人注意,三不五时就在津滨大学联合论坛里盖起高楼来。 不过从来没有谁见路行止和哪个女生走得近些过。 在论坛里,他甚至被一票人打趣称作“男德”的典范,哪怕女朋友不在身边也依旧恪守礼节。 可这次显然非比寻常。 虽然偷拍的人估计手拿不稳,没有对焦,然而路行止蹲下来替叶俏系鞋带的动作依旧清晰可见。 当即就引来不少流量。 就在大家四处询问那女孩子是谁时,有另一帖发布了。 「新生报到,作为在每个入口都安插了眼线的第一情报员,就来和大家涛一把谁是下届校花票选的黑马。」 比美帖和比帅帖是论坛里的日经帖了,然而有新面孔加入,总是更能吸引眼球。 接着,很快就有人发现,点进去被楼主标记为“新生第一美”的叶俏似乎就是那个让路行止单膝下跪的女孩子。 当下,论坛炸了。 作为当事人的叶俏和路行止并不知道网上发生的事。 在把行李送进宿舍后,路行止便带着叶俏和室友一起到津滨大外头的美食街上吃饭了。 “你们三个悠着点儿啊。” 看着排队和叶俏轮流加好友的室友,路行止扶额。 “欸,你不就是人家家教吗?至于管那么多?”宿舍的老大高青调侃道:“不会真把自己当哥了吧?” “本来就是哥啊。”将手搭在叶俏的椅背上,路行止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是家教也是哥,不行啊?” 余下三人对视一眼。 “成成成,你开心就好。”宿舍年纪最小的男孩子林一木挥了挥手机。“俏俏,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们啊。” “好的。” 叶俏笑得乖巧。 路行止知她本性如何,在人前也不揭穿。 “喂。”见林一木要往叶俏杯里倒酒,他伸手去挡。“差不多得了。” 见状,林一木翻了个白眼。 “这果酒酒精浓度比啤酒还低,喝一点不会怎样的。” “不行。”路行止倒是坚决。“她酒精过敏。” “真的吗?”始终沉默听着他们聊天的老二孟文翔闻言眼睛一亮。“和我一样耶。” 路行止一本正经地点头。 见状,叶俏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没有接话。 -- 头戴绿帽的家教03 叶俏想起自己上次“喝醉”的事。 那发生在半年多前,她高中闺蜜宝妹的生日聚会上。 高三生没有假期可言,宝妹的生日却刚好落在好不容易休得的年假第一天,大家憋久了,不知谁仗着熟门熟路,偷偷点了酒来助兴。 作为寿星最好的朋友,叶俏自然也干了几杯。 然后她心血来潮,装醉打电话给路行止,让他来接自己回家。 “你啊,未成母扇什么酒?” 路行止恨恨地捏了下叶俏的鼻子,换来叶俏的傻笑。 自觉和醉鬼说不通,路行止也没多费口舌,直接把人放到背上,一步步背着她走到可以打车的路口。 到现在叶俏都还清楚记得,路行止满脸无奈却又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模样。 晚上十点,飘雪的大街上有许多店家已经打烊,叶俏趴在路行止宽厚的背上,哪怕隔着围巾和厚厚的羽绒服,也能感觉到男人的体温像正燃烧着熊熊焰火的壁炉,煨的人心发烫。 这样的男人,真的有女人舍得让他伤心吗? 叶俏那时候便感到十分怀疑。 然而后来她知道了,就像前一个世界的曲茹茵一样,这世界上,总是不乏心存侥幸的人。 被偏爱惯了,就容易犯傻。 人的骨子里有的劣根X,男人和女人都一样。 只是有人懂得克制,有人选择放肆。 好比,路行止的女朋友常沁。 后来叶俏才知道,自己与路行止竟然在校园论坛里有了高楼。 不过他们对此都有默契,就是不管。 毕竟这就和所有八卦一样,少不了有心人的添砖加瓦,但若当事人真的出面解释,热度常常不减反增。 不予理会,一阵子后自然会有新的消息取而代之。 何况对路行止来说,这纯粹是捕风捉影、空x来风。 两人一个问心无愧,一个不以为然,很快地就有人替路行止做出澄清,指叶俏不过是他当家教时的学生,路行止对她就像对妹妹一样在照顾。 后来这楼的讨论方向在不知不觉间就歪了。 尽管还是有不少嗑他们这一对的,但在知道路行止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大家也不会傻的自讨没趣,多数不过是潜水,偶尔有新消息才上来冒泡发一下帖。 半个月后,财经系系花被隔壁院的普男追走的新闻一跃而上成为头版,大家便换地儿吃瓜了。 “你喜欢路哥吧。” 林一木突如其来一句话,害得叶俏一下子吸进大口冰红茶,被呛个正着。 “咳、咳咳!” “欸,你小心点啊。” 他赶紧给叶俏递了纸巾。 叶俏接过,瞪了对方一眼。 林一木耸耸肩。 叶俏知道这人平常看着对什么事都冷冷淡淡的,其实观察力最是细致入微。 “有那么明显吗?” 抿了下唇,理了理头发后,叶俏泰然自若地问。 林一木显得惊讶,他以为叶俏会否认的。 “明人不说暗话。”叶俏眨眨眼。“我知道学长会替我保密的,对吧?” 林一木默认。 然而见叶俏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道:“你知道路哥和他女朋友虽然异地但感情很稳定吧?” “嗯。” “那你还……” “你还什么?” -- 头戴绿帽的家教04 路行止一出现,林一木立刻找了个借口开溜。 无语地看着彷佛见着狼一样跑得比谁都还快的室友,路行止拉开椅子在叶俏对面坐下。 “你和一木感情挺好?” 他佯装不经意地问。 “嗯?有吗?”叶俏自己倒不觉得,不过路行止的室友里面她的确和林一木最熟悉。“可能因为我们同系的又在一起打过游戏吧。” 闻言,路行止显得惊讶。 “你们一起打过游戏?” “是啊。”叶俏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怎么了吗?” 路行止一怔。 “路行止?” “没有,没事。”敛起神色,他正儿八经地问:“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啊?晚上我和小雯她们……”叶俏想了想,改口。“晚上八点后可以吗?” “嗯,可以,不过回来宿舍可能会晚一些。”在叶俏疑惑的目光中,路行止咳了两声。“是这样的,常沁暑假要回来过生日,我想请你帮忙给她挑礼物。” “毕竟你们女孩子应该比较了解女孩子的心思吧” 路行止笑道,没注意到叶俏眸色暗了一瞬。 “哦……” “如果不方便……” “不会不方便啊。”叶俏打断路行止。“我陪你去挑礼物。” 艳艳高照,暑气正盛。 常家在津滨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常沁自成年礼以来头一次办在国内的生日会自然盛大。 作为常沁的男朋友,虽然不太耐烦应付这种场合,路行止也十分绅士地陪在寿星身边,与她一起和前来祝贺的宾客寒暄客套。 中午的宴会结束后,下午便是留给年轻人玩儿的时间了。 叶俏在这时才搭着林一木的车过来。 “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 “嗯?” 看着精心打扮过,整个人如同公主一般美丽又耀眼,浑身散发出蓬勃朝气的叶俏,林一木最后没有多说,只是摇摇头。 “看路哥发的朋友圈了没有?”不忍她傻呼呼地陷进去,在进到别墅前,林一木还是点了句:“他们的感情还是……” “很好,很稳定。”叶俏直接替他把话说完了。“我知道,学长,你别整的我好像是要去破坏别人爱情的坏女人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担心我。”叶俏望着他,眉眼弯弯。“我明白你是为我好,可是真的不需要,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果常沁真的一心一意爱着路行止不会伤害他,那我也不会逾矩的。” 叶俏这话说的格外认真。 林一木被她的眼神震住了,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往里面走去。 常沁并不是多漂亮的女孩,然而她身上有一股非常特别的气质。 像热烈的火焰,又像舒展花苞的玫瑰。 被娇养着长大却不减野X。 第一次见到本人,叶俏立刻就明白,为什么路行止会被对方吸引。 同时,常沁也在打量她。 “阿沁,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我教的学生叶俏。” 常沁伸出手。 “你好啊,我和行止视讯的时候常常听他讲到你,说你就和他想象中的妹妹一模一样。” 叶俏知道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而是常沁将“妹妹”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是啊,路行止的确对我挺好的。”她笑了笑,回握住对方又很快松开。“常沁姐介意我直接叫你沁姐吗?” 不待对方回答,她指了指自己的颈侧。 “你这里是被蚊子叮了吗?有点红肿,连粉都盖不太住呢。” -- 头戴绿帽的家教05 别墅里有泳池,泳池边还有片人工沙滩,常沁特地找了专业的厨师来烤肉,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烟熏香气,与年轻男女的嬉笑声融合在一起,给夏日的午后时光添上明媚色彩。 叶俏在拒绝第七个前来找她下水一起玩的男士后站起来悠哉地伸了个懒腰。 白嫩纤细的腰肢露出,恰好晃进路行止眼里。 “叶俏。” 被叫到名字的叶俏转身。 “路行止。”见对方只身一人,她疑惑地问:“你女朋友呢?” 路行止直接给她翻了个白眼。 “你还好意思说,被你气得都不想下来了,我怎么哄都哄不好。” 他的语气充满无奈,叶俏无辜地瞪大眼睛。 “为什么要生气啊?我说错了什么吗?” “那痕迹……” 路行止蓦地想起女友在换衣服时,自己在她背后见到的红痕。 一闪而逝,却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嗯?” 路行止回神。 “没事,可能因为不能下水才觉得不开心吧。” 闻言,叶俏笑了。 “那和我可就更没关系了,不能都赖到我身上啊。” “嗯,知道。”路行止有些心不在焉。“我带你去转转?” “不用啦,我坐这儿纳凉就挺好,反正东西好吃也不无聊。”叶俏突然往前一步。“喂。” 一股陌生的馨香钻进鼻间,路行止这才发现自己与叶俏间的距离太近了。 他近乎仓皇地后退一步。 “你……”“有人在叫你哦。” 叶俏努努嘴,指着他身后的方向。 路行止回头才发现,是高中一伙儿玩得好的朋友,方才集T看常沁去了,这时才下来。 “我这就过去。” 他拉高音调回复对方,待一转头才发现,叶俏不知何时跑去林一木旁边,两人正在烤肉摊前交头接耳。 忽略掉心头那丝异样,路行止很快加入团T中,不再分心。 “你喜欢叶俏?” “啊?”原本正在专心打游戏的林一木闻言抬头,有些茫然。“喜欢叶俏?” 落在路行止耳中,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他莫名有些心塞。 就像每个哥哥知道有不知好歹的狼崽子肖想自己妹妹一样。 “你们还很年轻。”浑然忘记自己就是早恋的典范且也就比两人大一、两岁的路行止语重心长地道:“大学的时候还是要专心学业比较好。” 末了还欲盖弥彰地又加了句:“当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是说你们就不能谈恋爱,只是呢……” “等等,路哥,等一下。”听路行止越说越离谱,林一木终于舍得放下手机。“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路行止眉梢一挑。“这不你自己承认的吗?” “承认?”林一木觉得自己冤极了。“我什么时候──” “一木,老路,你们都在宿舍啊?”恰好这时高青和孟文翔回来了,本来就不大的宿舍挤入四个大男人立刻变得拥挤起来。“来尝尝啊,后门那儿新开的串烧店,人排得有够长,得亏我们文翔……” 这么一被打断,林一木和路行止自然不可能再接续原来的话题。 于是,奇怪的认知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种下了。 -- 头戴绿帽的家教06 ыxs⒈čóm 叶俏本来以为,自己在和常沁初次见面时说的那句话会让女人收敛点,结果没想到,她高看了对方。 “俏俏!” “嗯?” “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啊。”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耳边回荡,彷佛烟花炸开一样。 叶俏示意柳澄靠过来点。 “记得饮料不要乱喝,在这里等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柳澄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两圈。 “听懂了吗?” “嗯!” 叶俏有些不放心她,便让酒保替自己盯着些。 接着才离开座位。 “沁姐真是好福气啊。” 听到声音,常沁扭过头。 棕色的大波浪卷发下,红唇似火,凤目如钩。 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是你。”⒭ǒúшenшú.ⅵp(rouwenwu.vip) “是啊,没想到沁姐还记得我。” 叶俏眉眼弯弯,笑意浅浅。 莫名地,常沁看了心里一梗。 “那是,行止当你是妹妹,那我自然也当你是妹妹。”她收回目光,专心补妆,乍看下不经意,实则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叶俏。“不过没想到妹妹半夜还跑来夜店玩,挺不乖啊。” “我是陪朋友来的。”叶俏望着常沁,毫不露怯。“沁姐呢?和路行止一起过来的吗?” 常沁动作一顿,接着才若无其事地将口红转入管内,抿了下唇。 “我也是陪朋友来的。” “唔,这样啊。” 叶俏点点头,在常沁将口红收进包里,转身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压低音量,一字一句清楚地道:“是可以贴着身子在舞池里舌吻的朋友吗?” 闻言,常沁脚步停住,猛地转身。 “叶俏!” 她的色厉内荏在叶俏眼中不过虚张声势。 “我只是将自己看到的诚实说出来而已啊,沁姐不会恼羞成怒了吧?” 看着对方脸色大变,叶俏心里却没觉得快意。 这是她给的最后一次机会。 “路行止人很好,我不希望他伤心。”敛下眼睑,在常沁从惊怒到惊疑的目光变化中,叶俏后退一步。“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他,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事了。” 在国外,没人能管得着常沁,她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要想瞒过对自己爱人十分信任的路行止并不是难事。 然而回到国内,显然,常沁也没有收心的打算。 叶俏知道,哪怕这回自己不说出去,常沁迟早也有一天会自己露出马脚的。 到那一天…… “俏俏!”和酒保聊天聊得十分忘我的柳澄一转头看见叶俏就在旁边,惊魂未定地拍拍自己的小心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都不出声,吓了我一大跳。” “嗯,刚回来。” 叶俏给自己要了杯冰水。 方才现场表演的乐队已经离开,现在店里正放着慵懒舒缓的蓝调。 尽管如此也没能缓解叶俏心里的焦躁。 她接连喝了几口水。 “对了俏俏,你刚有看到吗?” “看到什么?” “路学长啊。” 叶俏想路行止应该还没走远才是。 她在酒吧转了圈却没找到人。 “俏俏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事。” “这都快十点了,到时候如果赶不上门禁怎么办?” “没事,那我就回家住。”叶俏叮嘱她。“记得手机开机,保持畅通。” “知道啦,我和小雯正聊着天呢。”柳澄见车来了便和叶俏挥挥手。“那你自己小心点哦,明天见。” -- 头戴绿帽的家教07 叶俏又回去酒吧仔细找过一遍。 还是没有看到路行止。 她想,对方大概已经离开了。 也有很大的概率,路行止不知道常沁也在酒吧里。 但…… 叶俏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啥?路哥?他不和篮球队的人一起去湛蓝了吗?” 电话另一端,林一木的声音不甚清晰。 不过叶俏还是听出了“湛蓝”两个字,也是她和柳澄今天来的这间酒吧的店名。 “你在玩游戏?能不能先把外放的声音关小点?” “那等我把这局打玩。” 叶俏等了足足五分钟。 “好了,你刚说你要问什么?” “路行止还没回宿舍对吧?你知道他如果晚上不回宿舍会去哪里吗?” “哈?什么问题?” “你别管。”耽误了这么些时间,叶俏不太耐烦。“你若知道告诉我便是了,如果不知道,那我电话要挂了啊。” “欸,等等,我替你问问。”叶俏听到林一木在喊高青:“老大,你和路哥不从大一就当室友了吗?知不知道……” 隔了几秒,林一木才回复她:“路哥在外面还有一间小套房,好像是他父母买来给他大学住的,不过后来他住宿舍住习惯也没回去,平常就拿来放一些东西。” 叶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那你知道在哪吗?” “我不知道啊,我又没去过,不过老大知道。” “你替我问一下吧。” “哦……不过你问这要干什么?”他似乎直到现在才抓住重点。“我和你说……” “我真的有要紧事。”叶俏最是清楚林一木的性子,知道若不打断,他肯定继续滔滔不绝地讲下去。“你先告诉我路行止的套房在哪儿,详细情况回头我再和你说。” 话落,她径自将电话挂了。 林一木很快将叶俏要的数据发到她手机上,同时不忘附上一篇“谆谆善诱”。 叶俏没有理会,直接给他回一句“谢了”后就打开叫车软件。 路行止的家世其实不错,否则常沁的父母也不会同意两人交往。 可就如他在大学时依然愿意出来接家教自己挣生活费一样,基本上,男人是不常向家里伸手的。 小区门口有保全。 叶俏给路行止打了电话可对方都没接,后来还是侥幸趁着警卫去上厕所,跟着下来拿买外卖的人一起混进去的。 对方大概是见叶俏眼生,多看了几眼。 叶俏礼貌地朝男生略一点头。 对方似是惊了下,报以一个羞赧的微笑后便加快脚步离开了。 她顺利来到七楼。 一层两户,通过廊道,左手边便是路行止的家。 叶俏先按几下门铃,发现没人应声后才转为敲门。 “路行止?路行止你在吗?我是叶俏?你……”她诧异地看着被自己转开的门把。“门竟然没有上锁吗?” 刹那,担忧的情绪占据上风,让叶俏毫不犹豫地推开大门快步走了进去。 一股酒味扑鼻而来。 叶俏原本觉得路行止离开酒吧的时间应该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不过照这情况看来…… “路行止?” 屋里很暗。 她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灯的开关。 按下后,白光如瀑布般泻下。 下意识地眯眼,待适应光线后,叶俏错愕地瞪大眼睛。 -- 头戴绿帽的家教08 她已经猜到路行止在做什么,但当真看到满地的玻璃瓶,尤其很多还没喝光便倒在一边,琥珀色与烟红色的酒液从瓶口缓缓淌出,直接将洁白的地毯染了色后,仍旧感到不知所措。 没有想到这一下子,路行止便将自己高成这副模样。 衬衫皱巴巴的,被包裹在牛仔裤里的长腿无处安放,窝在沙发与玻璃桌前的小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憋屈。 路行止垂着头,乌黑的头发乱糟糟,眼皮无力耷拉着,在听到动静后,抬眸望了眼叶俏。 这一眼让叶俏心尖颤了颤。 “路行止。”她往前走两步。“你还好吧?” 叶俏低声问。 总觉得男人身上死气沉沉,分明正看着自己,目光却没有聚焦。 习惯了平常路行止或在外人前风度翩翩,或在自己和兄弟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如今再看他现在的样子让叶俏格外难受。 她蹲了下来。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叶俏低低唤道:“路……行止哥。” 这一个“哥”字,彷佛触到了无形的开关。 路行止眨了眨眼睛。 长长的睫毛衬得无神的双目更显幽深,然而还是能看见光影在里头慢慢聚集。 叶俏心下松了口气。 “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问,同时伸手往男人的额头探。 未料这动作会刺激到对方。 冷不防地,手腕被攥住。 “唔!” 叶俏疼得皱紧眉头。 路行止完全没有放松力气,方才拢起的光再次被黑暗吞噬。 叶俏暗道不妙,下一秒,路行止果然靠了过来,在她意图挣扎前一个使劲,将失去平衡的叶俏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 路行止的吻并不温柔。 叶俏被压在地板上,下方是柔软的地毯,多亏如此,哪怕被以一种羞耻的姿态制伏住,至少不会过于疼痛。 她苦中作乐地想。 似乎是察觉到身下人的分心,冷不丁地,路行止咬住柔软的唇瓣。 “嗯……” 叶俏闷哼。 牙关一松,男人的舌得寸进尺,趁虚而入。 檀口很快被塞满,水声搅动,在静谧的夜里色情地响。 空气很快变得稀薄。 即将窒息前,求生的本能大抵会让人生出无限的力气,叶俏怕路行止醉胡涂了行事完全失掉轻重,在最后一刻还是狠心用尖锐的齿间,趁男人换气的当下,学着他方才的样子用力一咬。 痛意使人清醒。 “叶……俏?” 他唤,似迷迷糊糊间的梦呓。 至少叫对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路行止叫的是常沁,叶俏怕自己会忍不住一脚往男人的腿根踹下。 “嗯。”她扣住路行止的手。“是我。” 路行止茫然地看着叶俏。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头痛欲裂,方才被酒精强行压下的情绪和记忆就如山崩之时混着滚滚泥砂的流水一样冲刷下来。“我……常沁……我们……” 叶俏先是沉默地听,最后,忽地叹了口气。 “你都知道了。” 这里她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刹那间,路行止浑身僵硬彷佛一尊雕像。 直到叶俏突然捧起他的脸,道出那句埋在心里许久的话。 “路行止,我喜欢你。” -- 头戴绿帽的家教09 ыxs1.čóм 人的言词,可以锋利如刀刃。 轻易就剖开有意地伪装与无意地试探。 望着路行止惊诧又惊慌的神色,叶俏低低地笑了。 “我真的很喜欢你。”她道,同时继续靠近对方,直到两人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间带出的潮气。“从第一次见面,一直到现在。” “是一见钟情哦,行止哥哥。” 经此一遭,路行止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尽管脑袋变得更混乱。 “叶俏……我们……这样不对……” “哪里不对了?”叶俏没有给男人闪躲的机会。“对或不对,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 话落,她再不犹豫,直接唇碰唇,以吻封缄路行止的嘴。 人有很多决定只在一念之间。 坚守如此,出轨如此,放纵亦如此。 牛仔外套被脱下,将罩衫由下而上掀开后,露出里面一件单薄的小可爱。 叶俏的身材很好,路行止是知道的。 曾经有次上课,他因事耽搁了一个小时,到叶俏家里时,女孩正趴在书桌上睡得香甜。ℛ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屋里没开冷气,一件粉色短袖挂在椅背上。 那时天气正热,叶俏放暑假,家里平常也没其他人在,她就穿着件贴身的背心和牛仔短裤,勾勒出正在发育的曼妙曲线。 然而因为姿势的关系,肩带斜至一旁,衣摆也往上卷起,露出白净的香肩和一截细嫩的腰肢来。 当下路行止心中是没什么绮念的,直接上前拎着人的耳朵教训了顿。 叶俏本来还在梦周公,突然被吵醒又接着一顿唠叨,起床气也一下子窜了上来。 “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这样穿了?”她气不过,干脆推了路行止一把。“而且我本来有穿短袖的,还不你自己迟到了,你好意思说我?” 叶俏说着,小嘴一撇,表情十足地委屈。 路行止就拿这样的叶俏没法子。 平常像狐狸,装可怜的时候又如同兔子一样。 最后还是那天上完课路行止主动请叶俏吃了顿好的,这才让一节课都板着脸的少女重新展露笑颜。 再后来…… “路行止,你居然在恍神。”叶俏嗔道:“是不是不行啊?我看……唔!” 骤然被往后放倒,叶俏下意识就攀住了最近的东西,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那样。 于是,路行止也跟着压下身体。 四目相对间,无形的目光有如实质。 路行止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叶俏,而叶俏,更是不曾见过路行止这一面。 危险的气息散发出来,伴随初生的欲望。 浅褐色的眸子如今深沉的彷佛刚采下的新鲜蜂蜜。 浓郁、沉厚、混着杂质,几不见光。 于是叶俏知道,路行止现在尽管不胡涂也绝对不算清醒。 虽有趁人之危的感觉,但……她更不想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思及此,叶俏做了决定。 烈酒渡到路行止口中。 潮湿的吻点燃一触即发的欲火。 妥协也意味着放弃抵抗。 被抱着的叶俏就像无尾熊般,敞开的双腿恰好抵在男人的胯部,随着路行止走出的每一步,都能感觉到勃发的性器正在怒号。 她羞耻地将整张脸埋进对方肩膀。 然而男人却没有放过她,依旧用自己的唇舌把玩着娇嫩的耳垂,看她身上白皙的皮肤一点一点被染上瑰丽的艳色。 -- 头戴绿帽的家教10/ 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柔软的床面直接往下凹了一块。 叶俏并没有争取到什么休息的机会。 火热的吻滚过她的身体,像开满火焰的花,在白布上绽放出靡丽的图腾来。 这时的路行止彷佛变了个人。 充满侵略X与攻击欲。 尤其是在来到已经淌出点点蜜露,散发馥郁香气的桃花源时。 从叶俏的角度看不到路行止的眼神却能感觉到对方虎视眈眈,彷佛要在自己腿间凿出一个洞来的灼灼目光。 本能让她下意识想将双腿并拢,可路行止却像察觉到她的意图,用虎口箝住纤细的脚踝,使叶俏动弹不得。 “呜,路、路行止……你别,盯着……嗯啊……” 被眼前美景吸引住全部心神的男人压根儿就没听到叶俏的话,只顾依循本能,张嘴含住花瓣。 刹那,全身如同过电般,快感阵阵袭来,将理智打落。 “不……嗯……小穴、小比、呜,痒,好痒呀……不可以舔嗯……路行止……你太坏了呜……” 圆润的脚趾头绷得紧紧,像要踩住什么一样用力地往前蹬。 “好奇怪……嗯……冷……” 在路行止嫌碍事,干脆地一把将内裤暴力破坏了以后,叶俏只觉得下体凉飕飕的。 可很快,温度便随着对方的唇舌覆上而节节攀升。 小小的x嘴被撑开。 潮湿的甬道并不欢迎粗鲁闯入的不速之客,正拼命蠕动着。 一下又一下,夹得路行止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加速往下腹部集中。 他加快了顶弄的速度。 舌面的颗粒刮过x璧,引起颤栗。 “要到了……”叶俏双目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真的要到了嗯……路行止!唔!” 她吹潮了。 初次承欢,甘露香甜。 路行止费了好一番劲儿才将舌头从贪婪地咬着自己的嫩肉堆中拔出来。 他抬起头。 清俊的脸上有水珠和水痕。 睫毛颤动,几十秒后,叶俏才重新将目光聚焦。 路行止望着她,哑着声道:“就到这里吧,叶俏。” 叶俏心里喀一声。 “这样对你不公平。”他的声音是叶俏从未听过的缠绻与温柔。“乖,睡一觉,把今天的事情都忘了。” 说着,路行止拉过棉被就要往她身上盖。 叶俏心一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直接抬起双腿圈住对方。 接着,她整个人往路行止的后背贴上去。 高潮后的身体软绵绵,然而叶俏知道,只要自己足够坚定,路行止绝不会用强硬的方式制止自己。 “你这样离开才是对我不公平,路行止。”吐气如兰,连呼吸间喷出的湿气都沾着一股黏腻的味道。“常沁姐不懂得珍惜,但我不一样。” 提到常沁的名字,路行止全身上下的肌肉因此变得紧绷。 叶俏的手从身后绕出来,往路行止的身下探。 “你并不是对我没有感觉啊路行止,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反握住男人意图抓住自己的手,叶俏的脸颊贴着他的脖颈。“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加上哥叫你吗?因为我从来没想当你妹,各种意义上的妹妹都不要。” “我只当你的朋友,或……” “女朋友。” -- 头戴绿帽的家教11 他们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支手撑着下颔,叶俏百般无聊地望着窗外。 冷不丁地,脸颊被冻了下。 细嫩的皮肤像是被冰雪扫过般,受寒意的刺激,叶俏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转身就见林一木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柳澄则从他背后探出头来。 “你们两个没事做什么吓人啊。” 叶俏翻了个白眼。 林一木把冰可乐丢给她。 “我是刚好遇到一木学长,他和我说你人在这里。”柳澄将叶俏的手机拿出来。“你放在宿舍桌上,我下节有课,屋里没人就顺手捎下来了。” 叶俏接过。 “谢谢你啊。” “客气什么,小雯晚上在火锅店订了位置,想问你要不要一道儿。” “好啊。” “那五点半宿舍门口见。”话落,她瞥了眼手表。“快迟到了,俏俏你和一木学长慢慢聊,我先走啦。” “嗯,掰掰。” 送走柳澄后,林一木在叶俏旁边坐下来。 “我没记错的话,你下节也有课吧。” 闻言,叶俏懒懒地睨了他一眼。 “难为学长居然还记得我的课表。” “这不上次因为你赶着去点名直接三杀了让人印象深刻嘛。”林一木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怎么,这回不怕被老胡记上,期末直接把你当了?” “怕什么。”叶俏伸了个懒腰。“他带博士班的学生到国外参展了,不在。” “哦。”林一木装模作样地抚了两下并不存在的胡须。“难怪敢这么横。” “去你的。” 叶俏笑着瞋他一眼。 两人一时无话。 知道林一木来找自己肯定有话要说,不过他不开口叶俏也不急,只是先用纸巾把表面擦拭干净后再慢条斯理地拉开铝罐上的扣环,仰头喝了口。 一阵透心凉。 在这秋老虎发威的季节,格外爽快。 林一木盯着她,好半晌后才收回目光,同时问道:“你和路哥怎么回事?” 从上次自路行止家里离开后,他们已经有两个礼拜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了。 这在大伙眼里是十分不寻常的。 “没怎样啊。” 见叶俏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林一木叹了口气。 “你应该也听说路哥和常沁分手的事了吧?” 听到这话,叶俏有瞬间恍神,手劲一时没拿捏好,直接将瓶身捏得变形了不说,连里头还有九分满的可乐都溢出来好一些。 “欸,你也太不小心了。”林一木赶紧抽几张卫生纸擦拭。“到时候被食堂阿姨见着又要唠叨一顿。” 叶俏心不在焉地应声。 “你有没有在听……”“你说路行止和常沁分手了?” “对啊,你……”林一木抬眸,对上叶俏彷佛会发亮的眼睛,有些迟疑地问:“不知道?” “嗯啊,不知道。”叶俏爽快地承认。“不过现在知道啦,谢谢你,学长。” 唇角一勾,漂亮脸蛋上的笑意堪比盛夏艳艳。 路行止这阵子都没住宿舍。 事情太多,脑子乱糟糟的,实验数据都搞错了一回。 这放在过去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连负责他毕业论文的导师都建议路行止该好好休息一下。 想着,男人无奈地苦笑。 “嗯,我过年会回家。”接到兄长的电话,路行止将走路的速度放慢了些。“怪怪的?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可能有点小感冒……嗯,我知道,会照顾好自己的。” 在见到小区的大门后,路行止脚步一顿。 他眯起眼,怀疑是看错了。 耳边他哥还在喊自己的名字。 路行止迟疑地往前走,随着距离越近,正站在警卫室前的小窗口和门卫大爷聊得开心的人影也看得越清晰。 “哥我突然有点事儿,先挂了,晚些再聊。” 话落,刚好叶俏也转头看向他。 -- 头戴绿帽的家教12 ыxs⒈čóm 路行止最后还是把人带回了屋子里。 “好香啊。”叶俏泰然自若地坐下,从纸袋里拿出男人刚买回来的猪排盖饭。“刚好我肚子也空了。” 路行止无语地看着她。 “饿就自己去吃午饭,我没买你的份。” 闻言,叶俏抬眸。 路行止的心跳漏了一拍。 睫毛纤长如两片羽扇,随着叶俏轻轻眨动的眼皮而颤抖,下方一对杏目又黑又亮,宝石珠子一样,里头流转着狡黠的光影,像明媚的午后,生机盎然,春意蓬勃。 他下意识地避开叶俏过于炙热的视线。 “你……”装模作样咳上两声后,路行止的声音反而更沙哑了。“你过来做什么?下午不是还有课吗?别在我这里混了,赶紧回学校去。” 他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殊不知,叶俏一下就看出了男人的意图。 心里越是不安定才越要装得镇定。 “我才不要呢。”叶俏笑眯眯地。“大老远跑这么一趟我饿得都要没力气走路了,你好歹给我泡碗杯面吃吧。” 路行止知道她满嘴跑火车当不得真。 然而……⒭ǒúшenшú.ⅵp(rouwenwu.vip) “路行止……” 路行止眼皮一跳。 “哥哥。” 果然,下一秒就见叶俏像兔子一样灵活地从沙发上蹦起,跳到他跟前。 “好哥哥,拜托啦。” 女孩的双目亮晶晶,像是在黑夜中点亮于墨色中的星辰,带迷茫的旅人重新走上正确的路途。 一下就驱散掉路行止心中的Y霾。 “你吃东西就好好吃,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在叶俏第十次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路行止终于忍不住了。 他放下筷子,看女孩满脸无辜,心中除了无奈外,还有一股连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情绪满胀胀地蓄在心头,坠着重量,无形胜有形,压得人性闷喘不过气。 路行止想,自己估计是太久没运动了才会觉得浑身不对劲,一会儿得约上几个兄弟出去打打球才好。 在这之前…… “赶紧的,再磨蹭下去都要糊了。” 他再次板起脸孔来。 叶俏“哦”一声,低下头专心吃面。 路行止松了口气。 被叶俏盯着让他总有种自己是猎物,被猎人看上后逗着玩儿的荒谬错觉,而与这荒谬错觉相比,心跳时不时的失控更叫路行止觉得不安。 他将这归咎于分手的后遗症。 说来奇怪,路行止本以为和常沁分手后自己会心痛,会难受,会失控,就像那天在酒吧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做出情侣之间才能做得亲密事时一样。 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 他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能接受的反而是常沁。 “为什么要分手?”常沁的语气,彷佛路行止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要分手了?” 路行止嘴唇嗫嚅了两下,想将那天见到的事情说出来,然而最后一刻,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叶俏的脸。 还有她迷离却又坚定的目光。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常沁望着他,低声道:“剩不到一年了,你就要毕业,我也能拿到学位,等我回国后,我们就能常常在一块儿了。” “再等等好吗?” 她试探地往前一步,未料,路行止却是直接后退。 常沁眼神暗下,衔在唇角的笑意也变得勉强。 “行止……” “我们分手吧。”路行止再一次道:“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既然都走到这里了……” 他深深地呼吸,在常沁惊疑不定的眼神中,落下最后一句话。 “分开是最好的决定了。” 后来他没再看常沁什么表情,直接转身回家。 回家后,路行止冲了个澡,婉拒了朋友的邀约,躺在大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彷佛过了很久,又像是不过眨眼之间。 困意袭来,半梦半醒间,与常沁从相识到相爱的点点滴滴如跑马灯般出现在眼前。 他也不知道,是常沁本来就是那样的女孩,还是常沁变了。 可看着那画上烟熏浓妆,一袭亮片紧身衣,蹬着二十公分高的鞋跟在舞池里像蛇妖一样扭动,与在父母和自己面前截然不同的女孩,在陌生之余,路行止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后来,在常沁和陌生男人一起离开后,他跟了上去。 阴暗的过道,火热的舌吻,下流的调戏,暧昧的喘息。 一切的一切,落在路行止眼中,不过是再次提醒他残酷的事实。 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旁观者。 -- 头戴绿帽的家教13 “路行止。” 突然凑到眼前的俏脸让路行止手中的汤匙险些因为没有拿稳而掉落。 待发现自己与叶俏的距离不过相隔短短几公分时,男人的耳后根像是被烫着一样,开始漫起一点点红。 叶俏发现了。 “害羞了?” 她打趣道。 “你……你好好说话,别再靠过来了!” 在路行止伸手想将她推回去时,叶俏竟是直接张嘴,含住了对方的食指。 这让人猝不及防的举动,也使路行止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幸好,最好叶俏并没有接着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只是泄愤般在他的上指节咬了口后就松开了。 并没有真的使劲,然而,齿痕依旧落在皮肤上清晰可见。 路行止怔了一瞬。 “我喜欢你,路行止。” 叶俏不厌其烦地再次重复。 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 前面那回是试探,而这回,多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既然你已经分手了,那为什么不和我试试呢?” “我们不……” “不适合?”叶俏一下就猜中他想说什么。“为什么不适合?” 路行止压根儿就没认真想过这问题,叶俏反问,他自然答不上来。 见男人目光闪烁,叶俏唇角悄悄上扬。 “我们也不是只认识一天两天而已。”她的声音彷佛跳跃的音符。“所以啊路行止,别骗我也别再骗自己了,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既然这样,两个单身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等真的不合适了,就像你跟常沁一样再分手就好啦。” “叶俏!” “我哪里说错了吗?” 叶俏向来是不怕路行止的,因为她很清楚,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这几年的每一天都不是白费的。 “你心虚了,路行止。”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要不要和我交往。” “如果你能看着我的眼睛,明确地拒绝我,那我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叶俏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会当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以后也不会再对你抱有任何想法。” “说到做到。” “你和路哥在交往了?” “嗯哼。” “真的假的啊?” “真的假不了。”叶俏心满意足地用勺子挖下最后一口冰淇淋含进嘴里。“你说呢?” “……成。”林一木拍了拍叶俏的肩膀后给她比了个赞。“真有你的,成!” 叶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什么好奇怪的?” 闻言,林一木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有种路行止会被叶俏吃得死死的预感。 “对了。”林一木突然想到件事。“你知道常沁有来找过路哥吗?” 叶俏眉头皱起。 “什么时候?” “就两个小时前吧,她跑过来宿舍问路哥在不在。” “那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我就和她说这阵子路哥都没在宿舍住,她向我道谢后人就走了啊……喂!”见叶俏火急火燎地起身,林一木吼道:“姑奶奶你还没付钱呢!” 叶俏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你先垫一下,晚点我转账还你,谢啦!” 看着叶俏迅速推开店门跑了出去,林一木摇摇头。 “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赶着去抓奸呢。” -- 头戴绿帽的家教14 虽然不是赶着去抓奸,某种程度上意思也相差不远。 叶俏知道常沁肯定是去找路行止了。 在路行止的那个家里,还特地给常沁留了专属的房间。 叶俏知道,男人现在正是最摇摆不定的时候,哪怕他在自己的软磨y泡下松口,到底,他和常沁分手才没多久。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前,他们还有漫长的十几年。 那些共同的回忆不是一朝一夕间能消磨掉的。 且和上个世界的陈清扬与曲茹茵不同,这个世界的路行止和常沁自幼相识,相伴走过的时光是人一生中最单纯快乐的童年与最美好灿烂的青春,虽然叶俏相信路行止答应自己后就不会出尔反尔,但…… 猝不及防地,她与常沁打了照面。 常沁大概是刚哭过,双目通红,连鼻尖与双颊都染上了绯色。 骤然见到叶俏,她也愣住了。 两人现的身分,一个是路行止的前女友,一个是路行止的现任女友。 冤家路窄。 “你……常沁!” 没想到对方突然朝自己扑过来,叶俏急忙错身闪开。 见自己一巴掌没能打到叶俏,常沁还想再挥手攻击,叶俏心知对方现在情绪上来,若一味地被动闪躲只会让事情越来越难收拾。 于是她果断站定,集中精神,在离自己不过几公分距离时,精准地攫住常沁的手腕。 常沁平常也是有健身习惯的女孩子,可没料到不论如何用力,竟是挣脱不开叶俏的桎梏。 “叶俏!” “你冷静下来了吗?”叶俏盯着她。“若冷静下来了我再放开你。” 常沁一怔。 显然叶俏的态度出乎她的预期。 过于剧烈的情绪波动便是如此,一旦出现断点就很难持续。 发现常沁神色渐渐恢复正常叶俏这才松手。 常沁转了转腕关节。 “你就不怕我再赏你一个巴掌?” “你不会。”叶俏笃定地道:“你不是那种人。” 闻言,常沁的神色略有不自在。 “我不是那种人?呵。”她嗤笑一声。“我是不是还要和你说声谢谢啊,叶俏妹妹。” 对于这明显的挖苦,叶俏选择保持沉默。 “我真是小瞧你了,叶俏。” 虽然叶俏不说话,常沁却没有停下来,自顾自地接着道:“我一直以来都很相信行止,他身边诱惑很多却总是能把持住,因为他是那种一旦交付出真心就不会再将目光放到别的女孩子身上的男人。” “没想到……” “怪我。”常沁自嘲地笑了。“怪我自己太放心也太大意了。” 听她越说越离谱,叶俏终于忍不下去。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常沁望向她。 四目相对间,两人的眼神有如实质,碰撞并擦出火光。 谁也不让谁。 “分明是自己玩脱了,还好意思把错都怪到路行止和我身上?”叶俏突然往前一步。“常沁姐的脸皮可真厚啊,令人……叹为观止。” 被如此不留情面的嘲讽,常沁脸色一变。 “你!” “我有哪里说错了吗?”眉眼弯弯,叶俏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来。“如果我有哪里说错了,还请常沁姐指点一二。” -- 头戴绿帽的家教15/ 叶俏直接推开路行止家的大门。 按了几下门铃却都没有人应声让叶俏颇是担心。 自上次离开后,路行止公寓的安保系统便录入了叶俏的数据,所以哪怕没有钥匙,她也能在路行止不在时直接进去。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 “路行止?” 叶俏试探地喊了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又往前走,在经过一扇半阖的门前,突然停下脚步。 “路行止。”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懒倦地抬眸。 “俏俏?” “嗯,是我。”叶俏走到路行止面前蹲下后,望着看起来就没人居住过,却又留有一些女孩子私物的房间,心下了然。“这是常沁姐的房间吧?” 闻言,路行止一怔。 “你给她留的房间。”叶俏再一次道:“特别给她留的。” 路行止没有否认,半晌后,他才轻轻点了下头。 “还是很难过吗?”叶俏伸出手,放到路行止的头上。“真的很难过哭出来也没关系,我不会笑话你的。” 大概是没料到叶俏会这么说,路行止的眼睛微微睁大,眼神显得茫然。 虽然这样想不太合适,然而这时候的路行止却让叶俏心尖痒痒的。 想要安慰他,更想要欺负他。 想着,叶俏也真的这么做了。 膝盖放在柔软的地毯上,在男人尚来不及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揽住他的脖颈,将高大的身躯困在自己与床板中间。 然后,叶俏靠近路行止的耳朵。 “哥,我好喜欢你呀。” 少女的幽香在瞬间环绕住路行止,伴随她的呼吸,她的声音,与一股黏腻、潮湿,彷佛裹着电子的热流。 刹那,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俏俏,不要……唔。” 路行止发出一声闷哼。 叶俏像是小兽一样,伸出自己柔软小巧的舌尖,从男人锋利的下颔线,舔过他突起的喉结,经过脖颈与锁骨,来到两粒褐色的小点附近。 路行止想阻止她,然而叶俏的动作更快一步。 含住男人的乳头,接着调皮地一吸…… “呃!” 路行止扬起头。 柔软的发丝凌乱地散开,浅褐色的眼珠子隐没了光彩,窗帘拉起后,午后偏斜的阳光从边缘渗入,彷佛害羞般,正微弱地闪烁着。 “俏俏……你……” 叶俏专心致志,每当路行止用喑哑、性感的声音叫一次她的名字,便会得到一次快乐的回礼。 很快地,水雾漫上男人的眸。 他喘气,隐忍又压抑。 落在叶俏耳中就像珍珠落玉盘,动听极了。 于是她继续往下,同时葱段般修长白嫩的手指划过男人的腹肌,沿着刀凿般深刻的线条游移到危险地带。 随时都会擦枪走火。 路行止在理智线即将断裂前,抓住叶俏不安分的手。 “俏俏。”他的声音是连自己都没意料到的哑。“不行。” 叶俏眨巴着眼睛。 “为什么?” 路行止的脑袋就像一团浆糊,叶俏若要刨根究底,他肯定无法交出满意的答案。 能重复地只有那两个字:“不行。” 顿了顿,又仓皇地补上理由:“你还小。” 闻言,叶俏不开心地嘟起嘴。 “我都已经成年多久啦。”说着,她突然反握住路行止的手往自己的胸脯放。“再说了,也不小哦。” -- 头戴绿帽的家教16/ 叶俏开的h腔让路行止措手不及。 虽然隔着衣物,掌心仍能感觉到丰满柔软的触感。 喉结一滚,额头的毛孔渗出了汗,男人一对如琉璃般剔透的眼珠子左右转动,俨然是慌了,不知该看向哪里。 他想收手,叶俏却不让。 “行止哥哥居然这么紧张?”发现他的不安后,叶俏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能。“不会你也没经验吧?” 话落就见男人的脸猛地胀红。 于是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没想到啊……” 拉起路行止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后,叶俏低头咬了对方的指尖一下。 不轻不重却足够色情的X暗示。 路行止被压倒在床上时,心里竟没有感到意外。 大概他早就料到自己总是拿叶俏毫无办法。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路行止就知道自己遇上克星了。 “真是我的祖宗……” “嗯?”叶俏抬眸,漆亮的瞳仁狡黠又灵动。“你说什么?” 路行止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男人的瞳色很漂亮。 初次见面时,叶俏还以为他是戴了美瞳,后来才知道,路行止的外祖有这方面的血统,所以路行止和路行止的母亲都是棕色瞳。 然而路行止的颜色更浅也更透明些。 像是精心打造出的工艺品,在凝视一个人时,有种要把对方的身影给隽刻在琥珀中仔细珍藏的错觉。 “路行止,不要这样看我。” 叶俏跨坐到他身上,弯腰,贴进对方的心脏处。 那里跳得很快。 “你知道吗?你这样看我……”她抿了下唇。“只会让我想把你吃了。” 叶俏道,分明是开玩笑的语气,眼神偏偏又认真得很。 第一次的意义无疑非常重大。 然而意义都是人给赋予的。 对有的人来说,性爱就只是性爱,是一种宣泄,一种快活,一种天经地义的“运动”。 可路行止显然不是这种人。 在他看来,X是基于爱而发动的。 以保护为原则,必须小心而珍重。 所以他总能克制冲动,不论对自己,还是对常沁。 可这一刻,当自己的性器被叶俏含入嘴里,脑海瞬间空白,似有烟花炸裂,震得脑袋嗡嗡响,连思绪都彷佛被卷入漩涡中,伴随快感疯狂搅动之际,路行止忽然又不是那么确定自己一直以来都认为理所当然的“真理”就是对的。 叶俏也没想到他会爆发得如此突然。 闪躲不及,被喷了个正着。 胸膛不住起伏,路行止的双目先是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后,目光一凝,只觉才刚歇下的躁动又卷土重来。 白浊点点,让女人一张精致的脸蛋变成了花猫。 偏偏叶俏好像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对男人造成多大的冲击力,在发现路行止正看着自己后,睁着一双无辜的妙目,伸出嫣红的舌头舔掉唇角的精液。 “好浓哦。”她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问:“行止哥哥已经很久没有射过了吧?” 路行止体内的凶兽被彻底唤醒。 顷刻间,两人的位置调转。 叶俏的上半身陷进柔软的床面,接着,路行止精壮的身躯覆了上来。 他的吻并不温柔。 叶俏起初故作矜持地反抗了几秒,可男人的耐X有限,干脆直接以牙齿为武器,先是攻破娇嫩的唇肉,接着撬开白色关口,长驱直入。 面对敌方的寸寸进比,叶俏没有选择的余地。 尽管如此,她也毫不示弱。 暧昧的水声持续响动。 他们的皮肤摩擦,呼吸纠缠,汗水互相融合,像是在缠绵,却又更接近于角力。 每一次换气都只是暂时的。 待最后叶俏示弱地放松下来,路行止才满意地撤出。 接着,转移阵地。 -- 头戴绿帽的家教17 ыxs1.čóм 叶俏身上有一股香气。 并不人工,更像是自己散发出来的。 干净且清冽,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间,像绳索一样将路行止整个人牢牢捆住的香气。 “嗯……”抱住男人的头,叶俏的十指擦进他柔软的发丝里。“路行止,不要只舔左边啊……右边、右边也要……” 路行止并没有听叶俏的话。 舌头依旧孜孜不倦地玩弄着左边的奶头,把粉嫩的小果实舔到湿漉漉的,像用透明薄膜包裹着后才罢休。 至于右边的奶头,则被男人以指甲伺候。 “呜……好痒,嗯,别捏……嘶……”N孔好像要被割开一样,过于强烈的感觉,刺激的叶俏泪眼汪汪。“路行止!” 罪魁祸首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 “你不是就喜欢这样吗?” 男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叶俏瞪他。ℛ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路行止偏过头,一脸无辜的模样。 “我以为你就喜欢这样。” “放P!我……唔!” 路行止突然揪住r粒,使劲地往上扯。 叶俏当即疼得眨出了泪花。 眼底温柔一闪而过,然而很快地男人便敛下眼睑,故作一本正经地道:“女孩子不能说脏话。” “……这算哪门子脏话啊。” 叶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是败给了路行止的“冷脸”。 见她不自觉地嘟嘴,鼓起脸颊,彷佛愤怒的河豚一般可爱的模样,路行止的扑克脸并没能保持太久。 “疼吗?” 他问,叶俏哼哼唧唧的。 “我给你呼呼?” 话落也不等叶俏回应,径自低下头来,对着充血肿胀的乳头吹气。 刹那,叶俏觉得自己的身体里装了个水龙头,哗啦哗啦地,有液体自双腿间的小洞中汨汨不绝地渗透出来。 下意识想要夹腿,却忽略了路行止正好卡在中间的事实。 叶俏的动作让他眉梢一挑。 “等不及了?” 叶俏没有否认。 “我好像感觉到湿湿的……”路行止边说,修长的手指边往下滑。“俏俏不会还尿床了吧?” 叶俏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路行止的话这样多。 “要做就做,不做拉倒。”她气恼地道:“磨磨蹭蹭算什么男人啊?” 路行止没有被激到,依旧慢条斯理的。 虽然同样是新手,可叶俏明显比男人急躁许多,同时,对方的镇定也让她备感羞耻,尤其是在闭拢的蚌肉被捏着向两侧拉开,露出包裹在白粉中一条艳色的窄缝后。 她能感觉到路行止灼灼的目光,还有越来越靠近,带着潮气与热气的…… “不行……” 等叶俏叫出声已经来不及。 路行止含住了花瓣。 甚至,他还将舌头伸了进去。 全身的神经像在瞬间通了电,酥酥麻麻,麻麻痒痒,在柔软却带着细小颗粒的舌面扫过腔壁时,那种失控感变得更强烈了。 伴随快意汹涌,彷佛要被吞噬殆尽。 “不……要喷了,呃……”她揪住床单,身体紧绷,细白的脚趾头舒展开来,想要抓住什么,又什么也抓不住。“阴蒂被咬住了……呜,不可以咬,嗯、嗯啊!” 叶俏喷潮了。 从鼻头、脸颊到脖子、锁骨,再到耸立的胸部与纤瘦的四肢,平坦的小腹和修长的双腿,原本如白玉般没有瑕疵的皮肤渐渐泛起了粉,与汗珠融在一起后,如同一幅泼墨画。 靡丽至极。 天色暗下。 从户外透进来的光源越来越薄弱。 然而两人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氛围也适应了性爱。 磨合期过去以后,开始渐入佳境。 唯一让叶俏觉得苦恼的就是,她和路行止的尺寸真的不合。 男人那一柱擎天的性器高高翘起,顶部又大又圆,像一朵营养过剩的蘑菇开在刚开锋的利刃上,才刚挤进一小截就疼得叶俏泪眼汪汪。 -- 头戴绿帽的家教18 ыxs⒈∁óm “阴蒂肉一肉……”她对同样忍得很辛苦的路行止道:“别傻着不动啊……笨蛋……呜……” 路行止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过于狭窄的甬道,对男人来说同样是痛苦大于爽快的。 柱身被贪婪的穴肉密匝匝地缠住、捆紧,加上时不时地皱缩、啃噬,彷佛有无数张小嘴等着将盘中飧一口吞食殆尽般。 “快些呀……嗯……不要用抓的……” 路行止完全不得章法。 胡乱地揉捏无法缓解难受反而加深了空虚,到最后叶俏干脆自己来。 先用指腹轻轻搓着自己的小豆子,再用食指和拇指夹住渐渐变得充盈饱满的果实。 “唔……好爽……” 叶俏闭着眼睛,发出细碎的呻吟。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自慰的画面给男人带来多大的冲击。 “舒服吗?”⒭ǒúшenшú.ⅵp(rouwenwu.vip) “嗯……”眼皮撑开,露出水汪汪的双眸,叶俏下意识应道:“好舒服……” “那我动了哦。” “好……啊?等、等等……呃!” 叶俏怀疑有人拿铁锤在打自己。 当囊袋毫不客气地随着男人挺进的动作往前甩上阴户时。 “路行止……傻子……不要那么大力啦……呜……疼嗯……”叶俏被撞得不住颠簸。“慢点儿,你、你,你是属马的吗嗯……啊……” 路行止很专心,只顾埋头苦g。 滚烫的青筋像是刚焠过火的鞭子,一下下打在脆弱敏感的腔壁上。 “会坏的……呜太大了……” 到后来,叶俏双手抱着路行止的上臂,双腿呈折迭状,可怜兮兮地挂在男人的肘间。 “路行止……你禽兽啊……嗯……臭男人!” 听到“禽兽”两个字,路行止终于有了反应。 他低下头盯着叶俏。 杏目氤氲着水气,迷离且朦胧,白皙的脸颊上晕着两片红,香汗淋漓,黑发散乱。 路行止的眼神让叶俏心里打了个突。 那是人类对于危险的本能感知。 “禽兽吗?”路行止停下,状似喃喃自语,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叶俏:“那我离开?” “不行!” 叶俏最了解自己的身体,快要高潮前被中断已经让人非常不开心了,更遑论……在拒绝脱口而出后,叶俏才注意到路行止眼底的笑意。 与欲望混合在一起,像是烧焦的麦芽糊。 “你故意的!” 面对叶俏的指控,路行止没有否认。 “我只是听俏俏的话而已。”他作势往后抽出小半截性器。“毕竟俏俏觉得我这样做很禽兽,肯定不喜欢对吧?所以……” “你作弊,路行止,你太坏了。”叶俏瞪着他,毫无半分气势可言,声音也软软糯糯的。“不可以拔出去,快动一动,好难受……要鸡8c……” 最后一句话纯粹说太快。 然而,恰好刺在路行止敏感的神经上。 性癖被拨动,勾起燎原大火。 甚至,他没有让叶俏有再开口说话的机会。 “嗯……” 被男人干燥的薄唇堵住了嘴,娇媚的声音化作空气泄出。 经过白浊一次次地浇灌,花瓣从单薄变得肥厚,于艳色中透出被蹂躏到极致的红,与细细的血丝融合在一块儿。 叶俏这时才恍然大悟,男人大概都是这副德行。 不论是什么样的性格,初次开荤便彷佛时光逆流般,再次回到最血气方刚的时期,如脱缰的野马驰骋草原,恨不得在每一个地方都留下自己的足迹与气味。 到最后,叶俏怀疑自己已经化成了一滩水,只恨不得将四肢就这样黏在床板上,也好过被不知疲惫二字怎么写的男人翻来覆去地摆弄。 夜已深。 月亮悄悄自云层后方探出头,透过偶尔掀动的窗帘一角,共同见证这场荒唐美好。 -- 头戴绿帽的家教19 叶俏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路行止中午和教授约了要谈毕业论文的事,已经给叶俏提前准备好便当和汤,还留了张小纸条。 “不要挑食,把饭吃完,对胃好。” 看着男人端正的字迹,想象他老妈子一样的语气,叶俏忍不住笑了。 她慢悠悠地晃到路行止的房间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后才到餐桌边坐下。 路行止准备的是日式餐盒。 有鳗鱼盖饭,花寿司,还有几迭精致的小菜与一碗放了满满豆腐和海带的味噌汤,光看盛装的容器就知道价格不斐。 虽然冷了也维持着一定质量。 路行止的确用了心。 昨晚消耗掉大量的体力后,叶俏肚子是饿的却没什么食欲,然而路行止选的餐盒搭配起来,有足够的味道却不会太过油腻,让叶俏一口接着一口,不自觉就吃掉大半。 由于她没有留言便夜不归宿还是头一次,宿舍的姊妹发来一堆消息,其中光柳澄一人就有十几条,叶俏先在群里冒泡表明自己没事让大家不用担心后,又和刚上完课的柳澄聊了起来。 柳澄嫌打字麻烦,直接用语音了。 “你和路学长到底怎么回事?不说清楚今天别想进宿舍大门我跟你说。” “拜托大小姐,我……等等,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按门铃。”叶俏对柳澄道:“晚点再讲,我先去开门。” 话落,她把手机放下,屏幕摁熄。 直到从办公楼离开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叶俏看看她到底起床了没路行止才发现他哥传来的讯息。 被刷到下面去了。 打开一看后,男人怔在原地。 “哥!” 匆匆赶回家的路行止在见到鞋柜上多出来的一双尖头皮鞋后就知道是他哥来了。 心下一沉,还不待路行止厘清因为一路狂奔而显得格外紊乱的思绪,便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笑声。 他愣了下。 “哥?” “欸?”听到路行止的声音,背对他坐着的男人转身。“行止,你回来了啊。” 路行止的哥哥叫路仰止。 两兄弟的名字就出自着名的:「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本来,路父路母只打算要路仰止一个孩子,所以他们对大儿子可以说是投入全部心力在栽培,没想到在路母三十七岁,路仰止十二岁那年,竟又意外怀孕。 经过商量,夫妻俩最后决定将孩子生下来。 由于年纪差距大,路仰止一直待路行止亦父亦兄,尤其是在两老退休后,夫妻俩一年当中有大半时间都在外旅行,照顾路行止的责任就落在路仰止的头上。 路行止也一直很尊敬兄长。 虽然兄弟间的联系不频繁,但一有什么事,路行止第一个想到要谈心的对象就是路仰止。 在他心里,对方始终是沉稳可靠的大哥。 分量甚至不输给父母。 可这回与常沁分手一事,路行止却没对家人说。 所以路仰止突然跑来,又刚好是叶俏在家的时候,两人撞一块儿,光想象那画面就让路行止头皮发麻。 然而出乎意料的,路仰止和叶俏看起来却是相谈甚欢。 “晚上一起吃饭?” “不了,我这次过来行程排得满,晚上还约了合作商家要谈生意。”路仰止看了眼手表。“你找个时间回家一趟吧,要不我儿子女儿都要认不得你了。” 提到侄子侄女,路行止眉目间的笑意也变得更生动了。 “好。” “有机会也带俏俏一起来吧,我觉得我父母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最后一句话,路仰止是对着叶俏说的。 叶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待路行止送路仰止下楼,兄弟俩又在外头聊了一会,等他再回屋里,哪里还有叶俏的影子。 -- 头戴绿帽的家教20 “叶俏,你跑哪里去了?” “我?和同学在图书馆啊。”放下笔,叶俏朝对方比了个手势后便走到外面的回廊说话。“怎么?要请我吃饭啊?” “……路哥在找你。” “……哦。” 叶俏的冷淡让林一木备感意外。 “等等,你不是说和路哥在交往了吗?不会骗人的吧?”他狐疑地道:“怎么感觉怪怪的。” 林一木不说还好,一说,叶俏更不开心了。 想到路仰止和自己说的那些关于路行止和常沁的事,再想他分手竟然连最亲近的家人都没通知,自己现在就是没名没份的状态,她冷冷地哼了声。 “你自己去问你路哥吧,我和同学还有小组作业要讨论,没事别打电话来烦我。” 话落也不给林一木反应的时间,直接把电话挂了。 林一木听着刺耳的“嘟!”一声,整个人都还有点懵。 “这是吃炸药了啊?” 孟文翔凑过来。 “怎么,有进展吗?” “没啊。”林一木胡乱扒了两下头发。“我在想路哥……” “想我怎么样?” 突然插进来的男声让正在电脑前交头接耳的孟文翔和林一木吓了大跳。 两人同时回头。 孟文翔一会儿还有事,在林一木支支吾吾的时候便聪明地开溜了。 路行止好一阵子没住宿舍,前几天才又搬回来。 虽然室友还是一样,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木头?” 林一木不太喜欢别人用这个绰号称呼自己,然而当路行止板着脸这样叫他,他也只能投降,讪讪地回答道:“这不在替你找叶俏嘛。” “替我……”路行止茫然了一瞬,接着,用别有深意的目光盯住林一木。“找叶俏?” “是啊。”林一木对路行止的变化毫无感觉。“之前兄弟们都很担心你你知道吧路哥,莫名其妙就听说你和常沁分手了,然后你又突然一声不吭搬出宿舍,连孟文翔那小老头都唉声叹气了几天,就怕你想不开。” 闻言,路行止愣了下。 没想到自己在他们眼中是这么个形象。 “不过我们都知道,情伤嘛,有时候就是需要独处的时间和空间。”林一木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侃侃而谈:“后来,叶俏和我说,她和你在交往了。” “坦白讲,我觉得你们这衔接速度太快了点,咳,不是说你或叶俏不好的意思啊路哥。”林一木觑了眼若有所思的路行止。“其实我也替你们开心,毕竟叶俏真的很喜欢你,我跟她劝过好几次了,可她就是倔,说绝对不会去破坏你和常沁,只要常沁不做出伤害你的事,她会坚守住自己的感情和位置。” “你听听这话……路哥?” 林一木后知后觉地发现路行止正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不自觉吞了口口水。 “我说错什么了吗?” 他说错什么了吗? 路行止在心里跟着问一次。 “你不喜欢叶俏?”顿了顿,路行止补充了句:“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哪种喜欢吧?” “啊?当然啊。”林一木慢半拍地瞪大眼睛。“路哥你不会以为我对叶俏有男女之情吧?那可真是太吓人了哈哈哈,她那种级别的美女我无福消受,之前不……路哥!欸,我话还没说完你要去哪啊!路哥,我的毛巾啊!” “俏俏俏俏。” “嗯?”叶俏正在吹头发,见柳澄突然凑过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路学长来了。” “啊?鲁学长?” “路、学、长!”她只差直接对着叶俏的耳朵吼了。“你最喜欢的那个路学长,路行止路学长啊!” 叶俏刚好把吹风机关了,在路行止的名字钻进耳朵之际。 “你真不下去啊?” “下去做什么?”叶俏说着,视线却是不由自主地瞥了放在右手边的手机一眼。“他又不见得是来找我的。” “唉,叶俏你怎么那么傲娇啊。”柳澄翻了个白眼。“不是来找你难道是来找我的吗?。” 叶俏沉默。 “你说你这性子平常都好,怎么这种时候反而磨磨蹭蹭的。”柳澄在叶俏旁边坐了下来,恨铁不成钢地道:“我是不知道你和路学长有闹什么矛盾,可是俏俏,你应该很喜欢路学长吧?” “那天在酒吧你留下来也是为了他对吧?” 柳澄和林一木是同一种人。 平常看着没心没肺大喇喇地,其实观察力和敏锐度都十分地高。 所以对于她会发现这点,叶俏丝毫不觉得意外。 “我能感觉到,路学长对你是不一样的。” 闻言,叶俏终于有了反应。 “如果因为一点小事错过路学长那样的人物可是会抱憾终生的。”她开玩笑地道:“不论如何,我觉得你们还是该好好聊一聊,说不定……” 叶俏的手机响了。 路行止在女生宿舍楼下的花圃坐了半小时。 他刚打完篮球,一身汗,本来想着先回房间洗澡,没想到…… “路行止。” -- 头戴绿帽的家教21 两人沉默着,并肩走进学校的奶茶店,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叶俏点了鸳鸯奶茶,路行止则叫了杯珍珠乌龙绿还有一份黑森林蛋糕。 黑森林蛋糕是给叶俏的。 当路行止把盘子推到自己面前时,叶俏瞥了他一眼。 “你喜欢的。” 男人的声音干涩的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一样。 对于已经送到自己面前的甜点,叶俏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拿起叉子,小口小口吃着。 时序入秋,金风习习,奶茶店前的一排枫树已经染上了色,金h与深红交错渐层,掌状枝叶摇曳轻晃,与午后渐渐倾斜的阳光一同落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中,彷佛一幅动态油画。 路行止不说话,叶俏也不急。 她吃黑森林蛋糕时有个习惯,喜欢把上头的巧克力碎片和夹在巧克力蛋糕里的黑樱桃果肉挑出来留到最后再吃。 叶俏吃得很专心。 路行止也看她吃看得很专心。 气氛是凝结而暧昧的,然而作为当事人的他们恍若未觉。 率先打破安静的是路行止。 在叶俏将蛋糕吃透审。 她连沾在盘子上的鲜N油也没有放过,只是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也沾上了些。 路行止抽两张纸巾递给她。 叶俏眉眼低垂,默默接过。 “我还没有跟家里的人说和常沁已经分手的事。”在叶俏接过纸巾的同时路行止便开口解释道:“不过刚刚,我已经传信息给我哥了。” 叶俏倏地抬眸。 路行止正面目含笑地望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叶俏分不清楚,究竟是阳光朦胧了视野,还是路行止眼中的温柔当真化作实质溢了出来。 从那对琥珀色的漂亮眼睛里。 “我和常沁间……”路行止抿了下唇。“过去的事再翻出来讲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我已经明确和她说了分手,那天常沁来找我,跟我解释,但我知道,她其实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自嘲地勾唇。 “我曾经在网上看过一段影片,是一群人在开趴,玩得很疯,里面有个一闪而逝的人影,很像、很像常沁。” “可我觉得那只是自己多心了而已,毕竟没有人会仅凭一张模糊的侧脸和感觉就怀疑自己的女朋友吧?至少我做不到。” “后来我也听过一些闲言碎语,但我觉得,那些都是造谣而已。” “常沁的老家在津北,和我们家是邻居,但她小学遭到孤立,情形严重,有好阵子都不愿说话也不想上学,最糟糕的时候甚至到了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她父母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决定让女儿换个环境,这才将事业的核心搬来津滨。” “那时候通信网路还没那么发大,自然而然就断了联系。” “直到初中的时候,我哥来津滨拓点,我也跟着转学过来,在学校又一次遇到常沁。” “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才又重新有了接触的。” 叶俏恍然大悟。 她一直以为路行止和常沁是青梅竹马,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曲折。 如此也能解释得通,缘何他们自幼相识,却是一家在津北,一家在津滨,两市隔得虽然不远,往返却也要一、两个小时的车程。 “因为这件事,我总是想着,要对常沁好。” “不,不只是要对她好而已,还要给她信任而非质疑,毕竟当初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常沁也付出了很多努力。”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过常沁小学的遭遇,是很难想象当初她过得有多痛苦艰难的。” 路行止说到这里,握着玻璃杯的手紧了紧。 “哪里能想到……” 人都是会变的。 所以能坚定地往前走是件很困难的事。 因为这世界上有太多诱惑,也有太多可能和无常。 叶俏看着路行止,没有将无用的安慰说出口,因为她知道,路行止会来找自己便代表他已经想通了。 所以…… “我和常沁已经结束了,彻底的结束了。” -- 头戴绿帽的家教22 叶俏相信路行止。 然而她还是想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 在与自己交往这件事情上。 “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 两人同时说话。 叶俏一怔,望着路行止略带惶惑却又格外坚定的眸。 “我说我将你看成妹妹是真的,一直以来,你都符合我想象中妹妹的样子。”大概是甚少向人剖析自己内心的想法,路行止带点羞赧地道:“可能是因为从小就很崇拜我哥,所以我也总会想着,若自己成为哥哥会怎样。” 叶俏静静地听他说。 其实若路行止真的有妹妹,大概,就会成为人家说的“妹控”吧。 能当路行止的妹妹,肯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不过叶俏志不在此。 她要的,始终如一。 “人的思考是有惯性的。”路行止低声道:“我始终将你当成妹妹,自然也就没想过,也许我们之间还会有其他可能。” “而且最近真的发生太多太多事了,我压根儿没准备好,发现常沁……”他顿了顿。“还有你和我告白。” “我那时候只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有种负罪感。”他苦笑。“那天夜里你来找我,我半醉半醒,分明有意识,却还是纵容着自己做出越界的事。” 叶俏听到这里忍不住了。 “那是我……” 她没有把话说完,因为路行止摇了摇头,轻轻落下一句:“我有责任。” 嘴唇嗫嚅了两下,最后叶俏到底没有反驳他的话。 “我可以将过错推给酒精,甚至推给常沁的出轨。”男人继续道:“这样做无疑会轻松很多,所以我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以这个思考模式继续下去。” “直到你要我做出选择。” 叶俏很快反应过来,路行止指的是哪一天。 她说,只要再被明确拒绝一次,就当自己从来没说过那些话,以后也不会再对他抱有任何想法的那一天。 “你说错了。” 路行止看着她。 “我不是要你做出选择。”叶俏眨巴着眼睛,调皮地道:“我是比你做出选择。” 闻言,男人怔忪片刻,接着会心一笑。 “是,你比我做出选择,也比我面对自己的心。” 他望着叶俏的眼里有叶俏从未见过,热烈又隐晦的情绪在涌动。 “比起承认喜欢你,我更害怕的是,与你从此再无瓜葛。” “所以我是卑鄙的,卑鄙地想要你的喜欢,却又贪图现状的安稳。” “可是现在我想通了。” “俏俏。”路行止俯身,那张年轻好看的脸上写满认真,一对干净剔透的眸子里,像有星辰微光在闪烁。“上次草率地答应你,这次,我想郑重地问你一次。”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和我在一起试试看吗?” 热门帖:“路学长和叶学妹在一起了,我看到他们手牵手走出奶茶店!” 1F:“路学长?路行止?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2F:“那个男德典范?呵呵,现在劈腿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3F:“楼上和楼上上,他和女朋友分手了,因为他女朋友出轨,不信指路:xxx论坛,里面有个玩咖帖有真相。” 4F:“xxx论坛?玩咖帖?我咋都没听过,不会是钓鱼吧。” 5F:“玩咖认证,我闺蜜也在他女朋友那个学校当交换生,早不是什么秘密了好嘛。” …… 25F:“不是无缝接轨就好了啊,楼上在吵什么?” 26F:“素人而已,男未婚女未嫁,谈个恋爱至于开帖讨论?” …… 32F:“「图片」「图片」「图片」这是叶俏吗?不会我刚知道女神的名字就要失恋了吧?” …… 52F:“所以默默问一句:我嗑的CP成真了对吗?潜水的姊妹们快起来嗨啊!” 53F:“楼上的不要忘了还有兄弟好吗!拒绝X别歧视,请带上我一起!” “春风满面啊,俏俏。” 柳澄的一句打趣换来叶俏嗔怒的一眼。 “我本来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的,可是看你们天天撒狗粮……啊,路学长来了!” 叶俏立刻扭头却没看见路行止的人。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她气恼地捶了柳澄一下。 “你都被小雯带坏了。” “嘿嘿,跟你说……啊,路学长。”柳澄眼睛一亮,抬手用力挥了两下。“我们在这里!” 叶俏这次双臂抱胸,动也不动。 “你别骗我,我这次不会上当了。” “不是骗你啊。”柳澄无辜地嘟嘴。“这次真的是学长哦。” “听过一个故事没?” “什么?” “狼……” “俏俏。” 叶俏猛地转身。 她的爱人,逆光而来。 -- 头戴绿帽的家教23 ыxs1.čóм “伯父伯母想见我?” “嗯,不过我拒绝了。” 闻言,叶俏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路行止。 “为什么要拒绝?”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路行止愣了下。 “虽然有点快,不过伯父伯母想见我我觉得挺好的啊。”双手背在身后,叶俏扬起头。“但他们肯定不是突然有这个想法吧?” “嗯。” 路行止沉默了一瞬。 他知道叶俏十分聪明。 “路行止?” 就没想能瞒过去,定定地看着叶俏好半晌后,男人无奈地笑了。 “其实……” “所以你和常沁分手了,正和叶俏在交往?” 路行止点点头。 路仰止盯着向来不用自己操心的弟弟。 不论才学相貌都得到父母优秀基因的遗传,青出于蓝更甚于蓝,一直以来,路仰止都以路行止为荣。 然而这回……ℛ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感情淡了?”见路行止没有解释的打算,路仰止干脆自己猜。“移情别恋?” 路行止猛地抬眸。 见他反应如此路仰止还以为是自己猜对了。 “虽然你和常沁异地好几年,但过去不也这么走过来了?如今好不容易你们即将毕业,也终于能团圆,好好在一起……你怎么就禁不起诱惑呢?” 在路仰止恨铁不成钢的打量下,路行止突然有点想笑。 偏偏路仰止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我得承认叶俏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但……” “和叶俏无关。”听兄长越猜越离谱,他赶紧打断。“我和常沁之间的问题跟叶俏完全无关。” 虽然路行止的澄清很是郑重,但显然,路仰止并不怎么相信。 “哥。”他无奈。“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路仰止自然是相信弟弟人品的,仔细观察过他的表情后便知道,也许两人分手的确是另有内情。 “不然是怎样?” 路行止觉得难以启齿。 一来,他不想继续在和常沁的事上纠结,二来,被人戴绿帽这件事相信没几个男人会到处宣传,最后一点,由于他和常沁在交往的关系,两家走动频繁,业务上也有往来。 闹大闹难看了对双方都不好。 “行止?”见弟弟还是一副闷嘴葫芦的样子,路仰止觉得稀奇的同时又不免感到纳闷。“你就算现在不和我解释,到最后还是要和爸妈解释的。” 闻言,路行止面露错愕。 “和爸妈解释?为什么?”话落,他很快想到一个可能X。“是常沁?” “嗯,常沁跑去见爸妈了。”路仰止耸耸肩。“她希望爸妈能劝你回心转意呢。” 常沁并不意外路行止会来找自己。 从到津北的时候她就有准备了。 特地改签,延后报到,为的是什么,所求是什么,常沁自己再清楚不过。 然而路行止的质问还是让她感到十分难受。 “为什么要这么做?” 路行止一直以为常沁已经回去学校,没想到她竟然会跑来津北还找上了自己父母,和他们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常沁重复了一次他的话。“我的男朋友都要被抢了,我难道一点反击都不能做就只能坐以待毙?” 常沁本来想要冷冷一笑的,然而在见到路行止匪夷所思,彷佛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后,她毫无预警地崩溃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啊!” “你忘了你跟我告白的时候和我说过什么吗?你说你会对我好,会一辈子对我好!” “结果这才几年过去,难道你都忘了吗?”常沁用力推了路行止一把后又突然抱住他。“行止,我不知道你是听叶俏还是其他人说了什么,但那些都是假的,是造谣是抹黑,难道你忘了吗?我小学的时候被全班孤立,是你先站出来保护我的,可是现在、现在的你怎么可以反过来不相信我?” 方才路行止没预期到常沁的举动,愣了一下,然而很快地,他回过神来,拉下常沁正环住自己的手。 那力度就和他说分手时的决绝一样。 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路行止!” “他当初站出来保护你是因为正义感,他后来和你告白是因为喜欢,然而这些都不是让你倒打一耙,把刀子对向他的理由吧。” -- 头戴绿帽的家教24 常沁脸色一白。 显然,她没有料到叶俏会在这里出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可能常沁姐离开国内久了,连谚语也都忘得差不多啦。” 叶俏站在路行止身侧,朝对方笑了笑。 这斜其在常沁眼中无异于讽刺。 然而,她只是略带惊惶地看向路行止,接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忽然冷了下来,像坠入冰窖之中,冻的人连思绪都无法正常运转了。 在今天之前,常沁始终心存侥幸。 她知道路行止肯定知道了一些事,又盼着他只知道一些事。 可显然,幸运之神并未眷顾她。 “我……”常沁嘴唇张张合合,好不容易才从嗓子里挤出了声音。“我只喜欢你,行止。” 她的声线在颤抖。 “我真的,可以发誓,从小到大,从头到尾,我都只喜欢你,只喜欢过你,也只……爱你。” 哪怕这样的言词在事实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然而叶俏和路行止都知道,常沁说的是真的。 她只喜欢路行止,只爱路行止,然而,她克制不住自己,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屈服于病态的欲望。 常沁有时候觉得自己是生病了。 她需要安全感。 或许是天X如此,或许是小时候被孤立的阴影还在,也或许是到陌生环境后一种自我保护机制的启动……常沁不是没有挣扎过,可最后发现,接受陌生人的爱意远比想象中的容易且更没有负担。 透过肢T接触带来的满足感是巨大的。 就像伊甸园中那颗“知善恶树”结的果实一样。 明知道不可以,却仍抗拒不了甜美的诱惑。 当她凝望深渊,深渊亦在回望她。 人生中总有那么一条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越过的。 但凡踏出一步,就无法再回头。 “路行止……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只是害怕而已。” “害怕一个人,害怕寂寞,害怕没有人喜欢,所以,所以才……” 常沁用力咬住自己的唇,用从来没有过的卑微语气道:“我不会再犯错了,真的,甚至、甚至我也可以不再回去,我……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留下,就留在你身边,不会再去做其他事了,真的!” 除了她对路行止发出质疑的时候,叶俏从来没有打断常沁。 甚至也没有将过多的注意放在对方身上,只是任由她倾诉、解释。 因为于叶俏而言,重要的只有路行止一个人。 她是为男人而来的。 所以,叶俏始终在留意着路行止的反应,自然也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动容。 在路行止的记忆中,常沁始终是骄傲的。 哪怕在那段充满黑暗的回忆里。 正是因为常沁的骄傲,才让她与周遭格格不入。 就连后来在两人谈恋爱,偷偷在学校牵手、接吻时,常沁也是更为主动的一方。 她就像带刺的玫瑰,哪怕独自植于贫脊的土壤,尖刺也不因此而软下。 然而实际上,需要用披上层层铠甲来保护自己的人不见得更坚强。 哪怕她找到适应环境的方法,哪怕她看起来已经摆脱阴影,如鱼得水,自由自在。 她依旧需要瞩目,需要被爱,需要感受到他人的温度,藉此来释放内心的压力,就像阳光和水之于植物,就像空气之于人类。 当常沁将脆弱的一面毫不掩饰地展现在路行止面前,如同小时候那样向他发出求救信号,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叶俏并没有十足地把握。 但是…… “常沁,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没有以为的那么喜欢我,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路行止低低一笑。“需要我。” 这是一个出人预料的答案。 常沁下意识就要反驳,但路行止不给她这个机会。 “既然你能在其他男人身上找到你需要的东西,就代表我并不是那么重要和无法取代。” “可是爱情是有独占X的。” “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 头戴绿帽的家教25 男人的眼神淡下。 “所以,如果不能忠诚、坦诚地对待彼此,那还不如早点放手痛快。” “因为我们在对方心里,都没有自己想象中来得重要。” 路行止先一步回到车上。 在叶俏提出她想和常沁聊一聊后。 偌大的花园里就剩下两个女人。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从远方的山头开始铺满天空,像是挤了过多的灰色颜料正欲倒掉些般,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挥散不去的湿气。 风吹过,卷发扬起。 常沁一直目送着路行止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最后才用一种缓慢又僵硬的速度将视线收回。 她敛下眼睑,嘲讽地哼了声。 “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叶俏没有说话。 “如果是,你可以走了。” “不过我先说好,路伯父路伯母那关可没那么好过,毕竟,他们是不会接受一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女孩子当自己媳妇的。”常沁耸耸肩。“除非路行止把我们分手的原因说出来,可是我知道,他不会说的。” 听到这里,叶俏终于有反应了。 她偏过头,任从毛线帽里钻出来的发丝自然垂落。 “你怎么知道路行止不会呢?” 叶俏望着常沁。 “你只是以你的理解来揣度路行止的想法与做法,但你似乎忘记了,他现在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哦。” 叶俏弯了弯唇角。 “保护自己女朋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常沁的笑意凝结在脸上。 她盯着叶俏。 有那么一瞬间,常沁只觉得荒唐。 她想不明白,怎么一夕间,自己的世界就变了天。 而这一切,和叶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常沁知道,自己应该恨,可她又比谁都明白,自己没有立场去恨。 因为就像叶俏说的,她的伤痛,不是能肆意妄为的理由。 何况漫漫人生,又有谁完全没有受过伤害和感受过黑暗呢?至少她还有爱自己的父母,和在最困难的时候,毫不犹豫伸出援手的路行止。 小时候不懂情爱,只是崇拜和感激。 崇拜那个在全班同学面前站出来的男孩,感激那个总是不厌其烦地与自己说话并安慰自己的男孩。 无奈当时走得太急,通信又不发大,常沁曾以为自己会和路行止就这样失去联系。 没想到初中时,他们又再次成为同班同学。 有路行止在身边,连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甜甜的,酸酸的,像她最爱的草莓柠檬。 那时候的常沁确信,路行止就是自己的幸运。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 然后在高中开学第一天,向对方告白、确认关系,开始交往。 那三年是常沁二十来年的人生中最开心也最恣意的三年。 她曾经以为,幸福可以这样恒久地持续下去,不用付出太多努力,只要她需要,路行止就会一直在。 哪怕犯错了,也能被包容、被原谅。 没想到……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见常沁面露怔忪,叶俏轻声道:“你要的和路行止能给的,路行止要的和你能给的,已经完全不同了。” “既然如此,何不好聚好散呢?” “你应该要感谢我,没有让路行止见到你更不堪的一面才是。” 闻言,常沁猛地抬眸,目露凶光。 “你说的可真轻巧,我和路行止间那些年……你懂什么?你凭什么装做自己什么都懂的样子!” “我是不懂。”叶俏没有反驳,关于路行止和常沁的过去,她无意评断,更不想插足。“就像我也不懂,你怎么能在爱着路行止的同时,又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纠缠不清。” 常沁似是想开口,叶俏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接着道:“你有权利选择这样的生活,不论基于何种理由,但绝不该以隐瞒和欺骗的方式来对待一心一意在爱你的人。” “说到底。”叶俏嘴角一扯。“这不过是一种自私罢了。” -- 头戴绿帽的家教26 ыxs⒈∁óm 下雨了。 在叶俏拉开车门那一刻,豆大的水珠落到身上。 她抬眸看了眼天空。 “津北的天气果然就像书上写的那样阴晴不定啊。”上车后的叶俏这么对路行止说:“明明早上太阳还大得像在夏天。” “嗯,习惯了。”路行止笑了笑。“所以我哥总习惯在车上放一把伞。” 这辆车是和路仰止借的。 不过说借也不合适,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路仰止买来送给路行止的成年礼,只是路行止几乎没有用到,平常就放在路仰止家的车库里。 叶俏点头表示理解。 “总比突然被淋成落汤J好。” “是啊,未雨绸缪。” 话落,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引擎发动的声音和空调运转的声音都很明显,接着便被渐大的雨声给盖过。⒭ǒúшenшú.ⅵp(rouwenwu.vip) “常沁没有为难你吧?” 许久后,路行止开口。 叶俏“嗯”了声。 “你觉得我像是会被为难住的人吗?” 她反问,路行止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先是怔了下,接着,棕色的眼底漫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来。 叶俏仍旧盯着前方的挡风玻璃,倾盆大雨筑成雨幕后把眼前的景色渲染得一片朦胧,与不远处四散的街灯光影融合在一起,塑造出光怪陆离的氛围来。 “坦白说……”叶俏舔了舔唇,不知道是刚和常沁说太久的缘故还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嘴巴干得很。“我有点紧张。” 闻言,正准备拉下手刹车的路行止动作一顿。 他偏过头望着叶俏。 下巴尖尖,杏眼明亮,姣好的侧颜像是被精心丈量过后打造出来的艺术品,让人不忍心见到上面出现哪怕一点的瑕疵。 而于路行止而言,所谓的瑕疵便是悲伤与愤怒,委屈和难过。 叶俏不自觉地坐得更板正了些。 路行止的目光不带情欲色彩,却有着炽热的温度,让叶俏一时分不清究竟是不是暖气烘托出来的错觉。 她只能故作镇定地耸耸肩。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其实……” “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路行止如此道。 叶俏不小心偏移了角度,与路行止对上眼。 刹那,原本要说的话就像被橡皮擦擦过般忘得一乾二净了。 深邃的瞳仁像一汪湖水,温柔袅袅升起,如沾黏在窗板上的雾气,不知不觉间便将叶俏整个人给团团包围住。 “我那么喜欢你,所以他们肯定也会喜欢你的。”路行止把话又重复了一次。“你值得被所有人喜欢,俏俏。” 后来叶俏才知道,原来路行止早把事情都高定了。 他将和常沁分手的理由跟路仰止讲明白后,路仰止就直接替路行止把前因后果都跟父母说清楚了。 “没想到啊……” “嗯?” “行止哥哥是芝麻馅的。”叶俏突然转身、垫脚,接着毫不客气地捏了把路行止的脸颊。“明明看起来是白汤圆啊哈哈。” “嘶……” 路行止没料到她会突然上手。 “你轻点啊!”摸着自己无辜遭殃的脸颊肉,路行止夸张地瞪大眼睛。“想谋杀亲夫啊。” 闻言,叶俏笑了。 “没名没份的,什么亲夫。” 路行止当然听得出来叶俏是在开玩笑。 然而他还是板起了脸孔。 “谁说没名没份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扯证。” “好啊。”叶俏接下他的话。“就怕你不敢,哼。” 末了,还刻意用鄙视的眼神瞄了男人一眼。 叶俏的眼尾勾着点红。 晃过视野中,彷佛一条红线,无形中就把路行止的心给圈住了。 于是,他一时脑热,直接冲动地将话给说出口:“那我们现在回去就去领证!” -- 头戴绿帽的家教27 最后两人当然是没有成功领证。 原因在于叶俏回家找证件时被父母抓了个现行。 对于得来不易的女儿,夫妻俩向来疼爱,且叶俏自己也争气,打小就不用做父母的操心,所以在女儿懂事以后他们也能放心地投入事业中打拼。 至于路行止这个家教,叶义和林玉婷更是十分放心。 首先,路行止就生了张容易得到长辈青睐的好皮相。 且他教养好,谈吐得宜,学习成绩优异,又对叶俏如亲生兄长般疼爱,那时候叶义为了感谢老同事替自己女儿找了这么个“好老师”还特地办桌答谢对方一番。 哪里想到最后竟是引“狼”入室。 其实对女儿可能在谈恋爱这事儿林玉婷早就有所察觉了。 如果他们没出差,平常周末叶俏便会挑一天回家吃饭。 虽然没有到食不言、寝不语那样夸张,叶家的餐桌也是相当安静的,由于从小培养,叶俏在这方面的规矩非常好,然而林玉婷注意到,平常能安安稳稳坐个半小时的女儿,现在是隔三差五就要拿起手机来看一回,甚至还有几次借口上厕所,一离席就是十几分钟。 为此还被叶义叨念了几次。 这些,林玉婷虽然没有发表意见却也都看在眼里。 不过她觉得既然已经成年,叶俏便有选择的自由,包括谈恋爱,所以林玉婷也不打算拘着叶俏,还想着等时间稍微空下来后再和女儿好好谈谈,看是不是找个时间把人领回家来认识一下。 毕竟,天下做父母的大概没有不V终生大事的。 尤其是见多了社会新闻后。 坦白讲,知道叶俏谈的对象是路行止,林玉婷反而松了口气。 好歹人品没大问题,其他的都是次要。 不过相比迅速又开心地接受事实的妻子,叶义则完全无法和林玉婷感同身受。 他觉得女儿还小呢。 想着,叶义就恨不得给自己打一个大嘴巴子。 他之前可是一和人聊起路行止就满口称赞,甚至有人打趣他这是把路行止当女婿在看了也是乐呵呵地当玩笑话。 没想到这狼崽子居然还真对自己闺女起了心思。 “什么叫引狼入室?这就叫引狼入室!” “好了好了。”林玉婷给丈夫倒了杯茶。“你之前不也说很看好那孩子吗?心性气X都不错,家世背景也没什么问题,是适合当女婿的人选。” “怎么?”她笑道:“这才没多久就忘了个一乾二净?” “能一样吗?”老婆不提还好,一提,叶义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忍不住又是吹胡子瞪眼睛,气恼地道:“他居然还撺掇俏俏瞒着我们和他领证,这、这不欺人太甚嘛这!” 林玉婷知道,这才是最让丈夫生气的点。 “那是,我也觉得不妥。” 得到老婆的赞同,叶义的脸色总算缓和些。 然而接着就听林玉婷道:“不过我倒是挺能理解年轻人的想法。” 闻言,叶义瞪圆了眼睛。 林玉婷笑眯眯的回忆:“咱们年轻的时候g过什么事你忘了啊?情到浓时就容易冲动,而且我看这多半是俏俏故意激他的。” “我们女儿啊……”她笑得骄傲又意味深长。“人可是精着呢。” 叶俏紧张地在外头踱步。 等房间门打开,她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 先出来的人是叶义。 “爸!” 这声喊得又娇又脆,是为了谁一听就知道。 叶义心中酸涩,不过对上叶俏肖似妻子的一双眼睛后,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女儿的幸福来得重要。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保持做父亲的脸面,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接着步出的是林玉婷。 “妈!” 叶俏知道以自家老爸的性格怕是问不出结果,果断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母亲。 “怎么?怕你爸和我把你的行止哥哥吃了?” “妈,你说什么呢。”叶俏嗔道:“我知道你们最疼我了。” “好了好了,你这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妈会不知道吗?”握着女儿的手轻轻拍两下,林玉婷朝她眨了眨眼。“进去吧,小路在等你呢。” -- 头戴绿帽的家教28 叶俏进到包间的内厅。 路行止正站在落地窗前,凝望自十九层楼看出去一望无际的天空。 他的侧脸线条堪称完美,黑发整齐地往上梳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包裹在黑色西装内的身材颀长挺拔,有那么瞬间,叶俏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路行止了。 彷佛里的霸总从另一个世界走出来,却与记忆中的人影产生落差。 听到脚步声,路行止回头。 与他视线对上的片刻,熟悉感回笼。 因为男人那双棕色的眼眸依旧是那样的温和、温暖,流淌着叶俏最熟悉的温柔。 “俏俏。” 叶俏迎上前,在对方张开双手时,毫不犹豫地环住他的腰。 宽厚的胸膛,结实有力的臂膀,叶俏在这个冬天养出的新兴趣便是将脸颊贴在路行止的左心房,听着那里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让人安心极了。 两人的身高差使路行止得微微弯腰才能将下巴搭在女友的头顶。 “我爸没有为难你吧?” 静静地拥抱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体在男人的体温烘托下变得暖洋洋的,叶俏才想起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她抬起头,有些紧张地问。 路行止摇摇头。 “真的?” 她不太相信。 “真的。”路行止以五指为梳,轻轻抚摸叶俏的头发。“你对我没信心啊?”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唉……”叶俏颇是懊恼地皱起眉头。“早知道那时候就不闹了。” 林玉婷猜得没错,扯证虽然由路行止提出来,却是叶俏坚持要做的。 “这样太胡闹了。”当时的路行止只是无奈地看着兴致波波的小女友。“至少也要和伯父伯母说一声吧,不然他们得怎么看?” “有什么关系?”正在兴头上的叶俏眼睛亮晶晶的。“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我都还没求婚呢。”路行止垂死挣扎。“咱们按程序一步步来不好吗?” “不好。”叶俏睨了他一眼。“就算我们今天去登记,求婚你也得给我补上。” “……你还真是我的小祖宗。” 最后,自然以路行止的妥协告终。 没想到正好与提早回家的叶义和林玉婷撞上。 叶俏也知道,从父母的角度,自己做得是过火了些,然而他们不会责骂自己,反而会迁怒到路行止身上。 觉得是男人把自己女儿带坏了。 想着,叶俏就忍不住叹气。 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路行止先是拍了拍她的头顶后又揉了揉她的脸颊。 “好了,真没事。”路行止牵过叶俏的手到桌前坐下。“伯父伯母人很好的,没有为难我,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闻言,叶俏静静地望着他,似是在判断话中的可信度,好半晌后才终于展露笑颜。 “好吧,我相信你。” 路行止最喜欢叶俏笑起来的样子。 彷佛Y霾在一夕间散去,灿烂阳光接着铺满大地,所谓的雨过天青大抵不过如此而已。 可是目睹这一切的人却会感觉到救赎。 因为知道,坏天气不会永远持续。 就和那些糟糕的事情一样。 迟早有从自己生命中消失的一天。 “你做什么这样看我啊?”叶俏眨巴着眼睛,被路行止盯着,总让人觉得脸红心跳,怪不好意思的。“不会是想吻我吧?” 这纯粹一个玩笑话。 可路行止却正儿八经地点了点头。 “嗯。” “啊?” “想吻你啊。”路行止被叶俏的表情逗乐了,故意用有点委屈的表情和语气问:“不行吗?” “怎么可能……”邀情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不过叶俏及时煞住了。“唔,你如果表现出诚意来,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转得生y。 路行止却觉得她拿翘的样子可爱极了。 像一只猫,让人忍不住想逗弄。 “要怎么样才算有诚意呢?”他越来越靠近叶俏。“俏俏你说说看?” 叶俏不过随便一提,哪里能给路行止说个具T的答案出来。 尤其随着那张好看的让人心脏怦怦跳的俊脸越靠越近,她除了咽口水,似乎也做不出其他反应了。 -- 头戴绿帽的家教29 ыxs1.čóм 后来两人差点擦枪走火。 还是林玉婷见他们许久没有出来折返叫人,这才及时踩下刹车。 “年轻人,血气方刚妈能理解。”林玉婷拉过女儿的手,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语重心长地交代:“可凡事还是得有度知道不?尤其是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否则到时候有你哭的。” “妈,你说什么呢。”叶俏闹了个大红脸。“您放心吧,我都知道的。” “那就好。”林玉婷笑着打趣:“我和你爸现在可没时间给你带孩子。” “哎。”叶俏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别说了妈,您女儿脸皮薄。”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林玉婷瞥了眼前方正在和丈夫交谈的路行止。“小路是个好孩子,你们好好相处,不过真要受了什么委屈也别闷着,有爸妈给你做主,嗯?” “知道。”叶俏勾住林玉婷的手臂,刻意矮着身子,将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不论我几岁,都是你们的宝贝,所以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声音轻轻,落在林玉婷耳里却彷佛天籁一般。 她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就是上天的恩赐。 想到过往那些岁月,面对一次次的否定与质疑,林玉婷眼眶一热,鼻尖酸涩,险些要掉下泪来。 “妈,那蛋糕看起来好好吃啊,咱们去买一个吧。” 林玉婷顺着叶俏的视线看去。 “嗯,好。”ℛ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路行止身上的汗水滴下。 她难受地眨眼睛。 睫毛颤动间,连瞳仁里的光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俏俏。” “嗯……” “恍神了?” “才没有……唔!” 猝不及防地用力一顶,撞碎了叶俏到嘴边的话。 路行止加快速度。 粗大的鸡8如同打桩机一样,以龟头为支点,肆意扩张狭窄的甬道。 “慢些……啊……好晃,嗯……太深了……”面对性器毫不留情地挞伐,叶俏除了跟着摆动身体,似乎再无其他办法。“刺到里面了……嗯!好爽……” 晃动的奶子被抓个正着。 大手用力搓肉两下,白花花的乳肉从五指的缝隙间渗出,接着,路行止的动作忽然缓下来。 他低头,以一种虔诚又温柔的姿态,将颤巍巍的乳果含入嘴中,以舌头舔舐,用牙齿啃咬,变着法子在上头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呜。”叶俏发出了如同小猫呜咽的细弱嘤咛。“路行止……” “我在呢。”男人扣住她的手。“一直在。” 这句话让叶俏安心。 屁股抬起,不自觉地迎合路行止的抽插。 水乳交融的滋味美妙绝l,像踩着棉花糖,捧着巧克力,从身体到灵魂都浸泡到热呼呼的温泉水里,连冬日的寒冷都变得不足为惧。 他们换着不同的姿势在不同的地点做爱。 “唔!”叶俏的后背磕到了。 尚且亮着的客厅顶灯晃入眼帘。 “疼吗?” 路行止问,叶俏诚实地摇头。 有男人的手臂垫在后头做缓冲,其实并没有太大痛感。 “那我要动了哦。” “嗯?”叶俏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疑问和惊呼。“唔!” 纤瘦的双腿挂在路行止的肘间,只凭单手和作为支撑的墙壁,他便牢牢地掌控住叶俏的下半身。 圆润的脚趾无处安放,随着对方每一次进出,重复着张开与收拢的动作。 “呃嗯……不行了……啊,肉棒又吃进来了……呜……好麻呀……” 这个姿势的难度高,可对路行止来说就是小儿科。 肉体的碰撞声持续敲打耳膜,黑夜亦如白昼,让叶俏感觉羞耻极了。 裸露在外的皮肤染上了粉,像一丛丛樱花盛开,衬得上头错落有致的深色吻痕更加明显。 就连下体也未能幸免。 白嫩的花瓣被打出斑驳红痕,细沫覆盖后若隐若现,肥厚的y也挡不住将x嘴撑到都变了形的紫红色性器进出。 “要到了……呃!” 察觉媚肉以不正常的频率迅速皱缩,路行止快一步,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 角度一改变,重心也跟着偏移,叶俏整个人就像坐在男人的阳具上,同时,以冠状沟为首的顶部狠狠地楔进了敏感点里,带来过电般,疯狂且失控的刺激。 身体像笔直的尺,更似绷紧的弦。 快感层层堆栈,迎接最后一波爆发的瞬间,叶俏张嘴用力咬住男人的肩膀,在上头留下了她独属的,月牙状印记。 -- 头戴绿帽的家教30/完 待性事彻底平息下来后,两人又花费了好一番时间清洗。 路行止冲完澡出来,便见叶俏正趴在床上滑手机。 这是很少见的情况。 多数时候,叶俏通常都是累到直接昏睡过去,路行止要给她擦拭干净还得哄上半天,人才愿意懒洋洋地配合。 何况今天他也有些失控了。 正因为清楚这点,路行止更觉得叶俏的状态难得。 他在床沿坐下。 “背光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唔。”听到声音,叶俏抬眸。“你洗好了啊,真快。” “嗯。”路行止边擦头发边调整位置,好让将头枕到自己大腿上的叶俏可以靠得更舒服些。“不累吗?” “累啊。”叶俏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不过有事想问你,就先和林一木打一场了。” “哦?”路行止的动作一顿,接着才若无其事地问:“什么事想问我?” “就是……”叶俏眼睛微微睁大,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今天我爸妈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别想骗我啊。”见路行止立刻要回答,叶俏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今天很不对劲,我感觉得出来。” 说着,叶俏松开手。 与她对视片刻后,路行止才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叹一口气。 “其实真没什么大事,主要吧……”他停下来,似是在犹豫该怎么说才能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尽可能真实地表大出来。“是我自己多想了。” 叶俏不太理解。 “什么意思?” “就是……我忍不住会想,如果这世界……”路行止苦笑。“如果这世界没有你不知道会怎样。” 叶俏诧异。 男人的回答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路行止……” “我知道听起来很傻,坦白讲我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应该一般人也不会去想吧,只是刚好伯父伯母他们提到……”烦躁又不自然地扒了两下头发后,路行止做出结论。“真的就是我自己多想了,你不要担心。” 叶俏沉默。 叶义和林玉婷为了能拥有自己的孩子,用了很多方法,科学的不科学的都有,然而得到的答案始终令人失望。 或许,他们注定命里无子。 就在两人已经接受了这点时,林玉婷竟有了妊娠反应。 可这对夫妻已经失望太多次,不敢再轻易相信,没想到不抱任何希望去做检查,得到的却是让人惊喜万分的答案。 “医学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所谓的不可能,是机率趋近于零而不是等于零。”当初对自己判断信誓旦旦的医生对出来的报告结果也啧啧称奇。“不管怎么说,恭喜你们了。” 他真心实意地向两人道喜。 林玉婷则直接哭倒在丈夫怀里。 喜悦的泪水,为得来不易的孩子。 “所以俏俏说是我们的珍宝都不为过。”那天在包间内厅,接过丈夫的话,林玉婷接着道:“会和你说这些,不是要给你什么压力,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珍惜,珍惜俏俏,也珍惜你们之间的缘分。” 路行止郑重地点头。 “我会的。” 林玉婷欣慰一笑。 叶义虽然仍是不动声色,然而从他的眼神也能看出来软化的迹象。 基本上已经同意了两人交往甚至更进一步发展。 路行止按理该松一口气了,可心头始终感觉沉甸甸的。 他平常不是会伤春悲秋的性子,只是莫名地总会想到一个可怕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假设。 如果这世界上没有叶俏,如果叶俏不是林玉婷和叶义的孩子,如果他没有成为叶俏的家庭教师,也许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常沁已经多次出轨的事。 细思恐极。 一旦思维发散下去便会没完没了。 所以路行止今天才会失了分寸,狠狠地折腾着叶俏,因为内心深处找不到源头又具有强烈存在感的不安,让他迫切想要确认,身下爱人是真实的。 碰触的到,亲吻的到,可以牵手,可以拥抱,也可以做爱。 最原始的方式,有时也是最好的方式。 抚平躁动,让心重新归回原处。 “原来是这样啊。” 漫长的沉默过去后,叶俏唇角微微扬起。 清凌凌的眸子里,映出了路行止的脸。 “我爸妈肯定给你说的很夸张。”她的语气有些烦恼,可细细品味便能发现里头的甜蜜。“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要听吗?” 路行止猜叶俏估计是要安慰自己。 “嗯,洗耳恭听。” 叶俏的手攀上他的脖颈,以一种彷佛要耳鬓厮磨,又像要和人说悄悄话的亲昵姿态,将唇贴在路行止的耳朵边。 “这辈子,只要你不主动放开,我就会牢牢握着你的手,陪你走完这一生。” 路行止一怔。 “因为……” 热气送进耳里,带着滚烫的温度,煨化了潜藏的恐惧与深埋的惊惶。 “我呀,是为你而来的。” -- 番外一、原来的世界/中 她谨记着大人的教导,和老师报告,老师也有做处理,然而毕竟都只是十岁的孩子,除了口头警告,找家长恳谈,也没有其他办法。 且后来常沁发现,只要她和老师说一次,愿意和自己说话的同学就少一个。 冷暴力是非常可怕的。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是哪里得罪了对方,却能感觉到来自周遭的恶意,彷佛一团乌云,将常沁整个人团团包裹住。 唯一的例外是路行止。 在察觉常沁的处境后,隔壁班的路行止数次出手帮助她。 甚至由于两家住同一小区,当父母没空的时候,路行止还会陪着常沁一起走路回家。 那是常沁所能感受到,为数不多的温暖。 然而远水救不了近火。 常沁的心理状态越来越差,开始用各种借口逃避上学,这时她的父母才注意到,女儿在学校都经历了什么。 数次就诊,心理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如果条件允许,换一个环境发展或许会是对孩子最好的决定。 常父常母难过自责,经过考虑后便决定带着常沁前往津滨。 这也成为常家事业的转机。 到新的学校认识新的同学,随着青春期发育,常沁也出落得越来越漂亮。 她没有忘记小学时惨痛的教训,一来就先想方设法和班上的领导人物打好关系,融入小圈子,接着再拓展自己的大圈子,慢慢地,常沁找到诀窍,从害怕的试探到如鱼得水地经营,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她便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然后,和路行止重逢。 记忆中向自己伸出援手的少年与其他男生都不一样,有柔软的黑发,浅色的瞳孔,俊秀的脸庞和清瘦的身姿。 他的目光总是温柔的。 哪怕常沁不愿回想那段如噩梦一样的时光,却忍不住回忆起与路行止相处的点点滴滴。 于是她主动靠近、接触对方,并有意识地用各种理由和手段,隔绝那些喜欢路行止的女生。 青春期萌动的情感让本来就互有好感的少年少女彼此吸引,走过暧昧期后,终于在高中确认关系,哪怕后来常沁出于种种理由,肉体出轨,可在她心里,路行止始终是独一份的存在。 所以她用尽手段也想留住对方。 婚礼能如期举行是靠威胁来的。 路行止双亲近年的身体已经不好,尤其在父亲装了心脏支架后,常沁作为他们认可且喜欢的儿媳,若在婚礼前夕骤然宣布取消,可想而知对两老会造成多大的打击。 还有路家和常家早对彼此结成亲家一事心照不宣,所以在事业上一直互相支持,几年下来,已经成为命运共同T般的存在。 如若因故生变,对两家都会造成打击,首当其冲的,无疑就是已经接过父亲手中的棒子,成为实际掌权者的路仰止。 常沁很清楚,路行止有多在乎家人。 她的威胁简单直白却十分有效。 然而常沁不知道,也是这一步,彻底浇熄路行止心中对她的最后一点情意。 “路行止,我要你爱我!” “我要你当我是你的妻子爱我!” 常沁歇斯底里地吼。 以哥德风装潢,华美宽敞的客厅如今一片狼藉,有眼力见的佣人们早学会避开一级战区,毕竟,常沁和路行止的争吵几乎已经成为日常。 说是争吵也许并不恰当,大部分时间,都是常沁单方面的挑衅和宣泄。 路行止从来不为所动。 只要与他的眼睛对上,常沁恍然间便有种回到儿时的错觉。 那时候那些人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不同的是,那一双双黑亮的眼睛里写满孩童以天真包装,赤裸裸的恶意,而路行止棕色的瞳孔里,什么也没有。 他与常沁之间,彷佛隔着一堵墙。 常沁用尽全力想打破,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后知后觉的女人发现,她的丈夫或许真的恨上自己了。 从她用家人来威胁他……不,或许是在更早之前,从他收到那封邮件,知道自己曾经下定决心要爱要保护一辈子的女孩,背地里竟有如此放荡不堪的一面后。 他们就回不去了。 后来,常沁干脆破罐破摔。 她故态复萌,既然得不到路行止的爱,那便干脆拥有他全部的恨。 至于被需要的安全感,可以从其他男人身上找回来。 风声总是会泄漏出去的。 随着常沁“染指”的男人越来越多,路行止身上戴的绿帽也越堆越高,渐渐地,谣言在圈子里传开,甚至连路仰止都惊动了。 他很早就察觉不对却没有深思,只以为是夫妻间的相处出了问题,需要商量、磨合,为此还特地将弟弟约出来谈过几次。 没想到,藏在暗处的真相竟是比他原本以为的还要腌臜。 更没想到,这背后,连自己都是沉默的帮凶。 -- 番外二、毕业那天/上 路行止给了叶俏一个惊喜。 在她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天。 本来,毕业典礼的时间早早就安排好,路行止也跟叶俏约好了要一起庆祝的,结果男人临时被公司派出差,哪怕他和叶俏说自己会赶回来,然而,事情总是很难事事如意。 “对不起啊,俏俏。” “……没关系啦,工作重要。” 叶俏这话说的勉强。 她刚和室友聚餐回来,本来就有些伤感,结果因为路行止这一通电话心情直接荡到了谷底。 然而叶俏向来不是会让人担心的性子。 “那先说好哦。”她打起精神。“回来要陪我去游乐园,绝对不能再爽约了啊。” “嗯,除了这次,我什么时候爽约过?” 路行止这话倒没说错。 他们这两年走得特别顺利。 路行止几乎到了对叶俏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地步,包容她所有的小脾气和坏习惯,明明自己忙得要命,仍会给叶俏准备正餐点心,就连一直以来多有挑剔的叶义到现在都是对路行止赞不绝口。 甚至还要他收敛点,别把女儿宠坏了。 大三那年,经过父母的同意,叶俏便搬出来和路行止同居。 生活中当然不可能没有磨擦,可次次都以路行止认输告终。 偶尔有几次,叶俏和同学去唱歌,偷偷喝了酒被发现,男人也只是在床第之间折腾得狠一些作为“教训”而已。 其他时候,路行止可以说是把叶俏宠成了女王。 “你这样难怪常沁放不下你啊。” 有回,叶俏躺在路行止怀里滑着他的手机,看到常沁发来的通知,顺口感叹了一句。 常沁也已经回国。 目前有个正在交往中的男朋友,或者说炮友比较合适。 然而,她似乎并没有放下路行止。 三不五时就会发通骚扰讯息过来,且内容有越来越放飞自我的态势,不过并没有做出其他过激的举动,所以叶俏也随她去了。 路行止本来要拉黑对方,却被叶俏给阻止。 “会对你造成困扰吗?”她问。 路行止诚实地摇摇头。 “谈不上困扰,消息一下子就被刷下去,我也从来没有点开过。” “那就好。”叶俏笑着把对方从小黑屋里放出来。“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我们还在一个城市就免不了碰面,你若把她拉黑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还不如号留着,反正……”叶俏忽然蹭了蹭路行止的档部。“行止哥哥行得正坐得直,肯定不怕我突击检查对吧?” 路行止的眼神暗下。 叶俏也挺佩服常沁的耐心,不过她直觉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果然,半母审,叶俏升上大四,常沁没有再给路行止发过信息。 “她准备订婚了。”路行止给叶俏喂了口炒饭。“对方和她是同类人,两人也算一拍即合吧。” 闻言,叶俏眨眨眼。 “这样啊,那正好,两人凑一堆,省得去祸害其他好姑娘。” “嗯。”路行止显然不怎么想继续这个话题,见叶俏咀嚼个两、三口就把嘴里的饭吞个干干净净,忍不住蹙起眉头。“你吃慢些,这样对消化不好。” “知道啦。”叶俏瞋了他一眼。“你怎么年纪轻轻就比我爸还会念啊?” 说着,她玩心忽起,将双腿缠上男人的腰。 “行止哥哥,你……” 没有将话说完的机会,路行止直接以吻封缄叶俏的嘴。 炒饭冷了,夜色却火热依旧。 “路学长今天不来?” “嗯,他在外地工作,赶不回来。” “可是……” 旁边的柳澄忽然用力咳了两声。 叶俏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 “你感冒了啊?” “没,只是喉咙痒痒的。”柳澄拉过叶俏的手。“咱们先进去大礼堂吧,其他人应该都在里面等了。” “啊,好。” 穿着学士服拍照无疑是当天的重头戏。 虽然之前已经进行过正式拍摄,可在毕业典礼当天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俏俏,我们要去厕所,你去吗?” “不了。”叶俏正在摆弄相机,没有抬头。“我刚刚已经去过了。” “那我们一会儿回来,顺便给你带杯奶茶哈。” “嗯,谢啦。” 等人走远后,叶俏才想起来不对。 奶茶蹈赏厕所在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不待她理清楚,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男声。 “俏俏。” -- 番外二、毕业那天/中 路行止抱着一大束花。 花束是由满天星、粉玫瑰和向日葵,以及有情人草别称的干燥花卡斯比亚共同组成。 花语分别是「真心喜欢你」、「你最珍贵」、「向着梦想勇敢前进」与「蕴藏着喜悦的爱情」。 因为没有料到路行止会出现,叶俏完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们选的这个拍照地点四周都是凤凰花木,红色的花瓣与黄色的花蕊会随着校园内的地形风而高高吹起再缓缓飘下,当真应了《桃花源记》里那落英缤纷的景致。 也是许多剧组热门的取景地。 “你、你怎么来了?”叶俏接过路行止递过来的捧花。“不是说还在处理工厂的事吗?” “嗯,骗你的,其实前两天就把问题解决了。” 路行止轻描淡写地道。 他没有和叶俏说的是,自己为了能确保事情提早完成,连着几天都只睡不到三小时,就差直接住在厂房里了。 “那、你,你早就……”因为太开心,叶俏都有些语无l次了。“早就准备好要回来了?” 路行止点头。 这时恰好有片花瓣落到叶俏的学士帽上。 路行止伸手拈起。 “俏俏,恭喜你毕业了。”他微微弯腰,双臂一伸便将叶俏整个人搂入怀中。 叶俏在女性中算是高的了,然而在路行止面前依然显得玲珑小巧。 被熟悉的沉木香包围住的刹那,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你真是太过分了。”叶俏声音闷闷的。“害我难过那么久。” 本来以为路行止没办法赶上自己的毕业典礼,叶俏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到底觉得可惜,一整夜翻来覆去到凌晨两点多才睡着。 起床后就发现眼底一圈淡淡的青色,为了上镜还特地盖了层厚厚的遮瑕。 没想到男人早已经安排妥当。 她嘟起嘴,眼角眉梢间已经染上浅浅的笑意。 “都是我的错。”路行止拍了拍她的背,从善如流地道歉。“你要不要看看还有谁来了?” “啊?” 叶俏不解地抬头,接着便惊喜地睁大眼睛。 “爸!妈!” 原来,已经出差了大半个月的叶义和林玉婷原本说是没办法如期赶回来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 叶俏早上才和他们视讯过。 哪里想到…… “你的毕业典礼我们怎么可能不来参加呢?”抱住扑向自己的女儿,林玉婷揉了揉她的鼻尖。“毕业快乐,宝贝,以后就真的是大人了。” “早就是大人啦。” 叶俏说着,回头看向正和父亲在说话的路行止。 “是小路载我们过来的。”知道她在想什么,林玉婷揽住女儿的肩膀。“还订了你最喜欢的中餐厅。” 叶俏一怔。 “不是说这个月都订满了吗?” “是啊,不过听说那间店的老板儿子和小路是球友。”林玉婷笑眯眯的。“好像是球赛输了吧,楞是去拜托他爸想办法空一桌出来。” 叶俏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小路对你是真好,这两年下来我们都看在眼里。” 看着即将走出校园,生得亭亭玉立,标志又漂亮的女儿,林玉婷觉得眼眶有些酸酸胀胀的。 这是上天送给自己和丈夫的珍宝。 想到迟早有一天要亲手将她交给别人照顾,就觉得难受得很。 然而更多的还是欣慰。 这两年,路行止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 至少他待叶俏是真心实意地好,毫无保留地爱,这样就足够了。 吃饱喝足的叶俏因为收到来自父母的大红包而笑弯了眼睛。 “等我找到工作,明年过年给你们包一个更大的。” 林玉婷嘴唇一动想说些什么,叶义却快她一步。 “好!”因为开心喝了不少酒的男人豪爽地拍了拍大腿:“不愧是我女儿,有志气!” 被他突然放大的音量吓了跳的林玉婷无奈地瞋了丈夫一眼。 “你们先回去吧,我叫了代驾,一会儿就到。” “干嘛那么麻烦。”叶俏不解。“让路行止送你们就好啦。” 闻言,林玉婷朝她眨眨眼。 “gXia0一刻值千金,怎么能就这样浪费了呢?” 叶俏已经在浴室里面磨蹭超过一个小时。 怕她出了什么事,路行止在回完工作邮件后直接敲门。 “俏俏?” 没有声音。 路行止更担心了。 “俏俏你没事吧?”他试图转动门把。“我……” 门板突然被拉开。 -- 番外二、毕业那天/下/ ыxs⒈∁óm 叶俏的脸被蒸汽熏得像剥了壳的J蛋般光滑细嫩,缀着少许未g的水珠。 宽松的黑色衣袍将她整个人衬得相当娇小。 路行止没想到,在早上看着端正严谨的学士服,可以穿出现在引人遐思的效果来。 光裸的两条腿因为接触到空气泛起了颗颗J皮疙瘩,即将入暑的春季尾巴,夜晚的基底还是冷的,尤其是家里没开空调,为了通风,男人便将除了主卧外的窗户全数打开。 冷不丁地,叶俏产生了打喷嚏的冲动。 不过一对上路行止的视线…… “好看吗?”她把双手张开,转了个圈。“早上的学士服是大家一起租的,不过我那时候在网上看到改良款的觉得不错就买了,虽然……啊!” 男人两步并作一步,上前将叶俏整个人抱了起来。 叶俏赶紧抓住他的肩膀。 路行止的手臂恰好横在她的臀部,柔软又充满弹X的触感一摸就知道,里面是空的。 刹那,眼神暗下,棕色的瞳仁里,光与影错置变换。 “你没穿内裤?”⒭ǒúшenшú.ⅵp(rouwenwu.vip) “嗯。”原本搭在他脖颈处的手不安分地往衣领里钻。“行止哥哥今天给了我惊喜,我就想着要回报一下啊。” 边说,叶俏的膝盖边动了动。 那是路行止的敏感带。 果然,耳边呼出的声音更粗沉了些。 得意一笑后,叶俏不知见好就收的道理,甚至变本加厉地“挑衅”他。 “怎么?你不喜欢吗?” 路行止用行动来向爱人证明自己有多“喜欢”她制造的惊喜。 或者说,回礼。 “呜……太大了,嗯……吞不下去……”叶俏的声线在颤抖。“会坏掉的,路行止……呃……” “不会的。”男人的声音低哑,饱含情欲。“小比那么骚,怎么可能吞不下去?乖,再把屁股抬高一点。” 说着,他甚至用大掌搧了两下体瓣。 力道恰到好处,足够羞耻又不会让人感觉到疼痛。 白花花的臀肉一阵乱颤。 叶俏趴的更低了些。 面料摩擦着敏感的乳头,带来难言的快意,有点儿酥麻又有点儿刺痒。 她下意识地蹭了两下。 就在叶俏因此而分神之际,本来停下试探,安静蛰伏了好一阵子的肉物突然往前一顶。 深深地楔了进去。 “啊!” 她咬住了床单。 谁能想到路行止会忽然发狠了g。 一下接着一下,大有要将整张x嘴捅烂了的架式。 “呜啊……路行止……嗯……” “叫什么?” “什、什么?”叶俏被撞得不住往前倾。“嗯……好深……啊……” “要叫我什么?”路行止单手掐住细腰,另一手却是箝制住叶俏的脑袋,以一种温柔又不容拒绝的力道,强势地让她转过来与自己对视。“俏俏那么聪明肯定知道的对吧?” “唔?” 叶俏茫然地眨眼。 水雾弥漫的眸子不复往常晶亮有神,却自有一股娇憨的媚态,尤其是她无意识地张开小嘴,嫣红的舌尖若隐若现,彷佛钩子一样干得路行止心痒难耐。 他又接连抽动了几十下。 这次是浅浅地,没能挠到痒处,反而加深了空虚。 “不够……”叶俏难受地皱眉。“还要……进来……想大鸡8……呜……” 路行止的眼里卷出了风暴。 不再剔透的琥珀,成为可以割伤人的利器。 “路行止……”在男人的牙齿咬住叶俏后颈的那一刻,她仰头发出又软又糯的声音,像极了融化的N糖,黏糊糊的带着一股缠绵劲儿。“老公!” 正确答案。 路行止抽出小半截性器,接着,直接就着两人下体正相连的姿势将叶俏的身体翻转过来。 冠状沟与绕在柱身上头狰狞的青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辗过甬道,刹那,叶俏全身彷佛过了电,靡烂地舒展肥厚的花瓣,大口大口吐出甜蜜的甘露来。 媚肉皱缩,x嘴狠狠地咬住性器。 路行止被夹得又痛又爽。 “乖老婆。” 他这么道。 极致的高潮仍在持续。 叶俏觉得自己被抛到了云端,脚下分明踩着东西,往下看却又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那种感觉是从身体发出,引起灵魂共鸣的战栗。 然后,热流爆发。 从小小的开口一下子溢进深处,一股接着一股往里灌,伴随着热气将叶俏整个人烘得暖洋洋的。 “我的女孩,毕业快乐。” 意识浑沌中,隐隐约约地,她听到了男人这么说。 “我爱你,俏俏。”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01 叶俏在七岁那年被收养。 收养她的是小津镇当地一家货运公司的老板夫妻。 夫妻俩有一个女儿,从小饱受病痛折磨,频繁进出医院却仍找不出原因,为了给女儿治病,两人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成效却始终不彰。 本来不信神佛的他们,到后来甚至走遍国内外的教堂与庙宇,只为替越来越虚弱的孩子求得一线生机。 后来,机缘巧合,叶茂根与徐娇兰遇到一位隐世的奇人。 对方建议他们再收养一个孩子。 死马当活马医,哪怕毫无根据,对走投无路的夫妻而言也只能一试。 于是透过熟人帮忙,他们找到了命格相符的叶俏。 望着才三十来岁却已经冒出白发,面露风霜,彷佛承受了经年的痛苦,佝偻如老妪般的夫妇,叶俏黑葡萄般的眼睛转了两圈。 相当局促,急着想讨好孩子却不得章法的叶茂根和妻子对视一眼。 “你……” “我叫俏俏。”始终牵着院长的手,紧紧跟在对方身边的叶俏突然开口,脆生生地道:“我希望,可以一直叫俏俏。” 这是叶俏提出的唯一要求,对叶茂根和徐娇兰而言,简单到匪夷所思,也令他们松了口气。 收养程序很快完成。 叶俏正式成为叶家的第二个女儿。 她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叫叶明珠。 “你就是爸爸妈妈给我找的妹妹?”叶明珠拖着病T起身。“过来给姐姐看看好不好?” 叶俏留在原地不动,只是盯着她。 徐娇兰见状有点不开心,却在女儿朝叶俏伸出手后又很快摆出了笑脸。 她推了下叶俏。 “快过去呀,姐姐和你说话呢。” 这力度不重,却能感觉到徐娇兰盼着哄叶明珠开心的急切。 于是叶俏敛下眼睑,朝前走了两步。 面对叶俏似有若无地表现出来的抗拒,叶明珠好脾气的笑笑。 “妹妹是个怕生的呢。” 她抓过叶俏的手。 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皮肤上,青色的血管像蜿蜒的河流般清晰可见,上面还能隐约见到常年扎针留下的痕迹。 怵目惊心。 叶明珠的掌心是冰的。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的叶俏抬眸,对上女孩弯弯的笑眼。 “你好啊俏俏。”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怅惘,更多的却是愉悦和兴奋。“我叫叶明珠,以后就是你的姐姐了。” “我们要相亲相爱哦。” 奇迹不常发生,但也并非无处可寻。 至少在叶俏来到叶家后,叶明珠的身体的确日渐好了起来。 她甚至可以去上学了。 对此,叶茂根和徐娇兰喜极而泣,对叶俏也越来越好。 他们彷佛真正的一家四口,会一起出门,一起逛街,一起去吃饭,虽然总收到不一样的礼物,或被遗忘在原处,然而,某种程度上,叶茂根和徐娇兰也的确是真心实意地对待并养育叶俏了。 叶明珠有的,她也有。 相安无事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 直到有一回,叶明珠在C场上晕倒了。 因为她参加了运动会的接力赛。 等徐娇兰接到消息匆匆地赶来,见到叶俏正坐在医护室的椅子上,她二话不说冲上前,用力挥出一巴掌。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02 清脆的声响像花瓶碎裂。 保健老师去开会了没有其他闲杂人等在,所以当下,整间医护室里就只有叶俏、徐娇兰和正昏睡着的叶明珠三人。 正因为如此,徐娇兰才会毫不克制自己的情绪发泄。 削瘦的脸庞微微扭曲着,她的声线像紧绷的弦,透着一股不自然的低沉。 “我和你说过什么你忘记了吗?嗯?”徐娇兰突然抓住叶俏的肩膀。“你姐姐不能跑步也不能做剧烈运动,她只能在一旁看着,只能看着啊!” “今天出门前我和你交代了什么?俏俏?你和我保证了什么?说话啊!你是哑巴吗?啊?” 徐娇兰的手劲非常大。 农村出生,做惯了农活,哪怕后来随着丈夫的事业越做越好,徐娇兰也变成了老板夫人,那些已经刻进骨子里的东西仍没有轻易改变。 她的十指深深陷进叶俏的肩膀。 叶俏吃痛,却没有出声。 她知道,现在自己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意义,只会被当成是推诿的借口。 所以,叶俏只是低声提醒:“当务之急是先把姐姐送去医院吧?” 徐娇兰一怔。 “有的机会错过就没有了。”她抬眸,眼神没有丝毫的畏怯。“这点你应该最清楚吧?” 最后两个字,只能从唇形读出来。 “妈妈。” 伴随身体检查报告出来的,还有叶明珠的生机。 她为何频繁发病的原因找出来了。 非常幸运,叶明珠这回送进医院时,刚好遇到一个见过类似病症,前来开会的医生。 “是由心脏引起,但只透过病征很难判断,一般的检查也很难于病症恶化或发生严重病变前发现。”医生推了下眼镜。“主要这种疾病还未被定X,全球案例数也不超过一百,所以很容易被错误处理。” 叶茂根和徐娇兰听得一愣一愣的。 方才医生给他们解释了许多,但对夫妻俩而言,重要的只有一点。 “所以、所以您可以救我女儿吗?”徐娇兰猛地抓住对方的手。“求求你了,医生。” 叶茂根也忙不迭地点头。 “是,求求您救救我们女儿,不论要我们做牛做马来报答都可以!” 说着,他甚至想向对方下跪。 在一旁的护士见状连忙阻止他们。 “你们先不要急。”医生翻看报告。“按理这病不接受正确治疗是很难拖那么久的,可你们女儿这两年的数据却相对稳定……” 见医生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叶茂根和徐娇兰的心也跟着被高高吊起。 他打了一通电话。 中英文夹杂,五分钟不到。 等把电话挂了后,他看向夫妻俩。 “我在校时的恩师愿意帮你们引荐这方面的权威,不过可能要请你们转院。” 后来,叶家便举家搬到了上津。 上津是大都会,仅次于首都的工商重镇。 在那里,叶明珠很幸运地得到了治疗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在住院的那段时间里,她遇到了一个男人。 身披白袍,看似普通,实则是上津十大家族里裴家的继承人。 就和所有美好的童话故事一样,王子爱上了灰姑娘,因为她不畏病痛折磨,仍然开朗乐观,努力坚强,因为她哪怕身处阴影之中,也心向阳光,不挠不折。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03 ыxs1.čóм 叶明珠身上的韧X打动了裴正彦。 从小到大,作为裴家的天子骄子,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裴正彦一路走得顺遂非常。 人生中唯一一次反抗,是他坚持学医。 裴老爷子不能接受从小带在身边精心栽培的孙子不愿接手偌大的家族企业,裴正彦也不愿为了可笑的家族荣光放弃自己从小立下的志向,爷孙俩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也让裴家旁支蠢蠢欲动。 然而没想到,最后结果峰回路转。 裴正彦最后还是选择妥协,作为他“回归正轨”的交换,裴老爷子必须接受叶明珠为裴家的孙媳妇。 两方僵持了一年多,以裴老爷子退一步告终。 叶明珠被裴家认可后,叶茂根的事业也在上津站稳脚跟,成立的物流公司获利稳定成长,毕竟光是裴家下的单,就能创造每年千万元的营收。 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 曾经笼罩在这个家庭上面的乌云散去,抬眼望去,尽是蓝天。 叶俏十八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她名义上的姐夫。 在叶家搬到上津后,她便主动申请住校。 叶茂根和徐娇兰的精神全放在亲生女儿身上,对于养女的决定喜闻乐见。ℛ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平常放假叶俏都窝在宿舍,只有连续假期的时候才会回家。 搬离小津镇对叶家来说是一个重大的决定,他们早年的积蓄大半都花在给叶明珠四处求医问药上了,后来随着叶明珠的情况稳定下来,为了给女儿好的生活环境,也没能攒下多少钱。 为了能在上津落户,叶茂根便将在小津镇的两百坪土地连同货车队一起卖了,幸运的是刚好赶上土地价格高涨的时机,挣得不少钱。 叶明珠的治疗费则获得相关机构的补助,加上她自愿参加药厂的临床试验,并不用什么开销,可心疼孩子的夫妻为了让女儿在医院住得好吃得好过得好,便将钱全部填了进去。 肩负养家活口的压力,在上津没有根基的叶茂根只能干回老本行,去当货车司机。 他们基本没给叶俏什么生活费,因为叶俏自己争气,年年都拿奖学金。 省吃俭用还能有剩。 叶茂根和徐娇兰不给,叶俏也不会要。 她心里清楚,在这个家,自己是多余的。 若非为了叶明珠,夫妻俩绝不会再去领养一个女儿。 现在叶明珠有了痊愈的机会,他们自然将全部精力都放到自己孩子身上。 至于叶俏,横竖没有少了她一口饭。 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高考完,叶俏凭借优异的成绩,成功申请了津北大学。 “你这孩子,填自愿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入学通知是记回户籍地址的,徐娇兰那天刚好在家便替叶俏签收了。 打开信封看到津北大学四个大字,她先是诧异,再是皱眉,最后则是整个表情舒展开来。 “你知道你姐姐的情况,若留在上津念书我们还能照应一二,可若去津北……”徐娇兰叹了口气。“爸爸妈妈是没办法给你什么帮助了。” 言下之意已经足够清楚,叶俏点点头。 “您放心,我自己也能好好生活。” “欸,那就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徐娇兰说话的语气都好上几分。“津北大学是好学校,你要好好加油,别丢了咱们家的面子。” 话落,她眼神一暗。 “你还能念书已经很有福气了,不像你姐姐为了治疗只能住在医院里,否则照她之前的成绩,考上津北大学肯定也是没问题的。” 闻言,叶俏一哂。 她没有告诉徐娇兰,叶明珠的功课有大半都是她帮忙做的。 “对了,你虽然都没有去看过明珠,可明珠一直叨念着你。”思及住院中的女儿,徐娇兰的眼神再次变得不那么友善。“既然都要离开了,还是去和你姐姐道别下吧。” 对此,叶俏没有意见,低低应了声。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04 叶俏买了一束花前去探望。 走到病房前,她顿了顿。 叶明珠住的是单人间,且在走廊的最外侧,离空中花园很近,与其他病房也隔着好一段距离。 此时房门未完全掩上,能听到里面传来低声交谈,夹杂着叶明珠如银铃般的笑声。 基于礼貌,叶俏还是敲了两下门。 “请进。” 她推门而入。 大概没料到来的人是叶俏,叶明珠整个人明显怔住了。 许是见她的表情不太自然,本来背对叶俏站着的男人疑惑地回头。 裴正彦。 叶俏在心里默念出男人的名字。 短发清爽,面目英俊,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对如黑曜石般漆亮的眼睛。 然而这样的人,在他高挺且如刀削般立体的鼻梁下,却是两边弧度微微上翘,唇峰明显的薄唇。 都说嘴唇薄的人也薄情,显然,这个说法不能用在裴正彦身上。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艳又很快复归于平静,同时将挂在下巴的口罩拉起,若非叶俏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同一处,怕是很难察觉到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 再盯下去无疑只会引起男人的戒心。 于是叶俏敛下眼睑,朝病床走去。 “你是?”“姐姐。” 叶明珠的表情非常古怪,那是一种同时夹杂着欣喜与厌恶,还带着点惊疑不定的复杂。 不过裴正彦没注意到。 他只是十分诧异。 因为叶明珠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妹妹。 “俏俏……”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刻意,叶明珠挠了挠脸颊。“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是当叶明珠不自在或觉得心虚时会有的小动作。 叶俏笑了笑。 “妈妈说我都没有来看你就让我过来了。”她的语气淡淡。“而且我马上要离开上津了,想想还是应该来和姐姐打一声招呼。” 叶明珠面露疑惑。 “离开上津?” “是啊,我收到津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了。” 叶明珠睁大眼睛,放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觉握紧成拳。 “津北……大学?” “嗯。” “我也是津北大学的。”本来一头雾水地听着她们姊妹俩对话的裴正彦忽然出声。“真巧。” 叶俏这时才将目光再次落到男人身上。 他生得高大,穿着白袍看起来格外有架式。 “我是住院医师,裴正彦。”男人朝叶俏伸出手。“你好。” 叶俏盯着裴正彦宽厚干燥的手掌。 就在她正欲回握之际,叶明珠突然剧烈地咳了两声。 裴正彦一怔,接着便焦急地靠到叶明珠的病床边,给她调整仪器同时盯着一旁的调制解调器。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叶明珠摀着穴口,难受地摇头。 “就是突然觉得闷闷的,裴医生,我、我不舒服……” “没事的,深呼吸。”裴正彦安抚她,声音温柔轻缓。“别急,慢慢来。” 叶俏彷佛变成了透明人。 她盯着紧紧握住裴正彦双手,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正大口大口喘气的叶明珠,忽然笑了。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将花束放在病床边的矮柜上,叶俏轻声道:“姐姐,不要担心,相信你很快就会康复的,我也不打扰你静养了。” 话落,叶俏往前走两步来到裴正彦身边。 裴正彦闻到一股清雅恬淡的香气。 他愣了愣。 下一秒,就见叶俏郑重其事地朝自己鞠躬。 “我姐姐就麻烦你了,裴医生。”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05 往后七年,直至毕业考研拿到学位,除了定期回去探望孤儿院的妈妈外,叶俏甚少踏足上津。 她知道,这会让养父养母更开心。 这几年来叶家可以说是喜事连连。 先是叶明珠在经历漫长的治疗过程后终于等到了合适的心脏,换心手术由国内该领域的权威亲自组成团队C刀,裴正彦也是其中一员。 叶明珠终于有了健康的身体。 同年,裴正彦也脱下白袍,放下梦想,回到裴家。 来年,他以裴家继承人的身分首次出现在大众视野,连同他的未婚妻叶明珠一起。 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总是让人津津乐道,光凭裴正彦为了叶明珠竟甘愿放弃自己一直以来极力争取的自由,回豪门继承家业这点,就够那些营销号和吃瓜路人三不五时将两人的爱情故事翻出来润饰美化一番了。 在裴家的帮助下,叶茂根重起炉灶当回了老板,徐娇兰更是为女儿融入上流社会每天兢兢业业,努力不懈。 至于叶明珠还有一个妹妹这件事则被叶家人堂而皇之地抛到脑后了。 裴正彦记忆好,对有一面之缘的叶俏有着深刻印象,然而偶然提及却发现未婚妻神色恹恹,也就不再多嘴了。 身在钟鸣鼎食之家的裴正彦最是清楚,哪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之间都能有龌龊,更遑论对一个中途加入的新成员。 他也并未把叶俏放在心上。 按理,故事进行至此,公主与王子从此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不过是迟早的而已,然而人心总是难测。 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所谓圆满的结局。 “俏俏,你要回上津了啊?” “嗯。” “要想我哦。” “好。”捏了把女孩圆圆的脸蛋,叶俏笑了。“别露出这种表情嘛,又不是以后见不到面了。” “说的也是,那等我忙完这里的事情就去找你,你可别又不开机高失踪了啊。” “放心吧,不会的。” 叶俏抬眸望着津北的天空。 她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然而,她终究要离开。 或者说,回家。 叶明珠在收到叶俏的消息后便决定亲自去接人。 刚好是在她和裴正彦的午餐约会后。 虽然平时有司机接送,但在与叶明珠相处时裴正彦向来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我一直以为你与你妹妹的感情不是很好。” 车上放着广播,是音乐台,此时正好播到叶明珠很喜欢的一首老歌,她面带微笑,跟着调子轻轻哼唱,是以突然听裴正彦这么说,她愣了下。 短暂的沉默后,叶明珠扯了下唇角。 “也不能说感情不好吧,可能因为从小生病,爸妈将大部分心力都放在我身上的缘故,经常不小心忽略了妹妹,让她觉得家人没有那么重视自己,也就变得越来越叛逆。” 裴正彦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况。 “不过都过去啦。”敏感地察觉男人的情绪,叶明珠刻意用轻快的语调道:“我恢复健康,俏俏也大学毕业,现在回来上津,我们总算可以解开误会,一家人好好团圆了。” 她如此道。 裴正彦依旧默不作声。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的时候,叶明珠忽然半侧过身子,往男人的肩膀上倒。 “阿彦,幸好有遇到你。” 女人的声音软软的。 “虽然被剥夺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自由,但是能与你相爱,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 裴正彦抓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他侧过头,望着叶明珠。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有征兆。 他想。 但有更多的人选择忽视征兆。 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是因为不忍心。 所以心存侥幸,直至现实给予致命的一击。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06 “俏俏,好久不见。” 叶明珠挽着裴正彦的手肘,巧笑倩兮,小鸟依人。 在见到叶俏后,她适时地松开双臂,同时向前走两步给正拖着行李的叶俏一个热情的拥抱。 突如其来。 让人有些消受不起。 尽管如此,叶俏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 她笑着回应叶明珠。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了。”说着,叶俏拎起挂在把柄上的纸袋递给对方。“恭喜你恢复健康,姐姐。” 这是迟来的礼物。 叶俏用行动直接表示,她们姐妹间的感情淡薄到了什么程度。 叶明珠的笑意有一瞬间变得相当勉强,然而她很快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转而回头朝男人微笑。“正彦,快过来啊。” 裴正彦走到叶明珠身边,接着,他与叶俏对上眼。 不期然地,视线恍若实质。 裴正彦怔了下。 因为叶俏眼里的笑意。 尽管她很快将眼睑敛下,遮住眸中所有光影。 叶明珠并未注意到两人的不对劲。 她只是再次勾住裴正彦的手,以一种宣示所有权的姿态,骄傲地向叶俏道:“我来和你介绍一下,他是裴正彦,我的……未婚夫。” 叶俏眨了眨眼。 “我见过你。”这话是对着裴正彦说的。“那时候在医院,对吧?” 尾音微微上挑,像把钩子,不带尖刺却又锋利十足。 “裴医生?” “你在药厂上班?” “嗯。”叶俏笑了笑。“不过准确地说应该是,准备到药厂上班。” “方便告诉我哪间公司吗?” “当然可以啊。”叶俏说了药厂的名字。 闻言,裴正彦脸上的讶异转变成欣赏。 “真巧。” “嗯?”叶俏面露不解。 “没什么。”裴正彦的眼神复杂,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瞳仁也暗了下去。“只是想到……我的恩师现在就是那家药厂聘雇的首席研究员。” 叶俏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那真的是好巧啊。” “是啊。”裴正彦顿了顿,刚毅的眉目在见到叶俏笑眼弯弯的样子后不自觉软化下来。“是很巧。” 叶明珠在这时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 “正彦,你不是说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吗?”她找的理由滴水不漏。“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到了吧?” 闻言,裴正彦看了眼手表。 的确距离他让助理通知自己的时间只剩五分钟。 “那我叫司机过来等着,到时候让他送你们回去。” 叶明珠点头。 裴正彦看向叶俏。 “用餐愉快,很高兴认识你。” 叶俏抬眸,清凌凌的杏目映着柔和的顶灯,看起来光彩熠熠,明媚动人。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唇角拉出美好的弧度,她轻声唤道:“姐夫。” 叶明珠回来时脸色并不好看。 叶俏太明目张胆了。 几乎毫不掩饰,对裴正彦的“觊觎”。 “你想干什么,叶俏?” 她问,脸上有压抑的怒气。 叶俏眉梢一挑。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放下杯盏,她抽起纸巾擦嘴,动作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姐姐想干什么呢?脚踏两条船很有成就感吗?”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07 叶明珠近乎落荒而逃。 没多久,叶俏就收到了一封简讯。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错误信息,只是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造谣也有法律责任,你这个大学生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叶俏看透审就把讯息删了。 她先到自己的租屋处。 行李都还没放下,就接到徐娇兰打来的电话。 对方让叶俏回家吃饭。 “改天吧妈。”将手机夹在肩颈,叶俏整理着散乱的衣服。“我这两天忙着处理入职的事,很忙。” 电话另一端安静了一瞬。 徐娇兰大概在思考,叶俏说的是实话还是推诿之词。 “那好吧。”半晌后,她选择妥协。“等你空下来再说。” “嗯。” 感情淡薄的母女之间向来没什么好说的,然而徐娇兰却没有将电话给挂了,这让叶俏确信,对方还有事想对自己说。 “你和你姐姐、姐夫见过面了吧?” 叶俏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我希望你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叶俏。”大概是觉得养女的态度并不让人放心,徐娇兰干脆直言道:“他们感情很好,你姐夫甚至为了你姐姐放弃作为医生的梦想选择回家继承继业。” “所以他们之间不会有第三者可以插足的余地。”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不至于做出让外人看笑话的事,对吧?” 徐娇兰的语气看似不着痕迹,其实隐含几分焦愿赏急切。 于是叶俏不得不做出大胆的判断。 也许,她这名义上的母亲也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了什么事。 “叶俏?” “您想让我保证什么呢?”叶俏反问。“对不起,我可能无法称了您的心意。” 对面的呼吸声消失了片刻。 接着,陡地变得急促。 “叶俏!” “不过您放心,我不会主动踏出那一步。”叶俏停下动作,看着自己刚布置好的房间。“毕竟,我和姐姐是不一样的。” 她如此道。 入职手续办完,叶俏正式上岗。 她做的是M湿。 大学时期,叶俏在校表现十分优异,实习时待的就是现在任职的药厂,很得部门主管赏识,读研期间也一直有在接受专业培训,考取各项资格证。 后来部门主管升职,调往上津的总公司。 叶俏也一直与对方保持联系。 等她拿到学位,刚好上津的职务有缺,在通过三关面试后,顺利应征上。 “我很看好你。”年过四十的女人,脸蛋保养得宜,身材秾纤合度,亚麻色的头发挽起,妆容精致,举止优雅。“果然你就是这批面试的人里面表现最好的。” 闻言,叶俏谦虚地道:“多亏了您当初的教导。” 只手撑着下颔,孟丹青懒懒地笑了。 “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叶俏不解。 “虽然咱俩年龄差了快两轮,可我在你身上能嗅到同类的气息。”她故作神秘地眨眨眼,厚重的睫毛像蝴蝶羽翼。“你之所以坚持等到上津的职务有空缺才来应聘,是因为看中的猎物就在这里吧?”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08 ыxs⒈∁óm 叶俏觉得孟丹青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摇摇头。 “不是猎物。” “哦?”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我只是来等着救场顺便救人的。” “不需要跟了。” “这段期间的工资我会按说好的分期打给你。” “嗯,就先这样。” 挂断电话后,叶俏给自己泡了杯热巧克力牛奶。 上津和津北虽然同样是北方城市,气候条件却大不相同。 上津是典型的海港,潮湿得很,随着时序进入深秋,冷风伴随间歇X的强降雨,哪怕气温平常看着还有十几度,白天出太阳甚至能见到二字头,却也让人感觉空气中冒着一股湿黏的冷意,一个不注意就会钻进人的五脏六腑里。 冻得刺骨。 且叶俏作为新进员工,除了份内的工作还有不少杂事要处理,等下班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半。 实在懒得再搭乘大众运输工具,她索性打了车,回到家包包一甩只想咸鱼躺。⒭ǒúшenшú.ⅵp(rouwenwu.vip) 勉强打起精神冲了个澡后,叶俏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精神也恢复不少。 就是在这时,她收到了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 有好几十张图档。 看着被高倍率的镜头精准捕捉,双手紧紧牵在一起,相视而笑的年轻男女,叶俏知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再跟下去也没意思。 反而容易坏事儿。 想着,她便给对方打了通电话。 事情终于暂告一个段落。 捧着热巧克力牛奶,叶俏坐到沙发上,双腿盘起,肩颈自然地往后靠,双目盯着柔和的顶灯,神态若有所思。 “谢谢你送我回来,姐夫。” 叶俏解开安全带和裴正彦道谢。 “没什么好谢的。”男人笑了笑。“我也只是顺路。” 叶俏眨了眨眼。 裴正彦的视线落在公寓老旧脱漆的外墙上,眉头拧起。 “你就住这里?” “嗯啊。”叶俏装作没听出来他话语中的狐疑和不赞同。“这里离公司近,只需搭两站地铁,而且租金便宜,随然是老公寓了但空间挺大的,符合我的需求。” 闻言,裴正彦转头看着她。 叶俏看出他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 “你和家里人的感情……”他似是在斟酌用词。“不太好?” 叶俏眼角眉梢间悬着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淡了下来。 “谈不上好不好。”她避开裴正彦的视线。“姐夫应该也知道我是孤儿吧?” “从小就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幸亏有院长好心收留……后来我被叶家收养,他们原本就有一个女儿,还是那样的身体状况,自然没办法分出多少心力在我身上。” 叶俏耸耸肩。 “这是人之常情,很正常的,其实。” 哪怕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裴正彦依然抿紧了唇。 叶茂根和徐娇兰对叶俏什么态度其实他也是猜得到的。 毕竟和叶明珠交往这些年来他几乎没有听夫妻俩提过叶明珠的妹妹,他们没有隐瞒叶俏的存在,却是刻意避而不谈。 短暂的安静了片刻后,裴正彦低声道:“对不起。” 叶俏一怔。 “明珠她……”男人顿了顿,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眼神变得有些晦暗。“她的脾气或许没有很好,但并没有什么坏心眼。”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09 “嗯,我知道。” “姐姐没有什么坏心眼的,哪怕……她不小心犯了错。” 轻声细语,话中有话。 裴正彦的眼神在瞬间变得锐利,眉峰微微下压,当他打量自己时,给叶俏带来一种犹如犯人在被审讯般的强大压迫感。 很不舒服,必须承认。 裴正彦这几年已经习惯当个发号施令的上位者,周身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尤其在他收敛了所有情绪,冷冷地盯着自己时。 不过叶俏也不是被吓大的。 她主要是想确认一件事。 现在已经得到答案了。 “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从解锁到拉开车门,叶俏的动作一气呵成。“我只是有感而发,姐夫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话落,叶俏忽然半侧过身子。 一股幽香飘进鼻间,刺激男人的感官,同时,随着女人的脸往前凑,裴正彦的身体也变得僵硬。 她的眼睛很亮。 像所有肮脏与污秽的东西都进不去。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裴正彦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因为叶俏的唇角突然勾起。 粉唇贝齿,巧笑倩兮。 “如果因为我的话让姐夫对姐姐产生什么误会,那姐姐大概不会原谅我吧。” “这样……让人很困扰呢。” 叶俏觉得裴正彦这人挺有趣的。 他肯定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然而,却没有做出具T的行动。 否则以裴家的势力,要调查叶明珠是否有与异性往来密切简直是易如反掌,哪怕对方的身分…… “叶俏,你准备好了吗?”同事敲了敲更衣室的门。“苏教授回电话了,他现在有时间,让我们立刻过去。” “好的。” 叶俏应声的同时将心思拉回,对着镜子中身穿铁灰色职业套装,看起来利落飒爽的女白领浅浅一笑。 确定自己的外表打理得宜,状态也已经调整到最佳,叶俏这才推开更衣室的门,踏着从容自信的步伐前往属于自己的战场。 接下来一段时间,叶俏将精力全部投身在工作中。 她一向热爱工作。 无论是本职,还是在来到每一个世界后选择的职业。 全力以赴的感觉太美好。 当然,这是在漫长过程中经历的心态转变,一开始的时候…… “你姐姐要订婚了。” 见对方絮絮叨叨了好一阵子终于提到重点,叶俏重新集中精神。 她看着徐娇兰。 许久未见,女人与记忆中已经大不相同。 穿着正红色的旗袍,上头绣了含苞的花蕊,勾勒出一身丰腴曲线。在叶俏关于徐娇兰的记忆中,因为忧心叶明珠的病,女人修剪得格外细致的柳叶眉总是紧紧蹙着,且一双眼会不安的乱瞟,像是为了保护幼崽,时刻警戒周遭环境的母兽。 尤其是在面对叶俏的时候。 很有意思。 大概,这也是一种母X的直觉吧。 哪怕她为了女儿在和丈夫商量过后选择收养叶俏,可在徐娇兰心里,叶俏始终是个外来者。 随时有可能夺走女儿拥有的一切的外来者。 因此她比叶茂根更决绝,从一开始就坚守住内心的防线,不让叶俏有任何踏足的机会。 所以不论叶俏如何看她想她,不可否认地,对叶明珠来说,徐娇兰都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10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叶俏!” 见叶俏出神地盯着自己,徐娇兰罕见地感到一丝心虚。 她和这个养女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了,叶茂根觉得他们这样做不好,然而最后,总是听老婆话的男人还是被说服了。 “明珠心性敏感你又不是不知道。” “后来又生了那样的病……”回忆起当初的艰辛,徐娇兰忍不住红了眼眶,语带哽咽地道:“我们好不容易才从那样的绝境中走出来,老叶。” 听徐娇兰这样喊自己,叶茂根很难不动容。 “娇娇……” “我知你觉得对不起那孩子,可我们收养她,供她吃住,给她买鞋买衣服,让她可以上学,这已经仁至义尽了。”徐娇兰握住丈夫的手。“明珠才是我们的女儿,才是我们应该娇宠的宝贝。” 其实叶俏到外地念书这几年并没有用到叶家的钱。 同时,她还一直有将打工赚的寄回叶家。 可这些,徐娇兰和叶茂根有默契地忽略了。 他们不是大J大恶之人,只是自私自利,多替自己的孩子设想一些的父母而已。 所以有的事,堂而皇之地遗忘才是最好的。 久而久之,愧疚淡了,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你争气,从来不用我们操心。”徐娇兰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温和些。“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有些埋怨,但我和你父亲,自认虽然没有做得很好,但也没有亏待你的地方,是吧?” 虽是疑问,叶俏没有回答,徐娇兰也不需要她回答。 “不论你心里如何想,明面上你都是叶家的女儿,是明珠的妹妹。” “虽然不住一起,但咱们就是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的家人。” “尤其是你现在还回来上津了。” 徐娇兰说到这里停顿片刻,观察了下叶俏的反应。 虽然比叶明珠还小一岁,然而,叶俏却比叶明珠“成熟”许多。 这不,滴水不漏的,让她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摸不着头绪,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俏俏,不要让我和你爸失望了。” 猜徐娇兰话说到这里应该告一段落了,叶俏点点头。 “您放心,我明白。” 有点儿不对劲。 徐娇兰的直觉告诉她,叶俏突然那么好说话,没有任何阴阳怪气,非常平静地就接受了自己的“告诫”,这并不寻常。 再联想到女儿最近的反常…… 不知怎地,徐娇兰突然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刚好这时,手机响起,来电者是她在上津认识,经常一起打牌的好姊妹,徐娇兰接起对方的电话讲了两句后,随口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叶俏看着女人脚步匆匆,背影迅速地消失在视野中。 她收回视线,目光落在眼前的喜帖上。 得包个大红包才行。 叶俏想。 “你人在哪里?” “我刚下飞机呢。”叶俏和同伴比了个手势后便往另一条通道走。“有个医学展会在津北办,我是摊位的主要负责人,不和您说过了?” 叶俏的确说过。 因为行程冲突,她无法出席叶明珠和裴正彦的婚礼,为此,叶俏特地早一步将红包转交给徐娇兰。 徐娇兰显然也想起来了,然而此时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近乎失态地大声道:“你立刻给我过来!现在,直接打车到花园饭店,我在大厅等你!”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11 ыxs⒈čóм 叶明珠逃婚了。 叶俏不觉得意外。 可听到叶茂根和徐娇兰的决定,她还是忍不住笑了。 “爸、妈,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这样行得通吧?”叶俏质疑:“如果到时候裴正彦直接走人,那该怎么办?” “那该怎么办?” 因为这突发的变故,徐娇兰的脸色是哪怕扑上一层厚厚的粉底仍无法遮掩的苍白。 她喃喃重复了次叶俏的话,然后,毫无预警地崩溃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们该怎么办?”她猛地抓住叶俏的手。“俏俏,妈求你了,今天来的宾客很多,裴家丢不起这个脸,我们也丢不起这个脸啊!” 叶俏敏锐地捕捉到徐娇兰话中的关键词。 “裴家?裴家人也知道了?” 闻言,徐娇兰身体一僵。 叶俏眉头蹙起,继续比问道:“那裴正彦呢?裴正彦知道吗?” 这真是个好问题。r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徐娇兰求助的目光落到颓丧地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始终不发一语的丈夫身上。 叶明珠闹出这种事来,没有人能预料到。 且就在婚礼前两天,她还一脸娇羞地在听完母亲和父亲的叮嘱后,笑着和他们挥手道别,出发去参加好姊妹们替她举办的“单身派对”。 其实这本身就不寻常。 叶明珠的交际圈并不大,且她对于融入如裴家那样的门第在上津打造的封闭社交圈一事向来感到抗拒、力不从心,并多次向徐娇兰委屈地诉苦。 “傻孩子,你别想太多。” “那些女人只是嫉妒你而已。” “我们的掌上明珠可不比任何人差。”徐娇兰满意地看着由顶尖设计师亲手给女儿搭配的造型,光是那一套珠宝就要价上百万,然而对裴家来说,这甚至连充场面的都排不上。“要对自己有信心点,知道吗?” 叶明珠知道,可她没有告诉徐娇兰,哪怕自己知道却还是做不到。 这世界上有些事不是靠努力就可以的。 作为裴正彦的未婚妻,一开始很好地满足了叶明珠的虚荣心,且男人真的对自己很好,好到让她深深地被感动,并在原本就已经心动的基础下,轻易地爱上了对方。 在医院那段日子,对叶明珠来说是最幸福的。 有痊愈的希望,有爱人的相伴,她也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终于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一样恋爱。 可现实远远没有如此简单。 在叶明珠康复后,裴正彦回归裴家。 男人开始有忙不完的公事,尽管他总会想办法抽出时间来,所以对这点,叶明珠还能忍受。 她不能忍受的,是从跟着裴正彦以裴家孙媳妇的身分出席那些大大小小的社交场合时,面对的明枪暗箭和冷嘲热闹。 哪怕有裴正彦相护,可在那样的地方,男人与女人,经营者和伴侣,大家各有各的圈子,裴正彦也不可能时刻注意着未婚妻的动向。 再加上叶明珠本就十分敏感的性子,还有被父母娇宠出来的脾气,她觉得自己受尽了委屈,偏偏裴正彦不懂,而父母又总是让她再加把劲,忍过熬过就好。 一次、两次、三次…… 在这样的情况下,寻常人尚且动摇,更遑论耳根子轻,意志本就不特别坚定的叶明珠了。 “都是那男人的错!” 突然,徐娇兰爆发了。 她恨恨地道:“仗着自己妹妹把心脏给了明珠,就……” “够了!” 叶茂根站了起来,脸色难看。 “这事儿一巴掌拍不响,不论那男人是不是别有居心,明珠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对着明显还想再辩解的妻子,叶茂根摇了摇头。“不要忘了,这是明珠的婚礼,逃婚的是她,要大家帮忙善后的人也是她!” 徐娇兰浑身一僵。 嘴唇嗫嚅了两下,她颓然地靠倒在墙壁上,掩面哭泣。 叶茂根望向叶俏。 “俏俏,我知道,我们过去对你并不好。”叶茂根不甚自在地道:“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却还要腆着脸找你来帮忙,我……” 叶俏抿着唇,打断试图动之以情的养父。 她想到自己在刚回到上津时,徐娇兰打来的那通电话。 “所以,你们早知道叶明珠和她心脏捐赠者的哥哥背地里高在一起的事?” 叶茂根沉默。 叶俏的视线落到徐娇兰身上。 “妈?” 被点名的徐娇兰哪怕不甘愿,也知道如今唯有坦白方是上策。 “她和章源走得近,我觉得不太好,也说了她几次,可明珠始终坚持她待章源只有兄妹间的孺慕之情,且我和老叶查过数据,换心手术后的确有机率出现一定程度的共情现象,便想着明珠也是这种状况,就没有再插手。”徐娇兰闭上眼。“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得到自己要的信息后,叶俏没心情听徐娇兰埋怨,只是继续追问:“所以裴家也知道你们想让我顶替叶明珠,成为这场婚宴的新娘,那裴正彦呢?” 方才,哪怕徐娇兰没有亲口承认,可叶俏也能从她的反应推断出来结果。 叶家已经知情了。 同时默许了这荒唐的做法。 然而最重要的还是做为这场婚宴的另一个主角,也是当事人的裴正彦是如何想的?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12 叶俏从来没有见过男人这副模样。 她原本对裴家和叶家究竟打算怎么瞒过裴正彦让这场婚礼可以在换了新娘的情况下继续进行下去感到怀疑。 结果,出乎意料地简单。 在裴老爷子的要求下,裴正彦和叶明珠的婚礼虽然包了五星级酒店的一层来宴客,然而从会场布置到流程安排,一切都是遵循古礼来。 自然,作为新娘的叶明珠必须以凤冠霞帔作为配饰,直到洞房时才露出真容。 到时候场面肯定会非常“刺激”。 叶俏自嘲地想。 “叶……俏?” 裴正彦的神情用震惊二字来形容尚嫌太过轻巧。 叶俏本来以为对方会愤怒地质问自己,并已经为此做好心理准备,然而没想到,在一阵青一阵白的变化过去之后,男人的表情便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死寂。 但又不全然是。 叶俏望着裴正彦。 最后为他现在的情绪下了批注。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裴正彦死死地盯住叶俏,额角的青筋像有了某种活X,时不时地一抽、一跳。 他的脖子还泛着不正常的红。 作为新郎,且还是裴家下一任的掌权者,今日来的宾客中许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平常大家看在裴老爷子的面子上对裴正彦多半会手下留情,然而正值所谓大喜日子,那些叔伯辈的长者和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同龄人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裴正彦被灌了不少。 酒气、潮气、热气全混在了一块儿。 越发粗沉的呼吸伴随着男人瞪大的双目与微微摇晃的高大身躯,给叶俏带来犹如身处禁室中的强大压迫感。 身体本能地绷紧,哪怕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有一股无形的暗流在涌动。 下一秒,裴正彦忽然欺身而上。 他的手倏地箝住叶俏纤细的脖颈。 “为什么?” 渐渐收拢的五指让叶俏难受地蹙起眉头。 尽管如此,她依旧没有任何闪躲,直面那彷佛要吃人一般的目光。 “我……”空气被挤压,叶俏发出的声音也变得扭曲。“不是姐姐……”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 裴正彦愣了下。 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对上叶俏黑亮的一双眼睛。 恍惚间,男人的思绪被拉回那一日。 他与叶俏在车上。 那是两人唯一一次私下见面,因为裴正彦驱车从办公大楼前经过时,意外看到了叶俏。 她神色苦恼地望着正飘着毛毛细雨的天空。 裴正彦于是做了一回好心人。 不论关系如何,对方都是自己未婚妻名义上的妹妹。 于情于理,裴正彦都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 于是他顺道送了叶俏一程。 那天在车子里,对方的眼睛也是这么亮。 有那么一刻,裴正彦感到自惭形Hui。 同时他也清楚认知到,叶俏是个和姐姐叶明珠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子。 这个念头的形成与闪过都是瞬间的,却让裴正彦开始有意识地与叶俏保持距离,这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毕竟两人之间原本就没有太多交集,然而如今…… 裴正彦触电般松开了手。 若细看就会发现他的指尖在打颤。 今天发生的事情于他而言就像一场荒谬的笑话。 彻头彻尾,荒诞不经。 “对不起。”男人脚步踉跄地后退两步,没有再看叶俏。“这场婚礼……真的太可笑了,哈。” “从头到尾都是假的,本来就不应该作数,你……” 他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13/ 后来,裴正彦经常会忆起这段往事。 他无数次地感恩,当年的自己在当下做的决定。 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许是瞬间的心动,或是自欺欺人的洒脱,更有可能不过是在自暴自弃下的一股冲动……每每回想起,都让裴正彦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念之差,人生将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他并未体会过,却有种强烈地预感。 那偶尔出现在梦中的片段并不只是单纯的梦而已,反而更像是平行时空的另一个裴正彦,亲身经历过的人生。 未婚妻逃婚的打击并未使自己一蹶不振,却让人跌入复仇的深渊,再也体会不到快乐,感受不到温暖,哪怕越走越高,却也越来越孤寂,越来越封闭。 无法相信是一件痛苦的事。 复仇的快意短暂地像注射了高浓度高剂量的毒品。 致幻的极乐后是无尽空虚。 叶俏吻住了裴正彦。 男人下意识就想推开她,然而,说不清是因为酒精作用还是受潜意识影响,双手带出的力道与其说是推拒倒不如说是勾引。 至少对叶俏而言如此。 和裴正彦过去的接触有限,虽然能隐隐感觉到自己对他是有吸引力的,可那一点吸引力在意志坚定的男人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前提是,他的意志真的坚定。 但凡有一点松动,都会让叶俏有得寸进尺的机会。 好比现在。 裴正彦的嘴唇很g。 叶俏的却相反。 柔软、水润,擦过的瞬间像一片羽毛落在心尖,让人为之颤栗。 他们靠得很近。 黑色的发丝滑过裴正彦的脸颊,柔若无骨的藕臂像蔓生的爬藤植物,自下而上,锁着他的脖颈,倚上他的胸膛。 一开始,叶俏显然还有顾忌。 浅尝即止地摩娑,小心翼翼地试探,带着点不安和畏怯。 或许就是这点打动了裴正彦。 同时,脑海里还有一个认知浮现。 这个人是叶俏。 叶明珠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不论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叶明珠曾经的未婚夫,裴正彦都能感觉到她对叶俏的复杂情感。 肉合了太多,但表现得最清晰的是敌意。 无疑,叶明珠是敌视叶俏的。 若自己与叶俏上床…… 很多时候,主导我们行为的并不是深思熟虑后的计划,而是可以自我说服的冲动。 想得太多,到后来往往会却步。 叶俏比谁都明白这点,所以,她精准地踩在对方的痛点上。 “姐夫。” 轻轻两个字,含着水气裹着热流,送进裴正彦的耳朵里,就好像一双无形的手,给正摇摇晃晃走在悬崖边缘的男人推了一把。 既然无法拉人上岸,那何不一同坠落? 也许,深渊会有尽头。 裴正彦翻身将叶俏压在身下。 经过方才的混乱,女人的皮肤已经被汗水浸透。 房间里点着情趣的烛光灯,将景物与氛围渲染得朦胧暧昧。 昏暗的光线下,叶俏那对晶亮的杏目罩上一层薄薄的水光。 裴正彦专心盯着。 像恶狼盯住猎物,又像小孩盯住糖果。 那里面有欲望也有渴望,还有一丝深藏在其他情绪里的惶惑不安。 那是对未知的一种抗拒本能。 叶俏似是看出裴正彦的退缩,双腿一勾便缠上了男人的腰。 他的敏感带。 腰窝和颈窝。 察觉裴正彦不自然地僵硬,叶俏眉尾上挑,拉出一道惑人弧度。 “姐夫很敏感呀。”她说,同时故作若无其事地移动膝盖的位置,来到危险的三角地带。“都硬了呢。” 最后一个字落下,那张不怀好意,涂着大红胭脂的小嘴便被堵住了。 没有男人能对叶俏的挑逗无动于衷。 她可以用最纯真的神态,最无辜的语气,说出最色情的话和做出最下流的动作。 只要她愿意。 “唔!” 大舌一寸寸往内抵,灵活地扫荡着里头甘美的津液。 不知客气二字如何写的外来者肆意侵占小小的檀口,将之作为自己的地盘,勾起舌尖,卷着舌面,刮过腔壁,姿态凶狠,动作偏偏又细致得紧。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14/ 叶俏艰难地呼吸。 她怀疑裴正彦是故意的。 一次又一次,总在她因为快要窒息,肌肉不住收缩翕张之际才恩赐般地松开。 然而,没等叶俏好好地喘一口,刚打开的通道又很快被堵住了。 如此反复,几次濒临缺氧的刺激让一张俏脸变得通红,或许也有尝到裴正彦嘴里酒气的缘故,叶俏只觉有股热潮持续不断地涌上脑袋,熏得人意识模糊,犹如置身云雾当中。 最后,她示弱地软下身子。 不过裴正彦并未因此放过她。 “是你挑的火。”薄唇靠在娇嫩的耳垂上。“你得负责才行。” 叶俏的身体不住轻颤。 大手在光裸的肌肤上游移。 繁复的古装很快让男人失去耐X,没有犹豫地选择用最粗暴直接的方式解决。 叶俏穿着抹胸。 月牙白上勾着栩栩如生的花苞,层层迭迭的红是极致工艺的展现。 不过,稍微小了点。 这本是照着叶明珠的身材量身订制的。 虽然裴老爷子心中对这个孙媳妇不甚满意,可架不住孙子喜欢。 婚姻是人生大事,尤其在老一辈眼里更是意义重大,所以裴老爷子对此还是十分上心,容不得半点马虎,事事巨细靡遗地盯着,从婚事提上日程到现在,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来筹备。 哪里想到最后却出了这样的变量。 好在叶明珠和叶俏在身高体重维度各方面皆相似,最大的不同大抵就是胸前的发育程度了。 由于白布的束缚,深沟现于莹白中间,饱满的乳球呼之欲出,在视觉上带来极为强烈的冲击。 裴正彦的呼吸声压得更低了些。 热气喷打在敏感的皮肤上,烫得叶俏不住哆嗦。 “裴……唔!” 最后一片遮羞布也被扯碎了。 这就像一个信号,释放出男人心底那头蠢蠢欲动的猛兽。 “嗯……不要那么用力……呜……”抱着黑黝黝的头颅,她试图阻止对方不知轻重的侵犯。“会疼的……啊……奶头被咬了,呃……” 眼珠子一眨,水光乍现。 泪花可怜兮兮地悬在眼角,被眼尖的男人发现后,不怎么温柔地舔舐干净。 可没有用。 左手早已经探进双腿的缝隙间,以青涩却强硬的姿态撩开闭拢的蚌肉,用指腹肆意搓肉一团如凝脂般滑腻的嫩蕊。 上半身与下半身同时被亵玩,叶俏敏感的身体禁受不住,甬道尽头,水波涌动,没一会儿便化作涓涓细流从小巧的x嘴淌了出来。 触到湿意,裴正彦的手指一顿。 接着,他更用力地弄起来。 “不,好痒……”叶俏的双腿不自觉交迭,这个动作正好将男人的手指夹得更紧了。“不要再肉小比了……啊……会喷水呜……要弄脏了……呃……” 这般y言浪词,裴正彦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向来洁身自好,不论是作为医学生时,还是回到裴家接手家业后。 与叶明珠做过最亲密的举动就是接吻。 在裴正彦儿时父母就离异了,双方各有各的情人,对他们来说,将裴家的继承人生下作为交代便算完成了自己的义务,接下来该做的是尽情享乐人生,然而从小被裴老爷子带在身边教导的裴正彦却对这样的行为十分反感。 在没有确认关系前便与人发生性行为那是十分不负责任的。 他的观念始终没有改变。 而自己现在做的事…… 叶俏再次察觉裴正彦的动摇。 也不明白男人的脑袋里转的都是些什么想法,不过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一步,她不会允许对方退却。 想着,叶俏突然抓住裴正彦撑在自己脸颊边的手。 裴正彦不明白她要做什么,昏沉的脑袋却是在看清楚叶俏的动作后像被雷劈过一般,表情有瞬间的迟滞。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15/ 叶俏咬住他的指尖。 嫣红的小舌带着极浓的暗示意味,先是轻轻扫过男人略带薄茧的指腹,接着卷起、吸吮。 一气呵成的动作落在裴正彦眼里却像是慢放的镜头,一帧帧被截出来后又一帧帧地在眼前放大。 都说男人是视觉动物,裴正彦曾以为自己是个例外,然而现在看来,他的野X只是藏得深而不是不存在。 燎原之火一但被勾动便是天崩地裂。 “嗯……” 裴正彦的唇吻遍叶俏的身体。 像浪花拍打沿岸,也像阳光铺满大地。 更似那生长于温室里的玫瑰被催熟,一点一点舒展娇嫩的花瓣,由清丽的粉变成靡艳的红。 馥郁的香气从翕张的小洞中渗出,吸引着野兽不自觉靠近。 然后,虔诚地膜拜。 裴正彦的性器很好看。 这竟是叶俏脑海里最先浮现出来的印象。 再直观不过了。 j身粗长,圆头上翘,颜色是干净的藕粉,连缠绕在上头的青筋看起来都是干净饱满的,没有一点多余的痕迹W染。 然而很快地,叶俏意识到那不过是表象而已。 猛虎出闸,装出病猫的姿态,可一旦嗅到食物的香气立刻就张牙舞爪地现出原形来。 “唔!” x嘴被撑开那一刻,叶俏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尽管如此,贝齿还是疼得打颤。 同样不好受的还有裴正彦。 他一度以为自己的下体会被绞断。 那力度彷佛是要将里面储存的浓精全部榨出来一般,用尽全力,毫不留情。 细细密密的冷汗自男人的额头不停泌出。 一双不论何时总如黑曜石般亮得锋利的黑瞳如今堪比窗外被层层乌云遮掩的夜色,又深又沉,透不进半点光亮。 酒气还在持续地往上蒸。 细胞像落下的鼓点一样躁动,连血管的收缩与舒张都变得格外清晰,人在这时的五感似乎会进化到十分敏锐,哪怕意识已经昏昏沉沉,仍旧本能地追逐快感。 至于痛意,不过化作另一层刺激。 “等、等等……” 察觉裴正彦的打算,叶俏却无力阻止。 劲瘦的腰腹将空气完全打出,刻出清晰线条的同时也带来强大的力量,让裴正彦得以不顾阻挠,径自将性器往深处推进。 太大了。 叶俏想着。 齿面深深地陷进柔软的唇瓣,压出折痕,挤出血珠。 突兀的一抹红映入男人眼帘。 刹那,血色化作薄雾在他的眼里散漫开来。 “啊!” 最后一道防线就这样被击破。 连带着溃败的还有理智。 “呜……疼……嗯……鸡8太大了呃……” 初尝情欲滋味的男人似乎完全不需要适应,在尝到甜头后立刻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在富足的土地上拓垦。 兢兢业业,孜孜不倦。 “嗯啊……不,小比会坏的……裴正彦……你等等……嗯……不要那么快……啊啊,好深……呜,真的要坏了……” 叶俏只能用放浪的呻吟来纾解痛楚。 男人将她的下体抬高,以此让柱身可以进得更深。 啪、啪、啪。 肉体碰撞的声响带着无形的规律,随着囊袋一次次拍打,原本瑟瑟藏在保护壳中的阴蒂也忍不住探出头了头。 “麻、好麻嗯……不要再挤进来了呜……会痒,呃……好痒呀……”纤细的腰肢如水蛇一样摆动。“要被操坏掉了……啊……好爽……嗯……” 叶俏扬起了头,当男人再次吻上来时。 她主动地抱住对方。 媚眼如丝,睫毛晃动,然而,任凭欲望如何浓烈,那对杏眸依然不染半点尘色。 裴正彦的动作几不可见地顿了下。 他能感觉到,叶俏的眼睛里有隐形的漩涡。 就像下身那张用力地咬住龟头,像要把整根鸡8都吞噬掉的小嘴一样的漩涡。 不同的是,叶俏眼里的漩涡更贪婪。 她要的不是精液,而是灵魂。 是裴正彦这个人。 包括他的爱,和从今以后的忠诚。 冷不防地,男人打了个激灵。 本来绷紧的精关骤然收到挤压迅速开了条缝隙。 接着便是一泄千里。 这不是裴正彦第一次宣泄,男人有的欲望他也有,只是过去都靠万能的双手来替小兄弟释放压力。 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性爱的美妙滋味。 湿滑的甬道与性器完美契合,像用天鹅绒布包裹着海绵T。 “唔……” 喉结颤动间,男人发出了性感的低吟。 叶俏就是在这时抱住他的。 “裴正彦。” 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红唇贴近他的耳朵,一张一合间,发出如同交颈鸳鸯般缠绵的低语。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16 ыxs⒈čóm 隔天叶俏醒来时,发现男人正背对着自己站在窗边。 高大的身影透出几分寂寥来。 听到动静,裴正彦回头。 两人的视线对上。 情欲的色彩已经完全从那对墨色的眼眸里褪去,沉静下来后,男人又恢复了一贯的神色。 如抽出半截的宝刀,锋利却低调。 他的身材很好,在成年男穴里面也堪称完美,宽肩窄腰,个高腿长,换上白衬衫与黑西K后,下摆规矩地扎进裤腰,袖口却是半卷到肘部,露出流畅结实的手臂线条。 不由自主地,叶俏的脑海里浮现出昨夜的记忆。 干柴烈火熊熊燃烧了一宿。 脸颊染上淡粉,她下意识闪躲裴正彦的目光。 裴正彦的眼神暗了暗。 “会不舒服吗?”ℛ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盯着叶俏看了好半晌后,男人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点鼻音,听起来却意外的性感。 叶俏又觑了他一眼。 或许,裴正彦整晚都没睡。 念头闪过的瞬间,叶俏诚实地摇头。 显然,年轻的身体很快就从深度的睡眠中得到修复,尽管在那光裸的肌肤上是一片惨不忍睹的痕迹,可感觉却是清爽干燥,半点黏腻也没有残留下来。 是谁帮忙清理的,叶俏不用想也知道。 她张嘴想道谢,却听裴正彦先一步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这大概是第一次,裴正彦对自己说了那么多话。 男人将语速刻意放慢,逻辑清晰,条理分明,态度温和并不让人觉得强硬,却又能感觉到他的立场是十分坚定的。 叶俏一言不发地听完了。 最后,她只问了裴正彦一句:“所以,你也觉得这是错误?” 裴正彦一怔。 “婚礼是错误的,昨天晚上……也是错误的?” 裴正彦没想到叶俏会问出如此尖锐的问题来。 他回答是或不是似乎都不对。 所以斟酌片刻后,男人只是蹙起眉头,语带迟疑地道:“不论是不是错误,我都不应该在那样的情况下对你做出这种事,我……” “你要给我补偿?” 叶俏从男人的反应中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同时自己也笑了。 “那如果姐姐这时候回来说要补偿你,你也会接受吗?” 刹那,男人的眼神变得锐利。 “这是两码子事。” “是两码子事没错。”叶俏将修长的双腿交迭。“想要补偿的人觉得自己给出了恩惠,却没有想过,对方并没有义务接受这份恩惠。” 弧度柔和的细眉往上一挑,叶俏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你说是吧,姐夫?” 两人无声的僵持着。 裴正彦头疼地看着叶俏。 他发现自己再次错估了对方。 很难形容心中是什么感觉,可不得不承认,也许有一些惊喜混杂其中。 连裴正彦都摸不准自己此时的想法,所以最后,狡猾的男人选择将问题丢回给叶俏:“那你想要什么呢?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可以给的……” “你都会给我?” 她接道。 裴正彦默认。 “姐夫真的很大方呢。”眨巴着眼睛,叶俏故作苦恼地皱起眉毛。“那我想想呀……我啊……想要……” 也许裴正彦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注意力此时已经完全集中在叶俏身上,并随着叶俏的声音、语气、表情和动作,心情也跟着上下起伏,左右摇摆。 如果裴正彦注意到这点,他会更加戒备,并想方设法远离叶俏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对裴正彦来说,其实不算什么难事。 然而,夹杂着愧疚的犹豫和心软让他错过了这次机会。 同时也给他的人生开启另一扇门。 “做夫妻吧。” 最后,叶俏轻轻吐出这四个字。 “我不要你当我姐夫,我要你当我老公。” “这应该不算强人所难吧?”故意停顿几秒,见裴正彦面露错愕,叶俏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般愉快地笑了。“也是你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事,对吧?”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17 “为什么?” 从民政局出来,裴正彦还有些昏沉沉的。 他像是在问叶俏,又像是在问自己。 因为一时冲动而领证,对象还是前未婚妻的妹妹,完全不像是自己会勾出来的事。 可他偏偏干了。 心甘情愿的。 “嗯?” “结婚……不应该是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吗?” 拿着新鲜出炉的红本子,裴正彦竟觉得手心微微发烫。 “是应该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呀。”叶俏挽过他的手臂。“姐夫又怎么知道,你不是我喜欢的人呢?” 裴正彦显然没料到叶俏会这样说。 叶俏满意地看着男人吃惊的表情。 “也许我对姐夫是一见钟情哦。”她说话的调子异常轻快,语气像是认真的陈述,又像是开玩笑的调侃。“从在姐姐的病房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可能我从那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呢。” 叶俏说完,忽然松开手。 裴正彦的心在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他有种想让叶俏讲清楚的冲动,然而话到嘴边却又立刻收了回去。 因为看到一辆熟悉的黑头车。 彷佛是注意到他的打量,驾驶座的车门打开。 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下了车,先是对着裴正彦颔首,接着,目光落到旁边一脸好奇的叶俏身上。 “穆叔。” 下意识地,裴正彦往前走一步挡在叶俏身前,同时望向男人,神色略显拘谨与戒备。“您怎么来了?” 被唤作穆叔的男人这才慢悠悠将视线收回。 “老爷子让我来请少爷回去坐坐。”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道:“如果少夫人有时间也可以同行。” 叶俏是第一次来到裴家的老宅。 朱门大户,古色古香,四周被僻静的山林环绕,若非亲眼见到,实在很难想象在上津这样人山人海的都会区内竟还藏有这样清幽的地方。 “还请少夫人稍作等候。” 被裴正彦唤作穆叔的男人领着他们在穿过几重回廊后,来到一间宽敞的内院。 这里的布置便现代化许多。 对自己的新称谓接受良好的叶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同时接过穆叔递来的杯盏。 “谢谢。” 她低头抿了口。 茶汤清淡,浅浅地在舌尖短暂停留后便滑进食道,船过水无痕。 然而接着升起的却是一股馥郁甘味。 在刹那盈满喉腔。 “好茶。” 叶俏不禁赞了句。 坐在另一头的穆叔闻言笑了笑,与叶俏独处后第一次开口。 “得遇上会品的人才算。” 这话倒有意思。 叶俏眉梢一挑,男人却已经阖上眼睛闭目养神,明显不愿再多谈。 虽然这穆叔称呼裴正彦少爷,可观他的气度作态又不像个下人。 叶俏百般无聊地想,接着,目光突然一凝。 对方的手上…… 叶俏早料到,裴老爷子让她一同过来便是想见自己。 因为已经有准备,真与对方面对面时虽仍难掩紧张,但至少心里是不慌不怵的。 裴老爷子去年刚过七十大寿。 尽管头发花白,脸上布满象征老化的皱纹与褐斑,男人仍坐得笔挺端正,尤其是那双与裴正彦如出一辙的鹰目依然锐利得紧,哪怕脸上挂着慈蔼的笑意,也让叶俏不敢掉以轻心。 “坐吧。” 见叶俏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如同被输入指令的机器人挑不出丝毫差错,他爽朗地笑了两声。 “哈哈,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吃人的。” 闻言,叶俏眨眨眼。 裴老爷子拄着手杖轻轻点了两下地。 “听说你已经和小彦领证了?” 叶俏没有接话,因为对方出乎意料的态度让她不得不谨慎应对。 何况,穆叔应该已经把见到的情况都和裴老爷子和盘托出了,叶俏回答与否,并不重要。 果然,他没有在这点上多着墨。 “小彦这孩子,死心眼到有点缺心眼。”叹了口气后,裴老爷子突然道:“尤其在感情这事儿上,容易一叶障目。” 无法立刻猜出老人家这么说的用意,叶俏只是静静地听着。 “不过小彦自小就是很聪明的孩子,咳咳。”毫不掩饰自豪,裴老爷子脸上的笑意较方才更深也更自然了些。“虽然这几年他人看着不太好亲近,可心其实很软,这点,从以前到现在就没怎么变过。” “你多担待些。” 话落,他拾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叶俏心里倒有了想法,只是不知道说出来合不合适。 裴老爷子早年是当兵的,退役后才出来接手家里的生意,人在商场上浸y久了,叶俏那一点情绪变化自然没能逃过他的法眼。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将下巴抵在手杖上,裴老爷子的眼皮耷拉下。“人总喜欢藏点什么,可很多话不问出来就只能渐渐烂在心里,到后来,不过臭着自己而已。”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18 裴老爷子并未将两人留下来吃饭。 “晚些有客人要来。”穆叔送裴正彦和叶俏离开时这么道:“不过老爷子人也倔,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希望小辈能多走动,毕竟裴家这些年是越来越冷清了。” 裴正彦点头。 “有时间我会多回来的。” 哪怕爷孙俩有一阵子关系闹得很僵,可在裴正彦心里,唯一能称得上亲人的,大抵也就剩裴老爷子了。 他可以说是对方一手带大的。 且这些年,裴正彦虽是意难平,可也渐渐能体会老人家的难处。 人生难两全,有舍有得,人能做的也不过是尽力让遗憾少一些而已。 听裴正彦这样说,穆叔面露欣慰。 “如此甚好。” 待他们先后上车,系上安全带后,裴正彦第一句话就是:“我爷爷没和你说什么吧?” 叶俏瞥了裴正彦一眼。 尽管不甚明显,可从对方抓着方向盘的手背上头微微突起的青筋就知道,他大概是有些紧张的。 观察到这点的叶俏觉得颇新奇。 “嗯。” 裴正彦不解。 “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啊。”叶俏答得很快。“我哪有在笑。” 话虽然这样说,上扬的嘴角却是没有掉下来过。 裴正彦摸不着头绪,可看着叶俏轻松的姿态,不知怎地,原本重重压在他心上的大石好像也在无形中挪开了。 “没有就好。” 小声回了句,末了,大概是觉得这样的行为很幼稚,男人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后,发动引擎,踩下油门,迅速将车开出车库。 “那爷爷又和你说了什么呢?” 裴正彦一怔。 “什么?” 他并未注意到,叶俏将称呼从尊敬的裴老爷子换成了亲近的爷爷。 “你们谈了快半小时吧,总不可能都在谈公事。” 闻言,男人沉默片刻。 叶俏其实不是很在意裴正彦的回答,哪怕心里的确有好奇,更多的只是想找个话题闲聊。 所以当男人说出“爷爷让我好好待你,因为这世界上,经历的一些错误其实是为了找到正确的答案。”时,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接着想到裴老爷子和自己说的,也不觉得奇怪了。 “他和我想的很不一样。” 就算没有指名道姓,裴正彦也能明白。 “嗯。” “你还会怨你爷爷吗?” 冷不防地,叶俏问。 他的手紧了紧。 “说不怨……”裴正彦的声音干涩,或许是想到了过去与裴老爷子的争执和自己被迫放弃的梦想,连眼神都变得晦暗。“那是自欺欺人。” “可要说怨……倒不如说是对自己无能的一种恨吧。” “毕竟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论是坚持学医还是放弃学医。” 他自嘲地笑了。 “既然都是我自己的选择,那也没什么好怨的了。” 裴正彦说完这句话后,车室内的氛围整个安静下来。 谁都没有再开口。 直到他将车子驶进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光线骤然暗下。 “我能理解的。”叶俏轻声道:“就像我对养父养母的态度一样。” 裴正彦拉排档杆的手一顿。 “觉得自己应该是怨的,但又知道,其实没什么好怨的。” “他们收养我,让我衣食无忧,单凭这点,我就没有立场可以怨恨他们了。” “毕竟和很多人相比,有健康的身体,正常的生活环境,还可以自由地做出选择,为自己而活,已经很幸运了。” “其他的付出,不是义务也不是责任。” “所以就算我怨也无济于事,只不过让自己更难受而已。”叶俏的眼神干净明彻。“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自己无法决定的事情上,还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 话落,她偏过头,与男人怔忪的目光对上。 “你说对吧,裴正彦?”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19 ыxs⒈čóм 当自己的名字被叶俏叫出来那一刻,潜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被勾动了。 裴正彦莫名觉得有些热。 他将这归咎于空调关了的原因。 “我们下车吧。”男人欲盖弥彰地道:“阿姨应该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 定定地望着裴正彦好半晌后,叶俏唇角一挑,眉眼弯出如月牙般动人的弧度。 “好。” 人是很神奇的动物。 一旦陷入负面情绪中,看什么都不对劲,似乎连无形的空气也在跟自己作对,然而有时候只要念头一转,把灰色的天空当成大自然的染料,云朵的厚重都能透出些可爱来。 于裴正彦而言,便是如此。 叶明珠的逃婚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对他而言都应该是沉重的打击。r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然而裴正彦甚至连这点都没有意识到。 毕竟不是多光荣的事,也不可能到处宣扬。 除了当天的知情人,最早知道的是裴正彦少数的知交好友。 对方姓罗,单名一个济字。 罗家是传承了百年的中医世家,罗老爷子早先在战场上曾经救过裴老爷子的命,所以两家后来走得很近,可以说,裴正彦会想学医,也与罗济有点关系。 两人甚至约好,要齐心协力,结合所长,打破中、西医间的藩篱,共同进步。 可惜后来裴正彦却是中途改道。 罗济虽然觉得扼腕,但也是当初劝他的其中一人。 因为很清楚,无法得到裴老爷子的认同始终是好友的心结。 再加上后来叶明珠出现,于看重因果的罗济眼中便觉得这是天赐的机缘。 如今,罗济接过家传衣钵,在各地宣扬中医文化,而裴氏也在裴正彦的管理下如日中天,两人平常帽频的很,可只要罗济回上津,便会约发小出来聚一聚。 这回裴正彦结婚,他自然不会错过。 只是没想到最后竟会闹出这样的“大乌龙”来。 “人不可貌相啊……”罗济感慨地摇头。“看着跟兔子一样,结果居然是会咬人的。” 闻言,裴正彦凉凉地睨了他一眼。 “幸灾乐祸?” “嘿,哪里能呢,你可是我的好兄弟啊。”用力拍了两下裴正彦的背,罗济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收起。“你和叶明珠那个妹妹……” “叶俏。” “嗯,叶俏。”眉头蹙起,罗济怀疑地问:“你真和她高上了啊?” “……会不会说话?” 罗济这人从小嘴巴就损,长大后稍微收敛些,加上职业使然,在外头贯来是一副风度翩翩,斯文温和的样子,也就在裴正彦这自幼相熟的玩伴面前会露出本性来。 “不是,这不你自己说的吗?” 罗济喊冤。 “……那是一场意外。” “意外?”他嗤了声。“你这话骗骗别人还行,你觉得能骗得过我吗?” 闻言,裴正彦静默了一瞬。 这正是让他最烦躁的一点。 就算罗济信了,裴正彦自己心里也门儿清。 从接掌裴家后,他里里外外遭遇过的算计多到数不清,其中最常见的一招当是美人计,而使美人计最不入流的手段便是靠下药。 可没有人成功过。 裴正彦的五感特别敏锐,尤其是嗅觉和味觉。 这点甚至连裴老爷子都不知情。 罗济会看出端倪,还是有一回裴正彦替他辨认药方的时候露了馅儿。 不过正因为天赋异禀,加上有医学背景在后头撑着,替裴正彦躲过不少明枪暗箭。 婚礼那天,最后敬主桌的那杯酒有问题。 就算尝不出来,裴老爷子当下看自己的眼神也足以让裴正彦心生警惕。 那时他心中就隐隐有预感了。 可是裴正彦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任由“最糟糕”的情况发生,这也是为什么当掀起红色面纱,看见叶俏的脸时,他的反应并不是全然的震惊。 预感成真,裴正彦对叶明珠是彻底地失望了。 他给过对方机会。 心存侥幸地。 可显然,叶明珠并没有意识到,更不会懂得珍惜。 没有男人能对被戴绿帽,在婚礼上被换新娘无动于衷。 所以那一瞬间,裴正彦是真的恨极了。 恨自己的有眼无珠,更恨叶明珠的无情无义,也恨叶家,叶俏,甚至是裴老爷子,把自己当成傻子一般戏耍的举动。 暴虐的情绪窜升,燎原大火本应就此燃起,然而就在这时候,叶俏抬眸望向他。 那是一双没有杂质的眼睛。 明彻、晶亮,像夏日午后的野溪,流水淙淙,足以洗净一切污秽。 然而在更深处的地方,其实还藏着点东西。 就是那点东西烫着了裴正彦。 同时,也让他乌云罩顶的心情产生破口。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20 没有人是无坚不摧的。 尤其在对自己产生怀疑之际。 后来的裴正彦有次在叶俏的“比问”下回想自己对她的第一次心动。 也许是在更早之前,然而他沉Y片刻,最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大概是新婚夜那天吧。” “新婚夜?” 叶俏挑眉。 “嗯,新婚夜。” 他俯身靠近自己的爱人,然后,在那张让自己魂牵梦系的脸上落下轻轻地一吻。 明明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只有…… “你是对的。” “啊?” 叶俏不明所以。 她的眼睛微微瞪大,双颊不自觉鼓起,看起来就像被惊着的松鼠一样,可亲可爱,讨人喜欢。 见状,裴正彦紧绷了一天的眉目终于有了软化的迹象,不再像待在公司时表现出威严又板正的一面,现在的他,因为完全放松下来的缘故,唇角稍稍扬起,连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温柔许多。 是只有在叶俏面前才会展露出来的模样。 “俏俏。” “嗯?”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什么?”见裴正彦嘴唇嗫嚅了两下却没发出声音,好奇心十足的叶俏下意识就往男人的方向靠近。“我没听清……啊!” 天旋地转。 叶俏尚来不及感到惊慌,整个人便稳稳地落进对方的怀里。 裴正彦的怀抱一如他的唇炽热。 而他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叶俏的心脏发烫。 “我真的好爱你。”他道,同时收拢手臂,将叶俏紧紧束在自己胸前。“比谁都爱你,只爱你。” 罗济觉得很神奇。 他再一次确定,自己的好兄弟真的很不对劲。 裴正彦竟然恍神了。 这还是认识那么久以来,罗济第一次遇到。 与长大后性子才沉稳下来的他不同,裴正彦从小就是天之骄子,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估计是因为有儿子失败的教育在前,裴老爷子自幼便对这唯一的孙子颇是严苛,尤其看重他的品德教育。 认真听人说话就是其中一项。 然而现在,裴正彦竟然堂而皇之地恍神了。 这意味着什么? 罗济摸着下巴,眼神玩味。 他想,也许裴正彦在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陷进去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什么?” “叶俏啊,你们已经扯证,是名正言顺的关系了。”罗济刻意把“名正言顺”这四个字咬得更重一些。“可叶明珠这样对你,还有叶家夫妇,说是把你玩弄在鼓掌间都不为过了。” 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笑。 “要说那对夫妻一点儿不对劲都没察觉我是不信的,尤其是徐娇兰,人可精着呢。” “可他们还是让婚礼照常举行了,这不明摆着要坑你吗?” 提到这点,裴正彦的面色变得冷沉。 周遭气压低下去,罗济夸装地打了个哆嗦。 “可你又已经和叶俏领证,别忘了,她就算是领养来的也是叶家人,更是叶明珠的妹妹。”纵然心里伐怵,他还是不怕死地继续道:“你……” “我心里有数。”裴正彦打断罗济的话。“你很闲吗?” “啊?”话题跳转太快,罗济没跟上。“啥?” “很闲就来我公司打杂吧。”裴正彦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来,模样悠哉。“我有两个秘书请产假了,现在人手严重不足,既然你短时间没有要离开上津,药堂那里也有人顾着,就来帮个忙吧?” “你居然结婚了!” “太过分了啊叶俏!” “你连喜帖都没有发给我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朋友啊!啊?” 面对高妍的激动,叶俏表示无奈。 “不是我不发喜帖给你,是这事儿有点……”她斟酌了下用词。“复杂。” “怎么个复杂法?”高妍可不吃这套。“你给我说说。” “哎……” “别想蒙混过去啊,我特地为了你跑来上津的,结果一到才发现你都嫁人了却连条消息都没有发给我知道。”越说,高妍越伤心。“果然有了男人就……” “停,打住。”叶俏最是见不得对方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只好妥协道:“你现在有时间吗?” “嗯。”见叶俏态度松动,她忙不迭地点头。“时间可多着呢,你赶紧把前因后果都给我讲清楚,不然我们就……” 想了几秒,总算蹦出一个词来。 “绝交!” 见她为表示自己的决心,表情故意装得特别严肃,叶俏忍俊不禁地笑了。 “成,我和你讲清楚,不过咱们先约法三章啊,一会儿……” 事实证明叶俏是想太多。 别说激动,高妍已经完全反应不过来了。 听叶俏把事情从叶明珠逃婚,自己替嫁,最后两人跑去领证的过程给简略叙述了遍后,她目瞪口呆。 好半晌后才将张大的嘴巴给慢慢阖上。 “这……你确定自己不是在编故事?” 叶俏耸耸肩。 “我倒希望自己是在编故事呢。”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21 高妍静默了一瞬。 “所以你真没在骗我?” “嗯哼。” “……太不可思议了。”啧啧两声,她边摇头边感叹道:“电视剧都不敢这样演吧。” 话落,又接着想到一个问题。 “那新婚夜怎么办?你们做了吗?” 见她一脸八卦,叶俏眨巴着眼睛。 “你猜啊。” “这是要怎么猜?”高妍嘟嚷了句。“不过你就这样和你姐夫领证不会觉得太草率了吗?如果到时候发现两人相处不来,虽然要离婚也没什么难的,但是……不太好吧?” 叶俏知道对方是在替自己担心。 不过她很肯定地摇头。 “不会相处不来的。” “啊?” “毕竟……”叶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啦。” 高妍还要到公司报到,两人道别,叶俏没有立刻离开。 她留在座位上,点了杯黑咖啡,同时打开后背包,拿出平板,依序回完工作邮件后便接到孟丹青传来的消息。 孟丹青:“苏教授那里如何了?” 叶俏:“有点麻烦,不过我会尽快谈妥。” 孟丹青:“嗯,他是这次审议委员会的票委之一,如果他还是坚持原来的观点,新药后续的开发进度可能会受到影响。” 叶俏:“我明白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孟丹青还有个会要开,叶俏便把视频关了。 同时,前方落下一片阴影。 叶俏抬头。 裴正彦就站在自己面前。 没有料到男人会突然出现,叶俏先是瞪圆了眼睛,接着,脸上浮现惊喜的笑容。 裴正彦本来有些烦躁的情绪在见到叶俏后神奇地被抚平了。 他指了指空着的座位。 “我能坐下吗?” “当然呀。” 叶俏笑得很开心。 待裴正彦落座后,她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和老板是旧识。”裴正彦顿了顿。“而且店离公司近,中午如果有空我就会来这里用餐。” 叶俏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她眨眨眼。“那我们真的很有缘呢。” 闻言,裴正彦盯着叶俏,没有回答。 就在叶俏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时,裴正彦忽然伸手,抹去她嘴边沾到的一点面包屑。 无疑,这是非常亲密的动作。 叶俏没想到裴正彦会在众目睽睽下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一瞬,接着很快放松下来。 清凌凌的杏目直勾勾地望着对面的男人。 裴正彦原本是将头发整齐往上梳的,然而此时,经过了一上午的帽频,他额前的碎发稍显凌乱地垂落下来,加上敞开的领口与挽起的袖子,整个人于正经中又透出一点痞气来。 平心而论,的确是魅力十足。 叶俏能感觉到,如果不是自己坐在这里,已经有女生上来和裴正彦要电话号码了。 可现在,男人是自己的老公。 他是她的。 这个念头浮现,让叶俏心情变得更好了。 盈盈笑意彷佛细致的粉末,均匀地涂在光滑的皮肤上,让她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红唇不点而珠,琼鼻小巧,瞳仁漆亮。 裴正彦敏感地察觉到叶俏的情绪变化。 这也感染了他。 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在这时迎刃而解。 裴正彦觉得,或许就像裴老爷子说的那样,经历的一些错误其实是为了找到正确的答案。 方才还有一点迟疑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我想,和你聊一聊。” “嗯?” 叶俏记得,男人上次说出这句话,后来的结果就是他们跑到民政局领证,那么这次…… “好啊。” 叶俏和裴正彦从进入同居生活后便一直是分房睡。 这是两人间无声的默契。 训练有素的阿姨对自己多了个女主人一事并没有任何好奇与打探的意思,仍旧兢兢业业地做好自己的份内事,每天帮忙料理三餐,只是从一人份变成了两人份。 直到有一天,阿姨准备清洗被单的时候发现,客房似乎已经没有人住了。 依旧留着女主人的物品,却更像是用来堆放杂物的空间。 反之,在原本宽敞的主卧里,似乎多了不少女性用品。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22 ыxs⒈čóm “早啊。” 睡眼惺忪的叶俏坐在床上,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早。” 裴正彦正站在穿衣镜前。 他习惯裸着上半身睡。 虽然已经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可每每见到裴正彦不穿衣服的样子,尤其是在大清早,叶俏依然会感到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太养眼了。 流畅利落的线条勾勒出阳刚性感的男性躯体,薄薄一层肌肉覆盖在x腹与背脊上,随着他穿衣的动作微微鼓起,又很快平复下去。 叶俏最喜欢裴正彦扣扣子的时候。 优雅又色气,让人想把他的衣服给扒了。 “欸。” 见裴正彦弯腰,叶俏麻溜地翻身下床。 “我给你系。”ℛ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看她一蹦一跳的样子,裴正彦胆战心惊地伸出手。 “小心点。” “没事的。”叶俏拿起他正抓着的领带。“我这几天到网上找了好多视频恶补,这回肯定能系好。” 她充满自信地道,然而不到一分钟就被打脸了。 叶俏也想不通,看着明明十分简单的事,怎么自己的手就是理不明白。 见她一脸懊恼,三两下便将领带系上并调整好的裴正彦笑了笑。 “没事儿,就是手没那么巧而已。” 闻言,叶俏瞋了他一眼。 “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损我?” 裴正彦笑而不语,双手一摊。 “老婆觉得是哪个就是哪个啰。” 声音淡淡,却是满含宠溺。 叶俏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搬到主卧已经正式满一个礼拜了。 等到这周末,就是她与裴正彦结婚即将满一个月的日子。 事情的进展比叶俏原本预期地要顺利许多。 一个礼拜前,她和高妍见面,并在餐厅遇上裴正彦。 裴正彦说要和自己谈一谈。 那时候的叶俏心下其实是惴惴不安的,毕竟男人当时的表情相当严肃,让她忍不住往不好的方向猜测,并在心里迅速盘算,如果裴正彦打算终止两人的婚姻或让自己搬出去,她得用什么说词来应付。 近水楼台先得月,同居与否在叶俏眼中并没有和男人发展实质关系来得重要,却会方便许多。 尤其是在不知道叶明珠什么时候会回来的情况下。 叶俏心知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然而出乎意料地是,裴正彦说出来的话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尝试,认真地经营和彼此的婚姻关系。” 叶俏的惊讶毫无掩饰。 哪怕裴正彦的表情极力维持镇静,紧张依然透露端倪。 喉结滚动,视线闪躲。 尤其在被叶俏紧紧盯着的情况下。 “我知道这样说有些唐突,但……” “你喜欢我吗?”叶俏突然打断裴正彦的话。“我知道你很喜欢姐姐,喜欢到哪怕知道她有可能出轨,也依然愿意给她机会,办了那场婚礼。” 闻言,男人的脸色立刻变了。 眉眼压下,神情犹如罩上一层冰霜。 他放在桌上的手,拇指正用力压着中指指节。 这是发怒的前兆,然而叶俏彷佛没看见般,继续道:“每个人都有过去,我能理解,也可以接受。” 她顿了顿。“但前提是你真的放下了。” 裴正彦沉默不语。 “我和你说过吧,其实那时候我是对你一见钟情的。” 叶俏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对方,而是将目光投向落地窗。 阳光往她柔美的侧脸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说一见钟情可能有点太夸张了,但神奇的是,从那次见面后我便从此记住了你这个人。”叶俏道:“还有你和姐姐说话的样子。” “大学的时候我也谈过恋爱,直到高妍和我说,我怎么找的都是同一型的,我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找男朋友的标准就是按着你来的。” 叶俏在这时才望向他。 黑色的瞳仁如平静的海面,下方却有暗潮汹涌的波涛。 “样子像第一次见面时的你,性格则像我想象中你的样子。” 她自嘲地笑了。 “挺可悲的吧,明明是喜欢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却又好像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形象而已。” 叶俏咬了下唇又很快地松开。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博取你的同情还是什么的,因为都过去了。” “只是我怕你放不下叶明珠。” “更怕你误会我,接近你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叶俏的声音轻轻的,却又带着某种力度,打在裴正彦的耳膜上,冲击他的感官。 “其实,与你结婚不过是我替自己挣得的一个机会而已。” “因为我不想什么努力都没做便放弃。” “就像你说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我愿意承担后果,不论最后我们两个人会变得如何。” “可是,现在是你说,想认真地经营这段关系,那意义将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裴正彦。”乌亮的黑眸眨也不眨,眼里有小心翼翼隐藏起来,却又忍不住探出头的希冀。“人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的,如果你……” 叶俏的声音消失了。 因为裴正彦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钻戒盒子。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23 叶俏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量了自己指围的。 恰到好处。 素面的银戒上镶着碎钻,在最后一段巧妙地弯曲成心型,托着正中间一枚水滴型粉钻。 整个造型并不特别突出,素雅别致,然而若仔细看便会发现里面藏着的小巧思,好比碎钻其实是以藤叶为意象编排的,衬得托着粉钻的底座宛如花苞一样。 能感觉到其中的份量,但又不会太过高调,不论什么时候都适合戴在手上。 “这是我请朋友用现有的材料赶制出来的。” “到时候我们可以再去订做,等……”裴正彦垂眸。“有时间的话。” 他的声音和姿态都不甚自然,透出一股别扭来。 叶俏却没在意,只是怔忪地望着在柔和的自然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的戒指。 她没想到裴正彦竟然连这都准备好了。 叶俏抚摸着手指,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配饰也没有。 “我是认真的。” 许是见叶俏没有回应,裴正彦这么道:“你姐姐……叶明珠她,如果一辈子没有回来就算了,若她还有脸回来,我不会放过她的。” 交握的手一紧,叶俏睫毛颤动。 “我没有那么贱,你放心。”裴正彦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决绝的意味。“就算最后证明我们两人不合适,叶明珠这个人也已经不再我的考虑范围内了。” 他的态度,比叶俏想的坚定许多。 男人的下巴线条锋利,薄唇紧抿,那对如古井般幽深的眼睛里,正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脸。 他的目光是专注的、他的表情是认真的。 他说出来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而非一时轻率的承诺。 这便是裴正彦。 少年时他做过最冲动的事是违逆爷爷,报考医学院,年轻时他做过最冲动的事是为了叶明珠向爷爷妥协,放弃梦想,回归家族。 要问裴正彦有没有遗憾,答案是肯定的,但若问他会不会后悔,得到地将是否定的回答。 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该做的事,虽然冲动,但那也是当时的自己所做出的选择。 而现在的裴正彦,经过岁月的历练后,哪怕事业得意,情场失意,却也不会再血气方刚地去要个是非对错,挣个鱼死网破来。 成年人的思考,总习惯将利益得失摆在前头。 这大概是叶俏的出现,给他最大的改变。 恨归恨,却不会被恨给冲昏了脑袋。 他只想把握住当下属于自己的“机缘”。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裴正彦仍难免感到忐忑。 于他而言并不是太常感受到的情绪,却在遇到叶俏后,出现的频率骤然多了起来。 这现象意味着什么,裴正彦心知肚明。 他不打算再逃避心动,还有…… “我喜欢你。”终于弃甲投降的男人在叶俏的注视下,坦言自己心中的想法。“我觉得你很不一样,我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曾经我自信可以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但现在……我发现其实自己没有那么厉害。” 话落,他整个人放松下来。 从与罗济见面后就一直在思考,并渐渐堆积在心中的压力也随之释放。 不论结果如何,他都将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 “在我眼里你就是你。”裴正彦最后这么对叶俏道:“与叶家无关,更与叶明珠无关。” “我的心动,始于你本身。” “我想和你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因为你是叶俏。” “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叶俏对裴正彦的表现很满意。 她收下了对方的戒指,并直接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孟丹青是第一个发现的。 “结婚了?” 她问,叶俏笑着点头。 “恭喜啊。”把收到的档放到桌面上,女人双手交叉握成塔状搭着下巴。“怎么没有寄帖子来?” “嗯,我们目前只是先领证而已。”叶俏轻描淡写地带过。“等有要补办婚礼一定给您寄帖子。” “原来如此。”孟丹青表示理解。“不论如何,都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 “不过工作上的事还是不能懈怠啊。”她半真半假地敲打:“如果有想生宝宝记得先给我打个预防针,不要像你前辈那样想一出是一出,结果累着的都是同事。” “您放心,我明白的。” 叶俏的态度让孟丹青相当满意。 刚好下午没什么事,女人便干脆给她放了半天假。 叶俏开心是开心,可突然空下来的时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高妍又出差了人也不再上津,想了想,她突然福至心灵,决定到裴正彦的办公室转一圈。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24 “我是来找裴正彦的。” 叶俏被前台拦下了。 从对方滴水不漏的表现就可以知道,之前肯定也有其他女人打着各种名义来见裴正彦。 不过最后应该是都铩羽而归了。 “不好意思,裴总并未交代,按规定,我们是没有权力放行的。” 年轻女孩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轻声细语却态度坚定,无疑受过良好的培训。 同是打工人,叶俏明白她的难处,也无意为难对方。 “行,那我打电话和你们裴总说一声。”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叶俏朝她点头后便走到一旁,拨通裴正彦的电话。 如果对方没有接就算了,大不了自己找个地方窝。 叶俏想道,不过她时间挑得不错,刚响铃没两声裴正彦就接起了。 “俏俏?”男人的语气显得惊讶。“有什么事吗?” “唔,没有。”叶俏打量着前两年才刚完工的办公大楼,兼具美观与科技创新,沿着各方向的通道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景观植物,也缓和了过于现代化的设计给人带来的冰冷感觉。“只是我下午放假,现在人在你公司楼下,想说过来看看。” 五分钟后,裴正彦的秘书出现。 对方显然是男人身边叫得出名号来的人物,前台一见他,表情立刻紧张起来。 “不好意思,我……” 她第一反应就是向叶俏道歉。 “不过一件小事而已。”叶俏阻止她。“而且你做得很对。” 这说话的空档,秘书已经走近。 身高不高,模样倒是端正。 “您就是夫人吧。” 叶俏怔了下。 站在旁边的前台哪怕很快地掩饰失态,仍旧在瞬间表现出非常惊讶的模样。 只有秘书泰然自若地伸出手。 “请,裴总正在办公室等您。” 叶俏是头一回进到裴正彦的公司,自然也是初次踏入男人办公的地方。 宽敞明亮,布置简单大气,坐落在风景绝佳的二十一楼,放眼望去,能从落地窗看见整个上津的市容。 叶俏到时,裴正彦刚好在讲电话。 他不过使了个眼色,秘书立刻会意,将叶俏带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后,低声有礼地询问:“您有想吃什么或喝什么吗?我让人给您准备。” 如此待遇让叶俏有些受宠若惊。 “不用了,啊,如果可以,给我一瓶矿泉水好吗?” “好的,请您稍等。” 秘书的动作很快。 待对方离开,裴正彦的电话也说完了。 见叶俏面目含笑地看着自己,他挑眉。 “怎么了?” 叶俏摇摇头。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那句话还挺有道理的。” “嗯?”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哦?”裴正彦并没有选择另外的单人沙发,而是直接在叶俏旁边落座。“我是不是应该开心?” “难道你不开心?” “不,我很开心。”裴正彦直接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灌下。“你一来我就敲定一笔合作,能不开心吗?” “啊?”叶俏怀疑他在说笑。“你认真的吗?”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他把水杯放下,伸手替叶俏理了理颊边的碎发。“不,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你过来,比谈成合作更让我开心。” 裴正彦的动作自然,语气自然,彷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却无端让叶俏的心跳漏了一拍。 越和裴正彦相处,她越是无法理解叶明珠的选择。 诚然章源也是个相当不错的男人,但和裴正彦比起来,不论各方面都是有一定差距的,既然能得到裴正彦的倾心以对,又怎么会…… “什么?” 对上男人疑惑的目光后叶俏才发现自己在恍神的时候也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你刚提到了你姐姐?” 看裴正彦不像想终止这个话题的样子,叶俏没什么犹豫地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只是不太理解,明明有你这么好的未婚夫了,为什么叶明珠还想不开,要跟人私奔。” 边说,叶俏边在观察裴正彦的反应。 时间并未过去多久,然而,在提到叶明珠时,裴正彦的表现却已经大不相同。 现在的他非常平静。 不是故意做出来的表象,而是发自内心,完全地波澜不起。 对这点细微的差别叶俏还是能察觉的。 不过他的眼神仍是暗了下。 “我如果说……” “说啊。”胃口被吊起的叶俏见裴正彦停下来不说话,忍不住催促道:“我在听呢。” 男人却依旧保持缄默的姿态,无声地望着她。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25 ыxs⒈čóм 清凌凌的杏目里装着一对乌溜溜的瞳孔,随着叶俏的呼吸起伏,几不可见地重复收缩与放大的动作。 那是很纯粹的颜色,并非全然的黑,却是饱满剔透,灵动有神,尤其在浓密睫毛与精致眼妆的衬托下,眼波流转间,又娇又俏,妩媚动人。 叶俏对裴正彦卖关子的行为感到很不满意。 她伸手想推男人,反而被对方顺势抓住,带进怀里。 接着便是深深地一吻。 叶俏完全没料到裴正彦这波操作。 趁她还未反应过来的当下,男人把握住机会,舌头长驱直入顶进洁白的牙关,占领小巧檀口,肆意撷取里面产出的甘美津液。 叶俏喜欢用薄荷柑橘味的牙膏。 一整天下来,只要身体状况正常,都能维持清新好口气。 没想到现在反倒便宜了男人。 她不甘示弱地回击。r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很快地,偌大的办公室响起了暧昧的回声。 叶俏被裴正彦压倒在沙发上。 男人的动作像猎豹一样矫健,又如雄狮一般充满力量。 裴正彦自诩不是个重欲的人,这点从他和叶明珠交往的时候便露出端倪,发乎情,止乎礼。 然而奇怪地是,叶俏身上彷佛有能勾动他吸奶欲的因子,两人常常是正事做着做着就滚到了床上。 偏偏一切又好像理所当然。 从开始到结束,顺理成章。 “唔……” 敏感的颈侧被重重咬了下,叶俏终于忍不住发出呻吟。 像拉丝的麦芽糖,黏糊糊的。 裴正彦的动作因此停下。 他想起两人现在并不是在家里。 察觉男人的退缩,叶俏双腿直接勾住对方的腰。 轻轻地磨,重重地蹭。 如此直白的邀请,裴正彦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可他还是感到迟疑。 “这儿……” “会有人进来吗?” 叶俏问,声音比平常低了几度,听来格外撩人。 裴正彦诚实地摇头。 “那不就得了。”眼睛眯起,叶俏揽过裴正彦的脖子,笑出了万种风情。“在办公室做一定很刺激吧?” 她将唇贴在对方耳边。 “以后老公坐在这里,就会想到我。” “所以我要留下气息,这样以后所有进来的人都知道,你裴正彦是我叶俏的人了。” 末了,她甚至伸出舌头,用舌尖舔了下柔软的耳垂。 理智在刹那溃不成军。 眼里的光骤然暗下,取而代之地是欲望的火苗。 从一束,到燎原。 “太大了……” “不大能把你干得那么爽吗?”裴正彦低低一笑,同时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叶俏的臀部。“小馋猫。” “唔。” 纤细的脖颈扬起,叶俏原本挽着的头发已经散开来,如光滑绸缎披在美背上。 衬衫扣子被解开,露出大片雪白肩颈,同时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比全部赤裸给视觉上带来的刺激更强烈。 纵然下半身正做着活塞运动,男人的手也没闲着。 不知何时绕到叶俏胸前,拧住乳尖,细细把玩。 “嗯……别扯……呜……” 抓着扶手的叶俏不用低头就能看见红通通的乳果被蹂躏的模样。 本是浅浅粉色,如今像在胭脂中浸泡过似地,颜色靡丽不说,还肿得像正在发育的葡萄籽。 色气十足。 尤其是配上男人那两根作恶的手指后。 “奶头要掉了……呜……小比被顶到了,啊……好胀,嗯好满……呀……吃不下了……”叶俏被撞得不住晃荡。“大鸡8操得好深……” 后入式最可惜的,就是裴正彦看不见叶俏的表情。 想了想,他往后撤出。 大把大把淫液因此流了出来,得亏男人早一步料到,先垫了西装外套在下面,不然肯定要把沙发的皮质表面也给打湿了。 “宝贝知道自己流了好多水吗?”裴正彦顺手揩了一把递到叶俏嘴边。“尝尝是甜的还是骚的?” 叶俏被臊到J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说了唔。”小屁股一扭一扭,放荡非常。“进来,快点儿……好空虚呜……” 没有男人拒绝的了她。 想着,同时将手上的汁水全数抹到叶俏唇上,被她恨恨地咬了口的裴正彦眼里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 与他温和表情截然不同地是下身的巨物。 一柱擎天,正因为没能得到满足而怒号。 下一秒,叶俏的身子被翻转过去。 乍然见到让自己欲仙欲死的坏东西,她无措地瞪圆了眼睛。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26/ “怎么样,还满意吗?” 双颊酡红的叶俏瞋了裴正彦一眼。 男人双手扶着她的腰肢,一个使劲,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夫妻俩可谓默契十足。 叶俏立刻明白裴正彦想做什么。 “不……” “试试。”裴正彦哄她:“上次不成功不代表这次不会成功啊。” “可是……” 听出叶俏话语中的动摇,裴正彦再接再厉地道:“宝贝这回肯定可以的,而且啊……” 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听说这样可以进得特别深,能干到骚点,相当爽哦。” 叶俏最受不了裴正彦压着嗓子说话。 完美迎合她的性癖。 “好啦。”她选择妥协。“那你这次一定要扶好哦,我不要再……” 想到上次惨痛的经验,她牙关一颤。 “太可怕了。” “嗯。”裴正彦保证。“我肯定把你抓得牢牢的,不要担心。” 虽然觉得这时候的男人讲话没什么可信度,骑虎难下的叶俏也只能照做了。 她咬着唇,扶着裴正彦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挪动臀部,将正翕动着的小洞对准目标。 长枪挺立,光是看着就让人怵目惊心。 肉红色的柱身上头青筋盘据,马眼张合,白浊泌出,加上方才经过甬道洗礼,如婴儿手臂般粗壮的柱身此时看起来油光水滑的,格外狰狞。 也不知道窄小的阴道是怎么将这庞然大物吞下去的。 光是稍微想象一下内里被撑开的画面,叶俏就忍不住腿抖。 见她开始恍神又磨磨蹭蹭的,裴正彦低头,惩罚X地咬了乳尖一下。 “啊!” 猝不及防被偷袭,吓了跳的叶俏险些直接坐下去。 “裴正彦!” 她恼怒地喊,偏偏男人还一脸无辜地朝她笑了笑。 “我只是想提醒你专心点。”说着,他抬手看了眼表面。“毕竟要把握时间呐。” 叶俏不解。 “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到点前,秘书会来敲门。” “啊?” 叶俏没想到还有这回事。 “那你还……唔!” 这会遭殃的是小屁股。 被男人不知轻重的力度给玩出泪花来的叶俏控诉地盯着他。 可在性事上已经占据主导权的男人可没那么好说话。 “乖宝贝,要专心。”他的语气温柔,却让叶俏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要继续的。” “所以现在啊,你就得负责把火灭了。” 叶俏终于成功把性器吞下去了。 用贪婪的小比和泛滥成灾的水道。 虽然折腾了好几分钟。 蛋型的顶部与x嘴都滑溜溜的,几次堪堪擦过,该进的地方没进去,反而不停地摩擦敏感的阴唇与阴蒂。 燥得叶俏本想不管不顾直接一坐到底得了。 可上次连宫口都差点被撞开的经验实在记忆犹新,纵然过程不太顺畅,最后,叶俏还是勉强做到了。 作为奖励,裴正彦打桩一般地往上顶弄起来。 “嗯……慢点……”彷佛骑马一样的姿势颠簸起伏,让她一开始有点找不到平衡。“唔……好深……嗯……好爽……啊……” 裴正彦看她自己动,越来越得劲,干脆双手一摊,人整个往椅背靠,姿态闲散地看着叶俏卖力又认真的“骑乘”。 有那么瞬间,他觉得自己成为人T按摩棒了。 尽管对叶俏来说,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自己动要更畅快些。 从深度、速度到角度全权掌控的滋味太美妙,几乎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按摩到痒处,没一会儿,就让她又喷潮了次。 小嘴滴滴答答地淌着水。 裴正彦感觉自己的性器彷佛置身于温泉当中。 尤其是高潮之际,媚肉自四面八方向中心聚拢,如蔓生的植物一样密匝匝地缠了上来,箍住、束紧。 爽得裴正彦几乎想就地释放。 可是不行。 临时起意的性爱,工具没能准备好,少了保险套,他不敢冒进。 所以,男人只是憋住射精的冲动,趁叶俏的体力因为高潮而耗尽,整个人无力靠往自己身上正难耐地呻吟时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唔!” 叶俏下意识张嘴咬住裴正彦的肩颈。 因为她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突生的快感自脊椎猛地窜上脑门,刺激得男人的表情产生片刻扭曲,尽管如此,他的双臂还是稳稳地卡在叶俏的臀部与后背,护住她的安全。 “裴总,时间……” “延期。”裴正彦从齿缝间清楚地挤出两个字。 秘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时间另行通知。” 待秘书反应过来,裴正彦已经抱着叶俏进入后方的小房间。 那是完全属于他的私人空间。 叶俏被放倒在床上,一抬眸便撞进男人漆黑的眸里。 那里有最原始的兽X和野X。 绅士的外衣终于褪下。 “现在好戏才要上场。” 粗大的阳具深深地楔了进去。 他落下的吻有多温柔,下身的动作就有多凶狠。 “宝贝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27 叶俏的新婚生活可以说是过得蜜里调油。 且工作上的进展也十分顺利。 苏教授在她和同事锲而不舍地拜访下态度终于松动,同意给她们一个小时的时间针对这次临床实验再做一次完整地简报。 虽然不可能立刻改变对方立场,但至少有了转圜的余地,苏教授也表示愿意再让他们继续进行研究。 如此便算是迈出一大步了。 剩下的就交给数据说话。 “你是小裴的女朋友?” 叶俏收拾桌面的动作一顿。 她抬眸,见到来者是公司花高薪聘任的首席研究员,平常都待在自己研究室内作业甚少会出现在办公区的陈教授。 叶俏先是愣了下,接着有些慌乱地和对方打招呼。 陈培生摆摆手。 “那些虚礼就不用整了,没意思。” “啊,是。” 叶俏早就听说,陈培生脾气古怪与苏教授相比不惶多让,且两人在专业领域上一直是互别苗头的存在,虽没到势如水火的程度,却也极少往来。 公司里甚至有耳语,这回新药开发的流程审批苏教授之所以一直持反对意见,或许就有点私人恩怨在里面。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小裴是谁。 直到对上陈培生颇是复杂的目光这才恍然大悟。 “您就是……正彦的恩师?” 闻言,陈培生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点情绪立刻收敛得干干净净。 “哼,他还有脸这样说。” 想到裴正彦提及对方时愧疚又无奈的语气,叶俏登时明白了。 “他一直相当尊敬您。” 对这明显的恭维陈培生只是冷冷地嗤了声并不接话,同时用不怎么友善的眼神盯着叶俏。 甚至还带上几分敌意。 叶俏觉得,陈培生估计是将自己误认成叶明珠了。 得意门生竟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前程,叶俏换位思考也能理解他的抵触和排斥。 两人一时无言。 不是没有想替裴正彦和自己解释,然而这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白,且观陈培生的态度,想来也只会被当成是借口而已。 得从长计议才行。 叶俏能感觉得出来,裴正彦对陈培生感情颇深,让对方如此失望,于男人来说想必是一桩憾事。 哪怕争取不到理解,也不该走到形同陌路。 想着,叶俏心里有了计较。 “你们结婚了?” 回过神来,她点头。 裴正彦应该是有寄帖子给对方,可陈培生当天并未出席。 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沉默地打量着叶俏,好半晌后才抬手推了推眼镜,淡淡地道:“那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祝福你们。” “我今天终于见到陈教授了。” 反应过来叶俏说的陈教授是陈培生后,裴正彦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他张口欲言,却又因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作罢,悻悻然地闭上嘴。 “你后来还有联络过他吗?” 叶俏问,裴正彦先是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一开始有,但教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后来传了封简讯说跟我这个半途而废的懦夫没什么好谈的。”他自嘲地勾唇。“接下来,我就只有逢年过节会寄祝福信过去。” 叶俏看向男人。 虽然裴正彦表现出相当平静的样子,但叶俏还是能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 陈培生对裴正彦而言远远不止是授业恩师那样简单,如果说裴老爷子被他视作最重要的亲人,那陈培生对他而言就相当于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甚至比那一年到头都不见踪影的父母来得更为亲近。 也因为如此,在收到那封简讯后,裴正彦的心情很糟糕。 同时也爆发了他与叶明珠认识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想到过去,哪怕裴正彦极力压抑,仍旧透出一股灰败颓丧的气息。 叶俏倒没想那么多。 她只是在犹豫片刻后,对裴正彦道:“那时候可能是陈教授正在气头上的缘故,现在我觉得你可以再试着和他联络看看,说不定……你们可以约出来好好聊一聊呢。” 闻言,裴正彦一怔。 他嘴唇嗫嚅了两下,正想开口,铃声响了。 是叶俏的。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忍不住蹙起眉头。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28 叶俏接起后安静地听了大概一分钟。 就在裴正彦以为她打算保持沉默直到通话结束时,叶俏回了对方一句:我知道了,再看看吧。” 接着就把电话挂了。 “是徐娇兰打来的?” 闻言,叶俏瞥了裴正彦一眼。 “你怎么知道?” “猜的。” 男人的回答随意又漫不经心。 叶俏唇角微微上扬。 徐娇兰的嗓门不小,在半密闭状态的车室内,哪怕裴正彦正专心盯着前方路况,也能听个七八成意思出来。 “她找你回家吃饭。” “嗯。”叶俏顿了顿。“还有你。” 徐娇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由她亲自下厨,这是叶俏除了刚到叶家那会儿就没再享受过的待遇。 八菜一汤,还有提前烤制的饭后甜点磅蛋糕,满满地铺了一桌,然而以四个人的备量来看,着实有些太多了。 所以只一眼,叶俏就猜到,徐娇兰和叶茂根应该是有事相求。 “爸,妈。”裴正彦态度自然,将提着的两袋礼盒递上。“这是我和俏俏挑的,希望你们喜欢。” 徐娇兰脸上笑意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与丈夫互相看了眼后,叶茂根才主动接过。 “人来就来还带什么礼?”叶茂根话中有话。“俏俏也是我们女儿,过来就和回家一样,不需要再另外准备什么了。” 闻言,裴正彦但笑不语。 叶俏就站在男人身边,低眉垂眼没有接话。 气氛一时间变得颇为尴尬。 “好了好了,咱们不用站在玄关聊。”惯会打圆场的徐娇兰推了丈夫一把。“你们也饿了吧?晚餐已经好了,你爸还特地备了酒,等会儿和正彦喝一点啊。” 各怀心思的四人依序入座。 裴正彦只浅酌了小半杯,待叶茂根要再替他斟满便直接婉拒了。 “不用了,我现在已经不太喝洋酒。”他望着自己名义上的岳父岳母。“之前只是见您喜欢才陪着。” 这话说的已经足够明白。 饶是人精一样的徐娇兰听了都有些招架不住,更遑论向来比妻子脸皮更薄一些的叶茂根。 纵然知道叶明珠的事情是自家对不住裴正彦,可身为长辈被曾经敬重的晚辈如此下面子,叶茂根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尽管他极力想掩饰,却没有妻子那样善于变脸的表演细胞。 “小裴啊……” 徐娇兰调整了下语气,正试图提起过去的一些回忆来打动裴正彦,却没想到裴正彦直接握住叶俏正放在餐桌上的手。 “怎么那么冰?”他温声问。“我看你几乎没动筷,是胃口不好吗?还是不舒服?” 正神游太虚的叶俏被这样一问,愣了几秒才答道:“啊,没有,只是这些菜……” 她顿了顿,并未将话说完。 裴正彦却大概能猜到原因。 表情淡下去,男人看向已经几乎要绷不住情绪的叶茂根和徐娇兰夫妇。 “也差不多了,爸、妈,我和俏俏晚点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话落竟是直接拉着叶俏的手就要起身。 叶俏也受够了继续和养父母虚以委蛇,佯装太平的戏码。 “爸、妈,我和正彦就先走了。”她任由男人以比平常重几分的力度牵着自己的手。“你们多保重。” “等等!” 见叶俏和裴正彦当真要走,徐娇兰也顾不得维持什么脸面和礼数了。 “我有东西要给你,俏俏。”这亲昵的小名被徐娇兰从齿缝间挤出来,叶俏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你随我来二楼一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好吗?” 裴正彦看向叶俏。 叶俏知道,男人这是将决定权交给自己。 她沉Y片刻。 如果自己不同意,按徐娇兰的性格肯定会继续想法子纠缠,毕竟能让她主动打电话给自己的事必然不是小事,对徐娇兰不大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这么些年下来叶俏也十分了解 “好。” 她望着徐娇兰。 “我和你上楼。” 徐娇兰将叶俏带到叶明珠的房间。 从装潢、布置到里面的家具摆件全都是精挑细选,完全符合叶明珠心意的。 哪怕叶明珠已经离家出走一个多月,可房间显然每天都有人来整理,藕粉色的蚊帐拉起,甚至喷上了叶明珠喜欢的香水,如果不是叶俏知悉内情,怕也会以为对方现在还住在家里。 她在波希米亚风格的纯手工羊毛地毯前站定。 徐娇兰则直接走到床边坐下。 见她目露怔忪,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床铺,明显是在思念叶明珠的模样,饶是自诩好脾气的叶俏都忍不住不耐烦起来。 “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她直接问了。 徐娇兰这时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目光像落在叶俏身上,又像直接穿透而过,落在更远的地方。 “你知道,你爸的公司很可能就要破产了吗?” 叶俏一怔。 徐娇兰定定地盯着叶俏,彷佛要从她脸上看出心虚来。 然而她注定只能失望。 因为对于裴正彦出手一事,叶俏完全不知情。 在确认这点后,徐娇兰尚且称得上温和的眼神渐渐起了变化,渗出一些如细针般绵密尖锐的东西来。 “看来,你们刚才都是装出来的恩爱吧?” “裴正彦对付叶家的事居然没有跟你说?哈哈,我就说,他那么爱明珠,爱到愿意为了他和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爷爷妥协,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变心……” 徐娇兰说到后来,近乎在喃喃自语。 尽管如此,叶俏仍能感觉到她藏在声音里的恶意,就和那不自觉扭曲的五官一样。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29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注视着彼此。 徐娇兰脸上的得意渐渐消失,因为叶俏的反应太过平淡了。 那双漂亮的杏目依旧流光溢彩,暖h的光源穿过花形灯罩大把倾泻下来,照在叶俏的瞳孔里,又接着跳入徐娇兰眼中。 刻意扬起的弧度压下,所有情绪自她身上褪个一乾二净。 叶俏知道,这才是徐娇兰最真实的一面。 除了面对叶明珠和叶茂根外,再端庄得体也掩不住的泼辣劲,再贤淑温柔也盖不了的距离感。 这就是徐娇兰。 她陪着叶茂根,从一无所有做到拥有自己的车队车行,又在迎来最爱的孩子后,骤然遭逢命运无情的打击,不知名的病症反复在女儿身上发作,看她小小的身躯无助地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汗水打湿了才刚换上的衣服,整个人彷佛虚脱般,除了喘气,再也做不了其他事。 徐娇兰心如刀割。 “妈妈,我好难受呀。” 徐娇兰握着叶明珠的手在颤抖,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微笑。 “都过去了,乖,睡一觉就没事了。” 纵然母亲这么安慰,被病痛长期折磨的叶明珠也无法再轻易相信这显而易见的谎言。 “睡一觉起来不会没事的,妈妈。” 徐娇兰内心打了个突。 叶明珠的眼神空洞,声音虚弱,细如蚊呐,却又清晰地落进女人耳里,彷佛藤条,一下下重重地鞭笞着她的心。 “这样活着真的太难受了,妈妈,我好想……” “闭嘴!” 徐娇兰厉声打断叶明珠的话。 望着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的母亲,叶明珠嘴唇嗫嚅了两下,最后到底没有把那个字说出来。 “妈妈会治好你的。” 许久后,一条条水痕爬满女人那张瞬间苍老了几岁的脸孔。 她盯着叶明珠。 少女已经疲惫地昏睡过去。 撩起浏海,将自己的手心贴在她几乎没有热度的额前,徐娇兰的目光坚韧又执拗,眼底彷佛有火光在跃动。 “妈妈一定会治好你的。” 她轻声道,也不知这话是说给叶明珠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然而徐娇兰做到了。 哪怕再艰难、痛苦,再想放弃,她都咬牙挺过来了。 叶明珠终于痊愈,叶茂根的生意也重新做起来,他们一家子从小津镇来到上津,好不容易在这繁华喧嚣的大城市站稳脚跟,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徐娇兰没有懈怠,更不敢掉以轻心,为了让女儿成功融入上津顶层的社交圈,她付出了大把的心血与精力,只盼能让叶明珠过得更好,更舒服一些。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她恨恨地盯着叶俏,彷佛叶俏就是罪魁祸首。 殊不知,叶俏只觉得好笑。 而她也真的笑出来了。 轻轻的,如银铃一般,撞进徐娇兰耳里,挑动最敏感的那条神经。 “你笑什么?”额角青筋浮起,她怒声道:“有什么好笑的吗?我哪里说错了?如果不是明珠,你有可能嫁给裴正彦吗?别忘了你只是个被收养来的孤女而已,就算飞上枝头也当不了凤凰,充其量只是只野J!” 声调尖锐,语气极尽刻薄。 有时候徐娇兰也会想,自己为什么就是无法喜欢叶俏呢? 在叶俏到叶家后,叶明珠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 虽然是无稽之谈,但很多人,包括叶茂根在内,都认为这有叶俏一份功劳。 且叶俏的确乖巧可人,有很长一阵子,她和叶明珠同进同出,形同亲姊妹,饶是徐娇兰也不得不承认,有叶俏在,她松了口气。 至少女儿可以去上学,有人照应,不用担心出现突发状况,自己与丈夫鞭长莫及。 然而徐娇兰心里始终对叶俏抱有一份戒心,所以她时刻告诫叶茂根,让那个心软的男人不要本末倒置,忘了谁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是他们应该疼爱的对象。 其实也是间接地在提醒自己。 不过那段时间,哪怕各怀心思,四人也的确如和谐的一家四口,踏实地在过日子。 真正将表面的平和撕下,大概就是叶明珠在运动会上昏倒,徐娇兰急急忙忙地赶到保健室,见到叶俏后怒从心起,二话不说直接招呼了一个巴掌到女孩脸上那天。 她当下是感到后悔的。 只是那情绪微乎其微,一如过往对叶俏的好感,迅速就被徐娇兰给忽略了。 然而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叶俏不再试图融进这个家庭。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蓦地,女人开口。 她的声音沙哑,面无表情。 叶俏没有回答,她也完全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接下去道:“就是这样,就像现在这样,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看不上,明明是寄人篱下,却跟个主人一样。” “你怎么能那样高傲呢,叶俏,你甚至连灰姑娘都称不上,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已呀。” 对很栋来说,这是一道疮疤。 不知自己被谁生下,也不知自己缘何被抛弃。 而现在,徐娇兰以最直接也最恶毒的方式,想要戳破波澜不起的表象,妄图刺激叶俏,让她同自己一般,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悲哀。 凭什么叶家现在摇摇欲坠,叶明珠音信全无,而叶俏却能取代叶明珠的位置,成为裴正彦的妻子,裴老爷子名正言顺的孙媳妇呢? 徐娇兰太恨了。 恨无情的现实一次又一次地摧毁自己的希望,更恨那些糟蹋叶明珠,比走叶明珠的人。 可她反击不了那些人,只能试图从叶俏身上找寻安慰。 却不知这么做注定是缘木求鱼,徒劳无功。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30 ыxs⒈čóm 一个人的强大由很多因素形塑而成,也会展现在许多地方。 然而最重要的,其实取决于心。 叶俏有一颗强大的心,只是这份强大更常以温柔的一面T现出来,所以常常让人忽略了。 “你说完了吗?” 最后,叶俏只回了这么句话。 云淡风轻,似乎没有半点杀伤力,却在瞬间彻底击溃徐娇兰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在叶俏面前哭。 不是默默流泪,而是完全释放地嚎啕大哭。 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妆花了,鼻子红了,眼睛也肿了,年过半百的女人,平常靠着骄傲与自尊小心翼翼藏起来的老态在这时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可叶俏依然没有任何动容。 她给过叶家机会,也给过叶明珠机会。 没有一个人愿意领情。ℛ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既然如此,叶俏也没必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的人身上了。 “叶明珠是成年人。”她道:“小孩子尚且得学习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更何况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 “你是个好母亲,无庸置疑,但你同时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因为你只知道爱她,却没有教育她。” “她的冲动和自私,有大半是被你和叶茂根两个人宠出来的。” “所以你们也并非全然无辜。” 徐娇兰一震。 不待她反驳,甚至不待她从骤然压垮自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叶俏低低一笑。 “至于我和裴正彦就不劳费心了。”她转身,留了个潇洒的背影给对方。“我很清楚他爱的是谁,我们未来会好好的,毕竟这样才不枉姐姐的撮合呀。” 回眸一笑,百媚顿生。 “您说是吧?”她轻声道:“妈妈。” “我以为你会问我。” “嗯?”叶俏穿着睡衣,边搅拌着马克杯里的热可可边走到裴正彦身边。“问你……哦,你说今天晚上的事。” 平常叶俏是不会进到书房的。 就和自己专心工作时也不希望有人打扰一样,将心比心,除了有次出于情趣,两人在里面做了一回,平常只要裴正彦把门关上,叶俏就不会吵他。 在叶俏看来,拥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也是两穴相处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然而这回,她因为担心裴正彦,难得主动敲门。 毕竟从叶家出来后男人就一路保持沉默,直到叶俏洗完澡,护肤完,准备简单吃个消夜就去睡觉,路过裴正彦书房时却发现里面灯还是亮着的。 这很不寻常。 从两人确认关系以来,裴正彦原则上是不会过十二点还不回卧室的。 再联想到他反常的表现,叶俏想想觉得不太对劲,这才有了后续行动。 果然,男人心里装着事儿。 叶俏看着裴正彦面前摆着,因为闲置太久而黑掉的屏幕。 她以为自己会是先开口的那个人,然而错了。 在叶俏走近身边时,本来一动不动宛如雕像般正端坐沉思着的男人猝不及防地拉过她的手,将叶俏整个人带到自己腿上。 得亏他动作不大,叶俏又拿得稳,手里的热可可才没洒出来。 “做什么呢真是的。”她瞋了裴正彦一眼。“还好我有加牛奶,不然到时候烫着了你就要陪我去医院了。” “我知道你习惯加牛奶。” 说着,裴正彦将脸埋进叶俏肩颈,深深地吸了一口。 热气打在敏感的皮肤上,有些湿又有些痒。 “唉。”叶俏一手握住马克杯杯柄,一手放到裴正彦头上。“今天不能做哦,我危险期。” “嗯,知道。”男人仍是没有将头抬起,发出的声音闷沉沉的。“我都记着呢。” 叶俏有一下没一下梳着他的头发。 “你还是不问?” 就在时间于静默中无限拉长,让人几乎要以为会这样永远持续下去时,终于,裴正彦抬起头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有些缺氧的缘故,男人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湿润,尤其眼角的地方,漫出了点生理性的红晕来。 本来英俊阳刚的相貌因此变得柔和,也让人更容易将目光集中在他其实相当精致,遗传自母亲的挺翘鼻梁上。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31 “你希望我问吗?” 蓦地,叶俏笑了。 笑意很浅很淡,像只是眼尾稍微弯了弯。 然而,裴正彦又能很清晰地感觉到。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心意相通吧。 哪怕没有明确的表示,也能从细微的肢T语言去感受。 认知到这个事实的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发烫。 有些情绪在心里闷了大半天,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化解了。 “我其实没有特别针对叶家。”在叶俏温柔又平和的注视下,他低声解释:“虽然我恨叶明珠不守承诺,也无法原谅叶茂根和徐娇兰把我当傻子耍,但其实……我还挺感谢他们的。” 男人的耳后根渐渐泛红。 他下意识避免与叶俏对视。 彷佛这样才能顺利将接下来的话给成功说出口。 “毕竟如果不是他们,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许是觉得干涩,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所以从这个面向来说,我非常感谢他们。” “嗯。”叶俏开口给予回应。“我也是。” 闻言,裴正彦的身体几不可见地僵了一瞬。 他们其实很少聊到从前。 这大概是一种安全机制的作动。 毕竟裴正彦和叶明珠曾经有那样刻骨铭心的过去。 已经发生地,已经存在地,都是无法抹灭的。 裴正彦也一直如此认为。 然而,正如在遇到叶俏后,他的生活与认知在无形间发生了许多变化一样,在今天,再次踏进叶家大门,裴正彦以为自己心里会涌现那些与叶明珠有关的回忆,可出乎意料地是,自己想象中的画面并未成真。 他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访客。 更像第一次和妻子上岳家拜访的女婿。 过去依然存在,却在不知不觉间褪掉了鲜明的颜色,变得黯淡无光,毫不起眼。 于是他确定了一件事。 “俏俏。” “嗯?” “谢谢你。” 顿了顿,男人接着想说出来的三个字却被堵在嘴里。 叶俏的手指抵住了他的唇。 “再等等吧。” 裴正彦目露不解。 叶俏不语,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裴正彦并未针对叶家不假,只是这几年下来,背靠裴家这棵大树,叶茂根的物流公司做得风生水起,虽然男人生性保守,但也难免有些飘飘然了,再加上有徐娇兰在一旁出主意,本来稳扎稳打经营的企业杠杆越开越大,大举扩张的同时也埋下了隐患。 恰逢这阵子周期循环进入升息阶段,大环境收紧,金融相关活动受到更严格的监管,裴正彦又不再替叶家做担保,交代底下人一切按照正常流程走,擅于揣摩上意的下属接到消息,立刻会意。 本来资金炼就有些问题,裴正彦这一声令下,让正面临危机的叶家公司情况更加雪上加霜。 所以徐娇兰才会做主,把叶俏和裴正彦找来。 理亏在前的他们心知肚明,裴正彦的举动合情合理,不主动落井下石已经算十分给面子了,然而自徐娇兰从熟人那里打听到裴正彦和叶俏的婚姻状况后,本来已经歇下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才安排了那顿晚餐主动试探。 尽管做戏只做了半套。 菜色固然丰富,却全是叶明珠喜欢的。 以徐娇兰那样精明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这点,可想而知是故意要膈应叶俏的。 裴正彦也心知肚明。 所以哪怕叶茂根拉下脸来低声拜托,他最后也没有松口。 叶俏自然是支持他的决定。 好脾气,却不是没有脾气。 有些事不计较,只是因为觉得没必要。 叶俏从来不是任人搓圆肉扁的性子,只是向来懒得将时间浪费在不重要的人和事情上而已。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32 就在叶家的公司风雨飘摇之际,叶明珠回来了。 距离她逃婚已经过了半年多。 叶明珠第一个联系的对象,出乎意料地不是一贯疼爱她宠溺她的父母,而是向来不对付的叶俏。 “方便出来聚一聚吗?” 和高妍一起约到美容院做保养的叶俏正舒服地眯着眼睛,由着手法专业的按摩师将温热的玫瑰精油以均匀带劲的力度涂抹到整个背上,突然听到手机震了两下,她懒洋洋地睁开双眸看了一眼,见是陌生的号码,索性不理会了。 两个小时后,她们从美容院里出来。 “年假就这样休完了,好可惜啊。”大概是彻底放松了一回,高妍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g劲十足。“想到又要回归社畜生活,唉。” “想点开心的吧,你这次年终应该不少吧?” “嗯。”提到年终,高妍眉飞色舞地比了个数字。 叶俏诧异地挑眉。 “这么多?” “是啊,猎头来找开出的条件。”高妍耸耸肩。“我还觉得少了呢,不然在津北多舒服啊。” “不过主要还是想你啦。”她一把抱住叶俏。“少了你,津北的空气感觉都不一样了。” 闻言,叶俏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话还是你会说。” “嘿,嘴甜证照十级可不是白拿的。”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查着等会儿要吃什么。 叶俏正凑近了在看高妍的手机,冷不丁兜里又震动两下。 她随手掏出来一看…… “怎么了?” 高妍讲了几句话发现叶俏都没有响应,抬眸一看才发现自己都往前走了好几步,好友却仍留在原地,面露怔忪。 “俏俏?” 叶俏这时才如大梦初醒。 “怎么了?”回头走到她身边,高妍担心地问:“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收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说着,同时将视线移到已经暗下的屏幕上。 叶俏摇摇头。 “没什么事。” “真的?” “嗯……”她泰然自若地把手机收回大衣口袋。“只是有故人回来了。” 叶俏比约定的时间还早十五分钟到,叶明珠便已经坐在位置上等了。 她面前摆着一杯看起来没有动过的黑咖啡。 将围巾解下,叶俏走向叶明珠在的那桌。 时序已入秋。 前阵子第一波冷气团报到,温度骤然降到个位数,叶俏没注意好保暖,感冒了几天。 后来便天天被裴正彦耳提面命,出门一定要戴围巾和帽子,口罩也特地买了双层加厚的。 叶俏觉得他有点小题大作了,不过被人关心的滋味太美妙,所以虽然常常用开玩笑的语气嫌弃裴正彦像个老头一样唠叨,她还是乖乖听话,把自己打扮的像团雪球一样。 为此没少被熟稔的同事笑话。 想到爱人,叶俏眉眼间悬着的笑意彷佛能化作蜜糖滴出来一样。 方才只见到叶明珠的侧面,如今与她相对,叶俏才发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姐姐似乎“朴素”了许多。 乍一见到光鲜亮丽,打扮时髦的叶俏,对方如惊弓之鸟一样瑟缩了下,接着才像过往每一次面对她时那样,慢慢将背脊挺直,同时扬起肩膊,彷佛一只骄傲的天鹅。 然而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就像有些痕迹抹不掉一样。 她们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开口,直到服务生上来打破萦绕于两人之间诡异又沉闷的氛围。 “麻烦给我来一杯冰摩卡。” “好的。” 待服务员收走菜单后,叶俏朝叶明珠笑了笑。 眉眼弯弯,光彩照人。 叶明珠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叶俏。 叶俏将头发撩到一边,露出白皙的肩颈。 然后,玩味地看向叶明珠。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她开门见山地道。 叶明珠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总觉得叶俏变了。 比起观察,更接近直觉。 一直以来叶明珠都知道,叶俏才是那个光彩夺目的人,不需要别人投以注目她自己就能闪闪发亮。 叶明珠很羡慕。 羡慕的同时又忍不住靠近。 直到…… 目光一凝,女人发出的声音似是从破败的风箱里漏出来的一般。 “你结婚了?” 叶俏眨了眨眼。 她还在想叶明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 “是啊。” 将搭在桌上的左手微微曲起,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光影折射下显得熠熠生辉。 “我结婚了。” 道出肯定的答案后,叶俏忽然前倾,用一种像要说悄悄话又像准备恶作剧的俏皮语气低声道:“你知道新郎是谁吗?” 叶明珠的嘴唇嗫嚅了两下。 她想阻止叶俏说下去,然而叶俏却不给她机会。 “我的老公啊……他叫裴正彦哦。”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33 随着叶俏的话落下,血色在刹那自叶明珠的脸上完全褪去。 她的表情写满不可置信。 不自觉地,淡色的唇被咬出了洞,一滴鲜红的血珠将坠不坠地悬在上头。 半晌后,才听她从齿缝中勉强挤出三个字来。 “不、可、能!” 话一旦起了开头,接下来要说出口就容易许多。 “裴正彦不可能会娶你!” 似乎是到这时才回过神来,叶明珠的表情狰狞,颇有些歇斯底里的味道。 虽然这时候的咖啡店没什么人,她们在的这桌又处在相对僻静且有屏风做遮挡的角落,然而骤然拔高的尖锐音调依然引来了经过的服务人员注意。 对方想上前,正对着他的叶俏摇了摇头。 “私事。” 叶俏做出口型。 服务生读懂了,面露迟疑,最后大概是看她们两个都是女孩子,并没有过来,只是朝叶俏略一点头后便往柜台的方向走了。 叶明珠的身体还在打颤。 “我不相信……裴正彦的新娘应该是我,怎么可能……” “他的新娘的确是你呀。”叶俏好心提醒:“可是你逃婚了,难道才半年过去,姐姐连这些事儿都忘得一乾二净?难怪可以毫无愧疚地回来呢。” 若说方才的叶明珠只是因为叶俏透露出来的消息大受打击,那么现在她便是整个人像被拽入深渊当中,浑身发冷,惶惶不知所措。 因为叶俏直接揭穿了她一直想藏起地,不堪又自私的那一面。 “我没有……” “你有。”叶俏不明白她的自欺欺人。“你自己做下的事,怎么能堂而皇之地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我说了我没有!”叶明珠大声地道,同时剧烈地喘气。“我那是没办法啊,叶俏,你说你是裴正彦的妻子,那你应该最能理解才是,裴家,还有那些人,表面看起来跟绅士淑女一样,可骨子里……骨子里是烂透了!” 叶明珠越说越激动。 “她们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许是叶俏的安静给了她得到认同的错觉,又或是这些话在她心里憋得太久已经腐烂发臭,近乎迫不及待地,叶明珠一股脑儿地将这些年来自己作为裴正彦的未婚妻,在圈子里遭遇多少白眼受到多少委屈全部倾诉出来。 且用词渐渐变得没有顾忌,怎么难听怎么说。 她似乎已经忘记,这是公共场合。 幸好店里已经换了组曲,估计是为接下来的晚餐时间做准备,嘈杂的背景声让叶明珠的音量不至于那么突兀。 只有中间叶俏点的冰摩卡上来时,因为有外人在场,她勉强歇了一分钟。 认识那么久以来,这大概是叶明珠头一回对叶俏说那么多话。 因为情绪起伏,她的眼睛泛红湿润,彷佛随时会哭出来一样。 但叶明珠并没有真的哭出来。 与她的激动相比,叶俏的态度堪称冷漠。 从头到尾,她没有给予一点回应。 然而这并没能浇熄对方的兴致。 最后大概是说累了,叶明珠握住咖啡杯杯柄,仰头一口饮尽。 也总算让叶俏有了开口的机会。 “你总是这样,姐姐。” 叶明珠吞咽的动作一顿。 “从别人身上找原因是很容易的,我能理解。”漆亮的黑眸望着她,叶俏的眼里出现了悲悯的情绪。“而且那些话可能也没什么错。” “但是,不想办法解决问题,只是一味的抱怨,非但不能让事情好转,甚至可能把对自己有利的局面高到更糟糕。” “这些道理我不信你不懂,只是你已经习惯躲在别人为你撑起的保护伞下生活,而非自己将伞撑起来。” 虽然裴正彦总将保护叶俏放在第一位,可成为男人的妻子,裴家的一分子,有些人有些事就必须要亲自打交道。 何况叶俏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依靠裴正彦来取得价值的女性。 她有美貌,有学识,有智慧,更有抱负和野心。 她是自信骄傲的,也是善良聪明的。 更是努力坚韧的。 裴老爷子就是看中了这些特质。 但真正让他同意替婚这乍看下荒唐又荒谬的决定,真正的关键还是在于,叶俏难得的心性。 人各有志,没有好坏对错,然而若心性不行,哪怕得到了世人眼中钦羡的一切,也可能在一夕间挥霍殆尽,化为乌有。 早在调查叶明珠背景时,裴老爷子就对叶俏这个在叶家堪为透明人的女孩感到了强烈的好奇心。 如果是她成为自己的孙媳妇…… 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然而天意当中,有时又少不了人为的痕迹。 叶俏纵然无法综观全貌,却也隐隐有所察觉。 只是于她来说,这些并不重要。 目的大成,过程中有什么人用了什么手段,无伤大雅。 横竖结果是她要的便好。 虽然裴老爷子只有一个独生子,而独生子又只生了一个儿子,然而裴家毕竟是大家族,沾亲带故的旁支不知有多少。 光裴老爷子自己就有五个兄弟,三个姊妹。 这些人,有的安分守己,有的心怀鬼胎,也有的纯粹喜欢给别人找不痛快。 一个月一次的家宴,总是热闹非凡。 尤其在大家早就认识叶明珠,结果入户口的人突然变成叶俏的情况下。 她面对的情况,比当初的叶明珠并没有好多少,甚至可以说更糟糕。 然而叶俏没有退缩。 她太清楚人性,软土深掘,在对自己怀抱恶意的人面前,但凡露出一点破绽,就会被拼命地践踏。 若发现讨不了好,那些人自己就会放弃,转而去寻找其他乐子。 如今半年的时间过去,吃过几次教训的裴家人已经不会自讨没趣,试图用一些小动作或下流的言语来膈应叶俏,双方至少能维持明面上的和平。 在外就更不用说了,裴正彦的爱就是叶俏最大的底气。 在发现她和叶明珠不同,是嗑不下去的y骨头后,不论是来落井下石还是单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也都自己消停了。 毕竟总要卖裴家面子。 且他们与叶俏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 一来二去,叶俏甚至认识了几个谈得来的姐妹,虽然是塑料情,但作为职业妇女,她们能给叶俏带来不少的情报和帮助,如此也不枉花时间交往一场了。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34 听完叶俏说的话后,叶明珠一时怔忪,竟是不知该做何反应。 “我和你不同。” 叶俏无奈地笑了。 “你从小就有父母疼爱,而我……” 她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尽管叶明珠立刻听懂了。 “我就知道你果然是恨我们的。”她的脸色惨淡。“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从小到大活得有多痛苦?其他小孩子可以到处去玩,可我只能被拘在家里,有时候甚至连床都下不了。” “待情况好些的时候,我想和别人玩,可他们说我是病秧子,爸爸妈妈让他们不要和病秧子玩,不然以后也会得病的。” “我为什么会对那些话那么敏感,因为我从小到大就是在别人的耳语中度过的啊!” 似乎是终于找到能反驳的理由,叶明珠的语速又急又快,像是急切地想证明什么。 “你把话说得简单,那是因为你有健康的身体,你从小就和别人一样,可以到学校,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而我不行,我的世界只在家里,不,是只在房间里。” “在那小小的空间,甚至连休息都不能好好休息,随时可能承受来自心脏,大脑和四肢,好像要被敲碎一样的疼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有时候真的想,不知道就这样死了会不会比较痛快点。” 双目无神,叶明珠喃喃地道:“这些你都没有经历过,你凭什么说我?” “我是没有资格说你。” “不过这世界本来就不是完全公平的,像我,是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在孤儿院里……那里就像缩小版的成人世界,你没经历过,你不会懂。” 叶俏把叶明珠的话还给她。 “但我很感恩,至少有食物吃,有地方睡,能正常的上学,好手好脚地生活。” “没有谁的生活是容易的,穷有穷的苦,有钱有有钱的烦恼,但至少,我们都是自由的,也有选择的权利。” “就像当年你住进医院后,得知自己有康复的机会,积极地接受治疗,努力地进行复健,那段日子,你还记得吗?” 叶明珠面露恍惚。 “只和别人比不幸,不会让自己变得比较幸福。” “就是知道你也很辛苦,所以对那些小动作,我从来没有说什么。” 叶明珠浑身一震。 “你……” “可是我不计较,不代表我不介意,就像我不恨叶家也不表示,我必须接纳叶家。” “这完全是两码子事。” 叶俏从来就没有想改变谁,叶明珠的观念根深柢固,如果靠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让她皤然大悟,那只能说,天下的父母和老师都可以轻松不少了。 会把这些话讲出来,其实是打算跟过去做一个了结。 “你不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吗?” “这么罕见的病症,却得到了治愈,哪怕过程再不容易,你的父母都没想过放弃你,永远将你摆在他们人生中的第一位,为此甚至不惜变卖家产,千里迢迢来到上津,在这个陌生的大都市从头开始。” “你还遇到了裴正彦,一个一心一意喜欢你,甚至为了你向长辈妥协,哪怕放弃梦想也要让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就连后来的章源……他和你说了什么?”见叶明珠咬着下唇,目光闪躲,叶俏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肯定也是愿意等你的,对吧?” 叶明珠无话可说。 她曾经觉得自己很悲惨了。 那十来年,回不去的少年时光。 然而如今被叶俏一说,哪怕她依然觉得自己是可怜的,所有人都应该像曾经的裴正彦和后来的章源一样对她百依百顺的好,以弥补那些缺憾,却又突然有种羞愧的感觉。 双颊泛红,热度涌上脑门,叶明珠不由自主想到离开前,章源看着她,那种了然又哀切的目光。 “那就回去吧。”男人这么对她说。“回去好好过你要的生活,可是不要忘了,有我在这里等你。” 叶明珠浑身一颤。 其实一直以来,章源给她的爱都是更为直观的。 那个男孩会花大把大把的时间陪她,也会在第一时间回复发过去的消息,更会在叶明珠闹小情绪耍脾气的时候,变着法子哄人开心。 与总是帽频的裴正彦相比,章源的重视与迁就让夜明珠更能体会到被爱的感觉,同时也让她心中的天秤悄悄倾斜。 且她身上,有男人妹妹的心脏。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联系,让叶明珠不自觉地就想与对方亲近。 所以在最后关头,她选择与章源私奔。 一场重量级宾客云集的婚礼,让叶明珠的压力大到不停掉发,白日精神恍惚,夜不能寐,她把情况和父母说,和裴正彦说,他们却只是让自己忍忍,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好。 只有章源能理解她的痛苦,会温柔地开解她,也会强势地亲吻她,更会用身体的温度来暖活她日益冰冷的心脏。 父母只会把他们认为最好的塞过来,却没想过那是不是自己要的。 从小就是天子骄子的裴正彦更无法对她的不自信和自我怀疑感同身受,与其说是安慰,在叶明珠看来更像是不耐烦的应付和勉为其难的搪塞。 所以他们渐行渐远。 可要叶明珠完全放弃裴正彦其实是个相当困难的决定。 因为拥有裴正彦这个事实本身就能给她带来极大的满足。 同时还有膨胀的虚荣心。 如果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也许,哪怕再怎么痛苦,她都会继续在泥潭里挣扎。 叶明珠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女人。 好比她喜欢叶俏,从第一眼开始。 拥有妹妹是在年纪很小,尚且健康着时,叶明珠最期待的一件事。 而漂亮,如同娃娃一般可亲可爱的叶俏便完美符合她的想象。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35 一开始,叶明珠也待叶俏有过真心。 而且自叶俏来了以后,她身体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也可以去学校了。 对叶明珠来说,这是那几年来,第一次有让自己如此开心的事。 后来,叶茂根一次无意间说溜嘴她才知道,原来父母收养叶俏是为了自己,那时候的叶明珠对叶俏除了心怀感激,还有一种隐秘的沾沾自喜。 彷佛是她施舍了什么给叶俏一样。 所以,叶明珠总有意无意地使唤叶俏,毕竟在她看来,如果不是自己的父母,叶俏到现在还在孤儿院和其他孩子吃大锅饭呢。 人是很善于自我洗脑的生物。 一旦认为什么是理所当然地以后,行事思考便会内化成本能,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然后她发现,除了在自己家里,叶俏似乎不论在哪里都能迅速融入群T,得到大家的喜爱。 老师夸奖她,同学喜欢她,叶俏的桌子上总会有别人送的小零嘴和点心,反观自己,什么都普通,又因为不能参与班上许多活动,无形间就被隔绝在外。 于是,嫉妒心生出。 再然后,越来越厌恶。 尽管这些情绪是相当复杂的,并非由单一成分构成,到底还是让叶明珠下意识地排斥着叶俏,后来,她不顾叶俏劝阻,执意在运动会时上场参加团T比赛,也存了故意要跟叶俏作对的心思。 太久没发病让叶明珠忘了,曾经经历过,辗转反侧,痛不欲生的感觉。 可这也间接成为她的契机。 认识裴正彦,拥有健康的身体和光明的未来,可以迎来崭新的生活。 一切分明是越来越好的。 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呢? 叶明珠百思不得其解,她想说服自己都是因为叶俏和那些看不惯自己过得好的人害的,然而内心有一个声音清晰地传出来,告诉她,没有任何人害她。 会走到这一步,不过是咎由自取。 多可怕的四个字。 哪怕后来觉得章源的爱太纯粹也太沉重,又过不了缩衣节食的生活,叶明珠最后一个人搭上北上的列车,回到这座她曾迫不及待想逃离的城市。 在那时,她心里也没有想太多。 某种程度上,叶明珠是天真到有些愚蠢的。 她觉得不会有任何改变。 裴正彦依旧爱她,叶茂根和徐娇兰仍然疼她,叶家还会好好地发展。 然而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 甚至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巨大的落差带来的冲击,再加上叶俏似笑非笑的目光和锋利的言词,叶明珠整个人彷佛受到承受不起的打击,摇摇欲坠,失魂落魄。 “怎么会呢……他说会永远爱我的……”女人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扭成一团,神经质地叨念着:“为什么不能永远爱我呢……” “没有谁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叶俏的声音稍微提高了点。“从你不珍惜他的付出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有资格再与他谈永远了。” 男人的脚步一顿。 “或许有人伤害你,或许有人对不起你,辜负你,但那不是我,也不是裴正彦,我们两个人相爱,虽然因你开始,却与你无关。” 话落,叶俏忽地叹气。 “你该长大了,姐姐。” 叶明珠呆若木鸡。 “学着去成长吧。”“俏俏说的没错。” 与叶俏的声音同时落下的,是一道叶明珠曾经再熟悉不过,如今听来却只觉得陌生非常的男声。 她僵硬、缓慢地转过头。 接着落入一双鸦黑色的,如古井一般幽静深邃的眼眸里。 动弹不得。 叶俏迅速地报出咖啡厅的地址。 “叶明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你们最好赶紧过来。” 不待对面反应过来,便将电话给挂了。 “徐娇兰?” 叶俏摇摇头。 “打给叶茂根,省事儿多。” 这点裴正彦也赞同。 他将钥匙插入,却没有发动引擎。 叶俏瞄了男人严肃正经的侧脸一眼。 “怎么,老情人回来我没通知你不开心啊?” 这话透出几分恰到好处的酸意,在这时刚好能安抚男人。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紧绷许久的神经就因为这一句话而松解开来。 “你还好意思说?” “怎么不好意思啊。”叶俏的手搭上裴正彦的肩膀,连带着整个人也往他身上靠过去。“心虚的人又不是我。” 话落,她故意噘起嘴,轻轻吹了一口气送到对方耳朵里。 猝不及防的举动立刻引发男人的生理反应。 “叶俏!” 裴正彦转头,正好撞进叶俏带笑的杏目。 刹那什么火气全消了,就是下腹部的热源似乎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尤其在女人将右手放到他的大腿上,暗示X地轻轻一勾后。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36 ыxs⒈čóm 裴正彦并未完全失去理智。 然而,他也没有拒绝叶俏的“邀请”。 将车子开进公司附近一座公园旁的地下停车场后,男人直接熄火,解开安全带,同时将用双手不停在自己身上点火的叶俏给一把抱过来。 “玩得很开心?” 叶俏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地下停车场的环境昏暗,然而那对清凌凌的杏目里彷佛透着光。 双腿大开跨坐在裴正彦身上,丰满的臀肉正好压在男人敏感的三角带上。 偏偏叶俏似乎无知无觉,竟还不知死活地蹭了两下。 “唔。” 刹那,闷哼自性感的薄唇间逸出。 压抑又隐忍。 叶俏最喜欢这时候的裴正彦。 每每都让她有种即将把礼物拆开的兴奋感。 “老公。”⒭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扯过男人领带,她俯身往前,咬住裴正彦的喉结。 这是一个充满宣示主权意味的动作,就如同她在叶明珠面前一把g过裴正彦的脖子,给了对方一个短暂却火辣的法式深吻一样。 裴正彦不是习惯在大庭广众前与爱人展现亲密姿态的男人,然而他仍是纵容着叶俏的行为,甚至主动配合。 这件事让叶明珠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荡然无存。 她清楚地看出,男人原本压在眼底,尔后渐渐浮现出来,变得露骨的爱意。 亲眼所见,比叶俏说出来要有说服力多了。 所以叶俏才会三令五申让裴正彦今天一定要来接自己。 主要是也想再一次确认他的态度。 结果令人相当满意,所以叶俏不介意给裴正彦一点奖励。 “嗯!” 十指插进粗硬的短发里,如葱段般白皙的颜色与那纯然的黑形成强烈对比。 裴正彦将整张脸都埋进叶俏的胸脯。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的,只感觉有一股清甜的奶香味儿涌进鼻腔。 男人的呼吸声瞬间更沉了些,同时,热气和着湿气打在敏感的皮肤上,刺激得原本光滑细腻的一片雪白上头冒出了颗颗J皮疙瘩。 尤其在裴正彦嫌胸罩碍事,直接解开排扣,扯下绣着精致纹理的面料,直接以嘴代手,攫住由于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而颤巍巍地发抖着的乳果后。 叶俏发出了更暧昧的呻吟。 “嗯呀……” 她被禁锢在裴正彦和方向盘中间,一举一动都暴露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 “别吸那么用力……你属什么的啊……唔!”脆弱的红点毫无预警地被重重咬下,叶俏疼得眼睛都眨出了泪花。“裴正彦!” “疼吗?” “不疼吗?”叶俏反问,气呼呼地捶对方的肩膀。“不然你给我咬咬看?” “好啊。” 她愣住了。 接着就见裴正彦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扣子。 男人的手非常好看,叶俏是知道的。 宽大修长,摸着厚实,看着骨感,加上从小养成的好习惯,做起事来总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优雅。 叶俏每天早上起床最享受的一件事就是看裴正彦系领带。 而现在……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由裴正彦做来却是性感迷人,色气满满,毫不掩饰想要勾引叶俏的意图。 “好看吗?” 低沉的嗓音撞进耳膜,叶俏只觉得骨头一酥,身子不自觉就软了下去。 很快地,男人胸膛袒露。 裴正彦是典型的衣架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每天习惯晨跑,一周至少会进公司的健身房四到五次,所以他的肌肉结实,线条流畅,如同雕塑一般紧致,视觉上却不显得夸张,只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如今,褐色的乳头在叶俏的注视下悄然挺立。 哪怕将衣襟完全敞开来,裴正彦的姿态依然不疾不徐。 同时,他游移在叶俏大腿上的手也在往更深的地方探。 还未感受到湿意,已经能嗅到一股甜腻的y香渐渐充斥在整座车室内。 “不咬吗?”见叶俏一副有色心没色胆的样子,裴正彦眼中笑意更深。“不咬的话……唔!” 恭敬不如从命。 叶俏的时间差抓得刚刚好。 满意地听着男人骤然压低的喘息声,叶俏抬眸觑了他一眼。 活灵活现,像只骄傲又顽皮的小野猫。 裴正彦出神地想着。 他的乳头其实并不特别敏感,至少和叶俏相比起来。 然而,这回男人显然有些失策了。 因为叶俏并不只是用咬的,她甚至以舌头仔细地舔弄,细致地打转,间或轻轻吹一口气,让裴正彦体会到一股踩在云端之上,如细刺一样不停扎着自己神经的快感。 “好玩儿吗?” 这回再开口,男人的声音比开始的时候喑哑许多。 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偏偏叶俏犹不知大难临头,兀自开心地点头,甚至还故意掐着嗓子回了句:“好玩儿呀。” 裴正彦顿时笑了。 这时,蛰伏在大腿内侧多时,让叶俏已经完全忽略了威胁的指头突然动了起来。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37/ 并拢的双指熟练地挑起贴合着私处的面料,拨开大阴唇,捻起小阴唇,精准地揪住瑟瑟发抖的阴蒂。 “唔嗯……” 牙齿松开,叶俏直接靠倒在男人胸膛前低低喘气。 很快地,身体深处的躁动化作一股股甘美的汁液,争先恐后从不住翕张的洞口里流淌出来。 顺着润滑,裴正彦直接刺进了阴道。 察觉不速之客来访,y肉蠕动,试图推拒。 可无力的挣扎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操服了。 “嗯……别刮那儿……呜……小比好痒……嗯呀……”纤细的腰肢如同水蛇一样摆动,却更像是在迎合男人的动作。“裴正彦……唔,不够……再深点儿啊……” “小比怎么这么贪吃?”裴正彦凉凉地问:“再加一根够不够?” 话落,也没打算等叶俏回答,径自把在穴口逗留许久的中指也插了进去。 窄小的甬道一下子变得拥挤非常。 叶俏先是满足地眯起眼睛,可不过几秒,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手指纵然灵活,长度却相当有限,怎么也挠不到深处的痒点。 水汪汪的眼睛睁大,叶俏可怜兮兮地望向裴正彦。 偏偏平时总是见不得叶俏摆出这副委屈神情来的男人在这时却变得心如铁石。 他依旧耐心十足地进行扩张。 在g到一处微硬的突起后,本来咬紧牙关打定主意不再发出声音的叶俏突然松开唇瓣,逸出一声甜美的嘤咛。 裴正彦于是知道自己找到了。 “别……呃……” 在下身持续受到刺激的情况下,叶俏搭在男人腰侧的双腿不住打颤。 “要到了……呜……” 高潮那一刻,脑海里像有烟火爆发。 生理性的水气一瞬间笼罩住双眼,连爱人的容颜都变得模糊不清。 水流满溢出来,打湿了男人的西装K。 “爽吗?” 裴正彦将唇贴在叶俏耳边。 “整个车子里都是宝贝的骚味呢。” 叶俏最受不了裴正彦说荤话。 明明平常看着温和正经的男人,在性事上却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像是终于脱下绅士外衣的野兽,让人感觉危险万分,却又克制不住地被他吸引。 不过叶俏也不是甘愿示弱的。 她顺势将头枕在男人的肩膀上,舌头伸出,舔过他的皮肤。 同时,先是轻轻肉了下鼓胀胀的一团肉物,在裴正彦眼神暗下的瞬间,叶俏唇角一勾。 撩完就想跑的小手被按住了。 “拉下来。” 这里裴正彦用的是命令语气。 放在平常,叶俏肯定不会简单地遵从指示。 然而尚且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身体正在叫嚣着,渴望得到更深层的满足,所以,媚着一双眼的叶俏乖乖地用拇指和食指抓住冰凉的拉链,以一种刻意的速度,照着男人的话做。 头角峥嵘的巨兽还未完全挣开束缚。 然而那庞然的形T已经遮掩不住。 子弹型的内裤高高拱起,若非亲眼所见,叶俏也很难想象性器的真实尺寸。 火热、滚烫,一朝赤裸便让叶俏感觉周身的温度也跟着调高了几度。 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正嗷嗷待哺的小穴彷佛能感知到主人的情绪,吐水吐得更欢了。 接下来,两人展现这半年来培养出的好默契。 从暗格中掏出保险套,三两下拆开、戴上。 当性器楔进甬道那一刻,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满足的喟叹。 半年下来,叶俏和裴正彦在性事上是越来越和谐。 虽然由于男人的天赋异禀,不论已经做过多少次,叶俏下身的小穴都很难立刻适应被异物插入的痛楚,然而待进入大半后,内里的y肉便彷佛识得来客是谁,不自觉就会放松下来,展现优异的弹X与延展X。 再过片刻就只顾欢快地涎下津液了。 “嗯,顶到了……啊,鸡8好大……呜,会被操坏,呃……”叶俏的呻吟被男人有力的顶弄给撞得支离破碎。“好粗呜……小比被撑破了啊,不行嗯……那里,好麻呀……” 长发披散,杏目迷离,y言浪词接连从那张粉嫩嫩的小嘴里蹦出来,不停刺激着裴正彦的耳朵。 到后来,他干脆直接吻住叶俏得了。 噗叽噗叽的水声因此变得更清晰了。 已经充血发胀的软肉染上糜烂的色彩,汁水被捣成白沫,覆盖在已经变形的花瓣上,随着裴正彦将座椅往后放倒,叶俏的身子也连带着摇晃的更加剧烈。 奶子荡呀荡,带出阵阵花白的乳波。 不知何时,叶俏被转了方向。 抱住方向盘,丰满的胸脯压在盘面上,敏感的r豆被不停摩擦,又疼又爽。 “会坏掉的……呜……真的不可以再来了……嗯……” 叶俏的嗓子都叫哑了,可怜兮兮的。 可做红了眼的男人又哪里听得进去呢。 扳过她的下巴,一双不复平常冷静,如野兽般残暴又狠戾,隐隐发着红光的眼睛盯得叶俏浑身一颤。 “裴正彦……” 这不是男人要的回答。 从龟头狠狠压过敏感点,刮的叶俏哀哀一叫就知道。 “老公……” 她软软地喊。 裴正彦满意了。 “你是我的。”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接着,不给叶俏任何反应的机会,又是一阵凶猛地挞伐。 意识再次混乱,除了本能地吟哦,脑子已经思考不了其他。 只能配合着爱人,在情欲的浪潮里载浮载沉。 交出自己,接纳对方,重塑彼此,然后,再一次获得新生。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38 性事平歇。 车子不再震动。 若此时有人看向挡风玻璃便会发现,男人与女人如同交颈鸳鸯般重合的身影。 裴正彦自己善后好,又接着拿出置物箱里早备妥了的纸巾给叶俏做简单的清理。 叶俏眯着眼睛享受男人的“服侍”。 她仍未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与裴正彦一同窝在驾驶座上。 靠在坚实的胸膛前,听着对方的心跳,哪怕周围静寂,也不觉得有任何害怕。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安全感了。 叶俏想着。 独自忙活的裴正彦将小垃圾袋打了个结往后座的地垫上扔,转过头来就见叶俏彷佛一只餍足的猫儿般懒倦地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模样。 激情褪去,男人的眉眼又恢复一贯的刚毅平和,然而当他凝视叶俏的时候,眼眸里的温柔是藏也藏不住的。 “累了?” “嗯……” “先回家?” 叶俏打了个呵欠。 “再等等吧。” “好。” 由于方才的性事太过激烈,叶俏的上衣已经皱得不象话,裴正彦便将自己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拿下来给她披上。 窗户半摇下,浓郁的气味渐渐散去。 “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个地下停车场啊?”缓过来后,有了闲聊兴致的叶俏懒洋洋地问:“不会是和谁在这里偷情过吧?嗯?” 手搭在裴正彦的心脏处,叶俏睨向他的眼神彷佛带着把小钩子。 闻言,裴正彦爽朗地笑了两声。 从胸腔处传来清晰的震动。 “工作地点周遭的环境要好好熟悉,是我接手家业后,爷爷教我的第一件事。”提及往事,裴正彦的眼神也变了。“不过,这的确是无意间发现的地方。” 叶俏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 她直觉这里面有隐情。 正犹豫要不要追问下去,裴正彦自己便揭开了谜底。 “很久之前有一次,你姐姐和我说要去上课,结果,我在开车经过这座公园的时候,看到她和章源并肩走进这里。” 叶俏愣住了。 不是没有猜到十有和叶明珠有关,然而从裴正彦嘴里听到这段过程,感觉还是相当不一样。 哪怕只有寥寥数十字。 “难道……” “嗯。”虽然叶俏没把话说完,裴正彦却点了点头。“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怀疑的。” 叶明珠和章源间有来往裴正彦一直是知情的。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叶明珠身上有章源妹妹的心脏。 所以对叶明珠说自己拿章源当哥哥看这点,他起初是完全相信的。 章家兄妹虽然家境清贫,感情却一直很好。 章源本来是不同意将妹妹的心脏捐出来的,还是裴正彦亲自跑了几十趟,恳切相谈,最后才打动了章家人。 哪里能想到最后…… 叶俏的视线被遮住了。 裴正彦将左手轻轻地放到叶俏的眼睛上。 “不要这样看我,俏俏。” 叶俏没有说话,只是睫毛不自觉地眨动,像两把小刷子刷过裴正彦的手掌心。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如果没有你出现,我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像现在过得那么好。” 在不全然的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好似放大了数倍,清晰地落在叶俏耳边。 沉稳有力,充满感情。 “所以我不觉得自己可怜,更不会遗憾。” “因为和叶明珠的错过,我才有机会和你在一起。”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命运,那我对命运只有感谢。” 他停下。 “裴正彦……” 当叶俏的手指搭上他左手手背那一刻,裴正彦突然问了句:“还记得吗?” 叶俏不解。 “你第一次到公司找我那天……” 伴随充斥情欲色彩的记忆浮现,叶俏也想起来了,她曾经提出的问题。 那时候的裴正彦道了句:“我如果说……”挑起了叶俏的好奇心,然而接着,男人却没有满足她的好奇心,也没有给她继续思考下去的机会。 他们开始做爱。 在裴正彦的办公室。 刚冷却下去的身体又隐隐起了躁动,可叶俏并没有在意。 她只是耐心地等待下文。 “其实没有什么,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爱会变成她口中的枷锁。” “分明,我只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快乐,健康,自由自在,我一直是以这样的目标在努力的。” 叶俏听出裴正彦声音中的茫然。 嘴唇嗫嚅两下,她想说话,裴正彦却正好在这时将手移开了。 光线依然是昏暗的,并不刺眼,然而视野中的成像重新变得清晰却需要时间适应。 不过这影响不到叶俏,她依然记得自己要说什么。 “那不是你的错。”叶俏坚定地道,同时与裴正彦的视线对上。“你也没有被放弃,你只是在等更好的那个人出现而已。”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39 ыxs⒈čóм 裴正彦的睫毛轻轻颤了两下。 “更好的人?” 他的尾音稍微扬起,勾人得很。 叶俏点头,丝毫不脸红心跳,还义正严词地反问裴正彦:“难道不是吗?更好的人。” 闻言,男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如同黑曜石般漆亮深邃的眼睛盯着她,好半晌后,眉眼才浅浅地弯出一道温柔的弧度。 “是。”他俯身,嘴唇碰了下叶俏的鼻尖。“我的确遇到了更好的人,我很幸运。” “是啊。”叶俏勾住男人的脖子。“被我喜欢的男人那肯定是最幸运最幸福的。” “不害臊?” 裴正彦刮了刮她的鼻梁。 “有什么好害臊的。”叶俏一脸理所当然。“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裴正彦最喜欢她这副模样。 明媚自信,肆意张扬。 哪怕骄纵任性也讨人喜欢。 “嗯。”他的手臂束得更紧了些。“你说的都是实话。” “嗯哼。”r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叶俏满意了。 这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 自动照明打开。 叶俏看着四下无人的地下停车场,再联想到午后和叶明珠的那场见面,竟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身体的疲惫在这时涌了上来,尽管精神是极度放松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容易让人感到困倦。 一回到副驾驶座,叶俏的眼皮子立刻半阖上,昏昏欲睡。 她听到裴正彦转开音响,发动引擎的声音,本来以为男人准备要返程了,自己还能趁这段时间小眯一会儿。 结果等了半天,楞是没听到其他动静。 “老公?” 叶俏的头靠在椅背上,强撑着将眼睛睁开,就见裴正彦正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 她于是疑惑地叫了声。 裴正彦没有响应,只是俯身靠近。 如果不是男人的表情正儿八经的,她肯定会以为对方是想再来一次。 “裴……” 叶俏的嘴唇被堵住了。 用男人惯用手的食指和中指。 她不解地歪过脑袋。 “你上次说了再等等。” 叶俏的眼神迷茫,但随着裴正彦英俊的脸庞越来越靠近,模糊的记忆也跟着回笼。 “现在我有资格说了吗?” 他问,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不足十公分,彼此呼吸间带出的热气混在一起,分不出你我,彷佛生来就该如此缠绵。 伴随心脏的跳动,直至…… “俏俏,我爱你。” “从今以后,这辈子,只爱你。” 永恒。 叶明珠回到叶家后过得并不好。 哪怕徐娇兰在痛骂过后又抱着她狠狠地大哭一场,最后还是原谅了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也是叶家这回危机罪魁祸首的女儿。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倒是叶茂根,看着哀哀凄凄地母女两,头一回反思,自己一直自诩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然而,他对妻子和女儿无条件无原则的纵容,是否也间接酿成了这场祸事? 但凡他当初再坚定一点,对叶俏好一些,或许,迎来的就不是灭顶的灾难,而是又一次的转机。 然而幸运之神不会总是眷顾。 有的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待叶俏再收到叶家的消息,他们公司已经申请破产,举家搬离上津了。 意外,却又不是那么意外。 这大概是于叶家,甚至是于叶俏而言,最好的决定了。 裴正彦的态度已经摆在那儿,若继续留下,不说东山再起,恐怕也会过得提心吊胆,难以安心。 何况叶茂根年纪也大了,经此一遭,怕是再难有什么雄心壮志。 只是临走前,他托人给叶俏捎去一封信。 信上并没有写什么,只是让叶俏保重,多年亲缘,还是希望她能看在如今叶家已经遭受报应的份上,放下前尘往事,原谅叶明珠、徐娇兰和自己。 “你这养父倒还算有点良心。” 虽然没有和叶家人打过照面,可作为叶俏大学四年的室友,高妍对徐娇兰和叶明珠勾出的极品事儿也了解不少。 尽管叶俏甚少主动提及。 “嗯。”听了高妍的话,叶俏笑笑。“就这样吧。” 听出叶俏不想再谈的意思,高妍理解地点了下头,不过想了想还是问了句:“那你怎么打算?” “什么?” “原谅不原谅啊?”高妍有些不开心地嘟嘴。“这样感觉有点太便宜他们了吧。” 闻言,叶俏摇摇头。 “他写这封信,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真心想道歉也好,只是求个心安也罢,都与我无关了。” “啊?” “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见面,跟陌生人没两样了,既然这样,又谈何原谅不原谅呢。” 高妍恍然大悟。 她露出了个佩服的表情。 “俏俏,你好厉害啊。” 叶俏不解。 “如果换作是我,肯定没办法那么豁大。” 虽然叶俏提起和叶家有关的事时总是轻描淡写地,可易地而处,设想一下换作是她面临叶俏当年的境况,高妍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崩溃。 那一切对从小就泡在蜜罐子里享受着家人疼爱的高妍来说,是几乎无法想象的。 “如果我也能跟你一样就好了。”高妍忽地叹了口气。“这样我老爸老妈也不会总还叫我宝宝,说我还没长大了。” 话虽然这样说,语气却不是全然的烦恼。 更像是甜蜜的抱怨。 敛下眼睑,叶俏嘴唇一动。 “又有谁生来就豁大呢?” 高妍没听清。 “什么?” “没什么。”再抬眸时,叶俏眼里那一闪而过的Y霾早已经消失无踪。“如果一辈子都能开开心心,不那么豁大其实也没关系。” -- 姐姐的未婚夫他头戴绿帽40/完 随着叶家的事情尘埃落定,叶俏的人生也即将踏上另一段路程。 “你怀孕了?” “嗯。” “我是让你怀孕要先告诉我没错。”孟丹青无奈。“这是为了方便后续的工作安排,但不是让你直接给我递辞呈啊。” “我知道,不过您放心,我会把手里的案子都交接完再离开的。” 孟丹青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 “你是认真的?” “是。”叶俏没有避开她的打量,坦荡荡地道:“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思考了好一段时间的。” “怎么?准备回去当豪门阔太太了?” 孟丹青透过陈教授才知道,原来叶俏的丈夫竟然是裴正彦。 如果这样倒说得通,虽然觉得有些失望,但叶俏做这样的决定也算人之常情。 然而出乎意料地,叶俏摇摇头。 “我的确打算先休息一阵子,专心养胎,等宝宝出生,但并不是从此离开职场。”她顿了顿。“其实,我丈夫最近有打算将事业触角延伸到生技制药,因为刚好是我所学……” 孟丹青这才恍然大悟。 最近的确有听到这个消息。 很快地,她联想到另一件事。 “陈教授他……” “他是我丈夫的恩师。” 叶俏没有避讳。 孟丹青了然。 “原来是这样。”她拿起叶俏的辞呈看了看。“这样我就更没有理由留你了。” 闻言,叶俏笑了。 “虽然听起来很像场面话,但不论是在津北实习,还是到上津工作后,您的指导都让我受益良多,也多亏如此,才叫我对自己正在做的事和未来想要做的事又有了全新的认知。” 说着,叶俏后退一步,正儿八经地给孟丹青鞠了一躬。 “谢谢。” 孟丹青没有避开这一礼。 “你真是把能说的好话都说完了,叶俏。”她无奈地耸耸肩。“不过不管怎样都是喜事一桩,恭喜你。” “辞呈我就收下了。” “希望下次收到的是你的喜帖,不要忘了啊。” 虽然语气有点冷硬,却能听出真心。 笑眼弯弯,叶俏脆生生地应了。 “好的。” 叶俏和裴正彦暂时搬回裴家老宅。 主要是裴正彦不希望留叶俏一个人在家,叶俏又不想请全职保母,在她看来,家是私人领域,多一个外人在场就多一分不自在。 虽然她再三和裴正彦保证自己可以行动,但男人总是不放心。 毕竟前期叶俏的害喜十分严重。 后来,一次差点儿在浴室滑倒的意外后,收到消息的裴老爷子便派了穆叔过来把两口子接回老宅。 这回叶俏便没什么意见了。 在她见到裴正彦一个大男人接到自己的电话后匆匆地中断会议从公司赶回来,风尘仆仆,眼眶通红,满脸焦急自责的样子后心软了。 生活总是需要妥协的。 叶俏深谙这个道理。 然而自怀孕后,她的脾性似乎也起了变化,在很多方面变得相当固执。 裴正彦能理解叶俏,也习惯在各方面迁就她,甚至还主动去报名专门给准爸爸开设的学习班。 百忙之中,他没有缺席叶俏任何一次产检。 耐心地聆听,不厌其烦地请教,发现很多孕妇有抽筋的困扰后,还上网找了许多教学影片,每天睡觉前总会一次次耐心地哄叶俏,给她按摩。 叶俏本来觉得没什么,男人本来就该体谅老婆,毕竟从怀孕到生产过程中面临的一连串不方便并非三言两语就能形容的。 可裴正彦不只是做,还努力做到做好。 直到有一回给裴老爷子瞧见了,叶俏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好意思。 没想到,本来以为会有微词的裴老爷子反而对裴正彦的行为相当赞赏。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孙子,和他爸就是不一样。” 裴老爷子对穆叔道:“这孩子有男人一份,若啥都不管只顾自已享受,岂不和畜牲无异了?” 这是将自己儿子也给骂进去了。 穆叔脸上笑意不变。 “您说的是。” 后来,有一回叶俏和裴正彦聊到穆叔,想起自己的猜测。 “穆叔的手上有一道伤口,那是……” “给爷爷挡子弹留下的。”裴正彦一直知道叶俏的观察力很敏锐。“穆叔当年是爷爷身边的文胆,衷心耿耿,后来战事结束,两人退伍离开军中,各自回了老家,那时是百废待兴的时代,通讯也不发大,就这样失去了联系。” “那后来又是怎么联络上的?” “是在一场葬礼上。” “葬礼?” “嗯,他们从军时追随的长官,大概是十年之后吧,那时爷爷才又见到穆叔,知道他回老家后过得不怎么好,妻子已经带着孩子改嫁了,孤身一人,就将他接过来照顾。” 裴正彦顿了顿。 “说是照顾,其实穆叔能力相当强,帮了爷爷许多,我不在的那段时间,爷爷有一阵子身体不是很好,也多亏了穆叔才能镇着那些魑魅魍魉。” 虽然裴正彦的叙述颇有些避重就轻的味道,但叶俏听得出来,这过程肯定不简单。 只是老一辈的故事总要有些留白。 至少叶俏知道了穆叔对裴家的意义。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裴正彦看了眼时钟,挽起袖子弯下腰,拿起挂在一旁的毛巾,将叶俏白嫩依旧却略有些浮肿的脚ㄚ子从泡脚桶里拿起,仔细擦干。 他的表情相当认真。 彷佛手里捧着的是一件价值不斐的艺术品。 “老公。” 叶俏忽然叫了他一声。 裴正彦动作一顿,抬眸。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随着叶俏越靠越近,裴正彦的耳后根也越来越红。 尽管如此,他的视线依然没有离开叶俏。 那样认真而专注。 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只恨不得从此他的眼睛里只能装下自己一个人。 一个叫叶俏的女人。 “我从见面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叶俏将声音压低,有点儿哑,听起来格外缠绻。“但是,现在的我爱你。” 裴正彦顿时僵硬的像座雕像。 只有在叶俏亲上他的那瞬间,骤然放大的心跳声让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还活着,且,正被爱着。 叶俏抓起裴正彦的手。 由于刚泡在温水里的关系还暖呼呼的。 十指交握后,叶俏牵过他的手来到已经显怀的肚子上。 温和隆起的弧度下,装着正在蓬勃生长的新生命。 那是他和叶俏的血脉。 也是他们相爱的证明。 猝不及防地,裴正彦觉得自己的掌心感受到一股震动。 隐隐约约,不甚明显,却是直击灵魂,引起巨大的共鸣。 “感觉到了吗?” 叶俏温柔地问,同时道出裴正彦即将迎来的新身分。 “以后我和宝宝都要请你多多指教啰。” “孩子爸。” -- 番外一、裴墩墩的日记 01 我叫裴墩墩。 不对,我叫裴安华。 裴墩墩是爸爸妈妈赶流行给我起的小名。 我的妈妈叫叶俏,她是我最喜欢的人了,虽然她很忙,但每天都会给我一个晚安吻。 我的爸爸叫裴正彦,他是我第四喜欢的,虽然爸爸人也很好,会偷偷给我买零食,但每次妈妈亲我的时候他都偷偷在旁边瞪我,以为我没看到吗?哼,我视力可比他好多了。 愚蠢的大人说的就是爸爸。 我第二喜欢的人是爷爷。 第三喜欢的人是穆阿伯。 爷爷是全天下最好的爷爷,穆阿伯是全天下最好的阿伯。 爸爸妈妈每次要出差就会把我送回爷爷家,那里可真是跟天堂一样。 有玩不玩的玩具和吃不完的点心。 偷偷说一句,我妈妈什么都好,就是厨艺不太好。 偏偏爸爸每次都说妈妈煮得东西很好吃,结果妈妈一放假就变着法子做东西给我们吃。 还不停问好不好吃。 爸爸就不用说了,睁眼说瞎话的高手。 我呢,说实话怕伤罕畦妈,说谎话又觉得对不起老师的教导……小孩子真是不容易,哎。 回归正题。 到爷爷家唯一不好的是,爷爷坚持小孩子要从小锻炼起,所以我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跟着两个老人家在院子里打拳。 我明明还是小朋友啊……放假就应该睡到自然醒吧? 小孩子真的好不容易哦。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02 我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能有个弟弟或妹妹。 小胖和我说,弟弟妹妹可好玩了嘿嘿。 到底能有多好玩呢?好好奇哦。 会比美美的辫子还好玩吗? 我要去问爸爸! …… 我被爸爸揍了。 他说我再玩人家小女生的头发他以后就不买玩具给我了! 可是人家美美明明就很开心啊。 不懂。 不过揍完我后,爸爸又神秘兮兮地问我是不是真的想要弟弟妹妹。 我当然是点头呀。 结果,就在今天晚上,神奇的事情发生啦。 我睡着前明明还躺在香香软软的妈妈旁边,大人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只是把眼睛闭起来听爸爸讲那些肉麻兮兮的悄悄话,这可比什么童话故事都催眠呢。 真是辛苦妈妈的耳朵了。 没想到隔天起床,我竟然跑回自己房间的床上了!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超能帘起? amazing!!! 吃早餐的时候我把这事和爸爸妈妈说。 妈妈耳朵好红哦。 倒是爸爸又揍了我一顿。 呜呜,小孩子到底有什么错! 03 今年生日过完没多久,爸爸和我说我的生日愿望就要实现了。 从今以后我一定要认认真真许愿,原来生日许愿是真的会实现的。 我以前以为那都是假的啊…… 不过算了,很快就有好玩的弟弟妹妹了。 看在这份上,我就不嫌他们浪费我的生日愿望啦。 我还真是好哥哥呢! 04 妹妹叫萌萌。 萌萌出生的时候和猴子一样。 我还以为爸爸出轨了呢,明明妈妈和我都那么好看。 还好,后来证明是虚惊一场。 萌萌大概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仙女了。 就是这个小仙女怎么会那么喜欢扯我头发? 难道这就是爸爸说的报颖起呜呜呜。 我好怕我会秃头哦。 虽然看爸爸和爷爷,我们家应该是没有这方面的基因。 但如果我秃头了我就不是班上最帅的小朋友了,美美也不会再喜欢我了! 所以我偷偷问妈妈,能不能把妹妹塞回去重新换一个弟弟出来。 结果这话被刚好抱着妹妹路过的爸爸听到了。 然后我又被爸爸揍了一顿。 …… 你当你儿子是沙包吗臭男人! 05 爸爸说男孩子要保护女孩子,让我争气点,长大后才能保护妹妹。 我说我不只要保护妹妹,我还要保护妈妈。 结果爸爸和我说,妈妈不需要我保护,有他会保护。 把妈妈感动地泪眼汪汪的。 哎。 真是心机男。 得到妈妈香吻的爸爸乐呵呵地到厨房洗碗了,妈妈则抱着妹妹在客厅边嗑瓜子边追剧。 我看着爸爸伟岸的背影,不禁感叹:果然在家不是老婆奴的霸总都不是好霸总啊! -- 番外二、裴萌萌的日记及后续 01 我叫裴萌萌。 大名裴安乐。 爸爸妈妈说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能一辈子平安喜乐。 我最喜欢爸爸妈妈了。 爸爸对我很好,我要什么就会买给我。 妈妈也对我很好,虽然妈妈总不准我吃糖呜呜呜。 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大名裴安华,小名裴墩墩。 哥哥有点儿一言难尽,不过因为长得好看,带出去还挺有面子的,而且哥哥常常会用零花钱孝敬我,看在这份上,姑且算他是一个还不错的哥哥吧。 02 爸爸妈妈要结婚了。 我有点不能理解,他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后来哥哥说,那叫补办婚礼,过程很复杂,让我记着结果就好。 我有听没有懂,不过没关系,爷爷说婚礼那天有很多好吃的糖果点心,还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因为我和哥哥是花童! 03 听说妈妈本来是懒得再办婚礼的。 有那时间还不如拿来休息。 可是爸爸坚持要给妈妈一个属于自己的婚礼。 “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 “钻戒也要换大颗的,省得有不长眼的小兔崽子想来挖墙脚。” 哥哥将自己趴墙角偷偷听来的秘密告诉我了。 不得不说,他模仿爸爸的语气真是唯妙唯肖,我彷佛看到缩小版的爸爸站在面前。 有点可怕呢。 不过爸爸虽然这样说,但他和妈妈两人工作都很帽频,于是拖着拖着就从哥哥出生后拖到了现在。 大人真的好能拖哦。 我和哥哥这么感慨,哥哥心有戚戚焉地点头。 “h花菜都要凉了。” 04 婚礼那天,阳光很好,天空很蓝,爸爸很帅,妈妈很漂亮。 而我和哥哥是全场最可爱的小孩。 大家都很开心,给了爸爸妈妈很多的祝福,爷爷和穆阿伯还哭了。 哥哥说那叫喜悦的泪水。 因为太开心所以才会哭的。 他当我傻吗?这就叫喜极而泣我会不知道? 05 那天我还遇到了一个阿姨。 和哥哥他们在大草坪上玩捉迷藏的时候。 阿姨躲在树后面探头探脑地。 看起来真的很可疑呢。 后来阿姨看到我,主动过来说话。 萌萌记着老师说的,要小心陌生人。 所以萌萌一边后退,一边偷偷拿出手机,准备随时逃跑,或者打电话给哥哥。 哥哥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但他说了,会保护萌萌不被坏人欺负。 “妈妈。” “嗯?” “我今天遇到一个好奇怪的阿姨哦。” 叶俏正在折衣服的手停下。 “奇怪的阿姨?” “嗯,她说她是妈妈的妹妹,可是妈妈的妹妹怎么会那么老呢?看起来比隔壁的林奶奶还老。”萌萌一边爬到叶俏腿上,一边嘟嘴。“老师说过说谎是不对的,阿姨说谎了,萌萌不理她,哼。” 说完,发现自己没有得到叶俏的响应,萌萌用力挥了挥自己胖嘟嘟的小手。 “妈妈?” “嗯,妈妈在听呢。”叶俏回神,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发窝。“宝贝做得很好。” “那当然。”被夸奖的萌萌骄傲地挺起胸脯。“我今天还得到小红花呢,全班唯一一朵哦。” 看女儿一脸得意的样子,叶俏忍俊不禁地笑了。 “真棒,不愧是我女儿。” 晚上将两个孩子哄睡以后,叶俏和裴正彦说了这事儿。 裴正彦并不意外。 “我有听说她来上津的消息。” “啊?”叶俏眨了眨眼。“她去找你了?” 男人摇头,同时眼神暗下去。 “不过我没想到她会找来我们家,看来得让人把她带回去了。” “唔。”叶俏没有意见。“她好像过得不是很好,萌萌说她看起来比隔壁的林奶奶还老。” “噗哧,那小鬼灵精。” 提到女儿,裴正彦的眉眼整个温柔下来。 他将叶俏搂入怀中。 “不论叶明珠过得好不好,那都与我们没关系了。”将头枕在叶俏的肩膀上,裴正彦的声音慵懒又性感,同时一双手不安分地往前伸。“咱们晚上好不容易有时间,应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你说对吧,宝贝?” 闻言,叶俏瞋了丈夫一眼。 “先说好,只能一次哦,我明天早八还有个会要赶呢。” 得到同意,男人忙不迭地保证。 “当然,都听老婆的。” 话落,顺手将床头柜的灯一拉…… 夜还长着呢。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01 “姐,你真的要去吗?” “嗯?” “我不是要质疑你的决定,可是……傅传声的名声已经毁得差不多了。”身为叶俏的助理,何芸茹不得不提醒她。“若这时候被人拍到你进他家的小区,哎,真的会出事啊。” “放心吧。”知道何芸茹是好意,叶俏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心里有数。” 见叶俏虽然面目含笑,态度平和,眼神却是坚定且不容置疑,何芸茹就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了。 跟在叶俏身边七年,何芸茹对叶俏的个性可以说相当了解。 虽然平常时候看着好说话,可一旦心里有了主意,那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会动摇叶俏的意志和决定。 这或许也是她如今能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原因。 尽管作为叶俏身边最亲近的搭档,何芸茹是看得胆战心惊。 每一场豪赌,都伴随着可能跌落深渊的风险。 叶俏不惧怕,可一旁的看客反而无法置身事外。 然而事实证明了,叶俏能走到现在,努力与运气缺一不可。 何芸茹对她也从公事公办的态度,到现在已经习惯戴上偶像崇拜的滤镜。 毕竟叶俏这十年走得就是妥妥大女主逆袭文的路线。 尽管背后的辛酸血泪是外人所看不见的。 “姐,到了。” 叶俏掀起遮帘,往外看了眼。 非常普通的小区。 没有门卫也没有绿化带的集合住宅,前方有一座简陋的公园,摆着溜滑梯和秋千,从叶俏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几个小孩子蹲在地上玩泥巴,脸上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纯真可爱。 “不然还是我下去把人找来……” “不用。”叶俏戴上墨镜,同时指示司机将车先开到附近停车场。“你和他一起去。” “啊?”何芸茹瞪圆了眼睛。“那你……你打算一个人过去?” “嗯哼。”叶俏推开车门,在何芸茹阻止自己前,回头朝她笑了笑。“手机开着,保持联络。” 话落,也不管她呆若木鸡的模样,利落地关上车门,穿越公园,朝目标所在的地方走进去。 没有电梯,叶俏只能踩着高跟鞋一鼓作气直奔十楼。 这对已经养成习惯的她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就是中途有人把垃圾堆放在过道上,叶俏一时没注意,不小心崴了下。 幸好没有大碍。 不然明天的拍摄估计要受影响了。 边想,叶俏边爬楼梯。 实在很难想象,那个以洁癖出了名的男人如今会住在这种地方。 颇有些虎落平艳被犬欺的悲哀。 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职场便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更何况是在娱乐圈那样一个充满人治色彩的地方。 有机会一步登天便也有可能一朝落入泥潭,再难翻身。 “到了。” 叶俏停下脚步。 这一排有五户人家。 恰好,其中一户人家正要出门。 是个妈妈带着正要去上才艺班的孩子。 大概是叶俏的穿衣打扮与破旧的老公寓格格不入,女人与她打上照面的瞬间,先是愣了下,接着眼神变得相当警戒。 倒是手被母亲牢牢抓着的小朋友不怕生,见叶俏走过来,突然脆生生地喊了声:“漂亮姐姐!”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02 叶俏觉得小朋友挺逗的。 她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应该看不出什么样子来才是。 不过被人称赞总是件开心的事。 叶俏勾唇,对着孩子微微一笑,同时朝她母亲点了点头。 母女俩很快离开。 窄小的通道又恢复寂静。 今天外头阳光不小,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撑着遮艳伞的女孩子,然而这里彷佛透不进阳光似地,散发出一股潮湿Y冷的气息。 叶俏站在傅传声的家门前,由于没有安装门铃,她只能抬手敲门。 没人回应。 叶俏又敲了两下。 依旧相当安静。 叶俏暗暗思忖,莫非人不在家? 这就有点麻烦了。 修剪得整齐好看的柳叶眉蹙起。 她这礼拜行程排得满,今天特地空出上半天就是为了来找傅传声,如果这回没堵到人…… “你找他?”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叶俏吓了跳。 她扭过头,墨镜后的杏目与隔壁突然探出半截身子的男生对上,深棕色的卷发好像泡面一样戴在对方头上,穿着件宽戴维衣,身板瘦弱,叶俏猜不是高中生就是大学生。 后者更有可能些。 “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冷不丁地,对方道了句。 叶俏抿着唇,没有说话。 青年对她的冷漠不以为意,径自肉着自己像鸟巢一样的头发。 “隔壁那男人已经两天没出门了,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如果你是他朋友我建议可以直接进屋看看。”他边嘟嚷着边将门关上。“如果这里发生命案房租估计又要跌了,哎,讨生活真是不容易。” 神神叨叨地,看着就不怎么正常。 不过叶俏不得不仔细考虑他的话。 正常人两天不出门可能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但以傅传声的状态…… 叶俏犹豫片刻,手无意识地转动了下门把。 从屋外的环境实在很难想象,房子里面会是这样的景象。 干净、整洁、纤尘不染。 虽然空间不大,杂物不少,但东西全有条不紊地摆放着,包括那些看起来就要价不斐的手办,也被人好好地放置在客厅中央唯一一座玻璃柜子里。 和叶俏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有点无措。 因为收拾得太好,反而让人迟疑着能不能直接踏进屋里。 尤其在屋主似乎并不在的情况下。 就在这念头闪过的瞬间,有脚步声传来,叶俏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见到了房子的主人。 同时也是她的目标,在大多数吃瓜群众眼里已经身败名裂,如败家之犬般不知所踪的男人。 傅传声。 “喝水可以吗?家里只有水了,还是你要喝可乐?” “水就可以了。”叶俏顿了顿。“谢谢。” 男人把一瓶矿泉水摆到叶俏面前的桌子上。 “客气了。” 傅传声在叶俏对面坐下,没有沙发,只有一张与男人身高格格不入的小凳子。 “刚得了影后的大明星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不待叶俏打好草稿,傅传声便阴阳怪气地道:“就是小庙容不下大佛,不知您来有何贵g?”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03 这话问的毫不客气。 寻常人都要觉得被冒犯。 何况现在的傅传声已经不是当年的傅传声了。 那个如日中天的傅小天王,出一首歌便大卖一首歌,哪怕被挑剔的乐评人评为没有水平的口水情歌,仍旧在大街小巷迅速地传唱开来。 二十一岁那年,傅传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全球巡回演唱会,场场爆满,门票抢售一空,跨越国籍与种族,他在台上唱歌,台下歌迷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狂欢。 就在所有人以为傅传声会趁热打铁推出下一张专辑甚至进军欧美乐坛之际,他却突然宣布封麦。 粉丝伤心流泪,路人扼腕叹息。 当媒T用尽所有想象力猜测不知所踪的傅天王究竟为什么不再唱歌时,国内一部大导筹备数年的新电影低调地开机了。 傅传声就是里头的男主角。 曾经风头无两的大导,近年作品口碑与票房都不尽如人意,很多人说他江郎才尽了,也有人指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大导的拍摄手法已然过时,国内的影圈即将走向由新人主导的全新时代。 不管外头流言蜚语,大导与傅传声把时间全砸在剧组里,长大十个月的拍摄结束,又投入将近一年的时间做后制。 等定档消息出来,大家才知道,原来傅传声不是退圈,而是转换跑道了。 刹那,各种声音都有。 不看好的居多。 毕竟后来国内外选秀层出不穷,新晋流量一个接一个出头,曾经视傅传声为唯一的粉丝早跑了大半,且因为这个选择,他受到数不清的质疑。 然而,傅传声毫不在意。 就如同大导也不在意这次选角招来的批评声浪。 因为最后,成绩会说话。 国内第一部票房过五十亿的电影,且不是在热门的节日档,而是个对观众来说再普通不过,却是对大导和傅传声都有十足意义的平凡日子上映。 接着傅传声又拍了两年戏。 一部平均收视过四的正剧,和一部助他在几大电影节斩获桂冠的文艺片。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继续在影视圈大放异彩之际,傅传声再次跌破所有人的眼镜,风华正茂的二十七岁,他毅然决然褪下一身光环转居幕后,开始带起公司的新人来。 大概这世界上真的有人是被气运偏爱的宠儿。 傅传声当经纪人五年的时间,捧出一名影后一名视帝,还捞了个被所谓资源咖卡在出道位外,意外于节目中落选的女孩子,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四张专辑和两首爆剧主题曲,成功奠定对方乐坛新生代小天后的地位。 傅传声就是背后的C刀人。 若说叶俏是从谷底翻身的逆袭典范,那将傅传声的生平写成小说,大概就是一路开挂的金手指文了。 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 叶俏望着傅传声。 那张堪称鬼斧神工,如同艺术品一样令人惊艳的脸庞稍微有些憔悴,却仍不掩锋芒。 然而,与这段时间狗仔日夜不停盯梢和媒T铺天盖地的负面报导来对比,傅传声的状态可以说维持的相当不错了。 想着,叶俏敛下眼睑。 方才大大方方任她打量的男人唇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目光戏谑又玩味。 “怎么?大明星这是工作累了来寻我开心?” “如果是这样……”“你要不要来当我的经纪人?” 沉默的状态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也许实际上并没有经过多久,然而时间彷佛也随着相顾无言的两人而静止了。 玩世不恭的神情从男人的脸上逐渐褪去,他整个人沉寂下来,像掉了漆的墙面,开始露出真实的样貌。 那是受过伤后的疲惫,和对这世界不再相信的防备。 两者合在一起,化作死水一样的波澜不惊。 “这并不好笑。” 好半晌后,傅传声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盯着叶俏,淡淡地道:“我也没有资格当你的经纪人。”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04 ыxs⒈čóm “首先,我不是在说笑话。” 没有因为傅传声的冷淡而退缩,叶俏只是将双手交迭搭在膝盖上。 “其次,你有没有资格当我的经纪人,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 傅传声大概是没料到叶俏会这么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叶俏的视线并未离开他身上。 那是一种不带任何私人情感的眼神,却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过去有篇杂志在对叶俏的访谈中下了结论,称她是天赋的演员,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一个人,也能带出情绪,诉说故事,让观众与她感同身受,形成共鸣。 曾经是个演员的傅传声,哪怕从未看过叶俏的作品,在这一刻,也不禁重新审视眼前的女人。 她来得太过突然。 在这之前,他们从未有过交集。 除了……⒭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就算这样。”傅传声敛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自上而下垂落,遮出一片阴影。“请恕我拒绝。” 叶俏对这个结果已经有心理准备。 她本来就不指望能一次说服对方。 “这样呀。”她轻轻地笑出声。“那真是可惜了。” 傅传声蹙眉。 “能麻烦你伸出手来吗?” 不知道要做什么,傅传声自然不会照着叶俏的话做。 事实上,他难得地感到烦躁。 不耐烦的讯号从男人周身散发出来,叶俏眨眨眼,表情无辜,心里却对自己能挑动傅传声的情绪感到相当满意。 这是一个好迹象。 她想,同时打开包包,拿出长夹,从里面掏出一张名片来。 “这是我助理的电话。”她把名片放到桌上。“现在我身上没有经纪约,大小事都是由她来负责。” “如果你改变心意,随时可以联络她。” 话落,叶俏起身。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人之间的高度产生了一定的落差。 叶俏的视线缓缓滑过男人的脸,最后落到他不自觉紧握的双手上。 “我知道你和赵小菀的关系。” 刹那,男人的脸色大变。 叶俏彷佛不知道自己抛下了一颗震撼弹,依旧用平缓的语气轻描淡写地道:“我也知道,这一连串都是别人设计好的Y谋,就为了让你身败名裂,再不得翻身。” “毕竟你拥有太多了。” “英俊的容貌,惊人的财富,美丽的爱人,自由不拘却天赋极高的灵魂。” 叶俏的台词功底很好。 字正腔圆,抑扬顿挫恰到好处,再加上她的音质清冷,落入耳中,像一个个音符敲打着耳膜。 让人不自觉就会专心地听她说话。 “所以你理所当然可以骄傲,可以恣意,意气风发,唯我独尊。” “可是这样的你,早在不经意间成为其他人的眼中钉。” “不过由于你戒心很重,一般人想害你也无从下手,可是若换成身边亲近的人就不一样了,好比……” “够了!” 傅传声厉声一吼,英俊的面孔不再如雕像般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微微瞪大,英气的剑眉上挑,生出几分凌厉的锋芒。 气势一下子便起来了。 久居高位或习惯发号施令的人,若施以压迫,气场会变得截然不同。 叶俏却没有任何动摇。 她仍是看着傅传声的双眼。 “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事实证明你看错了人也错付了真心。” “然而未来还很长,你难道打算一厥不振下去?还是你觉得,只要自己当只缩头乌龟躲在这里就没人找得到你?” 叶俏“嗤”了声。 “如果那么容易就放过你,那,当初他们也不会花这么大的力气和精神来给你下套了。” “这点你应该比谁都还要了解吧?” “毕竟一个是你枕边人,一个是你高中同学,也是视为拜把兄弟的挚友。” 在傅传声彷佛要吃人的目光中,叶俏泰然自若地撩了把头发。 “言尽于此,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她给对方抛了个媚眼。 “再见啦。”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05 ыxs⒈čóм 傅传声再联系叶俏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 那天,叶俏正好有个饭局。 组局的是当年让叶俏顺利跨入电影圈,打开知名度的导演,虽然两人后来没有再合作过,但其实私下一直有保持联系。 最近,对方正在筹备一部新电影。 女性写实题材,有意邀请叶俏出演。 在站稳脚跟后,叶俏这两年只接了两部电视剧和一个综艺的常驻,以她目前的年纪来说,实属有些“不思进取”了。 不过叶俏不急。 她背后没有大公司出谋策划,前几年发展势头太猛已经被不少人盯上,这两年稍微淡出主流圈,享受生活的同时也沉淀自己,思考未来的规划,叶俏觉得相当值得。 尽管,势必要做出些取舍。 “你再考虑看看。” “我知道了,谢谢杨导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一行人刚从包间走出来,叶俏就见何芸茹步履匆匆地走来。 “杨导,那我就先走一步。” “好。”r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和大伙道别,见何芸茹拿起手机想和自己说什么,叶俏摇摇头。 已经跟了她许多年的何芸茹立刻会意。 待两人走进会所的地下停车场后,何芸茹才道:“他打电话来了。” 喝下不少酒,方才又待在烟雾缭绕的环境里,叶俏脑子昏沉沉的,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何芸茹口中的“他”是谁。 “傅传声。” 叶俏一下子醒了。 “我把他先暂时安置在酒店。” “应该还算安全。” “可是我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姐,你看……” 叶俏一抬手,何芸茹立刻闭上嘴。 叶俏是十分有主见和想法的人,哪怕她的一些主见和想法在当下看起来都不是太好的选择,但事后往往能得到印证,那是最该走的一步。 何芸茹也从开始的抱持怀疑,到后来对叶俏投以全部的信任。 尽管个性使然,哪怕她不会反驳叶俏的决定,仍会适时地提出质疑。 在何芸茹看来,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不论有用没用,也不管叶俏听不听,但凡有问题,她就得指出来。 毕竟叶俏和其他演员不同,没有强大的经纪公司和人脉网络给她做靠山。 “你说得我都明白。” 叶俏顺手捏了把何芸茹的脸颊。 软呼呼的,跟婴儿一样。 “姐!” “放心吧,你姐我心里有数。”叶俏朝她伸手。“房卡呢?” 何芸茹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房卡交出去。 “明天我应该没安排行程吧?” “嗯,不过您本来说下午要和理专约吃饭。” “那帮我推了吧。” “啊?” “对了,明天我手机可能不会接,你没事也不用联络我了。”叶俏晃了晃手中的房卡。“放你一天假,不扣钱的那种。” 距离上次和傅传声见面,隔了一段不算太长,但也并不短的时间。 叶俏能很明显感受到男人的变化。 颓丧、灰败,死气沉沉,彷佛行尸走肉一般,连带着周身的空气也变得格外稀薄和压抑。 若说上次见面,傅传声的状态出乎意料地好,那这次就是完全颠倒过来。 叶俏毫不怀疑,若自己此时递给对方一把刀子,他会没有犹豫地就往自己的手腕割下去。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06 尽管脚步声很轻,落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却还是惊动了男人。 他倏地抬眼。 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傅传声的瞳孔其实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更接近深到极致的灰,平常并不容易瞧出区别,可在光影下便会显出些微的不同来。 而如今,那双曾经干得观众魂牵梦系的双眸不再动人,阴影盖住了光,血丝彷佛成片的蜘蛛网般爬满眼白,也让他因为用力而向外瞪大的眼睛格看起来外怵人。 发现来者是叶俏,他防备的姿态没有改变,却是不自觉松懈下来。 男人的双手垂落在大腿间,头发是乱的,脸上还带着伤,他的背脊佝偻,肩膀彷佛因为承受了太多重量而龟缩起来,若没见到那张脸,单看这副模样,怕会以为这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许是觉得自己与光鲜亮丽的叶俏比起来太过落魄狼狈,傅传声下意识地避开叶俏的视线。 叶俏恍若未觉,只是注视着他,好半晌后才问了句:“你想好了吗?” 傅传声浑身一震。 他以为叶俏会追问,会刨根究底,甚至会打消原来的提议,在发现自己落入更糟糕的境界,所有骄傲其实脆弱到不堪一击之际。 然而叶俏没有这么做。 她只是问傅传声:“你确定自己想清楚了?” 傅传声的手在抖。 尽管只有他自己知道。 叶俏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同时也是个十分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 见傅传声久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她细眉一蹙。 “既然……” “好。” 话被打断,叶俏一怔。 下一秒,就见傅传声抬头看着自己。 那双眼里的野X被完全激发,让叶俏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十年前的傅传声。 那个桀骜不驯,目中无人,却可以用自己的声音照亮体育竞技场的夜晚,让人声因他鼎沸,人心为他痴狂的青年。 傅传声没想到自己出来的时候,叶俏竟然还在。 女人依旧是方才那套衣服,一双长腿从包T窄裙中伸出来,轻松地交迭着。 她倚着椅背,低头滑手机。 宽大的蕾丝绣花衬衫穿在身上,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下摆却规矩地扎进去,衬得细腰不盈一握,婀娜极了。 傅传声是见惯了各种绝色的人,不论是在当歌手、做演员时,还是转换跑道成为经纪人后。 他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然而在五光十色的演艺圈摸爬滚打久了,历经年少轻狂,看尽人间百态,反倒对欲望与身外之物看得轻了些。 尤其在遇见赵小菀后。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脸孔,让傅传声眼中的惊艳在刹那消失无踪。 叶俏倒没有注意到这些。 她听到脚步声,不以为意。 待脚步声停下久久没有动静后,叶俏才将注意力转移。 洗完澡的傅传声是非常性感的。 叶俏心想。 单是这养眼的画面就足够让自己消磨时间了。 大概是没料到叶俏还未离开,傅传声光裸着上身走出来,浴袍松垮地罩着外头。 他的肌肉相当结实,鼓鼓囊囊地刻划出流畅有力的线条,胸膛宽阔,小腹平坦,人鱼线延伸至黑色子弹内裤里,令人浮想联翩。 未g的水珠随着男人的呼吸,将坠不坠地悬在刚劲的男性躯体上。 见他没有要动的意思,叶俏干脆将手机放下,起身朝傅传声走过去。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07 女人像猫。 乍一看如此。 过分精致的眉目,被光影朦胧的轮廓,让她的漂亮看起来分外不真实。 然而傅传声觉得叶俏更像狐狸。 一只狡诈地,善于撩拨人心的狐狸。 “叶俏。” 男人以为发出的声音是严厉、正经,充满遏阻意味的。 然而出乎意料,他的音调远比自己以为地要压得更低、更沉,尤其当女人的名字滚过舌尖,落入空气中时,那瞬间的震颤,他们彼此都能清楚地察觉。 不像是拒绝,更像是……勾引。 叶俏低低一笑,彷佛看穿了他心底真实的想法。 傅传声也意识到了这点,表情变得不自在起来,四肢也有些僵硬。 分明该离开的。 只要离开就好了。 然而出于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的理由,双脚仍稳稳地落在原处,彷佛有了意识般,动也不动。 叶俏偏过头,清凌凌的杏目里有笑意漾出。 弯弯的眉眼,上扬的唇角,不像个刚过三十岁生日的女人,更像是花季年华,正在逗弄自己喜欢的男孩,温柔又俏皮的少女。 傅传声很快察觉出不对。 这大概是一种职业嗅觉。 “你喝酒了?”他问。 叶俏眨巴着眼睛。 两颊生晕,粉扑扑的。 过去,傅传声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赵小菀身上。 知道叶俏,但更多地不是将她当作一个女人看待,而是视作赵小菀的对手。 且赵小菀又是个醋劲极大的女孩子,寻常傅传声和公司哪个女艺人走得稍微近了些都要闹上一番,更何况是被她当作人生最大劲敌的叶俏了。 在刻意回避的情况下,哪怕两人不只一次打过照面,叶俏在傅传声的脑海中也并未留下多深刻的印象。 然而此时,两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傅传声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十分有魅力的女人。 不论是妩媚却不造作的神态,还是一举手一投足间的优雅娇俏,叶俏清楚自己的优势,也将这份优势拿捏得恰到好处。 多一分油腻,少一分刻意。 刚好是镜头所能捕捉到最好的样子。 也难怪哪怕这两年她的作品产出少了许多,却依然能获得奢牌与杂志主编的喜爱。 见傅传声只是盯着自己,不再说话,叶俏偏过脑袋,如瀑布般的长发往一侧垂下。 “你的眼睛很好看。” 说着,叶俏直接上手了。 傅传声也没料到她的举动,一时间没能做出反应,只是任由叶俏的指腹轻轻搭到自己的眼皮上。 “我喜欢你的眼睛。” 说着,她踮起脚尖,双手一落,直接攀住傅传声的脖子亲了上去。 “醉了”有时候与其说是一种状态,倒不如说是一个借口。 一个可以靠近、亲近的借口。 傅传声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在这一刻。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经过三个月。 他从高高在上,被人捧着,拥有传奇经历与资历的经纪人,一遭成为落水狗,人见人憎,人人喊打。 最开始的时候,傅传声也觉得自己跟疯了一样。 视作兄弟的合伙人,原来就是使计给自己下套的幕后黑手,已经约好要结婚的爱人,原来就是趁自己毫无防备之际痛下毒手的真凶。 且背地里,试图摧毁他人生的两人早就有了更亲密的关系。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08/ 当假象被撕开,不堪的真相露出全貌,所有侥幸灰飞烟灭。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理由,甚至装得自己像受害者一样,委屈可怜,无知无辜。 那一瞬间傅传声当真恨极了。 世界倾覆,黑白颠倒,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 日夜不再分明,生活也没了意义。 可那时候,他并没有任何放弃生命的念头。 在自由的灵魂下,傅传声有着比野草还要坚韧、旺盛的生命力。 所以叶俏第一次找上门时,男人的状态并不算太糟糕。 从踏出房间那一刻他就将自己整理好了,不说重新出发,至少那些负面的情绪和想法已经沉淀下来。 可是…… “你好不专心哦。”叶俏咬了他一口。“这样会让我怀疑自己的魅力欸。” 放软的声音与其说是抱怨,更像撒娇。 他们现在已经将战场转移到床上。 叶俏的吻像一颗炸弹,猝不及防地炸裂。 傅传声压抑多时的情绪找到出口,瞬间倾泻,连带着将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也一并冲垮。 灰暗之中,明灯点燃。 男人无疑是个高手,可叶俏也并非经验全无的新手。 他们的吻是激烈的,像要将彼此吞噬那般,没有谁愿意先服输。 傅传声身上的浴袍先被扯开,接着换叶俏身上的衬衫。 唇舌相交间发出的喘息声是急促、粗沉的。 男人的大手从背部探入,沿着脊椎往上爬,所到之处莫不挟带火种,烧得叶俏的皮肤一片滚烫。 酒意在这时涌上脑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和眼睛都在微微发烫。 男人的面孔变得模糊,深灰色的眼眸却异常清晰。 呈现在视野中,彷佛烙印。 纠缠的身影互相牵绊。 直到他们双双倒向柔软的大床。 傅传声的手臂撑在叶俏的身侧。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呼吸间喷出的热气打在叶俏的脸上,和着干净清爽的皂香。 “你醉了?” 傅传声又问了一次。 在叶俏指出他并不专心后。 颇有些做贼的人喊捉贼的味道。 “醉了又如何?”叶俏反问:“没有醉又如何?” 双目迷蒙,望着傅传声的眼睛里有一些让人沉醉的情感在深处酝酿。 叶俏换了种发音方式。 清冷的音质因此变得绵软,像融化的雪花,轻轻飘落,又接着化成水滴淌进傅传声的耳朵里。 是啊。 醉了又如何?没有醉又如何?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是希望叶俏清醒着还是没有清醒着。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了下去。 叶俏微微撑起上半身,主动拉近与傅传声之间的距离,然后伸出舌头,舔过男人长着青色胡渣的下巴。 傅传声身体一僵。 没有多做停留,叶俏直接瞄准下一个目标。 他的喉结。 也是男人除了命根子外,最脆弱且敏感的地方。 叶俏没有犹豫地咬下,牙齿刺进他的皮肤里,同时做了个吸吮的动作。 刹那,傅传声的脑海一片空白。 男人的性器一截截地推进,过程像是放慢的镜头,所有细节都以放大的方式涌进感官中。 叶俏一度怀疑自己要被煨化了。 粗大、滚烫。 她方才用手秤了下,沉甸甸的份量一看就不是凡物。 然而亲身体会后才知道,自己还是有点小瞧了对方。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09/ 有同样感受的人不只叶俏。 “太紧了。”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咬牙,声音像是费劲儿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放松点。” 说着,他肉了把叶俏的臀部。 叶俏觉得自己当真无辜得很。 “你怎么不说自己太大了?”虽然嘴上不饶人,她还是配合地放松下身,不然这般不上不下卡着,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肉一肉阴蒂啊……你是处男吗?” 傅传声的眼神暗下。 很快地,男人身体力行地证明了,就算自己不说身经败战,也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唔!” 身体的躁动很快化成春水流出。 有了足够的液体做润滑,傅传声的进出也变得顺畅许多。 紫红色的肉物还在胀大。 甬道彷佛要被撑破一样。 叶俏一开始还能控制住,贝齿咬住下唇,只偶尔泄漏出两声如小猫呜咽般细细的嘤咛。 可在男人越来越猛烈的攻势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逸出了动听的呻吟。 “太快了嗯……慢点儿……啊……好深……”清冷的音质染上情欲的色彩后变得格外诱人。“呜……你慢些儿……会被捅坏的,呃……” 埋首在叶俏胸前的傅传声这时抬起头来。 他的眼里有成形的风暴。 像深海一样的灰,透不进光却卷出了漩涡。 虽然没有停下动作,却是照着叶俏的话放慢了节奏。 尽管隔着保险套,可薄透的质地却阻挡不了灼热的淫物。 在柱身压过腔壁时,上头的青筋彷佛活物般一下下鞭笞过脆弱的内里,从身体到灵魂,莫不引起共鸣。 在傅传声将速度缓下来后,所有细节更加清晰地呈现。 叶俏不住哆嗦着。 尤其当男人的大手沿着性感的腰线一路往上游移,来到丰满的双峰边缘,暧昧地打着转后。 “不……好痒……奶头,呜……” 男人的指腹上长着薄茧。 磨着娇嫩的肌肤,带来酥麻的痒意。 下边的小嘴涎下越来越多的津液却得不到满足。 花瓣已经被操到微微外翻,颜色也从娇嫩的玫粉变成靡丽的深红。 “快些……” 空虚感袭来,全身的毛细孔打开,汗珠子布满表皮却无法舒缓体内源源不绝渗出的热意。 “不要磨磨蹭蹭的呀……” 上扬的尾音像把小钩子,猝不及防地g进男人的耳朵里,让他打了个激灵。 眸光一沉,视线垂下,傅传声的眸与叶俏迷蒙的双眼对上。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无辜地抖动,连带她眼里细碎的光影也跟着闪烁。 “不是你自己说要慢些的吗?” 终于,傅传声开口。 他有一把好嗓子,然而此时这把好嗓子像是骤然坠下的音阶,厚沉沉的,又低又哑。 “那是刚刚呀。”面对这个问题,叶俏毫不心虚地答:“现在归现在。” 话落,她用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傅传声。 傅传声的动作一顿,接着突然笑了。 那笑意浅淡得很,似乎只是眼角弯了弯。 然而叶俏却有种心脏被什么东西打到的错觉。 不待她深思这意味着什么,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她的手腕,将两手束在一起,箝制着高举过头顶。 这个姿势让叶俏不得不挺起胸脯,彷佛主动迎合。 “你……嗯啊!” 还来不及抗议,声音便碎在了空气中。 “恭敬不如从命。” 傅传声道。 同时窄腰一挺,直直将性器楔进了深处,然后彷佛装上马大一般,迅速、有力地抽动起来。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10 叶俏将重点再次交代过,接着便将电话挂了。 见何芸茹在旁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眉梢一挑,问道:“怎么了?” 现在是杂志拍摄的休息时间,因为现场布线出了点问题临时中断,负责人干脆让大家先去吃午饭,也好过一直g等下去。 叶俏今天食欲不佳,便让何芸茹给自己买了杯热拿铁,配上刚烤出炉的起司火腿丹麦卷,勉强应付掉一餐。 把食物吃透审,她给自己的律师张l也打了电话。 两人合作有几年了,对方本来在大型律师事务所工作,因缘际会下与叶俏认识,替她完美解决掉与前东家的合约纠纷。 因为此事,对方获取了叶俏的信任,后来叶俏自己成立工作室后便委托他担任自己的法律顾问。 一年半前,张l也出来自己开业,双方的合作关系也更加紧密。 她之前已经提过,自己想要聘一个经纪人,请对方帮忙拟定合同。 只是有些条约需要附上。 听完叶俏的要求,男人半开玩笑地问:“你这是工作合同还是包养合同啊?” 叶俏没理会他的打趣,只问:“能成吗?” “成当然是能成。”张l也把文档放到桌上。“但是你提的这些附加条件多半只有形式上的作用,如果出了问题对方拿到法庭上去有很大机率是站不住脚的,所以我建议你可以修改……” “不用。” “嗯?” “细节你来处理,反正意思到就成。”叶俏微笑。“我这个合同只是过个场,不是用来箝制对方,而是用来保障我的权益。” 她将声音微微压低。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阿也。” 刹那,男人的耳朵像被蜜蜂螫了下。 有点儿痒,还有点儿麻。 “当然。” 他下意识坐得更挺拔了些,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你的要求,使命必大。” 叶俏满意地点点头。 “那就好。” 对他的专业能力,叶俏是没有任何质疑的。 否则当年自己也很难从与公司的合约纠纷中全身而退。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张l也的名号在业内打响,继而让他萌生出来单g的念头。 在大型律师事务所旗下工作,不怕接不到案子,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与资历的完整,也有机会成为合伙人,甚至在资本的保护下出来,然而对张l也而言,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比起世人定义的成功,他更想拥有地是施展拳脚的空间和自由。 这是在和叶俏认识后,他对自己更深入的了解。 包括野心和抱负。 哪怕会面对到许多困难和阻碍,也不愿一辈子屈居人下。 所以最后,在叶俏的帮助下,他离开了工作十二年的职场。 很难衡量得到与失去究竟哪一边多一点,但张l也很清楚,自己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就够了。 装作没有看出他眼里的情绪,叶俏笑着和对方告别。 “那这事就麻烦了,助理已经在楼下等我,就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 话落,她起身、转身,迈步向前走,毫无半点留恋。 一如当年、当时。 望着女人即将消失于视野中的背影,张l也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叫住了她。 “……俏俏!” 叶俏脚步顿了下,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 一段已经结束了的关系就像人生中流逝的时光,越是美好,越是不需要回首。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11 ыxs⒈čóм 何芸茹也知道叶俏和张l也谈过一段。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后来因为各自事业都十分帽频便自然而然地散了。 尽管如此仍有继续往来。 在何芸茹看来,张l也不说是最好的,放眼她认识的男人和见过的男人里,也能稳居那前百分之一了。 体贴细心的青年才俊,进退有度同时又能让人感觉到真心实意,在和叶俏交往的两年里,何芸茹一度以为他们是打算定下来了。 然而并没有。 在张l也出来自己开设事务所后没两个月,两人和平分手。 伴随而来一纸合约。 是两人在事业上更紧密的合作。 那时候叶俏正好在一个旅游类节目担任常驻嘉宾,虽然录制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然而回到酒蹈审,何芸茹常常见她怔怔地出神。 而张l也就不用说了。 有好几次,何芸茹都在叶俏住的小区外面看见男人那辆并不低调的轿跑身影,甚至有回还与他直接打上照面。 像是做亏心事被人抓包般,尴尬自那张英俊的脸孔上一闪而过。 何芸茹见状,突然有了想法。 “张律师是来找俏俏姐吗?” 嘴巴一张,张l也正要回答的时候,手机来电了。 后来这事自然不了了之,何芸茹也没有再在小区见过对方。 虽然替看起来十分般配的两人感到可惜,不过何芸茹觉得,叶俏也许值得更好的。r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只是没想到…… “姐。” “嗯?” “你和傅传声……”毕竟是叶俏的私事,何芸茹问的时候显得相当迟疑。“那天晚上……” “芸茹。” “在。” 见叶俏一脸严肃,她不自觉地正襟危坐起来。 叶俏就喜欢何芸茹这份机灵。 在这个圈子里做这样的工作,既要懂分寸,又要保有赤诚,其实是相当困难的。 所以哪怕一开始的磨合不太顺利,叶俏仍旧婉拒了前经纪人的建议,将何芸茹留在身边。 事实也证明,她的眼光不错。 人都是会进步的,而何芸茹在进步的同时,也并未摈弃当初吸引叶俏的优点,如今的她不仅是叶俏身边最得力的助理,最亲近的工作人员,同时也是如同家人一样的存在。 “你跟我好几年了吧?” 虽然不知道叶俏为什么这样问,何芸茹仍是点头。 “是的。”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何芸茹先是茫然了一瞬,接着才在叶俏温柔的目光中,低声回答道:“美丽、漂亮、自信,充满g劲,好像不会被任何事情难倒,但也很优雅,很懂得享受生活……” 在何芸茹眼中,叶俏已经是几乎完美的存在了。 可是…… “谢谢你的肯定,芸茹。”她笑了笑。“但这些,是我也不是我,充其量,只是我的一部分而已。” “啊?” “我很开心自己在你眼中是那么好的样子。” 听到叫号的声音,叶俏下巴微抬,示意对方可以到柜台将自己点的奶茶拿回来了。 何芸茹会意,匆匆起身。 经过叶俏身边时,她隐约听到一句:“但也许,我没有那么好呢。” 何芸茹猛地回头。 叶俏双臂抱胸,一副在闭目养神的样子。 她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然而同时,何芸茹心中有个声音道:你并没有幻听,那句话,的确是从叶俏口中说出来的。 傅传声搬到叶俏的公寓了。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因为他后来租的那间老公寓地址被人公开贴到网上。 那些不明白事情缘由,义愤填膺,自诩正义之士,手段激烈又极端,还有夹杂在里面混水摸鱼,被有心人找来生事的各路人马,以一种万夫莫敌的气势,集结到了小区前。 泼油漆、扔J蛋、喧哗叫嚣,从早到晚吵得当地住户苦不堪言,不只危及到傅传声的人身安全,连无辜的邻居路人都有可能受到波及。 傅传声提早一步收到消息,准备离开,却被人堵在后巷,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 幸亏他练过防身术,青年时期甚至接受过几年正统的拳击训练,虽然对方带了不少人但多为乌合之众,皮肉伤难免却无大碍。 后来有人经过报了警。 可傅传声清楚,再与对方僵持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所以最后男人找准机会从一团混乱中勉强脱身。 他身上狼狈得很,偏偏外型条件又极为出众,哪怕将鸭舌帽帽沿压得低低,走在路上仍相当引人注目。 可对傅传声来说,那些打量形同虚无。 他整个人好像已经被掏空。 若这时有人掀开帽子,看到傅传声藏在阴影里的表情,大抵只会用四个字来形容:行尸走肉。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12 ыxs⒈čóm 他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在河堤上。 京津是个繁华、喧闹,生生不息的城市,从白天到夜晚,人流涌动,车水马龙。 然而这些似乎都与傅传声无关了。 他曾经热爱这座城市的生命力,觉得自己在这里找到了家、兄弟和爱人,关于京津的一切都让他向往,所以哪怕不再唱歌、演戏,决定转居幕后,他也依然选择了留下来。 在这个潜流深涌的圈子与城市。 然而现在,一切都没了意义。 脚步踉跄地登上台阶,望着河岸边整齐竖起的一排芦苇迎风摇曳,长长的花穗上,刚开出来带有绿色的小花密密麻麻地在空中晃荡,彷佛一把巨大的扫帚连绵到天际。 傅传声痴痴地盯着。 有那么瞬间,他脑海里闪过轻生的念头。 然而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被自己随意塞到外套口袋里的名片掉了出来。⒭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白底金边,不自觉就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他眼睁睁看着那张轻薄的纸飘落到地上,吻住卡着尘垢的地面。 傅传声蹲下。 动作迟缓、僵硬,不像正值壮年的男人,反而像一台即将报废的机器。 他将名片捡起。 修剪整齐的月牙状指甲,恰好压在电话号码的尾端。 人的很多决定都只在一念之间。 傅传声拨出的那通电话与其说是妥协,不如说是求救。 何芸茹当下是吓了跳的。 曾经,傅传声在她眼里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又或者说这三个字本身就意味着传奇,可望而不可及。 哪怕现在的傅传声变成圈里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对何芸茹来说,他亲自联系自己这件事也是相当不可思议的。 手上才刚换新不久的手机此时犹如烫手山芋般,然而谨记叶俏的交代,她在用力深呼吸一口气后还是颤着手指,重新将手机贴回耳边。 叶俏后来从何芸茹口中知道了傅传声的住址被公开的事。 她本来就是网上冲浪的好手,又和好几个艺人助理私下拉了个交流群,圈子里有什么消息总能第一时间掌握。 “你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沉Y片刻后,拍板定案。 此时叶俏刚结束杂志拍摄,让何芸茹先回家替自己整理客房,司机则载着她到傅传声目前暂住的酒店。 由于刷的是叶俏的卡,眼下还算安全。 不过按叶俏的了解,那两人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傅传声。 毕竟若给傅传声东山再起的机会,首当其冲地就是他们。 所以,斩草除根是唯一解。 但愿经此一事,傅传声能彻底看透赵小菀和罗高林的真面目,不再妇人之仁,把自己手上留的底牌给丢了。 而在此之前,还是要确保对方不会出事。 见男人明显在犹豫的样子,叶俏挑眉。“怎么,不愿意?” 傅传声看着她。 “咱们都上过床了,至于那么见外吗?” 说着,叶俏给男人抛了个媚眼。 傅传声的表情看起来更不自在了。 为了掩饰自己情绪上的失态,他故意咳了两声。 “我并没有不愿意。”语速放慢后,咬字也变得更加清晰。“只是怕会造成你的不方便……” “那你还真是想多了。”叶俏笑笑。“你住在这里,我更不方便。” 傅传声顿时说不下去了。 的确,叶俏虽然每次进出酒店都是走的贵宾专用通道,且做好全副武装,然而这里离影视城不远,也是许多剧组外景拍摄的取景地,很多粉丝和狗仔都会在附近蹲守,以叶俏的知名度,只要经常走动,被人认出来是早晚的事。 意识到这点,傅传声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 短暂地挣扎过后,他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13 “姐。” “嗯?” “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呀。”挪到叶俏身边,何芸茹小声说道:“你们这样就算同居了耶。” “想什么呢。”叶俏瞋了她一眼。“你的脑袋瓜就是装了太多有的没的才常常闹头疼。” “欸,或许哦。”何芸茹想了想,发现自己被叶俏带偏了,赶紧又回归正题:“好吧,同居就算了,您开心就好,但为什么一定要傅传声当你的经纪人啊。” 这是何芸茹百思不得其解的。 毕竟,叶俏没有经纪约的状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可她之前完全不急,甚至有要把何芸茹往这方面培养的意思。 倒不是心理不平衡什么的,何芸茹也知道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只不过若是以前的傅传声她还能理解,现在的傅传声…… 说真的,不拖累叶俏就谢天谢地了。 “总要给他找点事儿做吧。” 见何芸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叶俏笑了。 “该玩笑啦。” 她轻轻拍了下对方的头。 “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当然啊!”她噘嘴。“姐我从小到大最好的科目就是语文好不好,你别小看我啊!” “不是小看你,是让你好好想想,为什么傅传声会遭遇这种事情。” “遭遇这种事情?”何芸茹不傻,一下就听懂了叶俏的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那些都是栽赃跟W蔑?” 叶俏先是点了下头,又接着摇摇头。 “我不敢说百分百,年少轻狂的叛逆期傅传声也经历过,但我能向你保证的是,他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至于男女关系都是你情我愿的,圈子里玩得比他疯的人多着呢,至少,他没有欺骗任何人,也没有给出不可能的承诺。” 何芸茹懵了。 她其实一直是在第一线吃瓜的。 傅传声的事情闹得很大,甚至到最新一版已经有传言他被上面封杀了。 然而叶俏说的与何芸茹自己去了解到的却完全不同。 哪怕她向来信任叶俏,此时也不免动摇。 何芸茹是藏不住事的性子,光看表情叶俏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才说,人云亦云是很可怕的。” 换了个姿势,叶俏将头枕在沙发上。 “可是……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自己对傅传声的了解就是真实的呢?”何芸茹的声音有点儿中气不足。“网上那些指控和证据……就算那些都是莫须有的,有人在背后恶意造谣,那姐你又怎么知道,傅传声没有g过那些事呢?” “盲目地相信一个人,不就和脑残粉一样了吗。” 叶俏眨了眨眼。 “我不是说你是错的,只是……” “说得很好呀。” 何芸茹一怔。 “是这个道理没错,所以如果是其他人我不敢说,但傅传声这人我能保证,不是盲目地相信,而是基于我对他的了解和掌握到的信息做出的判断。” 叶俏这么一讲,何芸茹更疑惑了。 “可是之前你和傅传声……” “我认识他很久了哦。”叶俏用一种说悄悄话的语气对何芸茹道:“十年,不,有十五年了吧。” 不待何芸茹震惊,客房的门突然打开。 傅传声走了出来。 “我整理好了,你们……” 叶俏给何芸茹使了个眼色。 何芸茹收到后,反应极快地道:“我突然想到还有事,就先走了。” 话落,她转头问叶俏:“后天的航班改期了,我会提早十一点到,顺便带午餐过来?” “嗯。” “那姐你好好休息啊。” 说着,何芸茹朝傅传声略一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大概是因为刚才在背后说他“坏话”的缘故,何芸茹总觉得十分不自在,以一种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姿态迅速离开了。 “怎么?”见傅朝声盯着门廊的方向,叶俏挑眉。“看上芸茹了?” 叶俏的口吻很明显是在开玩笑,然而不知为何,傅朝声觉得有些不快。 因此回答的语气也有点冲。 “只是觉得你的助理不太喜欢我。” “哦?” 傅传声的性子本就敏感,业内待久了,对人的好恶更是有种近乎直觉的敏锐,何况何芸茹也藏不太住心里想法,对于傅传声能看出来,叶俏丁点儿也不意外。 起身走到男人身侧,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后,叶俏面目含笑地望着对方。 “这不很正常吗?” 傅传声垂下眼睑。 叶俏特别喜欢他的双眼皮。 深深的折痕与浓密纤长的睫毛刻划出一片漂亮的桃花林。 让人浮想联翩。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14 “为什么?” 冷不丁地,傅传声问了这么句。 叶俏偏过脑袋,露出不解的眼神。 这回,傅传声没有再被她骗过去。 见男人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叶俏眼角眉梢间衔着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然而傅传声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执拗地望着叶俏。 他知道,对方肯定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傅传声的戒心并没有完全消失。 哪怕叶俏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中,然而傅传声见多了人情冷暖,心知能做到不落井下石已经很好了,要人在危急之际伸出援手,那是难上加难。 何况娱乐圈是一个人治色彩极重的地方。 帮助傅传声就等同得罪赵小菀和罗高林。 寻常人断然不会做这笔不划算的买卖。 作为三十岁的大满贯影后,叶俏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对里面的弯弯绕绕不可能一知半解,她背后肯定有什么目的。 傅传声理所当然地想。 最初的感激和性爱结束后的费洛蒙渐渐褪去,让他的大脑在冷静下来的同时,戒心也回来了。 清楚看见男人眼中的戒备,叶俏并不觉得有什么。 如果傅传声真的只凭自己这回的出手和两人的床上交流就卸下心防,那才让人吃惊。 “你相信吗?” 没头没尾一句话,让傅传声的眉头蹙起了更多的折痕。 “什么?” “我是你的粉丝哦。”眨巴着眼睛,杏眸里的笑意促狭却真切。“从你出的第一张唱片,到电影的第一场路演,我都记着呢。” 叶俏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点了两下。 傅传声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虽然他的确有很多歌迷、影迷,然而那些人早就都离他而去了。 傅传声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单方面的喜欢本来就是很难维持的一件事。 何况自他转居幕后,虽然曝光率相比普通的经纪人要更高一些,到底,没有继续产出新的作品,终究会渐渐为人们所淡忘。 哪怕他还年轻,哪怕他已经留下足够辉煌的经历。 虽然每年傅传声还是会在生日的时候收到曾经后援会的成员寄来的一些卡片和小礼物,但人数也一年较一年少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曾经美好的记忆也不可能永远放在最醒目的位置,总有一天这些都会随着时间过去而淡化。 见他明摆着不信的样子,叶俏笑了。 “骗你的啦。” 她的表情一派轻松,语气也相当自然,让人分不清究竟前面一句是假话还是后面一句。 “你……” “放心吧。”叶俏往前一步,趁男人不注意时,食指抵上他的唇。“我的帮忙不是无偿的。” 虽然反应很细微,然而,几乎贴在傅传声身上的叶俏仍能清楚感觉到他骤然松解下来的肌肉。 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更平缓了些。 只是因为叶俏与他离得太近了,哪怕不再屏气凝神,傅传声依旧觉得脑海里有一根神经还在紧绷着。 这很正常。 他告诉自己,同时努力忽略掉,自己在听到“不是无偿”这几个字时,心里一时间涌现的复杂情绪。 松了口气,却又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失望。 于傅传声而言,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置于本能中的警报器迅速拉响。 然而,反应出乎意料地微弱。 以至于在叶俏吻上来的时候,他以一种几近被驯服的顺从姿态,无意识地张开嘴,任由女人小巧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狂妄又肆意地扫荡整个口腔。 要疯了。 叶俏身上清新冷甜的小苍兰香味盈满鼻间那一刻,傅传声心里闪过这句话。 不知道是谁把谁推到,又或是拉到沙发上的。 傅传声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就这样轻易投降。 察觉到男人的推拒,叶俏漂亮的柳叶眉微微挑起。 弧度是柔和的,角度却锋利的很。 这才是叶俏最真实的一面。 傅传声想。 “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听到这句话,男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因为两人持续地拉扯,棉质上衣的下摆被掀起。 叶俏的手指抚上傅传声的腰侧。 肌肉结实、坚硬又充满弹X。 虽然男人与女人的生理构造不同,然而有些地方却是同样敏感。 傅传声虽然压抑着,叶俏还是能听到他低低倒抽一口气的声音,重低音般直接撞上耳膜,形成回声,又接着传到心脏,引发颤栗与共鸣。 “我说,我要收取利息。” 叶俏亲昵地与傅传声咬耳朵。 不安分的指头沿着男人腹部刀凿般的线条往下游移,试探X地伸进内裤裤头,却被傅传声的大手迅速按住。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15/ 那是充满犹豫的力度。 见叶俏眼里的笑意更深,彷佛看穿自己心里所有的徘徊不定,傅传声欲盖弥彰地g咳了两声。 “我……唔。” 叶俏的另外一只手直接按上男人档部,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沉睡的巨龙。 受到刺激,肉物很快被唤醒。 伴随猝不及防地一声低喘,傅传声垂眸。 深灰色的眸像被乌云笼罩的天空,雾蒙蒙一片,然而构成这片薄幕的不是水气,而是吸奶欲。 “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叶俏直接点出男人试图隐藏起来的,由本能驱动的真相。 “为什么不诚实面对呢?”叶俏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声音却放得更轻了些。“欲望,和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不待傅传声给出答案,她接下去道:“总不会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替赵小菀守身吧?” 眼皮掀起,黑白分明的杏目直勾勾地盯住傅传声,不让他有任何逃避的机会。 也因为这一句话,男人不再故作平静。 叶俏好整以暇地欣赏,那些虚假的情绪自他脸上剥落的过程。 人总要学会面对现实。 这或许不是一个太难的课题,然而对某些顺风顺水惯了的天之骄子来说,要接受一朝从神坛落入泥潭的现况,就像要旱鸭子学会游泳一样。 不说天方夜谭,也是困难重重。 可他总是要面对的。 若想好好地活下去。 殊不知,叶俏这回却是猜错了傅传声的心理活动。 他的迷茫不是因为赵小菀。 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个事实,男人内心更加忐忑。 他向来厌恶事情失控,所以总习惯先一步抽身。 唱歌是,演戏是,离开豪华的别墅搬到老旧的公寓也是。 然而,一切都不对劲。 相比起被亲近信任之人背叛的痛苦,面对叶俏时,傅传声的情绪是更加起伏的,这点让他感到非常烦躁。 且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 “不是因为赵小菀。” “嗯?” 叶俏尚来不及疑惑,便被反客为主的男人给翻身压在下头。 睫毛不安地颤动,她直觉此时的傅传声变得非常危险。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可能是在玩火,叶俏想要夺回主控权,然而傅传声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在沙发上做爱和在床上做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昏昏沉沉间,叶俏还有余力天马行空地想。 在床上做爱,像是船行驶在海上,而在沙发上做爱,则像扁舟滑过小溪。 “唔。” 察觉叶俏不专心,男人不满地咬了一下。 乳尖已经被啜到又红又肿,像吸饱水的红豆粒,鼓鼓地胀起,缀在白嫩的奶子上,秀色可餐的模样。 傅传声并没有多用力,然而叶俏此时如同走钢索的人,禁不起风吹草动。 “嗯……不要……” 男人今天耐心十足。 自发狠把叶俏c泄了一次,自己也跟着释放了一回后,第二次就游刃有余许多,就着丰沛的汁水,九浅一深地抽动着。 弹X十足的甬道,包容着不见颓势的巨物。 铸铁一样滚烫,受到淫液的浇灌,颜色越发地深沉起来。 叶俏的头枕在柔软的沙发扶手上,只需稍稍抬头,便能清楚看见那把不怀好意的肉刃是如何劈开自己下身娇嫩的小洞肆意挞伐的。 媚肉因此而收缩,一下赛过一下。 “不要?” 傅传声低低一笑。 “小比可不像是不要的样子。” 男人的声音对叶俏而言堪比春药。 浑身一颤,耷拉着的眼皮掀起,叶俏与傅传声的目光撞上。 这才该是他本来的样子。 瞬间,这个念头闪过脑海。 张扬恣意,甚至带着点邪气。 哪怕转居幕后成为经纪人,由于工作需要,傅传声将自己锋利的棱角收了起来,可那刻在骨子里的傲气依旧时时刻刻影响着他。 曾有路透拍到,傅传声与自己带出来的视帝走在一块儿,那气势非但完全不输,反而隐隐压过一头。 这就是傅传声。 他骄傲,因为有骄傲的本钱。 连那些讨厌他的黑子都不得不承认,国内的娱乐圈一代换过一代,要想再出一个像傅传声这样的风流人物,怕是再过个几十年都难。 然而也正是这样的认知深入人心,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人们能接受瑕疵品不完美,却不能接受白玉有瑕。 哪怕那瑕疵是被人恶意划上的。 “又恍神?”傅传声被叶俏盯得有些脸热,便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看来……” 声音消失。 叶俏的手指再次抚上男人眼睑。 可不同于上次带着试探与挑逗,这一回她的动作更温柔也更小心翼翼,姿态近乎虔诚。 然而于傅传声而言,这是他人生中感到最有力度的一次触碰。 像是朝溺水之人伸出的手,以毫不犹豫的力度将差点被漩涡吞噬的自己拉起。 也让他在往后余生中每一次回忆起,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热泪盈眶的感动。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16 那天,他们疯狂做爱。 从客厅的沙发到卧室的大床,经过的地板、墙壁、衣柜乃至最后的浴缸,在叶俏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嗅到欢好之后留下的气息。 是带着腥膻味的y香与辛辣又后劲十足的余韵。 无色无味,却深深地隽刻在两个当事人的感官中。 也是自那天开始,傅传声对叶俏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连何芸茹都发现了。 “姐。”行程途中,何芸茹压低了嗓子,低声问:“你们确定关系了?” “谁?”叶俏将问题丢回去。“什么关系?” “姐!” 何芸茹对叶俏装胡涂的态度感到很不满意。 之前叶俏和张l也交往,虽然关系没有昭告天下但也并未刻意隐瞒,这就是叶俏一惯的脾气,作为公众人物,她清楚底线在哪里,不会试图去挑战和触碰,然而同时她也足够坦荡。 因为清楚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尽管真的要瞒有无数种瞒法。 圈子里从来不乏流量,叶俏却是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不是待在片场就是关在自宅,狗仔跟久了发现她的作息如同老g部一样也觉得没趣。 后来和张l也在一起,纵然在何芸茹看来两人是在交往,可对叶俏而言,那更接近一种各取所需的合作。 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为了能在圈子里窜出头,努力的人很多,投机取巧的人也很多,叶俏没有魔法棒,又不愿意同流合W,于一般人而言转瞬即逝的十年,对她来说却是惊滔骇浪,如屡薄冰。 她也经历过许多不公,做过很多妥协,那些辛酸血泪有的被曝光出来,甚至成为很多网友玩梗的小故事,然而更多的却是烂在叶俏心里,跟着一部分的她永远埋葬在过去。 “太累了。” 某天拍戏完,凌晨两点,叶俏在水里泡了足足十个小时,皮肤皱起,脸色苍白,中途被导演训了无数次,剧组的工作人员和合作演员见了她彷佛见了瘟神一样绕道走。 而事情的起因,不过是她在和一个女星演对手戏时,指甲不小心划到对方脸上,尽管连伤痕都没有留下,不过掉了些粉下来,可最后,那人却恨得彷佛被叶俏扯下脸皮一般,执意要折辱她的尊严。 那是叶俏第一次产生倦怠。 对这个世界。 所以她到保母车上时便说了这么句话。 因为知道这晚的拍摄格外辛苦,何芸茹早早就让司机先将暖气开着等了。 可叶俏双目紧闭,哪怕身上裹着厚浴巾,嘴上捧着热姜茶仍不住瑟瑟发抖。 那也是何芸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叶俏。 彷佛在一瞬间泄掉了全身的气力。 卸下坚硬的铠甲,露出脆弱的内里。 “姐……”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唯恐让叶俏更加难受。“要不……咱们就先休息一阵子吧?等拍完这部电影后。” 叶俏久久没有回应。 就在何芸茹以为她是睡着了时,蓦地,耳边落下一声冷嗤。 “休息?他们会让我休息?” 那是,叶俏对现在资金吃紧的公司来说就是棵摇钱树。 何芸茹也明白这点,却是束手无策,只能勾着急。 “那……”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叶俏的音量突然放大。 司机去厕所了,此时只有她和何芸茹两人待着,除了细微的空调运转声,车子里安静得很。 叶俏的眼睛已经睁开。 那双往常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杏目彷佛融进了夜色,分明是纯粹的黑,却又让人感觉透出了一点其他的东西。 直到后来何芸茹才明白,那是一个人孤注一掷前,用尽力气点燃的微弱火光。 后半程拍摄,叶俏的演技大爆发。 其实她一直十分善于揣摩角色,尤其在细节的处理上更是受到观众好评。 这些都是下了苦功后,好不容易才结出的果实。 然而这两年,公司有意打压,几个叶俏感兴趣的项目最后都被截胡,可上层也不放弃压榨她的价值,赘上约的漏洞,强迫叶俏带公司新人。 无缝进组伴随大量曝光,身心俱疲的结果就是作品的质量直线下降,再加上对家买的水军下场,叶俏在网上受到的关注度取得空前新高,同时,她的名声也降到谷底。 那是她经历过最黑暗的时光。 在以为一切都好转之际,乌云骤然盖满天空。 可叶俏没有放弃。 她要让那些或不怀好意或等着看好戏的人亲眼见证,自己就算待在泥潭里,也能活得精采,活得骄傲,活得恣意。 叶俏说到做到。 这部电影成为她事业的转折点。 提名最佳女配,横扫国内影节,甚至参加了几大国外影展,虽未获桂冠,也凭精湛演技打开了知名度。 虽然最后这部电影的票房走势因为爆出主演作为小三被人包养多年,并多次霸凌对戏演员,与男主角出轨家暴等负面新闻而呈断崖式下跌,最后惨淡收场,可叶俏完全不受影响,甚至可以说是最大受益者。 因为那场从傍晚拍到凌晨的落水戏视频被工作人员放到了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同一时间,叶俏也将证据收集完成,一方面以此为条件与公司斡旋,一方面找上律师准备解约事宜,而这亦成为她和张l也缘分的开始。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17 人生兜兜转转,往往是好事、坏事、机遇相伴而来。 叶俏一路走来并不比别人顺遂,加上她不愿向圈子里无形的游戏规则妥协,跌跌撞撞,披荆斩棘,费尽千辛万苦才走到如今的地位。 三十岁是多好的人生年华。 既还有探索的精力,又累积了足够的阅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与韵味,相比起外型的美丽多彩更让人惊艳。 而何芸茹便是这段漫长蜕变的见证者。 与其说她对傅传声有偏见,倒不如说是她担心傅传声会让叶俏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事业付之一炬。 这个时代,信息爆炸,流量当道,没有谁能置身事外。 若让网友知道叶俏雇用傅传声当经纪人,甚至与他有更亲密的关系……光是稍微想象一下那画面,何芸茹就寒毛直竖。 “再相信我一次吧。”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叶俏忍俊不禁。“帮助傅传声,不只是帮助傅传声而已。” “嗯?”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视线落到窗外,看着两旁行道树上的落叶掉了满地,彷佛给柏油路面铺上巨幅地毯的街景,叶俏唇角扬起,心情很好。 “这好天气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在何芸茹疑惑的目光中,叶俏喃喃地道:“也许很快就要变天了呢。” 两个礼拜后的一场慈善晚宴上,叶俏和赵小菀打上照面。 两人年纪相仿,又是这一辈女星中目前发展势头最好的两位,虽然同时出现的机会不多,然而只要同时出现了就是各大营销号欢天喜地冲KPI的时候。 且这场慈善晚宴由五大女刊联合举办,红毯本来就是争奇斗艳,大型比美的现场,不论男星还是女星,从发型、妆容、状态到身上穿的礼服和工作室出图,处处是看点。 热搜一推,又是平台赚得衣钵满盆的时候。 不过最受瞩目的还是赵小菀和叶俏。 毕竟距离她们上次同台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当时是一场电视节闭幕,也是被称为国内含金量最高的电视奖项颁奖典礼,两人同时获最佳女主提名,虽然最后是由一位老前辈摘冠,可当时平台上也是热闹了好一阵子。 不同于叶俏好不容易拚搏来的自由,赵小菀从出道开始就是公司力捧的新人,后来又有傅传声替她保驾护航,一路走来可谓顺风顺水。 十六岁大屏幕出道,十八岁拍了大导的献礼片,二十三岁主演女主向仙侠大IP,拿下平台播放量年冠,从来不缺好资源。 在傅传声成为她的经纪人后,对赵小菀的路线规划更明确也更踏实了。 在叶俏缓下脚步这两年,赵小菀更是卯足了劲儿全力冲刺,一部正剧上星,卫视收视率年亚,一部合作流量的古装悬疑网剧,在播期间播放量突破六十亿大冠,还有一部双女主一部二番合计过十亿的电影,对比下来,叶俏的表现就有些黯然失色了。 尽管在各项攀比成绩的表格里,她的名字仍旧摆在最前端。 没有赵小菀的好资源,但回报率放眼同期女星中堪称一骑绝尘的存在。 也因为这样,两人的粉丝在网上总是闹得不可开交,势如水火。 这回慈善晚宴的出席名单一公开,就引来极大的注目。 且这还是赵小菀在“傅传声事件”后第一次亮相。 在此之前,她都待在封闭式的剧组里拍戏,推掉所有公开行程,谢绝采访。 不过出乎意料地是,与以前王不见王,互相避让不同,这次两人一前一后走上红毯,在主持人的刻意安排下,甚至有短暂同台的时间。 当下引得在场的摄影记者疯狂。 可她们语笑嫣然,侃侃而谈,甚至彼此客套了几句,若不了解过往的恩怨是非,怕会以为是对感情还不错的姊妹花。 就连身上穿的高定礼服都出自同一品牌。 一个清丽婉约,一个明ya艳动人,两人甚至留下了一张合影,在当天,“赵小菀叶俏出道来第一张合照”的话题立刻冲上热搜榜一的位置。 截至当晚十二点,四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上亿的阅读量,五位数的话题讨论,也让不少人感慨,双姝红了十年依然还在巅峰,没有要改朝换代的意思。 一切的平和,常常只是表象。 后台,两人不期而遇。 叶俏目不斜视地走过,赵小菀却在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骤然停下脚步。 何芸茹前两天感冒了,叶俏给她放了假。 工作室其实还有聘其他助理,平常帮忙处理各种文书作业和杂务,只有在叶俏进组或有特殊需要时才会跟着。 今天顶替何芸茹位置的女生叫小蛮,是个初出社会不久的年轻人。 虽然有些腼腆,但反应快,做事认真细心,还是计算机专业的,平常就负责叶俏工作室账号的营运。 “俏俏姐。” “嗯?” “赵小菀她一直在看你耶。” “嗯。” 小蛮摸不清叶俏在想什么。 然而赵小菀与她身边两个助理盯着人的目光却让人感觉有如芒刺在背。 叶俏向前走的脚步依旧不疾不徐,因为她很清楚,对方肯定会…… “叶俏。”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18 “这里很熟悉吧。” 叶俏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望着赵小菀。 为了避人耳目,她们两人来到场馆顶楼的空中庭园。 花团锦簇,绿意盎然,弧形的顶盖彷佛巨大的透明球网,将星星与夜空一齐纳入约莫有两座篮球场大小,被人精心照料的“温室”内。 然而从外面看,这里其实再普通不过。 特殊材质的玻璃,确保隐私无虞。 而在几年前,这里不过是个与下方耗费巨资打造的顶级运动场馆格格不入的普通天台而已。 会有现在生机波波的景象,是有人在五年前将这里承租下来改建,作为讨爱人欢心的礼物,同时也是方便两人私会的秘密据点。 不过在更早之前,叶俏与赵小菀在这里还有过交集。 那是一场电影的试镜。 “高导的《枫林晚》,最后一轮试镜,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在你上台前,我看着你起身离开座位,心里想的是,凌爱这个角色肯定是我的。”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那天的自己超常发挥了。” 赵小菀边说边走到兰花架前。 “连高导都说,我的表现比三年前和他合作那会儿有了长足的进步。” “我那时候听了多开心啊。” 她的手指滑过钛合金支架,接着停留在君子兰的花瓣上。 凌爱是赵小菀当时志在必得的角色。 赵小菀知道,自己能靠着她再更上一层楼。 这是一个演员的直觉。 为此,她推掉了好几个不错的本子,和一部班底极好,难得的成长向题材作品,空下一个月档期,让自己完全沉浸在凌爱这个角色里。 高导是个相当吹毛求疵的人。 作为一个普通公民,乃至作为一个屡次夺下国产电影年度票房冠军的导演。 且高导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塞人。 所有主要角色,都要经过他亲自面试。 也因此捧着钱想投资他电影的人多的是,然而从剧本的构思到角色的遴选,光是筹备就要花上一至两年的时间,所以从第一部作品至今,他始终维持着三年一拍的规律。 赵小菀上回出圈的电影角色便是和高导合作的,那时候,她不过是里面的女四。 可每一个人物都有闪光点,不论是主角、配角,乃至一个出场可能不到十分钟的路人甲。 “群像大师”就是圈子里给他取的别称。 赵小菀饰演的琳琅也是如此,虽然只是个为生活所苦,连高中都没有毕业,二十来岁的年纪就已经生出华发来的单亲妈妈。 但她始终没有放弃对生命的热爱。 也是从那部电影开始,赵小菀身上资源咖的标签淡了,人们更愿意去讨论她的演技而不是好奇她的背景。 可最后,凌爱却不是由她来饰演。 因为那天的叶俏,当场获得了高导惊艳的掌声。 最后,《枫林晚》的票房虽然受限题材和档期,在高导的电影里敬陪末座,口碑却极好,尤其是在几大评分网站开分后,又发酵了一阵。 叶俏也藉此拿下国内影展的大满贯,拉开与同期女演员的差距。 包括赵小菀。 “其实从你说出第一句台词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输了。” 她的手依旧停留在君子兰上。 如夕阳一样的橙,如火焰一般的红,虽然已经到花期尾巴,颜色却浓艳依旧,渐层之间,意象尽显,更衬得赵小菀冰肌玉骨,不沾阳春水的十指莹白漂亮。 “我承认我不怎么喜欢你。”她道:“可是那次,我真是输得心服口服。” 漫长的沉默几乎要消磨掉叶俏仅存的耐心,就在她准备开口打破这无声僵持的场面之际,蓦地,赵小菀落下这句话。 同时她回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叶俏。 “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真正将你当作对手。” “我可以接受输你一次,但我绝对不会再输给你第二次。”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叶俏?” 与叶俏多次被媒T盛赞的台词功底不同,赵小菀的弱项就是台词。 她的音质偏软,又有咬字不清晰的老毛病,再加上吐息不稳,哪怕这两年她的电视剧皆采用原声,也没怎么受到业内认可,反而三不五时就会被拿出来比较嘲弄一番。 可叶俏却觉得赵小菀进步不少。 至少在当下,她的情绪完美融合进声音里。 有力且坚定。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19 Ыxs⒈cóm 最让赵小菀厌恶的就是叶俏这副模样。 彷佛什么事都在掌握中,哪怕面对挑衅,面对恶意,甚至是面对伤害都能面不改色,游刃有余。 这是她始终做不到的。 因为,她在意的实在太多了。 想要得到的太多,害怕失去的也太多,到后来,有时候赵小菀忍不住会想,得失心过重的自己当初是不是就不应踏进这么复杂的圈子,而是该听姥姥姥爷的话,乖乖读书,将来当个公务员,有分T面的工作,拿稳定的薪水。 好歹不用这么痛苦,也不用…… “你笑什么?” 叶俏的笑声其实轻极了,只带来极其细微的空气波动,然而赵小菀耳力好,又处在四周万籁俱寂的环境下,一点响动都能被清晰捕捉。 包括叶俏那声意味不明的笑。 面对赵小菀的质问,叶俏只是摇摇头。 其实她并不讨厌赵小菀。rǒúшenшú.ⅵρ(rouwenwu.vip) 若不知道她对傅传声做的事,只单纯地当作事业上的竞争对手。 所以那天试镜结束,在天台意外遇见哭得梨花带雨的赵小菀时,叶俏才会主动上前给对方递上一张纸巾。 那是认可,也是尊重。 “你会输给我第二次,赵小菀。”没有拐弯抹角,叶俏直白地道:“从你放弃傅传声那一刻开始。” 倏地,女人的脸色刷白。 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的惊惶与心虚。 “傅传声”这三个字于现在的赵小菀而言,提不起,碰不得。 同时她也确信,叶俏知道了一些事,包括她极力隐瞒,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纤瘦的身体极不可见地颤抖着。 赵小菀本身就有股我见犹怜的气质,此时看来更是弱柳扶风,楚楚动人,若有男人见着了,怕是会忍不住想上前安慰。 可惜,叶俏没有这份心思。 她也无意再继续配合赵小菀回忆往昔。 敛下眼睑,叶俏转身就要走。 “你都知道什么了?” 见她要离开,赵小菀慌乱地开口,声音尖锐,音调折磨着叶俏的耳朵。 事实上,圈子里知道赵小菀和傅传声关系的人屈指可数。 和孤军奋战的叶俏不同,赵小菀的团队在粉丝经营上下了不少工夫,哪怕待在剧组里也会按时营业,和叶俏佛系的粉丝群比起来狂热许多,且很多是男友粉和女友粉。 且为了洗清资源咖的形象,赵小菀立的人设和走的路线都是单身工作狂,如果让粉丝知道她有男朋友,对方还是大名鼎鼎的经纪人傅传声,可想而知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所以她在这方面一贯十分小心。 傅传声也明白赵小菀的不易,对于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这件事并没有意见。 直到后来两人起了分歧。 傅传声以为这只是一段再磨合的过程,却没想到赵小菀下了狠手,竟是想直接使他身败名裂。 “我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很重要吗?” 叶俏停下脚步。 “放心吧,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她回过头。 明眸善睐,巧笑倩兮。 “你说是吧?” 傅传声就在车里等着叶俏。 过去,这场慈善晚会他也参加了许多次,不是作为赵小菀的经纪人,而是被单独邀请。 如今,在充满叶俏气息的车子里,隔着窗物望着宏伟高耸的建筑,傅传声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两个月来发生了太多事,一桩接着一桩,叫人应接不暇。 彷佛一场永远不会清醒的恶梦。 直到原本与他毫无交集的叶俏突然闯入…… 傅传声闭上眼睛,不再看霓虹闪烁的布景,也不再想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哪怕挂上慈善的名头,高了捐款环节,本质仍是应酬交际,互相攀比的晚会。 他试图让自己紊乱的思绪沉淀下来。 在过去,由于工作X质,日夜颠倒于傅传声而言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忙完回到家躺上床都已经半夜两、三点,然而只要他想,总能迅速进入休息状态。 且就算只有短暂的空档,傅传声也能确实把握住,从阖眼到睁眼,就像充电一样,迅速且有效地修复疲劳,蓄满精力。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都能很好地适应高强度行程的主要原因。 然而从事情发生以来,他的睡眠质量严重下降,连安眠药都难以缓解,那种感觉是相当痛苦的,也让他的精神一度陷入非常糟糕的境地。 神奇地是,自从搬到叶俏家里,这个毛病便不药而愈。 虽然和以前相比仍旧有段落差,但至少躺在床上的那几个小时,他不再因为过于清醒而被残酷的现实折磨。 这对傅传声来说,已经是相当值得感恩的事了。 再加上他和叶俏间…… 男人猛地睁开眼睛。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20 ыxs⒈čóм 傅传声的五感向来敏锐。 拉动车把的声音一响,他立刻有了警觉。 然后又很快地放松下来。 因为叶俏笑意盈盈的脸孔出现在眼前。 “等很久了吗?” 叶俏低声问 傅传声摇摇头,同时挺直身体。 事实上,叶俏的动作比他想象中快了不少。 往常赵小菀…… 傅传声及时将念头打住,然而叶俏还是发现了他一瞬间的不对劲,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事。” 太久没说话,喉咙痒,嘴唇干涩,发出的声音比平常低沉不少。 叶俏眉梢一挑,坐进车内的同时顺手从置物箱里掏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傅传声。 “喝点?”⒭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傅传接过,礼貌地点头。 “谢谢。” 态度相当客气,已经到让人感觉心虚的程度。 叶俏立刻想到原因。 “怎么,不会在想老情人吧?” 出于某种连自己都不太能理解的理由,傅传声干脆地将之归因于生理需要,他喝水的动作又猛又急,一口接着一口往食道灌,彷佛只要喝慢点,水就要没了似的。 结果,叶俏一句话让他直接呛着了。 “咳、咳咳!” 这反应不正叫作贼心虚? 叶俏好笑地想,同时从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对方。 傅传声觉得,自从认识叶俏以来,自己似乎无时无刻都在露出狼狈的模样。 这于他而言实在是相当匪夷所思的事情,偏偏发生的频率高到让他连给自己找借口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总是反常,接二连三地表现出异状,这意味着什么,傅传声再清楚不过了。 叶俏再次误会了傅传声的手忙脚乱。 “其实这没什么啊。” 她突然开口。 傅传声的动作一顿。 “越是刻骨铭心越是难以忘怀,这是人之常情,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叶俏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并没有看傅传声,而是落向窗外。 虽然已经将晚宴上的礼服换成私服,然而她脸上的妆容并没有卸掉。 造型团队是去年刚合作的新团队,相处时间不长,已经给叶俏做了好几套出圈的造型。 今年晚宴的主题是复古。 叶俏的发尾卷出夸张的大波浪,一侧往上梳,一侧拉出玫瑰花苞般圆润流畅的线条,再加上带着雾面质感的妆容,整个人的眉眼彷佛笼罩在飘渺薄透的烟雾当中,万种风情间又透出一股寂寥来。 刹那,傅传声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 人是视觉动物,然而世人对于美的解读各有不同,不过在那一刻,傅传声确信,这世界上再不会有比叶俏还好看的人了。 那种好看并非一种精确的形容,而是直观地,可以激发想象力的冲击,如果真要傅传声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概就是…… “缪斯。” “嗯?” 叶俏回眸。 “你说什么?”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嘴巴不自觉将心里想的都给说出来了。 “没什么。” 叶俏眨巴着眼睛。 在光线昏暗的环境中,如同黑色的宝石,将仅存的光源全部收拢、聚集。 “真的没什么。” 傅传声又强调了一次。 叶俏有点可惜手边没有镜子,不然若让傅传声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有趣。 想着,她心念一动,忽然凑近对方。 没有瑕疵的漂亮脸蛋在眼前骤然放大,毫无心理准备的傅传声被吓了跳,然而并不是反应在他的肢T动作上,而是从那瞬间放大到极致又接着收敛到极致的瞳孔,昭示了男人内心的心理活动。 进步了。 至少,他不会再想着要闪躲自己。 叶俏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你别靠那么近……”“我都听到了哦。” 两人同时开口,声音一齐落下,连呼吸的频率似乎都巧妙地重迭在一起。 “你说我是你的缪斯吧?” 只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将他困于自己与车门中间,叶俏的声音轻轻细细,却又格外清晰地落到傅传声耳中。 “就算你不是这样想的也不准否认。” 她半撒娇半威胁地道。 这样的叶俏,是傅传声除了在床上外,第一次见到更接近小女人的一面。 相较于过往的挑逗和撩拨,叶俏始终是以势均力敌的角色在和傅传声交锋。 而现在,她刻意将一部份的柔软展现出来,像是融化的冰,阳光下的雪,给人一种新奇又暧昧的感觉,也让傅传声再一次意识到叶俏的魅力与特别。 再三抵抗,却越来越难以拒绝。 内心的挣扎已经到尾声,傅传声整个人陷入一种矛盾的状态中。 所以当叶俏话锋一转,他的思绪并没能立刻跟上去。 “所以我有资格吗?” 叶俏偏过头,目光含笑,眼里却有更深层的东西在酝酿、发酵。 “得到……”她轻轻落下两个字。“《谬思》。”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21 氛围一下子变了。 像从万物初生的孟春,掠过炎炎盛夏与金风送爽的三秋,瞬间就进到了寒冰覆盖,冷冽萧瑟的三九天中,那骤然露出苗头来的情思尚来不及生根发芽便又被人无情地踩回泥地里,静候下一轮复苏的时节到来。 当然也可能就这样冻死在寸草不生的荒原上。 “你说……”傅传声的眼睛眯起。“什么?” “《谬思》”叶俏彷佛没有察觉到男人态度的转变,眸子依旧明亮带笑。“那部小说,《谬思》。” 在傅传声伸手推开自己前,叶俏已经稳稳地坐回原位,同时拉过安全带。 “该走了。” 对傅传声难看的表情视而不见,叶俏努一努嘴。 “十点钟方向,有狗仔过来了,虽然应该不是要拍我们,但难保不会被发现。” 见傅传声还是没有动静,她催促:“快啊,你不会真的想被拍吧?” 叶俏已经看到镜头的闪光了。 就在她不耐烦地拧眉,想着若将傅传声赶下去应付狗仔自己能不能顺利脱身之际,车子终于发动了。 同时,男人将油门重踩下去── “唔!” 叶俏吓了大跳。 她抓紧安全带,惊魂未定地瞪向傅传声。 那张英俊的脸孔如同罩上一层云翳,连眸子的颜色看着都比平常更深沉了些,像暴风雨来临前黑压压的天空。 “你在不开心。”叶俏指出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为什么?” 傅传声没有回答,只是睨了她一眼。 淡漠极了。 叶俏挑眉。 随着绿灯亮起,男人冷冷淡淡地收回视线,重新将目光专注在前方的路况上。 他的表情全程没有变化,可叶俏就是知道,傅传声在生气。 生气也是应该的。 毕竟这对傅传声来说,可是一个连赵小菀都没有告诉的秘密,没想到会被自己以轻描淡写,不痛不痒的语气掀了老底,那种感觉大概就好像……走在街上突然掉裤子了,结果女朋友发现猛男男友穿的不是子弹内裤,而是绣着蕾丝花边的平口K一样? 过于形象的想象让叶俏忍不住笑了出来。 傅传声额角一抽。 “很好笑?” “不是,是……”叶俏还记着要保持形象,摀着小嘴儿缓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悠悠地叹道:“欸,说了你也不懂。” “……” 傅传声怀疑自己已经没脾气了。 换作过去他早直接撂车门走人,也不会给叶俏反复蹦大的机会。 神奇地是,在最初那阵怒气过去后,情绪很快沉淀下来,如同海水一样退潮。 取而代之地是一股凉意席卷全身,伴随而来地还有浓浓的疲惫感。 果然。 他自嘲地想。 这世界上不会有不求回报的帮助。 不论叶俏是因为什么原因知道自己手上有《谬思》的本子,很明显,她都是为此而来。 叶俏常母上作的司机回老家奔丧了。 临时找人来补空缺麻烦,又不能真把人手空下来一个礼拜,于是她临机一动,想到让傅传声帮忙。 其实叶俏也存了点小心思。 说是聘傅传声当自己的经纪人,可以傅传声现在四面楚歌的状态,就像何芸茹说的那样,莫说替自己办事谈事了,不给工作室添乱找麻烦就很好。 可尽管傅传声状态看起来相当不错,却经常把自己关门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叶俏担心他再这样下去会把自己憋坏了,就想找个事情给对方做。 也算是刚好了。 傅传声对叶俏的决定没有意见。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说的就是现在的他。 不过叶俏最近除了定下的杂志和广告拍摄,并没有进组也没有综艺,傅传声的工作还是相当轻松的。 他也没有和叶俏要求过什么,平常就待在客房,两人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只除了夜晚的亲密交流。 那算是他们的默契。 并没有每天做,然而只需要一个眼神,彼此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感觉他们是越来越亲密的,然而…… “傅传声。” 叶俏叫住打算直接回去客房的男人。 对方脚步一顿,想装作没听到,然而叶俏不给他这个机会,双手直接贴上傅传声结实有力的背部,由后向前,环住他的腰。 手臂纤瘦,力气倒是不小。 刹那,傅传声的身体像根木头一样僵硬绷直,连带着他发出地,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也格外不自然。 “叶俏!” 咬牙切齿,显然在极力忍耐。 “放手!” “不要。” 叶俏的回答任性又直白,她脖子一歪,从男人的身侧看向那张活像别人欠了他买房钱一样黑黝黝的脸孔。 “不打算和我聊聊吗?”她问:“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连赵小菀都不知道的事儿我会知道?”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22 “叶俏,你故意的?” “嗯?”正呼噜呼噜吃着面的叶俏抬起头。“什么故意的?” 傅传声以为自己装傻的功夫算得上一流的了,然而如今与叶俏一比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就没见过这样明摆着呼咙人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的。 叶俏没管臭着脸的男人,只是盯着他面前快糊了的面。 葱花和蛋丝孤零零地飘在油光水亮的表面,和着香喷喷,肥瘦得宜的肉燥。 看一眼就让人食指大动。 “你不吃啊?” 傅传声忍了忍。 “我不饿。” “那我要吃了哦?” 男人薄唇紧抿,只从中间微小的缝隙泄出来一点点声音。 叶俏就当这是同意了。 毕竟处在同一屋檐下,若叶俏时间凑上,傅传声又没有抱着餐盘躲进房间里,两人便会一起吃个饭,尽管多数时候都是互相沉默着居多,可对傅传声和叶俏来说,这样的氛围反而是最让人放松的。 没有负担,没有压力,更没有复杂的感情纠葛,就只是一起用餐的男人跟女人而已。 也因为这样,叶俏知道了两件事。 一是傅传声的手艺已经好到可以在外面开间小面馆,只要他肯做就饿不死的程度。 二是傅传声其实很挑食。 很难想象,一个这么挑食的人还能练出不输给专业健身教练的好体格。 大概,上天对有的人就是格外偏爱。 不过傅传声同时也很自律。 有回男人出去门没关,叶俏经过的时候往里面瞥了一眼,发现本来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多了不少居家健身的器材。 但没有固定式的。 叶俏知道,这是对方还未完全消除戒心的表现,哪怕表面上他们的相处越来越融洽、和谐。 可那并不真实。 傅传声的心门一天没有敞开,心魔就一天不能消除。 所以最后,叶俏才会临时更改计划。 不破,不立。 既然傅传声无法挣脱缠住自己的茧,那叶俏就从外面直接将茧剖开。 男人并不知道叶俏在想什么,他只是看着难得将气质和形象抛到脑后,呼吒婶哧地将面汤连同面条和佐料大口大口吞下肚的女人。 这样的叶俏看起来更鲜活了。 不再是身处熠熠星光里的大明星,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活在凡间烟火中的女孩子。 少了束缚枷锁,多了不羁洒脱。 傅传声有些恍惚。 他想到了过去。 那时候,他也给赵小菀煮过面。 然而换来的只有嫌弃。 “味道太淡了,吃不下。”女人将筷子放下,嘴上忍不住抱怨。“而且你怎么不多加点料呢?还不如让小陈叫松雪阁的外卖呢。” 傅传声嘴巴一张,最后又悻悻然地闭上。 他没有告诉赵小菀,那汤底是用J架子和各种时蔬下去熬了几个小时才浓缩出来的精华,但凡她喝一口,就会知道不一样。 且赵小菀那时候正忙着拍戏,三餐总是潦草地解决,本来脾胃就不好,现在更是到了要跑医院拿药的程度,傅传声怕外面的东西太油负担太重,这才提早从剧组离开,想给她补一补。 没想到最后…… 要说不心寒是骗人的,可后来赵小菀大概也知道自己做得有点过火,当晚便找了个借口低声下气地和傅传声道歉了。 那阵子她的脾气被导演磨的阴晴不定,傅传声也能理解,这事儿表面上便这样揭过了。 然而从那以后,傅传声没有再给赵小菀煮过面。 偶尔赵小菀也会缠着他,让他给自己下面当宵夜,可傅传声看得出来,那种要求更多的只是一种小心机而非真心实意。 所以他可以问心无愧地用各种理由推托掉。 有时候傅传声也会感到疑惑,自己和赵小菀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疑惑像颗种子,从落下到发芽,缓慢地探出了头,可不待傅传声看清楚全貌,事情便失控了。 一夕间,所有相信的都被推翻。 先是许吉娜,再是赵小菀,她们前后跳出来指控自己利用职务之便图谋不轨,而那些被公开的照片里,在做出不雅姿态的女人身边的男人全是他。 那是由傅传声和赵小菀的床照去拼贴出来的,半真半假,几可乱真。 看到那些照片的第一眼,傅传声的脑子是空白的,身体是冰冷的,他在某一瞬间甚至体会到一种近似灵魂出窍的荒唐感。 接着,记忆涌现。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23 傅传声的自制力强,在床上除了体力好点,并没有其他不良嗜好。 自然也没有将自己和女朋友做爱的过程用镜头记录下来的习惯。 然而某一天,赵小菀却突然提出了要求。 “摄影?” 傅传声拧眉。 “嗯啊。”赵小菀用左手撑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纯良又无害。“好不好?” 傅传声并未立刻答应。 “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也不算突然吧。”她眨巴着眼睛,嗔道:“你表情那么严肃做什么?好啦,其实是雨嫣姐和我提的。” “她说她和她男朋友最近特别和谐,就是从做了这件事开始的,所以我才想着试试看嘛。” 雨嫣是赵小菀身边的一个助理,入职不久却十分合她的心意,两人甚至已经以姊妹相称。 同时,她也是罗高林的远方亲戚。 因为这两层关系,哪怕对这人颇有微词,傅传声也没有表现出来。 何况对方的工作能力确实不错。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竟熟稔到连私事都可以完全敞开来说的程度。 直觉告诉傅传声有哪里不对,毕竟赵小菀本质上和自己是同一类人,轻易不会和人深入交流的,然而她和罗雨嫣认识才不到一年…… 不待傅传声深思,赵小菀的腿已经缠了上来。 “好不好嘛?”她勾着傅传声的脖子,声音绵软,柔得彷佛可以掐出水来似的。“我只是想,咱们最近不是有点儿找不到感觉吗?试试看也没啥损失,反正是给我们自己看的……阿声、好阿声……” 最后傅传声妥协了。 哪怕分析了这么做是有风险的,可赵小菀当下一句话便让傅传声破防了。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的。”她的眼睛真诚,一字一句都非常坚定,没有半点迟疑。“别人我不知道,但阿声,我绝对是相信的。” 后来几次做爱,赵小菀都有将过程录下来。 傅传声其实不是很喜欢这个方式,但也的确让两人从新鲜感中找回热恋时的感觉,渐渐地,他也能无视镜头的存在。 就像那时候在当演员一样。 明明活在镜头下,却要视镜头不存在。 没想到有朝一日,那些火辣的视频会被人剪接并重新拼凑成一张张不堪入目的床照。 而作为镜头中的女主角,赵小菀并未将私密部位曝光,只是那些裸露出来的部分,不知何时出现的缚绑痕迹,与那写满惊恐、不安,含着泪披着头发不住瑟缩的模样,在在都影射了一个事实。 她不是自愿的,她是被强迫的。 那一晚,几大社群平台数次瘫痪。 傅传声跌下神坛的开始,一切就好像骨牌效应一样。 罗高林和赵小菀里应外合,做了万全的准备。 在圈子里,傅传声原本就因为行事我行我素,又吃下不少大饼,被很多人眼红,视作眼中钉。 罗高林收买了那些人,接着放出许多似是而非,半真半假的消息和传闻,再配合营销号和水军下场,铺天盖地的黑通稿发出,把傅传声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便落下满身W泥。 他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在第一时间搬离别墅。 傅传声甚至还记得将自己珍藏的手办给捎上,并立刻委托认识的房产中介将屋子挂上交易网站,不是真的打算出售,而是一种权宜之计。 短时间他是回不去了,可那里罗高林和赵小菀都熟悉得很,不这样做,难保会有人将主意打到上面去。 这个当机立断的决定,给傅传声争取到喘息的机会。 尽管在做这些事时,他整个人是割裂的。 像有一个自己下意识地在执行这些动作,还有另一个自己,麻木不仁,失魂落魄。 其实不是没有反制的方法。 傅传声是个很聪明的人,同时也是个警戒心极重的人,纵使罗高林是他兄弟,赵小菀是他爱人,纵使他对二人毫不设防,并不代表,他手上完全没有底牌可以出。 然而他觉得很没意思。 所有的一切都没意思。 一个人若心灰意冷,丧失对生活的期待与对生命的渴望,那是很可怕的。 因为哪怕你知道还有方法可使,也不想使了。 打蛇七寸,罗高林完全摸透了傅传声的心思。 如果叶俏没有出现的话。 “喝点吧。” 傅传声抬眸。 高脚杯里装的是红酒。 “这年份外面可不好买,是我的私藏哦。”叶俏朝傅传声眨了眨眼。“已经温过了,可以直接入口。” 傅传声现在完全没有喝酒的兴致。 可在叶俏期待的目光下,他还是将酒杯拿起,浅浅抿了口。 “如何?” 傅传声点点头。 “不错。” 叶俏笑了。 “评价的那么不走心啊?” 傅传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不然要怎么样才算走心?” “唔……”叶俏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好歹得发表篇小作文吧?嗯?” 见她还有心情和自己抬杠,傅传声的耐心也差不多用罄了。 “叶俏。”他直接叫出女人的名字,声音冷硬。“你究竟说不说?不说的话,时间晚了,我们都该休息了。”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24 叶俏没有被傅传声的冷淡吓到,不过,再糊弄下去也的确没意思。 事实上,男人的耐心已经比她预期地要好不少。 方才回家,她先洗了澡,耗掉大概一小时,中途还让对方给饥肠辘辘的自己准备消夜,虽然傅传声一脸绿油油,不过最后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叶俏把自己收拾好,换上家居服走出来,便闻到足以治愈人心的食物香气。 再到她吃饱,把碗盘洗干净,准备红酒,所有事情暂时告一个段落后,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夜深人静,正适合谈心。 “你知道多少?” 见叶俏沉默,傅传声单刀直入地问。 《谬思》是一部以女主视角出发的悬疑向小说。 在连载时就因为g练简明的文风和恢弘严谨的故事架构吸引了一票读者追随。 后来,相关题材兴起,加上陆续有大V推荐,这本最初由于没有粉丝基础,始终在排行榜尾巴徘徊的作品开始一飞冲天,开始了长期霸榜。 这是一个不断刷新纪录的过程。 后来有人传言,文学网站的几次大改,调整榜单和投票规则,都与这本书有关。 它创造的巨大流量让出版方赚得衣钵满盆,同时也阻碍了一部分的流动。 哪怕到了现在,数年过去,《谬思》依然稳居完结榜前五。 在每月更新的榜单中,除去不计入完结数据的,都能见到它的影子。 同时,它是作者“不孤”的第一部作品,也是唯一一部作品。 时至今日,仍能看到许多读者在问作者什么时候打算推出新作,然而对方从来没有回复过,不论长评短评,褒奖质疑,就如他在专栏置顶写的“单纯想留下一个没有遗憾的故事”。 他只是说故事的人,唯一要做的就是将故事说好,其余都不重要。 有这样一个作者,也替《谬思》更添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近年来,小说影视化渐渐成为趋势,不少大IP搭上了这波热潮改编成剧或电影,《谬思》作为国内第一大文学网的压箱宝,去向自然更受瞩目。 然而《谬思》却迟迟没有动静。 直到罗高林与傅传声合资成立的公司“未玩娱乐”突然宣布,他们取得了《谬思》的版权,即将把这部脍炙人口的着作影视化。 消息一出,立刻引来不少读者哀号。 但同时也有另外一部份人内心在窃喜着。 肥水不落外人田,如果版权在“未玩娱乐”,女主角的人选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十有会落在赵小菀头上。 包括赵小菀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外人并不知道,说《谬思》的版权在“未玩娱乐”其实只对了一半,更精确的说法应该是,在傅传声个人手中。 就连业内,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也寥寥无几。 会同意让罗高林把这个并不完全正确的消息散播出去的原因很简单,那时候,公司正在准备上市。 为此,在财报数据外,他们还需要一个亮点,一个故事,一个能让投资人感兴趣的项目。 《谬思》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尽管公司成功挂牌,《谬思》的影视化进程却陷入停滞。 这本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 毕竟影视化的过程经常会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包括与原作的沟通,剧本的改编,再到班底的搭建和角色的遴选,还有最重要的资金投入,但凡有个环节出了问题,就得进行协商与调整。 这个过程,谁也说不准要多久。 可《谬思》的问题在于,傅传声根本没有要把它交出去的打算。 哪怕他手上已经有剧本的初稿。 “还不到时候。” 傅传声总是这么对罗高林说。 当初,他同意公开手中有《谬思》版权的先决条件就是,这本小说的影视化过程得全权由他来处理,罗高林也是同意了的。 可随着时间过去,影视行业在近年步入寒冬,受到来自股东与投资人等多方面压力的罗高林却渐渐失了耐心。 他希望傅传声能加速项目的推进,再不然便把作者的联络方式交出来,由自己去进行沟通。 可傅传声在这方面却异常坚持。 两人因为此事吵了好几次。 同时,其他的分歧,压抑多时的不满与抱怨也开始浮出台面。 可以说,《谬思》就是一个导火索。 提到这本小说,傅传声周遭的气压都变了。 无形的空气彷佛凝结成块,沉甸甸地铺满四周。 叶俏并没有马上回答傅传声的问题。 她在权衡,也在斟酌。 好半晌后,将懒洋洋搭在桌上的双臂撑起,叶俏选择坦白道出自己知道的全部。 其实用一句话就能概括。 “你就是不孤吧?”叶俏的声音淡淡。“《谬思》的作者,不孤。”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25 傅传声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 对叶俏说出来的话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的确有将《谬思》影视化的打算,甚至连剧本都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叶俏并不在意傅传声有没有回应,自顾自地接下去道:“然而你并没有打算把角色给赵小菀演对吧?” 因为这一句话,男人本来耷拉着的眼皮倏地掀起。 若傅传声此时的眼神能化做实质,叶俏身上恐怕会多出好几道渗着血的伤口来。 不过她没有退缩,坦然地与傅传声的目光对上。 “《谬思》的版权也不在公司,而在你个人手里。” “这点我不清楚除了你和罗高林还有谁知道,但赵小菀应该是不知情的。” “她只知道你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但也正因为这样,她确信自己可以拿下《谬思》的女主。” “殊不知,你考虑的女主人选里面从来就没有她。”叶俏的目光微微偏斜,像是在看傅传声,又像是落到了傅传声的后方。“对吧?” 就算不是事实的全貌也已经拼凑的不离十了。 听完叶俏这一番叙述后,傅传声姿态久久没有变化。 叶俏也不急,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无聊地把玩着。 两人间的氛围,透着诡异却又呈现一股微妙的平衡。 直到傅传声开口打破。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他的声音凉丝丝的,在这个季节这个时间,格外的……应景。 “你觉得我长得像你肚子里的蛔虫吗?” 叶俏对于人的情绪变化相当敏感,是以在发现傅传声似乎不怎么生气后,还有心思顺着对方的“玩笑”调侃了句。 傅传声也大概摸清了叶俏这个人。 分明已经三十岁了,可在某些时候,似乎会透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天真来。 当然更多时候,展现出来地其实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老练。 不过在傅传声心里,前者就像小说中篇幅少,着墨不深的高光片段,哪怕只有草草两三行,也能深深地烙在记忆里,经久难忘。 蓦地,他笑了。 虽然笑意很浅很淡,像只是眼角稍微往下压,但一直将目光放在傅传声身上的叶俏却发现了。 看来,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 想着,叶俏试探地问:“不生气啦?” 傅传声睨了她一眼。 这一眼和过去每一眼都不一样。 不待叶俏深思,就听得傅传声反问道:“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为什么要生气?” 一连三个问句,足以让叶俏相信对方是在讽刺自己。 这时候缄默不语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叶俏向来喜欢踩着傅传声的底线蹦大。 “哦,那是我误会了。”她耸耸肩,语气要多无辜便有多无辜。“你是个有雅量的男人,怎么会因为区区一点小事儿就给我甩脸色呢?” “……叶俏。”傅传声这回是真的笑了,龇牙咧嘴的那种。“有没有人说过,你跟皮痒了欠打的熊孩子差别只有,你比他们虚长了两轮?” 叶俏懵了。 傅传声盯着她,薄薄的唇不再抿成一条直线,而是微微向上扬起。 弧度自然,却又像是刻意让嘴角保持在水平面上,因此呈现出有点滑稽的表情来。 然而这时候,或许连傅传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上半身自然地朝叶俏的方向前倾,这是一个不自觉表现出来的动作,在过去,但凡人清醒着,他总会注意到与叶俏保持距离.而非下意识地亲近。 “叶俏?” 发现她的心情似乎变得特别好,傅传声不解地挑眉。 敢情她越被揶揄越是开心? 傅传声有些恶趣味地想,然后,思绪猝不及防地被打断了。 因为叶俏的嘴唇突然“撞”了上来。 狠狠地、凶猛地。 世人总喜欢将吻冠以美好的想象,然而叶俏此时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却让感知到她情绪的傅传声心潮也跟着澎湃起来。 那种感觉难以描述,只有自己能明白。 同时,他们也比谁都清楚,就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将不一样。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26 ыxs⒈čóм “舒服吗?” “唔……” “那怎么不叫出来?” 闻言,叶俏瞪了他一眼,绵软无力好似娇嗔般。 刹那,埋在甬道里的性器又生生地胀大了几分,像吸饱水的海绵T,意图从层层迭迭覆盖上来,正密匝匝地咬住自己的嫩肉中挣脱出来,往更深,更香甜的秘地一探究竟。 没听到叶俏的呻吟,傅传声不满地继续道:“是我还不够努帘起?” 男人话一落下,叶俏顿感不妙。 “你等……啊!” 果然。 稍微停顿片刻,换来地不是喘息的空间,而是男人在重新调整好角度后,又一轮更加粗暴的挞伐。 龟头彷佛子弹一样,领着粗长的柱身不停往里面钻。 脆弱的腔壁被如同活物般滚烫的青筋狠狠地辗过,带来足以煨化感官的快意。⒭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呜好热……嗯……”叶俏坚持不了多久便顺了傅传声的意,将放荡的言语用清冷的声线勾勒出来。“小比要融化了……呀,肉棒好大呜呜……嗯……被打到了,呃,吞不下……嗯哼……” 小屁股一扭一扭地。 上身浑圆饱满的乳球在空中晃出白花花的N波。 傅传声见状,眼色一暗,直接低头含住其中一颗嫩红的珠果。 “疼……” 叶俏哆嗦了下。 男人这回没有客气,使出吃奶的力气,像是要把缀在顶端的红豆一口咬下。 然而不待痛意蔓延,他很快又变了个法子亵玩。 舌面先是卷住如凝脂般滑腻的乳肉,舌尖再去顶弄不住翕张的小孔,一下下耐X十足地啜着,好像要把里头并不存在的N汁给吸出来一样。 “傅传声你别弄了……呜……没有N……”叶俏下意识地往后缩。“吸不出N来的……嗯……” 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颤巍巍地对上傅传声彷佛要吃人的目光,叶俏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最可怕的是,哪怕上半身处于静止的状态,男人的腰胯依然在往前顶。 速度不疾不徐,少了激情,多了从容,若忽略那根油光水滑,自黑色的毛发丛中昂然抬首,又精准地楔进自己阴道里的巨物的话。 “我……唔!” 傅传声拧住叶俏的乳头。 这回是另一边。 由于太久没得到抚慰,正恹恹然地瑟缩着。 “你怎么知道没有N呢?” 男人的动作突然停下,连同正捣得叶俏好不舒爽的阳具。 她不自觉地嘤咛两声。 是不满的抱怨。 傅传声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说吃不下?” 闻言,叶俏懒洋洋地瞋了他一眼。 媚眼如丝,弯曲卷翘的睫毛下是朦胧迷离的一对杏目。 蓦地,傅传声心念一动。 他学着叶俏之前的动作抚上对方的眼睛。 “叶俏。” “嗯?” 叶俏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她实在是累了。 本来没有打算再继续做床上运动,可架不住灯光美气氛佳,虽然火是由她挑起的,可傅传声的反扑来势汹汹,很快就激起了叶俏不愿服输的心理。 于是就和之前每一次一样,两人顺理成章地滚到床上去。 只除了没有用保险套。 想着,叶俏觉得自己下身有点儿痒,不是真的痒,只是觉得空虚,分明肉就摆在自己面前却吃不到的那种,心痒难耐地痒。 “你到底还要不要做啊?” 她嗔道,同时故意缩紧小穴,满意地听到男人由于肉物猝不及防被夹紧而发出的一声闷哼。 性感撩人,也让叶俏对于主动权被夺走后的不爽稍稍削减了些。 她没有注意到,因为这个动作,傅传声的眸子彻底暗了下来,像无尽深海,将所有暗潮涌动都掩于平静的表象下,并不是不存在,只是伺机而动。 “叶俏。” 他又叫了一次女人的名字。 可这次和前面那一次,甚至和以前每一次都不一样。 叶俏尚来不及分辨出其中的区别,就觉得自己下巴被男人捏住了。 以一种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强势到近乎粗鲁的力度。 然后,被迫扬起头的叶俏便这么撞进男人的眼睛里。 深邃的瞳孔里,装着小小的自己。 清晰且唯一。 “不行了……嗯……要坏了呃……” 叶俏再次体会到傅传声惊人的体力。 简直像机器人一样。 “小比要没感觉了……呜……不可以再做了嗯……” 白嫩的脚ㄚ子往前蹬直,悬在男人臂肘的小腿摇摇晃晃,彷佛随时都要散架了一般。 奈何傅传声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声不吭办大事。 “真的会坏掉……坏人……变态……呜……不要再变大了……太粗了嗯……傅传声!” 在发现男人又一次抵住腔壁,沿着最是敏感的一块嫩肉边缘浅浅地戳刺后,叶俏觉得自己要疯了。 汗水淋漓,白玉般的胴体像被樱花亲吻过般,开出了娇艳动人的玫粉色,由深及浅淹过饱满的双满,漫过平坦的小腹,衬得那稀疏毛发下被成片白沫覆盖的阴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两瓣嫩肉外翻,蒂头软软地耷拉着,从小嘴里吐出的水儿几乎要把下方的床罩给打湿了。 叶俏已经数不清自己泄了几次。 她怀疑自己有可能被做死在床上。 如果这样,她肯定不会放过傅传声。 胡乱地想着,叶俏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被推入高潮前的阶段。 “嗯……又要到了……啊……” 这回,傅传声没有再恶劣地慢下来。 他维持着速度,打桩一样稳定地往前推进,同时还隐隐有加速的意思。 叶俏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身体的关节发热发烫,从深处涌起的躁动越来越强烈,彷佛下一秒就会融化成一滩水。 在这之前…… 傅传声伏下身子。 这个姿势让肉物楔得更深了,直大宫颈,软肉被持续挤压,为了自我保护而向内溃缩。 叶俏躲不开,只能被迫承受。 就在感官即将被冲上高点的快感淹没前,她感觉到男人扣住了自己的十指。 用力地像生来即一体。 “我们一起。” 他道。 声音穿破重重阻碍,直接敲到了叶俏心上。 从此留下一抹褪不去的痕迹。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27 Ыxs⒈cóm 《谬思》讲的是一个带有悬疑色彩的故事。 故事主人公温冉冉是个三十岁的白领,过着朝九晚五的普通生活。 然而在三十岁生日前夕,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她从大学开始交往的男朋友劈腿了,对象正巧是温冉冉已经离异两年,带着刚分到的大笔家产和一个三岁大的儿子,准备辞职的上司。 上司是个美艳大方,工作能力强,为人却相当亲切随和的女人。 她对待下属像对待朋友一样好,温冉冉初入职场时犯了不少错,多亏有上司的开解和教诲,让她扛过巨大的压力,熬了几年到如今也终于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小主管了。 所以当上司开心地说,自己已经从丈夫出轨的阴影中走出来,成功打赢抚养权官司,并遇到愿意陪着自己一起照顾儿子,迈向人生新阶段的小男友时,温冉冉和其他同事也是由衷地替对方感到开心。 如果那个人不是自己男朋友的话。 当在自己家里看到上司遗失的右耳耳环时,温冉冉起初只觉得是意外。rǒúшenшú.ⅵρ(rouwenwu.vip) 毕竟上司也来过自己家里许多次,还都是她邀请的。 然而当发现男朋友背着自己偷偷改了手机密码,还从网上下单了不少小孩子会喜欢的玩具汽车和模型后,虽然他解释那只是要送给同事儿子的生日礼物,种种异状还是让温冉冉起了疑心。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直觉吧。 尽管更多时候,那通常只是转瞬即逝的想法而已。 没想到,最后竟真让顺藤摸瓜的她抓奸成功。 看着衣衫不整,惊慌失措地躺在床上的两人,熟悉的面孔却陌生地像是未曾见过。 温冉冉想到了很多事。 好比曾经一直催促自己结婚的男友,不知从何时突然哑火了。 可笑那时候温冉冉还以为对方是终于懂得体谅她的辛苦,正想着等这次手中的项目告一段落,就换成自己来“求婚”。 更可笑地是,她还和上司不只一次地分享两人之间的秘密。 如今回想起来,上司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早已暗渡陈仓的两人中间愚蠢地生活着。 一夕间,温冉冉只觉得天翻地覆,曾经赖以生存的世界骤然崩塌。 毫不犹豫地,她把手上才刚买回来,排了半小时的队,还正热呼着的J煲汤朝正在试图遮掩裸体的那对狗男女身上丢了过去。 “啊!好烫!”“卧槽!” 骤然响起的尖叫声,让温冉冉心中的恶气终于宣泄出来一点。 转头就走的她狠狠地甩上房门,将那两人与自己彻底隔绝开来。 与他们呼吸同一个地方的空气,她嫌脏。 到这时候为止,温冉冉都还只是个平凡的女人。 尽管被劈腿,对象还是自己曾经相当信赖的女上司这件事在她如白开水一样平淡的三十年里堪称不寻常了。 可那时候的温冉冉并没有意识到,这不过是一个开端。 “虽然温冉冉看着没什么脾气,但她其实是个相当有决断力的女孩子。” “隔天她就递出辞呈,同时搬出和男朋友一起承租的公寓。” “她打算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但在此之前,她要做一点报复。” 因为家里有养小动物,平常牠们自己待着温冉冉不放心,便在客厅装了套简易的监控设备。 和男朋友不同,温冉冉是本地人,虽然父母在她上大学那年因为一场意外离世,但有留下一套房子给她。 尽管后来为了和男朋友同居温冉冉搬出来住,但由于老家离公司更近,只要男朋友出差或要长期加班的日子,她仍会选择在自己家里歇下。 所以里面的家具和设备也是一应俱全的。 包括那台放了大容量外接y盘的桌机。 就如温冉冉的判断,两人是会玩的,调阅出最近一个星期的回传画面,能见到他们在客厅做爱了两次。 而这段时间里,她忙的脚不沾地,若非突然临机一动,恐怕这对狗男女做了什么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再看看监视屏里完全没有掩饰,激情腥膻的画面,温冉冉几欲作呕。 肠胃翻搅,久久未进食的肚子发出凄厉的叫声。 然而她仍旧撑着沉重的眼皮,将一对眼睛瞪得大大的,哪怕眼白已经充斥着一条条血丝,温冉冉还是强迫自己一帧不落地将监控画面看完了。 接着,她又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剪辑。 剪辑完,温冉冉没有犹豫地将这些视频寄了出去。 收件人是自己和男友公司的同仁、朋友。 两人爱情长跑多年,对彼此的社交圈早就相当熟悉。 既然对方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温冉冉恨恨地想。 在做这件事时,受肾上腺素分泌的影响,她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中,待把事情完成,按下寄出键那一刻,温冉冉的手指狠狠颤了两下。 接着,屏幕上跳出寄送成功的通知。 正常大小的字T映入她眼中却像放大了好几倍,连黑框边缘极其细微的毛边都清晰可见。 视野中的画面开始模糊、扭曲,豆大的汗水自温冉冉额头分泌出来,伴随急促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下一秒,她整个人形同脱力一样软倒下去,黑色的头颅颓然地撞向桌前,发出巨大的响声。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28 “然后呢?” 何芸茹抓着叶俏的手用力晃了几下。 “温冉冉失去了意识?不会是死了吧?不对,如果女主就这样死了后面还怎么走剧情?但这是悬疑小说吧,难不成她死而复生了吗?” “可这样也太便宜那对狗男女了!” 见何芸茹双眼彷佛要冒出火来的激动模样,叶俏失笑。 “得了,如果照你说的就变灵异向了,还有你也太入戏了。” “那是您故事说得好啊。”狗腿地拍完马P后,何芸茹迫不及地问:“所以呢,所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吧好姊姊。” 叶俏笑了。 “成,看在你叫我一声好姊姊的份上,我就再告诉你一段。” 温冉冉后来自然是醒了的。 刚醒来的她头疼欲裂,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的脸。 可脸上一片光滑,什么异状都没有。 温冉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不过她将这归咎于自己睡久了的后遗症。 待意识恢复的更清楚一些后,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长夹就落在桌上。 温冉冉有点疑惑,她记得长夹应该是放在自己的托特包里才对。 “怪了啊……” 嘟嚷两声,她顺手捎起、打开。 然后怔住了。 不待温冉冉整理好思绪,又急又响的敲门声传来。 她惊惶地将长夹收起,步履匆匆地要去开门,在经过走廊上的挂镜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双目睁大,自那熟悉的黑色眼眸里倒映出来的景象让温冉冉感到惊恐不已,冷汗直冒。 “温冉冉在吗?在的话请开门!我们是警察!需要你协助办案!” 警察? 温冉冉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门外的两名警察不知道屋里的情况,却听到东西碎裂的声响,他们对视,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同样的疑虑和戒备。 其中一人手直接按在枪柄上,另一人则继续喊道:“温冉冉?你……” 门打开了。 是一个女人。 樱唇琼鼻,眉眼艳丽,五官的轮廓彷佛是用工笔精雕细琢出来的,每一寸弧度都恰到好处,尤其是那对氤氲着雾气的眸子,黑白分明,光影缭绕,一个不注意就彷佛要被吸进去了似。 出乎意料的陌生人物让他们愣了下。 良好的职业素养则使他们迅速回过神来。 “你是温冉冉的朋友?亲戚?” 其中一名较年轻的刑警口气不是很好,却在见到女人像小动物一样不住地往后瑟缩了下后,有意识地放轻了声音,同时掏出警察证。“你不用害怕,我们是来找温冉冉了解案情的,请问你知道温冉冉人现在在哪里吗?” “我……”她顿了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没关系,那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和温冉冉又是什么关系吗?” “我叫……”女人舔了下唇。“我叫温思谬,是温冉冉的远房亲戚。” “远方亲戚?不好意思,能请你再说得更清楚一点吗?”年长警察接过问话的工作。“你是本地人吗?还是从外地来的?” 虽然回答有些磕绊,但温思谬的态度良好,有问必答,且她说自己来自小县城,加上本身的容貌与气质,虽然觉得有不少可疑之处,但由于没见到温冉冉本人,搜索票又还在申请当中,他们并不方便进屋,最后只能先撤退,等局里详细的调查报告出来再做打算。 “那如果温冉冉回来,请你立刻和我们联系。” “好的。”温思谬乖巧地应下,同时语带迟疑地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温……冉冉姐她是出了什么事吗?” 年轻警察看了老警察一眼,得到对方的首肯后,简明扼要地道:“其实没什么,只是我们怀疑,你的表姐可能和一起凶杀案有关。” 闻言,血色自温思谬的脸上褪去。 “凶杀案?” “嗯,死者是她男朋友与上司,我们检查了附近环境并梳理了时间线,发现她男朋友与上司有亲密关系,温冉冉发现这件事后采取报复,将两人做爱的影片寄给双方的友人与同事,同时向公司递出辞呈。” “虽然目前没有直接证据,但她有明显作案动机,又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我们必须与当事人谈过,再麻烦你了。” “好。”温思谬不自觉地握紧自己的双手,同时垂下眼睑,低声道:“如果她回来了我会第一时间连络你们的。” 就在这时,老警察的目光往下一移,发现了一件事。 “你的手腕受伤了?” “手腕受伤了?是她去应门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何芸茹猜,因为叶俏说,两名警察在门外的时候有听到东西碎裂的声响。 不过叶俏摇了摇头。 “想知道答案自己去看小说。” “啊,我没时间啊!”何芸茹哀号一声,见叶俏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我看小说太慢了,还是适合追剧。” “你啊……华老师!”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29 华济安是圈内大名鼎鼎的制片人。 科班出生,青年时期抑郁不得志让他一度生出转行念头,却在差点放弃时,因缘际会得到赏识,收到了一笔启动资金。 这笔启动资金放眼现在可能连一线演员的片酬都付不起,对当时的华济安来说却是救命钱,因为这让他手头的项目可以继续进行下去,而那个项目时至今日仍旧被誉为国内喜剧电影的巅峰之作。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当前影视行业的艰辛。 不是砸钱就会有好作品的。好作品离不开好班底,好演员,但其实真正重要的是一个团队的协作与默契,这些都不是单纯的数字可以衡量出来的东西。 然而华济安有那个眼光。 他能看出一些别人看不出来,或者看出来却做不出来也不愿意去做的东西。 意识到这点,他开始从执行者的角色转成一个投资者。 事实证明他在这一方面是极有天赋的,出色程度远胜于单纯作为一个打工仔时。 有时候,一个人并不能想象自己未来的事业有多远大,毕竟最初只是为了梦想与热爱尝试着踏出第一步,待蓦然回首时才发现,克服重重难关后,原来已经站到了山巅上。 华济安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公司就是这样。 最开始只是挂名在集团旗下的一间影视工作室,后来抓准机会,华济安出来。 双方以参股的方式继续合作,但主导权却全部转交到华济安手上。 和一般娱乐公司不同,华济安的公司不签任何演员,虽然后来在趋势下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但原则上,他不参与艺人营运这一块,而是专心在电影、电视剧的制作与发行,还有特效和后制上。 不知不觉间,济安娱乐便成为业内的标竿。 虽然不是每部剧都能取得理想的成绩,但每年总有那么一、两部算得上爆剧的影视作品被搬上屏幕,取得可观的流量与热度。 更难能可贵地是,华济安的公司有系统地培育出许多杰出的幕后人员,并帮助这些在成功作品背后的无名英雄能在行业内取得一席之地。 待公司彻底上了轨道,华济安便退居二线。 不过他并不是从此闲下来过退休生活,而是专注在培养人才这块。 叶俏就是他的学生之一。 明面上,叶俏这两年进组少,虽然曝光率依然维持,但对很多因为她的剧、她的电影才喜欢上她的粉丝来说,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有很多人暗自猜想,叶俏是不是已经进入倦怠期,甚至萌生想要引退的想法。 哪怕她在杂志采访上依然表现出对演戏的热爱,可在这时代,只要长时间没有进组,再佛系的粉丝群都会感到焦虑。 何况叶俏现在虽然地位看似稳固,但她前有大花,后有小花,同辈间又有赵小菀这么个强劲的对手,脚步一慢下来,随时都有可能落队。 然而这些担心其实是多余的。 叶俏的确有意休息,但她的休息并不是真的休息,更多地是一种充电。 仍抱持极大热忱的叶俏在即将步入而立之年时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哪怕面对鲜花与掌声,可伫立于镁光灯下久了,背后的阴影也越拉越长,稍一不留神便会感觉自己被吞噬掉。 所以在得到大满贯后,叶俏先是给自己放了一个月的假,到处走走停停,同时也在不停地思考,该怎么做才能突破目前的困境。 要想长久地走下去,势必得再做出取舍来。 就像当年她毅然决然与公司解约一样。 可不是每一次决定都会被幸运之神眷顾。 就在她陷入迷茫之际,高导得知她面对的困局便介绍华济安给她认识。 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在和华济安谈过后叶俏才明白一个道理,哪怕希望演一辈子的戏,可未来还长,有许多可能,她也可以有挑战其它身分的机会,不该用意识形态将自己局限在演员的框架中。 叶俏豁然开朗。 刚好华济安手边有个项目在进行,便问她有没有兴趣。 叶俏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怕必须暂时牺牲掉一些时间,可她没有犹豫地推掉了几个本子,除了杂志拍摄和已经定下的综艺节目,叶俏将时间空下来,潜心学习。 华济安也的确是个有本事的。 两年下来,叶俏学到了很多。 同时她也有了十足的自信,可以演好温冉冉。 那个陷入由自己亲手搭建起的绝望循环中,却仍潜意识求生,一次次破除迷局与心中魔障的女人。 “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亏老师的福,很不错。” “哈哈哈。” 华济安是个中等身材,蓄着短短山羊胡和一头花白卷发的男人。 若不知道他的身分,乍一看怕会以为这是个科学家。 自项目进入收尾阶段后两人也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叶俏礼貌地问候对方,华济安颔首后,开门见山地道:“你说有个人要介绍给我认识?” “是的。” “真难得啊。”华济安爽朗地笑了两声。“是谈恋爱了吧?我看你一眼就是被爱情滋润过的模样。” 叶俏笑了笑,没有否认。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那是,咱们这行什么都可以练,就是眼睛,灵魂之窗,可不单单靠练就能成的。”男人抚着自己的山羊胡,得意地眯起眼睛。“所以,你是打算介绍男朋友给我认识?” “是,而且凑巧的是,那人您也认识。” “哦?” 华济安这下是真来了兴趣。 他猜道:“圈里人?” “是的。”叶俏与华济安的目光对上。“他的名字叫傅传声。”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30 “谈得怎么样了?” “华总说,他要回去考虑一下。” “真的啊?”叶俏眼睛一亮。“那太好了。” 看她一副万事俱备的样子,傅传声表示不解。 “我看华总的表情并不觉得乐观。”他斟酌道:“所以我觉得,你也不要预期太高,毕竟……” 见叶俏摇头,傅传声挑眉。 “那是你不了解华老师。”她解释道:“这人啊性子特别耿直,就是因为这样早年才会得罪不少大腕,但只要没把话说死,按我对他的了解,十有,他会接受我们的提案。” 叶俏如此信心满满,倒让傅传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既不觉得事情会如此顺利,又不想泼她冷水。 “放心吧。”叶俏笑着握住傅传声的手。“我有信心。” “对你有信心,对《谬思》有信心,也对我自己有信心。” 傅传声一怔。 叶俏的声音有股神奇的力量在里头。 从走出华济安办公室后就一直萦绕在周身散不去的烦躁感在见到叶俏时不知不觉便消失了,而自己丧失多时的自信似乎也自她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中重新找回了些许。 多么奇妙。 一个人原来对另一个人可以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然而,甚至连本人都不会意识到。 因为就只是如此平凡的一句话而已。 “干嘛这样看我?” 叶俏被傅传声盯得有些脸红心跳。 虽然后来转居幕后当起了经纪人,也甚少在镜头前露面,然而从很多网友发起投票的榜单上依然可以见到男人的名字。 其中最让叶俏印象深刻地就是“被盯三秒就会有怀孕错觉”的榜单。 她见过好几次,由不同人发起,但傅传声永远位在前三名,雷打不动。 原本叶俏还觉得有点言过其实了,哪怕傅传声的眼睛的确很好看。 可现在她才知道,网友的想象力有时候并不只是想象力而已。 “看你好看啊。”听叶俏这么问,傅传声笑了笑。“我女朋友好看,我难道不能多看看?” 他的语气带着疑惑,可微微上挑的尾音又相当勾人,像是在挑逗。 叶俏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失速。 “你和赵小菀也是这样子说话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话一说出口,叶俏险些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见她面露懊恼,傅传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你觉得呢?” “啊?” “你希望听到什么答案?”他问,声音充满蛊惑。“是要我承认呢,还是否认?”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叶俏直觉里面有陷阱。 不过…… “谁都希望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她坦率地答道:“我也不例外。” 叶俏顿了顿。 “尽管,通常事与愿违的时候居多。” 话落,她看向傅传声。 将问题抛回去一贯是叶俏的拿手绝活。 相处了这么段时日,傅传声自然也摸清了叶俏在这方面的“狡猾”。 越是和对方相处,傅传声越是能感受到,这个女人的魅力并不只有皮相而已。 他有些遗憾,过去和叶俏毫无交集的自己。 然而傅传声内心又隐隐传出一个反驳的声音来,正是因为有过去和叶俏毫无交集的自己,才有了现在两人可以这样面对面坐着,亲昵调情的时候。 人生往往如此,得与失,当下看一回事,过后看有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不论如何,傅传声此时的内心只有感恩。 纵然相遇的晚,但至少没有错过。 见男人久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叶俏感到有些失落,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故作自然地耸耸肩。 “我就说嘛,其实……” 声音倏忽消失。 傅传声靠了过来,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与她咬耳朵。 说出的话更是只有叶俏才能听到。 那张广为人知的漂亮脸蛋在柔和光源的衬托下更显莹白透亮,几秒后,她的双颊升起一片令人浮想联翩的红。 淡淡一层,像刷了腮红。 由内而外,衬得叶俏气色更好了。 殊不知这温馨又美好的一幕,全落入不远处的女人眼里。 她的表情先是疑惑,再是错愕,最后彷佛受到了什么震撼与打击,面色苍白,怔怔地站在原处,连叶俏和傅传声起身离开,见她久久没有跟上的助理焦急地折返回来找人,喊她的名字都没有听见。 彷佛灵魂出窍一样。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31 “没想到,你男朋友竟然是傅传声。” 华济安面露感慨。 “我记得你们以前也没什么交集吧?” “是的,的确没什么交集。”叶俏拿起杯盏。“不过就如同您之前告诉我的,人和人间的缘分是很难说的。” “不错。”华济安一怔,继而颔首。“不过我记得他之前是赵小菀的经纪人吧?你们两人……” “很多都是媒T臆测出来的,毕竟需要一些能搏眼球的新闻。”叶俏的态度相当平和。“我和赵小菀不熟,哪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更何况,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您知道我的,我向来不喜欢回头看。” 说着,她低头抿了一口茶。 华济安最欣赏地就是叶俏的心性。 正因为在圈子里待久了,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才更明白一些品X的可贵。 也是这样,他当初才决定拉叶俏一把。 思及此,男人敛目,直接切入正题。 “我看过《谬思》了,的确很有意思,我也很感兴趣。” 叶俏知道,重点在后头。 她忍不住坐得更直了些。 “可是傅传声现在的名声……” “那些都是假的。” 闻言,华济安摇了摇头。 “是真是假有时候并不是那么重要,小叶,你应该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叶俏准备替傅传声做的辩解就这么哽在喉头。 因为她知道,华济安说的没错。 这便是舆论和刻板印象的可怕。 “他当演员的时候,我就有在关注了。” “的确是个天赋卓绝的孩子。” 叶俏认真听着。 哪怕她心中感到焦虑,面上也没有显现出任何不对劲。 “后来我手上有合适的项目想和他谈,没想到,他跟我说自己不打算再演戏了。”华济安说着笑了笑。“我那时候觉得可惜便劝了几句,可他显然心意已决,我知道这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便也没有再试图说服他。” “真没想到,就连当经纪人,他也能当的风生水起。” “老程那时候还和我说,想把他延揽过来呢。” 老程便是后来接过华济安手头行政工作的人,也是济安娱乐现在的执行长。 叶俏先是张嘴,想了想后又悻悻然地闭上。 “你能懂我的意思吧,小叶。”华济安看着她,眼里有深意。“决定权其实不在我手上,而在傅传声手上。” 叶俏了然。 她起身向华济安鞠了一躬。 “谢谢您。” 华济安失笑。 “我并没有答应你什么。” “是,可您点醒了我。”叶俏也笑了。“我会再和他谈过,耽误老师您的时间真不好意思。” “唉,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着实太客套了些。” 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华济安对叶俏这一套明显是受用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叶俏心神不宁,没多久便借口有工作向对方道别了。 她拎着自己的包走出华济安的办公室,正准备打电话给何芸茹,没想到手机铃声先一步响起。 叶俏瞥了眼来电显示后接起。 还不待她开口,另一端何芸茹便火急火燎地道:“姐,大事不好了!” 叶俏看着桌上的几张照片。 哪怕角度刁钻,影像的分辨率不高,可还是能看出来自己与男人姿态亲密的画面。 “就这些?” “对方没说死,但他交出来的底片里面就这些。” “花了多少?” 何芸茹低低报了个数字。 不算太离谱,但正因为这样,反而可能还留有后手。 叶俏疲惫地捏着眉心。 从工作室召开紧急会议开始到现在,叶俏已经有几个小时处在没有喝水也没有进食的状态了。 何芸茹注意到她气好不好,赶紧低声吩咐小蛮去订外卖。 大伙儿也累了。 毕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虽然有专业的公关公司从旁协助,但叶俏的工作室不是财大气粗的集团,没有肆意挥霍的资本。 何况这两年,她自己跟在华济安身边学习,工作室的脚步也没有落下,签了几个新人。 但这些新人中除了其中一个原本就有点名气,去年又运气很好地靠着一部古装爆剧的女配被广泛讨论,已经能凭自己的名字接触到不错的本子外,其他人仰赖地还是叶俏的名号。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分明还有时间,她却执意与张l也分手的原因。 不能踏错一步,否则受累的不只有自己。 且对方的事业也才刚起步。 既然给不起未来,在发现张l也越陷越深之际,叶俏当机立断地选择结束两人的关系。 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说好,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张l也不是没想挽留,但在争取过后发现叶俏的态度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最后只能心灰意冷地同意了。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也不存在撕破脸的问题,甚至彼此还能合作,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谈生意。 想到往事,叶俏的思绪更乱了。 就在这时,原本静静待在一旁的何芸茹突然道:“不会是赵小菀找人拍的吧?”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32 ыxs⒈čóм 叶俏看向她。 “毕竟她的团队做这种事也不是一、两次了,那狗仔不隶属在哪间大的报社或娱乐公司下,都是接的私活,背后肯定有人在出资。” 何芸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 “而且我查过,他之前爆出来的大部分都是未完娱乐的对家。” 闻言,叶俏拧眉。 沉Y片刻后,她客观地道:“可未完娱乐也不是只有赵小菀一个人。” “但只有她是你对家啊姐!其他人压根儿不用爆你的料好嘛,总不可能是因为嫉妒你和傅传声在一起吧?” 何芸茹纯粹随口一说,没想到叶俏猛地站了起来。 “姐?” 何芸茹被吓了跳。 叶俏郁结的眉目解开了,整个人彷佛从阴影中走出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气力,与方才愁云惨雾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没有和何芸茹多解释,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头给你加薪。” “啊?”⒭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见叶俏转身就要走,她喊道:“我刚让小蛮点外卖呢,姐你不吃?” 叶俏摆摆手。 “你们吃吧,不够就再多点一些,全记我帐上。” 叶俏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另一个人物。 新生代小天后,许吉娜。 这也是被傅传声一手捧起来的人物。 同时,她也是傅传声事件中的另一个关键人物。 许吉娜选秀出生,走的是流量路线,纵然赵小菀的粉丝群以强悍出了名,可与许吉娜相比那可真是不足为道了。 许吉娜的粉丝十分有组织,算是未完娱乐塑造的又一经典案例,从大粉到散粉团结一心,屡屡刷新唱片榜的纪录,与现在当红的男歌手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且神奇地是,许吉娜的花边新闻就没有少过。 尽管本人从未承认。 她是营销号的最爱,也是各大娱乐论坛争相讨论的人物,这样一个女孩子,尚且不满二十五岁,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 然而这些叶俏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许吉娜在傅传声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还有……让她选择背弃给自己人生带来莫大转机的恩人,不惜用最下作的手段也要让他身败名裂的这股恨意究竟从何而来。 哪怕叶俏心中已经隐隐有答案。 她仍要亲口向傅传声问清楚。 “她……的确有向我告白过。” “我那时候只觉得匪夷所思。” “在我眼里,她就像一个妹妹,我自认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让人误会的举动和意思,但……” “她依然喜欢上你了。”叶俏替傅传声将话说完。 男人默认。 事实上,许吉娜给傅传声的伤害并不比赵小菀和罗高林小多少。 当年,由于并不公平的赛制和恶意针对,许吉娜最后被拒于出道名额之外。 那节目未完娱乐有投资,因为这个缘故,傅传声去当了两期的客座导师。 那么多的选手,实力良莠不齐,但让傅传声眼睛为之一亮的只有许吉娜的舞台。 她的声线相当特别,舞蹈又具有强大的爆发力,彻底与舞台融合在一起后所呈现出来的表演是充满感染力的,不论是温柔舒缓的老式情歌,还是又唱又跳的庞克摇滚,傅传声能从许吉娜的表现中感觉到她的真心和诚意,还有强烈的野心。 因为这样,他给出了自己唯一的一次满分。 同时又持续关注许吉娜后续的舞台。 并在她确定淘汰,黯然离场时果断地伸出援手,将女孩纳入自己麾下。 可以说,傅传声在许吉娜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全心全意投入音乐,享受音乐,并渴望着将音乐传递到世界上每一个角落的自己。 所以他在做这个选择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犹豫。 哪曾想…… “我觉得她是将感激错当成了喜欢。” “而且许吉娜是单亲家庭,父爱缺失,我一直觉得,她可能有将一些孺慕之情投射到我身上。” “久而久之,连自己都分不清了。” 叶俏始终安静地听傅传声说,然而到这里,她却是打断对方。 “我不这样觉得。” 对上男人茫然的目光,叶俏笑了笑。 “人的喜欢本来就不是那么纯粹,但我想,她是真的喜欢你。” 傅传声的嘴巴先是张开,又接着慢慢阖上。 其实,后来他会卸下许吉娜经纪人的职位,将这个明日之星交给其他人带,就是隐隐察觉到她对自己抱有一些特殊的情感。 后来也被亲口证实。 不过过去的傅传声潇洒自由惯了。 许吉娜不是第一个对他表示爱慕的也不是最后一个,可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傅传声不是喜欢委屈自己的人,应付又嫌麻烦,最后索性当个甩手掌柜省事。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33 哪怕叶俏没有参与男人的过去,那对清凌凌的眸子却彷佛能看透他的想法。 这次傅传声的沉默比上回更久一点。 好半晌后,他才闭上眼睛,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我不觉得自己有哪里错了。” 莫名地,他感觉到口干舌燥。 很奇怪,在与赵小菀交往的时候,傅传声并不怕让对方知悉过往,可在叶俏面前他却诚惶诚恐,怕那些不那么好的一面被知道了。 下意识地,傅传声咽了口口水。 喉结滚动间,他听到了叶俏的笑声。 蓦地,傅传声睁开眼。 许是他方才的动作太用力,眼眸上有稀薄的水气,像大雾骤起的海面,危险之中又凭添一股神秘风情。 “我没有说你错了啊。”叶俏微微歪着头。“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真是那么想的,那未免对自己的魅力太一无所知了。” 傅传声一愣。 叶俏的目光温柔、认真,语气却有点儿促狭和调皮。 待会意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后,男人的耳朵开始泛红。 同时,他的视线游移,像是不好意思再与叶俏对视。 不常表现出来的样子,意外地可亲可爱。 不过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想着,叶俏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 “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事已经暂时解决了。”她顿了顿。“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激动,更不要因此自责,毕竟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出更多问题。” 在傅传声面前,除了少数几次提到正事,叶俏很少用如此严肃的口吻说话。 于是,男人也把心中的绮念暂时放到一边。 因为知道叶俏接下来要说的肯定很重要。 “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他笑了笑。“你说吧。” “菀姐,是我。” “嗯,演唱会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还要请您来担任安可场的嘉宾。” “对,不过我发现了件事。” “就是……” “好,图档已经发你邮箱了。” 许吉娜把电话挂了。 和方才轻快的语调不同,她脸上的表情相当阴郁。 房间里没有开灯,桌上屏幕发出的蓝光打在她脸上,如同鬼魅一般幽深莫测。 先是赵小菀,再是叶俏…… 脑海里两张熟悉的面孔不停地闪烁,许吉娜原本空洞的眼神渐渐被填满,负面情绪像藤蔓一样缠上她的躯体,又化作黏稠的恶意渗透出来。 任凭时间流逝,许吉娜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若非微弱的呼吸声持续,恐怕会让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然而事实上,许吉娜的意识还很清楚。 所以在听到门铃响时,她第一时间就有了反应。 戴着灰色美瞳的眸子往立柜上的小时钟扫了一眼。 现在这个时间会来的人…… 许吉娜冷漠又不屑地笑了。 男人永远都是得不到的最好。 唯一一个例外嘛…… 偏偏就是她得不到却又心心念念的。 许吉娜自嘲地想。 大概是嫌她的动作太慢,门铃声响得更急了些。 尖锐的调子刮着耳膜。 浅褐色的眉毛揪成一团,许吉娜的厌恶明明白白地挂在脸上,深邃的眼眸里隐隐有凶光闪现。 不过最后她还是将这些不合时宜的情绪全部收了回去,换上一张甜美、谄媚的笑颜。 就在这时,吵得人心烦气躁的门铃声停下来,换成被主人随意地丢在床上的手机传来催命的乐曲。 这回许吉娜没有半分犹豫,袅袅婷婷地起身。 现在还不到和男人撕破脸的时候。 逢场作戏谁不会呢? “是什么让你改变想法?” “我没有改变想法。” “你有,傅传声,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男人姿态闲散地将双腿搭起。“出事的第一时间我就连络过你,明确地表示可以给予帮助,可你给我的答案是不需要。” 他的唇角戏谑地扬起。 “别告诉我你年纪轻轻就得了失智症,把我们俩的对话都忘得一乾二净了。” 傅传声沉默片刻,苦笑一声。 “成,我认了,你就别再打趣我了。” 闻言,男人眼中的笑意淡了些。 藏在镜片后的一对眸子是纯粹的黑,几乎要与背后沉沉的夜幕融在一块儿。 “传声。” 好半晌后,男人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你还是没办法原谅我们吗?” 傅传声一震。 “我知道那件事让你耿耿于怀,可是已经十年,不,十五年过去了。”男人彷佛没看到他越来越阴沉的表情,自顾自地道:“连法律追溯期都要过了,你还是打算和我当最熟悉的陌生人?” 傅传声没有说话。 过去,他一直避免联络对方,就是怕会聊到从前。 从前于他而言,是已经褪色的回忆和过不去的坎。 “你就别比我了。” 他闭上双眼。 可男人却没有打算这样轻易放过他。 鹰目依然牢牢地锁定着目标。 哪怕在黑暗中,傅传声也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目光,像画笔,重新勾勒出已经不再鲜明的记忆轮廓,将他再次拉回那个午后。 炎炎夏日,永远失去母亲的那个午后。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34 傅传声没有见过生父。 在他的童年记忆里只有母亲,还有一个后来出现的叔叔。 叔叔生得高大英挺,在小孩子眼中看起来就像巨人一样。他到现在还记得初次见面时,面对不苟言笑的男人,小傅传声害怕地躲到母亲背后只露出半颗头来,小心翼翼地觑着对方。 在与男人的视线对上后,小傅传声更是吓了大跳,整个人缩了起来。 男人于是蹲下和他打招呼。 “嗨,小朋友。” 出乎意料温和的声音像大提琴一样醇厚。 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很是敏感,尤其傅传声,自幼就生活在没有爸爸的环境中格外早熟。 在发现男人没有恶意,甚至颇为友善后,他抓着母亲的裙摆,怯生生地露出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 男人对他笑了笑,夸赞了一句:“你的眼睛很漂亮,像你妈妈一样。” 小傅传声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可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小声地回答道:“很多人都这样说。” 这就是他与养父的第一次见面。 养父姓游,单名一个历字。 国内提到游这个姓,首先联想到地便是航运业的龙头游家,而那好巧不巧便是由傅传声养父所带领的家族。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傅传声都以为对方只是普通人。 因为他和傅传声的母亲林婉如相处时再自然大方不过,全然没有装腔作势,就和天底下所有爸爸一样,会和傅传声待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拼乐高,也会进到厨房帮忙,先是手忙脚乱地弄出动静,再被女人无奈地赶出来,对着好奇的孩子耸耸肩。 长大后傅传声才知道,男人一件休闲常服随便都是五位数起跳,而他手上戴着的腕表已经足够寻常人家买一户地点坪数都不错的房子了。 不过这些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因为游历的出现完美满足了他对父亲的渴望。 帽频的男人甚至会抽空以傅传声父亲的身分参加学校的家长会。 很快地,他便融入了原本只有林婉如和傅传声的小家中,并被接纳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三母审,取得儿子同意的林婉如顺利嫁入游家。 那一年,傅传声小学毕业。 他这才知道,原来游历还有一个儿子叫游得安。 游得安早先一直和生母居住在国外。 虽然跟发妻离异多年,游历对这唯一的儿子却十分上心。 游得安比傅传声大三岁,年纪轻轻便已经颇有风范,第一次和傅传声见面便准备了礼物,是一架纯手工小提琴。 “听父亲说你很有音乐天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或许是因为从小在国外长大,游得安的中文说得虽然字正腔圆非常标准,听起来却有点不自然。 不过傅传声能感受到他的诚意跟善意,一如和游历见面时。 “谢谢。” 那是傅传声收到过最喜欢的一件礼物,他爱不释手,甚至到十多母审已经不再拉琴的今天也依然很好地保存着。 和很多重组家庭会面临到许多形形色色的问题不同,游家虽是豪门,家风却是清正,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林婉如母子既不亲近也不排斥。 很大程度上,这也与游历大权在握有关。 且连游得安都没说什么了,他们更不会多管闲事地去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一家四口的日子便这样寻常地过下去。 初中三年,傅传声堆砌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游得安后来回国念书,和傅传声形同亲兄弟一样同进同出。 他们每母僧假都会在国内自驾玩,暑假则出国旅游,游历平常虽然不常待在家里,却没有缺席两个孩子的成长,林婉如更是一个尽心尽力的母亲,不论对待亲子还是继子都一视同仁,温柔慈蔼。 同时,这三年里,傅传声接受了许多名师的教导,让他在音乐方面的造诣更加精进。 如果没有意外,他大概不会作为歌手出道,更大地可能是会和游得安的生母一样,应聘顶尖的交响乐团,一展长才。 然而世事往往很难尽如人意。 意外来得太突然,冲击之大,影响了傅传声的后半辈子。 在确定保送知名的音乐学院后,初三毕业前的某一天,傅传声训练回来,从游历口中得知林婉如与游得安同时被绑架的消息。 在当下,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你放心。”游历搂住他,哪怕面色凝重,神情严肃,声音却格外地坚定,充满说服力。“我会将你妈妈和哥哥救回来的。” 他向傅传声保证。 傅传声也信了。 然而最后,游得安被平安救出,林婉如惨遭撕票。 且她肚子里还有个刚成形的胚胎。 一尸两命的惨案,虽然消息被封锁,于傅传声而言却是一辈子忘不了的噩梦。 但真正让他心寒的是,无意间听到游历与搜救小组组长的对话。 “经分析,小少爷目前安全无虞,至于夫人的情况则更危险,所以……” 男人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看着游历,等他做出最后的决断。 门未完全掩上,两人也没有注意到傅传声一闪而过的身影。 沉默是漫长的,但决定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 “不,还是先救得安。” “游家的继承人不能有事,必须优先确保得安的生命无虞。”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35 Ыxs⒈cóm 接下来三年傅传声都住在学校。 就连假期都未回游家。 高中一毕业他便只身离开,只带了那把游得安送的小提琴,还有母亲留下的一本相册。 相册里面,大部分是童年时候的傅传声,还有少数几张傅传声生父的照片。 从那几张照片里面,隐隐可以瞧见傅传声长大后定然是英俊恣意的,特别是那双与男人如出一辙,在光影下会显露出真实色彩的深灰色眼眸。 对于他决意离开,游历在挽留不成后,叹了口气。 “我永远当你是我的孩子,不论你母亲在不在。” 他道。 同时给了傅传声一张卡。 “若想离开,就收下它,否则我和你母亲都不能安心。” 闻言,始终低眉垂眼的少年抬眸看向男人。 他名义上的父亲,他也曾经将对方视作自己的父亲。 男人白了鬓发,眼里的爱怜和提到母亲时的哀恸都相当真实,然而傅传声已经不敢再信了。 最后,他还是收下了那张卡。 连同游得安的一封亲笔信。 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大意是,自己害得林婉如身故,无颜再见傅传声,但若将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希望他能不要见外。 “我始终当你是弟弟。”rǒúшenшú.ⅵρ(rouwenwu.vip) 傅传声将这句话念了出来,嗤笑一声。 其实他明白,这事儿怨不上游得安,因为他也是受害者。 甚至,他也怨不了游历。 儿子和妻子,哪一边都是心头肉,可他终究要做出取舍,要排出优先级。 十几岁的傅传声作为林婉如的儿子,无法不恨游历。 待到再大一些,进圈了,经历过足够多的事后,他又渐渐能明白当年游历的选择。 游得安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子,是他觉得有所亏欠又不知道该如何弥补的儿子,然而纵然不看这些,单是这十几年来,游历连同整个游家耗费在培养游得安身上的精力与资源,都让他不能冒险。 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还得扛起偌大的家业。 所以,哪怕搜救小队的队长给出了建议,游历仍赌不起,只能做出最稳妥也最伤人的选择。 然而,明白归明白,傅传声依旧过不去心里的坎。 他也想过,若自己当初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是不是还能自欺欺人地待在游家,可这注定是无解的问题。 后来,傅传声作为歌手出道,彷佛要燃尽生命的能量一样,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中。 这也是母亲离世给他带来最大的感悟。 哪怕他还年轻,可天有不测风云,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能做的也不过只有把握当下,不让光Y虚度而已。 所以他才会做出在外人眼里看来荒谬又大胆地决定。 一次又一次。 在最红的时候封麦,在最被看好的时候退出荧光幕前,在最风华正茂的年纪选择退居幕后。 其实,傅传声只是不想留下遗憾,或者更精确地说…… “你怕留下遗憾。” 叶俏直接点出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傅传声一怔。 好半晌后,他点头。 “没错。”男人的眼神有些空洞。“我怕留下遗憾。” 因为害怕、恐惧,还有不安,正是这些情绪左右了傅传声,让他选择在最巅峰的时候,毅然决然地引退。 叶俏望着傅传声。 今天,男人回来的时间格外地晚。 有些心神不宁的叶俏洗完澡后给自己泡了杯燕麦片,就这样坐在客厅等他。 这几天,要处理的事很多,再加上原先定下的行程,叶俏颇感分身乏术。 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坐在家里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放空久了,不知不觉便有困意袭来。 昏昏沉沉间,半梦半醒。 她想自己应该是有睡过去的,直到耳边骤然落下一声惊雷。 叶俏猛地睁开眼皮。 这大抵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她想。 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细密的雨丝在光雾中如同银针一般落下。 叶俏倚在玻璃窗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听见玄关处传来的动静。 她回眸,便见淋了一身湿的男人狼狈地走进来。 “我以为你睡了。” 待叶俏将吹风机的线圈缠好收起,傅传声才说了回家以来第一句话。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叶俏摇摇头,重新坐回床沿与男人面对面。 “我们已经说好,你忘了吗?” 傅传声当然没忘。 他和叶俏在决定交往时彼此就已经约法三章,要包容、诉说、倾听并互相谅解。 说来挺容易,但做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 毕竟人都有惯性和惰X,还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叶俏一直在观察傅传声,见他整个人都不在状态,索性起身到厨房给他泡了杯热巧克力喝。 待香气漫进鼻间,傅传声才堪堪回过神来。 “我……”嘴唇嗫嚅了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叶俏理解地笑笑。 “先喝完再说吧。”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36 傅传声从来没有和人提及自己的身世。 包括赵小菀和罗高林。 因为那是他内心渴望,却又挣扎地想割舍的。 当年独自北漂来到京津也不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只是单纯地想着离游家远一些就好。 后来意外来到这座人声鼎沸的大城市。 一个刚踏出校园的年轻人,在游家也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没什么技能和本事,只能边做杂工边谋生,后来兜兜转转找到了在酒吧驻唱的工作。 那是傅传声人生的转折点。 他有天赋的声音,更有一双什么乐器都玩得溜的巧手。 在舞台上的青年,一鸣惊人,光芒万丈。 最初只是打算找人来暂时填补空缺的老板在二楼的吸烟区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知道自己是挖到宝了。 本来生意普通,没什么特色的小店现在全是慕名而来的客人,尤其是傅传声驻唱的时间,连门口都很难挤进去。 老板一边开心地数钞票,一边感叹。 小庙容不下大佛。 果然,没多久就有星探找上门来。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傅传声一炮而红,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歌手变成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后来那些经历叶俏已经了如指掌。 从头到尾,在最辛苦,一天三餐只能吃最便宜的白馒头配开水之际,傅传声也没有动用游历给他的那张卡。 游得安倒是有来找过他。 或许是知道傅传声不会想见自己,游得安还特地兜了个圈子,让人替自己引荐。 待见到傅传声后,男人从容的神态瞬间被激动取代。 那种油然而生的欣喜之情是无法做假的 猝不及防见到故人,傅传声愣了愣。 游得安几乎与年少时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世家公子所能养出来最好的样子,年纪轻轻便已经有了可以与商场前辈坐上谈判桌的资本与能力,沉稳自信,意气风发。 第一时间,傅传声是开心的。 然而在游得安走上前时,他脑海中却接连闪过几个画面,最后定格在母亲那张漂亮苍白,再无半点生气的脸孔上。 那是傅传声和游得安唯一一次见面,两人不欢而散。 再来,游得安主动联络傅传声,便是在出事后。 “我看到新闻了。” “……想不到你这个大老板还会关注娱乐圈的消息。” 那时候傅传声的心情很糟糕,口气也相当不好。 但游得安彷佛没有察觉,甚至低低笑了声。 “关心弟弟的职场环境,难道不是一个哥哥该做的?” 傅传声心一颤。 要说没有半点触动是不可能的,然而……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更不需要游家的帮助。” 话落,他径自将电话挂了。 许是查觉傅传声强硬的态度,后来游得安真就没有出手,任由事态如滚雪球一般发展下去。 “现在仔细想想,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 “大概是觉得,不可以让自己如此无能失败的一面被看到吧。” 话落,傅传声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大半夜。 他垂眼,见叶俏仍专心地在听自己讲话,心里瞬间被一些难以用言语精确描述的情绪给填满。 酸酸胀胀的,像柠檬水倒入气球,呛起一股劲儿,刺激的他眼眶微微发热。 “叶俏。” “嗯?” 叶俏其实不是不累,事实上,一开始她是勉强打起精神来的。 不过后来听傅传声用好听的声线如同说故事一样叙述自己的过往,叶俏不知不觉就变得全神贯注了。 连时间的流逝都没怎么注意到。 且在此同时,傅传声也解开了叶俏心头最大的疑惑。 上辈子的傅传声是自杀的。 媒T铺天盖地的报导,惋惜他的英年早逝,包括那些营销号和所谓的吃瓜路人,却几乎没有人提起,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一些极端、不理性的网暴给傅传声的生活带来多大地影响。 哪怕有些人意识到了,可有更多地人选择沉默与忽视。 直到半母审,未完娱乐宣布破产。 罗高林由于涉嫌洗钱、贿赂等多项罪名被起诉,锒铛入狱。 在他被收押禁见前,一系列的黑料释出。 其中最让人震惊的,就是关于傅传声的抹黑与造谣。 心机之深沉,手段之险恶,令人胆寒。 那段时间热搜上头热闹得很,这件事也成为娱乐圈大洗牌的契机。 有人疑惑傅传声当时为什么不站出来替自己辩解,可很快就有个私人号把傅传声和罗高林、赵小菀以及许吉娜四人之间的关系巨细靡遗地整理出来,配字只有短短几个字:「心灰意冷,清白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一面同情惋惜傅传声的所遇非人,一面声讨批判那群白眼狼,可里面的一部分人似乎忘了,在不久之前,他们是如何对傅传声口诛笔伐的。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37/ 大抵人总是健忘。 尤其是对自己“无意间”造成的伤害。 后来有傅传声的粉丝发现,将这件事的幕后真相公布于众的那个私人号从头到尾只发了这一条博文,像是知悉内情的相关者,又像是来替傅传声打抱不平的正义使者。 他的头像也相当简单,是一架小提琴。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有Y谋论者将未完娱乐的倒台与这个号子联想在一起,只是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这个猜想,最后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毕竟热度再大的新闻都有过去的一天。 究竟背后是否有只无形的手在C控,又或者纯粹是未完娱乐树大招风才引来祸端,这也成为娱乐圈史上的一大不解之谜,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拿出来津津乐道地讨论一番。 但于傅传声而言,他的生命将永远定格在而立之年。 只有过去,再无未来。 “怎么这样看我?”见叶俏面露怔忪,男人伸手往她眼前轻轻一挥。“累了吗?累了就……” 声音消失了。 双手撑住他的膝盖,叶俏将上身挺起,吻住傅传声的唇。 说是吻,不如用轻碰来形容或许更精确些。 没有太多情欲的痕迹,倒更像是…… 傅传声眨了眨眼。 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星星抖落,烫得叶俏心尖发颤。 “幸好。” “嗯?” “说出来后有舒服一点吗?”她转移话题。 “嗯。”傅传声果然没有追问下去。“我以前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这些事。” 叶俏相信他。 傅传声本来就不是会把疮疤揭露出来给别人看的那种人。 “想睡了吗?” “唔……你先睡吧,我到书房去把稿子整理一下。”顺手拨了下头发,他朝叶俏笑了笑。“现在精神正好着呢,拿来睡觉有点可惜。” 说着,男人就要起身。 然而叶俏没给他这个机会。 “小心!” 又急又猛的动作,像是瞄准猎物就不管不顾往前扑的小兽,刚好旁边便有个柜子,傅传声担心她撞到头,下意识就先护着了。 趴到他怀中的叶俏抬头,黝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像嵌在杏仁里的黑葡萄。 傅传声心念一动。 “稿子什么时候都可以整理。”抬腿蹭了下男人的胯部,女人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般。“有的事只适合现在做哦。” x嘴被撑开。 媚肉蠕动着,密匝匝地箍住性器。 肉红色的柱身又粗又长,像刚铸造出来的热铁,又像不小心灌得太饱的香肠,由于坐姿的关系可以直直地入到最深的地方,上翘的顶部沿途刮过腔壁,带来足以令细胞融化的酥麻快意。 “嗯……” 叶俏不住喘息。 这个动作爽归爽却十分考验体力。 尤其是在肉棒与小穴的尺寸差异过大的情况下,每一次都要用挤牙膏的力气来让甬道打开,才能顺利吞下异物。 反观傅传声,由于不需要辛苦劳动,整个人显得闲适惬意,甚至还有心思打嘴炮。 与方才失魂落魄回到家里来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这样不够深哦。” “小比得再努力一点才能吃得下大鸡8啊。” “太紧了。” “我来给它松一松吧?” 叶俏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不待她反应,男人本来暧昧地抚着腰身的手指突然往下身探去,拨开湿黏的两瓣小阴唇,从中揪出正瑟瑟发抖的阴蒂用力一捏── “不!” 叶俏惊叫一声。 最是敏感脆弱的地方骤然受到刺激让她脑海倏地空白。 双脚的力气顿失,少了支撑,相连的地方成为唯一支点,自下而上被狠狠贯穿。 叶俏体会到灵魂一分为二的撕裂感。 痛楚与快意一并冲刷下来,高潮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却又酣畅淋漓。 这只是开胃菜而已。 至少对傅传声来说是如此。 接住叶俏软倒的身子,他反客为主将女人压在身下,双手抓住纤细的脚踝往两边拉开。 叶俏的柔韧X相当好。 当初为了年末舞台要表演,她只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练出连瑜珈老师都赞不绝口的标准一字马来。 没想到现在反而便宜了男人。 调整好角度后,硬挺的肉物重新闯了进来。 “嗯啊……”叶俏纤细的脖颈仰起。“慢点儿呜……太,太快了嗯……啊啊……” 可怜的阴唇很快肿了起来,像是吸入太多水的鲍肉,熟透的红散发出一股靡烂的气息。 随着傅传声的速度越来越快,囊袋在惯性作用下一次次地打到阴户上,发出的声响让叶俏的脸火辣辣的。 “等、等下……呃……不可以呜……” 察觉对方想将顶部继续往里头钻,叶俏的神经紧绷。 他们不是没有循序渐进地试过如此深入的姿势,然而每一次,叶俏总会在最后关头喊停。 因为那种感觉太诡异了。 是由濒临失控的快意和踩不到地的惊惶组成。 之前,傅传声也会照着她的意思停下。 除了少数几回兴致极高的时候。 而这次…… 傅传声变得更恶劣了。 他伏低上身,加强了对下身控制力的同时直接就着将大段性器埋在穴肉里的优势,小幅度地高速抽插起来。 那种感觉彷佛拿按摩棒在捅自己一样。 闭拢的颈口没能挣扎太久便缴械投降。 伴随而来的还有盛大地爆发。 “呜!” 睁着水雾迷蒙的眼睛,叶俏在男人亲上来的时候像要报复一般,毫不留情地咬住对方。 从此,傅传声的左肩留下一排牙印。 那是叶俏专属的证明。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38 就如叶俏当初预料的那样,显然,拍照的人虽然交出了底片,但还留有备份。 做这行某种程度上是人见人憎,尤其是一些不出名,处于食物链底层的,然而就如同社会有法律也有约定成俗的规矩一样,行有行规,狗仔亦不例外。 叶俏的工作室虽比不得那些资本雄厚的大公司,但这两年也算经营的有声有色,且她本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下来亦累积了不少人脉,寻常人是不会想要与之作对的。 能让那狗仔冒着被业内封杀的风险,执意做出违反职业道德的行为,看来,背后之人肯定给了不少利益诱惑。 不论是许吉娜,赵小菀,还是未完娱乐。 “姐,咱们现在怎么办啊?”何芸茹正刷着博,愁眉苦脸的。“那人居然还发预告了,真是不要脸。” 她啐了一口后又忍不住看向叶俏。 出乎意料地是,叶俏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件事,依然好整以暇地摆弄着桌上的饰品。 “姐你不担心啊?” “担心啊。” 叶俏回答的相当敷衍,迟钝如何芸茹也听出来了。 “姐!” “别急。”挑挑拣拣了几分钟,最后叶俏留下一对珍珠耳饰。“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 “……”何芸茹这下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任由他狮子大开口继续勒索敲诈吗?” “嗯?” 见叶俏疑惑地挑眉,何芸茹这才猛地一拍额头,想到自己光顾着抱怨,最重要的事却忘了和叶俏说。 “邮件在这里,十分钟前收到的,您看看吧。” 叶俏接过何芸茹递过来的平板。 言简意赅,要她花钱了事。 “啧,想得挺美啊。” 情绪是会传染的。 原本何芸茹感到焦虑不安,可现在看叶俏老神在在的样子,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连带着语气都沉稳许多。 “现在该怎么办?” 她问。 “先拖着吧。”叶俏沉Y片刻。“你不是挺会杀价吗?就和他砍价,说这个价格以我目前的财务状况付不出来。” 何芸茹点头。 “好,不过他能上当吗?如果比急了,会不会直接就把照片全都公开了啊?” “那就公开吧。”叶俏笑了笑。“虽然我希望能再争取一点时间,不过他要是敢直接公开了那我还敬他是条汉子。” 听叶俏的口吻,何芸茹基本上能确定,她是真的不担心。 要不破罐破摔,要不就是已经做好准备。 不论前者还后者,至少让何芸茹心里有个底,叶俏是有打算的。 如此一来便让人安心许多。 莫名地,她想到几年前叶俏和前东家的合约纠纷。 那时候叶俏也没有废话,直接就将选择摆在自己面前。 “我是不可能和公司和解的,不论他们提出什么条件,法律程序都必须走。” “你能理解吗?” 何芸茹点头。 作为一路看着叶俏吃苦过来的人,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何芸茹完全能理解,若换作是自己,恐怕压根儿撑不到现在。 “虽然工作室已经筹备了一段时间,但是在刚起步的阶段肯定和大公司不能比,未来会如何我也不敢说。”叶俏顿了顿。“我能保证的只有,但凡有一口饭吃,我就不会让你饿死。” 见何芸茹急着想表示意见,叶俏朝她摇摇头。 “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的家人。” 何芸茹一怔。 “所以我希望你告诉我的答案是经过思考的,而不是凭一时冲动或过往交情做出来的妥协。” “毕竟……”、“我都想好了。” 这回换何芸茹打断她。 不惧叶俏的打量,何芸茹坚定地给出自己的答案:“我跟着姐走。” 后来,合约纠纷顺利解决,虽然赔付了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叶俏也成功取得了迫切需要的自主权。 工作室一开始只有四个人,连交通工具都没有,还是和租车公司签的合同,是在公司运转渐渐上了轨道后,叶俏出于安全与隐私考虑,这才决定聘雇一个司机。 而那都是叶俏没日没夜地工作换来的。 不是只要努力就有收获,也不是有了天赋就一劳永逸,人生中最需要的其实是解决问题的能力。 作为见证者的何芸茹打从心里钦佩叶俏。 同时,她也跟在一旁不停地学习并精进自己的能力,虽然在面对叶俏时何芸茹还是会时不时表现出迷糊的一面来,可其实她已经能独当一面地处理好许多问题,让叶俏无后顾之忧地去做自己想做、该做的事情。 她们是互相成就的。 过去如此,现在亦然。 “我知道了。”何芸茹慎重地道:。“我会想尽办法拖住他,顺便旁敲侧击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信息来,不然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太被动了。” 叶俏面露诧异,继而赞许地点点头。 “那就拜托你了。”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39 何芸茹没有让叶俏失望。 虽然外表普通,放眼有着形形色色俊男美女的演艺圈毫不起眼,可其实叶俏很早就看出来了,何芸茹有一项得天独厚的优势。 正是她的亲和力。 只要有适当的机会,她可以和每一个人成为朋友,不论那个人的身分背景如何。 这在叶俏看来,甚至比工作能力还要更重要一些。 毕竟娱乐圈是以人为本的地方。 “你说被转卖了?” “嗯。” 叶俏蹙眉。 因为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那人真的臭不要脸啊。”何芸茹嘟嚷一声。“收了我们的钱留了另一半的底片没有交出来,现在反过来说自己有职业C守,真是连狗听了都要笑掉大牙。” 饶是叶俏正在思考,听何芸茹这精辟的形容都忍不住笑了。 “他还有透露其他信息吗?” 何芸茹摇头。 “那人嘴巴严实的很,不好撬啊。”她挠了挠脸颊。“说把底片转卖了还是他吹牛皮不小心吹过头自己抖出来的。不过……” “不过?” “买的人和当初委托他跟拍的人应该都是未完娱乐的没错,就是不确定是谁而已。”何芸茹看着叶俏。“那狗仔说他听委托人打算转卖也吓了跳,说是转卖,其实跟送的也没什么两样了。” “送的……” 叶俏喃喃地道,脑中突然有灵光一现。 她想,她能确定叫狗仔拍自己和傅传声的照片,并将部分底片转卖给其他人的委托者是何方神圣了。 同时也包括那个其他人的身分。 就如同自己一开始的推测。 “怎么了姐?”何芸茹是了解叶俏的,见她表情一变立刻猜到了原因。“难道你知道是谁了?” 叶俏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啊?” 叶俏沉Y片刻,将自己的结论说出来。 “应该暂时不会有事。” “啊?” “先这样吧。”叶俏拍拍她的肩膀。“这件事辛苦你了,做得很好。” 突然收获夸奖,何芸茹有些受宠若惊。 “那……咱们先出发去沙龙了?” 见叶俏疑惑地眨眼,何芸茹解释道:“您不会忘了吧?下午两点开始有一期脱口秀要录啊,还是之前就和雯姐说好的,得先去做造型。” 何芸茹口中的雯姐全名言依雯,是知名电视节目主持人,和叶俏私交不错,神奇地是,对方手头三部综艺的主持,叶俏之前一部都没上过。 这次还是好不容易才把档期敲好的。 为了…… 叶俏笑了。 “走吧。” “姐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哎,别和我打马虎眼啊,我一看就看出来了。” 言依雯的节目是一个将演讲和表演融合的舞台,她不强调价值观输出,也不刻意去营造段子和笑点,更像是一个大型交流会。 每期参加的四位嘉宾会提前几天抽一个主题,并围绕这个主题来做准备。 其中三位嘉宾是素人,一位嘉宾是艺人,还有五位老师坐镇。 每个人有六分钟的时间阐述自己的观点,也能和台下的老师、观众进行互动,接下来,其他嘉宾会就演说内容各提出一个问题,演讲者则有五分钟的时间回答问题。 这才是最具考验的部分,也最能看出一个人是否有真材实料。 几个立过“学霸”、“聪明”、“机智”人设的都栽在这上头,久而久之,节目的粉丝便戏称此环节为“照妖镜”。 这也是为什么该节目收视一贯很高,要找嘉宾却不怎么容易的缘故。 一开始叶俏提出自己打算上这节目时,何芸茹也挺担心的。 毕竟每季能参加的素人都经过海选,实力先不论,为了求胜,很多人在反诘的时候会抛出乍看下扣题,其实是冲着当事人来的一些恶意提问,这也是节目让人诟病的地方,不过对制作组来说,有讨论度和热度比什么都重要。 何芸茹觉得以叶俏现在的身分地位,压根儿没必要去遭这个罪。 不过叶俏心意已决。 原本她以为这是冲着言依雯的面子,直到在录制结束后,何芸茹才恍然大悟。 “姐你老实说……” 叶俏的手机响了。 那是专门设给傅传声的铃声,用的是他在引退那天发出来的编曲。 短短三十秒,层次分明,轻快的节奏却塑造出一种忧伤与欢愉并行的矛盾感。 当时这条博文发布不到十二小时便收获了百万转发、评论和点赞,在水军并不流行的当时也算缔造了一个让后人难以超越的纪录。 叶俏接起。 何芸茹在一旁默默观察叶俏的表情。 她想,叶俏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傅传声,因为在两人讲电话时,叶俏的神态是让人一眼就能感觉到幸福的。 而在叶俏与张l也来往时,这样的神态从未出现。 至少,何芸茹没有见过。 不过很快地,她就察觉不对。 因为叶俏的表情变得相当凝重,最后挂电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已经判若两人。 何芸茹直觉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姐?” 叶俏没有向何芸茹解释,只是吩咐司机:“掉头到兰亭馆去。”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40 ыxs⒈čóм “兰亭馆”是上津知名的会所,采会员实名制,出入管制相当严格。 叶俏到的时候,摘下脸上的墨镜,向前台报了游得安的名字。 许多圈内人也经常在这里走动,是以训练有素的侍应生见到叶俏那张家喻户晓的漂亮脸蛋时也毫不吃惊,只是在与内场人员确认后,恭谨地道:“请。” 包间的位置隐蔽,环境亦十分写意。 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回廊下,淙淙流水声滑过耳际,虽然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夜,仍能见到窗外别出心裁的庭园造景。 叶俏不是第一次来到“兰亭馆”,却还是第一次进入最富盛名的南苑。 南苑分成议事招待的包间与供主人休憩的私人别院,只有兰亭馆的顶级会员可以登记使用。 哪怕已经在圈里见多了纸醉金迷,叶俏仍是不禁感叹,有钱人的世界有时候真的出乎想象。 不只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奢侈而已。 方才走了一段过道,叶俏注意到两侧墙上内嵌的字帖与壁画,全是外头有行无市的真迹。⒭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她早听过“兰亭馆”的所有者身分神秘,行踪成谜,平生最大嗜好便是搜罗世界各地的艺术品,所以某种程度上,“兰亭馆”也像一座展示收藏的私人空间。 叶俏进到内间的时候,只有傅传声一人在。 他的坐姿非常闲适、放松,然而半隐在阴影当中的神情却是晦暗不明,凝视着屋外的视线更是空茫。 直到听见脚步声。 本以为来人是游得安,没想到竟是叶俏。 刹那,眉目间的寒气如冰雪消融。 “俏俏。” “嗯。” 叶俏拖下鞋子,长腿一跨直接上到榻榻米,然后向傅传声走过去。 身着宽松K装的她与男人一般坐了下来。 傅传声几乎是在同时将脑袋歪斜,直接靠到她身上。 属于叶俏的气味一瞬间笼罩住周身的空气,也让傅传声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慢慢放松下来。 两人谁也没开口,就这样静静待着。 好半晌后,叶俏才听得傅传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声音很轻,在相对安静的室内空间却仍相当清晰。 “为什么这样说?”叶俏问:“难道你还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闻言,傅传声抬眼。 极深极沉的灰色眸子望着叶俏,彷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叶俏不怵,坦然地与他对视。 傅传声的眼神其实是相当有压迫感的,或许与他过于锋利的英俊有关,也可能和那对深邃幽暗的瞳仁脱离不了g系。 然而于叶俏而言,这些都是假的。 更接近一种……虚张声势。 像是要证明叶俏的直觉,傅传声很快地败下阵来,颓然地倒回女人的肩膀。 与方才不同的是,这回,他是将整张脸埋了进去。 “我以为你会不开心。” 傅传声的声音闷闷的。 叶俏的手落在男人毛茸茸的头发上,接着,用一种徐缓的速度和刚好的力度,不轻不重地按摩他的头皮。 舒服的低吟发出,伴随温热的呼吸烫着叶俏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的确有点不开心。” 傅传声的呼吸一窒。 “我不希望你瞒着我单独见赵小菀。” “我……” 傅传声似是想要抬头辩解,然而叶俏却压着不让他动作。 “但我也能明白,你为什么要单独见赵小菀。” 话落,叶俏松手。 傅传声撑起身子,拉开与叶俏之间的距离。 “我也会吃醋,也会不开心,如果我从别人口中得知你和赵小菀单独见面,也许还会觉得失望、委屈和难过。” “但是,在你选择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后,那些负面情绪就消失了。” 这回换叶俏往男人的方向靠。 炯亮的双目像夜空中的星星,照亮傅传声曾以为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黑暗,同时,也再次点燃他险些熄灭的生命之火。 让它再次燃烧、勃发。 “你能懂我的意思吗?傅传声。” “等久了吗?” 游得安一进到包间内,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奇妙的氛围。 萦绕在傅传声和叶俏之间,旁人完全插不进去,哪怕他们没有做出任何亲密举动,甚至连交谈都没有,只是一人坐着闭目养神,一人站着翻阅文件。 听到动静,两人默契十足地同时转头看向游得安。 眉梢一挑,男人的眼神变得相当玩味。 同时心里还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或许可以称之为醋意的东西。 在分别这些年,原本会跟在自己后头叫“哥”的小P孩已经长大了。 可惜他和父亲因为面子和一些原因,竟完全错过了傅传声这些年的成长。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41 Ыxs⒈cóm 叶俏从男人的脸上读出了五味杂陈。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游得安本人。 之前只有在财经杂志与新闻访谈上能看到这个从父亲手中接过重担后,熬过航运业数年不景气,又在这一、两年彷佛未卜先知般砸下重金造船,继而成为这波全球缺柜危机下最大受益者的优秀企业家。 媒T总不吝啬用溢美之词来赞扬游得安。 不只因为他的英明,他的远见,他在经商上的天赋与万贯家财,还有那张不输给圈内明星的俊美脸孔。 与傅传声是截然不同的好看。 叶俏向来喜欢欣赏美,不论是人,还是事物。 游得安也是差不多的心理,只是他的打量更多地是探究。 哪怕叶俏的数据已经被他翻来覆去地浏览过几次,作为哥哥,游得安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替这个傻弟弟把关一下的。 毕竟傅传声如果挑女人的眼光没问题,这回也不至于在赵小菀身上栽一个那么大的跟头。 他理所当然地想。 然而落在傅传声眼里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男人忽地走上前,用力拽过叶俏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猝不及防被这么握了下,叶俏的眉头微微蹙起。 然而待她反应过来后,眼里却是漾起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杏目从男人线条完美的下颔往上,扫过他面无表情却依然英俊的侧脸,最后驻足在那两瓣紧抿的薄唇上。 傅传声没有看向叶俏,只是冷着嗓子对游得安道:“这是我女朋友。”rǒúшenшú.ⅵρ(rouwenwu.vip) 游得安先是愣了下,接着才会意过来。 敢情这是在宣示主权呢。 他好笑地想。 许是表情没有控制好,傅传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游得安这才摆正态度,g咳了两声后故作正经地回答:“我知道,大明星嘛。” 话落,他朝叶俏伸出手。 “你好,我是传声的……”他觑了傅传声一眼,轻轻落下两个字。“哥哥。” “你好。”叶俏回握。“我听阿声说过了。” 闻言,游得安显得相当诧异。 他本来还以为…… 意识到傅传声对叶俏的认真后,男人的态度立刻就产生了变化。 由于这一番观察,两人握手的时间稍微久了点。 傅传声的眼神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他的眸子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若眼神能化做实质,想必尖锐的足以割伤人。 叶俏是故意的。 游得安纯粹是后知后觉,在这方面,他向来不怎么敏锐。 不过再迟钝也发现不对了。 毕竟人对于危险都有直觉,而傅传声从眼神到脸色,莫不散发出让游得安识相一点的警告。 “客套话就不说了。”他慢悠悠地收回手,改而扶了下镜脚。“先来谈正事吧。” 赵小菀的状态相当不好。 虽然不是多有天赋的演员,但她的学习能力不错,向来很少会重复犯同样的错误。 尤其是在工作上。 不论外界对赵小菀的风评如何,在敬业这方面向来没什么人质疑,叶俏亦然。 然而今天,同样一场戏,她已经N干了不下十次。 这在过去几乎是从未见过的情况,数十名工作人员噤若寒蝉,连导演也从一开始好言好语的安慰,到后来险些要绷不住,然而以赵小菀如今的咖位,她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大声骂,只能勉强压下心中不满,耐着性子道:“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 赵小菀披着助理递过来的外套,脸色同样不好看。 她也知道自己今天的状况出了很大的问题,甚至连最基本的台词都能忘。 越是想调整过来,越是找不到感觉。 赵小菀知道,自己若坚持,最后导演肯定还是会顺着自己的意。 继续折腾,继续拍下去。 然而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忽然觉得累极了。 “小菀?” “我知道了。”赵小菀勉强扯出一个笑来。“今天辛苦大家了。” 她环顾了现场一圈。 这曾经能激发她所有热情的片场,如今落在赵小菀眼中不知为何竟然恍若鬼城一般,让她的心空荡荡的,尤其是穴口处彷佛破了个大洞,有冷风源源不绝地灌进来。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很危险。 敛下眼睑,赵小菀招来助理,低声吩咐对方到附近的咖啡厅买奶茶和甜品来请大家吃。 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进休息室。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42 “不是说了不要来烦我吗?” “是我。” 熟悉的男声落在耳边彷佛惊雷响起,赵小菀猛地睁开眼。 罗高林朝她走过来。 男人的身高和傅传声不相上下,即使外型不若对方出色,一袭手工剪裁的名牌西装依旧衬得那张平平无奇的相貌看起来多了几分威严和英气。 这几年,事业经营顺风顺水,成功打入上流社会,也将罗高林身上的土气磨得精光。 很难想象十年的时间会让一个人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说着字正腔圆的中文,背脊永远挺拔,望着赵小菀的眼神更是始终如一。 那是一种肉合了爱意与欲望的侵略X,曾经被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而今却掺上得意,昭然若揭。 某种程度上,罗高林俨然已经将赵小菀当成了战利品。 那是他赢过傅传声的证明。 “你怎么来了?” 赵小菀方才特地交代助理守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自昨天和傅传声谈过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脾气已经处在失控边缘,得用尽全力才能将心中的暴虐情绪压下。 正因为如此,她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赵小晚知道自己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然而一个人待着,思绪反而变得更紊乱。 所以她才会没有察觉到,方才助理见罗高林信步走来,其实是有打开门板小声提醒自己的。 不过现在再懊恼也来不及了。 想着,赵小菀唇角一勾,笑意扬起。 面对她的老板,同时也是现任男友。 “想你就来了。”罗高林在赵小菀面前停下。 赵小菀想起身,男人却直接伸手将她按了回去。 细眉蹙起,赵小菀嗔怨地瞥了罗高林一眼。 她此时还未卸妆,画得仍是戏里的妆容,设定是失去记忆,被养在深闺的娇小姐,所以扑了较肤色白一号的粉,加上此时心情低落,气色本来便不好,这一眼倒真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罗高林心念一动,俯身将冰冷的手贴上赵小菀的颈侧,冻得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眼珠子一转,便对上男人Y冷的眼神。 “你去找傅传声了?” 提到傅传声时,他的语气格外危险。 赵小菀于是知道,自己的行踪全被罗高林掌握在手里。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 赵小菀将掌心贴上他的手背,暧昧摩娑。 “我只是去和他做一个了结而已。” “了结?” “嗯。”装作没听出罗高林话中的嘲讽意味,她坚定且坦然地迎向男人探究的眼神。“了结。” 罗高林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反应,依旧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逡巡过女人姣好柔美的脸蛋,最后,倏地捏住她的下巴。 赵小菀顺着罗高林的动作抬头。 她的脖颈纤细,线条流畅,彷佛轻轻一掐就断了。 而此时,最脆弱的咽喉被男人完全箝制着。 这是一个近乎献祭的姿态。 居高临下的罗高林将赵小菀的神情尽收眼底,包括那些细微的变化。 许久后,男人才笑了。 双臂按在椅背上,他低头吻住赵小菀,是与方才强势截然不同的温柔,曾经的赵小菀便是陷在这股柔情蜜意里,甘愿出卖枕边爱人,然而现在,她只觉得心冷极了。 罗高林身上有一丝极其清浅,被古龙水的沉香压着却仍倔强地冒出头的气味。 那是许吉娜惯用的香水味。 而那瓶香水,最初还是她送给对方的生日礼物。 “赵小菀估计是反悔了吧。” “反悔?” “嗯哼。”叶俏坐在懒人椅上,身体蜷缩着,看起来分外玲珑可爱。“不然怎么会一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消息就火急火燎地把你约出去?” 傅传声笑了。 “那就代表反悔吗?” “不然呢?” “我觉得不是。”他把笔电关上,转过身子面向叶俏。“纯粹就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啊……” “嗯,就像小孩子嫌不好玩把玩具丢了,结果马上就有人把玩具捡回去一样。”傅传声耸耸肩。“人之常情。” 闻言,叶俏也觉得有道理。 尽管她觉得,这是一个综合的表现。 有不甘心也有后悔,尤其是在发现,罗高林表现出来的一面和真实的一面其实落差相当大后。 想到这里,叶俏不禁有些开心。 带着点坏心眼却又可爱得紧。 这是傅传声捕捉到叶俏情绪后第一瞬间的想法。 弯弯的眉眼,上翘的唇角,还有像只狐狸一样,用无辜掩饰狡诈的眼神。 “俏俏。”傅传声走到叶俏面前半蹲下来。“想到什么了?” 叶俏摇头。 “没有啊。” 傅传声不信。 他正欲再问,叶俏却向他张开双手。 傅传声一怔,继而笑着将人揽入怀里,不用怎么使劲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你太瘦了。”察觉怀里人的重量,傅传声拧眉。“应该多吃点。” “这样上镜才好看啊。”叶俏不以为意地道:“而且我得更贴合温冉冉的形象才行。” “那看来我得修改一下人设了。” “啊?” 对上他写满不赞同的眼眸,叶俏才知道傅传声不是在开玩笑。 “没那么严重吧。”见对方眉毛间的褶皱因为自己这句话又压得更深了些,叶俏这才正色道:“放心吧,我对自己的身体健康可重视着呢,三餐都有好好吃,比蜜也在合理范围内。” 见男人似乎还是不怎么满意这个回答,叶俏干脆直接堵住他的嘴。 用柔软的双唇和火辣的深吻。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43 叶俏和傅传声的照片被公开了。 各大营销号彷佛约好了似,同时将帖子发出来铺满各大社群平台。 一夕间,舆论哗然。 叶俏的国民度相当高,尤其在成为满贯影后后,一举一动都得到高度关注,她已经不需要再靠粉丝或流量来营销,因为收视、票房和奖项已经足以证明。 她是观众的选择。 尽管如此,叶俏仍和粉丝维持着良好互动。 对于品牌方安排的直播,只要有时间她便不会拒绝。 因为那是最快能让粉丝得知自己近况的方式了。 在叶俏看来,能被爱,被无条件地相信和真诚对待,单就这一点就很值得感恩。 所以哪怕粉丝群相对佛系,凝聚力其实一直很强,具T可以T现在一些需要号召的活动上。 以前叶俏也不是没有被拍过,然而多数是乌龙一场,少数则会及时辟谣,只有这回,工作室静悄悄没有任何动静。 和吃瓜群众的满心亢奋不同,粉丝是处于一种极为矛盾和不安的氛围当中,哪怕仍很快地控评,可与数量庞大的路人相比起来无异于蚍蜉撼树,重点是,自己心里也没底。 心里没底就没底气。 其实叶俏已经三十了,实绩满满,不走流量路线,按理谈个恋爱也没什么,重点就在于对象偏偏是声名狼藉的傅传声。 没有人认为傅传声可以洗白。 尤其在男人相当于失踪的情况下。 大多数看客都觉得,傅传声这是心里有鬼,丢脸丢到不敢出来丢人现眼了,否则怎么会连最基本的律师函都没发? 这或许也是人性复杂的一面。 面对劣迹斑斑的艺人都有人愿意相信。 而对像傅传声这样堪为传奇,且仍然活跃,又收获诸多赞誉的人物,大家往往会用更严苛的标准来对待。 所以,甚至连等待的时间都吝于给予。 这回两人恋情被昭告天下也有点这样的意味。 互联网已经许久没有新鲜事儿了。 如叶俏这般有着极高国民度和讨论度的演员,和傅传声这个在钻石路上走着走着结果掉进垃圾堆里的男人,不论哪个单拎出来都有热度,更何况是两人的恋情瓜。 虽然不是亲热照,但他们并肩走回同一小区,亲昵地交头接耳的画面,看在普通群众眼里也已经跟实锤无异了。 有人感叹自古美女难过渣男关,有人觉得叶俏不爱惜羽毛与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很可惜,也有不少对家的水军下场,黑叶俏恋爱脑,不把事业和粉丝当回事,活该被骗。 还有极少部分不敢发声怕被唾沫子淹了的人,内心暗暗觉得两人相当般配。 一时间,网上热闹得很。 热度从傍晚一直沸腾到深夜,对更大平台的程序员而言,今天注定是个不眠夜。 “终于顺了。” “我也登上了!” “咱们老大这国民度真不是盖的啊。” “对啊,好久没崩这么久了吧,上一次我记得还是小三到底是男是女的那个罗生门。” “对对对,我也记得,后来那案子怎么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聊天,就在这时,何芸茹推开门走进来。 “辛苦大家了。” 她的嗓门不小,加上刻意放大音量,所有人都被吓了跳,纷纷转头看向会议室的大门。 “这是咱们老板请的。” 何芸茹将手中两个大提袋放到桌上后,夸张地呼出一口气。 “真是重死我了,早知道就叫小梁下来帮忙拿。” “对啊,怎么不叫我呢?”小梁嘻皮笑脸地凑到何芸茹身边。 他也是整个会议室里唯一的男孩子。 何芸茹毫不客气地拍了他的头一下:“得了,事后话说再漂亮都没P用。” 小梁笑咪咪的也不生气,探头就往袋子里看。 “卧槽!” 这声发的十分有意境,当即把所有人都引过来了。 叶俏准备的是一间港式茶餐厅每日手工现做一百份的便当,常常得提前一到两个小时在现场排队。 “现在这个点怎么还有啊?”、“居然是这家,我超爱他们家的珍珠丸子和河粉啊!”、“太神了吧呜呜呜,我爱老大,如果天天提供这等级的便当我愿意天天加班!” 面对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何芸茹笑了。 “慢慢吃吧,老板说今天辛苦大家了,等吃完记得收拾一下就可以下班了。” 另一边,叶俏单独的办公室灯还亮着。 何芸茹敲门。 “请进。” 见到何芸茹,叶俏摘下眼镜,起身相迎。 “吃饱了吗?” “嗯。”把给叶俏泡的咖啡放到桌上后,她低声道:“事情也按你吩咐的安排好了。” “真的多亏有你。”叶俏笑着拍了拍何芸茹的肩膀。“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接下来还有一场y仗要打呢。” 何芸茹点头,在走前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值得吗姐?” 正端起咖啡杯准备喝一口的叶俏动作顿了下。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44 何芸茹离开的时候刚好遇到傅传声。 现在叶俏工作室在的写字楼外头都是等着拍独家的各路媒T,何芸茹也不知道傅传声是怎么避人耳目的,还是他干脆破罐破摔,直接光明正大地走进来。 两人打上照面,傅传声脚步一顿,抬眸看了何芸茹一眼。 过道上只留下微弱的照明。 男人将鸭舌帽压得很低,大半张脸被掩在阴影里,饶是如此,何芸茹仍然敏锐地发现傅传声似乎和之前遇到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她至今还记得之前接到对方的联络,将傅传声载到酒店安置时,那时候的男人外表看起来虽然毫发无伤,整个人却暮气沉沉,有种行将就木,奄奄一息的灰败气息笼罩在他周身。 而现在的傅传声,哪怕只有眼神的接触,也不会让人小觑了他。 因为身上有一股劲儿,充满韧X还有……人气。 她绞尽脑汁,终于找到恰当的形容词。 与此同时,傅传声继续往前走。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何芸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道:“希望你能好好对俏俏姐,她比谁都值得你爱。” 傅传声进办公室的时候,叶俏刚好把咖啡喝完。 她的嘴角还残留着一点没擦干净的N泡。 就像只小花猫一样。 傅传声觉得叶俏很可爱,这种可爱并不是一种特定的形容,好比相貌、声音或言行举止,而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点迷糊和随X。 只展露在亲近的人面前,能让对方明确地感受到被信任的特别。 “你来了啊。” 眉眼弯弯,星目明亮。 饶是叶俏看起来状态不错,傅传声知道,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冲击其实是比想象中更大的。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清者自清这回事。 傅传声发现自己过去还是太天真了。 他不屑辩解的后果只是让别人逮着机会,罗织莫须有的罪名,用想象出来的情境,构陷愿意相信并亲近自己的人。 说来可笑,一直活到这个岁数了,他才明白这最浅显易懂的道理。 敌人不会因为你的仁慈而手下留情,只会因为你的不作为更得寸进尺。 说到底,相比起他对罗高林的了解,罗高林对他的认识才更完整和全面。 哪怕不知道傅传声和游家有关系,可他俨然摸透了傅传声的个性。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傅传声有了叶俏。 他必须站出来保护的爱人。 张开双臂,男人用力地搂了下迎上前来的叶俏后又很快地松开,接着,他的拇指在叶俏的唇角上轻轻一抹。 叶俏先是愣了下,看到傅传声指腹沾黏到的白色N渍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我……”、“我给你煮了面。” 叶俏这才注意到,傅传声手上还拎着个保温袋。 “你不是去你哥那里了吗?” “嗯。”傅传声把保温袋打开,从里面拿出漂亮的餐盒。“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啊?” “那房子比我之前的别墅还要大了一倍。”傅传声道:“里面没什么好玩的,唯一有用的大概就是厨房吧,冰箱里堆满了新鲜食材,不用白不用。” “噗哧。”叶俏笑了。“所以这是在你哥家的厨房做的?” “嗯哼,他让我给他也做一份,我和他说没时间了。” “哈哈哈!” 叶俏怀疑傅传声是在一本正经地讲笑话来逗自己开心。 不过很快地她的注意力便被转移了。 傅传声将餐盒盖子掀起那一刻,扑鼻的香气满溢出来。 饶是知道傅传声的手艺好,叶俏还是有被惊艳到的感觉。 真正好的料理是能治愈人的。 从傅传声身上,叶俏明白了这个道理。 同时她也疑惑:“你到底有什么是不会的?” “很多啊。” 叶俏眨眨眼,发现傅传声只准备了一副餐具便问道:“你不吃吗?” 男人摇头。 “我吃过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 傅传声和赵小菀见面那天晴空万里,一碧如洗,天幕上没有一丝杂质。 他知道叶俏今天要去录综艺,不到晚上不会回来,便想趁天气好,把床单和棉被收拾一下拿到外面晒。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是陌生的来电显示。 傅传声眉头拧起。 他本来是不想接的。 自从出事后,傅传声变成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曾经拥有他的号码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能成为炫耀的本钱,而现在情况却完全反了过来。 不是没有打来安慰的,但没有人愿意在这时候替傅传声出头,得罪日正当中的未完娱乐。 毕竟罗高林已经把话放出来了。 有时候傅传声也会自嘲地想,好人缘是假的,人脉经营是空的,他努力了十来年,兜兜转转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何其现实。 尽管不是不能理解,却也难免心冷。 傅传声也想过干脆把号码换了,可那时候他情绪低落,并没什么心情考虑到这些杂事,后来叶俏又闯进自己的生命里,带来光,驱走乌云,也让傅传声不再钻牛角尖,自然没再将这点枝微末节的琐事放在心上。 现在看着屏幕上闪烁的一连串数字,傅传声除了觉得陌生,竟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45 没多久,铃声停了。 傅传声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转身就要走,然而这时,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且时间更久。 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他却彷佛能猜到打来的人是谁。 好半晌后,傅传声做了个深呼吸,上前将放在床头柜上震了好几分钟的手机拿起,接通。 “喂?” 傅传声到的时候,赵小菀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她最喜欢戴的那顶渔夫帽就放在桌上。 右手撑着下颔,赵小菀百般无聊地盯着窗外,无意识地咬着左手拇指的指甲。 这个习惯其实她已经戒掉很久了。 似乎是从和傅传声交往后。 意识到这点,赵小菀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不自然。 她感到相当焦虑,从收到许吉娜发来的照片,不,应该说从接到许吉娜打来“通风报信”的电话开始。 怎么可能呢? 对方说出来的每一字每一句,于赵小菀来说都像天方夜谭。 傅传声和叶俏在交往? “不可能!” 直到把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来,赵小菀才发现自己的嘴巴有多干涩,稍一用力便能感觉到彷佛要被撕扯开来的痛苦。 她将这归咎于刚拍摄完的一场戏。 那是坠崖之前,由她饰演的女主声嘶力竭地质问未婚夫,缘何要这样欺瞒自己,说过的话又有那一句是真的?亦或从头到尾都只是谎言与利用? 那场戏拍了大半天。 因为赵小菀找不到状态。 导演只以为是天气太闷了。 毕竟那天的赵小菀不停地冒汗,哪怕助理和工作人员准备了大大小小的风扇吹也吹不掉萦绕于她周身的热气。 可没有人知道,赵小菀演不好这段并非受外在因素影响,纯粹是她自己的心魔使然。 因为剧里的场景与现实生活完美重迭。 不同地是她扮演的角色不是被推入悬崖的受害者,而是那个加害者。 没想到好不容易熬到下戏了,又突然接到许吉娜的电话。 赵小菀在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原本也不相信啊。” 许吉娜嘟嚷着,与充满爆发力的唱功不同,甜美的嗓音此时像细碎的气泡,一颗颗塞进赵小菀耳中,又接着膨胀、破裂。 “可是那狗仔拍的照片让人想不相信也难。”彷佛没有察觉听筒另一头倏地变得急促的呼吸,她迟疑地道:“不然我把照片寄给你吧?” 这是蛊惑,无庸置疑。 赵小菀的理智回来了片刻。 按理她该拒绝的。 毕竟从用那些合成的假照片构陷傅传声那一刻开始,她就与对方站到了绝对的对立面上。 不可能再回头了。 赵小菀心里这样想,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好。” 其实,如果她此时将电话挂了,就会发现许吉娜的话里有许多漏洞。 好比狗仔为什么会去拍叶俏和傅传声,又为什么要将照片寄给许吉娜,然而,她终究无法完全从过去中走出来。 许吉娜也知道这点。 所以这不是赌注而是笃定。 笃定赵小菀会上g。 痛苦又心存侥幸的。 她猛地站了起来。 门被推开。 其实距离事发到现在连一年都还没过,于傅传声和赵小菀而言,却让他们彼此已经陌生到像这辈子素未谋面。 那一瞬间,赵小菀其实是想哭的。 尽管她的眼里没有泪,可在对上傅传声那双毫无半点感情的眸子时,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久违的委屈。 她张嘴想要说话,傅传声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说你手上有底片?”男人开门见山地问,同时伸出手。“把底片交出来。” 刹那,血色自赵小菀脸上褪了个干净。 她紧紧盯着傅传声,试图从那张英俊脸孔上找回曾经熟悉的痕迹。 可她注定要失望。 面对赵小菀的打量,傅传声只是不耐地皱眉,又问了一次:“底片呢?” 赵小菀的脸颊抽搐了下。 她没想到傅传声会如此冷漠,冷漠到,彷佛和自己呼吸同一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嫌脏。 “不坐吗?” 花了好一番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赵小菀意图唤起傅传声的记忆。“我们以前也经常在这里……” “你也说了是以前。”傅传声没有动摇,似乎还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明白为什么赵小菀到现在还有脸跟自己提起从前。“我都忘了,你也忘了吧,哦不……” 他故意顿了一拍。 “你应该早就忘了吧。” “罗高林说,他和你在这里不只做了一次,甚至是在我们见完面之后,我去替你工作,而你跟着他到秘密基地……” “够了!” 赵小菀猛地拔高音调。 她猜到罗高林可能已经把那些不堪都告诉傅传声了,然而当这些话被傅传声用一种刻意又嘲讽的语气说出来之际,她才发现,说什么做好心理准备都是骗人的。 她根本无法接受和傅传声彻底成为陌生人,甚至,敌人。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46 ыxs⒈čóm 在赵小菀扑过来那一刻,傅传声直接将她推开了。 虽然并未使出什么力气,却也没有任何犹豫。 赵小菀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受到傅传声如此不留情面地对待。 惯性作用下,受力突然改变,她整个人没有站稳,踉跄了两步扶住一旁的椅背这才稳住身子,没有失态。 然而赵小菀脸上的表情就彷佛遭受了多大的打击一般,毫无血色,苍白可怖。 “傅传声!” 在这一瞬间,傅传声觉得相当荒唐。 不,不只荒唐,还可笑。 “你怎么有脸用那样的表情对我说话呢?” 傅传声原本只是想来拿回底片的,不过现在他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 赵小菀看着就没有要将底片交出来的样子,大概也只是拿这点当诱饵约自己见面。 既然如此……⒭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小菀,你还是那么不聪明。” 傅传声忽然变了腔调。 他有一把好嗓子。 赵小菀曾经爱极了,不论是男人在哄自己时的温柔低语,还是在床第之间的暧昧耳语,当傅傅传声刻意将声音压低时,她往往会产生人家说的那种骨头酥麻,浑身发软的感觉。 这次亦不例外。 可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只有不寒而栗。 “你来找我,罗高林知道吗?” 他问,哪怕没有看到赵小菀闪烁的眼神也已经知道答案。 随着男人发出低低的笑声,赵小菀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一头乌亮柔顺的长发披下,掩住她脸上的神情,那是一种肉合了恐惧和茫然的不安,让她下意识更用力地抓紧身边唯一的支撑物。 然而那其实是徒劳无功的,正如傅传声对她的态度。 有的人,有的事,错过了便是一辈子。 而有的错误,也不值得被原谅。 傅传声敛下眼睑,忽然失了兴致。 刺激赵小菀很没意思。 和她继续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更没意思。 有那个时间,不如把叶俏房间里的被子拿出去晒要有意义地多,傅传声想着,也懒得再多费口舌,只最后问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将底片交给我?” 赵小菀用力地喘了口气。 她的肤色白皙,因为过度用力而突起的青筋在手背上清晰可见。 那便像她和傅传声之间,再也回不去的裂痕。 赵小菀在天人交战,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开口对傅传声说,底片可以给他。 只要傅传声不要再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只要傅传声愿意离开叶俏,只要…… 傅传声知道赵小菀的答案了。 多说无益,他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赵小菀开口了:“你就不怕吗?” 傅传声脚步一顿。 “说不定,叶俏有一天也会背叛你哦。” 声音轻轻地,形同蛊惑,更似诅咒。 赵小菀抬头,她的眼球里爬满了血丝,充满执拗与疯狂,那张清丽的脸蛋上浮现出明晃晃的恶意,针对她曾经爱过,最后却毅然决然背叛了的男人。 “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到最后我会选择罗高林吗?” “那个男人分明样样都不如你,傅传声,可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放弃你选择了他吗?” “因为……” “那都不重要。” 傅传声直接打断赵小菀,他并未完全回过头,锋利的下颔线条由于半侧着的关系显得格外锋利,像薄脆的纸,也像刚开封的刀,毫不留情地往女人的心里扎。 然而真正让她崩溃的是傅传声的眼神。 除了冷漠,还有不加掩饰的厌恶溢出。 “我不在乎你为什么背叛,也不在乎你为什么勾搭上罗高林。” “与你有关的那些现在对我来已经没有意义了,懂吗?” 这话已经足够直白。 可真正压垮赵小菀的其实是最后一句。 “至于俏俏……你不配和她比。” 傅传声狠狠地关上车门。 发出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地下室格为清晰。 接着,他用力搥了下方向盘,又重重地喘了两口气,最后才颓然地往后倒,平复心情。 其实他并没有在赵小菀面前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 倒不是对赵小菀还有留恋,而是在见到赵小菀后傅传声才发现,原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豁大,会恨,会不甘,为那些人付出的感情和时间,还有自己的信任和尊严。 或许就如游得安说的那样,有些事不彻底解决便永远也没办法释然。 想着,他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你终于想通了啊。”游得安听完傅传声道明来意后,语气有些戏谑。“现在明白为什么人家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了吧?” 傅传声低低“嗯”了一声。 两人又聊了几句。 在把电话挂掉后,傅传声维持着一样的姿势握着手机动也不动。 他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叶俏。 没有告知对方的情况下,自己和赵小菀见面的事实,让傅传声感到有些不安和烦躁。 而且,叶俏今天肯定已经累极了。 如果再让她烦心…… “我很不喜欢被蒙在鼓里。” “应该也没有人喜欢被蒙在鼓里吧。” “当然不是说什么事都非得要坦诚,毕竟拥有自己的小秘密是人之常情,但如果这个小秘密可能伤害到我爱的人,那会不会把话说开才是更好的呢?我常常在想这个问题,很无聊吧哈哈哈。” 蓦地,叶俏曾经讲过的话浮现,伴随她温暖的笑颜。 傅传声摇摆不定的心忽然就稳稳地落回原处。 他就这样找到了答案。 关于很多事。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47 叶俏与傅传声的绯闻仍然在发酵中。 由于傅传声的身分“特殊”,这波操作对叶俏的影响甚大,就连一些品牌商都打电话来关切。 幸好叶俏早准备好应对的说词和公关,加上背后又有游得安在暗中帮忙,虽然风波造成的损失难免,却未伤及根基。 “你上的那期节目可能要往后排了。”网上闹得大,言依雯过没多久便打电话来关切。“我和领导争取过,但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电视台也是草木皆兵。” 叶俏静静地听着。 “不过你放心,录制完成,轻易不会砍的,只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趁早澄清,如果这事儿……” “放心吧雯姐,我心里有数。” 叶俏插话的点十分巧妙。 言依雯作为金牌主持人,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和傅传声?” “是,我们正在交往。” 言依雯突然就没了声音。 “不管怎么说,这次都很谢谢你的帮忙,雯姐。” 见何芸茹走进来,叶俏将手指搭在嘴唇上示意。 何芸茹点头,轻手轻脚地将剧本放到叶俏桌上后便退了出去。 另一头的言依雯找回声音,有些费解地道:“你怎么会那么想不开呢?傅传声现在的名声差成这样,姑且不论那些事是真是假,可你现在正值事业巅峰,和他在一起……” “姐,真心人难得,在这圈子里更难得,道理还是你当初告诉我的。” 言依雯顿时哑口无言。 她想到了自己和前夫。 “我们那情况又不一样……” 末了,她也只能讪讪地回了这么句。 “是不一样。”叶俏应道:“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我心动的人,我不想就这样放手。”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可言依雯知道,叶俏心意已决。 这就是叶俏。 平常看着温柔可亲,其实格外有主见。 她不介意沟通,然而只要下定决心,别人也就很难再说动她。 过刚易折,叶俏的性子却是柔中带刚,既能独善其身,又不忌讳随波逐流。 这也是言依雯相当羡慕的一点。 “好吧,感情的事也不是我们外人能说三道四的。”言依雯笑了声。“不管怎么样都祝你幸运,也祝你找的这个真心人是真心实意的真心人。” 叶俏大方地收下对方的祝福。 “会的。” 张l也会打来,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两人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联系了。 工作上的对接叶俏也全权交给工作室的法务处理。 电话接通那一刻,对面的呼吸声窒了一瞬。 叶俏挑眉,一度以为张l也的手机是被人捡了去。 直到男人开口:“还好吧?” “嗯,还好。”叶俏的目光落在窗外。“你感冒了?” “唔,没……咳咳!” 叶俏笑了。 “还是这么不坦率啊你。”换了只手拿手机后,她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记得多喝热水,你这工作不只用脑还费口舌,喉咙不好好保养是不行的。” “我知道。”张l也的声音沙哑,彷佛傅传声的名字很烫嘴一般,最后索性用最普遍的代词来称呼对方。“你……真和傅、傅……那人在一起了?” “嗯哼。” 又是一阵安静。 男人的呼吸从急促到绵长,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却像过了一世纪。 “这样啊,那挺好……” 听出他的欲言又止,叶俏干脆地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就是那个人?” 没头没尾没主词,叶俏却懂了。 “嗯。” “……没想到啊。”张l也似是在苦笑。“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你拿来搪塞我的借口,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叶俏不语。 她知道张l也还没说完。 果然,在短暂的沉默后,男人问了一句:“如果你不是先在心里放了那么一个人,那我会有机会吗?” 这真是个好问题。 叶俏分神地想,很多时候人总会问如果,彷佛是想从假设里面得到安慰,殊不知,假设之所以是假设,就在于它成立的机会趋近于零。 而如果这个词存在的机率更是无限趋近于零。 虽然这样想,叶俏还是给了张l也答案。 “会。” 在叶俏看不到的地方,张l也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 “老大。”助理小声地问:“是觉得阳光太刺眼了吗?还是……” 张l也摇头。 “卷宗放着,你人先出去吧。” “那下午的会?” “我会准时出席。” “好的。” 在助理离开前,张l也想到了另一件事。 “对了,替我和陈医师约个时间,我去找他拿感冒药。” “好的。”见张l也终于松口了助理比谁都开心,不然前两天见对方连烧上四十度都还窝在公司继续埋头苦g只让他看了觉得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注意人就倒下了。“我立刻替您预约。” 在助理离开后,张l也才把手臂放下来。 他的眼眶微红。 不论叶俏的回答是真心亦或只是安慰,于张l也来说,都是一个刚刚好的句点。 为自己的心动和遗憾。 哪怕不能成为彼此相依相偎的伴侣,至少是足够合拍的伙伴。 风雨中也同行过那么一段。 这样就足够了。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48 一个礼拜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叶俏是打定主意不回应此事之际,叶俏的工作室突然于深夜发出了声明。 内容不外乎就是告黑。 这绝不是粉丝和路人想看到的。 虽然平常粉丝最常做的就是艾特工作室告黑,可显然不是在这样一个时候。 那感觉就像敷衍。 本来就有所松动的粉丝群此时更是成了一盘散沙。 “姐,咱们真的不会玩脱了吗?” 何芸茹的小号就藏在粉丝群里,看着最上头的数字一个个往下掉,她只觉得心头在淌血。 脱粉和回踩常常只有一线之隔。 要建立坚固的城池可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要摧毁坚固的城池,有时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何芸茹在的是老群了。 里面很多都是陪着叶俏一路走过来的人,虽然因为各种原因现在上线的时间少了,但哪怕不再活跃,他们对叶俏的支持都是无庸置疑的。 出事后第一时间,也是老群里的人站出来稳固军心。 虽然人数减的速度没有其他新群来得快,可看里面好几个眼熟的头像都换成纯黑色了,何芸茹还是感到很难过。 没有得到响应,她偷偷觑了叶俏一眼,接着便怔住了。 这是何芸茹跟了叶俏那么久,头一次在对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她形容不出来,却能感同身受。 心脏彷佛被揪住了。 那一刻,何芸茹只想抱抱叶俏。 “姐……” 叶俏抬眸。 她今天戴了灰色的隐形眼镜,加上一头蓬松卷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橱窗里的玻璃娃娃一样精致漂亮。 同时也是易碎、脆弱的。 “我们必须把这段时间熬过去。”静静地与何芸茹对视,许久后,叶俏才打破沉默。“否则永远会有一根刺在后头顶着。” “至于粉丝,不论我这么做是不是有苦衷,他们都有权利选择留下或离开。” 未完娱乐现在就是捡到枪的状态。 可罗高林不是傻子。 谋定而后动,他能与傅传声称兄道弟十来年才动手,更遑论是现在了。 哪怕胜利会麻痹人的戒心,可并不足以使人丧失理智。 罗高林此时就像一只正虎视眈眈地躲在树丛中,看着猎物掉进陷阱里挣扎的野兽,他必须先确定,陷阱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才会愿意从影子中走出来大快朵颐,饱餐一顿。 所以叶俏这边必须做出自乱阵脚的假象来。 但又不能太刻意。 同时,也必须替游得安争取时间。 隔行如隔山,要想一口气将这几年越做越大的未完娱乐一口气拿下,事先的准备必不能少,哪怕游得安这段时间已经默默收罗了不少证据仍然不够。 未完娱乐背后还有高人在指点。 上辈子是因为傅传声的自杀才导致舆论绝地反转。 游得安在那时候行动,本身就占据道德制高点的优势。 可这辈子,傅传声好好地,甚至与叶俏在一起了,网友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改变既定认知,罗高林也不会轻易松懈,所以必须要让事情再延烧下去,拉长时间,换取空间。 就和弹簧一样。 压缩到越极致,回弹的力度和速度就越大、越快。 而这些计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就连何芸茹,叶俏都没有将心中的盘算全部告知。 不是信任与不信任的问题,而是这次,他们禁不起任何失败。 “姐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何芸茹也知道叶俏估计有瞒着自己的事儿,可于她而言,这并不是那么重要。“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家人嘛,肯定要一起度过难关。” 她笑着道。 “嗯。”叶俏先是一怔,然后也跟着笑了。“你说的没错。” “罗总,咱不需要先告知那位吗?” 被罗高林冷冷地瞥了一眼,意识到自己的多嘴,秘书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是我踰矩了。” “踰矩?”罗高林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玩味。“不,你怎么会踰矩呢。” 秘书还来不及松口气,男人已经欺身向前。 “你不就是那位派来盯梢的看门狗吗?” 刹那,秘书额头冷汗直冒。 “不,罗总,我……” 罗高林笑咪咪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放心,我没有要把你怎么样的意思,只是既然那位当初也是默许了,就代表他全权交给我负责,何况这本来就是我的公司,你那么聪明,能懂我的意思吧?” 秘书当然懂。 他正欲再表明忠心,罗高林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了。 没有人通报,赵小菀直接走了进来。 秘书知道,接下来不是自己该待着的时候。 “那我便按您吩咐的交代下去了。” “嗯。” 秘书走的时候顺手把门关上了,同时叮嘱同仁没事别打扰。 先前赵小菀和傅传声的关系瞒得好,公司里知道的没几个,且傅传声平素就对手下带的人好,哪怕多关照一些也不奇怪。 何况这圈子里的人情往来本就是真真假假,待得久了也看淡了。 但天底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罗高林和傅传声不同。 不顾赵小菀意愿几次光明正大的探班,流言蜚语早在业内传开了。 无意中入耳的难听话最是伤人,可偏偏又是反驳不得的事实。 哪怕赵小菀再三抗议,罗高林仍是一意孤行。 那便是她头一次清楚意识到,对方的爱浮于表面,与总是纵着她,替她着想,为她妥协的傅传声完全不同。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49 Ыxs⒈cóm “宝贝,你又恍神了?” 下巴被用力捏起,赵小菀吃痛,思绪重新回笼。 对上罗高林的眼神,她心里打了个激灵,面上却是不显,反而嗲声嗲气地道:“最近拍戏太累了。” “累?”罗高林挑眉,饶有兴致地问:“这还是头一次听你说。” “嗯。”在男人松手后,赵小菀顺势往前靠倒在他的胸膛上。“之前怕你担心这才没有讲的。” 边说,手指边暧昧地画圈。 虽然仍对赵小菀的话半信半疑,可这一番示弱无疑很好地满足了罗高林的自尊心。 大手抚过柔顺的发丝。 “既然这样就让剧组给你放一个礼拜的假吧。” 赵小菀的动作一顿。 她听不出来这是罗高林的试探还是真心话。 不过…… “好啊。”rǒúшenшú.ⅵρ(rouwenwu.vip) 这回,换罗高林的眼神变了。 他拉开与赵小菀之间的距离,有些戏谑地道:“怎么突然那么乖?” 赵小菀这几年被傅传声宠惯了,脾气见长,事业上又顺风顺水,虽然始终有叶俏这么个劲敌在,但除了部分互相看不顺眼的粉丝会掐架,还有营销号为了制造流量故意挑事外,私下两人其实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只是再加上一些机缘巧合后,弄得彷佛彼此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般。 早年赵小菀的确嫉妒过叶俏。 因为很多原因。 后来她在傅传声的帮助下成功走出属于自己的路,和叶俏虽有竞争却很少正面冲突,久而久之,她也将傅传声的话听了进去,专注提升自己,而非处处与人攀比。 然而,有些根深于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 和叶俏不同,赵小菀是非常在意外界眼光的人。 得失心重,又容易钻牛角尖。 真正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那关。 尤其在和许吉娜的来往多了后。 那些乍看下无心的话语,渐渐影响了赵小菀。 “真羡慕菀姐啊,有傅哥这样的男朋友。” “他都帮你把路铺好了,只要照着做就能躺赢了。”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快活的吗?” “可惜傅哥看不上我。” 赵小菀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和许吉娜走得越来越近的。 毕竟一开始,因为傅传声带过许吉娜一段时间,赵小菀觉得心里有疙瘩,对许吉娜的态度总是冷冰冰的,私下更是三令五申,让傅传声不要再和对方接近。 傅传声也照做了。 他和每一个女性都保持距离。 尽管工作上的接触难免,却十分注意分寸。 这样过了几年,赵小菀才真正放下心来,毕竟和傅传声交往始终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个男人于她而言曾经有如神只一般,遥远地只能崇拜而非靠近。 可一次意外接触,缘分就彷佛红线将他们紧紧缠在一起。 当赵小菀的第一个经纪人说:“我可能没办法再带你了。”时,她只觉得满心惶恐,深怕好不容易前进一步的自己要被再次舍弃之时,傅传声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 赵小菀吃惊不已,甚至失态地撞倒了椅子。 傅传声朝她笑了笑。 “从现在开始我来当你的经纪人。” 他道。 那时候,赵小菀觉得这一句话形同救赎,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反复品味,是连作梦都会笑醒的程度。 但后来,这句话带来的感动渐渐被遗忘。 她开始感到不满足。 不满足傅传声忙于工作而无法时刻陪在自己身边,尽管傅传声的工作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自己,理智上赵小菀能体谅,情感上却不行。 与之相反的是罗高林。 他就像电影中的超级英雄,总会在赵小菀需要的时候出现。 有时候傅传声不在便会让自己的好兄弟多关照赵小菀一些,没想到一来二去,反而给了两人更进一步的机会。 罗高林很精明。 他从不比赵小菀做选择,只是一步步将她心中属于傅传声的位置蚕食鲸吞。 甚至还替赵小菀建了一座“秘密花园”。 罗高林十分善于观察人性,不论是对傅传声还是赵小菀。 所以他耐X十足,静静等待最佳时机出现。 赵小菀并不清楚这些,她只知道,对方填补了自己心灵上的空缺,在一次酒后乱X上了床后,最后一层纸被捅破,赵小菀可以实时止损,可她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一回又一回地放纵,背着傅传声,和他最好的兄弟偷情。 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那一年,叶俏拿到大满贯,是她们这辈的女演员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掌声之中,聚光灯下只有叶俏一人。 坐在台下看着这一幕的赵小菀久违地感到妒恨,情绪之强烈,甚至无法自我排解。 “得奖是锦上添花而不是审判标准。” “那里面牵扯到太多因素了,小菀。”傅传声耐心地安慰着失落的女友。“叶俏是优秀的演员无庸置疑,但你也是,你不比她差,这点不会因为她大成大满贯而你没有就发生任何改变。” “何况未来还长,只要你继续精进,总有一天也能捧回属于自己的金杯桂冠。” 道理赵小菀都懂。 可她要的不是傅传声的劝解。 她只是希望男人能和她同仇敌忾,而不是说出“叶俏是优秀的演员无庸置疑”这样更扎心的话。 罗高林就不同了。 罗高林清楚赵小菀的心性如何,精准地拿捏住她的想法,和她站到了同一阵在线。 摇摆不定的水平就从这时候开始倾斜。 再然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 赵小菀无意间偷听到傅传声和罗高林的谈话,原来,握有项目主导权的傅传声真的不打算让自己来演《谬思》里的温冉冉。 罗高林没有骗她。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50 转折点浮现的那天赵小菀记得清清楚楚,忘不了,不敢忘。 “温冉冉就是属于你的,小菀。”罗高林在耳鬓厮磨间这么对赵小菀道:“我知道你下不了决心,我也是,但为了你,我愿意牺牲,因为我知道,你值得我这么做。” 本来就已经动摇的意志,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赵小菀抬眸,从罗高林的眼睛里清楚看到了自己。 卑劣、自私却又脆弱的自己。 “好。”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就像现在。 望着罗高林,嗔道:“你不喜欢我乖点吗?” 罗高林自然是喜欢的。 他是个戒心极重,占有欲极强的男人。 过去为了追求赵小菀,他把大部分真实的一面都给藏了起来,在赵小菀面前表现的卑躬屈膝,温柔体贴。 殊不知,卑躬屈膝是假的,温柔体贴是有先决条件的,而为了女人背叛兄弟更是无稽之谈。 赵小菀后来才知道这一点。 可惜一切都晚了。 想着,她敛下眼睑。 “我想到你那里住。”见罗高林的脸色有所缓和,赵小菀趁机道:“好不好嘛?咱俩也好久没有待一起过了。” 声音娇媚柔软,眼神暧昧含情,这样的赵小菀让罗高林想到对方和傅传声最浓情密意的时候。 那时的自己还一无所有,只能在一旁以第三者的角度看着,嫉妒着。 而现在…… “好。” 罗高林很少带赵小菀回自己的住处,因为在那个家里藏着太多秘密。 于罗高林而言就像领地,连沾染上外人的气味都会让他感到相当不舒服。 不过眼下,面对赵小菀近乎讨好的要求,他难得地心软了。 毕竟是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女人。 虽然在真正地拥有赵小菀后,罗高林对她的感情便不复过往热烈,甚至三心二意起来,然而,赵小菀终究是不同的。 她是自己赢过傅传声最好的见证。 每当意识到这点时,总能让罗高林感到热血沸腾。 是以,思绪陷入一种隐密亢奋状态中的男人并未发现,重新趴回他穴口的女人眼里一闪而逝的情绪。 停留的时间极其短暂,却彷佛散不去的阴影,深深地隽刻在她乍看下毫无攻击X的漂亮瞳孔中。 预示着风暴即将来临。 这段时间,叶俏几乎消失在公众视野中,但她并没有闲着,而是和傅传声一起,全心全意投入《谬思》的开机筹备计划。 华济安最担忧的资金问题,在游得安表示愿意担保之后也迎刃而解。 四人约了晚餐,拟定共识,谈妥意向。 “小傅是游家的人?” 华济安在傅传声送游得安离开后,有些好奇地问叶俏。 叶俏也摸不准傅传声现在的想法,只能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游家的产业重心不在上津,近期是因为傅传声和叶俏的事游得安才留下来,虽然不影响公司运转,却有一些大的项目需要他回去做裁断。 而且,罗高林背后的人,在游得安费了不少力气调查后终于有了点眉目。 虽然藏得深,但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 恰好,南方的政治派系与游家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几年虽然二伯不管事了,但其实和那些人都还有联系,我这一趟回去,应该能有不少收获。” 傅传声拧眉。 “会不会对你们有影响……” “放心吧,我会权衡的。”游得安拍了拍傅传声的肩膀。“这几年其实相当不太平,二伯就是这样才提早退休,远离风暴中心。” “不过危险平衡迟早有被打破的一天,游家也为此做了准备。”游得安笑着道:“所以,你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是你的错,也与你无关。” 傅传声一怔。 这句话,似曾相识。 他嘴唇嗫嚅着,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游得安彷佛能看出傅传声的犹豫和迟疑。 他朝对方摇摇头。 “我说这些不是想要让你有负担,只是……爸最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意识不清楚的时候,常常会念着你和你母亲的名字。” 闻言,傅传声的身体僵硬若雕像。 和游得安恢复联系这段日子以来,他们都有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 然而现在,游得安冷不防地提起,又勾起傅传声藏得极深的记忆。 有男人儿时对自己的好,也有他选择放弃自己母亲性命时的冷漠。 游得安看傅传声的表情便大概猜到了结果,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 他是在后来才知道,原来当初的救援计划还有内情。 正因为如此,他才很难若无其事地站到傅传声面前,哪怕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可易地而处,将心比心,换做游得安自己,恐怕会做出更极端的举动来。 而非像傅传声这样,独自将所有苦痛扛下。 可想到前两天和医生的通话,他最后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不管傅传声怎么做抉择,都是自己和父亲该承受的。 没有资格求取原谅,只希望能少点遗憾。 毕竟,真的是时日无多了。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51 傅传声有点魂不守舍。 从他和游得安说完话回到包间后。 华济安很快告辞,毕竟作为《谬思》的总制片人,他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忙。 由于两人都没有喝酒,傅传声便开车载叶俏回家。 “欸,口罩!”见男人就要走出去,叶俏赶紧出声提醒。“还有墨镜呢。” 傅传声这才注意到自己两手空空。 他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 “瞧我这记性。” 叶俏眉稍一挑,没有说话。 傅传声很明显是心不在焉,在对方经过一条小路竟然没有注意到前方有红绿灯差点儿直接闯过去时,叶俏终于确定。 刹车被用力踩下,受惯性影响叶俏整个人往前倾,幸好她反应很快地撑住了身体,同时下意识看向傅传声。 “我来开吧。” 观察片刻,叶俏果断地道。 傅传声知道自己不在状态,张口想解释,可在对上叶俏的眼神后,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后来他们交换位置,傅传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叶俏虽然有驾照,但经验不多,开车的时候格外专注,尤其到了晚上,霓虹灯在视野中交错着留下光影时。 接下来一路两人都没有交谈,傅传声往后靠倒在椅背上,注视着窗外的街景一幕幕掠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俏担心他,趁停十字路口秒数较长的红绿灯时抽空瞥了男人一眼。 那张家喻户晓的英俊脸孔映在窗户上,下颔线条锋利却紧绷,两瓣薄唇用力抿着,一对深邃的眼眸暗幽幽的彷佛透不进光。 叶俏心里大概有数了。 待回到家里,墙上的指针刚好准备走新的一圈。 叶俏开灯,问傅传声:“你要先洗澡吗?” 傅传声摇头。 “你先洗吧。” “那好,我看你今天晚餐都没怎么动筷,如果肚子饿了可以拿阿姨做的点心出来垫一下。”叶俏叮嘱:“就放在冰箱里,记得拿出来后不要退冰太久。” 傅传声笑了。 “知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说着,顺手掐了叶俏的脸颊一下。 动作再自然不过了。 “傅传声!” 叶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珠子好像黑色珍珠盛在釉白之中,显得明亮极了。 傅传声原本低落的情绪便这样好转起来。 多么神奇。 每当意识到叶俏对自己的影响力有多么大时,傅传声总会感到惊讶。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她的存在,无时无刻都能成为自己的救赎,就好像船舶停靠港湾,月亮高悬夜空,四季依序递嬗。 唯有拥抱方能圆满。 叶俏花了点时间。 毕竟在洗澡这件事上她向来有属于自己的仪式感。 把身体洗干净,留下令精神放松的香气,对叶俏而言是用来结束一天,同时迎接新的一天,最好的方式。 在浴室里折腾许久,抹好r液,吹干头发,叶俏这才慢悠悠地走出来。 客厅里只留了盏小夜灯。 她边拨弄着头发边走进卧室。 卧室是暗着的。 然而叶俏有种预感,傅传声就在里面。 可出乎意料,偌大的房间空荡荡。 她疑惑地挑眉,直到烟味飘进鼻腔里。 隐隐约约,却让叶俏了然地看向被两片厚重窗帘给屏蔽住的落地窗方向。 傅传声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抽烟了。 和叶俏在一起后,所有事情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哪怕中途出了变量,也不再惶惑不安,因为有叶俏陪在身边,总觉得所有困难都能迎刃而解,至少心里是踏实的。 只有游家的事是例外。 虽然已经将过往与叶俏和盘托出,可那于傅传声而言是久得像上辈子发生,又深刻地彷佛昨日刚经历过的事。 因为牵扯到自己的母亲。 那个他已经永远失去的女人。 傅传声有很久没有梦到过对方了,直到被罗高林和赵小菀背叛,在最痛苦,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地躺在床上的那段日子,他才又忆起当年。 “宝贝是勇者呀。”已经模糊的面孔伴随熟悉的声音,勾勒出记忆中母亲的样子。“勇者是不会被坏人和坏事打倒的,对不对?” “嗯。”傅传声看着缩小版的自己用力点头,同时抹掉眼角的泪珠,大声道:“我是勇者,我不会被打倒的!” 孩子的童言童语总是可爱的令人发噱。 然而那时候的傅传声还不明白,母亲温柔笑容的背后,是一个人承担起的不公与磨难。 同时还有深深地自责。 因为没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让他遭受同龄玩伴的欺辱与伤害。 直到遇见游历。 那样一个从身分地位乃至生活背景的差距都犹如天堑一般的男人,却给相依为命的母子俩一度灰暗的人生重新带来光明与希望。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 “阿声。” 火星子一颤,灰白色的余烬便落到了傅传声的指节上。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52 ыxs⒈∁óm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叶俏边说边从黑暗中走出来。 “一个人躲着偷偷在抽烟呢。” 当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傅传声手上时,男人心虚地微微往后挪了一步。 诚实的反应让叶俏哂然一笑。 她走到傅传声旁边,将双肘搭在阳台的栏杆上。 “今天有星星耶。”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突然冒出来,傅传声一愣。 他倒没有注意到。 不知何时,乌云散去,夜幕揭开,漫天星辰伴随皎洁的一轮月光出现,将笼罩在这座城市上头大半天的Y霾全数扫去。 美不胜收。 可若没有心情,压根儿就不会发现。 原来天气已经悄悄转变。 见傅传声怔忪地眺望远方,叶俏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将已经抽了大半的香烟从男人食指与中指间的夹缝里拿出来,压在烟灰缸上捻熄。⒭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伴随那隐隐绰绰的火光消失,傅传声只觉得身体里的某一块也跟着空了。 同时还松了口气。 沉积在胸腔中,不知该如何排解,只能任由那无形的一团沉甸甸地压在心上的郁气,终于找到出口散了出去。 夜晚的风凉爽到让人感觉有些冷。 男人转身走进屋里,叶俏则留在原处欣赏许久未见的璀璨星空。 通常只有在没什么光害的地方才能见到这般美景。 这也是她当初选择全款买下这户的主要原因。 要在上津市区找到兼具保密X与极佳视野的公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刚好上一任屋主是叶俏工作室一个演员朋友的父母,叶俏亲自走访多次,才让退休后决定回乡养老的夫妻松口。 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在外面租房。 如果被狗仔发现,要搬也容易。 且演员一进组常常就是大半年,能待在家里的时间屈指可数。 本来叶俏对之前的房子捅弃意的,可后来和前东家打官司,叶俏被对方三不五时派来威比利诱的人马堵的心烦,这才不得不另觅住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概便是如此。 对现在这间屋子,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原先以为只要有个地方能睡觉洗漱便足够,后来才发现是自己想得太浅了。 任由思绪发散,正胡思乱想着的叶俏突然感觉有东西披上来。 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习惯抱着睡觉的小毯子。 “会冷。” 傅传声言简意赅。 叶俏笑了。 她向来喜欢男人在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贴心。 “谢谢。” 眉眼弯弯,漾着水光的杏目波光粼粼,对视的瞬间在傅传声心里掀起阵阵涟漪。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越来越快,彷佛随时会跃出心脏。 为了掩饰自己如同毛头小子一般的躁动,傅传声g咳了两声后,欲盖弥彰地假装自己在看天空。 这是害羞了,叶俏知道,没有戳破,也同他做出一样的姿势。 上津是出了名的不夜城,万家灯火似白昼,高楼大厦林立,棋盘状的马路交错贯穿,整齐中又透出一股纷杂的美感来,随着夜越深,展现出来的生命力便越蓬勃旺盛。 每隔一段时间看,便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对叶俏而言,是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证明。 所以她向来十分享受难得可以好好放空的时间。 “他可能快不行了。” 冷不丁地,傅传声开口。 叶俏很快会意过来他指的是谁。 沉默片刻后,叶俏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 傅传声点头。 “我应该要觉得开心的。” 叶俏一愣。 她微微侧过身子,目光落在傅传声的侧脸。 平静的表象下,有暗流在涌动。 “我一直觉得,他救游得安没有问题,但他应该要给我母亲赔罪才是。”傅传声恍若未觉,自顾自地道:“还有那个,也不知道是我弟弟或妹妹的孩子。” “阿声……” “那一瞬间,我真的想杀了他。” 刹那,叶俏寒毛直竖。 不是害怕,而是本能的反应,因为傅传声的语气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真切的,随时可能被落实的想法。 “原来人的命,可以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否定了。” 傅传声看向叶俏,漂浮在眼白上的血丝衬得那双似黑似灰的瞳孔更显幽深。 “我真想知道,我妈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怎么能……怎么能……” 叶俏上前一步搂住傅传声。 男人高大的身躯在颤抖。 当他颓然地倒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一刻,叶俏能感觉到水气和湿气很快爬上皮肤,带着灼人的温度。 这时候,所有言语都是苍白的。 静静地抱着他,直到傅传声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也不再压抑着自己,而是任由眼泪宣泄出来后,叶俏才低声道:“既然这样,就去见一面吧。” 傅传声的呼吸停住了。 叶俏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去见一面,然后问清楚,阿姨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把过去那些想说没有说,想问不敢问的,都说出来和问出来。” “替阿姨,也替你自己。”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53/ 叶俏的话给傅传声带来很大的触动,尽管在当下他并未表现出来。 “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造物者无疑是偏爱傅传声的。 哪怕泪痕斑驳地在那张脸上刻划出痕迹也依然俊的惊人,尤其是一对黑曜石般的眼睛,有着叶俏见过最迷人的灰调。 捧起傅传声的脸,抹掉上头残余的水渍,叶俏踮起脚尖,轻轻印了一个吻在他唇上。 “我爱你,傅传声。” “想做什么就去做,记住,你是有退路的。”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这阵子他们做得频率少了许多。 毕竟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来,应接不暇,莫说做爱了,连轴转的情况下连休息时间都少得可怜。 大抵因为如此,这次前戏才刚开始便有干柴烈火,一触即发的味道。 “嗯……轻点儿咬。” 黑黝黝的头颅埋首在叶俏丰满的胸前,舌头扫过挺立的乳果,沿着浅色的乳晕打转。 粗糙与细嫩的摩擦带来令人浑身酥麻的快意。 “奶子好痒呀……唔。” 软肉被含进嘴中,像孩子吸奶一样啧啧有味地吮弄着,叶俏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下身像被突然接通的水管,有液体源源不绝地流淌出来。 “另一边也要……” 与被细致照顾的左边不同,空虚的右乳久久得不到抚慰让叶俏难受地皱眉。 在发现男人依然没有转移阵地的迹象后,她索性自己来了。 葱段般白嫩细长的手指夹住自己的奶头,捻动着往上提。 不过叶俏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 尤其在指甲压进r孔后。 “嗯……阿声……” 傅传声终于松口。 见叶俏手上分明做着再淫荡不过的动作,神情却是天真又无辜,一如她缠在自己下半身的双腿,男人只感觉有股热流自四肢百骸窜起,往腹部持续集中、燃烧。 “俏俏。” 低沉的嗓音沙哑磁X,充满蛊惑的意味。 “嗯?” “想要我做什么?”男人边问,原本放在她腰侧摩娑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拜托人的话要说清楚还要说好听对不对?” 纵使叶俏觉得这段话不太对劲,依然迷糊地点头。 “所以要说什么?” “唔……吸吸我的N?”她试着猜傅传声要的答案,却未注意到男人陡地压低的喘气声。“不对嗯……请阿声吸吸我的N?” 平常听着清冷悦耳的声线在说y言浪词时别有一番韵味。 傅传声若还能忍住,怕不是男人了。 “呀!”猝不及防被用力咬住乳头,叶俏疼得叫出声。“傅传声!” 不同于方才的温柔爱抚,此时的傅传声像被激怒的野兽,动作粗暴又激烈,简直像是恨不得将两粒红豆自雪白上头扯下来吞进腹中一般。 “你属狗的吗?傅传声!” 不只上面受到攻击,下方的阴蒂也没能幸免,被不知何时造访的不速之客强硬地掰开保护壳,裸露在外,遭人肆意亵玩。 没多久便狠狠地泄了。 指头被打湿,上头全是叶俏动情的证明。 “呼……” 高耸的胸脯起伏,许久未经历高潮的身体承受不住来得突然,如狂风骤雨般又急又猛的快意,眼睫眨动间,生理性的泪花溢出,将坠不坠地悬于眼角,给那张清丽明ya艳的脸蛋添上几分楚楚动人之意。 出水芙蓉,秀色可餐。 傅传声盯着,同时将手指抽出。 沾着晶莹点点,诱得人食指大动。 于是,他果断地伸出舌头,尝了下味道。 “甜的。” 叶俏不信男人的鬼话。 许是表情泄漏了心里的想法,傅传声挑眉。 “不信?”话落,不待叶俏反应,他直接将液体抹到那两瓣彷佛涂了胭脂,饱满鲜嫩的嘴唇上。“那你自己尝尝。” 傅传声的动作毫无耐心可言,甚至可以说是粗鲁,没两下就将唇瓣擦出更浓艳的颜色来。 叶俏下意识张嘴,男人便趁势将食指与中指并拢着送进去,模仿起性器的抽插。 纤细的柳叶眉间一下多出好几道褶皱来。 由痛苦与欢愉勾勒。 在叶俏最后受不住,干脆一口咬住异物,防止他继续作恶后,傅传声忽然笑了。 他靠近叶俏,呼吸间带出的热气是潮湿、黏腻、带着电流的。 叶俏想。 不然皮肤怎么会像触电一样不受控制地颤栗呢? “俏俏你说错了。” 稍微使劲,将手指自牙关间抽出,看着上边带着一圈清晰的齿印,傅传声唇畔衔着的笑意又更深了点。 俊美又邪气,像堕落的恶魔,哪怕带着昭然若揭的坏心思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不是属狗的。”他如此道:“我啊……” 靠在耳边的低语,是情人间专属的呢喃。 “只在床上做你的狗。” 你一个人的。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54 事情的发展有时令人始料未及。 罗高林的不法证据被爆到网上。 虽然一开始并未掀起多大水花,但已经引起有关当局的注意。 而叶俏这边则很快察觉不对。 “未玩娱乐这两年树大招风,再加上罗高林的行事……树立了不少敌人。”傅传声解释道:“但真要说,业内其实一直都是处在彼此竞合的状态,而这次爆料……” “不像业内手法?” 张l也接着道。 傅传声瞥了他一眼,颔首。 “的确,这种方式太粗糙了。”叶俏边翻看何芸茹整理出来的消息边道:“但也不能排除是利益纠葛或双方合作没谈拢后的报复吧?” “当然,所有假设都有存在的机率。”张l也指出关键点:“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一一排除这些可能X,才有机会找到答案。” 叶俏同意张l也的看法。 傅传声坐在叶俏旁边,听着他们交谈,怔怔地出神。 何芸茹则有些坐立难安。 虽然当事人可能不觉得,但当下的氛围莫名诡谲,让何芸茹有种自己误入了禁地的感觉。 所以在叶俏叫人的时候,她并未立刻反应过来,而是慢了好几拍,直到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自己身上才“啊!”了一声。 “姐?” 见她一脸茫然,叶俏无奈。 “累了吗?累了就去休息吧。” “啊,不用。”为了表示自己电量充沛,何芸茹用力拍了拍脸颊,做出g劲十足的表情。“我好着呢,姐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说。” “嗯,请小王他们继续查下去,如果对方不是有备而来只是临机一动便不可能做到不留痕迹。” 何芸茹应下,同时疑惑地问:“那不是友军吗?” 叶俏摇摇头。 “是敌是友得等结果查出来才知道,现在时机敏感,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好,我知道了。”何芸茹起身。“我现在就去联系。” 待她离开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剩叶俏、张l也和傅传声三人。 气氛一度凝滞,直到张l也的手机响起。 他比了个手势后便走到一旁低声讲电话,叶俏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不经意间与傅传声对上眼,后者却很快地移开目光。 叶俏眨巴着眼睛,正想开口,张l也已经走回来了。 “我事务所还有事,先走一步。” “啊,好。”叶俏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张l也笑了笑。“你这里我来过那么多次,早就熟得跟自家后花园一样了。” “瞧你说的,我这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叶俏没有勉强。“那就慢走不送啦。” “嗯。” 待张l也离开后,叶俏走到正发着呆的傅传声旁边坐下。 没有说话,就只是盯着他。 傅传声本来还跟雕像一样始终保持相同姿势,然而叶俏的目光存在感太强,没多久傅传声就坚持不住了。 从细微的表情开始松动。 叶俏笑了,故意用嗔怨的语气道:“我还以为你打算就这样不理我呢。” “我没……” 与叶俏四目相对的瞬间,傅传声就明白自己掉进女人设下的陷阱里了。 他抿唇。 叶俏觉得傅传声现在的样子很可爱。 如果手边有相机,她肯定会拍下来当纪念。 像是在苦恼什么,又像独自生闷气,按理叶俏应该安抚他的情绪,可看男人难得吃醋的模样,她又坏心眼地觉得,或许应该再晾他一下? 毕竟危机感有时候也是促进感情的良方呢。 叶俏好心情地想。 眼角眉梢间的笑意清晰可见,就只差没哼歌了。 傅传声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你很开心?” “唔。”叶俏摸了摸脸颊,逗他:“这么明显吗?” 傅传声的脸色直接由青转黑了,他咬牙切齿地道:“……因为见到张l也?” “是……”说得太溜差点儿口误,幸好话到嘴边及时煞住拐了个弯。“关他什么事?” 傅传声满眼狐疑。 坦然地任他打量,叶俏调侃了句:“怎么,吃醋啦?” 原本她还以为照傅传声的个性肯定会口是心非的否认,没想到,这回傲娇的男人竟然连挣扎都没有就直接点头了。 同时还道了句:“他喜欢你。” 叶俏一怔。 “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像是怕叶俏没听清楚似的,傅传声又重复了遍。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叶俏颇为疑惑,因为在她看来,张l也方才的表现无可挑剔,态度公事公办,言谈专业,处事明快,是他在职场上一贯的风格。 没想到还是被傅传声看出端倪来。 男人在很多事情上相当敏锐,但在某些方面似乎又格外迟钝,这是与他从陌生人一般相处到成为亲密交往的情侣后,叶俏贴身观察得出来的结论。 不料这次似乎翻车了。 见傅传声一副不怎么想回答的样子,叶俏更好奇了。 “阿声……”、“他对我有敌意。”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55 这是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敌……意?” 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叶俏疑惑。 对此,傅传声并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解释,事实上,这种东西是无法解释的,就和女人有直觉一样,男人也有。 今天还是傅传声第一次和张l也见面。 之前倒是从叶俏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但那时候傅传声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当发现张l也是个比想象中更年轻也更出色的男人后,傅传声心里的警报立刻拉响,也因为这样,他无意识地就会去注意对方的言行举止。 的确掩饰得很好,傅传声承认。 然而,有些东西就好比本能,越是费心遮掩越是容易露出破绽。 尤其是在叶俏介绍两人认识时。 男人的目光相当温和礼貌,可傅传声一眼就看穿对方藏于平静表面下的情绪,是尖锐、锋利,充满打量意味的试探。 刹那便激起了傅传声的自我保护机制。 他在圈子里形形色色的人都遇过,遭受的算计更是不计其数,然而从没有哪一次像张l也这样,光是存在就给他带来极大的危机意识。 哪怕对方不露声色,笑意甚至没有从脸上下来过。 可从两人握手的那一瞬间开始,傅传声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实打实存在的,关于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 几乎不用思考,傅传声便猜到了原因。 张l也在叶俏说话的时候特别专注。 那种目光甚至可以说是放肆的,尽管因为包装得很好,并不会让人感到不快或冒犯。 叶俏对此也毫无感觉。 傅传声只能勉强压下心中的烦躁,投入与对方的讨论之中。 然而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在两人之间游移,思绪也变得非常琐碎紊乱,张l也对叶俏的心思昭然若揭,那叶俏呢? 这个念头一划过,傅传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患得患失。 哪怕自己和叶俏正在交往,可关于对方的过去,傅传声发现自己竟一无所知。 “好吧。”等了一会儿,确定傅传声是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后,叶俏才耸耸肩,语气轻松地抛出一颗震撼弹。“你的直觉很准哦。” 原本低眉垂眼的男人猛地抬眸。 眼皮掀起,灰眸明锐。 目光有如实质,彷佛要探进她的灵魂深处。 “我和张l也的确谈过一段。” 原本对要不要将这件事和傅传声说,叶俏是摇摆不定的。 每个人都有过去,傅传声有,她也有。 叶俏向来不会投注过多的精力去关注过去,于她而言,过去形塑现在,现在创造未来,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然而,在与傅传声对上眼的瞬间,叶俏改变了想法。 “我和赵小菀不一样。”重新坐直后,叶俏收回的视线落在前方。“她很幸运遇到了你,而我……说孤立无援也不太对,但有一段时间,确实处在被恶意包围的环境中。” “偏偏那些人每个手中的权力都比我大,要是我反抗,随时可能被封杀,要离开圈子重头开始,我其实不太怕,但就是很不甘心。” “侥幸地得到机会,努力地把握机会,好不容易才被观众记住了名字,也有了自己的粉丝。”叶俏的声音愈来愈轻。“然而越红,拥有的自由却越少。” “事情本来就是一体两面,我能接受为自己热爱的工作失去一部份自我,但那些人显然觉得这样还不够。” 她的表情并不委屈,可傅传声看了就是觉得心里难受。 有的人习惯独自舔舐伤口,静待伤口愈合。 曾经的傅传声也是这样的。 然而,他很幸运地遇到了叶俏。 如果没有叶俏……男人莫名打了个冷颤,隐约能感知到自己的结局。 “后来我还是迷失了。” 叶俏没有注意到傅传声的情绪变化,因为当她回忆起过往才发现,有些事虽然已经看开了,到底还是很难释怀。 伤口不会消失,只会结痂,化作痕迹刻在人生的某一个角落。 永远地留下来。 “有一段时间,我对演戏这件事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倦怠感。” “明明就是在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却无法从这件事情中得到正向的回馈,那种感觉真的很可怕。” 傅传声好像知道叶俏说的是什么时候了。 哪怕过去的他并不怎么关注叶俏也有耳闻,有一阵子,圈里流传着叶俏怕是到头了的消息。 叶俏本人N新人无缝进组,挑的剧本却都一言难尽,粉丝不满公司作为,不只在线,联机下活动都闹得大……连锁效应,环环相扣。 傅传声那时也差点儿信了。 尽管在赵小菀问自己的时候,他给出的回答模棱两可。 一个优秀的竞争对手是鞭策自己持续进步的最佳动力,傅传声深谙这个道理。 如果叶俏真的从此星光黯淡,于赵小菀来说恐非幸事。 那大概是相对而言,傅传声最留意叶俏的时期了。 后来事实也证明了,叶俏的心性不同凡响,苦熬数年,给原来的经纪公司来了个回马枪,且接下来,少了桎梏和包袱的她大放异彩,连赵小菀都被甩得落后一大截。 平心而论,这样的叶俏,值得欣赏也值得尊敬。 就好像温冉冉。 遭逢绝望却从不放弃希望,身处深渊,依然仰望蓝天。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56 在叶俏得到大满贯的那场颁奖礼上,傅传声也在场,看着身穿超季高定,自信地发表得奖感言的女人,有那么瞬间,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温冉冉的影子。 那是他创作出来的角色。 从动笔以来,加上前前后后修改的时间,他投注在《谬思》上头的精力远比在网上连载的日子漫长许多。 没有意外,《谬思》大概会是傅传声唯一一本着作,也是他的心血结晶。 甚至可以说有一部分傅传声的投射与缩影。 尽管主角温冉冉是个女孩子。 故事的核心其实更接近一种思想的传递。 由自己心魔构成的梦中梦,循环往复,乍看下是无解的局,可事实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比想象中更勇敢的自己。 就像林婉如不停告诉傅传声的那样。 不要期待英雄来拯救,而是要让自己成为勇者。 哪怕很难,很累,很辛苦。 这部小说,是傅传声从高中就开始构思的,在失去林婉如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转移了他的痛苦、惶惑和茫然,让他能安然度过高中三年,而没有陷入对游历所做抉择的恨意之中。 也因为这个原因,哪怕赵小菀不只一次表示希望能出演《谬思》,傅传声都没有松口。 他可以在很多方面向赵小菀妥协,唯独这件事上,傅传声坚持己见,不愿将就。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将《谬思》影视化的想法。 只是罗高林无意中得知,傅传声手上握有《谬思》的本子,尽管不知他就是原作者,架不住对方再三拜托,男人才同意暂时将版权让渡出去。 毕竟对罗高林,傅传声心里一直相当感激。 那时北漂上津,初来乍到,傅传声人生地不熟,有大半仰仗罗高林的帮忙才顺利落地生根。 后来罗高林知道他热爱音乐,便推荐傅传声到酒吧驻唱,接着傅传声被挖掘,罗高林成为他的贴身助理,一面继续进修,一面鞍前马后,明里暗里替傅传声挡掉不少麻烦。 尽管不是会轻易与人推心置腹的性子,对收到的善意,傅传声向来不吝于回报。 真正让他放下戒心,与罗高林称兄道弟的转折点在决定封麦之际。 为了让傅传声可以顺利跳脱合约的束缚,罗高林有大半年都在酒桌上与人斡旋应酬,甚至有两次送到医院急诊,那时候傅传声自顾不暇,是事后才知道,罗高林竟替自己做了那么多。 人心是肉做的,傅传声不可能不感动。 后来罗高林告诉傅传声自己得贵人相助,筹得资金,有意成立一间娱乐公司,问他有没有兴趣。 虽然傅传声没什么想法,但出于兄弟情谊,他仍是归入罗高林麾下。 那时傅传声的大屏幕出道取得极大成功,他的加入也给未完娱乐开了个好局。 事实也证明,罗高林是有经营能力的,几年的时间过去,未完娱乐俨然已经成为业内冉冉升起的新星,势不可挡。 只是没想到,最后,傅传声原来就是祭旗的。 究竟罗高林一开始接近自己就是别有目的,还是在过程中生出了歹毒心思来,已经无法考据。 是到事发后两人一次对质,傅传声才知道,原来他竟有如此多的不满和怨怼,连傅传声自身的优秀和洒脱,也变成罗高林用来攻讦,给自己嫉妒心找借口的靶子。 何其可笑。 彻底失望的傅传声也丧失了继续探究的念头。 人本来就是有很多面貌的,他想。 识人不清也只能认栽,唯一让傅传声感到庆幸地是这成为与叶俏相识的契机。 在前途一片惨淡之际,叶俏的出现给他的人生重新带来光亮。 至少让傅传声能看清自己脚下的路,不至于一无所觉地走到悬崖边缘。 “我就是在那时候遇到张l也的。”漫长的沉默后,叶俏接着道:“那段时间我压力很大,觉得需要转移注意力,张l也……他也差不多的状况。” “所以最后我们两个一拍即合,说交往其实不算,但,确实维持了好一段时间的关系。” “怎么说呢,知道不是只有自己在挣扎,还有人陪着,那种感觉会好很多。” “你懂吗?”傅传声还没给出回答,叶俏又接着问:“你介意吗?” 他一愣。 与其说是介意…… 傅传声摇头。 “我只遗憾那时候还不认识你。” 闻言,叶俏笑了。 她的姿态看起来更放松了。 “有点可惜呐。” 没头没尾地冒出来这一句,傅传声不明所以。 “我还以为你会介意呢。”半真半假地叹一口气,叶俏这回没有卖关子,直接将手搭上男人的肩膀,靠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我挺希望你介意的,因为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57 在专业人士的协助下,叶俏他们很快找到在网上发布帖子的人。 “我纯粹是收钱办事的。” “那人给了一笔钱,说只要我把数据上传再发给几个特定的号子就可以。” “应该是有提前打过招呼了吧。” “我不认识啊,我们从头到尾都是透过网络联络。” “是有打过一次电话,但对方明显是用了变声器,连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 谈了近半小时,张l也的耐心终于用罄。 “我们能找到你,罗高林也能。”见对方身子一僵,下意识就要反驳,他直接道:“我也看过全文了,哪怕那些内容属实,单是几个情绪X的字眼就有发挥空间。” “还有取证的合法X。” “哪怕多数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不代表你的行为没有触犯法律。” “相关判例,我随便就能举一个出来说给你听。” 闻言,中年男子的表情变了又变。 最后他麻木地道:“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我知道的就那么多。” 言下之意,再问他也不会给出更多信息了。 不论是真的只清楚这些,还是刻意在替谁隐瞒。 “好,我理解了。” 张l也起身。 他穿着一件驼色长版风衣外套,里面是标准的黑西K搭白衬衫,坐着的时候尚不觉得,一旦站起来,身高上的优势就会给人带来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对方显然也感觉到了,整个人看起来更不自在,尽管如此,他依然紧紧抿着唇,没有开口的打算。 张l也的名片就留在桌上。 “不打扰了,但是,看在刚才聊得挺愉快的份上,再给你一个忠告。”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矮柜上。 中年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下一秒,脸色大变。 “你的儿子很可爱。” “你!” “如果条件允许,我建议你趁早带他离开这里。”张l也敛下眼睑。“否则,如果被罗高林找上门来,第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无辜的孩子。” “毕竟……这世界上又有谁是清清白白的呢?”他最后落下意味深长的一句:“你说是吧?” “对方肯定还知道点什么。” “我查过他的背景,是姿县出来的。” “姿县?”傅传声突然问:“丰津的姿县?” 张l也瞥了他一眼,颔首。 “怎么了吗?” 叶俏觉得傅传声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但他没有给出解释,而是示意张l也继续说下去。 张l也眉头一皱。 “没关系,你讲吧。” 既然叶俏都这么说了,张l也便接着道:“其实没什么,这人背景简单,初中没毕业就到上津讨生活,结过婚但已经离异,有一个儿子,现在正在读小学。” “儿子?” “嗯。” “这个儿子本来是判给男方,但后来他在当保全的时候出事,抚养权便被妻子给要走了。” “保全?在哪儿当保全?” 张l也说了栋大楼的名字。 一旁的傅传声表情变得更微妙了。 “后来他把保全的工作辞掉,现在靠打零工度日。我问过和他一起工作的那些工人,对他的评价相当一致,都说这人木讷老实也很认真,没什么不良嗜好。” “这样啊……”叶俏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所以……” “我可能知道是谁让他做这件事了。” 傅传声突然道了这么一句,叶俏和张l也同时看向他。 “你知道?” “嗯。”傅传声点头。“不离十。” “小菀姐,你身上的伤……” “没事,到时候用粉遮一遮就好。”赵小菀不以为意。“记得衣服袖子不要给我带太短的,还有外套多捎几件。” 助理点头。 “对了,前两天雨嫣姐过来,她说……” 见赵小菀盯着自己,助理心中莫名发怵。 她觉得赵小菀这段时间的状态相当不对劲,脾气也是阴晴不定。 虽然在工作时没出什么纰漏,但私下有好几次,助理看到赵小菀一个人怔怔地对着手机出神。 赵小菀有两部手机,一部工作用的,一部私人的,通常私人那部她不会带出来,直到最近,出现频率突然高了很多。 后来有回手机不小心被赵小菀落在梳妆台上,助理注意到,准备拿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按到电源键,桌面亮起,跑出一个男人的背影。 莫名眼熟。 不过不待她细思,发现自己落下手机的赵小菀已经折返回来,面容焦虑,尤其当发现手机被助理拿在手上时脸色立刻沉下来。 “你看了?” “啊?”助理下意识回答。“没、没有!” 赵小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就好。” 将手机从助理手中抽走,因为用力过猛,赵小菀刚做好的指甲不小心划过她的手背,留下一道突兀的痕迹。 不过赵小菀不在意,助理也不敢言,甚至连一点点委屈都不能表现出来。 她是被应征来替补罗雨嫣位置的。 基本上就是跑跑腿,还有跟一些比较不重要的行程。 没想到的是,这次转场到西南部的另一座影视城拍摄,赵小菀竟不打算带另外两名更资深的助理,而是指名让自己跟着。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58 ыxs⒈∁óm 当下,她的心情用诚惶诚恐来形容都不为过。 “秋麦。” 突然被叫名字,助理忙收敛心神。 “是。” “我不想再听到罗雨嫣的名字,也不希望发现身边的人还和她有联络。”赵小菀的眼珠子黑沉沉的,哪怕神色平静得很,依然让余秋麦感到毛骨悚然。“听懂了吗?” “懂!” 赵小菀仍没有移开视线。 余秋麦的额头开始渗出一滴滴汗珠来。 哪怕室内开着空调,温度宜人,她仍觉得自己像被架在火炉上烤一样。 闷得慌。 幸好,接着赵小菀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组在不久前换了昵称的号码。 于是赵小菀的目光改而落在持续震动的手机上。 没多久,铃声断了。⒭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余秋麦松了口气。 “那我先出去了?”她试探道:“您好好休息,等便当送过来我再喊您?” 赵小菀瞥了她一眼。 “嗯。” “赵小菀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哪怕已经过去大半天,叶俏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做有意义吗?先是为了罗高林背叛你,现在又接着背叛罗高林,她图什么……唔。” “先吃饭。”傅传声抓住时机,将刚切好的唐扬炸J塞进叶俏嘴里。“烫吗?” 叶俏摇头。 “你加了五味粉?” “嗯,味道能接受吗?” 叶俏仔细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薄薄一层酥脆的外皮锁住肉汁,腌渍过的Jx鲜嫩不柴,本来她不太能接受五味粉的味道,然而…… “超好吃。” 满足地眯起眼睛,叶俏朝傅传声竖起大拇指。 “那就好。”傅传声自己也叉了块送进嘴里。“以后又多了道可以做的便当菜。” 由于出乎意料刺激味蕾的美味,接下来,叶俏没有再去想赵小菀的事而是专心扒饭。 半个小时后,餐桌净空,盘子上连点残渣都没有剩下。 “先站起来走一走消消食。”见叶俏摊在沙发上一副不想动的样子,正在收拾餐桌的傅传声不赞同地道:“不然到时候胃痛有你受的。” “哦。” 叶俏敷衍地应声。 整个人依旧是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心满意足地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 交一个手艺好又喜欢做饭的男朋友是件非常有福气的事,之前在网上看到帖子还不觉得,现在叶俏倒是深有同感。 唯一的烦恼就是,她昨天上秤发现自己又胖了一公斤。 虽然叶俏的身材维持得恰到好处,上镜非常赏心悦目,现实中看起来也是秾纤合度,婀娜有致,再瘦下去就会给人一种骨头架不住皮肉的感觉,但因为要更贴近温冉冉这个角色,她还得再更严格控制体重才行。 想到这里,叶俏也只能叹一口气。 “你从明天开始还是别进厨房了。” 傅传声把刚榨好的橙汁递给叶俏就听她这么说。 “怎么了吗?” “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我克制不了。”叶俏这么道:“我和华老师讨论过几次,还是觉得应该要再减点比较好。” 知道叶俏为了这个角色做足功课,傅传声心中其实是五味杂陈的。 既觉得骄傲、感动,又同时感到不忍和心疼。 不过在两人进行了几次沟通后,傅传声选择尊重叶俏的决定。 他也曾经作为演员活跃于大屏幕上,自然能明白叶俏想要突破自己过往极限并挑战不同角色的野心。 事实上,这也是叶俏在圈子里走了十来年,没有迷失在这座巨大名利场与浮华世界的原因。 但凡再软弱一点,她可能就会中途改道,亦或走上前人已经铺好的平坦快捷方式。 “你啊……” 见叶俏捧着橙汁,小口小口啜饮着,时不时抬头看自己一眼的模样,傅传声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真拿你没办法。” 叶俏知道男人这是同意了。 开心地笑起来,她直接吧唧一口亲到傅传声脸上。 “就知道你最好啦。” 闻言,傅传声的耳后根一下子红了,尽管他面上还是装得相当镇定。 “但身体状况还是要注意。” “知道知道。”把橙汁喝完的叶俏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这不有你盯着吗,肯定没问题的。” 傅传声挑眉。 “你对我倒是有信心。” “那当然啊。”叶俏眨眨眼。“你是我男朋友嘛,我不对你有信心那要对谁有信心啊?” 傅传声一怔。 “信心”两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 可这于叶俏而言,彷佛不过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傅传声却从未自赵小菀那里得到过。 和叶俏在一起后其实他已经很少再回忆起过去,然而偶尔想到也会困惑,为什么当初的自己会喜欢上赵小菀,又为什么,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除了赵小菀,眼睛里就好像看不到其他人一样。 这和傅传声的性子其实是背道而驰的。 尤其是在经历过那起绑架事件后。 -- 头戴绿帽的经纪人59 ыxs1.cóм 当发现平常对母亲视若珍宝的继父原来可以用那样果决的语气说出放弃母亲生命的选择时,傅传声只觉得晴天霹雳,如坠冰窖。 认知崩塌后的重建是相当困难的。 从那以后,他对人的戒心更重了。 总是本能地怀疑,本能地抗拒。 就连罗高林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取得傅传声的信任。 而赵小菀…… 傅传声其实已经记不太起来当初心动的感觉了。 可也许事情没那么复杂,只是在那一瞬间,即将被放弃的赵小菀望过来的眼神刚好勾起傅传声内心最隐密的情感并触动了他而已。 伸出援手的同时,傅传声也交出了自己的心。 又或者,从那时候的赵小菀身上,他看见了同样没有安全感的自己。 所以傅传声总是习惯性地妥协。 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他的退让也使赵小菀从原本小心翼翼地试探,到发现傅传声对自己几乎毫无底线后,开始贪婪地索取并不知满足地想要更多。rǒúшenшú.ⅵρ(rouwenwu.vip) 直到彻底榨干傅传声为止。 不论是被宠坏了,还是本性如此。 人其实是很奇妙的生物,可以爱上一个人渣,可以一辈子惦念一个对象,也可以在一瞬间就从自以为是的深情中抽离、清醒。 不同的时间做出的不同选择,组成我们生命轨迹的同时也无形地改变了命运的方向。 而多数时候的多数人对此一无所觉。 毕竟光是日常就有太多占据精力的琐事,哪怕察觉不对也不会深思,而是没有挣扎地继续前行。 或许不是最好的一条路,却是当下走起来最轻松的。 傅传声终究只是个普通人,哪怕拥有顶级的天赋,惰X和惯性依然存在。 只是他更倒霉一些,尝到了苦果。 付出并不一定就有回报,而爱一个人也不见得能让她因为你而变得更好。 更多时候相爱其实是需要彼此磨合与将就的。 尽管明白这个道理的代价有些大了,至少他不再不知不觉。 “我一点也不意外赵小菀会做出这种事情。” 叶俏愣了下才会意过来,傅传声是在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 “其实罗高林他……” 见男人欲言又止,叶俏好奇地问:“他怎么了吗?” “我觉得他和许吉娜应该有关系。” “有……关系?”叶俏一头雾水。“哪种关系啊?那种关系吗?可是许吉娜不是喜欢你吗?” “嗯,我之前对他们没什么怀疑,除了自己迟钝外,也是因为我觉得许吉娜和罗高林是一对的。” “啊?”叶俏显得相当惊讶。“一对?” “你没听错。”傅传声耸耸肩。“而且我之前问过罗高林,虽然问得方式相当隐晦,但他没理由听不懂,却没有否认。” “不会吧……”叶俏一脸匪夷所思。“所以罗高林其实脚踏两条船,一边和许吉娜谈地下情,一边当你和赵小菀之间的第三者?他图什么呢?” “我如果知道他图什么,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这些事了。” 叶俏想想也是。 “可是这也太诡异了吧,我还以为罗高林有多爱赵小菀呢,甚至给她建了秘密基地……” “你也知道秘密基地?” “唔。” 叶俏本来以为傅传声会追问下去,没想到男人似乎不怎么在意。 从傅传声的态度,叶俏忽然清楚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是真的放下了。 对赵小菀,对和赵小菀间的前尘往事。 “你怎么了?” 见叶俏突然笑起来,傅传声有些摸不着头绪。 “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两人也挺登对的。” “罗高林和赵小菀?” “嗯哼,一个锅配一个盖嘛,都是喜欢出轨和脚踏两条船的,也算报应了吧,这两人在一起。” 叶俏的语气格外俏皮。 “纸毕竟包不住火。”傅传声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赵小菀估计就是发现了罗高林和许吉娜的关系,这才采取行动报复。” 叶俏也觉得这推论应该是不离十了。 她感叹道:“没想到啊,到最后竟然变狗咬狗了。” “嗯,不过赵小菀能拿到那些资料我挺讶异的。” “怎么说?” “狡兔三窟,罗高林做事细心有用纸本存档备份的习惯,他把那些重要数据放哪里我大概心里有数,但他戒心极重,以前都是用洁癖当借口,不让人轻易踏进自己的房子。” “唔,估计是亏心事做太多了吧。” “也许吧。”傅传声坐在地毯上,无处安放的两条大长腿随意地伸展着。“现在想想,其实疑点真的很多,可也不知道以前自己是怎么了,竟完全没有察觉。” “这也挺正常的啊。”叶俏从沙发上滑下来和傅传声并肩坐在一块儿。“除非像罗高林这样坏事g多了自己心虚的,不然,通常戒心越重的人越难被突破心防,可一旦对谁卸下防备,就会交出更多的信任。” 闻言,傅传声转过来看着叶俏。 “怎么?”叶俏嘟嘴。“觉得我说错了啊?” 他摇头。 “只是觉得,你说的好像很有经验一样。” 叶俏的确很有经验。 因为她也曾经是这样的人。 后果…… -- 头戴绿帽的竹马01 叶俏和江亦谈是青梅竹马。 两家同住在津北大的家属楼,叶俏母亲h雅洁和江亦谈父亲江宏友是一个系的教授,两人还是学姐学弟的关系。 巧合地是,叶俏和江亦谈是一前一后出生的。 因为这个缘故,他们还开玩笑说要给孩子订个娃娃亲。 当然这事就是随口一提而已并不算数。 和乖巧文静的叶俏不同,江亦谈从小就是混世魔王,哪怕不是年纪最大的,可整个小区的孩子都以他马首是瞻。 后来江亦谈常和叶俏吹嘘:“懂什么叫领导能帘起?这就叫领导能力!天生的!懂不懂?” 叶俏每次听了都想直接给他翻个白眼。 江亦谈小时候生得圆润,份量十足。 大家都叫他“包子”。 由于江亦谈本人对肉包子格外喜爱,对这个昵称也欣然接受了。 后来是在学校被常年看他不顺眼的隔壁班男孩嘲笑,江亦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T型似乎有越来越往横向发展的趋势,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几乎都要看不到了。 他因此感到相当焦虑。 这个时代由于网络的普及,信息与噪声同时充斥在日常生活中,也让很多孩子变得早熟。 江亦谈就是其中一例。 “我想要减肥了。” 闻言,嘴巴正含着棒棒糖的叶俏停下脚步。 江亦谈以前总要走在前面,说这样才有老大的样子,可今天却反常地拖着新买的球鞋慢悠悠跟在自己后头,叶俏当时就觉得奇怪,现在一听他说的话,果然是心里藏着事儿。 “我昨天跑步班上最后一名。” 用鞋尖踢着马路上的小石子,江亦谈声音闷闷的,与往常活力十足的样子大相径庭。 叶俏想了想。 “然后呢?” 江亦谈抬头。 其实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是浅棕色的,跟琉璃珠子一样,在阳光下会呈现出极为漂亮的色泽。 “你说你想减肥?” “嗯。” “那就减啊。”叶俏一脸理所当然。“只要多运动然后少吃零食就可以了吧,又不是很难的事,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 闻言,江亦谈一哽。 今天给他带来的打击其实是非常大的。 然而叶俏这么云淡风轻的回答后,江亦谈有些恍惚地想:是啊,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自己到底在难过什么又在生气什么呢? 看他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恢复成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叶俏就知道,江亦谈这是想开了。 虽然是标准的皮孩子,可江亦谈同时也相当争强好胜,这就是为什么虽然江父江母觉得这孩子不服管教让人头疼得很,却没有拘着他的原因。 不论在学业成绩还是人际关系上,江亦谈向来表现优异,不怎么需要操心。 所以最后他们也退而求其次,只要孩子别闯出无法收拾的祸来便随他撒野去了。 反正等长大自然会好。 这大概就是为人父母的一种鸵鸟心态吧。 从那天被叶俏“开解”过后,江亦谈便想通了。 三餐照常吃,减少零食和饮料的摄取,每天放学后就拖着叶俏陪自己到C场绕五圈,只要看到女孩身轻如燕地跑在自己前面,江亦谈就觉得斗志正熊熊燃烧。 不知不觉,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也要结束了。 随着迈入青春期,个子开始抽高,江亦谈自然而然地瘦了下来,好看的五官完全舒展开,在一众同龄人间显得鹤立J群,从踏入初中校门第一天以来,收情书的手就没停下来过。 -- 头戴绿帽的竹马02 “不好意思,这封情书我没办法替你转交。” “啊?”似乎没料到叶俏会拒绝,女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可是……” “情书直接交给我就好了啊。” 在气氛冷下来,变得有些尴尬之际,略微沙哑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看着江亦谈出现,女孩一张俏脸登时红了。 笑咪咪的江亦谈抚着下巴,另一手直接g过叶俏的肩膀。 “你把情书交给我的好哥儿们我可是会误会的。” 闻言,叶俏脸上的黑线都要掉下来了。 偏偏江亦谈压根儿没发现,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住眼前的女孩子,在对方颤抖着双手将情书递给他时,倏地压低声音道:“谢谢你的喜欢,我很开心。” 女孩顿时屏住呼吸。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眼睛里只装得下心仪的男生。 “可是怎么办呢……”江亦谈苦恼地皱眉。“我爸妈管得很严呢,初中就早恋如果被发现可能要被打断腿的,所以对不起,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可能没有办法……” 江亦谈眨眨眼。 这摆明了是拒绝的意思,可神奇地是,女孩并不难过。 “没关系,我、我还是喜欢你!” 最后,她落下这句话转身就跑。 叶俏对这峰回路转的剧情颇是惊奇。 不过…… “你打算g到什么时候?”她凉凉地问。“好哥儿们?” “嘿,别那么小气嘛。”江亦谈在面对叶俏时又恢复一贯不靠谱的模样,笑得相当欠揍。“这就只是一个比喻而已。” “是,这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叶俏皮笑肉不笑。“所以你什么时候松手?” 本来江亦谈也没打算维持这姿势多久的时间,不过听叶俏这么说,他登时改变心意了。 非但没松手,反而把叶俏锁得更紧了些。 “江亦谈!” 呼吸一窒的叶俏忍无可忍地直接给他架了个拐子。 江亦谈彷佛有先见之明,麻溜地跳开了。 “你干嘛这么玩不起啊。”他满脸无辜。“我又没有把你怎么了。” 懒得多费口舌,叶俏转身就走。 “欸,我妈让你今晚到我们家吃饭,别忘了啊!” 江亦谈在身后喊,虽然是仗着走廊现在这个点没什么人,却也完全看不出来方才的帅气潇洒。 这一幕刚好被在二楼的一群男生看见了。 “那不是江哥?” “哪儿?欸,还真的。”瘦高个子的少年顶了顶眼镜。“敢情他刚刚火急火燎地从球场冲出去就是为了去找叶姐?” “啧啧,看起来是了。”一开始开口问的男生暧昧地抚着下巴。“你们说,江哥是不是喜欢叶姐啊?虽然他一直嘴y,但是我咋觉得这两人之间肯定有点什么呢。” 这时,一直沉默地蹲在旁边打游戏的男生抬起头。 “学校禁止早恋,你们作业都写完了吗?。” 叶俏和江亦谈的成绩都很好,所以到了高中,他们依然是同学。 不过和初中一样,不在同一班。 人和人的关系,不论当下再如何亲近,都不意味着未来不会变得疏远。 尤其是进入青春期,情感开始萌动之际。 两人分科选了不同方向。 一文一理,江亦谈还参加了竞试班。 高二的时候非常帽频,他们不再一起上下学,更多时候,叶俏会和班上同学一起走,江亦谈则常常要到七、八点才能回家。 哪怕后来都要上晚自习,也没能再像以前一样。 江亦谈的人气与初中时相比不惶多让,依旧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他在这两年又长高了许多,已经有一米八五,除了参加竞试外,还是篮球队的主力,只要上场就能收获无数的尖叫与掌声,现在的江亦谈,自信骄傲,张扬恣意,是如同太阳一样耀眼的存在。 -- 头戴绿帽的竹马03 “感觉咱俩好久没说过话了。” 叶俏接过江亦谈递来的西瓜,听他这么说,抬眸。 眼前的男生将头发剪短了。 一般人看起来会觉得木讷呆版的造型,留在江亦谈身上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饱满的额头与深邃的眉眼露了出来,搭配浅棕色的瞳仁,活脱脱就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好看到有些不真实。 叶俏欣赏了片刻,觉得眼睛得到充分的休息后,直接问他:“怎么了吗?” 江亦谈有了喜欢的女生。 是在竞试班和他一个组的女孩子。 “我觉得她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本来洒脱不羁的少年这时却羞赧到不敢直视叶俏的眼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唉,反正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那挺好啊。” 沉默片刻后,叶俏给出这四个字。 江亦谈觉得她在敷衍自己。 “不然你要我说什么呢?”叶俏无奈。“你最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不是吗?” 闻言,江亦谈定定地看着她。 叶俏相当坦荡,不闪躲,不心虚。 最后还是江亦谈先败下阵来。 “你还记得小学那件事吗?” “嗯?” “我和你说我要减肥。” 叶俏想起来了。 “那时候你也是这样,云淡风轻的。”江亦谈耸耸肩。“可就是那一句话,解了我的烦恼和困惑。” 叶俏知道他还没说完。 但这次,她选择做主动的一方。 “那现在呢?” 乍看下没头没尾的,江亦谈却懂了。 有的东西的确会随时间改变,有的东西却不会。 好比他们之间的默契。 “我决定要追她。”沉默片刻后,江亦谈笑了,一口白牙露出,展现出这个年纪的青少年独有的,勇往直前的率X。“我觉得她对我也很有好感,所以,我相信我的告白不会失败。” 这种话换一个人说出来或许会觉得装,可出自江亦谈嘴里只让人觉得羡慕。 羡慕他的傲气与自信。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份底气。 “嗯。”见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叶俏敛下眼睑,声音轻轻。“那就祝你顺利得到佳人芳心。” 江亦谈和高书柔是在暑假结束前一个礼拜开始交往的。 那天,江亦谈大清早就不见人影。 学校为了让准考生调整作息,新的学期尽早进入状态,特地在正式开学前给他们放了两个礼拜的假。 由于江亦谈和叶俏都是不用操心的孩子,父母也给予他们生活上很大的自由。 叶俏生理时钟相当规律,不用上学的日子总会在六点的时候起床盥洗,外出晨跑。 这个习惯已经持续了好些年。 通常她跑完步还会顺路买两份早餐,一份自己的,一份江亦谈的。 江亦谈懒,坚持假日就是要睡到自然醒,知道叶俏早上会出门后就死皮赖脸地拜托她给自己捎一份回来。 刚好今天遇上例假日,早餐店前人满为患,叶俏比平常多等了二十分钟,待回到家里换好衣服再出来已经过八点钟了。 江家和叶家住在不同栋的同一层,中间有过道连接,通行往来非常方便。 他们甚至互相有对方家的钥匙,不过除非确定人不在,叶俏还是会礼貌地按门铃。 前来应门的是江亦谈的母亲文笙。 往常这时候,她应该已经去上班了。 “阿姨早。” 叶俏乖巧地问好。 见到是叶俏,文笙眉开眼笑。 “欸,俏俏早,快进来吧。” “不用了阿姨,我一会儿约了人要去书店呢。”她举起手里的塑料袋。“我只是来给江亦谈送早餐的。” “啊。” 文笙显得有些惊讶,叶俏立刻看出来了。 “怎么了吗?” “没有,只是亦谈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 叶俏眨巴着眼睛。 这行为显得很不江亦谈。 她立刻联想到一件事。 “这孩子真是的,居然也没有跟你说一声。”文笙拧眉,口吻无奈。“老江看他比自己起得早还问了句,结果这孩子说什么今天有很要紧的事,火急火燎就冲出去了。” 从这只言词组间,叶俏已经能肯定自己的猜测。 “对不起啊俏俏,待他回来我一定好好念一念他,这越长大性子越不靠谱可怎么办啊……” “没事的阿姨。”叶俏回神后对文笙笑了笑。“这早餐我刚好给朋友带去,不碍事的。” “那行……真不进来坐坐?阿姨昨天有烤你最爱吃的草莓布蕾,本来想着让亦谈回来给你送过去的。” “那我直接带回去就成。”叶俏眉眼弯弯,露出两排小巧洁白的贝齿。“谢谢阿姨。” -- 头戴绿帽的竹马04 江亦谈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他打了通电话,约叶俏在楼下的小公园见面。 “这时候要出去啊?” h雅洁从书房出来,看到女儿在玄关穿鞋,疑惑地问。 “嗯,江亦谈让我下楼。” “啊?怎么不叫小江过来就好?” 叶俏系好鞋带后站了起来。 “可能现在开始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吧。”她耸耸肩。“妈你不用等我哦,我有带钥匙。” h雅洁一头雾水。 这时叶亭风也走了出来,见妻子站在那儿一副沉思的模样,顺手g过对方的肩膀。 “怎么了?” “唔,没事。”h雅洁顺势靠向丈夫。“我只是在想……这孩子都开始跟我们打迷糊仗了。” “啊?” “可惜我还以为他们真有点机会呢,不过算了。”亲了亲叶亭风的脸颊,女人与叶俏如出一辙的狐狸眼笑得温柔又狡黠。“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不掺和年轻人的事了。” 叶俏一看到江亦谈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成了。 志得意满、喜气洋洋,尤其是在见到叶俏后,少年更是笑弯了眉眼,浅褐色的珠子彷佛有流光漫出来,熠熠生辉。 “恭喜你。” 叶俏在距离江亦谈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 她的声音轻轻细细的听起来很温柔,伴随夏日夜晚的凉风送进江亦谈耳里,有种如溪水般沁凉通透的质感。 莫名地,他怔了下。 哪怕叶俏就站在自己面前,然而两人之间连一公尺都不到的距离,却突然变得很远很远,似是咫尺天涯。 “江亦谈?” 直到叶俏叫了他的名字,江亦谈才恍如大梦初醒一般。 “欸。”他笑了笑,并不自然,带着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你怎么突然就跟我说恭喜了?” 闻言,叶俏偏过头。 “难道不应该和你说恭喜吗?” 她反问,江亦谈一时哽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把叶俏叫出来的确是想和她分享喜悦,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亦谈发现,自己回程路上的雀跃和兴奋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淡掉许多。 尤其是在与叶俏四目相对之际。 他察觉到了异状,却来不及深思,因为叶俏忽然上前一步,轻轻捶了下他的穴口。 “比我还早脱单,过分。” 这不是叶俏平常说话的语气,像在娇嗔,可娇嗔之余好像又多了点别的东西。 更深刻,也更难理解。 至少对现在的江亦谈来说。 所以最后,他选择将这一瞬间的心跳加速抛之脑后。 高书柔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瘦瘦高高,皮肤白皙,及腰的秀发乌黑亮丽,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一对精致凤目,好似从古画中走出来的水乡闺秀。 她自幼学习芭蕾和钢琴,气质优雅出众,然而个性却是相当活泼大方,还是个短跑健将。 无疑,上天是十分偏爱高书柔的,将所有美好的形容词放在她身上都不为过,也难怪江亦谈会心动。 他们并未大张旗鼓地谈恋爱,毕竟一中是以升学为导向的学校,虽然并未明文禁止早恋,却也不会让学生有太多分心的机会。 尤其他们已经高三了。 可高书柔和江亦谈的朋友对两人在交往的事却是门儿清,也时不时就会调侃一下。 他们在走廊亲昵地交谈,一起散步到食堂吃饭,也会在课间的时候溜到小树林里,偷偷地牵手、拥抱。 就和所有这个年纪的情侣一样,在校园里享受并不光明正大却足够甜蜜的恋爱细节。 只除了…… “叶俏?” “嗯,今天她生日,我们要到外头吃饭。”江亦谈边说边收拾书包。“晚自习我已经请好假,你……” 江亦谈愣住了,因为高书柔突然环住他的腰。 -- 头戴绿帽的竹马05 他们现在在图书馆。 虽然附近没人,但是…… 女孩发育期已经有了明显曲线的柔软上身贴在自己穴口,江亦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只能僵着四肢,任人将自己紧紧抱住。 “小柔?”他尴尬地道:“你……” “不能不去吗?” 高书柔抬头。 眼仁是纯粹的黑,照出江亦谈此时不知所措的俊美脸孔。 他并没有马上会意过来高书柔在说什么。 “啊?” “叶俏的生日,和朋友过,和父母过,甚至自己过都是正常的,可是和别人的男朋友……”她咬唇。“那算什么意思呢?” 江亦谈的脑袋总算重新运转起来了。 他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对方。 “不是,这是两码子事吧?”他拧眉。“我是你男朋友和我是叶俏朋友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啊,而且……书柔,你怎么了?这很不像你。” 高书柔也没想到江亦谈会这么不解风情。 她有些羞恼,又不知道该如何把心中的感觉说出来。 其实叶俏和江亦谈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甚至叶俏会刻意避开江亦谈,在他和高书柔交往后。 由于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在某些方面堪称粗心大意的江亦谈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都住同一小区,两家又十分熟稔,每天碰面的概率还是相当大的。 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这种感觉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猝不及防,就好像灵光一现般,有时江亦谈甚至连感受都还来不及就又消失了,所以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和叶俏间会变成陌生人。 十几年的相处,他们早已经不只是青梅竹马,更是接近于家人一样的存在。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小柔?” 虽然对高书柔会说出这样的话感到有些心冷,但江亦谈还是很喜欢她的,所以耐着性子按住脾气,好声好气地将两家人的渊源给说了遍。 高书柔还是第一次听。 过去她只知道,江亦谈和叶俏是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少年的耐心与温柔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她的情绪。 尽管还是对叶俏的存在感到心梗,但…… “那明天你生日,时间要留给我。” 江亦谈眨了眨眼。 往常其实在江家有个不成文的习惯,方才江亦谈并没有说出来。 就是他的生日通常会过两次,一次提早一天和家人跟着叶俏一起过,另一次则是约了朋友们一起。 “我和老谭他们要去唱歌……” “我知道啊。”高书柔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我是说唱完歌之后,你要把时间留点给我,不准……再和叶俏一起走了。” 显然高书柔已经从他的朋友那里知道了一些事。 “好不好嘛?” 她晃着江亦谈的手臂。 高书柔平常不是特别爱撒娇的女孩子,因为她明白,有些手段,只有在必要的时候使出来才能大到最佳效果。 面对女友的不依不饶,最后江亦谈只能无奈答应下来。 这下高书柔终于开心了。 在她看来,这就是自己比叶俏重要的证明。 “为什么不去?” “为什么要去?” 面对叶俏的反问,江亦谈愣住了。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待一块儿凑热闹。”叶俏缓了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要太冷漠。“而且高书柔也会在吧?我觉得我去了会让她心里膈应,也会让你难做人,所以真的没有这个必要,你懂吗?” 江亦谈原本要笑叶俏未免想太多了,然而记起下午高书柔对自己说的话,嘴巴却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因为他知道,叶俏说得没错。 尽管如此,江亦谈仍试图说服叶俏。 “但是每年……” “我们都会长大的,江亦谈。”叶俏打断他。“没有什么会一成不变,我们有各自的生活圈,也有各自的梦想和目标,不可能永远并肩走在同一条路上,所以……总得习惯和适应。” 最后几个字,声音轻的像是只做出了口型。 然而江亦谈还是一字不落地听进耳里。 他怔忪地望着叶俏。 -- 头戴绿帽的竹马06 ыxs1.cóм 今天的寿星穿着一件碎花洋装搭配裸色低跟绑带凉鞋,伞状裙摆下是修长笔直的一双腿。 她没有将头发像在学校时一样扎起来,而是任及肩黑发披在身后,衬得一张小脸精致秀丽,清凌凌的杏目黑白分明。 这好像是江亦谈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他和叶俏已经长大了。 不再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而是两个即将成年的高三生,有各自的秘密和喜悲,不再无话不谈,也不再事事与彼此分享。 他们之间有了距离,且不像江亦谈之前以为地那样,只要他想,随时能将之缩短、消弭。 这个认知意外地让人感到不安。 “俏俏……” 嘴唇嗫嚅间,江亦谈以为自己发出了声音,其实没有。 不过叶俏能看出他的口型,还有他想说的话。 认识那么久,不至于连这点了解都没有。 想着,叶俏忽然动了。 她的步履轻盈,走到江亦谈面前一步之遥才停下。 恍惚间,江亦谈以为又回到了那天。 自己和高书柔告白成功,约了叶俏到小区里的公园见面。 那时候的叶俏……яoúшenшú.ⅵρ(rouwenwu.vip) “江亦谈。”叶俏抬起头,看着曾经比自己矮,后来跟自己一样高,到现在已经需要仰望,如松竹般挺拔俊秀的少年。“生日快乐。” 彷佛没有看出他的局促与茫然,叶俏笑着道:“生日礼物已经放在你的房间里了。” 她顿了顿。 “希望你喜欢。” 叶俏给江亦谈送的是一块手表。 价格以他们这年纪的学生来说偏高,但没到负荷不起的程度。 只是这表是知名品牌和某个动漫合作的联名款,国内限量三千条,江亦谈看到的时候网络上的价格已经炒到翻了几倍。 虽然第一眼就很喜欢,面对让人却步的价格他也只能无奈地吁出一口气。 那时候叶俏刚好在旁边。 期中考前,他们总会一起复习。 听到江亦谈跟老头子一样,连冷气运转的声响都盖不住的叹气声,叶俏瞥了他一眼。 “怎么了?” 江亦谈是天赋型选手,上课只要专心听,不怎么需要复习就能取得好成绩。 叶俏自认没他那本事,所以总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来。 “没什么。” 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少年一双无处安分的长腿在空中晃荡着,原本放在他大腿上的杂志也随着这动作滑落到地板。 叶俏捡起后看了眼便放回桌上,接着拧眉。 “你不要随便躺到我床上。” 闻言,江亦谈笑嘻嘻地坐了起来。 “放心吧,我来前才刚洗过澡呢,现在可干净了。”说着,他把手往前伸。“不信你闻闻?” 叶俏一把拍掉。 “别闹。” 江亦谈耸耸肩,把杂志拿过来继续翻阅。 他以为叶俏不会注意到自己刚才在看什么,毕竟对动漫这些,她向来不感兴趣也不了解,没想到…… 包装纸被随意撕开后扔到一边,精美的半透明塑料盒里就包着江亦谈最想要的那块表。 抱着盒子安静地坐在床上,任桌上的手机震了又震,也没能让江亦谈动作。 直到母亲过来敲门,让他出去吃宵夜。 “知道了。” 江亦谈应声,同时起身。 他没有将这份礼物拆开拿出来,而是走到书桌旁的矮柜前输入密码后,将抽屉拉开,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了进去。 高三的时间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便临近大考。 高书柔和江亦谈的感情很稳定,叶俏和江亦谈不说形同陌路,却也甚少见面。 高考结束那天,艳艳高挂,阳光普照。 考场外挤满了来接孩子的父母,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彷佛看不见尽头。 h雅洁有课,来接她的是叶亭风。 “爸!” “欸,辛苦女儿了。”特地请假出来的男人接过叶俏手里的包,同时拍了拍她的肩膀。“车在小南区的停车场,咱们走巷子过去,免得又要塞一顿。” “好。” 父女俩慢悠悠地走着。 “你妈说今天下班会直接到市场买菜回家,准备好好大展身手一下。” 闻言,叶俏偏过头。 “妈要下厨啊?” “嗯。” “那也太让人期待了吧。” 她笑弯了眼睛。 h雅洁手艺其实相当好,不过工作忙,进厨房的时间有限,现在叶俏顺利考完人生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她便想着不论如何都该给女儿好好补一下。 路上叶亭风并没有问叶俏考得如何,只是与她闲话家常。 待上车后,系好安全带的叶俏干脆地问:“爸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 头戴绿帽的竹马07 ыxs⒈∁óm 叶亭风知道女儿的观察力向来敏锐也没打算瞒着,便在车上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说了出来。 原来,叶亭风的老板希望他能到国外协理分公司业务,为将来的分割上市预做准备。 在和h雅洁谈过后,叶亭风选择接受老板的提议,并表示希望能带着女儿一起。 老板豪爽地拍胸脯保证,只要是能力范围内的问题都能帮忙高定。 “我不觉得留学就一定对未来比较好。”在叶俏询问母亲意见时,h雅洁坦言:“但是我很赞成你爸说的,趁年轻多去开开眼界,而且有现成的机会摆着,不抓住……” “是傻瓜。” 叶俏接过母亲的话。 看着机灵聪敏的女儿,h雅洁笑着点点头。 “你一贯是不需要我们操心的孩子,俏俏。”她伸手替叶俏梳理浏海。“妈相信你对未来也有自己想法,所以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你爸爸都会支持你。”⒭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唔……能让我再想想吗?” “当然。”h雅洁温柔地道:“不过有不少手续要提前申请,所以也不能拖太久哦。” “我知道的。” “至于学校,我托人问过了,以你的成绩基本上是没问题的,详细资料已经整理出来放在你桌上了,有时间再看一下。” “好。”叶俏上前抱了她一下。“谢谢妈。” h雅洁愣了愣。 “你这孩子。”回过神来后她捏了捏叶俏的脸颊,嗔道:“跟妈妈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江亦谈是从父母口中得知叶俏要出国留学的。 他的反应大到让江宏友和文笙吓了跳。 “江亦谈!”男人大吼一声。“正吃饭呢你撒什么脾气?”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别气。” 文笙边安抚丈夫边将筷子捡起,同时递了双新筷子给江亦谈。 见儿子还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她担心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 “妈。” 江亦谈突然扭过头,打断文笙的话。 “欸?” “你说……”少年的声音在颤抖,尽管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叶俏要出国留学?” “是啊。”文笙奇怪地道:“俏俏没和你说吗?不过也正常,我听雅洁的意思,她是昨天才决定的,不过……哎,儿子,你饭还没吃完呢是要去哪里?” 门铃响时,叶俏和父母正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吃水果。 “这时间点有谁会来啊?” “不知道。”叶亭风按住妻子的肩膀同时起身。“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玄关离客厅相当近,叶亭风的声音隔着门板也能听见。 “欸,阿谈,怎么过来了?” h雅洁一听来人是江亦谈,立刻瞥了叶俏一眼。 叶俏却彷佛没听见似的,目光依旧放在眼前的四十寸屏幕上,格外专心。 “伯父。” 江亦谈面对笑脸迎人的叶亭风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方才听到母亲说叶俏要出国留学时,他只感觉有什么东西猛地冲上脑袋,一把占据思绪,也让他接下来的动作彷佛按下自动键,所有的反应都依循本能而来。 直到尖锐的门铃声刺进耳膜,江亦谈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走到叶俏家门口。 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转身想走。 可来不及了,叶亭风已经拉开大门。 “进来坐啊。”对于江亦谈这个也算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叶亭风表现得相当热情。“你h阿姨刚切了水果呢。” “那个,我刚……刚吃饱饭,现在肚子还撑着呢。” 他有些局促地挥手。 “这样啊。”叶亭风点点头。“那你是来找俏俏的吗?我去叫她出来?” 江亦谈嘴巴微张,“不用了”三个字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到最后他只能认命地放弃,同时对叶亭风道:“麻烦伯父了。” 两人来到楼下的小公园。 这个点人还不少,有牵手散步的情侣,出来遛狗的上班族,坐在凉椅上吹风的老人和奔跑嘻笑的孩子与家长。 他们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来到没什么人的角落后,江亦谈的脚步终于停下。 被风一吹,身上闷得人难受的燥热似乎也散去不少。 理智回笼后,重新冷静下来的江亦谈转身面向叶俏。 -- 头戴绿帽的竹马08 “你要去留学?” 他开门见山地问,叶俏也没有犹豫地点头。 “这样啊……” 江亦谈苦笑。 “你还记得我之前问你想念什么学校的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吗?” 叶俏当然记得。 自己说,想去冬天也不会觉得冷的城市念书,虽然那是她最喜欢的季节,但也很好奇,不会下雪的冬天是怎么样的。 不过叶俏并未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知道江亦谈的话还没说完。 “你说你想到南方的城市,所以我也往那里的大学找了,结果、结果你和我说你要出国?”少年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叶俏,你……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朋友啊?” “朋友?” 咀嚼着这个词,叶俏觉得相当有意思。 在江亦谈眼里他们是朋友。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 但…… “我确实想到南方的城市念书。”没有正面响应质疑,叶俏反问:“那你呢,江亦谈,你又是怎么想的?” 江亦谈没想到叶俏会把问题抛回来。 相当狡猾的。 “你别转移话题,我……” 江亦谈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叶俏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这个动作让他感到慌张。 “江亦谈,你会选择南方的大学,难道不是因为高书柔吗?” 平和的表象终于被割裂。 以一种近乎难堪的方式。 同时,江亦谈的表情也变了。 “高书柔是津南人,来津北念书只是借住在亲戚家。”叶俏平静地叙述:“其实也是为了避祸吧,她家出了点问题,担心连累女儿,便将人送到千里之外以求平安。” “但现在,事情顺利解决了,思女成疾的父母便迫不及待想将女儿接回身边。” “所以高书柔肯定要回去的,对吧?” 江亦谈哑口无言。 他不知道叶俏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高书柔还对父母说了,会把男朋友带回去给他们看。”叶俏轻笑,抬眸。“所以江亦谈,你觉得……你做出的选择,真的是因为我吗?” 江亦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答是,无疑很奇怪。 可回答不是…… 叶俏都知道高书柔的事了,包括她对自己说的话,若否认,倒更像是撒谎。 思绪乱糟糟的,江亦谈脑子里转过很多解释却都无法成形,连放在身侧的手指都无意识地蜷缩着。 叶俏知道,这是他在紧张的时候不自觉会做出的动作。 应该要见好就收的。 叶俏想。 这是必经之路,有些事,江亦谈得靠自己想通。 人的选择通常不会只受单一因素影响,所以认清自己的感情有时候是十分困难的,因为有太多原因掺和进来,一念之差,往往便是天壤之别。 叶俏也曾经觉得就作为青梅竹马陪在江亦谈身边,等一些事水到渠成的发生后,再自然而然地转变身分就好。 但后来,她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从小认识,一起长大,彼此熟悉,默契十足,这些字眼横亘在她与江亦谈之间,反而抹杀了未来的可能X。 所以,他们需要将时间和空间拉出来。 这样才能让不知何时悄悄撒下的种子有萌芽的机会。 同时,叶俏也想趁这四年,多去看看这个世界。 每个世界对她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她不想把时间单纯地浪费在等待上,那真是……太可怜也太不值得了。 想到这里,叶俏再次微笑。 “我们又不是不会见面了,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 江亦谈倏地抬眸。 少女漂亮的脸孔上有弯弯的笑眼和柳叶眉。 分明再熟悉不过,却又透出一点陌生,让江亦谈猜不透。 “毕业快乐啊,江亦谈。” 叶俏上前一步,抱住他。 “后会有期。” -- 头戴绿帽的竹马09 论文答辩结束后,江亦谈与高书柔正式同居。 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些本来只是小打小闹的摩擦开始被放大。 高书柔的确是个爽朗的女孩,然而同时,她也是家中被父母兄长娇宠着长大的么儿,虽然后来高家出事,可第一时间家人便将她送出津南,可以说是一点委屈也没让高书柔受着。 因为如此,她身上那些吸引江亦谈的特质才未被现实的残酷消抹掉。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两人相处久了后,原本无伤大雅的缺点也渐渐变得让人难以忍受。 尤其在回到津南后,有会为她无条件撑腰的家人,曾经因为在异地寄人篱下不得不收敛起来的某些脾气便开始暴露出来。 由于江亦谈是男生,他总会告诉自己要多包容对方,可这样的结果就是,高书柔似乎意识不到自己在某些方面堪称无理取闹的举动和猜测。 但凡江亦谈和女生走得近一些,她就会吃醋。 还曾当众骂得人下不了台来,莫名其妙就背上一个第三者的标签。 可对江亦谈来说,朋友就是朋友,界线清楚,不可能因为高书柔自己的发散就与他们划清界线。 而这样的解释落在高书柔眼里便是江亦谈不够爱她。 到后来,为了平衡自己的委屈,她选择采取行动,和一些对自己有意思的男生走得极近,每当江亦谈表大不满,她就会用:“谈恋爱不代表失去交朋友的权利”堵回去。 这是把江亦谈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可在江亦谈看来,这完全是两码子事。 他正常交友,不做让对方误会的事,也清楚表明自己有女朋友,一旦不对便立刻划清界线,然而高书柔的某些行为在江亦谈眼里却更像是蓄意的报复和故意挑衅。 所以常常会做出极端、情绪化的表现。 连江亦谈的朋友们都觉得,高书柔做得有些过火了。 哪怕高书柔在很多人眼里是堪比女神的存在。 “要我女朋友长得像她那样,让我被戴绿帽都行!” 青年明显喝高了,咬字含糊不清,声音却是大得很。 坐在另一侧的戴眼镜男生推了推他。 “得了,小声点,你没看阿谈的脸色吗?” “脸色?”李明恩眯了眯眼睛。“哈哈哈哈,阿谈,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黑!哈哈哈哈!” 罗宇为无语了。 他觑了面无表情的江亦谈一眼。“阿谈,你还好吧?” “挺好啊。”江亦谈说完这三个字后,又灌了口啤酒。“没什么不好的。” 听起来就口是心非的样子。 罗宇为想着,又忍不住把目光穿过植物墙上的圆孔,落在另一边双人桌的一对男女身上。 那是高书柔和她的“周一哥哥”。 也是所有高书柔暧昧对象里,最让将江亦谈难以接受的。 就和高书柔觉得叶俏和江亦谈哪怕没什么都有什么一样,青梅竹马的身分,让周一和高书柔的感情看起来就与旁人不同。 事实上,高书柔的竹马应该是周一的弟弟周和,不过周和自幼和高书柔不对付,反而是大他们四岁的周一,从小就深得高书柔的依赖与喜欢。 对方之前在国外攻读学位,今年初才回来,一回来便让高书柔和江亦谈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亮起了红灯。 这真的很没意思。 江亦谈在和李明恩、罗宇为道别,走回他和高书柔同居的公寓时忍不住想。 他刚刚给高书柔打了电话。 “你在哪里?” “我?我在吃饭啊。” “和谁?” “和周……周和啊。”高书柔差点咬到舌头,小小地惊呼了声。“干嘛啊?你是打电话来查岗吗?你不是说查岗最没意思了吗?” 可能是因为心虚,她一个字接一个字往外蹦,带着点刻意地拉高尾音。 后来江亦谈会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对高书柔彻底失望的? 大概就是这一刻吧。 不论高书柔是基于何种原因和心理对自己说谎的。 “你今天要回宿舍住?” “没有,我要回家,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唔。”江亦谈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后又接着问:“可以过来一趟吗?” “过来?”高书柔愣了几秒才会意。“你说回公寓?” “嗯。”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两人同时开口,许是听出江亦谈凝重的语气,高书柔沉默片刻后答应了。 “好,我吃完饭就回去。” “嗯,路上小心。” 将手机的屏幕摁熄后,江亦谈心想,就趁今天做个了结吧。 -- 头戴绿帽的竹马10 然而,世事总是出人预料。 当晚,江亦谈并没能等到高书柔。 他接到一通电话,立刻订了机票回去津南。 而那夜,高书柔最后也没有回家。 江宏友和文笙在闹离婚。 江宏友出轨他带的博士班学生,两人到宾馆开房,被文笙堵个正着。 听说当时场面相当混乱,文笙请去的征信社职员趁机拍了不少照片,成为板上钉钉的证据。 江宏友当场下跪请求文笙原谅,可文笙的底线是忠诚,江宏友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于文笙来说,这桩婚姻便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她要离婚,态度相当坚决。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那就干脆点吧。” 文笙的眼神宛如燃烧过后的灰烬,厚厚一层Y霾罩在与江亦谈如出一辙的浅棕色瞳仁上,下方却又隐隐燃着尚未熄灭的火苗。 “你是无套内射吧。” “说不定那女孩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种。” 似乎是没料到这种话会从文笙嘴里说出来,江宏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彩得很。 “我……”、“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将那些照片贴到你们学校的布告栏上。” “文笙!” “那样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不是教授,而是婚内出轨的禽兽了。” 此话一出,江宏友终于忍不住恼羞成怒。 气血上涌,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江宏友生得人高马大,平常看着文质彬彬,然而文笙知道,他体内住着一头暴虐的野兽。 在江亦谈小时候曾经被放出来过。 文笙因此还带儿子去做了一阵子的心理治疗,小时候江亦谈难以控制自己的体重,其实也受到一部分这个原因的影响,不过在g预疗法和暗示作用下,这段记忆最终并没能在江亦谈的大脑里留下痕迹。 那也是文笙第一次动了和江宏友离婚的念头。 不过后来男人痛哭流涕地跪在自己面前忏悔,那时的文笙想着儿子还小,便给了对方一次机会。 往后十余年也的确相安无事,江宏友对儿子疼爱依旧,那场暴行彷佛只是一次恶梦,梦醒后便船过水无痕。 然而事实证明,她将生活想得太简单了。 文笙宁愿与对方挣个鱼死网破也不愿再留下。 江亦谈就是收到父母进医院的消息才急匆匆地赶回家。 这事儿闹得大,又是在学校的家属楼发生的,虽然及时控制住舆情,h雅洁还是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 后来在和叶俏一周一次的视讯中也透露出端倪。 “妈你怎么了?” 见h雅洁一副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样子,叶俏很快察觉不对。 “没……真没什么。”想了想瞒着女儿也没什么意思,h雅洁索穴道:“就是小江他爸妈,唉,两人打到进医院了。” 网络有点卡顿,叶俏只听出关键词。 “谁进医院啊?” “小江他父母啊,就是你江伯父和文阿姨。” 叶俏一愣。 h雅洁没有发现女儿的不对劲,而是打开话匣子说了起来。 “要我说老江真不是个男人,居然把自己学生带上床,还动手打老婆,这我俩从大学认识到现在,虽然以前他脾气的确有点暴躁,但为人师表后倒是收敛了很多,哪能想到……” “要换作是你爸,我铁定饶不了他!” “不过你文阿姨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抄起旁边的花瓶就敲了下去,唉,妈妈小时候就该送你去学防身术,这不,如果遇到坏人或渣男好歹还有些自保的能力,不过俏俏啊……” 发现女儿一直没应声,h雅洁以为是设备出了问题。 “俏俏你有听到吗?” “嗯。” 叶俏应了声后又接着点点头。 “那……”“妈我突然想到有点事。” “啊?”h雅洁瞥了眼时间。“成,那你先去忙吧,妈等等也约了学生要视讯。” “嗯。”叶俏笑了笑。“爱您哦,掰。” 把通讯软件关了后,叶俏打开新的页面。 当室友提着小蛋糕进来时,刚好看到叶俏彷佛虚脱一样趴在桌子上的画面。 “叶?” 叶俏回头。 “蒂丝。”她朝对方挥挥手。“约会回来了啊?” “嗯啊。”蒂丝将小蛋糕递给叶俏。“特地给你带的哦。” “哇,谢谢。” 蒂斯坐到叶俏旁边,她有一头如同太阳般耀眼的金发和碧绿色的眼眸,笑起来的时候彷佛蜂蜜冰淇淋融化一般甜美。 “我们这周末顺便再去银枫林怎么样?提姆说现在这个季节去和秋天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见对方兴致波波,叶俏叹了口气。 “对不起啊蒂斯。” “嗯?怎么了?” “我朋友家里出了点事。”叶俏顿了顿。“所以我刚订好航班了,明天晚上的飞机走。” -- 头戴绿帽的竹马11 “你不是说要和室友去自驾游吗?” “嗯。” 这是叶俏原本的计划。 她和室友蒂丝还有蒂丝的男友约好毕业后要一起开车出去玩,旅途为期五周,并没有很详细的规划,但就是享受过程中的乐趣。 h雅洁和叶亭风相当支持这个决定,还担心叶俏不够花销,想着再给她打一笔钱过去。 不过叶俏直接拒绝了,自己有在工读,加上父母固定会寄生活费过来,她不是大手大脚花钱的人,除了应付日常开支还能存不少下来。 所以本来,叶俏将回国的时间订在九月初。 早上接到女儿的电话时,h雅洁一度以为她的号码被盗了。 “不过早点回来也好,你爸嘴上不说,心里可想你了。” “嗯。”叶俏笑着搂住h雅洁的脖子。“我也想你们啦。” “你呀,都几岁的人了还那么爱撒娇。” 说是这样说,h雅洁心里其实十分受用。 “不过你突然回来不只是因为想我们吧。” 叶俏眨眨眼。 “别装傻。”h雅洁轻轻捏了下女儿的鼻尖。“骗骗别人还行,要骗你妈妈没门。” “妈……” “是因为小江吧?”h雅洁叹了口气。“这次的事闹得真是太难看了,你江伯父现在被停职,至于文笙……她是铁了心要离婚的。” “妈妈支持她。” “只是这事儿不管怎么落幕,受到最大伤害的都是孩子。” 叶俏安静地听h雅洁说,直到她话锋陡地一转。 “你和小江这些年……” 望着女儿一对黑亮亮的眼睛,女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好半晌后,只能无奈一叹。 “你是个有主意的,所以妈也不多费口舌了,只想告诉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h雅洁语重心长地道:“人必先自爱,而后人爱之。” “不论你心里什么想法,对未来如何打算,爸爸妈妈永远会在背后支持你。” “如果受了委屈,或者遇上什么烦恼,都可以和我们说,过来人的经验不见得能帮上忙,好歹能让你少走点弯路。” 闻言,叶俏乖巧地点点头。 想来江宏友和文笙的事也给h雅洁带来不少感触。 “妈,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嗯?” “就是……”叶俏示意她将耳朵靠过来。“能成为你和爸的女儿,绝对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了。” 前两年叶亭风回国后,便和h雅洁开始在大学城附近物色新房子。 家属楼毕竟不能住一辈子,他们既要替退休生活做准备,也要考虑女儿的将来。 有个傍身的比什么都靠谱。 后来两人选中一栋落成不久的公寓,户型方正,一层两户,三房两厅,附近生活机能便捷,h雅洁第一眼就很喜欢,叶亭风想了想,还是咬牙全款买了下来。 幸亏透过他老板从中牵线,价钱折掉不少。 本来夫妻俩是想着先继续住家属楼,把其中一户租出去贴补家用,不过在确定叶俏要回来后,他们就有些犹豫了。 虽然公寓安保严格,但远亲不如近邻,就怕租客质量不好,到时候凭添麻烦。 后来是系上辅导员有个表弟想从宿舍搬出来,却愁大学城附近难找到合心意的对象,机缘巧合下,便跟h雅洁签了三年的出租合同。 “小陈这孩子人真挺好的,把家里弄得干干净净。” “嗯。” “成绩好,生得也好,在系上可是一堆小姑娘追他呢。” “唔。” “不过他现在跟着徐教授到隔壁市考察了,等回来后妈再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叶俏这下总算品味出来了。 “您这是准备给我介绍对象?” “啧啧,瞎说什么呢。”h雅洁瞋了她一眼。“总不能连邻居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叶俏不置可否。 “对了,你还是没联络上小江吗?”h雅洁有些担心。“老江现在被停职,同事都联系不上,文笙从医院出来后又不知所踪,妈还真怕那孩子会想不开……” “不会的。”叶俏打断母亲的话。“江亦谈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可纵然再坚强,也不可能从接二连三的打击中,像没事那样,站起来继续迎接生活的考验。 这句话,叶俏没有说出来。 h雅洁也没继续讲下去,只是叮嘱叶俏上床前要记得把门窗都检查好了再睡后,便将电话挂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手机震了两下。 叶俏顺手滑开看了眼,下一秒,脸色大变。 -- 头戴绿帽的竹马12 ыxs1.cóм 酒吧里烟雾缭绕,变幻莫测的灯光映出一张张迷离的脸,巨型顶灯悬在空中,伴随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缓慢转动,钻石切割面折射出的光影彷佛一张无形的网,随时等着将下方如水蛇一样扭动着身躯的年轻男女给吞噬殆尽。 叶俏进去的时候,被要求检查身分证件。 往常其实没那么严格,毕竟这一带的酒吧实在太多了,为了招揽生意,常常是得过且过,不过今天恰好里头在举办一年一度的周年活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索性将规定执行彻底。 在收到罗宇为的消息后叶俏便匆匆忙忙出了门,连皮夹都没带,更遑论证件。 “不能通融一下吗?” 她眨巴着眼睛,看起来无辜极了。 没有化妆的叶俏,素净小脸上是一对顾盼生辉的黑眸,穿着白色棉质上衣和牛仔喇叭K,配着双深灰色帆布鞋,看起来就像是涉世未深的高中生模样。 “我真的成年了。”她再次强调:“都大学毕业了。” 在外面负责检查证件的侍应生一脸狐疑,显然不怎么相信叶俏的话。 “证件。” 对方还是坚持。 叶俏没辄,心里焦急。яoúшenшú.ⅵρ(rouwenwu.vip) 如果自己不能及时在意外发生前赶到…… 就在这时,后面排队的人群爆发了冲突。 “啊!”、“天啊他流血了!”、“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卧槽你们别打了啊!快来个人帮我拉一下!” 侍应生当机立断用耳麦联系安保人员出来处理,同时上前查看。 本来入口是有两人看守的,可其中一位似乎是跑进去上厕所,已经消失有一阵子了。 趁当下一阵混乱,叶俏毫不犹豫地踏进酒吧大门。 “叶俏,这里!” 里面人实在太多了,本来不算狭窄的空间也被挤得水泄不通,加上各种怪异的气味飘在空气中,叶俏被熏得头疼,难受地皱起鼻子,不住眨眼。 她一边搧风一边张望,花了好几分钟才找到罗宇为。 罗宇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条有理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同时领着叶俏往里面走。 “我朋友在这里工作,今母僧假回来的时候还跟阿谈一起吃过饭,所以有印象。” “阿谈就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酒。” “小七,我那个朋友,说阿谈意识虽然清醒但情绪感觉很低落,他聊了几句后就跟我联络了,今天酒吧里举行活动,龙蛇混杂,他直觉以阿谈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待下去。” 罗宇为从初中开始就与江亦谈、叶俏认识了。 后来高中虽然念了不同学校,大学又辗转成为同学,不同系却是同一社团。 和还在考虑要不要回津北的江亦谈不一样,他已经收到公司录取,那天三人约出来吃饭便是给罗宇为送行。 只是没想到会撞见周一和高书柔。 有些事,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定数。 不见得会左右人生,却可能导致阴差阳错。 “我接到电话就过来了。” “阿谈他父母的事我前两天才听说。” “小七本来看他一个人好端端的在吧台喝酒,没想到……”罗宇为顿了顿。“有个女生过来搭讪,阿谈应了两句,结果那女生的男朋友不知从哪里冲过来,二话不说就是一拳上去。” 叶俏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戏剧化。 “小七很快上前阻止,那男生却将阿谈约了出去。” “他是这一带挺有名的混混头子,小七也没想到阿谈会同意。” 罗宇为说着,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他和叶俏加快脚步。 穿过喧嚣的舞池和相对安静的吧台区,又接连拐了几个弯来到黑漆漆只点了几盏过道灯的后场后,罗宇为指向其中一扇铁门。 “这里通到后街。” 叶俏眯着眼睛辨识了会儿才总算看出与背景融成一体的老旧门板。 门栓松垮垮地架在上头,因为太久没使用而难以撼动。 罗宇为试了两下后便没了耐心,索性一把用蛮力扯开。 叶俏有些吃惊地看他一眼。 没想到罗宇为看着瘦弱,力气却大得很。 “我都有和阿谈一起在健身。”青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接着便恢复严肃。“咱们走吧。” 在最后一刻,叶俏及时拦住从后方准备偷袭江亦谈的木棍。 对方显然没料到会突然有人出现,完全来不及反应。 腕骨被狠狠一折,甚至来不及看清眼前攻击自己的人是谁便发出响彻黑夜长巷的凄厉惨叫,同时也让已经打红眼了的江亦谈恢复理智。 他一回头,正好与叶俏四目相对。 -- 头戴绿帽的竹马13 ыxs⒈∁óm 对方有五个人,其中两个已经被江亦谈打到倒地不起,还有一个被叶俏折了手腕,另外两人见情况不对,又在罗宇为说出他们已经报警了后,低声骂了几句便抄起地上的武器走了。 叶俏有些担心对方来寻仇。 罗宇为于是道:“你先送阿谈回去吧,我和小七聊一下。” “好。” 目送罗宇为进到酒吧后,叶俏转头瞥了眼正靠在水泥墙上,半低着头,黑发垂落,看不清表情的江亦谈一眼。 斑驳的底色上是斑斓的涂鸦。 时间让彼此变得陌生。 其实每年都还是有见面,但因为一些连两人自己都厘不清的原因,那种微妙的尴尬氛围总是挥散不去。 就连同在一张餐桌上吃饭都显得客套而生疏。 大人们不是看不出来,却也知道,这不是父母能插手的。 那些无忧无虑,可以肆无忌惮地靠近对方的时光彷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想着,叶俏敛下眼睑。 “能走吗?” 江亦谈抬眸。 他张嘴,刚想说话,一口血猛地呕了出来,在瞬间洒满叶俏的视野。 江亦谈做了个梦。 梦里最初只有自己一个人。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感到恐惧,下意识便放声大哭起来。 然后,声音开始出现。 “就叫江亦谈吧。” “江亦谈吗?” “嗯。” 女人的声音温柔地像春天吹过草地的微风,虽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江亦谈仍下意识地想要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移动。 然后他看到了文笙。 文笙身上总有一股清爽干净的味道,像夏天被晒得暖呼呼的被子。 江亦谈于是想起以前从大人口中听说的事。 文笙曾经蝉联部门销售冠军,是公司炙手可热的新星,但在怀孕后不论生理还是心理状态都变得相当不稳定,江宏友便让老婆将工作辞了,在家专心养胎。 考虑到现实问题和肚子里孩子的情况,文笙并未思考太久就点头同意。 但她对江宏友说:“我做这个决定是出于自己作为妻子和母亲的责任而做的选择,但就如同我爱你,爱我们的孩子一样,我同样热爱我的工作。” 她顿了顿:“所以我不会放弃回去职场的,孩子,有亦谈一个就够了。” 当时江宏友没说什么。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文笙将生活的重心放在家庭上。 直到江亦谈上小学。 送儿子进校门那天,文笙特别画了妆,改变平常以舒适为主的穿衣风格,显得精明g练,神采奕奕,哪怕她这几年一直待在家里也从未放弃做自己,依然自信伶俐,优雅从容。 这世界上,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同。 不论是家庭主妇还是职业妇女,不论是单身还是已婚,在法律规范和道德底线之上,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 出于爱,文笙愿意做出一部分妥协,却从来不认为人生该一成不变,曾经的她可以毅然决然为了照顾孩子离开跑道,现在的她也可以毫不犹豫为了寻找自我重新回归跑道,而这些,文笙都有提前和江宏友沟通。 所以她觉得,丈夫会支持自己。 然而没想到,这件事让他们爆发了自结婚以来最严重的争吵。 甚至波及到无辜的江亦谈。 看着孩子白嫩脸蛋上明显的伤痕,文笙在那一瞬间觉得眼前的男人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来索命的恶鬼。 她一把搂过因为父亲突然发怒而不住瑟缩,眼里写满恐惧的儿子。 “没事的宝贝。”文笙安抚他。“妈妈会保护你的。” 话落,她转身面向胸膛不住起伏,双目瞪大如铜铃,眼底爬满血丝,额角青筋突起,全然没有半分在学生面前温文儒雅模样的男人。 “啪!” 文笙挥下的这一巴掌用劲全力,毫不留情。 “你是畜生吗?” “你还是人吗?” “你忘了你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吗?江宏友,如果不想过了就直接说,动手算什么男人!” 江亦谈惊醒。 冷汗涔涔,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被人灌入几十斤重的水泥,昏昏沉沉,无法顺利运转。 “唔……” 刚讲完电话回病房的叶俏一拉开门就见江亦谈试图坐起却不住抱头呻吟的痛苦模样,连忙上前。 “江亦谈?不舒服吗?等等,你先躺下,我立刻去叫医生过来。”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约辨认出有几分熟悉却又感觉陌生非常的身影。 “叶……俏。” “嗯,是我。”叶俏抓住他在空中挥舞的双手。“我按个铃。” 见江亦谈彷佛听不懂似地只是使出更大的力气抓住自己的腕骨,叶俏想了想。 “我不会走的。”她低声诱哄:“你乖些好吗?” 这话说出来叶俏自己都觉得好笑,跟在哄小孩子没两样。 然而出乎意料地,江亦谈松手了。 “你……不走?”在叶俏怔忪的片刻,他吃力地问出这句话:“不会,再走了?” 回过神来的叶俏给出肯定的答案。 “嗯,不走了。” -- 头戴绿帽的竹马14 所幸后续的检查结果出来,显示江亦谈并无大碍。 他身上有多处外伤,以及后脑杓上暂时影响视力的挫伤和可能需要复健的撕裂伤,但只要好好休养,伤口没有恶化,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便可以恢复健康。 叶俏总算松了口气。 她就想对方带上武器,以一打五的江亦谈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如今这结果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想着,叶俏准备去一下洗手间。 没想到她才起身,本来已经困倦躺下的江亦谈便倏地睁开眼睛。 叶俏被拉住的时候吓了大跳。 回头便见男人睁着一双不复从前炯炯有神,彷佛沉淀了无数情绪后,表面澄澈却又载满杂质的棕色眼眸,心里打了个突。 “别走。” 或许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沙哑,语速缓慢,字与字间彷佛不契合的齿轮,却又清晰地落在叶俏的耳里。 “我去上个厕所而已。” 叶俏觉得江亦谈跟换了个芯子一样。 不过想想那个总是黏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又觉得不如说是过去的江亦谈回来了。 “真的没有要走。” 考虑到男人现在的状态,叶俏耐心地安抚他。 “一下就回来了,真的。”她想了想。“五,不,十分钟就回来了。” “让我去上个厕所好吗?”顿了顿,叶俏吐出许久没有叫过的那个称呼。“小谈。” 他们大多直呼对方的名字。 但就和江亦谈会叫叶俏俏俏一样,叶俏也有叫江亦谈小名的时候。 神奇的是,除了叶俏,没有人会这样叫他。 因为被江亦谈义正严词的抗议了。 “小谈太没有男子气概啦!” 在问他为什么要和幼儿园的小朋友吵架时,江亦谈小嘴一噘,给出了令文笙哭笑不得的理由。“一直叫我小谈小谈烦死了。” 说得很是理直气壮。 文笙忍不住笑了。 “可是我记得叶俏也会叫你小谈不是吗?” 她只是随口一问,江亦谈却是呆住了。 估计连自己也没想过,为什么叶俏这样叫他不会生气,别人这样叫他就很生气。 见儿子傻楞楞的模样,文笙决定不再逗他,没想到这时候的江亦谈却开口了。 “不一样。” “嗯?” “叶俏……俏俏是不一样的。” 江亦谈鼓着肉嘟嘟的脸颊这么对母亲道:“俏俏是俏俏,只有俏俏可以叫我小谈!” 叶俏回来的时间稍微晚了些。 因为她接到h雅洁打来的电话。 那晚送江亦谈到医院再把相关事情处理完告一段落后已近深夜,叶俏趴在病床前小睡了会儿,直到天亮父母起床后才传信息告知。 接着手机便响了。 她大致将前因后果向h雅洁交代一遍。 “成,那你就先陪小江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和妈妈说。” “嗯。” 中途h雅洁顺路来过一趟,给叶俏带些吃的,也顺便了解江亦谈的情况。 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晚辈。 待叶俏解决完早午餐后便回公寓洗漱,等再来医院时,江亦谈刚好醒了。 “妈想想还是请个护工过来方便。” 第二通电话,h雅洁明显是深思熟虑过了。 叶俏费上好一番劲儿才说服她打消念头。 横竖自己现在也没事,江亦谈只需要再观察个两天没有问题就能出院了,实在不需要再多花一笔钱。 “那好吧,不过你一直待在医院也不好,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不休息吧?再说小江也要人喂食擦澡,妈还是找个半天班的过去帮忙,也能有个照应。” 叶俏想想觉得挺有道理的便同意了。 不过这一来一往就讲了十多分钟。 待叶俏回到病房,江亦谈正坐在病床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上头还绑着层层绷带。 听到动静后他抬头。 见到是叶俏,本来面无表情看着冷冰冰的俊脸顿时彷佛冰山消融一般,不等叶俏反应过来就听他委屈巴巴地控诉:“你骗人。” 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 刹那,叶俏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击中了。 酥麻的感觉从胸腔蔓延开来,迅速溢到指尖,连毛孔在翕张间都能感觉到那一股微妙又温热的电流。 “超过时间了。”江亦谈还在嘟嘟嚷嚷的。“你明明说十分钟就会回来的。” 缓过来后叶俏摇摇头。 她走到病床边,却在江亦谈伸手时后退了一步。 什么也没握住,除了空气。 望着自己的手,江亦谈这么想着。 然而不待消极的情绪涌上,耳边便传来叶俏淡漠的声音。 “江亦谈,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 头戴绿帽的竹马15 江亦谈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显然,他不知道叶俏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意识到这点,叶俏只觉得有股恶气积在心头,让她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地就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不是你女朋友。”她顿了顿。“我不是高书柔。” 刹那,房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似乎都被隐藏起来了,落针可闻。 江亦谈肤色本来就偏白,经此一遭,元气更是大伤。 然而在听明白叶俏的意思后,连那点残余的血色也迅速自他的脸上褪去,整个人彷佛要与病房中的白墙融合成一体,毫无生气可言。 叶俏有些懊恼自己嘴快,但对说出口的话也不觉得后悔。 无疑,江亦谈有双能让人轻易心软的眼睛。 此时在空荡荡的表面下,似乎涌起了一些更深沉的情绪。 但叶俏现在没有辨认的心情。 她扭过头,打算找水喝。 江亦谈嘴唇一动正想说话,下一秒,病房的门突然被拉开了。 他住的这间是双人房。 一个中年女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进来。 因为有外人在场,江亦谈最后只能悻悻然地将嘴巴闭上。 接下来两天,两人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江亦谈出院那天。 叶俏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住哪儿?” 江家之前住的家属楼已经被学校收了回去,虽然暂时不会有人搬进来,但显然不可能再继续住下去。 而距离事情发生已经又过了几天,这段时间,江亦谈都是在哪儿待着的? “我的学生证还没过期。” 叶俏愣了下,接着很快想明白了。 津北有许多青年旅宿,凭学生证可以用极低的折扣价入住。 平常自然是没问题的,可现在江亦谈要养伤…… 叶俏想了想,决定给h雅洁打电话。 江亦谈并不喜欢坐轮椅。 “我可以自己用走的。” 显然,他还打算做垂死挣扎。 叶俏耸耸肩。 “成啊,那你就自己用走的。” “……” 叶俏跟护工站到一边,江亦谈则如学步的婴儿般艰难地往前移动。 从病床到病房门口,短短几步的路程,江亦谈却走得满头大汗,彷佛刚去参加完什么剧烈的运动赛事一般,到最后他只能狼狈地椅着门框,气喘吁吁的休息。 “还是想用走的回去吗?” 江亦谈不说话。 叶俏差点儿气笑了。 “用轮椅不是什么事儿,不过如果你走着走着跌倒让刚缝好的伤口再一次裂开,那我看你以后大概也不用走路了。” 现在的江亦谈给叶俏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像是小时候那天不怕地不怕却又在某些方面倔得跟头牛一样的小霸王。 别人或许会觉得对付这样的江亦谈相当麻烦,包括他的父母,但对叶俏来说却是得心应手,驾轻就熟。 “江亦谈,你……”、“我坐就是了。” 声音低低,睫毛颤颤,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叶俏没理会他的小情绪,转头对护工道:“麻烦你了。” 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口狗粮的护工:“啊、好,好的。” 叶俏办理完出院手续回到大厅才发现自己把小皮夹落下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请你先在这里陪他一下,我回去拿个东西。” “嗯,您赶紧去吧。” 出电梯后叶俏便与跟江亦谈住同一间病房的老人家家属撞上。 对方手上拿着被叶俏遗忘的小皮夹。 “欸,这是你的吧?” “是。”接过虽然里面没装什么,对她来说却如同护身符一样重要的对象,叶俏真心实意地道谢:“太感谢您了。” 中年女子摆摆手。 “小事一桩。” 话落,她的眼神扫过叶俏的脸。 叶俏观察力向来敏锐,见对方欲言又止,干脆地问:“怎么了吗?” “啊?没,没什么。”女子笑了笑,她的面相普通,笑起来却令人备感温暖。“只是见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很好,想到我女儿和女婿而已。” 叶俏一愣。 “小情侣闹别扭什么都是正常的,有替对方着想的那份心最重要了。” 闻言,知道对方误会了的叶俏点点头。 “您说的没错,不过我和他不是情侣哦。”在女子狐疑的表情中,叶俏笑得意味深长。“我们只是青梅竹马而已。” -- 头戴绿帽的竹马16 叶俏本来打算让江亦谈先住自己家里,反正还有间空客房。 然而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h雅洁便道:“要不到小陈那儿?” 叶俏一开始没有记起母亲口中的“小陈”是谁。 “那孩子热情好客,每次有朋友要借住都会先和我报备,挺负责任的。”从h雅洁的语气就能听出来,她是真心喜欢那叫“小陈”的男生。“而且他最近要赶课题,又跟着他们导师到处跑,平常回宿舍的时间反而多些,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让小江住进去。” “他那复健应该需要大点的空间吧?你就在隔壁也好有个照应。” 叶俏觉得h雅洁说得很好,很有道理,她也相信自己母亲看人的眼光,但…… “这样好吗?”将心比心,叶俏觉得若自己是租客,屋主提出这个问题她同意的概率也大,但那有大半是碍于人情,毕竟自己的家让陌生人住进来,怎么想怎么不自在。“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 “没事,妈到时候给他房租减半。” 叶俏后来拗不过,也就同意了。 不过她还是跟h雅洁要了“小陈”的电话,想亲自联系,和对方确认下意愿比较安心。 其实之前h雅洁已经给过一次号码,不过叶俏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没有存进自己的手机里。 拨第一次的时候,没有人接。 第二次则响了十几声。 在叶俏准备挂断前一刻,格外爽朗的男中音传来:“喂?” 她还没开口就听对方接着道:“你是h教授的女儿吧?” 叶俏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 “h教授有把你的电话给我,说以后会跟我做邻居,咱们俩可以互帮互助。” “……” 叶俏啼笑皆非,不过这的确是h雅洁做得出来的事。 “我后来有加你好友,不过你可能没收到吧?” “唔。”叶俏含糊地应了声:“我妈有和你提……我一个朋友可能要暂时借住你那里对吧?” “嗯啊,h教授说过了。” “你会觉得不方便吗?如果……” “没关系的。”男生一派轻松地回答:“能多个室友来分担房租也好啊,而且我最近学校要忙的事情很多,三两天才回去一次。” 听对方是真的没意见,叶俏点了点头,又意识到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便直接道谢。” “客气了。” 那头有人在喊他,叶俏笑了笑:“那不打扰你了。” “唔,等我回津北咱们一起吃个饭认识下吧。” “嗯。” 这次叶俏应得干脆。 可以看得出来小陈的确如h雅洁所言,是个爱干净又很有自己想法的人,将房子收拾得相当好,井然有序,窗明几净,阳台的阴影处还摆放着几盆多肉植物。 江亦谈从医院出来后就安静得很,叶俏也没有主动搭话。 直到遇上一个难题。 “洗澡的话……” “我可以自己来。”江亦谈抬眸,与叶俏对视的瞬间眼皮子又耷拉下来。“站着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叶俏耸耸肩。“我叫了外卖,一会儿就来,现在……” 在她走过江亦谈身边时,突然被抓住手腕。 场景彷佛重合一般。 叶俏看向他,这次,江亦谈没有再避开叶俏的目光。 “我和高书柔分手了。” 这并不是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叶俏对此也有准备。 江亦谈和高书柔,不论有没有自己,都是走不到最后的。 有的人只适合并肩走一段路途,却无法长久地分享生命中的风景和分担人生中的重负。 很多偶然其实是一种必然,可在当下并不会这样觉得,只有在沉淀了岁月的喜悲后蓦然回首才能窥得一点蛛丝马迹。 而到那时候,常常已经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我……” 叶俏的沉默让他感到相当忐忑。 事实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失控的,至少对江亦谈来说如此。 可他束手无策,只能凭着直觉去行动。 “然后呢?”短暂的沉默后,叶俏偏过头。“你和高书柔分手了,然后呢?” 见江亦谈再次露出茫然无措的样子,叶俏心中感慨。 敢情这就是所谓的榆木脑袋? 虽然从高中开始和人谈恋爱,但以江亦谈目前的表现,实在让人怀疑,若这门课有学分,他恐怕连为什么被当都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呢?” 许是觉得他现在的表情太可怜,叶俏还是点了句。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和高书柔分手要和我说呢?” 话落,叶俏拉下他的手。 江亦谈没有反应,整个人显得恍惚。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外卖送来,两人开始吃东西为止都没有变。 有些事就和感情一样,太过习以为常,太过理所当然,像春天的百花齐放,夏天的艳艳高照,秋天的金风玉露和冬天的凛冽寒风,然而,四季其实不全然是这样的。 它会变化,会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随着不同的心情带给人不同的感受。 -- 头戴绿帽的竹马17 叶俏对于自己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入睡之际,江亦谈依然在思索这个问题。 过去他一直避免去想关于叶俏的事,出于连自己也厘不清的原因,总是刻意地在记起时又强迫大脑遗忘。 整整四年。 他和叶俏彷佛被一堵无形的墙给隔开了。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尝试去打破这堵墙,反而谨守分界,不跨越,不踰矩。 但有些事是躲不了的。 正如自己和高书柔,还有存在他父母之间的问题,不是装作缩头乌龟,两耳不闻窗外事,就能自欺欺人地拥有平和美好的生活。 想到这里,江亦谈头疼欲裂。 折腾了不知多久,才在浑浑噩噩中跌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叶俏就站在一步之遥外,用再冷漠不过的眼神望着自己。 “叶俏?” 他伸出手,对方却后退一步。 刹那,江亦谈觉得自己的心脏骤然收紧,随着叶俏的动作,胸腔里的空气彷佛在瞬间被挤出来,竟有了窒息的感觉。 于是他又喊了一次。 “俏俏?” 这两个字轻极了,像是一戳就破的泡沫。 叶俏听到后,纤细的柳眉皱起。 四周不知何时涌现大雾,空气中水气氤氲,如同无形的网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并不真实却又能感受到凉意顺着细胞渗入五脏六腑时带来的微妙刺痛感。 下一秒就见叶俏嘴唇一动,说出两人自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江亦谈,你是个胆小鬼。” 江亦谈愣住了。 他张嘴想辩驳,然而就像将声音献给巫师的人鱼一样,哪怕用尽全力也发不出丁点声响。 “你就是个胆小鬼啊江亦谈。”笑意在叶俏的眸中一闪而逝,又恢复死寂。“不敢面对内心,只想着粉饰太平的胆、小、鬼。” 最后几个字是带着热度的音符,接续钻过江亦谈的耳膜,刺激他紧绷的神经。 看着动弹不得的男人,叶俏忽地冷笑。 接着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江亦谈急了。 他用尽全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俏的身影融入大雾之中,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面前。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 “叶俏!” 刺眼的阳光打在脸上,江亦谈惊醒。 将窗帘往两侧掀开后,叶俏回过头就见男人怔忪地望着自己,许久后两瓣薄唇才略微张合,却不知究竟是说了些什么。 叶俏若有所思。 “你怎么会喊我的名字?” 她突然开口,坐在床上的男人颤了颤。 “江亦谈?”叶俏打量的目光带着试探。“你的额头都湿了,难道是做恶梦了?” “还是……”她停顿几秒。“跟我有关的恶梦?” 闻言,江亦谈的四肢看起来更僵硬了。 叶俏觉得自己猜得肯定不离十,然而她也知道再问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在男人将放在被子上的手不自然地蜷缩起来时将视线移开,泰然自若地问:“你是要我打水过来给你洗还是自己到浴室洗?” “……浴室。” 叶俏点点头。 “那等一下,我去把轮椅拿进来。” 待她离开后,江亦谈整个人彷佛脱力一般将上身往后靠向床头柜。 缓了几秒,他撑开眼皮,双目无神地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其实汗水不只有在额头上留下痕迹而已,江亦谈能感觉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在这时,空调的存在变得更为清晰、尖锐,像关不掉的闹钟一样,时刻提醒着他在梦里经历的一切。 人可以找很多理由来欺骗自己,但那些被压抑的情绪总会在脆弱的时候趁机冒出头来。 梦境太真实,失去的恐惧更真实。 如果这世界上没有叶俏…… 这个念头只是短暂地出现,都让江亦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相安无事。 由于江亦谈行动不便难免会遇到一些小状况,但都没造成实质的麻烦。 中间罗宇为来探视过两次,第一次告诉叶俏问题已经顺利解决了让他们不用担心,第二次则是说有老朋友知道江亦谈人回津北了,想要组局。 可不说状态,江亦谈目前也没那个心情。 罗宇为完全理解。 “我和他们说了,你现在忙得很,等时间空下来再约。” 江亦谈对他笑了笑。 “谢了。” 在积极地复健后,江亦谈的复原情况良好。 从坐轮椅到拄着拐杖走路,用了三个礼拜的时间。 回诊时,医生对X光片呈现出来的结果也感到相当惊讶。 “虽然不到奇迹的程度,但的确很不可思议。”见江亦谈盯着自己,留着一头俏丽短发,戴着无框眼镜的女医生笑了笑。“你可以开始尝试不用辅助工具了,不过还有几点要注意……” 叶俏认真地听着医生嘱咐。 就在这时,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 叶俏是到出了诊间才把手机拿起来看。 “怎么了吗?”见她专心地回复消息,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江亦谈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是……” “小陈传来的。”叶俏抬眸。“陈海鸣,就是你现在住的这间房子的租客。” -- 头戴绿帽的竹马18 陈海鸣和叶俏在脑海中勾勒的形象完全不同。 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媲美高中生,圆溜溜的眼睛与笑起来时会露出的两颗虎牙让他看起来充满亲和力,男生个子还高,与江亦谈不相上下。 当他站在面前,视觉上造成的冲击力不容小觑。 叶俏几乎是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明白为什么h雅洁会那么喜欢他了。 “学姐真好看。”陈海鸣眉眼弯弯,像小太阳一样。“我就想h教授是个大美人,她女儿肯定也是。” 没人会不喜欢被赞美,尤其是听起来充满真心的赞美。 “谢谢学弟的日行一善。” “哈哈哈哈。” 陈海鸣高中的时候就来津北念书了,和叶俏、江亦谈一个学校,用学姐学弟来称呼显得合情合理又不会太过生疏。 “咱们中午到外头吃吧?” 他是个自来熟的,言谈间又不失分寸,三言两语就能让人卸下心防。 叶俏差点儿直接答应了,不过她一抬眼,恰好对上江亦谈的目光。 心弦一动,到嘴边的话不自觉就拐了个弯。 “他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陈海鸣这时才将视线从叶俏身上移开,看向从打完招呼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江亦谈。 “我知道,学长在养伤做复健嘛。” 许是从他的打量里觉察出一丝怪异,江亦谈的眉心微微蹙起,注意到这点的陈海鸣一哂,敛起眼中深意。 “那真是可惜了。” “我听h教授说学姐很喜欢吃面?刚好学校后巷上学期新开了间面馆,里面的排骨面和牛肉面配上店家自制的酸菜简直绝了。”陈海鸣说着,甚至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是好吃到能让人通宵赶课题的程度。” 闻言,叶俏噗哧地笑出声。 “那会不会太夸张?” 陈海鸣摇头。 “刚开始还好,后来大家都知道了有多美味,现在基本上从开门到休息,店里就没有不满座的时候。” “生意真有那么好?” 叶俏来了兴趣。 “嗯啊,而且他们不接受预约的。”陈海鸣眨眨眼,笑起来有些狡猾却不让人讨厌。“不过我们和店里的小姐姐混得很熟,所以只要当天早上打电话过去,她都会偷偷给我们留位置。” “所以我今天一大早……” 他收住声音。 “你预订了啊?” “嗯,我想着毕竟是第一天认识,意义不同嘛,应该要请学姐学长吃饭才是。” 陈海鸣说话的时候浏海垂下,眼皮耷拉着,模样乖巧又无辜,很容易让人心软。 叶俏这时也有点犯难了。 “不然……”、“你们去吃吧。” 叶俏和陈海鸣同时转头。 两人的动作太有默契,让江亦谈好不容易压下的微妙感觉又卷土重来,不舒服的程度甚至比起方才更为强烈。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 “就这样吧。”江亦谈面色平静。“既然都订好了,也不方便因为我一个人就取消,所以你们去吃吧。” 叶俏还没回答,就听陈海鸣道:“这样好吗?” 青年面露迟疑。 “那学长要吃什么?” “我点份外卖就好,午餐很容易解决的。”江亦谈笑了笑。“何况俏俏已经陪我吃了快一个月的外卖,我也很过意不去。” 闻言,陈海鸣的脸色几不可见的一沉。 虽然很快恢复如常,却也被一直注意着他的江亦谈捕捉到了。 这很有意思。 他想。 彷佛察觉不到两人间的暗流涌动,叶俏略一思索后也觉得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那你自己注意点啊。”她叮嘱江亦谈。“不要趁我不在就叫些不能吃的。” “嗯。” 因为叶俏的一句话,男人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那我先回家换件衣服。”叶俏起身。“你们两个慢慢聊啊。” 待叶俏离开后,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不是普通的无声状态,而是一种只要有第三人踏入就会感觉浑身不对劲,本能想闪躲开来的安静。 空气像凝滞住了。 叶俏在时,陈海鸣脸上就没掉下来过的笑意荡然无存,他面无表情地朝江亦谈点点头后就拿起手机准备回自己房间。 就在这时,江亦谈开口了。 一瞬间的冲动往往会酿成意想不到的结果。 但有时也会成为破口。 “你喜欢叶俏。” 这里江亦谈用了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陈海鸣脚步一顿。 江亦谈其实没有想得到对方的回答,因为就连他也理解不了,自己怎么会如此唐突地问出话来,而不是旁敲侧击,或等确定一些再说。 然而尚不待他感到懊恼,陈海鸣忽然回过头。 “那学长呢?”青年唇角一勾,笑意似有若无地悬在眉眼间却不及眼底。“学长喜欢叶俏学姐吗?” -- 头戴绿帽的竹马19 ыxs⒈∁óm 和陈海鸣吃饭非常舒心。 他介绍的面馆也很有水平,先炸再卤的排骨浸泡在汤汁里,和着炒过的蒜酥和韭菜香气十足,汤头油而不腻,清甜爽口,与手工面条的弹牙带劲相得益彰。 配上店家特制的酸菜更是刺激味蕾,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小菜也是,不论是白玉苦瓜,酸辣河粉还是凉拌藕丝,各有各的特色,最大共通点就是美味。 “啊,好饱。” 本来叶俏和陈海鸣还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到后来只顾埋头苦吃了。 最后将店家送的杏仁豆腐吃g抹净吞下肚,叶俏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鼓起来的小腹。 “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陈海鸣回完同学传来的讯息一抬眸便见吃饱喝足的叶俏如同一只餍足的小猫般眯着眼睛舔着嘴唇的模样。 他笑了笑。 “学姐觉得如何?”⒭ǒúшenшú.ⅵp(rouwenwu.vip) “很好。”叶俏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完全取向狙击。” “太好了!”陈海鸣显得很开心。“我还怕你会不喜欢呢。” “那你真是白担心了。”叶俏意犹未尽地啧了两声。“如果不是怕吃太撑会不舒服,真想再叫一碗。” 闻言,陈海鸣脸上的笑意更深。 “没想到学姐看起来瘦瘦的,原来那么会吃啊。” “怎么?”叶俏横他一眼。“不行啊?” 青年摇摇头。 “只是觉得学姐很可爱。”他顿了顿。“这大概就是人家说的反差萌吧?” 叶俏一愣。 “难怪我妈喜欢你。” “嗯?” “嘴甜又好看,谁不喜欢?” “那学姐呢?”陈海鸣偏过头,轻声问。 “什么?” “学姐喜欢我吗?” 叶俏觉得这问题很奇怪,不过见陈海鸣泰然自若,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敏感。 “我也喜欢啊。”回答完她很快又接着道:“就和我妈一样。” “如果能有个像你这样的弟弟,肯定很有面子也很有趣。” 听叶俏这么说,陈海鸣并没有将失望表现出来。 “可我不想要当你弟弟。” 这话就很暧昧了。 不待叶俏反应,陈海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唉声叹气。 “学姐知道我朋友都叫我什么吗?” 叶俏盯着他,开玩笑地道:“不会叫你弟弟吧?” 这纯粹随口一猜,只是不想让好好的气氛变得尴尬,没想到陈海鸣点了点头,惆怅地道:“他们不是叫我弟弟就是叫我弟仔,年纪大我些的占点便宜就算了,连年纪比我小的都来欺负我。” 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你说是不是很过分?” 叶俏看着青年挤眉弄眼,脸上带着刻意、夸张的表情,觉得方才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是有些过分。”她应和陈海鸣的话。“不过我完全能理解,因为在我看来,你也像是我弟弟一样。” 叶俏将“弟弟”两个字咬得格外地重。 陈海鸣恍若未觉,只是嗔怨道:“怎么连学姐也这样说。” 叶俏但笑不语。 本来吃完饭就打算回家,结果才走出店门叶俏便接到h雅洁打来的电话,说有东西让她到学校拿一下。 “学姐要去津北大?” “嗯。” “那真巧。” 叶俏看向他。 “你也要去学校?” “嗯,我下午三点要进实验室,资料都放在宿舍里面,得收拾下。” “唔。” 叶俏和陈海鸣是走路过去的。 才进校门就遇上陈海鸣的朋友。 “哇大美女唷。” “弟弟艳福不浅啊,有这么漂亮的朋友怎么都不介绍我们认识一下?” “你们别闹了。”陈海鸣边说边觑了眼面目含笑的叶俏。“这是h教授的女儿。” “你们好。”叶俏落落大方地和骑着共享单车的男生们打招呼完便对陈海鸣道:“那我先走了。” “嗯,学姐再见。” 叶俏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后面陈海鸣立刻被人勾住脖子,低声要挟:“还学姐呢,你什么时候会乖乖喊人了?给我从实招来这h教授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季节是凤凰花盛开的时候。 红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灼灼艳色与翠绿相间,随着阵阵揭起的地形风自树梢卷起,下起了花雨来。 落英缤纷,暑气渐浓。 叶俏眯着眼享受阳光洗礼。 帆布鞋踏过柏油路面上的碎叶堆,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现在大部分学生都考完期末放暑假去了,校园里人不多,分明自己也才刚毕业,可走在这里,叶俏又有种格外怀念的感觉。 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总是稍纵即逝,如同青春的尾巴,一溜烟就跑得不见踪影,再也追不上。 叶俏回到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 她在h雅洁的办公室泡了一下午,等对方开完会回来,母女俩又接着去商场逛了圈,顺带解决了晚餐。 “反正你爸今天至少要应酬到九点,等他老总的老婆过来查岗才可能放人。”h雅洁边给女儿夹菜边道:“咱们多吃一点,今天刷他的卡,不心疼。” -- 头戴绿帽的竹马20 ыxs1.cóм “妈。”叶俏哭笑不得。“你咋还那么幼稚?” “什么幼稚?有你这样说自己妈妈的吗?”h雅洁嗔道:“我这叫有生活情调懂不懂啊?” 叶俏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表情。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横竖花钱的是老大。 “你知道妈当初为什么会决定嫁给你爸吗?”难得和女儿出来吃饭,h雅洁也打开了话匣子。“想当年我也是传媒学院的一枝花,追我的人不说多少,十根手指却是数不完的。” 话落,她拿起红酒杯,轻轻晃了两下后,优雅地抿了口。 不得不承认,h雅洁的确保养的非常好。 无袖雪纺上衣搭配同色系的K装将她高挑修长的身形完美展现出来,长发微卷,妆容素雅,豆沙色的雾面口红刻意涂的深了点,于利落g练中又透出一丝妩媚风情。 她展现出了这个年纪最美好的模样。 至少在叶俏看来如此。 “你爸吧,长得好,能力也好,算我追求者里面很不错的,但也不是没有条件比他更好的。” h雅洁轻轻一笑。 “可最后还是你爸脱颖而出了。” “就因为一句话。”яoúшenшú.ⅵρ(rouwenwu.vip) 说着,她伸出食指在叶俏面前晃了晃。 “知道是什么吗?” 叶俏摇头。 “他说,可以让我一辈子随心所欲地做自己。” 叶俏一怔。 “不用去迎合世界,或随着时间改变什么,只要做我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开开心心一辈子就可以了。” 似乎是想到美妙的回忆,h雅洁整个人好像在发光一样。 那是由内而外地,只有真正感到幸福的人才能拥有的。 光芒。 “在妈妈小时候,你外公外婆……”她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总之,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被合意的专业录取,找到人生方向。” “那时候我是想着,一辈子不结婚也没关系。” “我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做好一个妻子甚至一个母亲,而且坦白说,我也不是很想接受这两个身分,因为那通常意味着一部分的牺牲。” 叶俏沉默了。 她知道,虽然由社会目前的发展方向看来,X别越来越平等,但有些枷锁始终存在。 由约定成俗的规矩形成的鸿沟,哪怕表面上已经被弭平,透过法律保障和教育手段,但是根源于人心的东西被刻在岁月的洪流里,成为奠定当今社会基础的一部分,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 尤其在h雅洁长大的那个年代,在更久以前。 “和一些没有选择机会的人相比,我知道我已经算是幸运。” “可常常还是忍不住会钻牛角尖地想,如果能生在一个更富裕的家庭,或者是作为男孩子长大,也许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遮遮掩掩,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的梦想,得到支持与谅解。” “妈……” h雅洁朝叶俏笑了笑。 “但其实我最怕的是在身分转变后,成为曾经的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灯光下,她的眼底隐隐有泪花在闪烁。 叶俏知道h雅洁是个善良理智同时还很清醒的女人,所以她清楚自己的心魔,宁愿独自对抗,也不愿抱着侥幸去赌那一丝可能。 所幸她遇到了叶亭风。 一个真心爱她,愿意用一切包容她,正直又有担当的男人。 “直到你爸在第三次告白的时候对我说了那一句话,我才醍醐灌顶。” “我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我们这一生也许有很多身分,但这些身分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们作为的个体。” “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问心无愧,最重要的是,对得起当下的自己,那就没有什么好觉得抱歉或遗憾的了。” 叶俏进屋后,突然想到她傍晚发的讯息江亦谈还没回。 换上家居服,她走到隔壁,手上还提着h雅洁下午叫她过去拿的水果礼盒。 “人家送的,三盒呢,我和你爸又吃不完。” 得庆幸今天h雅洁是开车上班,不然叶俏光是想象自己提着两袋水果礼盒挤大众运输的场景就觉得腿软。 “江亦谈?” 进门发现屋子里一片黑暗,叶俏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会没吃晚餐吧?” 她开了灯后走到厨房,发现外卖餐盒整齐地迭在一旁的回收箱上,但只有一份。 叶俏想了想,决定先切一盘水果起来。 待水果盘完成后,她才发现自己忘了确认江亦谈是不是在家。 “不会出去了吧?”叶俏边嘟嚷着边走出厨房。“真是……唔!” -- 头戴绿帽的竹马21 她觉得自己撞上一堵墙。 接着,温热的呼吸带着潮气喷在敏感的软肉上。 叶俏不自觉颤了两下,后知后觉地会意过来,自己这是被抱住了。 结实有力的臂膀狠狠地束住自己的腰,由于身高差的关系,她的下巴刚好枕在江亦谈的肩膀上,紧绷的身躯在瞬间放松下来,叶俏能听到男人低低的呢喃。 她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听出对方在说什么。 是自己的名字,还有…… “江亦谈?”叶俏将右手放到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我在这里呢,你别担心。” 这句话无疑安抚了焦躁不安的男人。 尽管他依旧没有放开对叶俏的箝制,像巨龙盘踞着巢穴,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虽然有点不舒服,但叶俏并没有挣扎,她知道,这时候江亦谈的情绪还未完全平复,若贸然行动反而可能刺激对方。 而且叶俏能清楚地感觉到,江亦谈在颤抖。 那是细微又明确的情绪,泄漏出主人心底的不安与彷徨。 叶俏不知道江亦谈在这一下午是发生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只是耐心地陪着他,以一种别扭又暧昧的姿势。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 叶俏觉得自己的双腿发麻,接近丧失知觉。 偏偏每次一动,江亦谈就会惊惶地把她搂得更紧,为了能好好呼吸,叶俏只能认分地当抱枕。 直到江亦谈终于说话了。 “俏俏?” “嗯,我在呢。” 曾经觉得再平常不过的声音,现在就如阴暗山x中流出的淙淙溪水,带领江亦谈自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中走出来。 然后,他渐渐松开手。 虽然还是虚拢着,至少压力小了很多。 叶俏总算能换个姿势。 这时,透过厨房的余光,她看清楚江亦谈的样子。 男人脸上泛着不寻常的潮红,包括眼睛和鼻尖,那对如同上等琥珀一般漂亮的棕瞳此时浓郁的彷佛刚流出来的蜂蜜,黏稠色调中还掺了星星点点的杂质。 或者说,情感。 毫无预警地,叶俏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发烧了?” 她把手背贴到江亦谈的额上试试温度,却不期然被抓个正着。 男人的掌心出乎意料地干燥。 让叶俏有种被沙漠包围住的感觉。 “我没发烧。”江亦谈的嗓音不复平常清亮,沙哑又低沉,听起来反而别有一种性感。“只是……” “只是什么?” 江亦谈抿着唇的模样彷佛是将小时候的他与现在的他重合起来了。 叶俏有片刻恍惚。 “我做恶梦了。” “恶……梦?” “嗯。” 长长的睫毛垂下,在下眼皮处打出一层阴影。 随着他的睫毛颤动,阴影彷佛也在移动。 “是和我有关的恶梦?” 叶俏想到一个多月前,江亦谈也是在梦中突然大喊自己的名字,那时候她正准备拉窗帘,被那么一吼,惊得险些要直接把布给扯下来。 不过那次江亦谈摆明了不想多谈,叶俏觉得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将这件事放到一边,毕竟那时候的当务之急是江亦谈的腿伤,其他倒没那么重要。 而现在……也许是时候了? 叶俏的直觉告诉她,这会成为一个破口。 关于她和江亦谈,关于他们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能告诉我吗?”叶俏刻意用轻松的语气提起。“毕竟如果是关于我的梦,那我应该也算当事人吧?” 江亦谈眨了眨眼。 或许是刚从恶梦中醒来,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苍白,连唇瓣都失了颜色,唯独一对棕瞳依旧如同宝石般嵌在那张被造物主偏爱的脸上。 江亦谈沉默的时间太久,久到叶俏觉得他大概不会开口了。 虽然有点无力,但并不算太失望。 来日方长,他们还有时间。 “我切了水果……”、“我梦到你消失了。” 叶俏一怔。 “不对,不是消失了,是你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江亦谈的声线发颤,他伸出手,用力抓住叶俏的肩膀。“在梦里,梦里的那个世界没有你,叶俏,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那真是……”他闭上眼睛。“太可怕了。” 江亦谈的上辈子,除了没有叶俏,很多事的轨迹发生了点小偏差,大致的方向却是没有改变的。 他在初中的时候还是靠着意志力成功减肥,但因为用了些极端的方式,又没有注意保养,给身体埋下病根。 江亦谈依旧是风云人物,也依旧在高中竞试班上认识了高书柔。 他们是竞试班的金童玉女,可以就一个课题你来我往的激辩一个小时,更可以坐在课桌前针对试卷上的错误持续讨论两、三节课,暧昧就是从这里滋长的。 累了,他们会去散步。 乏了,他们会到小卖部买零食。 在球场上,江亦谈只会接高书柔给的水;在赛道边,高书柔只会要江亦谈递来的毛巾。 虽然常常有其他同学围绕在两人身边,可江亦谈和高书柔间自有一股别人插不进的气场,在这样的氛围下,芳心蠢动,好感渐生,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等他们一起到南方上大学,理论上应该变得更亲密的两人,却开始走向分歧。 -- 头戴绿帽的竹马22 高书柔和江亦谈的大学隔了一个区,不远,可两人的专业都忙,课余活动也多,圈子兜不在一起,身边又围绕形形色色的男女,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身处一个城市,感情也难免变得疏离。 高书柔觉得江亦谈不够爱自己,江亦谈觉得高书柔在无理取闹。 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少,可不欢而散的时候居多。 其实谈恋爱谈到这样真的挺没意思。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先说分手的打算。 如同一场无声的拉锯战,好像先开口的那个人就输了。 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任爱意被时间消磨。 沟通成为最大的难题,偏偏一个听到不想听,一个说到不想说,最后双方便任误会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直至精疲力尽。 而且周一回来了。 那是高书柔的白月光,尽管她从来没有承认过。 周一知道高书柔有男朋友,可压根儿就没有把江亦谈放在心上。 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不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被娇养的玫瑰,艳丽夺目的花苞下是布满细刺的j身,只有从小培植的栽花人知道如何维持玫瑰的美丽又不被刺伤。 周一是个计划缜密的男人。 他知道,高书柔是喜欢江亦谈的。 虽然没有到非江亦谈不可的程度,也不愿意为了他妥协和改变,可从他们交往多年,期间磕磕绊绊却没有正式分手就知道,江亦谈这个人,在高书柔心中的分量很不一般。 反之亦然。 所以,周一要想彻底拔除这份感情,必须徐徐图之。 唯有将那点余烬都扑灭了,才不会生出死灰复燃的机会。 幸好他没有等太久。 上辈子的江亦谈和高书柔同样走到同居这一步。 与其说是因为想要更近一步,不如说是在覆水难收前的垂死挣扎。 某种程度上,高书柔和江亦谈是极为相似的人。 他们念旧,却又迟钝。 他们自我,却又不想显得太自私。 他们渴望摆脱困境,却又放不下曾经的付出与美好回忆。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抓住同一条救命绳索,以此来减轻心中的负罪感。 然而问题从来不是装做看不到就会不存在,同居后短短的日子,不过再次证明他们两人并不适合。 不同于高书柔已经被家里安排好考编制,江亦谈正为留在津南还是津北而犹豫,他的成绩足以保研,但他并没有选择这条路,而是打算直接踏入职场,接受磨练与挑战。 可在决定做下以前,变故突生。 江宏友与文笙的婚姻走到末路,骤然得知父母双双进了医院的江亦谈匆匆往回赶,而那天,他本来已经要和高书柔提分手。 尽管江亦谈并不知道,哪怕那天的自己回去公寓,也等不来高书柔。 后来发生的事和这辈子差不多。 但有个关键的转折点。 江亦谈梦里的上辈子,他与人在酒吧后巷打架,却没有叶俏及时出现拦住那往他后腿重击的棍棒。 “喀!” 骨头碎裂的声响清晰可见,原本已经被打趴在地的另一人抓住机会一跃而起,直接用拳头狠狠击打江亦谈的腹部,刹那,剧烈痛感一并爆发,先是抽搐后是痉挛,疼到冷汗直冒的江亦谈从嘴里呕出来一口血。 “C!”、“不会出人命吧?”、“有声音,先撤?”、“那这人怎么办?”、“管他呢,先走了!” 虽然是这一带的地痞流氓,平常没少干坏事,但江亦谈被血糊了一脸,五官完全扭曲的模样看起来太过可怖,又接着听到脚步声响起,作贼心虚的一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决定先跑再说。 后来罗有为出现,紧急把江亦谈送往医院,但伤势过重又耽误了最佳的救治时间,与这辈子他只需要复健一个多月就能恢复行走不同,等江亦谈清醒过来,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双腿无知无觉,被目光悲悯的医生宣判,他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站起来了。 待高书柔得知江亦谈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又过了一个礼拜。 是罗有为通知她的。 隔天,江亦谈一睁开眼,就看见在自己病床边哭到泣不成声的高书柔。 “我……”、“我会陪着你的!” 江亦谈一怔。 高书柔紧紧握着他的手。 “伯父伯母的事我都知道了,对不起,我没想到……”高书柔的眼泪滴到江亦谈手上,出乎意料的滚烫。“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而且周一……周一哥哥他认识这方面的权威,肯定能把你治好的!” 高书柔话语间微妙的停顿江亦谈没有注意到。 他太累了。 从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不良于行后,周遭世界彷佛从彩色变成了黑白。 而这时出现的高书柔就成为黑白中唯一的色彩。 定定地望着自己交往六年的女朋友,江亦谈的嘴唇动了又动,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 头戴绿帽的竹马23 病房里的温馨场面,全透过没有合拢的门缝落在病房外一身挺拔西装的男人眼里。 他的手狠狠地握紧了片刻又松开来。 藏在无框眼镜后面的凤目暗光流转,薄唇一挑,衔在唇角的笑意显得相当无奈,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意味。 接下来一年,江亦谈努力复健,奈何成效甚微。 他与高书柔间以一种尴尬又微妙的方式联系着。 没有人能轻易接受自己很难再站起来,可能一辈子都要与轮椅为伴的结果,所以最初,江亦谈的脾气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而高书柔在这时却变得格外包容、宽和。 甚至推迟了原本的考公计划,不顾家人反对留在津北陪着江亦谈,一次又一次地鼓励他。 其实两人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质了,却有默契地避而不谈。 还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对江亦谈而言,这样就足够了。 至于高书柔则是抱着赎罪的心态,所以她收敛起自己的脾气,并迫切地希望江亦谈能痊愈,这样,她可以好受一点。 且另一方面,高书柔也想逃离周一。 那个在得到她以后展现出强大侵略X的男人,每每想到就令心神为之震颤,与江亦谈失去联系的一个礼拜,他们疯狂地做爱,游走于背德边缘的欢好,彻底颠覆了她过往的认知。 是轰轰烈烈,从身体到灵魂的燃烧。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分手吧。 起初高书柔是这样想的。 甚至,她心里隐隐松了口气。 没想到江亦谈却出了那么大的事。 在接到罗有为通知时,她正躺在周一的怀里。 那瞬间,高书柔只觉得全身发冷,哪怕身后有她眷恋的气息和温暖的怀抱。 所以她跑了。 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勇气荡然无存。 然而,她拒绝不了周一。 “你已经不爱他了,难道要为了一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就把未来搭上吗?”周一找上门时,态度显得平和,然而言词间却带着咄咄比人的锋利。“这样很不公平,对你,对我,甚至是对江亦谈。” “不……” “我爱你,你也爱我。”看出她的挣扎,周一将手贴在高书柔的脸上。“你应该要学会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小柔。” “我……” “我可以给你时间。” 面对神色凄惶的高书柔,周一笑了。 “乖,不要再这么任性了。” 话落,他俯身。 对这个吻,高书柔从抗拒到接受只用了很短很短的时间。 于是她一面陪着江亦谈,一面和周一上床。 前者是心怀愧疚的对象,后者却是可以抚慰内心空虚与寂寞的爱人,孰轻孰重,其实早已经分个清楚明白。 而高书柔的优柔寡断,又给江亦谈带来一次打击。 他亲眼目睹了两人上床的过程。 在周一的刻意为之下。 “你给不了她幸福,甚至,你还要牺牲她的幸福。”周一望着江亦谈,神色淡淡,凤目凛冽。“江亦谈,你只是个残废而已,应该要有自知之明才是。” “残废”这两个字彷佛一把无形的利剑,精准地扎进江亦谈心里最脆弱的一隅。 最后高书柔还是选择跟着周一离开。 既然最不堪的一面已经被知道,再藏着掖着假装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经此一事,反而解开了她的心结。 到登机前天,她本来还想见江亦谈最后一次,却被江亦谈拒绝了。 于是她托罗有为转交一封信,里面只留下“对不起”三个字和一张空白支票,落在江亦谈眼里就好像一个无声的巴掌。 没有犹豫地,他当场将支票撕碎。 罗有为担心好友会因此变得颓丧,可出乎意料地,江亦谈反而振作起来,因为文笙在这时候回来了。 当初江宏友不依不挠地想要挽回婚姻,甚至打算销毁文笙手中握有自己出轨证据的底片和录音档,让她不得不先离开津北再做打算,连儿子也不敢主动联络。 后来是江宏友出轨的那女学生家里也不是善荏,在知道江宏友把女儿推上风口浪尖后,本来想着私下将人了结,可这时,那女学生被查出来怀孕了。 看在肚子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还有女学生不断求情的份上,她的家长饶了江宏友一命,条件是江宏友必须和文笙离婚并入赘女方家里。 心高气傲的江宏友备感屈辱,可为了保住一条小命也只能委曲求全,心里却将女学生和女学生的家人都给恨上了。 文笙知道,他们往后的日子肯定太平不了。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能不费一兵一卒顺利离婚,于文笙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江亦谈会出事。 面对母亲的眼泪和愧疚,江亦谈知道自己不能一厥不振,哪怕内心已经寸草不生,一片荒芜,为了减轻文笙的压力,他唯有努力地活下去。 -- 头戴绿帽的竹马24 江亦谈拚了命的工作。 他后来和李明恩、罗有为二人聚首,三人共同创业。 没有雄厚资本,又没有多少经验累积的年轻人,要想在已经饱和的市场从大公司的垄断中杀出重围来无异于痴人说梦,然而跌破所有人眼镜的是,他们做到了。 花了十年的时间,“三鼎”成为津北市值前二十大的企业,且即将在港城上市。 幕后最大功臣,无非就是江亦谈。 罗有为曾不只一次说,他应酬的方式是“不把命当命看,全凭客户开心就好”。 但凡对生命有点珍惜的,都不敢用江亦谈那一套来混酒。 可江亦谈就是做了,不顾所有人的劝阻。 他的这股狠劲很快在圈里传出了名声。 在“三鼎”只有十几名员工时,曾经遭遇一次跑单,数额不大却会严重影响当时公司的流水,因为他们十分看好这批货,甚至还拿了厂房做担保进行融资,若事情未能解决,不说创业成功,怕是还会背上一身债务。 当时没有人愿意借钱给这间已经摇摇欲坠又没什么名气的公司。 是江亦谈以酒作赌,才从一群富二代手中要到资金。 寥寥几字说来简单,可罗有为和李明恩却是一辈子也忘不了,江亦谈整个人狼狈地倒在呕吐物间,被送到医院洗胃时的画面。 医生说他命大,但再来一次便可以直接到鬼门关前报到了。 后来罗有为和李明恩把江亦谈狠狠地骂了顿,没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却是漠不在乎地笑了。 “残废还是有用的。”江亦谈的声音轻轻,落在两人耳里却让他们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至少我不是废物。” 那是罗有为第一次意识到,江亦谈的心里可能出了问题。 可作为朋友,他束手无策。 后来公司越做越大,也没让他有太多闲暇去关注好友的心理状况,毕竟多数时候,江亦谈都表现的跟个正常人一样。 哪怕他坐在轮椅上。 那场与富二代的豪赌,同时让江亦谈成功打入阶级森严的圈子,有了充足的资金作保,加上三人的能力,搭上政策东风起势,成功有时候来得出乎意料地快速。 过去那些坎坷辛苦就彷佛一场梦一样。 江亦谈甚少在公开场合露面,然而每次露面必定是媒T目光追逐的焦点。 那些人用无数的溢美之词来赞扬他,曾被当作“缺陷”的存在如今反倒成了“卖点”,为他的成功凭添传奇色彩。 尽管在最初,落井下石的人从来不在少数。 但现在,所有人彷佛都忘了。 盛宴的开始有多么不堪,都影响不了后来的热闹非凡。 这是人性,亦是社会的通X。 善于针对也善于遗忘。 “为什么要退出?如果不是李明恩说溜嘴,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罗有为找上门时,江亦谈正在院子后方的池塘钓鱼。 “我没有退出。”他慢悠悠地收线。“我还是公司的股东,只是不再担任行政职而已。” “江亦谈!” “公司有你们两个坐镇,我很放心。”他朝罗有为笑了笑。“我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待下去,正好趁这波人事异动退下来。” 看着这样的江亦谈,罗有为只觉得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使力。 “你早就安排好了?” 江亦谈但笑不语。 “江亦谈……”罗有为面露失望。“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朋友?” 江亦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两人不欢而散。 待确定他走远了后,江亦谈才伸出手,看着自己藏在长袖衬衫下,已经瘦到见骨,连表都险些要挂不住的手腕。 时间所剩不多,又何苦再拖一人因为自己心伤? 文笙后来再婚了。 她有了自己的新家庭,丈夫是个自由画家,为人洒脱不羁又善于料理家务,让文笙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回到热爱的职场打拼。 他们还生了一个女儿,每次见面时总会拉着江亦谈的手,偷偷地和他说:“哥哥下次过来要多带点儿糖啊,不然爸爸妈妈都不让我吃。” 女孩儿生得玉雪可爱,糯米团子一样。 江亦谈拍了拍她的头。 “好。” 文笙总会在这时候走过来对儿子耳提面命,让他不要只顾着拚生意,也要考虑考虑自己后半辈子该怎么过。 知道母亲又要把话题绕到相亲上,江亦谈干脆地道:“我这副身子还是别去祸害人家姑娘了。” 文笙顿时气极。 “你这身子又怎么了?你每年的检查报告都好好的呢,我同事的女儿上回见到你就很中意,如果不是……” 见母亲又要重提旧事,无奈地江亦谈和妹妹使了个眼色。 接到哥哥的“求救信号”,小孩立刻上前拉过文笙的手,软糯糯地说:“妈咪,我肚子饿了。” 文笙向来拿女儿没辙。 “我先带你妹妹去吃东西。”她顿了顿。“妈不是要比你,只是觉得你现在事业有成,是多少人眼中的青年才俊,千万不可自怨自艾,哪怕只想一个人过,也得好好规划未来才行。” “我知道的。”江亦谈笑了笑。“你放心吧妈,我自有打算。” 知道儿子主意大,文笙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还有,你父亲那……” “我上次去牢里看过他了。”江亦谈没有表现出一点多余的情绪。“您放心,我不会心软的。” 得到保证,文笙心头的担忧也放了下来。 江宏友后来把岳父岳母一家都给杀了。 在儿子飞h腾大后,他便起心动念,想要重获“自由”。 然而,江亦谈对父亲所有的尊重与敬爱,早已经被消磨的点滴不剩。 与江亦谈交涉失败的江宏友恼羞成怒,一念成魔,甚至丧心病狂地计划把犯下的罪孽全推到儿子身上。 -- 头戴绿帽的竹马25 江亦谈险些着了道。 许是他心中仍觉得,江宏友不至于完全泯灭了人性。 然而恶念的孳生有时与血脉亲缘毫无关系。 最后是江宏友的妻子范小樱向警方提供了证据,足以破解江宏友伪造出来的不在场证明,也让江亦谈顺利摘除嫌疑。 面对这个女人,江亦谈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某种程度上,她也是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幕后推手。 一个不知廉耻的第三者。 然而江亦谈心知,若江宏友自己行得正坐得端,范小樱是不会有机会得逞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不无辜。 若说江亦谈从前对范小樱是全然的憎恶,那现在,他仍无法原谅这个女人,却又不得不与她坐下来面对面地谈。 哪怕范小樱只是出于自保,出于为人子女仅存的一点良知,不愿任由真凶逍遥法外。 她救了自己都是事实。 “那男人不配做一个父亲。” 范小樱与江亦谈上次见面已经是几年前,那时候的女人不说趾高气昂却处处流露出胜利者的得意,甚至说出了“爱亲没有先来后到之分”这样听在江亦谈耳里格外令人作呕的言论。 不过至少,范小樱有疼爱她的父母,也间接帮助文笙得到了自由。 如今再见范小樱,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与感觉。 他变了很多,范小樱亦然。 曾经的女人是漂亮骄傲的,年轻的脸上有满满的胶原蛋白,笑起来三分张扬七分恣意,带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娇气,好像这世界是围绕着她在运转般。 然而现在的范小樱,比文笙小了二十来岁,看起来却和文笙像是同一辈人。 江宏友在婚姻中的冷暴力与智力不足的孩子折磨得她心力憔悴,不只一次想要向父母示弱、认错,却又出于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而强撑着。 结果就是酿成无法挽回的遗憾。 她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任性,竟会遭致如此悲惨的结果。 偏偏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父母。 哪怕对自己再失望也不会撒手不管,总是将女儿摆在最重要位置上的父母。 至此,范小樱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只是这个代价太沉重,一下就将人的脊梁给压垮了。 “如果这是报应,为什么不是报应到我身上,而是让我的孩子和爸爸妈妈来承受呢?” 范小樱悲从中来,短短两句话的时间已经泣不成声。 江亦谈看着她,目光平静而淡漠。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论是以爱为名包装的自私,还是以受伤为名掩饰的懦弱,既然做了决定,就要有承担的勇气。 可惜江亦谈意识的太晚。 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掌控了,更遑论对别人的苦痛感同身受。 “如果时间能重来,我、我绝对不会再……呜……” 望着满脸悔恨的女人,他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说吧。”不耐烦地打断对方,江亦谈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 范小樱打算带着儿子到另一个城市生活。 若继续留在这里,她觉得自己迟早会疯掉。 虽然父母留下的遗产数目不小,但范小樱并没有打理的能力。 所以她请江亦谈伸出援手,并表示自己会支付应有的报酬。 江亦谈不差那点钱,可范小樱坚持。 “你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赎罪?如果天下的业障真有那么容易消除那就好了。” 范小樱被江亦谈说的脸色一白,却又无从辩解。 她不是想赎罪,只是求心安。 替那个无辜受到连累的孩子。 “不过我的确应该要感谢你。”江亦谈笑了笑。“至少你让我妈脱离苦海了,要不以江宏友这性子,若我妈与他继续做夫妻,将来那男人会对我们做出什么事还不知道呢。” 范小樱知道江亦谈这是在嘲讽自己。 她垂下头,周身气息显得暮气沉沉,像正值花期便已经面临枯萎的枝枒,却又在江亦谈那一声“好”落下时,蓦地焕发出坚韧的生命力。 江亦谈是在一母审离世的。 他告诉母亲和朋友,自己要出去旅行。 文笙对此并不赞同。 “你腿脚不便,至少也得顾个导游一道儿吧?妈知道你好强,但这真不是什么事儿。” 为了让文笙安心,江亦谈点头同意。 不过到了目的地后,他便让人离开了。 江亦谈预约了一间安乐死的诊所。 按照当地规定,协助安乐死的机构必须确认病患提供两个医生开立的诊断书,且意识清醒,充分认知安乐死的定义与程序。 在经历约莫三个月的等待与沟通后,江亦谈成功获得资格。 他独自一人踏入陈设如同三星级旅馆般的两层楼房,准备按下人生最后的停止键。 后续安排江亦谈也早早就做好。 文笙在接下来半年会收到事先准备,从各处寄回去的明信片,等到时机成熟时,他会因为意外亡故。 几年前,江亦谈就有预立遗嘱,起初文笙觉得这样不吉利,但随着他事业越做越大,“三鼎”发展越来越好,偌大的财产总要有个安排,用了这个理由的江亦谈这才成功说服文笙。 为了不让她起疑,江亦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律师来协商。 最后一次变更遗嘱是在他决定卸下职位,只做个普通股东时。 财产共分成三份,一分捐给“三鼎”旗下的研发基地,一份捐给数十家他事先挑好的基金会与公益组织,最后一份则是留给妹妹的信托基金,到她成年才有权力动用,且文笙在世时,需尽到应尽的赡养义务。 这些条款和合同江亦谈反复地和他的私人律师确认过,以保证万无一失。 世间再无让他留恋的事物。 不只这具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江亦谈的心早就疲惫不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而现在,江亦谈终于可以卸下俗世的压力,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 -- 头戴绿帽的竹马26 ыxs1.cóм 江亦谈一句话说的颠三倒四。 到后来才顺了些,刻意压抑情绪,用旁观者的角度将梦里的江亦谈所经历过的人生娓娓道来。 彷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或许连江亦谈自己都没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和语气,渐渐地与梦境重迭了。 尤其是最后讲到“安乐死”那一段时。 江亦谈闭起眼睛,四肢僵硬,背脊佝偻,浓密纤长的睫毛颤抖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更是不自觉地握紧成拳,背上青筋突起,彷佛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他并未真正释然,也没有那么豁大。 只是于那时候的江亦谈来说,唯有死亡能解脱。 但…… “是梦啊。” 被叶俏触碰的瞬间,江亦谈彷佛受惊一般,瑟缩了下。 叶俏却更坚定地握住他的手。 温热,有力,连同声音一起将源源不绝的能量灌入江亦谈的身体里,连五脏六腑都能感受到,好似有什么被抚平了。 “那个梦里没有我,但现在这里有我啊。” 江亦谈睁开双眸就落入叶俏弯弯的笑眼里。 星辰闪烁,熠熠生辉。 “你不知道……”яoúшenшú.ⅵρ(rouwenwu.vip) “嗯?” 江亦谈的唇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叶俏疑惑。 “怎么了吗?” 江亦谈欲盖弥彰地摇头。 “不能和我说吗?”叶俏故意凑向他。“你以前总是有什么事都要和我说的,果然啊……交了女朋友后就不一样了。” “没有女朋友!” 这句话未经过大脑筛选就自己从嘴里蹦出来了。 待意识到说了什么,江亦谈的耳后根马上红成一片。 不过他仍不忘澄清:“我和高书柔分手了,之前就和你说过,是真的。” “哦?”食指摩娑着下巴,叶俏眨了眨眼。“但你会不会把梦和现实高混了?” “不可能!”意识到自己音量太大,江亦谈缓了缓,重新组织语言。“我在回来津北那天,原本就准备要和她提分手的,只是后来接到医院的电话耽搁了……但我有传讯息过去了,真的,而且她已读不回,又那么久都没连络,代表也接受了吧。” 不知缘何,江亦谈这话说的有几分底气不足。 不是心虚,却是怕叶俏误会。 “这样啊……”看出男人的忐忑不安,叶俏忽地笑了。“所以你现在是单身状态?” 虽然不明白为何她要这样问,心跳开始莫名加速的江亦谈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是……单身。” 这两个字意外烫嘴。 他险些咬到舌头。 “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叶俏的手指开始沿着江亦谈的手臂往上爬,灵活的像跳动的音符,每一下都精准地打在了他的心上。“吻你?” 江亦谈显得生涩而被动。 与叶俏相比,他简直像是没有恋爱经验的人。 为什么叶俏的吻技会如此娴熟呢? 江亦谈迷迷糊糊地想,可很快地女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他,空气就像渗入酒精,熏得他一下就醉胡涂了。 叶俏顺势将男人压倒在沙发上。 居高临下,本来温柔无害的杏目也变得格外具有压迫感。 江亦谈望着她。 也许男人并未发现,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么的“诱惑”。 用白玉雕刻成的俊容此时擦上暧昧的红,自他的眼尾蔓延开来,不甚清晰的颜色却是由内而外一点一点渗透出来的,直至叶俏低低的笑声震动耳膜,才在刹那成为燎原野火。 “叶俏……” 叶俏觉得相当新奇。 这似乎是第一次,在这样互相试探,分明该是势均力敌的状态下,却因为江亦谈的表现而让她有种在玩角色扮演的感觉。 无疑自己就是那强抢良民的“恶霸”。 不图钱,只图美色。 本来叶俏打算点到为止,逗逗男人就好,但现在,望着江亦谈被水气逐渐模糊了的眼珠子,她却突然改变想法了。 “要做吗?”她问,同时半开玩笑地猜:“你不会还是处男吧?” 空气瞬间凝滞。 叶俏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一说就中了。 “处男好啊。”她真心实意地道:“那代表……唔!” 天旋地转。 叶俏尚来不及反应过来,下意识张开的嘴巴便被男人堵个正着。 江亦谈的吻和叶俏充满挑逗意味的吻不同,更接近于一个原始、依循本能出发,不假思索的动作。 “嗯……等等……呼……江……呃……”叶俏想说话,可江亦谈就跟饿着了的狼一样,不给她任何将话说完整的机会。“先别……呀……哈哈……” 叶俏的腰侧特别敏感。 江亦谈的手指试探地抚过,立刻捎来一股连灵魂也为之震颤的痒意,酥酥麻麻,沿着脊椎迅速地往上钻,直到爆发。 她的身体一下就软了。 -- 头戴绿帽的竹马27 ыxs⒈∁óm 不要小看处男。 这是叶俏到后来脑海里唯一能浮现出来的四个字,像悬吊在闹区十字路口的巨型显示屏,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播放着。 江亦谈的生涩反而成为一种情趣。 他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像学龄期的孩子一样孜孜不倦地探索、实验。 关于人T的奥秘,关于如何创造并延续快感,直至高潮来临。 “俏俏的奶子好软。” 埋首于高耸胸脯间的男人抬起头点评了句。 叶俏不懂他怎么能用如此无辜的表情说出这么色情的话来。 偏偏自己不争气的身子很吃这一套,尤其在江亦谈俯身,继续用嘴唇和舌头轮流爱抚两颗立在雪白山巅上,迫不及待地等人来采撷的梅蕊时。 “……疯子啊。”叶俏没忍住踹了他一脚。“你是还没断N吗你?” “唔。” 语焉不详地应了声的男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玩了起来。⒭ǒúшenшú.ⅵp(rouwenwu.vip) 没一会儿,江亦谈就把奶头舔的湿漉漉,油光水滑的像包了层膜,却怎么也掩盖不了从芯子里透出的淫靡。 他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叶俏不住娇喘,能感觉到下身已经开始汨汨不绝地淌出了水,可一掀开眼皮就见江亦谈得意洋洋的欠揍模样,让她没忍住又想上脚。 其实,在很久以前,每当被江亦谈烦得狠了,叶俏就会踢他。 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了,反正江亦谈不会生气,只会嘻皮笑脸地躲开。 小时候的他的确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尽管在叶俏面前,江亦谈表现出来的模样和在其他人面前有着微妙的差别。 可小孩子懵懵懂懂,不明所以,只是下意识地就会想去捉弄叶俏,尤其当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 叶俏从小就是相对稳重的性子,对江亦谈来说,看见这样的叶俏因为自己而暴躁生气,内心就会暗自窃喜,有种隐密的,不想告诉别人只想独自品尝的快意。 后来这种感觉渐渐融入习惯中,被堂而皇之地忽略了。 尤其是在踏入初中到升上高中后,江亦谈的生活也变得多采多姿起来。 在他的花花世界里,叶俏的占比逐渐缩小。 尽管还是很重要,却又不再那么重要。 江亦谈分辨不出其中差别,事实上,他也不需要想那么多。 繁重的课业、燃烧胜负欲的游戏、耗尽体力的球赛……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时间都要不够用了,更何况去思考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错过是必然。 有些人有些事,不经历失去,不经过对比,是很难体会到有多么特别和意义非凡的。 可在江亦谈抓住叶俏脚腕那一刻,过往记忆涌上心头,他忽然就读懂了。 “干嘛?” 叶俏被盯的有些发怵。 江亦谈的眼睛在瞬间变得很亮很亮,像突然燃起的火光,挟带高温,让人不自觉地就想退缩。 那是对危险的直觉。 “江亦谈你……嗯……” 未说完的话化作呻吟,逸散在空气中。 江亦谈以一种虔诚的姿态亲吻叶俏。 从脚脖子、小腿上来,到越来越接近那幽香淡淡,却又格外勾人的嫩穴边缘。 叶俏的呼吸急促起来,双手插入对方黑色的发丝间,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江亦谈……” 她发出的声音像小猫呜咽。 意图并拢的双腿被男人强势的分开。 白色的底部被香甜的汁液给浸湿了,透明的印子让内里的黑丝若隐若现。 江亦谈像被赛壬诱惑的水手,无法控制地往神秘的禁地靠近。 他的鼻息是潮湿而炽热的,存在感十足,让感受到外来者靠近,本来安安分分守着宝地的蚌肉开始躁动起来。 粉嫩的小嘴翕张着,一小股一小股地吐水。 江亦谈没能忍住,直接把唇贴了上去。 甘甜的不是味道本身,而是动作象征的意义。 “呀!” 刹那,叶俏如离了水的鱼,她下巴扬起,脖颈伸长,紧绷的肌肉拉出漂亮线条,伴随一声尖细的娇蹄,脚底板直直往前蹬了出去。 踩在云端上的感觉是空荡荡的。 随时都会坠落的恐惧伴随强烈的快感迸发。 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水,江亦谈呆住了。 待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他缓缓抬眼,望着叶俏。 这时候的叶俏和平常很不一样。 具T的差别江亦谈形容不出来,但…… “等等……嗯……” 布料被男人拧起,薄薄的一条恰好卡住窄缝。 男人恶劣地拉着它上下移动,摩擦娇嫩的软肉。 叶俏觉得自己快疯了。 下体火烧火燎的。 偏偏始作俑者仍无知无觉。 “不要玩了……呜……”下意识想将双腿贴在一起,可江亦谈卡在中间让她的想法注定无法付诸行动。“小比好痒……嗯,呀……别再磨了呜……” 叶俏的身体扭动着。 像水中的海草,亦或随风摇曳的杨柳,淫荡而不自知,刺激的江亦谈眸色渐红,自棕色圆孔中,有晦暗的情绪悄悄渗了出来,逐渐覆满双目。 -- 头戴绿帽的竹马28/ 性器粗大,哪怕颜色干净仍难掩狰狞形状。 只浅浅瞄了一眼就让叶俏打退堂鼓。 “要不……” “嗯?” 见叶俏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江亦谈抚上她的脸颊。 “怎么了?” 随着男人俯身的动作,那不怀好意的大家伙也蹭上了叶俏的大腿,粗糙与细嫩不经意地摩擦,带来迥异于方才高潮时所感受到的微妙快意。 “我觉得……” 被江亦谈盯着,叶俏莫名心虚。 无形的凝视造成有形的压力,让她不自觉地舔唇,下意识避开对方目光。 “婚前穴行为不太好,要不咱们还是先……” “算了吧”三个字最后卡在叶俏的喉咙里,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因为江亦谈牵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勃发的性器上。 惊人的生命力让叶俏觉得要被烫着了。 “是你燎起来的火,你就打算这样抛下我不管?” 莫名地,叶俏从江亦谈的声音里听出了委屈,再结合他当下的表情和微微带着自然卷的黑发,当真让人有种大狗在撒娇的感觉。 后来叶俏知道那叫错觉。 眼前的绝对不是什么无害的大狗,而是一头随时可以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恶狼。 不过这事儿的确是她起的头。 尽管如此,叶俏仍打算垂死挣扎。 “我们没名没份的……” “我喜欢你啊。” 江亦谈这话轻飘飘的说出来,让叶俏差点儿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这次换她盯着江亦谈。 江亦谈没有闪躲,直视叶俏。 “我喜欢你,俏俏。”他俯身,额上的汗水顺着线条分明的轮廓滑落,滴到叶俏身上。“虽然在这时候说有点不太对,但是,我喜欢你。” 像是怕叶俏不信一样,江亦谈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叶俏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为止。 气氛突然冷却下来。 叶俏没有回应江亦谈,而是望着他。 目光扫过熟悉的眉眼,滑过闪烁的棕瞳,从高挺的鼻梁落到用力抿着的嘴唇上。 “你在紧张。” 最后,叶俏直接点出事实。 江亦谈也不否认,眼睛眨也不眨地,生怕错过叶俏的任何一点反应,而她刚刚避重就轻的回答则让那如擂鼓般剧烈跳动的心脏在一瞬间停滞下来。 直到这一刻,男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叶俏拒绝自己该怎么办? 把喜欢说出口是一瞬间的冲动,但江亦谈并不觉得后悔,因为迟早要讲的,与其继续拖延下去,不如趁现在自己还有勇气的时候,不管不顾地踏出第一步。 否则他怕错过了这一刻,自己会因为害怕改变现状而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是,若叶俏被人追走了怎么办? 陈海鸣的出现让江亦谈心里拉起了警报。 同时也帮助他想明白,一直以来都像被蒙在迷雾中,被忽略的事实。 喜欢不见得会以每个人都认为理所当然的方式粉墨登场,心动亦然,他们有时候会伪装成另外一种存在,让你隐隐察觉,却又不敢肯定。 胆小懦弱或迟钝些的人甚至根本不会发现异状。 江亦谈觉得自己就是后者。 如果一辈子跟梦里面那样过去也就罢了,但现在,既然叶俏就在自己身边,江亦谈想,为什么不主动握住她的手呢? 就像这场性爱一样。 他们之间,乍看下江亦谈是更占据优势的一方,然而其实,一直以来把握着节奏的人都是叶俏。 因为江亦谈在这方面并不聪明,可哪怕如此,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自己。 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不能把叶俏交给其他人。”成了江亦谈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看着男人渐渐变得坚定的眼神,叶俏垂下眼睑,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那是猎人见猎物终于心甘情愿地踏入圈套后,油然而生的悲悯。 每个人要的不一样。 至少她会爱江亦谈。 在这一辈子。 “傻瓜。” 江亦谈的身体僵住了。 当叶俏伸手搂过他的脖子主动献吻后,意识到这代表什么意思的男人欣喜若狂。 他满怀感恩。 不论那历历如绘的梦境意味着什么,这辈子终将有所不同。 在肉物冲破最后一层阻碍,密实地嵌进柔软多汁的甬道后,江亦谈射了。 酣畅淋漓,脑海中只余成片空白。 直到叶俏忍不住“噗哧”地笑出声,男人才堪堪回神。 “我不是……我只是……”胀红了脸的他想解释,却发现越描越黑,最后索性破罐破摔道:“是因为太紧了……唔、我……下次不会了!真的!我保证!” 叶俏其实不太舒服。 撕裂般的疼痛虽然只有一瞬间却持续影响着感官。 然而接下来,一股热流撞击腔壁,虽然隔着膜还是能感受到强大的冲击力,把叶俏烫得不住哆嗦的同时也缓和了绵延不绝的余韵。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江亦谈射了。 看着强忍笑意的叶俏,知道说再多都不如用表现证明来得有用,江亦谈咬牙将疲软却又隐隐有重新抬头趋势的性器抽出来,将沾了血丝的保险套丢掉换了个新的。 可这回,男人却磨磨蹭蹭地在入口不进去。 叶俏挑眉。 “可以再来一次吗?”他有些迟疑。“我……” “别磨叽叽的。”叶俏抬腿勾住男人的腰。“我还等着验收呢。” 江亦谈一脸茫然。 小嘴在这时亲上龟头。 敏感的圆端被啜了大口。 江亦谈猛地打了个激灵,熟悉的感觉涌上,在最后一刻他掐住射精的冲动,欲盖弥彰地以一种仓皇的姿态,把自己重新恢复精神的小兄弟给送进蜜穴里。 长枪挺进,一杆到底。 叶俏满足地喟叹一声。 同时不忘刺激男人。 “如果爽不到,咱们就得好好考虑是不是要继续下去呀。”媚眼如丝,杏目迷离,叶俏用最矫肉造作的语气,说着最比1a0的话。“性生活不和谐可是很痛苦的,对吧,小谈哥哥?” -- 头戴绿帽的竹马29 陈海鸣的观察力一向敏锐,很快便察觉出叶俏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偏过头,目光带着隐晦的打量。 依旧是那样漂亮,可若说之前含苞待放,只探出一点尖尖花蕊,现在便是将每一片花瓣都舒展到极致的玫瑰,且在盛绽之余,带刺的株身还散发出一股馥郁浓烈的香气。 勾人至极,但不应该是玫瑰本身的气味,更像是被诱发出来的。 当叶俏不经意地抬手将散落在颊边的发丝g到耳后,看见那如蚊子叮过一样的淡淡红斑时,陈海鸣瞬间懂了。 “你和江亦谈在一起啦?” 他问,眼睛微微瞪大,像惊讶的兔子。 正一边咬着吸管一边喝果汁,同时给蒂丝回复消息的叶俏闻言抬起头来。 她今天上了淡妆。 白里透红的脸蛋半边沐浴在阳光中,呈现瓷釉般细腻均匀的光泽。 口红是豆沙色的,和橘调的腮红搭配在一起出乎意料和谐,随着笑意从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一点一点浮起,陈海鸣的心脏也跟着从高高吊起到轻轻放下。 他吁出一口气 就算叶俏不回答,青年也知道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饶有兴致地望着陈海鸣,叶俏的唇角往上勾了勾。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这个“弟弟”没有表面上来得纯善无害。 那张比同龄人看起来更显年轻稚嫩的脸,以及大喇喇到好像可以任人搓圆肉扁的好性子,既是本性中的一部分,也是他伪装的利器。 叶俏甚至有种遇见同类的感觉。 然而有时候,骗人要先骗过自己。 她在佯装无知方面一向做得很好。 “说真的,那你可得感谢我。”陈海鸣敛起眸中思绪,转而换了副吊儿郎当的面孔。“如果不是我……” 电光一闪,他忽然明白过来。 “你利用我?”眼睛一眯,本来坐姿端正到可以用乖巧二字来形容的青年身上陡地迸发出强大的压迫感。“你从一开始就打着利用我的主意?” 叶俏没有被吓到。 尽管对方翻脸跟翻书一样快的本事让她啧啧称奇。 “说利用太难听了。”叶俏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弟弟。” 陈海鸣脸色看起来更黑了。 “你……” “你可别和我说你想追我。”叶俏用吸管搅着饮料杯,听冰块碰撞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只觉得心情更好了。“你在班上有一个感情很不错的女同学吧?” 话题跳转太快,陈海鸣一愣。 “不过对方最近似乎和一个学弟走得很近?”只手搭着下巴,叶俏笑咪咪地盯着他。“当初不接受人家告白,现在又不想她和别的男生交往。” “偏偏拉不下脸来,只想着用迂回战术试探刺激一下。” “弟弟啊……”叶俏娇滴滴地做出结论。“你可真渣。” 陈海鸣没想到叶俏会把自己的底裤都扒完了。 他额角抽动,盯着叶俏的眼神渐渐变得沉郁、凶狠。 “你别这样看我啊,我会害怕的。” 虽然嘴上这样说,叶俏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让陈海鸣有种自己被对方耍得团团转的错觉。 见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放在桌上的手背连青筋都如起伏的山峦般突起,叶俏决定不逗小孩了。 “我只是觉得,咱们之间半斤八两,说利用也太难听了点。”她偏过头,最后又调戏了下还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情绪的青年。“你说对吗?陈海鸣弟弟。” 叶俏傍晚才到家。 从咖啡厅出来后她又接着去商场转了圈,顺带捎回晚餐。 和江亦谈的恋爱关系既然已经确认,他其实没必要继续住在别人家里,不过陈海鸣要回老家一个月,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倒不着急搬。 且叶俏也还没跟父母说她跟江亦谈在交往的事,如果突然让男人住进来,到时候撞见要解释反而麻烦。 毕竟在h雅洁那里,一直以为江亦谈还没分手。 索性就先维持原状得了。 “唔,真舒服。” 叶俏照例先回自己家冲澡,换了舒适的家居服伸了个懒腰后才慢悠悠地拎着纸袋往隔壁晃过去。 现在正好是求职旺季,他们也到了要找工作的时候。 虽然叶亭风和h雅洁都让女儿不用着急,可叶俏其实闲不下来。 只不过因为有江亦谈的事儿在前头,加上她刚毕业打算先休息一下,适应国内环境,这才没有马上投递履历。 但多试试总是没错的。 叶俏学的是出版方面的专业,这个礼拜已经陆续丢资料到几间觉得不错的公司,至于江亦谈,虽然这阵子心情不好过得乱七八糟的行动又不方便,但并不全然在伤春悲秋,对于未来,他也是有在规划的。 毕竟男人清楚,以后没有父母可以罩他了。 剩下的路只能自己走。 幸运地是,有愿意与他结伴同行的叶俏。 -- 头戴绿帽的竹马30 江亦谈显得有些焦虑。 他一下午都在和人视讯,后来又与罗有为他们联机打了把游戏,就是想要转移注意力。 然而等把计算机关了走出房间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小情绪又跑了出来,让他感到相当烦躁。 于是江亦谈走进厨房给自己倒水喝。 他先灌下一杯,觉得不够又再接着喝一杯。 水流顺着喉咙滑下的刹那,的确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然而很快地江亦谈就发现,这对口干舌燥并没有什么帮助。 因为让他浑身不对劲的不是身体上的问题,而是心火正旺盛地燃烧。 偏偏因为宣泄不掉只能继续闷着。 往后一靠,江亦谈把背脊贴到椅背上。 他仰起头望着天花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看屏幕看得太久了的关系,他觉得有些眼花,还有些头晕目眩。 视野中的画面彷佛玻璃毛边,江亦谈眼睛眨了两下发现情况没有好转又接着用力地甩了甩头,视线总算清晰不少。 他转头望向挂在走廊上的时钟。 已经过六点半了。 “怎么还不回来呢……”江亦谈喃喃自语。“去好久了啊……” 眼皮越来越沉,恍恍惚惚中,他困顿地阖上眼睛。 究竟有没有睡着江亦谈也不知道,但思绪的确渐渐沉淀下来了。 直到感觉有什么贴上自己的脸。 他猛地睁开双目。 不全然的黑暗,能感觉到洗手r淡淡的香气和透进来的一点微光。 “俏俏?” 没有人回答,但呼吸声在靠近自己,伴随潮气和让皮肤汗毛不自觉竖起的热气。 他发现自己的下身竟因此起了反应。 应付这种状况毫无经验的江亦谈下意识地抓住正摀住自己双眼的手。 叶俏的手腕纤细,柔腻的纹理下是突起的圆骨。 江亦谈一怔,就趁这片刻时间,叶俏偷袭成功。 “唔。” 她用舌尖轻轻舔了下男人的耳垂,满意地听到对方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刺激而发出一声诱人低吟。 接着叶俏顺势松手,坐到江亦谈旁边。 他的耳朵又红了。 百试百灵。 “江亦谈。” “嗯?”男人边和叶俏说话边欲盖弥彰地将衣服的下摆拉了拉。“怎么了?” “你是天生就容易耳红,还是只有在对着我的时候才会耳红啊?”叶俏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依旧笑咪咪的。“是生理反应还是……心理反应?” 她偏过头,杏目灵动,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俏皮又促狭。 江亦谈不自在地肉着耳垂。 “我耳朵有红吗?” “你耳朵没红吗?”叶俏反问,同时伸手碰了下。“都发烫了你还感觉不出来啊?” 闻言,江亦谈更加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说来有趣,从小时候到青春期,相伴了那么长的日子里,多数时候都是江亦谈闹,叶俏在一旁无奈地笑,然而现在他们双双迈入二十代,角色却好像对调了一样。 不过江亦谈脸皮薄这点倒是一直没变。 想着,叶俏伸手将饭盒从纸袋里拿出来。 “我买了咖哩猪排,来吃吧。” 叶俏在袋子里翻找着猪排沾酱,江亦谈则自觉地去准备餐具。 “这家店……” 见江亦谈面露怔忪,叶俏疑惑。 “怎么了吗?” “没什么。”回神后,他摇摇头。“只是想到以前我妈经常带我去吃,就是在环北路上的那间店,现在已经关了。” 叶俏恍然大悟,看着江亦谈的眼神也变了。 有点小心翼翼。 “你妈……伯母她还是没跟你联络吗?” “嗯,不过她不跟我联络也好。” “江亦谈……” “真的没什么。”把猪排从纸袋中夹出来放到咖哩上拌了拌,江亦谈对叶俏道:“我从来不知道我爸……江宏友他是那么厚脸皮的人,甚至让我去求我妈和他复合,真是疯了。” 叶俏静静地看着他。 江亦谈脸上的表情也从故作轻松到弧度一点一点被弭平。 沉默半晌后男人才坦言:“比起出轨,他后来的态度更让我难以接受。” “我没想到我的父亲是那么懦弱的人,敢做却不敢当,还指望着别人替他的错误买单。”江亦谈嘲讽地笑了声。“凭什么呢?” “你是你,他是他。”叶俏握住他的手。“伯母不和你联络想来是有原因的,但你一直都是让她骄傲的儿子,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江亦谈看向叶俏。 “你总是这样。” “嗯?” “不知道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特别的有可信度。”他反握住叶俏的手。“尤其是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每次都是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江亦谈盯着叶俏白嫩的指尖,粉色的指甲上有漂亮月牙。 “难怪在没有你的那场梦里,我把生活过得一蹋胡涂。” -- 头戴绿帽的竹马31 叶俏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毕竟上辈子的江亦谈在世人眼里绝对能算得上一个成功人士。 身体上的残疾没有打倒他,可万念俱灰下,江亦谈的世界是黑白的。 破碎的家庭,出走的恋人,再也无法正常行走的双腿,想让他做替罪羔羊的父亲……寻常人的生活中哪能没有辛苦没有痛苦?然而于江亦谈而言,这一桩桩的事接二连三地来,却是彻底消磨掉他的斗志。 最可怕的或许不是遭逢绝望,而是当以为可以握住希望之际,希望又突然消失了。 就好比一个跌倒的人努力地想要站起来,结果撑不到几秒,又被人从后方给推倒。 一次又一次地,在循环过程中便形成本能的恐惧与畏怯。 偏偏江亦谈还不能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更遑论发泄。 因为他必须考虑到母亲。 文笙内疚自责,觉得是自己害得孩子后半辈子只能倚靠轮椅来活动。 如果江亦谈再表现出哪怕一点的消沉状态,文笙只会更加愧疚,充满负担,莫说展开新生活了,恐怕连心里那关都过不去。 所以江亦谈只能将那些负面的想法和念头通通往自己肚子里吞,用积极乐观的态度来面对母亲,包括全心全意地投入创业,成为一个在罗有为和李明恩眼中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除了安文笙的心,也是想转移注意力。 酒精在这时起了莫大的作用。 虽然不会改变什么,但会觉得好过一些。 醉生梦死,将俗世烦恼忘却。 可他不能在家里酗酒,便只能拿应酬做借口,将心里那头以黑暗豢养的猛兽短暂地释放出来。 直至被彻底拖垮为止。 一个传奇人物的英年早逝总是令人不胜唏嘘。 可没有谁知道,他在给别人创造光明的时候,自己也正一步步走向黑暗。 “江亦谈。”叶俏捧起男人的脸。“看着我。” 睫毛轻轻打颤,而后缓缓掀起。 棕瞳里映出来爱人的脸,和她坚定不移的眼神。 “不要再去想梦里的事了,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吗?”叶俏轻声道:“未来我们还要在一起很久很久呢,嗯?” 江亦谈看着叶俏。 他总是无法拒绝对方。 “……嗯。” 江亦谈最喜欢与叶俏一起躺在床上。 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声就会感到安心、放松。 不过叶俏睡觉时有个习惯,会抱着东西打滚。 尤其是半梦半醒的时候。 从幼时抱着玩偶到长大后裹着棉被,再到现在有江亦谈。 如果只是单纯地搂着人也就罢了,可叶俏却像八爪章鱼般动手动脚,亲亲蹭蹭,一次两次江亦谈还忍得住,但最后往往都是从擦枪走火到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得亏两人现在还在待业状态,隔天可以睡到自然醒,不然肯定天天带着黑眼圈上班。 后来是有次叶俏累到爬不起来,只能窝在床上度过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一天,中途还得想方设法地找理由应付想要过来看看女儿的叶亭风和h雅洁,让江亦谈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可分房睡对才确认关系不久,正在热恋期的小情侣来说又十分煎熬。 叶俏不在,江亦谈经常做恶梦。 江亦谈不在,叶俏容易睡不好。 后来经过多方实验,两人终于找到折衷的方法。 只要确定叶俏熟睡了再上床,她就能安安分分的,虽然依旧不自觉会上手,却能在找到舒服的位置后继续睡下去,而不是到处点火。 “江亦谈。” 叶俏枕着男人的手臂,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嗯?” “你喜欢我吗?” 江亦谈垂眸,望着叶俏因为不住眨眼而泛起水气的眼睛。 清凌凌的,好看极了。 “我不喜欢你吗?” 他反问。 “你这是在作弊。”叶俏掐了他一下。“给我认真回答!。” 江亦谈忍不住笑了。 原本横在她腰间的左手拐了个弯,转而扣住叶俏的左手。 十指交错。 “那你先说,你喜欢我吗?” 闻言,叶俏瞪圆了眼睛,一个字接一个字地往外蹦中间都不带停顿的。 “我不喜欢你那我这段时间是在做什么做慈善事业吗?” 江亦谈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你是在做慈善事业啊。”不等叶俏翻脸,他接着道:“你只爱我一个人,那就是在做慈善事业了。” 叶俏觉得这话有哪里怪怪的。 “我的人生靠你的爱接济,俏俏。”不待她深思,江亦谈的吻已经落了下来。“我只喜欢你。” -- 头戴绿帽的竹马32/ 叶俏觉得今晚的江亦谈很不一样。 具T差别她形容不出来,但往常做爱男人总是优先关注自己的感受,前戏做到位让叶俏舒服了后才会开始攻城略地,展现强大的侵略X。 然而他今天一上来便直捣h龙。 虽然已经熟悉对方性器的身体很快地适应,可还是让叶俏敏感地察觉到其中变化。 像野兽亟欲在自己地盘上做标记一样,粗鲁、蛮横、急躁。 还带着点儿为所欲为的嚣张。 “慢点儿……嗯……”出口的呻吟被撞得支离破碎。“太快了江亦谈……唔!” 小穴猛地缩紧。 江亦谈知道这是找到她的敏感点了。 看男人嘴角微微勾起的痞样,叶俏在心中大呼不妙。 “不行……呃!” 重新调整好角度后,江亦谈掐住细腰,另一只手则做出碗型托着她的臀部。 确定位置找准了,男人下身一沉,用核心的力量把性器当作支点,迅速又密集地顶弄起那块微微突起的嫩肉。 刹那,就像烂熟的蜜桃被一刀剖开,香甜的汁水倏地喷溅出来。 “呜……好麻……嗯……痒……” 被挤得密密实实的甬道很快便接不住溢流的液体,争先恐后地从已经没什么空间的x嘴中淌出来,又被残忍地捣成白沫,覆在被蹂躏到红肿发热的蚌肉上。 从江亦谈的视角能清晰地将画面收入眼中。 淫靡、色情,透着一股破碎的美感。 男人的眸色因此变得更深了。 像丛林里的雄狮,旷野上的猎豹,瞳仁中心的黑被浓烈的棕衬得更为纯粹,散发出原始的野X。 “呜要坏了……嗯,别再弄了……” 叶俏若是礁石,快感便是那一波波打到岸边的浪花。 恍惚间让她有种自己要被吞噬、淹没的恐惧。 尤其是当不知何时才是尽头时。 她的呼吸愈发短促,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嘤咛像小猫呜咽般。 肉碎的樱花瓣化做瑰丽的玫粉色铺满雪白胴体,从纤瘦的四肢,平坦的小腹到饱满的胸脯无一幸免。 “真的要到了……呜……高潮……要被操到高潮了……嗯啊!” 江亦谈突然顿住。 即将被抛起又戛然而止,悬在半空中将坠不坠的感觉让人难受得紧。 叶俏的眼角眨出生理性的泪花来。 江亦谈伸手抹去。 “乖宝。” 这是男人第一次这样叫自己。 在床上,在绚烂的爆发前,在如此暧昧的时刻,低沉的声音带着足以穿透铜墙铁壁的力量,精准地击打在叶俏心中最柔软的一隅,荡出巨大的回声。 “吸得好紧啊。”男人这时的嗓子略显沙哑,漫不经心地捎过叶俏的耳朵,挑动她敏感的神经。“是不是很喜欢大肉棒?” 识时务者为俊杰。 叶俏知道这时候的男人想听什么。 “喜欢……”虽然已经濒临崩溃,她依旧不要命地挑衅对方。“我只喜欢能满足我的大、肉、棒,至于小谈哥哥的嘛……” 尾音拖长,每个字节都在打颤。 尽管如此还是轻易地攫取住江亦谈的注意力。 两人已经足够熟悉。 从青梅竹马到亲密爱人,哪怕中途走散过,有些羁绊却从未消失。 所以江亦谈清楚地知道,叶俏那藏得很好却仍透露出一丝端倪的小表情意味着什么。 即将恶作剧的小狐狸,J诈又狡猾。 “你目前的表现啊……”眼尾下压,弧度无害,吐出的词却跟细针一般扎人。“天赋异禀,但后天努力不足,所以只能说差、强、人、意呢。” 最后几个字,叶俏还故意放慢了语速。 危险总是突如其来。 感受到周身骤降的气压,叶俏非常舒心,只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连被吊着不能高潮的痛苦都淡了几分。 不过她的得意没能持续太久。 “那是我的错。” 嗯? 江亦谈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叶俏懵了。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都是男人的套路。 在冠状沟狠狠地辗过敏感又脆弱的突起并持续施加刺激后,叶俏浑身彷佛触电般抽搐了下。 那种感觉难以形容,只觉得除了自己,一切好像被都虚化了。 连带着江亦谈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飘渺,听入耳里却不明所以。 “我会努力到让宝贝满意为止的。” 他似乎是这么说的。 软肉被大掌抓在手里肆意把玩,如同刚发酵好的面团那样鼓囊囊的,份量十足,弹X极佳,可以被揉捏成不同形状。 而现在,江亦谈就充当着厨师的角色。 “俏俏的奶子好软好香。” 做红了眼的男人,声音倒是温柔的很。 叶俏已经懒了。 几次都差点儿睡过去。 恨恨地瞋了对方一眼,她没想到原本还算安分地蛰伏在甬道中不知疲惫二字如何写的巨物竟因此又胀大了几分。 “江亦谈你这禽兽!” 叶俏的嗓子都叫哑了。 毫无震慑力,反而跟在撒娇似的。 江亦谈一把抓住她捶向自己穴口的拳头,放到嘴边亲了一下。 “这样满意了吗?” 叶俏没有说话。 江亦谈眨巴着眼睛。 “那看来我还得加把劲儿才行。” “好厉害,太厉害了……”整个上身软倒在床上,叶俏无助地揪紧床单。“呜……饶了我吧……” 身后,那紫红的肉刃隐没进股沟间。 精液混着淫液淅沥沥地流了满床。 叶俏想往前,可男人不让。 “江亦谈……” 潮湿的吻沿着脊柱落下。 叶俏不住打颤。 如果不是被人勾着,她现在恐怕已经要与床面融做一体了。 “我好累了呜……咱们休息吧,嗯!” 硕大的囊袋打在臀肉上发出暧昧的劈啪声,从一开始让叶俏备感羞耻,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江亦谈、好人、好哥哥……呜肉棒好大把小比操的好爽的哥哥……”叶俏闭着眼睛胡言乱语。“好累,再做下去会坏的……啊,要夹不住了嗯……” “还很紧呢。”江亦谈干燥的唇扫过叶俏的耳垂。“不用担心。” “……” “这样可以让俏俏满足了吗?” 叶俏打了个激灵。 敢情江亦谈这是记仇来着? 心中无语,她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半分,尤其是在男人把自己的身子翻过来,形成正面向上的姿势后。 四目相对,眼神写满真心实意。 “满足,太满足了。” 江亦谈盯着她,似是在衡量其中真实X。 叶俏脸都要僵了。 看出她的不耐烦,江亦谈这才笑道:“那成,等这次做完吧。” -- 头戴绿帽的竹马33 “俏俏……” “别跟我说话。”叶俏扭过头不看他。“我不想和你说话。” 理亏在前的江亦谈满脸无奈。 “不理我没关系,但午餐一定要吃。” 他坚持,大有叶俏不同意就不离开的架式。 没人喜欢被盯着。 尤其是江亦谈的眼神……叶俏知道,如果再让男人盯下去,到最后妥协的人一定会换成自己。 想着,她咬唇,不甘不愿地道:“拿来吧。” “到客厅吃好不好?”察觉叶俏有软化的迹象,江亦谈打蛇随棍上。“在这里吃东西容易掉碎屑,到时候如果把蟑螂养出来就不好了。”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让人难以拒绝。 叶俏衡量了下,最后还是决定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男人留下的痕迹。 叶俏越看越气。 本来想叫对方过来扶住自己的念头也立刻打消。 可无奈,身体不怎么争气。 脚板穿进拖鞋里,臀部才刚抬起几公分,双腿好不容易蓄足的力气便像漏风的气球般迅速卸个精光。 面对出乎意料的情况人总是习惯先逃避再说。 叶俏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一屁股坐回去的准备了,没想到江亦谈不知何时走到旁边,一把将自己抱了起来。 “啊!” 她下意识搂住对方的脖子。 后知后觉地睁眼,对上男人那双带笑的漂亮眼睛,叶俏闹了个大红脸。 “笑、笑什么!”她结结巴巴地道:“不准笑!谁准你笑的!” “好,我不笑。” 江亦谈从善如流地挂了张扑克脸上去,然而眼中明晃晃的笑意与宠溺却连掩饰都没有,像把小钩子,直接勾在了叶俏的心尖上。 最后,她只能欲盖弥彰地把脸埋进男人穴口。 “快点啦。”轻轻细细的声音几乎要被心跳声给盖过去。“我饿了!” 看着跟鹌鹑一样把大半张脸都给遮住了的叶俏,江亦谈的眼神相当温柔。 “遵命。” “我录取了!” 再三确认过收到的邮件没有问题后,叶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手上的平板没拿稳差点儿砸到地板上,幸亏被江亦谈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小心点。” 搂过细腰,江亦谈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的鼻尖。 叶俏甩甩头,开心全写在脸上了。 一个礼拜前她刚去烫完头发,是许多人觉得不好打理的羊毛卷,可叶俏自从在杂志上见到模特的搭配后就喜欢的紧,刚好要去面试,便干脆给自己整了个新发型。 出来的效果令人满意。 复古中又带点甜美气息,黑框眼镜一戴,说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大概是因为合适的造型给的信心,叶俏觉得隔天的面试自己表现堪称无懈可击。 “你肯定没问题的。” 回来后叶俏给江亦谈自吹自擂了一番。 认真听完的江亦谈最后做出结论:“从小到大,你想要的总是能得到,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闻言,叶俏眨巴着眼睛。 “江亦谈。” “嗯?” “看来你的恋爱学分还是有修到位啊。”叶俏调侃他:“嘴真甜,我喜欢。” 江亦谈听了只是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没和叶俏说的是,除了高中同在竞试班那会儿,上了大学后,自己与高书柔其实越来越聊不到一块儿,哪怕说了甜言蜜语,高书柔也会觉得自己不够真心。 至于对叶俏,他反而没想那么多。 两人的相处自然又合拍,水到渠成,理所当然。 有时候江亦谈会想,当年的自己是真的爱高书柔吗?最起码也应该是喜欢,否则不会与对方交往,又接着一起到南方念书,哪怕最初,他是以为叶俏也要去的。 可直到和叶俏在一起后,江亦谈才发现,跟高书柔之间有很多感觉都不对。 或者说,他不知道原来爱情里还藏着那么多细微且隐密的东西,包括根源于不自信的嫉妒和得到对方一点小小肯定就能开心整天的幸福感。 这些都是江亦谈在过去几年不曾体会过的,可和叶俏在一起,短短时间便已经将酸甜苦辣都尝了遍。 年少心动是真,但直到现在,他才有与人相爱的感觉。 不只是妥协和迁就,还有互相鼓励、支持、陪伴,连情绪都彷佛是共通的。 “俏俏。” “嗯?” 尚且沉浸在被心仪的公司录取的喜悦里,叶俏并未注意到江亦谈那一瞬间转过万般思绪的眸子。 直到她被男人从背后搂进怀中。 “怎么啦?”正准备告诉h雅洁这个好消息的叶俏将心思从手机上移开,改而握住男人横在自己腰间的手。 “没什么。”江亦谈的下巴枕在叶俏的肩膀上。“只是觉得我们俏俏真的好厉害。” “……什么啊。”叶俏觉得整个脖子连同耳朵都热呼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男人呼吸时带出的热气给熏的。“我说你……” “谢谢。” 叶俏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她一头雾水。 “谢什么?”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江亦谈的声音闷闷的。“没有因为我的迟钝放弃我,也没有因为我的后知后觉放弃我,更没有因为那些糟心事放弃我。” “真的……谢谢你爱我。” -- 头戴绿帽的竹马34 ыxs1.cóм 叶俏一怔。 她能听出江亦谈言词间的真心与不自觉地哽咽。 正因为这样反而很难响应。 怕太轻率了。 在叶俏怔忪的时候,江亦谈把双臂收拢得更紧一些。 像抱住好不容易拥有或……失而复得的宝物。 “傻瓜。”叶俏将掌心覆在江亦谈的手背上,嗔道:“这种事有什么好谢的啊,太见外了。” 她的语调轻快,希望能让气氛变得轻松点。 可江亦谈彷佛没察觉到叶俏的用意,自顾自地讲下去。 “你不知道……这不一样。” “我一直不知道哪里不一样,或者说我知道,但不觉得那很重要。” “直到做了那场梦。” 叶俏安静地听他说。яoúшenшú.ⅵρ(rouwenwu.vip) “我甚至觉得那不是一场梦,你知道吗俏俏,它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江亦谈的声线不住颤抖。“不是梦,是我的经历,或者说,我的上辈子。” 叶俏没想到他会这样敏锐。 不待她接话,江亦谈忽地苦笑。 “我觉得我大概是疯了,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事。” 哪怕想反驳,叶俏心里清楚,这是她不该也不能说出来的。 所以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说真的……我挺感激的。” “感激?” “嗯,感激。”江亦谈的视线落在对面的白墙上。“如果没有那场梦,也许我到现在也不敢主动跨出迈向你的那一步。” “俏俏,其实那天……” 叶俏转身,食指伸出抵住他的唇。 “那不重要。”指腹轻轻肉着男人的唇瓣,看着自己再熟悉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与年龄的增长而愈发俊美的脸,叶俏笑了。“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做什么,江亦谈。” 她坦荡地迎着对方的目光。 “我做的,定然是我想要的。” “我愿意爱的,必是我发自内心喜欢的。” “所以江亦谈,我们之前不是谁比谁等的久或付出的多,而是,你必须认真地响应我,从你决定爱我以后,就只能看着我。”叶俏的表情透出十足的自信。“只要你能做到,那中间的过程就只是过程,不会影响结果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话落,她收回手。 “懂了吗?” 叶俏不介意过去,并非过去不重要,而是有了过去,才有现在与未来。 过去的江亦谈于叶俏而言主要由亲情与友情组成,他们之间有着美好回忆和谁也替代不了的年少时光。 然而只有这些还不够。 没有杂质的情感看似纯粹,其实最为脆弱。 那时的江亦谈还不足以让自己交付真心。 虽然割舍会难过,放手会伤心,但叶俏没有半分犹豫。 人生是只有自己能谱写出来的故事,叶俏的出现或许能带来契机与救赎,但其实,真正能救赎江亦谈的人只有他自己。 所以男人必须去经历,去体会,去受伤,去跌倒,去重新站起来,去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什么。 现在的江亦谈身上有缺口,有伤痕,有让人看了觉得可惜的瑕疵,但他历经了成长,有了更强大的灵魂。 不再只是竹马,而是一个能与叶俏并肩,同时属于叶俏的男人。 这样的江亦谈才值得她去爱。 叶俏正式就职是在一个月后。 出版社有新的大型企划要推出,这才罕见的大举征才。 入职前一个周末,h雅洁和叶亭风订了五星级酒店的包间要替女儿庆祝找到人生的第一份工作。 叶俏特意画了妆,穿上新买的洋装和细高跟,拎着从国外带回来的奢牌迷你口盖包赴约。 本来叶亭风是想下班后顺路过来接女儿的,却被叶俏拒绝了。 她和江亦谈荒唐了一早上,父母过来肯定立刻露馅。 且从叶亭风公司到公寓也不顺路,下班的尖峰时段,若再绕来接自己肯定要在高速上堵一阵子。 “那成,你搭车自己注意安全。” “嗯,一会儿见。” 把电话挂了后,叶俏俯身吻了下江亦谈。 “真想带你去见家长。”她笑道:“我妈还一直在念叨你呢,明明一个礼拜前才见过。” “如果她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准女婿了……”叶俏摩娑着下巴。“唔,肯定会很开心。” 闻言,江亦谈摇头。 “我可不这么觉得。” “嗯?” “换位思考,如果我有女儿,让我知道是哪个兔崽子把自己宝贝偷偷拐跑的话,肯定先拿棍子抽一顿再说。” -- 头戴绿帽的竹马35 ыxs⒈čóм 由于江亦谈的语气太过认真,叶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静默半晌后她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江亦谈。”叶俏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颊。“我之前怎么都没看出来呢?” “嗯?” “你啊,以后一定是个女儿奴。”话落,她起身。“我打算今天就把我们的事跟我爸妈讲了。” “啊?” 见江亦谈一脸错愕,叶俏的心情更好了。 “要开学啦,陈海鸣也差不多回来了吧。”她打趣道:“难道你还想继续住下去?” 虽然两间房子就在隔壁,但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江亦谈也懂这个道理,抿着唇没有回答叶俏明显的陷阱题。 后来她仔细想想就明白一个月前的那天男人为何把自己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宿,虽然问江亦谈他总是打哈哈地混过去,但估计就是与陈海鸣有关了。 虽然叶俏有和江亦谈讲清楚,但能看得出来,对于陈海鸣的存在,男人还是觉得相当别扭。 对此,叶俏面上没有表示,心中却乐得很。 有危机感总是好事。⒭ǒúшenшú.ⅵp(rouwenwu.vip) 不过陈海鸣那孩子心机深又爱捉弄人,以江亦谈的个性,若两人真成为室友肯定只有他被耍得团团转儿的分,所以还是搬过去自己那里住好。 且叶俏也不想继续瞒着父母。 叶亭风和h雅洁都是通情大理的人,又从小看着江亦谈长大,就算不支持他们交往也不会直接反对,顶多就是再观望一阵子。 权衡后,叶俏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她安排得很好,没想到江亦谈这时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我这样算不算吃软饭?” 叶俏没想到他思维这么跳跃。 “这算吃软饭吗?你又不是不出去工作了,只是现在刚好没地方住而已。”叶俏拍了拍江亦谈的脑袋。“别想太多,大不了你以后把房租折算给我就好。” 说着,叶俏瞄了眼手表。 “唔,再不出门就晚了,我先走啦。” “好。”收起心中思量,江亦谈笑着向她挥手道别。“等你回家。” 叶俏没想到自己打了半天的草稿最后就被h雅洁一句话给直接高作废。 “什么时候带小江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顿饭?” 这话乍听下没什么问题,上个礼拜h雅洁才提过,但凭叶俏对母亲的了解,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见女儿一脸狐疑,h雅洁无奈地与丈夫对视一眼。 “我和你爸都知道了。” 果然。 “……妈。” “我还和你爸打赌说你今天到底会不会把小江带过来,所以特地订了四人包间,没想到……接下来一个月,我都要充当你爸的司机了。” h雅洁说的叶俏都要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妈,我不故意的。”她斟酌道:“只是……” h雅洁摆摆手,打断女儿。 “这没什么好抱歉的,我和你爸也是闲着无聊。” “是啊。”叶亭风之前一直面目含笑地听着母女俩说话,直到这时才开口道:“你妈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怎么信,不过后来想想,好像也没有不信的理由。” “爸……” “知道你脸皮薄,可能心里还有其他顾虑,我和你妈就想着先试探一下。” 叶俏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有哪里怪怪的,现在叶亭风一提,叶俏立刻转过来了。 夫妻俩向来尊重她的隐私,搬到这里住以后,父母就算想女儿了也是打电话让人回家,可前一阵子,两人却总是说要过来叶俏这里看看。 次数频繁到十分反常,不过当时叶俏自己心虚也就没多想。 不料…… “小情侣需要自己的空间,我和你爸都懂得。”h雅洁笑道:“小陈和我说的时候,我其实也不太惊讶。” “小陈?”叶俏反应过来:“是陈海鸣和你说的?” “是啊,他来交房租的时候提过一嘴,让我不要再给你乱牵线了哈哈。” 就知道陈海鸣不是个省心的。 满脸黑线的叶俏在心里默默骂了句后才抬头问:“您不惊讶?” “嗯,你们两个从小就玩得好嘛,虽然很多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到最后也没有走到一块儿,但我一直觉得你和小江性子互补又彼此依赖,还是很不一样的。” “以前我和文笙……”h雅洁顿了顿。“我们也开玩笑说过要给你们结娃娃亲。” “后来小江不是找了个女朋友吗?我就觉得,唉,儿孙自有儿孙福,有那时间瞎操心你们的事不如多敷几片面膜。” 闻言,叶俏放下刀叉。 心中的大石卸下,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 “妈,谢谢你。” 转头,她看向叶亭风。 “也谢谢爸。” “唉,跟自己的爸妈还那么客气做什么。”许是不习惯这样温馨的氛围,叶停风g咳了两声后,忽然用再严肃不过的语气道:“是说小江跟我们半个儿子一样了,不然,敢一声不吭把我女儿拐跑,管他是谁,我肯定先抽一顿再说!” -- 头戴绿帽的竹马36 虽然不再消沉,但事业上江亦谈仍走了与上辈子同样的路。 本来想留在津南找工作的李明恩后来也来到津北,与罗有为、江亦谈碰头。 罗有为听了江亦谈的想法与打算后心动了,但一直以来,他个性都是较为保守的,虽然也想着出来g一番大事业,但就目前来说,公司给的待遇和前景都相当不错,温饱有余还能拿点闲钱出来做投资。 如果出来闯,的确有机会拚出不一样的人生,但那就意味着离开安稳的生活和好不容易熟悉的职场环境,一切又将重头开始。 且创业二字说来简单,执行起来却处处是问题。 他们背后没有资本也没有经验,好听点叫白手起家,可本质就是各方面都还不足,且市场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新创诞生,然而一年、三年到五年的存活率却低得惊人。 在了解与分析过后,罗有为吁出一口气。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仔细考虑。” 对他的瞻前顾后李明恩相当不以为然。 “说白了你就是不想跳脱舒适圈吧?” 闻言,罗有为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一眯。 “你说什么?” “怎么?我有说错吗?”李明恩冷笑一声,挑衅道:“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泼我们冷水吧?如果所有事情都只看到问题,那不是……” “停!” 江亦谈一出声,罗有为和李明恩同时转头看向他。 “这件事,关乎人生,本来就不该轻率地做决定。” 听他偏袒罗有为,李明恩明显不服气,江亦谈却摇了摇头。 “可是你忽略了,我们还有一个很大的优势是时间。” 这话是向着罗有为说的。 “还记得你初中的那篇作文吗?” 罗有为一怔。 “什么作文?” “你说你想成为一个有能力改变世界,让世界越来越好的人。” 见对方的表情由茫然到恍然大悟,江亦谈知道他想起来了,那篇让罗有为在全校师生的掌声前接过奖状,并大受表扬与赞赏的作文。 后来罗有为开玩笑地说,他这辈子的语文细胞全在那时候用上了。 “不付诸行动的梦想叫空想,你觉得只是按部就班、墨守成规,有可能改变什么吗?不,你连自己都改变不了。” “还是说……”江亦谈压低了声音。“这些你都忘了?” 罗有为目光闪烁,没有回答。 “年轻没什么了不起,但年轻意味着,我们可以争取更多一点的时间。”江亦谈没有比他,只是伸出三根手指头晃了晃。“三年,如果三年都没办法有起色,我们就果断放弃,走回所谓正常的人生轨道。” 李明恩张嘴想插话,却又在想了想后,默默地闭上嘴巴。 倒是罗有为,表情怔忪,不知道脑子里都转过了什么。 “我不想连尝试都没有就举白旗投降。”江亦谈摊手,姿态是放松的,眼神却相当坚决。“这次命大,侥幸地逃过一劫后,我只有这个想法。” “就算眼前是条充满荆棘的路,我也想大着胆子走一回,趁人生还没被定调之前。” 这一席话无疑将罗有为震慑住了。 他看着江亦谈,第一次感受到对方的魅力,作为一个领导者,江亦谈拥有所谓振奋人心的力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按下心中激动,罗有为努力让理智回归原处而不是冲动地做下决定。“一个礼拜内我会给你答复。” 叶俏的日子过得相当帽频且充实。 虽然做为新人有许多杂事落在她头上,但主管对叶俏提出的几个点子十分看重,也让她在小组里有了一定话语权。 随之而来地是肩负更重的责任与更大的压力。 尽管每天回到家的时间都已经晚上七、八点,可叶俏仍会在洗完澡后抽出一个小时与江亦谈窝在客厅看电视。 而今天,显然气氛有点不一样。 往常江亦谈都会将节目和零食准备好,但现在…… 瞥了眼空荡荡的桌子和没有亮起的屏幕,叶俏若有所思。 “我有话和你说。” “嗯?”她边将头发扎起边走近客厅,同时开玩笑道:“好严肃啊,让我也跟着紧张了。” 平常江亦谈总会给出响应,但现在,他依旧保持严肃,脸上没有出现其他表情。 叶俏觉得稀罕极了。 在沙发上坐下后,她疑惑地问:“你不坐吗?” 江亦谈摇摇头,直接切入主题。 “那我说了?” “好啊。”叶俏眨巴着眼睛。“我听着呢。” 不怪江亦谈紧张。 在罗有为和李明恩给他分析了网上关于创业途中因为各种原因分手的例子后,两人有默契地做出结论。 “创业需谨慎,劝分不劝合。” “……谢谢你们的用心良苦,那咱们还是一拍两散得了。” “别啊,兄弟跟你开玩笑呢。”李明恩勾住他的脖子。“而且我觉得我新嫂子肯定是通情大理的人。” “……” “以我的了解,俏俏肯定会理解你的。”看出江亦谈心里开始冒火,罗有为赶紧补救道:“未来会怎么样很难说,但我觉得你现在好好和她沟通一下总没错。” 是以,江亦谈还准备了份像模象样的企画书。 只是最后并没有用上。 事情出乎他意料的容易。 “我当然支持你啊。”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见江亦谈发懵的样子,叶俏忍俊不禁。“我很开心你先和我商量,放心吧,如果……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