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是我前男友[封神+洪荒]》 第1页 [ＢＧ同人] 《（洪荒同人）道祖是我前男友[封神+洪荒]》作者：摇光长宁【完结+番外】 简介 风凝完成穿书局的所有任务，终于有机会回到自己的家乡，封神世界。 实现自己的愿望。 她的愿望有两个： 一、继承家里的王位。 二、找回自己失散多年的前男友。 鸿钧道祖合道那一天，洪荒四野，议论纷纷。 就连几大圣人也忍不住讨论，“合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通天圣人最为爽直，感叹道：“老师的境界非我等能及。无情无欲，契合天道，大概唯有老师吧。” 然而，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心中无欲无求，契合天道的老师，在一天之前，还流连在北冥，不愿意离开。 他将少女堵在墙角，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说：“别等我，如果我回不来，就当我死了吧。” 然后鸿钧离开北冥，只身合道。 他想办法将小姑娘送离洪荒，又在关键时候将她给接了回来。 他爱她是必然，她是他的一线生机。 风凝：我能从天道手中保住殷商，就能从天道手中夺回你。 ………………………… 预警：男女主都不是什么绝对好人 前期涉及少量朝堂和战争 立场不同，西岐众人不是反派，不要盲目跟从女主视角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洪荒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风凝 ┃ 配角：鸿钧，纣王，雷震子，哪吒，杨戬 ┃ 其它：洪荒 一句话简介：搞事业和谈爱情可以兼得 立意：勇敢，奋斗，别认输。　　? 第1章 系统逃之夭夭“回到封神世界” 北冥之地，雪林琼野，寒风呼啸，人迹罕至。 系统：【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啊！】它感叹道：【这就是你的世界吗？】 风凝：…… 风凝站在茫茫的冰盖之上，面前是一座孑孓而立的小木屋，寒风猎猎，她只觉得面前的环境熟悉而陌生。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空…… “系统……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 然而，她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应——风凝再探识海，就感觉里面是一片空荡荡，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吗？ 不过刚刚办理离职，事情都没有交接好就什么都不管了？ 风凝在瑟瑟寒风之中坚持着把话说完：“我不是选择了十年前的坐标吗？你是不是把我的坐标投错了啊？”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在怒火还未及酝酿于之际，系统早已经逃得不见踪影…… 外面太冷了——风凝以为这次坐标的落点是朝歌，所以也没有穿什么厚衣服。站在冰原之上，仿佛随时就要厥过去一样。说完一整句话就耗尽了她所有的毅力。确定系统真的已经撒手而去之后，风凝终于放弃了挣扎，推开了这座没有上锁的小木屋。 扑面暖风。 熟悉的记忆也纷至沓来。 不像是以前做任务，忽如其来的记忆都是由系统灌入她的脑子。这次记忆却如同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样，一直深深地藏在她的意识海最深处。 随着她推开这个小木屋门，它们便如同刚刚开闸的洪水般，气势汹汹又摧枯拉朽地向她奔涌而来。 铺面暖风，小屋内和小屋外俨然是两个世界——这是因为小仙长在屋子里面设了阵法，能保证这屋子里面四季如春。 直冲着房门的是一个“衣柜”，彼时她并不知道“衣柜”是什么东西，但是并不妨碍她把最为珍视的裘衣毛氅放入其中。 风凝打开衣柜，就见到那些衣服还是整整齐齐地放在衣柜里。她从里面随意拿出来一件，披在身上时候依旧合身。 衣柜旁边是一张大大的床——床上面铺着的是北冥三尾狐的毛皮…… 窗台上放着的，是一枝永远不会枯萎的，来自朝歌的桃花…… -------------------------------------- 风凝是一个刚刚辞职的快穿从业者。而现在她待着的这个位面，是风凝所出生的位面，也是她二十五岁之前所呆的世界。 所以，风凝才会执意和系统分开，不再从事快穿职业，选择回来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位面。 即使这个小世界，不过是一个书中的世界。 对的，这个世界是一本书中的世界。 风凝原名子凝，是商王太丁之女，帝乙之妹。 这本书里面的大暴君，亡国的商纣王，如果按照辈分，需要叫她一声姑姑。 说起来，风凝不过是这样一个奴隶制王国的小小王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般情况下是找不到快穿这样的工作的。 要不是她政治斗争失败，又因为叛乱之名被送到了北冥。 怎么也不会在北冥遇到自己的前男友，也不会在前男友走后，无所事事到每天去冰川上遛弯，最后捡一个系统回来。 于是，没有见识的乡巴佬王女风凝捡到了一个迷迷糊糊刚刚诞生意识的系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系统拐进了快穿这个行当里面，知道了位面原来有这么多，世界原来有这么大—— 如果不是在快穿世界空闲时候阅读书籍之时，她知道了自己原来是一本书中的人物，风凝大概真的会将快穿作为自己一辈子的事业。 -- 第2页 风凝之所以知道自己是《封神演义》里面的人物。还要感谢《封神》这本书中提到了帝乙的名字。 而风凝的名字从来没有在《封神》这本书中出现过，究其原因，不过是风凝早在《封神》情节开始前的三十几年，就被送到了北冥…… 所以，她没有亲眼见到欣欣向荣的大商统一六野，也没有看到伟大的帝国一夜倾颓。 关于殷商的结局，风凝还是在《封神演义》这本书上看到的。 那时候的她刚刚完成第二个穿越位面的任务，工作结束之后的休闲娱乐时间就拿了一本书来读，越读越觉得不对…… 这本书……世界设定，好像和我生活的地方一模一样啊。 什么？帝乙从我手中抢过的王位居然传给了一个暴君？ 什么？这个暴君居然把我的王位给作没了？还把殷商的百年基业给送人了？ 什么？西岐竟敢联合神仙们攻打朝歌？ 怒气从天灵盖内喷薄而出，风凝差点得了高血压。 于是，风凝怒气冲冲，当天就结束了自己的休假，并且向系统提出了一个申请。 一个关于提前辞职的申请。 希望能直接辞职，快点回到殷商，将纣王给狠狠地揍上一顿，然后把王位抢回来，把西岐打得落花流水…… 风凝的提前辞职申请当然没批——毕竟快穿局就系统和她两个员工。系统好不容易逮到她这一个宿主，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她离开。 系统表示：傻仔，你都离开那个世界多久了？说不定回去，周朝都已经凉了，你还复个啥的国？ 风凝一想也是。 系统趁机诱惑：“你不如先静下心来，在我这里一边干活，一边提升自己的能力，等到干完七七四十九个世界，彼时你也能力超神，把这四十九个世界的工资兑换成能量，回到你的位面，逆转时间，重回少女时代，顺便将王位收到自己的手里，还不是洒洒水了？” 风凝：…… 对哦！ 风凝就这么信了系统的鬼话。直到做完了第四十八个世界的任务，发现她攒下的工资足以将时间翻转到商朝建立之前…… 于是，风凝毅然辞职，兑换工资，将工资兑换成位面能量，将《封神》世界的时间点调前，将自己的坐标定位到她尚且是一个十三四岁少女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的野心尚且没有暴露，还有足够的时间拉拢朝臣，培养势力，从而成为殷商的第一个女王！ 那个时候，她也还没有认识一个终究会离她而去的小仙长…… 系统按照约定，办理了风凝的离职手续。甚至护送着风凝，挡住位面跃迁时周边的罡风，将她平安无事地送回了殷商—— 唯一令风凝不满的是—— 她恶狠狠地透过窗户看门外的一片冰原——说系统没有出错，鬼都不信。她掏了那么多工资出来，只为了能把坐标定位在十几年前的朝歌。 可结果呢？她怎么会出现在当初政斗失败之后被贬谪的冰原之上？ 为什么面前还有一座等到她遇到前男友之后，才被前男友亲手搭起来的小木屋？ 说好的要把坐标定位在她的少女时期呢？ 现在是什么时候？纣王继位了没有？殷商亡国了没有？ 风凝全都无从得知。 她被系统丢在这片冰原上，甚至连离开这里的能力都没有。 更别说她离开冰原之后会面对什么了。 千疮百孔的殷商？联合伐纣的大军？还是那些神通广大却偏偏爱管凡人事情的神仙。 ………………………………………… 是日，元始一如往常般盘坐在蒲团之上，掐算近日的天象。 自量劫开始以来，天机混沌，即使圣人也不可卜算窥探。元始今日掐算，也不过是往日里养成了习惯，却不曾想，今日手诀尚未掐成，便感觉天机如往常不同…… 若说往日天机如乌云蔽日，今日里，便如同拨云见日一般。元始尚未来得及思考缘何如此异象，便忙着趁天道澄明，卜算了去。 却不曾想，忽探得一点灵光，直直往北冥方向飞去…… 北冥，却是妖族天庭旧部，鲲鹏妖师故地！ 事涉北冥，元始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 “那灵光忽隐，等我再看时候，天机便又混沌起来了。”元始许久未来碧游宫，见自己的弟弟终于懂事，知道他来做客，还特意将自己的弟子遣了出去，不觉欣慰，等兄长老子也到了之后，便向两位兄弟分享今日占卜所感：“但仔细再看时候，却发现，那灵光闪烁之处，正是北冥的方向。” 老子沉吟不语，通天却嘴快问道：“北冥又如何？”刚刚出口，便又意识过来：“是北冥？” 北冥，自然只有一个北冥。 早在巫妖大战之前，三清崛起同时期，北冥便如同昆仑上清宫，东海碧游宫一般，都是赫赫有名的地方了，该地的主人，在龙凤量劫伊始，便是一方巨巨。 鲲鹏祖师。 鲲鹏祖师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道祖紫霄宫讲道，若非一些变故，他保不住就有成圣的造化了。即使之后成圣不能，也迅速在妖族天庭之中任了妖师之职，地位仅在帝俊太一之下，率领妖族，居于天庭，和不周山脚下的巫族共掌天地…… -- 第3页 若不是之后巫妖两族两败俱伤，后土身化轮回，帝俊太一身死道消，妖师遁逃北冥之地，即使三清身为圣人，阐截两教也难成大事。 后来妖师鲲鹏这一兵败，便再没有在洪荒出现过。 但是，其他人不知，三清和女娲接引准提等六位圣人倒是知道一点内幕——便是在三十多年前，他们去紫霄宫找尚未合道的老师鸿钧。彼时尚且是紫霄宫童子的昊天亲口所言：老爷往北冥去了…… 鸿钧行事自有章法，他们这些做弟子的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三十年前，鸿钧自北冥回来，未及休息，就将六位圣人唤至座前。 便是这一日，鸿钧合道，从此行天道意志，无事再不出紫霄宫一步，始称道祖…… 昊天与瑶池也能掌天庭之事物，又二十余年后，人间朝廷气数将至，诸教仙家杀劫骤起，因着应劫，紫霄宫始开，传下封神榜。 封神量劫始。 这短短量劫前二十年，发生的事情却可媲及往常千万年。这二十年里，三清因为教统争执而时常有摩擦，昊天瑶池两人身处高位野心滋长…… 变化最大的还要数鸿钧。 三清等人在这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偏离了方向。 尤其是通天，充满惆怅道：“以前老师最为疼我，虽然也有师长威严，却全然不似如今，没有了一点往常性格。” “倒像是无情无心的模样。最为附和兄长心中的仙人了。” 三位圣人难得凑在一起八卦，为了不让其他人察觉，老子还亲自出手，将那本已混沌的天机又掩去了几分。 没有人知道，他们正在八卦的对象，此时正端坐紫霄宫蒲团之上，和据说已经合了的“天道”抗衡。 这抗衡，从北冥之地出现圣光之时就开始了。 天道早已与鸿钧合为一体，固然，这抗衡尽是在鸿钧识海之中。外面看不出来，可识海之中的争斗已然让鸿钧脸色苍白。 忽然，鸿钧眉心金色一闪。 只见有紫光从北方飞来，越过天外天罡风和紫霄宫的屏障，直直往鸿钧的眉心飞去。 便是这一刻，刚刚还处于天道压制之下的鸿钧声势骤起，瞬间，天道便被压回识海深处—— 鸿钧伸出手来，那本跑入识海深处的紫光又乖乖跑回了他的手里，只是光芒暗淡了一些——此时，天道蠢蠢运动，鸿钧又加大了压制的力度。 他将神识探入紫光之中…… 一眼万世。 “居然已经生成了灵识！” “果然是你。” 鸿钧拿着紫光，闭眼欲往北冥故地而去，却又感到识海中的不甘欲动，还是放弃了动作。 心中思忖再三，终究是将紫光向北方轻轻托去…… 光团离手那一刻，鸿钧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双暖色的眸子又一次退去了温度。他伸手便去捞远去的光团，可对方遁速过快，不过瞬间变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他缓缓笑了，像是说给紫霄宫中另一个人听一样—— “天道既定，不过九一之数，能奈我何？” ?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大家都知道，但因为引用的缘故，还是注释一下：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引自古诗《题都城南庄》 开新文啦~ 求收藏、评论、撒花~ 最后，可以收藏一下专栏新文《天道三岁半》满300收了就更新，大纲已经写完啦！！等着开文！大家收藏一下呀～ 鸿钧从盘古手里接过了一只粉雪团子，并承诺之后会好好照顾她。 对方可可爱爱，笑起来让人整个心都能化了。 于是，鸿钧之后的修行就成了—— “鸿钧叔叔！”小粉团子指着一把凶神恶煞的弑神枪：“我想要这个！” 鸿钧一咬牙：“好！给你拿！” 芙笙虽没有修为，但是因为生得好，一出生就抱上了一条大腿。 从此开始“无恶不作”“狐假虎威”。 不死火山掏鸟蛋，西方教旁黑吃黑。 第2章 小北极熊“系统你也有今天！” 小木屋里面最重要的就是那枝桃花了。 要走的话，桃花是必须带着的。 风凝想了又想——系统把她给扔在了北冥已成事实，不管现在是何时，她总得先回到朝歌去，之后的事情之后才能决定。 于是，收拾了小屋子里的东西，又将保暖的阵盘拆下来，随身带在身上。 首要就是保障自己不会冻死。 风凝这具身体曾经快穿过多个世界。但是除了时光不能在其上留下痕迹之外，无论是身体强度，还是各项机能，都和常人没有区别。位面跃迁时的罡风只要碰一碰，她就会被搅成一团碎肉，十来天不吃饭，也肯定会饿死。 所以，对风凝来说，除了要保障温度之外，保证有支撑她足够走出北冥的食物，也是一件要事。 此时动身前往朝歌，食物是一个大问题。但若留在此地，北冥人迹罕至，怕也不过是就地等死罢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去闯上一闯！ 风凝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无数次暗骂系统个蠢货。 她身上穿了厚厚的裘衣，又将必需的物品整理成了一个包裹。忽然想起什么来，走到床前，伸手在枕头下摸了一摸。 -- 第4页 果然摸出来一条栓了红色小石头的颈链。 风凝将颈链戴到了脖子上，最后环视小屋一遍，拎着包袱便往门外走去—— 她在荒岛求生位面的时候也曾经打出完美结局。想来坚持到出去北冥也不是难事…… 谁想，不过刚刚开门，脚尖就踢到了异兽！ 异兽：“嗷呜！” 不同于朝歌，北冥之中，妖兽遍布。当年风凝刚刚来到北冥之时，便曾经遇到过一只饥饿的三尾狐。若不是遇到了前男友，有幸被救，她怕是早已一命呜呼。 那只三尾狐的皮毛现在还在风凝的包裹里呢。 其中危险，自然不必赘言。 此时不同于小仙长尚在身边之时。风凝自知别说凶兽了，就是一个普通的野兽也是她应付不来的。于是，尚且未等弄清楚脚尖踢到的是一个什么东西，就急忙向身后那么一撤—— 异兽又吼：“嗷嗷呜~” 风凝往小屋子里面撤，从桌案上拿出了一只小刀，权当防身…… 再将刚刚猛关上的房门轻轻打开一条缝，仔细地往门外的地上瞧。 值得庆幸的是，刚刚踢到的并非什么巨兽，而是一只小团子——风凝从门缝这边往外望，就见那刚刚还蹭在门口的小团子已经撤到离房门几米远的地方，“嗷呜嗷呜！”地冲着她叫。 一只小北极熊。 看起来是刚刚生出来的，年龄不足五个月的，雪白的北极熊。 因为站在一片茫茫雪地里，都不大能分出皮毛的颜色和周边的雪色来。 这个发现让风凝驱散了恐惧，毕竟一只幼崽，能给她带来的威胁更加小了，尤其是风凝在环顾一周，并没有发现周围有其他的北极熊的时候。 还是一个母亲不在身边的小北极熊。 风凝曾经穿越到二十三世纪的位面。彼时绿球北极冰层变薄，这一生物濒危。风凝当时从光网上看到北极熊的影像，就一直想要养上一个。 她现在看到这个小北极熊，也想抱来养。 不过，现在的她要往朝歌去。那个地方虽不是四季如春，但是也绝对不适合小北极熊生活。更何况这茫茫冰雪之中，不定就有小北极熊的母亲在四处找它。 风凝再次出门，还刻意绕开小北极熊走了两步，才往外走去。 风凝：………… 紧接着，风凝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比保暖和食物还重要的问题。 她不辨方向。 风凝犹豫自己是不是要继续往下走去。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身后又是“嗷呜”一声。 风凝没有回头，却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什么给勾住了。 小北极熊：“嗷呜~” 风凝扭过头去，就见到小小的北极熊正咬着自己的衣角，黑漆漆的双眼之中闪着人性化的光芒。它咬着衣角，往另一个方向扯了一扯。 见风凝没有反应，眼神里面闪过了一丝懊恼。 小北极熊：“嗷嗷嗷~呜。” 这叫声里面，带着几分尤为明显的沮丧。它喊出声之后还盯着风凝一会儿，见风凝依旧一副迷茫的样子，像是认了命一样叹气，伸出了洁白的爪子。 风凝因为指甲划过冰面的声响刺激得打了好几个寒颤。 那声音刺耳，但是风凝没有制止小北极熊的动作。 小北极熊，在冰面上画的东西好像是有意义的……风凝随着对方的动作，将冰面上的文字一一念了出来：“i am 系统。” 风凝：…… 风凝也不用问小北极熊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在她再次看向小北极熊的时候，透过小北极熊的皮，看到了自己那不负责任的老搭档的本质——当年老搭档寄居在她的识海里面，最想要的就是一具身体。 如今，拥有了梦寐以求的身体的老搭档，却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她，想要表达的明显是：我也不想中英夹杂着写，只是因为我说不了话，一字一字划在冰面上太累了。 风凝差点乐出声来。 知道面前的并不是一头真正的北极熊，而是一只装了系统灵魂的小可爱之后。之前的顾虑自然不复存在了。风凝将趴在冰面上兀自苦恼的系统给抱了起来，狠狠地RUA了几把，才又放了下去。 系统在地面上转了几个圈，又歪头看她——小北极熊的身体做出这种动作来时，有一种萌而不自知的感觉。 但是，已经知道对方是系统了。即使被小北极熊给萌到了，风凝依旧狠下心来：“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我都离职了，你之前不是走得挺果断的吗？现在怎么来找我？” 风凝这样问，但是心里已经猜出了一两分——系统再想要一个身体，也做不出来呆在动物身体里这种事情。八成是因为遇到了什么意外。 但见对方还有空来找她，神色也不显焦急，这意外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系统图方便，用爪子在冰面上画它的散装英语：“ I'm worried about you.” 风凝：“……听不懂，说中文。” 风凝也是在二十三世纪经历过高考的人，哪里真的听不懂这句话呢？不过是刻意刁难系统罢了。而系统心里何尝不知？ 见风凝不为所动的样子，终于知道卖惨无用，于是换成汉语，又在冰盖上巴拉。 尖锐刺耳的声音实在是难听。 尤其是它所表达的意思戳中某人的弱点之时—— -- 第5页 【你刚刚方向错了。】 【没有我，你连北冥都出不去。】 【一起吧。】 -------------------------------------- 早春之时，虽仍有寒风阵阵，然早发之花木，已然将恩州装点得焕然一新。 少女穿了一件白色的裘衣，一手拎着木桶，对着桶里黑色的团子叹气：“怎么办？今天晚上又投宿不成了。” 暮色将至，路上行人匆匆，可每个行人都忍不住将视线投在他们的身上——无他，只是这个少女实在是太奇怪罢了。 如今虽是早春，但普通人都已经穿上了薄袄，只有面前的少女，像是怕冷极了一般，裹着厚厚的一件裘衣——这裘衣不知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做成，光泽湛湛，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可偏偏做工粗糙，就像是谁随便穿了几针，用薄薄的线，将几块大毛皮连在一起一样，平白糟蹋好东西。 少女手中还提了一个木桶。木桶里面装了水，在这冷风之中，一点热气也不冒，若是仔细来看，还能在其中发现些许碎冰。一只纯黑色的肉团子便被放在这冰水里面，这肉团子长得像是一只被喂得胖极了的狗。 哪有人大冷天的，把自己家的狗给放冰水里面的？ 偏偏那只狗还一动不动，十分惬意的样子。 这也不是最怪异的。 最怪异的是，那少女还蹲下身来，同那只小狗说着奇怪的话：“水是不是太热了？要不要给你找一点更冰的？” 更冰的可还行？ 边上的行人听到了，默默走得离少女更远了一些。 【嗷呜~】黑团子回应了一声。 这绝对不是狗的叫声，但是它叫得声音小，周边并没有人听到。少女倒是听到了，且听懂了这黑团子的意思，于是回答道：“那能怎么办？听人劝，吃饱饭，恩州庙宇也不多，不行就……”她瞟了一眼周边，就见不远处竟有一座破败的庙宇。 此处虽不是闹市，但常有行人行走，居然还能有破败的庙宇！ 少女笑了笑：“不行我们就住在哪个破庙里。” 说罢，便将水桶给拎起来，往哪个庙宇而去。 这少女正是风凝，而那黑色的团子，却是系统。 话说此时距离他们刚刚离开北冥已经一月有余。这一月以来，风凝星夜兼程，马不停蹄，这才来到恩州地界。今日又凑巧，赶着天黑之前来到了这恩州城里。本以为能免了一晚的风餐露宿，在这恩州驿里面过上一夜。却不想恩州驿丞说这恩州驿两年前闹了精怪，若是强行入住，恐有丧身之虞。 风凝穿越这么多世界，能活下来并非是她有多么强，只因为她深谙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听了驿丞的话，当即就表示道：“我们另找一个休息的地方。” 于是，才有了刚刚在驿站前的那一幕。 只是，风凝一边走，一边又觉得这驿站里面闹精怪的设定隐隐有一些耳熟…… 直到风凝在小破庙宇里面铺好了稻草，黑夜降临之时，见三千兵马进了城门，几百府兵拥护着一个壮年，连同一辆毡车向驿馆而去…… 兵马与府兵都静静等在驿馆外。 只有那壮年男人，牵着马车，又带了几个精锐，进了驿馆，久久不见出来。 哎，一会八成也被驿丞给打发出来。 风凝想。 天色稍微凉了一点，风凝抱着系统站在庙门外，看着驿馆的动静，想着等对方出来了，或许要和她抢这破庙宇。 其他地方都还好，她可得守好那刚刚铺好的稻草，以免被别人占了去。 然而，左等右等，那进入驿馆的壮汉和马车却不曾出来…… 风凝:…… 风凝感觉爪子巴拉了巴拉自己。 一低头，就看到系统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 不至于吧。风凝揣测：“驿丞说有精怪应该是真的，毕竟没有驿馆赶客的道理。” “怎么？精怪还有区别对待的？” ? 第3章 破庙一夜“破庙里的狐仙，不是聊斋经典套路吗？” “我想起来了！”风凝道：“这是封神里面的一个情节！” 夜投恩州驿，是《封神》里面的一个关键节点。 冀州候苏护送女去朝歌，不听此处驿丞劝告，非要在恩州驿里住宿，结果妲己身亡，被狐妖占据了身体…… 固而，即使风凝没有跟着这个壮汉进入驿馆之内，也依旧猜测出来里面发生的事情。 壮汉，也就是冀州候苏护——一路风尘仆仆，好不容易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恩州，却被驿丞以恩州驿内又精怪作乱的缘由拒绝他入住。 而驿站内场景也确实如此： 苏护率领着冀州的府兵，气势汹汹站在驿馆厅堂之内，递上了路引与钱财，便准备直接入住。 驿丞声音细如蚊呐：“老爷恕罪，实在是这恩州驿内常有妖怪出没，来往的老爷们没有一个在此处居住的，老爷性命要紧，不妨先住行营？” 说着便准备行礼送客。 驿丞这个活虽然是公职，但实在不好做，此处来往，住在驿站的，哪个不是高官大员，王孙贵族。所以但凡是客人，他们总是客客气气的。驿丞的语气已经足够恭敬，但凡面对的是姬昌比干一流，都不会遇到太大的刁难。 但谁让他遇到的是以耿直暴躁的苏护呢？ -- 第6页 苏护刚刚因为鬼神之力输给了崇黑虎，本就是不能听鬼神之说的时候，这个时候驿丞偏偏又以此处有精怪出没而拦着他，不让他投宿，苏护还未等驿丞行完礼就已经暴跳如雷，直怒吼道：“这青天白日，哪里来的妖怪？何况我们是王孙贵族，自然不怕那些魑魅魍魉！你是不是想要讨懒，才会将客人往外赶去？” 趁机，冀州候苏护带着女儿强势入住了驿馆。 接下来的发展自然和原著一样。苏护入住驿馆前堂，苏妲己下了毡车，连带着女侍，一起入住驿馆后厅。 于是，夜深之时。 苏护虽然呵斥了危言耸听的驿丞，但是终究心中打鼓，派人去了一趟后厅。得知妲己已经睡了之后，自己却怎么也睡不下去，而是将随身的鞭子持在了手上，准备就在灯前读一夜的兵书。 正是心中烦躁，忽而风来，吹开了窗棂。 寒风响彻，透人肌骨。风声若野兽嘶吼，一下子将灯光吹灭。腥臭铺面，苏护握紧鞭子，正欲起身，就听到侍女的尖叫—— “有妖精来了！” 正是后厅的方向。 苏护一听这声音，便急忙往后院跑去。风大不能点灯，苏护只得一路摸黑。到了屋外，就见到侍女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下冲撞着，地上已经躺了一具女尸，他顾不上看，也顾不上男女大防，直接推门撩开幔帐，进屋问道：“妲己，你可安好？” -------------------------------------- 妲己当然安好。 因为此次狐妖首先去的地方，不是驿馆，而是驿馆旁不过五十米外的小庙。 这狐妖，正是轩辕洞内的三妖之一。当年纣王祭祀女娲庙，题诗冒犯圣颜，女娲娘娘气急之下，挥动招妖幡，召集洪荒内妖类以供驱使……最后便只有她们轩辕洞三妖被留了下来。 狐妖之所以能得女娲娘娘青睐，便是因为除了在朝歌附近有轩辕洞狐子狐孙驱使之外，还有一身魅术，圣人之下不能勘破。 女娲娘娘需要的便是一个她这样的妖怪，陪在纣王旁侧，迷惑纣王，毁商汤百年基业。 于是，狐妖当场领命，离了轩辕洞，早早地便在这恩州驿里待着，只等那会靠近纣王的天命之人。她等了三年久——今日早早起床卜算，算得天命之人苏妲己晚上便会在恩州驿住宿了。 狐妖乍一算得结果，喜不自胜，心道自己可算是能交差了，只等天一黑，便兴致冲冲地卷起乌云，朝驿站的方向飞去…… 若无异常，这狐妖应该会直接飞到后厅，将那后厅睡着的女孩灵魂生生吃了，然后再附在对方的身上，跟随着直入皇宫而去…… 然，就在路过那破败庙宇的时候，狐妖忽然嗅到了一丝气息…… 那是狐狸的味道——说不得是她哪个子孙，隐约闻着血缘关系怪近，却不像是还活着的样子。 本来直直往驿站而去，忽然就改了一个方向，冲进小破庙里面了——那冀州来的美女尚且要在这驿馆里面住上一夜，等她处理了这眼前的一桩事再看去。 狐妖操纵着妖风吹开了破庙败垮的窗户，庙内的场景便一览无余…… 里面破败是狐妖以前常见的景象。它曾经在这里猎杀多个人族解馋，实在熟悉这里的布置。只是现在看来，这小破庙里面的布置发生了小小的改变——原先堆破烂木柴的墙角被腾了出来，铺了厚厚的稻草，上面躺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这女人长得实在好看，说她才是被送给纣王的，狐狸都信。 但是，狐妖真正在意的并非是对方的美貌——而是那女人身上搭着的一袭毛裘。 即使这裘衣所用的皮料已经被鞣制过，又分割成不同形状，用针线粗糙地连接在了一起，但是狐妖还是能一眼看出来：这女人盖着的，赫然是一只三尾狐的毛皮！ 凡人敢尔！ 狐妖看着女人，不过是凡人模样，身上没有什么灵气，竟然敢披着她的狐子狐孙的皮毛到处跑！当下就是怒极，心道取了对方的性命，再往驿馆内找苏妲己也不迟，于是便施展魅术，只等着对方沉入睡梦之中，便拿她当做餐前小食！ 所以，风凝在熟睡之中，忽然就发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北冥。 北冥之地，罡风呼啸，寸草不生。 与之相反，小木屋里面，春意融融，湿气铺面，全然是一副别样景象。 云销雨霁，风凝□□，因为体力透支，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屋子里并不寒冷，可男人还是将一条薄衾盖在了她的身上。 金石击玉般的声音响起：“小心着凉。” 风凝不大耐烦这些小细节，却也不愿意惹得对方不高兴，见他似乎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由得伸出了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小仙长，你担心我？” 那薄衾本就是在身上虚虚搭着，风凝这么一抬手，便悠悠落了下来，漏出胸口好一片风光。 男人低头，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可声音还是冷的：“不累了？” 当然累，怎么会不累？可她还是把细嫩的手伸进了男人的衣领，红唇轻轻地印在了对方颈侧的小痣之上…… 顷刻间，便又是天翻地覆。 就在春意融融之时，风凝的脖子上被挂上了一个小东西…… “把它看好了。”男人在她耳边说道：“若是遇到了危险，保你性命。” -- 第7页 -------------------------------------- 风凝感觉到胸口一烫。 这热意不是男人炽热的手掌散发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红色石头。 是她前一阵子特意从枕头下拿出来，挂在脖子上的小石头！ 就是这一烫，让风凝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此时她并不是身处北冥之地温柔乡，而是在恩州驿破旧小庙之前。 风凝急忙睁眼，可是不知何故，这梦境如同胶缠着的饴糖，硬生生拉着她，让她难以挣脱。 等到风凝终于挣脱出来，一睁眼就见到了张着的大口和尖锐的獠牙！ 面前是一只狐狸。若说和其他狐狸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它比其他狐狸大了一圈，且有九条尾巴吧。除此之外，看不出有其他神异的样子。 但是，刚刚难以挣脱的梦，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奇怪味道告诉她，面前这只九尾狐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风凝如此想这只九尾狐，九尾狐也是这样想风凝的。 它本都已经准备下手了，谁想到，这女子竟然能从她的幻梦之中挣扎出来。 然，此时必得成事。九尾狐见面前女人虽然能从她的幻梦之中挣扎而出，但见神色茫然，身上也没有丝毫修为，于是便下了决心——速战速决，先将面前这个女子杀了，以免夜长梦多。 风凝尚未反应过来时，九尾狐已经心思电转，再次仰起头，准备直接灭了风凝的神魂。 “砰”的一声，是水桶被翻到在地时候发出的声响。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这一醒来就见到自己的宿主正面临危难，情急之下，便掀翻了水桶，直冲着风凝的方向奔来！ 风凝是何等人？虽然如今身体没有任何修为，但是也是经历过腥风血雨。刚刚醒来的时候尚且有点迷糊，等见獠牙再露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早在系统提醒之前，就急忙偏头，躲过了忽来的一击。 狐妖见一击不成，又换了个方向，向风凝咬去！ 风凝心知这一击不成，定有后招，于是，尚未等狐妖作势，便直接往屋子中央滚去——她这一滚，雪白的狐裘便被滚到了身下，带起铺着的稻草四处飞舞。 可面对的毕竟是妖类，她躲得再快，难道还有对方攻势快不成？狐妖一招落空，改咬为抓，冲她来的时候便如同风驰电掣一般，风凝再滚不及，眼看就要丧身狐爪之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只见眼前黑影一闪—— ? 作者有话要说: ~~~~ 第4章 苏妲己“女性重要角色，必定要有一只宠物” 狐妖吃痛。“嗷”的一声，直直向后冲去。 风凝正在翻滚，看不太清，如今听狐妖痛叫，止住滚势，再抬眼去看时，就见到系统如同一个炮弹一样冲向了狐妖，此时正死死咬在狐妖的喉咙之上。 系统何来这样的本事？ 风凝来不及思考本是和她一样，什么本领都没有带过来这个位面的系统，如何擒住如此妖物。 如今要紧之事明显是怎样处理这个妖怪。风凝从地上爬起来：“系统，咬死它！” 到了如今，风凝如何不懂面前这只狐妖到底为谁？分明是那个小说里面化作苏妲己，诱哄着纣王败掉成汤基业的狐妖！ 风凝曾经在二十三世纪中看过许多人对苏妲己的评价，有人说她是红颜祸水，有人说她是身不由己。但是这些评价有的是对着小说里面的苏妲己，有的是对着历史上的…… 风凝也曾经研究过“红颜祸水”之类的意思，以及古代男女难以平等，祸水背锅一类现象。但是等穿回了这个位面之后，却发现，单单对苏妲己而言，那些研究根本没有必要——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红颜祸水，但是书里面她制造炮烙，敲人骨髓的事情终究不是假的。 再看今日里面冲她而来，准备杀她的动作。 这狐妖，不通人性，上来就害人性命，她决计不好控制。若是没有办法杀这狐妖还好，只要有办法杀，决计留不得！ 系统和风凝合作这么久，默契早已养成，还未等风凝说完，便“嗷呜”一声使劲儿咬了上去。 狐妖喉咙被咬着，一时之间不由后悔！早是如此，刚刚不该生事！本来想着这是一个好欺负的普通人，谁能想到她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个怪物！ 乌漆嘛黑的，身有巨力的怪物！ 怪不得敢披着三尾狐皮毛的裘衣。 这怪物看起来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偏偏让她挣脱不得！ 呜呼！想我身负女娲娘娘之命，今日竟要因一时不查，折损在此不成？ 情急之下，狐妖眉心灵光一闪！这正是女娲为保她性命，设下的一道护身符。她除了魅术之外，功力并不算长，本来准备将这护身符用在危难时候…… 可不想，还没有到朝歌，甚至还未见到苏妲己，就遇见了危机！ …… 风凝本以为这次诛杀狐妖是妥妥的了。却没有想到，只见青光一闪，再看时，眼前只留下了一截断尾——狐妖已经化作青光，从窗前遁去了。 “嗷呜”一声，系统直扑狐尾而去！ 狐妖逃窜的方向分明时窗户那边，系统却直直扑向狐尾。风凝心道打蛇不死，必成后患，便欲喊系统乘胜追击！ 然而，刚刚还和她配合默契的系统，如今却像是全然听不懂她的话一样，只用爪子巴拉着那截断尾，瞬间，那断尾，连着地板上斑驳的血迹，便都化作了雾气，被系统吸进了嘴里！ -- 第8页 风凝：！！！！ 风凝吓了一跳！ 话说系统自从有了身体之后，的确是贪吃了一点。所以风凝在赶往朝歌期间，常常需要在冰天雪地里给小北极熊捞鱼吃，才能满足它一天耗费体能之所需。但是系统就算再贪吃，也有着一个理性的灵魂，从来没有吃过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 而今对着狐妖的断尾！系统却下了手！ 风凝哪里还管着狐妖逃到了哪里？急忙将系统给抱了起来，拍了拍它的背，想要它将刚刚误吃进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可刚刚吃进去的不过是一团雾气，别说是固体了，就连液体都不是。风凝拍来拍去不过是拍了一个寂寞，但见到系统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又担心又后怕道：“你怎么什么都吃？” 系统被风凝拍得：【咳咳】了两声。 再开口的时候，说的竟然是能听懂的话了： 【我也不想的，我控制不住我寄几！】 -------------------------------------- 狐妖身负重伤！ 它如今还说什么夺舍？能从那怪物口中逃生便是托了八辈子祖宗的福！ 狐妖已经奄奄一息了。 女娲娘娘留在它身上的封印，只能在濒死时候救它一命。那乌漆嘛黑的畜生留在它身上的伤口却是实打实的——关键是，那东西身上似乎有什么克制了她的妖气，让她的伤口久久不不能闭合！ 如同人一样，鲜血便是妖身上的精元。若是这样流血不止，便是狐妖有数百年的修为，怕是今日也要命丧于此——它不敢妄然往哪个方向逃窜，而是仔细观察了那个庙宇，见那怪物顾不上追它，而是专心致志地在对付它的那条断尾，略略放下心来的同时也是心中一痛。 狐妖并非生在青丘，不似青丘九尾天狐一般，生来就有大能力加持，得证妖族天庭三百六十五妖神之位。它的尾巴都是自己练出来的，如今九条尾巴在身，每条尾巴，都是它数百年的修为！ 如今看那怪兽，竟然将它的断尾吸食殆尽，便是将它的修为全部炼化了，怎能让狐妖不又怒又急？ 那怪物便罢了，偏偏那女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使劲拍着怪物的背部，想要让它将那狐尾化成的法力给吐出来…… 狐妖看得心累，确定这一人一兽再没有心思追它之后，径自便往驿站去了。 还管它什么的三尾狐皮，狐狸再不走，那女子就要多一张九尾狐皮了。 它被伤及本源，腾云驾雾的能力竟然一时间也施展不开，现在却急着找到一个地方先把血给止住。只顺着树干一路往下爬，直直蹿出了五十米去，见门就入，一路跑进去了…… 可这一进门，才发现此地赫然就是它本来的目的地——恩州驿。 按说，狐狸化为原型，身上再没有什么妖气。但兽身本就灵活，避着点人走，总该能找到一处无人的所在，好好养伤的。但偏偏这群人跟夜猫子似的，正厅之中有人执着灯火，狐狸只好从偏厅绕到后院里去了。 却说后院里面，丫鬟们来来回回，好一番热闹景象！ 本来正是深夜时分，这些侍儿们也该睡了。但谁让刚刚忽刮妖风，吓到了后厅的一个婢女？ 那婢女惊呼出声，竟让在前厅的苏护也生警惕，提着鞭子就往后厅跑了过来。好在最后确定了苏妲己并无大恙，但也终究觉得此地待不下去了，只吩咐了侍儿们早早准备洗漱的东西，收拾行囊，只等卯时，便全员动身，往朝歌去。 此时距离卯时不过一个时辰而已，侍儿们也再睡不着了，于是后院灯火通明，侍女来来去去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醒刚刚才又睡过去的小姐。 端着一盆清水的侍女忽然停下了匆忙的脚步，站在院子中央，迟迟不动。 同行的侍女见了，悄声问道：“怎么了？被老爷给吓着了吗？你刚来侯府当差，所以不懂。老爷看起来凶，但是很少难为我们的，你见到那么大的风，心生惧意，又担忧小姐，喊出声来情有可缘呀! 只是。她又提醒道：“到王宫里面可就不一样了。你若是跟着小姐进了王宫，还是这么一惊一乍的，怕是会连累了小姐。” 侍女虽然忍不住劝告对方，但是心里也知道对方怕是进不去皇宫了。这次她贸然喊出妖怪来了这声，虽然冀州候不会多加责怪，但是八成不会让这莽撞的丫鬟再照顾苏妲己了。 那端着清水的丫鬟如何不懂？于是，刚刚准备出口的话就这么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刚刚她分明看到一个黑影钻进了小姐的屋子里……算了……可能是看花眼了吧。 -------------------------------------- 狐妖觉得自己今日大概和女人挂了勾的。 它一路鲜血淋漓，好不容易溜着墙角，跑进了恩州驿的后厅里面，就见到这里面又睡了一个少女。 恩州驿的装潢自然不必说——不像是它刚刚去的小破庙，只要吹开窗户就能将其中的情景一览无余。 狐妖进了屋门，发现这厅屋正中还有一层纱幔挡着，再往里，走过纱幔，才能看到高床之上躺着的那个少女。 少女刚刚入眠，伺候的侍儿们都被她打发了出去。她躺在堆绣软枕里面，绮罗不可夺花容，皓月不敢欺雪肌。是人间少有之绝色，天庭难见之殊容。 几乎是福至心灵一般！狐妖心道：这就是苏妲己了！ -- 第9页 她刚刚路过后院的时候曾听到那群侍女谈话。他们说等到卯时的时候就会出发，前往朝歌去。 狐妖自三年前待在恩州驿，只等着一个进入皇宫，埋伏在纣王身边的契机。好容易等来了苏妲己，若是放过，又需要等上多久？所以必须在今晚，就将这苏妲己取而代之! 但它刚刚在破庙里面受伤，现在并无能力将对方一击致死，只能如同一开始在破庙里一样，给这床上的女人设上一场幻梦，等她沉溺于梦中，魂魄昏昏沉沉时候，它就能取而代之！ 狐妖倒是好打算！ 它鲜血尚未止住，一路流血，爬上了高床之上，正准备施展魅术…… 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下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 黑白澄明的眼睛大睁着，看着它。 ? 作者有话要说: 《风凝的北极熊饲养指南》 北极熊的毛有很强的保暖功能，颜色透明。在北极特别有用，低纬度常常会过热。 北极熊的皮肤是黑色哒！！ 待在水里可以一定程度保持身体凉爽。 第5章 朝歌“没有人能合作” 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狐狸犹豫极了，见苏妲己那嘴唇微微张合，似是要喊人的样子，眼中厉色一闪而过，直直朝着少女扑过去，尖爪就准备直取少女要害！ 然而，那尖爪过去，也不过在少女脖颈上留下了一条细微的血痕，想要将对方伤得更深一点，却是怎么也做不到了 ！ 糟糕！ 伤重如此！连一个小姑娘都杀不掉，若这小姑娘喊将出来，惊动了前厅的那个壮汉！它必死无疑！ 如今竟然是走为上策！ 狐妖见一击不成，少女又准备张嘴，扭头便往床下跑去！但是它这一路走来血流遍地，身上哪里还有几分精血存留？还未跑出两米之时，便感觉自己已经四脚腾空，整只狐身都被抓住了！ 狐妖：！！ 它意识到抓住它的是谁，用起最原始的手段，挣扎撕挠起来。 直到耳边传来一个娇嫩的声音：“疼……” 狐妖：…… 苏妲己将这不知道何处而来的狐狸放在了床上，鲜血自然而然地晕染入铺盖之上，少女凑近它：“你是受伤了吗？小狐狸。” 狐妖忽然就放下心来。 它在少女的身上感受到稀薄的狐妖血脉——想起了少女的姓氏。冀州苏护，这个“苏”字，脱胎于有苏，涂山有苏氏，那位据说嫁给了大禹的部落首领。涂山有苏氏的图腾就是九尾狐狸，据说祖先是人狐之子，整个部族都信奉九尾狐。 也难怪这苏妲己见到它鲜血淋漓，却不准备叫人过来。 原是对狐狸有天然的好感。 所以才会有这一念之仁。 狐妖在心中冷笑一声——有这一念之仁就好，正好它现在不能夺舍。只要这小姑娘有一念之仁，让它在她的身边修养，等它身上的伤养好之后，再夺妲己的身体，都来得及。 更令狐妖欣慰的是，这叫做苏妲己的少女好像也知道它的出现不能被其他人察觉。刚刚将它放到了床上，就不知从哪里拿来了几块布料，将它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液给擦了干净。 “放心吧。”小姑娘把盖在狐狸身上的被子掖了一掖：“你好好养伤，卯时了我就把你藏在箱箧里，带你走。” 狐妖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它以前遇见的人类都太弱了，也太单纯了，以至于它都对人类有了刻板印象，见到风凝这样的便觉得她弱的一批，直接上去硬刚，于是就吃了一个大亏。见到苏妲己这样的小姑娘，便觉得对方心思单纯，竟也全然放下心来。 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少女如释重负的表情，和眼神里面一闪而过的寒意。 -------------------------------------- 风凝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不如熬到早上六点左右，天色明了，就动身往朝歌而去。 刚刚经过突然的运动，风凝已经睡不着觉了，于是便披上了裘衣，坐在坏掉的窗户边上，看空中月色。 倒是系统，吸收了那只尾巴的妖力，似乎累极了。 桶里的水都已经被系统给踢洒了，它没有办法再回到桶里去，所以只好跑到之前风凝铺好的稻草上。倒是难得，睡前一句热都没有喊，不过一会儿，风凝就听到了对方打呼的声音。 系统吃了那条尾巴之后，就能和自己自如对话了，这种事情风凝是没有想过的。 风凝忍不住以自己以前随着系统快穿时候学到的知识来分析：那条尾巴会对系统起作用，那说明那条尾巴就是能量，唯一对系统有用的就是能量。风凝的工资也是能量。 所以当初风凝才能用工资换成位面能量，驱动系统，让系统帮忙定位位面坐标。 但是，最后系统并没有把位面坐标定位在数十年前，而是定位到了现在，那说明风凝用来定位坐标，还有用来逆转时空的工资根本没有用完。 那些东西去哪里了？ 还有，系统本身也是有能量的，而且不少，那些能量又到哪里去了？ 系统在离开她的短短一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系统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只能依附在一只北极熊的身体上，连跟她用语言沟通的基本能力都没有了。 -- 第10页 这些都是系统醒了之后，风凝要问对方的东西。 还有…… 风凝的手攥上了胸口的小石头。 刚刚要不是它发热示警，风凝根本不会醒来。 -------------------------------------- 风凝一边看月亮一边等系统醒来。 谁也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早上八点左右，风凝眼睁睁地看着驿馆外一群人兴师动众，拔营启行，等到马蹄扬起的沙尘远去，系统才缓缓醒来。 风凝如梦初醒般对系统道：“我昨晚就一直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情，等到现在我才想起来，我是忘了啥。” 系统：【？？？】 风凝扼腕而叹：“夜投恩州驿，狐妖死妲己。狐妖昨晚过来，就是为了替换掉苏妲己！” 然而，这个时候苏妲己已经动身。风凝想起这件事情来，其实也无济于事了。 便是她昨晚能想起来，真如驿丞一般去提醒苏护，苏护也是大半不信的。于是，便也收拾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往朝歌而去。 这一路上，风凝的脚程比之前快了很多。 致使她脚程加快的原因明显是，系统没有之前那样不好伺候了。 大概是那条狐尾的原因，北极熊到低纬度地区最为最为严重的问题——温度问题似乎是被解决了。系统从那日清晨小破庙里面醒来之后就再没有喊过热。风凝自然也不用随时扛着一个木桶给系统降温，风凝简直高兴死了。 系统更加高兴。 当初为了它在朝歌不至于热死，风凝按着它给它剃光了身上的毛发。北极熊皮肤是漆黑的，只不过毛发透明反光，所以才会看起来是白色。风凝将它身上的毛发一剃，露出漆黑的皮肤来，实在是怪异。如今毛发又可以肆意生长，可把系统给高兴坏了。 尤其是短短几天已经长出发茬来的时候——虽然毛发不能全部遮住皮肉，黑白相间更丑了。但是系统相信丑只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它能帅死所有人！ 便是在两个人的插科打诨之中，几天之后，风凝走到了朝歌。 她到的时间也凑巧，苏护他们不过比她早了半天而已，一群人暂住在金亭馆驿。 金亭馆驿是朝歌的驿馆，常供四下往来的朝臣居住。风凝这种流犯之身，在外还好，到了朝歌之后，便不敢光明正大流窜于市集之中了，于是，她非是去金亭馆驿，而是去了朝歌西城里面的一座府邸。 进去之前，系统还问她：【宿主，你是来找你的旧部吗？】 风凝摇头。 当初能到和自己王兄争王位的地步，若说风凝没有旧部肯定是假的。但是经过政斗失败，又经过老王驾崩，新王执政，她的旧部早已经所剩无几了。即使是罕有的一二留存，真正对她忠心耿耿的又有几个呢？ 若是风凝贸贸然找上去，怕是会直接被人给绑了送回北冥。 【又不是来找旧部的。】系统不禁好奇自己的宿主要做什么：【干嘛不干脆找个偏僻的地方积蓄实力，只等着有一天揭竿而起，清君侧，夺王位啊？】 风凝不说话。 系统说的当然是最为省事的办法。但是如果她按照这样的线路走的话，那她的胜率就小的很了。 如今商汤王朝还算得上是稳固，她若是准备揭竿而起的话，就得等上四五年，至少等到诸侯群起伐纣的时候才能有所动作。要不然，她稍一异动，面临的就是天下诸侯的讨伐。可是若等到四五年之后，她才刚刚起事，那西岐气候就已经成了，也是清君侧，但人家有文王的好名声，武王的躺赢命，还有天命在此，神仙相助，风凝如何赢他？ “况且。”风凝同系统解释道：“我要的不仅仅是王位，还要保成汤的百年基业。” 系统听了又是支吾几声—— 系统心想：怕是你想的，只有保成汤的百年基业吧。若是王位真的重要，一开始又何必跟我一起去快穿？ 对方最讨厌成汤那群只顾着愚忠的臣子们，最不喜欢被和他们混为一谈，所以系统也不好戳破。 但是，它还是忍不住嘴贱问：【自己弱就找人合作啊。天命在周，不行我们就去找西岐合作。你先嫁给姬昌，再嫁给姬发。到时候以太后之位继承王位，这江山不就又是你成汤家的了吗？】 风凝：…… 系统：【怎么？武则天路线不好吗？】 好，无论哪个，都要比直接来朝歌好走很多。 但是…… 一个是所耗费的时间太长了，另一个是…… “姬昌的娘，是我的长姐。” 更糟糕的是： “我老爹，杀了姬昌的老爹。”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系统吐槽道：【难怪人家姬昌得反！】 “姬昌反不反和这没关系。”风凝道：“当时多少诸侯和皇族，就是这么互相杀来杀去的。谁被杀得没有支持者了，位子就可以换一个人坐了。” “所以，一个落魄的王室，最不能干的事情就是去求助诸侯。” 风凝知道，若是她真的去求助西岐的话，别说走武皇的路线了。 只怕西岐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她弄死。 要不然以此向朝歌邀功。 要不然就是把她留在最后，等到一举反抗朝歌时候用。 系统是经历过很多位面，且真的辅助风凝从贫民到登基过。策略和方法也是有的，但是不了解这个位面的国情，做什么事情就都是抓瞎了。 -- 第11页 于是尴尬道：【孤军奋战又奋战不赢，诸侯又不能合作，那怎么办啊？】 【你总不能和那些朝臣合作吧？朝臣们当初都已经拥立你哥上位了，还有哪个是向着你的啊？】 风凝;…… “不，你说错了。我还有一个人可以合作。” 准确的说，是和这个人身后的那个人合作。 “正是这座府邸的主人。”风凝道：“正好，我们连今日的住宿费都能省了。” 和这里的主人合作？ 系统抬起头来，只见府邸巍峨，门庭高大。门庭之上，是黑底红字的牌匾，上书费府二字。 ? 作者有话要说: 啊，求个收藏吧小天使们！ 我没挂在文案上的预收文涨收都比这本高QAQ 第6章 朝堂之上“故人，好久不见” 费仲心情不好已经很久了。 久在近一年之前，诸侯朝商之时。 费仲尤浑两人都是朝堂新贵。尤其是费仲，他的母亲也算得上是先王帝乙的妹妹，勉强能攀上皇室宗亲的人物，在朝歌十分吃香。又因为费仲尤浑两个人擅长逢迎，所以纣王对两人颇为倚重。 朝堂官员鄙视他们，却也不敢轻易招惹。诸侯却对他们相当畏惧——他们所处之地无一 不是天高皇帝远，除了逢年大节，少有来朝歌的时候。所以他们这些天子近臣，就成了诸侯们争相巴结的对象…… 无论是费仲，还是尤浑，其实都知道其他臣子纷纷称他们为小人得志，但那又如何？ 只要有纣王的宠爱，每次朝贡之时，那些所谓“清流显贵”，不还是争着抢着给他们送钱财？ 然而，上一次朝贡，却有一个“性情耿介”之人，不愿意“阿谀奉承”。 此人正是冀州侯苏护。 费仲和尤浑两人都不在意他的这点微薄“孝敬”，但是众人都送了礼来，单单苏护不送。若是他们不对苏护做点什么，岂不显得他们无能？ 恰逢纣王寻美，两人便上言，说苏护有女，貌若天仙，大可让苏护献女。 若苏护是一个奸猾的人，那么这个献女之计就是他的登天梯。可苏护不是刚直不阿吗？听闻献女，定然会怒极，又碰上刚愎自用的纣王…… 事实恰如两人所想。 苏非但不愿献女，还在宫门口题了反诗，说“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他们便使计，让北伯候崇侯虎前往剿灭叛贼。 崇侯虎性格暴虐，攻城略地之时，所过之处，民不聊生。费仲尤浑本意用好崇侯虎这把剑，将冀州祸害一遍，谁想却被横加阻挠，这出征大军里面，偏偏多加了一个西伯侯姬昌。 姬昌和苏护也是一样的货色！ 费仲更是没有想到，大军压境之时，西伯侯苏护竟然还有劝降这一招。 更加想不到，一向以“耿介”“鲁莽”出名的冀州候苏护，竟然还能在西伯侯本人都没有到的情况下，就因为看到一封手书，就亲自带着自己的女儿上朝歌来了。 听闻这一日苏护带着苏妲己来了朝歌，还未等上朝呢，朝歌就已经有人流传苏妲己之美貌了。 费仲多年奉承纣王，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人？若是苏妲己真的貌美，他怕也真的会饶了冀州候苏护！ 费仲此人，哪肯坐以待毙？当即便去尤浑府上共商应对之法。可尤浑这人，竟然说苏护莽撞性子，八成猜不出来此事是他们两人挑拨，尽管安心就是。 可他又怎能安心？ 但是两人又实在商量不出什么办法来。在尤府呆了半天之后，费仲只好回自己的府上去了。 想起在尤府时候，尤浑说的那句“走一步算一步吧。” 说实话，只有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人们才会想走一步算一步。 说绝望也不至于，毕竟事情也没有到那一步。就算到时候纣王真的相中了苏妲己，苏妲己对着纣王吹枕头风，他们不定也有应对的方法。 就是单纯的心情沮丧，忧虑重重而已。 可是，这种忧虑，却在见到站在自己府邸面前的女人时候被吹散了。 这女人，抱着一只白毛黑皮的，不知何物的怪兽。袅袅然地站在那里，费仲不知道面前女子容色比之妲己如何，但在他看来，已经美到足够纣王心动的程度了。 更何况，那女子见他下车，忽然露出一个笑来：“你是费仲？” 身后的府兵呵斥：“放肆！费大人是你可直呼姓名的？” 费仲忙伸手拦了一拦：“无妨。” 他看向那女人，生怕女人胆小，被自己的府兵给吓坏了。这时候又细细打量：女人美则美矣，看起来却已经双十年华，并不是年轻小姑娘了，也不知道是否已嫁人。 若是嫁人了，怕就不好送给王上…… 然而，面前的女子似乎都不需要他替她拦那一下府兵，只对他说道：“我是为了解你忧虑而来的。” 费仲下马，将女人请入了府邸。 当夜子时，费府忽然开了府门，签出牛车来，直直往宫廷而去…… 春夜多雨。费府的牛车在夜雨中奔走，回来时候已经将近丑时，车辙蜿蜒跟在马车后，回来时候的车辙，已经比去时浅了很多。 费仲到自家府邸外的时候，府兵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给他撑了伞，正准备把他往后院引，却被费仲给制止了。 -- 第12页 对方脸上已经全然不见郁色，取而代之的是绷不住的笑意：“不用去后院，我就在书房换了朝服，等卯时就又要往王宫里去了。” 今日正好是大朝会。 到时候，冀州候苏护会带着自己的女儿觐见纣王。一是请罪，一是献女。 但此时，费仲的心思已经全然不在冀州候父女身上了。 他相信，不仅是他自己，就是纣王的心思，也全然不在冀州候父女身上了。 -------------------------------------- 次日卯时，纣王和诸臣正殿议事。 昨日里，尤浑虽然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还劝费仲走一步算一步。但是他的心态已经被费仲给闹到半崩，今天上早朝的时候，更是怏怏不乐。这种心态一直延续到冀州候苏护献女之时。 纣王一见苏妲己姿色，当场见猎心喜，封为寿仙宫娘娘，且给了苏护国丈的牌面。 国丈？姜桓楚都还没说话呢，他苏护也配？ 随着纣王的动作，费仲昨天在他面前说的话仿佛都一一应验一般。“枕头风”三个字如同魔咒，不停地在尤浑的脑海里面回荡。当然，心中不快的不只是尤浑一个，那群老臣表情也没有多好看—— 他们不愿意让纣王伐冀州是一回事儿。 但纣王不伐冀州了，而把苏护家的女儿给纳进后宫，还要给苏护以国丈威仪，他们就更不高兴了。 难伺候得很。 尤浑有时候都替纣王累得慌，纣王都已经执政八年，快九年了啊。这群老头还是一副纣王啥都不懂，啥都不会的样子。但凡纣王说些什么，他们都喜欢指指画画的，但凡不合他们心意一点，他们都要指着鼻子大骂。 被指着鼻子的是纣王。 所以，不是尤浑拍纣王的马屁。被一群臣子轮流指着鼻子骂，纣王八年对他们恭恭敬敬，这一点，尤浑是佩服的。 但这无疑也助长了朝臣的嚣张气焰。这不，刚刚让苏护退下，就又有朝臣站出来了，华丽辞藻先上，在纣王放松警惕的时候，马上就跟着一顿骂。 当然，这次纣王没有太过分，对方的措辞也挺委婉。 大约就是：你这个昏君，你看你闹着要妃子，现在终于要到手了，可以了吧？别比比了吧？现在可以跟你父亲学学，好好当一个好君王，不要再任性了吗？ 朝臣们喜欢在纣王的雷点上蹦迪。但是尤浑作为近臣，再清楚不过，纣王最为讨厌的就是这群朝臣拿着他的父王跟他比—— 高位臣子还好，比如商容之类都是不明面说，就那些言官，骂得最为起劲。 于是，这边尤浑又清楚地看见纣王抿紧了嘴唇…… 就在尤浑以为，纣王要如同他当初对着冀州候苏护时候一样，忍无可忍，当场发作的时候，没想到，对方竟然朗声笑了起来—— 这是气急败坏了吗？ 然而，尤浑往侧边一看，只见费仲也站在一侧，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 尤浑：？？？ 纣王朗笑打断言官的话：“爱卿所言极是。孤应该重用老臣，察纳雅言。之前的时候是孤有所错招，趁着今日在朝堂之上，不如我们就定下几位起复的老臣来。” “秦松为亚，兆赫为仆，庆年为戍。” 那上奏的官员见纣王没有用一两句话含糊过去，相反，还表示要察纳雅言，本是内心欣喜。谁知纣王竟然准备当场封官，且那官职还都极为重要？ 且他提出的几个名字，那官员一个都不认得！ 且这几个官位上都是有人的啊!忽然换人来坐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官员不认得这几个名字，不代表朝堂上的其他几个人也不认得——商容就对这些名字熟悉的很。不仅熟悉，这几个人的官职还是商容当时亲自剥夺的。 他当初之所以会剥夺对方的官职—— 商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亚相比干也是同样的想法！ 两人齐齐走出半步，就准备上奏！ 可那动作继续被纣王给打断了。 “不仅如此。王室旧人只有王叔一个在朝也不行。”纣王继续说道。他一边笑着，一边将视线投向了正欲上奏的比干：“也不知道王叔见到了故人，会不会高兴？” 尤浑从未见过纣王这么锋芒毕露的样子。 尤浑其实一直知道纣王不满于前朝朝臣的掣肘。但是他的反抗更像是沉默而压抑的那种，循规蹈矩做王数年，直到太师闻仲北地平叛，他才能有所动作。先是毁祭祀一事，又是清诸侯国…… 却都还是被朝臣拦着。 他们都想要一个听他们话的王上。 君臣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直到今天…… 纣王挥了挥手，不管台阶下商容和比干两个人的脸色，叫了內侍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內侍应了一声。 诸位大臣的视线不由自主就随着那个內侍而去。只见內侍听了纣王的吩咐之后，就绕过了王座的后面，又走到角门旁边，拉开帘子，唤出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来—— 这新认识的同僚，王亲贵族，比干王叔的故人，竟然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走上朝堂之上，站在了纣王的旁边，周身样貌刚刚显示出来，便引得大臣们一阵哗然。尤浑只当他们是在哗然对方是女人的身份，心中又道，这群老古董，果然忍不得一点点事情脱离他们心中的“礼仪纲常”。 -- 第13页 一边又对这忽然出现的女人感到好奇。 尤浑仔细端详女子，只见对方身上穿了大面积的黑色长裙——殷商尚白，所以众人都喜欢穿白色。就是在朝堂之上，也少有见这样大面积穿着黑色的。而王座边端坐的少女，她则是穿了浓重如夜色般的长裙，顺着曼妙的身躯逶迤下来。 唯有裙角处，绣着几只白色的，十分眼熟的鸟禽。 至于女人的长相—— 色如秋月，容似春华，姿色可堪与妲己相比，然最为亮眼的，却是周身的气势。 便是这样的气势，这个女子再美，人们也不会将她想到和纣王的红粉事件当中。盖因这个女人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但却像是比纣王还要长上一辈一样，即使面对比干的时候也丝毫不见弱势—— “今天能见这么多故人，却独独不见太师闻仲。”风凝的话语里面带了两分惆怅。对于这些故人而言，不见她不过三十余年，但是对于她而言，已经是百年光阴弹指而过了。尤其如今，她仍是旧日模样，当初一力支持太乙的王兄比干却早已花白了头发：“王兄，一别多年，身体可无恙？” 商容早已经惊呆了。 他们万万想不到，纣王说要介绍的故人，竟会是风凝。 武成王黄飞虎没有经历过过往的那些时光，自然不知道之前的事情，见风凝如此称呼对方，便忍不住问道：“这位是谁？为何称丞相你为王兄？” 王族排名简单，这实在是一排就能排出来的事情。 叫比干王兄的，自然是先王帝乙的妹妹，商纣王的姑姑。 尤浑自己在台下推断了出来。 可是，纣王都已经快五十岁了，哪里来的一个二十岁的姑姑？ 商王太丁都已经死了近四十年了！ 他可算是想起来，这女子裙角上的绣花到底哪里眼熟了。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那女子裙角的白色图案，可不就是商汤的图腾，玄鸟吗？ ? 第7章 算计“全员恶人” 风凝坐在自己新分到的宅邸里面，晒着太阳听系统叨叨。 【太卜诶！太卜诶！】系统兴奋地在地上转圈圈：【换个世界观来说，你就是这个国家的大祭司了吧。】 “没有其他国家大祭司这么牛。”风凝给系统解释：“不像是西方国家一样，早期有宗教治国的现象。商朝已经半脱离那种状态了。太卜虽然在国家大事上还有一定发言权，但也要听王上的命令，且实权还是没有商容他们那么大。” “商容是宰啊。”风凝笑道：“早期是可以流放商王的。” 【但是你都可以找到纣王做靠山啊。】系统道：【你当初都和他父王争王位了，他怎么放心你的？】 风凝：…… 风凝：“他不放心我啊。要不然怎么会给我一个有名无实的职位？他只是想要一个人，能帮他牵制那些老臣罢了。” 确实是如此。 那日朝堂之上，无论是商容，还是比干，都站出来反对风凝回归朝堂。黄飞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位丞相态度如此激烈，但是他一向是和他们政治统一的，于是便站出来和他们一起反对。 “四十年不老，她是妖孽！” “太卜大人是去北冥修道了，自然能长生不老。既然修得道术，今日回归，任职太卜，有何不可？” 费仲不愧是能言善辩之辈，加上纣王的配合，硬是将风凝的来历洗了一个干干净净。至于他们，他们自己也在意风凝的来历，但是这在意远不比纣王想要“亲政的迫切。 甚至都不用风凝和商容他们对线。 在老臣气到挥袖而去的同时，风凝成功在朝堂之上占了一席之地。 占据这一席之地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昔日她手下的三个臣子。 当风凝太卜的职位落实之后，纣王便又恢复了一个昏庸君主该有的样子，迫不及待地下朝去找他的妲己小美人去了。 系统在一边同风凝吐槽道：【这个纣王，看起来不像是书里面的昏庸君王啊。】 风凝：…… 风凝表示，作为一个小儿子，能被选成继承人，即使是有嫡子的优势，但要想从诸多王子之中杀出来，该有的聪明智慧也是不能少的。 系统流泪:【那是封神那本小说记载错了？】 “错是不会错的。”风凝道：“有时候，聪明不代表就能治理好一个国家。” 纣王是很聪明，但这聪明并不全然是好处，因为聪明所以他会自负，也会刚愎自用。 当初他应对朝臣的时候，心怀谋略是真的，刚愎自用也是真的。 她想起来被费仲送到皇宫的那晚，她和纣王的彻夜谈话。 本来以为，她说服纣王启用她，可能需要很大的功夫。却没有想到，不过是刚刚说出了几个假设，纣王便欣然应允。 她不由得想到了在封神演义里面，纣王最开始的时候做的事情—— 女娲庙里，纣王题诗戏弄女娲娘娘，商容请求纣王将诗洗去，纣王无论如何也不肯更改。 贸然题诗可能不是一个正常君王做出来的事情。但是在商容提醒之后，还是不愿意洗去，就是纣王自己的意志了。当初风凝看书的时候，和众多的读者一样，觉得纣王是刚愎自用，可是现在一想—— -- 第14页 商朝虽为商汤，但是祭祀典仪，包括官制都是从夏朝承袭而来。因着商朝迷信，所以君王处处受祭祀掣肘。纣王在女娲庙那一闹，虽然是在挑衅女娲娘娘，但何尝不是在打压神职人员？ 这样一想，风凝便急忙跑到了记录文书之所在…… 果然如她所料：纣王八年之后，神职人员，或被降职，或被罢官。 而风凝，能被委任太卜这一职位，便是因为，纣王已经掌握了朝廷神职人员这边的话语权，随时能控制风凝的下属。 且，他这几天内，必定会有所动作。 除此之外，纣王会杀姜皇后，会纵容妲己造炮烙…… 一边是针对诸侯，一边是针对朝臣。 不过，不管是针对哪一方，都明显做的略微有点急了。 所以才会导致后面的群起而攻之…… 【或许，纣王的想法不止于此。】系统概括道。 若是风凝不出现的话，纣王可能就使用手中的两把刀，一个尤浑费仲，一个苏妲己，与天下为敌。成则会造就一个前所未有的商汤王朝，败则天下归周。 且因为怕手中两把刀有了自己的势力，纣王不能给费仲尤浑以实权，不能让苏妲己生下王子。 但是风凝出现了，一切就不同了。 与天然和那些老臣站在对立面的风凝相比，无论是费仲尤浑，还是苏妲己，都显得不是那么的锋利了。只要能用好风凝，纣王至少能一步一步来，让风凝牵制着那些老臣，先处理好诸侯的事情，然后再处理朝堂，也不算迟。 在这之前，需要保证的就是…… “太卜大人，王上有口谕！” 风凝心道：来了。 风凝本是在柳树下吹风——正是春时，柳絮四下飞来飞去。一个穿着黄杉的內侍分花拂柳过来，见到了她，先是笑了一笑，行礼道：“奴是传陛下口谕而来的。” “口谕也是可以坐下说的嘛。”风凝将系统抱在了怀里，往旁边让了一让，对內侍和颜悦色道：“不如坐下来说？” “喏”內侍从善如流地坐在了草榻上。 “陛下昨夜惊梦，梦见东方有猛虎，对他追逐不止。醒来之后久久不能入眠。正好当时苏娘娘在侧，便上奏说，梦中情景暗合卜术，不如来问问太卜大人您。” “问一下您这忽然惊梦是合了什么卦，可有解决之法？” 【果然来了。】系统在风凝脑海里面吐槽：【你怎么猜的这么准啊？】 “好说。”风凝听着系统的吐槽，脸上却未展现分毫。只循礼将內侍送走：“陛下的口谕我已经知道了，只是卜算尚且需要良辰吉日，我也需要斋戒沐浴，不如让王上宽限些时日，一等我算出来东西，就马上去朝见王上。” 刚刚将內侍送走，系统又在旁边问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会算卦的啊？】 风凝当然不会算卦，但是这已经不用算了。 纣王做的这个梦，就是冲她而来的。 纣王想要用她，但又不敢用她——毕竟她有和纣王父亲帝乙抢王位的经历在，安知她不敢抢了纣王的王位？站在纣王的角度，要想能好好用她，就要做到，把她抢王位的路子给断了。 一个王室人员，怎么样才能和王位彻底绝缘？ 不仁、不忠、不修德。 若是风凝不忠，就彻底失去了价值，纣王也无所谓的用与不用了。而不修德是要在长久的表现之中才能看出来的，纣王不愿意多等。 那么只剩下了什么？ 无非是不仁。 纣王梦到的猛兽，哪里是真正的猛兽啊？猛兽又从东方来，分明是东伯侯姜桓楚！ 所以说，纣王聪明是聪明，就是做事情太急了，朝堂尚且没有稳定，他就已经准备对付东伯侯了。 商朝到了纣王这一代，一共有四大诸侯，分别为东伯侯姜桓楚，西伯侯姬昌，南伯候鄂崇禹和北伯候崇侯虎。北伯候崇侯虎是纣王的心腹，但是其他三大诸侯，却是纣王不愿意看到坐大的存在。 尤其是西伯侯姬昌，在外素有贤名，还有东伯侯姜桓楚，女儿是姜后，还生了两个皇子。 纣王是借着风凝的手除东伯侯。 一边是试试风凝到底能力如何。一方是趁机将风凝所有的后路都给去掉。 从此，让她只能成为他手中的刀剑。 这是纣王挖的一个坑，风凝却不得不跳。因为她知道，若不按照纣王所想的方法给献上，之后她的太卜之位，可能一直就是太卜之位了，之后半点权利的影子都摸不着。 但是，若是她跳了这个坑，落下不仁之名，之后要想将王位抢过来，怕是要难上百倍。 系统：【好难啊。】 风凝也不急着想解决的方法。能拖着就拖着，毕竟在原著里面，纣王真正开始处理四大诸侯也是在一两年之后的。 只要她中间给纣王几次回复就好。 她现在更为关心的，明显是另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里面有苏妲己的影子。”风凝说道：“纣王做了梦，苏妲己说让他来找我。” “莫非苏妲己已经被那个狐妖附身了不成？” “要不然怎么这么早就已经开始挑事了？” 还是纣王在利用苏妲己？ 话说，在封神原著中，纣王的行为逻辑是风凝最难以看透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读了这本书的时候下意识地觉得纣王就是一个昏君。直到再一次回到这个位面，见到纣王本人，才意识对方没有那么简单。 -- 第15页 但是，纣王前面所做的事情尚且可以用常理来解释，封神后面剧情中，纣王的所作所为就只能用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昏聩来解释了。 是不是妲己影响了他？ 苏妲己，在封神这本书里面，是自己在迷惑纣王。 还是纣王自始至终是清醒的，只是在按着妲己的安排往前走呢？ 他一开始的时候在设计朝臣，等到后面又在设计谁？ ?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去修文啦，前面的文章内容全改了，对全改了， 信息没有啥大差别，但是觉得接不上的小可爱们可以重新看一遍。 实在抱歉QAQ这么大改动。 谢谢大家的等待，笔芯~ 今天看的话，应该有四十五个小可爱等我了，今天会给大家发四十五个红包，以表歉意。 谢谢大家~么啾 第8章 云中子“而风凝，只是死死盯住这把她再熟悉不过的剑” 纣王一不早朝，就是整整两个月。 这两个月，苏妲己累得筋疲力尽。 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灵上的累。 心累在她不仅要诱惑看起来比上一辈子聪明得多的纣王，还要牵制住已经在逐渐恢复力量的狐妖。 这日里，纣王又准备去早朝了，朝服都穿了一半，只穿着轻薄纱衣的苏妲己却腻了过去，轻轻揽住了纣王的腰:大王，这寿仙宫幽冷，离了您，妲己心中寂寞，无处排遣呀~ 苏妲己年龄尚小，眉宇间自带一股天真和娇憨。然则，身姿风流，容貌雅致，是后宫少有的绝色。纣王本就十分青睐妲己，要不然也做不出封妃当天就留宿寿仙宫的事情。且这事甚至受到了朝臣的议论。纣王不愿意听他们继续教训，便索性停了早朝，每日揽美人在怀，宴饮通旦。 尤其是这个美人儿还能懂他心意。 能在他心有所想的时候，马上帮着他将任务丢到他那个来历不明的姑姑身上。 看着这点作用，纣王给了苏妲己一个面子，似笑非笑道：“那你要怎么办？和孤一起上朝？” 苏妲己小心觑着纣王的脸色。见对方明显没有怒意，便又贴近对方，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妾身刚刚学了一场舞，正想跳给大王看~” 美则美矣，然妃子跳舞，哪里有朝堂重要？ 纣王却像是难得来了兴致一般，刚刚穿一半的朝服也不穿了，健壮的臂膀一伸，便把苏妲己给揽在了怀里，哈哈大笑道：“好，跳舞，跳舞！” 苏妲己应喏，往正厅中央去，招来了侍女，陪她一起跳起舞来。 因着没有狐妖的魅术所助，苏妲己这一世勾引纣王，都显得格外艰难。 君王两月不早朝，这件事情并没有改变，但却是苏妲己使出浑身解数的结果。期间纣王想要出这寿仙宫无数次，都被苏妲己给拦了下来。因为她知道，狐妖的身体已经快要好了，只要纣王一出门，她可能就会被狐妖杀死。 所以，纵然心中不喜欢纣王，在求生的本能面前，苏妲己也只好带上了笑容，如乳燕投林一般扑入对方的怀中，柔荑扣上帝王颈，螓首微抬，便是含珠欲吻…… 可纣王那双黑色的眼睛如同能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般，在她吻上去的一瞬间轻轻后撤，盯着她好一大会儿…… 在苏妲己被看得心虚时候，笑出声来，狠狠地亲上了她的嘴唇。 似乎只有在这里，在所有的宫人都下去的时候，他才会毫不掩饰锋利与恣睢。 纣王的拇指摩挲着苏妲己的嘴唇：“你想要让我陪你？” 苏妲己把头埋在了对方的胸膛。 -------------------------------------- 朝臣都在大殿上等了一个时辰，才有宫人过来：“诸位老大人，王上不便前来，老大人们便先请回吧。”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月的“不便前来”了。 风凝乐得清闲——纣王只要一上朝，八成就会问她那梦所兆之事了，风凝手中连实权都没有，可不愿意给自己树立一个坏名声，连带着东伯侯一个强敌。 见纣王不早朝，再高兴不过。 其他的大臣却明显脸色不好。 比干没有说什么。商容是最先忍不住的，又一次站出来问：“大王可是有什么事情？” 宫人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在寿仙宫娘娘处呢！” 商容还未说话，边有人怒喊道：“妖孽！” 这妖孽说的谁，自然可知。 群臣本想着商容出头，好歹将纣王给请出来，却没有想到，老大人先是看了风凝这里一眼，终究是作罢，带着朝臣们离了宫去…… -------------------------------------- 商容和比干等在朝堂势力根深蒂固。 他们明显对风凝排挤的情况下，除了风凝的旧部，本就没有人搭理她。 如今散朝时候，其他人都三三两两走着，只有风凝一个人往家里走去，路上但凡离哪个朝臣近一点，对方就快走几步，仿若她是什么怪物一般。 风凝不在意他们的态度，也不让府上的轿子抬，只一个人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府邸晃去。却也忽然听到一声：“太卜大人，请留步！” 风凝：…… 风凝扭过头去，就见费仲和尤浑两个人凑了上来。 -------------------------------------- 三日后，纣王尚且在温香软玉之中，就被钟鼓声吵醒。 -- 第16页 王宫大殿内有一钟一鼓。 商朝重礼。这钟鼓本为朝会大殿所用，每当朝时，钟鼓齐鸣，以显王室威仪。只是后来，纣王继位，因嫌这鼓声嘈杂，所以只在朝廷大型典仪时候用上一用，平日里面，却是不大敲的。 只不想，今日非年非节的，这钟鼓声响了起来。 纣王一身的睡意散去，从衾被之中钻出来的时候脸上隐隐显着怒色。唤来內侍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值殿官在敲鼓。 是谁指示还用问吗？ 纣王唤人更衣，心中默默念道：这老匹夫！ 一扭头时，就见妲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昨日欢乐，两人相拥而睡，今早少女醒来，用被子半挡着身子，露出光滑圆润的肩来。纣王想要安抚一下对方，却见她眉目低垂，不再像往常一样缠着他，但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纣王心中好奇，问：“你今日不拦我？” 妲己这才被对方的声音给唤醒。 她尚未完全清醒，脑子混沌，算了许久才算出，这一日正好是纣王应去朝会一日。于是露出一个笑，拥着被子站起，轻轻依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妲己也不愿离开大王，奈何大王有要事……妲己在这宫中等着，只盼着大王一下朝，便来看看妲己。” 惹人怜爱。 纣王难得心中火热一片，手掌握了握对方小巧的肩骨：“再去睡会儿，孤去去就回。” 纣王到大殿时候，朝臣已经站满厅堂。 他从王座向下看去，只见商容，比干，黄飞虎，梅伯等人赫然在列。 这边风凝也站在台下，但是和他们离了八丈远，身后是费仲，尤浑等人。 纣王本以为这次朝会是有什么要事，他们才不得不传钟鼓，却没有想到，不过刚刚朝贺完毕，商容和比干就上奏了—— “先前王上宠幸尤浑费仲两人，已是亲小人之为，后又纳苏氏，不思早朝，沉迷美色……” 费仲、尤浑：？？？ 纣王：…… 纣王从睡梦中被惊醒，本就心中不悦，上来又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心中怒极，但想到对方二人身份，只好按下了心中的怒意：“爱卿说得对，孤自然会励精图治，只是如今天下太平，没有什么需要孤事事亲躬的地方……” 然而，刚刚说道这里，就见到两位丞相脸色不好了。 纣王结合以往的经验，知道接下来就是长篇累牍的劝说。心中咯噔一下，正准备找谁转移两位丞相注意力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內侍通传道—— “终南山有一练气士见驾！” ------------------------------------- 这是风凝第一次见识神仙的排场。 彼时纣王正烦躁于两位丞相的“谆谆教导”，恰在此时，终南山练气士前来见驾，就算纣王不大喜欢这些修行者，为了“脱离苦海”，也急忙应了对方的求见。 风凝瞧着纣王的放松和喜悦，几乎要笑出声来。 再看这边，云中子的出场完全符合朝堂上任何一个人对修仙者的幻想：广袍高冠，飘然出尘…… 他在一众注视下走到大厅上，第一句话便是：“这王宫之中妖物作祟，贫道前来除妖。” 众大臣：哦！ 风凝：？？？ 不是，他说有妖物作祟，你们做什么看我？？ 关键是：不仅那几个和风凝有旧怨的，就连费仲，尤浑这两个站在纣王这边的人也看向了风凝。 其实，当云中子说前来除妖时，周围大臣会看向风凝，也在众人所料之中。 云中子说，朝中有妖物出没之事是今日才有。而近两个月入朝的，也仅仅有一个风凝而已，至于苏妲己，虽然她也在那天入后宫，但她是冀州候苏护的亲女儿，且是冀州候苏护亲自带来的，是彼此知根知底的人物…… 那么久只剩下了一个风凝—— 在北冥多年，没有冻死没有饿死。回来之后容颜不老…… 所说她不是妖邪，还有谁是妖邪？？ 要么说云中子是仙家呢。诸位大臣都直勾勾看向风凝本人，云中子却好像丝毫没有受到众人影响一样，双眼紧盯着纣王在座的方向，双手捧剑道：“若要镇压此妖邪，可将这松树削成的宝剑挂在分宫楼处，三日之后，自有应验。” 众位大臣见到云中子手托宝剑，一时之间又看宝剑，又看风凝，忙不过来。 ——这宝物，若真如那道士所说，只要挂在分宫楼之上便有奇效，那拿到当前，岂不效果更佳？ ——风凝是何妖？还不现原形？ 而风凝，双眼只死死盯住了云中子手中那把，她再熟悉不过的剑。 ? 第9章 小仙长“视线里颜色喷涌” 风凝曾经被这把剑救过。 她前男友手中就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剑。 早在风凝被流放北冥的时候—— 押送她的士兵们将她送到了北冥深处，便不再管，跟着原住民向导按原路返回。 风凝全身上下就剩下了一套衣服连带着两个饼子，若是天黑之前找不到暂供歇息的地方，怕是今晚就要冻死。 北冥白雪茫茫，不露植被，入眼处都是刺目的光。 风凝不像当地人一样，懂得用事先准备好的丝绸遮挡眼睛。她不过在这冰雪之中走了一个下午，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 第17页 雪上加霜，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陷入了全然的黑暗。 那一刻的她，是真的想，要不就放弃吧。 天要亡她…… 直到一声嘶吼传入了风凝的耳中。 是野兽！ 也是可笑，本都已经准备放弃的她，在听到这声野兽的嘶鸣之后，反而再次拾起了对生命的渴望。 风凝早在来北冥之前，便听说这北冥之中多有妖兽。她如今的身体，别说是妖兽野兽了，就是普通的小动物，都能给她带来巨大的危险——风凝听声辩位，妖兽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就急忙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然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怎么能跑得过妖兽呢？ 风凝感觉到近在咫尺的血腥味儿——这只妖兽应该刚刚进了食，希望它已经吃饱了，不对她感兴趣。可风凝连跑都跑不了，她被雪晃瞎了眼睛，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她能感觉到那怪兽在一步步靠近她，甚至能通过周身温度，感觉到那只怪兽长得实在不算小…… “啪嗒”一声，腥臭的涎水打在了风凝的头上。 死亡已经足够恐惧，眼前一片黑暗更是让这恐惧增添了几分未知。风凝这下连跑都不敢跑了。她不知道面前的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处理它，甚至怕自己一动就会影响到那只怪兽，让它瞬间对她产生攻击欲…… 怪兽也不知道怎么了，只用牙齿比划着，却好像不准备吃她。 直到“刷”的一声响。 风凝的眼前如同天光乍破一般，色彩汹涌而入——先是刺目的白几乎再次晃瞎她的眼睛，再然后便是青蓝色的身影。 湛湛然，若神人。 那神人手中提了一柄木剑，木剑上面刻画着祥云仙鹤的图案，剑身狭窄，明明是木头所制，但砍在那怪物身上的时候比宝剑还要锋利！ 一剑，只是一剑而已！ 刚刚逗弄她如同逗弄一只老鼠的怪兽便轰然倒下了。 一只巨大的，三条尾巴的狐狸轰然倒地，忽起的风浪带着雪屑，冲得脸上生疼。 她不会死了! 风凝这才向恩公看去——对方转过身，容貌全对风凝展示，她这才看出来，他分明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只是生得格外好看，周身仿若笼罩着一层与旁人区别起来的光。 大约是发现了风凝的视线，男人周身的光芒散去。他的右手还捏着宝剑，左手又随手捏了一个法诀，扔到了风凝的身上—— 风凝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暗伤，旧痛都消弭了。 风凝：……这就是神仙的力量吗？ 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仙人，心中欣喜不已，见对方准备扭头准备走，急忙踉跄前行几步，跪在了茫茫的雪地里：“求仙长帮我夺回王位，我定然以国师之位供奉仙长！” 那仙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哦！仙人是不在乎凡间的功名利禄的。 仙人在乎的只有道途。 风凝又往前：“若仙人助我，待我事成，风凝愿倾举国之力助先生得成道果！” 对方还是恍若未闻。 直接乘云远去了，留下风凝在茫茫荒原之上，除此以外，再无人烟。 直到风凝意识到，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求生，而不是所谓的王位，跪在地上哀求道：“求仙长救我！” 可对方已经走远，茫茫的雪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真不知道今晚去哪里，也不知道万一再遇到妖兽怎么办。 风凝心中懊悔莫及，她趴伏在冰盖之上默默哭泣，忽然见到远处又有祥云降落。 青年仙长履雪蹑冰，一步步走到风凝的面前：“你自有你的命数，求我无用。” 风凝的心终于落下来。 谁说求他无用了？ 他肯落下祥云，再看她一眼，就说明她的恳求奏效了。 风凝不知道是什么更改了小仙长的决定，让他愿意为她按下祥云，愿意将她带在他的身边。小仙长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而这东西又非一时半刻能找着，所以小仙长便在北冥最中心的一块冰盖上盖了一座小木屋。 风凝一开始的时候只待在小木屋里，伺候小仙长的日常隐居，以求对方的庇护。 也不知道怎么就登堂入室，两人成了男女朋友。 曾经，他们亲密到夜半时分相拥，她对他说想看一看朝歌的桃花。第二日时，便见了窗边一抹粉色。 那桃花长开三十余年不败，被他从朝歌带往北冥，又被她亲手，从北冥带回了朝歌。 也曾经亲密到，她问他那木剑是否是什么绝世宝物时，他笑着将木剑削成了小木片给她打着玩—— “本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从路边捡来的木头罢了，只不过这制剑手艺，是我门下的独家秘法。” 在这期间，风凝从未放弃过自己想要回到朝歌的野心。她想要夺回自己的王位，想要再次证明，如果是她当王的话，不会比兄长差。 小仙长喜欢为难她：“我听说你们的王要有东西宫王后，三宫六院妃嫔？” 风凝抱住小仙长的手臂：“我就只要你。” 然而，即使是最浓情蜜意的时候，她也没有打动他的心，男人的心如同北冥最明澈的天空，不曾有半片鸿羽划过：“凡间王位更替非我所能，也非你所能擅改。你若愿意，可随我等到三十年后。” -- 第18页 “三十年后，自有一次契机在。” 风凝不说话了，三十年，那得多久，她又能坐王位多久？ 风凝本以为，小仙长会真的陪她等三十年。 可没想到，不过三年，三年之后，小仙长便对她说：“我有要事要走，若三十年之期已到，我还未归，你便把我忘了吧。” 风凝是真的动过心，想过就这么等上三十年。 可是小仙长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安排好，吃的吃的不够，安全安全没有保障。 风凝也想等小仙长，可她不想死，所以在捡到系统的时候，便离开了北冥。 如今回来，三十年已过，小木屋还是那个小木屋，只是不知道小仙长有没有回来过。 ------------------------------------- 可那云中子手中拿的巨阙，分明和小仙长当日所拿之剑别无二差！ 风凝几乎惊呼出声，却又硬生生止住了。她怀疑的目光看向面前的道人——云中子的身份她知道，是元始圣人的宝贝弟子。 元始圣人的宝贝弟子竟然拿着他家小仙长独门制剑手艺所制的剑！ 云中子吧，他长相挺正气的，还颇有清俊之风，但是和小仙长比，还是远远比不上的。 毕竟小仙长是真的帅。可以说，最后两个人能成，有一半的原因，是风凝贪图对方的美色。 风凝开始默默地心算元始天尊的阐教坐下，到底有几个帅的。 莫非小仙长是杨戬杨二哥？还是金吒？木吒？哪吒？ 哦不对，哪吒现在还没有出生呢。 或者往高一点算，文殊，普贤？南极仙翁？？ 或者。风凝想：或者是阐教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仙人吧。 其实，前男友是默默无闻的小仙人还会更好一点，毕竟等到商周大战之时，阐教是摆明了支持西岐的，他们一向认为西岐是天命所归。 而她风凝，天生的立场，就是站在朝歌这边，肯定是随着商汤家业战斗的。 若前男友真的是阐教里面有姓名的人物，到时候带兵来讨伐她，那也太虐了吧。 -------------------------------------- 风凝在这里胡思乱想，那边云中子也早已经不耐烦了。 没有其他原因，实在是纣王为了逃避来自两位丞相的唠叨，无所不用其极。明知道云中子一心向道，但还是拼命招揽，云中子拒绝了多次没用之后，干脆道：“大王将这木剑挂分宫楼上便可三日见成效，在下先走了。” 纣王估摸着时间，一看已经过了早朝之后，欣然答应了云中子的告别。 群臣本在仔细观察风凝有什么异样，见到她面色微变，还道是这宝剑起了作用，风凝已经开始难受了。于是在纣王说散朝之后也没有什么异议，只一个个催着纣王，让內侍将这宝剑挂在了分宫楼上。 三日，不是说三日才见成效吗？ 三日之后，自然有纣王意识到，这风凝不是一个好人。 风凝哪里知道那些朝臣所想？她容貌不变已有多年，早已经无比适应这种情况。更何况当初已经有纣王和费仲等人做了背书，哪曾想这群朝臣始终不放心她呢 或者说，不放心她是应该的。 风凝没有心思和朝臣们猜来猜去，那把剑的模样还横亘在她的心头。于是，见纣王一说散朝，便直接往云中子的方向追去—— 朝臣们看的一清二楚，当下边有人猜测道： “看啊，太卜大人去对那仙长求饶了！” “仙长修道半生！还会轻易饶了妖孽不成？？” ? 作者有话要说: 留个言吧呀各位小天使！ 我们一起唠嗑啊， 不想单机QAQ 第10章 苏妲己“重生了，目标当然要更大一些” 云中子遁速过快，风凝赶出殿外的时候，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天地之间空荡荡，消失在风凝面前的不止是云中子本人，还有她寻找前男友的希望， 风凝站在殿前平整的土地上，身后传来了诸位大臣失望的叹气声。 本就对风凝这个人有芥蒂，云中子来了一趟之后，他们更是认准了她就是云中子所说的那只妖孽，全部绕着她走。只剩下一个费仲还愿意搭理他，但是对方明显也认为风凝是一个精怪： “你要不先离开朝歌几天，避避风头？” 风凝：…… 不说风凝这边如何一人孤独回府，也不说那边官员们早已经把风凝的身份悄悄散布出去。只说苏妲己—— 在纣王出去寿仙宫，前往早朝的大殿的时候，她就知道，机遇来了……危机也来了。 睡在殿下的狐狸早已经蠢蠢欲动，这两个月，已经足够它将伤养好，等它将伤养好的时候，就是她命丧黄泉的时候。 所以，苏妲己才想要搏一搏。搏一搏，总好过落得上辈子一样的下场。 对，苏妲己重生了。 但是她觉得，自己好像一直被困在上一辈子，不得挣脱。 上一辈子，苏妲己在恩州驿馆就已经死了。妖风扑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有丝毫的反应空间，就死在了妖狐的手里。 死了之后，苏妲己一直以灵魂的状态呆在自己的身体里，一边躲躲藏藏，避免狐妖发现，一边借着狐妖的眼睛，看外面的世界。 由狐妖操控着她的身体的，外面的世界。 -- 第19页 苏妲己就这么被关在自己的身体里，眼见着狐妖残杀忠良，虐杀百姓，直到商周大战结束，狐妖被压到封神台。 狐妖被斩首的那一刻，苏妲己也彻底解脱了。 就在苏妲己以为自己就要身入轮回的时候，她重生了。 重生在一切未开始的时候，她的父亲尚且没有去朝歌觐见，也还没有得罪纣王！ 这便是天意如此，天意让她改变命运！ 苏妲己曾经试着逃跑过，也试着阻拦自己的父亲去朝歌朝见过，甚至劝着父亲若是到了朝歌，记得去费仲府上走动一二。 然而，她的父亲哪里肯信她？在听了她的建议之后，还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看着她，仿若她是什么只知道钻营的人。 苏妲己就是那个时候知道，自己挣扎也是没有用的。 果然，不过一个月过去，去朝歌觐见的父亲星夜兼程，狼狈跑了回来，召集士兵，准备共同迎接朝歌军队。 然而，他又在她的兄长被抓时候，在西伯候姬昌的劝导下，选择将她送到朝歌。 非但如此，苏护还如同上辈子一样，拿着宝剑指着她，说都怨怪她，冀州和哥哥才落得如此境地。 苏妲己：… 想她上辈子的时候，是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怪自己。 直到她以灵魂之体，看苏妲己的所作所为的时候。 看那些自以为耿介无私，丝毫不考虑自己家小的人的时候。 苏妲己第一次意识到，他之所以会把所有的罪过都放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不过是因为他无能罢了。 而她，上一世之所以会身死道消，留得祸世之名，不过也是因为她无能罢了。 她不能继续无能下去！ 看着皱眉苦思的哥哥，以及对镜垂泪的母亲。苏妲己知道，这一辈子被送往朝歌已成定局。从冀州到朝歌路途并不算多长，若是苏妲己不早做打算，一旦到了恩州驿，就是必死的结局！ 苏妲己并不认识修道人士，她调动她周边所有能调动的资源，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姓苏，苏姓，一开始也叫有苏氏。 在那些苏护懒得看，或者根本不相信的有苏氏留下来的记载里，那些龟壳上的繁杂文字中，曾经介绍过有苏氏驯服狐妖的过程。 是的，人人都知道，有苏氏是狐妖血脉，视狐妖为图腾，却没有人知道，有苏氏这狐妖血脉是怎么来的。 这个氏族诞生于巫妖大战刚刚结束，人族刚刚兴盛的时候。 它记载了人类驯服妖怪的秘辛。 这才是苏妲己见到受伤的狐妖，非但不害怕，还要装作对狐妖有好感，一定要将它带去王宫的原因。 有苏氏秘辛记载，要想控制狐妖，需要道术，治住狐妖，让狐妖动弹不能。 道术这本书上有所记载，苏妲己虽然记住，但没有练习对象，只能拼死一搏。但同样的，书上还记载了其他的主意对象。 当初有苏氏的老祖宗之所以能收服妖狐，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厉害，而是那天他走了狗屎运，布置怎么的，捡到了一只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妖狐，不仅是□□，连神魂都要随时湮灭。 当时的有苏氏老祖，便灵机一动，将那妖狐收归麾下。 在这本书的记载中，老祖曾经后怕过，说若这狐妖身体或者神魂，但凡一处受伤不那么重，他可能都会死在这只狐妖的抓下。 所以当日在恩州驿，苏妲己曾经短暂动过将狐妖收服的心思，但最后并未成行。 狐妖当时虽然奄奄一息，但苏妲己终究顾虑对方强大的神魂。 好在，有前世记忆的苏妲己知道，在两个月之后还有一次机会。 这次机会应在一个叫做云中子的人的身上，他将一把木剑带了来，悬挂在分宫楼上，狐妖肉身遭难，神魂动荡！ 那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收服狐妖的时候！ …………………………………………………… 纣王离开寿仙宫许久了。 左右片刻不离她的身边。 早在纣王刚刚出寿仙宫的时候，苏妲己已经察觉到了角落里那只狐妖的杀意。 它已经憋了两个月之久，就因为纣王一直在苏妲己的身边，所以把苏妲己的神魂吞掉一事一直不能成行。 如今，纣王前去上朝，只要寿仙宫伺候的人少一点，就是最好的时机。 狐妖一点点靠近苏妲己。 苏妲己表现却如同狐妖只是准备找她玩一会儿一般。 就这样，那狐妖的杀意越来越明显，就在苏妲己觉得，对方可能连她和那些内侍一起杀掉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周身一轻… 自从将狐妖带在身边，苏妲己就常常感觉到周身有压力。 这周身一轻，便是那些压力去了… 苏妲己心想：时候到了！ …………………………………………………………………… 纣王回到宫中的时候，只觉得妲己似乎变了很多。 若说是在出寿仙宫之前，苏妲己尚且是一个漂亮的美女的话，如今纣王回来，再看时候，就觉得对方的容貌又美上了三分。少女穿着一件纱裙，怀中抱着狐狸——纣王仔细看去，那狐狸似乎是不舒服，看起来蔫蔫的样子…… 他顺手将狐狸给接了过来，小拇指划过少女如同玉砌的小臂：“它怎么了？” -- 第20页 纣王本就不喜欢什么小动物，之所以会询问狐狸的情况，也不过是看着美人的面子罢了，听到妲己说不过是生病了，没有什么大碍的时候，他也不再追究——早上被钟声吵醒，这个时候正困着呢。长臂一揽，就抱着苏妲己进入温柔乡了。 苏妲己说了什么就是什么。狐狸单独呆在角落里，听到苏妲己和纣王调笑的声音，心中恨恨——早知如此，它便在恩州驿时候就取了苏妲己的性命！总好过现在受制于她。 如今，它竟不知道被对方以何种方法给掣肘住了！ …………………………………… 苏妲己曾经想过，这一辈子，不如她就远远地逃开，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她的父亲不同意，她周边所有的人都不同意。他们都认为，纣王出兵冀州，全部是因为她！ 所以，她连想要保命都艰难的很。 如今，她不再需要自由的生活了。她已经成了纣王的妃子，锦衣玉食，风光无限。重要的是，在她前往朝歌的时候，一向对她不甚喜爱的父亲，连一句重话都不敢对她说。 而今，朝歌两个月之后，前世里害她性命的狐狸，都要臣服于她！ 妲己想起上一辈子。上一辈子，她临死的时候才知道，狐妖之所以会做恶事，不过是因为领了女娲的命令，想要让它惑乱朝纲。不过是因为狐妖不通人性，不知轻重，所以才导致无可挽回，上了封神台，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若是她真的按照妲己娘娘所说的办事，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要搅乱整个天下，那么领一个好神位不成问题。 她不是截教阐教那些本身就显赫又能力出众的神仙，因为他们能力高强，所以上封神榜他们极为不乐意。 苏妲己不一样，苏妲己没有靠山——她的父亲恨不得跟她脱离关系，至于纣王，帝王之爱，哪里能长长久久？ 对于妲己而言，能上封神榜，跳脱于天地之外，长生不死，已经是十分好的事情了！ 以前她不敢尝试。 但是，如今的苏妲己收服了狐妖，她总要试上一试的。 虽然现在狐妖还不服她。 直到分宫楼上悬挂了宝剑，狐妖现在还是被宝剑压制着，若是不管，三日之后就回魂飞破散。 苏妲己和狐妖绑定在了一起，身上也染上了狐妖的妖气，所以宝剑悬挂当头，她也并不好受。 但是，她要等，让宝剑悬挂的时间更久一点，久到能给狐妖一个足够的教训。 于是，第二日，分宫楼上宝剑依然高悬。 狐妖好似随时要魂归西天。 它蔫蔫地呆在角落里，内侍们都在等着这只狐妖什么时候断气，他们好把这尸体带出去扔了，不能留在寿仙宫里，污了贵人们的眼睛。 纣王临时有事，出去了寿仙宫。 就在狐狸昏昏欲睡，忍不住闭眼的时候，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软靴。 苏妲己笑吟吟地凑到狐狸跟前—— “我并非胁迫与你，只是有心与你共事。” “你就乖乖的，听我的话。我需要你的天赋能力迷惑纣王，你和我签了契约，本就不能伤害我半分。” “这样，我们在凡间通力合作，等它日共登封神榜，我便放你自由，好不好？” 狐妖看错了两回人。 风凝那次，是让它狠狠吃了一次苦头。 苏妲己这次，是让它彻底一败涂地！ ? 作者有话要说: 硬是全员恶人，就是全员恶人，， 第11章 太子师“不至于死啊！” 中宫王后住处，红椒涂壁，金铃缀檐。虽然不同于王宫大殿的高大巍峨，但也有自己的古朴庄严在。 引着风凝过来的内侍让她在殿外等待，自己进去中宫里通传了。 不过一会儿，那内侍就返回来。看了看风凝怀里的“异兽”，为难道：“娘娘让奴把太卜大人您引进去，这之前，您得先将怀中的神兽给侍卫暂时看管。” “神兽”只不过是内侍讨好风凝所给的称呼而已，实际上，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不知何处来的一头白熊。 风凝和怀里的系统对视了一眼：看，跟你说不要来，你偏要凑热闹，这就进得去了吗？ 系统扭头，装作没有看懂风凝的眼神。但还是乖乖地被风凝交到了侍卫的手里。 风凝不过刚刚踏入了殿内，就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是姜王后的声音。 按理说，风凝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世界，岁数也不是虚长的，但是面对姜王后的时候，仍旧会产生，对方比她年长的错觉。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一国之母的奇特气质buff吧。 一国之母姜王后今日里穿了一件洁白的长袍——商汤尚白，但凡正式场合，贵族大都穿着白色，平日里面则没有那么讲究。如今姜王后穿着了白色，将自己的装扮拾掇得格外精致，可见对这次召见她格外重视。 风凝被引到左侧的宴桌前，站在一旁，却不落座：“大王没有前来，臣不敢擅自入宴。”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姜王后本来噙在嘴角的笑容忽然荡漾了开来：“本宫以为，姑姑这么聪明，会猜出这次家宴一共有几人出席。” 风凝一开始没有猜出来，现在经过对方提醒，倒是猜出来了。 -- 第21页 这次家宴，根本不是纣王传召她前来的，而是姜王后一个人，想要单独见一见她。 又听对方并非叫她的官职，而是叫她“姑姑”。 风凝这个王女，当年跟帝乙争王位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纣王也不过刚刚出生，和风凝根本没有什么姑侄感情，如今能帮助风凝回到朝歌，也不过是因为利益驱使罢了。现在，纣王这个亲侄子尚且不叫她一声姑姑，倒是纣王媳妇抢着叫她了。 风凝在心中盘算姜王后找她过来的理由：“王后若要见我，直接召见就好，不必以大王的名义邀我过来。” 可刚刚说完这句，风凝心中就是咯噔一声。 王后既然要以纣王的名义邀她过来，那说明，王后知道若是她单纯相邀，风凝定然会推辞。 风凝为什么会推辞？还不是因为，纣王刚刚给了风凝一个把东伯侯姜桓楚压下去的任务吗？ 风凝刚刚接了这个任务，还没有给纣王一个满意的答复，却私下里接触姜桓楚的女儿，中宫王后姜娘娘，怕是纣王之后再也不会信任她。 风凝：…… 没有想到，在原著里面早早炮灰的中宫娘娘，竟然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果然，风凝的话音刚落，就见到姜王后遣退了周围的侍者，对她笑吟吟道：“那自然是因为本宫知道，若是本宫相邀，姑姑定然不会前来了。” 风凝怕了她叫她姑姑，感觉被叫一声，就老了十岁。 所以只好呵呵干笑两声。 直到姜王后也跪坐在她的宴桌前，倒了一杯酒，举樽道：“本宫请姑姑来此，是想要求姑姑救本宫和太子性命。” 风凝：…… 果然，原著里面的人物没有那么简单的。 尤其是在姜王后同风凝坦诚以待，以示诚意之后。 风凝听着姜王后那句：“既然王上能找到姑姑，让姑姑卜算梦境，自然是准备对我们母子下手了。” 风凝人都麻了。 纣王找到她，让她卜算梦境这回事，知情的就只有那几个人，不能说绝对没有外传的可能，但是外传的几率可谓是很小很小了。姜王后能知道这件事情，她定然在纣王身边安插了人手。 这样聪明的一个女人，何以落得原著那样的下场？ 真就是狐狸精buff让商汤全部的人都降智？ 风凝总不能直接说：对啊，你的老公就是找了我一起算计你。 于是，只好干巴巴劝慰道：“他只是做了噩梦，未必真有对付你们的心思，就算是真的让我占卜，占卜出来的结果也大致和王后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王后又饮酒：“到时候太卜大人占卜出来东伯侯会有异动，不是一样让我们母子三人生不如死？” 姜王后想到自己刚刚认识寿王的时候，对方尚且不是王位的继承人，也是一个端正的好青年。当初她的父亲一眼就看中了对方，以诸侯之身效力，助对方继承大统。 可是，继承大统之后，对方就不是对方了。 不，或者说，他一直是那个寿王，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王位着想。 当初要继承王位，娶了她就能够攥住最大的筹码，所以他就娶了她，且对她一心一意，对她的父亲恭恭敬敬，直到继承了王位。 后来要平衡朝堂，要放松身心，就纳了更多王孙之女，藏了更多绝色佳人。 但是姜王后不在乎。因为她已经生下了两个儿子，且都是人中龙凤一般的人物，他宠幸多少妃子本和她无关，只要他不将未来交给她儿子的江山败光就行。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要对着冀州出手，也要对着四大诸侯出手。 朝堂上许多人可能看不明白，但是她是他的妻子，如何不了解他的心思？ 对冀州侯苏护出兵，他只有两分是为了绝世美人苏妲己。 剩下的，四分是被冀州侯苏护的狂言气着了，四分是为了试探四方诸侯对他出兵攻打地方的态度。 等冀州侯苏护将苏妲己给送到朝歌的时候，姜王后就知道，离纣王清算四方诸侯的时间不远了。 果然，他最容不得的，甚至不是早已经发生过动乱的北伯侯崇侯虎，而是她的父亲。 的确，她的儿子已经长成，她的父亲割据一方。 他的确有防着她的道理。 姜王后早在苏妲己入朝歌那时，便同自己的父亲传了消息，让对方早做打算。 偏偏，对方说她是妇人之见，杞人忧天。 妇人，若是他们不听妇人的话，迟早要栽在这位“雄心壮志”的王的手里。 姜王后恨极了那些人对妇人的偏见。 明明商汤武丁王时期，有妇好以宫妃女子之身，与商王共治天下，怎么轮到她就不行了？ 还要说她是妇人之见！ 对，这些朝臣，他们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只蛇，如今又出现在了朝歌。恐怕又引起了他们的惊恐。 一个女子掌权已经十分可怕，他们怎么可能让王后也掌权呢？被束缚在后宫才是最好的归宿。王上想杀她就杀她，想拿她就拿她！ 所以，姜王后想到了和这条让朝臣心有余悸的“蛇”合作。 她举起了杯子，再次敬酒道：“若是姑姑愿意帮忙，那姑姑就是太子师。” -- 第22页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没有捉虫，明天捉，太困了，小天使们也早点睡呀 第12章 家宴“连着吃两场，凝凝好撑啊！” 风凝出了殿门，从侍卫的手里接过了系统。 系统本就守在殿外，它基础扫描能力也还在。所以对于姜王后和风凝的对话听了一个全程。刚刚被风凝抱在怀里，便忍不住问道：“你难道不想要王位了吗？” 风凝表示此言何意。 系统：“要不然你为何答应姜王后？” 系统在外面听得真真切切，姜王后给了风凝之后会请她当太子师的承诺，并且向天地立誓，只要这次东伯侯能度过难关，她定然兑现今日诺言。 系统：【这个时候你最不能得罪纣王，你若明显偏袒姜王后，定然会自寻死路！】 不得不说，系统分析得很有道理。风凝对纣王的价值，不过是他对抗朝臣，对抗地方的储备工具罢了。要不然也不会风凝到朝堂上这么久，连实权都还没碰上一碰。好不容易接了一个和纣王有关的卜算，当事人都不催她快快出卜算结果的。 这个工具固然得用，但若这工具站在了他要对付的人的那头，那就要被丢掉了。 但是，系统忽略了一件事情。 风凝补充道：”纣王不会找我卜算那一卦了。” 系统：？？？ 系统当初没有跟着风凝进朝堂，所以并没有看出来，在云中子说完朝中有妖孽的时候，群臣的反应有多夸张——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风凝就是云中子所说的那个妖孽。 “商容他们要搞我。”风凝说道。 系统毕竟没有经历过之前风凝和商容斗法的时候，所以并不了解他们你死我活到了何种地步，更不知道他们互相搞人的方式。直到风凝这时候提醒，它才想起来，推测道：“开始在民间传播你是妖孽的谣言了？” 风凝冷笑：“商朝，先秦时期，最喜欢搞的内容，一个是神神叨叨，一个就是舆论战术。” 比如大禹要继位，就得有个天赐玄圭，商汤想要造反，就要有祝网之慈…… “尤其是商汤。”风凝道：“我的老祖宗，和老祖宗手下的这些臣子，是最喜欢玩弄这些权术的，毕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能流传下去，也不是没有原因。” “姜王后在前朝应该没有多少眼线。要不然，她今天就不会邀请我进来，有求于我了。” “毕竟，一个有妖孽传闻的太卜，她的话，又有几人听呢？” 系统表示自己听得云里雾里的。 风凝出了宫殿，也不急着往回走，谢绝了来接自己的马车，一边步行，一边同系统唠嗑。 “如果我没有猜错，纣王今日便顾不得在寿仙宫安歇了，他还要干一件事情去。” 系统：【？？？】 风凝：“先去把分宫楼上的宝剑拿下来，烧了。然后请我去王宫里面，参加一场家宴。” 风凝：“今日之后，你就不用再称呼我为太卜了。” 系统想说你有病吧谁称呼你为太卜了。但却被风凝笃定的表情给怔住了。 不过一会儿，果然检测到宫门口传来车轮滚过的声音—— 宫门口有马车向宫外的方向驶来，速度快极了，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在与风凝擦身而过的时候一个急刹车！ 忽然停了下来。 车夫看到了穿着朝服的风凝，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然后钻进车里，似乎和车内的人说了一会儿话，马上，车帘便被掀开了。 一个穿着黄衫的内侍伸出头来。这内侍正是当初去风凝府上传纣王口谕的那一个。 对方见到她，脸上的诧异尚未完全消去，又生生挤出一个微笑来：“太卜大人好巧，是准备进宫求见大王吗？” “正好王上说自从太卜大人返回朝歌，一直没有为太卜大人办场家宴，所以让小的去请太卜大人去皇后娘娘中宫处一趟，好聚上一聚。” 风凝第二遍往中宫走的时候，再一次路过了分宫楼。分宫楼上依旧悬挂着那把宝剑，风凝不过瞟了一眼，就又目不斜视地专心走她刚刚才走过一遍的小径。 即使经历过那么多世界，体验过无数人生，风凝从未丢下过她身为王女的仪态，微仰着下巴走在王宫里面的时候，仿佛他才是最这座古朴建筑的主人。 一行人很快到了中宫，纣王和姜王后已经等待了很久。 姜王后的脸色很不好，大约是见到纣王忽然来她的宫里，又临时决定在她的宫里为风凝举办家宴。便以为她单独邀约风凝，并请求风凝在东伯侯一事上帮忙的事情暴露了。本来准备和纣王谈一谈苏妲己的事情的她什么也不敢说了，生怕说多错多。 尤其是在风凝来了之后，姜王后更如同一个隐形人一样。众人落座用宴，姜王后除了几句客套话之外，全程都在神游。倒是纣王，中间叫来了内侍，在对方的耳边叮嘱了几句…… 不管如何，这场家宴，表面上宾主尽欢：因为纣王不介意，风凝甚至还抱着系统进餐。尽管系统在风凝的脑海里面呸呸了好几回： 【本来以为这里好歹是王宫，吃的应该是好得不得了，呸……口味还不如你做的！】 这场宴会好像就是一场单纯的家宴一般。连客套话都没有说多少——风凝和自己的哥哥有旧仇 ，不愿意说起他扫兴。纣王则一直活在自己的父王的阴影下，就算父王仙逝了，还要给他留下辅国大臣管着他，当然也不愿意说起父王。可两个人之间的联系除了帝乙之外并无他人—— -- 第23页 至于朝堂之上的话，今日风凝刚刚落座，纣王便先声明，今日只是家宴，不谈国事…… 所以，这一场家宴平凡而沉默。 只等到风凝拿着新得的赏赐，抱着系统出门的时候，系统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纣王叫我们过来干什么？为了抓姜王后的错？】 风凝：…… 系统的疑惑保持到他们再次路过分宫楼的时候。 风凝偏头看了一眼分宫楼，系统注意到了，便扒着风凝的肩膀伸脖子看：【！！！剑呢？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还看到的。那么大的一把剑呢？】 此时的分宫楼上，那把木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地上，则多了一捧灰烬。 风凝终于肯回答系统的问题了：“纣王不知道我刚刚来了王宫。姜王后既然能够在纣王身边安插进自己的眼线，没有道理在私会我的这件事情上翻车。更何况，当初我们出来的时候是避着人走的。除了宫门口的侍卫，没有人能知道我来过王宫。而宫门口的侍卫也被姜王后打点过了。” “纣王之所以会邀我来王宫参加家宴，不过是因为，他听了商容他们放在市井中的传言。” 系统：【？？？】 “市井中已经传出来了，太卜大人是一个妖孽。妖孽说出的话，卜出来的卦根本没有可信度啊。”风凝道：“所以，这是商容他们的一招棋，目的是毁了我的太卜之位。” “而纣王也是一个好棋手。”这一次，风凝出宫之后就坐上了府里的马车，车轮转动，她撩开窗帘看窗外的景色。 回来朝歌已经两个多月了，但是这两个多月里面，她从来没有感觉到真实过，直到今天参加了纣王的家宴之后。 “姜王后以纣王的名义邀请我们参加第一次家宴的时候，我是真的信了。”风凝道：“因为纣王必须邀请我。纣王是一个好棋手，我也是一个好棋子。纣王知道市井传言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商容他们对我的重视程度，也知道了我当太卜，然后以鬼神之力，帮助他对抗朝臣和地方的路子是彻底断了。” “但是，这不代表就灭有其他的路了。” “纣王本就为如何排除我的影响力，排除我继位的可能而苦恼。不然也不会一上来就让我卜算东伯侯的事情。如今商容他们的作为，固然让我不能再做太卜，但也成功让纣王对我放下了部分的戒心。一个可能是妖孽的人，怎么能成为王上呢？” “所以，面对这种传言的时候，纣王非但不能帮我洗清传言，还要把这传言给加深一些。但是这加深传言又要有个度，不能让别人确定了我是妖怪了。如果确定我是妖怪，别说入朝堂了，就是活着都不能，这样一来，对纣王而言，我这招棋就废了。” “所以，他今日里邀请我进宫。” “然后，在家宴上唤来内侍，让他们偷偷将分宫楼上的那把剑拿下来，然后烧了。” “这样，在外界看来，就成了我被那宝剑压迫妖力，眼看就要化为原型。无奈之下只好找到了纣王，不知用何妖术，迷惑了纣王，让纣王为我拿下了宝剑，并烧了。” “我定是妖孽无疑。” 系统张张嘴，想说纣王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有脑子的人啊。但是越按照风凝的脑回路想，越觉得合适…… 妈的，这不是奴隶制社会吗？奴隶制社会的朝堂就已经开始你阴谋来我阴谋去了吗？ 系统张张嘴，最后憋出来一个答案：【懂了，纣王想要害你。】 “不对。”风凝笃定地笑：“很快，我就要得到纣王的重用了。” 系统：…… 不对！ 系统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对纣王而言，江山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命啊！】系统道：【朝臣都怀疑你是妖怪，纣王就不怀疑你吗？他怎么敢把宝剑拿下来，还给你重任的啊？】 “当然不怀疑。”风凝道。 她将自己的手腕抬起来，少女的手腕光洁如玉，上面有青色的，浅浅的血管纹路。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你知道玄鸟是什么吗？” “玄鸟的血脉，是能互相感知的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选自诗经，也是一个关于商朝由来的小故事，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自己去搜一搜，不想搜的我们后面会介绍到。 第13章 玄鸟是哪个玄鸟“切一份下来，好痛痛” 紫霄宫所在之处。 天外天万年的罡风吹过巍峨的建筑，已经闭宫多年的紫霄宫外空无一人。 紫霄宫内，就连一直照顾他的两个童子也被鸿钧遣散出去。鸿钧盘坐在荷花池旁，本来闭目而坐的他，忽然感觉到周身一轻！ 与天道纠缠的神魂又分开了一点。 既定的天命发生了变动……而能改动这些事情的就只有…… 鸿钧掐指一算，闭幕冥思片刻，手中结出一个印记来，便往洪荒之中甩去。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那印记刚刚结出，天道便勉力再次占了鸿钧的意识，抬手就准备拦那道印记。 然而，他又一次没有拦下来。 只因为，那印记去的，分明不是朝歌的方向。 “将自己的神魂分出来一部分……不直接给她，你又把神魂给谁？” -- 第24页 “你以为你能压制我多久？压制到你改了天命吗？” “时间越久，你的神魂，只会被消蚀得越来越严重。” 天道借着鸿钧的口说出轻柔的话语。但是却没有人回答它。 与此同时，钟南山上，云中子感到那献给纣王的木剑无故被毁，心道果然如此，天意亡商。 却是再也没有去朝歌一趟，斩妖除魔的心思了。 他合衣在松树之下的卧石上沉沉睡去，丝毫不觉天边一道流光传来。这流光已经藏入了他的头冠之中。 紫霄宫内，鸿钧和天道在识海之内好一番交锋，终于险胜一招。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系统曾经随风凝到过二十三世纪高考位面，当然知道这两句高考位面必考诗词。但是猛地一下听风凝位面联动，还是有点懵逼…… 尤其是风凝说道：“我当年在看了《封神》之后，曾经查阅过相关神话文献，写这篇文章的庄子本人，被后世称为南华真君。” “在二十三世纪的神话说法里面，仙人会投胎转世。他们不像凡人一样，会将之前的事情都忘得干干净净。有时候转世不能清除他们的全部记忆，所以他们在凡间的时候，就会想起天庭的生活，见闻。” “比如李白，有传言他是太白金星转世。他也曾写过‘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所以我想，庄子也是如此。” “他之所以会写出鲲鹏，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鲲鹏。” 系统讷讷：【那……那和你的血脉有什么关系？】 风凝：…… 风凝道：“巧了，后世经常研究那个‘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玄鸟’到底是哪个‘玄鸟’。” “商汤也曾经研究过，我的祖祖辈辈都在研究。他们研究祖辈们刻在石壁上的图画……” “帝喾的次妃简狄在出行途中洗浴，无意中吞了一个玄鸟蛋，于是生下了商汤的先祖契……” “那只玄鸟，后世研究的时候都推断它是燕子。但是普通的燕子怎么会有那么大呢？” “在壁画上，曾经记载先祖简狄遇见玄鸟的样子，那只玄鸟张开翅膀的时候遮天蔽日……我曾经不知道那这天蔽日的玄鸟到底是什么物种，直到在二十三世纪看到了那篇文章。才知道，那只玄鸟叫做鲲鹏。” 系统睁大了它的眼睛。 “大概是鲲鹏血脉的原因”风凝道：“所以，纣王丝毫不会怀疑我是妖怪。” 系统相信风凝是真的会受到重用了。 风凝刚刚结束王宫里面的那场家宴回来，第三天参加朝会，就有大臣上奏，当场对太卜大人的身份表示了怀疑。 最厉害的是，知道了宝剑被烧毁的事件，更是有人找出来之前被纣王剥夺了太卜之位的杜元铣杜大人—— 说话的是梅伯：“杜大人昨日夜观天象，说这朝廷之中妖孽未除，大王真的准备纵容妖孽毁我成汤基业不成？” 这语气质问过多，明显就不是一个上大夫该说的了。 纣王阴了风凝之后，迫切需要表示自己还是看中她的，所以听到梅伯的话非但不认同，还好一番呵斥：“你认为太卜大人是妖孽，证据何来？就凭杜太师夜观天象？杜太师若是夜观天象准的话，孤当初何故撤杜大人的职？” 杜元铣一向兢兢业业，三朝老臣，何曾受过这种侮辱？他心中知道当初纣王会将他撤职，绝对不是因为他观天象不准，且这是他吃饭的家伙什，纣王明确说出来，分明是绝了他之后在朝堂上的路！ 偏偏嘴笨，想辩解都辩解不出来。只好当场解官去服：“老臣惭愧，愿一死以证清白，只望大王能在老夫身死之后彻查妖孽一事！” 说罢，狠狠瞪了风凝一眼，俨然笃定风凝就是妖孽了。 听到杜太师的话，在场的侍卫哪有不警醒的？见他颤巍巍站起来，向着大厅的蟠龙柱冲去，几个侍卫便赶忙去架——只拦住了大势头，没有让对方自杀成功，只是额头上已经挂了红。 纣王一见，当即大怒：“让他死去！不准就是不准！孤还能冤枉你不成？” 纣王这不说还好，一说又如火上浇油。杜元铣悲愤交加，又往柱子上撞去。好在侍卫们早有准备，还未等他碰到柱子，就将他拦下来了。 梅伯之所以会在朝堂上发声，请求纣王彻查妖孽一事，无非是商容他们的主意，一方面是想要把风凝彻底搬到，一方面就是想要将太卜这一职位重新拿回来——最好还让杜元铣担任。这也是他们会将杜元铣带到朝堂上来，还让他揭发风凝的原因所在。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杜元銑的自尊心会忽然这么强，直接在朝堂上表演一个血溅五步。 还没成功。 可好，对方看来是彻底没有起复的可能了。 但是问题不大。虽然我方损失了一个杜元铣，但杜太师都以死以证清白了，纣王还能有继续让风凝当太卜的可能？ 商容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次谋划的时候，一向是利益共同体的比干躲了出去，但是他对此次朝堂表现十分有信心——杜元铣惹怒了纣王，但是又没有完全惹怒，虽然不能再在朝廷任职，但是也成功挑起纣王对风凝的怀疑…… 只要风凝丢了太卜之位，又没有了纣王的支持，他们自然不用担心三十余年前的那一幕重新上演，不用担心风凝掌权，然后对他们这一群老臣清算。 -- 第25页 只要他们再扶持一个听话的太卜上去，再和纣王拉锯，那时候，纣王还不是得听他们的逆耳忠言，成为一个贤明的君王。 这朝堂上的所有老臣，都在遗憾着现在臣子权利的丧失——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羡慕着为了助商王太甲成为一代明君，而狠心将其流放的伊尹丞相。 什么叫作一代名臣，什么叫做流芳千古啊！ 后仰。 然而，所有的小庆幸，都在纣王说下句话的时候被浇灭了。 职位是拿回来了，但是离间之法却全然没有成功，因为，下一刻，纣王便对着风凝说道：“孤虽相信姑姑的清白，但因为诸位大臣的疑问，孤看姑姑已经不适合当太卜了。” 这的确合理，风凝当太卜没有办法服众嘛。 但是，纣王的话直接让朝臣炸了锅：“但孤心中信任姑姑，知道姑姑并非他们所言的妖孽，正好姑姑卸任太卜一职，不若就任职太子太师可好？” 商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亏大了。 其实商容进来也隐隐感觉到纣王对他们的抵触情绪。这抵触情绪似乎是在太师闻仲前往北方平乱时候开始的。所以，那时候，即使太子殷郊已经到了该入学的年纪，纣王也未曾从朝臣——尤其是和他们有关的朝臣之中找一个人，负责太子的教习。 因为太子是未来国君，实在是太重要了。 商容一直在等着，等着自己和纣王两个人解除误会的这天，等到自己的苦心，满朝文武的苦心被纣王发觉，然后能亲授太子，到时候他也有四朝元老，佐商功臣的美名。 但是，没有想到，这美名竟然被风凝给占去了，他竟然给风凝做了嫁衣。 关键时刻，纣王还给了商容等大臣会心一击：“这两日，孤身体不适，国事暂且交给商容丞相和太子太师共理。若是有时间，姑姑也可以教太子处理国事了。” 好嘛，之前处理国事是商容和比干的事情，这时候倒是用不着比干了，多了一个风凝来分权！ 但是，纣王刚刚已经表现得很不高兴，商容也不敢再劝，默默站在队伍里，等梅伯打了一个揖，纣王便宣布散朝了。 纣王宣布退朝，回去找爱妃苏妲己谈心了。 刚刚领了职位的风凝却不能早早地下朝，她还得陪太子去培养感情去。 说是太子太师，但是因为殷郊身边如今就分配了她一个，风凝的职责远不止教殷郊学习而已，或者说是权利——身为太子太师，她的权利可要比一个所谓的“太卜”大多了。 当然，权力越大，付出越大。风凝两个月的清闲生活终于要结束了。从今以后，不仅是早朝结束之后，她都要前来太子东宫点卯教学，就是平时的时候，也要做到随叫随到，007工作制。 更为关键的是，太子殷郊，这时候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不知道是不是在青春期，好不好搞定。 很快，风凝就见到了这个十四岁的小屁孩。 ? 作者有话要说: 纣王是真的狗。 再次重申，没有正反派，各自有各自的算计。 只是站在风凝的角度写，所以才显得这几个老臣有点阴暗。但是按照他们的角度写，就真的是纣王要作死成汤基业，风凝这个前任失败者不安好心了。 第14章 殷郊“光影从眉心中窜了出来” 殷郊对风凝表现得很是抗拒。 这种抗拒甚至延伸到了他的父王母后身上——在知道了风凝会是他的太子太师之后，殷郊命令自己的随从拦住了前来探望的姜王后，连带着也拦住了专门来和殷郊认识一下，方便课前破冰的风凝。 于是，在殷郊的太子府外，风凝和姜王后就尴尬地碰面了。 姜王后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被风凝给摆了一道。 难怪她昨日求纣王让风凝做太子太傅的时候，纣王没有几番挣扎就同意了。原来是因为风凝早已经没有了做太卜的可能。枉她还以此作为条件来和风凝交换…… 更令人心恼的是，昨日她明明求的是让纣王封风凝为太子太傅，却没有想到，今日早朝的时候，纣王封了她为太子太师。 太子太师和太子太傅可不是一个量级。 姜王后心中的太子太师，得是闻太师那种，三朝元老才行。 要不然，也得是商容丞相。 要知道，“太师”这一官职也是拉拢朝臣的资本。 更令她难受的是，太子殷郊连她都怨怪上了。 自觉被风凝摆了一道，姜王后很难对她摆出什么好脸色来。昨日里亲亲热热的“姑姑”的称呼没有了，只冷淡地喊了一声：“太卜大人”，便准备回宫去了。 却没有想到，风凝不知收敛，见姜王后准备先走，反而叫住她：“姜王后慢走。” 风凝忽然想起来之后的小说情节，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大王暂时压下了心思，这几日里王后不如躲着一点大王和苏娘娘。” 迄今为止，风凝已经将原著中部分内容改变了——在原著里，负责卜之一事的是太师杜元铣，因为上疏妖孽乱国的事情被处以死刑。而上大夫梅伯则是因为替杜元铣求情一事而被加以炮烙之刑…… 而近日早晨，本来应该被推送午门斩首的杜太师自己撞了柱子。虽然受了帝王的厌弃，但好在性命无忧。梅伯则自始至终没有收到多大的处分。 -- 第26页 原著已经发生了改变，但是风凝不敢肯定其他的地方也会发生改变——毕竟按照原著事件发展，接下来就是姜王后被污蔑，剜掉双眼，最后气死的情节了。 从利益上来说，姜王后死了对风凝绝对是百利无一害，但是从人道主义上说，风凝多少得提醒一下对方。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风凝自认做不到。 但是，姜王后似乎不承她的情，皮笑肉不笑地谢过了风凝的提醒，便回自己宫里去了。 姜王后一走，一直等在太子宫外的风凝，就受到了太子殷郊的接见。 说是太子殷郊，其实住在太子宫里面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姜王后的长子殷郊，今年十四岁，一个就是次子殷洪，今年十二岁。 相比于父母，殷洪显然更喜欢和自己的哥哥呆在一起，殷郊也颇为喜爱这个弟弟，在殷洪小的时候，就将他接来了自己的宫中，时刻带在身边，太子如何用度，殷洪也是分毫不差。 包括所谓的老师。 所以，风凝不仅要教太子殷郊，还要教殷洪。 风凝一进去，就见到太子殷郊正坐在太子座上，一脸恹恹地看着手中的竹简，没有看向她，但是神态之中的那份不屑和排斥已经很明显了。 倒是旁边的殷洪，年龄还小，更在意的是他们就要有一个老师了这件事情。明显对她很是好奇，正坐在殷郊的身边，挑着眉仔细端详她。 小孩子，即使是下马威也是天真幼稚的。风凝进了殿，先是给殷郊和殷洪行了礼。殷洪咧开嘴，想要叫她坐，但见殷郊一副完全没有注意到殿内来人的样子，刚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收了回去。 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风凝。 风凝哪里看不出来这是小孩子在撒气？她全然不在意地随便找了一个坐榻，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你不理我，自然有其他人理我嘛。 相对于比较倔强的十四岁少年，明显旁边那个十二岁的儿童更有趣一点。风凝用了明显的称呼：“小殿下自臣进来就一直在看臣，可是我打扮有什么不妥？” 风凝打扮自然没有什么不妥的。 她穿着的是太卜的朝服，一片白色，上面绣了各种星宿，白底银线，流光溢彩。太卜的职位虽然也就这样，但是单纯论衣物华美程度来说，除了纣王的衣服，满朝文武没有能比得过的。 毕竟也是祭祀排面。 风凝只是可惜——她不是太卜了，之后自然也不能穿这一制式的衣物了。 殷洪本就对风凝好奇，是自己的哥哥一直装作看不见风凝，待她冷淡。殷洪为了支持自己的哥哥，才不搭理风凝的。如今风凝主动搭话，他哪里还忍得住不理睬？ 早在风凝来之前，他就已经有不少疑问，如今这些疑问都快把肚子给撑破了！ “你真的是我们的姑祖母？” 风凝：…… 风凝一直在各个位面中穿梭，虽然经历了上百年，但是早已经模糊了时间的概念。要不是在朝堂上的时候常常一口一个我这个大侄子，怕风凝还以为自己是十八岁的少女呢。如今一听殷洪这么问，竟然不知道是否定还是肯定了。 见风凝支支吾吾，殷洪又问道：“要不然你就不是我父王的姑姑，是那些人传谣言？” “也是吧……我确实是你们父王的姑姑。” 剩下的那句“你们的姑奶奶”却说不下去了，毕竟，连婚都没有结，却要当别人的姑奶奶了，这个事实，连风凝都不愿意面对。 听到她不情不愿的承认，一旁在看竹简的殷郊都竖起了耳朵。 “我是什么辈分不重要，重要的是，到了课堂上，我们就只是师徒，到了朝堂上，你们是少君，而我则是要辅佐你们。” 这时候，风凝才第一次cue殷郊：“今日我来这里，便是为此而来。在学问上，我是太师，帮助太子了解治国之道。在朝堂上，我就是太子的臣子，帮助太子建立属于自己的手下，参与政治。” 风凝之所以敢直接说出来，是因为，这也正是纣王的意思。 风凝毕竟离开朝歌太久，如今回来，势单力薄。纵然一开始的时候还能让商容他们稍有忌惮，但是时间久了，未免会落下风。 但是，风凝成了太子太师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她能扶持起一个队伍来一起对抗商容他们，到时候，风凝扶持起来的队伍，也是为太子效力的。 然而，纣王的想法，殷郊不会懂。即使是懂了，他也难以理解。风凝这一cue成功引起了殷郊的注意，对方将竹简一合，冷笑道：“就凭你？” 好嘛。风凝这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屁孩闹闹矛盾不理她了，原来是嫌弃她没有能力 。 这样看来，八成这殷郊已经有理想的太师人选了，不想到被她半路截胡，所以生气了。 可最好的人选，不一定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殷郊一开始的时候也是纣王最喜欢的儿子，要不然也不会在小小年龄就被封为太子。但是对于帝王而言，再浓的宠爱，在江山社稷面前都不值一提。随着姜王后身后所代表的东伯侯势力的逐渐庞大，纣王就是对这个姜王后所出的儿子再多宠爱，都要收敛两分。更何况，姜王后还想要让朝堂上明显和纣王对立的商容等老臣势力里面出人来当太子的太师…… 想也是不可能的。 -- 第27页 甚至，风凝才是太子太师的最好选择——若不是风凝身上背了一个妖孽的谣言，不能继续当太卜之位。纣王有可能到拖到太子二十岁也不给太子找太师的程度。 但是这些事情无论是对殷郊说，还是对姜王后说都没有用。因为这件事情关乎他们的切身利益，跟他们关系深切，他们就难以看破。 风凝决定一点点改变他们的观念——说不定都不用改完所有的观念，她就已经把王位从他们一家手里抢过来了。 因为考虑到自己可能从殷郊手中抢过王位，风凝对待殷郊就更加有耐心了起来。 见到殷郊终于肯正视有她这个人存在了。风凝也不急着干其他事情，一上午都在殷郊这里和两个孩子聊天。殷郊对她抗拒比较大，但毕竟是孩子，又没有剧烈冲突，所以一天下来，风凝也了解到了关于两个孩子的不少事情。 令风凝比较惊奇的是，殷郊还好，殷洪这个孩子是真的聪明，更难得的是心性纯善，赤子之心，又不为外物所动。 若是生在和平年代，显然更适合当一个圣明的君主。 于是，等到金乌西落，玉蟾东升的时候，风凝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其实，纣王给风凝这个职位，并不是真的找风凝去教这两个孩子什么东西。而是想要让风凝借着太子的名义网罗幕僚，风凝所想也是如此。但是昨日里和两个孩子谈了话，鬼使神差地，她就是回去整理了自己要学的东西。 商汤设立太子太师，太傅，等职位也不久。毕竟，早在风凝的父辈之前，负责教商王治国之道的还是当时的宰尹们。所以风凝并没有什么教学参考。 好在她曾经在其他封建位面呆过，所以也有一定的教学经验了。 时光荏苒。 风凝真正工作起来，所花费的时间可要比之前当太卜的时候多得多了。 日常的朝会风凝是要参加的，给两位皇子进行教学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自纣王罢朝之后，风凝还需要每日里带着殷郊前去大殿主持朝政，有时候还要帮着殷郊批阅奏折…… 这不是最累人的。 最累人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殷郊和她这边的人手严重不足，风凝还要扩招大量的人手，安排在不同的岗位上，这样才能和一直想要让她哪来的回哪去的商容他们对抗。 殷郊和风凝的关系并没有变好，他始终认为要不是风凝的话，自己可能会有更好的太子团队班底。 尤其是在风凝准备从民间选拔官员，让他们填补上朝廷如今空缺的官位的时候。 稚嫩的少年找到了风凝，一脸质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父王派来想要养废我的？” 风凝对殷郊没有多少感情，所以听到这些质问的话，非但没有什么感觉，还略微地有一点欣慰：欣慰这个孩子终于知道纣王对他存着的不是单单的宠爱，还有几分不可言说的警惕之心。 倒是殷洪，一听说风凝准备从民间选拔几个官员，兴冲冲地跑到了太师府找她，问她能不能帮他从民间找几个小伙伴来玩耍。 他这一找，就让风凝想到了一件自己差点忘了的事情。 在原著里面，姜王后因为妲己和费仲等人挑唆，被污造反，气闷而死。殷郊殷洪两人被追杀，在断头台上时候被仙人救走。但是现实中，数个月过去了，苏妲己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诬陷姜皇后，而是成日里带着纣王厮混…… 于是，连风凝都不知道那个时间是不是到了。 原著里本应该有的，西伯侯收雷震子的情节，西伯侯姬昌因为纣王相邀，不得不星夜赶往朝歌。在路过燕山时候，忽听雷雨交加，西伯侯在古墓旁捡了一个孩子，正巧见了云中子…… 这婴孩便在云中子的见证下，认了姬昌为义父，拜了云中子当师父被带走了。 最后也应了这场因果，这孩子学成之后，救了归国的西伯侯，让他免了一场大难。 这是故事中的情节。如今西伯侯姬昌没有收到纣王传唤，不知道会不会遇见。 风凝本是在愁没有好手下的时候——尤其是愁之后面对西周大军的时候，别人那么多能人异士，他们这边不一定能打得过。如今知道一个将星的线索，如何能忍住不去探查？于是私下里吩咐了自己的府兵，在燕山处等着，只要是下雨打雷的时候就去山里古墓处看看，但凡有婴儿，就将他抱回来。 而这日，风凝正好走到了燕山附近，心想着去燕山里面看看自己家的府兵有没有认真工作。 却不想，刚刚走到半山腰，便电闪雷鸣，雨如瓢泼了。 不知为何，风凝心中一跳，径直往前走去。 不过刚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了婴孩的哭声。 她知道前面大致没有什么危险。身边又抱了系统，有系统帮忙扫描信息，风凝很是大胆。拨开杂生的草树，一路寻着声源走去，却在树丛深处，见到了那座古墓。 古墓旁边正躺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 大雨刷刷地落下来，拍打在婴儿的脸上——刚刚出生的孩子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雨？风凝急忙伸手去抱这个婴儿。从怀中掏出油布包裹着的手帕，就给它擦水。 谁曾想，还未等手帕挨着婴儿的脸，面前就忽然出现了一只青色的衣袖。 这里四下寂静，除了自己带着的府兵，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面前忽然出现一个衣袖，关键是系统还没有提前听到，提前提醒。饶是风凝胆大，也扎扎实实被吓了一跳！ -- 第28页 好家伙！ 风凝往后退了好几步，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又抬起头来，想要好好看看面前这个人是谁—— 却不想，那人却早早问了出来：“你是谁？” 彼时，“刷”一道闪电，照亮了眼前人的脸。 风凝曾经心心念念寻过这个人，却不曾想，如今得来全部费功夫。 她将怀中的小孩子递给了府兵，半肯定地询问道：“云中子道长？” 她曾经在很久之前见过对方。是在朝堂上的时候，对方曾经给纣王献上一把宝剑，转身就走。当时她出门追，却怎么也找不着对方了。 原著中他曾经在燕山出现过，不想今日果能在燕山相见！ 风凝想要跟对方打招呼，想要问对方那宝剑到底是个什么路数，想要问问对方，你们同门里，可有一个将近四十年前在北冥留恋不去的小道长？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问出口。 因为，在她将这一些话问出口前，云中子就已经皱起了眉头。 他的拂尘轻轻一扫。被抱在府兵怀里的小雷震子的已经被雨水淋湿的襁褓就全部变干了——婴孩止住了哭声，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样，直直的向对方的怀中飞过去。 风凝：…… “你今夜不该出现在这里。”对方道：“你是谁？” 风凝：…… 风凝还没有说话呢，对方又皱着眉头：“这个小孩不该交给你。” 什么这不该那不该？ 就是这一瞬间，风凝本来对云中子的，因为小道长的同门而生的一丁丁点好感，消失掉了。 尤其是对方看向她的时候…… “你是谁？”他的话语里面隐隐含了一点冷意。 风凝脚下的系统几乎炸毛。 这冷意，只有风凝和系统能感觉出来，那些府兵们却似乎一无所知。在听到云中子询问之后，见风凝久久不作答，还以为风凝是不屑于和一个云游道士谈话呢。 府兵便自作主张回到：“你莫非是有眼不识泰山？” “这位正是当朝的太师大人，纣王的姑姑！” “太师大人这些月来，日日看顾这燕山，如今捡到这孩儿，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风凝：…… 风凝想要让府兵住嘴已经来不及。 因为他已经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云中子掐了掐指间：“天机混沌，我算不太清楚，但是，纣王应该没有一个姑姑。” “你是谁？” “这几日里天机变换，莫非都是你做的？” 说着，就准备伸手擒住风凝。 风凝哪里肯被擒？不止不肯被擒，她还准备把对方怀中的小雷震子给夺过来！ 系统和风凝心意相通，她只一动，系统就往前扑去。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何人？ 可是大罗金仙，圣人弟子！ 在风凝伸手那一刻，云中子便有所觉，顺手就是一拂尘，往风凝的方向打去！ 风凝变势，又哪里来得及？眼见着这拂尘就要打在她身上时！ 云中子眉心忽然一亮！ 一道光影，从他的眉心中窜了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心烦意乱的。昨天担心洪水，一晚上没睡，今天码字也码不进去。大家先看着这版，明后天肯定要大改动的。 抱歉抱歉，影响了更新。 第15章 元初“你怎么知道“原著”？？” 那光影出现在场的时候，云中子只感觉到手中的拂尘似乎是打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便是一股子巨力。他的拂尘早到了反弹，连带着他这个人，狠狠地往后飞去。 光影又是一闪，风凝看清了面前的人影。 人影并不真实。 这让风凝几乎以为，面前的人影，并非真实存在的，而是云中子对她施展的幻术了。 就像她曾经参与过的无限流位面那样。 她曾经遇到过会施展幻术的鬼怪，用她成功继承王位，将王兄帝乙流放到北冥的幻术拖住了她。 面前这个人明显不一样。不像那个幻术真实的可怕。面前人影出现的方式甚至有点出人意料了。他在风凝和云中子对峙的时候，从云中子的眉心忽然蹦了出来，还是半透明的样子。 他的头发不像往常两人在北冥时候的那样散着，而是用金冠高高地束起。冠是莲花冠，再加上整整齐齐严严实实的衣领，给人平添了几分威严——对方不是和她相处日久的模样，倒像是第一次两人见面时候的样子，不近人情，又让人心生向往。 风凝不自觉地叫出了自己对对方的昵称：“小仙长。” 其实，他是曾经告诉过风凝他自己的名字的，只不过风凝不喜欢叫。 但她有一点疑虑，于是又确认道：“元初？” 元初，是小仙长告诉过她的，他的名字。 系统追着被撞飞出去的云中子而去，片刻便叼着一个襁褓跑了回来。啪嗒啪嗒跑到了一个府兵身前，将雷震子交给了对方。 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遇到了暴雨之夜，被一起撞飞，又被一只北极熊给叼着来回跑，人生经历可谓是十分丰富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刚刚的哭声反而止住了，雷震子朝着抱他的府兵露出一个笑容来。 系统想要朝风凝的讨赏，一转眼就看到了风凝面前的透明身影，小腿肚子抽抽了几下，就飞快地躲在了风凝的身后。 -- 第29页 剩下的一群人，就是看不到“元初”的府兵们了。他们这个角度看风凝的状况简直诡异——已知刚刚站在风凝面前的云中子，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咻”一下就被撞飞了，风凝面前是没有人的。 那问题来了。 风凝为何表情温柔地看着正前方？又为何叫“元初”？ 这个问题，云中子也有。 刚刚的一撞让云中子飞出去了老远。但是这些伤害对于仙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如果不是他一时不慎让那只怪物偷走了雷震子的话。 云中子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等意识到自己怀中的小孩子已经被抢走之后，就飞快地跑了过来。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在思考是什么东西撞飞了他，结果走到近处，发现这“太师”面前分明什么东西都没有。 但是远远看着这“太师”看他的表情，隐隐感觉有点不对。 云中子心道：莫非这个“太师”心悦与我？ 那可不行。云中子心想。对方是这洪荒量劫里面的异数，还是殷商这边的人，皇室成员，效忠西岐几乎没有可能，我们不可能有结果。 * 风凝此时哪里管得上什么云中子和府兵？就连系统带着雷震子回来，风凝也不过瞟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人都变成了透明的，哪怕使用膝盖思考，也能明白对方的身上发生了大变故。风凝想起了两人分别前的最后一句话：“你死了？” …… 云中子已经站在了风凝的面前。他的手中拿着拂尘，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砸一下试试。 风凝还是直冲着他的方向。 但云中子再傻，也知道风凝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了，刚刚温柔的神色，也不是对他。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两种情况。 一种是这个被称作为“太师”的女人被什么给魇住了。 另一种，则是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确实是有一个“人”。 但看这女子，双目澄明，清澈有神，几乎没有被魇住的可能。再加上他刚刚莫名受到的巨力—— 那么，就剩下了第二种情况——云中子何许人也？别说在阐教了，就是在整个玄门的二代弟子中，也是数得上数得人物，他都没有察觉到的“人”，能力有多强？ 云中子的手悄悄地掐起了诀。 别说风凝如今被面前的元初的身影给吸引了眼神了，就是全新贯注的时候，她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哪里能关注到云中子掐诀的手势？ 倒是“元初”注意到了。 对方往云中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流光从双眼之中一闪，云中子便感觉到双手沉重，只能定定地立在那里，动弹不得！ 这边，风凝的疑问的表情也变得逐渐冷漠了起来：“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不是说三十年没回来，我就当你死了吗？” 风凝自觉自己的语气很凶，然而，有前面的表现，她现在的语气再凶，又能凶到哪里去？ 府兵们听到自己的主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这会儿语气里面都带上了哭腔。一时之间，纷纷以为大人现在已经疯了。 但是说解决方法，则没有一个人勇敢地站出来，帮太师大人一下。 风凝的冷漠结束在那透明的人影一声叹气之后。 虚弱的神魂看了看雷鸣阵阵的天空，往前踏了一步，又在虚空中摸了摸风凝的脸：“阿凝，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就不要和我生气了。” 风凝脸色一变：什么叫做时间不多了？ 再结合刚刚没有收到回答的那个问题。风凝急忙问道：“难道你真的死了？” 说着，一双眼睛便已经看向了云中子——她不知道元初到底是为何而死，也不知道现在的他虚弱到了什么程度，但是她看过原著，知道这些神仙都有一手生死人肉白骨的好本事！ 书中姜尚姜子牙不是就死了好几次？ 哪一次不是被阐教这群人给救回来的？ “你想左了。” 风凝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一凉。 元初本已经十分虚弱的灵魂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靡了下去：“阿凝，三十几年前我不确定，但现在，足有一线生机，能让我们有再见之日。”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轰隆”一声，一道雷落在了云中子的脚边！ 风凝不由得分心看了一下。 云中子为何一闪不闪？ 难道他是确定雷霆伤不了他，想要装上一下？ “天机已经发生了改变。”元初面不改色：“我算出你会和云中子碰面，所以将一部分神魂托在了云中子的身上。若是你见到了他，我自然会出来见你。” “这神魂不过是一部分，不在本体之上，又没有云中子的仙力养着，迟早会消散。只不过，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好好听下去。” “三十几年前，我说过，会帮你夺回王位，你也说过，你会让这成汤国祚绵延百年。” 似乎察觉到元初要说些什么，云层之中的雷电如同长蛇一般作舞，携着千钧之势，随时都会劈下来。 令风凝诧异的是，元初听到了雷声，只是往头上看了一眼，那作响的雷霆便小了几分…… 元初急着把最后几句话给说完：“商汤之所以会灭，是因为这些天数。” “可这些天数，哪一次不是因为那些仙人插手的结果？” -- 第30页 “阿凝，你仔细想想，想想原著，那些神仙都最怕什么？最忌惮什么？” 那些神仙最怕什么？ 最忌惮什么？ 风凝都快烦死了。元初说什么时间太短，既然时间太短久直接把答案给说出来啊！做什么要让她猜来猜去的？ 等等—— 原著！ 元初怎么会知道原著的？ “你怎么——”风凝睁大了眼睛，因为她还没有说完话，刚刚那个透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风凝一时间都以为自己恍惚之中做了一场梦。 要不就是幻术。 不然，元初怎么会知道“原著”？？毕竟“原著”是出现在二十三世纪高考位面的东西啊！ 也就是元初消失不见的时候。 系统鼓起勇气从风凝背后走了出来，扯了扯风凝的裙角…… 而云中子，感觉到刚刚束缚住自己的力量消失了。 风凝：…… 风凝眼见着云中子再一次举起了拂尘，眼看着就要砸下来了——这一次可没有一个“元初”再一次给他挡着了！ 风凝心死如电转，正准备大喝一声：“你敢！！” 云中子的拂尘却在风凝喝声出口之前止住了。 “王气。”云中子面露怀疑：“你真的是纣王的姑姑？” “不对！”他已经开始自言自语：“纣王的姑姑身上也不至于有……” 风凝想要继续再听，却像是忌惮风凝一般，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云中子将拂尘收到了袖子里，垂眉看着风凝：“你可以走，但是雷震子留下。” 明明这次是没有西伯侯姬昌取名字的，但大家都好像默认了“雷震子”就是这个孩子的名字。 云中子又道：“你和这雷震子没有母子缘分。他应该是西伯侯姬昌的养子。” 风凝心道：废话，我一个未嫁女还能和雷震子有母子缘分不成？ 她此来是收揽雷震子这 天命将星一事，到底是不好说出来。 但是。 风凝忽然想起来刚刚元初的话。 “什么叫天命？什么叫缘分？” “云中子仙长，你可曾算到过，我们今日会有一面之缘？” 云中子被问得一愣！ 但是这一愣远远不够。 风凝今日必须要把雷震子带走！而云中子愿不愿意，只能看—— 风凝记得，原著里面曾经记载过，云中子是阐教数一数二的人物，而比他厉害的，就那几个。 “你自然没有算过的。就连你师父也没有算到过。” 云中子：？？？ 风凝：“所以，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你刚刚碰都碰不到我了吧？” “你还是太过仁慈。”风凝看向了刚刚元初站着的地方，装作这里还有人在的样子：“什么叫还是一个孩子？他都几千岁了？” 云中子：………… 云中子想到了自己砸不下去的拂尘，倒飞出去的巨力，还有被束缚住，一动不能动的感觉。 Emmmmmmmmm 云中子还是想要垂死挣扎一下：“你有什么证据？” 风凝等的就是这句。 “他让我问问你，他教你的制剑——松桃传意，剑破万法。好用吗？” 云中子：…… 风凝继续问道：“那雷震子我能带走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暗示很明显…… 但是，云中子的脑回路不行。 第16章 竟是元始天尊“我命由我不由天” 风凝最终还是从云中子的手中将雷震子带了回来。 云中子回去路上惊疑不定，一心在想风凝说的那个神秘人是谁。 他不是轻易放走风凝的——松桃传意，剑破万法。这是多年前他的师叔曾经教给他的法诀，那日里他用来除去西岐邪祟的松木剑，制作之时，就得存念此种法诀。 他的师叔，正是通天圣人本人。 而这法诀，还是一日他的师叔喝醉酒之时，同他所说的。据说是由道祖传下，别说是他的同门师兄弟了，就是他的师父师伯，就连他师叔的亲传弟子，也没有会的。 换句话说，知道这个法诀，并且会存念法诀，制作此松木剑的，全洪荒也不过三人。 所以，才有这么大的威力，能在尚未和狐妖照面的情况下，便将这妖孽治得死去活来！ 可如今，只有三个人能会的法诀，竟然被一个女子说出来，这能说明什么？ 并且！他在用拂尘时候，明显感觉到一股巨力，且约莫着有一法力高强的人挡在他和那个“太师”中间。 云中子最后还是试探性地问了对方一句，那边站着的是何人。 风凝粲然一笑：“自然是传你此法之人，也是我的……故人。” * 云中子朝着风凝前行了一个礼，然后消失不见的时候，风凝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在元初和她对话的时候，云中子之所以立在当场，不做打扰，不是因为他忽然学会了礼貌，而是因为元初，是元初拦住了他。 所以，在那道雷霆打在云中子的脚下的时候，云中子才会一躲不躲。不是因为云中子不惧雷霆，而是因为他根本动不了。 所以，风凝猜测，元初和云中子是一个教派这件事情可能是真的。但是他的修为能力什么，比云中子强得多。 -- 第31页 Emmmmmmmmm 她猜元初可能是元始圣人——毕竟阐教里面，比云中子强的就那几个，而元始的元和元初的元还是一个元。 所以才有了当初对云中子那一诈。 那可还行？ 风凝心想：若元初真的是元始圣人，那么他就是顺应天命，支持西岐，反对殷商的第一人啊！ 那他们俩岂不是成了一对苦命鸳鸯？ 怪不得当初在北冥的时候，她一说起想要夺回王位他就不说话了。还说他若是不回来，就让她当他已经死了。 也怪不得，对方在三十年之后，才找出两个人还能在一起的“一线生机”。 都立场不同了，尤其是她，现在是逆天而行，偏偏对方的教义是阐释天道。 这样说起来，按照正在做的事情而言，倒是她和通天圣人的截教更配一些。 应该说，不愧是能一起成为大反派的搭档吗？ 风凝当晚就抱着雷震子回到了自己的太师府——她穿越过了那么多的位面，也没有抚养小孩子的经验，但好在是特权阶级，可以四下里找老妈子和奶娘，任务刚刚发给府兵一会儿，雷震子就有了自己的奶妈。 她朝堂上的人手实在是少，又承担了教育两个小王子的工作，所以分给雷震子的时间几乎没有。将雷震子交出去之后，风凝片刻都没有停留，便往自己的书房而去，准备提前看一下明天要处理的政务。 风凝处理公务的时候，系统久躺在另一旁的案上，抱着它最喜欢的小鱼干：“要我说，你还不如把雷震子给云中子呢，至少能给雷震子好的教育，给你，可惜了这个将才了啊。” 风凝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给云中子？我等着它长成之后救西伯侯这个殷商大敌吗？” 明天又是一次小朝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纣王还是不会参加。到时候政务的决策权正好落在她的手里。 虽然她常常推殷郊出来处理政务，顺便和商容他们正面刚。但是她该掌握的东西还是要掌握。甚至要比她亲自处理的时候掌握得还要精细，这样才能给可能出问题的殷郊兜底。 鬼使神差般，风凝心中微微一动。 可等到想要仔细思考的时候，却发现刚刚的灵感如同流光一般，瞬时又抓不住了。 * 次日朝会的时候，风凝顶着两个黑眼圈。 没办法，她昨晚办公结束之后，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到元初真的是元始圣人，站在云中子，姜子牙，姬发等人的身后，看着坐在王座上的风凝：“你莫非执迷不悟，非要抵抗天命不成？” 梦里的风凝很是嚣张：“天命？什么叫做天命？我油我不油天！”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系统变成了一个巨型北极熊，风凝跳到了系统的背上。可还没有坐稳呢，系统这个怂货就怕了，一个打滚把风凝摔了下来—— 周边是烽烟四起，朝歌的军队被西岐军打得节节败退。 “给你一线生机你都抓不住。”元初一步一步走近她：“鸭头！认输吧！从此做我的禁脔，你以后就是封神榜上的扫把星了。” 风凝：……… 风凝想要保住商汤的心更加坚定了几分。 惊醒的时候，天边已泛鱼肚白，卯时已到，她闭眼又休息了一会儿，房门便被侍女敲响了。风凝更了衣，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来： “对了。”她提醒侍女道：“今日供应的小鱼干记得减半。” * 风凝本以为今日纣王定然不会出席朝会的。 却没有想到，众位大臣刚刚到了大殿，纣王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他的衣衫凌乱，像是来之前被什么东西撕扯过，面色差极了，风凝见到他过来，急忙让左右把自己和商容坐着的侧座都撤了，站在了自己该站的位置上。 纣王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大臣们吃惊的表情，先是理了一理冠服，又宣布道：“孤刚刚来大殿的时候遇到了刺客。” 这时候，也没有人想要问纣王为何忽然过来上朝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这个刺客身上…… 而风凝，忽然有了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在原著里面，姜王后为人严厉。在听说了苏妲己狐媚惑主之后，特意将苏妲己叫去问话，正是这一举动惹怒了苏妲己，让她心怀恨意，和费仲尤浑两人合谋，陷害姜王后弑君之罪。 但是，风凝任职太子太师那一日，分明提醒了姜王后，不要去惹苏妲己。 纣王感觉到众位大臣的一片慌乱，又道：“这刺客抓住了，便带上来当堂审问。” 于是，几个侍卫将那刺客带到了朝堂上来。那刺客本来穿着黑衣，蒙了面，这时候那蒙面布也被揭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完整的脸—— 一张长相有明显特征的脸。 商汤地域广阔，每个地方的人都有自己的特征，比如北方的人比较高达，南方的人比较白皙，而东方的人，眉骨会更加低一些。 而面前的这个刺客，眉骨就比较低，眼窝凹陷，是东边的人的长相。 风凝下意识就瞟向了费仲和尤浑。 ——难道是他们俩又搭上了苏妲己，这个人正是费仲手下的，那个东伯侯领地的子民？ 不对啊。 风凝明明记得，费仲和尤浑两个人前一阵子刚刚被纣王申斥惩罚，据说就是那位苏妲己吹了枕头风。 -- 第32页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原著一摸一样了。 那刺客承认了自己是东伯侯姜桓楚的人，是受了王后的指使来次刺杀纣王的。 紧接着就是费仲和尤浑两个人出列，建议纣王去审问王后，看看事实是否如此。 再然后就是群臣求情。 风凝心中的疑惑直到费仲和尤浑出列时候才解决—— 在费仲和尤浑说完让人去审问王后的时候，纣王的眼里分明闪过了欣慰与赞赏的情绪。 风凝：…… 她错了。 她单单想过，苏妲己可能会害姜王后，却独独没有想过，此时此刻最想要姜王后出事的根本不是苏妲己。 而是纣王。 纣王之前就已经想要对四大诸侯动手了。这计划不过是因为风凝忽然被当成妖孽而暂时搁浅。 于是，他所性将朝会交给风凝和商容一段时间，在确定商容和风凝能够相互制衡之后，终于决定腾出身来，处理四大诸侯。 处理四大诸侯总要有一个名头。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山高皇帝远。如今在纣王身边的，和四大诸侯有点关系的，就只有一个姜王后。 纣王对姜王后有感情没有？ 当然有。 两人少年夫妻，是一起过过苦日子的人，纣王对姜王后不仅有尊敬，就是爱意，也是比一般宫妃多上几分的。 至于这爱意有多重？ 至少没有重过纣王对王后势力越来越强的警惕，以及对东伯侯越来越浓的杀心。 纣王未必真的想要杀死姜王后。 风凝心想。大约在原著里面，姜王后的死亡也有一定意外的成分，姜王后虽然有一些心思，但是性格刚烈，被冤枉刺杀纣王，被迫害，被气死也是正常的。 而到了现在。 纣王没有像原著一样造出炮烙。所谓的审问王后，虽然是纣王吩咐费仲和尤浑两人上奏的建议，但是这审问过程想必也是走个流程…… 姜王后自己只要想不开，就没有什么大事情。 毕竟纣王现在也只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好能对四周诸侯出兵。 但是，姜王后大概真的会想不开。 …… 那时候，纣王大约就会更加信任她了。 风凝想。 若是姜王后真的宁愿身死也不愿意给东伯侯姜桓楚扣一个帽子的话—— 到时候殷郊太子因为母亲成了罪人而地位一落千丈。于是能倚仗的只剩下了纣王这一个父亲。 就会更受重用了。 风凝想：只要不管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都是赚的。 直到纣王看向了风凝：“如此，便麻烦太师去走上一趟。” “若是王后所做，请太师帮孤问清王后所求为何。” “若是王后的下人遭人主使，便请太师帮忙调查出主使是为何人。” 风凝：…… * ? 作者有话要说: 么啾～ 第17章 互相给锅“纣王还是聪明的” 纣王搞我之心不死！ 经过这一段日子，风凝对纣王的心思已经了解得七七八八。见对方将她给牵扯进来，如何不知道纣王存的是什么心思。 无非是上次卜算未果，风凝身上的脏水不够，他想要再泼上一泼罢了。 但是，在风凝看来，纣王的这步棋就走茬了。 原著中，不管陷害姜王后事件是纯粹出于妲己的挑拨，还是纣王的有心引导。不得不说，纣王的后期处理都是不错的。 要不是姜王后为了保东伯侯，死也不肯承认刺杀和东伯侯有关的话。 在原著里面，纣王知道刺客身份之后同样是惊怒交加。但是因为没有风凝在，当初他指派的主要负责人就成了武成王黄飞虎的妹妹，后宫之中地位仅在姜王后之下的黄贵妃。 听起来像是一个极为随意的指派——黄贵妃地位本就只在王后之下，让黄贵妃调查姜王后之事多么正常？在原著作者的笔墨下，事实也好像确实如此。但是不正常的是，在指派黄贵妃主要调查姜王后的时候，纣王却指派了两个将军“协助”黄贵妃进行调查。 而这两个将军，对姜王后用刑途中，黄贵妃说的话全然做不得数，好像就是一个单纯的摆设，对调查姜王后一点用处也没有。 但若是仔细思考的话，就会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首先，纣王之所以会让黄贵妃调查姜王后，真的只是因为黄贵妃的地位高吗？不，主要是因为黄贵妃的另一重身份。 她是武成王黄飞虎的嫡亲妹妹。 武成王黄飞虎，是纣王即位以来，亲自提拔上来的武将，也是他颇为倚重的将领。但是，这种倚重，在近来的时候明显变少了，因为，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武将，不仅和朝中的老臣商容，比干等来往密切，就是和诸侯之间也是颇为亲近。 作为一个帝王倚重的将领，若是八面玲珑，总会让帝王不放心的。 所以，他才会让武成王的亲妹妹审理姜王后一案，不管如何，传到外面的时候，就是武成王的妹妹审出，行刺一事，正是东伯侯的手段！ 所以，纣王才会安排两位将军负责审讯，以免黄贵妃审出什么和他预测的不一样的结果来。 以保万无一失。 到时候，真的打起来，至少武成王是确定能用的。 -- 第33页 只是，姜王后的死亡打破了他所有的规划。 站在纣王的立场上，一个国家的王，站在维护商汤的立场上，做出这些事情，纵然是不道德的，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些手段确实有效。 如果不是姜王后的死打破了他徐徐图之的计划。 如果不是他担心东伯侯报复，而将他们统统召进朝歌…… 商汤还不一定会落得四下征伐的地步。 如今，纣王将这件事情推在风凝身上，风凝自然不会答应。满口推辞道：“事关王后娘娘，臣不是后宫人员，自然不能随意插手此事。不若大王就找一个后宫之中地位还行的娘娘来查？” 站在风凝的角度，她是乐意将这件事情给推进下去的——对，她是不愿意姜王后死。毕竟也是一条命，所以在前一阵子的时候，风凝也曾经向姜王后提醒过，千万要提防苏妲己，闲着没事不要去惹对方。 但是提醒不代表风凝就不愿意看到姜王后出事，平心而论，以姜王后为突破口，要挟四大诸侯，不求将他们的领地收回，只求能让他们短暂时间内不出兵都是最好的手段了。 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她来做，最好还是黄贵妃来做。 这样，自然也能离间黄飞虎和四方诸侯之间的关系。 但是，这些事情风凝不能直接和纣王说，所以也只能这样言语暗示：“况且，我刚回朝歌，没有什么背景，自然没有资格审问王后。况且众人以为我是妖孽……” 几乎是在明着说：别搞我了，老子已经被你搞过一波了，再这样搞我受益不大啊！ 这制定主要审问人员的事情看起来是临时起意，实际上都是纣王想好的。如今怎么能轻易改变？ 好在商容比干等诸位大臣也信不过风凝：毕竟她一向不和他们一派，又一向喜欢跟他们对着来，万一到时候陷害姜王后怎么办？ 于是纷纷谏书，想要让纣王换一个人。 纣王一瞪眼：“姑姑身为孤唯二的，现在还在世的长辈，若是她都没有资格，还有谁有资格？” 众臣纷纷看向了纣王的另一个长辈。 比干默默退后一步——他们不愿意风凝上去污蔑姜王后，不代表他们自己就愿意上了啊。 比干道：“臣为外难，臣不适合。” 两个人都不适合，那还有谁能适合？ 纣王看向朝臣们，却没有一个人给出答案了。 这下可好，所有人都不想要风凝出头，又不愿意自己出头，这场面，一时之间尴尬起来。 好在风凝还记得自己的定位——就是在纣王和朝臣对峙的时候，帮助他牵制住朝臣，给纣王打辅助的。况且这事情跟自己息息相关。所以，风凝勇敢地站了出来—— “臣举荐，不如让黄贵妃调查姜王后一事。” 纣王：…… “黄贵妃乃武成王之妹，武成王对王上忠心耿耿，想来黄贵妃也是如此。若是黄贵妃去办此事，一定能秉公办理！” “至于会不会影响武成王和东伯侯的关系……” “不如王上便让苏娘娘同黄贵妃一起调查此事，两人互相监督，也能给姜王后一个清白。” 风凝明显感觉到了四下里诧异的视线。 对的，她现在已经是混乱邪恶状态了。 风凝知道，哪怕是众位朝臣求情，诸公不愿意她掺和，纣王也是铁了心把她拉下水的，既然如此，不如她先拉几个人下来。 一个是黄飞虎，一个就是她不知道到底什么底细的苏妲己！ 纣王本来心中不以为然。但当风凝说出那句“至于会不会影响武成王和东伯侯的关系……”之后，他的表情略微地变了变。 他终于意识到，把武成王拖进来，才是利益的最大化了。 风凝想。 于是，纣王竟然真如风凝所言一般，没有再将这件事情安排到风凝的头上，而是让黄贵妃和苏妲己两人前去处理。 只是下朝之前还说上一声：“爱妃从未经过如此事情，孤便先让王后待在宫中，等孤安抚爱妃一番之后，再让她同黄贵妃一起查此事。” 这“爱妃”说的就是苏妲己了。 武成王黄飞虎听说自己妹妹掺合进这件事情中来，自然有所不甘心。但若妹妹能还姜王后一个清白，黄飞虎还是愿意的。所以，也没有太多抗拒，只是在散朝的时候，黑脸看了提建议的风凝好几眼。 黄飞虎本以为风凝会如同商容他们所猜测的那样，真的将这件事情揽下来，诬陷姜王后，以削弱他们这一边的势力。 却发现，风凝也并不全是商容他们所说的那样。 风凝自然看到了黄飞虎的异常举动。但是她现在一点追究的心思都没有。因为风凝现在的重点都放在了其他方向上—— 她知道，纣王说的去安抚苏妲己并不是真正的安抚，而是告诉她，应该将姜王后审问到什么程度，让她承认什么东西。 而风凝。她也有重要的事情。 她要在纣王反应过来之前，找到殷郊和殷洪，看着他们，不要让他们去找姜王后。 风凝忽然想起来了，昨日风雨夜里，在燕山时候，元初小仙长所说的那句话—— “阿凝，你仔细想想，想想原著，那些神仙都最怕什么？最忌惮什么？” 不说元初是怎么知道“原著”的。 -- 第34页 风凝不记得原著之中，神仙都怕些什么。 但是，忽然想起来：在原著之中，纣王冒犯了女娲之后，女娲娘娘其实没有想过隐忍，而是想着当时的事情当时报来着。 所以，在知道纣王在她的庙宇里面题艳诗之后，当场带了自己座下童子，准备直接结果了纣王。 却没有想到，刚刚到了朝歌，就见到殷郊和殷洪两个人在参见纣王，两人头上紫朱王气，直冲天际！！ 也正是这王气，让女娲知道，纣王暂时还动不得，需得暂时回撤。 神仙怕什么风凝不知道。 但是连女娲娘娘都要避讳的，便是王气。 王气怎么修炼，日后若她得到了商汤之后，会不会也有自己的王气，这些都是之后才要考虑的事情。 而现在，风凝知道的是。 在原著里面，知道姜王后死了之后，殷郊殷洪一气之下杀了那刺客，在去找纣王理论的过程中，被纣王以为是两个不孝子要刺杀他，所以准备连这两个继承人都杀了。 殷郊殷洪得人相助，本来都已经跑掉了，又被纣王派去的兵士给抓了回来，送上断头台的时候，忽然得仙人所救。 从此，他们不再是商汤的太子和王子。 而成了修道者的徒弟。 身上自然就没有王气了。 风凝来不及管王气怎么修炼。 现在更重要的是，先把那俩熊孩子的王气保住。 * 在风凝前往太子宫中的同时，苏妲己也出发了。 她手中抱着一只狐狸，向西宫黄贵妃处而去。 她轻轻在狐狸耳边道：“这时候就用到你了。你魅惑住她，让她承认，一切是东伯侯指使的。但是要千万注意她的动向，她不能死！” “若我们受伤沾了几分血腥，那成神之路就沉底泡汤了。”她恶狠狠提醒道：“知道了吗？” 她怀中的狐狸，因为长久没有吃生人，蔫哒哒的，半死不活的样子。听到她的问话，也只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急，后面女主就崛起了。 什么时候才能再片一大片下来，被费仲给捡起来，送给女主当男宠was 第18章 姜王后“为人子，为人母” 黄贵妃的西宫之内。 姜王后作为一国之后，尽管被怀疑和刺杀事件有关，但仍很好地保留了身为皇后的威仪和尊严。 黄贵妃也不愧是将门虎女，坐在宝座之上时不怒自威。但这威严却不是对着被审问的姜王后，而是对着刺客：“你怎么随意无赖人？莫非你说了谁就是谁不成？” 她的话音刚刚落地，一道慵懒的声音便响起了。 是苏妲己。 “那是因为贵妃娘娘上来就默认和此事和王后无关。连刺客本人的指正都不算证据的话，还有什么是证据？”苏妲己的脚尖挑了挑刺客的下巴：“说，到底是谁指使的你？” “苏娘娘。”刺客哀嚎道：“您就是再让小人说上一万遍，也是王后指使的小人啊！” 姜王后气愤至极！ 她身为贵女，小时候便见过无数的手段。但自小她就是侯府中的女公子，等到嫁给纣王之后，更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加上手上使唤的人多，纵然会涉及权谋，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被坑到的一天。 但是，到了这一天，偏偏就是她无可辩解的时候。 姜王后比谁都看得清，这区区刺客的指正，若是没有其他证据加以佐证，根本无法定她的罪。可是，如今并不是按照常理来定罪的时候——找哪种人不好，偏偏找一个东伯侯领地的人…… 足见纣王已经再次动了心思了。 纣王已经铁了心陷害东伯侯，她再喊冤有什么用？ 姜王后已经和这刺客对峙完了，但是无论她如何逼问，那刺客总是一口咬定行刺是她指使。 好在这件事情目前仅仅在她的头上。姜王后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把这件事情蔓延到自己的父亲身上—— 纣王的目的性很强，而她，若是不想让这件事情蔓延到父亲身上，貌似只有一种方法，让这件事情到她这里就停止—— * “你是说，不如让诸侯的公子都来朝歌学习？”纣王一下子来了兴致：“哦？学什么？” 风凝在将两位王子接到府邸之中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又回到了王宫。 她是不想掺合姜王后的事情。但是她有另一件事情迫不及待要做…… 若是看过《封神》的人，都知道，此次行刺事件，造成最严重的影响，并不是姜王后身死，两位继承人远走。 而是，纣王在姜王后死之后，一鼓作气，直接将四大诸侯招到朝歌，杀死了其中三个人。 于是，两大诸侯国皆反…… 若说前面纣王所做的事情还符合一个帝王做事的逻辑的话，将诸侯都招至朝歌，并且把他们杀死，就是他一个典型的昏招了。 要知道，北方作乱，太师闻仲尚且没有回朝歌。纣王就一下子惹上两个诸侯国，就是再急功近利，也不是这样做的。 这个昏招对他本人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却直接导致了后面商汤的覆灭。 风凝此来王宫，便是想要让纣王改变一点点的想法。 对，只是一点点而已。 -- 第35页 既然，纣王已经以“被刺”为由诬陷姜王后了，那么他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想要将这个锅扣在东伯侯身上的。 若是姜王后没有死，而且按照纣王所预想的一样，将这口锅盖在了她的老父亲头上，那么纣王就可以各个击破，先以行刺为名，将东伯侯姜桓楚召唤到朝歌来，然后削弱对方的领地，关押东伯侯……挤压东伯侯儿子姜文焕的权利，派亲近大臣接管东伯侯的领土…… 这是基于姜王后不死，纣王不贪功冒进的情况之下，最稳扎稳打的方法。 一旦姜王后在此次审问之中，和原著一样的结局的话。 姜王后以死以证清白，这事情不再那么容易扣在姜王后的头上，纣王轻则此次谋划全废，重则气急败坏，心中多疑，再召诸侯入宫，重走《封神》老路，商汤四面楚歌。 风凝自然是不愿意的。 但是，纣王这个人太聪明。聪明固然是优点，但是聪明也并不全然是好处，比如聪明的纣王，他就有点急功近利，有一点刚愎自用。 刚愎自用的人，总是不喜欢别人驳斥他的规划的，所以他才对那些老臣的不客气耿耿于怀，才想要快点将权利都收回自己的手中。 所以，风凝，即使是劝纣王，也要学会技巧。 比如：好嘛，你可以对付四方诸侯，但是我们可以先对付他们的儿子。 牵制他们，让他们投鼠忌器。 教化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 就这，风凝还担心纣王又一次走了死胡同，不愿意听她的话。 好在，纣王对这件事情十分感兴趣。 听了风凝的建议之后，奏乐也不听了，舞蹈也不看了，难得端正了姿势，听风凝的下文。 “当然是学习怎么更好地拥护商汤，学习什么叫做君臣，什么叫做臣子之道。” 臣子之道，自然就是臣子该做什么了。 “尤其是今日行刺知识。”风凝继续说：“若是天下人都知道为臣子，为臣民的本分，这件事情便不会发生了。臣本想着专门办学，从诸侯公子教起，再传至万民。” “公子们一年学不会，学两年，两年学不会，学十年。” ”学会了之后，便传至诸侯国，传至百姓，久而久之，自然天下归心。” “况且，诸侯蠢蠢欲动时候，想想待在朝歌的公子们，自然也会冷静一点。” 风凝知道，最为吸引纣王的，绝对不是所谓的“教化”和所谓的“学校”，更不是所谓的“天下归心”。 至少，在纣王的眼里，目前最终要的根本不是什么“人心”，而是怎样尽量压制四大诸侯的势力，怎样从丞相他们的手中拿回自己的权利。 但是，风凝提出的设想还是吸引了他。 吸引在风凝的最后一句话上。 自古以来，无论是哪个朝代，王和诸侯的关系都是此消彼长，若是王时刻强势还好，但凡是那天有了点点疲态，诸侯都要蠢蠢欲动一回。 商朝就是诸侯在夏桀无道时候趁机建立的。 不说那么早，就说纣王的爷爷，风凝的老父亲商王太丁那个年代，老西伯侯，姬昌的父亲救曾经呼声极盛，被风凝的父亲给杀死过。 而风凝今日提到的方案，无论是长远和短期都有一定可行性。 将诸侯的公子都接来朝歌学习，一方面确实能让诸侯投鼠忌器，在另一方面，长久来看，确实有助于人心。 所以，纣王心思微动。 但是，让诸侯公子前来学习，也是要有一个理由的。 风凝趁机道：“如今朝廷官员不够，臣想着兴办学校，举行考试，让考试合格之人担任官员。” 这话刚刚说完，就收到了纣王警惕的眼神。 国之大事，在于教育。 这句话不仅在现代通用，就是在古代也是一样的，尤其是在商周之时，“书”“文”更是贵族才有权利学习的东西，而更高深一点的学问，就是贵族之中，也并不是人人都有权限的。 在商周之时，知识就是财产。 知识能换来簇拥。 所以，在风凝刚刚提出“学校”“教育”“考试”“做官”等新式词汇的时候，纣王就怀疑风凝心怀不轨了。 风凝的确心怀不轨。 但是，她还是要掩饰一下的：“这些人，可以不在朝歌为官。” “人才嘛。”风凝道：“无论是哪个诸侯国，都会喜欢的。” 纣王表示很心动了。 诸侯国，其实最让纣王忌惮的并不是诸侯。 而是他们自成一个小国家，想反，随时能反。 如果杀了他们的首领，他们可以换一个新的首领。若以瓦解一个诸侯国，最为关键的，并不是杀了所谓的诸侯。 纣王再清楚不过这个事实，但是一直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直到风凝给出了解决技巧。 无论是企业，还是国家，发挥最大作用的，永远是小管理层。 只要他们的小管理层受控制，就可以了。 纣王很想喊一句“妙呀！” 但是，明显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那和诸侯公子前来朝歌的理由有何关系？” “这学校刚出来，谁知道好不好？自然没有多少参加的人。” “所以，就要有人带动。这最好的带动人选就是殷郊和殷洪两位王子。” -- 第36页 “既然王子出宫上学，总要有几个陪读。一般的大臣之子，怎配得上担当王子的陪读？” 还未等风凝说完，纣王就接上了话：“那自然是诸侯的公子前来朝歌当陪读最好了。” 说罢，两人便似谈好阴谋的大反派一般，相视一笑。 风凝明显说动了纣王，对方甚至将这件事情交给她办。 但是，对方最终也没有放弃坑一把东伯侯姜桓楚的想法。 在风凝走出纣王的寝宫之后，纣王刚刚还爽朗的笑容很快便敛去，他挥挥手，叫来内侍：“姜王后还没有招吗？” 言语间，已经颇为不耐烦了。 * 西宫之内，黄贵妃还在为姜王后辩护。 苏妲己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十分明显。尤其是在内侍进来，然后同她耳语几句之后。 苏妲己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抱着狐狸，走到了姜王后的身前。 这还是苏妲己进入西宫以来，第一次靠近姜王后。 她轻轻地揪了一下狐狸后颈的毛发。 姜王后只感觉到，随着苏妲己的靠近，一股浓浓的异香传来…… 苏娘娘的脸上还保留着几分少女的天真：“奴和王后同为诸侯之女，自然也能懂王后的不易。在这深宫之中，错了一步，就连累整个家族……” “可是，奴始终没有办法理解娘娘。娘娘是一个母亲啊。” “东伯侯实力雄厚，您便是说出什么，对他也没有什么大的妨碍。” “可是，若您死了。”苏妲己动作如电，擒住姜王后的右手，用力一握，对方的右手便无力张开，露出一块碎瓷片来。 苏妲己摩挲了一下瓷片：“若您死了，两位王子在宫中无依无靠，该有多可怜？” 姜王后被苏妲己说得周身一颤，感觉身边的香味越来越浓了。 * 纣王并没有等上太久。 片刻之后，刚刚派出去的内侍便回来了。 他趴在纣王的脚边：“回大王，黄贵妃那边说，王后招供了。” “她说，关于刺杀一事，她确实不知，但是那刺客，确实是她在东海时，东伯侯府上的府兵。” ? 作者有话要说: 很艰难啊。 而且确实受到了狐妖的蛊惑了。 迄今为止，狐妖的蛊惑又一次派上了用场。 第19章 变数“天命发生了改变” 姜王后最后当然没有死成。 风凝还是默默地送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在天外天处，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能量又一次传入了鸿钧的身体里面。 鸿钧睁开眼睛。 之前一直盘踞在他的意识海中，时不时还要跟他争抢一下身体的主权的天道，此事已经安安静静被逼迫了出来。 但是，天道留下的禁锢，尚且没有完全从他的身上消失。 它们已经变作了金色的光环，死死地套在了鸿钧的手腕和脚踝处。也正是这些光环，让鸿钧知道，自己还不能完全摆脱天道的控制…… 也还不能去找那个人…… 其实，这一次能一举将天道踢出识海，便是因为，“天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改变。 有事件的脉络换了另一个走向，也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忽然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鸿钧犹豫，要不要继续把自己切下一片来…… 但是，想到好不容易才将天道赶出自己的识海。共享的意识尚未完全剥离…… 他止住了动作，重新坐在了蒲团之上。 安安静静，等着一个人，改变既定的天命。 * 姜王后事件，最后以东伯侯姜桓楚携子前来朝歌而落下帷幕。 除了东伯侯之外，纣王还额外派了三位将军，分别去西伯侯、南伯侯、北伯侯等人的领地将诸侯公子请来。这代表着风凝的建议被纣王给采取，并且准备提上日程了。 请人来朝歌的动作如此迅速，总不好人家公子们都已经到了，学校还没有出现吧。 所以，风凝一下子就忙了起来—— 无论是修建学校，还是招募夫子都是一个大工程。所以，在诸侯前往朝歌的时候，风凝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一度到课也不去上，朝政大事也不再关注的地步。 不过，这两件事情也不完全是她主动鸽的。 虽然纣王官方认定了，行刺这件事情和姜王后的关系不大，主谋更可能是姜王后那个远在东海的父亲。但是，经此一事，两人之间的夫妻情分又还剩下多少？等审讯完毕之后，姜王后甚至没有回一趟自己的宫中，也没有见自己的两个孩子一面，便被送到了羑里。 姜王后都被送到羑里去了，两个王子自然也不是特别好过。 对的，在风凝确定了姜王后那日没有死，两位王子应该也不会步入为母报仇，流落他乡的命运之后，风凝就把两个孩子送回了王宫。 结果，她刚刚送回王宫，那两个孩子就被看管了起来，风凝再去看望的时候，纣王的态度就成了： “既然郊儿和洪儿过一阵子要去上学，不如这几天就让他们休息一下，太师也能专心忙学校的事情。” 所以，殷郊殷洪也被隔离了。 至于朝堂这边。在行刺之前，纣王天天不早朝，将朝堂大事都交给风凝和商容他们处理。如今经过被刺杀一事，这位帝王倒是勤奋了起来。 -- 第37页 所以，风凝便不再方便处理朝堂事物了。 显然，因为此事伤身的只有风凝一个人。纣王重回朝堂，虽然让商容和比干等人行事不再如之前那边方便。但看到纣王终于乖乖起来，愿意勤政爱民了，一干老臣还是颇感欣慰。 但是，上朝时候，各位老臣不忘每天参风凝一本，说她兴建学校“劳民伤财”，向百姓普学，是占用劳动力，也是颠倒尊卑，以贱为良。 好家伙，差点把风凝塑造为全贵族阶级的敌人。 好在，这个时候对学校的要求不高。毕竟不是建造摘星楼一类的大物件，纣王又重视，请的劳工多，风凝督促着人加班加点，纵然这个学校面积不小，却还是将将在诸位公子抵达朝歌之前建成了。 那几日里，风凝索性请了朝会的假，就待在新建成的学校里面，专心管生源和职工事宜。 风凝此次兴办学校，看似顺利，但那是有纣王挡着。实际上，教育一事，已经足够挑起各个家族的敏感了。一向被他们握在手心里的文化，他们怎么愿意将其分享给其他人？ 就算那文化不是他们家族祖传下来的，但也绝对不能跨越阶级，传给普通的百姓啊！ 因为怕自己一次性整太狠，将满朝文武都给得罪透了，风凝此次招生根本没有面对底层的百姓——当然也没有面对上周的贵族。更是从朝歌里小官员的家族中挑选了百来个少年，编成了十个班。 便是这样，那些贵族和大臣也没有一个愿意来风凝的学校当老师的。 于是，找老师又是好一番动作。 风凝忙起来脚不沾地，等到知道东伯侯的处置内容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开学时候了。 彼时，风凝正在同老师们勘定未来一个月内要上的课程——因为定的最迟上课时间急，所以风凝即使在系统帮忙的情况下，也没有准备好全部的书本，而是和老师们加班加点，一起制作出了一个月内暂时可用的课程，且根据不同班型，很多课程都是风凝之前给两位王子上过的。并且，朝歌并不是没有学校，当然，这些学校都是归那些贵族子弟上的，被称作庠，里面的很多教材都可以直接参考。 知识，部分课程是风凝单独加上去的，一部分课程进行了精简，另一部分课程，则做出了强调。 而具体细分的话，有历史，天文，术数，农桑，天工，御射，礼乐，典法等科目，都曾经一一让纣王过目。 那日，丰宁正在想着，为了方便读书，要不要把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给整出来呢，救听到了东伯侯被关进羑里的消息。 又是羑里，这下父女俩人可是团圆了。 羑里是商汤的监狱。说是监狱，其实和一个小村落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了。里面也有住一些寻常百姓，犯人也有，只是需要劳动改造，寻常不得外出，所以，居住羑里，说是相当于坐牢，还不如说是软禁。 算不上太大的惩罚。 尤其是在姜王后亲口指正刺客之后。 也难怪群臣中并没有太大的反对声。 风凝彼时正在整活——不管商汤如今的环境如何，她的学校必须要先进。风凝早在刚刚兴建学校之前，就给了工人们图纸，定制了二百来套桌椅。她正在指挥人一套一套往教室内搬—— 顺嘴便问了一句：“东伯侯去羑里呆着了，东伯侯的领地可怎么办？” 东伯侯姜桓楚不像是其他的诸侯一般，子嗣众多。尤其是西伯侯姬昌，儿子都有九十九个了。要不是当初她拦着，雷震子怕是会成了姬昌的第一百个儿子。 东伯侯姜桓楚就那么一个孩子，叫做姜文焕的。 风凝便问道：“难道还要东伯侯家的公子回去东海主持大局不成？” 东伯侯领土在东海周边，并不包括海域，但是大家都还是喜欢用东海冠称。东海民众魁梧彪悍，所以东伯侯这边的军队一直颇受殷商倚重。 内侍回道：“大王说了，还是学习重要。等姜文焕学成，自然可以回东海，继承东伯侯之位。在此期间，东伯侯领地内就由尤浑大人前去管着。” 言语之中，流露出来几分艳羡。 风凝心道你羡慕什么。尤浑一个人过去，面对人家已成体系的一套班底，还不知道是谁拿捏谁呢。 不管如何，这确实是一个软刀子，无论如何，都割下了东伯侯一块肉。到时候但凡纣王想要削藩，有尤浑在，东海那边的压力都要比其他地方小一些。 内侍来找风凝的目的不止于告诉风凝东伯侯的处置方案。 同样也想要接风凝去王宫，见见他们那些即将开课的学员。 ?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中关于羑里的描述是真的奇怪，不知道是监牢还是村子。 但是，查到的，书上的定义是监牢。描写像是村子。 原著里是西伯侯姬昌被关进去的。 第20章 诸侯“你若帮我分毫，我愿百倍相报之” 诸侯公子，此次前来朝歌的，只有四个人。 正好，一个诸侯处一个。 纣王在接诸位公子前来朝歌时候也是做过背调的，每一个公子都是在他父亲那里最受宠的那一个。崇侯虎的儿子崇应彪，姜桓楚的儿子姜文焕，姬昌的儿子伯邑考，南伯侯鄂崇禹的儿子鄂顺，四个人恰好能凑够一桌麻将…… -- 第38页 这四个人正值青春年少的时候，年龄最大的鄂顺已经二十五六岁了，便是最小的伯邑考，也年满十八。 和他们一比，年仅十四的殷郊，和才十二岁的殷洪就显得稍微有一点幼稚了。尤其是两个人这些日子里着实经历了一些变故，又许久没有见到风凝。 就是一直看不大惯风凝的殷郊，眼睛也在风凝刚刚踏入这间屋子的时候着实亮了一下，罢了就是死死地盯着她，一瞬不瞬。 殷郊已经等风凝很久了。 他从被送回王宫的那一刻，就想要见到风凝。 当时，风凝把他和殷洪从王宫内接到她的府上的时候，殷洪还好，一向不是特别喜欢风凝的殷郊却是不大愿意的。不过是因为对方表情太过凝重，又是不容置疑的语气，所以殷郊才会去罢了。 却没有想到，还没有在风凝的府上呆上完整的一天，他们就要被风凝送回去了。 临走之前，风凝还叮嘱他们：“千万不要去你们父王面前闹！” 殷洪还小，没心没肺的。但是殷郊已经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发生了什么。 果然，不过刚刚回到王宫，他贴身的侍卫就告诉她，姜王后可能是行刺纣王的主谋…… 自己的母亲可能行刺自己的父亲。 殷郊两人甚至没有理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接下来的变故给整得措手不及——母亲很快便承认了，这个刺客和他们的外祖父有关。虽然和母亲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姜王后还是被送到了羑里居住。 同时，父王又决定，急召东伯侯姜桓楚来朝歌。 这些处置没有包含他们兄弟两个。 纣王的态度似乎是：姜王后是姜王后，太子是太子。但殷郊还是明显感觉到和平时不同的地方来——那些以前和他们亲近的同龄人，不知道怎么就越来越远了，他的父王，不知道为何，不大愿意他们俩出宫了，便是去羑里见一趟他们的母亲都难…… 更明显的差距表现在日常用度上——母亲和外祖父没有出事前，他们两个人锦衣玉食，吃的用的就是比纣王也算不上差。 可等母亲出事之后，便是饭食，他们就接到过几次残饭冷羹。 宫里都是这样的，踩高捧低，趋炎附势。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生活。 这是殷郊从小就懂得的道理。所以他没有什么难过的，他只是担心姜王后在羑里生活得不好——可他虽说是太子，但身边并没有多少势力，想要关心姜王后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风凝。 往日他不大喜欢的风凝，竟成了他今日的救命稻草。 与此同时，他也在思考，当初风凝为什么会忽然把他们兄弟二人从王宫里面接过来…… 是不是想要救他们，帮他们？ 这种心思萦绕在殷郊的心头，不知道怎么的，就挥之不去了。 所以，见到风凝的时候，殷郊才会这么激动。 当然，相比于殷郊内敛的性格，殷洪更加开朗，在见到风凝的同时，就几乎要跳起来了。在风凝跟四位公子打招呼的时候，也一直在抓着风凝的手，生怕她不搭理他，也像是想要在四位公子面前显示出太师对自己的与众不同来。 四位公子前来朝歌，一直住的驿馆——这终究不是常住之地，所以他们便准备住在”学校“里了。 这日，风凝将四位公子安置好之后，便带着两位王子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当然，并不是她自己愿意将殷郊和殷洪给带回来的。只是这两个人默默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一副跟定了她的样子。 所以，等系统听到风凝回到家的声音，兴冲冲来找风凝的时候，就见到大厅里面坐着一个风凝，还有两个毛孩子。 大一点那个正梗着头：“我听说开办这个学校是你提议的，你有什么目的？” 风凝：…… 这会儿有外人在。系统久装作是一个普通宠物的样子，三步两步蹦跶到了风凝的腿上。 风凝下意识地伸手抚过系统暄软的熊毛：”我为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 于是，系统就见到有人的脸，诡异地红了几分。 系统有点摸不清楚状况了。 怎么？刚刚这个小孩不是还一副怀疑的语气吗？怎么这会儿忽然害羞了？ 风凝继续问道：“怎么样？最近是不是受苦了？” 刚刚说完这句话，殷郊的眼睛就红了。 风凝并不准备安慰对方，更何况，殷郊还没有表示什么，旁边的殷洪就已经落下了眼泪——相对于殷郊，风凝其实更喜欢殷洪，这个孩子更加活泼，也更加直白。 但是，经过此事，这个十二岁的小男孩似乎成熟了一点，不过掉了几滴金豆子，就用袖子擦干了：“没有一个人过来看我们，他们也都对我们不好，还有父王。” 风凝没有给他们解释，但是他们似乎也知道，他们会落得如此地步，似乎是他们的父王导致的。 风凝还就怕他们跟纣王的关系太好。 果然，殷郊在听到殷洪那声“父王”之后，眼圈子又红了两分。 风凝不愿意哄孩子，但也不是以孩子的悲伤为乐的那种人，于是安慰道：“现在不是好了吗？你们父王不再关着你们。今天你们父王下旨让你们来上课，宫人是不是不像之前那么猖狂了？” -- 第39页 倒是不像之前那么猖狂了。 殷郊犹豫了犹豫，问道：“这是你的计划吗？” 风凝被殷郊给问住了，面上不露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殷郊问得明白了一些：“你让诸侯公子陪我们上学，就是为了我们吗？” 当然不是。 风凝想。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纣王会把你们关起来一阵子的。 就算是知道，风凝也不会特意为了这两个王子而做出如此举动来。毕竟她知道纣王这种人，殷郊和殷洪对他的用处还大着呢，他不会永远把他们给困在宫里的。 殷郊显然看懂了风凝的面部变化。 “不管怎么样，能在那样关键的时候将我们兄弟二人接到你的府上。” “谢谢你了，姑奶奶。” …… 风凝：…… 风凝很无语。 尤其是发现殷郊似乎真的准备认了她这个“姑奶奶”的时候。 偏偏殷郊就好像被揭开了封印一般：“太师，我知道，你之所以帮我，只是为了你自己的权利。” “我不知道你能帮我到什么时候。但是我愿意做出承诺，只要你帮一丝一毫，无论为何……” “我愿百倍相报之。” ? 作者有话要说: 困，先睡了。 明天应该会早点更。 第21章 殷郊“不如选择风凝” 殷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然不是单纯地想要报恩。 这种事情，无论是风凝，还是殷郊，都清楚。 见到对方尽量诚恳地表情，风凝笑了笑，这才开口安慰道：“没关系，总会有人帮你。” 却不肯松口说些其他的东西了。 殷郊的脸黑了几分。 他在风凝这边坐了一会儿，又喝了两杯茶水之后，才起身告辞。 风凝前去送殷郊的时候，系统也跟着，只是和搞不清楚状况的殷洪一样，一脸懵逼。 此次相送并不算远，随行的马车便在风凝府邸外侯着，风凝亲自送着两个人上了车…… 风凝隐约听到，随侍的车夫在殷郊上车的同时开口：“太子，天色还早，您可要去那边再看看？” 他说的隐晦。没有说是“哪边”，也没有说是看谁。但风凝从对方的神色也能够看初来。 果然，殷郊刚一听到就变了脸色：“我是太子，有谁配得上我去看望？”见那车夫还要说话的样子，匆匆喊了一声：“住嘴！”便拉下了门帘。 片刻之后，才又掀开和风凝告别。 嘈乱的马铃声，像极了主人的心绪。 风凝送走殷郊之后，便在后花园里面散步。 系统跟在她的后面，风凝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吐槽道：“他和我当初很像。” 系统很想嘴贱问一下：【当初你母亲也被关进羑里了吗？】但是终究不敢。 哪里像，风凝却是不愿意同系统说了。 她其实没有想到，殷郊会对她说出：“我比千百倍报之”那句话。 尽管，她知道，殷郊那句话并没有多少感恩的意味——况且，她自认为对殷郊也没有一分恩情在。对方更多的是想要拉拢她…… 只是，风凝从没有想过，殷郊会这么快放下周身的傲气，向他一向不喜欢的她发出联盟邀请。 应该是联盟。 若是他的母亲和外祖没有出事，他肯定是看不上风凝这一种人的——即使风凝是他的太师，他也看不上。但是，一等他的祖父和外祖出事之后，就不一样了。 他在王宫里面仅仅呆了一个月多，是没有受什么虐待的。 可仅仅是细微的差别，这个足够敏感的孩子已经受不了了。 他曾经是更加喜欢商容和闻仲这样的老臣——一方面是他们父母的影响。另一方面，是在朝政大事上，这几位老臣虽然存有一部分私心，但是行事多少算得上光明磊落。 少年时候总是崇拜英雄。 但是等到他被纣王厌弃的那一个月里，他却发现，英雄并不是他的英雄。 并不是说那群老臣在姜王后事件中没有维护他。但是他们的维护，是基于两人是殷商正统继承人的维护。这维护在姜王后没有获得行刺纣王的罪名前会有，或者姜王后死了，临终托孤的时候会有。 一旦姜王后确定了和纣王遇刺的事情有关之后，那维护自然就做不得数了。 说白了，他们维护的是除了风凝以外的王室正统。 可是，在姜王后和他们的外祖势力不再如完场的时候，殷郊就是保证这个王室正统的位置，也会难上很多。 也是在这个时候，殷郊发现，想要重新培植自己的势力，与其找商容他们帮忙，还不如找风凝，甚至是找费仲尤浑他们更有效率一些。 所以，风凝才会收到殷郊抛出来的橄榄枝。 这也是风凝觉得殷郊和自己像的地方。 不过，殷郊小时候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主要是他现在年龄也还不是太大，邀请人的时候依旧放不下身段来。 想当初，她去请太师闻仲不要偏帮帝乙的时候，几乎是晨昏定省，还没有得到王位，就将承诺送出去一大堆的。 可惜闻太师最终也没有看上她。 【所以你准备帮他？】系统问。 “要不然我盖这个学校干什么呢？”风凝坐在了一处石凳上：“如果能帮他成功的话，或许我真的能走武皇路线了。” -- 第40页 说什么帮不帮？风凝这时候会拉殷郊一把，也不过是为了之后从殷郊身上取好处罢了。 * 学校很快就开学了。 风凝不愿意脱离时代太多，“学校”这种新式的名字她没有用。上朝的时候，把学堂叫做“庠”，于是，风凝就给这座学校起了一个名字，叫做“蓝庠”。 系统：…… 这就是为什么如今系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给她提供信息，风凝还是把系统留下来，好好地养着的原因了。 有些梗，只有和她同样经历过许多世界的系统才懂的。 蓝庠开学的时候举行了盛大的典礼，纣王时任蓝庠的荣誉校长，风凝担任副校长。 但是因为风凝在朝堂上人际关系不怎么样，所以来给这所学校背书的人寥寥无几。 风凝本以为，开学之前的诸多准备工作已经够累了，但是没有想到，等到真正开学之后，各项杂物的处理更是离不开人。为了学校的事情，风凝虽然偶尔会处理一下朝堂上的政务，但是多少精力就不太够了。 商容丞相又不是好糊弄的，于是，趁着风凝处理学校事情的空档，商容丞相有意无意接过了本应在风凝手中的很多事物。 差点将风凝挤兑到在朝堂无事可做的地步。 期间，风凝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殷郊作为一个学生都着急了。下学时侯，抛下一大堆的作业，专门跑到了风凝这边，问她：“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朝堂的影响力一点点下降吗？” 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期间，风凝的生活充实无比。中间听说陈塘关的总兵夫人怀胎三年，生下来的孩子一落地就会跑会跳…… 系统看着刚刚十个月，被抱在奶娘怀里傻乐的雷震子，好奇问风凝：【是哪吒吧？要不我们把哪吒也拐过来？那殷商这边不是又多了一个武将吗？】 风凝：…… “你是嫌咱们俩命太长了吗？”风凝问。 要说风凝馋不馋哪吒？ 那是真的馋。 毕竟对方是天生杀神，莲花真身，是真正厉害的人物——甚至这厉害已经不局限于战力上。风凝之前在二十三世纪的时候，救曾经领教过哪吒的风靡程度，毕竟“我们的英雄，小哪吒”嘛。 但是，《封神》这本书中的哪吒，却不全然是英雄。 至少站在风凝的角度不是，还可能是一座杀神。 毕竟刚刚出生，就能够将人家东海三太子敖丙给打死，自己还嘻嘻哈哈仿若无事发生—— 一支箭就把别人的徒弟给射死，等人找来算账的时候，还赶紧找来自己的师父，把人家打死的人—— 风凝自认惹不起。 毕竟对方是带着仙家时候的记忆转世。若是风凝真的去截胡，对方直接来一句：“我乃女娲座下灵珠子，如今投身陈塘关，只因命中犯了杀劫，是来辅佐武王伐纣的。” 再问上一问她的姓名，听到她是朝歌这边的人的时候，一块板砖下来—— 她连哭都没有地方哭的。 风凝不用哪吒的心思坚定，倒是系统有点遗憾。 * 风凝这边日日沉浸在教学里面，立志培养出更多人才，倒是妲己那边，听说西岐来了一个公子。 伯邑考。 苏妲己到底不是狐妖——虽然会受到妖性的影响，但是她尚且能够控制住自己。知道自己除了带着纣王不务正业之外，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要做。 但是，苏妲己实在是困恼。 这一辈子和上一辈子发生的事情差别太大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再几章，就结束朝堂了吧。 我也不知道我写系统是为了啥。 第22章 谁才是妖“画饼是最好的激励技巧” 这已经不仅仅是她改变了策略的原因了。 苏妲己感觉自己每天过得如履薄冰——要讨好纣王，要提防狐狸挣脱契约，还要担心那只随时会来朝歌看望“姐姐”的玉石琵琶精…… 偏偏和自己上一辈子待在苏妲己的身体里看纣王的时候不一样——记忆中狐妖撺掇着纣王做的许多事情，苏妲己都已经尽力避开了。但是还有不可避免的事情——比如明明苏妲己没有参与策划，纣王还是遇刺了。 这件事情的发生让她很是提心吊胆了一会儿，生怕姜王后这条人命和自己扯上关系，感觉到纣王对她的态度变化时候，苏妲己更是让狐妖帮忙施展了好几次的魅术，好不容易提着的心放下了些许，马上玉石琵琶精就要来看她的九尾狐姐姐了。 苏妲己本就是趁着狐妖受伤才签订的契约，自己是弱鸡一个，若是玉石琵琶精当场戳破她强制九尾狐签订契约的事情，怕是苏妲己性命不在。 苏妲己虽然重生一次，但毕竟势单力薄，绞尽脑汁想要破局，却也只能想到一个人——姜尚，姜子牙。 此时，昆仑玉虚宫。 元始衍算天机，默默不语。 他合目静思，洁白的长袍堆叠满整个法榻，周身气蕴翻涌，代表着他此时并非灵台清明。 天机这种东西，其实有点玄幻。 此物在盘古开天之时便已经生成，可以说，洪荒万物运行，全按天机。若是洪荒无恙，则天机平顺，若是洪荒逢有大劫，则天机混沌，即使圣人，也不能堪破。 -- 第41页 只因洪荒量劫，若是有人提前堪算，只会影响劫势。 于是，即使是圣人，所见天机也是混沌，反而是用卦象来占卜，能推测出最进的，与洪荒量劫无关的小事。 阐截两教的弟子中，倒有不少这样做的。 元始本不屑于占卜一事，可前几日云中子前来禀报的事情引起了他的重视——殷商出了一个不在天道内的“王姑”，而本应是云中子弟子，西岐大将的雷震子，被留在了这个“王姑”的手上。 有圣人的法力加持，元始随手一扔，不想扔出一个叫做“科举”的玩意儿来。 元始：…… 科举是什么东西，再算却算不出来了，只能知道这东西和神仙们没有关系，却和商汤，乃至万事之民生息息相关。 竟有功德在此。 莫非，这也是那“王姑”要搞的手段？ 想来，若那“王姑”将“科举”办成，定会有功德在身。 随侍小童见元始皱眉不语，上前问道：“老爷，可还要传见师叔姜子牙？” 元始心中有事，敷衍道：“传。” 姜尚，字子牙，号飞熊。壮年时遇仙迹，于是往昆仑宫修仙，没想到多年无所成，在阐教里面一直是小透明的人物。别说是二代弟子中了，就是在三代弟子里也不大受重视，这一日忽然受到了师长的传唤…… 姜子牙可谓是受宠若惊。 却没有想到，刚刚给元始行了礼，正准备上报自己今年修炼所得，却听到师长一声：“姜尚，你是时候下山了。” 姜子牙：？？？ 姜子牙不过是阐教的记名弟子，早想过，自己可能在修仙上一事无成，迟早会下山去。但是没有想过，下山这日来的如此早。他不过七十多岁，按照姜子牙自己的想法，他是可以再努努力的。 姜子牙跪地求情。 可是元始心若磐石：“你合该有人间富贵。不用在此蹉跎。” 如此一来，姜子牙下山的事情就定了。 仙人无牵无挂，姜子牙本就没有多少身外之物，收拾东西更是快得很。但他心中不舍昆仑，下山道上一步三回头，正在又一回头之时，忽然听得后方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来人正是南极仙翁。 姜子牙急忙停下，拱手行礼道：“师兄。” 南极仙翁按下云头：“子牙师弟，刚刚师父另有嘱托，时机不到，且不用赶往西岐。若你此去朝歌，记得留心一个叫风凝的人。” 风凝。 姜子牙默默地记下了名字。 别的嘱托自然没有了。姜子牙再次和南极仙翁告别，下山时候，则默默想道：我正愁没有地方可去，便前往朝歌吧。 姜子牙自往朝歌不提，只说苏妲己，派了内侍，在朝歌找一个叫做宋异人的，这个宋异人，正是姜子牙多年好友。 姜子牙此次下山，正是投奔宋异人而去。 而风凝，知道姜子牙已经到了朝歌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了。 彼时蓝庠的教学等工作已经走上了流程，两位王子作为第一届学生，无论是学业还是家世，都处于领先水平，所以不过半年多一点，便在蓝庠有了自己的追随者。 这些追随者还很年轻，但是一个个生机勃勃的，有着学校输入的，更新的知识，技能，以及价值观。 “无论是哪一个世界，最重要的都是人才啊。”风凝对系统说：“我们该走下一步了。” 其实，不仅是风凝，就连纣王也默默地期待着下一步：风凝之前畅想的中央向地方输出人才的局面实在是太好了，若是地方官员都是自己的人，那么哪怕不能收回诸侯的权利，也不会太大影响朝歌的巩固了。 下一步，便是科举事宜。 风凝此次策划学校，完美向纣王呈现了自己的之前的设想——不管怎么说，诸侯公子前来朝歌之后，四位诸侯并没有什么大动作，朝贡等一类事物上也比往日里认真了许多。 在原著中，早早有异动的东伯侯，南伯侯两处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倒是西伯侯姬昌，曾经亲自来了朝歌一趟。 原著中的有些事情似乎改变了，但是有些事情，似乎无法避免。 譬如姜子牙火烧琵琶精。 不过，此次姜子牙抓住琵琶精并不是在朝歌的大街上，而是在纣王的宫中…… 这日，便是在朝堂之上，风凝见得文官队伍处忽然多了一名布衣。 那布衣是一个老头，身高八尺，精神奕奕。看起来应该是七旬左右的年纪，行动见有一股仙风所在…… 被纣王点名，站在了殿中。 只听纣王介绍道：“他叫姜尚，是苏娘娘从市井之中请来的异人，亏了他，才帮孤拦住了妖精的行刺。孤问他要何赏赐的时候，他说想在太师的手下，当个教书匠。” 风凝：…… 整个朝堂之上，太师一共也就有三个，闻太师还在平叛，杜太师早被革职，纣王叫的除了风凝，并无他人。 风凝不记得原著中有姜尚保护纣王的情节。 但原著中很多不在她的影响范围之内的情节也没有发生，一次两次风凝猜不出来，但是这么多次，多少也能猜出来是和苏妲己有关了。 只是不确定，做出改变的是那个狐妖还是苏妲己本人。 也不确定姜子牙是怎么和苏妲己走到一起的，不知道姜子牙为何会突然提出想要去蓝庠当一个教书匠…… -- 第42页 是不是西岐，或者神仙那一派注意到她了？ 其实，风凝早在从云中子手中抢回来雷震子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诸侯，甚至是那些神仙注意到的准备——尤其是在她知道，王气会保护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帝王的时候，她就准备放手一搏了。 《封神》原著在前，若是和西岐硬碰硬神仙实力，人家姜子牙都会无限复活，他们这边怎么也拼不过的。 那就只能有王气加成。 按照原著中诸位圣人的说法，君王的王气强盛程度，取决于这个国家的强盛程度 若是这国家正是强盛的时候，便是圣人也不能侵犯影响，若是这个国家已经大厦将倾，那么妖孽尽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风凝这些日子来，如此操心蓝庠的事情，甚至为此搁置和商容他们在朝堂上的争权夺势，一部分是为了为自己之后培植势力，另一部分原因则是真心想要从教育始，然后发展民生。 奴隶社会民生发展的瓶颈就在那里，风凝至少要做到把奴隶制度给废除，解放生产力，至少达到封建社会标准才行。 这些，都需要人才…… 这一改革和发展，定然要触及那些贵族的利益，而风凝本就不被他们看好，所以之后必然十分艰难，可一旦成功…… 书中的结局就是改写，也不无可能。 而如今的风凝，已经把第一步给踏了出去。 固然，风凝在听说姜子牙准备去她那里当一个教书匠的时候，风凝也不过是荒了一瞬而已，不过一瞬之后，她便再一次恢复了常态。 并且上前领取了纣王的命令，顺便跟姜子牙打了一个招呼。 风凝已经想开了——无论姜子牙为什么会注意到她，对方都是一个很好的资源。只要给用，就能好好用。 她没有主动找姜子牙来，不代表她不馋姜子牙这个名臣。 尤其是在姜子牙主动送上门来的时候。 说不定还能策反。 开国丞相那么辛苦，不如为他们商汤效力啊。 风凝最看重姜子牙的，便是对方会基础道术。 尽管这道术在三教之中拿不出手，但是对于风凝而言，已经足够高深了——风凝不准备学，但是这不妨碍风凝把姜子牙聘请为蓝庠的高等道术老师，帮助她为商汤培养人才。 风凝把姜子牙领回蓝庠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姜子牙被纣王封为了蓝庠的教习——甚至不是一个正经的官职，可见对方除了道术方面，也不是特别受到纣王的重视。好在教习也是有一份工资的，还能住在蓝庠的宿舍里面，比一直借助在友人的家中强。 风凝带姜子牙参观了一趟蓝庠之后，叮嘱姜子牙道：“先生这几日先不用讲课，可以做一下年度教学目标和教学方案出来，我们勘定之后，先生再上课不迟。” 姜子牙忙不迭点头。 这时候的姜子牙已经做了好几份生意，可惜没有一次成功的。正是愁眉不展的时候，得来一份工作，自然认真对待。 他再也不愿意回去，挨马氏的骂了。 对的，姜子牙还是结婚了，对象是马氏。 风凝见姜子牙略有点拘束的样子，试探问道：“先生可有娶妻？” 得了肯定回答。 有娶妻，有家庭就是好事情。 “这样，先生的俸禄是俸禄。”风凝大方道：“课时费是课时费。” “我名下还有一处房产，离这校区颇近，虽不知道先生和夫人住那里，但尽可搬到我那处房产去。” “此外，每月，我还为先生奉上薪水。” “教育是最为高尚的职业了。我愿为先生解决后顾之忧，只盼先生全心为商汤培养人才。” “到时候，这些人才支撑起商汤之时，先生就是商汤一国之师。” 风凝没有说更多的话。 因为，从姜子牙的表情来看，这个饼，对方看到了。 * 苏妲己将玉石琵琶上了新弦，抱在怀中弹了起来。 趴在她脚下的狐妖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色。 可这厉色很快便被苏妲己给捕捉到，她表情一便，拨动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变缓：“我小时候也专门学过琵琶的，好听吗？” 狐妖不答，她那如玉雕雪堆的右脚便轻轻地踩到了狐妖的背上。 只是轻轻地一踩，“呜——”的一声，狐妖叫唤出来。 “我知道，她会提前来，是因为接到了你的消息。”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传消息的，结果你也见了。” “若是你想让那只九头雉鸡也变成鸡汤的话，大可再传个消息试试看。” 不过来朝歌一年多，苏妲己的气势已经越来越足了。 不过，她的气势也只是对着狐妖罢了。 听到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纤细的玉足从狐狸背上收了回来。 狐妖感觉身上的压力一轻，紧接着，一双玉臂将它托了起来，狐妖落入了香气扑鼻的怀抱之中…… 轻柔的声音在狐妖耳边响起：“为什么要替她伤心呢？等你成了神仙，要什么样的姐妹没有？” 狐妖看着苏妲己，见她变化了表情，依赖地投入了纣王的怀抱中。 无疑，按照苏妲己所说，她很会把握引诱纣王堕落的那个度，只是带着纣王不思朝政，其他的什么也不做。 -- 第43页 听起来比她狐妖做的好多了。 可是，这一刻，狐妖分明感觉到，与它相比，苏妲己才更加残忍，更像是妖。 不过不吃人，不害人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风凝疯狂讲国家规划，职业前景，福利待遇。 风凝：？？？有谁想要加入的嘛？ 众人流哈喇子。 没有好人！ 没有好人！ 啊不，周文王他们可能是好人，只不过在风凝看起来有点坏。 小可爱们点点预收吧，点进专栏收藏另一本书呀《天道三岁半》 在这本小说里讨厌死了的天道，在另一本里只是一个孩子呀！！ 点击就康鸿钧带娃日常。 第23章 忠君忠国“能当大王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 狐妖眼见苏妲己在纣王怀里神色娇娆，依偎在纣王怀里，道：“大王，我前日里听别人说，之前有帝王，曾经为宠爱的妃子建造酒池肉林……” 苏妲己还记得自己来朝歌是干什么的——她想要争取一个上封神榜的机缘，而她没有什么才华，争取机缘只能走狐妖的老路。不能滥杀无辜，以免落得上一辈子狐妖的下场，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否则业绩拿不出手。 所以，只能在酒池肉林这一方面搞上一搞。 上一辈子，纣王答应的很是轻易。不仅是在酒池肉林上面，就是狐狸精提议炮烙，建造虿盆，鹿台，摘星楼，纣王都是眼睛眨也不眨就同意了。 按照苏妲己所想，这一辈子纣王虽然变得不可捉摸了许多，但是建造酒池肉林这种小小的请求应该不成问题。不曾想，刚刚提出来，就见到纣王皱了眉头：“孤答应了太师，要在江淮处开辟农田，劳力吃紧。” 苏妲己：？？？ 又是太师风凝？？？ 这太师风凝到底是何方妖孽？都破坏过几次她的计划了？ 苏妲己心中气恼，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撒娇道：“太师的名字听大王提过好几次，妾身都想要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没有想到，刚刚还笑吟吟的纣王，在听到苏妲己的话之后，脸色却迅速阴沉了下来：“是一个妙人，你还记得那个姜尚嘛？” 苏妲己点了点头——姜尚是她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的，一开始对方还不愿意为她一个宫妃效力，全凭她提前找了他的好友宋异人几番劝告，才勉强答应她前来宫中看上一看。 这姜尚也算是有两把刷子的，给她留的符咒一下子就揪出了隐藏在宫娥之中，正准备加害于她的玉石琵琶精。 更是在纣王面前，把玉石琵琶精烧得变作真身。 但姜尚毕竟是外男，不能时刻待在宫中，狐妖的姐妹又多，苏妲己不能让这样的一个人才真的到了西岐去——那时候九头雉鸡精等再来，她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所以，苏妲己才请求纣王给姜尚赏赐，最好赏赐姜尚在朝中当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若是她之后有事，好随时唤他帮忙。 “那姜尚。”纣王眯了眯眼睛：“想要在风凝那里当个教书匠。姜尚不是一个修道者吗？居然也知道风凝的名字？” 苏妲己感觉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灵活过。 她想到刚刚提到风凝之后纣王的脸色，又想到风凝的身份和上一辈子比干的结局—— 她装作不经意般从纣王的怀中起来，手指绕了绕鬓边的散发：“那姜尚来朝歌半年，或许是从朝歌其他百姓处听说的呢。” “妾身也听说过太师大人的名字，说她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纣王的脸色又黑了三分。 果然，都不用苏妲己把狐妖叫来，给纣王上一层buff。纣王在听苏妲己说风凝在百姓之间有名声的时候，整个人往后靠了一靠：“想要酒池肉林？” 苏妲己娇羞地点了点头。 “好”纣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就先要酒池肉林。” * 这边带着姜子牙修正教材的风凝丝毫不知道苏妲己给她使了一个绊子。 她的想法太多了——尤其是在时间越来越紧迫的时候，风凝更是什么东西都想整，而之前所说的，在江淮地区开辟更多农田，实现农业集中化，首先发展民生这件事情，也不过是给纣王提的一个方案而已，真正实施的时候，风凝还不一定能抽出时间来。 最理想的状态，是培养出几个不错的学生来，让学生去实施。 毕竟人力是有穷的，要想发展起来，单靠她一个人不行。 正好这一届学生都稳定住了，风凝甚至准备请几个新的老师来，再收一届的学生呢。 最好教学的，教技能的都有，姜子牙的道术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引进。 值得欣慰的是，这一次的教学成绩还算不错，朝堂上一部分贵族还激烈反对着风凝的学校，但是又一部分的贵族却已经悄悄地改变了看法。 比如黄飞虎。 他就在一次朝会之后找到了风凝，问她什么时候再收新的学生。 毕竟他还有三个孩子在家，听着意思是，想让这三个孩子都去蓝庠里面读上一读。 风凝自然愿意了。 黄飞虎和商容比干两个人的关系是真的好，他们政见上面一致，所以风凝从没有想到黄飞虎会放下成见，让自己的儿子前来蓝庠学习。 -- 第44页 所以，风凝的第二波招生开始了。 * 姜子牙似乎很是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招生的时候也是他表现得最为积极。他推辞了几次，最后还是住进了风凝分给他的宅邸里面，虽然没有说什么道谢的话，但是明显工作更加努力了几分。 隔了几日，风凝就收到了马氏的请柬。 马氏长得不错，可能在世人的眼里又一点市侩，但是风凝奇迹般地和她相处不错，尤其是对方做得一手好饭，部分三观和风凝诡异得重合！ “我最讨厌那些有‘大志向’‘大道理’的人，手下的事情都做不好，还吹自己会匡扶天下！” 风凝一边啃饼子一边点头称是，倒是姜子牙在一旁尴尬极了。 风凝在教育行业顺份顺水的同时，她在朝堂上的事业又开始受到了影响——这两者好像是不能并存一样，之前风凝在朝堂上的权利就已经缩得不能再缩了，好不容易最近稳定了一些，没想到…… 这次风凝在朝堂上受到打击，还是纣王插手—— 酒池肉林的兴建毕竟需要的人少，所以先对而言声势较小。所以纵然有臣子反对，但还是默默实行了下来。 只是，这一日上朝的时候，纣王忽然又想起了兴建鹿台。 且提名道：“不若让太师负责督造。” 好嘛。风凝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纣王的疑心病犯了，嫌她的头上扣的锅不够多了。 风凝还想在朝堂上干活，风凝不能轻易让纣王给辞退。 但建造鹿台是一个何等大的工程？且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朝歌民生本就不怎么好了，再动用人力物力去建造一个游乐设施。 风凝肯定不同意。 所以，风凝，第一次，在大殿上，直接拒绝了纣王。 【算是幸运的了。】 风凝坐在自己家宅邸后花园的桃树下——这株桃树是元初为她采到北冥的那枝桃枝扦插活的。如今一年多过去，早已经郁郁葱葱，想来明年就能挂果了。 她在想着明年的桃子会有多好吃，系统却以为她现在在难过，一开口就是安慰—— 【你看，原著里面哪个臣子忤逆他不是被弄死的？你现在已经很幸运了，不过是被革职而已。】 对，因为拒绝修建鹿台，风凝被革职了。 “那是因为比干求情了。”风凝道：“我多少也算得上是王室，算得上他姑姑，他直接弄死我还行？” 系统：…… 风凝：“对哦，比干居然会为我求情？” 当时场景，风凝如今都不大敢相信。 风凝直接的拒绝并不好听——毕竟就算她措辞委婉想来也没有什么用。毕竟纣王不知道听说了什么对她忽然不太友好了，刻意想出来建造鹿台的点子，惹她背锅。 所以，当纣王怒不可遏的时候，风凝居然有一种早该如此的感觉。 纣王当然不会直接杀了她。 风凝心中知道，虽然纣王防备她，但是她对纣王还是有用的。 或许在之前，她对纣王的用处也就那一面两面，毕竟费仲尤浑两人在她来到朝歌之前，也能起到前置商容等大臣的作用。 但是，等到风凝向纣王提出了“质子”“推恩令”“科举”“三省六部制”的概念的时候，她的地位久不再一样了。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能够抵御成为千古一帝的诱惑，即使是昏君也不能。 更何况，纣王还是一个有点小志向的王。 而要想实施这些政策，不是听一听就能够整出来的。还需要一个比较了解的人，而风凝就是整个洪荒，唯一比较了解这些政策的人。 风凝：“感谢穿越。” 但是，纣王不敢杀她，不代表就真的轻轻松松放过她了——一把锋利的刀，固然好用，但那也是在不切伤主人的前提下的。 风凝本来都做好会被纣王送到羑里住上几年的准备了。 却没有想到，纣王还没有说话，武成王黄飞虎和王叔比干两个人都站出来了。 还是纷纷为她求情。 两人求情的时候，风凝看向商容的位置，对方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为风凝求情的打算，但是也没有拦着黄飞虎和比干两个人。 “有点奇怪。”风凝道：“当初的他们可不是这样的。” 当初…… 当初还是很多年以前了。 那时候的风凝尚且是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女，她的父亲将她叫到台阶前，问她愿不愿意嫁去西岐…… “为什么我要嫁人？”风凝问：“我不嫁人，我要和兄长竞争，当这个殷商的王。” 殷商的王，何其容易？ 要能力出众，要有支持者，要解决面前的一切妨碍。 而商容和比干两个人，就是风凝面对的，比较明显的妨碍。 一个老奸巨猾只认帝乙的丞相，一个人小鬼大，只认兄长的皇子。 她那时候为了争夺王位多么艰难，但太丁总会因为他们的建议而更偏袒帝乙两分。 他们之间不可能和解。无论是商容还是比干都知道，风凝一旦掌权，最先不放过的一定是他们。 所以，风凝一回来朝歌，最先诬陷风凝的也是他们：纣王凭借着血脉知道风凝就是商汤的王女，而不是妖怪，难道比干就不知道嘛？ 尽管他们知道，但是他们仍旧在市井中传播风凝来历不明的谣言，就是为了将风凝狠狠捶死。 -- 第45页 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就像当初风凝政变失败之后，无论是她的王兄，还是比干商容他们，没有一丝犹豫，就将她流放到没有人能生存下来的北冥一样。 既然矛盾不可调和，又怎么会在今日忽然替她求情？？？ 风凝的费解几乎成了实质。 风吹过桃树，一片叶子落在了风凝的额头之上，正好在这个时候，府兵来通传道：“太师，王叔比干来访。” 风凝只是暂时停职而已，府兵们就还叫她太师。 风凝还在回忆不愉快的曾经呢，没想到回忆对象直接上她家来了。 正好风凝也想要知道对方替她求情这件事情，于是起身向正厅走去。 * 风凝到正厅的时候，就见到比干已经等在那里了。 风凝用了旧时的称呼：“王兄。” 比干却唤她太师。 似乎是这一阵子，比干的头发更加白了，连带着脸上也爬上了几分沧桑。 听对方喊自己太师，风凝也知道比干今天是以什么身份过来的了，随口应了一声，刚刚入座，就听到比干直接开门见山：“我适合丞相以及武成王商量了之后，才准备过来的。” 换句话说，今天，他们要谈的话里面，比干说的这一部分，都是他和商容他们达成了一致的。 如此郑重其事，且是在今天早上为风凝解围之后的话，让风凝很是在意。 然后，她就听到对方说：“我们想和太师共同管理蓝庠。” 风凝：？？？ 风凝何止是大吃一惊啊。 她自认为自己对人心把握的还算不错，但是从来没有猜到过这三个人的心思。人是不能单纯以善恶论不错，但是这三个人反复横跳得也太厉害了吧？ 尤其是商容比干！ 好啊！ 懦弱不敢直接怼纣王的是他们，拉帮结派限制纣王权利的也是他们。为了争权会肆意抹黑对手的是他们，见对手有难会帮忙的也是他们。为国效忠的是他们，觊觎同僚奋斗成果的也是他们！ 对！这蓝庠分明就是风凝的奋斗成果！ 连纣王都懂的事情——若是风凝将蓝庠给做到一定规模，甚至能让蓝庠在全国开分校的话，风凝所谓“妖孽”的名声，一点都不重要了，更关键的是，蓝庠还是相当重要的人才储备中心！ 蓝庠有前途吗？是我用朝堂权利的压缩换的。 风凝强忍愤怒：“亚相是觉得您今天为我求情，是我欠了您的？” “太师误会了。”比干说道：“我此来是寻求合作的。” 风凝和比干属于两看相厌。 风凝看到比干，心中想到的是过去的不愉快，难道比干见到风凝，心情就很好不成？要知道当初风凝也没少做让她头疼的事情。 比干也很不愿意低声下气啊，他扭头道：“太师不如先听我说一下。” “昨日傍晚，王上召见了商容丞相。” “具体谈话的内容，太师可能不知道，为表诚意，我愿如实告知太师。” “大王是在问，商容丞相是否愿意主持科举，负责更改官制。又问了费仲先生，是不是愿意接管蓝庠。” “我倒是没有想过，王妹有如此多之妙思。” 风凝并不觉得比干或者商容是真的在欣赏自己的想法。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 风凝会给纣王讲科举制度，讲改革官制，讲发展民生。一方面是早早为将来可能会到来的官制做准备，不得不给纣王讲。一方面是因为，纣王是一个有企图的王，他能听懂风凝在说些什么，且能根据风凝所说的内容设想。 但是，商容他们不会。 要知道，发展民生，必须要求解放生产力，废除奴隶制度。科举改革，必然会对贵族子弟出任官职造成影响，而大量从普通人中选举人才，必然会导致新兴贵族的产生，分摊老贵族的利益。至于改革官制，则更是对商容他们现在职位的一种挑战…… 哪一个，对商容他们都没有好处。 君不见，当初蓝庠建立的时候，商容他们上了多少奏折？ 风凝怀疑比干是来质问她的，并且在心中猜到，商容肯定拒绝了纣王。 果然，比干说道： “老丞相没有同意。” 风凝刚刚听到纣王找商容办这些事情的时候着实惊了一下，但转念一想，也是正常——商容是贵族里面数一数二的人物，若是商容办这些事情的话，怕是比风凝做这些事情效果还好。 等到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再把商容祭天，自然能平息贵族们的怒火了。 本来风凝会是这个人。但是现在看来，一来商容更顺手，二来风凝引了纣王的忌惮，所以竟然痛失了机会。 那么。 风凝想了一想：自己在朝会上还真的可能被纣王卸磨杀驴的。 这倒是要感谢比干他们的求情了。 但是话又绕回来，求情不代表就要将蓝庠让给他们呢。 * 风凝的想法很快就被比干接下来的话给动摇了。 “老丞相和武成王都愿意和王妹合作”比干道：“改制，官制，甚至是武成王的军队，都可以让太师去进行整顿。而官员贵族那里，老丞相他们愿意亲自去说服。” “只是，想要让王妹带着两位王子，且培养出来的人才，都是为太子而做。” -- 第46页 “为做保证，我们必须要与太师，共同管理蓝庠。” “至于我们的恩怨，大可之后再说。” 比干说到这里，风凝就再清楚不过了。 显然，在他们的眼里，纣王已经废了，需要扶持新人上台，而扶持过程中，哪怕是和她合作，他们也愿意。 这完全不像是原著中他们的做法。 可转念一想。原著中他们可能也想过这么做，只不过殷郊和殷洪被广成子他们给带走了。 也许原著中纣王也察觉出他们会这样做了，所以才会想要杀掉殷郊和殷洪。 只是—— “为何有此计划？” 风凝问。 “大王对我们的忌惮，我们自然知道。”比干道：“要不然，闻太师也不会出兵北地，数年不平息战乱。” “忌惮也可，手段也可” 风凝从来没有想到过，商容他们居然能看的如此清楚看得开到如此地步。 “但不该拿天下开玩笑。” “他要造鹿台，我们是劝不住了。” 风凝知道，这几个人是已经做好了让殷郊殷洪两个人上位的准备。 而此时，风凝灵光一闪—— 在原著中，比干因为被狐妖报复而挖心而死。这其中，真的没有纣王的推动吗？ 毕竟，殷郊殷洪走后，殷商的王室，也就剩下那几个了。 两方的合作似乎就这么商定了。 风凝其实更想要自己登上王位，然后将商汤带领向一个新的高度。但是她坐上王位的前提是商汤不会在纣王的手底下玩儿完。 比干和商容其实更愿意维护商汤的正统——最好商汤按照帝乙之前的治理，在纣王的手中延续下去，无论是国策，还是民生，都千年万年不要变。 可是看纣王现在的样子——倒是没有原著中的杀忠良，荼民生，但是也远远不是一个贤明君主的样子。不管是为何，只是造鹿台一事，他们就不能忍。 比干和商容更想要让殷郊或者殷洪接过纣王手中的王位。 两拨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但是却也有共同的目的，就是先把纣王给拉下来。 之前无论是风凝还是商容，都觉得纣王虽然有点刚愎自用，但这是君王常见的毛病，只要大方向没有错，就还能救上一救。 然而现在，于风凝而言，是纣王对她都懂了杀意了，于商容而言，是纣王都已经废了。 不如换一个人。 风凝更愿意换的这个人是她自己，但是商容定然不会让她得逞。 她毕竟在朝歌根基还浅，现在最重要的是将纣王给拉下来，于是只好答应。 先解决掉纣王，之后的事情是之后说了算。 而对于武成王来说，解决掉纣王是容易的。 他统领朝歌的兵马，虽然现在受到纣王的猜忌，但是纣王也一直没有找到能够替代对方的人。 对于武成王来说，发动一场兵变，将纣王赶下王位，然后让殷郊上去，不是什么难事。 关键的是，他们要保证诸侯不会反对，或者诸侯反对的时候，朝歌有足够的武力镇压。 “所以，关键点，还在于将商汤的国力先发展上去。”比干道：“没有人愿意你用科举取士，也没有人愿意你改革官制。” “但是，这是目前，最快的办法了。” “我们想办法为你铺平这些东西，而你需要保证——最长四年时间。朝歌能国库充盈，能有领兵的人才，也能遏制住至少三方的诸侯。” 四年，算是比较长的时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比干：三句话，让风凝让住蓝庠一半管理权。 纣王：可尽情阴谋我吧。 第24章 不能坐以待毙“只希望，您能帮我一把” 对于风凝和比干商容的忽然联盟，殷郊殷洪并不觉得快乐。 当然，不快乐的只有殷郊——他自从姜王后被关在羑里之后，性格救变得愈发孤僻了。殷洪还是一样的乐天派，即使是在风凝府邸里面看到了商容，也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对。 不像他哥哥殷郊一样阴沉着脸站在那里，而是乐呵呵地向商容行礼：“老大人，好久不见呀！” 商容咳了一咳，坐得离风凝远了一些，脸上又挤出慈祥的笑容：“小殿下进来怎样？” “好得很！”殷洪答道：“就是老师们的课业有点多，学习累。我太笨，进度有点快，跟不上。” 殷洪没有谦虚。 想风凝当初也是为他们打过基础的，所以，在蓝庠学习的时候，两人理应比其他人学得更快才行。所以风凝在刚刚成立学校的时候便给他们分了快慢班，让殷郊殷洪呆在了快班里面。如今四位公子都已经进入快班学习了，殷郊也另外学了对他专门开设的管理学，只有殷洪，渐渐落后，下次考试若在不合格，就要被调到普通班去了。 少年人的烦恼太少，好像除了学习之外，其他的都不是事儿一样。但商容问殷洪近来可好，显然不是为了听殷洪的学习情况的，猛的听殷洪关于学习方面的苦水，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好在殷郊的脸色在短暂的阴沉之后恢复了正常——他选了一个座位坐下，这座位还离得风凝远远的：“不敌母亲在时，但父亲肯让我们读书，说明还没有废弃我们，宫人也不再敢像之前一样，随便欺负我们了。” -- 第47页 对商容足够恭敬，但是已经少了曾经的崇拜。 商容似乎丝毫没有发觉，听到殷郊的回答，怜惜道：“好，好，已经过去了。” 说罢，又和殷郊寒暄了一些进来发生的小事情。只是无意之间总在展示着自己在朝堂的势力，或者两三句里面总要提点殷郊一句——你如今是靠着你父亲的宠爱和怜悯，你也是亲身经历过的，靠着别人的宠爱，哪里有自己拥有权利更有保障呢？ 没有直接提议让殷郊造反，但是挑拨已经走上流程来了。 寒暄完两句，便罢了。 商容本就是趁着天黑来风凝府邸——以风凝和他的关系，任谁都不会相信他们两方会合作，但是小心总是没有错的，商容不敢在风凝这里多呆，尤其是在殷郊也在的情况下，不过叮嘱几句，便往外走去。 临走的时候，终于肯对风凝说一句话了：“过几日朝会，我会联合全部的贵族，请王上对你处以极刑。” “若是王上同意，我会让方弼，方相两人助你离开朝歌，送你到闻太师处去。” “若是王上不同意，你起复的日子就到了。” 商容离开的时候如同来时一般匆匆。 等风凝送他到二门口，扭头会看的时候，就见到一双幽深的眼眸。 风凝：…… 殷郊好似整个人都融进了黑暗里：“你为了能起复，就将我推给商容？” 风凝：…… 说得这么哀怨，好像是她做了多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风凝不管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的小崽子，径直回到大厅里去。 见到对方虽然看似生气的样子，但仍旧乖乖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这才叹一口气，解释道：“不是我为了能起复。而是现在只有商容能够帮你。” “我，自身难保。” 风凝之前的设想是好的，她能够利用纣王的疑心、刚愎自用、贪功冒进而游走在朝堂之间，默默地培养自己的势力。 还是太想当然了。风凝想到。 所以，风凝在殷郊来找她，想要让她帮忙的时候，她也没有给出直接的应承：“何况你现在的势力终究薄弱，让商容他们帮你不好吗？” “我只是他们对付我父王的一把刀。” 少年的管理课程没有白学。 “刀没了，随时可以换的。” 风凝对此不置可否，轻轻喝了一口茶道：“那又怎么样？人会换刀，刀也会择新主。” “握刀的人被刀伤到的例子多了去了。” “更何况。”风凝道：“如果我有选择，我不会扶持你。” 挑拨兄弟感情这种事太缺德，风凝控制住了往殷洪处看的眼神。 “所以说你跟着商容更好。”风凝道：“商容他们要的是一个贤明的君主，而我要的是一个处处听我话的工具人。” 风凝说得殷郊一时无语。 少年似乎受了打击，低头默默不语了许久，直到殷洪想起来今天的课业没有做，才起身向风凝告辞。 风凝按例将对方送到二门。 只是，两个少年还没有迈出门去，忽然听到了孩子的哭闹声…… 殷郊：“老师这里竟然有孩子？” 紧接着，风凝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本来已经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调转方向，直接往旁边的耳房而去。 风凝显然也怔住了，眼睁睁地看着殷郊推开门。 耳房很小，即使是太师府的耳房也一样。 在外面站着的人，仅仅透过一扇门，便能将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耳房里面，年轻的奶娘正拿了米汤糊糊，在喂两三岁的男童。见到风凝站在外面，欣喜道：“大人是来看小公子的吗？” 风凝：…… 风凝眼睁睁地看着，殷郊的表情变了。 明显从：这是啥为什么太师大人的府上会有一个小孩子。 变成了：什么太师生孩子了？孩子爹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太师的夫君？我有没有必要给太师送一个夫君，这样的话太师会不会跟我的关系更近一点。不过太师这么渣的吗，竟然让亲生儿子住耳房。 再到：诶不对啊，我现在和这个孩子的处境不是一样的吗？她当时揽过太师这个职位，等到我现在需要帮助了不帮我还把我推到商容那里去。 风凝：…… 风凝将殷郊殷洪送走之后，又拐回去耳房，看了一眼雷震子。 这还是将他带回来这一两年里，风凝第一次见他。 想起刚刚殷郊看着她时候的谴责眼神，再看看雷震子格外壮实的小身板…… 风凝：“他为什么会忽然啊哭？” 奶娘没想到风凝会去而复返，见太师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轻笑着解释道：“孩子半夜饿醒，都会哭的。只不过太师您平日里睡在后院，所以从来没有听到过。” 哦，原来半饿醒都会哭。 风凝忍不住发散思维：原著里云中子也是在雷震子尚在襁褓之中的时候便把它抱走了，莫不是也半夜起来给雷震子喂奶不成？ “只要是哭就得起来喂奶吗？”风凝问。 “也不是，小公子最近正在断奶，平日里吃的少，所以今天饿得更加狠些。等彻底断奶之后，开始吃饭了就好了。” 彻底断奶，开始吃饭。 “断奶需要多久？” -- 第48页 “五六天？” 风凝沉吟了一下：“五六天之后，就把他抱过来吧。” 风凝这些日子确实有点忙，忙到她要不是今天听到雷震子的哭声，就把这个“天生将才”给忘了。 好不容易从云中子的手里夺过来，夺过来之后却放在府里面不管，确实有一点不负责任。 好在之前的雷震子，就算风凝再怎么管，对方也不过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小孩子。而如今的雷震子，到了培养习惯，教育的时候，既然风凝想起来了，就要好好地带在身边了。 但这也得等到上完下次朝会，确定了她到底要逃亡还是重新起复之后。 之前商容提的办法无疑是可行的。以纣王的性格，见他们一致想让她去死，大半的可能还是不会遂了他们的意。 但风凝还是不愿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放在商容手上。 所以，第二天，风凝收拾了自己手中比较贵重的东西，找到了一个人。 ——费仲。 * 费仲府里，风凝说罢此行目的，端了茶水啜饮。 “行是行。”费仲犹疑道：“只是——” “怎么？”风凝问：“有难度？” “也不是有难度。”费仲笑着看了风凝一眼：“我本以为你此次过来，是为了让我在大王面前求个情。” “我是怕自己死得早不成？”风凝笑道。 “这么直言不讳的？” “我怕什么？你不是那种喜欢给自己招惹麻烦的人。” 风凝太过斩钉截铁，果然，费仲一听完风凝说的话之后便反驳：“我若是不喜欢给自己招惹麻烦的话，定然不会帮你今日的忙。” “那你是不准备帮忙了？” 最后，风凝还是得到了费仲的帮助。 对方虽然势力不及商容等人，但因为深受纣王信赖，又身为贵族，手边总有一些非同寻常的渠道—— 这些非同寻常的渠道，就让风凝进了羑里。 见了姜王后和姜桓楚两个人。 风凝进了羑里之后便遣散了跟在周围的人，和姜王后几人进行了好一番深入的谈话。 等出来的时候，已近晌午。 没有人知道风凝他们谈了什么，又是怎么谈的。 只是在出来之后，风凝特意到了费仲的府邸上，谢过了这人：“费大人帮了我大忙！” “能帮到您再好不过。”费仲道：“毕竟我们也有些亲缘。也希望之后我若有难，太师大人也能看在这些情分上，帮我一把。”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晚了三个小时qaq 已经在努力攒文啦！！！！争取这周攒上五万字！！！实现每日准点更新。 第25章 经久恩怨“朝歌PTSD” 剩下的时间，就是风凝安安静静在自己的府邸里面等一个结果。 上朝这日，她又一次去找了住在耳房的奶娘，给了她一部分财币：“你带雷震子出去外面住上两天。若是听到了什么关于我的不好的消息，就不用回来这里了，直接抱着雷震子去找商容丞相——他会将对方照顾好的。” 风凝其实不信商容和比干他们。但是雷震子是她好不容易抢回来的将星，万一到时候被纣王追杀，她只能流亡，是万万不会带着雷震子的。 风凝不愿意将雷震子送到西岐，那全朝野之中，也就只剩下一个商容可以托付了。 奶娘不知道风凝这忽然的嘱咐是为何。不过她一个下人，只需要听主家的命令就好，于是领了命，乖乖抱着雷震子出门了。 而风凝怀里也抱着一个——她抱着系统，坐在后花园处等结果。 她只要在这里等来人就好，来的人是方弼方相的话，说明纣王不会放过她，如果来的人是内侍或者其他人…… 系统发表他的不同见解：【你就真的信了商容？全朝歌没有人比他更想让你死了吧？万一他那天只是怕你逃跑安抚你呢？也许其他人就揪着你直接往午门去了……】 风凝懒得搭理系统。 她其实除了商容那里，还有其他的安排。但涉及到身家性命时候，人总会有点烦躁：“闭嘴行不行？” 【你凶我～当初你叫人家小甜甜……】系统忽然停止止住了话，安静了片刻之后，又问道：【你猜猜是谁？】 风凝：？？？ 【有人朝这里过来了！你猜猜来的是谁？】 风凝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心情猜。 系统扫描的是直线距离，实际上，对方一路走来，到她这里还要挺长的时间。等下人通报有人来找风凝的时候，已经是半柱香之后了。 “不用猜了。”风凝道：“不是过来抓我的，要不然都直接闯进来了。” 风凝看着由管家领进来，正朝着她笑容满面走来的两个内侍。 “商容他们赌对了。” 风凝当然不会立马官复原职。但是至少不再是纣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且因为纣王允许她再去做一些譬如实验科举之类的事情，所以风凝还有小小的一点施展余地。 风凝不知道，早在商容准备在早朝上请求处置风凝之前，纣王就已经考虑过，要不要将风凝复职。 不是因为他对风凝的忌惮全没有了，也不是他忽然生了慈悲之心，而是在此次早朝之前，纣王见了一个人—— -- 第49页 尤浑。 自从姜王后事件，尤浑被纣王派到东伯侯封地之后，已经过了将近一年。 正如风凝当时所料想的一样——东伯侯封地自有一套成熟的班底，而尤浑作为一个外来人员，别说是想要插手封地的大事了，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他去往封地的时候，纣王倒是给他封了一个大官，但这种事情不是官大就有用的。 所以，这几日回来述职，尤浑很狼狈。 他将这些事情一一讲给纣王听，当时，纣王那颗想杀风凝的心就狠狠地动摇了。 纣王这个人，总能刷新你的三观。 在你认为他是一个昏君的时候，他能很好地向你展示他身为一个霸主的野心和企图；当你认为他有成为一代雄主的潜质的时候，他又喜欢在你面前秀一把刚愎自用；在你认为他好大喜功的时候，他偏偏又是一副以利益为上的样子。 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做不到极致。 所以在尤浑说到自己在东海的遭遇的时候，纣王又……非常不合时宜地……想起风凝的好来。 确切地说，是想起风凝曾经提到的“科举”的好来。 这大概就是纣王吧，也就是这样的纣王，才能做出，将心头大患西伯侯姬昌给提到朝歌来，杀掉了其他两个诸侯，偏偏不杀姬昌，把人家关在监狱里面，等把人家儿子杀了，让人家吃了儿子的肉，已经做到了这份上了，还要放虎归山的事情来吧。 在加上商容他们的请求激起的纣王的叛逆心。 所以，风凝就从内侍的口中听到了，让她先不用回去朝堂，安安生生地准备科举的话。 风凝：…… 科举很复杂，至少对于如今的朝代而言，非常复杂。风凝很想一次性将科举：最好是二十三世纪的高考搬到商汤来。但是一件事情合不合适，总要考虑到时代的局限性。 科举，改革官制肯定是适合一个要从奴隶制往封建社会走的朝代的。 但是，改革流血的可能太大了，尤其是科举和改革官制这种侵犯绝大多数掌权者利益的改革。 风凝之能从最小的地方，最温柔的地方做起。 好在这一次，有商容他们的配合—— 也有东海领地那边的配合。 第二日，风凝就见到了那个关键人物——尤浑来她这里报道了。 同样是比较得纣王信任的人，不像费仲和风凝还有点关系，尤浑对风凝就不大熟悉了。 但对方是何等八面玲珑的人物？见到风凝时候巴结谄媚一样不拉，上来就送了两个大汉。 风凝：？？？ 尤浑解释道：“大王说了，此次科举，先是替我选出一套官员来，到时候直接到东海接替现有的官员体系。若是东海那边表现不错，就考虑朝歌也进行改制。” “我们需要做什么？现在就开始吧！” * 西伯侯闲来喜欢算上一卦。 但奇怪的是，他最近的卦越来越不准了。 比如，一年前的时候，他就曾经算上一卦过，算出来自己会有七年的牢狱之灾，也算出来这牢狱之灾不可避免，七年之后会安稳回来西岐，算不上什么大碍。 只是，他的嫡长子伯邑考不能去朝歌救他，否则就会命丧朝歌。 那日清晨，他算得了这一卦。 却没有想到，上午的时候就见到了从朝歌而来的使臣——使臣来此的目的并不是抓他，而是请伯邑考去朝歌“学习”。 姬昌：？？？ 姬昌的表情差点像龟壳一样裂开。 伯邑考被带走之后，姬昌等自己的牢狱之灾等了足足一年。 这一年里面，他没有迎来自己的牢狱之灾，倒是迎来了一封封来自伯邑考的家书——家书被从朝歌捎来，书简篇幅有限，伯邑考从来不浪费多余时间在寒暄上，而是把笔墨都用在描写和感想上。 描写朝歌学校是多么的先进，什么时候也可以在西岐整一个，感叹他们的校长真是一个奇女子，又美又飒真是太厉害了，还准备举办什么“科举”。 最近的一封家书上赫然写着：我们什么时候也办一场看看。 伯邑考的来信上说，他们的校长叫做风凝——风凝这个名字，姬昌是没有听说过的。他甚至用这个名字占卜了一下，什么也算不出来。 当然，信上还有其他的内容：譬如朝歌如今发展怎样，譬如蓝庠里面新执教的一个道术方向的老师…… 这封信最后是以一句话结尾的：校长说了，之后蓝庠也会招收贫民学生，殷商各地，处处会有学校。吾私以为：凡人可学道术，平民可学文化，吾等离天命更近一步。 伯邑考是离天命更近了。 可姬昌感觉自己离天命越来越远了。 “风凝”他算不出来到底是谁也就算了，就连这个“姜子牙”他也算不出来，只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才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什么本应该存在的东西离他远去了。 而据伯邑考所说，朝歌的很多变化都归功于这个风凝。 最后还是大夫散宜生看出来了姬昌的在意，于是提姬昌说道：“不若派我们在朝歌的人探一下，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历？” 对，姬昌在朝歌也有人。 诚然他造的是一个贤明的人设，但是这诸侯时代，就是再贤明的人也有一点点不流露于表面的心思。更何况，无论之后如何，随时在朝歌安排人，也是一种自保的好手段。 -- 第50页 君不见东伯侯姜桓楚，就是在朝歌有人，所以才能在羑里也待得安安稳稳？ 只是为了保险，姬昌从未直接和朝歌的线人联系罢了。 今日，却是第一次，姬昌从朝歌的线人那里要这两人的消息—— 传递消息用的是快马，加上西岐离朝歌其实并不算远，所以不过几天，姬昌就拿到了风凝和姜子牙的消息。 姬昌：…… 散宜生：“对方的意思已经这么明显了，您看，大公子还要接回来嘛？” 大公子，说的正是伯邑考。 * 用现在的话说，姬昌对朝歌，略微有一点ptsd。 姬昌的父亲叫做季历，在季历，甚至是比季历更早之前，西岐就一直效忠于殷商。 季历效忠的殷商君主叫做太丁，对就是纣王的爷爷，风凝的父亲。 太丁这个君主吧，在位的事件不长，能耐却是真的能耐，当时西岐发展不错，季历有能力在身，曾经为殷商四处征战。当然，四处征战的结果是为了殷商带来了广袤的疆土，同样也增长了西岐的军事实力，于此同时，滋长了季历的野心…… 可一山不容二虎，两人总要碰一碰，季历正想要主动去碰一碰的时候，却被太丁传唤到了朝歌，从此开始了软禁生涯。 软禁了数年之后，被纣王所杀。 这也难怪纣王有朝歌ptsd了。老父亲前往朝歌，结果被软禁之后杀害。而他，一天清晨好好的例行算卦，就算到了自己有一天也要被软禁到朝歌七年。 虽然算得是软禁七年，七年之后无恙归来，但是万一呢？万一这帝乙和他的祖父是一样的玩意儿呢？ 更令人难受的是，他这次倒是没有被软禁，他的继承人被抓往朝歌了。 投鼠忌器，不过如此。 ? 作者有话要说: 商朝和周的恩怨还是蛮久的。 还有，纣王祖祖辈辈的故事也特别有意思，商朝人是迷信的，但也是不迷信的。 商朝出过向上天发起挑战的武乙，也曾经出过用生人祭祀的事情，还出过调戏女娲的纣王，神奇的很。 第26章 陆压“我找了好久，原来在这儿藏着” 姬发却不如此作想。 他不像父亲一样，对兄长伯邑考充满了期待。甚至有时候，姬发也会想，如果他能生得更早一些，父亲属意的继承人是他的话，那么他会不会比兄长做得更好。 从前他也是偶尔才想一想，也就是近来，这些想法才开始经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渐渐的，这种想法就成了——如果兄长能呆在朝歌，从此不回来了就好了。 当然，这种想法他是不敢跟姬昌说的。但是它们隐隐在他的胸腔之中作响，直到散宜生找到了他——它才如春种一般，一夜之间被浇透了雨水，破土而出。 散宜生想要更进一步，而他，身为一个公子，理所当然也有自己的追求。 * 伯邑考全然不知他的好弟弟的想法。 就算是一母所生，但继承人和普通儿子之间终究有壁。 姬发的心思被反复侵扰的时候，伯邑考正在朝歌快乐学习，并且跃跃欲试，想要参加风凝他们整出来的这个科举。 对，风凝已经开始准备科举了。 不得不说，不管尤浑这个人是奸佞还是忠良，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个人的办事效率还不错。 连带着风凝的工作进度都加快了许多。 此次科举因为是第一次举办，还不知道效果，所以只是小规模试点。没有后世的“乡试”“会试”等流程，倒像是举办了一场高考。 两人设置了两个考点，一个是“蓝庠”已经招收的学生考试，而另一个，面向的则是社会考生。 考试内容相对而言就比较复杂了——政治政务是首要考试的内容，体育历史什么的也不能欠缺。因为姜子牙在蓝庠任职，所以蓝庠的学生还单独考了一点小道术。 因为风凝是蓝庠的校长，所以让她主持蓝庠的考试，而尤浑则主要负责社会人员考试。 考试结果倒是令人挺满意的。 蓝庠参加考试的一共有九十八人，其中八十人都能算上成绩不错，能当上官的水平，当然，即使有过额外的打底，这一次参加考试的人里，成绩最好的是伯邑考，其次是姜文焕，第三名才是殷郊。 等了探花的名次，殷郊还很是生气，跑到风凝府上，话里话外都是：“是不是你教的不好？” 风凝理解殷郊的性格是傲娇，但是她最不吃的就是傲娇了。当即脸黑了下去：“没有自己学的不好，还要怪老师的。” 少年气鼓鼓地回宫去了。 所以，风凝也没有告诉对方，身为一个君王，完全没有必要在各个方面都足够优秀，因为他是负责统领那群优秀的人的人，只要懂得用好优秀之人，便是一个成功的君王了。 当然，说了也没有用。 风凝并不想开解少年，或者和少年搞好关系。 还有比较令她惊奇的事情。 令风凝惊奇的是，此次社会考试，考出来的人虽然不多，但是着实有几个惊才绝艳的，譬如一个叫做孔宣，还有另一个叫做陆压的散人—— 尤浑递上来的报告这样说道：这两人虽然在文科上面很垃圾，但是在道术和武功等方面，却很不错，尤其是在政治统御方面，更有几分天份。 -- 第51页 风凝：…… 怎么可能没有天份？ 风凝想了想自己在二十三世纪看过的书——不知道设定能不能通用，如果能通用的话，这两个人表面上都是修行的散人，一个人为周朝连破十天君的几阵，一个人为商朝差点将佛门圣人给打败。 实在是了不得的人物。 但内地里，在洪荒流小说里面，他们则一个是凤族的太子，一个是妖族的太子，统领鸟类和妖族，简直是从小耳濡目染了。 而孔宣在原著里就是站在朝歌这边的，出现在此地还很正常，只是不知道陆压为何出现在这里？ 然而，连陆压这个人都没有见过，风凝自然也无从过思考起，只等着第二天将名单呈到大殿上，见面了再说其原因吧。 * 第二日的朝会，可谓是在所有人的期待中举行的。 不管是纣王，还是众位朝臣都是一样。 这一次科举并不如表面一般的顺利——之所以能进行到如此地步，很大程度上都要看商容和纣王等人在背后的努力。便是此次朝会上报告科举的结果： 期待的人里，有期盼这场科举真的有用的人，当然也有希望这场科举只不过是一场家家酒的。 虽然目前看不出来这场科举的效果。 风凝在听到内侍喊出被录取的人的名字时候，略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姜文焕何尝不是？ 此次录取的人，绝大多数是在蓝庠时候和他关系不错的人，而姜文焕知道，此次科举，就是为了选出到东海，接管他家封地管理职责的官员们。 既然权利被接管已经成了定局，那么相熟的人总归是好上一点。 此次参加科举的人不多，走等在大殿外面，只等着内侍官叫了他们的名字，才象征着他们被录取了，才会进来大殿里面谢过恩典。 蓝庠的学子是最先被叫到的，伯邑考等人很是出了一番风头，等到殷郊进殿的时候，纣王很是高兴的样子冲别人道：“看看，这是孤的太子，如今这般有出息，是众位爱卿和太师的功劳。” 殷郊也满是孺慕地看向纣王，好像前两天还跟着黄飞虎一起研究朝歌边防的不是他一样。 接下来就是几个在蓝庠算得上是优秀的一批人。 很快，蓝庠的学子上台完毕之后，就是社会考生上台了。 这也是风凝第一次见到孔宣和陆压。 在封神榜这本书里面，没有具体介绍过此两人的样貌，等到他们走进来，风凝才算是第一次认识他们。 陆压英武不凡，虽是道人打扮，但自有贵气在身。而孔宣则是秾丽华美，顾盼之中自有姿态。 两人上来也只是行了一个道家的礼节，互相看到对方的时候，就是一个冷哼。 这两个人都看不过对方。 等几人一一见过之后，就是纣王开始分派官位的时候了。 这次官位分派，其实是由风凝和尤浑两个人预先拟定的，拟定好了送给纣王再由纣王统一进行决策。 不得不说，尤浑这个人，虽然有时候会菜，但是很懂眼色，主动将名单的拟定权给了风凝。 风凝本是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和评判，以及考试成绩拟定了几个职位的人选，可即将呈交名单的前一个晚上犹豫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犹豫，让她把拟定的人员名单掉了一个个。 比如，在她呈给纣王的名单里面，东海丞相的人选就是孔宣，副丞相则是陆压。 果然，今□□会的时候，纣王把她拟定的人选全给改了：送到东海的臣子变成了在蓝庠和姜文焕交好的那几个，还有两个社会考生出身的臣子。 而风凝曾经提名的陆压和孔宣两个人，则成了微不足道的两个小官。 比如孔宣，在黄飞虎手下管御街的安保，而陆压，则是负责王宫的一部分寻访。 毕竟是两个武力爆表的道者。 自从当初的事件之后，纣王纵然让她重新接触其他的东西了，但对她的疑心始终没有消除，这件事情风凝已经习惯了。 东海那边始终是一摊子事情，总不能没有一个决策的人。尤浑还有职位在身，这次之所以在朝歌呆这么久，就是为了早日将东海的管理班子给组建出来。如今选出了官员，他自然也不愿意待下去了。 于是，作为曾经合作过短短几个月的搭档，这日风凝出了朝歌城门给尤浑送行。 是尤浑回来了，纣王才给风凝派活，风凝隐隐有些预感，等尤浑一走之后，她就又没有事情干了。 不过没关系。风凝想：就算纣王千防万防，他还是缺人才的——要想更加深地掌控朝堂，纣王就必须把商容等人的势力清除出去，将商容他们的人换成自己的人。 科举考试出来的人是他自己的人，因为是他一手给他们官职，所以他可以将他们放到基础工作岗位上。 但是，这些人，更是风凝的人，是风凝亲自把他们教出来的。 只要他们能登上朝堂，她就有自己的党派了。 纣王没有经历过，也没有了解过，后世那些党派纷争的年代，自然不知道为什么后世那么多人抢着去当科举主考官。 后世的皇帝，创办科举也是为了挤压世家的生存空间，将更多的权利都揽在自己的手里。 对，世家最后是打压下去了，可是权利就真的在自己的手里了嘛？不还是到了各种党派的人的手里？ -- 第52页 风凝感觉自己会安静一阵子。 平日里见见那些刚刚受封的官员，或者去羑里看望一下姜皇后，有空了给蓝庠更新一下教科书，为了保证自己学校的科举录取率，有必要的话再出一套《五年科举，三年模拟》。 直到录取新生或者下次科举之前，她都会过上一阵子相对平静的日子。 然而，不过科举考试结束的第二天，风凝的房间里便有陌生人到访了—— 彼时正是夜深时分，窗户忽然被邪风刮开，睡在风凝脚底的系统机灵灵地抬起头来—— 然后跑了…… 风凝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就见到自己的窗户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还是一个熟人。 没有“夜行衣”等一系列装备，男人还是昨日在大殿之上的穿着，一袭道袍被夜风吹得鼓起。 陆压手中拿着一个葫芦，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找了好久，原来在这里藏着。”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晚了，大家早点睡呀 第27章 那一位“那一位是哪一位？” 陆压曾以为，大概永远，他都不会找到鲲鹏祖师的消息。 过往的岁月离他已经太遥远了，遥远的就像是上一辈子发生的事情。那些少年意气和天真随着妖族天庭的覆灭而毁之一炬，如今洪荒又换了主人，阐截两教发展蒸蒸日上，天庭也换了主人，不会再有人记得辉煌一时的妖族天庭。 只有他还在苦苦找寻。 找寻那些陨落在巫妖战场上的一点真灵，也找寻那个叛逃的妖师，鲲鹏。 他曾经去过北海之眼，又到过地府寻过平心娘娘，始终没有任何的踪迹，直到不知从哪里听来了有关商朝王室的传言—— 于是千里迢迢，来到朝歌。 争执风凝举办科举，他心生好奇，于是前来看上一看。 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风凝。 说起这洪荒之中对鲲鹏的研究，若陆压说第二，那么就绝对不敢有人称第一。 据陆压所看，大殿之上这个叫做风凝的人，分明血液之中就有两分鲲鹏血脉。 不对，应该是大殿之中的殷商王室都有一两分鲲鹏的血脉。 这也正契合了之前陆压所调查的“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说法。只不过是风凝不知道做了什么，所以身上这鲲鹏血脉更加浓了一些罢了。 于是，陆压又花费了一段时间，去打听风凝的来历。风凝的来历并不算难查，很快，陆压就查到了她曾经去过北冥的事实—— 北冥，算是一个陆压比较熟悉的地方了。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曾经和鲲鹏妖师同在妖族天庭呆过的陆压知道，北冥，是鲲鹏的老家。 鲲鹏祖师原身有点特殊，在海为鲲鱼，在天为鹏鸟。偏偏本体巨大，化鸟而行的时候遮天蔽日，这一点在他的妖力上也能呈现出来。 想当年龙凤初劫，后三族避世，后面的各位枭雄出露锋芒，道祖紫霄宫讲道，鲲鹏差一点就能问鼎圣位。 若不是后来皆因准提横插一脚。 便从此出，也能看出鲲鹏此人，法力高深。 于是，在陆压的父亲帝俊和东皇太一共同成立妖族天庭的时候，立马诚意聘请鲲鹏为妖师…… 彼时的妖族，气焰颇盛，论统领，他们有准圣帝俊这位天帝，负责管理天庭，将妖族管理的井井有条。若说武力，妖族有圣人女娲，有准圣之下第一人太一，负责带领军队，南北征战。 有大妖伏羲，有妖师鲲鹏。 妖族最盛之时，就连盘古浊血所化，巫族十二首领也要避其锋芒。 而单论继承人的话，妖族更有十个金乌太子，生下来就是金乌形态，若是能成长起来，举妖族之力，一举灭掉和他们对抗的巫族，称霸洪荒也不在话下。 等到那时候，别说是圣人了，就是圣人之师，鸿钧也要礼敬他们三分。 可这一切美好都在一日午后打碎了。 那日午后，有人闯入了十只金乌栖息之地，将修为浅显，贪玩的小太子们给放了出来，一路将他们引到了不周山脚下。 接下来是十日凌空，再接下来就是神话传说中的后羿射日…… 那是陆压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忆的噩梦。 他的兄长们胸口都中了箭——足以杀死妖族太子的箭，即使是在一个普通的巫族手中，也能发挥出非比寻常的力量来。当大兄中箭的时候，剩下的兄长们惊慌逃窜，但每一个都没有逃过被一箭射下的命运…… 直到射到最后一支箭的时候，陆压忽然感觉到一阵巨力袭来，再睁眼的时候，他就已经换了地方。 “我看你与我有缘，所以才将你救下。”光头长胡子身上有浓浓的功德金光，是比他父亲还要厉害的程度，陆压再小，也知道，比他父亲厉害的，全洪荒也就那么几个人。 果然，那人对他说道：“我是准提，你之后便在灵山住下，当我的弟子吧。” 陆压一开始的时候以为准提是真心把他收作弟子的。但是一族太子，哪里有拜其他圣人为师的道理？但对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陆压不好意思一上来就违背对方，于是说道：“那还麻烦圣人您能给我父母送上一个消息，告诉他们我在您这里，好让他们来向您道谢。” 陆压经此变故，怎能不伤痛？ -- 第53页 但是，形式好像不允许他伤痛。因为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刚刚还脸色和煦的准提当下就变了表情，高深莫测道：“入我门下，哪里还有什么亲友？从此你便叫做陆压，丢弃凡身，专心修习吧。” 陆压：？？ 这还是陆压第一次听说，金乌之身是凡身。 妖族的小太子，哪里是容易糊弄的人物？陆压当下便表示了自己的倔强，对准提做出了强烈的反抗，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就是他爹来对抗准提，都会落下风，更何况是他一个羽翼未丰的小金乌。 陆压很快便被镇压了。 是物理层面的镇压，接引和准提两位圣人觉得他顽固不化，需要好好磨练一下。 直到有一天，呆在山中无所事事，都开始冥想西方教教义的陆压忽然看到了一阵光—— 准提伸出手来：“走，为师带你去斩断亲缘。” * 陆压从来没有想过斩断亲缘是那么的痛。 巫妖大战的战场上，他的叔叔东皇太一，自爆东皇钟，他的母亲和父亲，抵死而战，巫族将领，也是十不存一。 战场之上血流漂杵，三百六十五妖神悉数战死，只留下了小妖苟延残喘。 那一日，是陆压真正意义上的斩断亲缘。 他几乎用尽了浑身解数，才从准提的手中逃脱——期间还遇见了元始圣人，也该是对方知道了他的父母的惨状，又想到了曾经和他父亲的一两分交情，所以对他施以援手，将他藏在玉虚宫之后又替他遮掩了天机。 陆压在元始这里养伤之后，拒绝了元始将他收为徒弟的邀请，自请离开，做了一名散人。 亲人离世，家园不在。 陆压本以为，自己就会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当一个逍遥散人，探求三千大道。 却没有想过，在不久之后，得知了鲲鹏妖师的消息。 鲲鹏妖师没有和其他妖神一样，死在那场战场上，而是在关键时候叛逃了妖族。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他最后出现在一片原野之上，一个叫做简狄的女子见过他。 他将一滴精血化作鸟卵，被简狄一口吃下，不久，她就生了一个孩子，叫做契。 契出生的那天，陆压曾亲自去看过。 和传言不同，契的身上虽然有几分鲲鹏的血脉，但是据陆压所判断，他绝对不是鲲鹏的子孙。 那血脉虽然藏得深，但依旧可以判断出来，非是从先天带来，而是误入了胎体之中，倒像是在藏着些什么东西。 后来，陆压常常道到契的子孙那里看，就发现那丝血脉没有平均分散到每一个子孙的身上，而是在契的每一代子孙里，只出现在最优秀的那个人身上，一旦下一代身上有了那种气息，也就不再在上一代的的血脉气息也就自动消失了，其余子孙，也只是分到一些微末气感…… 如果说那是血脉的话，还不如说是一种蛊，一种一代传一代的蛊。 最开始的时候，陆压以为鲲鹏既然肯在这些普通人身上留下如此东西，肯定是有所图，所以他守着这个叫做商汤的家族很长时间，直到很久之后，依旧没有发现鲲鹏的丝毫动静。 一直等下去确实不是办法，于是陆压开始离开朝歌，出外去找有关于鲲鹏的其他线索。 直到三教处有传言—— 三教处有传言，在道祖合道之前，曾经去北冥过一趟，在北冥呆了一段日子之后回到紫霄宫，直接合道。 又是北冥。 于是，前一阵子，陆压还去了一趟北冥。 茫茫天地之中，除了一个小木屋，可见有修道者活动的踪迹之外，一无所获。 陆压本以为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谁能想到呢？只是一时兴起前来朝歌，又是一时兴起参加了这次“科举”。 而这个所谓的“王姑”“太师”，明明是纣王的姑姑，却在纣王连孩子都有了的情况下，依旧保有这这些“蛊毒”血脉。 谁能想到，这个“王姑”，在数十年前，也曾经去过北冥，且在北冥生活过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正好和鸿钧圣人之前在北冥呆的时间重合。 绝不会如此之巧。陆压心道。 所以，这人的府邸才值得他趁夜一探。 只是奇怪的是。 当陆压离得风凝近了，才发觉——风凝身上的确有属于鲲鹏的血脉气息，但是这气息不像是在身体内部的，而像是沾染到身上的。甚至说来，这房间里的气息都比风凝身上的要浓一些。 而且，这气息又不大像是鲲鹏的血脉气息了——是由鲲鹏血脉的味道，但是总多了一股子玄妙的味道…… 但是，这味道无根无源，至少在这座房子里，是找不到根源所在的。 陆压低头沉思的时候，风凝已经走到了床边的桌子上。 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走到桌子边喝了一杯半凉的茶水，问道：“陆大人深夜到访，可有急事？” 对方认得他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陆压也不耐烦细究。他一向是直来直往的问话风格，就像今天来风凝这里，连一件隐身衣也懒得穿一样，既然风凝已经将他认出来了，他也不多墨迹，直接问道：“你曾经去过北冥？” 风凝是去过北冥的，这是全朝歌都知道的事情，风凝并不知道陆压为什么会有这专门的一问。 -- 第54页 于是她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陆压继续问道：“那你曾经见过那位？” 陆压不敢问出鸿钧的名字，要知道圣人契合天道，若是喊出他们的名字，对方恐怕马上都会知道，简直是洪荒版的you know who了。 所以，他的暗示就相对隐晦。 这就很尴尬了。 风凝虽然曾经穿越过很多个世界，甚至知道那个魔法世界几个比较著名的梗，但是她毕竟不是洪荒本土修仙人士，不知道圣人能感应天道的事情。 所以这个“那位”…… 风凝想了想，问道：“哪位？” 哪位？当然是那位啊！ 陆压曾经想过，对方会说认识或者不认识，只是没有想到，这人连“那位”都不知道。说实话，他不太信。 可是，陆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位到底是哪一位。 所以，脸上不免露出一点暴躁的神色来。 说实话，对于陆压突然出现在这里，风凝不是不害怕的——毕竟在原著之中，陆压虽然和阐教没有太大的瓜葛，但也是站在西岐那边的，更是帮助阐教的仙人们咒杀了截教的赵公明。 赵公明啊！多么厉害的人物，都能被陆压杀掉了。 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殷商高层，简直就是《封神》这本书中的大反派，是西岐一方要击杀的主要人物。 如果她出现在封神里的话。 偏偏，她唯一的依仗，系统。大概是在听到陆压来了之后就吓尿了，如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着这一个杀神。 不。 风凝想，还有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是元初亲手赠与她的。当时她想着元初估计就是阐教手底下的一个小仙人，所以不大把那件东西当成一回事情，如今看来…… 云中子都怕的人物，哪里会是阐教一个区区小仙，而一方大佬送给心爱之人的东西，又哪里会是什么无用之物？ 赌一把。 在陆压没有露出明显敌意的时候，风凝也不想过早引起对方的警惕，她只是默默地，抬手捂到了自己的胸口，那颗小红石头上—— “你！”陆压失声。 因为，正在风凝的手按到自己胸口的那一刻，好久没有动静的小石头，忽然亮了起来，连带着，散发着灼热的光芒。 光华盛放。 一个普通凡人，哪里有这般至宝？ 陆压惊讶极了，甚至没有思考，下意识地就向小石头所在之处伸手，想要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小石头的时候—— “你们在干什么？” 窗口忽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 作者有话要说: 又……更迟了！！！ 我现在已经在努力码字啦！！努力攒！为之后的日六日万做准备！！！ 最后！！！！求求收藏呀！！！ 第28章 孔宣和鲲鹏“说，鸿蒙紫气在哪里” 来人正是孔宣。 对方也如同陆压一样，穿着一身常服，衣衫皎皎，在月色之下更显流光。然这流光夺不去青年的美色，他凤眼微张，看见陆压和风凝奇怪的动作，便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说罢，又看向陆压：“你夜闯太师府，就是为了骚扰凡女？” 陆压：…… 风凝：…… 风凝就这样，成了被骚扰的凡女。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两个都往她的府上跑。 孔宣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这个叫做“陆压”的人，却好像是见了很久一样，且看他很是不顺眼，所以今夜本是在外闲逛，看到这人往太师府而来的时候，便下意识跟了过来——只是这名叫陆压的人，身上显然是有法力在的，他怕被发现，所以只好远远地缀着，于是等走入太师府，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幅场景。 见孔宣眼睛一转，思绪似乎飘到其他地方去了，陆压急忙道：“我……” 且默默将伸向风凝胸口处的手收了回来。 然而，这场景哪里好解释？怕不是越描越黑罢了。且此处多了外人，本来想要问的问题也不可能进行下去了。陆压瞪了孔宣一眼，正要遁走，却忽然听得—— “咦？”孔宣的目光顺着陆压收回的手落在了风凝的胸口：“原是我误会你们了。” 不像陆压还得手动去拿那东西，孔宣不过虚虚伸出手来，小石头便再次发起光来，且灼热得像是要把风凝的胸口烫出一个洞—— 风凝本以为，孔宣既然在这里了，那么陆压可能会有点忌惮，不对她直接动手，只是没有想到，连这个孔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见到她的小石头，直接上手来抢的。 只希望这孔宣不是西方教的，不要像接引准提燃灯他们一样，上来就是一句“此物与我有缘。” 还为了因果赐她好死。 而陆压，本来准备走的动作也停下了，直直地看着那飘出来的小红石头。 陆压！！ 小石头冲着孔宣的手掌心而去，冲势极强，都拽断了风凝把它挂在脖子上的绳子。风凝想要抓一下小石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便是这时！！ 便是这时，风凝周身的光芒忽然亮起——之前陆压便闻到的气息忽然散逸出来！天边惊雷忽起！ -- 第55页 明明是黑夜，空中忽现万丈霞光，此时，已是深夜，朝歌少有人醒着。只守夜的兵士惊讶地看向天空。 便是孔宣，也因为周围的忽变而惊呆了！ 他握着手中的小石头，一脸茫然。此时红色的石头已经褪去了所有的光芒，平平无奇地躺在孔宣的手心。他木然朝风凝解释道：“我不是有意，只是，看这东西似是和我有缘。” 风凝只以为这复杂的天象是由小石头引来的，又见对方这似曾相识的解释，一时之间也顾不得害怕，几乎气笑了：“对对对，和您有缘。” 孔宣就是再笨，也能听得清风凝口中的嘲讽意味，更何况他本身就足够聪明。 孔宣解释道：“不是，这东西是元凤精血幻化而成……” 他急于证明自己并不是贪图这宝物，但却忘了在场的并不只是风凝一个人，只一听他如此解释，陆压便道：“元凤精血你能引得动？” 陆压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因为一时羞愤就离开此地，如果不留在这里，他哪里会接到如此多的信息量？ 一个普普通通的殷商王女，怎么会有元凤精血制成的这样宝贵的法宝？ 要知道，元凤可不是普通的凤凰，是洪荒初立时的强者，是撑起龙凤初劫的人物。而元凤精血这种东西也不像是普通血液那样的大白菜，要知道当初盘古大神的精血，一共也就十二滴，化成了十二祖巫。 若说这件事情已经让陆压感到惊奇的话，那么孔宣能够引动凤凰精血所制的法宝就让陆压感到更加惊奇了。 非有至亲血脉，难引他人精血。 而元凤虽是风族，却也不是随便一只凤凰都能自称是元凤的血脉的。 陆压没有等到孔宣的解释，因为对方还没有开口，两人便感觉到刺目的光芒。 这光芒正是来自风凝！ 随着小红石头的暗淡下去，与之相对的是，风凝身上竟然发出光来。时间越久，这光越亮。于此同时，陆压再次感觉到了自己在刚刚进来的时候，感到的，这间屋子里的气息。 一开始的时候，他把它当作鲲鹏的血脉气息。 当时确实很像，如今也一样，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属于鲲鹏的气息渐渐转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神秘，甚至有点恐怖的气机。 其实，还是他们两个年龄太小了，若是他们的父辈在，恐怕会欣喜若狂。 因为，随着这恐怖气息而来的，是天空之中忽然降下七彩光柱来，这光柱直直降在了风凝的头上，顿时，风凝被瑞气包裹…… 那一瞬，风凝只听到脑海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殷氏子凝，改进吏治，创立科举，故赐功德金光。】 风凝：……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什么是功德金光？她开始整科举的事情不是很早之前了么？为什么现在忽然给她功德金光？是因为刚刚把小石头拿下来吗？那拿下来小石头和给功德金光有什么关系？ 在这份气机完全散逸出来的同时，远方忽然传来了一阵鸣叫之声—— 陆压听到这声鸣叫，也管不上风凝身上忽然出现的功德金光了。他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向远处激射而去，而孔宣，他则还在为风凝那句：“对对对，和您有缘”耿耿于怀。 这件东西和他母亲有关，尽管看起来已经没有多大用了，但对他来说终究是非比寻常。 孔宣道：“这东西确实和我有缘，这样吧，我从你这里拿走此物，你有什么想同我要的，我都可以尽力为你找来。” * 于此同时，天外天，紫霄宫内。 天道刚刚赐出功德金光，正是虚弱时候，鸿钧忽然周身一震，从这具身体之中苏醒了过来。 “啊呀，鲲鹏去找他了。”识海中的另一个声音说道：“从她手里拿东西去了？” “鲲鹏的脾气可不好。” 他手中掐诀，往额头一打，就见一道光影直接从他身体里飞了出来—— 鸿钧的嘴角流出了鲜血。 “你何必选择如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那光影见再也进不了鸿钧的身体中，气愤道：“我们一体不好吗？你从此不灭于天地，再无任何人能挑战你的地位。” “天地众生，可任你摆布。” “你喜欢那个叫风凝的？可以把她接过来，就是给她千千万万年性命，给她准圣修为也没有不可。” 那声音说着说着，退去了刚刚的气急败坏，多了几分诱惑的意味。 鸿钧却不为所动。 “你现在剔除我出来又有什么好处？”那光影，也就是天道威胁道：“只要有我在这里，你出不得紫霄宫，我们有那么长时间磨下去，说不定我不耐烦，就彻底灭掉你的意识了。” “你还有能力威胁我？”鸿钧笑了出来，他将嘴边的鲜血抹去：“被人逆天改命的感觉不错吧？” 天道一时语塞。 “还有，你怎么就知道我走不出这紫霄宫了？”鸿钧道：“当初我一点真灵，不照样可以走出去吗？” 当初，当初鸿钧削下一点神识托在云中子身上去见风凝，直到现在才好全。 所以，天道下意识就以为鸿钧是想要再削下一片神识下去。 “你是忘了。”鸿钧道：“我当初教三清怎么成圣了。” -- 第56页 斩三尸！ 随着鸿钧的话落下，一个和鸿钧有着同样气息，却样貌截然不同的青年忽然出现在这大殿之中。 不过，即使是道祖的“尸”，如今也仅仅有准圣修为。 “仓促斩尸，他也只能离开我一刻钟，不过，这一刻钟也尽够了。”随着“自我”的离开，鸿钧的修为直线下降，下降到即使是光影向他的身体再次迫近，他也无能为力。 * 风凝：…… 风凝也能判断出对方是诚心的。若是往常，她怕早已经开始对孔宣提要求了，或者帮忙守护殷商，或者让对方辅助自己百年——不说其他方面，只说领兵作战的能力，对方就是能帮助她殷商在之后的战争中立于不败的一员大将。 可使如今不一样。 一来，她的身上发生了许些变化，且这些变化似乎和那小石头有关系。第二，那小石头对她的意义非比寻常。 风凝沉默不语。 此时是说不出什么来的。偏偏她身上此时光芒不弱，风凝竟然不知道如今作何。就在此时，刚刚在远处响起的鸟鸣，便近在耳边了。 她尚未来得及反应，便看到正厅屋顶被狂风吹起，紧接着，便是她的肩膀一痛！ 在风凝被大鸟抓走的那一瞬间，她只听到孔宣大喊一声：“鲲鹏！” * 风凝在二十三世纪背过的一篇文章是这样描写鲲鹏的—— “鵬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鲲鹏的遁速快急了，便是孔宣和陆压也追之不上。风凝上一刻还在太师府，下一刻，便已经被鲲鹏抓着，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风凝所处之处是一个黑暗的洞穴。 她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黑袍的男人。显然，这并不是鲲鹏的真身，他太大了，遮天蔽日的，本体根本进不来这个小小的洞穴之中。 对方的长相阴沉，但是拥有这样阴沉长相和气质的人，此时却扯开了笑容：“我终于等到了。” 鲲鹏道。 风凝见对方的表情，尝试问道：“玄鸟？” 其实，相对于孔宣和陆压，她更应该信任鲲鹏的。毕竟根据殷商的王室调查。“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说的玄鸟便是鲲鹏，鲲鹏很有可能就是她的祖先。 可是，看到鲲鹏如今的模样以及神情，再想到自己的小石头不过刚刚掉下来，她刚刚被给了什么所谓的“功德金光”，对方就直接找到了她，并且将她从太师府里面带出来，风凝对对方就信任不起来了。 只能尝试着问对方的身份。 鲲鹏不知道自己在凡人这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名字。 他阴沉沉笑了笑，对风凝道：“让你们保管了那么久，现在是时候将东西交给我了。” 什么东西？ 风凝根本不知道这个“你们”是谁，也不知道这所谓保管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得不说，修行人士和普通人是有壁的，今日这些人，不管是陆压，还是鲲鹏所说的内容，风凝都不太懂。 风凝这时已经确定鲲鹏带她来此，定然没有什么好的目的了，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你想要找什么？” “但凡我有，我都可以给你。” 如今，当然是保命为上。风凝想了想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除了那个小石头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了。只是那块小石头被孔宣拿走了，莫非元初当初给她的一块小石头，还是什么宝贝不成？ 风凝身上的华光渐渐收敛了下来。 她还以为鲲鹏是在她身上找那小石头。 却没有想到，对方的手伸到了她的脖子上：“说，鸿蒙紫气在哪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日更！！ 第29章 元初“面前人就是那个人” 鲲鹏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 面前的人是殷商的第几代？他也不知道了。 鲲鹏始终记得那年在紫霄宫的自己。因为势单力孤，被三清和准提从蒲团之上赶下来，从此和圣人之位失之交臂。 他恨看不起他的三清，恨投机钻营的接引准提，更恨率先将蒲团让给准提的红云。 那一日，鸿钧成圣，在紫霄宫讲道，共准备了六个蒲团，三清各占一个，红云占一个，女娲占一个，他自己占一个。 大家都知道那蒲团对自己十分重要，但没有一个人想到，蒲团竟然会和圣位有关系。 就在他们各自都占好蒲团，讲道即将开始的时候，却忽然闯进来了两个人，一个自称接引，另一个自称准提，从西方而来，路途遥远，需要歇息。 谁能想到，红云会忽然圣母心发作，将自己的蒲团让出来？ 他让便他让，又不是让自己的蒲团，鲲鹏懒得管对方。既然圣母心发作，就要自己承担相应的后果。 但是，鲲鹏没有想到，接引和准提两个如此不知足，谋夺了红云的位置不算，竟然还要觊觎他的机缘。 鲲鹏是真的有认真考虑过要不要和这两人做过一场。 但是，三清中元始的态度改变了他的想法。 听到接引那句：“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们同坐？”之后，元始竟也附和。鲲鹏当时敢和接引准提做过一场，但是不代表他就敢和元始打——要知道，接引准提法力本就不怎么样，而元始既是三清之一，三清一向是要出手一起出手的。且元始本身的法力就已经足够高强。 -- 第57页 鲲鹏并不肯定自己能一下子对上五个。 所以，只能恨恨地放弃了那个蒲团。 直到道祖最后一次讲道，说坐了那蒲团的便是他的入室弟子，且每一条蒲团之中有一道鸿蒙紫气。 鲲鹏的心态崩了。 要知道那蒲团曾经就在他的掌握之中，要不是接引和准提的无耻，成为鸿钧入室弟子，不日成圣的就是他了。 而更令鲲鹏心态崩掉的还在后面—— 众人问：若是没有鸿蒙紫气就无法成圣了吗？ 鸿钧没有明确表态，但是众人还有什么不懂的？偏偏在这个时候，那傻子红云问道：“那老师，还有鸿蒙紫气吗？” 没想到！！ 没想到！！！ 没想到鸿钧还真的点了头，从袖中抽出来一道来，托到了红云的受伤。 凭什么？ 他和红云同是被接引准提抢走的蒲团——明明红云更过分，还是他主动请接引坐到他的蒲团之上的，因为红云开了先例，所以他才会连带着失去自己的蒲团。 凭什么如今，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能有鸿蒙紫气，而他什么都没有？？？ 恨意如同一颗生命力旺盛的种子，刚刚落入心田之中，便生长出繁茂的根系，紧接着着装生长起来，最后变成一刻参天大树。 于是，那一天，离开紫霄宫之后，独独红云受到了袭击—— * 鲲鹏抢夺这鸿蒙紫气并不容易。 红云虽然圣母，但不妨碍他在洪荒有很多朋友。纵然那鸿蒙紫气遭人觊觎，但洪荒之中有多少人抢鸿蒙紫气，就有多少人愿意护着红云。 鲲鹏几乎是处心积虑，埋伏，明抢，暗偷，这些举动都做出来过，但是没有一次成功。 直到有一天，有两个人找到他，和他坐了交易—— “我们愿意协助你抢过来鸿蒙紫气。但我们与红云有因果，不能伤害他，所以想请你帮我们了了因果。” 因果如何了？自然是人死如灯灭，自然就没有因果联系了。 所以，鲲鹏竟然和害自己到如此境地，抢走自己蒲团的接引准提合作，抢回来这道鸿蒙紫气。 谁想到，接引和准提背后还藏着一手。 当鲲鹏将鸿蒙紫气抢到了自己的手中，将红云灭了口之后，本来说的好好的接引和准提却忽然变了脸，便准备从他的手中把鸿蒙紫气抢过去！ 对，他们两个已经成圣了，但是哪里有嫌自己势力里面圣人少的？接引准提一朝显露真面目，鲲鹏九死一生才将这仅有的一丝鸿蒙紫气保了下来。 为了保住手中的鸿蒙紫气，他舍弃逍遥生活，在妖族任职妖师。 那鸿蒙紫气被他以密法藏在身体之中，沾染他身上的气息千万年，便是圣人也难以发现这鸿蒙紫气在他身体里。 可惜他日参夜参，从未参透这道鸿蒙紫气，直到妖族天庭覆灭，巫妖大战结束，鲲鹏遁走。 接引和准提再没有了顾忌，满洪荒追杀他。鲲鹏东躲西窜，好几次差点被接引准提给抓住。 想到对方从自己手中夺过蒲团的场景，鲲鹏宁愿将这鸿蒙紫气毁掉，也不愿意给他们。 但让他放弃圣位，他又不甘心。 于是，为了防止鸿蒙紫气落入接引和准提的手中，鲲鹏便想着将这鸿蒙紫气藏在哪里。 但是，鸿蒙紫气此物特殊，若是凭空放着，怕是周身气息很快就能引来觊觎者。鲲鹏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路过了黄河边。 正好遇到了来黄河边上散步的简狄。 这便是“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来源了。 鲲鹏见简狄虽然没有显怀，但从周身气息看来显然已是怀胎之人——这正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当初鲲鹏用自己的精血掩盖鸿蒙紫气的气息，如今他更是做了伪装，将这鸿蒙紫气幻化成玄鸟蛋，放入了简狄的腹中。 这鸿蒙紫气上面带了他的气息，虽然并不能完全掩盖，但投入妇女腹中，并且随着胎儿诞出之后，鸿蒙紫气自身的气息也发生相应的改变…… 如无意外，这鸿蒙紫气只会随着简狄的子子孙孙这样传下去，如无意外，只要顺着简狄这条线索找，无论多少年后，他鲲鹏迟早会找到这鸿蒙紫气。 接下来，鲲鹏都是在被接引和准提的追杀中而度过的。 但是，他自身和鸿蒙紫气带有链接，所以，即使是在追杀之中，鲲鹏只要凝神感受一番，就知道，鸿蒙紫气虽然换了宿主，但是一直在那里，知道数十年前，他抽空感受的时候，忽然发现，那鸿蒙紫气竟然不在中原，而是到了北冥！ 北冥！那是他的老家啊！ 彼时鲲鹏尚在被接引和准提两人追杀，固然没有去北冥看上一看。于是，等到他再一次尝试感受鸿蒙紫气的时候，一惊是五年之后了——他闭上眼，但这洪荒之中竟然在再没有了那缕气息！ 鲲鹏这么多年被追杀，这么多年汲汲营营是为了什么？ 当时，鲲鹏只觉天昏地暗，加上他被接引准提暗算了一场，于是干脆着了一个幽闭的地方前去养伤…… 直到，直到前两年的时候，属于鸿蒙紫气的气息再次出现在了北冥。 北冥之地，当他赶过去的时候，那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似乎被什么东西封印住了，这让他又很是焦急，一度认为是谁发现了鸿蒙紫气，然后带走用掉了。 -- 第58页 直到等了那么久，一直没有等到谁成圣的消息。 如今看来，鸿蒙紫气还在这简狄的后人身上——在鲲鹏眼里，这鸿蒙紫气本就是他的，而简狄一族，也不过是替他装鸿蒙紫气的容器罢了。 见容器竟然还要将鸿蒙紫气藏起来。 鲲鹏顾不得追究风凝用了什么方法，便径直向朝歌方向飞来，并且将风凝掳到了他暂时居住的巢穴—— “把鸿蒙紫气交出啦。”他本就因为鸿蒙紫气的丢失十分焦灼，如今失而复得，早已迫不及待，顾不得这次会不会还有接引准提二人黄雀在后。见风凝听到他的要求之后脸色茫然，似乎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鲲鹏也不耐烦了，右手直接伸到了风凝的天灵盖上—— 没关系，她不知道什么不要紧，他直接从她的身上剥离出来。 然而，对方的身体毫无动静…… 鲲鹏不可置信道：“鸿蒙紫气被你弄去哪里了？” “不对。”他质疑道：“你的身上明明有鸿蒙紫气的气息！莫非，你将鸿蒙紫气用了？” 完全不用风凝回答，他自言自语着，很快变了脸色。心中怒极，手中掐诀，眼见着就要拍到风凝的头顶。 鲲鹏是何等样人？这一掌要是拍实了，别说风凝的命了，就是这个山洞内，怕都要塌了。 风凝见对方的动作，便知道他已经动了杀心。偏偏风凝手无缚鸡之力，就是反抗也反抗不了。 只能寄希望于陆压或者孔宣能赶到救她。 风凝不喜欢把希望放在被人的身上，但好在这一次的希望似乎是有用的。 就在鲲鹏的掌心要落在她头顶的那一刻，着狭小的山洞忽然出现了一个青衣道人。 不是孔宣，也不是陆压。 这副面孔，风凝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但是对方的一举一动，却给了风凝无比熟悉的感觉。 只见那青衣道人拿着一柄再眼熟不过的木剑。 这一瞬间，便恰如天光乍破。她又似当日茫茫雪地里双眼不能视物的落魄公主，双眼里只剩下这柄剑划过的弧度。 明明不是那个人。 明明不像当初的场景。面前的人不像当初一样，一剑就能将三尾狐给干趴下，而是和对面的鲲鹏打得有来有回。 但风凝还是确定了，面前人就是那个人。 “元初。” ? 第30章 你的名字“我好久没有见你” 听到了风凝的呼喊，元初并没有回头。 他右手执着那柄剑，向鲲鹏激射而去。左手行云流水般地掐诀，一缕光团在他的指尖出现，仿若不经意一般抛向了风凝的方向。 两人的打斗很是激烈，若是不另外给风凝保护的话，怕是很快就会误伤。 于是，风凝的周身顷刻间就出现了一个光团，将她紧紧地护在了中间。 于是，两个人开始无所顾忌地法术对轰了起来。 他们谁也没有手下留情，尤其是在风凝的安全有保障的情况下，元初也再没有后顾之忧。一个个法术砸下来，别说鲲鹏养伤的这个山洞了，就是这座山头，也很快被消掉了。 好在这保护罩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就算是山头被削掉了，风凝也依旧安安稳稳呆在保护罩里面，而山头一被劈开，保护罩就带着她悬空在本来山洞在的位置上，不远处两个人悬浮在空中，还在互相过招。 这一招一式之间移山填海的架势，让风凝觉得自己之前去过的世界，见过的打斗都是小儿科。 她怕打扰了这两人的攻势——他们这个级别的打斗，已经不是她能看懂的了，所以风凝只好呆在一边尽量不发出声音，就连又一座山头崩裂的时候，她也将惊呼声死死地吞回了嘴里。 鲲鹏是能和接引准提对上上几招的人物。不夸大地说，圣人之下无敌手。可面对着这个青衫道人，鲲鹏非但不能再短时间内取胜，甚至隐隐有落下风的感觉。 如此身手，又忽然出现在他准备取鸿蒙紫气的时候，鲲鹏有足够的怀疑，怀疑对方是来和他争夺鸿蒙紫气的。 甚至，对方的身手还可能在他之上，毕竟他用的是天生的爪子和对方对打，那爪子硬度吓人，怕是比先天灵宝都要坚固。可对方拿着的不过是一柄木剑，普普通通，没有一点灵宝的气息。 两人又打了几十招，鲲鹏渐渐地显出了颓势。 * 更何况他数十年前刚刚和接引准提做了一场。 接引准提两个人是圣人，鲲鹏之所以能够对上这两人，还全仗着他的遁速确实是快。但若单论修为，他是远远比不上对方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两个人…… 那一战过后，鲲鹏修养能了足足三十年，如今还没有大好。若不是鸿蒙紫气忽然出现，他绝对不会冒着危险到朝歌。 而刚刚鸿蒙紫气忽然现身，鲲鹏就已经感觉到了朝歌有两个准圣修为的人物，只不过他多年不在洪荒行走，见那两个人物不是曾经的老朋友，却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只是其中一个在他发出鸣叫的时候就飞速向他冲来，他不知道对方是何人，但还是下意识地不想和对方对上，于是绕了一个远道，将那人甩脱了，才转回朝歌抓风凝。 而另一个人，在他去抓风凝的时候就站在风凝的身边，修为也不在他之下。 如今他再和这青衫道人缠斗下去，未免夜长梦多。 -- 第59页 何况他已有败势？ 鲲鹏心一横，便准备下狠手了！ 于是，在元初刺向他的时候，鲲鹏竟然完全不做防守，他的利爪忽然变长，仰仗着身法，闪身到风凝的面前—— 利爪如携雷霆，直向风凝的面门劈来！招式携带风势，几乎让风凝忘了，自己的头上还有一层保护罩。她想要喊出来，却害怕自己会影响到元初的对局，于是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咔嚓”一声，保护罩有了裂纹！ 元初旋身，木剑从风凝侧身伸出来，挡住了尖锐的利爪。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便暴露了出来—— 鲲鹏等的就是这一刻！ 或者说，从两个人交战开始，鲲鹏的目的就一直不是风凝。只不过他看到元初明明给风凝设下了一个防护罩，但余光还是忍不住看向风凝的方向，于是心中有了计较。 假作攻击风凝的样子，引得元初前去保护，只等着元初将弱点露出来的时候，就趁机偷袭！ 如此之近，凭借着他的战力，绝对能速战速决，结束掉这场战斗，在另外两人赶过来之前将风凝带走。 只是不知道，风凝区区凡人，如何认识的如此多有本事的人。 鲲鹏的利爪挥出去的时候脸上自然带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谁能想呢？他的笑容在下一瞬就僵在了脸上——他明明都已经抓到了对方的胸前，却忽然一阵金光，将他的爪子重重地弹开了—— 那金光所散发出来的威势和气息，分明和鸿蒙紫气异曲同工！ 鲲鹏正在惊异之时，忽然听到刚刚一句话没有说过的元初开口了： “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鲲鹏害怕有其他的人追上来，所以急着结束这场打斗。而鸿钧他也急着结束，因为他来到风凝身边的时间，也仅仅有一柱香而已！ 木剑是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服鲲鹏的。 见鲲鹏没有作罢的打算，元初将木剑给放了下来，而是拿出了另一个东西—— 这东西，是整个洪荒之人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它是薄薄的二十四片玉片组成，从鸿钧将它取出来的时候，它翻飞在了鸿钧的身边，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威力的样子。 可是，直面这法器的鲲鹏却不这样想。 鲲鹏曾经见过那么多的先天至宝，可是，那么多的先天至宝中，就连东皇太一的东皇钟都没有给他这么大的压力过。当对方法宝拿出来的这一瞬间，他只感觉到一阵窒息，好想自己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一样。 一呼一吸之间，像是要托起整个洪荒！ 鲲鹏刚刚想着一定要拿到鸿蒙紫气的决心一下子就没有了。他不禁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直接遁走，生死面前，鸿蒙紫气也变得不那么重要起来，就算拿到了鸿蒙紫气，他死了又有何用处呢？ 无论是鲲鹏还是风凝，只觉得面前像是慢镜头一般，眼睁睁见着元初随意点出了其中的几篇玉牒，轻轻一指，那几片玉牒便将鲲鹏齐齐整整地围了起来—— 鲲鹏曾经自豪于自己的遁速。他靠着这顿速，当年紫霄宫讲道的时候，明明不是出发的最早的，却依旧能够占到一个蒲团。也能在之后躲避接引准提的途中，屡屡逃脱。 便是刚刚，也是靠着遁速，将两个准圣修为的大能远远抛在了后面。 可是如今，他想要靠着遁速逃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这几张小小的玉牒的禁锢下，连跑都跑不了了。 ……没有事了吗？ 风凝见鲲鹏挣扎不过，心中想到。 “噗——”风凝的想法还没有落下，就见到元初一口血喷了出来！ “元初！”她喊。 那一口血喷出来，元初瞬时面若金纸。 随着这一口血的喷出，刚刚还在保护风凝的防护罩应声而碎——关键是，刚刚风凝还是在山洞里面，有实处落脚。但是经过刚刚的一番打斗，风凝刚刚落脚的山洞和山头都没有了—— 她是悬空着的。 风凝还在忧心看着元初的时候，身体便直直向下坠去！ 元初的嘴角还流着血丝，霎时便向着风凝的方向冲了过来—— “没事！”元初说：“可以睁眼了。” 风凝睁开自己因为害怕而紧闭的双眼，又往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在半空中，只不过是被元初抱着。而在不远的地方，鲲鹏还是被那几片玉牒困在那里，正在激烈挣扎着，但似乎没有任何用处。 风凝…… 风凝想起来防护罩碎裂之前的那一幕，赶紧从元初的怀里抬起头来：“你没事吧？” 她明显是认为站在面前这个人就是元初的。 他松了一口气，才道：“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因为我如今用不了这玉牒，刚刚贸然使用，遭了反噬而已。” 不过是反噬，让他短时间内受一点伤，其他的没有大碍。 而他之所以用不了这造化玉牒，不过是因为造化玉牒是鸿钧的法宝，而他不是完整的鸿钧，而是“斩尸”的产物，是鸿钧斩下来的“自我”。 对，像别的圣人一样，最先斩下来的是善尸或者是恶尸，鸿钧最先斩下来的是“自我”。 鸿钧的其他躯体还在天外天和天道抗衡，他带着关于风凝记忆的自我先被斩出来，找到风凝，保护风凝。 -- 第60页 所以，这份“自我”和鸿钧，或者说是“元初”长得并不一样。 但风凝还是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这个人就是元初。 她抱着他。 风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元初了。即使是在被云中子攻击，元初相救的时候，她见的也不过是元初的一抹神识，就算见到了，也触摸不到，感受不到。 而如今，虽然面前这个人和记忆中的元初长得并不相像，但感觉没有丝毫的区别—— 这是很久没有见过的元初啊。 风凝想要问问对方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如她所想的一般，真的是元始圣人，是不是真的之后会和她站在相对立的阵营之上，但想到对方今天救她的样子，又觉得没有必要问了。 或者想要问问对方，他是怎么知道《封神》这本书的，甚至问问他，为什么会让她自己查书，自己找到的关键性的东西到底对不对。 或者问问对方，他到底在计划着些什么？ “不想别的。” 风凝这些话都没有问出口，因为刚刚到嘴边，就被对方给打断了。 元初抱着风凝：“还有十个数，我就要走了。” “十” “九” …… 风凝忽然觉得，之前的问题，满腔的疑问都不是最重要的了。 她张张嘴，问出口的却不是刚刚脑海中的那几个一直想问的问题，而是：“我找到关键了，你能回来我身边吗？” 当既定的命运发生改变。 风凝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更改什么命运，她知道自己要更改的天命绝对不仅仅是殷商的结局，可能更大更多，但是，风凝并不知道是什么…… 是阐截两教的命运吗？是洪荒的命运吗？ 到底更改到哪一步，才算是发生了改变呢？ “四” “三” 或许是时间太紧，或许是对方心中有了确切的答案，元初并没有沉默太久：“会，很快。” 我很快就会回来。 “二” “你走之前，只好得告诉我你真的名字！” “一” “……” “鸿钧。” “轰隆——” 就在最后的一个数完的同时—— “请宝贝转身” 一道长虹径自往鲲鹏的方向飞去—— 迅即，那长虹在鲲鹏的泥丸宫处飞了一周，往头上一转，又顺着来路飞了过去。 来人正是陆压。 在他开口的同时，风凝见着刚刚禁锢住鲲鹏的造化玉牒已经不见了，而鲲鹏，头和身子齐齐往地上落去—— 与鲲鹏一起落下的还有风凝。 刚刚她一直被元初抱在怀里，此时元初忽然消失，风凝在一次落了下去—— 然后身上又是感觉到一股力量。 不像是刚刚一样——元初伸出了双手把风凝抱在怀里。 而是感觉到领子一紧…… 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一张脸，果不其然是陆压的。 “太师大人，你怎么会和鲲鹏一起出现在这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呀！！！我满血复活啦！！ 第31章 问“系统，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我……快要……窒息……了。” 风凝道。 面前的人大概没有接触过什么凡人，所以拎起风凝的时候没轻没重的。风凝身边没有计时工具，但估摸着怎么都快三分钟了。 于是艰难地提醒对方，自己是需要呼吸的。 陆压像是刚刚了解到这个知识点一样，拽着风凝的领子便往地面上俯冲而去…… 风凝：…… 这比自由落体还要可怕！ 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攥着的子弹，因为冲势，刚刚脖颈上的捆扎感都消失了，但是并不流动的空气扑面而来，带来比狂风还要大的威力…… 明明紧紧勒着脖子的衣领已经松开了，可铺面而来的空气却让人呼吸不能——这还不是让风凝最紧张的，最紧张的是，她被陆压带着，头朝下往下飞，她披散着的头发尖都沾上土灰了，整个人忽然掉转了一个个儿，风凝整个人被陆压提溜着，调转个个儿，平平稳稳站在了地上。 或者不能说平平稳稳。 风凝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了一般，脑子里是比晕车还要难受上十倍的眩晕感，两眼发黑，等好不容易面前的黑光散去，入目的却是鲲鹏已经被削掉头的尸体。 还不算特别让人掉sun，毕竟鲲鹏身为准圣级别的人物，不像普通的凡人一般，从几千米的高空掉下来的时候会碎成渣渣，人家的身体还是完整的。 但是—— “哕——”陆压躲闪不及，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准备躲闪，于是被风凝吐了一身。 “不管陆大人是准备审讯我，还是准备折磨我。”风凝从陆压的手下挣扎出来，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一条帕子，擦了擦嘴角：“都请陆大人记得，我只是一个凡人。” 经不起这么飞天遁地的。 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是一阵又一阵的恶心感。大约是她不适的表情太明显，陆压很是歉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我也不是想要这般对你，只是想问问你为何被鲲鹏给带过来罢了。” “陆大人都不知道为何，我怎么知道？”风凝道：“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伙的。你先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孔宣大人抢走了我随身的宝物，然后让这叫做鲲鹏的趁虚而入……” -- 第61页 “莫非是对我商汤有所图谋不成？” 因为遁速稍微有点慢，出来得又不如陆压早，所以赶到的时间稍微有点迟，刚刚落地，就见到了鲲鹏尸体的孔宣：…… 陆压曾经是妖族太子，而孔宣，就说是凤族太子也未尝不可。两个人都是十分骄傲的人物，却奇怪般的在风凝面前熄了火，毕竟在他们看来，夜访太师府上，且闹出了乱子的确实是他们。 而风凝，一介凡人，却遇到这样的状况，心中窝火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尤其是孔宣，他更加心虚——那鲲鹏是他扯掉风凝身上的凤凰精血之后才忽然出现的，如今凤凰精血已经被他提出来，融入到了自己的血脉之中，又是元凤遗物，他是万万不可能还给风凝的，但是明显风凝身上有什么东西，要这凤凰精血给压着。 而陆压，他当然知道风凝身上有什么鲲鹏想要的东西，但是，他此来朝歌的目的，一就是想要找到鲲鹏，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还将鲲鹏给杀了。 如今，他的斩仙飞刀已经搅碎了鲲鹏的泥丸宫，又拿下了鲲鹏的首级——虽然有点过于轻而易举了。但是当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且还是因为风凝能将鲲鹏给牵扯住，若是没有风凝的话，鲲鹏怕是怎么都不会出来的。 于是，他也没有理由，再承了风凝的情（尽管对方是无意识的）的前提下还贪图风凝身上的其他东西了。 于是，两人讪讪地将风凝送回了太师府。 无论是孔宣还是陆压，两人都觉得今日过得有点昏昏沉沉的——他们一个轻而易举地拿回了属于元凤的精血，一个万般容易地惩治了背叛妖族的妖师…… 只有风凝，风凝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冷着脸问他们道：“明天我还要出门工作，请问我可以休息了吗？” 两人这才各自离去。 而风凝，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躺在床上，这才恍恍惚惚想起来元初在消失之前留下的那句话—— “我是鸿钧……” “我是鸿钧……” 风凝怎么会不知道鸿钧？ 原著中，小说里，三清的师长，轻而易举便能将打得难舍难分的几位圣人分开，并且将通天圣人关押住的人物。 可是，既然元初是鸿钧，既然鸿钧那么厉害。他当初为什么又会说出那句“若我三十年未归，你便把我忘了吧。”的话来？ 而元初，不，是鸿钧，鸿钧当初的样子，看起来分明并非心甘情愿！ 莫非到了鸿钧这等境界，还有人要强迫他不成？ 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太费人精力了。风凝又想起来鸿钧临走的时候吐的那口血，心中只觉得矛盾——若是鸿钧真的如书中所说的话，对方就是封神世界中最强的boss了，最强的boss，会到只是将鲲鹏困住，就吐血的程度吗？ “自我”又是什么意思？ 就这样想着想着，风凝的眼皮越来越重，重到即将合上的时候—— 风凝的脚底忽然挨上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系统自以为自己跑出去和跑回来都神不知鬼不觉。更何况，它等在卧室里面，等得风凝的呼吸都逐渐平缓了，这才往被窝里面钻去—— 系统已经努力地避开风凝的身体了。 却没有想到，它的脖颈一紧，后颈皮就被风凝给拎了起来，提溜到了半空中。 系统：…… 被扼住了生命的咽喉。 风凝总感觉自己拎住系统后颈皮的动作有点熟悉。但是晃晃头，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风凝将系统拎到了自己的面前：“说，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风凝愿意养着系统的这个废物，但是却不愿意养一个临阵脱逃的废物。 系统的四肢在空气中胡乱地刨着：“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在屋子里睡觉啊！” 在屋子里睡觉对方会没发现你？ 风凝在心里反问。 她又紧紧地盯着系统几分钟，见系统尽力摆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最后还是将系统给放在了自己的脚底下。 系统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今夜，它确实是在那些人刚刚靠近太师府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并且在感觉到对方的修为之后，连风凝都没有提醒，就偷偷地溜了出去。等到那些人都走了之后，又等风凝出来之后，才回来风凝的身边。 但它绝对不是临阵脱逃，而是有其他的原因。 这原因系统却不能和风凝说。 所以，见到风凝将他放在脚下，不再追究的样子，系统终于松了一口气，安安生生躺在了风凝的脚下。 今夜提心吊胆的不仅仅是风凝一个人，就是系统，心中也不曾安稳过。系统也太累了，它累得就要睡着了…… “系统。” 系统马上就要睡着了，忽然又听到风凝叫它的声音…… 它努力保持清醒，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 “我忽然想起来。”风凝道：“负责快穿各个位面的工作就只有我在干嘛？没有其他人吗？” 系统：…… 系统沉默了好久。 终于，它强作镇定，抬起头来：【你问这干什么呀？】 但是…… 床那头传来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风凝刚刚问完这句话，就睡着了。 * 风凝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发现系统很是奇怪。 -- 第62页 因为她无论是吃饭的时候，还是出去院子里面锻炼的时候，系统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旁——自从系统适应了朝歌的环境之后，就很少这样拘谨了，如此作态，实在是少见。 终于，在风凝第五次不小心踢到系统之后，忍不住委婉地问道：“你不要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吗？” 其实系统没有什么事情做。 大概它之前在各个位面干007干太久了，从风凝赎身之后，它也迅速放飞了起来，成天窝在风凝的身边，终极目标也成了当一个米虫。 但是以前当米虫，也没有这样妨碍风凝工作过。 风凝都不耐烦了。 没有想到，系统期期艾艾道：【那个，你为什么问我快穿工作有没有其他人啊？】 风凝画眉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今日还有事要忙——刚刚举行完科举，蓝庠的宣传效果出来，此时正是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想要进校学习的时候。因为学生太多，风凝还打算在这本不是招生季的时候再额外招一些学生—— 之前的时候，商容等老丞相虽然朝风凝要了蓝庠的管理权，但一直没有插手蓝庠的具体管理，等到但在昨天的时候却特意找到了风凝，说希望风凝专门在蓝庠设置一个贵族班，让贵族的学生去上。 风凝当然不同意啊，她办这个学校本就是为了商汤培养新的势力，尤其是培养她的势力，若是专门开一个贵族班，教育资源肯定要有倾斜，那培养出来的人到底是她的还是商容的？ 所以风凝微笑建议：“要不要给你单独开一个学校啊？” 两人的争论最后也没有什么结果，风凝今天还得去一趟学校，跟商容好好理论上一场，总得说服他，才能让之后的招生顺利进行。 风凝昨日晚上问的问题虽然没有忘，但是显然没有今天早上面对的事情紧迫。所以风凝也只是在昨天晚上问了一问，就睡着了。 没有想到系统惦念到现在。 对方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态度：【你在说什么呢，我就是你同事啊！】 【你是不是又想多什么了？】 风凝匆匆描上最后几笔，又吩咐了下人，让文书先过去蓝庠等她，才施施然看向系统，貌似全不在意道：“哦？没有吗？我以为有其他的同事，曾经来过这个位面，告诉过这里的人，他们存在于一本叫做《封神》的书中呢。” 系统：…… 系统忽然想起来，曾经在燕山，鸿钧给风凝信息的时候，特意提到过“原著”。 大意了啊。系统心想。 系统只好强圆：【那啥，很多沟通天地的大能，自然能知道一些宇宙运行的道理啊，比如元初……就是位面嘛，他们也知道的。】 说着说着，声音弱了下去。 因为它知道，自己又露马脚了。 果然，风凝饶有兴致地问道：“哦！你怎么知道元初知道原著这种事情的？我记得我没有和你说过啊？” “元初都强到能沟通天地的地步了吗？” “是因为他是鸿钧吗？” “系统，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很明显了，关于系统是什么东西这件事情。 第32章 那些巧合“都不是巧合” “系统，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风凝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自顾自离开了。 像是浑然不知她给系统投下了一颗炸弹，且将系统炸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一样，就这样离开了。 偌大的太师府之中，侍女们来来回回。她们心中奇怪这“白熊大人”为何会站在厅堂之中一动不动，但之前被太师大人吩咐过，说这“白熊大人”做了什么奇怪的举动之后，不用讨论，也不用加以干预，所以她们也只是看看就过去了，连窃窃私语也不曾。 于是，系统在厅堂之中直接站到了日出时分。 风凝到底是想问什么？系统想。 她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吗？ 应该不是吧？ 直到阳光晒入厅堂的时候，系统才被迫停止了思考。而之所以会停止思考，是因为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只小爪子…… “咿呀……”面前的小屁孩喊。 系统：…… 两岁的小孩子，就算是未来的将星，这个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丰沛的口水。他趴在系统的面前，手脚着地，抬头看系统，大小身形和系统简直一摸一样。 但不像系统眼中一片深沉。雷震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微张，唾液顺着嘴角落了下来，延伸成一条长长的隐私权，落到地面上，落成了一小滩…… 系统不思考刚刚风凝是在试探什么了，系统往后大退一步！ 于是，雷震子又挥动胖胖的手，“啪啪！！”往刚刚落下的口水上拍了两下…… 于是，小朋友的手上变得黏糊糊了。 大概没有人知道，系统是个洁癖。 所以，在看到雷震子“啪啪”两下的时候，系统又蹭蹭蹭往后退，瞬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好好自闭着再想一会儿问题。 可是，它还没有扭头走，就感觉到自己的后颈皮又是一紧。 这个人它认得，是风凝给雷震子请的奶妈…… 奶妈将它拎了起来：“诶？是在这样拎吗？总觉得有点不太靠谱。” -- 第63页 毕竟这种拎法是拎猫的，这“白熊”那么大的块头。 可是，这种拎法却是太师教给她的，想来没有什么太大的错误。 奶妈想到了太师大人出门前交代自己的话，总觉得并不是特别靠谱，但是她不过是个奶妈，主人家吩咐，她总得遵守…… 于是，奶妈将刚刚抓住的“白熊”重新放在了地上。 系统见势不妙，准备再遛…… “咳咳！”咳嗽的声音让它止住了脚步，奶妈不卑不亢道：“太师大人刚刚出门的时候吩咐了，您要是想要太师大人不问您之前的问题的话，得看着小公子，直到太师大人办公回来。” 系统稍微慢了一点的脚步，这回事真正僵住了。 在场的一共就三个生物。 “小公子”是谁，他们都知道。这个“您”，自然就是系统它自己了。 系统不信，不信这奶妈真的放心将小屁孩留给自己一只“熊”！ 然而，它的不信没有用。 “咿呀～”又一声。 系统感觉自己后腿的毛发被什么给揪住了。 它如同石化了一般。 “咿？”又是一声。 系统缓缓回头，只见一只胖胖的小手扯住了它后腿的毛发。 那只刚刚拍过口水的手，那只脏兮兮黏糊糊的小手，抓住了它干净的！洁白的！！一天洗一次的毛发！！！ * 风凝为了能迟一点回家，还特意去姜子牙家做了客。 等吃完一顿晚饭，悠闲散步回到自己的家。刚刚走到厅堂，便听见了“嘤嘤嘤”的哭声…… 且这哭声还有点眼熟。 她又往里面进去，就见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正趴在系统的背上，小孩子浑身脏兮兮的，而系统，身上的毛都成了一缕一缕的。 它趴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见到风凝进来，哀怨道：“你是真的狠心折磨我啊。” 风凝进来的时候，奶妈就跟在她身后了，见到风凝示意，赶紧上前，将雷震子给抱了起来。 “给雷震子洗个澡再让他睡觉。”风凝吩咐道。 “诶，最近天热，小公子可喜欢玩水了。”奶妈说着，又看了趴在中央的系统一眼：“小公子喜欢和白熊大人玩，今天和白熊大人玩了一天，比往常都要高兴几分呢。” 哦？ 那大概是现在高兴累了吧。风凝看了被奶娘抱在怀中的雷震子一眼，没有看出来他哪里和往常不一样。 但是也没有关系。风凝并不是真的希望系统能带雷震子。家里又不是没有带雷震子的奶妈，就是平时，风凝回来的时候也会教雷震子说话走路一类，远远不用系统一只北极熊来负责带孩子。 风凝还所以吩咐让系统带雷震子，不过是因为系统昨日飞快跑路，回来之后还不对她说实话，所以对雷震子略施小惩罢了。 系统这么洁癖，被雷震子整成这个样子，风凝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气就消了。 她上前把系统抱起来：“怎么，带孩子很辛苦吧？” 【没有很辛苦。】系统不太想理风凝，但还是怕她想出更损的招整它，于是幽怨道：【只是被雷震子的口水糊了一身。】 风凝用手指给系统梳毛的动作停了下来—— 啊！ 这…… 最后，当然风凝还是给系统洗了澡。在温暖的水池子里，系统最为放松的时候，风凝一边给对方揉洗毛发，一边问道：“其实你是鸿蒙紫气对吧？” 系统：…… 系统：？？？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的？】 聪明吗？风凝不觉得。明明是系统露的马脚太明显了。 风凝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本来都不准备问系统这个事情了，只是略施小惩，让它带一下雷震子，作为它临阵脱逃的处罚就好了。 可今天回来，见到系统可怜巴巴的样子，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 毕竟一直让它提心吊胆的也不好。 风凝其实很早就开始怀疑系统身份特殊了——首先，系统并不是风凝穿越之后才认识的，而是很早之前，风凝在北冥时候捡到了系统，然后才借着如此契机，踏上穿越位面之路的。 所以，系统就算不是洪荒土生土长的产物，也一定跟洪荒有一点点的关联。但是她在和系统的相处之中，无论是在轮回的位面里，还是在朝歌，系统从来没有对洪荒展示出一丁点的了解。 这就两种可能，一是系统和洪荒没有任何关联，二就是系统在可以规避，避免风凝将它和洪荒联系在一起。 之前说了，风凝是在北冥捡到系统的，一号推测不成立，那么就是二了。 不过，上面的理由还是有点牵强。 就像是下一个理由：当风凝刚刚落到北冥的时候，系统就忽然消失不见了，不禁消失不见，等回来的时候，把所有的能量，连带着风凝的工资全部都丢了。在明明说了自己要离开，再也不管她的情况下，还是变成了一只北极熊回到了风凝的身边。 风凝问它那离开的短短时间里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的时候，它又什么也答不上来。 …… 这两个充其量是显得系统又一点奇怪，真正让风凝怀疑的是陆压和鲲鹏两个昨天的表现。 陆压为什么好好的会来到她这里？为什么那小石头被孔宣拿走之后，会立马有一道金光落在她的身上？又是为什么，小石头一被拿走，就会有鲲鹏直接过来把她掳到山洞里？为什么鲲鹏会在笃定她有鸿蒙紫气的情况下，又从她身上找不到鸿蒙紫气？ -- 第64页 这些问题本来应该直接问鸿钧的，毕竟小石头是鸿钧送给她的。但是当时鸿钧走的太急，所以她也没有能问出口，只能在脑海里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直到她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和系统有关的问题…… 为什么那天，系统会跑掉？ 都已经合作了那么久，风凝当然不会认为系统是贪生怕死，因为感觉到风凝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提早跑了。 她决定再问一遍：“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跑走？” 风凝都已经猜出它的身份了，系统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如果我不跑，你大约会死。】 …… 【我没有和陆压还有孔宣两个人打过照面，但是也听人说过他们的名字，都是法力高强的人物，你在他们手下，撑不过半招。】 【且，全洪荒都垂涎我。】 【掌握了我，就掌握了最后一个成圣的契机。】 风凝一直好奇鸿蒙紫气是什么东西，等系统给她解释了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厉害？” 【也不敢说很厉害。】系统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又往风凝的手底下拱了一拱：【当初一共七道鸿蒙紫气，三清，女娲，接引准提各一道，剩下的最后一道，就是我了。】 “这么稀有！”风凝道：“你还这么菜，见到陆压和孔宣就跑？” 【我又不是怕孔宣和陆压。】系统道：【换一个人来你面前，哪怕是圣人亲临呢，有你那个小红石头在，任何人都看不透我的气息。直到你攒足了修为或者功德，在找到自己的成圣之法，我都能带你原地成圣！】 【可昨日来的偏偏是孔宣……】 【那小红石头是孔宣母亲（或者父亲）的精血炼制而成的。他们自有契机牵引，轻松将小石头夺过去，你周身的契机被天道发觉，功德降身，我和你绑定过，那一瞬间气息大盛，自然就被别人发现了。】 【好在鸿钧给力。】系统道：【你也不用担心，就功德降身那一会儿，等到之后，别人就不会轻易发现我了。】 【但是。】系统道：【也有不好的地方。】 【天道之前只是知道你这个人存在而已，不能直接对你干什么。如今你接受了天道被迫给你的功德，也就是你们两个之间有了关联……】 【不是什么大事。】系统道：【可能大概，你就要有一点点小小的麻烦了。】 “原来。”风凝恍然大悟：“鸿钧面临的大敌是天道吗？” 系统：？？？？ 风凝：“你早在鸿钧认识我之前，就已经和鸿钧联系上了吧？” 我们把时间线往回捋一下。 早在风凝刚刚政斗失败，被送往北冥的时候。 娇滴滴的公主身上携带着不知道多少辈之前的祖先藏在她的身上的鸿蒙紫气，面对严酷的环境，随时就要死去。 如果按照鲲鹏的安排，风凝的结局大概就是死在茫茫的北冥里面，系统被鲲鹏提前设置好的阵法隐藏，等他彻底摆脱掉接引和准提的纠缠，重新回来北冥，拿出鸿蒙紫气，一举成圣。 可那几日，偏偏，鸿钧知晓了自己可能需要合道的事情，不愿意从此沦为天道的傀儡，但只有拿回最后一道鸿蒙紫气才能挽回自己的败局—— 在算到鸿蒙紫气可能会出现在北冥的时候，鸿钧提着剑来到了北冥鲲鹏的老家…… 刚刚落地不久，他就迎来了鸿蒙紫气的呼救…… 鸿钧从没有想过，鸿蒙紫气会生出意识。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它被鲲鹏以精血灌溉之，虽然最初的目的是将鸿蒙紫气染上鲲鹏的气息，以防有其他的大能发现。但是无心插柳，在讲鸿蒙紫气放到商汤王族的身上之后，凡人七情影响，鸿蒙紫气渐渐地生出了神志，也对自己寄身的人多了一份感情。 所以在风凝独自面对三尾狐的时候，它才会生出不忍，才会主动呼唤鸿钧。 这便是鸿钧和风凝相遇的契机…… 可是…… 鸿蒙紫气直接遛了。 对，直接遛了。 当然没有遛出北冥的地界，是在北冥各个地方乱窜着，但是它活动起来的时候，就是鸿钧也抓之不住。 于是，他只好在北冥住了下来，风凝则是靠着她的死皮赖脸成功登堂入室…… ?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更了呜呜呜， 第33章 一切的开始“天衍四十九” 鸿钧往天外天回的时候，已经猜到，“系统”的身份是瞒不住风凝了。 同样，他一开始就认识“系统”的事情也瞒不住，甚至是他当初肯和风凝呆在北冥的缘由，风凝也会知道。 所以，那一开始相救的巧合，根本不是巧合。 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鸿蒙紫气在北冥里面不停游荡，所以鸿钧还是花费了很多时间寻找鸿蒙紫气。 可对方似乎已经躲出经验来了，这边风凝又是死皮赖脸的样子。鸿钧一念之仁，没想到给自己捡了一个活祖宗回来。 对方一开始的时候，还为了生存，给他做饭洗衣——尽管他根本不需要，且做饭洗衣的用具还得让他负责找出来，但那时候娇生惯养的王女小心翼翼又得寸进尺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对方的得寸进尺更在他已经习惯了她随时闹腾之后。 鸿蒙紫气躲得实在是好，鸿钧才大约算出了鸿蒙紫气的地点，等去找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换了一个地方——当然，也可能当时找不到鸿蒙紫气，是因为那时候的他就已经受到天道的影响了。 -- 第65页 总之，找鸿蒙紫气的过程十分艰难，鸿钧又想不出什么临时代替的方法，所以只好每日都出去找上几趟，剩下的时间都呆在他特意建成的那座小木屋里。 于是，日久生情，近水楼台。 等到他们两个人好了之后，风凝更是蹬鼻子上脸，想要让他帮忙，把她带出北冥，帮助她夺回王位。 鸿钧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姑娘就是固执的认为，商汤的王位本应是属于她的，可是—— 越来越靠近天道的鸿钧知道，这王位跟小姑娘本没有关系。 若不是鸿蒙紫气这个变数在，将他引来北冥，这个小姑娘，本该死的。 洪荒世界之后的时间中，也不会有一个叫做“子凝”的王女。 这样的性命，在他身边的时候尚且没有什么问题，一旦离开他，天道察觉，总会想要将不在天命之中的生灵给消灭掉。 所以，风凝从来不能出这个小木屋，只要一出去，就会受到各种妖怪野兽的追杀。 但是，这样不在天命之中的人也会有好处——因为他们已经不受天道管辖，所以能脱离他们既定的命轨，甚至能更改他人的命轨。 天道根据自己的逻辑定位他人，这个逻辑也就是“天命”，脱离了天命的人是天道的重点消灭对象。但是一旦这人脱离了天道的掌控，不再天命之中，天道自然难以将她定位，所以，这人即使是改变他人命轨，天道也不能轻易发现。 理论上，这人改变他人命轨改变得足够多的话，就能影响天命——甚至能影响天道。 而现在，鸿钧最大的敌人就是天道。 所以，鸿钧问出了那句：“你真的很想拿回王位吗？” 风凝回答说：“对。” 鸿钧拨开回天外天路上的罡风，心想——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动心。 如果可以，他会选择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待她如珠如宝，予取予求。 但是，这个小姑娘想要的是天道不让他给的。 或许正是这样，他才会对这个小姑娘心动。他们有同一个目标，同一个敌人…… 于是，这个想法在鸿钧的心里逐渐成型—— 他帮助小姑娘躲避天道的追捕，让她从此不在天道眼中，从此握住一线生机，而风凝，则努力争取夺回商汤的王位。 商汤的王位事关第三次洪荒量劫，是事关洪荒走向，天道存亡的大事。若是发生了改变，就是改换天道的突破口—— 对，改换天道。 帮助风凝从既定的命轨之中走出容易，彻底摆脱天道的控制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鸿钧在接下的日子里出去的更频繁了一些，他没有去找鸿蒙紫气，而是在北冥的几个不容易被天道察觉的地点，给鸿蒙紫气留下了信息。 问它愿不愿意替代天道。 是的，还有谁比一条有了神识的鸿蒙紫气更适合当天道的呢？ 于是，鸿蒙紫气就不跑了。 它当时会跑，只是因为察觉了鸿钧对它的杀意——这还要归根于为什么天道一定要让鸿钧合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天道刚刚诞生的时候就不全。因为不全，难以圆满。因为难以圆满，所以一直追求圆满—— 当初它曾经想过以盘古大神求圆满，不惜以新生的洪荒相威胁，让盘古不得成圣，可即使是盘古大神身化洪荒，天道也是差一丝丝圆满。 后来—— 龙凤麒麟三族大战之量劫 他和魔祖落后之大战 直到他参透造化玉牒，触及天道本质 再到巫妖大战 天道始终未得到圆满——哪里会能让它得到圆满呢？天道受大道监督，大道又怎会让天道在洪荒之中一家独大。且若是天道彻底圆满，洪荒生灵如何生存？ 于是，在连着折腾两个量劫之后，天道终于想出来一个规避大道监察的好法子。 以圣人之身合道。 只要有圣人合道，这样，天道既是圣人，圣人又是天道。但这两方本就是不同个体，若说不是“圆满”，说得过去…… 等到合道之后，再策划一个量劫，夺洪荒之中最强盛之气运就好—— 这是天道的策划。 至于鸿钧的想法——天道的算盘打得好，它想要找一个圣人和它合道是鸿钧彻底参透造化玉牒之后，它才有的想法。或者说，“合道”这件事情就是冲着鸿钧去的，换句话说，若不是鸿钧，其他的圣人，天道根本看不上。但是鸿钧肯定不愿意啊，天道所谓的“合道”表面上看，鸿钧不至于像是盘古大神和祖龙帝俊他们那样殉道，但谁知道合道之后，他的意识还在不在呢？ 所以，鸿钧必须找到阻止合道的方法。 而这合道的方法，自然就在鸿蒙紫气身上。 鸿蒙紫气，和天道同源。 皆是洪荒初劈之时诞生，或者详细来说，鸿蒙紫气就是天道遁去的那个“一”。 但是，因为天道注定“天衍四十九”，所以就算天道想要“圆满”，也无法将这个“一”融合。于是，鸿蒙紫气便一分为七，被鸿钧给了自己的学生。 其他鸿蒙紫气都在学生们成圣的时候，被他们用掉。 鸿钧能想起来的只有一条——当初给红云，又被鲲鹏抢走的，那最后的“一”。 -- 第66页 它和天道同出，自然也能改变天道，甚至是，代替天道。 鸿钧曾经想过，由他用这鸿蒙紫气。 但是没有想到，鸿蒙紫气一直在躲着他，且现在天道逼迫得紧，鸿钧不一定能等到封神量劫开始的时候，没有到关键节点，如何改变天道？ 于是，在风凝无数次从他眼前过的时候，鸿钧选择了，将鸿蒙紫气交给风凝。 让风凝抓住那个契机，让风凝去改变天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更得有点少，明天下午或者晚上再更一章呀 第34章 制约“作茧自缚” 鸿蒙紫气并不排斥风凝。 也难怪。 毕竟它曾经在殷氏子孙身上呆的时间不短，也是在风凝的身上呆着的时候才有了神识。 眼见着天道越来越着急，鸿钧和风凝能呆着的时间也逐渐变短……直到那几日，他忽然感觉到天道给的压力，所以特意出去了一趟，和系统确定了最后的计划，等回来之后，又将自己用凤凰精血炼制的小石头拿出来，戴在风凝的身上。 鸿蒙紫气有鲲鹏的多年的浸染，其实不容易被其他大能发现，而小石头则能帮助风凝，不被鲲鹏和天道发现。 一夜之后，鸿钧告诉风凝，自己可能会离开。 他决定将最后的契机放在风凝身上，心中相信风凝会不负他期望的同时，也做好了自己可能再也不会见到风凝的准备。 所以，才有了鸿钧走后，风凝失魂落魄之时遇到系统，被系统拐去从事快穿这个工作。 就连快穿这个工作也是鸿钧给风凝提供的。 又说回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系统既然作为那个“一”的一部分，自然包含了其中的“道”。鸿钧设计让系统带风凝去四十九个世界里面，通过挽救那些濒危的世界，从而从那些世界的天道之中获取那除“一”以外的四十九个“天衍之道”。 风凝的工资，根本不是工资，而是随着“天衍之道”的能量罢了。 鸿钧送走风凝很久很久，直到数年前，北冥忽然有光直通霄汉，他就知道，是风凝回来了。 已经要到天外天了，鸿钧再不回忆之前的事情，而是收整好情绪，回到了紫霄宫中—— 紫霄宫里面。 他的身体已经再次被天道占据——本已经恢复过来的身体，在斩去自我之后，又很快不敌天道的掌控。 对方见他来了，笑着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日鲲鹏找到风凝之后，我根据鲲鹏的天命，将风凝的天命给定位了。” 天道的笑容里带着纯天然的恶劣：“你说，我现在能用她的天命做些什么事情呢？怎么样才能让你乖乖听我的话呢？” 回答它的，是鸿钧直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的动作。 自我的回归，让鸿钧的身体再一次充盈了起来，之前的虚弱荡然无存。天道的意识不知道又被他挤到了识海中的哪一个角落。 但鸿钧知道，对方还是有意识的。 “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乖乖听你的话。”鸿钧对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意识说道：“你也不能对风凝做任何的事情，至少，你不能直接插手。” 天道探出头来嘲笑：“你凭什么说我不能？” 如果天道有脸的话，此时大概是猖狂至极的笑容了。可偏偏，下一刻，它就变了，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大殿里面回荡：“你对我做了什么？” 鸿钧等的就是系统伸头的这一刻！ 在他的识海之中，忽然窜出了几十缕莫名的能量，直接向天道缠去，那能量如同蛛丝一般，细细密密，密密匝匝，柔韧至极。 柔韧到即使是天道的强度，也难以挣扎开。而这些丝线，还散发着和天道相近同源的力量。 天道越挣扎越紧。 鸿钧道：“这东西不会将你怎样，但你就得留在我的识海之中，不得出去了。” 从此呆在鸿钧的识海之中，这件事情本是天道所求，但它所求是待在这里，而非被囚禁在这里。 天道选择使用其他的办法。 “当然”鸿钧说道：“这东西只是限制了你的本体，你还有很多方法，让别人替你出手。你大可以试试，风凝能不能应付过来。” 天道：…… 若是风凝在此，她一定能认出来困住天道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毕竟，谁能忘了自己攒了多年的工资呢？ * 那边鸿钧和天道斗智斗勇，这边风凝刚刚听完系统的阐述…… 她将系统的毛发擦干：“所以，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东西？” 系统：…… 【你这不是废话吗？】 风凝决定问不是那么废的：“所以是需要我做什么？你想要当天道，我怎么帮你做天道啊？” 【天道哪里是那么容易更改的？它是伴随着洪荒而生，从刚刚诞生之时，就代表了洪荒的运势和走向，轻易不得更改。但是也有不一样的时候——比如三族大战之时，比如巫妖大战之时，这些大战，都可能威胁到洪荒的存在，也可能让洪荒发生巨大的改变。只要改变了这次量劫中众人的天命，与洪荒同气连枝的天道，自然也能发生改变。】 【洪荒之中的量劫不少，我们现在，就处于量劫之中。】 风凝听得直呼厉害。 风凝：“那改变量劫，我要做些什么？” -- 第67页 系统：【你已经在做了。】 【此次量劫，与其他的量劫不同，共有两对主角：一对是商朝和周朝，一对是阐教和截教】 【阐教截教之事，你不过是一个凡人，没有办法管。】 【按照天道，此次量劫，最后的胜者应该是西周和阐教。不对，不是阐教，而是渔翁得利的西方教。】 【你只要管着，让殷商取得最后的胜利就好。】 这就是系统所说的，鸿钧和风凝的目的一样，他们两个人都想要保住殷商。 * 可是通往胜利的道路上总是充满艰难险阻。 是日，阐教众人，连带着西岐阵营所有人入睡的时候，忽然做了一个梦，一个天降煞星，阻止天下归周的梦…… 而那个煞星，就是风凝。 姬昌自梦中惊醒的时候还是半夜，他再也睡不着，便倒了一杯水喝，尚且没有喝完，就听到了门外求见他的声音。 姬昌阻止了侍儿的通传，直接朝外面喊道：“让他们进来吧。” 刚刚睡醒，屋子里面没有点太亮的烛火，姬昌借着昏沉的光，隐约看到来的是自己的儿子姬发，还有他颇为倚仗的大臣，散宜生。 散宜生上来便单刀直入：“不知侯爷可曾梦到天命？” 天命？ 姬昌一时结舌，他尚且未曾占卜，散宜生怎知那梦是天命？散宜生又怎么知道他今晚做了梦？ 散宜生便将自己和姬发公子做的梦都讲给了姬昌听。 姬昌：…… 姬昌道：“我还做了其他的梦，梦到一只奇怪的熊，直向我的怀中扑来。” 散宜生道：“之前我们去调查那风凝，知道她有个宠物养在身边，便是一只白熊……侯爷，这风凝恐怕真有威胁。” 姬昌总觉得散宜生的解释有点不对。 且…… 也不能说他不想要这天下吧。如此地位，已经到了侯爷的位置，若说他不想更进一步，当上天子，绝对是假的。但是姬昌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时候的商汤远远没有昏庸腐朽到换人坐江山的地步。 尤其是伯邑考还在朝歌。 姬昌开始担心，这梦会不会不只是他做了，西岐的人梦到了，会不会朝歌的人也有梦到的？纣王会不会梦到？如果他梦到了，会怎么对待伯邑考？要知道，伯邑考是西周的继承人…… 想到这里，又不禁觉得，风凝当初出的，让各国工资前往朝歌的主意实在是绝。 姬昌担心伯邑考，姬发可不担心。 毕竟，如果伯邑考回来西岐的话，还是他的竞争对手，且他姬发九成不能竞争过伯邑考……而且，相对于姬昌的“忠义”，伯邑考的纯善，他姬发要直接的多，他就是想要当天子。 当天子，就要提前知道那人是什么样的人，必要时候，要提前扫清障碍！ 所以，姬发和散宜生此来的目的是—— 姬发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台下，等着散宜生主动上谏。 散宜生上前道：“正好过两月就是群臣朝见之日，不如到时候，让姬发公子带着我们的四样宝贝，前往朝歌。一来看看伯邑考公子如今怎样，而来便是见一见那叫做风凝的人，不行还能寻求商容丞相等人的帮助。” 对，姬昌和商容的关系不错。 但是姬昌并不认为，对方知道他们想要把商汤拉下来的前提下，还愿意帮助他们。 于是，姬昌道：“那这样，一月之后，我和姬发一起去朝歌。” 风凝并不在卦上，他总是不安心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文王梦熊是一个历史典故 姬昌梦到一头飞熊，不久，他就遇到了用直钩子钓鱼的姜尚姜子牙，姜子牙号飞熊。这个文王梦熊讲的就是姬昌聘请姜子牙的故事。这里就……猜错了 第35章 升职加薪“我也要加薪呜呜呜呜” 最后，西岐的决定是——父子三人齐齐出现在朝歌，太容易全军覆没了。而姬发，毕竟没有做过出使朝歌的任务，所以他留在西岐管理政务，姬昌亲自前往朝歌。 如果可能的话，姬昌希望自己和姬发都不用去朝歌，甚至伯邑考能回来西岐。但是天道在他们脸前拴了一颗胡萝卜——风凝恐为西岐称霸之患，只能早早除去。 姬发十分关心伯邑考的生死，想努力一下，但还是在散宜生的眼神下退却了。 转头一想，西岐政务同样要紧，又欣然留下。 姬昌好不容易克服了朝歌ptsd，收拾收拾行装，当日就准备上路。 这边西岐众人果断出行，那边伯邑考和姜子牙作为现在的西岐和未来的西岐方队员，同样也做了这样的梦。 伯邑考虽然在蓝庠学了一点点的术法，但毕竟不是专门修道人员，所以做了这个梦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这梦预示了什么，而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难道是我忠义的思想发生了改变吗？我为什么会有西岐称霸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至于姜子牙，他梦的就更多了，尤其是梦中的信息量，甚至比姬昌的还要多。 这大概是因为他是殷商大战的关键人物，且有未来一国丞相的气运buff，天道也对他寄予厚望。所以姜子牙不仅梦到了风凝将西岐霸业阻断，还梦到了他丞相梦碎的场景，且天道明确指出，若是他能直接弄死风凝，跑到西岐，都不用再等隐居多年，直钩子钓鱼钓上来姬昌，只要他愿意，去西岐就是丞相，整理好兵马就能直攻朝歌。 -- 第68页 可见天道是迫不及待想要摁死风凝了。 姜子牙：…… 姜子牙醒来之后想了想现在朝歌的兵力，觉得自己并不能。 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因为最近招生压力过大所以发梦了。醒来之后沐浴更衣，焚香净手，又虔诚卜了一卦，才确定天道就是这个意思—— 天道：上吧！！ 说得容易啊！！！ 那一天，姜子牙上班看到风凝，都感觉自己怪怪的，引得风凝看了他好几眼。当然，行为举止奇怪的不仅仅有他，还有一个伯邑考。 彼时正在上体育课，一群学生站军姿。风凝走过的时候，伯邑考就眼神躲躲闪闪，行为奇怪，教官吓了一大跳，生怕风凝觉得学生的服从性下降，呵斥了他好几回。 姜子牙更是苦不堪言，明明他对风凝没有什么杀心，可自从做了昨晚的梦之后，视线总是忍不住在风凝脖子处转—— 风凝校长的脖子还是很脆弱的，纤细极了，和她合作的时间不算短，姜子牙知道对方也不过是一个凡人，只要把手伸出来，再轻轻一扭—— 朝歌不敢说，至少蓝庠里面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了，只要—— 姜子牙甩甩头，想要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正好下课时候到了，姜子牙正懵然站在风凝身后。就见到她制止了教官下课的命令，向远处招了招手—— 远处缓缓走过来一个高挑青年—— 姜子牙尚且没有认出来，教官就已经喊出声了：“陆大人。” “好的，以后陆压陆大人，就负责教导你们高年级的体育课了。”风凝道。 好嘛。姜子牙心想。就是蓝庠里面，我也不是最强的了。 他沮丧不已，被风凝安排新老师的学子们却兴奋极了。少有几个极度偏科的，或者已经略微跟不上高年级进度的学生嘟囔上一两句：“是不是有点学太多了。”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一片叫好声中，就格外清晰。 果然，刚刚还满面笑容的风凝忽然严肃了脸，冲着他们道：“你们是有不满意的吗？” 刚刚嘟囔的学生马上闭上了嘴。 也是，哪有那么多的学生是天生就爱学习的呢？ 风凝知道，所有的学生，最讨厌的就是说教，于是直接道：“陆老师会讲玄学在战场上的作用，以及帮你们提高身体素质，提高战场的存活率。之后科举的时候也会考，如果你们能自信过科举，就不用学了。” “当然，来蓝庠学习不是为科举的，有选修课，你们愿意学什么学什么。” 于是，在内的学生都不做声了。 风凝将这群学生短暂压制住之后，就将他们交给了接下来的课程老师，示意陆压和姜子牙跟上之后，便会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姜子牙只以为风凝是找他们两个人有事情。 却没有想到，风凝是来商量他们两个人薪资的—— “陆压毕竟是经过科举来的，且真才实学，所以薪资不可能太低。”风凝说：“但是子牙是我们的老员工了，带的课量确实大，经验丰富，效果也好，所以也得涨薪。” 姜子牙手中接过薪资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其实他到蓝庠之后，生活已经好得多了，不仅家里有了很多富余，就连妻子也每天都是好脸色，前一阵子还准备买一座新的宅子，从风凝借给他们的房子里面搬出来，也不好一直住在那里。 当然，这份工作最让姜子牙喜欢的点是他教人的是术法——姜子牙本就一心求仙，这是他最喜欢的工作，闲暇他还能继续做求仙一事—— 本来都已经很满足了。 风凝还给他涨工资。 昨晚的梦忽然恍惚了起来。 “最讨厌找到新员工就亏待老员工了。”风凝道：“姜老师，你也很强啊！值得薪资鼓励的。” 陆压在一旁掂了掂那些“薪资”，嗤笑了一声：“那为什么叫我过来，还不惜用掉了那个人情？老员工教不好？” “不是一个方向。”风凝认真解释：“姜老师教的是基础术法。他基础打得好，就是你也不一定能比得过的。但是姜老师没有实战经验啊，你可以问问他和几个人斗法过，这就需要你帮忙了。” “哈，一群凡人，学什么实战经验？” “如果平时，自然是不用学的。”风凝道：“但谁知道，他们最近，不会碰到非凡人物种呢？” 身为非凡人物种的陆压：…… 身为半个非凡人物种的姜子牙：…… 偏偏风凝好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内涵了别人一样：“所以要早早准备啊。万一真的打仗了，他们就是优秀的将领，人才，军师，甚至是冲锋的士兵。” 姜子牙一个机灵。 之前的感觉又来了，风凝总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 等两个人走之后，风凝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等了等…… 直到都已经下课了，暮色初至了，众人都返回宿舍，等的人才姗姗来迟。 风凝见办公室门被敲响，才问道：“找我有事？” 来的人正是伯邑考。 …… 虽然蓝庠的创办一开始就是为了政治目的，会有一定的政治色彩，但是风凝从不愿意政治影响了学生的平等，所以即使在朝歌的众人都知道，四大诸侯送了儿子来，实际上就是“质子”了，但是无论伯邑考，还是姜文焕他们，在蓝庠的待遇都很是不错。 -- 第69页 即使伯邑考的父亲是姬昌，弟弟是原著里面推翻商汤统治的周武王，但是风凝也从没有违背教育的公平——甚至因为伯邑考天生的聪明，他在蓝庠里面学的也是最多的。 风凝固然有其他的目的，但是对伯邑考已经够好了。 所以，伯邑考觉得，自己会做那个梦很不应该。 风凝听完伯邑考讲这个梦，无语了一阵子。 自从那日系统提醒了之后，她曾经想过天道会怎么整她，却没有想到是通过这种方式整。 再联想到今日里对她表现奇怪的不仅仅有伯邑考，还有姜子牙。莫非天道真的觉得，找几个朝歌的人，提前给他们预示一点东西，自己就没有办法了吗？ 不……单纯预示的话不会单单找姜子牙和伯邑考这两个无害的，最起码预示给哪吒也行啊。 风凝想，大概天道还有后手。 但是，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反而是伯邑考的态度，风凝比较诧异的是，对方居然会把梦的内容告诉她。要知道他一个人在朝歌，无依无靠，告诉她梦里西岐会造反，难道不怕引起她的忌惮？ 风凝想着想着就问了出来。 倒是没有想到，伯邑考被问得愣在了那里。好久之后才道：“我父亲不会这样做的啊。” 风凝：…… 哦，忘了，这是个谦谦君子。 * 当然，天道用来对付风凝的绝对不止这几个人。 做了这个梦的，还有阐教众人。 他们不似凡人，睡觉都少，更遑论做梦。但凡做梦，必有所昭。于是，这场梦醒之后，阐教十二金仙纷纷等在了老师元始真人的洞外，等着元始示下。 元始出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一众跪拜在地，等他命令的徒弟们。 还未等拿个徒弟站起来，阐述事情始末，元始就制止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且不用慌张，有没有人起来告诉我，这个叫做风凝的人是谁？” 众人鸦雀无声。 此时商周大战尚未爆发，阐教众人也还未下山历劫，所以没有几个人去过朝歌，更没有多少人知道风凝。 云中子倒是见过风凝，在他的认知里，他甚至知道一点点风凝的小秘密。可云中子虽是阐教众人，但他毕竟不在十二金仙之列，不过喜好云游，并不在元始身边。 …… 正好，云中子做了这个梦的时候，恰在碧游岛附近…… 这日他正准备点化一山鹿带回终南山看守洞府，面前忽然站了一个英俊仙人…… 阐截两教最近关系可不比往常，云中子不敢放肆，放走手中山鹿，其身行礼道：“弟子云中子，拜见师叔。” 来人正是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穿了一件正红色的道袍，出去神人风华，看起来正如凡间二十岁年纪的男子，悠悠看过来的时候，不辨喜怒：“你来我碧游岛捉山鹿？” 云中子这才想起来，碧游岛附近就是通天教主的动物园，还不知道这些动物都是他那个徒子徒孙的后代呢。 云中子不愿意自己成为阐截两教矛盾爆发的导火索，所以直接陪笑道：“也不是，游玩这附近，想着顺便来这里歇息一下——师叔这儿的山鹿养的好啊。” “湿生卵化的，我这里都养的好。”通天回道。 又想到，这话是兄长说的，自己这样挤兑小辈终究有失风范，于是不再追究，赶客道：“杀劫已至，不找个地方躲着，满地乱窜做什么？” 师叔还是那个师叔。 曾经三教好得如同一家的时候，云中子也是通天看着长大的。他还是师叔最喜欢的阐教二代弟子呢。 见到师叔不多做追究，不知怎么的，云中子就想起了师叔曾经疼爱自己的日子，又想到了昨日做的那个梦，一时最快便道：“师叔，估摸着阐教众人都接到了天命，你不去帮帮师婶吗？” 在刚刚说完那一瞬间，云中子就后悔了。 而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通天，徐徐转了回来：“……你刚刚说什么天命？什么师婶？”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公司里就……新来的实习生都比我工资高呜呜呜呜呜……我好羡慕姜子牙啊 第36章 又是“夜半三更” 玉鼎真人向前一步，行礼道：“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不如就让小徒的徒儿杨戬下去查看，顺便历练一下。” 其实，天道会将风凝的样子与来历，甚至未来所做的事情托梦给阐教众人，已经证明，风凝并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物了。 但如今神仙杀劫，封神之战远远还未开始，十二金仙也大都不愿意平白惹上劫难。肯派出一个杨戬，已经是玉鼎真人再三考虑的结果。 元始圣人今日之所以会出关，也是因为一反往常的做了一个梦——要知道，感而有孕，聆听天音这些东西都是凡人才有的，修道者大部分是选择掐指一算，或者更高级的推演这种主动的方式，少有被动的让天道托梦。 圣人也是如此。 * 杨戬虽然本人神通广大，但是他终究比二代弟子们年轻的多，少年人，常常待在山上，被长辈们拘着不得前往尘世，自然寂寞。 于是，一听到自己有机会下山，且这次下山的任务不是太重，杨戬欣然前往。 而此次，杨戬的任务也就一个，看看那“风凝”是何方神圣，若是可用则用，不可用则杀。 -- 第70页 杨戬这次任务算不上紧急，但也不是小事情，准备了行装，就要下山去了。 正在背着包袱的下山路上，忽然听到了一声呼唤—— “师侄，请留步！” 杨戬应声顿步，再往回看去，就见到一个黑衫大汉朝他而来。 大汉身骑一只白额虎，一步丈许，不过数息，便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原是师祖元始圣人坐下记名弟子申公豹！ 申公豹不同于十二金仙一般，是昆仑弟子排面，也不似云中子等散仙，修为高深，颇受师祖宠爱。他更像是姜子牙之类的，比姜子牙多了一些修道上面的天分，但修为甚至比不上他们这些三代弟子。可他又比姜子牙少了一点人间富贵，所以这一次封神，也落不到他的身上。 但终究是自己的长辈，杨戬驻足，朝对方行了一个礼。 申公豹脸上带着几分喜色，大约是见到杨戬回头等他了，扶了扶杨戬的手臂，笑道：“师侄是往朝歌去吗？正好我也有事前往朝歌，可与师侄共行一程！” 申公豹是阐教弟子中少有外向且平和的，大概这合他本身的修为以及地位有关。他几乎认得阐截人三教的所有弟子，且见了谁都是笑脸相迎的样子，让人开不了口拒绝。 杨戬也开不了口，吱唔了两声，就让申公豹随他一起去朝歌了。 这一路上，两人腾云驾雾，无聊至极变聊一聊天。杨戬知道申公豹善谈，但是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善谈，且一点都没有师叔的架子。 等到熟了，杨戬便问申公豹，此行前去朝歌干什么？ 这话刚一问出口，前一刻还是笑意融融的汉子，马上变了一副脸色。 申公豹为什么要去朝歌？还不明显吗？ 身为修道者，有无边寿命，谁会贪恋那百年富贵？ 不过是他天资不如他人，虽强行修道，但数十年无所获。眼见着姜子牙被赶下山去，心中清楚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轮到他自己。 还不如提早往朝歌去了。 至于为什么明知到西岐是天命所归，去的却是朝歌。 西岐已经有了一个姜子牙，他申公豹去那里做甚！ * 朝歌离昆仑并不算远，更何况两人是腾云驾雾？ 是日，风凝因着要准备明日开学典礼的事宜，所以留在了蓝庠的办公室里面凑合歇息一晚。 当然，加班的不只是风凝一个，蓝庠的员工里面，不管是陆压还是姜子牙，或者是其他课的老师，一个不拉。 就连孔宣，都特意来帮忙了。 当然，孔宣和陆压就没有姜子牙和其他老师们那么积极，毕竟三倍工资的酬劳在两个前太子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风凝毕竟不是黑心企业家，在工作大致告一段落之后，便让各位老师回自己的宿舍睡了。倒是她，因为白日工作量太大，大脑活跃，躺在临时打的地铺上久久不能入眠。 索性睁着眼，看面前一地的月光。 可是，看着看着就感觉不对劲了。 月光透过疏窗流淌在地上，里面还夹杂着盛夏的树影。可是此刻，本来静谧的树影却忽然疏疏抖动了起来，风凝正待开窗去看，就忽然感觉到脖子上冰冰凉的—— “别动。” 风凝：？？？ 闲着没事儿遇一回行刺，还好不好了？ 如今的风凝确实手无缚鸡之力，武器都架在她脖子上了，她肯定一动不动了啊。 但是风凝并不紧张——陆压和孔宣都在不远处的员工宿舍住着，这两个人可是遇见圣人都能刚一刚的人物。 而自己身后的这个人，既然没有上来就弄死她，那只要对方给一点点机会，孔宣和陆压就能营救。 现在关键的是怎么让对方两个人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等到他们前来营救。 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 果然，这人说“不动”，并非是来玩一二三木头人的，风凝很是疼惜自己的的小命，别人说别动，她就真的一动不动，直到对方忍不住开口—— “你就是风凝？” 来者正是杨戬。 他早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朝歌，四处打听了，知道风凝是这殷商的太师，有一家学校，因着是招生季，近日里都在学校里忙着。 申公豹早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和杨戬分道扬镳。趁着晚上，杨戬去了一趟风凝的太师府，可奈何太师府里面除了一个小孩子和一只白熊之外，只剩下一院子的侍女和府兵。 遍寻不见之下，杨戬便准备来那个“蓝庠”碰碰运气。 蓝庠建得并不算小。 本来杨戬还担心，若是不兴师动众地找的话，风凝不一定好找。可谁知，到了蓝庠之后，首先入目的就是矗立在广场上的大石板，石板上是完整的平面图…… 平面图上，校长室三个字赫然在目。 …… 风凝可不知道，是她亲自要求加上去的平面图坑了她。 杨戬轻而易举找到了校长室，成功看到校长室里面躺了一个姑娘——这个时候，虽然不说什么男女大防，但是一个身着寝衣的姑娘，深夜里面单独待在一个屋子里，杨戬终究不好直接进去。 直到风凝站了起来，看向窗外。 她比他所想的还要警觉，不过枝头稍稍一动，便站起来查看。虽听说朝歌没有高人，但为保险起见，杨戬再没有心思思考避嫌等一类内容，潜入房中，三尖两刃刀直接放在对方脖颈之上…… -- 第71页 为了防止伤到对方，又往外挪了一挪。 风凝：…… 这人不像是《封神》里面那几个脸皮厚的神仙，声音听起来还很年轻。 风凝估摸对方的身份：“你找风凝校长有什么事情吗？” “你不是？” 风凝感觉自己脖子上的武器拿开更远了一点。但是显然对方是不相信她的：“你不是，为什么会在校长室里面？” ……风凝在想，如果她说她是这里的侍女会不会更好一点。 但是，身上穿着的寝衣就不是侍女会穿的样式，风凝也不打算撒这种别人一眼就能拆穿的谎言，于是回答道：“明日蓝庠开学大典，我留在学校加班，太困了，又不好回去，所以就睡在这里。” “你是谁啊？”风凝问：“来这里做什么？” 对方是法力高强，但终究没有走过打家劫舍的道路。虽是奉了师命，但将武器架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脖子上，杨戬终究是心虚。 尤其是在对方问他来这里干什么的时候。 杨戬似乎也忘了问对方是不是风凝了。或者因为对方没有直接承认，他就默认了对方不是。于是将武器收起来，道：“我……我是来找风凝的。” 至于叫什么，他却不愿意回答了，毕竟这等事情不算正大光明，说出来也有点丢人。 似乎是感觉到他将武器拿了下来，对方顿了一顿，缓缓回过头来…… 杨戬的武器登时又架在了风凝的脖子上！ 风凝：…… 杨戬：“站好！别动！！” 明明是杨戬在挟制着风凝，却好像他才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一样。 风凝生怕对方太过于紧张，以至于要了她的小命，于是乖乖地将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 就在她刚刚举手示意的那一刻，倏然传来风声！！ 脖子一凉！ “请宝贝转身。” 是陆压来了！ 陆压的斩仙飞刀何其准？在原著里面，几乎是一次一颗人头，风凝更是亲眼见过对方用斩仙飞刀结果掉鲲鹏的模样。 但是，这次斩仙飞刀却不是冲着后面的人去的。而是冲着架在风凝脖颈上的武器—— 所以，风凝便也感觉到，属于斩仙飞刀的杀气。 斩仙飞刀来势颇猛，三尖两刃刀被打得往后甩去。连带着杨戬本人，再顾不得风凝了—— 于是，风凝眼前红影一闪！ 这次却是孔宣！ 孔宣遁速也是极快，眨眼间就将风凝从杨戬的手下扯了回来，见风凝毫发无伤，便将她放在了他的身后，这才理了理因为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所以还有点凌乱的头发，笑着看即将发生的战斗。 ?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睡觉觉～ 第37章 天道怎么这么弱啊“至于给你们所有人都预示吗？” 风凝心道：亏我运气好，唤了他们近日前来加班，不然小命要没。 不得不说，杨戬真的是阐截两教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仙法什么着实了得，再有长相加成，耍起三尖两刃刀来虎虎生风，竟然给风凝这不懂行的人一种和陆压你来我往的错觉。 于是，风凝担忧地对孔宣道：“陆压行不行？你要不要帮帮他？” 孔宣一向看不惯陆压，见风凝主动发问，哪里肯放过机会？当即对陆压喊道：“不行下来，我上啊！” 陆压：…… 不用孔宣喊，陆压在风凝刚刚开口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的不信任。 于是，几招之内，杨戬败下阵来…… 风凝：……这么厉害的吗？ 她的表情太明显，陆压将反剪着的杨戬用绳子捆了，丢在树下：“不必惊讶，对圣人底下第一人来说，不过是小事。” 孔宣：“……圣人底下第一人不是孔宣吗？” 风凝：“圣人底下第一人不是鲲鹏吗？” 三人相对无言。 最后打破尴尬的竟然是杨戬：“圣人底下第一人是东皇太一。” 三人恼羞成怒：“闭嘴！” * 风凝本就是半夜难眠，这一场活动更是吹没了仅剩的睡意，而陆压和孔宣两个修行者，更是没有什么睡觉的必要。于是，在风凝说自己要和面前的人谈一谈的时候，两人更是表示要和风凝一起。 风凝看看面前的绳子：“这是什么绳？一般的绳子捆不住他的。”又想了想：“捆仙绳夜困不住。” 毕竟在原著里面，杨戬就是bug一般的存在，武力值不是最高的，但是一手好变化用得是淋漓尽致。 “捆仙绳都困不住？”孔宣挑眉，随手挥出一道法诀来：“泥丸宫封去，容不得他逃了。” 风凝听了，心中满意不提。 殷商这边太缺人才了，尤其是会一点术法的人才。不到迫不得已，风凝不会将杨戬怎么样。 所以，她低下头，问杨戬道：“你既然问我是不是风凝，那我猜，你应该是做了一个梦。” 风凝能知道这个梦，还要多谢我方好队友伯邑考。 但是杨戬不知道啊，杨戬以为这个梦只有阐教门人知道的，所以诧异问：“你怎么知道？” 风凝冷笑：“我要是连这都不知道，还能让天道警告你们？” * 风凝并没有成功说服杨戬。 -- 第72页 没办法，对方太过威武不屈——这样前程远大的人，不是姜子牙只能享受人间富贵，所以要为金钱考虑，要为名禄生活。杨戬人家是大神，下来帮西周也不过是一趟历练，风凝便是给什么诱惑也没有用。 她又不愿意轻易威逼。 陆压在一旁冷笑：“尝尝斩仙飞刀的威力就好了。” 最后终究没有成行。 因为风凝找到了一个地方，能让杨戬发挥最大的作用。 比朝歌还要好的地方。 第二日的开学典礼格外热闹，风凝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困得不行，只好使劲掐自己胳膊上的肉，保持清醒，才能将校长发言完整地进行下来—— 这次大家都忙得很，结束的时候，风凝为了表示，特意在自己的府里开了庆功宴，姜子牙等人都参加了。 杨戬被捆了绳子，封了泥丸宫，待在风凝大厅的角落里。 他不明白风凝为何将他放在大厅里——难道是向别人展览他这个俘虏，以侮辱他？可是那些进来大厅的人虽然看到他了，也不过瞟上一眼，便落座，三三俩俩谈事情去了，风凝也没刻意将话题引到他的身上。 直到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不就是几年之前下山的师叔姜子牙？几年不见，这师叔一点没变，认出他太容易了，只是他为何会在风凝的府上？ 不，也不是一点都没变！ 姜子牙……他，明显变胖了。 也是。看着侍儿们将酒菜端上席的杨戬想：这太师府的伙食未免也太好了。 姜子牙一进来大厅，也马上发现了杨戬。 他这两天正在接受良心的拷问呢。一方面记得自己是阐教门人，一方面风凝给的钱又太高了。所以一见到风凝就心虚。这次风凝请客，为了不明显失态，他更是特意回了一趟家里，把自己的老婆给带了过来。 毕竟风凝跟他的老婆关系比较好。 可这一路上仍旧是恍恍惚惚，不能集中精神。 本就精神不够集中，又心虚。在见到杨戬的那一刻更是差点绷不住表情……心道：莫非我在梦中吗？ 脱口而出道：“师侄，你怎么在这里？” 马氏：…… 马氏多机灵一个女的啊！见到自己的丈夫居然和明显是阶下囚的人打招呼，下意识便将其往座位处拖拽—— 只希望还在调解陆压孔宣矛盾的风凝没有注意到他们。 但是，风凝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她当即就将两人丢下，走上前来对马氏道：“姐姐先入席去吧。” 见马氏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才问姜子牙道：“先生和这人认识？” 姜子牙不会说谎，老是回答：“是，是我修道时候的师侄，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太师？若没有什么大错的话，还希望太师宽恕他。” “哦，没有什么大错。”风凝道，看着姜子牙大大松了一口气，她口风一转：“不过是昨晚刺杀我罢了。” 姜子牙：！！！ “说是之前做了一个梦。”风凝道：“看他的反应，应该是你们师门都做这个梦了。不知道先生做这个梦了吗？” 奇怪！姜子牙竟然有一种“该来的还是来了”的感觉。 姜子牙不会说谎。 所以就不说话。 风凝看到对方低下头的样子——一旁，在席位上的马氏面对着那些佳肴，焦急得一点都吃不下去…… 姜子牙以为自己会面对一顿诘责，或者严重一点，降职，罚薪，更甚者是风凝之后再也不信任他，甚至把他免官，把他和杨戬一起关起来—— 若真的到了那地步，他就得流亡西岐了。 姜子牙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了，风凝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深深地看了他两眼：“我自然是信任先生的，先生还请落座吧。” 姜子牙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恍恍惚惚用了这一餐。 席上觥筹交错，宾客尽欢，却好似与他无关。 直到宴罢席散，姜子牙被马氏拉起：“坐这么靠前的座位，校长重视你，你也得支棱起来，笑。” 姜子牙下意识在脸上挤出一个笑来。 马氏又道：“和我一起去和校长告辞。” 姜子牙现在最不能见的就是风凝。被马氏扯到风凝的面前，他的心中想得更多了，根本记不得自己和风凝说了些什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 马氏前所未有的贤惠，去绞了湿淋淋的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和手心：“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怎么一到校长家，就怪怪的？” “不对。”她将脏了的帕子丢到水盆里：“应该问你，这几天怎么一直怪怪的。” 姜子牙其实一直不太看得上马氏。 马氏是他的妻子不错，他也保证自己一直在以诚心对待马氏。但是这不妨碍他觉得马氏跟不上他的志向和思想。譬如刚刚迎娶马氏那一阵子，彼时他的志向远大，马氏却只着眼于眼前的生计，让他做卖面粉这种他不擅长的事情。 等到后面，他帮苏妲己除妖，马氏还看他不起，怎么也不相信他能有一官半职。 直到他在蓝庠任职，成为了风凝手下的小官。 这才是马氏真正开始发生作用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市侩的马氏格外招风凝这个上司喜欢，而马氏，也更喜欢风凝，甚至能听进对方的劝，他在家的时候，她也能少生事，面对他的时候脾气也越来越好，让他常常生出一种——这样一辈子也不错的感觉。 -- 第73页 真正感觉出马氏不一样，还是这两天的时候。 现在想想，他这两天受到那个梦境影响太深了。枕边人察觉出来了，上司也察觉出来了。但是，这两个人都没有问他为什么，上司是抓住了杨戬，给了他会心一击。 而马氏……他一直看不上的马氏，则是在他的身边，撑住了他。 姜子牙甚至觉得，马氏若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风凝手底下的官员，一定会混得比自己好。 毕竟对方好像是更懂得风凝的心思。 于是，姜子牙便把这两天的事情跟马氏说了一说。 马氏刚刚听完姜子牙的情况就撇嘴：“就这？我还常常做梦，梦到自己嫁给了孔宣大人呢。成真了吗？” 姜子牙太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他这会儿脑子里乱哄哄的，反驳马氏道：“你不知道，我们很多人都做了同样的梦，修道者的梦，不一样的。” “对，我什么都不知道。”马氏道：“你们修道者懂得多。” “可你修道修那么久，不还是要给这些权贵打工吗？”感觉自己温柔都是喂了狗，马氏把刚刚才沾满水的手帕又扔回了铜盆里：“我只知道，你们这些人是在瞎折腾。什么天命归周？什么校长是西岐天命之路上的大】麻烦？” “既然西岐天命之路会遇到麻烦，那不是说明，天命也不是完全归周吗？” 姜子牙：？？？ 姜子牙都被说愣了。 “还有，天道怎么这么弱啊。”马氏道：“校长跟我一样，不过是个凡人，它至于给你们门派的所有人预示吗？” 姜子牙：……对哦！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挺喜欢马氏的。一点点点点私设嘿嘿 第38章 飞熊“会飞的白熊？” 陆压吐槽目送姜子牙和马氏的风凝：“既然不准备把人往其他地方赶，干嘛吓他？” “陆大人比我懂。” “诶。”陆压双手平举：“不要朝我撒火，我不过是问问罢了。” 风凝语气是不好，但也没有到撒火的地步。陆压吐槽归吐槽，终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骂骂咧咧地让孔宣用五色神光刷了杨戬的所有武器，拎起捆住杨戬的绳子的一头，就往自己的府上走去了。 宴时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宴罢一会儿人就走完了。 风凝坐在大厅中央，等着没来的人—— 果然，不过一小会儿，商容和比干就相携而来了…… 合作要隐蔽，所以这两人可以避着宴会众人而来。等到了风凝府邸的时候已是深夜，他们一身仆仆，明明府邸离风凝家不远，却像是从北冥一路过来一般。 风凝给他们指了座位，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这样狼狈？” 商容老丞相已经胡子斑白了，走两步就颤颤巍巍的——如今的时间早已经过了原著中他死的时候，这让风凝十分担心他的寿命，倒不是和他有什么感情，只是怕大业未成而合作伙伴中道崩卒。 比干的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从侍女手中接过水喝了几大口，才道：“是出城见了一趟人……” 他还未说完，话音就被风凝截断了。 风凝冷笑道：“让我猜猜是谁。来了朝歌，却在城外等着不进来的，是我们的西伯侯姬昌吧。” 比干很是惊讶风凝居然猜出来是姬昌，又想到她也许有什么特殊的途径，于是不再问她是从何得知，只是抱怨道：“你是哪里得罪了他？让他不惜从西岐过来，准备找我们一起对付你？要不是没有传令，怕他早就进来朝歌城了。” “还有，”商容补充道：“你那只白熊是什么来历？他远在西岐居然知道，还拐弯抹角向我打听，那只熊会不会飞。” 飞熊。 “进来就进来，我怕他不成？”风凝吩咐侍女去再做些夜宵：“两位丞相想来还没有用晚饭吧，便在我这里用上一餐。” “我以为太师要问我们有没有答应西伯侯。”比干道：“毕竟我们跟西伯侯，要比跟太师亲近得多。” 也是，风凝想。虽然他们这两拨人谈成了合作，但是彼此的提防从来没有淡过，在不影响大事的前提下，都很乐意给对方找上一点点麻烦。 可那也是在不影响大事的前提下。 风凝道：“我总觉得之前两位丞相对西伯侯不是真心。” 嗨，朝堂上的事情，说什么真心不真心呢。 风凝在读原著的时候始终想不通，商容和比干这么老奸巨猾的人物，怎么会真心实意对一个随时会威胁商汤的统治的诸侯好。 直到这刻—— 比干放下手中的水，一扫之前的狼狈之态：“若是大王迟迟不改，太师大人也没从北冥回来，说不定我们就和西伯侯合作了呢？” 怎么合作？当然是借纣王的手，将西岐势力狠狠打压，然后又两方联合，将纣王拉下马。 他们不会阻止纣王对姬昌的举动，但同时，也会向姬昌卖好。 没有什么对商汤的利弊，在他们眼里，只要商汤不灭，那么，西岐就可合作。 他们从不会得罪狠了任何一个势力。 除了当初的风凝。 他们本就是天生的政客。 比干继续道：“若是太师当年再强大点，至少像现在这样，我们定不会对太师赶尽杀绝。” -- 第74页 在比干和商容的眼里，当年党羽遍布朝野，继位之势如如日中天的风凝，尚不及如今不受纣王信任，守着一个蓝庠过生活的风凝强大。 其实，风凝再仔细想想，自己那时候的强势，真的就如同空中楼阁。 要不然也不会在当年落败之后，被轻轻松松送往北冥。 要不然也不会在多年之后回到朝歌，竟然没有一人可用。 “那现在和我结盟。” “现在不一样。”商容扶了扶额：“如果商汤能够完好，谁也不希望它破破烂烂的。如果能不费一兵一卒让四大诸侯归降，谁也不愿意和他们虚以委蛇。” 风凝：…… 风凝不知道谁给了商容这么大的信心：不费一兵一卒让四大诸侯归降。 在天道的搞事之下，风凝都担心西伯侯会提前造反了。 但以姬昌的性格—— 风凝默了一默：“西伯侯此次是冲我来，不会有什么大事情。我们只要这样做就好了……” 比干还好，商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本就熬不了夜，加上白日的奔波，不过和风凝等人商量了一会儿就已经昏昏欲睡。等三人结束了谈话，风凝又将他们送出门外，商容才忽然想到什么一般道：“我们要做的事情得早日提上日程来了，若是晚了，我这身体怕——” 要做的事情，自然是那件大事情。如今殷郊年龄已经足够，且学了很多本领，若是登上王位，自然不是难事。 风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第二日，正是早朝时候，商容丞相果然同纣王要到了对姬昌的传召。 不是朝贡时候，众位大臣一脸懵地看着西伯侯姬昌将西岐的传世宝贝都带到了大殿之上，拜倒在地，口呼万岁：“伯邑考受大王恩泽，得以公子之身伴太子入学，本应感恩戴德，永居朝歌，以效犬马之劳，但老臣百年之身，西岐无人托付。故恳求大王，让老臣带犬子回西岐。” 趁着纣王和众位大臣的注意力都在姬昌身上，风凝用眼神示意比干：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姬发真正在意的，根本不是风凝本身，之前在城门外和商容他们提起她，也不过是在试探，这两个朝廷要员是不是和他做了同样的梦，知道西岐所图而已。 等一旦知道，西岐所图没有败露之后，在姬昌这里，最重要的就已经不是风凝了，而是将伯邑考带回西岐。 毕竟继承人要是没了，打下这天下有何用呢？ 更何况，他一个人在西岐势单力薄，商容和比干又不愿配合他，风凝哪里是他动的了的？ 巧了，正好翻了一个个。原著里是伯邑考拿了西岐珍宝来救父王，这里是老父亲千辛万苦赎儿子。 在原著里面，商汤是实打实的反派阵营，囚禁姬昌，杀害伯邑考，可在如今，这些本应该发生的一个都没有发生。 昨天晚上，三个人更是商量出应对西岐的对策： 风凝：“放就放，他要伯邑考，就让伯邑考回去。伯邑考回去了，西岐更乱。” “对了。”比干附和：“西岐还有一个姬发。” 就像比干他们不问风凝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一样，风凝也不问伯邑考的情报来源：“但是……伯邑考放了，姬昌得留下来。” 商容：？？？ 商容：“留不得姬昌。姬昌本就在西岐有圣人之名，他这圣人之名就是一层枷锁，若是我们不做过分的事情，他们就不敢反。若是将姬昌留下来，西岐恐怕要反。” “西岐要反是迟早的事情。”风凝道：“姬昌有圣人之名不反，姬昌的儿子可没有。等到姬昌一死，就是他们揭竿之时。” “那也比现在就反要强！” 的确，现在谁家事谁知道。在诸侯国看来，如今的朝歌一片繁华，但只有他们这些朝堂任职，掌管有关要务的人才知道，如今的朝歌，已经亏空得如同一座纸做的城池，百姓们远没有西岐的百姓富饶。 一国都城尚且如此，更别说朝歌附近的地方了。 在商容的眼里，能拖就拖，什么时候都能开战，但绝对不是现在。 风凝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她见商容十分着急的样子：“谁说我会彻底将他留下的？” “我会让人来救他，找一个有才华的人，一个未来能让他倚仗的人。”风凝道：“到时候，明明是商汤天子请他在朝歌做客，他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仓皇西逃……这怎么担得起圣人的美名？” “只是如何说服大王？” 风凝：“……这个，就不用老大人操心了。” 风凝不准备自己去说服纣王，纣王早已经不信任她，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在纣王下台之前苟着。 在纣王面前，说服力比她还有商容他们都要强的人，多得是。 比干见风凝神神秘秘的样子，也不想继续问下去了。只是关心一句道：“对了，你说让人将西伯侯给救走，让谁？” 让谁？ 风凝笑道：“他当初不是向你们打听飞熊吗？就让飞熊。” 商容还真的以为，风凝是让那头白熊去了。 但是她做事一向独断，就算不靠谱的时候，也不太爱跟他们商量，所以商容也不再做无意义的努力了。 “要不要我吃一点跟大王要诏令，让西伯侯在城外等上一两天，等你准备齐全？” -- 第75页 “让他也早做准备？”风凝反问：“西伯侯这点警惕心还是有的。老大人尽快找召见他就可。至于我，自然有办法赶完。” 商容本以为时间这么赶，风凝总会有什么事情办不妥当。 却没有想到，近日早朝里面，风凝虽然面上困倦不已，上朝时候也一直在打瞌睡，但是真等姬昌进来大殿之后，一切事情都和风凝预料的一样。 纣王没有过多思考，就同意了姬昌的请求，只是要求伯邑考先回西岐，姬昌再在朝歌做客一阵。 商容：…… 更狗的是，姬昌做客的地方不是驿馆，不是王宫，不是羑里，而是朝廷新贵，陆压陆大人的家。 * 下了朝，纣王群臣都在会唱歌的白猿以及神奇的步辇那里凑热闹，只有风凝，偷偷从大殿上跑了出来，还同站在殿外的孔宣使了一个颜色。 孔宣带着她，悄悄往后宫潜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惹！ 我要加快节奏！我要救出道祖美人！我要快点搞事情！ 说出来我都不敢信： 今天晚上十二点有加更。 第39章 合作“这就不缺老师了？” 风凝昨天晚上刚刚来了一趟宫里。 在送走比干和商容之后，风凝嘴上说着不用他们管之后的事情了，但还是熬了一个大通宵。先是深夜拜访了一下费仲，麻烦他在第二日的朝堂之上看眼色行事。但觉得不太保险，所以趁着夜色，又去了一趟孔宣府上。 拜托孔宣陪她去一趟寿仙宫。 寿仙宫，正是苏妲己的宫邸。纣王也住在这里——自从苏妲己入宫之后，他就没有挪过窝了。 所以，在风凝和孔宣两人到了寿仙宫房顶上，掀开片瓦往下看的时候，就看见床榻上躺着两个睡得昏昏沉沉的人。 一个是纣王，还有一个正是苏妲己。 孔宣放下了瓦片。 风凝在一旁压低了声音，又激动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妖气？” 她想知道已经很久了。 “这会儿不困了？” “快一点精神着办完事情，我好早回去睡觉啊！” 孔宣：…… 孔宣艺高人胆大，风凝仗着孔宣艺高人胆大，两人竟然在寿仙宫的房顶上斗起嘴来。 当然，他们没有斗上几句…… 面前就已经出现了一只狐狸。 那狐狸对着他们，尤其是对着风凝的时候——新仇旧恨一下子涌上来，张开嘴就是一口毒雾喷出…… 如果只有风凝在这里的话： 但是，谁让这儿有一个孔宣呢？ 孔宣见到这狐狸喷出毒雾，将风凝往身后一扯，自己却不闪不避，伸出了右手。 狐妖明明看见一只手向它伸了出来，却奇怪得躲也躲不开，眼看着这一只手摁上了它的吻部，然后轻轻一合…… 狐妖：？？？ 好嘛，这一合，直接让它的嘴再张开不能。又见孔宣凭空变出一条绳子来，将狐狸的四肢爪子困在一起，倒吊倒吊在了杨戬的三尖两刃刀上…… 孔宣：“有妖气啊！吶。”他用下巴点了点狐妖：“就这只狐妖上的。” 风凝：“……你倒会物尽其用啊。” 她又蹲下身来，掀开片瓦，向床上看去：苏妲己还躺在床上，不仅躺在床上，胸口还有起伏。 看来苏妲己并没有被狐妖夺舍。 何止是胸口还有起伏。 风凝把瓦片盖回去的动作停住了，因为，躺在瓦片正下方的苏妲己睁开了眼睛…… 苏妲己似乎也没有想到风凝这个时候还在偷偷看她，这一睁开就和风凝对上了眼神。下一刻，她眯了眯眼，好像睡梦中迷迷糊糊看到啥了也不知道一样，强自镇定地闭上了眼睛。 风凝：…… 风凝唤来了还在逗弄狐狸的孔宣：“别玩了，给纣王放个昏睡诀，我们进苏娘娘宫里一趟。” “啊。”孔宣收回了被狐狸当作磨牙棒的指头：“什么昏睡诀？我不会啊。” * 最后，两人还是顺顺利利地进入了苏娘娘的寝殿…… “虽然不会昏睡诀，但我还有个替代的办法。”落到寝殿床边的孔宣小声道。 还没等风凝什么办法。 就见孔宣将挂在三尖两刃刀上的狐妖给摘了下来，反手握刃，用刀把给床上的纣王扎扎实实地来了一下—— “放心，我存了力气，弄不死。” “……倒不是怕弄死。”风凝心中五味陈杂：“只是他明天还要上朝，能醒吗？” “能的。你不信我？” 风凝当然信。 她上前叫醒苏妲己：“别装睡了，你又不像纣王那么有用，再装睡我们就直接把你弄死了。” 风凝是诓苏妲己的。至少在风凝的眼里，在今天，苏妲己比纣王有用。 风凝看着红着眼睛坐起来的苏妲己：“你是苏护的亲女儿？你虽然没有见过我，但是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我叫风凝。你控制住了狐妖？” 风凝不经意般问：“之前纣王找我麻烦，是你挑唆的？” 苏妲己：…… 风凝继续诈对方：“因为你是重生的？是穿书的？” 洪荒没有重生和穿书的概念，但这两个词语并不是不好理解，尤其是对于经历过这件事情的人而言。 -- 第76页 风凝从刚刚问苏妲己身份的时候就已经紧密地关注她，见到她在“ 重生”这个词语刚刚说完之后就脸色一变，心中也确定了□□分。 “重生了，但还愿意跟着纣王，这一辈子也没有搞什么大事情。”风凝继续推断：“是想上封神榜？” “听我的，你在纣王的后宫苟着，是上不了封神榜的。”风凝见自己似乎料中了对方的心事：“这封神榜的名额，是人女娲娘娘给狐妖准备的，是想让妖族占一个名额，你不是妖族，还坑了狐妖，怎么也轮不着你上。” 风凝跟苏妲己谈的时候，并没有避着孔宣和狐妖。 孔宣听到这内容，一副天啊我吃了个什么大瓜的表情。 至于狐狸，已经在地上激动得直扑腾了。 苏妲己看向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狠色。 奇怪的很，风凝一下子就看懂了她的想法：“你杀了它也没用。杀了它女娲娘娘也能看出来你不是狐妖，怕是会直接弄死你。” “这样，我帮你。”风凝道：“你看看要不要站在我这边。帮我办几件事情，到时候你上封神榜还不容易？” 苏妲己显然并不愿意信风凝吹的牛皮。 但是—— “我还有什么选择吗？”苏妲己看着一旁又将三尖两刃刀握正了的孔宣。 风凝不好意思地笑笑：“苏娘娘当然有其他的选择。比如可以现在假装答应我们，等我们走了之后，转头就挑唆纣王，让他将我们逮捕，毕竟我们是朝廷官员。” 苏妲己：“会飞来飞去的朝庭官员？” “会飞来飞去的是他。”风凝看了看拿出斩仙葫芦的孔宣来：“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所以，我们还得防着娘娘点。“ “娘娘自己进这葫芦里面。把狐妖留在宫里，让它变成您的样子。然后对纣王使一个小小的魅术。”孔宣乖乖配合风凝：“等事成之后，最迟不过明天中午，您就回来了。” * 苏妲己乖乖办事了没有？当然乖乖办了。 所以中了魅术的纣王才会同意姬昌的请求，又让姬昌住在陆压的府邸上。 所以，今早风凝才要急匆匆进一趟后宫，将装在斩仙葫芦里的苏妲己倒回寿仙宫。 寿仙宫里，刚刚被倒出来的苏妲己整了整自己的寝衣——经过在葫芦里呆了一晚上，苏妲己早已经理清思路，不再紧张：“太师大人既然这么神通广大，想来有很多方法控制大王，何必这么憋屈，有些事情还非要我去干？” “自然是因为苏娘娘来干更加方便了。”风凝回答道：“当然，还有一点，是因为苏娘娘是个人才。” 苏妲己把头偏到一边：“以后不要叫我苏娘娘。” “哦”风凝伸出手来：“合作愉快！” 朝歌没有握手礼，苏妲己看着风凝伸出的手很久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这时候，殿外忽然传来内侍的声音：“请苏娘娘赶快洗漱，大王请苏娘娘移驾到大殿看宝贝呢！” 苏妲己心念一动，狐妖又变成了一只毛茸茸。 “啊，对了，狐妖要帮你处理了吗？” * 风凝和孔宣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 没有办法，孔宣不喜欢地遁之术，带着她这样的一个人飞天更加麻烦。所以两人硬是等着苏妲己前往大殿了，寿仙宫的守卫松懈了一些，才七拐八拐，东躲西藏地出来皇宫。 风凝已经太困了。 但是她还不能睡。 “接下来。”风凝问孔宣：“大人还要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孔宣又不像风凝一样是一个凡人，风凝都能不眠不休忙上二十四个时辰，他有什么怕的？且这一路和风凝一起走来走去，确实吃了很多瓜…… 他自然很是乐意。 孔宣点头：“去哪里？” “我不是答应苏妲己给她一个神位吗？”风凝回答：“自然是，去拿封神榜。” 孔宣：…… 一时不慎，被装到了。 封神榜之前是在鸿钧那里，后来在天道的参与之下，硬是传到了元始圣人手中。 风凝一个小小凡人，自然不敢去元始手中拿封神榜。 她现在要做的是，去找一个能从元始圣人手中拿过来封神榜的人。 姜子牙。 朝歌姜府。 姜子牙还算是我方人员，飞檐走壁直接进去多少有点不礼貌。于是风凝拉着孔宣站在大门外，乖乖等门房通传。 还未等上半盏茶，就见大门洞开，马氏穿着整齐，冲风凝小跑而来：“校长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备了午饭。”她一边把风凝往里迎，一边问道：“中午就在这儿吃饭吧？给你们做汤面吃。” 风凝欣然应允。 “唉，校长是去学校了吗？老姜近日生病了，不得不请假。” 哪里是生病，分明是昨晚纠结得一晚没睡，于是请了病假。马氏也知道，刚刚开学第二天，老师就请假，影响实在是不好，但谁让自己家的老头就是个木头呢？ 这可好，人校长亲自找上门来了。 马氏很是担心，最担心的就是风凝会扣姜子牙工资了。 风凝解释：“嫂子不用着急，我并非为此事而来。” 此时马氏已经将风凝迎上了大厅正座，几人都端了马氏刚刚做出来的饮子。 -- 第77页 “校长尝尝好不好喝。”马氏刚刚心中焦急，注意力都在风凝的身上，等到众人落座，才注意到风凝身后的孔宣。 下意识理了理乱发，又整了整衣袖，放轻了声音：“那是带着孔宣大人来找嫂子聊天的吗？” 孔宣低头喝水掩饰尴尬。 “也不是。”风凝笑眯眯：“是想问问，嫂子有没有让姜先生长期出差的打算。” “噗……”孔宣口中的水喷了出来。 至于马氏。 马氏白了脸：“不是刚刚招了新生吗？这……这就不缺老师了？” ? 作者有话要说: qaq求收藏 顺带求新文《天道三岁半》收藏，收藏够300了就开新文呀！！！ 第40章 营救“师叔怎么这般狼狈？” 马氏主要是让姜子牙给吓怕了。 虽然昨天晚上，是她在全程劝姜子牙，但若说她没有受到姜子牙的影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在风凝说让姜子牙外派的时候，马氏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死：难道老姜说的没错，校长终究不容得身边出现敌方阵营人物，考虑提前下手了？ …… 不行，好歹是丈夫。马氏想：我得救一救。 好在，风凝没有太为难马氏：“并不是厌弃了先生，而是先生现在的身份，更适合做其他事情。” 什么事情？密探呀，谍报呀……这一类事情咯。 风凝将这工作性质一一讲给马氏听，起初马氏还不太同意，直到风凝说：“鉴于工作的危险性，谍报人员的工资是老师的三倍。且在敌方的工资不作计入。” 马氏：…… 可耻的心动了。 尤其在听到风凝的补充之后：“先生的本领正好能保证他在敌方的生存几率，而且我请他去敌方，不用他常常找我联系，等事成之后定然将他接回来，只求他给我一个只有敌方阵营才有的东西。” “若是嫂子不能做主，我还要请嫂子讲这话带给先生。若是他同意，他就能救师侄，以及西伯侯的命，如果他不同意，我就杀了他们。” 一旁的孔宣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瞟过挂了垂帘的侧门。 “我。”马氏抽搐：“我不能做主。” 尤其是有关别人生死这种大事。 “没关系。”风凝道：“嫂子把话带到就行。” 说完她也不啰嗦，将茶杯放下就准备离去。见两人往外走，马氏也赶忙去送，走到大门处时，风凝扭头劝马氏：“嫂子先回去吧，先生身体不适，还要嫂子照顾。” 马氏失魂落魄地“欸”了一声，便往门内走了。 风凝带着孔宣就准备回去。还没走两步，却被孔宣扯了扯袖子：“慢点走。” 还未说完，身后便传来一声呼唤。 姜子牙头发杂乱，眼眶通红，连胡子也乱糟糟的：“太师大人请留步！” 风凝看了孔宣一眼：好家伙，我说你让我慢一点呢。 她假作惊讶，太守扶住想要行礼的姜子牙：“先生怎么不在榻上休息？” 姜子牙却直来直去，不管风凝虚扶着的手，而是一揖到地：“太师大人愿意信我？” 仿佛这几日的忐忑都汇成了这一句话。他想起来做梦梦到天道预示之后的犹豫，想起来见到杨戬时候的震惊。想起来昨夜忐忑不已，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能既保住在风凝这里的工作，又能救了杨戬。 “怎么不相信先生。”风凝双手背后，真诚地看着姜子牙：“先生有弼国之才，来我蓝庠本就是大才小用了。若是所用得当，就是当开国丞相也未尝不可。” “可是再下懂得先生。先生宁愿闲云野鹤，自在山水，修得长生，也不愿享受凡人富贵。” 风凝说得真诚，让姜子牙也羞赧起来，仿若前两日因为风凝涨工资，激动在内心发誓一定要好好回报风凝这种好老板的人不是他一样。 姜子牙没有打断风凝的话，他还想听更多“知己”彩虹屁。 风凝也颇为给面子：“可眼见着北方战乱将平，天下重归太平。若是西岐贸然再发动战争，只会让天下人民不聊生。这天命，真的是正确的吗？” “用百姓，堆砌出先生本就不想要的人间富贵。”风凝开始上道德绑架：“这是先生希望看到的吗？” 风凝确实是道德绑架。因为，她说的，姜子牙帮助他人会导致山河破碎，百姓困苦的情景，是建立在商汤是有着明君，商汤的百姓现在不痛苦的前提下的。 但现在纣王什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 有点脑子的都清楚，风凝这会儿的话不能全听。 但是姜子牙不一样啊，姜子牙这会儿还懵着呢。 在风凝的一番剖析下，居然产生了一种身为被天道选择的一方的羞愧……姜子牙解释道：“我们也没有想过主动挑起战争。” “那杨戬为什么会行刺我呢？”风凝一副看穿了的模样：“哦，是天道想要挑起战争。”她现在和天道也算得上是深仇大恨了，黑起对方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也是，天道不是百姓，不懂百姓之苦，毕竟它掀起的战争不是一次两次了，血流漂杵的也不少。” 听师门众人八卦过无数次前两次量劫的姜子牙：…… “之前大战双方可都没得啥好处，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是两败俱伤。” -- 第78页 “阐截两教门人身在劫数之中看不清楚，商周两方首领只图天下看不清楚。先生，我以为您在朝歌这么久，在蓝庠这么久，是能够看得清如今局势的。” 姜子牙：…… 不得不说，风凝实在是太懂怎么往人的肺管子上戳了。如今姜子牙在乎的就两样东西，一样是平静的生活和修道前途，一样就是自己的师门。 “无论是师门，还是你现在的生活对你都很重要。”风凝诚挚道：“而且我又不用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相信你不会乱来。” “先生。”风凝两眼含泪，握住了姜子牙的手：“黎民百姓，师门兴亡，就全在您一身了。” 这一身真的好沉重。 姜子牙返回府邸的时候，好像被两座大山压着一样，肩背都佝偻了很多。 “啪——啪——啪——”孔宣鼓掌：“好洗脑！” 风凝面对孔宣的恭维十分谦虚不提。 姜子牙确实是像被洗脑成功了。 三日过后。陆压因为公事，早早被叫了出去，整个陆府就只剩下了巡逻的内侍。 杨戬被关在柴房里——自从他被陆压带回来，就被扔柴房里了。他们封了他的泥丸宫，一点也不担心他会逃跑。 杨戬被封修为之后，还得用凡人烟火。可是为了让他不闹幺蛾子，陆压命令人一天只喂他一餐饭，好让他身体虚弱，作不起来。 而近日里，陆压因为要出去，更是一大早就吩咐人不要喂他吃的。杨戬被饿得奄奄一息不辨天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听到——“吱呀——”一声。 陆府的柴房密闭性太好了，好到杨戬整整四天不见天日。可今日，随着“吱呀”的一声响，在明明不是吃饭的时候，眼前忽然亮起了一室天光…… 杨戬快速地捂住了刺痛的眼睛。 他挡得住双眼，却挡不住额头那只——这只眼睛能识破妖物幻象，本就十分敏感，在强光的刺激下更是流出眼泪来。于是，它仅仅地闭着，只在眉心处留下了一道红缝。 连带着眉心周围的皮肤都染上了红色。 杨戬闭着眼睛，耳朵却听到了来者的声音。 这个声音的主人曾经和他在同一门派相处数十年，虽然不常常见面，但是他也没少听过对方的名字。更甚者，他在四天前，刚刚见过对方…… 那是对方来参加风凝的晚宴。 …… 姜子牙拽了拽自己破损的，略显狼狈的衣服，沙哑着喊出了一声：“师侄？” 杨戬先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直到双眼彻底适应了光亮，才看向门口处的某人—— 这人站在门口，但是他的身躯并不庞大，所以不能将院子里的景象挡全。只见到院子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人，每一个都不省人事。 而姜子牙，一副狼狈的样子，好像经历了一场恶战，手中拿着的，是他的三尖两刃刀。 “师叔怎么这么狼狈？”杨戬问道。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能，晚上十二点继续加更ovo 疯狂更新的我你们喜欢吗？ 第41章 奔走“逃向西岐” “没时间解释了。”姜子牙冲上来解开绳子，又解了杨戬泥丸宫处的法印：“先跟我走！” 他没有过多解释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将杨戬随手的武器丢还给了他，便带头往外走去，刚刚走出这个院子，便后背贴上了墙——杨戬探头一看，原来姜子牙弄晕的只有看守他的守卫，其他院子里面的人，都还在安安生生巡逻。 这是怎么回事？杨戬想：姜子牙是来救他的。但是，他那晚不还在参加风凝的晚宴吗？ 但对方都已经来救他了。且是自己的师叔，杨戬自然没有怀疑的道理。见姜子牙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的样子，想到了他法术并不高强，想来不会遁地飞天，于是伸手将姜子牙扯回院子里来：“师叔莫急着出去，此时我恢复了法力，化作苍鹰，将师叔给带出去便是。” 姜子牙：…… “不能直接出去。”他故作焦急地往外张望：“我们还要去找一个人。” 还要找一个人？ 历经千辛万苦——主要是姜子牙历尽千辛万苦之后，两人终于在另一个小院子里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杨戬，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堂前，一身气度不凡的老者，问自己师叔道：“这是——” 姜子牙没有急着向杨戬解释，而是冲着面前的老人抱拳道：“久仰西伯侯大名。” 原来这个老人，正是西伯侯姬昌。 西伯侯姬昌待在陆压府上，过得也不是多么舒服——这种不舒服并不是物质上的，而是另一种……这几天里，风凝请商容等人来陆压府上见了西伯侯好几趟……每一趟都要说一下朝歌最近的发展，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还有纣王越来越好的状态。 风凝没有猜错。姬昌虽是“圣人”，却不是真正无欲无求的“圣人”。 更何况，就算真正的圣人，也不是无欲无求，别说之后会参与封神之战的三清了，就是鸿钧，风凝也没见对方少过“欲求”。 姬昌已经坐到了一方诸侯的位置，更是为自己经营了一个“圣人”的美名。和商汤有着杀父之仇，又见纣王日渐昏庸，若说心里没有什么想法绝对是假的。 更何况，本来见着商汤逐渐虚弱，举兵大计近在眼前，又有天道暗示他儿子会成为天下共主。现在，别说没有搞死风凝了，他自己被关起来了不说，殷商还越来越好。 -- 第79页 这姬昌怎么受的了？ 于是，在陆压府上不过待了短短的四天，嘴里就起了一阵燎泡。 姬昌近日卜了一卦，算出了中午会有转机。只是——他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不知道转机是否在此。 姬昌急忙回礼：“敢问阁下何人？” 姜子牙回道：“在下姜尚，字子牙，别号飞熊，听闻侯爷被软禁到陆府，特来相救。” 飞熊！！ 姬昌心头隐隐的不对劲终于明了：原来飞熊竟是这个意思！ 原来不是风凝家里的那头熊！ 姬昌欣喜若狂：“子牙可是特意来助我？” 姜子牙心虚地躲避了眼神。 当然，面前的这两个人太过激动了，根本没有看到姜子牙的神色。姜子牙把杨戬扯到姬昌的面前：“这是我的师侄杨戬，便由他将侯爷送回朝歌。” 姬昌一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在和他们通了话之后，便直接往外面走去。 三人往外走的时候，还被看守的府兵给撞见了一次，多亏杨戬眼疾手快，将他们打晕了去。 无论杨戬，还是姬昌，对于朝歌都是人生地不熟的，三人遮遮掩掩躲过了守卫，之后的行程安排就都由姜子牙掌握了。 三人回到姜子牙家里，就听姜子牙对杨戬道：“师侄，你务必将西伯侯送到朝歌，保证他的安全。”言下之意，已经是不准备陪同两人同去西岐了。 此时的姬昌已经认定了面前的人就是自己苦等的辅国人才，见对方不跟自己走，不由得心下焦急：“子牙这是不准备同我们一起去西岐？” “对的。”姜子牙将胳膊往身后一背：“我准备留在朝歌。” 他不说这个还好，等到一说想自己留在朝歌，连杨戬也不淡定了：“师叔今日去陆府救出我们两人，已然被发现，留在这里，焉有活路？“ 杨戬以为姜子牙会随着他们一起走的，这也是今天从陆府逃出来的时候，杨戬没有执着带着他们两人飞天而走的原因。说是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师叔，但是杨戬也知道，毕竟姜子牙和风凝相处过，终究算是商汤的臣子。 但若是救他们两个人露了痕迹，作为放走了刺杀风凝的刺客，和西伯侯姬昌的人，姜子牙就再也没有待在朝歌的理由。 也能彻底断了后路，更坚定地选择西岐阵营。 当然，这种行为驱使更多是潜意识，杨戬也没有空想得这么复杂。但是他心中默认了姜子牙会跟着两个人一起走，这是确定了的。 谁知道，姜子牙会临时变卦？ “就算没有被陆府的府兵发现，我也做了其他的事情。”姜子牙道：“你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就是我从太师那里拿过来的。” “为了套出你们被关着的地方，我伤了太师，太师已经不可能饶恕我了。”姜子牙伤心道：“可当年微末之时，太师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恩将仇报。” “你们两个人，一个是我师门小辈，一个是天命所归，我必须得救。但是救完之后，我就得去找太师，磕头赔罪，任由太师处置了。” 听到风凝受伤，姬昌先是一阵欣喜若狂，之后又是对姜子牙多两分的欣赏—— 但是，姬昌欣赏归欣赏姜子牙的作为，终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姜子牙就这么留在朝歌：“大王如今苛刑峻法，若是子牙留在朝歌，说不定性命不保！” 杨戬也点头同意！ 并且表示，姜子牙若是不一起走，他们也就不走了。 就在三人僵持的时候，杨戬却忽然看见，从屋子里面出来了一个女人——此人正是马氏。马氏看到站在自己院子里的三个人，有看到姜子牙穿着的破破烂烂的衣服：“你又是去干什么了？才刚制的衣袍，你就搞成这个样子，莫非是家里钱太多不成？” 杨戬认得面前的女人，他见过她和姜子牙一起出席宴会，但是姬昌没有见过，但见对方上来就斥责姜子牙，一点也不给他面子的样子，心中不由奇怪。 姜子牙苦笑着介绍：“这是内人，马氏。” 马氏等着姜子牙给她介绍面前的两人，但迟迟没有等来，又见这两人穿着气度实在是不同，一时心生警惕，问道：“姜子牙？这是谁人？你不是去干了什么坏事吧？” 她向来不忌惮不遮掩：“你已经得罪了校长，如今还不乖乖听话，又去惹事，是真的想被查办不成？” 脸上竟是咄咄逼人之态。 如此一来，两人更觉得姜子牙在朝歌过得艰难，等他们走后，还不知道沦落到何等境地，于是互相一使眼色，一不做，二不休：“我们是朝歌通缉的要犯，刚刚子牙兄是去救我们了。” 马氏：…… 马氏是没有见过，要犯还要这么猖狂的。 她脸色一变，就准备对外呼救！但见杨戬还未做反应，姜子牙就做手刀，朝着马氏的后脖子狠狠地砍了一下，将软倒的身体接住了，缓缓放靠在了石墨上。 “如今枕边人也背叛，故主也不再相信，朝歌再没有师叔立足之地，师叔就同我们前往西岐去吧。”杨戬劝道“好歹西岐之后，还会有师门中人。” 姬昌也在一边使劲儿：“若是子牙对太师实在愧疚，大可以在之后两军交战，放太师一命。也能报当年知遇之恩。” “师叔。”杨戬最后一句话，终于让姜子牙下定了决心：“师叔别是忘了，当年师祖让师叔下山，所是为何！” -- 第80页 * 姜子牙最后还是被两个人说动了。 他连东西都没有收拾，直接便同两人，朝西岐而去。 姜子牙在朝歌没有其他的牵挂，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一个马氏，他本准备将马氏带走。但杨戬带着两个人已经不容易，自然不愿意带一个他上来就印象不太好的马氏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既然师婶如此对你，不要她也可。” …… 等三人终于走了之后，马氏还静静地靠在石墨旁。 等三人终于走了之后，马氏还静静地靠在石墨旁。 约莫着他们已经大约已经出了城门，风凝才和陆压，孔宣两人一起从暗处走了出来。 “姜子牙演得真真假假的，我都信他是愿意往西岐了。” 孔宣吐槽。 “谁知道呢？”风凝回答：“就是真真假假的，才能让双方都相信啊。” “那你放他去西岐，不怕他真的在西岐干着不回来了？” “我怕又什么用？”风凝示意陆压帮忙弄醒马氏：“若是西岐真的在之后占了上风，就是姜子牙现在在朝歌，也会往西岐跑。” “我所求的，从来不是姜子牙这个人。” 姜子牙厉害吗？厉害，毕竟是一国丞相呢，还是开国丞相。西岐之后能灭商，全靠他的人脉资源和政治辅弼。 但是，对于风凝而言，对于朝歌而言。能辅弼国家的人，太师闻仲，丞相商容，王叔比干，哪个都没有姜子牙差。而姜子牙背后的人脉，也确实不能被朝歌所用—— 风凝道：“我所求的，不过是他能拿到的封神榜罢了。” 马氏徐徐转醒，风凝也不再说和姜子牙有关的事情。 马氏只知道姜子牙和她达成了合作，却不知道合作的具体内容。今天在院子里见到杨戬和姬昌的时候，着实一惊。后来就被姜子牙给弄晕了。 如今她看到院子中没有姜子牙的人影，再加上看到了风凝，生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所以表情慌乱。 谁想到，她还没有开口询问呢，风凝的安排来了。 “嫂子，我是来和你说一声，之后先生的工资，我不能明晃晃的给，所以之后的日子，大约会偷着按月给你送到府上来。” 整整三倍工资。 “若是嫂子一个人在家无聊，我也可以给嫂子在蓝庠找一份工作。” 这俨然是安抚员工家属的态度了。 马氏安下心来：“已经外派了？” 风凝给了肯定的答复。 * ?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嘿！ 第42章 姬发“你高兴吗？” 伯邑考虽然早出发，但是这一路跋涉。而被杨戬带着的姬昌和姜子牙两个人，虽然出发时间稍微晚一点，但因为有飞天外挂，所以反而更早到了西岐。 西岐路远，且此去事多，在姬发的预想里面，等自己的老父亲回来西岐的时候，怎么说他也能在朝堂关键位置安插几个自己的势力了吧。 可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开始大动作呢—— 这日，守城官员一路通报，全城尽知，西伯侯姬昌回来了。 姬发：…… 回来的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没关系，姬发放下手中的卷宗就准备去城门迎接。在去城门的路上，内侍在他耳边小声交代情况：“回来的就只有三个人。”内侍道：“侯爷带过去的随行都没回来，此次回来的时候，身边却多了一个三眼的壮年，一个白胡老者。” 三眼壮年是杨戬，白胡老者是姜子牙。 内侍特意提醒：“大公子没有跟着回来。” 大公子，说的就是伯邑考了。 没有跟着回来好啊！！！听到这个消息，姬发连刚刚听到姬昌回来的略略遗憾也没有了，整理好发冠，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城门外走去。 谁曾想，刚刚到城门，就见到自己的老父亲手上拉着一个同样胡子花白的老人，见他过来就招手道：“发儿，正好，过来见过姜先生！” 姜先生是何方人物？ 姬发没有听过姜子牙的名字。但一眼瞟过去，心理已经确定了七八分——这姜子牙，就是内侍所说，跟着他父亲回来的人。虽然父亲对这姜先生格外热忱了一些，但是想到自己老父亲一一向的求贤若渴，于是很给姜子牙面子地行礼。 紧接着就听姬昌继续说道：“姜先生在朝歌时就是你兄长的老师，还颇为喜欢你的兄长，想来你能和他相处不错。” 姬发：…… 姜子牙补上一刀：“姬发公子颇有伯邑考之风。” 想来在路上姬昌已经给姜子牙介绍过姬发了。所以姜子牙才能在姬昌那近一百个的儿子里面直接辨别出他的身份。但姜子牙的称呼显然很成问题，对说起伯邑考的时候就是直接上大名，叫他的时候就是带上“公子”二字，孰近孰远，一听了之。 姬发想：我不生气，他一个常年留在朝歌的人，之后还能争得过我不成？ 于是，姬发殷切地问道：“父亲可是走到半路折返而回？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随行的兵士都不见了？可是他们没有保护好父亲？救了父亲的，就是这两位壮士吗？” 他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却是一副十分关心的态度，只让姬昌心中一暖。 此时，姬发已经认定姬昌根本没有到朝歌，毕竟从姬昌离开时算起，如果到朝歌了，就算马不停蹄往回赶，现在也理应在路上才对。 -- 第81页 而刚刚才被介绍过伯邑考在朝歌的老师的身份的姜子牙，则被姬发忽略了。 自己在朝歌经历的事情根本讲不完。姬昌只对着姬发说了一句一切无事已作安抚之后，便带着一群人，往侯府而去了。 姬昌府邸虽然称作侯府，但和一个小藩国的皇宫没有什么区别。姬昌虽然有心拜相于姜子牙，但终究要过一趟仪式，所以并未直接将他介绍给群臣，而是把姜子牙安排进侯府住着之后，自己一个人马不停蹄地接见了西岐属地的臣子—— 等一番要事交接完整之后，群臣退去，姬昌满含欣慰地看了姬发一眼：“做得不错，辛苦你了。” 这时候……姬发的感觉：值了！！ 就算没有将自己的势力安插在朝堂之上，也值了。 如果可以，姬发也不想急着掌控西岐的势力——他从小就崇拜自己的父亲，虽然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明显更温吞，只能带领着西岐守成的伯邑考只是因为身为长子，就能够理所当然地成为西岐的继承人。但是，因为对自己兄长的敬爱，对姬昌的崇拜，他始终不发一言，只想安安静静地，辅佐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哥哥。 直到前两年，那所谓的“伴读”一说出来，伯邑考前往西岐。 那一阵子，姬发第一次感受到，没有伯邑考的世界和之前的世界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去了——姬昌年龄已经大了，做很多事情都开始力不从心。以前他习惯将一些可以锻炼到人的朝事交给伯邑考去干，但自从伯邑考走后，身为一个优秀的年长嫡子的姬发露了头。 那是第一次，姬发真切地感觉到：“这些事情，我比兄长办得更好，我更适合现在的西岐。” 所以，兄长留在朝歌回来，他不是不担心，但随着兄长在朝歌的时间日渐变长（并且没有明显的被虐待的传闻传回西岐），姬发对伯邑考的亲情越来越淡，甚至隐隐生出一种：他若是一直不回来就好了的感觉。 要是一直不回来就好了。 这样，朝臣开始支持他，父王开始倚重他，就连西岐的百姓，日常里面谈起来的，也不再是那个颇有贤明的大公子，而是姬发公子为百姓做了什么事情！ 而今天，就连他的父亲也开始夸他，开始承认他在政治上的能力！ 姬发红了眼眶。 他想说些什么……张口几次，说不出来。 而他的老父亲，满目慈祥地看着他，因为年老和消瘦而显现出皱纹与青色筋脉的右手搭载了他的肩膀上，安抚地拍了拍：“我懂，你已经长大了。” 此时，两个人站在刚刚同百官们开会，如今已经四下无人的朝堂之上，姬昌就如同每一个普通的老父亲一样：“即使我不在西岐这几天，你也能将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相信，你也能像这两天给我以支持一样，在之后的日子里，帮助你的兄长，给你兄长以最坚固的后盾，最稳固的朝堂！” 姬发：？？？？ 姬发愣住了。 但是！姬昌！这个慈祥的父亲，似乎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儿子异常的神色，他的脑子里已经满是未来兄弟一心，打下天下的憧憬：“未来，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对了。”姬昌持续性输出：“想来你也很想你的兄长了。我们回来的早，过几天，你就能见到伯邑考了。” * 目送走姜子牙等人，风凝手头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风凝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睡觉了，于是，刚刚给了马氏公子，风凝就遣走了陆压和孔宣两人，独自回到自己的府邸，准备补个觉。 谁想，居然看到了这两天来沉迷于和雷震子玩，都快忘了她的存在的系统。 系统的毛又结成了一缕一缕的，一路蔫哒哒地往寝室走。刚刚进了寝室门，就见到了刚刚换好家居服，准备睡觉的风凝。 系统看看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看风凝的神态：“诶～别过来了，我自己洗澡，你赶紧休息去吧。” 风凝从善如流。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久，就感觉胸膛一重—— 掀开眼皮——眼前就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熊脸。 “劳烦往旁边坐？我都快被你压得窒息了。”等说出口，才感觉到自己已经是气若游丝。 她还困得很，在系统让到旁边之后。双手撑床，用尽全身力气才考到了床头，脑子昏昏沉沉的，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音，系统的声音夹杂在嗡嗡里面，有点不太清楚。 系统：【你?%@#生病？……2#%好烫啊。】 风凝一时分辨不出系统说了什么。 直到北极熊又上前来——这次它不蹲在风凝的胸膛上了，而是爪子小心翼翼踩进了风凝胳膊和上半身之间的缝隙里，一只抓垫轻轻地放在了风凝的额头上：【你温度好高哦】 风凝也忍不住出口了：“好舒服哦！” 是很舒服。 风凝这会儿已经不知道高烧到多少度了——现代又没有温度表。而系统这个有地图窃听等功能的熊偏偏没有温度功能。但是风凝却知道自己温度肯定不低，因为平时系统那暖洋洋的小爪子，此时放在她的额头上，竟也有一种异常舒服的冰凉。 风凝撑着最后一点精力，道：“你去把我的侍女拽进来，她看到我这个样子，自然就去请医生了。” …… -- 第82页 按照医生所说，风凝是得了一场风寒，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风凝连着熬了两天，所以才风寒加重了，只需后续好好调养就好。 她也很快支使侍女采用了物理降温诸法，等医生走后，她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正盖了厚被子，在疯狂喝热水。 系统看不过去：“别喝了，喝个够就行，要不然你一直上厕所，又着了凉，出多少汗都没有用。” 系统的语气不算好，风凝乖乖地放下了水。 “这时候是不是就感觉到没有男朋友在身边的不好了？”系统叹道：“唉，你在这边生病，他却只能千万里之外，连陪在你身边都做不到，屁用没有！” “我又不是小孩子，他陪着我我就不生病了吗？”风凝十分奇怪：“你到底想说什么？发生啥子事情了？” …… “发生啥子事情了？”系统哼了一声：“当然是狗逼天道整你，天道能找出空子来整你，说明你男朋友没有看好天道啊！” 风凝：…… 风凝知道鸿钧还在和天道在拉锯中，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男朋友还能看管天道了。 “毕竟如今很多事情改变了，天道也不像是之前那么强大，你男朋友还能关管住对方一点。” “哦，不对。”系统转了转眼珠子：“是前男友。” 风凝：…… “不过，你男朋友也不是什么也没做，至少现在，天道就一点都不能连接外界了。要不然，你把姜子牙送到西岐做间谍的事情，绝对一秒暴露！” “唉，当初它能给西岐还有阐教托梦，也是你男朋友没有即使禁锢它的原因。” 风凝：“你怎么知道我把姜子牙送到西岐做间谍了？？” “因为。”系统坐在了风凝旁边，得意洋洋道：“我和天道此消彼长，天道弱了，我自然强大起来了呀！” 风凝：“……连个温度都测不出来的那种强大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加更qaq 继续爱你们哦！ 第43章 看到那个人了嘛“亲近他，帮助他” “系统。”风凝问：“今天是用茶叶水洗澡的吗？” 系统：…… 系统故作楚楚可怜状：“对鸭～鸿钧giegie都不心疼姐姐的，姐姐都生病了，只有我，还陪在姐姐身边。” 风凝目光温柔：“你这个废物，陪在我身边又有什么用呢？” 但是，既然能插科打诨了，说明风凝的病情没有那么严重了。后续真的只需要好好疗养就好。 所以，第二天一早，风凝早早起床，喝过了草药，便准备去见一个人。 是昨日里黄飞虎传信过来，特意唤她去见的人。 按照黄飞虎所说，这人也是修道人士，可能比不过姜子牙一般基础扎实，但也是太师闻仲当年求道时候所认识的故人。 这次下山来，本意是投奔太师，但没有想到太师正在北方平乱，于是求到了和闻太师关系还不错的黄飞虎头上。 但是，武成王身为武臣，手下虽然掌管军队，但是现在非是战时，若是给对方一个高位，对方没立寸功，难以胜任，若是给对方一个随随便便的位置，又怕对方看不上，同时也是大材小用…… 正好，想到了风凝的蓝庠里面有一个姜子牙——黄飞虎并不知道姜子牙昨日已经离开朝歌，这件事情风凝也一直压着，以防有人去追，她的一番安排前功尽弃。所以，黄飞虎便想着，将对方送来风凝的手下，想来风凝能给他找到合适的位置。 对方一听说是在风凝的手下做事，竟然也同意了。 于是，黄飞虎特意和风凝打了个招呼，说近日里让两人在蓝庠见。 风凝：…… 别人给自己输送人才，风凝当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虽然不管来人是谁，黄飞虎肯定不会白白便宜她。 按照风凝的猜测，黄飞虎送来这个人，八成是想要让她主动帮人解决工作，非但如此，这个人，黄飞虎应该还想利用起来，安插到蓝庠之中。 毕竟当初他们三个人跟风凝要了一半蓝庠的管理权，但因为蓝庠的特殊，少有人穿插进来过。 风凝决定先见见这人才。 她习惯性早到一刻钟，来到蓝庠的时候，学生也不过刚刚开始上上午第一节 课而已。风凝一路未曾惊动其他人，等过了大门，来到平整的操场上，就见到操场上此刻正站了一个黑衣的汉子！ 这莫非就是黄飞虎让她见的那个人？ 可这黑衣汉子长得平平无奇，没有三眼六臂，在原著一众修道者之间显得普通极了，让风凝一时判断不出来对方是哪一个。 可对方显然是认得她的。见到她走近，那人急忙抱拳道：“在下见过太师大人。” 风凝连忙回礼：“你认得我？” 黑衣汉子回道：“从梦里认得。” 好嘛。风凝想：对方不是西岐阵营，就是截教阵营的。 还大咧咧地说出来，难道是决定加入我方，彻底和曾经去掉关联了？ “在下申公豹，从昆仑山而来，望能在太师手下觅得一官半职。” 风凝：…… 风凝看着面前面相憨厚的汉子：…… 哦，你就是“道友请留步”啊。 申公豹见风凝，未尝不曾带着忐忑。 -- 第83页 他知道如今风凝是天道也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物，也知道西岐才是天命所归。但是，因为天命已经选了他的师兄姜子牙，申公豹知道，即使自己现在往西岐去，留给他成功的机会也不多了。 天命既然选择姜子牙成为西岐的丞相，那说明无论是师门，还是西岐的资源都是最先紧着姜子牙的。而他，即使往西岐去，所有的东西都会逊姜子牙一筹。 与其去西岐，却注定了一直在姜子牙之下，还不如搏一搏，来朝歌任职，赌这西岐不能拿下商汤天下。 可是，申公豹终究是想多了。 他以为自己一到朝歌，就能够像姜子牙一样，拜相入仕，得一国倚重，把酒论茶间，就是两国兵马相交，就是战场上风起云涌。 然而，等到到了闻仲太师府被拒之门外，到了黄飞虎武成王府被安排一个小兵位置之后，申公豹终于认清了现实—— 西岐现在不缺人。 他当然不可能现在去当小兵。毕竟现在没有战事，他申公豹此时去当兵，何时能出头？还不如一开始就去西岐，当姜子牙的手下人呢。 申公豹都已经做好了不行再回到山上呆两年，等到西岐和商汤正式打起来再来参加的准备了，却没有想到黄飞虎给了他另外一个地方选：“不知你是否听说过风凝？” 申公豹当然听说过风凝，是被天道亲自通缉的人嘛。 但是和申公豹无关，毕竟即使是通缉风凝这件事情，在阐教里面，也是更有前途的三代弟子杨戬去办的。而此次两人还是结伴出来，申公豹没有关心杨戬差事办得怎么样，他还有前程要事要办。 风凝怎么了？ 申公豹并不掩饰自己知道风凝这个人。点了点头。 黄飞虎又问道：“你是否听说过姜子牙？你们同是修道人士，应该互相听过对方名头？” 这还和姜子牙有关？他不是去西岐了吗？ 申公豹想着，却还是露出一个笑来，道：“怎么不知道？姜子牙还和我是同门师兄弟呢！” “这可好！”黄飞虎一拍大腿：“姜子牙就是在风凝太师手下办事情的，如今一个月俸比普通官员还要高！风凝太师一向重视能人异士，你去那里，一定前程远大！” 申公豹：…… 黄飞虎：“我这就为您联系风凝太师。” …… 好嘛。这就是申公豹来风凝这里的经过了。 申公豹本是不想来的，毕竟在蓝庠这里随便找一个工作，和他最初的志向不符。但是他又止不住好奇，想要知道“有远大前程”的姜子牙，为什么会不去西岐，而是选择留在这里。 所以，好奇心驱使下，申公豹还是来到了蓝庠。 同时，申公豹还在担心着，风凝也提前接触过姜子牙了，她会不会像天道，想其他人一样，更为注重姜子牙，而不是他。 虽然在申公豹眼里，风凝不过是一个凡人，但他对风凝的反应还是上了心。 谁想，风凝介绍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开口的第一句却是：“蓝庠不适合你。” 申公豹：…… 申公豹自认自己虽然不是天道心中掌管封神榜的第一人选，所以在天道那里，在阐教那里，他的地位总是比不上姜子牙。 但是，他无论是术法，还是见识，或者是人脉，都要比姜子牙强上三分。 可是，凭什么？面前这个女人，尚且能接受的了姜子牙这个员工，却不过看了他几眼，跟他说了几句话，就直接明晃晃地说：“蓝庠不适合你？” 朝歌的官员怎么都喜欢把他这么厉害的人往外推啊？ 申公豹毕竟是一个休闲人世。往日都是他鄙视这一群只有世俗名利的蝼蚁的，却没有想到，趋紧被一个普普通通的蝼蚁看不起了。甚至没有告诉他看不起的原因。 申公豹很是愤怒，张嘴就准备反驳。 却没有想到，不过刚刚张口，就听风凝道：“你适合更大的舞台。” 申公豹刚刚快要撑爆肺的气，就这么稀奇地消失了。 申公豹：？？？ 风凝：“你有更广阔的天地，更好的用处，更强大的能量。你也不甘心，不适合在蓝庠这个小小的学校里呆着。” “这样，我会在之后创建一个新的职位，是十分重要的职位。除了朝堂中的几个侯，相，太师，异姓王之外，就数你职位最高，你愿不愿意担任？” 除了侯，相，太师，异姓王之外…… 听着这个职位似乎要在很多人之下，但申公豹知道，即使是姜子牙，即使他一到西岐就拜相，但有西岐的老牌员工在，他的权利也不一定能比他高。 更何况，姜子牙现在还在风凝手底下当一个普通老师呢，岂不是根本比不上自己？ 这个职位，虽然比不上他一开始所设想的上来就拜相，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申公豹想要装作自己不在意的样子：“那姜子牙呢？他是什么职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和他曾经一个师门，所以我想要关心一下。” 风凝并不告诉对方姜子牙已经去西岐的事情：“关心一下，很正常嘛，姜子牙在我这里没有你的职位高，月薪也比你地上一小截。” 申公豹压抑住内心的喜悦。 风凝：“若你愿意，就留在蓝庠一阵子，等到我办完一件事情之后，你就能上任了。” -- 第84页 申公豹此时已经默认了自己就是风凝的下级了，看向风凝的眼神也变得格外亲切：“那我的职位是什么？” 风凝简短解释：“管理官员和人才的，吏部尚书。” 申公豹：“新的官职哦！对啦，武成王都不好随意给我安插一个高官，你怎么能随意安插的？” 风凝：“……因为我要去办一件事情，等办成这件事情了，就能给你一个官位了。” “办一个什么事情？” “办一个什么事情啊？”风凝扭头，看向听说她来了学校，于是一下课就别别扭扭走到操场上来看她的殷郊：“把一个人赶下台。” “申公豹。”风凝放低了声音：“即使办成了那件事情，我也不能轻易扶持一个没有任何功绩的人登上要位。所以，那个职位虽然是我留给你的，却还要你自己争取。” “怎么争取？” “看见过来的那个人了嘛？”风凝问：“亲近他，帮助他。” ? 第44章 通天“让 女孩子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风凝想要搞下台的人是纣王。 诚然，比干和商容她也想拉下来。但现在大事不成，焉毁联盟？所以，风凝纵然跃跃欲试，也只能一步一步来，先和商容他们合作，将纣王拉下，将殷郊扶上台再说。 可殷郊多少还有点顾及他的父亲，所以，风凝需要一个人，去一旁影响着，劝说着殷郊。 能影响劝说殷郊的人要求口才好，能洗脑。 而差点将姜子牙劝说到殷郊阵营的申公豹，就明显符合风凝的要求。 而风凝之所以这么急着想要搞纣王下台，一方面是因为天道那边，虽然说鸿钧已经初步控制住天道，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它不会像之前一样暗戳戳搞事情。且有天道的提醒下，无论是阐教，还是西岐，之后大战，都会首选将她给摁死，如此局势之下，风凝保证自己的存活都是一件比较艰难的事情，实在不能忍受后方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纣王可能随时搞事情。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商容已经很老了，他们的联盟正式实力最高的时候，若是犹豫，等商容老死，接下来的他们恢复上三五年也不一定能和纣王抗衡。 风凝现在本就是一个没有多少权利的人，虽然蓝庠中培养的人才已经投入朝歌各个岗位，但是只要纣王不放实权，风凝就很难。 所以，一个有实权的商容很重要。 且，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商容很快就会找她，商量此事了。 * 比商容更早联系风凝的是另一个人。 这天，风凝早早从蓝庠离开，正准备回自己的府上，忽然见一翠鸟急射而来，抬手欲挡，却见那翠鸟丝毫不减去势。 正在怀疑，着莫不是哪个仙家的术法之时…… 却见那翠鸟稳稳当当落在了她高举的右手之上，罢了，一直爪子抬起，风凝手中便稳稳落了一方青玉。 ？？？ 这必是什么仙家手段了。 风凝本准备去问一下陆压或者孔宣这是什么东西，但想起这两个人从她的口中听说了“八小时工作制”“九九六”等一系列名次，如果她前去咨询的话，必然会朝她要加班费，于是，只好忍住了好奇，准备明天再问。 可一回家，就见到了刚刚从雷震子房里出来的系统。 随着雷震子的年龄渐长，小孩子已经不如往常一样容易脏了，至少口水量比之前少了很多，不再会每次都将系统的毛发给弄成一缕一缕的。但是系统洁癖啊，如今出来雷震子屋子就往卧室跑去洗澡的姿势实在是让人心疼。 “不是已经不用你看雷震子了嘛？”风凝问。 “那我还能怎么办？”系统幽怨地看了风凝一眼：“你成天不着家，没有你在身边，我好寂寞。只能照顾我们共同的雷震子，只有他，还能给我一点温暖……” 风凝：…… 风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系统还想耍宝。自从风凝整过它之后，它闲着没事就要恶心风凝一下。见到风凝被恶心到的样子，系统洋洋得意，正想趁胜追击之时，却忽然闻到了一股子味道：“等等……你刚刚接触过什么东西？” 刚刚？ 风凝掏出来刚刚从翠鸟爪中结果的一方青玉：“这个啊。” 系统：…… “这是灵玉。”系统看了看这个东西：“因为材质特殊，能留人影像，所以人们会将它做成记录信息的东西。” 风凝：“哦，懂了，洪荒世界的dvd” “算是吧。只是这东西开启不需要投影仪等设备，却需要修为……给你这个东西的人大概不知道，你一点修为都没有……”系统说着，便抬起爪子来，在风凝凑到它面前的这方青玉上按了一按：“这样就开了。” 饶是风凝早做准备，却还是被忽然出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影下了一一跳！ “好像真人出现在面前啊。是5d投影吗？”风凝问系统。 面前出现的是一个长相十分俊美的男子——其实，在神仙满地跑的洪荒世界中，长相俊美的男子出现几率本就相对大一点，尤其是风凝，已经算是见过洪荒顶级长相了。无论是风凝心中长相第一的鸿钧，还是甫一出现就以艳丽长相风靡全朝歌的女娲，都是风凝已经司空见惯了的。 但面前这个男子，却是完全不同的俊朗——他的俊朗不像是鸿钧一般的清冷高不可攀，也不是孔宣一般的超越性别。他是一种十分疏朗的，男孩子的长相，仿若是将最青春的朝气都汇聚于一身，比三足金乌本体的陆压还像太阳。 -- 第85页 太阳似乎是懵然了一阵，又似乎是在等“dvd”开录，等风凝回过神来，就见到对方已经紧紧地盯住了她的眼睛：“你叫风凝？” 明知道这东西不能实现互相交流，风凝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明明看不到她，对方却好像是知道了她的回复一样，满意得眯起了眼睛：“我是从云中子这里知道你的，听说，你是我的道侣？” 风凝：…… 风凝都懵了？云中子会认为她是谁的道侣？云中子为什么会忽然给她找一个道侣？ 风凝细细地回忆自己和云中子仅有的两次见面，想破了脑袋才想起来，之前在燕山的时候，她为了让云中子不要追究之前的事情，以及将雷震子从对方的手中要出来，所以说过，自己和一个同样会雕刻这松木剑的人关系匪浅而已…… 正好，鸿钧同样会雕刻这松木剑……不会，面前的这个人也会吧？ 系统也听到了这人说的话，对风凝投来了八卦的眼神。 风凝：…… 那虚影似乎也给她留足了反应的时间：“我还听说，你不被天道所喜，且被阐教之人追杀。我虽然不喜欢自己凭空多了一个道侣，但很是喜欢你和天道做对，让天道跳脚的本事。” 风凝很想说：我根本没有让天道跳脚的的本事，让天道跳脚的不是我，你不要欣赏我了。 然而，那人却自顾自的说下去：“除了门下弟子之外，我甚少见到如此和我脾性相合之人，莫非你真的是我的道侣？和我的三尸之一有过一段缘？” “这样，若是你今晚有空，我想过府一叙，特呈拜帖。吾乃上清通天。” 这样一通自说自话，那光影就消失了。 系统伸出爪子来，扒拉了扒拉地上的青玉：“没办法，这东西太小，储存的影响最多就这么点——这么多年没见，通天还是这个熊样子啊！” 风凝正对着这东西懵逼呢，听到系统的评价，问道：“你认识通天？他什么熊样子？” “嗨！我跟着前前任主人认识的呗。”这是系统第一次提起风凝之前的人：“这人啥样？中二，幼稚，但是人不错吧。还算是讲义气，要不是他的帮忙，我的前前任主人早就被弄死了。” 风凝“哦！”了一声。 “总比之前几个人好得多吧。”系统道：“好歹来之前还知道给你下个拜帖。” 风凝无语：“不让人拒绝的拜帖嘛？” “至少给你时间准备了。”系统打了个滚：“可以将一些不方便给他们看的东西，比如我，提前藏好。” 风凝：“你是不方便给他们看的吗？” “也不是。他倒还好，曾经没有觊觎我，现在想来也不是特别稀罕。倒是你，可以把他争取过来。” 风凝还是第一次从系统嘴里听到要争取哪个人过来。 “就是吧，这个人，有点特殊。”系统道：“你知道他是截教教主吧？封神之战中天然就要站在你们这边的。” “也不是天然站在我们这边的吧。”风凝反驳道：“在原著中，他不是因为弟子被杀的太多了，才站出来同元始圣人他们打的吗？还挺护犊子。” “对啊，他很护短，所以，当商汤，当你成为那个短的时候，他就一起护了。” 系统说得很有歧义，风凝警惕地盯着它：“我不养鱼的我提前跟你说啊！更不同时养两条鲨鱼！” 系统：“……不是让你养鱼。” “是截教教主，这个身份有可用之处。你可知道他当初立教是为何意？” “截取天地一线生机。” “你听听，这截取天地一线生机，像是对天道友好的教义吗？你觉得就天道那个小心眼的，能喜欢他吗？” “你们俩都不被天道所喜欢，理想目标还这么近，不争取过来吗？” * 事实证明，争取通天过来这一条路还真的不顺。 风凝很是遗憾地对系统说：“不好意思，今天是不能在家里等着通天圣人了，怎么办，不会让他对我初印象不好吧？” 对的，今晚风凝要出去。 因为她刚刚接到了丞相府那边的消息，说商容丞相生了重病，可能命悬一线，消息在努力压着，不想传到宫里去，就等着今晚见她一面。 系统：“就这么巧？” 风凝重复：“就是这么巧。”她一边换靴子一边补充道：“不是我不待见他，主要是人通天圣人也没有其他联系的方式，我这种鸽都不算鸽的，毕竟我也没有同意今晚见面不是？” “再说。”风凝问道：“你觉得赶着见商容最后一面，和见通天第一面相比，哪个更加重要？” 系统犹豫了一下：“还是商容比较重要。” 毕竟，商容有可能随时身死，而通天，迟早和风凝一个阵营。 系统很是果决，做了决定之后就跃跃欲试：“你给了我那块青玉，让我毁了它，我们就当作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只传东西给我的翠鸟是走了的，你在想什么？”风凝吐槽道。 系统不再关注于青玉了。 见风凝火速穿好了鞋子，就准备出门去了。它又三两步走到了风凝的面前：“带我带我带我！” “带你干什么？”风凝饶过它就准备往门外走：“我是去看病，带一只熊过去，不合适。” -- 第86页 “人家只是想要帮帮姐姐嘛。”系统躺在地上耍赖：“不像是鸿钧哥哥，人家可是很心疼姐姐的，放心啦～人家不像之前那么废啦！” 风凝目不斜视。 “哎呀我就直接说了！你们让天道实力下滑甚至拘禁它，与此同时我的实力就上来了，可以大致上看看一个人的寿命还有多少，你带着我去有用！” 风凝：…… 早说嘛，风凝将系统拎了起来。 按说系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本该满意，但马车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它却忽然蔫了下来。 “怎么了？”风凝问：“我带你出来，你现在又不乐意了？” “……不是不乐意。”系统挣扎了一下：“鸿荒很多常识，我都没有跟你讲过对不对？” 风凝：“……嗯，对啊。” 毕竟她是一个人类，很少会接触到属于修道者们的常识。 “是这样的，洪荒之中最重要的一个常识就是。当一些圣人呀，准圣呀，他的修为到了和天道越来越契合的时候，就自然有两分感应在，如果你一提他的名字，他有很大的可能会感应到。” “但是，感应到了，不代表一定要回复，因为同时提他名字的人太多了。你不一定能吸引到他的注意。” 风凝：“you know who?” “唉。”系统叹气：“也差不多。” “但是，洪荒之中的规矩还是不太一样的。”系统说：“我刚刚说哪里了？因为很多人提起他的名字，所以你谈到他的话，一般情况下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当别人都是在夸他，独独你在骂他的时候，就很显眼了……”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风凝问。 “不是，我刚刚不是说了一个人不好嘛，上他眼药了。” “所以，他，鸿钧，通过我念他的名字，联系上了我。告诉我，他已经将天道初步压制，所以想来看看你，就今晚，直接来太师府找你。” 风凝：？？？ * 来到朝歌，通天没有直接去太师府，而是选择向风凝提前送了一封拜帖。 一方面是他想要更加有礼貌一些，一方面是……他很久没有来人类的部落之中了，想要四处看看。 明明已经晚上了，他却还是站在街边，看着远处的灯火：“唉，人类真亮啊。” 便是这时，一辆牛车哒哒地从他身边走过，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诶～已经这么晚了嘛？让女孩子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久等了。 第45章 娘子“你回来了” 系统忐忑发问：“你不会怪我吧？” 风凝：“……我怎么会怪你呢？”风凝撩开帘子吩咐外面的车夫：“等回去了在后花园开一片田，我要用来种粟米。” 说罢扭头看系统。 种粟米可比照顾孩子要脏得多，也要累得多。可系统看着风凝快要迸射出凶光的眼睛，果断认怂道：“我种，我种。” 这还差不多，风凝将将满意。 “你不回去？” 风凝自然是想要回去的。毕竟难得和鸿钧一见，之前她曾经见过对方两回，可每一回都不过是匆匆一面。这次对方又主动来找她，还不知道能呆上多久…… 可是。 “商容这个人，既然跟我说他病了，那病就不是一般的病。更何况……” “更何况，他说他自己都快死了。” 风凝当然不是跟商容有什么感情，或者是忘了曾经的恩怨，对一个将死之人产生了不必要的怜悯…… 而是…… 风凝闭了闭眼睛：“商容太重要了。若是他活着，只要殷郊一天没有登上王位，他一天没有别的打算，我们一天没有决裂，那么他的势力就能或直接，或间接为我所用。” “但是，一旦他身亡。那些人或投奔比干武成王，或者被纣王拿走消化，和我将不会有一丁点关系。”风凝道：“所以，我必须见他一面，他能活着最好，若是今天不乐观，至少要看着他将身后事吩咐清楚。” “更何况，他也急着将纣王拉下台呢。他不会甘心死之前看不到商汤江山稳固的。” 系统蠢蠢欲动：“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商容比鸿钧重要？” “你这样挑刺就不行了”丞相府和太师府相隔并不算远，很快风凝就听到了车子停下来的声音，撩开车帘一看：正是守卫森严的丞相府。她一边下车一边熟练回怼：“那你说，你和鸿钧比，明显鸿钧在我心中更加重要。假如你和鸿钧同时受伤，鸿钧被削皮刀蹭了一下手指头，你跌倒池塘里快淹死了，你说我关心谁？” 系统：“……” 风凝没有让系统说出话来，截断了对方的发言：“我肯定关心鸿钧啊！” 系统气得语无伦次：“……那……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商容说是守卫森严，果然，风凝等人光是进去就受到了好几轮检查。还有一个府兵，死死地拦着系统，不让风凝抱进去：“拜访丞相抱着一个熊干什么？难道你是想要行刺丞相？” 风凝都准备将系统给放在门外面了。系统跟风凝说悄悄话：“你可想好，你带我来就是想要看看商容的具体情况的，这个时候留下我不太合适吧？” -- 第87页 关键时刻，比干来了。 “这是太师大人！太师大人你也要拦不成？”比干呵斥了那府兵两声，面色沉沉扭过头来：“太师跟着我走。” “唉。”系统叹气：“比干对你的态度也变了。你哪里惹他生气了吗？” 风凝怎么知道自己哪里惹比干生气了？ 太师府已经算是不小，丞相府比太师府还要大得多。商容重病，两人没有去大厅等着，而是直接往后院走去。比干全程不说话，只是指引着风凝往商容的卧房而去，终于，等走到卧房，比干径直撩开门帘，向安辰辰的室内走去。 商容爱整洁，平时在朝堂上穿戴齐整，人又精神，大权在握，所以全然看不出来有垂暮之态，可今日，风凝走进对方的屋子里之后，才从这阴暗的房屋里嗅出一丝丝暮气沉沉来。 比干从进了这屋子之后，脸色就又差了几分。他撩开纱幔，继续往里走，风凝跟着，再走几步，就见到卧室最里正放着一张方正的床，那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正是比干。 这时的他躺在床上，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脸色灰白，眼皮半合，不知道此时有意识没有，是不是听到了他们进来的声音。 比干向前走了几步，从床边的小几上拿起了药碗来，用勺子舀了汤药就往商容的嘴里喂。 风凝见状悄悄将系统放在了地上——系统飞速跑到了床边，三两息又回来了。 风凝再将系统抱起，耳语：“怎么样？” 床边顿时传来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风凝不看还好，一看，生生地下了一跳！此时比干正端了药往商容嘴里倒，商容这咳嗽，是因为被呛着了！ 系统的声音恰好在此时响起：“我看了，老人常见病，挺过来就挺过来了，少说还能活两年。” “我担心他随时就要活不下去了。”系统一说，风凝心中也轻松了几分：“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只是你看。”她示意系统看无助躺在床上的商容：“他快要提前被呛死了。” 系统：…… 风凝说话，未免太毒辣了。 但风凝吐槽归吐槽，见到比干的一系列动作，最后还是不忍直视地上前——先是接过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比干手中的药汤，重新放在了小几上，又是将商容从床上半府了起来，一手扶住他的腰帮助他坐稳，一手拽了一床薄被过来，塞到了商容背后：“舒服了点嘛？” 因为呛咳早已醒来的商容，疲惫地点了点头。 风凝听到商容没有事情，于是拿了药汤来喂：“我看了，你没有什么大事情，好好休息就行。” “……”商容：“没想到，太师大人照顾人这么熟练。” “没办法。”风凝回道：“当年我父王并重之时，我日日陪侍在床边，已经练出来了。” 两个人都有把天聊死的潜质。 “前几日不是还在朝堂之上见了丞相嘛？怎么今日就如此重病？” “病来如山倒。”商容道：“我老了。” 风凝见商容没有什么大碍，心自然也就不在这里了。既然商容这不是最后一面，那么之后有的是时间让他们筹谋接下来的计划，商容老不老，只要不死就没有什么大事情。 她的心不在焉，平时掩饰得很好，但在商容这种老江湖面前，就不太好隐藏了。似乎是发现了风凝的不耐烦，商容言简意赅道：“我不知道何时会死，比干，闻仲两人又和我年龄差不多，我一时找不到托付成汤基业的人，所以只好找到你。” “想请你在之后的日子里，能帮助比干和闻仲他们，发展商汤的天下。若是有一日，他们俩人不在人世了，也希望你能继续庇护商汤。” “我也是叫你过来，我们三人，也好互相做个见证。也是想要跟你说，若是殷郊是个明君的话，我要求你保证殷郊在位期间，天下太平。若是殷郊是个如同他父亲一样的昏君，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就你说了算。” 风凝：……这几乎是明着说，你要帮殷郊，若是殷郊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把他弄下台自己上好了。 可算是知道比干为啥全程黑着脸了。 风凝笑道：“怎么，丞相就不怕我一介女子盗取成汤的河山？” 商容：“那又怎么办呢？商汤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 车轮飞速旋转。 夜色之下，毡车载着风凝和系统飞速往太师府赶。 “你干嘛答应他？”系统问：“你难道不想坐王位了嘛？” 风凝：……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风凝将手中的玉玦晃了晃：“但是商容把兵权给我了。” “你是懂了恻隐之心？”系统接着追问。 “也不是恻隐之心吧。”风凝回答。正在这时，车身忽然狠狠一阵。车前传来了车夫的声音：“你这人，走路不看路的嘛？大晚上的在这里晃荡什么？” “见到太师的车马，还不速速回避？” 风凝除了朝会，很少坐车来回，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家的车夫居然还有仗势欺人的习惯。听着车夫的语气不好，出来就准备制止车夫，顺便跟那个差点被撞了的路人道个歉。 她呵斥了车夫，才一边向那路人看去，一边道歉：“是我管教不当，让他冒犯了阁下，不知阁……”她忽然停下来：“鸿钧！” -- 第88页 她喊了她刚知道的对方的名字。 风凝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惊喜的表情怎么也藏不住了：“我以为你会直接去我太师府上的。还怕你怎么等也等不及，不耐烦就走了。” 鸿钧见风凝说着说着就往车下跳：“算出来你会从这条路上经过，所以就不想去太师府上等了，想早点看见你。” 系统：……大意了！ “至于会呆多久，最好呆到你不愿意看见我为止。” 风凝老脸一红。 鸿钧拉过了风凝准备捂脸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三十年之期已到，我现在还是你的前男友嘛？” 他是从哪里知道她把他称为前男友的？ 风凝想到唯一可能泄漏这个称呼的人：…… 系统不敢再在车上呆着了，乖乖地走了下来，却不敢靠近鸿钧，而是蹭到了风凝的脚下。 两人一统就这样结伴往家里走去。 风凝高兴极了：“既然你不准备走了！！我现在就给系统收拾房间！” 谁想，她推开门的一瞬间，却听到一声—— “娘子，你回来了？” ? 第46章 三十多年“我已经三十多年没有睡过一觉了” 风凝伸出去的手顿住了。 尽管这个声音才听过一次，但风凝很快便认出了，这个说话的人是谁。 通天，你是有社交牛逼症吗？ 紧接着，闪过她脑海的就是原著中通天的结局——不知道结局会不会提前，鸿钧今日怒不可遏，直接将他给关起来。 风凝倒是不担心通天，只是有点忧虑：虽然不知道这人怎么当上截教的教主，甚至成为圣人的，但是一旦截教群龙无首，必然会影响成汤大业！ 风凝略带担忧地看向鸿钧。 系统倒是有点幸灾乐祸。它在鸿钧的手下吃过亏，所以刚刚见到鸿钧，便乖得跟个鹌鹑一样，平时都是让风凝抱着，今天却是走路走回来的。风凝是止住推门的动作了，但系统身子一扭，硬生生从门缝里面挤了进去。 于是，门缝被挤宽—— 原本挑眉戏谑的通天，笑容就那么凝固在了脸上。 风凝和鸿钧的声音几乎重合。 “通天圣人好啊！” “你叫谁娘子？” 通天：…… 有些人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本能，可能平时也比较喜欢作死，但是关键时刻总能有着非一般的警醒。就在这刻，通天从风凝和鸿钧互相握着的手上瞟过，解释道：“我叫它娘子呢！” 他抓住系统的两只前脚，高高地举起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白熊，我都一见倾心了！” 很好，维持住了通天喜欢毛茸茸的人设。 风凝见鸿钧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随口说了一句“你们坐”，便吩咐下人们沏茶去了。当然，她大可以直接叫仆人们过来，但明显把空间留给鸿钧和通天更为合适一些。 “既然圣人喜欢小白熊，不如抱着它玩啊。” 通天在三清里面算是比较有人情味儿的一个，也更加尊重人一些——这里从他前来找风凝，还知道提前给她留言就能看出来。虽然这留言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想来也没有尊重人到哪里去。 而现在，他对风凝，已经不是尊重的程度了。感受到自己老师的目光，通天开始无比后悔自己刚刚那句调侃，瞎子也能看出来老师和这女子关系非同一般。 风凝主动和他说话了。老师面前，他更不敢不搭理对方，又不敢跟对方互动太多，所以只好轻轻地“嗯”了一声。 “吱呀——”是风凝出去的关门声。 * 鸿钧听到通天的这声“娘子”，并非不生气，但是这生气却不是冲着风凝，……细说的话，也不是冲着通天。 他见风凝往外走了，才冲着通天点了点头，坐到了风凝放在窗边的椅子上—— “老师不是说闭关去了，量劫结束之前不会出来了吗？”通天不敢坐在下首，只是局促地没话找话，可这话刚刚出口，很快就后悔了。 哪有人家都没有直接追究这事了，自己还上赶着提出来的？ 可他这时候后悔已经没有用，鸿钧像是被提醒到一样：“这么喜欢它？喜欢到叫它娘子？” 系统已经顾不得害怕鸿钧了，尤其是听到通天喜欢自己，并且把自己牢牢把握在手里之后——风凝不顾它恳求的目光，狠心关上房门出去了，只剩下它一个人面对这两个不好惹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系统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到鸿钧的身上。 而通天，当然不敢应鸿钧的问题，他怕自己一应，鸿钧就直接让他原地和这头白熊成亲了。 他是喜欢毛茸茸，但是他不喜欢和毛茸茸成亲啊。 所以，通天只好认怂道：“老师明鉴，弟子，弟子并非有意冒犯那位——” “师母。”鸿钧提醒道。 ！！果然我的预感是对的。通天心想。 “弟子本无意冒犯师母，是云中子，是云中子告诉弟子，说弟子可能在这朝歌之中有一个道侣。” 通天毫不思索供出云中子来。 “云中子。”鸿钧道：“当初是我罚他罚得轻了。” 通天忍不住赞同点头。 如果可以从老师这里平安回去，他一定不用老师去罚云中子，非要自己揍他个万年出不了洞府才行。 -- 第89页 其实一开始，通天也是不相信自己竟然有一个道侣的。想他自从开天辟地，清气化形以来，早年的时候和两个兄长同吃同住，遇见的女修都成了好兄弟，实在是没有机会交付自己的清白之身。 等到之后成圣，和兄长们分开，各自建立了道场。他的感情逐渐淡薄，心中唯一的情感给了满山的毛茸茸，更别说什么男女之情了。 所以，当时的通天是无比笃定自己绝对！一定！肯定是没有一个道侣的。别说道侣了，就连普通的一场恋爱都没有过。 直到云中子提醒：“会不会是师叔您的三尸之一在凡间惹下的风流债？” 通天：…… 对哦！ 通天本来的笃定也因为云中子这一句提醒而动摇了。 尤其是云中子接下来还在有理有据地分析：“那松桃传意，剑破万法就只有师叔您会，师叔您又只传给了我一个人，可那女子却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真意法诀……” 好吧，通天这时何止是不再笃定，他都有两三分相信云中子说的是真的了。 毕竟，通天当年斩三尸之后，也曾经放三尸入世——三尸入世玩得很是畅快，他也没有太关心三尸到底都经历了什么。等到道祖合道之后，念及量劫快要开始了，他也才将三尸给收了回来。 而通天，收回三尸的时候懒得查他们的经历，等到云中子提出说有风凝这一个人的时候，想要再查，却发现已经无从查起。 但是，全天下懂得这“松桃传意，剑破万法”的也不过只有老师，他，还有云中子三个人，不是云中子，不是他，难不成还是已经和道的老师不成？ 所以，即使身处量劫，通天还是决定来朝歌看上一看。若是自己的三尸之一真的辜负了人家…… 不行……不行……他就负责。 通天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自己的清白之身给交出去。 结果！没想到！！ 道侣竟然真的不是他的，而是他那个早已合道，“无情无欲”、“禀性高洁”、“凛然不可侵犯”的老师的。 竟然还有一点小失望。 通天当然不会在老师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这点小失望来。 鸿钧看了他一眼，道：“我在朝歌的消息，你不可告诉你的兄长们。” 通天诺诺地应了一声好。末了，又给天道和自己的二哥上眼药：“那天道暗示阐教和西岐，师母可能随时处于危险之中，就不用管了吗？” “我在这里，管什么？”鸿钧说道：“我等着你兄长过来。” 通天：…… 默默给元始点蜡。 通天：“老师，我看您在这里，我也本是过来朝歌游玩的，一时兴起才过来看看，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了。要不然……我走？” “急着走干什么？”鸿钧制止了通天想要往外的动作：“既然来了，那就在这里住上几天吧。” 通天：qaq * 风凝在厨房里站着，很是犹豫，自己要不要回屋里去。 怕打断两人的谈话。 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出来屋子之后，吩咐侍女们很多事情：不管通天是来干什么的，风凝出于礼貌，还是让侍女们给通天和系统分别收拾出了一间客房。又亲自来厨房熬了糖水，准备吩咐侍女们将这些糖水端进去。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配上什么点心呢，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鸿钧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在干什么？” “通天是你徒弟？”风凝也不等着鸿钧给出回答：“你徒弟过来，我不得好好招待吗？” “那也用不到你招待。” “他不一样。”风凝给鸿钧顺毛：“谁让他是你最喜欢的那个徒弟呢？” 鸿钧哼了一声，接过了风凝手里的刀，切开了手中的瓜果，一一摆到了盘子里：“小兔崽子。” 风凝想到系统曾经说过，圣人对自己的名字是有感应的，也能隐隐感应到别人谈论他的内容。 心道，若是通天听到鸿钧这样骂他，不知道如何作想。 “是一个没大没小的。”鸿钧说道：“不过他没有什么坏心，所以我略略惩罚他一下，也就过了。不过，我告诉了他，说你是他师母，他很是惊讶。” “对呀。”风凝洗了手：“要我，我也惊讶，毕竟我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就忽然变成你徒弟的师母了。” 好嘛。这是还记着这人当年离开之前的事情呢。 当年，鸿钧要离开北冥，为了不让风凝空空等待，所以定下了三十年之期，说若是他三十年后不回来，那么就让风凝忘了他，全当他是死了。 如今，他虽然来见她，但已经不知道离三十年有多久了。风凝知道鸿钧也有不得已，但道理说得通，心中还是不大舒服：“我们不已经是前男女友的关系了吗？” 鸿钧只觉得自己挖坑给自己踩，扶额苦笑。 鸿钧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好哄她道：“那我先预定下来，你愿不愿意当我的道侣是一回事，我先这样向我的学生们介绍你，免得他们到时候冒犯。” 风凝：…… 风凝本来没有几分气，可鸿钧这几句话硬生生让她泛出哭笑不得的错觉来。推开了对方，风凝端着水果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等一推开门，就看到本来坐在椅子上撸系统的通天弹射了起来。 -- 第90页 站在桌前的姿势比军训还要正规。 “通天见过师母。” 风凝哪里被圣人这么尊重过？赶紧让对方坐下了。 她把瓜果摆在侍女刚刚放好的茶水旁边，又从通天怀里拯救出了系统：“你先坐，不如吃一会儿茶？” 说是茶水，实际上就是风凝用各种瓜果熬制的汤水，天太晚了，虽然明知道对方是神仙，不需要休息，但风凝还是刻意规避了茶水饮品，怕对方会失眠：“顺便再尝尝我刚刚切的几样水果，都是神仙很少吃到的。” 是的，风凝刚刚切的，都是普通的水果，唯一的优点是比较稀有，也很少有神仙去刻意寻找，所以他们很少吃到。 这是经过孔宣和陆压认证的水果。 通天很想尝上一尝。 然而，站在风凝身后的通天投递过来的眼神却分明是：快点滚别当电灯泡。 通天：…… 最后，在通天明确表示天色不晚，他要去休息了之后，风凝让侍女把通天带到了专门给他准备的客房里面。紧接着，风凝送走了吭吭唧唧不愿意和风凝分开的系统。 等再一次回到卧房的时候，就见到鸿钧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套洁白的中衣，此时正躺在一床被子上，冠靴齐卸，漆黑的长发如世间最为柔顺的丝绸，密密地铺满了里外两个枕头。 看到风凝进来，他本来半闭的眼睛轻轻掀了起来，拍拍里面的位置：”快点过来睡，天色不早了。” 像是风凝已经同意了一般，他问道：“还睡里面，好不好？” 风凝想表示我还没有和你和好呢！ 她站在离床边不足一尺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鸿钧，正想要说出类似于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的话。 手却被对方给握住了。 “离开你三十多年。”鸿钧道：“我已经三十多年没有睡过一觉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通天：所以给我的惩罚是什么？ 就是让我留在这里看你们秀恩爱然后闪瞎我的双眼吗？ 第47章 相处“腻歪不行？” 男人的容貌没有多大变化，风凝恍惚间竟然生出一种此时还在北冥的错觉。仿若那三十多年——或者对她而言的一百多年都消失不见了，他也未曾说出那句要离去的话，还没日陪着她，呆在那茫茫北冥中只此一个的小木屋里。 如果对方没有忽然离去——风凝想，她是真的想要和他一起，从此在北冥生活一辈子的。 如今一听对方说三十年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风凝心中一软，乖乖地爬到床内侧，躺了下来。 夜已经深了。风凝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并排躺在床上，彼此都知道对方醒着，却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风凝觉得冷了，想要将脚下叠得方方正正的被子扯到身上。 可她还没有动作呢，身边这人却好像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一样，先她一步长臂一舒—— 那姿势多年未曾生疏，对方将她揽进了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风凝的整张脸都埋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有厚厚的被子盖到了他们身上。 “还冷吗？”鸿钧问。 风凝摇了摇头：“我这么多年里，虽然吃好睡好。认识了很多朋友，干了很多事情。但我也一直在想你。” 即使我在没你的日子里也未曾少过快乐，少过幸福，但这不妨碍，我也真的很想念你。 “我知道” 风凝感觉自己被抱得更紧了一些：“对不起。” * 第二天，风凝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中天了。 鸿钧说自己在风凝走后没有睡过一个觉。风凝也同样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一觉了。 好在第二天没有什么事情。风凝醒来，见鸿钧还闭着眼睛，只当对方还睡着，便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就准备更衣洗漱。 没想到，脚刚刚挨地，一只手就被握住了。 再扭头看，就见鸿钧已经醒了过来——对方的眼神清明，显然不是刚刚醒的，见到风凝看过来，鸿钧提醒道：“不要光着脚。” 可鞋子已经不知道被风凝踢到什么地方了——这是她的坏习惯，上床的时候不喜欢将鞋子给摆好。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往往需要光着脚满屋子找鞋子。以前还好，现在就有人管着了。 鸿钧将她扯回了床上，让她坐在床沿，自己下床去找她鞋子。 他倒好，不让她光脚下地，他却没有穿鞋子，从床底下拎出一只她的拖鞋，另一只鞋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你不是会仙术吗？”风凝问：“用仙术找啊。” “用仙术找就没有意思了。” 两人在屋子里找了许久——当然，是鸿钧负责找，风凝坐在床上负责指挥。最后，眼尖的风凝在柜子底下发现了另一只拖鞋，鸿钧叹了一口气，就准备趴下去捡…… “你早就醒了？”风凝问。 “嗯，醒了有一会儿了。”鸿钧没有告诉风凝，他这一晚上根本没有睡着。当怀里抱着一个人的时候，非但没有感觉到迟来的满足，相反，脑海里面浮现的都是天外天紫霄宫空旷的大殿，亘久闭关的岁月，和天道给他看的最重的，孑然一身的结局。 胸膛里面反而空得难受。 他想要将她抱得更紧一些，却害怕会将对方给勒疼，于是，只好小心翼翼地，将风凝虚虚地笼着，看着对方进入梦乡。 -- 第91页 “没关系。”鸿钧解释：“我又不是普通人，少睡一会儿也没事。” 等两人收拾好，出门吃饭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 一出门，风凝就发现，通天的社交牛逼症不治而愈了。 饭厅里面早就摆好了饭——风凝在府上不是太讲规矩，因为作息并不是完全规律，所以她，系统还有雷震子三个，一向是谁醒了谁吃，不管后面的人的。所以风凝本就做好了准备，准备到饭厅里面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桌子。 却没有想到，刚刚踏进饭厅，就见到恭恭敬敬站在那里的通天和系统两个，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菜品。 风凝：…… 甚至因为过于丰盛的菜品瞠目结舌。 系统显然没有习惯这个档次的早饭，且自从日益变胖之后，它更不习惯长时间的站立，四只小腿支撑起圆滚滚的身子对它而言本就艰难，更别说是被罚站这么久了——它忍了又忍：“有没有必要你就说有没有必要？” 通天不顾系统的暴怒，悠悠地说了一句：“我看你是不是有点耳熟啊？” 风凝和鸿钧两人走过来饭厅的时候正好通天刚刚威胁完系统，见两人过来，先是马上给两人拉好了座位，紧接着问好道：“老师！” 又赧然一声：“师母。” 风凝：……你是谁？ 就餐的时候，通天甚至想要站在风凝和鸿钧两人的身边，为两人布菜，活脱脱的一个受气小媳妇，吓得风凝连连阻止，最后鸿钧发话，对方才停了下来，安安生生地吃了一餐饭。 系统不想和鸿钧多呆着，吃完饭便去陪雷震子了。 通天倒是也想要走，但是鸿钧不发话，他什么也不敢说。只好两个人去哪里，他都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以期望老师能感觉到他作为一个电灯泡太碍眼了，从而忘了他之前干的事情，让他麻溜地收拾收拾东西，赶紧滚。 然而，事与愿违。 最先觉得他电灯泡的不是老师，而是师母。风凝看着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要跟着的师徒俩，准备一个一个解决：“圣人来朝歌没有事情要干吗？如果有事，可以先去处理自己的事情的。” 通天欣喜若狂，嘴上却说道：“伺候老师和师母本就是天经地义，徒儿当不得师母称呼为圣人。” 风凝不置可否。 通天是鸿钧的学生，又不是她的，且对方是圣人，自己是凡人，当得起对方一声“师母”已经全赖鸿钧，风凝不至于自不量力。 所以，他该叫“师母”叫“师母”，她该称“圣人”称“圣人”。 而鸿钧，听了通天那句“伺候老师师母本就是天经地义”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风凝懒得搭理对方。 虽然是休息日，但风凝的事情着实不少，又因为在某些方面要加快进程，所以风凝但凡能挤出时间来，都要去忙一些事情的。 比如过一会儿，她就要去找黄飞虎还有陆压等人，讨论最近几天城防的布置…… 见她准备出门，鸿钧也终于大发善心，将通天留在了家里，不让他时时跟着了。 * 鸿钧吩咐完留在太师府的通天，如同常人一样，加快脚步，追上了早一步出门的风凝。 风凝听得出鸿钧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吩咐道：“你什么时候让通天走？” “让他走什么。”鸿钧道：“正好你不是缺人吗？让他留下来帮你。” 风凝：…… “好好好，我让他走。”鸿钧道：“我留下来帮你。” 鸿钧和她相处那么久，再清楚不过她情绪的变化。 风凝并不是真的不想留下通天来。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一个圣人，在商周大战之中是多么重要的力量。 她不留下通天来帮忙的原因，当然也不是所谓的她不愿意依靠鸿钧打江山——风凝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如果她真的是完全的独立自主自强的人设的话，当年也不会想着通过勾搭这个小仙长，从而想借助人家的力量回朝歌了。 虽然最后没有借助成，但是风凝曾经是真的动过这个心思。 风凝之所以不留通天下来，是因为—— 通天是圣人。 圣人，不像是陆压，孔宣这样的散人。风凝如果把通天留下来的话，给不给他事情干？给他什么事情干？ 然后就会发现，在阐教截教没有开始大战的当下，让通天干什么都是杀鸡用牛刀。好吧，即使风凝不介意大材小用，通天也不介意，那么问题来了，给通天一个什么样的工作？给通天一个什么样的职位？ 以人家现在的地位，就是给个王位坐都是委屈了对方了。 风凝连王位都给不出来。 “折腾什么呢？”风凝语重心长对鸿钧说：“我一介凡人，何德何能呢？” 鸿钧带了笑，似乎是将风凝看透的笑意，拉了她的手，继续往前走。风凝在朝歌城里相当低调。不带随从的时候很少有人认得，这个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女就是当朝太师，两个人手牵着手，就如同路上任意一对的小情侣一样。 风凝：“我一会儿去陆府谈事儿，你不好一起跟着去，就在外面等我。” 这次见面地点是陆压的府邸——风凝的身份毕竟敏感，最近时间紧急，商量事情又等不到晚上，所以风凝只好去陆压府邸上会面。风凝其实不介意自己和鸿钧的腻歪，但是此去是谈正事，不好带上家属。 -- 第92页 “那又什么？”鸿钧问：“我掐个隐身诀跟着你。” 风凝想说陆府的主人是陆压，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但想想陆压再怎么厉害还能有鸿钧厉害不成？于是也就惯着鸿钧，任由他捏了诀跟着进了陆府，只是不再牵手了。 ……风凝本以为，以鸿钧的手段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谁想到，三人刚刚谈完事情，黄飞虎先走去安排军务了，只剩风凝和陆压的时候，鸿钧的隐身诀忽然就失效了。 被迫看到大变活人的陆压：！！！ 这对陆压是十分新奇的体验，毕竟他修为高超，少有人能够在他面前用隐身诀不让他发现的，所以在看到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活人的时候，即使是平时日常淡定的陆压，也大吃一惊。 尤其是在看到面前的这个活人有点眼熟的时候…… 陆压：“emmmmmmmmm见过道祖。” 风凝诧异地问陆压：“你还认得他？” “算是认得。”陆压还在吃惊着，接她话的是一旁的鸿钧。他发现陆压看到他了也不惊慌，而是慢悠悠地拉过风凝的手：“我曾经参加过他父亲的婚礼，夜吃过他的百岁宴，算是他父亲的好友，他要叫我一声伯父的。” “陆压见过伯父！”陆压赶紧结果话茬，对两人交握的手一瞥而过：“伯父此次是来朝歌寻伯母的吗？” 风凝：…… 他一想夜闯风凝闺房那天—— “莫非，当初小侄能一举杀掉鲲鹏，以报妖族之仇，是有伯父暗中相助？”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失败了……今天去地里拔花生了，所以没有调到中午更！！ 我！！明天！中午！争取！更新！！ 盐煮花生太好吃了！！！ 第48章 我的道侣“我爱怎么用怎么用” 从陆府出来之后，风凝终于忍不住，狐疑地看向鸿钧。 “你那么厉害，怎么隐身诀说没就没了呢？” 鸿钧但笑不语。 他确实是故意的。 那日里他知道风凝可能有难，紧急情况下斩三尸来相助。既然能知道风凝有难，当然也能大致猜出来这“难”的起始。无非是陆压和孔宣两人去找风凝，一不小心扯下了他当年故意留给风凝的凤凰精血，导致鸿蒙紫气的气息外露—— 他知道鲲鹏和陆压有旧怨，所以当日在抓住鲲鹏之后没有趁机灭了他，而是留给了后来的陆压收尾。 所以，之后的陆压才觉得欠了风凝一个人情——是因为他们平白招惹风凝，所以才把鲲鹏给惹了过来。 而近日，鸿钧之所以在风凝旁边现出神来身来，就是想要明示陆压：风凝帮到你的并不只是你看到的那些，若不是我，鲲鹏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你弄死…… “做了就要让他看到的。”鸿钧说：“陆压毕竟承过元始的情，到时候临阵变卦，去帮元始终究不行。” 风凝：…… 像鸿钧这样年龄大的，考虑得就是多。 * 两人回到太师府的时候，通天已经离开了。想是在风凝不注意的时候，鸿钧给对方传了消息。 那么大一个圣人走了之后，风凝也自在了许些。什么事情都无拘无束的，不自在的就只剩下了系统一个。 但好在鸿钧干什么事情都跟着风凝，不会主动来找系统的麻烦，所以每日风凝出门的时候，系统都选择去陪着雷震子，两人也相安无事。 风凝这天出门时，听说系统都给雷震子上课了。 日子如是过了几天。 开始的时候，风凝还挺喜欢两个人时时刻刻在一起的感觉——久别重逢嘛，哪对小情侣不腻腻歪歪的？但是时间一长，风凝就逐渐感觉到不对劲了。 比如今日她去蓝庠，准备开一个择业大会——对的，择业大会，如今朝廷老的官员不退，新的官职也没有多少空缺。虽然每年都会举行科举，但毕竟录取数量没有第一年多了，所以风凝准备将自己的学生分流到各行各业。 就是这么一个神圣，庄严的场合，鸿钧硬是要和他一起去。 对方一副“这很平常”的样子：“我掐一个隐身诀陪着你就好，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不会妨碍你。” 风凝：…… 先不说鸿钧这隐身诀最近常常无故失效，以至于他在几乎所有和她有交集的男性合作伙伴之中都露出了样貌，以至于朝歌都传出了流言，说太师大人如今养了一个会点仙术的男宠，时时刻刻呆在身边，寸步不离。 就说如今鸿钧这个样子——脖子后面还有红色的斑点，耳朵上沾着刻意不清除干净的胭脂…… 风凝：“……不行我做不到。” 我不能让你去辣我全校师生的眼睛，也不能在我全校师生之前辣自己的眼睛。 最后，风凝前所未有的态度强硬。 态度强硬地将鸿钧留在了家里。 这一次，风凝工作效率是这几天来最高，早早地忙完了所有的事情。但是陆压孔宣等人看到风凝的时候，总会认为鸿钧还在她身边，只是隐身看他们对她又没有什么不尊敬的，两个人都差点一口喊她一句伯母了。 吓得风凝赶紧解释：“你们喊他归喊他，我喊你们归喊你们，陆大人，孔大人，大家都不容易啊。” 不过因为朝歌之中修仙人士不多，所以整个朝歌之中也就陆压和孔宣两个人处在这种状态，风凝多少能应付过来。 -- 第93页 回到家的时候，风凝本来想着冷落了鸿钧，多少要给他道个歉，再做一点补偿——譬如将时间紧一紧，腾出一天的空闲来，带着他去哪儿游玩一趟之类的。 却没有想到，刚刚一回家，就看到了睁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的系统。 还有一边被鸿钧看着做算术题却做不出来，都快要哭出来的雷震子…… 雷震子已经到了小小懂事的年纪，也因为奶娘的教导，他已经知道了风凝就是这个府上保证他衣食无忧，管他吃喝学习的主子，又因为对鸿钧的畏惧还没有深到一定程度…… 所以，在看到风凝进来的时候，不像系统一样，虽然委屈也只敢站在原地。他直接丢下了手中的算筹，啪唧啪唧就向风凝的方向跑去，伸出双手：“抱！” 两泡泪欲掉不掉。 风凝只好将雷震子抱起来，随后看向迎着她走来的鸿钧：“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出门工作，我相妇教子。” 风凝看了看两个被教得哭的“子”。 无奈之下，只得叹了一口气，道歉：“是我的错，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没有想过你一个人在家有多寂寞。” 风凝诡异地想到了不久之前，系统也曾经说过的，同样的话。 而一旁的系统几乎瞠目结舌：他寂寞个屁，他玩得不知道有多开心好吧？ 但是它不敢，刚刚鸿钧借口说它既然想要代替好天道，当一个优秀的新天道，就不能啥都不懂，重蹈老前辈的覆辙，所以给了它十来套的题，做得它头昏眼花的。 如今系统唯一想做的就是拼命将你自己的存在感，不要去鸿钧那里凑热闹，以免对方想起他来，又是一本资料甩过来。 在风凝道过歉之后，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风凝出门的时候又会带上鸿钧，而鸿钧也不会闲着没事就在她的同僚面前现身吓人玩，甚至会偶尔离开一下风凝，去找陆压和孔宣喝酒聊天。 这两位似乎也习惯了鸿钧的存在，对风凝也不像那两天一样，如同见了猫的老鼠，处处恭敬。 日子都在往好处发展。 直到有一天，微微汗湿的深夜里，风凝如同一个无情的渣女一样，问斜靠在床头的鸿钧道：“你什么时候回紫霄宫？” 鸿钧：？？？ 彼时鸿钧尚且衣衫不整（当然，风凝也是），洁白的中衣微微敞开，将胸膛半遮半掩，而没有遮住的那一部分，尚且有星星点点的汗珠。 对方呼吸还不均匀，正挑了一缕她的头发在指尖绕来绕去，听到她的话，硬生生僵在了那里。 “什么时候回紫霄宫？”鸿钧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一直呆着不好吗？” 风凝：…… 也不是不好。 只是。风凝很可耻地想要告诉对方，因为他最近一直和她一起，所以她的工作效率又降下来了。 降得很厉害。 嗨，总算知道为什么学校要抓早恋了。 的确，有那种即使是谈了恋爱，还能学习成绩越来越好的学生，也有那种谈恋爱是激励，能因为谈恋爱奋发向上的学生。但是风凝两种都不是，她是那种谈了恋爱，就忍不住一直想对方的学生—— 若是两人异地恋还好，风凝能以之后见面为目标而努力奋斗，强行将感情转化成动力，但当对方站在面前的时候，一切就不一样了。 比如办公的时候忍不住瞟两眼呀，比如正说着话，对方仗着别人看不见忽然凑上来啊。 亏得恋爱的是风凝本人，如果她是旁观者，恐怕要感叹一句：这恶臭的爱情。 所以，风凝秉持着最后的良知，真心地建议：“你要不回去紫霄宫专心处理天道，我在这里专心处理西岐，等我们先处理完事情，再痛痛快快地谈恋爱不好吗？” 像极了拳孩子先写完作业，再痛痛快快玩耍的家长们。 鸿钧：“……”他瞟了一眼风凝黏在脖子上的一缕头发——那缕头发顺着脖子蜿蜒蜿蜒而下，柔顺地，一往无前地深入被衣襟遮掩之处。鸿钧清了清嗓子：“我们还不够痛快吗？” 不是这个意思啊摔！！ 风凝最后都自暴自弃了。尤其是在面对鸿钧一副“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样子的时候，风凝终于说道：“那这样吧，你不想呆在家也可以，但是不能时时跟着我，我给你找个工作，你去蓝庠当老师吧。” 反正鸿钧曾经也是当老师的，教出了一大堆的洪荒大佬，来蓝庠当老师也正好专业对口。 “可我比通天厉害多了。”鸿钧接道：“你不好给通天安排职位，怕大才小用，你给我安排什么职位呢？” 风凝：…… “让你当一个普通的老师好不好啊？”风凝道：“就当初级术法老师吧。” 其实，风凝相信，以鸿钧的能力，只要他想，在朝歌之中教出一大堆大能来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风凝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正是这个想法，让她不愿意往朝歌之中招揽更多的仙人，也不愿意在朝歌培养更多的大能。 蓝庠的学生，懂一些基础的法术，能在日常生活中，在战场上有更多的保命手段就好了。 “没有必要给你安排新的职位。”风凝道：“你直接接替姜子牙的学生僦好了。” 鸿钧勉强同意了。 -- 第94页 “我之所以会不忍心将通天圣人大材小用，实在是因为这里没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且我和他不熟，没有必要将人家硬是留在朝歌。”风凝道：“但是你不一样，我让你当老师，不算大材小用。” “毕竟是我的道侣，我爱怎么用怎么用。” ?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可以收藏一下专栏新文《天道三岁半》满300收了就更新，大纲已经写完啦！！等着开文！大家收藏一下呀～ 鸿钧从盘古手里接过了一只粉雪团子，并承诺之后会好好照顾她。 对方可可爱爱，笑起来让人整个心都能化了。 于是，鸿钧之后的修行就成了—— “鸿钧叔叔！”小粉团子指着一把凶神恶煞的弑神枪：“我想要这个！” 鸿钧一咬牙：“好！给你拿！” 芙笙虽没有修为，但是因为生得好，一出生就抱上了一条大腿。 从此开始“无恶不作”“狐假虎威”。 不死火山掏鸟蛋，西方教旁黑吃黑。 第49章 封神榜“想上榜，不想上榜” 这边因为有校长的关系，鸿钧成功入职蓝庠。虽然也曾经受到同事的质疑——质疑他是凭借着自身的美色才能接手姜子牙老师的工作，但是鸿钧很快就用自己的能力解决了这种局面。 作为很多法诀的最初创建者，将一些难度本就不算高的发掘法诀讲得深入浅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而商容丞相这边，身体竟然渐渐地好转了。那日风凝和商容丞相等人密谋的事情似乎也放下来了。她闲暇的时间逐渐增多，平日里下班早了，甚至能在鸿钧的教室外等他上课。 以至于很久很久，虽然学生们都已经认可了鸿钧老师的实力，但还多的是人认为风凝色令智昏。 毕竟，没有见过哪个位高权重的人，能够在教室外面等自己的男宠等上两节课，等男宠出来之后，还端茶倒水，极尽殷勤的。 风凝问鸿钧：“怎么样？上课这工作累吗？” “还行。”一日躺在床上的鸿钧回答：“我曾经上一节课就是几万年，都没有感觉到累，如今的课程更是小菜一碟。只是曾经上课的对象都是天赋绝佳，最差的修为也是金仙。如今见到一群资质鲁钝的，虽然很多时候他们不解题意，但有些想法也是十分有趣。” 风凝：…… 她没有告诉鸿钧，这些孩子还是她在朝歌选的，相对资质绝佳那一类。 到鸿钧那里就变成了资质鲁钝了。 风凝见过的神仙毕竟少，最厉害的就是鸿钧了。所以也不知道正常的神仙是应该怎样的惊才绝艳。而她，在学习和法诀上的天分或许还比不上蓝庠的学生们，所以对鸿钧的评价也只好不予置评。 “只是，若我们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就是当万万年的老师，也很高兴了。”鸿钧说道：“我很喜欢你每天在窗户外面等我下班的样子。” 不仅仅是感觉到了“生活”这个词语，更是在风凝等待她的时候，从学生的躁动，不安，乃至调笑之中，感受到另一种鲜活的快乐。 甚至在同事们嫉妒的言语中，他都很愿意将“以色侍人”这个词语往自己的身上扣。 风凝不知道鸿钧的想法，只是听到了鸿钧的这句话，就心惊胆战道：“说话的语气不要这么flag啊！” 但是转念一想，风凝又忍不住了：“可惜不是在二十三世纪，不然我就可以看到你穿西装打领带，戴着金丝眼镜上课的样子了。” 风凝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口水，肯定道：“一定很帅！” 毕竟斯文男老师，谁不爱呢？ * 这边风凝在和自己的“男宠”腻腻歪歪过小日子，那边周文王终于度过了自己最心惊胆战的一段时光。 当时他跑得倒是利索，等到回了西岐之后才反应过来——关于这一点，简直和他的好兄弟冀州侯苏护一样。 姬昌握着他刚回到西岐第二天就拜为丞相的姜子牙的手，忧心不已：“不知道纣王是否会恼羞成怒，出兵来攻，我又用不用提前练兵迎战。” 姜子牙：…… 姜子牙第无数遍安慰：“侯爷不是也卜卦了吗？纣王如今沉迷美色，如何会记得此事？加上商容丞相在朝歌为我们打点，想来他不过来书斥责一顿便罢了，想来不会做出其他举动的。” 姬昌也第无数遍松了一口气。 但是，姜子牙并未放松。果然，姬昌这口气还没有出完，又坐直了身子，道：“当初本侯也不该擅自离开朝歌，君主不仁，我却不能不忠……” 好家伙。 姜子牙心想：这就给纣王扣上不仁的帽子了。 当然，纣王也不是什么仁善的东西。但是姬昌这时候也终于意识过来，自己贸然跑回西岐，先违逆纣王的旨意在前，之后想要高举反商大旗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相比于纣王将此事轻轻放下，姬昌更希望纣王能派兵来“剿灭西岐”，至少，若纣王派兵前来，他们便能趁势反击。 但他们已经到西岐这么久了，伯邑考都从朝歌地奔回来，甚至和姬发你来我往交锋几回了，纣王还是一副全然不知姬昌已经离开朝歌的样子，别说出兵了，连一封斥责信都不曾有过。 更让姬昌头疼的是姬发和伯邑考。 -- 第95页 姬昌如今年龄已经不小，所以很多事情更想让自己的继承人来。 如今，他本就属意的继承人终于从朝歌回来了，姬昌当即就想要将自己的工作交给伯邑考一部分。谁能想到，他还没有交过去，伯邑考便兴奋地找到了他，向他表示：“父亲，我想要在西岐盖一座蓝庠分校。” 姬昌：？？？ 姬昌感觉伯邑考简直有毛病！西岐都要和商汤打仗了，建什么分校？建了学校又有谁去上？ 但是，他碍着自己的“圣人”面子，又很是不愿意跟伯邑考说自己要“造反”一类的事情。于是只好闷闷吃下这个苦果。挥挥手，让这个糟心的儿子下去。 可他这一部分的工作，虽然伯邑考不愿意要，但是有的是儿子愿意插手，比如姬发，他就是在这一群儿子里面意愿比较强的一个。可惜不是嫡长子，这点就让姬昌很是懊恼。 当然，更懊恼的多了去了。 在原著里面，姬发真正准备对抗商汤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后，十几年前的他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建设西岐上，想要一步一步来，本来做好的计划就是他为自己的子孙铺路，在他在位期间，将西岐的国立建设远远超过朝歌，等到他的子孙即位之后，再让他们夺取商汤天下。 那个最好的人选就是伯邑考。 当然，在原著中，他的想法是变了的。那是因为他被纣王囚禁在羐里，更是被迫吃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伯邑考的肉。即使是这样，在姬昌回到西岐之后也一直没有直接举起反抗商汤的旗帜，直到他死后，直到姬发即位——姬昌一直是那个“圣人”，保持着忠君爱国的人设。 而现在，本来准备苟着的姬昌，同样改变了想法。而他之所以改变想法，却不是因为被纣王逼迫。 在朝堂之上，在国与国之间，比威逼更为有效的，是利诱。 是天道，天道为了□□凝，预先在阐教和西岐这边，投射了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投射了西岐可能和殷商的对抗，让西岐众人，让姬昌，看到了改朝换代的可能。 改朝换代，创建新朝。 这已经不仅仅是姬昌的奋斗目标了。这是姬姓祖祖辈辈的奋斗目标。 关键是，这个东西不仅是投射在姬昌的梦里，几乎西岐上上下下的官员都做了这一个梦。别说姬昌也有一些关于改朝换代的想法了，即使他没有，难保朝臣没有，难保朝臣不会在他耳边反复觐见！ 氛围感是一见很厉害的东西。 当全西岐都是氛围感的时候，就连曾经理智着要保留自己人设，让自己的儿子改朝换代的姬昌也上头了。 但是他的上头是理智的上头，即使已经迫切到想让纣王立马攻打朝歌了，但是他还是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要端着圣人的态度，认真问姜子牙：“怎么办？纣王不会真的打过来吧？” 内心已经开始祈祷：纣王千万要打过来。了。 姜子牙不懂。 但是，姜子牙懂其他的。 他懂西岐现在的局势，也懂得风凝交给他的任务：“若是朝歌真的打过来，以我们西岐的兵力，还不一定能抵抗得了。我老师曾经托梦，说西岐顺应天命，而阐教教义是阐述天道。若是西岐有所求，阐教自然愿意相帮。不如这样，我此次便往昆仑宫走上一遭——” 昆仑山，是阐教元始圣人的道场。 姬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昆仑山，玉虚宫。 姜子牙匍匐在大厅中央，高举双手，接过了小童传过来的黄卷。 元始圣人高坐大殿之上，垂眸看着自己门派里面资质最为驽钝的弟子：“若按你说，商周之战可能会提前，那我便助你一把。” 元始圣人心中不是没有疑惑。 怎么说呢。如果说洪荒之中第一了解天道的是他的老师鸿钧圣人的话，那么第二了解天道的，就一定是他本人了。毕竟阐教的教义就是阐释天道。 但是，进来，他却常常感应不到天道。 这事情还是他那日做梦之后发生的。 所以，元始最近就是掐指卜算时候，算出来的结果也不甚明晰——要知道，天命就如同一道道车辙，本来是固定且清晰地通往一个方向，但是近日来，元始始终觉得，那车辙，可能随时会换方向而去。 凡间王朝的兴衰与他无甚关系，但是他总忍不住担心封神榜一应适宜。 正在担心的时候，姜子牙就来了。 元始叮嘱道：“你手中之物，正是此次量劫的关键——封神榜。此物有束缚人神魂之用，若是在其中记了姓名，自然就登上了封神榜，之后可供天庭驱使，所以你用此榜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 不到万不得已时候，不要让阐教人上榜。 但若阐教人有性命之虞，便要让他们即时上榜。 姜子牙手中拿着封神榜，心里面却矛盾地很。尤其是在自己的老师说出，这封神榜要小心谨慎使用的时候。 他顺理成章地问出来了：“那弟子是不是应该多选与阐截两教无关的人上榜？” 元始：…… 元始没有想到姜子牙会把截教的人也捎上。 他默了默：“截教的先不用管，阐教的，能不上榜就不上榜。” 罢了，他又解释道：“也不能随便拉人上榜，毕竟良莠不齐，不好交代。” -- 第96页 姜子牙表示自己懂了。 他深深地扣下头去。 拿着黄榜回到西岐，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面。 彻夜未眠之后，他从自己的衣襟里面取出一只羽毛，召出一只青色的鸾鸟来。又将刚刚写好的书帛交给这只鸾鸟，让它将信带到朝歌。 脑海里闪过的是他来西岐前跟风凝的谈话。 孔宣不情不愿地递给了他几只鲜艳的翎羽。 风凝狐疑道：“西岐能人众多，这种方法真的行？不会让人截住信件？毕竟还有一个杨戬。” 孔宣：“你当凤凰是无能之辈？” 相处的时间虽然不久，但就连姜子牙也知道，孔宣一炸毛就不好安抚。果然，风凝不再和孔宣说话，而是朝他道：“这翎羽给你，选择权也在你。若是你想好了，便用翎羽联系我们。” “若是你联系我了，我就自动认为你是下定了决心要帮我了。” 当时的姜子牙只问：“你能确定是对我的师门好？” “当然了。”风凝肯定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这次，他用翎羽了。 说明他真的想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求生欲： 这里的姬昌还有姜子牙，和历史上的姬昌以及姜子牙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本文是在原著《封神演义》的基础上对姜子牙和姬昌进行加工和演绎，和历史上没有关系。 第50章 宫变“你有什么用” 风凝接到鸾鸟传信之时，距离姜子牙放飞鸾鸟的时间并不算长。 彼时恰好孔宣就在她的身边，偌大的校长室里面，对方为了避嫌，几乎坐到了了角落里面。可风凝念纸条上内容的声音并不算短，他即使在角落里也能听一个清清楚楚。 “封神榜已经到手，只想问校长是否能保证阐教无虞？” 风凝在一块丝帛上写道：“我难能保证阐教无虞，只能尽量保证阐截两教的完整。” 关于天道的事情，毕竟只有鸿钧，风凝，和系统三个人知道。 这些事情不适合和别人说，一旦知道的人多了，就很可能会生变。就连风凝，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要不是她猜出了一部分，系统也不会告诉她实情的全貌。 或者说，这还不是事情的全貌。 所以，她也仅仅能对姜子牙做出这些保证而已。 孔宣杂事已经做顺手，见风凝将书信写好，挑挑眉便找来了鸾鸟，将书信送过去了。 但这一次，姜子牙的回信却慢了很多。 像是经历过了漫长且矛盾的挣扎，等风凝收到文卷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深夜了。 鸾鸟叩响门窗，将文卷放在书桌上之后就振翅而去了。风凝本都快要从睡梦之中挣扎而出了。却被惊醒的鸿钧轻轻拍了一拍后背，又往怀里揽了一揽，终究又沉沉睡去。 鸿钧等风凝睡熟了，才轻轻抽出枕在她脖颈下的手臂，半披上了外袍，去窗口看那本文卷。 那文卷，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本。 “扣扣”，是窗户再次被扣响的声音。鸿钧怕会吵醒风凝，于是不等这窗户响第二下，便将它打开了。 果然，窗户外站着的是一只两脚着地，直立行走的北极熊。 它见到开窗的不是风凝，而是鸿钧，脸上人性化地露出纠结的表情来：“我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所以来看看。” 鸿钧将封神榜往它的爪子上放：“是这个东西吧？天道从它自己的身上割下来一部分，做出来的。” 天道和系统本就出自同源，所以系统能感受到封神榜确实不难。 鸿钧虽然来朝歌很久，但是并没有管风凝到底在说什么。所以，对于她竟然能将天道执意要给元始的封神榜拿过来这件事情，鸿钧多少感到了一点惊讶。 系统却明显更加关心天道的情况：“你别动那封神榜，小心天道想要鱼死网破，把封神榜给吸收了，到时候你压制不住它才搞笑呢。” 鸿钧：…… 系统一向是熊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鸿钧也不和它计较，只告诉它没有什么大事之后，便让系统回去了。 于是，封神榜这一宝物，就被晾在大开的窗口，大咧咧地放在书桌上，整整放了一个晚上。 风凝第二天早上，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便同鸿钧嘟囔道：“昨天晚上没睡好，一直听到敲门的声音。” 也不知道差点打鼾的是谁。 鸿钧一手支头，一手揽着风凝：“没睡好就再睡一会儿，没事，我陪着你。” 风凝：“不行，今天不休沐，你还要上班，你还得上好几节课。” 鸿钧：…… 教书有趣是有趣，可一到早上就感觉到了上班的痛苦。 倒不是想要睡懒觉一类的。 鸿钧认命地下床，去给风凝找今天要穿的衣服：“那你今天上班吗？要不要陪着我去蓝庠？” “不要。”风凝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 鸿钧：…… 风凝坐起来缓神。相对于在北冥时候的各种皮毛，她在朝歌的衣服，样式就那几种，鸿钧也没有什么好挑选的，知道她今天还是要办公之后，就给她拿了一套比较正式的衣裳。 风凝迷迷瞪瞪地穿衣服。 一斜眼，就看到了书桌上的文卷。 -- 第97页 “诶？”风凝问鸿钧：“这东西是什么？是你新收的课业？” 想想风凝又觉得不可能，那文卷虽然不是用金玉制成，但其精美程度，比之纣王所下的圣旨也不遑多让，蓝庠之中没有哪个学子会舍得用这些东西做课业的。 鸿钧也跟着风凝的目光，看了文卷一眼：“不是，这是你的东西。”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种东西？ 风凝穿上自己的衣服，往床边走去，结果，刚刚走到书桌旁边，就看到了文卷外面提着的三个大字——封神榜。 她刚刚之所以没有看到名字，不过是因为角度不对。 “封神榜！”风凝惊喜：“姜子牙快递过来的？” 鸿钧早已经熟悉了风凝时不时蹦出一个非洪荒词汇了，甚至有些词汇他也都曾经听闻过。见风凝如此惊喜，于是笑着点头：“对，昨天晚上就送过来了，我看你睡得香，就没有叫醒你。” “你该叫我一下的。”风凝嘴上说着，眼里却没有埋怨的意思：“哎呀，它到了就好办大事情了。商容他们早就想要办大事情了，还都是我一直拖着。” 什么大事情？自然是将纣王赶下王位的大事情了。 于是，在拿到封神榜之后，鸿钧眼见着风凝凑到他面前，反复问这东西到底如何使用。等从他的嘴里套出了使用方法之后，他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风凝在门口穿靴子：“你自己吃饭哈～吃完饭就去上班。” 又补充道：“晚上不用等我，我晚上不回来啦！” 夜不归宿还成？ 鸿钧正想喊住她问问她为什么晚上不回来，可一转眼，风凝已经跑出视线外了。 鸿钧只好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吃早饭。 * 鸿钧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凡间，过这样平凡的生活。 早上的时候，和风凝一起起床，吃饭，两个人再各自上各自的班。有时候上班太忙，风凝就连饭都顾不上吃，往往需要他在学生课间休息的时候，把饭带到风凝上班的地方。 而他，因为做什么事情都不紧张，所以上班的时候总是迟到，每个月月末的时候，总是被风凝叫到办公室，被威胁要扣他工资。 其他还好，扣工资是鸿钧的软肋，因为鸿钧每次从蓝庠回家的时候，总要从市集上过，也总会顺手给风凝买一些小玩意。 这些小玩意都是用他的工资买的。因为买的太多，所以即使小玩意都不怎么值钱，鸿钧还总是月光。 所以，每一次风凝威胁扣工资这两天，总是鸿钧最为守规矩，按时上课的两天。 因为刚刚扣完工资不久，鸿钧老实得很，又因为风凝提早出门了，没有留下来跟他腻歪，所以他做事情利索了很多，到蓝庠了之后，还有两刻钟才上课。 最早来班的学生看着自己突然勤奋起来的老师，惊讶极了。 然则，因为少了早上的温存，又提前知道了风凝晚上可能不回家，鸿钧这一天都有点心不在焉。当然，以他的修为，就算是心不在焉也不能让学生们看出来。只是心情就差了很多。 尤其是在中午没有收到风凝的爱心午餐时候。 晚上下课，鸿钧心不在焉地回到了太师府，果然没有见到风凝的身影。 夜色越来越深，鸿钧却始终没有等来风凝。直到三更，他忽然感到自己周身一轻——似乎是什么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又轻了两三分，他内视自己的识海…… 只看到那本来被束缚在他识海内部的天道忽然之间又虚弱了许多。 有什么东西，又脱离了天道的轨迹！ 鸿钧心念一动，转瞬间便出现在了王宫里。 对，风凝此时正在王宫里。 当然，出现在王宫的不仅仅有风凝，还有商容，比干，黄飞虎等人，甚至还有陆压和孔宣。 他们深夜在这里，当然不是来开party的，而是聚众谋反。 这次谋反甚至没有什么血腥。为了保险起见，风凝倒是让黄飞虎和陆压孔宣等人布置了士兵，但是根本没有用上。 因为……因为纣王已经被苏妲己给五花大绑，扔到了风凝的脚前。 “干得漂亮！”风凝夸赞苏妲己。 对方妖妖娆娆地露出一个笑来：“干得不漂亮，怎么能在太师大人手下做事呢？” “或许不能叫太师了。”苏妲己一副自己说错了话的样子：“应该叫什么？对了，丞相。” 纣王本是恨恨地看着背叛他的苏妲己，等苏妲己称风凝为丞相之后，他的仇恨便很快被转移了，怒问风凝道：“你这样待我，难道朝臣就肯服你吗？” “你当初也曾经这样对待我的父王，你可曾记得当时朝臣们是怎么对你的？” 对的，纣王没有想到，他和他的父亲一样，栽到了同一个女人的身上。 不同的是，当时他的父亲有朝臣支持，所以能够逆风翻盘，不但从这个人手中将王位给抢了回来，还将这个女人流亡北冥。 而他，终究是自大了。 非但没有重视起来这个女人的心肠，还将她当成工具，该下手的时候不下手，到让她成长起来，能反过来咬他一口。 但是…… 纣王心道：没有问题，朝臣们会来救我的。 商容比干等老匹夫，虽然古板无礼，虽然看不上他，但是，他们终究不能容忍王位落到面前这个人身上。 -- 第98页 结果，他还没有说完，风凝便笑道：“你说哪个朝臣不会放过我？是商容丞相，还是比干王叔？” 随着她点一个名字，一个人就推开殿门，出现在纣王的面前。 纣王：…… 纣王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没有想到，最为反对风凝的商容和比干，最后也能站在风凝的身后。 “为什么？”纣王问：“她还能给你们什么好处？” 若说站在纣王面前的就只有商容，比干两人的话，纣王还能接受，但是如今这场景，分明是朝堂大半的人都站在了风凝的身后，其中一部分还是他自己的势力。 “你怎么还不懂？”风凝说：“能让他们站我的原因，从来不是我能给他们什么。而是我能给商汤什么。” “我能让商汤国祚再绵延百年。” “就这么交到你一个女人手里吗？” “那又怎样呢？总比亡在你的手里强吧？” * 鸿钧到王宫的时候，纣王已经被囚禁在了羐里。 一场宫变结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很多朝臣年老，尤其是以商容为代表的，经不住熬夜，已经被风凝送回了家。 殷郊被风凝亲手给带上了冕旒，已经回去自己曾经的太子宫歇着了。他得养精蓄锐，明天还要应付一系列事情。 系统被风凝抱在怀里，心中十分疑惑：“你这场兵变，就为了把王位送给殷郊？风凝，你啥时候成慈善家了？” 风凝向系统解释道：“路要一步一步走，你信不信，现在我要敢称王的话，这些朝臣刚把纣王赶下马，紧接着就能把我赶下马？” “你现在身为丞相，和实际掌权有什么差别？”系统：“那你就不做了？” “只要我不是王，他们就不会反对我。我还要趁这一段时间做一些事情。至于不当王，当然不可能。”风凝道：“不过，我还要等。” “唉，你说啥就是啥吧。”系统叹气：“反正我感觉天道又被削弱了几分，我自己好像更强了。” 鸿钧看到的就是风凝耐心抱着系统，跟它解释的场面。 “好啊。”他凑到风凝的旁边：“你让我独守空房，今晚不要等你，却没有想到你却把它带了过来。” 风凝：…… 系统被风凝抱了一晚上，正是前所未有的得瑟，一时间得意忘形：“风凝倒是想要带着你，但你有什么用呢？你都不知道姐姐在干什么，不像我，理解，支持姐姐的事业。” 风凝：求你了，别茶了。 鸿钧：？？？ 鸿钧也不是很明白。 因为风凝的表示，他确实不太管风凝是在干什么，即使是推演的时候，也刻意避开风凝，给她足够的尊重。 怎么到系统的嘴里，就是他不理解风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万更有的有的，晚上还有更新。 第51章 商容“承诺有多难” 王宫内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风凝把系统和鸿钧拎回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天降破晓了。 接下来王宫内的事情就和风凝没有太大的关系。她想着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毕竟连夜操劳，且第二天又是一个工作日，她倒还好，不想上班跷了就行，鸿钧需要上课，却不是说翘就翘的。 这也是昨日里风凝有事却不跟鸿钧说，让鸿钧和她一起去的原因。 鸿钧似乎是被系统的话给刺激到了，等躺到床上的时候，抱着她来回把她的计划问了好几遍。尤其是关于纣王的后续处理。 “后面我需要避嫌，所以纣王的事情我不会管，但是想来他们也不会难为他。”风凝道：“毕竟如今坐在王位上的是他的亲儿子。” “也好。”鸿钧接话：“纣王身上有王气在，还有商汤十数年的国祚，若是你亲自处置他，怕是会反噬自身。” “我知道啊。”风凝道：“要不然他一个随时可能复辟的王，我留他做什么？” “你还知道这个？” “当然。”风凝带着鸿钧回忆往昔：“燕山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吗？当时你让我注意原著一开始的时候，我注意了，没有啥特殊的，唯一特殊的，大约就是殷郊和殷洪两人身上的紫气。” 说是紫气，也就是所谓的“王气”，纣王无道，但身上终究有商汤国运在，所以他的儿子身上也有王气，以至于寻常妖怪神仙不能伤害他们，就连女娲也要避其锋芒。 那是鸿钧在离开前的最后时间里面透露给她的消息。 说道这里，风凝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原著的啊？” “这涉及道教的知识，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如果想要知道的话，你可能就要开始学习修仙了。” 鸿钧一提“修仙”这个词语，本来问得十分起劲的风凝也不问了，把头埋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鸿钧：…… 鸿钧很是好奇，风凝怎么会这么抵触修炼。 在北冥的时候，明明风凝看见他用仙术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地蠢蠢欲动——别说其他的，长生不老这一项就已经足够吸引她了。但是自从他来朝歌找风凝之后，和风凝相处也这么久了，鸿钧却发现，风凝对修炼渐渐有了一种抵触情绪。 问风凝为什么，风凝也不说。 不过，鸿钧不愿意勉强她。所以在她屡次不说的情况下鸿钧也作罢了。 -- 第99页 于是，两人渐渐相拥而眠，早上的时候，风凝睡得酣香，鸿钧却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早早起床了——风凝希望他不要擅自请假，不要迟到，他当然也愿意认真工作。 讲课讲到快要中午的时候，鸿钧似有所觉，往窗外一看，就见到了等在柳树下的风凝，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个篮子，见他看过来，笑着招手。 学生们大概也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人心浮动起来。 今日鸿钧教的是高阶化形，当即就有悟性不错的学生指着毛笔念了一段法诀，手中一指，那桌子上的毛笔便变成了烤鸡的形状—— “烤鸡，我闻到了。这下色香味俱全了吧？” 果然，变成烤鸡的毛笔上的油墨味，在风凝带来的午饭的香味的掩盖之下，几乎闻不到，众学生沉浸在烤鸡的味道里。 另一个学生补充道：“粟米饭，还有粟米饭。” 手中也掐一个诀，烤鸡旁边的砚台，就变成了一个装满粟米饭的碗。 鸿钧又往窗外看一眼，见站在柳树下的风凝对教室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见他看过来，又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鸿钧下意识地回了一个笑容，又面无表情对学生们道：“学习不专心，小心你们校长进来罚你们。” “我们专心的很嘛。”其中一个学生道：“要不然也变不出这么完美的烤鸡和米饭不是？” 另一个女生道：“何况，老师你护着我们，校长就不罚了呀。” “我是不护人的。”鸿钧大约推测了时辰：“你变的烤鸡颜色太浅了。” 风凝做烤鸡的时候，总是会担心里面的肉没有熟透，所以她烤的鸡颜色总要深一些。 人说修炼之人不耽于口腹之欲，但是三餐四季又如何不惹人贪恋？ * 学生哄然跑出来。 鸿钧走到风凝面前的时候，风凝已经将篮子挎在了自己的左手，右手挽上了鸿钧的手臂，两人准备一起去校长办公室用饭。 “你又提前下课了。”风凝道：“还整整提前一刻钟，太过分了。” “不提前下课，呆在课堂上也没有什么用。”鸿钧低头看了看风凝手中的篮子：“今天做了什么？” “一只烤鸡，还有两道小菜！”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多歇一下不好吗？为什么还要专门做菜，送到这里来？” “想和你一起吃嘛。” 风凝将办工桌收拾了一下，又摆好了饭菜：“一起吃饭吧！” 吃完饭之后，风凝又等鸿钧等到了傍晚下班。 当然，这次不是在鸿钧的教室外面等了，这样太影响上课。风凝一个人在校长办公室里面处理了公务，等到所有的学生都散去了，就等到了手里拎着文房四宝，前来接她的鸿钧。 两人吃午饭的时候约好了晚上一起去找孔宣玩——找孔宣和陆压玩，这是风凝和鸿钧最近繁忙的生活里面能找出来的少有的娱乐项目了。 但没有想到，不过刚刚回到家里，还没等收拾好自己出门呢，风凝就先后收到了两个消息。 一个好的，一个坏的。 看着进来院门的内侍，风凝叹了一口气，召来一个府兵：“你去孔大人府上，说一下我今日可能要失约了，请他见谅。” 传消息来的分别是殷郊和商容。 殷郊这边传来的消息比较正式，更像是一个圣旨——说商容丞相因为年纪过大，所以要告老还乡。考虑到风凝这几年的贡献，所以让风凝接替商容丞相的职位。 而商容这边传来的消息是，商容又病了，且这次生病，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风凝从桌子上拿起了封神榜，对鸿钧说道：“你还要跟着我嘛？” 鸿钧当然想跟着风凝了。 “那就隐身在我身边吧，我们去找商容丞相。” 其实，风凝之所以这么着急等封神榜，甚至在拿到封神榜之后，才愿意发动宫变，就是因为，这封神榜是为一些人备着的。 这些人，自然就是殷商的老臣们。 风凝马不停蹄地赶向丞相府，在路上认真问鸿钧：“你说，封神榜之所以会设立，是因为天上的玉帝和王母缺手下人？” “他们缺什么样的手下人？是像阐教和截教那样法力高强的，还是像商容，比干一样，具有管理才能的？” 那还用说，肯定是商容比干这样的啊。 虽然自己的合作伙伴给别人用，风凝肯定不太情愿。 这日，商容府，灯火通明。 风凝这一次还是抱着系统来的，系统能力增长之后，甚至不用进入宅邸，只要观一下府邸上的“气”。 它叹气道：“就今天了。” 系统想从风凝的眼中觑出点什么来，或者是不舍，或者是伤心，哪怕是快慰也成。但没有想到，在它说出商容命数不久的事实之后，风凝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没有前几次商容生病时候多。 “那我就回去了。”系统从风凝怀中下来：“你们也用不到我，我先回家休息去。” * 风凝到商容的床边的时候，才发现，这位丞相是真的奄奄一息了。 他连呼吸都十分困难，呼出来，吸进去的气息变得十分微弱。商容丞相身上没有明显的病痛，他之所以快死了，只是因为活得够久了。 风凝一进商容的病房，就发现了很多的熟人。比干，梅伯……但凡是朝堂上和商容有关的人都在商容的窗前。甚至今天忙了一天的殷郊也在，殷郊旁边还站着一个英武的中年——这是太师闻仲，他从听说商容身体不好的时候就快马加鞭往朝歌赶，紧赶慢赶，终于赶到见商容一面。 -- 第100页 闻仲已经三十年没见过风凝了，所以，在风凝进来房间的时候，他可谓是反应最大的。仅仅赐予他的，就是躺在床上的商容丞相。他见到风凝进来，本来灰蒙蒙的眼睛里，似乎忽然放出光来。 “太师大人！” 商容的声音很小，但风凝一下子就能听出来，这声太师大人叫的是她，而非闻仲。 风凝让鸿钧呆在门口，自己三步两步走到了商容的身边。 “太师大人。”商容握住了风凝的手。他这一辈子，盛年封相，从此，辅佐商王，三朝老臣。如今，殷郊即位，他已经算是四朝丞相。不过他的身体顶不住，堪堪为商汤换了一个新的君主，就要撒手人寰了：“太师大人，我一心忠于商汤。” “若非无奈，绝不会随意废立纣王。”商容补充道：“只是，纣王昏庸，不堪托付大业。新王又年幼……只能将新王托付给太师大人。” 目光殷殷。 他叫住风凝，绝对有自己的目的。商容从不怕死，他怕的只是商汤毁在他的手里，他在乎的是他万世的英明。因为怕这个，所以他即使忠心耿直，却依旧能将纣王赶下王位，扶持殷郊上去，就怕他在当丞相的期间，纣王会把商汤给玩完。 但如今，纣王下台，不用担心纣王会把商汤给玩垮了，但是商容还不能完全放心。 他担心的换了另一个——换了风凝会不会真的用心培养殷郊，会不会真的甘为人臣，风凝会不会在把他们这些老臣熬死之后，将王位抢到自己的手里。 他想要一个风凝的承诺，所以才会说出，将殷郊托付给风凝的话来。 但是，风凝的心思根本不在猜测商容这些话的深意上面。 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风凝踌躇了一下，终于对周边的人，包括殷郊说道：“诸位可否回避一下？” “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和商容丞相讲。” 多重要呢？ “跟商容丞相的生命一样重要。” ? 作者有话要说: 当老师的鸿钧嘿嘿嘿～ 试问，谁不喜欢带眼镜的，清冷的，天天拿着一本书的，男人呢？ 校园恋爱奏是最甜的！等下课时最甜的！！！ 第52章 欣欣向荣“生机” 谁都能看得出来，商容已经是弥留之际了。按说这个时候，一方面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一方面是避嫌，谁都不会主动要求和商容单独呆一会儿的。 偏偏风凝站了出来。 风凝的身份还是有点尴尬的。她是商容的同盟不错，但是两个人同盟的时间也不过道宫变之前，一等宫变之后，两个人共同的目的达成，纣王被推翻，殷郊登上王位，两人同盟的立场便不再存在。 非但如此，两人作为共同将殷郊推上王位的人，在改朝换代的第一时刻，必然会瓜分胜利的果实。与此同时他们之间的对立，便天然存在了。 换句话说，若说这在场所有人中，有一个可能会刺死商容的，那必然是风凝。 但是，如今商容已经奄奄一息，所有的天然立场都不再存在。这场宫变的最后获益者与其说是殷郊，还不如说是风凝。按照正常来讲，只要她等着商容死掉，接手商容的职位就好，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风凝要恒生枝节，在这个时间点让他们回避，单独和商容谈话。 除了殷郊，大部分人都不愿意。 所以，即使风凝说了请他们回避一下，他们没有直接拒绝，但是一动不动的情况下，他们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风凝也自知自己的身份尴尬，正想着要不然跟殷郊合计合计，不行强行下一个圣旨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躺在床上的出气多进气少的商容开口了。 “烦请各位出去，我想和太师大人谈些事情。” 这里的太师，指的当然还是风凝。 人家丞相本人都已经发话了，他们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于是，见到商容丞相神色坚决，本来作为头头站在商容的病房里不肯走的闻仲最先走了出去。 群臣见有了带头的人，不过一会儿，商容这里就只剩下了一个风凝。 不对，还有一个鸿钧，但是鸿钧隐着身呢，谁也看不出来。 见人都走完了，商容勉励抬起头来——但是他的头支不起太久，他已经太累了。商容勉励抬头看了风凝一眼，很快脑袋便砸到了枕头里：“不知太师有何事要和老朽商量？” 风凝本想要托住对方的头，以免他磕疼，却没有想到，扶了一个寂寞。尴尬地收回手来，又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浪费了，若是商容死在了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恐怕就说不清了。 所以，风凝决定开门见山：“丞相是否想要活下去？” 商容：…… 废话，能活着，谁还想死吗？ 大概是商容的表情太一言难尽。很快，风凝就感觉到自己的话有点太废了，于是，连忙补充道：“我是有办法让丞相活着的。” “但是，活下来的条件，大概是成为神仙，从此为天庭打工，不断地处理文案，公务，不知丞相可愿意吗？” 商容：…… 商容更无语了，他平时在朝歌的工作不就是这些嘛？跟何况，成神是多少凡间帝王心向往之的，长生不老，悠闲自在，他只有高兴的份，哪里有什么愿意不愿意？ -- 第101页 好嘛，风凝一看商容的表情就悟了：“那就行，等丞相身死之后，我自然会将丞相的一角魂魄，放在这封神榜上，等到尘埃落定之后，丞相就是榜上有名的神仙了。” 即使不太相信风凝真的有所谓“封神榜”一类的东西，但商容还是不由得带了一点期冀。 似乎这点期冀给商容注入了生机，所以在谈完话之后，商容反倒是脸上红润了一些，好似今天也只是凶险的一病，等到明天就会挺过来一样。 风凝在回到自己的府邸的时候还心存侥幸地问系统。 系统否定地很快：“你以为天命真的那么好改？就算你给他激励，他离死也不远了。你最好今天晚上等着，三更一到，就准备接收商容的魂魄吧。” 风凝：…… 风凝虽然平时吐槽系统，但在正经工作上，系统还是值得信任的。所以，这晚上，风凝真的等到了半夜三更，三更天的时候，太师府的方向悠悠地飘过一个魂魄来。 “你写了他的名字的，其他的操作不难。”鸿钧在手把手教风凝操作步骤：“紧接着打开封神榜，冲着他——” 商容的魂魄本是在窗外，随着封神榜的打开，他便如同一缕青烟一般，径直钻进了书卷之中…… 魂魄在眼前消失，风凝再打开封神榜一看，就发现之前她所写的黑字，已经变成了金灿灿的，轻轻一动，就是流光溢彩。 “就这？”风凝问。 “就这。” “我看原著里面还建什么封神台，还有什么专门看管封神榜的官员。” 鸿钧没有说话，但是风凝停了下来。 因为，她从鸿钧的眼神里，看到了几个字：那是装逼你也信？ 当然，鸿钧说话是不可能这么文雅啦。 * 商容丞相的死和殷郊的即位直接导致了朝歌官员的大换血。 其实，不仅仅是朝堂的大换血，就连商汤所有领地的局势也换了一换。 殷郊在登上王位的第二天，就亲自去羑里，迎接回来了他的母亲姜王后，还有他的外公，姜桓楚。 并且在风凝的建议下，给姜王后封了一个太后的封号，而他的外公，则封了一个公爵的爵位——太安公。 然后把东伯侯的位子给了他的舅舅。 给了他们最好的地位和享受，却绝口不提让姜桓楚，还有他的亲舅舅姜文焕回东海的事情。 “学的不错。”风凝夸奖殷郊。 “那是老师教的好。”殷郊拍手。随后，便有宫女给他们送来了醇香的美酒。 风凝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我教的，不过是书本，大王实践得好，那是大王的能力。” 随着时光流逝，殷郊已经不是听说风凝来教他的时候，那个骄矜的小太子。也不是落魄时候，亲自求去太师府，却放不下身段来的小可怜。如今的殷郊，虽然尚未及冠，但身上已经有了一个君主应有的担当，果决，心思深沉。 而这些品质，风凝不知道有几分是自己教的。 她手撑住了额头，最后一次以老师的视角看他：“还是大王学的不错，只是不知道，大王还记不记得之后应该怎么做？” 殷郊猛地看向她，眼里是未曾掩饰完全的锋利。 风凝为了教育好殷郊，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尤其是在帝王之术那一课上。风凝单独准备的教材，几乎融汇了封建王朝的大大小小争权夺利，帝王心术。 接下来该干什么，作为学习这门课的殷郊，还有制作这门课的风凝，都再清楚不过。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殷郊没有回答风凝的问题，反而反问回来：“老师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知在老师所知道的人臣之法里，老师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装作一副丝毫不紧张的样子，可紧绷的下颌线已经出卖了他。或许他知道如此太明显，所以努力放松双颊。 可这样的努力放松让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更加明显地泄漏了心事。 这是一个正在成长的帝王，但是还略显稚嫩。 风凝见他掩饰般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于是又往那酒杯里面倒酒：“您看，本来是臣下请教大王的问题，却被大王问了回来。” “刚刚当上丞相，臣下还受宠若惊着，一时可想不起来。” 风凝把酒壶提得高高的，酒液成了一条细细的水线，从壶嘴缓缓落到了杯子里。可那酒液尚未到达酒樽的一半，樽口就被捂住了。 是殷郊的手。他将酒樽举了起来，又是一口饮尽：“老师教的那些帝王之术，学生学不下来。” “那帝王术里说斩草除根，可学生的父王，学生下不了手。课堂上学，臣子功高震主，但学生也做不出来那卸磨杀驴之事。” 风凝：？？？你说谁是驴呢？ 当然，她的分神也不过一刹而已。 因为，下一刻，殷郊就问道：“那老师呢？老师干得出这种事情来吗？” 这也是他们在此，有这样一番话的原因，他们并不互相信任。 风凝叹口气，举起了案前的酒杯：“我当然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 风凝在这场宫变中得到的好处太多了。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这次朝堂变动之后，不知道为何，风凝只往朝堂上塞了几个人，便作罢了，倒是殷郊，塞了很多自己的心腹。 -- 第102页 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大家要面对的就是丞相势力和殷郊这个大王的势力之间的斗争了，却没有想到，殷郊非但没有对风凝做些什么，还默认给了风凝很多的权利。 最为厉害的，莫过于风凝趁着朝堂大换血。将商汤的整个官员体制给换了一换，换成了三省六部制，殷郊最近颇为倚重的一个叫做申公豹的，就被风凝安排到了吏部尚书的职位。 正是吏部的总当家。 当然，这次改革得罪了一批人，但是这群人势力都不太如往常了，所以风凝也不在乎。 且不得不说，三省六部制，让整个朝堂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但同时，三省六部制度的建立，也直接削弱了丞相的权利，加强了殷郊对朝堂的管控力，这也是他让风凝直接在朝堂上实施这个制度的原因。 可风凝好像不在意一样，非但没有急着将自己的人给塞到六部的哥哥地方，还主动不再管朝堂上的内容。 甚至屡屡向殷郊请上朝假。 不是整天和她的“男宠”腻在一起，就是和曾经的大司农，如今的户部尚书，一起在朝歌旁边的田中，一呆就是好几天。 偶尔还要扯上工部的几个侍郎。 好不容易殷郊不管她，她当然要大展身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万更啦！！！！ 睡觉去了。 么啾小天使们！ 第53章 北伯侯“反了” 自风凝沉迷于农业之后，朝堂上大部分的人轻松了不少，但于此同时，户部尚书和工部侍郎的头发却大片大片地掉。 尤其是在风凝提出：“你不是专业的嘛？你怎么连杂交水稻都整不出来？”这样的话后。 户部尚书：…… 古代有一句话，叫做仓廪足而知礼节。 现代有一句话，叫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当纣王的威胁不存在，分凝也开始逐渐掌握话语权之后。风凝的工作重心明显就往最基本的民生上面倾斜了。 可是倾斜着倾斜着，就出了一点问题。 “啊？”风凝问陆压：“你说什么？没有美洲和非洲？” 陆压：“我整个洪荒都走过，没有见到这样形状的大陆。” 还是最后，风凝直接画了马铃薯和辣椒等植物的大致样子，又传给了各地的地方官员，让他们自己去寻找。 寻找的时间并不算短，等到过了很久之后，风凝终于有了很多外域植物小样。 当然，听说风凝想要致力于农业的时候，鸿钧也默默地帮上了一把。这日，风凝正在地里检测土壤呢，对方便忽然塞了五六个水果过来—— “这是什么？”风凝问。 “人参果，我从镇元子那里拿的。” 风凝：…… 仔细一看，确实有小孩子的样子，风凝连忙将那几个人参果给抱好，生怕一不小心就掉到地里面，融入土种了。 “可惜了。”风凝道：“这人参果入土则融，要不然我们就可以试试规模化养殖了。” 鸿钧：…… 规模化养殖看起来红红火火，但刚刚传进来的各种植物并不是马上就适应了朝歌的气候，还需要复杂的养殖和培育，其中的心酸少有人知。 当然，其中的心酸并不属于风凝，而是户部的各个官员。 但是，商朝多少是有点黑科技的，尤其是在朝廷投入大精力研究的情况下，农业工业发展意外的快。 不过刚刚推广各种农作物的第三年，朝歌就已经攒够了能供朝野上下足足十年的存粮。 风凝甚至在蓝庠里面开设了农学。 如今，蓝庠已经扩建到刚刚开设时的五倍还多，不仅仅有法术教学，还交了农学，商学等等基础的学科，比如苏妲己，她投奔风凝之后，风凝就没有给她安排什么官职，而是让她专心来蓝庠教女学。 要不说教育是基础呢？蓝庠出来的学生也奔向了各个行业，朝歌也前所未有的蓬勃发展起来—— 在这五年里，出了闻仲尚且在朝堂之外，就连比干也向殷郊辞职了——他的身体比商容好很多，也年轻的多，辞职之后，风凝本以为他会自在山野，却没有想到，对方主动领了一个老师的职务，每天教教书，按时回家，还常常会拒绝风凝突如其来的要求加班。 一切似乎都在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一日，殷郊召见了风凝。 “我们休养生息这么多年，百姓安和，国家重新富庶。” “老师。”殷郊道：“我总在想象，您所说的，那种高度集权，全部领地都归一个王管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一年，殷郊不顾太后以及太安公的阻拦，执意将东海分割为三个“省”，除此之外，还将直接归天子管的领地，都重新划分了省市。 因为更换行政单位，当年科举官员需求量直线上涨。 于此同时，北伯侯崇侯虎举起反旗，翻起废王子受的旧事来，向南攻打朝歌。 闻太师奉命，领兵出征。 * 西岐这几年发展得并不如以前好上多少。 姬昌回来西岐之后，焦头烂额的事情反而不少。尽管姜子牙帮他处理了很多，可有些事情就连姜子牙也不能出手—— 比如诸位王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比如继承人的废立。 -- 第103页 比如朝歌那边令人眼馋的动静： 其实，当初纣王忽然退位的时候，姬昌也接到了消息。纣王的退位对姬昌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当纣王退位，他的儿子殷郊即位之后，姬昌就难受了好几天。 偏偏，大孝子伯邑考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欣喜不已，过来跟自己的老父亲分享喜悦：“我在蓝庠学习的时候曾经和殷郊太子相处过，他若是登上王位，定然是一位贤明的君主，定能带我西岐更好发展。” 气得姬昌差点背过气去。 但是，姬昌在伯邑考面前，从来没有露出过自己的野心，所以即使想要骂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骂起。于是让伯邑考回自己住的院子里，刚刚打发完伯邑考，就把和自己的继承人一直过不去的姬发给叫了过来，褒奖了一通。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伯邑考那里。 姬昌之所以褒奖姬发，不过是想要让伯邑考有一点危机感，不要继续傻白甜下去了。 倒是给伯邑考提起危机感了，伯邑考再一次忧心地找到姬昌：“父亲，您得注意一下姬发的言行，我们姬姓怎可出不忠不孝之徒？” 姬昌真的快崩溃了，他几乎想要喊出来了： 你是去朝歌上学上傻了吗？ 姬昌前所未有的想要换一个继承人。 但是，他在伯邑考身上倾注的心血已经太多太多，他不愿意，也不甘心放弃伯邑考。 但是，伯邑考又常常会在姬昌的耳边说最近朝歌的情况—— “父亲，朝歌把粟米的产量提高了一倍。” “父亲，您看这稻米，是从朝歌送过来的，颗粒饱满，如玉如珠，比我们西岐的好多了吧？” “父亲，我听说蓝庠开女学了！” “父亲，您看我朝歌友人送过来的神兵！据说朝歌每个士兵都有呢！” …… 伯邑考在姬昌的耳边念叨了整整三年。 三年啊。 这三年里，姬昌从一开始的如临大敌，到后来的愁眉不展，再到最后的习以为常…… 不习以为常不行啊。 最开始听到朝歌整出什么新的稻米种子的时候，姬昌是真的如临大敌。任谁都知道，粮食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他听说朝歌粮食推广，以及知道粮食种植效果之后，曾经和自己的智囊团短暂地开了一个会…… 但好在，当时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推广新型粮食种植之后，朝歌那边没有刻意落下四大诸侯的领地，相反，他们还派遣使者送来了稻种，西岐也很快种上了这种新型的粮食。 那时候，西岐很多官员都以为殷郊他们疯了。 只有伯邑考，在用一种近乎朗诵的语气感叹道：“啊！这就是一个明君的德行啊！” 姬昌也很快令西岐百姓种植这种良种，当年收获量就多了很多——当时的西岐上下都认为这是好事，百姓富庶，能有一天，用朝歌送过来的粮草来打朝歌，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等到第二年的时候，伯邑考却得到了一个消息：朝歌那边又推广了一个良种二号。 这次，姬昌他们等了整整一年，也没有等到朝歌那边的种子。 这倒也罢辽，真正让他们开始焦虑的是，西岐的百姓也知道了朝歌那边推行良种二号的事情。 之后的花生、瓜果、神兵类，也是如此。 百姓是很简单的——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跟谁。 以前，西岐的百姓都是姬昌吹，姬昌在西岐的号召力无疑是最大的。或者说不只是西岐，姬昌在营销“圣人”这个名号，风头最盛的时候，就连其他诸侯领地的百姓，都觉得姬昌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圣人。 现在，姬昌在西岐百姓心中当然还是一个大圣人，但是终究没有之前那么“无所不能”了。 至少，姬昌就不能给他们拿来新的良种。 他们当然也还是姬昌吹，但是在吹姬昌的同时，他们还会吹一下据说负责领导良种研发团队的风凝丞相，吹一下那个远在朝歌的少年天子。 “我听说我们的天子是天上的紫薇星转世，莫不是真的？要不然朝歌的人怎么过得那么好？” 姬昌更加糟心了。 他不知道是怎么发展到这一地步的。 明明在天道给他的那个梦里，他带领着军队攻向朝歌，他的军队众志成城，士气锐不可当，而朝歌的军队，因为君主昏庸，所以人心散乱，状态低迷…… 可如今呢？ 姬昌怀疑，只要自己说一声想要造反，怕全西岐的百姓都来反对他。 姬昌这三年都是在忧虑与苦恼中度过的。 直到今日。 今日里，姬昌如同往常一样，先是去巡视集市，和路过的百姓们打招呼——集市上卖的大都是从朝歌流行过来的新花样。 有比较先进的农具，也有新鲜的瓜果。 耳边是集市上嘈杂的吆喝声—— “你这瓜包熟吗？” “这锄头，是他们都有，还是单单送我一个？” “给我来十斤羊肉，细细地切成臊子！” 姬昌感觉西岐都要被朝歌给文化入侵了，姬昌都快窒息了。 这种窒息感一直持续到回到侯府…… 散宜生在侯府里面等着他。 “侯爷，”散宜生送上来奏折：“有两件事情，一件事是，东海，原东伯侯领地被改成了三个省，归大王直接管辖。” -- 第104页 姬昌眼皮一跳。 “还有一个消息是。” “还有一个消息，北伯侯崇侯虎反了。” 原著中，一直站在朝歌方的崇侯虎，率先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54章 走狗良弓“带它回紫霄宫” 诸国乱归乱，风凝却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闻仲往北伯侯那里打去，带走了朝歌大部分兵力的同时，也带走了风凝静心培养出来的许多学子。他们在蓝庠学习文武，终有一日，能上阵杀敌，即使不走仕途，也能为商汤做出自己的贡献来。 尽管直到现在，风凝和闻仲的关系仍旧算不上好，但在对方出征的前天晚上，风凝还是找到了对方，叮嘱道：“若是可能，便不要进行阵前比武了。直接真刀真枪的干。” “我送过去的学生，都是学过兵法的，其中几个表现比较优秀的，你自可考量起来用。” 阵前比武，是原著等诸多历史神魔小说里面惯用的套路——两方主将或副将叫阵，单独出列，比武论成败。若是一方盛了，则士气大涨，两军争斗时，则是如有神助。但阵前比武，不过起增长士气的作用，在真正的战争中充其量算做一个buff，不是什么决定因素。 但有特殊的情况——原著中，或者说，在这个洪荒之中，神仙们的能力太霸道了。 他们没有什么神仙不插手人间事的规矩，一个个的领主将副将职位领得很是积极，所以，两方势力争地盘，本来应该是军队厮杀，忽然就成了纯粹的神仙打架。 该死的凡人一个不少，却都不是用鲜血捍卫土地而死，而是被大型术法波及没的。 但好在，最近发生战争的时间早，除了早早下山的杨戬之外，并没有什么神仙提前往西岐去，就连杨戬，根据姜子牙传来的消息，也早在送姜子牙到西岐之后，就回灌江口了。 所以，在其他人想起来用非人术法之前，我们绝对不先挑衅。 毕竟，有铁制武器在手，害怕军队单挑？ 跟人相比，一定要比自己擅长的。 * 闻仲当然满口答应。 而风凝，决定趁着这些孩子连着毕业一大批，索性再多建几个校区出来。 也是拖了如今产能跟上了，国库充盈。 一些基础的，综合性的教育已经不能满足学生需要以及行业需求了。蓝庠便是所教的虽然不是基础的教育，但是多少缺乏针对性。 当初，有个学生说学的课程太多，没有必要学习法术的时候，风凝虽然批评了对方，但是不得不说，学生说得也有道理。 基础知识还好，可以几门一起学，等到学更加深奥的知识的话，就需要钻研了。 对比现代教育的话。 蓝庠是一座初中学校，风凝现在要建造的，是大学。 师范类的学校要有——毕竟蓝庠算是小成功，如果可以的话，总要在全国推广开来。农业类的学校要有——别看现在全国推广良种推广的好，但能研究出良种来，全靠风凝之前在其他位面见到的先进科技和户部尚书多年的经验，目前看来，再推个两三代，两人就没有什么想法了，若是没有新鲜的血液上来，他们如今推广的良种也不过是无根之木，没有继续发展的可能。除此之外，还有军事学校、医疗学校……她如今也不过先紧着最重要的，建上一两个罢了。 打仗是打仗，民生的发展却是不能停的。 也是歪打正着，朝歌的百姓虽然听说了北边在打仗，可见朝廷似乎还在盖学校，其他应该做的什么也不停的样子，一个个也稳定了心神。 闻太师此去算得上顺利，不过刚刚十数日，便有捷报传来。高兴得殷郊在王宫里面摆酒。 不得不说，殷郊当上大王之后，就是和他的老子不一样。不管他心中是怎么想的，但在表面上，却依旧十足十地表现出了对老臣们的看重。 风凝算得上是位高权重，所以为了避嫌，未曾和任何一个人共同赴宴，同样，因为鸿钧在她这边终究没有名分，所以，她也不好将鸿钧给明目张胆地带进王宫里去。 风凝本想让鸿钧隐了身，跟着她一起过去的，但想上一想，若是到了宴席上，她吃吃喝喝，鸿钧却不好动作，让对方看着她享受宴席的样子多少有点怪—— 所以只好给鸿钧找了一个事情做，将他留在了家里。 临行的时候，系统还在阴阳怪气：“唉，终究是没有名分的，不像我，若是想进王宫，还是进得的。” 鸿钧：…… 风凝想想自己的行为也的确是渣。但她真的是不小心忘了给对方所谓的名分，好在鸿钧不在意，系统却偏要嘴贱。于是，她提醒道：“他是不能进去，你是能进去，我却偏不带你进去，孰轻孰重，你不清楚吗？” 系统表情幽怨：“……你。” “我倒是没什么。”风凝临走之前又是一句：“但是你别忘了，一会儿你要和他单独相处，若是你不怕没我拦着，现在可以尽情阴阳怪气。” 系统这是彻底没有声音了。 风凝满意往王宫而去。 此次宴会在鹿台前举行——这个鹿台，本是原著中纣王大兴土木所建。也是这个妲己撺掇着纣王建造的，唯几的建筑。就因为兴建酒池肉林和鹿台，还耽搁了风凝在江淮地区修建试验田。 -- 第105页 等到殷郊上位之后，就把鹿台给改成了廪台，用作储存兵粮等重要物资。因为廪台修建得足够大，所以还修建有专门的工坊。 此次宴饮，就在廪台的空地之上，夹杂在众位大臣来往，招呼声里，还有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风凝也不知道殷郊图什么，难道图这里暖和吗？ 她被内侍一路领着过来，到了廪台的时候，脚步也停下了，人也踌躇了起来。倒是那宴会上，有人看到了风凝，三两步迎了过来。 是一个风凝意想不到的人。 太安公。 啊，说起太安公这个新封号，风凝还不大习惯。她还是更习惯他之前的封号，东伯侯。 不得不说，东伯侯也是惨，他身为东伯侯，在四大诸侯里面实力不是最强的，所以，在纣王向他家的闺女提亲的时候，他几乎是欣喜若狂，屁颠屁颠将自己养了十几年的长女嫁给了纣王，为纣王生儿育女，而他整个东海的势力也为纣王所用，住纣王登上王位。 可没有想到，纣王登上王位才几年，就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直接将姜王后关到羑里，更是污蔑他东伯侯，除了污蔑姜桓楚之外，还将姜家唯一的继承人姜文焕给带过来朝歌，借此，往东海安插人员，将东海势力收缴。 他的心凉凉的。 直到那几天，羑里一直来风凝太师。他们几方势力联合，将纣王给推下了台。 东伯侯真的以为苦尽甘来了。 他不求自己刚刚登上王位的外孙给他更多的封地，夜不求给他更多的官职。他曾经听说过西伯侯姬昌的待遇。早在纣王还在位的时候，西伯侯姬昌前来朝歌，也曾经被关禁过，但是不到三天，人家就逃回了西岐，还让自己的儿子也回到了西岐，纣王也不曾追究。 他就求自己也能够像姬昌一样，能被新王赐还东海——带着他的亲儿子姜文焕，继续回东海过他天高皇帝远的土大王的日子。 他甚至能不在乎殷郊安排进他那边的官员。 这点要求，东伯侯自以为不过分。 但没有想到。没有想到，纣王竟然给他分了一个“太安公”的职位，将他留在了朝歌，甚至把他的东海分为了三个省，直接归朝廷所管了。 现在，每听到别人叫他一句太安公，他都头晕想吐。 姜桓楚最近气色都不太好，但是看到风凝，他还是强自露出笑来，在风凝诧异的目光里，引风凝入宴：“还要多谢丞相，听说风凝丞相特意往东海三省送了良种。” 对，这大概是姜桓楚唯一欣慰的了。东海封地虽然没有了，但是封地内的百姓们受到了和朝歌百姓一般的待遇。 嗨。 风凝有点心虚。毕竟她送良种过去东海，也并不全然是为百姓考虑。 风凝入得坐去。 不管内心是如何想的，殷郊在对待大臣方面，做的功夫要比他父亲好得多。比如这东伯侯坐得离殷郊近得很，他进来之后，先是和东伯侯相谈甚欢，全然看不出东伯侯在他刚刚给封地的时候骂了他。 宴至最酣时候，内侍忽然喊话：“诸位且停一停，大王有事要讲。” 讲的自然是闻太师得胜这一喜事。这消息一说，尽管各位大臣早在之前便听到了风声，却仍旧是台上台下一片叫好。 端得是君臣一片其乐融融。 风凝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殷郊在宣布了闻太师的成功之后没有停止，而是直接在宴会上论起功劳来—— “这次之所以能收获捷报，除了有闻太师在前线鞠躬尽瘁之外，还因为我们的物资保障……” 坏了，风凝感觉殷郊也要犯病了。 果然。 “据闻太师所说，风凝丞相与工部侍郎所共同研究的铁器，不仅储量多，且十分坚韧，在战场上，能轻易斩断敌人的刀剑。风凝丞相和户部尚书所共同培育出的新粮食，保障了闻太师与兵士的粮草。” “所以，孤此次将这次宴会，放到了这廪台来举行，便是想要让大家看看，丞相为了我们商汤，付出了怎样的心血。” 而这廪台的工坊，正是风凝和工部的同事一起研究如何冶铁的地方。 改良种子的试验田不在这里，但这里存了新种子种出来的粮食…… 风凝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已经是晚上了，还有工人在不停地叮叮当当敲打武器呢。 原来不是九九六，而是临时加班给大臣们做示范啊。 风凝本没有社交恐惧症。 但今天，社交恐惧症它被硬生生地逼出来了。 她甚至在隐隐后悔，哪怕是隐身呢，她也该将鸿钧给带过来的。 一个人，被整个朝堂的大臣看过来。同时还有一个喇叭在循环播报她做了点啥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尴尬了。 “若是可以，孤还想要带诸位朝臣去看看蓝庠。”风凝只好忽略了诸位大臣们的目光，看向还在不停说话的殷郊，对方明显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只是一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蓝庠培养出了无数优秀的学生，此次排兵布阵，便是采用丞相的学生们的妙计。那些学子们有大功，可是他们多到孤都封赏不过来了。” 风凝：……可好，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果然，殷郊接下来的一句是： “连朝堂上，都一半臣子是老师的学生了。” -- 第106页 风凝：…… 妈的，这小崽子说话时带了两分落寞，任谁都能听清楚，他是在不满风凝在朝堂上的学生太多了。 风凝想：这孩子打小就喜欢拐弯说话。 于是，在殷郊说完这句话之后，满朝文武恭维风凝的声音诡异地停了下来。后面的整个宴会中，所有人都是食不知味的。 连风凝也是。 又该过那种束手束脚的生活了吗？风凝想。 等宴会散了之后，风凝身边也全然没有了人凑上来，跟她刚刚来赴宴的时候大相庭径。 风凝本以为，这下又该所有人都绕着她走了，却没有想到，一个人凑了上来： “丞相大人，等等我。” 风凝回头一看，正是尤浑。 这幅场景竟和她多年之前刚回来朝堂，云中子送剑那天诡异地相似。 尽管大王和大部分朝臣都换了人，却还是在下朝的时候，她一个人走在路上，走着走着，被尤浑叫住。 当时尤浑还是纣王的宠臣。 如今—— “尤大人是最近从东海回来的吗？”风凝问：“您和我打招呼，也不怕受到连累。” 风凝笃信殷郊现在不会对她做什么，但抵不住其他朝臣敏感啊。他们现在生怕和风凝扯上关系，倒是来了一个完全不怕的。 “只是想多谢丞相为我说好话而已。” 哦对，风凝想起来了。她的确为尤浑说过好话。在东海立三省的时候，众人不知道怎么处理当时还在东海的“纣王心腹”，是风凝给了个建议，让他们传尤浑回来，给一个好的职位的。 但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 “哪里算是小事？”尤浑道：“事关身家性命，尤浑铭感五内。” 好吧。 风凝问尤浑要不要一起出王宫去，却没有想到，对方还没有回答，就听见了另一个叫声—— “风凝丞相。” 风凝一看，走来的正是一个黑衣汉子。 申公豹。 对方款款而来，笑着冲风凝行了一个礼：“不知丞相大人是否记得我？” 风凝笑了：“当然记得，申公豹。” 这三年，她很少上朝，所以和申公豹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但是她知道对方如今受宠程度。 “记得也对。”申公豹看了一眼尤浑，对方脸色一变，也不等风凝，屁颠屁颠就溜走了。申公豹这才好整以暇道：“毕竟，若不是大王慧眼识珠，我到现在，怕还是一个教书匠呢。” 风凝不动声色地往墙角瞟了一眼：“大人这是来炫耀的？” “不敢，不过是替大王传一句话而已。”申公豹双手揣进了袖子里：“大王说了，这良弓走狗，都是猎人倚仗心爱之物。没有哪个人舍得将它毁了。” “可是，良弓弓弦太利，走狗犬牙伤人，总是不能亲近。不知道丞相，可有解决之法？” * 风凝恍恍惚惚地走出王宫。 脑子里都是：这小崽子想干什么？想让我跟东伯侯一样？ 还有申公豹负责传的那句话：“老师为什么不能做我一个人的老师呢？” 病娇？ 不好吧。 她一路低着头，心不在焉，所以，没想到走着走着，忽然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在走神？” 风凝说她怎么没有察觉前面有东西呢。 碰到的是鸿钧的胸脯。对方的气息和身体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怎么可能有提防？ “诶？”风凝上前挽住对方的胳膊：“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鸿钧反手握住她的指尖：“我检查完系统了。” 他道：“大概听两天，我就要把系统带回紫霄宫了。” ? 作者有话要说: QAQ写的太入迷了忘了在12点之前更新了qaq我的小红花 第55章 还商汤基业“轻离别” 鸿钧的语气就好像在说“晚上喝粥”一样，以至于风凝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紫霄宫？多久？” “它需要吸收炼化，我得在一旁护法，少说需要一年。” 风凝：…… 风凝想了想，偏头道：“这可好，你们相携私奔，都没有人在我身边争宠了。” 鸿钧顿觉无语。 “系统能有长进也是好事。”风凝道：“你也能早点自由……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 * 明日就要相别，一对小情侣自然要好好珍惜相处的最后时光。 可是，世事不如人所愿。风凝回家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哭哭啼啼的系统。 “嘤嘤嘤～”系统再一次扒在了风凝的腿上：“人家家没有离开过你，人家家不舍得嘛。” 好吧，又犯病了。 “容我提醒您一句。”风凝踢了踢自脚上的熊：“我回来这个位面的第一时间，你就想离开我来着。” 当时要不是被鸿钧给弄走了能量，又将它送回了北冥，它还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 系统被风凝说得心一虚…… “既然不会想我。”风凝把房门打开：“可以走了吗？把空间留给我们两个人？” 系统委委屈屈：“好吧。” 可等系统走了，把两人空间给留出来了，风凝却不知道该和鸿钧做些什么了。其实现在已经不算早了，如果是平时，两人早就上床安歇了。 -- 第107页 但是，想到鸿钧明天就要走，风凝哪里还睡得着？只想要和鸿钧一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做些什么呢？ 别人约会都干什么的？ 看电影，去游乐场，电玩城？ 啊，这些都是现代化位面才有的东西。 在古老的年代里，约会都是去干什么呢？ 风凝想了半天，忽然看到了外面的星空。 “鸿钧，”她扯住了鸿钧的衣袖：“我们去看星星吧！” 风凝被带到高山之上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座山的山顶上，山顶上是一片开阔的平台，鸿钧不知从哪里搬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来。 一个法诀下去，石头干干净净的。鸿钧将外袍脱下来，在石头上铺好，才让风凝坐了下去。 “……我们，来山上做什么？” “你不是说想看星星吗？这里看星星，更清楚一点。” 确实如此。 其实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什么光污染之类的东西。在朝歌看星星，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可在这座山上看却不一样，不知道这座山的海拔有多高，但风凝坐在这石头上，却有一种“手可摘星辰”的错觉。 在这样浩瀚的宇宙之下，风凝感觉世界都静了下来。 “我之前在二十三世纪的时候，曾经听说过，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神仙。”风凝说道：“是这样吗？” “星星那么多。”鸿钧道：“不过当初帝俊设诸天星斗大阵，请三百六十五妖神。每个妖神，都管着天上的一处星宿。” “妖神，是妖还是神啊。” 鸿钧下意识地就想回答风凝的问题，可是等他看向风凝，才发现对方并不是在问他。于是也沉默了下来，直到风凝叹了一口气：“后来呢？三百六十五妖神死了吗？” …… 长夜漫漫，风凝抬头看星星看得太累了，一歪头，就靠在了鸿钧的肩上：“我其实对星宿没有什么研究。” 对的，曾经做过太卜的风凝，曾经靠看星象吃饭的风凝，对星星没有什么研究。 甚至，她连牛郎织女醒都分不出来。 “但是，我能看到银河。” 银河，在天空之中再显眼不过了。 “我曾经去过的二十三世纪的位面，曾经有一个神话。神话里面说，从前，银河是和大海连在一起的，划船，一直往海的那边划去，就可能划到天上的银河里。”【注】 “那时候，我曾经想，我要是没有被系统拐去做任务就好了。我从北冥跑出来，划一个小船，划到银河里，去天上找你。” “那现在呢？如果你这次不回来，我能去找你吗？” …… “这次不用你忘了我。”鸿钧伸手，轻轻碰了碰风凝的头：“我会回来找你。” 风凝的心始终不曾落到肚子里。 “而且。”鸿钧补充道：“我在天外天，比银河更远的地方。你若想要自己来找我，需要更努力才行。” 对，风凝是人，天外天，是连大罗金仙都不能轻易去的地方。 “阿凝。”鸿钧道：“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看着你，陪着你，直到你能到天外天去。” 两人看了足足有两个时辰的星星。 直到天边泛了鱼肚白，鸿钧将风凝带回府邸，离别的时间才真正来临…… 风凝看着趴在鸿钧怀里，还在犯困的系统，深刻地怀疑系统能不能完成任务。 “若是它不能吸收天道。”风凝问：“会不会被反噬啊？” “不是还有我在身边看着吗？” 风凝想要再问些什么，鸿钧却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走了。” * 鸿钧忽然离开，风凝却忙了起来。 她一晚上没有睡觉，今天也一点休息的心思都没有。早起去蓝庠，给鸿钧办了停职，上午索性在蓝庠办公。 没有想到，正办公的时候，见到了有事来蓝庠的陆压。 一问才知道，对方来蓝庠就是找她。 “我听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陆压虽然本领不错，但因为和风凝的交情，他不是很受殷郊的器重。所以，昨晚宴会的时候，陆压本没有受到邀请。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陆压还是从自己的上峰那里得来的消息。 他冷笑一声，道：“怎么？要不要把他给弄下来？” 当年把纣王给弄下台一事陆压也有参与。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他说起换大王，就好像是换班长一样轻松。 “刚刚弄下来一个。”风凝道：“他不是还没有怎么我呢吗？不急。” 昨日，殷郊警告风凝的时候，风凝其实是动了不行把殷郊给弄下台的心思的。 可是，后面又犹豫了。 一来，朝歌不过刚刚发展起来，百姓需要朝廷安稳人心，这个时候鼓励民生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轻易换王，对商汤发展不利。 二来，如今北伯侯叛乱，全靠太师闻仲上阵杀敌呢。风凝的学生也还没有在军中得到一个好的位置，到时候风凝一反，闻仲也不平乱了，直接来朝廷拿她，怕也是一个麻烦。 三来，北伯侯反，其他的诸侯不是不想反，而是缺一个正当的理由，风凝自己登上王位，明显是把把柄往人家手里面递。 “等等看。”风凝说。 -- 第108页 等什么？ 当然是等太师获胜归来。 “你那么想反，是不是闲着呢。”风凝问陆压：“如果闲着的话，正好麻烦你。帮忙带一下鸿钧的学生吧。” * 这边风凝在等。 那边，西伯侯姬昌也在等。 散宜生又来上奏：“朝歌派太师闻仲平乱，如今两军正呈焦灼之势，今日一早，我们就收到了崇侯虎那边的来信。” “侯爷，”散宜生的表情中多了几分急迫：“我们打还是不打？” …… 打！怎么能不打！ 姬昌回想西岐所有官员做的那个梦，又想起了西岐的“天命所归”。 按照如今形势，朝歌这么一件一件东西研制下去的话，别说在他这一辈子谋夺江山了，就是按照原计划，下一辈，或者下下一辈造反，都玄。 眼看着商汤江山药丸，没想到竟能强接一截？ 姬昌知道，如今局势，肯定是要打下去的。不然越拖，西岐这边的局势越差。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至少，西岐的百姓不愿意让他攻打朝歌，攻打风凝。 姬昌将自己的忧虑说给散宜生听。 姬昌忧虑的无非是风凝。 她的声望，从朝歌向周围逐渐辐射开来，谁都知道，朝歌那边有个丞相，为百姓引进改良了各种作物，提起她时候，众人交口称赞。 这也是姬昌不相信散宜生说要先清剿风凝的原因，实在是风凝现在风头正劲，不宜直面应对。 “风头正劲。”散宜生感叹道：“正是风凝丞相的双刃剑啊！” 姬昌表示不懂散宜生是什么意思。 知道散宜生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张绢帛来。 那绢帛上面写满了小字，看起来不是西岐产物，倒像是从朝歌那边传过来的。 姬昌从散宜生手里面接下绢帛，就见到上面写着： “太乙元年，王女风凝被送往北冥。” “王女风凝，未带粮食，衣被。” “道士云中子前往王宫献剑，言可除妖孽。王悬剑于分宫楼。” “过二日，太卜风凝于宫中求见王上，是日，于中宫设家宴。席上酣饮……” “宴上，太卜提及松木剑，王上将剑于分宫楼取下，焚之……” “有北冥近居者言，白熊乃北冥之物，性凶悍，幼年状憨，然两年即可高数丈，性凶狠。” ……这是什么，姬昌想问散宜生。 但是，一切似乎已经不用问了。 散宜生低下头去：“数年之前，朝歌曾有传言，说风凝丞相非是王女，而是北冥妖孽，披了王女的皮前来朝歌兴风作浪。” 可是…… 姬昌想说：可是，看如今风凝做的这些事情，不像是妖孽的做派啊！ 但是，这句话他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 “侯爷！”散宜生大喝一声：“风凝就是妖孽！！如今商汤在妖孽控制之下！我们若再不动手，还商汤基业，那就晚了！” *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又个注释大家看见了吗？ 古代中国神话传说中，天河与海相通，每年八月有浮槎来往。有人乘槎至天界，并与牵牛晤谈。返回后，至蜀 ，严君平告之曰：某年月日有客星犯牵牛宿，计之，正是此人到天河之时。 那是一个神话传说，在西晋学者张华的《博物志》上记载的： 我当初看到的时候，就觉得，真的是一个很美的故事啊！ 感谢在2021-09-09 00:04:32~2021-09-11 00:0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桉歌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你们是coser吗？“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 当风凝听到有关她乃不世出妖孽的留言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风凝乃不世出妖孽”此事，早在多年之前便在朝歌流传过。当时商容等人目的只是让风凝不得再任太卜一职，所以下手轻得很，虽然这留言持续的时间并不算短，但随着朝歌的风平浪静，这件事情也就歇了下来。 可就在近日里，这留言又起来了。 开始只是在市井之间的调侃——毕竟风凝如今在朝歌也算混了一个好人缘。她这么些年来发展民生，朝歌百姓种的粮食是她参与培育出来的，朝歌百姓的儿女上的学校是她主持建造的，就连许些朝歌百姓上工的地方，都是她最近搭建的民生项目。 这也是如今殷郊忌惮她的原因——当初殷郊即位，风凝明面上退出了朝堂的纷争，但这所谓的“退出”得到的回报甚至比在朝堂之上还要多。 这种影响是润物细无声的，直到在这次闻仲太师的捷报之中，殷郊才真正意识到，朝堂很多的学生，不仅和他有过同窗之谊，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风凝的学生。 朝堂如此，军队也如此。 毕竟蓝庠这两年的军事课一直没有落下过。 所以，在有一些人传播风凝乃妖孽的传言时候，朝歌之中的百姓，要么就是不相信，要么会有人偷偷地来风凝的丞相府传信。 所以，传言才刚刚再起，风凝便提前知道了消息。 怎么处理？ -- 第109页 当然是报官，请官府出面，抓捕那些发布谣言之人了。 虽然朝歌的百姓不相信，但三人成虎，若让流言这样发展下去，保不定什么时候，这留言就成了“既定事实”了。 但是，因为跟她有关，风凝不好出面，反倒是上报官府，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可是，等风凝找到朝歌府尹的时候，却发现，一切和她想象的并不相同。 朝歌府尹姓常。见风凝过来见他，一脸为难道：“不是下官不愿意帮忙，实在是这百姓不过闲聊几句，若是直接抓起来，怕被人说咱们兴师动众啊。” 又补充道：“况且，如今正是两军交战之际，若是滥抓百姓，岂不是给人送把柄？” 说是这样说，风凝看对方小心翼翼不敢得罪她，但是不得不为之的样子，就知道对方之所以不调查此事，不是因为他说的那些原因，而是有人明确禁止了。 这人是谁，已经不用再多说。 殷郊肯定在流言的传播上下了功夫。只是，风凝不知道，这流言本就是殷郊指示人传播出来的，还是其他势力所为，殷郊不过在其中添了一把火。 常大人这边不能报官，但是风凝能报的官又不只常大人一个。 这日，正值陆压休沐，他倒了一壶酒，刚想小酌一杯，就听下人通传，说风凝丞相到了。 风凝刚刚走过花厅，尚未见到陆压本人，便听到一声：“不巧，大王昨日刚召见我，说若有人来找我帮忙，我不得擅自答应。” 风凝：…… “还见了费仲，尤浑，比干，黄飞虎，孔宣……”陆压补充道：“哦！对了！还有一个你好多学生。” 风凝：…… 风凝无语了：“召见你们怎么了？你们还怕他不成？” 这个“你们”，当然是特指孔宣和陆压两个人。 “要说怕肯定是不怕的。”陆压抬手示意风凝坐对面：“但我们一旦帮你，就是明示了直接站你这边，到时候肯定不受殷郊重用了。你乐意？” 风凝：…… “要不我现在也不帮你啥了。”酒杯被斟满，送到了风凝面前的桌子上：“我们直接篡位吧！！你，我，孔宣，带着我手下的兵马，你去游说一下你之前教出来的学生，直接把殷郊给弄下来。” “不过，现在北伯侯那边还没有处理完，咱这边要是一反，南边和西边顺势揭竿而起……我们总能护住你的。” 风凝：…… 不得不说，相处如此之久。陆压是多少了解一点她的，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她的痛点上。 如今确实不能动殷郊，不仅不能动他，就算要动，也得等到太师闻仲他班师回朝，将北伯侯解决掉，顺便，还能将闻仲的兵马收归己用。 等办完了这些事情，才能走下一步。 “不过没关系。”陆压安慰道：“闻仲打得不错，最多三个月，应该就能班师回朝了。” 这事情，陆压明显更有经验，风凝听他这样一说，也就信了当前局势。 但是…… 风凝撂下了酒杯：“我来找你，其实不是让你帮我明面上抓那些人的。” 陆压：？？ 看着对方充满疑惑的小脸，风凝解释道：“说着说着就岔话题了。我此来，不过是想要让你陪着我，私下拜访一下谣言的源头。” 这个“私下拜访”，无非是夜行衣，潜入，威胁之类。 “你知道我的修为吗？准圣。” 风凝点头。 鸿钧在朝歌这么多年，俩人朝夕相处，风凝又好奇心旺盛，所以对洪荒神仙体系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你知道，你知道你把我用在这件小事情上？” 陆压表面上生气，但身体很诚实。一口将手中的酒喝掉：“这种夜探什么什么的，是不是要穿夜行衣啊，就一身黑那种？” 这怪风凝，之前风凝为了让鸿钧在朝歌有自己的伙伴和朋友圈，曾带鸿钧来找陆压和孔宣玩过。因为不熟悉，所以当时三人的气氛十分冷。 风凝为了活跃气氛，很是讲了一些武侠故事。 不得不说，男人的浪漫就是武侠。 即使是在更高维度的位面，即使那三个人都是挥挥手就能地崩山摇的角色，但代入故事之中，三人还是很快就接受了“轻功就已经很了不起”“五十年功力独步天下”“一掌碎裂石头你是什么一方巨老”的设定，并且很快就加入了催更之中。 一度到了鸿钧和风凝躺在床上之后，什么事情也不干，连着讲好几天武侠小说的程度。 武侠小说中，夜行衣，刺客什么的，更是基本操作。 所以，陆压竟有点跃跃欲试了。 “不。”陆压又否定了自己的提议：“我应该穿一身白袍，到时候白衣飘飘，月下留香……这不是充满了……充满了……” 风凝提醒他：“逼格。” “哦！对。”陆压如同醍醐灌顶：“对了，你为什么会选择让我去，不让孔宣去啊？” “……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孔宣不是圣人底下第一人吗？”风凝道：“做这个，有点大材小用了。” 陆压：？？？ * 最后，谁也没有想到，出现在谣言源头人家里的，会是三个人。 陆压在风凝说完这句话之后，悲愤不已，当即命令府兵，将孔宣大人请了过来。这动作甚至还惊动了不治在哪里监视的人，想来有人将风凝来陆压府上的消息传给了殷郊。 -- 第110页 于是，等孔宣来到陆压府上，风凝他们就顺便做了一场戏。 刚刚还在陆压手上的酒壶，随着“啪”一声响，便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地上。 风凝悲愤状指着两人：“枉我当年对你们两人多次提拔！没想到你们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徒！” 说罢就愤愤而去。 白天“不欢而散”，晚上，三人就出现在了同一地方。 风凝看着穿着一模一样，都是白衣飘飘，还身上带了郁金香香味儿的两个人，深深地无语了。 “怎么样？”风凝问道。 “我们被叫进宫里一趟，跟他说，我俩和你决裂了。” 说话的是陆压。 “肯定不信啊！”孔宣又补充道：“小崽子现在越来越精了，既然不想让他一直在位，也不知道你当年那么用心教他干什么。” 风凝：…… “……不是。”风凝踩在房脊上，颇为无语：“我是问你们，cosplay的感觉怎么样？” * 此次行动意外的顺利。 两人示意风凝一个人去拷问那“谣言源头”。 “我们两个人得符合来无影，去无踪的人设。” 风凝：…… 我叫你们过来，是让你们来压阵的吗？ 这“谣言源头”藏的很深，并非是什么忽然从西岐或南越来的人，而是祖祖辈辈生活在朝歌的一个农民。 据邻居说，他老实，忠厚，是个很好的人。 所以，这两日他主动说风凝的坏话，才会如此反常。 风凝进去的时候，对方正在蜡烛底下写东西。 在文化被垄断的时代，没有上过学，还会写东西，本就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风凝好整以暇地进入屋子里，站在对面：“这蜡烛还是我们研究怎么造纸的时候，顺便研究出来的。造纸术，你听说过吗？” “哦，你没有听说过，我们现在还没有推广呢。” 对方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屋子里竟然进来了一个大活人，当下一惊，抬起头来，就要叫人。 “不要叫。”风凝道：“除非你想要将邻居都引过来。到时候他们信我，还是信你，你自己知道。” 那人歇了动作，偷偷摸摸就准备抹去竹简上的字迹。 “我要是早点推广造纸术就好了。”风凝装模作样叹一口气：“和蜡烛一起推广，今天，你给你主子写信，传信的时候，就会方便很多。” “让我猜猜，你是在给谁传信呢？鄂崇禹？崇侯虎？姬昌？” “哦！原来是姬昌啊。”风凝一副我早该料到的表情：“对，他就喜欢玩舆论这一套。” 那汉子脸色一白。 “我再猜猜传的是什么消息。”风凝再次大胆猜测：“是不是，没有什么效果，建议再加大传言的力度呀？” ?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更了/ 今天明天两天估计没有加更。 但是周一开始会有。因为周一就闲下来啦！！ 第57章 所谓舆论战“永远不会被满足” 汉子竟然有点心虚。 单纯就撒谎的能力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暗探。所以，风凝不过诈了几句，他就露出了马脚。但就“守口如瓶”这一点来说，这汉子又合格得不能再合格了，即使风凝已经猜对了他的主家…… 他见这里逃不过，反而选择将事情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风凝有听说过，古代有一种“士”文化，即是所谓的“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这种文化甚至是华夏文化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导致司马相如还为将“士”文化演绎得淋淋尽职的刺客们专门写了“刺客列传”。 风凝相信有这种文化，也同样敬佩这样的一个忠诚之士。所以，她没有直接逼问对方，也没有选择那些不能让他屈服的刑罚。 而是亲切地问对方道：“你不承认，是因为你怕我把你拿到朝堂之上，让商王给你定罪。你是怕他迁怒你的主子。” “实际上，我想对付他，根本不用这些办法。” “你主子太自大了。他以为 只有他会用舆论战术。” 眼前银光一闪的时候，风凝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她毕竟是一个凡人，身上没有法术，体力便是比成年男子都不如。所以，在对方拿着武器向她刺来的时候，她的脑子倒是反应过来了，身体却没能跟上脑子的速度，尤其对方拿的还是一把神兵，来势汹汹，令人心惊。 好在风凝早已经料到若不能谈妥，恐有此劫，所以提早就叫了陆压和她一起前来，以防拷问不成，却被反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前又是光芒一闪。不同的是，这次闪的并非白光，而是五色神光，等再看去的时候，就发现那汉子已经怔在了原地。他手中的神兵早已经不知去向，他的拳半握着，高举在头顶，整个人如同一只气球一样，飞快地向后方弹射而去。 孔宣悠然收回了脚：“嗤——破铜烂铁，白费了我的五色神光。” 陆压在房顶上提醒：“注意形象。” 那汉子被踹飞了之后，狠狠地砸在了墙上——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发出多少响声。大约是孔宣也怕惊动周围的邻居，所以特意控制了力度。风凝见对方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又见孔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 第111页 “怕什么？尽管去看。”察觉到风凝的眼神，孔宣安慰：“我在这里呢，他弄不死你。” “哦”风凝应了一声，便朝着那汉子走了过去。 不过刚刚走近，两人便听到风凝短促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陆压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孔宣他好狠啊。”风凝探了探那汉子的鼻息“他把这人给踹死了！” 孔宣：…… 陆压听了风凝的话，也三步两步走到了那汉子的身前，先是摸了摸对方身上的骨头：“骨头都没有碎裂。” 紧接着，便掰开了那汉子已经开始僵死的口，伸了两根指头进去，等拿出来的时候，手指中间已经多了一个软趴趴的囊袋：“不是被踹死的，是服毒而死的。” “啊！”孔宣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死士吗？” 风凝：…… 这可好，本来是审问人家的，结果闹出明案来。 风凝是不可能把人送到官府的，毕竟殷郊正等着拿她的把柄呢。所以，处理办法就只剩下了一个。 “展现你帅气的时刻到了。”风凝双眼充满希冀地看着陆压：“太阳真火能火化尸体吗？” 陆压：??? 身为妖族小王子的陆压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 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三人又出现在了风凝的府邸里面。 她欣慰地看着陆压：“干得不错！” 说好的烧成灰，就真的烧成灰了。夜风一吹，什么痕迹都看不见。 “没想到会这样。”孔宣道。毕竟龙凤麒麟三族都是十分骄傲的血统，虽然各自服从族长的统治，但从没有什么“士为知己者死”的说法。所以他一开始是全然不相信，那汉子竟然能咬破毒囊，慷慨赴死的。 “还好。”风凝道：“我们的目的至少达成了。” 风凝此行的目的不多，不过是想要找出这个传谣言的幕后指使是谁。 然后—— 针对他！ 风凝最近正难受没有办法处理殷郊呢。加上这个时候正是学校的淡季，所以整个人几乎闲出鸟来！ 正愁没有地方施展志向呢！ 于是，身上的怒气自然是占到了闲着没事来她身边晃悠的西伯侯姬昌身上。 她摆好了一个POSE，深沉道：\我总得让他知道，这时间不只是他一个人，会使用舆论战术。\ * 风凝的舆论战术也很简单。 西岐既然能在朝歌又自己的人，那朝歌在西岐的探子也是只多不少的。风凝最喜欢的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个探子是早前风凝安插在西岐的，当年化作商人，去西岐行商，如今也在西岐住了有三四年，平日里是再普通不过的人，正好能供风凝的紧急计划用。 但是，风凝对待自己的探子，要比姬昌好上一点。 她再次从孔宣那里借来了鸾鸟，用鸾鸟传信，叮嘱那个探子：“若是他们发现了你，不用誓死保我，只管供出我便是，若是他们想要招揽你，你就投靠他们吧。” 最后一句是，保命要紧。 风凝会这么说，当然不是在充当滥好人。 她之所以敢说让这探子投靠对方，一来是她知道对方并没有掌握她的什么消息，二来，这西岐和朝歌相隔路远，且即使西伯侯姬昌拿着了风凝派人散播流言的证据，他再不知道那汉子，他自己的暗探出事没有之前，绝对不敢擅自攀咬风凝。 于是，不过三天，西岐那边，便传出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当然，风凝在百姓之间的声望高，可姬昌在百姓之间的声望也不是盖的。 当有人造谣风凝的时候，朝歌的百姓选择不相信这谣言。 设身处地想，风凝也知道，当她说姬昌的不好的时候，西岐的百姓也会选择相信姬昌，而不是相信她。 所以，西岐这边的留言并不是关于姬昌不好的。 而是…… 而是让人把姬昌和风凝两个人一起夸了又夸。 姬昌和风凝在西岐百姓心中的地位本就不低，这时候有人在市井之中夸赞两人，当然更容易得到被人的好感，也更加容易吸引人。 但是，风凝此行并不是为了给姬昌造势去的。 所以，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上，风凝的探子画风一转，叹道：“可惜了，可惜了。这两人都是当时圣贤，但就是王不见王，不能共处一堂。” 啊？我双担的两个爱豆居然是对家？ 这就是西岐百姓们当时的心态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残酷的真相，他们就越想探究。 风凝的探子看了看逐渐围过来的人群，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谁说不是呢？你们还记得当年咱侯爷前往西岐去吗？据说就是去西岐告风凝丞相的状去的。后来侯爷不是回来了，据说是逃回来的，本来都被风凝丞相给关押了呢。” 当然，事实并不是这样，真相是，西伯侯没有告成状。风凝虽然出了主意，说要关押西伯侯，但真正关押西伯侯的并不是她。 但是这又有什么问题呢？有些话就是要真假掺半，才能让人相信。 人这种生物，有的慕强，有的怜弱。所以，而风凝，勉勉强强，哪边都能占上一点。 毕竟人家在朝歌好生生的就被人告状，倒霉也不是这么倒霉的。 -- 第112页 美强惨总是惹人怜爱。 四周开始纷纷议论：“不会吧……不是吧……侯爷还做过这种事情？” 那探子自然不奢望他们会一次性相信。这没关系，他接下来还能说服对方：“朝歌都已经用过好几波种子了，但是西岐还是最初的一代两种，难道你们不好奇是为什么？” “毕竟以前，可是西岐和朝歌最为亲近的啊。”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 这时，这探子才功成身退。 有些话不用说尽，一旦说尽，就会惹人质疑。这样留上留三分是最好的，即使是再相信西伯侯，他们也是好奇的生物，会忍不住自动将这些事情编得圆满。 这是风凝托鸾鸟传信特意叮嘱的东西。 只要话还没有说尽，这流言就不会一下子爆发，还能给他留有足够的时间离开朝歌。 探子想：自己的专业性，西岐那个强多了。 …… 这些话在市井之中流传的时间并不算短。 等姬发发现的时候，传言的版本已经变成了：风凝丞相和西伯侯姬昌都是天上神仙下凡，本来就一山不容二虎，如今更是王不见王。风凝丞相和西伯侯几番厮杀，但是西伯侯均落败，于是只能在西岐这一隅之地。且风凝丞相步步逼迫西伯侯，甚至因为对方，而不给西岐良种。 这本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传言。 甚至，这传言好像更倾向于抹黑风凝。 那探子说的模棱两可的话，能发展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不容易，毕竟这是西伯侯的底盘，没有更抹黑风凝就算好的。 所以，即使听到了类似的传言，西岐的官员们，也没有太在意——他们听说过太多传说西伯侯是神仙下凡的小故事了。 知道另一种说法成了主流。 没有人知道这种说法是怎么兴起的，只知道是一日早市之时，众人闲谈这西岐最为流行的流言…… 那时，忽然有一个声音问道：\既然风凝只是针对侯爷，那岂不是侯爷向风凝丞相认一个错，风凝丞相就不迁怒我们，肯分给我们良种了？\ “我听说东海已经分了良种了，想来今年就要丰收呢。” “唉，既然风凝大人是神仙转世，应该不是什么小气的性子。想来侯爷跟她道歉，她也会原谅侯爷的。” “侯爷也是神仙，最是为我们考虑，他一定会为了我们，向风凝丞相认错，做出弥补的！” “我们丰收的日子就要来了。” 当西岐官员们再次注意到这个流言小故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甚至有百姓们自发到了侯府之外，请侯爷为民生考虑。 但是，等他们去调查，却发现根本找不见流言发展到这一地步的关键节点，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在一起夸风凝丞相还有西伯侯两人。 那令人不舒服的请愿，似乎也是偶然的讨论才导致的结果。 …… 风凝收到鸾鸟传信的时候，又是一日深夜了。 信上如实记录了西岐的现状。 对，也不怪他们找不出来事情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 风凝想：因为这一开始的故事，就是一个糖衣炮弹啊！ 姬昌营造圣人的人设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他忘了，百姓们对圣人是有所期待的。 且这份期待，永远不能被彻底满足。 若是风平浪静时候还好。 但风凝在这里。 这是熟悉的味道啊。风凝想：是时候让你感受一下道德绑架的美妙了。 你不是喜欢做圣人吗？你不是喜欢污名化别人吗？ 今日！她风凝，在这故事里就是大坏蛋。但是你看，你的百姓们想让你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来攻打大坏蛋，而是让你对她道歉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注意到上一章的标题吗？ COSER写成CLOSER了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应该没有更新啦！我晚上再攒上3000字，和明天的更新一起发。 么~啾！ 第58章 走剧情“这还不快抢王位？” 子受已经在羑里呆了三年多。 在这三年多里面，他每日待在这个小村庄之中，早出晚归，日日耕耘。 朝廷三年前刚刚出台了新的政策：为了能更好地利用资源，凡是居住在羑里的囚犯，都要从事到劳动之中，负责新种的研究，若是新的种子能播种成功，并且收获不错的话，才会被推广到朝歌百姓那里。 农作对于一个从小娇生惯养，奴仆成群的人来说是一个十分熬人的工作。但是好在子受有一身力气，在少年的时候就有偷梁换柱之能，所以，他在羑里过得也不算辛苦。 只是有时候忙碌起来，连他都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个王。 只有每一年收获的时候，看着新的良种播种出来的累累果实，子受才能意识到：风凝，那个他不应该给任何机会的姑姑，现在应该过得很好把。 这日又快到了收获季。 子受早早地做完了自己手中的工作，太阳将将落山，余晖映得四周通红的时候，子受就早早回家了。 这应该是收获日之前最后的闲暇了。子受准备过得有仪式感一点，他提前烧好了水，准备好好洗上一个热水澡，再好好休息一下，早早地睡觉。 可是，刚刚坐到浴桶里面，就见到窗户上映出了两个人影。 -- 第113页 子受的房子并不临街，窗户后面是茂密的树林。所以，见到这两个人影的时候，子受也没有太当心，只当这两个人是在秘密讨论什么事情，不愿意让别人听见。于是，他洗澡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并且屏住了呼吸，只当这里没人。 因为是影子，所以看不出两个人的面貌有什么特点。只是能看出来，站在窗子下的两个人，分明是两个光头。 子受来了兴趣，想要听一下他们两个想要说些什么。 “师兄，你可看这两日的天象了？”瘦的那个光头，对高的那个说。 “自然看了。”高个光头回道：“荧惑守心，不是吉兆。” 听到“荧惑守心”这个词语的时候，子受的眉头皱了一皱。 他感觉自己应该听过这个词语，但具体是什么，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 好在窗外那俩人就好像知道他的疑虑一样，很快就不辞辛苦为他解释起来—— “这荧惑守心，本就是荧惑心，走到了心室之位。在星象上来说，算得上是大凶之兆，按照记载，就算是数百年也难遇一回。”那高个光头嘟囔道：“怎么这些年，还三年发生一回呢？” 那说明本就不是难遇。子受心中想，要不然会三年一回？ “师兄莫不是忘了？”瘦光头提醒道：“这荧惑守心，本就预兆着君主的大难，三年之前，正是那日荧惑守心，咱们之前那位大王，就被蹿了王位。” 好啊！ 子受心道。他可算是知道这俩人为什么会在他的窗外说出这些话来了，这实在是饵直钩咸。 他怒不可遏，正待暴起，却奈何自己正在洗澡，身上没有穿衣服。 而窗外的两个人，则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哗啦啦”从水中站起的声音一样，还在谈话。 “师兄，你说，这次荧惑守心是为着什么？”那瘦光头的求知欲没有收到屋内水声的影响：“我看着这荧惑星上所带云气，竟然和三年前一般无二，难道这引发帝王之难的，竟然和三年前是同一个人？” “就是同一个人。”高个光头答道。 子受已经怒不可遏。他曾经身为君王的礼仪让他实在不能忍受自己光着身子出现在别人的面前，所以，他只好黑着脸擦身上挂着的水，随便套上了一条裤子，连衣服都顾不上穿了。 推开窗户的时候，正好听到高个光头对低个光头道：“但是，哎，这帝王们都不知道，其实，荧惑守心也是有解法的。” 明明刚刚从水里面站出来，明明是在最热的天气里，子受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无他。 只是因为，窗外根本没有人。 而刚刚，投在窗户上的人影，也不过是两堆摞起来的，酷似人形的石头。 因为是石头，所以圆圆的，没有头发。 最为诡异的是，在子受推开房门的时候，那两个石头还在发出声来。 瘦石头问道：“师兄，有什么解法？” “当然有解法了。”高个石头道：“荧惑守心是上天对帝王的惩罚，可是国家又不是帝王一个人治理的。一个国家治理不好，无论是帝王，丞相，乃至这个国家的臣民，都有责任。荧惑守心给帝王的惩罚，自然可以转嫁到丞相的头上。” 即使身上冒着冷汗，但诡异的是，这话子受竟然听进去了。 灾难转嫁到丞相的头上。 如今的丞相是谁来着？不正是风凝吗？ “当然”那高个子石头的话语不停：“将灾难转嫁到丞相的头上还不是最好的方法。毕竟丞相才一个，自然比不上天子重要。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将这灾难转嫁到天下百姓的头上。”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所有的帝王都能用这个办法？” “都能用这个办法。” 子受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被谁给攥住了，他凭空生出了一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身上的汗珠早已经蒸发，刚刚那种凭空的寒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忍受的燥热。好像有什么，在他的胸腔里面兴奋地鼓动，仿若随时都会破出。 他颤抖着想要发出声来。 “那已经退位的帝王，可以用这法子吗？” 这是子受想要问出来的话，但问这话的，却不是他的声音。 声音来自那小小的，瘦瘦的一堆石头。 “能啊。”大堆石头轻轻地笑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蛊惑：“只要你想，就能。” “那该怎么做？” 纣王以为这话是小石头问的。 实际上，小石头根本没有说话，那音线也明显不是小石头的。 说话的，是干燥嘶哑的，独属于他的嗓音。 “怎么做啊。”等了良久，那大堆的石头终于开口：“我身上有一个黑色的吊坠，你把它带在身上。” “放心，时机很快就到了。” 子受扑上前去。 他此时早就没有了对这种异常现象的恐惧。 刚刚听那大堆石头说吊坠就在他的身上，于是便先去大堆石头上找吊坠了。一时之间找不到，更是将那石碓推到，在乱石之中摸索出来。 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他甚至顾不上回屋拿出火光来。 找不到之后，紧接着就往小石头堆上找。翻来覆去找不到，又回到大石头堆上来找，才终于在那乱石从中，找到一颗小小的吊坠。 -- 第114页 若是有足够的光亮，若是风凝在这里，看到这小小的，黑色的吊坠，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黑色吊坠，和之前鸿钧给她的，后来被孔宣收走了，说是元凤精血的吊坠太像了。 * 时光如逝，很快就到了八月份。 前一阵子的时候，前线还常常传来闻太师的捷报，随着传来的还有对风凝的学生的夸奖以及殷郊越来越怀疑的眼神。风凝就在这眼神里面，专注研究自己的东西。 她曾经在不同的位面之中见过很多不同的科技和民生。虽然没有具体操作过，也大都不知道最初的原理，但是有专门研究原理的人啊。殷郊的嫌弃和提防耽误了其他官员和风凝的往来。但对于工部和户部那些心中只有研究和民生的官员来说，殷郊的数次暗示也不影响他们和风凝的合作。 所以，因为有之前的合作基础，风凝和两部的官员一起工作的效率反而变高了。 甚至……因为鸿钧和系统离开了，风凝连家都懒得回去，将小雷震子连着奶娘一起送到了蓝庠之后，风凝更加专注在了自己的工作上。 就这么一直工作到了八月上旬。 八月上旬的时候，全朝歌城的官员和百姓们都收到了一个消息。 太师闻仲已经战胜被伯侯崇侯虎，将他生擒，此时正在朝歌城外，等待殷郊传唤。 崇侯虎的家眷尽数被捉，只有他的弟弟崇黑虎，在北地城破的时候，带着自己的亲属往西岐去了。 殷郊一时之间欣喜若狂，大开城门，城中百姓，列在街道两边，迎接大军归城。 一时之间，朝歌城中众人欢呼。 * 此次，闻仲功高至伟。 次日，殷郊直接取消了朝会，定于午时，在王宫大殿之中设宴，为太师闻仲庆功。 说是庆功宴，实际上，此次也是一场封赏之宴。闻仲作为此次功劳最大之人，不过数月，就将北伯侯领地收归朝歌管控之中，他坐在离殷郊最近的座位上，以示恩宠。 至于风凝，身为丞相，却坐在了比干的下方，身为副丞相的比干和身为吏部尚书的申公豹都比他坐得高，风凝之不受殷郊待见的程度由此可见。 此次庆功，受到封赏最高的当然是闻仲。 要不是他本身就是太师的话，此次就是连升三级也是有可能的。殷郊甚至在宴会上开玩笑，问闻仲是否对丞相之位有意。风凝当然没有说什么，可和她合作多年的工部同僚们已经微微黑了脸。 好在，闻仲打了个哈哈，应付过了这个场合。 最后，闻太师的赏赐是同君王亲舅舅一样的国公之位，只是仍旧任职太师，负责管理朝廷兵马。 殷郊沉沉地看着闻仲：“太师大人，整个朝堂之中，寡人最看中的就是你了。” 众位大臣又是一阵沉默。 殷郊好像全然不觉，又亲自展示了他将北伯侯领地分为三省的舆图。 一时之间，朝臣们的情绪又被调动了起来——这才多久，朝廷的舆图就扩大了如此之多，无论是赋税，还是其他方面的增长，都是令人激动地好消息了。 可是，这气氛却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眼见着殷郊封赏完闻仲之后，却对其他的人员一字不提，全然没有论功行赏的意思，朝臣之间渐渐有了骚动，就连闻仲都看不下去了。于是，跪下请殷郊封赏他手底下的兵士们。 论功行赏，本就是此次宴会的目的。 可殷郊却像是全然不知道那些普通兵士的功劳一样，将闻仲扶了起来，笑道：“此次我军大获全胜，全靠太师有勇有谋，孤应该谢的，是太师才是。” 他不愿意封功的，自然是以为此次在战争中立功的兵士，正是风凝的学校蓝庠中出来的学子。 一时之间，连风凝的眼中也露出了寒芒。 殷郊似是颇为享受风凝的反应。 少年登上王位之后，逐渐显现出来了遗传自他父亲的恣睢，连带着身在帝王之位，掌握生杀予夺而逐渐养成的傲慢，风凝恍惚之间只觉得，站在高位上的那个人不再是殷郊，不是那个当初离开太师府时候，登上马车还要回头看上她一眼的少年。 而是另一个纣王。 没有什么师徒情深，也没有什么你恭我让，风凝和殷郊，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他如同一条鬣狗一般，盯着风凝好一会儿，盯到周围的声音又小了下去，才笑道：“孤自然要考虑众位将士的功勋。这样罢！三省初定，正是急需人才的时候，这些将士里——陆绎，便任县丞之位，如何？” 风凝眼中的冷意更甚。 陆绎是蓝庠的优秀毕业学生，虽然文化课学得不怎么样，民生和道术这两门课学得也不行，但兵法却极好。好到能在其他几门专业课都不怎么样的时候，还能得到一个优秀毕业生的称号。 同时，因为其他几门功课不好，所以无论是科举，还是风凝成立的研究院等等，都没有真正合适他的工作。 说他期待战争有点不合适。但是，好不容易等来了北伯侯反叛，陆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投身于军戎。他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在军营之中摸爬滚打，好容易在前线屡次献策，才能让闻仲屡屡得胜，大大推进了打下北地的进程。 若是论功行赏，陆绎理应是除了姬昌之外，升官最多的那个人。 -- 第115页 单论升官级数，殷郊做的并没有过分的地方，县丞这个官职，的确要比陆绎在武官体系中应该升到的官职更高。但问题是，这县丞是刚回来的北方三省的县丞，是一个文官，而陆绎在民生，在文学上面本就不擅长，若是被指到那里做县丞，就不是提拔了，而是要绝人家之后的升迁之路！ 陆绎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听到殷郊的安排，一下子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该不该谢过旨意。 就在他惶惶然之际，忽然听得一个女声道：“陆绎，还不谢过大王？” 说话的赫然正是风凝。 她心中怒极，竟不再尽量避免和自己的学生扯上关联，以免影响学生的仕途——仕途已经被针对成这个样子了，其他的还有什么所谓？风凝几乎要和殷郊撕破脸了，冷笑道：“感谢大王的爱才之心。” 殷郊也起了几分性子，几乎有点咬牙切齿了：“比不过老师对学生的怜惜之意。” 不管如何，陆绎的职位就这么定了。 不仅是陆绎，风凝手底下的几个学生，官职都不怎么样。 但风凝受到的冷落却全然没有之前那么多了——不管殷郊待见与否，风凝是真的培育出来一个个将才。都不用假以时日了，便是在今天也是朝歌的一大势力，殷郊纵然想要动她，可也要动得了才行。当年商容何尝不是纣王的眼中钉，可追随商容的臣子也不算少。 前些日子有些朝臣故意疏远风凝，也不过是在观望，观望风凝是否会有所动作，而殷郊又会如何对待风凝而已。 如今见风凝竟然支棱了起来，竟敢在朝堂之上和殷郊逼逼，竟然有官员争相向风凝示好了。 当然，这示好并没有在大殿之上进行，毕竟即使是想要投奔风凝，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殷郊找事情。所以，等到宴罢，风凝回家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回去的。 非但如此，风凝还听到离得不远的两个大臣笑声吐槽。 “你吃饱了吗？” “没有，你呢？” “那形式变幻莫测，谁顾得上吃饭啊。若是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大发雷霆，其他臣子都战战兢兢请罪，只有你，还在拿着筷子吃饭——您可请想想那场面。” “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吗哈哈哈。” 两位大人相携远去，丝毫没有被注意到的风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嗯，挺瓷实的。她是吃饱了。 几乎已经成了定律，风凝只等再往家走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了一句：“风凝丞相，请留步。” 恍恍惚惚间，风凝几乎以为喊出这句话的人是申公豹。 好在，等她扭过头去的时候，发现站在她身后的并不是如今圣眷正隆的申公豹大人。但也不差什么，站在身后的人，穿了一身盔甲，将他本就结实的身躯衬得更加英武不凡了起来。但是，他之所以会穿着盔甲出现在大殿上，不是因为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其除去，就匆匆来王宫赴宴了。 不脱盔甲而赴宴，几乎是闻仲故意的。因为，这身盔甲便是闻仲身上的荣耀了。 风凝扭头，看见闻仲，虽然心情不大好，却还是跟人道了一声好。 “是我该先跟丞相打招呼的。”闻仲说道：“是我没有护好丞相的学生。” 风凝不知道闻仲有什么和她道歉的。 风凝和闻仲的交集并不算多。她少女的时候，闻仲尚且在仙山上学艺，等到她的老父亲快要死了的时候，闻仲才作为她兄长的幕僚，被招揽到了朝歌。 当年风凝和她兄长的斗争中，闻仲没有少帮了帝乙，风凝也从对方的身上吃过好几回大亏，等到风凝失败的时候，闻仲更是从没有掩饰过对风凝的敌意。当年帝乙会将风凝流放到北冥，未尝没有闻仲在其中的一份建议。 而等到风凝再回到朝歌，商容和比干发现几番奈何她不得，加上纣王当时确实过分，且看不到改好的希望之后，他们便和风凝达成了合作，这事情，闻仲是知道的，且商容和风凝的合作，也是得到了闻仲的默许的。 除此之外，两人再没有过多的交集了。 风凝自认为，当初自己和商容的合作也不过是到殷郊继位。等殷郊继位之后，他们就又成了天然的敌对关系。显然比干也是这么想的，商容死了之后，他们在朝堂上互相攻击的次数绝不在少数，所以，风凝一直以为，和商容比干两人更加亲近的闻仲，对她是有几分敌意的。 谁能想到，对方竟然会叫住她，为了没有护好她的学生而同她道歉。 这道的是哪门子歉？ 风凝难得对闻仲改变了点观点。很快，她正色对闻仲说道：“闻太师愿意为他们争取军功，已经做到极致了，我总不能让闻太师刚刚回朝，就因为他们得罪了大王。” “且，就算您要道歉，也是对您没有护好的手下们道歉，您同我道什么歉？” 闻仲多年位高权重，还少有能这样打趣他的。等听到风凝的吐槽之后，一时之间竟生出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刚刚宴散。尽管风凝一直在刻意地落在后面，但这一路上，仍旧看见了众多朝臣。 这些朝臣，第一次看到了风凝和闻太师走在一起的景象，不由得都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风凝和闻太师诶！ 自从风凝任职丞相之后，很多刚来朝廷，不知道风凝之前事迹的臣子们都好好复习了一下风凝当王女的那段历史，谁不知道风凝和闻仲是死对头，如果算得严重一点，风凝和闻仲在一定程度上都算得上是生死之敌了。 -- 第116页 这算什么？ 我爱豆和死对头HE了？ 还是刚刚走在风凝前面的两个大臣。此时，他们已经落在了风凝的身后——让风凝看来，就算是蜗牛爬，都比这两人走路要快。 “我要马上回家休息，最近太累了，我的眼睛都花了。”一个大臣说道。 “对啊，我得快点回去，让内人煮上一碗汤饼，都饿得神志不清了。” 风凝实在是不想被这群人围观，见自己慢下来，身边的人也慢下来，所以也不在御街上走了，而是脚步一偏，准备从后市那里绕一个圈，绕回自己的府邸里去。 可刚刚走了几步，还没有进入后市里面呢，风凝的脚步停了下来…… 那些朝臣们倒是甩开了，但是—— 风凝叹口气，回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人：“闻太师的府邸也是在这个方向吗？” “丞相大人的府邸也不在这个方向啊。” 风凝：…… 风凝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对闻仲态度好了一点，给他脸了。心中恶狠狠想着，明日就夺了他的兵权，分给陆压和孔宣两个人！ “你想跟着我干什么？”风凝问闻仲道。 不是她怀疑，毕竟经过之前的事情，风凝很难想象闻仲对她是抱有善意的。所以不自觉中，语气里便多了两分质问的味道。 闻仲：“我跟着丞相大人，一来是怕这后市晚间寂静，丞相大人一人走在路上不安全。二来，则是有事情，想要请教大人。” “不知大人是如何教导蓝庠学子的，我看此次对战之时，虽然我军更加强势，但是两军交战，总有死伤。蓝庠学子中虽然有柔弱书生，但在此次战场之中，竟然无一受到重伤，莫非有什么秘诀不成？” 对，这就是闻仲会过来问她的原因了。风凝想：闻仲除了是太师之外，还是军队的将领，作为一个将领，最关心的一个是战场胜率，一个就是存活率。 蓝庠弟子的存活率实在是太惹人注意了。 风凝很诧异道：“他们自然会安然无恙，太师不知道他们有一门仙法课程不成？” 闻仲：…… 闻仲当然知道他们有一份仙法课程。但是……怎么说，不是闻仲自夸，他已经算得上是万中无一的天赋，要不然也不会在少年时候，就被金灵圣母收在膝下，成为截教的三代弟子。要知道，截教虽说是有教无类，但也不是谁都教的。这从截教弟子的普遍战力之中便能看出来。 可是，即使是闻仲，他所学到的法术也算不上多，偶尔能用到战场上的当然是有，但真正打起仗来，这些法术用处都不太大。他靠的也不过是从自己师父那里继承过来的法宝罢了。 可那些弟子们，手中是没有任何法宝的。 风凝创办这学校也不过数年，而这批学生，在蓝庠里学习时间最长的，也不超过三年。三年，许些专门修炼的弟子都还在引气入体的阶段，她竟然能将这些弟子教得在战场上有生存力？ 闻仲并不想承认自己的师父不如风凝，但是仔细看风凝，分明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这哪里能教出那些学生来，莫非，学生们的仙术老师，是哪里来的大能？ 闻仲想：学生的术法老师也就那几个，姜子牙他虽然没有见过，但跟随老师学习的时候，也有所耳闻，姜子牙的修为甚至不如他自己。 那是那个叫做元初的男宠？那也不该啊，身有大修为，竟然能屈居做别人男宠？ 闻仲将这些疑惑说给风凝听的时候，风凝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们之所以能在战场上存活下来，不是因为他们的天资有多么强，也不是因为老师有多么厉害。”风凝解释道：“而是因为他们是跟着教材学的。” 那是一本专门用于战场上的术法修炼教材。 不像是在修炼时候，师父教弟子，都是让，自己的弟子先打基础，练气。然后从基本的，入门的术法教起，紧接着什么都要学。风凝的整个教科书上一共就那几个术法：防御术，治愈术，加攻击的，加防御的，加速度，或者闪避的。 活脱脱的一个网游加点标准模板。 自然为学习剩下了一大片的时间。 但，真正成功之处还不止于此。 风凝亲切地问闻仲：“你听说过考试吗？” 考试总是激励学生学习的最佳方法。 “丞相是在刚刚建立蓝庠的时候就开设了这一门课程？”闻仲问道：“既然您教的这门课程是专门为学生上战场的时候，能保证存活下来而设立的……” “可那时候，我们朝廷并没有经历什么大型的战役啊。” 风凝：…… “那您当时会教学生们这些术法，可是早有什么让学子们上战场的准备？” 好家伙，这问法，就差指着风凝的鼻子，骂她之所以会教学子们法术，是因为想要篡位了。 风凝已经是第三次感受到了怒意。她冷笑一声，道：“我若是想要篡位，既然有能教会学生们这些术法的能力，那我直接杀了他们父子，将王位抢回来我的手里就好，又何必辛辛苦苦培养一堆学生？” “我……”闻仲有两分诧异：“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见对方一副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的样子。风凝转念一想，对方刚刚说的那些话，除了可能是职责她另有图谋之外，还有可能是另一层意思。 -- 第117页 风凝闭了嘴，疑惑问道：“你是在问我，是不是能掐会算？是不是身上有修为？” 闻仲点点头。 风凝：“……你不是废话吗？我有没有修为，难道你看不出来？” “那丞相是如何会想要提前教学子们仙术的呢？” 好吧，话题又绕回来了。 风凝其实很少跟别人说起，自己为什么会办蓝庠。当然，之前跟纣王说的原因不算，毕竟是用来糊弄纣王的。除了跟纣王说的之外，风凝大概也只跟鸿钧说过自己的完整想法。至于孔宣，陆压，姜子牙之流，虽然算得上风凝的友人，但对于风凝建立蓝庠的初中，他们也不过知道十之一二罢了。 风凝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对鸿钧以外的人说起这个，是对着闻仲。 这个曾经是她的仇人的人。 两人刚刚谈话的时候脚步没有停。如今再看，自家府邸已然在望。风凝没有请闻仲去自己家里坐坐的意思，但忽然升起倾诉欲来，这短短的路途之中又说不完。干脆在路边找了一个石头，随便地坐在了那里。 “我听说，太师大人曾经去仙山求学？”风凝问：“不知道太师大人认为，仙人如何？” 仙人如何？ 闻仲并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成为一个仙人是一件十分好的事情。只要成了仙人，从此之后，天地之间，任我遨游，长生不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除此之外，仙人强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仙人能预知天命，早早地算出了天命在西岐。 对的，闻仲早就知道了天命在西岐。 毕竟他身为仙家弟子，怎么能没有一点内部消息？但他终究是截教一脉——从入门之日起，信奉的就是截天地之间的一线生机。更何况，他早在多年以前已经效忠商汤，所以即使知道了内部消息，也不曾改变阵营。 风凝似乎知道了他所想一般，笑道：“大部分人都是一个印象吧。仙人强大，无所不能。” 闻仲：…… “可偏偏是这些神通广大的仙人，天地那么大，能任他们遨游，他们偏偏要来管仙人的闲事。” “什么天命，难道只有合了他们意的才算做天命？” “既然天命有了差池，那就不是天命，他们又牵强，要人顺应天命！” 闻仲竟然诡异地觉得风凝说的有几分道理。 “那么，凭什么只有仙人才能会仙术呢？又凭什么，仙术不能在大众之间普及开来？他们没有天分，不代表他们不能学。” 风凝想的，从来不是什么只让蓝庠的学子学习仙术。 她的目标，是让整个朝歌的人都学仙术，是让全位面的人学仙术。 他们学不学得会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学是一回事。 但是，只要他们学了，就能打破仙人门独特的优越感。 “我曾经在梦中去过一个人人都会用仙术的世界。”风凝说道：“当人人都强大起来之后，即使是一些格外厉害的危险分子，只要那些危险分子做了违法的事情，那些人就能将危险分子关在监牢里。” 风凝说的是自己曾经走过的一个星际位面。 那个星际位面有机甲，有真正的强者。即使有个别特别厉害的犯罪分子很难伏法，但是在政府的保护之下，他们从来不敢进入居竹星，伤害那些无辜的平民。 因为他们还是人，还能受到政府的控制。 而那些神仙，他们的强大，让他们几乎已经和人类成了两个物种。 看看他们以商周战争为棋盘，实现自己争斗目标的样子，和外星人有什么两样？ 说实话，风凝现在都还觉得，自己和鸿钧夫妻生活正常，但是至今没有怀孕，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生殖隔离呢。 当我们不能将外星人的能力拉下来的时候，就只能把自己的能力给提上去。 闻仲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风凝这番理论。 他想起自己的师门：“其实，他们对常人没有……” “没有恶意吗？”风凝不等他们把话说完，打断道：“对，他们是没有恶意的，他们只是不在意人命罢了。” 闻仲忽然沉默。 “你说，如果西岐和商汤打起来，那些仙人们会以什么样的方法帮助西岐呢？” “你怎会知道？” “我自然有知道的法子。”风凝道：“……你看这坑坑洼洼的路面，等再过两个月，他们就能变成平整的大道了。” “你看那房舍，几年之后他们就能成为高楼大厦。” “他们能将那些种子种成庄稼，能吃饱穿暖，能衣食无忧。” 这些，都不是我做出来的。 是那些百姓们的劳作，才让梦中的那些点子成为事实。 那些仙人，他们凭什么呢？ 凭借天命？ 那我就把天命改了！ 闻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不说话了。 但是风凝，还在说着自己的话：“我是有私心，我想要王位，那是我从小就想要的东西。” 可是，自从这次回来之后，不知道为何，王位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民生比它重要，百姓比它重要，甚至，只要殷郊是一个好君王，也比它重要。 “可是！”风凝狠狠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殷郊原来也这么狗！” 我学生多都整我呜呜呜呜 -- 第118页 之前说的她不是良弓也不是走狗都是放屁！ 风凝没有想到，闻仲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性格，居然甘愿当人情绪的垃圾桶。 直到风凝全部吐槽完之后，对方才缓缓开口—— 问的却是和风凝吐槽的内容无关的事情：“你说的房子，街道，可能真的实现？” 风凝：…… 风凝没有想到，对方问的竟然是这些。 嗤笑了一声，道：“要想实现，也得等我办了一件事情之后。办完这件事情之前，我什么都做不了。” 至于办什么事情，怕是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要么将殷郊给控制住，让他彻底不敢反抗，从此风凝虽然不当君王，却依旧能把控朝政。要么，直接将殷郊也给弄下来。 如果这两个都做不到的话，从此之后，朝歌也没有风凝的一席之地了。 闻仲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到风凝：“即使不做那件事情，丞相也可以在朝歌做这些事情。” 这句话出口，已经是他能帮助风凝的意思了。 “这话说出去你信吗？”风凝冷笑：“你能护得了我？” 闻仲：…… “看在你说过这话的份上。”风凝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太师大人，您还想要成仙吗？” 想到风凝说的“不再是人”，闻仲沉默了良久，但终究忘不了自己一开始的执念：“当然想成仙。” 风凝：…… “那看在您说这个话的面子上。”风凝往前走去。门房远远地看到风凝回来，推开朱门，站在门外等她。风凝示意门房别急，扭头看向了闻仲：“若是太师什么时候不想再管着朝歌的事情，就和我讲，或许我也能帮上太师一帮。” ? 作者有话要说: 啊，讲一下那个“荧惑守心”吧。 这是前两天刚刚学习到的一个知识点。之前只知道荧惑守心是对君王不好的星象，但前两天看《中国天文浅话》才知道，荧惑就是火星。占星家们常常认为它意味着叛乱，兵灾，瘟疫，死亡等。而天空中二十八宿之一的心宿，其中最中央的亮星是大火，常常用来代表皇帝。所以，如果荧惑星正好运转，留守在了心宿一段时间，这就成了大凶之像，荧惑守心。 至于石头跟子受说的解决方法。其实是一个典故。春秋战国年间，宋景公正好遇到了荧惑守心。天文官就建议他说，让他把灾祸转化到宰相头上，宋景公不答应。后来，又让他转嫁到百姓头上，他更不答应了。后来，上天感慨于宋景公的贤明，就让荧惑守心消失了。 以上信息皆来自《中国天文浅话》很好康哒！！！ 最后！累死了！要表扬！！！感谢在2021-09-12 22:20:08~2021-09-13 23:5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泠泠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梦郎梦姑“梦中变成了现实” 风凝逐渐远去的背影如此单薄。 从闻仲这边望去，能看到门房恭恭敬敬地垂手等在门口等着她的门房。见她走到了台阶上，赶忙推开了朱红色的大门。风凝却像是并不高兴，轻轻地数落了门房一句。但她的不高兴连眉头也没皱——虽然听不清对方说了些什么，但也能感受到对方说话的声音是轻柔的。所以门房即使是矮了数落，也依旧是笑嘻嘻的，那大嗓门倒是沿着长街，传到了闻仲的耳边：“没事儿！小的闲着也是闲着，等等大人并不妨事儿。” 于是，对方就进门去了，直到朱红色的大门关上，再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今夜正是月朗星稀。夏日的燥热刚刚被带走不久，秋风吹来的时候，捎带来阵阵蛙鸣。 闻仲也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身上的灰却拍也不拍，只卸下了上身的盔甲，只着中衣，抱在怀里便准备回自己的府邸里去了。 闻仲不曾想，自己的府邸里早有人等着。 也不是在府邸里面。 闻仲走到自家门口的大街上，远远就看到了一辆小小的马车。 马车正停在他家门前。 闻仲身为一朝太师，每日里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如今他得胜回朝，更是炙手可热。这马车上面没有挂香囊铃铛一类，闻仲只当坐在马车上的使一个规制不高的小官，有什么事情想要他办的。所以，只当做没有看到这辆马车，越过准备叫醒门房，进府去。 却没有想到，他不过刚刚走到马耳处，就听到马车车帘被撩开的响动。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闻大人竟回来得这样晚吗？” 闻仲停了下来。他扭过头去，看到的是一张今日在大殿上刚刚看到过的脸。他马上正了颜色，一手还半抱着盔甲，一手行了规制严谨的半个臣子之礼：“夜如此深了，大王还御驾至此。” “闻太师不还趁夜深去丞相大人的府上吗？” 殷郊并不下车，他的身子隐藏在阴暗的车厢里，所以，外界也只能看到他那双黑漆漆的，却好似里面有火在燃烧的一双眼睛。但闻仲身为曾经的修行者，视力要更好一些：他能看见殷郊正拿着一只酒杯，没有凑在嘴边，而是放在了膝盖上。他的右手握着酒杯，因为微微颤抖，有酒液从杯口溅了出来。 他的手为什么会颤抖呢？闻仲想。 -- 第119页 殷郊并没有喊免礼。所以闻仲就一直维持着这个行礼的姿势。他先是对殷郊现在的表情研究良久，才忽然想起，殷郊刚刚还问了他一句话，略一思索，才回道：“臣不过是好奇，丞相是如何培养出如此之多的栋梁之才，所以特意找丞相问问，并且送她回府罢了。” 殷郊信闻仲的说法吗？ 殷郊不信。 像是在朝堂之上的锋芒都不见了一般，在听到文中的解释之后，殷郊并没有立马回击。闻仲以为的勃然大怒也没有出现，对方反而耷拉了眉眼，似乎是有点难过的样子：“若是太师想要知道丞相培育人才的办法，可以找孤要蓝庠的运行反馈，丞相每年都有交的。” “太师还是和孤更亲近不是吗？”殷郊说道：“要知道，当初可是太师向商容丞相提议，让商容丞相将孤扶上王位的。” 闻太师：…… “若是商容丞相还在的话，想来他也会更加支持孤吧。毕竟以前他曾经跟孤说起过，他曾经得罪过风凝丞相就是得罪过。风凝丞相这种人，睚眦必报，没有什么人会是特别。” 闻太师并不算笨，事已至此，他已经知道殷郊想要说的是什么了？于是，又把腰弯得低一点：“臣和风凝丞相，都愿为了朝歌和大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是他应该表忠心的时候，但是，闻仲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鬼使神差地带上风凝的名字？ 果然，殷郊在听到了他的表忠心之后，右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哦？太师能代表得了风凝丞相吗？” 当然代表不了。 闻太师沉默了下来。 “孤一直以为太师和丞相的关系不好。”殷郊刺激人，或者也是在刺激他自己：“也对，之前父王也一直以为，商容丞相和老师的关系不好。” 这和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和风凝勾结谋朝篡位没有什么区别了。 …… 殷郊说的没有错，当初是他看上了殷郊的品性，所以传书，对商容丞相提议，提议若是无法除掉风凝的话，不如暂时和风凝和解，两方先一起努力，将当时还是太子的殷郊给扶上王位去。 可当时的殷郊是一个天赋卓绝，品性不错的小少年，如今却变成了有一点点偏执，有一点点恣睢的样子。 他的眼睛几乎要烧起来了，以至于闻仲的视线里只剩下了这一双灼灼的眼睛，少年咬牙切齿地问：“莫非，闻太师也和风凝丞相亲近？” 闻仲知道，此时自己的解释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他想要解释，解释自己只是听过了风凝所设想的那个社会和世界，只是亲眼看到了风凝这些年在朝歌所做的事情，若是除掉风凝，对朝歌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是，当他看到殷郊的眼睛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因为，或许殷郊最为忌惮风凝的，正是风凝在朝歌为百姓做了这些事情。 若风凝只是一个平庸的丞相，可能殷郊会好好地对他。 毕竟少年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将她当做成真正的老师过。少年也曾在他们双方达成合作之后，星夜赶到商容丞相的府上，问丞相道：“若是我真的能登基的话，丞相能放过我的老师吗？” 可他的设想都是不可能的。 风凝有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哪怕仅仅是因为这些抱负，风凝也并不平庸。更何况她确实对王位有所图。 “老臣不能代替丞相大人。”闻仲回答道。 “我就知道，闻太师心中还是有我的。”殷郊长舒了一口气，将酒杯放在身边的小案上，活动了活动僵直的手指：“也不知道，若有一日，丞相大人忽然对孤不满，太师是帮丞相大人，还是帮孤？” “或者是两不相帮？” 闻仲沉默了下去。 他的沉默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两不相帮的意思。 殷郊叹了一口气，垂眸道：“孤既然能问出这句话，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两三分答案。既然太师如此反对，孤自然也不强迫太师。这样，太师早早休息吧，孤也要回去了。” 自始至终，闻仲都保持着一个行礼的姿势。 殷郊就像是刚刚吃了饭，过来遛弯一样。不过闲聊似的问了闻仲几句话，就让內侍调转马车，回王宫去了。只剩下了闻仲一个，目送着殷郊走后，轻轻地推开了自己府邸的大门，回自己的屋里去。 他想。若是今晚之前，我一定会回他：“我会帮大王”吧。 * 殷郊遏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意了。 內侍感觉到马车之内君王蓬勃的怒气，不由得加快了御车的速度。但在即将走到王宫的时候，他还是听到了马车里“劈楞乓啷”的声音。 他正待握紧马缰，却忽然听到君王沙哑着嗓子道：“继续走！不要停！” 顿了一下，那声音又道：“快些！” 內侍又要驾驶平稳，以防君王受伤，又要驾驶得足够快，以防引发君王的不满。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都遭遇了挑战。终于，进得王宫，好容易到了君王的寝殿前，不过刚刚停下了马车，身后的车帘便被一股子巨力掀开了。 年轻的帝王如同一股子龙卷风般，带着汹汹的气势，从內侍身边刮过，刮开了寝殿的大门，又将众多等在寝殿之中的內侍侍女刮了出来…… 內侍们正等在殿外不知所措呢，“龙卷风”又呼啦啦地刮了起来。在寝殿之中刮出了好一阵整个朝歌工匠班底的气势，乒乒乓乓的…… -- 第120页 一个美貌的小侍女跟另一个嘀嘀咕咕道：“听这声音，八成是把之前风凝丞相送过来的那个瓷花瓶给摔了。真可惜，那么好看，放在寝殿里是多赏心悦目啊。” “对，也不知道发什么脾气。” 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的吐槽，因为其他的內侍们都在关注着寝殿里面的情况。听着殿里面的声音歇了下来，他们正想要进殿内看看是什么情况，还没走两步呢，就听到少年君王喊道：“滚远一点!别进来！谁进来我砍了谁的头！” 谁进来砍谁的头可还行？那出了名的昏庸君王，当今王上的父亲，也不曾做过随意砍别人头的事情啊。 于是本来准备靠近宫殿的人们也一哄而散了。 殷郊感觉到殿外逐渐安静了，终于绕过布满了碎片的地面，往自己的榻上走去。 他榻上的东西都是风凝带着工部和她自己的科研人员一起研究的。那是他们关系还没有恶化的三年之前，对方整日待在“研究室”里。研究出一个东西就往他这边送：软枕，绣被，靠枕，拖鞋…… 那时候他说什么来着？ “这些享乐之物，何用老师亲自研究？老师的心思，是用来给天下民生的。” 那时候风凝怎么说来着？ 对了。 “民生是民生，发展民生，并不是要杜绝享乐，谁说君王就必须清贫无爱欲呢？只要百姓能仓廪充足，生活富庶，就算日日沉迷酒色，君王也是好君王。” 当时风凝说话确实有点偏激了。 但在此时的殷郊看来，他宁愿风凝把所有心血都放在享乐之物上，也不愿意她在之后做出那么多的事情。 殷郊掀开了绣被，把整个人埋在了里面。 按照风凝的话来说，他是受到上天偏爱的那一类人，生来就在别人难以企及的位置，当时纣王和姜王后的关系还好，他几乎是在万千宠爱之中长大的。 因为是中宫嫡子，他从小受着最好的教育，享有着最好的资源，可以说整个天下，数了他的父王母后，就只有他最为珍贵。 可谁知道呢？即使是太子之位，也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已，东伯侯一夜“反叛”，他的母亲和外公都被关到羑里。他便如同从天上掉了下来，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恨不得狠狠踩上他一脚，当他母亲不能庇护他，他的父亲不在意他……这是殷郊第一次感觉到无依无靠的滋味。 也是那时候，他第一次认识到，权利一定不能是别人给的，自己亲手握住的权利，才是最重要的权利。 所以，在商容丞相找到他，对他提出那个建议之后，他虽然表面上犹豫，但内心深处已经忙不迭答应了。他想要彻底掌握权利，想要那些臣子们再也不以白眼看他，想自己的用度再也不被那些势利眼的宫人克扣，想要那些掌握着他的命运的人…… 包括商容、比干、风凝。 想让他们的命运，也能被他掌握。 想要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人离开。 那时候的他觉得：我一定能做好这个王，总不会比我的父王更失败了吧。 可没有想到，他比纣王更加早的众叛亲离。 曾经护着他的外公和母后，已经不再护着他了——因为将东海划为三省。曾经对他慈爱的外公，如今与他一见面就忍不住讽刺两句，曾经事事为他操心的母后，干脆闭宫不再见他。 他的母后不再见他，倒是常常会传召他的兄弟往太后宫里去。殷郊没有往太后宫里安插密探，但是他闭上眼睛想也能知道，太后都是对殷洪说了些什么，无非是：你兄长狼子野心，对我和你外公不孝一类。 所以，偶尔几次他传见殷洪，都能发现对方对待他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而殷郊，自然也不敢让一个日日被太后洗脑的弟弟时时刻刻待在自己的身边，于是，在发现殷洪的眼神不对的时候，他远离了对方。 后来是风凝，是比干…… 就连黄飞虎，也在今日宴请完毕之后，递上了致仕的奏章…… 从此之后，没有人能压制住风凝，没有人能帮他权衡朝堂了……只除了闻仲。可即使是闻仲，今日在宴会上，也曾经为风凝的学生求情。 所以，在那时，殷郊终于动了再找闻仲确认一下，确认对方会不会永久支持自己的心思。 只是没有想到，还没去找对方确认呢，就见到了对方和风凝走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在远离孤。 不。 殷郊想：不是所有的人都在远离孤，而是所有的人都在背叛孤。 就像他们当时背叛父王一样。 殷郊甚至在想，当时的纣王是不是处境和他一模一样，他又会不会变成另一个纣王？ 不行，他得好好想想办法。 不能找风凝帮忙，比干也不行，商容丞相已经死了，闻仲，闻仲…… 闻仲说着会中立，但是殷郊已经全然不敢用对方了。 忽然，他想起来另一个人，光着脚便往榻下滑去，脚刚刚落地，便往门口跑，一边喊道：“传召，将申公豹传到宫里来！” 但是，殿外没有一个人。 刚刚的內侍早就被他喊着滚远了。 “嘶”一声，殷郊搬起脚来看：脚心中央正插着一块小小的瓷片，是那个花瓶的碎片。 “大王金尊玉贵，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 第121页 就在殷郊搬着脚底板子仔细查看的时候，殿内却忽然传来了悠远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十分悠远，但却明明是回响在自己耳边的。 他抬起头来，就看到自己的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两个光头道人。 这两个道人穿着奇怪的衣裳，一个光头高个，一个光头瘦削，瘦削的那个叫高个的那个师兄：“师兄，原来这就是商汤的大王，你说我们帮他不帮？” “帮他一下吧。” 殷郊被这忽然出现的两个大活人吓了一跳。连刚刚的伤感都已经顾不得了。想到自己刚刚将內侍们赶远，如今落得一个不上不下的局面，只好扯起嗓子，准备喊人来。 却没有想到，张口半天，却喊不出一句话来。 很快，那瘦削高个便像是知道了殷郊想要干什么一样，笑眯眯地道：“施主莫喊了，我们两个人想和施主单独谈谈。” 殷郊：…… 而高个光头，不像是瘦削光头那样笑眯眯得和蔼可亲。他直接一甩衣袖，只见那本来四散在地面上的各类碎片，瞬间漂浮在了空中，如同时光倒流一般，很快便恢复成了完整的模样…… 摆在了之前它们所在的地方。 要不是殷郊现在整个人动弹不得，他都想要狠狠拍一下自己的脸，看面前的事情是不是幻觉了。 但是，现实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那个瘦削的道人忽然凑近前来：“不知道大王可愿意给我们个机会，让我们和大王好好谈谈吗？”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殷郊还能怎么办呢？ 殷郊只能急忙点头答应了。 殷郊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刚刚去威胁了别人回来，虽然没有威胁成功，但是他不过无能狂怒一会儿，转眼就被另一拨人给威胁了。 他还不敢拒绝对方。 果然，见到他点头之后，那笑咪咪的瘦削光头笑得更加的和善了，轻轻一挥衣袖，殷郊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又恢复了自由，嗓子之间的那股子滞涩感也消失了。他抬起脚来看了看：脚底板被扎上的碎瓷片也早已经回到了恢复完整的花瓶上，而他的脚，光洁如初，仿若刚刚的疼痛只是幻觉而已。 殷郊神色莫名地往两个光头看去。 那瘦削光头又和善补充道：“大王请放心，若我们真的想对大王做什么，大王呼救也来不及的。” 殷郊只得重新坐了回去，神色莫名地看着那两人。 “忽然想起来，我们还未曾向大王介绍自己。我乃准提。”那瘦削道人说道：“这是我师兄接引，我们都来自西方教，此次找到大王，也是因为察觉到大王与我两人有缘，所以，想来和大王合作一下。” 殷郊：…… 殷郊并没有听说过西方教。 阐教截教他倒是听说过的。虽然身为凡人，殷郊并没有接触过神仙，但商汤也算有几个修仙不成，前来做官的人，当年也曾经围着殷郊科普神仙阵营。包括在姜子牙的课上，他也是学到过的。 只是，之前他知道的，无论是阐教还是截教，都是神仙里数一数二的大教，翻看史册的时候，还能发现，阐教，截教，人教曾经是上古时期人们所信仰的教派，早在黄帝时候，便已经在中原大地上销声匿迹了。想来之后只流传在了神仙之中。 但是西方教，典史上没有任何记载，名字也是他不曾听说过的。 他们和自己合作什么？ “我们两个人知道大王在愁什么。”接引和准提道。 愁什么？殷郊心想，怕不是满朝歌都知道他在愁什么了。 他今天在庆功宴上针对风凝针对得还不明显吗？ 莫不是，这人是来招摇撞骗的？不过是掌握了仙术的骗子？ 但是，这些也不过是想想罢了，就算人家是骗子，在会仙术的人面前，殷郊也知道，自己跟姜子牙学的那半吊子的术法根本没有半点作用，所以只安安静静地等待那俩光头的下文。 那高个光头接引，显然看出来了他并不信任他们，冷哼一声道：“但是，我们却有法子，帮你解决这困境。” 重要的朝臣都快要倒戈完了，他心中的保命符又一副我谁也不帮的样子。这样的局面，居然还有解决的方法？ 可在他不相信的目光里，面前的两个光头，忽然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来。 是那种练气士装丹的药瓶，是陶做的，比风凝做的花瓶粗糙，个头小上很多。 殷郊把药瓶从准提的手中接了过来，打开瓶塞，就见到里面竟然盛满了白色的药粉。 这是什么？用来药死风凝的东西吗？ 这不成。先不说以风凝现在对他的警惕性，他给风凝下毒会不会成功。就说风凝万一死了，他真的成功了，以现在风凝在百姓和这些朝臣之中的地位，他也要掂量掂量。 终究，他和风凝现在还在互相不好怎么样对方的地步。 接引显然发现了殷郊在想什么，叹了一口气：“愚笨。” 终究是凡人，容易被尘世迷眼。 殷郊算是聪颖的人了，从小到大，一直是被别人夸奖的份，哪里想过自己竟然会被骂愚笨的一天？偏偏骂他的这个人不是他现在能反抗的。于是，只好默默地忍受了对方的评价。 他将瓶塞塞了回去，就听到那人又道：“若是对付一个人，自然要对付她现在最为依仗的一点。” -- 第122页 风凝最为依仗的是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殷郊以为，她最为依仗的应该是他这个君王，毕竟，是她亲手将他送上了王位。但是时间一久了，殷郊发现，并不是这样。后来，殷郊以为，风凝是依仗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发明，后来，殷郊发现，风凝但凡发明了什么东西，都要将它们传给朝歌的百姓，甚至将其中的方法也传给百姓们，完全没有仰仗它们的意思。再后来，殷郊以为风凝在依仗她的弟子…… 好像，处处都是风凝的依仗。 他沉默不语着。 但接引和准提却以为他是想不到风凝的依仗是什么了。于是，准提提醒道：“她依仗的，是你商朝百姓的信仰。” 殷郊：？？？ 商朝百姓的信仰是什么东西？ 接引和准提还以为自己的发言启迪了殷郊呢，不由得带一点炫耀地道：“自古以来，你们人类所拥有的东西，最重要的就是信仰之力。因为你们弱小，所以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神人身上。你们信仰之力就催生出了功德……” “最早瓜分你们人类这个种族的信仰之力的是三个老匹夫，他们在你们的族群之中传播教法，创立教派，不过是凭借着早一点发现了你们的信仰之力，所以就最先成圣了。” …… 不知道为何，殷郊总觉得准提的话带着一点点的酸味儿。 “你就不奇怪，风凝那稀奇古怪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吗？” 那八成就是信仰之力的作用，只要没有了信仰之力。只要没有了…… 殷郊轻轻握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药瓶：“没有了会怎么办？” “没有了信仰之力，她自然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如何没有信仰之力？当然是让她那些信众们不再信任她。” “我给你的东西有用，拿去用吧。” 两人说话选选叨叨的，说完就准备走了。 殷郊拦了对方一下：“你们说，你们是找孤来合作，你们找孤合作什么？” 找你合作什么？从刚刚进来的时候，便一直冷着脸的接引终于笑了出来：“除掉风凝，就算我们共同的合作了。除此之外——” “你们这里有两个臣子，一个叫做陆压，一个叫做孔宣？” 殷郊点点头，有点诧异，在朝歌官位并不算高的两个人，居然能在这倆怪人的眼里有名字？ 若说他们有什么不同，大概是他们都和风凝关系比较近罢了。 “那就对了。”接引又一次收敛了笑：“这两个人，一个是我们西方教内定的大日如来……另一个，则是我们教的孔雀大明王菩萨。” 说完，两人就不见了。 随着两人的消失，刚刚远去的声音逐渐恢复了过来，殷郊隐隐听到了殿外小小的嘈杂声——刚刚被他赶远的內侍们又一次围了过来。似是听到了他发出的动静，最得宠的那个內侍，隔着老远，小声地问：“王上，可要奴进去伺候？” 殷郊摸着那药瓶上小小的纹路：“不用了，孤已经要休息了。” 什么如来菩萨的，都是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孔宣和陆压是有仙法的，但是，他们的仙法这么厉害，都能在什么西方教里当菩萨，如来了？ 那可不成。 殷郊想道：他们和风凝的关系一向很好，若是有一天风凝反应过来，让他们直接来刺杀他可不行。毕竟今日，他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回性命被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如今之际，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这小瓶子里面装着的药粉，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殷郊的脑子里面乱极了，他索性躺在床上，逐渐陷入了醇睡……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忽然想到：对了，好像过两天就是八月十五了。 * 八月十五，是商朝的丰收节。 商朝有习俗，丰收节，是关于丰收的节日。 在这天之前，人们绝对不会吃从地里收获的秋粟，而是等到丰收节的时候，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上这么一碗新米。这一天，即使最穷困的人家，都要攒出一点点的新米来，算是预兆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能天天吃到新米，能年年丰收。 在朝歌，丰收节是一年以来最为重要的节日。 这一日里，除了新米之外，朝歌城里会自动发起一个盛大的集市，人们来来往往穿梭于集市之中，不用刻意买卖什么东西，只是在集市里面，看几个摊位表演节目，或者带着洋溢的笑容走过街道，比后世的过年还要热闹。 每到这一日，朝廷就会休沐。官员们也难得卸下了所有的公务，和自己的家人们走在朝歌的街道上，和百姓一起感谢肥沃的土地和丰收。 丰收季本来就是一个大节日。自从风凝三年前开始发改良的种子之后，丰收节越办越大。这是风凝很少的，愿意过的节日之一。只不过往常，过这个节日的时候总有鸿钧陪着她，而今天，只剩下了她这一个人。 街上的人正在激动地四处问好，风凝走在街道上，看着百姓们脸上洋溢着的微笑，感觉自己又离想要的东西更进一步了。 就在她默默地融入人群之中的时候，忽然眼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武成王黄飞虎。 黄飞虎身边跟了两个女人，正在一个小摊上看蜡烛。这蜡烛是风凝之前推广的，没有想到，已经有人将蜡烛制作了出来，非但如此，这制作蜡烛的人手还挺巧的，在上面刻画了简单的图案。 -- 第123页 黄飞虎正拿了一支上面刻了熊的蜡烛问摆摊的老汉：“这画的是什么东西？” “这都看不出来？”那老汉颇为鄙视黄飞虎的“浅薄”：“这，正是丞相大人身边的那只神熊！” 风凝：…… 本是看见黄飞虎了，想看他们买东西，于是没有主动出声打招呼，却没有想到，竟然还看热闹看到了自己的身上。 神熊是什么？是那个早已经抛弃她，和她前男友一起私奔的狗比系统吗？ 显然，黄飞虎也抽了抽他的嘴角，正准备将这蜡烛放回去，却被他身边的一个女子给拦了下来：“妾身听说丞相大人身边真的有一头神熊，所以才能福泽丞相大人，让丞相能夜半梦得良种，造福百姓——大过节的，我们就买这根吧，权当买了一个好兆头。” “得嘞！”老汉一听那女子说的话，兴冲冲地拿出来一片不知什么叶子，将蜡烛卷吧卷吧，递到了黄飞虎的手上：“但是小的可要纠正贵人了。那神熊虽然神奇，但神熊真正让丞相大人梦到的，并不是良种，而是之前一直跟在丞相身边的男宠，那个蓝庠的术法课老师，元初先生。” “……”黄飞虎无语了：“你还知道蓝庠术法课？还知道元初？” “那可不是！”老汉颇为自豪：“小的儿子就在蓝庠读过书呢——丞相在梦中见到了绝世男子，于是心悦之。梦中将那绝世男子封了丞相夫人，醒来之后怅然若失。” “便在这个时候，被丞相大人捡回来的白熊，忽然口吐人言，告诉了丞相与梦中男子长相守的方法：只要丞相大人连着梦那男子七次，她就能将男子从梦中带回朝歌。丞相大人本不愿被情爱影响，却奈何思之如狂。于是连着七日入梦，终于将那男子，也就是元初先生，带入了朝歌。只是，因为在梦中已经将元初先生封为了丞相夫人，所以在朝歌，风凝丞相就不能再給元初先生半点名分了。” 这话说得风凝都快想要反驳了：逻辑不对啊！为什么她在梦中给了鸿钧名分，在现实中就给不了了？ 但是，古诗并不需要逻辑。 老汉自己就编得很精彩：“但是，因为没有名分，被众人嗤笑，元初先生只能以男宠的身份待在丞相的0旁边，即使去蓝庠教书，也被学生们所看不起，于是先生郁郁寡欢，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 听到这里时，风凝不由得想了想鸿钧离开前的样子：说实话，没有发现哪里瘦了。 “眼看着元初先生就要香消玉殒，丞相悲痛欲绝，只好无奈之下放先生自由——从此，先生回到了丞相的梦中。”老汉说到动情处，从衣襟里掏出一张帕子来，在布满皱纹的眼角摁了摁：“可元初先生元气大伤，所以即使丞相入梦，两人也不得相见。于是，丞相干脆不做梦了，沉浸在了公务之中……” 好啊！风凝想：居然还有一点点理由。 甚至给了她过度沉迷工作一个合理的解释…… 风凝几乎要笑出声来。 可明显，想笑的就只有她一个。随着老汉的讲述，四周早已经围过来了人，他们专心致志地站在那里，情绪随着老汉的讲述而不断地在变化，听到动情处，甚至有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哭了出来。 其中一个嘤嘤嘤道：“丞相大人好痴情哦！正好我有一个哥哥，长得有点像元初大人。”说到这里时，她的脸诡异地红了一红：“”我便让我父亲把哥哥介绍给丞相大人，让他给丞相大人当男宠去。” 这时候就有替身文学了？哄堂大孝了啊家人们。 风凝在一边听得都快要窒息了。不知道周围的人是怎么听下去的——或许是因为听到的不是他们自己的故事，所以感觉没有那么尬吧。风凝眼见着黄飞虎身边的那个女子哭着道：“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老汉动情道：“后来，他们的感情感动了上天，上天说，只要朝歌百姓富余的粮食能盖起一座摘星楼，丞相就可以借着摘星楼飞到天上去，将元初先生给带回来！” 风凝：…… 吐槽都不想吐槽了。故事里的元初不是回到梦里去了吗？怎么又到天上去接人了？ 还有，富余的粮食怎么盖摘心楼啊摔！ 但是，老汉的故事明显不需要逻辑，等听完这个结局之后，那个华服少女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呜呜，不行，我不让我哥哥去当男宠了，我要自己去。我要给丞相大人建摘星楼。” “摘星楼！”一个人跟着喊道。 “摘星楼！”一群人喊道。 很好。 黄飞虎身边的女子哭得也很是大声，打开刚刚被包好的树叶，对着老汉道：“店家，我再多买几根蜡烛吧呜呜呜呜呜。” “我也要！” “我也要！” “点了这蜡烛，能梦到元初先生吗？” 问问题的还是刚刚的那个少女。 一时之间，老汉周边被围得水泄不通。 黄飞虎他们本就在最里面，买完东西钻出来的时候变得非常艰难，好不容易一钻出来，一抬头…… 求问，BE爱情小说里的主角出现在你面前是什么感觉？ 黄飞虎不知道什么感觉，但是，在他跟风凝打招呼，小声叫了一下：“风凝丞相”之后，他身边的妹妹，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风凝：…… 黄飞虎尴尬地将那包蜡烛往身后藏了藏，介绍道：“这个是我的妹妹，这个是内人。” -- 第124页 黄飞虎的妹妹，自然是一直在问老汉故事的女郎。而黄飞虎的妻子，虽然刚刚没有问店家什么，但此时的眼睛里面也是蓄满了泪水。 这两人都是原著中已经不在了的人物。但是现在，却还能好生生地站在这里，听着爱情故事，感动于他们的喜怒哀乐。 一想到这些，风凝即使被编排这么多版本，也仅仅是无奈罢了，根本生不出丝毫的怒气。 尤其是黄飞虎还小心翼翼道：“丞相，那老汉不过是崇拜与您，请不要生他的气。” “丞相？丞相在哪里?” 刚刚还在听BE爱情的群众们耳朵很尖，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风凝。 ……风凝被一群人举了起来…… 抛高——落下——抛高—— “我们要为丞相建摘星楼！！！” “走！从我家拿粮食！” ? 作者有话要说: 姬昌：……我精心编造的谣言竟然不如一个爱情故事？ 殷郊：……我还在权谋小说里，你竟然进了爱情故事？ 元初：……？？？ 华服贵女：“呜呜呜我要嫁 我今天依然很棒！！！ 8点才开始码字的，写了写大纲，生死时速码完太困惹。我先睡觉了。 又是万更，小可爱们确定不表扬一下我吗？？ 第60章 即位倒计时“千里共婵娟” 她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跟又悲伤又兴奋的百姓们解释清楚：鸿钧是出远门了，而不是像老汉故事里那样，回到了她的梦里。 人们纷纷失望地“哦”了一声。 但，见到风凝已经足够令他们惊喜。尤其是在他们看来，今年的丰收就是风凝带过来的。 风凝再一次诚恳地拒绝了无数百姓同行的邀请之后，凑热闹的人们逐渐散去，风凝再扭头，就见到四个人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干什么？”风凝问：“我又不怪你们。” 老汉乐呵呵地应了一声，从自己的摊位上拿出了两支龙凤呈祥的蜡烛来：“等元初先生回来了，丞相可以跟他点着玩。” 这个“点着玩”就有点深奥了。 好在朝歌城民风淳朴，无论是黄飞虎还是老汉，都是一脸“这很正常”的表情。风凝心道肮脏的果然只有我，于是道了谢，裹着蜡烛，往自己的府邸而去。 这才是下午，等到傍晚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风凝虽然不在意别人编起她和鸿钧的故事，但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再一次意识到鸿钧不在自己身边的事实，风凝也歇了逛市场的心思。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研究所，想想其他世界里有没有能搬到朝歌，适合朝歌文化的东西呢。 能压制一个火药也是好的。 说到研制火药，风凝忽然想起今天的日子。今天的日子在二十三世纪位面，同样也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叫做中秋节，又叫团圆节，是亲友相聚的日子。 在这一天的时候，一家子人会聚在一起，看月亮，吃月饼，看晚会…… 不能想了，越想越感觉自己孤寡。 风凝忽然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研制出火药，也没有早早地将纸张给推广出去。要不然，像是卖蜡烛的老汉一样，想来朝歌的百姓中有心灵手巧的匠人，能做出各式各样的灯笼，或者有工部的大臣，能做出烟花来，为这个丰收的节日添一点姿色。 * 风凝本想着加班，但也没加多久，就往自己家里走去了。 彼时她又一次穿过街道，看到街上的男女老少们都聚在一起，将新粟米饭端出来“晒米”，互相炫耀自家的收成，一时之间，夸赞声不绝于耳。 这次，风凝学乖了，不想被他们一人递一筷子饭过来，她特意又饶了一个道，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 好容易才回到了家里。 因着今日丰收节，蓝庠学校也有一日的假期。雷震子如今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虽然年龄很小，身高也不高，像是一个小萝卜头。但已经学了很多基本的礼仪，他执意要孝敬“母亲”，早早地等在了门外，等风凝回来。 风凝刚到门口，就见到了站在那里的小雷震子。 她失笑上前去，揉了揉雷震子的头：“怎么在外面等我？你还小，在家里休息便是。” 小雷震子板着脸：“礼不可废。”像是一个小老头。 但他终究是一个小孩子，强拗出来的礼节终究抵不过小孩子的天性，果然，下一秒小朋友就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风凝：“丞相是去市集上过丰收节了吗？” 雷震子曾经叫过风凝“母亲”，但自从风凝纠正了他的称呼之后，他就不再这样叫了，表面上只叫风凝“丞相大人”，但内心是怎么叫风凝的，谁也管不了他。 雷震子太小了，都不记得去年的事情。所以，他也不记得去年时候是风凝和鸿钧两个人一起抱着他去丰收节上玩耍的，所以对丰收节格外好奇。 “想去丰收节了？”风凝问。 “嗯！”雷震子双眼亮闪闪的，一边随着风凝的步伐，吃力地跨过了对他来说有点高的门槛——还拒绝了风凝的帮助，这直面挑战的勇气，可以说是一个合格的“未来将星”了。他爬门槛的时候要全身用劲儿，根本没有余力跟风凝说话，等到跨过去了，又怕风凝忘了他刚刚的回答：“想和丞相大人，还有白熊妈妈一起去！嗯……再加上元初先生。” -- 第125页 风凝：…… 系统不能在寻常人面前说话，就连在雷震子面前也不能。所以，雷震子一直以为它只是一只普通白熊，不知道怎么的，还认了系统当妈妈。 风凝难得沉默了一下：“他们今日回不来，最近都回不来，你若想去丰收节玩，不如让奶娘带你去。” “哦。”雷震子失望地点了一下头：“那我等他们明年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去吧。对了，白熊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呢？” 因为系统和雷震子玩得最多，甚至比奶娘还要多，所以雷震子最喜欢系统了。 风凝顿了一顿，把那句：明年他们可能也回不来。给吞了回去。 雷震子等了很久，并没有等到丞相大人的回答，正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问错了，就见到丞相大人忽然拐了一个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风凝没有刻意放慢脚步，配合雷震子的速度。所以雷震子啪嗒啪嗒地跟着风凝往前跑去…… 小孩子总是有太多的问题：“那是哪里？丞相是去那儿吗？” 那里，是厨房。 “哇！”雷震子小小地惊叹：“我们平日里吃的饭，就是从这里做出来的吗？” 风凝:…… 风凝没有想到小雷震子也会跟着过来。见到小孩子对厨房也是很好奇的样子，她垂下手来，拉住了小孩子白白胖胖的手，往厨房里面走去。 厨房里的人正忙着。 过丰收节的时候要吃粟米饭，这是朝歌的规矩。外面的百姓们造就吃罢饭了，要不是风凝回来得晚一些，丞相府也会早早的开饭。风凝丞相府上的粟米是刚刚从羑里的试验田里面送过来的，所以比平常百姓家的粟米还要饱满一些，也稍微不太好熟一点。 风凝进去的时候，领班正在训手下人：“把火烧得更旺一些！再快一些！饿着了丞相和小公子，你们谁担待得起？” “我今日不吃粟米饭了。”风凝拉着小雷震子进去：“你们做你们自己的，随意就好。” 众人一见风凝进来，下了一跳。 但是，他们曾经也是见过风凝进厨房的，风凝虽然是一国丞相，但时不时也要下厨，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但是难得好吃。只是风凝刚刚开始做饭的时候，根本不会烧柴火，所以身边常常还需要一个专门烧柴的人，直到去年，风凝才掌握了烧火的诀窍。 领班看到风凝，最初的惊吓已经平息了下来，他冲这风凝行了一个礼，小心翼翼地问：“丞相是又来做月饼了吗？” 风凝曾经在丰收节的时候做过月饼，并且还让他们看过尝过，所以他们都有印象：“恕小的多嘴，仅仅是月饼，丞相恐怕吃不饱的，不如配上一点点粟米饭？” 毕竟丰收节吃粟米，这是规矩。 但风凝并不想吃：“没有人在家，我一个人吃不了。” 实际上，若不是要有仪式感，就连月饼，她也不想吃的。 领班道了一声“喏”，带着其他的厨师都下去了。 雷震子对风凝和的那个“面”十分感兴趣。在小少年的视角里，这所谓的“面”和他玩的泥是一种东西。风凝见雷震子的眼神太渴望，于是带小朋友洗了手，让他也跟着和面完。 等捏好月饼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应该来得及。 风凝推门看了看天空，又将捏好了的月饼放在了锅里：“没有烤箱，只能这么做月饼了——我们试着烘熟它。”说完，她又指了指旁边那只小兔子形状的月饼：“记住了没？那只月饼是你自己做的，到时候可别被他们抢了。” 小雷震子早就忘了去年过丰收节的样子，也忘了自己被抢走月饼之后哭得声嘶力竭的样子。但是听到风凝的警告之后，还是打了一个激灵，挺直了腰板，表示一定会护好自己的小兔子！ 风凝：…… 从入锅到烤熟的时间正正好。 风凝算着时间，见月亮升得越来越高，于是从锅里捡了几个月饼出来，一手端着放了月饼的小盘子，一手拉着小雷震子，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早早有侍女撑好了小木桌，风凝过去的时候，月光正好静静地流淌在小木桌上。于是，她在两边放了瓜果，中间又放了月饼……再点上之前准备的线香…… 雷震子伸出小手，想要拿过来自己的小兔子。 可那小手刚刚伸到了桌子边缘，就被风凝的大手给包住了：“不能动，要那线香落了香灰才能吃。” “这是供奉给神仙的吗？”雷震子也收回了手。他曾经见过府上的侍女烧香拜神，所以也知道这个流程。不就是等香灰落了吗？没事，他能忍受。只是…… “我们是在拜谁？是丰收神吗？” 拜谁？ 风凝其实没有在拜神的。等香灰落了再吃月饼，不过是她在其他位面养成的习惯而已。在朝歌，她并不喜欢所谓的神灵，且鸿钧曾经给她讲过，说月亮上没有什么神，只有一个与月亮一起出生的少女，那是一个死了姐姐，姐夫，还有心爱之人的伤心人。 风凝想了想，默默道：“只是对月亮许愿罢了。” 许什么愿？难道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但连那伤心之人都没有人同她共婵娟。 好在，这个时候香灰落了。 香灰落了，就代表这月饼能吃了。一时之间，雷震子也忘了自己刚刚问了啥，小小地欢呼了一声，一双小手就朝着正中那小兔子形状的月饼而去。 -- 第126页 风凝随意拿了一个，刚想尝上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簌簌的风声。 她扭头，见孔宣和陆压都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一回来就感觉到的那种“孤儿寡母”氏的寂寞忽然就消失了，笑着调侃道：“啊，来的正好，要吃月饼吗？五仁的来一个？” 孔宣和陆压两个的脸都黑了。 风凝见他们不说话，于是，叫来了奶娘，让奶娘把雷震子带出了后花园。而雷震子也乖乖地跟着走，风凝直到看不到这两个人了，才又问陆压和孔宣道：“怎么了？” “发生了一点点事情。”陆压回答：“朝歌的百姓们，都生病了。” 都，这个字就很传神。 这一瞬间，风凝甚至都已经往流行病，瘟疫，天花什么地方想了。但是转念一想，刚刚自己在路上，见到那些百姓都还好好的，就是流行病也没有那么快的啊！ “是因为新的粟米。”孔宣道：“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见到百姓们都已经倒在了街上，偶尔几个能站立的，说是因为你研究的新粟米，让百姓们都生病了。” “因为，他们也觉得自己不可能一夜之间就生病。而这些人的共同点，就是都吃了你研发的新粟米。” 风凝：…… 这话谁信？吃个粟米吃出病了？这粟米研发的时候还特意针对商朝人的基因了？ 但是，事实确实是如此。陆压和孔宣也不信，在街道上的人里面，也有为风凝说话的，他们没有吃粟米，也照样难受得躺在了地上。可他们甚至来不及说上几句，便已经被打成了“风凝的走狗”的身份。 “大部分的人都是没有说话的。”孔宣道：“他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高喊是你的锅，说要找你算账的那些人看起来很虚弱，但其实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他们很有技巧，像是早有预谋，想要将这事情推到你的身上。我们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往这个方向来了，说要来你的府邸，找你要个说法。” 风凝：…… 这一手玩明白了，风凝也大致知道了是谁的手笔。 陆压的话音刚落，內侍的呼唤声便从远处传来：“丞相，不好了，外面有人闹起来了。” 气势汹汹，都是来要说法的。 孔宣提醒：“要不要去门口看看？” “不用了。”风凝将最后一口月饼塞到了嘴里：“你看到那些人倒地，有看过他们怎么回事吗？” “有”孔宣说道：“不是生病，是中毒，且不像是凡人所下的毒。” “定有人想要搞臭你的名声，你要不要出去解释一下啊？” 风凝：“不用解释了，既然是想要搞臭我的名声，就是解释，也没有什么用处，且……对方的目的，可能并不仅仅是要搞臭我的名声。” 陆压表示不太懂风凝说的是什么东西了。 风凝挑挑眉：“你们觉得，这次像是谁在整我？” “这个风格……”孔宣道：“像是西伯侯姬昌啊。” “西伯侯姬昌没有在这么狠，且他如果能将朝歌掌控到如此地步，也不会让自己的探子都死于非命了。”风凝冷笑一声：“干出这件事情来的，是比他狠上许多的人，他在用我教的手段对付我。” “你们信不信，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风凝建立丞相府的时候，招收的府兵不少，全部都可以对付那些狂乱的百姓。所以风凝对他们充满了信赖，非但没有去前厅看是什么轻快，还优哉游哉地拿了两个五仁月饼，分给了陆压和孔宣一人一个。见到两个人皱起了眉头：“我们等等，一会儿还有一个人要过来。” 果然，在两个人月饼还没有啃上一半的时候，门房又跑了进来：“丞相，外面有一个叫做申公豹大人求见。” “你看。”风凝示意陆压和孔宣：“说来就来了。” 陆压还记得自己在外正是和风凝闹决裂的状态，皱眉问道：“那我们用不用躲起来？” 风凝制止了他：“不用。” 门房跑去大门处请申公豹进来。 陆压和孔宣本以为申公豹是殷郊的人，毕竟对方一直深得殷郊的信赖，之前在朝会的时候也没少为难风凝过。但他们没有想到，申公豹一见到风凝，就行了一个礼：“丞相要不出去避一避吧！” 说完，看到陆压和孔宣：“正好，可以让陆大人和孔大人帮您。先莫再呆朝歌了。这件事情，就是殷郊做的。” 陆压和孔宣已经分不清申公豹到底是哪方阵营了。 风凝问道：“是殷郊下的毒？” “应该是，”申公豹说道：“殷郊已经召集了诸位大臣，准备直接将您带到朝堂之上，用民意逼迫大臣，直接将您在朝堂之上定罪斩首，以绝后患。” 风凝：…… 这可还行？ 申公豹叹气：“所以，下官就要了押送您进宫的任务，前来传信了。” 风凝特别好奇：“那群朝臣就都好好的？只有百姓们生病了？朝臣们没有吃粟米吗？” 朝臣们没吃粟米，那是不可能的。 但一想就通了。如果百姓们此次生病是因为中毒，是殷郊想要陷害风凝的话，以他的性格，一向是快刀斩乱麻。且只有趁着百姓们没有缓过来的时候处置风凝。而殷郊还想要在民间留一个好名声，毕竟他已经见识过自己的父亲胡作妄为的下场。所以，他处置风凝就不能私下处置，而是要在朝臣面前，甚至他还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是他想要除掉风凝这个威胁到他的王位的人，而是要装作被逼迫，不得已处死风凝的样子。 -- 第127页 这个时候，愤怒的百姓就是逼迫他的人，朝臣们就是他的无奈的见证者。 所以，朝臣们当然不能出事。 风凝当然不会以为自己的粟米有问题。但是，她的确是怀疑过，百姓们之所以生病，是因为殷郊在粟米上下了毒——但这怀疑不成立，一来是权贵们也要吃粟米，若是下毒，怎么能精准在每个百姓的粟米上下毒，单单略过了权贵的饭桌？ 且，若是在每个百姓家的粟米上下毒，那工程量也太大了。 风凝皱眉，并没有将申公豹所说的“赶紧跑吧”给放在心上，而是说道：“不行，我得去朝堂一趟。” 陆压、孔宣：？？？ 陆压和孔宣面上的不解实在是太明显了。风凝却一副全然没有看到的样子：“不仅仅我要去朝堂一趟，你们也有任务——去找找，看朝歌哪里有百姓们共用的井，一共有几口井。” 唯一的可能，就是水井了。 要知道，百姓们入口的，不止有粟米，还有水。 而权贵，各家的房子里面都有水井，只有百姓，他们是共用几口井，若是其中一口下了毒，就能够药翻一片人。 陆压和孔宣也是霎时就反应了过来，孔宣不说一声，就准备往城中有水井的地方而去。 走前，风凝叫住了孔宣：“若是找到了毒的源头，能研制出解药吗？” 孔宣笑了一声：“有了毒水，自然很快。” 他是仔细观察过，那百姓身上的毒的人。 风凝并不准备等孔宣的检查结果，她好像是笃定了一般，对陆压说道：“既然孔宣已经去看了，那，我还得请你，去抓一下这几个人。” 她递给了陆压一副名单。 陆压：“……这不是姬昌的那几个埋藏比较深的探子吗？” “对，就是探子。”风凝道：“富贵险中求。” “我这就进宫一趟。你们不是一直说我是时候把殷郊给拉下来了吗？”风凝示意申公豹在前面带路：“我们就要开始了。” “我的清白就交到你们手上了。” “但是，澄清得也别太早，至少要等到我被推到午门之后……” 让我千古奇冤，让我愤而反抗。 君不慈，则臣不忠。 陆大人，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她随着申公豹出门去。愤愤的民众见她出来，就如同今天白日里的那些百姓，在看到她的时候簇拥过来一样。 不过，他们是将她高高的抛起，以表示庆祝和欢欣。 而这些民众，则是凑到她的身边，狠狠地吐上几口唾沫。 风凝肯定不愿意唾沫到自己的身上啊！拽了拽前面申公豹的衣袖：“站我前面，给我挡一挡。” 申公豹：…… 申公豹护着风凝上了马车，硬是冲开人群，往皇宫方向跑去。 等离开丞相府后，路上就没有了那群疯狂的“民众”，取而代之的，是躺在街边，奄奄一息的百姓。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玩。”风凝失望道。 “争夺王位，本就是这样的。”申公豹在前面驾车，隔着帘子问风凝：“丞相大人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风凝道：“若是我登上了王位，到时候再給尚书大人一个更大的官当当。” ? 作者有话要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东坡先生的词，引用了。 死了姐姐姐夫还有心爱之人的人是谁，大家大概也知道。 即使没有日万！！ 今天也是日六的一天呐！ 第61章 做准备“殷郊小聪明” 自今天早上起，殷郊就一直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 派出去办事的侍从刚刚回来，趴在他的桌边耳语了几句。提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殷郊知道：今天的事情终于成了。 前几日的时候，他从神秘人手里面接过了一瓶药粉。结合着对方所说，要对付风凝就要对付她力量的来源——对方所说的什么信仰之类，功德之类的，都是他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但殷郊也能猜出来，对方说的，让他对付的，正是支持风凝的全城百姓，再参考对方低到他手中的药，自然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 等听到侍从的回报，殷郊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找几百个人过去，鼓动一下百姓们……”他又想到这几年来风凝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补充道:“若是鼓动不了，就让他们直接去丞相府上围堵去。” “让人去请各位大臣，闻仲太师要最先请。”殷郊安排另一个内侍：“务必在半个时辰内请过来，孤……要给百姓做主。” 他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提拔上来的臣子。这臣子哪哪都好，也特别听话，可就是有点笨——不笨的都和风凝有点关系，新臣子也大部分是蓝庠教出来的，他并不敢用。 那人见他看过来，并不懂他的眼神。 殷郊：…… 这些命令，不是不能一字一句地对自己的手下说，只是觉得，说出来就少了点氛围。 可自己的这些手下…… 殷郊自暴自弃，正准备说出自己的要求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个人喊道—— “大王” 喊他的是申公豹，这是殷郊最为喜欢的一个臣子了。跟风凝没有什么关联，对他忠心，也曾经为他找过不少的得力人才。更为难得的是，对方很是知进退，比如殷郊就知道，这申公豹会一点点道术，但对方仍旧恭恭敬敬地立在那里，双手抱拳：“臣愿意走上一遭，为大王擒回嫌犯风凝来。” -- 第128页 要不说申公豹懂事呢。 殷郊满意地让申公豹带人去了。 他又开始期待了起来：听不懂什么信仰，功德的没有什么关系。殷郊也没有心思关心那两个光头和风凝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所关心的只有这次能不能趁机将风凝锤死。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 和其他拥有真材实料，或者相对平庸的朝臣相比，费仲和尤浑两个人过得心惊胆战的。 如今丞相和君王斗法，朝臣们都在忧心自己应该站在哪边才能押对宝，怎样才能不被两人的争斗波及。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无论是谁赢了，他们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毕竟他们是前朝宠臣，没有被拉出来斩头，以儆效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更遑论还能继续当臣子呢。 一定要夹着尾巴当官。 但是，这尾巴也不是自己想夹就能夹着的。这不，都已经晚上了，尤浑正准备就寝呢，家里忽然就来了宫人——还不是专门的宣旨官，对方见到他，笑容是自从纣王下台之后从没有过的灿烂：“尤浑大人，王上想要请您去宫里一趟。” 尤浑：…… 要知道，尤浑和费仲两个难兄难弟，最近别说往殷郊面前凑了，就连上朝也是能躲就躲的，以免被谁看到了，凭惹无妄之灾，怎么还带忽然叫他们去王宫的？ 但无论去皇宫会遇到什么，都没有他拒绝的余地。所以，在宫人的瞪视下，尤浑只好从床上起来，乖乖地跟着对方，往王宫而去。 这样的场景还发生在朝歌的每个官员府邸之中。 但，也有不一样的。 比如，本来被派去叫孔宣和陆压的两个宫人，就在两人的府邸之中找了好久，始终没有找到这两个被纣王叮嘱了，一定要参加朝会的大人。 他们当然找不到陆压和孔宣，因为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回家，而是在别的地方。 孔宣所在的地方，是朝歌城西的一口井旁。 这是他调查的最后一口井了。 陆压毕竟多年当散仙的经验，虽然不钻研炼丹，但是对药理也懂上几分。几口井逛下来，已经明了了这毒药应该如何做解。他回到了风凝府上，差遣了几个仆人，让他们自去药房买药去，又将熬制的方法告诉了他们，却不准备让他们直接把这些解药给百姓们。 总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孔宣想。 而另一边，陆压也没有在自己的府邸之中，他去了之前从风凝手里拿到的地址，从这个地方抓出来两个终年男子。 “也中毒了？”看到两个中年男子的孔宣问。 这是两人多年来第一次没有风凝在场的情况下合作。陆压很是别扭，扭过头，微微地点了一下。 “正好刚刚熬了解毒的汤药，可以给他们先喝一点。”孔宣说话的语气也很是生硬。跟陆压交代完，就转头对厨房领班道：“刚刚煎出来的药兑上五倍的水，端给他们喝。” 这两个抓来的西岐探子，因为也中了毒，身体瘫软，所以连绳子也都没给他们捆。这两人十分好控制，灌水也方便。两人不过刚刚停了一息，就听领班说道：“灌好了。” 再往那俩探子处看去，就见两人之前的病态一扫而空，露出两张格外精神的脸来。 陆压看了看月色：“正好。” 说完，拖着这俩人就准备出去。 他们只以为自己是探子的身份暴露了，所以家里才会出现人，二话不说将他们带到这个府邸上。本来做好了一死的准备，但见到这两个人既不对他们进行严刑逼供，也不将他们直接关起来，而是拖拽着他们就准备往大门方向而去。 所以，即使是探子，也不由得生出了好奇之心：“你们带我去干什么？” “干什么？”一旁的孔宣冷笑了一声：“当然是去发挥你的价值了。” * 风凝被带到大殿上，四周围满了臣子。 她一个一个看过去：闻仲，比干，梅伯，尤浑……一个不少，而臣子之外，大殿的正座上正端坐着一个穿着白色冕腹的青年，正是殷郊。 这快赶上大朝会的配置了。 不过往常的时候，风凝都是站在臣子们的队列里的。但今日 ，她却是被迫站在了两列臣子的中间，且手上还缠了锁链。 这制成锁链的精铁，还是她和工部尚书一起研究出来的。 风凝看了看周围的大臣们：有一脸懵逼的，有惊疑不定的，有脸色骤变的，有不说话的…… 各类反应都有效代表了他们这个年纪的臣子。 当然，也有人带了隐秘而幸灾乐祸的笑容——这笑容和坐在上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殷郊脸上的笑容一样。青年高坐在王位之上，带着笑意和欣慰看着大殿上的臣子们：“诸位大臣，可知道孤为何忽然召你们而来？” 闻仲/比干/黄飞虎：…… 他们这些大臣是本来都在家过丰收节的。但是朝廷闹腾的这么大，朝歌百姓反映剧烈，他们都是从御街上过来的，若说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太假了吧？ 于是，黄飞虎出列，硬着头皮道：\听说是这中秋节上出了事故，百姓们大都生病了。\ 说完，黄飞虎还颇为担忧地看了风凝一眼：“只是，臣今日上午的时候，见那满朝百姓还好好的，等晚上的时候，就见他们都已经是那副样子了。如此情状，绝非蹊跷，还望大王能详查其原因。” -- 第129页 殷郊满意地点了点头。 “诸位大臣不知道，为何百姓会忽然变成如此情况，但孤是知道的。”他半闭了眼，露出不忍的表情来：“百姓们都说，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吃了丞相所研发的粟米。” 果然。风凝心道：在这儿等着呢。 风凝还没有见过，朝堂撕起来，回回都要亲自下场的。从前几天闻仲回朝的庆功宴，到今天的“朝会”上，殷郊都亲自下场几回了？其中的风范，比他的老子还不如。 她很是怀疑，当初自己在蓝庠教对方君王之道的时候，教的就是这个玩意儿？ 殷郊的话说出口来，和风凝所设想的内容分毫不差：“丞相，您可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解释？ 这怎么解释。 风凝无比知道不是粟米的问题。朝臣们定然也知道。不说其他人，就是和她一起研究出新型粟米的户部尚书，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次百姓们生病是粟米的问题。可若说是巧合，也几乎不可能。所以，剩下的可能只有一个…… 百姓们只要略加判断，就能猜到，恐怕这朝歌百姓们纷纷生病，不是风凝的锅，而是某些人趁机栽赃陷害罢了。 于是，还没有等风凝解释呢，一群人就已经为风凝求情了。 户部尚书是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他是这些朝臣里面和风凝接触比较多的一个。更何况，这改良的粟米还是风凝和他一起研究的。若风凝因为这粟米出事，他焉有好果子吃？ 于是，户部尚书出列，以头抢地道：“大王明鉴！那粟米是臣和丞相一起研究出来的，臣敢作证，粟米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殷郊的脸黑下了一两分。 因为在他的认知体系里：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初他刚刚被自己的母亲牵连的时候，别说宫人了，就是以前相熟悉的朝臣都是没有理他的。大家见了他，无一不自动绕着走，怎么到了风凝这里，就成了他们对风凝情深义重了？ 但是心中想着，若是将风凝给处理好了，到时候他的第一时间就是将这个为风凝求情的老匹夫给踹出朝堂。但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温良俭让的样子来：“孤何尝不希望这斜切和老师没有关系。只是那百姓都已经找到了老师的府上。老师要想过安宁的日子，还是需要好好澄清一下的。” 还想澄清？殷郊所想的，就是一下子把风凝按在耻辱柱上！ 殷郊心中得意，对风凝也就更加紧迫了起来：“若是丞相没有问题，自然有天下百姓向丞相道歉。若是丞相有问题，丞相就得向这些无辜的百姓告罪了。” 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群朝臣向殷郊求情。 殷郊：…… 殷郊早在上朝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了这一情况——说实话，风凝在这三年里确实为朝歌做了不少的事情，也和这些官员们都有些交情，所以出了事情有人求情也是极为正常的现象。且殷郊虽然问风凝的罪，他自己却是心知肚明那些事情都是谁做的，也都知道，朝歌百姓们生病都是因为什么。朝臣们也大都能看出来。 可以说，殷郊这样设计风凝，本就没有存着天衣无缝的心思。甚至因为时间太紧，他连很多首尾都没有清扫，实在是太容易让人看出他的作案痕迹来了。但是殷郊追求的是快狠准，不管别人能不能看出来，只要及时将风凝弄死就行，只要明面上不落个昏君的骂名，引得诸侯趁机群起，其他人对他的印象，他大可以之后再慢慢纠正。 殷郊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看到大殿上呼啦啦一大片为风凝求情的大臣们的时候，殷郊还是严重心里不平衡了。 这些求情的臣子里面，有风凝的学子，有和风凝密切合作的工部侍郎户部尚书，有在朝廷之中默默无闻，踏实干事儿，看不出什么派系的小官，甚至还有太师闻仲！ 见到闻仲的时候，饶是殷郊已经为自己预做过心里建设，还是大吃了一惊。 心道，这老奸巨猾的果然不可信，当初他还说过两不相帮呢。 殷郊甚至觉得有点棘手——毕竟此时朝歌的兵力大部分都在闻仲的手上，若是闻仲打定主意帮助风凝，怕他这次主动弄死风凝不会成功，反而会被风凝反弄死呢。 于是，两方竟然成了对峙之事。 殷郊说想要调查风凝，就又一大堆官员们拦着求着，说这不关风凝丞相的事情。所以，殷郊想要将风凝处理了，已经不能完全寄希望于朝臣身上，他现在做的，只有等。 等他派出去的人回来。 奇怪的是，风凝脸上并没有焦急之色，好像也在等待什么。 * 风凝在等待王宫之外大街上的人。 将一切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孔宣就直接带着那两个西岐的探子，去了大街上——人们还围在风凝府邸的门口，想要讨一个说法，见到孔宣出来，知道他是以前常常和风凝丞相关系不错的同僚。所以纷纷便向他涌去。 这些百姓里，大部分是不怀好意，受人指使，特意没有喝井水还来装病的。剩下的一些，则是身上难受得紧，却依旧努力站起来，等在风凝门口，想要知道怎么回事，风凝有没有出问题的真正百姓。 而这些人真的中毒还是假的中毒，孔宣其实都能看得清。 孔宣对那些真正生病，但还是强撑着的百姓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前往皇宫之外的广场上：“关于这次朝歌百姓生病的事情，可有人愿意听？” -- 第130页 他刚刚一开口，原本闹哄哄的广场上就干净了下来。 这片广场本就开阔，丰收节的时候，也常常作为百姓们的商业场地。本来这里应该是一副热闹的景象，但这一中毒，商贩也不摆摊了，行人也不逛街了。甚至他们连一步都走不了，只剩下了一片□□声交叠着想起。 而随着孔宣的这一声，连那些微弱的□□声也被削弱了。孔宣满意地点点头，指着广场上那口井道：“我今日里听你们说，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吃了粟米。因为全朝歌的人都在生病，而你们吃的相同的东西，就只有一样。” “其实不是的。”陆压接话：“父老乡亲们吃的相同的东西还有一样——” 他们往那处井水看去，马上就又善解人意的大哥了解了他们的意思：“你们是说，百姓们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用了这井里的水？” “可水会让人生病吗？” 这位大哥只是友善的疑惑而已。跟大哥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两个十分嚣张的声音：这声音在刚刚一群人将风凝的丞相府围堵住的时候，叫嚣得最厉害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你说是井水就是井水吗？我没有喝井水，为什么也生病了？” 那中气十足的样子，倒全然不是生病的模样。 但百姓本就没有太相信孔宣和陆压他们，一听这汉子反驳，不由得也生出了一两分疑虑来。孔宣本就最恨这些搅屎棍，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从广场中心挑起，一把将那个嗓门特大，但脸露也不敢露的叫嚣者给揪了出来。 叫嚣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丢在人群里看不出来的青年。 孔宣将他往地上一贯：“你不是说没有喝这井水也生病了吗？那好，不妨喝上一喝这井水，自然就能知道，到底你们是生病，还是中毒了。” 那汉子哪里肯喝？他是被殷郊派来给风凝搅混水，给风凝压力的。对于毒被下在哪里实在是再清楚不过。比如孔宣脚下这井水，就是他们当初投毒的重点。所以，看到一瓢水被送过来的时候，汉子下意识便咬紧了牙。 只是没有用。， 他身边站的是孔宣和陆压，这两人是何等的神力？见到对方不肯喝水，硬是把他的嘴给掰开，将水咕咚咕咚地灌了进去，全然不管面前的人到底咽了进去没有，等将水瓢里面的水灌完了，再手上一用巧劲，那人的嘴就自动合上了。 这水见效并不快。要不然，早在百姓们吃粟米饭的时候，他们身上的毒就应该已经发作了。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那汉子身上才逐渐开始抽搐起来，躺在空地上，俨然和其他中毒倒地不起的百姓们是一个样子，全然没有了刚刚叫嚣的姿态。 陆压眼神扫过去：“刚刚还有哪个人质疑的？不妨也来尝尝这井水？” 于是，仅剩下的几个说话的也停下来了。 * 王宫里，大殿上。 殷郊还在等。 他心态调整了好一会儿，只当自己没有看到那些跪地求情的大臣们，以免心塞。终于在自己快要坐不住了的时候，殿外忽然小跑进来一个內侍，脸上流露着悲痛的表情，在殷郊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当场，殷郊差点笑出来。 片刻后，又硬生生地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诸位大臣都在为老师求情。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为老师求情？毕竟不她做了什么，但她对我而言，如师如父，是我最为亲近的人。” 但是，孤除了是丞相的学生之外，还是这商汤百姓们的天子，孤要替商汤的百姓们做主。座下的各位也都是商汤百姓们的官员，要向着自己的百姓，即使那伤害百姓的人，是各位的同僚。 好吧，这都不给风凝辩解的机会了。三两句话，就将风凝和这件事情挂上了钩，仿佛已经认定了，风凝就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了。 风凝平静地站在原地。 知道对方又看了她一眼，露出了沉痛的表情：“如今都已经有数十百姓因病故去！各位大臣还要拦着我处置老师吗？” 风凝心道：还好我蓝庠没有开表演课，要不然殷郊你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毕业了。 不知怎么，思维就发散到了：若是蓝庠开茶艺课的话，还是让系统来教吧。毕竟系统领先于别人整个时代呢。 她静静的看殷郊装完。 ——风凝听到私人的时候，并没有慌张。 她虽然没有和陆压孔宣两个人交代具体的计划实施步骤，但是以三个人合作的默契来看，即使没有她的交代，他们也能将事情办好。他们知道风凝最在意什么，所以绝对不会让朝歌的百姓出事。所以，能传进来朝歌百姓出事的消息，八成这消息就不是真的，而是陆压和孔宣两个人对殷郊的迷惑…… 或者说，是陆压和孔宣两个人给她传的信号。 告诉她，一切都准备好了。 好的，接下来，就该她发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喝了一点酒，又不想断更，所以写的时候可能稍微有点大脑不清醒。 情节是按做好的细纲写的，应该没有问题 明天上午我再改一下更多的内容。大家明天早上可以再刷新一下呀~ 爱你们，么啾~ 第62章 请禅位“　乱了，才好浑水摸鱼” 当殷郊的欣喜到达最顶峰的时候，他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来的那种洋洋自得几乎要成为实质，赤裸裸地摆在每位臣子地面前。 -- 第131页 风凝察觉到闻仲都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还不够，还要等殷郊发作得更狠一些。 底下地朝臣蠢蠢欲动，尤其是这几天来疯狂拜访她的那些。但风凝给了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于是，大殿上就只剩下了观望情况的；看别人都求情，所以意思意思也求一下情的……以及闻仲比干这一类，她也控制不了他们想法的。 陆压和孔宣两个人是给传了“好了”的消息，但是风凝这边知道还不是时候，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所以，风凝制止住了支持她的那一批大臣。 她在等殷郊给她最沉重的一击，等待一个触底反弹。 殷郊根本没有察觉出那些大臣的异样，或者说，即使是察觉出来了，他也再收不了手了。 果然，在一片寂静之中，殷郊悲愤道：“孤虽亲近老师，但是法不可违，如今，已有百姓因老师而死……老师！孤赐老师毒酒一杯……以全老师君王师的颜面！” 好嘛，生怕有什么变故，连查也不查，就准备将风凝赐死了。 他的得意更加明显，带着一种“你们谁都没有料到吧”的自得，亲手将冕旒解下，右手拿了：“至于孤，老师犯下如此重罪，孤也难辞其咎。等老师驾鹤之后，孤自然会发罪己诏，向天下人反思自己的过错。” 风凝：…… 不得不说，殷郊有一点是比他老爹好的，就是该厚脸皮的时候，比谁都厚。 他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随着冕旒发出的哗哗声响起。那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内侍便往珠帘之后跑去——等一会儿转过来的时候，手中就已经端了盘子，盘子上放着小小的，精致的酒杯，杯中盛满了清酒。 那内侍夹着腿走到了风凝的面前，一边动作尊敬，一边语言又毫不客气：大王给丞相两个选择，一个是丞相自己喝下去，以全了咱们的体面。一个是奴帮丞相喝下去，不过奴这粗手粗脚的，一不小心伤着了丞相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官员都齐齐地吸了一口凉气。 而闻仲，即使和风凝没有几分交情，此时也怒色上脸。从风凝的方向看过去，依稀见到他的手按上了随身的宝剑，刚刚往前跨了几步……就被站在一边的比干拦住了。 比干也黑着脸，示意他看看站在上首的殷郊。 风凝想：闻仲大概是在因为这侍从的态度而生气。 他是在殷郊小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的侍从，从宫中一步一步爬上去，比谁都谨慎小心，也比谁都周全体面。当初殷郊落魄的时候，身为太子弯不下腰来，是这内侍见谁都说尽好话。如今殷郊登上王位，连这曾经的周全人，都敢在风凝面前耀武扬威。 可见，德不配位真的是原罪。 这内侍的嚣张不过是仗着殷郊罢了。他见风凝久久不动，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就打了一个寒战。 风凝也不再和这侍从计较——毕竟被狗咬了，大部分人都是找这狗的主人谈事儿，而不是直接对着这狗咬回去。她笑了一笑，直接看向了站在上方的殷郊，手上挂着的铁链哗哗作响：“大王真的如此待我？” 殷郊垂泪：“若老师不做这些事情，我定然待老师如亲母。” 风凝不知道怎么的，这带着怨怼的表情就维持不下去了——待老师如亲母，是欺负老师不知道你亲母如今是甚么下场吗？ 但她的演技肯定要比殷郊合格，于是，风凝的表情只空白了一瞬就调整了过来，幽幽地望着殷郊，仿若不死心的样子：“殿下说百姓此次惨状是因为我而起，有什么证据吗？” 早在内侍端出毒酒来的时候，刚刚被风凝一个眼神压制住的臣子就已经躁动起来了。如今，见风凝一副执着要证据的被冤枉的样子，人群更是骚动起来——但是，风凝没有想到，此次第一个站出来替她说话的，不是她的学子，也不是她一直亲近的大臣，而是梅伯。 对，就是那个原著里在大殿上怒骂纣王，被金瓜击顶的梅伯。 当然，在现实里，梅伯并没有死，且很好地保住了他的位置。经过商纣王的昏庸，梅伯对事情少了很多的殷郊十分满意。就连最近风凝和殷郊明争暗斗的时候，梅伯也是大部分时间里站殷郊的，他更是曾经在朝堂上将风凝好一番怒骂，骂她将一个个学子送到朝堂上，是想要把控朝政，狼子野心。 风凝那日在早朝上没有说什么，但晚上却亲自拜访了梅伯的府邸，认真对对方道：“对呀，我就是狼子野心。” 所以，即使是风凝，也没有想到，一向是看不惯她的梅伯，竟然会为她说话。 对方如同当初怒骂纣王时一样，伸出手指来：“想帝乙在位之时，励精图治，选贤任能。虽没有再创武丁盛世，但也曾为国家死而后已。当时商汤，无含屈之冤魂，无饿死之殍尸。如今，我不求大王能如同武丁治，如帝乙之贤能，只求大王能有豁然胸襟……即使她狼子野心，也该以君子之道处置，而非作此小人之事！” 一时之间，风凝也不知道，对方是在为她说话还是在骂她了。 且这话说的，就差指着殷郊的鼻子，说你就是一个用计谋的小人罢了。 这样两边都不讨好的事情，大概只有梅伯愿意干了。 但即使是两边都不讨好，梅伯的话语还是激励了一群臣子。他们本就是被风凝的一个眼神压住，如今眼见着毒酒都要喂到风凝的嘴里面了，他们如何忍得住？一个个蠢蠢欲动，就准备走到大殿中央和梅伯一起骂人。 -- 第132页 当然，之所以敢骂人，还是因为，即使到了如此境地，他们还是比较看好风凝。 另一方面，则是走到如此一步的殷郊，看起来略微恣睢，看起来和他的亲爹也没什么区别。 刚刚好了三年，难道又要回到在纣王手底下当官的日子吗？这些臣子心想。 谁曾想，臣子队伍刚刚骚动了一点，殷郊忽然冷笑一声。他轻轻拍了一拍手，就见到大殿门外涌入了一群侍卫来——也不多，大概正好是在场臣子的两倍，一个个快跑到在场的臣子们身后，手中的宝剑就已经出鞘了。 工部尚书感到一阵窒息。 他们手中拿到的宝剑，也是他和风凝一起研制出来的。 没有人比他们更懂这些兵刃有多利。 他看看还在神色悠闲地风凝，只好冲着其他大臣们喊道：“不要动不要动！” 于是，又有几个大臣勉强站定在了那里。 这下，殷郊也不装了。他轻轻地眯了眯眼：“若是老师不愿意下等人伺候，孤不介意亲自侍候老师喝酒。” 毕竟，当初孤承蒙老师教导，还欠老师一杯拜师酒呢。 风凝：…… 你别说啊！你既然说欠我拜师酒，你倒是动动啊！ 但殷郊就是岿然不动地站在那里。风凝曾经教过他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大概是对方领悟得最好的知识点了。大概是怕风凝临死前反扑，对方离得风凝远远的，带着笃定的笑容看着她，丝毫没有往前一步的样子。 见风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老师不会还在等着人来救你吧？” “谁能救你呢？是早已经和你决裂了的孔宣和陆压两位大人，还是你那已经远走了的，会一点仙术的男宠呢？” 风凝：…… 说实话，风凝是在等，等其他的东西呢。 殷郊等不及，虽然风凝表面和陆压以及孔宣两个人闹不和，但是他也知道，那不和八成是表面上的。加上如今风凝在这里，但是孔宣陆压两个人都不在，殷郊也怕会遇到甚么变数，于是，他厉声道：“全忠！还不快喂丞相大人喝下这酒？” 风凝：…… 没有想到，殷郊会急得这么快，说好的大反派都要在主角临死前叨叨几句呢？他难道不准备倾诉一下他在她这几年的影响下受的委屈，以及怒骂一下她的狼子野心吗？ 陆压和孔宣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多年搭档啊？到底有没有理解她来朝堂之前暗示的操作流程啊？ 眼见着全忠就要吧酒杯怼到她的面前了。风凝伸出手来，准备一把打落那酒杯，努力扭头对申公豹使眼色：不行就用planB。 但是，就在她的手即将挨到酒杯的那一瞬间……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残影，紧接着“哎哟”一声，全忠就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往后推去，风凝再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到闻仲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对方收回了刚刚踢走全忠的脚，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风凝一眼，沉声道：“大王不该如此做的。” 殷郊：？？？ 风凝：？？？ 殷郊和风凝都很疑惑。风凝在疑惑，闻仲不是站在殷郊那一边吗？怎么将全忠给踢走了？而殷郊，他疑惑之中带着两分的“我果然料到了”，所谓的两不相帮都是假的，殷郊竟然还是帮助了风凝。 “孤不会让太师拦住孤的。”殷郊悲壮地喊了一声：“申公豹，上！” 申公豹无奈地回了一个眼神，站出来，面向了闻仲。 这边殷郊还是感情很充沛：“太师莫不是也要站出来，和丞相一起背叛孤吗？” 风凝：…… 刚刚还说的是我研制的粟米有问题，造成了百姓伤亡，所以要杀我给百姓一个交代，这时候怎么就成了我背叛你了？ 小兄弟你这话前后矛盾啊！ 申公豹也是练过两下字的，所以，闻太师一时之间竟然被绊住了。 全忠，站起来，喂丞相喝酒！ 殷郊还是一动不动，让全忠来喂风凝喝酒。 风凝：……虽然很不合时宜，但风凝有点想吐槽，这殷郊的鞋是被502胶水黏在地板上了吗？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冲着他丢飞镖，他会不会躲。 …… 全忠十分听主子的话，等殷郊厉喝过后，他果然站了起来，撩开帘子就又去了殿后，出来的时候托盘里面又多了一杯酒。 “是丞相敬酒不吃吃罚酒！” 全忠神色阴狠，他被闻仲踢得有点狠，所以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朝着风凝走过来。但刚刚踢的心理阴影还在，所以对方生怕这个时候又忽然冒出来一个人，所以全忠离风凝远远的，伸长了胳膊把酒杯往她脸前怼…… 风凝：…… “哎呀！”申公豹一个不小心，放错了一招，闻仲往他肩膀上狠狠一拍，再次冲着闻仲而来。 一时之间，剩下的侍卫分出来一半，纷纷来擒闻仲！ 风凝看准时机，将全忠手中的水杯一把夺过，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我对商汤鞠躬尽瘁，对百姓尽心尽力。我曾和你爷爷异母同胞，为你父亲殚精竭虑，也曾亲自扶你上王位……” 风凝怒声喊道。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殷郊瞬间变了脸色，对那些侍卫喊道：“谁将丞相首级拿下，就是孤王地新任丞相了。” -- 第133页 一时之间，侍卫大乱！ 当然，大乱的不止有侍卫，还有那些趁着殷郊注意力都在风凝身上，所以趁机挣脱侍卫的臣子。他们大部分都是风凝的学生，和风凝有师徒情分在的。在刚刚挣脱了侍卫控制之后，不过用短短的时间感慨了一下——果然当初学武术和仙术是有用的，于是一个个往剩下的，冲着风凝而去的侍卫身上打去…… 风凝也轻松了很多。 至于大殿之中，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风凝自己是没有多强的体力的，她更没有仙术，于是，一边躲藏着朝她袭来的人，一边大喊道：“我为你们祖孙三人鞠躬尽瘁，你们却如此待我！” “古语有云，君不贤，则臣投他国！” “我不投他国！” “你不贤明，我就另外开创一个朝代！” 风凝的话音太过嘹亮，她这话一出口，大殿之中追逐着的臣子和侍卫们忽然集体停了下来，片刻，又互相追逐起来！ 当然，也有几个臣子怔怔地看了她一眼，停止了继续帮她的动作。 只是，令风凝诧异的是，闻仲却没有停下来和申公豹的斗法，两人依旧是你来我往…… 殷郊脸色铁青。 他仿佛被502胶水黏住的脚终于动了！！怒视着风凝道：“你！莫非你以为自己能走得出这大殿不成。” 风凝看了看大殿中四下奔逃的人们。 自从她说了要造反这句话之后，帮助她的人肉眼可见地下降，但是，依旧有很多臣子为她抵抗。 梅伯倒是站在那里，仿佛当初为她说话的不是他那样地怒视着风凝。但风凝毫不在意，还对梅伯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刚刚说，为师者为母。” 风凝看着殷郊：“今日老娘就教教你，甚么叫做……后手。” 殷郊一直以为，风凝的后手是陆压，是孔宣，是她那遍布朝堂的学子们……其实不是的。 随着风凝的话落下。 大殿外面的声响盖过了里面的…… “呼啦”一声，大殿的门硬生生被撑开了。看不清多少人向大殿之内涌来！这些是朝歌的百姓们！ 陆压和孔宣两人做得很好，他们顺利地在风凝能拖到的最长的时限内，完成了风凝给的任务。 百姓们纷纷涌入了大殿之中。他们梭巡着，找风凝的身影，就像是今日里在大街上，他们找风凝的身影一样。 申公豹看见了进来的百姓们，心道终于不用找PLANB了。 他快速地跑到了风凝面前。在殷郊不可置信的瞪视里，拿出了钥匙，将风凝手上的锁打开了。 大殿内大概都发生踩踏了。 直到这个时候，那些百姓们才看到风凝，他们兴奋地将风凝抛起来，将她高高地抛过头顶…… “多谢丞相救命之恩！” “丞相粉碎西伯侯姬昌的阴谋，救朝歌万千百姓！” ……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之前。 西伯侯的那几个探子发挥了他们最后的价值。 陆压痛心疾首地对那些百姓道：“这几个人，就是数十日前，在朝歌城内败坏丞相名声的那几个西岐探子！” 众人惊呼。 他们曾经见过散播风凝不实传闻的那几个人的脸，可不是如今的样貌？ “当初，他们的阴谋被丞相大人粉碎，所以十分不甘心。于是，他们竟然将毒药投入了井水之中，想要污蔑风凝大人！要不然，他们怎么会一点事情也没有？” …… 的确，众人看去，这几个人看起来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可恨那西伯侯姬昌，表面上是老好人，背地里却向我们那小肚鸡肠的君王进了谗言，准备两人合伙，坑害丞相大人。”孔宣又指向了那几个去风凝府前要说法的人：这些人，正是大王指使来坑害风凝丞相的人！ 陆压继续煽动气氛：“这样的大王！要来何用？” “风凝丞相危在旦夕，大家和我一起冲进王宫，救风凝丞相啊！！！” …… 与此同时，风凝府上的众人将刚刚熬好的解药抬了过来。 “风凝丞相得上天赐药，可解百姓之毒！” “如此得天所眷之人，才是我们的天子！” * 时间再回到此时。 大殿之上，百姓们将风凝抛高又落下。 有的百姓已经去抢了侍卫们手中的宝剑。 而殷郊，则早早地躲在了龙案之下。 待百姓们抒发完了他们的激动之情之后，风凝终于被放了下来。 于是，风凝让朝臣们，连带着百姓们往后退了退。 她站在了最前面。 第一次，向她的侄孙子，向朝歌的大王下跪。 她的腰挺得笔直：“请大王禅位。” 与此同时，大殿上响起了一重又一重的声音。 “请大王禅位。” * 王宫那边的声音太大了。 大得传到了子受的耳中。 今日丰收节，就是子受，也得了几天假期。今日，他早早地就躺在了床上，却不想不过刚刚睡着，就被一阵阵的欢呼声给吵醒了。 他不在意，准备继续睡去，忽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他几天前刚刚听过。 “师兄。”这是那瘦削光头的声音：“这荧惑守心应了吗？” -- 第134页 “应了。”那高个光头回道：“从此这成汤的天下，就不再是帝乙的子孙的了。” …… 子受一个机灵，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往窗户走去，打开窗户，看看门外。 但是门外分明没有那两堆石头。 他又私下看屋子里。 但屋子里甚么都没有。 “那可怎么办啊？” 子受只好顺着声源找，直到他找到自己的床头。 床头，他正放着一个细细的链子，链子上面，缀了一颗小小的石头。 石头正发出莹莹的光来。 “那成汤还有救吗？帝乙的子孙还能把王位拿回来吗？” “帝乙的孙子把王位拿回来是不容易了。”那高个光头道：“但是帝乙的儿子拿回来，倒是可以。” 帝乙的儿子可以？ “对，且正是时候了。” “那应该怎么做？” 子受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应该听这两个声音的，但是，他的手却控制不住一样，向着这个黑色的小石头吊坠伸过去。 “怎么做？当然是把这个吊坠带在脖子上了。然后……” “然后……” 然后……抢回王位的时间就到了。 * 接引和准提两人站在云头之上，俯视如今已经乱成一团的朝歌。 准提十分不解：“师兄，为何一定要将这王位给纣王？” “其他人不成吗？” “殷郊或许成。”接引皱了皱眉头：“若是他待在王位的时间上和他的父亲一样长，说不定，它也能将商汤给玩没。” “但是他太不争气。”准提补充道。 “可惜他没有趁机弄死风凝。”接引叹气：“没想到这孔宣有如此本事，我们一个不在朝歌，竟然让他找出了这东西的解药。” “不然，死上几个人，说不定殷郊真能对付得了风凝。” 他们说死上几个人的时候，就像说死上几只蚂蚁一样轻松。 “为什么一定要朝歌乱啊？”准提问道。 “因为，乱了，才能混水摸鱼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改之前的内容吧。今天出去吃饭了，回来有点晚。 我把键盘给弄坏了，哭唧唧。 刚刚不小心复制稿子复制错了，大家刷新一下就可以看到正确的了。 另：那个“君不贤，臣投他国”摘抄自原著，原著摘抄自三纲五常，原句是：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 感谢在2021-09-16 23:59:18~2021-09-17 23:5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归来“刺杀” 接引和准提两个人……从来不信甚么天道。 他们从一开始就和三清不一样——三清出身高贵，是盘古清气幻化而成，生来就背负有盘古大神的开天功德。也不像是女娲，因为误打误撞，即使修为并不怎样，但也能创造一族从而成圣。 西方灵脉被毁，他们的洞府灵气稀薄，所以只好去洪荒各地修炼；西方没有天才地宝，所以他们只好在洪荒碰各种各样的修道者，然后慈眉善目地对对方说：“道友，此物与我有缘。” 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在有点厚颜无耻吗？ 只是，他们一无所有时候，就只剩下了全力以赴，以及仅剩的一张厚脸皮。 所以，三清他们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老子顺应天命，元始阐述天命，他们奉天命位圭臬，恨不得将“我们就是天命所归”给写在脸上。 而三清里面，唯一叛逆一点的弟弟，则是取了“截天地一线生机”之意，看起来好像更能走得长远…… 但是，在他们两个人眼里，这三清都过于傲慢了。不说两个兄长，就是通天这个平易近人的圣人，截取天地一线生机的诠释也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意味。 只剩下了他们。 说起来似乎有点大言不惭，但无论接引还是准提，他们都认为，虽然当初成圣是因为发愿五十，但是究其深层原因，也不过是他们运气不好，且天道不愿意承认他们这些人的圣人身份罢了。 毕竟，不说他们的教义如何，单单以对待天道的态度而论，他们和三清完全不同。 并不是说他们不信天命，而是他们对待天命更像是因势而用之。 当年在紫霄宫外，将蒲团从红云和鲲鹏手中拿过来的时候接引和准提便是利用天道之意。而后来，出现在妖族扶桑木下，趁机将尚且不懂事的十位小太子拐到人间，又何尝不是趁着天道让巫妖两族争霸，所以趁势而为之，为西方教捞得一两分油水呢？ 可以说，西方教就是他们两个人这样一点点奶起来的。 也正是因为在这几次天命之中得到了甜头。所以，知道第三次量劫主要针对的是阐截两教的时候，接引和准提两个人的心思就又一次打到了阐截两教的身上。 不过，相对于巫妖量劫，此次封神量劫则复杂了很多。当然，复杂也有复杂的好处，比如此次量劫明面上虽然是阐截两教之间的竞争，但真正决定这两教最后结局的是西岐和朝歌的对垒。 而他们在西岐和朝歌这群凡人中做点手脚的成功率，要远大于在阐截两教阵营之中。 -- 第135页 若是完全按照原著发展的话，事实却是如此。 为了尽快引起阐截两教的矛盾，快点引发封神量劫。两人曾经在女娲庙外施展一缕突如其来的微风，轻轻撩开女娲娘娘塑像面前的纱帘，让纣王色心骤起。更在之后阐截两教对阵的时候，无数次穿梭于两边的战场之上，为之后的西方教网罗了无数的教众。 所以有说法是：三次量劫根本没有胜者 ，但是都有最大的受益人。 第一次龙凤量劫，最大的受益人是鸿钧和罗睺；第二次巫妖量劫，最大的受益人是三清和昊天；第三次封神量劫，最大的受益人是接引和准提。 所以，这洪荒里如果还有人是真心想要封神量劫进行下去的话，那么一个是接引准提，一个就是昊天和瑶池了。 但是……接引准提无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搞出来的朝歌势弱的局面，被风凝硬生生地转过来的。 且，若是他们不及时出手的话，怕风凝迟早会将这朝歌给重新振兴起来。等到那时候，西岐怕是会不战而败，又哪里有天下大乱，又哪里有封神量劫？ 如此下来，阐截两教继续兴盛下去，万仙来朝。何时才是他们西方教的出头之日。 接引和准提也曾经想要直接弄死风凝……他们在发现风凝的存在滞后，曾经在一个深夜里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风凝的屋子里。但是，当接引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身上忽然爆发了一阵金光—— 那是功德金光，和帝王之气，比曾经的纣王身上还要浓郁。 接引……准提…… 说起来，帝王之气是一个很玄乎的东西。 不同于功德金光，帝王之气是帝王与生俱来的，不仅能保佑帝王康健，在人间龙脉强盛的时候，这帝王之气更是能保证整个国家不受邪魅的侵扰。这也正是王城周围没有妖邪的原因。 但是，有帝王之气强盛的帝王，就有功德金光比较弱的君王，那些特别弱的，甚至会到上个厕所掉马桶里面都会被淹死的地步。 而那些比较强的，即使是圣人也不能近他们的身。 但是，帝王之气只能防神仙鬼怪，却不能防人——这也是为什么女娲想要给纣王一个教训的时候，没有选择自己出手，而是让西岐的姬昌带兵攻打纣王。 接引和准提万万没有想到，风凝身上也有帝王之气。 这可是君王才有的东西。 所以，当时的他们临时改变了方法，不再直接解决风凝，而是把希望寄托在了当时身上同样有帝王之气的殷郊身上。 当时，接引和准提都以为风凝身上的帝王之气是因为百姓的信仰而来的，所以才会让殷郊先紧着风凝这一点对付。若是事情不这么巧，他们勉强也算得上是歪打正着，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已经算是比较擅长利用天命的圣人了。风凝比他们还会将计就计。在察觉到殷郊的想法之后，更是忍常人之不能忍，直到了內侍都已经把毒酒怼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对方才奋起，更是以君王逼迫为由，挑唆于百姓，趁势造反！ 接引和准提按下云头，看着此时朝歌王宫殿内的场景。 刚刚的乱象已经逐渐停止了下来。 此时，百姓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大殿，被人们疏散着送回了自己家里。 在百姓们回到大殿之后很快，陆压和孔宣也来了王宫。他们麾下有士兵，见到这些大臣们都战战兢兢站在原地，便命令手下的士兵，将各位大臣送回了自己的家里。于是，整个大殿上就只留下了坐在原地神色复杂的殷郊，以及已经站在了他身边的风凝。 哦，还有另外一个不愿走的闻仲，和不放心风凝在这里的陆压和孔宣。 当然，他们都不重要。 殷郊表情惨淡：“老师，这一招，你却是没有教我的。” 风凝沉默了下来。 当他彻底失败之后，就好像再一次回到了学生这个角色之中，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悲伤，好像风凝 才是这个始作俑者，是那个不顾师徒情谊，在一开始就伤害了他的人。 殷郊的头发早已经因为刚刚的嘈乱而变得乱七八糟的。刚刚被放在右手上的冕旒也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他问风凝道：“老师，您是否从未想过要认真教我？” 风凝：…… 风凝第一次，前所未有真诚地问道：“那我教过你，要给百姓下毒吗？” 风凝自认为不是高尚的人。 但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将普通百姓拖到朝堂政斗中来。 “我不干这些事怎么办？”殷郊道：“我不干这些事情，老师能放过我吗？” 到了如今的地步，多说无益。 风凝沉默了片刻，对殷郊说道：“大王下罪己诏吧。” 罪己诏。 这是一个时辰之前，殷郊刚刚提出来的东西。 罪己诏，本就是君王向上天悔过的诏书，意在向上天阐明君王自己的过错。刚刚殷郊以风凝谋害百姓为由，想要处置风凝的时候，曾经说过，他身为弟子，却不能约束好老师，是要下罪己诏的。 如今风凝再让他下罪己诏，要求对方用的原因则是：“我希望大王能在这罪己诏里面写上大王和西伯侯姬昌密谋，想要置丞相于死地，差点使一城百姓全灭的具体过程。” “大王将这谋害朝歌百姓的祸首之名推到姬昌的头上，说不定，大王在之后史书上的罪名，也不过一个识人不明罢了。” -- 第136页 殷郊冷笑。 “莫非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风凝丝毫不在意殷郊的态度：“若不是你做了如此错事，本应是我对不起你。” “臣子窃国，你可真是光明磊落！” 殷郊知道，风凝让他下的那个罪己诏之后，肯定就是退位诏书了。可如今，朝臣对于风凝上位再没有什么异议，殷郊也大势已去，除了写出罪己诏，再将王位禅让给风凝，再没有其他的办法。 闻仲全程都听着风凝和殷郊的对话，一言不发。 直到殷郊问风凝：“那等我禅位之后呢？等到我写了罪己诏之后呢？” 随着他的话落下，闻仲紧张地看向了风凝。 其实，早在殷郊对风凝下最后杀手，闻仲一脚踢开那內侍的时候，他就已经明显站在了风凝这边。但是，闻仲毕竟是在殷郊的爷爷那辈就入朝为官，也是看着殷郊长大的，随着他问风凝这句话，不知怎么就生出了两份对殷郊的不忍来，上前两步，对风凝道：“丞相大人……” 不，或许不应该叫丞相大人了。 但是，现在叫大王，明显不合适。 而闻仲，他虽然也在最后站在了风凝的这边，但他连自己为什么要站风凝都不知道，也接受不了风凝真的成为商汤的新王。 于是，闻仲就这样站在那里，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风凝其实知道闻仲想要说些什么。她没有回头看闻仲，而是直面着殷郊：“好在此次没有闹出人命来。” 对的，幸亏那药只是小小的一瓶，却是全城的人在用。所以虽然发作痛苦，但要人命所需的时间却十分长。陆压和孔宣他们也足够给力，将研制出的解药尽数派发给了百姓们，所以没有出什么大事情。 “如果出了事情。”风凝道：“即使是君王，也是要血债血偿的。” “你的父亲退居羑里，不如大王你，也退居羑里吧。” …… 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难处理。 虽然前一天晚上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情，但风凝留在王宫，收拾完大殿之后，第二天朝会照开。 坐在上首的还是殷郊。 一夜不见，他昨日里的意气风发已经荡然无存——一晚上过去，风凝将王宫里面的侍卫全部换了一个个，殷郊身边也换了一批伺候的人。他们看着殷郊，一字一句地写下了罪己诏，还有退位诏书。 出乎朝臣意料的是，罪己诏上，殷郊居然写，这次朝歌百姓中毒事件，他不过是受小人懵逼，真正想要伤害朝歌百姓的人，正是躲在西岐的西伯侯姬昌。 而退位诏书上，殷郊并没有将王位传给风凝，而是给了他的亲弟弟——殷洪。 此时系统不在风凝身边。若是在她的身边的话，风凝一定会问上一声：“你看，我像不像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 于是，在这早朝之上，殷郊再次忽然除下了冕旒，将它戴到了在旁边站着，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殷洪的头上。 当然，一脸懵逼的不只有殷洪，还有在场的其他朝臣。大家都以为风凝这次是要抢过王位自己坐了，谁能想到她还是不肯继位呢？ 殷郊如同蚊讷一般在殷洪耳边叮嘱道：“若是她要这王位，就给她，不然，落得兄长这样的下场。” 说罢，他将身上的袍服除去，往殷洪身上一裹，扭身就快步往殿外走去。 早已经有侍卫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少年的君王身上只穿了一层里衣，快步行走起来的时候却身背挺直，如松如竹。别人看了，怕只会以为他下一刻就要去参加什么盛典，哪里会想到，他此行，正是往羑里而去。 众人的视线跟随着殷郊，直到他出了殿门。 殷洪很乖，前所未有的乖。 于是，他身边的內侍又一次站到台阶前，大声朗读出来：“君王年幼，处理政事艰难。特封丞相风凝为摄政王，许之料理政事，担任辅国之责。” 众位大臣觉得，昨日大殿上的变故已经算得上是风起云涌了，没有想到，今日连着颁布的政令，更是令人惊讶。 当风凝领过摄政王这个职位之后，便堂而皇之地让人在殷洪的王位旁边加了一个座位。 是一个小小的，肯定比不上王座，但是在朝堂之上独一份显眼的太师椅。 风凝坐在太师椅上，沉痛道：“大王曾经也是恭良谨让，颇为贤明。昨日我知道了大王层派人给朝歌百姓投毒一事之后，也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大王会变成如今模样。” 风凝沉痛道。 她刚刚扶上额头，便有侍卫带着两个伤痕累累的人进来，他们的伤是朝歌的百姓们打的，本来就不太干净的衣服上灰扑扑的，大大小小的脚印格外明显。 风凝指着那两人道：“众位大臣可以仔细看看，这俩人，就是当初挑唆大王将毒物放入井水之中的人。” “此两人，本就不是朝歌土生土长的百姓，而是从西岐而来，被西伯侯姬昌派到我朝歌的探子！”、 一时之间，朝堂上议论纷纷。 当然，也有看得清楚的大臣，知道在风凝和殷郊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西伯侯姬昌硬是插上一脚，帮助殷郊除掉风凝并没有什么好处。这两个人八成是风凝用来栽赃嫁祸殷郊的。但是，大部分的百姓，乃至大臣，还是信了风凝的话。 -- 第137页 当然，即使没有信风凝的话的人，也没有明确提出反对。 尤其是在风凝说出下列一段话之后…… 她的眼睛里含了泪水：“想我和大王也算得上是君臣相和。我没有想到，眼见着商汤逐渐变得越来越好，西伯侯姬昌竟然难掩嫉妒之心，派人引诱大王坐下如此错事，才有昨天事情发生。”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当初我们留西伯侯姬昌在朝歌在西岐做客，他就百般不愿，不过在陆大人府上住了三天，就逃回了西岐。当时纣王在政，本已下定决心讨伐西岐，是我们诸位大人，认为姬昌是老实敦厚之人，所以特请大王网开一面。” “等到大王继位，心思良善，更是未曾追究西伯侯姬昌擅自离开之罪。”风凝垂眸：“谁知道姬昌狼子野心，竟然做出如此之事，莫非早起了扰乱商汤朝纲，取而代之的心思？” “我只愿诸位大臣助我，除此狼子野心之辈。” “从此以后，天下山河，只归我商汤！” 风凝说得热血沸腾，底下的大臣也渐渐地听到了心里。 尤其是风凝说话的时候声音洪亮，自带气势buff。闻仲本就不想面对风凝掌权的事实，一听有在外征战不回朝歌也能报效商汤的机会，于是主动请缨，当即就要请命出兵西岐。 于是，此次朝会先是确定了两代纣王的更迭，又是确定了对西岐出兵，将将中午的时候，才落下了序幕。 风凝出宫的时候，就已经是中午了。 风凝将殷洪身边伺候的都换成了自己人，越发不怕对方会闹什么幺蛾子了。她将一切都准备好才出门，没有想到出门的时候却见到了一直等在门外的孔宣。对方见到风凝出来，便跟在了她的身边，叹气道：“我以为你会让殷郊直接把王位传给你，你不是想要王位吗？” “想要啊。”风凝道：“但已经等这么久了，我也不急着要了。” 孔宣：…… 孔宣很是无语。 “那你为什么还要封自己为摄政王？摄政王又是什么东西？当丞相还不能满足你吗？” 为什么封自己为摄政王？风凝想了想。不由得在心中笑出了声——大概是特殊的癖好吧。 * 今日，朝歌就准备向西岐出兵了。 因为朝歌终究发生了动荡，为了提高百姓们的自信，以及军队的精神样貌。风凝特意举行了一场军事演练…… 这才距离闻仲带兵回到朝歌几天而已，军队们的武器就又精良了一批。 殷洪坐在高台之上，眉目之间难掩疲态。风凝和闻仲坐在下首。 闻仲看着操场之上步伐整齐划一的军队，终于忍不住感叹道：“大概，这就是我当初选择站在你那一边的原因吧。” “嗯……”风凝没有听清：“什么原因？” 闻仲心想：大概，她是看不出朝歌军士气貌的变化的。 于是，对方又眼神悠远：“王爷放心，此次我再不会让王爷的学生不得重用了。” “我说过，他们毕业之后就和我再没有关系了。”风凝道：“若是他们能有所用，那是百姓和商汤之幸，若是他们没有本事，身居高位也没有用，合该退位让贤。” 闻仲…… 操场演练就要结束的时候，闻仲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下官想要问上一问，风凝大人，你为什么没有选择直接登上王位吗？” “大概，是因为我怕自己担上谋朝篡位的名声吧。”风凝道：“我先逼着殷郊将王位传给殷洪，然后等两年过去，大家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给淡忘了，再让殷洪把王位传给我。我之前看的话本子上都是这样操作的。” ……殷洪很想跟他们两说，他就坐在他们上首，离他们也不算远，讨论让他退位让贤的时候能不能轻声点。 但是，没有人在意年轻的帝王。 殷洪快要流下眼泪来。 “我不相信王爷是这样想的。”闻仲忽然轻飘飘的来了这样一句。他还在看着场下士兵的演练，没有看向风凝。但是风凝不知为何，就是产生了一种被对方紧盯着的感觉：“王爷不是做这样事情的人。” “你才了解我多久。”风凝笑道：“要知道，多年以前，你还骂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女，如今怎么成了不是做这些事情的人了？” “总之，王爷不是的。” * 军队演练结束之后，风凝坐在回自己的府邸的马车上的时候，脑子里都是那句“王爷不是做这样事情的人。” 的确，风凝之所以让殷郊把王位直接传给殷洪，而不是自己抢过来，其实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其中有一两分的原因未尝不是有其他的事情—— 这些事情和殷郊有关。 之前的时候，她没有产生过怀疑，但是等发生了殷郊在井水里面投毒之后，她便一遍又一遍问自己：“权利，是不是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是不是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不择手段？” 以前的殷郊，虽然十分傲娇，但多少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男孩。虽然到不了什么大圣人的程度，但是绝对不会做出来因为权利的争斗草菅人命这种事情。可是，想要将风凝置之死地的殷郊，因为怕风凝会威胁他的权利，所以竟然能做到将全城百姓的性命压到权利的天平上和她做博弈。 -- 第138页 这已经疯狂得比他的父王还要厉害了。 再往之前想，她听比干说，当初的纣王也是一个正直疏朗的好少年。 当王真的好吗？在没有人能钳制她为了朝歌做事情。没有人能扼杀朝歌的发展之后，朝歌真的还需要一个王吗？ 如果将朝歌打造成一个低武的世界，如果准备让朝歌的人人人平等，这样的朝歌，这样的洪荒，是否真的需要一个王的存在？ 风凝之所以一直在设想朝歌需要有一个王，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朝歌是奴隶制社会，它的社会发展决定了，朝歌的经济，政治，乃至文化水平都不太高，所以很难做到百姓自己治理自己。 但是，如今不一样。 当蓝庠开遍整个朝歌，当人人都能学习仙术……现在的朝廷将不再能约束百姓，百姓也不需要一个王。 那时候，朝歌需要什么？ 风凝还没有想清楚。 还需要走一步算一步。 而如今的当务之急，必然是先将虎视眈眈的诸侯们处理—— 风凝的思绪忽然断裂了。 因为，就在这一刻，刚刚还缓缓在街上行走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帘如裂帛一般，先是齐齐断开，很快，便被一把锋利的剑搅得粉碎。 一点寒光出现在了风凝的眼前。 那寒光不停！ 风凝此行是带了侍卫的。周围的侍卫们看到有剑芒朝风凝而去，急忙飞身上来挡这一下。 但是，奈何这寒芒实在是快，等到风凝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深深地陷入了风凝的胸口之中! 风凝！ 其实，在鸿钧临走的时候，曾经给风凝留了保命的手段。那是一只小小的护心镜，根据鸿钧所说，这护心镜是他特意炼化的，足以挡住准圣一击…… 但是现在……风凝几乎想要笑了。或者想要大声嘶吼，嘶吼一声：鸿钧你这大屁眼子。 这破铜烂铁，怎么能挡住准圣一击了？ 怎么连纣王这个跟她一样的凡夫俗子，都能手拿着一把剑，轻轻松松地穿过这护心镜，在她的胸口上穿一个洞？ 对，如今拿着宝剑，在街上拦着风凝的马车，并且行刺她的，正是纣王。 对方如今肤色黝黑，是常年在羑里干活在身体上留下的印章。因为长期干重活的缘故，他的身形甚至佝偻了一些。但是这不妨碍他身上一股偷梁换柱的力气。宝剑洞穿风凝的时候就如同洞穿一块豆腐一样容易。 看风凝脸上诧异的表情，纣王神色冷酷，既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没有手刃仇人的暗恨。那双无机质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漠然。他轻轻地抽动手臂，镶嵌在风凝胸口的宝剑就被“噗嗤”一声拔了出来。 随着宝剑离开身体，风凝听到了自己的血喷溅的声音。 我……这就要死了吗？ 令人奇怪的是，纣王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就那样怔怔地站在了那里。 马车上不仅没有了车帘，就连四壁也在宝剑的锋刃下支离破碎了。街上的行人都能看到奄奄一息的信任摄政王。风凝第一时间的反应竟然是不要引起骚乱。 她想要抬起头，看看百姓们的反应，却没有想到，睁眼看到的是两个向这边跑过来的身影…… 陆压和孔宣没有想到，他们不过一点点没有看好，风凝就被人刺杀了。 在朝歌之中，他们甚至顾不上掩饰自己的法术，一个移形换影便到了风凝的身边。陆压赶紧伸手，将一边怔怔站着的纣王给制服。而这边，孔宣三步跨上了车轼，将风凝抱在了怀里。 风凝很想逗一下孔宣：你若是这样直接抱着我，鸿钧怕是要吃醋的。 但是张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嘴里面都是腥甜的血液，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还想问，问自己是不是现在很丑，那呈现在百姓面前的时候，是不是很毁她的形象。 想问问，为什么鸿钧还没有回来，她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鸿钧了。 但是她什么也问不出口。 同时，孔宣似乎也什么都不想回答她。 他从怀里面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疯狂擦着风凝嘴角汩汩流出来的血。一手一个一个治愈术，不要命地往风凝的身上砸：“怎么停不下来啊？我的治愈术失效了吗？” 风凝从来没有见过孔宣这么焦急的时候。 果然，紧接着，她就听到对方喊道：“你不要死啊！”他焦急道：“你要是死了，鸿钧是不会放过我们两个人的！” 风凝：…… 虽然很不合时宜，风凝还是无语了一下。 这边，陆压将绑好的纣王丢给了一个侍卫看管，也凑到了风凝身边，丢出了一个治愈术：“让我看看。” 然而，即使是陆压的治愈术，也没有什么用处。 “还有一个办法。”陆压也慌了：“我还有太阳真火，烤焦了就不会流血了。” 风凝：？？？ 风凝的血流失得太多了，渐渐地她的意识开始不在清醒。只是，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两个吴克。 那两个吴克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在大家的窃窃私语之中，那个长得比较高的光头道：“小十，好久不见，没有想到你躲到了朝歌。” “你看今天，还有人护着你吗？” -- 第139页 * 这边风凝已经失去了意识。 陆压看着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接引和准提，戒备地站了起来。 他不想要被接引和准提给抓回去。那样的生活身不如死。但是，现在一步都不能退，因为身后就是风凝。 陆压看向还在扶着风凝的孔宣—— 不行，孔宣虽然术法高强，自封圣人底下第一人。准圣和圣人只见的差距又怕不是比昆仑山还要高。更何况，若是他们两个人跟接引准提对打，不说奄奄一息地风凝谁照顾，就说打起来的法术波及，怕这一整个朝歌的百姓都没有活路。 …… 但是让他们束手投降吗？ 孔宣将风凝缓缓地放在了马车的底板上。 挡在了陆压前面。 * 风凝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地府。 她看着面前的少女，踌躇了片刻，问道：“您是平心娘娘吗？” “……”那少女无语了片刻：“王爷，您在说什么？我们大王还没有娶妻，哪里来的娘娘？我是您刚刚招进来的侍女啊。” ……哦。风凝想：对的，她在殷洪刚刚继位之后，是有往自己的家里招新一批侍女的。 再仔细一看周围的布局和格调，分明就是自己家里的模样。 风凝想了想自己昏过去之前看到的场景，先是深呼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一下心里建设，又问道：“我是怎么回来家的？” “怎么回来家的？”那侍女回答道：“王爷您昏倒在了大街上，是被百姓们抬回来的啊。” 风凝：…… “不是被陆压和孔宣两位大人送回来的吗？”风凝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孔宣和陆压两位大人去哪里了?” “侍女脸色一变。”见风凝撑起胳膊就准备做起来，急忙扶着她，道：“孔宣和……陆压两位大人，他们失踪了。” 风凝：…… 果然！之前在迷迷糊糊时候看到的两个身影是真实存在的。 风凝毕竟是看过原著的人物。又曾经听过鸿钧同她科普这洪荒之中的各项势力，所以连蒙带猜，已经能猜出她迷迷糊糊之中所见到的那两个光头到底是谁了。不是其他的人，正是臭名昭著，创造出“我与此物有缘”的接引和准提。 在原著里面陆压不知道，但孔宣正是被接引和准提两个人捆去了西方，当了孔雀大明王普萨。 不知道在她昏迷之后，接引和准提是否对着两位大人，说出了那句经典的：“我与两位有缘”了。 莫不是他们两个人被西方教两个教主直接抓走了不成？ 只是…… 风凝掀开了自己的衣领，透过衣领处看自己的胸口——那里一片白腻，别说是被纣王给刺出来的血粼粼的大洞了，就连伤疤也没有一个。就好像这伤口从来都不曾存在一样。 但是仔细看胸口上挂着的那个护心镜——护心镜中间又确实是破了的。 所以她那日确实是被行刺受了伤，且真的流血不止，到了连陆压和孔宣的治愈术都没有用的地步，只是不知道为何，她被送回来之后，治愈术都没有治愈好的伤口，却奇迹地好了。 风凝想要问问侍女：“是谁帮我找了大夫吗？” 却想到，对方也不过刚来这里而已，并不了解什么实情，一直从她身上问，想来也没有什么收获。 于是，无力地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可以先出去了。 “喏”那侍女回道：“奴在厨房里给王爷炖了糖水，一会儿便为王爷端来。” “吱呀”一声，那侍女出去了。 风凝才不想喝什么糖水呢。她还急着有事情做——如今孔宣和陆压两人下落不明，她身上的伤口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好了。她当街被刺，影响绝对算不上小，这都是风凝要处理的事情…… 风凝挣扎着下床来，刚刚披上外衣，却又听到了“吱呀”一声。 厨房离寝殿没有这么近吧？侍女这么快就把糖水端过来了？ 风凝听到声音，正准备扭头去看，却没有想到，一扭头，看到的并不是侍女，而是四肢着地，正“跪”在地上的一只白熊。 “嘤嘤嘤。”系统哭道：“是我回来迟了，才让姐姐受到这些委屈。” 风凝：……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随着这句话说出口，她便往门口看去，希望能看到另一个身影。 “不用看了，鸿钧没有回来。”系统道。 “？他是为你办事去的，你都回来了，他没有回来？”风凝受不了系统理所当然的语气，不可思议地问。 系统转了一个圈圈，无奈地道：“本来我们彻底炼化完天道，大约还需要一年。但是鸿钧在天外天，忽然感觉到你有难，所以在紧急关头，便斩下一缕分身，挡在你身前，替你受了一击。” “于是，他就受了一点伤。” 可你那伤十分古怪，就连他的分身都不能解决。于是，鸿钧只好顶着伤势，强硬帮我融合天道。他被反噬得很，连出紫霄宫都不能，只好加急将我送到了朝歌来。 “连鸿钧都没有办法治的伤势，你有办法治？”风凝诧异问道。 “你莫要小看与我。”系统很是不喜欢风凝的看不起：“我如今已经融合了天道，虽然没有彻底取代天道的地位，但是洪荒之中运行奥秘，我已经掌握八九分之多。只等着这次封神量劫之后，天道轨迹彻底发生了改变，就是洪荒新生天道上任之时。” -- 第140页 “可即使是我掌握了八九分，依旧拿你的伤口没有办法。” “造成你伤口的那把刀其实并不是什么神兵。” “但是那刀刃上抹了不得了的东西，拿东西是魔祖的精血。” “也不知道那俩光头是怎么弄来的。” “那魔祖精血，别说普通的修道者，就是鸿钧，一时半会也解不了。这一时半会儿足够你死个十来回了。” 风凝好奇问道：“那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嗨！鸿钧解不了，又不是我解不了。”系统爬到了风凝的脚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给你用了鸿蒙紫气。” ?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太忙了 保持每天更新都不容易，改文也太紧张了。 我下周统一改！ 啾咪 ~ 第64章 系统回归“扎马步” 鸿蒙紫气是什么东西，风凝也是有所耳闻的。 多年之前，系统交代身世的时候曾经给风凝科普过。在和陆压相处熟悉之后，他也跟风凝分享了鸿蒙紫气的由来。 所以，风凝已经大致知道了鸿蒙紫气的作用：“那我岂不是有了成圣之基？” 系统表示对的。 “你都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成什么样子了。”系统吐槽道：“陆压和孔宣两个人不知所踪，你躺在那群百姓随便搭成的担架上，血已经快要流干了，可他们就那么晃晃悠悠地抬着你，想要把你往王府送。我要是不给你鸿蒙紫气……” 风凝虽然现在虽然有点虚弱，但是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充盈的。 就好像从来没有失血过多一样。 不对！ 风凝很是激动：“你不是鸿蒙紫气本身吗？” “很复杂啦。”系统回答道：“我是鸿蒙紫气本身，但我也仅仅是鸿蒙紫气衍生出来的神识而已。若是我没有融合天道，说不定还没有办法将鸿蒙紫气剥离给你。但正因为我绑定了天道……” 系统带着一点感慨道：“你应该谢过你的前男友，要不是他足够努力，在紧要关头助我融合了天道，此时你的小命已经玩完了。哦——放心吧，你前男友只是受了一点伤，天外天灵气浓郁，他在紫霄宫修养更好，等好一点就来找你了。” 风凝：…… 了解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了鸿钧如今没有什么大危险之后，风凝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陆压和准提怎么养了。 “当时，你在担架上奄奄一息，我乘云而来的时候霞光万丈。我按下了七彩祥云，看到长街上狼狈不已的你……” 风凝：…… “你住嘴吧！”她忍无可忍打断系统的话：“七彩祥云上下来一头熊吗？” 系统一时之间还刹不住话：“……这两天想来都是我的精彩传说了。” 风凝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和系统说了一下，着重表示了自己对陆压和孔宣两个人的担心。 “那你说的应该就是接引和准提了。”系统回答风凝道：“光头，喜欢阴人，还把陆压和孔宣带走了……这一听就是接引和准提两个老匹夫啊！” “那就对了。”他继续肯定：“这就是他们一贯的做法。你想一下啊，纣王一直呆在羑里，怎么会忽然跑出来的？且你身上的那个护心镜能在准圣一击下都能保住你，怎么就比纸还脆了？而你身上的伤口，怎么连陆压和孔宣都治不好？” 系统斩钉截铁道：“所以！这一切都是接引和准提的阴谋！” 这样分析下来，风凝也感觉说得不错呢。 “那这样的话。”系统带了几分悲痛：“孔宣和陆压估计被这俩老匹夫给带走了……我是没有本事从他们手中把这两人带出来，为今之计，只有等你前男友来了朝歌再说。” 风凝：“那得等到……” “放心，接引和准提快馋死他们了。”系统吐槽道：“不舍得把他们咋样的。” 风凝就算着急，也没有什么解决方法啊。 于是，她勉强睡了下去。如今朝歌初定，正是她需要养精蓄锐的时候。风凝只想着自己早早恢复身体，最起码能维持朝歌的运营。 而不久之后，闻仲也要带兵出征西岐，风凝不可能一直让闻仲执掌天下兵马下去——即使不考虑稳重是否会拥兵自重，单纯从人才的流动来看，一个健康的国家，都需要分出来不同的部队。 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风凝依稀感觉到自己应该在梦里。 梦里还是在长街上，是她遇刺的时刻。她身上的血已经快要流干净了，躺在大街上一动不动，陆压和孔宣则挡在她的面前，因为顾及到身后的风凝和朝歌的百姓，所以不敢对他们动手。 两人再没有什么办法，最后只好深深地看了风凝一眼，然后往远处遁去。 金乌和孔雀的遁速都不算慢，所以不过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身影。接引和准提目光一厉，见两人奔逃，却不去追，而是直接一个法诀向风凝打去。 恰在此时，风凝身上忽然散发出一道金光——尽管没有见过，但风凝就是诡异地以为，那忽然出现的金光是所谓的帝王之气。 果然，接引见金光把他的法诀尽数吞去，面色一变，正准备一个新的杀伤性法诀丢出去，准提却忽然拦住了他：“我们奈何她不得，但刚刚纣王一剑已经让她血流不止……快去追那俩人吧！” -- 第141页 毕竟，他们之前就经历过明明鲲鹏在眼下，还是被对方远远遁去的经历。 接引并不十分放心，但他更舍不得让到嘴的两块肥肉飞走，于是，不死心地看了风凝一眼，往两人遁去的方向追去。 直到接引和准提都已经走了，百姓们才再一次走了出来。 风凝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晃了晃她——这时候，风凝胸口的血又汩汩流得更欢了一些。在发现她流血的时候，有一个大娘跑回自己家里装了一盆草木灰出来，然后糊在了风凝的胸口…… 这时，终于有人将担架给制作好了，他们齐心把风凝给抬到了担架上，就准备把她往自家府邸抬去。 果然如系统所说，风凝见到一朵七彩祥云慢慢地落下来。一只北极熊正站在这朵祥云上。洁白的毛发，染了别样的颜色。 他毛茸茸的脸上竟带了庄重的神采。见到风凝安静的躺在担架上。于是浮现出了人性化的惊讶。 众人都认得，这是风凝的白熊。但他们哪里见过它漂浮在云彩上的样子？且它出现在他们正在为风凝而焦急，不知如何对待的时候。一时之间更是将这场景引为神迹。 系统头往下探了一探，后腿用力…… 它的弹跳力惊人。 风凝面露惊讶，风凝只差惊恐地叫出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系统见到风凝如此形状，第一的反应竟然是直接从云头上跳了下来，而风凝正躺在云头的下方，若是系统落下来，只会有一个结果，就是落在风凝的胸口上！ 我胸口有伤啊！ 风凝大喊…… 正是这一喊，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然而，入目却仍旧是她的卧房。 “我，快要喘不过气了。”风凝喊。 她艰难地抬起头来，只见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一头毛茸茸的千斤大秤砣。系统正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见她醒来，嘴里还喊着什么“我胸口有伤啊”，还特别好心地提醒道:“你胸口的伤早已经被鸿蒙紫气给治好了啊。” 说着，它还在风凝胸口踩了一踩。 风凝:噗…… “没事，你现在可结实了。”系统又踩了踩，听到风凝又一声闷哼反馈之后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风凝艰难地问。她扭头看向窗外，已是凌晨，窗外是仍未变白的天色:“你是来叫我工作的吗？” “那个……鸿蒙紫气不是到你身上了吗？有了鸿蒙紫气不成圣就要浪费，成圣之前，当然要修炼……” 风凝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回想起曾经她劝导学生的言之凿凿。 果然，系统带着点期待地说道：“先练体魄，再学道术。未来圣人，起床扎马步吧。” 风凝：…… 系统却不放过她：“我可是很严格的，两个时辰起步啊！” 两个时辰是不可能两个时辰的。风凝还有一大堆其他的事情要做。 “系统”风凝扎完一个时辰马步之后，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我怀疑你在报复我。” “大胆一点！”系统回复：“把怀疑两个字去掉。” 风凝艰难地拖动脚步，准备回自己屋子洗个澡就出门办公。 “你去忙吧！”系统高声喊：“我在家里休息一下。” 休息个屁。风凝心想：说得好像刚刚扎马步的是你一样。 * 风凝此次昏迷足足有两天之久。 她当时被刺是有目共睹的，大庭广众下的社会骚乱十分严重，这两日来，殷洪派来的医者在风凝门口进进出出，这非但没有安抚到城中的百姓，反而因为医者的来来回回，让他们以为风凝的伤势十分严重，能至今不发丧，全靠人医者的回春妙术拖着。 必是人心惶惶。 迫不得已之下，闻仲只好推迟了征伐西岐的形成，选择留在朝歌稳住朝廷局势。 朝歌之中，百姓们更是编排出了各式各样的传言，这传言又不知道有几方势力插手。 毕竟是一国首都，那天街上不少人知道当初行刺风凝的，正是前前任大王，本应该呆在羑里的纣王。 一时之间，关于纣王是如何从羑里里面出来的成了朝歌百姓最为关注的话题。 第二关注的就是：若是这次风凝丞相真的死了，那是不是意味着，纣王就又要上位了？ 不要啊，相对理智一点的百姓在心中呐喊：这不就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吗？ 有一句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经历过谷物满仓，生活水准直线升高的日子，百姓们根本不愿意过回从前的日子。 所以，朝廷特意找了人过来，安抚百姓们，做出正向的引导。只是关于风凝的正面故事，她就听了好几个—— 比如那日忽然出现的系统，本是神仙曾经赐给风凝的神兽，当初风凝在北冥的时候遇到神仙，神仙赐下白熊，助风凝匡扶成汤社稷，教化成汤百姓。 当然，在这些故事里面，西岐都是大反派——这大概是为了闻仲有一天出征西岐做准备。在这些正面的故事里面，接引和准提都是西岐方的反派，为了让朝歌自乱阵脚，他们将上上任废王给放了出来，当街行刺风凝。 但好在风凝有神仙庇佑，在关键时刻，那神仙所赐的白熊从天而降，九风凝于水火之中。 -- 第142页 实话实说，这故事是真的精彩。 但是，可信度还是不高，毕竟百姓们是见过风凝身上流的血怎么也止不住的样子的。他们实在想不出来，那白熊厉害到什么地步，才能救活连陆大人和孔大人都没有办法救的人。 当然，其他的传言也不可信。 所以，在风凝这日早晨走出自己的府邸之后，整个朝歌就如同一锅沸水一般，快要炸开了。他们甚至不避讳着风凝是故事本人，见到风凝从府邸里面走出来，一个个奔走相告：丞相活过来了！丞相活过来了 ！ 哦，对了，尽管风凝厚颜无耻封自己为摄政王，但百姓们还是习惯叫她丞相。 所以，风凝的马车竟然动都不能动上一步，因为百姓们都已经簇拥到了风凝的马车旁边，跟观赏猴子一样围着风凝：“丞相大好了吗？” 风凝实在是不能抵挡这份热情，耐心同他们道：“你们放心，我大好了。” 这样，一群百姓才有了几分放心。 在一群妇女汉子放心的同时，还有几个如花一般的少女隐隐切切地看了过来，眼里带了星星点点的泪水：“那孔大人呢？孔大人怎么样？” 风凝：…… 在场的少女里面也有陆压的粉丝：“陆大人还好吗？” 风凝也不知道孔宣和陆压好不好，鸿钧什么时候能回来，能把这两个人救回来，所以一时之间也不好贸然回答。 她露出几分歉疚的表情来。 少女看清楚了她的表情，“蹬蹬蹬”往后退了几步。 风凝意识到她们误会了什么，刚刚想要解释一下，却没有想到那少女忽然掩面，忍痛道：“丞相想必比我更为悲痛……我……我不耽误丞相了，丞相快点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吧！” 风凝：…… 少女的嗓音不小，她的话音刚刚一落，本来围在马车四周的百姓们便如同摩西分海一般，为风凝让出一条可以供马车走过的道路来。 “丞相大人注意好好休息。”那少女摇着手帕道：“不要太累了。” 风凝带着百姓们殷殷的希望加班去了。 然而，一等到加班时候，风凝就全忘了所谓珍视身体一类事情，转身一变，就成了只知道工作的工具人。她从闻仲手里接过了朝庭的俗物，又拟定了此次随军的名单…… 等到风凝回到府邸的时候，流言就又变了一个方向。 风凝感觉自己还是要控制流言了。 等到回到家的时候，传言就变成了：风凝丞相心系成汤，为商汤呕心沥血，虽然得到了神仙的青睐，将她从濒死之际给救了回来。但情路却异常坎坷。当初风凝丞相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梦郎”重新入了她的梦中，而如今剩下的两个蓝颜知己，也生死未卜了。 风凝听自己家的家丁汇报传言的时候，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她不可置信地问系统道：“孔宣和陆压怎么成了我的蓝颜知己了？” 因为家丁在场，系统不好开口，等他走了，系统才施施然道：“废话，不是蓝颜知己，谁在当初殷郊害你的时候帮你啊？百姓们的揣测么，他们总想不到，这两人帮你，一个是你在最初的时候帮了他们的忙，一个是因为鸿钧呢？” “关于朝庭贵族，百姓们的揣测加上一点桃色实在是难免。” 风凝好一阵无语。 “那关于我呢？没有关于我的传言？”系统问道。 “没有你的。”风凝回：“至少在家丁这个版本里面没有。但是今天早上我们听到了和你有关的版本。” “说你是我在北冥的时候，仙人赐给我的神兽。” 系统脸色难看了两分，但还是点点头，示意风凝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才在我快死的时候救了我。”风凝干巴巴说完了这句话，在系统看着她的巴巴的眼神下：“没了。” “……没了？”系统哀嚎道：“我在你的故事里，就仅仅是一个单纯的神兽吗？” 风凝：“要不然……你也可以当我的蓝颜知己？“ 系统绝倒。 这些传言虽然无厘头，但是它的传播方向还是可控的。风凝深知越描越黑的道理，所以并没有刻意去澄清。 她沉浸在了每日的学习和工作之中。 学习修仙。 努力带领洪荒世界走上低魔工业化道路。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迟于12点了 小红花没有了QAQ 今天先更新这点，明天再看看能不能加更呀~感谢在2021-09-18 23:58:34~2021-09-20 00:1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辰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打马游街“新科状元” 闻仲的出兵西岐计划已经不能再拖了，在一个朗朗晴日，风凝带着殷洪，亲自上高台送朝歌的臣子。 战鼓号角声里，闻仲带领着的军队整齐划一地出了朝歌的城门。 在送军队出征的前一天晚上，风凝带着封神榜亲自去了一趟闻仲的府邸，再次确定了一遍闻仲是真的想成仙。 她还再次向闻仲科普了一下登上封神榜到底意味着什么。闻仲表示没关系，即使是成仙了之后还要大工也是没关系的。 毕竟我在朝歌不是照样打工吗？ -- 第143页 于是，因为担心闻仲此次出征西岐会遇到危险，即使闻仲还没有身死，风凝也在系统的帮助之下把魂魄切下一角来，寄存在了封神榜上。 到此，风凝终于处理好了一部分事物。 真正忙起来的时候，她哪里顾得上处理那些无关紧要的流言？ 但事实证明，不该放心的太早。 三月份的时候，又是春闱的日子。 风凝差点将朝歌给弄成了各个朝代的大杂烩。非但有科举一说，还有打马游街。 新科进士打马游街那天，风凝难得闲暇。带了马氏去茶楼上闲坐——随着朝歌军队往西岐而去，马氏一天比一天的不开心，平日里问风凝问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姜子牙什么时候能回朝歌来。 “不是民女说。”马氏吃完手中最后一口果子：“西岐那地方实在是偏远，就算是住在侯爷府中。想来子牙也过得不够好。更何况为了拉拢他，西伯侯不定会给他介绍年轻的小姑娘。” “哦对了！”马氏忽然提起来：“你说孔宣大人真的没有事情吗？” “……”风凝无语了：“你到底关心姜子牙，还是关心孔宣？” 马氏委屈：“我就不能两个人都关心吗？” 风凝：…… 风凝决定不难为自己，她深深地看了马氏一眼，决定岔开话题。 恰好此时窗外锣鼓喧天，风凝探出头去，就见到楼下正走过了今年的新科进士。 马氏也恰好在此时探出头来，见到楼下一群好青年乌央乌央的，打头的三个尤其的年轻和标志，不由得凑热闹问风凝道：“这是今年的前三甲？都是学校里的？” “你在学校工作，你不知道？”风凝问她。 其实都不妨多问，虽然风凝将教育下放，今年也在各地开起了类似于蓝庠的学校，但是在新科进士里面，还是蓝庠的学生居多。且不知道怎么的，尽管风凝招生的时候没有刻意要求颜值，可蓝庠的学生就没有长得丑的。 所以，今年打马游街的进士们颜值格外的高。 “我都不太靠近这些学生的。”马氏说道：“我丈夫又不在朝歌，我毕竟要注意影响。” 风凝：…… 要不是听到你花痴孔宣，我就真的信了。 看着学子游街，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好了起来。毕竟美少年谁不爱呢？马氏指着长得最好看的那个：“这个是探花？” “不巧，那少年是状元。”风凝纠正她，忽然想起什么来一样：“现在打马游街，氛围还是烘托得不到位。在别的地方，若是有状元打马游街，整个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要来看的。这是她们少有不矜持的时候，尤其是一些未出阁的少女，若是相中了哪个高中的学子，或者单纯看着人家好看了，就把手帕啊，香囊啊给丢下去，砸在人家的身上……你干什么？” 风凝要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马氏已经推开窗户，将一个水杯丢了下去。 马氏：“啊？你不是说大姑娘小媳妇会丢东西下去吗？” 风凝不得已再次探出头去，看向下方。 新科状元就是这么倒霉，恰好走到了风凝的窗下，被马氏扔出的杯子砸了头，没有破相，但也砸出了一个包来。他眼中含了一丝愠怒，抬手捂住了额头上的包，正想要看看是谁这么无礼，竟然高空抛物，就见到那敞开的窗口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蓦地，心跳就漏了一拍。 风凝：…… 风凝见对方怔怔的，大概是被砸蒙了，但好在没有生气的样子。于是对着他笑了笑：“不好意思，茶杯刚刚不小心掉下去了。宁之，你这次考得不错啊！” 风凝将这茶杯的事情揽到了自己的头上，实在是因为自从姜子牙离开之后，马氏过得也算艰难，风凝曾经答应过姜子牙，要将他的夫人照顾好。更何况，若刚刚不是她提醒马氏，对方也不会将杯子砸下去。 新科状元名叫许宁之，在学校就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学生，所以风凝虽然今年去学校去得少，但也知道他的名字。 许宁之的眼睛仿佛能放出光来一样：“校长！您记得我！” “当然是记得的。”风凝干笑了两声，从袖中掏了掏，好容易找出一张名帖来：“这是之前看我的医生的名帖，不知道你身上有没有事情，若是担心，便去找他看看。” 名帖不像是杯子那么有重量。用的是风凝刚刚推广开的纸张做的——虽然已经是纸，但也仅仅保证能书写也就罢了，纸张十分薄软，飘飘忽忽地从窗口落了下去，悠悠地落到了少年的手心里。 “啪嗒”一声，窗户被合上了。 在场的学子里面少有不认得风凝的。所以，打马游街的队伍就这样停了下来，硬生生地等到了他们说完话。 许宁之久久看着合上的窗户，过了一会儿，才将手中的纸张折了折，又折了折，才放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他才刚刚整理好，旁边已经有同榜凑了过来，见他头上的包没有什么大碍，兴冲冲道：“刚刚校长可给了你一封手信？” 许宁之捏捏袖边，良久点头。 “诶，要我说，许兄你赚大了啊。”队伍又开始行进的时候，同榜因为不过二甲第七名，所以落在了许宁之的后面。他有话要和许宁之说，所以加紧马腹，略快了一些：“校长认识的医者得是什么水平，能将校长从地府里面拉回来的人物！怕今日过后，会有许些人许以千金，换你名帖呢！” -- 第144页 许宁之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更新比较少，明天中午之前应该还有3000字。 之后咱们就分开更新吧！中午3000字，晚上3000字，蠢作者以后要早睡了。 要不然迟早秃头 第66章 许宁之“蝴蝶” 看新科进士们打马游街，也不过是风凝繁忙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段小插曲还会发展成一个故事。 短暂的休息之后，风凝迎接而来的是更加繁忙的生活。 闻仲很快就到了西岐地界。姬昌等人委实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因为风凝提前叮嘱，闻仲这仗打得四平八稳的。所以，就算这边精兵良将更多，但双方依旧僵持了下来。 能僵持住就好，没有神仙参与，对风凝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和当年对待北伯候的战争不同，风凝显然将对西岐的战争当成了一个长期的战争。对她而言，若是不爆发全面的，更为激烈的战争更好。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将西岐的国力慢慢耗尽，给朝歌留足够的发育时间。 因为战场是在西岐境内，所以朝歌的百姓是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的。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更因为新王登基的原因，风凝开了恩科，为了促进全民——全民估计有点困难，应该说是全年轻人教育，风凝还专门开放了蓝庠的招生名额。 她将蓝庠的学生准入门槛降低了很多，甚至开始招收六七岁的学生。同样，蓝庠毕业的学生也不再是直接走向社会，而是被老师们劝着去其他的学府深造。 这个其他学府，自然是风凝主持建造的，专业性更强的学府。 与此同时，风凝把术法课作为了所有学府的必修课——现在术法老师急缺，风凝便从以往的学子中聘请术法老师。 谁人不知，风凝学校的老师们工资高得离谱，员工家属的待遇更是不错——此处可以参照曾经员工姜子牙的夫人马氏。所以，一时之间，风凝名下学校的老师们在婚恋市场上行情大涨。 更别说今年那些考中的学子们了。 这个年代，虽然名门淑媛没有学会在状元打马游街的时候丢手绢，但是名门淑媛的老爹们已经学会了榜下捉婿这一套。金榜出来的时候有许些新科进士被早早等在榜下的朝歌豪绅捉走。就连新科榜眼也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岳家，据说还和王族有点沾亲带故，一时之间，百姓们都不知道该羡慕那快要落寞，终于找到足以延续世家荣耀的榜眼的新岳家，还是羡慕那出身寒门，但一朝金榜题名，从此攀龙附凤，前程远大的新科榜眼。 只有今年的新科状元许宁之有点不一样。 这日，许宁之站在自家的门口，送走了来访的第十二个冰人。 当初金榜之下，不是没有人尝试将他捉走，只是因为他拒绝得够坚决，且家里在朝歌也有一些名声，所以那些人便作罢了。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死心。这不，趁着他还没有正式在朝廷任职，这不就有一波又一波的人来试探他的心思了？ 这刚刚送走了第十二个冰人，第十三个冰人便到府上了。 许宁之自小就是一个心思重的，加上中了状元，家里父兄更是重视他的意见。所以来了冰人，都是他直接谈的。若是往常，许宁之虽然不愿意，但脸上总要端着几分循礼的笑。但今日里，见的冰人实在是多了，就连他也有了几分不耐烦，虽然请人进正堂坐下了，但端起茶杯的时候，心思已经飞到了天外。 那冰人似乎介绍了几句女方的情况，但许宁之哪里有心思了解？可对方说起话来的时候如同滔滔江河绵延不绝，许宁之根本插不进话，直到对方说得累了，停下来喝口水，他才终于能拒绝道：“实不相瞒，在下心中除了家国之外，再无其他，总要家国安定之后，再考虑自己的终身之事。” 什么叫家国安定呢？至少要等诸侯尽数归于朝歌吧。 许宁之其实不大擅长与冰人们沟通：他们不像普通学子一样脸皮薄，也听不打动别人拒绝的话。听到许宁之的回答之后，也不觉得自己被拒绝了，而是劝解许宁之道：这国家大事，哪里是你一个年轻人说了算的。莫不是你结了婚，国家就不安稳了不成？我记得你们校长有一句话，叫做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①，我都记得的。小家不成，怎么为国效忠哦~ 听到“校长”这两个字，许宁之打了一个激灵，好像心中哪个隐秘的角落被戳中一样。同时，他面对冰人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这句话不是校长说的。校长也是从什么古籍上看到的。” “哟，那不都是校长说的吗？也就你们这些学子，太崇拜校长了，才将什么话是她说的，什么话只是她传出来的分得清清楚楚。” 许宁之的视线落在了侧桌放着的茶杯上，捏了捏袖口，并不说话。 “再说了，你又没有听说过这小姐的身世，也没有见过这个小姐，怎么知道你不愿意呢？”冰人又冲着许宁之挤眉弄眼：“这亲事，就是比之你同科的榜眼也算不得差的，和你们校长，也能扯得上关系呢！” 毕竟，朝歌的百姓谁不知道，如今商汤真正当家做主的正是风凝，再是皇亲国戚的关系，都没有风凝这里的关系硬。 许宁之又是咯噔了一声。 -- 第145页 他感觉自己最近真的是奇怪极了，见冰人这样不着四六的说着，实在是听不下去，只好又端起茶水来：“眼见着日头就要晌午了，您是否还没用过饭？不如在府上进膳？” 这话说得明显，冰人就是再笨也知道对方是在逐客了，于是尴尬地笑了笑，起身行了一个礼，便道：“看来郎君是铁了心的。罢了罢了，就算和这个姑娘不成，但郎君也在我这里留了名字。若郎君相中了哪个姑娘，只要在明年春闱之前，郎君尽可来找我。” 许宁之：…… 这也是冰人们恨不得将许家的门槛踏破的原因——他们为他介绍对象，已经不单单是为了那点点的媒人钱了。而是如今许宁之刚刚及第，名气正是最大的时候，又是出了名的难搞定。他们这些冰人，但凡谁能帮助许宁之找上美娇娘，或者帮哪家的小姐拿下了许宁之，这名声就足以保证他们之后的一年里不愁客源了。 可惜。 这个冰人心道：今日又要白跑一趟了。 许宁之不答他这句话，只带着他往门口走去。却没有想到，刚刚开门，就在街上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许宁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狼狈。不知为什么，在别人那里司空见惯的事情，在他这里，就好像见不得人一样。或许不是见不得人，只是见不得面前的这个人。 风凝看着街边打开的这扇门，上面正写着“许府”二字，于是对许宁之打招呼道：“好巧，宁远，这是你家？” 这条路，正是风凝上下朝的时候必须经过的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从这条街上走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许宁之。风凝发现站在门边的不止许宁之一个，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打扮不像是一家主母，且看样子许宁之是出来送她的。 许宁之控制住自己脸上的尴尬之色，恭恭敬敬对风凝行了一个礼：“校长好。” “不要行礼啦！我两手都抱着公文，不好扶你起来。”风凝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你额头上的伤可好了？有去找医生看看嘛？” 她这不问还好，一问，许宁之又握住了自己的袖口。 他似乎是有几分慌张，又带了逃避一样，匆匆从台阶上跑了下来，半抢半抱地从风凝手中拿走了那些被风凝抱着的公文：“这些太重了，我替校长拿。校长哪里去？” 风凝只当是这孩子面对领导的时候有点拘泥。 “不用了。过几日我们就要同朝为官，哪有压榨同僚帮我拿公文的道理？” “这不是还没有授官吗？”许宁之闪过了风凝准备拿回公文的手：“且就算我当了官，校长也永远是我校长。” 风凝不知道这孩子在别扭什么，她向来不会和学生相处，于是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内心已经隐隐后悔自己刚刚跟对方打招呼这一件事情了。 气氛蔓延。风凝忽然想起来，刚刚站在门口的，除了自己的学生外，还有一个人。 冰人已经在原地站了很久。尴尬是风凝和许宁之的。她身为一个自始至终没有被他们两个人重视的人，非但没有尴尬，随着这两人的谈话，冰人的脸上甚至闪过了狂喜——只不过他不好打扰两个人谈话，所以这狂喜一直按捺着，直到风凝看向了他。 冰人行了个礼，自我介绍道：“小的王二喜，是个冰人。” 哦，是个冰人啊！ 风凝瞬间就明悟过来——这少年英才，本就是令人欢喜的，所以有冰人找上门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许宁之这边却黑了脸。 尤其是在看到风凝投过来的，这表示“我都懂”的眼神之后，他心中的恼怒更甚了。 但那冰人不知道收敛，明明都已经站在门外了，非但不告辞，还胆敢上前同风凝攀谈：“小的听到孔大人和陆大人两人如今也仍是不知所踪……丞相大人请节哀呀。” 冰人和朝歌的百姓一样，除了在蓝庠学子面前称呼风凝为校长之外，其他的时候也不习惯叫她摄政王之类，还是遵照了旧日的称呼，叫她丞相。 风凝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听到让她对孔宣和陆压两个人的失踪而节哀的了。 她刚刚醒来的那一阵子听到得更加频繁：甚至连马氏，刚刚听说她醒过来的时候去看她，对她说的都是请她节哀。 风凝曾经试着解释过，但是她解释了之后根本没有人听。 没有人相信陆压和孔宣两个人没有死，也不相信她和陆压孔宣没有一腿。 毕竟，没有一腿的话，这两个人为什么要在殷郊的警告和设计下还要执意帮风凝？没有死的话，为什么不回来朝歌找风凝？ 风凝：…… 这逻辑链，竟然该死得严谨。 反正无论如何解释别人都不愿意相信，所以解释着解释着，风凝也懒得张嘴了。在听到冰人的安慰之后，也凑合地说道：“好的好的，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心中又一次开始后悔，自己刚刚是不是闲着没有事情做了，所以才要来招惹这两个人。 于是，这样想着，风凝就准备离开这里了。她的公文尚在许宁之怀里，对方又不愿意让她抱回来，所以风凝便直接迈步往前走去——若是对方尊敬她一定要替她送公文，那么他自然会跟着她，将公文送到她想要带去的地方去。不行的话她也能先走，等到了宫里之后再派人来拿走公文。 -- 第146页 可那冰人好像根本不愿意放过她一样。 这一刻，风凝又一次感觉到了被某某氏化妆品推销人员支配的恐惧。 冰人道：“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丞相大人，我这里可认识不少年轻小伙，身上的阳气旺，都是不怕克的。” 风凝：…… 冰人说的，正是最近坊间颇为流传的风凝克夫的传言。 风凝第一次思考，是不是她太平易近人也不太好。毕竟冰人说的这话，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对着另一个正常人，都不能说出来的。 要生一下气意思一下吗？ “你在说什么？” 风凝还没有决定好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怒气勃勃的声音。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到正在发脾气的赫然就是她亲爱的弟子，许宁之本人。对方的脸涨红了，少了几分清冷从容。不像是几天前打马游街的状元郎，倒是显出几分少年的稚气来：“谁跟你说校长克夫了？” 冰人一时之间也觉得自己是得意忘形了。她见到少年动怒，才终于结结巴巴道：“坊间……坊间都是这样传言的啊。” 风凝：…… 于是，看到冰人这可怜巴巴的样子，风凝本来准备发出来的脾气也发布出来了。又见到少年难得带了几分稚气与笨拙，只好笑着解围：“你是要帮我送公文去吗？我快要迟到了。” “哦！”少年如梦初醒，脸上的红色也尽数褪去了。他将手中的公文扶正，再扭头的时候就见到风凝已经走远了。仿若是之前的端庄稳重都被丢走了，许宁之露出几分青年有的活泼来，三步两步追上了风凝的脚步，却不敢走在她的身边，而是默默地跟在了两步之后的地方。 随着他迈步子，随着他走动，那薄薄的纸张在袖子中一晃荡一晃荡的。 纸张已经磨出了细细的边，擦过胳膊的时候，像有蝴蝶翅膀轻轻刮过一样。 “校长……也别太辛苦了。”少年努力表现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 许宁之毕竟没有封官，不太适合出入王宫。所以在宫门口的时候风凝就让他停下来了。少年拒绝了风凝来接公文的动作，而是冲着站在宫门口的守卫打了个招呼，将折叠公文递到了对方的手中：“校长别太累，就让这位大人帮校长将公文送进去吧。” 风凝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没有说话。 “校长不是快迟到了吗？赶紧进去吧！”少年催促道。 风凝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笑了出来：“你先回去，我等你走了我再进去。” 没有想到，不过这一句话，少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真的是亮若星辰。 “我过两天就能任职了。”许宁之道。他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了，有刻意拉下嘴角，也有垂下眸子。但是，脸侧的肌肉就好像控制不住一样往上拉，眼里的光芒也是藏都藏不住，好像随时能迸发出来。 “授官的流程很快了。”风凝道。 “好。”许宁之回答。 他往御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没有一步一回头，但也是走了不久就停顿一下，肩膀微微一动便止住了，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一边走路，一边将左手揣进了右边的袖子里。 那张纸被他攥得如同一个小小的蚕茧，毛茸茸的，又瓷实。 可里面散发着生机，仿若下一刻，就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 风凝见到许宁之的背影都看不见了，才将公文从守门大哥手里面接了过来。 “不好意思。”风凝对守门大哥说：“这小孩子还没有进官场呢，不知道你们不能擅离职守，给你添麻烦了。” 心中已经想着再給蓝庠的学生加一节常识课了。 不对，不仅要加常识课。 还要多加一节体育课——风凝以为许宁之已经算是蓝庠的优秀毕业学生了，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那种。却没有想到对方的体魄还是不行，看着个子倒是挺高的，但从他家里走到王宫前就才几步，不过是抱了一点点公文，就走得气喘吁吁心律不齐的，实在是不能算合格。 也不知道这样的小身板，是怎么有自信从她的手中接下公文的。 风凝心想：她就不一样了，经过这一阵子的扎马步，风凝都膨胀了。 至少，现在的力量能跟偷梁换柱的纣王媲美了吧。 不行就一步一步来。风凝心想。等到全国范围内普及低魔修炼的时候，她一定要成为修为最高的崽。 * 不像是当年培养殷郊的时候用了不少的心血。 殷洪在风凝这边学到的东西就少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殷洪不大爱学习。现在所有的文件风凝都不给殷洪过目的。对方是真的像一个傀儡一样什么么也不管。他甚至不热衷于男女之事。平常没事了就去羑里照看一下自己的哥哥和父亲。 在知道纣王曾经行刺过风凝之后，殷洪甚至求到了风凝的面前，表示他愿意将皇位给了风凝，只求风凝不要将他的父亲和哥哥处死，哪怕是把他们两个人关在羑里一辈子呢。 巧了，风凝本就没有准备将殷郊和纣王两个人处死。 但对方如同一个鹌鹑一样，除了必要场合，连见风凝一面都不愿意，就算见了，也不愿意直视风凝的眼睛，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地看着她，在太子不搭理她这个太师的时候，好心递台阶，为她解围的小可爱了。 -- 第147页 今日进来王宫，殷洪依旧不在这里，而是去跟曾经的姜王后，如今的姜太后请安了。 殷洪没有什么公务要处理，所以书房也不太用，如今他的书房已经被风凝改造成了会议室，以供各个臣子开会——曾经的臣子更加习惯他们上奏，最后的决定由大王做。但等风凝这次真正上位之后，却多开设了一个会议功能。 但凡三品以上的六部朝臣，都有资格参会，而做决策的时候，则是以投票为准。 一方面可以从投票上看出来最近的朝臣们有没有结党营私，一方面，则是风凝准备进行一个小实验了。 话说费仲和尤浑两个人，虽然曾经也算得上是佞臣，但他们在风凝的班子里面也起了大作用，他们的脑子更为活泛，且十分懂得如何推广一些事情，所以等到风凝掌权之后，他们的权利非但没有被削减，反而更大了一些。 但是，多大的权利也是有人监督的，所以这两个人当然也不敢肆意妄为。 但不管有没有人监督，有多少人监督，这两人对风凝都是充满了感激之情的——当初他们在殷郊的手下的时候，就一直在心惊胆战，怕自己会被清算。在风凝手下的时候何尝不是？ 但没有想到，等风凝掌权之后，既没有狂风暴雨一般的清算，也没有对他们过分的温和。 而是将一个又一个任务罗列到他们面前，问他们愿不愿意做。 并且表示，若是不愿意的话，她就找另外的人。 愿意，怎么不愿意呢?毕竟能当能臣的时候，谁愿意当一个奸佞呢。 如今，他们做的事情逐渐有了起色，风凝也开始接受起来了他们。所以，无论是费仲，还是尤浑，都想要报答风凝。 他们报答的方式很是直白简单。 所以，在今日结束会议之后，风凝就被费仲和尤浑给叫住了。 两个人神神秘秘地跟她说：“我们有个好东西，想要给王爷瞧。” 风凝：…… 虽然觉得两个人神神秘秘的，但风凝艺高人胆大啊！所以没有多加思考，便跟着两人往其他地方而去——却没有想到，这走的路线非但没有越走越偏，瞧见的景色反而越来越熟悉。 直到风凝被迎上了一个茶楼包间。 风凝：…… 巧了，这茶楼包间，正好是当初她和马氏一起聊天，马氏把茶杯扔楼下的包间。 费仲和尤浑推开包间的门：“大人请看……” 风凝：…… 包间里面正站着一个绯衣男子。 男子俊朗极了，周身带着读书人的文墨之气，听到门响，缓缓地回过头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快乐！！！ 我还是晚上更了，时差真的不好调QAQ 鸿钧——你快回来吧！！！！ 第67章 男宠“心思” 风凝站在门口不往里进了。 她看自觉站在她身后的费仲和尤浑两个人：“你们几个意思？” 如此场景，就连傻子也能看出不对了。 那少年见风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本来盈盈的笑意也落了下去，周身的书卷气就这样散掉了，还露出几分不知所措来。 少年穿了一身的绯衣，越发衬得肌肤如雪。这绯衣除了上面的绣花之外，其他的制式如当年状元郎打马游街时候所穿一般无二。仔细看来，少年的长相身材之类和许宁之也有相似之处，只不过少了几分许宁之身上所带着的孤傲罢了。 且抬眼向她看过来的时候，还会自然而然流露出几分媚态来。 风凝：…… 她就说这两人神神秘秘在干些什么呢。 风凝转身就想要出门去。 她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毕竟不说风凝掌权之后了，就是彻底掌权之前，同僚的宴会上，也不少有人得了同僚的示意，向她投怀送抱的。只不过当时风凝拒绝得十分坚决，且那时候的鸿钧还常常在风凝身边出现，所以在风凝明确拒绝之后虽然仍旧有同僚动过心思，但都不曾放在明面上。 至于费仲和尤浑两个人。 风凝知道因为颇受纣王喜爱一事，在朝堂往来这些事情上格外的注意。所以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如今还有胆子往她这里塞人。于是离门口远了一点，站在走廊上，扶着栏杆看着两人：“你们最近是皮又痒了吧?” 风凝没有和站在屋子正中的那少年打招呼，但她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没相中，回去吧。 而尤浑和费仲两个人，想过风凝可能会推拒。但因为风凝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一向脾气不错，所以两人怎么也想不到风凝竟然会对他们拉下脸来。 他们之所以将这个少年献给风凝，其实就一个原因，想要感激和讨好风凝。可若是这少年非但没有讨好成风凝，不久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于是，两个人本来准备送出去的话也不说了，弯了腰就同风凝解释道：“下官，下官……” “费大人和尤大人两个是想要把我献给王爷。”这边尤浑和费仲还在吞吞吐吐，尚且没有给风凝一个完美的解释，那边那个少年已经开口了。他趴伏在了地上，本就不太紧的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一丝丝雪色的肌肤来：“两位大人并没有逼迫在下，是在下自愿的。” 他不像是常常居住在朝歌的百姓一样，更加习惯叫她丞相。也不像成汤的年轻人一样，更爱叫她校长。反而叫起了这个风凝一时之间兴起，随便封了自己一个玩的，只有同僚之间才会称呼一下的名号。 -- 第148页 风凝在各个位面见到的尺度更大的男人多了去了——曾经在开荒位面的时候，见到直接脱掉上衣地里干活的男人也不是没有的。对于司空见惯的事情，她自然没有什么回避的意识，于是大大咧咧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的眼睛：“你为什么会资源呢？” “我资源献身于王爷，当然是因为在下仰慕王爷。” 这是风凝回到这个位面以来接受到的第一个直球。她当然没有什么想法，但听到了对方的直接表白，还是不可避免地愣在了那里，想一想自己要说些什么话，才能彻底断绝了对方的心思。 而费仲和尤浑两人，本来因为风凝的呵斥而淡下来的心思，也因为风凝不避讳的目光，和愣怔在那里的样子而渐渐地死灰复燃。 “在下本来是北伯候的子民……”那少年凄凄道。 “仰慕我可以去做我做的事情，考科举吧，有天你也回和我一样厉害的。”风凝打断了对方的话：“我不想听你讲故事的。” 这是风凝想得出来的，拒绝的最干脆的话了。 也的确，不论长相，也不说到底有没有才华。只说在殷郊上位之后，便有很多仰慕她的人了。直到殷郊退位，王宫里面又多了一个王上，仰慕风凝的人更是过江之卿。 但是风凝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对别人说：我好烦啊，你们不要仰慕我了。 但是，那些人所谓的“仰慕”却是和她无关的，尤其是在对方所谓的仰慕只是对她有所图的时候。风凝只能告诉那些明里暗里向她表示的人：如果仰慕我，你们不如像我一样。做更多的事，有更大的用。 这样自然会吸引来仰慕你们的人。 但这是风凝对朝歌百姓们说过的话，少年既然是不知道的。听到了风凝毫不留情的拒绝，一时之间眼睛通红。他抬起头来，用一种悠远的眼神看着风凝：“在下不介意成为替身的。” 风凝：……哈？ 什么替身？什么鬼？ 风凝感觉今日里稍微有一点点魔幻。 先是早上的时候见到许宁之，不过打了一个招呼，就被对方的冰人拖着硬是要介绍对象，连好好的一个小少年也变得怪里怪气的。紧接着就是鬼使神差答应了费仲和尤浑的邀约，来到茶楼，见到这样一个人，还忽然扯进了替身文学里。 风凝看向费仲和尤浑两个人。 风凝的拒绝没有让这绯衣少年死心，倒是让费仲和尤浑两人刚刚复燃的死灰浇得透透的，两人见到风凝看过来，便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哪里还敢将自己做蠢事的经过讲给风凝听？于是一时之间都低下头去，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样子。 他们假装自己不存在，那绯衣少年不假装啊。 风凝好奇心忍不住，她被当成替身文学的主人公了，总得知道怎么回事吧？于是问对方道：“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将你当成了替身？” 关键是—— 这少年长得既不像鸿钧，也不像被外界传言和她有一腿的孔宣和陆压之中的任何一个啊？ 连像都不像，怎么替身得起来？ 对方幽怨之色更甚了。仿佛风凝是一个渣女一样：“在下哪里知道为什么会被当成了替身？只是前两日这两位大人在街上见到了在下，冒失将在下拦了下来，问在下愿意不愿意成为朝歌最厉害的人的男宠。” 风·朝歌最厉害的人·凝：…… “王爷的名声谁没有听过说过？”那绯衣少年半伏半坐在地上：“且在下那时候已经是走投无路，若是没有这两位大人搭话，便是投身风尘也是有可能的。” 风凝：……啊。 但少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风凝脸上的尴尬之色一般：“与投身风尘相比，能伺候王爷，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在下自然欣喜若狂地随着两位大人而去。本想着以在下的性情和才华，成为大人的心尖宠也不是难事，却没有想到，刚刚到费仲大人的府邸上，大人就拿出了一袭红袍出来。” 站在这里听着别人对自己的情感上面的需求，风凝感觉自己的脚底都要被扣出三室一厅来了。 听到这里，忍不住有想要瞪上费仲和尤浑两眼了。 实在不能听下去了，风凝想要打断这少年的话。但是他的话又哪里是那么好打断的？对方的呼吸急促，声音喑哑：“我不知王爷心悦之人是谁，但愿以此身代替那人，只希望王爷能怜悯，给我以暂居之地。” 风凝久久不语。 费仲尤浑能怎么办呢？这绯衣少年已经将他们的所作所为交代得干干净净，他们只好把说法往绯衣少年的身世上靠：“他本是北伯候领土下的子民，名叫鹊荇。曾经也算得上和北伯候沾亲带故，后来北伯候身死，他受了连累，在北边三省待不下去，只好往朝歌来……我们也是看他可怜。” 风凝只恨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插手商汤的律法，没有办法给费仲和尤浑两个人判一个行贿罪。 而这边，少年已经再一次跪在了地上：“请风凝丞相怜惜！” “那没办法。”风凝道：“我家不养闲人的。” 就连外界传言身为她男宠的鸿钧都得外出干活呢。风凝补充道：“最多，我帮你介绍一个活计，你能干什么？会发明还是有点才艺？” 鹊荇蒙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姿态都已经放低到这种地步了，但风凝还是不愿意收了他。于是，他抬起头来，双目盈盈含泪道：“我什么都不会……在下只有……” -- 第149页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风凝已经猜出了他想要说的内容。大概是想说：他只有美貌吧。 所以，这就显现出来教育的重要性了。 风凝叹了一口气：“你若是读过书的话还好说，可是没有读过书，我就只能给你安排普通一点的活计了。” 鹊荇：…… 风凝：“这样，最近我们正准备建造一个朝歌图书馆，很是缺工人，不如我就介绍你去那里搬砖吧。” 风凝心理低叹了一声：可惜了，一身细皮嫩肉，去了工地上，怕明天就会晒黑的。 鹊荇还是不甘心——如今正是朝歌最缺宫人的时候，他要是真的想找，哪里会找不到搬砖的活？不过是心中存了一点点侥幸罢了，他长得好看于是生了攀附权贵的心思。尤其是在听说了今年榜眼成了皇亲国戚家的乘龙快婿的时候。 他想着，自己的容貌不在新科榜眼之下，他想他也行。 只是风凝态度太坚决。不，也不是坚决。就好像不在意一样，对他也没有怜悯，也没有心动，有的只是把他当成芸芸众生的一个，不为他的皮相所扰，甚至想要把他介绍道工地上。 鹊荇还有一点点的不甘心，正是这一点点的不甘心，让他不愿意将错误归咎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他带了最后的一点点希望：“王爷就这么喜欢那人？就连和那人长得相同也不能接受？” 啊？风凝一脸懵逼。 哪个人啊？她这才想起来，关于这鹊荇到底是谁的替身这件事情，她还没有问出一个结果来。 大约是她这最后一点点的迟钝彻底伤害了少年的自尊，对方红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便掩面往楼外跑去，快得只能看到衣袍划过空气时留下的光影。 风凝徒劳地伸出手去。 她想要拦住刚刚跑过去的青年，澄清自己不是忘不了谁，而是真的对他没有心思。也想要问问对方去不去工地上，如果不去的话，她就不用和工地的负责人打招呼了…… 但这一切都没有来得及。 风凝徒劳地收回手，看向了桌子上放着的几小叠点心。 这家茶楼的点心还是不错的，要不然当初风凝也不会带着马氏来这座茶楼吃茶。刚刚因为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少年在屋子里，风凝不好让别人有无端的揣测（主要是怕明天街上就有百姓揣测她又要克死一个男宠了），所以一直站在门外，不曾进去。如今看那少年逐渐远去，她才松了口气，秉着不浪费的原则进了屋子里面，准备消灭那些点心。 点心有点多，一个人也消灭不了。风凝坐下，示意了费仲尤浑两人进来：“还等什么？刚刚别人在这里，我顾忌人家自尊，不好直接问你们。如今人走了，你们便老实交代吧。” 两人苦瓜脸坐在了桌边。 * “噗……”风凝杯中的茶水不过刚刚喝了一半，剩下的便都从杯中喷了出来。 受到的刺激太大，风凝表示得好好缓缓。她将水杯放在了桌上，又从袖子之中拿出了手帕摁到了嘴角，等呛咳结束了，才不可置信地问两个人道：“谁传的这个传言，我怎么可能觊觎自己的学生？” 风凝的脸已经红了。不是臊的，而是气的：“你们的脑子是不行了吗？这样的话也信！” “我们本来是不信的。”费仲还一脸委屈：“但是那些人传言也太邪乎了。说那天新科状元打马游街，是众人亲眼见着大人在状元路过您楼下的时候砸下一个杯子来的。” 风凝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马氏背锅了。 “且您还给了那状元一张名帖，双眼看着人家，一眨不眨的。当场的学子都看到了，且还看到状元在后面的打马游街之中神思不属！” 风凝：…… “丞相这么周全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做出过拿着杯子砸人的事情？还那么凑巧地砸在了人新科状元的头上？于是有好事者就去打听，想要问问这杯子砸头有什么说法。” “打听着打听着，就打听到了蓝庠马老师的头上。” 风凝：…… 蓝庠马老师，正是马氏，风凝已经知道马氏会怎么说了。她快要气死了，恨不得回到过去，把当时兴致勃勃给马氏科普的自己给摁死在当场。 又该有奇奇怪怪的传言了。 “那日我正好休沐，听到这消息比较早。”尤浑接话道：“便直接去问了那打听的人，并且给了他们钱，封了口。” 说道这里的时候，尤浑庆幸自己终于作对的一件事情：“但是我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一直放在了心上。我们本来也不想送丞相男宠。但是我们多少承了丞相的恩情，但又不知道丞相有什么喜好的东西。唯一知道丞相的动态便是此事。” “恰好那日我们俩人下朝，在路上见到这个小伙。彼时他衣衫褴褛，饥肠辘辘。我们也是一方面于心不忍，一方面见到他确实是和那状元郎有三分相似。” “想着就算丞相再是看中状元郎，但状元郎毕竟是同僚，不能随意亲近。以状元郎的以国家为先，定然对状元郎相思不得，既然如此，不如就将鹊荇给带回府里，好好调教，以解丞相相思之苦。” 风凝：…… 槽点太多，她都不知道怎么吐了。 风凝可算想起来这少年为什么身形气质如此眼熟了——她一开始见到这少年的时候，只把人往鸿钧，孔宣以及陆压等人的身上瞧了。完全没有考虑过她今日刚刚见过的一个人，许宁之。 -- 第150页 毕竟许宁之好看是好看，和孔宣陆压比就是云泥之别了。 更别说和鸿钧比了。 加之对方的年龄太小，以风凝的年龄，差不多都能当对方的奶奶了。实在是将对方当做晚辈来看的。 没想到竟然会被人误会她对他有意。 “我只当这件事情是从你们这里流传出来的。”风凝严肃对两人道：“你们两人负责去联系那工地的负责人，看看能不能给那个少年安排一个工作。若是他不愿意搬砖，你们可以随他去干什么，只是要注意警告他，出去不要乱说话。” 费仲讷讷应是。 但好在这传言没有流传开来，事件性质也没有扩大。风凝长出了一口气，又提醒两个人道：“若是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了什么风声，这责任，可是你们来付的。” 他们又应是。 不管怎样，虽然过程是令人苦恼的，但风凝依旧解决了事情。她坐在窗边吃完了足足三叠点心，但吃点心过程中却连打开窗户也不敢打开了。等吃完点心之后拍拍手就准备走：“是你们结账吧？如果是的话，我可就不和你们抢了。” 结果，风凝即将走出门的时候，却被费仲叫住了。 当然，她被叫住，并不是以为费仲没有带钱，让她去结账。 而是—— 费仲追上了风凝，将她带出门，将她带到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四处瞅了瞅，看周围无人，这才欲言又止地道：“实不相瞒，丞相听到了不要怪我。” “虽然我们在找到那个少年之后，也曾经仔细培养那少年穿衣和气质，但是中间也曾歇了将他献给丞相的心思。只因为那时候的丞相太忙了，完全不像是会对男女之事感兴趣的样子。” 他这话说得风凝都想给他捧哏：哦，那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印象呢？ “直到今日。”费仲低声道：“下官从王宫门口过的时候，看到了新科状元为丞相拿着公文，一步一步跟在丞相大人的身后。丞相大人可能醉心于国事，无暇顾及儿女情长，但下官看得分明，那新科状元看丞相的眼神可不对劲。” 风凝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所谓的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见到她的脸一下子变绿了。费仲顶着发麻的头皮道：“也就是看到了这一幕，所以下官才想着冒险试上一试。这才发现丞相对那新科状元无意——若是丞相无意，自然可以避着对方一点。” 这都是什么糟心事啊！ 风凝烦躁极了，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后，就甩甩袖子自己往府邸上走去了。 她今天比什么时候都希望鸿钧能早点回来，哪怕鸿钧不能早点回来，孔宣和陆压没有失踪也行啊！至少她出门在外不会遇到这么多莺莺燕燕。 但她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能主动去做。 总不能直接走到许宁之的面前问人家：“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不要喜欢我，我都能当你奶奶了。”吧？ 万一人家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岂不是很尴尬。 风凝本以为今天就已经够糟心的了。 直到她晃荡晃荡回了家。 系统近日一直在家里待着。据它所说是在天外天的时候太努力了，所以好不容易闲下来，就只想当一条咸鱼。每天就是在家里吃吃喝喝，其他的什么也不考虑。每一次风凝下朝回家，都能看到对方如同死尸一般在床上躺着。 难得的是今日，风凝刚推开门，就见到系统站在了门内。 它的表情严肃极了。 “风凝，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向鸿钧汇报你的桃花。” 风凝：？？ 它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刚刚有一个长得还比较帅的小伙子登门造访，还给你留了一封信。” 那封信现在就在系统的头上顶着。 “我事先声明，那封信我没看，没看啊！”系统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但是，把他金屋藏娇在工部，也是一个不错做法啊！” 风凝还没有看信，根本不懂系统在说什么。 她懒得搭理系统，直接将信给撕开。 好嘛。这封信果然是许宁之写的。 上面的言辞很是委婉。大致上就表示了几点。 一是问她最近最常和哪个部门的官员一起工作，是工部还是户部。 第二个便是说，授官的时候，希望可以考虑把他放到和她接触最多的那个部门，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希望能跟着她多学习一点。 系统：“嚯，这是一记直球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他们应该就两章 写他们就是为了写鸿钧回来诶嘿嘿~ 我好爱狗血修罗场啊！ 但是，风凝是真的直， 第68章 修罗场不香吗“鸿钧回来，你的鱼闹起来了” 许宁之递到风凝府上的那封信久久没有收到回复。 且他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风凝了。 当他知道风凝每一次早朝都要从他家的府邸旁边走过的时候，许宁之开始每日早早地起床，等在大门里面，希望能看到风凝走过，从而再給自己一个打招呼的理由。然而，从那日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风凝步行着上朝。 每日路过门外的都是一辆马车，许宁之知道对方就坐在马车里面，但是厚厚的车帘隔住了两个人，让他根本没有勇气上前问候一句。 -- 第151页 终于，许宁之等着等着，等到了朝廷授官的日子。 內侍带了圣旨过来，满面笑容地对他宣读。宣读结束了，也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许宁之的愣怔一般，讨好道：“许大人这可是顶好的前途。翰林院是刚刚设置的部门。据六部的大人们说，这地方学到的多，若是在这里待下去，过几年，定然平步青云呢！” 许宁之：…… 翰林院确实是一个好地方。但是许宁之不满意，因为他知道，这个地方见风凝的次数定然不会多了。 但圣旨已下，他连拒绝的名头也没有。 许宁之甚至怀疑风凝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拒他于千里之外。 出入官场，许宁之并不轻松。无论是新接触的公务还是和同僚之间的应酬，都是他需要好好去学习的东西。所以一时之间，许宁之都感觉自己前些日子那躁动的心思都被抚平了下去。 当然，其中也有这些日子没有见过风凝的原因。 所以，时间竟然像流水一样过去了。 而风凝这边，确实也没有再想起过许宁之这个人。 诚然，她并不完全相信费仲的猜测，毕竟他们两个人还能猜测她心悦许宁之呢。但是被费仲两人这样提醒，即使是风凝，也觉得许宁之这个人别别扭扭的，每日早晨必须路过许宁之家门口，但为了避嫌，她也不再步行去王宫了，而是选择坐马车。 正好，随着逐渐繁忙起来，风凝悠闲在街上散步的时间也没有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陆压和孔宣两个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鸿钧也没有忽然出来紫霄宫，来朝歌找她。至于朝歌这座城市本身——朝歌倒是很多地方变了，变成了风凝越来越喜欢的样子。当然，中间也似乎有阻碍，或者也有行差就错的地方，但是在所有人劲都往一处使的时候，朝歌似乎越来越好了。 西岐那边陷入了长长的拉锯战中，甚至一个月没有死一个兵士。西岐那边怎样风凝是不知道，但是在朝歌这边，除了自己家里人去参军的人家，甚至没有人能感觉出战时和往常的不同。 还有那日在茶楼看到的那个鹊荇，风凝本将关于鹊荇的事情交给了费仲和尤浑两人去做，但这两人大概是因为那日犯了一次错，所以过于胆战心惊了。所以但凡他们对鹊荇做了什么，不管风凝在不在意，都要对风凝汇报一番。 不过，他们的奏章，风凝大部分都没有看过，只是有一折上曾经向她汇报，说鹊荇还是去了工地上搬砖，如今挣的钱，也勉强能够温饱。 不过，朝歌的驿馆都太贵了，观庙又管得严，所以少年只好租了一个小小的房子，也算是有片瓦遮身。 这是风凝没有想到的：对方那小身板，风凝本以为他不会愿意去工地上了。但现在看来，他若是愿意仔细工作，想来日子也会越过越好的。 又这样过了六个多月。 这六个多月里，风凝脚不沾地，除了忙公务之外，她已经开始最基础吐纳的学习。虽然总被系统批评，但是总感觉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真正的神仙。六个月就如同寻寻常常的六天一样，在风凝的忙碌之中过去，朝歌如同飞驰的火车一样，在这六个月之中倏忽而过。但在风凝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这六个月对许宁之就不一样了。 他在翰林院里面，领了一个新的职位，编史。 这是风凝设置翰林院之后才刚刚设立的一个职位。一开始的时候是都由太史负责的，当然，太卜大人也负责一部分。只不过新朝改制之后，才将太史和太卜两个职位撤了，给了翰林学士一部分职责。 许宁之负责记载当朝之事，以被后期修史用：但风凝最近几年在朝歌做的事情太多了。她可以说是强行加快了历史的发展速度，做的是其他朝代几百年也未必能完成的事情，所以许宁之的任务量非常大。 但他在学问上又严谨，所以干起活来比一般人要更累一些。所以每日里都是累死累活。好在家里在朝歌小有资产，家中有人伺候，又父母健在，不用处理杂事，所以几乎每日都泡在了翰林馆里。 这日许宁之因为需要记载朝歌建筑的变化，所以总要做一些建筑之类的了解——可他在这方面实在是不擅长，想要向翰林院的前辈们请教，但翰林学士们哪里是懂建筑一类事情的？于是，问来问去，最后被前辈们建议，说让去工部问问。 工部——许宁之的指尖颤动了一下。 他随着他们的话往工部而去，一路上未免有点惴惴。直到进入了工部的大门，见到一群穿着格外耐脏的官府的同僚，正一个个坐在案前，仔细讨论新出的图纸时候，这份惴惴之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那群痴迷于图纸的大人们并没有察觉他的到来，直到他上前，说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之后，才终于有一个侍郎大人抬起头来，冲他说道：“没有人有功夫同你讲朝歌的建筑是怎么变化的。毕竟这两年朝歌的建筑变化太大了。” 是啊。 但是，这拒绝过于直接了。 许宁之还在消化之时，忽然听那侍郎大人继续说道：“但我们正巧在看一篇建筑图纸，若是你有兴趣，可以过来看看。” 这才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许宁之表情相对内敛，没有露出狂喜之色来。但是听到了对方的话，还是乖乖上前去了。那些侍郎甚至是尚书们，见到他过来，也没有丝毫的异常，反而是自然而然地给他让出一个位置来…… -- 第152页 许宁之：…… “这……”他犹豫道：“我看不太懂啊。” 确实是看不懂，从许宁之的方向看去，图纸上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形状，甚至都没有聚合在一起。旁边写了各种各样的字，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和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那几位同僚本是在看着图纸，听到他的画，一时之间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别说是宁之你了，就是我们，一开始也看不懂这图纸意思的。” “毕竟丞相大人也算得上是外行嘛。”旁边有另个大人兴致勃勃地接道。 许宁之愣在了原地，虽然风凝如今已经领了王爷的称呼，但是丞相之位还是没有交给其他人的。于是，本已经平静了几个月的他，在听到那侍郎大人近乎玩笑一般的话语时，胸膛竟然在一起鼓噪了起来，结舌道：“这……这是丞相的图纸？” “怎么不是？”那站在许宁之身边的大臣说道：“之前朝歌除了王宫之外，哪里有什么建得高的建筑？毕竟朝歌不产山石，普通材料若把房屋建得高了，怕是要毁掉房子。要不是风凝丞相……你可记得御街旁边那茶楼？” 许宁之心道：我怎么不记得？ “那茶楼当初就是风凝丞相设计的呢，全木头组装成的。多高啊！”身边的大人同他科普：“所以现在风凝丞相上茶楼吃茶，老板都不收她的钱的。” 许宁之心思已经不在此了，但想到工作的重要性，还是强打着精神道：“那也太……” “太厉害了……”另一位大臣接道：“是吧？当初春晖楼的掌柜知道茶楼是丞相大人设计的，还曾经找过丞相大人，想要她帮忙给春晖楼设计一张建筑图纸出来呢，可丞相大人太嫌弃，拒绝了。春晖楼你知道吧？” 许宁之红了脸。 春晖楼他是知道的。是朝歌出了名的风尘地。 他接：“啊这……” “后来春晖楼就比照着风凝丞相给茶楼画的图纸，建了个一模一样的。只是……”那人闷笑了两声：“丞相根本不会画图纸，所出的也不过一个构想罢了，图纸出来之后都是要送到工部，和我们一起讨论了，在让我们反复试验了才能建造的。所以那春晖楼也不过是比着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出来，听说前几日那楼都已经斜了。” “再没有人敢上去了啊！”说着说着就停下了。见另一个大臣在纸上提了一个数字：“哎，你看看，我刚刚就说这么高正好。” 见到许宁之死死盯着这一段数字，又对对方科普道：“这是番邦来的字，用来计数方便极了……也是丞相教给我们的。” 许宁之：…… 他前半年都在闭门苦思，埋头苦写。倒是从来没有想过，不过是出来请教几个问题，就无论哪里听到的都是风凝风凝。 那大人的话还没有结束：“若说朝歌的建筑，大概没有比丞相更了解的人了。只因为她不仅了解现在时兴的建筑模样，就连未来建筑模样也知道几分呢……可惜了，丞相事务繁忙。这几天工部和户部都没有来过，怕是不太有时间和你仔细聊聊这些事情。” “不过，和别人聊也能知道一点点东西。”那大人推出一个“别人”来，是一个长得儒雅的腼腆小伙，想来也是新入职工部的。他介绍道：“这是李大人，近日里就是他负责如今朝歌最最重要的建筑——朝歌京都图书馆。” 许宁之难免惊讶了一下。 朝歌京都图书馆，别说是他了，就是普通的百姓也大都知道几分。只因为这图书馆是朝歌之中目前最为厉害的建筑了，它已经建造了半年之久，如今也不过刚刚有了雏形。据朝廷所说，等图书馆建成之后是会让朝歌百姓们免费进去看书的。且这图书馆和他们翰林院还有些关联——翰林院还另有一批大人们专门负责收集古籍，或者去山水之间，世家之中收集先贤们刻于钟鼎山石之上的铭文，将其誊抄于纸张之上。 做这些事情的人，都是学问高深的老臣们。因为要收集筛选书籍，所以他们少不了进宫觐见殷洪——当然，觐见殷洪是表面上，他们主要觐见的是如今办公室设在王宫的风凝，这还让许宁之很是羡慕了一阵子。 当然，这羡慕不仅仅是羡慕那些同僚们有机会见到风凝，也有羡慕那些人能够亲手将古籍摘录下来，流传后世，也能近距离聆听先哲的言论。 许宁之一向对自己的学问有自信，所以即使羡慕那些同僚，但也不过觉得自己的资历不到位，比之那些老臣们，他也是有自己的关于学问的傲气在的。直到今天看到这个明显看起来比他小得多，但已经独立负责一个项目的李大人。 这位李大人大概不太擅长和同僚相处，见到他看过来，微微地红了脸：“我正好要去工地上一趟，许大人可要同去？” 对于自己工作有利的内容，许宁之是从来不拒绝的，于是微微一笑，道：“自然同去。” * 风凝今日下班的时间和往常一样迟。 自从朝歌进入全方位改革之后，别说是她了，就是整个朝廷都进入了996工作制。别的官员还好，有加班补贴。但是风凝就比较苦逼了，因为别的大人的加班补贴都是风凝发的…… 但好在自从开始修炼之后，普通的工作强度已经无法使她劳累了。所以即使月上梢头，风凝仍旧是神清气爽地往回走去。这日是她将近半年来第一回 回家不坐马车，一路走回去，见街上忙忙碌碌的行人，也难得心情舒畅。 -- 第153页 一个大伯看她过来，打招呼道：“丞相是忙完了吗？” 风凝没好意思说自己回家还要加班。 那人笑眯眯得：“今年的良种越发好了哩~” 这个“哩”字一出来，风凝就知道了，大伯不是朝歌人，而是南方的。 她回道：“只要收成好就好！若是收成好了，大伯可向朝廷捐献半斤良种！” 说是捐献，其实朝廷都有给予一定的补贴的。这良种收到之后，也会尽快送到户部进行二次培育，若这老伯家的良种能在二次培育中起到作用，第二年是会贴在皇榜上进行表彰的。 于是，这老伯自然喜形于色地答应了。 风凝这一路边走边聊，过了半个时辰才到自己家门口。 但……大概是她如今修炼仙术，勤习吐纳，所以竟然能感受到几分气机。这院子里面的气机，不大对。 但也不怎么危险。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凝心中疑惑，伸手便推开了院门——她推开院门的时候并没有门房前来迎接，风凝走进门道，关上了大门，再往院里看的时候，竟然发现这院子里也没有一个人。 别说是没有侍女了，就是平日里喜欢在院子里撒欢的雷震子，风凝也没有看见。 那系统呢？系统哪里去了？ 院子里一片死寂，风凝一边呼唤系统的名字，一边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却没有想到，刚刚走了几步，还在前院呢，就听到系统的声音：“……我在这边呢。” 风凝：…… 系统是在大厅外面。 在离大厅有八米远的地方，靠近墙侧有一盆造景。造景还是风凝之前闲暇时候整的，里面有山石有多肉。所以那造景就格外大了一些。风凝一眼看去，就见到系统正躲在山石后面，正对着她示意呢。 系统没事就好，风凝轻轻舒了一口气，她以为哪个大能又来他家里了呢。 “哟~”系统用气音打招呼：“波老师您回来了呀。” 波老师？这是什么狗屁新称呼？ 风凝已经习惯了系统各式各样的抽风，也没有在乎对方的称呼，蹲下身来，同样用气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要这么小声说话？还有，府兵和侍女们都去哪里了？” 系统用它的双下巴指了指大厅合着的大门。 大门怎么了？ 风凝也随着对方的动作，往大门处看去——风凝家的大厅使用率还是蛮高的。所以在风凝出门的时候，为了以备别人来访，她家的大门都是打开的，但如今，大门却合上了。 风凝看了一眼大门，接着问出自己的疑惑：“还有，你怎么把自己关在大厅外面了？” “因为海王的鱼闹起来了，我一个池鱼，怕殃及啊！” 风凝：…… 多亏风凝脑子够快，同时也习惯了系统的梗，所以它一开口她就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那你刚刚说的波老师是？” “哦”系统的声音很小：“是波塞冬啊！” “那鱼是谁？” 风凝自认自己从来没养过鱼，且这半年也没有跟异性走得偏近过吧？ “池鱼自然是我和咱们府上的那些小可爱。”系统转了转眼珠子：“至于你海里的鱼嘛……” 系统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在风凝专心听系统说话的时候，她背后的大厅门已经被打开了。 随着“吱呀”一声，男人走出门来，看到了蹲在盆景面前的她，略微笑出了声：“阿凝。” 故人有一句话，叫做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①。 风凝觉得不准，要不然，为什么留下的她吃好喝好甚至因为勤加锻炼还隐隐结实了，但那离开又回来的人，反而受了那么多呢？ 风凝几乎是不可相信一般，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她扭头去看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眼里噙了泪，缓缓叫出对方的名字：“鸿钧……你回来了？” 系统：…… 的确，不是风凝的错觉，鸿钧的确是变瘦了，以前在他身上格外合身的蓝袍，如今也稍微变得宽大了一些。于是将男人衬得愈发像随时要羽化飞升而去一样。 也不知道，圣人是如何能变瘦的。 偏偏，对方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衣角因为微风的吹拂而往后飞扬。他的指尖碰上她的，是真实的温度，而不是在梦中。 风凝想要再挤出一点泪来。 然而，对方已经坚定地拉着她往屋子里走去：“我们一会儿再叙旧，至于现在，先别慢待了两位客人。” 系统：…… 鸿钧拉着风凝走到了门口，正准备踏进去的时候，却忽然回过头来：“系统就先在这里呆着吧，也别说话也不必跟进去，以防露了马脚。” 系统默默地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风凝感觉鸿钧今天有那么一点点异常。 当然，她没有把异常往系统刚刚所说的“鱼”上想。 直到她踏进门，看到大厅内坐着的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一个穿了绯衣——这是翰林们的朝服，也是他们的工服，还是经过风凝精心设计的。不挑人，普通人穿上不会丑，长得好看的穿上，则会愈发肤白貌美。一个穿了灰扑扑的衣服——这是图书馆建筑工人的工服，也是风凝设计的，不挑人，所有人穿上都一样丑，但优点是耐脏。 -- 第154页 穿了绯衣的那个人风凝认识，正是现在的同僚，曾经的学生——不，严格来说，他其实不是风凝的学生，只不过是在风凝的学校里面学习过罢了。但风凝看他在鸿钧的面前，就是有一种诡异的心虚。 许宁之—— 风凝决定不看许宁之。她的手还在鸿钧的手里。所以在刚刚进来的时候，这两个人都盯着鸿钧握着她的手，久久不能移开眼神。 风凝不看许宁之了，自然就看向了屋子里面的另一个人——这时候风凝的底气就来了，她微微直起腰来，食指悄悄地勾了勾鸿钧的手心，面上却十分严肃地问道：“阁下是谁？来寒舍可有要事？” 曾经的丞相府，如今的王府可不是随意就能进来的。 然而，被风凝质问的这个人，脸上却缓缓地露出了悲伤之色：“丞相曾经说过，希望在下会变成丞相这样的人，所以在下便去做了……没想到，丞相大人竟然是不记得在下的。” 风凝：…… 那人似乎没有想到，自己已经隐晦点名身份了，还能见到风凝的一脸懵逼之色：“丞相还是不记得在下吗？”他探了一口气道：“在下是鹊荇啊！” 风凝：……鹊……什么？ 实在不怪风凝。 鹊荇似乎没有想到，自己屡犯提醒，都自报名字了，风凝却还是不记得他，于是面含屈辱补全信息：“丞相还是不记得，那丞相还记得御街旁的茶楼吗？” 这边许宁之捕捉到关键信息，豁然开头。 风凝：…… 风凝想起来了。 她颇为诚恳问道：“啊！原来是你！怎么半年不见，你变得这么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修罗场！！！ 打起来打起来！！！ 第69章 蝴蝶“在这日变成了灰尘” 鹊荇很是委屈。 他其实也不喜欢风凝。不，不能说是不喜欢，毕竟风凝这样的人，他见了之后有一丝欣赏之意也是常情。只是，当时惊鸿一瞥，他所处的地位太低，风凝也拒绝得太绝情，所以当时的他也就把跟在风凝面前当成了妄想。 等他那日从茶楼出来之后，虽是羞愤交加往外奔去，但风凝的话也是在他心头留下了印象的。 所以，当时的鹊荇没有直接往那风尘之地，而是随便找了一个街头待着——费府他是不准备回去了，回去太丢人。 只是鹊荇没有想到，他没有在街头呆多久，甚至没有待到当天晚上，费仲和尤浑两个人就找到了他。两人叹口气，肩并肩坐在他的身边：“兄弟，我们都一样失去故主，沦落至此啊！” 鹊荇心中说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好歹还有俸禄，沦落至此的只有我。 只有我是处于明天还吃不到饭的状态。 他不说话，心里却隐隐期待着，这两个人来找他，说不定是风凝的授意。虽然他已经绝了风凝会让他跟随在身边的心思，但内心也是希望着，期望着风凝对他有一点点不同。 这和喜欢不喜欢风凝没有关系，只不过是他最后放不下的一点骄傲而已。 但鹊荇没有想到这两人前来找他，只是来警告他，不要将今日的事情外传的。 鹊荇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冷了脸色。他虽然不是读书人，但出事之前也勉勉强强算得上是一个小贵族，自然有贵族的清高在。不过刚刚听完鹊荇那几句话，便当场冷冷表示道：“大人放心，既然王爷都明显拒绝过，那在下自然不会缠着王爷，也不会将这件事情当做谈资。” 尤浑尴尬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也不用是其他的意思了。”鹊荇道。 就是在那个时候，鹊荇彻底歇了往风尘之地的意思。他思考了良久，最终忍不住问两人道：“你们说，丞相大人看不上我，是因为看不起我吗？” 费仲和尤浑也不知道啊！如果他们知道风凝的心思的话，也不会今天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丞相之前推荐我去的那个地方。”鹊荇也没有在意两人的沉默，仿若刚刚的问题根本不是他提的，他想要的也根本不是这两个人的一个答案一样：“还请两位大人继续推荐我去吧。” 于是，那一日，费仲和尤浑将鹊荇带到了工地上。 少年从小娇生惯养，即使流落街头，身上穿着的衣服破破烂烂，也是蚕丝精心制成的。也就是那天，他第一次穿上了粗布衣服，搬起了一天搬的重量加起来有上百个他重的砖。 工头好似很怕他们“不知感恩”，向他们科普道：“你们现在很是轻松了，之前纣王盖鹿台的时候，百姓们去工地上工作，搬着的都是半人高的石块……再往前，诸侯盖行宫，都要累死不少人……要不是风凝丞相坚定要求给你们发工资……” 他一边吭哧吭哧搬着砖往工地里面走，一边听着别人感叹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风凝丞相这样的人啊！” “别想啦！！哈哈哈~”旁边有另一个工人笑：“你这一辈子都成不了了。” “我只希望，我能和风凝丞相见一面。以我的才华，向丞相自荐，想来也能去工部捡一个侍郎当当。” “工部的俸禄可是最高的！”另一个人调笑道：“你可有什么本事吗？” “嗨！我和泥活得最棒了。” 在工地上的日子，是鹊荇过得最苦的日子。尽管在别的工友眼里，这有回报，回报还不小的工作已经算得上难得的好差事了。但鹊荇仍旧是觉得这大概是世界上最苦的工作了。他曾经因为搬砖满手血泡，也因为在酷阳底下长期工作而晒得比煤炭还要黒。后来血泡破了磨磨了破，终于变成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比煤炭还要黑的颜色从脸上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仿佛固定在身上一般的，泛着油光的小麦色。 -- 第155页 他曾经在最累的时候痛哭失声，心中默默埋怨风凝为何要让他来工地上搬砖，甚至心中隐隐后悔。 但他最后坚持下来了，甚至因为勤奋而受到了工头的赏识，对方还想要将他家刚刚十九岁的姑娘嫁给他。 那姑娘比他小上一岁，他曾经见过，对方长得并不算丑。 这半年，鹊荇再听说风凝的消息也没有少过——毕竟工友们喜欢聚在一起侃大山，风凝的传奇经历，算是十分精彩的故事了。但是对于鹊荇来说，风凝也就是一个故事里的人了。 他们之间再没有什么交集。 也再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出现在一个茶楼上，为一个女人穿上绯衣，被别人指导着，只等那人进来，就装作绊了一跤，跌入那个人怀里。 直到工地上有两个大人相携而来。 其中一个他认识，是李大人。因为工头的赏识，刚刚来这个工地上干活不过半年的鹊荇经常负责带李大人了解工地最近的情况。 而另一个—— 鹊荇看过去：那人穿了一身绯色的衣袍，目若寒星，鼻若悬胆。眉宇间有几分熟悉。 李大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僚，翰林学士，去年的状元，许大人。” 便是这刻，如醍醐灌顶，如石破天惊! 之前在费仲府上听到过的，那些无意了解的事情，便是在这一刻，如同乍现的灵光一般，悉数喷涌而出—— 什么绯衣，什么状元，什么打马游街，什么砸下茶杯…… 一股脑地涌入他的脑子里。 原来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白月光”。 那一瞬间，敌意前所未有地迸发出来，无关于风凝这个人，鹊荇地恶意几乎赤裸裸地呈现在阳光之下：“阁下如今和丞相大人怎么样了？” 旁边的李大人，用一种“你疯了吧”的眼神看着他。 疯了吗？鹊荇心想，他可能真的疯了。 …… 鹊荇最近也听了不少关于风凝的传言，但没有听到一个是和风凝有关的。所以，他几乎是带了几分庆幸的，想要看这个人恼羞成怒。 但是，想象中对方脖颈通红，目眦欲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这位许大人，近乎狂喜一般盯着他，脸上裂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的嘴角仿若不受肌肉控制一般，对方问他：“你刚刚说什么？丞相对我……” “校长对我……” 鹊荇近乎直觉地后悔，后悔他刚刚说的那几句话。但他已经收不回了，青年将纸笔递给了旁边的李大人，转身便往工地外跑去，路上甚至没有顾得上扶一下歪了的发冠。 鹊荇：…… 李大人大概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本就一脸懵逼了，见当事人之一更是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争相仔细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转头，发现本来好好站在那里的鹊荇也不见了。 李大人：…… 许宁之出现在了风凝的王府。 他带着一种近乎雀跃的激动，站在府门外，想要见一见那个人，想要知道刚刚听到的消息确实属实，还是仅仅是他的妄想，想要知道风凝对他是什么样的想法：她是否真的心悦于他？是否不跟他在一起仅仅是因为他和她同朝为官。 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毕竟除了那两次之外，他和她再没有什么焦急。 这些都是许宁之内心之纠结，是迫切想要跟风凝问清楚的。但是近乡情更怯，他徘徊在大门之外，都不敢进去问上一问。 而离他不远处的街口，还站着一个人。无论是站在门口的许宁之，还是站在街口的鹊荇，他们都不知道，风凝此刻根本不在这座寨子里。 大门紧紧地避着，大概是他们两个人在这门外伫立的时间太久了，门房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出门来问他们具体的情况。 对方佝偻着背，打量着他们的目光格外的尖锐。大概是因为风凝之前发生过遇刺事件，所以对方对门外徘徊的陌生人门房格外警惕了一些。 但因为许宁之之前曾经亲自来这里送过信和拜贴，所以门房竟也记住了许宁之的脸：“啊！是你……” 许宁之心中生出了几分窃喜来，正想要问问他的主人在不在家，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是谁？” 那声音空旷而悠然，如同天外神祇的传音，就这样从许宁之身后传来——奇怪的是，许宁之刚刚虽然紧张，但他不是那种不会注意周围环境的人，但是在这声音想起之前，许宁之分明没有听到过任何的脚步声。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过头去，就见到门房本来皱成一团的脸奇迹般地松弛了下来，就好像揉皱的纸张被熨斗给熨平了一般，对方的眼睛闪烁出激动的光芒，惊喜喊道：“元初先生。” 啊，元初先生。 许宁之曾经也见过元初。 他入蓝庠入得早，尽管专门学策论，偶尔也会上两节术法课，只不过那时候他们学的术法都是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术法，是由其他的术法老师教的。元初先生所教的那些稍微高端一点的课程他们是没有资格听得。 但是，他路过术法学院的时候，偶尔也会遇见拿了书，路过的元初先生。 还有等在元初先生课堂外的风凝。 那时候的他只觉得元初先生和自己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学院里所有人都以为校长和元初先生是天生一对，这种想法直到现在还深深扎根于他自己的心中，所以后来人们说孔宣大人和陆压大人两人同风凝有点关系的时候，他也是不相信的。 -- 第156页 若不是元初先生离开了风凝的身边，若不是当初那茶杯正好砸到了他的头上。许宁之想：他大概永远都不会有这种微弱的动心。 于是，跟在许宁之身后，静静看着许宁之会和门房说些什么，会怎么和风凝交流，而风凝会不会像当初拒绝自己一样拒绝许宁之的鹊荇，就这样看到了许宁之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真的忽然出现的。对方似乎还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扭过头来，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鹊荇：…… 于是，鹊荇就看到那个满是傲骨的少年，轻轻地低下了头，之前的欢喜雀跃尽不见了，他蹙起眉头，轻轻道了一声：“先生。” 这人是先生？是许宁之的先生？但是他明明看起来比许宁之还要尊贵，还要年轻。 鸿钧笑了，他竟然还记得许宁之的名字，看了许宁之两眼：“宁之，好久不见，你如今已经入朝为官了？” 许宁之自是惊讶的，因为他在蓝庠的时候和元初先生见得也不多。 鸿钧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我以前从你们校长的名单上看到过你的名字。风凝很欣赏你，她曾经为你们做学习规划做到深夜，还说你们之后一定会是国之栋梁。” 许宁之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他说不出话来，不代表鸿钧说不出来。对方难得的柔和了眉眼，对他道：“既然来了，便一起进去坐坐吧。街口那小友也可以一起进来。” 鹊荇确定了鸿钧说的正是自己，怔了一怔，慢慢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鸿钧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许宁之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跟过来，所以略微吃了一惊。 但是，这份惊讶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自从元初先生说了请他们进去府里吃一顿饭之后，那门房就再没有其他的反应了。显然是默认了对方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无论说什么话，门房总是听的。 于是，等门房恭恭敬敬让到旁边的时候，鸿钧继续叮嘱道：“你和府中的人说，所有人都可以放假一天，也不用和阿凝说我回来了，到时候我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门房欣喜地“诶”了一声，便去通知其他人了。 等三人进了客厅的时候，鹊荇看着鸿钧的眼神就充满了警惕了。 他对风凝的传言格外留心，所以十分注意曾经在传言里出现在风凝身边的人——其他的人虽然传得有声有色，但是多少都有点假，只有一个人，是一直陪伴在风凝身边，且被风凝亲口承认过的人物。 即使在许宁之已经沉默了下去的情况下，鹊荇还是主动开口：“您……就是元初先生吗?” 自然，元初是鸿钧在人间的化名，也是和风凝出现在同一个故事中的名字。 对方继续问道：“就是你离开了丞相大人？让大人日日思念，再也不接受其他人？” “我知道你们两个人为何而来。”鸿钧一挥手，桌案上便多了几盏茶：“我们先等等阿凝回来吧。” * 所以，直到风凝回来之前，两人和鸿钧都没有谈什么话。 据许宁之所猜测，鸿钧已经想到了他此次来找风凝是为了什么。但是对方不屑于和他争风吃醋，所以决定等风凝回来了解决。事实上，如果他知道今天会碰到鸿钧的话，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来找风凝的。但是今日来都来了，许宁之无畏地看向了鸿钧——尽管他此刻手中正握着风凝的手，尽管风凝眼中根本没有他们两个人，但他还是要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这样自己才不会终身遗憾。 而这边，鹊荇却在气急败坏：“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正是为了王爷啊！”他遗憾道：“可惜，我如今的模样，再也不像是王爷心中的那个人了。” 风凝：…… 风凝怀疑鹊荇是她的政敌给弄过来搞她心态的。 风凝急忙向鸿钧解释：“我才没有什么白月光，我心中只有你啊，替身梗几百年前就没人玩了，他长得也不像是不是？” 鸿钧见她疯狂解释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笑意。 风凝:…… “你成为这样真的是为了我吗?”风凝决定先把鹊荇扣给自己的锅给推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对你而言没有好处吗？还是你愿意做回之前以色侍人的样子呢？” 风凝是真的有点动怒了。 当时费仲和尤浑将这人带到她的身边，她虽然没有接受人家，但是处理也够礼貌了。她曾经明确告诉过费仲，可以将对方介绍到工地上，但是这并非强迫，当初她也给了对方选择，去工地上只是她给对方的一个能好好养活自己的机会，若是他不愿意，这机会自然可以不要的。 现在呢？当初已经说明了她不接受替身，且这替身还替得不对，所以怎么什么锅都扣在她的头上了？ 还偏偏在鸿钧回来这一天来扣？ 风凝都有点想下逐客令了。当然，她这说话额语气并不客气，实际上和已经下了逐客令并没有什么区别。鹊荇本就自尊心极强，即使在工地上的生活已经将他本来尖锐的性格磨得圆滑了很多，但他还是听不得风凝这样直白的话，如同当年在茶楼上一般，对方又一次掩面而去了。 风凝见对方跑了出去，这次是彻底没有了担忧的心思，接下来冷面看着许宁之道：“那许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 第157页 许宁之终于知道为何鸿钧一定要等风凝回来了，他就是要眼睁睁看着风凝一个个拒绝他们，让他们彻底死心，这就是杀人诛心。 但是…… 但是…… 许宁之鼓起了勇气，尽管接受到了风凝警告的眼神，但他还是道：“在下来找丞相大人，是想要问大人一件事情。” “校长……”他换了称呼：“校长还记得那日下官打马游街，从茶楼底下过的时候，丞相从二楼丢下来的那个茶杯吗？” 其实风凝是记得的。 “打马游街，那是许大人的人生大事，又不是我的人生大事，我怎么会记得？”风凝道：“不过，若说那从天而降的茶杯……” 风凝曾经很多次犹豫，这件事情要不要向许宁之澄清。 其实她一开始想过，这没有什么好澄清的。毕竟当初虽然是马氏扔下了茶杯，但是她已经领了这件事情，且之后和许宁之明显没有什么共事的机会，专门找人家澄清事情的真相，反而是自找麻烦。 但如今不一样了，如果对方念念不忘的是这件事情的话。 “那日在茶楼上吃茶的不仅仅是我一个。”风凝解释道，毕竟这件事情起因是她，所以她对待许宁之的时候自然不如对待鹊荇那样理直气壮：“当初我们聊着天，马老师不小心将茶杯掉到了窗外，我怕你们当街争执，所以就冒领了这件事情。如果让你产生误会了的话……我抱歉……” “啊……这样。”许宁之低下头去。 对他而言，风凝这句话，比直接拒绝他给的打击还要大。 偏偏站在她身边的元初老师，还以一种无悲无喜的眼神看着他。仿若他一点都引不起对方的危机感和醋意，仿若他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许宁之低下头，右手在左手袖子中摩挲了一番。 “既然从一开始，就是我认错了的话。”许宁之从袖子中拿出一个荷包来。那荷包是藏蓝色的，上面只是绣了简单的竹子纹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将荷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小小的一团来。那是不知什么时候被揉成一团的纸，它可怜巴巴地团在一起，像是一个小小的蚕茧。许宁之小心翼翼将“蚕茧”摊开，风凝才发现那纸张的材质赫然是他们刚刚在朝歌推行纸张书写的时候所造的最初的，质量最差，价格最低廉的纸张。 最开始的时候她也常用，出门的时候随时带在身上，若是有急事就会往上面书写一些东西。 这仗皱巴巴的，毛边的纸上面，写着几个字，并不是风凝的笔迹。 许宁之将纸递过来：“那么，当初校长为做赔偿，特意给在下的这张名帖，就还给校长吧。” 风凝想起来了，这张纸上是一个医者的名帖。当初这医者曾经来府上治疗被刺杀的风凝，后来更是留给了风凝几张名帖。风凝随手装在了身上，更是在许宁之被茶杯砸了头之后将名帖给了许宁之。 但此时，当青年将名帖递过来的时候，风凝也权当看不到的样子，并不伸手去取。 直到他将名帖收回去，落寞道：“那在下知道了，刚刚叨扰，接下来便不打扰两位相聚了。” 风凝：“慢走不送。” 随着大门轻轻地合住，许宁之将手中的那张纸丢在了地上。 这张纸在半年前曾经是众人千金以求之的，但是当时的许宁之出于一种隐秘的心态，并不愿意将这张纸给别人。而等到半年之后，这张纸被他轻轻地丢在了地上。 变成泥尘…… 直到今日，他好像终于看到了自己动心的最初。 最初，他被一只茶杯给砸到了额头，于是捂着头，带着两三分不悦往那个窗口看。 谁曾想，窗口上忽然探出来半张芙蓉脸——那是他在蓝庠时候曾无数次见到的脸，但这次，那容貌却仿似和往常完全不一样。对方噙着笑，包含了歉意说道：“不好意思，茶杯刚刚不小心掉下去了。宁之，你这次考得不错啊！” 然后，就是那张柔软而轻薄的纸张，如同一只蝴蝶一般，飘飘悠悠落了下来，落到了他的掌心里。 在他的掌心之中抖落了一身粼粉，化成了小小的蛹茧，漫长的时光孵化它，却在它即将破茧而出的时候，变成了一地的尘泥。 * 这边看着许宁之消失在视线里面，鸿钧开口:“你其实不想对他说那些残忍的话。” “但那是事实。”风凝将头抵在了鸿钧的肩膀上：“我若是瞒着他，才是害了他。” “鸿钧”风凝道：“我好想你啊，你不要走了。” 她没有问鸿钧有没有生气，有没有吃醋。也没有问鸿钧这么久才回来，是在紫霄宫遇到了什么问题。 只是，在她的头抵上对方的胸膛的时候，再一次听到了对方心脏强劲地跳动的声音。 “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鸿钧的手放在了风凝的后脖颈上，带了安抚的意味：“我只是很难过，在这些日子里没有陪着你。” “阿凝”鸿钧道：“我不会再离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啊！修罗场要结束啦！！！ 我今天居然是上午就写完了！！！我太厉害了！我可能以后真的能在中午发文啦！！！ 另：新文《天道三岁半》我想着10月4日开新不知道大家觉得怎么样。现在已经开始存稿啦！！ -- 第158页 之前说的满三百预收开的，估计10月4号能差不多收藏，正好开，没有点收藏的小天使们可以点一下呀~ 最后！！ 么啾一下小天使们呀~ 第70章 适当吃醋，有益健康“补偿” 我一定要用垂死的声音喊出这句：男人说自己不会吃醋，都是假的。 风凝这样想。 随着各种东西的普及，风凝的生活条件已经变得越来越好。其中最为明显的改变就在她的卧室上——因为有工部的帮助，风凝竟然奇迹一般地在自己的卧室里面怼了这一张席梦思出来。更是加了层层叠叠纱制的窗幔，只是为了让冯宁在炎热的夏天中免于受到蚊虫的叮咬。 但除了实用性之外，窗幔的美观程度也不容忽视。当卧室点起灯来的时候，笼罩在各种绣花提花窗幔里面的空间更显得梦幻极了。 此刻已是深夜，但风凝卧室里灯烛未歇。 烛光映照在纱幔上，影影绰绰的并不只是因为灯光，还因为不停抖动的纱幔。 床幔里传来了破碎的呻-吟，良久云销雨霁，一只如玉雕砌一般的手从床帐之中伸了出来，将帐幔轻轻撩开了一点点缝隙。这缝隙很小，若是从其中看去，都不能窥得半点春光，但正是这一点点的缝隙，让外界清凉的空气钻入了床幔之中，吹散了其中摆脱不得的燥热。 风凝似是而非地□□了一声：“累了……明天还要上班。” 她的手还在帐慢外面放着，所以手心也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凉意。因着这点凉意，她终于舒服了几分。可转瞬之间，那床帐之中又身处了一只大手，覆盖在了她床帐外的手上，将它转过来，手心对着手心，紧接着再十指相扣。 黏腻的汗液深藏在两个人的手心中间，倏然，再次被带进了帐慢里，鸿钧将两人的手按在了她的头顶，转眼又覆身在了曼妙的女体上：“这也是修炼的一种，修炼不会累的。” 等到真的云歇雨住，已经是卯时了。 风凝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一脚将鸿钧踹到床榻最角落里，还是强撑着质问道：“个屁的不吃醋！你就是在报复我！” 她之前的心虚现在是一点都没有了，非但没有心虚了，她对鸿钧还很是气愤。但现在太累了，风凝并不想跟对方计较，于是随手扯过身边的锦被：“我睡一会儿，巳时还要上班，别吵我。” 风凝没有想到，自己刚刚睡了没有一会儿，就又被吵醒了。 吵醒她的男人衣冠楚楚，一脸无辜：“起床做早课了？” 什么见鬼的早课？风凝往被子深处埋去。 “今日就不用扎马步了，但还得吐纳，要不然会浪费昨日双修的……” 接下来的话鸿钧没有说下去，因为风凝已经将被子整个掀起来，扔到了对方的头上：“不让洗，不让洗！看看被子恶心的！今天你洗被子！” * 两人全部收拾好了，坐在餐桌前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巳时了。 果如鸿钧所说，当真的把这件事情当做修炼之后，其实也没有那么累人。且说实话，风凝也是能从其中得到快乐的，更何况第二天吐纳之后也是神清气爽。 就是比较费时间。 风凝一天四个时辰睡习惯了，所以一时间觉得一天四个时辰睡眠好像是不是特别充足。 餐桌上，风凝问鸿钧：“你接下来还要去蓝庠教书吗？” 其实，自从鸿钧走后，以及后来殷郊下台之后，风凝就把蓝庠等众多学校进行了改制，同样大力招聘，如今学校里面已经不太缺老师了，没有一定要让鸿钧帮忙的必要，所以风凝也不过问上一问，至于鸿钧想要干什么，都随他。 “不，我最近的计划应该是要一个名分。”鸿钧将面前的煎鸡蛋推给她：“而要名分之前，我想先把孔宣和陆压给要回来。” 风凝：…… 好吧，风凝有点惭愧，自己从昨天开始一直在兴奋鸿钧回来的事情，竟然把陆压跟孔宣给忘了。 于是，她心虚问道：“好要吗？” “你在说什么？”鸿钧不能理解风凝居然还质疑他的能力：“好要吗?” “你且上班去吧，等你上班回来就能见到他们了。” 风凝总觉得这次回来的鸿钧比之前活泼了许多。 “啊，不对，我先送你去上班。你上班要经过许宁之家门口对吧？” 风凝：…… 你当初是怎么说出来你不吃醋这句话的？你怎么连这也知道啊？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鸿钧亲自将风凝送到了王宫外面。这一路上，风凝自然心安理得地将公文一类的东西交到了鸿钧的手上。鸿钧如同二十三世纪位面里那些陪女朋友逛街的男友们一样，手里大包小包地拎着，乖乖地跟在风凝的身后，一步一步往王宫的方向走去。 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过了御街。 走到王宫前的时候，鸿钧将手上的东西还给了风凝，含笑问道：“这算是给我名分的第一步吗？” 说的正是风凝带着他大摇大摆从御街上走过这件事。 风凝翻了一个白眼：“你没有回天外天时，我带你出门还不够张扬？你放心——” 她说道:“若是我给你一个名分，声势要比这浩大多了。” 鸿钧也隐隐猜出来了风凝要干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风凝的耳垂：“那你等着，我今天就将他们完好无缺地带回来。” -- 第159页 风凝这一日办公都心不在焉的，效率也大大降低。好在她组建的班底已经初具规模，即使她不在状态的时候也能够按照步骤行事。这让风凝可以腾出身来干很多其他事情。于是风凝这日上班完全是摸鱼的状态，好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点，便迫不及待地收拾了收拾东西，往王府走去。 但风凝路上还是被拦下来了几回。 拦她的还是热情的乡亲们。当然，乡亲们更像是因为八卦而热情。这不，走着走着就见到一个大伯走了过来，冲她挤眉弄眼道：“怎么，元初先生回来了？” 风凝当然不吝于向别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但是身为王爷的架子还是要摆的。于是抿紧了嘴唇防止自己笑出声来，强作矜持地点了点头。 “哦！”那大伯道：“我就说丞相不是克夫嘛。那元初先生都回来了，陆大人和孔大人他们这武艺高强的呢？” 鸿钧今日送她去上班的时候曾经向她承诺会在她下班的同时就将陆压和孔宣给带回来，但是风凝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于是含含糊糊道：“就这两日吧，应该快回来了。” 却没有想到，大伯用一种近乎于怜悯的神色看他：“那你想好了没有？等他们三人再次齐聚于朝歌，你选谁？” 风凝：？？？ 我选谁?这问的是什么话？ 风凝还没有怔过来，那大伯就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开始和她分享人生经验：“但小民还是建议丞相大人早作打算，否则后院失火啊！” 风凝：…… 已经不能好好地聊天了。 * 这一日，风凝刚刚进王宫，鸿钧就直接往西方而去了。 接引准提的洞府建在西方灵山之上。陆压和孔宣两人已经在他们的洞府呆了许久了。 果如风凝所想一般，陆压孔宣果然打不过这两个圣人。那日为了将两个圣人引开，避免他们向风凝下毒手，但他们也同时被接引和准提给抓住了。起初孔宣还准备反抗，五色神光刷得飞起。可他刷掉一个法宝，接引和准提就拿出另一个来，这一个一个的接连不断，也不知道他们当初游历洪荒的时候曾经和多少法宝有缘过。 且接引和准提两人似乎笃定了这些法宝最后还能回到他们的手里，所以被孔宣刷去了，他们也不恼，只一点点消耗孔宣的法力，偶尔出手对上一两招，很快，孔宣身上就伤痕累累了。 一旁的陆压早就有了斗争经验，一脸佛系地劝孔宣：“别挣扎了，躺平吧，他们的态度来看并不会对你怎样，我们去西方教呆上几天就好了。” 剩下的话孔宣没有说出来，毕竟鸿钧和风凝的关系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存了让鸿钧看在风凝的关系上搭救他们一把的心思，但这话若是直接说给接引和准提听，他们不相信这回事还好，若是真的相信了，怕会把他们两个人灭口。 所以，两个人就这样在西方教里面狗了起来。 接引和准提两人毕竟对取他们的性命没有追求。他们想要的，是人丁稀薄的西方教能够发展壮大起来——就像西方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们就去洪荒四处找和他们“有缘”的宝物一样，西方教人丁稀薄，他们就去洪荒，找有些潜力的人，强行和人家结缘。 孔宣和陆压就是他们很是看好的两个结缘对象。 事实上，要不是风凝跟封神量劫关联重大，接引和准提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不想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他们说不定不会将风凝置于死地，而是试图将风凝带回来西方教结缘的。 尽管西方教不收女弟子…… 所以，这些日子里，在孔宣和陆压两个人没有表现明显抗拒的情况下，接引准提两人待他们好吃好喝，偶尔也会关他们禁闭，或者试图给他们洗脑。但是在红尘里打滚过一趟的两人，岂是接引准提两个人想洗就能洗得了的？ 在西方教的无聊日子里，陆压和孔宣两人甚至还自己坐了一套扑克牌来玩。两个仙二代也开始培养了前所未有的友谊。 他们已经彻底躺平，只等有人来救。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半年多。 这一日，孔宣依旧早早找陆压去打牌，不过刚刚做到门口的石桌旁边，就见到一个小童子奔跑而来，对他俩道：“教主有请。” 孔宣和陆压便同那童子一起前去。 童子带他们去的方向是接引和准提两个人的洞府——接引和准提和他们的普通院子差不多，建造得颇为朴素，别说和孔宣家的凤族领地，以及陆压家的前妖族天庭相比了，就是建在朝歌的王宫也比不上的。它十分朴素，里面的摆设也不过是桌椅床榻，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然而，两人这次去觐见“教主”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两人的洞府一下子变得辉煌了起来。 这辉煌不再金瓦朱墙上，也不在飞檐翘角里，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两人不过对视了一眼，便继续往洞府里面走去，却没有想到，一进洞府，见到的却并非两个人，而是三个。 接引准提两人跪在下首，而高高坐在上首的，正是一个蓝衣的男子。 孔宣面露喜色！ 他几乎要叫出对方的名字来了。却在瞟见跪着的接引和准提的时候，硬生生把已经挤到嗓子眼的话声给吞了回来，恭恭敬敬地打招呼道：“见过道祖。”又对跪在下首的接引准提道：“见过两位圣人。” -- 第160页 接引准提没有搭理他们两个人，倒是鸿钧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吩咐接引和准提：“这两人，就是我曾经说过的有缘之人。” 接引：…… 从洪荒初立开始，一直是他们两个人对别人说自己和别人的东西有缘。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我与……有缘”这个句式。 偏偏他们还不好反驳。 接引和准提都要恨死了！ 但面前的人是谁？道祖鸿钧！不说他曾经是他们老师的身份，就单单说他现在的一身修为，就连几个圣人加在一起，恐怕也打不过。 所以，接引和准提在鸿钧找到灵山的时候，虽然不愿意，但也只得乖乖地将陆压和孔宣两个人请过来，把他们完好地交到了鸿钧的手上。 不怪鸿钧从两人手中要人太轻松，实在是鸿钧的地位太高了。 但这两人还是有点不甘心，只做关心老师道：“老师不是说从此避世居于紫霄宫么？如今忽然出来，可是有什么变故？” 他们问得小心翼翼，但是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鸿钧笑出声来：“变故不在最近，发生在三十年前……你们之前曾经联系过天道吧？你看，现在你们还能联系得上吗？” 接引和准提怔在了那里。 鸿钧又补充道：“除了前来要人之外，我此来西方教还有一事。” 为什么说鸿钧是两人曾经的老师呢？只因为当初所有圣人都出自鸿钧名下，但是弟子成才之后，自然自立道统。其中女娲为人类圣母，不说道统，只要有人类在一日，就有女娲在一日，此乃她成圣的根基。而三清，则立了人，阐，截三教，但三教同气连枝，也共敬鸿钧这个始祖。 只有西方教不一样。 当初接引准提两人创立西方教的时候，为了区别于三教，于是曾经做出另创道统之后就脱离师门的事情，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说，但是三清都不大认他为师兄弟的。 但这件事情，尽管圣人之间有讨论，却从没有捅到鸿钧这里来过。 他们没有捅到鸿钧这里来，不代表鸿钧不知道这件事情。 接引和准提想了想，若说老师来此还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了——便是当年他们为了创立西方教所做的事情。 鸿钧并不关心他们是怎么想的。 他微微闭了闭眼，对接引和准提道：“你们应该知道风凝吧？” 接引，准提：？？？ 关风凝什么事情？ 接引和准提能想到的，和风凝有关，也和他们有关的事情，大概只有当初他们撺掇着殷郊纣王父子二人去对付风凝，导致风凝险些丧命的事情——对的，他们知道风凝没有死，且还将朝歌治理得越来越好。 这怎么行？他们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去一趟朝歌，将又一次被丢到了羑里的殷郊和纣王两人废物利用一下呢。 但是，老师为什么会忽然提起风凝来？ 难道是不满他们趁着量劫搅弄风云？但是之前巫妖大战的时候，他们这样的事情也没少做啊！ 接引和准提不相信鸿钧不知道巫妖大战他们做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当初巫妖两族和鸿钧的关系不大，所以他们两个人背后使坏，鸿钧就懒得提醒。如今应劫的阐教和截教教主都是他的得意弟子，所以他们两人使坏的时候，对方就要很是警告一番了？ 不好吧？这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接引和准提的内心世界很是丰富。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鸿钧接下来的话简洁而直白：“风凝是我的道侣。” …… 接引和准提很是想要表示一下：老师我没听懂，麻烦您再说一遍。 但是，明明他们听懂了，非但听懂了，且还白了脸色。 这时，他们才开始深深地后悔。开始后悔伤害了风凝。伤害风凝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风凝身后还有靠山。 两人如同鹌鹑一般低下了头颅。 “对师母不敬，我今日便教训你们两个。顺便清理门户。” 鸿钧所说的清理门户当然不是杀了接引和准提二人——圣人不老不死，不沾因果。就连鸿钧也没有办法彻底杀掉一个圣人，他能做的也只是—— 接引和准提两人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疼过了。 当他们低下头的时候，只见自己的胸膛上多了两个拳头大的洞，那洞口正在汩汩地流出血来。 “便罚你们带着此伤口三年，这三年里不闭不合吧。” 鸿钧想起自己在王宫门口同风凝辞别的时候，他曾经问过风凝：“你可想要让我帮你讨回公道？” 当时风凝说什么来着？ “他们杀我，并非有失公道，只恨我当时能力低下。有失公道的不是他们设计害我，而是他们仗着自己的实力高强，肆意摆弄人间生灵。”风凝看了鸿钧一眼：“公道也不是让你讨的，给我一段时间，我定然让他们痛苦万分。” 讨回公道，并不是让他们把你经历过的痛重新感受一回。 * 陆压和孔宣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还是被朝歌的变化惊讶了一下。 “短短半年的时间，朝歌又变了很多啊。”孔宣道。 他们三个人在城门口便从云头上下来了。孔宣和陆压虽然在前些日子里终于和鸿钧熟悉了一点，但是亲眼见过他在接引和准提两人身上开两个口子，无论是孔宣还是陆压都有一点点怵他。于是两人稍微生疏地跟在了他的后面——至于鸿钧，他并不在乎这两人对自己的态度。甚至要不是当初风凝觉得他一个道祖在朝歌待着，她又要常常上班，他一个人没有朋友，怕他孤单，鸿钧也不会纡尊降贵和这两个人结交。 -- 第161页 三个人便这样一前两后地往风凝府邸走去。 鸿钧是急着回去见风凝，以实现自己那句“等你下班了，自然会在家里看到他们”的承诺。 而陆压和孔宣，则是想要直接拜访一下风凝，并感谢对方。 毕竟，他们再傻也知道，虽然表面就他们的是鸿钧，但真正促成这一次营救的还是风凝。 三人没有想到，他们刚进城门不久就被拦下来了。 拦路的是一个大伯。他看到了三个人一起，目露惊喜：“刚刚小的见到丞相，丞相大人还说两位大人很快就会回来呢！没有想到两位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紧接着，怜爱地看了站在前面等着两人的鸿钧一眼。 他颤巍巍地走到鸿钧面前：“不管怎么说，元初先生是先来的，要拿出风范来，不要和他们计较。” 鸿钧：？？？ 有时候连鸿钧也在好奇普通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那老伯又神秘兮兮地道：“你是正室，要有正室的风范。” “换个角度想，他们能回来，不就说明丞相大人不是克夫的吗？之后你们共事一妇，四人和和美美，除了生死之外无大事，想来他们也越不过你去。” 老伯这么一说，不仅是鸿钧，就连陆压和孔宣两个人都听懂了。 所以，老伯每说一句话，他们的后背就开始淌一道冷汗。 好一句生死之外无大事。 老伯你是把我们两人往死路上逼啊！ 还有风凝！你一个有夫之妇，为什么要和我们两个无辜人士扯上关系啊！！！ 眼见着鸿钧两上的笑容越来越盛。陆压和孔宣两个人越发不敢说话，甚至不敢跟着往风凝的府上去碍眼了。但是他们又不敢主动说我先回我自己家里去。于是只好跟在鸿钧的脚步后面，看到硕大的“王府”二字离他们越来越近。 咦。孔宣用眼神和陆压交流：这都离开半年了，风凝还没有篡位吗？ 别瞪来瞪去了，小心做人吧。陆压用眼神示意孔宣：你是嫌鸿钧没有注意到我们，不想要弄死我们吗？ 终于，三人站在了王府门前。 此次开门的并不是门房，而是风凝。 风凝一见到他们回来，便将视线锁定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对方欣喜地走到他们面前，激动道:“你们若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万死难辞其咎！” 孔宣和陆压注意到，鸿钧的脸色好像变黑了。 * 一方面是好久不聚，一方面是想着两人受苦了。于是在陆压和孔宣二人来风凝的府上打声招呼之后，风凝便顺势拦住了想要离开的他们，并且诚挚邀请他们不如直接在王府来一场BBQ。 陆压：…… 两人本想拒绝的，谁能想到呢？鸿钧也拦下了他们，还一脸平和地说：“既然阿凝都说了，不如就留下来吃一顿便饭？” 这一便饭足足持续了有一个半时辰。在这一个半时辰里，两个人几乎是如坐针毡。好在终于熬到了宴罢酒酣，两人和风凝鸿钧辞别的时候已经又是深夜了，他们踉踉跄跄往门外走去。期间风凝不放心这两个喝醉的人，反复询问：“可需要我找人把你们送回府里去？” “不用！”孔宣大声道：“还有谁能怎么样我们不成？” 昨日风凝本就没有好好休息，今日这么一闹，更是觉得浑身筋疲力尽得很，送走这俩人之后，尚且没有回到自己的卧室，就忍不住瘫软成一团：“不想动了，昨天睡得太晚。” 硬生生地把鸿钧那句：修炼人士怎么会感觉疲惫给噎了回去。 但自己媳妇肯定宠着呀。更何况，鸿钧也知道，修炼人士虽然身体不会疲累，但风凝每天的工作量也确实很大了。昨天晚上本就是彻夜未眠，今日晨起还要联系吐纳，甚至没有更多的休息时间，刚刚吐纳完，就又要去往王宫办公了。 他索性蹲下身来，将风凝背回了卧室去。 鸿钧将她轻轻往床上一放，风凝便趁势往后倒去——风凝的床上面铺锦堆绣，即使是坐了席梦思的情况下，风凝也将床布置得能有多软弄多软。她深深地现在了铺盖里面，一双眼睛温温柔柔地看着鸿钧：“我说让他们留下来吃饭的时候你不高兴来着，又吃醋了？” 吃醋是不可能承认自己吃醋的。 鸿钧和风凝对视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移开了目光，他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放在了风凝的领子上…… “你干嘛？”风凝大惊：“你不会如此禽兽吧！” “我说你一句吃醋你就忍不了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鸿钧：“嘿！你还往下拉！” 彼时鸿钧已经扯开风凝领子，露出她一小片如玉一般的胸膛来，大剌剌地晃着人的眼睛。风凝见抵抗不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心一横，闭上眼睛把嘴巴凑了上去：“行吧做就做吧快点，明天要给我取消一半早课啊！” 早课，是风凝每日修炼必备，吐纳也是其中的一种。 其实鸿钧说得对，修炼的时候是不大能感觉到疲惫的。但是，风凝毕竟是一个人类，还不是正经的修炼者。她更加习惯早睡早起的生物钟，真正让她痛苦的不是过多的运动时间，而是过少的睡眠。 天色已经不早了，风凝还想抓紧时间多睡一会儿。 -- 第162页 可她撅着嘴，等了半天等不来一个亲吻。心中奇怪鸿钧这到底是什么毛病，一边喊着：“想亲就亲不亲就睡”，一边睁开眼睛看那人的时候，就见到鸿钧正在垂眸看着她，他的眸子幽深，本来在看着她脖子下的什么地方，发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倏然反应过来，两人的目光便对视上了。 风凝的老脸一红：“你在看什么？” 莫非都老夫老妻了，对方忽然想要玩花的？ 饶是风凝脸皮厚，也有一点点害羞，正在仔细思考怎么暗示对方花的不要玩得那么快，先一点一点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一双手臂环住了她。 身上一股大力传来。 风凝整个人扑进了鸿钧的怀里，对方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带着前所未有地力道。这力道一度让风凝怀疑，若是之前没有修炼的她，八成此刻已经死在对方的怀里了。 还是骨头碎裂而死的。 便是现在，风凝也没有太好受。但鸿钧现在的状态有点不正常，风凝也不敢贸然挣扎，生怕会影响了他。于是只好放轻放柔了声音，询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鸿钧的指尖隔着风凝薄薄的寝衣轻轻摩挲了一下，这是否认的意思。 但这状态实在不像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啊。另一半有了不愿意和自己分享的秘密怎么办？这八成是缺乏安全感了啊！ 是什么事情让鸿钧缺乏安全感了？鸿钧还能缺乏安全感？风凝心想：难道是因为最近朝歌的传言？还有她没有决绝地表示和陆压孔宣两人再不往来？ 但无论许宁之还是陆压孔宣，这三人都是风凝和风凝的工作息息相关的，风凝根本避不开。 且陆压和孔宣是朋友，两个人也根本没有这层意思，只不过是被百姓们给误传了，若是因为这避开，之后两人还交什么朋友？ 风凝懂这个道理，鸿钧应该也懂，所以才在这里默默生闷气。 风凝自认为自己猜得很对。 怎么补偿呢？风凝尝试性地问：“要不，今晚时间可以长一点？但明天的早课要全免了。” 鸿钧：…… 随后，风凝就听到自己的头上传来了闷闷的笑声。鸿钧从她的头顶挪开，然后半俯下身直视着她，略带了两份无奈道：“不是这回事儿。” 风凝：？？？ 鸿钧却再一次握住了她的衣襟，然后轻轻往两边一扯。 他的吻落了下来，却不是落在他以往最常亲吻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里……”鸿钧问：“当时疼不疼？” 风凝：…… 其实，要不是鸿钧不说的话，风凝都快要忘了。 忘了这里曾经被洞穿过，忘了这里曾经血流不止，忘了她在以为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不甘心的一声轻轻的叹息。 那时候她想：要是能见到鸿钧一面就好了。 可是，无论是多么波涛汹涌的情感，在风凝被鸿蒙紫气治愈之后，都如同胸膛上的那道甚至没有来得及结成血痂，生成伤疤的伤口一样，烟消云散了。 直到今日早上鸿钧问起，要不要他把接引和准提弄得和她当初一样的时候，小小地抽痛了一下。 又在现在……鸿钧轻轻吻上去那个伤口曾经在的位置的时候，超越时空，仿佛再次将伤口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风凝喊出了当初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喃喃的那几句话。 鸿钧吻着胸口的动作怔了一怔，他感觉好像有什么砸到了脸上。 “鸿钧。”风凝喊：“好痛啊！” 这份痛似乎不仅仅是接引准提给的，不仅仅是纣王给的。而是当年还是小姑娘的风凝跋涉在北冥之地时呼唤出来的痛意，是风凝曾经走过无数的位面，受伤时候呼喊出来的痛意，以及鸿钧又一次离开的时候风凝虽然不动神色，一如往常，但从来没有诉诸于口的痛意。 “还好你回来了”风凝抱上了鸿钧的后脑勺，一张泪水涟涟的脸都被鸿钧头上的莲花冠给怼歪了。她不管不顾，将莲花冠扯了下来，扔得远远的：“还好你回来了。” * 情绪的宣泄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完全停止。 风凝狼狈地整理自己的衣服，略带了几分羞赧：“我刚刚，是不是很丢人？” 学小姑娘哭鼻子什么的。 “没有丢人。”鸿钧回答她。他的手里面拿了一根木簪，正轻轻捧着她的头发，手只是巧妙地转了两圈，那青丝便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就算丢人，也只是在我面前丢人。” “所以”风凝问鸿钧：“今天有新花样吗？” 鸿钧：？？？ “可以有新花样，但是明天不要早课了。” 鸿钧，道祖，门下弟子不是圣人就是一方大佬。曾经做出过上一节课就是万年之久的事情。即使是在蓝庠上课期间，也从来没有允许过学生请假旷课。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像木石一般不可打动。 他的坚持如同…… 好吧，他的坚持不值一文钱。 当帐慢再一次被放下的那刻。 风凝感觉鸿钧的拇指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曾经被利剑贯穿的那片地方。他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又摩挲了一下。 仿若是在碰一捧暴雨下颤颤巍巍的花朵。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注】 -- 第163页 “疼不疼？” 风凝迷迷糊糊间，听到鸿钧这样问。 她分不清他是在问什么疼，又是什么不疼。 如在云端的时候，她的双手再次举过头顶，环在了男人的脖颈之上：“不疼。” 一点也不疼。 于是，对方再次粗喘了一声。 “明天要休沐，也不用上班。” “既然没有早课，也不用上班。” “要不要再来？” 风凝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在心中直骂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今天不用上早课。这句话明明是鸿钧亲口承诺的，但一到辰时，他还是把她叫起来了。 “太阳快晒……”鸿钧看到了风凝的瞪视，默默地吞回了即将出口的话。 风凝手梳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半带着抱怨道：“你不是说你今天不让我起来做早课吗？” 鸿钧：“对，但是我昨晚让你趁热打铁消化了……是你不答应，说今天早上再说的。” 风凝：…… “能别用消化这个词语吗？” 风凝这天早上还是早起了——当然，她也没有穿上衣服出去做早课，而是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吐纳天地灵气，消化昨天的双修成果。鸿钧在一旁给她找今天要穿的衣服，对方在两个柜子前忙忙碌碌来来回回，让风凝诡异地生出了一种女耕男织，岁月静好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别的东西给打破了。 就在风凝吐纳完毕，然后将鸿钧送过来的常服穿上之后，风凝的卧室门忽然被敲响—— 门外传来了府兵的声音：“丞相大人，闻太师来信，说战场上形势有变。” 风凝苦笑了一声，再往看向鸿钧的时候，对方一下子就知道了她的意思，转身便去另一个衣柜里拿她的常服。 “中午不要等你吃饭，我知道。”鸿钧给她披上了朝服。 “无聊就去找孔宣和陆压。”风凝刚一张口，又被鸿钧打断了：“我不无聊。” 风凝：…… 这些话，风凝已经对鸿钧叮嘱过很多次了，以至于她刚一开口，对方就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 风凝忽然改了想法。 她整理好自己的朝服，又将放在卧室里面的公文拿上：“要不，你先别待在家里了。” “我不太想去蓝庠教学。”鸿钧拒绝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风凝把公文放下，又去柜子里，拿出了一套给鸿钧穿的，相对正式一点的衣袍：“我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一起去王宫吗？” 鸿钧低头沉默。 然而，风凝也没有多少时间给鸿钧沉默的。 “你去不去？不去我要赶紧走了。”风凝重新拿起了公文，打开了房门：“这次不用隐身，就直接跟在我的身边吧，” 丞相大人，准备带着自己的伴侣直接上朝去！ 鸿钧都惊了。 因为以风凝平日的事业心来看，开会的时候偶尔会带上他，还不愿意让他解除隐身咒，那些会议还是小小的会议。 但，今日闻仲那边传来的，战场上风云变幻的大事。 对方却愿意带他去了。 “你想让他们喊你昏君？”鸿钧已经来不及自己换衣服了，他心念一动身上的蓝色袍子就换成了风凝刚刚给他拿进来的这套衣服。 “所以，你等到了王宫，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我的旁边。”风凝警告道：“不要说话。” ? 作者有话要说: 万字长更好快乐呀！！！ 第71章 流云飞袖“师叔，竟是你！” 闻仲从边关传回来的消息不是小事。 虽说将鸿钧带到了王宫里，但和往常也没有太大区别。这次虽然他没有隐身，但周围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该忙啥还是在忙啥。 风凝在家里是没有了解到确切的情况的。等到了王宫，拿到了具体的奏本一看才知道了大致的情况。 奏本上言简意赅：“两军本是僵持之时，忽然有修道者出现于两军之间。虽有随军学子也精通术法皮毛，但终究抵抗不过人家正经修炼士，我方军队初现败相。” 风凝：…… 其实这情况，风凝早有预料的。之前屡次叮嘱闻仲我方不率先使用术法，也不过是在尽量拖延神仙插手的时间罢了。如今那边率先让神仙下场，也早在风凝的预料之中。 现下的问题是，如何处理此事。 或许之前，风凝会为此事发愁，毕竟朝歌能打的也就那么几个，比不得人家西岐有整个阐教做后盾…… 但是，等鸿钧回来了就不一样了。 结束会议之后，风凝问对方：“要不要一起去战场上看看。” 她存着什么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鸿钧却好像毫无所觉一般重复她的问题：“去战场上看看？” 鸿钧曾经去过很多战场，早在他还没有在洪荒成名的时候，就曾经见过龙凤两族的战场。等到他成圣之后，则见过了巫妖两族的战场。但这两次见到战场，哪一次不是声势浩大，术法乱飞？ 说起来，鸿钧还从来没有见过凡人的战场。 “我也没有见过凡人的战场。”风凝道：“所以，要不要跟我去战场上走一趟？……也不用你亲自去打仗。我们就去那里看一看，你站在一旁就好。” -- 第164页 风凝这是准备狐假虎威了。 鸿钧也知道她是狐假虎威，但还是笑了一声，纵容道：“好。” 他甚至都想好了风凝准备干些什么了。 他本来都做好了一切的打算，但是少女看着他，带了盈盈的笑意：“放心，不会让你上战场——我们就在旁边待着。” 风凝要的从来不是鸿钧直接上战场——说到底，西岐和朝歌的争斗也只是凡人之间的事情，是她和姬昌或者姬发之间的事情，和鸿钧本没有关系，鸿钧也远不用插手其中。 可说起争斗战场之间的关系。若说战争和鸿钧没有关系，那么这些战争和阐教更加没有关系。风凝不会让鸿钧进入这场战争之中，借着鸿钧的手打下西岐，但是她也不会允许西岐先使用非自然武力。 “若是西岐厉害，大可以硬碰硬一下。” 两方都不率先出动额外的力量，硬碰硬一下。 鸿钧捏了捏她的指尖：“好。” * 两人很快就确定了下来往西岐去的计划。 她先是写了一封回书，让令官传去了。回书上写着让闻仲在她没有到的时间里能苟着就苟着，千万别中了对方的激将法，答应阵前比试。 毕竟闻仲虽然在朝歌算得上是将才，但论单兵作战能力，对上一个本领稍微高强一点的神仙就打不过了。风凝可不想要这个还能在朝歌打个十年工的大臣提前上榜。 至于风凝，在回信之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带着鸿钧往战场上而去。风凝毕竟是一国丞相，殷洪又不负责管事，国事几乎都是她处理。所以国家大事的交接就费了她好一番功夫。 好在风凝之前就在刻意地培养一个办公团队，团队已经初步能做到合作与制衡，所以风凝交接的过程虽然累，但是整体交接完也就花了不到半个月的功夫。 出发的前一天，孔宣和陆压两人找到她，问她用不用他们两个人也去帮忙。 风凝：…… 风凝想到这两个人圣人底下无敌手，若是去了，到时候己方一个圣人，两个准圣，怕人家以为他们是去欺负人的。 何况—— 之前纣王行刺风凝。因为考虑到朝歌百姓的评价，风凝虽然将纣王和殷郊给投放到了羑里，但也只是将这两个人在羑里关着罢了，并没有把他怎么样。风凝还害怕自己走了之后，这两个人趁机出来搞事情呢。 有两个人在朝歌看着最好，目前来看，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陆压和孔宣。 所以，在没有带任何人的情况下，风凝和鸿钧两个人就这样踏上了旅途。 说是旅途其实也不精准。毕竟这一路上赶得很，风凝并不曾游山玩水，而是鸿钧携带者她腾云驾雾。不过一个时辰而已，风凝在云朵上的时候害怕地闭了眼，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就见到鸿钧指着地面上一个一个的小包：“这应该就是商军的营帐了。” 风凝伸出头看，果然正是一个个白色的营帐，正稀稀落落地摆在营地中：“应该是的，我们降落吧。” 因着鸿钧在身边的缘故，风凝降落的时候并没有仔细勘查周围的情况，等到将将落在一片空旷的地面上的时候，就见到四周兵士齐齐冲了出来，举着矛枪，高喊道：“何方妖孽，竟敢擅闯行营！” 风凝：…… 风凝仔细回忆了回忆，她记得当时大军出征的时候她是发表过讲话的，按理说商军里面的兵士应该都认得她呀。 但她还没有开口，就听到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小领导的兵士——哦！这兵士大约还是之前蓝庠的学生，因为风凝看着他眼熟，对方大概能和蓝庠的哪个优秀毕业学生挂上钩。 对方总不可能认错自己的校长吧？ 但是，那小兵士又上千两步，怒喊道：“你是何人，竟敢变成丞相的模样？” 风凝：…… 好的，风凝知道他们作何这般反应了。 作为一个看过原著的人，风凝知道这阐教里面谁最为擅长封神之术。于是，她几乎要笑出声来：“我是你们校长啊！” “放屁！”那兵士口灿莲花：“我们校长连术法都不会，怎么会忽然从天而降！” 哦对，风凝想起来，朝歌目前还没有人知道她会术法，且她即使会术法，如今也不会驾云。如今能腾云驾雾来到战场之上，还是请了鸿钧这个司机。 于是，风凝只好扯了扯她旁边的鸿钧：“这不，我带了你们元初老师来的，他会术法，是他把我带过来。” 那兵士脸上的不屑之色更加浓郁了：“要不是说你们这些边陲小地的人消息不通？元初先生早就在多年之前已经离开朝歌，离开丞相了，你若变一个其他的人我且还相信，你变成元初先生，可谓是自露马脚了。” 风凝：…… 忘了，元初回来朝歌的消息，至今还没有传到战场上来呢。 风凝最后无奈了：“你带我去见你们主帅！” “我正有此意！便看我们主帅如何处置你！” 恰好此时闻仲出来了。 他见到风凝，先是惊讶，等跟风凝确定过信息之后，一边亲自为风凝和鸿钧解下绳索，一边连连道歉：“都是下臣没有教管好，他有点过分谨慎了。” 风凝看着闻仲连连道歉，自己也很心虚啊：“要说责任的话，明明是蓝庠的责任更大，更何况如此非常时期，他谨慎一点也没有什么错误。” -- 第165页 两人相视一眼，便把此事全盘揭过了。 * 鸿钧听到风凝的计划之后很是不可思议。 不是他看不起鸿钧。 之前在朝歌的时候，闻仲没有跟鸿钧共事过，但多少也听说过这位“元初先生”。没办法，他手下的兵士里面就有不少是上过元初先生的课的。且闻仲自己也检查过，这几个听过课的兵士，他们的术法学得都不算差。 但这并不代表，元初就能和对方对垒了。 闻仲沉吟良久之后开口：“不是我打击贤弟。实在是对面有个强悍的小将，叫做杨戬。” 风凝：…… 杨戬都知道，二郎神嘛。神话世界里面和孙悟空并称为神话界两大男神的人物。 但是…… 风凝往下听去，果然听闻仲继续说道：“那杨戬，身上有诸般变化，且十分擅长打斗。当年也曾经闯入朝歌带走姜子牙，且未让其他人发现分毫。可见本领之强。” 风凝心想：要不是我亲自放走的人，我都信了。 不说鸿钧，朝歌也是有能人的，就是陆压和孔宣两个人，杨戬也打不过啊！ 当然，不是杨戬弱，而是她一开始的时候就把外援给刷太强了。 风凝知道鸿钧很强，但闻仲不知道啊。他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风凝有什么好主意呢，谁能想到对方亲自来了战场上，就是把她的小白脸给拉了出来展示了一下，表示之后就让元初先生和这杨戬对战。 这让闻仲心中微弱的希望之火“噗”一下灭了。 风凝看他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安慰道：“放心，元初很是厉害的，对付区区杨戬不在话下。” 鸿钧本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两人讨论，他从刚刚落到营地开始就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刚刚闻仲对他科普二郎神本领的时候，他都没有回过神来。还是风凝轻轻地撞了一下她的胳膊，他才恍然一般：“嗯，对，不用担心。” 闻仲：…… 风凝感觉自己和鸿钧的安慰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但是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口头安慰，让闻仲相信也不容易。只等着明天杨戬再次叫阵的时候，鸿钧上前，闻仲就知道他的厉害了。 此时，气氛再次凝固。 这次，打破凝固气氛的是鸿钧。他终于忍不住一般，走到帐篷的旁边，扯了一下面料，转头问闻仲道：“我和阿凝今晚就住在这里面吗？” 闻仲：……？ 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前的这个人更加没有信心了呢。 果然还是去碣石山请一趟高人呢。 闻仲都准备即刻动身前往碣石山，准备请一趟高人前来助阵了，要不是风凝当初说的那几句话控制着他的话。 当初在他出征之前，她找到他说的那几句话—— “我希望从此天底下的人都可修炼。但我也希望从此，那些本领高强的练气士能彻底离开这本应该由凡人统治的天下。从此，凡人心中没有天命，没有神仙，他们该什么生活就是什么生活，他们的想法由他们自己创造。” “所以，在这次战场上，我们要先不让神仙插手。” “能不能不让那些练气士插手，我还不能确定。但是我们一定要先做到，自己不率先使用那些力量。” “我的学生，我可以不让他们率先使用术法。” 等待时机，等时机到了，我们就让这所谓的“天命”，和我们真刀真枪地比一场。 闻仲也知道，西岐一直是被天命选择的一方。 所以，他也更能懂风凝的想法。 犹豫了片刻，闻仲终于决定再等等。他看着鸿钧指着的这个帐篷：“这是主帅的……”他又叹气道：“罢了，我去收拾收拾，你想住就你住吧。” 风凝当然做不出来威逼主帅，让人家把帐篷让给她的事情来。鸿钧也绝对不是觊觎闻仲的帐篷，想要住在人家的帐篷里。所以两个人急忙摇头拒绝。 但鸿钧在兵士为他们撑帐篷的时候一直是闷闷不乐的样子。风凝很是好奇，但对方不作答。直到两个人在营地里吃了饭，晚上钻进了帐篷里，都准备休息了，在风凝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下，对方才叹气道：“没什么，只是感叹，从明天开始，你就得天天做早课了。” 风凝：…… 风凝隐隐地猜出了一些什么，但终究不敢把堂堂道祖想得心思如此肮脏，于是耐心问道：“为什么我得天天做早课啊？” “这帐篷太简陋，声音外面能看得清清楚楚。”鸿钧铺上被褥：“且影子外面也能看见。” 他指了指帐篷上映着的影子：“不太方便给你不上早课的机会。” 风凝：…… “男宠伺候丞相这件事情。”鸿钧凑得近了一点：“不好当场直播的。” 绝了，“现场直播”这个词语，还是鸿钧从风凝这里听来的。 且风凝没有想到，即使来到战场上了，自己还是不能偷懒掉早课。 且好像谁都要比她勤快一些。早晨风凝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了帐篷外兵士们操练的声音，她被吵得睡不着觉——当然也是不好意思再睡下去。紧接着就被鸿钧给抓起来，找了一片宽敞的地方吐纳天地灵气。 不过刚刚做完早课，就听到有兵士传报，说外面杨戬又来叫阵了。 正好前来找风凝的闻仲看鸿钧在风凝身边黏黏糊糊的样子，心中一抽，忍痛道：“拒了——” -- 第166页 那兵士还未喊一声“得令”！就见到鸿钧将拿在手上的巾帕往旁边的盘子里一扔，道：“不用拒，我去会会他。” 这说出去有多荣耀啊。风凝想：杨戬，曾经被道祖会会过的男人。 闻仲还是太放心让鸿钧出去，毕竟拖着不去阵前比试是风凝一开始定下的策略，若是一直延续下去，等他请外援也无妨。但风凝让她的男宠前去对阵，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闻仲只是担心，这男宠不会把小命给丢在了阵前吧？ 但转头一想，风凝有“封神榜”这一神器呢，都舍得给他用了，想来对男宠更加不吝啬的。想来对方死了也没事，所以思考了一瞬，只冲着等待自己意见的士兵微微点了点头。 鸿钧抬步往前走去。 风凝也抬脚就想跟上。 却没有想，对方刚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害怕了？闻仲心想。害怕了没有关系啊。现在传讯兵还没有到阵前传讯呢，就还说成这边拒不交战就罢了。 然而，事实证明，闻仲想多了。 鸿钧是停了下来。他的脚步顿住，微微转过头来，皱着眉，带了两分不赞同地看着风凝：“先回去吃饭，吃了饭再过来。” 闻仲都快无语死了。 然而，这两个小情侣还在大言不惭。 一个道：“可是我吃了饭再过去，你已经处理完了怎么办？” 风凝终究要顾忌自己的稳重形象，那句“那我不是就凑不成热闹了？”被她憋住了，没有说出来。 但是闻仲已经大受震撼了。他不能想像面前这个“恋爱脑”的女人，就是那日星光之下，同他畅享殷商百姓美好生活愿景的丞相。什么叫做吃一顿饭就处理完了？风凝未免对她的男宠也太过信任了吧？ 闻仲丝毫没有设想过鸿钧本领高超这一可能。毕竟鸿钧在面对他的时候随和的很，一点都不像是本领高超的练气士。更何况，对方是谁，是风凝的男宠啊！ 要是本领高强的话，还当男宠干什么？ 但是，在场没有能听到闻仲内心吐槽的人。 他们两个人只见的对话还在继续，且越来越离谱。 另一个道：“没关系，我尽量拖一拖时间，等你过来了再处理完。” …… 闻仲想：不行，此次阵前挑战，我必须在场。不能认为这小年轻榜上有名就彻底放心了。看他们如今的精神状况已经堪忧，若到时候真的出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杨戬在阵前等待了许久。 但这些等待是值得的。 自从他自灌江口再次来到西岐相助于西岐军，再到现在，已经月余。在这月余的时间里，他每天都雷打不动地来商军营地前叫阵，要让闻仲和他打上一会。但每次见到的都是几张免战牌—— 杨戬曾经想过，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过去便罢了。偏偏西伯侯都快老糊涂了，坚决不愿意直接攻打兵营，一遍又一遍地表示自己不愿意仗势欺人。 好么。杨戬想：原来自己竟是被仗着的那个“势”。 但杨戬也认为自己是修炼人士。让他欺负欺负同样是修炼人士，且同样是三代弟子的闻仲，他尚且能上手。但是在闻仲不应叫阵的情况下，若是让他直接对那些普通兵士出手，杨戬脸上也不是那么好看。 于是，他便耐心地等待了一个月余，吃了一个月余的沙子。 今日狂风好似更猛烈些，将他的云冠都吹歪了，杨戬本以为今日也会看到免战牌子，却没有想到那传信兵刚刚进入营地不久，他居然听到了鼓声。 是战鼓！ 杨戬心想：闻仲终于出来对战了吗？ 杨戬几乎忍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一个月的苦苦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他一伸胳膊，便有苍鹰落在了上面。即使早已是神仙，他也在过度的得意之下流露出了属于少年的部分轻狂：“去，告诉丞相，只等着我赢了他，士兵们就直接进攻。” 杨戬以为会和自己对战的应该是闻仲，且这场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 闻仲他还不知道吗？同为三代弟子，杨戬对闻仲的了解不比对姜子牙了解少。对于这些原先在修炼，最后都到凡人的朝廷里面领了职位的师兄师叔们，杨戬，不，是截教阐教的弟子们再清楚不过了。他们都是身上没有什么本领，再修炼也修炼不出什么成果的，要不然为什么闲着没事要去人间的朝堂逛一逛啊？ 没见凡间的天子们也个个都想要成仙吗？ 陆压、孔宣：？？？ 杨戬没有想到，自己等了半天才出来的人竟然不是闻仲。 面前人是在沙尘滚滚吹起的时候出来的。 当杨戬眼前的沙尘滚滚吹起的时候，一袭蓝衫终于出现在了离杨戬百来米远的地方——杨戬视力超群，即使离得这么远，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男人的样貌。 他没有见过，长得还很年轻，想来是一个无名小卒。 杨戬将自己的三叉戟往地上重重一杵，朗笑道：“不如把闻仲叫来，我不和你打。” 正准备出营的闻仲：…… 闻仲是定在了那里，风凝却兴致勃勃地往外面走去。为了防止她受伤，闻仲派出了好几个兵士保护她。风凝见到闻仲如此忧心的样子，终究不忍拒绝对方的好意，没有告诉闻仲，以她现在的体魄和修为，要比保护她的兵士们加起来还要强。 -- 第167页 当然，即使没有那么强也没关系。 站在外面的是鸿钧，对方总不会让她受伤。 只是风凝很奇怪，杨戬居然不认得鸿钧？ 他不是阐教弟子吗？ 杨戬当然不认得鸿钧。 如果鸿钧来的时候姜子牙还在朝歌的话，风凝就会发现，何止是杨戬不认得鸿钧，就连姜子牙也不认得对方。于是风凝本来打算好的，给鸿钧打一把椅子，放在两军阵前，然后找几个蒲团，但凡阐教想来你帮我我帮你的神仙走到阵前，一眼就能够看到鸿钧本人。 然后惊叹：窝草！道祖都在这里看打架。我直接下场斗法不是找死？ 然后来一个坐在鸿钧后面一个，打架安安静静地看他们人类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 这本是风凝的打算。 但是风凝没有想到，鸿钧居然这么没排面，阐教自己的弟子都不认识他。 风凝尚且没有感叹完，就看见鸿钧摆了一个起手式：“按说你是没有资格跟我打一架的，但是——” “正好我学了一个新功夫——” “流云飞袖！” 风凝：…… 风凝还是第一次，在别人棒读的招式名称里听出感情——令人震撼的是，这个棒读招式名称的不是别人，而是鸿钧。 道祖鸿钧！ 风凝讲武侠小说的时候，虽然陆压和孔宣两个人大呼小叫，兴奋不已，但风凝从来没有想过鸿钧也会这样。风凝本以为见识过孔宣和陆压的全力cos的情况下，她已经能接受他们对武侠小说的一切模仿了。 却没有想到，最后还是拜在了鸿钧的“流云飞袖”下。 风凝曾经考虑过，此次来战场之后，就不让鸿钧对战，以免自己过度依赖鸿钧。但没有想到真正面临对战的时候途胜变故——鸿钧这个吉祥物暂时起不到作用，阐截两教的三代弟子大部分都不认识鸿钧。 可充当武力的陆压和孔宣两个人又没有跟过来。 所以，风凝都想好怎么说服鸿钧让他和阐教的小辈们切磋几场，权当教育他们了。 没想到鸿钧还很享受战斗的样子。 你享受你早说啊！ 于是，风凝眼睁睁地看着鸿钧用“流云飞袖”战胜了面前的杨戬。对方收了武器，狼狈往自己的营地逃去。鸿钧也不追，只是站在原地…… 闻仲时机正好地走过来——他对鸿钧的印象已经发生了改变。见风凝站在那里久久不语，见鸿钧收了手之后也没有立马走过来，于是充满好学精神地问风凝：“新功夫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厉害?” “流云飞袖是什么绝招？” 风凝：…… 风凝没有忍心告诉闻仲，“新功夫”是比低魔世界还要低一个等级的位面能力。 “阿凝~” 这时，又是一阵黄沙刮过。 风凝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黄沙飞舞之中，鸿钧一袭蓝衣，孑然而立。他的头发在漫天风沙之中飞舞，却不曾沾染半分脏污。对方站的地方稍微有点高，从风凝的方向看去，只觉得他随时就要乘风而去一般。 加上今早出来应战的时候，他身上配了一把木剑——那是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身上配着的那把木剑。这样一打扮，对方更像是一个英俊的侠客了。 风凝几乎有一种错觉，如今这个位面的世界观并不是神魔世界，而是武侠世界。 鸿钧伸出手来，对着风凝的方向。 这是叫风凝过去的意思。 她迟钝地眨了眨眼，脑袋没有思考一般往鸿钧的方向而去。风沙扑打在她的脸上，很快又被风吹远了。 风凝回看，闻仲还站在原地，走过来的只有她一个人。 风凝终于走到了鸿钧的身边，在她离他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对方伸过手来，牢牢地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在怀里。 对方的脸上带了温柔而明朗的笑容，凑近了她的耳边—— “怎么样？我和花满楼谁更帅一些？” 风凝：？？？ 妈的，气氛都没有了。 问就是后悔，风凝现在无比后悔，后悔自己曾经给他们这群神经病讲武侠小说。 当然，这个“流云飞袖”是帅的。 风凝之前只从小说里面看过关于“流云飞袖”的一两句描写，也没有见过它真正用起来是什么样子。但是风凝知道，在鸿钧手里的这招“流云飞袖”，已经不是武术招式了，而是普通神仙都没有办法使出来的仙法了。 风凝终究没有办法违心。于是无奈夸道：“帅的帅的，你更帅。” 鸿钧扶着风凝往回走：“那好，我明天试一试灵犀一指。” 鸿钧还想着继续往杨戬身上试。毕竟杨戬现在就在这里呢，若是他明天来叫战，直接在对方身上试比较方便。为此，鸿钧还特意放走了杨戬。 毕竟若是对方被他们俘虏了，或者直接被他给斩上封神榜，阐教再派人来，又得等上两天。 …… 回到营地之后，鸿钧作为此次大功臣，得到了款待。 当然，有风凝在，因为她在朝歌时候一直提倡大家节俭。所以即使是给鸿钧庆功，这次的晚宴也不怎么盛大。即使是这样，风凝在看到晚宴的时候还是黑了脸：“军中饮酒作乐不合规矩，怪我之前没有规定，这次不罚你们，下次还是如此，决不轻饶。” -- 第168页 最后，他们也只是吃了宴会上的佳肴，并未饮酒。 碍于风凝和鸿钧并不是特别给面子，宴会上还是比较尴尬的。但是，在宴会结束，风凝和鸿钧两人准备进帐篷的时候，闻仲还是忍着尴尬叫住了风凝：“丞相大人……” 风凝让鸿钧先进帐篷里，而她停了下来，看闻仲要对她说些什么。 闻仲看了看鸿钧，直到确定他进了帐篷里，才拉住风凝，将她带了很远，道：“虽不应该，但是老臣是来劝丞相大人的。” 闻仲身为太师，对于朝歌消息总要比普通的兵士更加灵敏一些的。 他忧心忡忡道：“听说丞相大人身边不仅有元初先生一个，当初还对陆压和孔宣两位大人颇为眷宠？” 风凝：…… “老臣不知道孔宣与陆压两位大人是什么心思，也不知道他们本领几何。但从今日看，元初先生之能，岂是一生在人身边做男宠之辈？不如丞相早作打算。” 风凝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建议早作打算了。但是，相对于只关注于八卦的百姓们而言，风凝相信她的澄清闻仲还是能听得下去的。于是开始第无数次向别人澄清她和陆压还有孔宣的关系。 “真的就是普通同事。” 好在闻仲确实也能听得进去。 在沉吟良久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劝道：“那即使是和陆压大人以及孔宣大人没有关系，丞相也要早作打算啊！这不更好打算了吗？” 风凝很是好奇：“打算什么？” “当然是打算和元初先生成亲啊！”闻仲道：“或者嫁给他，或者娶了他。对方不是当一辈子男宠的人。” 说完，闻仲用一种：你不是想要白嫖吧的眼神看着她。 风凝迷迷糊糊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面。 她和闻仲的对话很是短暂，对方见她像是在思考的样子，留下一句“您好好考虑一下吧”就回到了自己的主帅营帐里面。只剩下了风凝一个人看辽阔的星空。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许久了。 风凝挠了挠自己胳膊上的蚊子包，躲回了帐篷里。 帐篷里鸿钧还没有睡。大概是白天打得太兴奋了，此刻他正拿了纸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呢。见到风凝进来，便想要和风凝分享他刚刚创作的内容。 但风凝的心思还没有收回来呢。 她迷迷糊糊地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又随便夸了几句，便吹灭了烛灯：“睡吧。” 鸿钧：…… 鸿钧也不知道风凝此刻是在干什么。 他随着风凝躺下来，看风凝没有盖好被子，还帮她掖了掖。 其实这个时候就睡觉，稍微有一点早。但是身在帐篷里面，长夜漫漫又不能做一点有趣的事情，就让鸿钧很是遗憾。 直到他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轻轻地覆上了一只柔嫩的手。 鸿钧沉默了一下：“……怎么了?” 鸿钧也感受得出来，风凝自从和闻仲谈完话之后，再回帐篷里就不太对劲了。 而他刚刚为了表示自己对风凝的信任，特意屏蔽了五感，一个人在帐篷里盲写武侠小说情节。 如今是怎么了呢？ “鸿钧。”风凝道：“我们回到朝歌就结婚吧。” …… 第二日，风凝没有起来上早课。 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前一天晚上在帐篷里做了什么羞羞的事情。而是因为，自从风凝提出结婚这一件事情之后，鸿钧好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即使躺在风凝面前也睡不着了，瞪着眼睛一直等到天亮，等周围响起兵士的操练声，风凝醒了之后，他也不叫她，直到风凝看到他睁眼坐在那里，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婚礼怎么办。”鸿钧道：“我没有办过婚礼。” “倒是参加过帝俊和羲和的婚礼，很是热闹。”像是终于等到说话的人：“可是他们陨落了——对了！还有瑶池和昊天，我们可以问问他们。” 风凝：…… 所以，你就为了这个一晚上没睡？ 好在圣人不睡觉也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就在风凝准备去做早课的时候，却被鸿钧给拉住了：“今天先不上早课，我们计划一下办几场婚礼。” 风凝：…… “我之前也说过会结婚吧，你之前也没有这么兴奋啊。” “上次和这次不一样。” 风凝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来哪里不一样。 当然，第二天暂停的不仅有风凝的早课，还有鸿钧的阵前比试。阵前比试的暂停却不是因为鸿钧只顾着规划两个人的婚礼，而是杨戬回去之后就没有来第二次叫阵过。 等终于谈论好婚礼的一部分细节之后，鸿钧接受了风凝“一次性规划好的很难完美，反正离回朝歌还早着呢，我们慢慢规划啊！”的建议。见杨戬一直不来叫阵，终于等不及了，亲自前往了对方的营地。 这一次，换成西岐这边挂上了免战牌。 西岐这边，姜子牙正坐在高台之上。 杨戬之前受了伤，虽然不重，但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鸿钧，所以只是躺在床上修养，只剩下了几个人在来回走着，疯狂叹气。姬发作为最近颇受姬昌重视，跟着军队驻扎在前线的公子，可谓军营之中除了姜子牙之外，他就是最为尊贵，说话最算数的人了。 所以别人没办法说出来的话，他有办法说出来。 -- 第169页 姬发试图温声问杨戬：“既然真君打不过那对面的散人，可问真君是否认识阐教的能人异士呢？” 姬发几乎是在点名要阐教的人了。 毕竟他们西岐是天命所归，阐教顺应天命，肯定会帮他们的嘛。 这个杨戬只是第一个帮他们的神仙，只要杨戬回去请人帮忙，总是能请到人的嘛。 杨戬一想，也是一个办法。 但是，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师父恐怕也打不过那个蓝袍人的什么“流云飞袖”。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什么更厉害的术法。 但杨戬虽这样想，还是往玉泉山金霞洞而去。 玉泉山金霞洞，正是他师父的洞府。 杨戬之前一直待在灌江口，所以他不知道，就在前些日子里，昆仑十二金仙刚刚被元始叫到了玉虚宫，开了一场会。 会上，圣人沉吟良久，终于道：“前两日我偶然掐算，发现天机发生了大变动，它现在已完全往相反处而去。” “所以，为师传唤你们过来，是要叮嘱你们，封神之战恐有变故，你们这几年便待在自己的山头，切莫轻易下山去。” 众仙自然应诺。 所以，当杨戬到了玉泉山，却见到玉泉山封山的时候是一脸懵逼的。 且玉泉山非但封了，看守山门的童子见他过来，还劝他道：“如今世间不太平，连老爷都避世了。师兄还是回来玉泉山待一阵子吧。” 这架势，加上杨戬才刚刚被鸿钧大败过一次，唬得他都想当场进山了。 但是刚刚答应人姬发过来搬救兵，搬着搬着自己也不回去了，不是这个事儿啊！ 所以，杨戬便决定，先回去跟姬发说一下，说不行就直接普通兵士打来打去好了。 却没有想到，他正往西岐反，不过飞过了两个山头，却忽然听到一声“道友请留步！” 这不正是申公豹的口头禅。 杨戬回过头去，却见到面前的人并不是申公豹。 他惊讶地行礼：“师叔！竟是你？”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着写完了1551 我算了算时间，应该在10月中旬能完结吧。如果每天日六的话，甚至可能会更早。 完结之后有番外 目前计划：1.四人团武侠世界旅游番外 2.小包子番外 3.苏妲己番外 还有什么想要的番外可以先预定一下呀~没有就完结的时候我再问一下大家。 另：现在更新量能保证了，我好想等这本完结了就双开啊！！ 《天道三岁半》是接档文已经确定了的。 还想写一篇欢颜，初步设想是玛丽苏和龙傲天的故事。 这两天在写文案，应该明天会上传预收？如果感兴趣的话，小天使们可以点一下收藏呀~ 第72章 惧留孙“灵犀一指” 来者何人？正是惧留孙。 此时杨戬本都已经歇了襄助西岐的心思。可偏偏这么一回头—— 惧留孙赶上前来，温声问道：“贤侄可是要往西岐而去？” 杨戬正想回答“对啊我就是去西岐跟西岐的领导告别。”却没有想到话未开口已被惧留孙抢白：“此去可是因为西岐急缺人手？若是贤侄不弃，我便同贤侄往西岐走上一趟！” 杨戬：…… 惧留孙这一打岔，连杨戬都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了。只见惧留孙一拽他衣袖，他就只好随着对方一路而去了。 两个神仙，全力以赴赶路的时候，脚程并不算差。杨戬这一路上同惧留孙科普自己在阵前见到了一个奇怪的蓝衫人，说到自己被这蓝衫人一袖打得连连倒退的时候，惧留孙颇为不屑地笑了一声。 杨戬只以为惧留孙实在嘲笑他，但奈何对方是自己的长辈，不好发作，于是憋气问道：“师叔莫不是在嘲笑我吗？” “非也非也。”惧留孙否认，又问道：“那人身上是什么招式？” “叫做流云飞袖的。”杨戬模糊着想起对战之时，那人喊出的招式名称，罢了又补充道：“是袖法。没有见过。” “洪荒之中术法高强者，尽出阐截两教之中。”惧留孙笑道：“这招式不是阐截两教的路数，就是在洪荒知名大能之中，也没有一个和此类似的。想来不过是小人物罢了。贤侄当初落败，定只是因为乍见这奇怪招数，莫恼莫恼，待师叔为你讨回公道。” 人最怕夸，也最喜欢为自己找理由。 而杨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给自己找理由，惧留孙就已经替她找好了。在对方的语言攻击下，杨戬都产生了一种自己对战时候只是太粗心，但凡当初细心一点，就能将那个蓝衫人立斩马下的错觉！ 两人便是这样，一边聊天，一边驾云。不过两个时辰，便到了周军营地。 姬发远远见得祥云落下，亲自出来迎接。见到拘留损时，颇为欢欣道：“孤就知道，上天未曾弃我！” 杨戬想到自己轿内紧闭的山门，沉默了下去。 倒是惧留孙，不过片刻便和姬发相谈甚欢。又聊几句，姬发更是和惧留孙相携入营帐。众位大臣簇拥在他们身侧，只剩下了一个杨戬，见他们都已经进了营帐，才默默跟了进去。 忽然感觉自己很多余。 因为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够晚了，周军这边没有搭理对面商军的叫阵声。惧留孙来到周军这里之后，先是大肆宴饮了一番，准备等到第二天一早就出营对商军叫阵。 -- 第170页 鬼使神差一般，杨戬本来准备好的告辞的话语，最好还是没有说出口。 第二日辰时刚到，惧留孙便出营了。 他不像战场上的将军一样，还盔甲设备齐全。惧留孙此行也只是穿了一身道袍，手上拿了一把倾长的绳子，便直接往营门之外而去。 他尚且要端着高人的风范，身边的小兵倒是鼓足了嗓门：“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前来求战。” 这声音大得，鸿钧远在营地之中都能听见。 这日把风凝早课的时间提前了些。今日风凝都已经洗漱结束，甚至吃完饭了，对面才来了人叫阵。风凝正是百无聊赖之时，见到鸿钧站起来，也急忙跟着，准备凑热闹。 习惯在朝歌高强度的工作之后，边关要事没有那么多，风凝常常会觉得闲到发慌。 风凝正想跟着鸿钧出营，却见男人忽然停下了脚步，略皱了眉头：“惧留孙。” “惧留孙有什么问题吗？”风凝问。 “也不是有什么问题。”鸿钧皱眉不影响他继续往外走的动作。对方一边走一边道：“只是惧留孙曾经见过我，他大概记得我的样子。” 那岂不是更棒？ 风凝想：连动手也不用动手了呢。 但鸿钧似乎不是这样想，即使是在风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之后，他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看得风凝都紧张起来，心道莫不是这人有什么超常的本领，以至于鸿钧都觉得棘手？ 然而，事实证明风凝想多了。 因为在风凝关心鸿钧的时候，对方的脚步停了下来，用一种“你怎么这样想”的眼神看着风凝：“整个洪荒之中，谁能打得过我？” 风凝：……好吧，那你委实牛。 “我只是担心……”鸿钧道：“若是他认出了我，不跟我打了，那我岂不是没有地方试灵犀一指了吗？” 风凝：…… 最后惧留孙还是没有认出鸿钧来。 因为风凝建议鸿钧换了一张面孔。 “换成孔宣的孔宣的。他的脸整个朝歌的姑娘小姐都喜欢。” 鸿钧一气之下换成了雷震子的脸。 就是现在的小雷震子长大之后的样子——当然不是因为吃了仙果而变成的奇怪的脸。而是略有一点清秀的俊朗容貌。 风凝：…… 别人都是儿子像爹，你爹像儿子可还成？ 但很可惜，鸿钧并没有GET到风凝的这个梗。 今次，风凝依旧跟着鸿钧来到战场上了，只是不同的是，风凝这次有幸能到比较前排的位置观看。鸿钧虽然顶了一张雷震子的脸，但是周身的气质是掩饰不了的。于是，惧留孙等了鸿钧很久，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见到了他。 惧留孙本来对鸿钧是有一两分轻慢之心的——杨戬曾经和这蓝衫人打过，且不敌他的这件事情，惧留孙是知道的。但是他还是认为一个没有听过名姓的人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即使打得过杨戬并没有存在侥幸。但杨戬毕竟是阐教第三代弟子，是阐教食物链的底部，就算玉鼎真人早早吹过杨戬的修为就是比一般的二代弟子也不遑多让，但惧留孙也只以为玉鼎真人是在给他的乖徒儿造势罢了。 这不，一上战场就原形毕露了。 惧留孙本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看到站在对面的人。 对面人这张脸他是不熟悉的，但对方散发着的那种气场，却给了他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惧留孙曾经在自己的师父师叔身上感受到过。但是面前身上虽然有这股子气场，但并没有他师父师叔身上的那身令人胆寒的修为。 即使如此，惧留孙还是收起了自己的轻慢之心。 他开始问对方的姓名。 鸿钧漫不经心地用了自己儿子的名字：“雷震子。” 确定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的惧留孙：…… 惧留孙自报姓名：“我乃阐教二代弟子，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你若早早投降，我放你一条生路。” 这是标准的战前放狠话环节。 在和杨戬打的那一场中，并没有放狠话这个流程，所以鸿钧不知道在开战前说这些内容，但是又诡异地不想落了下风，于是也放狠话道：“我是朝歌丞相府上公子，你若早早投降，我也留你一条狗命！” 就……很美气势。 但是他顶着的是雷震子的名字，雷震子如今无官无职，可不就是风凝丞相府上的公子？鸿钧真正的名字倒是有阵势，但是怕一报出来，对面的惧留孙直接跑了。 惧留孙对鸿钧做过赛前研究的——即使他看不上鸿钧本人——惧留孙问鸿钧道：“你可准备使出那招流云飞袖？” 惧留孙想说：不要使了，这些花里胡哨的对我没有用的。 但他却见到面前的人欣慰地露出一个笑容来：“流云飞袖等有机会再使吧，我先使一个灵犀一指给你看。” 风凝：…… 鸿钧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了一起，摆出一个英俊潇洒的POSE来，然后扭头看了风凝一眼。 风凝很尴尬，被迫比了一个赞。 当然，此次对阵，还是鸿钧赢了。 他仍旧没有对付躺在地上的惧留孙，而是走到了风凝的身边，轻轻问：“这次怎么样？我帅还是陆小凤帅？” 你帅你帅你帅行了吧？ 风凝表面埋怨，内心却偷偷地乐出了花。 -- 第171页 鸿钧自从紫霄宫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很多，至少活泼开朗了许些。虽然有时候还是有一些幼稚，但是他的越来越有人气儿，也让人很是欣慰。 可怜的惧留孙，既没有被鸿钧补刀，也因为鸿钧一开始的灵犀一指而失去了逃跑的能力，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看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谈话。 更为气人的是，当他们谈完话之后，竟然没有俘虏他的心思，也没有杀了他的意图。 而是将他一个人丢在了地上，然后回去了—— 就这么回去了…… 惧留孙悲凉地躺在地上。不仅是这两个人，整个商军军营都没有人准备将他怎样的意思。他从大早上等到了快日上中天。杨戬才终于来到了他躺着的地方，确定了他还没有死之后，才将他拉回了周军营帐里面。 神仙嘛~只要没有死，再重的伤都好恢复。 他躺在军医的手下，看到对方给他各种包扎，惧留孙气到扯开绷带。 站在一旁的杨戬又一次产生了动摇——他是不是应该听师长的，乖乖同姬发告别，回山呆着啊？ “我今日就去找其他道友求救！”惧留孙打断了杨戬的思路。 “师侄你不是会诸般变化吗？”惧留孙气愤道：“这样，我今日去搬救兵，你幻化成他人，去行刺那蓝衫人。” 杨戬有点不太乐意领这个差事：“变化成谁？” “就今日他与我对战之时，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有时候觉得鸿钧有点过于活泼了。 今天就3000字，出去有事情了。明天估计还是6000字。 自己都没有写过瘾QAQ 第73章 杨戬“变化，过度章” 说干就干！惧留孙扯下绷带，驾云直接往五龙山而去！ 剩下了一个杨戬表示，师叔这个任务让人很是难做啊。 好在他是见过风凝的——惧留孙在和鸿钧对战的时候他便躲在一边悄悄看着。擅长变化的人，本就十分擅长观察。通过风凝段段时间内的表现，杨戬已经能大致记住她的几个小动作。再根据鸿钧战胜惧留孙之后和风凝的聊天，他也大致猜出了风凝与那蓝衫人的关系和日常相处模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蓝衫人和前天的蓝衫人相比，好像丑了很多。大约是换了一张脸—— 打一场架还要换一张脸。这莫不是本领高强之人所特有的怪癖？ 但这些都不是杨戬要考虑的，他要考虑的是，什么时候，何种方式冒充那女子，去刺杀蓝衫人。 他连那女子的名字都不知道。 好在这不重要。杨戬心想。 他到时候刺杀那蓝衫人，肯定需要和对方单独相处。只要他不报自己的名字就不成问题。 于是，这天晚上，杨戬等在商军的营地外面，见早上见到的那女子进了主帅营帐，像是商量什么事情去了。 倒是一直和那女子待在一起的蓝衫人单独留在了帐篷里。 这是千载难遇的好机会啊。 杨戬先是幻化成了风凝的样子，紧接着，直接往鸿钧的营帐而去。 蓝衫人此时正在写着什么。 杨戬走上前去，只见对方手里面拿了毛笔，案上铺了白纸——这些东西西岐是没有的，杨戬之所以知道毛笔和白纸，是因为当初他住在灌江口的时候，曾经见过来往的商人们曾经用过这东西。 说在朝歌，这东西是随处可见的。 所以嘛。杨戬心想：其实也是姬发死撑着，让西岐归降朝歌，看起来也很是不错的样子啊。 杨戬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提醒自己：我就是这蓝衫人的心爱之人！ 一边走上前去。 正在这时，蓝衫人抬起头来。 他如今的样貌又变回了前天时候和他阵前比试的样子。见到他过来，对方的眼里闪过了一丝诧异：“你怎么过来的？” 是在问“你怎么过来了”吧？ 杨戬想起刚刚自己看到那女子去往主帅营帐了。也正是为此，他得了空从，才能潜入这蓝衫人的营帐里，于是他便猜测边回答道：“闻太师刚刚吩咐玩妾身事情，妾身怕您一人在营帐里待着寂寞，就赶回来了。” 鸿钧：…… “妾身”这个词语杨戬知道，是人类女子当下时兴的自称。 他思考了思考自己刚刚的话，觉得回答问题已经够模糊了，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的差错。于是一边说着一边往面前这蓝衫人的怀里靠去，正靠着靠着呢，就看到蓝衫人身边摆了一个卷轴…… 那卷轴之上，写的分明是神文。待杨戬看到卷轴名称，不由得脸色一变，失声问面前蓝衫人道：“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鸿钧笑着问。 大惊之下，刚刚杨戬都忘了装成那女子的样子，等听到鸿钧的反问声，才想起来在自己还在扮演着其他人。但他对那女子一点都不了解，所以只好沉默了下去。 这时候，杨戬都觉得自己是来送菜的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对蓝衫人的问题不做回答，而是整个人往前倾去，还一边问道：“妾身想看看这里面写了什么嘛~” 说着说着，眉眼一厉，就从身后拔出了自己的三叉戟，直冲鸿钧而去！ 此次刺杀，不成功，便成仁！ -- 第172页 然而，鸿钧却早已经对他有了提防——他本就是本领高强，对于杨戬的伪装一眼就看穿了。何况，就算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看穿对方的伪装，但是在对方一开口自称之后，也能感觉出杨戬的不对劲来。 毕竟风凝从来没有自称为妾的习惯。 于是，鸿钧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已经看出来对方身份的事实，那句“你怎么过来的”是在问杨戬是如何来到商军的营地的。那句“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则是真真切切的疑惑，阐教的弟子，即使没有见过封神榜本榜，但也应该听说过封神榜的大名吧。 所以，鸿钧看出了杨戬的身份，也知道了杨戬猜出了他猜出了杨戬的身份。 所以，在杨戬出手的那一刻，鸿钧便是早早有了准备的。 随着三叉戟寒光照亮了灯光稍显暗淡的营帐，鸿钧往侧边一闪，下意识地便伸出了手去——他的指尖和寒光擦过，却早于更长的三叉戟，轻轻地落在了杨戬的肩膀上。 吾命休矣！ 杨戬心道。 然而，那指尖都已经落在他的肩膀上了，杨戬却没有感觉到几分痛意，再看指尖落下去的地方，蓝衫人的指尖并没有停顿住，而是接连点了他身上的几个地方——他的动作极快，都快点出了残影。但这点的动作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杨戬正在诧异，却见面前的蓝衫人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很是失望的样子：“唉，没有用。” 什么没有用？ 杨戬正想问一下，对方却一挥袖子，让他再没有了意识。 * 风凝刚刚掀开帐篷的门帘，就见到里面地板上躺了一个大活人。 嚯！ 且这个大活人居然还和她一模一样，躺在那里的姿势还不太雅观。让风凝一时之间想不透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扭头去寻找鸿钧，就发现对方还坐在桌前写写画画呢。 只是情绪忽然之间就低了很多。 见到鸿钧没事，风凝也放下心来。小心绕开了躺在地上的这个人，走到鸿钧的旁边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个人假冒你。”鸿钧回道。他的右手没有停下来，左手却从纸上拿了下来，反到身后握住了风凝的手指头：“闻仲和你说什么了?” “就抱怨了你两句，说你屡次把手下败将给放跑。”风凝的情绪也不是很好，放开鸿钧的手，随便从旁边扯了一张椅子来，坐了下去。 “嗯。”这点倒是不出鸿钧的意料，两人就这样随便聊起天来，仿若帐篷里面没有这一个晕过去的大活人一样：“那你是怎么怼回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怼他了……我说让他有本事自己去打。” 鸿钧笑出声来。 其实在风凝到主帅营帐里去交涉之后，杨戬并不是第一个进来鸿钧营帐里的人，早在杨戬之前，便有蓝庠的学生 ，在军队里面也算得上是一个小队长的小年轻前来劝他。也是在这个时候，鸿钧才知道自己擅自放走手下败将这件事情是不对的，即使这个人是自己打败的，但是两军阵前，能俘虏对方的将领，对自己军队士气的提升不可谓不大。 毕竟他们是在打仗，不是随意的比武切磋 。 “所以。”鸿钧道：“我把这个人给留下来了。” 这个人是谁？ 风凝面露好奇之色，这个时候鸿钧才想起来，地上的人还顶着一张风凝的脸，于是一个术法下去，对方露出了自己的脸来。 “杨戬！”风凝惊呼。 对，就是杨戬。 鸿钧从桌子上那起了那卷封神榜：“他来时我正最新研究，所以没有提前将封神榜给收回去，所以给他看到了封神榜的名字。阐教弟子应该都知道封神榜在姜子牙那里。若是他心思多一点，又该好奇为什么本该在姜子牙那里的封神榜居然到了我们手中，若是放他回去，恐怕会对姜子牙不利。” 这就是在说明，他之所以会留杨戬回来，一方面是考虑到他现在和风凝是处在军队之中，一方面则是考虑姜子牙这个线人的安危了。 风凝如何不懂鸿钧？ 她表示自己都知道的：“对了，你刚刚在研究什么？” “研究……”鸿钧又懊恼起来：“你之前和我讲葵花点穴手的时候，曾经讲到过穴位。我本来想着今日在杨戬的身上试上一试，但没有想到……杨戬没有穴位。” 风凝：…… 这一日，周军的营帐之中传来消息。杨戬夜袭商营，不仅没有成功能，还被对方给扣在了营地之中。 周军里面除了杨戬之外，就再没有神通广大之人，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前来营救。 姬发面露难色，姜子牙也垂手不语。除了杨戬之外，唯一法术高强的惧留孙已经去请外援了，在外援来之前，他们只好安安静静地等在营地里，不敢贸然出头了。 但是商军不等人啊。 第二日，鸿钧又派了小兵，早早前来叫阵。 风凝都不忍心看下去了：“你这么一直以大欺小，是不是不太合适？不如就坐在那里亮明身份，让他们知难而退？” 鸿钧自然是无所谓的，他感兴趣的那几招武学技巧已经用了一个遍了，直接露个脸，让对方知难而退，对他而言还更轻松一些呢。 风凝满意点头。 这日，风凝请鸿钧帮她操作，割下来了杨戬的魂魄一角，照样放在了《封神榜》里。 -- 第173页 “只是，只有一角魂魄，封神榜对他的约束本没有其他人那么高。” 风凝表示没有关系，就算让杨戬上去，也不会强迫他做些什么。 但是毕竟没有想到怎么处理杨戬，所以两个人便让他这样晕着了。 这日，整整一个早上的叫阵，似乎一点用也没有，如今好像是掉了一个个。周军的反应就如同风凝他们还没有过来时候的商军，无论对面怎么挑衅，他也绝不出头。 直到将近中午的时候，又一个修炼者站在了商军营帐外面—— ?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情节不太多。 今天日不了六了，明天日六吧。 亲亲 第74章 前赴后继“战场收尾” 站在商军营外，等鸿钧应战的，正是来自五龙山云霄洞的文殊广法天尊。 这个徒孙，鸿钧也是曾经见过的。当年他还没有闭关的时候，对三清的直系弟子都很是熟悉，就比如这个文殊广法天尊，当年曾经去天外天拜见过，若说他有哪里让鸿钧记忆深刻的话，大约是对方对于道义的理解，更倾向于接引和准提的路子。 鸿钧当时还同元始开玩笑，说这学生跟了接引准提，不定更好一些。 当时便是如此作想，如今见对方站在营外，双手合十的样子，鸿钧更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没有错了。 这边鸿钧正在打量着文殊，但也没有直接露头。文殊则也在安静等待着惧留孙所说的那个蓝衫人—— 他倒是想知道，那蓝衫人到底有多厉害。 其实文殊本是不想出山的，毕竟元始早就有过交代，说天道有变，让他们当心一些。但惧留孙亲自敲山门，他们本有一些同门的情谊在，又因为俱是十二金仙中不受重视的，所以平日里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惧留孙来叩山门，他又不能不给面子。加上对方用激将法激他，最后，文殊无奈，只得跟着对方下山。 但他心中也有两分好奇，三分不服，蓝衫人就真的那么本领高强？ 所以，不过刚刚到周军营帐里面，一听说商军在外叫阵，他连歇息也不曾，直接出得营帐来：“你且在此等我！看我取那蓝衫人首级来。”他叮嘱惧留孙。 便是这样，文殊站在了漫天风沙里。 风凝今早又忽发奇想，看到边关模样，忽然出了什么主意叫做“提前治沙”，就这样又给自己找了事情做。每天最感兴趣的对战环节，也不朝着要跟出来看了。那么对战忽然就索然无味了起来，鸿钧甚至没有了和他们对打的心思，这次便不管对方认不认识自己了，易容也懒得，直接便走了出来。 文殊透过漫天风沙看面前走出来的蓝衣人。 他先是想要看看这蓝衣人到底长何模样，紧接着就惊呆了。他甚至不想比试了，而想回到周军的营地里，好好问一问惧留孙，问他是不是传话传错了，面前的这个人擅长的并不是指法，也不是什么“流云飞袖”，而是变化之术？ 杨戬是不是变化之术不如人家，才落得下风的？ 但是，如今的情况并没有给文殊回去问问的机会。文殊看到面前的这幅面孔，甚至连打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就算对方可能是变幻出来的容貌又怎样？文殊心想：难道他真的敢对面前人动手吗？ 不敢的。 这幅容貌是所有人崇拜的对象，也是洪荒所有人的心理阴影。文殊还记得当初第一次拜见道祖的时候，对方投下来的冷酷无情的眼神。即使他发挥出了此生最好的水平，说出了他当时能了解到的最深刻的学术见解，但依旧没有打动对方分毫。 就像现在一样，对方看着他，不像是看着一个对手，也不像是看着一个生灵。 仿若他是路边的石头一般。 就是这一眼，让文殊下意识地便跪了下去：“弟子不知师祖大驾……” …… 惧留孙还待在周军的营帐里，看着战场上的场景——在他的眼里，鸿钧还是昨日和他比试时候的样子，所以，当他看到刚刚请来的文殊不知为何，忽然双膝一弯，直接往地上跪去…… 惧留孙：？？？ 怎么了？对方法力太高强，所以吓蒙了吗？ 以惧留孙的视角来看，文殊在战场上跪得轻松，他在周营里却十分尴尬了。能看到战场上具体情况的当然并不只他一人，姬发也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他问道：“没想到文殊天尊如此特别，开战之前还要跪上一跪……” 惧留孙：……还开战个屁啊。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文殊被鸿钧给留了下来。想到上次闻仲对他不收俘虏的不满，鸿钧将文殊带到了商军的营帐里，不过不是带给闻仲，而是带给了风凝。 他自然是不在乎闻仲的不满的。 风凝正在纸上画着各式各样的形状，听到他把人带回来了，连头也不曾抬一下，随便应付了一声就又埋头进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之中，直到鸿钧问道：“可要他一角魂魄，上封神榜？” “这是谁？” 鸿钧把文殊带过来，但这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俘虏而已，并没有给文殊施加什么囚禁的手段。所以，文殊现在能言能走，见到风凝还十分激灵地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师母，徒孙道号文殊。” 文殊哦。 风凝想到了原书中文殊的结局，似乎是被接引和准提给弄到西方去了。 -- 第174页 她想起了接引和准提曾经做的事情，自然愿意给他们添一点堵：“那就往封神榜上记一下吧。” 鸿钧当即就准备弄下文殊一片魂魄来。 文殊知道封神榜的事情，知道他若是将一角魂魄寄于封神榜上，怕就要给天庭打工了。他堂堂十二金仙之一，要给昊天王母打工，哪里愿意？见鸿钧似要有什么动作，身体下意识就反抗了起来，正想着逃脱而去，却忽然感觉身上有一股大力，再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已经浑身瘫软，随时都可能晕过去了。 风凝：…… 像杨戬一样的处置方式，风凝默默地感叹了一声做得好。 鸿钧将文殊丢到了杨戬在的营帐里，转回来问风凝：“可要交给闻仲？” “你的徒孙。”风凝诧异地看一眼鸿钧：“交给他干嘛？” 要说元始的徒子徒孙们也没有得罪于她，风凝想做的也不过是让这些神仙们不要插手人间事罢了。她不喜欢神仙比凡人高太多的能力，但是不得不承认，在神仙的眼中，凡间的朝代不过是转瞬烟云。等之后，商朝都没有了，鸿钧的徒子徒孙还是他的徒子徒孙，鸿钧不可能一下就和他们断绝关系，风凝仅凭借着自己的意愿就让对方将他的徒孙们送到文中的手里…… 有点太折磨人了。 …… 与此同时，惧留孙在周军里面的处境并不比文殊好上多少。 是因为来自姬发这边的压力。 从杨戬将惧留孙请来之后，姜子牙就不大管事了——毕竟惧留孙的修为来看，对方也是姜子牙管不了的。周军的人不认识风凝，但姜子牙一眼就看出来那个跟在蓝衫人身边的女子，赫然是风凝。 他本就是卧底身份，只不过卧底着卧底着卧成丞相了。 在卧底的时间里，他兢兢业业，更是和闻太师你打我攻过好几回。如今知道风凝来到了战场上，不知不觉的就有点消极怠工了。加上姬发因为伯邑考的原因，对他也不太友善。 所以，在姬发抢着要军队指挥权，迫不及待想要在仙人的帮助之下攻破商军的时候，姜子牙就顺势将指挥权给送出去了。 于是，整个周军，姬发就全权做主了。 他倒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态度，相反，姬发的语气很是温和，甚至贴心道：“文殊天尊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他问：“真人可以再去请一位仙人过来，襄助我军？” 到这种程度了，惧留孙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师门早就下了禁令，不让十二金仙等人下山帮助周军。 他仅仅是将文殊给带过来，就下了好一番口头功夫呢。 毕竟，既然十二金仙都不许下来，当初他主动来襄助周军是有何目的呢？ 所以，惧留孙只好苦哈哈地继续回师门请人了——这也是因为他不死心，想要压宝在周军上，期望对方能结束商汤基业，到时候他作为拉了一把的人，也能蹭上一两分天道功德。 这一日，惧留孙请来了普贤真人。 普贤真人上了战场—— 留在军营里的惧留孙垂头丧气又不可思议：“怎么又跪下了？” 坐在一旁的姬发黑了脸：你师门的人你问我？我还想问问你呢。 祸不单行，在普贤真人也栽倒蓝衫人手底下的同时，姬发也收到了姬昌的手书——战场上的情况，在后方掌控大局的姬昌其实都挺清楚的。对方发过来的手书里面写的是对待商朝的态度，大致意思上是，若真的敌不过商军的话，便投降吧，只求能苟安在西岐一隅。 姬发良久不语。在他看来，姬昌还是太天真了。按照风凝和闻仲的这架势，哪里是他们投向了，就能将他们轻易放过的样子？ 这不是让姬发最为难受的。更让他难受的是，在姬昌的手书里面，甚至写道，如今伯邑考从在朝歌的同学那里弄到了不少朝歌新科技的配方，让他结束战争之后回去帮伯邑考，两人合作，改善名声。 姬发：…… 在他出兵抵抗朝歌军队的时候，姬昌曾经暗示过他，只要他能够将朝歌军队给大败，将这天下变成西岐的天下，那么这继承人的位置就是他的。 如今是什么意思，继承人的位置又回到了伯邑考手上是吗？ 姬昌很愤怒。 于是，他对惧留孙说话就更加委婉了。只是这委婉里面藏着一根根的刺，偏偏让人挑不出来。话里话外都是：你们阐教的神仙不会都是这个水平吧？ 这个年代是没有“沉没成本”这个概念的。 所以，惧留孙只好一次次前往阐教找人帮忙，又一次次往鸿钧面前送人。就这么送了有五六回…… 这一日，风凝的防沙林计划刚刚有了一个雏形，鸿钧也快要结束他貌似无止境的露脸了。 他对风凝说道：“元始估计要来了。” “其他弟子都无所谓，元始是我的学生，你作为师娘，明天同我见一见他。” 可不是元始就要来了吗？要再不来，阐教就没有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QAQ日更六千是假的 我这两天好忙啊！只能保证日常更新的样子。 明天尽量早点更新。 元始明天就要出来了；感谢在2021-09-28 23:59:54~2021-09-30 01:3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 第175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莉莉丝 20瓶；泠泠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元始“回朝歌成亲” 元始高坐在玉虚宫中。 阐教的教义本就是阐述天道。 在得知天道运行有变的第一瞬间，元始便已经勒令自己的徒弟安安生生地待在自己的山门，绝对不要出山找事儿。毕竟正是量劫时候，天道走向还变了，这个时候顶风出山，万一上了封神榜，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而元始，作为最用心研究天道的那一个，则开始闭关，想要了解一下，天道到底是哪里变了。 他闭关入定，入定着入定着，忽然意识到，如今的天道赫然已经不是之前的天道了！ 元始：！！！ 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元始现在都无语了。更加让他无语的是，当他发现这件事情，想要召集自己的弟子们，好好商讨一下具体的情况的时候，却发现门下弟子里面，他能联系上的屈指可数。 这是什么情况？ 让他们闭山，他们把联系方式也都闭了吗？ 元始的不解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这日，他正高坐在紫霄宫里，忽然听到了童子传信，说弟子惧留孙求见。 惧留孙。这是十二金仙里面元始最为不看好的弟子。但他也是闭山之后，十二金仙里面唯一愿意来看看他的弟子。 不知道怎么的，元始忽然生出了一种他是孤寡老人，正在等待自己的不孝儿女归家的错觉。 貌似勉强孝顺的只有惧留孙一个。 若是元始没有这么早下结论，接下来他就会发现，惧留孙哪里是孝顺啊，简直是哄堂大孝了。 但是他提前感动了。 于是，元始示意让惧留孙进来——此时他已经不再想要和自己的学生们讨论什么天道换了的事情。毕竟这些事情也就圣人之上才有资格讨论，和他们讨论起来又没有什么意义。显然，他现在更想问问自己的徒子徒孙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只有一个惧留孙过来，这本就不正常。如果惧留孙今天不来的话，不定他就直接去学生们的洞府去找他们了。 不曾想，刚刚让童子出去叫惧留孙，就见到门口屁滚尿流般滚肩来一个人…… 好吧，屁滚尿流这个词语略微有点夸张了。 惧留孙他充其量是连哭带爬地，一身狼狈地走了进来，甚至没有抬头看元始一眼，便直接俯下身去，哭道：“老师，弟子有错啊！” 上一秒元始还在问：“你有什么错？” 等下一刻，听了惧留孙的回答之后，他的手一发抖，差点一个术法弄死自己仅存的一个弟子。 “所以，你的师兄弟，都是你坑害的？”元始问。 本来还在嚎哭的惧留孙噎了一噎。 “话不能这样说。”惧留孙挽尊道。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来向老师求助的，话题怎么会歪到师兄弟是不是他坑害的上面。 但潜意识里，惧留孙又十分清楚，自己的师兄弟之所以一个又一个落入那蓝衫人的手中，就是因为当初他没有听从老师的劝告，在杨戬求玉鼎真人无门的情况下，还要自己靠上去。若是他当初靠上去之后，直接被那蓝衫人俘虏了倒好，但那蓝衫人偏偏放过了他，让他来搬救兵，而对方把杨戬扣了下来。 在之后，连他的救兵普贤真人也被扣了下来…… 当初先不让搭理商周之间战争的命令是元始下的，惧留孙也是存着侥幸心理，才下来帮助周军。如今，因为他的原因，让杨戬和普贤真人落到了蓝衫人的手里。这件事情惧留孙哪里敢让自己的老师知道？ 于是，十二金仙就成了葫芦娃救爷爷，救一个载进去一个。当初杨戬去请玉鼎真人的时候直接被山门挡住拒绝，但身为师兄弟，惧留孙请玉鼎真人的时候，涉及到同门性命，截教的牌面，对方很容易便下了山。 就这样一个拽一个，一个拽一个，十二金仙居然被拽了一个遍。 元始惨失十二金仙！ 当然，风凝这里并没有将十二金仙中的所有人都给放在封神榜上——毕竟这样做有点过分。她只选择了原著中最后投靠西方的那几位。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风凝想把封神榜留在更有用的地方。 十二金仙包括截教的仙人们都看不上封神榜，但不代表它不是一个好东西，毕竟人家商容丞相对于上封神榜这件事情就欢喜得很。 但对于元始而言，此时此刻已经不是封神榜的问题了。他是经历过巫妖大战的时候的。当初帝俊和东皇太一那样的人物，在巫妖量劫之中还不是说神魂俱灭就神魂俱灭？ 在原著中元始敢放十二金仙出门，是因为他们阐教的教义就是顺应天道，且十二金仙都是支持周军的，天道也意在周军。又有姜子牙手持封神榜，元始知道自己的弟子们不会出什么问题，就算出问题了也有封神榜兜底——反正这次量劫的起因就是封神榜，阐教截教两教的弟子总要有人上榜，阐教出事的弟子上了封神榜正好完成任务。 但现在可不一样。 天道的意向都变了，元始生怕封神榜都还没有看到呢，十二金仙就已经身死道消了。 他不由得对惧留孙更加生气。 -- 第176页 当初刚刚出事的时候不知道求助，如今十二金仙只剩一个了，他倒是想起自己的师父来了。 元始阴阳怪气地说惧留孙，却没有想到，对方嗫嚅半天，道：“不只是十二金仙，就连燃灯副教主也栽进去了。” 元始：？？？ 对于燃灯竟然也载进去这件事情，元始是不可置信的。毕竟燃灯本人，不说能比肩圣人，但也比十二金仙高处一截，要不然也不会成为阐教的副教主。如今，不仅十二金仙栽到了商军的手中，就连燃灯也毁在了商军的手里？ 这不能吧？ 元始心想。 更让他吃惊的是，惧留孙垂下头来，恭恭敬敬地说：“非但如此，老师！……他们还都折在了一个蓝衫人的手中，这个蓝衫人，听商营里面的兵士都叫他元初先生。” 元初先生什么的，元始是没有听说过的。 但是对方这个名字，竟然和他有微妙的重合。 不管这个重合怎么样，对于元始而言，整个洪荒之中，真正的法术高强者就那几个，他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洪荒一共才有几个圣人啊？他就是在圣人之中也是数得上的。除了他的老师之外，就连圣人之中公认的法力最强者，他的兄弟通天教主，与他也仅仅只是在伯仲之间。那元初什么的，再强难道还有圣人强？ 在看原著的时候，很多人看到截教的人前仆后继就会忍不住嘲笑截教的仙人们蠢，明知道天意不属于截教，不属于商朝，却还是要一次次和周朝，和阐教对上。殊不知战争一开始，便是没有办法停下来的。对原著中的截教是如此，对现在的阐教也是如此。 十二金仙不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轻举妄动吗？元始不知道事有蹊跷吗?但是涉及到同门的性命，涉及到阐教的颜面，即使是顺应天意的元始，此刻也看着自己座下的弟子，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我便去这一趟。” 当然，元始没有他的弟子那么的冲动。但是当了这么久的圣人，他早已经忘了仰望修为比自己高的人是什么感觉。 直到元始由自己的弟子领着，也站到了商周的战场上—— 元始：…… 元始很是无语。 直到元始看清楚这个所谓的“蓝衫人”。 “蓝衫人”的身边站了一个女人，见到他过来了，露出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笑笑意：“元始，来见过你师娘。” 元始：…… 奇了，这个女人吧，他曾经是见过的。 不是在其他的地方，而是在天道的预示梦里。 元始身为圣人，他的记性出奇的好。他甚至记起了，面前这个人叫做风凝，是商朝的王女，是将来会阻挡天命的人。 此时，站在鸿钧和风凝的面前，元始只想赞叹一句：好预示梦。 真的都预示到了。 且当时他们没有将这个预示梦放在心上，最后也就派出了一个杨戬对付风凝，没有想到杨戬当时没有对付了她，如今更是栽倒了他的手上。 元始这是忽然生出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再仔细看风凝的时候，竟然看出两分门道来：“天道……圣……” 鸿钧打断了他的话：“没错，你若是不愿意叫她师母，日后也可以叫她天道圣人。” 风凝：…… 早早起来好一番梳洗打扮早早就在战场上端着的风凝一脸懵逼。 元始现在她认识了——和通天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和长相，可这天道圣人是什么鬼？ 两人又开始加密通话了吗？ 只是，在风凝看来，元始并不像通天那样脾气好，见到听到鸿钧说“天道圣人”这四个字之后，对方居然隐隐含着愤怒道：“老师帮她！” 风凝：…… 如果是在之前的话，风凝大概会理直气壮地说一声：“放屁，不要看不起人类，鸿钧才没有帮我！” 毕竟，朝歌的蓝庠是她建立起来的，良种是全朝廷推行的，各项发明虽然是从别的位面搬过来，但是搬过来的也只是理论，中间的试错都是朝廷上下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 没有托任何一个神仙的功劳。 正是这样，风凝才愈发不忿，不忿有所谓的天道，规定那个朝廷该昌该亡。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 风凝虽然一直认为让鸿钧站在一边，不管商朝和周军之间的搏斗，但多少也是让对方插手了此事的，所以，风凝再不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来“我不是靠的鸿钧”这句话。 因为，她确实没有能力和那群神仙抗衡。 如果能研制出杀伤力更大的武器就好了。风凝想：可惜时间紧迫。 风凝是这样认为的，但是鸿钧不是。 鸿钧默默地看了元始一眼，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一点失望：“你还不懂吗？这场量劫，我从未置身事外过。” “封神量劫，是你们圣人之间的博弈，也是我和天道之间的博弈，不是我帮了阿凝，而是阿凝帮了我。” 其实，封神量劫中，风凝所在的商朝和西岐之间的博弈才是最不重要的。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知将商汤和西岐的生灵置于何地的意思。但仔细说来，商周之间的博弈也不过是朝代之间的更迭，人类之间的打打杀杀罢了。风凝之所以会觉得很重要，那是因为风凝是人类，且是商汤的贵族。若是她跳出这个身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的话，就能理解，朝代之间的更迭不过是寻常之事罢了。 -- 第177页 风凝所一直讨厌的，一直不服的，不过是两件事。 一是凭什么就因为她是女子之身，就不能继承王位。 二是凭什么这群神仙就能仗着自己的更高修为，肆意插手人间之事。 跳到高一点的维度，阐教和截教之间的争斗，也不是这次量劫的主要争斗。可能对元始和通天来说是的。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道统，事关他们的道途。 元始所一直想要的，不过是自己的弟子在这次量劫之中达到牺牲最小化。 那是因为，无论阐教还是截教上封神榜，这些事情都关乎于元始的切身利益。但若是他跳出来，也能够看清，阐教和截教都太过于兴盛了，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道理，盛极必衰，这是常理。 而真正的，这次量劫上的战争，是鸿钧和天道的战争。 当两人选好边的时候，鸿钧和天道选择了哪一方，那么，他们两个人中有人胜利了，那他选好的更低维度的那一方也就胜利了。 或者说，风凝一直以为封神量劫还在进行。 但实际上，在鸿钧把天道炼化，并且放入系统，让系统成为新天道的时候。 即使，系统尚且没有演化完全，即使凡间的战争还没有停止，即使阐教的仙人门还不断地下山。 从元始算出天道有变那一刻，封神量劫就已经结束了。 对于鸿钧而言，是鸿钧战胜了天道。 对于风凝而言，周军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根本蹦跶不起来。 对于阐截二教而言…… 这两教是受量劫影响最深的两教，同样，他们也是受到量劫影响最少的。 因为从一开始，站在封神量劫两段作为对抗的教派，就从不是阐教和截教。而是阐教截教和西方教。 在原著里面，天道赢了，所以阐教截教两败俱伤，真正占到便宜的是西方教。 而现在，鸿钧赢了，阐教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至于从一开始就知道风凝是自己师母，于是带着自己坐下所有的弟子躲起来的通天，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鸿钧被俘虏到了商军军营的几个弟子全部提溜了出来：“除了那几个天道要让他们投靠西方教的，其他人我都没有弄上封神榜，你自己处置吧。” 对的，杨戬本来被弄上封神榜了，风凝想了想，又将他的神魂还给他了。 毕竟封神榜，风凝可能另有妙用。 元始本是在委屈自己的老师帮着别人对付他。见到鸿钧将弟子都还了回来，心里面的不平衡顿时去了三分。又一听鸿钧说天道有意让他门下弟子转头西方教—— 元始是正经研究天道的，他对天道的了解也就仅仅次于鸿钧本人罢了。正因为如此，当初他身在局中可能看不清楚，等跳出局外之后，对于鸿钧所说的内容，最起码的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于是，在鸿钧将那几个封神榜上有名的拿出来的时候，一向处变不惊的圣人也不由得变了面庞—— “总会有不孝不顺的弟子的。”鸿钧意味深长道：“另外再找几个就好了。” 元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心痛难过还是该无语，他总觉得这不孝不顺的弟子不是他的学生，而是他自己。 但经过鸿钧这一番分析，元始终于没有了那仅剩的一点点委屈，于是默默地带着自己的学生回玉虚宫去了。 只留下鸿钧和风凝站在那里。 风凝其实隐隐能猜出来鸿钧刚刚和元始说的那些内容，但毕竟神仙层面上的事情她只是了解，不能亲身体会，所以也是怔怔站在那里…… “还等什么，回去吧。”鸿钧道。 就这样结束了？ 风凝不由得看向鸿钧，但见对方十分随意的样子，仿若刚刚只是他一个学生带着礼品来看望自己的多年老师，然后老师又让学生带了一些土特产回去一样平常。 风凝扭头就准备往商营里走。 却没有想到，刚刚走上两步，就被鸿钧拦住了。 “往哪里走？我们该回朝歌了。你该不会是想要赖账了吧？” 风凝：…… 边塞之地，连着刮了十几天的风沙终于停了。 风凝不可置信：“我们这就走了？” 两军还打着呢。 “元始都来领回他的弟子了，应该没有什么神仙能帮西岐了。”鸿钧道：“不是你说的，想要让凡人自己决定这场胜负？” “啊！”风凝道：“哦，对。” “所以，已经解决了神仙的问题，该我们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 刚刚鸿钧说了一个“赖账”…… “忘了？”鸿钧问道：“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遍？当初你说过的，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就回朝歌成亲。”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写得久了一点，就现在才发了。 QAQ写着写着觉得快完结了。 终于不是三千字了。码字太容易养成习惯了，之前每天码六千字的时候觉得很正常。如今每天码三千字也觉得很正常……今天有努力！五千字！感谢在2021-09-30 01:38:17~2021-10-01 01:14: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莉莉丝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陈年老茶“茶在哪里” -- 第178页 虽然鸿钧很是期待成亲，但距离一切结束还早得很。 风凝一大段时间不在朝歌，等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后，发现系统智能了很多。 他们此次回去还是走的空路，刚刚落地，便见到一只北极熊已经等在了他们两人的院子里，见到风凝回来，颇为深沉地点了点头：“回来了？” 风凝把行礼往自己的屋子里放：“你知道我是这时候回来？” “如今……”系统更加深沉了，深沉得都有一股子酸臭味儿：“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好吧。 他们一路回来，鸿钧为了照顾她的感受，特意放慢了速度。所以花费的时间并不算短。风凝决定先吃个午饭再考虑收拾东西的事情，于是出得门来，颇为和善地问道：“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系统支支吾吾了几声，夹着尾巴跑走了。 两人离开朝歌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这一回来，颇多人为他们接风洗尘。鸿钧本以为等一回来朝歌就是他们两人的婚事。结果没有想到要见的人一个又一个，要赴的宴一场又一场。 风凝将做好的规划一一摆在鸿钧的面前：“是不是还不如在战场上呆着，不要回来呢？” 鸿钧放下帐慢来：“也不是，毕竟那边都是营帐，不太方便。” …… 第二天日上三竿，风凝捶着腰坐起身来，叹气道：“唉，我太昏庸了。”、 今日又是没有早课的一天，鸿钧从外面进来手里拿了一碗粥，放到了床边：“要不然就别起来了，吃点粥，再躺一会儿。” 自从修炼之后，风凝的身体已经……健壮了很多。这样大幅度，长时间的运动，也不过是会让腰身酸疼一下罢了，等稍微活动一下，整个人就又一次神清气爽了起来。 身体是还好啦，但是人就比较羞耻呀。 大早上不起床，还要别人把粥端到床上来，等喝完了粥之后还要继续睡……如果只是单纯的赖床也就罢了，但想一想自己不起床的原因，风凝就觉得很是羞耻。 所以，风凝最后还是红着脸拒绝了鸿钧，从床上爬了起来。 可刚刚爬起，她的脸色一变，道：“糟了！” 鸿钧一个激灵，紧张扶住了她的胳膊，严肃道：“可是哪里不适？” “不是……”风凝扶额：“我们好像把姜子牙忘了……” * 此时远在周营的姜子牙，见到忽然来到营地的姬昌，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去。 姬发则颓然地坐在主帅之位上，连自己的父亲过来了都没有注意到。 姬昌走上前来：“若是实在抵抗不过，就投降吧，向商君表示臣服之意……我的父辈曾经这样做过，我的祖辈也面临过这样的情况。只要我们有此心，迟早会东山再起。” 姬发：…… 这不一样，姬发心想。 对于姬昌而言，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即使他已经没有了，他的子孙也会有，但是对于他姬发而言…… 但从今日来营地，姬昌都要带伯邑考过来，姬发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 能战胜商军几乎是姬发的所有希望，只有他战胜商军了之后，姬发的继承人才有可能是他，所以在这次战争中，姬发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姬发已经付出了太多，沉没成本也太大了。 他不甘心认输。 但闻太师在风凝走之后一改之前稳扎稳打的策略，也不主动叫阵了，直接大兵压阵，商汤最勇猛的武士悉数配备上了最为先进的武器，一副马上就要将西岐一锅端的架势。 朝歌如今的强大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端倪了，但是姬昌没有想过，朝歌这边竟然如此强大…… 当他们真正起了剿灭西岐的心思的时候，己方竟然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 之前的姬发一直觉得，不战而胜是最为失败的。 但是，当他们亲眼看着之前根本看不上的朝歌，如同一个沉睡醒来的远古巨兽一样，非但能站起来了，且还腾飞至高空，俯视着他们的时候—— 姬昌承认，自己终于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的锐气与雄心壮志，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带了伯邑考来，他毕竟曾经在朝歌待过一段时间，不如就让他和闻仲去谈，也许能有一个好结果……” 这话说得，姬昌自己都不相信。 毕竟当初风凝为什么会派兵出征西岐，两方都心知肚明。自从闻仲带兵来和姬昌对峙的那一刻，西岐就再没有存在的可能了。 充其量，能将西岐的贵族留下，在朝歌随便给他们找一个房子，让他们荣养半生罢了。 姬昌未尝不知道，但即使他知道又有什么办法呢？ “再让我试一次。”姬昌说道：“最后一次了。” * 当得知马氏来看望她，希望能和她见上一面的时候，风凝选择了闭门谢客。 现在不能见马氏，风凝理亏。生怕马氏见到他们，问上一句：“你们从战场上回来了？怎么没有把姜子牙给带回来？” 于是，风凝只好一个“拖”字诀。 在她跟鸿钧说了这个情况之后，鸿钧也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个姜子牙等着风凝接回来。但是他没有见过姜子牙几回，看他的时候仍旧是看徒孙的眼光，对他的印象甚至不如陆压和孔宣，所以自然不能理解风凝的愧疚之情，没有什么波澜地说了一声“哦”，又补充道：“那只能等姬昌投降的时候，再让他回来朝歌吧。” -- 第179页 思考了片刻之后，他补充道：“让他以间谍的身份行事终究不好听。若是让他跟着西伯侯归降，西伯侯都已经降了朝歌，他跟着归降自然没有人碎嘴。至少他在元始和阐教那里，不用担一个叛徒的名声……” 说上这两句，已经算很是为姜子牙考虑了。 风凝一想也是：“只是……”她问道：“你觉得姬昌会投降？” “姬发不一定会。”鸿钧道：“但姬昌和伯邑考一定会。” 果然，不过几日，风凝那边传过来了消息，说姬昌对于自己误会了丞相，以为对方谋夺王位而深感羞愧，如今了解到了丞相大人的一片忠君之心，愿率部投降，将西岐的疆土献上，只求丞相能宽宥他所犯之错，留姬昌身家性命以及宗族传承，给他朝歌一隅之地，能让他在朝歌孤独终老 。 风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开始上班了。 上战场之前成立的临时事务处理小组即使是在风凝回来了之后也没有解散，非但如此，她还将更多的事情指派给了临时事物处理小组。所以，风凝的时间就大把大把空了出来，当别的官员处理事务的时候，她就坐在一边和申公豹讨论官员的人事变动。 知道姬昌投降的消息的时候风凝正在和申公豹讨论官员的激励方针。这方面对方是专业的，所以风凝更倾向于参考他的意见，但对于原则性的东西风凝强调了不知道多少遍：“我需要的是一个自动化的，能够互相监督的，为百姓做事的朝堂，懂？” 申公豹面露难色。 好在，费仲和尤浑两个人的到来把他从难题之中解救了出来。这两人正是来向风凝传递姬昌投降这一消息的。风凝见到他们扯着苦瓜脸过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事情呢。又见到他们支支吾吾的，便以为他们是不想让申公豹听到接下来的消息，于是挥了挥手，让申公豹退下了。 申公豹告退的时候走出了放下一身重担的感觉。 两人知道申公豹消失在视野之外了，才一脸难过地对风凝道：“丞相，西伯侯姬昌投降了。” 风凝：…… 就你们这苦瓜脸，我都认为不是西伯侯姬昌投降了，而是闻仲太师叛变了。 连她也奇怪，这姬昌投降本是好事啊，怎么面前这两个人还苦瓜脸起来了？ 或者费仲和尤浑是西岐埋伏在朝歌的两个探子，见故主头像，虽然想要做出欢欣至极的样子，但是终究难以控制自己的的悲伤表情…… 住脑。风凝喝止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无尽奔涌的思绪并没有止于她对自己的制止，而是止于一封来自姬昌的投降书。 听费仲尤浑两个人念完之后，风凝终于忍不住咂摸咂摸嘴：“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有一股子熟悉的茶味儿？” 只是这味儿不够冲，隐隐间还带着两缕莲花的清香…… 比当年简单质朴，纯粹感人的系统可差远了。 正当风凝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的时候，费仲和尤浑主动告诉了风凝：这不是错觉。 尤浑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风凝，确定她没有生气之后，才终于凑到了她的面前，道：“不是下臣谗言，那罪臣西伯侯姬昌竟然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当初他推测错了丞相的心思，以为丞相想要谋朝篡位……如今又将一顶高帽子扣在了丞相的头上，好的坏的都让他说了……” “丞相……” 对。风凝恍然大悟：茶就是茶在这里。 ? 第77章 欣喜“成圣之道” 好一口陈年老茶啊！风凝想道：搞茶艺，不愧是西伯侯最拿手的绝活。 他大概已经忘了当初给风凝使绊子吃的亏了——或者对方根本就不知道，那后来的传言是来自风凝的报复。所以才敢在即使是归降的时候也茶言茶语，道德绑架。 看看原版的投降书里都是什么内容？ 什么误会风凝想要谋朝篡位，什么原来是误解了，现在才明白风凝是大公无私…… 好家伙，明明是自己打仗失败了，偏偏要来一个挽尊，挽尊就挽尊吧，还非得扯她下水。 怎么，知道自己是没有当王的希望了，就想拉着她，让她也不能继承王位？ 风凝几乎都想要冷笑出声了。 * 收到这封投降书的当然不只有风凝一人，还有表面上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实际上是一个隐形人的殷洪。 殷洪刚刚从羑里看完父兄回来就收到了这条消息。 拿着投降书的姜王后脸色散发着非正常的红晕，带了几分痴醉：“王儿，你快看，西伯侯姬昌为我们母子出头了！” 姜王后在王宫里面过得苦不堪言。虽然当初殷郊听从风凝的建议，给她封了一个“太后”之职。但随着这个身份的落实，姜王后迎来的却是自己父亲的藩地被削的消息。她的儿子和她的父兄相处并不算好，朝歌虽比东海富饶，但生活哪里有东海自由？可郊儿强势，她的父兄不敢怨怪君主，就只好来怨怪她。 她父亲对她有生养之恩，被生养自己的人怨怪有多难过，她那从来都得父母宠爱的儿子哪里知道？于是，她难免在儿子面前说几句父兄的好话，以期儿子对自己的父兄更好一些，最好能将东海还给父兄。 渐渐地，连她的儿子也不愿意见她了。 她终于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的局面。 -- 第180页 当她以为场面再没有转圜的余地的时候，转折来了。但这转折不是往好的方面，而是越来越糟糕—— 殷郊终于认识到风凝这个人的狼子野心，不再将她当做太师看待，甚至主动对付她……可殷郊失败了，现在还和她亲近的二儿子殷洪被风凝扶持着登上了王位。 但整个朝歌谁不知道，殷洪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幕后操纵人是那个和她一样是女儿身的风凝。 姜王后实在没有想到风凝竟然大胆到如斯地步！ 但她没有其他的办法……风凝并不阻拦她去看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甚至不阻拦她的二儿子去看，但却把他们联络外界的所有信息都给断了。姜王后甚至夜不能寐，所有人都觉得风凝终生的追求不过是当一个权臣罢了。只有同样身为女子的姜王后，见过风凝的姜王后知道，她的野心不止于此…… 所以，她夜不能寐，她担惊受怕…… 直到今天收到了西伯侯姬昌这封投降书，即使知道这投降书没有多大的实质性的作用，但姜王后依旧充满希望地道：“她总要要点脸吧，姬昌都这样说了，她总不好真的将你赶下王位去了……” 殷洪叹了一口气。 人说当局者迷。但是殷洪这个当局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风凝最开始的时候比较喜欢殷洪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虽然不像殷郊一样聪慧外露，但心中始终如同明镜一般，见到西伯侯姬昌的手书，也只有母后会认为西伯侯姬昌是为了他们好。 “孤准备停几天搬入羑里去。”殷洪蹲下身来：“母后，你要和孤同去吗？” 姜王后本来欣喜的表情就这样定格在了脸上，她半疑半惑道：“……你，你说什么？” 殷洪知道姜王后听到了且也听懂了，于是之前的话不再重复，而是径直道：“我这几日常常去羑里，看哪里虽然得做工干活，但父兄适应的都不错。我在王宫中继续待下去，不定会成为丞相的眼中钉，不如自请去羑里待着，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也能常在一起……” 殷洪没有说的是，若他主动请去，风凝不定会看在这份上，愿意给他好一点的待遇。 到时候也能接应父兄一二。 殷洪这些心思，姜王后就更加猜不到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殷洪说的那句“我们一家人也能常在一起”，和谁常在一起？和纣王吗？和殷郊吗？姜王后想，那她才不会去羑里。 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去受苦？ “可是，明明西伯侯都给你做主了。”姜王后强调道。她也知道这封信是西伯侯的投降书，他的做主没有什么用，但是既然西伯侯姬昌愿意站出来，那就说明有其他的朝臣愿意站出来，到时候……到时候…… 姜王后的表情越来越绝望。 “没有朝臣为我站出来的时候，丞相还可能不管我。”殷洪道：“但是等真的有朝臣为我求情之后，丞相就不会……” 就不会放过我了啊。 * 风凝一直以为，朝堂已经清理到这个地步了，应该没有几个没颜色的朝臣来附和姬昌的话了。 但没有想到，还真有那种没眼色的臣子。 人数还不少。 风凝看着一封封的奏折——总有十来本，上面都是请风凝为殷洪选择王后的，还有请风凝为殷洪选择了王后之后，将朝政大权交给殷洪的。 风凝很不理解，问坐在一边的陆压：“不是 ，你说现在朝廷的效率不是比之前高多了吗？他们不满意？我做得不好？” 其实风凝这句话也只是问问，她比谁都清楚这群人的目的——不过是因为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了。 当初在殷郊手边的时候，他们的贵族是真正的贵族身份，虽然风凝也会偶尔侵犯一下他们的利益，但大部分时候不会动他们。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本以为只会举办一两届的科举，就这样一直办了下来，所以官职不在他们手中了。百姓们获得了新的良种，生活水平上来了，所以他们在其中的盘剥变得更加艰难。更别说朝廷现在官员的互相监督…… 于是，又有人蠢蠢欲动了。 陆压凑到风凝的旁边看了看折子，刚刚问了一句：“你想怎么办？” 鸿钧进来了。 他眉毛压低，陆压的领子就在虚空之中被拎起来了。他整个人悬空，被拎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一个一米九的男人，但凡有点气性，都不能忍受自己被这样对待。但陆压看了看来人，默默地将气憋在肚子里。 风凝当然不会为了陆压去说鸿钧什么。于是垂下眼睛，只当没有听到：“他们反应的时间还是慢了一点。” 风凝的改革早就大刀阔斧起来了，侵犯这些人的利益也不是一天两天。别人的变革都是带着鲜血的，而风凝的变革，前期还可以勉强认为是有商容在一旁背书，让他们放松了警惕。但后期呢？后期难道他们就意识不到威胁？ “反应过来又怎么办呢？”陆压默默地喝了一口茶：“他们的处境，不就和我现在一样吗？” 敢怒不敢言。 是因为风凝对军队的掌握，也是因为她后期直接扶殷洪上位的果断。 “那现在怎么又敢了？” “一是因为西伯侯姬昌带头，即使你到时候发怒，也是先冲着姬昌而去。”陆压不愧是妖族的小太子，看事情透彻得很：“二是，你没有杀了殷洪三父子。” -- 第181页 “丞相大人，你还是太过仁慈了。” 风凝是在百姓之间名声很大，且已经掌控了朝堂。但是在朝期间，她没有滥杀无辜，甚至连纣王这个行刺她的人，也只不过是关到了羑里罢了。 一个人啊。 当她足够强大的时候，会让人敬佩，却不会让人畏惧。 所以总会有人出来恶心她一下，因为恶心她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风凝：…… 风凝没有想过这个方面。但是等陆压说完之后，她就意识到对方所说的没有错。 “你让我想想。”风凝道。 陆压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风凝遇见的群臣上书的事情其实不是什么问题，如果想要解决，好解决得很——甚至不用风凝名声有损，只要她动了殷郊三父子中的任何一个就可解。 杀鸡儆猴而已。 因为殷洪现在还在位，风凝甚至都不用先动殷洪，只要杀了纣王就可——理由都是现成的，当初纣王行刺风凝。 即使不解决这个问题，对于风凝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那些老臣上奏章恶心人。风凝完全可以当做没看见。如果看都不想看的话，风凝甚至可以将这些奏章给王宫的各个团队，反正她已经实现半自动化处理国事了 。 但，这么简单的问题，风凝却没有直接答复陆压。 这晚，陆压告辞回府，鸿钧和风凝准备休息的时候，风凝忽然叫住了鸿钧。 他半支着身子，看了风凝一眼，问道：“若是你想干什么事情，去干就好了。” 已经差不多是在说“出了事情我兜着了”。 风凝猜，鸿钧已经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了。 她问道：“即使辜负了我的初衷？” “你的初衷是什么呢？”鸿钧问道，见风凝语迟，又摸了摸她的头：“想做就去做吧。我掐算了一卦，你的成圣之道，便在此中了。” 风凝：…… 既然鸿钧这么说。 第二日，风凝将封神榜带入了王宫。 ?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写了。 风凝必须要当上商王！！！ 鸿钧必须当王后！！！ 第78章 此情此景“你我共赏” 风凝其实一直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到这个位面。 不放心鸿钧是一个方面。另一个原因，则是她放不下心心念念的王位，但与王位相比，她更放不下曾经生她养她的国家。 风凝出生在这个王朝最为辉煌的时候，那个时候，真正愿意入世的神仙其实没有几个，百姓们生活得和美喜乐…… 这些已经快成了风凝的执念。风凝也知道鸿钧所说的成圣之道，就在这些所谓的执念之中。 于是，她带着封神榜进宫了！ 执念是把王位抢回来，那就把王位抢回来！ 当然，风凝不可能随意地直接发动政变了。即使是再强盛的国家，也顶不住闲着没事就发生一场政变的。诚然，风凝每一次把君王赶下台的时候，武力都没有殃及百姓，但是真正影响百姓的并不只有经济和军事方面。 还有国家的公信力方面。 但这不代表风凝不能动那些趁机上书的臣子们——对风凝是不愿意杀人。在昨日陆压指出这个毛病之后，风凝曾经认真反思过自己，最后得出的结论仍旧是能不杀人就不杀人。但这并不代表风凝没有办法治他们—— 风凝不愿意杀他们，不代表不能从他们的手中夺走什么。自从科举兴起，百姓们纷纷送自己的儿女上学之后，蓝庠和诸多学校的毕业生已经开始出现需要找工作，包分配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情况了。而国家级官员的职位更是供不应求。 因为有些官职还被这些老臣们占据着，以至于朝廷不得不手动卡科举录取率，这些学子们考科举已经越来越难…… 还不知多少人馋这几个老臣的职位呢。 于是，在这次早朝上，风凝甚至没有走那些表面上的功夫，而是自己直接处置了那些官员——既然这些官职都不想要了，那就辞官还乡吧。 罢免官员的时候风凝还庆幸，幸好刑部新研究出来的法律还没有全国实施，要不然她得以身作则，这几个老臣还不敢直接开除。 一时之间，本来蠢蠢欲动的几个官员都歇了心思。 但是，既然已经准备开始清理朝堂了，不如索性清理个干净。且按照风凝之前的计划，停几天就时新律法开始颁布实行的时候，这几天是她最后能以自己的权利处理朝臣的时候了—— 于是，每随着风凝点到一个朝臣的名字，便有两个士兵走进大殿里来，站在该朝臣后面，等着朝臣除下朝服—— 此时殷洪早就闪到了一边，风凝站在殷洪王座的侧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的官员们，恍惚间竟然觉得面前的场景有那么几分熟悉。 这不正是当初殷郊为了除掉她，将她给带到大殿之上的操作吗？ 害，真该说屠龙者最后成为了恶龙吗？ 一时之间，人心浮动。 但恶龙风凝此时的心思无比坚定，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带了信念的。朝臣们心中怎么作想不知道，但至少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于是风凝只当做没有看到，而是侧头看了看申公豹，让他把自己当初准备好的东西都拿上来。 对了，也就是风凝掌权，殷郊被弄下王位之后，众位朝臣发现风凝非但没有清算当初殷郊的宠臣申公豹，反而对他重用，这才知道原来申公豹早已是风凝的人了。 -- 第182页 当然，对于风凝和申公豹的关系，民间并没有穿出绯闻来，毕竟申公豹长得虽然英武，但并不算十分好看，信风凝绯闻的百姓们大部分是看过鸿钧、陆压、孔宣等人的样子的，自然不会将申公豹和风凝扯到一起。 申公豹也一直很支持风凝的各种做法。且他在招揽和对待人才上真的是有天赋存在的，有他帮忙，风凝省事了不少。比如当初风凝去战场时候对朝廷班底的那一番变动，即使是风凝一直培养的几个学生里面，也有一两个反对她的，但是申公豹却始终站在她的身后。 可今日，申公豹的眼里却闪过了几分不赞同的神色，但见风凝的神色坚决，终于还是将上朝之前风凝交给他的封神榜给捧了上来。 封神榜，阐教之中谁人不知这东西是来干什么的？ 又是谁人才有资格上这种榜？ 要知道，封神榜最开始设置，就是因为妖族天庭覆灭，昊天和瑶池两个人去接管天庭，但是没有人手，想要从三教之中借些人手过去。奈何三教门人都十分傲气，不愿意供昊天和瑶池驱使，所以两个人无奈之下只好请道祖下了封神榜，于是才有了这次封神量劫。 封神量劫之中，难免牵连无辜。对于那些福泽身后，或者才能独特的两方将领，会有额外预留的神位。但并不代表人昊天和瑶池能接受所有的神位都是普通人啊！ 毕竟人家当初就是冲着阐截两教的弟子去的。 但风凝不听劝。申公豹虽然心中腹诽，但作为风凝的助手，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劝的，即使是劝了，应该也没有用处。所以只好按照风凝的要求，将封神榜给送上了台阶。 风凝本就要用这封神榜。 这是她在商周战场上便想好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刻意留下封神榜上的位置，俘虏阐教十二金仙却没有让他们上榜。所以申公豹的区区反对自然不能撼动她的想法。 御下之道，有赏有罚。 刚刚才给了朝臣一棒槌，这个时候就要给一个甜枣了。 风凝拿出封神榜来，见除了闻仲之外，其他的朝臣们都露出了怔忪之色，于是端正问道：“诸位大臣可知道此为何物？” 大臣们面面相觑。 但任谁也能看出此一卷不同凡响来。上面闪着烁烁金光，“封神榜”三字是神纹，所以普通官员们看不大懂，但依旧能感觉到其中的神妙来…… “此为封神榜”风凝道：“就是封神得道的那个封神榜。” 之前的风凝太年轻，对神鬼之事不太了解，所以自然也没有什么求仙之心。后来被发配到北冥，遇见了鸿钧，又被迫和他分离之后，才动了两分求仙的心思。不过这心思尚在浮动之间，就碰到了系统，被系统带着打工，过上007的生活之后，风凝的心思便也熄了几分。 所以，直到她再次回到封神位面之后，见过了那么多世界之后，才知道，原来凡人很多都是想要成仙的。 且权利越大，地位越高的人，就越想长生不老。 风凝问道：“诸位可知，何为功德？” “我诚邀诸位，和我共攒绵延千年华夏之功德。” * 当然，拿出来封神榜，也只是先给朝臣们看一看，让他们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就像是一根萝卜，吊在驴子前面，让驴生有一个奔头。 这萝卜给不给诸位朝臣吃，肯定是要给的，但不是现在。 自然是因为，风凝也有点私信。 这日，风凝在家里跟系统探讨了很久它的功能，终于确定系统能做到大部分她要求的事情之后，终于决定挤出一点点的时间来，去王宫找殷洪一趟。 却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去王宫找殷洪呢，对方已经让內侍给她送一封信出来了。 严格来说，送出来的并非是一封信，而是圣旨。 系统凑到风凝的身边，问：“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吗？” 风凝打开圣旨，反复看了两遍，没有回答系统：“他倒是聪明得很。” 殷洪一向是聪明的那个。 风凝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对方发给她的，并非是一封普通的圣旨，而是退位诏书。 內侍来传话：“大王说这诏书措辞或有不准，请丞相大人指正。” 说罢，把一支朱笔送了上来。 诏书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但也有部分是空白的。其中，写的殷洪退位的原因是思念父兄心切，无心处理国家大事，且因父兄所做错事日日羞愧，愿入羑里，同父兄共同赎罪，只求能饶恕父兄一二。 看到这里，风凝思索了一下：她也没有苛待子受和殷郊，于是只当没有看到这两行。 至于传位给何人这里，则是空白的，既然给了风凝朱笔，意思便是让风凝将意向之人写上去，等內侍将诏书送回去了之后，他再重新誊抄一遍。 这便是为了风凝方便了。 不管是风凝想要选择哪个傀儡上去都好。 此次送诏书的內侍也是这样想的。 他甚至开始猜测 ，风凝到底会选择王室的哪个公子了。 风凝看诏书的时候，系统也凑在一边看。內侍也知道这白熊通灵，当初曾在大街上踩祥云而降，且救了风凝丞相的性命。但对于白熊居然也跟着看诏书这一事，他也没有多少当真。 莫非这白熊还能看得懂不成？ -- 第183页 有外人在，系统也不好直接和风凝对话，而是和她在意识海内交换信息：“啊，这殷洪好上道啊！” 风凝勾唇笑了笑。 的确，殷洪是上道的。 诏书最后的那几行字，无非是对继位者的夸赞，顺便是殷洪表示，将这个国家托付给继位者，他也能放心了之类的言语。 风凝勾唇笑了笑，终于拿着朱笔，在上面写了两个字 。 字写在继位者的空白处—— 子凝。 * 第二日，殷洪背着包袱往羑里走的时候，身边并没有跟着姜王后。 他在朝堂上直接宣布了王位交给风凝，众大臣虽然知道其中有蹊跷，但终究没有几个人准备细究了——当初极力拦风凝登上王位的旧臣那么多，商容已经身死，闻仲神魂一角到了封神榜上，且本人奇怪般得看开，不再管风凝的事情。至于比干，梅伯之流，也在风凝一次次的变革之中被风凝提高了阈限，也意识到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要风凝不忽然发疯，想要像纣王一样，将朝歌给作一个天翻地覆，就任由她去了。 反而是那些新臣里面——曾经出自蓝庠的那批臣子，风凝倒是很注重德育 ，也曾经给他们讲过无数男女平等的道理。他们虽然对自己的校长竟然成了王这一事有一点点恍惚，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唯有当初从民间或者其他学校招来的官员们有一点议论。但刚刚经过同僚被免官，他们议论也不敢扩大范围。 殷洪是抱着自己的包袱上殿的，下殿就带着包袱往羑里去了。 见到风凝来送他，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喊了风凝一声：“老师。” 风凝：…… “老师”是殷洪以前对她的称呼。 不像殷郊一样，即使是在登上王位之后还是常常称呼风凝为老师，无论是故作亲近的，怀疑的 ，还是提防的，各种语气的称呼，风凝都曾经听到过。 殷洪则不一样。 殷洪在殷郊登上王位之后就不叫风凝老师了——他似乎格外知道分寸这种东西，尚且不等殷郊对其他的王子和王室有什么动作的时候，他就避嫌，不太去姜王后的宫里，不再在殷郊面前肆无忌惮地撒娇，也不再叫风凝这个当时的权臣为老师。 后来，风凝解决了殷郊，将殷洪扶上了王位之后，殷洪更是像懂得风凝的心思一样，几乎不和风凝套近乎，即使是有什么事情，也都是风凝说了他就马上做，极力在做好一个不做反抗的傀儡。 好几次，风凝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在扮演什么忍辱忍辱负重的绝色，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魏忠贤。 直到今日，对方重新叫了她一句老师。 风凝犹豫了一下，终于回了一声：“嗯。” “其实 ，以您现在的身份，我应该叫您一声姑奶奶的。”殷洪开玩笑道。他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风凝恍惚间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殷郊沉着脸，不愿意和她说话 ，也是这个孩子，装作不经意间拉拢他们之间的关系，笑着问她：“你是我们的姑奶奶吗？” 即使风凝一直认为自己没有什么欠他们父子的，也不由得恍惚了一阵。 “我一直想要问。”殷洪道：“若当时登上王位的不是我的兄长，或者兄长待您再好一些 ，您可会选择一直辅佐着兄长？” 风凝：…… 虽然对殷洪的好感一直不太低，但此时此刻，风凝也不由得笑了，原来殷洪对她也是有误解的啊 。 风凝残忍地打破了殷洪的幻想：“我会将你兄长送到羑里去，从来和你兄长对我好不好无关，也和你兄长有没有好好治理这个国家无关。” “你还不懂吗？”风凝道：“我从来不想要辅佐谁，你既然叫我一声姑奶奶，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也是商汤王室的一份子。我和你们的爷爷，曾经是一母同胞，我身上流着的也是商汤王室的血液。那么，凭什么是我辅佐他人，不是他人辅佐我呢？” “即使当初继位的是你，是任何一个贤明的君主。除非让我心服口服，让我知道，商汤在我的手里，远不如在他的统治之下……”风凝知道面前的殷洪是一脸惊讶的样子，但她懒得和对方解释自己的行为逻辑，只是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对方：“否则，我都会将王位夺过来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殷洪：…… 殷洪结结巴巴道：“我……我知道了……”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风凝给他们上课的时候，殷洪还是那个小孩子，从风凝这里听到了之前从没有了解到的东西，他的脸上和眼睛里都发出光来。 这一向是风凝喜欢殷洪的原因。 但他的身份特殊，这也是风凝即使十分喜欢这个孩子，也一定要让他去羑里的原因—— 殷洪似乎也是知道的，所以他选择的地方不是去其他的封地，也不是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而是自请去照顾他的兄长和父亲，只是……殷洪期期艾艾道：“只是……我母亲不愿意去羑里，所以……” 风凝回答他道：“放心，你母亲只要在王宫一日，我就照顾她一日。” 殷洪行了一个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 风凝的继位大典准备在十日之后进行。 这一日是太卜算的好日子。鸿钧知道时间之后，掐了一掐指头，赞同地点了点头。 -- 第184页 时间安排如此之紧，是风凝特意吩咐了的，她还吩咐不用大肆准备东西，此次继位大典的规模比一年一次的朝会还要小上一些。中间有无数礼部的官员上奏，说她此次典礼动静太小，相当于无视礼节，影响很是不好。 就连孔宣也不知道得了谁的请求，特意来劝风凝：“如今国力强盛，你办得典礼更大一点也无所谓，哪个君王不是如此？你若是一味节俭，之后底下人办喜事的时候都不敢大了去，也不是特别好。” 风凝也知道不是特别好，但是…… “继位的时间又不长。”风凝道：“办那么大没有必要。” 孔宣：？？啊？ 风凝没有多和孔宣解释什么。她这两天忙得很，脚不沾地的，每天都在礼部和兵部之间奔走，吏部也是她常常去的地方。一开始的时候，满朝文武都在跟着礼部的官员劝风凝，劝她将典仪办得更加盛大一些，但随着风凝不停的奔走，吏部的官员最先消了声。 紧接着就是兵部。 即位之日越来越近，风凝的心情也越来越平和。直到这一日，鸿钧忽然对她说：“成圣的机会就在这几年了。” 风凝很是吃惊，只因为她曾经听说过，当年那些圣人们万年成圣都是常有的事情。三清和女娲圣人成圣的时间还好，和她有仇的接引和准提两个圣人成圣花的时间是多少个万年……而她，居然就在这几年？ 风凝质疑：“可是，我这修为……” “但成圣本就不是修为的事情。”鸿钧旧事重提：“你都要成圣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风凝：…… 风凝只好敷衍道：“就成，就成……” 即位之日的前一天，忽然传来消息，西伯侯姬昌听说风凝被传王位之后气得晕了过去，归降的军队就这么停在了路上。 姜子牙临危不乱，安抚住了军队——也因为这军队只是起着护送西伯侯姬昌和诸位西岐公子的作用，军队数量较少，所以也好安抚。 但姬发公子对此事接受不能，趁着西伯侯姬昌昏迷之时，和伯邑考公子大吵了一架，带着四十个公子回西岐去了，就要举兵再次反抗朝歌。 传递消息的驿官一边向风凝汇报还一边腹诽：“这姬发，莫非不管他老子的死活了？” 要知道，护送姬昌的军队里面虽都是姬昌的兵，但闻仲还派了一队兵马护送护送姬昌的军队。 “那姬昌醒过来了吗？”风凝问“他现在可危险？” “危险倒是不危险。”那驿官答道：“醒过来了，也没什么，只说要亲自来朝歌向大王赔罪。” “他能赔什么罪？”风凝冷笑：“怎么，他还能替他儿子赔罪？姬发还没成年？告诉闻仲，别回来了，返回西岐，使劲儿打。” 于是，到了风凝继位这天，朝歌四海朝贺，西岐战鼓冲天。 除了闻仲之外，所有的朝臣，包括曾经的四大诸侯，都在场。 当然 ，殷郊和子受父子是不在场的，姜王后也不在场，风凝还没有到杀人诛心的地步。 即使这次大典的经费不多，但该有的庄严程度一分都不少…… 中间有祭牲，登位，拜天等等步骤，风凝丝毫没有觉得繁琐，规规整整地按照礼部昨日特训的那样做。 直到她要坐到王位上的那一刻…… “报——”大殿之外传来了驿官的声音，这声音里面还掺杂着对方急促的呼吸：“下官有急事要报！” 风凝站在门口，这座大殿中距离王位最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动声色道：“说。” 驿官跪在殿外：“闻太师有急报，已捉拿判臣姬发，四海彻底归商！” 一时之间，群臣哗然！ 姬昌因为是降臣，此次也在观礼的朝臣里面，听到驿官的禀报，他的脸色瞬间煞白。身边的姜子牙看了风凝一眼，风凝则是带着笑意地看回去：这是安抚的意思，告诉对方，自己会让姬昌父子在朝歌安度晚年。 只是姬昌生的儿子太多了。她原本还担心养起来费事儿，但既然有四十个儿子主动追随姬发——关键是这些儿子都还是青壮年，这就省了风凝很多力气，毕竟羑里还有那么多没有开发的田地。 风凝让驿官退下，却忽然听到群臣哗然之声忽然大了起来。侧耳再听的时候，就发现这些人已经不是因为刚刚的消息而惊呼了，风凝再听，隐隐约约听到“龙”“凤凰”之类的称呼。 再看，就发现这些人都纷纷看着殿外的方向。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空中赫然有凤凰与金龙盘旋。 风凝：…… 底下已经有人在吹祥瑞之兆了。 风凝向孔宣的方向看过去，对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旁边礼官是少有能保持理智的，上前催促风凝：“王上，莫误了吉时。” 风凝只好收回目光，抬脚往前走去。 却不过刚刚走了两步，风凝忽然停了下来。 她伸出手来，向着人群中的那人。 …… 风凝的继位大典，鸿钧当然也来了。 他还穿上了一套和风凝极为相似的礼服。这是风凝让他穿的，他也没有问为什么。直到今日，风凝将手伸到他的面前。 鸿钧似有所料般微微一笑，拉住了风凝的手。 两人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往王位上而去。 -- 第185页 这一路上，风凝小声吐槽着：“也不知道，道祖看不看得上这凡间的后位。” “当然看得上。”在宽大的袍袖之下，鸿钧轻轻地捏风凝的手指:“我都催大王多少回了。” 风凝想起很多年前。 确实是很多年前了，寒风呼啸的北冥之中，四季如春的小木屋里，彼时她刚刚心动。 但那份心动抵不过她的宏图霸业 。云消雨歇之时，躺在小仙长的怀里，撒娇想要让他帮她夺回王位。 小仙长为难她：“我听说你们的王要有东西宫王后，三宫六院妃嫔？” 她抱住对方的手臂：“我就只要你。” 那时候鸿钧怎么说来着？ “你若愿意，可随我等到三十年后。” ……这时已经不止是三十年后了。 风凝看着自己手边的人，对方眉眼低垂，真的随了她的想法，坐在了她的身边。 群臣跪下，山呼朝贺…… 风凝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看，朕打下的江山。” 说是为你打下，有点大言不惭。 但此情此景，你与我共赏。 ? 作者有话要说: 跟我一起填填空—— 嗅到了（ ）的味道~ 么啾~ 第79章 新婚准备“抢亲人选” 对于风凝继位典礼这件事情，朝歌的百姓们讨论了很久。 他们的主要讨论内容倒不像朝堂官员的讨论，没有将重点放在风凝一个女子身，或者风凝到底是不是忠良之上。而是十分热衷于鸿钧被风凝拉着一起坐到王座上一事。 “看吧。”大爷擤了一下鼻涕：“我就说，元初先生才是正房。” 当初压孔宣的大娘悔恨极了。 当然，朝堂上也有讨论这件事情的。事实上，当日风凝牵起鸿钧的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议论纷纷了。但毕竟龙凤刚刚舞过——这时候虽然没有什么龙凤呈祥的说法，但孔宣弄的这个阵仗，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个祥瑞来。于是，即使背地里面有人议论，明面上也没有人敢多说话的。 所以知道当日礼毕。风凝回到自己的府邸，才听到流言蜚语…… “他还以为我看不惯你。”来风凝府上做客的妲己翻了一个美貌的白眼：“哎呀，要个女大王就是不好，她都当众牵起她男宠的手了，不会还给男宠生孩子吧？男宠的孩子不会继承王位吧？那新王还是成汤家人吗？” “要继承的王位是他家的呗。”路过的马氏接话。 当初把水杯砸到别人的头上之后，马氏躲了风凝一阵子。后来风凝和鸿钧去战场，没有带回来姜子牙之后，风凝又躲了马氏两天。如今姜子牙终于回来，还升了官，马氏也跑来跟风凝道谢，正好见风凝在布置府邸，于是过来帮忙。 “呸。”妲己在狐狸身上抚摸的手一顿，再次激情开喷：“一个都要被开除的人，就算不是成汤家人，还能是他？” 他们说的是蓝庠的一个职工。因为工作位置不太重要，所以当初进蓝庠的时候没有进行品德方面的考核。后来对方犯了些事情，风凝通过了开除他的案令，所以他对风凝很是不满。如今还没有正式离职，趁着离职的前几天说风凝的坏话。 风凝递茶：“喝杯水，消消火。”又发现鸿钧看过来的眼神：“停两天就成名正言顺的王夫了，不是什么男宠。” 对了，风凝在继位大典上当众宣布了自己准备和鸿钧结婚的消息。这次苏妲己之所以会过来，就是因为听说了风凝要结婚的消息，所以早早来风凝府上连做客带帮忙的。 马氏一开始也单纯过来做客，就是看到了府里张灯结彩，也留在这里，准备帮忙。 风凝并没有住在王宫里。 虽然已经办过了继位大典，但她还是住在了自己的府上。礼官已经放弃了问她这些关于礼节性的问题了，至于其他人，譬如姜子牙曾经问过风凝为什么住在王宫里，得到的回答是：不觉得搬进来搬出去太过麻烦吗？ 但好在这时候的婚礼远没有后世繁琐。且风凝和鸿钧也不是注重繁文缛节的，而鸿钧之所以在想要一场凡间的婚礼，也不过是因为他知道商汤对于风凝的重要性，所以想要和风凝一起，在这里留下证据而已。 礼服都是现成的，就是继位大殿上穿着的那一套，至于张灯结彩什么的，鸿钧倒是可以一个法术解决，两个人都差点这样做了，却被一干好友拦了下来，说至少要有一点点的仪式感。 两人甚至没有择吉日。 算了算时间，鸿钧直接把婚礼定在了三天后。 这第一天里，正是马氏和苏妲己两个人来装扮府邸。 第二天里，本应该在战场上的闻仲竟然提前骑着墨麒麟回了宫——风凝继位的消息是用孔宣的凤鸟传书给闻仲的。书信里面不仅讲了风凝继位的全部流程，还提及了她即将结婚的消息。 大概也正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闻仲连日赶回了朝歌。 赶回朝歌的不止有风凝，还有虽然不满意风凝继位，但在继位大典当天就赶回朝歌，并且参加了的比干。两人在这一天里一起找到了风凝，并且告诉了风凝朝歌新人结婚时候最重要的一个习俗。 抢婚。 在一旁看热闹的陆压和孔宣：哦吼！ 抢婚这个习俗风凝是知道的。但是她当初在朝歌的时候还是一个大姑娘，虽然知道抢婚这个习俗，但也没有见过几回。但风凝多少有点了解——此习俗不过是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那时候，人们茹毛饮血，所以婚姻习俗也稍微有点野蛮，别说是后世流行的三书六礼，三媒六聘之类，就连商朝现在稍微粗浅一点的礼节都没有多少。部落时代，大部分时候都不娶自己部落里的女子，若是看中了别家部落里的女子，就在黄昏时分叫上自己部落里的伙伴，一起去对方部落抢亲去。 -- 第186页 这也是婚礼的由来，因为一般在黄昏进行此活动，也叫昏礼来着。① 传到商汤时候，早已经没有了“掠夺”这一层本意，反而成了一种仪式。婚礼上倒是都要进行抢婚，但这抢婚的却是主家事先安排好的人，抢婚的过程，也只是为了衬托出新娘的美丽和新郎的魁梧罢了。 因着这一次抢婚，注定是抢不成功的，新郎即使再是羸弱，也能将前来抢婚的勇士打个屁滚尿流。 孔宣和陆压却是不懂商汤规矩的，刚刚听到比干两人说“抢婚”的习俗时候，两人只以为是真的抢婚，很是兴奋。但等风凝跟他们科普完这抢婚是怎么回事之后，两人眼中的兴奋之色就消去了很多。 但依旧很是激动，毕竟谁不喜欢看鸿钧被抢婚呢？ 直到比干和闻仲两人提出建议：“听说孔大人及陆大人两人和大王的关系曾经数次被百姓们误解 ，若是让两位大人做抢婚人的话，那场面想来百姓们很是乐意看到。” 孔宣/陆压：…… 鸿钧有事出去了，不在家，但两人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陆压还没有来得及吭声，但孔宣决定祸水东引：“咱们同僚里面不是有一个叫做许宁之的吗？许大人长得更俊一些，拳脚功夫也更弱，想来让他抢亲更为合适。” 风凝：…… 最后，抢亲这个环节当然被抹去了。不被抹去不行，鸿钧虽然很少对风凝表示他吃醋的情况，但这婚礼是他期盼了多久的，风凝总担心在婚礼上搞事情的话，他或许当时会忍了，等婚礼结束之后，怕是饶不了那个抢亲人。 不管是谁，即使是陆压孔宣一流，都要喝上一壶。 当然，在风凝的参与下，这次婚礼的流程已经乱的一塌糊涂。她在自己府邸外面搭了商朝还没有的青庐，两个人的婚礼就准备在青庐里进行。她省去了拜堂的步骤，毕竟鸿钧拜天地拜高堂的场面没人敢想象……工部前一阵子的时候终于在制作火药上有了突破，所以风凝规划了一个烟花晚会…… 总之就是搞得不伦不类的。 所以，在风凝说了去掉抢婚环节之后，比干两人想了想风凝已经改得面目全非的婚礼，默了默，同意了。 第三日，鸿钧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通天。 通天很是会说话，还没有看到人呢，风凝就听到了对方高高兴兴的喊声：“师母！我又来了！” 更有少年气了。 风凝想：大概是因为解决了封神量劫的这件事情，不用兄弟反目，也不用门人四散，所以更为轻松了吧。 也的确如风凝所想。 通天进来府邸之后，和风凝打完招呼，最关注的却明显不是站在前院正中央的风凝（关键是这特殊时刻，也不敢关注风凝），而是待在风凝脚边的系统—— 他一把将系统给抓了起来，居高，高兴地说道：“哟呵！新天道！” 风凝：…… 知道自己三脚猫的水平，在圣人面前传音屁用没有，所以风凝凭借着多年的默契，用眼神询问鸿钧：他怎么知道的？ 大概觉得风凝挤眉弄眼太累了。鸿钧挥手一个结界下来：“他本就聪明，当初来这里，见到系统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怀疑，而现在，系统的气息更加浓厚了。” 天道还有气息？风凝想。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向鸿钧表明自己的疑惑，就听通天喊道：“诶？师母也快成圣了！” 风凝：…… “对，这也是他看出来的。”鸿钧回答道。看风凝尴尬得快要脚趾扣地了，忙解释道：“放心，他听不懂我们说些什么。” 风凝还不等放松下来呢，就又听鸿钧补充：“不过他能看得懂唇语——我告诉了几个弟子你我要成亲的消息，正好通天曾经在府上有客房，所以他便提前一天来了。” 风凝：…… 鸿钧通知他弟子来参加婚礼的事情风凝知道，但以鸿钧的修为，直接一个法诀，就能将消息传到他所有的徒弟手里，风凝闹不懂他出门是去干什么了。 直到成婚当日。 当日早上，风凝刚刚上完妆，鸿钧便进了她的卧室——两个人共同的房间，结婚当天风凝一个人的闺房。 二话不说，挥挥手把马氏和苏妲己给赶了出去…… 令风凝十分不爽的是，他看到她的新妆容，连惊艳的表情都不演一个，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便道：“这个给你。” 递上来的是一个小小的锦囊。 风凝：…… 风凝很是好奇，这里是什么。 她轻轻抽动锦囊上的抽绳，打开看时，却发现里面空间好大啊！ 随身空间！锦囊空间！ “神识探进去。”鸿钧知道乡巴佬风凝。 风凝的神识探了进去，不由得庆幸自己是用神识感知的，而不是用眼睛看的，不然的话，恐怕要被闪瞎。 这锦囊之中，赫然是数不清的法宝！ 不，风凝不太懂洪荒的法宝分级，但看其中所蕴神光，绝不仅仅是法宝那么简单。 “这些东西。”鸿钧道：“是我专门回分宝崖上挑选的。今日我弟子会来参加婚礼，见面礼你从这些里面挑出来给他们就成。” 风凝知道鸿钧的弟子都是圣人。 给圣人的见面礼！ 还不是几件而已！ -- 第187页 风凝拉住了准备出门的鸿钧，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先给我介绍介绍康康！ * 两人这一介绍，就介绍了要进行仪式的时候。 申公豹在门外“咣咣”敲门：“新郎新娘两位准备好了吗？咱们要游城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商汤抢亲的习俗，是从吕思勉先生的《中国通史》上看来的。 昨天去博物院啦！没有想到十一人这么多，加上排队啊，看展啊，一直到晚上八点才回来，想着休息到十点码字，结果一不小心睡过去，睡到了今天下午QAQ 但是里面的文物真的好好看啊！！！在里面看到了”云纹铜禁“，太好看了吧！！！！还有太平有象！ 长信宫灯也好好看呜呜呜~感谢在2021-10-04 23:37:48~2021-10-07 00:4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暖沙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结婚“自主化办公” 因为这些年轰轰烈烈的绯闻，风凝和鸿钧两人在朝歌之中也颇为出名。当然，这个出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 但风凝和鸿钧打马游街这日，依旧引得人群攘攘。 对，是风凝和鸿钧两人打马游街。 两人本来是准备坐着马车走过朝歌的街道，但临上车的时候，忽然看到拉车的骏马，不知怎么的就突发奇想：“我们不如骑马游街吧！” 于是，两人直接把马车上的大红花拆了下来，围在了马脖子上，带着婚仪队往大街小巷去了。 周围当然有想要阻拦他们的人。但这两人若是能被轻易拦住的话，他们也不会将婚礼整成这副模样了。所以，朝歌的百姓就看到两人打马游街，身后跟着常常的一串礼仪队伍…… 风凝和鸿钧两人骑在马上，系统则叼着一个花环走在两人前面。两人身后除了仪仗队跟着之外，还跟着两排小童，小童们各自挎了竹编的篮子，篮子里面则放了许些糖果。这一路走来，小童们便一路从篮子里抓出糖果往外撒——于是百姓们纷涌而至，倒也不是嘴馋这点糖果，纯粹是觉得风凝的大婚，他们想要沾沾喜气。 群众太过热情。 毕竟他们也没有见过这么接地气的大王，风凝是自恃有鸿钧在身边，周边的百姓却是不知道的。在他们眼里，就是这个大王真心胆大，被当街刺杀的昨日还在眼前，转眼之间就敢办婚礼打马游街，莫非是个记吃不记打的？ 当然，这次两人打马游街并没有遇到什么突发事故，毕竟看不顺眼风凝的也就那几个人，普通人没有能力在朝歌的军队和陆压孔宣的层层设防之下行刺风凝。而像是圣人之流，没有人不认得鸿钧的模样，就算对她存了什么报复的心思，怕是只要看到鸿钧，就会默默远去…… 所以，两人一路平安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里面。但即使如此，两人逛遍全城花费的时间也并不算短。御街是必须要走的，风凝本和鸿钧一路往御街而去，但路过茶楼的时候，鸿钧却忽然握了一下缰绳…… 乐声不停，仪仗队便忽然变了行进方向。 风凝一脸懵逼地跟着鸿钧，骑马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于是，御街走了一半，风凝和鸿钧将整个朝歌成都走遍了，独独漏了那座小小的茶楼。 茶楼上，许宁之放下了茶点，失望地看着仪仗队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风凝，不，应该说是大王。大王要结婚了，给满朝文武送了喜帖。但这婚礼独独没有邀请他参加。许宁之本决定放下对方，却不知道为何，心中生出一种隐秘的渴望来：对方给所有人都送了喜帖，独独留下了他，是不是说明，即使那日表白未曾成功，他终究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一丝涟漪？ 但许宁之甚至不敢问上一声。 鬼使神差的，尽管他没有收到风凝的请帖，还是选择来到了御街的这个茶楼——他曾经在御街上打马走过，那日不过不经意抬头，就被水杯砸了头，继而倩影映入了眼眸。 今日他出现在茶楼之上，也并非想要搞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想起了旧日，所以想要亲眼看着那人嫁人罢了。 但没有想到，他连见那人一眼的机会也没有。 只能看到她的夫君往茶楼上瞥了一眼，然后像是不经意间，轻轻一握缰绳，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许宁之苦笑了一声，喊来了茶楼老板收拾桌子。 * 风凝想过鸿钧结婚，他那边应该会来不少的人，所以还特意为鸿钧的旧识们留了座位——他们打马游街之后的流程并非直接入青庐拜堂，而是要先喝亲友吃上一顿。 因为风凝和鸿钧交际圈的不同，所以两人的亲友们坐得非常杂乱。 风凝和姜子牙算是同事，和申公豹算是上下级，而她身为元始的师母，所以元始坐在小辈的桌子上，而姜子牙申公豹坐在亲友桌子上。 对的，元始也来参加风凝和鸿钧的婚礼了，只不过不同于通天早早地到了风凝的府上。元始是在风凝和鸿钧出门打马游街的时候来的，大概十二金仙被俘后遗症还没有解出，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蔫蔫的。但等见到穿着礼服，一身喜气洋洋的鸿钧的时候，他身上的那股子丧气就瞬间消散了，瞠目结舌地站在那里，显然没有见过老师这般模样。 -- 第188页 没有见过鸿钧这般模样的人多了去了。对于元始的反应，风凝也早已见怪不怪。见元始愣怔了许久才试图同她打招呼，嗯了一声，就招呼他去席上坐了。 通天和元始的小矛盾还没有消，看到申公豹和姜子牙两人坐在比元始还要高的座位上的时候，毫无忌惮地笑出了声。很快，他就被风凝安排到了元始的旁边入座。而他的徒孙闻仲，责备安排到了长辈一桌。 通天：…… 当然，鸿钧的学生里面风凝也只认得四个人，一个通天，一个元始。还有两个西方教的圣人，和风凝有仇，所以鸿钧此次没有叫他们过来。 但据鸿钧所说，此次除了那两位圣人之外，他的弟子应该是来全了的。 果如鸿钧所说，他的弟子里面，除了两个圣人之外，都来全了。 那小辈一桌上，坐着的正是鸿钧的弟子们。其中元始和通天还在闹别扭，他们两人的润滑剂老子左右为难。老子的左边坐着一个高冷御姐，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人类，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但等看到坐在宾客桌上的苏妲己，以及苏妲己怀中抱着的狐妖的时候，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风凝只从表情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不是妖族圣人，人族的创造者又是谁？ 宴至半酣的时候，却又有两个不速之客…… 这两个不速之客，风凝虽然不识得他们的几分容貌，但仅仅从对方惊讶到瞠目结舌的表情和动作来看，也能大致推断出—— “又是你那边的客人？”风凝问鸿钧。 鸿钧看着这两个忽然出现在大门外面的人，皱了皱眉道：“算不得客人，我没有邀请他们。” 见风凝仍旧一脸好奇地看向门口，于是解释道：“他们的名字，若是说出来的话，想来你也会熟悉。这两人，一个叫做昊天，一个叫做瑶池。他们修为尚浅的时候曾经在紫霄宫呆过……” 果然，随着他的科普，风凝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鸿钧又道：“你若是不愿意他们出席婚礼，我便让他们回天庭去吧。” “倒也不是不愿意让他们出席婚礼。”风凝为难道：“只是你给我的那一堆宝贝，不用分给他们吧？” 鸿钧：…… 尽管风凝明确表示了没关系，鸿钧的故人谁都可以来参加他们两人的婚礼。即使是和她有仇的接引和准提也能来参加。但鸿钧看昊天和瑶池两人的时候还是甚为不满。 * 这场宴会上，来往的人实在是杂乱。他们中有要事在身的大臣，不过来婚礼上露了露面，喝了两口喜酒意思意思便离开了。也有难得闲散的圣人，但他们身居高位，在这场婚礼上却坐得端端正正，浑像是被老师传唤到办公室的小学生。 但此次宴饮进行得却颇为和谐。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不管元始是不是看不惯姜子牙，也不管通天是不是想捏死太师闻仲。只说这场宴会上，众人一点事情也没有闹，就这样平平坦坦地过去了。 期间风凝和鸿钧在青庐里面祈告天地，等这最后一步结束之后，宴席才终于散去。风凝这里一向不兴闹洞房，一干宾客散去的时候颇为意兴阑珊。终于，等到宾客走完，好友尽欢，留下的便只剩下了小辈桌宴上的那几个人。 “之前虽然见过几个。”鸿钧带着风凝高坐：“但当时场景终归不够正式，所以趁着我俩今日婚礼，便让他们再来见过你一次。” 风凝：…… 风凝好紧张哦，紧张到捏紧了手中的锦囊。 圣人的见面礼！多么隆重啊！ 风凝见曾经相熟的圣人或者不相熟的圣人一个个向她行礼，整个人的脑子里嗡嗡的，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场景。在女娲娘娘冲她微微欠身的时候，风凝甚至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只能机械地将手伸到锦囊中去，取出一个两个三个宝物来，交到各位圣人的手上…… 一边交过去，一边还要维持着慈祥的笑容，心中却在忐忑：这法宝，圣人们不会看不上吧！ 直到风凝给完最后一个圣人法宝，还想伸手从锦囊里拿东西的时候。 鸿钧一把按住了风凝的手，对他的学生们说道：“你们师母还是凡人之躯，今日婚礼想来已经累极了。你们便回去吧。” 排队在圣人之后，甚至还没有正式见过风凝的昊天、瑶池：…… 昊天和瑶池心想：果然不是他们的错觉，老爷确实是对他们不满了。 毕竟，鸿钧是没有给昊天和瑶池发请帖的。这日两人忽然感觉到封神榜发生了变化，他们本来期待已久的公务员，根本一个个的都没有上榜。一时之间，也顾上不上修炼了，火急火燎地便往鸿钧天外天的道场紫霄宫赶去。 以期望老师能像过去一样，给他们一点技术援助。 却没有想到，他们在紫霄宫徘徊良久，也没有鸿钧丝毫的消息。 无奈之下，两人只得往其他圣人的道场而去，却发现除了接引准提的所有圣人都不在道场…… 他们一个一个找过去，直到碧游宫外，守宫的小童子一脸天真无邪地问他们：“老爷收到了道祖的请帖，所以去朝歌了呀。其他圣人也应该去了——天帝大人 ，您没有收到老爷的请帖吗 ？” 昊天：…… 最后，还是风凝看这俩人可怜巴巴的样子，最后忍不住，从锦囊里挑了两个也算得上是光芒闪烁的法宝：“呐，这算是……” -- 第189页 鸿钧看了昊天和瑶池一眼：“虽然已经到天庭自立门户了，但也算是我曾经的记名弟子。” 鸿钧哪里曾经承认过昊天瑶池记名弟子的身份？如今竟然当着未来道侣的面说他们是他的记名弟子，两人简直欣喜若狂。 风凝将两样法宝放在了昊天和瑶池的手上：“呐，这就是师母给你们的见面礼了。” 今天一天太忙了，宴会时候，风凝想的也都是应该给哪个圣人发什么东西，所以，见到昊天和瑶池突然出现的时候，心中想的也是要不要给他们见面礼，给什么规格的才好。 直到现在，风凝才想起来：这两个人，好像本应是封神榜最终的主人啊！ * 三清女娲，以及昊天瑶池等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深夜了——他们本准备在这里多呆上一段时间的。但鸿钧赶客的行为已经十分明显了，众人敢怒不敢言，只得和风凝告别之后一一离去。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鸿钧顺手将系统给扔在了隔壁，然后放下了帷幔—— *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当然，不眠的不仅仅是风凝和鸿钧两人……朝歌城内，还有一个失忆人。 这一日，许宁之从茶楼离开之后，就到了酒肆。他从未买醉，今日却晕晕乎乎地回到了家里，饮酒至酣，却难以入眠。 风凝…… 他心想，从此以后他要见她的话，恐怕只能在朝堂之上，隔着一层冕旒了。 * 事实证明，许宁之想多了。 因为，刚刚结完婚的风凝，在不久之后就颁布了一条法令： 朝廷将试行自住办公。 在没有大王参与下的办公预计在五年之后成为常态。 ?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有许宁之戏份了。 正文也快结束了，接下来就是风凝成圣，系统天道归位。 有小可爱注意到《天道三岁半》开了吗？ 刚刚更新了一章！以后预计在中午十二点更新，喜欢的话可以去看一看呀~ 第81章 成圣“天道，圆满了” 风凝并没有婚假。 作为一个刚刚上任的大王，她的工作量多到令人发指，前一天晚上刚刚洞房花烛夜，尚且没有和丈夫亲亲我我一段时间，第二天早上就被叫去上早朝了。 辰时，早上七点！ 风凝一边穿衣服一边流下了社畜人的感动泪水。 …… 但等到上朝的时候，商量的又是一些琐事——这很正常。早在很久之前，风凝已经将朝廷各个部门职责划分得非常清晰。这当然不是她的功劳，风凝借鉴了不同位面封建王朝的官职划分，这些划分是有自己的优势在的。大部分的事情都能找到专门处理的部门。等到一切的事情送到风凝面前来的时候，一些基础的决策都已经完成。 严格来说，风凝真的觉得有时候早朝都可以不进行了。 且因着昨日结婚礼俗繁琐，风凝累得不轻。早上上朝的时候都是哈欠连天的，偏偏哈欠会传染，她一个哈欠打下去，朝臣们看见了，便一个个哈欠都打起来，显得整个朝堂萎靡不振的样子。 散朝的时候风凝想：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看来计划要加快实施了！ 所以这一日散朝之后，风凝难得没有回自己的府邸上和鸿钧腻着，而是分别去了礼部和吏部。 是日，就连吏部的官员们也知道了什么超前的消息，回家的时候各个面无血色。路上见了，还会互相问上一声：“你知道吗？” “哦！你竟然是知道的。” 至于知道什么，却又不吭气了。 就这样，风凝接连着去了六部各个部门，每一次从这个部门办公地点出来，该部门的官员总要脸色苍白上几天。直到半月之后，早朝之时，在众人的心照不宣之下，风凝终于宣布了一个决策： 朝廷将试行自主办公。 在没有大王参与下的办公预计在五年之后成为常态。 大概是风凝提前打过预防针，并且做过大家的工作的原因，满朝文武此次没有当场站出来反对的。 那这决策就算是通过了。 当然，不满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大部分都不敢当众提出来。闻仲是少有的既不满，又有能力跟风凝抱怨上两声的人。他这日特意找到了风凝，满是不解地问道：“我就不知道了，既然你不准备当这个大王，你当初硬要把王位拿过来干什么？” “……”风凝：“我怎么不准备当大王了？” “愿意当大王你不上朝？” “你不懂。”大王不上朝，才是这个朝堂最佳的状态。 事实证明，只要官员职能安排适当，各项工作能够紧密衔接，就算大王彻底不管事，做出多年不上朝的事情也不会影响朝廷，甚至会因为不上朝，能让官员们拥有充足的睡眠，从而间接地提高朝廷工作的效率。 当一些有效率的运行，且没有什么大型突发事件的时候，时间就过得格外快起来。 朝歌开始自动化办公的当年，刑部就颁布了商朝的第一步法律，虽然还不健全，但至少是第一步脱离于“礼”的，单独的法律。虽然还不完备，但朝廷一边施行，一边改进的时候，至少让众人看到了一个有更多可能性的朝歌。 自动化办公的第二年，风凝开始建造起朝歌的第一个工厂——工厂开始进行专门化的生产，虽然远不到后世“蒸汽革命”的效率，但至少能为百姓们腾出更多的时间和效率，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 -- 第190页 自动化办公的第三年，风凝不再将精力放在朝廷之上，而是重新回到教育上来——不过，这次风凝专注的不再是基础教育，也不是专业化教育，而是术法修炼的教育上来。 朝歌新成立教育部门的那一天，风凝严肃发表演讲：“我们的二十年目标，就是全民修炼。” 朝歌这几年，更是如同坐在飞机上一般，一路风风火火地往前走去：风凝将无数的可能摆在了朝歌的面前，无论是官制、科技，乃至于民生，教育，无数的可能给了朝歌更加深远的发展前景。 “这大概就是我能为朝歌做的了。”第五年的时候，风凝对鸿钧道：“我感觉成圣就在最近了。” 孔宣和陆压两个人当初来朝歌的时候不过是体验生活，等后来之所以待在风凝的身边，待在朝歌，也不过是觉得他们欠了风凝的人情。于是，在朝歌发展越来越好，风凝的认清也差不多还清之后，他们便相携再次出游了——在朝廷里面当官毕竟不适合他们两个人。 而系统，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也快将天道消化完整了。甚至能辅助风凝考核官员，决定他们能不能上封神榜—— 风凝当时还觉得自己随便将商朝的官员挂上封神榜有点坑昊天和瑶池——毕竟人家两人想要的是阐教和截教这些术法高深的弟子。但系统劝慰了她：“天庭上缺的还不是处理公务的官员？只能打又有什么用？我们最近的上榜候选人都是处理事物的好手好吧！” 好吧。 风凝修为还是没有提上来。 这日，下午，她忽然心有所感，慌慌忙忙去找鸿钧的时候，就见对方仔细端详她一遍，然后肯定道：“嗯，是快要成圣了。” 风凝便知道，她已经不能再在朝歌待下去了。 但风凝也不曾遗憾：毕竟她已经实现了自己的心愿。于是，这日风凝特地去了一趟王宫，请內侍们把朝臣通知了一个遍。 告诉他们，明日一早要举行一场朝会。 于是，停了五年的朝会，继续召开了。 这日，风凝前所未有的隆重打扮了起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袍角绣了几只纯白的玄鸟——这是商朝王室的象征，是风凝回来朝歌时候穿着的衣服一模一样的款式。这日朝会，她如同那一次一般，从帘后走到王座之上—— 然后告诉大家一个惊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我准备退位了。” 众朝臣：…… 他们觉得风凝在诈他们。 但风凝这几年确实是像咸鱼一样，好像之前的政斗把她的所有努力都用尽了一般，少女闲着没事就瘫在自己的家里，什么事情也不干。但也没有见到商汤覆灭，相反，在收容了十二个新省份的同时，商朝还积极朝外扩张了两回。 这两回还都是闻仲闻太师领的兵。 群臣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风凝就要退位的消息，忽然听到他们的大王又继续说道：“且，商汤之后不会再有新的王。” 这一句话，可是沸水进了油锅里，整个朝堂都炸了！ 什么叫做之后不会再有新的王了？商汤王室都死绝了吗？不对啊！比干王叔还活着呢！其他的王室也还活着呢！ 对，这就是风凝想要干的事情了。 这是风凝在见到西伯侯姬昌的归降书当天晚上的时候，又纠结，又想要干的事情。 那一晚，风凝曾经和鸿钧谈起过自己的初衷。 其实，风凝之所以能成为现在的风凝，只是因为她的不甘心。当初在北冥的时候，正因为她不甘心父王和朝臣的区别对待，才会如此努力地握着鸿钧的手，想要活下来。在随着系统穿越各个位面的时候，也正是因为她的不甘心，所以才能走过不同的世界，且忍不住关注那个位面的政治、民生。 可以说，回到自己的位面，夺回王位已经成了风凝的执念。这些执念深深地埋在血肉里，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变化了。 在殷郊刚刚继任王位的时候，当时东伯侯将领土归还给朝廷，在最初的三年里，殷郊帮助风凝实施各种变法，改革——虽然风凝死活不愿意承认，但那时候的她，确实动过让殷郊好好当大王，她全力辅佐的心思。 后来，虽然因为殷郊的背刺，之前的想法荡然无踪，但从那时开始，她的目的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从最开始的一定要继承王位，变成了：即使不继承王位，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至于做自己的事情是做什么事情？ 让朝歌的百姓更好的生活，让神仙们不再仅仅凭借着自己的根脚，在商周大战之中搅风搅雨…… 让他们拥有自己的能力，无论是科技，术法，还是其他的什么。让这群底层的“蝼蚁”也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风凝说不清到底是哪一个，或者哪一个都有。 直到那晚收到了姬昌的投降书。风凝看着这个所谓的“圣人”写的那些话，终于有所感悟。她对鸿钧说：“我要做一个违背我初衷的决定……” 即使这个决定违背了我初衷。 即使我将王位从别人的手中抢了过来，之后我还要把它丢出去，即使我自己不要了，我也不许别人要…… * 风凝新宣布的这个决定，根本不像往常的任何一个决定，即使是被风凝锻炼出强大心脏的朝臣们，此时也骚动了起来。 -- 第191页 有朝臣跪在地上问风凝为何做这些决定。 也有朝臣建议风凝，若是真的不想要这个王位的话，不如将王位还给殷洪…… 风凝：…… 好在这个时候，之前蓝庠的学子排众而出。 他们挡在所有有非议的朝臣面前，制止住了他们的骚动。 这边是风凝给他们在课堂上讲民主，讲自由的好处。 这便是风凝的契机了。 看着大殿之中闹哄哄的场面，她心有所感，看着场下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脆皮的面包一般，周身本是围着一层厚厚的甲壳，可这时，忽然感觉到身上一轻…… “咔哒”！ 是什么破开的声音。 于此同时，待在风凝府邸的鸿钧和系统似有所感，不约而同地看向王宫所在的方向。 于是，万丈金光从风凝身上破出，天边霞彩汇聚，与此同时，待在鸿钧身边的系统也骤然发出金光来，它周身变轻，就要往天上飘去，关键时刻，正是鸿钧拉了它一把。 “谢谢！”系统道。 但鸿钧正专心看着风凝的方向，若不是刚刚那小小的动作，就是一副完全不关心系统的模样。 片刻之后，终于见到金光隐去，又有五彩霞光尽数涌入王宫之中。 距离最近的一个圣人成圣也已经过了许久。久到洪荒生灵已经记不起，圣人成圣的时候到底是何风仪。 只是，这次风凝成圣再次让他们回忆起来—— 这日，霞彩漫天，仙乐遍布。 天空中又传来悠久的声响： “风凝成圣！” 彼时，四海拜服。 系统看着自己变得透明的小爪子，脸上露出了怔然之色：“……天道……圆满了。” 【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就结束了？ 但后面还有很多番外，包括系统结局啊，小包子啊，后面的交代啊，商汤的发展啊，天庭的布局啊 都是坑。 其实要把它们算在正文里也是可的，但是正文写到最顺手的时候，还是放到番外里吧。 第82章 番外——成圣之基1“我一直在你身边” 这场面，有点过于大了哈~ 千条瑞气忽降，百种仙乐顿起。风凝在朝堂一种人吃惊的表情下，升到了云层之上。 略微有点尴尬。风凝心想：难道鸿钧当年成圣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面？ 紧接着，她在云层上一抬头，就看到了等待已久的鸿钧…… 风凝：“呜——我快尴尬死了……” 风凝本来是在假哭，其实真实目的不过是和鸿钧撒个娇，缓解自己大庭广众之下飞升的尴尬。但在瞟到鸿钧怀中已经变得透明，眼看着就要变成空气的系统时，就忍不住真哭了。 风凝哭着问：“它怎么了啊？” 风凝担心极了。系统确实是一个废物，但毕竟一人一统相伴走了百年有多，风凝和它的感情，不比和鸿钧的轻上多少。 系统躺在鸿钧怀中气若游丝，垂泪和风凝道别：“别为我悲伤，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风凝：…… “妈的，你是不是根本没事？” 系统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这完全不是系统的为人和人设啊。 系统：“嘿嘿~” 但是它身体越变越透明是实打实的，就好像是随时能融化入空气之中一样。鸿钧见到风凝收住了眼泪，同她解释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它要身化天道了。” 风凝这一想：也对。 系统本就是没有实体的，这北极熊也就是它送风凝来洪荒时候，鸿钧随意给它弄的一个身体。如今西岐代商的结局彻底被更改，风凝成圣，天道圆满，它自然也不用再在这北极熊的身体里，变成虚无再正常不过。 只是…… 风凝还是很担忧：“对它真的没有什么影响？” “没有什么影响的。”鸿钧解释道：“不过可能更方便掌控洪荒了而已。” * 事实证明，系统丢失了身体对它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风凝的影响很大。 按理说，圣人都有自己的道场，但风凝因着和鸿钧的特殊关系，最后还是去了鸿钧的道场天外天紫霄宫。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紫霄宫。 系统早在风凝随着鸿钧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消散在了空气中，一时之间还不能看出来此次消散对它的影响，因为即使是风凝，也联系不上它。 陪在风凝身边的，只有一个鸿钧。 当然，本该还有一个雷震子。但风凝从王宫出来之后曾经回过自己的府邸找雷震子。雷震子表示自己的年纪已经足够大了，比起跟着风凝前往紫霄宫，他更愿意留在蓝庠学习，等到有能力之后成为朝歌的武将。 当成圣之后，之前术法方面的不足便不再明显。风凝感觉到身上充斥着无尽的力量。这些力量凝结成保护罩，风凝第一次随着鸿钧来到天外天，保护罩外面穿过的是无穷的罡风，紫霄宫远在天外天内部，两人要想要到紫霄宫内，就必须要穿越这一重重的罡风。 据说当年鸿钧讲道的时候，那些修为不够的为了去紫霄宫中，被罡风给搅碎了不少。 风凝看着穿过的罡风，失声道：“这——” “有点熟悉。”鸿钧问：“对不对？” -- 第192页 何止是有点熟悉啊？ 在风凝去那么多位面的途中，曾经穿越过无数次的罡风，不就是面前的一片罡风吗？ 风凝还等着鸿钧继续说些什么，但是等他问了风凝是不是有点熟悉之后，就不再说话了。风凝再次追问，听到对方说：“我们先回紫霄宫，等回了紫霄宫之后，我再带你去看个东西。” 以他们两个人的速度，回到紫霄宫并不算慢。 紫霄宫身为圣人的居所 ，其辉煌程度并没有比王宫高上多少。 鸿钧带着她一路走到了紫霄宫内，也没有急着带风凝看什么东西，而是道：“我们这两日便好好休息一下。刚刚成圣，四海朝贺的流程总要有的，等流程过完之后，我再带你去看那东西。” 嘿。风凝想：怎么还越推越迟了？ 似是看透了风凝所想，鸿钧默了默，最终又解释道：“带你看那东西需要花费好些功夫，不如将此间事情办完再过去。” 风凝：…… 以他们俩现在的遁速 ，风凝也不理解要花费多久的功夫。 但听人劝，吃饱饭，风凝乖乖地跟着鸿钧待在了紫霄宫里。 果然，不久之后，就有人摸到了紫霄宫来恭贺洪荒新出圣人之喜。 当然，前来恭贺的都是洪荒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昊天和瑶池就赫然在列。两人曾经也被风凝坑过一把——虽然不是风凝的主观意愿，且风凝自己也不认为自己坑了他们。但如今见到风凝也是恭恭敬敬的，风凝跟他们解释自己会让朝歌的官员上封神榜的原因，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了没有，只是面上表示得很是恭顺。 当然，来的还有其他几位圣人。 按说风凝成圣，他们身为圣人，来的话是为了之后共事方便，若是不来，也没有人能多加苛责。但风凝身份特殊，除了是圣人之外，还是道祖鸿钧的道侣，所以身为鸿钧弟子的几个圣人都前来了。便是曾经坑过风凝的接引准提两人，也亲自拜访了一趟紫霄宫。 接引准提两人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但他们施了苦肉计，脸色苍白地跪在紫霄宫外，他们两个人也着实舍得脸面。来得比三清还要早，可以说所所有的圣人来紫霄宫拜访的时候都要经过他们两个人。尽管风凝和鸿钧两人让门下的童子们说了不会见他们，但两人似乎打定了主意跪地不起。 三清，尤其是元始，在量劫结束之后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接引和准提都做了些什么事情，路过接引准提的时候目不斜视，通天身为最年少，最冲动的一个，还冷哼了一声。 这也难怪，他们没有当场揍一顿接引和准提两人都算好涵养了。阐教一共才多少弟子？先是燃灯祖师，连带着十二金仙里的其他人，都快要让西方教渗透完了。 通天本来是个疼徒弟的好师父，但见到元始如此大动作，又从老子那里听说了阐教的情况，吓得当场在截教进行了一场大普查，不说核心弟子，只是那些修炼歪门邪道的，心术不正的，被他清出去了好大一波。 一时之间，三教人员都精简了。 即使是圣人，这个时候未免也露了疲态。 彼时三清已经是风凝最后要见的一波人了。她急着想知道鸿钧要带她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另一方面又看出来三清都不是特别愉快，于是说了两句便开始送客了。 风凝和鸿钧出门的时候，接引和准提两个人还等在紫霄宫门外。鸿钧已经告诉他们，让他们回自己的道场了，这两人一直不回去，于是风凝只当自己没有看到他们。 路上的时候，风凝同鸿钧解释：“我并不是放过了他们。” 鸿钧默了默：“我知道。” 看起来似乎风凝没有对接引和准提二人做出报复的举动，实际上，风凝已经什么都做过了。她让朝歌全民修炼术法，让朝歌官员们自己管理商朝，这些都是她做出的举动—— 当人们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有自己的能力，当他们的思想越来越独立，越来越自主，那么他们还会轻易信仰所谓的西方教吗？ 当朝廷没有君主，开始用更好的政策和发展换取百姓对自己的支持，而不是用宗教束缚人的思想，维护君主的统治，那么还会有西方教在中土发展的契机吗？ 这些鸿钧都懂，见对方说他都知道，风凝自然不再多说。 于是，鸿钧带路，两人往未知地而去。 当然，这所谓的未知地，也仅仅是对于风凝而言。此次鸿钧带她出来，本就为了实现几天之前，风凝刚刚来天外天时候，鸿钧对她的承诺 。 说会在这两天忙完之后，带她去看看东西。 起初，两人距离紫霄宫还算近，但飞着飞着，风凝竟然跟着鸿钧飞到了一片混沌之中。他们过来的时候，罡风四溢，且这混沌是和洪荒完全相反的方向，而紫霄宫则在这片混沌和洪荒之间，如今连紫霄宫都离得十分远了，洪荒自然也看之不见。 这是到哪里去了？ “这里本是混沌。”鸿钧说道：“阿凝可有听说过盘古开天辟地的传说？” 风凝自然是听过的。 相传盘古大神出身于混沌青莲之中，他自一颗莲子之中醒来，睁眼时看到了天地之间的一片混沌。盘古大神哀叹寂寞，于是召来神斧，对着面前猛力一劈—— 于是，混沌一分为二，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降为地。 -- 第193页 这就是洪荒大陆的由来，也是开天辟地最最开始的传说。 “混沌如此广大，哪里能劈得尽?”鸿钧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了一丝怀念的神色：“事实上，也只是盘古大神将混沌劈开了一隅罢了。如今的洪荒，也不过如鸡子，被混沌层层包裹。” 但混沌之气能吞食清气浊气，所以若不加看管，这强行撑开的天地，迟早会归于混沌之中。 所以才会有紫霄宫建立于天外天，守护这一片天地。一边拦住混沌，一边拦住洪荒。 “那你再看。”鸿钧指向不远的方向。 风凝应声往远处看去。 远处是闪着光的一个个小小球体，球心凝结着的是浊气，那些浊气凝成了实体，就成了土地。而小小球体的外围，则是围着一层厚厚的轻气，它们与混沌接壤，包裹住了那些小小的球体。 而球体中间，则布满了罡风。 这些东西有点眼熟啊。 风凝揉了揉眼睛，尤其是在看到那个藏在一群球体之中，其上十之七八都布满了蓝色海水的球体时候。她揉眼睛的动作幅度更大了一些。 “这些，是你曾经亲手拯救过的位面。” 显然，这就是鸿钧想要让风凝看到的小东西。他扶着风凝的肩膀：“当你和系统走过一个个位面的时候，我其实一直在看这里，我从未离你太远。” ? 作者有话要说: 鸿钧知道很多现代词汇的原因。 抱歉抱歉，这两天有点事情，更新不太稳定。 我尽量更新感谢在2021-10-09 01:07:24~2021-10-13 23:2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辰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番外——度假（1）“番外全部改啦” 所以，鸿钧才会知道这么多其他位面的事情。 知道洪荒世界在其他位面的时候，是在一本书中。 知道风凝说的这么多的现代词汇。 “你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成圣之基。”鸿钧说道：“但看到了面前的这些场景，你还是不知道吗？” 风凝：…… 面前是浩瀚的星河，星河中有数不清的星星，有的星星上有很多生命，那是刚刚诞生，或者处于生机勃勃状态的星球。也有的星球光芒微弱，好似即将湮灭，那是生命已经快要到了尽头的星球。 风凝看到了自己曾经去过的位面——好几个。那些都是曾经光芒微弱，随时都要湮灭的位面。她曾经工作的内容就是拯救那些位面世界。可能只要做一件小事情，也可能在那个世界留上几年，才能将该世界位面给改成更好的样子。 说来丢人，风凝都成圣了，还是不知道自己的成圣之基是什么。 不像其他的圣人，鸿钧是悟道成圣，于是他成了洪荒之中最为契合天道的圣人。女娲是造人成圣，而三清是斩三尸和立教成圣，所以他们才会那么注重它们的教统。至于接引准提，他们是发宏愿成圣。 他们发宏愿成圣是受到天道认可的，但受到的是当时的天道认可。所以天道更换之后，对他们造成的麻烦并不算小。虽然没有到剥夺这两人圣人名额的地步，但等系统醒了之后，不定会有多少事儿等着他们呢。 所有的前辈成圣都不容易，这样看起来，就一个风凝，成圣成得糊里糊涂的。 但面对着这些位面的时候，风凝忽然间悟了：“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位面管理局。是系统不知道从哪里偷了一个设定过来。当初穿梭位面，穿梭的就是这些小世界，而穿梭位面时面对的罡风，本就是混沌之中的罡风。” 鸿钧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她。 “所以，从我刚刚穿越各个位面开始，就已经开始铺垫成圣之基了。”风凝总结，又问鸿钧一遍：“对不对？” “而系统当初的宣传语是挽大厦之将倾。”风凝都不用鸿钧的肯定了，自己往下推测道：“我的成圣之基不会是救世吧？” 这个成圣之基名字略显直白了。但事实确实如此。早在拯救各个位面的时候，风凝其实就已经一次次巩固自己的“道”了。不过当初她拯救各个位面，不过是当成一份简单的工作，或是为了早日攒够能量，回到洪荒位面，所以成圣之基的量变从来没有演变成质变。 直到风凝回到了洪荒，洪荒的命运做出了改变。 “所以，洪荒本来——” “没有什么是永不消散的。”鸿钧道：“洪荒也是一样。” 风凝便沉默了下去。 正在这时，鸿钧提问道：“要去你去过的小世界看看吗？” 风凝：“？？诶！可以吗？” * 风凝选择进的是二十三世纪的高考位面。 那个位面有就是风凝在茫茫星河之中看到的蓝色的星球。这个星球上的人们喜欢称自己的星球位面为地球。它属于一个高科技位面，也是风凝学到知识最多的一个位面。 风凝曾经在这个位面的身份是高考生，在她离开这个位面的时候，风凝刚刚高考结束，踏入大学生的行列。 两人想要进入这个位面并不容易——曾经风凝之所以能轻松进入这个位面，是因为当初这个位面已经奄奄一息，天道对位面的控制力下降，这个位面都快被穿成筛子了。但自从风凝改变了位面的运行轨迹之后，位面意识一步步加强，地球位面上的天道如今并不比洪荒现在的天道系统弱上多少。 -- 第194页 风凝是想要回这个位面玩的，又不是回到这个位面挑事的。所以面对这个位面的时候不能硬闯，而是要商量着来： 鸿钧自告奋勇，要和地球上的天道商量，争取能得到入境签证。 于是，风凝第一次见到了地球上的天道。 地球天道出现在风凝面前的时候是一个高中生的样子。如果风凝看得仔细的话，就能看出来，面前这张脸赫然就是自己穿越到高考位面时候用的那张脸。 少女的脸上布满了胶原蛋白，古灵精怪的样子。要不是主动介绍，风凝绝对想不到对方就是地球位面的天道，位面太活泼了一点…… 鸿钧本来想着他去和地球天道商量，争取能拿到入境签证的。但没有想到，地球天道对他并不感冒……大概是对方曾经感受过太多穿越者带来的麻烦，所以一听到鸿钧想要去地球位面的时候便果断拒绝了他。直到后面掐指一算，才有了回转的余地：“你认识风凝？” 鸿钧曾经亲眼见到过风凝穿越那么多位面，心道地球天道知道风凝也并不奇怪，于是沉默了片刻，道：“风凝是我的道侣。” 于是，风凝出现在了地球天道的面前。 “你是不认识我啦~”地球天道和风凝打招呼：“但是你在地球上的时候，我有感觉到你在帮我忙哦~” 风凝也没有想到，要到“签证”竟然这么简单。 “可以是可以啦。”少女轻轻托腮：“但是地球位面刚刚修复好，经不起什么折腾了，所以你们需要封闭修为和记忆，这样才能在地球位面待着哦~” 封闭自己的修为和记忆。 那这还算是度蜜月吗？ 简直和小说里的下凡历劫一模一样了。 …… 鸿钧动了将风凝带到另一个位面的心思——论科技，星际位面会更便捷一点，且那个位面天道尚且没有修复好，他们大可以绕过去，直接进入位面待一阵子。古代位面风凝会更加习惯一点……或者末世位面——在末世位面称王称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到风凝一脸兴奋的样子：“下凡历劫！！我们试一试吧！” 除去所有的记忆和修为，过一段普通人的生活，简直不能更棒了好嘛？ 鸿钧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吞回了肚子里。 地球天道也是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见到风凝同意之后，甚至没有等风凝反应，就是轻轻一挥衣袖——鸿钧尚且还在思考着什么，一转眼，风凝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他下意识寻找，已经见不到人了…… 再往地球天道的方向看的时候，已经是怒上心头—— 地球天道本是乐吟吟地等着鸿钧的反应，等看到对方的表情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感觉到身上一寒，见鸿钧手上都已经开始掐诀了，急忙出声阻止：“不要急，我让她先进去了！” 进哪里，自然是已经进地球位面里面了。 见鸿钧仍旧是板着脸，没有丝毫缓和的样子，地球天道叹了一口气，认命般从袖口掏出一部手机来，递给鸿钧：“你看……” 鸿钧虽然没有接触过手机，但也曾经见过风凝在很多位面里面使用这个玩意儿，上手并不算难。当他把手机接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地球天道的手机上正放着一个视频，视频上面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二十四五的年纪，穿着一身白色的通勤套装，一身干练，她容貌姣好，虽然不是熟悉的模样，但鸿钧还是一眼就看出对方便是他日日相伴的枕边人来。 视频中的女人正在疾步往会议室走去，她踩着一双“恨天高”，走得虎虎生风。风凝现在可是凡人的身份！鸿钧看风凝走的架势，生怕对方会崴到脚，可大概是圣人属性，想啥啥成真，这个念头刚刚闪过鸿钧的识海，他就见到视频中的女人脚下一崴，整个人便往左边倒去—— “诶！你干什么？”地球天道从鸿钧的手中把手机夺过来：“位面正运行着呢，不能随时暂停的。”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手机，就像洪荒天道随着造化玉碟而出生一般，这个手机便是地球天道的“造化玉碟”了，其重要性可想而知。这上面播放着的视频可不像是他们神仙随便施一个水光镜那么简单。 这上面直播着的画面，正是地球位面上发生的事情。若是按一下暂停，这个位面一切就暂停了。可不能乱按的。 地球天道把手机夺过来之后，便按了播放键。鸿钧没有来得及看，就听到了一个弱弱的惊呼声—— 是风凝的声音！她可是崴到脚了？ 鸿钧关心风凝现在情况如何，但手机此时在地球天道手里。对方对他起了戒心，他就是硬抢，一时半会儿也抢不过来，于是只好问道：“我可以也进去陪着阿凝吗？” “你急什么？”地球天道托着手机看：“你进去也不一定能陪她啊，你们两个人都没有记忆的。” “到了地球位面这一辈子能不能见上面都不一定。” “更别说让她继续当你媳妇儿了。” 鸿钧：…… “别瞪我哦~”地球天道变出一包瓜子来：“同意让你们进我的位面还是看在风凝的情面上啦。所以我肯定不会给你们走关系的。到位面上的身份是随机的，剧情也是随机的，你应该庆幸你的老婆没有随机到一个男人身上。” -- 第195页 “但是你。”地球天道看了看鸿钧：“就不一定啦。” 鸿钧：…… 鸿钧忽然生出了一种，面对系统时候的无力感。 但鸿钧还是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是风凝，生怕风凝没有修为的情况下，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出什么事情。但刚刚从视频中看，风凝除了会崴到脚之外，暂时也不会有什么风险。 但他不一定是怎么回事？ “意思就是你如果也进入这个位面的话，不一定会成为谁哦。”地球天道促狭道：“可能是男人、女人、植物、动物……” “自然，我也更加无法保证你们在一起。” “即使是这样，你还是要传进这个位面吗？” …………………… 茫茫的宇宙空间之中，除了地球天道，已经没有别人了。 见面前已经没有人，少女天道轻轻一挥手，身上的高中校服就变成了松软的家居服，再一挥手，身边就出现了一套舒服的家居。 少女窝在沙发里，舒服地叹息。她手中是追剧用的手机，旁边是整桶整桶的肥宅快乐水，面前的茶几上更是摆满了爆米花麻薯等等各种小食。 但此时的少女显然是看直播看得入了迷，她将手机凑得更近了一些—— “果然是圣人啊！功德就是深厚……十几亿分之一的概率，两个人还能碰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改了 第84章 番外——度假（2）“嘤嘤嘤嘤” 风凝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的手在枕头底下摩挲了许久，才找到声源。抬起头，半眯着眼将电话挂掉，又重新塞入枕头底下。右手下意识般在另一半床上摸索了几遍，便带了几分失望般地闭上了眼。 她也不知道她在找什么。自从两天前，风凝就常常感觉自己身边好像是缺少了什么的样子，风凝一直想要找到自己身边到底缺了什么，却始终无果。 过了十分钟左右，她才从睡梦之中清醒了过来。撑起身，找到了通话记录，将电话回拨了回去。 打电话来的是她的助理——才早上七点，远不到她的起床时间，助理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必然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果然，风凝刚听到两声“嘟”，对面便传来了助理申豹的声音。 “风总，小风总又上热搜了。” 风凝：…… 风凝竟然有一种“早知道如此”的感觉。 申豹口中的“小风总”是风凝的侄子，也是她大哥的亲生儿子，叫做风子受。风子受虽然比她小上一辈，但年龄也仅仅比风凝小七八岁罢了，如今他二十来岁，正是性子跳脱的时候，十分喜欢到处惹事，风凝也常常要给对方收拾烂摊子。 而多少明星挤破头的热搜，也成了对方的老家，闲着没事就要上去逛一圈。 当然，热搜上面十有八九是他的黑料，无外乎是“跋扈”，“嚣张”一类的词语。 风凝扶额，知道自己今天又有事情要处理了：“因为什么事情？” “算了。”她从床上滑下来，披上外袍，打开电脑：“我自己看。” 风凝房间电脑浏览器上自动挂着她的微博小号。这个小号是风凝专门用来关注风子受的事情用的。加了风子受的很多群——对，就风子受这种黑料满天飞的富二代竟然也有粉丝群。群里面的人尽管不多，但各个都是人才。风凝没有什么特长，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浪费在风子受的身上。而她能在这个群当上管理员，纯粹是因为她“粉”风子受的时间够长。 果然，风凝都不用爬热搜，刚刚打开浏览器，便听到了一声声的私信提示音—— 【阿纣的小媳妇儿】：纣姑，阿纣又出事了。 对，风凝的小号名字就叫风子纣的姑姑。 而这个“阿纣又出事了”。不过是开场语而已，在两人的对话框里，风凝看到一大堆的情绪用词，和绘声绘色的描写—— 简要总结一下，就是风子纣在昨晚喝酒之后去打了人，据说打的是他的“对照组”，姬考。 据风凝计算，风子纣打姬考上热搜，少说都有十来次了。私底下偷偷打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楚。 姬考，也算得上是风凝的老熟人。 或者说，他是风子纣的老熟人。当年风凝的老爹建立商左集团，姬考的父亲姬昌也是风凝老爹的重要合作伙伴。两人在工作上合作无间，私人感情方面也一向不错。所以，两人之间的小辈也一向有交往，譬如姬考和风子受两人，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过姬考从小成绩好又懂事，对于从小就是一个问题分子的风子受来说，就是一个十分讨人厌的别人家孩子了。 所以，两人算得上是十分有渊源。按广大网友所说，风子受之所以打姬考，是因为太嫉妒对方的优秀了。尤其是后来风子受疑似在追娱乐圈新人小花苏妲妲，而苏妲妲在综艺节目上表示自己对姬考有好感之后，风子受和姬考之间的矛盾就更是三番五次登上热搜。当然，作为风子受的亲姑姑知道，风子受和姬考之间的矛盾绝非仅仅如此。 风子受和姬考的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错。但两个人自从十一二岁之后便没有了深交，而两个人之后没有私交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风子受终于忍受不了自己的父母一直在他面前念道姬考的学习成绩。 -- 第196页 而是因为，风家发生了大变故。 在风凝二十岁大三那年，因为要实习，所以暑假没有回家，而是留在了学校所在的城市上班。风子受和风凝年龄相差不大，跟风凝关系也好，一听说风凝暑假不准备回家，哭着闹着要去找小姑玩。谁曾想，这一去风凝的城市，竟然逃过了一场灭顶之灾。 八年前的九月份，风凝和风子受的电话几乎被几乎从未联系过的长辈打爆，两人从电话里得知了，那个他们没有回家的晚上，风家被嫌犯闯入，一家四口，全部被杀。 说起这个经历，即使是如今，风凝也常常会感觉到不真实。 在那一晚上，死去的不仅仅有风凝的父亲母亲，还有风子受的爸爸妈妈，风凝的大哥大嫂。风凝和风子受两人知道消息之后，尚且没有来得及为至亲之人的离世而感到悲痛，就被一群公司里面的“老臣”裹挟着，踏上了拯救公司的路。 没错，是两个人都踏上了拯救公司的路。 包括当时还没有完成学业的风凝，也包括只有十二岁的风子受。 他们迫切需要一个能名正言顺继承商左集团的人。在风家的长辈们都死了之后，公司里面的“元老”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分成了两派，每一个人都对风凝和风子受说他是为了风家好，但每一个人都做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勾当。他们中一波人认为风子受年龄更小一点，且是风家的长房长孙，理应继承风家的产业，而另一拨人则认为风凝是一个女孩子，且年龄更大一点，迟早要结婚，于是分头扶持了不同的人。 至于和风凝父亲私交最好的姬昌，则不属于这两拨人中的任何一方。他在风家最为风雨飘摇，商左集团中的“老臣”你争我斗的时候火速选择了另立身家。 令当时本已经风雨飘摇的商左集团雪上加霜。 不管商左集团当时如何利益争斗，毫无疑问的是，姬昌的出走让本来你争我斗的商左集团内部空前团结起来——毕竟不管他们如何争斗，都是建立在一件事情的前提下的，那就是商左集团还能够存在。 也正是他们的空前团结，在姬昌新成立的存周公司的大力攻击下，商左集团侥幸存活了下来。但也不复当年辉煌，而之于风凝，自己父母哥嫂的逝世不仅意味着她失去了至亲的亲人，也意味着她清闲而又优渥的生活提前离她远去，风凝的实习生活中断，早早地便进入了商左集团，潦草地结束了自己的大学生涯…… 对于风子受也没有什么不同。 在商左集团风雨飘摇之时，选择明哲保身，脱离这个随时会沉掉的大船，这在商场上本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之后的落井下石显然是不能让人接受。所以风子受自然对身为姬昌儿子的姬考没有什么好感。 但B城的圈子也就这么大，风子受常常见到姬考的情况下，仇恨加上看不惯加成，再加上风子受的性子，经常爆发矛盾也是常有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每次爆发矛盾之后都会打架…… 风凝关上电脑下楼去，就发现杜姨已经做好了早饭——包子，油条，加上豆浆，样式不多，但都是风凝喜欢的。偌大的餐桌上仅仅摆了一张盘子一个碗，显得空落落的。曾经风家人多，又有全家一起吃饭的习惯，需要一张大餐桌才能坐得下。自从大三那年暑假之后，餐桌上就只剩下了风凝和风子受两个人。再往后面，这张餐桌上连两个人都凑不齐了…… 风凝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早饭，抽出一张餐巾纸，一边擦脸一边问杜姨：“阿受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风子受这几年虽然过分，但每天晚上都会回家——当年发生的事情像是一道伤疤一样横亘在两个人中间，无论是风凝还是风子受，两人难免有些自责，虽然直到当初即使他们在也于事无补，甚至会在这个宅子里多添两道冤魂，但两人仍旧会在之后的每一天里，在晚上两点之前回家。 “一点五十左右。”杜姨回答道。 难怪。风凝看了看手表。现在不过早上七点半。风子受在睡眠上简直不像是一个年轻人，一天要睡够十个小时左右。按照常理来说，快两点睡觉，风子受是不会早于中午醒的。 风凝不准备打扰风子受。 她整理好仪容，在玄关处换鞋拿包，就在准备出门的时候，杜姨却忽然叫住了她：“阿凝，你不去找一下阿受吗？” 风凝穿鞋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带了几分不解地：“他还在睡着，我去找他做什么？” 即使时常维修，但这大门毕竟时间太长了，推开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带上了轻微的声音，随着“咔哒”一声，大门合上，杜姨脸上露出了一副懊恼的表情。 风凝并没有看到这表情，当然，即使她看到了，也不会过分惊讶。此时的风凝正坐在开往商左集团的车上闭目养神，微博热搜已经降了下来，今天早上的消息就像是一个小插曲，风凝如同往常一样准时到了公司上班…… 商左集团内部形势依旧复杂。风凝并不是神，即使她在公司筹谋七年有余，对公司的掌控力度也依旧没有到之前她的兄嫂掌握的那种程度。 但风凝和风子受毕竟是公司的主要负责人，风子受在打人之后喜提头条，他倒好，回去倒头就睡，不用面对现实。在公司听了一整天各部门互撕，精疲力尽地走出大楼的风凝则正面遭遇了娱记。 -- 第197页 ? 第85章 番外——度假（3）“嘤嘤嘤嘤嘤” “风总知道风子受打人的事情吗？” “风子受屡次打人，这么嚣张却没有受到什么惩罚，是不是他仗着商左的关系呀？” “风总，您认为风子受是纨绔富二代吗？风总有没有管教风子受的打算呢？” 申助理一直跟在风凝的身后——他已经处理过多次娱记堵不到风子受就来堵风凝的事件。实际上，因为风子受总是闯祸的缘故，连带着风凝也在大众面前混了一个脸熟。申助理对这些突发事件的处理早已经驾轻就熟。几乎是在娱记冲过来的同一时刻，他便已经挥手准备叫保安了—— 却没有想到，申助理不过刚刚抬手，便被风凝拦了下来。 她只是喝停了申助理，甚至没有回头，而是迷眼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娱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她迷眼只是因为有轻微的近视，想要看清楚一点这个娱记的长相而已，可从娱记的角度来看，风凝的迷眼分明是一种危险的微表情，她已经做好了风凝不回答或者赶他们走的准备，这是，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也能够如同往常一般安在商左集团的头上…… 但没有想到，风凝竟然罕见地跟她互动。 娱记开始结结巴巴：“我……我是在问……您认为风子受是跋扈富二代吗？” “这句话网友自然有结论，我还需要评价吗？”风凝嘴角翘了翘：“下一个问题。” 娱记怔了一下，意识到所谓“下一个问题”并不是让下一个人问她问题，而是问自己刚刚问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刚刚瞬间的被吓住消退，进而是一种狂喜：“您有没有管教风子受的打算呢？” “我会不会管教风子受……”风凝环顾一圈：“你们比我更加清楚吧，我不是正和风子受争商左的控制权吗？我高兴他做跋扈富二代还来不及，怎么会想要管教他呢？” 风子受坐在沙发上看直播的时候，杜姨正往餐桌上端晚饭。 少年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的直播啧啧出声——他音量开得不小，杜姨听着听着就在餐厅里站了好一会儿。 风子受正在看风凝接受采访。 其实风凝也不是没有接受过采访。早在五年前，风子受第一次闹事的时候，风凝就曾经因为风子受打姬考的事情接受过采访。那时候的风凝还没有在公司站稳脚跟，一群“叔叔伯伯”嘴上说着之后由他们照顾风凝和风子受这对可怜的姑侄，但在风子受出事情的时候，一个出来处理的都没有。最后还是风凝，在跑完了学校之后还要接受娱记的采访，反复解释风子受并没有霸凌同学。泪洒采访现场的同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还要多次向姬昌父子道歉…… 换来的是风子受第二天又去打了姬考一顿。 以及对风凝的怒吼：“我让你去道歉了？你能不能涨涨志气，别在那群小人面前认错！” 这件事情，风子受直到现在也没有后悔过。他也很是不解，为什么风凝就学不会霸气一点，雷厉风行一点，导致谁都能爬到他们姑侄的头上作威作福。 但自从风子受和风凝吵过一架之后，风凝就再也没有接受采访过。 所以，当风子受收到损友的信息，说他的小姑居然破天荒接受直播采访的时候，风子受几乎是火速从床上爬了下来，打开了直播软件。毫不意外地，风凝接受直播采访的平台就是那个据说为了爆炸新闻毫无下线的平台。 风子受已经做好了准备再一次看到风凝什么都不问地向所有人道歉…… 然而，他先看到的是成片成片的一模一样的弹幕： 【？？？我说风子受怎么这么嚣张？这是家族遗传吗？】 什么家族遗传？ 直播视频没有拉进度条功能，风子受正想发一条弹幕问问，就听到视频里面的风凝开口了： “风子受打人的事情我知不知道？我又没有断网，况且你们不是又通知了我一遍吗？” “他是不是仗着商左的关系？”手机里又传来女人的声音：“当然不是。或者说，应该是商左仗着风子受的关系吧。后来商左出名，不都是靠着风子受的宣传吗？” 忽然就懂弹幕说的是什么了。 风凝居然会在采访中这样说话。风子受心想：莫不是她转性了吧？ 风子受决定好好地看一下风凝准备说些什么。 直到娱记又一个问题问出。 风子受尽管还是吊儿郎当地在沙发上坐着的样子，但身体已经隐隐僵直，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直到风凝重复娱记的问题—— “会不会向姬考父子道歉？”风凝慢悠悠地道：“会啊！” 尽管早知道风凝的答案，但风子受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失望之色—— 然而，直播里风凝的话还没有完。 女人好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不仅是这一次我会对姬考父子道歉，下一次还会对他们道歉的。”风凝纤细的手指在手提包上划过：“既然都已经直播了，我就直接在这里道歉吧。” 风凝眼神轻蔑：“姬昌叔叔，你儿子又没有打过我儿子，对不起啊！” …… 别墅里面一片寂静。 随着风凝那句“不说了，我还要回家吃饭。”出口，直播终于被切断，杜姨在餐厅站了好一会儿，亲眼看着风子受又调出直播录像来，拉到最前面，看风凝最初的几个采访问题—— -- 第198页 ——“我会不会管教风子受……” ——“你们比我更加清楚吧，我不是正和风子受争商左的控制权吗？我高兴他做跋扈富二代还来不及，怎么会想要管教他呢？” 这话说的确实是事实。杜姨想。她在风家已经呆了太长时间，曾经见过这对姑侄像亲姐弟一样的时候，也见过两人在风家出大变故的时候相依相偎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两个人爆发最大的争吵的时候……更见过……两个人互相提防对方，形同陌路的时候。 如果说一开始的风凝还曾经有管教风子受的心思的话，后来的风凝应该正如她所说的一样，高兴风子受做跋扈富二代还来不及吧。 且风子受脾气暴躁。 杜姨已经做好了风子受会发脾气的准备，却没有想到，没有等来风子受的怒吼，而是眼见着对方安安静静的再一次看完风凝的采访，然后将手机轻轻扔到了茶几上，笑出了声。 “阿受”桌上的饭菜已经半凉，杜姨将最开始的一道菜端起来，顺便问风子受：“阿凝这样说，你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风子受还没有说完—— “叮咚”…… 门铃响了。 这个时候，按响门铃的大约只有下班回来的风凝了。看风子受仍旧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杜姨只好将刚刚端起来的盘子放回桌子上，跑到玄关处开门。进来的果然是风凝，她的身后还跟了申助理，见杜姨来开门，特助点了点头，跟着风凝换了专门给他预留着的拖鞋，等看到坐在客厅玩手机的风子受也不惊讶，打了声招呼便往楼上走去。 “喂。”倒是风子受忽然开口，拦下了放好包包就准备往楼上走的风凝：“不吃晚饭了？” 杜姨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见到一向稳重的申助理一脸见鬼的样子看着风子受。 少年张扬的表情稍稍收敛，带了几分心虚般：“看什么看，我不是怕杜姨做的饭剩下吗？你就这么浪费！” “你早上浪费早餐的时候我也没有管你啊。”风凝看过来，风子受竟然有一种被对方给看穿的表情。但好在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从一旁申助理手中接过了文件，一边低头看一边朝楼上走去：“你要是真的怕我浪费，等九点以后把那些剩饭送到我书房来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是你的佣人吗？” …… 晚上八点四十。 风凝紧赶慢赶，终于和申助敲定了处理方案：“就这样吧，想要快点处理好那几个人，只有引进资金，稀释股份。到时候，他们股份占比下来了，自然也就好击破了。” “可稀释股份影响的不仅是他们”申助理合上了文件：“真的要这么做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风凝倚在了靠背上：“况且我还有后路在，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不怕你的后路忽然成了陷阱，默默地坑你一下？”申助理和风凝打哑谜，但见风凝笃定的表情，还是失笑了：“算了，少见你这么果断的时候。” “让你加班这么久，辛苦了。” “区区两个小时，只要有加班费，打工人哪里辛苦。” 申助理收拾东西离开，临走的时候还帮忙带上了房门。也是这房门一合，风凝终于靠上了座椅靠背——对的，就连申助理都能看出来她最近行为的反常了。 风凝当然也看出来了。 她早在两天之前就发现，自己的性格好像忽然改变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做的很多事情都有点太歪歪缠缠了……这种歪缠不仅仅在工作上，还有在私人事情的处理上。 这两天里面，她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就浑身难受。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也忍不住想要选择自己之前处理事情的完全相反的做法。她这两天也曾经查阅过心理方面的有关书籍，书上面曾经说一个人忽遭变故或者遭遇重大打击的时候会改变自己的思维以及行为方式，但她这两天也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啊…… 风凝头疼般地捂上了额头…… 就在这一刻，她的房门又响了。风凝下意识地以为敲门的是刚刚离开的申助理，于是说了一句请进。却没有想到房门被推开，站在门外的却是风子受。 哦，对了，风子受。 风凝看着面前的少年。或者说他已经不是少年了，毕竟都已经二十岁了，如果严格按照年龄来划分的话，对方应该是青年才对。但对方身上张扬的少年气实在是太浓厚，眉目间带着些许的戾气因为脸上小小的挂彩所以更重了一些。即使刻意放缓了眉眼，也显得有两三分凶相。 风子受手中则端着餐盘，餐盘上放着一个碟子和一碗粥，应该是风凝让他端上来的剩菜。但看那盘子里面的菜品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又像是现烧的饭。只是风子受满脸戾气，端着餐盘的样子活像是在饭中下了毒，等申助理一走就迫不及待上楼来把她赐死。 风凝想，对了，在对待面前这个孩子的做法上，她的行为也不像是自己。 “不是不给我送饭吗？”风凝身下的转椅转动起来，她轻轻地挑动眉毛。因为刚刚和申助理讨论事情，一身的职业装没有换，现在的样子活像是在办公室和员工谈话，又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怎么，做个饭还挂彩了？” “爱吃吃不吃拉倒。”风子受将托盘放在办公桌上，发出了“啪”的一声响，他的手背轻轻擦过唇侧：“打姬考受的伤。” -- 第199页 “打个人还能把自己整受伤，阿纣你出息了啊。”风凝下意识就接。 谁曾想，风子受的眉头却皱了起来：“风凝，你受刺激了？”他半靠在风凝的办公桌上：“我怎么感觉你变了？” 风凝心道：我也感觉自己变了。 她心中如此作想，嘴上却看似调侃般问道：“怎么，变得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变得油嘴滑舌了。”风子受站起来：“算了，你记得吃完晚饭，我要去睡觉了。” 他准备出门去，但在刚刚打开门的时候被叫住了。 风凝已经站起身来，带着几分玩味地看着他：“如果我变得你更加喜欢了的话，到时候你愿意从你叔叔伯伯手下捞一下我吗？” 风子受笑了出来：“当然……不愿意了。” * 不像是前一天有电话吵醒。第二天风凝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八点左右了。 她施施然洗漱完毕，等下楼的时候就发现杜姨再一次把饭做好了。当然，这些都是每天早上准时会发生的事情，真正另风凝惊讶的是，她在餐桌上看到了风子受的身影。 要知道，风子受是一个典型的赖床专业户。除了每天必须要睡够十个小时之外，他在睡眠上还有另一个习惯，就是毕业之后绝对不会在早上九点之后起床。 更何况—— 风凝看着风子受面前摆着的小米粥：“你不是不喝小米粥吗？” 风子受捧着碗轻轻地啜了一口：“怎么，不行我像你一样受刺激了？” 风凝：…… 已经快要上班了，风凝没有时间和小孩子斗嘴。飞速扒了几口饭菜之后，便准备去上班了。她比风子受还要迟一点下楼，却是最早放下饭碗的。 “急着干什么？”风子受拦她：“等等我跟你一起上班啊。” “你？”风凝问：“跟我一起上班？” “对啊。”风子受也将自己的碗放了下去，他本来就不喜欢喝粥，之所以坐在餐桌前，并且吃早饭，也不过是想要等一等风凝，并且想要看起来有事情在干罢了，见风凝一脸质疑的表情，反问道：“怎么，不行我跟你一起上班啊？” “你想跟就跟呗。”风凝看对方走过来，开始出门前的最后收拾：“不过你跟我一起上班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风子受想到了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就是想看看风凝被哪个妖怪换掉了。” * 这日早上，商左集团基层吃瓜群新消息的提示音就没有听过。 朱红已经入职商左集团将近半个月了。虽然只是实习生，但她所在的部门人员普遍友好，早在她刚刚入职的第一天就把她拉近了公司的吃瓜群里面。朱红震惊于她一个小小的实习生，竟然能深入商左的瓜田，天天在公司的瓜群里遨游。 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她吃了无数的瓜，知道了她的上司和营销部门宋总的二三事，也听说了事事要强的Cindy姐因为女儿考试22分在厕所哭成狗的伤心事，朱红以为自己已经吃遍了公司所有的瓜，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能连公司瓜群在谈论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了吗？】 【看到了。】 【天上下红雨了吧?】 【这是姑侄和好的意思？】 【就昨天那采访还姑侄和好？不可能和好了。】 【但是昨天晚上的采访好飒啊。】 【这还飒吗？姑侄一起任性，公关部昨晚临时被叫回来加班，他们这么爱给员工开加班费吗？】 朱红看着不停弹出来的消息，只觉得云里雾里。昨天的采访她知道，讲的无非是娱记在公司大楼门口因为风子受的热搜事件，采访风总的故事。但风总和风子受一起来公司又怎么了？ 这样想着，朱红便在公司群里问了一句。 万万没有想到，她的信息刚发出来，聊天窗口就好像被冻住了一般。 不到半分钟，朱红的私聊就响起了—— 【你竟然不知道风子受和风总的瓜？来来来，我跟你八一八。】 风子受在商左是有自己的办公室的。当年那群老家伙为了扶持风子受跟风凝打擂台，给他整了一个并不低的职位。只是风子受总是说志不在此，并没有来过几回。 所以，在风子受跟着风凝往办公室走的时候，风凝疑惑了：“你忘了自己办公室在哪儿了？” “昕昕。”风凝叫来秘书：“带风总去他办公室。” “你下去。”风子受冲秘书道。 昕昕本来在吃瓜，哪里想到一上班就面对了两个老板的不同命令。她见这场面见得少，一时之间无措地站在了那里。直到风凝叹了叹气，挥挥手，让她出去。 “你准备做什么？”风子受总觉得风凝昨晚的问话有点不对劲，他已经憋了一晚上，终于决定在今天上午问出口：“什么叫我从那群叔叔伯伯中捞你？你的那些叔叔伯伯呢？” 对的，两人各有“叔叔伯伯”，都是当初支持他们，从而在公司分权的人，两拨人争得你死我活。 “所以，被我这边整了，你那边的人会不捞你？” 风子受最后也没有从风凝嘴里面问出什么来，他实在奇怪风凝如今的态度，但又神奇地不敢在如今地风凝面前发脾气，于是酝酿了良久，终于讪讪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 第200页 其实他是想直接回家的。或者去剧组探班。但风凝的一句：“既然来了公司，就好好学一点东西。”如同一丝将断未断的丝线，最终还是将他拴在了公司。 风子受被拴在了公司，风凝却和申助理出门了。 “我们今天去两个地方就好，如果走运的话，就去这两个地方就好。” 风凝将导航发给临时当司机的申助理。对方轻轻地扒拉了一下导航：“嚯，还是大公司。” 风凝：…… 说的是走运的话。但风凝从来不相信运气这种东西。她昨天整理了一些投资人的名单，而大部分她能联系上的投资人，都是很多大公司的实际掌控者。这些人跟他的爸爸和哥哥交情不错，但奇怪的是，在她在商左任职之后，却没有和这些投资人继续保持联络。风凝很是不理解那时候自己的想法，之前的行为让她很是难做——至少这种有事才去找人家的态度，就让这次合作少了一点点的人情味。只是靠利益让人家投资的话，风凝心想：她要比原先所认为的付出得多得多。 申助理踩油门得时候，风凝闭上了眼睛——第一家要去的是云集产能，找的人是云集产能的黄总，她得想一想对方满意的股份是多少。 * 事实证明，黄总并不好说服。 当然，黄总并不缺资金，近期也有投资的需求。而风凝所认为的黄总不好说服，也不是黄总不愿意投资商左，而是…… “我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可以注资，但是我们两家必须联姻，要么你嫁给我儿子，要么我女儿嫁给你的侄子。” 而是黄总的要求风凝给不起。 黄总似乎也看出了风凝的不情愿，在她久久不语之后很是体贴地安慰她:“终身大事，考虑考虑是应该的。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总是能培养的嘛，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这个侄女儿，你跟我儿子飞虎凑在一起，我们两家也不差辈不是。” 说罢，又状似不经意道：“你的机会可不多，如果我儿实在是不能娶得美人归的话，下一次我就直接和子受谈了。” 拉入新投资，稀释股份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特别高端的操作。黄总这种老江湖一眼就能看出来风凝在想什么。所以当风凝将利益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只要想，轻易就能甩手找出风凝这件事情的弱点，然后压制住她。 在黄总的心中，风凝稀释股份显然是想要对付风子受。他早就听说风凝和风子受在公司的经营上有着竞争关系，只要拿住风子受，风凝定然乖乖就擒。 “当然。”黄总假惺惺地补充道：“如果不能联姻的话，我是无能为力了。我接下来和洪先生有个约，就恕不招待了……哦对了！如果风总愿意的话，我可以为风总引见一下洪先生，我们也可以问一问洪先生愿意不愿意嘛。” 风凝没有太大的情绪反馈，倒是申助理，出去的时候一脸义愤填膺：“黄总也太过分了！这哪里是想要联姻，这分明是想……” 接下来的话太难听，申助理是说不下去了。 但是他说不下去，风凝却要接下去：“这分明是想吃绝户啊。” “也是。”风凝道：“风子受现在还不懂事，公司的事情处理不好。而我毕竟是个女人，还是要嫁人的。这个时候往公司注资，如果一不小心就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倒不如直接联姻，娶了我，到时候公司和我都是人家的，这未尝不是一门好生意。” 申助理：…… “看看这些名单，又有谁不是这么想呢？” “刚刚黄总说洪先生会来，要不然……”申助理试探。 这并非是申助理存在幻想，而是洪先生实在是商场上的传奇人物。在这商圈，若是喊一声风总或者黄总，可能有十来个乃至几十个人出来答应。但要是喊一声洪先生，毫无疑问的，就只有这一个人。洪先生原名洪钧，是白手起家的传奇人物，虽然年龄不大，但早在风凝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了。这样的人物，不说手段如何，只说他现在手中的流动资金，只要愿意流向商左集团一点点，那么风凝的危机便可以迎刃而解。 “洪先生会来有什么用？”风凝轻轻地撩了一下头发：“以洪先生的经商履历，黄总都看不上的好处，他怎么看得上。更何况黄总现在是什么心思，怎么可能给我们牵线搭桥？且就算牵线搭桥了，保不准到时候洪先生更狠一点。黄总是连人带公司一起要，洪先生怕不是要把我的骨头也嚼碎了一起吃掉。” 还在黄总的公司大堂，风凝露出这样的神色来，未免有点可怜。申助理一时间失语，觉得风总实在是不容易：“我们今天不是还有一家要去吗？”他不知道怎么给风凝鼓劲，只下定决心般道：“我这就去开车！” * 洪钧本来是不想赴黄总的约的。 他这几日心情并不好。迷迷糊糊之间总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晚间常常做梦，但早上醒来的时候又常常会忘记梦中的内容。他记得梦里自己一直是陪在一个人的身边的，但醒来之后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这种状态不仅影响了洪钧的生活，甚至影响了他的日常工作。所以，他提前结束了海外市场的考察，准备回国，在B市好好休息几天。 却没有想到，刚刚到B市，就接到了黄总的电话，说有要事邀他一叙。 -- 第201页 洪钧本无意赴约，但黄总曾经和洪钧的父亲也有两分交情。却也不是交情，黄总薄有资产的时候，洪钧的父亲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年职工，当时在黄总的公司打工，黄总曾经对他多有照顾罢了。 所以，当黄总提起洪钧的亡父的时候，洪钧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赴约。 反正他在B市一个人带着，整个脑子里想的也是梦中模模糊糊的人影，还不如出去一趟。 谁知道，就是出去的这一趟，让他碰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或者说连碰见都不是。实际上是，等他到黄总公司楼下的时候，女人面前也出现了一辆商务车，洪钧的车不过刚刚停下，对方已经登上了车，绝尘而去了。 洪钧甚至连对方的样子都看得不甚清楚，还没有体会到欣喜若狂，便有浓浓的失望涌上心头。等打开车门的时候，那辆纯黑色的商务车连尾气都已经看不见了。他站在原地，只等司机都停完车回来了还一动不动的。 司机哪里见过洪钧这样的状况?只好一头雾水地同他站着，直到又过了几分钟，男人终于回过神来的样子，他皱皱眉头：“走，去找黄总。” 他刚刚有下意识地记住对方的车牌号，且黄总那边也应该有门口的监控。有这两样东西，想来找一个人并没有多难。 只是让他困惑不解的是，为何他会对这个女人产生魂牵梦萦的情绪，又是为何，他在一眼看到对方的时候就能确定对方便是他遍寻不得的梦中人？ 这真的是所谓的缘分，还是他中了什么不能用科学解释的招。 * 这边风凝刚走，黄总就开始了招待洪钧的准备。 黄总常常会后悔，后悔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慧眼识英才。在少年创业的时候没有即使给予投资，要不然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见到洪钧一眼都难。 曾经洪钧不过是穷人家的小孩，当年他的父亲还在他手下打工，他是洪家远远不能高攀的存在。但谁能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还没有三十年呢，之前看起来幼稚却满是冲劲的少年已经成了他高不可攀的存在。 好在少年的父亲在他这里打工的时候他并没有苛待对方，且他的公司在员工福利上面能说道一二。所以洪父也承着他的情，常常跟洪钧说在商场上要照顾他一点。 这几年黄总跟着洪钧也吃到了不少的油水，连带着自己的公司也上升了一个等阶，也正是这样，风凝想要拉投资的时候才会第一个想到他。可是洪钧这个人大约是天生疏离，两人都合作这么久了，仍旧是私交极少。 黄总倒是想要和洪钧建立良好的关系——比如他的女儿，就很是属意鸿钧。黄总心里早就为两个孩子定好了归宿，他的儿子娶了商左集团的风凝，女儿嫁给鸿钧，从此之后他便是强强联合，从此在商场上叱咤风云。 事实是不如黄总所预想的一般。洪钧跟黄总都不熟，别说是黄总的女儿了，他连见都不愿意见上一面。所以黄总最近也总是为自己女儿的事情发愁。今日里会邀请洪钧来公司，一方面是想要和洪钧探讨一下投资的事情，另一方面则是想要给自己的女儿和洪钧创造机会。 所以，相比于招待风凝的时候那般随意找了一个会议室，黄总招待洪钧的时候就要隆重多了。他早早便带着人等在了电梯口，但即使是见的次数不少，再一次见到电梯打开，带着司机走出来的洪钧的时候，黄总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俊美无俦，意气风发，也只有这个人像极了他年轻时候的样子，也只有这个人才能够配得上他的女儿。 黄总自认为这一次会面还是很愉快的。 甚至，黄总感觉洪钧这一次在谈公事的时候还有刻意地让着他。按理说，往常他提出的分成数字，洪钧总会往下压几个点，但今日不知道怎么的，对方不过是往下拉了一个点，便默认了他的分成数额。这是黄总和洪钧合作以来，经历过的最轻松的一次谈判，一时之间竟有一点受宠若惊：莫非洪钧这次让利，是他终于在对方面前有了几分情面？ 只是，黄总总觉得在谈判期间，洪钧屡屡走神，也不知道是不是猛地回来B市，时差没有倒好，昨晚休息得不行。 但这些都是小问题。当公事处理完之后，就到了两人闲话家常的时候，可一到闲话家常，洪钧走神的现象就更明显了。黄总以为是自己讲的内容没有抓住对方的兴趣，又忽然想到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便同洪钧八卦起风家的事情来。 当然，他们上流人士交流圈内情况，黄总私以为这不叫八卦。 可能是风家的情况实在是有趣吧。当他说到风家现在有两个当家人，一个叫做风凝，一个叫做风子受的时候，洪钧的注意力很快便被拉了回来。年轻人，再功成名就，也总是有点好奇心的嘛，黄总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索性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讲给洪钧听—— “据说当年有够惨烈的。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还有十几岁的小朋友。就这样倔着，不肯搬出去，硬是留在了那座凶宅里。” “当时我朋友在商左，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相依为命的样子，还曾经感叹过一句，说是若他们关系这么好下去，怕是不好控制。” “谁知道后来，两个人竟然是闹出了矛盾，至于什么矛盾……好像是……” -- 第202页 “当年商左曾经和存周有过短暂的合作。而这短暂的合作，也是有传言，说商左要和存周办喜事。” 洪钧本是在安静地听着，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办喜事？” ? 第86章 番外-度假“我不喜欢你” 他刚刚问出口，又开始皱眉不语。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什么东西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影响他的思绪，一开始是一个惊鸿一瞥地身影，而现在更好，仅仅是一个名字，就让他莫名的在意。 “哦，对了。”黄总说道：“我没有跟你说存周。存周也是B市一个不小的综合性品牌。老板曾经是商左创始人的合伙人，可当年风家出了问题之后，他们就火速脱离了商左，不仅如此，还带了不少合作伙伴出去，让当时的商左雪上加霜。业内都觉得他们办的这个事情不地道，但是商场嘛，什么事情都忘得很快的。加上存周和那时候的商左比起来确实更有优势一点，所以商左有一段时间被存周压得抬不了头。” “所以……”洪钧的关注点显然不在商左和存周的商战上面：“联姻的事情。” “说是等姬考毕业了之后，就让风凝和姬考结婚吧。”黄总嗤笑一声，似乎也是在不屑姬昌的手段：“差整整七岁，亏这姬昌能想出来办法。” “可风凝长得也不丑，当年学业也好，在商左没有出事的时候，她也算得上是B市顶尖的名媛了。”黄总若有所思：“经营公司上面没有太大的魄力，可她要是像她父兄那样，反倒是不好掌握了。这样的姑娘，娶了就连带着商左也到手，谁又能忍住不垂涎三尺呢？便是犬子，在大学的时候也曾经对风总有意啊。” 洪钧沉默不语。 若刚刚这个名字只是牵动他的思绪的话，现在洪钧就是心中不舒服极了。这不舒服颤悠悠地萦绕在他的心头，洪钧寻找了量就不，最终得出了结论——大约是听到有人竟然敢惦念这个姑娘，让他心里不舒服。 可这个姑娘跟他有什么关系，怎么轮得着他不舒服？且就算这个姑娘跟他有关系，一个女孩被他人思慕（不管是因为什么而思慕）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情，他又何必不舒服？ 这一边黄总还在喋喋不休，他似乎带了一种隐隐的炫耀：“巧的是刚刚风总来找我，希望我能往商左注资。到时候也能解决一下商左现存的问题。要我来说，这样的动作早就该做了，小姑娘家家的还是优柔寡断了一点，手段也略微简单。” “我自然有心帮她，但也想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一次机会。” 洪钧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案上：“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黄总说得很多了，一时之间觉得洪钧问得没头没尾。但很快，他便恍然大悟一般：“我也想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一次机会啊。” “可惜，等着认识风总的不止有我的儿子，还有很多青年才俊。他们都排队等着虏获风总的芳心。” 黄总还说了什么，但洪钧已经停不进去了：“不是这句话，是你刚刚说的，风总来你的公司一趟。” “对啊，您上来之前，她刚刚走。” 洪钧瞬间如茅塞顿开：或许，他是想岔了，并不是今天随便一个名字，一个身影就让他魂牵梦萦，而是让他魂牵梦萦的始终只有那一个人—— “风总今天是不是穿了白色的套裙，披肩长发……” “碰到风总了？”黄总了然地笑笑：“也对，那个时候风总也刚刚下楼不久，能碰到风总也是正常现象。” “她如今看起来倒是干练了很多。”黄总道。 他倒是不担心洪钧对风凝有什么意思。并不是因为风凝不够漂亮——风凝长相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对于洪钧来说，吸引他的绝对不是长相。黄总心道：我对洪钧虽然了解不多，但也是知道无数名媛争着抢着往他身上扑，他都能使若不见的事情的。所以，一见钟情可能会放生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但绝对不会发生在洪钧的身上。 既然不是男女间的那档事—— 黄总心中一动：“您是觉得，商左集团有投资的价值？” 这不是废话吗。黄总心中想。任何一人都能看出来商左集团有投资的价值，但是如果是空空投资的话，投资商左集团的价值并不算大，但凡有点身价的投资人都不太能看得上。而他之所以会想要投资商左，并不是看中了那点蝇头小利，而是想要将风凝和整个商左收入囊中 。 至于洪钧——他都看不上的蝇头小利，洪钧自然也看不上。 况且洪钧家里并没有适龄的小辈，所以所谓的“联姻”也无从谈起，除非洪钧准备牺牲自己——那就成了天方夜谭了。 果然，所谓的关注也只是一时的。 洪钧笑了，低垂眉眼。手指轻轻摩挲上了杯口：“再看看。” “那是那是。”黄总急忙附和：“说起来，商左集团虽然在B市也算得上是老公司，但如今的体体量，想来洪老板是看不上眼的——但那风总，是个妙人……” 洪钧不置可否，本来准备要联系方式的动作也就这么止住了。 黄总把八卦的话题往其他的地方带。自从知道风凝就是今天在云集门口遇到的女人之后，洪钧显然对黄总的话题失去了兴趣。当一个人心不在焉的时候总是能在动作之中表现出来，况且黄总实在是一个善于观察他人的能人。 -- 第203页 所以，见到鸿钧屡屡摩挲手中的茶杯，黄总很是识趣地问道：“快要到饭点了，洪总赏脸给我个请客的机会。” 分享八卦固然让人高兴，但如今的黄总就像是一个逗哏的，“捧哏”不应声，他一个人表演地也累啊。 “不了。”果然，洪钧这边也迫不及待一般放下了茶杯，站起来，一边整理外套扣子一边说道：“今日略感疲累，我还是先回酒店休息吧。” 得。 洪钧不肯赏脸是常事。黄老板这也是努力争取，就算人家不答应跟着共进晚餐，联络感情也是常有的事情。见洪钧准备走，黄老板想了想，还是递上来一个请帖：“过两天是宋总小儿子的婚礼，他昨天来我这里，一听说洪老板你今天会过来，无论如何都要让我给您送一张请帖。” 洪钧知道宋总。对方也是B市一个老公司的老总，人很和善，交际面也广。想来他儿子的婚礼上少不了B市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商业圈就是这样的，人们抓住没一场宴会进行交际。实际上到了洪钧这种程度，已经没有什么场合是他必须去的。所以黄总也做好了洪钧会拒绝的准备……更何况这场宴会是在两天之后，两天之后，洪钧不定会在B市呆着。 却没有想到，男人都准备转身走了，却忽然伸出手来，接过了这张请帖：“哦？宋总都请了什么人？” 黄总下意识想要回答，却福至心灵一般：“……存周家的公子会来，风总也会来。” 这个风总，指的自然是风凝。 黄总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但在他说完来人的名字之后，终于见到洪钧几乎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先走了出去…… “洪先生，我送您。” ……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这两天里，洪钧一直呆在酒店里。就好像他最初的想法一样，洪钧来B市，仿佛单纯地就是过来度假。除了第一天他出门一趟之后，便再也没有出去过，只是忽然对手机感兴趣了，每过上十来分钟，就要看一看某通讯软件上面有没有好友申请。 而这两天，风凝则是在四处奔波中度过的。 她去找了不少的公司，也找了不少父亲的老友。但几乎没有人愿意帮助她——提出让自己儿子娶她的倒是不少，还有想要亲自娶她的，当然也有想要直接收购商左的。 偏偏风凝找这些人也只能私底下进展，生怕公司其他人得到消息，提心吊胆得很。 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 这天风凝刚刚去找宋叔叔回来，虽然一无所获，但好歹拿到了一张请帖。刚刚回到公司，正准备去开会的时候，忽然被前台给叫住了—— “风总，今天上午有个人找您。”前台从柜台处拿出一张便利贴来：“他说他姓洪，给您留了联系方式。” 风凝接过便利贴。 便利贴上是一串数字，尽管是一串数字而已，但也能看出来这个人的字体很好。 因为风子受的缘故，商左的前台经常会接待前来找风凝讨说法的人。在商左内部员工的眼里，风凝和风子受各领导集团内部斗得你死我活的党羽。但在外人眼里，无论如何，风凝就是风子受的姑姑，风子受在外惹了事情，合该风凝解决。但又不是谁想见风凝就能见的，所以风凝也常常收到别人的联系方式。 奇怪。风凝想：难道风子受又惹了什么事？也没看到微博上有什么动静啊。 加上还有会要开，风凝随意将纸条塞进了口袋里面，直接往会议室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风凝实在是太忙了，，所以自然而然将这个字条抛掷脑后。 风凝本来是不准备参加小宋总的婚礼的。 但这几天的奔波没有丝毫的成效。风凝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但现在她一点跟那些“叔叔伯伯”扯来扯去的耐心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风凝总觉得不该有人能威胁到自己在商左的地位，她太急于寻求帮助了。 情绪烦躁的时候，自然就在日常之中表现了出来。 风子受将空碗递给杜姨：“风凝你最近出问题了？” 风凝：…… 最后，反复思考了许久，风凝还是准备去小宋总的宴会上碰一碰运气。 小宋总的宴会时间是下午六点，风凝要准备参加晚宴，自然停了去四处拜访的举动，也没有去商左上班，而是出门逛街，好好倒腾了一下自己。 去参加宴会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紫色的裙子。 风凝身材好，又肤白貌美，在宴会上无疑是很吸睛的。加上她身后是商左，一时间便有很多的青年才俊来和风凝套近乎。风凝这些年久不参加宴会，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如今竟然比商左最最强盛的时候还要抢手。 好在她正好是来这个宴会上交际，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可以帮到自己的，所以对于别人的搭讪也不做拒绝，只笑意盈盈地同来人聊天。 小宋总和妻子在宴会上露了一面，便赶去度蜜月的班机去了，此时宴会才到了最为热闹的时候。倒是不停有“青年才俊”端着香槟过来，但比起他们，风凝显然更想要和他们的父母谈一谈。但来人络绎不绝……风凝只好放下了酒杯，往洗手间躲去。 她都计划好了……从洗手间出来，就直接往陆总那边走…… 风凝计划得很好，她刚刚从洗手间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进大厅里面呢，就有一个工作人员堵住了她的路—— -- 第204页 “风总么？”工作人员脸上带着笑容。 工作人员出现得突然，风凝一个急刹车才止住了往对方身上撞的趋势，她掩了掩领口：“嗯，我是。” 工作人员露出“终于找到你了”的表情：“太好了！您弟弟和小姬总在门口打起来了！” 风凝：…… 尽管知道工作人员口中的“太好了”是在说找到她真的太好了，但风凝还是有一种被冒犯了的感觉。加上服务员所说的，风子受和姬考打起来的事情…… 好在没有到必须让她亲自过去才能拉开两个人的地步，风凝过去的时候，就见到风子受和姬考两个人分别站在了大门的两边。他们各自有一个工作人员拉着，以防他们再打起来。另风凝意想不到的事，现场还有第三个人…… 苏妲妲一身红衣站在姬考的身后，她满脸怒气：“姬考跟我说你打的他我还不信，现在好了，我亲眼看到了。风子受，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知道，我不喜欢你！” 风凝：…… 少女正值妙龄，一脸的胶原蛋白，一双丹凤眼瞪人也含情。风凝见到对方这个样子，心道她能迅速爆红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女孩长得实在是够韵味儿。 只是…… 风凝看着两边的工作人员一副“这味儿实在是太冲了”的表情，上前一步道：“你们……是在演偶像剧吗？” 没有想到，她不上前还好，一上前，就见到刚刚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风子受，如同一只受惊的麻雀一般：“谁让你出来的？” 少年的怒火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对于风子受的问题，风凝自动忽略掉，却在一瞥眼看到了少年手中拿着的文件：“给我送东西来的？” 风子受将手中的文件袋往身后藏了藏。 风凝往前走去，把风子受从工作人员手中拽了出来，正准备将他往宴会厅里面带，却听到旁边的姬考出声了：“风总。” 他叫住了风凝。 风凝从开始和风子受打招呼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姬考和苏妲妲两个人一眼，仿佛这两个人都不存在一样——风凝一向护短，看到小姑娘对风子受的态度就不爽。但她拉不下脸来对付一个小姑娘，所以只把两个人无视便罢了。 风凝回过头去。 姬考的表情是谦逊的，里面带了几分歉疚：“我之前和子受说过很多次，但子受应该没有跟你说。我想着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跟你说的好。” 他牵起身边红衣女孩的手：“我不喜欢你，不想和你结婚。” 风凝：…… “你是欠打吧！”风子受就往前扑。 风凝急忙拽住已经冲出去一大截的风子受。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姬考这忽然的“不喜欢”是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会对她说出口。反击的话已经在脑海中转了三圈 …… 你是谁，我用你喜欢？ 我更喜欢你爸爸。 你不喜欢没关系，你还有个更小的弟弟。 但反击的话还没有说得出口，一个冷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有婚约了？” ? 第87章 “气氛怎么有点不对啊” 鸿钧本是不准备前来这场婚宴的。 他和宋总的交情并不算深，当时之所以会接过请柬，完全是听说某人会过来之后鬼使神差的结果。他虽说前来B市放松度假，但平时并不是不忙的，断没有为了一场婚宴，在一个地方白白耽搁两天的道理。 但是那天他准备离开B市，在离开之前临时起意去商左集团找风凝，却没有想到最终也没见到那个人——他也曾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之后的时间里也常常魂不守舍，看那个人有没有联系自己。 谁知道之前的联系方式就如同落入水中的一颗石子，杳杳了无音讯了。 那天洪钧等了许久，等到最后取消了本来定好的航班，又出现在了这场宴会上。 他知道自己来这场宴会是为了当初那金鸿一瞥，可他甚至没有想好自己要做些什么，要如何和那个人认识，又要如何对对方说出自己的困顿来。 但他仍旧是鬼使神差地前来了。在不确定对方会来此的时候，他推掉了航班，延长了假期时间，吩咐助理准备了他根本没用心思的礼品，拿着请柬，出现在了宴会外的大门上。 然后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男人长身玉立于车前，刚刚拉开车门，准备去停车的助理见到自己老板的反应，几乎愣在那里。直到鸿钧轻轻摆了摆手，他才从僵硬中找回了自己，开着车，随门童往其他地方去。 刚刚到场地，便发现那个人也在此，这本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鸿钧尚且没有来得及高兴，就被对方的话给镇住了，尚未思考的话脱口而出，见风凝望过来，脑中嗡嗡作响，尽是纷飞的思绪…… 她看过来了，她是觉得我刚刚那句话不礼貌了吗？什么婚约？我不承认。诶不对我不承认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资格不承认？ 但无论心中如何作想，洪钧只能尽量维持自己外表的高冷。如同他出席每一次国际会议一般，男人的神情沉稳，只是脸色比以往更黑了一些，周围的气氛更浓厚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在担心，还是在生气。 风凝从来没有在B市见过这样的人物——诚然，自从风家出了变故之后，风凝在这个圈子里面的交际就少了很多。但B市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却是风凝时时刻刻要关注的事情，就算她最近为公司的事情忙到找不到北——但面前这个男人如此气度风范，绝不像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 第205页 风凝本就是出来解救自己不省心的侄子，顺便闪击一波姬考，然后带人速溜。可还没往室内走了，就看到凭空冒出一个人来——这个人看起来并不简单，她却不认识，那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是姬考那边的。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关心一个莫须有的婚约？ 是姬考那边的人的话就麻烦了。 风凝倒不是特别怕姬考那边忽然出来一个帮手，也不是担心自己赢不过对方。实在是苏妲妲和姬考两人刚刚的一番发言震惊了她，让她甚至合理以为之前自己的糟心侄子之所以会殴打姬考，纯粹是被姬考的发言给恶心的。自己闪击一波就溜还好，若是闪击不成，反被拖住，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风凝即使很吃来人的颜值，但听到对方的疑问的时候，仍是充满警惕性地回头，想要看看这人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阴招。 却没有想到，表面淡定，内心早已慌得一批的洪钧：“谁能配得上你？” 他的视线在姬考的脸上掠过，虽然没有说话，但在场的众人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未尽之语：就他也配？ 风凝:…… 风凝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有提防之心的，尤其是对方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情况下。再加上风凝这几天见了不少觊觎商左的合作伙伴，于是，即使对方情感指向如此明显了，风凝也依旧不敢吭声，只默默地看着对方，想要知道对方是在想些什么。 但洪钧很快就以实际动作证明了自己的立场。对方将请帖递到了服务人员的手里，面上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是存周集团的公子。” “怎么，全家一起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洪钧的懊恼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天的辗转反侧，终于在那日的惊鸿一瞥之后消散殆尽。他本不是相信一见钟情的人——或者说，这么多年闯荡下来，他见过太多夫妻爱人因为钱财权势而反目的事情，他连爱情都不信的。 但是那日惊鸿一瞥之后，他倒是没有之前的如芒在背，辗转反侧了。取而代之的是鬼使神差一般想要见面的冲动，想要站在对方面前，想要同对方剖白自己的心意。 但他理智的性格和冲动的想法互相矛盾着，他如同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迫不及待的走到对方的面前，急于展示自己，急于获得对方的认可。 但是他还是不够了解对方，即使这两天里他已经做了无数的调查，想要了解风凝的一切，但当看到关于风凝的资料的时候，他总是觉得，纸上呈现的那个人，根本不是那日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人。 于是，所有准备好的打招呼用语也不能用了。鸿钧脑子极速云展，所能想到的和风凝套近乎的方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先替她出了这一口恶气。 联姻？ 她的姻也是随便都可以联的？ 如此，何止是不知道面前发生了什么的风凝，作为被集中火力的靶子的姬考，更是一脸懵逼。但还有人是清醒的，早在风凝和姬考，乃至于她的大侄子风子受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身红衣的苏妲妲却占了出来。 要风凝说，她不该叫苏妲妲，应该叫苏大胆才好。 少女充满胶原蛋白的小脸因为气愤而鼓胀，上前一步靠近了洪钧，她似乎是被对方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但仍旧是坚强地据理力争：“阿考怎么配不上她了？明明是她是一个……” 这时候就显出洪钧像是一个大反派了。 少女颤颤巍巍地站在他的面前据理力争，然而，他却一个眼风扫过去，刚刚还在据理力争的少女，如同一只被厄住了喉咙的鸭子一般，先是发出了几声不成腔调的无意义音节，紧接着，便垂下了眼帘—— 就如同刚刚风凝没有将姬考和苏妲妲两个人看在眼里一样，洪钧也仿若刚刚的那一眼根本没有看过。 待服务人员将请帖退还给了他，他又将请帖交到刚刚泊车回来的司机手里，然后往前一步，伸出纤长而俊秀的手来：“风总，久仰大名。” “我叫洪钧，或许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风凝：…… 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洪钧吗？ 风凝有从对方司机手里拿过请帖来，看看来人是否真的是那位“洪先生”。但这样的场合，对方实在是没有冒充的必要，所以她只好按捺住了自己的蠢蠢欲动，右手在自己的身侧蹭了一蹭，才缓缓地伸手过去：“不不不，应该是我久仰大名才对。” 这轻轻一握之中，风凝心中显然是满满的受宠若惊。 这真的是洪钧吗？洪钧居然认得自己？ 风凝知道，自己这两天的举动并不算隐秘，不只是公司里面的元老，就是圈子里的其他人，都应该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不过那些“叔叔伯伯”都认定她不能成事，才放纵她满B市跑罢了。 所以，定然有其他人，将他们商左之间的这些事情当做笑话来看，并且讲给了洪钧听。 只是，让风凝惊讶的是，鸿钧竟然记住了她的名字，并且能够在见到她本人的时候迅速认了出来。 这怎么不让风凝受宠若惊？ 要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让洪钧记住他们，这一个记住，可能对鸿钧而言微不足道，但是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大大的商机。君不见黄总就因为和洪钧认识，工作上占了多少的便利？便是当初风凝找黄总求对方帮忙的时候，对方也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出那句：“要不然我把你介绍给洪先生，让他看看能不能帮帮你？” -- 第206页 风凝心想：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了黄总，是他在洪先生面前提了一下我的名字？ 但这种想法也不过是一瞬。风凝再思考的时候，就觉得黄总定然不会这么好心了。但在正主面前总不能露怯，不管洪钧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总之这也是一个机会。风凝作落落大方状，浅浅地握了一下之后就收回了手：“洪先生大名才是如雷贯耳，应该是我何其有幸，才能让洪老板记住。” 风凝感觉自己像是忽然开了窍一般，自从感觉到自己性格转变之后，她也忽然学会了寒暄的技术。洪钧诶！风凝之前确实没有妄想过自己得到对方的帮助，但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 但风凝没有想到。洪老板也太给她脸了—— “我早见过风总的。”洪钧却一改商场上弯弯绕绕的风格，难得直来直去：“当日赴黄总约，在楼下恰逢风总驱车远去，让人至今难忘。” 站在一旁的风子受：？？？ 不是……气氛怎么有点不对啊？ ? 第88章 “洪氏对商左有所图，那是扶贫” 风子受有一颗很好的雷达。 这颗雷达专注于扫描对自己家不怀好意的人——比如姬家父子，比如自己的那些“叔叔伯伯”，比如风凝的“叔叔伯伯”。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过分敏感——这是聪明人才能看透的事情。偏偏他的小姑姑太笨，别人说一句什么她就按照对方的来。风子受一直想要和风凝解释那些人没安好心，但他总是控制不好脾气，每次话一出口，就见到自己的小姑姑如同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吭吭唧唧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偏偏他的脾气也急，对方越是说不出话来，他就越是控制不好脾气，久而久之便产生了一种循环，风凝总觉得他特别讨厌她。 先不说风凝和风子受日常相处之中的问题，单单说风子受的雷达——他自认自己的雷达很是灵敏，而灵敏的雷达告诉他，站在风凝面前的这个打扮得人五人六的，说是什么“洪先生”的男人，目前对风凝就不怀好意。 风子受如今年龄也不小了，他也曾经有过追求的人——虽然不堪回首吧，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男人打的是什么心思。 这个男人，对他小姑姑有所图。 但风子受的雷达只止步于能看出面前这个人对风凝有所图了，至于到底图的是风凝这个人，还是风凝背后的商左集团，就是风子受也看不清楚。 毕竟他不是傻子，也知道“洪先生”到底意味着什么。 于是，即使知道洪钧对风凝有所图，风子受也只能强自按捺住自己的动作——毕竟姬考还在这里呢，无论怎么样，总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 而就在风子受在内心纠结的时候，鸿钧已经和风凝相谈甚欢，两人准备相携再次进入宴会之中了—— 这两个人，心中都有一点点想法，所以谈话的时候都往对方愉快的方向谈，这样的架势下来，很难不相谈甚欢。鸿钧心道：果然如此，我竟然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动了心。 而风凝，则是在鸿钧为她推开玻璃门的时候在内心感慨了一句：身居高位，难得对方还这么绅士。 直到两人进入了宴会厅，风子受才反应了过来。 这场宴会上，有的是想要认识洪钧，但没有机会与之见面的人。且鸿钧在金融杂志上出现的频次并不低。所以，在两个人一进入宴会厅，周围的人便看出来了来人是谁。 虽然大家也诧异，洪钧面前竟然跟着一个风凝，且有几个人了解到风凝这几天的动作，对于风凝和洪钧一起进来的事情犯迷糊，但他们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毫不夸张地说——风凝眼见着鸿钧进来宴会厅的这一瞬间，半个厅的上流人士便朝着鸿钧的方向蜂拥而来。这一群平时形容慢条斯理的人，此刻如同每个遇到菜市场打折的普通人一样，完全没有了所谓的仪态。而这一群人中带头的显然是黄总和宋总。两人将手中的香槟放在身侧的甜品台上，大步流星地朝洪钧走来。 而身为东道主的宋总，更是大喜过望道：“没有想到洪老板竟然真的赏脸——” 剩下的风凝就听不到了。 当人群蜂拥而来的这一刻，风凝又不是此地的东道主，也不是像黄总一样在洪钧面前也有两分脸面的人物，所以，她成了第一个被挤出去的对象—— 就在被挤出去的这一瞬间，风凝看到洪钧的手似乎往这边伸了伸——她控制住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以为对方是想要拉她一下。 而在被挤出之后，风凝明显看到洪钧往这边扭了一下头，做出了一个口型。 还没有等她看清楚这个口型是什么。风凝就感觉自己的手肘处传来了一个小小的拉力。 当风凝顺着这股子拉力看过去，就见到脸色黑乎乎的少年站在她的身后，如同一个小家长一般：“看什么？不舍得？” 看什么？不舍得什么？ 风凝不明白风子受是在说什么？但她再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到洪钧被围得什么也看不到了。于是扭过头去，仿佛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问风子受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问不要紧，一问，风子受如同炸了毛一般：“什么叫我怎么会来这里？这里是你自己开的？你来得我来不得？” -- 第207页 若是以前的风凝，此刻怕早已经被风子受给吼蒙了。但现在的风凝轻而易举便能看清楚小少年现在是在虚张声势，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顺嘴刺道：“也不是觉得你不该来，姑姑是为你着想啊，脸上还挂着彩，怎么，是想让媒体报道，说你当初和姬考打还不知道是谁赢谁输吗？” “毕竟你的脸，受伤也很是厉害。” “打人不打脸啊。” 风凝都已经做好了面前人跳脚的准备，谁曾想，风子受却安静了下来，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良久道：“阿凝，你变了。” 风凝：？？？ 阿凝是你叫的？ 但少年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在短暂的别扭之后，终于想起来正事一般：\去后花园里，我有话跟你说。\ 风凝看了看尚且被人群围着的洪钧，心道这个人应该没有空搭理自己了。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安抚好炸毛的小朋友，于是乖乖地跟着风子受往花园里去了。 因为洪钧在宴会厅的缘故，花园里并没有什么人。少年坐在了白色的缠藤秋千上，歪歪头，示意风凝也坐下去——正是青春亮丽的时候，少年的坐姿潇洒极了，要不是脸上带了伤，还不知道会迷晕多少少女。 风凝难得的想起来黄总的那句话，黄总说，若是她不愿意嫁给他的儿子，那让他女儿嫁给风子受也是可以的。 风子受是什么想法呢？ 当然，这些思绪也不过一闪而过，等风凝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到风子受已经把刚刚一直藏在身后的文件袋给拿了出来——他今天过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文件袋，只不过在风凝去大门口之后，他就一直将文件袋藏到了身后，风凝只以为对方是不想让她发现这个东西，于是一直装作没有看见。 她也曾下意识地对这个文件袋里的内容做过推测——可能是和苏妲妲有关的东西，毕竟这个人是在门口和苏妲妲以及姬考两个人对峙，再有流言说风子受喜欢苏妲妲，更是因为苏妲妲这个人和姬考打起来过…… 更有甚者，风凝曾经猜测过，在她去找黄总之后，黄总也和风子受联系了，风子受为了避免她在公司里面一家独大，所以答应了黄总的要求。 只是没有想到…… 少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将手中的文件给了风凝一份…… 风凝下意识地将文件接过来，拆开…… “股权让渡协议？”风凝惊讶道。 “我听说你这两天在寻求注资。”少年别扭地别过了头：“可算看见你对那群老不死的有所动作了。” “虽然我觉得你的动作有点鲁莽，过于激进了吧。”风子受忍不住教育风凝：“你寻求注资固然能稀释股份，但就你手中的那点东西，这结局八成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别最后闹到商左集团都不姓风了……” 风凝：…… “这点东西虽然不能保证你前期顺利。”风子受道：“但至少能在你后期万一出了事情之后给你兜底。” 风凝忽然就为自己之前对风子受的揣测而羞愧了起来。 但是，感动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风子受就又开口了—— “我听申助说，你都为了公司的事情准备出卖色相了？” 风凝：？？？ 风凝被风子受的一句话说得震惊了。 她承认，在寻求支持屡战屡败之后，她是曾经动过“要不就这样吧，先和他们虚与委蛇，到时候再趁机把公司弄回来然后离婚”的心思。 但这心思甚至没有持续三秒钟，就被她给pia回去了——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没有必要。如果这次没有人支持她，她不能将那些元老们一举拿下的话，事情无非到了和那些元老们撕破脸皮，到时候清除公司里的力量更加难一点罢了。远没有到她必须要和别人联姻的地步。 怎么到风子受的话里，就成了他准备出卖色相了？ 风子受看到风凝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准备否认，见着风凝准备张口，提前抢过了风凝的话：“还说自己没有？今天不是很明显？没看出人家洪老板对你有所图？你还那么殷勤？” 风凝：…… 刚刚的主动握手和寒暄是殷勤吗？ 不对！ 重点明明是：人家洪老板会对我有所图？ 人家，洪老板？商业巨擘洪老板，会对我有所图？ 风凝有自知之明：“emmmmmmm，你是不是想多了。不说我，就说我们公司，人家洪老板不可能看上的啊。如果人家有所图，甚至还更好，要是洪老板能收购了我们公司，不说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就是我们公司的业务，也能更上一层楼哦。” 诚然，风凝很想保住自己父母和哥嫂的基业。但是相对于保住商左而言，只要商左能并入洪氏之中，那么就是更上一层楼。 这样说可能不太好理解。 那么打个比方吧。比如商左就是一个小型的国家——且是被无数元老和隔壁邻国折腾到穷途末路，不变法图强随时都要分崩离析那种。而风凝和风子受就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和摄政王。他们固然想要保住祖上的基业。 但人家洪氏呢，就是一整个修仙界。 现在风凝还有风子受是在自己的公司里打拼，想要在这片大陆上重新称王称霸。但是只要人家修仙界方一句话，说不如把商左这个国家迁移到修仙界来，自此之后属于修仙界的一部分，风凝和风子受也要屁颠屁颠抢着上好吧。 -- 第208页 而风凝，之所以不愿意接受其他国家的资助，纯粹是因为其他的国家都没有比商左大上多少，纯粹是想要吞并商左罢了。 到时候商左就不复存在了。 “那能一样吗？”风凝说出了一个更精准的比喻：“其他公司对商左有所图，那是不怀好意，洪氏对商左有所图，那是扶贫。” 风子受：…… 尽管很是无语，但风子受必须承认，风凝说的有道理。 ? 第89章 “我热爱祖国” “更何况……我……”前面说的头头是道，但不知为何，风凝感觉自己再说下去的时候莫名有一点点的艰难：“我这个人，也不是多么优秀的人……还只见过一次面，怎么就……” 奇怪的是，风凝甚至感受到了一点羞涩。 她也的确不是会一见钟情的人。不只是现在的她不会是，，就连之前性格没有改变的她也绝对不会是那种一见钟情的人。但是她今天刚刚见到洪钧的时候——不可否认地说，她确实是有点小小的怦然心动。这心动在当时显然是被她的事业心压下去了——更何况，如今虽然不说阶级了，但洪钧的确和她地位悬殊。对方断然没有贸贸然就看上她的道理—— 但这样想着，风凝竟然还有一点小期待。 她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女人，此时竟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少女心事，于是脸竟然诡异地红了起来。 风子受却没有见过自家小姑姑如此作态，心道莫不是生病了？关心了一两句之后，便如同寻求认同一般问道：“对吧！你也觉得那个洪老板对你有所图？他年龄也不小了，至少比你大吧？据他说就见过你一面，但看你的时候却像是要把眼珠子黏到你的身上一样，一看就是老色批了……” “你可别信什么所谓一见钟情啊！” 不知道为何，明明风子受此刻骂的是洪钧，风凝却仿佛自己被骂了一般，尴尬地咳了一咳，正想出口解释，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不管风总信不信，我确实对风总一见钟情。” 花园里人少，灯光也少，这两个人坐在秋千上，又背对着门，只想着大厅里面的人都在讨好洪钧，竟没有发现早有一个人站在了不远处…… 加上他们说话也没有压低声音…… 风凝受到惊吓一般扭过头，就看到她和风子受的谈话对象正站在暗影里——非但是洪钧，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同鸿钧一起走出来的人。 风凝往鸿钧的方向看去，就见到鸿钧身边站着的显然是一群叔叔伯伯辈的人，但他们都站在鸿钧身后半步——商场上一向不讲年龄和辈分，只论实力，这群人给够了鸿钧体面。 但他们显然不想给风凝体面，脸上是“什么人什么公司还想越阶碰瓷？我都没碰上呢，还想得那么多，洪先生对你们能有所图？”的表情——当然，这表情是将收未收的，因为他们在鸿钧的那句：“不管风总信不信，我确实对风总一见钟情。”之后，表情很快就转变成了：窝草这个世界上还有一见钟情这玩意？ 关键是这玩意儿还发生在洪钧的身上？ 老哥快来掐醒我。 这是大部分人的表情。当然，还有一个身份特殊的人物——那就是曾经拒绝了风凝的求援，还想要趁机将自己的儿子推销给风凝的黄总。他本来略带嘲讽的表情飞速一般地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恼—— 莫欺少年穷！我对你说过多少遍了？莫欺少年穷！ 黄总脑海中的小人单手叉腰，如茶壶状狠狠地指着自己唾骂：“一个鸿钧还不够吗？你居然另外给我整出一个风凝来！” 当然，在场的当事人是没有时间管吃瓜群众的表情的。 尤其是风凝，她在鸿钧这样说的时候愣住了，呆愣了片刻之后，忍不住问道：“洪……洪老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对啊！鸿钧不该是被宴会厅里面的大佬们缠住了吗？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出现在后花园的。 大佬们，你们给不给力啊！ 这是在场的大佬们不知道风凝的想法，若是知道风凝的想法的话，他们大概也会喊一声冤——开始洪钧是和我们说了几句话，但谁知道刚刚说了几句，他便皱起了眉，四下找着什么，找不到的情况下便带着我们几个人往后花园来了。这不，大厅里还多着人等洪钧回去聊天呢。 而鸿钧，根本不知道在场这么多人的心理活动，他十分乖顺地对风凝的问题做出了回答：“大概在你说——其他公司对商左有所图，那是不怀好意，洪氏对商左有所图，那是扶贫。的时候吧。” 大·对商左有所图·不怀好意·佬们：…… 风·被扶贫·凝：…… 大家都尬在了这里。 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却是不适合说出来的。当说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浓浓的尴尬。至少现在风凝就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些她曾经一家一家找上门的“叔叔伯伯”们了。 但显然，洪钧是没有那么多的负担的。 在看到风凝露出尴尬之色之后，洪钧微微一笑，还是很执着在众人面前剖白他的心意：“我之前见风总的时候便一见倾心了。为了见风总一面，才千方百计自宋总这里拿来了宴会的请帖。” 宋·千方百计托黄总将请帖送到洪钧手里·总：…… -- 第209页 儿子儿媳你们快回来，别去度蜜月了，现在的场景太精彩了！！ 风凝：…… 鸿钧还在持续性补充：“若是风总不介意的话，实在是不必叫我洪老板，叫我洪钧就行。” 风凝：…… 不得不说，鸿钧这几句话狠狠地让风凝尴尬了。 但相对于那点微不足道的情绪，风凝因为这句话得到的好处是实打实的。她不过刚刚回到家，之前参加宴会的几个“叔叔伯伯”便把电话给打了过来，口口声声要往商左注资。 “股份有多少无所谓，只是到时候商左发达了，侄女儿不要忘记拉上叔叔一把。” 风凝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面前的场景是之前洪钧在众人面前表明心意的结果。 没有人认为风凝会拒绝鸿钧的表白，也没有人认为，鸿钧不会给商左任何扶持。 这都是鸿钧带来的。 风子受正对风凝坐着，双眼死死地盯住她，狐疑地问道：“你……不会是心动了吧？” 风子受没有给“心动”加上条件，但风凝已经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 她已经为这件事奔波过很多地方了，但是一点成果都没有……但经过鸿钧一句话，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唉。 风凝想：谁能不心动呢？ 更何况……洪钧长得确实好看。 好吧，颜狗风凝确实是沦陷了。 见到少年还是怒气冲冲的模样，风凝叹了一口气，一副过来人的神情：“你还是不懂，如果现在出现一个大姐姐……” “大姐姐长得肤白貌美，长相完全是你的菜。并且这个大姐姐很多人追，在很多人追的情况下她还能告诉你她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只对并不优秀的你一见钟情，并且只要你愿意，她给你买全套的游戏机，承包你之后所有生活所需，甚至能帮助你的家族起死回生……” 剩下的风凝也没有必要说下去了，因为她看到，风子受的耳根已经红了。 但少年显然不死心，在脸色也涨红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不一样，洪钧他公司都不在国内，你焉知他是不是一时贪欢……” 风凝被风子受的用词给吓到了。 怎么就一时贪欢了？ 但风子受显然对洪钧是有抗拒的。风凝还没有安慰对方自己并不是要和鸿钧结婚，也不是马上就决定为了公司和鸿钧在一起。毕竟对方也只是随口说了他对自己一见钟情而已…… 两个人现在连恋爱都没有谈，委实不用到如临大敌的程度。 但少年显然已经听不进去，瞪大了双眼，开始设置新的障碍：“而且我们风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肯定不会有也不能有任何一个人离开风家了。他那样的身份，愿意为你入赘风家吗？” 风凝：…… 都说了，现在连谈恋爱都不是…… 但是少年已经听不下去任何解释。要是放在往常，风凝早就给对方一个巴掌，告诉对方不要多管自己的闲事了。但是想到今天花园里对方刚刚递过来一份股份让渡书——别人不知道，但风凝知道，在那些叔叔伯伯日复一日的洗脑之下，少年还能将这份股份让渡书给拿出来到底意味着什么，于是一时也心软起来，就这样容忍了对方的吵闹。 “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好了，好到所有人都抢着要我？”风凝摸了摸风子受的头。 少年嫌弃地甩开风凝的手。 “人家也只是跟我说了初遇的悸动而已。”风凝道：“况且我第一次见人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啊。” 风子受自动忽略了风凝的下半句。 他哑着嗓子道：“你在我这里是不太好。” “懦弱，犹豫，优柔寡断，爱哭，好像谁让你受了委屈一样。”风子受道：“就算之后有一点变好，但是对我却越来越恶劣了，好像很是不在乎我一样。” “但是你再不好！” “也比其他人好一千一万倍！” 少年人是别扭的，自尊心又是出奇的强，从来没有对家里的长辈如此剖白过心迹。再加上之后家中突逢大变，少年的心更如同坚硬的石块一样，任谁也扣不开一分。 于是，在说了这样一番话之后，还未等风凝做出反应，对方便已经红了脸，支支吾吾两声，猛地站起来冲上楼了。 在楼梯口，还不忘叮嘱风凝一句：“听到了吗？别和他联系！” ……………… 别和他联系？？ 怎么可能？ 成年人都需要一段美美的感情的啊！ 风凝并没有什么：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实力在公司立足，我不能靠别人的执念。况且，哪怕她再不知好歹，也知道今日里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大佬联系自己，全是洪钧的功劳。 按理说无论对对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反应，风凝都该要主动感谢一下对方的。 想到这一点，风凝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回来之前，对方给她的联系方式——这个联系方式让风子受耿耿于怀，回来的车上，对方几次怂恿风凝扔掉。风凝为了不刺激他，所以只好将联系方式塞到口袋里，一眼都没有看过。现在风子受上楼休息了，风凝这才靠在沙发上，缓缓地打开纸条。 这一看之下，才发现手中的这串数字略有一点眼熟，她拿出两天前穿过的衣服，果然在口袋里面找到了一张小小的便利贴…… -- 第210页 风凝：…… 好吧，这回可总算相信，对方当初确实在一面之下就对她有了点心思了。 被人喜欢是什么样的呢？ 饶是风凝，对此也有一点点感兴趣。更何况洪钧对这份喜欢承认得那叫一个坦荡。风凝带着莫名的期待在申请好友搜索栏里面输入了一长串的数字，申请刚刚发送，便秒通过了。 紧接着，对方发来信息—— HJ：【回到家了？】 何止回到家了，还在家里吵了一顿呢。 风凝心中吐槽，但依旧在聊天框里主动发言道： fn：【嗯，今天谢谢你。】 这一发，风凝才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竟然都是用名字手写字母当昵称的。只不过一个人是大写一个人是小写——不止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当知道一个人喜欢自己的时候，对方的一举一动也会引起自己的疯狂在意。风凝不知为何双颊一热，伸出冰凉的手轻轻地碰了碰脸颊，就看到对方又发过来了信息—— HJ：【我只是说出了我的心声而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fn：【没有的。】 奇怪，在不知道对方对她有意思的时候，风凝尚且能够跟鸿钧商业互吹，但等到此时，风凝却感觉陷入了尴尬。直到又过了一会儿，风凝都准备睡觉了，对方又发来了信息。 HJ：【我这两天有些忙，现在在开会。】 风凝：？？? 怎么好生生地跟我说这个？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这些问号显然不适合打在聊天界面上。 于是，风凝只好当做没有看到这个信息。 于是，聊天界面上“正在输入中”这五个字疯狂出现又疯狂消失。 HJ：【虽然有一点邀功的嫌疑，但我还是想要跟你说。】 【现在在开会……是决定把洪氏集团移到国内。】 风凝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吧？这老哥当真的？ 她决定再问一遍：【好好地为什么要移到国内？】 【……因为……】 那头又是打了删删了打—— 【我热爱祖国。】 ? 第90章 “你不是在忙吗？” 风凝默默表示：我就喜欢这种热爱祖国的人。 但两人的对话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天色已晚，风凝早早地便休息去了——这天收到了太多想要投资商左的大佬的电话，风凝必须要在第二天好好考虑一下，如有必要，也是要一个个登门拜访的。 所以，在两个人都比较忙的情况下，聊天框也没有了一直闪烁的必要。 洪钧倒是想要和风凝多聊一下——但现实并不允许。一个庞然大物的搬迁，跨国搬迁，已经不仅仅是金融上面的事情，洪钧又想要在短期内解决这件事情，昏天暗地的加班似乎已经成了必然的事情。 不同于愤愤回房的风子受 ，风凝是带着好心情进入睡眠的。连带着，风凝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中是一望无际的冰原，和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等风凝醒过来的时候老脸通红——果然老树开花就是不一样吗？竟然会做这样让人害羞的梦？ 但她尚没有来得及害羞，很快，电话铃声再次打断了她的思绪。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申助理。还没有等风凝问怎么了，对方的声音已经在电话里响了起来：“风总，看看热搜。” 他似乎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所以连热搜的内容都没有和风凝说，自顾自地挂了电话。风凝固然一头雾水，但是对于这种操作早已见怪不怪。心道莫不是风子受昨日在宴会门口和姬考对峙的画面又被人拍下来了？ 这个孩子总是当热搜常客不太好吧。 谁想到，当打开网页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热搜词条和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而这条热搜的正主根本不是风子受本人，而是她风凝。 怪不得申助理不愿意和她说发生了什么呢。 风凝心道。 看看这词条——#姬考：我不会和风凝结婚，我喜欢的人是苏妲妲#，甚至不用看热搜的具体内容，就已经把瓜给吃干净了。 但风凝还是点进了词条，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和昨天的时候，洪钧不是嘲讽了姬考他老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吗？这个词条怎么会发展到网络上的疑问。 却见到，第一条微博表示九宫格图片：每一张图片都充满了张力——准确的说，张力都在风子受的身上，每一张图片的风子受都好像随时可能冲过去把姬考一顿揍一样。而每一张照片上都出现了四个人，风凝，风子受，姬考，苏妲妲。 大部分照片上的苏妲妲都是藏在姬考的身后，偶尔一张还能看出来她一脸厌恶地看着风子受，至于姬考，他则是满眼不赞同地看向风凝。不知道有没有刻意摆pose，就显得十分高冷。 像是风凝高攀不上的高冷。 …… 这条微博下面是各式各样的留言，其中高赞的几个无不对风凝和风子受发表了人生攻击—— “侄子是个舔狗，没想到姑姑也是个舔狗哈。” “怎么，这对姑侄还想要平分了人家小夫妻？” “人家小夫妻消受不起啊，侄子是个暴力狂，姑姑想来也没有区别。可别万一成了，两个人都被家暴。” 各种评论五花八门。 -- 第211页 当然，高赞之下被掩盖的评论就正常多了。 “讲真，这对姑侄的颜值……“ “对啊，怎么想不开的，去做别人的舔狗。” “要我说内部消化不行吗？” “内部消化？这是亲姑侄啊，楼上你是认真的？” 风凝心平气和地关上网页——她处理过多少风子受上热搜的事件，现在的程度已经不会让她有丝毫多余的反应，但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如今的风凝已经站起来了。她再一次拿出来手机，拨通了申助的电话。 申助的声音还有点尴尬——风凝想也是，昨日的时候，申助并没有跟着她一起进宴会场地。加上她这两天寻求资助屡屡受挫，所以对方会以为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答应存周多年期前提的条件，结果被存周的太子打脸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申助是专业的，短暂的尴尬之后声音便恢复了正常。见此风凝也没有了和对方解释前因后果的心思。径直吩咐道：“去请水军，我到公司之前要把这件事情给压下来。” 这条热搜在风凝这里的待遇甚至还不如风子受的热搜在她这里的待遇。毕竟相对于风子受打人这种既成现实，且整个圈子里当做笑谈的热搜，风凝这个热搜但凡事了解点隐情的内行人都不会相信。 内行人里没有人不知道当年风家遇到危机的时候，姬家做了什么，风凝又怎么会放下当初的仇恨主动和姬家联姻。就算风凝对仇恨不伤心，又没有到彻底没有脑子的地步，怎么会相信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一次的人。 即使这些人相信这个荒诞的热搜——毕竟热搜标题的这句话是姬考亲自说出来的，而姬考身为存周的太子，形象一向不错。但当初宴会上，洪钧在后花园里说的话多的是大佬听到，那些大佬总不会相信，她有这么舔狗。 但风凝显然是错估了这些大佬的八卦能力…… 因为，在她刚刚挂了申助的电话，她的私人手机就再一次响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是宋总。 大概是年老了，醒得格外早，他对微博热搜的关注度比风凝自己还要高。在风凝接起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表示了自己对风凝的关切，问了风凝是不是真对和姬氏联姻有想法，在得到了风凝否认的回答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想也是。”对方道：“有洪先生这样的高质量男性，你怎么能看得上姬家的小孩儿。但这件事情毕竟是在我家门口出的，我还是得关心一下，才不失礼貌嘛。” 虽然对方说的话也怪怪的，但是都已经提到了礼貌这一地步，风凝只好附和。 那头再次表示了风凝如果需要资金的话，他也能支持之后，就挂了电话。 这头刚刚挂了电话，那边申助理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风总，我们可能不用买水军了。” 什么不用买水军了？风凝想问问申助，但转念一想，还不如自己直接看热搜呢。于是她再打开网页，就见到本来的热搜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洪钧：风总还没有同意我的追求# 底下的评论开始了—— “我是洪氏国内分公司的员工，据说为了不异国恋，我们分公司要变总部了。” “好家伙，这是要美人不要江山？” “也没那么夸张吧，现在国内形势不是比国外好多了吗？” “这是什么，这是亲自为心爱的人站台啊！” 而刚刚关于姬考的那一条热搜，早已经被这条狠狠地压了一头。而令人感兴趣的是第三条热搜—— #风子受：澄清，之前揍姬考纯粹是因为看不起他，和别的女人无关# 风凝:…… 风凝先给洪钧去了一个电话以示感谢。 大清早就这么忙是风凝没有预料到的。当然，电话对面的人没有比她闲上多少，两人在短暂的交流之后就各自表示自己还有事情要去忙了，匆匆挂了电话。 而风凝，等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就已经早上九点了。 早上九点，每天中午十二点才起的风子受就已经坐在了餐桌前面，少年人面前摆着丰盛的早餐，但丝毫没有动筷子的意思，见风凝走了下来，才别别扭扭地别开了头：“怎么这么晚！快点过来吃饭！” “在房间里刷了一会儿热搜。” 风凝打了个哈欠，随着风子受的招呼坐在了餐桌上。她也不管风子受在别扭什么，少年人的情绪总是这么奇奇怪怪的。两人快速吃了早饭，风凝都准备提包出去的时候，才发现风子受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 风凝：？？？ 风子受：“我跟你出去啊！今天热搜都闹成这样了。那群人肯定不会认为你之像之前那么好欺负了，也不会放任你了，他们刁难你的时候我得给你撑场子。” 风凝：…… 风凝其实早已经做好了去公司里会被刁难的准备。但是说实话，这刁难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了。毕竟她在公司呆的时间不会太长，可能就是去露个面，处理一下必须由她处理的东西而已。等大部分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她要做的就是去一一拜访昨天给她打电话的那些大佬了。 至于刁难，那些人的刁难无非是在文件或者公司决策上面卡她一下，至于其他的方面，也就是无能狂怒罢了。甚至他们连无能狂怒的功夫也没有——风凝准备求人往商左注资，从而稀释他们股份的事情从来没有瞒着。他们之前之所以气定神闲，不过是因为他们笃定了没有人愿意往商左身上投资，就是愿意，也一定有苛刻到风凝不愿意付出的条件。 -- 第212页 但洪钧表态都上热搜了，便是他们也知道，风凝之后所面临的场景会是怎么样的。 所以，这几个人恐怕都在忙着找资金呢。 但是风凝知道是一回事，孩子的心意是一回事。风子受都明确表示自己怕姑姑被刁难了，风凝怎么着也不会辜负风子受的一腔好心，于是微微笑了笑，便准备带着风子受出去了。 却没有想到，风凝刚刚到公司，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那些“叔叔伯伯”们，而是自己昨天才刚刚见过的人—— 洪钧。 而洪钧身边，那些被风子受十分提防的“叔叔伯伯”们，无论是风子受一派的，还是风凝这一派的，全都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和洪钧赔笑说话。 在见到风凝和风子受两人推门而入的时候，这一群人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无论是和风凝熟还是不熟的人，都已经开始主动招呼：“侄女儿你可算是来了，这不洪先生都等你多久了！” 风凝：？？？ 她还没有什么反应，身后站着的风子受已经炸毛了，少年虽然没有说话，但上前一步，把风凝挡在身后的样子实在让她失笑。这样的动作多少有点不礼貌了。风凝将风子受轻轻往旁边推了一推，终于能和洪钧面对面说上话了：“洪先生怎么过来了？” “你不是在忙吗？” ? 第91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鸿钧当然在忙。 实际上，自从昨天做了决定之后，他就没有闲过。把洪氏从国外搬回来所面临的难题不比他当年创建洪氏少上多少。但是洪钧在刚刚取得一点点的进展之后，就再也没有心思放在工作上了，而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风凝。 至少在对方没有答应自己之前。 并不仅仅是想要见到风凝，而是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在从未有过的曾经，他因为一些不得已的事情而不得不离开对方，让对方一个人面对各种各样的难题。 也因为这些本不应该存在的回忆的干扰，让鸿钧即使是在事务缠身的时候，也依旧腾出时间来，来商左一趟。 生怕她会在他不在的地方面临任何麻烦，即使他昨天的表现已经将对方目前最大的麻烦给解决，即使知道，无论任何麻烦，只要对方耐心起来，慢慢地处理，迟早能解决完…… 但他仍是放心不下。 所以，眼见着少女提出问题，刚刚围在他身边的这群人也因为少女的问题而看过来…… 鸿钧沉默了一下：“我怕有人为难你，所以过来看一看。” 风凝：…… 旁观的一群人：…… 不是，你在说什么？这种情况下她还会被为难？被谁为难？谁敢为难？ 旁观者在鸿钧这话出口的一瞬间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说的不是自己。 风凝差一点笑出声来。 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这群所谓的“叔叔伯伯”惯爱在她的面前摆长辈的谱，一句两句话里面都喜欢带上一点说教的意味。风凝平日里但凡言语上不尊敬一些，都要被他们拉帮结派好一番教训。 就在风凝以为他们就是这个德行。就算自己以后能重新取得商左的权利，在这“声势”上面也永远不会把他们压倒的时候，洪钧出现了。 好家伙，她平日里拐弯抹角说对那些叔叔伯伯的不满的时候，那些叔叔伯伯都要跃跃欲试教训她一顿。如今洪钧都明着说有人刁难她了，甚至都快指着这些人的鼻子说，他就是担心这些人会刁难她了，但这些叔叔伯伯们都是只能低下头去，吭也不吭一声。 这就是实力的差别吗？ 风凝心想：虽然我实力确实不行，但是狐假虎威真的好爽啊。 这边洪钧自然也担心风凝会嫌弃他时刻想要缠着她，嫌弃他不给她空间。毕竟按照他之前遇到的商场上的女性们——那些女人都有着卓越的成就，所以她们在自由和自尊上面看得就格外的重。可能不会说出来，但是她们一致认为，靠男人是没有本事的表现。 如果一个男人什么都想要帮她们做的话，并不会受到她们的感激和亲近。反而会让她们有负担感，想要远离这个男人。 风凝在商场上也算是女强人了——虽然她并没有拿到公司的实权，做很多事情的时候还有掣肘，实在算不上是一个霸道总裁。但洪钧也十分担心自己对对方的上心会成为对方的负担，从而让对方远离自己。 所以，洪钧虽然表面上镇定，内心却慌得一批，在风凝久久没有反应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对方—— 现在是什么反应呢？ 洪钧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有想到，他听到的是“噗嗤”的笑声。风凝看向他的表情又柔和了几分：“大厅里面没有什么像样的茶叶，要喝一杯茶吗？前几天我刚刚得了一罐还不错的茶。” 就在这一瞬间，洪钧的眼睛都要射出光来。 不像鸿钧和风凝。现在风子受的心情可不怎么美丽。尤其是在自己正准备帮风凝处理问题，却没有想到有人早自己一步，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的情况下。偏偏对方是来帮风凝的，风子受就是平时再混账，都不可能给对方难堪。于是他只拉着脸，牢牢地跟在准备往风凝办公室走的两个人的身后。 刚刚那些人本就是蹭在洪钧的身边。他们不是没有看出洪钧的不耐烦，只是厚着脸皮装作没有发现罢了。如今洪钧和风凝要往她的办公室走，这一群人自然不好再跟着。只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便散开了。只有风子受的脸皮是真的厚——或者说，他现在已经无所谓脸皮厚不厚了。他的所有关注点都在洪钧要随着风凝去她的办公室上——对于风凝而言，洪钧比黄鼠狼又有何异？风子受觉得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看住风凝，不要让她被黄鼠狼叼走了。 -- 第213页 但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刚刚跟着风凝来到办公室，还没有说什么，洪钧就已经扭过头来看他，像是刚刚发现他一样：“你是子受对不对？可以帮我们泡一杯茶吗？” 风子受：？？？ 风子受都已经愣在那里了：你还知道我是风子受啊？泡茶的事情是我干的吗？ 他的脸上仿佛被开水烫了一般，一路红到头顶。正准备说话，就听到洪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转移对话的对象：“阿凝，你不是说有一包好茶叶吗？要不先拿给子受？” 阿凝？ 风子受更生气了：阿凝也是你叫得？ 他的暴脾气几乎要按捺不住，正准备趁着现在没有外人，跳起来狠狠地教训一顿面前这个不知道自己是老几的男人。却没有想到他的傻姑姑如同被男狐狸精迷惑了心智一般，人家说什么她就干什么。真的将一包龙井塞进了他的怀里：“泡的时候小心点，水别太烫，不然好好的一包茶叶就毁了。” 风子受：？？？ 风子受更生气了。 他如同一只不停鼓胀的气球一般，好像随时要爆裂。眼看着就要敌我不分地好好炸上一炸，却被风凝办公室的门拍了一脸…… 风子受：…… 刚刚的气就好像是被这门给拍散了一样，他揉了揉因为过于高挺，所以遭受了无妄之灾的鼻子，拿着茶壶和茶包往茶水间走去。 程总出现在茶水间，实属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程总是风子受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在风子受的父亲掌管公司的时候，就属于公司的三把手了。当年兢兢业业为公司，他的父亲在他们面前夸过这个人不知道多少回。相对于那些他爷爷辈的老人，程总更加年轻，也更加向着他的父亲。所以在那些老人扶持风凝的时候，程总就带领着公司里面三十多岁的员工们，一起找到了风子受和风凝抗衡。 当年的男人意气风发，口口声声说的是不让别人将他父母的心血给拿走，那时候的风子受是相信的。 但是—— 如今的程总斜靠在吧台，一只手闲闲地夹着一根细长的烟，见到风子受走进来，对方眯了眯眼，将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他露出了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把你支出来了？” 不像是风凝太过弱势，在日常的时候只能关心他的起居。甚至因为两个人别扭的性格，所以经常闹矛盾。程总则像是风子受十几岁之后的老师，或者说是父亲。在各个方面给予他应有的教导，或者足以让他接受的建议。所以风子受还是恨尊敬程总的。 所以，即使他不认为风凝和洪钧是故意把自己支出来的，风子受还是沉默了下去，在男人面前轻轻地垂下了头。 “你露出这份表情的时候就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程总吐出了最后一个烟圈：“让我猜猜是什么事情。肯定不是风凝把你支出来。你和她关系又不太好，她防着你也是正常的事情——不对，你既然和她关系不太好，今天怎么会一起来公司？” “难道是因为觉得洪钧现在看上风凝了，所以想和风凝修复关系？”刚刚说完，他便嗤笑了一声：“也不对，按照你的性格，这怕是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风子受：…… “你也别觉得跟风凝套近乎就既没有用了。”程总站直了身子。风子受这才想起来，刚刚在缠着洪钧的那一群人里，根本就没有程总。对方无论是表情还是语言，都是对那一群人的不屑一顾：“一群傻子，就算现在巴结又有什么用？风凝真的上位了，能放过我们中的哪一个？” “求人就有用了？”程总冷笑一声：“枉我一直觉得你那好姑姑懦弱，没有想到她竟然能不声不响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风子受的确觉得风凝现在讨喜很多。如果是姬考在他的面前说风凝的坏话，怕他现在早已经暴跳如雷，再一次把对方的腿给打断了。 但是现在对风凝下评论的并不是姬考，而是他更为亲近的程总。所以尽管风子受也不愿意听别人这么说风凝，却只是轻轻地反驳了一声：“不是吧？” “？”程总在这短短几天的照面中就看出风凝的变化来，可见他是敏锐的。又如何听不出来风子受这短短的一句“不是吧”中已经小小改变的立场？当下便狐疑地看向风子受：“你在替她说话？” 风子受：…… “或者。”程总问道：“你现在想起来你和她是一家人了？” “你觉得以前你们都会互相提防，现在她都有了相好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还是人家父母健在呢。如今风凝的父母都不在了，你觉得她还会和你是一家人？” ? 第92章 “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想说什么？”此时，程总对风凝的敌意彰显无疑，风子受两边都不想得罪。但他又怕自己不管，这两个人会闹出什么大事来——尤其是程总，现在的状态看着不太对。 “我想说什么？”程总重复他的问句：“当然是防止商左被洪氏吞并啊。” “商左现在还在的时候，你虽然没有掌握商左全部的权利，但也是商左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程总道：“但一旦洪总注资之后呢？到时候你在公司里的权利还有几分？” “那时候的商左，到底是姓风还是姓洪？” “的确，我早知道风凝有了小动作。也知道她在四处找投资，以期望能稀释股份，以除掉背后操控她的那一群人。当初我看她的这个动作一来影响不到我自己，二来她找投资找得艰难，最后不一定能成，所以就没有管。” -- 第214页 “但现在不一样了。之所以她前期找投资没有成，那是因为所有的人都想要吞并商左。风凝虽然性格不讨喜，但是她真心看中她父母兄长留下的这份基业。所以风凝急于寻找投资，但断然不会轻率地接受一份投资。” “可现在呢？当一个人——不只是女人。当一个人在爱情面前的时候，她就彻底不是她自己了。性格变了，理智变了，人也会没有丝毫的底线了。” “而我跟你说这些，只不过是想要告诉你，现在能阻止她的只有你罢了。” …… 洪钧看着办公室的门将风子受阻隔到外面，前所未有地生出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来。 男人如今如同一个刚刚遇见爱的毛头小子一样。跟愣头青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他经历的事情多了，不管现在心里慌乱成什么样，面上都能保持着淡定的一批的表情。但装出来的就是装出来的，直到风凝说了两声“请坐吧”，对方才反应过来，同手同脚地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正好。”风凝说：“你在这里，我也可以面对面问你。” 鸿钧的小腿肚紧了一紧。 奇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反应。风凝现在的长相让他没有丝毫的熟悉感，但是那一双眼睛总是会让他恍惚。于是，鸿钧看着那双让他恍惚的眼睛微微弯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风凝昨日风子受交给她，而今天她又带过来的文件放到了桌子上：“虽然有点自作多情，但我还是想想问问，洪总对我的一见钟情，是真的一见钟情，还是看上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公司？” 其实常理来说，商左就是求着洪钧下心思谋划，对方估计也不会在意。但理智上理解是一回事，风凝昨晚还是辗转反侧了许久，反复思考自己的公司到底有什么价值，能让这个人说出对自己一见钟情的话来—— 她本是心中焦虑。这种焦虑不像是之前无论怎么都拉不到投资的那种焦虑。而是一种面对未知的焦虑。这种焦虑在昨天鸿钧在一众人面前说了那些话之后就有，在鸿钧在某博上发声之后达到了顶峰。直到今天早上，她再一次见到了洪钧，见到了洪钧之后，风凝忽然意识到，之前的那种焦虑或许是不应该存在的。 因为，不只是鸿钧。再次见面，风凝心想：若是最近没有那么多麻烦缠身，我见到这个人的第一面，有很大的概率，也是会一见钟情的。 但是，当这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风凝还是忍不住问上一问。 风凝本以为，洪钧会坚持他那“一见钟情”的说法。 但是，没有想到，在她问出去这一句话之后，鸿钧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皱着眉头想了一想，良久之后，才道：“其实也不是阿凝你所说的一见钟情。” “或者用另一句话说更合适。应该是——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 男人的眼睛里是一片坦坦荡荡，若是细究的话，很难说里面没有两分柔情在其中。饶是风凝依仗老脸，也被男人这一说给红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把话题给转到了另一个方面—— “那好，既然你说你这么频繁来找我，不是为了我的公司。那我接下来的话也不怕得罪你了。” “反正你对我的公司也没有什么企图。” 还是正事好用，这么一说正事，风凝本来涨红的脸也消下去了一些，她抿了抿嘴，道：“虽然我也觉得，洪氏断然看不上商左这一个小小的公司。洪氏就算是收购商左，也更像是做慈善。但是——我想了很久，还是要跟你说，我不愿意把商左并入洪氏。” 风凝鼓起勇气说出了这番话。说完之后便忍不住偷偷瞟向洪钧。见对方虽然是一言不发，但脸上明显露出了两分诧异的神情，似乎在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风凝承认，自己会认为洪氏想要收购商左，的确有碰瓷只嫌，于是那一两分的局促与羞涩就变成了羞臊，最后换成了质问的语气，又一次向洪钧抛了过去：“你不会觉得商左不配让你惦记吧？” “怎么会？”鸿钧不知道哪里来的天赋，好像在风凝质问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一样，急忙答道：“我的心眼太小了，惦记一个商左的风总已经让我付出了十二分的心力，又怎么有空再惦记一下商左？” 风凝惊呆了。 想不到洪钧还这么油嘴滑舌。 鸿钧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有点过于不踏实了，于是急忙找补：“况且，商左是你父母和你兄嫂为你们姑侄二人留下来的东西，它对你们的意义非同一般。我是想要真心待你，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拿走你最为重要的东西？” 风凝：…… 不知道是不是鸿钧从创业之后，就已经没有人能让他这么低姿态而深情的说话了。在鸿钧刚刚说话的时候，风凝忽然理解了对方刚刚说的那句“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她好像不知在什么时候，也曾经见过洪钧这样的一面，对方也是如此正经而温柔地看着她，告诉她：“既然你心心念念，那说明王位对你至关重要。那你去拿就好。” 然而，这画面也不过在风凝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瞬。下一瞬，她就狠狠地甩了甩脑袋——王位是什么鬼？朕的大清早就亡了。 但刚刚洪钧的态度无疑是加分的。风凝愈发如同一只恃宠而骄的小狐狸一般：“我也不用接受你的注资了。昨天你的那番话之后，好几个老总找我，问我愿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支持。我已经选好了几个人选，等下午的时候就去拜访他们。” -- 第215页 鸿钧压住了嘴角的笑意：“那几个人都是老狐狸，下午的时候要我陪你去吗？” “我可不会感谢你！” 风凝的话说出口，就觑乐觑坐在一旁温柔看她的鸿钧，奇怪，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面前的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更高兴了的样子。风凝不知道鸿钧是有什么问题。但是没关系，这些对她而言都是更好的。 而鸿钧，他当然更加高兴了。 要知道，在他那些莫名其妙的理解里。风凝并不是跟所有的人都是如此的不客气。相反，对于她不想承情的人，对方一丝一毫的帮助，风凝都想要和对方扯开关系。但如今风凝对他的帮助不但全盘接受，还说出“我可不会感谢你”这样的话来，可见风凝已经不把他当做外人了。 这当然是鸿钧自己的想法。 要是风凝听到了鸿钧的心声，怕是会想：这个人的脑子莫不是秀逗了。 只是这两个人单独在一个办公室里相处，说完这两件事情之后，就没有什么谈的了。风凝只好埋头于风子受昨晚给她的文件之中——风子受不敢找商左的律师团队，所以是去外面自己找的律师。不是自己经常用的律师，他们总会觉得不太可靠。可关于这份股份让渡书，就是风凝也不敢找商左的律师团队看——天知道这律师团队里面有多少是其他“叔叔伯伯”的卧底？好在她对条款也是了解一二的，所以只能自己埋头苦挑。 而鸿钧，手上的事情更多。他今天出门没有带电脑，只好拿着手机办公。 于是，风凝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对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对方正对着她——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即使是在摆弄手机，颈椎也没有大幅度的弯曲。从风凝的角度，看到的正好是对方长得不死真人的睫毛，顺着睫毛下的视线，看到的是亮着光屏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面是聊天界面，男人修长的手指正在上面飞速地按动着——风凝看着看着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洪钧按下发送键，看向风凝的时候眉眼之间也带着笑意。 “我……”风凝不知道怎么说，“我”了半晌之后如实道：“我就是以为，你应该不用纡尊降贵亲自去学怎么发短信的？” 总觉得这个人应该是高坐在云端上，不食人间烟火，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咳嗽一声，便有无数的大佬抢着给他办好，还怕他不满意的那种。 鸿钧似乎也是看懂了风凝的吐槽。半笑半无奈地道：“没办法，看着某人学会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等洪钧说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某人”究竟是谁，他自己也不知道。鸿钧毕竟是一个现代人，发短信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自然而然地学会的吗？又怎么会是看着某人学会的？那个某人又是谁？ 且就连鸿钧自己都能感觉到，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里，对于那个“某人”，他有着浓厚的感情。这就不太好了，才刚刚对别人说自己喜欢别人，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来。鸿钧顷刻间有一点紧张，说完之后装作不经意间向风凝看去，却见风凝好像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样一般笑了。 奇怪了，又笑什么？ 这一次，鸿钧却没有问出口了。 因为少女笑得脸上都出来了红晕，笑得眼睛都弯了，连带着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们从微微笑，到笑出声来，到笑到前仰后合。 直到风子受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 第93章 “风子受还在排查可疑人士” 风子受此刻已经全然没有了刚刚面对程总的纠结。 他的手按在门上，看着面前忽然收起笑容，板起脸来的两个人，一瞬间竟然起了一种错觉。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我是电灯泡吗？ 我是大冤种吗？ 风子受断然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电灯泡的——尤其是在程总和他谈话之后。在他的眼里，鸿钧就是一个哪哪儿都不适合风凝的男人。这个男人太强势了，到时候两人的婚姻风凝不能处于主导地位的时候，风凝必然会从这个家中离开。这个男人能量太大了，到时候风凝和他闹了矛盾，就是举整个商左之力都不能给风凝讨上一个说法…… 关键是，这个男人的出现，可能让风凝放弃商左。 那我就是大冤种了。风子受心想。 我苦口婆心，心惊胆战，就是不想风凝跟这个洪钧混在一起——但我的姑姑就像是一个逆女一样，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我的话，我能理解我姑姑自从来公司上班之后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你们这如胶似漆，比蜂蜜还要粘稠的气氛，是不是有点发展过快了啊？ 风子受甚至在认真考虑程总给他出的主意—— “如今风凝已经认识了鸿钧，这是么有办法的事情。为今之计，只好想方设法让他们两个人不在一起，这样才能保证商左不落在外人的手中。” “但是如何让他们两个人不在一起呢？”当时的风子受问。 “让两个人不在一起还不简单？”程总有点燃了一根烟，若是风子受认真看的话，大概能在烟雾缭绕中看到对方骤然变得阴狠的眉眼：“但是你这年轻人还不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你还没有谈过恋爱，自然不动怎么挑拨一对刚刚陷入热恋中的人的感情。” -- 第216页 “要想情场失意，得让他们事业上得意一点点。”程总拍下板子：“你可以给风凝百分之五的股份，帮助她先整治整治那群妄想控制她的人。” “等她整治了，到时候我们也能省下很多功夫。” “剩下的，你一步步跟着我的安排来。” 风子受本来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听程总的话——毕竟风子受虽然觉得程总这个人还不错，但是最近也常常会有一种对方怪怪的感觉。所以当时的他并没有答应。 直到现在。 风凝和鸿钧两个人收起了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坐在了远处。 fff团计划必须提上日程。 *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风凝没有马上要风子受手中的那些股份——在知道风子受站在她这一边之后，风凝手中捏着多少股份已经不再重要。只要她和风子受两人手中拿着的股份合起来能够掌握着公司中最大的权利就好。 而风凝虽然是一个不太容易相信他人的人。但是只要她信任一个人，就不会再怀疑这个人分毫。风凝心中知道风子受并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候反过来捅她一刀，于是便大刀阔斧地做起了动作。 一时之间，商左的老高层们离职的离职，劝退的劝退。商左集团内部一时间人心惶惶——但好在风凝虽然动作大，但是找的那几家注资的企业大都资金强横。即使公司动荡得可以，但依旧没有影响商左集团的业绩。非但如此，商左集团在这些天里还抢了存周的几个合作案。 一时之间，风凝在事业上面的进展顺利极了。 当然，顺利极了的不仅仅有风凝，还有洪钧。 虽然把公司搬迁来B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洪氏多少也是一个庞然大物，一年只交的税就不计其数。当得知洪钧准备搬迁回国，将总公司定于B市的时候，领导们可谓是喜出望外。 最开始的时候鸿钧还需要亲自和自己的总公司所在的国家谈判。等到后面的时候，谈判的事情就被B市的领导给包圆了。因为回到了自己的祖国，洪钧的公司还收到了比在国外时更多的便利—— 所以，茶余饭后，鸿钧也是总对风凝讲：“其实我很早就想要将公司搬回来了。之所以会在跟你表白之后就马上着手，也不过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契机而已。” 没错，就是茶余饭后。 在那天不久之后，鸿钧便正式和风凝表示自己要追求她。风凝本来就对鸿钧抱有一定的好感，所以在对方说了想要追求她的话之后，风凝很快就答应了对方的追求。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明明刚刚在一起，却像是走入了老夫老妻的模式。三两天便互相登堂入室——鸿钧更是常常来风凝家里吃饭，也常常惹得风子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所以，在鸿钧说完这句话之后，风凝还没有来得及表态，风子受就已经阴阳怪气地开口了：“亏得网上都传言洪老板爱江山不爱美人。原来洪老板早有搬迁公司的打算，纯粹是把宋凝当成了个筏子。” 风凝自然不可能听风子受的挑拨。这人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别人用膝盖想想都能猜出来。所以在他阴阳怪气之后，风凝也不在意，只假做顺着他道：“对，我在你眼里都没有你的公司重。” 鸿钧都笑了：“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我都是你的。我的公司自然也是你的。” 风子受预感话题往他不希望的发展而去了。 果然，在鸿钧说完这句之后，风凝自然而然地接了上来：“你的公司怎么就成了我的？” 妈的。风子受默默在心中骂：果然又准备打情骂俏了。 “到时候我就当风家的赘婿，我所有的家产都成你的了。” 风子受：…… * 其实风子受他讨厌鸿钧是讨厌，但这讨厌纯粹是冲着鸿钧太强势，鸿钧能量更大，鸿钧可能将风凝从现在仅剩下两个人的风家带走这几点讨厌的。但是随着相处，风子受也如同每一个最终的结局是被自己家女婿给软磨硬泡到同意的老丈人一样，在偶尔相处中竟然能感觉到对方的好来。 就譬如现在。 风子受在听到鸿钧说他准备入赘，当风家的赘婿，所有的家产都归风凝的时候。风子受纵然认为几乎不可能，但还是无可救药地跟随着鸿钧的叙述畅想了起来—— 倒不是畅想到时候洪家的产业也是他们风家的。 而是畅想现在勉强算得上是顺眼的鸿钧，有一天并不会将风凝带走，而是他加入风家，从此风家从之前的两口人变成三口人，再过两年，三口人变成四口人，四口人变成五口人…… 总有一天，家里面的人会越来越多。 多到吧那些陈年伤疤都给遗忘。 但仅仅是想想罢了——很快，风子受就把刚刚的畅想给甩出了脑子里：开玩笑吗？他小姑姑为什么要给面前这个男人生继承了他一半基因的孩子？他小姑姑为什么要吃这些苦？就不能是鸿钧他自己生吗？ 苍天！为什么现代社会男人不能生孩子。 * 总之，虽然刚刚的畅想已经被风子受给甩出了脑海，但是年轻人显然还被刚刚美好的想象给影响着。这种影响让他在这几日里更加犹豫，思考良久，风子受还是给程总发了一个信息。 【要不，算了？换一个人也不一定比洪钧更好。】 -- 第217页 刚刚发出这条信息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回他。等风子受想要撤回信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超过时间，发出的信息不再能撤回。而对方已经看到了他发的信息—— 【你心软了？】 【拆散一对情侣你也心软？】 【即使你不拆散他们，他们也不一定能走下去的。】 【没有人会比鸿钧更差了。当然鸿钧对风凝好，但是他不会对我们好。】 【你要是心软的话，你别管了，我自己去做。】 他自己要做什么？风子受准备发出信息问的时候，就发现对方已经把他拉黑了。 而打电话过去，也再没有人接听。 * 程总的信息就像是一根刺一样，在风子受的心头挠挠着。风子受不由得暗恨自己最开始的时候没有足够的关心程总的计划，所以对他的想法不闻不问，以至于现在程总明确表示了他自己去做，但是他也不知道对方会做些什么，又是怎么做。 风子受很怕程总说的是想要拆散风凝和鸿钧，但背地里做出什么伤害两个人的事情来。他很想提醒一下风凝或者鸿钧。但是又怕自己一提醒，这两人会追究程总。 的确，他最近和风凝的感情好了很多。但是在他刚刚失去双亲，孤苦无依的时候，他的小姑姑也不能给他支撑起一片天空，那时候是程总如师如父一般陪在他的身边。他知道有很多人会大义灭亲，但是他实在不忍心，见到风凝对程做些什么，或者程总对风凝做些什么。 所以，在风凝没有和鸿钧相处的时候，风子受总是不让风凝落单，他时时刻刻陪在风凝的身边，生怕风凝受到程总的伤害。 于此同时，他还在想尽各种办法找程总。可是程总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也在人事部请了假，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无论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如今风子受一边要看着风凝，一边要找程总，实在是分身乏术，每天累得要死。 终于这一天，因为鸿钧的公司正式搬迁回了B市。为了之后在B市方便，所以鸿钧还是要办一个宴会，招待整个B市的人物。 不知道鸿钧那句当风家的赘婿到底是说笑还是认真的。鸿钧和风凝商量了之后，决定这场宴会就在风家的别墅召开。只是风家没有佣人，只有一个管给风家做饭打扫卫生的祝姨。于是风凝还特意去家政公司请了人，在别墅里面收拾起了东西——最起码这个大客厅和后面的花园是要腾出来和仔细打理的。风家的别墅是不小，但是这么多年来只归姑侄日常生活所用，若是准备举办宴会，还是需要仔细打扫。 便是对于这些家政公司的工作人员，风子受也格外警惕，他一个一个查了这些人的来历，生怕宴会时候人多眼杂，程总趁虚而入。 风凝和鸿钧两个人虽然还没有订婚，但两人的关系在这个圈子里已经人尽皆知。且因为鸿钧在某博上面的一番发言，很多人都以为鸿钧痴恋风凝，而风凝在鸿钧的不懈追求之下终于同意和对方在一起。 且他们这个年龄了，在场所有人都默认这两个人是准备定下来了。所以对于洪家的宴会定在风家的别墅里这件事情，人们也没有什么好腹诽的，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人开起玩笑，说莫非鸿钧真的有入赘风家的架势？但也不会把这玩笑当真。 宴会如期举行。 这日六点的时候，风凝和鸿钧携风子受在宴会上同每一个名流打招呼。黄总带着自己的女儿过来了，少女花容月貌，看向鸿钧的时候仍旧不掩羞涩，同样来的还有黄总的儿子——对方也是圈内难得的俊才，只是在鸿钧面前未免落了下风。 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两个人身边总算是清净了下来。风凝在偷偷地同鸿钧指了指黄总的儿子：“如果没有你的话，这小伙子也还不错嘛。” 她未尝没有存着一两分逗弄的心理。就像男人喜欢看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一样，风凝看到鸿钧略带醋味的表情，心里也会有一种隐隐的兴奋。就好像她们上一辈子也在一起。但是因为对方吃起醋来杀伤力太强，所以风凝总不敢让对方吃够一样。 这份遗憾导致了她现在闲着没事总想要看一看对方那醋醋的小表情。 果然，鸿钧抽了抽嘴角——他知道风凝是什么心思，但他仍旧不吝于将自己真实的感情展现在对方的面前：“天凉了，让黄氏破产吧。” “哈哈哈哈哈哈。”风凝憋不住，笑瘫在了鸿钧的肩膀上：“你这是从哪里听到的段子啊！” 她笑得咳嗽，可甜品台上满是酒水。鸿钧给风凝拍背，扭头看到祝姨拿了一瓶纯净水过来。 他从祝姨的手中接过水，拧开瓶盖，把瓶口送到风凝的嘴边。 这瓶水足足有七百毫升，风凝喝不完，把咳嗽压了下去之后，喝了两口就不再喝了。鸿钧捏了捏，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有点头晕。”风凝吐槽道：“都怪你，让我笑缺氧了，你先在下面，我去楼上歇一歇。” 祝姨离得并不远，听到风凝的话之后，急忙搀着风凝，送到了楼上。 陆陆续续已经有人离开了，风凝上楼去，鸿钧只好一个人在楼下送客。 而风子受…… 他怕宴会上人多事多，所以一个人待在大门外面，排查可疑人士。 ? 第94章 “不可以” -- 第218页 风子受觉得面前所有人都可疑。 他分外机警地站在门口，用犀利的眼神一个个扫过进入别墅的客人——要不是尚有理智在，警告着他不要轻易拦截人家，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但好在他的理智控制住了自己。 所以，直到宴会接近尾声了，风子受也依旧在门外面站着。期间风凝也曾出来叫他去见一些大佬，好让风子受能认识一点人脉。但对方似乎根本不需要这个东西，任凭风凝怎么叫他，他就是能站在门口岿然不动。 而风凝见自己劝不动他，也没有了继续劝下去的兴致。 等到后面的时候，风凝略感到头晕，更是没有心力去管风子受这个人了。她甚至没有心力管鸿钧——风凝将鸿钧一个人丢在了客厅，让他应对那些零零散散上来寒暄的人，跟着祝姨上楼去了。 风凝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昨天休息得不太好。风凝的意识流逝得很快，等刚上楼梯，她就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闭上眼靠在祝姨怀里的时候，感觉天旋地转的，很快便没有了意识。 风凝只能感觉到祝姨是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然后放到了床上——这张床上是熟悉的气味。 在熟悉的环境中，风凝很快就放松了自己，她迫不及待要陷入睡眠之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在这寂静的屋子里，竟然还有轻轻的喘息声。 风凝似乎沉睡了很久。 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她的意识偶尔又会有点清醒，能在酣睡之中听到楼下宴会的嘈杂声。偶尔还有不知从哪儿而来的，细细的吸气声。 我最近的呼吸声有这么明显吗？ 风凝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凝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有点痒—— 她今日宴会穿了一件吊带长裙——裙子是银色的 ，上面贴了各种各样的小亮片。而裙子上面的吊带也是银色的，是细细的绳子。为了和这件裙子的风格相搭，这根细细的吊带是由银线编成。 毕竟没有丝线柔和，吊带有一点小小的粗糙。平时安安静静挂在肩上不动的时候还好，只要轻轻的一移动，就会有明显的不适感。 风凝订制完这件裙子，才发现有这个缺点。但是宴会在即，她也不想兴师动众再次更换。于是将就着把这条裙子穿在身上。 正是这条裙子的吊带救了她！风凝感觉自己的吊带在不停的一动，刺挠着她肩膀上的皮肤——即使是如此疲累，风凝还是挣扎着醒了过来。等她意识恢复了五六成—— 风凝骇然惊觉！ 她的床的另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了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这个男人此时正在不停地扒拉着她的肩带，脸上有着诡异的红色。 “你在干什么？”风凝问。 可她这话问出口，才惊觉自己的嗓音有多么的沙哑。而面前的男人也对她的文化毫无所觉的样子。对方依旧向风凝伸出手来，风凝想要闪开，却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如同一滩软泥一般，一动也动不了。 更糟糕的是，她身上竟然有一股子诡异的热流。 这股热流正从她的四肢百骸涌向大脑，让她如同在烈日的照耀下一般，只想要躺平，一动也不想动。且她的声音也是沙哑至极，就算是想要喊人，想来也喊不出来。 楼下宾客的声音在慢慢变小。 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宾客已经在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现在他们就要走完了吗？ 风凝在心中推测。 面前的男人现在显然也意识不清。风凝狠狠地攥着手——尽管她这次特意去做了美甲，贴了甲片，但手上的力气不够，连用指甲刺痛手心，换取两分清明都做不到。风凝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又开始变得混沌，这才意识到她今日的表现本就不太正常——他被人下药了！ 会是谁呢？ 风凝现在已经无暇思考。但当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之后，床上会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且这个陌生男人看起来意识也不太清醒这件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风凝忍下莫名涌上的情动，再一次试图提醒面前这个男人：“别过来！” 面前的人是谁？ 屋子里一片黑暗。开关就在风凝不远处的地方，但她却连抬起手来，够一下都做不到。 * 与此同时，鸿钧也早回房休息了。 他经常来风家，自然在这里有自己的客房——刚刚鸿钧喝下了风凝喝剩的水。在风凝刚刚去休息之后不久，他便也开始觉得困顿了，又恰巧等到风子受终于觉得宴会快要结束了，这场宴会上应该不会出事情了，所以回到了客厅—— 于是，鸿钧顺理成章地将送走剩下宾客的任务交给了风子受，自己去客房休息了。 他一个大男人，倒没有准备让杜姨送他上楼，但大概是脸上的疲态太明显，风子受有一点不放心，于是便将他送到了楼梯口——鸿钧本来准备休息前先去看看风凝的情况，但刚刚抬手，就发现风子受正站在楼梯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于是，只好收回了自己本来准备敲门的手。 而此时的风凝，还在房间里沉睡着。 风子受看鸿钧转身，往自己的门里去了，满意地点点头：他是一个成年男子了，自然知道不应该在自己姑姑不设防的情况下让另一个男人进他姑姑的闺房，即使是短暂的看看也不行。 -- 第219页 所以，见到鸿钧如此识相的表现，风子受才自动下楼去，继续招待宾客。 鸿钧身上也不舒服，推开门，也没有换下身上的衣服，甚至没有开灯——他便直接往自己的床上躺去，鸿钧少时生活艰苦，睡的床板不到一米宽。即使后来生活富足了，但鸿钧还是习惯了只睡不到一米宽的床的一侧，所以他即使是躺下睡觉，也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清醒着，在黑暗里，用眼神细细地描绘出鸿钧的轮廓。 * 风凝几乎要绝望了。 她知道，无论是风子受还是鸿钧，两个人就在下面，和她不过隔着一层地板，只要她喊一声，这两个人便能冲上来。 可是，偏偏她嗓子嘶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即使喊出这一声来，也只能在屋子里回荡。 就在她以为一切办法都没有了的时候——风凝的手忽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那是一个杯子。就在床头放着。 不是床头柜，而是床头。 这要归功风凝最近晚上喝牛奶的好习惯——风凝最近睡眠不太好，杜姨每晚煮一杯牛奶送给她。但风凝的床头柜离得远，所以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喜欢将玻璃杯放在这边的枕侧。 不过因为她睡觉的时候大部分在床的另一侧，所以倒也不用担心打翻牛奶杯。 楼下的宴会虽然已经将近结束了，但是仍旧声音嘈杂，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并不显眼。 于是，风凝按捺住了自己的迫不及待，而是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一边试图挪动着远离面前的这个男人，一边抗拒对方凑过来的一张大脸。 但对方似乎等不得了！ 不像是风凝，全身力气都提不起来。对方不知道吃了什么药，虽然看起来也不甚清醒，但力气可比风凝大多了。对方往自己这个方向靠过来的时候，风凝只觉得惊恐极了，再也没有什么等待，筹谋的想法，只用力一挥手臂—— 即使是用力一挥，她的手劲也小得不行，右手挨在对方的脸上的时候，不像是扇了对方一巴掌，倒像是在轻轻地抚摸对方的脸。 这动作并没有阻止男人。 成败在此一举了。 风凝再一次默默地使劲儿，这一次，她调动的是左臂——她的左臂努力地挥向了床头的玻璃杯。这力气用在男人脸上，轻柔的像是在抚摸对方。但用在玻璃杯上却足以将它推动了，随着“啪！”的一声—— 风子受还在楼下和宾客们寒暄，自然没有听到楼上的这小小的一声。 但身在对门的鸿钧不一样。 他刚刚就感觉身上不对了。 比如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上身动作着，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似乎也被松开了。本来正努力从混沌之中挣扎出来呢，就忽然听到了细微的“啪”声—— 是什么摔在地上的声音？ 是哪里发出来的？ 是……风凝？ 就是在这瞬间！鸿钧瞬间清醒！他睁开眼来，就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此时正在一粒一粒地解她的衬衫扣，见他醒来，瞬间花容失色。 但鸿钧现在显然没有功夫看面前女人是什么神态，甚至他没有功夫追究面前的这个人——不像风凝一样全身没有力气，鸿钧一把掀开面前的女人，往外冲去——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敲门，就闯进了风凝的房间。 也幸亏他闯了进来。 房间里的一幕让他目眦尽裂！ 鸿钧没有办法思考，他只顾着往前，将床上的男人拽起来，狠狠地丢下床去，这才终于看到另一侧的风凝——她在床另一侧的边缘的边缘，差一点点就要跌下床去——而床下，正好是刚刚打碎的玻璃杯碎片，她的眼里是鸿钧全然未见过的狠劲儿。 看见鸿钧过来之后，她脸上的狠劲儿才收了回去，在鸿钧将她抱回床中央的时候，才欲哭不哭地问出声来：“你怎么才来？” 剩下的话风凝没有说。 但鸿钧只需要瞟一眼现场就能够知道，风凝是有多么的绝望——面前一片狼藉，他想起自己刚刚进来时候看到的场景。风凝为了抗拒男人，已经移到了床边边。 她刚刚将水杯打落，想要叫过人来。 但如果他没有听到水杯的落地声，如果没有人闯进来，她是不是就准备自己也把自己丢在地上，想要发出声音，吸引楼下的人？ 可地上是她刚刚打碎的玻璃渣子。 可即使刚刚他将床上的男人给摔在地上，楼下也没有人有丝毫的反应——刚刚即使风凝摔在地上，别人也不会听到。 鸿钧很是后怕。 他拿出手机，给风子受打了一个电话。少年上来的时候看到风凝房间的男人很是惊讶，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几番——但此时的鸿钧全然没有心思关注这个便宜侄子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只吩咐风子受将这个人，和他房间里的人带到医院检查。 “把他们锁在客房里。”鸿钧道：“你先去送走下面的人。” 风子受在听说鸿钧房间里也有人的时候，脸上表情变化得更加明显了。 好在风子受平时也锻炼，他像是拖着死猪一样把这个男人拖到了鸿钧的房间。而鸿钧，此时的心思都在风凝身上。 风凝刚刚怕被那个男人怎么样，所以精神高度集中，也不感觉到身体不适。如今见问题解决，鸿钧也过来了，才感觉到身上汹涌的情潮一波一波地涌来…… -- 第220页 鸿钧打开灯看风凝现在的情况，只觉得面前的风凝全身泛着红，如同一只煮熟的虾子一样，眼神迷离地向他看了过来，见鸿钧靠近她，她似乎喃喃了一句什么—— 鸿钧想要听清楚，又凑近了一点。 就听到，风凝在说：“把门反锁上。” 反锁门干什么，无论是风凝还是鸿钧，其实都已经心知肚明。 她抬起手来，想要拉住鸿钧的袖子，却忽然被对方给拒绝了，鸿钧直起腰来，给风子受再次打了个电话：“人都送走了吗？” “好的，叫120了吗？” “那让他们在楼下停着，不用上来。” 当鸿钧扯过一条毯子，往只穿着吊带裙的风凝身上裹的时候，风凝忽然就意识到了对方想要干些什么。 “不要。”风凝声音细如蚊讷：“不要去医院……我们不可以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确定性地看向鸿钧——明明他的身体变化也很明显啊！ 但对方仿若铁石心肠，毯子还是盖在了她的身上。 “不可以。” 鸿钧说道。 ? 作者有话要说: 你行不行？ 第95章 “不可以。不可以？躺在病床上的风凝纳闷地想：为什么不可以?　……” 不可以。 不可以？ 躺在病床上的风凝纳闷地想：为什么不可以? 难道是我没有吸引力了吗？还是鸿钧他……不太行？ 也不对啊！我昨天的时候也看见他的变化了——似乎挺行的啊。 对，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昨晚，风子受送走宾客之后。即使是在风凝的主动邀约之下，鸿钧依旧残忍而无情地拒绝了她，确定了救护车开到了楼下，他就直接用一张毯子将她给卷了起来，带到了救护车上。等到了医院的时候，真正就医的就成了两个人——一个风凝，一个鸿钧。 医生们都很有专业素养，十分认真地看着他们：“你们想想，是不是什么时候吃错药了？” 好吧，风凝和鸿钧，两个人确实是被下了药。 当时这事情看起来凶险，但是等到了医院解决得却很快。不过两个小时忙完，风凝和鸿钧两人便纷纷挂上了水，待在了一个病房。风凝决定先不计较鸿钧不和自己解决这件事情，而是坚持到医院，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足够的魅力了。 而是先和鸿钧复盘一下。 最终，两人隐隐猜测—— 莫不是那瓶水的问题？ 有了猜测之后，便立马实施。鸿钧很快便选择联系还在家中处理其他事情的风子受。 “家里的东西有动过吗？” 鸿钧问风子受。 风子受这个侄子一向不太靠谱，但今天对方显然担起了事情来，听到鸿钧的问题，马上回答道：“放心，我在你们昨晚走了之后便严格控制了现场。” “那你看看客厅西南角花瓶旁边的小几上，有没有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 “矿泉水瓶子？” “对，别动。” “有啊。” 这边，风子受已经意识到了鸿钧为何对这个矿泉水瓶如此在意。于是如临大敌一般看着面前这个幸存在现场的瓶子：“我怎么做？” “报警吧。”鸿钧道：“矿泉水瓶子上有我和风凝的指纹，应该还有一个人的。让人验一下里面水的成分。” 鸿钧挂掉电话的时候，就看到风凝正在一脸赞赏地看着他：“有事找警察叔叔才是好行为嘛。” “不然呢？”鸿钧反问：“你之前以为我会怎么做？” 之前。 风凝想到自己昨晚意识不清的时候，看到的双眼红透的鸿钧。就在昨晚的时候，她看到鸿钧将她床上的那个男人摔下床，甚至以为鸿钧想要结束掉那个男人了。 “我以为……”风凝没有说下去。 因为，这个时候，鸿钧已经将她抱在了怀里：“还好你没事。” 也不是没事了。 风凝心想：我很是介意我都送到你的嘴边了，你还是选择拒绝的这件事情啊！ …… 这一点建议直到风凝和鸿钧身体完全无碍，两人一起回家的时候才消掉。 风子受已经在家里等了他们良久。 少年此刻对风凝有这过剩的愧疚感。在风凝一到家的时候便迎了上来。 除了对风凝的愧疚感之外，还有对鸿钧的说不出来的感觉。毕竟昨晚风凝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还在楼下应酬，是鸿钧听到风凝的声音相救。所以风子受对鸿钧的心态改变转换了很多。 至少现在看到鸿钧在风凝的身边的时候，风子受不会迫不及待想要将两人分开了。 甚至在鸿钧带着风凝回来的时候，他一边去扶风凝坐到腾回来的沙发上，一边忍不住问道：“你们居然去医院了？” 风凝沉默了，她也想问，但是不好意思开口。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要靠自己的怨种侄子。 “这种情况下你怎么放心不去医院的？”鸿钧反问风子受：“警察局立案了？” “立案了。”风子受犹豫一下，忍不住道 ：“对了……杜姨被带走了。” 他刚刚说完，就见到风凝和鸿钧一脸我早就知道的样子：“你们早就知道了？” “当时的那杯水是杜姨递给我们的。”鸿钧道。 -- 第221页 风凝也沉默下来，在警方没有确定的时候他们都不好乱说。但是风凝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之前几天的时候，杜姨也曾经出现过挑唆她和风子受之间的关系的情况，但是当时挑唆得比较隐晦，所以无论是风凝还是风子受都不是特别在意。谁也没有想到，一闹事情就闹出了这一出 。 风凝明显地看出了风子受的沉默，毕竟杜姨也在风家敢了这么久了，风子受对她有感情也是正常的。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让他上楼先休息去了。 风子受是真的心情不好，闻言也没有坚持，便往楼上去了。 等到风子受上去了之后，鸿钧这时候才想起来解释一些事情一样，忽然握上了风凝的手。 “当时一定要带你去医院，一方面是得确保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另一个方面则是。”鸿钧闭了闭眼睛：“我那时候太害怕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还会害怕什么。” “但那天，我看到躺在床上的你。我怕你已经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也害怕你为了求救，真的将自己摔倒在那些玻璃上面。” “更多的是后怕，如果我没有听到你的声音……” 风凝怔在了那里。鸿钧的情绪当时很激动她是知道的，鸿钧很担心她，这一点她也是知道的。但是风凝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对方会在自己面前将他的这番心情给剖白出来。这样一个人，风凝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是一个圣人，是一个完人，也想过对方会有恐惧。但是在风凝和他短短的相识里，她一直以为鸿钧是一个相对沉默的人，这种人即使遇到了困难，也会选择自己往肚子里吞…… 这还是第一次…… “且你那时候是害怕的吧。”鸿钧忽然更深地握住了风凝的手：“我怎么能在那个时候再对你做些什么？” 鸿钧并不是一个多么擅长花言巧语的人。 相反，偶尔风凝也会觉得他不善言辞。但是，这一刻，即使对方这一句话，也让风凝心里暖了起来。 “我们结婚吧。”风凝道：“现在太早，民政局还没有开门，我们下午就去领证。” 所以，当风子受中午下楼吃饭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风子受：？？？ “你们对我是不是不太友好？” 但是，家里长辈的决定，显然是不会考虑风子受的感受的，很快，风凝就拿着户口本，和鸿钧一起去了民政局——很多人都曾经想过风凝和鸿钧结婚是什么样子的，或许鸿钧会不急着和风凝登记，或者他们只是谈谈恋爱，不久就会分手。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会选择在一个平平常常的午后，相携走进民政局这个地方。 风子受看已成事实之后就知道，自己的抗争也没有任何用处了。他只能接受既定的事实，并且积极筹备婚礼——必须又一场盛大的婚礼好嘛？ 可谁也没有想到，风子受还没来得及联系婚庆公司，只不过刚刚提出这个想法而已，就被风凝和鸿钧两个人给拒绝了。无论是风凝还是鸿钧，这两个人都没有太多的亲朋，所以最后婚礼定下来，也不过是一家人凑在一起吃顿饭。 对于现在的风凝和鸿钧而言，金钱显然没有时间重要。两个人更愿意把筹备婚礼的时间腾出来，一起出去度蜜月—— 两人的蜜月是在云南渡过的，在云南渡蜜月的期间，风凝和鸿钧两人接到了风子受的电话，少年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道：“他们的判决结果出来了。” 他们，指的是程总和杜姨两个人。 早在风凝和鸿钧去领证的那天晚上，案件的结果就出来了——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简单一些，杜姨很早就被程总收买，关键时候，他授意杜姨递给风凝加了药的矿泉水，并且把喝了水的风凝带到了早早就藏有男人的房间。 目的当然是让风凝在这场宴会上和别人发生关系——最好让人揪出来，把这件事情晾到大庭广众之下。鸿钧也是要面子的人，只要这件事情捅出来，到时候鸿钧就会和风凝分手。 自然，风凝之后在商左也就没有什么话语权了。 这算盘打得是很响。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鸿钧会把风凝剩下的那一部分也喝掉，还在风凝上楼后不久自己也上楼 休息了。也没有想到，风凝会已经神志不清的时候依旧努力求救。 所以之后的安排自然也没有机会实施了。 至于鸿钧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对方竟然是黄总家的女儿。她本就一直对鸿钧有意。而鸿钧因为黄总和他父亲的关系，所以对那个女孩儿也比较礼貌。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对鸿钧是比较特别的一个，在外界都知道鸿钧和风凝在一起之后，也始终不相信鸿钧居然会看得上风凝这个“狐狸精”，认为一定是她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 所以，对方早早地打听好了鸿钧的常常住的客房。她在宴会正热闹的时候就溜了进来，想着先和鸿钧成了既定的关系，她就不信，鸿钧尝了她的滋味儿，还会念着风凝的好。 这件事情严格来说连骚扰未遂都不算。黄小姐的最终处置是在警察局被好一阵批评。 但她的亲爹总是能治她的，在听说了黄小姐做的事情之后，黄总连夜赶到了警局，将黄小姐给带了回来。当天停掉了黄小姐的信用卡，第二天就把自己家的亲闺女给塞上飞机，送到了国外。 -- 第222页 生怕走得晚一点，就受到鸿钧的报复。 。 “对不起，因为他们属于未遂，所以受到的惩罚也不会很严重。”风子受在那边声音低落：“我今天去看守所看了他们两个人……阿凝，对不起，其实我之前就知道程总想要对付你。” “你也不知道他具体要怎么对付我不是吗？” “所以，说什么对不起呢？” 风凝怕自己会让风子受更加内疚。所以挂掉他的电话之后才和鸿钧吐槽：“程总也太够了吧，能想出这么恶心人的点子。” “他恶心到我了。”鸿钧轻轻地抱住她：“但是，他也预估错了。” “那天没有发生什么。” “即使发生了，我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阿凝，我只会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陪在你的身边。” 这个风凝是确定的。 即使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偶尔风凝还是会看到鸿钧从梦中惊醒——他猛地坐起来，连带着风凝也被从睡梦中吵醒，刚刚睁开眼睛就发现鸿钧正在直勾勾地看着她，对方眼睛通红，很久也一眨不眨的，直到她伸出手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他才能肉眼可见地松一口气，然后才将她拽进他的怀里，把脸埋到她的颈窝之中。 这种情况在直到风凝怀孕才有所缓解。 风凝是在两人结婚两年之后才怀孕的——或者说，不是风凝怀孕之后才有所缓解，而是等风凝怀孕中后期的时候，鸿钧也没有机会做梦了。 因为肚子里的胎儿的压迫，她常常要起来上厕所，鸿钧每次都还没有睡着，就被风凝的翻身惊醒，起来扶着她去洗手间。鸿钧白天还要去公司，所以不过这样的状态几天，脸上就已经显出明显的疲态来。 风凝都有点心疼了：“要不然我们分房睡？” 鸿钧摇了摇头，在风凝提议分房睡的第二天，他就去公司处理了一整天的事情，等深夜回来的时候，告诉风凝说：“我已经暂时将公司全部交给底下的人运营了。” 风子受也是被压迫的一员。 本来，因为风凝怀孕，分身乏术，商左的很多事情就已经压到了风子受的身上。少年生性跳脱，要不是程总的洗脑和PUA，怕少年早就动了将所有的管理权给风凝，自己坐吃分红，四处浪荡的心思。如今猛地压力这么大，已经有将近一星期没有回家休息了。 当然，这正合鸿钧的意，他可以明目张胆地抱着风凝过二人世界。 ? 作者有话要说: 二人世界 第96章 “一起老去” 风凝和鸿钧在这个世界中死去，灵魂脱离身体，再一次见到地球天道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六十年。 两人一起活到了垂垂老矣。直到他们死去，他们生了一对儿女，但是儿女很快长大，离开，各自组建自己的家庭……最后陪在风凝身边的只有鸿钧，陪在鸿钧身边的也只有风凝。鸿钧比风凝大很多岁，当风凝年老的时候，鸿钧已经过得很辛苦了，即使年轻的时候很注重锻炼，年老的他也不可避免地换上了一些老年病。 但是男人始终遵守着自己的承诺—— 我会一直照顾你，不会让你在我见不到的地方受到任何委屈，我不会离你而去。 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风凝算是笑着离开的。而鸿钧，在为风凝办完后世之后才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所以，等到再一次出现在地球天道面前的时候，风凝尚且沉浸在刚刚的一辈子之中，看到鸿钧随后跟上来，她几乎要用老年人颤颤巍巍的姿态抚上对方的脸颊。 而鸿钧轻轻拉过了她的手，眉目温柔：“阿凝。” 这段在现代的经历，很是满足了风凝度蜜月的需求。但更多的是，将人生中可能的另一面展现在了风凝和鸿钧的面前，告诉他们——如果你们是一个平凡人的话，可能是这样过去的。 尤其是对于风凝而言—— 鸿钧也会有喜怒哀乐，也会有担惊受怕，也会有心心念念，求而不得。 他们会老去，会互相看到彼此皱纹遍布的面孔，会在死去的时候感觉到从不遗憾…… 所以，在回来之后，风凝很是慎重地对地球系统道了一声谢。 风凝在这个世界经历的事情很是奇怪，有很多奇怪的点风凝都想要问问地球天道。 比如当她是一个凡人的时候没有察觉，等今天回来了之后，才发现风子受的灵魂怎么这么熟悉。 比如她的儿子女儿现在是什么样子了，之后可不可能再见？ 但想到风子受和儿子女儿圆满的家庭和现在即使有跌宕，但已经算得上是十分完满的生活，风凝还是住了嘴，带着鸿钧离开了。 …… 地球上虽然已经过了一辈子之久，但洪荒不记年，两个人离开洪荒也算不上太久。可风凝没有想到，自己和鸿钧刚刚回到紫霄宫就听到了一个气哼哼的声音—— “把我丢下，你们自己去过二人世界过得很高兴嘛！” 风凝和鸿钧对视一眼—— 是系统。 它竟然提早恢复意识了！ 风凝这一辈子过去，竟然有了和系统分别已久的感觉。但她还没有来得及问系统如今感觉怎么样，却忽然听到系统轻轻地“咦”了一声。 “宿主，你现在气息有一点奇怪啊！” -- 第223页 “哪里怪？”不像风凝一样对地球天道十分信任，鸿钧则对地球天道很是提防。倒不是他以为地球天道是坏人，而是之前地球天道什么都不说，直接把风凝放到地球上，然后让他们可能遇不到的事情让鸿钧现在还心有余悸。在他心里，地球天道就是一个不成熟的小朋友，可能不存在害风凝的心思，但是随时都能做出让人错不及防的事情来。 但他刚刚从另一段人生中出来，虽然表面上不显，但不说内心激荡是不可能的。自然在注意风凝方面很容易有所纰漏，所以一听系统说风凝现在身上可能有一点问题，他就先紧张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把神识放到了风凝的识海里，想要带着风凝运气一周，看看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鸿钧：…… 鸿钧结巴了。 鸿钧:“……阿，阿凝！” 不像是鸿钧，风凝则早已经习惯了系统的大惊小怪，所以在鸿钧神识到自己的身体里面的时候，风凝并没有太上心，只当是系统又一次咋咋呼呼。却没有想到，鸿钧的神识带着气机刚刚运行到她的小腹处，却忽然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风凝问。 鸿钧只道原来如此！ “你的怀里有仙胎。”鸿钧道：“还是两个。” * 宝宝是风凝在洪荒的时候怀上的。如果仔细算时间的话，大概还是在成圣之前。 也对。按理来说，为了不产生因果，鸿钧和风凝两人在凡间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但是在地球的时候，他们却生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宝宝。 鸿钧刚刚从地球位面回来的时候心神震荡，所以对此意识也没有太在意。但是等现在发现风凝肚子里的孩子之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当初投入到现代世界的不仅仅有风凝和鸿钧两个人，还有两个仙胎。如果风凝和鸿钧两个人没有结婚，他们估计会以仙胎的形式一直待在风凝的肚子里。但是等风凝和鸿钧结婚之后，两个人便直接托生成了成型的胎儿…… 而之前的风子受…… 鸿钧忽然悟了，他看向系统：“你之所以这么早恢复过来，是因为在地球温养得好吧？” 系统：…… 果然，鸿钧没有猜错，系统就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地球的世界里面，钻进了风子受的身体里。 枉风凝从地球世界回来的时候，因为风子受这个名字，误以为风子受就是商纣王呢！ 且在现代社会里，风子受从一个浪荡子慢慢地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一辈子都没有学会稳重这个东西。风子受直到死前都没有一个对象，十分符合系统这种一声孤寡的性格了。 风凝：“所以我现在怀里怀着的是我在现代社会的儿子女儿？” 鸿钧：“倒也不完全是，神识是。但因为他们随你去地球的时候还太小，就算幻化成人身，但等你回来之后就又重新待回了你的肚子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出生的时候根本不会有在地球的记忆。” “相当于删号重练了。” “不对，相当于测试服删档。” 现代生活经验十分多的鸿钧类比。 “毕竟按照地球的说法，现在的两个小朋友也只是受精卵而已。” 风凝：？？？ 风凝算算自己成圣之前到现在：“现在都还只是一个受精卵？” 风凝惊了啊！ “那我还需要怀他们多久啊？” “好烦啊！” 鸿钧轻轻捏住了风凝嘟起来的嘴：“我陪你一起烦。” “还有我还有我！”系统凑热闹：“我也陪你们一起烦！” 【番外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重逢 ?出意外的话，他们出生的时候根本不会有在地球的记忆。” “相当于删号重练了。” “不对，相当于测试服删档。” 现代生活经验十分多的鸿钧类比。 “毕竟按照地球的说法，现在的两个小朋友也只是受精卵而已。” 风凝：？？？ 风凝算算自己成圣之前到现在：“现在都还只是一个受精卵？” 风凝惊了啊！ “那我还需要怀他们多久啊？” “好烦啊！” 鸿钧轻轻捏住了风凝嘟起来的嘴：“我陪你一起烦。” “还有我还有我！”系统凑热闹：“我也陪你们一起烦！” 【番外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