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盅》 相救 午后微雨,空气闷潮,路边的树木反倒被洗涤得油然新绿,生机勃勃。 萧元随纵马向前,算算时间,若脚程不慢,估摸今日傍晚便可回到吟苍楼。 马蹄声咔哒,混杂落雨声嘈杂,他依稀听到什么,但也不真切,心中立刻警惕起来。 又向前一程,那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传入萧元随耳中,他微微皱起了眉。 “救命…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女子的声音尖锐嘶哑,充满惶恐和绝望。 “放过我啊!放过我!求求你们了!啊!!” 女子竭力大喊,逐渐气力不济,声音低了下来。 “嘿嘿,小贱货,在这浪叫什么呢,叫的再骚也人管你的,给爷叫个好听的,说不定一会儿还让你好受点……躲什么呢,让爷摸摸腿!” 男人的话不干不净,可以想象出轻佻调戏女子的模样。 萧元随打马加速。 “快点!往一边滚!给老子让点地方,婊子不听话就打,哪个娘们打不服,打不服就草服。” 又一粗暴的男声传来。 所隔的草木不断减少,萧元随终于看见他们,两个山匪模样的糙汉子压在一个女人身上,女人被他们挡着看不清模样,只能看见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在他们身下拼命挣扎,接着又被粗糙黝黑的大手狠狠禁锢,另一人的巴掌大力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下一瞬雪白的肌肤就浮上通红的印迹。 这一带常有草寇流窜,多是一些曾经作奸犯科的恶人,在此为非作歹劫财劫色。 萧元随猛拉马缰,银鬓马扬起前蹄长嘶一声,他借势起身,脚尖在马背上轻点两下飞身向前,翩翩落于几人之后。 两个山匪闻声回头,却见是一名清癯孤高的白衣青年,本初的不安顿时消散。 偏胖的那个“呸”了一声,轻蔑地说:“老子以为是哪跑来的野狗抢食,原来是个黄毛小子,又来狗屁的替天行道行侠仗义?这小身板老子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按断!” 他踹了旁边那个人一脚,“叁儿,你去,让他长个教训,以后看见爷爬着走!” 偏瘦的那个有点不情愿地从女人身上爬起来,起身前还在那白腻的腿上狠狠薅了一把,女人裸露多半的上身白的晃眼,丑陋的胖山匪立马把她整个都压在身下,像条癞皮狗一样在她颈肩放肆啃咬,一只手还在她胸前大力揉捏。 “小兔崽子,敢坏老子的好事,看老子不……” 山匪震悚地向下望去,下一秒项上人头阒然而落,掉在泥土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鲜血争先恐后地自断口整齐的脖颈里涌出。 这一切不过须臾。 拔出的剑毫血不染,霜刃至洁。 那胖山匪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回头一看,满身燥热登时凉的如坠冰窟。 他立马从女人身上狼狈地滚下来,往后慌张地爬,恐惧地出声:“临……临昭剑……你……你是…萧元……”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吐出,山匪已经被斩于剑下。 萧元随利落地收了剑,下一瞬目光对上女子惊惶的双眸,就发觉了不对。 尽管她作中原人打扮,可那黑眸深处微微泛着的江海般深邃的蓝色,却是以丹江为界,西南方的异族特有的外貌。 而苗疆异族与中原正派势同水火互不两立。 萧元随的眉心又微微皱起来。 女子仍躺在地上,眼尾因哭泣眼通红,眼里布满血丝,见他救了她,想靠近,却又不敢,似乎是怕他把自己一起杀掉。 她抖着用破烂的衣服想掩住肌肤,奈何衣服被撕地太碎,看起来反倒欲盖弥彰。 萧元随的脸色有些冷峻,低下头解开披风扔掉了她的身上。 哪怕他已经近最大的可能不看,但目光仍不免扫到。 红色的咬痕掐痕布满锁骨向胸口蔓延,雪团似的乳被玩弄得满是青红指印,樱红的乳尖也挺立着,大腿上的青青紫紫更是可怖,看着让人心惊。 “自己穿好。” 稍等片刻,萧元随才回头,看见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地上抱膝缩成了一团。 他俯下身,问:“名字?你是哪里人?” 女子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气音,显然是刚才叫喊的太用力坏了嗓子。 萧元随有些无奈,只能看着她的口型,依稀辨别出是什么“少弥”,他想出声询问一遍,女子却骤然晕倒在地。 萧元随对着这一地狼籍,发觉自己今晚似乎是赶不回去了。 -- 收留 ℉цтaxs.čoм 少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还有些胀痛。 她又躺了会儿,才慢慢清醒。 “醒了?”清冷的男声传来。 她支着身子坐起来,眯着眼睛看过去,白衣男子坐在桌边饮茶,举手投足间自成风骨,似画中仙。 “我……”甫一出声,嗓子便是刀割般密密麻麻尖锐的刺痛,声音也哑的不成样子。 “你的嗓子昨日喊劈了,养两天再说话,衣服在床边,一会儿自己换上。” “你身上的衣服是女医师给你换的,给你开了化淤的药膏,只是一些皮肉伤,没有别的伤。” 少弥低头看见自己穿着一身白色寝衣。 昨日的事开始断断续续浮上大脑,她想起山贼死前最后的话,临昭剑……萧元……萧元随! 吟苍楼的楼主萧元随! 吟苍楼在武林各派的明争暗斗中屹立百年不倒,近几任楼主更是翻云覆雨架海擎天的有才之人,在短短叁十年内,吟苍楼已然执中原武林之牛耳。 这天下何人不知吟苍楼?又有何人不知楼主萧元随? 少弥努力掩下惊骇之色。 “待伤好些,便回家去罢。” 萧元随的声音刚落,少弥的手骤然攥紧被褥,她满脸抗拒之色,犹豫片刻,像下定决心一般,踉跄着下了床走到他身边,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嘶哑的声音像拉动破烂的二胡。 “求您收留我。” —~~~~~ “清觉,清觉!别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苗疆的狐媚子!” 云缇一脸气忿:“楼主为什么要她住在我旁边!谁知道她会不会招来毒虫那些脏东西!” “楼主晚回,肯定都是因为她!” 云缇生气地在原地来回转圈。 少弥呆呆地站在不远处,似乎不知如何自处,有些茫然和尴尬。 她穿着汉人的襦裙,别人撑不起来的秾丽颜色,衬着她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的白嫩小脸,媚色天成。 有不少弟子的眼光偷偷落在她身上。 清觉收回目光,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楼主自有楼主的打算,你不高兴同我说便好,不能对别人乱发脾气。” “我知道,师兄……”云缇还是很不情愿,“她们苗疆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要离她远点!小心她!” “好好好。但切忌不可违逆楼主。” 清觉提点她。 清觉和云缇都是孤儿,幼时被萧元随收养,一同长大,堪比亲兄妹。 “去练功吧,不要偷懒。” “你叫少弥?”清觉低头询问她。 楼主只告诉了他这女子的名字,叮嘱了他几句,便让他安排其余的。 少女微微昂头,薄薄的日光落在她的脸上,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瞧得一清二楚,软糯勾人,让人心头漾起一点微微的涟漪。 深邃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模样,仿若他被困在了一汪澄蓝的碧波里。 “嗯。”少弥回答。 突然有种不被掌控的感觉让清觉慌乱,他装作无事,平淡地说:“跟我来,以后你住在曲悠堂,和云缇在一起,她会照顾你,不懂便问她,晨起之后便跟着拙净堂的师兄师姐们一同整理内务,打扫卫生,午后若无事,也可去司膳堂帮帮忙。” 少弥跟在他身后,慢慢踏着曲径通幽的小路向前走,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轻轻地应声:“嗯。” -- 处境 ℉цтaxs.čoм 天幕初初褪去了暗色,天光含着朦胧的混沌披洒,风也薄薄地凉。 日子也同这风似的,只吹了吹,倏忽便过了两日。 “师姐。”少弥站在门口轻轻叫她。 “嗯?!”云缇正嚼着青柳净牙,闻言回头,看见是她,没什么表情的脸立马就耷拉了下来。 虽然清觉对她说云缇有些任性,但会照顾她,让她多多包涵,可这姑娘的喜怒全显于脸上,分明是对她不喜。 少弥刚想开口,云缇抢在了她前头:“起的蛮早啊。” “原来你会说话啊,两日没见你说过话,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之前遇到了歹人,喊坏了嗓子,多亏楼主搭救才得以保全性命,现下嗓子刚好,也要谢谢师姐这两日的照料之恩。” 少弥回答说。 “你们苗疆人都同你一样,说话如此惺惺作态吗?嘴上句句感恩感谢,谁知道心里却是怎么想的。” 云缇吐出青柳漱好口,脸上带着不虞之色打量她:“别作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离楼主和清觉师兄远些,要不然我是不会管你的,你就自生自灭吧。” 云缇虽然是幼时被萧元随收养的,可自到吟苍楼后便是被清觉宠大的,又因在剑道上颇有天资且勤奋好学,楼主对她的重视也超旁人,于是养成了这骄横的性子。 “你指甲上那是什么?”云缇遥遥对她的手一点。 “嗯?这个吗?”少弥温柔地笑着,举起手来,十指的指尖在晨光下泛着粼粼的光。 甲片上绮丽斑斓的色彩碰撞,显得野性又粗犷,这种颜色似乎和她对少弥的感觉有些违和,可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这似乎也配她。 “这是我族的习惯,师姐也喜欢吗?那改日我采花调色,也为师姐绘甲。” “我才不要,浓妆艳抹、浮华不实,成何体统!” 云缇口上说的利落干脆,脸上却露出几分犹豫的拒绝。 她又摇摇头立刻变得坚定:“苗疆人的打扮,莫要同化我们!” “有家不回,你跟着我们楼主回来做什么!你是不是对我们楼主下了蛊!” “不对……我们楼主那么厉害,你肯定敌不过他!” 云缇还是对她抱有不小的敌意。 少弥脸上露出了一点悲伤的表情,声音也低了下来:“有家便是回的去的吗?” “母亲生我难产而死,我自幼便被认为不祥,父亲迎娶新妇,儿女绕膝,和乐美满,我的存在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个累赘,此番让我潜入中原说是委以重任,杀掉敌人报仇雪恨,其实不过是为了除掉我。” “苗疆会饲养蛊虫的除位高权重的权贵外,只有类似寒烟教这种大教里天资聪颖的弟子和大族主支的嫡系子女,像我们这种微末之人,不过只会制一些简单的毒罢了。” “中原多豪杰,潜入这里尚得苟活便已是幸运,让我杀人,我如何打的过杀得了……” 少弥的眼泪难以抑制地落下来,她抬手拭泪,抽噎了两声强忍着不哭出声。 “让我去杀枫嶂山的若佛,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云缇听到这个名字都被震惊到:“什么?若佛?他的留枫刀连楼主都得忌惮叁分,你爹让你去杀他?就你这小身板?……不会是你骗我吧。” 少弥见她怀疑,一下带了哭腔:“我为何要骗你,如今你杀我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我还没行至枫嶂山,便被山匪劫持,差点被他们玷污了清白,这些事关清誉的事情,我也要骗你吗?” “好……行行,别哭了,哎呀!我信你还不行吗?” 云缇悻悻地说。 她见少弥哭顿时无措,虽然仍旧将信将疑,但只能无奈地安慰她。 云缇说完望了望天空,瞬间慌乱:“糟了,要迟到了!” 云缇匆忙向外跑,只丢给她一句话:“我去练剑了!” 少弥凝望着她的背影一点点变小变小、到最后消失,也缓缓擦干脸上的泪水,嘴角微微向上勾勒出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 吟苍楼依山傍水,易守难攻,所处地理位置极尽优渥,其他地方不可比拟。 吟苍楼内主分四楼,分别为怀赋楼、汐璧楼、沛游楼、素泽楼,矗立在东西两侧,是吟苍楼的中心力量。 怀赋、汐璧、沛游的领主是楼内的叁大护法,分别名为息集、左黎、红芙,而素泽的领主则是从众人中层层选拔出的最出色的弟子,自两年前萧元随的得意门生清樊惨死于寒烟教左护法澜措之手后,素泽的领主便由清觉代替了。 不出意外,每任楼主都是素泽楼的领主,带领好素泽是对他们的历练,当年素泽在萧元随手中就是一柄无往不胜的利剑。 叁大护法手下的叁楼是吟苍楼的定心丸,若非吟苍楼存亡大事,通常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四楼环绕出的场地是练功场,楼主所居的止鹤局在正北方,止鹤局向北是后山,后山种植草药,平日里不让弟子随便出入。 少弥对吟苍楼的了解远达不到面面俱到。 清觉虽然让她跟拙净堂的弟子共同打扫卫生,可楼内弟子每天都会有大段固定的时间练功,她这时就清闲的无事可做,而且她一个苗疆人,也不敢随便乱逛。 此时少弥偷偷躲在练功场外的一棵大槐树后面,看清觉带领着弟子们练功。 -- 悸动 “颉华第九式,出剑!” “巴潭!重心向下!稳住!” 吟苍楼的弟子们均穿白衣,少弥看见一堆白花花的人中央有个人的身姿微微动了动。 清觉担任素泽的领主确实是当之无愧,众多弟子共同挥剑,少弥看得眼花缭乱,他还能迅速抓住个人细微之处的不足,并且指导他们改正。 更何况,清觉作为吟苍楼新一代弟子中极具潜力的代表,已经开始在江湖上展露锋芒,被不少世家大族看好。 日光照射在少年的身上,白色的弟子服被宽阔有力的肩膀撑起,随动作起伏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衣下的肉体已经开始向男人的方向过渡,有了成熟的况味,吸引着女人的追随。 少弥向下拽了拽衣服的领口,胸前山峦若隐若现,有种欲盖弥彰的美感。 云缇给她拿了两套白色弟子服,她不想穿,白的千篇一律,谁还看得见她。 于是借口衣服太大,仍旧穿她的襦裙。 她费尽心机潜入吟苍楼,就是为了勾走他们的好苗子。 少弥看见自己的裙子一角随风飘在树外,佯装偷瞄两眼练功又躲回树后,就等着清觉过来。 果然,少弥在心里刚默数到五十一,就听见轻轻的脚步声。 她看着远处的影子离槐树越来越近越来越长,在心里默默计算,转身一步迈了出去。 “啊。”少弥惊呼一声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年轻的躯体富有朝气和活力,肌肉都是硬邦邦的,撞得她脑袋疼。 她感觉到清觉怕她摔倒,手拢着她的腰往怀中轻轻一带,然后明显一愣,下一瞬又慌忙地把她推了出去。 少弥向后踉跄几步。 清觉的手又伸出去想拉住她,可伸到一半又不知所措地停住。 她摇摇晃晃地站稳了。 “你撞的我好疼。”少弥轻轻乜他一眼,水濛濛的眼睛分明是烟波浩渺的山水,却含了无边的艳与媚。 “我……”清觉早把自己想说的忘到了九霄云外,他本是看着少弥,可不知道怎么就瞥见了她胸口,那样白嫩,看着就很软…… 他到底在想什么!清觉赶紧移开目光,笨拙地说:“有没有碰疼你?” 伸出的手一时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少弥捂着额头:“有点疼。” 她看了看他的手:“你要帮我揉揉吗?” 清觉的脸一下子红得像过年的新灯笼,颉华剑式练得游刃有余,情事上青涩得少不经事。 少弥噗嗤笑出声来。 “清觉师兄,我好无聊呀。” 清觉见她换了话题,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不少,但是又有些犹疑,掂量着开口:“那……” “师兄,我可不想跟你们练功,看着就累,我一个苗疆人,不偷偷学你们的剑法。” 清觉一下子没了顾虑:“那你去北边的花园逛会儿吧,那养了许多花儿,你们女孩子大概都喜欢,不要太向北,那是楼主的止鹤居。” “好,师兄。”少弥笑眯眯地望着他。 “那,那我走了。”清觉说的磕磕绊绊。 她看着清觉的背影,和那背影之外诸多弟子各异的目光。 那又如何,爱的,不爱的,她统统都要征服。 清觉强装镇定,却不知自己走的没了章法,而胸腔里的一颗心砰砰跳动,似乎无由。 ————— 今天出了一趟门,现在终于写完了 乌乌 -- 赠衣 任凭这园林建得如何精奇景秀蜿蜒通幽暗水流径,少弥在这里耐着性子逛了一个时辰,也是顶顶的无聊。 感觉装的时间也够长了,少弥假装迷路,看似毫无章法地乱走,却一直在向北前行。 止鹤居,应该就在前面吧。 萧元随的地方,她才更要闯闯。 这一路苍树翠蔓,怪石嶙峋,脚边一直有曲水徘徊,潺潺流动,偶有两尾金红锦鲤戏水,个头大得让少弥啧啧称奇,看着就是贵得她买不起的样子。 她边走边看,在心里止不住的感慨,萧元随真是又有钱又会享受,房子建得又大又好。 而且他临昭剑使得出神入化武艺超群,又身居高位高枕无忧…… 不像她,在苗疆天天被絮扶那个小贱人惦记,想方设法地算计她,还有澜措那个笑面虎…… 这日子过的真是水深火热啊! 人比人气死人。 少弥气愤地感慨。 脚下的路越来约窄,前面忽现一片翠竹林,丹楹刻桷的房屋在其后若隐若现,取了柳暗花明的意趣,大概这就是止鹤局了吧。 少弥的步子顿了顿,像是好奇地踏入。 “楼主。”少弥慌乱地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对不起……我走错路,啊不,迷路了。” 男子头戴描金青玉冠束发,身着云水江芽纹皎白锦袍,清贵绝艳,不似练武之人,反像翩翩公子。 萧元随坐在檀木凳上烹水煮茶,闲坐随意,又隐隐透露着上位者的威压。 他没有说话。 少弥站得紧张,垂下头不敢看他。 直到听见轻缓的倒水声,萧元随才开口:“坐吧。” 少弥慢慢抬起头,磨磨蹭蹭地坐到他的对面。 面前盛着一盏煮好的浅棕色茶汤。 “楼主。”她咧嘴露出个笑容来,显然是有些畏惧他。 “清觉是怎么办事的?没有给你拿衣服吗?怎么还穿着这身?” 萧元随的语气就同闲谈一样。 “拿了!”少弥赶忙回答,“不过有些大,所以没有穿。” “嗯?” 萧元随朝后轻轻抬了抬手,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低头拿着一身白色的弟子服上前。 “姑娘,请跟我来这边更衣。” “啊?啊,好。”少弥被他的突然出现惊了一下,然后立马站了起来跟着他离开。 大抵半盏茶的时间,少弥一身白衣走了出来。 “楼主,换好了。” 她紧张地说。 萧元随看着她却慢慢蹙起了眉。 白衣寡淡,本意是为了减少弟子们在衣饰上投入过多精力,攀比浮华,可这衣服穿在她身上却变了味道,颜色淡了是淡了些,可这一来反倒突出了其他的,姣好的曲线波澜起伏,细腰盈盈,倒不如之前的襦裙,浓墨重彩的颜色抓走了那些放在她身材上的目光。 “算了,一会儿还换回来吧。” “锦衣华裳该配绰约丽人。” 两片红云飞上少弥粉颊,她无措,羞红了脸。 名震武林的吟苍楼主,也会说出这般调笑之言。 “鲛鮹蓝色染初匀,风皱粼粼渺水云。” “夜萤扑案光分烛,秋水挼青色染蓝。” “给少弥姑娘送几身青色和蓝色的衣裳。” —— 今天卡一下 明天字数的会比较多 么么 -- 心机 少弥人从止鹤居里出来,脑子却还在翻来覆去地想刚才见到的所有东西,可她绞尽脑汁也没能找出点有价值的信息。 侍者很随意地把她引入了一间客房,客房的布置也很简单,除了房内的摆设比她们住的地方精致讲究了一些,也没什么不同。 至于萧元随吟的两句诗,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能克服不同地域的口音差异听懂他们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难道还指望她学这些中原诗人作的这些连篇累牍的破诗? 那是做梦也不可能的! 还有那盏苦掉牙的烂茶汤,她这辈子就没喝过那么难喝的东西,放着好好的蜜露不喝,找这种高雅罪受。 她真的好怀念自己温馨的小屋和铺的软绵绵的小床啊。 …… 萧元随的表情淡的如同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苗疆女人,费尽心机地来到她身边,到底是想要什么呢。 有些意思。 很久不曾有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说。” “报告楼主,据苗疆密探来报,少弥的身世确实如她所言,并无隐瞒,其父与其继母的第二子曾为取苗疆没有的一味草药制毒而潜入中原,被枫嶂山若佛的亲传弟子所杀,因此结仇。” “知道了。” “二护法近况如何?” “二护法还是没能见到苗芽月的真容,澜措依旧缠她很紧。” “嗯。” “二护法劳苦功高,吟苍楼上下深以为然。” “去吧。” 影子一般的死士悄声无息地遁走离开。 萧元随看着面前的抿了一口就放下的茶汤,口感发涩,过了火候。 他摩挲着玉质的茶盏陷入了沉思。 —~~ “我知道我师兄很优秀,但是……”云缇万分郑重地强调,“别觊觎他。” “云缇师姐,我真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云缇斩钉截铁地说。 从傍晚吃过饭回到曲悠堂之后,云缇就把少弥叫过来面对面地跟她谈心。 两个人在这里促膝而谈了大半个时辰。 “我见过的所有在一起的中原人和苗疆人,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云缇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打了个哈欠:“好了,没别的事了,这么晚了,你也快回去睡吧。” “记住我说的听见了吗?” 云缇弯腰开始铺床。 “记住了。” 昏黄的烛火在墙上投射出少弥孤伶的影子,她望着那跃动的烛焰定定地出神,喃喃道:“……不得善终吗?” 云缇哼着小曲拾掇东西,没听见这后半句。 少弥趿着鞋回到了隔壁的房间,喝了两口凉水理顺自己的思路,勾引到清觉只是她初步的计划,要是能让萧元随这条大肥鱼上钩,显然更好,想着想着她就走到了衣架旁边,摸着今天下午萧元随让人给她送来的几身漂亮衣裳。 青色蓝色,颜色清丽绣工典雅,虽然她更喜欢她们苗疆的服饰,可平心而论,这衣服漂亮得让她爱不释手。 萧元随要是成了她的裙下之臣,那她岂不是会有穿不完的好看衣服了? 中原要是成了她的掌中之物,那数不清的珍宝不都就成了她的家私了吗? 努力做好卧底工作!不能消极怠工! 少弥认真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又恋恋不舍在那衣服上摸了两把,才慢吞吞走到窗户边打开了一道缝隙。 然后从衣柜的角落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铜盒打开,里面装了不少她这几天趁人不注意捉的虫子。 中原的虫子和苗疆也不太一样,少弥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名字,灰褐色的肥胖身躯上长着与之不匹配的短小翅膀,看着有些滑稽,飞起来也没什么方向,摇摇晃晃地乱撞。 不过没毒,爱在夜晚出来,在有光源的地方聚集。 少弥颠了颠盒子,里面的虫子挤来挤去开始乱动。 还活着。 她拿着盒子往放着油灯的桌子上倒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冲着床的方向重重一撒。 那些虫子在逼仄的盒子闷了好久,猛地重获自由,开始迫不及待地嗡嗡乱飞。 少弥赶紧把铜盒藏好,然后冷静地看着这混乱的一幕,红唇上扬出凉薄的角度,打量片刻之后,喊出惊惶震耳的声音:“师姐!救我啊!” 砰的一声巨响,然后传来踏地噔噔匆忙的脚步声,吱呀一声云缇推门而入:“怎么了?!” 她着急地左顾右盼,少弥尖叫一声赶紧躲到她背后,颤颤巍巍伸出手:“师姐,好多虫子。” 又一声尖叫想要震破天际。 云缇坐在地上擦汗:“终于打完了,累死我了。” 说完看见地板上一只仰死的虫子四肢仍在抽搐,又不着痕迹地往少弥那边凑近靠了靠。 少弥撇嘴:“她们说什么师姐武艺高强,才高胆大,原来连虫子都怕。” 云缇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什么叫我连虫子都怕?一只两只我怎么会怕,你看看屋里有多少?晚上不关窗,还把灯点那么亮,话说你个苗疆人,身边整天都是毒虫毒蛇,你还怕虫?你也好意思说我!” 少弥反驳她:“我都说了我不养蛊,苗疆人就不能怕了吗?你这是歪理!” 云缇被她堵的无话可说:“你先想想自己今晚怎么睡觉吧!” -- 祭司 “主上,左祭司求见。” “不见。” 妖娆的女人慵懒地侧卧在殿内的玉床上,青丝如瀑从肩头倾泻而下,红唇微启:“让他走。” “一日不见叁秋隔。”男子昂扬的声音从外面的廊道里传来:“澜措思慕祭司大人,盼之念之,忧思成疾。” “右祭司大人好狠的心,竟将澜措拒之门外。” 澜措不请自来,大步潇洒,走进内殿。 他一身纹饰繁复的红衣张扬华贵,发辫简单地饰以银饰,简洁大气。 宫殿依山而建,墙上的壁画雕满虫蛇异兽,阴冷潮湿,上首环绕的壁龛中放置着夜明珠,散发出盈盈的明光。 内殿很大,远近不一的夜明珠打在絮扶身上的光暗亮不同,有种朦胧的阴柔,她媚眼如丝,冷哼一声。 澜措走上前,坐在了她的床上,把握住她散在床上的青丝。 絮扶的手下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无声退下。 澜措俯身,轻拽她的发丝,让絮扶微微低头,他与她鼻尖相抵,含情的眼望着她,柔声说:“真没想我?” 澜措有副所有苗疆女人难以拒绝的好容貌,此刻低声地笑,亦邪亦正,摄人魂魄。 絮扶不语,扭头想向后起身。 她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薄纱衣,此刻动作略大,便露出了大半胸脯,白腻的皮肤。 澜措这次的笑容更加放肆与轻佻,他放开她的头发,一手揉上她莹润的肩头,抚摸了几把,就顺势滑进了她的衣内,在背后把她的衣服用了两分力一拽。 一只嫩乳登时从衣服里跳了出来。 澜措见状,另一只手不再闲着,开始大力揉捏她的雪团,背后那只手带则着情欲来回抚摸,他低下头啃咬着她细腻的脖颈。 絮扶闷哼两声。 澜措放开她,轻笑着问:“想要了?” 絮扶松开撑着身子的手,去推他,声音又甜又哑:“左祭司大人今天,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吗?” 澜措闻言见怪不怪,笑容里有宠溺的意味:“你贯会算计我。” “看看,这是什么。” 一条棕褐花斑,眼上一道浅白鳞片样似眉毛的毒蛇不知何时缓缓缠绕在了他的手臂上,正丝丝吐着信子。 “玉眉!” 絮扶惊喜地说,面对着毒蛇毫不害怕。 她欣喜地就想吻他。 最近她养的蛊虫,就差这味玉眉蛇的蛇毒。 玉眉蛇牙尖有剧毒,数量稀少极其难寻,她找了大半个月都没有找到,再过几天她精心养了几个月的的蛊虫就要因为缺这味毒废了。 澜措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澜措却伸出手指抵住了她唇,拒绝了她的亲吻。 絮扶不解地看着他。 他的笑容带着丝丝不怀好意和诱哄:“卿卿,我们今天来玩点不一样的……好不好?” // 晚上还有一更 果然 一天没写就想继续偷懒 乌乌 我要做一个有毅力的人 苗疆的是左右祭司 中原的是护法 前面几章写错了 我改一下 -- 人蛇h “啊…嗯…啊!” “轻点…你轻点!” 絮扶的身上脱的一丝不挂,那条玉眉蛇不知如何被澜措驯养的格外听话,此刻正缠在她的身体上。 她躺在玉床上,身体被蛇身拉成羞耻的姿势,双手高举在头上被蛇头绞紧,蛇身接着在她颈间松松地绕了一圈,然后冰冷的鳞片贴着她的胸侧,蛇尾勾起了她的左腿。 澜措的手边有规律地按着她的阴蒂边撩拨着她的穴口,她的水慢慢地淌在他的手上。 “轻点?” 澜措的笑容格外干净,似乎有些不懂地反问她。 他的手指瞬间加大了力气,重重迅速地按着她,同时也把手指插进了她的花穴里,用力扣挖着肉壁。 “啊啊啊!” 她的下体涌出一股水。 私处被侵犯的感觉突然放大,絮扶难耐地叫出声来,她想要扭动身体,可是没有想到那条蛇的力气那么大,紧紧缠着她让她无法移动分毫。 澜措悠闲地坐在她的旁边,他都还没有拿出来自己的东西,只是动了动手指,她就露出了这么淫荡的样子。 澜措又往她的穴里伸进了一只手指,两指并拢快速用力抽动。 “慢,慢点……啊……” 絮扶小声呻吟。 她的身体在他的抽插中发出咕噜的水声,澜措感觉到她湿热的甬道开始律动着吸吮他的手指,于是在外面拇指用指甲戳蹭她阴核,她的阴唇兴奋挺立,内壁的抽搐越来越剧烈。 絮扶挣扎着扭动身体,涌出越来越多的水,那种敏感酸胀的快感让她既渴望又想逃离。 澜措知道她快要到了,却毫不犹豫地手指抽了出来。 快到高潮的时候离开,絮扶难受地急迫哼叫,她此刻迫不及待地期盼着男人的侵犯。 “澜措……澜措……” 她闭着眼带着哭腔叫他,像无助的婴孩,声音软糯的如图带着钩子。 澜措忍着被她带出来的欲火,揉了揉她的白乳。 “等会儿,别急。” 现在任何肌肤上的接触对她来说都无比鲜明,澜措的若离若离的抚摸,玉眉蛇冷腻的鳞片…… 铃铛清脆的声音响起,絮扶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蠕动着被塞进她的体内,吓得倏得睁开了眼。 她看见一条青色的幼蛇被塞进了她的穴里。 絮扶害怕地尖叫起来:“你干什么!!啊!快把它拿出来!!” “你怎么能把蛇放进去!!我会死的!这有没有毒!!” 她踢着那条没有被束缚住的腿,想要让它出来。 澜措紧紧捂着她的穴不让蛇出来,好声好气地哄着她:“没事,死不了,没毒的乖乖。” “你会很舒服的,别害怕,相信我。” “我用金铃链子绑住了它的嘴和头,别怕。” 絮扶哪能不怕,以前再怎么玩也没有这么过,可是身体先前的酸痒感被重新勾了起来,她现在敏感的不行。 小蛇在陌生怪异的地方也充满恐惧,于是在她的花穴里疯狂的扭动想要离开,铃铛不停的叮叮作响,蛇头的坚硬金链摩擦着她嫩肉,蛇尾戳蹭肉壁,她感觉下面又麻又痒,强烈的性事带来的快感让她整个人快要疯了。 澜措看着她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一口涎,目光也开始涣散,低下头吻住了她。 他吸吮她的舌尖,放开又马不停蹄地舔舐着她的口腔内壁,絮扶喘不上气来,满脸通红,呜呜地哭哼。 澜措捂着她的穴的那只手开始猛烈揉弄,幼蛇更加恐惧崩溃的激烈蠕动,有着赴死般的暴横。 絮扶的身体开始痉挛,浮上一层淡淡的粉红,澜措还在吻着她,另一只手摸了摸那条玉眉,玉眉慢慢绞紧了絮扶的脖子。 无比真实澎湃接近死亡的窒息感让絮扶整个人溃败,泪水直直地顺着脸颊流淌。 澜措看着她的表情,仍不肯放开她。 絮扶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想逃离这种不被掌控的感觉,可是身体却被控制着,连挣扎都做不到。 巨大的窒息感、恐惧感和灭顶的快感交织,她也无法辨别到底是那种感觉掌控着她。 她精神上再也不想尝试这种恐怖的性爱,可是身体却诚实地爽的流水。 她眼前蓦地一片白光炸开,刺激的高潮甚至让她两眼翻白,身体颤抖地回味着这种快乐。 澜措从她身上起开,玉眉也放开了她,他俯身拽出了那条奄奄一息的小蛇,她的小穴发出“啵”的一声,收缩着想要挽回让她快乐的东西。 絮扶喘着气瘫在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来晚啦 骚瑞 第一次写肉【羞涩】 明天有时间更两章 么么扎 宝贝们投个珠珠~ -- 交锋 ⓕцтaxs.čo㎡ 絮扶脸上浮着情色的潮红,她喘的像搁浅的鱼无比渴望海水一样无助。 澜措坐在床上,单手轻轻抚摸着她线条清晰姣好的下颌,看着她被他弄到连嘴都合不上的样子,衣服下的东西已经硬的不行了。 他想肏她。 他的情欲高涨。 接下来他就行动了起来,絮扶浑身软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任凭他摆弄。 他看着她下面合拢不上的小洞,糜红一片往外滴滴答答地淌着水。 于是伸出手来捻弄她洞口处的嫩肉,甚至试探地去用指甲细细掐她,仿佛像一个没有见过新玩具的小孩,充满了好奇地玩弄探索。 絮扶的身体起了反应,想要闭紧双腿,又难受地张开。 “这么快又想要了?小骚货。” 任谁也想不到面容清秀俊美,坦荡似濯濯春阳,漫漫月华般少年的左祭司说出这种下流话来面不改色流畅无比。 澜措一手拍向她的私处,发出啪的声响,淫水也四处飞溅,落在他们的腿上身上。 絮扶像一条半死不活的鱼一样脱力挣扎。 他把手指随意在里面搅和两下拿了出来,拉下裤子露出胯间涨大的紫红色的性器直接插了进去。 那一瞬间两人发出舒服的喟叹。 澜措俯下身,开始用力耸腰抽插。 她身体里发出汩汩水声,他看着她意乱情迷的样子,突然想到了苗芽月。 那个女人……会像只慵懒的猫儿娇媚的在他身下难耐的扭动,在高潮时发出软软的声音,娇嗔地一声一声叫他的名字。她利用他,勾引他,需要他,唯独不怎么爱他,可他把自己为数不多的爱情都给了她。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现在在中原如何,那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女人,没有他应该也不会吃亏吧,她也不曾给他送来任何信息。 想到芽月,澜措那双被欲望染红的眸子中染上几丝柔情,他低头望着絮扶。 而沉迷在快感中的女人少有几丝清明,她的目光恰好捕捉到了他眼里的温柔,以为那些不同是独独赠予她一人的。 絮扶逃避地闭上了眼睛,眼里是深藏着留恋,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感情。 “慢…慢点…” 絮扶呻吟出声:“难受……” 澜措看着她脸上似痛快似痛快的表情,知道她是爽,把她的腿往两边掰,更用力地撞她。 他突然想到什么,抽身起来去一边摸索。 肉棒没有任何留恋地被拔了出来,絮扶一下子空虚地难受,她扭动着身体想要他进来。 玉眉蛇早已被澜措扔在了地上,床上只有那条在絮扶穴里被玩的半死不活的小蛇,他扒下它头上那串金铃,把蛇甩下玉床。 絮扶努力地抬头想要看他在干什么,澜措过来带着安抚意味柔和地跟她接吻,然后把那串金铃塞了进去。 澜措的粗大肉棒下一瞬破开重重阻拦直接干到了最深处,金铃脆响,絮扶直直地想要挺起腰,澜措摸上了她白皙的小腹在含着他东西的位置重重向下一按,她的腰砰的瘫在玉床上,花穴涌出一大股热热的淫水浇在他的龟头上。 絮扶被刺激泪水口水直流。 坚硬的金铃被他顶到花穴深处,絮扶细细地哭:“太深了…太深了,拿出来……” 冰凉的死物搅着她的穴肉,粗硕滚烫的肉棒大力地仿佛要被他肏进嗓子里,絮扶的尾椎麻地几乎失去知觉。 她的穴张着小嘴一直吸他,前面的坚硬金铃也不断刺激他的龟头,还有叮当响声,刺激又舒服。 她的花穴口被他粗大的肉棒撑得发白,抽出时又带出里面烂红的肉和粘腻的白浊,然后又被他狠狠的肏进去,两边的花瓣也几乎被他粗暴的动作塞进去。 絮扶哭着用指甲挠他。 她挠在他硬邦邦的肌肉上,这点力气小的近乎瘙痒,他伸手揪起她的乳头用力弹她,低笑着说:“说,你爱我吗?” 她的乳尖被他弄得刺痛,可疼痛中夹杂着酸爽。 絮扶咬牙不说话,“嗯嗯啊啊”的喘。 澜措低头含着她胸前的红豆暴虐地大力吸吮,接着用牙齿细细地磨,另一边被冷落的白鸽挺立在空气中轻颤。 他的肉棒放缓了速度,慢慢地插她,水声咕叽金铃轻响。 她难受地受不了。 “爱不爱?”澜措逼问她。 絮扶色厉内荏地与他对峙,她不知道自己发出来地声音是多么地想要人狠狠蹂躏她。 “那苗芽月呢?她算什么?” 她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这像一层挥之不去的薄雾,让她窥视不到只差一步的真相,这根刺扎在她的肉里,时不时就狠狠地刺痛她。 “她?”澜措的声音没什么感情,“她算什么?” “你想要的,都会成为你的。” “寒烟教教主的位置…只有众望所归的人才能坐稳。”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就像现在。” 澜措身体起伏猛地加速,每一下都恨不得把鸡巴全部塞进她的身体里,重重抽插,然后又使劲塞进去一根手指去里面拽金铃链子。 “涨死了……” “要死了……” “嗯嗯啊……啊!” 絮扶不停地浪叫刺激他。 澜措一手拢住她的双乳,低头边咬边吸,恨不得把她嚼烂。 感觉她的肉穴吸得越来越地时候,他也快射了,于是在她穴里贴着肉棒搅动的手指勾住金链猛地一拽。 “啊啊啊啊!!” 絮扶崩溃大叫,身体里喷出一大股骚水,淅淅沥地想要往外流,可是全被澜措的肉棒堵在肚子里,而他的肉棒也同时喷涌出股股精水冲刷她敏感的内壁,她的小腹麻涨,身体颤抖,快感彻底征服了她。 “爱我吗?” 澜措射过的东西还没有拔出来,二人汗湿的肌肤相贴毫无距离。 絮扶动不了,用轻如气音的声音回答:“爱。” 终于听见了想要的回答,澜措才躺下来拥住了她。 他低头看着疲惫不堪马上就要进入梦乡的絮扶,眼里有着难以读懂的冷淡和深邃。 根本不像刚刚放肆纵欲的模样。 这易于练体的玉床和那软绵绵只为享受的床铺比起来,可真硬啊。 澜措淡淡地想。 —— 今天是不是很粗长?! 还有一章 看在我今天这么努力的份上 给我投个珠珠吧~ -- 进展 ⓕцтaxs.čo㎡ 少弥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看着侧身睡在外面的云缇。 她上下眼皮直打架,浑身酸痛,累的要死。 就是跟澜措睡觉也没有过这么累。 人不可貌相,谁知道云缇睡觉那么不老实呢! 一整个晚上挤她挤得根本没法睡,现在到了快起床的时间她倒是滚到一边乖乖睡了。 她不受影响睡得那么安稳,早知道还不如在她床底下打地铺,也不用遭这罪。 少弥抓狂地腹诽。 仿佛是感觉到她醒来,云缇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唔哝了两句睁开了眼。 “你怎么醒的这么早,现在还没到起床时间。”云缇顶着强睁开的睡眼看她。 少弥笑得敷衍,道:“有点不习惯两个人睡,所以醒了。” 云缇的大脑还没当机,眯着眼反应了一会儿她话的意思,又闭上眼,重新翻过身去。 …… 少弥目瞪口呆,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她想下床,看着又陷入梦乡的云缇,走也不是躺也不是,吵醒她怎么办。 少弥左右为难。 一会儿可得赶紧去收拾好自己的屋子,打死她以后也不跟云缇一起将就了,本来是想趁热打铁和云缇搞好关系,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受罪。 她内心悲嚎。 没想到云缇躺了两分钟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垂头靠着床头,依旧不是很清醒,打着哈欠说:“醒了就起吧。” “我睡觉不老实,你是不是没睡好。” “啊……没、没事师姐。”少弥赶紧狗腿地说。 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啊。 少弥内心感慨。 人前高冷自律的大师姐,人后也是个睡觉蹬被子不想起床的少女。 少弥赶紧蹑手蹑脚地下床离开,怕打扰她来个回笼觉。 云缇看见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和小心的动作,没什么情绪地说:“回去收拾好你的屋子睡觉吧,上午不用去拙净堂了,我帮你告假。” “谢谢师姐!!” 少弥连忙回答。 她转身推门准备离开,又听见云缇威胁的声音。 “回去不许乱说!” “是!师姐!” 她的语气坚定。 少弥清扫完屋子里的虫尸换好铺盖就躺在床上一睡不醒。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这一觉睡没人打扰,睡得格外舒心。 她睁开眼睛躺在床上,软绵绵的被褥让她不想爬起来,可是两顿饭没吃,她肚里的饥饿感格外清晰。 少弥长叹一声,起来洗脸漱口,开始怀念自己在苗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尤其是澜措那个家伙,贯会伺候人,虽然有时候会把人伺候到床上吧,但是各项技术都得完美好评。 她这种热爱享受生活的人果然不适合这种努力奋斗的生活…… 少弥出了门,大脑开始飞速的盘算着,现在去司膳堂打个下手,说不定还能打打牙祭。 她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清觉带着两名弟子迎面而来。 清觉正低头吩咐着什么,没有看见她。 轻风摇曳翠绿的细柳,花瓣嫩粉花心浅黄的余容花荡出层迭的波浪,少年芝兰玉树步伐矫健,白衣似朗月风流。 看见这么养眼的画面,少弥的不觉地就停下脚步露出了笑容。 清觉也察觉了前面有人,偏头看见了少弥。 他低声吩咐了身边人几句,便让他们离开。 清觉走上前,笑着看她。 “休息得如何?我让司膳堂给你留了饭,饿不饿?饿了快去吃饭。” 清觉的语气里包含着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谢谢师兄。”少弥神情娇羞,欲语还休。 清觉的心里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他留恋地看着她,明明有事要忙,脚下却如生了根似的,不忍离开。 ——— 关于文章里苗疆什么的习俗之类 好多都是我瞎编的 也有的为了剧情和描写都被我改了 大家不要细究【亲亲】 投个珠珠吧宝贝们~ 接下来需要再走一部分剧情 大家耐心等待~ -- 中毒 有一说一,司膳堂的饭是真的好吃,少弥肚里的馋虫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金丝小馒首、水晶百合羹……就算她最后铩羽而归,也要下蛊带个厨子回去让他天天给自己做饭。 少弥抹了把从头上淌到下巴的汗水,把最后一根柴码好。 白白的小脸上留下几道脏脏的手印,少弥累得扶住腿。 看着墙角整整齐齐的柴火,她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下一刻又垮起美丽的小脸…… 不难过不生气,要积极应对生活的挑战,她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少弥拍拍手转身准备进屋。 “哎,少弥呀,咱这没啥事了,要不你去歇会儿……?” 屋里走出来一名司膳堂的弟子,赔笑说:“咱这也没什么需要做的了……” “要不你歇会儿?” “或者想做点什么吃……” “只要不给咱们添麻烦就行。” 少弥的笑差点就僵在了脸上。 ……她们这是合伙排挤她呢。 把最脏最累的活给她,让她在这砍了半天柴,最后不让她进膳房,这是生怕她毒死她们呢。 她们中原人直白地不喜欢苗疆人。 “啊……这样吗师姐……” 少弥绞着手指吞吞吐吐。 她少弥可从来不做赔本的事。 女弟子以为她要知难而退,笑着开口:“要不你回……” 少弥打断了她的话,仿佛什么也察觉不到,欢脱地说:“那我在膳房里做点小吃,不打紧吧师姐!” 女弟子目瞪口呆。 她开头放出了话,现在也不能拒绝,脸色有点难看:“……那你做吧,小心点,不要弄乱了膳房里的东西!” —— 少弥坐在小马扎上,盯着冒着白腾腾的蒸笼一动不动。 又稍等了两分钟,她掀开蒸笼看了看里面包着绿油油叶子的粑粑。 应该熟了吧。 她就做过一两次,也不是很熟练。 少弥赶紧捏着叶子边儿一个一个拎了出来,然后吹吹烫红的指尖。 端详了一下盘子里十分完美的粑粑,少弥感觉万分满意。 她开心地端着盘子出门。 要去给她的清觉哥哥送苗疆小吃啦。 小鱼儿,还不乖乖上钩? ———— “师姐,快点来尝尝我做的小吃!” 趁着练功休息的间隙,少弥拿着她做的小吃偷偷溜了过来。 有了清觉的,自然也不能少了云缇的。 彼时云缇正在一棵大树底下坐着闭目养神。 云缇闻言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瞧她,少弥一屁股挤在了她旁边,兴奋的说:“师姐,快尝尝!” 云缇被她挤得身子一歪。 云缇打量她两眼,拿起来一个,不放心地问:“这东西没毒吧,这么绿。” “哎呀,你放心吧,绝对没毒,我打包票。” 少弥满脸期待地望着她,眼睛亮晶晶地:“快尝尝好吃吗,好吃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云缇张嘴咬下一口。 那边一名弟子急匆匆地向她跑来,离得老远就大喊:“师姐!!不好了!!” “清觉师兄中毒了!!” 云缇“噗”地一口吐出了嘴里的食物。 “怎么回事?!” 她万分焦急。 —/—— 今日份打卡~ -- 禁闭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少弥被吓得一个哆嗦,只见云缇气急败坏,几大步就迈上前。 那名弟子显然也被吓到了,说话结结巴巴:“……师兄他……” “说清楚!” 云缇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师兄现在怎么样了?!严重吗?!” “快说!!!” 少弥看见弟子的目光朝她的方向闪烁了两下,心道不好,顷刻心就凉了半截,这不会跟她有关吧。 果不其然,她听见弟子小声说:“师兄他吃了少弥姑娘送过去的小吃,然后就,就中毒了……” 少弥呆在原地。 冤枉,这次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云缇立刻甩开那弟子的衣服,转身看她,复杂的目光揉杂着暴怒、震惊、怀疑、痛心种种情绪。 “师姐我真的……” “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 云缇听不进去任何解释,焦急、怒火和对师兄的担忧已经占据了她所有思考的能力。 看见自己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青团,她重重摔在一边指着少弥。 “把这个苗疆女人给我押下去等候发落!!” —/—/— 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少弥抱膝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的角落里。 糯米、桐叶、蒿菜…… 这些都没问题啊。 少弥窝的腰酸背痛,站起来活动手脚。 她抻抻胳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这是哪里,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得可怜的光。 她上前拍门,希望有人回答她,她也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人吗!?我是冤枉的啊!有人吗?” 叫了半天没人理她。 少弥靠坐在门后,再次回想自己做饭的过程。 食材都是膳房里的东西,她没有加别的东西,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还是没想出什么来。 难不成是她们想害她?还要找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中原人惯是满嘴道义道貌岸然。 扪心而论,虽然她现在被关在这个小黑屋里,可是并没有过于害怕,撂倒他们部分弟子,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她苗芽月,并不是任他们捏圆搓扁的角色。 苗芽月缓缓抚着自己的指尖,指甲上的彩绘有了微微的褪色。 她的眼神里淡淡浮上了从未流露过的凌厉,先前的娇软柔和一扫而空似乎从未存在过。 接下来……她突然灵光一闪! 蒿菜! 是蒿菜! 蒿菜的叶子似乎没有她刚才用的菜的叶子大。 蒿菜……那不是蒿菜。 少弥顿时弄清楚了原因所在。 “开门!开门!来人啊!” 她把破门拍的震天响。 带着腐朽的尘埃在那道有光的缝隙里张狂地乱舞。 还是没有人应她。 都什么态度! 少弥愤愤地踹了那扇破门一脚。 那扇看起来年岁比七老八十的豁牙老太太年纪还大的门,任她怎么折腾就是不坏。 “砰!” “啊!” 少弥捂着手表情痛苦扭曲。 砸到手痛了。 她嘶嘶直抽冷气。 不行,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 宝贝们贴贴~ 投个珠珠吧 明天争取两更~ -- 逃命 “她跑了?” “是,楼主。” “嗯。” 萧元随的表情没有任何意外,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略沉吟:“派人跟紧点……该杀时便杀。” 萧元随抬头眺望着遥远黯淡的天际悠悠飘动的白云,白云落拓,可最终的结局不过飘零半生,无所归依。 他面上微微显出肃杀之色。 阔大的苍穹晖光渺茫成青蛋壳的颜色,与玄黛夜色交织成一线,黛蓝色的双眸旷若苍凉寂静地大海,冷漠地审视着周围所有的风吹草动。 扒了一个时辰的墙角,终于扒出个狗洞来。 少弥钻出个头来四处打量。 细细思量,清觉中毒可能是因她而起,也可能是有心人设的一个圈套,将她除之而后快。 不论其他,单凭吟苍楼的势力,这种小小的食物中毒,清觉的性命肯定无虞,她不必担忧。 少弥左右衡量,还是决定冒险,先逃出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几味草药,然后想办法回去熬个无伤大雅的解毒汤让清觉喝,反正有医师为清觉保命,只要他没事她也就能自证清白,再胡扯个汤药是她苗疆秘法,有价值的人,也有留下来的理由。 中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贵……险中求? 那就富贵险中求吧。 不知道他们把她关在了哪,这四周看起来一片野草丛生人迹罕至,像是片荒凉的野林子。 少弥艰难地从狗洞里钻出来。 身上海青色的水墨芙蕖襦裙已经被弄得污七八糟,破烂得看不出原来精美的样子,她的头发也凌乱地散了大半。 那张瓷白的脸也染了污渍,可因生的美艳,少弥此时左顾右盼反倒有种仓皇之美,惹人爱怜之心顿生。 天幕彻底被黑暗笼罩,今夜浓云蔽月,阴沉沉压得人心喘不上气来。 她没看出什么来,怕被人发现也不敢多待,随便找了个方向提起裙子就大步奔跑起来。 这真是一片荒林,少弥越往里跑越感觉心惊。 无名野草长得半人多高,浓密的寸步难行,蹭在皮肤上就火辣辣地疼。 少弥感觉自己的脸上疼得像是被刮掉一层皮。 她也不敢停下来休息。 哪里有她要找的药? 她一边警惕地逃跑一边努力在能见度极低的林子里仔细扫视,不放过一个地方。 天公并不作美,林子里起了阵阵阴风,天空中的乌云也被吹动,时不时露出模糊不清的弯月,闪电逐渐开始划破黑夜,阵阵闷雷声响起。 快下雨了。 少弥突然看见一株模样熟悉的药草,她且喜且惊地赶快趴下去,小心翼翼地拔了出来放在怀里。 越来越黑了。 “咕—咕——” “咕咕——” 尖锐嘶哑的鸟叫声想起。 少弥蓦地毛骨悚然。 带着闷湿的雨水落到少弥头上,她拿袖子揩了一把脸。 还好不是血。 她暗道。 在只有虫鸣鸟叫声的荒林里,除了这些干扰她判断的噪声外,此刻最大的声音就是她胸腔里的心跳。 不是少弥,此时强大的苗芽月也在恐惧。 人对大自然的畏惧似乎是天生无解的。 但苗芽月不甘心死无葬身之地。 她咬紧嘴唇继续坚持。 方才跑得浑身出汗的身子现在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 汗水雨水浸湿了她的衣衫,肮脏的衣服黏在身上,脚下的泥土沾满小腿和鞋子,她艰难地跋涉。 还差一株紫五味。 在越险恶的环境里,人的爆发和韧性越是强大。 她目光如炬,谨慎地寻找。 “那是!” 少弥突然发现不远处的草丛前赫然生长着一株紫五味。 兴奋一下子冲淡了她的恐慌,她用力抬着沾满沉甸甸黄土的腿往前。 草丛里突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少弥的动作僵在原地。 ……什么东西? 猛兽?毒蛇?毒虫? 毒蛇和毒虫她自小便打交道并不害怕,如果是饥饿的大型猛兽……? 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制服,而且如果吟苍楼派人监视她,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她暴露身份…… 此刻没有任何条件是有利于她的。 少弥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紫五味,她一动不敢不动。 —/—/— 乌乌,困死了 先更这些吧 嘿嘿 今天没忍住写了点新的 先存点 等我写完这个写那个 青梅竹马1V2 纯纯高中生冲~ -- 受伤 少弥每一次呼吸都气若浮丝。 她死死盯着那片草丛,整个人紧绷成一根蓄势待发的弦。 心几乎要跳出胸膛,她紧张得喘不上气来。 摩擦草叶细小的声音再次传来。少弥不敢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她倾耳细听。 声音逐渐变小。 似乎也变远了。 风声。寂寥。 心跳像有节奏的鼓声,沉重地回荡在整个世界。 衣服冰冷地贴在后背,可她的体温好像更冷,像冬夜的雪、凝固的冰,她想打寒噤,又强制控制着自己不要乱动。 不知过了多久。 她战栗地俯身伸手。 草药翠绿清香。 摘到了。 少弥深深吸气,鼻腔里充溢着紫五味的香气,她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快要蹦到嗓子眼的心脏也慢慢回落。 她拽起衣角把摘到的草药小心包住然后紧紧绑在身上。 四周暗涌的危险像退潮的海水,消失不见了。 瓢泼大雨把把地上的黄土冲出道道沟壑,稀稀的泥水顺着脚快速地流动。 泥泞的路越来越难走,混着尖锐的石块,她时不时就会崴着脚。 “啊!” 少弥突然深深踩空,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嘶——” 胳膊钻心的疼。 她冷冷抽了一口气。 顾不上看胳膊,她赶紧爬起来抱好怀里的草药,生怕压坏了。 重新紧了紧衣裳,她才去看胳膊。 胳膊上沾满黄泥,鲜血混着雨水冲刷下来的泥水汩汩涌出,看起来好不吓人。 锯齿一样的草叶在她皮肤上拉出一道深深的破口。 又痛又累。 她瘫坐在泥地上,挣扎着起来潦草地处理了一下伤口继续赶路。 这有什么呢…… 少弥很勉强地扯出个笑来安慰自己,一会儿回去还能卖个惨,骗骗他们的同情心呢。 可腿跟灌了铅似的,寸步难行。 她的身体本来冰到极点,可现在头昏脑胀大脑发热,甚至忽冷忽热…… 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少弥凭着本能前进。 她极力望着远处,希望能尽快回去,脱离这危险的荒林,他们发现她跑了吗? 也不知道他们发现她逃跑会怎么样…… 刑法伺候……还是杀了她吗……? 这次真是漏算失策…… 她迷迷糊糊地想。 她依稀看见远处好像有两个小黑点。 似乎还有微弱的火光跳跃。 那是人吗?! 她晕乎的大脑一下亢奋惊喜。 在恶劣恐怖的环境见到同类的莫名踏实。 可没几秒钟又冷静下来强迫自己飞速地审时度势。 她面对也可能是一场恶斗。 活下来,然后获得更多有利… 少弥突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 熬药 ⓕцтaxs.čo㎡ 映入眼帘的是层迭的床幔。 少弥有些困难地提力坐起来。 环顾四周是她最近居住的熟悉的卧房,不是那片荒凉的密林。 他们把她带回来了? 她的草药呢? 清觉怎么样了? 少弥想到这一串问题立马精神了很多。 大脑昏沉,嗓子也痛,浑身跟抽干力气似的,少弥一下床就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住。 她看见自己采的草药被随便地堆在桌子上。 少弥赶紧上前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有遗漏还能制药。 她拿起来草药走到紧闭的房门前。 推了推没有推开。 “开门呀!开门!” “我采了药给清觉师兄煮药!可以解毒!有人吗!” “快点!快点!” “清觉师兄怎么样了!” 少弥趴在门前,敲门声一下比一下急促。 她不停地喊。 “别喊了!吵什么吵!” “吵吵什么!” 等了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被向里推开。 少弥退后两步。 进来的弟子面色十分不善,脸上满是厌恶之情。 “你要干什么?” “我要给清觉师兄熬药……” 弟子嗤笑一声,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打断了她:“就你?” “害我们师兄中毒不说,还敢给我们师兄熬药?” “怕不是看师兄没被你害死,想添一把火吧!” “苗疆女人如此恶毒!” 弟子像看见洪水猛兽似的嫌恶地看着她。 “不是,真的不是这样的,”少弥满头大汗,急急忙忙地解释,“真的,求求你,相信我一场。” “真的可以可以解毒。” 她慌忙之下就去抓他的袖子,弟子把衣服重重一甩,少弥跌坐在地。 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滴下:“真的,真的可以……” “一派胡言!” 弟子冷哼一声,就要锁门离开。 “让她去。” 两人同时闻声抬头,萧元随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 他一身月白锦缎长袍,身姿挺拔,俊美的面容神情冷淡。 “楼主。”弟子弯腰行礼。 萧元随微微颔首,随之看向少弥。 她没忍住,还是抽噎一声,有些可怜地看着他。 “去熬药吧。” 萧元随淡淡地说。 “熬好了给清觉送过去。” —/—/—/— 砂锅里褐色的汤药慢慢往外冒着小气泡,白气哈在少弥的脸上,她起身拿起一块干布包住把手端起砂锅把药倒在旁边的两只碗里。 她端起一碗。 碗中的药很烫,少弥用瓷勺缓缓搅着,余光瞥见周围无人,用小指指甲在汤药上一点。 指甲上明丽的彩绘霎时黯淡无光。 她仍若无其事地晾凉汤药。 指甲上鲜艳的油彩其实不是为了美丽也不是苗疆风俗,而是她制出的各种毒药解药,涂在指甲上以备不时之需。 点在碗里的药后劲极大,喝完之后不久就会提振精神,充满活力,后果就是第二天感到乏力疲惫。 只要多给清觉喝几天让他看起来活蹦乱跳的,那之后如何,又与她有何干呢? 只要他们认为她有留下来的价值就好。 看药凉的差不多,少弥把两碗药放在盘案里,端了出去。 —/—/—/— 尒説+影視:PO1⑧KK.てOM(po18kk.com) -- 喝药 ⓕцтaxs.čo㎡ “师兄……” 少弥端着药站在门口,有些犹疑地不敢上前。 清觉本来面相里躺在床上,听见开门声起身张望了一下,见到是她后,又没什么表情地躺了回去。 她看不见的角度里,清觉拧起了眉头,他似乎总是可以被她轻而易举地扰乱心神,他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多的甚至超乎自己的想象,连自己都难以掌控,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中毒或许不是她有意为之,青团里放入里大量的象须子,这种菜少量食用清热解毒,用量过多就会中毒,医师又说,这种菜与书上记载的苗疆蒿菜十分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蒿菜无毒。 摸不清答案的问题让清觉烦躁,他仍在孜孜不倦地渴求着结果,可在这之前,对少弥的疏远是下意识的所为。 哪怕清樊的死刺痛了每个人,他对素泽楼的接管长达了两年也算得上有所作为,可是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反复回荡,他没有清樊的优秀,做不到楼主那样驭控全局运筹帷幄。 他在逃避面对少弥。 他害怕自己行差踏错。 “师兄……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夹杂着难过、委屈和讨好:“我熬了药,你要不要喝?” “师兄,喝一点吧,好不好,少弥不是故意的。” “不了。”他说出拒绝的话,自己也些莫名的难过,那她听在心里呢? 赶她出去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师兄……” 清觉看过去,她满眼泪花仍努力地笑着。 他心里的防线瞬间溃败,微不可闻的,重重的叹息。 他奈若何。 清觉奈若何。 —/—/— 最终少弥还是坐了在他的床前。 清觉靠坐在床头看着她。 “师兄,”少弥轻声说,“对不起,我好像做饭用错了菜,你还好吗?” 他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看着神色恹恹。 “来,喝些药吧。” 少弥舀了勺汤药,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我自己来。” 清觉不喝,动作有些慌乱地去接碗。 刚才少弥垂眸,红唇轻启在棕褐色的药汁吹出层层涟漪,他就挪不开眼,涟漪甩出的水露滴在他的心尖上,与他的心跳此起彼落。 少弥蹙起蛾眉,氤氲着浅浅雾蓝的黑色双眸里浮上担心和微微的抗拒,长长的睫毛蝴蝶挥翅般颤动。 “我来吧,师兄你需要休息。” “少弥!放开我师兄!” 房门被大力推开,重重砸向墙壁发出巨响。 云缇怒气冲冲,像一柄出鞘饮血暴躁的利剑。 “你又想干什么!” 床边推推辞辞的两个人都被来势汹汹的云缇吓了一跳。 “害了我师兄一次还不够,你还想再害他一次吗?!” “你给他喝什么东西?!” 少弥端着碗,面对着震怒的云缇被吓得哆嗦着话都说不清楚。 “师,师姐,不是那样的……这是我们苗疆特有的解毒药,有,有奇效。” “真的……”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云缇冷笑一声,声音截然不同的响亮:“有奇效?” “有奇效那你先喝一碗让我看看。” 少弥一瞬犹豫。 清觉咳嗽两声,企图制止这场闹剧:“云缇!胡闹!少弥又没有病!你让她乱喝药干什么!” 这是云缇第一次忤逆清觉:“我不!师兄!” 她不依不饶:“你喝给我看!” 清觉也对他这打小宠爱的小师妹没有法子。 少弥看了看手中端着的碗,下一刻拿起来抬高头一饮而尽。 “少弥!”清觉焦急。 喝的太急,些许药汁顺着嘴角淌下,举着碗的胳膊衣服微微落下去,他们看见了少弥的胳膊上细长狰狞的伤口。 又红又肿,还没有上药。 清觉发现少弥娇小的脸色寡白,不像平日里看起来充满活力,精神也有些萎靡。 喝完药,少弥抹了一把嘴,把碗放在旁边。 “师兄,没毒。” “师姐,放心吧。” 少弥垂头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像是她误会了她。 明明只是站在那,莫名其妙看起来却是受了委屈。 云缇本来有一箩筐话往外倒,可少弥毫不推拒利利落落地喝完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少弥盯着地面,没听见云缇说话,她心下了然。 云缇这个人,嘴硬心软,拿捏她还不简单? “少弥,胳膊怎么弄的?”清觉问道。 少弥有些震惊地抬头,像是意外他怎么知道了,掩饰地往下扯了扯袖子。 “啊……没事,师兄。” 她不愿说。 “云缇,你知道吗?” 清觉转头问她。 云缇咬着嘴唇看向外面一言不发。 现在一个两个都有自己的想法,问话不答,制止不听,他这个大兄弟当得无用,清觉无奈地叹气。 “把药给我,你们俩都下去吧。” “云缇,把我的金疮药给少弥拿过去。” 清觉摆摆手,现在没什么心情再应付她们两个。 -- 回忆 少弥往胳膊上敷了一层薄薄的药,精致的小罐里封着气味清香的药膏,清觉给她的药绝不是凡品。 她涂好药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盘虬错节针叶繁茂的罗汉松。 云缇不开口让她回去,她也乐得自在,住进了清觉的榆幽堂里空屋子里。 借口清觉没人照顾,她心安理得地住在了这里,可以天天见到,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罗汉松虬龙般粗壮有型的枝干刚健秀美,一看就是精心截干修枝压型养护出来的,清觉……大概也是同这树一样,慢慢地经过无数的磋磨锻炼,咬牙扛下许多的伤痛,才有今日的稳立人前的资格吧。 他顶替了清樊…… 清樊那个人…… 少弥望着碧空的眼睛聚不起焦,陷入了那场带着夜色血色的回忆。 —/—/— 破碎的血肉烂在地上,昏暗逼仄的密室里腐臭的气味溢满鼻腔,干涸褐色的血迹不断被新鲜的、带着体温的血水一次次覆盖,被江湖上称为“凌梅欺霜”、最有潜力最被看好成为吟苍下一任楼主的清樊,到死也对得起他的名号,即使痛到癫狂,又不肯低下他傲梅般的头颅,说一句认输。 外人看到会恐怖日夜噩梦难眠的场面,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苗芽月透过面具看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清樊,有些惋惜地朝他抱怨:“澜措,这是个好苗子呢……” 她的叹息听不出真情假意:“可惜了,若归入我寒烟教下,他日必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呢。” “你的蛊,太毒了。” 她低低地笑,笑得既媚且娇。 她的话一向很难听出是赞许还是责备,就像极少有人见到过她面具之后的容貌一样,外界的人辨认寒烟教教主的唯一方法,就是她额头张扬殷红似血的烟云抱月的花钿。 苗芽月的唯一标识。 江湖上行事以恣肆乖戾扬名的寒烟教左祭司澜措,此刻在纤弱柔媚的菟丝子一样的教主面前温驯的像一条狗。 他在她身旁恭敬地低着头,肆意风流的桃花眼也为她收敛,出口的话却毫无忌惮:“若我的蛊不毒,他不死,那教主身边的位置,接下来是留给谁的呢?” “若教主用蛊,那多少愿人为您鞍前马后,只为博美人一眼呢?” “您的蛊,比我的毒。” 澜措的桃花眼不再脉脉含情,冷冷的说。 柔荑带着安抚轻轻抚上他的下颌:“你明明知道的,这个位置,只会、也只能是你一个人的。” 她用海蓝色的双眸深情地与他对视,大海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又是这样。 可是他就是这样被她死死的拿捏。 心上的怒火来得莫名奇妙,他扯着她的腰往怀里重重一带。 柔软的身体无丝缝隙与他契合,澜措的手摩挲着她的侧脸。 俩人毫无隔阂的对视,他透过她那双比一般苗疆人的蓝眸深上许多的眼睛,望进被厚重冰凉的海水遮掩的深处。 看见压抑的熄灭的灰烬。 只有他懂她。 明明只有他。 就像……他是唯一一个,活着知道那面具之下绝世容貌的人。 暗室里忽明忽暗的火苗闪烁,两人间的气温骤降,暧昧又潮热,澜措盯着她眼睛的目光不知何时滑到了她红润的嘴唇上,软热湿滑,想要含进嘴里。 澜措覆手到她的面具之上。 清樊,一个死人而已。 “苗疆、寒烟教……荒淫邪道。” “恶、恶心至极。” 清樊被折磨地人不人鬼不鬼的,眼睛里充满血丝恨意翻滚,死死盯着他们,恨不得盯出一个血洞。 将死之人的眼睛,怨毒的看的人毛骨悚然。 不过看多了,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想把他们碎尸万段千刀万剐的人多过江之鲫。 苗芽月蹙眉看他,有些不满:“这就是你办事的能力?” 这个清樊到底是有点本事傍身,中了澜措的蛊,没想到还能缓上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着也要骂他们。 往日里总轻佻带笑的左祭司此刻格外阴鸷。 有些不长眼的人总是那么碍事。 打扰了他的好事。 “逆、逆道乱常……” 清樊的嘴里涌出大股血沫,却仍旧一副受了奇耻大辱,宁死不屈的样子。 澜措冷哼一声,几步上前踩在他的背上,用力地碾。 血从他的口鼻中不断流出。 地上的血浸湿了澜措红衣的衣摆,颜色略深。 苗芽月就那样看着清樊一点一点咽了气。 —/—/—/— 少弥慢慢回了神,窗外的罗汉松上栖了几只鸟雀,啾啾地叫,偏着头睁着绿豆大的小眼好奇地打量她。 少弥露出个冷笑。 小鸟被吓得立刻惊啼一声扑棱棱飞走了。 两年转瞬即逝。 望着罗汉松,她想起了萧元随止鹤居内外栽的翠竹。 清风劲节,幽雅自持。 萧元随啊,是个棘手的人。 —/—/—/— 来了,感觉我写的东西好无效…… 还没有写到楼主的戏份…… -- 分开 “我自己来。” 少弥蹙眉看着清觉把药一饮而尽,忙递过去一块蜜饯,把碗接过来:“苦不苦?” 清觉笑着瞧她小心周到的样子:“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会怕苦呢?” “那不一样。” 少弥娇嗔地嘟嘴埋怨。 “才休息了两天,就要去那样辛苦的练功,身体受得了呢。” “一定要这么刻苦勤奋吗?” “这是我的责任,没事的。” 清觉安慰她。 近日苗疆寒烟教越过丹江频频来犯,对芦城、津疃两地野心勃勃,渴望收归麾下,吟苍楼屹立武林之首,自然要匡济天下不可坐视不管,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若吟苍楼与寒烟教相争伤了元气,中原武林无数虎视眈眈的对手,就会立刻扑上来把他们撕的粉碎。 清觉作为素泽领主,身上担负重担,他走的每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可是这些事,又如何同她说呢。 有时候这些沉甸甸的责任压在心头,清觉也会疲惫地喘不上气来,感觉捉摸不到方向。 可现在她坐在他的旁边,为他忧心焦急,心疼考虑,清觉低头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突然就感觉到了心安。 负重前行中消解疲乏倦怠的安慰。 清觉突然有一种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 怎么回事?! 他下一刻冷静下来,对心底的反应震惊且不知所措。 她是苗疆人。 他们之间隔着世代不止的杀戮、对立和无数仇恨、性命。 他最初也是对她诸多防备。 可他看见她,却是一而再,再而叁地破例。 “师兄,衣服。” 少弥把东西收拾好,看见他的衣领微微有点皱褶,抬手想去整理。 “嗯?你要!……” 清觉看见她把手伸向自己,局促地握住她的手腕:“……要干什么?” 少弥把她的手挣出来,努嘴:“衣领。” 清觉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 …… “噢。” 他连忙整理。 可掌心细腻的触觉一直挥之不去。 “清觉。你出来。” 二人转头。 门不知何时开了半扇,萧元随站在门外,表情有些冷淡地看着他们。 “楼、楼主。” 板凳在地面上摩擦出尖锐的声音,清觉紧张地站起来,低下头不敢和萧元随对视。 他耳根发热,如同做错什么了事一样。 少弥也低着头站起来,一声不敢吭。 “过来。” 萧元随背着手慢慢走在外面。 —/—/—/— 少弥审视着止鹤居望不到尽头的翠竹,感到前路漫漫。 短短几日换了几次地方,她勾引清觉的计划也泡了汤。 明明清觉的心理防线都开始动摇,她快要成功了,现在可好,功亏一篑。 被萧元随圈在这里,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出去。 不知道萧元随跟清觉说了些什么,可能是一些训诫之言,清觉再回来时拿了剑就匆匆离开,没有再与她说话。 接着萧元随就把她带到了止鹤居,她满肚子的疑问还没来得及试探他两句,就跟丢了他。 就是故意甩下她的吧! 少弥一个人转了半天,最后发现自己迷路了。 止鹤居很大,布局又玄妙精巧,跟个迷宫一样。 她气呼呼地蹲在地上往小溪里一个接一个地投石子。 —/—/—/— 终于要写到楼主了~ 还有没有小可爱在看,留个言投个珠珠吧~ -- 偷鱼 少弥盯着小溪里的锦鲤咽了口唾沫。 她也不嫌脏,撑着胳膊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土地上,抬头恨不得仰天长啸,她怎么也想不到萧元随真的把她扔在了这里不闻不问。 从开始被丢下的火冒叁丈到现在饿得饥肠辘辘没有无奈认命,只有两天时间。 这鱼……应该能吃吧。 她的目光恨不得把水里的几尾鱼剥皮抽筋。 溪水清澈见底,溪底的翠藻顺着水流摇摇摆摆,金红鲤一个摆尾溜到叁尺外,又慢慢悠悠吐着泡泡游回来,傻不愣登的,一点也没感觉到危险。 …… 这么傻,活着有什么意义? 就吃一条,应该也看不出来吧…… 再饿就出人命了。 人命总比鱼命重要吧! 少弥见左右无人,缓缓伸出了魔爪。 “呸呸。” 她吐出一口刺。 “什么破鱼,看着金光灿灿的,吃起来这么难吃,”话是这么说着,可少弥也没停下嚼肉的嘴,也只字不提是因为自己带的佐料不够,“名不副实!” “萧元随那个狗东西,我得罪他了吗?!莫名其妙把我扔在这里,有病吧他!” 她鼓着腮帮子,举着鱼一边吃一边抱怨。 “好吃吗?” “不好吃。” “难吃死了。” “哪里比得上司膳堂的饭好……” 少弥转头。 死亡对视。 萧元随。 少弥自认为冷静地咽下嘴里的鱼肉:“……好吃。” 她要疯了。 这个萧元随怎么老是一声不吭出现在别人背后,偷窥狂吧他!!! 她疯狂腹诽,若无其事地又把头转回去,然后……看见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鱼鳞鱼刺,还有她从他花园里的珍贵树木上随便折下当做柴火的树枝,乌七八糟地堆在地上,还往外冒着可怜兮兮的白烟。 完了,这次什么也没来得及处理,有嘴也说不清了。 少弥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灯。 他不会拿自己给这破鱼陪葬吧。 “嘿嘿,楼主……” 少弥把手背过去,猛地笑嘻嘻回头。 对上萧元随没什么情绪的眼睛。 “楼主,你怎么来了呢……” “是发现我不见了,来找我了吗?” “嘿嘿,你肯定不是故意丢下我的,对吧?” 她笑的谄媚。 萧元随对她的讨好没有回应,随便向周围看了几眼,问:“东西哪来的?” “嗯?什么?”少弥没跟上他的思路,连忙问。 萧元随的目光落在她随手扔在地上的火折子上。 上面吟苍楼的徽记清清楚楚。 “噢噢噢,这个啊……” “这个,这个是……清觉师兄给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火折子和一些小玩意儿她来不及准备,慌忙之下在清觉那顺走的,真当她是傻子,两手空空就被忽悠走? 少弥心想。 萧元随没说什么。 少弥盯着他。 “你不傻,会想办法活下来。” “要是想好好活着,跟我过来。” 少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尘不染的衣摆上如意卷云纹活巧夺天工,随他的动作悠悠摆动,似闲看云卷云舒,隐隐透出落拓淡泊。 什么时候,她才不用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 外出 少弥安静地跟在萧元随后面,余光仔细瞟着左右,好奇地打量,可是仍然没有窥破止鹤居布局的玄机。 萧元随明明没有回头,却知道她在想什么:“跟过来,你自己找不到路。” “噢。” 她低下头。 “楼主,你要带我去哪?”少弥突然抬头,少了些先前的拘谨:“楼主,你之前救了我,而且还给我饭吃衣服穿,我还没有……” “安静点。” …… “噢。” 少弥闷闷地回答。 跟着萧元随七拐八拐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上次她误入进来的屋子前。 “去换上放在屋子里的衣服,换好了跟我出去一趟。” “好,楼主……” 少弥的话刚出口又止住,他不愿意搭理她。 她默默走进去。 头上银冠垂下的银饰相撞发出细碎的脆响,颈间的银项圈简单轻便但蝶恋花的镂空雕花栩栩如生,蝴蝶栖在花蕊中央,翅膀随走动微微晃动翩然若飞,手上银镯坠着菡萏样的铃铛,一步一响。 苗疆节庆时的盛装,这一身跟她自己的比也不遑多让,不知道现在萧元随让她穿上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要把她扔回苗疆? 萧元随不知何时执了一把十二骨竹节扇,轻摇漫步,俊逸潇洒,旁人看了大抵看见也会叹一句皎皎世家子,想不到这会是江湖上有让人闻风丧胆的吟苍楼主。 妙声入耳,他抬头望见少弥,眼底不经意滑过一抹惊艳之色。 “会不会骑马?”他说。 少弥愣了一下,摇摇头:“不会。” 萧元随收起扇子:“过来。” 少弥慢吞吞地过去。 然后……她就被扔上了马。 …… 她欲哭无泪。 “坐好。” 萧元随真的一句废话也没有。 他扬鞭一抽,那匹乌云踏雪撒腿就跑,惯性让少弥重重砸在萧元随的胸膛里,沉甸甸的银冠扯着她的头发,头皮刺痛,她实在忍不住了。 “啊!” 尖叫一声。 “闭嘴。” …… 飞奔的马匹颠地她的五脏六腑都搅来搅去,她死死攥着缰绳,心惊胆战地直起点腰来问他:“咱们到底要去干什么?” 萧元随轻飘飘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杀人。” 他说的若无其事。 …… “……楼主,我怕。” 她震惊害怕又畏惧地回头看他。 马匹疾驰,并不在乎她的感受,她听见他冷漠的声音。 “你不杀,”他顿了一下,“那死的就是你。” “吟苍楼不养无用之人。” 她快要哭出来:“我只会制毒,也没有毒死过人。”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更不会杀人。” 荒月冷冷地照进郊野里,寡白凄凉的月光始终 紧紧追逐着他们不放,四周空荡地让人心惊,鸟兽的悲鸣毛骨悚然,那些行路过程中身体触碰的旖旎也在持续不断赶路的疲惫中变得麻木,少弥窝在萧元随的身前,双腿被磨的很痛。 她的耳边还回荡着萧元随那句“那死的就是你。” 少弥的嘴唇浮不上一点血色。 -- 杀人 ⓕцтaxs.čo㎡ 所要面临的一切,再晚它也会注定到来。 乌云踏雪的速度逐渐变慢,他们来到一片阒静的旷野。 风声瑟瑟,草叶簌动,空无一人。 马停了下来。 冥冥之中的危险感让她头皮发麻。 两人静坐在马上,此刻少弥背后属于另一个人的灼热体温鲜明地传来。 冷冷的风,热热的体温。 冷热交织,寒毛陡立,逼迫无声。 “楼主……” 这一天内这个称呼无数次从她口中说出,却总是迟迟没有下文,她害怕地回头,同时抓住他垂在马背上的雪白的衣袖。 不要丢下我。 不要。 有个声音在脑海中说。 萧元随淡淡地看着她,淡淡地开口,不重的语气,却像巨石压在她的心口:“待会儿潜入中原的苗疆密探会从此经过,你躲在这里,杀了他们,我就保你在中原此生平安。” 萧元随断绝她所有推脱逃避的机会,:“少弥,你是枯珈一族摆毅的女儿,虽然枯珈族在寒烟教上任教主苗黎掌教时期沦为弃子,走向衰败,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枯珈族的新一代不会真的一蹶不振吧。” “何况若真如你所言,自出生便无人疼爱苦苦挣扎谋生,那这珍贵的活命机会,对你这种人来说,才更会死死抓住啊。” “可是他们是我的族人啊!” “哦?你把他们当做族人,他们未必把你当做族人。” 萧元随没什么情绪地说。 “或者你可以用你这条无人在意的命,一会儿试他们一试,看看他们发现你会不会杀你灭口。” “我!……” “我……” 少弥趋渐沉默。 “我……”她的声音很低:“我来之前没有来得及制毒。” 而且她制的毒也不太毒。 萧元随低低笑了一声:“我怎么会让你死?” 他掰开她抓着他袖子的手,明明没怎么用力,她却感觉残忍和一些密密的疼,接着一个冰凉沉重凹凸不平的铁器被塞进了手里,少弥低头看见了一柄暗刻吟苍楼标记的匕首。 接着他又往她手里放进了一个香囊。 她听见他的声音,“匕首淬了毒,香囊里白色的是九转百灵丸,别的是毒药。” “去吧,让我看看,枯珈一族的身手。” 他把她扔在地上,在冰冷的月光中调转马头。 —/—/—/— 风声,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少弥伏在好不容易找到草丛中隐藏自己,手中紧紧攥着匕首。 弯月蒙上阴沉的云与雾,惨白的月晖都被掩埋,只余下黑黢黢的夜。 她仿佛绷紧的弦,蓄势待发的弓,不敢有一丝懈怠。 这将会是一场以命相拼的血战。 苗疆派出来的探子不会是等闲之辈。 要保命,还不能出全力,以防萧元随看出蹊跷。 苗疆人不擅刀剑武术,而萧元随则是个中翘楚,此刻说不定他正在哪里有恃无恐地观注释这里。 山坡上的野草突然被猛掠过的强风压的俯下身。 少弥瞬间高度集中精神。 下一刻出现了四个一身黑衣男人。 他们谨慎地环顾左右,少弥如雕像一样屏住呼吸,连身上的银饰都静默无声,须臾之后,他们慢慢走下来。 近了、又近了,少弥的眼睛紧盯着他们的步伐……到了,下一步,就是这时! 少弥从草丛中一跃而起,挥毒洒去! 毒粉顺风猛地飘去! 四个黑衣人躲避不及,急忙以衣覆面。 少弥身上的银铃迎风叮叮脆响。 几双蓝盈盈的眼睛相对,一瞬静默。 为首的男人静静开口:“苗疆人?” 下一瞬猝不及防,他和其余叁人骤然呈扇形包围了少弥! 各种各样的毒朝她洒来。 跑! 她一己之力当然敌不过他们众人。 少弥撒腿就跑,幸好她提前服下了九转百灵丸,他们用的毒毒性格外强劲,是想灭口。 萧元随给她的毒也是数一数二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刚才有没有吸入。 她往有树的地方跑,佯装体力不支。 脚步声越来越近。 少弥突然转身往回奔去,离他最近的男人震惊,没想到她竟然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来和他相搏,短暂地失神。 就是现在! 少弥一直紧握在手里的匕首重重刺了下去,男人反应过来的手也用力掐住她的脖子想要拧断。 “噗嗤!” 少弥拔出匕首。 男人手软绵绵地松开,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心脏位置深深的口子往外汩汩冒着黑血。 其余叁个男人赶了上来,难以置信地看这幅画面。 -- 受伤 ⓕцтaxs.čo㎡ 千钧一刻! 少弥抓住空隙欺身而上,提刀便刺,前方黑衣人脚尖掠地猛地后退,仍不防黑袍被划破,胸前一道红线沁出血滴。 血滴汇成细细一流,由红慢慢变黑。 少弥露出个冷冷的笑容。 她握刀后退,其余二人顺势上前,下一瞬闪着冷冷银光的暗器贴面飞来,她迅速后仰,还是躲避不及,一枚暗器重重打在她的银冠上发出叮地一声。 头皮麻痛,银冠扯断她的头发甩了出去,滚落在地。 大风吹去了漫天云雾,露出冷月一弯,寒凉如水,冷漠地凝视辽阔土地上微渺一角中习以为常的血腥杀戮。 少弥的发丝在狂风中张牙舞爪地飞。 她的脸色陡然冷峻。 那柄用来保命的珍贵匕首被她孤注一掷地掷向左边,她只有一次机会,一击必中。 接着她又直面右边黑袍人,赤手空拳就上前,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身后噗的一声,匕首刺中了,少弥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亮银划破天空,闷雷炸响震耳欲聋。 最后一个。 对面蓝色的眼睛也充满了凝重。 高强度的搏斗已经让她开始体力不济,她必须速战速决。 二人同时上前! 男人手中又接连甩出几枚淬毒的暗器,少弥借力连蹬几步腾空,向旁边回身一转避开,接着扬出一大片雪白粉末。 男人迅速后退,虚空中弥漫着粉白灰尘。 少弥的长发被利器割断几丝,也悠悠落下。 她落地刹那蹬地而起,五指成爪攻势迅猛,男人挥臂抵抗,连连退后,在土地上留上一道深深的痕迹。 汗水汗湿了她耳畔的碎发,粘腻地贴在她苍白的脸上。 少弥抿紧嘴唇。 男人已经退到她预算好的位置,少弥趁其不备一脚把插在地上暗器踢向他! 男人身形一避,就是这时! 少弥狠狠地抓入他的臂膀向下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男人震惊地回头,看着自己涌出的黑色鲜血。 他嘴唇颤了几颤,倒了下去。 少弥看了看自己沾满滚热鲜血的右手,血珠一滴一滴落在黄土里消失不见。 刚才她早已在甲缝里蓄满了毒药。 来自精神方面的死亡威胁和身体的强度运动已经让她将近虚脱。 不能倒下。她对自己说。 细细的雨水不知何时飘下,轻柔若尘。 夜色再次浓稠如墨,几乎伸手看不见五指。 少弥强撑着身子去捡掉在被她划破胸膛中毒而死的苗疆人后面的银冠。 撕拉一声,她从衣袖撕下来一条长长的布条系住长至腰窝的头发,头颈交界处似乎露出一小块发青的皮肤,下一瞬被束好的长发遮住。 少弥蹲在地上,右手指尖插在肉里潮湿温热带有韧性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 她蹲在地上晕的摇摇欲坠。 后背突然一阵阴凉。 少弥心道不好,顾不上难受猛地回头,可是仍躲避不及——冷硬的东西深深刺到了她的身体里。 这个胸膛都呈黑青色苗疆男人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阴恻恻地笑了。 少弥周身冷若冰霜,下一秒毫不手软地拔出自己腹部的短刀,反手捅进他的心脏。 刀柄都几乎全部没尽了他的身体,黑血缓缓留了出了,男人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呼吸。 警惕地强撑了几刻,少弥捂着腹部咚地伏倒在地,面无血色难以移动分毫。 她小猫似的呻吟几声,红彤彤的鲜血浸湿整个手掌。 雨水汗水黏湿衣裳,不舒服的沉沉贴着身体。 这场死局——明天消息定会传入苗疆,枯珈一族归顺吟苍楼的叛徒,少弥。 而她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很困、很累、她将要睡过去了。 昏死之际,突然有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抱住了她。 —/—/—/— 泠珠宫很大、很空、很冷。 在苗芽月的印象里,这里长年燃着几盏摇摇欲灭的灯,腐朽的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一阵珠玉碰撞清脆悦耳的响声传来,一名紫衣美貌妖艳似鬼魅的女人穿过九曲回廊款款而来,踏进殿内。 她配带的并不是苗疆传统的银饰,可是那水蓝透彻的眸子又分明是血统纯正的苗疆女子。 幼小的芽月从偌大宫殿的一角飞奔出来,带着满心欢喜和期待:“阿娘抱!” 美丽女子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向前走。 “阿娘、阿娘!” 芽月并不气馁,她渴望的爱已经被拒绝过无数次了。 女子径直走到殿内供奉在高处的壁龛前,拿出了一枚剔透莹润的玉佩。 芽月还拽着她的衣服不撒,女子死攥着玉佩的玉手凸出青色血管,晶莹的泪水落下打湿了玉佩。 “滚开!” 女子突然大力一攘,芽月重重跌坐在地上,木讷害怕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女人歇斯底里地嘶喊。 芽月被女人吓得害怕的浑身发抖。 女人疯疯癫癫的,手里如视珍宝地捧着那玉佩,呜咽着哭泣着。 “为什么!为什么!” 女人痛苦地质问虚空:“为什么要骗我啊,啊啊……” 她泣不成声。 幼小无知的孩子什么也不会做,只是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生怕自己会让阿娘更加难过。 女人哭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变小,又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放回去,俯身把坐在地上的发抖芽月抱到怀里,用轻如春风的声音哄着:“阿月乖,阿月不怕,都是阿娘不好……” 若有人透过烛光望进她的眼睛,就会发现那双眸如一潭死水,沉寂无光。 —/—/—/— 今天看了一本好看的书 再看看自己写的东西 感觉就是降维打击 乌乌 -- 安慰 少弥急促地摇头喘着粗气,冷汗从额头上滴滴滚落,她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少弥疲惫地再次闭住了眼睛。 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来到中原这么久,一次也没有做过这个梦,久到连她自己都渐渐遗忘,认为自己真正地忘记了一切。 长发憔悴地披在肩上,少弥捂住脸深深吸气。 缓了一会儿,她掀开身上的被褥起来。 “哼……”少弥闷哼一声,小腹一阵疼痛。 她急忙拉开身上的衣服,肚子上的伤口被白纱包扎的严严实实。 …… 她松开手,寝衣滑下遮住肚腹,少弥怔怔出神望着虚空,思索着接下来应如何谋划。 —/—/—/— 袅袅白烟从焚着香的青玉莲花炉升起,萧元随阖目坐于主座之上,静静听着下首的探子回禀。 “……摆毅再娶之后,大女儿少弥幼年时被驱赶到旷音谷任其自生自灭,那里环境恶劣有野兽出没,她应该有几分身手才能安然长大,且枯珈族早些年是寒烟教的一把刀,会些简单功夫不足为奇……属下再叁确认,少弥姑娘没有被假扮。” “二护法报,寒烟左祭司教澜措最近行踪不定,似乎有所动作。” “知道了。” 萧元随淡道,清浅的光线透过窗棂落在他的侧脸上,描画着冷峻的轮廓。 先前他怀疑少弥的身份,难不成是他太过敏感了…… 他闭着眼睛无言思索着,手指一下一下轻扣着檀椅的扶臂。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有些不稳重,接着就有略微焦急的声音开口:“楼主,不好了,少弥姑娘她、她……您快去看看吧!” 萧元随默了一瞬,对下首的探子挥挥手,待人退下后,才缓缓起身,踱步开门。 门外被他派去照顾少弥的丫头看起来很惊慌,“少弥、少弥姑娘,好像有些发疯。” 萧元随没什么情绪地离开:“胡言乱语些什么。”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少弥坐在床上披头散发抱着头尖叫,语气崩溃:“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杀你们……” “啊啊!”她突然嚎啕大哭。 萧元随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身后的丫头连忙小声说:“刚才给少弥姑娘端来的饭也被打翻了,少弥姑娘醒来后一直这样,我怎么劝也不听。” “你下去吧。” 萧元随皱起眉向后挥了挥手走进了屋里。 门被轻轻掩住。 萧元随绕过地上打碎的瓷碗,走到床侧站定。 少弥缩在床里一角,喃喃地说:“别杀我,别杀我!” “少弥。”他唤她。 她不知有没有听进他的话,兀自颤抖着不答。 “少弥!” 他提高音量。 她更加剧烈地抖着缩成一团。 “少弥!抬起头来!” 萧元随无奈,他单膝跪在床榻边上,一手拽住她的手腕想要把她拉出来。 没想到她在巨大的恐惧之下爆发出来的力量还挺大,少弥死死想要挣脱他箍住她手腕的手,他竟一时扯不出来她。 “别!别!” 萧元随最后坐在床上,避开她腹部的伤口,两手握着她胸下两侧把她拉了出来。 “不要抛下我!” 她反抗不了,只能双手捂脸崩溃地哭。 萧元随把她的手扯下来,那张娇媚的脸上此刻双眼通红沾满泪痕,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她闭眼惊悸地哆嗦。 “睁开眼,你看看我是谁?” 他没有法子,柔声对她说。 听到熟悉的声音,少弥的哆嗦静了一静,她慢慢抬起头来,墨蓝的眸子里的惊惶之色多到无处安放。 “哇!”下一刻又是哭声不断。 可是一双柔软的臂膀带着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个稻草的力量紧紧抱住了他,甚至把头也塞进他的怀里。 萧元随立刻想要推开她,可是那样似乎太过残忍,他终究还是没能下手。 他最后抬起手环住她,不言不语。 萧元随安静地望着床幔,告诫自己,借此让他成为她的需要,日后可以为他所用。 哭了一会儿,他感觉怀里的人抖动的幅度变小,少弥微微抬头,抽噎着说:“楼主,他们要杀我,我好怕。” “您收留了我,有这么多次,又救了我,我的命都是您的,您……”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有些语无伦次:“可是我杀了他们,我是苗疆的叛徒,我是罪人……” “我、我对不起他们啊,我太自私了,我为了自己活命,为什么……” 她又崩溃,哭声渐大。 萧元随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发顶颤抖的细小发丝,暴露了她的脆弱。 他一下一下轻顺着她背,言语带着抚慰:“做噩梦了吗?” “别怕,不要哭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她偏偏目光躲闪想要掩饰脆弱,瞧着格外惹人怜爱。 他揩去她的眼角泪珠,温柔地望着她:“你没有错,也不用对不起任何人,是他们不要你,你才会被我收留。” “你不杀他们,便会被他们杀掉,他们也并未把你当成需要保护的同族,而是想着怎么不惹麻烦保全自己,全然不顾你的死活,那样的族人,有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丝毫没有庇佑过你的家族,只给你带来了无尽的磨难和痛苦,又何必留恋呢,从前,你自始至终就是一个人罢了,不要自欺欺人。” 他的声音带着引诱:“有错的从来不是你,什么叛徒,种族生来无法选择,可是人生可以,”萧元随顿了顿,“我救了你了,那你为了报答我,也应该过好自己未来的日子。” “你说你的命是我的,那就做一个,我需要的人。” 她啜泣着重新扎进他的怀里,萧元随感觉小小柔软的一团,低头细看才发现她只穿着薄薄的寝衣。 他抽出手揉着她鸦羽般的发顶,素白的广袖上被泪水洇出深深浅浅的痕迹,他听见她细声说:“楼主,你的身上好香。” “每次当我在绝境之中濒死之际,这淡香最后一刻牵绕在我的身边,然后、然后我就很幸运地活了下来。” 她力道大得似乎想把自己埋进他的身体里:“真的好香。” 明明没有任何旖旎绮念的语气,却如同惊雷般在他的耳边炸响,萧元随僵了僵,脑海中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初见时她暴露在外白皙的腿和换药之时柔软的腰肢。 下一瞬他就调整的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低声问她:“伤口现在疼不疼?你昏睡了叁天了。” “再睡会儿吧,好好休息。” 萧元随准备起身离开。 可下一瞬他又顿在原地。 “疼。”她的声音带着惹人怜的鼻音。 萧元随的手被她牵覆在伤口之上,掌心还有外侧滑腻的皮肤。 他不自觉地就摩挲了两下。 萧元随第一次无措,露出了一点意外的表情,可很快他就淡泊的找不出一点破绽,他抽回手起身:“好好休息养伤,很快就不疼了。” —/—/—/— 不敢说话 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