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 萧九九修无情道,一生规整庄重,无情无爱,一朝陨落,才觉无滋无味。 本以为身死道消的她却重生到了相隔百年的后世,发现自己的世界是一本名为《仙尊的替身情人》的虐恋小说,而她正重生成了被虐心虐身的凄惨女主。 女主爱慕师尊景尘,为他付出所有,但景尘却另有白月光,拿她当替身养着,接下来白月光回归,反派男配们上场,导致了两人一连串狗血误会,女主被虐心虐身,流血流泪,却始终痴恋景尘。 萧九九:这不是巧了么,她正好想谈一场要死要活的恋爱。 而给女主和景尘制造误会的有三位种子选手。 一号选手是景尘的首席大弟子君泽,表面高岭之花,内里暗黑偏执,他在她四肢扣上锁灵环,阴郁的控制她的一切,当着人前却亲昵的替她将袖口掩好:师妹,师尊待你好,还是我好? 二号选手是景尘的死对头魔域尊主洛无,抢了她去,抱着她坐在大殿之上,用雪白的丝帕擦拭她被锁链磨出血痕的脖颈,温文有礼:不逃跑就不会疼了。 三号选手是景尘的混血哥哥大妖青龙,年轻龙神嗜血狂妄,常趁景尘离宗时找她,将她按在景尘的书桌上,在她身上种下禁制,让她听话,摩挲着她纤细的脖颈:留个印记好不好? 原剧情中女主为了解释自己清白无辜被景尘各种虐身虐心,还得哭求原谅。 萧九九看着面前美的惊心动魄,个个窄腰长腿的反派们,无情道封印蠢蠢欲破。 萧九九:挺好,谈恋爱就得刺激,都处处。 后来景尘撕心裂肺的问她:你跟他们究竟什么关系? 萧九九:你听我解释,我跟他们在一起,是因为他们眼睛像你。 景尘:??? 【一点儿都不像的】三位选手:??? 所有人都以为萧九九惹火烧身,死无葬身之地,直到那日她懒洋洋的出现,抬手间将令人闻风丧胆的反派们拒之门外,无视他们的苦苦哀求。 你们不带劲,我腻了。 一代宗师如是说。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场# #反派们居然以为自己是猎人# 【注意事项】 1v1,全员单箭头女主。 男主暂时未定,反正不是渣男。 内容标签: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九九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高端猎手化身柔弱猎物 立意:人生要活出精彩 第1章 萧九九死的时候,觉得很解脱。 这一世,她扛着整个剑宗,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庄重克制,严于律己,再加上修习无情道,更加冷漠淡然,俨然一个规整的楷模傀儡。 虽阅男无数,却连场恋爱都没谈过,问就是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那些年轻男孩儿常眼含悲色的望着她。 【您究竟有没有,哪怕一次想过我?】 没有,她么得感情,她不懂这些,面对漂亮的少年,她只会一把推开,告诉他们,把衣服穿好。 么得感情,只能搞事业,于是她一路佛当杀佛,神挡杀神,最终开立剑宗,走上人生巅峰。 这下好了,事业也没得搞了。 她枯燥无味的一生终于结束,她觉得很好。 可她万万没想到,已经死了数百年的她竟然会重生在太华宗,并且成为了一名低阶弟子。 她更没想到的是,她谈恋爱了,还是跟自己的师尊。 景尘仙尊,太华宗最强上仙,身材脸蛋修为无一不绝,性子高傲冷漠,是修真界当之无愧的男神。 而她,萧九九,一名默默无闻的低阶弟子,原本两人应当毫无交集,可在一次偶遇之时,景尘忽然提出要收她为亲传弟子,她大喜过望,自此便跟在他身边,他待人生疏冷漠,可独对她不一样,虽有时严厉,但大部分时间都算的上温和。 她对他的喜欢与日俱增,终于忍不住表白,他没同意也没拒绝,人前无异样,人后却同她亲昵起来。 就像是见不得光的情人 但她不介意,只要他喜欢她,她就能为他付出一切。 原本是这样的,但是今天,萧九九觉醒了记忆。 记忆觉醒,连带着无情道封印也觉醒了,让她的一切情绪全都化为乌有。 现在想起景尘,心里一丝触动都没有,好了,恋爱也没得谈了。 做什么都没感觉,活着有什么意思? 师妹,何事找我? 好听的男声拉回了萧九九的思绪,萧九九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间独栋院落的栅栏外,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花木,显然疏于打理。 她朝发声处抬眼,瞧见了一张动人心魄的脸。 是个青年,瘦高挺拔,一根月白色发带将发丝束起。 皮肤白而细致,眼眸漆黑,藏着碎光,过分昳丽的长相,却又因凛冽的剑气,显出几分落拓潇洒。 他一身青衫立在荒芜的院子里,眉宇间温和平静。 是个绝世美人,可惜依旧不能打动她冷硬的心。 萧九九稍一顿,记起了他的名字,君泽,景尘的首席大弟子,她的大师兄。 她也在这时想起了来的目的,景尘于血魔谷镇魔受伤,如今陷入昏迷,需要血魔本体上的血魔之角方能治愈。 太华宗里,唯一能与血魔抗衡的便是这位刚历练归来的大师兄。 她恋爱脑,忧心景尘的伤势,心急如焚的求到了君泽面前。 但现在觉醒了,一切都索然无味,也没心情关心什么景尘 但 来都来了 于是她顺口问道:不知师兄能否对付得了血魔? 君泽温声道:血魔在同师尊交战时,业已受伤,倒是不难对付。 萧九九:那师兄会去血魔谷为师尊求解药么? 她原以为以君泽的秉性,会毫不犹豫的说,为了师尊他什么都愿意,可年轻的剑仙只是轻巧的立在栅栏外,许久没说话。 日光偏移,树影轻晃。 君泽的表情便隐在一团阴影里。 萧九九察觉出不对,奇怪的看着他:师兄? 片刻后,君泽稍稍动了动,那张年轻朝气的脸重新出现在阳光里,他唇角微翘,目光懒散:我的确可以,可是,为什么要做呢? 萧九九一怔,整个人都精神了。 怎么剧情同她想的不一样? 师兄,你在说什么? 君泽朝她走近些,看着她发愣的眼睛,笑:他死了,我不就是九峰峰主了么?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 在萧九九的记忆中,君泽光风霁月,端方君子,比景尘温和,又多了少年意气,喜欢他的女孩儿甚至比景尘还要多。 表面看来,他也对景尘敬重有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这些话怎么听上去如此熟悉 就在这个当口,她脑海里又挤进了一段离谱的记忆。 原来她谈的不是普通的恋爱 她的世界竟然是一本书名为《仙尊的替身情人》 一本狗血虐文 女主萧九九被仙尊景尘当做瑶棠神女的替身,养在身边,不肯承诺也不肯放她走,直到那日,瑶棠神女回来,女主开始经历一系列的虐身虐心 瑶棠嫉妒景尘对她另眼相待,各种陷害打压,景尘也对女配言听计从,与女配一道将女主虐了个死去活来,最终景尘被奄奄一息的女主打动,发觉自己的真爱是她 不止如此,还有三个尽职尽责,让她与景尘产生各种狗血虐恋的反派男配 而萧九九,就是那个倒霉的替身女主。 在未觉醒前,她已经按照女主的剧情,成功与景尘单方面谈恋爱了。 原来恋爱是这么谈的 这搁谁身上都得吐血三升,但萧九九不一样。 她也发抖,但不是气的,而是激动 前世她修无情道,无法动情,连个恋爱都没谈过,没想到一复活就能拥有这么狗血横飞,跌宕起伏的人生,委实刺激 她死寂已久的心亦因这刺激的剧情骤起波澜,她内视灵府,发现这些波澜正在不断的冲击无情道封印。 难道说,只要谈这场要死要活的恋爱,刺激足够大,就能破除无情道封印? 破除无情道封印后,她岂不是可以坐拥无数少年,夜夜笙歌,过荒、淫、糜、烂咳咳精彩灿烂的人生? 那也太好了吧 这恋爱她必须谈! 她再度将注意力拉回到眼前过分漂亮的青年身上。 这位便是给她带来无数折磨的三位男配中的其中一位选手,君泽。 中后期男女主的助攻工具人,主要作用就是与女主暧昧,让景尘吃醋,从而与女主虐恋。 于是她收起懒散,开始认真思索原剧情中的女主人设,废物美人傻白甜,很好,很适合她。 她没有感情,但是可以演。 她低下头,再次抬头之际,眼眸中已经多了几分脆弱与不解,她接着方才的话语,软声求道:可整个太华宗,除了师兄就没人能够救师尊了。 君泽慢悠悠看她一眼,弯眸一笑:怎么会没有,不是还有师妹么? 萧九九愣道:我修为低下,能做什么? 君泽俯身靠近她,几乎贴近她的脸颊,好闻的花草气息从他身上飘过来。 他用目光描摹她嘴唇的形状,意有所指:师妹能做到的可多了。 他靠的极近,近到可以看清他黑而浓密的眼睫,轻轻一刷,像是羽毛。 萧九九脸颊蓦然一红,慌乱的后退。 这一刻,她心跳的厉害,仿佛真的在害怕被景尘看到。 萧九九恍然间觉得自己并没有演,那种怕被人发现的慌乱与无措都是实打实的从内心出发。 她怎么会有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因为未觉醒前已经爱了景尘十数年,身体形成了爱他的本能,哪怕意识觉醒,但身体还是自动自发的有反应? 再试试。 萧九九按住砰砰乱跳的胸口,涨红了脸,质问:你什么意思! 君泽也不急,眼前的小姑娘眼眶微红,神色戒备的瞪着他,一副受到巨大打击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你觉得呢? 萧九九思虑挣扎良久,终于试探道:师兄有什么缺的,我出灵石可以么?我现在钱不多,但我可以挣。 君泽温声道:不要紧,师妹慢慢想,师妹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萧九九一怔,那种挣扎、为难、不知所措的感觉又来了,那些情绪不断的在她灵府回荡,一波一波的冲击着无情道封印。 看来的确如她所猜测,因为她深爱景尘,所以才会在君泽的逼迫下产生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 她开始重新审视君泽。 原以为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工具人,没想到如此带感以及有用。 于是她软声道:师兄就不能帮帮我么? 君泽淡漠的笑笑,开始送客。 师妹想好了再来,我还有要事在身。 那怎么能让他走。 萧九九一把拽住他的袖口,恳求道:师兄 君泽低头看向那只小手,纤细小巧,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眼角微弯:师妹想好了么? 萧九九急忙松开手,眼圈红红的看着他:救救他。 小姑娘素来娇弱,修为又低,偏又生的漂亮,总有一种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脆弱感,她如此弱小,又如此娇艳,实在是一件危险至极的事情。 君泽意味深长的望着她:那你要如何做? 萧九九眼眸一瞬间睁大,随后小手揪在一起。 落日逐渐坠入云海,光线被黑暗缓缓吞噬,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萧九九无措垂眸,指尖攥紧,表情藏进暮色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沙软的嗓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害怕与无助。 我、我都听你的。 第2章 女孩皮肤雪白,眼眶和鼻尖因为害怕微微泛红,整个人僵成一团,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鼓起勇气看着他,将红唇咬的发白,逼迫自己说道。 我、我都听你的。 叫人心尖一痒。 君泽黑色的瞳孔浮现笑意。 好,我会去血魔谷。 小姑娘像是松了一口气,但在他的注视下,整个人又紧绷起来。 君泽的视线落在她瓷一样白的小脸上,直看的她微微发抖,他蓦然失笑。 过来。 小姑娘瞳孔一缩,脸上血色尽褪,但还是咬牙朝他走过去。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条薄薄的木制栅栏。 君泽伸出手,萧九九本能的一缩脖子,他指尖一顿,笑了笑,只是抹掉了她眼角溢出的水汽。 先放过你。 年轻剑士后退一步,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萧九九从君泽门口落荒而逃的时候,还能察觉到那人遥遥望过来的目光。 待得君泽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萧九九脸上的为难与恐惧亦烟消云散。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原本以为又要浑浑噩噩过一生,没想到竟意外的找到了解决之法。 更棒的是,以为只有跟景尘虐恋一条线,没想到还有和君泽的另一条线。 也太好了吧。 原剧情中,女主在面对君泽的逼迫时抵死不从,表态自己只爱景尘一人,但萧九九光觉得索然无味,哪有现在这样动人心弦? 师姐,师姐。 女孩儿脆生生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刚走到院子门前,便瞧见了候着的翠衫姑娘,姑娘怀里抱着一摞书,一瞧见她,眼眸便一亮。 这小姑娘是她的小师妹秋梨。 她走上前,推开院子的栅栏门。 秋梨便抱着书往院中的石桌走,一边走一边道:师姐,我仔细思量过了,你这恋爱谈的不对。 萧九九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全九峰都在担心景尘能不能醒过来,只有秋梨关心她师姐的恋爱谈的对不对。 秋梨将书一股脑往石桌上一倒,双手叉腰:师姐,师尊都没承认过你,你却一头扑进去,这是不妥的。 萧九九好奇的看着这位小师妹,她未觉醒前修为低下,资质鲁笨,破格天降成为景尘弟子,又是个恋爱脑,被景尘大部分弟子瞧不起,唯秋梨小师妹对她颇为照顾,一口一个师姐,秋梨进门晚,如今修为却已经超过了她。 当然她现在已经觉醒,修为自然会逐渐恢复。 秋梨伸手将萧九九拉着坐下,严肃道:师姐,我没谈过恋爱,我也不懂,于是我去坊间找来了这些书,你好好看,好好学,看看如何正确的谈恋爱。 萧九九眼睛一亮,这是雪中送炭啊,真是她的好妹妹。 萧九九扫过桌上的书,《暴君囚爱》《霸道王爷的笼中鸟》《禁脔》《插翅难飞》,一看就很有学习价值。 萧九九乖巧:我会好好看完的。 秋梨鼓励的点点头。 两人这就围坐在石桌边,就着瑟瑟微风,埋头苦读。 待得明月高悬,萧九九终于意犹未尽的合上书页,感觉自己满满都是知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2) 秋梨满脸潮红的从《暴君囚爱》中抬起头,问:师姐,学到了么? 萧九九点头:受益匪浅。 秋梨鼓励:说说看呢? 萧九九看着自己密密麻麻的笔记,一脸认真:听话、贴心、软弱、哭、一推就倒,嘴上说不要,却一碰就脸色潮红,微微发抖,身体很诚实。 秋梨怔住了,再次看过萧九九手中书的封皮,小脸一白:师姐,你看错了,这本《步步为营》才是给你买的,其他这些,都是我的个人喜好 萧九九稳重:不,现在也是我的个人喜好了。 秋梨一愣,挫败的捂住头,颓然道:不是的,师姐别学千万别学 当夜,萧九九便悄悄的摸到了景尘的宅邸。 她学了那么多知识,总想实践一下。 景尘的宅邸坐落在九峰最高处,他喜静,从不遣人照顾,即便病了,宅邸里也空荡荡的。 萧九九到的时候,门前空无一人,只有月光下的树枝轻轻摇晃。 她从前常来,她总在他不在的时候替他打理院子,修剪花草。 萧九九轻车熟路的推门而入,从院子的玉石小径走到后院,景尘的卧房前。 她略微调整一下表情,轻轻推开景尘的房门。 夜色已深,桌子上摆放着几枚萤火石,照亮了室内。 木桌木椅的后方是景尘的床榻,右手边则是一间闭合的木门,那是景尘的书房。 萧九九缓缓走到床边,看见了躺在床上,紧闭双眸的景尘。 他是好看的,昏迷没有减损他的英气,脸色因为重伤稍显苍白,给他平添了几分脆弱,反而更动人。 萧九九坐在床边默默看了许久,又看了许久。 好的,她死心了,毫无感觉。 看来这样普通的相处并没有用,得刺激才行,目前来说,还是君泽线比较有趣。 不过,她盯着景尘的脸,忽然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来。 她与君泽的相处,之所以刺激,是因为她深爱景尘,怕景尘知道不要她,才会有那么大的情绪起伏 那如果景尘死了呢? 萧九九一惊。 景尘死了,景尘这条线就没了,相关联的君泽线也刺激不起来了 那她还怎么破除无情道封印? 看景尘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总不会就这么去了吧? 萧九九想到这里,竟然真情实感的难过起来。 她眼眶微红,指尖轻抚他削瘦的脸颊,嗓音沙软。 你可一定要醒过来。 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活。 景尘恍惚中察觉到有人坐在身边,他挣扎片刻,终于恢复了一点儿意识,随后他便听见了女孩儿这些肺腑之言。 他勉强睁开眼,便看见小姑娘悲戚的大眼睛。 她一张小脸雪白干净,耳后垂落几根发丝,鼻尖有些红,说话的声音沙沙的,带着水汽。 她总是如此,一颗心都掏给他。 他向来知道,这小姑娘绝不会爱上任何人,她只深爱着自己。 于是他努力动了动手指,轻咳一声:不会死的。 刚说完这句话,小姑娘便猛然凑到了他面前。 他便看见了一双因为惊喜而发亮的眼睛。 她真的好爱他,唯有这件事他从不担心。 萧九九从景尘房里出来,那些情绪便立刻消失无踪。 果然虐文女主除了谈恋爱,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萧九九百无聊赖的回自个儿宅院,途径试炼场的时候,看见秋梨正在刻苦练剑。 这都什么时辰了,这孩子怎么这么拼? 小秋梨刻苦的劈出一剑又一剑,汗水顺着鼻尖滑落,又一路从脖颈没入胸口,她整个衣衫都呈现一种半湿的状态。 萧九九便往场边一坐,看她练。 又过了半个时辰,秋梨才终于收势,她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看到萧九九,惊喜的跑过来。 师姐,你怎么来了? 萧九九:这么努力? 秋梨笑:还行吧。 对了,师姐,我听说大师兄明日要去血魔谷替师尊寻药,你知道这个事儿么? 萧九九听到正事儿,来了精神:明日? 秋梨道:对呀,明日出发。 萧九九神色严肃:好的,知道了。 第二天,萧九九得知君泽会从传送阵出发,一早便候在传送阵的阴影处。 君泽可是去血魔谷取血魔之角的,这是唯一可以治愈景尘伤口的东西,她不跟着怎么行。 等到晨光渐暖的时候,那人御剑出现了。 君泽清清爽爽一袭青衫,长剑一收,便往传送阵走,萧九九在暗处轻咳一声。 那声音很轻,君泽却在第一时间回头,瞧见她后,先是一怔,随后眼眸弯弯。 他绕过两位看守,走到她身边,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师妹怎么在这里? 萧九九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挣扎片刻才低声道:我不放心。 君泽轻笑:不放心什么? 萧九九直白:怕你包藏祸心,故意伤害师尊。 君泽漆黑如墨的眼睛望着她,片刻后朝她靠近一步。 萧九九本能的后退,像一只惊慌的小兔子。 君泽扫过她苍白的小脸,笑:这么怕,还要跟着我? 萧九九鼓起勇气看着他:你不是答应我,拿到血魔之角才要才要回报么? 君泽没说话,慢悠悠的朝她伸出手,小姑娘立刻缩了缩脖子,君泽眸中浮现笑意,好胆小的,像是稍微做些出格的事情,便会哭出来,哭出来的话,就更招人喜欢了。 你知道我要的回报是什么么? 小姑娘一怔,小脸霎时红了,她低垂着眼,在一片瑟瑟微风中攥紧领口,嗓音沙软,羞耻而勾人。 我不知道,但我会、会努力做的。 第3章 晨时的光格外柔和,穿过茂盛的枝叶,落在小姑娘的发丝和脸颊上,衬的她那双害羞无措的大眼睛星子一样。 长风吹拂着她的衣摆,显得她脆弱又娇艳,她纤细的脊骨和腰肢像是荒野里开出的一朵白色蔷薇花。 君泽眸色转深,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朝她伸出手,小姑娘紧张的瞪大了眼,立刻转头四处看,像是在说你疯了么,这可是太华宗。 青年偏过脑袋,抿着唇,固执的朝她伸出手。 萧九九别无他法,只好飞快的抓住那只手,随后踩住他的影子,想藏在他身后。 可谁知刚钻进阴影,便被拽了出来。 君泽不让躲。 好在这个时候弟子们都在做日常训练,传送阵处没人。 但即便如此,萧九九还是出了一身冷汗,认识她的人不多,但认识君泽的比比皆是,一旦被看到,景尘一定会知道的。 萧九九跟在君泽身旁,心脏砰砰直跳,她的手心都是汗,君泽也不嫌弃,牵的格外紧。 萧九九低声求:师兄 君泽不为所动,只是牵着她慢悠悠的往传送阵走。 就在即将平安抵达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位弟子,那位弟子看见君泽,眼睛一亮,就要打招呼。 萧九九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胸口,本能的想甩开君泽的手。 就在这瞬间,君泽忽而扣住她的脑袋,将她转身按进怀里,挡住了那位弟子的目光。 随后在她慌不择路,一片空白的时候,一把将她推进了传送阵里。 光芒骤然亮起,一切都变得模糊。 萧九九还窝在他胸口,大脑一片空白,就连脊背都是僵直的。 君泽低眸瞧她,小姑娘显然吓坏了,真是胆小。 真是胆小的萧九九体会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眼眸兴奋的微微发亮。 耶,他好会! 一炷香后,传送阵的光熄灭了,两人出现在了一座人丁兴旺的城镇上。 君泽带着萧九九出了传送阵,这次他没有为难她,而是与她一道并肩行在长街上。 这是秋水镇,离血魔谷最近,现在时辰太晚,谷内瘴气弥漫,我们等到天亮再入谷。 萧九九点头。 两人往镇中心走,夜色漫长,小镇的摊铺上纷纷点着灯。 镇中心很热闹,摆满了新鲜采摘的瓜果与肉类,还有不少捉来的野物。 再远一些便是郊外,一切景致都被黑暗吞没,便显得这处格外温暖。 可萧九九对这一切都没感觉,自从修习无情道,除了修炼飞升,便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的快乐痛苦,很难共情。 君泽瞧见远处卖的豆沙粥,问:饿不饿? 萧九九不饿,但她得扮演为了师尊忍辱负重的小可怜,于是她警惕的看着他,回:不饿。 君泽失笑: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萧九九依然戒备。 君泽便叫她在路边等,他则跑去买了两份回来,一份递给萧九九,一份自己拿着。 萧九九抱着豆沙粥,犹豫不决。 君泽道:吃。 萧九九这才打开,甜甜的豆沙气味一下子冲上鼻端,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口中,沙甜沙甜的,按理口舌胃里都应该很舒服,但实际上她毫无感觉。 萧九九索然无味的吃光了一份,却见君泽丝毫未动,也没问,只将勺子丢进空盒里。 君泽忽而伸手,取过那只勺子,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开始吃自己的豆沙粥。 那是她的勺子 萧九九脸颊蓦然一热,干脆走到一旁,去看摊铺上的东西。 君泽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轻轻的舀了一勺豆沙粥放进口中。 树影婆娑,圆月在树影下投下细碎月光。 青年的发丝被月光染成霜银色,跟着衣摆一同在风中飞舞。 他垂眼含着勺子,表情全藏在纷乱的额发里。 他安静的立着,像是在认真品尝美食。 只是微风吹过,便会显露出他因为开心而微微发亮的眼睛。 萧九九百无聊赖的看着摊贩上的货物,兴趣缺缺。 前方传来鸟雀的脆鸣,萧九九一瞧,发现是售卖鸟雀的摊铺。 摊铺挺大,摆了许多小巧精致的鸟雀,每只都单独关在笼子里,里面放着吃食和水,鸟雀不时翻上翻下,发出啾啾的叫声。 君泽正含着勺子站在一只笼子前出神。 那笼子里关着一只漂亮的白羽雀,精致可爱,正活泼的啄着水喝。 萧九九想还是君泽有意思,于是走上前同他一起看,看了片刻后问:你喜欢? 君泽认真瞧着,点头:喜欢。 萧九九便道:喜欢这只鸟便买下来好了。 君泽摇头,侧眸看向他:不是喜欢鸟。 萧九九一怔:不喜欢鸟喜欢什么? 君泽的视线掠过那繁复华丽的金属鸟笼,眸色深深:师妹觉得呢? 萧九九一下子明白了,小脸雪白。 君泽将手指抵在鸟笼边,去逗弄那只白羽鸟,小鸟也挺灵性,好奇的跑过来,将小脑袋抵在他的指尖。 君泽笑着问:师妹觉得这只鸟快乐么? 萧九九无法回答,愣愣的看着他。 君泽收回手,转而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是逗弄那只白羽鸟。 我觉得应该很快乐。 萧九九头发被他拨乱,不敢乱动,在他掌心里僵直着。 许久之后,她磕磕绊绊的道:应、应该吧 两人在镇上唯一的秋水客栈里休息了一夜,君泽要了两间房,并未为难她,第二日天一亮,便启程前往血魔谷。 君泽唤出灵剑,掐诀让剑芒暴涨,直到足够宽长,才示意萧九九上去,萧九九乖巧的坐在灵剑后方,与他隔了最远距离。 君泽轻笑一声,没说什么。 灵剑很快升空,往远处急驰而去。 萧九九两条小腿晃荡在空气中,高处风厉,将她的发丝吹的乱舞,她却浑不在意。 房屋逐渐缩小,视野中的绿色植被和若隐若现的青山尽收眼底。 两人御剑乘风,于午后到了血魔谷边缘。 底下荒草萋萋,瘴气弥漫,即便是午后,也能见度极低。 两人踩着半人高的荒草,往内里走,走了没多久,君泽便停下来,指着一旁的石头对萧九九道:血魔即便受伤,也并非你可以抵挡,你坐在这里等我,我拿到血魔之角就回来找你。 萧九九也没想去,她只要跟着过剧情就好,于是道:我知道了。 君泽用剑气画了一道屏障,要她坐在里面,叮嘱道:别出圈。 萧九九点头,在他欲走之时拽住他的衣袖。 君泽回眸。 萧九九道:你答应我的。 君泽道:自不会骗你。 他说完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往更深处走去。 萧九九坐在巨石上,目送他远去,她对探索没兴趣,她觉醒后修为就在缓慢恢复,身体适应需要时间,因此时常困恹恹的,只想坐在这里放空一直到君泽回来。 谷内很快传来交战声,不时响起爆、炸的轰鸣。 应当是君泽和血魔已经交手。 片刻之后,不但轰鸣声愈响,就连脚下都剧烈震动起来,眼前的瘴气宛若波浪一般抖动。 萧九九被震醒了,懒懒的往谷心看。 血魔忽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吼的她耳膜痛。 瘴气在这瞬间散去。 她便瞧见那青衫剑士将一柄清透的灵剑刺入了血魔心脏。 修为不错。 细长灵剑发出脆鸣,飞快的从血魔心脏中抽出,鲜血一瞬间喷涌而出,脏污了年轻剑士的衣衫,唯那月白发带干干净净,被风带着上下翻飞。 血魔吃痛,猛然四顾,竟在这时将视线锁定在她身上,不顾一切自、爆,挣脱君泽的束缚,化为一团血雾直朝她冲来。 萧九九平静的望着,脸上连丝惊慌都无,她微抬了眼皮,指尖陡然亮起银光。 这玩意儿也敢冲她来 视线里忽然多了一抹青色,是君泽,她恍然间清醒过来,不能也不该动手 炼气期是打不过这东西的 于是指尖那点银光骤然熄灭,就这样安静的待着了。 可那血魔冲到她身前时,却猛然发出惨叫,数道剑芒凭空出现,将他割的七零八落。 原是君泽给她画的屏障起了作用。 血魔愤恨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向更远处逃窜。 萧九九打算接着放空,却忽而瞥见了血雾上的角。 这东西怎么还在? 若让血魔逃了,再次自、爆的话,角会崩碎,那景尘就没救了 景尘不能死 这样一想,她干脆走出屏障,挡在血魔逃窜的前方,漆黑眼眸盯着血魔,在血魔撞到身前的一瞬,指尖闪过银光,无形丝线陡然冲进血雾中,将血雾强行拉扯在原地。 她快速伸手,想摘下那只角。 但青年剑客比她更快,一道剑光闪过,便将血雾笼罩在内,而人一个闪身,也从数里之外出现在近前。 不能被发现,萧九九迅速收回丝线。 在丝线撤去的一瞬,血雾陡然涨大,这是要再次自、爆。 萧九九思来想去,定在原地没动。 血雾爆开,腥臭的味道将她一瞬间包围。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3) 萧九九想,应该晕倒吧?于是她软软的向后一倒,没等开演,就真的晕了。 因为练气期的身体扛不住这么猛烈的冲击。 萧九九醒来的时候正是傍晚。 她一睁开眼便看见了坐在床边的人,背着光,瞧不清脸,落日的余晖染透了他的发梢。 她本能的叫道:景尘? 那人微微一怔,瞳色霎时晦暗,他向前倾了下身体,将脸移出暗影。 干净漂亮,是君泽。 他伸手将她扶起来,又在她腰后垫了只软枕,垂眸道:师妹好些了么? 萧九九自然没事儿,只是耗能过多,累了,便道:好了。 她靠在软枕上,虚弱的看着君泽,欲言又止。 君泽从储物袋中取出血魔之角:想问这个? 萧九九眼睛一亮,情不自禁的点头。 君泽坐在床边,神情阴郁: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命都不要? 萧九九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这时候为了更刺激,当然要说:是。 君泽薄唇一抿,气压更低,片刻后他扬扬手中的血魔之角,眼中没有丝毫笑意。 那你要拿什么换? 第4章 那你要拿什么换? 萧九九不知道要拿什么换,其实拿什么她都不在乎,但不能叫君泽看出来。 于是她紧张的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枚仅有的灵石,递到他面前:这个呢? 君泽伸手打掉,灵石丁零当啷的落了一床,他冷笑:师妹不是这么天真吧? 萧九九攥紧自个儿的衣领,在他的逼视下往后退,直到脊背贴到墙面,再也退无可退才停下。 君泽伸手。 萧九九慌乱的别开脸,凌乱的发丝坠落在雪白的脖颈上。 她缩成一团,像是陷入困境的小动物。 这副模样,反而更惹人。 君泽眸色一沉,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拽到自己面前,她惊呼一声,却无从反抗,就这样跪坐在他身边。 君泽将血魔之角在掌心掂了掂。 不要的话,我捏碎了。 萧九九急忙拽住他的手腕,整个人几乎扑进他怀里:师兄,别 君泽垂眸看他,眼神平静。 他在等待 萧九九心一横,昂起修长的脖颈,眼睛一闭,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屋内的光线很暗,两个人都陷入一团模糊中。 她亲完正要往后退,脑袋被君泽的手掌按住,压在他的胸口上。 她听见了砰砰的心跳声,比她的还要响。 其实原剧情中,是没有亲一口的,女主也就是未觉醒的她为了景尘守身如玉,最终拿自己替君泽试药十年换了血魔之角,这也引得君泽戾气横生,手段愈加激烈。 萧九九想,虽然听上去也很不错,但想来想去还是亲一口更刺激 亲一口后,萧九九体力耗尽,再一次陷入昏睡,醒来已是五日后。 君泽将血魔之角递给她。 萧九九伸手接,君泽却笑:小师妹该不会以为这样就够了吧? 萧九九指尖一抖,眼睫轻颤:还、还有什么? 君泽将血魔之角搁在她手心,慢悠悠的道:我想起来再讨。 萧九九怯怯的看着他,无奈的道:我、我知道了。 君泽没再为难她,接下来两人便坐传送阵离开秋水镇,回到太华宗。 临分别之时,萧九九拉住君泽,求他不要将他们的事儿告知景尘,君泽只道,若你信守承诺。 萧九九明白他的意思,隐忍着泪花点头。 因着血魔之角在使用前需要炼化,一时间弟子们都忙碌起来,纷纷开始寻找炼化相关材料。 萧九九自然也在其中。 炼化需要景尘的心头血,如今他正在昏迷,取血的任务便交予了二师兄许茶。 萧九九到达景尘宅院时,便看到人来人往。 景尘的卧房前更是围着不少弟子。 许茶带着几位师弟布下小型阵法,正一点一点的尝试从景尘身上取血。 许茶向来不喜她,萧九九便没靠过去。 她其实就是来走个过场,她并没有兴趣替景尘找什么材料,于是默默的窝在角落,试图放空。 师妹莫要太过伤心,有你照顾,师尊定然会很快好起来。 碎玉般悦耳的声音响起,紧跟着一道阴影便将她笼在身下。 萧九九抬眸,对上了君泽戏谑的眼。 她一下子精神了,警惕的左右看看,这才结结巴巴的道:师、师兄。 周围的弟子要么在准备材料,要么在打扫整理,要么在围观许茶,倒没人发现这里的状况。 君泽态度和煦,挑不出任何毛病:师妹,我方才瞧见炼化材料里有一种名为莲花墨,似乎就在师尊书房里,师妹可愿与我一道去找找? 光天化日,这么多弟子在,景尘就躺在不远处,随时会醒来,他居然邀请她去八尺之外的书房? 萧九九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过一块墨、墨而已,相信师兄自己找、找的到,我就不 君泽微微朝她俯身,眼眸一弯,语气格外温文:师妹,我没有征询你的意见。 萧九九眼神无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君泽重新直起腰,意有所指的看向景尘。 萧九九咬着唇,满脸都是无助,却始终不肯松口。 君泽眼眸一沉,抬脚便往景尘那里去,可刚迈出一步,衣袖便蓦然被一只小手扯住。 去、我同你、你去。 女孩儿低垂着眼,浑身都仿佛在颤抖。 君泽唇角微扬,侧开身,示意她先走。 小姑娘一咬牙,终于挪动脚步,她刻意避开人群,低垂着视线,艰难的往书房去。 君泽慢悠悠的跟着,每一步都踩在她慌乱的影子上。 姑娘终于走到门前,纤白的小手按在门上,却颤抖的无法用力。 修长的手指蓦然覆上来,好心的替她推开了木门。 请吧,小师妹。 木门发出吱嘎一声,在她面前洞开了一道缝隙。 萧九九犹豫片刻,终于跨进那道阴影。 在无人瞧见的暗处,漂亮的小姑娘悄悄弯起红唇。 待她走出那片阴影后,那笑容便消失无踪,转而替换成了无辜与惊惶。 木门在她身后轻巧的合上,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即便如此,她还是受到惊吓,忍不住转身。 可她刚转身,还什么都没看清的情况下,便被人一把拽住手腕,按在了墙上。 她吓得正要尖叫,被人快速捂住了口舌。 君泽凑上来,眼神温柔:你也不想景尘听见吧? 萧九九努力压下心头慌乱,在他掌心点头。 君泽一点一点的松开手。 萧九九被他困在墙面和他的怀抱之间,紧张的盯着他。 君泽扫过她攥紧衣摆的手,笑:我来讨利了。 萧九九被惹恼了,顾不上害怕,压低声音道:非得这时候,非得在这里么? 君泽点头:我是债主,我说了算。 萧九九涨红了脸:卑劣。 君泽大方承认:不错。 萧九九对他的无赖无话可说,只能佯装凶狠的瞪着他。 但这看在君泽眼里,毫无杀伤力。 他慢悠悠的用目光细致的描摹她的五官,直看的她脸颊通红,想躲却又无处去。 师妹想好怎么还了么? 萧九九咬唇不语。 既然师妹想不出要如何还,那我替你决定。 萧九九:我才不要 她话还没说完,君泽眼眸一沉。 萧九九一颤,乖巧的闭了嘴。 君泽眼神重新柔和起来:别动的话,不会很疼。 萧九九瞳孔一缩,来不及反应,他人便俯身凑了过来。 耳边闻得轻轻一声嘘,她便察觉到自己颈边的发丝被撩了起来,随后是那人温热的唇齿。 痛感一瞬间传来。 呜,她本能的发出呜咽,随后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家伙咬了她的脖子,靠近锁骨的位置。 痛感减轻,她察觉到肩颈上落下了一个湿热的吻,让她忍不住开始发抖。 不能出声,不能被发现,只能被困在这里,接受这个强迫的颈吻。 这让萧九九出了一身细汗,意识也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模糊,身体逐渐失去控制,渐渐发软,她觉得自己正在坠落,直到一只手臂及时捞住了她的腰。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有弟子们说着话靠近。 我记得清心丹师尊放在书房的架子上了,我们去找找。 说话间脚步声便愈来愈近。 略有缓和的萧九九再次紧绷起来,她雾一般的眼睛看向君泽,沙软的嗓音几乎带上了哭腔。 低低的,宛若幼小的动物坦露出柔软的咽喉般,求道:师、师兄 君泽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他不放手,她便躲不开。 那两名弟子愈走愈近,萧九九几乎能听清他们每一步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她惊慌失措的想要推开君泽,却被他握住双手反剪在身后。 混乱、惊慌、恐惧如暴风雨般将她席卷。 她眼眶湿润的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人。 她哆哆嗦嗦的唤:师、师兄求、求你 君泽指尖掠过她的眼角,擦掉溢出的水汽,可擦来擦去都擦不干净。 他附在她耳边低语:若是不想叫他们进来,出声阻止不就好了? 她模糊间接受到这个指令,才想起原来还可以这样。 门外的脚步声一顿,她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到门口,下一步便是伸手推开书房的木门。 她甚至能听见细微的门板晃动的吱嘎声。 她努力克制颤抖,克制嗓音中的水汽,让自己显得镇定。 你 刚说出第一个字,君泽忽而俯首,再次轻轻咬在了她的侧颈上。 唔 他是故意的! 萧九九身体一颤,死死咬住牙关,将所有声音全部吞没。 她的思绪变成了一团浆糊,只能无力的靠在他肩上。 恐惧、紧张与温柔的触感交织,让她几欲崩坏,眼中水汽掉落,飞快的濡湿了他的肩膀。 模糊间她听见那人在笑。 师妹,他们要进来了 第5章 清水丹是么?知道了,我会找找看的,你们去忙吧。 萧九九抱膝靠在墙上,听君泽开门同外面人的说话,把脑袋深深埋进膝里。 她全身几乎都汗湿了。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君泽松开她,拉开门,靠在门框上将外面的弟子拦在门外。 她意识模糊,还是他扶了一把才坐下。 情绪如同翻腾的深海,久久无法平息。 她感受着从未体会过的惊涛骇浪,像一只支离破碎的小木舟。 君泽如此扭曲,实在太合她心意。 君泽高大的身体将她遮挡的严严实实,两名弟子直到离去都未能发现书房的端倪。 君泽重新掩上门,在她面前蹲下。 萧九九不肯抬头,片刻后,她察觉到一只手落在头顶。 怎么,怕了? 萧九九半演半真,哽咽道:你混蛋。 君泽笑笑:再不起来,又有人要来了。 萧九九被他一吓,立刻站了起来。 君泽笑出声。 萧九九恼了,红着眼推开他,便朝书房木门去。 君泽攥住了她的手腕。 小姑娘眼圈红红的回头,眼神瑟缩。 小姑娘性子软,胆子小,惊吓过度可不好,得循序渐进。 他取出一块玉佩塞进她掌心,笑。 暖玉,平心静气。 小姑娘脸颊一红,飞快的挣脱他的手,跑出了门外。 一离开景尘的宅邸,君泽身边,萧九九的情绪便如冰封一般,再次归于死寂。 她低头看掌心的暖玉,入手温润,丝丝灵力不断滋养着经脉,是个好东西。 她记得这还是君泽在一次大比中得来的,一直带在身上,挺宝贝的,居然就给了她,倒是不小气。 她将暖玉收起,左右无事,干脆回去睡觉。 睡醒已是日暮。 她百无聊赖,因着前世卷王的本能,下意识走到试炼场,转手摸剑,才发现自个儿剑没了,然后想起来,这辈子只要咸鱼谈恋爱就行,根本不用练。 于是她便坐在场边,看秋梨。 秋梨一闲下来,就在试炼场,她很刻苦。 太华宗十二峰,景尘所在为九峰,九峰景尘亲传弟子各个天赋异禀,修为进境极快,纷纷筑基,唯她和秋梨仍停留在练气,她是因为空降且资质差,秋梨则是因为入门晚。 其实秋梨灵根不算差,只是不够精粹,其他弟子皆家世不错,家中长辈多购买精粹丹精粹灵根,一点一点洗成了上等灵根,在吸纳灵气上翻了数倍。 秋梨不是输在天赋,而是输在贫穷。 秋梨瞧见她,收了剑,跑到她身边:我今日差不多结束了,师姐我们回去吧。 萧九九点头。 秋梨悄悄看萧九九。 师姐的生活委实有些乏味,她一颗心全在景尘师尊身上,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每日除了想师尊,就是照顾师尊,或是救师尊。 她的眼里没有别人,甚至连自己也没有。 可师尊待她向来冷淡,也就偶尔好上一些,甚至没承认过与她的关系 师姐这样下去不行啊。 秋梨清清嗓子,试探的道:师姐,今夜山下可热闹了,我带你去逛逛如何? 萧九九:没兴趣,不想去。 秋梨又劝:你从来都没下过山,不看看怎么知道? 萧九九无情无爱,从来只做有用效率高的事儿,一切为了目的出发,下山这种浪费时间又无意义的事情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不去,回去睡了。 秋梨颓然低下头,默默叹了一口气。 两人这便往自个儿的屋子走。 走着走着,萧九九忽然觉得灵府不甚舒服,起先只是一阵,很快那阵不舒服便席卷到了整个灵府。 萧九九立刻内视,便发现无情道封印上空不断的刮起灵风,形成了一股蛮横的力量,疯狂的撞击着封印。 在灵风的努力下,封印竟然当真咔嚓一声,破开了一个小角。 随后,灵风便被无情道封印涌现的力量彻底撕碎,但破开的小角却一时半会儿无法修复。 萧九九大脑一白,整个人懵住了。 就在这时,几位弟子勾肩搭背的从山下回来,一人抱着一坛酒,喝的醉醺醺的,兴高采烈的互相打闹。 因着修炼无情道,萧九九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不会伤心,不会痛苦,不会情动,从前看到这种场景,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 可现下看来,她的心中,却隐隐多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她想喝酒想如此闲游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4)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好像有了一些自己的情绪? 难道是因为先前与君泽太过刺激,巨大的情绪波动引动灵风,短暂的冲破了无情道的封印? 如若是这样,只要再多些强烈的刺激,破除无情道封印岂不是指日可待? 萧九九着实惊喜。 一旁的秋梨见她不动,疑惑的问:师姐,怎么了? 萧九九默了默,转向她:你不是说要带我下山逛逛,还作数么? 秋梨一惊,立刻喜道:作数作数,我们现在就走。 秋梨生怕她反悔,立刻拉着她往传送阵跑,不待她说话便付了灵石。 传送阵一开启,两人便被灵路发出的白芒覆盖,几息之后,便出现在了四方城的长街上。 萧九九睁开眼,听见了鼎沸的人声。 四方城是太华宗脚下最大城池,白夜如昼。 墨蓝的天空下是一排排热闹非凡的摊铺,屋檐下笼着一团团的暖橘色,无数行人游走其中。 她太久没有感受过如此真实的烟火气,一时莫名感动。 秋梨挽着她的胳膊,拉着她往摊铺上跑。 萧九九还在适应,一切都由着她。 秋梨在书铺上左挑右挑,在一本本强取豪夺之间犹豫不决。 萧九九初获情感,向自己的人生导师取经:要怎样才会开心? 秋梨想了想:无拘无束喽。 萧九九:无拘无束? 秋梨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萧九九若有所思。 秋梨,有什么有趣儿的地方么? 秋梨扫过一旁的旖旎二层小楼,压低声音:有是有,怕你不肯去。 萧九九情绪逐渐高涨:我什么都行。 秋梨犹豫道:真的么?可你一颗心都在师尊身上,从前连山门都不肯出,我要真带你去,你不会骂我吧? 萧九九摇头:不会不会。 秋梨指指一旁的建筑,示意萧九九看。 萧九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 那是一栋精美的二层小楼,琉璃瓦下坠着宫灯,无数丝绸系在廊柱上,显得旖旎又风情。 大门正中用金砂写着颇有风骨的三个字【花间酒】。 萧九九从来只知修炼,没见过世面,看见门内闲立着不少姑娘公子,问:这是做什么的?喝酒? 秋梨神秘道:不止,这是花间酒,合欢宗的产业,解闷纾解的好地方。 萧九九眼眸晶亮:能谈恋爱么? 秋梨:能,不过只能谈一夜,天亮就分手,要再谈的话,就再给钱。 萧九九求知若渴,眼巴巴的看着她。 秋梨道: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萧九九:好的好的。 秋梨叮嘱:可别临阵脱逃。 萧九九:好的好的。 花间酒天字包厢 林佑紧张的站在窗边朝下望,望了许久也没见那人,还好,还没追过来,他松了一口气,随后打开自己的储物袋,发现灵石不多,这点钱不够他逃走。 这些日子他狼狈的东躲西藏,就是为了躲那个人,他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后悔的无以复加,那人明明温文尔雅,待谁都和善,而且天真好骗,说什么都信,怎么翻起脸来如此可怕他要是知道那人是那种脾性,死都不会招惹他,那家伙绝对有病 他哆哆嗦嗦的想,被那人抓到就完了,死可能都是最轻松的,他已经在花间酒躲了半月,得立刻走,不过临走前,还得再赚点钱。 秋梨带着着萧九九直接上了二楼包间,不一会儿,便有人送来了酒。 秋梨给萧九九倒了一杯,然后推到她面前。 萧九九握住酒杯,眼神神圣,片刻之后,一饮而尽。 咕嘟一声,酒液入喉,她停下,细细品味,辛辣香甜,甜美的滋味直冲大脑。 好喝。 她指尖颤抖,有感觉了,好快乐。 于是她喝的飞快,等秋梨发现时,她的眼神都变得迷离起来。 秋梨苦笑不得,按下她倒酒的手:师姐不能再喝了,再喝待会儿就该不着趣儿了。 萧九九晕乎乎的打了一个酒嗝,摇摇晃晃凑到秋梨面前,眨巴着眼儿:什么趣儿? 秋梨还没说话,包厢的门被敲响了,秋梨说了一声进来,便有一人推门而入。 是个二十七八的年轻男人,生的格外风流俊秀,态度儒雅,带着几分笑意。 秋梨示意他坐,他便大方落座,颇有些悠闲潇洒:我是林佑。 男人正是打算在跑路之前多挣些钱的林佑。 萧九九没想到来了个俊俏小哥,酒也不喝了,看着他笑。 秋梨早就想拉萧九九来,即便是花钱也要感知一下男人对她好是什么样子,好让她知道,景尘那样冷淡,根本不算对她好,但萧九九着魔一般,一头钻进去就是不肯出来。 如今机会来了,她立刻同林佑道:好好陪我师姐聊聊。 林佑笑:那是自然,姑娘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 萧九九低声问秋梨:你叫来的? 秋梨道:嗯,我特意叮嘱小二哥找个活泼的。 萧九九:能做什么? 秋梨道:花间酒这地方,讲究你情我愿,他既然来了,只要你花钱,他都愿意的。 萧九九满意点头。 林佑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萧九九,笑:我陪姑娘喝两杯。 萧九九正要伸手,门外却忽而又传来脚步声,原本门在林佑进来后虚掩上了,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按在门板上,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众人正巧看过去,便看见了他隐隐约约的侧脸,雪白雪白的。 那人开口,如碎玉落盘:请问,我可以进来么? 秋梨想,原来小二哥给安排了两个,便道:进来。 那人便跨进门来。 是个皮肤白皙,俊美异常的年轻男孩儿。 他身材瘦高,骨肉匀称,鸦黑的发丝用一只木簪束着,露出了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眼睛漆黑明亮,像是月光下的大海,瞧着温顺平静,可却丝毫不敢深究,眼角下一颗鲜红泪痣,叫那绝美的脸显出几分郁色,平添几分脆弱感。 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时候,叫人心里一疼。 当之无愧的绝色美人。 一时间无人说话。 青年瞧了片刻,露出浅散笑意:原来在这里。 林佑递给萧九九的酒还举在半空中,听到这话时指尖一抖,那酒杯便猝然脱手,摔在了地上。 一声脆响拉回了众人的意识。 秋梨没想到小二哥如此靠谱,立刻招手:快,进来坐。 青年微微一怔,抬脚走进来,径自走到林佑身边,坐下了,林佑吓得身体一抖,脸色瞬间苍白。 秋梨根本没注意到林佑的异样,她的视线都集中在青年身上,她来这里这么多次,还头一次遇到这么好看的男孩儿,喃喃自语:天啊,太好看了,居然跟大师兄一样好看。 萧九九微醺,醉眼朦胧的瞧:好看。 秋梨又道:不过,大师兄是不及他的。 萧九九:为什么? 秋梨低声同她耳语:大师兄花钱也得不到,但这个美人,花钱就能聊一晚上。 萧九九想起君泽,晕乎乎的笑:不,大师兄可好得到了 秋梨苦笑不得:大师兄高岭之花,碰一下都是亵渎,师姐,你真是醉的过分。 萧九九倔强:我没醉。 她将视线再次转向对面的青年。 醉意朦胧中,美人安静温顺的看着她,乌睫若羽,眸若碎星,就在她望过来的时候,忽而冲她眼眸一弯。 初入红尘的萧九九心尖一颤,这就陷入了。 她摇摇脑袋,努力保持清醒: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温柔谦逊:云朝。 真好听啊,人美名字也这么美,可千万不能鲁莽,秋梨转头,想提醒身旁的师姐。 就见师姐乖巧的坐着,直勾勾的看向云朝,这会儿甜甜一笑。 云朝,可以摸一下你的手么? 第6章 秋梨捂住眼睛,师姐实在太莽了吧,怎么能如此唐突美人。 而萧九九脑海中回荡的只有秋梨教给她的一句话。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此刻她的眼里和心里只有美人如玉的指尖。 美人显然也有些吃惊,但只微微顿了下,还是将自己的手递给她。 修长干净,无可挑剔。 萧九九没注意到对面的林佑正在发抖,而是握住那只手,眼睛发直的道:真好看,我养你吧。 秋梨: 一旁林佑忍了片刻,才低着头,眼神颤抖,哆哆嗦嗦的道:有些话不要乱说 他会信的 对面的云朝倒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没有反驳,亦没觉得她冒犯,而是带着笑意,乖乖的看着她。 萧九九想起秋梨说的,谈恋爱要花钱,于是诚挚满满的道:我有钱。 她说到做到,当即从自己储物袋里掏,掏了半天掏不出,一旁秋梨看不下去,从自个儿储物袋里摸出灵石递给她。 萧九九将灵石塞进云朝怀里:拿着,先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够了再找我。 云朝显然被灵石感动了,眼眸一亮,语气都变得轻软:给我的? 萧九九豪气:嗯。 云朝有些害羞,抱着灵石袋,惊讶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萧九九喜笑颜开:你好看,我喜欢你。 这话直白的便蹦出来,叫对面的青年眼眸都睁圆了。 萧九九见他腼腆,醉醺醺又笑眯眯的走到他面前,去拉他的手。 云朝没拒绝,乖乖给她牵了,萧九九便将他拉起来,摇摇晃晃的往琴边走,口里道:会弹琴么? 云朝:不会。 萧九九:我教你。 云朝任她拉着,漆黑的眼睫盖着眸光,唇角因为欢喜上翘:好。 萧九九踉踉跄跄的跌倒在琴边,身旁的云朝扶了一把,萧九九反手一拽,将他拉倒在自己身上。 小云朝脸一红,就要起身,萧九九扣着他的腰,笑:就这样,挺好。 云朝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萧九九笑着拉过他的手,轻巧的摁在琴弦上,带着他一点一点的拨动琴弦。 生涩又暧昧的琴音便响彻在整个房间。 秋梨这才从这荒诞的事件中清醒,不,她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清醒。 这是她的师姐么?这是她那个心里只有师尊的师姐么?这是她那个软弱善良受了委屈只会哭泣的师姐么? 秋梨揉揉眼睛,想大概是喝多了吧,喝多的人总会做出些不同以往的事儿 不过这是个好事儿,至少肯往外迈一步。 她这才意识到林佑还在旁边,瞧了一眼,奇怪的问: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林佑小心翼翼的扫过正在被迫弹琴的云朝,磕磕绊绊的道:没事儿,我、我有些不舒服,我先走了。 没等秋梨回应,他便起身,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秋梨觉着自个儿也挺碍眼,便也紧跟着离开,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房间里独留下萧九九和云朝。 萧九九让云朝自个儿弹,她摇摇晃晃去取酒,拎了一整坛,又摸了两个杯子,重新回到琴边。 她倒满一杯酒,往云朝身边凑。 云朝指尖一停,便要接,萧九九却将酒杯移开。 你接着弹,我喂你。 云朝脸更红了,连耳朵尖都红了,眼神无措的看着琴弦。 随着第一声音起,萧九九慢悠悠的将酒杯递到他唇边,他只得张开口,含、住酒杯的边缘。 酒液顺着酒杯流进喉间,叫他一时有些迷乱,身体一抖,那酒杯便被他碰翻,洒了他一身。 萧九九便笑出声:你真可爱。 萧九九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觉得昏昏沉沉,待得清醒过来才发现身边有个人。 是个青年,美的惊人,与她一道睡倒在了琴弦边,周围堆满了酒坛子。 应该惊讶的状况,可她毫无波澜,她内视灵府,发现先前破损的缺口已经暂时被无情道封印压制。 高涨的情绪,对世俗的渴望,一切都烟消云散。 她又变回了那个索然无味冷漠无情的萧九九。 看来小缺口并不能彻底打破无情道的封印,不过只要缺口足够多,终有彻底解开的一天。 她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物,将衣扣规规整整的扣到脖子上,这便准备离开。 那青年幽幽转醒,瞧见她之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闪过害羞:你醒了? 萧九九微拧了眉,嗯了一声。 青年仰脸看她:你昨夜说要给我在四方城买房子,还说要养我,是真的么? 萧九九平静的看着他,片刻之后:你谁? 云朝一下子愣住,漆黑的瞳孔里满是受伤:我是云朝,你昨夜不是说 萧九九醉酒昏睡一夜,对前夜的事儿记得不甚清楚。 但除了必要的事情,其他都是浪费时间,她不在乎,也没兴趣了解。 她想起秋梨说的,得花钱,也许这青年缠着她,只是因为钱没给够,于是她开始翻自个儿的储物袋,打算用钱打发他。 可她翻来翻去也没翻出几个字儿,这才想起她家财万贯的储物袋丢了。 她沉默片刻,取出君泽给的暖玉,似乎只有这个值些钱。 最高效的解决问题,向来是她的处事法则。 于是她将暖玉递给他,平静又冷漠的看着他:就当没见过。 云朝: 俊美的青年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在那颗泪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脆弱忧伤。 萧九九毫无触动。 不好意思,她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她对男人不感兴趣。 她起身,整理好衣服的褶皱,在青年心碎的眼眸中,毫不留情的跨出门去。 秋梨觉得师姐太安静了,一夜之间,她又回到了那个冷漠又自持的从前。 明明昨夜那般开心,她饮酒作乐,与美人嬉戏 可刚刚见到她的时候,她只是平静的望着她,说回去了,连一丝儿笑意都没有。 是玩的不开心么?被美人骗钱了? 秋梨忍不住问:师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萧九九大概知道她问什么,自个儿的状况无法同她解释,干脆道:没什么,不想继续罢了。 那样的美人都无法打动师姐的心弦,师姐对师尊就如此一往情深么? 秋梨心酸,忍不住道:师姐,你清醒一些吧。 萧九九: 两人回来时天蒙蒙亮,晨雾还未散,翠绿的枝叶沾着露水。 听闻九峰弟子们已经集齐了炼化血魔之角的材料,今晨便将所有东西交予了七峰仙尊,炼化已经开始。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5) 秋梨照例去练剑,萧九九则回去睡觉。 虽说现在已经记不清昨夜的快乐,但身体疲惫程度倒是丝毫没有减轻,萧九九沾床便睡,醒来时又到日暮。 窗外透出火烧一般的云层,艳丽浓烈。 萧九九走出房门,意外的发现秋梨正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喝酒,桌上堆着几个酒坛子,看样子喝了有一会儿。 她往常都会练剑到深夜才回来,今日倒是早了。 秋梨脸颊红扑扑的打招呼:师姐过来一起喝。 萧九九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秋梨将酒坛子推给她:今日试炼场有师兄演练剑阵,我便回来了,既然难得休息,自然要找点酒喝。 萧九九左右无事,便也倒了一杯慢慢喝。 昨夜的事儿她已记不清,但本能的觉得这杯酒没有昨夜的甜,而昨夜那样的甜度,兴趣这辈子都无法再得到。 晨起时衣衫齐整,想来两人因为醉酒什么都没发生,那可能是她距离快乐最近的一次,却没有把握住,如今再想,只剩唏嘘与索然无味。 萧九九越想越低沉,酒便一杯一杯的灌。 待她头晕目眩停下来时,对面的秋梨已经趴伏在桌上醉倒了。 她饮下杯中酒,将酒杯扔在脚下的草丛里,摇摇晃晃起身,将昏睡不醒的秋梨打横抱起,慢悠悠的送回房间。 小姑娘不省人事,本能的窝在她怀里,眼角犹有泪痕。 这是在试炼场被欺负了? 萧九九将小姑娘塞进被窝,抬手擦掉她的泪花,起身离开。 再出来时,耗了力气,人更晕了。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萧九九迎着霜色月光出了秋梨的宅院,打算回去睡觉。 可她踩着月光踉踉跄跄的,却越走越远,不久便看见一栋灰瓦小楼静静伫立在前方,院子的石桌上点着一支油灯,笼下一片暖橘色。 有人一身青衫,坐在月下。 是大师兄君泽。 她低沉的情绪略有起伏,这可是她的宝贝,是目前唯一能引起她兴致的人,连景尘都不行。 她摇摇晃晃走到栅栏外,向他挥手,眼眸中闪烁着星子的碎光。 那个能不能给口水喝?喝了酒,嗓音沙沙软软。 君泽指尖一顿,直起身,瞧见了门口的萧九九,他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木头藏在身后,又将脚下散落的木头踢进更深的黑暗里。 青衫落拓,剑眉星目,他总是带着一种让人想要靠近的潇洒正气,骨子里却扭曲又偏执。 怎得喝了这样多? 萧九九双手按着他的栅栏,仰着雪白的脸看他,黑色的大眼睛醉意朦胧,带着几分渴求。 好渴 君泽目光一凝,攥紧手中之物,他喉结动了动,垂眸掩住神情。 月色迷蒙,照亮了他手中之物的轮廓,那是一个雕刻着女孩儿面容的木头,五官初现,同栅栏外的姑娘颇为神似。 而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更是散落了无数刻坏的头颅与残破的四肢。 君泽微微昂起头,站在这些残破的木头中间朝她笑了笑。 师妹,要进来坐坐么? 进来坐坐? 萧九九脑袋浑浑噩噩,完全忘了自个儿的人设,软绵绵的走到栅栏前,仰起脸看他,软声道:好呀。 君泽唇角一弯,平时怕他怕的要死,喝醉后倒是胆大起来。 他爽快的打开栅栏门。 萧九九摇摇晃晃的往里走,没走两步,脚下一歪,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捞进怀里。 这要在往常,肯定早就逃开了,可如今姑娘只是仰头瞧他,脸颊红扑扑的冲他笑。 君泽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往屋内走。 萧九九喝醉了,听话不反抗,窝在他胸口,乖巧的像只小奶猫。 君泽将她一路抱进自个儿的卧房,将她搁在床上,人便出去煮水。 萧九九躺在床榻上,抱着软绵绵的被子,晕乎乎的打量君泽的家。 房间格外简单干净,多余的物件几乎一件都没有。 冰冰冷冷的,全是灰白的色调,如同他荒芜的院子 荒芜的院子,君泽 等等,这是哪里来着? 萧九九从模糊的意识中拉回了自个儿的理智。 她逐渐清醒过来,醉意飞快退去,她再次打量四周。 这怎么是君泽的家? 以她的人设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来找君泽的,更不用说还像方才那样。 即便有喝醉做借口,也不太像话 正在她思考的当口,君泽推门而入,他走到床前,将她扶起靠坐在墙上,随后递给她一杯水。 萧九九接过,双手抱住。 不过,来都来了以君泽的扭曲程度,肯定会对她做些什么吧? 她掩住内心的期待,抬起漆黑天真的眼睛,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望向他。 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君泽竟然起身,径自朝门外走去。 ??? 这就走了? 他恶毒男配怎么当的?把她一个醉酒小姑娘骗进家里就不管了? 她不允许! 眼看君泽就要跨出门外,萧九九低声道:你别走。 男人脚步一顿。 萧九九恳求的望着他,嗓音湿软:陪陪我。 男人身影明显一滞,片刻后,他重新走回床边坐下,伸手替她掖好被角,浓密的睫毛盖住眼睛。 我不同醉酒的人做交易,喝了水便睡。 萧九九抱着水杯不肯喝,仰着纤细雪白的脖颈,眼尾因为委屈逐渐泛红,嗓音里水汽弥漫,哽咽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这副模样实在招人,君泽喉头一动,指尖倏然攥紧。 这里不能再待,他移开视线,打算离开,姑娘却忽而攥住了他的衣袖。 他正要扯开,却听她道:我不要你走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小姑娘紧跟着把剩下的话说完:我不要你走,景尘。 第7章 景尘? 景尘,我都来找你了,你为什么执意要走?是我哪里做错了么? 君泽黑眸一眯,咬牙:我是谁? 萧九九紧紧攥着他的衣袖:景尘,你别生我气了,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君泽冷笑一声,从她手中扯出自个儿的衣袖。 他凑近她,捏着她的脸颊,将她的红唇都捏的嘟了起来。 你仔细瞧瞧,我究竟是谁? 小姑娘努力睁大眼,不解的道:景尘,你到底怎么了? 难道你知道了我同君 她脸色一白,惊慌的跪坐起来,往他怀里钻:你听我解释,我同君泽没什么,我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他哪能同你比? 我宁愿死,也不想同他那样卑劣的人有牵连 可我没办法,我都是为了你,才强忍着 这番话说的君泽整个人都浸入了一团黑暗里。 萧九九窝在他怀里,觉得自个儿快被冻成冰渣。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他,这程度应该差不多了,不能再忍了吧? 男人绷紧的下颌预示着他的愤怒。 萧九九还想再接再厉,掌中的水杯忽而被他取走。 他冷眸望着她,将水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口,猛然便朝她吻了下来。 萧九九本能的吓一跳,正要后退,他的手却已经扣住了她的后脑。 那吻来的粗暴又无序,野蛮的横冲直撞,一口温水就这样灌了进来。 呜呜。 萧九九挣扎的抵住他的胸膛,却丝毫无法将他推开。 水顺着唇角溢出,又一路向下没入脖颈。 萧九九的力气逐渐在这样的蛮横对峙下消失殆尽。 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他松开了她,她得了间隙,正要喘、息,他却再次覆了上来。 又是一口温水。 像是无法抵御的惊涛骇浪,将她冲击的支离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思绪终于逐渐回拢。 君泽松开了她,黑眸依旧如冰。 萧九九捂着嘴不断咳嗽,待得和缓之后才看向君泽,正要说话,小脸却忽然惨白,像是这才认出了面前的人,她忍不住后退,哆哆嗦嗦的道:怎么是你? 君泽一顿。 萧九九害怕的缩向墙角,一脸悲愤的道:君泽,怎么是你?我不是在师尊宅邸么? 她气的眼睛发红:是你将我骗来的?你怎么如此卑鄙? 君泽气笑了,伸手拽向她的脚踝。 萧九九吓得失声尖叫,却仍旧没能躲过,被他拽着脚踝一把拖到了面前。 萧九九连连挣扎,趁他停下来的间隙,一脚踹向他的胸口,随后借力往床下跳。 可刚有动作,腰便被人扣住,接着便被抱上了床。 萧九九惊慌失措:放开我,放开我。 君泽脸上毫无笑意,捉住她乱动的双手摁在头顶,另一只手捞起她的脖颈,将她拉向自己。 萧九九因为害怕,眼角已经溢出泪花。 别别放了我 君泽眸色深沉,嘴角微翘。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清醒的样子。 萧九九瞳孔一缩,他便猛然覆了下来,堵住了她的尖叫与呜咽。 比上一次还要猛烈。 萧九九无法动弹,只能被动承受。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像是受尽委屈。 心情在这时起伏如一场暴风雨。 真好,一件事玩了两次。 君泽真好玩。 萧九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只有她自己,床上虽然凌乱,但她衣衫齐整。 好家伙,这么卑劣恶毒的人竟然当真只亲了她几口。 她不喜欢他的原则。 到处不见人,君泽一大早去哪了? 萧九九略一整理,跳下床。 君泽的屋子实在过于简单,一张木桌一张木椅,再就是衣柜和一只书柜。 书柜上摆满了奇奇怪怪的羊皮卷和泛黄的册子。 萧九九干脆抽出一本看,竟然是一本雕刻大全,她没想到君泽还有这爱好,她没兴趣,将册子塞回去,又取出另一本,刚打开,一张图纸便从册子中悠然滑落。 她捡起一瞧,发现竟然是太华宗藏宝阁的机关阵法布置图。 重点位置上有红圈标注,而越过这些机关阵法,便是收录在藏宝阁中心的灵宝。 这些灵宝皆不是凡物,大多镇压着邪祟,当中还有景尘的血脉灵剑【镇邪】。 原来君泽的目的是这些。 萧九九看的正入迷的时候,有人在门口轻笑。 好看么? 那人背光倚在门框上,瞧不清表情,只能看见他青色的衣衫微微浮动。 萧九九一惊,急忙想将图纸藏到身后,但他都看到了,藏也没有任何意义。 反正都被发现了,她干脆直白道:原来你一直图谋镇宗灵宝。 男人很干脆:是啊。 萧九九急道:你不能这样做,这些灵宝镇压邪物,当中还有师尊的血脉灵剑 男人笑:所以呢? 萧九九:你要是拿了,宗门一定分崩瓦解,师尊也一定会遭到反噬。 年轻的剑士直起身子,向前走了一步,光线褪去,露出英俊的眉眼,他懒洋洋的道。 所以你要拿什么换? 萧九九觉得自己很伟大,为了景尘,为了整个宗门,被迫屈服于君泽的威胁。 总之绝对不是因为想谈恋爱,也绝不是为了体验花花世界。 她抬手摸着自个儿的脖颈,一枚纤细的颈环凭空浮现,下部还坠着一枚小小的银色铃铛,银色的铃铛背部,则刻着一只小小的泽字。 那是方才君泽给她戴上的灵器,提醒她要听话。 那铃铛平日里不会响,但只要他叫她的名字,便会发出悦耳的铃音。 他叫她的名字,她便会响。 萧九九对君泽的扭曲委实满意。 指尖松开颈环,那颈环顷刻间便隐了去。 萧九九一路走到试炼场,秋梨果然在练剑。 萧九九左右无事,在试炼场陪她。 几名弟子嬉笑着走过,闲聊道: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练的,废物就算再怎么练也没用,下个月九峰大比,末位淘汰制,她肯定要被踢出九峰,重新成为外门弟子。 就是,另一个就好命多了,攀上了景尘仙尊,哪怕是个废物,却每次都能厚着脸皮留下。 秋梨显然听到了,一剑就刺过来:胡说什么。 那几个弟子慌乱的跑远了。 秋梨安慰道:师姐别听他们胡说。 萧九九的目光落在秋梨刺过来的剑上,这还是一把宗门统一发放的粗制滥造的铁剑,上面的纹石镶嵌槽都是空的。 小姑娘灵根不错却驳杂,她甚至没钱兑换最基本的低阶精粹丹。 如此贫穷 她忽然想起昨夜她找乐子时都是秋梨出的钱,甚至还掏出了一袋灵石让她哄云朝。 她那些钱攒下来,原本是想做什么的? 萧九九略一沉默,想起了小姑娘昨夜的泪痕。 不过,那些多余的情绪眨眼便消散无形。 即便如此,萧九九下午的时候,还是去了宗门贡献处,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高危但报酬高的委托。 匿名提交的话,应该不会引起注意。 毕竟往后用钱的日子还很多。 宗门贡献处有无数水幕屏,委托便在上面一条条显示。 她在那些委托上一一寻找。 【药田耕种报酬一百灵石】 【傀儡术受术者三日报酬五百灵石】 太低级了,萧九九往上看。 【筑基期赤蛇之鳞五片报酬五千灵石】 【金丹期乌隼之羽五支报酬一万灵石】 勉强凑合,不过这两种精怪都在妖界边境,路途不近,耗时过久。 【通缉令白剑士线索一万灵石】 白剑士是什么来头?仅仅只是提供线索便是一万,若是抓到他岂不是更高? 萧九九望着委托若有所思。 修长的指尖忽而在她面前的木制柜台上敲了敲。 萧九九抬眸,眉心一跳。 大、大师兄 来人正是君泽,他扫过她看的委托内容,黑眸一弯:缺钱?要来接委托? 萧九九避开视线:不要你管。 君泽笑:我知道,不过你反正都是缺钱,接我的如何? 萧九九立刻拒绝:不接。 君泽:别急着拒绝,你先看看。 他指尖一抬,将自个儿的委托写在了水幕上。 【亲一口,两万灵石。】 萧九九愣住了。 原则上她不是这么容易动心的人 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这简直完美契合她高效率不费事的解决问题方法,要不是人设不允许,她能亲到他破产。 此刻她只能忍痛别开眼,痛斥道:别做梦了,我不会答应的。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6) 君泽将委托消除,善解人意的道:没事儿,回去慢慢思考,想通了来找我。 萧九九还没出贡献处,便撞上了匆匆赶来的秋梨,秋梨同她打声招呼,便冲到各个水幕前,四处搜寻一遍后,一通点,之后揣着十几个任务令牌出来了。 萧九九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秋梨嘿嘿笑:最近没钱了,赚点零花钱。 萧九九拎起其中一支令牌,看见上面写着【药田耕种】,又拎起一支,写着【清扫丹炉】,她甚至还看到了【灵鹿配种】 不值钱,全体力活儿,但胜在距离近,且日结 她抱了满满一兜儿,这小孩儿是把所有的脏活苦活全接了么? 秋梨见萧九九不动,提醒道:走吧师姐。 萧九九拦住她,指着她那些令牌:放回去,专心练剑。 秋梨愣道:不成啊师姐,得做啊没钱 萧九九:我来想办法,你先放回去。 秋梨不想放,但师姐虽然很平静,却一脸无法说服的样子,她只好听话,一边想着明日趁师姐不在的时候再来接。 两人这便出了贡献处。 走着走着秋梨忽而道:对了师姐,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 师尊今晨醒了。 景尘醒了? 七峰师叔昨日炼化了血魔之角,给师尊用了,他今个儿一早便醒了。 萧九九想起自己对景尘痴心绝对的人设,这时候该第一时间到他面前刷个好感。 于是她同秋梨分开,改道前往景尘宅邸。 秋梨痛心疾首,师姐还是一颗心吊在师尊身上,一听他醒了立刻就去找他,到底要怎样才能醒悟? 上回她已经努力让师姐接触新的男人,可还是无济于事,她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 萧九九不知道秋梨的心思,一路轻快的到了景尘宅邸。 院子里照例很安静,想来看望的弟子都被景尘打发走了。 萧九九轻车熟路,很快从前厅走到花园,一进入流水潺潺的亭台小院,便瞧见了那个病容憔悴却英俊依旧的男人。 他正披着一件鼠灰色的外套,在庭院里饮茶。 萧九九揉搓一下自己的脸,挤出欣喜的表情,走到他身边。 师尊,你醒了? 每每都是她第一个来,景尘对此早已习惯,便道:近日辛苦你了。 萧九九: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景尘示意她坐。 萧九九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景尘望着她的侧脸,露出了一种复杂难明的神情,像是情意,又像是遗憾。 大概是又想起了他那白月光。 萧九九表面乖顺的看着他,内心已经开始神游。 不知道君泽会不会来看景尘,以他大弟子的身份,应当会来吧? 会不会这时候来呢? 来的话,以他那脾气,一定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吧? 想到这里,萧九九升起期待,眼睛骤然发亮。 而景尘正说到:我会抽些时间陪你。 他刚说完便看见小姑娘发亮的眼睛,她果然爱他彻骨,随便的一句话竟如此开心。 萧九九根本没听清他说的话,目光若有似无的看向庭园入口,敷衍的道:我心里只有你。 他浮了浮茶沫,轻声问:你同君泽一道去的血魔谷? 萧九九一下子精神了,这是要吃醋了么?立刻回道:是的,我不放心你,便跟着去了。 浮茶沫的手一顿,他又问:就你们两人? 面对心爱之人的疑问,萧九九回答的极快:是的,就我们两人,因为我受伤昏迷,还在秋水镇的客栈睡了五天。 特意强调了【客栈】和【睡】两个字。 景尘蓦然抬眸看她。 吃醋了,这一定是吃醋要跟她激烈对手戏了。 萧九九期待值一下子就上来了。 师尊,你听我解释,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我昏迷,师兄照顾了几天罢了。 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 萧九九说完,便眼巴巴的看着他。 可她等了半天,景尘都没有动作,反而收回目光,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我相信你。 萧九九:??? 景尘道:君泽素来品性高洁,不会做出格的事儿,而你 他自然知道这个姑娘有多爱他,他随口说的一句话,她都奉为圭臬,随便做出的动作,她都会揣测上千。 她心里眼里都是他,除了他以外根本不会爱上任何人,也不会同任何人有过分牵扯。 而且她乖巧、懂事、善于认错与反省自己,他根本不担心。 景尘看向她,接着道:而你向来乖巧。 萧九九: 这该死的自信 就在这时,轻巧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她心尖一跳,下意识的看过去,便瞧见一袭青衣出现在了庭院的拱门处。 紧跟着君泽人畜无害的笑脸便出现在了眼前。 他弯了弯眼眸,意味深长的望过来。 师妹也在啊? 第8章 君泽坐在萧九九旁边,有些距离。 景尘素来淡漠,但现阶段对大弟子还是略有温度。 君泽笑道:倒是我来晚了,还是师妹比我更关心师尊。 萧九九本能的紧张起来。 君泽可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更何况她今晨刚同他做了交易。 期待是一回事儿,但控制不住发抖是另一回事儿。 毕竟她心爱的男人就在身边坐着。 从前景尘都在昏迷中,如今可清清醒醒,君泽要真对她提些可怕的要求,翻车的风险可比从前大多了。 目前这个阶段景尘将她困在身边的大部分原因还是拿她当白月光的替身,要在逐渐的虐恋中才能增加对她的好感,这会儿才刚开始,她要是翻车被发现,恐怕景尘对她就只有虐,没有恋了 白月光一来,肯定直接跟着跑,那她与君泽的线会变得毫无刺激度,失去意义 暂时还不能翻车 萧九九思绪乱飞的时候,听到了君泽的声音。 我听秋梨说,师妹喝醉了都叫着师尊的名字。 他笑着望她:有这种事么,师妹? 这家伙分明在暗示昨晚的事儿,萧九九只好道:她胡说的,没有没有。 景尘闻言亦看向她:想喝酒的话,我院子里有秋露白,自己去挖,你知道在哪儿。 萧九九明显察觉到君泽的视线一顿,随后笑的更开心了。 她的手心开始出汗。 君泽望过来,谦逊有礼:师妹可否替我倒杯茶? 萧九九不能说不能,于是笑着说好。 她起身拿起茶壶,往君泽身边走去,到了近处,小心翼翼的往他面前的瓷杯中注水。 沸水激起茶香,霎时雾起。 君泽的黑眼睛透过雾气望向萧九九,轻轻往下移动。 萧九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瞧见他藏在桌下的掌心,摊开着一张纸条。 【离去前,亲我一口。】 萧九九手一抖,茶水差点溅出来,好在她快速稳住,没让景尘看出来。 这这这 这家伙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 景尘还在这儿坐着呢,这种事儿怎么可能做到? 萧九九侧过脸,瞪向君泽。 君泽将茶水送到口中,轻押一口,笑的温文:很好喝。 她想起今晨同他做的交易。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入藏宝阁。】 为了她心爱之人,得做啊。 萧九九重新坐回去,搁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发抖。 君泽真是好本事,光一张字条就让她心跳加速了。 天色尚早,还有时间思考。 这种事儿肯定不能在景尘面前做,得找个别的地方,她四处张望,景尘身后就是他的房间,或许可以想办法进去。 但她进去,君泽还得进去,这样景尘肯定起疑,与其她进去,还不如让景尘进去。 于是她将视线挪向不远处,甚至在花架上搁置的一把锈刀上停留很久,捅伤景尘的话,他就不得不回去休息了 她很快将这个效率高但后患无穷的想法驱除,转而看向桌面,茶水,灵茶通常会在衣物上留下显眼的痕迹,湿了得进去换衣服。 于是她将手伸向茶壶,低头同景尘道:师尊,喝茶。 手腕倾倒,茶水流出,她刻意一抖,温热的茶水便浇了景尘一身。 景尘没动,脸色却变得格外难看。 萧九九急忙用袖子帮他擦,口里道:对不起对不起,师尊要不要回房换件衣服? 景尘也只能无奈起身。 君泽笑眯眯的旁观,仿佛事不关己。 眼看着景尘走到卧房,随后消失在两人面前。 萧九九立刻转身,飞快的走到君泽身边,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往自己面前一扯,俯身就亲了下去。 她想的很好,一触即走,随后当做无事发生。 可就在她触到想要后退的时候,君泽忽然抬起眼看她。 黑眸里藏着让她捉摸不透的笑意。 就见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脖颈上,那枚银色的颈圈便骤然浮现。 他唇角一扬,手指便勾住了颈圈。 萧九九正欲后退的身体一瞬间钉在原地。 她不能动了。 震惊之色浮现在她的瞳孔中,是颈圈的作用? 彼时君泽坐着,而她站着,正弯腰俯身在他面前,还伸手拽着他的衣领,主动贴着他的唇。 这个姿势不能动,叫她恐慌至极。 景尘在房里换衣服,换好了就会出来,叫他看到要如何是好? 君泽只是轻轻的勾着颈圈,笑着打量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萧九九这时候明白了,这家伙是在生气,气她昨夜的表现。 她无法言语,只能无助的用眼睛瞧他,希望他能放过他。 但君泽没有这个意思。 景尘随时会出来的恐慌感彻底将她淹没,不想让心上人看到这一幕的绝望让她汗水出了一身。 她看着他,眼眶湿润,眼尾湿红,发丝因为汗水贴在额上,显得那张小脸更白。 心脏砰砰砰的快要跳出胸口。 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想来是景尘换好衣服,正在往外走。 萧九九惊慌的看向君泽。 君泽依然不为所动,黑眸冷漠而专注。 萧九九全身戒备,仿佛能听见景尘将手放在门边,正要拉开。 她大脑一阵空白,就在这个当口,她终于知道君泽要什么。 他觉得她很敷衍,要她的投入。 耳边响起了门板的吱嘎声,萧九九眼前似乎滑过了木门打开时震落的灰尘。 但要她投入她属实不会,只能努力而笨拙的取悦身下的男人。 男人的眼眸始终清醒冷漠。 就在她绝望的快要落泪的时候,他轻轻松开了勾着项圈的手指。 她能动了。 萧九九来不及擦溢出的泪水,一步不敢停留,飞快的朝门外跑去。 在她跑开的一瞬,房门骤然打开。 萧九九一路跑到大门外才停下,她躲进左侧枝木的阴影里,靠在枝干上喘、息。 心脏跳的飞快,似乎再也不会放缓,思绪被搅的格外混乱,额上掌心湿漉漉的,全是汗水。 她用右手臂遮着眼睛,肩膀一颤一颤,瞧上去像是在哭。 可若仔细看去,那红唇却分明是上扬的。 萧九九沉溺在这过分刺激的情绪中,心情格外激荡。 君泽真是坏到骨子里。 爱了。 萧九九回自个儿房子后倒头就睡。 她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起床时已到傍晚,她伸个懒腰,出去开门,发现是练剑回来的秋梨。 秋梨手里握着一张玉石卡片,对她晃晃:师姐,你的东西。 萧九九疑惑的接过:不是我的啊。 秋梨道:可大师兄说是你的,他说是你不小心丢在他那里,叫我带回来给你的。 萧九九一怔,再次翻看玉石卡片,她想了想,注入一丝灵力,然后便瞧见卡片闪过微光。 秋梨恍然大悟:哦,师姐,我见过这个,这是灵石储存卡,灵石太多不方便携带,大部分人会租借芥子空间,将灵石储存,这是可以随时支取的灵石储存卡。 灵石储存卡? 萧九九一怔,便瞧见那灵石储存卡上显示出了几个字。 【贰万灵石】。 秋梨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师姐你干什么挣了两万? 萧九九脸颊一红,可恶的君泽,一定是故意的吧? 面对秋梨求知若渴的眼神,萧九九一把将她推开。 大人的事儿少管。 秋梨不放弃,又凑上来:师姐能不能教教我? 萧九九:你学不来,风险高,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秋梨惊恐的道:那我不学了,师姐你也别做了。 萧九九:你不懂。 她不欲多说,率先往门口走,随后示意秋梨跟上来。 秋梨不明不白的便跟上了她。 两人一路走到了宗门的五峰交易处。 五峰处在十二峰的最中心,开立着诸多店铺,是太华宗的大型交易场所,这种地方自然有来自四海阁的芥子空间。 四海阁是大型拍卖中心,同时也提供灵石存储,他们在修真界各处都有分行。 萧九九带着秋梨一路走到四海阁的芥子空间处,申领了一张新的储存卡,又从自己的卡上划取一万到新卡上,随后将新卡递给秋梨。 秋梨愣愣的看着她,不接:师姐,做什么? 萧九九:去买剑。 秋梨急忙推:不不不,这是师姐辛苦挣来的,我不要 萧九九不想多说,将卡片往她怀里一丢,转身往一旁的武器铺去了。 秋梨在这瞬间感动的无以复加,捏着卡片的手都在发抖。 萧九九已经到了武器铺,开武器铺的是一位孔武有力的师兄,师兄指着陈列的几柄不同的剑介绍道:这都是我去炼器宗进的货,从基础到进阶,应有尽有。 最便宜的三千,最贵的六万。 萧九九叫秋梨先挑一把过渡,秋梨便趴在柜台前选,感动的眼泪汪汪,这要她自己挣,还不知道要挣到什么时候。 她左挑右选,折中选了那支八千的,虽不是什么精品,但过渡到筑基期没什么问题。 身侧传来脚步声,有人轻笑着道:买剑呐? 秋梨一抬头,发现是君泽大师兄。 大师兄美貌惊人,平日里又谦逊温和,没人不喜欢。 她立刻道:是啊,师姐带我来买剑。 君泽瞧了一眼萧九九,直看的她微微发恼,才温声道:师姐待你不错。 秋梨找到知音,立刻道:是啊大师兄,这钱可是师姐冒着生命危险,吃了好多苦才挣回来的,一拿回来就替我买剑,对我实在太好了。 萧九九:别说了,秋梨。 秋梨止不住话头,又同君泽道:师兄,师姐倔强,你若是遇上,求您帮帮她。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7) 君泽笑:那是自然,我愿意帮忙。 秋梨更感动:师兄实在太好了。 君泽低眸看了一眼她手中剑,轻叹道:这把就够了么?最贵的也不过才六万,为何不买那把? 他转身看着萧九九,眉眼弯弯。 六万也不贵,你说是吧,小师妹? 第9章 六万也不贵,你说是吧,小师妹? 这家伙是真坏。 萧九九还没说话,秋梨急忙拦:不不不,够了够了。 萧九九对君泽道:师兄去忙吧。 君泽这才笑着离去。 两人沿着广场又逛了会儿,给秋梨的剑上配了块低阶风纹石,这便打算回去。 可萧九九的灵府却忽而有些不舒服。 这熟悉的感觉 萧九九立刻内视,果然发现无情道封印上空又出现了强劲的灵风,片刻之后,在上次缺口的旁边,又碎裂开了一个小口。 封印短暂破除了。 定然是今晨君泽同她在景尘面前做的那件事 不愧是君泽。 当她逐渐拥有感情之后,那双脆弱又乖巧的黑色眼睛便无法抑制的浮现在脑海中。 那是云朝小可爱 萧九九叫住身侧的秋梨。 秋梨,下山去玩吧。 秋梨一怔,旋即欢呼起来。 不过片刻,萧九九与秋梨已经通过传送阵来到了四方城。 这里的空气与上次来时一样芬芳。 萧九九心情很好,再一次感受到了世俗的快乐。 也记起了那夜的风流与美人。 秋梨不得不泼她冷水:师姐,花间酒里人员流动很大,云朝不一定在了。 萧九九颇有些紧张:怎会如此?那我们快去瞧瞧。 明明上次师姐表现的很冷淡,怎么忽而又积极起来,秋梨不明白:你不是不喜欢他么? 萧九九:爱恨只在一念间。 花间酒里宾客不少,大部分都坐在一楼大厅,看台上的娇美姑娘跳舞。 二楼包间则都增添了隔音禁制,私密性很好。 左侧深处的天字房房门紧闭,完全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房间里的气氛却不像别人想象的那般暧昧,反而充满了萧杀。 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跪在堂前,满眼都是恐惧,视线所及,是那人赤着的脚和流泻而下的红色衣摆,再往上,则是他垂下来的修长手指。 那双手格外漂亮,修长瘦削,白皙若瓷。 但他丝毫不敢多看,垂下目光,瑟瑟发抖。 尊上,您原谅我,求您放我走吧。 居高临下的人久久没有反应,他却始终不敢抬头。 红色衣摆在眼前轻晃,雪白削瘦的脚踩上他的肩膀,随后那人俯身下来。 压迫力太大,他害怕的抬眼。 那人偏过头,眼角一颗鲜红泪痣,眼神温柔又困惑。 林佑,你不是说要做我的挚友么?为何要逃走? 林佑因为恐惧眼眶发红,连声道:是我不自量力,是我骗了您,求您原谅我。 林佑悔不当初,他要是知道他是这种脾性,打死都不敢招惹他。 这人正是魔域临冬宫二殿下洛无,是三位殿下中最温和的一位。 他待人和善,彬彬有礼,不太会拒绝别人的要求,并且十分天真好骗,别人说什么都信,是个十足十的傻白甜。 魔域四分五裂,他为了打探洛氏情报,刻意接近他,一切都十分顺遂,直到他情报到手,准备离开时,才发现什么傻白甜,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比那两位殿下要可怕的多。 他只得背着他仓皇逃跑,却还是未能逃离他的追捕,原本前两日是个机会,他以为那个姑娘能缠住他好几天,可谁知他第二日便追了上来,实在晦气。 林佑如今逃生不得,只得苦苦哀求:我已经把情报销毁,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洛无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只轻声道:我要情报做什么?我要我的挚友。 林佑害怕的涕泪横流,没错,他一开始接近他,便故意打造了一个与洛无十分契合的挚友人设,要做他一辈子的挚友。 东窗事发,他求放过,洛无却仍然要求他履行承诺,做他的挚友。 这个疯子,谁会在这种情况下要求背叛自己的人履行承诺? 他根本就是在戏耍他,林佑终于无法承受,孤注一掷的吼道:你干脆杀了我,疯子。 青年沉默下来,薄唇抿成不悦的弧度。 他半敛着眼,眸光中满是冰冷与执拗。 你答应过我。 林佑精神崩溃:我是骗你的,骗你的,你还不明白么?你别在演戏了,你不肯放我走,你就杀了我! 青年却道:说好的挚友,便是挚友。 林佑说不出话,他忽而想,也许洛无并没有戏耍他,他是真的要他再做他的挚友,哪怕他骗了他。 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无用,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好,我知道了,我做你的挚友。 洛无笑:这就对了,陪我下棋吧。 青年率先离开,在一旁的红木桌前坐下,笑着看向他。 林佑慌乱的爬起来,胆战心惊的坐在他对面。 桌上已经摆好了棋盘。 洛无捻起黑色棋子,轻轻的搁在棋盘上,眼眸弯弯:从前我们也常这样下棋,把酒言欢,何其快乐。 林佑额上布满冷汗,他不时擦一把,否则那些汗液便会滴在眼睛里。 他哆哆嗦嗦的拿起白色棋子,紧张的不知道要往哪里搁,慌乱之余,随手放在了黑棋不远处。 不远处的白色纱帘被风吹动,露出了浓郁的夜色。 修长的指又取出一子,那点黑色衬的他的手愈加白净,烛火微摇,在洛无的瞳孔中明明灭灭。 那枚黑子迟迟不落。 林佑紧张的浑身湿透,颤抖的抬头看洛无。 对面的年轻人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同从前不一样了,你从前很爱笑。 林佑一惊,眼底闪过恐惧与愤恨。 爱笑?现在面对这个疯子,他哪里还笑的出来,但他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丝笑。 青年依然望着他,表情愈加冷。 你从前不是这样笑的。 这不还是耍他么?林佑再也承受不住,嘶吼道:面对你这个魔鬼,我怎么可能笑的出来。 在他喊出这句话时,洛无眼中的光线瞬间被深不见底的黑暗吞噬,笑意顷刻间消失无踪。 空气冷的彻骨。 林佑惊骇的打算逃走,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青筋爆起,目眦尽裂: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黑色的棋子被扔在棋盘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林佑惊骇的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冷漠又阴鸷的眼,眼眸深处有着难以掩饰的疯狂,泪痣又给这份疯狂添上了几分脆弱。 他疯狂,可他又脆弱,这些气质杂糅在一起,显得格外的病态。 我喜欢从前的你。 林佑逃脱不掉,愤怒再次被恐惧压制,哭求道:你放过我吧。 洛无皱眉,摊开掌心,无形的黑色丝线一瞬间洞穿了男人的身体。 林佑痛苦的哀嚎起来。 可那丝线却一点点的牵扯起男人的关节与皮肉,调整着他的姿势与表情。 林佑痛苦的对抗,却因力量的悬殊逐渐败下阵来,他全身被丝线洞穿的地方缓缓渗出血液,很快将整个人染透。 他失血过多,气息变得格外微弱。 那些丝线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在仔细雕琢之后,他终于被摆成了一个悠闲的姿态,最后,脸上的丝线勾起他的唇角,让他看上去仿佛在笑。 洛无坐在对面,满意的拍拍手。 这才是我的挚友,我们来下棋吧。 萧九九打听到了云朝的房间,左侧深处的天字房,她带着秋梨就往二楼去。 刚走到门口,便听砰的一声响,像是有人砸破了窗户。 发生什么了?大美人不会被欺负了吧? 萧九九立刻推开房门,跑进房间,一进去,便愣住了。 站在眼前的果然是云朝小可爱。 青年发丝凌乱,赤着脚,着一身红,腰带勾勒出精瘦的腰身,显得身姿格外挺拔。 他正立在窗边,俯身瞧外面,窗户被人蛮力砸破,如今呼呼的往里吹风。 听见动静,他转过头来,夜风扬起他的黑发,薄薄的月光照亮了他眸中的冰雪。 美人心情不好。 萧九九立刻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别怕,有我在。 她左右一瞧,谴责道:谁这么不道德,砸破了你的窗户? 这窗户是方才林佑自爆内丹,短暂挣脱束缚为了逃命撞破的,不过没关系,他走不远。 而眼前的这个人 洛无眼神一晃,记起了萧九九。 是那个睡了一夜就不负责任的女人 眸色愈发阴冷。 萧九九却浑然不觉,惊骇的道:怎么还有血?那人刚才在屋里?你受伤了?是方才那个人做的? 云朝小可爱一声不发,萧九九便自顾自的将他翻来覆去的看,看了一圈发现他好好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他砸破玻璃弄伤了手,你没事儿就好。 萧九九又低头瞧,关切道:地上这么凉,怎么不穿鞋呢? 她回头对秋梨道:梨啊,买双鞋回来,要软的,再买些吃的,甜的咸的都买些。 反正钱都是君泽出的,她是一点儿都不心疼。 秋梨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没等云朝回答,她便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椅子旁,按着他的肩膀要他坐下。 洛无刚要将脚踩在地上,脚底便出现了一只软枕,他抬头,对上了姑娘热切的眼。 鞋子没到之前,先踩在软枕上。 原是萧九九将塌上的软枕取下,就为了给他垫脚。 洛无低头看看软枕,又看看姑娘担忧的黑眼睛,表情变得复杂又困惑。 眼前的云朝美貌惊人,明明出身合欢宗,却没有丝毫市井气,若空谷寒泉,不染尘霜。 萧九九心头柔软,嗓音放的极轻:以后再被人欺负,告诉我,我会保护你。 洛无不明白:你不是说当做没见过? 萧九九立刻解释:你知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天我身负要事,必须得走,我这一得了空,不就回来找你了么? 就在这时,秋梨回来了,她抱着一堆东西,一股脑堆在桌上。 灵石都是萧九九给的,她还特意叮嘱她别省,买最贵的,于是她就真的大买特买。 萧九九从中找出靴子,用手试了试,还挺软,她当即蹲下,伸手握住了云朝的脚踝。 在柔软的指尖碰触的一瞬,云朝的瞳孔骤然一缩,整个脊背都僵住了,竭力才克制住将人踢开的冲动。 萧九九全然不知,她只是细致的帮他穿好鞋,这才重新起来坐下,笑:这就好多了。 云朝却还备受冲击,久久不能回神。 萧九九把秋梨买来的小食全都摆放整齐,桂花糕、米粉、炸串、梨汁儿、糖芋苗等等。 萧九九问:想吃哪个?自己挑。 云朝沉默许久,终于伸出手,指指糖芋苗。 萧九九将糖芋苗端起来:哦,喜欢吃甜的,很合适你呢。 她一边说一边将瓷勺搁进碗里,舀了一勺甜甜的藕粉,送到云朝的嘴边:来,我喂你。 小姑娘生的漂亮,明明举止轻浮,表情却真挚的紧,像是要把一颗心都掏给你,好像你真的是她最重要的人。 好像是真心的 云朝垂下视线,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眸光,片刻之后张口,将那勺糖芋苗吞了进去。 甜甜的,沙甜绵软。 她好温柔。 萧九九见他吃了,笑的眉眼弯弯,再接再厉的喂起来。 云朝莫名乖巧,一口一口的吃。 待他吃完,身上的戾气消了不少,没有初见时那般阴冷。 他悄悄打量她,温声道:你真好。 萧九九笑:因为是你啊。 她倒的确没说谎。 因为她时间不多,在短暂的做自己的时间里,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体验谈恋爱的浓情蜜意,而能提供这一切的便只有花间酒,弟子们专业、个人素质强且职业道德高。 尤其是云朝。 美的惊心动魄,软的乖巧可人,每次都能迅速进入状况,玩的开又保持了适当的羞涩,让她格外喜欢。 萧九九从秋梨买来的东西中取出符纸、丹砂和笔。 我教你画雷符好不好?这样再有人欺负你,你也可以自保。 云朝点头。 秋梨左右瞧瞧,自觉的离开了。 萧九九牵着云朝的手,将他带到窗边的书桌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随后她将符纸铺在桌上,握着他的手,一点一点的引气入笔,在符纸上划出痕迹。 云朝被她半揽在怀里,耳朵尖悄悄红了。 萧九九心痒难耐,忍不住伸出指尖碰了碰。 云朝微惊,整个人都缩了缩,一张脸瞬间红了个通透。 他艰难的抬头看她,一双星眸里水光粼粼,小声道:别、别碰了。 他实在太可爱了。 他越害羞越抗拒,她便越心动,想逗他。 她干脆将笔一丢,俯身去看他的眼睛。 他脊背都僵直了,一动不敢动,浓密的睫毛乖顺的垂下来覆住眼睛,却控制不住轻颤。 萧九九一点一点的靠近他。 他便由紧张到无措再到接受最后更是转为了期待。 萧九九却忽而笑着远离了。 他委顿下来,心里说不上来的失落。 那人却忽然去而复返,轻轻的咬了咬他的耳尖。 云朝蓦然挺直脊背,宛若被细小的玄雷击中。 他微微喘、息,有些委屈的按住她的手,轻声道:别、别玩了 萧九九摸摸他汗湿的头发,笑的格外开心:好好好。 她又将毛笔塞进他掌心,拉着他开始认真的画雷符。 黑色的长夜被灯火撑起,像是开出了一簇簇温柔的花。 萧九九没想到,这符一画就是一夜。 等到她的心越来越冷,她才意识到天亮了。 高涨的情绪宛若被风吹散的雾,逐渐消失不见。 身边的人不再勾起她的情绪,像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 萧九九落下最后一笔,符篆闪过金芒,终于成型。 萧九九丢下笔,抚平衣衫上的褶皱。 云朝察觉到她的动作,偏过头,害羞的道:你昨夜问我的,我想了很久,我愿意跟你走。 萧九九: 她默了默,面无表情:说什么呢,我们总共才见了两面。 第10章 云朝惊讶的看着她,捏着的符纸无意识的从指尖滑落。 你说什么? 萧九九平静的看着他:说错了么? 云朝被她问住,默默一回忆,也只好道:没错可是 萧九九:我是不是说过等以后有钱了再带你走?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8) 云朝被迫点头。 萧九九:我现在没钱。 云朝茫然无措的看着她。 萧九九取出一袋灵石,塞进他掌心,公事公办:记得补窗户。 云朝攥紧灵石,拧眉:可你说过要养我。 萧九九指指灵石:给你钱了。 云朝:你还说会保护我。 萧九九指指符篆:教你画符了。 云朝一滞,竟不知说什么好,他仔细思量,又道:你说你心疼我。 无情无爱的萧九九理智的可怕:我给你买鞋,喂你吃饭,替你补窗户,教你弹琴画符,哪一个不是疼你? 云朝觉得不对,却又不知哪里有问题,细细一想,甚至还觉得有几分道理。 许久之后他问:多见几面你会对我好一些么? 萧九九也不知道自己无情道封印能不能破,不能破的话对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于是她冷漠的道:不一定。 云朝漆黑的眼睛眨呀眨,分明很受伤,他默默看了她半天,委屈道:那你下次记得来找我,我在这里等你。 萧九九:好的,我尽量。 萧九九说完,毫不眷恋的起身离开。 云朝目送她远去,直到她彻底消失,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 他弯腰将雷符捡起,小心的收进储物袋,指尖忽而触到一枚温凉的硬物,取出一看,正是她第一次见他送的暖玉。 他轻轻摸过,随后细致的将暖玉戴在脖颈上。 片刻后,那张漂亮的脸微微发红,害羞的埋进了阴影里。 两人鬼混一夜,回来时天已蒙蒙亮。 秋梨毫不停歇的去练剑,萧九九则打算去看景尘。 景尘大病初愈,正是脆弱需要关照的时候。 萧九九休息都没休息,直接来到景尘宅邸,安静寂寥,清冷依旧。 后院石桌上没人,这个时候,景尘应当在书房。 萧九九直接走到书房,敲响了书房的木门。 师尊,是我。 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了景尘略带虚弱的声音:进来。 萧九九推门而入,发现景尘正坐在书桌前写字。 她乖巧的站到他旁边,开始为他磨墨。 景尘搁下笔,抬眸,见她略有疲色,便问:不舒服? 萧九九面不改色:师尊大病初愈,我担忧的一夜未眠。 景尘心下触动:辛苦了。 萧九九看他手边一盏凉茶,便起身为他续,茶壶搁在一堆瓷器旁,她取的时候不知怎的袖子带到,竟将那瓷器带翻,这就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她急忙弯腰捡,人却被猛然推开,她看着突然出现的景尘,一时有些发愣。 就见景尘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碎片一枚一枚捡起,又仔细的吹掉上面的灰尘。 萧九九看不清景尘的表情,但也知道这人此刻正在暴怒的边缘。 萧九九看着那不甚精美的瓷瓶,忽而想起了这段剧情。 原剧情中萧九九见景尘大病初愈,欢喜的前来照顾他,却在添茶时不慎打碎了瓷瓶,景尘勃然大怒训斥了她,她便以为这瓷瓶十分名贵,连连道歉,回去托人遍寻不到,便去学了如何烧制,耗费心血为他炼制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原以为他会开心,谁知道他却当着她的面将花瓶砸碎,并叫她滚。 萧九九为此受了多日折磨,后来才知道,那花瓶是他那白月光瑶棠送的,他日日睹物思人。 萧九九看着还在捡瓷瓶的景尘,觉得这段剧情还不错,但不够激烈,不足以撼动她的心。 于是她四下打量,发觉除了瓷瓶外,书架柜子上还摆放着不少书画与摆件,能出现在景尘书房,不名贵的话,多半是回忆之物了 萧九九调整一下情绪,往景尘身边走:师尊对不起,让我来捡 景尘冷着脸将她推开,萧九九假意往一旁倒,这下好了,整个书架都被撞翻了。 瓷器乒里乓啷碎了一地,内里的液体溅湿了字画,上面的笔墨飞快的融化成一团。 一时间兵荒马乱。 景尘指尖一顿,眼眸红的几乎要滴血,清冷的风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愤怒。 萧九九! 萧九九匆忙从一堆废物中站起来,慌乱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他的表情,他会怎么做呢?强制小黑屋? 听上去还行 景尘额上青筋乱跳,手指攥紧,甚至被瓷瓶割出血来,他就这样滴着血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男人的面容愤怒到扭曲,他蓦然伸手,攥住了萧九九的手腕,用力之大,疼的她直皱眉。 萧九九害怕的道:师尊? 景尘咬牙:你怎么敢 他捏的太疼了,样子又阴沉冰冷,萧九九害怕的挣扎道:对不起 这一挣扎,衣衫便被扯开了一个小口,露出了莹白的肩膀和细致的锁骨。 景尘神情一顿,目光却愈加冰冷,他将她推抵的手锁住,低头便去咬他的脖颈。 应该挺不错的剧情,可萧九九毫无触动,究竟是哪里不对? 萧九九意兴阑珊,不想被他触碰,干脆往后倒去,这一倒,连带着景尘也倒了,书架再次遭遇重击,幸存的瓷器也熬不住,壮烈牺牲。 景尘茫然的看着一片狼藉,所有的遗留之物皆已毁损,终于情绪崩溃,呕出了一口鲜血。 他本就大病初愈,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刺激,不但频繁吐血,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也在这时裂开。 一时间白衣染血,触目惊心。 萧九九坐在碎屑中,看着惨白如纸,鲜血淋漓,悲痛欲绝的景尘,忽而来了感觉。 那是无法抑制的心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虐在他身,痛在她心? 萧九从未体验过如此酸爽,一时欲罢不能,瞧着他摇摇欲坠,也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只冷眼旁观他在痛苦中饱受折磨,细细品味那虐心的快、感。 直到景尘再也无法支撑,委顿在地的时候,她才回神。 她刚发现了景尘的新用法,他可不能死。 她正想爬到景尘身边看看他有没有事儿,书房的木门却忽而被一脚踢开。 男人长腿一迈,从一堆碎裂的瓷片中走到她面前。 萧九九茫然抬头,对上一双微凉的眼,还有她看不懂的层层伤色。 是君泽。 他瞧也不瞧昏迷在一旁的景尘,当即半跪在她面前,目光细致的检查她的伤口,一丝一丝,一寸一寸。 萧九九身上亦有很多血,不过没有一滴是自己的,都是景尘的。 她知道按照人设应当斥责君泽,让他滚开,可看着他这副样子,忽而说不出口。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此刻的关心却毫不参假。 君泽的目光最终落在她腕间的红痕上,指尖轻轻摩挲。 下次记得叫我。 他显然是误会了眼前的状况,以为景尘对她动了手。 不好解释,萧九九干脆没解释。 君泽将外衫脱下,盖在她身上,伸手横过她的膝弯与腰背,将她打横抱起来,准备出去。 萧九九越过他的肩膀看向景尘,放着不管不会死了吧?死了她可怎么办? 于是她挣扎起来:让我去看看他 君泽手指一紧。 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连这种事儿都能忍受? 萧九九想说不是,但又无从解释,干脆沉默。 景尘不过是吐几口血,应该死不了吧? 君泽平日总要占些便宜,今日却异常沉默。 她窝在他胸口,听见他紊乱的心跳,他好像在难过。 难过什么?难过她被景尘伤害么? 萧九九恍然间想起原剧情。 原剧情中萧九九是十足十的恋爱脑,因为剧情的原因对景尘死心塌地,哪怕虐的再痛再疼也会选择原谅与爱,摔碎瓷瓶这件事的后续便是景尘在震怒中失手伤了萧九九,萧九九一边流血一边哭着求他原谅。 萧九九仰脸看着君泽尖削的下巴。 那时候君泽在么?他在哪里?原剧情中的萧九九恨他,景尘又没有昏迷,他不能进入书房,他会不会就一直站在门外,听里面惊天动地的哭喊? 那时候的他,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萧九九忽而伸手,扯了扯君泽的衣领。 君泽茫然间低下头来。 萧九九看着他黑色的眼睛,轻声道:两万。 君泽一愣。 萧九九蓦然抬头,轻轻亲了上去。 第11章 萧九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亲上去。 可能是方才景尘的虐身让她情绪有些波动。 她亲完后有些茫然,于是又缩回去,然后便察觉到抱着她的人僵住了。 他一动不动的抱着她,久久没说话。 就在萧九九觉得自己是不是搞砸了,逐渐不安的时候他开口了。 萧九九,你就这么喜欢他? 萧九九:??? 君泽:为了能看他一眼,连如此厌恶的我也主动亲? 萧九九:好的,顶级理解。 君泽忍一时越想越气,干脆抱着她往书房折返。 萧九九慌忙揪住他的衣襟。 几步之后,君泽便将萧九九重新抱回书房,景尘还躺在一片残渣之中,身上的血依旧触目。 君泽抱着萧九九,将她放在书桌上,自个儿则挡在她身前,他伸手掐着她的小脸,将她的脑袋转到景尘的方向。 给你时间,好好看。 这么远能看清什么?连探个鼻息都做不到 但来都来了,为了她的美好未来,还是看一眼 她刚准备认真看,君泽忽而低头吻下来。 萧九九猝不及防,发出了唔的一声。 君泽松开她,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你随便看,看好了告诉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 想发出什么声音也都随你。 萧九九还没反应过来,他又吻上来,堵住她的呼吸,也遮住了她的视线。 这人 他坏心眼的松了手,她被他这样轻轻一撞,又惯性的躲,人便往后倒去。 后面可是书桌,摆放着一堆笔墨纸砚,倒下去一定会将这些东西弄到地上。 那景尘肯定会被砸醒 萧九九可不想现在把景尘气死,只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在他的攻势下,萧九九的思绪又开始模糊。 还说要看清景尘活着没,这哪里能看清 又要担心他是否活着,又要担心他是否醒来 紧张与背叛感蹭蹭往上涨,萧九九的心跳愈来愈烈,她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 她搂着他脖颈的手臂都开始无力,趁着间隙求饶:放、放过我 声音软软的,隐隐有哭腔,又不敢大胆反抗,娇娇弱弱,叫人更想欺负,最好欺负到哭出来。 君泽低眸瞧她。 她慌乱又无可奈何,只能被他禁锢在怀里。 男人不为所动,女孩儿别无他法,眼睫轻颤,湿漉漉的眼睛艰难的望向青年,嗓音湿软。 那至少别、别在这里 她每一句恳求都软弱,每一句拒绝都像是邀约,太过弱小,便只能求饶,可又那般甜美,叫人无法放手。 君泽瞳色深沉,黑暗蔓延,又低头堵住了她的口。 总体而言,萧九九是满意的。 她躺在君泽床上,抱着他的被子,沉沉睡去前如是想。 醒来时已近黄昏,窗外是艳丽的云层。 桌上放着一杯水。 萧九九下床,端起水杯便喝,喝的时候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腕,发现上面的红痕变浅了,还有冰凉的感觉,应是君泽给她上了药。 她忽然想起衣服上的血,低头一瞧,衣服也换了。 她眉心一跳,难道说 正狐疑的时候,有人推门而入,惊喜道:师姐你醒啦。 是秋梨 萧九九便问:我的衣服 秋梨立刻道:师姐放心,大师兄叫我来替你换的。 萧九九一怔,君泽不是个混蛋么,怎么每次都只亲一口,像是生怕吓着她一样 怎么做的恶毒男配 她喝光杯中水,同秋梨一道出门,在院中看到了君泽。 青衣潇洒,温润如玉。 秋梨向来喜欢大师兄,立刻道:师兄,师姐醒了。 君泽笑:那我就放心了。 秋梨指着君泽同萧九九道:师姐,你都不知道,你昏倒在师尊房里,是大师兄把你带回来的,一回来便寻我,拜托我替你梳洗更衣。 大师兄品行高洁,端方君子,连房间门都没进去过呢。 萧九九: 君泽温和的看向她:好些了么? 萧九九咬牙:多谢师兄,好多了。 君泽弯眸一笑。 下次师妹再遇到这种事儿,记得找我帮忙。 萧九九同秋梨出了君泽家,她模模糊糊记得最终君泽把她抱出书房,却对景尘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他该不会还躺在那儿吧? 萧九九委实放心不下,她才摸索出新玩法,还没玩儿呢,不能这么没了。 于是她同身边的秋梨道:你先回去,我去一趟师尊宅邸。 秋梨嗯了一声便走了,萧九九则往景尘宅邸折返。 再次回到这里,依然冷清。 萧九九快速往书房去,书房的门虚掩着,她上前推开,却发现一切都变了模样。 书房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碎片全部打扫,书架也重新摆好,就连地上的血渍,也擦拭的一尘不染。 而原本躺在地上的景尘却不知去向。 萧九九方才进来的快,都没来及看景尘卧房,便从书房出来,往床上瞧,果然见那柔软的床铺间有个人形。 走到面前一看,正是景尘,就连他身上沾满血渍的衣衫都换过了。 萧九九知道这些都是君泽做的,因为什么?因为她亲了他一口么? 她亲了他一口,他就把她担心的事儿都做了? 她忽而心有所感,取出灵石储存卡,上面果然加了四万。 真有原则。 暖橘色的光从窗外照进来,驱散了室内的清冷。 萧九九坐在床边,出神的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 他面白如纸,毫无血色,皮肤上有多处割伤,而那被血魔割开的伤痕再次裂开,还在冒出细小的血珠。 萧九九被那些血珠吸引,伸出指尖轻轻碰触,血红色一瞬间在皮肤上化开,殷红一团。 格外动人 她的心跳在这瞬间骤然加快。 眼泪无意识的从眼眶滑落,那是身体爱他的本能反应,见不得他受伤痛苦 这种虐心恰当好处,让她逐渐痴迷。 萧九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神真挚而哀伤。 暖色光线逐渐下沉,一切都埋进暮色里。 屋内也渐暗下来。 纤细的姑娘坐在男人床边,哭红了双眼,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9) 无论谁看到,也会感动于她的痴心。 而此刻的萧九九心情却忽而低落下来,因为她发现景尘伤口处,不再流血了 随时时间的推移,伤口逐渐自愈,阻止了血液的流动。 萧九九黑眸一眯,指尖亦在瞬间攥紧。 他要好起来,便不够虐了 萧九九动作比想法更快,她翻开自己的储物袋,从中翻出一把匕首,她握着匕首的一端,默默的盯着景尘的伤口,将刀尖对准了他。 对伤痕的渴望控制了她,让她一步一步朝景尘靠近。 就在她要动手之际,床上的人忽然一声呻、吟,缓缓睁开了眼。 正举着刀的萧九九: 刚刚苏醒的景尘: 第12章 萧九九一下子记起自己的人设,握着刀的手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好尴尬的道:师尊,你醒了。 景尘冷眸盯着她的手,许久没有说话。 萧九九真情实感的开始流汗。 就在萧九九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景尘伸手打掉了她的匕首。 匕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叽一声砸在地上。 萧九九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景尘手臂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随后死死的盯着她。 萧九九开始绞尽脑汁的想理由,就在她准备说打算给他削个水果,但水果忘带的时候,景尘握住了她的手。 萧九九一僵。 倒也不必寻死。 萧九九:??? 景尘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这事儿的确严重,但也没必要以死谢罪。 萧九九: 原来他以为她爱他爱到痴狂,怕他不原谅她,于是准备自杀 不过她现在哭成泪人又握着刀在他面前,还一副痴心绝对的样子,倒也很符合他的猜想 于是萧九九立刻哭道:师尊你终于醒了,你知道我多担惊受怕么?你知道我这一晚都是怎么过的么? 景尘伤口裂开,疼的皱眉,压低声音道:我自然知道。 他当然知道,萧九九一定茶饭不思以泪洗面,在他的床前深刻反省,哭求原谅,她从前都是这样做的。 萧九九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又飞快移开。 师尊,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取药。 景尘痛的无法言语,只能任她离开。 萧九九出了卧室,走到储物间,在一堆瓶瓶罐罐间找到了他日常服用的药。 她低头嗅了嗅,随手丢掉,这种东西药力微弱,效果一点儿也不好,她在储物间一通翻,翻出了一罐【血蚁】,这是好东西,补血还能吃掉伤口中残余的诅咒。 缺点嘛,就是劲儿大了些,一般人不用身子骨弱些的不能用,刚吐过血的自然也不能用 但景尘不一样,景尘是男主,这点疼应该死不了 萧九九愉快的将血蚁弄晕,然后混进汤药里,端着便往房间去。 景尘还虚弱的靠坐在床上,听见动静艰难的转过脸。 萧九九小心的将汤药端到他面前,担忧的眼圈发红。 师尊,吃药。 景尘不疑有他,接过了那碗黑乎乎的药。 景尘足足痛了一夜。 他在床上不断翻滚,伤口溢出的血液将整床被子都染透了。 萧九九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一边欣赏一边鼓励。 师尊你一定会好的,再坚持一下,别昏过去。 天亮的时候,萧九九才将他捞进怀里,景尘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因为过于痛苦咬的鲜血淋漓。 这副憔悴又被疼痛折磨过的容颜叫人格外心疼。 萧九九伸手抚上景尘的脸,低垂着眼眸,眼泪因为心疼情不自禁的落下,嘴角却微微上扬,嗓音沙软又冰冷。 唯一能让我心痛的就是你,我不会让你死,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让萧九九没想到的是,她无情道封印又破开了。 心爱之人在她面前挣扎一夜,虐了一夜心,让她的情绪始终波动巨大。 封印破开时间有限,自然要下山找乐子,萧九九抓来一个年轻男弟子,叮嘱他替景尘换衣服,自己便去找秋梨。 秋梨喜出望外,师姐能想开她求之不得,收起剑便陪她下山。 两人熟练的坐上传送阵,片刻后,便出现在四方城中。 四方城永远热闹,大街上人来人往。 秋梨买了两杯桃汁儿,递给萧九九一杯。 师姐,我们去哪儿?还是去找云朝么? 萧九九抱着桃汁儿嘬了一口,甜甜的,整个人都亮起来。 先去瞧瞧吧,总找一个有些腻了,换一个也行。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花间酒,这家店白日里也客似云来,一楼大厅坐满了人。 秋梨找来熟络的小二哥,问他有没有听话懂事的年轻男孩儿,小二哥一口气报了好几个名字,末了补了一句,都在。 萧九九看看灵石储存卡上的数字,豪气道:都叫上来我挑挑。 她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解除封印,能感受快乐的时候便格外放肆。 小二哥得令去了,萧九九便上了二楼等,可她刚踏上二楼的木质地面,最内里的房间门便忽而打开了。 天字房。 年轻男孩儿顶着一张漂亮乖顺的脸走出房门,还穿着上次她给他买的鞋。 身上是一件白色长衫,衣襟规整,露出白皙修长的颈,束腰则勾勒出精瘦的腰身,鸦羽般的黑发用一只木簪挽着,安静的落在肩头。 正是云朝。 青年的目光穿过逼仄的长廊,幽幽的落在她身上。 萧九九有些尴尬,进退两难。 他快步向她走来,在她面前停下,他瘦高挺拔,靠的近了,她得仰头。 他垂着眼,低声问:你来找我了? 虽然萧九九觉得自己重新找一个没什么问题,但常服务你的人就在脸上,说想换一个委实有些残忍,她只好含糊道:嗯。 云朝一张小脸都亮了:你真好。 转角处忽而传来错杂的脚步声,片刻之后,小二哥带着七八个小哥哥出现在萧九九面前,干脆利落。 你喜欢哪个? 萧九九身旁的云朝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萧九九忙牵起他的手,带着他,穿过人群便往楼下走。 那是替秋梨找的,我当然每次只选你了。 云朝脚步一顿,眼眸中闪烁的皆是感动:你真好。 萧九九一时分不清他是真单纯还是职业道德,但既然分不出,那便不深究,反正也就一天而已,快乐最重要。 她忽而想起右手还握着桃汁儿,便将那冰冰甜甜的东西塞给他。 渴了吧,喝。 云朝一愣,盯着她喝过的地方,抱着桃汁儿悄悄脸红。 这副模样实在可爱,萧九九心尖一软。 我回去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云朝默默盯着她看:等你。 萧九九想,花间酒出来的就是会说话,又问:还做什么了? 云朝在自己储物袋里摸啊摸,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符纸,递给萧九九。 画你教给我的符。 萧九九一瞧,笑出声来:怎么画成这样,歪歪扭扭的。 云朝脸颊红扑扑的,小声道:那你再教教我。 萧九九爽快道:好。 秋梨在这时候终于逃出了花间酒,她衣衫凌乱,气喘吁吁,有些委屈的看着萧九九:师姐! 萧九九笑着替她整理好衣衫,问:四方城还有什么有趣的地方?我想带云朝去看看。 秋梨指指深处的大型建筑。 那儿,竞技场,修士们穷疯的时候,搏命赚钱的地方,赢一场一千,赢两场五千,越往上越多。 对手也不一般,都是永眠地来的,那是修真界镇压邪魔歪道的深渊,想减刑的便可以申请来竞技场,赢一场便能获得减刑。 所以各个都是生死相搏。 萧九九一听便觉得刺激,她立刻带着云朝往那处去。 走的近了,便看清了眼前宏伟的建筑。 通体由黑色的玄铁石搭建,占地极广,黑色的石块上隐隐透出血迹,传出一种令人发颤的味道。 萧九九忽而转身,看向秋梨:梨啊,不锻炼一下么? 秋梨:??? 萧九九道:生死之间晋升最快。 秋梨一咬牙:好。 萧九九走到报名处,取出一张卡,指指秋梨,同报名处的小姑娘道:一万,先报十次。 十次? 输了才要再给钱,正常人输一次都得重伤,得缓缓,哪有上来就十次的? 阎王背后都得纹她师姐 秋梨肝儿颤:师姐,先报一次啊 萧九九拍拍她的肩膀:不是我不信你,你没什么实战经验,这一天下来,十次怕是都不够。 秋梨:十次是不够,但她有命用么 但既然师姐都报了,她也只能咬牙上。 萧九九报好名,发现竞技场四周或靠或卧着不少人,有男有女,衣着简单甚至褴褛,个个神情警觉,这时候都犀利的朝她看来。 秋梨解释道:这都是没钱但也想进去赚钱的人,在这里碰运气,看有没有愿意资助的人。 萧九九恍然大悟,握握身边云朝的手,问:想看他们比试么? 云朝点头:想看。 萧九九取出灵石储存卡,在手上扬了扬,看向竞技场上的男男女女,懒洋洋的道:一人一次,想比试的来。 一时间那些人便都围上来。 一个少年挤在最前面,脸颊唇上都有伤,睁着青肿的一只眼道:我、我。 萧九九将卡片丢给服务台的小姑娘:全都登记,从这里扣。 秋梨把财大气粗的萧九九拽到一边:师姐,钱不能这样花呀,挣得不容易。 萧九九开心的时间很短暂,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当然有钱就花,反正不是她挣。 于是她将云朝拉到身边,笑:云朝想看嘛。 云朝一双黑眸幽深的看着她,一张小脸愈加害羞。 萧九九拽着他的手,拉着他便往竞技场里走,沿途不乏卖酒水吃食的铺子,还有竞技场的一些特制符篆与武器。 萧九九格外放肆:看上什么,买。 云朝好奇的张望,萧九九便给他买了一堆小玩意儿,什么跳动的骷髅,辟邪的桃木剑。 竞技场内里比外面看上去还要大,被划分为数个大圈,每个圈中又被划分为无数小场地,每个场地外围都有水幕屏,随时可以观看比赛,也随时可以下注。 秋梨去了后台为比试做准备,而萧九九则带着云朝直接去往中心场地,那里有人正在进行对决,一个中年男修,另一个则是一名狼妖,狼妖堪堪化形,还留着一双兽耳,两人都是各自的第三场,奖金已经累积到一万,是以格外惨烈。 萧九九指指场上,问身边的云朝:你觉得谁会赢? 云朝抱着满怀的玩具,微微偏过头,他草草扫过台上两人,回:狼妖。 萧九九笑:要打赌么? 云朝乖顺的道:好,可是赌什么? 萧九九道:都可以,你想赌什么? 云朝垂眸,片刻后抬起来,脸颊微红:如果我赢了,我想要你今夜只看着我一个人。 萧九九还当他要赌什么,原来就这,他这么好看,她哪有心思看别人。 萧九九立刻道:当然可以。 云朝眼角一弯,乖巧而认真:不可以骗我。 萧九九:当然不会。 就在中央场所比赛逐渐白热化的时候,有人从竞技场的入口走了进来。 那人一身青衫,眉目俊美,四肢修长,在混乱拥挤的竞技场也惊艳拔群,行走间惹无数目光。 腰间一柄细长灵剑,剑柄处刻着一个苍劲的泽字。 他顺手从一旁的摊铺上取走一枚骷髅糖,慢悠悠走到竞技场边,靠在黑色的栏杆上。 他缓缓剥开糖纸,将白色的骷髅状糖果连着棍儿含在口中。 就在这时,场内的扩音石忽而发出声音。 狼妖胜。 场中顿时欢呼起来。 他眼眸一抬,慢悠悠的朝那处看去。 第13章 【四方城竞技场中心区域】 云朝笑着瞧她:我赢了。 萧九九惊讶道:真的猜中了,很厉害啊。 身后人潮汹涌,云朝不着痕迹的将她护在内侧,目光期待的望着她。 萧九九笑:知道了,今晚只看着你 她话还没说完,忽而察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抬眸一瞧,可远处只有一截空栏杆,什么也没有。 可能是错觉吧。 君泽正要往中心看,身后有人笑道:你终于肯来了。 君泽收回视线,回头看见了一身黑衣的青年。 正是四方城竞技场的管理余不温,因着今日的比赛有永眠地深层的怪物,他怕出意外,特意请了君泽镇场。 余不温笑:平日叫你都不来,怎的今日来了? 君泽叼着骷髅糖不说话。 余不温上下打量他:哦,手头紧? 不对呀,你每次来,我报酬都给的很高,怎么会手头紧?你平日里连把剑都不换,钱呢? 君泽的糖在唇舌间转了一圈,浓密的睫毛盖着微微发亮的眼睛,唇角不自觉的上翘。 用了。 余不温不再多问:走,去三楼包间,歇着看比赛。 萧九九带着云朝穿梭在场地上,不多时,终于找到写着秋梨名字的水幕。 秋梨对面是一个浑身萦绕黑气的魔修。 秋梨眼神尚算镇定。 萧九九站在场边,目不转睛的看着。 片刻之后,比试开始,对面魔修出手就是杀人的招式,秋梨轻易避开,但到底心软,打斗时总是点到即止,被那魔修找到机会,一击集中胸口,秋梨宛若破布一样飞出场地,砸出地上,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水幕上迅速打出比赛结果。 【魔人胜】。 就在秋梨觉得自己要粉身碎骨的当口,体内忽然涌出一股温和的灵力,快速卸掉冲撞的力道,护住了她的脏腑,随后竟开始修复她的身体,她连口血都没吐出来就已经轻松站起。 她想起比赛前师姐塞给她一把符纸,说是同师尊讨来的,带着有用。 她一怔,伸手往储物袋摸,果然摸到了符纸的残渣,这符纸也太灵了吧? 她转头,便看见师姐遥遥朝她挥手。 这一定是师姐保命的东西吧?居然都给了她,她眼眶一热,有些感动,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师姐指指一旁的比赛台,冲她喊道。 下一场,快去啊。 秋梨: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0) 萧九九收回视线,那符纸是她画的,多年不画,也不知管用不管用,眼看秋梨活蹦乱跳的去了第二场,放心了,拉着云朝问:饿不饿? 云朝点头。 萧九九抬头往上看,三楼一排都是包间,位置高看的清晰,格外适合看比赛,还有酒水吃食。 她带着云朝往三楼去,找了间空的便坐进去,叫来侍者点菜。 菜都不便宜,食材全部取自于五味宗,五味宗擅养殖、种植,皆是灵物,极其适合修士摄取,让辟谷的修者也能品尝到凡世百味,弟子们更个个都是大厨,是个令人心驰神往之地。 萧九九将菜单铺在云朝面前,问:你想吃什么? 云朝看着她,很乖:都行。 萧九九便随手点了水煮鱼、血腥豆腐、蒜蓉虾、浇汁青菜与一份桂花凉糕。 菜很快摆满了一桌。 萧九九将筷子递给他。 有不吃的么? 云朝摇头:没有。 他说完,便将筷子伸向凉糕,将黄色的香气扑鼻的小米凉糕夹到口中。 他吃的很慢很细致,腮帮子一鼓一鼓,垂着的视线温柔又乖顺。 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萧九九不太饿,干脆看他吃。 他手指微微一顿,视线因为害羞有些微颤,但还是一口一口吃着食物。 云朝吃东西很好看,干干净净,一点一点嚼,慢条斯理的,不挑食,每一样菜都是均匀的吃。 直到他的嘴唇开始发红,额上微微冒汗她才发现不对。 她看着他仍旧往口中送的红油肉片,按住了他的手。 不能吃辣就别吃了。 云朝顿了顿,轻声:可以吃。 萧九九指着他的嘴唇:都红了。 云朝笑:不碍 萧九九打断:不想吃的东西可以不吃,不想做的事可以不做。 云朝默默看向她。 他似乎很擅长忍耐,即便额头微微冒汗,但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可以适应,我不麻烦。 萧九九一愣。 他是在担心要求过多,她会嫌他么? 她这才想起,这家伙似乎从未拒绝过她的要求,她叫他做什么,他永远都是好。 不大会拒绝人呢 萧九九心尖一软,将他的筷子放下,换了一双干净的。 我不嫌你麻烦,别担心。 云朝微微愣住,片刻后眼眸一弯,若银河星子。 嗯。 这一桌菜大半都不能吃,侍者不知所踪,萧九九起身:我去问问有什么别的,你在这儿等我。 云朝想叫她别走,但最终还是点点头,说:好。 萧九九不放心,叮嘱道:你别乱跑,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云朝乖巧:好。 萧九九出了包间,先找侍者换了几道温和口感的菜,顺手把饭钱结了,又去楼下瞧了瞧秋梨,小姑娘越战越勇,已经赢了一场。 随后她打算返回包间,刚走到门口,却忽然瞧见狭长的走廊对面闪过一抹青色。 紧跟着男人笔直的长腿便出现在视野中,随后便是那张过目难忘的脸。 君泽! 萧九九瞳孔一缩,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四方城虽说是太华宗传送阵的第一站,但占地颇广,是四五个宗门的枢纽之地,若说碰到,也没那么容易 她想立刻掉头离开,可那人一抬眸,视线便与她对上。 走不了了。 君泽眼眸一眯,显然不可置信。 萧九九想到房间里的云朝,蓦然有点慌。 君泽若是瞧见就完蛋了,往后余生还得靠他 她思虑的当口,那人已经迈着长腿朝她走来,就在他靠近的一瞬,萧九九一把拽住他的手,将他拖进了身旁的房间里。 砰一声,门被反手甩上。 两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面相觑,萧九九还拽着君泽的手,这会儿才想起来,触电一般松开了。 君泽冷冷的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冷漠的线。 说起来,这还是萧九九破除封印时第一次见君泽,从前与他相处,都是无情无爱的状态,他再貌美如花她也心如死水。 此刻在看,的确多了一些不同的意味儿。 他真好看,是同云朝不同的好看,他更锋芒,而云朝乖巧中带有一种易碎感,他是出鞘的剑,云朝则是碎裂的水晶盏。 君泽终于开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萧九九这才回过神来,开始绞尽脑汁想理由,以她对景尘的痴恋,景尘还在昏迷,她一定不可能跑来单纯玩耍,就在她左思右想觉得都不合理的当口,君泽嗤笑了一声。 萧九九茫然的看向他。 君泽:就这么厌恶我? 萧九九更疑惑。 君泽便道:我明明给了你钱,觉得肮脏,不想用?一定要到这里拿命赚? 对,这个理由很棒。 已经快要花光的萧九九厚颜无耻的道:我不想用你的他若是知道,一定会生气 君泽黑眸一沉,蓦然扣住她的肩膀,咬牙:你真行,有骨气啊。 肩膀吃痛,萧九九瑟缩一下,旋即害怕的看向他,低声道:放开我。 萧九九不能大声,云朝就在一墙之隔,她声音若是太大,便会被他听到。 倒是不怕云朝知道,她同云朝不过是交易,但不能让君泽知道 花着他的钱带漂亮男孩儿吃饭,似乎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君泽手指转而扣住她纤细的颈,略一用力,将她拉进怀里,低眸:不想用,是因为那是拿自己换来的么? 怀里的女孩儿分明一抖。 会让你想起不堪的过去? 女孩儿被迫仰头,与他靠的极近。 君泽眼眸冰冷,没有一丝笑意。 如何不堪?像现在这样么? 女孩儿害怕的眼睫微颤。 君泽嘲弄的道。 你想在竞技场赚钱,那就在这里赚,都一样。 指尖用力,萧九九便被他拉到近前。 君泽低头亲了下来。 君泽这个坏家伙,还真是美味。 他带着不甘愤怒的吻,一度让她无法呼吸。 她不能出声,也不能动作太大,反正她惯常柔弱,被欺负也只会吧嗒吧嗒掉眼泪,不反抗才是对的。 许久之后,君泽放开了她。 萧九九迅速低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别我知道了我会用的别再 男人沉默片刻,开口:我送你回去。 送她回去? 她还要陪云朝呢 但眼下显然不是拒绝君泽的好时机,于是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君泽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出包间,一路向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这样走出了竞技场。 她便也默不吭声的跟着。 君泽拉着她走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上,倒像是一对恩爱的伴侣。 青年俊美,女孩儿漂亮,惹来不少艳羡的目光。 君泽太招人,萧九九担心被认出来,悄悄往他身后躲,刚走一步便被拽出来,随后一枚斗笠便罩在头上,将她的脸遮了去。 萧九九惊讶的仰头,他却忽而抬手敲在斗笠檐上,帽檐受力向下,遮住了她的视线。 别看。 嗓音沉沉,带着懊恼。 萧九九觉得君泽真有趣,明明想同她牵手走在大街上,却又因为她的担忧退步,做了又自己生闷气。 坏是坏的,但从不真正把她逼上绝境。 萧九九低头看牵在一起的手,他总是握的很紧,像是握的松一点儿,她就会消失不见。 她伸手扶正帽檐,便听君泽又道。 是不是他死了,你就可以不用担心的同我走在大街上? 萧九九:???!!! 君泽可真有趣 景尘可不兴死啊那是她的新玩具 萧九九紧张的靠近他,拽了拽他的衣袖。 君泽俯身。 萧九九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我亲你一口,你别杀他,行么? 第14章 不待君泽反应,萧九九便踮起脚尖,快速的在他脸上啾了一下。 君泽整个人都僵住了。 平日里游刃有余,真被偷袭也手足无措。 萧九九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拽着他便往传送阵走,平静的道。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会给你。 一句话让原本有些雀跃的君泽瞬间冷静下来,甚至有些受伤。 萧九九看着他恍然无措的眼睛,轻笑。 君泽真好玩。 被玩过的君泽明显生气了,一直将她送回屋子,不肯走,坐在她的院子里喝茶。 萧九九自己惹的自己受,赶不走,只好连连保证绝不私自出去,绝不会去竞技场拿命挣钱,即便如此,他还是待到天黑,秋梨都伤痕累累的回来了才起身告辞。 秋梨体力耗尽,盘膝坐在院中,以剑为杖支撑着身体,气喘吁吁:师姐,你怎么回来都不说一声。 萧九九道:临时有事,你怎样? 秋梨肿着一只眼,咧开嘴角:师姐,我赢了三场,挣了一万。 不错啊,很强。 秋梨嘿嘿笑。 萧九九便问:云朝呢?回去了么? 秋梨一愣:我不知道啊,我找你找不到,以为你同云朝走了,我就自己回来了。 萧九九此刻无情道封印的缺口还没被压制,她还有人性,因此犹豫是否要去看看。 云朝是花间酒的人,不至于那么傻等在原地吧?但他好像格外的单纯 萧九九来回踱步,最终还是不放心,同秋梨道:我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 秋梨想问,却最终体力不支,只能冲师姐挥挥手。 萧九九快速走到传送阵,再次通过传送来到四方城。 夜晚的四方城喧闹依旧。 竞技场比白日更为热闹,将将走近,便听见沸反盈天的欢呼声。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萧九九还是走进竞技场,穿过激动的人海,上了三楼。 她走到先前同云朝吃饭的房间前,瞧见里面有灯光。 有人。 她心里一动,推开房门。 年轻男孩儿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听见声响便抬起头来。 漆黑的眼睛望着她,没有笑意,亦没有责怪,就那样乖巧平静的看着。 萧九九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是她叫人家等的,人家有职业道德,是她不对。 于是她走到他面前,解释道:我有事儿耽搁了,回来晚了。 云朝一句质问都没有,她说了他便信。 我能理解。 他太乖了,萧九九良心微痛,她看向桌子,菜都没怎么动过,他一定乖乖坐着等她。 于是她道:再吃些。 云朝轻轻嗯了一声,取过筷子,伸向的却是那道极辣的水煮鱼。 萧九九看到,按住了他的手。 不是不能吃辣? 云朝默了默,低声:我真的不麻烦。 萧九九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虽然没有问,但仍然觉得她的离开是因为他麻烦,他没信,却没有问一句 她不知道这个男孩经历过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她看着面前沉默寡言的云朝,问:有人因为你的麻烦丢下过你? 云朝搁在桌上的手指倏儿收紧,漆黑的眼眸乖巧的看着她,许久之后笑了笑。 没人丢下我,他们都回来了。 萧九九不太信,若非如此,这个漂亮的男孩儿为什么会是这种性格 但他不想说,她便不再问。 她将桂花凉糕推到他面前。 吃这个,你喜欢吃这个。 云朝犹豫着没动。 萧九九干脆取过筷子,夹了一块儿,递到他唇边:张口。 云朝脸颊红扑扑的,眼神无措的看着她。 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云朝应该很想相信,但萧九九的信誉度属实不太好,她刚刚还抛下他那么久,他不敢冒险。 我 年轻男孩儿生的肤白貌美,又乖巧温顺,委屈无措的时候,那颗泪痣便愈加鲜明。 在眼前一晃一晃,让人很难集中注意力。 萧九九无意识的越凑越近:你怎么不听话? 云朝眨着鸦黑的眼睫,忍不住微微向后退了退。 萧九九被那泪痣晃的她心烦,于是她轻声道:别动。 云朝突然被她靠近,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在这瞬间屏住。 萧九九大脑一片空白,视线落在他红润的唇上,这就轻轻的靠了上去。 云朝的眼眉一挑,宛若被施了定身术。 萧九九醒悟的快,一触即走。 云朝脸颊的红色开始四处蔓延,眼尾,耳尖,甚至脖颈都开始泛起薄红。 他快速别开视线,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这 萧九九从储物袋里取出一袋灵石,往他怀里一塞。 这是另外的价钱,我懂。 云朝: 萧九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靠上去,反正钱给了,他也不像不喜欢的样子,干脆道:现在信了吧?我不讨厌你,下午真有事儿。 云朝头也不抬,红着脸嗯了一声。 他不再说话,默默拿起筷子,将剩下的凉糕一颗一颗的全吃了进去。 咀嚼的时候,像一只囤货的仓鼠。 萧九九笑:好不好吃? 云朝腮帮子鼓鼓,害羞的点点头。 待他吃完,萧九九便带着他出了包间,打算送他回去。 两人一路出了竞技场,沿着长街没走多远,便到了花间酒。 萧九九正要同云朝告别,耳边忽而传来一声惨叫,紧跟着一道灰扑扑的人影便飞出了花间酒的大门,狠狠的砸在地上。 萧九九眼疾手快的将云朝拽到一旁。 大门内紧跟着走出三四个男人,为首的那个年轻嚣张,走到人影面前抬脚就踹。 拿了老子的钱不办事,还敢跑。 那人影被他踹着惨叫连连,只能护着自己的脑袋,蜷缩成一团。 萧九九瞧了一眼,这褴褛的衣衫,倒是有些眼熟。 那道人影挣扎的喊道:陆成渊,我没拿你的钱,我当时就拒绝了。 那叫陆成渊的年轻男人又狠狠踢了一脚,骂骂咧咧的道:你没拿我的钱?你没拿我的钱是怎么进的竞技场? 叫你输你偏给我赢,害老子输钱。 他不解气,同身后的人道:给我废了他的手和腿。 萧九九在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他,这被打的人正是她在交报名费时挤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年。 陆成渊的手下已经气势汹汹的冲向了少年。 萧九九冷冷的望过去,忽而嗤笑了声。 他的确没拿你的钱,他拿的是我的钱。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1) 陆成渊霸道惯了,属实是没想到还有人敢顶撞他,立即恶狠狠的瞪过来:你是什么 萧九九截下他的话头,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被抢了台词的陆成渊恼羞成怒:你知不知道你面对的是谁? 那是真不知道,于是萧九九问:你谁啊? 陆成渊脸一白,急怒攻心:我父亲可是克金宗的第一仙尊陆重。 克金宗,与太华宗交界,就在太华宗不远,也算是个大型宗门,两宗常年因地盘归属发生争斗,关系不算融洽。 萧九九想了想,问:你父亲厉害么? 陆成渊立刻道:当然厉害,你要是现在跪下来向我认错,我就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一脚踹在胸口,他来不及反应,惨叫着跌倒在地,挣扎着想爬起来,一只秀气的靴子重重的又踩上来,他脏腑受损,喷出了一口鲜血。 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萧九九,她看着陆成渊惊恐的眼睛,笑着从他腰间抽出他的灵剑,在他苍白无血的胖脸上拍了拍。 你父亲爱不爱你? 陆成渊不明白她的意思,惊恐道:当然爱我,你最好识相 萧九九红唇一扬,眼眸发亮。 那就太好了。 她双手握住他的灵剑,悬在他身体上方,剑尖直指他胸口。 陆成渊失声尖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女人杀了,快 他的手下恍然大悟,这便朝萧九九冲去。 云朝在一旁安静立着,指尖黑芒闪过,那几人便陡然栽倒,身体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切割,很快渗出细小的血珠来。 萧九九冷眼看着他,双手陡然用力,剑尖便瞬间刺入他胸口的皮肉,一时血液喷溅而出。 陆成渊撕心裂肺的吼叫出声。 萧九九将自个儿的太华宗令牌砸到他脸上,在血雾中冲他笑。 有种的话,记得来太华宗砍我。 她松开手,摇摇晃晃站起身,一袭血衣宛若怒放的红色蔷薇。 记得我的名字,太华宗景尘。 第15章 萧九九觉得,景尘不能总这样躺着,得适当活动活动。 他气色太好,她的心都不痛了。 陆成渊惨叫之后倒在血泊中,他的手下刚鲜血淋漓的苏醒,便慌忙上前将他带走,落荒而逃。 萧九九低头看自个儿一身血,又去看云朝。 年轻男孩儿干干净净的站在门前,月色下的面容纯粹乖巧。 她不想弄脏他,便站在远处,打算就此告别,谁知云朝朝她走来。 去我那里换件衣服。 也行吧,这样回去也不太好,万一被君泽抓到更完蛋。 萧九九干脆道:行。 临进大门时,萧九九看见那衣衫褴褛的少年站在暗处,直愣愣的看着她。 她便走过去,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擦擦嘴角的血,回:长轻。 萧九九取出一袋灵石,丢给他:想去比赛就去。 长轻抱着那袋灵石,眼眶一红,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 萧九九冲他笑笑,带着云朝进了花间酒的大门。 云朝站在她身侧,侧眸瞧她,低声道:你对他很好。 萧九九一边上楼梯一边道:我这人,见不得少年人失去梦想,能帮总要帮一把。 云朝没想到她会这样答,一时有些发愣。 萧九九又道:少年人怎么可以没有梦想?怎么可以放弃拼搏?他们就应该反复的卷生卷死,在竞技场挥洒汗水,伤痕累累,苟延残喘,痛哭流涕又重新振作。 云朝: 萧九九朝他露齿一笑:而我只是给钱就能看见这样的美好景象,多好。 云朝眼睫一颤:那你呢?你不想努力么? 萧九九认真:我躺着鼓掌就行了,把机会让给年轻人。 云朝: 此刻两人已到了天字房门口,萧九九推门而入,云朝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萧九九转身瞧他:怎么?你也想去竞技场?我也可以给你报名。 云朝一顿。 萧九九打量他精瘦匀称的身材,笑道:刀剑无眼,你可能会伤痕累累,也可能性命不保,但那生死之间的绝望和痛苦,会让你格外夺目。 萧九九的手指划过他的胸膛和劲瘦的腰肢,察觉到身、下的人发出了微重的呼吸声。 这里、这里都可能被利刃刺穿,鲜血淋漓。 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因为伤痕更好看,我倒挺想看看的。 云朝低垂着眉眼,平缓着急促的心跳,他攥了攥指尖。 你、你真的想看么? 萧九九一怔,笑:若我真的想看呢? 云朝:那我可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只纤白的手捂住了口,剩下的字被迫吞回喉间。 萧九九无奈:我开玩笑的。 云朝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萧九九:我想看你就要去做?你才是真的赚钱不要命吧? 云朝听不懂,只是默默的望着她。 萧九九松开手,叮嘱:该拒绝得拒绝。 云朝不回应,甚至心虚的移开视线。 萧九九捏着他的脸将他转回来,一字一句的教。 来,拒绝我,说我不想去。 云朝本就内向害羞,被她一捏,更是面红耳赤,但如何慌乱,就是不肯开口。 云朝比萧九九几乎高一个头,两人都站着,她便要仰头看他。 他倒是乖巧,为了不让她太辛苦,还配合的弯了腰。 萧九九故作凶狠:快说。 云朝抿着唇,眸中碎光流转。 萧九九慢慢哄:来,跟我说 就在这时,云朝忽然朝她低下来,她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堵住了唇舌。 萧九九一慌,第一时间想要后退,腰上却一紧,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揽上的手臂牢牢扣进怀里。 被迫接受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吻。 温热又香甜 萧九九模模糊糊的想,大概是桂花糕的味道 许久之后,云朝终于放开她。 明明是他亲的她,却比她还要脸红。 萧九九思绪尚未清晰,怀中便被塞进沉甸甸的一物,低头一瞧,竟是一袋灵石。 云朝红着脸道:我知道不够,你等等。 萧九九忍不住笑,她喜欢这种钱货两讫的交易。 云朝取下自己的储物袋,当着她的面全都抖落在桌面上。 叮叮当当,属实没几件像样的东西,唯有一只惟妙惟肖的玉石蔷薇勉强入眼。 萧九九将灵石丢给他,取过那只玉石蔷薇,笑道:就这个吧,我们两清了。 云朝轻声:你喜欢这个? 这是他刻的,从小便带在身上。 萧九九没有很喜欢,她只是顺手拿的,但不想云朝失望,于是道:喜欢。 云朝瞧上去很高兴,他将其他的重新装回储物袋,想着她一身血衣还未换,便出门替她打水。 屏风后的木桶很快注满,云朝取出自个儿的衣物,搁在水桶旁的椅子上,人便退出了房间。 狭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他靠在墙边,人像是融进了阴影里。 房间内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云朝低着头,表情全藏在暗处。 瞧着镇定,可脸颊却随着那水声愈来愈红,心脏亦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 他从脖颈间取出一枚暖玉,正是她给他的那一块,他将那暖玉牢牢攥在手心,随后郑重的搁在唇边,印下了轻轻的吻。 萧九九在云朝房里睡了一夜,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眉目都冷硬起来。 她已经熟悉这种感觉,显然是无情道封印缺口被重新压制了。 她占了床,云朝则趴伏在桌上。 萧九九掀被下床,云朝听见动静,抬起头来。 晨曦的光让他格外柔和,他看过来的目光总像是含着期待。 像是小狗看到主人时眸子发亮的模样。 可惜萧九九没有良心,淡淡扫过,冷声:走了。 他微微一怔,眼中的光熄了,不过并未灰败很久,大概是已经习惯她的善变 他小心翼翼的问:下次什么时候来? 萧九九想着钱货两讫,承诺只会变成麻烦,于是道:想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失望的小狗默了默,还是乖顺的回:好。 萧九九做传送阵重新回到太华宗,可她刚踏出传送阵,便发现宗门的气氛不太对。 往常四处都有弟子活动,可现在放眼望去,到处都空荡荡的。 人都去哪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三峰的试炼台忽然爆发出嘈杂的人声。 三峰?三峰不是宗门大比的场地么? 她正疑惑,秋梨远远跑过来,急道:师姐,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 秋梨指指三峰,气喘吁吁:出事了,今晨克金宗的陆重带着重伤未愈的儿子陆成渊在宗门口叫骂,定要向师尊讨个说法。 说是昨日有名自称景尘的女人在四方城打伤了他儿子,还丢下了太华宗的令牌,说是一定与师尊有关系。 萧九九眉心一挑。 秋梨接着道:你说离谱不离谱,陆重好歹是宗门大长老,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师尊,怎么会不了解师尊的秉性?一个随便冒充的女人,他居然信了,还大费周折的带着人冲上我们宗门。 这自然是萧九九想要的结果。 她慢声道:陆重哪里是信,他只是找个借口来看师尊。 师尊镇魔重伤一事儿,虽瞒的很好,但依然会流传到外界,师尊可是太华宗的顶梁柱,一旦他倒了,旁的宗门比如克金宗自然好处多多。 陆重早就想上门来瞧,苦于没有机会,如今不过是借题发挥,来探虚实罢了。 秋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师尊该怎么办? 萧九九:应战喽,又不是打不过。 秋梨担忧道:可是师尊的伤 萧九九压下兴奋,低声:恐怕会更重吧。 而且若是被陆重发现端倪,重伤的消息传出去,上门找茬的人会更多吧? 那景尘一定疲于应战,伤痕累累。 她迷恋照顾他的感觉,他凄凄惨惨躺在她怀里的样子,实在太上头。 秋梨道:师姐,要一起去三峰看看么? 萧九九此刻还穿着云朝的衣衫,她摇头:你先去。 秋梨这才发现她的穿着,眉心一拢,疑惑的道:师姐,你这 萧九九: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管。 萧九九快速往自个儿宅院走,走的太急,不小心被衣衫绊了一下,卷好的衣袖也松散下来。 云朝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过于大了。 手腕被衣袖遮住,不方便,她只好单手往上折,单手操作自然难些,正在她有些焦躁的时候,一双修长的手适时出现,接过她手中的衣料,轻松往上翻折。 萧九九一怔,仰脸一瞧,僵住了,是君泽。 她忽然想起昨夜答应过他什么,心虚的移开眼。 师、师兄。 君泽没看她,只是低头替她整理衣袖。 他细致的卷好一边,冷声:抬手。 萧九九便乖乖抬起另一只手。 君泽将她拉进怀里,开始卷另一只。 他不说话,萧九九窝在他怀里,也不敢动。 这里是太华宗,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抱着她,做着这些亲昵的动作。 这可是随时会被人看到,传到景尘耳里的事儿。 萧九九紧张的微微发抖。 君泽卷好袖子,这才看她,眉眼清冷:现在告诉我,这是谁的衣服。 萧九九支吾道:我 君泽拽着她的手便走:不想说便罢,那与我一道,去给师尊瞧瞧。 萧九九脸一白,拽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师兄 君泽停下脚步,冷着脸看她。 这不说清楚很难脱身,但又很难说清楚。 萧九九不想费脑子,只想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 脑海中飞快的闪过那些看过的书,想起女主们想要获得暴君的柔情与原谅,多数都是从一个手工礼物,或是一桌笨拙的晚餐开始 于是她从储物袋里翻出那只玉色蔷薇,在君泽惊诧的目光中递到他面前。 送、送你。 我、我亲手刻的。 第16章 萧九九做这些事儿毫无心理负担,因为她根本没有心。 玉石蔷薇是钱货两讫的交易,给了她便是她的,随意支配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 于是她交出来的很轻松。 君泽被突然出现的柔情攻势击中,看着姑娘惊讶的说不出话。 精致细腻的白玉蔷薇宛若在他心中摇曳。 萧九九便将蔷薇塞进他掌心,趁他走神快速逃走了。 回到宅邸,萧九九换了身衣服,将换下来的随手丢在一边,便去院子里给自己泡了杯茶。 陆成渊是她打的,她自然不可能去观战。 陆重刻意找茬,目标自然是景尘。 而景尘这人向来高傲,被别人找上门,断然没有做缩头乌龟的道理。 上回她强行给他用了血蚁,这两天身子骨应该硬朗了不少。 她只要安静等待就好。 就在她慢悠悠喝茶的时候,桌上的茶壶茶杯忽而剧烈震动起来,她心有所感的望向三峰的方向,果然瞧见那处爆出了一朵无声的蘑菇云。 三峰的比试台设了结界,就是为了保护宗门在战斗中不受损伤。 看这阵仗,一定是景尘同陆重动上了手。 萧九九将抖动的茶杯捧到嘴边,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约莫半个时辰后,秋梨回来了,小脸上都是兴奋。 师姐,太精彩了太精彩了,那场面绝了,你没看到太可惜了。 萧九九:有多精彩? 秋梨往萧九九身边一坐,来劲了。 起先师尊没出现,可是陆重骂的实在太难听了,仙尊们都骂不过,骂不过也不好意思一起上,单独上又打不过,憋屈的很。 后来仙尊终于出现,两剑就将陆重挑飞,你是不知道陆重脸色有多难看。 萧九九搁下茶杯,挑眉:两剑? 秋梨一脸崇拜:对,就两剑。 曾经的景尘的确可以两间挑飞陆重,但如今重伤的他肯定做不到。 他定然为了掩饰内伤服用了短暂提升修为的丹药,这种药副作用都很大,这会儿肯定在宅子里吐血 萧九九立刻起身:我有事儿,出门一趟。 秋梨了然:去看师尊是吧?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方才是不是太过担忧,不敢去现场看呀?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2) 萧九九敷衍:差不多吧。 萧九九赶到景尘卧房前便听到了桌椅翻倒的声音,她立刻推门而入,便见景尘跌倒在地,唇齿边尽是鲜血。 她快速上前将景尘扶起,担忧道:师尊,你还好么? 景尘瞧见是她,心中触动,虚弱道:无碍。 萧九九将景尘扶着坐到椅子上,景尘取过帕子便要擦去血迹,手中帕子却被女孩儿轻轻接走。 他一怔,忍不住抬眼看她。 就见女孩儿满眼都是痛惜,捏着帕子站在他面前,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她俯下身,攥着帕子,轻巧细致的一点一点的擦去他嘴角的血渍。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心痛的颤抖。 萧九九的确颤抖,不过那是兴奋的,这令人着迷的虐心的滋味,让她无法自拔。 景尘看她忙碌,多少感动。 九九,我没事儿 萧九九立刻打断:师尊,别动。 动了就不好看了 景尘自受伤以来便没好过,今日又遭反噬,唇瓣殷红,面上却苍白无血,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萧九九爱惨了他这个模样,动情的道:师尊,你真好看 景尘知道她喜欢自己,他只拿她当替身,但如今小姑娘红着眼站在他面前,说着这样动情的话,他古井无波的心竟也荡起涟漪。 他移开视线,沉声:别胡说。 她可没胡说要是再苍白些会更合她心意 萧九九关切的道:师尊,早些休息,我来守夜。 景尘想说不必,但看着她那张神似瑶棠的脸,说不出拒绝的话,便默许了。 萧九九将景尘扶到床上,替他掩好薄被,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景尘身体虚弱,很快陷入沉睡。 萧九九坐在床沿,痴痴的望着他。 景尘受伤,可是扳倒太华宗的好时机,周围的宗门都虎视眈眈,虽然景尘竭力掩饰,但陆重回去后定不会死心,恐怕还会放出假消息,前来试探的人会更多。 景尘又能坚持几次呢? 他会变得更动人吧 几日后,夜半时分,惨白的弯月被云层遮住一半,投下晦暗的弱光,四方城内四下寂静。 花间酒一旁的狭长小巷中忽而传来几声闷哼。 紧跟着有人惊恐的从小巷跑出,刚要叫救命之际,身体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洞穿,眨眼间便颓然倒下,鲜血在这瞬间喷涌而出。 青年一身黑衣,优雅轻巧的踩着尸体走出来,他修长指尖握着一条丝帕,一点一点细致的擦拭沾血的手指。 片刻后那洁白的丝帕便染上了红色的脏污,他手一扬,那脏污的丝帕便轻飘飘的落在尸体上。 在青年身后,则是倒在血泊中的七八具尸体。 云层散开,月光落下来,照亮了青年英俊的眉眼。 眼角下一颗泪痣,让他不说话的时候,格外招人疼惜。 他抬头看了看月光。 身后的人是克金宗的弟子,奉命寻找那日刺伤陆成渊的女孩儿。 他知道景尘是太华宗七峰仙尊,不是女孩儿,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那他就帮她解决掉这些麻烦。 他用干净的手指取出挂在脖颈上暖玉,仔细看了又看。 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再来呢? 没过几日,麻烦再次上门。 这次并非光明正大,而是趁着月黑风高,用禁术偷偷骗过入宗禁制,强行冲到景尘宅邸,一剑刺向熟睡的景尘。 好在他千钧一发感知到危险,躲开攻击,与那人缠斗在一起。 爆炸轰鸣声响彻在整个七峰上空。 萧九九睡眼朦胧赶到景尘宅邸时,到处都是残破的废墟。 而景尘正与一个黑衣人激烈打斗。 景尘从来高傲,树敌颇多,重伤的消息一传出,积怨已久的众人便迫不及待来复仇。 这个黑衣人,应当是从前结怨的一员。 萧九九打着呵欠围观,景尘毕竟伤重,再精湛的剑法也多有纰漏,不小心便身中一剑,血腥味儿随着风远远飘来。 这让她稍微打起精神,但困倦很快又压上来,她的身体还在适应不断增长的灵力,因此时常嗜睡,这半夜爬起来,对她是一个挑战。 明明外界灵力碰撞如同惊雷,但她还是逐渐意识模糊,不由自主的往前踉跄一步,刚想站直身体,便撞进一个硬邦邦的怀抱。 青衫、细剑、八块腹肌。 哦,是君泽。 她稍微精神了些。 君泽将摇摇欲坠的她接进怀里,显然误会了她的动作:为了他命都不要?这种级别的战斗也是你可以随意闯入? 萧九九困恹恹的仰脸看他。 夜幕被不断的灵力碰撞照亮,一簇一簇的爆、炸像是烟火。 君泽的脸便在这样的壮丽下明明灭灭,神色冷艳,格外惑人。 这样她就不困了。 萧九九宛若瞧见了救命稻草,攥着他的衣领软声求:师兄,求你救他。 君泽冷眸瞧她,抿唇不语。 萧九九知道得交换,于是踮起脚尖,飞快的轻触他的唇,亲完立刻缩回去,抬头怯怯的看他。 师兄,这样可以么? 君泽嘲弄的道:你觉得呢?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愈加浓重。 小姑娘焦急的看向战斗中的景尘,又转向君泽,纠结为难的几乎要咬破红唇。 再一次灵剑相撞的声音传来时,她再也无法等待,伸手拽住他的衣领,低声道:师兄,你低下来些。 君泽体贴的凑近她。 萧九九再度飞快的亲了他一口,随后缩成一团,崩溃的道:这样可以了么? 今夜的君泽格外冷漠,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这算什么? 萧九九表情一僵,瞧上去已经快要哭了:还、还不够么?那我还能做什么? 君泽站直身体,眸光冰冷:交易这种事儿很简单,满意我就去救他,不满意就交易失败,全看你开的价码够不够。 萧九九在他的逼迫下已经溢出泪花,她急道:可从前不都是 他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动作温柔亲昵,语气却毫不留情:涨价了小师妹。 萧九九脸颊涨红,就连恼怒都柔弱无力:你怎么可以如此 君泽看向苦苦鏖战的景尘,懒声道:小师妹慢慢想,在他身死之前都作数。 萧九九一惊,知道景尘坚持不了多久,更慌张。 她手指纠结的攥在一起,神色痛苦崩溃,终于下定决心:师兄想要什么? 她答应了,君泽神色愈冷:自己想。 自己想? 这要怎么想? 萧九九看着冷漠站在一边,丝毫不愿意帮忙的君泽,愈加无措。 从前总是他主动,她无力反抗只能被欺负,是无可奈何,可如今他站在那里,平静的望着她,要她主动,她就无法突破心里的耻度防线。 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走到他面前,试探的搂住他的腰,掌心下的腰精瘦结实,传来一阵阵热度,她太过害羞,又飞快的松开。 萧九九实战经验实在不足,她只得不断的回想书中学到的东西。 她紧张的抬起头,一闭眼,轻轻含、住了他的喉结。 君泽眼睫微颤,但表情仍旧无动于衷。 萧九九便又低头,去咬他的肩颈,可惜笨拙、混乱,毫无章法。 身下的人不为所动,甚至连表情都没变过。 上空再次传来爆、炸音,音爆激起一片罡风,将两人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萧九九察觉到自己的差劲,一边努力一边掉眼泪。 她到底脸皮薄害羞,也就敢蜻蜓点水的亲一口,稍微多停留一下整个人都快要疯掉。 这样下去,她恐怕在景尘身死之后都无法取悦君泽。 想到这里,失去景尘的恐惧感将她淹没,她泪眼朦胧的松开咬着君泽肩膀的口,哀求道:师兄,你帮、帮帮我 我真的不会求求你 君泽没有回应。 她只得绝望的继续,就在她低头靠近他的锁骨时,脸颊忽而被冰凉的指捏住,随后用力向上抬起。 张口。 她下意识的听从了他的命令,但又因为过于羞耻闭上了眼。 可那人迟迟没有动作,她心慌意乱的重新睁开,便对上他戏谑的眼,她微有些恼,想要说些什么,他就在这个时候亲了下来。 将她的一切思绪全都堵在了喉间。 汪洋大海中,她是毫无胜算的小木舟。 她被他按着腰压在怀里,模模糊糊的想。 师尊,你看到我为了救你,有多努力了么? 第17章 君泽信守承诺,满意之后拔、出灵剑,加入战场。 萧九九像一只饕餮满足的小猫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舔了舔嘴角。 有了君泽的帮助,黑衣人不过片刻便败下阵来,被君泽一剑刺穿咽喉,结束这一切后,景尘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稳,就在他即将摔倒的时候,一只小手扶住了他。 他转头一看,是萧九九。 这九峰之上,最值得信赖的,就是他大徒弟和这个眼里只有他的小徒弟了。 喉间一阵腥甜,他无法自控的呕出一口鲜血。 身旁的小姑娘紧张的道:师尊,我送你回去休息。 景尘体力透支,艰难道:好。 君泽将剑尖的血抖落,看向萧九九:一个人可以么? 萧九九指尖一抖,立刻道:可以,我可以,其他峰的仙尊和弟子们也快赶到,师兄安抚一下他们吧。 君泽倒也爽快:好。 萧九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感激什么?感激他主动离开,让她和她的心上人独处? 这份感激让君泽格外刺眼,但他还是收起灵剑,转身离开。 萧九九的确是想独处,如今景尘无依无靠,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他的宅邸几乎被拆光了,萧九九左思右想,只能将他扶回自个儿屋子。 一到家,她便将景尘放在床上,他昏沉沉的几乎坐不住,直接歪倒。 萧九九抬手轻触他额头,发现烫的厉害,景尘不太对劲,他到底怎么了? 萧九九取出丝帕替他擦拭血迹,一边擦一边道:我去请医修来。 景尘却挣扎着握着她的手,气若游丝:别去,谁都别找。 这是为什么? 萧九九不明白,只是单纯的不想他死,也不想他烧坏脑子,这样就不好玩了。 景尘看出她的疑惑,只道:你帮我就行。 他这个模样最讨她欢心,她已经心痛的无以复加,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当即道:好。 师尊你先休息,我去煮水。 萧九九替景尘掖好被角,便出去煮好,很快,水便煮好,她端着茶杯重新走进室内,发现被窝里的景尘有些不对劲。 她立刻将茶杯搁在桌上,走上前一瞧,蓦然愣住。 景尘正陷入昏睡,原本白皙的脸上竟然冒出了细小的鳞片,青色的,但不完整,像是被烧焦一般,比起蛇鳞,更像是龙鳞 她急忙拉开棉被,看见他手臂上也冒出了细小的鳞片。 她这才模模糊糊的想起剧情。 景尘是个半妖 原剧情中,景尘是太华宗第一剑仙,但无人能知的是,他是人和妖结合所生的半妖,修真界与妖界战火升级,半妖处境尴尬,人人喊打喊杀。 这件事无意间让女主撞破,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对他愈加怜惜,一边替他保守秘密,一边想办法帮他洗去妖血,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承接了一部分妖血,最终成了半人半妖的怪物。 而景尘好起来后,揽着白月光,感激的对女主道【谢谢你,成全我们】。 真不是东西啊,也太迷人了。 她坐在床沿,抬手轻触他脸颊上的鳞片,冰凉凉的,并不锋利,他只有半血,妖力不够化形,鳞片皆是半毁状态。 怪不得不让她找医修,是怕身世败露吧。 景尘双眸紧闭,眉宇间尽是痛苦,挣扎之色愈烈,片刻之后,终于无法承受痛醒了。 他一睁眼,便对上萧九九关切的眼,他挣扎着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嘶哑无法发声。 萧九九将他扶起,轻声安抚:师尊,别急。 萧九九将水递给他:师尊,喝水。 景尘伸手接过,正要喝之际,却忽而瞧见自己手臂上的鳞片,惊骇之下,手中的水杯脱落,跌在被褥上,洒了一床。 他挫败的道:果然 景尘痛苦的看着自己的手臂,随后又摸上自己的脸,指尖传来的鳞片质感让他神色悲戚。 萧九九捡起水杯,凑到他面前,担忧的道:师尊? 景尘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人,是了,是他让她留下来的。 那她如今 他转身看她,却只看见了女孩儿担忧与关切的眼神。 他手掌倏儿攥紧。 女孩儿看见他这个模样,居然连态度都没变过明明半妖在修真界是最低等肮脏的存在 你不怕么? 萧九九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瞧他:师尊有什么好怕的? 景尘微微一怔,显然因为这句话有所触动,他伸手想触摸她的脸颊,可身体却在这时剧烈的疼痛起来。 他痛的蜷缩成一团,咬牙忍住痛呼。 萧九九凝神看,便发现那些鳞片正在努力生长,但因妖力不够,无法汲取到足够的灵力,只能改而消磨他的血肉,这自然痛不欲生。 鳞片的问题一天不解决,景尘就可能死在这些妖血之下。 原剧情中,她想到的办法是替他承受一部分妖血 可是如今 萧九九掩下眸中的兴奋,凑近他,拨开他汗湿的发,蛊惑一般的道:师尊,要不,我替你拔了吧? 景尘知道,这世上最爱他的人是萧九九,她会保守他的秘密,为他付出一切。 如今他的半妖状态,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消息泄露出去,会比重伤更可怕。 似乎只能依靠她了 昏暗的房间中,染血的床单上,蜷缩成一团的男人,痛不欲生,只能揪着床单苦苦忍受。 萧九九走上前,拉过他布满鳞片的手,强行打开他的身体,看着他汗湿且模糊的眼睛,轻声道:师尊,我替你拔了鳞片,你忍一下。 景尘模糊中听见了,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萧九九便握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去寻他手臂上的鳞片,找到一片略微突出的,指尖捏住,稍一用力,景尘便蓦然发出惨叫,因为痛楚一下子将手臂收回,又蜷成一团。 拔除鳞片如同剜骨剔肉,这痛楚他难以承受 还好她提前刻下了禁音禁制,不然这声肯定要把旁人招来。 萧九九略一沉吟,手掌轻抚他汗湿的头发,柔声道:师尊,这样没法用力,我可不可以用些其他方法?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3) 景尘痛的几乎痉挛,只想快些解除痛苦,立刻点头。 屋内愈加昏暗,血腥味儿弥漫,空气都泛起了浅浅的红。 床上的被褥皆被去除,仙风道骨的男人狼狈的垂着脸,正四肢大开的被黑色手铐锁在床上。 连接段很短,短到他丝毫无法移动。 他上身的衣物被去除,露出了白皙精壮的胸膛与腰腹,只是光洁干净的皮肤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鳞片,而这些鳞片还在努力生长,正是这些生长在不断的消磨他的骨血,让他痛不欲生。 萧九九跪坐他身侧,止不住的落泪。 师尊,你忍忍,忍忍就好。 景尘痛的目光模糊,连女孩儿的脸都看不清,只能感受到不断掉落的眼泪,滴在他裸、露的腰腹上,冰冰凉凉。 他艰难吐字:我可以承受,你来吧。 在他恐惧的目光中,萧九九不紧不慢的翻出一只小钳子,尖利的前断像是某种动物的利齿。 景尘倒抽了一口凉气。 萧九九眉心一拧,取过丝帕,团成一团塞进他口中,认真叮嘱:师尊可千万别出声,招来别人就麻烦了 景尘自然懂,他死死咬着丝帕,双眼血红的望着那把泛着寒光的小钳子,恐惧愈来愈盛。 萧九九凑近他,拍拍他的脸,安抚道:师尊别怕,很快。 她决定从腰腹开始,小钳子寻找到突出的一片,用尖端紧紧钳住。 景尘感受到这一切,身体僵住了,他恐惧的仰头,手指紧紧攥成一团。 萧九九细致的打量他,在汲取足够多的心碎之后,手上猛然用力。 一道血痕飞起,一片鳞片这就被连根拔了出来。 啊! 景尘猛然弹起,痛苦与呜咽全都被丝帕吸收,他全身紧绷,神智崩碎,眼神都在这片刻失焦。 萧九九摸摸他汗湿的脸,直到他重新开始呼吸,才鼓励道:师尊做的好,我们继续。 景尘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拼命摇头。 萧九九柔声哄:师尊要努力啊,不过才一片,你是我战神一般的师尊,你一定做的到。 景尘无法出声,只能痛苦的看着她,他再一次摇头,至少也给他一点时间 啊! 撕裂般的痛楚再次传来,这一次比前一次还猛烈,他用力抵抗,手腕和脚腕都被玄铁手铐磨出血痕。 他终于无力承受,在这一刻彻底陷入昏迷。 萧九九痴痴的看着他饱受折磨的容颜,灵府内的灵风愈来愈盛,如暴风雨般撞击着无情道封印。 她取下他口中的丝帕,摇摇晃晃站起身,走出门外,她反手掩上门,来到院中。 一弯明月悬在高空,花木发出温柔的沙沙声。 她将染血的钳子和鳞片扔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屋内不时传来景尘无意识的痛呼,断断续续,撕心裂肺。 她便就着这高高低低的哀、嚎喝茶。 一边喝手指一边发抖,连带着茶托和茶杯底也发出磕磕绊绊的声响。 她心爱之人在里面受苦,她实在是 太伤心了。 第18章 第二日,景尘宅邸开始重建,萧九九传景尘令,师尊今日开始闭关休养,谁也不见。 做完这一切,萧九九回到自个儿屋子,去看望心爱的师尊。 午时光线充足,屋内一切都亮堂堂的。 床铺上一片凌乱,男人赤、裸着上身,依然在昏睡,他的腰腹部已经不再流血。 为了防止他因疼痛自残,他手腕和脚腕的镣铐始终未曾解下。 萧九九走过去,取出丝帕,沾了沾水,开始清理他身上的血渍。 景尘在这样微凉的刺痛下清醒过来,看见了趴在他身前忙碌的女孩儿。 她明明很娇弱,像是稍微碰一碰,受些委屈就会哭出来,可昨夜经历了那么多,却比他要坚强。 他轻咳一声,女孩儿身体一颤,欣喜的抬起头。 你醒了? 她总是这样一幅瞧见他就开心的样子,像是整个人都被点亮了。 景尘想坐起身,刚一动,便响起锁链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锁住,他看向萧九九,哑声解开吧,我暂时压制住了妖力。 萧九九却道:师尊,昨日才拔除两片鳞片,剩下的还有那么多,白日里灵气旺盛,你可以压制,到了晚上又该如何? 不如趁着精神好,再多拔几片。 景尘听到这话脸色便是一白,倒不是他太过脆弱,而是那鳞片乃他身体里的妖力所化,拔除如同撕裂骨血,实在疼入骨髓。 萧九九温柔安抚:师尊如今重伤,又呈半妖化,外界虎视眈眈,不尽快解决恐怕要被人发现,到时候又要怎么办? 我知道师尊置生死与度外,但我怎么办?我没了师尊,要怎么活下去? 这几句话把她自个儿眼眶都说红了,抬手便心酸拭泪。 她今日穿了件白裙子,低头的瞬间,几缕发丝垂落,让景尘恍然间仿佛见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女孩儿。 无法拒绝。 他颓然别开视线,认命道:来吧。 萧九九挤出微笑:师尊能想通就最好了。 萧九九找来丝帕,再次堵上他的口,随后在景尘惊恐的眼神中拿出了那把罪恶的小钳子。 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低眸,认真的打量他的身体,随后将冰凉的小铁块从他下巴落下,缓慢的滑过喉结,又一路往下。 她分明感受到了身下人的颤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仁慈,依旧用她那折磨人的极其缓慢的方式,挑选着第一片鳞片。 景尘被锁住四肢,又被堵住口舌,除了无助挣扎外拿她无可奈何。 萧九九忽略掉耳边乱响的锁链,终于选中腰腹间的一片,用小钳子仔细钳住,目光专注认真。 她没有动手,而是转头看向景尘。 景尘额上已经因为恐惧布满了细汗。 萧九九冲他嫣然一笑:师尊,我要开始倒数了。 景尘瞳孔一缩,本就恐惧的内心愈加崩溃,为什么要这样提醒他?转移他的注意力直接拔不是更好么? 萧九九残忍的开始倒数:三、二、一 随着一声的落下,小钳子骤然用力,血花飙上了半空。 景尘撕心裂肺的痛呼全闷在了丝帕中,只将锁链震得哗啦作响。 萧九九望着汩汩涌出的血液,软声道:师尊,我要倒数了。 景尘还未从上一次的痛楚中缓过来,听见这话,整个人都开始剧烈挣扎。 萧九九毫不心软,依旧软软的开始倒数:三、二、一 啊! 景尘痛的几乎晕厥,尚未和缓,模糊间又听见了少女有条不紊的,娇软的声音。 三、二、一 这场折磨持续了一整个白天,直到落日的余晖照进窗内,萧九九才放过景尘。 景尘昏死过去又痛醒,几次三番死去活来,此刻血肉模糊的瘫软在床上,全身一丝儿力气也无。 萧九九握着小钳子,红着眼凑近他。 师尊,你好好休息,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这幅模样,我太心痛了,我出去缓缓。 景尘浑浑噩噩的吐出一个好字。 萧九九利索的下床离开。 正值傍晚,暖橘色的云层在天边铺开,像是烤焦的棉花糖。 萧九九坐在院中,将钳子和鳞片全部收好。 原本还想多欣赏一会儿师尊的绝美,可是无情道封印在这样强烈的虐心下破开了。 既然破开,当然是下山找乐子 她的身体实在太爱景尘,瞧见他受苦虐身,根本无法控制流泪的本能,如今眼眉和鼻尖都是红的,她揉揉脸,去试炼场找秋梨。 途径一座灰瓦小楼时,微微一怔。 那是君泽的院子,从前他的院子总是荒芜一片,如今却从墙边探出了几支白色蔷薇。 萧九九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发现他空荡荡的墙上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蔷薇,粉白、粉红纯白,格外娇艳。 在看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起,萧九九眉心一跳,转眸便看见君泽立在栅栏前。 天边是暖橘色,他身后是一片蔷薇花海,而他安静站着,让这一切黯然失色。 君泽真好看。 她垂下眼:没什么 过来。 萧九九犹豫着走向他。 君泽朝她伸出手,她本能的缩缩脖子,又很快反应过来,乖巧的将脑袋塞进他掌心。 君泽指尖掠过她的眉眼,语气微凉:哭了几天? 萧九九:没几天。 君泽道:他又不会死,至于伤心至此? 萧九九想起景尘的惨状,眼角又有些湿,她低下头:我担心他,他本就伤重,仓促闭关,也不知还能不能好 心知肚明的答案,听到耳中仍旧不舒服,按在她眼角的指尖湿漉漉一片,让他烦闷躁动。 手掌蓦然下滑,勾着她的脖颈,将她拉到身前,低头便去寻她的唇,小姑娘却抗拒的躲开。 君泽冷声:害怕被人看到?那进来? 萧九九双手抵着他的胸膛。 师兄,今日能不能饶过我? 师尊伤重,我实在没有心情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姑娘仰起脸,红肿的眼睛满是悲戚,软声:求你了。 君泽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放过了她。 萧九九不敢回头,快速离开。 白色的蔷薇在身后轻轻摇曳,最终消失不见。 萧九九这才收敛了神情。 她无情道封印目前是解开状态,跟君泽玩耍并不能带来收益,无效的事儿不做,这是她的原则。 她来到试炼场,将正在练剑的秋梨直接拉走。 目标自然还是四方城,传送阵光芒闪过,两人已出现在长街上。 秋梨到现在还迷迷糊糊:师姐,下山做什么? 萧九九:散心。 秋梨懂了,师姐一定是因为师尊的事伤心过度,才想出来换换环境。 她试探的问:那还是去找云朝么? 萧九九想起小美人,点头道:行吧。 两人便往花间酒去,途径四海阁的拍卖行时,萧九九将景尘的龙鳞全部送进去寄拍。 毕竟是正统龙鳞,应该能卖出不少钱。 随后两人便到了花间酒,萧九九轻车熟路上了二楼,走到天字房的门外,曲指便敲。 门被拉开,露出了青年有些淡漠的脸,在看清她的一瞬,忽而起了光。 他干干净净的,穿着她给他买的衣服和鞋,乖巧温顺的模样。 他眼眸弯弯,语调轻快:你来了? 像是天天都在等她。 她也不多说,拉着他的手便将他拽出来,往他怀里丢了一袋灵石。 云朝向来听话,将灵石收起后就乖乖站在她身边,也不问,叫去哪儿就去哪儿。 萧九九拉着他的手往街上走,转头问身后的秋梨:哪里有趣? 秋梨道:四方城西郊今夜有烟火,要去瞧瞧么? 萧九九问云朝:去看么? 云朝:好。 三人出了花间酒,一路往西郊去。 彼时已日暮,街边的铺子开始燃起灯。 宽阔的路上行人熙来攘往,市井的烟火气在黑色的屋檐上升起。 云朝低头看牵在一起的手,看着看着唇角便微微上扬。 摊铺开始减少,一排排精致的宅邸伫立在长街两旁。 面前的一座宅子掩映在一片翠绿之中,占地极广,仔细听来,还有流水之声,想来假山庭院,做的格外雅致。 云朝停下来多瞧了两眼。 萧九九问:你想要? 云朝脸颊微微一红,看着她没说话。 萧九九算了算自个儿的灵石,发觉不太够,即便加上君泽刚给的六万,也买不起这栋宅子。 修者并非只住在洞天灵府,不少道义上的突破都得入世,因此凡俗间的宅子也很受欢迎,这栋少说也得二十万灵石。 早知道下山前就让君泽亲了 她轻咳一声:先等等 云朝却道:你喜欢么? 萧九九扫了一眼,严格来说,她还是挺喜欢的。 还行。 云朝握着她的手有些紧张,他直勾勾的看着她,轻声道:那你要不要进去看看?我买下了 萧九九疑惑的看着他。 云朝眨眨眼,终于说出口:我可以送给你么? 萧九九:??? 云朝接着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花间酒人多混杂,这里清静,我想你来看我,有个落脚的地方。 青年鸦羽一般的眼睫轻颤,眼眸中满是期待与小心翼翼。 萧九九忽而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愣愣的看着他。 脑海中浮现出几个字。 太黏人了,分手吧。 第19章 萧九九听云朝说买了宅子送她后,整个人都不太好。 她原本感情线就混乱,以后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当然是喜欢简单清爽的关系。 她之所以找云朝,就是不想多费心思,图他方便图他快捷,图他结束后不用藕断丝连。 当然,也图他的美貌。 钱货两讫,各自安好。 动感情就不妥当了。 他先前表现的挺好的,入戏快,结束也不纠缠,现在就有些过了 这宅子不便宜,他肯定动用了多年积蓄,她送他是因为他陪她,他送她算怎么回事? 萧九九轻咳一声:不用,我不喜欢这宅子。 云朝有些错愕:方才不是说 萧九九松开他的手,神色都冷下来:方才觉得精致动人,现在仔细瞧瞧,也不过如此。 云朝的神色一瞬间黯下来,但他很快又道:不喜欢就算了,下次遇到你喜欢的,我再 萧九九打断他:不用,我什么都不需要。 兴许是她的语气太凉薄,连迟钝的云朝也察觉出不妥,便闭嘴不再说了。 三人仍旧往西郊走,只是气氛却比方才沉默的多。 云朝低头瞧着她垂在身侧的手,小心的靠近,悄悄将自己的手与她的挨在一起,可又不敢真的碰上。 她为什么不高兴了?他不明白。 萧九九开始思索要如何同云朝分手,按理他在花间酒待了这么久,只要说清楚,他应该能理解。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儿应该很容易 是我哪里做错了么? 青年的声音蓦然钻进耳中,软软的,带着委屈。 萧九九往身侧抬头,对上云朝受伤的目光。 青年头顶一轮弯月,态度温柔无可挑剔:我可以改。 他本就好看,又乖巧,如今委屈巴巴的望着她,像是生怕被抛弃的小狗。 萧九九心一软,无情的话便说不出口,冲他笑笑:没什么,先去看烟火。 云朝不太信,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应了声好,默默走在她身边。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4) 他又低头去看她的手。 垂在身侧,离的好远。 他垂眸,掩住失落。 就在这时,姑娘的手忽而一动,握住了他一直试图靠近的手。 云朝惊讶的看着她,旋即雀跃起来。 萧九九叹息,牵手都能开心成这样,太黏人了,还是分手吧。 毫不知情的云朝:她对我真好。 西郊的空地上已经围满了人,前方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小型摊铺在河堤边支成长龙,兜售着食物与酒水,还有小型的烟火棒。 孩童们嬉笑着追闹,远处已经在摆放即将燃放的烟花。 已近初夏,晚风从河面掠过,带来丝丝凉意。 萧九九买了三瓣西瓜,一瓣塞给秋梨,一瓣塞给云朝。 秋梨抱着西瓜识相的走远。 萧九九同云朝坐在河堤上,河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吹起了两人的发丝与衣摆。 云朝是可爱的,无论她塞给他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他皱眉看了看西瓜,还是抱着一口一口的啃,小心翼翼的不让汁液沾到脸上。 可爱是可爱,好看是好看,可是太黏人了。 她不想要更深入的关系,也没想过长期相处。 于是她轻咳一声:云朝。 云朝抬头看她。 萧九九道:我以后不会来看你了。 青年一愣,手中的西瓜啪叽一声掉在地上,摔的稀碎。 他茫然的问:什么? 萧九九知道他难以接受,毕竟她现在是他的最大金主,于是又取出一袋灵石塞给他,反正好挣,她不心疼。 拿着花,我们就好聚好散 云朝终于理解了她的意思,他惊讶的道:你要抛弃我? 萧九九解释:不要上升到抛弃,我们也没到那个份上,不过是 她想说金钱交易,但对面的云朝却默默看着她,打断道:我不要。 萧九九无奈:你冷静一些,仔细想想。 云朝的笑意散去,整个人都变得缓慢,夜色朦胧,明明外界热闹喧嚣,他却浑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气。 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角边的红色泪痣愈发艳丽。 你说过喜欢我,要永远同我在一起。 萧九九:那不是醉酒之言么?怎当得真?更何况是在花间酒那种地方 云朝偏过头,露出半截月光,目光冰冷。 永远便是永远。 萧九九没想到云朝如此执念,但既然选择分开,那就要同他说清楚。 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们之间,就如此 话音未落,烟花骤然炸响,一簇簇艳丽的星火冲上云霄,随后炸开,化为漫天星光。 萧九九的尾音便淹没在烟火以及云朝的吻中 他低头亲下来,堵住了她的口舌。 萧九九面对猝不及防的吻,总是慌乱的多。 她的瞳孔中倒映出璀璨的烟火以及云朝漂亮的眼睛。 他抬起手掌,迫使她闭眼。 这个吻凶悍又不讲道理,甚至让她感到疼痛。 耳边传来那人冰凉的声音。 永远便是永远,至死亦不能方休。 待得云朝放开她时,她只能无力的伏在他怀中。 他揽着她的腰,低头亲她的脸颊。 萧九九推开他,便察觉到他的身体更冰了,而那双乖巧漂亮的黑眼睛,宛若深不见底的汪洋。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萧九九忽而想到,这家伙该不会受不了打击,走火入魔了吧? 云朝要是因为她被心魔入侵,修为毁于一旦,她怎么也会愧疚的。 但太黏人了她也不想继续,得找个折中的法子 于是她道:你听我说,我之所以要同你分开,是有苦衷的。 云朝一怔,默默的看着她。 萧九九有点良心,但是不多。 她略一思量:我家人重病,命在垂危,我得去为他寻找灵宝续命,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归来,让你日日等我,实在过意不去,这才同你告别。 这话简直经不起推敲,正常人怎么都要怀疑一番,萧九九已经在考虑如何编的细致些。 谁知云朝愣了愣,愧疚的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萧九九: 在这一刻,她不多的良心也开始隐隐作痛。 云朝眼中的冰冷逐渐退去。 对不起,我方才一时冲动 他凑到她面前,眼角微微下垂,像一只犯错的小狗。 我错了,别生我气 萧九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太乖了。 他又道:你尽管去,我我等你 萧九九为难:别等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云朝:没关系,你的事情比较重要,我知道的,只要你记得我就行,你办完事,一定要回来看我。 他温顺的望着她,满眼都是不舍,但没说出挽留的话。 他真的太好骗了怎么说什么都信 萧九九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发。 他乖乖俯身,瞧她一眼便飞速垂下视线,将表情藏在碎发里。 萧九九将自己那瓣西瓜塞给他。 他便接了,抱在怀里,慢慢送到嘴边,一口一口的吃。 在萧九九没看到的时候,抬手揉了揉眼睛。 萧九九多少有些难过,她原以为同云朝分开是件很容易的事儿,没想到如此复杂。 但她并不觉得这件事做错了,她的无情道封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她对云朝的确就是交易关系,若是云朝动了感情,这事儿对他不会有好结果,结束是对的。 看来下次得找那种只要钱不动感情的人。 秋梨与萧九九踏进酒肆,内里昏暗吵闹,两人寻了个僻静的地儿坐下,招来小二要了几坛酒。 秋梨给萧九九倒酒,一边倒一边道:师姐,你同云朝怎么了? 萧九九淡然:腻了。 秋梨大惊失色:那样的美人也能腻? 她很快恍然大悟:哦,对哦,你心里就只有师尊,谁都无法替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 萧九九想起景尘鲜血淋漓的模样,笑:那确实。 这时从一侧走来两个眉清目秀的男修,询问道:师妹要一起么? 萧九九:那自然好。 两人便拖过椅子坐下,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干脆划拳猜起酒令来。 萧九九的一点小愁绪就在这欢快微醺的气氛中消散了。 高个子男修笑着看向萧九九:你输了。 萧九九因为醉意脸颊微红:那我喝。 男修道:我陪你一起。 秋梨在一旁起哄:交杯酒交杯酒。 高个子男修爽快的伸出手,萧九九毫不犹豫便挽上去。 余不温从昏暗迷乱的空气中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一身青衫,懒懒的陷在椅中,指尖握着一只青瓷酒杯,垂在修长的双腿之间。 几日后的那场竞技,对手可是永眠地八层的怪物,只要你肯来镇场,我给你这个数。 余不温比划了一个巨额数字。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男人英俊的轮廓,他懒散的举起酒杯,将酒液一饮而尽。 我会来的。 余不温忍不住问:君泽,你最近是不是在赌? 君泽摇头。 余不温又问:那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黑暗中,君泽微微红了脸。 我想都给她。 余不温惊恐的道:谁? 君泽不再多言,懒懒的躺在椅子上,伸手覆住眼,耳畔忽而传来嘈杂声响,以及几句零星的交杯酒。 他原本不在意,可那声音实在有些耳熟,于是他稍稍移开手,半敛着眼睫朝发声处看去。 第20章 萧九九交杯酒喝到一半,脖颈处忽而微微发烫。 君泽给的颈圈竟然毫无预兆的显现出形状。 她有些惊讶,松开手,对面的男修便也算了,自顾自将酒喝了。 萧九九搁下酒杯,对三人道:你们先喝。 三人重新开始猜拳。 萧九九则坐回椅子,默默摆弄颈圈,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指尖忽而一烫,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忽而响起一道熟悉的传音。 【师妹,在哪里?】 君泽的声音。 萧九九一怔,这玩意儿还能传音?倒是挺厉害,想了想,找到传音来的灵路,回道【在家里】。 【呵,是么?】 【我去看你。】 萧九九十分镇定。 【别我睡了。】 君泽的声音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睡这么早?】 萧九九降低语调,佯装困意。 【嗯太过疲惫】 【不想出来走走么?】 萧九九面不改色。 【没什么心情。】 那边稍微停顿一下,随后再次笑道。 【是么?】 【那不知道】 【有没有心情同我喝一杯?】 萧九九一愣,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立刻直起身子,四下打量,果然在那混乱黑暗的人群中,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青年懒懒的坐在椅子上,神色冷漠的望着她,一只青瓷酒杯在他指尖颓然轻晃。 原来他是直接同她传音,并不是通过颈圈 她一定是喝多了,才连这个都没察觉出来 萧九九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颇有些心虚。 【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萧九九看着玩的开心的秋梨,又看看君泽身边的陌生男人,她都不想,君泽如今气头上,指不定要做出什么,若是当着这两人的面,定然要传到景尘耳朵里。 于是她并未第一时间回应。 尚在思虑的当口,远处的男人忽而起身,长腿一迈,往她这里来。 生气了 萧九九立刻起身,叮嘱秋梨一声,迎着君泽去。 两人很快相遇。 君泽居高临下,冷漠的望着她。 萧九九不敢停留,鼓起勇气拽着他的手,便往深处走。 君泽倒是依了她,只是眸中的风雪更盛。 酒肆中隔断不少,她一直拉着他躲到了空无一人储物间。 反手带上门后,储物间便格外黑暗与静谧。 萧九九松开手,刚想解释,人便被猛然推到身后的墙上,她惊慌失措的想逃,男人却不容分说的跟上来,将她困在怀中。 君泽望下来的目光幽深见底,毫无笑意,萧九九蓦然有些怕。 他不发一言,伸手便拂开她颈边的发丝,低头凑过来。 丝丝凉意吹得她微微发抖,她害怕的抵着他的胸膛,试图推挡。 可才触及他胸口,便被他单手扣住,拉高摁在墙上。 她只得微微拱起上半身,急道:师、师兄,你听我 呜。 话音未落便全吞进喉间,发出了痛呼之声。 君泽咬了她的侧颈,他很喜欢这么做,可这次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用了力气。 好痛,痛的她眼泪都涌出来。 可又挣扎不过,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克制自己叫喊出声。 淡淡的血腥味儿飘散在空气中。 萧九九痛的意识模糊,低低的道:师、师兄 不知过了多久,君泽终于放开她。 萧九九出了一身汗,虚弱的连连喘、息,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侧颈,可因为角度什么也看不清。 君泽冷漠的道:没破皮,很好看。 萧九九眼眶红红的看着他。 君泽抬手拂过吻痕,眼中没有丝毫笑意:会留几天,很鲜艳。 还会留几天?那岂不是可能被景尘看到? 萧九九小脸一白。 君泽偏过头:若是消了,再印一个。 还要再印? 萧九九立刻揪住他的衣袖,委屈巴巴:不要太疼了 君泽冷笑:不然你总是记不住,你到底在同谁做交易。 萧九九立刻道: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君泽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拉到面前,冷眉一挑。 你记住什么? 交杯酒么? 萧九九绞尽脑汁:是秋梨硬拉着我来的,我这几日心情不好,她看不过去 我什么也没做,方才也只是一时喝醉,并不清醒。 师兄知道的,我酒量低微 那他倒的确知道。 我没想骗你,同秋梨出来喝酒这事儿,只是一时兴起,很快就会回去,我才没同你说 君泽沉声问道:别的事情可有骗我? 萧九九毫不犹豫:没有。 君泽神色略有和缓,牵着她的小手,便往外走。 回去了。 萧九九却脸颊一红,停在原地。 君泽回头瞧她。 萧九九为难的垂着眼:师兄,这印记 君泽咬的靠上,衣领根本盖不住,谁看都知道是一枚吻痕。 君泽却道:很好看,叫别人也瞧瞧。 萧九九眼睛骤然睁大,急的脸颊通红:不成不成 君泽笑:小师妹,我没在征询你的意见。 萧九九一愣。 他这言下之意就是要她这样出去 他是故意的,一开始就想好了,故意要给她一个教训。 君泽这个混蛋 气性真的好大,她好喜欢哦。 可即便喜欢,该解决的问题还是要解决,顶着这样一枚吻痕直接回去定然要出问题,但君泽说不许遮就不能遮,遮了肯定要发脾气。 君泽瞧了一眼脸色雪白的小姑娘,推开储物间的门,打算离开。 袖子却骤然被纤白的小手拽住。 他侧眸等待。 小姑娘低着头,小声道:师兄,我以后都听你的,绝不会再骗你了,绕过我这一回吧。 她嗓音娇娇软软,撒娇一般。 君泽冷哼一声,在她面前俯身,将她打横抱进怀里。 回去老实在家里待三天,自会消退。 萧九九将脸埋进他怀里,乖顺点头。 萧九九回来没多久,秋梨也回来了。 萧九九自是不放心秋梨一个人在外面,央君泽同她传音,她便也很快回来,秋梨醉醺醺的同她打完招呼,便去睡了。 萧九九屋子里还有景尘,不能让他看到吻痕,于是她寻了枚霜白色发带,在脖子上缠了数圈,将那痕迹遮了去。 无情道封印的缺口早就在君泽抱她回来时被重新压制,她的快乐一失去,便对她的师尊重新兴致高涨起来。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5) 她轻轻推开房门,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刚走一步,床上便响起哗啦啦的锁链声。 景尘醒着? 萧九九走的近了,便看见景尘痛苦的咬着嘴唇,身体痛的蜷缩又打开。 身上依旧鲜血淋漓,她先前找乐子走得急,还没给他擦。 她轻声问:师尊,你还好么? 景尘模糊间将视线转向她,嗓音暗哑:不、不太好。 不太好?按理鳞片拔除,他会有更多的灵力压制妖力,怎么会不太好? 萧九九取出丝帕,一点一点擦除他腰腹上的血迹,将将擦干净,便看见原先拔除的地方又长出了细小的鳞片。 怎么会 那些细小的龙鳞像是一张张尖锐的小嘴,正疯狂的从四周的血肉中汲取养分。 又长出来了,看来只要妖力存在,拔除似乎也没什么用。 萧九九直截了当的同景尘道:师尊,鳞片又长出来了。 景尘终于拉回自己的神智,他喘、息着道:怎么会 萧九九伸手戳了戳:似乎拔除也没用,拔了还会再长。 景尘痛的闭上眼,全身都在痉挛。 萧九九当然不想他死,真心实意的问:师尊,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 景尘痛苦与挣扎交织,许久之后才断断续续道:有但、但是 什么? 景尘勉强压制住妖力,神色凄然:能救我的只有一个人。 萧九九:谁? 他分明不想说。 萧九九追问:师尊? 他这才叹息道:我大哥青行。 青行?青行是谁?景尘还有大哥? 萧九九疑惑的看着他。 景尘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偏过头,无力道:算了,他不会救我,他恨我。 萧九九:他不是你大哥么?为什么不会救你? 景尘:我与他素来不睦,他偏执狂妄,冷血残暴,但凡我有的,统统都要夺走。 他是青龙殿高高在上的龙神,视一切为草芥,包括我这个弟弟。 萧九九一怔:他是妖域的青龙一族? 景尘点头。 龙性、淫且有两咳咳 萧九九握住景尘的手,格外真挚:师尊,我绝不会让你死,无论如何困难,我都会救活你。 来,告诉我,青行在哪里? 第21章 小姑娘握着他的手,言辞恳切,目有泪光:师尊,我愿意去找他,只要他能救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再多的苦我都不在乎。 景尘望着她,感动的眼睛都微微发红。 她真的好爱他 只是 他偏过头,苦笑:你不了解他,青行那人自负阴鸷,极难打动 萧九九痴心一片:为了你,我愿意试试。。 女孩儿的眼神中满满都是对他的爱,连丝犹豫都没有。 他心里一软,不由得伸手,想触碰她的脸颊,可手刚动,便被小姑娘一把摁下:快告诉我青行在哪儿,事不宜迟啊师尊。 他略一犹豫,终究还是开口:我脖颈处有一枚玉佩,取出来。 萧九九便摸过去,果然摸到一块硬硬的冰凉之物,取出一看,是一枚龙形玉佩。 这是同一块龙玉雕刻的两枚玉佩,一块儿在我手上,一块儿在他手上。 两枚玉佩上刻有远距离传送阵法,启动这一枚,便可直接将你送到他身边。 但他也会第一时间感应到,兴许会杀了你 龙玉?远距离传送?再加上妖域青龙 这听上去就有些熟悉了,萧九九略一思量,恍然大悟。 青行不就是书中的恶毒男配三号选手么? 原剧情中,景尘极其痛恨自己的半妖血脉,逃离妖域来到灵域,一直苦苦压制自己的妖化,但重伤之后引起身体异变,危在旦夕。 他与青行关系极度恶劣,自然不可能开启传送去找他,萧九九不舍心爱之人痛苦,主动要求前去,在被青行百般折辱之后,求到了解决方法,便是以人身替景尘承一部分妖血,这样景尘便可压制其余,再也不会妖化。 这一去便开始了新一轮的虐身虐心,青行得知她是为了景尘而来,威胁引诱欺辱不断,她一一抗下,还要为保清白抵死不从,用牺牲与奉献感化他。 最后千辛万苦的回到景尘身边,怕他担心,掩饰伤痕,强颜欢笑,可他却在一天天中疑心她与青行的关系,她只得不断的表明心迹,以示对他的真心。 萧九九忽略掉后半段,全部注意力都停留在威胁引诱欺辱不断,顿时兴奋起来。 青行听上去就很行,还有两咳咳 她立刻表态:只要能治好师尊,我不怕死。 少女眼神坚定,都是对他赤、裸裸的爱。 景尘微微发怔,旋即移开视线:我这枚只能传送到他面前,只有开启他那一枚,你才能传送回来,万一他不肯 萧九九:师尊放心,我会想办法说服他的。 不到迫不得已,景尘也不想让萧九九去,但眼下别无他法,也只能如此。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千万小心。 萧九九连连点头,她略一思量,解开了景尘的锁链。 我不在的话,师尊在这里不安全,如今师尊的宅邸也重建的差不多,还是回去比较好。 景尘也如此想。 萧九九便趁着夜色将景尘送回了他的宅邸。 弟子们效率极高,不但修复了建筑,连他从前种植的花木都一并复原,瞧上去同从前别无二致。 萧九九出去煮水的当口,景尘已经换好了新的衣物,将先前血迹斑斑的丢在一旁。 啧,背着她换衣服,怎么还拿她当外人。 她端了一杯水递给他,看着他强忍痛楚的神色,问:要不要再锁起来? 景尘想起前几日的惨不忍睹,脸色难看:不了,鳞片刚长出来需要时间,我暂时可以忍受。 萧九九不知道要去几日,担心君泽来找,便道:为了掩人耳目,师尊便传令,说我与你一同闭关吧。 景尘:自当如此。 两日后,萧九九做好准备,再一次进入景尘宅邸。 景尘将龙形玉佩取出来给她。 萧九九握紧玉佩,轻声道:那我去了。 景尘心情复杂:千万小心 那人性子恶劣难驯,她会吃很多苦 萧九九将灵力打进玉佩中,玉佩骤然闪起白光,那白光飞快的将房间铺满,紧跟着地上便浮现出一枚完整的阵法,层层叠叠,篆刻的符文繁复到看不清。 萧九九人在阵法中央,很快被白光彻底淹没。 景尘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指尖不由自主的攥紧。 从小青行什么都要和他抢,只要他看中的,他都要夺走。 如今萧九九为他去找青行,青行定然也要抢 不过,萧九九对他的感情他再清楚不过,这是青行绝对无法夺走的 他甚至有些想看到青行挫败又失落的表情 白光渐渐消散,透出背后的浓郁黑色。 这是深夜的妖域。 猛烈的风灌进身体,将她的衣摆向上吹起,萧九九察觉到自己正在坠落。 这是要掉到什么地方? 完全无法控制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她便撞到了柔软又坚硬的一物上。 是什么?甚至有些温热 她手忙脚乱的打算爬起来,腰却蓦然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扣住,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手? 萧九九一怔,往上看去,便对上了一双阴鸷的墨色竖瞳,在那锐利的墨色之中,隐隐泛着冰蓝,像是深邃的夜空。 而那张脸更是叫人过目难忘,下巴尖削,皮肤雪白,明明是个精致的贵公子,却宛若常年征战一般,锋利中透着血色,是个嚣张放肆的性子。 不太好惹。 这般貌美,又这般锋芒,她又会被传送到青行身边,这家伙,应该八九不离十是青行了吧? 那双眼睛微微一眯,宛若盯上了不知死活的猎物。 萧九九根据人设微微一颤表示尊敬。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青行正坐在一把宽阔漆黑的椅子上,而她,正打横坐在青行膝上,像是被他抱在怀里一般。 原来这一摔,摔到了人家怀里 她悄悄感受了一下青行腰腹的力量,有腹肌 这 有点香啊 第22章 萧九九躺在大美人怀里,尝试着想动,却被他扣着腰,只能被迫乖巧。 很快,她便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还有别人? 她这才悄悄打量四周。 她目前所在的地方,像是一间昏暗的地牢,入目是一间间隔开的房间,门由粗壮的铁栏杆代替,锈迹斑斑,阴暗潮湿,还能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 不过浓郁的血腥味儿飘来,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想,那也许不是水 眼前的空地上站着数位身着劲装的男人女人,各个精干锐利,此刻皆震惊的望着她。 而在众人中间则摆放着一个坠着铁链的刑具,刑具上吊着一个花臂男人,他四肢分开,被牢牢扣在刑具上,身上衣衫破损,血迹斑斑,头颅上也破开一个大洞,正汩汩流血。 显然遭受了酷刑。 这难道是审讯现场? 她岂不是撞见了机密要闻? 这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青行肯定不能放她走 多刺激啊。 一位站的最近的刀疤男人终于忍不住叫道:尊上,这女人这女人从哪里来的? 怎么突然就从天而降了? 旁边的黑长直女人慢悠悠的道:是黑虎族的卧底吧? 刀疤男道:不能,黑虎族的都黑,这女人白啊,白的晃人眼睛。 黑长直慢悠悠:有道理,那是白狐一族? 刀疤男仔细瞅了瞅,那小姑娘身子娇软的躺在尊上黑色的衣衫上,蜷缩着四肢,害怕的直发抖,望过来的眼神怯生生的,像是吼一嗓子就能吓晕过去。 刀疤男狐疑道:白狐一族哪有这样胆小,我知道了,白兔一族! 黑长直慢悠悠:哦,那是白兔一族的卧底。 刀疤男看向小姑娘,看着看着害羞了:尊上,杀之前能不能借给我两天? 借给他两天?他要干什么? 听见这话,小姑娘分明一颤,害怕的直发抖。 她眼角泛起泪花,伸手想碰碰抱着她的男人,又不敢,便缩回去,怯怯的道:我、我不是卧底 您、您听我 青行眼睛微阖,再睁开时,竖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类正常的眼睛,漆黑中透着冰蓝。 他目光冷漠的掠过她的小脸,没理她,懒懒的躺回去,声音冰凉悦耳。 接着审。 刀疤男惊讶的道:可是尊上,这小兔子 青行眼眸一压。 刀疤男立刻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多言,将愤怒全发泄在花臂男人身上,一鞭子抽在他身上。 他不管她了? 他打算怎么处置她? 萧九九嗅着他身上冰凉的气息,又期待又本能的害怕。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男人,黑暗又血腥的审讯现场,他就这样将她抱在膝上,不管了。 前方传来的鞭声叫她心惊肉跳,对未知的恐惧让她脊背绷直,像冻住一样僵坐在他怀里,无数猜测与思绪在脑海中纷飞。 小脸愈来愈苍白,恐惧之色浮现在瞳孔上,手指不由自主的蜷起。 比他直接逼问还要折磨更多。 大堂里传来刀疤男的咆哮。 说,潜入青龙殿,偷了什么出来,谁指示你的? 花臂男不吭声,刀疤男便打的愈发狠。 血肉的碎屑很快沾满长鞭,花臂男的惨叫在洞穴中久久回荡,听的人心惊胆战。 按照人设,萧九九自然是承受不住的,她发抖的愈发厉害,垂着眼不敢看。 青行修长的指忽而垂下来,捏着她的小脸将她转向刑具方向。 这是叫她看? 萧九九只好被迫瞧着,越瞧越慌,小脸雪白。 随后那冰凉又修长的指松开她的脸颊,轻轻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一点一点划过她脆弱的咽喉。 萧九九连呼吸都不敢。 手指持续带来酥痒的触感,缓缓擦过她温软的耳垂,最终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略一用力,撬开了她的口。 萧九九吓了一跳,却完全不敢拒绝,僵着四肢不敢动。 男人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只是慵懒的靠在椅上,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就像是在随手玩弄他的宠物。 他的指尖微微向里,她便因为害怕被呛到,咳了起来,眼角飞快的溢出泪花。 男人收回手指,取出一条丝帕,细细擦拭,随后将丝帕随手丢弃。 萧九九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他应当是在检查她有没有携带什么危险的东西 好坏哦 场上的花臂男已经奄奄一息,垂着脑袋话都说不清晰。 刀疤男没有任何心软,一盆冷水猛然浇下,花臂男又开始惨叫。 刀疤男逐渐失去耐性,就要再次扬鞭之际,变故陡生。 就见花臂男忽而剧烈抽搐起来,随后身上的皮肤尽数撕裂,整个人快速膨胀,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怪物,因着体型骤然增大,锁着他的锁链尽数崩碎。 他凶性大发,双眸血红,大吼一声朝黑色座椅上的男人扑去。 青行,老子杀了你。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众人皆未反应过来。 花臂男所化怪物快如奔雷,眨眼便到了青行面前。 萧九九原本躺在男人怀里,此刻自然首当其中,怪物身上的腥臭与杀气扑面而来。 她惊恐的瞪大眼。 手中忽而被塞进了一只冰凉的物什。 她茫然的低头一瞧,竟是一只龙形火铳,黑色的枪身,流转着深沉的色泽。 这不是凡人喜欢的小玩意儿么?打这种怪物应当不痛不痒吧? 她还在混乱中,双手被男人从身后握住,往上抬起。 握紧。 男人懒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靠在他怀里,下意识的听从指令,双手紧紧的握住枪把,指向怪物。 那怪物已到近前,狰狞的挥起一掌。 纤细的手臂止不住的发抖,手指始终无法扣下扳机。 别怕,开、枪。 男人的声音穿透风声,清晰的响在耳边。 萧九九一个激灵,手指用力,火铳便猛然喷出一枚耀眼的灵气弹。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6) 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爆发冲力将那怪物直接轰飞出去,狠狠的撞在大堂对面的墙上,那血肉怪物的胸口被轰出一个大洞,抽搐两下,再无声息。 巨大的后坐力震得萧九九手臂发麻,人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撞在了青行的胸口。 这火铳改造过,上面有灵力纹路,怪不得这么强。 萧九九还在发愣,手中的火铳轻巧的被人取走。 她微微一愣,抬起眼睛。 便见男人冷冰冰的望着她,单手轻松握着火铳,黑洞洞的枪口抬起她的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咽喉上。 瞥见小兔子眼中的惶恐与泪水,黑眸一弯。 来,现在轮到你了。 第23章 萧九九知道青行不好惹, 但没想到这么凶。 我是替景尘仙尊来的 景尘两个字刚说出口,喉咙便是一痛。 枪、口往里顶了几分。 她眉心一拧,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青行, 发现他依旧冷冰冰的望着他, 便继续道:他是我师尊, 如今饱受妖力困扰,所以我才来找你 青行撑着脸颊,懒洋洋:他叫你来的? 萧九九摇头:他没有, 他说你恨他,是我自己要来的。 青行挑眉:为何? 萧九九低声:他是我师尊。 青行:仅此而已? 萧九九点头:仅此而已。 青行冷笑一声, 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微用力。 萧九九甚至能听到灵气弹压缩的呼呼声。 额上沁出细汗, 她昂着下巴, 立刻道:不止如此 青行示意她继续。 我我喜欢他,所以甘愿为他来此。 青行用枪口挑开她脖颈上的霜白发带, 拨开一截领口,看见了那枚深深的吻痕。 这是景尘咬的? 这是君泽咬的 萧九九脸颊一红, 羞恼的别开脸。 算是默认。 青行神情冷漠:倒是关系匪浅。 萧九九低头摸自个儿的兜, 摸出一只黑色手镯, 最简单的细窄扁平样式, 没有雕刻花纹, 小巧精致, 蕴含着深海般的水系灵力。 这是她临走前拿到景尘鳞片的拍卖款后, 在拍卖行换的,这支手镯由深海玄铁打造, 有狂暴般的治愈能力。 就是为了拿来送给青行, 求人, 怎么可以不带礼物来? 她双手握着手镯, 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我贸然前来很无礼,我只是想跟你换一个方法,求你告诉我,他要如何才能治愈 这个希望你不要嫌弃 青行扫过那枚手镯,幽深的黑色攥在细白的手上,格外鲜明。 萧九九见他不说话,试探的将手镯往他垂下来的手腕上套。 青行没有动,那黑色的手镯便一点一点穿过他的指尖,到了骨节处毫不意外的卡住了。 萧九九不敢乱动,抬头看他。 他只是冷漠的回望着她。 萧九九一咬牙,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稍一用力,将手镯推到了他的腕间。 他削瘦苍白,隐有青筋,黑色的手镯衬的他的腕骨愈发清瘦,有种奇异的美感。 他没拒绝,应该是接受了? 萧九九收回手:我只求一个治愈的方法。 青行视线从手镯上收回来,表情愈加冷漠。 女孩儿小巧的下巴紧绷着,用那双天真期盼的眼睛看着他。 青行丢开火铳,掐着她的脖子往怀里一扣,缓缓低头,往她唇边靠。 萧九九惊慌的别开脸。 青行停住动作,冷笑着瞧她:躲什么? 萧九九抵着他的胸膛,微微气喘:别、别这样 青行冷眼扫过周围的下属。 下属们心领神会,纷纷退出地牢。 很快地牢便只剩他们两人。 微弱的烛火飘摇不定,不时发出哔啵的声响。 男人黑色的衣摆铺满了宽阔的乌木椅。 女孩儿一身白裙,身子娇弱的被他扣在膝上。 她看上去格外娇小,他一只手掌便几乎扣住了她的腰身,努力昂起脖颈,也不过到他的下巴处。 青行懒声道:你来求我,价码不应该是我开么? 萧九九也没想玄铁手镯能够打动他,只是求一个与他对话的机会。 她攥着衣领,紧张道:除了这个,别的我都可以 这个为何不可? 他问的太过理直气壮,倒叫萧九九一时语滞。 总之,你可以提别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尽力。 青行望着小姑娘认真的脸,嘲弄道:谁要同你做交易? 萧九九一怔,惊讶的看着他。 青行慢条斯理:来到我青龙殿,便任由我处置,这条规矩你都不知道么? 小姑娘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去。 青行的指尖掠过她的唇瓣,语气渐凉:我为什么要同你做交易?我想要什么自己取不就好了? 你愿不愿意与我何干? 萧九九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一时无言以对,思虑良久,才磕磕绊绊道:可、可是你收了我的镯子。 进了我青龙殿,你都是我的,镯子自然也是我的。 小姑娘哑口无言,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憋的眼眶通红。 这家伙同君泽不一样,君泽有原则,他没有,他更狂妄放肆。 青行再次朝她俯身。 青行生的这般美,性子又合她心意,萧九九是想顺着他的。 但这会儿,她想起了原剧情。 青行这人,与景尘关系恶劣,之所以不杀萧九九,纯是因为萧九九痴恋景尘,他觉得抢来有趣。 但若是得到,恐怕很快就会索然无味,弃如敝履。 她若是想要激起青行的兴趣,便要拒绝他,不能让他轻易得到。 萧九九微不可察的扫了一眼青行的腹肌,遗憾的闭上眼,再次睁开,又恢复成了那副柔弱无害的样子。 青行的气息愈靠愈近,萧九九立刻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语气都变得强硬起来。 只是音线天生软糯,即便凶狠,也显得威慑不足。 不行! 纤细手腕被男人轻易扣住,在身后反剪,迫使她拱起身体,愈加贴近他的怀抱。 不行又能如何? 萧九九因为恐惧微微发抖,但仍顶着他的目光咬牙道:是我来错了,你若是硬来,我只能 她红唇一抿,体内灵力蓦然暴、乱起来,竟是个自爆内丹的意思。 青行眼眸一眯,笑了。 你还挺刚烈,为他守身如玉? 萧九九倔强的瞪着他。 青行起了兴致:这么喜欢他?他有什么好? 萧九九:不要你管,你不肯同我做交易,要么放我走,要么就杀了我。 小姑娘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青行瞧了片刻,懒洋洋道:你若是能讨我欢心,救他也不是不行。 小姑娘立刻软下来,很快又警觉道:我什么都可以做,除了那个 青行指尖掠过她的红唇,笑:我知道,性子刚烈么,不会逼死你的。 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青行起身,萧九九从他的膝上滚落,来不及揉酸麻的腿,便被他牵住了手。 萧九九一愣,他却已经往地牢外走去。 穿过逼仄的楼梯,出了厚实的铁门,一切豁然开朗。 入目是干净整洁的青石路,一栋栋四角飞檐的建筑零星点缀在四周,最中心有一栋占地极广的重檐高楼,灯火通明,宛若漆黑天幕中的启明星。 这应该是青龙一族的皇城青龙殿,青行居住的地方。 空气里是淡淡的花木清香。 男人高大冰冷,神情散漫,带着她走进高楼,并一路走到自己的寝宫前。 萧九九瞥见内里那张柔软的大床,脚步一顿:你刚才答应过我 青行并不回应,俯身将她打横抱起,依旧往卧室走。 萧九九挣扎也无用,只好紧张的窝在他怀里。 片刻之后,人便被丢进了床铺之间。 床很大,铺着绵软的锦被,她陷进厚厚的棉花里,摔的头晕目眩。 萧九九害怕的往墙角缩:你刚刚不是答应我 青行跟着上床,倒是没靠近她,笑:怕什么,不碰你。 萧九九狐疑的盯着他。 青行慢悠悠的道:我缺一个贴身仆人。 贴身仆人? 青行居然要同她玩主仆游戏?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少爷的小女仆,她从秋梨那些书上看过,都非常的有趣。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但样子还得装。 她露出犹豫挣扎之色:做你的仆人你就会救他么? 青行道:讨得我欢心自然会。 小姑娘沉默许久,终于道:我知道了,我会做好的。 青行微一挑眉:夜深,我要睡了。 萧九九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手脚僵硬的爬到他面前,红着脸道:我替尊上更衣。 她跪坐在他面前,手指发抖的去解他的腰带。 他盘膝坐着,她小心翼翼的几乎贴到他怀里,一点一点将腰上的系带扯开。 没了束缚,外衫便松开,隐约可见腰腹的轮廓。 萧九九脸颊滚烫,移开视线,攥着他的衣襟缓缓褪下。 青行不说话,只低眸看着她。 待得衣衫滑落,还剩一层底衣的时候,萧九九停下动作,刚要收回手,手腕蓦然被人攥住。 就这点诚意? 小姑娘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白白的皮肤从脸红到脖颈。 这生涩害羞的反应实在纯情,难怪碰一下就要寻死觅活。 她强迫自己伸出手,再次拽住他的里衣,甚至因为过于紧张闭上了眼。 瞧都不敢瞧。 她飞快的替他脱下底衣,随后被烫到一般收回手,飞快的退到远处。 青行觉得实在有趣,这个反应,亲一口是不是会直接找个洞把自个儿埋了? 来日方长 他笑:天色不早,睡吧。 萧九九如蒙大赦,打算跳下床,他却道:睡这里。 萧九九恼道:你明明答应我 青行:我不碰你。 萧九九狐疑的看着他,实在无法相信,但人在屋檐下,也只能顺从。 好在床足够大,她甚至怀疑这床是给他兽身准备的。 他挡在外面,萧九九只好往里爬,一直爬到最角落,才掀开被褥钻进去。 一钻进去,便紧张的缩成一团。 好在青行只是笑了笑,没再为难她。 第二天一早,萧九九醒来时,床铺上只有她自己,青行不知去向。 她起床往外去。 刚出门便遇见守在门外的刀疤男,他名唤青炎,魁梧强壮,像堵墙似的。 青炎看到她惊道:你还活着? 萧九九:你很失望? 青炎道:倒也没有。 萧九九不再理他,初来乍到,她还想在青龙殿四处瞧瞧。 可她一走,青炎便跟上,她狐疑的看看他,停下脚步,青炎便也停下。 萧九九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青炎气恼:你以为我想跟?你身上有尊上的气息,我得保护你。 青行的气息? 萧九九低头嗅了嗅袖子,什么味道都没闻出来。 青炎道:你哪能闻出来,那是我们青龙一族特有的气息,像你这样的小兔子,若是没他的龙息,怕是一出门就会被撕成碎片。 龙息?什么时候留的? 昨夜与他同床的时候么? 原来昨夜并不是要吓她 青龙殿外不少侍从,各个高大凶悍,在宽阔的道路上来回巡视。 萧九九走过的时候,为首的原本正要上前盘问,却忽而间变了脸色,恭敬的俯下身。 萧九九一愣,又低头嗅了嗅自个儿,这龙息这般管用? 青炎嫉妒的面目全非:他对你可真好。 青炎上下打量她,不解:他平日没这么无脑,这次怎么 萧九九扫了他一眼,他干脆闭上嘴。 小姑娘比他们妖域的妹子都要娇小,白白嫩嫩的,像是随便一碰就会碎掉,也太娇弱了。 萧九九四处闲逛,身负龙威,所到之处,皆恭敬行礼,从未有过的威风。 可这些并不能引起她的兴趣,她更想同青行玩主仆游戏,便问:青行在哪里? 青炎犹豫道:他没同你说? 萧九九摇头。 青炎想了想:龙息都给你了,便是允你哪里都可去,跟我来吧。 他说完便往青龙殿后方行去,示意萧九九跟上来。 先前还有巡逻的卫兵,愈靠近后山愈安静,连人影都瞧不见。 眼前渐起白雾,低低一嗅,竟是浓郁集结的灵气。 耳边响起潺潺水声,抬头一望,便瞧见前方断崖处悬着一道瀑布,将下方冲出一汪水潭。 青炎指指前方:他就在那里。 青炎顿了顿,还是道:他有旧疾,需灵泉治愈,这时候脾气差,别惹他。 萧九九嗯了一声便独自走进雾中,向着瀑布行去。 片刻后便到了近前,她看见那人背靠在水潭石壁上,身体浸在水中,只露出一截胸膛和手臂。 刚刚好的肌肉形状,冷白的皮肤,雾蓝色的眼睛,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在萧九九靠近的一瞬他便瞧了过来,冷漠的脸上多了些捉摸不透的笑意。 过来。 萧九九踩着落叶上前,在水潭前站定,垂着视线,避开他的身体。 青行问:既然怕我,为何要来? 萧九九道:我是你的仆人,自然要关心你在哪里。 青行笑:你倒是信守承诺,怎么,怕我不救他? 萧九九嘴硬:没有。 青行招手:来。 既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萧九九稍微犹豫一下便靠近他。 她清晰的看到了青行肩上的水珠和漂亮的肩胛骨。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就在她俯身的当口,青行忽然一拽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水潭中。 她惊呼一声,整个人飞快的向下坠,好在水潭并不深,她很快便浮上来。 衣衫头发全都湿透,她擦了一把脸,惊慌的看着他。 你做什么? 青行平静道:这是灵泉水,你身子骨弱,对你有好处。 话是这样说,但他突然拉她下水,怎么都像不怀好意。 萧九九下意识的往潭水石壁边靠,想要离他远一些。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7) 他却一转身靠近她,她吓得立刻后退,直到脊背贴上石壁,才发现已经退无可退。 她被他困住了。 视线略一扬,便能瞧见他近在咫尺的身体,她缩成一团,恐慌道:你说了不碰我。 青行的视线停留在她纤细的腰身上,慢悠悠道:说了不碰便不碰。 萧九九急的眼圈一红:那你让开。 青行几乎将她圈进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接近。 他身上干净的冷香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我今日一早便去打听了如何祛除半妖之血。 萧九九一怔,茫然间看向青行。 几日后金龙城有一场拍卖,压轴之物乃是百岁火莲,炼化后服用,便能烧尽妖血,从而为人。 百岁火莲,压轴之物,听上去就贵的离谱 炼化方式十分复杂,需要数百种辅料。 更贵了 她得做多久的女仆才能换来这个? 青行止住话头,懒懒的瞧她。 三年。 是要她做三年仆人么?他倒不黑心,这些钱她就是去挖矿、杀人越货,三年都不可能赚的回来。 于是她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做。 青行丢来一份羊皮卷:既然如此,签了。 萧九九接到手中,低头一瞧,血契,她神色不定,略一犹豫,还是摊开羊皮纸,咬破指尖,在血液滴到羊皮卷上的一瞬,将契约内容重复了一遍。 羊皮卷无火自燃,很快化为飞灰。 成了。 萧九九湿漉漉的站在水潭中,忽而不知道要做什么。 青行却慢悠悠的道:数百种辅料,一一对应,太过复杂,我快要记不清了。 萧九九急道:那快记下来。 青行意味深长的望着她:我旧疾发作,无法离开灵水潭,去哪里记下来? 萧九九道:我去取笔墨。 待你来去,怕是已经忘了。 萧九九哪里还听不出他的故意,脸颊一红,只能道:那你到底要如何? 青行摊开掌心,一枚青色的精巧羊毫笔便凭空化形,他笑着瞧她。 笔有了,你说记在哪儿? 他的目光毫无遮掩的停留在她身上。 萧九九故作不知,向他摊开掌心:这里如何? 青行只看着她不说话,神情渐冷。 萧九九哪里还能不懂,她收回手,挣扎片刻:你想记在哪儿? 青行眼眸一弯:转过去。 萧九九因着这个命令身体明显一僵,血色飞快的漫上她细白的皮肤。 她向来是羞涩的,这样大胆的命令让她无所适从。 青行将笔在掌心抛了抛,眉目清冷:不做也可以。 他的平静映衬她的慌乱,让她更觉羞愧。 青行明明言语轻佻,但她无论何时看过去,那双墨蓝的眼睛却永远清醒透彻。 狼狈的只有她。 为了心上人,再狼狈也要承受。 她一咬牙,不敢看他的眼睛,当真在他怀里转身。 身后许久没有动静,这份安静让她愈加紧张。 在紧张感积蓄到顶峰,她忍不住要回头的时候,柔软的羊毫笔尖点在了她的脊骨上。 这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她无法自控的战栗。 那只笔尖缓缓下滑,落在腰窝上。 男人冷静的声音缓缓传来。 就记在这儿。 他顿了顿,嗓音里含着轻巧的笑意。 我不能碰你,所以你自己脱。 小姑娘分明一颤,纤细的脊骨微微发抖,她全身的皮肤几乎都被羞涩染红。 像一株沾满了露水,几欲待放的蔷薇。 她没办法动作,大脑一片空白。 被强迫倒还好,自己只用掉几滴眼泪,无力反抗顺从他便好,可这事儿一旦要自己主动,耻度便成倍飙升。 她从不知我不碰你会让她如此无助与煎熬,心脏飞快跳动,像是一团要将她焚尽的火。 青行好会啊 同君泽完全不同 她久久没有动作,那人的耐性倒是很好,始终没有催促。 耳边只有瀑布坠落的水声与他近在迟尺的浅浅呼吸。 萧九九低下头,终于一狠心,扯开了自己腰部的系带,那娟布浸透了水,顺着水面浮浮沉沉。 她拉开外衫,硬着头皮将衣衫褪下脊背,露出漂亮的肩胛骨。 她没再往下褪,而是僵直着站着。 青行就站在她身后。 她甚至能察觉到他落下的目光,审视的、平静的、不带任何欲念。 但就是这样的目光才让她愈加折磨。 羊毫轻轻点在她脊背上,稍稍用力。 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她弯腰趴在水潭的石壁上。 脸颊愈加滚烫,但也只能照做。 石壁湿润冰凉,她得用力按着才能保证不会移动。 视线望向密林,想转移注意力,眼前忽而一黑,紧跟着潮湿的绢布便蒙上了她的眼,在脑后系紧,什么也瞧不清了。 那是她的腰带。 视野被剥夺,只剩听力与触感,这让她愈加敏锐。 一点冰凉骤然在肩背炸开,让她的指尖骤然收紧。 他缓慢的,几乎算的上折磨的,一笔一笔的仔细勾画。 萧九九的思绪无法自控的被羊毫牵引,脑海中浮现的是他持笔作画的模样。 死死咬住口舌,才能抑制不合时宜的声响。 额上沁出细汗,肩背上也湿了一层又一层。 意识逐渐模糊,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 腿一软,便朝水下坠去。 在失去意识的一瞬,她听见那人笑着问。 沉下去,还是要我抱你回去? 她呛了一口水,手足无措的揪住了他的衣袖。 男人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低声笑。 好的,知道了。 萧九九醒来时已是几日后,先前的疲惫与倦意全都消散一空,只觉得灵府内灵力充盈。 她发现自己睡在青行的床上,快速掀被下床,将将走到前厅,便听到一阵咳嗽声。 上前一瞧,便看见坐在书桌前的青行,正将一条染血的丝帕丢开。 她还以为他骗她,原来真的旧疾复发。 她走上前,问:你还好么? 青行转过身,擦掉唇边的血渍,笑:无碍。 他懒懒坐着,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染了病容,皮肤愈加苍白。 灵泉水灵气浓郁,你修为不高,醉灵力,体力不支很正常。 他顿了顿,补充道:紧张的话会醉的更快。 几句话说的萧九九面红耳赤。 青行扫过她飞速红起来的小脸,起身:去金龙城。 原来已到了拍卖会的时间。 萧九九立刻过去扶他,两人这便往青龙殿外走去。 门外正候着刀疤男青炎和黑长直青羽,两人瞧见萧九九扶着青行的手,都吃惊的睁大了眼。 青羽一言难尽的道:尊上,您不是真要和她 听我一句劝,您那体格,小兔子承受不住。 她严肃的道:养养也不行。 几句话说的萧九九快要冒烟。 青行笑着将萧九九捞进怀里,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他冰凉的衣衫滑过她的皮肤,让她心猿意马。 青行笑道:别胡说,去金龙城。 青炎一怔:金龙城?您这样贸然去金龙城不妥当吧。 金龙城可是金龙的辖区,金龙与他们嫌隙颇大,时有摩擦,他家尊主这般堂而皇之的去了,指不定要引起什么争端。 青行只道:有什么不妥当? 青炎不好再说,摇摇头,与青羽率先走到前方。 萧九九听的稀里糊涂,这才想起自个儿还在青行怀里,立刻逃出来,颇有些手足无措。 青行转而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往传送阵去。 他一袭黑衣,踩着细碎的月光,声音清清冷冷。 别听她胡说,养养就可以。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这种荤话,让萧九九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招架,只得低头不言,被他一把拉进传送阵。 光芒骤起,耳边尽是灵力运转的细微声响。 片刻之后,光芒消散,四人已经出现在一条宽阔的长街上。 萧九九多少愣住了。 入目是极为宽阔的道路,纵横交错,望不到尽头。 房屋建筑结实高大,各个风格迥异,又规矩的沿着道路两边建立,荒诞中带着规整。 荧光石、毒液、发光的鳞片皆被拿来作为路灯装饰,色彩交织,格外瑰丽。 街上的行人高矮不一,品种不同,不时还有几栋楼那般高的妖兽地动山摇的走过,震得街边的汤碗飞溅。 全是从未见过的新奇景象。 不远处一栋建筑高大威猛,宛若一只张着大口的狼头,顶部悬着一枚巨大的狼牙,一个闪烁着炫彩光晕的铁皮招牌随风轻晃。 【狼牙酒馆】。 更远的中心处则是一栋灯火辉煌的高楼,一条五爪金龙盘旋其上,龙头悬在尖顶之处,俯瞰众生。 巨大的牌匾上气势恢宏的刻着三个字。 【万象楼】。 门前人来人往,这应当就是青行所说的拍卖行。 萧九九好奇的走在前方,沿途看街边的摊贩,售卖的皆是她不识得的东西。 新鲜有趣,不知不觉跑远了。 眼前的摊铺上有一枚白骨剑,她正思索要不要买回去给秋梨玩,身侧忽而伸来一只黝黑的毛绒绒手臂。 她一惊之下快速后退,便瞧见一只半兽人狼妖,毛发浓密,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她。 你是白兔一族?只你一人么? 萧九九:我跟朋友一道。 狼妖四下打量一番,并未看到旁人,蓦然去抓她的手:跟我来,我请你喝酒。 萧九九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砰一声响,脸颊边便闪过一阵劲风,带起的气流吹起了她的黑发,紧跟着又是一声砰,对面的狼妖额心便炸开一蓬血花 。 狼妖来不及说话,眼眸便瞬间黯淡下去,巨大的身体砰然向后倒去。 周围的人群惊慌的四散开去。 萧九九回头,便瞧见青行立在夜幕下,神色淡漠的握着火铳,火铳黑色的枪口还在冒烟。 她紧张且僵硬的咽了一口口水。 青行懒懒的将火铳收起来,朝她弯眸一笑。 萧九九多少被吓到,不知所措的站着。 青羽走上前,揽着她的肩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问:小兔子吓坏了? 萧九九:有些。 青羽道:你身上有尊上的气息,寻常妖物即便不识得,也不敢靠近,那狼妖不对劲。 萧九九这才明白:所以,靠近我的都有问题。 青羽点头:没错。 萧九九忽而又想起一个问题,问:那岂不是无人敢靠近我?只有他 青羽道:对呀,你是他一个人的。 他一个人的 是保护,也是禁锢 萧九九忍不住看向青行,后者安静的立在一片喧闹与纷杂的灯火中,黑的纯粹。 萧九九不敢再看,移开视线。 说话间众人已到了万象楼,青炎拿着灵石储蓄卡去了前台,很快众人便被请上了贵宾室。 只要灵石到达一定数量,便会被视为贵客尊贵对待。 萧九九与青行一道进入,青羽与青炎则守在门外。 贵宾室里铺着厚厚的绒毯,搁着宽大的紫藤木椅,正前方则是一面单向的落地窗,能清晰的瞧见拍卖行大厅的情况,但因为结界的关系,大厅的人却丝毫瞧不见内里。 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视线的对面,同此间一样,还有十来间贵宾室,各个藏于结界之后。 前方圆台上走上一位白衣主持人,拍卖很快开始。 青行坐在宽阔的紫檀木椅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下方。 萧九九则立在落地窗前。 侍者敲门送来特酿【醉长风】,碧绿的液体盛在透明的琉璃盏中,格外剔透。 萧九九上前接下,问青行:喝么? 青行扫了一眼,懒声:你替我试试。 小姑娘分明有些犹豫,她酒量不好,喝几口便要醉倒,这【醉长风】略一闻便知是烈酒,喝了指不定会出些什么问题。 那就当然要喝啦! 但演还是要演,于是她为难道:可是我酒量不好 青行把玩着腕间漆黑的手镯,墨蓝的眼睛望过来。 我又不碰你,能出什么事? 小姑娘脸一红,顿时羞愧的低下头:是我多虑了。 她说完便拿起酒壶,小心的往酒杯里倒了一杯,香气瞬间漫上来。 萧九九单手执杯,看了一眼青行,一咬牙,将那一杯灌进喉间,清甜可口,滋味十分甘美。 倒是很好喝。 她正要同青行说,体内蓦然窜出一股火,那火飞快的席卷到全身,烧的她几乎站立不稳。 身体愈来愈热,醉意也渐渐涌上来,很快将她搅的神志不清。 这酒究竟怎么回事?她模糊间看向青行,对方好整以暇的坐在椅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散漫。 哦,不碍事,因着我体寒,酒里应当添了火属性药材。 不过是热一些,不会对你造成影响,甚至还有些强健体魄的好处。 他这几句话萧九九费了力气才听清,可即便他如此说,那股子热却愈来愈旺。 并非欲、念,而是单纯的热,宛若火灼,她无处可去,痛的难受,只想找到可以降温的东西。 视线里垂下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骨节分明,腕间套着一枚黑色手镯。 那手指冷白,像是山巅上落下的雪。 她一时无法自控,跌跌撞撞走到他身边,站立不稳,摔倒在他膝边,情不自禁的握住了那只手。 清凉的触感叫她发出了唔的声响,软绵绵的,像只满足的猫儿。 可那点清凉很快便无法压制她身体内的火气,她想要更多。 她愣愣的望着男人的膝盖,不知想起了什么,脸颊愈来愈红,眼睛也起了羞色。 理智告诉她不行,但身体却渴望的快要发疯。 她在原地坐了许久,终于无法控制,伸手攀上了他的膝。 就在想要撑起身体的当口,手腕被男人握住。 她仰起雾蒙蒙的眼。 男人将她的手腕推开,拒绝道:我不能碰你。 他轻描淡写的笑:忍忍就过去了。 遭遇拒绝的女孩儿理智在这瞬间被焚烧殆尽,眼中水汽凝结,她伸手攥住他垂落下来的衣角,带着哭腔道:求您。 男人居高临下:求我什么? 女孩儿即便如此,还是对即将出口的话难以启齿,她挣扎的停下,求饶的看他。 男人却没有丝毫心软,看向她的目光平静又有耐心。 火势熊熊,终于将她最后的防线烧的渣也不剩。 女孩儿将通红的脸颊轻轻靠在他膝上,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望着他,颤声道。 求、求您,抱我 男人一顿,向她伸出手,低声笑。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8) 来。 第24章 一双手将萧九九捞起来, 毫不费力的将她抱上了膝。 萧九九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宛若跌进寒潭之中,舒适的凉意瞬间压制了她的火灼, 让她无法自制的从喉间溢出浅音。 她不满足的伸手搂住他的腰, 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 紧紧抱住,像是要钻进去一般。 男人没动,任她动作。 她白色的裙子垂下来, 与他的黑色衣摆相叠。 小姑娘娇娇软软,轻盈的一小只, 窝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团, 像只依赖主人的小奶猫。 抱了会儿, 萧九九终于找回一丝神智,但只要稍稍离开他, 那火灼的气息便会重新涌现,她只得继续窝在他怀里。 她将脸埋进他胸口, 捡起散乱的神智, 艰难道:什么时、时候会好? 青行的指滑过她有些汗湿的黑发, 平静道:看个人。 得到这个答案, 小姑娘分明沮丧起来。 她闷声道:你是故意的。 青行笑:是啊。 他从来坦诚, 坦诚的恶棍。 好在现在冰与火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她得以喘、息, 不敢乱动,但也不用更进一步 脸颊忽而被人捏住, 轻轻上抬, 而他骤然低眸, 与她近在迟尺。 听见了么, 现在拍卖的是幽魄,炼化火莲的主要辅材之一,要不要买? 他低垂的眼眸幽深,带着摄人心魄的蓝,宛若山巅雪,云间月。 冰凉之感扑面而来,一瞬间打破了她苦苦坚持的平衡。 太热了,他能解除她的痛苦,想要靠近 无法克制的冲动 她怔怔的望着他轻抿的薄唇,眼睛一时有些失焦。 而那人却故意一般,又朝她近了几分。 想亲上去 萧九九猛然清醒,却又很快混沌,她无意识的靠近,手指甚至握住了他的衣领,就在她贴上去的一刻,那人微微拉远了距离。 她止不住的委屈,眼眶飞快的溢出水汽,红着眼看向他。 男人弯眸:怎么了? 无法言说 只能攥紧手掌克制 男人却缓缓的再次靠近她,轻声笑:怎么,想亲我啊? 他的这句话一瞬间将萧九九点燃,她再也无法自控,着魔一般向前轻轻碰了一下。 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宛若浸入幽林中的灵泉,冰凉彻骨,将那灼热彻底压制。 好舒服 她得到了暂时的理智,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飞快的想要退后,脖颈却蓦然被人扣住,紧跟着唇舌便被堵住。 思绪一瞬间变得混乱。 她无力的揪着他的衣领,一时不知是热是冷。 他蛮横、无序、狂暴,摧枯拉朽。 她无力抵抗,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女孩儿懊恼的趴在青行胸口,甚至不敢抬头,想来是为自个儿方才的冲动悔恨。 实际上的萧九九:他好会,她好爱。 她红唇微扬,被喂的相当满足。 就连无情道封印都咔咔直碎。 青行的指尖缓慢的从她发间滑过,动作懒散。 萧九九体内的火气已经消散,她不应该再坐在青行怀里。 即便知道他是故意为止,但到底是她主动,没有责怪的权力。 她坐直身子,正想跳下他的膝,他却慢悠悠道:冰魄我叫已叫青炎拍下。 冰魄正是他刚才提到的辅材之一 可材料数百种,旁的我记不清。 他低眸看她,意有所指:我记在哪儿了? 萧九九一怔,想起了这件事。 还能记在哪儿?记在她背上了 她目光闪烁,红着脸道:尊上记性可真差。 青行笑。 萧九九无奈,只能开口:在我背上。 青行:哦,那我瞧瞧。 萧九九瞪着他,瞪了片刻败下阵来,她能怎么办,只能调整坐姿,将自个儿的后背朝向他,随后扯开了自个儿的腰带,褪下了一点儿上衣。 他一句我不能碰你,她就得自己主动来。 真是奸诈。 青行的目光落在她漂亮白皙的肩背上。 嗯,下一个是冰薄荷。 萧九九微微颤抖,强行将注意力转向拍卖行,她瞧见主持人推着金属质地的小车,搁着一个个玉匣,正在同大厅的人仔细介绍。 但她看了片刻思绪便被扯回。 她总是无法自控的想起青行那双惑人的眼睛。 那眼睛正专注的落在她身上,这让她备受煎熬。 指尖不由自主的攥住了他的衣料,冰冰凉凉的。 一点脆甜被喂到嘴边,她下意识的张口,吞进去,才发觉是切好的果子。 他在耳边笑:紧张什么。 这句话酥酥麻麻的,叫她一下子僵住,身体又开始发热。 就在这不间断的折磨中,终于到了压轴的物品【百岁火莲】。 主持人将装着【百岁火莲】的玉匣推出来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百岁火莲】一次性服用可以烧灼妖血,但分次少量服用却可以清除体内杂质,令灵力妖力更为精纯,身体愈加强横,是不可多得的圣物灵药。 在主持人报出起拍价【五十万灵石】,每次加价不低于一千灵石后,现场沸腾了。 萧九九看见不少人参与了竞拍,价格很快冲上了一百万,两百万,还有不断上升的趋势。 萧九九惊讶的望着。 青行道:你确定要买?若是还不起,即便三年期满,契约也无法解。 萧九九没有犹豫:我要买。 她为了心上人付出的可真是太多了。 青行眼眸一眯,掐着她的小脸转过来,低头就咬上她的唇。 萧九九痛呼一声。 青行一顿,放轻了动作。 许久后萧九九才被放开,她晕了会儿,恼怒的瞪向他。 你不是答应我 青行凉凉道:你方才亲我了,我讨回来有什么错? 好有道理啊,她根本没办法反驳。 而就在这个时候,【百岁火莲】已经被拍到了三百万的高价,场上只余两人竞争。 那两人还在争执不下的时候,有人道:五百万。 所有人都朝发声处瞧,却只看见隐在结界后的贵宾室,众人都知道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又报出了如此高价,那两人也熄了心思,不再争抢。 五百万正是青行授意青炎拍的。 萧九九听见这个数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就在主持人准备落锤之时,另一间贵宾室有人道:六百万。 有人参与了竞价,并且地位不低的样子。 青行毫不犹豫:七百万。 对面略一停顿:八百万。 一副要刚到底的气势。 青行淡声:九百万。 萧九九:好耶,彻底还不起了。 【万象楼贵宾室三号隔间内】 金霄将一颗葡萄丢进口中,心气不顺的道:你们去给我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金龙城跟我抢东西。 一身黑衣满脸凶相的金宗道:小殿下,你上回才因为当街抢女人被关了禁闭,这才没几天,别闹大了。 金霄眼眸一瞪,抬手就将酒壶砸向男人。 要你管?这百岁火莲我势在必得,今日谁跟我抢谁就要死。 金宗脸颊被酒壶的碎片划伤,有血珠冒出来,他仍劝道:对方在贵宾室,不见得好惹,您先拍吧,你不是才从那个青年身上拿了很多钱么? 说到这个,金霄立刻开心起来,笑的前仰后合。 是啊,我就没见过这种蠢货,跑来地下赌场找我买【回灵之鳞】,那是我们金龙一族的特有之物,怎么可能卖他。 最好笑的是,我说一千万,他竟然当真给了,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钱,我收了钱让他在地下赌场等,他居然真的在那等。 我把金游他们都派去了,他现在应该尸骨无存了吧? 金宗道:那青年出不了地下赌场,这件事瞒的住,应当无大碍,但拍卖会人多眼杂,您还是小心,不是有一千多万么,您先拍,拍不到再说。 金霄冷哼一声,勉强压下火气,点亮手中的通讯灵盘,再次报价:一千万。 对面停顿都没有,紧跟着便道:一千一白万。 金霄一脚踹翻桌子,当即对屋子里十数个手下道:真是给他脸了,这可怪不得我,你们给我过去 话音未落,笃笃笃,门口突然传来了轻巧的敲门声。 那声音礼貌又温和。 这时候会是谁? 金霄眉心一拧,示意金宗去开门。 金宗狐疑的走上前,一把拉开了贵宾室厚重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格外俊美的年轻公子,着一身红,眉眼漆黑,眼角下一刻红色泪痣,乖乖巧巧的,瞧上去脾气格外软糯。 金宗一惊:你、你不是地下赌场那个 金霄望过来,也愣了一下,眉眼一横:你是怎么出来的,我不是叫金游难道在金游未到之前逃出来了? 这个青年正是方才跑到地下赌场找他买【回灵之鳞】的人,天真幼稚,看着就很好骗,他便诳了他一千万走了,又派了金游解决掉他。 那公子没回答,而是缓缓走进门来,停在他面前,伸出手:回灵之鳞。 金霄从未遇过这种事儿,这人难道是个傻子么?苟活下来第一时间不是逃跑,居然敢追到这里来?还敢跟他讨东西,活腻了。 金宗悄无声息的将大门关上,屋内的十数人也渐渐形成包围圈,只等金霄一声令下。 金霄见他实在傻气,便逗弄道:哎呀,我没带在身上呢。 那公子温声道:那怎么可以,我为了凑一千万,可是将家里的宅子都卖了。 他可没说谎,他向来没钱,只得卖了他那寝宫,这下回魔域,他甚至无家可归。 金霄被他逗笑了:你要【回灵之鳞】做什么? 那公子道:我心爱的姑娘因为亲人病危离开了我,只要能救活她的亲人,她便会回到我身边。 金霄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是骗你的,这你也信。 小公子眉眼弯弯:没人可以骗我。 金霄直起身子,嘲弄道:是嘛?那今日就叫你见见。 他眉眼一压,身后的人蓦然上前。 小公子察觉到气氛不对,偏过脑袋,不解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霄道:实话告诉你,我就没打算给你【回灵之鳞】,我就是骗你的钱,我不但骗你的钱,还要你的命。 他猛然喝到:给我上。 金宗率先出手,一柄阔刀,径自朝小公子头上抡来,这一刀下去,就算是一座山也能削平,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就在那阔刀即将撞到小公子头上时,他的脑袋忽而向侧偏开,轻巧的躲开了刀刃,那几乎是身体无法做到的扭曲的程度。 金宗大骇,急忙收势,那小公子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指一张,无数黑色丝线骤然涌出,宛若利刃一般疯狂的钻进了他的身体。 惨叫声骤然炸响。 金宗瞬间被那利刃般的黑线切开,鲜血一瞬间喷出。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这瘦弱公子竟然如此强悍,但如今也顾不得许多,只得硬着头皮抽刀向前。 更多的丝线宛若游蛇般涌出,瞬间将整间屋子包裹。 金霄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着自己的手下惨叫连连,他惊骇的跌倒在地,怎么努力也站不起来,只好拼命爬着往大门逃,就在这时,传讯玉佩开始发烫,他点亮灵路,听到了惊恐的喊叫声。 尊上,不好了,金游他们 他们全被一种锋利的黑色丝线,切割成碎片,吊在了赌场的梁柱上。 到处都是血 金霄颤抖的丢开玉佩,一刻不敢停留,飞快的往大门爬,可爬着爬着,忽然觉得不对。 周围太安静了。 丝线的破空声,下属的惨叫声纷纷消弭于无形。 他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快要炸开的心跳。 紧跟着,他便听见了轻巧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的,由远及近,正朝他而来。 他吓得脸色惨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很快,视线里便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瞧不出别的颜色,可是湿漉漉的,沾染着浓重的血腥味。 靴子的主人蹲下来,用那双乖巧温顺的漆黑眼眸望着他,语气温文有礼。 你说你骗了我? 金霄冷汗疯狂的滚落,他立刻取出自己的储物袋,塞进他掌心:没骗你,没骗你,你的钱还你,你在这儿等我,我这就给你回去取【回灵之鳞】。 青年眼中的笑意顷刻间崩碎,幽深的像是吞噬了一切光线,他薄唇一抿,周身的黑色丝线开始暴走。 你不是应该带在身上么? 金霄惊恐的看着这一切,这时他才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下属,无一生还。 他陡然撕心裂肺的惨叫道:救、救命 可惜方才金宗关上了贵宾室的大门,为了保险还下了禁音禁制,外界根本听不到丝毫声音。 他一边惨叫一边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吓得魂飞魄散,眼泪鼻涕飞速的涌出来。 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就敢如此肆意妄为,你若杀了我,便是与整个金龙族为 他话音未落,黑色丝线猛然洞穿了他的咽喉,他的表情便永远定格在惊恐与崩溃上。 那小公子收起丝线,慢条斯理的在他面前蹲下,将手伸到金霄的后颈,猛然拔出了一枚鲜血淋漓的鳞片。 金色的,蕴含着充足的灵力。 那小公子微笑着将鳞片收起。 没人可以骗我。 交易愉快。 他起身,从衣襟中取出一枚暖玉,紧紧攥在手中。 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害羞的神色。 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他郑重的将暖玉收好,跨过一室血腥,轻巧的走出门去。 萧九九等了片刻,对面那人始终没报价,他是放弃了么? 青行道:大概是吧。 片刻后,门口便传来敲门声。 萧九九慌忙从青行膝上跳下,将自个儿的衣衫穿好。 来的是青炎,他送来了装着【百岁火莲】的玉匣。 青行想也不想便扔给萧九九。 萧九九感受到盒中浓郁的火属性灵力,低声道:谢谢你。 青行起身,向她伸出手。 萧九九急忙将火莲收进储物袋,将自个儿的手塞进他掌心。 他总是冰凉的。 青行牵着她往外走,她便乖乖的跟着,刚花了人家那么多钱,听话一点儿是应该的。 拍卖会上的人早已四散,他们离开的时候人不多,青行拉着她慢悠悠走过大厅,出了拍卖行。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9) 夜空墨蓝,宛若深海,坠着稀疏的星子。 长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摊贩们卖力吆喝,吸引着人气。 妖域的妖修大多五大三粗,大部分都化形不甚完全,身上总有几处毛绒绒。 可眼前有一位年轻的公子,却十分的干净。 他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在摊铺上挑选着什么,仅仅只是个背影,却格外的出挑。 旁人都被他衬的草芥一般,唯他玉石一般夺目。 萧九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在这时,那公子挑好东西,付完钱,转过身来。 萧九九一怔,整个人顿住了。 云朝 那个漂亮的小公子,竟然是云朝! 而云朝亦在同一时间看见了她,他目光一凝,落在了两人牵着的手上。 第25章 萧九九完全没料到这个状况,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云朝会出现在金龙城。 云朝看着她,漂亮的小脸上满是震惊。 随后他迈开脚步,朝萧九九走过来。 青行偏过头, 神情冷漠, 他一手牵着萧九九, 另一只手上则凭空出现一只火铳。 萧九九立刻想起青羽同她说过的话。 【寻常妖物不敢靠近你,靠近你便有问题。】 而她恰好目睹了青行对有问题妖物的处理方法。 青行缓缓抬起火铳。 云朝亦朝她走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萧九九按住了青行的手, 她拽拽他的衣领,叫他俯身, 随后惦着脚尖在他耳边低语。 尊上别动手, 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青行转眼看向她。 萧九九焦急道:他从小走失, 生了场大病,脑子被烧坏了, 父母去世之后,便只依赖我, 我这趟来到妖域, 没有告知他, 他一定是跑出来寻我, 受尽苦难才走到这里。 求您千万别伤他, 我去问问他。 青行身上的戾气散了些:既然如此, 去吧。 萧九九立刻松开他的手, 跑到云朝面前,拽着他的手便把他往一旁带。 云朝猝不及防便被她拉走, 抿着唇不说话。 萧九九一直将他拽到无人瞧见的巷中, 这才停下。 云朝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神色郁郁。 萧九九到底心虚, 轻声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云朝不似寻常乖巧,像是浸入一团黑暗中,眼睛漆黑的没有一丝情绪。 你为什么同他牵手? 你在骗我么? 那肯定啊,这还用说? 但云朝很乖,她不想他伤心,原本想着时间长他就淡忘了,没想到突然碰上。 那就只能 萧九九故意气道:什么牵手,那是我大哥,我方才是在扶他。 云朝一怔:大哥? 萧九九道:对啊,他就是我同你说过的,命在垂危的亲人,我跑到妖域,正是为了给他寻药治病。 云朝愣愣的看着她,片刻后垂下眼:对不起。 小可爱无措的站在她面前,一脸歉疚: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萧九九到底破了无情道封印,有点良心,小可爱这样乖,让她都有些刺痛。 没事儿,不知者不怪。 萧九九上下打量云朝。 你一个人跑到妖域来做什么? 云朝含糊道:有些事儿。 好家伙,小兔子一样的,还敢独闯妖域。 胆子还真大,没被吃了真是运气好。 云朝温顺:是运气好。 萧九九:过来,我瞧瞧有没有受伤。 云朝便走到她身边,脸颊微微发红,任她翻来覆去的察看。 倒是健健康康,一丝儿伤痕没有。 萧九九道:行吧,跟我去见我大哥,我大哥久病在身,脾气古怪,你可千万别乱说话。 云朝很听话:我知道了。 萧九九放心了,正要带着他出巷子,他却忽然牵住了她的手。 萧九九想,可不能在青行面前牵手,就在她要甩开的时候,一枚冰凉的东西搁进了掌心。 原来他不是要跟她牵手,而是要给她东西。 她接过来一瞧,发现是一枚金光闪闪的鳞片,灵气充沛到凝结成了肉眼可见的灵雾。 这东西她见过,就在景尘身上,这同他身上的那些鳞片十分相像,只是景尘的是残缺的,而这枚是完整的。 这是枚金龙鳞。 萧九九惊讶的看向云朝,问:你哪来的? 云朝心虚的移开视线:我在一家铺子意外换到的。 倒也不是不可能,经常有铺子不识货,将宝贝贱卖。 云朝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给大哥治病。 萧九九一愣,这家伙该不会 该不会是为了她跑来妖域的吧? 小可爱紧张的看着她:有用么? 还真是 萧九九良心不多,但在这一刻,她委实触动了。 她忽而伸出手,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倒在身后的墙上。 云朝向来不反抗,脊背贴在冰凉的石砖上,鸦羽般的睫毛覆着温柔的眼,脸颊通红的望着她。 萧九九轻拽他的衣领。 低头。 云朝听话的俯身。 萧九九仰起脸,贴近他唇边。 然后她便看到云朝一路从耳朵尖红到了脖颈,她手掌按住的胸口亦剧烈跳动起来。 他紧张坏了。 他好甜好软。 萧九九轻轻靠了上去。 萧九九带着云朝从巷子出来其实没过很久。 青行正掩唇轻咳。 萧九九立刻上前扶住。 云朝默默跟在后面,漂亮的黑眼睛望着唇角有血渍的青行。 大哥的话,得讨好啊 他向前一步,对着青行进行鼓励:别担心,一定会好起来的。 青行: 小公子又默默将方才在铺子上买的东西递过去。 第一次见面,请您收下。 摊开的掌心里,搁着五颜六色的发光贝壳。 青行陷入沉思。 萧九九一抽搐,悄悄对着青行指了指自个儿的太阳穴,用口型道:脑子不好。 青行拧着眉接过那袋东西,随手丢进储物袋,他自然不会跟阿巴阿巴的小傻子计较,抬脚往前行去。 狼牙酒馆旁有一间酒楼,挂着木质招牌,高大厚实的门打开,露出内里红火的景象。 顶着兔耳的毛绒绒兔女郎正热情的给一桌桌上菜。 大厅的旁侧堆放着数十只铁笼子,有的甚至罩着黑布,偶尔能听见吱吱叽叽的叫声。 那是饭馆的新鲜食材,有客人点,便会当场处理。 青行走进门去,寻了个靠窗的座儿坐下。 萧九九有些好奇,妖域的妖吃肉么?吃不吃自个儿的同伴? 青羽看出她的疑惑,解释:开智化形的不吃,同类不吃,别的随意。 原来如此。 萧九九忍不住悄悄看向青行。 天上龙肉 青行坐在她对面,一低眸便逮到她,冷笑:你来试试看。 萧九九缩了缩脖子,立刻移开视线。 兔女郎小姐姐送上菜单。 菜名稀奇古怪,【卤汁骨架】【百转愁肠】【炭烤爆珠】【疯狂蚁穴】 萧九九委实看不懂,但青行三人都没有点菜的意思,她只好问身边的云朝。 云朝正襟危坐,乖巧:都行,我都可以。 萧九九: 他可以个屁 萧九九只好硬着头皮点了几道。 片刻之后,兔女郎端着餐盘,将一道道看不出原材料的菜搁在桌上。 唯有一道菜萧九九一眼认出,【炭烤爆珠】,她以为是什么芋圆红薯做的点心,结果是一颗颗血淋漓的眼珠子 葡萄那么大 云朝拿起筷子,便去戳眼珠。 萧九九一把拦住:你做什么? 云朝悄悄看了一眼青行,努力表现:我吃东西啊,我什么都可以吃,适应性很好。 这家伙 萧九九气笑了,她将一盘金黄色的,瞧上去软乎乎的糕点挪到他面前。 吃这个。 云朝看她一眼,开心的嗯了一声。 小公子乖乖的开始吃糕点,一口一口,斯文缓慢。 萧九九喜欢看他吃东西,乖乖的,软软的,盯着他看他还会害羞,红着脸,又不能躲开,无措的模样格外勾人。 青行的目光遥遥望过来。 萧九九一愣,才想起自己过于大胆,看的时间太久了,于是她看向青行,悄悄在自己太阳穴上点了点。 【我弟弟智障,你懂的。】 青行略一打量,兴趣缺缺的收回视线,低声:来。 对哦,她可是青行的小女仆,这种时候,自然要在他身边 萧九九起身同青羽交换位置,坐在了青行身边。 青行挑起一只看不出什么品种的蛋,鸽子蛋般大小,修长的指利索的去了壳,捏在指尖递到她唇边。 这是要喂 云朝腮帮子鼓鼓的,睁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望过来。 萧九九丝毫不慌,张口就咬上青行的手指,舌头一卷,将那枚弹软的蛋吞进口中,还顺势舔了舔青行指尖的卤汁。 因着这柔软的触感,青行眼眸微微转深。 云朝呆愣愣的看着,食物都忘了嚼。 萧九九用余光望着他,小心翼翼指了指心口。 【我大哥久病在身,脾气古怪,得顺着。】 云朝看明白了,理解的点头。 一颗白嫩的蛋又喂到嘴边,萧九九垂下眼,将表情藏起来,再次张口,乖巧的从他指尖叼走食物。 云朝:大哥病的如此扭曲,她只能配合,看上去很伤心。 青行:低着头,又害羞了。 萧九九:咕叽咕叽,耶,还挺好吃。 气氛一时很融洽。 就在这时,酒馆外忽而骚动起来,整齐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甚至能听见盔甲之间的碰撞。 街上很快传来哭喊与惨叫。 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青炎道:尊上,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离开吧。 青行点头同意。 萧九九立刻起身,准备往外走时,眼前忽而伸过来两只手。 两只手的主人在看到对方时,都明显的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质疑的神色。 随后,双双看向了萧九九。 第26章 两个人看过来的表情分明在说。 【你哥哥不对劲。】 【你弟弟不对劲。】 只有萧九九心知肚明, 但她并没有花很多时间,而是飞快的牵住了青行的手。 目光落在云朝身上。 云朝微微错愕,漆黑的眼睛有一瞬间失焦, 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他收回手, 乖乖冲萧九九笑了笑。 萧九九收回目光, 牵着青行往酒馆门口走去。 云朝顿了顿,默默跟上。 她向来知道,云朝很乖, 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自己哄好自己。 众人这便出了狼牙酒馆。 入目是数队身着盔甲手持长矛的金龙卫, 个个凶狠彪悍。 为首的中年男人骑着威猛的赤虎兽, 眼睛狭长, 冰冷狠戾。 给我挨家挨户搜。 金龙卫瞬间冲进周围的商铺中,大刀阔斧的开始翻找, 掀翻桌子,砍碎木柜, 遇见挡路的百姓便一脚踹开。 一时惨叫连连, 众人四处奔跑。 萧九九眉心一拧, 这处理方式一看就残暴惯了, 百姓逃跑的也很熟练 源源不断的金龙卫从皇城出来, 加入了搜捕的战局。 青炎很快打听到了情况。 金龙一族的小儿子金霄被杀, 就死在拍卖行的贵宾室里。 青羽道:金霄死就死了, 这家伙凶狠毒辣,坏事做尽, 但竟然死在离我们很近的贵宾室, 这狗东西该不会是自杀陷害我们吧? 青炎: 青炎:金成那老头子勃然大怒, 传送阵全部封锁, 全城缉凶。 青羽看向青行:若我们被瞧见,恐怕不甚妥 萧九九大概听懂了,来金龙城之前青炎就有些担心,想来是金龙与青龙关系不好,如今金霄又死在贵宾室,若青行被看到,那真的说不清。 青行懒声道:老家伙八成要赖在我头上,走吧。 众人这便往城门外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小孩儿的哭声。 萧九九转身,便瞧见一个顶着鹿角的小孩儿,跌坐在兵荒马乱中,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一名金龙卫嫌他碍事,长矛骤然刺出,就要将他挑飞。 萧九九松开了青行的手。 白裙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几息之后,小姑娘便到了金龙卫面前,一柄灵剑陡然刺出,刁钻迅猛的从盔甲的缝隙刺进了金龙卫的胸口。 细小的血珠溅到了她雪白的衣裙上。 她利索的拔出剑,将金龙卫踹飞,伸手将小孩儿拽起来。 小孩儿揉着通红的眼睛,朝她鞠了一躬,飞快的跑去找自己的爹娘了。 女孩儿一身白裙,娇弱的站在一片兵荒马乱中,神情淡淡。 青行沉眸望去。 她一直娇怯、隐忍,逗一逗便面红耳赤,固执且愚蠢的爱着他那废物弟弟。 这副模样,倒是从未见过。 小姑娘转过头来,与他的目光对上。 她像是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一时间变的慌乱。 对不起,我一时冲动 青行抬脚向她走去。 萧九九低下头,她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从来想做便做,如今只是在想如何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她思考的当口,青行已到了面前。 他高大,冷漠,连头顶的月光都遮了八分。 萧九九歉疚道:我看到那小孩儿,便想到曾经流浪的弟弟,一时冲动才 她话还没说完,手掌蓦然被牵起,手中灵剑被取走,丢在一边,发出了哐当的声响。 生气了 她仰起头,试探的道:不如你们先走,我去引开金龙卫? 手心忽而一沉。 她愣愣的抬头看他,便看见他往她手中搁了一件黑色的、小巧却沉重的物件。 他收回手,神色淡漠:想玩儿的话,用这个。 萧九九一愣,发现是一枚法器,从镶嵌槽来看,品阶极高。 青行平静的往那物件上打入灵力。 那东西迅速涨大,圆润的身体拉长,生出狰狞的花纹,几息之后,便化为了完成体。 体型巨大需要双手合抱。 竟然竟然是一枚手持火、箭、炮 通体使用玄铁打造,雕刻着暗色的青龙印记,叠加了增强与减压法阵,还镶嵌了数枚双属性纹石,入手轻巧,却威能巨大。 只需要灌入灵力,便可以凝结成毁天灭地的灵气弹。 百年前可没有这玩意儿,萧九九惊讶的看向青行。 青行笑:这个厉害。 让她拿去玩?这样威力巨大的东西让她拿去玩?是随心所欲的意思么?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20) 他没有怪她多事,没有训斥她惹麻烦,他甚至洞察出了她想留下的心思,让她随便玩儿 他站在混乱不堪的夜色下,神色慵懒,忽而动人。 萧九九一时有些发怔,直到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愣着做什么? 萧九九脸一红,这才回过神来。 此刻的金龙城兵荒马乱,金霄活着的时候便肆无忌惮,死了仍旧不消停。 金龙卫借机在城中肆虐,狼牙酒馆的门帘不知被谁点燃,很快烧灼成一片,无数人从酒馆中逃出,又撞进金龙卫的长矛之下。 她听见女孩儿的惨叫和小孩儿的哭声。 萧九九眼眸中倒影着跳跃的火焰,忽而问:最高的地方是哪里? 青行指指不远处的钟楼:那里。 萧九九问:我能去么? 好。 萧九九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青行打横抱起,几个起跃,人便站在了钟楼之上。 钟楼顶有一处四方亭台,正适合她站立。 天高云阔,脚下的一切都变得渺小。 巨大的圆月在背后盛开。 萧九九单脚踩上围栏,目光望向远处巍峨的金龙殿,将火箭炮架在肩上。 脚下是一片火海炼狱,远处的金龙殿却端坐于山巅。 萧九九调整了炮口方向。 片刻之后,眼眸一眯,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一枚巨大的耀眼日光般的灵气弹骤然成型,随后猛然冲出炮口,带着巨大的拖尾,宛若流星般朝金龙殿冲去。 巨大的燃烧着的灵气弹划过长空,掠过金龙卫与惨叫的百姓,越过小小的金龙城,狠狠的撞击在了金龙殿上。 砰一声巨响响彻云端。 紧跟着巨大的轰鸣地动山摇般的接二连三的传来。 整个金龙城都为此颤抖不休。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惊骇的看着金龙殿方向升起的蘑菇云。 金龙殿是有防护结界的,那枚灵气弹显然被结界挡住了,但是结界也肉眼可见的破损了一半。 那可是皇城的防护结界。 而且,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对着皇城 可众人的惊骇还没结束,又是一枚巨大的灵气弹从远处遥射而来。 像是坠落的陨星,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意志,再次撞击在了金龙殿的结界之上。 轰一声巨响。 大地震颤,万物哀鸣。 金龙卫与众人皆站立不稳,只能休战,找东西稳住身形。 待得他们缓过神来,便瞧见金龙殿的防护结界在这两发灵气弹下彻底崩碎。 偌大的金龙城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骇的说不出话。 钟楼底下的青炎捂住眼:尊上也太胡来了,带着小兔子一起胡来。 青羽倒是兴奋起来:小兔子怎么这么疯? 金龙殿内发出愤怒的咆哮,无数金龙卫骑着赤虎冲出,城中的金龙卫也接到命令,全部集结,往塔楼出发。 遍地的卫兵如潮水般涌来。 看着集结而来的大军,青炎握紧手中剑,咬牙:守好,别让他们冲上去。 青羽眼眸一眯:还用你说。 就在士兵冲过长街,越过中线,快要到达塔楼时,空气中突然浮现无数黑色丝线,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人可前进一步。 青炎惊讶的道:那是什么? 青羽尝试分析:大概是看不惯金龙行经的隐藏修士? 两人后方的云朝安静的站在塔楼底部,仰头往上瞧,瞧了会儿垂下眼,揉了揉自个儿的脸,试图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但终究还是未能成功。 萧九九玩的很开心,发丝被高处的风吹得纷乱。 青行在身后笑。 她比他想象中的大胆,看上去柔柔弱弱,破坏欲却这么强,比他那些只会规劝的下属有趣的多。 小姑娘重新往火箭炮里注入灵力,一边注入一边问:尊上,有没有可以染色的材料?我想加在这里面。 青行略一思量,还真有。 他默默从储物袋中掏出智障弟弟送的见面礼,那一把五颜六色的发光贝壳,顺手捏碎,将荧光粉递给她。 萧九九小心的将荧光粉一点一点混进灵气弹中,仔细调整了分布顺序。 她红唇微翘,再次将火、箭、炮抗在肩上,对准了毫无保护的金龙殿。 青行束手立在后面,神情始终懒散。 结界破了,护殿长老会出手,这灵气弹破不了皇城。 萧九九调整好角度,半眯着眼:嗯,我知道。 她话音刚落,便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一枚混杂着荧光色的灵气弹便再度喷出,直朝着金龙殿冲去。 就在灵气弹快要靠近金龙殿的时候,一个中年人骤然出现在金龙殿上空,显然是金龙殿的高手。 他抬手便将灵气弹挡下,就在他准备摧毁灵气弹时,那灵气弹竟然在他掌心爆开了。 只听轰的一声,他便被炸的浑身乌黑。 那些炸开的气浪携带着荧光色冲向了金龙殿,花里胡哨,但因为伤害被中年人挡了大半,威力倒是不强。 只是待得气浪散去,那些荧光色便在金龙殿的宫殿正面形成了几个嚣张至极的大字。 【都是垃圾,太华宗景尘敬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惊骇的望着那几个字说不出话。 片刻之后,整个金龙城金龙殿全炸了。 景尘?景尘是谁? 这家伙居然敢如此大胆的挑衅金龙殿? 金龙殿中,金成的咆哮震彻天地,他将手中的酒杯狠掷在地。 给我查!这个景尘究竟是谁! 萧九九收起火箭炮,深藏功与名。 这种救人于水火,不畏强权的绝世强者。 只能是她的师尊! 她可以籍籍无名。 但是,她的师尊,必须 扬!名!立!万! 【塔楼下】 青炎目瞪口呆。 景尘? 景尘不就是小殿下么小殿下半妖之血,自小便被藏在皇城,没几个人知道,后来小殿下找到机会怒而出走,再也没有回过妖域。 如今这名字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殿下回来了?在哪里? 他忍不住四下张望,青羽靠过来,压低声音:我听说小殿下在灵域混的风生水起,威望甚高,是不是打算一统妖域? 青炎吓一跳:有道理啊,难怪这么高调。 他顿了顿,神色紧张的往上看:要是灵域真的一统妖域,小殿下第一个要杀的是不是尊上? 青羽凝重:那肯定啊。 青炎这会儿反应过来:不对啊,这灵气弹不是从塔楼上面 青羽略一沉默,再次分析:我明白了,是尊上想要嫁祸给小殿下,让太华宗与金龙殿产生嫌隙,好坐收渔翁之利,高,不愧是尊上。 青炎连连点头:真敏锐啊你。 楼上的青行扣着萧九九的脖子把她拉进怀里,指着金龙殿问:什么意思? 小姑娘认认真真:你不是不能被发现么?于是我就搬出我师尊,先唬住他们。 我知道你对他有偏见,可他在灵域甚有威望,宵小之徒听见他的名号无不避让。 即便在妖域有所折扣,但他们多少忌惮,我们可趁他们慌乱的时候逃走。 师尊向来以匡扶正义为己任,他一定会为救下这么多人而高兴。 青行久久未发一言。 窒息的表情很明显。 饶是见多识广的他在这一刻也觉得语言苍白无力,无法准确描述出他的心情。 就很复杂 他的确希望他那该死的弟弟抗下一切,但这小姑娘的爱让他头一次产生质疑。 你真的喜欢他? 小姑娘崇拜的眼睛闪闪发光:当然喜欢,师尊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青行: 这家伙看着挺聪明,实际上是个笨蛋吧? 一旦涉及到她师尊,整个人都不太灵光,盲目崇拜,痴心绝对 他忽而想起她那个智障弟弟 其实是遗传吧 萧九九见他许久不动,劝:他们现在肯定在调查我师尊的背景,咱们快走吧。 那肯定的以金成的多疑和小姑娘大胆的行经,金龙殿一定乱成一团,金成不查清楚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的确给他们留出了离开的时间 小姑娘望夫成龙的爱真是令人窒息啊 他那该死的弟弟受罪,他自然心情好。 他眼眸一弯,捏了捏笨蛋小美人的脸,由衷的道:你真是聪明。 小姑娘谦虚的回:一般一般。 青行俯身将她打横抱起,一个闪身,跃下高楼。 走吧不能让你师尊白白牺牲 方才潮水般涌来的金龙卫都被金龙殿上的字惊住,乱了阵脚。 而顿住的百姓也在这时回过神来,开始往安全的地方逃走,一时间街上混乱不堪。 青行几人便趁着混乱往城外去。 金龙卫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出了金龙城后,青炎取出小型飞舟,众人便坐上飞舟,去了临近的城池。 小型飞舟并不适合长途旅行,大型飞行灵器又太惹眼,夜色已深,众人便打算在城中暂住一宿,天亮再赶往大型传送阵。 租了间别院,厢房围着院子起了半圈。 众人稍作梳洗,各自安寝。 作为青行的小女仆,萧九九自然是要跟着青行。 云朝朝她伸出的手落了空,他转身,看见姑娘已经同她大哥走了很远。 薄唇一抿,漆黑的眼睛微微失焦。 他定在原地,目送着两人远去,直到两人进入房门,才垂下视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是她大哥 他不应该 指尖的黑线散去,他重新变得温和,转身往对面的厢房走去。 萧九九丝毫未察,跟着青行走进房间,顺手掩上门。 屋内点了灯,木窗开着,窗外花木扶疏,发出沙沙声响。 与青行独处,那害羞与无所适从的感觉又袭上心头。 不敢看他,视线便落在跳动的烛火上,语调沙软:您要睡么? 青行坐在床边,懒散看她。 烛火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浅浅阴影,衬的那张小脸愈加娇艳。 性格绵软乖巧、容易害羞,逗一逗就脸红,还不太聪明 很好欺负 来。 小姑娘明显一颤,但还是朝他走来。 我替您更衣。 她缓缓走到他面前,靠的极近,像是要钻进他怀里,随后俯身,小心的去解他的腰带。 因为紧张,解得毫无章法,反倒是越解越乱,她便半蹲在他腰间,急的脸颊通红。 一双冰凉的手覆上来,牵着她的小手来到绳结处,一点一点带她打开了混乱的结。 萧九九浑身都在发烫,不敢抬头看他,半蹲在他腰间,头垂的极低。 烛火飘摇,将两人的身影投映在薄薄的门板上。 萧九九替青行脱下外衫,又拆开里衣,她甚至有一种在拆礼物的错觉。 衣衫之下是他比例恰到好处的结实身体,精瘦有力,窄窄的腰线往下延伸 萧九九移开视线,刚准备退开,腰蓦然被一只手扣住,将她压在膝上。 他垂首瞧她:你不睡么? 萧九九局促不安,长长的睫毛盖住慌乱的眼:我暂时还不想 她如坐针毡,一低眸,便能瞧见他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的按在她腰间,将裙子薄薄的布料挤出褶皱。 她脸颊发烫,急忙转移话题:如今火莲与辅助材料都已经集齐,是否只要炼化服用便能让我师尊不再妖化? 青行只道:凡事都有风险。 这话他先前可没告诉她。 萧九九担忧道:什么风险? 青行道:若是妖力过强,反而吞噬火莲,那景尘便会火焚而死。 萧九九小脸一白:怎么会 青行道:逆天行事,自当如此。 那我师尊 以他目前的状况,九死一生。 小手下意识的攥住他的衣袖:尊上,有没有解决办法? 青行笑:有的。 小姑娘因为担忧凑的近了些,气息落在他唇边:是什么? 妖力强横才能压制住火莲,削弱妖力便可以降低风险。 如何削减? 青行望着她的眼睛,慢悠悠的道:找个人来,替他承一部分妖血。 萧九九恍然,原来是这样,所以原剧情中,女主才会回去替景尘承妖血,她自然是没有这个心思的,但不妨碍她同青行走剧情,人设不能崩。 于是她煞白着小脸思考了会儿,毅然抬起眼看他:要如何承?谁都可以么?我可不可以 青行眼神微凉,片刻后笑:自然可以,只需要稍微改变一些体质。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他:如何改? 真龙之血养养就可以。 真龙之血?什么是真龙之血? 青行但笑不语。 萧九九一下子明白了,真龙之血,青行不就是真龙?真龙之血不就是青行的血么? 真龙之血与半妖之血可谓天上地下,半妖之血让人生不如死,真龙之血却可以改善体质,妖域为了一滴真龙之血闹起的血腥事件不胜枚举。 那可是比百岁火莲更为珍贵的宝物 。 她怎么可能换的来 她仰起脸看他,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但为了景尘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放弃又未免不甘心。 于是她挣扎片刻,还是低声道:不知道我能不能求您 你还有什么可以交换? 是啊,已经是别人的女仆了,还剩下什么? 她手软脚软的凑近他,软声问:您想要什么?除了那、那种事 青行垂首,慢声道:我答应过你,自是不碰你。 他顿了顿,笑:除非你求我。 萧九九想起先前在拍卖会的事儿,脸颊瞬间通红。 他将萧九九的发丝温柔的别在耳后,捏着她的小脸叫她仰起头来,半是戏谑半是认真。 我要你在景尘面前为我守身,不许他碰你。 我要你在景尘面前,也履行我们的契约,记得你是我的仆人。 能做到么? 这倒是跟景尘同她描述的青行吻合,只要是景尘拥有的,他都想要抢走。 萧九九神色凄楚,一副冲击很大的样子。 她眉心轻拢,思考许久才道:那我要是还清了你的债,我们协议解除,这个也一道解除么?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21) 青行很爽快:自然。 小姑娘一咬牙:好,我答应你。 那,别动。 萧九九挺直脊背,青行的手指递到她唇边,沉声:张口。 萧九九脸一红,害羞的闭上眼,轻轻张口将他的指尖含、进去。 男人嗓音带笑。 咬啊。 这声音真是叫人心尖酥麻,她不敢胡思乱想,用力一咬,腥甜的气息一瞬间填满口腔。 致命的、甘甜的、冰凉的液体完全攥住了她的心神,那浓郁到极致的灵力让她战栗、疯狂、欲罢不能。 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想多一些,再多一些,不由自主往前靠近。 别贪心。 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她的脸颊被捏住,迫使她松开口,他取回了自己的手指。 萧九九在这瞬间宛若灵魂被抽空,一时自控不能,发出了幼兽般的嘶吼抗议。 低低的、凶狠的、不满的嗷呜嗷呜。 青行憋笑,摁着她乱动的手:下次再给你。 而被他控制的萧九九终于从那上瘾般的状态清醒过来,但下一刻,却掉入了另一层地狱。 身体的四肢百骸都涌上寒气,像是要从内里结成冰,冷,冷到她思绪凌乱,失去神智。 怪不得青行喝酒要加火属性药材,就是为了解寒气。 她觉得自个儿再不取暖就要冻死了,本能的往他怀里钻,他要推开,她却不管不顾死死将他抱住。 他也冷,但比她暖和。 他身上最暖和最柔软的地方,是他的 她仰起头,失去了平日的自控,焦急的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 仰头,亲上了他的嘴唇。 她用从君泽哪里学会的方式,撬开了他的口,努力热情的往更温暖的地方去。 男人闷声笑了笑,开始回应她。 萧九九不想面对。 这已经是她不想面对的第很多次了。 青行这家伙真的坏,嘴上说的不碰,但总能 她再一次郁郁:你是故意的。 青行永远坦荡:是啊。 他低头:还冷么? 萧九九羞愧难当:不冷了。 她头闷在他胸口蹭了蹭,将难堪的泪水抹在他胸口的布料上,随后收拾好破碎的心情,从他膝上跳下。 您喝茶么?我给您倒水。 青行懒洋洋:好啊。 萧九九便到窗边取茶壶,手指刚碰到茶壶,视线不经意转到窗外,便瞧见院中的石桌上坐着个红衣小公子。 院中没点灯,只有月光和各间窗户中透出的烛光。 他便坐在这一片混沌中,安静的望着这边。 那些光将他切割的七零八落,神色阴郁,那双眼睛却分明的好看。 他看到窗户上她与青行暧昧的剪影了么? 花木扶疏,枝影摇晃,看也看不清吧。 小可爱默默坐着,看了一会儿垂下脑袋,揉了揉眼睛,然后默默从脖颈处取出暖玉,握在掌心。 萧九九无情道封印还破开着,到底有一丝丝良心。 于是她在青瓷杯里注满水,端给青行。 尊上,我与弟弟多年未见,他一定很想我,有很多话想同我说。 我能不能,今夜陪陪他? 青行点头应允。 萧九九欢喜的谢过,立刻出了青行的房间。 她刚推门出去,便对上云朝望过来的视线。 小可爱一时有些发愣。 萧九九走上前,拽着他的手便将他拉回他的房间,反手将门带上。 她点着他的胸口:你不好好睡觉,在院中做什么? 云朝垂眸,像是质疑,又不敢,语气低落的道:你同你哥哥,方才在做什么? 萧九九笑:你觉得在做什么?那可是我哥哥,你在想什么? 云朝心虚的移开视线。 萧九九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拉到面前,语气不善:你是在怀疑我同我哥哥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肮脏。 云朝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小声辩解:我不肮脏。 萧九九失笑:你不肮脏,那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云朝眼睛起了薄薄的雾,满是害羞的潮气,他躲闪她的目光,抿着唇不肯说话。 萧九九的指尖掠过他红润的唇瓣,嗓音沙软。 你是在想些比我哥哥还要肮脏的事儿么? 云朝微微一颤,脸颊、耳朵这一刻红的彻底。 第27章 云朝害羞, 但他不想躲,他眨着软软的睫毛,满脸通红的望她。 萧九九手指用力, 让他俯身下来,仰起脸瞧他, 贴近他的唇:你都在想什么?你以为是这种事么? 云朝刚想解释, 她却弯眸一笑,轻轻靠了上去。 云朝一僵,闭上了眼睛。 小可爱一如既往的甜。 萧九九蜻蜓点水, 轻轻掠过,又飞快的放开。 云朝茫然间睁开眼, 满是缠绵的湿气。 萧九九笑,拉着他在桌前坐下。 这家伙实在太诱惑,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同他断了联系, 可他一出现在她面前,她便无法自控。 这样一个大美人千里迢迢跑来妖域, 一心为自己,谁也做不到视而不见吧。 更何况, 他这样好看这样甜,还不聪明 除了黏人, 简直完美。 要是能独立些就好了 云朝被亲了后,整个人都很乖。 萧九九道:胡思乱想总爱吃醋的人, 可没人喜欢。 云朝乖巧点头:对不起,我看见剪影, 误会了, 一定是树影摇晃, 扰乱了我的视线, 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萧九九叹息:我也想同你在一起,可你也看到了,我大哥病重,一时半会儿难以治愈,他脾气不好,从来不喜欢与我过从甚密的男孩儿。 我不想把他气出好歹,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对云朝,萧九九多少是讲良心的,她先前有君泽,如今又有了青行,恐怕更没时间顾及他,她再次试图劝说他分手,没错,就在刚刚亲了人家之后。 她有良心,但不多。 云朝一怔,神情顿时低落下来:你怎么又说这种话。 萧九九仔细看着他的表情:我认真的,你也应该理解我。 云朝的眼睛开始微微失焦,变得愈发黑沉。 所以,你之前说要同我在一起,都是骗我的? 小云朝抿着唇,模样冰冷,身体开始浮现出黑色的若有似无的丝线。 萧九九瞧见了,像是灵力凝聚而成,煞气浓郁。 好家伙,又要走火入魔了。 萧九九真是头痛,云朝到底可爱,她实在不忍心他堕入深渊,只好道:行吧,不分手。 云朝漂亮的小脸陡然亮起来:真的么? 萧九九无奈:真的。 这可是他要求的,她也没辙,在她这里,那就只能是交易关系,至于别的,她也不能给,还是想办法找些压制心魔的灵物,确保他不会堕毁,再跟他分手。 我都没问你,你是怎么从灵域跑到这里来的? 那当然是施展缩地成寸,横跨山海,但不能这样说,他怕吓到她,可他一撒谎就心虚,也不想对她撒谎,于是只定定的看着她。 萧九九问:怎么了? 小云朝蓦然凑上前,软软的亲了亲她的嘴角。 然后他便瞧见她红了脸,眼神也不似方才清明。 她平日总是主动的多,瞧着什么都不怕,但他渐渐发现,她也没她说的那样大胆。 就比如现在,亲一口她便连说什么都忘了,红着脸眨着眼瞧他。 片刻之后,她才想起自个儿应该说什么,刚要张口,他便又亲了上去。 她彻底失语,手掌摁在他胸口,绵软无力。 云朝将她抱起,径自走到床边,掀开薄薄的羽被,将她塞进去,自个儿也跟了上来。 萧九九晕乎乎的被揽进怀里,轻声道:我哥哥不让 云朝便又低头,堵住她欲出口的话。 他乖巧的时候是小狗,固执的时候便成了小狼崽。 温顺中带着凶悍,朝她露出尖尖的獠牙。 他牵着她的手按在腰腹。 在她耳边低声:我身体很好。 指尖碰触的是硬邦邦的肌肉,小块的,形状漂亮。 萧九九触电一般。 这诡计多端的小混蛋 云朝低眸看着怀里软绵绵的小姑娘,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尖。 不出所料察觉到了她的颤抖,她将脸闷进他胸口,嗓音低而沙软:别 他稍微用了力。 她便连嗓音都带着水汽。 我哥哥就在不远处,你别这样,被他瞧见,就糟了 他低声哄:那你小声些,别叫他听见。 他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脸,拨开她的领口,咬在了她的脖颈上。 会留下痕迹她抗拒的想推开 小狼崽却强硬的拉下她的手,温热的唇停靠在纤细白、嫩的颈边。 我好想你,就留一个 萧九九醒来的时候,云朝的手臂正横在她腰上。 睡着的时候衣服都没脱,导致如今皱巴巴的满是褶皱。 身旁的云朝悠悠睁开眼,一瞧见她,眼眸一亮,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青年漂亮又乖巧,怀抱格外暖。 许是跟青行在一起太刺激,多少疲惫,她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光大亮,鸟雀脆鸣。 她一把推开云朝毛绒绒的脑袋,起身下床。 云朝一边束发一边跟上。 萧九九猛然停下,他险些撞上来。 萧九九转过身,戳着他的胸口:下次不许了,知道么? 云朝默默移开视线,抿唇不说话。 这家伙,从不拒绝她,听到不想听的,或是不想做的,就当听不见,也挺坏。 萧九九临走之时忽然想起昨夜他咬的印记,指尖一摸,问他:明显么? 云朝红着脸点头。 她略一思量,朝他伸出手:发带。 云朝微微一怔,伸手将自个儿发间的发带拆下来递给她。 萧九九仔细的缠在脖颈上,将那痕迹掩了去。 云朝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愈发幽深。 萧九九回到青行房间的时候,他正坐在桌前喝茶。 萧九九走上前,乖巧的拎起水壶,给他续茶。 昨夜我弟弟拉着我不肯走,同我诉苦,说一路走来的心酸,就这样聊了一宿,这才未能回来。 青行抬眸,视线落在她脖颈上的发带上。 萧九九解释:你昨夜不是要我在师尊面前这里有个痕迹,我怕你看了不高兴,就遮了 青行懒散道:是么?可那印记是几天前的,昨夜你在我怀里时,印记已经没了。 萧九九一怔,低声道:有的,只是浅了,但还在。 青行仔细的打量她,笑:来。 萧九九只好走到他面前。 青行伸手将她拽到膝上,扣着她的腰,语气轻巧:打开,我瞧瞧。 打开那不就被发现了嘛? 可是青行好难对付,他向来说一不二 小姑娘沉默了会儿,有些恼怒的瞪着他:你想轻薄我何须找这种借口,卑劣。 她气势低弱,也不敢太用力,怯怯的,像一只无能狂怒的幼崽。 青行被她逗笑了,指尖隔着发带摩挲着她纤细的脖颈,意有所指:以后不能再有。 萧九九悄悄松了一口气,低声:我知道了。 她略一沉默,鼓起勇气看向他:我想将火莲送回去,可以么? 血契不能违背,我答应你的事儿都会做到,我可以借助玉佩传送回来。 青行倒是爽快:可以。 还有她低下头,眼神闪烁,脸蛋红扑扑的,真龙之血要几次啊 她自然不是为了景尘,但那滋味实在鲜美,又对身体有好处,她怎能错过。 青行:十数次。 青行说完丢给她一枚龙形玉佩。 带在身上,这样传送回来便不用借助景尘那枚。 萧九九将玉佩攥在手心:我知道了。 夜幕时分,萧九九做好准备,带着云朝到了青行的房间。 她一开始便想好要在这里辞行,带云朝一道离开妖域,从未想过要将云朝带到青龙殿,那他再傻也能看出端倪,应该吧 身边的云朝规规矩矩,目光近乎恭敬的看向青行。 大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萧九九: 她收回她刚才的想法。 青行显然也受到了冲击,逃避般的从云朝身上移开视线。 他是不是又严重了? 萧九九急忙道:尊上,后会有期。 阵法启动,青行那张昳丽惑人的脸便逐渐消失在了升起的白光中。 约莫一炷香后,两人重新出现在了景尘闭关的洞府前。 这是回来了。 好在先前景尘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洞府前并无弟子。 萧九九牵着云朝的手,对着他叮嘱:你不要乱说话,我先送你下山,你这身红衣太惹眼,先去我那里换身衣服。 云朝低眸看着牵在一起的手,乖乖点头。 萧九九带着他走小路,避开巡逻的弟子,夜色朦胧,一路有惊无险。 自个儿的宅邸就在前方,萧九九拉着云朝穿过低矮的枝木,走到栅栏门前。 月光隐进云层,院子里黑魆魆的,只有院中那棵桂花树散发出阵阵清香。 隔壁也未点灯,秋梨应当在试炼场练剑。 萧九九指尖亮起白芒,解开了栅栏上的封印结界。 木栅栏发出吱嘎的声响,萧九九率先走进来,将云朝也拽进来。 待会儿要听我的,千万别叫人发现,紧紧跟在我身后知道么? 云朝:知道了。 这家伙现在知道她住哪儿,可别以后在山脚下等她。 于是她又道:我想找你的时候自会去,你不要擅自来。 云朝语气有些低落:知道了。 这家伙,一低落便神情郁郁,眼神委屈,像是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一副可怜模样。 又生的美,总叫她觉得自己很过分。 她无情道封印破开的状况下根本无法抵挡。 她从兜里取出一袋灵石,塞进他怀里。 爱是不能爱了,只能给点钱弥补一下。 云朝望着沉甸甸的灵石,又重新高兴起来。 她送他礼物,她爱他。 萧九九见哄好了,心里一松,不愧是在花间酒讨生活的,这家伙果然还是爱钱,看见钱眼睛都亮了,实在不行给一大笔分手费算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22) 只是她现在欠债太多,根本还不完,那就只能希望君泽大师兄再努力一些 她示意他跟自己走,院子里静悄悄的,可就在她路过院中的时候,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气陡然袭上心头。 她心尖一跳,有人。 就在她院中的桂花树下。 她凝神瞧去。 月光也在这时穿透云层,清辉骤然洒落。 她在这瞬间看清了那人。 他一袭青衫,眉目俊朗潇洒,长腿微曲,闲闲坐在桂花树下的石桌上。 长风骤起,在清霜般的月色下萧杀冰冷。 饱满的黄色桂花随风而起,纷落如雨。 一柄灵力凝结的小巧飞剑在男人掌心旋转,正是杀气的来源。 青年就在这样一场落雨中微笑着瞧她,绝色无双。 好久不见,小师妹。 第28章 萧九九呆若木鸡。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人?为什么这个人还是君泽? 为什么君泽坐在院子里不点灯, 他有病么? 哦,对,他的确有病! 她结结巴巴的道:师、师兄你什么时候在、在这 君泽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笑意愈盛。 从你开栅栏门就在了。 萧九九小脸一白:那你、你都 君泽低眸看着手中灵剑,上面正跳跃着一道道紫色的雷弧。 嗯, 都看见了。 他默了默, 再次抬眼,已无笑意。 不介绍一下么? 萧九九还没回应,云朝从后面凑上来, 轻声问:对呀,不介绍一下么? 萧九九: 这小傻瓜, 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分手, 让他哭! 她拽着云朝的手臂, 一下子将他拉出院外,连栅栏门都关上。 云朝委屈的看她。 萧九九严肃道:那是我师兄, 我带你回来被发现了,严重些还要受罚关禁闭。 云朝一怔, 眼神慌乱:那要怎么办? 他默了默,认真问:杀掉可以么? 萧九九: 她气恼的瞪他:不许说话, 在这里等我。 云朝委屈巴巴的闭了嘴,默默站在栅栏外的阴影里。 萧九九这才回到院中, 她略一犹豫,走到君泽身边。 因着方才的风, 落了一地桂花, 就连君泽发间都沾染了些许嫩黄。 萧九九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神色, 伸手从他发间取下一枚, 捏在指尖。 君泽扬眉瞧她,神色清冷,薄唇抿成一条线。 萧九九道:我其实,不用事事都同师兄报备吧? 君泽轻笑: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不讲道理。 萧九九心尖一跳。 久违了,这感觉还是如此上头。 霸道的君泽真是好喜欢。 萧九九道:他只是我一个朋友,仰慕修士,我便带他来见识一番。 君泽悠然起身,他身高腿长,站起之后压迫感剧增。 阴影笼罩在萧九九身上,让她忍不住后退。 君泽俯身,盯着她的眼睛:那我来问问他。 就云朝那个知无不言的劲儿,真让君泽问了,她怕是要被君泽抓走关进小黑屋。 不过那也是另一种刺激 但眼下自然是不能。 就在她思索要找个什么借口的当下,秋梨扛着剑哼着歌儿从试炼场回来了。 小姑娘走到师姐门前,惯例扫了一眼,突然看到云朝,一下子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 她又往内里看了一眼,看见了自家师姐和大师兄,惊喜道:师姐,你出关啦?大师兄也在啊? 萧九九略一思量,对君泽道:原本我不想说,但既然师兄问,我也只能实话实说,那个是秋梨的心上人 君泽眉心一拧:秋梨的? 萧九九点头:那人与秋梨多日不见,想给秋梨一个惊喜,才拜托我把他藏起来的。 君泽看过去,便见秋梨正兴高采烈的同那人说话,那人也笑着回应她。 似乎没什么问题。 再看向面前的小姑娘,望着他的模样始终怯怯的,碰一下就神色慌张。 也是,她这样单纯,怎么可能 萧九九问:师兄为何在我这里? 君泽偏过头,月色下,一副温柔模样。 自然是想你。 青年眼神清透,却藏着少女不懂的病态占有。 小姑娘因着这句话脸色发白,微不可察的往后退了一步。 在她眼中,这个总是强迫她的师兄是个卑劣至极的人,他对她与师尊的感情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如今他站在她院中,对她说着这样的话,她自然是恐惧的。 君泽瞧见她的反应,神情一黯,没有多言,而是转身道:先回去了。 长腿一迈,当真走了。 萧九九跟着,一直目送他远去。 秋梨一头雾水:怎么了?师兄为何走了?还有,云朝是怎么回事? 萧九九道:小孩儿不要问那么多,你替我将云朝送回花间酒,对了,先带他换件衣服。 秋梨点头。 萧九九又对云朝道:我有事儿在身,你跟着秋梨走,我有时间了会去看你。 云朝乖巧:好。 小可爱软软的,在陌生的地方垂手立着,很听话。 萧九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家伙已经跟她奔波了许久,他从花间酒去了妖域,在陌生的地方乖乖跟着她,又一路同她回太华宗,依然是不熟悉的地方,可他依然乖乖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应该吃了很多苦,但他一句都没有说过。 心里一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云朝垂下眼,目光温顺。 你会来看我的,对吧? 无法拒绝。 萧九九含糊的嗯了一声。 两人临走时,萧九九想起什么,忽而问秋梨:大师兄他常来我这儿么? 秋梨道:是啊,常来,就坐在院中,坐到天黑,有时候整宿都不走。 萧九九:知道了,你去吧。 秋梨这便带着依依不舍的云朝走了。 萧九九看着桂花树下的石桌,想象着君泽坐在这里的样子。 黑漆漆的,偶尔有薄薄的月光。 他望向的地方,正是景尘闭关的洞府。 他那个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呢? 萧九九好好睡了几天。 同青行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她格外刺激,疲劳度也增加的很快。 她抱着长条枕头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脑海中全是青行的目光和垂落下的手指。 【过来,衣服褪了】 她将枕头抱的愈发紧,脸蛋红扑扑的,喃喃道:不要 刚说完便猛然惊醒,她睡眼惺忪的看窗外的天色,已是黄昏时分。 原是个梦啊。 她伸个懒腰,跳下床,略作梳洗,便走出屋外。 秋梨正好从门前过。 萧九九叫住她:去练剑啊? 秋梨兴高采烈的回:是啊,师姐。 萧九九却意外的发现她脸颊上有道血痕,便问:脸怎么了? 秋梨道:前两天去禁林边缘捉了几只妖物去卖,不慎伤了。 萧九九:没钱了? 秋梨脸一红:是啊,养剑太废灵石了。 萧九九一愣,她挣扎在感情旋涡中,都忘了还有个剑仙崽儿要养。 细一思量,发觉自己也快没钱了,君泽给的已经花的七七八八,又没有后续来源,看来得想办法挣钱。 虽然亲君泽来钱快,但也不能无缘无故去做这种事。 她便问秋梨:有什么来钱快的方法? 秋梨苦恼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可以找些值钱的灵物去卖。 灵物若是这般好找,就不会这么穷了。 萧九九先压下赚钱的心思,同秋梨分别,转而往景尘闭关的洞府行去。 还是先去见师尊吧。 原剧情中,这里其实是一个不小的剧情点儿。 女主为了景尘入妖域取回火莲,历尽千辛万苦,满心欢喜的第一时间将火莲交给闭关的景尘,景尘起初很感动,可很快就开始怀疑她为何可以毫发无损的取回这么珍贵的东西,认为她与青行有染。 她不断的表明清白,一遍遍的叙述整个过程,但他时好时坏,不断的折磨她,情绪一上来就粗暴的对待她,将她弄的伤痕累累身心俱疲。 简直是又渣又虐。 听上去很刺激,可萧九九对这种虐没反应,情绪波动几乎没有,就同上次在景尘书房一样,她以为会很不错,但实际上没有帮助。 她的原则是,没有用的剧情没有过的必要,这一段就不演了。 她很快便到了空无一人的洞府门口,踩进结界,大门豁然洞开。 她轻巧的走进门,便听见了砰的撞击声。 她急忙走进内室,瞧见一地凌乱,到处都是散落的书籍与歪倒的丹炉器皿。 而她的师尊正凌乱的摔倒在一片狼藉中。 衣衫染血,满身伤痕。 还是那么动人。 萧九九立刻上前将他扶起,景尘艰难的睁开眼,瞧见是她,放下心来。 萧九九扶着景尘到桌前坐下,她踢开脚下的瓷器碎片,安慰道:师尊,我已经找到了可以压制妖血的灵物。 向来高冷的景尘也克制不住激动:当真。 萧九九从储物袋中取出玉匣,将百岁火莲与主要辅材递给他。 辅材还缺些常见品种,需要弟子们搜集,但主要的都在,只要炼化服用,便可以烧尽妖血。 景尘苦熬这么多年终于见到曙光,颇为动容,看向萧九九的目光亦同从前不一样。 九九,辛苦了。 萧九九含羞带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师尊能好,我什么都愿意。 小姑娘娇娇弱弱,为了他跑去妖域,同青行那恶鬼做交易,一定吃了很多苦,却只字不提。 在这一刻,景尘的视线终于实实在在落在了萧九九身上。 他忍不住问:青行他没有为难你吧? 萧九九没说话,却微微红了眼眶,她快速低下头,擦擦眼角,低声道:没有 景尘面色一沉,握住她的手:他有没有对你 萧九九拼命摇头:没有,我心里只有师尊,我绝不会同别人有什么牵扯。 景尘自然是信她的,萧九九对他如何,他心知肚明。 她貌美懦弱、没有自己的想法,唯他是从,青行碰了她,大概只会羞愤寻死。 这是他唯一能赢青行的筹码。 景尘:我知道的。 很好,看来那段剧情已经跳过了。 就在这时,景尘的视线忽而落在她的脖颈上,注意到了上面缠绕着的发带,微微一顿:这是什么? 萧九九平静的道:没什么,一点儿小伤。 景尘却不信,语气一凉:是不是青行 萧九九:不是,别胡思乱想。 景尘声音却明显冷下来:拆开,我看看。 原来剧情还是到了这一步 萧九九无奈的拆开绳结,素色发带逐渐滑落,露出了纤细的脖颈和一抹浅浅的红色痕迹 景尘的死死的盯着那处,阴郁至极:是青行? 萧九九望着他不说话。 是云朝,说了你也不认识。 景尘眸中冰雪覆盖,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死死的盯着她,冰冷的道:你去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 萧九九竭力挽回:师尊,你冷静一些听我说,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要信我。 景尘嘲弄道:是么?你觉得我这般好骗? 他眼神愈加混乱,握着萧九九的手也愈加用力,哗啦一声,他便扯下了姑娘的袖子,露出了她雪白的胳膊。 他神色一顿,咬牙道:他也看过这个吧? 萧九九气道:师尊,你清醒一点儿,我同他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 景尘理智尽数崩坏,如今他只有愤怒,他猛然将她扯进怀里,低头就去咬她的锁骨。 萧九九目光愈发平静,她顺手抄起百岁火莲,狠狠砸在他后脑上 只听砰一声响,景尘整个人都僵住了,额角上留下成股的鲜血。 萧九九从他手中扯回自己的手,指尖轻点他额头,稍稍用力,他便仰面倒下,发出了轰然的声响。 萧九九整理一下衣服,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真是的,怎么劝都不听,非得逼人动手。 景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稍稍一动,脑袋便疼的厉害。 女孩红着眼坐在床边,黑眼睛中满是担忧。 师尊,你终于醒了。 景尘挣扎着坐起,问:我这是怎么了? 萧九九转头示意他看屋内,整个洞府没有一处规整的地方,即便有结界守护也被破坏的七七八八,到处都是血迹。 当然都是她刚才砸的。 萧九九道:方才师尊被妖力反噬,失去理智,在屋子里发疯,将洞府都毁了,就连我也差点 她哽咽的说不下去,抬手掩面。 景尘便看见了她腕间的红痕,以及肩膀上被捏出的淤青,再看洞府,毁坏的相当严重。 他按了按太阳穴,模模糊糊想起那些片段,的确是他做的 小姑娘怕他担心,不敢在他面前哭,只稍稍难过一下便立刻挤出笑容。 不过师尊现在已经好了,我很高兴。 景尘哑声道:对不起,都怪我 萧九九摇摇头:师尊千万别道歉,都是我愿意的。 景尘还想说什么,眉心忽然一拧,痛楚之色浮现面庞。 萧九九低眸一看,原是鳞片又长出来了。 她道:师尊,既然我回来了,要不再替师尊拔一次吧?火莲炼化需要时日,师尊若是下一次再发作,我怕 景尘一滞,心有余悸,但最终还是点头应允。 萧九九便在床的四角扣上镣铐,叫景尘躺好,细致的将他再次四肢大开的锁起来。 景尘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屈辱的别开脸,甚至闭上眼。 随后他便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轻巧的扯开,温热的小手游走其上,应该是在检查鳞片的生长情况。 痛楚与酥麻叫他格外难、耐,喉间忍不住便想发出声音。 奇怪的是,她今日并未用丝绢堵住他的口,他到底是她师尊,羞耻心不允许他提这件事,只能自己死死咬住牙齿,避免发出一切不该有的令人难堪的声响。 萧九九一边检查鳞片一边查看男人的表情,他侧着脸,眼眸紧紧闭上,因为努力克制,而使得皮肤微微泛红。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23) 景尘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凄惨之下更是有一种凌、虐美。 云朝也惹人怜爱,但与云朝不同的是,云朝她只想疼他,而景尘,她便更想欺负他,叫他露出更多表情来。 他把她的衣服扯坏了,于是她决定给他一点儿小小的惩罚。 不给他丝绢,一切克制都得靠自己。 她的师尊向来清冷高傲,这件事会让他的触感更为敏锐,能更好的感受那些羞耻又无法宣之于口的隐秘情绪。 他会牢牢记住的。 她将他的衣物扯的更开些,露出腰腹的鳞片。 那些龙鳞依旧是残缺的,经过先前的拔除,如今又生长出了一部分,但比先前还是少了许多。 萧九九取出小钳子,察觉到景尘的颤抖,安抚的摸摸他的头发,随后钳住了一枚细小的鳞片。 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猛一用力,景尘蓦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都痛的弹动起来,又被锁链束缚在原地。 好心痛。 感觉这就来了。 萧九九捂着胸口,泪水无法自控的凝结在眼眶。 湿气低落在景尘身上,他知道她与他一样痛苦,唇齿间因为用力而咬的血迹斑斑,他艰难道:没事儿,别哭,我还可以 萧九九擦了擦眼泪:我知道了,师尊。 她正准备将细小的鳞片丢在一旁,忽而想起秋梨说的话。 【值钱的灵物。】 这残缺的龙鳞不就是值钱的灵物么?先前拔除的她就卖了,换了个玄铁手镯,如今这个不也能卖么? 不过眼前的这个比先前那部分还要弱小,恐怕价格会大打折扣,而且数量不多,换不了几个钱。 要景尘养养的话,又需要时间。 似乎派不上用场 等等,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 她的身体里不是有真龙之血么?那里面可蕴含着妖力,如果喂景尘吃了,会不会妖力旺盛,鳞片长的更快呢? 萧九九怦然心动。 她立刻下床,在景尘看不到的地方,倒了一碗水,割破指尖,滴了几滴血进去,为了遮掩味道,又胡乱丢进去一些甜味儿药材。 做好这一切,她端着水回到床边。 师尊,我化开了些灵丹,你喝了补充一下灵力,或许就没那么痛了。 景尘因为疼痛脸上已经满是汗水,小姑娘情真意切的端着水坐在他面前,红着眼睛,脸上犹有泪痕。 他亦干渴的厉害,便艰难的点头。 水送到唇边,他想也没想,便一点一点喝了。 萧九九端水的手微微发抖,她难以克制自己的兴奋,期待的望着景尘。 片刻之后,景尘眼神一顿,蓦然发出无法抑制的痛呼。 萧九九亲眼见到他身上的鳞片开始疯长,将他割的鲜血淋漓。 她眼泪滚滚而落,红唇却微微上扬。 她走上前,握住景尘的手,声音惊慌无措:师尊,你怎么了?你还好么? 景尘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本能的回握住她,不断的在床、上滚动。 她抱着他的脑袋,眼泪跌落在他发间,不断安抚:师尊,别怕,我在,我在。 景尘死死咬住她递过来的腰带,将汗湿的脸埋进她怀里,在这一刻,他只能依靠她。 疼痛与撕裂还在持续。 空气中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疯长终于停止,景尘已不知痛昏迷了几轮,如今唇齿间都是鲜血,神智被搅的破碎不堪。 张口。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模模糊糊听从了她的命令,唇齿间的腰带被轻轻取走,冰凉的丝绢落在他唇角,正在一点一点的擦拭他的血痕。 在那样猛烈的崩坏之下遭遇这样的温柔,让他止不住想落泪。 女孩儿柔声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泪水朦胧间,他看见了女孩儿与他一样泪流满面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恐惧与憎恶,只有深深的眷恋。 他从喉间挤出一个嗯字,便哽咽的无法言语。 女孩儿低下头,指尖拭去他的眼泪,轻声道:师尊,你这副模样,真是太美了。 他一怔,感动与痛苦交织着将他淹没。 这世间只有她会这样温柔的看他这种怪物吧? 他能依赖的,似乎只有她了 眼泪落在她的掌心,他碎声念着她的名字:九九、九九 女孩儿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哄道:师尊,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可那些鳞片长的那样快,不拔除的话会影响你的身体 景尘在听到这些话时分明一抖。 女孩儿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柔声道:师尊,要听话哦,可不可以为了我忍耐一下呢? 他痛的只想昏死过去,可她要他忍耐。 她是唯一对她好的人 于是他努力捡起破碎的神智,用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讨好的语调,艰难的道:我、我知道了,我可以。 女孩儿满意的轻抚他的脸颊,流着泪微笑。 师尊真是太动人了。 第29章 萧九九从昏死过去的景尘身边离开, 走到中央的石桌上,双手一倾斜,那些沾满血渍的破损龙鳞便哗啦啦倒了一桌。 萧九九坐下, 一枚一枚的仔细数。 她的师尊血肉模糊的瘫软在床、上,俊美的容颜变得憔悴不堪。 但看在她眼中, 仍然美得惊人。 她的师尊真是个宝藏, 她一定会好好爱他。 萧九九走出洞府,伸了个懒腰。 月色朦胧,她踩着婆娑的树影往试炼场去。 经历过方才一遭, 她的无情道封印碎了好几块,大量鲜活的情绪涌出来, 让她一时难以承受,宛若醉酒一般, 无法自控的嗨起来。 一切都变得亲切, 万物都变得热烈。 她的胸腔中充斥着宣泄与放纵。 她摇摇晃晃的走到试炼场,找到正在苦苦练剑的小姑娘, 醺醺然道:梨儿,来。 秋梨立刻跑过来, 笑:师姐,怎么了? 萧九九一指头顶, 笑呵呵:今夜的月亮真圆啊。 面前的师姐脸颊微红,眼眸发亮, 情绪激昂,同平时判若两人。 秋梨都被她逗笑了, 问:师姐, 你喝多了? 萧九九摇头:没, 我很清醒。 秋梨凑过来嗅了嗅, 的确没有酒味儿,但她师姐的状态好像有点起高了。 她问:月亮很远,然后呢? 萧九九笑:去玩儿吧。 秋梨:去哪儿玩? 萧九九却不解释,直接牵着秋梨的手,将一脸懵的小姑娘拽上了传送阵。 光芒闪烁,一炷香后,两个人便站在了四方城的街道上。 鼎沸的人声第一时间传入耳中,是浓烈热切的世俗烟火气息。 萧九九深吸了一口甘甜的空气,浑身舒畅,视线所及,所有的色彩都变得鲜活透亮。 秋梨明白了:去找云朝? 萧九九摇头:不找,太黏人了,让他冷静冷静。 秋梨:师姐好残忍哦那样的大美人 萧九九一眼便瞧见了前方惹眼的建筑,三层高的拍卖行,门楼上刻着三个大字【四海阁】。 四海阁与万象楼一样名声在外,只不过四海阁在灵域,而万象楼在妖域。 萧九九拉着秋梨便往那处去。 秋梨:师姐,做什么? 萧九九:师姐带你去消费。 秋梨哭笑不得:师姐你哪来的钱消费,这里面的东西可贵了。 萧九九表情轻松:买的起。 秋梨想,师姐果然是喝高了。 随后她便被师姐拖进了四海阁高大的门楼。 内里灵气萦绕,金碧辉煌,墙壁上挂着增加神识的字画,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 四周置满了水晶柜台,为客户提供寄拍登记。 无数修士穿梭其中。 秋梨没见过世面,进来便被这奢华震撼了,愣愣的站在门前。 萧九九情绪高昂,嗨的无法自控,一切都觉得惊呆了的好看,跟她一起站在原地做门柱。 身后传来嘲弄的声响: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萧九九回头,看见了熟悉的人,景尘的亲传弟子,二师兄许茶。 这人素来不喜她,她同他的交集并不多。 他带着几位弟子,刚走进拍卖行,视线不屑的扫过两人:买得起么? 萧九九还没说话,秋梨先恼了:要你管。 许茶冷笑:整个九峰,就属你进境最慢,半月后的大比,你若还是最后一名,怕是直接除名,重新退回外门弟子了吧? 没天赋就是没天赋,硬挤进来也是个废物。 许茶又看向萧九九:你倒是不用担心这个,毕竟你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 他没有往下说,而是转移话题:劝你不要对师尊打歪心思,他断然不会喜欢你这种女人。 哦,原来是景尘的白月光,瑶棠的舔狗,怪不得一直对她抱有敌意 秋梨噌一声拔出剑,恼道:你再说一遍? 许茶扫过她那把剑,嗤笑一声:破东西。 拍卖会即将开始的钟声回荡在大厅里,许茶斜了他们一眼,抬脚同弟子们去了内场。 秋梨气道:不就是仗着自己亲爹是四峰仙尊许衫才这么嚣张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我 萧九九掂了掂自个儿的储物袋,看向她。 要是你也有一个有钱的爹,你能这么嚣张么? 秋梨愣了一下,不明白:啊?师姐你说什么? 萧九九没回答,而是走进拍卖场,在入口处停了一下,朝她偏过脑袋。 来。 秋梨不安的同萧九九坐在拍卖会的大厅里,两边的二楼上惯例设有贵宾室,结界围挡,不知道有没有人。 许茶亦坐在大厅,瞧见两人,目光格外挑衅。 秋梨狠狠瞪回去,又心虚的问萧九九:师姐,你方才去做什么了? 萧九九方才自然是去寄拍景尘的鳞片,约莫有十枚,因着她先前卖过一次,拍卖会愿意以上回的最高价直接收购,萧九九便干脆直接卖了。 一共卖了六十万灵石。 他师尊实在太值钱了,她现在对他的爱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不过想想这只是一枚残缺的半妖龙鳞,这要是完整的真龙龙鳞,那得值多少钱? 她忍不住想,青行不知道能不能让她拔几片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青行礼貌又冰冷的笑。 心尖一颤,算了算了 中央拍卖圆台上很快来了位白衣主持,一副值得信赖的稳重模样。 他首先取出一枚风纹石,这是青衣书院出产的符石,青衣书院擅符,将符文刻在符石上,再将符石镶嵌在灵剑上,便能给灵剑加入各种属性,风纹石会令灵剑更轻更快。 秋梨眼睛一亮,上回师姐给她买的灵剑,一直没有镶嵌纹石,她早就想镶嵌一块,可惜始终遇不到,如今这枚正合适。 她悄悄打开自己的储物袋,粗粗数了数,有三千多灵石,算不错了,最近熬夜打零工,还是攒了不少。 留五百带师姐喝酒,其余的都拿来拍这枚风纹石,风纹石市价不过二千多,她这点钱怎么也够了。 白衣主持开口:风纹石,起拍价一百灵石,每次加价不低于十。 众人纷纷加价,等到价格拍到两千的时候,秋梨喊道:两千五。 这块风纹石差不多也就是这个价,再加就亏了,一时间人人沉默,都不打算再喊。 就在白衣主持询问三遍后,打算敲下锤子,忽而有人轻飘飘道:两千六。 这声音很熟悉,正是许茶,他挑衅的望过来,显然是故意为之。 秋梨顿时有些沮丧。 而许茶身边的堂兄许穹则问:你灵剑上的风纹石比这品阶高多了,要这个做什么? 许茶:拍着玩。 许穹拧眉:你还要拍压轴的灵剑风鸣,别把灵石浪费在这上面。 许茶不以为意:还有谁能拍过我,我可是带足了灵石。 白衣主持问道:还有没有加价?两千六一次,两千六两次 虽然市价是这个市价,但碰到一块儿属性相合的纹石需要机缘,秋梨不想错过,于是咬牙道:三千。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她就毫无办法 许茶又道:三千一。 许茶十分轻松。 秋梨面露绝望,可也无能为力。 白衣主持一连喊了三遍,无人能应,敲锤落定,那枚风纹石便被送到了许茶手里。 秋梨眼巴巴的看着,垂头丧气。 萧九九:那枚风纹石不好。 秋梨低声道:可我只买得起那个,越往后越稀罕,都贵的离谱。 片刻后她又打起精神:没事儿,买不到省钱了,待会儿我们去喝更好的酒。 两人说话间便又拍了数件灵物,果然越来越贵。 白衣主持这时又取出了一枚风火双纹石,亦是出自青衣书院,能在一块符文石上篆刻双纹,已不是普通弟子可以做到,灵剑镶嵌槽有限,自然镶嵌双纹收益更高,起拍价六千灵石。 秋梨看的直流口水,这个也太棒了吧,但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一旁的师姐忽而坐直了身体:这个好。 秋梨苦笑:好也买不起啊。 远处的许茶转头看许穹:这枚双纹石与我灵剑契合,我必须要拍下。他说罢当即举手,六千。 价格很快便拍到了两万。 秋梨羡慕:我什么时候才能这么有钱啊。 一旁的萧九九:两万五。 秋梨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师姐,你要拍这个?你有两万五? 她问出来便觉得自己蠢,报价是需要在通讯灵盘上打下价格的,而通讯灵盘里的余额是要提前验资的。 师姐能报出来,那便是有。 但是她哪来这么多钱?上次不是都给自己花完了么?她那把剑花了八千呢。 那边的许茶也没想到萧九九会报出这么高的价,一咬牙:三万。 萧九九没有丝毫犹豫:三万一。 秋梨急忙拦:师姐,已经超过市价很多,再拍不合适了。 萧九九却严肃道:这个好。 秋梨不明白:这个好在哪里?市面上的双纹石虽然难求,但也差不多这个价格了啊。 萧九九神情格外凝重:不,这个比世面上的都好。 秋梨似懂非懂,但师姐说好,一定是真的好,她便也跟着紧张起来。 对面的许茶气的要死,恶狠狠的就要再次举手,被许穹按住了。 已超过原有价值,再加价不合适,你若是在这里将灵石耗空,灵剑怎么办?双纹石可以请青衣书院的弟子另行定制。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24) 许茶愤愤不平,这双纹石与他的灵剑极其契合,他不想放手,可萧九九一副不肯松口的样子,让他憋屈的要命,但想到风剑,思虑再三,还是没有出声。 双纹石便被萧九九成功拍下。 不过片刻,侍者便将双纹石搁在玉匣里送了过来。 秋梨从来没见过这种宝贝,这价格是她那把剑的近四倍。 萧九九将双纹石接到手中,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枚覆盖着浓郁符文之力的符文石便出现在眼前,一半天蓝一半殷红。 正是风火的颜色。 秋梨看过去的眼神几乎算的上神圣了。 师姐,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哪里好了么? 萧九九望着她,小声说:你看好了。 秋梨瞪大了眼睛。 萧九九小心的打入了灵力,便见那枚双纹石蓦然一亮,发出了璀璨的蓝色与红色的光芒。 萧九九认真且喜悦,小脸满是兴奋:你瞧,会发光。 秋梨: 那倒确实 一般的双纹石的确不会发出这么璀璨的光,都是低调的冷色系,高贵冷漠。 这枚的确与众不同,激活的灵光是格外土狗的纯红纯蓝,还特别亮。 这纯是符文制造者的奇葩审美而已 秋梨一言难尽:师姐,你喜欢这个? 萧九九兴奋的眼睛发亮:好酷啊,镶嵌在剑上,霸气极了。 秋梨不敢想象这枚符石镶嵌在剑上的光景那真是闪瞎眼 秋梨痛苦道:师姐,你买下这枚符石,该不会是因为它会发光吧? 萧九九:不然呢? 秋梨捂住脸,也不忍心质疑师姐的审美,只好道:挺好的挺好的。 萧九九将双纹石丢给秋梨:收好。 秋梨只当师姐让她保管,也没多问,小心的揣进了储物袋中。 接下来是一张储雷符,可抵金丹前期修士全力一击,起拍价一万灵石。 说起来,萧九九在九峰修为垫底,至今不过练气后期,而秋梨因为贫穷,即便刻苦,也不过筑基中期,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倒的确可以保命。 而不远处的许茶又看上了,他也不过筑基后期,这东西对他有用。 在储雷符拍到两万的时候,许茶举手:两万一。 萧九九神情又严肃起来。 秋梨心头不安,试探的问:怎么了师姐? 萧九九:好东西。 秋梨知道是好东西,但她不知道师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判断的 于是她再问:好在哪儿呢? 萧九九认认真真:那个符纸是粉色的,通常都是黄色的,很别致。 秋梨: 那只是在黄纸上贴了风干的桃花,师姐不要总是为这些没用的特效买单呀 她劝道:师姐,你买什么要看那物件的实用性 萧九九不明白:都是垃圾,那肯定选漂亮的啊。 秋梨: 萧九九扭头便举手:两万二。 秋梨和许茶一起气到吐血。 许茶恶狠狠的瞪过来,萧九九哪来的钱?还不是靠着一张和瑶棠一样的脸从师尊那里骗来的?那能骗来几个钱?顶死也就五万块。 他气道:两万五。 哪知道萧九九立刻:三万。 这副气势成功气到了许茶,他立刻再次举手,许穹急忙拉,也被他甩开,他恼道:三万五。 萧九九眼睛都不眨,就要再报,被秋梨一把捂住嘴。 师姐,你喜欢粉色喜欢花,我去给你摘一箩筐,这个就别买了。 萧九九有钱不能造十分痛苦,但看着比她还要痛苦的秋梨,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白衣主持的小锤子三锤落定,储雷符送到了许茶手上。 许茶看着多花了一倍价格买的东西,心情格外复杂,看向萧九九的目光几乎算的上怨毒了。 接下来的拍品没有入萧九九法眼的,她兴趣缺缺的靠在椅背上,目光颇为懒散。 秋梨哄道:别难过啦,我回去给你做一张粉色的符纸。 萧九九蔫蔫的道:真的么? 秋梨连连点头。 萧九九这才重新打起精神。 就在此刻,白衣主持忽而激动起来。 他郑重的将一只长木匣放在拍卖台上,小心翼翼的打开,露出了内里一柄散发着青濛濛光的细长灵剑,由凤凰尾羽与极品寒晶打造,足有五个符石镶嵌槽,因着本身的特质,还可以叠加五个以上的法阵,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场上霎时便沸腾起来。 许茶更是激动难耐。 拍卖师道:起拍价十万灵石,每次加价不低于一千。 萧九九一下子坐直,死死盯着:好东西。 秋梨亦是口水直流:是好啊,材料极品,锻造工艺极品,就连镶嵌槽都 萧九九小脸发光:剑托上镶了钻,好闪,好酷啊。 秋梨: 她现在开始为师姐的审美担忧了。 萧九九上一世无情无爱,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许是压抑久了,头一次接触花花世界,便彻底爱上了这些闪光又浮夸的东西。 尤其是今晚格外嗨,劲儿劲儿的。 秋梨想,起拍价可是十万灵石,师姐应该买不起吧? 谁知道师姐立刻举手:十万。 秋梨: 随着萧九九的起拍,这柄剑立刻被拍到了二十万。 跟拍的人逐渐减少。 秋梨觉着师姐喜欢这柄剑的原因虽然不太妥,但这把剑倒实打实值这么多,看上去师姐的确想要,她便没有劝,甚至想着要是不够,把自个儿的三千也垫给师姐。 许茶就是冲着风鸣来的,自然不可能认输,立刻跟拍:二十万一。 萧九九盯着那镶钻的剑托,逐渐痴迷:二十一万。 许茶恨的要死,两人你来我往,这就把剑拍到了三十万,竞争的人便只剩他们两个。 这下就连许茶都有些撑不住,他没想到会遇到对手,原以为带了三十五万够了,此刻再回去拿也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道:三十一万。 萧九九的钱来的太容易,不想跟他拖拖拉拉,干脆道:三十五万。 许茶一瞬间面如死灰。 最终小锤落下,风鸣便送到了萧九九手里。 萧九九照例丢给秋梨,还不忘嘲笑许茶:没钱进什么拍卖会。 许茶被她怼的哑口无言,死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为了这把剑他准备了那么久,却被她抢走,顿时戾气横生。 拍卖行里有高手坐镇,不能生事,他便带着众弟子跟在两人身后,打算等两人出了拍卖行再说。 拍卖结束,萧九九带着秋梨往外走。 秋梨紧张道:师姐,这么贵重的东西在身上,咱们就这样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许茶还在后面跟着呢。 萧九九笑:当然不是。 她径自走到拍卖会的水晶柜台前。 她如今算是贵客,服务人员毕恭毕敬的问她有什么吩咐。 萧九九取出十万灵石,往柜台上一搁。 我要十个筑基期保镖,全方位的保护我与我师妹,不许任何人近身,三个时辰。 她可以轻易解决掉许茶,但没必要,能花钱解决她不想出一丝力气。 秋梨再次惊呆了,为难的道:师姐,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十万呐 萧九九道:垂涎我们的不止许茶,有人保护更安全。 秋梨:那倒的确是。 萧九九问:你开心么? 秋梨嘿嘿一笑:那说实话,很开心,除了花钱很心疼以外,真是太爽了。 萧九九走到一边的芥子空间,从卡上划了五万给秋梨。 拿去养剑和日常花销。 秋梨今日的刺激也超标了,她紧张的攥着萧九九的手:师姐,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些钱究竟哪来的? 萧九九将卡丢给她,平静道:放心,正经来的。 人人都有各自的机缘,秋梨也不好多说,她将卡又递回去:师姐,我那个剑用不着这么多钱。 萧九九不同意:怎么不用,那把剑可是镶了钻,这点儿根本不够日常维护。 那把剑竟然是给她买的?秋梨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不不不 萧九九笑着拍拍小姑娘的脑袋:给你了,要好好练啊。 秋梨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她吸吸鼻子,把剑抱在怀里,感动道:师姐,以后我保护你。 萧九九不在乎这个,她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快,把双纹石镶嵌上,我要看特效。 秋梨神圣的取出剑,又拿出那把双纹石,谨慎的按在镶嵌槽上,只听吧嗒一声,便装好了。 风鸣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秋梨稍一挥动,剑身便带起了红蓝两道光影。 萧九九眼眸噌的发亮,由衷的感动。 好酷啊! 萧九九与秋梨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在她们四周看不见的地方,隐藏着十位高手,奉命保护她们的安危。 许茶愤愤不平,但毫无办法,只能先行离开。 萧九九一路走走逛逛,心情格外好。 视野忽然一转,一栋熟悉的宅子映入眼帘。 小桥流水,别致精巧,正是上回云朝想要送给她的宅子。 云朝是喜欢这个的,买下来作为分手礼物的话,他应该可以接受吧? 萧九九走到近前,管家模样的人上来迎接,略一打听,宅子挂牌二十五万,已有数人有购买意愿。 萧九九兜兜里如今只剩十多万,她不想错过这个宅子,见她犹豫,管家便道,可以分期,只要签订血契即可。 那就最好了,她的师尊是藏宝库,钱很快就有。 于是她付了五万定金,约定好下一期支付的价款和时间,爽快的签订了血契。 等到拿到宅子,她就同云朝分手。 手上的钱加上先前君泽给的,只剩几万块。 那当然是接着挥霍啦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攒钱,不存在的。 萧九九拉着秋梨转身进了一旁的成衣铺,要给秋梨买衣服,秋梨誓死不从,萧九九没辙,便只给她买了一只玉簪子。 那玉簪可好看了,玉石镶嵌着红宝石,上面还用金粉以小篆写了小巧的两个字无敌。 秋梨哭着收下,飞快的丢进储物袋中。 萧九九实在喜欢,又给云朝也买了一个,同样的款式,只是小篆换成了秀色可餐四个字。 萧九九心满意足,带着秋梨转身上了酒楼,点了一大桌菜,吃到深夜,才醉醺醺的从酒楼出来。 今夜实在美好。 钱花光了,可以回去了。 萧九九带着秋梨这就踏上了太华宗的传送阵。 一回到自个儿屋里,倒头便睡。 萧九九头痛的醒了过来,宿醉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昨夜情绪太过高涨,导致她如今困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有钱真是想象不到的快乐。 她略一梳洗,便打算去看心爱的摇钱树。 萧九九进入景尘洞府的时候,他尚在昏睡。 她绞了块帕子替他擦拭血渍。 景尘刚被拔除鳞片,妖力虚弱,得以喘、息,下一次长出来还得养几天。 他身上衣衫破损,沾满血污,可即便如此狼狈,身材依旧不错,再配上那张受难的英俊脸孔,倒有几分迷人。 擦拭途中景尘幽幽转醒,目光迷茫的望着萧九九,几分柔情几分依恋。 萧九九柔声:师尊醒了? 景尘想说话,却因为暗哑发不出声音。 萧九九替他解开镣铐,将他扶起,轻声道:一定是昨日叫的太大声,把嗓子喊哑了。 她这几句话说的景尘狼狈的红了脸。 萧九九去衣柜取了身干净的袍子丢给景尘,自个儿去给他煮水。 水煮好端进来时,便瞧见景尘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桌前。 神色惯常的冷,但瞧见她后,又微微有些软化。 萧九九将水递过去:师尊,喝水。 景尘接过,一饮而尽,他真是渴的厉害。 萧九九捧着脸颊在旁边看,认认真真,满目欢喜。 这小姑娘,好像只是坐在他身边,一切便都足够了。 景尘搁下酒杯,忍不住道:辛苦你了。 萧九九表白如喝水:不辛苦,我愿意为师尊付出一切。 小姑娘眨着眼,可爱诚挚。 景尘神色一颤,在这样脆弱的时刻,连心都有片刻动摇,他忍不住凑近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萧九九:??? 这家伙想干嘛? 就在她想着要怎么推开时,洞府外忽而传来了轻巧的敲门声。 两人皆是一愣。 紧跟着门外便响起了许茶的声音。 师尊,请恕弟子僭越,有贵客到,特来求见您。 景尘眸色一冷:不见。 门外再无声息,就在萧九九以为门外之人已经离去之时。 一道女孩儿的声音温柔的响起,带着些绵软的委屈。 师尊当真连我都不见么? 景尘原本冷漠淡定的脸在这一刻陡然变色。 萧九九察觉出了气氛的变化。 景尘微不可察的看了她一眼,又很快转开视线。 女孩儿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甚至有些哽咽。 师尊真的,不见瑶棠么? 萧九九一怔,瑶棠?瑶棠不就是景尘的白月光么? 她竟然回来了。 第30章 谁能想到瑶棠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见无人回应, 瑶棠接着道。 我听闻师尊抱恙,一路飞舟御剑,辗转从万里之遥的巫山赶来, 历时半月,这样, 师尊都不肯见我一面么? 萧九九在一旁看的仔细, 这几句话撂下,景尘的手指都在颤抖。 他心乱了。 她在这里伺候他这么多天,为他入妖域取火莲, 他都稳如磐石,竟然因为瑶棠的几句话就心乱了。 真是混账的好迷人。 萧九九对瑶棠的到来一直处于期待的状态, 毕竟瑶棠出现,她与景尘的虐恋线才会正式展开, 那些狗血的折磨应当很刺激。 她天真无邪的问:师尊, 门外的姑娘是谁,她为什么叫你师尊啊? 景尘神色复杂, 连带着方才昙花一现的柔情也消失了,冷声道:与你无关。 呵, 一下子就这么冷酷,真渣啊。 萧九九被训斥后垂下眼, 委屈的闭了嘴。 景尘看了她一眼,又烦闷的道:不是故意凶你。 萧九九按按眼角, 乖顺道:我知道的。 门外的姑娘再次道:师尊,让棠儿看看您, 可以么? 景尘手掌一攥, 终于起身, 走到洞府门前, 略一犹豫,拉开了大门。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25) 光线灌进门内,显现出一个娇美的白衣少女来。 她明眸皓齿、气质卓然,常年修炼,宛若来凡间历劫的仙子。 她一进来便愣住了,定定的看着景尘,眼圈一红,忍不住拽住他的衣袖,语带哽咽:师尊,您怎的如此憔悴。 她抓着他好一阵打量,看着看着便落下泪来。 景尘被这眼泪弄的手足无措,脸上的冷意顿时散了,他用萧九九几乎没听过的温柔语气道: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瑶棠哭着摇头:是瑶棠不好,没有早些来看师尊,这都要怪我,现在棠儿来了,就让棠儿好好照顾师她是谁? 好的,终于看到她了。 萧九九坐在石桌上,亦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景尘竭力保持冷静:她比你入门晚,是你的小师妹。 他又看向萧九九:瑶棠,曾是我门下弟子,算起来,是你师姐。 萧九九怯怯的打量她,乖乖叫了一声:瑶师姐。 瑶棠惊讶的看着她,又看看景尘,泪水又无法自控的涌出来,她失魂落魄的擦了擦,努力挤出微笑:萧师妹。 瑶棠同景尘回到桌前坐下,景尘对萧九九道:瑶师姐远道而来,给瑶师姐倒杯水。 真跟原剧情一模一样,瑶棠一回来,景尘便被勾了魂,她的那些付出全都消失不见,还要求她照顾好瑶棠。 这在原剧情中是非常虐的一点儿。 萧九九起身倒水,转头便看见瑶棠拽着景尘的衣袖,几乎要靠进他怀里。 以她对景尘的爱,再傻白甜也察觉出不对,心应该很痛才对。 但是没有丝毫感觉,这种虐心对她效果不大,可能还得更激烈。 萧九九走回来,将杯子搁在瑶棠面前,重新坐到景尘身边。 瑶棠担忧的看着景尘:师尊伤的如此严重,那身体内的说到这里,她刻意顿了顿,看向萧九九,师妹在这里,那件事可以说么? 景尘道:她知道,可以说。 瑶棠听见这话,神情一黯,但又很快挤出笑意:我以为这件事是我与师尊之间的秘密,没想到师妹也 景尘道:近些日子,一直是九九在照顾我。 瑶棠看向萧九九,笑道:从前照顾师尊都是我来,师尊脾气拗,师妹一定吃了许多苦吧? 萧九九:还好。 瑶棠道:我知道师尊重伤,体内妖力极难克制,于是我特意带来巫山灵宝,圣灵木,有了这件宝物,便可暂时让师尊体内的妖力休眠,让师尊的鳞片不再生长。 瑶棠看向她,笑道:圣灵木只有我能催动,接下来师尊便交由我照顾吧,师妹辛苦了这么多天,也是时候休息了。 一直平静的小姑娘忽而僵住,望着两人,脸色渐渐发白。 景尘当然知道为什么,萧九九那么爱他,一时肯定接受不了。 瑶棠亦瞧见了萧九九的变化,冷笑,她一进门就看出来,这个女孩儿对她师尊那毫不掩饰的喜欢,离的再近又如何?师尊到底是她的。 萧九九说不出话,她的心太痛了,一双黑色的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两人,满是受伤和凄楚。 她这些时日照顾景尘,到底刷了他的好感,看到小姑娘因为不能照顾他如此难受,景尘有些不忍,劝道:九九,我知道你不舒服,但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你正好也休息休息。 他知道?他知道个屁! 她死死咬住嘴唇,克制自己的悲伤。 圣灵木?鳞片不再生长 ? 她的移动金库 她的房贷她养的崽儿 她昨天一块都没剩 这实在太虐了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她无法面对这一切,伸手抹了一把眼睛,语无伦次的道:师尊 ,我、我先告退 整个九峰上下都沸腾了 ,人人都知道巫山神女瑶棠仙子来了 。 萧九九无论去哪里都能听见议论之声。 【真美啊,你说我走过去,她会同我说话么?】 【你在做什么梦?那可是巫山的神女,怎么可能理你。】 【你别说,某些角度和我们小师姐好像。】 【那能一样么,人家是神女,天赋出身修为无一不高,我们小师姐呢?空有皮囊、愚笨懦弱 ,修为低资质差,云泥之别。】 【确实,小师姐美是美,只可惜没灵魂,这样的女人,凡世一抓一大把。】 下午的时候,景尘传令,所有亲传弟子前往他的宅邸。 这是出关了。 秋梨找到萧九九,瞧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担忧的道:师姐,你还好么? 笑都笑不出来的萧九九:还行 。 秋梨叹了一口气,与萧九九一道到了景尘的宅邸,进了大厅,发现亲传弟子几乎都到了。 许茶立在上手,瞧见她,冷笑了一声。 君泽则懒懒靠在墙上,低垂着眉目。 萧九九心情低落,寻了个角落站着。 不多一会儿,瑶棠便扶着景尘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位肌肉虬结的中年人走上前,正是四峰长老许衫,许茶的仙尊爹。 他开口道:我知道你们都担心师兄镇魔受的伤,如今巫山神女特意为此而来,瑶棠仙子最擅长的便是治愈术,已为师兄治疗过一次,效果甚为显著,后续的治疗便会交给瑶棠仙子,你们不用再担心。 召集你们的目的,便是要求你们在此期间保护好瑶棠仙子的安全,听从她的指令,不得违抗。 听明白了么? 弟子们齐声道:明白。 瑶棠从上首望过来,视线扫过萧九九又移开,柔声道:仙尊恢复的很好,不过治愈术尚需一些灵性药材,需要弟子们前去搜寻,清单我已经交给许茶师兄,他会给大家每人分发一份,找到了还请诸位师兄师姐送到我这里来。 许茶便开始将羊皮卷送到每个人手中,萧九九自然也接到了,她略略一看,竟然是炼化百岁火莲缺乏的辅材。 真是好不要脸,这怕也是景尘授意的,瑶棠突然回来,一下子占尽资源,弟子们难免不忿,将这功劳给了她,便能迅速站稳脚跟。 弟子们果然一边看材料一边惊呼。 【不愧是瑶棠仙子,一来就看出了症状,连药材都配好了。】 【是啊,仙尊闭关多日,仙子一来就出关了,真是仙尊的救星。】 秋梨捏着羊皮卷凑过来,不服气:师姐陪仙尊闭关了那般久,明明都是师姐照顾的,她一来,倒成了她的功劳,实在过分。 萧九九攥着羊皮卷,一言不发。 秋梨忧心忡忡:师姐? 萧九九仍然僵直立着,面无表情,只是那双眼睛忍不住泛红。 如今她根本就没有心情操心瑶棠的破事,她满脑子都是不翼而飞的金库。 秋梨跟着难受,师姐看着高台的师尊,满目深情,她一定伤透了心。 秋梨开始慌乱,拽着她的手道:师姐,别伤心了,我还是带你回去吧。 萧九九转眼对上秋梨。 她的崽儿她刚换了新剑,没钱保养的崽儿 悲从中来 整个九峰都看出萧九九情绪不佳。 流言四起。 【她也不想想自己凭什么跟瑶棠仙子比。】 【我要是师尊,我也选瑶棠仙子啊。】 当事人萧九九坐在自个儿的后院发愣。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 有人从大门走进来,轻巧的坐在她身边。 她抬眼一望,有些瑟缩:君泽师兄,你怎么来了? 君泽挑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秋梨来寻我,说你不吃不喝,坐在这里发呆,已经两天,叫我来看看你。 她的崽儿还真会求呢 君泽将自个儿面前的茶水推到她面前,轻笑:喝一点儿。 小姑娘失魂落魄,苍白着脸,连瞧都不瞧:我没胃口。 君泽薄唇一抿,端起茶杯,仰头喝了一口,伸手勾过她的脖颈,将她圈进怀里,手指微微用力,迫使她仰起头,垂首轻轻吻上去。 萧九九连挣扎的心力都没有。 这种伤心的时候,君泽师兄抱抱也挺好的。 于是她只稍稍抵抗一下,便佯装气力不济放弃了。 茶水被灌进口中,挣扎中茶水从唇角溢出,濡湿了胸口的布料。 君泽适时松开她,该演还得演,她掩唇咳嗽,目光悲愤的瞪着他:你做什么? 君泽将剩下的水推到她面前,神色淡淡:喝。 小姑娘刚被亲过的嘴唇微微泛红,发丝凌乱,领口微湿,显出一丝锁骨清瘦的轮廓,她瑟瑟的抬眸看他,神色倔强又狼狈,看着看着,眼圈又是一红。 君泽:果然很厌恶他,亲一口都快气哭了。 萧九九:亲一口才两万,景尘一个鳞片就六万,忙活一个时辰,净收六十万 有些事儿不能想,越想越心酸。 小姑娘神情哀哀,抿着唇不说话,看着杯子凄凄苦苦。 君泽见她依旧没反应,淡声:还是要我喂你? 小姑娘身子一颤,被逼急了,恼道: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 六十万,还有大量虐心的情绪波动,那么好的事儿,全没了 难受 君泽:我是不懂,他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 小姑娘口不择言:你当然不懂,因为他比你好多了,他不像你这么卑劣,处处逼迫于我。 君泽眼眸一眯,伸手便将她拽进怀里,咬牙:你再说一遍。 小姑娘许是悲伤太过,也没平时那般怕他,一把打开他揽在腰上的手,起身就往外逃:你别碰我,卑劣。 君泽伸手便拽住她,她身娇腰软,力气不大,除了嘴上凶,实际一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 这便眼睛红红的被君泽抓进怀里,他扣住她的腰,将她压在膝上。 她恼道:放开我。 君泽道:放开你你要去哪里? 萧九九瞪着他:我要去找师尊,我要去问问他,究竟对我有没有 君泽冷声:萧九九。 萧九九一顿,脖颈开始微微发烫,紧跟着银色项圈开始浮现。 君泽伸手手扣住颈圈。 她不能动了。 这个混蛋。 她恶狠狠的瞪着他。 君泽指尖用力,她便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被迫仰起脖颈,是个予取予求的姿势。 君泽打量她不情愿的神色,不为所动,低头缓缓咬上她的唇。 细致的、温柔的、折磨的。 她不能动,只能被动接受。 萧九九半演半真挚,眼泪扑簌簌的掉。 君泽微微松开,眼眸一弯,却冷的骇人。 反正都是要哭的,在哪儿哭都一样。 他说完,便再次低头吻下来。 萧九九便哭的更加厉害。 她已经这么努力了,亲了这么几口,才挣了六万 钱真的难挣啊 君泽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身上的寒意更重。 萧九九一边颤抖一边沉溺在君泽的进攻下,他身上的味道其实很好闻,让她思绪逐渐混乱。 萧九九没能找成景尘,后来君泽放过她,却依然守着她不让她离开。 她只得默默坐在院中,喝他倒给她的水,乖乖喝了很多杯。 晚上的时候秋梨回来了,兜了一兜水果。 小姑娘跑到跟前,将果子全都搁在桌上。 师姐,我都洗干净了,你吃些吧。 红的黄的绿的,水当当的挤了一桌。 萧九九没胃口,不动。 君泽淡声:挑一个。 萧九九眼睫一颤,伸出拿了一个赤红的果子。 咬一口,汁水四溢,吧唧甜。 秋梨松了一口气:还是师兄有办法,我劝了两天师姐都不肯听一句。 君泽笑:大概我更有耐心吧。 萧九九: 咬果子的声音更大了,宛若泄愤。 君泽笑着瞧她:要我再劝劝么? 萧九九移开视线:不、不用了 君泽便也摸出一个果子,挑了与她一样的颜色,送进口中。 萧九九默默想,这家伙挡在这里,是不想她去找景尘吧? 他是担心她去了,会受更多委屈么? 反正都是哭,不如在他这里哭。 反正都是受委屈,不如在他这里受。 至少他还疼她 弟子们开始陆续下山寻找辅材,萧九九也在看到君泽打来的六万中重新整理好心情,日子再苦不也得过么。 无情道封印重新被压制,她再次对一切索然无味起来。 景尘与瑶棠日日待在一块儿,她也插不上手,而且她试过,无论看见他们如何亲密,她都没什么情绪起伏,这种虐心完全不能影响她。 还是景尘在她怀里哭比较让她动容。 只可惜无法近身,只能从长计议。 这日,她正在院中喝茶,门外忽然出现了一道白衣少女的身影。 她站在栅栏外,出神的看着院中桂花树,太华宗灵气浓郁,开花不受时令影响,如今繁花盛开,黄色的小巧花瓣沉甸甸的坠在枝头,香气扑鼻。 正是瑶棠,她来做什么? 萧九九轻咳一声。 瑶棠冲她笑了笑,踌躇片刻后道:师妹,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这棵桂花树? 自然。 瑶棠推开围着院落的木栅栏,径自走到桂花树前,感叹道:当年,这个宅子是师尊特意为我建的,我觉得院子空落落的,他便为我寻来桂花树栽下,那时候,我们常在这棵树下饮酒闲聊,没想到一别多年,这棵树还如此郁郁葱葱。 萧九九面无表情:那真是美好的回忆。 瑶棠陷入回忆,笑的甜美:这棵桂花树的确承载了很多,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这里还同从前一样,这棵树还在。 萧九九略一思量,问:你喜欢这颗桂花树? 瑶棠脸颊一红:自然喜欢。 萧九九起身,摸出宗门配的那把破破烂烂的灵剑,灌进灵力,眼睛都不眨的劈向桂树,桂树无法抵挡,瞬间被剑气切断,黄色的桂花霎时洒向半空,香气四下弥漫。 在瑶棠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萧九九捡起倒地的桂花树,穿过花雨,倒拖着走到瑶棠面前。 她将切断的枝干塞进她掌心,友好的道:喜欢就送给你。 瑶棠低头看着掌心的断木,眼眶中瞬间泛起水汽,哆嗦着说不出话。 萧九九便道:不用这么感动,这屋里还有什么看上的,都可以送你。 瑶棠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挣扎片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将手中枝干一扔,悲愤的跑了。 【太华宗九峰景尘宅院】 瑶棠坐在院落的石桌边,伏在桌面上,看着前方渐凉的茶,郁郁寡欢。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26) 景尘从门内走出,面上血色浅淡,病容削瘦。 他轻咳一声:一棵树而已,不要太在意。 瑶棠听见他的声音,快速起身,走上前扶着他,担忧道:师尊,你怎么起来了。 景尘叹口气,看向她的目光异常柔和。 瑶棠将景尘扶到桌边坐下,给他倒了杯新茶。 我只是想起当年待在太华宗的日子,那时候师尊与我,常在桂花树下闲聊,一时才 景尘安慰道:我叫许茶替你重新找一棵。 瑶棠问:那我可以重新种在师妹的院中么? 景尘略一沉默,还是道:那原本就是你的地方,你想种就种吧,九九向来温顺,想必不会介意。 瑶棠终于展开笑颜,开心的道:师尊对我最好了。 第二日,九峰的弟子都自发的出去寻找桂花树。 彼时萧九九正在试炼场看秋梨练剑,小姑娘满脸是汗的抱怨:一棵破树,砍就砍了,有什么好找的? 我听说瑶棠今日一早神情恹恹,弟子们都在找是谁惹的小仙女不高兴,许茶说是因为心爱的桂花树死了,好家伙,九峰的弟子心疼小仙女,都去为她找树。 她倒好,说不用不用,不想麻烦大家,大家非但没有消停,还更鸡血了,扬言要在九峰上下给小仙女种满桂花树。 秋梨收起剑,担忧的看向萧九九,安慰道:不过应该找不了那么多吧,那桂花树并非普通树种,而是百草谷培育的灵种,香气更馥郁,经久不散,百草谷路途遥远,坊市又鲜有,野生种不多。 萧九九兴趣缺缺,嗯了一声。 她无情道封印的缺口被重新压制,对这些无法让她情绪波动的事儿一概没有搭理的兴趣。 不过若真是种满灵桂,那便满山都是瑶棠的影子,弟子们只要看到,便会提起她的名字,属实挺烦的。 她不感兴趣,但也不想被烦到。 还是不要种的好 要不要去管管? 不过这样多余的情绪很快便被无情道封印压制,她重新变的无欲无求起来,连带种满灵桂树那点儿烦闷也被压在了心底。 秋梨不乏担忧,师姐前些日子好不容易人变得开朗了,这几天又重新冷漠起来。 想想也是,她住的宅子竟然是原先瑶棠的,连那棵桂花树也是 她一定伤透了心。 如今还要种满九峰,她该如何难受 师姐默默坐着,一句话不说,她究竟在想什么? 萧九九:钱到底要怎么挣 可直到下午,弟子却一棵灵桂树都未找到,许茶托了拍卖行的管理帮忙搜寻,说已经联系了百草谷,正巧有弟子在附近,只消三日,便能送来桂树灵种。 秋梨惆怅极了,师姐郁郁寡欢,可她又无力阻止。 当夜她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才睡着,天亮后她跳下床,揣着储物袋,提着自个儿的剑,想着干脆去拦截一下那位百草谷弟子,提前将桂树灵种买下毁掉。 想到便去做,她猛然拉开大门,打算往传送阵走。 却在一瞬间惊呆了。 彼时朝阳初升,朝霞浅浅,或橘或赤,瑰丽的铺在苍蓝色的天穹之上。 而天穹之下,浅金色碎光笼罩之地,旺盛的生长了无数的,连绵成海的蔷薇。 或玫或粉或白或粉白,宛若一场迷幻梦境。 这如海的蔷薇沁人心脾,卷着晨时的露水,花瓣舒展而绽放,如同娇美清冷的少女。 这些究竟哪里来的?秋梨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这些蔷薇铺满了九峰,绽放在每一个角落。 她离的近了,竟能感受到其中的丝丝灵气。 也是灵种。 怎么会一夜之间 如此盛放 她忽然跳起来,这样的话,桂树就不能种了,没人会砍掉能生出灵气的蔷薇,改种只是香气扑鼻的桂树,她立刻冲到师姐的院前,拨开缠绕在栅栏上的花瓣,推门而入,抬手就敲。 师姐,别睡了,快起来快起来。 片刻之后,师姐睡眼惺忪的打开门,带着鼻音问:怎么了,秋梨 她话还没问完便怔住了。 秋梨看见师姐漂亮的眼睛里倒映着连绵的花海。 那些娇艳的蔷薇像是盛放在她的瞳孔中。 灰瓦小楼淹没在一片旺盛的花海中。 青衫落拓的大师兄坐在院中的石桌上,握着一只血色蔷薇。 他冷白的指落在花瓣上,轻轻一扯。 厌恶。 生气。 恨。 讨厌。 他每念一个词儿,便扯下一片花瓣,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 他稍稍顿了顿,眼睛闪着细碎的光,低垂着藏进碎发中,手指微微发抖的按在下一片花瓣上。 语调带着微不可察的期待,大概是因为自己也不信,声音格外轻。 喜、喜欢 骤然一阵风起,他指尖的蔷薇被吹的颤颤巍巍,除了他扯下的那片,其余纷纷散落。 他眼睛骤然发亮。 是喜欢啊 秋梨看着愣住久久不能动的萧九九,拿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师姐,师姐? 萧九九这才回过神来。 秋梨问:师姐,你喜欢这些蔷薇么? 萧九九抬起眼,入目所及尽是花海。 她想起那双透过长风与花瓣望过来的黑色眼睛,眼眸一弯。 当然是喜欢啊。 桂花树终究未能种成。 许茶带着灵桂种子回来的时候,被漫山遍野的蔷薇惊呆了。 哪怕以他粗糙的审美看来,也是惊人的好看。 层层叠叠的花海将整个九峰都淹没了,到处都是满溢而出的灵气。 他四下打听,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人人都觉得是神迹。 弟子们兴致勃勃。 蔷薇灵种亦是百草谷培育出来的灵种,但比灵桂更贵,这么多的蔷薇,到底是谁倾家荡产买的种子?又豪气的洒满九峰? 这事儿成了一个谜。 瑶棠自然不好叫大家挖了蔷薇种灵桂,只好闷下心思,最终只在景尘的宅邸种了一棵。 【太华宗景尘宅邸】 景尘在床上昏睡,床边的瑶棠一边催动圣灵木为他平缓妖力,一边认真的打量他。 从前自个儿的师尊便高冷矜贵,超脱于旁人,如今数年过去,依然如此。 那时候师尊很疼她,要什么给什么,她不是不懂他的情意,她只是不想这么早定下来,从不正面回应他,而他向来高傲,自也不会说,正巧选中神女,她便为了前途去了巫山,可过去这么多年,对她好的有,但优秀如师尊的却没有。 她便一天一天的开始思念他,想念那些过去的日子。 听说他病了,她第一时间赶回来,却不曾想,他的身边竟然多了一个女孩儿,还同她有几分相像。 这件事倒叫她放了一些心,相像,那就是她的替身,师尊最喜欢的,仍然是她。 如今她回来了,替身当然应该消失。 这不,她才回来一天,守着师尊的人便变成了她,她听说那个女孩儿不吃不喝,已经哭了好几天。 人呐,就不应该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床上的仙尊忽而动了动,模糊间睁开眼。 瑶棠急忙凑上前:师尊你醒了? 景尘笑道:九九,你还在啊。 他这话一出,瑶棠一瞬间愣住了,喉咙有些堵,许久后才道:师尊,我是瑶棠。 景尘也微微变了脸色,随后道:看错了。 瑶棠勉强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师尊醒了,我去给师尊倒水。 她从床边离开,可找来找去找不到水壶,便问景尘:师尊,你茶壶在哪里? 景尘略一思量:都是九九放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瑶棠垂眸:好的,我知道了。 萧九九下午来到景尘宅邸时,发现一切都换了。 小到园中的花草,大到桌子衣柜,都同从前不一样。 就连搁在石桌上的茶壶都不是从前那个,是个新的,青花瓷的。 瑶棠从景尘寝室走过来,笑道:师妹来看师尊?师尊刚睡下,现在不方便打扰。 萧九九指指周围:哦,为什么都换了? 瑶棠道:这些东西年代久远,都陈旧了,给师尊换套新的,有助于休养。 这家伙还真是要把她存在的痕迹全都抹去呢。 萧九九老实道:那我在院中等等师尊,我想见师尊。 瑶棠微笑道:师尊刚睡下,你要真的关心师尊,就去为他寻找辅材,而不是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话。 萧九九被她说的眼圈一红:我只是想见见师尊,没有别的意思,我担心他 瑶棠:你担心他有什么用?担心师尊就能好起来么?收起这副 男人的声音无奈的响起:瑶棠。 瑶棠一怔,猛然回头,这才发现景尘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她尴尬道:师尊,你什么时候醒了? 景尘到底还是宠她,淡声道:院子由着你换,九九要来看我,拦着做什么。 萧九九当然早就看到景尘,这会儿一副【只要能看到师尊,我受点委屈算什么】的模样跑到景尘身边。 师尊,你好些了么?鳞片还长么? 景尘道:妖力平息后,几乎不长了。 萧九九的心情几乎一瞬间跌到谷底,但她还是努力挤出笑容:那真是太好了,上次拔出的伤口愈合了么? 景尘刚要点头,眉心忽而一拧,表情瞬间痛苦起来。 萧九九看过太多次,她当然知道这是鳞片生长带来的,她立刻凑近他,急道:师尊,你低下来些,我瞧瞧。 景尘脑子根本未加思索,身体便本能的朝她俯下,甚至凑到他面前,方便她打开领口。 萧九九按着他的领口微微扯开,仔细观察了鳞片的生长情况,这才道:还好还好,只是少数。 瑶棠在一旁目瞪口呆。 两个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在她面前如此,这让她的笑容都无法维持。 她原以为以景尘的高冷,即便萧九九在旁照顾,应该也无法靠的太近,却没想到,两人的相处竟已如此亲近。 危机感油然而生。 她轻咳一声,想说什么。 前方的两人却谁也没听到。 萧九九悄无声息的打量了一眼瑶棠,转而踮起脚尖,故意贴近景尘的耳边:师尊,别担心,现在的状况比先前好多了。 不出意外的,她看见了瑶棠铁青的脸。 原剧情中,瑶棠到来之后,萧九九便被景尘各种忽视,明明是她带回的火莲,救命恩人却成了瑶棠,瑶棠受景尘宠,连景尘的面都不让萧九九见,萧九九痴恋仙尊,苦苦等待,却最终只能看见瑶棠与景尘相互依偎畅谈往事的温馨画面。 她便发疯了,从不反抗的她变得敏感、激烈、爱哭,常在景尘面前崩溃,招致了景尘更多的厌恶。 而瑶棠始终保持着白月光的优雅与清冷,高高在上的俯视她,将她映衬的狼狈不堪。 明明是她抢走了一切,却还要嘲弄她的歇斯底里。 现在萧九九自然不会如此,她不会心痛便不会发疯,而且景尘对她的好感度也比原剧情中高,她属实也没想到景尘有这么隐秘的属性 如今瑶棠无法掌控全局,失去安全感,手段已经越发拙劣。 看,没有人可以永远保持优雅。 萧九九将景尘的衣领合上,笑着看瑶棠:师姐,能不能拜托你给师尊倒杯水?我不知道新的茶壶在哪里。 瑶棠丝毫笑不出来,转身便往室内去。 等她拿着茶壶出来,便瞧见萧九九蹲在蔷薇花丛间忙碌,景尘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那女人忽然惊呼一声,景尘便起身去看:怎么了? 就见她将手藏在身后,笑着道:没事儿没事儿。 景尘知道她有事儿都瞒着,从不说与他听,便道:拿出来我瞧瞧。 那女人这才将自个儿的手拿出来,就扎了一个小口子,冒了几枚血珠。 景尘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女人娇娇弱弱的道:我原本想摘几只蔷薇放在石桌上,好让灵气离师尊更近些,没想到太笨了,竟被蔷薇扎了手,师尊不会怪我吧? 瑶棠: 景尘却像是很吃这一套,从储物袋中取出药膏递给她。 那女人便一脸欣喜的道:谢谢师尊。 瑶棠看的格外碍眼,但也知道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于是依然保持微笑。 那女人却忽而转向她,将药膏在她面前扬一扬,冲她甜甜一笑:师姐,你瞧,这是师尊刚给我的。 瑶棠的笑意僵在脸上。 萧九九很满意,她喜欢瑶棠这种毫不掩饰的恶毒。 好像只要稍微刺激下,就会歇斯底里。 她今日这样生气,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她会如何对待她呢? 期待值一下子就拉满了。 别让她失望啊。 瑶棠郁郁寡欢的坐在挂花树下,拖着腮发愣。 许茶走进来,问:怎么了? 瑶棠见是他,美眸一转,叹了一口气:我原以为只要我回来,一切就能回到从前,可万万没想到 许茶立刻明白她在说什么,接道:别担心,师尊根本不喜欢那女人,当年收她为亲传弟子,纯是因为长的像你,即便她如何纠缠,也从未对她另眼相看过,都是她一厢情愿。 只不过前些日子师尊伤重,她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几天,师尊多少顾念着些,只要你在师尊多待几日,师尊定然不会再搭理她了。 瑶棠却道:可她却不像个会死心的人,这般不放弃的缠着,师尊又心软念旧,岂不是没完没了? 许茶可恨死萧九九了,先前拍卖行的事儿他可忘不了,于是他道:我倒有个办法。 瑶棠疑惑的看着他。 许茶凑过来,压低声音:师尊高洁傲岸,最恨不检点之人,若她与别的男人有染,师尊自然会舍弃她。 瑶棠慢悠悠的道:别的男人? 许茶点头:不错,这个女人不聪明,用师尊的名义便能将她轻易骗出来,我这里有几支合欢香,趁她不备点了,在她欲、火焚身的时候,找个男人与她会面 最后,你只要将师尊带来,让师尊看到就行了。 瑶棠脸颊一红,轻斥:卑鄙。 许茶叹息:仙子,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瑶棠默了默,问:那男人呢?有人选么? 许茶道:大师兄君泽。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27) 第31章 瑶棠想起君泽那张动人心魄的脸, 有些舍不得:君泽如此明月,岂不便宜了她。 许茶早就看不惯君泽,也不嗑、药也无背景, 竟比他修为高那么多,处处压他一头。 别人师尊也不会信, 萧九九曾与君泽共同出行为师尊寻血魔之角, 师尊对他两人早有疑虑,君泽是最好的人选。 瑶棠迟疑片刻,可惜的道:那行吧 许茶:那就这样定了, 萧九九与君泽会面的事情我来安排,你到时候记得带师尊过来。 瑶棠:好。 第二日傍晚, 萧九九收到了景尘的传讯玉简,要她去后山的望风亭相见。 望风亭是景尘从前爱去的地方, 建了精致小巧的二层楼阁,就立在九峰的悬崖边上。 天高云阔, 风景壮丽。 传讯玉简的确打着景尘的标志, 像是他亲自传的口讯。 萧九九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瑶棠搞出来的东西, 景尘可从不这样找她。 那就一定要盛装出席啦。 她对今夜的剧情有些模糊的记忆, 隐约察觉到很刺激。 萧九九细致梳妆, 甚至用了唇脂, 水水润润,殷红可口。 她特意选了一条轻薄的长裙, 用手试了试力度, 好像轻轻一扯, 就能撕开。 她很满意。 她拎起裙摆, 穿过乱石, 一路走向林木环绕的楼阁。 星子闪烁, 天幕墨蓝,楼阁的二楼点了灯,橘黄一片,散发出诱人的吸引力。 萧九九轻盈踩上木板,一步一步往阁楼走去,二楼不大,四面都是栏杆,但有遮蔽的竹帘,只要扯开系住的绳,便能将竹帘放下,将阁楼挡起来。 中间搁着一方矮几,上面摆放着几坛灵鹿酒,还摆着些精致的菜肴,香气扑鼻。 萧九九坐在软垫上,鼻端陡然传来一阵一阵的异香。 这香 她朝楼阁顶望去,香气似乎就是从那里落下来的,藏的挺隐秘。 她发现了香,却没有丝毫要管的意思,只懒懒的收回视线。 那香气钻进五脏六腑,让她逐渐燥热起来。 明明夜风徐徐,可她就是热的难受,手指不由自主勾住领子往外扯,想让自个儿凉快些。 这个时候,便不由自主的想起青行,他总是冷的,寒玉一般。 略略一想,她便明白了这香的功效,合、欢呀 那她明白了,待会儿来的一定不是景尘,按照剧情,该是君泽大师兄吧? 香逐渐侵入身体,影响着她的本能,她再想起君泽时,便忍不住有些害羞。 她将自己浆糊一般的思绪归拢归拢,慵懒无骨的软在矮几上。 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托着脸颊,宽大的衣袖垂落,露出雪白的手臂,衣领敞开,锁骨若隐若现。 太热了,她便将裙摆扯开,将漂亮修长的小腿也袒、露在风中。 即便如此,还是热的难受。 她随手取出木簪,将青丝松松盘上去,神智模糊,盘的松松垮垮,几缕黑发垂落在颈间,随着微风浮动。 小脸、红唇、肩膀、手臂、小腿都因为热气变得粉润。 她微微张开口,轻轻喘、息,试图减缓燥热。 君泽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有小弟子传话,说萧九九在楼阁等他,有要事相商。 他便来了。 他一步一步踩着木梯上来,刚转弯,便看到了这幕美景。 呼吸停滞,血液一瞬间冲上心脏,让他丝毫无法动弹。 空气中传来若有似无的异香,不过很快消散干净,他抬眸一瞧,楼阁顶上有飞灰,香已经燃尽了。 看着眼前小姑娘叫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模样,也一瞬间明白那是什么香。 小姑娘似是察觉到门口有气息,张着小口,迷蒙的望过来,轻声问:师尊,是你么? 师尊? 她在等景尘?以这副面貌? 她并非如此放的开的女孩儿,她是羞涩胆怯的,不可能是她自己用的香 可她也没笨到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她没逃走,而是用这样一幅模样等她的师尊来。 要么是信任她的师尊,要么就是发生什么她都愿意 她深爱景尘他一直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那样的美貌那样的无助 想到这里,心情一瞬间便沉入谷底。 戾气横生,无法自控。 小姑娘见他久久不动,又隐在楼梯的转弯口,一时瞧不清,但这时候只能是她师尊,于是她又小声道:师尊,我好热这里不对劲 你能不能过来救救我 他薄唇抿成不悦的弧度,走出阴影,眼眸一弯,却没有丝毫笑意。 师兄救,不行么? 萧九九被突然出现的熟悉声音吓了一跳,磕磕绊绊的道:你、你 那人冷哼一声,长腿一迈,朝她走了过来。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扯进怀里,强硬的伸手揽住腰。 这同师尊一点儿都不一样,不是师尊 她在他怀里仰起头,努力想认清他的模样,片刻之后,小脸一白:师、师兄 她看清之后便慌乱起来,想要往外逃,可手软脚软在他怀里跌跌撞撞,扑的更深。 他将娇弱无力的女孩儿扣在怀里,黑眸沉沉,冷漠的道:看清了,便记得,要叫师兄,叫错了,我可要生气的。 萧九九快要哭了,她因为恐慌找出了一丝儿清明,想将自个儿的衣领拉回去,君泽却按住她的手 :师尊看得,师兄看不得? 萧九九雾着眼睛摇头:不是不是 我等的是师尊,怎么会是师兄来 君泽黑眸更冷,他从方才起身上寒意就重,听了这话便更重。 小姑娘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至此,她只觉得很糟糕,想快些逃离这个地方,于是连声道:师兄放我走放我走 今夜的君泽格外冰冷,连平日偶尔的柔情都消失不见,他在生气。 他伸手捏住她的脸蛋,将她的红唇捏的嘟了起来。 那你的热,要找谁解? 萧九九道:我可以、可以忍受 君泽嗤笑一声:可以忍受? 萧九九急忙点头:师兄放我走,我只要撑过今晚就 君泽却忽而凑近她,冰凉好闻的气息轻轻掠过她的唇齿。 萧九九蓦然窜起一股邪火,死死克制才没贴上去。 君泽修长的指落在自己的颈间,扯开了一个小口,露出了线条漂亮、白皙精瘦的锁骨,往她面前凑了凑。 小姑娘的眼睛一瞬间便黏在上面。 他望着她逐渐混乱的眼睛,轻声道:说师兄,我不想要,就放你走。 那哪里说的出口。 萧九九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他的锁骨上,她只想嗷呜一口啃上去。 但本能告诉她不可以 这是个陷阱,师尊一定就在来的路上,她得尽快离开这里,不能过多纠缠,如果被师尊看到她与师兄这副模样,她就完蛋了 她用了全身的定力将视线移开,只是这样,身上便出了一层薄汗。 她垂着眼,哆哆嗦嗦的试着开口:师、师兄 君泽:看着我说。 这哪里能看 君泽本来就坏,冷声:你忍不了,我便替你解。 萧九九吓了一跳,只好抬眸瞧他,他却恰巧低头下来。 她的嘴唇便不小心擦过他的下巴,这叫她仅存的理智几乎当场溃败。 她苦苦坚持,只要说出他想听的话,他便会放她走,于是她努力道:师、师兄我不、不想 他的指尖蓦然划过她的肩膀,冰凉的触感一下子搅浑了她的思绪。 她望着他星子一样的眼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君泽笑:接着说啊? 她说不出话。 他低头凑近她,在她耳边道:你忍得住,我就放你走。 他话音一落,便咬住了她的耳朵尖。 这是致命的。 她几乎在瞬间放弃抵抗。 她揪住他的衣袖,低喃道:师、师兄,救我 他许久没说话,就在她惶恐不安的时候,他蓦然吻下来。 那热便散去了,化为了另一种畅快无比的、令人心尖发颤的舒服 她沉溺在这解药般的吻里。 她无法坚持,亦无法努力了 师兄想要什么,都给他好了只要他能救她 她开始回应他,在药力的影响下,以他从未见过的生涩与热情 就在这时,楼阁外忽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数人正在走来。 不止一个 间或夹杂着女孩儿的声音:师尊,我记得从前你总喜欢带我来这里。 景尘的声音亦响起,带着笑意:你那时顽劣,一带你来,你就安静了。 瑶棠道:师尊,阁楼就在前方,过了这个林子便能看到。 另一道声响起,正是许茶:我叫弟子们买了酒菜,很快就送来。 听着架势,竟不止三人。 萧九九模模糊糊听见这声音,从混乱中惊醒,她师尊来了,要是被他看到,就糟了 她呜呜着想要推开君泽。 君泽却捉了她两只手反剪在身后。 萧九九药劲儿散了些儿,哭着求:师兄,求你 君泽凝起风刃,将四周系着竹帘的绳子割断,那竹帘便骤然降落,将四周掩了起来。 君泽拍拍她的小脸:继续。 萧九九急的六神无主,景尘很快就要到楼下,她怎么能 她愈急,君泽便愈冷。 黑眸中怒气渐起,不见丝毫笑意。 萧九九没辙,只得仰头亲上去,可她始终惦记着楼下,颇有些心不在焉。 嘴唇忽而一痛。 抬头便对上君泽冰冷的眼。 专心点儿。 再分心的话,就让你心爱的师尊,好好瞧瞧你现在的模样。 萧九九知道,君泽从不将她逼上绝境。 他有些奇怪的原则。 说他喜欢,他手段卑劣,不顾她的意愿,说他不喜欢,可他看过来的目光,层层叠叠都是她无法读懂的深情。 这样割裂又复杂的情感让她一时有些沉沦。 好像可以依靠,又好像会坠入深渊。 他的吻很甜,她听了他的话,努力想让他高兴。 他高兴了,便会放她走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副模样还能逃到哪里去 脚步声愈近,交谈嬉笑声已到近前,她甚至听见了鞋履踩在木制楼梯上的吱嘎声。 而她却在这里搂着君泽的脖颈,试图取悦他。 心脏剧烈跳动,像是要跳出胸腔。 一楼、二楼 眼角余光甚至能看见浮动的衣角 这剧烈的刺激让她的无情道封印一连碎了好几块。 眼角涌出泪花,焦急无助的看向君泽,无声的求饶。 太近了,她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可师兄的目光始终冰冷,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瑶棠的声音近在迟尺:咦,点灯了,里面有人?谁呀? 就在白色的靴子跨上台阶的一步,就在萧九九的心脏跳出胸口的一瞬,一枚粉色的符篆瞬间激活,啪叽一声贴到了她的额头上。 符篆激活,瞬间自燃,庞大的灵力顷刻间将她包裹,在她身上形成了隐匿灵力场。 高阶隐匿符! 粉色的! 瑶棠已经走上了平台:咦,君泽师兄?你一个人么? 萧九九仍坐在君泽怀里,隐匿符只是隐匿气息,人还是实打实在的,甚至瑶棠只要往她在的位置摸一下,就能摸到她。 她屏息凝神,一个字不敢多说。 君泽低眸看她,笑:是啊,一个人。 他指尖按在她的红唇上,叫她心惊胆战,却无可奈何,只能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求饶的看着他。 景尘和许茶陆续上来了。 瑶棠不死心的四处寻找,却发现真的只有君泽一人,她怀疑的目光看向许茶。 许茶也百思不得其解。 景尘对自己的大弟子目前仍旧信任,于是道:难得君泽有空,瑶棠也回来了,一道坐下闲聊片刻。 瑶棠和许茶自然说好。 君泽没说话,腰间忽而一痛,低头一瞧,原是小姑娘掐了他一把。 她红扑扑的望着他,用口型道:拒!绝! 君泽唇角忍不住翘起,重新看向景尘:好。 萧九九:! 几人便当真闲聊起来,许茶不断的追忆往昔,说着瑶棠在时的趣事,气氛一时很和谐。 说起来,君泽虽然是大师兄,但他早年常在外历练,宗门的事儿一概不关心,对一切都不甚了解。 也就是景尘收了她之后,他才回来的频繁些,对瑶棠的了解比她还不如,对过去的事儿也完全不清楚。 他们聊着,他便安静的坐着,也不搭话。 他忽而伸手取酒,身体前倾,她生怕滚落,只得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酒壶太远,他几乎靠近矮几,她便无助的往后跌落,整个人便被压在矮几的侧边上。 他垂眸看她,俯身,唇便擦过了她的红唇。 他是故意的。 这个吻点燃了她熄下去的燥热,让她全身都烧起来。 他端起白玉酒杯,倒满酒液,往自个儿身边拿的时候,碰到了她的脸颊。 白玉泡了酒,冰冰凉凉,叫她差点叫出声。 她死死的瞪着他,脸颊却红的不像话。 这家伙! 景尘就在对面,她本能的想要离开君泽,身子稳住后,她便收回手。 君泽薄唇一抿,看着她的眼睛,指尖一抖,酒液便洒出大半,瞬间濡湿了她的衣衫。 冰冷碰上火热。 萧九九几乎压抑不住喉间的声音。 他生气了 她怕了 他不会将她逼上绝境,但却让她一直停留在悬崖边,这对她来说过于折磨。 她学乖了,她重新伸出手搂住他的腰,往他怀里贴了贴。 他轻轻仰头,将剩下的半杯酒灌进口中。 酒香醉人。 他凑近她,与她靠的极近,却始终没有亲上来。 在旁人看来,他不过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目光平静,像是在看深沉的夜色。 只有萧九九知道,他就在她面前,她只要稍稍一动,便能贴上他的嘴唇。 她不能,他师尊在旁边,她 可他太香了 萧九九承受太多,弦在这刻崩断,她什么也记不起来,只想轻轻靠上去 模糊之际,耳畔传来他的低喃笑声。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28) 不是忍得住么? 萧九九最后是被君泽抱出去的。 她懒懒的窝在他怀里,眼睛都睁不开。 恍然间她察觉到他的手指落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 随后她听见他的声音,清清冷冷。 要报仇么? 他指的是今夜的事儿吧? 萧九九攥住他的衣袖,倦懒的道:师兄不要,我不想这件事闹大 许久之后,他的声音和月光一起落下来。 好。 萧九九一睡又是几日。 她走出院子,发现秋梨正在石桌上低头忙碌。 凑近一看,小姑娘正在认认真真画符。 萧九九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往她身边一坐,凑上前:在画什么? 秋梨指指手下的符,笑:隐匿符。 萧九九一口水当即喷了出来。 秋梨惊讶道:怎么了? 萧九九擦擦嘴角,问:怎么会画这个? 秋梨道:哦,我不是答应你要做粉色的符篆嘛,但我符画不好,整个九峰,属大师兄最擅长画符,我前几天去求他教我,他问学来做什么,我便告诉他了。 他说有空了教我,我今晨去,他便教了我隐匿符。 秋梨指指顶端搁着的粉色符篆,上面融入的全是蔷薇花瓣,粉色、粉白都有。 都是大师兄做的,叫我带给你呢。 萧九九: 秋梨将那一把粉色的符篆都塞给萧九九:师姐带在身上,大师兄画的都是高阶符篆,可有用了。 萧九九懒懒一推:不要。 秋梨劝道:师姐收着吧,大师兄特意给你画的,画符格外耗神识,你不收着,他会很伤心的。 萧九九倔强:不要。 秋梨将符篆收起来:那我帮你收着,下次叫大师兄亲自教你画吧。 萧九九:什么? 秋梨:大师兄说了,你要是不喜欢,他下次亲自教你画,还可以带你试试威力。 萧九九: 亲自教她画试试威力 萧九九脸一红,朝秋梨伸出手:给我,我收着。 秋梨便将符篆全递给她,感慨道:大师兄真好啊。 萧九九别开眼,脸颊滚烫。 下午的时候,一则消息传遍了太华宗。 景尘剑仙要为巫山神女举办洗尘会。 整个太华宗都沸腾了,景尘向来清冷不理世事,竟会为一个女人如此大费周折,各个都对神女好奇起来。 说是洗尘会,其实就是为她造势,以后谁再看到瑶棠,都会知道,这是景尘仙尊在乎的人。 届时各大仙尊都会上门,送上灵宝。 她以后在太华宗便畅通无阻,不会受丁点儿委屈。 【还不明白么?小师姐这么多年何曾有过这个待遇?连名分都没有。】 【是啊,她哪能跟瑶棠仙子比,恐怕只有她自己认为仙尊对她不一般吧。】 【是啊,怕是今天又要哭一夜了。】 弟子们正聊得兴奋,一柄闪着红蓝亮光的灵剑从侧边刺来。 聊天的人当场便吓尿了,低头道:秋梨师姐。 秋梨恼道:再让我听见你们胡说,割了你们的舌头。 那几名弟子连连鞠躬,狼狈的逃了。 秋梨收起剑,暗暗担心起来。 她快速走到师姐的院中,看见师姐默默坐在院中,不知在想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靠过去,犹犹豫豫的道:师姐,你听说了么? 师姐抬起脸:什么? 秋梨小心翼翼的看她的神色:师尊要给瑶棠举办小型聚会,就在今晚。届时诸位仙尊都会来,各峰亲传弟子也会来。 师姐心不在焉:哦。 从师姐的反应来看,她一定是知道了,所以才会坐在这里,神情郁郁 到时候瑶棠便是绝对中心,各峰仙尊亦会送上灵宝,师尊与瑶棠一定形影不离,师姐免不了又是一阵伤心。 师姐,你能不能别去 萧九九忽然转过脸,看着秋梨,喜悦道:我想到了。 秋梨疑惑的看着她:想到什么? 萧九九眼睛发亮:想到如何赚钱了。 秋梨一滞,感情师姐不是坐在这里难过,而是为了赚钱操心。 更感动了,眼泪都要掉下来。 她抬手擦擦眼眶:师姐,你不用这样累的 萧九九看着忽然起了情绪的崽儿,奇怪道:梨儿,你哭什么? 秋梨难过,哭的大声起来:师姐太苦了啊。 萧九九: 不要脑补好嘛 萧九九起身,拽着秋梨的手:走。 秋梨抽抽搭搭:去哪儿啊,师姐。 无情道封印解开,当然是去四方城找乐子啊。 萧九九:玩儿去啊。 啊?秋梨一时反应不过来。 但师姐一脸正经,好像真的要在这时候下山。 师姐能想开,秋梨自然是高兴的,可瑶棠这事儿,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啊,一定是怕她担心,有苦自己吞。 可是师姐,瑶棠那事儿 萧九九这才想起她似乎跟自己说了一件事,问:瑶棠什么事儿? 秋梨正要说,门口忽然走来一个弟子,他送来一封请帖。 萧九九接过一看,什么玩意儿,瑶棠欢迎会? 她无情道封印解开,当然是去找乐子,哪有时间去参加这个,等需要刺激了再说吧。 她将请帖随手一丢,拉着秋梨便走。 【太华宗景尘别院】 瑶棠一边将散落的桂花瓣收集起来,一边问前来禀报的小弟子:请帖丢了? 小弟子道:丢了,大抵是不来了。 瑶棠道:好,我知道了,师姐怕是还在生我的气,你去吧。 她将桂花细致的筛干净,笑着想,萧九九一定是躲在房间里哭吧。 躲在房间里哭的萧九九已经成功抵达花花世界。 秋梨知道她最近不见大美人,便问:这次去哪儿? 萧九九:去找云朝。 吓,怎么又去找云朝,秋梨问:你不腻了? 萧九九道:有正事。 她不耽搁,带着秋梨便去了花间酒,她站在楼下,尚未上去,便看见二楼的长廊边坐着一个月光般的少年郎。 他一身红衣,懒懒的倚靠着廊柱,手臂垂在栏杆之外,白皙的手伸出红色的宽袖,白的晃人眼睛。 路过的人无不朝他投去目光,他却神情恹恹,谁也不理。 萧九九朝他挥手:云朝。 青年一下子坐直身体,惊喜的看过来,在看清女孩儿脸的时候,眼睛骤然发光。 他想也不想,便从二楼跃下。 红衣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盖住了一截月光。 萧九九伸手便接。 男孩儿便这样扑进她怀里。 宛若明月入怀。 萧九九笑着把他从怀里拽出来,牵住他的手。 云朝很开心,她来了,她真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好人。 萧九九牵着他便往另一个目的地去。 云朝从来不问,牵着他他便走,好像她带他去哪里,他都愿意去。 萧九九带着秋梨和云朝很快便来到了竞技场。 秋梨不明白:师姐,来这里做什么?是要我去比赛么? 萧九九摇头,带着他们俩走进竞技场的大门。 夜晚的竞技场更是热闹非凡,每一处空地都挤满了人,水幕大屏上到处都是滚动的胜负信息。 叫卖声不绝于耳。 萧九九路过卖糖的小铺子,买了几支骷髅糖,递给秋梨和云朝。 三人剥开糖纸,将带着棍儿的骷髅糖含、进口中。 萧九九带着云朝随便挑了一处竞技台,台上立着一男一女,萧九九问:哪个赢? 云朝仔细打量过:女的。 片刻之后,那名女修便将男修踹出了擂台。 萧九九惊喜的道:果然如此,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来的? 上回她就发现云朝猜的准,所以特意带他再来试试。 她高兴,云朝自然也高兴。 他们魔修有一种特殊功法,只要对方没有用隐匿法宝,便可以看穿低于自身修为的人的修为,多数都是高修为的获胜。 但他怕吓到她,只道:猜的。 萧九九又拉着云朝去了另一处,叫云朝猜,云朝再次猜对。 萧九九喜笑颜开,握住他的手:云朝,我需要你。 云朝受宠若惊,小脸微微泛红:我、我愿意 这家伙说什么呢她就是要同他一起挣钱,这家伙眼光这么好,下注不是稳赢? 萧九九带他满场走,寻找合适下注的对象。 有些云朝也拿不准,有些实力强弱就连她都能分辨,下注根本赚不到钱。 他们很快便到了一处人声鼎沸的竞技台。 一只可爱的毛绒绒兔少女对阵魁梧的魔修傀儡师。 大部分人都压了傀儡师,云朝仔细打量一番:女孩儿会赢。 萧九九取出储物袋,这几天陆续从君泽那里赚了近十万,本钱也算不少。 云朝也去掏自己的储物袋,萧九九以为他也要下注,结果小可爱说:我不要,都给你。 萧九九一把按住:不要你的钱。 拿了云朝的钱,还怎么分手,好好的交易整成感情,一切不是乱了套? 云朝道:可是 萧九九挑眉:瞧不起我? 云朝只好住手。 秋梨默默看了一眼师姐,刚有动作,师姐便瞪过来:你的也不要。 萧九九盯着赔率看了一会儿,兔少女,一赔三,若是猜对了,很可观。 她拿着灵石储存卡去服务台换了筹码,回来时途径一个稀稀拉拉的竞技台,仔细一瞧,竟是曾见过的少年长轻,他比上回见更瘦了,衣衫都有些松松垮裤,脸颊上添了新伤,一双眼睛倒是狼崽子一样亮。 云朝看看她,又看看长轻,微微抿了唇,低气压的道:他会输。 萧九九转眸,笑:吃醋啦? 云朝软声:别看他。 小可爱吃醋时微微鼓起腮帮子,一双眼睛亮晶晶,有些生气,但不敢大声,只是软软的,像是哀求。 萧九九失笑,揉揉他的头发:好。 云朝便重新欢喜起来。 萧九九去将筹码下了五万兔少女,又取出一千下给了长轻。 云朝抿了唇,重复:他会输。 萧九九牵了他的手,笑:我知道。 而站在比赛台上的长轻忽而一怔,抬头看向了水幕,他的投注额从来都是零,今天竟然多了一千。 有人相信他 不出意外,兔少女获得胜利,而长轻,输的一败涂地。 萧九九拿着赚到的筹码,喜笑颜开:再来再来。 三人便穿梭在竞技台上,寻找着可以下注的对象。 并非全赢,毕竟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还会携带各种意想不到的法宝与符篆,也有以弱胜强的几场。 而且那么多比试,挑中合适下注的也不容易。 不过即便如此,三个时辰后,萧九九手上的筹码依然厚厚一叠。 不少人注意到她,有好几个已经开始跟着她下注。 萧九九见好就收,抱着筹码去换灵石。 满满一堆筹码铺在服务台的水晶柜面上,验收的小姐姐见多识广,微笑着兑成储蓄卡给她,共有一百万。 快乐的日子终于回来了。 萧九九心满意足的拿储蓄卡,当场给秋梨和云朝一人划了二十万。 小姐姐甜甜笑:贵客,您若是玩累了,可去我们五楼娱乐,上面风景极好,有转播比赛的水幕,亦可从上方俯瞰整个竞技场。 提供各种疗愈服务,您可尽情享受。 萧九九赚钱了当然要去享受,于是她带着两个好孩子径自上楼。 攒钱,不存在的,赚了就得花完。 三人沿着宽阔的红木楼梯上楼,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隔绝了嘈杂的声响,五楼的大厅格外宽阔,边沿有一圈圆形的栏杆,可以轻松看到比赛场地。 萧九九在一个清秀的黑衣男修带领下进了旁边的包厢。 上回来的是三楼,这回有钱,自然要顶级享受。 包间很大,一圈都是铺着结界的透明落地窗,亦可以看到比赛场地,而外界丝毫看不进来。 萧九九把卡丢给男修:点了什么都从这里扣。 她原本对上面的合欢宗十三秀很感兴趣,但看了一眼小醋包,还是算了,于是瞧了瞧身边的秋梨,轻咳一声,吩咐男修:给我师妹安排上。 黑衣男修:尊贵的客人,十三秀,全部么? 萧九九点头:嗯。 秋梨惊慌的道:师姐。 萧九九道:总修炼要出问题的,聊聊看嘛。 秋梨脸一红。 萧九九又打开通讯圆盘,问云朝:吃什么? 云朝:都可以。 萧九九就知道问也白问,便丢给秋梨:梨儿,随便点。 秋梨扣扣搜搜的点了一百块的灵果,咽了咽口水:我够了师姐。 萧九九: 她只好顺手一划,看到的都点了。 黑衣男修恭敬的退下。 秋梨总觉得师姐这是压抑久了,报复性消费,不太健康呢。 片刻之后,吃食陆续送了过来。 水润的灵果,甘甜的灵酒,以及卤汁浓郁的食物,这次萧九九一点儿辣都没点。 她挑了枚果子,正要送到口中,门上忽而传来敲门声。 进来。 漂亮的男孩儿便一个一个陆续走了进来,个个挺拔俊秀,笑容腼腆。 师姐好。 男孩子们甜甜叫着。 萧九九手中的果子吧嗒一声便掉在了地上。 这、这是仙境么? 【太华宗九峰广场】 平常安静的广场如今站满了人,四处散落着荧光石,将偌大的广场点的亮如白昼。 弟子们的目光都落在中间那个光彩照人的仙子身上,她笑容得体,不断的同上前送礼物的人交谈。 瑶棠娇俏的跟在景尘身边,同诸位仙尊说着过去的趣事。 甚至某位仙尊还开玩笑的说起了合籍,说的她红了脸。 整个广场都没看到萧九九的身影,她一定躲在什么地方哭吧,瑶棠扬起红唇。 景尘微不可察的扫过人群,没有看到萧九九,他那么喜欢自己,难过也是正常的,不过,她很快就会想通,她不需要哄,她哭完就会笑着出现在他身边。 这毕竟是瑶棠,他同她有感情,萧九九应该懂事。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29) 可他如此想,脑海中却是女孩儿泪流满面的脸。 是不是要去看看?算了,让她哭一会儿,她下次就会知道,不应该在这种事上闹脾气。 【四方城竞技场五楼】 干杯。 十几只酒杯撞在一起,酒液洒出,气氛空前热烈。 萧九九揽着云朝,一口喝下杯中酒,醉醺醺道:你们有什么才艺嘛? 一个男孩儿道:我会剑舞。 萧九九:来一段来一段。 男孩儿便抽出自个儿的灵剑,当真在包间的前方小范围舞了起来。 身姿优雅,剑气如虹,好看好看。 云朝默默看着她,低声道:我也可以学。 萧九九掐着他的小脸:你不用会。 秋梨已经同一个男孩儿聊起了八字,两人都很兴奋,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再关心。 另一个男孩儿主动弹琴伴奏。 琴艺高超,余音绕梁,好棒好棒。 云朝愈加低落:我也可以学。 萧九九又道:你不用。 云朝低声:可是你喜欢那些 萧九九勾着他的领子把他拉近些,轻启红唇:你不会,我也喜欢你。 云朝一滞,漂亮的脸蛋瞬间红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九九最近情绪一起就高,再加上她常对着景尘说情话,这些话几乎不过脑子,张口就来。 说完就懊恼,不能再骗云朝了,于是找补道:不是那种喜欢,就朋友间 云朝才不管是不是朋友间,他能听见的只有喜欢两个字,喜不自禁的道:真的么?真的喜欢我么? 萧九九道:是啊。 云朝没自信:可是我这样差 他可不差,他俊成这样,还这样乖 萧九九哄小孩儿,想起自己给他买的簪子,从兜兜里摸出来,塞进他掌心:给你。 云朝低头看自己掌心的东西。 玉石质地,没有流苏,光秃秃的一个簪子,只在顶端镶嵌了一枚红色的宝石,然后便是用金粉小篆写的四个字秀色可餐。 土到极致,闪瞎眼睛。 萧九九兴奋的问:好看么? 云朝握着簪子许久不说话,这时候才抬起眼,眼圈红红:好好看。 她又送他礼物,她爱他。 云朝翻来覆去的看,爱不释手。 萧九九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他是真的喜欢这个簪子。 她催促道:戴上瞧瞧。 云朝腼腆的笑:好。 萧九九伸手拔掉他头上的木簪,青年一头乌发便恍然垂落,发丝掠过他害羞的眼眸,格外的好看。 萧九九酒意上头,觉得自己品味真好,云朝以后不要别的配饰,也不要用别的簪子,就用自个儿的,于是道:真好看,你以后就簪这个,不要别的,只簪这个。 她的小手在他发间拨动,让青年微微颤抖。 云朝沉浸在喜悦和害羞中,听不清她说的话,模糊间只闻得几个字,惊讶的重复:只簪这个? 萧九九贴在他身前,将他的发丝归拢,醉醺醺的道:对啊。 云朝薄薄的面皮通红,再一次问道:只簪这个,别、别的 萧九九拿起簪子,试图插进挽的髻中,含糊的回:别的不要。 云朝手指攥紧,全身充血,连脖颈都红透了,结结巴巴的道:你想、想看啊? 萧九九终于将那簪子插进了发髻中,歪歪斜斜的,她不满意,又取出来,重新调整。 对啊,当然想看啊,不然我为什么要送给你?我现在又在忙什么? 云朝害羞的快不敢接她的话,只簪这个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那也太害羞了可是她想看 只要她想看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终于做好准备,声音低而软:好、好 萧九九也在这时重新挽好了发髻,这次簪子的位置刚刚好。 云朝太美了,他皮肤雪白,眼眸漆黑,是簪子都压不住的灵气与俊朗。 萧九九看着秀色可餐四个字,觉得委实配他。 她正仔细欣赏,小可爱忽然握住她的手,羞的面红耳赤,像是很努力才说的出口:跟、跟我来,这里人、人太多了。 第32章 云朝忽而拉出她, 叫她跟他走。 萧九九有些迷糊,这是要去哪里? 但他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她便起身随他去了。 临行前还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十三秀,随后便被云朝拉去了包间的内室。 是一个小房间, 但该有的物什应有尽有, 软塌、矮几, 还有可以俯瞰竞技场的落地窗, 地上依旧铺着厚绒。 矮几上燃着一盏灯, 给室内蒙上了浅浅的光晕。 云朝反手带上门, 拉着萧九九到矮几上坐下。 桌上搁着酒, 萧九九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问小可爱:是有什么事儿同我说么? 云朝红着脸摇头:没、没有 他一摇头, 那簪子便也跟着摇,红色光晕闪过,衬的那小脸愈发白。 萧九九有些晕。 云朝看了她一眼,随后低下头,将手指按在自己的腰带上,轻轻将绳结扯开, 那坠着玉佩的腰带便陡然滑落, 跌在地板上。 萧九九猝不及防, 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急忙道:你、你做什么? 云朝害羞的不敢看她, 腰带解开, 衣衫便散落开来,他雪白的指按着衣襟, 就这样将外衫缓缓褪下。 萧九九这时候看出来他想干什么了, 急忙伸手拦:云朝, 等等,等等。 云朝抬起头来,眸中水光潋滟:我知道你想看。 萧九九脸一红,那确实是想看,但都要分手了,也没必要 云朝手指按在里衣上,轻轻一扯,露出了一小片胸膛。 萧九九一顿,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但她知道他这样她没什么抵抗能力。 她给自己猛灌了一口酒,言不由衷的道:别、别这 小可爱又扯开了一点儿。 萧九九再次呛到。 小可爱并不瘦弱,他向来是有力的,身体匀称好看。 目光无法移开。 不想劝了 云朝缓缓将上身的里衣解开,露出了年轻男孩儿充满活力和弹性的身体。 他有好看的锁骨,结实的小块肌肉,刚刚好垂涎的程度。 萧九九知道应该阻止,但无法张开口。 云朝将上衣缓缓褪下,低着头不敢看她。 地上散落着云朝的衣衫,他脸上和身上血色蔓延,手指改而按在腰部,害羞的迟迟没有动作。 萧九九又灌了一口酒,目不转睛的看。 云朝做好心理建设,手指用力,就要将裤子往下褪,手指在这时候被按住了。 他一抬头,对上女孩儿黑漆漆的眼睛。 她跪坐他面前,仰着脸,手指覆在他手上,她有些醉了,嗓音软软的。 云朝我不值得 云朝低声回:你值得。 女孩儿笑着摇头:你不了解我,你了解我,就会知道我的人生有多么糟糕,我不是一个好人。 云朝:你很好。 萧九九良心发现:我对你不算好。 云朝道:好的。 这就叫好么?这孩子是没人对他好过么? 萧九九在这一刻又良心发现,她真的不能这样对云朝,他应该去和真心喜欢他的人在一起。 醉意散了些,她的视线落在脚下的竞技场。 得去赚些钱,去拍卖行买个压制心魔的灵物,好安全无虞的跟云朝提分手。 想到这里,她伸手取过散落的衣物,重新披在云朝身上。 穿好,我们下楼。 云朝看过来的目光很受伤。 萧九九亲了亲他的脸,哄:你很好,也很漂亮,只是现在先去做正事儿。 云朝还是不太高兴。 他的不高兴不是明目张胆的,更多的是委屈,默默的,不太敢表现出来。 但他平时跟在她身边,就像是一只有安全感的、快乐的小狗,一沉默下来便格外明显。 萧九九甚至能听见他喉咙里低低的哀鸣。 真是惹人怜爱。 不哄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于是她叫他低下来,亲了亲他的唇,打算离开之际被他揽住了腰。 他反客为主,将她压在了身后的矮几上。 酒坛被他扫过,闷闷的跌落在厚绒地毯上,酒液汩汩涌出。 萧九九同云朝出来的时候,外面玩的正欢,秋梨越喝越兴奋,瞧见萧九九,便高兴的打招呼。 小姑娘指着身旁的俊秀男修道:师姐,他真的很懂我。 萧九九差点笑出声,给钱了,他什么事儿都顺着她,当然显得格外懂。 我同云朝下去玩儿,你要一起,还是在这里? 秋梨红着小脸:在这里。 小姑娘一个人在这儿,萧九九多少有些不放心,从兜兜里掏出一枚粉色的传讯符。 有事儿叫我。 秋梨连连点头。 萧九九这便牵着云朝的手带他走回竞技场。 经过刚才的消费,卡里还剩三十万,本金充足,绰绰有余。 她隐约记得上回去拍卖行,有一物名叫镇魄,具有镇魄凝神的功效,可克制心魔。 以云朝这心境,品阶低的根本不行,得买贵的,高阶的镇魄相当贵,上次似乎拍出去几百万。 她这三十万能短时间翻到几百万么? 她看向云朝,语重心长:阿朝,接下来要靠你了。 她需要我 云朝立刻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傻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赚钱为自己买分手礼物,还兴致勃勃的很感动。 竞技场到处都是拥挤的人潮与沸反盈天的呼喊。 生死搏斗最让人血脉喷张。 中心广场上围着的人最多,那里只有核心的比赛才能登场。 萧九九换好筹码,两人这便沿着竞技台一个个看过去,云朝停在一个台前,上面站着一个黑衣一个白衣两个男人。 云朝道:黑衣会赢。 萧九九瞧了一眼,问:实力差的多么? 云朝仔细瞧了瞧:还可以。 萧九九扫过台上两个人,却没有下,而是取出一枚筹码,搁在云朝掌心:那你来下。 云朝不明白为什么她只给他一枚,但还是乖乖搁在面前水幕下的投注符石上。 萧九九趴在栏杆上,牵着云朝的手要他一起看。 战斗很快开始,白衣始终被黑衣压着打,一直处于下风,就在黑衣逼近,打算给他致命一击时,白衣却不要命的撞进了黑衣刺来的剑上,那剑瞬间便洞穿了他的肩膀,可也被白衣的身体困住,白衣就在这时掏出一枚爆、裂符篆,贴在了黑衣身上,神色狰狞,毫不犹豫引爆。 这么近,白衣简直不要命,黑衣惊骇的要后退,却被白衣死死抱住。 砰一声巨响,竞技台被炸的摇摇晃晃。 水幕略一波动,浮现出胜方,正是白衣的名字。 云朝有些错愕,转头看向萧九九。 萧九九意有所指:你看,凡事不能看表面,事物并非你看到的那样简单,我也一样。 云朝默了默:那也要跟你在一起。 萧九九无奈的揉揉他的头发:小赌徒。 云朝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有一阵失焦,很快又恢复正常,他乖乖巧巧:我不是赌徒,我不会输。 这家伙 劝不听便算了吧。 两人离开的时候,云朝问:你怎么知道白衣会赢? 萧九九修无情道,对人情世故并不精通,她只是曾见过,那种不顾一切想要杀掉对方的歇斯底里。 于是她笑着对云朝道:猜的。 两人这便开始寻找可以下注的竞技台,云朝只能看出实力强弱,综合考量还得萧九九。 两人就这般慢悠悠的玩儿,竟也在短时间内又积攒了一百万。 萧九九觉得这玩意儿赚钱真快。 但也并非良策,一是容易被盯上,二是毕竟有风险,一个不慎便会血本无归。 赚够了可以买高阶镇魄的钱就收手。 萧九九揣着一百万筹码,接着寻找下注的对象。 云朝指着不远处的平台,人数不少,看上去也是一个永眠地的大妖。 云朝道:那个妖的对手隐藏了实力,在大妖之上。 萧九九看了一眼赔率,怦然心动。 两人来到竞技台前,今夜的比赛已经差不多快要结束,再想找到这样的机会很难。 萧九九同云朝商量:要不要赚来的都压在上面? 云朝:我觉得可以。 萧九九颤抖:可要是输了就血本无归。 云朝:总有风险。 萧九九:赢了就一次性赚够,可以金盆洗手,输了就全完了。 云朝想了想:原本这些不都是赢来的么?输了也不过是什么都没有,但赢了的话 萧九九看着云朝:很有道理啊。 两个赌徒这便走上了赢来的钱不是钱的自毁道路。 萧九九分了云朝一半,两人慎重的将筹码丢在一旁的下注符石上。 随后萧九九便随着人群站在栏杆外,开始祈祷。 片刻之后,水幕上浮现出了胜者的名字。 血本无归的两人僵在原地。 云朝看着面色苍白的萧九九,不敢说话。 萧九九看着自个儿的手,心态崩塌。 她刚才还有一百万 还有一百万 云朝愧疚的看着她,又去拿自己的储物袋。 萧九九按住,强忍悲伤:没事儿,乖,不要你的钱。 小可爱比她还要难过,一副做错事儿的模样。 萧九九安慰:不是你的错。 云朝情绪格外低落:我本来就糟糕透了,还害你输钱,是我不值得。 他乖乖的,漂亮的不染尘埃,难过的时候,长睫覆着漆黑的眼,神色破碎,叫人深陷其中。 萧九九拨开他的发丝,捧着他的小脸,看着他:听我说,不是你的错。 云朝却因为过于自责微微有些失控: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劝你,你就不会 萧九九轻轻亲了上去。 云朝眼眸瞬间睁大。 萧九九松开他,笑:亲你了,放心了吧? 小可爱红着脸不说话。 萧九九故意道:你老实说,是不是在骗我亲你? 云朝眼神一颤,连连摇头:不、不是的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30) 一逗就慌了 萧九九笑:钱没了就没了,不重要,秋梨一个人在上面我不放心,你上去帮我看看秋梨好不好? 云朝:好。 萧九九目送云朝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颓然坐下。 她的一百万 哄走小可爱,终于可以痛哭一场。 太虐了 这样一对比,还是景尘比较值钱,她就不应该想这些奇怪的门路,而是回去强行把景尘关起来,锁在床上,强制喂他血,再扒光他的鳞片 想着想着,萧九九恶念丛生 带着秋梨回到太华宗时,萧九九的悲伤还未散。 她刚走到院子门口,便看见了候在门前的人。 竟是向来高傲的景尘。 他怎么会在等她? 萧九九快步上前。 景尘原本在院前踌躇,犹豫着是否敲门,没想到萧九九竟从外面回来了,略有些讶异。 萧九九揉揉眼睛,露出笑容:师尊怎么在这里? 景尘平静道:昨夜你未出现,我便来看看。 原本不在意的,但她始终未露面,他竟开始有些担心。 经历过昨夜,萧九九看他的目光愈加深情,她哽咽道:师尊,你知道我昨夜是怎么过的么? 果然为他伤心了一夜 景尘道:我知道,以后别赌气了,瑶棠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待在太华宗,你总要适应的。 萧九九点头:我知道了。 她低头看向景尘曾经长满鳞片的身体,杂念丛生。 她委屈的看向景尘:师尊,今夜我可以照顾你么?我很久都没见你了。 近日他都和瑶棠待在一起,她想来不好受,明知道瑶棠会不高兴,他还是道:好。 萧九九心满意足,冲他甜甜一笑。 夜幕时分,萧九九带着一只食盒,装着秋梨做的小糕点,那还是秋梨为那日懂她的合欢宗小哥哥做的,她便讨了几块,又揣了一瓶酒,便到了景尘宅邸。 宅邸里静悄悄的没有旁人。 瑶棠不在府内,应当被景尘遣走了。 那岂不是独属于她与师尊的两人之夜? 萧九九抬头望了望月色,觉得一切都恰恰好。 景尘的寝室亮着灯,萧九九推门而入,他正坐在桌前等她。 萧九九将食盒搁在桌上,取出一碟碟小糕点,卖相不是很好,但已经是秋梨的巅峰了。 师尊,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点心,你尝尝? 景尘近日休息的好,气色各方面都恢复的不错,他不爱吃糕点,但小姑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他便没办法拒绝,只好拈起一块送进口中。 轻轻一咬,便变了脸色。 萧九九看的分明,这是难吃的意思,回头还是劝崽儿别送了,换个方式。 景尘将糕点放下,想了想道:还行。 竟然不忍心打击她,真是讨人喜欢。 她又端起酒瓶,在酒杯里倒满,清澈的液体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她将酒杯推到景尘面前:师尊喝。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酒里放着她去坊间买的醉十两,据说无论修为多高的仙尊都难以抵挡,饮之必晕。 她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与他轻轻相碰。 景尘便毫不起疑的一饮而尽,萧九九便又给他倒上。 很快,那瓶酒便见了低。 萧九九看似每一杯都陪着喝,实际滴酒未沾。 景尘的眼神逐渐变得混沌起来,他看着萧九九,轻声道:九九瑶棠刚回来不适应,你脾气好,你让让她。 萧九九只是在等他彻底晕倒,敷衍道:好的。 景尘又道:别跟她吵架,惹她生气,就当是为了我,我知道你委屈,我会常来看你。 萧九九:好的。 景尘多有:九九,还是你乖你听话。 笨,当然是因为不在乎。 景尘的视线逐渐模糊,像是连眼前的人都看不清,他猛地摇摇头,疑惑道:怎么有这么多九九 药效上来了。 萧九九默默等待,一炷香后,景尘脑袋往前一嗑,这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萧九九探探他的鼻息,又去翻了翻他的眼皮。 景尘一动不动,昏睡的很彻底。 成了。 只要将景尘拖回床上锁好,然后喂他自己的血,他就会疯长出鳞片,到时候可能会痛醒,她就装不知道,问他要不要拔除,反正他依赖他惯了,神志不清的时候,只会惯性的听从她。 萧九九思考完计划,这就开始忙碌。 她扛着景尘,将他一点一点的挪到床边,顺手一丢,景尘便被她丢进了被褥中。 然后她便在景尘的储物袋中翻出了先前用过的手铐脚铐,仔细的将他在床上锁好。 他昏睡中,什么都不知道,任由萧九九摆弄。 萧九九很容易便将他锁好。 萧九九想,火莲是她找的,景尘的命算是她救的,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将一切都做好后,她又找出丝绢,将景尘的口堵住。 今夜不能叫他声音太大,容易出事儿。 萧九九满意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景尘,自个儿也爬上去,轻轻扯开了他的领口。 光华的皮肤上只有零星的鳞片痕迹。 衣物会遮挡鳞片的生长,萧九九想,反正已经看的不值钱了,干脆将他的上衣除去,一直剥到了腰腹。 景尘的上半身便裸、露在外。 常年修炼的身体自然骨肉匀称,没了鳞片的覆盖,精瘦壮实。 她的视线落在他腰腹的肌肉上,身体的某一处竟在这时热了起来。 萧九九:??? 她什么时候看着景尘也能起反应了?她有这么饥不择食么? 那热很快又消退了。 就是嘛,怎么可能呢 萧九九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思索这要如何喂景尘。 片刻后她凑上前,在他面前弯腰,一只手捏着他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口,另一只手则递到自个儿嘴边,轻轻咬破食指,随后举着晃动的血珠往他口里送。 就在这时,那热又涌了上来。 萧九九眉心一跳,低头看景尘,怎么都觉得自己不至于 可这次那热却没有消退,而是一点儿一点儿增加,很快便热到发烫。 萧九九急忙松开景尘,这才意识到并非自己发烫,而是某些身外之物。 她将自个儿指尖的血吮掉,低头去翻自个儿的储物袋。 那热已经烫的灼人,她轻易便在储物袋中找了出来,竟是青行给的那枚龙形玉佩。 这玉佩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烫? 是在提醒她什么么? 萧九九百思不得其解,拿着玉佩在那里琢磨。 床前的空气突然一紧,厚重的灵压陡然降临,像是要撕裂空气一般。 紧跟着她就看见地板上突兀的出现了传送阵的印记,繁复的花纹浮起,一颗颗被逐渐点亮。 这也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她往返妖域的远距离传送阵么? 等等,为什么这时候会开启传送阵 萧九九脸色一白,该不会该不会是青行要过来吧? 她突然想起距离上次喂真龙之血已过去不少时日,怕是到了第二次喂的时间。 青行该不会是为了这个过来的吧?她没过去,所以他传过来了? 也太有契约精神了吧。 传送阵愈来愈亮,眼看就要成型。 为什么是这时候 萧九九惊悚的看看赤着上身的景尘,再看看不断加强的传送阵,以及传送阵中若隐若现的高大黑影,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手忙脚乱的想给景尘重新穿衣服,可紧张的时候绳结怎么也系不好。 就在她忙的出汗的当口,耳边一阵风动。 紧跟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覆在她手上,视野里是腕间悬着的一枚漆黑手环,有人轻声笑:还是解不开绳结呢。 这熟悉的声音叫她一下子僵住。 她哆哆嗦嗦的回头,便对上一双幽深黑沉的眼,冰冰凉凉,惯常的懒散。 青行! 他真的传送过来了。 萧九九咽了一口口水,怯怯的看着他说不出话。 青行收回手,懒懒的立在床边,扫过床上的景尘,扫过手铐、凌乱的被褥与散乱的衣物,眼眸一弯。 玩的挺大啊。 萧九九结结巴巴的解释:不是没、没有 青行却道:说与我听听,你答应过我什么。 萧九九小脸一红,看着他冰冷戾气的眼睛,难以启齿的道:在师尊面前也为你守身,在师尊面前也记得是你的仆人 青行笑:那你还在等什么? 萧九九看了一眼自个儿的师尊,别无他法,只得爬到他面前,她跪坐在他身前,仰起脸看他:尊、尊上。 青行伸手,扣住她纤细的颈,往自己怀里一压。 来,现在告诉我,他都碰你哪儿了。 小姑娘不敢反抗,师尊就在身后,也不敢大声,眼睛里飞快的涌上潮气,让眼尾也变得殷红。 青行指尖按在她的红唇上,轻轻撬开她的口,目光冰冷。 这儿,碰了么? 第33章 女孩儿显然是被这个状况吓到了, 她惊慌失措的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青行一身黑衣,神色清冷,他惯常的懒散, 此刻亦不见怒意, 只是任谁都看的出, 他心情不佳。 气压太低, 连解释的话都不敢说。 景尘赤、裸着上身被锁在那儿, 女孩儿又一副【为了我师尊我什么都愿意】的奉献模样。 任谁看都是一副不可描述的场景。 青行眼眸一沉, 左手一扬, 一枚黑色火铳凭空出现,他一抬手, 黑洞洞的枪口便指向景尘的脑袋。 女孩儿这才反应过来,飞快的起身按住他的手。 青行冷漠的看着她,女孩儿受到惊吓,快速缩回手,小脸苍白的求道:别杀我师尊。 青年抿唇不语,这人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便很难猜到他的下一步, 因此他不说话的时候, 总叫人胆战心惊。 冷白的指扣住漆黑的枪,女孩儿听见机括缓缓拉开的声音。 她心脏跳的飞快, 紧张恐惧的情绪几乎在瞬间浮现, 她转身挡住枪口,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上来:要杀先杀我, 别伤害我师尊。 青行眉心一拧, 冰冷的枪口便点在她的胸口上。 唇角微扬, 黑眸却冰冷:你倒是情深义重。 女孩儿跪坐在他面前,挡在他与景尘中间,咬唇怯怯的望着他,怕惹怒他,不敢说话。 她是弱小的,仰着脆弱的脖颈,什么都保护不了,美丽且任人采撷。 冰冷的枪口往上游移,顶起她小巧的下巴。 不让开? 女孩儿眼中闪过恐惧,却依然道:求您了,别 青年冷笑一声,黑色的枪口下滑,落在她的脖颈处,微一用力,挑开了她的领口,娇、嫩的皮肤霎时露出了勾人的雪白。 女孩儿惊惶失措,忙不迭的伸手挡。 青年却笑:拿开。 女孩儿羞愤的看着他,即便如此恐惧,粉色还是爬上脸庞,让她看上去孱弱而动人。 青行冷漠的看了一眼景尘。 女孩儿神色立刻动摇起来。 她心爱的师尊还在身后昏睡,他的枪还指着自己,不是自己就是师尊,只有她能保护他 她脸颊逐渐通红,难以压制的艳丽,她低着头,将染上羞色的眼睛藏进额发里。 在男人平静懒散的目光中,她终于放弃挣扎,缓缓放开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 男人的目光审视的落在她身上,缓慢而折磨,许久之后,轻快的道:做的好。 这句夸赞让她全身都羞耻的发红。 她不敢看他,努力移开视线。 男人许久没有动作,但他无法忽视的,冰冷锐利的视线持续落在她身上,让她饱受折磨。 就在她无法承受,打算看向他的一瞬,冰凉的枪身忽而缓缓移动,划过她的皮肤,冰冷、机械、毫无生气的硬质,让她差点跳起来。 她忍不住往后躲。 青行淡声提醒:别动。 他的声音很好听,碎玉长风一般,但又多了些身居高位的傲慢与杀伐。 这两个字听在耳中,便命令式的严厉。 她羞耻的全身开始发烫。 眼下似乎只能听命于他,她只得死死揪住自个儿的裙摆,控制自己待在原地。 冰凉的枪身在肩胛处游走,她本能的想躲,但想起他说的话,一丝儿都不敢动,额上因为克制沁出一层薄汗。 他像是在检查自己的所有物。 目光审视、细致、锐利 她神经紧绷,身体僵硬,紧张到甚至忘了呼吸。 冰冷的指忽而抚上她的脸颊,吓了她一跳,本能的发抖。 男人俯下身,手指笼着她小巧的脸,目光平静。 这儿,碰了么? 这个问题让她一瞬间羞耻的说不出话。 黑眸冰冷的望着她。 女孩儿说不出口,只得摇摇头。 男人眼眸一眯,显然对这个方式不满意:回答我。 女孩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但此时此刻也不得不听令与他,只得含泪道:没有。 手指紧跟着移动到红唇上,语气缓慢而折磨:这儿呢? 萧九九忍不住喘、息,羞愤道:没、没有 他没有满意也没有不满意,他只是冷静的等待她的回答,然后换下一处。 衣衫不整,饱受折磨的是她。 矜贵优雅,神色淡淡,掌控全场的人是他。 他的手指又落在她的锁骨,同样的问题,她一遍遍的答。 恐惧、慌乱、难以忍耐的战栗。 他黑色的柔软的衣料垂落在她面前,偶尔会冰凉的滑过她的皮肤,总让混乱的她又陡然惊醒。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他淡声道:做的好。 她全身又开始发烫,无法自控. 他的手指持续下落,搁在她的腰带上,轻轻一扯,便将那碍事的布料挑断,没了束缚,外衫立刻散开。 萧九九惊呼一声,立刻用手拽住打开的衣襟,将自己裹起来。 青行黑眸一沉。 不能再让他继续了,师尊还在身后 萧九九鼓起勇气看他,努力解释道:我同师尊没、没有 他冷眸看了她片刻,忽然勾起唇角,他俯身,掐着她的小脸:我知道,我刚才不是检查过了么? 萧九九一瞬间羞的无地自容,对着他,她完全没有胜算。 冰凉的衣料落在她的皮肤上,她忍不住瑟缩,可该说的还是得说清楚,于是她道:师尊因着妖力过强,生出鳞片,他痛不欲生会自残,我这才将他锁上,为他拔出鳞片,我们并没有并非你想的那样 青行俯身,手臂撑在床沿,靠近萧九九,她便完全被他压进怀里。 哦,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他突然这样问,倒把女孩儿问住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31) 青行看着愣住的姑娘,懒声:回答我。 这 萧九九被他压在怀里,稍微仰起脖颈,便对上他的唇,她缩着脖子,硬着头皮,羞耻难当:我以为你 我以为你觉着我和师尊那个 青行看着完全说不出口的少女,逼问:哪个? 萧九九被逼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人怎么会热衷于问这种问题,还当着她师尊的面儿,委实过分,她说不出口,这怎么能说出口 可他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她只得绞尽脑汁,勉强道:你、你不允许的那个男女之间 说清楚。 青行显然喜欢这样折磨她,他格外喜欢她狼狈羞涩,想要躲避,却无处可躲,可怜兮兮又不敢反抗的模样。 一直欺负到落下泪来 苦苦哀求却还是逃不过 女孩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儿,于是她低如蚊蚋的、快速的将那烫舌的两个字丢出来:合、合欢 说完她立刻垂下眼,整个人都像是要蜷缩成一团。 青行喜欢她的反应,他看了许久,才开口道:哦,你怎么会这样想? 萧九九一愣,这人又在说些什么? 她茫然抬眸,对上他戏谑的眼。 男人不紧不慢的道:我怎么会以为你们在合、欢? 萧九九懵了,小脸上满是疑惑。 青行扫了一眼景尘,笑:我来的时候,他便在昏睡,要怎么与你做那种事? 萧九九眼眸一瞬间瞪大,大声道:你都知道,你知道他昏睡过去,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青行:这不是一眼就能瞧见的事儿么? 萧九九气到发抖:那你还那样对我还要杀我师尊还要威胁我 青行笑:好玩儿么。 萧九九瞪向他:我不觉得好玩! 青行不在意,而是站在床沿边,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拽进怀里。 萧九九原本跪坐在床上,现在便跪在他怀里。 她在气头上,用力反抗。 放开我。 青行笑:真龙之血不要了? 萧九九一滞,推拒的手一时不知道继续还是放下。 青行道:我向来正人君子,可有主动碰过你? 他究竟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 可萧九九却全然没有反驳的余地确实每一次都是她主动 等一下,他是要在这里喂她真龙之血么? 她一瞬间便想起上一次喂血的事儿来,喂了之后身体极寒,那时她完全不能自控 景尘在她身后,这让她立刻紧张起来。 但真龙之血本来就是她求他,理不直气不壮,只能低下姿态:尊上,能不能换个地方? 青行眼眸一弯:不行。 拒绝的干脆利落,萧九九顿时进退两难。 青行道:怕什么,他陷入昏睡,一时半刻又醒不了。 这话也不无道理 可谁能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毫无芥蒂的做这种事? 那种暴露的恐惧感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青行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慢声道:为了师尊,死都不在乎,这点小事都不能忍受么? 她愈挣扎,他便愈平静。 正是这份平静叫她难堪。 现在并不是可以挣扎回避的时候,师尊的生死握在她的手上,她为了他什么都可以牺牲 他在昏睡,他不可能醒来,只要她和青行快些结束 她终于说服自己,可那颗心却开始剧烈狂跳,无论怎么安抚都无法和缓 她靠近他,终于开口:那好就现在,就在这、这里 青行笑了笑:好。 他揽着她的腰,将手指送到她唇边。 她脸颊通红的张开口,故意用力咬下去,血腥味儿一瞬间弥漫口腔。 青行眉心微拧,却只是笑笑。 萧九九知道不能喝太多,于是只将表面的血珠卷走,便快速撤出。 随着真龙之血进入体内,寒意逐渐升起,暴风雪一样将她搅的七零八落。 手指因为寒冷逐渐显出青紫之色,就连脸蛋上的红晕也被冷意压下,逐渐变得苍白。 青行微笑的站在她身前。 他在等她。 她哆哆嗦嗦的贴近他,汲取他的温度,手指揽上他的脖颈,脸颊埋进他的颈项。 可还是不够 她还是冷的发颤 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那温暖的地方 她发抖的仰起脸,他亦在这时低下头,黑眸带着笑意。 她忍不住望着他红润的嘴唇,就在她无法克制,要贴上的一瞬 他忽而弯眸一笑。 这样多没趣,我来叫醒他。 萧九九的眼睛一瞬间因为恐惧而睁大。 就见青行右手一扬,透明的水珠陡然现形,那些水珠越聚越多,很快便在他掌心化为了一枚与火铳一模一样的水枪。 他在少女惊恐又哀求的眼神中,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透明的水珠从枪口喷出,化为一枚尖锐的、铜镜一般大的水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空而去,精准的击中了景尘的眉心。 只听砰一声响,那水弹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陡然炸开,水花便落了景尘一脸,将他淋得湿透。 紧跟着,景尘便闷哼一声,动了动手指。 竟然要醒来了 要被师尊发现了 萧九九刺激实在过大,已经到了身体无法负荷的程度,她想推开身前的青行,却因为太冷而行动不便,甚至一碰触到他的身体,便贪恋温热而无法离开。 这要怎么办,这要怎么办 萧九九已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只能痛苦无助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床上的景尘眼皮动了动,在下一刻,竟真的睁开双眼,视线茫然的扫过来,又闭上,随后他猛然睁开,不可置信的又看过来,片刻之后,终于看清,脸色瞬间阴沉的骇人。 他死死的盯着两人,震惊的道:青行! 青行笑容优雅得体:好久不见,我的弟弟。 景尘看清两人的姿势,想坐起来,可一动,四肢上的手铐脚铐便将他束缚在原地,锁链太短了,他只能被迫躺着,用这样一个难堪的姿势面对。 他气的吼道:放开我,放开我。 青行笑:这样看的清。 萧九九自景尘醒来便面如死灰,她完全无法思考,也无法面对自己的师尊,她还搂着青行的脖颈,她想放手,却觉得一切都毁了。 景尘气的咳出一口血,咬牙道:萧九九!你怎么能! 萧九九眼泪止不住滑落,她连连摇头:师尊,不是你想的这样 景尘气的吼道:那你还赖在他怀里做什么? 萧九九却已经冷的渐渐听不见他的声音,她眼中只有青行近在咫尺的温暖。 她闭上眼,放弃挣扎,靠了上去。 青行的目光越过她的黑发,冰冷又戏谑的落在景尘脸上。 景尘愤怒而痛苦,将手铐脚铐震得哗啦作响。 青年当着他的面揽住女孩儿纤细的腰身,将那衣裙上的布料压出暧昧的褶皱。 景尘又呕出一口血,他大声的咒骂他,眼睛因为愤怒变得通红,手铐脚铐将他的皮肤磨出丝丝血红。 青年一边低头亲吻着面前的姑娘,一边看着身后痛不欲生的男人。 他愈痛苦,他便愈开心。 萧九九逐渐从冰冷中缓解,真龙之血的极寒消散了。 她渐渐意识到了背后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看,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要推开他,再跟师尊好好解释 他却扣住她的脑袋,不让她退缩,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眼泪崩溃一般的涌出,痛苦与虐心在这瞬间达到了顶峰。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哭的泣不成声。 可即便哭成这样,青行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思绪一切都被他掠夺,她破碎的沉沉浮浮。 青行真的 好会啊 这个男人是宝藏 萧九九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是深沉的墨蓝色。 鸟雀发出吱吱喳喳的声响。 她发现自己趴伏在桌面上,以这个姿势睡着了。 桌上一盏油灯,烛火微弱的撑起光晕,在晨风中微微跳动。 唔。 身旁的人发出声响,也在这时醒了过来,他迷茫的睁开眼,随后眼神便愈来愈疑惑。 正是她的师尊景尘。 他同她一样,衣服穿的好好的,也趴伏在桌上睡着了。 她两人昨夜吃的剩菜还摆在上面,已经凉透,喝过的酒瓶子不知何时歪倒,酒液流了出来。 萧九九揉了揉太阳穴,同她的师尊打招呼:师尊,你醒了? 景尘面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切,又狐疑的四处张望,最后看向自己的手腕,发现那里光滑干净,并没有磨出的血痕。 他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许久。 其实萧九九初醒的时候与他一般疑惑。 明明昨夜青行来了,还那样对她,可她却这样醒来,仿佛她只是同景尘喝醉不小心睡着了。 她可不像景尘,先是被喂了药昏昏沉沉,又被强制唤醒大受刺激,她可是清清醒醒的记得一切。 那么眼前这个模样,便是青行做的。 他掩盖了昨夜的痕迹,让一切看起来像是没发生过。 大概是怕她羞愤自杀吧 真的好贴心。 能玩还能善后,好男人呀 这样也省的她想法子了,其实昨夜青行唤醒景尘后,她就在思索如何合理化这件事,没想到他一早就想好了。 景尘身上的血痕自然也是他抹去的。 好细致的男人,又爱他多一点儿了。 景尘仍旧无法从疑惑中走出,他转向萧九九,目光冷硬的打量她。 萧九九故作不知,问:师尊,怎么了? 景尘迟疑片刻的,道:我们昨夜 萧九九笑笑:没想到昨夜竟然喝多了,竟在这里睡着了。 景尘望着她,欲言又止。 师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景尘还是忍不住道:昨夜青行有没有来过? 萧九九惊讶道:青行?没有啊,师尊怎么会这样问? 景尘揉揉自己的额头,疲惫不堪的道:大概是个梦。 他又阴沉不定的看向她。 小姑娘安静的坐着,睡眼惺忪,晨时的柔光笼着她甜美的小脸。 也是 昨夜要是真的,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这种模样,看来真的是梦。 可是,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梦见她同青行 他摁住额头,阻止自己在想下去,可那些画面却止不住的跳进脑海。 视线忍不住落在小姑娘身上,一想起梦里的画面,便想起自己的歇斯底里,那是对青行的愤怒,还有对她离去的伤心欲绝 他能清晰的记得那时的疯狂与痛苦。 好在是个梦 她也绝不会离开他 他忍不住唤道:九九。 小姑娘看向他:嗯? 他从未这样问过,今天是第一次,他察觉到自己的心跳:你会离开我么? 小姑娘莞尔一笑。 不会的,我永远爱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对啊,她是萧九九,那个爱他如命的萧九九,怎么会轻易的离开他。 不过是个梦,不必患得患失。 萧九九日常表白完,坐下喝水。 青行的刺激永远是极致体验,她到现在想起来心脏还砰砰乱跳,只可惜师尊的鳞片暂时拔不了,赚钱得另寻他法。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当口,身体的某处又传来一阵热。 她低头在储物袋中一番,摸出一个传讯罗盘来,古青色的,雕刻有五爪青龙,一看便是青行留下的。 景尘还在胡思乱想,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情况。 她便将罗盘藏在桌下,凝神查看。 上面很快浮现出一排小字。 【昨夜开心么?】 萧九九被他一句话问的脸又红了。 小心的打入灵力,回复。 【饶了我吧。】 玉佩很快再次发烫。 【下一次青龙之血,我会再来。】 【什么时候?】 【有空的时候。】 萧九九手指一抖,有空的时候?那不是随时随地? 【提前告诉我,我好做准备啊。】 青行很快回复。 【没必要。】 这家伙 那如果她正同君泽或是云朝待在一起,他传送过来了呢? 她又不可能时时提防着这个 光想想,她就兴奋起来 萧九九又嗨了。 因为青行给的实在太多了,情绪浓烈到醉人的程度。 她忍不住微笑。 她从景尘房间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瑶棠,瑶棠看见她一副饕餮满足的模样,一瞬间变了脸色,拦住她问:昨夜你同师尊 萧九九情绪上来的时候,见谁都可爱,拉着瑶棠便道:哦,那可刺激了。 瑶棠气的涨红脸:你胡说,师尊和你,根本不可能。 萧九九满眼回味,舔了舔嘴唇,心满意足:你不懂,可香了。 瑶棠:你骗人。 萧九九不服气,扯开自个儿的领口,指着那明显的红痕,大声道:你自个儿看,这是什么? 这都是青行留下的。 瑶棠亲眼瞧见这个,再也无法骗自己,眼圈一红,眼泪瞬间就掉下来,口里道:我不信,这是假的。 萧九九醉劲儿上来,拉着她的手,:你不信?那我给你详细说说。 瑶棠气的直抹眼泪,她用力扯回自个儿的手,恼怒的瞪她:你别在这里胡说,我要亲自问师尊。 萧九九情绪高涨,什么话都敢说,诚心气她,将自个儿手腕伸到她面前,给她看腕间的红痕:有什么不信的,你看,师尊就是这样扣着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怀里。 瑶棠尖叫:你住嘴。 萧九九嘿嘿笑:我就要说,我能说满三个时辰,什么细节都跟你说的清清楚楚。 瑶棠还未说话,有人走进庭院。 青衣潇洒,剑眉星目。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32) 他微笑着瞧她,晨风朝露一般。 哦,那也说给师兄听听。 第34章 突如其来的君泽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萧九九一下子卡壳了。 她如今情绪过于激昂, 没办法思考,看到君泽的一瞬,大脑就空白了。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 想不出如何解释, 干脆摆烂, 提起裙摆直接往外跑。 途径君泽身边的时候, 他伸手拽住了她的后衣领。 萧九九: 君泽笑道:我送师妹回去。 萧九九挣扎:不用, 师兄去忙 君泽笑的温柔:不忙。 萧九九不想同他去, 她现在情绪高涨, 不想受刺激,她承受不了更多, 于是扭头看瑶棠:你要不要一起来听听看? 瑶棠:%¥% 瑶棠哭着跑进去找景尘了,萧九九求助无门,无奈的收回视线。 君泽凉飕飕的道:可以走了么? 萧九九不想,他扔下她,转而握住她的手。 在景尘的院子里握住她的手,就是掐住了她的命脉, 她不敢声张, 只好乖乖的跟着他走。 好在天蒙蒙亮, 路上没什么人。 他走在前面,脊背挺直, 抿着唇不说话。 萧九九觉得这家伙就算来人了也不会松手, 很明显在生气。 生什么气?凭什么生气?她萧九九什么时候是他的了?她爱的一直是她师尊,他强取豪夺强迫她还有脸了? 君泽忽而转过身。 萧九九吓了一跳, 望着他寒冰般的眼眸, 脱口而出:对不起。 君泽冷哼一声, 重新转过身去。 萧九九:看到了没?拿捏。 她一路踩着他的影子,被他带到了灰瓦小楼,满园蔷薇。 怎么带到他家里来了? 她一个娇弱少女,他这个混账又想做什么? 君泽牵着她的手推开自己院子的栅栏门,将她带了进去。 地上没打扫过,落了一层厚厚的蔷薇花瓣,风掠过,便飘飘扬扬飞向半空。 君泽将她带到是桌前,给她沏了一杯花茶,黑眸透过花瓣与雾气望过来。 说啊,三个时辰,一瞬也不能少。 萧九九尝试着服软:师兄 君泽冷声:说不完不许走。 好家伙,这么强硬! 求也没用,哭也没用,她今时不同往日,情绪起的可高,连娇滴滴的模样都演不出,像是喝了假酒。 她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他:怎么了?我同我师尊睡了,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了? 君泽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大胆,握着茶杯的手僵在空中。 萧九九来劲: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对师尊什么感情么?再说我们的交易早就结束了,我怕你什么? 眼前的小姑娘气的脸颊通红,前所未有的胆大,明明没有酒气,却一副醺醺然的模样。 萧九九走到君泽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凭什么生气?我做错什么了?我同师尊亲个嘴儿有什么问题?你管的着? 她力道过大,他掌心的茶水险些洒出。 他将茶杯搁在桌上,笑着去探她的额头:吃错药了? 萧九九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冷笑:没有,我很清醒。 君泽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扣,小姑娘气头上,也是习惯了,竟也没反抗,坐在他膝上同他吵:以后我们各不相欠,你别管我。 君泽笑着瞧她: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萧九九:考虑什么?有什么考虑的?我今天就要跟你说清楚,师尊伤势已经基本恢复,又有瑶棠照顾,你想杀他没那么容易。 我也不求你什么,为什么还要受你的威胁? 君泽从储物袋中取出藏宝阁的地图,啪一声摁在她的脑门上。 那张羊皮纸悠悠的跌落在她怀里,她略略一瞧,哦想起来了 他要去藏宝阁取镇邪剑那是师尊的血脉灵剑取了师尊要被反噬 这就尴尬了,刚才发火的时候把这事儿忘了。 她攥着羊皮纸低着头,不说话。 君泽便也不说话,笑着望她,让她自己尴尬。 不知哪里来的风,卷起了满地的落花,一时间庭院纷纷扬扬。 萧九九软声道:我口不择言你大人有大量 君泽:哦。 萧九九接着道:我知道错了,师兄对不起。 君泽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揉到眼前,笑:没关系,三个时辰,现在开始。 萧九九欲哭无泪,只好老实道:没睡我骗瑶棠的 嘴儿也没亲,就是喝多了趴在桌上睡着了。 君泽点着那枚红痕:那这里呢? 这里啊,青行咬的。 萧九九睁着眼说瞎话:我自己掐的,就是为了气瑶棠,师兄也知道她上次那样对我我就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 也算合理。 君泽低头凑近她。 她知道逃不过,便懂事的仰起下巴,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她如此乖,君泽勉强满意。 萧九九急着下山找乐子,便小心翼翼的问:师兄,我可以走了么? 君泽笑:你三个时辰说完了么? 萧九九一怔,苦着脸:同你说过了,我跟师尊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君泽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跟他没有三个时辰,跟我不是有? 萧九九一滞,结结巴巴的道:什、什么意思 君泽:你同我之间的细节,我听听你还记得多少。 萧九九: 君泽微笑:三个时辰,一刻都不能少。 萧九九从君泽那里出来的时候,像一条脱水的鱼。 被逼着叙述那些过往,让她浑身的热度就没有消退过。 果然论起混蛋来,一个还比一个强。 她回自个儿院子休息片刻,秋梨便回来了,她无情道封印解开,可不想浪费时间在太华宗上,于是果断叫着秋梨去了四方城。 两人出现在四方城的长街上时,秋梨问:找不找云朝? 萧九九摇头:不找,身体受不了。 秋梨听不懂,一脸茫然。 萧九九语重心长:你还小,以后就懂了。 秋梨哦了一声,羞答答的问:师姐,能不能去找修泓。 萧九九一头雾水:修泓是谁? 秋梨脸红道:就是那天特别懂我的合欢宗师弟。 萧九九看了看自己的储物袋,道:行,去吧。 两人这便去了竞技场,秋梨一去就直奔五楼,找她的情郎了。 而萧九九百无聊赖,在竞技场中闲逛,视线很快被一个熟悉的瘦削少年吸引,正是长轻。 他比上次见到进步了很多,天赋很不错。 她给他下了一千,随后便站在场边看了起来。 那少年每受一次伤,攻击便会更凌厉,这练的是个什么奇特的功法。 最后一击的时候,少年迎着对面那人的剑尖冲上去,让那把剑插进了胸口,随后自己也一剑刺进那人的咽喉。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抽出剑,又同一时间倒下。 竞技场砰砰两声,将台面砸出深坑。 萧九九看着深坑中少年,果然,片刻之后他便爬起来,剧烈的咳嗽,性命倒是无忧。 水幕上显示出少年的名字。 他为她赢了一万。 长轻满身血迹,艰难的走下经济台,忽而在看到了守在竞技台边的萧九九,眼眸一亮,朝他走来。 他怕身上的血污弄脏她,离的有些距离,他轻声问:是你为我下注么? 萧九九点头,她将赢来的一万筹码丢给他:拿去买些药材。 长轻受宠若惊,结结巴巴道:不能拿这太多了 萧九九不在意,只问:好好修炼走正途不行么? 少年窘迫的道:你看出来了? 萧九九:嗯。 长轻道:我这功法置之死地而后生,每次濒临死亡,只要可以撑着活过来,就能进阶,这里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萧九九问:若是活不过来呢? 长轻道:那便死了。 萧九九打量他伤痕累累的的身体,问:为何要如此拼命? 长轻略一犹豫,还是和盘托出:我要报仇,我要找到我的仇人,亲手了结。 萧九九原本不想管这档子事儿,但反正无聊,干脆问问。 什么仇人?很厉害? 长轻道:当然厉害,能一己之力屠城灭世的那种。 萧九九好奇,问:谁啊? 长轻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或许你知道剑宗么? 剑宗? 那她可太知道了,那不是她百年前开立的么?说起来,她恢复记忆后,还从来没听到过剑宗的丝毫消息。 于是她问:知道啊,怎么了? 长轻道:我的仇人便是剑宗的开山师祖。 萧九九: 可真巧,竟是她本人 她便问:谁? 长轻道:我知道你害怕,这是人之常情,毕竟那人心狠手辣,杀了那么多人,没人听到她的名号不害怕。 萧九九更疑惑了,问:心狠手辣?杀了那么多人? 她怎么不记得?她不是开立剑宗,从此仙风道骨不问世事,然后飞升失败重生了么 他怎么说的跟她的记忆完全不一样? 长轻道:对啊,她杀人时总是带着一只白色的面具,染红了才走,后世便称她为白染仙君。 这什么破名字 萧九九听的稀里糊涂,干脆拉着长轻走到一旁,给他买了一份烤鱼干,又买了一杯酸梅汁。 把你知道的关于剑宗的说与我听听。 长轻陪她坐下,啜了一口酸梅汁,慢慢道:你应该知道吧?剑宗早在百年前就覆灭了。 萧九九:??? 她不知道。 她死前剑宗还好好的,欣欣向荣呢。 这会不会根本不是她待过的剑宗? 于是她问:你说的剑宗在什么地方? 长轻道:雪山之巅,君临极寒之地啊。 地址没错是她建立的那个 萧九九略一沉思:你从头说说看呢。 长轻道:百年前,妖域魔域灵域常年战乱,边境战斗格外频繁,那时候灵域始终处于下风,后来剑宗横空出世,在开山祖师的带领下,一举跃为顶尖大宗,成为灵域的顶尖战力。 后来剑宗率领灵域平息了战乱,将妖域和魔域压制在边境之外不敢动弹,战乱逐渐平息,灵域空前强横。 萧九九点头,没错,是这样。 再之后灵域开始内乱,各大宗门内斗剧烈,剑宗宗主雷霆手腕血腥压制,一时整个灵域不敢反抗,若有违者,当场诛杀。 暴虐统治终究不得人心,后来剑宗被各大宗门群起而攻之,剑宗宗主自杀身死,剑宗便彻底覆灭消失。 她可不是自杀就是单纯的飞升失败 长轻叹了一口气:我的先祖们便死于剑宗师祖白染仙君之手,原本我已经放下,可前些日子,我偶尔得到讯息,这位剑宗祖师竟然复活了。 萧九九:哦,你怎么知道的? 长轻道:你知道占星宗么? 萧九九:就那个神神叨叨,总要给人算命的宗门么? 长轻道:不错,前些日子,占星宗的占万宗主夜观天象,得到了大魔现世的启示,而这个大魔便指向剑宗那位开山祖师。 萧九九: 她默了默,问:连你都知道了,这位宗主该不是昭告天下了吧? 长轻道:对啊,他给所有宗门都发了密信,让他们小心提防。 他愤愤道:这人滥杀无辜,残忍无道,人人得而诛之,我要快点强大起来,为先祖报仇。 萧九九陷入沉思。 他说的剑宗的确是她成立的剑宗,开山祖师也的确只有她一位,这应该说的是她 但他说的内乱、暴虐统治她完全不知道,在她的印象中,剑宗该是宁静致远,格外和谐的桃源之地。 难道在她死后,有人接管剑宗,败坏了她的名声?还把她辛苦创立的剑宗折腾的覆灭了? 本来年代久远,很多事儿都说不清楚,在时间上做手脚很容易。 长轻说那位师祖出现,总是戴着一面白色面具,她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这个习惯,似乎是没有的。 她沉睡百年,又被剧情影响,对剑宗的事儿记得不甚清楚,死后该是何光景,她是一概不知。 莫名背上这一顶大锅,实在不妥。 万一以后被抓出来,很影响她无忧无虑的生活。 看来有机会还是略作调查。 长轻还在紧张的看着她。 萧九九笑:吃吧,没事儿。 长轻便就着酸梅汁吃烤鱼干。 他的恢复能力的确强悍,这么一小会儿,他的伤口竟然肉眼可见的愈合了。 萧九九啧啧称奇,问:你脸颊上的伤口,我可以碰一下么? 长轻见她好奇,便道:可以,你可以打入一点儿灵力,看一下灵力的运转。 好。 萧九九便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刚准备打入灵力,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萧九九手指一顿,转眸,便看见了一脸委屈的云朝。 他今日穿着乖巧的云海白,衬的那张小脸格外精致。 萧九九收回手,笑:你怎么来了? 云朝低声:我要不来,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呢。 萧九九朝他招手:过来。 他便哀哀怨怨的走过来,在萧九九身边坐下。 萧九九揉揉他的头发:小醋包,我只是好奇长轻的伤口愈合方式,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朝气闷:我都看见了。 萧九九:看见什么了你。 云朝气鼓鼓不说话。 萧九九便摸了小鱼干喂他。 他生气,但还是乖乖张开口,吃了。 待他吃下,萧九九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 云朝便道:我来竞技场练练眼力,下次就不会害你输了。 萧九九笑:挺好挺好。 她见他眼巴巴的望着,便又摸了只小鱼干喂给他,顺口问道:你知道剑宗的开山师祖么?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33) 云朝吃完小鱼干,回:知道啊。 他也知道,萧九九便问:你都知道她什么,说与我听听。 云朝道:哦,她杀了我先祖。 萧九九: 认真的么 她问:到底是什么时候? 云朝道:百年前吧,家训上说,定要手刃仇人,为先祖报仇。 萧九九:哦,要手刃仇人啊。 云朝点头。 萧九九想了想,问:如果她就坐在你面前呢? 云朝:自然要为先祖报仇。 萧九九手肘指着脸颊,懒洋洋的问:哦,那你会喜欢她么? 云朝摇头:不会。 萧九九捏起一条小鱼干,递到他唇边,笑:那她要是喂你小鱼干呢? 云朝吞下小鱼干,摇头:那我肯定不会吃。 萧九九被他逗笑了,凑上前,捏着他的小脸:那她要是亲你呢? 云朝不说话,脸颊红扑扑的。 萧九九笑:问你话呢。 云朝眨着漆黑的大眼睛看她,红着脸,小声同她道:只给你一个人亲。 太可爱了。 萧九九叫长轻好好休息,这便拉着云朝往楼上走。 云朝乖乖的跟着,一点儿都不反抗。 萧九九走到秋梨隔壁,推开包间门,将云朝拽进去。 她一把将他推倒在软塌上,人紧跟着便压过去,将小可爱压进怀里。 小可爱手肘支在软塌上,挺起上半身,星子一般的大眼睛害羞的望着她。 萧九九掐着他的小脸,水嫩嫩的,手感特别好,她故意凶狠的道:你刚才说什么?大声再说一遍。 云朝红的像一只煮熟的小虾子,他害羞的冲她道:只给你一个人亲。 萧九九忍不住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怎么这么乖啊? 云朝乖顺的看着她:不乖你就不要我了。 可怜巴巴的,带着几分委屈。 实在太可爱了。 萧九九低头亲了他一口,他便一脸欢喜的看着她,像是得到了疼爱的小狗。 萧九九玩的很开心,回到太华宗时天都黑了。 高涨的情绪渐渐回落,她开始思索关于剑宗的问题,关于那个杀人如麻的白染仙君。 她丝毫印象没有,那就是有人冒充她,到底什么人如此憎恶剑宗、憎恶她,要做这种事儿呢?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萧九九百思不得其解,想起太华宗的藏书阁,里面应当有修真编年史,兴许能找到一些儿线索。 于是她便转身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前人来人往,弟子们穿梭其中。 萧九九交了灵石,走进藏书阁大门。 书柜高耸,巨大而规整,约莫几百架整齐的排列,萧九九一路向后,走到了最里面。 她站在书柜前,仰着头,指尖掠过一只只书脊,寻找着修真编年史。 在上面,深黑色的书籍上印有编年史三个烫金大字,萧九九伸直手臂,踮起脚尖却依然未能碰到,正要御轻身决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松越过她的头顶,毫不费力的将书取下来递给她。 萧九九接过书,刚要谢,便对上了熟悉又戏谑的眼。 君泽师兄。 她心头一跳,今天早上那口干舌燥的三个时辰瞬间浮现在眼前,她苦着脸:君泽师兄。 君泽笑:找这个做什么? 萧九九抱着书,不由自主的往后退:随便看看。 君泽勾唇:师妹怕什么? 这里已经是藏书阁最里面,她前面的路被君泽堵住,根本出不去。 她硬着头皮:没怕。 君泽手指掠过她的脸颊,笑:可不像不怕的样子。 太亲近了,外面弟子很多,人来人往的,会被发现的。 她求道:师兄,不要 君泽收回手:我不是什么都没做么。 他什么都不做就怪了! 萧九九急忙转移话题,忽而想起白染仙君的事儿,便问:师兄,或许你知道剑宗的开山祖师么? 君泽道:你说白染?知道啊。 他也知道 萧九九又问:你知道关于她的什么? 君泽却问:你打听她做什么?你也被她杀了全家么? 萧九九: 这个也字就很精妙 她小心翼翼的追问:师兄,难道你也与她有仇? 君泽道:那样的魔君,与她无仇的才少吧。 萧九九: 连君泽都 冒充她的家伙玩的也太大了吧 君泽笑:愣着做什么? 萧九九回过神来:师兄,若你遇见她,会怎样? 君泽道:自然是为民除害了。 萧九九忽闪闪的大眼睛眨啊眨。 那你会亲她么? 君泽没回答她莫名的问题,而是将手中几本厚实宽大的书递给她:拿着。 萧九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本能的接过来,和自己那本编年史垒在一起,但因为太厚了,便只能抓着最底下的一本,将其余几本捧起来。 君泽看着她的模样,俯身凑近。 萧九九眉心一跳,手掌骤然攥紧,这一攥紧,她才发现双手和身体都不能乱动,只要稍稍一动,垒在一起的书便会掉在地板上。 每一本都又厚又大,一连串的声响绝对会将附近的人吸引过来。 君泽是故意的。 她一瞬间紧张又恐慌,整个人都在发抖,只能竭力让自己保持在原地,一动不动。 君泽就在这时候亲了上来。 只亲你。 她听见他低沉悦耳的声音。 朝露长风一般。 第35章 君泽故意用力, 她身后没有支撑点,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手中书本哗啦啦往下掉。 她吓得不知所措。 一只修长的手轻巧的将那些书都捞进怀里。 君泽抵着她的鼻尖,轻笑:哦,一次只能专心做一件事。 萧九九瞬间面红耳赤。 君泽将她的书重新还给她, 将她纷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少女抱着书, 脸颊通红, 眼神混乱而羞涩。 他彬彬有礼的站回去, 微笑:师妹过会儿再出去, 这副模样我只想一个人看。 萧九九翻遍了编年史, 也只找到简短的叙述, 大致同长轻说的一样,没什么意外的线索。 冒充她的人带着白色面具, 他们又如何能一口咬定就是她呢? 她忽然想起自己身死后,储物袋,所有的灵宝武器全都丢了。 会不会是那人误入她陨落的地方,捡到她的储物袋,使用她的灵宝,因此沾染了她的气息, 从而冒认了她的身份? 这个可能性相当大。 如果能找到她遗落的物品, 兴许能找到这个人是谁。 她合上书, 打算去买个气机罗盘,感应一下自己物品的气息。 萧九九走出藏书阁, 到了试炼场, 秋梨正在练剑。 她一见到萧九九便跑过来:师姐,我方才练剑的时候, 听他们说几日后五道城会有地下拍卖会。 地下拍卖会? 秋梨道:没错, 与四海阁不同, 四海阁收的藏品多数来路正道,而地下拍卖会却不问来路,许多正途无法出手的东西都会在那里卖。 人人都隐在黑雾之后,无人知晓真身,一切价高者得,拍卖会有神秘宗门坐镇,无人敢当场闹事。 师姐你前些日子不是叫我帮你留意压制心魔的灵宝么?据说这次也会出现在地下拍卖会。 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萧九九如今无情道封印短暂破开,当然毫不犹豫的点头。 只是 她没钱,没钱要如何拍下想要的东西? 她上回刺激过瑶棠之后,瑶棠缠景尘缠的紧,而且她也不能再用做梦糊弄景尘了,他的鳞片她便没法拔,一时之间根本挣不到钱。 那只能 她整理好衣衫,朝熟悉的灰瓦小楼行去。 院子掩映在蔷薇与月光中。 院中坐着一位眉目如画的青年,正捏着一块木头雕刻着什么。 萧九九立在栅栏外,还没有喊师兄,他便抬起眼。 书看完了? 萧九九点头。 进来。 萧九九略一犹豫,推开栅栏门,走到他面前坐下。 君泽低下头,继续细致的雕着木头。 找我何事? 君泽好像在刻一个小人,萧九九收回目光,不好意思的道:师兄,我想借钱。 君泽头也不抬:借钱做什么? 萧九九:买东西。 君泽:我给你买。 萧九九:我想自己买,师兄可以借我么?我保证会还的。 君泽将手中刻的小人举起来,同她比了比,道:借多少? 萧九九这才发现那小人雕刻的是自己,小脸栩栩如生,是个羞涩的表情。 她脸都红了,低声道:五百万。 她想着地下拍卖会难得遇到,有备无患,于是多要些。 君泽惊讶: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萧九九不肯说,只道:师兄可以么?我会还的。 君泽没怎么犹豫:好。 他说完便丢给她一张灵石储蓄卡。 萧九九将灵石卡片收好,颇有些感动,君泽坏是坏些,但忙总是帮的。 她起身打算告辞。 君泽朝她招手:过来。 萧九九一愣,她已经坐在他身边了,还能往哪里过?那就只能是他怀里了。 但人家刚借了她钱,而且他的怀里,她属实也坐了很多次了。 于是她也不扭捏,乖乖的起身走过去。 君泽伸手将她抱上膝,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将手里那物递给她看。 像你么? 萧九九看的脸颊红红,半天说不出话,许久之后才道:师兄 嗯? 给这个这个娃娃穿个衣服吧 第二日傍晚,萧九九与秋梨一道,坐上了前往四方城的传送阵,五道城在四方城的西边,得在四方城做兽车去。 两人租了兽车,奔波三日后到了五道城,地下拍卖会就从今日开启。 五道城与四方城差不多大,甚至比四方城还要热闹繁华。 建筑不遵守规则,以独特的样貌肆意生长,整座城池都光怪陆离。 这里地处几大宗门的交界处,交由数位宗门一道管理,因此格外包容,也格外混乱,谁说了也不算。 萧九九同秋梨走在街道上,便察觉到这种无序混乱的状态。 荧光石塞进各式的骨头中,装饰成路灯、招牌,绚丽多彩。 穿着黑色斗篷遮住容貌的隐秘修士、只是路过便弥漫着浓郁血腥气味儿的干瘦老者、狰狞狂暴的猛兽与牵着缰绳的弱小孩童,各式各样的瞧着便不同寻常的修士穿梭其中。 秋梨牵住萧九九的手,她修为高,她保护师姐。 路边隐蔽的地方用荧光粉画着地下拍卖会的宣传单。 两人沿着路标走到一处黑漆漆的建筑前,是个扭曲的狼口,尖尖的犬齿泛着森然的光,顶端挂着一枚狼牙,刻着三个字。 【不问堂】 不少人从这个入口进入,亦有不少人走出。 萧九九同秋梨便也跟着人、流进了狼口之中。 眼前豁然洞开,竟是一个芥子空间。 高高的穹顶,宽阔的足以容纳数千人的大厅,铺着白色皮毛的地面,处处透漏出奢靡。 萧九九身上忽而升起黑雾,一点一点将她包裹,很快便将她的气息掩盖,她能毫无遮掩的看到外界,扭头看秋梨,便也只能看到身边飘着一团黑雾。 而视野所及,更是飘着许多黑雾,都是前来参与竞拍的人。 黑雾陆续在座位上落座,萧九九与秋梨也寻了个位置坐下。 很快萧九九的身边也落下一片黑雾,应是有人坐在她旁边。 萧九九正在闭目养神,身边的黑雾忽而低声道:喂,要不要片儿? 萧九九扭头看过去,那黑雾正对着她,又试探的问了一句:要不要看片儿?可刺激了。 黑雾中的人显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人,只是在碰运气。 萧九九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还有片儿卖虽然她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片儿 于是她问:什么片儿? 那黑雾道:这都不知道?从前没买过? 萧九九点头。 那人道:就是用回溯石录制的一段影像,什么都有,合欢宗的最多,妖域的也有,买过的都说好。 合欢宗?妖域?那不是兽人嘛 她问: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那人嘿嘿笑:比你理解的可刺激多了,要不要嘛? 萧九九也激动,略一思量:你取出来我瞧瞧,别货不对板骗我。 那人便从兜兜里掏出一大把黄色的圆石,鹅卵石一般大小,散发出异常浓郁的灵力,每块圆石上都用楷体写着名字。 【青涩少女的初体验】【放课后的炼丹室】【误入狼窟】【师尊的严厉教导】。 果然,封面都很厉害 萧九九属实没见过,心动的厉害,颤抖的问:多少钱一枚? 那人道:回溯石录制的内容,只能回溯一次,制作不易,且看且珍惜,一万一枚。 萧九九恨不得五百万全买,但做人得克制,于是她把他掏出来的全买了,共十枚,花了十万。 交易成功,圆石攥在掌心都激动。 拍卖会还没开始,她本来坐的就是个角落,又笼着黑雾,根本没人知道她在干嘛,就连旁边的秋梨都无法察觉。 于是她调整一下坐姿,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 左挑右选,选择了【师尊的严厉教导】,将圆石捏在掌心,悄悄往里面打入灵力,原石骤然一烫,内里蕴含的回溯虫便陡然颤动,将曾经亲眼所见的画面释放了出来。 这些画面瞬间将萧九九包围,沉浸式的,萧九九眼前一黑,便出现在了一个绿草如茵的溪水边。 开始了开始了。 阳光明媚,风景秀丽,眼前是一条欢脱清澈的小河。 在远处是一片冒着袅袅炊烟的村落。 萧九九微微拧起了眉,不对劲啊再看看 一双白色的手兜起溪水,那溪水很快的从指骨间滑落 等等,怎么是骨头? 萧九九仔细一瞧,那哪里是个人啊,竟然是一只小骷髅,身型瞧上去同七八岁的小孩一样,小小的一只。 他白白净净,穿着衣服,还戴了一顶草帽,仔细看去,竟然还有几分眉清目秀。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34) 难道这个片儿的主角是这个小骷髅? 不能吧 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小骷髅被按在桌子上惩罚的场景 这片儿口味有点重啊 她硬着头皮往下看,小骷髅用竹筒兜了一竹筒水,往自个儿口里倒,那些水便顺着他那些关节漏下来,把他的衣服都打湿了。 他有些茫然,黑洞洞的眼眶看不出表情,但分明能感受到他的失望,片刻后他又振作起来,轻快的往前走,不多一会儿,便到了一栋木房子前,他开始捡起斧子,劈砍木柴,然后一点一点的修建自己的栅栏。 萧九九快要打瞌睡了,难道小骷髅的师尊在房子里等他? 她就这样看着小骷髅盖房子一直盖到天黑,然后又跑去侍弄自己的花花草草,他把院子打理的很漂亮,还捡了别人不要的破损煤油灯,擦干净挂在院中的藤蔓上,一入夜便点了起来。 随后他便从屋子里取出一个自个儿缝的毯子披在身上,缝的不甚好,布料也是别人丢弃的,花花绿绿的,但是洗了很多遍。 小骷髅披着干干净净的破毛毯,戴着顶草帽,坐在他自个儿的花草间,吹着晚风,出神的望着远处袅袅升起的灰蓝色的炊烟。 有些温馨,又有些呆呆的。 这哪里是【师尊的严厉惩罚】,这不是【小骷髅的田园生活】么? 眼前时间过的飞快,很快便到了天亮,萧九九惊讶的发现,小骷髅的屋子被摧毁了。 兴许是夜里的狂风,将他的容身之所摧毁的干干净净,他的花草连根拔起,他的栅栏七零八落,他的煤油灯也不知道被卷到了什么地方。 白白净净的小骷髅站在风里,黑洞洞的眼眶里看不出表情。 他把草帽的帽檐从头顶拽下来,盖在眼眶上,然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看上去好难过,孤零零的。 萧九九如今感情充沛,便也跟着有些难过。 小骷髅自闭了好一会儿,然后他把帽子重新戴好,扛着自己的小斧子出发了,他跑进林子里,开始努力的砍树,挖草根,忙活了一天,累了便裹着自己的小毯子席地而睡。 就这样忙碌了十来天,他的房子框架又搭好了,他每天都很有干劲儿,重新插好栅栏,种下花草,他的家又回来了。 只可惜煤油灯找不到了。 晚上的时候,就只有月光陪他,他裹着自己的小毯子,靠在新鲜的栅栏边睡着了。 第二天,天一亮,他的房子又被摧毁了,一片狼藉。 他愣愣的站在那里,比第一次站的时间还要久。 萧九九心里很闷,她不知道这个究竟是什么,但又忍不住想知道小骷髅接下来怎么做。 于是她耐着性子往下看,小骷髅照例自闭了会儿后又开始搭房子,花费力气,辛辛苦苦,可房子永远会在他搭好的第二天被摧毁,他就这样周而复始的,搭了二十多次。 他终于不再搭房子了,他放弃了。 他裹着自己的小毯子,戴着他仅有的草帽,坐在露天的草地上。 天空开始下雨,他淋得湿透,他的小毯子也湿透了,他只好把小毯子收起来,盘膝坐在草地上,双手拽着帽檐,往下拉,盖住了眼眶。 他难过的时候总是这样。 第二天,天晴了,他在阳光下把自己晒干,又把自己的小毯子挂在树枝上,犹豫了很久,缓缓往村庄走。 他在临近村庄入口的地方停下脚步,不敢再继续了。 有一个憨厚的中年男子从村口走出来,他腿有些瘸,瞧见小骷髅的时候受到了惊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骷髅想上前扶,可他刚刚靠近,那中年男人便发出惊恐的叫声,他只好慌不择路的逃走了。 他逃回林子里,摘了很多野果,用巨大的叶子包裹着抱在怀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悄悄将果子搁在中年男子的门前。 第二天他依然躲在村庄外,那个中年男人拄着拐杖走到村口,像是看到了他,向他挥手。 小骷髅略一犹豫,走到男人面前,黑洞洞的眼眶看不出情绪,可手指却害羞的绞在一起。 男人笑着拍拍他的草帽:你究竟是什么? 小骷髅紧张道:不知道。 男人又道:你无家可归么? 小骷髅想起自己一直被摧毁的房子,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男人道:那同我住在一起吧,我反正一个人。 小骷髅仰起脸看他,看不出情绪,片刻后,他朝男人伸出手,将自己所有的果子都递给他。 小骷髅开始了和男人一起的生活,男人脾气温和,他教他煮汤,教他写字,甚至还教他下棋。 小骷髅捡了根树枝,手骨撑着脑袋,一笔一划在沙地上写,歪歪扭扭。 下雨的时候,他同男人一起坐在屋檐下,再也不会淋湿了。 他仰脸看着男人,想从身上取下什么给他,却发觉自己什么都没有,他低下头,有些沮丧。 男人瘸的越发厉害,走路越来越缓慢。 小骷髅歪着脑袋看,看看他的腿,又看看自己的腿,他忽而开心起来,于是他躲到林子里,拿斧子砍下了自己腿骨。 痛也是痛的,但他反正不会哭。 他兴高采烈的拿着自己的腿骨,跳回院子,想要同他换。 却发现院子里满满的都是人,他们举着火把,照亮了一地血腥。 男人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身上都是血。 小骷髅愣在原地,他不会哭,他只是呆呆的站着。 【看,我就说他养了个怪物,果然没错吧?】 【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谁知道啊,怪不得天天一个人在家,却每天都有两个人的笑声,原来折腾出了这么个东西。】 【男人已经杀了,这东西要怎么处理?烧死他吧。】 小骷髅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他黑洞洞的眼眶里只有躺在地上的男人,他跳到男人身边,低头看他。 【这东西还拿着自己的腿骨在跳,好怪异啊。】 【不会变异成奇怪的东西吧?快烧了快烧了。】 火把朝小骷髅丢过来,他不闪不避的挡在男人面前,吃力的拽着男人的身体,往房间里拖。 越来越多的火把丢过来,在他干净的骨头上留下火灼的痕迹。 他终于将男人拽到了房里,地上是一条蜿蜒的血线。 他砰的关上门,将所有人关在了外面。 他抱着男人,低头看他。 你醒醒,我们下棋啊? 男人没有反应。 他把腿骨塞在男人摊开的掌心,又道:给你这个,你就能走的快些了。 男人还是没反应。 白净的骨头上是烧焦的黑与血腥的红,还有无数被投掷的石子弄裂的断口。 他黑洞洞的眼眶里依旧看不出情绪。 他呆呆的,一动不动。 屋子开始发烫,有猩红的火苗从四周升起,黑色的烟尘开始弥漫。 他将男人紧紧抱在怀里。 他可以跑的,但他不想把男人丢在这里。 火势愈来愈望,浓烟滚滚。 他知道,他的家又没了。 但至少,不会淋湿了。 眼前的画面消失了,萧九九猛然回神。 想起小骷髅最后的样子,心里酸酸的。 这到底是什么啊?她一定是被骗了,拿这种货不对板的东西欺骗她,她当即在大厅四下搜索,虽然人人都笼着黑雾,但行动间还是略有不同,观察了片刻,果然在前两排的位置找到了那个人。 因为他正在鬼鬼祟祟的同身边的人说话,还掏出了一把黄色的圆石。 萧九九立刻走过去,不客气的道:喂。 那人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萧九九道:我是刚才买你咳片儿的人,你竟然拿货不对板的东西骗我? 那人急了:我童叟无欺,做口碑的,从不骗人。 萧九九压低声音:我要的明明是【师尊的严厉惩罚】,你给的是什么玩意儿?小骷髅历险记么? 那人一怔:啊?小骷髅?我给你小骷髅了? 萧九九道:对啊,一个莫名其妙的小骷髅建房子的片儿。 男人道:那可能是我录错了,我给你换还不行么,实话说,小骷髅这片儿比那些可要带劲儿多了,只流传在高阶大佬手上,别人想看还没有呢。 萧九九:这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知道这片儿叫什么么? 萧九九当然不知道。 男人道:这片儿叫【摧毁小骷髅】。 萧九九愈加莫名:【摧毁小骷髅】? 男人点头:你知道傀儡师吧?他们操纵的傀儡多是自制木偶、僵尸、骷髅一类的生物,为了培养傀儡的凶性,有时候也会采取养蛊似的方式,将他们丢到一起互相残杀。 十几年前有个傀儡师,意外召唤出了一只小骷髅,就是你看到的这个,小小巧巧,可可爱爱,傀儡师觉得压根没有战斗力,便顺手将他丢进了培养凶性的幻境中,打算抓到其他凶物后再一起养蛊。 可就在他第二次打开幻境时,竟然发现小骷髅费力气盖了个房子,他竟然想有个家。 傀儡师顺手便将那房子推倒了,不以为意的离开,可没想到再看的时候,小骷髅又盖了一座房子。 这引起了他的兴趣,有执念的灵物引导出凶性会十分强大,于是他开始给小骷髅设定困难。 推倒他的房子,在远处修建村落吸引他,用纸人化成中年男子同他交好,再当着他的面死去。 这些的确触动了小骷髅,可他依然没有凶性。 这件事很快在傀儡师圈传开,于是便流行起了这个【摧毁小骷髅】的游戏,每个人都绞尽脑汁的给他设定困难,看谁可以引导出他的凶性。 萧九九:这叫什么游戏?以摧毁折磨他为乐么?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后来这件事引起了一些魔修的兴趣,花钱买来看,于是【摧毁小骷髅】的过程便被回溯虫录了下来,录了一百多部呢。 萧九九一怔:一百多部?每一部都像我看的那样,让他痛苦么? 那人道:他又不会痛苦,你看他总是呆呆的,根本没反应。 萧九九默了默:他会难过的,他总是把帽子拉下来盖住眼眶,他在哭。 那人道:也许吧,反正是个小骷髅,你要换么?要换什么? 萧九九瞧了他片刻,取出储物袋。 把小骷髅的所有,都给我。 男人愣了愣,笑道:你看,我就说会上瘾吧。 君泽应余不温的约,来到了五道城。 余不温要去地下拍卖会买东西,怕买出来被人觊觎,特意顾了他做保镖。 他原本是不想来的,但余不温给的太多了,他又有人要养,便还是来了。 他抬头望望月亮,今夜是月圆,不太妙,正是那个发作的时候 他低头,伸手握住自己的手腕,身体已经逐渐发冷。 得熬过这阵子。 他穿过月光,踩着阴影,往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他握住的右手手腕,一阵一阵的虚幻,仔细看去,明明是血肉之躯,却忽而化为了白骨。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虚幻。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再望过来时,竟隐约是个骷髅的模样。 第36章 萧九九抱着几十枚回溯石走回座位。 那人说自己只有这么多, 剩下的得去市面上搜集,他有的都给她了。 身旁的黑雾低声问:是你么,师姐? 萧九九低低回了声嗯。 指尖上回溯石传来沉沉的分量,她低眸瞧着, 却不敢看。 那个小骷髅怪可爱的, 总是一副呆呆的模样。 她收拢手指又放松, 回溯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里面全都是他的痛苦。 她想了想, 挑起编号最靠后的一枚, 她想看看他最终的命运。 小心的打入灵力, 回溯虫开始颤动, 吐出了亲眼见证的过去。 眼前一黑,然后天便亮了。 她看见新鲜的林子和微微带着腥味儿的泥土, 一只身上有烧焦之色的可爱小骷髅正在勤勤恳恳的刨土。 他有了新的草帽。 这里同她方才看的不一样,他应该是跑到了别处。 小骷髅刨着刨着手臂掉了下来,他吓了一跳,赶紧装回去,略一活动,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接着刨, 好像是在挖什么药草, 片刻后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拎出来一瞧,是个玉佩。 白玉玲珑, 温润可爱。 他惊奇的看着, 想了想,拿着玉佩去了溪边, 用溪水把上面的泥土和污秽都洗去, 对着阳光搁在眼前看。 晶莹剔透的, 好好看。 他小心翼翼的挂在脖子上,便又重新回去刨土。 忽而一道女孩儿软软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呀? 小骷髅吓了一跳。 萧九九也吓了一跳。 这个玉佩 是她的 她竟然在这里找到了她的所有物 她当时飞升失败,当场陨落,身体里残余的灵力与神识便钻进了随身物品中,那些物品渐渐有了灵性,承载着她残留的执念,四散而去。 这枚玉佩便是其一,女孩儿开口的一瞬间,她便感受到了本源之力。 小骷髅竟然与她有渊源。 怪不得她会想买片儿,她平日里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咳 她压下胡思乱想,继续看回溯。 小骷髅没遇到过会说话的玉佩,当即吓了一跳,随后结结巴巴的问:谁在说话? 玉佩在他胸前荡来荡去,语气欢脱:我呀,我呀。 小骷髅这才注意到是玉佩发出的声音,他惊讶的道:你、你怎么会说话? 玉佩道:我是残余的执念,会说话很正常啊。 小骷髅好奇的打量她:那你可以停留多久? 女孩儿语气轻快:很久哦,你不知道,我生前可厉害了,又积蓄了那么久的力量,能干很多事儿呢。 小骷髅道:那你真厉害,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想了想,回:你叫我阿念吧。 阿念,阿念。 小骷髅念了几遍,忽而将她从脖子上摘了下来,他握着玉佩犹豫不决,片刻之后,打算将她重新埋回去。 阿念急了,喊道:你做什么? 小骷髅歉疚的道:不能让你跟着我,我这个人会带来不幸,跟着我的人总会出意外。 阿念道:我不怕嘛,我已经死了啊。 小骷髅一想,很有道理,便将她重新挂在脖子上,低头又去刨土。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呢。 小骷髅道:村里的人病了,一个传染一个,大家都病倒了,草药不够,我便来挖。 你懂医理? 小骷髅有些低落:嗯,懂一些,我身边常有人受伤。 小骷髅将挖到的草药装进筐里,背在身上往回走。 日光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他背着竹篓踩在山路上,胸前的玉佩一晃一晃。 小骷髅很快便走到一处洞穴旁,开始卸身上的东西。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35) 阿念问:你怎么住在这里?你没有房子么? 小骷髅麻利的开始清洗药草,一边回道:盖过很多次,会倒,就不盖了。 阿念又问:村落里看着很暖和,你为什么不去村落呢? 小骷髅将药草洗干净,放进研钵,用捣药杵一下一下压成汁。 我这样厄运缠身的人去了不好,会害他们病情加重。 阿念便问:你这么关心他们,他们一定对你很好了? 小骷髅捣药的手一停,认认真真的道:好的。 他们没有赶他走,没有骂他是恶心的怪物,还活着,已经是对他很好了。 他最喜欢村口的张叔,他同曾经那个教他下棋的男人很像。 那个男人在他怀里被烧成了灰,这么久了他始终忘不掉。 他伸手拽住帽檐,往下压了压。 阿念问:那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很孤单么? 小骷髅重新开始忙碌,他将药汁包上纱布,用力挤出汁水,灌进十数个竹筒里:我习惯了。 他拿着竹筒,起身往外走:天黑了,我们去村落。 小骷髅走在阴影处,小心翼翼的靠近村庄。 村庄里到处传来咳嗽与呻、吟声,空气中弥漫着火灼过的焦糊味儿。 死掉的人得烧成灰才能避免传染。 小骷髅蹑手蹑脚的走到离的最近的一户人家,将自己的竹筒摆在了显而易见的位置,随后他略有犹豫的问:要不要把你放在这里? 阿念拒绝:我不要。 小骷髅语气低落:可是我害怕害怕你明天就没了 阿念道:我要跟着你,你信我嘛,我会在的,我会一直在的。 小骷髅指尖微微发抖,他其实攥的很紧,他好舍不得,可他更不想她没了。 阿念看出来了,安慰道:信我。 小骷髅还是将信将疑,但他没将她留下,将她带回了洞穴。 夜深了,小骷髅抱着心爱的玉佩不肯睡,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盯着。 阿念笑:别怕么。 阿念一个残魂半夜就失去了意识,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天都亮了,她刚有意识便对上了一双黑洞洞的眼。 死死的盯着她,看不出表情。 他好像一宿没睡,怕她消失于是这样看了一整夜。 她打了声招呼:小骷髅。 小骷髅半天没反应,好久以后他才慢慢的回了一声嗯。 她觉得他要哭了。 可他最终也没哭出来,他只是个骷髅,他没有眼泪。 他拉了拉草帽的帽檐,盖住自己黑洞洞的眼眶。 太好了,你没死掉。 小骷髅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可怕,奶乎乎,软软的。 阿念笑道:我答应你了嘛。 小骷髅忽而问:阿念,你不是执念么?那你的遗愿是什么?你想做什么? 阿念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随后她笑道:这一世一直被困在同一个地方,我不开心,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骷髅道:你想去哪里? 阿念道:哪里都行吧,你要同我一起去么? 小骷髅道:我可以么? 阿念道:当然可以。 小骷髅很高兴,语气都罕见的轻快起来:那、那等我治好村民,我就同你一起走。 阿念道:行吧。 可是,村子的边缘是海,我们没有船。 阿念道:造一艘嘛,这里不是很多木头? 小骷髅高兴起来:好。 可是村民们的病情急剧恶化,吃了草药也于事无补。 小骷髅急的不管不顾,干脆直接冲进村落,转身便进入第一户人家的院落,男主人四十多岁,正憔悴的躺在床上,面容蜡黄,深深凹陷,躺在床上像是连肺都要咳出来。 正是张叔,小骷髅走到他面前,伸手想切脉,张叔却突然发疯一样的扯住他的手臂,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一拽,竟将他的手臂生生扯了下来,随后不顾一切的往口里塞。 小骷髅痛也痛的,但是他表现不出来,除了惨叫一声外,整个骷髅看上去都呆呆的。 阿念担忧道:你没事儿吧? 小骷髅捂着自己手臂的缺口,摇头。 张叔已经将小骷髅的指骨咬在口中,一用力咬的细碎,猩红着一双眼,就这样吞了下去。 小骷髅惊呼:我的手 张叔面目狰狞的还在往口里塞,可动作忽而一顿,接着猛烈咳嗽起来,他丢下残臂,捂住自己的胸口,咳的上气不接下气,随后他竟然呕出了一滩血,而那血中竟有一条黑乎乎的虫子。 张叔惊骇的看着虫子,虫子被白色的骨末缠绕,已经死去。 而他的咳嗽也在这时候止住,他觉得浑身都轻松起来。 小骷髅道:难道大家的病因是这种虫子? 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自己掉落的手臂:这虫子怕我的骨头么? 阿念:看上去是的。 张叔气血好了许多,他内疚的看着小骷髅:对不起,我方才失去理智 小骷髅捡回自己的手,礼貌道:没事儿。 小骷髅看上去很高兴,他快速跑出村庄,很快便回到自己的居留地。 他戴着自己的小草帽,玉佩在空荡荡的肋骨间晃来晃去。 他坐在干净整洁的院中,开始拆自己的肋骨。 阿念道:你不痛么? 小骷髅掰断了一根,举在手中看:还行。 阿念看着小骷髅把自己拆的七零八落,拆掉几根肋骨,还有那只被扯下来的手,以及原本就不太灵活的右腿。 阿念笑:你好丑哦。 小骷髅已经破烂不堪,他抱着自己的骨头丢在地上,试着掰的更小一些。 我原来不丑么? 阿念想了想:原来可爱的。 小骷髅有些发怔,他看着玉佩:真、真的么? 阿念道:是啊。 许久之后,小骷髅道:你真好。 她没有死,还夸他可爱,她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小骷髅将骨头掰成小块,又磨成粉,照例装在竹筒中,带着阿念便往村里走。 张叔看见他,欣喜的迎上来,自打那虫子出来,他就快速恢复,如今竟然已经可以起床下地。 小骷髅便将竹筒全都交给他,他眼中泪花翻涌,激动的连连道谢,这就飞快的去给每户分发。 小骷髅怕自己给他们带来不幸,进也没进,而是转身离开。 夕阳给来时的路铺了一层暖橘色。 小骷髅只有一条腿,蹦蹦跳跳,有些滑稽。 风穿过他残缺不全的肋骨,吹起他心爱的草帽。 阿念道:我们离开这儿吧。 小骷髅道:好,明儿一早,我确认他们安好,我们就走。 小骷髅今日累惨了,他回到洞穴便睡着了,紧紧抱着玉佩。 阿念清醒着,她想拽过一旁宽大的树叶盖住他,可无法离开玉佩,便作罢。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来自高处的声音。 【明日一早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他最崩溃?】 【让这些人死在他面前,让他觉得是自己的骨末害死了他们。】 【还是让他们变成半死不活的怪物,将他绑来献祭?】 【或者他们并未好全,需要他剩下的骨头,让他们把他抓到广场,然后一根一根的砍下他剩余的骨头?】 【要不都来一遍好了。】 阿念震惊不已,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声音?像是天外之音 她将全身的灵力凝聚,努力往更高处探索,她愈探愈高,愈探愈高,就在她极限快到的时候,她像是冲出水面一样,冲出了幻境。 她这才发现,小骷髅的世界竟然只是一个芥子空间,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他是真的。 村民是假的,村落是假的,溪水是假的,海也是假的,就连他心爱的草帽都是假的。 他不知被谁抓住丢进了这个幻境空间。 数十人围着芥子空间,正用水镜播放里面的画面。 他们嘻嘻哈哈,开心的闲聊。 【这都一百多部了,他到底什么时候崩溃,什么时候有凶性?】 【不知道,我倒希望他一直这样,也挺有意思的,这些回溯影片卖出去,我们也赚了不少。】 【从前也不是没这样做过,只有他坚持了这么久,他是我们的摇钱树。】 【我觉得这次一定成功,他已是强弩之末了。】 【养了这么久,也该收网了,他将是我最强的傀儡鬼王。】 阿念万万没想到,一切竟是如此,她在没被发现前退回了芥子空间,那些人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他们听不见她的声音,只当小骷髅捡到了一枚玉佩。 她大声喊他:小骷髅小骷髅。 小骷髅被她吵醒,黑洞洞的望着她。 阿念道:你被骗了,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如今正处在 小骷髅呆愣愣的看着她,圆圆的脑袋看不出表情。 啊,你说什么? 阿念还想接着说,可她很快住了口。 他呆呆的,可可爱爱的看着她。 她忽而说不出口。 【摧毁小骷髅】有一百多部,他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如果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他的人生便未免太可笑了 他那些热情那些善良都太可笑了 他为了那些假人还把自己拆成这样 他能承受么?他会不会直接神识崩碎,成为浑浑噩噩的傀儡? 她不忍心 于是她道:我是说我们别等到天亮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小骷髅怔了怔,问:为什么? 阿念道:你不是厄运缠身么,你留下来,他们会受到影响的,我们趁天黑走,他们明天就会好了。 小骷髅想了想:可我们还没造船呢。 阿念催促:现在就去。 小骷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但还是爬起来,跳着往林子里去,开始连夜造竹筏。 阿念帮不上忙,便偶尔用灵力扬起微风,将叶片吹到他面前。 偶尔能听到那群人的讨论。 【他在造船?造船做什么?】 【他这时候离开这个地方,岂不是看不到明天的好戏了?】 【像从前一样,他造好摧毁就行了啊。】 那些声音消失了。 阿念催促:快些快些。 小骷髅人小,但是力气还挺大,做事情也利索,很快竹筏的雏形便搭好了,就是一只手,很难系绳结,阿念便化了一股灵力出来帮他忙。 两个时辰后,天已经蒙蒙亮。 竹筏终于造好了。 阿念道:快,我们走吧。 小骷髅便推着竹筏往海边去。 【摧毁那个竹筏。】 【咦,像是有什么保护力量,竟然摧毁不了。】 【让那些村民来拦住他,他心软,让他最喜欢的张叔来。】 竹筏被推进了海里,可是一丝风儿都没有,海面异常平静,小骷髅一只手,划的极慢。 阿念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山上已经出现了村民的身影。 她同小骷髅说:快点滑呀,我们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小骷髅很卖力,可是速度仍旧缓慢。 他忽而一顿,问:后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怎么好像有人在叫我? 阿念道:没人在叫你,你只管前进。 小小的竹筏飘荡在漫无边际的海面上,像是随时都会覆灭。 就在这时,清朗的天空忽而变了颜色,浓厚的乌云在一瞬间笼上了天空,四周一瞬间黑了下来。 狂风四起,将竹筏卷的起起伏伏。 小骷髅道:暴风雨来了,我们要不先回去吧? 阿念笑:别小瞧我呀,我让你看看,我有多厉害。 小骷髅乖乖坐好,抓紧自己的帽檐。 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大,他忍不住想要回头。 竹筏却忽而在这个时候加速,将他的身子一瞬间拉了回去。 阿念笑道:抓紧了哦。 小骷髅便紧紧抱着竹筏上的帆杆。 玉佩上陡然爆发出磅礴浩瀚的灵力,一瞬间形成了巨大的灵风。 那灵风盘旋而上,撞上了暴虐的暴风雨,竟生生将暴风雨吹散了开去。 小小的竹筏在这样的推力下,离弦的箭一般朝前方疾射而去。 海风猛烈,小骷髅被狂风紧紧压在帆杆上。 他的草帽没有抓稳,一下子被狂风卷走。 他啊了一声,却无能为力。 眼看草帽要消失在天际,一股温柔的灵风一下子抓住帽檐,将帽子带了回来。 草帽被温柔的扣在他的头顶,他听见阿念的声音。 你记住啊,你不可笑。 你的善良和爱都不可笑。 你那些付出都是真的。 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一定会有人回报你的善意。 小骷髅听不懂,他问:阿念,你会跟我一起走么? 阿念却再没了声息。 小骷髅呆呆的抱着帆杆,他又低头喊:阿念。 女孩儿却未回应他,只有身后的灵风,温柔的吹拂过他的身体。 他不会哭。 他呆呆的坐着。 小小的竹筏在灵风的推动下,终于破开迷雾,冲出了结界包裹的芥子空间。 眼前豁然开朗。 海水波光粼粼,温柔的晨光悠然洒落。 小骷髅拽着帽檐往下拉,盖住了眼眶。 他紧紧攥着玉佩,呆呆的坐着。 他开始拆自己仅有的肋骨,拆下来,敲碎,洒在玉佩上。 阿念。 他轻轻的喊。 可女孩儿就如同他磨碎的骨末一样,彻底消失在了海平面。 他紧紧抱着玉佩,发出呜呜的声响。 他把自己彻底拆碎了,他破碎的躺在竹筏上。 拉下草帽,盖住脸。 他没有眼泪。 可他哭的歇斯底里。 萧九九从幻境中退了出来,她属实不知道她与小骷髅还有这段过去,这些事儿她早就忘记了,她重生后前世的记忆就模模糊糊丢失了很多。 她前世为无情道所困,死后神魂好不容易挣脱,便对花花世界格外执念,这也是玉佩能化灵的缘故。 看样子小骷髅在她的帮助下逃出去了,好在他并不知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萧九九将灵石卡片丢给秋梨,叮嘱她替自己拍灵宝,她有事儿要出去一趟。 随后她再次找到卖片儿的男人。 我要小骷髅的所有,你去找,一张不剩的全都给我。 那人道:所有的? 萧九九:对,所有,有多少要多少。 那人没想到来了大生意,立刻道:好,不过大量的都在傀儡师手上,得去找那些傀儡师买,我帮你去问问。 萧九九道:好。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36) 她不想有关小骷髅的任何片儿流传在世面上,万一他还活着,哪天看到,崩溃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两人一道出了拍卖行,身上黑雾散去,那人是一个中年男子,瘦瘦小小的,两人互留了传讯符,便各自分开。 今夜月亮格外圆,巨大冰冷的悬在头顶,颇有些震撼。 她有些出神,不由自主拐进巷中,愈走愈远。 四下寂静,只有淡淡的月光。 她穿过一条窄窄的弄堂,忽而瞥见前方有一抹青色。 有人? 她抬眸,便看见一个人颓然靠坐在巷子冰冷的墙壁上。 一身青衣,带着斗笠。 圆月在巷子口升起,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萧九九走到他面前,试探着问:你是谁? 那人听见声音微微一颤,随后缓缓朝她抬起脸。 斗笠下,青衣人的脸竟是一张没有血肉的骷髅。 萧九九愣住了。 灵域里,骷髅不算稀少,但大多有主人,她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一个。 尤其是在刚看过小骷髅的生平后。 骷髅面目表情的看着他,冷冷的,像是在等她什么时候吓哭或是逃走。 蹲在这里的正是君泽,他方才旧疾发作,等不及到客栈,便钻进了小巷中,没想到碰到了萧九九。 她向来胆小,爱哭,看到他这个模样,怕是一瞬也不想 你好酷哦。 他一怔,对上了女孩儿晶亮的眼。 她兴奋的微微发抖。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帅气的骷髅,我能摸摸你么? 君泽: 【数年前洞穴一夜未睡的小骷髅捧着玉佩】 【阿念,如果我们分开了,还能再相遇么?】 【能的吧,我这么神通广大。】 【那要是相遇了,你会对我说什么?】 【我这般才华横溢,定然会说,与君重逢,共饮风月那些。】 【数年后五道城巷口】 骷髅默默抬眼看着眼前的少女。 女孩儿蹲在他面前,几乎扑进他怀里,她满眼都是不作伪的欢喜,甚至还有瞧见宝贝的欣喜若狂。 她凑到他面前,激动道:那个、那个 我一直有个疑惑 君泽看向她。 女孩儿漂亮的小脸蛋微微发红,害羞的指指他。 骷髅到底有没有下面啊? 第37章 君泽一把摁住她伸过来的手。 这家伙也太没礼貌了, 第一次见面就往那里招呼么? 萧九九刚才被兴奋冲昏头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道:对不起, 我只是对你们这种生物感到好奇。 君泽望着她不说话。 这骷髅瞧的久了, 竟也颇有味道,他身上有凌冽的剑意, 是谁的鬼王么? 萧九九问:你有契约在身?还是孤身一人? 她问了很多问题, 他却始终不说话。 萧九九:哦, 你是个哑巴?还是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你只能跟你主人沟通么? 他依然沉默的望她。 这个骷髅好冷漠哦, 萧九九不想放弃自己的宝贝, 朝他伸出手:你要跟我走么? 他动也不动。 萧九九好遗憾,这么个大宝贝竟然不愿意跟她,她失望的收回手,打算离开的时候,一只冰凉的骨手伸过来, 握住了她的手。 萧九九高兴坏了。 和一个骷髅牵手超酷的耶。 她用力将他拽起来,他好高,她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你一身青衣,和我大师兄的好像, 身高也差不多。 骷髅黑洞洞的眼眶望过来。 萧九九开心的道:不过,你是个哑巴,你不会说话, 你比我大师兄好一万倍。 君泽: 萧九九得了新玩具, 开心的不行。 她的新玩具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她,然后没有征兆的, 朝她倒了下来。 萧九九急忙将他接在怀里, 他这是病了? 萧九九手忙脚乱抱着他, 这家伙很稀奇,叫别人看到可不好,她想着,将他的斗笠往下拉,盖住脸,然后扶着他转进了附近的客栈,要了一间房。 进了房间,她赶紧将他扶到床上坐下,他似乎已经失去意识,她一松手,他便软软的倒在了床上。 萧九九将他整理好,便坐在床沿看。 一只会睡觉的骷髅,超酷的耶。 骷髅不是没见过,但大多没有神智,凭借一点凶性浑浑噩噩的活着。 这个完全超出了常识,他自己一个人待着,还会思考,他还有点帅。 在萧九九的审美中,这个骷髅已经好看过了君泽、青行和云朝,在她眼里,他完美无缺。 她入迷的看着他黑洞洞眼眶,随后视线不由自主的往下游移。 他到底有没有那里呢 她自然没有把一个骷髅当成男人,这家伙应该跟他们不一样吧? 她的眼神逐渐罪恶。 他睡着了,她替他脱衣服问题不大吧? 于是她伸出手,想要掀开他的衣摆,小心的瞧一下 就在她即将碰到他衣摆的时候,手腕蓦然被一只骨手捉住。 她吓了一跳,再看他的脸,依然是一副黑洞洞的模样。 对哦,他没眼睛,哪里看的出来睡没睡哦。 她尴尬的道:你没睡呀? 他望着她没说话。 她忽然很想把手指从他眼眶中戳进去,一直戳到脑子里,里面都是空的,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 眼神又开始罪恶。 骷髅默了默,拽过被子,把自己全身都盖上了,包括脑袋。 萧九九: 就在这时,身上的传讯符开始发热。 她瞧了自己的玩具一眼儿,起身走出房间。 瘦小的男人就在客栈外等她,瞧见她出来,便道:我问过了,傀儡师那里还有大量可以买,你要不付个定金我去帮你买。 萧九九道:不用,你帮我搜集其余零散的,傀儡师那里我亲自去,你把地址告诉我便好。 瘦小的男人便将一张引路符递给她。 萧九九谢过,转头看了看楼上,趁着夜色往引路符指引的地方去。 五道城原本就混乱不堪,各自野蛮生长。 萧九九出了主城区,越走越偏僻,人声逐渐消弭,只余冷寂的风声。 那风声穿过枯败的枝丫,宛若凄厉的哀嚎。 眼前出现一座荒坟,到处都是凸起的坟包,还有不少被挖开了个大洞,内里被翻的七零八落。 萧九九向前一步,便将一物踢的咕噜噜滚出好远,她低头一瞧,竟是一个骷髅头。 在荒坟的后面,则是一栋亮着灯火的高楼宅子。 引路符指向的就是这里,傀儡师就在里面。 萧九九走到门前,从兜兜里摸出一个面具罩在脸上,礼貌的敲门。 门内有人道:谁呀? 萧九九低声回:我来买片儿。 那人便道:好的。 他吱嘎一声打开门,与一张僵硬的笑脸面具打了个照面。 门内的人吓了一跳,很快便平复下来。 本来修士怪癖就多,戴着面具也不算什么,虽然这个面具渗人了些。 他往后让了一步,放她进来。 房间内很杂乱,到处散落着破损的木偶和失去灵性的骷髅碎片。 一个呆头呆脑的小骷髅正坐在角落,嘎吱嘎吱的咬系在脖子上的绳子,黑洞洞的眼眶没有表情,傻乎乎的,应当是下一个要被送进幻境中的生物。 房子中间坐着七八个人,正在对着水镜看着什么,不时发出议论之声。 这个也不行,两轮就没了,崩溃了,还是原先那个小骷髅好,心性坚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出幻境的,我反复看了回溯石很多遍,都没发现他是怎么逃走的。 他们当时就没有发现她的存在,用回溯石只能录下表象,自然也无法得知,外人看来,不过是小骷髅捡了块玉佩罢了。 说来也怪,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那可是我见过最强大的骷髅,这样放弃实在不甘心。 他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信以为真,忘记自己是一个契约召唤灵物,他身上带有契约魔纹,只要让他知道真相,神识就会出现裂痕,我们就能依据契约魔纹同他签订契约。 如今之际,只有将他的过去用回溯石不断翻录,大量分发出去,期待有一枚能落在他手上,他只要看了,自然知道一切,我们就能重新拥有他。 一道女孩儿的声音软软的响起:哦,是这样啊。 那几人愣了一下,回头,便看到了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穿着白裙子的姑娘。 古里古怪的人见多了,傀儡师们倒也镇定,为首的叫林长峰,他问:你是瘦猴介绍来买小骷髅回溯石的? 那姑娘娇娇软软:是呀。 林长峰便道:来,这里还有些其他的,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水幕中正传来阵阵惨叫。 那姑娘站在屏幕前看了会儿,重新将笑脸看向林长峰,语气轻快:好啊,我都要了。 林长峰便挥手,叫手下的人去内室取。 就在转身的一瞬,脖颈处忽而出现一把长剑,剑尖直指他的咽喉。 他根本没察觉到,这人的修为显然不是他能抗衡,他脸色一白,惊骇的道:你什么意思? 面具上的笑脸一动不动,渗人的看着他。 那姑娘歪过脑袋,语气中满是笑意:我说我都要了啊。 林长峰冷汗直冒,在这瞬间飞速后退,指尖掐诀,就想召唤自己的契约物,那柄剑却鬼魅般的追到他面前,毫不犹豫的洞穿了他的咽喉。 伤口处喷出了大量鲜血,染红了那枚笑脸面具。 变故陡生,屋里一切都乱了套,傀儡师们乱成一团,纷纷开始召唤自己的契约物。 笑脸姑娘松开自己染血的剑,安安静静的站在一片混乱中,灵风掀起她的衣摆,她凝出了第二把灵剑。 呆呆的小骷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坐在角落里,持续不断的同系在自己脖子上绳子较劲儿。 片刻之后,笑脸少女松开了自己插在傀儡师身上的灵剑,轻轻一推,最后一个傀儡师便向后倒去,砸在了同伴不省人事的身体上。 屋内一片凌乱,血腥味儿弥漫。 所有傀儡师都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将地砖染的通红。 少女脸上的面具也沾染血色,白裙亦没有幸免。 她不在乎,慢悠悠走到小骷髅身边,温柔的解开他脖颈上的绳索,小骷髅愣了愣,看了她一眼,快速逃进了夜色中。 萧九九目送他远去,随后坐在软塌上。 眼前的矮几铺满了回溯石,密密麻麻垒了几层。 这应该就是全部了。 萧九九依然戴着面具,她就坐在血泊中,坐在满地都是傀儡师尸体的地方,一颗一颗的打开回溯石,认真看了起来。 小骷髅受伤、小骷髅倔强、小骷髅躺在荒野里、小骷髅火焚、小骷髅摊开掌心,掏出自己所有的果子,果子被踩的稀碎。 小骷髅拉下帽子,盖住眼睛,小骷髅把自己拆成碎片。 她坐在软塌上,就这样一部不落的,一幕一幕的慢慢看。 他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总要有一个人牢牢的记住。 她始终戴着面具,面具上始终是个僵硬的笑脸。 天亮的时候,桌上的回溯石已经全部裂开化为飞灰,显然是灵力耗尽,被人看过了。 萧九九从软塌上爬起来,将自己染血的面具摘下扔了,揉了揉红肿的眼睛。 她临走前彻底检查了房子,找到傀儡师留下的回溯石王,彻底毁掉,这样便再也无法翻录,随后踢开挡在门前的尸体,踩着血渍出了门。 她站在偌大的宅前,从兜里掏出一枚引火符,打入灵力,引火符便快速自燃,她随手一丢,那引火符便扑上了身后的宅子。 火势陡然雄起,将身后的屋宅包裹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萧九九换了身干净衣服,重新回到客栈。 她昨夜给秋梨留了言,叫她拍好东西便来这个客栈,秋梨应当在某间房里休息。 她刚走进客栈大门,便看见秋梨坐在大堂里喝茶,秋梨一瞧见她,立刻跑过来,她刚要说话,忽而一怔:师姐,你哭过了? 萧九九摇头:没有,眼睛不舒服。 秋梨看着她略显红肿的眼睛,叹气道:师姐,你是不是又想师尊了? 萧九九不想解释,含糊道:嗯。 秋梨心痛,忍不住劝:师姐,云朝不错,大师兄也温和,你随便挑一个都比师尊好,你为什么就非得喜欢师尊呢?如今瑶棠出现,师尊更是三心二意,大家都看的出来,他是师尊,但不是良人。 师姐为何就是看不清?为什么非得让自己痛苦呢?为什么不直接离开,潇洒的过一生?只要师姐愿意走,我跟师姐一道走,我保护师姐。 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搅进这不清不楚的关系中呢? 为什么要受困于此呢? 萧九九看着小姑娘担忧的脸,笑:大概就是为了能在此刻大哭一场吧。 秋梨听不懂,木讷的看她。 无情道封印在的时候,她根本不会管小骷髅死活,她无情无欲,即便知道他与自己有缘分,恐怕也不起丝毫波澜,只会觉得这都是命数。 好在来时解开了 她才能体会到,他把自己拆散在竹筏上,抱着玉佩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秋梨听不懂,她也不明白师姐在说什么,师姐从来不听劝,她不想让师姐心情不好,于是她道:只要师姐愿意。 萧九九低声:嗯,愿意的。 秋梨回去拍卖行取昨夜拍到的东西,萧九九在楼下缓了会儿,待那肿散去才回自个儿房间,她还惦记着自己的骷髅大宝贝,可她一进去,便发现床上空空如也。 骷髅不见了 她那么一个大宝贝,没了 她还没玩儿呢 心情一时很低落。 就在这时,有人笃笃笃的敲门,她打开门,发现是昨天那个卖片儿给她的瘦小男人。 他抱着一兜回溯石,道:我去给你找了,几乎能有的我都给你找来了。 这人办事效率还挺高,傀儡师手中的原始回溯石王已经被她毁了,后来的再想翻录也不可能了,只要把流通的全找回来,小骷髅能看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你继续帮我留意,只要有我都要,贵一点儿也没关系。 那人连连答应。 萧九九接过回溯石,一边把灵石付给他。 就在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旁边的房门忽而打开了。 一身青衣的年轻剑仙走出门来,目光清冷的望过来。 萧九九手一抖,怎么会是君泽师兄?他怎么会在五道城,还住在自己隔壁? 瘦小男人拿了钱,当即离去。 萧九九待在原地不知所措,手中捧了太多回溯石,其中一颗便从边沿翻下去,咕噜噜的滚到了君泽脚下。 萧九九一怔。 君泽弯腰将那物捡起来,送到眼前,慢条斯理的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 师尊的严厉指导。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37) 萧九九: 她倒是忘了,瘦小男人送来的这一批,全都印错了封面 她尴尬且羞耻的看着君泽。 君泽走过来,将小小的圆石托在掌心,举起给她看,唇角微扬:这是什么? 萧九九不想告诉任何人小骷髅的事儿,于是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君泽低头看了看她的掌心,全都是【师尊的严厉指导】,顿时眼眸一眯:哦,跟我借了五百万,原是为了买这个。 萧九九有口难辩,只得道:不是不是还有 君泽在她掌心里挑了挑:哦,的确不是,还有【放课后的炼丹室】。 萧九九面红耳赤,也不知从何解释,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就是好奇好奇 君泽:好奇你花五百万? 萧九九有些生气:我没花五百万,我就花了两百万 君泽冷笑:竟然花了两百万? 萧九九: 君泽伸手揽住她,便往房里带:师兄教你,用不着花钱。 萧九九欲哭无泪,她不是这个意思 君泽将她拉回房间 ,反手甩上门。 萧九九紧张的将怀里的回溯石全都装回储物袋。 她瞧着君泽捏在掌心的那枚,一下子抢过来,也塞进储物袋。 君泽:那就看这个吧。 萧九九一瞧,他掌心里竟还有一枚【放课后的炼丹室】,要命 君泽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扔下,自己也爬上来,揽着她的腰。 一起在这里看吧。 不她不想 她现在有七情六欲,她知道害羞她紧张她羞耻她要脸 她不能跟君泽看这种东西 君泽打入了灵力,回溯虫开始颤动,画面开始浮现。 傍晚的炼丹室里透着柔光,弟子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只有娇俏的小师妹因为缕缕犯错被留下,丹炉温度高,汗水濡湿了她半透的纱裙,台上的师兄捏着一柄木尺,走到她身边。 师兄俯下身,严厉道:又错了啊。 小师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绯色:师兄罚轻些 啪一声响,有什么被捏成了粉末。 画面陡然中断。 萧九九满脸涨红:我不看! 正是她方才受不了一把捏碎了回溯石。 君泽抿唇笑。 萧九九忍不了:你是王八蛋么?你叫小姑娘跟你看这个! 她激动道: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卑劣无耻! 君泽轻声:我花了五百万。 萧九九: 片刻后她气道:我又不是不还你!你借给我了不是随我买什么么? 君泽笑:好,不看了。 他本来也没要看,就是逗她玩儿,她害羞的快要疯掉的样子实在有趣。 他搂着她的肩膀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我教你吧,我比他厉害多了。 萧九九从房间里逃出来的时候累坏了。 她伸手摸摸自个儿的嘴唇,到底还是被他占了便宜,混蛋君泽! 秋梨正巧回来,兴冲冲的跑到她面前:师姐。 萧九九:东西拿到了? 秋梨点头,取出一只黑色的盒子,递给萧九九:这里面是【菩提珠】,是菩提寺的特有之物,镇压心魔有奇效,花了两百万。 她又拿出一枚罗盘,道:这是气机罗盘,可以寻找本源之物,五十万。 秋梨办事真靠谱,萧九九很满意,将两件物品都收起来,这样下次见到云朝就可以同他说分手了。 晚上的时候租兽车回四方城,秋梨惊喜的发现大师兄也在,高兴的打招呼:大师兄,同我们一起坐兽车吧。 萧九九刚想阻止,君泽便回:好。 君泽走过来,萧九九逃也似的去付兽车钱,这次同君泽借的五百万也只剩了五十万,她还欠了一大堆钱。 令人头痛。 她取出灵石卡,同店主交易的时候,忽而发现了一个问题。 卡里的灵石没有多 君泽刚刚亲她的时候没给钱! 这已经是唯一收入来源了,他竟然没给钱? 下午亲了可不只一口呢 她将将一回忆,脸颊便通红一片,急忙将脑海中的画面祛除掉。 三人上了摇摇晃晃的兽车,这便颠簸着往四方城去。 萧九九抱膝靠着马车的车厢壁,身边就坐着君泽。 她忍不住悄悄看他,脑子里全是他怎么没给钱的事儿。 这事儿又不能问,她一个深爱景尘仙尊的人怎么能在乎他那两个臭钱,还是她心不甘情不愿日日哭泣抗拒得来的钱 她开口就是侮辱她自己! 不过 人设是人设,一次可是两万啊 尤其她现在欠债欠的飞起 于是她又悄悄的看了一眼君泽。 君泽察觉到她的目光,低眸下来,笑:怎么了? 萧九九立刻别开脸:没事儿。 秋梨没心没肺的在矮几上摊开纸墨,一边吃果子一边练习画符。 萧九九又不由自主去看君泽。 君泽恍然道:师妹,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事儿了? 萧九九移开视线:不知道。 秋梨问:什么事儿啊,师兄? 君泽温声道:想起来了,好像是忘记给你师姐钱了。 秋梨好奇道:师兄欠师姐钱么? 君泽点头:是的,方才刚借的,几万记不清了。 他看向萧九九,彬彬有礼:师妹,我欠你几万? 这个混蛋! 她红着脸瞪他:不要了。 秋梨点头:不愧是我师姐,向来大方。 君泽却道:那怎么行,欠钱自然要还,师妹帮我回想回想,一次是两万,一共是几次来着? 萧九九咬牙:不记得了。 君泽笑眯眯的看着她:想。 好家伙,又威胁她。 秋梨睁着大眼睛,好心劝:师兄有原则的,绝不是欠钱不还的人,师姐你告诉他吧,不然他寝食难安。 萧九九瞪向秋梨:不许说话。 秋梨乖巧:好的好的。 君泽凑过来,温文的看着她:想啊。 萧九九便道:十万。 君泽在她耳边轻声道:是不是你主动的那次没算? 萧九九恼羞成怒的瞪向他。 君泽笑眯眯的摸出张卡,搁进她手心:十二万,下次记得自己数。 萧九九也不是真的生气,又刺激又有钱拿,还不用负责任,严格意义上来说,君泽棒极了。 她就是沉浸式体验而已。 回到太华宗,略做休息,她便开始摆弄刚买的气机罗盘,嵌入灵石,滴入心头血,罗盘便开始发动,不断的搜寻与她本源相似的东西。 需要些时间,她将罗盘收进储物袋,打算过两天再看看。 她取出那枚菩提珠,在掌心掂了掂。 那先去和云朝分手吧。 【四方城竞技场】 身穿云海白的贵气小公子穿梭在竞技场中,他在一个竞技台边停下,看着自己掌心不多的筹码,犹豫着要如何下。 场上的修为他看得清清楚楚,可其余的他便看得模模糊糊。 他略一思量,挑了其中一个下注,片刻之后,结果出来,他微微一愣,又输了。 身旁忽而有人道:大殿下请您回去。 云朝一怔,转过头,看见了不苟言笑眉眼冷硬的洛宣,这是他大哥洛斐的首席护卫官。 他竟然来到了四方城。 他转头盯着竞技台,说:我能迟些回去么? 洛宣机械的道:大殿下需要您。 云朝默了默,摊开掌心,黑色丝线凭空出现,他伸直手臂,黑色丝线快而准的划过手腕,将他白皙干净的腕割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咕咕涌出。 云朝取出一只小巧的白玉瓶,接在自个儿的伤口上。 那些殷红的鲜血划过冷白的皮肤,一滴一滴的落进瓶中。 洛宣诧异的看着他。 云朝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鲜血,看着血缓缓滴落。 我暂时回不去,你先拿这个交差,洛斐喝了我的血会好起来。 洛宣不明白:明明回去只要消耗灵力,何必做这种伤身的事儿。 他却不答。 时间已过去许久,他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冷硬如洛宣也忍不住道:差不多了。 云朝因为失血脸色过于苍白,衬的那双眼睛更加漆黑,他缓缓道:不够呢。 眼看一小瓶都装满了,他却还在继续。 洛宣道:在这样下去你受不了,够了。 云朝垂下鸦黑的长睫,低声道:她说会来看我,我得等她来,同她告别才能离开。 这里的血只够洛斐用三天。 但是她三天之内不会来,我得多备几天。 洛宣知道他的秉性,谁的话都信,便问:她要是不来呢? 云朝抬眸看向他:会来。 洛宣道:她根本就是在骗 漆黑的眼神瞬间有些失焦,掩着疯狂与冷漠,冷冷的扫向他。 洛宣冒出冷汗,洛无脾气好,也不代表好相处,他不太敢太放肆。 他稍稍镇定后道:知道了,你已经装了两瓶了,够了。 云朝收回视线,语气很轻,听不出难过:可能七天也不会来。 洛宣知道,云朝是很执拗的,他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伸手按住他的腕,劝道:够了。 青年抬起过分漆黑的眼眸,这才道:才十天,她也不一定会 洛宣: 洛宣面无表情:你确定她真的喜欢你么? 云朝道:喜欢的。 他最终给了洛宣十五天的量,一张小脸因为失血过多白的骇人。 他递给洛宣的时候道:其实十五天,她也不一定会来。 如果那时候她没来,你再来找我。 洛宣: 洛宣忍不住道:我再问你一次,她真的喜欢你么? 云朝:喜欢的。 洛宣:那她十五天都不来看你一次? 云朝:她很忙的,她有自己的事,她能抽出时间来看我,已经很好了。 洛宣: 云朝头有些晕,他揉着眉心坐下,目光有些发散。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她更喜欢自己呢?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好想她,她会不会也在想他呢? 他默默的望着竞技场的入口,思念让胸口微微发涩。 就连眼睛都渐渐模糊起了雾气。 不知是不是过于思念的缘故,他竟然看见了她的身影。 她怎么会这时候来呢。 又是幻觉吧。 就在这时,那道影子朝他招了招手。 萧九九先去了花间酒,没有找到云朝,便猜他在竞技场,一来,果然看见他坐在边沿的长椅上。 他本就俊美精致,一个人待着时,小脸满是生人勿进的冷漠,苍白高冷,实在勾人。 这样一个大美人,在瞧见她的一瞬便浮现笑意,那双格外漆黑的眼睛星子一般。 他立刻起身,大概是坐久了,起身时略微摇晃一下,又很快稳住身形,快步朝她走来。 他欢喜的道:你今天怎么来了? 萧九九轻咳一声,她是来同他分手的。 今日云朝的气色不太好,她便问:怎么了? 云朝只道:昨夜没休息好,不碍事,我没关系。 萧九九想着分手也不能这样硬提,还是上楼喝点儿酒,这样方便说出口。 于是她便牵着云朝的手,打算带他上楼,将将一碰,惊讶道:怎的这样冰? 云朝歉疚的想抽回自己的手,道:我体寒,过会儿就暖和了,我暖和了再同你牵 萧九九却握着不松手,只道:我牵着,暖和的快。 云朝微微一怔,感动了。 萧九九看着他的目光,笑,这家伙,怎么这样容易就感动。 她握着他冰凉的手,带他上了五楼,拉着他坐下,叫了几瓶酒和吃食。 不过一会儿,酒和食物便送了上来。 萧九九给两人倒上酒,又从兜兜里取出菩提珠,同云朝道:手伸出来。 云朝伸出了右手,手腕干净漂亮,一丝儿伤口都没有,萧九九将菩提珠给他套在手上。 云朝很高兴,问:这是什么? 萧九九道:平心静气,压制心魔的。 云朝道:送给我的? 萧九九点头。 云朝便格外开心。 又送礼物,他们的关系更近了。 萧九九轻咳一声,想要说分手,一对上青年满心欢喜的眼睛,她就说不出口,于是她道:云朝喝酒。 云朝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九九喝的不多,主要都在劝云朝,他向来听话,喜不喜欢的,她只要开口,他都照做。 桌上已经空了两坛,大多都是云朝喝的。 他的脸颊愈来愈红,眼神都有些发蒙。 萧九九终有鼓起勇气:云朝呐。 云朝醉了也是个乖宝宝,他好好坐着,眼巴巴的看她:嗯? 萧九九轻咳一声:那个我们分 她话还没说出口,青年忽而向前一歪,失去意识的砸在了桌面上。 萧九九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扶他。 一扶才发现他烫的厉害。 她急忙伸手去探他的脖颈和脸颊,滚烫滚烫。 这是病了 那一定是喝酒前就病了,他怎么不说。 萧九九将他扶到内室的床榻上躺下。 再次伸手碰他的身体,烫的惊人,这烫来势汹汹,不同寻常。 她想起初见时他苍白的脸,这家伙,该不会明明病了又硬撑吧 云朝热的难受,模糊间在床上翻滚。 萧九九摁住他的双手,轻轻扯开他的衣衫,想着散散热,让他舒服些。 她扯开他的腰带,将他的外衫剥开,又去扯他的里衣。 就在她忙碌的时候,云朝悠悠转醒,他难受的挡住眼睛,片刻之后,察觉到有人在扯他的衣服,他低眸一看,是萧九九。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38) 他难受的要命,却还是乖乖的打开双手,方便她脱。 萧九九见他动了,才发现他醒,察觉到他的动作时,更是气笑了,问:你这是做什么? 云朝难受的眨了眨眼,随后小声道:我可以的,我不难受。 他小脸烧的通红,眼神都开始涣散,还告诉她不难受,他可以。 萧九九有些生气了,她问:你病了为什么不说? 云朝见她生气,抿着唇不说话。 萧九九缓和了一点儿语气:说呀。 云朝这才道:你难得来一次 难得来一次,他又想见她,不想她扫兴,也不想她赶他走,让他去休息。 萧九九还是生气:我要是知道你病了,怎么会让你喝这么多酒? 云朝低声道:你别怪自己,我愿意的。 萧九九低气压:我不愿意。 云朝轻轻扯住她的衣袖:对不起。 萧九九便更气:为什么要道歉? 云朝被她说的愈发糊涂,身上的烧本就让他神志不清,他已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说别生气,都是我的错,可觉得说出来,她应该会更生气。 于是抿着唇不说话。 萧九九扯开袖子,离开床榻,出了内室的门。 云朝手指一空,女孩儿人便不见了。 他神情一滞,眸中哀色层层叠叠。 他低头看自己左手手腕。 那里有一道蜿蜒的血痕。 他原本是想好好同她道别的,可是好像还是做错了。 他坐起身,握着自己的左手手腕。 他们都要的东西,应该不错吧,也留给她 黑色丝线浮现,正要再次切开伤口,内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女孩儿眼眸一眯:谁让你坐起来的? 云朝一愣,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对不 女孩儿又打断他:谁准你说对不起的? 云朝被她打断,这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九九走过去,按着他的肩膀叫他躺下,又取出浸了酒的丝帕,轻轻擦拭他的额头和脖颈。 她方才出去正是去取酒的。 冰凉消弭了灼热,小云朝不敢动,仰着脖子方便她动作。 她轻轻柔柔,一点一点给他降热。 擦的他脸颊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别的。 她气呼呼的道:我以前怎么同你说的? 云朝:我不想你不高兴。 萧九九手中的丝帕掠过他的肩膀,没好气:我现在高兴么? 云朝:是我的错 萧九九气的掐了一把他的腰。 云朝痛的拧起眉,不知所措的看她。 萧九九凑近他,轻声道:错的是我,我应该注意到你病了,不让你喝那么多酒。 你是什么样子,我一直都知道,是我的问题。 云朝愣愣的看着她。 萧九九笑:不过你不听话,所以你今天亲亲没了。 云朝眼睫轻颤,感动还没退,失望已经满溢。 他想要一个亲亲作为告别。 于是他扯住她的衣袖,轻声道:怎样才能有? 萧九九道:你这家伙,什么都记不住,没有亲亲就记住了,所以这次没有了,你下次就知道生病了告诉我。 她的确是这样想的,云朝总是习惯反省和怪自己,无条件的忍让退后,但最让他欢喜的便是亲亲,亲他一口能高兴好久。 这是他记忆最深的事儿吧? 这次不亲,下次亲两口好了。 萧九九这样想着,忽然一愣,怎么有下次?她不是来分手的嘛? 这个勾人的家伙,不但让她把分手忘了,还想这要来下一次。 可恶啊,这么乖这么可爱这么漂亮做什么? 尤其是现在,一听不亲了,整个人都受到打击,委委屈屈又不敢反抗,死死揪住她的袖子,可爱到爆炸。 明明是这样美艳至极的男孩子,却总是觉得自己糟透了不够好,拼命的取悦别人。 真是叫人挪不开眼 那还是下次分吧 等无情道封印合上再来分手,那时候不受影响,再怎么可爱都无法撼动她。 此时云朝的手还拽着她的衣袖。 萧九九把他的手拿开,抬手拂过脸颊,轻声道:好好休息。 云朝眼巴巴的看着她。 萧九九笑:没有,说没有就没有。 他失望的垂下眼。 萧九九一直照顾云朝到深夜,他的烧终于退了。 第二天破晓,天还没亮的时候,萧九九打算回宗门。 她出了竞技场,天空是深沉的墨蓝色。 云朝送她。 萧九九走上传送阵。 云朝则站在空旷的街道上望他。 晨时的风微寒,吹乱了他的头发和衣摆。 他孤身站着,身后是苍茫无边际的墨蓝天空,像是一望无际的海。 分别的时候,他看上去总是有些难过。 传送阵逐渐亮起白芒。 终究还是没有 云朝失望的收回视线,伸手揉了揉眼角。 就在这时,一阵风过,唇上蓦然一点温热,他惊讶的睁开眼。 便见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眼前。 她揪着他的衣领,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亲你了,别难过了。 第38章 萧九九实在狠不下心。 他站在那里, 情意深重的望着她,甚至开始揉眼睛。 谁能拒绝这样的男孩儿。 他有腹肌,他听话, 他还委屈。 不亲他一口实在罪大恶极。 她掐诀, 快速闪身到他面前,拽了他的衣领就啾了一口, 小云朝的脸瞬间就红了。 红了好看, 方才实在没有血色。 她喜欢他颜色鲜艳的样子。 亲你了, 不许难过了。 云朝乖巧点头, 在她离去的时候拉住她的手, 轻声道:我要离开一些日子,回我家。 这消息挺突如其来,萧九九想,也挺好,也许隔得远了他能想开。 于是道:好, 一路顺风。 云朝伸手抱了抱她:我会很快回来的。 萧九九坐传送阵回了宗门,脑子里还不时想起云朝。 她第一次解开无情道封印就遇到了云朝,后来每一次封印解开,她都去找云朝, 这一时半会没了,还有些不习惯。 那乖乖软软的男孩子,短时间内竟然抱不到了。 一直要分手的是她, 结果他真的离开了, 失落的竟然也是她。 这大概就是感情的苦吧。 萧九九饮下杯中茶,很满意这种情绪波动。 几日后景尘忽而召集亲传弟子, 萧九九跟着秋梨到了景尘的宅邸, 亲传弟子基本都到了, 君泽自然也在。 萧九九惯例站在角落。 几日不见,景尘的气色越来越好,若是妖气被彻底祛除,她恐怕再也没办法用他的鳞片挣钱了。 萧九九怅然若失,看过去的眼神便愈发哀怨。 师姐又想师尊了,秋梨默默心疼。 景尘坐在上首,瑶棠站在他身侧,景尘未开口,倒是瑶棠道:前些时候拜托大家寻找的辅材已经基本找齐,唯有一味主材百腥草还尚未收集。 如今得到消息,在魔域灵域的交界临渊城有百腥草的消息,因此便要拜托大家前去搜寻。 临渊城鱼龙混杂,又是无主之地,大家结伴而往,千万小心。 寻到百腥草的人可去藏宝阁地阶以下任意挑选一物,作为奖励。 弟子们顿时兴奋起来,这奖励可比百腥草值钱多了,纷纷热情高涨,保证完成任务。 三日后便到了出发的日子,弟子们三三两两组队,坐上了各自准备的兽车。 萧九九同秋梨走出山门的时候,景尘正与瑶棠站在一处。 萧九九走上前,低声道:师尊,旅途这般长,我想贴身照顾师尊。 这大概是能赚钱的最后一波机会,她不想轻易放弃。 瑶棠自然不愿意,率先开口:不必劳烦师妹,我同师尊一起就可以。 萧九九看着景尘,一副委屈的样子:师尊,您说呢? 景尘的确有些时日没见萧九九了,他最近一直同瑶棠待在一起,不知不觉冷落了她,小姑娘没吵没恼,就安静等着,一定想他的紧。 那就让她待在身边开心一下吧。 于是他道:九九便同我坐飞舟吧。 萧九九眼睛一亮,欢喜溢于言表。 景尘很受用:秋梨也一道,飞舟上位置很多。 秋梨跟着高兴。 瑶棠知道多说不宜,干脆闭嘴,但心里气闷,忽然瞧见君泽从远处走过来,便招手道:君泽师兄。 她惊讶的发现萧九九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立刻再次喊道:君泽师兄,这里来。 君泽便笑着走过来。 瑶棠发现萧九九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 她忽而想起上回下药的事儿,明明一切安排妥当,可去后,只看到君泽,并不见萧九九,以萧九九的脑子,断然无法识破那个陷阱,难道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儿? 萧九九这个表情实在可疑 得把君泽带上。 于是她对景尘道:师尊,您伤情未愈,不若叫大师兄与我们一道坐飞舟,出了问题也好有个照应。 景尘还没说话,萧九九立刻道:不好吧,师尊。 君泽在她还怎么拔景尘的鳞片?那家伙根本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君泽诧异道:师妹不想我上船? 那家伙一脸纯良的望过来,一副不解的模样。 真会演,比她还会演。 萧九九只好道:不是 瑶棠在一旁默默观察,君泽走过来的时候,萧九九分明避开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她道:九九师妹和秋梨修为较低,师兄跟着比较好。 萧九九还想说什么,景尘道:君泽是我最信任的弟子,自然要与我一道坐飞舟,都别说了,走吧。 萧九九顿时有些萎靡。 君泽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轻笑了一声。 萧九九抬头看,对上了他略显冰凉的眼。 生气了。 好家伙,天天生气。 景尘到底成名已久,底蕴丰厚,小型飞舟格外华丽。 比她先前坐过的,青炎的飞舟还要好。 处处典雅精致,数间客房,床褥衣柜矮几应有尽有,还挂着陶冶情操的山水画。 甲板上竟然还载种着一颗巨大的桃花树,繁花开满枝头,因着充裕的灵气,不断开放,不断坠落。 她师尊可真浪漫。 除了君泽外,许茶也上了船,除了服侍的弟子,亲传弟子加上瑶棠与景尘,一共是六人。 飞舟很快启程,往魔域的边界飞去。 这一去路途遥远,即便是飞舟,恐怕也要飞个几日。 入夜十分,甲板上支了桌子,负责内勤的小弟子在上面摆卖了吃食和美酒。 景尘坐在上首,萧九九当然要挨着她师尊坐,瑶棠则坐在另一边。 君泽后来的,秋梨原本坐在萧九九身边,乖巧的起身让。 师兄,坐这儿。 萧九九: 秋梨只觉得大师兄待师姐极好,凡事儿都帮忙,欠钱记着还,又好看武力值高,简直绝无仅有的好男人。 好男人都得挨着师姐坐。 师姐幽怨的望过来。 秋梨裂开嘴角,师姐,不用谢,拯救你糟糕的爱情观是我的责任。 萧九九身旁就是君泽,这让她多少有些紧张。 君泽倒是轻松自若的样子。 她方才惹了他,多有不安,悄悄抬眼看他。 他安静坐着,看不出喜怒。 萧九九便将注意力重新挪回到景尘身上,她最近太忙,都没空跟他联络感情,万一叫瑶棠把他魂儿勾走,她没办法跟他虐恋,她的后半生幸福就没了。 得让他知道自己对他至死不渝的爱。 而且,这大概是治愈前的最后一次拔鳞片的机会 于是她举起酒壶,给自个儿师尊倒酒。 酒香四溢,少女葱白的指握着醇香的酒,乖乖巧巧的递到仙尊面前:师尊喝。 景尘视野里都是女孩儿雪白的脸庞,他接过酒杯,笑着道:好。 萧九九又捻起一颗赤果,一点一点撕开红色的薄皮,撕的汁水都沾满了指尖。 她将剥好的果肉搁在景尘面前的碗上,笑的甜美:师尊吃。 旁若无人的殷勤。 君泽默默喝了一杯酒。 景尘还没动,她又用小勺舀着,递到他唇边。 景尘便低头吞下。 小姑娘问:师尊,甜么? 那果肉鲜美,入了喉中,甘甜可口,他便道:甜的。 小姑娘很高兴,又捡起一颗剥给他吃。 君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萧九九剥着剥着,觉得身侧实在冷,悄悄抬头一看,便对上君泽冰冷的眼。 好家伙,这么生气! 她在哄一哄和放着不管中反复横跳。 可君泽是哄也哄不好的,那家伙生气就是生气。 那就放着不管吧。 如今在飞舟上,他又不能下去,景尘功力恢复大半,还有瑶棠和许茶,他就算用景尘的性命威胁她,她也不怕。 他暂时也拿她没什么办法。 等下了飞舟,她再试着让他心软,反正她能屈能伸。 思路清晰,她便忽略了持续不断的冷意,一心一意照顾景尘。 果肉剥了一颗又一颗,全搁进景尘碗里。 一旁瑶棠也被激起了胜负心,什么好的都拿给景尘,一时间景尘面前堆的小山一样。 景尘苦笑道:够了够了,也拿给许茶和君泽吃些。 萧九九低声道:我给师尊剥的 这话刚说完,她便听到身后不轻不重的轻笑。 萧九九悄悄看了一眼君泽,正与他漆黑的眼对上。 他带着警告的眼睛微微一眯。 萧九九害怕的往景尘身边靠了靠。 君泽: 景尘察觉到她的发抖,便问:怎么了? 景尘这关切的一问,萧九九的本能情绪忽然上来了。 她是一个爱着师尊却被某些人强取豪夺的苦命人如今师尊终于好起来了苦尽甘来 她低头揉了揉眼睛:师尊终于好起来了,那些宵小之徒便再无可乘之机了。 宵小之徒君泽: 景尘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萧九九抬起头,挤出微笑:为了师尊我都愿意,我只是再也不想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她每一句都意有所指,听的君泽眉毛一挑,问:师妹,是谁让你担惊受怕? 萧九九被他问的一抖,往景尘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就是那些趁着师尊伤重,欺压弱小的人。 她像是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楚楚可怜。 景尘多少对她有感情,便道:别怕。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39) 萧九九乖巧点头,笑:嗯,师尊已经好起来了,我不怕了。 君泽举起酒杯,同萧九九道:那恭喜师妹。 萧九九亦举起酒杯,同他轻轻一碰,正要喝之际,掌心一空。 原是景尘从她手里取走了酒杯。 九九醉了,我来替她喝吧。 萧九九感动的泪光闪闪:师尊,你真好。 君泽冷眼瞧她,薄唇一抿,将酒液一饮而尽。 夜色深沉,衬的他那双眼眸愈加凉。 三巡酒过,夜色已深。 众人便四散前去休息。 萧九九坠在景尘身后,低声道:师尊,我可以在你身边照顾你么? 小姑娘流露出一副怯怯的,渴望的乖巧模样,叫人无法拒绝。 瑶棠不同意:师尊,一直都是我照顾你,我还要催动圣灵木为您压制妖力 景尘只道:一夜,不碍事。 瑶棠还想说什么,便瞧见景尘沉下来的眼睛,只好住了口。 君泽远远靠在船沿,懒懒的望过来。 萧九九避开视线,快速上前扶着景尘:师尊,我们回去休息吧。 景尘嗯了一声,这备受瞩目的两人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萧九九一进门,就反手将门关上,不放心,甚至悄悄印上了防护符。 这下想要打开门,势必会惊动景尘,她假装去给景尘倒水,屋前屋后的看,发现后面的窗户开着,便也关上,加了防护符。 一切都很妥当。 她重新回到桌前坐下。 其实原剧情中,萧九九早就进入虐恋剧情,被虐的体无完肤了,她因为瑶棠的出现常与景尘争吵,惹他不快,在瑶棠的陷害下,至少已经经历了被他当面训斥、关禁闭、惩罚等一系列虐身虐心了。 而如今风平浪静。 因为她什么都说好,瑶棠出现她不在意,她表现的更爱他,像一个盲目的傻子。 真是有些好笑。 她歇斯底里爱他的时候,他往死里虐她。 她丝毫不在意他了,他以为她爱他爱的痴狂。 带着微微香气的烛火下,景尘轻声道:瑶棠要是能有你这么乖就好了,近日总是发脾气,闹的我头疼。 萧九九默了默,低声道:我就舍不得,我可舍不得师尊受一点儿伤害。 景尘动容:还是你好。 萧九九道:我就想实时陪在师尊身边,照顾师尊。 景尘便愈加感动,伸手欲触碰她的脸颊。 萧九九只想着要怎么让他晕倒,房间里还有不少剩的果子,他方才挺喜欢,剥了皮碾了做成果汁给他,他应该会喝。 萧九九起身,避开他的手,指着不远处木桌上搁着的果子,道:师尊先歇着,我去给你剥几颗果子。 景尘便道:好。 房间本来就不大,那桌子离的不远,也没有遮挡,就放在景尘身后,桌子靠着墙,墙上则是一扇窗。 此刻窗户开着,正往里灌风。 萧九九愣了一下,她记得自己方才关了窗。 她走到木桌前,手肘撑着木质的桌面,仰起头往外看,外面空空如也,没有人。 一轮弯月悬在云海之上,清辉漫漫。 萧九九收回视线,正想把窗户关上,嘴唇上忽而被轻轻碰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伸手按住,便摸到了一只手。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熟悉的手。 她吓了一跳。 面前明明没人,怎么会有一只手。 就在这时,她眼前的空气宛若水波一般荡开。 木桌面上忽然显出了男人的身影。 他坐在木桌上,懒懒的靠着窗框,一条腿曲着,一条腿垂在木桌上。 指尖则把玩着一枚粉色的符篆。 潇洒意气,正是君泽。 她怎么把这个忘了,是隐匿符。 他一定是贴着隐匿符进来的。 萧九九惊恐的看着他,却不敢发出声音。 景尘正在前方不远处看着手心的羊皮册子,倘若他听见动静,只要一转身就能看见。 君泽身后是云海和月光,他懒洋洋的看着她,目光冰凉。 多少有点迷人。 萧九九一时不知道是心动还是害怕。 这可是一个疯掉的君泽。 哦,那还是害怕。 她还要破除无情道封印,得保住和景尘的关系,不能破罐子破摔。 于是她退后一步,用极低的气音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君泽不说话,目光慢悠悠的扫过不远处的景尘,看的萧九九心惊肉跳。 她不由自主的往后看了一眼景尘。 这个举动惹恼了君泽,他掐着她的脖子将她往怀里压,俯身下来在她耳边低语。 没人能救你。 声音低低的,混合着桌上的果香和迷蒙的夜色,落在耳中,酥酥麻麻。 萧九九心尖一跳,她哪里知道君泽这么混竟就这样闯进来 他闯进来了,那的确没人能救她,至少她那个师尊是不行的 想起方才的挑衅,她识时务的道:师兄,我错了。 道歉的非常快。 君泽松开他,从桌上挑起一枚红果,利落的剥了皮,冷白的指尖染上了鲜红的汁液。 他把红果递到她唇边。 她配合的张口吞下。 君泽垂眸,将染红的指尖给她看:还有呢。 萧九九还噙着红果,红着脸瞧他。 他目光冰冷,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的师尊好起来了,可是恶棍还是肆无忌惮,她怯懦无力,一丝儿办法都没有。 指尖的汁液鲜红,散发着甜美的果香。 萧九九小心的回头看了看景尘,一咬牙,趁着这个间隙,飞快的伸出舌尖,将他指尖上的汁液卷走。 君泽神色稍霁。 萧九九低声道:师兄,方才是我不对,求你走吧 君泽笑:方才不是挺硬气? 萧九九眼巴巴的看着他:我错了。 君泽依旧靠在窗前,指着木桌上的果子:不是要剥给师尊吃么?剥啊,也给我剥几颗。 看样子他是不会走了。 小小的屋子,一转身就能看的清的小地方,君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坐在她面前。 萧九九脊背绷直,摸过竹筐里的果子,硬着头皮开始剥,一颗一颗,剥好的果肉便搁在碗里。 她低头剥着,他忽而凑过来,掐着她的脖子,低头吻上来。 萧九九惊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敢挣扎,不敢说话,更不敢有丝毫动作。 君泽轻声:张口。 她面红耳赤,眸有泪光,只能依言照做。 君泽靠近的时候道:手不要停,剥果子啊,你师尊还等着吃呢。 她一愣,整个人都开始发烫。 想说什么,口却被他堵着。 她慌了神,嘴唇被他轻轻咬了一口。 痛。 她知道他在提醒她,桌上还有一大堆赤果没有剥,景尘问起来也不好交代。 她便哆哆嗦嗦的剥着果子,而他却在亲吻她。 她仰着脖子,被迫回应,时而沉溺其中时而清醒。 指尖沾满了汁液。 她身体发软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君泽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手中一个不稳,赤果跌在桌上,发出了吧嗒一声。 景尘合上册子,转身问:怎么了? 萧九九吓的几乎站不稳,抱着她的男人在瞬间隐匿身形,她磕磕绊绊的道:没事儿师尊,我不小心。 景尘却起身朝这里走来。 萧九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过几步路程,景尘很快走到近前,惊讶的看着她。 小姑娘脸颊通红,眸中有水汽,就连红唇,都泛着不同寻常的肿。 景尘问:这是怎么了?是方才吃了辣的东西么? 萧九九连忙道:是的,我方才不小心吃多了辣,所以才 景尘转身将她的水杯端过来,递给她:多喝水就好了。 萧九九接过,感激的道:谢谢师尊,师尊去休息吧,我很快就弄好。 景尘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又看看她的模样,眸色深沉的道:我来一起帮忙吧。 君泽还在这儿呢,萧九九哪里敢,她立刻拒绝:这种琐事我来就可以了,师尊好好休息就行。 景尘想,果然爱我,于是道:那我在这里看着你做。 他陪着她,她肯定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在看来,小姑娘的眼中已经隐约闪着激动的泪花了。 萧九九的泪花显然不是因为感动,她紧张的道:好、那我快些做好。 景尘当真站在她身侧,而他的手正往木桌上靠。 萧九九心脏都快跳出喉咙,君泽在那里坐着呢,她刚要开口拦,景尘却畅通无阻的按在了桌面上。 君泽不在了?去哪了? 走了么? 应该是吧,景尘都来了,他再待在这里,一定会被发现,他肯定是从窗户出去了。 萧九九松了一口气。 她只想快些剥好果子,把景尘哄睡着,然后扒光他的鳞片去卖钱。 于是她接着剥果子。 景尘看着她纤白的指,和红润的唇,忍不住朝她伸出手。 萧九九佯装羞涩:师尊,等下好么?等下夜深了 景尘还没说话,她的脖颈忽而一痛。 唔。 她忍不住叫出声。 她的脖子被人咬了一口。 景尘问:怎么了? 萧九九慌乱道:没事儿,被虫子咬了一口。 景尘就要凑过来:我看看。 萧九九急忙挡住他:不用。 这时候她的腰上像是环上了一只手,随后往后一扣,她便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低头看去,下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是君泽。 贴了隐匿符的君泽,他没走。 他就站在她身后。 这家伙,真是胆大妄为。 景尘就在眼前,他对自己的隐匿符那般自信?若是被看穿,可要怎么办? 萧九九紧张的整个人都毛了。 景尘毫无察觉,站在木桌前,干脆取过赤果同她一道剥。 萧九九说不出话,也不能赶他走,只能僵在原地。 景尘剥好一颗丢进碗里,忽而道:说起来,你们的年末大比快开始了,你的修为始终未能提升,这样也不妥。 萧九九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景尘又道:你心思不能总放在我身上,你的内功心法还记得么?且背与我听听。 怎么忽然考上试了? 萧九九结结巴巴道:我、我忘记了。 景尘叹息:这怎么行,一个个都筑基了,唯你停留在练气,总也不是办法,我即便强留你下来,也总有人说三道四。 他起手掐诀,萧九九面前便浮现出一面水幕,上面很快出现密密麻麻的字符。 读读看吧,快些背下来,早日筑基。 萧九九: 她不想学习 但景尘执意,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读。 可她刚念了一句,脖颈上便忽而落下细密的吻。 湿漉漉的,轻巧的,顺着的她的脖颈往下,又落在肩膀上。 她气息一颤,声音被打断了。 景尘点评:气息不稳,重来,你在念的时候要运转灵力,才能理解内在意思。 萧九九: 她只得从头开始。 那吻又渐次落下,她颤抖的克制,一点一点缓慢的念着内功心法。 耳尖忽而被轻轻咬了一口。 她拼命咬住口,才避免发出奇怪的声音。 景尘道:怎么又停了,读也读不顺畅么?难怪总是无法筑基,运转灵力。 萧九九:救命 她脊背僵直的站在,君泽就站在她身后,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脖颈,低头咬她的耳垂。 折磨的要命。 萧九九脸颊愈来愈红。 景尘叹气:你灵气运转走岔道,反噬了,所以气血才冲到脸上,这一句要重新念,重新引导灵力。 萧九九欲哭无泪。 耳边传来那人的传音,带着笑意:听你师尊讲课,专心点啊。 他折磨的吻细细的落在她身上,搅的她神志不清。 我、我知道了。 她回应道,也不知道说与谁听。 萧九九对君泽始终都只有两个字,满意。 他又坏,脾气还差,一惹就炸,属实是很合她心意。 接下来她便学乖了,当着君泽的面老老实实。 三日后,飞舟成功进入临渊城境内。 临渊城比萧九九去过的五道城还要混乱,灵域魔域的修士都有,光看外表其实挺难分辨,毕竟灵域也有魔修。 城内建筑偏向灰暗与冷硬,就连植被都是偏硬的铁木。 沿街兜售的东西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低阶的魔修灵修功法,萧九九盯着一只吱哩哇啦乱叫的猴子好久。 这猴子又长在了她的审美上,她甚至想要掏钱,被秋梨强行拉走了。 临渊城的背后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临渊城便由此得名。 众人寻了个客栈住下,稍作休息。 百腥草据说出现在地渊附近,而地渊涌上来的魔物不少,是个危险之地,目前不宜进入,要等到地渊魔气减弱才可以。 萧九九同秋梨出了客栈,长街上行人不少,步履匆匆。 彼时傍晚时分,空气中烧灼着艳丽的云霞,将这座坚硬冷酷的城池也衬的温和几分。 萧九九看着地渊上空那若隐若现的建筑,惊讶道:那是什么? 秋梨抱着买来的猩红色液体,塞给萧九九一罐,道:我刚问了,说是塔楼。 尖尖的顶,悬在地渊上,时而出现时而隐入雾中。 秋梨接着道:说是魔域最年轻的神便自那里诞生。 萧九九惊讶道:最年轻的神? 秋梨点头:我刚打听的时候知道的,说是原先魔域三分天下,洛氏、金氏、姜氏。 如今洛氏一家独大,将其余两家的势力压缩到边境了。 而洛氏强大的原因,便是找到了那位魔神大人。 萧九九:魔神大人? 秋梨吸了一口汁液,打了个激灵。 是啊,我听说魔神大人十分年轻,还相当俊美,见过的人都觉得是上天的杰作。 不过,魔神大人身份尊贵,不常出门,他只住在洛氏的皇城宫殿中。 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运气,可以碰到这位年轻的神。 萧九九笑:既然如此,哪有那样好遇见。 秋梨道:也是。 萧九九转而望向魔域方向,那里有一座城池巍峨雄伟,即便隔了如此远也能瞧见。 那就是洛氏的皇城么? 那位年轻的魔神大人便住在里面么? 萧九九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两步,就在这时,她的储物袋忽而微微发烫。 她打开一瞧,发现是那枚气机罗盘,罗盘的指针正指向洛氏皇城。 她的物品在魔域? 那自然要去看看。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40) 于是她对秋梨道: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客栈休息吧。 秋梨:好。 待得两人回到客栈,萧九九便取出君泽给的隐匿符,往身上一贴,大摇大摆的出了客栈。 她沿着长街继续往北走。 临渊城像是一座悬在深渊之上的桥梁,连接了灵域与魔域。 只要沿着中央长街往北走,便会进入魔域境内,守门的魔修修为低下,根本看不穿君泽的隐匿符,她轻而易举便进入魔域境内。 租了兽车,便躺在车厢里摇摇晃晃的往魔域中心赶,一路根据气机罗盘改变方向。 换了几个传送阵后,她终于站在了魔域洛氏皇城脚下. 这座城池的繁盛程度远超她的想象,高大的建筑比比皆是,无数行人穿梭其中,各式产业遍布,仰头看去,天空竟还有飞行的大型飞舟。 不愧是魔域最富饶的洛氏皇城。 街边的摊铺密密麻麻,身旁的就在卖一种兽骨制成的护身符。 老板见萧九九看的仔细,便道:要不要?魔神大人的护身符,带上可保你平安。 萧九九还没说话,一旁有人道:笑死,要带也要带洛斐陛下的啊,我们洛氏能有今天,跟那个废物魔神有什么关系? 老板不服气:那也是魔神来了我们才这般好的。 一旁那人道:真正做大事的人不崇拜,反而把功劳揽在吉祥物身上,可笑。 萧九九默了默:别吵了,我买一个魔神大人的。 一旁那人急了:魔神大人的真没用,我这个洛斐陛下的更好。 萧九九偏过头,慢悠悠的道:可是魔神大人的是粉色的 那人: 萧九九拿着魔神大人的护身符,系在腰上,沿着皇城的方向,开心的离去。 随着皇城的临近,罗盘感应越来越强,她的物品的确在皇城。 她再次摸出隐匿符贴在身上,然后掐诀轻身,直接从皇城外跃进了城墙内。 巡逻的士兵从她眼前过,却丝毫察觉不到她的气息。 萧九九时间紧迫,虽然很感兴趣,但也无法四下闲逛,只能奔着自己物品的所在地前往。 一路房屋密集,灯火通明。 她跟着罗盘越走越偏,建筑逐渐变少。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看见了一栋简单的小房子,同其他的华丽不同,它格外小巧,孤零零的立在空旷处。 像是伫立在荒野上。 还在前面。 她轻巧的越过小房子,却忽然愣住。 小房子的后面,是一片巨大的花园。 长到看不见尽头。 花园里只种着一种植物,便是蔷薇。 夜色已深。 这里一片黑暗,唯有浅淡月光。 无数粉红、粉白的蔷薇在风中摇曳。 罗盘还在发烫,她穿过蔷薇花海,径自向前,在最中心的位置,看见了一株与众不同的蔷薇。 浸在灵泉中,却并未开放,只有一枚花骨朵。 萧九九第一时间感应出,这是她的东西。 她伸出手,轻轻碰触那脆弱又动人的花瓣。 熟悉的灵力从指尖传递过来。 她的意识在这瞬间被拉入了蔷薇之中。 眼前蓦然一黑,很快又重新亮了起来。 她被颠的很难受,像是有人抱着她疾速奔跑。 她摇摇脑袋,意识渐渐清晰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在飞速掠过,这是在那里? 她伸手想揉揉眉心,却发现做不到,她一怔,意识稍微出窍,这才发现她成了一朵蔷薇,还被人攥在手心,正在往一处奔跑。 哦,对,她飞升失败,已经死了,临死前执念太强,感染了身边的物品,这朵蔷薇便是其中一件,时间一长化灵了,不知怎的颠沛流离到了这里。 她生前没有七情六欲,死后摆脱枷锁,便格外快活。 只是这个人跑的太快了,她的花瓣都要被风吹掉了。 她觉得自己快要裂开了。 她试图呼唤他,可那人却毫无知觉,看来是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身边奔跑的有很多人,大家都很着急。 你们说,魔神大人今日会出现在祈愿节么? 不知道,从前也没出现过,不过这次有可能。 那快去看看,晚了赶不上了。 原来是去看魔神,她没看过,也跟着兴奋。 人群往宫殿前赶去,在宫殿那高高的城楼上,站着高贵的洛斐殿下,旁边看不清有没有人。 攥着她的人在混乱的人群中被撞了一下,她便从那人手中跌落。 身后的人没停住,一下子踩在她身上,她觉着自己的脑袋被踩碎了,一时有些发懵。 那人低头瞧了一眼,原本娇艳的蔷薇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他稍一停顿,没再理会,就这样走了。 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晕乎乎的看着人来人往。 没人看她一眼,也没人将她捡起来。 她被踢来踢去,最终跌落在街边,与馊掉的汤汁鱼骨为伴。 真是糟糕,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试图呼唤身边的人,可无人听见她声音。 鱼骨被野猫叼走,只有她一直没人要。 她顶着一根快要秃掉的杆子,想着要是花瓣都掉没了,还有没有人知道她是一枝蔷薇。 有小女孩儿路过,软声道:这里有一朵花。 她颤抖着花瓣。 大人道:这朵烂了,去找枝新鲜的。 她又颓然下来。 蔷薇花瓣掉光,便再也没有任何价值。 不会有人想要她。 她该不会就在这里躺到意识消散吧? 就在这时,她忽而被一只小手捡进掌心,快速塞进了衣袍里。 速度之快,她甚至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她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和砰砰乱跳的心脏。 他好紧张。 耳边传来女人焦急的声音。 小殿下,快回去,别被发现了。 你手里拿了什么?可别乱捡东西。 她听到一道乖巧的男孩儿音:嗯,知道了。 他这样说着,可是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他应该不擅长说谎,他紧张的不像话。 她觉得自个儿仅存的几枚花瓣都要被他震掉了。 她一路颠簸,就这样被他带走了。 她不知道被带去何方,只知道身边时而嘈杂时而安静。 后来一切都安静下来,她听见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然后她终于被从衣袍中取了出来。 刚一出来,她便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那双眼睛星子一般明亮。 是个漂亮的男孩子,也就七八岁的年纪,他好奇的打量她,想来方才黑乎乎的抓了就走,应当也没看清抓了个什么。 这般漂亮的男孩子,看衣料物品皆是上乘,应该对她一株破碎的花不感兴趣吧,完蛋,要被扔掉了 她有些沮丧,花瓣便微微卷曲。 然后男孩儿便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花瓣。 她听见他礼貌乖巧的声音。 你好漂亮,请问我要用什么交换,才能把你留下来呢? 第39章 男孩儿的话让萧九九有些惊讶。 花瓣无意识的舒展开。 男孩儿看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欢喜。 他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遍:我要拿什么交换, 你才愿意留下来呢? 萧九九道:你能听见我的声音? 男孩儿点头:你是有灵之物。 萧九九打量了一下屋内,屋子不大,但应有尽有, 摆件也颇为华丽。 她问:你是谁? 男孩儿将她捧在掌心:洛无, 我叫洛无。 萧九九道:不用交换,我愿意留下来。 洛无很惊讶:不用交换? 蔷薇绽放着自己残破的花瓣, 道:不用交换, 你救了我, 我应该谢谢你。 洛无特别高兴, 他捧着她, 用清水将她洗干净。 可她还是蔫了吧唧。 洛无很担心:你要怎样才能好起来? 萧九九道:灵泉水,我要泡在灵泉水里。 洛无轻轻触碰她的花瓣:好,明天就给你找来。 萧九九想,这小孩儿的确是权贵子弟,居然能在魔域弄到灵泉水。 她灵力耗损过大, 就这样躺在他掌心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醒过来时,看见洛无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人。 片刻之后, 有个仆人从远处来,捧着一只玉瓶,他走到近前, 极力掩饰眼中的恐惧。 殿下, 这是灵泉水。 洛无笑着应了一声好,随后伸出自己白白嫩嫩的胳膊, 摊开掌心, 无形的丝线凭空化出, 割向自己的手腕,鲜血瞬间涌出,他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小瓶子,接了满满一瓶递给他。 仆人接过瓶子,目光变得渴望和贪婪,但他知道自己不配染指这个,朝洛无鞠躬后离去。 洛无拿着灵泉水高兴的朝她跑过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进瓶中。 根茎沾染了灵泉水,舒适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萧九九开心的当场开花。 洛无很高兴:好漂亮。 萧九九骄傲:等我凋零的花瓣长出来,我会更漂亮。 小孩儿托着腮,满眼都是她:那肯定的。 萧九九注意到他腕间的血线,问:你为什么要割伤自己? 洛无没什么表情,他道:要交换呀,想要的东西交换才能得到。 萧九九不明白:可是他叫你殿下,殿下不是应该拥有权势财富么?为什么还要交换? 洛无笑了笑:我不是殿下。 萧九九稀里糊涂。 她在灵泉水中挪动枝叶,问:你用什么交换? 洛无道:我的力量。 更加无法理解,洛无却不再解释。 接下来每天洛无都会给她换灵泉水,用自己的鲜血。 她破损的花瓣逐渐修复,也长出了新的花瓣,开的愈来愈艳。 白天的时候洛无会抱着她去晒日光。 房子的后面是一片旷野,旷野的尽头则是一道悬崖。 他应该住在皇城的最深处。 他抱着她穿过旷野,坐在悬崖边看漫无边际的云海。 他除了每天固定交换血液以外,便没有别的事儿,他从不出去,也没人看他。 萧九九忽而想,她没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个人么? 她问: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洛无坐在悬崖边,晃荡着小腿:没人要和我一起住。 萧九九:为什么? 小孩儿的眼眸倒映着翻卷的云海:他们怕我。 萧九九道:你不可怕啊。 小孩儿默了默,轻声道:是啊,我不可怕啊。 微风掠过,他低垂了眉目,将眼睛藏进额发里。 萧九九始终不懂这个可爱的男孩儿有什么好怕的,她在几日后得到了答案。 因为长期浸泡灵泉水,她灵力大涨,神识强横了许多,甚至可以短暂离体。 于是她在洛无入睡后,神识离体,出去逛了一圈。 大殿外,几位守卫窃窃私语。 你说预言准确么? 应该吧,言灵师上次预言魔神诞生,便的确在那一日诞生了,所以这次预言魔神会使洛城山河失落、生灵涂炭应该也不会错。 那也太可怕了,那不是个小孩儿么? 那可是魔神,别看他小小年纪,他的力量狂暴起来,整个都城都会毁于一旦。 可他现在很正常。 可是言灵师也没出过错。 原本还以为魔神出世,会带领我们洛氏走向昌盛,没想到却是大劫。 也不一定,你不知道,我常年照顾洛斐殿下,我可清楚一些密辛。 这位魔神虽然力量强大,但神识与魂魄受损严重,简单来说,就是不太聪明。 你想说是个傻子? 差不多。 所以不能让他出去乱跑,皇室已经将他关在了皇城禁地,他不是很好骗么?于是告诉他什么都得交换,看他喜欢什么,去交换蕴含他强大力量的魔血。 换的次数多了,便能削弱他的力量。 可现在换了这么多次,他身上的力量还是超出预期。 所以别靠近他,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用你说,谁敢啊。 萧九九听了个真切,原来洛无便是洛氏自塔楼诞生的那位魔神。 所以他们怕他 把他自小关在禁地,不让他接触别人,不告诉他常识,就为了方便骗他,实在过分。 萧九九不知不觉离体太久,灵力耗费过巨,竟就这样陷入沉睡。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 洛无从仆人手中接过灵泉水与一只木雕兔子,照例交换了自己的血液。 萧九九意识清醒的时候,洛无已经走过来,开始替她更换灵泉水。 萧九九琢磨着如何开口,小孩儿这么可爱,她贸然说出来他一定会伤心。 而且他是魔神,他会因为她的话失控么? 她犹豫不决,花瓣轻颤。 洛无伸出指尖,轻触她的花瓣,问:你怎么了? 那还得告诉他,不然他以后的日子也会被蒙在鼓里。 于是她轻咳一声:你摸着我的花瓣。 洛无笑:为什么? 萧九九道:可以让你保持内心平静。 小孩儿道:好。 他乖乖的伸出手,搁在她柔嫩的花心。 长痛不如短痛,萧九九快速道:他们在骗你,他们怕你失控,于是将你关在禁地,每天骗你交换你的力量。 小孩儿平静的望着她。 萧九九跟着道:你听明白了嘛?你其实不用待在这里,你这般强大,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得。 小孩儿没有她预想的崩溃或是哀伤,他朝她弯下眼睛:你真好呀。 萧九九愣住了。 洛无将她抱起,带着她出了门。 他踩着空旷的土地,一直向左走,尽头是一截皇城高耸的城墙。 他带着她跳上高高的城墙,随后坐下,小腿晃荡在风中。 少年眉眼温顺,他将自己的蔷薇捧起,让她看远处巍峨的城池。 他低声道:都城从前没有这样繁华,从前混乱、贫穷、肮脏、疫病四起。 自从洛斐开始治理后,一切都好起来了。 大家都很高兴。 洛斐身体不好,久病缠身,汲取了我的力量才好。 我没有洛斐聪明,他比我更需要这些力量。 萧九九愣住了:你知道,你知道他们骗你。 洛无笑:知道。 小孩儿安安静静的坐着,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萧九九心口忽而堵的难过。 他知道,却愿意为了洛城给出去。 明明也没人在乎他。 小孩儿接着道:那则预言流传出去了,说我会让洛城山河失落,生灵涂炭。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41) 他指指洛城:他们都很怕,我要是不待在这里,他们无法安心。 总不能让他们活在恐惧中吧? 萧九九说不出话。 她现在知道了,他的确一直住在囚笼中,但那囚笼并非皇城禁地,而是他的心软和善良。 他画地为牢,将自己困死了。 洛无每日都交换自己的血液,至少他换来的东西他都很喜欢。 他每每表现的爱不释手,兴高采烈。 几枚古铜币、发光的宝石、鹰隼的羽毛。 可她后来发现他拿回来,看都不看就丢在一边。 他带她去看云海的时候,她问:你不喜欢那些东西么? 洛无低头看着自己的蔷薇:不喜欢。 萧九九问:不喜欢为什么要换? 他道:他们不信我愿意给出自己的力量。 他顿了顿,眼眸一弯:这样他们才能安心。 萧九九想,他哪里不聪明,他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长风吹起他的额发,他低声问:你想离开么? 萧九九道:不走了,我在这里陪你。 洛无轻触花瓣,指尖微微颤抖。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了他的蔷薇,他替她换来最好的灵泉水,每日带她看日出日落、看星子漫天、看无边落雨,陪她说无数的话。 他挣眼闭眼都是她的蔷薇。 他给了他的蔷薇这世间最热切、最毫无保留的爱。 洛无望着她:蔷薇,你第三片花瓣卷的厉害,你是不开心么? 萧九九无奈:我是刚睡醒,我很好,不要紧张。 洛无道:我去替你换新的灵泉水。 萧九九:昨日刚换,水中灵力还充足着呢,你最近究竟怎么了? 洛无轻声:我怕你觉得留下不值得。 萧九九笑了:没人比你更懂得如何照顾一枝蔷薇。 洛无惊讶的道:真的么? 萧九九:真的。 谁会给花泡最浓郁的灵力,天天捧在掌心,带她晒太阳,还陪她说话。 洛无很高兴,将自己的蔷薇紧紧攥在掌心。 几日后,经过灵泉水这么滋养,萧九九的神识终于恢复,花瓣也全都修复完成。 洛无抱着她坐在城墙边,看广袤富庶的都城。 萧九九问:你有没有想做的事儿? 洛无摇头:我不知道,没人教过我。 萧九九道:洛无,我们跳下去吧。 洛无小脸上满是惊讶和退却。 他们他们会恐慌 无论是皇城和百姓,都会恐慌,我不应该出去。 萧九九道:怕什么,你不是有我? 洛无犹豫:可是 萧九九道:你信我么? 洛无道:我信。 蔷薇在风中摇曳,发出少女的沙软的笑声:那就跳下去吧。 洛无扭头看看禁林,又看看守门的士兵,又去看洛城的芸芸众生。 最终又看向手中的蔷薇。 他闭上眼,复又睁开。 好。 男孩儿终于同意,他将蔷薇紧紧攥在手里。 月光高高照城墙,云层稀薄如撕碎的花瓣。 洛无终身一跃。 从高墙跌落人间。 魔神撞破结界,从禁地逃出的消息霎时传遍了皇城。 所有人大骇,又不敢大张旗鼓的搜索,纷纷派出自己的亲信,率领精锐小队进城搜索。 而此时萧九九和洛无已经行走在热闹繁华的大道上。 洛无看着眼前人来人往,不知所措:蔷薇,我们去哪里? 萧九九指指前方,前方有许多小摊铺,卖着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洛无选了一支蔷薇花糖,同他的蔷薇长的很像。 他将蔷薇花糖放进口中,甜滋滋的。 就在这时,有人挤进糖铺,一边挑一边闲聊。 我听到小道消息,魔神会给洛城带来灾难,你我都得死。 你是说言灵师的预言?是啊,我也担心的睡不着,不过魔神现在在皇城,相信洛斐大人会控制好他。 可千万别将他放出来,不然洛城真毁了。 洛无听的小脸泛白,口里的糖都不甜了。 这些话他听了无数遍,再次听到还是难受。 蔷薇在他掌心舒展着花瓣,又道:去前面,我想看看字画。 洛无乖乖点头:嗯。 洛无带着她来到前方的字画摊,一幅幅山水人物格外好看。 摊主正和别人讨价还价。 不能便宜了,这可是我偷偷画的魔神大人。 便宜点儿啊,我真的想要,我每次祈愿节都偷偷去看魔神大人,没有一次成功,求求了。 洛无一怔,不自觉向前走了两步。 摊铺上摊开着一张画,是个年纪同他相仿的男孩子,轮廓隐约有些像他。 想要魔神大人画像的人可多了,你不要因为这点小钱错过。 我知道,魔神大人是我们的吉祥物,自打他来了,洛城风调雨顺,一下子好起来了。 洛无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惊讶的看向蔷薇。 萧九九笑:有人讨厌你,就有人喜欢你,有人害怕,也有人不怕。 有人希望你永远待在禁地,就有人想要你出现在长街上。 你不出来看看,怎么知道呢? 洛无默了默,眼眸一弯:你说的对。 两人沿着热闹的长街前行,月光拉长了洛无的身影。 小孩儿问:蔷薇,你是特意带我来看这个的么? 蔷薇有些蔫吧,懒懒的靠在他胸口:是啊。 她神识消耗的有些过大了。 她用神识几乎扫遍了长街,她细心聆听了每一个人脱口而出的话,特意带他来听。 她没有选择只让他听好话,他总要真实的了解外界。 所以,你不用顾及太多,想离开的时候,就离开啊。 洛无笑着点头:好。 洛无买了草莓汁,带着蔷薇去看马戏表演。 中间一轮巨大的火圈,猴子吱吱吱的跳了过去。 周围响起欢呼声。 萧九九始终神识外放,她知道洛无从禁地出来困难重重,一旦被发现,势必会引起混乱。 以他善良的个性,若是出了岔子,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出来。 要解开他的心结,机会只有一次。 周围暗潮汹涌,无数强大的魔气朝这里汇集。 是皇城的人追来了吧。 她懒懒的躺在他怀里,观察着四周。 小猴子又跳过了一只火圈,引来一片叫好声。 洛无看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双黑眼睛倒影着火光。 他忽然朝四周瞧了瞧,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萧九九想,他察觉到了,也是,他虽然每天都在消耗力量,但到底是魔神。 那些护卫兵已到了近前,三三两两混进人群,可是眼神中的恐惧却藏不住。 他们逐渐将他包围,个个神情戒备,只等一声令下。 洛无望着跳火圈的小猴子,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马戏表演不远处的巷子口。 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手掌按在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头顶上,眼眸逐渐泛红,小女孩起初还恐惧的发抖,片刻之后眼神便逐渐浑浊。 成功操控神识,并喂了增灵蛊,男人满意的松开手,对女孩儿下达命令:去刺杀那边站着的小男孩儿。 女孩儿机械的点头。 兜帽男人塞给她一把通体漆黑的小巧匕首:这匕首可以短暂封印他的力量,你只有一击之力,去吧。 女孩儿点头,将小巧的匕首塞进袖中,麻木的朝马戏表演处走去。 兜帽男人拉下帽檐,将自己的面容遮住。 杀不了魔神也可以激怒他,这里将成为血腥场,那些护卫兵都是精锐,一起死在这里也挺好,这样洛斐的势力便会被大幅削弱。 而魔神若是暴怒,洛斐自然无法得到他的力量,皇城将重新洗牌,他也未尝没有上位的机会,都城本来就该是他的。 一个走失的小女孩儿,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正缓缓往人群中来。 萧九九神识外放,却也无法精确的识别每一个人的动作,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小孩子。 因此当这个小女孩走到面前,她对上小孩儿浑浊的眼,才发现不对。 在她开口提醒的一瞬,小孩儿已经掏出一枚漆黑的匕首,朝洛无的胸口扎来。 洛无反应很快,在匕首触碰他的一瞬,黑色丝线已经浮现,但当丝线绞上小女孩儿脖颈的时候,他才发现,那小孩儿被控制了。 洛无一怔,黑色丝线悬浮在空气中。 可小女孩却没有丝毫停滞,漆黑的匕首就要扎进他的胸口。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蔷薇花偏过头,挡住了刺过来的匕首。 漆黑的魔气瞬间将花朵包围,蔷薇花在一瞬烧焦凋零。 烧焦的花瓣残破的散落,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枝干。 一切仿佛在这刻暂停。 洛无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蔷薇,身边的所有都听不见。 小女孩儿被父母惊慌失措的拉进怀中,她眼神恢复清醒,嚎啕大哭起来。 人群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慌乱的看过来。 唯有人群中的护卫兵清晰的看到了一切。 他们都知道他有多爱那朵蔷薇。 那是他倾注心血爱的东西。 护卫兵如临大敌,靠的最近的是指挥官洛御,他惊骇的捏碎传讯符,命令卫兵一部分快速起阵,一部分疏散人群,场上一时兵荒马乱。 小男孩儿独自一人站在中心,人群都远离他。 他身上渐起滔天的魔气,那些魔气疯狂无序,化为漫天的黑色丝线,将万物遮蔽,连丝儿月光都无法进入。 黑暗陡然降临,所有人都惊骇的望着他。 罡风霎时四起,将他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 他握着掌心的绿色枝干,轻声问:蔷薇,你还在么? 无人回应。 那是他唯一的爱,那是唯一在乎他的东西。 他的蔷薇没了。 他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他的魔气开始狂乱。 护卫兵们结好阵,手握长矛盾牌,身体发抖的指向他。 那男孩儿终于抬起头,缓步朝站在前方的指挥官走去,万千魔气化为狰狞的利刃,直指向男人的咽喉。 所有人噤若寒蝉,恐惧到无法动弹。 男孩终于走到近前,他哭肿的眼睛失去焦距,混乱而迷茫。 洛御冷汗直冒,生死危机将他笼罩,他无法在这样的威压下保持镇定。 他握紧手中最后的传讯石,就要捏碎。 男孩儿却将自己的蔷薇捧到男人眼前,在魔气中抬起头来,语调破碎。 你能不能救救我的蔷薇? 指挥官一怔,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他在说什么?他怎么没有杀了他? 洛御一时愣住,茫然的看向眼前的男孩儿。 小孩儿捧着他的蔷薇看向他,停在了安全距离外,他如此伤心如此崩溃,却也保持了最后的克制。 没有失控,没有狂暴,没有大开杀戒,没有生灵涂炭。 他只是苍白着脸,紧紧攥着他的蔷薇,无助而绝望:你可以救救我蔷薇么?我愿意用一切来交换。 洛御震惊的望着他,无法言语。 他明明有那样强大力量,举手投足就可以让他们灰飞烟灭。 可那个年轻的神只是握着她的蔷薇泪如雨下。 长矛、盾牌、传讯石跌落一地。 原来他们一直以来,都错的离谱。 萧九九一早就知道,洛无离开皇城,必定困难重重,皇城内的党系之争,百姓误解的可怕流言,还有金氏姜氏的反攻,洛无都是最关键的一环。 他如此重要,又如此心软,注定要将自己困死在皇城。 可这一切,又怎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怕他,只是他们不了解他,他们若是了解,就会知道他是怎样好的一个人。 她带他出皇城,让他直面这些冲突,告诉他不要害怕,她故意叫他破除结界,就是为了让大批护卫兵追来,亲眼看看他们担忧害怕的恶魔,是如何的稳定。 躲在暗处的其他派系,一定会想办法伤害他,可无论他遭遇什么,她都相信他不会失控。 当然,她也会保护好他。 可她没想到的是,连自己都搭上了。 但是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有多稳定,他们没那么怕他,便愿意靠近他,他们只要靠近他,就会知道他有多好,她想要他没有枷锁的活着。 她只是没想到 他会那么难过。 难过到她都想落下泪来。 洛城迎回了他们的魔神,魔神是个温柔漂亮的少年。 他仁慈、善良、就是有一些不太聪明。 他带着一柄没有花瓣的蔷薇枝干,整日游走在长街上,遇到人便会问。 你能救救我的蔷薇么? 对不起,魔神大人,我无能为力。 那少年便泪如雨下。 他们只知道魔神大人爱花。 却不知道,那是孤独的他唯一的温柔。 那无所不能强大无匹的少年跌跌撞撞的向前行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请问,你可以救救我的蔷薇么? 我愿意同你交换,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第40章 记忆的最后, 是少年跌跌撞撞向前的身影。 他抱着他死去的蔷薇,随着夕阳一道坠入深海。 萧九九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拉住他。 后来想起, 这只是回忆。 她重新看见了满园的蔷薇。 在月光下轻轻摇曳。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 没听说洛无死去的消息, 他应该没事儿。 他如今在哪儿?在皇城中,在那边的小房子里么? 萧九九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孤零零的房子里。 她一时分不清, 自己是想要见他还是不见。 她如今情绪不稳定, 这么多年, 他恐怕也习惯她的不再, 即便重逢又该说些什么? 她又不能留在他身边陪他, 徒增伤感罢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小房子,小房子黑洞洞的,没有点灯,仔细感应, 也没有丝毫气息,他应该不在。 萧九九重新看向眼前的花骨朵。 蔷薇被照顾的很好,这么多年过去,被养出了新的花瓣, 只是始终不曾开放。 萧九九咬破手指,将自己的鲜血滴在蔷薇上。 蔷薇微微一颤,愉快的将她的本源之力吸收, 随后便迎着月光绽开了娇嫩的花瓣。 美不胜收。 云朝惯例同洛斐交换了灵力。 如今他已经不再割伤自己, 只要使用转化阵法便行。 他也不再受限于禁地,他可以随意去往任何地方, 只是时间一长, 洛斐总会需要他。 他仍旧好脾气, 时常叫人忘了他的强大。 深夜的时候,他回了自己的花园。 那是他常来的地方。 他每次回都城,都会待在这里,同自己的蔷薇说话。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42) 他穿过蔷薇花海,走到了自己的蔷薇面前。 忽而一怔。 眼前的蔷薇正在月色下绽放出绝美的身姿。 他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那花儿依旧娇艳的盛放着。 他的蔷薇开花了 他眼圈一红,伸手揉了揉。 原本是要哭的,可又笑了起来。 原本想要笑,最后却还是落下泪来。 出了皇城才发现已到深夜,传送阵都关了,今日已经无法回去,反正再快,这一趟往返也需要五六天,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区别。 她干脆找了个客栈,直接睡到了天亮。 天亮出门,她再一次被洛氏都城的繁华震惊。 百年前一片荒芜,哪里比得上如今的有趣。 她仰头看着上方鲸一样的飞舟,啧啧称奇。 她买了好吃的烤豆腐,端着盒子边走边吃,不知不觉走到一座高大的建筑前,门牌上写着四个大字【洛氏赌场】。 她摸摸兜里的五十万,想着欠下的巨额财富,再一次心动。 她快速将豆腐吞进口中。 略一思量,走进门去。 【赌场内室】 青年一身红衣,懒懒的坐在主座,一张漂亮的脸蛋过目难忘,只是神情过于冷漠,极难接近。 一颗红色的泪痣坠在眼角下,给这份冷漠平添了几分脆弱。 这让他看起来,总像是有心事。 几名护卫兵分散站在四周,青年的右手边则立着一个高大冷冽的男人,正是他的护卫官洛御。 自十数年前那件事后,洛御便自请成为了洛无小殿下的护卫官。 这些年一直守护在他身侧。 主座前跪着一个中年男人,身体被缚,满头大汗,眼睛因为恐惧而发红,他涕泪横流,连连磕头。 小殿下,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 洛无平静的望过去,只道:没有人可以骗我。 那人知道他的手段,砰砰砰的将脑袋磕的鲜血直流。 我再也不会出老千了,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知错就改,我再也不敢了。 洛无不为所动,倦懒的道:我的赌场不允许欺骗,我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 那人别无他法,只能连连磕头。 黑色丝线骤然浮现,闪电一般绞上了他的身体。 一声惨叫之后,室内瞬间充斥着血腥味儿。 不等洛无开口,护卫兵已经懂事的将人拖出去,并开始打扫血渍。 洛无冷漠的道:我讨厌不守规矩的人,以后不用同我报备,直接处理便 就在这时,他透过洞开的木门,看见了一抹窈窕的白影。 那是个娇俏的姑娘,她干干净净,眼神灵动。 在赌场这样混乱且充斥着汗水与酒的地方,像一朵盛放的白色蔷薇。 他看得有些愣,甚至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是九九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愣了片刻,转过身,严肃的道:谁都不许赢她。 洛御: 洛无很少任性,不惹到他的时候,他总是什么都好,而他甚少被惹到。 今日竟会如此,叫洛御惊讶不已。 他问:你的规矩呢? 青年站在门前往外看,丢出一句:没有了。 洛御哭笑不得,问:那位姑娘是你的心上人? 青年红着脸不说话,他取出自己的储物袋,往他们面前一丢。 不许赢她,她赢多少,都我给。 萧九九走进赌场,骰子和牌九的声音瞬间灌入耳中。 到处都是激动又上头的客人。 她去柜台将自己的五十万换了筹码,犹犹豫豫的走到比大小的桌前。 桌前没人,只有她自己,那就同庄家比。 赌场自然设下结界,屏蔽一切透视与灵力窥探,没人能在这里用修为干扰。 萧九九坐下,略一思量,丢了一万到小上。 荷官是护卫兵小队长洛悬,少年目光在她身上略一查看,当即开始摇骰子,片刻后,骰盅打开,真是一个小。 赢了,萧九九欢呼雀跃。 洛悬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技术过硬,摇了个小。 他们赌场不许作弊,他能控骰,一般不会上场,这次为了输特意派了他来。 萧九九觉得这桌风水好,干脆不走了,又丢了五万大。 洛悬便又开始技术操作。 小殿下说了,要输的毫无痕迹。 他扣下投盅,打开,是个大。 又赢了。 萧九九好高兴,她今夜简直是财神附身,不如趁热打铁 于是她一思量,投了二十万在六点豹子上。 洛悬: 他会控骰,但也没那么炉火纯青。 他硬着头皮开始摇,摇了好久,摇的额头上都沁出细汗。 骰盅终于落桌,掀开,五个六点。 洛悬与萧九九一道放下心来。 不过片刻,萧九九已经赢了两百万。 今夜简直财神附体。 萧九九抱着筹码眉开眼笑。 洛悬等着她再下,她却将筹码一收,这就打算走了。 洛悬一怔,怎么不玩了?他想叫住她,可他身份是荷官,怎样都不妥,于是只好目送她离开。 萧九九刚走没两步,便撞上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 对不起。 那人连忙道歉,声音很年轻。 她仰头看,发觉是个带着半片面具的男人,面具遮着上半部分脸,看不清容貌。 他一身红衣,明明是艳丽的颜色,反倒被他冷冽的气质盖了下去,他露出领口的脖颈与衣袖的手指白的惑人。 面具底下应该是个格外好看的年轻人。 她道:没关系。 这人自然是云朝,他见她要走,只好出来拦,略微变了声音,问:我见姑娘一直赢,为何不玩了? 萧九九道:规矩我懂,新客来都会让赢,但是再玩就会一直输,都是套路。 云朝道:姑娘是第一次来么?这里并非如此,输赢全凭运气。 萧九九严肃道:那就更不能赌了,你不知道,我曾经有一百万,就是因为贪婪全输了。 云朝想起了那次,都是他的错。 好的,开始愧疚。 萧九九见他不说话,便道:见好就收,我够了。 云朝还想劝。 萧九九伸手拦住他:不必再说,吃一堑长一智,我是绝不会再玩了。 云朝: 萧九九打量他一番,问:小公子,你对都城熟么? 云朝道:熟悉。 萧九九取出两千递给他:我可以雇你带我逛逛么? 云朝求之不得,立刻道:我不要钱,我陪你逛。 赌场内室的洛御看的直摇头,瞧瞧小殿下那不值钱的样子。 萧九九出了赌场,还带着一个不要钱的小公子。 云朝问:你想去哪里? 萧九九想了想:有马戏么?我想看马戏表演。 今天没有 云朝捏碎传讯符,传讯【马戏表演】。 洛御低头一瞧,踢了一脚正在苦练摇骰的洛悬:去,安排马戏团。 云朝笑着同萧九九道:有的,跟我来。 他顺手买了两杯草莓汁,塞给萧九九一杯。 萧九九单手握着,送到嘴边。 午后阳光温和,穿过枝木落下细碎的光影。 云朝拿着自己的草莓汁,站在她身边,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晃动的手上。 他悄悄靠近,挨着她的影子。 不过走了片刻,前方真的出现了马戏表演,吱吱吱的小猴子正卖力的钻火圈。 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萧九九挤到前头,高兴的冲小猴子挥手。 云朝站在她身后,默默的喝着草莓汁儿。 萧九九看够了,从人群中走出来。 云朝便问:还想看什么? 萧九九道:还想看云海。 云朝略一思量:云海要么在皇城禁地,要么在飞舟渡口,我带你去飞舟渡口吧。 萧九九问:是那鲸一样的飞舟么? 云朝点头:是的。 萧九九眼眸一亮:好,走。 云朝便带着她,爬上高高的阶梯,到了飞舟起飞的空中渡口。 他同她一道坐在高处,看远处翻滚不休的云层。 飞舟陆续登上乘客,很快入口关闭,飞舟开始启程,灵力运转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呜呜声,宽大的翅膀如桨一样摆动起来,将云海拨动,如鲸一般向远处游去。 太阳逐渐西下,将云层染成暖金色。 萧九九胡言乱语:好想要一只飞舟哦。 云朝算了算钱,小脸悄悄白了白,问:你什么时候要? 萧九九笑:开玩笑的。 两人坐在渡口边吹着风,看一拨拨的游客到来与离开。 太阳逐渐坠入云层之后,夜幕渐渐低垂。 有人在飞舟站台上拥抱,依依不舍的分别。 萧九九笑:人总会重逢的。 云朝不太懂,但他总是乖巧:嗯,你说的都对。 萧九九看着渐渐沉下来的暮色,轻声道:要是有烟火就好了。 云朝立刻道:有的。 萧九九惊喜道:真的?那在这里能看到么? 云朝想了一下难度,那恐怕得在海上放,于是他道:可以。 背地里捏碎传讯石,传讯【海上烟火】。 收到的洛御哭笑不得,看了一眼洛悬。 洛悬鼓励自己:我可以做到!我一定可以做到! 洛御笑:去吧,租最快的船,用最好的烟火。 洛悬拿着小殿下的储物袋就要走,被洛御叫住,他取回洛无的储物袋,将自己的丢过去。 用我的,给孩子留些零花钱。 小公子给萧九九买了棉花糖,好大一支。 萧九九一点一点的咬。 高处的星子格外明亮,一闪一闪璀璨至极。 就在黑夜逐渐浓郁的时候,一点光亮骤然从远处升起,很快便升上高空,炸开了一朵艳丽至极的花火。 萧九九还未来得及惊呼,砰砰砰又是几声响,一连串的烟火跟着升空,拖着闪亮的光尾,接连炸开,铺满了漆黑的天幕。 身边穿来欢喜的惊呼。 好漂亮啊。 萧九九的脸在这花火中明明灭灭,眼睛中满是欢喜。 人间真好,无情道封印破开真好。 感谢上苍,感谢君泽、青行,感谢他们的强取豪夺,感谢他们不顾她意愿的强制爱。 才让她遇见云朝小可爱,才能让她为小骷髅和小洛无大哭一场。 才能让她能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致。 愿人间永远有强制爱。 无论她说多少句不要,都请不要停!下!来! 云朝察觉到女孩儿的雀跃,低头问:你在想什么? 萧九九眼眸发亮:在想一些人生的意义。 云朝一愣,她好上进,他却满脑子男欢女爱,他快要配不上她了。 烟花持续燃放了一个时辰。 萧九九看的一本满足。 云朝问:还有想看的么? 萧九九垂下眼,默了默,问:你们祈愿节什么时候有啊? 云朝道:还有不少时日。 萧九九叹息:那看不到了。 云朝想了想:我刚算错了,按照农历来算,正好是今日呢。 萧九九惊了:当真? 云朝点头。 萧九九又问:那我可以看到魔神大人么? 云朝眼眸一弯:他会出现的。 萧九九立刻道:那我们立刻去,晚了赶不上了。 云朝:好。 萧九九很高兴,豁然站起身。 她原先没打算见,怕徒留伤感,可临走之前,却始终放心不下他。 她就想在人群中悄悄看他一眼,一眼就好。 看他高高在上,看他矜贵优雅,看他自由自在。 云朝指着下方的断崖道:如果赶时间的话,从这里跳下去最快。 萧九九低头一瞧,那般高。 以她的修为,跳也可以。 她刚想说好,人却忽而被打横抱了起来。 青年轻轻一跃,抱着她跳进了云海之中。 耳边尽是猎猎风声。 无数景致快速从眼前掠过,像是一晃而逝的过去。 那时洛无也这样抱着她,从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她听见青年的心跳,同那时一样剧烈。 洛御看着传讯石上传来的【祈愿节】陷入了沉思。 洛悬刚退完租船的押金,气喘吁吁的凑过来,也跟着眼前一黑。 洛御拍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到,你可以的。 洛悬哭着跑出门。 萧九九同小公子回到都城脚下的时候,发现比方才热闹许多。 大街上已经挂满了祈愿节的彩带,摊铺上也尽是祈愿节的护身符。 云朝要去准备祈愿节的东西,叮嘱萧九九不要乱跑,他一会儿就来。 萧九九点头应好。 云朝离去后,萧九九开始四下闲逛,她走到先前那个摊子,买了许多粉色的魔神大人的护身符,在腰上挂了一圈,叮叮当当的,还有些好看。 算算时间差不多,当她打算再次回到皇城脚下最佳观看位置的时候,才发现人流已经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的人从远处跑来,将这一处挤得水泄不通。 听说魔神大人这次会出现,我可不想错过。 我也、我也。 快让开,让我过去,我这次一定要看到魔神大人。 魔修人人彪悍,竟就这样将萧九九挤到了一旁。 她想要往高处看,却发现距离过远太过模糊,什么也瞧不清,想要往前走时,数位魁梧的大汉挤过来,又将她推的远了些。 祈愿节期间,怕出乱子,全程禁灵。 她的修为被压制的很厉害,对上壮汉也有些束手无策。 就这般无奈的被挤到了路边,什么也看不到。 喂,你们这些人。 她试图言语沟通,可环境太过嘈杂,除非她对着耳朵喊,否则没人能听见。 就在她沮丧的时候,手腕忽而被人捉住。 她一抬头,对上了戴着面具的小公子。 小公子弯眸一笑:找到你了。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将她捡起的小洛无。 她鼻尖忽而一酸,眼睛逐渐模糊。 嗯,你找到我了。 萧九九如愿看到了高台上的魔神大人,虽然看不真切,但他和她想象中一样高大挺拔。 她心满意足的同小公子告别,坐传送阵离开了魔域。 小公子临别时的眼神叫人心碎。 她觉得不过认识一天用不着哄,但最终还是不舍得看他难过,安慰了一会儿。 倒了几座传送阵,又改换兽车,终于在三日后的傍晚赶回了临渊城。 她当然知道不能立刻回去,现在回去解释不清,不过她早已想好办法。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43) 她下了兽车后便直接去了地渊。 地渊的魔气尚未开始减弱,并不是进入的好时机。 萧九九也只进入到边沿便停下,她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植物,蛇藤。 蛇藤会将靠近的东西一律死死缠住,直到气绝身亡,地渊边沿的蛇藤也已达到筑基后期,对付她这种练气后期简直绰绰有余。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将腿和半边身子伸向蛇藤,蛇藤毫不犹豫的扑上来,将她死死缠住。 她试着拽出手臂,丝毫无法动弹。 很好。 接下来,只要给秋梨传讯,叫她来救自己就好。 这样就可以告诉大家她是心急为了替景尘找百腥草被缠住,这才失踪几日,以她的恋爱脑程度,他们定然深信不疑。 她用另一只可以活动的手摸出传讯石,刚刚捏碎,身边忽而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一看,是一个来地渊碰运气的男修,背着一把剑,瘦骨嶙峋的。 他看到了萧九九,目光上下一打量,不怀好意的靠近。 姑娘一个人? 萧九九道:是啊,被蛇藤缠住了,道友能救救我么? 男修道:自然可以,出门在外,总要互相帮助。 萧九九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有劳道友,道友过来吧。 男人便欢喜的走过去。 一个被蛇藤缠住的娇美女子,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好事儿。 这男人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也太好猜了。 男人走到近前,假意伸手去解蛇藤,实则手却伸向她的领口。 萧九九冷笑一声,从兜里取出一把生锈的匕首,就要刺向他的脖颈,一柄灵剑从远处骤然飞来,猝不及防的扎进了男修的后背。 那柄灵剑透胸而过,刺入极深,剑尖甚至指向了萧九九的胸口,就停在她皮肤表层,将她的衣料都微微向内顶起。 再差一分就连她一起杀了。 什么人这么混账? 萧九九抬头一看。 君泽大师兄。 那很好理解,他应该就是想将她一起杀了。 那么精准,一定是故意的。 可恶! 他青衫长剑,一副遗世剑仙的模样。 他走的轻快,背后是被浓雾掩盖的深渊。 萧九九一怔,那不是从地渊深处上来的么?他进地渊里面去了? 君泽几步便走到近前,将男人踢到一边,在她面前蹲下来,温和道:哦,师妹怎么在这里? 装这副温柔的模样,就冲他方才扔剑的力度,她就知道他这会儿在闹脾气。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低低叫了声师兄。 君泽道:师妹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萧九九咬唇不语,大师兄的救向来要代价,她警惕的看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君泽轻笑一声,灵剑出鞘,狠狠的刺入蛇藤之中,蛇藤吃痛,疯狂舞动起来,非但没有松开萧九九,反而将她卷的更死,连另一半的手臂和脚踝都未能幸免于难。 她完全不能动弹了。 她惊呼连连,又羞耻又恐惧,只能求救面前唯一的男人:师兄 君泽没什么诚意的道:不好意思,失手了。 萧九九红着脸瞪他,失手?这混蛋根本就是故意的。 君泽打量了她片刻,唇角一翘。 师妹,为今之计,恐怕只能金蝉脱壳了。 萧九九茫然的望着他,问:什么金蝉脱壳。 君泽笑眯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嘛。 他靠近她,抬手扯开了她的腰带。 第41章 萧九九觉得自己发誓时过于鲁莽了。 她没想到一回来就遇到了这种事儿。 君泽的手指冰凉还带着潮气, 轻松便扯开了她的腰带。 她想反抗,可四肢都被蛇藤缠住,无法动弹。 这混蛋怎么这么理所应当啊。 你说他坏吧, 他平日对其他师兄师妹瞧都不瞧一眼,你说他好吧, 对她一个身陷困境的女孩儿干出这种禽兽事儿。 离谱,就非常离谱。 尤其她刚刚已经捏碎了传讯石, 秋梨过一会儿就会带着景尘过来, 肯定还有瑶棠和许茶。 她这样被看到, 那不是完蛋了? 翻脸是不会翻脸的,只会苦苦哀求增加气氛这样。 于是萧九九急促的道:师兄,不要 君泽指尖一顿, 抬眸问:师妹为何会在这里? 萧九九见他停下, 紧绷的神经略有放松,立刻道:百腥草就在地渊,我想着提前踩点, 看能不能探到准确位置,这样师尊来的时候, 能更快找到。 君泽笑:那你找到了么? 女孩儿小脸更红了,她摇头:我修为低浅,还没能探到,便误入蛇藤,被困在这里, 始终无法摆脱。 君泽垂眸打量她通红的小脸:困了几天? 萧九九难堪的道:五天。 君泽道:哦,那我今日要是没出现呢? 小姑娘想起方才那个干瘦的男人, 脸上闪过后怕, 颤抖道:那恐怕就要被那人 想到这里, 她抬眸看向君泽,虽然害怕但还是道:方才谢谢师 她话尚未说完便被君泽打断,青年缓声道:那师妹就当我从没来过吧 萧九九不明白,疑惑的看着他。 君泽摸摸她的脑袋,看着她傻气的黑眼睛,指尖重新握住她的腰带,眼眸一弯。 师妹在这里被困了五天,总会遇到坏人的。 那这个坏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萧九九: 他话音一落,指尖用力一扯,打的活结这便松开,束着腰线的布料骤然跌落,没了束缚的外衫也向两边松开。 小姑娘失声尖叫:君泽王八蛋,你混蛋,你放开我。 君泽听见她咒骂,笑的格外开心:有活力是好事儿,经得起折腾。 这话说的萧九九满脸通红,她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王八蛋不要脸,你欺负我算什么 他却不再理会她,手指从敞开的外衫伸进去,揽住了她纤细的腰。 萧九九一颤,咒骂声瞬间断了。 君泽笑了笑,开始扯她里衣的系带。 他靠的太近了,她无处可躲,下巴只能搁在他肩膀,她骂他他也不为所动,她只好转而求:师兄,别这样,求你了,求你了。 你同那些人不一样,你是好人来的,你不会做这种事儿。 君泽手指一顿,嗤笑了一声。 他往后退了一点儿,捏着她的小脸,慢悠悠的道:那你就错了。 女孩儿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水珠。 她与他相处时总是这样,红着眼哭着,不情愿,求饶,满心的抗拒。 她不愿意,他从来知道。 他冷白的指掠过她的眉眼,将那些水珠拭去。 他重复道:那你就错了。 同那些人比起来,我更卑劣,更禽兽,更混蛋。 听见他这番话,女孩儿眼中的水汽又快速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泪湿的脸,黑眸深沉如最浓郁的夜色。 我承认 我不是人,我只想不择手段得到你。 女孩儿害怕的止不住的发抖,哭着道: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师兄你为何要如此,我做错什么了么? 君泽扯开她里衣的腰带,手指按上她纤细的脊骨:你没错,错的一直是我。 是我痴心妄想,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又如何? 我早就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 呜呜,大师兄好可怕。 萧九九哭的更厉害了,她连声道:师兄不要求你放过我 但男人只是望着她,没什么怜惜之情,他轻轻拭去她的泪,低头咬上她的嘴唇,她退无可退,躲无可躲,只能被迫与他纠缠。 他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顺着腰往上。 她一僵,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被限制,躲不开 想说求饶的话,口舌却被他堵着。 只能沉溺在他的掠夺中。 就在她毫无能力反抗,只能任他乱来的时候,近处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 师姐,师姐,你在哪里?是秋梨的声音。 萧九九混沌中惊醒,哀哀戚戚的看向君泽。 君泽眼眸一眯,十分不悦被打扰。 但脚步声愈来愈近,他不得不将手撤回来,他伸手拨了拨她有些汗湿的额发,哑声道:下次再继续。 他灵剑出鞘,斩断了束缚住她的蛇藤,她没了支撑,虚弱无力的扑进他怀里。 君泽替她整理好衣衫,将她打横抱起。 秋梨拨开荒草,正巧进来,她惊喜道:师姐,你在这儿。 萧九九将脸埋在君泽怀里,不想说话,闷头装死。 君泽笑:是的,别担心,你师姐被蛇藤缠住,几日没有进食,昏睡过去了。 秋梨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天要黑了,地渊不安全,我们快些回去吧。 君泽抱着萧九九便往外走。 一出去便撞上了景尘、瑶棠与许茶。 秋梨小声道:我怕自己实力不济,就把所有人都叫来了。 君泽微笑:做的好,你师姐想必很欣慰。 萧九九装死装的彻底,一动不动。 景尘扫了一眼君泽,犹豫着想伸手,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道:既然找到了,便回去吧。 瑶棠却笑道:从萧师妹失踪的第一天,大师兄就没日没夜的找,不顾生死的下地渊好几次,真是好心疼师妹啊。 这话说的景尘皱了眉,狐疑的看向两人。 女孩儿毫无戒备的歪倒在大徒弟怀里,脸颊上隐有红晕。 太碍眼了。 于是他道:君泽,把九九交给我吧。 瑶棠气的差点吐血,她原本是要引起景尘对萧九九的猜疑,可一点儿都没想过要让景尘抱萧九九。 君泽却理都不理他,抱着萧九九自顾自的走了。 景尘: 瑶棠: 秋梨跑过来,立刻解释:我方才进去的时候,魔气浓郁,君泽师兄又是从地渊上来,一定是被魔气影响的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景尘略一思量,点头:倒也是。 萧九九躲在房间里,待所有人都出去后,才悄悄睁开眼。 方才真是好险,若不是秋梨带着人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然后她就稍稍设想了一下,刚一想,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捂着脸害羞,好像也挺不错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口,门被推开了,君泽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 萧九九明显吓了一跳,一张脸红扑扑的瞪着他。 倒是越来越怕他了。 君泽无所谓,挨着她坐下。 萧九九警惕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君泽只是将食盒搁在桌上,将内里的糕点和吃食取出来,铺了满满一桌。 萧九九问:你做什么? 君泽偏过头,将一碟桂花糕推到她面前:你不是五天没吃没喝? 萧九九: 那是她胡说八道的,她离开魔域的时候,小公子伤心欲绝,送了她好多东西,几乎装满了她的储物袋,里面全是魔域的特色小吃,她躺在兽车上,可是实打实吃撑了。 于是她欲言又止的看向君泽:还好,也不是很饿 君泽自然伸手将她勾到怀里,冷眸道:怎么,看到我吃不下? 萧九九: 这家伙对自己的评价好低,而且一点想要提高素质的意思都没有,简直离谱极了。 萧九九只好道:不是 君泽道:吃或者继续方才的事儿。 要命 萧九九飞快的拿起一只糕点,吧唧一口。 君泽稍稍满意。 萧九九便在他的压迫下痛苦的吃着桌上的食物,表情实在算不上舒适。 君泽:我就让你这么痛苦? 萧九九麻木的吃着桂花糕: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几日后,临渊城的外来人明显增加了,魔修灵修都陆续来了很多,餐馆酒馆时时爆满。 应当都是为了地渊开放来的。 地渊被浓郁的魔气覆盖,灵物与宝物常年被魔气浸润,比外界更富饶强大,引得无数人进入寻宝。 但魔气浓郁时内里的魔物也格外强横,进入九死一生,尤其最底层还有一位不可说的存在,惊扰之后,绝无生还可能。 经过漫长的观测之后,众人发现地渊每年固定的几日魔气会减缓,魔物实力大打折扣,修士们进入所受影响也最低。 而这个魔气减缓的时机就在五日后。 在这期间,临渊城的人还在增多。 临渊城的物资几乎被采购一空。 就在众人的期待中,进入地渊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萧九九等人站在地渊的入口,瑶棠道:请大家跟好我,我的圣灵木克制魔气,可以生出源源不断的护盾,保护大家不受魔气侵扰。 她这话说的不错,进入地渊后,神智会逐渐被魔气侵蚀,继而变得混沌,成为魔物的口粮,而瑶棠的圣灵木却可以驱散这种负面。 景尘赞许的道:全靠你了。 瑶棠小脸绯红:这不算什么,这都是我应该为师尊做的。 萧九九先前进过地渊边沿,这里的魔气的确对修士影响巨大,就连她也不能长时间待在里面,瑶棠那宝贝的确不错。 瑶棠转过来看她:师妹可千万别像先前那样鲁莽,一个人跑到地渊来,给大家添麻烦就算了,可别害自己受伤。 要知道,这种地方可不是你区区一个炼气期可以独闯。 萧九九很乖:知道了。 没想到她竟然不反驳,还想借题发挥的瑶棠只好道:我要开启圣灵木了,笼罩范围有限,大家靠近些。 瑶棠的圣灵木与她血脉相连,只有她可以激活,倒是不怕别人抢去,她打入灵力,圣灵木便开始不断的发出浅浅的如同萤火虫一般绿色的光点。 那些光点在她身边形成了一个方圆三米的屏障。 六个人自然绰绰有余。 许茶立刻拍道:不愧是仙子,也只有仙子这种天之骄子,才能呼应如此宝物。 周围的修士已经纷纷结队进入地渊,外围的人少了一大半。 景尘站在瑶棠身侧:走吧。 众人这便向地渊进发。 魔气渐渐浓郁。 君泽走在萧九九身边,低声道:不要去地渊最深层。 这是对她说的? 萧九九仰起脸看他,君泽又道:别的地方可以去玩,最深层不要去。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44) 这个意思是说,别的地方他都可以护她周全,但是最深层不行?最深层竟连君泽也忌惮么? 等等,她忽然想起,先前瑶棠说君泽没日没夜找了她好几天,还去了地渊 这家伙该不会跑到最深层去了吧? 他那天的确从地渊的方向出来,而且她刚到地渊他就找到了她 这家伙是混账,但那偏执又孤注一掷的爱却丝毫不掺假 这让人爱恨两难的家伙,但到底为她出生入死,于是她轻咳一声:师兄。 君泽略一沉默:我知道了,我离远一些。 萧九九: 君泽抬脚要走,萧九九拽住了他的手。 君泽诧异的看着她。 小姑娘飞快的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快速抽回了手。 君泽一怔,脸颊微不可察的泛红,连路都忘了走。 直到魔气将他淹没,他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上。 萧九九想,这家伙真是太矛盾了。 但是活儿多,瑕不掩瑜。 众人逐渐深入地渊,周围魔气缭绕,能见度愈来愈低。 这地方涉足的人本就不多,一切都是未知。 前方忽然出现一朵清新的五瓣花,叶如丝,鲜红如血,在杂乱的地渊里格外显眼。 许茶惊讶道:那是五瓣蛛,极品灵药,竟然就随便出现在路上。 他兴奋的掏出灵剑,刚想对瑶棠说靠近些,已有两名年轻修士御剑前往,眨眼间便到了五瓣蛛面前。 被别人抢先一步,许茶遗憾的连连叹息。 可就这时,围绕着五瓣蛛的地表下蓦然钻出巨大的黑色的尖爪,直接将靠近的两位修士撕成了碎片。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许茶惊骇道:那、那是什么。 瑶棠黑着脸道:守护魔兽黑纹蛛,这蜘蛛可是筑基后期的魔物,居然就这样出现在地渊的入口处,那最深层的【那个人】得有多可怕。 众人瞬间沉默不语。 萧九九想,能不可怕么,连君泽都特意叮嘱她别去。 四周紧跟着传来连连惨叫,一时人心惶惶。 看来宝物虽多,却不易取。 景尘道:我们的目标是百腥草,不要节外生枝,其余的不要碰触,这便走吧。 瑶棠:师尊说的对。 而萧九九坠在后面,慢悠悠的看向深林。 许茶擦擦额头的冷汗,低声:也不知道什么人可以在这魔域中畅行无阻。 瑶棠摇头:就连魔修都步履维艰,更别说我们灵修,师尊全盛时期也无法下到深层,怕是能进去的人没几个。 就在这时,一旁被魔气侵蚀浑浑噩噩的几名修士跑过来,连连求道:仙子救命,可否让我等进去屏障内?我们愿意将身上的宝物奉上。 那几人是灵域万法宗的,主修阵法,也算是名门大宗,瑶棠看向景尘:师尊觉得呢? 景尘道:都是道友,一起无妨。 屏障内骤然拥挤起来。 萧九九便愈来愈靠后。 而瑶棠在一声声瑶池仙子中迷失自我,还在不断的救助落单的人,所有人都感激涕零,将她当成天神下凡。 敢入地渊的大多有些本事,都是叫得出名号的人物,这些人进入瑶棠的屏障内,自然很快立出了派系。 万法宗的大长老法随、提刀门的二堂主刀见血、天香阁的副阁主花非非,这些人代替着自己的势力,而太华宗的代表自然是景尘和瑶棠。 瑶棠俨然领袖,开口道:诸位,既然有缘相聚在此,不若联手如何? 众人纷纷应是。 瑶棠道:如若看到灵物,我会驱使圣灵木靠近,诸位联手布阵,诛杀魔物,取下灵物,所得均分,诸位意下如何? 万法宗的法随道:依仙子便是,我们既有四方,我建议分成五份,仙子独得两份,毕竟若没有圣灵木,我们也走不远。 其他人也立刻应和。 瑶棠笑道:那我便不推辞了。 众人商议好便接着前进,很快便遇到其他灵物,众人轮番出战,顺利的得到了数件灵物与魔兽身上的晶石,众人信心大涨。 就在这时,面前出现了一株巨大的五瓣蛛,比先前那株大上数倍,守护魔蛛恐怕已经到了金丹境。 原本这些修士对付金丹境没那么困难,主要地渊地形特殊,对魔物增幅作用很大,又压制修士修为,此消彼长,而魔物又成群结队,自然困难重重。 瑶棠驱使着圣灵木靠近,走到可以靠近的安全距离:诸位体力不济便回来补给。 法随三人率领弟子走出防护罩,缓缓靠近,刚接近五瓣蛛,地下便涌出数根黑色尖刺,他们有所准备,很快避开,那些尖爪便抓着地面,将巨大漆黑的身体拉出了泥坑。 小牛那般大的巨型蜘蛛,身上布满了魔纹,竟有数十只。 这浩大的声势叫人头皮发麻。 秋梨与许茶也出了屏障帮忙。 废物萧九九咸鱼的站着,一副娇弱的模样。 君泽亦沉默的站在屏障内。 本来叫他来就是为了保护景尘,他贴身守护景尘,不出站保持体力完全说的过去。 外面激战正酣,约莫一刻钟过去,众人还是无法对付那么多的蜘蛛,纷纷退回防护罩。 众人激烈的讨论该如何做。 瑶棠忽而看向萧九九:师姐,你也帮下忙吧。 萧九九抬眼瞧她。 瑶棠道:魔蛛极难攻破,修为高的只要一靠近,便会成群结队的进攻,但我刚才发现,他们对修为低的敏锐度不高,我们可以找一个修为低的去蛛群勾、引一只出来,逐个击破。 她歉疚的道:如今这里修为低的只有师妹了,师妹愿意帮忙么?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看了过来。 瑶棠道:其实我也是为师妹好,获得的灵物按贡献分配,这里所有人都有贡献,只有师妹没有,到时候可什么都分不到,但如果做了诱饵,便有了贡献,也能分到自己应得的部分。 其余人也道:对啊,大家都这么努力,帮个忙啊。 秋梨恼道:这太危险了,不行。 其余人道:我们就不危险么?我们还要跟魔纹蜘蛛生死搏斗,不过是叫她去勾、引一下。 秋梨道:那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瑶棠道:我知道有风险,可是在这里的大家都有风险,我们自然会尽一切力量保护师妹,师妹可以么? 萧九九还未回答,瑶棠又道:师妹实在不愿意自然不勉强,那我们只能放弃这株五瓣蛛了。 一时众人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责怪和鄙夷。 哦,架在这儿了。 瑶棠什么心思她自然清楚,还不是希望自己死在这儿,从而不挡她的路。 不过,她怎么能在自己师尊面前表现出懦弱呢?得勇敢他才会更爱自己啊。 萧九九顺从道:好吧。 秋梨急了,刚要说什么,萧九九拦住她。 没事儿,我来做这个诱饵。 瑶棠笑的格外开心:有劳师妹。 萧九九从人群中走到近前。 以她现在修为的恢复程度,也不能在魔气中待太久,不过引出一两只还是不成问题。 众人都看向她。 瑶棠微不可察的调小了屏障的范围,这样救援的时间会加长。 她又悄悄看向法随,法随心领神会,冲萧九九道:引最左边的一只,离群较远,安全。 但那只格外凶悍,实力比其他只要更强,他根本不安好心。 萧九九:知道了。 她说完这句,便毫不犹豫的走出屏障,魔气从四面涌来,开始拼命钻进女孩纤细的身体,她握着一柄灵剑,缓步朝左边的那只走去。 瑶棠看的紧张,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一步、两步、三步,接近了。 瑶棠眼眸一亮,萧九九一定会被这只蜘蛛撕碎。 萧九九的灵剑出手,轻轻砸在蜘蛛的壳上,随后她快速转身打算离开,那蜘蛛原本应该直追她而来,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蜘蛛竟在短时间内发出了尖锐而急促的鸣叫。 所有人都耳膜发痛,纷纷捂住了耳朵。 随着尖叫声的响起,所有的魔纹蜘蛛都瞪着猩红的眼看了过来,一时间森然可怕,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令人发颤的肢节爬动的声响杂乱而快速的响起。 所有的魔纹蜘都朝萧九九爬来。 这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他们惊骇的说不出话。 法随也惊住了,他以为最多引一两只,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白裙子少女就楚楚可怜的站在那里,无数巨大的魔蛛潮水般朝她前进。 没人去救她,甚至没人发出声音。 他们的承诺就像是放屁。 萧九九拧起眉,她也没想到会引起这般大的震动,她出手前探查过这枚蜘蛛的修为,按她的攻击方式,只有这只会跟她走,怎么会引来这么多? 这般多的话,就连她都有些头疼,她重新取出灵剑握在手上。 蛛群终于到了她的面前,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少女会被蜘蛛撕碎的当口。 那些猩红的、可怕的、狂暴的、小牛一般大的蜘蛛群,就这样收起利刃,低下头颅,咕咚一声趴在了她面前。 整齐划一,虔诚安静,甚至看上去有些乖巧。 场面比方才还要寂静。 死一般的。 瑶棠瞳孔地震,死活也不懂发生了什么。 萧九九也有些愕然。 眼前是一只巨大的魔纹蛛,它比其他的更大个,像是首领。 它小心翼翼的靠近萧九九,蹭了蹭她的衣摆。 简直像是在讨好。 萧九九忍不住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壳。 那只魔纹蛛便高兴的转起圈来。 所有人: 【一刻钟前地渊最深层】 无人敢靠近的迷雾深处,有个瘦高的男人坐在混乱的院中独自喝茶,一身黑袍破破烂烂,兜帽罩着脸,伸出来的手白的近乎透明。 一位身着红衣的矜贵青年忽而出现在院前,眉目精致如画,眼角下一颗殷红泪痣。 他白皙俊美,同这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正是云朝。 他旁若无人般走过来,往桌前一坐,伸手敲敲桌面,黑袍抬起眼看他。 青年严肃:不许伤害她。 黑袍搁下茶杯:你说那个白裙子姑娘? 云朝:嗯。 黑袍:很重要? 青年点头。 黑袍悟了,手指掐诀,黑色的印记飞快结出又消散:林子里所有魔物皆会臣服于她。 云朝还不满意,又道:林子里还剩了什么?都给她。 黑袍认真想:还有些花花草草、蘑菇什么的。 云朝道:叫那些蜘蛛搬过去给她。 黑袍仔细打量他:你给姑娘送东西,你坠入爱河了? 青年漂亮的小脸一红:是啊。 黑袍想了想:光送花花草草、蘑菇怎么行? 云朝拧眉思索:是啊,还有什么? 黑袍认真思量:要不要让那些发光蝶围着她跳舞?飞的时候有金粉呢,我看祈愿节的时候,姑娘们都喜欢这个。 云朝拍拍手:好好,对了,你那些五色莲呢? 黑袍道:在啊。 云朝道:能盛放在她脚下么?就那种,步生莲。 黑袍略有犹豫:可以,但太土了吧? 云朝仔细回忆了一下小姑娘的审美,认真道:不,她喜欢。 【地渊上层】 所有人还在持续震惊,就连君泽都微微拧了眉。 萧九九也觉得奇怪,但她看着这些蜘蛛,又觉得有趣,远远还有不少往这赶,仔细一瞧,好像都背着东西。 就在这时,漆黑的天幕上忽而飞来了无数闪着光的蝴蝶,翅膀挥动间,浅浅月光一样,铺满了大片天空。 蝴蝶成群成群的飞来,在她身边旋转飞舞,她一时宛若坠入银河。 太美了 亮晶晶、忽闪忽闪,还会发光 完全在她的审美上。 可为什么会突如其来这种东西?还全都围绕着她?她尚未完全放松,还保有基本的警惕。 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脚下忽然绽放出一朵浅色莲,光华一现,转瞬即逝。 她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什么? 她尝试着走动一下,脚下又绽出了一朵异色莲,光华灼灼,闪耀着出现又闪耀着结束。 萧九九僵住了。 这、这这也太好看了吧 土狗少女萧九九在这瞬间完全被征服,警惕霎时消散。 她爱惨了。 第42章 这一切都太奇诡了。 没人能预想到这个结果。 原以为那小姑娘死无葬身之地, 没想到她却能让蜘蛛和蝴蝶都如此听话。 法随惊骇的问:她、她究竟是什么人? 瑶棠面色苍白的道:就是我们宗里修为很低的小师妹,平日也没什么特别。 法随道:那为何会如此? 瑶棠摇头:我也不知道,难道是灵根亲和力?亦或是拥有御兽血统? 她说完后去看景尘, 发现景尘看的出神,神色一时间有些晦涩。 那小姑娘原本就乖巧温顺, 又美貌惊人,白白嫩嫩的, 站在一群黑漆漆的蜘蛛和发光的蝴蝶里面, 格外的动人。 就在这时, 带头的大蜘蛛站起来,快速爬向众人垂涎已久的五瓣蛛,将五瓣蛛折下送到她面前。 他们那么辛苦都没有拿到,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 瑶棠干笑两声:原来师妹如此本事, 那我们接下来就方便多了,只要师妹命令这群蜘蛛采集,我们就轻松可以得到灵物。 她见萧九九将五瓣蛛接到手中, 立刻道:师妹快将这花送过来,与诸位道友分了吧。 萧九九握着花儿没有动。 瑶棠又道:师妹? 萧九九奇怪的道:啊?方才不是说, 按贡献分配么?这株五瓣蛛你们做出什么贡献了? 一句话说的瑶棠梗住了。 的确,方才贡献可是她亲口说的。 法随老脸一红:方才的确这么说过,可是小姑娘,接下来总要互帮互助,你难道不要借助瑶姑娘的屏障么? 瑶棠亦道:对啊, 即便蜘蛛听你的话,这些魔气也 她话还没说完, 就见大蜘蛛拱到萧九九面前, 往地上一趴, 用爪子勾了勾她的腿,似是要她骑。 萧九九当真爬上去 ,大蜘蛛一抖,一圈浅色的魔气便化为一个小型屏障,将萧九九包裹在内。 瑶棠: 萧九九笑:好像不用。 瑶棠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格外难看,她病急乱投医,看向君泽,问:师兄怎么看? 一直立于人后,神色冷漠的大师兄默了默,将表情沉在暗色中,轻声道:好看。 瑶棠: 她问的是这个么?也是指望不上。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45) 萧九九却不再管这些惊掉下巴的人,而是低头同蜘蛛道:我师妹也要骑。 大蜘蛛听懂了,立刻叫出一个强壮仅次于它的高大蜘蛛,魔纹印在蛛腿上,还是个花臂。 萧九九朝秋梨招手:师妹,来。 秋梨目瞪口呆,木愣愣的从人群中走出。 花臂看着凶猛,秋梨一走过来,它便乖巧趴下。 秋梨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坐稳后小脸难掩兴奋:师姐,这到底怎么回事? 萧九九:我也不知道。 花臂见秋梨坐好了,也给秋梨抖了个护罩。 一众人看的口水直流,有心叫她让他们也坐一下,但鉴于刚才对她的态度,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瑶棠脸简直黑成了炭,握着圣灵木的手都在发抖。 萧九九还是一副没有火气的娇软模样,冲众人甜甜一笑:不给大家添麻烦,我跟师妹单独行动吧。 众人又妒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法随问瑶棠:瑶仙子,那我们? 瑶棠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们还按刚才的方法来吧。 说是单独行动,但萧九九和秋梨坐着蜘蛛,走的并不快,并且因为有蝴蝶围绕着她飞舞,想忽视都很难。 众人蜷缩在瑶棠的圣灵木中,只能小心翼翼的前进,看着萧九九逍遥自在,都羡慕的要命,眼巴巴的在一旁望着。 法随看向瑶棠的眼神亦不像方才那般满心欢喜,甚至有些生气因为她得罪了萧九九。 瑶棠原本万众瞩目,如今备受冷落,心里落差极大,好在众人还要仰仗她,仍旧没有离开她的身边。 而且,她的师尊还在。 她悄悄看了一眼景尘,景尘虽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萧九九,但始终还是和她站在一起,他还是更在乎她。 心里稍安。 就在这时,远处的巨木上出现了一串串灯笼般的鲜红果子。 瑶棠瞳孔一缩:是赤阳果,外界流传的不过鸡蛋大小,这个居然有成年男人手掌那般大。 众人自然也看到了,个个垂涎三尺。 但赤阳果一定也有守护魔兽,肯定比魔纹蛛还要厉害,这要如何得到? 瑶棠立刻停下,她看见萧九九也停在了不远处,在安全范围内没有靠近,看来也头疼。 得抓紧时间,她招呼法随、刀见血和花非非商议。 我先持圣灵木靠近,刀堂主先攻,给法随长老率弟子结阵的时间,花阁主殿后,如何? 众人都道:可以。 花非非道:这次的魔物品阶比魔纹蛛还高,为防万一,先把提升修为的丹药都吃了。 众人颇觉有理,纷纷嗑、药磨刀,士气高涨。 刀见血提着自己刚滴了心头血的宝刀,对身后的弟子们道:跟我来。 弟子们纷纷响应,跟着刀见血就跑出屏障外。 刀见血一刀在手,正要往赤阳果面前走,忽而听见坐在蜘蛛上的少女道:那个果子好好看。 大蜘蛛立刻伸出前腿,向前一指。 齐刷刷十只魔纹蛛出列,气势汹汹的朝赤阳果爬去。 刀见血脸一黑,一时不知道上还是不上,他们根本没办法对付这么多魔纹蛛。 随后他就眼睁睁看着蜘蛛们爬到赤阳树面前,其中一只飞快的爬上树,其余的在树下守护,轻而易举的把赤阳果摘下,然后又快速爬回萧九九身边,将果子讨好的搁在萧九九怀里。 刀见血: 身后众人: 瑶棠咬牙切齿的道:师妹,你这是何意? 萧九九将赤阳果捧在怀里,不理解:难道不是各凭本事么? 瑶棠被她堵的无话可说,她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她得罪了这么多人,还怀揣着这么多宝贝,出去后有她受的,她总不能在地渊呆一辈子。 她刚想完,就见萧九九摘下一枚赤阳果,不讲究的擦一擦,这就送进口中,咔嚓一声。 这咔嚓声就像是响在每个人的心中,让他们痛入骨髓。 她竟然就这么吃了 暴殄天物,这样吃简直浪费,应该小火慢炖、熬出果汁、封入罐中、一个月吃一勺 秋梨怀里也被扔进一只果子,萧九九淡声:吃。 秋梨掠过众人心痛又愤恨的脸,问萧九九:师姐,这等灵物,带回去炼制成丹,灵力更强,这样直接吃太浪费了,或者带回去拍卖也能卖很高的价钱。 萧九九吃的唇瓣殷红,她眼眸一弯:你现在不吃,出了地渊恐怕没办法平安的离开。 秋梨想起众人嫉恨的模样,也是,这些人怎么可能让她们怀揣重宝离开。 萧九九丢给她一串:吃完,一颗都不许剩。 这么多的赤阳果 秋梨饱含热泪的咬了一口,真好吃。 她吃着吃着又想起一件事,方才师姐明明就可以直接让蜘蛛取赤阳果,却硬是在一旁等,等到他们快要上的时候才出声。 她看向啃果子啃的开心的师姐,刚想问,师姐回过头来。 她眼眸漆黑,唇瓣殷红,白皙的手指握着鲜红的果子,笑着道。 好玩么。 萧九九觉得好玩,可气急败坏的众人并不觉得。 刀见血捂着胸口,看着自己闪着光的宝刀,气道:她是故意的,未免欺人太甚。 瑶棠歉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小师妹是这种人。 她故意看向景尘,接着道:毕竟人和人不同,我愿意接纳诸位,但小师妹不愿意,这也没办法。 刀见血道:还是仙子高风亮节。 法随著名墙头草,人品极差,利用不上就开始嘲弄:是么?难道不是因为你无法单独取得宝物么?如果你可以像她那样,畅通无阻,你还会接纳我们么? 瑶棠被他怼的脸一红,道:我当然会。 法随冷哼一声。 花非非道:别吵了别吵了,不知道景尘仙尊可否让那位姑娘手下留情?给我们也留些? 瑶棠也跟着道:是啊师尊,您能不能劝劝她?这样对大家都不好,不然你让师妹回来吧。 景尘从萧九九身上收回目光,看见瑶棠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多少心疼,他知道萧九九爱他,只要她开口,她肯定答应,当即道:好。 他轻咳一声,正要叫萧九九。 耳边忽闻一道灵剑出鞘的铮声。 回头一瞧,竟是立在黑暗中的君泽。 他单手握着剑柄,拇指将剑托顶起半分,露出一小截灵剑锋利的剑刃。 屏障内的灵压陡然暴涨,凌冽的杀气霎时四溢,一时无人敢言。 长身玉立的大师兄抬起眼,黑沉冷漠:各凭本事。 他这是不让景尘去说,让他们各凭本事去同萧九九抢,这怎么抢的过? 刀见血不乐意:我们怎么抢的过那群蜘蛛? 君泽:那又如何? 他剑光森然,锋芒毕露。 刀见血不敢多言,只好闷着气闭嘴。 就在这时,半空传来哗啦啦的声响,伴随着尖锐的鸣叫。 众人惊讶的抬头看去,便瞧见一片火红如烈阳的赤阳鸟从上空盘旋而下,体型不大,但个个凶悍。 瑶棠道:对了,赤阳鸟与魔纹蛛可是死对头,魔纹蛛抢了赤阳鸟的赤阳果,赤阳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刀见血冷笑道:是啊,她既然不与我们为伍,便让她自己承受吧。 一时众人看过去的目光都有些幸灾乐祸。 魔纹蛛的天敌便是赤阳鸟,从来不是对手。 萧九九还在不知死活的吃果子,瑶棠已经能想象出她被撕成碎片的模样了。 就在众人的或热切或愤怒的视线中,那些赤阳鸟扑向了萧九九。 然后 开始围着她盘旋。 一只一只按照顺序往她怀里搁赤阳果,搁下就飞上半空,接着就在她身旁盘旋,像个保镖似的。 萧九九怀里都是赤阳果,红通通的铺满了她的裙子。 众人: 刀见血甚至气的喷出了一口血。 瑶棠觉得自己精神都要崩溃了,这又是什么? 花非非惊骇道:是不是记错了?赤阳鸟和魔纹蛛不是死对头?你看他们多和谐 法随指指离萧九九最远的魔纹蛛和赤阳鸟,那两只打的正欢,蜘蛛的网已经糊上了鸟的翅膀,而鸟也在不断的啄蜘蛛的眼睛。 他们两就打的很凶。 花非非跟着看过去,整个人都傻掉了。 不但那两只在打,其余的蜘蛛和鸟还挡在前面,将视线隔开,简直就像是背着萧九九在打架 而萧九九看的见的地方,蜘蛛与鸟一片祥和。 这简直太诡异了。 这个女孩儿究竟什么来路? 萧九九抱着满兜的赤阳果,抬头看天空的飞鸟,如一团一团的火云,格外艳丽。 她吃着赤阳果,逐渐冷静下来。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呢?林子里的魔物对她都很友好。 她可从没入过地渊,也从未同这里有过什么牵扯,若硬要说有什么关联的话,那只能是十数年前的洛无了。 对了,她忽然想起来,地渊上空有个塔楼,据说洛无便是从那里诞生,不知真假,但若是真的,倒是能对上。 洛无是魔神,又自地渊而生,她在十数年前同洛无有牵连,是不是因为沾染了他的魔气,这些魔物觉得亲近? 虽然这些魔物看上去没那么聪明,但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萧九九将赤阳果交给身边的蜘蛛驮着,人便往林子更深处行去。 那大蜘蛛带着她,不知不觉愈走愈深。 周围愈来愈黑,魔气浓郁,将一切的轮廓都笼的模模糊糊。 萧九九回头看,发现蛛群、鸟群和秋梨都不见了,她低声问:我师妹不会有事儿吧? 大蜘蛛连连摇头,又伸出前腿给她看。 萧九九明白了,它的意思是,花臂会保护好她。 蜘蛛好像想要带她去一个地方,萧九九便也不问了,懒懒的坐在蜘蛛背上,任由它驮着走。 约莫走了一炷香,竟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个小院子。 院中传点着温馨的灯火,将一切笼进暖橘色中。 地上是金黄色的落叶,四周围着精致的栅栏,同四周的怪异诡谲格格不入。 显的这个温馨的小院子更恐怖了 大蜘蛛就停在院子外面。 萧九九便从它身上跳下来,略一犹豫,朝院子中走去。 脚掌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院子里一张石桌,桌上两杯茶,看上去凉透了。 院子的里面是间不大的小房子,房门虚掩着,露着一条窄窄的缝隙。 房子忽然传来呜呜的声响。 里面有人? 萧九九摸出自己的锈剑,掐诀凝气,缓步朝房间走去。 房间里的声音又断断续续的传来,像是有人在挣扎。 萧九九终于走到近前,她默了默,伸手大力将房门推开。 在她看清眼前一切的一瞬,瞳孔陡然一缩。 整个人都僵住了。 房间不大,但是布满了白色蛛网,蛛丝粗壮黏密,像一张巨大的床。 而蛛网床的中心则捆着一个红衣矜贵的小公子。 他双手双腿皆被蛛网缠着,口中塞着一团丝绢,半躺在蛛网床上,正在努力挣扎,因为用力衣衫凌乱,露出了大片的皮肤,白的惊人,即便在蛛网床上也格外清晰,叫人挪不开目光。 他精致的小脸布满红晕,衬的那颗泪痣愈发生动。 萧九九说不出话。 竟然是云朝。 被蛛网捆住的小公子竟然是多日不见的云朝。 而云朝也听到了突如其来的声音,他缓缓转过头,在看清来人时,整个人也僵住了,眼眸中满是羞耻与窘迫,连挣扎都忘记,整个人开始逐渐发红。 【片刻前地渊最深层】 云朝还在冥思苦想给萧九九送什么。 黑袍道:送再多有什么用?你得让她知道是你送的。 云朝急忙道:不行,她不要我的东西,被她知道了,要生气的。 黑袍:那她喜欢你么? 云朝想了想:应该喜欢吧可是我始终觉得不够,要怎样才能让她更喜欢我呢? 黑袍陷入沉思:你性格不好,又笨,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唯一有点钱人家还不要。 一席话说的云朝都快哭了,他捧着脸:是啊,我也知道,可这要怎么办? 黑袍上下打量他:就只剩这张小脸了,身材瞧上去也还凑合。 云朝疑惑的看着他。 黑袍又问:最近炼体了么? 云朝道:当然啊。 黑袍道:那就行,我帮帮你。 云朝问:怎么帮? 黑袍: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小木屋地渊最深层】 云朝快要疯了。 那时黑袍说帮他,他想,黑袍一直待在最深层,知道什么男欢女爱,没放在心上,他递给他一杯茶水,他想也没想便喝了,没想到,一醒来就变成了这样。 这就是他说的等会就知道了! 茶水里的药短暂的压制了他的修为,让他连这区区蛛网都挣不开,还被绑成了这种羞耻的姿势。 可恶啊!等他恢复,他一定要拆了他的老窝。 他拼命挣扎,可惜始终未能成功,还把自己搞的乱七八糟,更可怕的是,他发觉身体里逐渐发热,那热让他无法自控,只想贴近一切冰凉的东西。 可这蛛网限制住他不能动,便让他愈加痛苦。 那点热逐渐蔓延到全身,让他的身体变得愈加的不可言喻 他甚至不敢太过挣扎,就连手腕与蛛网的摩擦,都叫他忍不住发出声响。 太难耐了 他气喘吁吁的躺在蛛网上,一边想着只要熬过去,等待药效消失就好,千万不要来人 可那点热却越来越难熬,他攥紧手指,克制住自己的胡乱挣扎。 挣扎是一种痛苦,克制是另一种痛苦。 他觉得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就在他承受不住的当口,小木屋的门在这时打开了。 门口的人逆着光,他看不清样子,只模模糊糊的看见她的白裙子。 她亦震惊的站在那里,久久不动。 待得那光散去,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九九 九九!!! 他几乎立刻惊慌失措起来,他不想她看到自己的这个样子,可他只是稍微一动,皮肤被蛛网摩擦,忍不住便发出声响。 他眼眸中满是水汽,死死咬住丝绢,视线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放。 可恶的黑袍! 他可要怎、怎么办 萧九九情难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 青年四肢修长,肩宽腰窄,不同于少年的薄弱,而是充满了力量与线条的精瘦。 这样豹子一样的青年,此刻却绝美又无助。 因为羞耻变得敏、感而脆弱,看向她的目光逐渐由恐慌转为害羞又转为了委屈。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46) 漂亮的小脸蛋白里透红,泪痣动人心魄。 萧九九被这美景所摄,无法动弹。 满脑子都是一句话。 他已经准备好了 萧九九擦了一把口水,看向蛛网床的附近,那里有一张小木桌。 木桌上放着几只散乱的小东西。 赤阳鸟羽做成的羽毛笔,看上去很柔软,旁边是一只小羊皮鞭,还有一堆看不清属性的或软或硬的物品 这都是些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萧九九收回视线,看着青年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大概懂了,被人喂药了,毕竟她也吃过,她熟。 她轻咳一声:云朝,你这副样子要是被坏人看到可怎么办啊。 云朝被她一句话说的整个人都微微发抖,一张小脸红的滴血。 萧九九目不转睛的看着云朝,着魔一般。 她缓缓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扯下他口中的丝绢,垂眸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朝不敢看她,喘着气,小声道:我不小心 女孩儿软声道:不小心?你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乱跑呢,这里这般危险。 云朝羞的整个人都想消失,结结巴巴道:那你、你救我 女孩儿的手落在他柔软的唇上,接着道:当然要救你。 她语气又软又缓慢,说着救他,视线却有些走神。 而她看向的地方,正是他的嘴唇。 云朝不敢说话,整个人备受煎熬。 女孩儿从他身边走开,停在了一旁的小木桌上,伸手拿起那枚精致的小羊皮鞭,在指尖试了试力度。 小皮鞭的破空声听的他面红耳赤。 他忍不住道:九九,你、你做什么 小姑娘没回应他,而是伸手将门关上。 木门合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云朝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紧跟着,他的下巴便被冰凉硬质的鞭柄抬了起来。 第43章 萧九九觉着自己不是人,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脑子里尽是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怪只怪这家伙太诱人,皮肤那么白, 让人忍不住想留下痕迹。 她垂眸,看见小云朝被迫仰着头, 眼神发颤的看着她。 孩子一定是吓着了,她刚想收回鞭柄, 便听见小云朝低如蚊蚋的声音, 带着掩饰不住的羞意:如果你、你喜欢的话也可、可以 萧九九: 这家伙怎么都教不会 她便逗他:是我可以, 还是谁要求你都可以? 云朝有些气恼:当然只有你。 萧九九又问:那我怎么做都可以? 云朝又想躲起来,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 真是可爱极了。 萧九九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问:那你喜欢么? 这话问住他了, 小云朝愣愣的看着她, 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自己喜不喜欢。 他的视线落在那条小皮鞭上,想起嗖嗖的破空声, 不喜欢,但他无法对她说出拒绝, 便抿着唇看她。 萧九九笑:不试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全都试一遍好了。 云朝小脸有些发白,但还是乖巧点头:好、好 这家伙竟然说好? 萧九九便当真将桌上那一堆东西抱进怀里,又走回他身边,同他道:你挑, 先用哪个? 云朝看着那一大堆,想着黑袍平日里到底都在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滑不溜丢的到底是什么? 他越看小脸越白, 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羽、羽毛吧 他还真敢挑啊。 萧九九盯着他的脸:还是先用小皮鞭吧。 云朝略有些委屈, 不是她让他挑的么?但他还是听话的道:好、好 这也好? 萧九九将小皮鞭在手上掂了掂, 看着他:这可是你说的。 云朝迟疑的嗯了一声。 萧九九便有些恼,她握着小皮鞭划过他的脖颈,肩头,轻而缓。 云朝忍不住紧张起来,微微发抖。 萧九九低声道:我要打了哦。 云朝又含糊的嗯了一声。 皮鞭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眼看就要打在青年的身上。 青年却也没躲,只是闭上了眼。 等了片刻,那鞭子也没落在身上,他茫然间睁开眼,看见姑娘生气的望着他。 她严肃的道:你亲亲没了。 啊? 这比打他还要难过,沮丧一瞬间涌上心头。 萧九九被他气笑了,瞪着他道:说了多少次了,就是记不住。 云朝抿着唇委屈。 萧九九重新将那堆东西捧到他面前,问:到底喜不喜欢? 云朝低声:还行 萧九九眉毛一扬:还行? 云朝立刻道:有些不喜欢,有些还可以,小皮鞭不喜欢 他说完后有些担心,他已经够不好了,还拒绝她,她会不会生气啊? 他悄悄的抬眼看她。 她果然严肃的瞧着他。 他一慌,立刻道:其实小皮 话还没说完,她便轻轻靠了上来。 她亲他了。 是奖励。 萧九九轻轻亲了一下就松开,看着脸颊泛红的云朝,道:以后这样才有亲亲,你记住了么? 云朝害羞的点头。 萧九九将怀里的一大堆东西丢开,开始思索怎么弄断这个蛛网。 对了,外面不是有只蜘蛛?它是不是可以弄断?她立刻出去找,却发现魔纹蛛不在,不知道跑去哪了。 她只好又回来。 这蛛网她也不敢碰,要是连她也沾上了,那就糟糕了。 她掏出自己的灵剑,想尝试着割断,可是手又不能按着蛛网,便只能将身子靠近云朝,好在他高大,能遮得住她。 她握着云朝的手,用锈剑一点一点的开始割蛛网。 蛛网极其坚韧,她费了大力才割了一点儿,在她的动作下,那蛛网便摇啊摇啊,摇啊摇啊,两人的衣料便不断的碰触。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云朝的脸愈来愈红,终于受不了轻轻唔了一声。 那声音就在耳边,猫儿一样,刚出口,便飞快的咬住尾音。 萧九九转头,便对上云朝羞红的脸和沾染着雾气的眼。 萧九九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药在作祟,两人靠的太近了,让他难受,可又不能离开,离开这蛛网悬着,没有借力点。 于是她凑到他耳边,轻声问:要不要堵上? 云朝被她问的耳朵尖都红了,他不说话,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萧九九笑:知道了。 萧九九转身去找丝绢,很快便在那堆宝贝中翻了出来,她重新走回去,看着小可爱,道:张口。 云朝害羞极了,但还是听话的张开口。 萧九九凑上去,要塞丝绢的时候,却亲了上去。 云朝一震,手指都攥紧了。 小云朝甜甜的,又乖又软,好好亲。 萧九九有些沉迷,她松开他,故意逗他:这样也说不了话。 他果然更害羞了,低声道:可这样你要怎么割蛛网。 萧九九有些遗憾:也是。 她将丝绢塞进云朝口中,转而专心致志的割蛛网,云朝的呼吸落在她耳边,酥酥麻麻的。 割了许久,终于割开了一只手,萧九九轻吐一口气,看了看云朝。 小可爱额上都是汗水,整个人都在发烫,他状态不太妙。 萧九九问:你还好么? 云朝噙着丝帕说不出话,艰难的点了点头。 萧九九见他难受,想伸手替他擦汗,他却别开脸,不想被她碰。 萧九九知道碰了可能更难受,便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去割另一只手的蛛网。 还是同样的方式,一点一点艰难的割,不知磨了多久,才终于将另一边的磨断。 终于完成了一半,萧九九直起腰,再次看了看云朝。 云朝软绵绵的靠着蛛网,身上烫的离谱,一双眼睛已经变得混沌。 得快些云朝撑不住了 萧九九这样想着,便打算蹲下去割他脚踝处的蛛丝,可刚要蹲下,肩膀却忽而被一双手扣住。 她一怔,便被拽起来,重新拉到了云朝身前。 她抬头,刚想问他怎么了,却对上他一双漆黑却又混乱的眼,那里的疯狂与执拗终于在这刻被欲、念点燃。 云朝因为克制太久意识崩溃了。 萧九九忽而有些怕,她伸手想要推开他,他却单手握住她双手的腕扣在掌心。 萧九九试图唤醒他:云朝、云朝 云朝却像是全然听不到一般。 他从来都是乖的,如今这状态强硬的叫她不安。 她开始用力挣扎,云朝向前一步,便轻松的从蛛网上走下,抱着挣扎的她一个转身,将她摁在了蛛网上。 她瞬间便被蛛网缠住,蛛网黏性巨大,她竟被粘的动弹不得。 她试图反抗,云朝却握着她的双手手腕拉高过头顶,摁在她上方的蛛网上。 萧九九: 这感觉不对啊 这姿势也不对啊! 明明是她对云朝,怎么现在交换了? 萧九九没想到这个发展,大声道:云朝、醒醒、醒醒 云朝什么都听不到,低头咬住她的唇,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萧九九被他亲的迷迷糊糊。 他平日又甜又软,如今野起来,连吻都变得强悍野蛮,亲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待他松开她时,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 萧九九想,他终于清醒了,刚打算说话,却见他走到那堆玩具前,开始认真挑选起来。 萧九九: 完蛋了 真的完蛋了 当她看到云朝摸出那只羽毛笔的时候,终于开始认真挣扎,原本还想着强硬的云朝不多见,浅尝一下,如今好像尝不起了 可她认真挣扎时才发现,好像挣脱不开这个网,这蛛网这么厉害? 她开始惊慌,云朝拿着羽毛笔朝她走来。 萧九九身体一僵,立刻道:云朝,别 云朝又低头堵住她的口,萧九九丝毫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接受,随后她便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扯开了,云朝滚烫的贴了上来。 她说不了话,又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短促的呜呜声。 黑袍躲在远处,激动的捧起茶。 他都帮到这份上了,朝朝他应该行的吧 他也不能去偷看,只能坐在这里等。 不过还是得找个地方躲起来,朝朝醒了肯定要找他麻烦 少女的发丝和衣衫一样凌乱。 嘴唇殷红,眼神迷离。 青年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耳垂和肩颈,随后逐渐往下。 萧九九反抗不了,干脆享受了。 反正这是云朝嘛,别说,技巧还很好。 就在这时,云朝忽然一怔,松开了她,他眉心一拧,仰头。 紧跟着,一道璀璨剑光挥过,将头上的屋顶削去了半截。 青年眼眸一眯,戾气横生,当即要走出门去,手腕蓦然被人攥住,紧跟着便将他拉进了一团黑雾中。 萧九九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云朝已经消失了。 她也没看清,云朝在一瞬间被黑雾掩盖,再看就不见了。 她尚在疑惑,木门忽而被人一脚踹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他一袭青衫,手握灵剑。 正是君泽。 待得看清屋内的一切时,眼眸微微一沉。 萧九九: 黑袍拉着云朝遁到远处,青年冷眸看着他,四周的黑雾飞速往他身上钻去。 他如今尚在神识崩溃的阶段,六亲不认。 黑袍将他拉走,只是不想他同那位剑修打起来,那家伙先前来过几次,好像就是在找这个姑娘,他们两交过手,难缠的紧。 云朝要是和那人打起来,他这林子就保不住了。 他悄悄点燃魂香。 暴戾的青年就在这香气缭绕间逐渐陷入昏迷。 萧九九一时不知道君泽来的是时候还是不是时候 她陷入了混乱中 君泽打量着四周,缓缓走近,看着她凌乱的样子,黑眸愈深:发生什么了? 萧九九掩饰住遗憾:还没来得及发生呢,师兄来的很及时。 君泽狐疑的看着她,看着她殷红的唇和乱七八糟的衣服,不太信。 萧九九解释:哦,我挣扎弄的,这蛛网太黏了。 勉强算合理,这屋里的确没有别人的气息。 上次他来遇到的黑袍也不在这里。 萧九九尝试着解释:蜘蛛驮着我不知不觉到了这里,那时空无一人,我好奇走进来,瞧见这小房子,便推门而入,谁知一进来就不小心被黏在网上,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的确没有打斗痕迹,她的精神状态很好,没有被喂药,神智清晰,如果真被轻薄,绝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定然要哭的梨花带雨。 哭的梨花带雨 君泽的思路一下子就断了。 他看着她漂亮的小脸蛋,想起了她梨花带雨的样子。 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动到了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眼神逐渐灰暗。 萧九九察觉到这一点,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是吧 君泽师兄一如既往的禽兽 君泽站着一动不动,显然是在跟自己的人性作斗争。 萧九九不敢打扰他,生怕说出什么影响他的判断。 求求了,做个人吧 不知过了多久,君泽终于重新看向她。 萧九九也紧张的看向他。 君泽轻咳一声,反手关上了门。 萧九九: 衣冠禽兽君泽走向她,温文尔雅:师妹,你总要遇到坏人的吧? 萧九九: 他抱起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递到她面前,偏过头笑:师妹挑一个喜欢的吧。 萧九九: 她气道:君泽你王八蛋,你混蛋,你不是人! 君泽毫不在意,温柔道:你不挑,那就都用了? 萧九九立刻软下来:师兄,求你了,别 君泽拨开她汗湿的头发,亲了亲她的脸,笑:那就先用这个吧。 萧九九: 片刻之后,萧九九被君泽抱出了房间。 小姑娘哭的眼睛通红。 君泽无奈:也没怎么样,不就亲了几口? 小姑娘闷在他怀里不吭声。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47) 君泽不要脸的又道:寻常不也亲么? 无耻至极 君泽戳戳她的脸:有一些你说不要,不就没用么。 他怎么敢说的 萧九九脸颊通红,一把拽住那根手指,恶狠狠的一口咬下去。 君泽疼的眉毛一拧,也没抽回来。 萧九九口腔里瞬间弥漫着血腥味儿。 她松开君泽,不同他说话。 君泽一瞧,一排压印,咬出血了都。 君泽笑笑,也不在意,抱着她往外走,院子外等着一只大蜘蛛。 大蜘蛛看见君泽,警惕的挥了挥前腿。 君泽将萧九九搁在蜘蛛背上,自己则站在一旁。 走吧,回去吧。 大蜘蛛不想听他的,但因为害怕还是往前爬了。 萧九九却想起了重要的事儿,云朝去哪了? 云朝方才被拉进黑雾中,还中了药,生死未卜,她可不能丢下云朝。 于是她道:师兄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儿。 君泽望着她欲言又止。 萧九九气的脸颊通红:我不会再遇到那种事儿了!遇到也不要你救,王八蛋! 他哪里是救她,他比禽兽还禽兽! 君泽:不行。 萧九九无话可说,只好低头对蜘蛛道:帮我找个男人,红衣、瘦高、白净。 大蜘蛛一听就微微发抖,它当然知道是谁,它无法违抗萧九九的命令,这就带着她快速往前爬去。 萧九九一愣,大蜘蛛知道。 大蜘蛛飞快的底层寻找,半个时辰后,终于在一颗黑漆漆的树下找到了红衣公子。 他靠坐在树干上,陷入了昏迷。 萧九九担忧不已,跳下蜘蛛,飞快的跑过去,轻拍他的脸颊。 云朝,云朝。 青年悠悠转醒,迷茫的看着她,片刻后,眼睛一亮:九九。 萧九九放下心来,将他扶起。 云朝缓了会儿,忽而想起先前的事儿,小脸一红,紧张的道:你方才 萧九九立刻打断他,指着身后的男人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兄,你见过的。 云朝偏过头一瞧,想起来了,同她从妖域回来的时候,遇见过这个男人。 他想了想,打了声招呼:师兄好。 君泽从后面走上来,打量着他,显然也记起了上回的事儿。 他略一思量,道:这不是秋梨的 他还没说完,忽而有一人骑着蜘蛛冲进迷雾,大声道:原来你们在这儿,可算找到了。 萧九九回道:秋梨来了。 秋梨松了一口气,忽而看见了红衣公子,惊讶道:云朝,你怎么在这里? 云朝道:误入,好在遇到九九。 萧九九立刻道:别在这儿停留,我们快走吧。 又有几只蜘蛛爬过来,将云朝和君泽也驮上,这便往外行去。 从地渊出来后云朝便告辞离去。 萧九九不放心,但君泽在,也不好说什么,往他兜里塞了些符篆,叮嘱他小心。 云朝叫萧九九记得看他,便走了。 萧九九储物袋里装满了蜘蛛和小鸟送来的宝贝,现在瑶棠他们还未出来,无人知道这件事,他们还要在地渊里寻宝物,恐怕一时半会儿上不来。 萧九九略一思量,将储物袋中的东西分了四份,一份给秋梨,一份留给刚才走的急的云朝,一份留给自己,另一份则递给君泽,这里面的宝贝绝不止五百万。 师兄,欠你的钱这便还你。 君泽低眸瞧,她倒是不小气,也没客气,伸手便接了。 萧九九想了想,又道:趁他们没上来,我们干脆直接回宗门吧,这样安全。 秋梨一想,好有道理。 三人停也没停,直接坐飞舟再转传送阵回去了。 刚回到自个儿的屋子,萧九九倒头就睡。 她真的太累了。 半个月后,瑶棠三人才重新出现在太华宗,彼时萧九九已经养了好久,舒舒服服的啃了一筐赤阳果。 三人神情狼狈,气血亏损,显然在秘境里吃了大亏,回来之后立刻进入后山闭关。 又是半月过去,这才出关重新见人。 萧九九吃饱喝足,拍拍肚皮,守在景尘闭关的洞府口。 不多一会儿,瑶棠和景尘走出来,瑶棠气道:你竟然撇下师尊独自离去。 萧九九掏出一株百腥草:哪里的话,我是为了保护这个,人人眼红我,我不走,岂不是被人抢去?我都是为了师尊。 瑶棠还想说什么,景尘道:够了,九九说的也不错。 瑶棠简直快要气哭了,她问:你那些果子呢? 萧九九:都吃了,不吃我怕有危险。 瑶棠气死:你吃那么多还是练气? 萧九九叹息:我资质不行,不过修为还是涨了点儿的,我练气后期了。 瑶棠:你原本不就练气后期? 萧九九一怔:啊?那我就没有涨,恐怕这果子对我没用。 瑶棠: 瑶棠简直气炸,暴殄天物,这么好的东西,居然给一个完全没用的人都吃了,当场气到吐出一口血。 景尘也颇为心痛,这换了谁都会心痛,他闭上眼,深呼吸之后道:没事儿没事儿。 萧九九笑:是啊,挺甜的。 至此炼化火莲的所有材料均已找齐,东西都交予擅长炼丹的六峰丹鹤师叔,只要他炼化完成,景尘服下,便能将他体内的妖血灼尽,再无后顾之忧。 而就在两日后,太华宗接到了天香阁的传书。 原是天香阁乃灵域边界,与妖域接壤,如今因为一座交界城池频起争斗,双方都损失惨重,于是决定见面商议。 天香阁便邀请了临近宗门一道前来,与妖域进行会面。 这自然得派人前往,交界城池丢了,天香阁危险,他们这些临近的宗门都不安全。 太华宗最德高望重的自然是景尘,没人比他有分量,这一趟自然得他前去。 景尘左思右想,带上了最信赖的君泽和萧九九,还有偏爱的瑶棠,打杂的许茶,这就坐上了前来接客的天香阁的宝马香车。 一路驰骋,于几日后到了天香阁。 天香阁擅幻术,宗门更是建在溪水深林之中,云雾缭绕,仙门圣地。 无数青竹仙草,四时盛放坠落,景致绝美。 此刻天香阁门前热闹非凡,无数兽车进进出出,弟子们身着白衣,来往指引。 萧九九懒懒扫过周围的兽车,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好的,都不太熟。 君泽道:你见过的,提刀门,万法宗,还有死对头克金宗。 克金宗?萧九九想起来了,克金宗的宗主陆重,她那个时候砍伤了陆重的儿子陆成渊,陆重还带着儿子上门叫骂来着。 众人在天香宗弟子的指引下,进到了左侧的厢房,这里安排着各大宗门的来客。 萧九九扭头看向右侧,也有一些人陆陆续续进去,但看背影,同他们灵域的修士大为不同。 带路的小弟子见她瞧,便道:那是妖域前来谈判的来客。 萧九九问:都有哪些? 小弟子想了想:目前来的有银狼族、白狐族、还有灵兔族,对了,还有金龙一族。 萧九九一怔:金龙一族? 小弟子点头,小声道:金龙一族脾气都很差,您单独遇上,可千万小心。 萧九九心虚的瞧了一眼景尘,点头道:多谢提醒。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小弟子忽而道:对了,还有一族。 萧九九:哪一族? 小弟子压低声音:青龙族。 萧九九心头一跳,问:谁来了? 小弟子想起了青龙族那位年轻的王,脸一红,刚要说话。 有人缓缓从右侧走出,正与萧九九打了个照面。 那人一身黑衣,衣边滚着浅金绣线,懒散的立在一片瑟瑟长风中。 眉如剑,眼如星,长身玉立,雍容自如。 冷白如雪的腕间坠着一枚黑色手镯。 萧九九瞳孔微微一缩。 青行。 他微掀了眼睫,视线落在她的脖颈上,又抬上去看她的眼,懒洋洋的笑。 好久不见。 第44章 当时天香阁送来的妖域名单上并没有青龙族, 景尘才愿意前来。 因此在这里遇到青行,是出乎意料的,萧九九自然也没想到。 而那个男人正淡淡的扫过她, 带着琢磨不透的笑意。 他的声音同时惊动了其余人,景尘一回头便愣在当场, 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青行带着青炎和青羽,慢悠悠走过来。 他俊美锋芒, 连天光都显得黯淡。 萧九九察觉到景尘的身体都僵直了。 青行走上前, 也不知道说与谁听:脸色怎的这般差? 景尘率先开口:与你何干? 青行冷笑:我问你了? 他将视线慢悠悠挪到萧九九身上, 淡声:我问这位姑娘。 因着他这句话,众人的视线皆都落在她身上,尤其君泽的目光, 淡漠又冰冷。 萧九九还没回答, 景尘却道:她是我的人,不用你管。 青行眼眸一眯:姑娘你说呢? 萧九九夹在中间,不敢说话。 青行淡淡的扫过她, 轻笑:倒是听他的话。 萧九九脸一白,头垂的更低。 景尘不想多待, 只道:我们走。 萧九九抬头看了青行一眼,又飞快的收回目光,跟着景尘离开了。 萧九九想,青行肯定很生气,她得在天黑之前哄他, 不然他一定来找麻烦。 那时候可能就哄不好了,哄不好全线崩盘, 她的无情道封印就彻底解不开了。 众人回到安排的房间休息, 萧九九便说累了, 要睡一觉,她修为低,众人也觉正常。 待到日暮十分,萧九九悄悄出了房间,往外行去。 一想起要哄青行,她便有些期待,青行活儿甚好。 她径自来到西侧,那里正是妖域来客的住处,她不方便进去,便站在不远处观望。 守了没多久,便等到了熟人青羽。 萧九九走上前,打了声招呼。 青羽瞧见是她,笑道:小兔子。 萧九九问:你家尊上呢? 青羽道:我带你去找他。 萧九九奇怪的道:直接带我去么?不问我为什么找? 青羽道:我就是在这里等你的。 萧九九不明白:等我? 青羽点头:我家尊上要我在这里等你,你来了便带你去找他。 萧九九:他怎么知道我要来? 青羽:这得问你,我怎么知道。 萧九九想,他倒是了解自己。 青羽在前方带路,萧九九快步跟上,没想到两人并非进入西侧,而是顺着天香阁的小路,径自往后山去了。 走了没多久,便听见潺潺水声。 萧九九抬头一瞧,便见一挂霜月似的瀑布从高处坠落。 这场景有些眼熟啊,她先前在青龙殿的时候,青行便与她曾在灵泉里 青羽指指瀑布冲出来的水潭,道:他就在那里,去吧。 萧九九: 青羽见她恍惚,便解释道:尊上有旧疾,这次本没想来,但天香阁有一方灵泉,愿意借予他疗伤,他才来的。 原来如此。 萧九九这便踏着潮湿的泥土,往灵潭去。 周围的花木因为满溢的灵气开的格外繁盛,甚至将去时的路都淹没了。 萧九九走到灵泉边,衣裙和鞋面便都湿了。 月色高悬与穹顶,洒下点点清辉,空气湿漉漉的,花木也显出深沉的色泽。 灵潭边雾气萦绕,隐约可见一道男人的身影。 萧九九走的近了,轻咳一声。 耳边响起水声,薄雾轻轻散去,显出青行那张夺人心魄的脸来。 不光是俊美,在月光下还显出几分邪气,叫人有些害怕。 他笑道:来。 来?她已经站在潭边了,还能去哪里?这是叫她进入水中么? 她拽着衣领,将一个在强权之下无能为之的脆弱小姑娘演的淋漓尽致。 她尽力挣扎道:我站在这里就好。 青行自然不满意,漆黑的眼眸一眯。 萧九九知道拗不过,便懂事了,她小心翼翼的脱下鞋袜,规整的搁在潭水边,随后撩起裙摆,一点一点的踩进潭水中。 待她整个人都浸入,才发现潭水很深,没入到她的胸口,再往里还要深。 浓郁的灵力不断的冲击她的静脉,让她有些晕乎乎。 她踩着脚下圆滑的石头一点一点的走到了青行身边,仰起头看他。 青行看着她尽湿的衣衫,眸色沉沉:答应过我什么? 萧九九捂着自己的胸口,解释道:今日不是不听你的话,那种情况下,我实在我保证之后都会听你的。 青行闻言笑:也行。 他倒是没碰她,而是问:我那日离去之后,可有同你师尊 萧九九急忙打断:没有、没有。 青行道:那好,我瞧瞧。 萧九九小脸一白,问:瞧什么。 青行凑近她,低语:自然是瞧瞧身上有没有印记,有没有那些不堪入目的,背叛我的印记。 萧九九脸一红:没有,我既然答应你,自然不会做那种事儿。 青行淡声:那我瞧瞧。 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眼眸中甚至没有欲、念。 萧九九不知道他是藏得好,还是对她不敢兴趣,纯粹逗她玩儿,不然怎会如此平静。 他清清白白的目光让她有一种【怀疑他都是自己肮脏】的想法。 萧九九揪着自己的领口迟迟无法动作。 青行也不催,而是用那双黑眸淡漠的看着她。 萧九九终于顶不住,于是问:要怎么瞧? 青行懒懒靠在潭水壁上,轻声:衣服脱了。 小姑娘一怔,难堪的望着他。 青行笑:慢慢想,时间还长。 待得越久越容易出事儿,还是听他的话早点结束的好。 于是她心一横,解开自己的腰带,开始脱自己的外衫,本就湿哒哒的,脱的有些费力,她将湿透的布料搁在池边,犹豫着看青行。 青行道:这能看清什么? 这的确是看不清,月光昏暗,林子又没有灯火。 黑暗掩住了小姑娘脸颊上的绯色,她葱白的指按在里衣的系带上,咬牙道:你看了便放过我。 青行点头:那是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的确是没骗过,但恶劣程度可从来不低 萧九九垂着眸,站在冰冷的泉水中,眼前的青行赤、裸着胸膛,腰腹部有明显的肌肉线条。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48)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近在迟尺的气息。 脸颊逐渐滚烫,这是无论多少次也无法自控的反应。 她终于做好决定,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 指尖用力,将湿透的里衣也扯了下来,雪白的手臂和肩膀便展露人前。 上身便只余一件薄薄的红色肚兜。 她攥着自己的里衣微微发抖,低着头一丝儿都不敢看他。 他没说话,只是立在她面前,无声的打量她。 她能察觉到他冷静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皮肤上,一点一点仔细的掠过,就像上次在景尘房间一样。 水流一波波的冲刷过身体,时间愈长便愈煎熬,她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开口。 转过去。 萧九九一愣,因着这句话恼了:你还没看够么? 青行笑:那怎么看的够? 萧九九被他说的格外羞耻,气道:就一定要 青行道:检查自然要彻底,你有前科。 萧九九被堵的说不出话,可偏生没有办法。 她同他那些事儿都见不得光,不能让景尘得知。 她瞪了他一眼,还是在他面前转过身。 他的指忽然点上她的肩膀,轻声道:上回写的字都没了。 萧九九一颤。 他笑道:下次写些别的。 萧九九脸一红,反抗道:我不要。 青行指尖滑过她纤细的脊骨:你说了算么? 小姑娘脸更红了,咬着牙说不出话。 青行不再多言,仔仔细细瞧完,算是满意。 就在这时,脚步声渐次响起,有人进来了。 萧九九立刻慌了,她穿成如此模样同青行待在一起,无论是谁看到都毁了。 于是她想也不想往水下一沉,将整个人浸入潭中。 潭水一波波冲下来,她只觉得脚下愈来愈深,像是沉不到底。 外面的世界变得模糊,但隐约还是能听见说话声。 来人很快到了近前,听声音是个女孩儿,还有点儿耳熟。 萧九九想起来了,是在地渊见过的天香阁副阁主花非非,她来做什么? 花非非将拎着的东西搁在潭边:尊上,这是我特意为你寻来的极炎草,对您体内的寒气有奇效。 青行道:有劳。 花非非又道:不知道初来我灵域,尊上可还住的惯? 青行:尚可。 青行不愿多聊,送客的意图很明显,但花非非显然没有接收到,而是继续开启新的话题:若我天香阁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尊上尽管提。 青行:知道了。 花非非视线从青行身上移开,红着脸道:我一直想去妖域,但始终没去过,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前去。 青行淡声道:这次谈判成功,自然有机会。 花非非笑着道:不知道尊上对我灵域可感兴趣?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也可以带尊上去。 萧九九快要撑不住了,她避气避的不甚好,尤其在这种灵气浓郁的灵泉水中,可避气的时间大大缩短,她原以为花非非很快就走,可她却没完没了,这让她逐渐开始痛苦。 不能上去,上去被发现,花非非一定会昭告天下。 她发觉自己快要沉不住,伸手拽住了青行的裤子。 男人视线一沉,唇角微扬。 萧九九的面前忽而垂下一只白净的手,腕间还坠着那枚玄铁手镯。 手指轻轻掠过她的唇瓣,又往她脖颈绕,一点一点的擦过她的锁骨。 她惊惶失措,不小心便吐出了一大口泡泡。 咕噜咕噜。 泡泡浮出水面,青行瞧见,笑意更盛。 而对面的花非非愈说愈兴奋,毫无察觉。 她问青行:怎么样?我方才说的几个地方尊上感兴趣么? 青行视线落入水中,嗓音低沉:还有别的么? 花非非立刻道:有啊,提刀门脚下有一处 萧九九急坏了,她本就难以坚持,青行的手指还一直在她身上游移,叫她更加难以忍耐。 她求饶般的扯扯他的裤子,示意他快些叫花非非走。 可他不为所动,手指划过她的脖颈,搁在她的唇上。 萧九九又吐出了一口泡泡。 她快要脱力,手指甚至拽不住他的裤子。 她觉得自己在下沉,不断的下沉,视线逐渐模糊,意识也混沌不清。 眼前只有那人白皙的手,她求救般的紧紧攥住。 模糊间她听到男人的声音。 不早了,花姑娘请回吧。 随后便是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花非非终于离开了。 萧九九已经坚持不住,只剩一丝儿意识,终于在此刻迎来曙光,她拉着青行的手就要上浮。 那只手却忽而翻转,摁在她头上,将她向下一压,她再次沉底。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挣脱不掉,无法上浮,她被他用力按在了水中。 一连串的气泡从她唇舌中溢出,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被榨干。 她睁大的眼里满是惊慌与绝望,她想挣扎,可是丝毫使不出力气。 就在她往深渊坠去的时候,有人将她扯进怀里,柔软的唇这便贴了上来。 新鲜的空气被渡进口中,她终于有所清醒。 求生的本能让她不顾一切钻进他怀里,死死的搂着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送上去。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顾及,只是凭借本能的依靠着眼前这唯一的一个人。 直到他带着她浮出水面,她还死死抱着他,不肯松手。 青行托着她的腰臀,将她抱在怀里。 萧九九尚没能从方才的恐惧中逃脱,将脸埋在他脖颈,搂的格外紧。 青行不说话,只是抱着她。 他伸出手,安抚的轻拍她的后背。 女孩儿微微发抖。 他仰起脸,找到她的嘴唇,轻轻亲了上去。 她没有反抗,很听话的张开口。 方才的恐惧让她眼泪不断的掉下来,越恐惧便抱他愈紧。 一边哭一边回应他的亲吻。 水波倒影着月光。 青行的吻变得温柔。 他松开她,低声哄:不会让你死的。 萧九九短时间内无法走出情绪,没有安全感的紧紧抱着他,眼泪一直掉下来。 青行便又去亲她。 她没有安全感后变得格外乖巧听话,亲她的时候便会发出小猫咪般的软声。 青行的目光变得柔软,他将她抱出水面,几个闪身便回到了自个儿的房间。 他先取了条宽大的帕子,随后抱着小姑娘坐在床边,让她坐在膝上。 她依然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眼睛红肿不堪,泪水还在掉落。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移开,叫她搂着自己的腰,随后用帕子给她擦身体和头发。 她很乖,任他动作。 女孩儿的表情全都隐在凌乱的发间。 头上的帕子不断的移动,将湿气一点一点的抹去,力道温柔,手法细致,如同他看向她的目光。 她在这样的温柔中更加委屈,眼泪掉在他的胸膛上。 帕子被丢在一旁,男人轻轻抱着她,手指从她的发间温柔掠过,低声哄:没事了,不要怕。 他越哄,她便愈委屈,甚至从小声哭变成了大声。 青行抱着,安抚的轻拍她的后背。 不会让你死的,我看着呢。 萧九九不听,哭的比死了师尊还伤心。 嗷呜嗷呜的,像只伤心欲绝的猫崽儿。 青行知道自己造的孽,估计是怕玩坏了以后没的玩,尽心尽力的哄。 不知哭了多久,萧九九眼泪终于哭干了,情绪也发泄到了尽头。 她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爽。 自从修炼无情道以来,她从未如此畅快淋漓的哭一场。 她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借题发挥。 情绪终于缓和了一些,大哭转为了抽泣。 她靠在他胸口,他仍在安抚她。 她揉了揉红肿的眼,颇为满意。 她就知道青行活儿好,所以每次都放纵自己,跟着他的步调走。 他太会了,总让她站在悬崖边,差一步就掉下去,她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全都交给了他。 果然没让她失望。 那颗心到现在还在剧烈跳动,那时的刺激叫她久久难以忘怀。 不知为何,她笃定他不会伤害她。 这人没有看上去那么坏。 青行将她揽在怀里,低眸道:别担心,你还欠我债呢,在那之前,不会让你死掉。 萧九九终于开口:你真是太坏了。 青行笑:是么。 萧九九糊里糊涂的也不知说什么好,反正说什么他都是不听的,于是又沉默了。 青行问:你好些了么? 萧九九红着脸嗯了一声。 青行伸手取过自个儿的衣物,简单穿好,又拿起自己的外衫将萧九九罩上。 宽大的衣服落在她小巧的肩上,衬的她玲珑可爱。 萧九九都快忘了害羞,他给她衣服,反倒提醒了她这件事,小肚兜都湿了,她悄悄运气蒸干,又快速将他的外衫系上,可是太大,系的乱七八糟。 她还坐在他膝上,这时想起来要爬下去。 他却一把摁住,问:真龙之血不要了? 萧九九迷糊间想起了这件事,哦,对哦,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替景尘承继妖血,因此总忘记这事儿,但在青行面前,自然要装出重要的样子。 于是她道:要的。 青行道:那便现在喂你。 他特意在喂上略有停顿,果然看见小姑娘红了脸。 他将手指递到她唇边,故意道:来,咬啊。 萧九九脸颊红扑扑的,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抱着他的手指就送进口中,用力一咬,血珠便瞬间冒出来。 青行拧眉笑:是真的恨我。 萧九九小小的哼了一声,开始舔掉他指尖的血珠,缓慢的吞进腹中。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她的体质好了许多,因此可以承受更多,那血珠美味诱人,她被引诱,停不下来,不知不觉便吃的有些多。 青行也没叫停,只懒懒的看着她。 小姑娘脑袋一点一点,眼睫长长的覆着瞳孔,小巧的鼻尖挺立,舔的很认真,她大多时候都软绵绵的,偶尔会亮出利爪。 小姑娘吞了不少血珠进去,寒意渐渐泛上来,她开始发抖,一发抖便愈加无法克制对血珠的渴望,可吃了血珠便更冷。 青行摁着她的脑袋抽回自己的手,笑:太贪吃了。 萧九九红了脸,可目光还是渴望的看着他的手,随后她压抑住这种渴望,移开视线。 真龙之血开始侵入骨髓,寒气越来越盛,冷的她瑟瑟发抖,她裹紧他的外衫,可还是无济于事,她知道的,她知道解冷的方法。 青行没有靠过来,他就坐着,目光平静的看着她,等她自投罗网。 这激起了她的怒气,她不想让他得逞。 可受煎熬的是她,不让他得逞吃苦的是自己,似乎没什么必要坚持。 脑海里两种情绪来回拉扯。 她忽然知道他今晚为什么不阻止她了,她的抵抗力是在增长的,按照前两次的份量,她完全可以承受,所以他这次才放任她,就是要她无法自控。 可失去血液对他不是一件好事儿,尤其他旧疾复发,可是要减损修为的。 这人真是为了有趣儿连命都不要。 萧九九小脸冻的越来越白,她在跟自己较劲儿。 青行不催,他惯常不催,他总是冷静的看着,等她自己崩溃。 萧九九确实快要撑不住了,寒霜已经快要冻僵她的关节,她再不找他解冷,恐怕会冻的无法行动。 她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眼前的青行却变得越来越诱人。 她终于全线崩溃,手指拽上他的衣领,将他拉的低下头来,随后她仰起脸,就打算亲上去。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萧九九一顿,停下了动作。 青行问:谁? 门外许久之后才传来一道略显气恼的声音:我。 这声音好熟悉,熟悉到萧九九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景尘,居然是景尘。 景尘为什么要半夜跑到青行房间? 青行亦低头看向萧九九。 萧九九浑身发颤,拽着他的衣领,摇头恳求:说你睡了。 青行安抚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后道:进来。 萧九九:!!! 她慌的连冷都忘了,飞快的想要跳下他的膝,却被他一把扣住腰。 萧九九连连挣扎。 就在门推开的一瞬,青行抱着她将她搁在了床的右侧,床右侧有一面屏风,正巧能遮住门口的视线,可只要那人走到床前,依然一览无余。 萧九九魂都吓飞了。 景尘推门而入,走到快接近床的位置时停下了。 青行坐着没动,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景尘平日里高冷淡定,在自己憎恶的大哥面前却失去了自控,他厉声道:你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青行笑:我能有什么目的?天香阁阁主请我来的,自然是为了交界城池无妄城的归属。 景尘道:先前的请柬上没有你,你原是不来的。 青行慢悠悠的望向身侧,意有所指:原先的确不来,后来忽而起了兴致,便应约来了,有什么问题? 景尘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是为了杀我? 青行失笑:你也配? 而可怜的萧九九躲在屏风后听两兄弟吵架,痛苦不堪。 方才躲在水里听青行同花非非聊天就够惨了,此刻还要面对这种境地。 体内的寒意她方才就压抑不住,如今更是冷的她牙关打颤,要不是拼死咬住,绝对已经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可景尘没有要走的意思,青行也没有送客的意思。 她就跪坐在屏风后的床上,与青行相隔不到一尺的距离。 离得近,触手可得反而更痛苦。 她拼命的克制住想要靠近他的欲、望,用力攥住身上的衣衫。 挣扎中她听见景尘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大费周折就是为了杀我。 青行笑:你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如此恐惧。 这句话戳中了景尘的肺管,叫他一瞬间破防,他甚至因为愤怒抽出了自己的灵剑。 可青行却只冷笑了声。 景尘咬牙切齿,却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动手,并未冲动出手,而是忽而冷笑了声:这天下不也有你无法掌控的事儿。 青行抬眸瞧他。 景尘道:你从小到大惯常抢我的,一直都是你赢,可是有个人你却始终没能抢走。 青行望着他,抿唇不语。 景尘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她去妖域见了你,你知道她是我的人,以你恶劣的性子,不可能不抢,可她还是一心爱着我,始终在我身边。 青行没有看向他,而是看向屏风内侧的萧九九,笑:说的不错,那的确抢不到。 景尘嗤笑道:我总有你抢不走的东西。 青行低语:是呢。 萧九九听的羞愧难当,尤其对上青行戏谑的目光,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求求景尘快别说了,不知道当他看见她就跪坐在青行床上是什么感受。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49) 她真是一个字儿都听不下去了。 青行望着饱受折磨的萧九九,眼眸一弯。 小姑娘的脸颊愈来愈白,早就冷的受不了,此刻不管给她什么,她都会无意识的抱进怀里吧? 青行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搁在她唇边。 她下意识的吞进口中。 青行低声道:乖,别咬。 景尘问:你在同谁说话? 青行道:我养的宠物,总是不听话,爱咬东西。 萧九九冷的意识模糊,但还是听到了这句话,整个人都羞耻的蜷缩成了一团。 景尘冷笑: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说这些没用的来掩饰。 青行用手指逗弄着自己的宠物,看她慌乱、羞窘又无法自拔。 是呢,你说的对,那小姑娘性子极烈,碰一下宁愿去死,我用了所有的法子都不行,固执的紧。 他这几句话说的萧九九又羞又难受,眼泪飞快的落下来。 师尊就在外面,不过一面屏风之隔。 可她无法摆脱,只能依赖着他。 景尘也不知道自己气冲冲的跑来找他做什么,说了半天像是毫无进展,青行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恼道:你别打她的主意,她是断然不会同你在一起的。 青行:哦。 他这副样子激怒了景尘,他一脚便踹向眼前碍眼的屏风,屏风应声而倒,碎成了渣。 萧九九完全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整个人都僵住了,糟了 要是被看到就完了 恐惧袭上心头,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她被揽进了一个宽大的怀里。 青行将她抱的严严实实,背对着景尘。 空气中陡然灵压倍增,极寒彻骨的灵压在瞬间形成了杀阵。 青行眼眸一压,杀气四溢。 滚。 景尘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当即不敢多留,竟真的狼狈的走了。 房门再次被虚掩上。 青行松开怀里又冷又恐惧的小姑娘。 她像是刺激过度坏掉了。 青行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她得了些暖,稍微缓和了些,他便又亲了亲她。 她呜呜的哭,不知所措。 他哄她:想要什么? 她哆哆嗦嗦的攥着他的衣领,语无伦次的道:你、你太坏了 他道:好好说话。 她哭的更厉害了:求、求您抱我 青行笑:来。 小姑娘一边掉泪一边往他怀里钻,钻进去后,便乖乖的仰起头。 青行知道她在等什么,笑了笑,吻住了她。 萧九九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青行床上睡了一夜。 她也完全没想到没有床戏也能将她折腾的欲生欲死,不愧是他。 体内的龙血已经融入骨血,她分明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加结实。 此刻她还窝在青行怀里,她稍稍动了动。 青行睁开眼,看见她惊恐的样子,提醒道:是你要钻进来的。 萧九九脸一红,气恼:你明知道怎么回事! 青行笑:我知道,我故意的。 好无赖。 萧九九起身要走,却忽然想起要命的事儿,她的衣服 这青天白日的,她怎么能穿着青行的衣服出去? 青行道:我觉得好看。 萧九九怒而瞪他。 青行笑:我叫青羽拿她的来给你换。 青行掐诀传音,片刻后传来敲门声。 萧九九跑去开门。 青羽看着气氛暧昧的两人,又扫过萧九九身上的衣服,敬佩:小兔子可以啊。 萧九九红着脸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青羽:那还能是哪样? 萧九九不想说话,从她手中取过衣服,躲到内室换掉,换好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萧九九小心翼翼的避开人群,回到自个儿房间后就开始装睡,直到小弟子来敲门,请诸位去用餐才爬起来。 天香阁为了这次商议,特意从五味宗进了大批食材,甚至还有高价买来的稀有灵物。 萧九九进入到天香阁的宴客地点云照月时,便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云照月三面环瀑,一面临崖,要从搭建的铁索桥上过。 铁索桥细细窄窄,脚下即深渊,原本就是天香阁考验弟子的试炼之地。 如今将宴客地点放在这儿,就是为了测试来客的实力。 萧九九几人很快便到了铁索桥边。 这铁索桥非同一般,原本就设有幻境与禁制,修为低的上去极易受到影响。 瑶棠有圣灵木,比许茶略好一些,可即便如此,两人通过也勉勉强强。 更不用说炼气期的萧九九了,她上去绝对坠崖,或是被心魔啃噬走火入魔。 萧九九能通过么?当然能。 但在众人眼皮底下,那自然不能。 于是她就站在铁索桥边犹豫。 瑶棠看到,嗤笑道:师妹不若回去吧,这里怕是没有你的位置。 很快,铁索桥边陆续来了很多人,都轻松的跨过铁索去了对面。 萧九九道:那我还是回去吧,这次我就不 君泽道一副温和的大师兄模样:我带师妹过去。 萧九九急忙:不用,我回去了。 景尘却在这时道:我带你过去。 他这话一说,众人都看向了他,包括萧九九。 瑶棠气的嘴唇发白,却也无处发泄,只能道:师尊伤还未好,带人过心魔桥容易出事儿,三思呐。 许茶也道:师尊,不若就让萧师妹回去,反正她也没什么用。 景尘却道:九九得跟着我。 众人都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萧九九多少知道些,是因为青行。 景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带她过桥,这在她的人设看来简直是喜极而泣的事儿。 但她偷偷的看了一眼君泽,君泽只是一副好师兄的温和模样,还暖心的冲她笑了笑。 衣冠禽兽! 她要是同意他肯定要闹脾气! 不过君泽闹脾气还挺有趣,她竟然有些心动 就在她略微有些摇摆的时候,有人缓缓走来,风姿无双,轻易便引起了众人的注视。 黑衣散漫,举手投足却都带着凌厉的杀伐之气。 惹他会死,众人心中都默默的浮现出这种想法。 他性格乖戾,似乎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萧九九扫了一眼便避开,脸颊悄悄发烫。 是青行。 青行走上前,懒洋洋的问:这是在做什么? 景尘憋着气,故意道:我要带九九过铁索桥。 青行微微一顿,视线落在萧九九身上,笑:是么? 萧九九不敢说话。 青行可不好惹 她是真的有些怕又怕又心动 不过这里大庭广众,不能惹他君泽有原则,这混蛋可没有 她要是跟景尘过了铁索桥,晚上必定被他折腾散架 虽然想想也不错,可君泽大师兄还在这里,一个晚上不待在房间可以,两个晚上一定会被发现。 她简直不敢想象这两个人知道彼此存在的后果 一想胃都开始痛。 又痛又刺激。 就在这时,景尘朝她伸出手:九九来。 萧九九心尖一跳。 君泽温和的看着她。 青行懒散的看着她。 她哪里敢伸手,只好低声道:师尊身上有伤,我不想连累师尊,我还是先回去吧。 青行却道:你体恤你师尊,不若我带你过去。 这怎么可能同意!她小命不要了么!当君泽大师兄是死的么! 而且景尘还在一边自信的看着呢,她也不能这时候崩人设。 但是,她可是青行签订契约的小女仆,她在景尘面前也得听他的话,她不能拒绝他。 她仓皇的看向他。 他则一脸平静,像是一个真正的好心人。 人面兽心! 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她违背,好找借口罚她。 那也只能拒绝,没有第二条路,于是萧九九低着头,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不劳烦尊上,我可以过的。 景尘看向青行,嗤笑一声。 青行眼眸一眯,唇角微微上扬。 这是生气的征兆,萧九九看的多了,心里有数。 她不想再待在这里,时间长了要出事,于是她左右看看,走到瑶棠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棠姐,带我走。 瑶棠: 瑶棠立刻甩开她的手,恼道:我凭什么? 萧九九恨铁不成钢,在她耳边道:那你是希望师尊抱我过去? 瑶棠立刻:我带你。 萧九九不敢回头看,抓着瑶棠的手便上了铁索。 瑶棠开启圣灵木,将她笼罩在身后,两人就这般一点一点的向前挪移。 这么多人看着,瑶棠也不敢作妖,而且要是她带不动,景尘有可能来抱萧九九,她便更卖力。 两人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过了铁索桥,到了对岸。 瑶棠一把甩开萧九九的手,嫌弃道:你那些赤阳果真是白吃了,还是这么废。 萧九九看着她,叹息:是啊,一百多颗都白吃了。 瑶棠再一次痛彻心扉,痛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众人很快也走过铁索桥,来到了云照月。 云照月像是一座空中岛屿,遍植花木,花木中还掩映着不少亭台楼阁,作为观景台。 岛上摆着许多宽大的石桌,桌上铺着云锦织就的桌布,桌布上则摆放青瓷餐盘和玉石餐具。 无数美食与美酒陈列其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 萧九九走到一只石桌前,看见桌面上搁着一种黄色的小糕点,捏起来尝了一块儿,又甜又酥,入口极化,好吃极了。 要是云朝在这里,肯定喜欢吃,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云朝小可爱的样子。 要是喂他的话,他就会眼睛发亮,小脸微微泛红,吃起来像一只小仓鼠。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在耳边说:九九,吃这个。 她一抬头,便看见景尘正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枚粉红色的糕点,正簌簌往下掉酥皮。 景尘今日殷勤的有些过了。 萧九九心有所感,往旁边看去,果然见青行刚刚走过来。 景尘抬眼看青行,又不屑的收回目光,将那糕点往她唇边送。 萧九九欲哭无泪。 别再挑衅他了好么?被教训的又不是你! 青行慢悠悠走过来,挑眉:倒是感情好。 景尘格外自信:不像你,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萧九九不敢吱声,默默垂下脑袋。 景尘就这点可以气到青行,格外积极,对萧九九道:九九,这个很好吃,是五味宗的新品,尝尝看。 粉色的糕点捏在他指尖,甜香扑鼻,萧九九倒真的想咬一口,可是不太敢。 青行轻笑:人家明明不吃。 他真的太坏了还故意说这种话 景尘原本自信满满,却在这时候才意识到萧九九真的没吃,顿时有些挂不住,再次道:九九? 这就不能不吃了,她可不能失去景尘,还得跟他虐恋呢。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将糕点接到手里,看了一眼青行,后者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她小心的将糕点送到唇边,正要咬的时候,青行懒洋洋的道:哦,真吃啊? 她要哭了,停在那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略一犹豫,终于骑虎难下,还是咬了一口。 好吃是真的好吃,她爱了。 青行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景尘很高兴,夸:不愧是我的九九,只有你他根本抢不走。 萧九九:行吧,有自信是好事儿 随后萧九九擦擦额上的汗,往隐秘处躲去,她刺激够了,她想缓缓。 可刚靠近瀑布边缘的树丛,手腕忽而被人攥住,紧跟着便被拉进了一个硬邦邦的怀里。 萧九九一慌,抬眼看,便对上一张懒散又冰冷的眸子。 青行 她就知道 她识时务,她懂事,她在他还没说一句话之前先滑跪,垂着眼睫可怜兮兮:我错了。 那人的手指划过她的唇瓣,轻笑:错哪了,说与我听听。 第45章 云照月到处人来人往, 席间觥筹交错。 瀑布的水声混合着鸟雀的脆鸣,格外舒适。 四周环绕着密林,安安静静, 粗粗扫过一眼,偶尔能瞧见一闪而过的松鼠。 无人在意的粗壮巨木后, 男人靠坐在枝干上,怀里抱着娇俏的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面含悲愤的舔食着他掌心酥碎的点心。 男人抱着她, 喂猫儿一样。 他的手指梳过她柔顺的黑发,轻声道:吃完才能走。 萧九九认命的吃,心想, 这家伙心理绝对有问题。 眼前是唯一的一面断崖, 朝远处望, 便是视野开阔的云海, 隐约可见众人争抢的交界之城无妄城。 那座城池没什么建筑, 更像是原始蛮荒之地,但是周围却布着大型结界,将城池笼罩在内,四周更是由数条黑色铁链固定。 萧九九问:为什么要布下结界? 青行道:这是一座空中之城,不用结界困住,便会离开。 萧九九惊讶道:空中之城?竟然会飞? 青行:不错。 萧九九又问:那城里有什么? 青行道:有宝物, 有品阶更高的灵石, 有盛放不尽的灵草。 原来如此。 萧九九明白了:因为如此稀有,才引起灵妖两域的争夺。 她看向他:你也是为此来的么? 青行道:是啊, 城中有种草药对我旧疾有效,我自然不能让城池落入灵域手中。 萧九九:哦。 青行将掌心粉红色的糕点捏起, 塞进她口中, 笑:你呢?要为了灵域说服我么? 萧九九心道, 她没有这种兴趣,这些吵吵闹闹的事情,她并不想参与。 于是摇头道:你太难说服了。 青行失笑: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萧九九没回应他,而是缓缓的将糕点吞进腹中。 她吃饱之后才轻声道:不试,你治病吧。 青行一怔,低眸不语,表情皆藏于纷乱的额发中。 萧九九重新回到人群中,发现众人正在激烈的争吵,话题自然是围绕着富饶的无妄城。 双方都不肯让步,吵的唾液横飞,作为太华宗代表,景尘自然也在其中,他倒没有吵,只是什么都不同意,因为他不想任何好处落入青行之手。 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凶悍魁梧的中年男人,须发隐隐散发着浅浅金光,正是金龙族的王金成,他的儿子金霄正是死于云朝之手。 他脾气暴躁,一拍桌子,大声道:这无妄城在我妖域的部分多,自然应当属于我妖域的领地。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50) 克金宗的陆重道:多又如何?还不是有一部分在我灵域?这城池又不能分割。 金成道:那城中宝物,我们七你们三。 陆重道:你可真会狮子大开口,共同拥有,当然是五五分。 金成道:五五分,你们也配? 陆重冷笑:你们妖域如今什么状况你们自己没数儿?五五分都是抬举你们。 金成恼了:再四分五裂也比你们表面和气,内里勾心斗角的强。 陆重也恼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金成道:劝你们识相点儿,见好就收,别最后连三都得不到。 沉默许久的景尘:我不同意。 金成已经快要气炸了,对景尘吼道:你不同意,你算什么东西? 景尘丝毫不在意他的唾沫星子,高冷淡定,铿锵有力:太华宗景尘。 这几个字一出,对面金成震惊了,他死死瞪着他,问:你说你叫什么? 景尘:太华宗景尘。 金成一下子想起金龙殿上那几个耻辱的大字,刷啦一声抽出刀,将桌子拍的砰砰响:就你、他、妈叫景尘啊? 景尘脸一黑。 金成:老子今天砍死你。 景尘哪受的了这个羞辱,当即抽出了自个儿的灵剑。 刚要走过去的萧九九: 她默默的又退了出来,一声都不敢吱。 一旁瑶棠眼见形势不对,就要往里走,萧九九一把拽住她:棠姐,这里太乱了,我们去无妄城看看吧。 瑶棠嫌弃的抽回手,恼道:谁要带你去。 萧九九:行吧,那我等师尊打完架,叫师尊带我去。 瑶棠脸一黑:行行行,带你去。 想来也是个好机会,这里人生地不熟,把她带出去丢掉,也没人知道,一天天在眼前晃,烦死了。 萧九九抓着瑶棠,就是不想一个人行动,一个人太惹眼。 瑶棠带着她重新从铁索回到天香阁,然后两人便出了天香阁的大门。 无妄城离天香阁不远,坐上兽车半个时辰就到。 城池不高,只有简陋矮小的城墙,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城池四周没有修官道,没有补给的设施和建筑,也没有临时仓库,到处荒草萋萋,也很符合青行说的空中之城,突然降临,因为突然,所以一切都还未来得及造。 城池只有正面有门,但门前守着密密麻麻的卫兵,有灵域的修士,也有妖域的修士。 看来双方都很警惕。 萧九九走的热了,闹瑶棠:棠姐,我热,你有没有伞? 瑶棠瞪她:哪来的伞? 萧九九道:你不是有圣灵木?打开给我凉快一下。 瑶棠气道:那是我的宝贝,是给你凉快用的? 萧九九转身:那我去找师尊了。 瑶棠长吐了一口气,随后将她拉回来,打开圣灵木,圣灵木凉爽的灵力便将两人笼罩在内。 萧九九舒服了,又指着一旁的凉茶道:棠姐,我想喝凉茶。 瑶棠气的要吐血,但不依着她她肯定又要回去找景尘,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天香阁景尘对她极好,几乎言听计从,她没办法,只好替她买了一杯。 萧九九捧在掌心,喝了一大口,点头:好喝好喝。 瑶棠气的闭上眼,复又睁开:你来这儿想看什么?又不能进去,只能外围瞧瞧。 萧九九含糊道:哦。 她拉着瑶棠同她围着无妄城闲逛。 她手指瞧瞧伸进储物袋,气机罗盘更热了。 这里有她的东西。 没错,她之所以来到无妄城,就是因为气机罗盘指向了这里,这里有跟她相关的东西。 她按照气机罗盘的指引,一点一点向目的地靠近。 很快,她便站在了一棵树前,那树是从城池里伸出来的,因为城墙低矮,枝木高大,便溢出了一部分。 倒是枝繁叶茂。 可这树也不结果子,上面也没挂任何东西,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先前的气机牵引,要么是玉佩,要么是蔷薇,可这次什么都没有。 没有物品化灵,到底是什么呢? 萧九九围着树转了一圈又一圈。 瑶棠不耐烦:回去吧。 就在这时,萧九九耳边忽而响起了一道声音,清脆的女孩儿音。 【你总要有,喜欢的东西。】 这声音让她有一阵恍惚,她回头看了看瑶棠,忽而往她身上打了一道隐匿符,又在自己身上贴了一枚,在瑶棠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拉着她跃进了无妄城中。 无妄城中亦驻扎着许多两域修士,就是防止有人偷偷入城。 萧九九带着瑶棠走到那株树木之下,她忽而有些累,转身靠在枝干上,缓缓坐下,冲瑶棠道:棠姐,我热,给我打伞。 瑶棠根本不想理她,但她抓着她不放,她没辙,只好挨在她坐下,在她头顶撑开了圣灵木。 而萧九九在靠近枝干的一瞬眼前便是一黑,这感觉有些熟悉,是被拉进记忆中的前兆。 很快,眼前又重新亮了起来。 阳光明媚,她发现自己坐在树枝上,树下围着很多人? 应该不是人吧 她仔细瞧去,他们身材矮小纤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背后还忽闪着透明的翅膀。 这是什么? 萧九九从树下跳下,那群人发出了欢呼声。 萧九九抽出灵剑:你们是谁? 为首的是个小姑娘,皮肤白皙,眼眸溜圆,是个可爱至极的长相,身高才到她的小腿,她挥舞着翅膀飞到她面前,冲她笑:我叫花竹,我们是羽族。 羽族?没听过。 萧九九警惕的看着四周,这是一座花木繁盛的城池,所有的房屋都矮小,有些甚至建在树上,处处弥漫着花香与果香。 可脚下的感觉不对劲,像是在坠落。 她走到尽头一看,发现这座城,也许可以称之为岛,居然是座空中之城。 而这座城池并不稳定,正在缓慢的坠落,而地下黑洞洞,并不知道会掉到什么地方去。 她走回来,同花竹道:城池在坠落。 花竹叹口气:是的,可是没有办法,一直都这样。 萧九九:一直这样?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开? 花竹道:我们无法离开,我们围绕着化灵珠而活,离开化灵珠我们就会死去,而化灵珠 她指指脚下:化灵珠就是脚下这座城池,它其实是只鸟,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能一直飞。 花竹道:有时候累了或是病了就会坠落。 萧九九问:若是坠落到地面呢? 花竹笑道:那我们就同它一起死了。 萧九九面色平静,不起丝毫波澜,只道:原来如此。 花竹问:你是怎么来的? 萧九九略一思量:不记得了,灵力有些受损,明日一早我就走。 花竹道:好的。 萧九九忽而清醒过来,她看见瑶棠正不耐烦的坐在她身边,城池里则是到处走动的修士。 看来她暂时脱离了记忆。 方才那是什么? 不是玉佩、不是蔷薇、不是任何化灵之物,是真正的她自己 如果是真正的自己,那便是没有陨落之前 从方才短暂的记忆来看,那是修无情道的自己,花竹所说的一切都无法触动她,她对一切都冷漠、不感兴趣。 这段她没有丝毫印象,她的过去全都不记得了。 倒是一个了解过去的好机会。 她眼皮愈来愈重,再一次沉入到了过去的记忆中。 你睡这里吧。花竹挥舞着小翅膀将她带到阳光最盛也最大的一间房前。 萧九九看了一眼,走进旁边无人的小木屋前:这里就好。 花竹也不强求。 萧九九又取出一袋灵石:这是报酬。 花竹看着她生人勿进的脸,收下了她的灵石。 傍晚的时候,岛屿坠落的更快了,岛上的人都有些惊慌失措。 原是下方出现了空间缝隙,如果再这样下去,岛屿会撞上空间裂缝,会被混乱的灵力场当场撕碎。 花竹来敲萧九九的门。 萧九九走出来:何事? 花竹吃力的将身后的竹筐拖过来,往她面前一搁,笑着道:你拿去,吃了可以恢复灵力。 一筐花儿五颜六色,堆的快要溢出来。 萧九九平静的望着她。 花竹笑:不是要你帮忙的意思,岛屿可能撑不到天亮,你恢复了灵力,现在就可以离开,这是送你的。 萧九九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道:不用,我的灵力会自行恢复。 花竹哦了一声,又拖着筐子走了。 萧九九看着她吃力的背影,正要关上门,脚下却忽而传来震颤,她走到外面,发现天空已经被黑暗笼罩,上方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一片撕裂天象。 这是快要撞上空间缝隙了。 花竹跑到城池边缘往下看,看的小脸煞白,她那小翅膀根本经不起如此狂风,一个不稳便被吹到了空中,然后不受控制的被空间裂缝吸去。 就在她惊惶尖叫的时候,一道剑光猛然斩向她的身后,吸力陡然一断,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翅膀便被人捏住,随后几个起落,回到了岛上。 花竹一瞧,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姑娘,她感激的道:谢谢。 萧九九:不是刻意救你,而是你挡着我下去的路了。 这姑娘说话永远这般冷冰冰的,但花竹不介意,她问:什么下去的路,你要去哪儿? 她话音未落,那姑娘就不见了,她扒着墙壁往下看,便见那姑娘顶着猎猎狂风站在城池下方。 那是化灵珠的头部。 空间裂缝就在下方,那姑娘仿佛站在飞鸟的头部,渺小却又充满力量。 狂风将她的发丝和衣摆吹的不断翻飞。 她定好身形,开始掐诀起阵,金色的光芒升起,无数灵力汇入金芒之中,她脚踩的地方很快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聚灵阵。 她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滴滴鲜血落入阵中,金芒陡然大盛,随后她身体的灵力便飞速的通过阵法冲进了化灵珠体内。 病恹恹的化灵珠受到刺激,发出了短促的哀鸣。 有效果。 萧九九加大力度,只要能将这城池本体唤醒,它应该能摆脱空间裂缝。 可她体内的灵力逐渐枯竭,化灵珠还是没能彻底醒来。 空间缝隙越来越近了,连她都要凝神固体才能勉强站稳。 救不活也没办法这是她的劫数 就在这时,一筐鲜花兜头砸下,伴随着花竹的呼喊:姑娘,接住哇。 那筐盖了盖子,可根本顶不住狂风,很快被狂风吹散,一筐花全都散落在空中。 一株也没接到 花竹目瞪口呆。 萧九九也有些愕然。 花竹很快反应过来,冲她喊:你等着。 萧九九想,这区区几株花即便炼化,应该也提供不了多少灵力,便没抱期待。 片刻后,花竹重新站在高处,冲她喊道:接住啊。 她一怔,便瞧见城里所有的羽族都来了,他们每个人都举着筐,筐里都装着满满的花儿。 随后,他们同一时间将筐倾斜下来。 她仰头,看见了一片花海。 无数花瓣在狂风的席卷下飞上天空又翻卷着向前,描摹着风的形状。 萧九九的视线追逐着漫天的花雨,想,这应该是美的吧。 馥郁的灵气在这瞬间将她包围。 她抬手掐诀,将身边能碰到的所有花瓣全都炼化到阵法中,一时间阵法大盛。 化灵珠终于苏醒,刚清醒便感受到了强大的吸引,再一看,吓得尖叫起来,拼命的开始煽动翅膀逃离。 萧九九原以为这鸟很高冷,这一番惊慌失措的表演倒是叫她挺意外。 因着化灵珠的挣扎,花竹他们在上面人仰马翻。 萧九九站在化灵珠的脑袋上,掐剑诀替它斩断吸力。 片刻后,化灵鸟终于飞出空间裂缝的区域,变得平稳下来。 一场危机解除,萧九九重新回到无妄城中。 花竹扑着小翅膀飞过来,在她身边飞来飞去:你有没有受伤? 萧九九:没有。 花竹感激的看着她:谢谢你。 萧九九:不用。 花竹还想说什么,萧九九道:不是为了救你们,而是为了救自己,如若不管,我也会死。 花竹:我知道。 萧九九转身离去,回到了小木屋中。 她灵力耗费过巨,恐怕得在无妄城待上一段时间。 第二日一早,她刚推开门,便对上花竹的笑脸,她递给她几枚果子:吃吧。 萧九九刚想说不用,她却已经塞进她掌心。 萧九九便送到嘴边啃了一口。 花竹问:好吃么? 萧九九机械的吃着:没感觉。 花竹不理解:是不好吃么? 萧九九道:不是,没有好吃,也没有不好吃,我没有感觉,也不重要。 花竹便问:那你有喜欢的东西么? 萧九九道:没有。 花竹默了默:你看上去,不太开心呐。 萧九九道: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开心,不重要。 萧九九以为自己说的够清楚了,可第二天花竹还是照常出现了,她捧着一株古怪的花儿,问:喜欢么? 萧九九摇头:不喜欢。 花竹又掏出一把发着各色光的石头,问:喜欢么? 萧九九摇头:不喜欢。 花竹便点点头,走了。 第三天花竹又来了,她带着自己重新研制出来的新品种小黄花,捧在她面前:喜欢么? 只一天之隔,她竟种出了新的花儿,而且灵气浓郁程度原胜从前,这小姑娘竟是天生的灵草师。 不过这些对萧九九而言都没有意义,她平静的道:别费心了,我不会对任何东西有情绪,我主修无情道。 花竹哦了一声走掉了。 接下来的一天她却又来了,照例带着自己培育的新品种,模样奇怪,色泽大胆,她笑着问:喜欢么? 萧九九:不喜欢,没感觉。 花竹又要走,萧九九一把拽住她:没用的。 花竹却道:我试试嘛。 萧九九不明白:我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么? 花竹道:我觉得你很孤独。 萧九九道:那是你觉得,我并不 她顿住,她忽然想到,她没有在意的人,没有在意的事,没有想吃的食物,也没有喜欢的花儿。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51) 这是孤独么? 可她也不会难过。 于是她还是道:我不孤独。 花竹道:那你至少得有一朵喜欢的花儿。 萧九九不懂她的执着,她也不在乎。 在这之后,花竹每天都会捧一株花儿来问她。 那花儿有时大红,有时大紫,有时红绿相间,有时闪着光,后来她开始给花儿镶钻。 其他的羽族都笑花竹的审美,萧九九看不懂,她看什么都一样。 萧九九看着眼前那被众羽族嘲笑土的花儿,平静道:我不喜欢,也不会有感觉,别忙了。 花竹:你总要有喜欢的东西。 她有些烦躁:我说了我不需要。 花竹却忽而抬头看她,低声:你要走火入魔了。 萧九九一怔:什么意思? 花竹道:修无情道的我见过,别人都是顺应的,可你是对抗的,你在反抗无情道封印。 萧九九沉默不语。 花竹又道:你的灵力很混乱,你不想修无情道对么?是谁逼你修的么? 萧九九头开始隐隐作痛,有些事儿连她自己都忘了。 她艰难道:我不知道。 花竹软软的小手贴在她胸口:你太混乱了,你会被心魔撕碎。 萧九九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感觉。 对一切都无法共情,她忽然有些悲伤,但那悲伤转瞬即逝。 花竹道:我没什么本事,但我很会种花,我一定要种出一株你喜欢的花儿。 你有了感情,说不定无情道封印就解开了。 萧九九沉默许久,道:好。 可直到她离开,花竹也没有种出能让她心动的花儿。 无情道封印哪有那么好破除。 她走的时候,花竹拖出一筐她种的宝贝:都送你。 她本来不想要,但还是从筐里挑了一只蔷薇出来:这个吧。 花竹有些失望,但还是道:好,你会记得我么? 萧九九回道:不会,很快就会忘记。 花竹却道: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会种出你喜欢的花儿,若有机会,你再回来看看。 萧九九:别种了,不会回来的。 萧九九渐渐苏醒,瑶棠不耐烦的看过来:你叫我陪你到这里,就是为了睡觉? 萧九九揉揉眉心:我睡了多久? 瑶棠没好气:约莫一炷香,我们回去吧。 萧九九却站起来,将身上的落叶抖掉:我们去城里转转。 瑶棠刚想说话,萧九九又道:来都来了。 瑶棠觉得很有道理,便撑着圣灵木跟着她。 两人身上有隐匿符,一路走来,无人发现。 萧九九却在琢磨记忆中的信息,她不想修炼无情道?那为什么要修呢?花竹问是不是有人逼她的时候,她沉默了,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从她这次觉醒来看,她的确不喜欢无情道封印,她喜欢刺激 如今无妄城坠落在地面,她记得花竹说过她会和化灵珠一起死去。 城里的羽族呢?花竹呢? 她沿着无妄城的小路行进,城池并不大,很快便能走完,她听见守城修士的交谈。 无妄城真是太怪太神奇了,明明一个活物都没有,却会不断的生出古怪的灵草来。 虽然那些花儿都好丑,审美奇差,但灵力异常充裕。 你不知道,我们刚来的时候,满城都是古怪的灵草,几步便是一株,现在都被收割,收进前面那所最大的房子里,权当临时仓库,等谈判结束,才会进行分配。 这些难道都是花竹种的么? 萧九九看向花竹曾带她去过的大房子,曾经那里花木围绕,彩蝶围绕,仙境一般,如今也破败荒凉,连草木都枯死了。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趁人不备溜进房中,瑶棠立刻跟上,她当然也想见识见识宝贝。 一整个大房子被改造成了花房,一排排的架子上,摆满了花盆,每一株灵花都罩有结界。 萧九九走进其中一朵,点点灵光钻进她的体内,眼前隐约便浮现出一些片段。 花竹抗着小花铲,认真的刨土。 有人走过来:别种啦,她不会回来了。 花竹认认真真:会回来的,我答应她,要种出她喜欢的花儿。 那人又笑:可是你的花儿都好丑,没人喜欢的。 花竹惊讶:不会吧,我觉得很好看啊,你们不懂。 片段消失了,萧九九走到另一株面前,灵光又开始涌动,争先恐后的钻进她的身体。 再一次闪回。 众羽族都站在无妄城大门处,只有花竹一个人站在对面,而无妄城的对面,竟然是另一座更庞大的空中飞城。 花竹,你真的不走么?这次不走,可能再也没有机会遇到第二颗化灵珠了。 花竹道:这里有我的花儿,我走了没人照料会枯死的,她来了就看不到了。 她不会来的。 花竹道:那万一她来了,看不到那多难过。 可是无妄城的化灵珠撑不了多久,你会跟着一起死的。 花竹只道:我答应她了。 你忘记了么?她不会难过。 花竹摇头:她会的。 众人无奈离开,夕阳西下,巨大的化灵珠扇动翅膀逐渐远去。 花竹又扛起了她的小锄头。 无妄城中到处都是她播下的种子,她想,总有一株是她喜欢的吧。 萧九九沉默了许久,沉默到瑶棠都察觉出不对,她问:你怎么了? 萧九九低着头不说话。 原来这些花儿都是花竹给她种的,而她在之后从未想起过她,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算算时间,她已经陨落了一百多年 难道花竹守着空城,给她种了一百多年的花儿? 她现在还活着么?又在哪里? 她不能离开化灵珠而活,她就在无妄城中,可她却感受不到她的气息。 她想起那些守城修士说的话,这座城里没有活物。 他们一定是彻底排查过无妄城,不可能会有遗漏,那花竹呢? 她想了想,凭借着隐匿符,走出房门,来到无妄城边缘,从城墙边沿翻出,停在化灵珠的头部。 瑶棠不知道她作什么妖,站在城墙上没下来。 萧九九盘膝坐在化灵珠的头部,掐诀起阵,将灵力一点一点灌进它体内。 化灵珠,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城池厚重而沉默,萧九九又持续灌了一会儿,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苍凉、缓慢。 【花竹死了。】 她一怔。 【她为你种了一百年的花儿,寿元尽了。】 【她魂力未散,如今这些盛开的灵草都是她的魂力在浇灌,等魂力耗尽,那些花儿就不会再开了。】 【我也快了,被困在这里,我已经开始自毁了。】 萧九九手掌按在化灵珠的头部,垂着眼,有水珠跌落。 那声音有些讶异。 【你会哭了。】 声音默了默,接着道。 【如果这样的话,你要不要去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花儿?】 萧九九低声道:我看过了,我都很喜欢。 【她应该会很高兴。】 萧九九的眼泪跌落在化灵珠的身体上。 她从不知道有人为她种了一百年的花儿,也不知道她一直在等她来。 她想起花竹那张可爱的脸。 【你看上去,好像不开心呐。】 【我没有不开心。】 【你总要有喜欢的东西。】 【我不需要。】 【有喜欢的东西,你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我说了我不需要】 【我会给你种一城的花儿,我是最厉害的灵草师,你如果记得的话,回来看看好么?】 她看向城中,仿佛看到花竹一个人挥舞着小花铲,在夕阳下忙碌。 这是她送给她的礼物。 她问化灵珠:如果放你走,你还能活下去么? 【应该可以。】 花竹呢?还能重新转世么? 【花竹因我而生,如果时间长的话,兴许可以。】 好。 【你要对抗灵域和妖域的修士么?花竹的灵草世间罕见,他们绝不会放手,一定会将我困在这里,直到她魂力耗尽的一天。】 不知道行不行,但是可以试一试。 【不要勉强。】 萧九九起身,重新回到城中,叫上瑶棠:我们出城。 瑶棠受够了被她使唤,立刻道:我不奉陪了,你要作死你自己 她骂了半天,却发现前面那人一句话都不说,跟平常不一样,莫名有些发怵,干脆闭了嘴。 萧九九走出无妄城,沿着无妄城四周绕了一圈,发现锁链一共有四道,全部砍断需要时间,以无妄城重兵把手的样子,恐怕砍断第一根,就会被包围。 那要怎么做? 就在她思虑的当口,无妄城外忽然出现了数架兽车,兽车们整齐拍开,修士们陆续走下来。 刀见血、陆重、金成、花非非、景尘等,几乎所有的贵宾都到了。 青行带着青炎和青羽站在中间,而君泽则沉默的站在角落。 怎么这些人都到了? 瑶棠见到景尘,立刻往景尘身边去,萧九九便默默跟上她,两人在后方绕了一圈,假意从人群中来,然后顺理成章的撕下隐匿符。 瑶棠走过去,惊喜道:师尊来了,我方才好奇走到无妄城,刚在外围瞧了一会儿,没想到大家都来了。 萧九九往旁边一站:我也是。 景尘看过两人,没有丝毫疑心,只道:等会儿带你们进城去看。 不远处的金成道:既然已经说好了,那就不要互相争抢,这城里一半归我妖域,一半归你们灵域。 陆重道:那是自然,关于以后生长出来的灵草归属,也是五五分。 金成道:那是自然。 花非非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这城里自发生出灵草,是因为有一股不同于灵力的力量,正是这股力量滋生了新的灵草。 这股力量不消散,这城中才能不断的生出新的灵草,所以我们需要让这股力量持续的循环下去。 金成问:怎么做? 花非非道:我问过其余宗门,这里的力量似乎更接近魂力,所以应当使用阴气,在城中结黄泉印,喂血食与阴气即可。 金成道:那还等什么,等这波灵草分完,就开始结印。 萧九九站在景尘身边,木然的听着这些话。 他们要毁了花竹的城,再无限制的奴役她。 她如今站出来,说这些花儿是她的,恐怕非常可笑吧? 没人会信。 那就只能 她近日得了许多宝贝,赤阳果,真龙之血,修为又一直在恢复,在这些人的联手下,斩断四道铁链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这样做会成为灵妖两域的共同敌人,但她也不想花竹这样被对待。 可是 花竹的愿望要怎么办? 【我希望,你有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事儿。】 她花了一百年想让她开心起来,如果在这里撕破脸,无法接着走剧情,无法跟景尘虐恋,她的无情道封印便再也无法破了。 她这一生便会陷入前世那样的无望循环。 不提剑,便无法保护她,可提起剑,她的那些期望便会全部落空。 周围人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 那也不能眼看着花竹被如此对待,哪怕重蹈覆辙 手腕忽而被握住,她一怔,仰头。 青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站在她身侧,她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低声问:小兔子你怎么了? 萧九九挤出一抹悲伤的笑,天真的同她道:青羽,你看这座城池,好像一只鸟,它被困住会死的,我想放生它。 她这话实在太过白痴太过傻白甜,周围听到的人都嘲弄的笑了。 瑶棠站的不远,听到后笑的前仰后合:没见过这么白痴的人,你是三岁小孩儿么? 青羽惊讶的张了张口,犹豫再三道:小兔子,你们的世界都这么梦幻么? 萧九九笑了笑,没再多言。 当然没人会信她的胡话。 灵妖两域的人已经准备进城,她的时间不多,她正要抽、出灵剑,却忽而听到前面吵了起来。 陆重气的声音都粗了:青行你什么意思?现在说不同意,你们妖域要七成? 金成跟着在一旁道: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青行懒洋洋道: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们七成,不然免谈。 刀见血也气道:青行你别欺人太甚,这到底是在我灵域的地盘。 陆重道:告诉你,根本不可能,你们妖域想都别想。 青行冷眸看着众人,指尖一动,一把漆黑的火铳便凭空出现,枪口冷冰冰的指向陆重:你不同意? 陆重脸色一变,当即拔出灵剑,人飞快的往后退去,口中道:你什么意思?你要动手? 青行冷笑:动手又如何? 人人都知道青行脾气差,惹怒了是个不要命的打法,但没想到他如此无赖。 金成也恼了:青行你什么意思?你这样做对我们都没好处,你要一意孤行? 青行挑眉:一意孤行又如何? 景尘最恨青行,当即抽出灵剑,愤恨道:一成都不会给你,你既要与所有人为敌,那便成全你。 青行却忽而笑起来:行啊你们,既然不给,那便谁也别想要。 他眼眸一眯,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枪口转向,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一连四发灵气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在了锁链之上。 刹那间地动山摇,锁链霎时崩碎。 失去束缚的无妄城就在这时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城里驻守的人吓的一跳,纷纷跑出城门,下饺子一样的跳下来。 这无妄城可是众人结阵才好不容易困缚在地的空中之城,锁链一段,阵法破损,短时间根本无法修复,只能看着这个庞然大物飞上高空。 人群一时炸了锅,为首的人更是恼怒的瞪向青行。 青行一副寻常的懒散模样,指尖握着他的火铳。 陆重恨道:青行,你一定会有报应的,我们不会放过你。 青行的火铳慢悠悠的指向他。 陆重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青行嘲弄的笑了笑。 花非非忍不住道:尊上何必如此,不同意我们再商议就是,为何要做这种事儿,对大家都没好处。 青行没回应,而是懒散的抬起眼,看向天空中渐行渐远的无妄城。 他望了一会儿,瞳色深深,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 是挺像鸟的。 第46章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52) 【无妄城一炷香前】 青行懒散行在人群中, 听陆重和金成谈论着分配事宜,不甚有兴趣的样子。 视线忽而掠过远处的白衣姑娘,略微打起了些精神。 她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柔弱安静的站在景尘身边,始终低垂着眉目。 她不像平日那般有生气, 他微微一顿,叫住身后的青羽。 去问问她怎么了。 青羽知道他说的是小兔子, 便道:好。 青羽离开后,他便凝神望着那个方向。 女孩儿的声音轻轻浅浅的传来。 【你看这座城池,好像一只鸟, 它被困住会死的, 我想放生它。】 鸟?放生? 他诧异的看向小姑娘, 她虽然在笑, 可瞧着却像是快哭出来了。 哭什么? 不就是只鸟么, 放生不就好了 他薄唇一抿,朝陆重行去。 【你看这座城池,好像一只鸟,它被困住会死的,我想放生它。】 君泽听到了这句话,看向小姑娘, 她虽然在笑, 可是眼圈红红的。 是他不熟悉的模样。 像一只鸟? 他向无妄城望去,觉得不太像, 不过是一座废城罢了。 但是她说像 他再看看,便觉得像了。 他的视线从小姑娘身上移开, 开始落入人群中。 一个、两个、三个 旁边许茶不明白, 问:师兄, 你在数什么? 君泽:数数灵域几人,妖域几人。 许茶又问:数这个做什么? 君泽道:看看胜算几成。 许茶愣住了:算这个做什么? 君泽默了默:因为那座城,很像一只鸟。 君泽人还没数完,青行已经跟陆重吵起来了。 这个人,委实有些捉摸不透,他不像其他人,什么都放在脸上,他阴晴不定,肆意妄为。 让他没想到的是,青行竟然任性的破坏了无妄城的结界。 那城池便摇摇晃晃的重新飞到了空中。 越来越像一只鸟了。 他下意识的去看小姑娘,小姑娘愣愣的仰着脑袋,眼睛红红的。 像是高兴,又像是难过。 不过她最终还是笑了。 他有些不爽,竟让青行抢了先。 萧九九没有预料到这个变故,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她还没抽出灵剑,无妄城已经飞走了。 她看了好久,直到彻底消失在眼前。 花竹她会转生吧 希望能与她重逢。 她擦擦眼泪,不由自主的看向青行,是他替她解了围。 她方才模糊的听了个大概,似乎是他嫌分配不均,于是发了脾气,任性的放走了无妄城。 如今被所有人围在中间,要他给个说法。 萧九九还在想要怎么办的时候,他掏出了自己的火铳。 场上瞬间安静了。 他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哪儿,哪儿就向后退,他嗤笑一声。 这种东西分配不均不如不要,整日搁在这里提心吊胆,不是更难受? 众人皆恼怒的看着他。 青行枪口一移,指向刀见血:你有意见? 这威压太强,刀见血的护体灵体在一瞬间被激发出来,他握紧刀,紧张道:你别太张狂。 青行笑意一敛,霎时杀气四溢,他指尖一动,机括声响起,扳机被一点一点扣下。 众人皆都脸色一变,纷纷掏出武器。 没人想到他竟如此蛮横不讲理,他们不想在这个时候拼命,他是放走,又不是独吞,独吞拼命还能把东西抢回来,放走就算拼赢了除了满身伤也捞不到好处,更何况对手是青行,谁能全身而退? 但他这种态度,不拼命这口气咽不下去,面子也挂不住,只能硬着头皮顶着。 就在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 青行忽而轻笑了声。 众人复杂疑惑的看向他。 就见青行缓缓松开扳机,指尖一抖,那令人惊惧的火铳便凭空消散了。 他垂首而立,温和笑道:我想了想,方才的事儿的确是我太冲动了。 众人: 众人提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他实在难以捉摸。 陆重咬牙切齿:你到底 青行摊开手,示意自己的确收起了武器,他笑道:我这人,一生气就容易无法自控,这毛病的确得改改,我同大家赔个不是。 他忽然软下的态度叫众人很不安。 青行接着道:无妄城已经飞走也没办法,这样吧,两界交界的秘境【望长生】不是要开了?原本进入的每宗十个名额,我让予你们五个如何? 众人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愿意赔偿,虽然这是个不痛不痒的赔法,毕竟有他在,青龙殿就算只能进去一个又如何? 但到底是赔了 赔了的话,那是不是不用拼命了? 没人想拼命,没人想在这里同青行打起来,他那样的人给了台阶,得下吧 花非非本来就对青行有好感,出来打圆场:事已至此,也没办法,想来青行尊上也不是有意,现在也给大家赔偿了,便就此揭过吧。 众人其实也有此意,只是拉不下来脸,既然花非非这样说,便都表示给花阁主这个面子,不再同青行计较。 一时间气氛便缓和了许多。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萧九九在一旁看的仔细。 青行的确是聪明。 他一开始便强硬的使用武力镇压,给大家一种强取豪夺,不服从就会死的蛮横态度,让众人处于一种要拼命的紧张氛围中,没人想要在这种时候拼命,就在弦拉紧的时候,他却忽而软下来,提了个无关痛痒的赔偿,但到底是赔偿,要赔偿还是要拼命? 拼命没好处,那当然是要赔偿。 如果一开始他就软下来提出赔偿,他们肯定不同意,但在这种时候,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做一件完全没有好处的事儿呢? 他的确冲动任性,可也绝非如此鲁莽之人。 她想不明白。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替她解了围。 她心底是感激的。 一场争斗就此平息,众人没了宝物分配,也没了兴致,各自坐兽车回去。 花非非表示,既然【望长生】快开了,众人也不必走,可在天香阁待到秘境开启。 天香阁本就离【望长生】最近,大部分人都同意,留在了天香阁。 萧九九脑海中全是花竹,心情一时很低迷,傍晚的时候,她瞧见天香阁的弟子陆续往山下走,随口问了,得知山下的天香城今日有集会。 她干脆出了房门,打算下山去瞧瞧,临出门时看见瑶棠,顺手抓住她。 棠姐,一起下山去玩儿吧。 瑶棠想同景尘待在一块儿,不想搭理她。 萧九九不高兴,直接就往景尘房门走。 瑶棠怕了她,一把抓住她:同你去。 萧九九满意了,同她道:带好灵石。 瑶棠气急:你没钱? 萧九九拉着她往传送阵走,随口回道:我的要留给秋梨宝贝。 瑶棠: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的留给秋梨宝贝,花就花我的? 她快要气糊涂了,萧九九抓着她坐上传送阵,骤起的光芒盖住了她咒骂的声响。 萧九九之所以抓着瑶棠,是不想让自己一个人显得突兀,而且一个人很容易碰到禽兽 虽然两个人也可能遇到,但有个人在身边略好些吧。 两个人很快便出现在了天香城的长街上,天香城比四方城或是金龙城要温婉的多,无论是建筑还是风格都偏向柔和,城池依水而建,城中内河流淌,数条画舫悬停于上,有公子小姐于船头抚琴奏乐。 萧九九同瑶棠去了最热闹的集市,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萧九九一个铺子一个铺子瞧过去,停在一间铺子前不走了。 那铺子卖的是不甚精致的小挂件,但配色甚得萧九九喜欢,红蓝对冲,闪光,金粉刻字,巴掌大小,简直长在她审美上。 瑶棠过来瞧了瞧,嗤笑:丑东西。 萧九九不满意:明明就很好看。 瑶棠道:你看着铺子前都没人,只有你喜欢,你审美有问题。 萧九九生气:你才有问题,我觉得很好看,是你不懂。 瑶棠道:也不知道你这喜欢都是受谁影响。 受谁影响? 萧九九一怔,想起那些捧到面前,奇形怪状又色泽大胆的花儿,还有突发奇想给花瓣镶钻的女孩儿。 再看看眼前的东西,岂不是一模一样? 她眼睛一红,原来她早就喜欢上她的花儿了。 可她都没能告诉她 难过一瞬间袭上心头,情绪骤然崩塌,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伤心不可收拾,她无法停止,愈哭愈大声。 瑶棠气的跳脚: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就说你审美不好,你至于?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萧九九却浑然不觉,她难过的要命,一想起花竹在空荡荡的城里为她种了一百年的花儿,就格外伤心。 她怎么能把那么好的小姑娘忘了? 她用手臂挡住眼睛,完全不在乎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本就漂亮柔弱,一身白裙轻盈可爱,哭起来楚楚可怜,叫人心疼,而瑶棠一脸凶相的站着,又气势汹汹,很容易便让人误会。 围观的人看向瑶棠,指指点点。 怎么欺负人家,哭的那么伤心,还不道歉? 瑶棠气的要吐血,真想将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可一想到她哭的眼睛红肿,跑去找景尘的样子她就受不了,景尘在天香阁对萧九九简直言听计从,她不信男人能经受那样的考验。 她头痛的道:别哭了别哭了,对不起,不丑不丑。 可萧九九还是哭。 瑶棠气的头大,对她道:你别哭了,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下来。 萧九九哭累了,肿着眼睛问她:真的么? 围观的人太多了,都对她投来指责的目光,她只想快点把她带走,于是道:真的真的。 瑶棠转头就对老板说:她看中的全都包起来。 老板多日未能开张,兴高采烈的用牛皮纸包好,搁在哭泣的小姑娘怀里。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抱着牛皮纸,略微打开看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什么伤心事,又一副要大哭的样子。 瑶棠实在怕了她,拉着她就走。 萧九九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中无法自拔。 瑶棠左思右想,不想让她在大街上丢人现眼,拽着她去了不远处的【天香酒肆】。 这家酒肆人满为患,据说是整个天香城最老字号的酒肆。 天香城最著名的酒是【思朝暮】,天香阁擅幻术,据说【思朝暮】加入了特质的幻术香草,饮得多了,便能瞧见朝思暮想的人,不少人来到天香城就是为了这一口。 瑶棠带着萧九九走到近前,就在路边寻了个位置坐下,叫小二来买了几坛【思朝暮】。 萧九九还在哭,这会儿平静许多,只是抱着牛皮纸低声抽泣。 眼尾和鼻尖通红,泪水沾湿睫毛,乖乖巧巧的坐在椅子上,声音极轻,低头掉眼泪。 实在我见犹怜。 真是个祸害,瑶棠看的火起。 小二送来了酒,全都堆在脚下,瑶棠拎起一坛打开封口,又捏着一个酒杯丢在萧九九面前,给她倒了满满一杯,没好气的道:喝,喝醉了就好了。 萧九九抬眼看了看酒,抬手抹抹眼泪,把酒杯攥在掌心,一边哭一边尝了一口。 她本来就娇小可爱,平常也怯怯的,乖起来像小动物的幼崽,总让人觉得欺负她实在大逆不道。 这模样景尘哪里抗拒的了?就连她看了,都直上火。 瑶棠气的闷了一口酒。 烦死了! 一天天的烦死了! 萧九九喝完一杯,抽抽搭搭。 瑶棠听的头疼,赶紧又给她满上:快喝快喝,别停。 萧九九便一杯接一杯的喝,这酒滋味甘甜,混合着果香与花香,有非常舒适的甜度与醇香。 她不知不觉竟喝完了一坛。 瑶棠心里烦,也有一杯没一杯的喝,这会儿也有些晕。 萧九九那就更晕了,她本来就情绪崩溃,而且酒量极差,这会儿早就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忽然发现自己正站在无妄城里,花竹正围着她上下飞舞,捧着花儿问她好不好看。 彼时阳光正盛,她看着身边的小姑娘,刚想说好看,眼前一花,花竹和无妄城都消失了。 她又看见了天香城的长街,长街上人来人往,可却没有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她哇哇哭,抓着酒坛子就灌,刚才看见花竹就是喝了这个酒,喝多了就能看见花竹了。 萧九九不知道,这正是【思朝暮】的幻术,她如今最想见的人是花竹,醉酒后便会看见花竹的幻象,只不过根据个人体质,时灵时不灵。 她把自己灌的迷迷糊糊,然后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往长街上走。 不远处是卖油纸伞的,一排排摆放了很多,她走上前,呆愣愣的盯着伞面看,看了一会儿,忽而察觉到灼热的视线,转头便瞧见了不远处的君泽。 他就站在油纸伞前,一双黑眸安静的望着自己。 萧九九眉心一拧,她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他,转过身便准备走,一阵风过,她脑袋一涨,【思朝暮】的酒劲儿在这时忽而涌上来,她低头一看,自己又出现在了无妄城中。 无妄城?那她的花竹呢? 她急忙四处寻找,转来转去,就看见花竹站在油纸伞旁边,扑闪着小翅膀,笑盈盈的看着她。 她眼泪哗啦啦的流,哽咽道:花竹,等我,我这就来了。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跌跌撞撞往花竹身边跑去。 君泽看着跌跌撞撞跑过来的萧九九,有些发愣。 她应该是怕他的,平日看到他恨不得躲到八丈远,这会儿竟然哭着朝他跑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时拿不准她要做什么,但也不由自主紧张起来,整个人笔直的站着。 小姑娘很快便跑到近前,她的样子可怜极了,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在哭? 景尘?还是被谁欺负了? 但她不是被逼无奈,绝不会向他求救,难道是指责他来的?他最近做什么禽兽的事儿了? 就在他思绪纷乱的时候,小姑娘朝他摊开手,仰着脸,软声软语:你抱抱我。 君泽: 而萧九九眼中的君泽,早因为【思朝暮】的作用,化成了花竹的模样,她其实是在向花竹求抱抱。 君泽破天荒的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问:你确定?你要我抱你? 萧九九点头,眼睛中又飞快蓄出泪水:抱抱我,我好想你。 这谁顶的住,这谁受的了,更何况是君泽这种禽兽。 他立刻伸手将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小姑娘乖乖的贴在他怀里,眼泪濡湿了他胸口的布料。 她抱了一会儿忽而道:你怎么这么硬啊 君泽: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53) 小姑娘察觉出哪儿不对了,她疑惑的推开他,仔仔细细看他的身体:而且你好大 君泽: 这家伙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萧九九却越来越疑惑,她摇摇脑袋,又揉揉眼睛,【思朝暮】的幻术在这个时候失灵了。 萧九九再次看向君泽的脸,眼眸一瞬间瞪圆,这、这不是君泽么? 她的花竹呢?她那么大的花竹呢?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跟瑶棠在喝酒么? 瞪向君泽的目光便变得恼怒起来,一定是这个混蛋把她骗来的。 于是她生气道:怎么是你?君泽?你这个王八蛋,趁人之危,你混蛋。 君泽被骂了个措手不及。 好家伙,他今天都没招惹她,是她自己跑过来的,一来就要抱抱,他抱了反而被骂? 不应该当人的,就应该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堵在墙角,欺负到她哭出来。 萧九九没有察觉到危险,而是气坏了:不要脸,你走开。 君泽眼眸一眯,伸手就要扣向她的腰,小姑娘却又是一阵摇晃,酒劲儿在这时候上来了,她扶着脑袋顿了顿,觉得眼前的景致又变了。 她抬眸看向君泽,一愣,这不是花竹么? 于是君泽就看见刚刚痛骂他的小姑娘又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哽咽道:你抱抱我。 君泽: 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小姑娘朝他张开手,默默掉眼泪,带着哭腔撒娇:你抱抱我,我想你。 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欺负她?他再禽兽他也被强制唤醒了人性 于是他再次将她抱进怀里,安抚的轻拍她的后背。 然而一炷香后,她再次恼怒的推开他,指责道:君泽,你还是个人? 君泽: 他真是受不了这个折磨,他一定要叫她哭着道歉! 就在他要动手之际,小姑娘软软的贴上来: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我想要送你一个礼物。 怒气边缘就要爆、炸的君泽立刻轻声道:哦,什么礼物? 萧九九从牛皮纸中取出一只红蓝相间的木雕小兔子,小小的,掌心那般大,她认认真真的道:这是我最喜欢的礼物,我只想送给你一个人。 君泽觉得那小兔子实在丑,丑到他不想再看第二眼。 小姑娘眼巴巴的问:好看么? 君泽立刻:好看。 小姑娘很高兴,高兴着高兴着便变了脸,她瞪着他:君泽?怎么是你?你离我远一点,卑鄙。 君泽:! 心累 萧九九猛地推开他,转身就走,还怒气冲冲的道:你别跟过来! 君泽: 离大谱,他从头到尾就在这里没动过好么? 气死他了! 萧九九哪里知道【思朝暮】时灵时不灵,幻象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她又菜又爱喝,糊里糊涂,整个人都是混乱的。 她现在还十分生气,君泽真卑鄙,趁人之危! 她走回桌前,晕乎乎的将瑶棠摇醒:棠姐,走了,去别处逛逛,这里有个讨厌的人。 瑶棠伏在桌面,无力的摆手:你自己去玩儿,别烦我。 萧九九想了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完之后便往集市深处走。 不知不觉便走到河边,她沿着河堤一直往前,便看见前方的游船画舫里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神色懒散,在夜色与灯火下格外动人。 那那 萧九九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没错,那是花竹! 她跌跌撞撞的往画舫走,很快便来到了船边。 青行正在放空的时候,看见了河岸上的小姑娘。 白裙子,纤细的脖颈和腰线,一张小脸泛着红,像是刚哭过。 哭什么? 她想要的鸟不是替她放生了么?她还有什么伤心事儿? 她站在船边朝他挥手。 这不正常,她不到迫不得已才不会来找他,她摇摇晃晃的,像是喝了酒,但即便喝醉了也不会来找他。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既然来了 他唇角微扬,轻声道:都下船。 船上忙碌的人一听,纷纷向他行礼后走下船去,船很快清空,只剩下他。 他起身走到船边,笑眯眯的朝小姑娘招手:来。 小姑娘看上去很高兴,她欢欢喜喜的就往上跑,白裙子在风中飞舞,小脸上都是笑意。 这简直不可思议。 小姑娘跑上来了,往他面前一站。 青行问:怎么来了? 小姑娘犹豫一下,朝他伸出手,眼睛红红的道:我想要抱一下。 青行怔住了。 她居然主动要他抱她? 他迷惑了,他思路不清了,他茫然了。 他平日都是坏的,但今日小姑娘这个模样,他不多的人性复苏了。 今日便不欺负她了。 他伸手,将小姑娘拉进怀里。 她又乖又软,前所未有的听话,还不断的用脸蛋蹭他的胸口,蹭的他整个人都温柔了。 可没抱一会儿,小姑娘忽然推开他,揉着眼睛看他,看了一会儿后变了脸色。 青行?怎么是你? 呸,趁人之危,没一个好东西! 青行: 他额上青筋乱跳:你说什么? 萧九九指着他的鼻子:谁要被你抱?被狗咬都不想被你抱。 青行: 青行眼眸一眯,气笑了,他伸手拽过她的手腕,将她往船舱里带。 外面风大,我们去里面说。 第47章 这里风大, 我们去里面说。 萧九九抬头看,花竹正拉着她的手,同她说着这样贴心的话。 她泪眼婆娑的点头, 花竹还是这么关心她。 她乖乖的跟着花竹, 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的脸, 她真的好想她。 青行被这样真挚的目光看的微微一怔。 小姑娘全心全意的欢喜和信任,眼睛黑不溜丢发着光,望过来的目光中饱含深情和泪水。 一看就知道喝多了神志不清。 什么人能丧心病狂的对这样的小姑娘下手? 哦,他能。 青行握着她小巧的手,将她带到了空无一人的船舱。 船舱里不大, 铺着厚厚的软垫, 两侧开着窗,垂着细纱。 他按着她的肩膀, 将她向下一压:坐吧。 萧九九脑壳晕乎乎的, 忽而间清醒过来, 对面的人怎么不是花竹?她仔细盯着瞧,这不是青行那个混蛋么? 烦死了! 打扰她和花竹! 她醉酒后, 人设记得磕磕绊绊,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青行拽住她的手:怎么了? 她一把甩开,冷笑:怎么了?你自己还不知道么? 刚才还乖乖巧巧要抱抱的小可爱又发飙了, 青行憋着笑:不知道, 你说说看。 萧九九指着他, 口齿不清:混荡、情兽、狗都、都不理! 骂的还真难听。 青行知道他在她心中形象差,却不知道差到了这个份上。 他懒洋洋问:还有没有扭转的可能? 萧九九摇头:扭转个屁, 你坏到骨、骨子里。 青行笑:那便算了, 我不努力了。 萧九九皱起鼻子, 小脸一扬:哼! 她哼的模样实在可爱,青行忍不住笑出声。 萧九九瞪了他一眼,烦躁的往外走,她才不跟这个混蛋待在一起。 刚走一步,被他拽住手腕向后一扯,她便一个不稳跌进他怀里。 萧九九彻底恼了:别缠着我,我宁愿跟狗都不想跟你待一块儿。 这话说的青行眉毛都扬起来了,眼眸一眯,掐着她的腰就要往怀里按。 小姑娘挣扎着挣扎着忽然停了,眼神由清醒到迷茫又到混沌,她双手一伸,扑进他怀里,软绵绵的哭:抱抱我,我好想你。 青行: 他额上顿时青筋乱跳。 小姑娘爬进他怀里,抱他抱的格外紧,小脸蛋贴在他胸口,眼睛里都是满足。 这欢喜的模样软化了他的火气,她安静又依赖的样子叫他心中格外柔和。 算了,她毕竟喝多了,自己也不知道在做 小姑娘猛然推开他,小脸上满是怒气:狗青行,你做个人吧! 青行: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腰,将她按压在膝上,在她的挣扎惊呼中扬起手 她却忽而抱住他的腿,哭唧唧的道:我好想你。 青行: 人不能三番五次受折磨,心脏受不了。 即便是他,也受不了。 青行缓了许久,重新将她拉回怀里,小姑娘跪坐在他面前,神秘兮兮的道:你等一下。 青行深吸了一口气。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在自个儿带的牛皮纸里翻,翻了半天翻出一只红蓝相间的木雕小兔子,小小的,掌心那般大,她认认真真的捧到他面前:这是我最喜欢的礼物,我只想送给你一个人。 青行看看那只小兔子,又看看小姑娘认真的模样。 她只是喝醉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能怪她。 他深呼吸一次,将小兔子接到掌心:只送给我一个人? 萧九九点头:我只想送给你。 青行将小兔子收进储物袋,将她揽进怀里。 算了,不欺负她了。 就在这时,萧九九一把推开他。 青行还没反应过来。 小姑娘便铿锵有力的丢过来三个字。 狗东西。 青行: 萧九九骂完爽了,摇摇晃晃爬起来,打算逃之夭夭。 青行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按进怀里,他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萧九九,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你也得给我哭着离开! 萧九九躲在房间里不想出去。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不远处的地砖上。 昨夜的事儿她记得模模糊糊,但大概还是清楚的。 同君泽发生的事儿,同青行发生的事儿,都让她羞愧的不能自已。 尤其是青行 她一想起后来的事儿,脸颊便烫的无法自控。 她好像被他逼着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认错道歉自然也有,好像还哭着求饶来着。 太可怕了 也太羞耻了,她无法面对 装病吧 君泽心情有些复杂,但终究还是高兴的。 他取出那只丑陋的小兔子,将那悬于腰间的玉佩上,行走间,还会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怜爱的摸摸兔子的脑袋,起身出门。 去看看小师妹酒醒了没。 阳光正好,微风肆意。 君泽刚踏出门外,便瞧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身黑衣,神情懒散的青行。 他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他们太华宗休息的地方,正站在树下,一副讨人厌的模样。 可能来找景尘。 他没在意,打算离去,可就在即将离开之时,视线里忽而闪过了红蓝两色,他狐疑的看过去,便看到了青行掌心把玩的木雕小兔子。 他一时愣住了,看向青行,然后他便在这个冷静自持的男人脸上看到了同样破防的表情。 君泽: 青行: 两人试探的开口。 你那兔子,哪来的? 随后两人同时住了口。 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之后,两人再次同时开口:萧九九? 空气再一次沉默。 灵压悄无声息的暴涨,昭示着两人的怒火。 两人眼前都浮现出那小姑娘温柔可爱的小脸。 【这是我最喜欢的礼物,我只想送给你一个人。】 真是好样的! 君泽压下怒火,看着远处沉入黑暗的青行。 九九为什么会送给这个人兔子?她与这个人什么关系?这人不是同景尘不对付么?难道九九是为了讨好他,让他放过景尘? 青行强迫自己冷静,看着浑身冰冷的君泽。 九九为什么会给这个人兔子?这人是她的大师兄,难道她与她大师兄有些他不知道的关系? 就在两人头脑风暴的时候,近处的厢房门忽而开了,一个女孩儿从中走出来。 女孩儿看见两人,打了声招呼:君泽师兄,青行尊上。 正是瑶棠,她视线扫过两人,忽而问:萧师妹也送你们兔子了? 君泽和青行一起看向她。 瑶棠从储物袋里摸出两只一模一样的,迷惑道:不就是这个? 青行: 君泽: 瑶棠趁机恶毒:昨晚非塞给我两个,说是只送给我一个人,果然满口胡言。 青行深吸了一口气。 君泽五脏六腑又开始抽搐。 青羽不知去哪里浪了,睡眼惺忪的从山下走上来,瞧见几人,打了个呵欠道:那丑兔子,你们也有哦? 她说着也从储物袋里翻出一个:也不知道九九昨夜怎么了,还说只送给一个人,结果逢人就送,青炎也被塞了一个,就连扫落叶的小弟子,也被硬塞了一个。 她说着说着发现有些冷,再看自家尊上,和那个敌方大师兄,两人脸黑的像炭一样。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瞧那两个家伙脸色难看的,活像是被姑娘骗了心一样。 萧九九裹着小被子瑟瑟发抖。 昨夜的事儿不能想,越想越离谱。 她从青行那里逃回来后,一不小心又嗨了,逮谁都送小兔子,一牛皮纸都送完了。 她想起那两个家伙知道真相后的模样便一阵胃疼 放过她吧,她第一次有七情六欲,调容易起高 装病吧,装病躲过这几日,人总会消气的,放着不管也会消气的 时间会抹平一切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忽然被敲响了。 笃笃笃格外清晰。 她装死不回应,拽紧自己的小被子。 片刻后,门外重新变得安静。 是走了吧? 她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忽而探进被窝,她吓得尖叫一声,坐起来一看,立刻便乖了。 她攥紧被子,挤出笑容:君泽师兄怎么来了? 站在床前的正是君泽,他没有一丝儿笑意,伸手就来扯她的被子。 萧九九死死拽着,可怜巴巴的道:师兄,我病了。 君泽扣着她的脖颈将她拉到面前,伸手贴上她的额头:不是挺好,哪里病了? 萧九九立刻咳嗽两声,哑着声音道:浑身疼。 君泽笑:那得去找医修看看。 萧九九小脸一白:不用了不用了,我这病会自己好的,只要保持好心情就行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54) 君泽冷笑:保持好心情? 萧九九抿了抿唇,看向他,小心翼翼的道:是的,不能被骂,也不能被打安静休息就行了,最好一个人待着。 君泽:我没听过这种病。 萧九九硬扯:老毛病了,我都习惯了。 君泽问:那要什么时候好? 萧九九:不好说,看情况吧 君泽扣着她的腰,将她压进怀里,指尖摩挲着她的红唇,轻笑:我什么时候消气什么时候好是吧? 萧九九脸一红:师兄哪里的话,你这人怎么总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咳,不是,你要试着相信别人。 君泽黑眸沉沉:好,我信你,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哪里痛。 萧九九小声:全身 君泽冷笑一声,手指扯开她的系带,从她的衣摆中伸进去,轻轻按在她纤细的腰上,笑:这里痛不痛? 萧九九猝不及防,一张小脸霎时红了,她立刻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扣住:别动。 小姑娘求饶:师兄 君泽道:问你呢,痛不痛? 萧九九只好道:痛的。 君泽掐着她的小脸抬起来,黑眸一眯:可丝毫看不出呢。 萧九九立刻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君泽笑,手指上移,轻轻一按:这里呢?痛不痛? 那何止是不痛,那简直是另一种折磨 萧九九嗓音湿软:痛的 君泽仔仔细细扫过她的表情,笑:可师妹的表情,看上去不是这样呢。 萧九九被逼无奈,刚想拧眉,他的手指却再次上移。 她惊呼一声,羞色陡然浮上脸颊,她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变得格外软,嗓音带着少女的软与羞,字不成句:师、师兄 她伸手想拦,被他一并握了,反剪到身后,整个人因着这个姿势,几乎贴在他怀中。 她伏在他肩头,低声喘、息,无法移动分毫。 君泽低头,细密的吻落在她脖颈,叫她禁不住微微发抖。 这里又痛不痛? 萧九九求饶:不痛了师兄我好了 君泽端详着她的小脸,笑:可师妹如今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好了。 呜呜 昨天应该多骂两句的,这家伙委实混蛋啊。 萧九九挣扎着仰起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软声问:师兄,你消气了么? 君泽道:这才哪到哪儿啊。 萧九九: 呜 萧九九气若游丝的从房间里跑出来,小脸上挂满倦色,累啊 君泽王八蛋 好在是放过她了,可一想到还有青行,她就胃痛的厉害。 这鬼地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她还是先回太华宗好了。 她快速跑到对面,哐哐哐开始砸门。 片刻后,瑶棠打开门,看见是她,当即觉得晦气,顺手便要重新关上。 萧九九立刻拦住,严肃的问:棠姐,你有没有想过,带我远走高飞? 瑶棠: 瑶棠深吸一口气,指着她的鼻子:你是不是有病? 萧九九打开她的手,认真问:你有没有飞舟? 瑶棠没好气:没有! 萧九九一双眼睛瞪圆:你不是巫山神女么?怎么连个飞舟都没有? 瑶棠气道:你以为飞舟很便宜么?我为什么能有? 萧九九:啧,穷酸。 瑶棠急怒攻心:你不穷酸?你连个兽车都是租的,能御的剑也没有,修为更是低到发指,凭什么说我? 萧九九:那你有没有兽车?高端的那种?日行万里就行。 瑶棠吼道:没有。 萧九九:啧,穷酸。 瑶棠气昏头,看着萧九九:烦死了,滚。 萧九九不高兴:没用的东西,亏你还是巫山神女,什么都没有,啥也不是! 瑶棠:??? 她当场拔出了自己的灵剑。 萧九九快速跑了。 瑶棠靠不住,那就只能去找景尘了,景尘有飞舟,不知道能不能讨来,试试看吧。 她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衫,然后走到景尘的别院。 景尘正在院中喝茶。 萧九九走上前,真情实感的叫了一声师尊。 景尘因着青行的关系,在这里格外重视她,瞧见她心里也欢喜,便道:你怎么来了? 萧九九:我想你了。 景尘很受用:想我就待在我身边,别乱跑了。 萧九九立刻道:我也想待在师尊身边,可我因为体质关系,在天香阁待久了,心绪混乱,恐生心魔,我想回太华宗。 景尘搁下杯中茶,问:有这等事儿? 萧九九点头:是的,天香阁擅幻术,我被幻术影响,最近总是心绪不宁。 景尘道:既然如此,我带你去找花非非瞧瞧。 萧九九摇头:不用劳烦花阁主,我回去养养就好。 景尘便道:也行,我叫君泽送你回去。 萧九九急摆手:不不不,我想要师尊送我。 景尘想,真是一刻都离不开他,于是道:我送也可以。 就在这时,瑶棠从门外走来,扫了萧九九一眼,满脸都是【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狐狸精】的表情,竟然想和景尘单独坐飞舟回去,她决不允许。 瑶棠走过来,同景尘道:小师妹既然受幻术影响,回去落下病根怎么办,既然都在天香阁了,自然要找花阁主瞧瞧。 萧九九瞪向瑶棠,这家伙真是又穷酸又恶毒,可恶啊! 景尘想了想:确有道理,既然不适,还是尽早治。 瑶棠这两日被她气昏头,绝不可能放过她,立刻道:花阁主正在会客厅,我们这就去。 萧九九刚想说不要了,瑶棠一把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齿:走啊,小师妹。 萧九九这就被她强行拖着往花非非的会客厅去,景尘则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萧九九没法子,只好先去,她想幻术这种东西自由心证,胡诌两句很容易,应该问题不大。 三人不过片刻便到了花非非的会客厅,花非非听见动静,从门内走出来,问景尘:仙尊前来所为何事? 景尘指指萧九九:爱徒受幻术影响,特请阁主帮忙看看。 花非非对萧九九印象不太好,那时候在地渊没少受她的气,但景尘开口,她自然也不会为难她,便道:可以,诸位请随我来。 萧九九三人跟着花非非进了内室,花非非又道:两位请在这里等,萧姑娘同我来。 花非非指向的地方也就是一门之隔的书房,书房里有一座小型的阵法,花纹繁复,镶嵌着诸多宝石与灵石,花非非道:这是我私人的涤心阵法,我时常使用幻术,便容易被幻术影响,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进入阵法清除幻术残留。 姑娘只消进入阵法之中,便能消除影响。 萧九九没想到她竟然直接给治了,治好了她还怎么走?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进入阵法,等出来再想别的办法。 瑶棠道:赶紧去啊,还等什么。 这家伙 萧九九慢吞吞的踩进阵法中,花非非在这刻激活了阵法,一时间光芒大盛。 花非非掩住门:师妹在里面等待阵法循环结束即可。 萧九九哦了一声,独自待在了书房, 书房整洁干净,空间颇大,眼前是一扇开启的窗,窗下则是一张书桌。 萧九九盘膝坐在阵法中。 别说,这阵法真的有静气凝神的作用,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甚至能听到远处长风掠过树梢与草地的声音。 这也太舒服了。 就在她完全放松沉浸在涤心阵法中时,耳边忽而传来一声轻笑。 舒服么? 熟悉的声音一瞬间将她拉了回来,她一抬眼,便对上男人戏谑的眼。 青行! 她猝不及防,几乎在瞬间尖叫起来。 青行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口,将她的惊呼闷在喉间。 片刻后,青行问:冷静了么? 萧九九乖乖点头。 青行松开手,蹲在她面前,笑着瞧她。 萧九九想起得罪他的事儿,心里直打鼓,外面可是有景尘、瑶棠和花非非,惹火了他乱来,她真的受不了。 而且她今日已经应对过君泽了,身体吃不消。 于是她小声道:我知道错了,昨夜的事儿对不起,别生气了。 青行却道:你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怎能怪你? 萧九九惊讶的抬头看他,青行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她是幻听了么? 萧九九狐疑的道:真的?你不生气? 青行笑:有什么好生气的。 萧九九不明白:不生气为何要来找我? 青行道:我来讨我的宝贝。 什么宝贝? 青行从兜里取出木雕兔子,搁在掌心,递到萧九九面前:你说只送给我一个人。 萧九九头大的道:我喝多了,所以才只是酒后的胡言 青行手掌一握,那木雕兔子便成了粉末,他将碎屑抖干净,看向她:我要只给我一个人的。 萧九九心虚的道:可那些兔子我都送完了要不我重新给你买一个狗什么的 青行冷眸扫向她。 萧九九一缩脖子:你不喜欢狗,那买个狐狸、熊都行,就给你一个人买。 青行慢悠悠道:不要那些。 萧九九有些不安:那你要什么? 青行凑近她,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一下,低声:要你。 萧九九脸一红:你说什么? 青行起身,伸手将她拽起来。 萧九九无措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青行掐着她的腰一抱,叫她坐在前方的书桌上。 小姑娘乖乖巧巧,坐在书桌的边沿,两条纤细修长的小腿垂下来,白裙子被飞吹得微微飘荡,她眼神闪烁的望着他,结结巴巴:你、你、你别乱来啊,我早就说过,不会同你做那种 青行笑:放心。 他扫过她的脸,轻声道:衣服脱了。 萧九九气苦,这家伙怎么回回叫她脱衣服,还能不能干点别的了,可恶 又不能不脱,离大谱,还说不生气,那这又是在做什么? 嘴里咒骂着,但还是把外衫脱了,她抱着自己,恼道:不脱了,就这样。 青行走上前,语气倒是温和:不脱也行。 他站在她面前,伸手扯她的里衣,萧九九伸手拦,他眼眸一压:别动。 萧九九气闷的收回手。 青行将她的里衣抽出来,将布料向上卷起,露出了她纤细的腰身。 白皙、纤细,线条完美,漂亮的一小截腰线就这样裸、露在空气中。 萧九九脸颊通红:你做什么! 青行拉过她的小手,将卷起的布料塞进她的双手中:自己提着。 她被迫抓着自个儿的上衣,羞的不知所措:为什么?你要做什么? 青行的手指落在她的右腰侧,在她耳边低语:我要画一个只属于我的小兔子。 萧九九眼眸一瞬间睁大,整个人都烧起来,她连连摇头,道:别不要 青行笑:正好几日后【望长生】开启,我提前喂你些【真龙之血】,好让你有余力自保。 真龙之血?现在么?这个样子? 萧九九不想,她会失控的,她可怜兮兮的看着青行,正要开口,他低头吻上来,与她缠绵片刻后才分开。 他不让她说话 青行从书桌上取下一只羊毫,试了试力度,然后咬破指尖,将血一滴一滴滴在羊毫上,待得笔尖湿润,才重新看着她。 正巧前些时候写的字消了,趁这次补上。 他意有所指:你身上总要留着我的印记,才不至于总是忘记。 萧九九胆怯的看着那只笔,那寒意几乎透笔而出,她不敢想象那只笔在她身上勾画的样子,眼睛因为恐惧与羞窘微微湿润:我能记住的,别 青行伸手在她腰间轻轻一拍:挺直。 萧九九羞耻的说不出话。 她手里还攥着自己的里衣下摆,整个人在他的目光下微微发抖。 他提起笔,轻轻点在她前腰的皮肤上,寒气瞬间刺激到了她的灵魂深处。 呜 她情不自禁发出声响。 耳边响起男人冷静的、不含一丝欲念的声音。 别动。 第48章 这是漫长的折磨。 萧九九陷入极度冰寒, 冷的发颤。 她攥着衣料的手指发白,神智也在这时陷入混沌。 男人停下勾画,直起身, 语调沉而缓:要亲么? 她又害羞又难熬, 最终还是冲他点头。 可他却没有动作。 她明白了, 朝他凑近些,乖乖的仰起脖颈。 她听见一声轻巧的笑,随后她便被吻住了。 她情不自禁朝她怀里钻,手指攥不住衣摆,想伸手抱他。 还没有动作, 便被他轻轻推开, 他摩挲着她小巧的下颌,低声:别动。 她便难熬的坐回去。 他笑了笑, 手掌扣着她的后颈, 又吻了上来。 在这样温柔的缠绵中, 寒意散了些,萧九九恢复了些清明。 青行松开她, 指尖落在她腰侧, 轻声道:你瞧瞧,很漂亮。 萧九九害羞,但还是听话的低下头, 他画的小兔子有些可爱, 毛绒绒、胖乎乎, 团成一团。 青行笑:没了就再补一个。 萧九九想起方才的痛苦,神色一苦:不要了。 青行揉揉她的头发:你说了算么? 萧九九小脸一皱, 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青行笑着从她手中取过皱巴巴的衣料, 重新帮她整理好, 又捡起她丢在一旁的外衫,替她套在身上。 他垂着视线,捉着两个带子替她系,一边系一边问:除了我,可还有人碰过你? 萧九九毫不犹豫:没有,只有你。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55) 青行心情略好,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萧九九从花非非那儿出来,再也不提回太华宗的事儿了。 被两个都欺负过,便没有逃跑的必要了。 几日后,【望长生】秘境终于开启,众人搭乘天香阁的传送阵直接到了临近的城池,又兽车赶路,直接到了秘境门口。 秘境外已经围满了人,大多是停留在天香阁的宗门后续赶来的弟子。 【望长生】在灵妖两域之间,灵妖两域达成共识,每宗可入十人,临近的宗门几乎都赶来了。 萧九九到的时候,便瞧见入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听他们说,【望长生】是前些日子被发现的新秘境,找到秘境入口后,便有双方长老开始巩固入口,维持秘境的稳定,这才在今日成功开启。 秘境通常都是上古仙尊魔尊陨落遗留的洞府或者自成一方的世外桃源,藏着世外难寻的宝贝,当然,危险性也极高,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随着时间的推移,秘境的灵力越来越浓郁,终于在阳光正盛的时候,秘境的门被打开了。 弟子们鱼贯而入。 萧九九跟在景尘身边,也踩进了秘境之中。 耳边骤然传来了喧嚣之声。 萧九九睁眼一瞧,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热闹的长街上。 头顶是一轮圆月。 方才进来的时候明明是正午,如今怎么是晚上? 萧九九凝神望去,这里灯火通明,游人如织,一架弯弯的拱形桥架在内河之上,桥上摆满了摊贩,桥下画舫曼曼,丝竹悦耳之声沿着长堤飘荡。 游商背着竹篓沿街兜售着有趣的小玩意儿,卖糖葫芦的小哥大声叫卖,孩童打着灯笼四处嬉戏,二层花楼上的姑娘朝楼下挥舞着手绢。 和谐、热闹、温馨的红尘盛景。 怎么是这样一番景象? 是踩到了传送阵,传送到未知的城池中了么? 进入的弟子们也目露疑惑,纷纷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他们很快便训练有素的散开,开始探索城池。 萧九九众人也跟着人群往前走。 萧九九走到一个孩童面前,可他眼里只有手中的气球和不远处的糖葫芦,丝毫没有她的影子,她伸手触碰这个小孩,手指轻易便穿过了他的身体。 这是个幻象。 她直起身,那整个长街都是幻象? 这是个幻象秘境? 景尘道:这幻境颇有些古怪,大家结伴而行,探查时小心。 众人应了一声。 萧九九可不敢同君泽一道,这家伙眼里没有秘境和宝藏,他要是在这里欺负她,被青行和景尘看到就完蛋了。 萧九九便照例抓了瑶棠,瑶棠一肚子气,刚要骂,想起一骂她她就跑去景尘那里,只好忍了。 前方忽然传来欢呼声,萧九九抬眼一瞧,是一条舞龙队从长街的那一头舞了过来,众人纷纷围观欢呼。 她便抓着瑶棠往近前去。 舞龙队舞的格外欢脱,腾挪翻转,灵活异常。 萧九九不知死活的想,不知道青行有没有这么灵活。 龙头这时候一抖,一卷红绸从口中坠落,上书几个大字【夜明珠抢夺赛开启】。 人群再次爆发出欢呼。 萧九九往旁边一瞧,便见舞龙队的身后是一方擂台,擂台上层层叠叠的垒着木头桩,那木头桩垒了十几层楼高,最高的顶端有一方莲花座,莲花座的顶端摆着一只红绸玉盒,上面放着一只光彩夺目的夜明珠。 萧九九听周围的人说,这夜明珠是城主提供的,从那仙门来,谁能打赢擂台,率先抢到,这夜明珠便送给谁。 萧九九往擂台边一扫,便瞧见数十位少男少女,个个气质非凡,打头的几个更是气宇轩啊,意气风发。 少年人兴致勃勃,眼中有光,掷下豪言壮语要当那世间第一人。 很快,抢夺赛开启的锣鼓声响彻云霄,少年们掐诀御剑,纷纷冲上高台,很快便缠斗在一起。 这打斗声也吸引了不少宗门弟子,他们围着擂台左右探查,有人道:那夜明珠会不会是秘境的宝贝? 另有人道:声势如此浩大,上去看看。 话音刚落,便有数人跃上高台,当即掐诀轻身,冲上了最高处的夜明珠,最先到的那位刚要碰触,便被后面的人一把拽住脚踝往下一扯,他便猝不及防跌落在地,成了最后一个。 这就打起来了。 萧九九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 瑶棠道:那夜明珠似乎真的是个宝贝。 萧九九道:我修为低,抢不到,只能在旁边看。 瑶棠冷笑:那确实,吃了那么多赤阳果毫无精进,废物无疑。 萧九九瞧她一眼:啧,怎么还在酸这个? 瑶棠翻了个白眼。 萧九九低头,在自个儿兜里摸,摸了半天竟然又摸出一个赤阳果,她攥在掌心递给瑶棠:还有一个。 瑶棠一顿:你要给我? 萧九九收回去:想什么呢?给你看看。 她把果子一收,送到嘴边,吧唧啃了一口:真甜。 瑶棠气的当场吐血。 萧九九吃的开心,叫她强行带她去治病,害她被青行折磨,该。 那群人打的不可开交,不少人身上都挂了彩,终于有人力压群雄站在高处,他欣喜的去碰那盒子,手指却毫无阻碍的穿了过去。 竟是个假的。 萧九九看的很高兴,哈哈大笑:棠姐,你看他们,跟你一样,一场空啊。 瑶棠: 她忍不了了,哪怕萧九九再用景尘威胁她,她也不想同这个混蛋待在一起,她刷的起身,怒不可遏的要走。 手腕忽而被攥住。 她低头,便看见萧九九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黑眼睛:棠姐,去哪儿? 瑶棠用力扯自个儿的手腕:你放开,滚。 萧九九见她实在生气,想了想,依依不舍的把自己啃了一半的果子搁在她掌心,视线与自己的果子难舍难分:给你,别生气了。 瑶棠: 她低头看着掌心啃了一半的赤阳果,肺都要气炸了。 她当即想扔掉,可这是赤阳果 赤阳果世间罕见,吃了也受益匪浅,但被那家伙啃了一半 赤阳果啃了一半 她情绪复杂,不断的反复横跳。 萧九九从自己兜里摸出一只匕首,也搁进她掌心:哎,你不想吃我吃过的,切掉不就好了? 竟然很有道理。 但怎么能在这家伙的面前认输 萧九九拽着她的手腕,劝道:吃嘛,又没别人,我不会说出去的。 瑶棠天人交战,终究还会难以抵挡赤阳果的诱惑,愤怒的瞪她一眼,开始用小匕首一点一点的切剩下的赤阳果。 萧九九擦了擦口水,重新看回比赛。 那群人察觉到夜明珠为假后纷纷懊恼不已,互相搀扶着离开。 这秘境到底什么是真?还是所有的都是幻象?那这里真的有宝物么? 不知道,目前为止,我搜查过的所有地方,都是幻象,没听说哪里有宝物。 这秘境充斥着大量浓郁的灵力,强度闻所未闻,怎么会没宝物,一定有的,赶紧去找。 众人聊着聊着便已走远。 擂台上少年人的争斗则进入白热化,看台边的百姓纷纷鼓掌欢呼,大声叫好。 萧九九忽而在人群中看到了一抹白,她转头看去,便瞧见一个妙龄少女,正站在人群的前排,兴高采烈的跟着看,不时发出欢呼之声。 她戴着薄薄的半张面具,遮着眼睛,露出的下颌小巧精致,弧度漂亮。 她身边还有几位友人,她不时高兴的同他们说着什么,友人们便同她一起开怀大笑。 这姑娘并非进来的宗门弟子,而是【望长生】的幻象。 萧九九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她抬脚朝那处去,吃着赤阳果的瑶棠也烦闷的跟上。 可她还未走近,那姑娘便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目光,离开擂台走到长街上,她买了只糖葫芦,刚要吃,她的同伴便塞给她一只鱼灯,拉着她去看舞龙。 她将糖葫芦叼在口中,提着鱼灯,被友人们推搡着往热闹的地方去。 隐约听见她的笑声:慢些、慢些。 她很快汇入人流,淹没在闹市中,找不到了。 萧九九拧起眉心,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瑶棠问:怎么了? 那抹白已经彻底消散,找不到了,萧九九便道:没事儿。 她与瑶棠正站在路边,旁边传来敲敲打打的声响,她转头一看,是一家武器铺,店主黝黑壮实,正在通红的炭火下挥汗如雨的打铁。 他身后列着一排排的武器架,摆放着许多灵气非凡的武器。 这些应该也都是幻象。 正在探寻的弟子也看到了这处,纷纷往店里冲,有人激动的去摸那排武器,却发现手指毫无障碍的穿透了过去。 那弟子沮丧的道:又是幻象。 就在他叹息的当口,他身后的一位弟子却忽然发出惊呼:是真的,真的武器。 萧九九闻声望去,便见那位弟子真的将一只品阶不低的灵剑拿在手中。 那弟子拿了宝贝立刻塞进储物袋,随后快速跑出去跟自己队友汇合。 原来这里面是有真宝贝的,大家快去找。 众人一哄而散,这消息很快传开,在数百弟子中炸开了锅,纷纷开始全城寻宝。 不过片刻,便有弟子在药材铺发现了罕见的灵草,众弟子们更兴奋了。 萧九九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秘境。 没有丝毫危险,幻境极其温馨安全,宝贝也算是放在明面,甚至没有守护兽,属实是因为太过正常而显得格外不正常。 天材地宝怎么可能不吸引人或者兽? 但弟子们已经闹腾成这样,搜寻出的宝物也愈来越多,却始终没有惊动任何守护妖兽亦或是别的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搜寻宝物的意思,这些破东西她丝毫不感兴趣。 弟子们在整个城池中翻找,但城池本身却依旧在自己热闹。 街上的游人还在继续这个开怀的夜晚。 前方是一大片游艺区,摊贩们摆了许多弹弓击碎灯笼,抓鸡骑猪或是两人三足的小游戏。 摊铺与摊铺的空闲地方,有耍把戏的旋转着扔火把,也有牵着猴子作揖鞠躬的。 萧九九在猴子不远处看到了那个白裙姑娘。 她笑的前仰后合,还从同伴手中取过香蕉,往猴子面前递,小猴子一把捉住,向她作揖。 她开心的哈哈大笑。 她看了会儿,又拽着同伴们去玩两人三足的游戏,她很轻易便获得胜利,拿着赢来的小玩偶抱在怀里,这便欢欢喜喜去了河边。 他们上了一条画舫,萧九九站在桥上看。 众人在船板上支了一条木桌,长而宽,可以容纳二三十人。 画舫上的小二开始上菜,食物一盘一盘的摆上来,将整张桌子都摆的满满当当。 切成薄片的烤鸭,香气扑鼻的蘸酱,鲜美的浇汁鱼片,炸的金黄酥脆鸡腿等,甚至还有一只表皮焦黄,洒满了香料的烤全羊,羊肉下面垫着新鲜的绿色菜叶,引得人食指大动。 长桌上已经满的放不下,可小二们还是不断的送上美食美酒,就连桌子的缝隙处都填满了水当当的蔬果与甜点。 众人一一落座,兴高采烈的开怀畅饮。 白裙姑娘坐在顶端首座,一杯一杯的同身边的友人碰杯。 她露出的脸颊微微泛红,像是微醺。 微风习习,画舫上开始响起丝竹之声。 明月倒影在河水中,散发出粼粼碎光。 桌上的人开始行酒令,嬉笑成一团。 萧九九不禁也沉浸其中,这大概也是她向往的画面,拥有几位知己好友,如此快活。 可这些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谁的记忆? 她看向那位白裙姑娘,是她的记忆么? 难道这个秘境真的没有危险,只是作为她记忆的一个载体而存在? 萧九九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就在她想去别的地方看看时,脚下忽然发出了咔嚓一声。 这是踩到什么东西了?她低头看,脚下是平整的地面,什么也没有。 瑶棠问:你怎么了 ? 她问瑶棠:你有踩到东西么? 瑶棠前后左右走了走: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的确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萧九九疑惑了,试探着往前一步,结果又听到咔嚓一声。 她的确踩到东西了,她问瑶棠:听见了么?很响的咔嚓一声。 瑶棠一副见鬼的样子: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幻听了吧? 明明就踩到了 萧九九不明白,她又走了几步,接连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她抬头看瑶棠,瑶棠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不似作伪,她的确没听到。 她便道:是我幻听了。 但她心里清楚,她的确踩到了东西,那触感,像是某种东西的骨头 她低头仔细看着路面,将所有的灵力汇聚到双眸之中。 那灰青的地砖逐渐变了颜色,她看见了焦黑与苍白一闪而逝。 那是什么? 她再次掐诀凝神看去,灰青的地砖骤然退却,眼前竟然浮现出一片焦黑的土地与白骨 那白骨是一个人类的上半身,被她踩断了几根肋骨。 怎么会是白骨?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更多的地砖消散,露出了泥土、荒草与白骨。 白骨不止一架,密密麻麻的铺在地上。 她不过是踩在一堆白骨之上而已。 眼前的桥面消失,行人消失,城池慢慢在她眼中卸下伪装,没有热闹,没有欢笑,只有漫无边际的荒野与裸、露在外的白骨。 月亮依然在,光芒幽幽洒落,可笼罩之下,却是一片破败景象。 她惊讶的抬头,可身边的瑶棠依旧没什么反应,她不耐烦的问:好了没?走不走? 瑶棠看不见 她瞧见不远处的宗门弟子们正在荒野里到处跑动,还在大喊这个丹阁里有宝贝,他们也没能察觉出异常。 只有她看清了。 看清了这繁华热切下的残忍真实。 这才是秘境原本的样子,一片寂静、荒凉、破败的荒野。 所有的行人都在她眼中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忽然想起那个白裙姑娘。 她回头看向画舫,不出意外,画舫也消失了。 那里亦是一片荒野,只不过荒野之上摆着一张破损的长木桌,有些年份,那木桌上尽是虫洞、落叶、蛛网与风蚀过后的伤痕。 萧九九不由自主走上前,待她看清眼前画面时,瞳孔陡然一缩。 长桌安静的沉默在凄凉的月光下。 所有的宾客都消失了,每个坐在椅上的都是一堆失去声息的白骨,他们被摆弄成各种姿势,或趴或躺。 而坐在顶端首座的那位白裙姑娘,却是鲜活的。 她有着漆黑的发,白皙的皮肤与殷红的嘴唇。 只有她仍然坐在那里。 她的白裙在荒野中格外显眼,她纤细、修长,像是荒野中盛放的蔷薇。 她戴着薄薄的面具,举着一只破损的青铜杯,向左边的骷髅说着什么,骷髅毫无声息,自然无法回应她,可她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笑的前仰后合。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56) 她伸手,将空空如也的酒杯举起,笑着道:干杯。 满座骷髅皆无反应。 只有寒风与荒草微微摇晃。 白裙姑娘却笑着仰头,喝下了并不存在的美酒。 看上去诡异又凄凉。 像个疯子。 这不是盛宴,只是她一个人的孤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她疯了?还是这些是她曾经的过去?这些人是她的朋友,全都死了,她无法释怀才会如此? 萧九九心口忽然一痛,她觉得哪里不太对,于是她一步一步的朝那姑娘走去。 很快,她便到了白裙姑娘的面前。 白裙姑娘还在笑。 萧九九紧张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随后她终于攥紧手指,深吸一口气。抬手掀开了白裙姑娘的面具。 她一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裙姑娘,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这个白裙姑娘,是她! 她混乱的不知所措,为什么会是她?是什么时候的她? 人形,不是化灵之物,是生前的她? 可是生前的她修炼无情道,怎么会有这样热闹的记忆? 她明明无法共情 她的头开始痛,几乎站立不稳。 模糊间她想起几个片段。 花竹挥动着小翅膀,将软软的小手按在她胸口。 【修无情道的我见过,别人都是顺应的,可你是对抗的,你在反抗无情道封印。】 【你不想修无情道,你想破开封印。】 【你太混乱了,你会被心魔撕碎。】 画面一闪,她看见自己身着白裙,跌跌撞撞来到了这片荒野,她状态不太对,一双眼眸时而血红时而漆黑,黑红的纯粹,甚至连眼白都快要消失。 这是走火入魔的先兆 花竹说对了,她这个时候割裂的太厉害,已经无法自控了。 她看见自己急忙盘腿打坐,可身上却逐渐泛起黑气,不过片刻,她便被黑气彻底包围。 她走火入魔了 她飞快的掐诀,吞下灵丹,试图保持神智清楚,可心魔却在这时来临。 心魔是每个修者最怕的东西,它总能引导出修者内心最深的渴望与脆弱,将她拉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逐渐被心魔侵蚀,神色混乱,心智亦难坚守,眼前幻象四起。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恍惚间看见一座暖橘色的城池,像是有什么在召唤她。 她走到近前,看到了一派繁荣景象,鱼灯、把戏、舞龙、画舫与糖葫芦。 有人热切的朝她挥手,招呼她快些进来。 她忘记抵抗,也不想抵抗,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向前行去,随后彻底被这座城池吞噬。 萧九九记起了自己走火入魔的那刻,这座城池便是心魔为她编织的囚笼,将她困在其中,让她无法清醒与脱离,不断的蚕食她的灵力与血肉。 眼前这个白裙姑娘,是一百多年前被困此地的她留下的一道残念,记录了当时她所经历的一切。 她的头再次痛了起来,看透幻境让她灵力耗损过巨,已经无法再坚持,眼前一花,一切又开始变化。 荒野、骷髅、落叶与蛛网都开始消散,重新被暖橘色覆盖。 热闹的尘世重新出现在眼前,悦耳的丝竹也响在碧波之间。 她又回到了幻象之城。 瑶棠在桥上喊:你好端端的怎么跑到画舫上去了?那里有什么? 萧九九低头看眼前,一切又恢复成了先前的幻境,木桌上堆满了美酒与食物,她甚至看见一串葡萄因为觥筹交错滚到了甲板上。 她看见过去的自己就坐在首座,与她的朋友交谈甚欢。 这是她最渴望的情感,她怎么可能逃离出去? 有人喝的醉醺醺的,忽而起身,笑道:姑娘,我为你舞一曲如何? 她脸颊红扑扑的道:好呀好呀。 那人便当真在月色下舞起来,刚中带柔,矫若游龙。 白裙姑娘喝的醉醺醺,来了兴致,起身道:我同你一道。 众人欢呼起来。 乐手也开始吹奏着欢快的曲子。 白裙姑娘同那人共舞,白裙不断翻飞,身姿曼妙,翩若惊鸿。 瑶棠在桥上道:跳的很好看啊,这到底是谁的过去? 萧九九安静的站在船头,眼睛微红。 这不是谁的过去。 这只是一场无望的幻念。 是一个孤魂野鬼最卑微的期许。 在她模糊的视线中。 她看见自己穿着白裙,在月色下,与一只毫无声息的白骨骷髅共舞。 她握着骷髅伶仃的骨手,笑的那样开心。 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第49章 月光下, 那支舞触目惊心。 萧九九揉揉眼睛,从震惊的情绪中逐渐恢复。 她万万没想到【望长生】里竟然有自己的过去。 原来她离开【无妄城】后到了这里,又因为走火入魔被困在【望长生】。 过去的事儿她都不记得了, 但结合【无妄城】和【望长生】看来,她很排斥无情道。 不是自愿修的那是谁逼的她? 想不起来, 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明明她刚觉醒时记得自己一生无风无雨, 除了没有感情外一切顺遂,最后因为飞升失败才陨落,但现在看起来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一团乱麻。 画舫上的白裙姑娘已经重新在丝竹声中回去喝酒了,她沉浸在虚幻的快乐中,将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如果这个秘境中的守境人是过去的自己, 那应该没什么危险。 进来的弟子们搜刮一遍, 找到灵物散去便好。 她重新回到桥上,同瑶棠道:走吧,我们也去城里找找有没有宝贝。 瑶棠早就想走, 当即说好。 两人这便往城里去,城中已经被进入的弟子们搜刮一空, 但弟子们还在忙碌的四处排查。 他们从未进过如今简单的秘境, 没有层出不穷的妖兽精怪,没有骇人听闻的陷阱机关,没有强大的护境人,只要到处找就行了。 这座城池又大又温馨, 想要全部找完最少得三天, 找累了还能看看竞赛、马戏,简直仙境。 耍马戏的小猴子还在同游人讨着香蕉, 萧九九同瑶棠缓缓走过, 走着走着她忽然觉得那里不对, 但那感觉一闪而逝,她驻足深思,瞳孔便是一缩。 不对啊,她可不是死在这种地方,她的记忆中,自己是飞升失败陨落的,就算她记忆出错,但长轻也说过,她是被几大宗门围攻,自杀身亡,总之,都不可能死在这种地方 如果她没有死在这种地方,一定是脱困而出,破了心魔囚笼。 她顿了顿,问瑶棠:棠姐,被心魔侵蚀,走火入魔要如何破? 瑶棠道:自然是打破心魔,攻克弱点了。 萧九九:打破心魔? 瑶棠扫了她一眼:说了你也不懂,通常两种方式,要么大彻大悟,放下,要么心狠手辣,斩除。 萧九九当然知道,她只是找瑶棠确认而已。 大彻大悟放下,一般是走明镜寺那种平心静气的路子,但从她后续无情道一路飙到死来看,她显然没有放下,破除无情道封印这个执念甚至一直跟着她到重生。 那么,当时的她破解心魔囚笼的方式,只有斩除一途。 斩除? 萧九九一怔,是把这里的人都杀了的意思么? 将这里的幻象一扫而空,斩杀自己最深层的渴望,变得无懈可击,自然可以破除心魔。 原本扫除幻象没什么,但如今这里汇集了数百名宗门弟子,这在【过去的她】眼里,等同于幻象。 【过去的自己】扫除幻象的时刻,【望长生】里的所有人都面临死亡。 自己本就少年天才,修为高深,在无情道的加持下,更是一骑绝尘,在【望长生】中还失了智,那得多可怕? 虽然只是一道残念,但这可是在秘境中,守境人是有秘境灵力加持的 原来这个秘境最大的危险在这里,用温馨和简单麻痹进入的人,直到进入杀戮时刻 她转头看向众位弟子,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四下翻找,一丝儿危机意识都没有。 她想了想,拽着不情愿的瑶棠重新回到画舫。 白裙姑娘此时已经醉了,她身形有些摇晃,正举着酒杯,倾身向右侧的人靠过去,想同他碰杯,可因为醉了,有些不稳,于是不小心便撞进那个人怀里。 这一撞便撞掉了某个东西,咕噜噜滚出好远。 白裙姑娘一怔,目光直愣愣的看过去。 萧九九看的清楚,那是一枚骷髅头颅。 白裙姑娘太使劲,将坐在椅子上骷髅的脑袋撞掉了,那脑袋就滚落在甲板上,黑洞洞的眼眶渗人的望向远处。 白裙姑娘死死盯着,脸上的笑意霎时消退。 与此同时,所有的喧嚣全部停止,整座城池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扔火把的人火把定在空中,小猴子翻着跟斗定格在空气中。 丝竹声戛然而止,就连月光都变得有些泛红。 萧九九想,【过去的自己】一定是有所察觉,不然幻象怎么会中断? 而身旁的瑶棠却像是一无所知,她丝毫看不出异常,而是不耐烦的道:你不是说去城里找宝物,怎么又跑来听曲子? 萧九九问:你眼里这一切都没有变化? 瑶棠道:有什么变化?那白裙姑娘又喝醉了,呆滞的看向甲板,别的没什么啊。 果然只有她能看见,所有的异象只有她能瞧见。 在萧九九眼中,整座城池都定格了,显然是【过去的自己】出现了动摇,她似乎发现了【友人】的不对劲。 白裙姑娘起身,跌跌撞撞往骷髅头颅那里去,她的身上逐渐冒出血水,开始一点一点的染透她的白裙子。 萧九九想,大概等那白裙子红透,【过去的自己】就会开启杀戮时刻。 白裙姑娘几步便走到骷髅头颅的身边,身上的血水渗出更多,白裙子已经被染了一半,她顿了顿,伸出手指去捡那只骷髅头颅。 可她还没碰到,一双手快她一步,将那骷髅头颅捡了起来。 正是萧九九。 在她捡起骷髅头颅的一瞬,白裙姑娘便顿住了,她没有看向她,而是盯着空荡荡的地板发呆,似是在奇怪看到的东西怎么没了。 白裙姑娘现在还看不到她,但杀戮时刻开始,她应该就能感受到城中所有人的存在,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萧九九拽住白裙姑娘也是就是自己的手腕,拉着她重新回到木桌前,她将骷髅脑袋重新搁回去,还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根绳子,将脑袋与脖颈的连接处缠了几圈。 这下应该不会掉了。 她把白裙姑娘重新按在椅子上,道:乖,喝酒。 白裙姑娘看见自己【友人】又恢复如初,不疑有他,又重新高兴起来。 危机暂时解除了。 萧九九走回来,对上瑶棠痛苦的眼:你到底在干什么?走来走去,怎么,你也想同他们一道喝酒么?那你就留下来喝,不要带着我了。 萧九九刚想同瑶棠说什么,忽而看见白裙姑娘又顿住了,原是她拉着身边的人起身,想跳舞,可那人的手臂却被她扯断了。 她正盯着手中攥着的一截白骨手臂发愣。 白裙上血色又开始蔓延。 萧九九急忙上前,从她手中抢走手臂,重新按回去,又把白裙姑娘按回椅子上,将酒杯塞进她手里。 白裙姑娘略一迷茫,但看了看杯中酒,重新展露了笑颜。 萧九九有些头疼,她动摇的越来越快,看来拖不了许久。 她想了想,拉着瑶棠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你有没有扩音石? 瑶棠问:要这个做什么? 萧九九道:做好事儿啊,我是个好人。 瑶棠翻了个白眼,从储物袋中取出了扩音石。 萧九九到了最中心的擂台区域,少男少女们还在进行激烈的争夺,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暂时击退了所有人,独占鳌头,正在往最高处攀登,萧九九看也不看,直接走上擂台。 她知道了,便不能放着不管,毕竟她现在是个有良心有感情的人。 但是也不想管太多,毕竟她有良心,但不多,她并不想太费力气。 白裙姑娘的彻底黑化,估摸着也就几炷香的时间,来不及商议,只能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那就是爱信信,不信拉倒。 她激活扩音石,清了清嗓子:咳咳 瑶棠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肯定让人头疼,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轻咳很快传遍了城池。 萧九九又道:诸位停下手中的事儿,听我说。 一时间在城里上蹿下跳的弟子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擂台前逐渐汇聚了不少弟子,都疑惑的看着她。 萧九九一一扫过他们的脸,慢悠悠的道:【望长生】即将坍塌,诸位弟子还请速速离去,不要耽搁。 这样突兀的话,没几个人信,当即议论纷纷,有人冲她道。 你怎么知道的? 萧九九胡扯:我方才感应到的,特来告诉大家。 陆重和刀见血正在附近,闻讯而来,陆重道: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怕不是你们太华宗废物,抢不到宝物,便来这里故弄玄虚? 萧九九乖巧微笑:没有,我真的是好意。 陆重冷笑:好意?你们太华宗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大家公平竞争,不要搞这些见不得人的把戏,我们都尚未察觉到丝毫危机,你一个修为低下的小丫头凭什么? 底下跟着响起嘘声:不要脸,废物没本事。 那小姑娘站在台上,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我言尽于此,信我的便离去,不信的便不信好了。 她这样一说,辱骂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一两句。 万一是真的呢?她为什么要骗我们?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意义,骗我们离开好让他们太华宗留下,独吞宝物啊。 可是难道不出秘境了么?出去了总要穿帮,成为众矢之的。 成为众矢之的又如何?若是在秘境中得到大机缘,再出几个仙尊,你们不服又能拿他们如何? 也有道理。 一时间众说纷纭。 花非非带着自己的队伍也在附近,她看着台上的小姑娘,将信将疑,毕竟这位可是在地渊创造奇迹的女人,她即便觉得荒谬,也还是信了几分。 她想了想,命令自己的弟子立时退出秘境。 花非非这样一做,导致剩下的人慌乱起来,有几位宗主亦命门下弟子退出,一时间人心惶惶。 但更多的是不信,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到擂台。 【这女人满口谎言,莫要信她。】 【真是卑鄙,如此一来,大家都陷入了恐慌之中,他们太华宗的人呢?是不是在偷偷寻宝?】 【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竟然敢如此说。】 【太可恶了。】 刀见血在地渊就被萧九九气过,此刻道:小妖女妖言惑众,莫说你在撒谎,就算是真的,我们这么多仙尊在此,难道还怕一个区区的秘境坍塌么? 萧九九不同他生气,温声道:不止,护境人也会出现。 刀见血嗤笑一声:就算护境人又如何?你以为我们这么多人会怕他? 萧九九细细想了一下,回道:她很厉害。 陆重实在听不下去,怒斥道:别再编故事了,小丫头真可笑,如此爱撒谎,我替你师尊教训教训你。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57) 他话音一落,当真提起灵剑,灌注灵力,朝萧九九刺来,一介仙尊,出的竟是全力,看来是真的想要将她诛杀在此。 老东西可真坏。 萧九九知道上台来,肯定会遇到这种东西,但谁叫她小有良心?她无法暴露修为,但躲开问题不大,于是她微微侧身,正要撤步躲开之际。 耳边忽然响起了滴答滴答的声响。 是液体滴落地面的声音。 她莫名想到了血。 而她的视野中,整个城池都归于静止,同方才白裙姑娘动摇时一样。 唯有陆重面目狰狞的一剑没有静止,还在朝她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已经冲到她面前的陆重身形忽而一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而萧九九也在这时看到了一柄从他身后透胸而出的血红长剑。 那剑尖停在她身前不远处,还在向下滴血。 几息之后,那柄血红长剑猛然被人抽出,陆重瞳孔一散,这就软软向下倒去,露出了背后戴着面具的女孩儿。 白裙姑娘。 不对,她现在全身的衣裙都被血染红,应当改叫红裙姑娘了。 她眉目冰冷平静,丝毫没有因为杀了陆重而有所波动。 像是在她眼中,一切皆为草芥。 萧九九回过神来,看着【红裙姑娘】的神情,知道她已经堪破幻境,开启杀戮时刻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毫无声息的陆重,又很快移开视线,叫他走不走,在这里跟自己打嘴炮,还想杀了她,活该。 场下弟子被这猝不及防的状况吓到,有人失声尖叫,一时间乱作一团。 没人敢信陆重竟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红裙姑娘一剑杀了,纷纷惊骇。 有人忽然喊道:周围的幻象都静止了。 众人这才察觉到,整个城池都在这刻停摆了,像是一座死城,唯有台上那位红衣少女是鲜活的,她裙子上偶尔还会滴落鲜红的血。 刀见血在这一刻明白了,大声道:这是护境人。 众人这才悟道:她说的是真的,她没有骗人。 台上两位姑娘俏然立着,一个血红胜火,一个欺霜赛雪,一个冷漠戾气,一个温婉娇弱,气质相差甚远。 刀见血恼怒的瞪着萧九九:她为什么不杀你? 萧九九天真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其实也很害怕。 刀见血可没瞧出她有多害怕,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护境人会出现的? 刀见血略一思量,咬牙切齿道:这东西,该不会是你召唤出来的吧? 怎么还血口喷人? 萧九九还没说话,红裙九九却身形一闪,人在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刀见血面前,血红长剑陡然刺出,刀见血这才惊骇的发现根本躲不开,只得勉强侧过身体,长剑瞬间刺入手臂,鲜血飙出,他闷哼一声,飞快的向后退。 红裙九九红唇一抿,一个闪身立刻跟上,长剑再次刺出,在刀见血惊骇的表情中,一剑刺入了他的胸口。 毫不犹豫,干净利落。 惨叫声响彻云端。 长剑拔出的一刻,刀见血再次发出惨叫,脸色苍白的向后摔去。 红裙九九长剑滴血,冷漠的斜睨着他。 无一人敢上前搀扶。 广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一剑杀一位仙尊。 这是什么要命的修为? 所有人都惊骇的说不出话,再看向萧九九的目光已经悔恨不已,早听了她的话,现在已经跑到秘境入口了,眼下却只能一动不敢动。 青行懒懒立于人后,看着台上的萧九九,小姑娘乖乖巧巧的站着,没有特别惧怕的表情,他便笑着于一旁默默看。 花非非咽了一口口水,尝试着道:萧姑娘,如果她不杀你的话,你可否劝劝她?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萧九九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要自己劝自己。 而且,她劝的住么?红裙九九会不会把不争气的自己也杀了? 可众人的望过来的视线满是恐惧、绝望、懊悔与乞求。 她便有些不忍心。 她现在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了,她是个好人。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走下擂台,挪到红裙九九的身边,想了想,试探的握住她的手。 红裙九九没有抽走,她转过脸看她,眼睛里皆是冷漠。 萧九九小声道:别生气啦,我陪你好不好? 自己哄自己这感觉真够怪的,萧九九努力摒除杂念。 红裙姑娘的剑尖还在滴血。 众人都紧张的看着。 片刻后,红裙九九竟然开口道:方才谁欺负你了? 萧九九愣了一下,她竟然可以开口说话? 这是要帮自己报仇的意思么? 那方才骂她的可多了,一片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总要小小的报复一下吧? 于是她转过头,扫向众人,扯扯红裙九九的袖子,告状:方才有人骂我。 红裙九九冷眸看过去。 刚才骂过萧九九的都吓尿了,胆小的立刻跑出来道歉:萧姑娘莫生气,都是我们的错,对不起对不起,求您原谅这一次。 一边说着一边上供一样的交出自个儿方才搜到的宝贝,含泪道:这些都给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其余人纷纷效仿,擂台前很快便堆了一小堆。 瑶棠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这女人到底什么体质? 先前在地渊就够离谱,在秘境里竟然也是如此?凭什么这个守境人对她另眼相待?她到底有什么魔力? 瑶棠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甚至不由自主问出口:为什么?怎么会? 君泽正立在她不远处,视线远远落在小姑娘身上,笑:她讨人喜欢。 瑶棠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讨人喜欢?那个女人到底哪点讨人喜欢?软软弱弱、修为低下,做事儿不计后果还莽莽撞撞,到底哪里讨人喜欢? 就因为她又傻又乖么?这个世界怎么了? 就在瑶棠愤愤不平的时候,女孩儿讨人厌的软声飘了过来。 棠姐,这里这么多东西,帮我收拾一下。 瑶棠:??? 她使唤她上瘾了是吧?简直离谱,她凭什么 就在她愤怒的咒骂之时,红裙女孩儿冷漠的扫了过来。 这一眼让她从头到脚都冰冷了,她想起陆重那透胸一剑,当即服软:收拾就收拾。 萧九九丢过来一个储物袋。 瑶棠只好认命的接住,在众人或嫉恨或艳羡的目光中,将那些宝贝一件一件的塞进储物袋。 红裙九九看着萧九九:还有么? 萧九九摇头:没了。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花非非硬着头皮再次替众人开口:萧姑娘,可否请这位前辈放我们离开? 萧九九没想为难他们,便问自个儿:行嘛? 红裙九九久久没有回应,她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被自己这样盯着看感觉好奇怪,无情道封印了她的情感,让她看上去冷漠疏离,但自己长的可真漂亮,好耐看。 她不知不觉便一直盯着看。 红裙九九终于开口,她望着她的眼睛,目露疑惑:你也是我的心魔么? 萧九九一怔:你怎么会这样想? 红裙九九道:心魔一心想将我困在此地,好蚕食我的骨血与神魂,在我堪破幻境之后,会幻化出新的陷阱困住我。 原则上,我既已堪破,便不会再被蛊惑。 萧九九刚想说什么,红裙九九却忽而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她手指冰凉,目光平静,语气亦不含丝毫感情,清清冷冷。 可是 我好像不舍得杀你。 也不舍得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陷阱 那我可逃不出去 第50章 萧九九觉得有些离谱, 她好像被自己给撩到了。 那种感动几乎溢出胸腔。 那些大雨滂沱的至暗时刻,陪伴不放弃的不一直是自己么? 她正想说些什么,红裙九九将她纷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平静道:你先等着,我杀光他们,就同你待在这里。 萧九九: 不愧是她啊 众人听到这番话,纷纷变了脸色。 萧九九急忙拽住她的手:别、别,我不是你的心魔,也不是你的陷阱。 红裙九九:那更好, 我杀了他们, 就带你离开。 萧九九劝道:可以放他们走么? 红裙九九扫过众人,目光所及之处纷纷低头, 她道:这些人在幻境中待得时间过久,已经与幻境融合,我若不杀掉, 真真假假难以辨别,会再次走火入魔。 她转头看向萧九九,目光平静:至少要杀掉一半。 她没有杀戮的欲念,她只是平静的诉说,这只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带感情的那种。 众人神色都不好看,胆小的已经流下泪来。 花非非只好又同萧九九道:萧姑娘可否想想办法? 萧九九想, 其实原本的自己在这个时候已经将幻象一扫而空,破除心魔离去了,这里留下的只是一道执念, 成为了秘境的守境人。 但即便是执念, 也不能让她一直困在秘境中。 若要让执念解脱, 要么按照从前杀光这里的所有人,要么满足她的执念 萧九九悄悄打量红裙九九,想起幻境中她与友人把酒言欢的情形,略一思量,看向众人:有没有酒和吃食? 众人纷纷道:有。 萧九九指指远处的画舫:在那上面支张桌子,摆满。 众人便忙不迭的往画舫去。 萧九九牵着红裙九九的手往桥边走,可沿途走去,一切都静止在空中,显得格外诡异,这怎么温馨的起来? 正想着,耳边忽而响起热闹的人声。 她抬眼一瞧,扔火把的又开始扔火把,小猴子上蹿下跳的钻火圈。 【望长生】又活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红裙九九。 红裙九九问:舒服些了么? 她好细心 萧九九又止不住的感动。 虽然这感觉仍旧很奇怪 两人正站在小猴子面前,红裙九九从摊贩手里拿起香蕉,面无表情的伸进去喂小猴子。 小猴子叽叽的叫着,伸出脖子来咬。 红裙九九喂了会儿收回手,垂着眼眸,低声道:没意思。 萧九九明白她的感受,她刚苏醒时便是如此,即便是现在,没了那些刺激,依然同她一样,对一切都厌倦。 萧九九问:你在这幻境中困了多久? 红裙九九道:不记得了,很漫长,不过这个幻境并非困我最久的,这个幻境我偶有堪破,但堪破后心魔会幻化出新的困住我,另一个更久。 萧九九对自己的过去很好奇,便问:另一个是什么样子。 红裙九九道:你要不要自己去看? 萧九九立刻点头。 红裙九九拉过萧九九的手,按在她的胸口上。 软软的,萧九九蓦然有些害羞,这可是她自己,但她还是忍不住脸红。 丝丝灵力溢出,萧九九眼前的景致缤纷变化,很快便消失重组,展现出了另一番面貌。 她看见白裙九九站在一片花田里,和一个挥着透明翅膀的小姑娘并肩坐在一处。 上姑娘挥舞着翅膀,将种好的花儿给白裙九九看,她笑着夸好看。 这是一座空中的岛,始终在飞向未知的远方。 岛上到处都是小姑娘种的花,只有她们两人。 阳光正暖,微风吹拂着温柔且猎奇的花田。 这是有花竹的【无妄城】。 萧九九忽然想起些不好的事情,问:你要如何堪破这个幻境? 红裙九九的眼睛藏进夜色中,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我杀了她。 萧九九握住她的手,想起她说的【漫长】,要她杀掉幻境中的花竹,她一定很难受,才会在这个幻境中停留漫长的时光。 不杀掉她便无法堪破幻境,履行去见她的承诺,可杀掉她,对她无疑是另一种折磨 这些美好都是假象 红裙九九道:也不是没想过干脆沉溺在幻境中不出去,出去了,便什么都没了,这里至少美好。 萧九九低头不语,眼前的【无妄城】开始崩塌,她要退出来了,可就在【无妄城】坍塌,她要退出来的一瞬,她发现不止这些幻境,困住她的似乎还有很多,可那些画面十分不稳定,尽是些碎片,模模糊糊,完全瞧不清。 耳边热闹声响起,她又回到了【望长生】。 她问红裙九九:困住你的,除了这两个,还有别的么? 红裙九九道:不记得了。 萧九九没有强求,她牵着红裙九九的手,拉着她往画舫去。 弟子们已经整理好了萧九九要的东西,几乎将自己的储物袋掏空,现在都在河边等。 萧九九一到,便看见了同幻境中一般宽敞的木桌,桌上摆满了糕点蔬果,挤得满满当当,脚下则堆满了酒坛,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佳酿。 她挑了十几个年轻身材好的小弟子一道上船,拉着红裙九九坐下:我陪你喝酒好不好? 红裙九九对她言听计从,轻轻点头。 萧九九便招呼那些弟子一道坐下,大家坐下是坐下了,但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动。 萧九九也不在意,气氛有了就行,她又叫几个弟子搬着小凳子坐在船舷吹拉弹唱。 调音儿都是抖的。 也不重要。 她拿起酒坛,给红裙九九倒酒,红裙九九看着酒液,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萧九九端起自个儿的杯子,同她轻轻一磕:干杯。 她仰头就灌。 对面的女孩儿望着她,也跟着一饮而尽。 萧九九扭头看向其余的弟子,道:你们也都喝啊。 弟子们战战兢兢,开始努力活跃气氛,一时间觥筹交错,挺像样子。 萧九九略微满意,又给两人倒满。 她问红裙九九:你喜欢同我喝酒么? 红裙九九:喜欢,你很可爱。 萧九九很高兴:你也可爱。 这样不要脸的夸自己,让她的心情都昂扬起来,她伸手取过桌上的果子,递给她:你吃。 红裙九九接过来,咬了一口。 萧九九看了看她的表情,知道她没有感觉,干脆道:我们还是喝酒吧。 目前看来,红裙九九只对自己一个人有感觉,那她勉强可以算作她的友人,同友人饮酒作乐,是她的念想,完成了,她应该可以解脱。 于是她举起酒杯,再次同她相碰,仰头灌进口中。 红裙九九自然也跟着喝了。 几次三番之后,菜鸡萧九九便开始头晕,红裙九九却一丝解脱的意味儿都没有,她笔直的坐着,目光平静,不为任何事物动摇。 这是为什么啊 萧九九不明白,这不是红裙九九的念想么?她先前的确感受到了红裙九九对世俗情感的渴望,她不可能出错的。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58) 可为何没用呢? 这酒再喝下去,她可要醉了,她一醉就麻烦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儿。 但眼下没人能替她,因为红裙九九眼里只有她,谁靠近都是死。 红裙九九按理酒量同她差不多,可她如今是一道执念,喝下去并不会醉。 得赶紧想想办法 萧九九又陪着喝了几杯,红裙九九依然目光清澈,而她已经顶不住了,摇摇晃晃往她跟前凑:这不是你的念想么? 红裙九九伸手扶住她:原本是的。 萧九九眼睛有些花,她揉了揉,问:那现在呢? 红裙九九清清冷冷:现在遇到你,不一样了。 萧九九茫然的望着她,遇到她,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念想改了?她一怔,问道:你知道我是 红裙九九仔细望着她的脸,避开众人,在她耳边低语。 你身上有我的本源之力,你是我么? 红裙九九知道了。 萧九九靠着她的肩膀,低声回她:是啊,我是你。 红裙九九默了默,似有许多话想问,却最终没有问出口。 萧九九冥思苦想她的念想,想来想去不明白,干脆问:你的念想究竟是什么? 红裙九九望着她,语调儿和缓:原本有许多,可又觉得太过贪心,这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便只留下一条。 萧九九眼巴巴的看着她。 红裙九九依旧平静而冷漠,漆黑的眼睛里无悲无喜:我想你过的比我好 萧九九一怔,眼圈便是一红。 她低下头,在桌上找酒喝,灌了几杯后才有勇气面对红裙九九清澈的眼睛。 她轻咳一声:你听我说,我现在过的很好。 她指着桥边站着的瑶棠,开始胡扯:那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又指向景尘:那是我最深爱也爱我的男人,对,没错,我恋爱了。 她想了想指向君泽:那是最疼爱我的大师兄,对我呵护备至。 最后指向青行:那是我师尊的大哥,便也算我的大哥,对我也很好。 萧九九笑道:我现在好极了,别担心。 红裙九九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问:真的么? 萧九九略一停顿,点头:当然。 原则上,她不应该欺骗自己,但她后来一想,骗一骗连现在的她都要信以为真了。 也挺好。 于是她看着红裙九九,问:要跳舞么? 红裙九九道:好。 萧九九站起来,一敲桌子:别喝了,都给我起来跳舞。 一桌子东倒西歪的弟子们全都爬起来,忘记了恐惧,合着丝竹之声开始跳舞。 弹奏的弟子们换了一首欢快的曲子。 朦胧的月光洒下来,像一场真正的盛宴。 萧九九牵着红裙九九的手混入人群。 她醉的有些厉害,便靠在她的肩膀。 红裙九九清清冷冷,像是月光。 萧九九有些贪恋她的味道,紧紧搂着她的腰。 红裙九九没有推开她。 不知过了多久,萧九九手掌忽而一空,她凝神一看,红裙九九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她的心也跟着一空,摇摇晃晃站不稳,正要跌倒之际,有人扶住了她。 她抬头一看,是君泽师兄。 她醉的厉害,揪着他的衣领,含糊道:你是最疼爱我的大师兄。 君泽笑了笑:是。 她满意了,困倦的往他怀里钻。 君泽将她打横抱起来,低语:不止如此。 萧九九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早晨。 她正从天香阁的床上醒来,窗外传来鸟雀的脆鸣。 她起身下床,门外便碰到瑶棠,便问:棠姐,昨天后面什么情况? 瑶棠对她已经没了脾气,反正也只会气死自己,干脆道:昨夜守境人消失,幻境解除,大家重新进入秘境内搜索,我们就先出来了。 你喝多了,场面又混乱,是君泽师兄把你抱回来的。 萧九九大概想起来了。 可君泽未免越来越大胆了,景尘还在,他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她抱了回来。 于是她问瑶棠:君泽师兄抱我,师尊有没有不高兴啊? 瑶棠白了她一眼:没有,师尊根本毫不在意,师尊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儿? 萧九九看了看她的表情,明白了:你酸了,师尊肯定在意。 瑶棠气道:是又如何? 当时景尘的确想要接过来,但是君泽以景尘有伤拒绝了。 萧九九想,是的话她就要小心了啊君泽按捺不住,被景尘发现,不就没的玩儿么? 瑶棠不想同她多说:你先休息几日,待恢复了,我们就回太华宗。 萧九九揉着脑袋在天香阁游荡,她始终想起红裙九九带她看心魔困境那件事,她看到的有两个,一个是【望长生】,一个是【无妄城】,而隐在层层叠叠的秘境背后,还有无数的看不清的碎片,那些碎片也是她记忆深处难以忘怀的关键事件。 如果能记起那些关键事件就好了 她记得她上回喝了【思朝暮】,便不断的想起花竹,如果有比【思朝暮】更厉害的东西,会不会想起更多被她遗忘的事情? 于是她特意游荡到花非非的会客厅,来找花非非。 花非非正在书房中看幻术心法,瞧见她,客气的请了进来, 在花非非眼中,萧九九是个狗屎运逆天的人,她不想得罪这样的人,于是叫弟子给萧九九沏了茶,问:萧姑娘所为何事? 萧九九视线扫过桌面,前几日她还被青行抱着坐在上面过,她有些脸红,悄悄别开脸。 那个,你知道【思朝暮】吧?我想问问有没有比【思朝暮】更厉害的幻术,可以让我看到过去印象深刻的事或人。 花非非道:自然是有的,但是风险也很大,容易迷失,走火入魔。 萧九九道:是什么? 花非非道:是我宗的禁地,就在云照月的后面,有一座上古阵法,名唤旧忆,可以让你回到印象深刻的过去。 但是也相当危险,不少人在其中迷失或陨落,就连我宗最擅长幻术的太上长老花阅也陨落其中。 萧九九道:我可否一试? 花非非对她已是有求必应,便道:自然可以,不过,姑娘可否同宗中前辈商议过? 萧九九道:无需商议,我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 花非非便道:那姑娘跟我来。 萧九九便起身同花非非往云照月走,两人很快到了连接的铁链前。 花非非上前牵了她的手:姑娘握紧。 随后花非非轻盈一跃,便带着她走上铁链,很快到了对岸。 两人一路向后,踏过蔓延的花草,穿过楼阁,来到后方的一座竹林前。 竹林前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萧九九愣了一下:君泽师兄? 花非非歉疚道:抱歉萧姑娘,旧忆实在凶险,我担心姑娘出意外,便瞒着姑娘前去通知了,还请姑娘谅解。 人家一片好意,萧九九也不好说什么,便道:有劳。 花非非走进竹林,在前方带路。 萧九九同君泽走在后面。 君泽问:你进旧忆做什么? 萧九九道:私事儿,你别跟过来。 君泽道:不跟着你,我护法行么? 萧九九瞪他:护法可以,别想着些肮脏的事儿。 君泽笑:那怎么可能不想。 萧九九:无耻。 萧九九顿了顿,又同他道:师兄,以后大庭广众之下,不要抱我好么? 君泽脚步一顿,神色冷了下来。 萧九九道:我不想师尊误会,你知道的。 君泽抿唇不语,快速走到她前面。 萧九九想,君泽真是不懂事,她还不是为了跟他长长久久?她爱他的呀,笨! 前方花非非已经停下,指着前面呈现出复杂纹路的高台:我已经激活了阵法,姑娘只消进去便好。 萧九九:谢过花阁主。 花非非叮嘱君泽护法,并道:我已经下令封锁云照月,姑娘有事儿捏碎传音石即可。 萧九九点头称是。 花非非这才退出竹林。 一切归于安静,只留下萧九九、君泽和嗡嗡作响的阵法。 萧九九看向君泽:别进来,站远点儿。 一不有求于他就对他格外凶。 君泽也算习惯了,听话的往后退开。 萧九九这才深吸一口气,走进旧忆之中。 阵法发出了沉稳的嘈杂声,白芒闪过,她便被浓浓的白雾覆盖,很快白雾散去,眼前出现了新的景致。 有些熟悉。 她一怔,这不是太华宗么? 怎么会是太华宗?看周围的景致,倒像是更早之前,她疑惑的看着脚下的小路,忽而心有所感,前方似乎有什么在强烈的吸引着她,她不再迟疑,抬脚往后山的竹林深处走去。 君泽听见阵法的嗡声更响了,小姑娘盘膝坐在阵法中央,眉心紧拧,神色凝重,一副已经进入幻境的样子。 他凝神瞧着,只要发现什么不好的苗头,便打算将她叫醒。 他听过旧忆,许多人来天香阁就为了使用这个阵法,通常都是为了刻骨的遗憾,他们在幻境中看到朝思暮想的人,便不舍离开,沉沦在过去无法自拔,最终成为阵法的养料,使得旧忆愈来愈强大。 小姑娘到底有什么刻骨铭心的往事,要使用如此危险的旧忆? 花非非如此忠告她,她都不愿放弃,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人 想到这里,眼眸蓦然一黯。 总也不能是他 他很快恢复轻松,从储物袋中取出丹药,在掌心抛了抛,吞进口中,那丹药很快化开,烧灼着他的血脉。 这是增灵丹,可短时间内使修为暴涨,当然后遗症也剧烈,气血会大量亏空,需要静养。 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放心自己,他其实不太敢进去旧忆,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的遗憾是什么,他只要进入旧忆,那幻境毫无例外全是萧九九。 哪怕她对他笑一下,他恐怕都无法离开。 还是再提升些修为比较保险,别小姑娘真走火入魔,他救不回来,他又在手心倒出一颗增灵丹,略一思量,干脆倒了三颗,一口气吞了。 然后默默坐着,等那药效化开。 体内火灼一样的疼,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绞碎了,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仔仔细细的看着阵法中的小姑娘。 萧九九沿着小路前行,很快便到了后山,这个位置,有些眼熟啊。 她看到一小片私人灵田,这里栽种着常用的灵药,大多是用来药浴的。 而灵田的尽头则是一个圆形的小池子。 池子不大,能容纳三五人的样子。 此时正有水声。 有人正在泡药浴? 关键是为什么她记忆深刻的地方是在这里啊?难道泡药浴的那人对她很重要? 她不由得紧张起来,这可能关系着她遗失的记忆,于是她小心翼翼的上前。 那人正从水中起身,露出了半截身子。 水花四溅,萧九九在氤氲的水汽中认出了那人。 第51章 萧九九走到近前, 刚巧看到那人从水中起身,水花四溅。 她在一片氤氲中看清了那人的脸。 景尘! 居然是景尘! 妖兽了,她最深刻的记忆竟然是偷看景尘洗澡? 这是什么鬼东西~ 救命! 她慌乱中这才想起来, 她现在是重生后的萧九九, 她在过去的日子里最爱的就是景尘, 可不就记忆深刻么? 怪不得会是这种! 除了扒光他的鳞片,她对景尘可没有丝毫兴趣。 她不能待在这里, 她得走。 可她却发现自己走不了。 她现在的状态是被剧情操纵的原始虐文女主, 对景尘一片赤诚,根本无法移动,景尘围着一块窄小的毛巾从水里走出来, 一抬头, 瞧见了她。 萧九九鼻腔一热,有什么流了出来。 她低头一瞧, 顿时要哭了, 她流鼻血了。 不是吧 出息一点儿啊, 世界上男人那么多,君泽、云朝和青行的身材比景尘都好多了,她也没流鼻血,幻境中怎么这么弱啊 被剧情操纵的女主就这么不争气么? 景尘起身,水声骤然大了起来,他出了水池,朝她走过来。 萧九九觉得自己快要失血过多了, 可她走不掉, 于是她匆忙喊道:师尊太冷了, 你穿件衣服吧, 这一点儿什么都遮不住啊。 景尘不为所动, 依旧朝她走来。 他靠的愈近,她便愈紧张,可双脚像是钉在地上一样,无法挪开。 过去没有脱离剧情的日子里,她就是如此深爱着这个男人。 她听见自己语无伦次的道:师尊你身材真好,在这里我太害羞了,我们去池子里吧。 天哪,她在胡说八道什么,谁来救救她 就算是在幻境,她也不想跟景尘有什么。 救命 君泽察觉到萧九九不太对,他闻到了血腥味儿,他立刻来到阵法边缘,看见小姑娘流了鼻血。 怎么会流鼻血?发生了什么? 紧跟着他就看见她抬手解自己的扣子,一边解一边道:师尊,我自己脱就好。 君泽:??? 萧九九闭着眼睛,已经把自个儿的外衫扯开了:师尊,去池子里吧,我害羞。 君泽:!!! 小姑娘已经开始脱自己的里衣了。 君泽气的头脑发昏,冲进阵法中,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拽了出来。 萧九九昏头昏脑的被人从池子边一下子拽走了,周围景致一瞬间变化,她重新出现在了竹林中。 没有景尘了。 她松了一口气,转身便对上君泽的眼睛。 太好了,大师兄救了她,她正想感谢他,却发现他表情很不对,那是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呃 君泽冷笑:你去旧忆就为了回味同景尘在池子里做那种事? 那怎么可能呢,萧九九擦了一把鼻血,尴尬的笑:怎么会呢,都是误会,出了些岔子 似乎有些难解释。 君泽黑眸沉沉,格外冰冷。 萧九九试图解释:我不是为了这个,是为了别的,我还需要再进去 萧九九想,这次进去,如果场景是太华宗,就原地不动,直接切断神识重进,这样就能避开景尘,多次在记忆深处翻找,兴许能找到不一样的东西。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59) 君泽不说话。 萧九九道:我有经验了,这次不会有问题 她话音未落,君泽伸手将她一拽,她便重重撞进他怀里,她刚想喊痛,他却撩开她的发丝,对着他的脖颈低头咬了下来。 痛的她眼泪一瞬间飙了出来,这家伙属狗的么 她用力将他推开,捂着脖子道:你做什么。 君泽唇角有血,他抬手抹掉,笑的没心没肺:我知道你心里没我,我生气,咬一口不行? 萧九九愤愤:我就算真的回味又如何,我同景尘,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么?早该习惯了不是么? 君泽指尖掠过她的脖颈,语气轻快:习惯就不会愤怒么?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求着我? 萧九九瞪着他:没忘。 君泽挑眉:没忘你当着我的面这样? 萧九九恼道:我让你护法了? 君泽:哦,怪我打扰你了。 萧九九想,那还真不是,多亏他救了她,但气势上不能输,决不能承认这一点。 于是她道:没错,我还要进去,你别妨碍我。 君泽道:就非得如此? 萧九九:没错,一定要进去。 君泽默默看了她片刻,就在萧九九以为他又要欺负自己的时候,他转过身,背着她坐在阵法边缘,低声道:我在这儿护法。 萧九九吵的火热的头脑一瞬间冷静下来了。 君泽以为她要进去和景尘做那种事 他如此愤怒,却还要在这里护法 如果他不是这么卑劣,真是一个痴情人 萧九九心一软,轻声道:我真的不是为了那个我有别的事儿,方才那真的是误会 君泽没有回应,许久之后他才嗯了一声,然后便再无声息。 萧九九不再多言,转身想要踏进阵法中,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君泽的声音。 我不在乎。 无论怎样都好,我只要你。 光芒骤亮,将君泽的背影和他说出口的话全部淹没。 萧九九眼前的景致几番变化,她再次站在了景尘的宅邸前。 要命,还是未觉醒前萧九九的记忆,不能进去。 她飞快的切断神识,退出阵法,重新进入,就在这样尝试数十次之后,她的眼前终于没有跟景尘相关的一切了,而是换了一个全新的环境。 坏消息是,她被关在一个笼子里。 好消息是,这个笼子是金的。 她伸手尝试着去掰笼子,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掰开。 这么硬? 她还没来及的感慨,便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手不太对,怎么毛绒绒的? 她再仔细一瞧,那哪里是手,分明是一只爪爪,爪子是纯白的。 她怎么变成一只小动物了? 她用后腿直立起来,将两只爪爪捧到眼前,稍稍用力,小爪子便撑开了一朵梅花,她又用爪爪去摸摸耳朵,软软的,很有弹性。 这触感 她似乎变成了一只小白猫。 她怎么会变成一只猫还被关在金色的笼子里? 为什么她会拥有这样奇怪的记忆?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萧九九将脑壳顶在笼子边,开始打量外面的环境。 这是一间很奢华的房间,巨大的床,缀满珠宝的挂毯,到处都是金闪闪的。 这间房子的主人很有钱 就在她四处打量的时候,房门被猛然一脚踹开了,一个男孩儿气呼呼的走进来,将手里的水晶球啪一下砸到地面上,同他身后的侍卫喊道:还没抓到他么?绝不能让他跑了。 侍卫垂首立着,恭敬回道:小殿下,您放心,已经将城中最精锐的部队派出去了,绝不会让阿夜逃掉。 萧九九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阿夜?阿夜是谁? 被唤作小殿下的男孩儿仍不解气,小脸上净是扭曲之色:这个混蛋,被我抓到定要大卸八块,竟然烧了我们的粮仓,绝不能原谅。 护卫道:抓到之后,交由殿下处置。 小殿下怒气难消,猛然将脸转向了萧九九,他快步走到笼子前,狰狞的将脸怼过来:这唤灵猫反正要杀的,现在用了不行么? 护卫急忙劝:这猫儿太小,放也放不了几滴血,无法提升修为,您至少养够三个月吧。 萧九九一惊,她竟然还没有三个月?这点儿小的幼猫可是一个照顾不好就会噶掉的 那小殿下死死的盯着他,护卫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小殿下听的厌烦,一把将他推开,随后打开金笼,伸手就朝她抓来。 她毫无反抗能力,被他轻易抓在手心,她浑身都在发冷,那小殿下盯着她的眼神实在让她恐怖。 她试图说话,却只发出了奶绵绵的一声喵呜。 小殿下嗤笑一声,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把匕首,在她奶芙芙的小腿上重重划了一道,血液一瞬间涌了出来。 她痛的喵呜喵呜的叫起来。 护卫无奈道:您要是在忍不住,暗室里不是有 有什么?她没听清,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待她醒来,已经重新回到了笼子里。 她软绵绵的躺着,没有一丝儿力气,伤口处痛的厉害,她看见小殿下唇角殷红,整个人气色都好了许多。 你别说,这唤灵猫的确是灵物,不足三月,仅仅是血效用已这般厉害,养到三月,直接炼化成丹,修为不是暴增? 那护卫看了一眼笼子,劝道:那么小,别弄死了,弄死就没价值了,这可是尊上费了大力气给您捉回来的,世间罕见。 小殿下怒了:要你管,滚。 护卫行礼退出,就在他走到门前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将门板与他一道踹飞了出去。 小殿下惊惧的道:谁。 有数人吊儿郎当的走进来,为首的是个瘦高的少年,穿一身黑,黑发扎成一束高马尾,众人都罩着白色的面具,看不清脸。 那少年道:金霄,你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了? 萧九九晕头晕脑的想,金霄?金霄不是她第一次去金龙殿,不知为何身死的金龙殿小殿下么? 这里难道是金龙城金龙殿? 如今金霄是个孩子,那这是十几年前? 对面的少年又是谁? 金霄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夜闯王府,是个什么罪名? 瘦高的少年冷冷盯着他。 金霄怒不可遏的喊道:快来人快 他话还没完,那个少年一扬手,身后的人便冲上前,控制住他,又死死捂住了他的口。 金霄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一双眼睛血红血红。 瘦高少年走到他面前,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抬脚踹开了他身后的暗门,里面立时传来了惊呼。 尘埃落定,内室里铺了一地鲜血,几个男男女女正被捆着扔在地上,身上满是伤口,看见来人后,虚弱的连救命都叫不出。 萧九九这下知道了,后面有被囚禁的人看金霄这扭曲的模样,这些人大概率遭受了她方才的命运,就是给金霄泄愤的。 瘦高少年黑眸一眯,杀气四溢,他转身,一脚踹在金霄身上。 金霄被他踹的闷哼一声,吐出了一口血,一双眼睛血红的盯着他:你到底是谁?我绝不会放过你! 又是一脚踹到胸口,金霄再次摔倒,刚要大喊,一团布粗暴的塞进口腔。 瘦高少年道:把他们救出去。 几个少年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将房里的人抱出来,又互相掩护着走出了金霄的房间,看来门外应当有接应的人。 一个胖乎乎的少年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忽然道:大哥,找到了,在这里。 他指向的位置正是金笼,萧九九躺的位置。 萧九九昏头昏脑的想,也是为她来的么? 少年顺着看过来,瞧清的瞬间微微一怔。 胖乎乎的少年喜道:大哥,真的是唤灵猫,你的伤有救了,我听说这玩意儿可灵了。 少年走到金笼前,伸出手指透过笼子的缝隙摸在小白猫头上。 萧九九无法动弹,只能哀哀的喵呜了一声。 胖乎乎的少年走过来,趴在笼子旁边看,笑道:大哥,这猫儿太小,养到三个月后就可以炼化为丹,到时你旧疾好了,修为大涨,咱们就谁都不怕了。 少年走回金霄面前,粗鲁的从他兜里掏出钥匙,随后走回去,用钥匙打开金笼的门,把白色的小猫咪抓了出来。 萧九九冷的发抖,一动不敢动。 少年默默瞧着。 她看见了少年漆黑的眼睛,带着英气与锋芒,锐气十足。 她小腿方才受了伤,现在还没好,整只猫都在发抖。 少年用那双漂亮的黑眸和修长的手仔细检查了她,发现了那道伤口,他从储物袋中取出草药和绷带,细细清洗后将伤口缠了起来。 萧九九趴在他手臂上发抖,软软的站不起来。 少年想了想,把自己的衣襟打开,把她塞了进去,又将她的脑袋拨出来,方便她呼吸。 他同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既然找到了,走吧。 胖乎乎的少年将金霄绑在椅子上,这就跟上了瘦高少年。 出得门去,萧九九才发现这并不像皇城,更多的像是别院,大概是金霄的别院。 数位少年小心翼翼的绕着墙根,绕过一队队巡逻的侍卫,最终轻巧的从墙上翻了出去。 外面是安静的长街,到处都是搜寻的声音。 萧九九窝在少年的胸口,被冷风吹的发抖,却又没办法躲起来,就在她难受的时候,一只手伸进来,将她的脑袋塞进了衣襟中。 风声停止了。 她听见了他平稳的心跳。 她看见漆黑空旷的长街从眼前滑过,看见高大的建筑挂着掉漆的招牌【狼牙酒馆】。 这的确是金龙城。 少年是金龙城的人? 少年带着一众小弟疯狂逃窜,他们轻车熟路的避开守卫,踩着屋顶薄薄的瓦片,穿过漆黑的巷弄,一路疾行。 萧九九视野里,是鳞次栉比的建筑,规整、严明、肃穆,就在少年从一座高高的城楼上跃下时,规整的房屋消失了,开始出现简陋的低矮房屋,破烂的棚区,堆在一起歪七扭八的勉强遮风挡雨的蜗居。 城池像是从这里被切开,形成了完全不同的风格,一边华美、森严,一边破烂、混乱。 两方之间有一道巨大的门。 少年带着她跃过那道门,冲进了混乱不堪的泥泞中。 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脸,他随手将面具扔在脚下,踩碎后踢开。 这里的道路也毫无规划,走到哪里算哪里,到处都是堆积的污水和看不清脸的尸体。 少年穿过污秽,冷漠的走进一间矮小的建筑中。 踢开歪歪斜斜的木门,内里蓦然传来喧嚣。 是一间五脏俱全的小酒肆。 小酒肆摆着几张破损的木桌,头顶悬着几盏煤油灯,吱嘎吱嘎的晃着。 少年们围坐在桌前,闹哄哄的朝柜台的龙叔要酒喝。 柜台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端出几杯果汁:阿夜回来了,喝这个。 萧九九一怔,原来他就是阿夜。 阿夜扯开衣襟,把萧九九取出来,搁在掌心,拧着英气的眉,问龙叔:她吃什么? 龙叔惊讶的道:真找到了? 阿夜点点头:嗯,今夜从金霄那里抢来的。 胖胖的少年叫胖球,他抱着果汁跟过来:前些日子林叔他们被金霄当街抓走,我们打听到消息,被金霄关在东郊别院,调查东郊别院的时候,听说金霄得了只唤灵猫。 胖球嘬了一口果汁,盯着小白猫:这唤灵猫是灵药化形,据说炼化成丹后服用,可治愈一切伤病。 夜哥旧疾严重,我们可不能没有他,有了唤灵猫,就不担心夜哥出事儿了。 龙叔亦喜道:如今局势紧张,倒的确是好事儿,养几天,三个月大就够了。 阿夜的手指搁在发抖的小白猫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嗯,三个月大就够了,那她到底吃什么? 龙叔想了想:不知道,幼猫是不是得喝奶?随便找点吃的喂喂好了。 他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几片菜叶子:这个如何? 阿夜一把将小猫儿抱走: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少年抱着小猫出了酒馆,轻盈的跃上屋顶,他坐在天台边缘,将萧九九抱在怀里。 高处是一轮巨大冰冷的圆月,森寒的冷光铺满了窄碎的街道。 夜风卷着街道上纷飞的杂物,咕噜噜滚出去好远。 阿夜将萧九九捧在手心,白团子团成一团,像一朵小棉球,眼睛是漂亮的蓝色,清澈透亮,宝石一般。 少年看着她的眼睛:我要叫你什么?都说猫有九条命,叫你九九好不好? 萧九九一怔,紧张的嗷呜了一口。 阿夜便笑了。 阿夜生的很好看,有少年的意气和凌厉。 他们都说他有旧疾,她倒是没看出来,只是这么长时间了,她一点儿东西都没吃过,好饿好饿。 于是她晃晃脑袋,看见了他白皙的指,本能的张开口咬进去,软软的奶牙连皮肤的表皮都咬不破。 阿夜被她咬的有些痒,笑着抽出自己的手指:那喂你一些好了。 他取出匕首,割破指尖,挤出血珠递到她面前:唤灵猫的话,这点儿血珠应该可以轻易承受。 萧九九被诱人的血珠勾引,喵呜一口含住,站的久了没力气,干脆坐下来,用爪爪抱住他的手指,埋头舔。 血珠一进入口中,她便有一种灵魂洗礼的感觉,灵气含量也未免太高了,她就需要这个,于是不肯松口,一直抱着,软软的小舌头一下一下的舔。 身体忽而悬空,她整只猫都被抱了起来,她一下子慌乱起来,爪爪乱蹬的时候,被他接在了掌心。 他笑:我是抓了你来吃的,倒要先喂你,这是什么道理。 他这样说着,却没有抽回手指,而是一边喂一边抱着她,随后不再说话,看向远处贫瘠而混乱的生活区。 萧九九吃饱了,窝在他怀里,与他一道看。 人人都想吃她,她是想逃的,可她没力气,便只能先养身体了,养好了再逃安全性高一些。 街道上逐渐归于安静,只剩他们两个。 两人没能待多久,不一会儿,胖球就慌里慌张从酒肆跑出来,连连叫着:夜哥,不好了,金龙卫来了,现在正往交易区闯,夜哥你先躲躲吧,那群混蛋总要找你麻烦。 阿夜抱着小猫儿,平静道:知道了。 胖球紧跟着逃走了。 平静的街道很快传来了大声的打骂斥责声。 萧九九抬头看阿夜,少年依旧平静的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金龙城金霄别院】 金霄将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怒不可遏的道:大哥,一定要给我找出这个混蛋是谁,我绝不会放过他。 金闫坐在房中唯一完整的椅子上,慢条斯理的道:这个人会给你找的,但是目前先叫金龙卫去下城拿人。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60) 金霄问:拿谁? 金闫道:阿夜,先推到他头上,就说有人瞧见他进了别院,你不是也恨他?找到给你玩儿。 金霄开心的拍手:好好,阿夜那混蛋屡次坏我好事儿,这次一定不要放过他。 金闫道:下城那群贱民始终闹腾,为首的便是阿夜,只要杀了他,他们自会平息。 【下城交易区】 金龙卫大摇大摆的走进来,随手掀翻摊铺,有人抗议便挨上狠狠一脚。 一时无人敢言。 金龙卫首领金无抽出宽刀:都识相点儿,把阿夜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惊慌的逃窜,纷纷躲回房里。 金无手一扬,金龙卫便冲进了沿街的商铺中,一时间惨叫连连。 胖球躲在小酒肆中,同身旁的龙叔道:这种事儿什么时候是个头?如果夜哥没受伤就好了。 原本龙城由青龙和金龙共同统治,谁知金龙暴虐,突然袭击,重创青龙,青龙一族被迫逃出城外,我们这些曾经追随青龙的人便被困在此地,成了最下等的贱民。 他们不允许我们出城,随意侮辱打骂,生杀予夺,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大家人心惶惶,已经坚持不了多久,我看到不少人偷偷进城,签订了奴隶血契,心甘情愿成为金龙族的低等奴隶,以求苟延残喘。 夜哥是我们当中唯一怀有青龙之血的人,若不是他修为高,护着我们,让金龙忌惮,我们这群不肯屈服的人恐怕早就被杀个精光。 若是夜哥没了,我们又要怎么办? 龙叔拍拍他的脑袋:别担心,你夜哥不会没的,不是拿到唤灵猫了么?只消再多待两天,等猫儿再大些就好。 混乱的夜色中传来惨叫声。 胖球道:原本夜哥可以直接走的,是为我们留下来的,青龙殿的人却跑的一个不剩,龙叔,我们真的能等来青龙族的救援么? 龙叔面色凝重,却仍然道:别担心,能的。 胖球一抖,双手合十:保佑我夜哥千万好起来。 金无逐渐烦躁起来,再找不到,回去金闫一定勃然大怒,金霄是没脑子的暴虐蠢货,金闫却是残忍无道的冷血之人,也是他主张将这些青龙余孽全部杀掉,又恐怕动摇军心,才迟迟未能成事儿。 他一咬牙,提起身边瑟瑟发抖的女人,恼道:阿夜,你出不出来?你要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百姓为你而死么? 他怎么有脸说的出无辜百姓这几个字,他的刀下,可不少亡魂。 女人惊恐的发抖,痛哭流涕的哀求,周围人都愤怒不已,但金盔铁甲的金龙卫在一旁守着,上去就是死。 金无环顾四周,还是无人出现,他恼怒不已,宽刀便朝女人脖颈处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远的夜色中忽而传来一声嗤笑。 冷冰冰的,嘲讽意味儿十足。 金无正要回头,却忽而听到脑后传来巨大的砰声,紧跟着他的后脑便受到重创,疼痛瞬间将他撕裂,血液飞溅,他在失去生机的最后一刻,看见了坐在高高城楼上的清瘦少年。 那人束着高马尾,编的小辫子坠着白骨珠,脸上罩着一张白色面具,手上则端着一只长筒鸟铳。 鸟铳的前断正冒着灰蓝的烟。 少年偏着头,像是在冲他笑。 没人料到这个结果,金无竟被一发灵气弹爆头而亡了。 他正七零八碎的倒在血泊中,脑袋被轰碎了一半。 有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女人拽回来,护着她便往远处躲。 金龙卫来不及反应,个个惊骇的说不出话,有人终于回过神来,看见了高楼上的人,飞快的取出传讯石。 高瘦少年正是阿夜,他朗声道:回去告诉金闫,叫他没事儿别来下城,否则下场就同金无一样。 剩下的金龙卫面面相觑,但都知道下城正是靠这个少年撑起来的,金无一死,不敢胡来,便都陆续离开了下城。 待金龙卫消失,少年提着鸟铳也从城楼上下来,堕入了阴暗的巷子里。 他疲倦的靠在墙上,忽而剧烈的咳嗽起来,手中的鸟铳握不住,普通一声跌在地上。 他越咳越厉害,捂着口舌的掌心有血水流出。 他站立不稳,往下倒去,随后同他的鸟铳一样,跌坐在地上。 萧九九从他怀里钻出来,在他怀里踩来踩去,她好奇的看向他的鸟铳,青行也喜欢用这种凡人的小玩意儿,再把火药换成灵气弹,这个少年的样式同他不一样,但是也挺有趣的。 少年方才耗费太多灵力,如今身体撑不住了。 她这才看出他伤的有多重,他会就这样死了么? 他要是死了,她是不是可以逃走? 她这样想着,尝试着从他怀里跳到他的膝上,正要往下跳的时候,被他一把抓在掌心。 他用的干净的那只手。 他将她抓回眼前,拆下面具,虚弱的笑:往哪里跳?地上凉。 那也比被你吃了好。 她张牙舞爪。 他笑着把她抓到眼前:你不能走,你也看到了,整个下城都靠我,我不能有事儿,那就只能对不起你了。 萧九九喵呜的朝他凶。 他笑出声来,指尖摩挲着她软绵绵毛绒绒的小脸:凶也没有用,这是命啊。 萧九九很生气,她不想被吃掉,可她挣脱不掉,便有些蔫。 阿夜道:饿了? 萧九九的确饿了,蔫了吧唧的往他嘴唇上凑。 他笑着把她揪下来:这个太脏了,别吃。 他艰难的取出匕首,在自己干净的那只手指上割开一个小口,塞给她:吃这个。 萧九九抱着他的胳膊,被香气冲昏了头脑,一点一点舔了起来。 阿夜偏过头,去看巷子外的月光,轻声道:冬天快过去了,很快就要春日。 他又回过头来看她:春日的时候,你就满三个月了吧? 萧九九莫名打了个冷颤,恶狠狠的咬上他的手指。 他笑了笑,靠在墙壁上,疲倦的闭上眼。 在阿夜的威慑下,下区平稳了许多天,金龙殿的人没再来找麻烦。 他日日抱着萧九九四处游荡,见她喝他的血茁壮成长,便没给她找别的吃食。 气候一天天的暖起来,春日快到了。 萧九九最近大了一圈,身体也变得强壮了,她便想着要如何逃走。 这天夜里,阿夜照旧将她扣在怀里。 萧九九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往外爬,先挣脱出脑袋,然后拔出自己的爪爪,待两只爪爪都挣脱出来后,她轻巧的甩了甩自个儿的毛。 她悄悄看了一眼阿夜,然后两只爪爪撑着他的手臂,用力向上拔自己的身体和腿。 她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拔,全部注意力都用在使劲儿上。 就听噗一声,她当真把自己拔、出、来了,她一屁股坐在他胳膊上,高兴坏了。 正要站起来跑路的时候,听见了少年的笑声。 她惊悚的毛都炸了,扭头瞪向阿夜。 他根本没睡,睁着眼睛瞧他,见她受到惊吓的样子,笑出了声。 可恶,这个坏东西。 她喵呜喵呜的发泄自个儿的愤怒,趁他不备,一个转身就往床下跳,刚跳起来,就被捞进掌心。 跑不掉的,小猫咪。 阿夜将她重新塞进怀里,手指点着她的脑袋,撸来撸去:别费力气了,快睡觉,不然现在就吃掉你。 小猫咪实在生气,可小猫咪刚才力气用的太多,太困了,于是她打算先睡,明天再说。 萧九九被周围的哄笑声惊醒了。 她一脸懵的从阿夜的衣襟中探出脑袋。 发现他们正在酒肆中,大家集中在一起,阿夜靠着吧台,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摸着她的脑袋。 龙叔严肃的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我收到最新消息,青龙族会在后天带领护卫军前来谈判,要求释放我们,大家回去整理好细软,带好家人,等到援军到的通知,随时准备离开。 这几日为防状况有变,全部躲入地下。 众人情绪激昂,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只要熬过这几日便可,有的已经激动的抱在一起。 龙叔转头看向阿夜,问:你还撑的住么? 少年仰起头笑:没问题。 萧九九觉得他在撒谎,因为他刚走出酒肆就开始咳血,然后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便有些渗人,她吓得直往他怀里钻。 他又笑了:怎么害怕了往敌人怀里钻,你这只小猫咪看不上去不太聪明啊。 萧九九气的挠他的衣服,挠了半天也挠不破,气的窝成一团,像一个白白胖胖的汤圆。 滴着血的手指递到眼前,少年慢悠悠的道:没力气了吃点东西,吃饱了再挠。 瞧不起她,萧九九更气了,可是食物好诱人,她控制不了,一下子扑到他手中,咬住他的手指,尾巴甩过来甩过去。 她吃了好一会儿终于吃饱了,肚皮都涨涨的。 阿夜笑:傻乎乎的,这么贪吃,长的太快可是会被杀掉的。 萧九九气不过,想翻个身,吃太饱都翻不动。 阿夜帮了她一把,把犯困的她塞进了衣襟里。 萧九九看见他靠在狭窄巷弄的墙壁上,取出一张薄薄的羊皮卷,那羊皮卷上写着几行字,她也看不清。 少年看了会儿,眉目都冷了下来。 他抬头看看夜色,慢声道:过几天就是春日了。 这家伙还嘀咕着要吃她,小猫咪瑟瑟发抖。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笑:走吧。 他这是要去哪儿啊? 夜风吹的萧九九瑟瑟发抖,她发现阿夜轻巧的越过城楼,进了上城,随后避开巡逻,往那最高最大的建筑去了。 那不是金龙殿么? 他独自一人去金龙殿做什么? 很快,阿夜便到了金龙殿外,他修为高,守城的护卫很难察觉到他的存在,他轻车熟路的一路往西,很快便摸到了偏殿。 偏殿中歌舞升平,不时传来嬉笑之声。 阿夜靠在墙边,站在一团黑暗中,默默的等待时机。 萧九九看着他,始终觉得那里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 眼前的正是金闫的寝宫,金闫正在宴请自己的心腹。 金闫道:我得到消息,几日后青龙要回来谈判,要求我们释放这些贱民,你们怎么看? 给他们也未尝不可,不可能对我们忠心,狠狠的敲诈青龙一笔,也不错。 金闫却摇头道:那未免太便宜他们了,这里面不乏他们的忠心部下,我倒是觉得全杀了,更是挫败他们。 他接着道:为什么要谈判?如今他们实力不如我们,凭什么与我们谈判? 您的意思是全杀? 金闫道:没错,我父王看中那些蝇头小利,在我看来完全没必要,那些贱民恨我们恨的要死,真放出来了,总要回来报复。 尊上那边要如何交代? 金闫冷笑道:无需交代,先斩后奏,我们今夜就集结兵力,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留几个做人质,到时候青龙一族来了,就可以看看他们有多好笑了。 那阿夜 金闫道:我请太上祖师出手,他一个阿夜,即便修为高,又能如何? 请的动太上祖师那自然没问题,一切唯殿下是从。 金闫起身:你们立刻下去准备集结兵力,我这就去请太上祖师。 众人得令,纷纷退去。 众人离去后,金闫也从大殿中走出,他左右看看,这便穿过寝宫,往僻静的后山走去。 阿夜悄无声息的跟上。 萧九九想,这家伙要干什么啊?该不会要杀了金闫吧?他疯了么?在金龙殿杀金闫风险也太大了。 那羊皮纸就在她旁边,她用爪爪扒拉,终于弄开了一个小口,她把脸凑上去,一个字一个字的认。 【杀金闫否则绝无谈判可能】 这是谁给他留的?这人叫他去杀金闫? 所以他杀金闫是为了几日后的谈判?可金闫是大殿下,杀了金成一定震怒,怎么又会同意谈判呢? 她想不明白,但此刻阿夜已经跟上了金闫。 萧九九再次看向阿夜,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到底是哪里奇怪? 第52章 萧九九躲在阿夜的衣襟中, 那奇怪的感觉始终萦绕不去。 她想不明白,脑袋便不由自主的探出去,一根手指轻轻把她塞了回去。 她仰头, 看见少年严厉的眼睛,是叫她不要乱动的意思。 好吧, 他要是被影响受伤, 她可能就要提前噶了。 她乖乖的缩回去, 不再捣乱。 阿夜虽然对她很温柔,常对她笑, 但实际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戾少年,他一个闪身直接贴到金闫背后,一柄匕首在掌心翻转, 毫不犹豫朝他的脖颈刺下去。 正常人这一击肯定中了, 但毕竟是大殿下金闫, 他身怀重宝,在匕首靠近的一瞬, 身上便浮现出光盾,将那匕首拦在外面,与此同时,他则快速转身,想要抽出自己的灵剑。 但阿夜早有防备, 他握着匕首的手一用力,匕首便与光盾一同崩碎,随后他快速扣住金闫的腕, 死死压住, 金闫便无法拔出自己的灵剑。 但金闫得了喘、息, 立刻惊恐大喊:来人, 有刺客。 近处的护卫兵闻讯而来。 场面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阿夜迫不得已放开金闫,他抽出自己的灵剑,剑气凌厉的朝金闫刺去,金闫立刻抽剑格挡,并从储物袋中摸出火爆符,引燃后朝阿夜砸来。 阿夜轻巧躲开,一个闪身,又逼到了金闫身前。 护卫兵已经到了近前,却因为两人靠的太近无法帮忙,只能远远围着。 金闫根本不是阿夜的对手,他完全不想同他争斗,他想往后山跑,去请太上祖师,于是他从储物袋中摸出法器,开启后便朝阿夜扔去。 霎时一片火海。 这应该可以逼退他了,金闫松了一口气,拔腿就想往后山跑,可刚跑一步,一柄灵剑便透胸而过。 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见了染血的灵剑。 那灵剑一抖,猛然抽出,他连句遗言都说不出来,便软软倒地。 血迹飞快蔓延,将地砖染透。 阿夜喉间一甜,呕出一口血,他飞快的逼退冲过来的护卫兵,跳进火海,随后快速向外逃窜。 一时间身后坠着无数人。 阿夜逃跑的速度快的惊人。 萧九九吓坏了,她透过衣襟望出去,只觉得无数建筑花木飞快掠过,灯火被拉成模糊的一片。 而且,最可怕的是,阿夜在着火 他的衣服被方才的灵火烧着了 她急的发出喵呜喵呜的声音。 阿夜都这时候了,居然还笑了一声。 他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把符篆,快速激活往身后一撒,众人惊骇的连连避开。 可那些符篆跌在地上,丝毫灵力也没有,竟然就是普通的纸。 也是,他苦守下城这么久,哪里还有剩余的符篆,早就耗空了。 护卫兵们气坏了,再次拔腿追去,却发现那人已经跑到只剩一个光影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61) 他们不敢耽搁,立刻跟了上去。 阿夜带着萧九九一路往城郊跑,很快便到了内河边,他想也不想,从屋檐上直接跃进水中。 就听扑通一声,他已经带着她沉入水底,他身上的火总算熄了。 萧九九猝不及防呛了一口水,咕噜咕噜吐出一串泡泡。 阿夜抱着她拼命往远处游,在她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终于浮出了水面。 几息之后,一人一猫瘫倒在岸边喘、息。 喘了会儿后终于缓和,阿夜坐起来,把小猫咪抓进怀里,两人一道抖了抖身上的毛,甩了甩水花。 萧九九还是冷的厉害,她还不到三个月,又是冬末,全身的毛都湿了,抖也抖不干,可怜兮兮的一直发抖。 阿夜瞧见了,把她抓到手心,寻了个附近的山洞,捡了些树枝点了火 ,把她放在火堆前。 火光在洞穴中跳跃,洞穴很快暖和起来。 萧九九太冷了,一点一点往火堆面前挪。 阿夜把自己湿哒哒的衣服脱了,放在一旁的木棍上烤,赤着上身回来看小猫咪。 这一看,哈哈大笑,赶紧把小猫咪捞进怀里。 这家伙贪暖,靠近火堆的小半张脸都烤糊了。 他笑的前仰后合:小猫咪你烤糊了。 萧九九这才从自己身上闻到糊味,一整只猫都崩溃了,她也是第一次做小猫咪,不知道靠的近会烤焦啊,她知道她就不靠那么近了,呜呜 阿夜不懂小猫咪的自尊心,嘲笑她:你真的不太聪明啊。 萧九九连喵呜的力气都没有,转过去不看他,把自己窝成一小团生闷气。 阿夜把她捞回来,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剪刀,握着小猫咪的脖颈抬起她的小脑瓜,憋着笑:别动啊,动一下就剪坏了。 萧九九立刻僵住,一动不敢动,她蓝色的大眼睛惊恐的望着少年漂亮的脸,直立着,小爪爪伸在空中。 阿夜小心的替她把烤焦的毛剪掉,然后盯着她的脸看。 小猫咪很紧张。 阿夜忍了忍,又忍了忍,将小剪刀收回去,移开视线,用手盖住她的脸,快速道:不丑。 不丑为什么要移开视线?不丑为什么盖住她的脸啊? 哪只小猫咪被剪了毛还不丑的? 她要自闭了。 她生气,冲他张牙舞爪。 阿夜笑:你现在不像汤圆了,你像汤圆露了馅。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黑芝麻的。 小猫咪彻底生气了,她一下子跳起来,喵呜一声就冲进他怀里,伸出爪爪挠他,但是没有伸出小尖刺,软绵绵粉色的梅花小肉垫愤怒的敲在他胸口。 阿夜笑的更开心了。 小猫咪很快就累了,窝在他的腹肌上团成个团子。 阿夜割破手指,喂她,一边喂一边道:早些睡,明天还要逃命呢。 萧九九睡的不甚好,像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什么【春日】什么的,听不真切,她模模糊糊睁开眼,对上了少年的眼,他正在瞧他。 是他方才在说话么?她偏过脑袋,回望着他,喵呜喵呜【是你在说话么】? 阿夜竟然神奇的听懂了,笑着拍拍她的脑袋:没说话,睡觉。 萧九九便抱着他的胳膊,把小脸埋进去,很快便进入梦乡。 这次他们并没能睡很久,萧九九从衣襟中醒来时,发现阿夜已经在逃命了,他在林子里穿梭,不断的变化方位。 身后有无数纷乱的脚步和盔甲的撞击声,他们拿着火把,火光从黑色林子的缝隙中透出来,连成一片。 阿夜带着她,疾驰在荒野之中。 她不禁有些担心,阿夜在杀金闫时就吐血了,如今这样高强度的使用灵力,他能撑多久? 他撑不住会不会把自己提前吃了? 她紧张的揪着他的衣领,暗暗替他加油,千万别倒下呀 阿夜就这样带着她一路逃窜,直到天亮才将身后的人远远甩开,他似乎已经逃出了金龙城。 金龙城外可是布有结界,一般人没有口令根本无法进出。 他却如此轻易便破除,可见他的确可以逃离金龙城,他纯是为了那群人留下的。 阿夜在林子里抓了一只小兔子,他拎着小兔子的耳朵和小猫咪的后颈,对比:吃小兔子还是吃小猫咪? 小猫咪气的发抖,喵呜喵呜的示威。 阿夜笑:那就吃沉默寡言的小兔子吧。 沉默寡言的小兔子被烤的焦黄,香气扑鼻。 阿夜坐在河边把自己填饱,又喂了她,便再次上路。 萧九九藏在他的衣襟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可她始终抓不住。 就这样逃了两天,终于在入夜时分彻底甩脱了追兵。 萧九九模模糊糊的从衣襟中抬头,惊讶的发现阿夜带着她又回到了金龙城。 阿夜把她塞回去,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踩着暗处的阴影,悄悄的回到下城。 下城依旧脏兮兮的,偶尔有老鼠从肮脏的污水上跑过。 萧九九看见长街的两侧,贴满了白色的通缉令,被风吹的哗啦作响。 所有的通缉令上面都是一张熟悉的脸。 地上的污水中也散落了好几张,脏兮兮的。 阿夜走上前,捡起一张,瞧了瞧,平静道:哦,是我。 随后他手一扬,将通缉令丢了。 月光照亮了一半长街,青石砖上泛起浅浅的霜。 少年抱着他的小猫咪,轻快的穿过贴满自己通缉令的长街。 一阵风过,数张通缉令从墙面脱落,顺着风擦过少年的肩膀与黑发,向高处飞去。 少年浑不在意,笑着揉了揉自个儿的小猫咪,往更深的黑暗行去。 下城不同以往,安静的有些过分。 就连往常最热闹的小酒肆也空无一人。 萧九九紧张的东张西望。 阿夜捏了捏她的耳朵:别担心,藏起来了。 萧九九这才忽然想到,阿夜去刺杀金闫的那天,龙叔就说为了避免糟糕的状况,藏到青龙一族的援军到来。 而且大量的护卫兵这几日都在追阿夜,想来他们不应当有事儿。 萧九九放心了,又重新窝回去。 阿夜带着她,轻车熟路的从柜台后钻进去,又掀开后厨的帘子,推开一扇暗门,然后顺着窄窄的通道一路往下,很快便出现了三个出口,阿夜选了左边的,继续前进。 就这样经过几次选择之后,终于在走进的地方看见了隐隐的灯火。 阿夜轻手轻脚的靠近,刚准备从拐角处进去,便听见了交谈声。 听上去像是守门的。 你说他到底为什么?明明我们就已经看到曙光了,硬要去做这种事?杀了金闫,金成怎么可能还愿意同我们谈判?他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吧。 你怎么如此说,阿夜的为人,我们难道还不清楚么? 以前什么样子大家当然知道,现在就很难说了,我们下城的人一直将他奉为首领,也许他贪恋着个中滋味儿呢? 做我们的首领有什么好的,日日被追杀,惶惶不可终日。 那你就不懂了,阿夜近日得了唤灵猫,旧疾若去,修为更上一层楼,未必不能同金龙城分庭抗礼,利用我们占着下城,再与金龙谈判,成王指日可待,这个时候青龙回来,把我们接走,他不就彻底没戏了?所以才去杀了金闫,叫这场谈判彻底失败。 你别胡说,我不信阿夜是这样的人。 交谈的两人说着说着忽而顿住了,脸色一白,尴尬的同突然出现的人打招呼:阿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阿夜从拐角处转出,平静道:逃脱追杀了,所以回来了,大家呢? 那两人互相瞧了一眼,犹豫许久才指指不远处的门:都在里面。 阿夜转身往门内走,一边走一边道:谢了。 萧九九从衣襟里探出头,对着方才那个说阿夜坏话的人,愤怒的喵呜了一声,还想伸出爪爪恐吓的时候,被一根手指按了回去。 少年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细细的软毛,低声哄:别气了,没事儿。 萧九九一愣,对哦,她为什么要替一个要吃她的人生气啊?可恶,一定是被他的温柔冲昏了头脑,她气闷的开始挠他的衣襟。 阿夜指尖在她下巴挠了挠,笑: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猫咪气坏了,恼怒的撕咬他的衣襟。 阿夜闷笑了声,带着她进了众人藏身的大门。 他一推开门,门里数百双眼睛便齐刷刷的看过来。 比起从前见到他的喜悦,如今更多的是不解、迷茫与隐隐的埋怨。 他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事儿,变数实在太大了,每个人都在担心两天后的谈判。 龙叔走上来,关切的问:阿夜,你还好吧? 阿夜道:我没事儿,大家呢?有没有受伤? 龙叔道:金龙卫来搜查的时候,我们已经全部躲起来了,偶尔有一两个探查到附近也被我们杀了,没人受伤。 阿夜:哦。 龙叔将他拉到一旁,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阿夜便笑:龙叔想问什么? 龙叔还是开口道:为什么要杀金闫? 阿夜道:金闫不支持谈判,不杀了他谈判必被阻挠。 龙叔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哀切:那你有没有想过,杀了他会引起多大的动荡?金闫是金成的儿子,他一死,金成怎么可能同意谈判? 大家等这一刻太久了,怎经得起这样的变动? 他顿了顿,眼圈微红,死死的盯着他:你怎么这么糊涂。 阿夜抿着唇不说话。 龙叔扫过身后的人群,个个神色疲惫,自从阿夜回来后,更是陷入了惶恐与不安之中。 龙叔道:你看见他们的样子了么? 阿夜垂眸,指尖落在小猫咪的脑袋上。 龙叔压低声音:阿夜,你一回来,他们的状态都太差了,这里有老人小孩,都饱经磨难,而且搜查你的金龙卫可能也会来 他顿了顿,还是咬牙说出口:阿夜,你待在这里真的不合适。 少年一怔,抬眸看向他。 龙叔眸中有水汽,他难堪的移开视线:你别怪我,我也没办法你修为高,你离开这里吧 阿夜转头去看躲起来的难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不安,还有责怪与愤怒 于是他默了默,道:好。 龙叔从取下自己的储物袋,递给他:我知道你的符篆法器早就耗空了,没什么好东西,拿着吧,以防万一。 少年低头瞧了瞧,没要,抱着他的猫转身离去。 萧九九乖乖窝在他的衣襟里,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少年现在是什么心情,他只是一言不发的抱着她,从弯弯曲曲的密道里走了出来。 他掩上暗室的门,从小酒肆里走出来。 肮脏窄小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偶尔跑过的一队队巡逻士兵。 守卫愈加森严了,这时候金龙城的外围加大了结界,空气中有若隐若现的威压,这显然是太上祖师出山了。 如今想要逃出金龙城便变得困难起来,尤其他已经耗费了太多灵力。 阿夜避开卫兵,上了屋顶,他走到天台边沿坐下,抱着她看远处的月亮。 他们相遇的第一次,他就带她来了这里。 那时候还能听见小酒肆里的笑声与酒杯的碰撞声。 如今万籁俱静,好像整个下城只剩他们两个。 萧九九从他衣襟里钻出来,往他怀里钻,直立起来,软软的舌尖舔着他的下巴。 阿夜摸着她柔软的脊骨,笑:我暂时出不去,但只要藏到春日,吃了你,功力大涨就出去了,你还安慰我? 小猫咪动作一动,喵呜一声僵住了。 少年朗润的声音格外开怀:太笨了太笨了。 小猫咪委屈极了。 阿夜把她抓进怀里,逗她:后天就是春日了,小猫咪。 小猫咪丧气的把自己团了一个团子。 一轮弯月悬于夜空。 数张白色的通缉令被长风卷着在空中不断翻飞。 清瘦的少年一身黑衣,坐在屋顶的边沿,黑发与衣摆被风吹起。 他的指尖轻轻落在一团汤圆上,一遍一遍的顺着她细软的绒毛。 萧九九跟着阿夜又逃了两天命。 他为了避开抓捕,抱着她在整个金龙城上蹿下跳。 萧九九想找个逃跑的机会都找不到。 小猫咪迷迷糊糊,整只猫都很混乱。 谈判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天空的边际线上很快出现了一队队盔甲士兵,巨大的兽骑士在最前方,青龙的旗帜飘扬在烟尘滚滚中。 青龙的援军到了。 龙叔带着胖球和几个青壮率先从密室出来打探状况。 阿夜则抱着萧九九躲在巷弄的暗影处。 今日天气很好,冬天的寒气被驱散了,不远处的墙缝里甚至钻出了绿色的嫩芽。 阿夜看的有些出神。 萧九九却开始忐忑不安,她连动弹都不怎么动弹了,尽量减少存在感,生怕他想起来今日可以吃她。 阿夜躲在巷子里很镇定,他应该是在寻找时机,当双方争吵起来或是吸引了大部分人注意力的时候,他就可以趁乱逃走。 小猫咪低着脑袋团成一团,乖巧。 少年轻笑:小猫咪好紧张。 一句话就把小猫咪激的喵呜起来。 少年捏了捏她的耳朵:嘘。 很快,眼前的长街上便走过一排排整齐的金龙卫,一顶轿辇也在重重护卫下往城门行去。 阿夜悄悄跟上。 小猫咪从衣襟里探出脑袋,好奇的张望。 轿辇和众多金龙卫很快到了城门,轿辇停下,金成掀开帘子走出来,径自上了城楼。 城楼之下是规模壮观的雪狼骑兵,为首是一只巨大的雪狼王,狼身上正坐在青龙族的王,青承。 青承被金龙偷袭的伤并未痊愈,如今仍旧虚弱苍白,但神情凌冽肃穆,丝毫不落下风。 金成没有开城门的意思,青承自然也没有进来的意思。 青承朗声道:你考虑清楚没有?你的那些条件我都答应你,你是否也该履行你的承诺?释放那些无辜百姓? 金成愤恨道:不错,原本的确已经说的很清楚,但是,你又知不知道,昨夜我金龙城发生了什么事儿? 青承自然得到了这个消息,他道:略有耳闻,还请节哀。 金成冷笑道:节哀?我要怎么节哀?我要如何节哀?我若是同意议和,如何对的起我儿金闫的在天之灵? 青承脸色难看的道:你可以再提要求,我看是否能答应你。 金成冷笑着道:提要求,好,我要阿夜,那个杀了我儿子的人偿命。 青承咬牙道:我要到哪里去给你找这个人?你们已经追捕了这么久,都未能抓到他,我去哪里给你找? 金成吼道:找不到便不议和,你们速速离去,我们就此开战。 青承立刻道:别,你冷静一点儿,我来替你找。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62) 金成道:若今日落山之前他还没有出现,我们的协议就全部作废。 阿夜躲在阴影处,听到了一切。 萧九九紧张的抬眼看他。 他察觉到她的视线,低眸下来,问:饿了? 小猫咪摇摇头,爪爪担忧的摁在他胸口。 阿夜便笑了:担心你自己吧,太笨了。 萧九九头一次没有恼,她有些难过,小脸贴在他怀里。 接下来阿夜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不但金龙在找他,青龙也在找他,他原本还可以趁乱逃出金龙城,但逃出去又会遇到青龙族的大军。 藏在密室的百姓更是悲戚一片。 萧九九想,他也没做坏事,可到头来,所有人都恨他。 她忽然想起来,他那个时候看到了一张羊皮纸,是谁给他的呢? 城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无数卫兵在城里巡逻,就连暗室里的人也走出来,大街小巷的喊着他的名字。 太阳逐渐西移,将云层染得橘灰,那点橘灰被墨蓝包围,清冷中带着一丝暖意。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点。 金成站在城楼上,冷眼看着下方:可有找到? 青承艰难的道:给我一些时间。 金成大声道:给你时间?你是不想找吧?他是追随你的人,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并将他藏起来了? 青承急道:别胡说,没有的事儿,我一心求和,并不想生事端。 青承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壮实的少年,小小年纪已生的比同龄人高大,他穿着盔甲,笔直的坐在巨狼上,双眼望着城门前方。 他紧张的攥紧手指,有些发抖,不断的低喃道:别出现,别出现,别出现。 他身旁的黑长直少女也身着盔甲,胯、下一只巨型雪狼,少女问:青炎,念叨什么呢? 名唤青炎的少年眼神发颤:青羽,有些事你不知道总之,阿夜千万不要出现。 青羽也怔怔的望着前方,低声道:我也希望他别出现。 可她顿了顿,眼圈一红:可是阿夜不出现,那些百姓要怎么办? 青炎也陷入痛苦与混乱:我不知道总之,不能让他 他声音还未落,便看见两军中间的空地上,缓缓走来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他神色淡淡,表情平静,偏过头笑了笑:找我啊?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有的甚至悄悄退了一步,因为每个人都看见了,他常抱在怀里的猫不见了。 【一炷香前巷弄】 萧九九扒拉着阿夜的手臂,示意他快走。 阿夜摸摸她的头,笑:麻烦大了,走不了了。 小猫咪低低的喵呜一声。 阿夜道:我走了,两方必要交战,死伤无数,我不就是个罪人了么? 萧九九咬着他的衣襟,来回拉扯。 阿夜无奈:怪我没想清楚,杀了金闫,此事怎能善了?鲁莽了,犯了错,总要面对。 萧九九着急,发疯的咬住他的衣服,出去不就是送死么?她不想他去。 阿夜把她抱起来,笑:你还真是运气好,眼下的状况我吃不吃你似乎意义不大了,正好春日,你也有三月大了,身体强壮,离开我也能好好活下去。 他将她放在地上,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高阶隐匿符,啪叽一下贴在她脑门上,随后笑道:没人看见你了,去玩吧。 萧九九懵了一下,想这家伙穷的要命,哪来的高阶隐匿符? 可她还没想清楚,高阶隐匿符瞬间激活燃烧,将小猫咪包裹,小猫咪的气息一瞬间收敛,就连近在迟尺的阿夜,也没办法再看到她。 他在地上找了找,摸到小猫咪软软的身体,轻轻揉了揉,笑道:再见了,小猫咪。 【城门前当下】 青炎看到突然出现的阿夜,手指倏儿攥紧。 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青承,其实他昨夜,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昨夜大军在河边扎营,他去河里摸了几尾鱼,想着给青羽送去,经过主帐的时候,听到了内里的交谈。 是青承在同某人交谈,对方的声音很熟悉,像是使用了传音石。 青承道:如果你肯释放下城的百姓,这些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对方道:我了解你的诚意,我愿意同你和解,但是金闫很强硬,他不可能同意,这小子最近总是背着我动手脚。 青炎一怔,听出来了,这是金成的声音。 青承在跟金成用传音石交谈。 青承道:你能不能尝试着说服他?只要他能同意,我可以再多出些 金成冷哼道:他很强硬,他觉得我老眼昏花看不清形势。 青承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意有所指:你儿子大了,翅膀硬,不好管,你在位多久了?他是不是等不及了? 金成默了默,沉声道: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金闫在,谈判就不可能成。 青承明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的军队会在五日后到达金龙城。 金成笑:等你好消息。 通讯中断了。 就连青炎这个愣头青都听懂了,金成想要青承帮他杀了金闫,这老家伙心真狠,威胁到自己,连亲身儿子都可以舍弃。 帐篷里接着传出声音,青炎屏息凝神。 大长老青览问:尊上,当真要找人替金成杀金闫? 青承道:这也是谈判和解的条件之一,只能去做了。 青览问:这件事要叫谁去做? 青承思量片刻,叹息:如今在下城,能杀掉金闫的,只有阿夜了。 青览道:你想好了么?要让阿夜去做这件事?他若是做了,恐怕 青承道:我知道,这是个阳谋,杀了金闫,解除金成的隐患,金成心里肯定高兴,但表面为了儿子还要做样子,自然要杀人者偿命,替他平金龙城的民愤。 他不但要自己儿子死,还要我们这里一换一,陪他儿子一起死,真是个老狐狸。 青览迟疑道:所以你确定要阿夜去?这可是必死之局 青承:我也没办法。 青览道:那你打算如何同阿夜说? 青承道:我会告诉他不杀金闫谈判不能成,他为了下城的百姓一定会去。 金闫一死,金成必定会发布追捕令,也会拿下城的百姓要挟。 阿夜惯常心软,当时事变,他明明可以走,却为了救人留在了金龙城,如若发现自己酿成大祸,因为他谈判不能成,他会回来送死的。 青览道:也只能如此,只是可惜阿夜了。 青炎在外听了个真切,他们想要阿夜送死,他一时震惊,手中的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回过神来,飞快的逃走了。 他虽然听到了一切,可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将这件事藏在心里。 如今这阵仗与青承说的分毫不差。 而阿夜也果然如他们预期一样出现了。 可是唤灵猫不见了,他是吃了么?如果他吃了话,兴许可以从这里逃走。 希望如此,他开始默默祈祷。 萧九九追不上阿夜,即便拼命的跑,还是追不上,他速度快的惊人。 他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跑到了两方中间,那个最危险的地方。 少年笔直的站着,那张脸同城里的通缉令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金成道:阿夜,你终于肯出来了,金闫是你杀的? 阿夜抬眼瞧他:不错。 金成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阿夜转身看向下城的百姓,扫过一张张惊恐憔悴的脸,道: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如此鲁莽,没想害大家落入如此田地,都是我的错。 黑压压的人群没人说话,全都死死的望着他。 阿夜重新转向金成:若我为你儿子偿命,你是否可以释放下城的百姓,签订休战协议? 金成道:自然,我说话算话。 阿夜笑了笑:那好。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有些破损的火铳,仔细往火铳里填充了一颗灵气弹。 一时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更有不少人握紧武器,打开了防护罩。 阿夜扫过人群,轻笑了声,修长的指握着破损的火铳,缓缓上抬,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萧九九费了大力气才来到城门前,前方黑压压的,她矮小,根本就看不清阿夜,她着急的从人群中往前挤,小心翼翼的避免碰触,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的裤腿。 那人一惊,低下头来,顺手一抓,便将萧九九抓进手中。 隐匿符只能隐匿声音和气息,形体还在,自然可以被人抓走。 萧九九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然是龙叔。 龙叔看不见自己抓了什么,他压低声音,问:是你么?跟着阿夜的那只小白 萧九九伸出爪爪挠了他一下。 龙叔知道自己抓对了,立刻带着她往外走。 萧九九急着看阿夜,焦躁的咬了他一口。 龙叔闷哼一声,却也没放手,带着她一直躲到僻静的地方,才道:他既然没吃你,放了你一条生路,你便走吧,要是冲进去,被人发现,他一番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萧九九急的想说话,可是努力好久还是只能发出喵呜喵呜的声音。 龙叔道:你贴了隐匿符是吧?说起来,这隐匿符还是他拿所剩无几的灵器托上城的人买的,没想到最后用到了你身上。 萧九九一愣,隐隐约约好像抓到了什么,她急坏了,一直想要尝试说话,就在她着急万分的时候,忽而脱口而出:他什么时候买的隐匿符? 她和龙叔都一愣。 龙叔惊讶道:你、你能说话了? 萧九九也没想到,应当是她已经满三月,化灵更成功,她来不及思考别的,冲着龙叔又问了一遍:他什么时候买的隐匿符? 龙叔回忆道:抱着你回来的当晚,他到酒肆来找我,托我一定要找一张高阶隐匿符。 抱她回来的当晚? 萧九九一怔,脑子里陆陆续续想起过去的事儿。 他进出皇城那么多次,被追杀那么久,到处躲藏,却从未用过这张隐匿符,可他又倾家荡产的换了来,那这隐匿符岂不是特意给她买的? 为什么? 就为了在这一刻让她消失么? 如果他从抱她回来就打算这么做,那他岂不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吃她? 那他为什么不放她走,还去哪都抱着她? 她细细一想,忽而明白了,她这样的灵物人人觊觎,又不满三月,放走也不可能活下去。他天天抱着,又表现出一定会吃掉她疗伤的样子,最后出现在众人面前之际给她贴上隐匿符让她消失,大家就会认为她被吃掉了。 就不会再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所以他才会说【没人看见你了,去玩吧】。 他在遇到她的时候,就没有想要吃她,他从来就没想要用她疗伤。 不单如此,他还用他的血一直喂养她。 她鼻尖一酸,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误会了他好久,她好难过。 哭着哭着,忽而一顿,她在这时候,终于想明白先前为什么觉得奇怪了。 阿夜在去杀金闫的时候,没有带面具。 前些日子他带人闯进金霄的房间时带了面具,他在城楼之上击杀金无时也带了面具。 可他在去杀金闫的时候,没有带面具,不但如此,他甚至在击杀金闫时,故意让金闫叫出声,招来了卫兵。 简直就像是就像是想让他们记住他的脸,不要找错人一样 他是故意暴露的 后来他们逃命的时候,他明明可以远离,却最终又回到了金龙城,结合眼前的状况看,他就像是故意回来送死。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问龙叔:龙叔,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么? 龙叔低下头,伸手挡住眼睛,低声:知道。 萧九九急忙道:告诉我。 龙叔久久没说话,眼泪飞快的砸在地上:其实他那么聪明,他什么都知道。 萧九九一怔。 龙叔哽咽道:他收到羊皮卷的那天,我看到了,我问他写了什么,他不告诉我,我抢过来看了。 密令让他去杀金闫。 我劝他三思,杀了金闫,他恐怕也会陷入险地,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却说,这事情很简单,都摆在纸面上,我知道他们怎么想,但其实我也觉得不错,拿我一个人来换,很值得。 他的话像谜语,我听不明白。 他那天很高兴,对我说,谈判一定会很顺利,包在他身上。 我很担心,他笑着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离开的时候忽而问我,【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 我说别胡说,你不会死的,你还有唤灵猫,你前途无量。 他笑了笑,又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死在春日,没那么冷。 龙叔的眼泪一直掉下来,他泣不成声: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直到他真的杀了金闫,满城都是通缉令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早就准备赴死,他想用自己的死来换取一场和平。 他明知道不去杀金闫就不会有事,明知道吃了你就能健康,但他统统都不肯,他想结束这场上城与下城的争斗,他不想再有人受苦。 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我故意在人群中散播他不好的言论,我想要大家恨他。 这样他回来的时候,看见责备和怨恨,就会放弃我们,独自离开,我故意说那些难听的话,想逼他走。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选择留下。 他原本是前途无量的 萧九九从未想过,真相竟是如此。 她难过的一直掉眼泪,她从龙叔手中挣脱,奋不顾身的冲向阿夜。 她穿过人群,跑的飞快。 他看见少年一身黑衣,站在风中。 他始终毫无怨恨。 修长的指握着火铳,微微一笑,指尖就在这时用力。 砰的一声响,那少年就在所有人面前将自己轰碎了。 鲜血飞溅,空气中满是他残破的碎片。 萧九九一边大哭一边奔跑,可也无法阻止他的逝去。 他砰然倒地,血液在他身下逐渐蔓延。 她看见他逐渐灰暗的眼。 他没给自己留任何余地,就算是她,也无法救活他。 她跑到他面前,跳上他鲜血淋漓的尸体,伏在他胸口泣不成声。 模糊间,她终于记起那日,她在山洞睡得昏昏沉沉时,少年同她说过的话。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63)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死在春日。 那时候万物复苏。 好像一切都有希望。 第54章 萧九九醒来的时候, 浑身舒畅,不过隐约记得自己做了漫长的梦,梦里有人压着她, 欺负来欺负去。 虽然记不清样貌,但那触感只要略一回忆, 便细细泛上心头。 脸颊一烫, 她快速摇头, 将杂念甩空。 她走出房间,屋外阳光正盛。 天香阁的客人走的差不多了, 只留下太华宗与青龙一族。 她坐在院中,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琢磨近日的事儿。 她想起了很多过去的记忆, 明明如此刻骨铭心, 她却全忘了,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因为她是虐文女主么?是书本的影响?但也不对啊,她觉醒后, 明明可以记得过去的事儿,她记得自己是剑宗祖师,记得自己修无情道,记得自己飞升时陨落。 只不过,这些记忆好像同她找到的不一样, 这样说来,更像是被篡改过。 她的记忆被篡改过? 是谁篡改了她的记忆,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的记忆中, 自己一帆风顺, 无风无雨, 修炼天才, 轻松走上人生巅峰,飞升之时陨落,但从【无妄城】和【望长生】看来,她一直在痛苦,甚至陷入了混乱与癫狂。 不对劲儿啊 得再根据气机罗盘找找有没有自己相关线索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口,有人走进院中。 她抬头一瞧,是君泽师兄。 君泽师兄如今找她越来越频繁了呢。 他在她身边坐下。 君泽真是越来越放肆,景尘就在旁边的屋子里。 萧九九道:师兄不知道避嫌么? 君泽黑眸沉沉的瞧着她,笑:我为何要避嫌?怕的不是你么? 萧九九一滞,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他伸手探上她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 他问:睡得可好? 萧九九总不能同他说梦里那些奇怪的事儿,便道:好。 君泽又问:做梦了么? 萧九九脸一红,摇头:没有。 君泽从兜里取出几颗糖,开始慢悠悠的剥糖纸。 萧九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便在一边看。 午后蝉鸣阵阵。 男人的低垂着眉眼,沾着糖粉的糖果很快袒露在他冷白的指上,他捏着糖纸将糖送到口中。 就在萧九九想这人为何当着她的面吃糖的时候,他却忽而凑过来,轻轻的靠上她的唇。 糖果和他身上的气息一瞬间闯进鼻端。 她愣了愣,被他扣住脖颈,那颗糖便这样喂了过来。 他退回去,笑着瞧她:你要是怕,就接的快一些,便不会被发现了。 他慢悠悠的将另一颗糖搁在手心,递到她面前:藏的好与不好,不都在于你么? 萧九九含着糖,又羞又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君泽今日格外冷漠,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望着她,慢声道:小师妹,我知道你喜欢景尘,但这与我无关,我要你是我的,演也得是我的。 我原本就不用避着景尘,从今往后,也不会避着。 你要是怕被发现,就在糖喂过来的时候,接的快一些,就在我要抱你的时候,自己主动钻进来。 动静越小越安全,不是么? 萧九九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君泽会同她说这些,从前他总是背着景尘找她,把她逼到临界边缘,最后再在被发现的边缘把她救回来,现在这意思,他随时随地会找她,而且不管她会不会被发现,不救她了,一切都看她自己 她光想想,就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 君泽问:听明白了么? 萧九九咽了一口口水,听是听明白了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君泽视线看向自己掌心的糖,轻笑:小师妹。 萧九九脸一红,不能拒绝不能推辞也不能商议。 于是她飞快的从他掌心叼走了那颗糖。 午后的碎光落在君泽黑色的眼睛里,让他看上去很高兴。 他又开始剥糖纸,剥好一颗便递给她。 萧九九没有犹豫,从他指尖接过。 他一身青衫,眉目俊朗英气,动作缓慢利落,看向女孩儿的目光流露出欢喜。 萧九九今天格外乖,她吃糖的时候不小心卷到了他的指尖。 青年微微一顿,转眸看过来,随后指了指自己的侧脸。 萧九九看懂了,他要她亲他。 身后的门发出了被推开的声响,萧九九没有思考的时间,她飞快的凑上去,轻轻啄了一下。 君泽垂下眼,脸颊微红。 君泽总有新活儿,萧九九很喜欢。 待他走后,萧九九打算去天香城,她记得上次去天香城时瞧见了青衣书院的招牌,青衣书院盛产符石,还经营书铺,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关于过去剑宗的讯息,不如去看看。 想到便做,她立刻起身去找钱袋子瑶棠。 瑶棠看见她,头瞬间大了。 萧九九死皮赖脸:棠姐,去玩儿吧。 瑶棠啪一声甩上门:滚。 萧九九一把按住,蛮横的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瑶棠气的咬牙切齿:晦气。 她一边说一边拿上储物袋,认命的跟萧九九往传送阵去。 两人很快便出现在天香城的长街上,上回来就热闹,这回瞧着更热闹了。 到处张灯结彩,摊贩也比上回多了数倍,一打听,原来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幻术大赛。 天香阁擅幻术,每年为了磨练弟子都会在天香城举办幻术大赛,磨练弟子也吸引无数游客,同时为天香阁做宣传。 今年的主题是【铠甲】。 天香阁的弟子们会用皮革、铁或者各种材料制成铠甲,搭建一个基本模样,然后再使用幻术给铠甲覆盖外观。 如今这些作品便分列在街道两边,让游客欣赏。 眼前便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精灵仙子的软甲。 本体只是一个简单的皮甲,没有任何装饰,但是幻术加持后,外观看上去便像是一只盛开的花瓣,背后还有两只正在扇动的透明的羽翼,漂亮极了。 对几岁的小女孩来说过于幼稚,但对大姑娘来说,刚刚好。 萧九九看的口水都快留下来。 瑶棠痛苦的捂着眼睛,将萧九九拽走了。 萧九九啧啧称奇:毫无幻术痕迹,制作这个的是个大师。 瑶棠:你该不会想穿吧?不觉得太过羞耻了么? 萧九九心虚的道:没有,我没有想穿,你不要胡说。 萧九九依依不舍的离开花仙子软甲,很快又被最中央的铠甲吸引了。 那个东西块头好大哦。 萧九九眼睛发亮,跑到跟前。 那是一个很高大的铠甲也不能说是铠甲大概是个坐骑? 他约有数米高,像是地狱中爬上来的鬼王,头生双角,赤着上身,布满了红色的花纹,一张口,便吐出一团火。 他的眼睛时红时蓝,还会发光。 萧九九走不动路,这也太酷了吧 好酷啊好酷啊。 身旁传来一堆欢快的声音,萧九九转头,看见十几个半大的少年,都围着这枚铠甲眼睛发光。 好想坐上去啊,这个似乎可以坐上去。 萧九九刚想说她也想的时候,被瑶棠拽走了。 瑶棠额上青筋乱跳:你跟一群小孩儿狂欢什么? 萧九九扭头看铠甲:你不觉得很好看么? 瑶棠:不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去提升一下审美? 萧九九眼睛都瞪大了:他会吐火,他的眼睛会发光,你没看到么?你瞎了? 瑶棠气的头疼,干脆不搭理她。 萧九九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儿,开始沿街寻找青衣书院的书斋【天下闻】,忽而瞧见前方豁然开朗,连人都少了许多。 她好奇的往前去,就见热闹的城池中,竟有一座荒宅,荒草蔓延,墙壁焦黑,同四周格格不入。 还有数个少男少女站在宅前张望。 萧九九过去一道张望,成功混入其中。 她问:这是什么? 身旁男孩儿回道:这是当时盛极一时的修真世家严家,子女都挺出息,年纪轻轻便测出灵根,入了天香阁,后来不知为何,被人尽数杀了,全部死于非命。 萧九九:哦,这么惨? 男孩儿道:据说曾收养了一个流浪少年,最后只有那养子活下来了,出事的那天,那养子哭的可伤心了。 萧九九又问: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男孩儿道:试胆大会啊,有种的人都得进去瞧瞧,而且严家家大业大,里头肯定有遗留的宝贝,我们要是捡到,就发了。 萧九九往里瞧了一眼:可是里面阴气很重,你们进去恐怕要出危险啊。 男孩儿挺挺胸膛:你要怕,你躲我后面。 萧九九抬脚便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道:我才不怕。 那几个小孩儿一看,忙不迭的跟上来,一时间,萧九九打头阵,后面坠着一帮小孩儿。 瑶棠看的头痛,这鬼地方她才不想进去,萧九九要送死就让她去吧,她干脆转身离开。 而萧九九之所以进来,是因为她的气机罗盘方才发烫了。 不是特别灼热,只是微弱的一闪而过,应当跟她有关系,但也不是很有关系。 于是她便进来探查。 宅子挺大,明明是正午,内里却阴气很重,让她觉得冷。 几个小孩儿也跟着瑟瑟发抖。 萧九九踩着碎砖和荒草,一间一间的打开房门,都是常规的住宅,没什么特别的。 当中是正厅,如今布满蛛网,梁柱也倒塌了一半,正厅中央摆着一张长桌子,约莫能坐十数人。 曾经的确繁盛一时。 小孩儿们逐渐胆大起来,开始往丹房、藏书阁等地方翻找。 萧九九则走进了一间小巧的房子里,那房子离其他的建筑较远,缩在角落,似乎是那养子住的地方。 她推门而入,内里没什么东西,床、柜子,一张书桌,如今都残破不堪。 她看见角落有一些揉成一团的纸,上面写着【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大家都好喜欢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这是那养子写的。 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继续在房间翻找,随着她的翻找,气机罗盘逐渐发热,于是她根据气机罗盘的方向,拉开木床,在床后的墙壁上找到了一间暗格,拉开暗格,里面真的搁着一样东西。 她在看清的一瞬间,愣了一下。 那竟然是一只沾血的玉石蔷薇。 找到这枚玉石蔷薇后,气机罗盘恢复了冰冷的模样,那看来指引之物就是这个。 可这枚玉石蔷薇并没有她的气息存在,这不是她的灵魂寄托物,这是那个养子遗留下来的 玉石蔷薇,又跟自己有关,这养子该不会是洛无吧? 她尝试着将灵力打入蔷薇,脑海中竟然真的浮现出一些过去的碎片。 【数年前天香阁严府】 【你们知不知道,今日老爷收养的男孩儿,那个叫洛无的?】 【知道啊,长的那叫一个俊美,小小年纪竟如此好看,而且灵力测试的结果叫人惊骇。】 【可惜是个傻子,老爷说,跟我走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他竟然就信了,当真跟了来。】 【是啊,这孩子以后命苦了,我们都知道,老爷把他带回来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他几个孩子,这一辈资质平庸,灵根都极难测出,老爷便骗了不少家境贫困有灵根的孩子,带回来养,养几天就剥了灵根喂少爷小姐,这才培养出外界口中的天才。】 【那个叫洛无的灵力那般强,又傻,老爷把他骗回来,就是为了剥他灵根的,怕是活不了几天,他还以为自己有了个家。】 【你们看到没?那个叫洛无的少年也太天真了,老爷说什么都信啊,老爷可全是骗他的,但他就是乖乖的全信了。】 【老爷见他那么好骗,对他更好了,给他买吃的,穿的,演的好逼真,还把全家一起叫来演。】 【那洛无想要一起上街游玩,他们便都一起去了,看上去真的好像一家人,他们还给他买了喜欢的蔷薇花灯,那少年一定以为他们是真的把他当家人了。】 【真蠢啊,被这种花言巧语这么轻易的骗了,看吧,不出七日,他就会被剥了灵根,凄惨的哭喊着为什么要骗我这种愚蠢又无能的话。】 【可能还会痛哭流涕的问,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究竟有没有一刻把我当成家人?】 【是啊,前几个都这样问了。】 【今天在宴席上,老爷给少年夹菜,问他喜不喜欢的时候,他好高兴,说喜欢,真是太蠢了。】 【听说这个少年没有父母亲人,那一个人孤独的在外流浪的话,的确会因为一点点好而沦陷啊,老爷每次都捡这些流浪少年,正是因为好控制。】 【的确如此,快要七日了,我想看看这个少年如何心碎。】 【不知道他同之前那几个比起来,会不会哭的更好看一些。】 碎片里的声音消失了,萧九九回过神来。 方才听到了好多声音,这些说话的人像是严老爷的侍从,因为他们十分了解情况,甚至知道严老爷的目的。 听上去,像是洛无曾孤身一人来到天香阁,流浪在外,被严老爷看中,带回府中收为养子。 上次在【蔷薇】的记忆中,洛无最后捏着碎掉的蔷薇,坠入了深海,他的确像是因为蔷薇逝去疯了 那就有可能坠海之后浑浑噩噩的流浪到了这里。 根据方才几位侍从的交谈,洛无被严老爷收为养子,以为自己有了个家,努力表现,想要做的更好,但严老爷其实另有所图,他只想养到七日便剥了他的灵根喂给自己的孩子。 那洛无后来怎样了? 她记得那孩子格外心善,要是被骗的剥了灵根,那可真是太难过了 她需要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可血色蔷薇明明尚有灵力,却无论她如何尝试,都不再有反应,也许应该换个地方。 她略一思量,离开房间,踩着蔓延的杂草走到刚进门便看到的那个正厅,她左右瞧瞧,看中了那张长桌,她正巧站在顶端,便拂开椅子上的蛛网,干脆坐了上去。 蔷薇一热,上面的血珠都像是活过来一样,散发出阵阵血腥儿味。 眼前一花,大厅重新变得亮堂起来。 【数年前天香阁严府正厅】 严老爷招呼大家坐下,他的夫人、孩子、亲近的人便按照顺序在长桌上坐下。 一个苍白的少年坐在最后,与严老爷相对的另一端。 严老爷道:吃吧,都是一家人,洛无,你也吃,今日特意叫陈嫂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桂花甜粥,多吃一点。 少年漆黑的眼睛深邃又漂亮,他仰起头,笑的乖乖巧巧:好,我会好好吃完。 周围的人在他说完这句话时都悄悄的看了他一眼,他们显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无人提醒,而是自顾自的吃饭。 少年低着头,一勺一勺的吃着甜粥,他虽然流浪,可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慢慢的,看上去很香甜。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64) 就在他吃完最后一口的时候,忽然晕了一下,他立刻用手扶着脑袋。 少年惊讶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严老爷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亲自下的药,等洛无晕倒了,便会被抬进暗室,剖开他的身体,取他的灵根。 少年会在绝望中死去。 反正时辰到了,也不用再演,于是严老爷慢条斯理的回:你快要死了。 少年没听懂,惊讶的看着他。 严老爷便笑着又重复道:你快死了。 是的,他喜欢直白的说出来,因为他喜欢欣赏猎物最后的哀鸣,之前处理的每一个孩子都带给了他极大的快乐,那些孩子声嘶力竭问他【到底有没有一次把他们当家人】的时候,他都会回答【没有】,然后看着他们绝望到崩溃。 这个也不例外。 果然,在听到他回答的时候,少年很错愕,他抬起漆黑的眼,木然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严老爷便缓慢而折磨的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少年听完的一瞬间便僵住了,看着严老爷说不出话,片刻后,眼泪从眼眶中涌出。 眼前的画面一阵模糊,萧九九从记忆碎片中清醒,她重新看到了布满蛛网,横七竖八的正厅。 怎么关键时候清醒了,她要知道后续啊,她要知道洛无究竟怎么样了,那孩子心里脆弱,很容易受伤的。 她有些着急,不断的往血色蔷薇中注入灵力,血色蔷薇喝饱了灵力,终于又开始活起来。 萧九九眼前一花,景致又开始变化,太好了,起作用了。 当眼前笼罩的薄雾全部掀开之时,萧九九瞳孔一缩,整个都愣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到处都是血。 严老爷、严老爷的子女、所有在餐桌上人全都倒在血泊中。 他们的身体像是被某种丝线切割,伤口细小而隐秘,但全身都在冒出血来。 他们或靠着椅背,或趴伏在桌面,或两两坐在一起互相支撑着,勉强维持着坐在餐桌前的样子。 只是全都已经死去。 而少年洛无正坐在自己的位置,笑着举起酒杯:说好是一家人,便是一家人。 他乖巧的笑着,眼睛里都是满足,眼泪却还在滑落。 这样便永远都会遵守承诺了,真好。 画面一黑再一亮,萧九九便重新回到了破旧的正厅。 她低头一看,自己坐的位置正是洛无曾坐过的位置,她看向长桌两侧,便想起那些死去的严家人。 她立刻起身。 此刻情绪好复杂,洛无那家伙怎么黑化了呀 血色蔷薇还在倔强的发着光,像是有话要说,于是萧九九贴上去,便再次听到了先前那些侍从的声音。 【没想到那小子没死,反而是严老爷一家死在了餐桌上,太蹊跷了。】 【天香阁已经派长老来调查了,什么也没查出来,你说会不会是洛无干的?】 【怎么会呢,他看上去好伤心,跟死了亲爹似的,他平日又那么乖巧听话,还傻,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儿。】 【天香阁的长老也说不可能是他,他太乖了,脾气也很好。】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装的?】 【不可能吧,他图什么呢?明知道严老爷要杀他,他还巴巴着上赶着来受虐?】 【也许他就是想要一个家,他也知道严老爷是演的,但他不在乎,只要严老爷一直演,他就一直乖巧,严老爷不肯演了,他就把严老爷杀了?】 【你说的这个好可怕】 【我觉得他不笨,相反他很聪明,他事事通透,只是很疯,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特别执念。】 【别说了好可怕】 声音中断了,萧九九低头看,发现血色蔷薇已经失去了所有灵性,萧九九将蔷薇搁在洛无曾坐过的位置上,走出了正厅。 空气里那股冷意更盛了。 最后那人说的话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笨,相反他很聪明,他事事通透,只是很疯,对想要的东西特别有执念。】 【他想要一个家,严老爷给了他一个家,他知道严老爷骗他,但他不在乎,严老爷一直演下去便相安无事,停下的那一刻,他便会杀了他,让记忆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 第55章 萧九九没想到因为蔷薇的逝去, 小可爱洛无居然黑化了。 担心当然有,但不多,她毕竟无情道傍身, 一切看淡,已经过去这么久, 生离死别, 缘分这不是已经尽了么。 怪不得气机罗盘会热, 又热的不明显,原来是关于洛无。 她走出严府, 发现天已经黑了。 长街上点起了灯笼,挂在檐下、树枝间,被风卷着微微摇晃, 那笼下来的暖光便也左右摇晃。 鼎沸的人声从街头巷尾响起, 人人都往前方跑去。 幻术大赛开始了。 前方人山人海, 将那比赛台前挤得水泄不通。 萧九九轻轻一跃,上了身侧酒楼的屋顶。 酒楼约莫三层楼高。 她踩着灰色的瓦片一路向前, 坐在屋脊上,转头去看灯火通明的比赛场地。 那数米高的鬼王鹤立鸡群,鲜明的无法忽视,他陡然张口,喷出一团火, 随后眼睛嗖的一下发出蓝光,闪烁两下又很快切换成了红光。 引得一众小孩兴奋连连。 萧九九爱惨了,开心的朝鬼王挥手, 太好看了, 制作人绝对审美天花板。 就在她感慨的时候, 那鬼王忽而动了动手指, 竟从看台前离开,缓缓的向前走去。 一群小孩和萧九九都疯了,会动的鬼王,帅啊。 那鬼王再次喷了一口火,略微扫视一圈后,竟然朝着萧九九的方向走来,手上似乎还抓着一团什么东西。 【一刻钟前天香城】 青年一身云海白,冷漠的从城楼进来,途径严府别院的时候,略有停顿。 他肤色冷白,便显得眼角下的泪痣愈发殷红。 这地方他年少时曾来过,还同盛极一时的严家有过短暂的接触。 那桩往事儿,可不太愉快 他并未停留多久,只稍稍瞧了一眼,便继续向城内走去。 沿途无数少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却毫不在意,只是不断的向前走,他有要找的人。 他处理完洛斐的事儿,听闻她曾出现在天香城,便立刻赶来了。 九九同他们不一样,九九喜欢他,九九不会骗他。 他心情好起来,更加认真的在人群中寻找。 他原本以为找个人不难,可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大赛,导致城中的人过多。 那要怎么办? 他忽而看向比赛台前最高的那只鬼王坐骑,那鬼王正在喷火,还会发光,这个九九一定爱惨了。 他快速走到台前,找到制作的天香阁道友,给了他一笔灵石后,轻盈一跃,便坐进了鬼王的身体里。 他操控着鬼王喷火,远远便看见一个小姑娘坐在高高的屋檐上,兴奋的两眼放光,拼命的朝这里挥手。 他眼眸一弯,找到了。 萧九九愣住了,她没想到心仪的鬼王竟朝她跑来了,鬼王身后还坠着一长条小孩,个个兴奋的欢呼。 她觉得这场面好酷。 他们穿过夜色,穿过摇曳的宫灯,穿过热闹的人群,就这样一路跑到了她面前。 鬼王好高大,他站着竟然比她在屋檐上还要高,他停在她面前,眼睛开始发光。 萧九九激动的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圆月在两人身后升起,女孩儿一袭白裙,纤细娇美的站在屋檐上,月光将她的发梢染成碎银,衣摆和黑发被风吹起。 她仰起脸,看向面前发光的鬼王。 你是来找我的么? 鬼王定定的看着她,随后抬起右手,递到她面前。 女孩儿疑惑的看过去。 那手里明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那只巨大的手掌里忽然砰的一声,凭空出现了无数的蔷薇花。 鲜红的沾满露水、娇艳欲滴的蔷薇花,一簇一簇,仿佛没有止境的在他手中盛开。 鬼王手本来就大,这一大束的蔷薇花比女孩儿整个人都大。 散落的花瓣被风卷起,在空中飞扬,宛若一场无边花雨。 萧九九惊呆了,这也太好看了吧。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鬼王的头盖骨被掀开了,一个青年轻巧的从上面跳下来。 身高腿长,眉眼精致,手中握着一只鲜红的蔷薇,走到她面前,眼眸一弯,冲她笑了笑。 萧九九一怔:云朝? 眼前的青年正是云朝,他竟然带着她最喜欢的鬼王来找她,一下子击中了她的心。 云朝将蔷薇递给她,笑:这只是真的。 萧九九指着鬼王手中的巨大花束:那些呢? 云朝笑:是特意叫天香阁道友做的幻术。 他轻弹指尖,那些幻术蔷薇便骤然崩碎,化为花瓣散入了空中。 萧九九轻声道:真好看。 云朝有些得意:我知道你喜欢。 萧九九笑:你知道的真不少,那你猜猜看,我还喜欢什么? 云朝的眼睛藏在纷飞的额发中,脸颊微微一红:我。 他见她没回应,便有些紧张:猜对了么? 青年看向她的眼睛总是充满期待与渴望,像是一个不断的说着【爱我吧】的漂亮小狗。 她仿佛能看见他在摇尾巴。 于是她故意道:你再猜? 再猜?那不就是猜错了? 云朝有些错愕,抬眸看她,眼神忽而受伤。 萧九九笑出声,伸手揉揉他的头发 :逗你的,当然喜欢你。 云朝一瞬间便开心起来。 两人久别重逢,萧九九拉着云朝跃下屋檐。 走,带你去城里玩。 云朝看向她牵着自己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街上很热闹,萧九九带着云朝跑到酒馆,给云朝买了酒,两人窝在酒馆的厢房一起吨吨吨。 萧九九喝的醉醺醺的,同云朝道:这是【思朝暮】,据说喝多了能看到自己最想念的人,你看到谁了? 云朝道:你啊,那你呢,看到了谁? 萧九九喝过太多【思朝暮】,这酒对她效果已经不大,于是她笑嘻嘻的道:你啊,被困在蛛网上的小云朝。 云朝的脸霎时便红了。 小云朝脸一红,便显得更可爱,他抱着酒坛子又闷了几口,脸上的热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加滚烫。 他反应那般大,萧九九便逗他:云朝怎么办,我眼前全是那个画面,你在求我救你。 云朝被她说的面红耳赤,闷头喝酒。 萧九九便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云朝抱着酒坛子,朝她凑过来,眼睛里有星星:那那你喜欢么? 萧九九噗的一口酒全喷了出去。 云朝把自己的袖子递给她,萧九九捉着擦了嘴,问他:我要是喜欢呢? 云朝害羞:那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青年肤白貌美,小脸那么漂亮,还百依百顺天真可爱,是个人都顶不住。 萧九九脑海中不由自主便想起那日的画面。 作孽哦 她赶紧摇头甩开:不不不,我是正经人,我不玩这种。 云朝有些失望的看着她。 失望? 萧九九掐着他的小脸:你以后也不许跟别人玩这个。 云朝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他知道个什么呀烦人 眨巴着漆黑的眼睛看她,亲吧,他肯定又误会,不亲吧,不亲谁顶得住啊? 萧九九直起火。 她但凡不负责任一点儿,小可爱又这么好骗,她早就便宜占尽了,但她到底跟以前不一样,她有人性,明知道不可能跟他有以后就不应该再碰他。 还是应该狠狠心分手的。 她闷下一口酒,刚转头,便对上他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可可爱爱的,一看见她,弯眸一笑。 萧九九心尖一动,完了,又被击中了。 她恼怒的道:转过去。 云朝委屈,凑过来:怎么了? 萧九九手微抖,手中的酒液洒出来,落在了脖颈上。 云朝眼神一沉,伸出舌尖便将那点儿酒液舔了去。 萧九九浑身一颤,宛若电击。 她刚想伸手推开他,他却反剪她的双手摁在她的腰后,轻声道:别急,还有呢。 随后他靠上来,细细的将她锁骨上的酒液也一点一点舔干净。 他缓慢又细致,格外的折磨。 萧九九醉的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片刻后,青年抬起头,黑沉沉的视线落在她的唇边,嗓音低而缓:这里还有呢。 萧九九看着他近在迟尺的唇,着魔一般。 算了,亲就亲吧,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就在她脸颊红扑扑的准备迎接这个吻的时候,那青年却伸出一根手指,将她唇角的酒液擦去,随后松开她,退回去,乖巧的坐好,笑:这样就干净了。 萧九九恼怒的瞪着他。 青年故作不知,偏过头,问:怎么了? 萧九九重重吐出一口气,随后猛然扑进他怀里,揪着他的衣领就将他推倒在地,她恶狠狠的道:这可是你招我的,你别后悔! 云朝明知故问:我招你什么了? 萧九九单手拆下自己的储物袋,丢到云朝怀里:都给你,今晚你麻烦大了。 云朝抱着储物袋,笑的眉眼弯弯:你想对我做什么啊? 萧九九掐着他的小脸,恶霸一样:等下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云朝笑:好,让我哭。 青年顿了顿,又低声问:九九,你想让我求你什么? 他这一句话反而叫她红了脸,萧九九恼羞成怒,低头便去亲他。 她刚碰到他,便被他扣着腰一个转身压在身下。 萧九九酒劲儿上来,恼道:我要在上面! 云朝笑了笑,把女孩儿搂进怀里,低头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嘴。 萧九九被他吻的晕晕乎乎的时候,他又离开了,萧九九不开心,揪着他的衣领命令道:亲我。 云朝问:喜欢我么? 萧九九酒劲儿上头,在他怀里软绵绵的道:喜欢。 云朝又问:只喜欢我么? 萧九九已经完全不过脑子:只喜欢你。 云朝很高兴。 萧九九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下来:给你买大房子,给你好多钱,养你,只喜欢你一个,可以了嘛? 云朝微微一怔,冲她弯起眼睛:好。 室内一片狼藉。 萧九九宿醉起来,头痛的要命,她转过头,看见身旁是一个貌美的青年,她们两人正相拥躺在软塌上,而她整个人则像是虾米一样蜷缩在他怀里。 昨夜喝多了上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到底做了多少也记不清,她低头看自己的裤子,穿的好好的,应该是没做到底吧。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65) 也不重要。 不止这件事不重要,她开始觉得一切都不重要。 不但不重要而且索然无味。 身边青年朝露繁花一般的盛世美颜,在她眼中如同凉透的茶水一般,寡淡而无味。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无情道封印被压制了? 她内视灵府,发现果然如此。 想来是这几日频繁出入秘境与幻阵,都没有做什么与景尘相关的刺激的事情,导致情绪太平淡了。 她起身,开始整理衣衫。 身旁青年睁开了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萧九九没在意,她径自离开软塌,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她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开始平静而优雅的看向窗外。 浮云朵朵,金色的阳光,无趣的清晨。 同无趣的人生一样。 她端起凉茶,又喝了一口。 视线愈发冷漠。 云朝揉揉眼睛,朝萧九九走来,他满心欢喜的走到她面前,萧九九却道:坐对面。 云朝一怔,不理解她怎么突然冷漠,但还是乖乖坐下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 萧九九:没事儿,我先回去了。 云朝道: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么? 萧九九冷漠:为何? 云朝脸一红,低声道:你昨日说要带我回去见你师尊和师兄,让他们给我们两证婚。 萧九九: 云朝又道:你还说要带我见你大哥,说大哥病重,我们要尽快完婚给大哥冲喜。 萧九九: 虽然此刻的她对这句话没什么情绪波动,但端着茶碗的手却莫名发抖,发出了卡啦卡啦的声响。 事实证明,人真的不能乱喝酒,喝多了会胡说八道。 她用力按住自己的手,让自己重新稳定下来,这才看向云朝:醉酒之言怎可当真? 云朝一怔:啊,那全都全都不算了么? 萧九九:自当如此。 云朝有些受伤,但他很快把自己哄好了,笑着同她道:那我在这里等你,你今夜来的时候 萧九九:我今夜不会来。 云朝愣了愣,很快又道:那等你下次来的时候 萧九九起身:再说吧,我先走了。 云朝送她到门口,欲言又止。 她今天还没亲他呢 可他不敢说,他默默的望着她的背影,漆黑的眼睛里满是难过。 萧九九就这样丢下云朝回到了天香阁,无情道封印没打开时,她毫无愧疚感。 她对一切失去了兴趣,坐在院子里有些走神。 忽而有小徒弟来找,说是她师尊叫她。 景尘? 景尘怎么好端端的找她? 她左右无事,干脆往景尘的别院去,景尘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看一本册子。 萧九九轻咳一声,走上前。 景尘看到她,冲她招招手,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道:来坐。 萧九九问:师尊找我何事? 景尘却问:你病可好了? 萧九九点头:好了。 景尘道:我知道你乖,不来打扰我,不过,你要是想我的紧,可以同我说,我不会将你拒之门外的。 萧九九:这人疯了么? 但她的人设是痴恋仙尊的傻白甜,于是感激道:我知道了,师尊,不过师尊何出此言? 景尘叹息道:我都知道了。 萧九九一脸懵:你知道什么了? 景尘怜爱的看着她:你前两天病了,睡梦中叫了一整夜我的名字,我路过的时候都听到了。 萧九九想起了这回事儿,她病的时候做了一个漫长的梦,的确将瞧不清脸的男人当做景尘叫了一夜。 行吧,他觉得是他便是他,他开心就好。 于是萧九九甜甜笑道:我心里只有师尊。 景尘很受用:我知道我知道。 他还没感叹完,君泽便走进院中。 年轻剑仙慢悠悠走过来,坐在萧九九身边:小师妹也在。 萧九九一怔,忽而想起他先前同她说的话,他要她是他的,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在谁面前。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大师兄光风霁月,潇洒温柔,礼貌的回望:怎么了? 萧九九急忙摇头。 景尘自顾自的宠溺道:到底是在我身边长了十年,病了都叫我的名字。 君泽听的黑眸沉沉,转头看向萧九九。 他在暗示她。 景尘近在迟尺,萧九九紧张的手心冒汗。 她终于鼓起勇气,在桌下握住了君泽的手。 景尘这时候同萧九九道:下次若是再难受,便来师尊这里。 萧九九:我知道了,师尊。 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景尘开始同君泽聊些近日来的趣事儿。 君泽表面在听,黑眸实在若有似无的落在她身上。 这是叫她再做些什么?可景尘眼皮底下还能做什么? 她为难的看向他。 君泽从她掌心中抽回自个儿的手,笑了笑,便要靠过来。 萧九九吓了一跳,立刻起身:不知道天香阁的书房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我去取本册子来看。 景尘便道:去吧。 她慌乱的往书房钻,临进门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君泽。 萧九九站在书房的书柜前不敢出去,抱着本书左思右想。 也许待得久了君泽会离开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男人推开书房门出现了,他没有将门关上。 那书房门便开着,门外的光线照进来,能看到景尘坐在院中的背影。 萧九九怯怯的看着他。 君泽偏过脑袋看她,等她自投罗网。 萧九九很为难。 君泽背对着景尘站着,门又大开着,她则面对着君泽,而越过君泽的肩膀,后面便是景尘。 这也太离谱了很容易被发现啊 她低声求:师兄,能不能关上门? 君泽不为所动。 萧九九心一沉,只好道:我知道了。 她踮起脚尖,不敢搂他的脖子,揪住他的衣领稳住身形,随后便吻住了他。 小心翼翼的撬开他的口,同他缠绵。 她原本以为快速亲一口就可以了,谁知道腰间一紧,竟是他扯开了自己的系带。 她惊恐的瞪圆眼,景尘就在外面,门又没关,隐匿符也没有,他怎么可以如此 她挣扎着想退后,却被他扣住了腰,往后轻轻一撞,摁在了身后的书架上。 书架并未靠墙,略一用力,摇摇欲坠。 萧九九不敢乱动,也不敢发出声音。 她察觉到自个儿的上衣被扯开了,里衣也被拉开,冰凉的指摁在了自己的皮肤上。 她不由自主发出了轻哼。 君泽松开她,在她耳边笑:心爱的师尊就在外面,师妹这样享受好么? 萧九九羞红了脸,却毫无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景尘千万别回头。 君泽低头看她。 她本能的想避开,却忽然想起他说的话。 于是克制自己停在原地,乖乖的张开口。 他满意的笑了笑,再次吻下来。 身后的书架发出了吱嘎吱嘎的摇晃声。 萧九九不敢用力靠,只能挺直脊背,她模模糊糊失去意识,却又不能任由自己失去意识,她得关注着景尘的动向。 君泽让她混沌,无法专注,但她必须专注,才能注意到景尘。 这让她备受折磨。 就在她的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君泽松开了她。 萧九九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师兄,可以放过我了么? 君泽笑了笑:当然可以。 萧九九松了一口气,正想将衣带系好,君泽却忽而伸手推向了旁边的书架。 书架在一瞬间倒塌,上面的册子全部跌落,扑簌簌落了一地。 因为离的远,并未砸到她。 但这动静过于巨大,院子中的人自然听到了。 萧九九衣衫凌乱,嘴唇殷红,根本没有任何时间整理,只要景尘回头一定会看到。 她吓得小脸煞白。 而景尘也在这声巨响中转过头来。 萧九九惊慌的正要往后方躲,被人一把攥住手腕,紧紧扣在怀里,这就低头吻了下来。 萧九九的心脏在这一刻陡然停摆。 第53章 小猫咪白色的软毛沾满血迹, 湿漉漉一片,鲜活的少年成为了冰冷的碎片,她低头舔着他破碎的脸颊, 可他再也不能醒过来把她抱进怀里。 悲伤欲绝的小猫咪用爪爪扒开他血肉模糊的衣襟,把自己重新塞进去。 就好像从前一样。 萧九九觉得自己越来越冷, 冷到快要睁不开眼睛, 身上都是血液粘稠的味道, 她想,就这样同他一起死去好了。 她的意识很快模糊, 亦丧失了求生的欲望。 就在这时,一只手猛然将她捞了起来,就像是从水中猛然将她拽出了水面, 她陡然清醒, 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有人叫她的名字:九九, 醒醒。 她睁开眼,发现是君泽。 君泽关切的看着她。 萧九九尚无法走出方才的情绪, 她一下搂住他的脖子,难过的痛哭出声。 君泽怔了怔,小心的将她抱进怀里。 萧九九病了。 君泽把她抱回去后,她就开始发热,既而昏昏沉沉, 陷入了昏睡。 房间里陆续来人看了她又陆续离去。 她模模糊糊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头疼的厉害,视物不清, 脑子里也浆糊一般。 应当是【旧忆】强行唤醒了尘封的记忆, 导致她神识混乱, 她现在已经处于记忆撕裂的边缘, 甚至分不清自己是猫还是人,到底是无情道萧九九,还是痴恋景尘的萧九九。 一切开始混乱后,她便处于一个崩坏的状态。 有人走进房间,又反手带上门,她看不清,只隐隐觉得气息很熟悉。 那人端着一只碗,碗里似乎有液体,闻上去味道相当糟糕。 那人走的进了,挨着床沿坐下,伸手将她扶起来,在她腰后垫了个软枕。 她身上烫的厉害,晕乎乎的靠坐着,拧着眉想,来人是谁。 他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刻骨铭心的熟悉,让她产生一种无法抗拒的依赖感,她知道,自己亲近这个人。 她在自己的记忆中翻找,如今她的所有记忆全部被打乱,占据上风的是最近的记忆【深爱着景尘的萧九九】,这段记忆中只有一个男人能让她有这种感觉,于是她拽住他的袖子,软绵绵的道:景尘 端着药的君泽: 她病了,不能欺负她。 君泽不断的告诫自己,压下烦闷,舀了一勺黑色的汤汁,递到她唇边:吃药。 味道太糟糕了,她皱眉,将小脸拧到一边。 君泽: 她病了,要对她好一些,于是君泽哄道:这是花阁主特意调配的,能消除【旧忆】的影响,喝了就好了。 小姑娘也不知道听没听到,继续拧开脖子,一副不肯喝的样子。 她骨骼纤细,整个人都很小巧,如今病了,烧的迷迷糊糊,莹白的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粉,她又刚醒,只穿了里衣,皱巴巴松垮垮的,露出细白的脖子和肩膀。 格外招人。 君泽甚至不敢多看,看久了就想将她揉进身体里。 他也不知道为何,面对她时,总有一种难以自控的占有与摧毁,他已经极力克制,可那些黑暗的思绪还是不断的缠绕着他。 他平复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九九,吃了才能好。 黑色的汤汁持续散发出难闻的味道,萧九九干脆转过身,背对着君泽,试图逃避:师尊,你放在床边,我困了,先睡一觉,待会儿喝。 这是什么不入流的小伎俩。 君泽都要气笑了。 他伸手,将她的身体扯过来,她惊呼一声,又软绵绵的喊道:师尊。 她在景尘面前永远都这么乖巧和听话,软绵绵的像是只小兔子。 萧九九其实压根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她现在混沌的要命,只知道这个人身上有她喜欢的气息,似是曾经十分熟悉,让她可以卸下心防,可以完全依靠的那种。 但她在记忆力翻来翻去,能找到的只有景尘,于是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就是景尘。 这声【师尊】喊的君泽指尖又是一抖,黑眸都沉下来。 他将软绵绵的小姑娘搂进怀里,手臂环过她的脖颈,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将药汁递过去:你乖一点。 萧九九皱着鼻子,抗拒:太苦了。 再一次告诫自己她生病了之后,君泽松开她,将药碗搁在床沿,起身道:我去讨两颗糖,你别乱动,等我回来。 萧九九乖乖点头:哦,师尊快去快回。 君泽脚步一顿,克制 他拉开门走出去,正要离开之际,有些不放心,打算再叮嘱她一声,刚转身,便从门缝里看见那小姑娘弯下腰,伸出手,一点一点的将汤碗往床边沿推。 碗底很快被她推的悬空,随后啪叽一声砸到地上,四分五裂,汤汁洒了一地。 君泽: 他猛然拉开门。 手还没缩回去的小姑娘一瞬间僵住了。 君泽恍然间觉得她是一只做坏事的猫儿,被发现的一瞬毛都炸起来了。 她保持着做坏事的姿势,心虚的黑眼睛转来转去。 君泽冷冷的望着她。 许久之后,她干巴巴的道:师尊碗自己掉下去了,我想抓没抓住 君泽持续冷漠的看着她。 于是她硬着头皮道:真的我没推 君泽冷笑一声:不着急,我等下回来你再好好解释。 小姑娘的小脸一下子垮下来。 君泽重新掩上门,很快的离去了。 萧九九盯着地上漆黑的药汁,一时有些慌乱。 她左思右想想不出怎么解释,干脆躺下,重新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紧,假装睡着好了。 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际,脚步声重新响起。 一只手伸进被窝,把她捞了起来。 萧九九刚想说自己睡着了,他已经把她揽进怀里,轻声道:装睡有什么用? 萧九九: 她嘴硬道:我没推 君泽望着她的眼睛,直把她望的慌乱起来,就在她被逼的打算承认之际,他笑了笑,道:这次不苦,放糖了。 萧九九不放心,眨着眼瞧他:有多甜? 君泽低头看她,忽而吻上来,他撬开她的口,逼她跟自己缠绵。 片刻后,他松开她,看着她红扑扑的脸,笑:比这个甜。 萧九九揪着他的衣领,害羞道:那够了。 君泽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可还没来及高兴,便想起现在她把自己当景尘,那甜度便又消散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66) 他把药汁端过来,一勺一勺的喂,小姑娘这时候不闹了,很乖的他喂一勺便喝一勺。 直到那碗药汁见了底,他才放过她。 小姑娘舔舔嘴角,伏在他怀里,轻声道:师尊,你真好。 君泽眼睛沉了沉,小姑娘窝在他怀里,信任的全心全意,低低的叫着师尊的名字。 君泽:好些了么? 萧九九不疑有他:好像好一些,没那么晕了。 君泽又问:那你瞧瞧我是谁? 萧九九抬起头,认真看了半天:你是我最喜欢的师尊啊。 君泽摩挲着她细白的脸,笑了笑:没错。 原本是不想欺负她的,毕竟病了。 但现在喝了药,瞧上去精神些了而且还一直在气他 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他扣着她的脖颈,将她拉向自己,不怀好意:九九,师尊待你这么好,你要怎么报答师尊啊? 小姑娘脸一红,在自己的记忆力翻找,怎么报答师尊?她对师尊的爱可是毫无保留的。 于是她往他怀里贴了贴,害羞道:师尊想做什么都可以。 怀里的小姑娘身体滚烫,发着热,甚至识人不清,但是面对自个儿的师尊,还是如此甘于奉献,实在叫人愤怒 他伸手探上她的额头,烫的灼人,刚才喂的药汁还没起效。 那便不让她脱衣服了,再着凉可不好 贴心的君泽收紧手臂,将小姑娘扣进怀里,无耻的哄道:师尊想你,九九亲亲我。 萧九九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师尊竟然向她索吻。 在她脑子里翻滚的记忆中,她同师尊虽然两情相悦,但师尊从来冷冰冰的,没有碰过她,更别说亲密接触了。 今夜这是怎么了?不但主动亲了她,还如此大胆 她害羞的搂着他,小心翼翼的道:真的可以亲你么? 这么认真,这么喜悦,这么期待 很好,很不错! 君泽冷笑:当然可以,不过,你要是表现不好,我就不要你了。 萧九九显然吓了一跳。 她道:我会好好做的。 小姑娘说完便慢慢的贴上来,她向来是害羞的,从不主动,有几次被逼急了主动都哭红了眼睛。 现在也有些手足无措,亲他一下嘴唇就缩回去自己脸红好久,一副做不下去又努力的样子。 君泽嘲弄:就这样?你对师尊的爱就如此浅薄? 萧九九立刻道:不是的,我可以做。 她在他怀里跪直,亲了亲他的嘴唇,然后一路往下,顺着下颌亲下来,又去咬他的脖颈。 她轻轻浅浅的,像是羽毛扫过君泽的皮肤。 君泽喉结微动,眸色愈发深沉。 小姑娘软软的唇落在他脖颈上,刚要移开,被君泽一把扣住了脑袋。 他哑声道:咬深些,留个印记。 她不能动弹,便听了他的命令,用力咬下去,牙齿撕裂皮肤,涌出了细小的血珠。 君泽松开她,脖子上便多出了一排整齐的牙印。 不够深,他不太满意,可她眼巴巴的看着他,他便哄道:做的好。 萧九九便高兴起来,又重新搂上他的脖子,笑的眉眼弯弯。 师尊夸我了。 君泽: 他又痛又快乐,滋味儿相当复杂。 【天香阁西苑】 青炎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了坐在院中的青行,他一个人默默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禁想起青行从前的样子,那时候他还叫阿夜,是个温和又英气的少年,可自从他拿枪轰碎了自己的脑袋,再被救回来后,就完全变了个人。 那时候他死的挺彻底,是他冲进去,强行把他捡了回来,他原本想把他埋了,可他原本熄灭的魂火竟然微弱的跳动起来。 他大喜过望,把他带回了青龙族中,青承把他放在圣潭里泡着,就这样泡了五年,他终于有了一丝儿意识。 大家都很高兴,可自那之后,他便变得愈来愈冷漠,也愈来愈疯。 他总是一个人很伤心,说自己的猫为了他死了。 青炎不明白,唤灵猫本来不就是拿来吃的么?而且不是早就没了么? 青行翻来覆去的念叨这一句,疯疯癫癫的。 他很喜欢毛绒绒软绵绵的东西,可都只是看一眼,逗一逗,从不放在身边。 他说看到便会伤心。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问他,不就是一只猫么?为何如此重视? 那时候青行看着他,眼圈泛红,他说,很简单啊。 所有人都希望我死掉,只有她想让我活下去。 他这话是不假的 阿夜站在两军之间的时候,青龙族、金龙族、下城的流民,虽然各有各的想法,虽然有不忍心,但大多都解脱般的希望着,在心里想着这样一句话。 【虽然很抱歉,但阿夜要是能死掉,结束这一切就好了】 青炎回过神来,走到青行面前:听说萧九九病了。 青行转过脸:什么时候的事儿? 青炎道:昨天夜里吧,似乎是进了【旧忆】。 青行道:她去【旧忆】做什么? 青炎摇头:不知道。 青行起身:我去瞧瞧她。 青炎总觉得他对萧九九热心过头,他可从未对某个姑娘这般上心,便问:你为何如此在意她?就因为她同小殿下有关系么? 青行停下脚步,想了想:起先的确是为了报复景尘,后来嘛,我也不知道 他冥思苦想:大概她很像某种小动物吧。 青炎想起青羽的评价:小兔子? 青行道:差不多吧,现在想想,其实更像猫。 青行悄无声息的进了萧九九的房间,屋子的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 他走到床前,小姑娘陷入了梦乡。 发丝有些凌乱,盖着软软的薄毯。 他在床沿坐下,指尖落在她的脸上。 软软的,轻轻一按,便凹下去。 小姑娘许是觉得痒,将脸往被子里藏。 他莫名想起那只总喜欢藏进他衣襟的猫儿。 那猫儿也叫九九。 是他起的名字。 他探上她的额头,又拉过手腕切了切脉,像是吃了药,无大碍了。 但总也不放心,还是再喂比较好。 而且,她强壮些也不容易生病,看上去总是太弱了。 于是他熟练的割开自己的手指,递到她唇边。 小姑娘睡得沉,甚至都没醒,却自动自发的将脑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跟着他的手指动。 细白的脖颈往上仰,露出脆弱的喉咙。 他不再逗她,将指尖停在她唇边。 她还闭着眼,却无意识的抱住他的手,轻轻咬了上去。 软软的舌尖舔着溢出的血珠,酥酥麻麻的。 特别像小猫。 青行想,这大概就是他喜欢喂她的原因。 小姑娘抱着不撒手,格外贪吃。 青行忽而笑了,她要是知道自己拿她当只猫,会生气吧?一定是敢怒不敢言,委屈巴巴又只好顺从。 青行的想法开始肮脏邪恶起来。 改天是不是去找些棉布猫耳和铃铛,叫她带上瞧瞧,还有尾巴 他越想越下流,眼神都变得灼热。 她肯定不愿意,先骗,实在不成,用景尘威胁她。 他的视线重新落在小姑娘脸上,不能让她再吃了,于是抽回手,她很快就要开始冷了。 她又冷又热,想来会很难受,他便干脆上床,掀开被子钻进去,将她抱进怀里。 萧九九的确冷热交加,身体难受的紧,她伸手乱摸,便摸到了温热的身体,于是紧紧的缠上去,舒服多了。 她也终于在这些刺激下醒了过来。 她好像抱着什么,她仰起头,努力看,是个男人,是谁啊? 她细细感受,那熟悉的亲近感又来了,是个能她卸下心防的人,她非常清楚自己依赖这个人。 她混乱的记忆又开始搅动,这样的人,只有景尘啊。 可是景尘不是刚来过么?还逼着她做了好多奇怪的事儿 怎么又来了?是担心她么? 于是她抱着他,害羞的道:师尊,你怎么又来了? 青行眼眸一眯,手指落在小猫咪的黑发上,低声问:我方才来过? 萧九九觉得这话听上去好奇怪,但还是回答道:对啊,你刚才待了好久。 她说到待了好久的时候,脸颊骤然红了。 青行看清了,冷笑,这都背着他干什么了? 他捏着小姑娘的脸,叫她看着自己,问:我方才都同你做什么了? 萧九九脸红的一塌糊涂,她想逃避,可是被他扣着,也动不了,只好道:师尊,你怎么、怎么问这个 青行道:不说也行,那就再做一遍。 萧九九一怔,呆愣愣的道:啊? 青行笑:怎么,连师尊的话都不听了? 萧九九道:没有,不是 青行道:九九,你为何犹豫?你不喜欢师尊了么? 萧九九:我没有师尊别生气,我做我做 没有人性的青行和人性昙花一现的君泽选择了同样厚颜无耻的做法,俨然卑鄙二人组。 小姑娘犹豫片刻,试探的搂住他的脖颈,随后仰脸亲了上去。 青行被柔软的唇一贴,怒火大于甜蜜。 这家伙竟然背着他跟景尘亲亲了? 血契都是怎么签的? 萧九九又一路吻下去,越亲他越窝火。 尺度还这么大? 就在他火气愈来愈压不住的时候,脖颈上忽而一痛。 他眉毛一拧,低头看小姑娘。 小姑娘委屈的看他:方才就咬的 青行恼火极了,但还是将她的脑袋重新按回去:那你咬,你咬。 小姑娘一用力,血珠直往外冒,疼的他直抽气。 然后小姑娘就把他亲的全身冒火。 她还时常害羞,轻轻浅浅又磨磨唧唧,实在让他难受。 他将她从怀里扯出来,往身后的软枕上一压,捉着乱动的手臂便摁在头顶,低头就去亲她。 萧九九不知死活,软声道:嗯师尊刚才也这样亲我了 青行: 【天香阁西苑】 青炎坐在桌前嘀嘀咕咕,青羽走上前,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青炎道:我在想,尊上怎么对个猫念念不忘,就算是最后同他一起待过,也不至于疯癫至此。 青羽却道:是我也疯了 青炎惊讶的看着她。 青羽低着头,手指微微发抖:你不知道 有件事儿,青羽谁都未曾说过。 那时候阿夜身死,青炎冲上去将他捡回来,想把他埋了,她也跟着去了,可后来青炎意外的发现阿夜魂火未熄,两人都很高兴,便将阿夜带回去。 青炎出去找族里人想办法救阿夜,而她则守在阿夜身边,她想,太好了,阿夜魂火未熄,那便有救,正在她欣喜的时候,她看见阿夜的衣襟动了动。 她好奇之下伸手一抓,竟抓到了一团毛绒绒。 想来是贴着隐匿符,她才看不到。 但她探查之后脸色便是一白,那魂火未熄的并不是阿夜,而是唤灵猫。 阿夜的魂火熄了 知道这件事后她难过极了,可她不想这样放弃阿夜,于是将唤灵猫塞回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在她的帮助下,唤灵猫成功骗过了族中长老,他们同意将阿夜放进圣潭。 她也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 那唤灵猫便也跟着阿夜一起泡进圣潭里,长的飞快。 她偶尔需要唤灵猫骗长老,于是备了些隐匿符,在需要的时候贴在她身上。 那猫挺没心没肺的,日子过的很开心,每次喂多少吃多少,喂的少了还喵喵叫,嫌不够,吃饱了就去池子里睡,睡醒了再吃。 她有些烦她,要不是为了阿夜,她根本就不想搭理她。 那猫也能感觉到她嫌弃她,但嫌弃也得跟她合作,所以愈加有恃无恐,有时候族里得了灵果灵药,那猫还会跑去偷,偷来便独自吃完,吃的猫脸和猫须上都是汁水。 真是坏透了。 就这样,那猫不出一月就养的油光发亮。 有日她照例来喂她的时候,她一爪便打翻了她的盘子,随后飞快的往外跑去。 她气的立刻追,要让族里的人发现就糟了,天天都要帮那破猫收拾烂摊子,烦死了。 她一路追,那猫儿矫健又灵活,又惯例的往丹房跑,她总是喜欢去丹房偷灵丹,弄的鸡飞狗跳。 她不敢耽搁,立刻追进去。 还好丹房没人,她冲进去就想抓住她。 这次她没有立刻逃窜,而是在门口等了一下,就在她要抓到她的一瞬,她滑溜的从她掌心溜走,然后一跃,跳进了最近的炼丹炉中。 她惊慌失措。 那炉子开着,用的还是最顶阶的圣火。 这傻子怎么能往那里跳,她急死了,赶紧跑过去,一只有些焦黑的爪子伸出来,死死的扣上了丹炉的门。 砰的一声,用了很大的力。 她听见猫儿哀哀的叫声。 窗外忽而吹进一阵风,翻起了桌上搁着的一本丹册。 她下意识的走上前,看见页面正停在高阶丹药【唤灵丹】上。 唤灵丹主材:唤灵猫。 辅材:白奇草等 主材边还有某位长老用毛笔批的附注【唤灵猫等阶越高效果越好】。 她知道这个丹药,唤灵猫在到达三月之后,炼成丹药,可治一切旧疾。 她一怔,忽然明白了,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唤灵丹】那页上,布满了梅花的小猫爪印,像是有一只小白猫,在这里翻看了无数遍。 青羽哭着开始炼制【唤灵丹】,小白猫先前偷吃了很多灵丹灵草,制成的【唤灵丹】品阶极高。 青羽拿着那枚【唤灵丹】,去找死去多时的阿夜,将丹药强行喂进他口中。 两日之后,阿夜的魂火终于开始跳动。 可那只没心没肺的小白猫,却再也消失不见。 第56章 世界在此刻坍塌, 萧九九大脑一片空白。 思绪停滞,身体亦不受控制,只有那崩塌般的绝望停留在心头。 金色的光线里漂浮着尘埃。 男人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他浓密的眼睫半敛,眸光沉沉。 她的腰肢被他扣在掌心,被迫跟他缠绵,无法逃开。 景尘已经走到门口。 萧九九心中的弦在这一刻终于崩断。 就在她绝望无助的当口, 一枚符篆啪叽贴上了她的额头。 萧九九一怔, 旋即在人前消失。 景尘走进门来,看到一片狼藉,问:怎么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67) 君泽道:我不小心撞倒了书架。 景尘左右瞧瞧, 又问:九九呢? 萧九九此刻正衣衫凌乱的伏在君泽胸口, 因为方才的刺激几乎站立不稳,还是他揽着她的腰, 她才没有摔下去。 君泽怀抱佳人, 平静的道:说是去旁边看看,刚才出去了。 景尘疑惑:我怎么没看见? 君泽道:大概是看册子看的太认真。 景尘想来也只能如此。 君泽又道:师尊先去忙, 我会整理好书房。 景尘点头, 在书房里瞧了一圈后,重新回到院中。 君泽低头看向怀中, 笑:清醒了么? 怀中的姑娘沉默许久, 才低低嗯了一声, 这声嗯还带着一丝儿水汽, 显然方才被吓的不轻。 君泽擦掉她额上的细汗, 又问:我方才救了你, 你要怎么做? 小姑娘又沉默了, 她现在甚至还不能好好思考, 不过面对君泽,最好就是不要思考,思考的越多,受的折磨便越多,听他的话,他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似乎才是最好的。 小姑娘将自个儿娇软的身躯贴进他怀里,软软的手臂缠上他的脖颈,将红唇送了上去。 师兄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做的。 萧九九的世界终于重新开始鲜活。 无情道的封印在君泽的帮助下破开了一道口子。 萧九九很满意。 不知道这次破开能坚持多久,她并不想过那种封心锁爱的日子。 景尘决定两日后回太华宗,青龙一族也差不多要回城。 花非非便决定在今夜设宴,为两宗送行。 萧九九从景尘别院出来,瞧见不少天香阁的弟子忙忙碌碌,在置办晚上的宴席。 她想起自个儿上回在云照月吃的酥皮糕点,便抓住一个管事儿,塞给他一小袋灵石。 多给我买些行么? 那管事记得花阁主交代过,这个姑娘的要求要尽量满足,便将灵石推回来:好的,您放心。 萧九九谢过他便往前去,临近西苑的时候,看见青行从里面走出来,懒洋洋的。 她一愣。 青行瞧见她,似乎精神了些,笑道:去哪里? 萧九九看见青行本能的紧张,回:随便走走 她刚同君泽开心过,虽然也很馋青行,但孩子身体受不了她现在还有些腿软呢 但青行显然不知道,他问:同我走走? 却不是个商量的语气。 萧九九只好道:我知道了。 青行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天香阁的右侧最高峰去。 从背影瞧去,倒是一对璧人。 萧九九悄悄打量他,这家伙又把她往没人的地方带,坏哦。 青行忽然转头对上她的视线,笑:在想什么? 萧九九脸颊一红,移开了视线。 青行笑了笑,一路向上,将她带到了最高峰。 这里花木繁盛,风景开阔,脚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一个人都没有,更适合他做坏事了。 萧九九愈加紧张。 青行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崖边,沿着悬崖边坐下。 长空万里,浮云辽阔,远山与城镇都变得渺小。 这样的风景看的心情格外好,但青行带她来这里究竟做什么?正想着,那人轻声道。 你看这世间多辽阔。 那确实,萧九九回道:是啊。 青行转头看她:世间风景瑰丽,包容万物,你不想去瞧瞧么? 萧九九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有些愣神。 青行见她愣住,伸手将她纷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总是窝在太华宗,围绕在景尘身边,有什么意思?你不该是这样。 他竟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确是这样想,可从未有人这样同她说过。 她忽而想起同他去金龙城拍卖的时候,他便洞察了她的心思。 他似乎一直很敏锐 青行笑了笑,语气轻快:你若想出去走一遭,我愿为你保驾护航。 金色的阳光染亮了他的发梢,青色的长风掠过他的眉眼。 他的声音清清朗朗。 阳光明媚的这一刻,她忽而心动。 青行看着她柔软的眼神,问:怎么了? 萧九九蓦然回神,快速低下头。 她的确想,可她不能就此离开,她无情道封印尚未解开。 但这种事情不能同青行讲,于是她故意道:不必了,我这样就很好。 青行眸中神色飞快的冷下来: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连自己都放弃? 萧九九垂着眼:您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么,我愿意为了他留在 青行冷声打断:来。 萧九九错愕抬头。 青行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好家伙,生气了,不过她能理解他生气的地方,换了自己也会生气,大约是恨铁不成钢? 但他青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是强迫她?呸。 但骂也是不能骂的,于是她委委屈屈的指指脚下:这是悬崖边,我坐您怀里,您要是没抱紧 青行一挑眉。 萧九九只好起身,手脚并用往他怀里爬。 他本就坐在最边上,小腿都垂在悬崖外,她再坐进他怀里,那简直稍微动一动就会粉身碎骨。 她正要横着窝进去的时候,青行拍拍她的腰:面对着我坐。 这什么啊 萧九九脸颊滚烫,可一想到自个儿背后就是悬崖,又因为恐惧发白。 实在是双重折磨。 她只好面对着他,跨坐在他膝上,修长纤细的长腿弯曲在他腿的两侧。 萧九九又害怕又害羞,紧张的发抖,搂着他的脖子不敢松手,颤着音道:你要做什么? 青行笑:我能做什么?我又不碰你。 他每次都这样说,每次都好可怕。 萧九九现在好后悔当初这个约定,还不如让他碰算了,呜呜呜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青行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从自个儿脖子上取下。 她突然没了支撑,吓的身体一瞬间绷直,害怕坠落悬崖,全身都在用力。 青行将她两只手臂搁在她身后,道:别挡着。 萧九九欲哭无泪,双手不知该放哪里,只好反手握住他的膝盖。 高处风厉,吹得她摇摇欲坠,因为过于害怕,眼眶中已经蓄出泪水,漂亮的黑眼睛便泛出动人的红。 她哀哀的问: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青行拍拍她的脊骨:挺直,别乱动。 萧九九发抖的更厉害了。 青行伸手握上她的腰带,轻轻一扯,笑:我瞧瞧我的小兔子。 啊这 非得在这儿瞧么?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萧九九瞧见他扯开自己的外衣,又扯开里衣,露出了自己的腰。 他的手指落在右侧前腰上,细细摩挲。 萧九九全身的皮肤都因这酥麻的触感开始泛红,她咬牙道:看完了么? 青行低眸看她,忽然一笑:没了啊。 萧九九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什么没了? 青行点了点她的腰:小兔子没了。 萧九九愣住了。 青行又问:没了要怎样? 萧九九脸颊迅速布满红晕,没了要怎样?他说过,没了要补 可这里太可怕了 她软声道:别在这里,求您 青行不说话,只瞧着她笑。 萧九九害怕的直掉眼泪:不要在这里好不好?求您了 青行没有回应她,他缓缓抬起手指,轻轻擦掉她的眼泪,他眼神温柔,动作也轻柔,这样的温柔叫她愈加委屈,又给她产生了可以说服的错觉,于是小姑娘软声道:行嘛?去别的地方,我会乖的。 他在她的泪水中吻住她,让她软在他怀中,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 别怕,我会画的很好看。 他不同意呜呜呜 萧九九再一次被逼上绝路。 他哄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呢? 萧九九流着泪摇头,像是害怕又像是在撒娇。 青行松开她,笑:自己抓紧。 萧九九别无他法,只好将手臂撑在身后,用力握住他的膝盖。 她眼睛和鼻尖因为哭泣变得通红,倒真的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青行的指尖出现了一只羊毫笔,那只她曾细细体悟过的,可恶又磨人的羊毫笔。 青行咬破指尖,将血液滴在其上,羊毫笔很快便被完全浸润。 他抬眼看了看发抖的少女,眉眼一弯。 修长指尖拨开遮挡的衣料,他丝毫不碰她,不给她任何借力,让她艰难的自己撑着。 他看见她微微发抖,看见她沁出细汗,看见她眼尾飞红,黑眸一弯。 这次画个什么好呢? 萧九九饱受折磨:随便什么快、快些 青行笑:那便画只猫儿吧。 他悬着手腕,这就在她腰侧落笔。 一点儿寒意陡然炸开,无论多少次都无法适应的冰冷,萧九九手臂一软,差点撑不住向后倒去。 心脏在这刻剧烈跳动。 一只手及时拦住了她的腰,将她从坠落边缘救了回来。 那人笑:小心些啊。 萧九九惊魂甫定,声音破碎:知、知道了 那只手很快离去,萧九九再次努力将自己固定在原处。 笔尖沾满了血液再次落在皮肤上,一点一点的缓慢勾画。 那些痛苦与折磨很快转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甚至有些羞耻的情绪 萧九九不知道他画了多久,寒冷与灼热逐渐将她搅碎,她已经到了极限。 手臂一软,手掌离开他的膝盖,身体失去了支撑,陡然向后倒去。 她会坠落悬崖么? 她模模糊糊这样想的时候,被人捞进了怀里。 做的好。 她听见了笑声。 随后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她羞耻的全身发烫,却又无处可去的搂住了他。 萧九九醒来的时候在自己房间,低头瞧,发现已经换了一身衣裳。 谁给她换了? 青行嘛? 她脸一红,看见桌子上搁着一张纸。 上面有字。 【你方才湿透了,所以我替你换了衣服。青行】 他换的?那他岂不是都看 萧九九又一想,现在跟看光也没区别都这样了,这些不重要 于是她拿起纸片,随手丢进了煤油灯里。 无情道封印破开的更大了。 她伸个懒腰走出门外,天还没黑,她还有时间下山,略一停顿,君泽和青行同她在一块儿的画面便浮现在脑海中。 光想想,心情便激荡起来。 这要是两个人一起 萧九九摇摇头,要命这不可能承受的起 萧九九将奇怪的想法甩开,往传送阵行去。 几息之后,她便到了天香城中。 彼时近黄昏,宅院的烟囱中冒出灰青色的炊烟,满街都是食物的香气。 萧九九慢悠悠的晃到了酒馆前。 她来天香城自然是为了云朝。 绝情的她可以抛下他,但破开封印的她总是会心疼。 酒馆二楼是包房,萧九九觉得云朝应该还在这里。 于是她走进酒馆,往二楼去。 靴子踩着木制的楼梯,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萧九九很快走到二楼,还没往里走,靠近眼前的一扇门便打开了。 一身云海白的漂亮青年出现在她面前。 萧九九微微一顿。 云朝眼眸一亮,又很快掩住,低声道:九九。 萧九九走上前,问他:你开门做什么?要出去? 云朝道:每有人上来,我都会看一看。 看一看是不是你。 他没说完,但是她听懂了。 心里又开始泛软。 她今晨走的时候对他很不好,态度冷漠,任何人听了都会生气,如若是君泽和青行,还不知道会怎样发脾气。 但这个家伙,他就当没发生过,他乖乖的,她问他就答,丝毫不介意她早上的过分。 完蛋了。 那点心疼根本收不住。 云朝又问: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里? 这还用问么?今晨他问她还会不会来看他,她说再说吧,没同意也没拒绝,也没给他思考的时间。 他便不会走,他怕他走了,她就找不到她了,所以他就会在这里一直等。 萧九九叹气:真笨。 云朝便道:对不起。 这是需要道歉的事情么? 萧九九想,她到底不正常。 时而冷漠时而热情,时而厌世时而激昂。 今晨才说出那样伤他心的话,晚上又出现在他面前,这样的情绪拉扯,他又怎能受的了? 小可爱要被她欺负坏了吧? 她看着他漆黑温顺的眼,想说我们分开吧。 可最终她却鬼使神差的靠上去,亲了亲他柔软的唇。 这是今天欠你的亲亲。 萧九九懊恼的快要疯掉了,她一路闷闷不乐,瞪了一眼身旁的云朝。 云朝倒是很开心,还给她买了桃汁儿。 萧九九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开始喝桃汁儿。 原本的计划是同云朝分手,然后潇洒回去,可没想到一见到小可爱便神智错乱,不但亲了他,还说了很多不过脑子的承诺。 【我要回太华宗了,你要不要一起回去?你可以跟我一道上飞舟,我有隐匿符。】 【今夜山上有宴席,我带你一起去瞧瞧。】 萧九九这才发现自己色、欲熏心意志力低到可怕 而现在云朝正兴高采烈的跟在她身后,满满都是跟她一起上山的喜悦。 苍天呐 萧九九揉了揉脑袋,认命的牵住他的手,仔细叮嘱道:同我上去了,我会给你贴一道隐匿符,你要跟在我身边,千万别乱跑。 我病重的大哥也在,上次你表现不好,我大哥不喜欢你,你可千万别叫他瞧见,他要是瞧见,就绝对不会让我再见你。 我师兄也不喜欢你,你也莫叫他看见,他要是看见,肯定要罚我,你听懂了么? 云朝乖巧:听懂了。 萧九九觉得自个儿真是作死,下次决不能让美色冲昏头脑。 到山脚下时,她给云朝贴了一枚隐匿符,云朝便彻底消失在人前。 萧九九小声叮嘱:跟着我,别乱跑。 云朝道:好。 两人出传送阵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天香阁亮起灯火。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68) 远处云照月传来阵阵笑声。 萧九九便带着云朝直接往那处去。 途径锁链桥的时候,四下无人,萧九九便带着云朝直接通过了锁链。 云照月的花木间缀满了荧光石,中间的空地上摆了一张长木桌,四周还有许多散落的长桌,皆摆满了食物和美酒。 云照月上到处都是人,花非非与天香阁弟子、景尘一行、青龙一族,几乎都到齐了。 萧九九在人群中看到了君泽和青行。 她带着云朝便往摆满糕点的木桌走去。 上面摆满了她先前吃过的酥皮糕点,也是她特意叫天香阁道友买的那种。 她轻身对身旁的人道:吃这个,你肯定喜欢。 云朝道:好。 随后,桌上的一小块糕点便凭空升起,然后停在了她头顶的某一处,接下来像是被人咬了一口,扑簌簌往下掉酥皮。 萧九九忍不住笑,她拽拽他的衣襟:矮下来些,要被看见了。 青年便靠在身后的木桌上,让自己低下来,好被前面的女孩儿挡住。 萧九九想,也许她今日去找他,就没想和他分手,她当时叫天香阁道友买酥皮糕点的时候,想的可都是他,是因为觉得他喜欢吃,才特意求人买的。 也许她一开始就想把他带回来。 萧九九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咀嚼音。 想起他仓鼠一样的鼓着腮,就觉得看不到实在太可惜了。 远远的,花非非说着一些客套话。 人群便跟着附和。 萧九九喂仓鼠喂的不亦乐乎,忽而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转过头,发现是景尘。 景尘道:九九,来。 萧九九愣了愣,同身后的云朝道:在这里等我。 云朝道:好。 萧九九快步走去,发现景尘身边有不少人,正对面站着的便是青行,身边站着的则是君泽。 景尘这时候还在跟青行较劲,他挑衅道:九九,替我敬他一杯。 萧九九头痛,但又不能不敬,只好接过酒杯,硬着头皮对着青行道:我敬您。 青行慢悠悠的看着她,拿着酒杯同她轻轻一嗑,笑着一饮而尽。 景尘得意的道:我徒儿敬的酒是苦是甜? 青行笑:自然是甜。 萧九九可不想在夹在两人之间,身体一转就要逃开,转身就撞到君泽。 君泽道:师妹同我喝一杯如何? 萧九九只好点头,快速从一旁取过酒杯,同他轻碰,仰头便喝。 喝完苦着脸:我可以走了么? 君泽让开了路。 萧九九慌乱的离开了。 几人的视线纷纷落在她身上。 景尘:她果然爱我无法自拔。 青行:即便爱景尘又如何,还不是只有我能抱? 君泽:即便爱景尘又如何,还不是只有我能抱? 云朝:咕叽咕叽,九九喂我吃东西,她超级爱我! 萧九九离众人越远,脸上的慌乱越淡。 她走到云朝身边的时候,神色已经平静自若。 萧九九: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她摸到云朝的身体,确定了他的位置,仰头想同他说话,红唇却不小心擦到了他的喉结。 青年一怔,身体僵住了。 萧九九喜欢他这个样子,于是故意道:不小心碰到了,你没事儿吧? 云朝低低的声音响起:九九 萧九九便故意撑在他腰侧,将他困在怀里,仰头便对上他的脖颈。 她听见了青年微微喘、息的声音。 景尘、君泽、青行皆在身后,目光遥遥落在她身上。 众人皆以为她害羞、胆怯、不敢反抗,只会哭泣着求饶。 却不知她疯狂、大胆、肆意甚至无情。 更不知她正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一个漂亮的青年。 她勾起红唇,低声道:云朝。 云朝脸红道:嗯? 女孩儿的声影合着微风与糕点的香气,叫他心尖发颤。 低下来些,我够不到。 青年一怔,听懂了,旋即俯身凑近她。 萧九九察觉到他的动作,轻轻一仰头,便碰到了他的嘴唇。 青年耳朵尖飞快的红了。 云照月上觥筹交错。 人人陷入长风与梦。 月色如银,夜幕若海。 不知是谁身陷囹圄。 第57章 萧九九就这样悄悄把云朝带上了飞舟, 隐匿符快失效时就给他换一张。 隐匿符用的还是大师兄给她画的,粉色的那种。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就这样回了太华宗。 云朝去了花间酒, 叫萧九九有时间来看他,萧九九点头称是。 萧九九回来的时候,看见自个儿院子里有个人,忙忙碌碌的像是在浇花。 她便喊道:秋梨? 小姑娘一下子蹦起来, 飞快的扑到她怀里,开心的道:师姐回来啦。 她手里的洒水壶还没搁下,水洒了萧九九一身,她又往后退,笑嘻嘻的道:对不起啊,师姐。 萧九九笑道:这么冒失。 她解下自个儿的储物袋, 丢给秋梨:全是宝贝,都给你。 这储物袋她那天喝醉丢给了云朝, 云朝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秋梨打开一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师姐,你这又是哪里弄来的? 萧九九道:别人送的。 秋梨不相信。 萧九九不耐烦:大人的事儿小孩别管。 秋梨便不问了,但她觉着自己不能拿又要推给萧九九。 萧九九道:你可是要成为第一剑仙的女人,没点东西傍身怎么行, 你要保护我的你忘了么? 秋梨脆弱感动的劲儿又上来了,眼圈一红就掉眼泪:师姐, 你太好了啊, 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萧九九哭笑不得, 搂进怀里哄了又哄。 她离开的这段时间, 秋梨把她的院子打扫的很干净, 花花草草也照顾的很好, 甚至还给她天天晒被子。 好孩子,真想把一切都给她。 这一趟远门出的挺久,萧九九累了,回来倒头就睡,这一睡,便睡了三天。 醒来后依旧困,但不能再睡了,她强迫自己起来,便见秋梨在整理包袱。 她问:你去哪? 秋梨道:青衣书院三年一度的纹石拍卖会到了,我想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合属性的纹石,你上回给我买的剑还空着好几个镶嵌槽。 青衣书院?萧九九想起自己在天香城的时候,便想去青衣书院的书斋【天下闻】看看,结果碰上云朝,色、欲熏心全忘了。 那还不如直接去青衣书院。 于是她道:我陪你去。 秋梨惊喜道:真的么?太好了,那师姐稍作准备,我去交易区取些灵石,师姐待会儿来传送阵前找我。 萧九九道:好。 秋梨风风火火的跑了。 萧九九便回房间收拾东西,也没什么好带的,就是些换洗衣服罢了。 她随意丢了几件到储物袋,这便出发去找秋梨。 传送阵前有不少人,排着队等着下山,她走上前,发现秋梨还没到,倒是看见了熟悉的人。 瑶棠和许茶。 他们两正站在几个弟子中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萧九九打着呵欠走上前,想在传送阵前等秋梨,刚过去,瑶棠便不耐烦的看着她:你怎么又来了。 萧九九困恹恹的瞧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瑶棠从人群中走出来:别烦我,我没空带你玩儿,你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萧九九糊里糊涂的,就在这时秋梨跑了过来。 萧九九同瑶棠擦肩而过,走过去握住秋梨的手:秋梨你终于来了。 瑶棠: 萧九九同秋梨道:还好你来得快,有些人好奇怪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瑶棠没想到她是来找秋梨的,又尴尬又气恼。 萧九九懒懒的扫她一眼,又去同秋梨说话,甚至还带上了些委屈:梨儿你都不知道,天香阁里没有你在我多无聊,我只能跟一些不喜欢的人玩儿。 瑶棠气的火冒三丈,秋梨不在就一口一个棠姐,秋梨在了就是【不喜欢的人】,真有她萧九九的啊。 她反正也讨厌她,她最好这辈子都别来找她! 瑶棠气的回到许茶身边,看都不看萧九九一眼。 萧九九没睡饱,困倦的要命,秋梨揽着她的肩膀:师姐靠着我睡。 萧九九笑着将脑袋搁上去:我梨儿真好,不像某些讨厌的人。 瑶棠气到吐血。 片刻之后终于排到她们,秋梨带着昏昏欲睡的萧九九进了传送阵,几息之后,两人便出现在了一个边陲小镇。 让她没想到的是,瑶棠和许茶以及那数十位弟子也同时出现在了她们身边。 众人去的方向又一致,在只剩一辆大型兽车的情况下,只得一道出发。 大型兽车跑的飞快,内里置了两排软垫,摇摇晃晃的往青衣书院的都城万卷城奔去。 萧九九靠着秋梨坐着,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疑惑的看着对面的瑶棠和许茶,问秋梨:他们也去青衣书院? 秋梨道:不知道啊。 瑶棠恼道:我就在你对面,不知道问我? 萧九九便问:你去干什么? 瑶棠眼睛一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萧九九一脸委屈的看秋梨:她是不是有病? 秋梨哄道:师姐不跟她一般见识。 瑶棠只觉得这两人格外碍眼,气道:我可是受青衣书院大师兄邀约前去做客的,同你们这种只能花钱购买的完全不同。 青衣书院大师兄宁宣还要亲自为我打造极品属性四纹石,你这种废物又怎么可能知道? 她说完这话,兽车里的弟子们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四纹石世面上有么?目前最高便是三纹石,还是有价无市,极为稀少,更别说四纹石了。 萧九九眼睛一亮:棠姐,你到手后能借给我玩玩么? 瑶棠: 这家伙怎么能这么无耻?瑶棠气的不轻,吼道:你想都别想。 萧九九不满:你又不给你炫耀什么?讨厌。 瑶棠: 萧九九又回去靠在秋梨肩上:还是我梨儿好。 瑶棠:气到手抖! 众人坐着兽车,几经辗转,于三日后到达了青衣书院的辖区万卷城。 青衣书院不在避世的山林里,而在闹市之中,弟子们还会入世给凡人讲学,是个非常亲民的宗门。 一入万卷城,便能听到郎朗的读书声,沿街的书堂格外多,笔墨纸砚的铺子也最多,学习气氛十分浓郁。 萧九九瞧见不远处有一家【天下闻】,立刻走进去,在书架上翻找,可惜关于剑宗的消息依然很少,描述的内容同先前得知的一般无二,聊胜于无。 不知道青衣书院的藏书阁有没有相关信息,不若趁这个机会去青衣书院的藏书阁看看。 众人穿过长街,很快便在闹市的尽头看到了青衣书院的牌匾。 干干净净的白墙灰瓦,杨柳环绕,倒是雅致闲逸。 青衣书院大门洞开,无数人进进出出,大部分都并非青衣书院弟子,而是来参加纹石拍卖会的。 青衣书院的拍卖会三年一度,会大批量集中出售纹石,单纹石直接购买,双纹石入中阶拍卖会,来人皆可参加,三纹石入高阶拍卖会,持青衣书院邀请函才可参加。 而四纹石则是闻所未闻,没想到宁宣竟然已经突破,可以制作如此高阶的纹石。 萧九九上回在【四海阁】给秋梨买的便是双纹石,花了三万一,三纹石的价格恐怕翻十倍都不止。 青衣书院目前两位最厉害的符文师,一位是大师兄宁宣,另一位则是宗主许翰之。 宗主许瀚之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就连最初符石上可以铭刻符文都是他研究出来的,后来更是创立了青衣书院,可惜为人散漫,对如何管理一窍不通,整日醉心符石符文研究,宗门数度濒临倒闭,好在有个得力的大徒弟。 正是这位大徒弟一手撑起了青衣书院,他创立书斋,又将符石推行出去,才有了青衣书院如今的盛况。 众人进得青衣书院贵宾处,便瞧见此次前来参与拍卖会的各大宗门弟子。 站在最前端的是炼器宗的小师妹阮小丸,是宗主阮磊的掌上明珠,炼器宗与青衣书院素来交好,因为符石镶嵌最多的便是武器,两宗相辅相成,自然感情甚笃。 然后便是驭兽宗的大师兄御万和、天工宗的大傀儡师白司,还看到了老熟人万法宗的宗主法随。 法随一看到萧九九就想起当日在地渊遭遇的一切,气不打一处来,远远的斜了她一眼。 萧九九想,这老家伙真小气呀。 众人等了没多久,身着儒雅青瓷蓝的大师兄宁宣便出现了,宁宣面容俊秀,眉宇有神,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欢迎诸位来到我青衣书院的拍卖会,在下给诸位安排了客房,还请好好休息,明日傍晚便会准时开启拍卖会。 阮小丸站在最前面,她问:宁宣哥,这次能见到许宗主么? 她这一问,人群便开始沸腾起来:是啊,能不能一睹许宗主真颜? 宁宣笑着道:抱歉,师尊不见客。 阮小丸遗憾道:好可惜,又见不到。 世人都知道许宗主容颜绝世,气度非凡,符文造诣极高,但就是冷漠不爱同人打交道,几位宗主出大价钱请他打造纹石,他全部予以回绝,是个极度自我的人。 宁宣笑道:即便见到,以师尊的脾气也说不了几句话。 阮小丸道:也是,不过还是好想见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许宗主才会愿意为我制作纹石。 宁宣道:怕是很难了。 他不再聊关于许瀚之的话题,而是同阮小丸几人道:诸位持有我青衣书院邀请函,还请跟在下前往贵宾休息区。 他一说完,其余弟子便四散了,剩下的持有邀请函的则跟着他往前走去。 萧九九跟秋梨自然不在此列,瑶棠临走前下意识的望过来。 萧九九亦朝她望过去。 瑶棠觉得那句熟悉的【棠姐,带我玩】已经在耳边了,那女人却看都不看她,而是抓住了身旁秋梨的手。 莫名愤怒。 许茶奇怪的看他一眼:你气息怎么这么乱? 瑶棠愤恨的道:没事儿。 萧九九无情的扫了一眼瑶棠,毫不在意的同秋梨道:我们走。 瑶棠气不过,走上前,冷嘲热讽:是啊,不走还能干什么?赶紧去双纹石的区域捡些别人不要的烂东西,然后便回去吧。 秋梨把萧九九护在身后,冷声道:跟我师姐道歉。 瑶棠还没说话,一旁的墙头草法随笑道:人家也没说错,为何要道歉?再不去恐怕连双纹石都买不到。 阮小丸听到争吵,回过头来,惊喜的道:瑶师姐,你怎么来了?为何不同我打招呼? 阮小丸曾去巫山游学过,自然认识巫山神女瑶棠,她这便跑到瑶棠身边,笑着道:快同我去找宁宣哥,宁宣哥可是答应给你我一人定制一块高阶纹石呢。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69) 她无视萧九九和秋梨,这就要将瑶棠拉走了。 秋梨指尖一弹,灵剑出鞘,只见寒光一闪,剑尖直指瑶棠咽喉:我再说一次,跟我师姐道歉。 法随上次在地渊见过这个小姑娘,他记得修为不及瑶棠,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敢在这里动手,冷眼看笑话。 瑶棠也没想到秋梨如此大胆,那点修为她还不放在眼里,手指掐诀,就要催动圣灵木,可原本应该被她轻易弹开的剑尖非但纹丝不动,反而冰冷的更近了一步,剑尖的利刃已经在她脖颈上割出了一道细微的伤口。 她头皮发麻,生死危机瞬间将她笼罩,她只好磕磕绊绊的道:对、对不起。 秋梨这才收回剑。 瑶棠后怕的看了一眼秋梨,她什么时候这么强了?即便上回吃了那么多赤阳果,也不至于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这什么天赋? 宁宣发现气氛不和谐,立刻打圆场:别伤了和气,两位可在我这里任选一枚双纹石。 萧九九道:谢了,我回头带师妹来挑,先行告辞。 萧九九将秋梨拉走了,众人也纷纷散去。 阮小丸拉着瑶棠,同她道:瑶师姐别生气,他们没有邀请函,有钱也买不到三纹石,只能去市面上捡些有瑕疵的,你要是气不过,我现在就叫人去把市面上的三纹石都收了。 瑶棠揉了揉自己的脖颈,沉着脸道:也好。 秋梨紧张的看萧九九:师姐,你没事儿吧? 萧九九笑:你一直护着我,我哪有事儿? 秋梨笑道:那就好。 萧九九欲言又止。 秋梨立刻道:师姐,我没事儿,我不需要三纹石,你千万别费力气,双纹石就够了。 萧九九被她逗笑了:陪我去前方的藏书阁看看。 秋梨道:好。 小姑娘走在前面,一副开心的模样。 萧九九走上前,同她道:秋梨啊 秋梨转头:嗯? 萧九九道:不要那么拼命,该休息的时候要休息。 秋梨一怔:我也没有很 萧九九道:你吃了赤阳果也不可能进境这么快,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没日没夜练剑来着? 秋梨嘿嘿一笑。 萧九九叹息:你不用为了我如此 秋梨:我就是想变得更强以后,可以带你下山,远离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事儿,不用再强颜欢笑 萧九九摇头:不、不,我没有强颜欢笑,我是真的高兴,你还小,你不懂,我的快乐你根本不懂。 秋梨听的云里雾里。 萧九九笑了笑:总之,不用那么着急,慢慢来。 秋梨乖乖的哦了一声。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青衣书院的藏书阁。 青衣书院的藏书阁是整个宗门里占地最大的建筑,足有五层之高,甚至还对宾客开放,虽然只有基础的一层开放,但也足够显示出宗门的胸襟。 无数人正在进出。 萧九九同秋梨亦跟着人群进入,一排排的书架整齐排列,比他们太华宗的藏书阁大上两倍还不止。 内里灯火通明,置办着可供的长条木桌,坐着不少弟子,书架前也有不少在挑选书册。 但大家都很安静,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青衣书院的一层是各个宗门早已公开在外的外门弟子入门心法,包括引气入体之类的基础,还有低阶符篆、低阶阵法、低阶剑修、法修的入门。 萧九九直接走到各宗门往事录的区域,挨个翻找,找了一圈一无所获,她便想着是否要上二楼。 二楼开始便布有结界,低阶的弟子根本无法进入,越往上结界越强。 萧九九想了想,给自己贴了一枚隐匿符,这就大摇大摆的上了二楼。 二楼上人比一楼少了许多,大多数已经是青衣书院的高阶弟子了,萧九九略一翻找,再次上了三楼。 以她的修为,想要瞒过结界并不难,她就这样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翻找过来,这便站在了四楼到五楼的入口处。 这里的结界强度让她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寻常人绝无可能堪破。 可她都到了这里,自然还是想要进去看一看,越好的东西,藏的便越深。 她略一思量,抬脚便踩进了结界中。 阻涩感立刻出现,她稍一用力,便挤进了结界之内。 进来了,这就是五楼。 五楼的面积不像前几层那么大,它更像是一间私人的试验处。 大量的空白的符石堆积在地上,无数符文笔与纸张散落在地,眼前是一张铺着巨大宣纸的工作台,宣纸上画着细腻又繁复的根本看不懂的灵路。 而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提着符文笔,一点一点的修补着灵路上的问题,可他越补问题却越多,很快那只符文笔便承受不起庞杂的灵力,砰一声,炸了。 男人看着手掌中的粉末,不在意的抖掉,随后揉了揉肩膀,抬起头来。 一张好看却冷漠的脸,瞳色偏浅,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 萧九九立刻便想起那个醉心研究的许瀚之来,这家伙该不会是许瀚之吧? 藏书阁五楼的实验室,成堆的符石,复杂到看不清灵路的符文图,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青衣书院似乎没有第二个 如果是许瀚之在这里,她在结界内随意走动或许会被他发现,更别说她还要翻他的宝贝书 恐怕没办法在这里,她还是下次再 正在她准备溜走的时候,储物袋中有什么持续不断的发热。 萧九九将手伸进储物袋,摸了摸,发现是那枚气机罗盘。 气机罗盘?在这里发烫? 她转过身,小心翼翼的取出来,细细一对纹路,指向的居然是许瀚之。 不是吧,许瀚之同她有关系?什么关系? 她完全不记得这么个人啊。 但气机罗盘向来不会出错,来都来了,她总得去看看。 于是她将气机罗盘收起,小心避开他地上丢弃的纸团和废笔,一点一点的靠近许瀚之。 很快,她便摸到了许瀚之身边。 他没有继续画符,而是目光出神的望着前方,显然是在走神。 萧九九已经走到桌前,她双手撑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朝他靠近。 不得不说,许瀚之长的真不错,皮肤白,五官英朗,除了眼神太空以外,是个美人儿。 可她靠的这般近,也完全没有得到新线索。 她想起以前都要触碰到特定之物才能想起相关回忆,可眼前的这是个活人,碰人家怎么行?而且得碰哪儿? 她头痛起来。 就在这时,许瀚之忽而眨了眨眼,冷声道:什么人? 萧九九一怔,她可是屏住呼吸的,君泽的隐匿符还从未被人发现过,许瀚之竟然如此敏锐? 就在她愣神之际,眼前忽起灵风,那细小的灵风飞快的席卷到她身上,吹向她贴着隐匿符的地方,随后竟飞快的将隐匿符留下的灵路吞噬一空。 隐匿符被破,她整个人便陡然从空气中现身,非常尴尬的出现在了许瀚之面前。 这就不太好了 一切都太突然,许瀚之也惊讶的一时说不出话,目光森冷的看着她。 萧九九冲他笑一笑,立刻想溜。 人还未离开,手腕蓦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 她惊讶的回头,对上了许瀚之微红的眼。 阿九,是你么? 第58章 许瀚之, 我们逃走吧。 少女约莫十四五岁,笑着从黑漆漆的房间里挤过来,趴在一般大的瘦弱少年耳边道。 少女特有的香气让许瀚之心烦意乱, 他往里面挪了挪。 这姑娘叫阿九, 同他一样,在游历途中被魔域的邪宗血菩提捉了来,下了蛊,关起来做苦力。 别人都奄奄一息, 她倒是越做越精神, 一双黑眼睛溜圆。 他不想同她说话,重新打开自己的书, 将脸埋进去。 阿九讨了个没趣儿, 干脆盘膝坐着,叼着个草根发愣, 她抬头看监牢外的月亮, 看的兴致勃勃。 不一会儿, 陆续有人回来,汗水混合着血液的腥臭味儿, 叫人胃里一阵翻涌。 那几人在外受了魔修的折磨,便想把气洒在同伴身上,他们最看不惯的是两个人,一个是白白净净的许瀚之, 一个则是那个精气十足的小姑娘。 于是他们挑了看上去更弱鸡的许瀚之, 为首的壮汉陈催正要过去,那小姑娘忽而伸出一只手, 拦在他身前:没看到人家看书呢? 陈催恼火的道:你别多管闲事。 阿九只道:别打扰他, 我说不行就不行。 陈催上来就想揪她的衣领, 许瀚之把书一收,冲过来挡在阿九面前:你别碰她。 陈催抬手狠狠给了许瀚之一巴掌,打的他一个趔趄,摔在一边,又想对阿九动手,阿九捡起一根树枝,极快的朝他刺过去,也不知道她如何动作,那柄树枝的尖尖便顶到了陈催的咽喉。 陈催吓了一跳,恶狠狠的瞪着她,但阿九只是笑眯眯的看他,还是他露了怯,退了回去。 阿九扶着脸肿起来的许瀚之去了屋外。 头顶是惨白的月光,四周则起了结界和栅栏,结界之外是巡逻的魔修。 阿九带着许瀚之到了库房边的水缸前,舀水给他洗脸。 许瀚之一边洗一边道:你别管我了,你再这样,他们也会找上你。 阿九笑:这就是你不跟我说话的原因?你怕也一起被欺负么? 许瀚之洗好脸,拿袖子把水擦干净,不想搭理她。 阿九走过去,眼睛发亮:许瀚之,你是个好人啊。 许瀚之心头一梗,说不上来话,这家伙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烂好人吧,管他的闲事儿可是会死的。 于是他道:我只是单纯的嫌你烦。 少女在他身后笑,没心没肺:我不嫌你烦,我觉得你看书的样子特别好看。 许瀚之脸颊没来由的一红,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他往监舍走去。 少女从后面跟上来,纤长的手臂自来熟的往他肩上一扣,轻轻凑过来:许瀚之,我们一起逃走吧。 许瀚之打掉她的手:不要。 许瀚之的饭盆被掀了,就在劳作完中午休息的时候,黑色的汤汁和稀疏的饭菜洒了他一身。 这些难吃又恶心的饭菜虽然难以下咽,但却是温饱的唯一来源,一旦被打翻,他这一天都要饿肚子。 许瀚之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全是难闻的味道,周围人哄堂大笑。 阿九走过来,从陈催手里抢走他的饭盆,砰一声搁在看不出原本色泽的餐桌上,同许瀚之道:吃这个。 这怎么可能会吃啊,任何人都没办法在这种时候平心静气的接受吧 这姑娘也是有点问题 所有人都以为许瀚之会打翻那个饭盆,可许瀚之却只是从她手中接过,安静的坐下来,开始一口一口的吃,他吃的很干净,很快便将盆里的所有食物全都吃完。 周围的人都有些愣神。 他吃完后,阿九便道:走吧。 许瀚之起身跟着她,始终不发一言。 阿九照例带他去水缸前清洗。 许瀚之洗的很慢,水流冲过他的头发和脸,将所有的水汽都带走。 他的眼睛和鼻尖逐渐泛红。 阿九觉得他在哭,可是洗完之后,许瀚之抬起脸,又恢复成了先前的冷漠,他道:别管我。 阿九道:那不成。 许瀚之叹口气,终于同她说了别的话: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我? 阿九想了想:一起被抓来的那天,所有人都在痛哭、恐惧、不知所措,你在看书哎。 许瀚之一顿。 阿九接着道:我觉得你有病,跟别人都不一样。 许瀚之: 阿九笑道:逗你的,我觉得你无论如何都在好好活着,你这样的人好厉害。 许瀚之苦笑道:是么?可我在逆来顺受,我不反抗,是因为打不过,我看书是因为无法逃出去,我只是个废物罢了。 阿九想了想:也挺有道理。 许瀚之便被她逗笑了,一笑,嘴角疼。 阿九问:你每天看的都是什么书啊? 许瀚之道:符石的材料构成,符文的灵路分析,我在想,也许除了符纸,符石也可以承载符文,如果这样的话,便可以镶嵌在别的东西上面,比如武器。 这样,原本灵力低微的东西,也会变强。 阿九惊讶的道: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事儿? 许瀚之眼睛发亮: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在进阶的时候,便能拥有更多的保命手段,全体修士的修为都会提升。 灵域会变得空前强盛,再之后,我想将这些应用到更多的东西上面,比如建筑,飞舟,最好让普通百姓也可以使用。 许瀚之说的兴奋,却完全没想到对面的女孩儿沉默下来了。 他心头一凉,他又得意忘形了。 他从前体弱多病,意外觉醒灵根入了宗门,但修为始终低下,又醉心研究,常年捧着书,没少被霸凌欺负。 【这个废物又在异想天开,他说的那些怎么可能实现?要是能成不早就有人做出来了?】 【没办法,他要不是幻象自己是个天才,他怎么支撑自己活下去?毕竟年年都是倒一啊。】 【我们去把他的书撕了。】 许瀚之手指微抖,他刚想说我胡说的时候,那姑娘惊喜的喊道:许瀚之,你是个天才啊! 许瀚之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阿九握着他的肩膀,兴奋的道:我听不懂,可是觉得好厉害,能想出这个的你一定是我难以企及的天才。 许瀚之回过神来,低下头:可是我一次都没成功过,我甚至还没搞清楚灵路,符石的材料配比也没有搞清楚。 阿九道:总能搞清楚的,是你的话,肯定没问题,你信我,我这人从不轻易夸人,绝对 许瀚之眼睛一热,又道:可是 阿九:别可是了。 许瀚之抬起头,怀疑的看向她:可是上回陈催一口气喝了一大缸的碎骨汤,你也说他是天才。 阿九: 她心虚的移开视线,可不能让他知道她没见过世面,于是道:他的天才跟你不一样,你更厉害一些。 这莫名其妙的安慰却叫许瀚之心头一暖,他揉了揉眼睛:好,我更厉害一些。 阿九问:你那材料配比是什么意思? 许瀚之道:符石由许多不同的材料构成,需要不断的寻找材料,找到最合适的配比,才能承载符文的灵路。 阿九道:这世间有那么多材料,要找到什么时候? 许瀚之拧干净自己袖子上的水,道:不知道,可能穷极一生都找不到,但总要去试试。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70) 阿九道:这里不可能有,得出去。 许瀚之默默的看着她,道:别管我了,你自己走吧。 阿九笑:你担心你是累赘么?那是你不了解我,我这剑法,天下无双。 许瀚之想起她先前的表现,道:我相信你,我不相信自己。 他的确是个累赘,如果她真的要带他走,他一定会拖她的后腿,他不想这样一个姑娘为了他受伤,她一个人的话,应当可以轻松的逃出去。 他低下头,湿漉漉的转身。 那姑娘追上来,毫不在意他的狼狈和泥泞,她揽着他的肩,轻声在他耳边道。 一起逃走吧,许瀚之。 许瀚之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同意跟她一起逃走。 他下定决心后便始终紧张,可阿九却同平日一样没心没肺。 直到三日后,监舍仓库里的货满了,他们需要派人将货物押送下山,送回宗门。 魔修们很巧的挑中了许瀚之和阿九。 货物一点一点的装上兽车,装满之后便离开监舍往山下去,阿九和许瀚之跟在兽车身旁。 许瀚之小声问: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阿九笑:我给了灵石的,笨蛋,我说想去山下的集市买点东西,求求他们行个方便,可是把身上所有的灵石都给了。 每次送货下车,在集市中转的时候便会补充物资和休息,因此会有短暂的停留时间。 许瀚之一愣,脸一红:对不起,我不知道 阿九却认真的看着他:你不用知道这个,我知道就可以了,你的脑子要用来做更厉害的事儿。 许瀚之被她说的受不了:快别再这样说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这家伙真是太离谱了,每次都能毫无顾忌说出这种令人羞耻的话。 阿九笑嘻嘻:我认真的啊。 许瀚之打断她:我们到集市了。 原来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山脚下的集市。 集市破破落落,只有几间面馆和凉茶铺子,还有一间规格不大的酒馆。 路人和本地的百姓都很少,气氛冷冷清清。 一众魔修去到小酒馆,叫小二喂一下他们的兽车,要了酒和菜。 当然没有阿九和许瀚之的份儿。 他两站在黑漆漆又荒凉的酒馆外,有些发愣。 阿九指了指前面的面馆:请我吃碗面吧,许瀚之。 许瀚之想起她的钱都没了,便从兜里皱巴巴的凑出几块灵石,带着她去买面。 买了好大一碗。 店家就在铺子边煮面,筋道的手擀面扯断甚至会弹起,咕噜噜浸入沸水中,又飞快的捞出搁在碗中,调好的葱油汁一浇,香气扑鼻。 阿九看的口水都要掉下来。 撒着葱花和花生碎的汤面便搁在了两人面前。 昏暗荒凉的小镇,枯瘦干瘪的枝干,影影绰绰的魔物,面无表情的面店老板,铺在泥地上可疑红渍,穿街而过黑色的风。 一切都是暗沉的颜色,像是洒上了黑色的墨汁。 只有少女和少年以及他们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的的阳春面笼着模糊的光晕。 热气扑上少女兴奋的脸,她呼噜噜的吃着面,很高兴的样子。 许瀚之道:这面很普通啊。 阿九顿了顿:你不知道,我家里管的严,这种路边的面馆我从来没机会吃。 许瀚之问:家里管的严? 阿九含糊的道:是啊。 许瀚之道:我还以为你同我一样没有家人,那你家人不来救你么? 阿九呛了一下,擦了擦嘴道:不用不用,千万别来。 许瀚之瞧她这个样子,又问:是同你家里关系不好么? 阿九愣住了,细细斟酌后道:不是不是那样 许瀚之听不懂。 阿九不再解释,她几口将面吃完,指指小镇的西面:我待会儿进去陪他们喝酒,你就顺着这里往西走,一直走不要停,我处理好就会来找你。 许瀚之惊道:你一个人? 阿九点头:不错,你干不了这个。 许瀚之道:我们明明是一起逃,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 阿九道:许瀚之,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带你一起逃跑,就是看中你不拖泥带水。 你知道什么时候该选最优解,而不是婆婆妈妈的感情用事。 你知道自己打不过,便不反抗,保存体力用来做更需要的事儿,你知道不吃饭会没力气,无论什么样的羞辱,也会立刻坐下来把那份难堪又恶心的饭菜吃光。 你从来都这么清晰,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 那你认真想想,你留下来有用么? 许瀚之说不出话,他留下来没用,他一早就知道。 阿九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所以许瀚之,你直接往西去,离开之后遇上大宗门便尝试着自救,不要辜负了我的牺牲。 许瀚之握住她的手:牺牲?你要做什么? 阿九立刻道:我说着玩儿的,总之,你别回头,直接走,听懂了嘛? 她看着他的眼睛,严肃的道:灵域的未来就靠你了。 她每次都说的好离谱,但这次他不想反驳她,他眼圈一红,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下来。 阿九道:许瀚之,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以后若是有缘,再说吧。 许瀚之说不出话,他觉着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阿九拍拍他的肩膀,低头把面碗里的汤一口喝了,笑:真好喝。 店铺老板的儿子正在玩一堆儿黑色的弹珠,这时候忽而坍塌,咕噜噜滚了一地,有几枚便滚到了阿九面前。 阿九捡起来,问老板:这是什么? 老板道:这是【回声珠】,一种小孩儿玩的小玩意儿,你对着珠子说话,它便可以短暂的记录一段,激活后便能再次播放。 阿九看见那小孩对着珠子道:啊,珠子跑了。 紧跟着那些珠子便齐齐用小孩儿的声音道【珠子跑了】。 原来是这种东西。 她没见过便觉得好玩儿,捡了几颗塞进口袋。 两人从面馆起身,萧九九指指酒馆中正在划拳的魔修,轻声道:走吧,许瀚之,千万别回头。 许瀚之愣了愣,终于下定决心,他擦擦眼睛,径自往西边去。 西边是一片荒野,隐隐传来野兽的咆哮,他在进去前一刻转头,看见阿九孤身一人站在酒馆前,那姑娘纤细柔美,看上去弱不禁风,可她略一停顿,便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酒馆的门帘原本扣在上面,纤白的手指按上门帘的扣绳,轻轻一扯,将那帘子放了下来。 满屋烂醉的魔修和那纤细的姑娘,便全都看不清了。 许瀚之拔腿开始跑,一边跑一边掉眼泪。 不能回去,回去的话会成为她的累赘。 不能停下,停下万一被捉住她的牺牲就白费了。 她的牺牲不能辜负 得离开 她的牺牲 他涕泪横流,觉得自己实在是个懦夫,他怎么可以让那样一个姑娘独自面对那些魔修 他从来头脑清晰,也知道自己记录在书上的东西有多珍贵,但他在这个时候,一切分寸都失去了。 他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取过碎石飞快的做了标记,然后挖了一个深坑把自己的书埋进去。 随后他转身朝方才来时的方向跑去。 他跑的比来时还要快,他觉得并未浪费多久的时间,可当他返回小镇时,却看见酒馆的门帘下正流出蜿蜒的血线。 他瞳孔一缩,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小镇死一般的寂静,就连面馆老板都已经收摊关门,小镇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许瀚之踩着惨白的月光,踩着泥泞的血洼,手指发抖的掀开了门帘。 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就见屋子里横七竖八倒着一地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黑漆漆的酒馆里,瞧不清谁是谁。 他尝试着叫她的名字:阿九,阿九。 没人回应他,他眼泪直往下掉,看到桌边有只煤油灯,立刻打开火折子点上。 室内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紧张的环顾四周,这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脸色比方才还要苍白。 就见一个浑身染血的女孩儿正踩在一具尸体上面,怀里抱着大量灵石,另一只手则在费力解尸体腰间的储物袋。 灯光一亮,那女孩儿也僵住了。 许瀚之没看清她的动作,立刻跑上去,眼泪直掉:我看看,身上怎么有这么多血。 阿九安慰道:别担心别担心,没有一滴儿是我的,他们太菜了,一剑都经不起,我不是早就同你说过了,我绝世无双。 许瀚之细细探查,发现她身上真的一点儿伤都没有,放心之余问:你这么强? 阿九道:是啊,同你说过的。 许瀚之觉得不对,又问:那你说什么牺牲,说什么不要回头,我在这儿影响你发挥么? 阿九一滞,心虚的移开视线,低声道:其实不影响 许瀚之气的手抖,对她吼道:那你为什么要做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玩弄别人很有趣么? 阿九自知理亏,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以防万一么,万一有高手怎么办?我都是为你着想啊。 许瀚之恶狠狠的瞪她,他方才都想同她一起死了,她居然给他玩这一手! 他忽而看到她怀里抱着的东西,问: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阿九道:打赢了,当然要收获战利品。 许瀚之气的胸闷,没好气的瞪着她,忽然瞧见她脸颊上一抹血渍,即便不是她的,他也觉得碍眼,于是伸出手,想要替她擦掉,可他刚伸出手,她却吓了一跳,立刻将刚解下的储物袋抱进怀里,然后警惕的瞪着他。 许瀚之: 阿九: 许瀚之气到头疼:阿九,你刚演那么一出生死大戏,该不会是怕我分你的战利品吧? 阿九: 小姑娘心虚的移开视线:当然不是我没这样想过,你别胡说 一边说一边把灵石抱的死紧,见许瀚之实在生气,取出两块:要不分你两个? 许瀚之气的转身就走。 阿九赶紧将灵石和储物袋收好追出来。 许瀚之瞧见她,闷不吭声的往西边走。 阿九只好哄:别生气啦,我不是故意的,我之后要去更远的地方,得多准备些钱嘛。 许瀚之不说话。 阿九道: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嘛,要不然分你一部分?别生气啦。 许瀚之依然不说话,闷头走。 阿九不知所措,凑到他面前,把头伸过去看他的眼睛。 他狼狈的移开视线。 阿九这才发现他一直在哭,她歉疚的道:对不起啊我不是 许瀚之忽而停下脚步,低声道:阿九。 小姑娘一怔。 许瀚之:我以后挣到的钱,全都给你。 阿九愣愣的看着他。 许瀚之抬起红肿的双眼,认认真真:所以即便是累赘,能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 许瀚之生大气了,这次是无论如何都哄不好的程度。 因为他在那样的表白之后,阿九默了默,回【不行】。 他问:为什么? 阿九道: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儿啊,跟着我耽误你。 许瀚之道:不耽误。 阿九道:其实我带你出来就是好玩儿,顺手而已,没费力气,我说的牺牲都是逗你玩儿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许瀚之气道:你明明说我很特别 阿九笑了笑:的确很特别啊,但是也就跟陈催一口气喝完一缸汤一样的特别啊。 许瀚之很生气,可也别无他法。 能怎么办呢?毕竟主动权在她手上。 他跟不上她的脚步,跑的太慢,当然不配待在她身边。 自那之后,他便不愿意再同她说话,无论阿九怎么逗他,他都闭口不言。 两人出了密林之后,终于到了魔域和灵域的交接城池,城里一切都很混乱。 阿九道:告别吧,许瀚之。 许瀚之别过头不理她。 阿九也不在意,同他挥挥手,转身选了新的方向。 许瀚之想追上去,却发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消失在眼前。 交界城池很混乱,鱼龙混杂,他应该快些离开,还得想办法解身体里的血蛊。 要去买一张去灵域内陆的船票,可是他灵石不太够,他伸手摸进自个儿的储物袋,发现里面多出了一袋灵石。 他取出来数了数,足够他买船票。 是阿九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放进去的。 他始终不明白,阿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古里古怪的,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又像是什么都记在心里。 他买了最晚的一班船,他想在这里多待一些儿时间。 他在街边给自己买了一碗面,吃着吃着眼睛就有些模糊。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对方只是顺手把他捡出来,可他却一直念念不忘,而人家已经向前走了。 他也不应该厚着脸皮死缠烂打。 只是他曾天真的以为,她是真的觉得他特别。 他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面,丢下灵石,准备离开之际,长街上忽而跑来一辆兽车。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珍奇种,三头烈焰龙,那种东西竟然用来拉车?那究竟是谁的轿辇? 那轿辇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约有数架马车那般长,轰轰烈烈,肆意张扬。 沿途跑过,尘土飞扬。 街上行人纷纷避让,这是他们平日也难以瞧见的权贵阶层。 许瀚之有些懵,他死死望着轿辇侧边的窗,里面的纱帘被挑起,露出了一个姑娘绝美的侧脸。 她正坐在轿辇中,此刻看上去有些惊惧,微微发着抖。 正是阿九。 他豁然起身,死死盯着那扇窗。 阿九对面像是坐着什么人,可他完全看不清面貌,只能看见偶来露出来的手指,削瘦、修长、冷白,像是多年不见阳光。 对面的人很高大。 那人忽而伸出手,轻抚少女的脸庞。 阿九仰头看他,不敢妄动,眼里有泪水。 阿九是被强迫的? 他想也不想便要往兽车前冲。 车窗里的女孩儿忽而侧过脸,同他的眼睛对上。 她冲他摇摇头,随后笑了笑。 他明白她的意思,叫他不要乱来。 他只好站在原地,看着那架三头烈焰龙兽车咆哮着往远处跑去。 而那位神秘又古怪的少女,就这样彻底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他的眼泪忽而掉下来。 他这时才明白,她说的那些话并非全是谎言,也并非全都是逗他玩儿。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71) 她说过自己有家人,家人管的特别严,并且丝毫不希望家里人来救她,可见她同家里人关系并不融洽。 她轻而易举就可以从血菩提逃走,却一直不走,想来是在此躲避她口中所谓的家人。 她原本可以一直躲在血菩提,躲到她认为更好的时机再走。 可她还是提前走了。 是为了他。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被她的家人发现。 便是轿辇中的人吧? 她那副样子,怎么都不像心甘情愿。 她到底为他牺牲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但总觉得可能穷其一生也无法还清。 兵荒马乱的城池中,橘色的暖阳温柔的落下来,包容了一切。 黑色的珠子忽而滚到脚下。 他从灰尘中捡起,放在耳边。 女孩儿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在耳边回荡。 【许瀚之,你是灵域的希望啊。】 她总是这么离谱,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 他站在凉透的面碗边,捏着珠子泣不成声。 【青衣书院藏书阁五层现时】 许瀚之攥住萧九九的手,问:是不是你,阿九? 萧九九想起了这段往事,那个阿九的确是她,但对她而言,也跟听了个故事差不多,她那时候的想法现在的她也不得而知。 但这里面透漏的内容实在不少。 这是她的过去?她十四五岁的过去? 那么大的兽车?三头烈焰龙拉车?那是一般人家么?她岂不是富家子弟? 萧九九道:算是吧。 许瀚之红着眼起身,拉着萧九九叫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自己则长腿一曲,靠在书桌上,问:你后来去哪儿了? 萧九九却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那时她十四五岁,又是前世,同现在气质迥异,还隔了一百多年,这家伙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许瀚之指指自己浅色的瞳孔:我画了那么多年灵路,眼睛同别人不一样,我看事物能看的更深。 原来如此。 萧九九道:后面的事情我全都不记得了,我失忆了。 许瀚之惊讶道:失忆? 萧九九点头:对,我还同你说过什么? 许瀚之道:我知道的很少,你坐上那辆轿辇离开之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或许,你自己还能记得轿子里有什么人么? 萧九九想不起来,她能想起轿子摇摇晃晃的感觉,却丝毫想不起轿辇中的事儿,更别说对面还坐着人了。 她捂着脑袋拼命思考,她忽然想起当时自己手心里似乎捏着几枚珠子。 等等,那几枚珠子是不是【回声珠】?如果是【回声珠】的话,是不是记录了她在轿子中说的话? 如果能找到那些珠子的话,也许能想起更多。 于是她问许瀚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当时的【回声珠】? 许瀚之道:怎么可能找到,一百多年前的【回声珠】,早就不知道埋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倒也是,想也不太可能找到。 许瀚之上下打量她,问:你来青衣书院做什么? 萧九九:陪我师妹来买纹石。 许瀚之立刻道:外面没有好东西,我给你做,你要多少? 萧九九好奇的问:你最高可以制作什么品阶的纹石? 许瀚之想了想:六纹石。 萧九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可置信的问:几? 许瀚之紧张:六纹石,让你失望了? 萧九九急摇头:怎么可能,已知的元素基础属性也就五,你能叠加六,也就是叠加了变异属性,已经太离谱了好么。 许瀚之有些高兴:真的?你真这样想? 萧九九道:当然。 许瀚之想了想,走到不远处的箱子里,顺手拉开,一箱纹石便滚出来,约莫二十颗。 五颜六色,全是六纹石。 他道:都给你。 萧九九一怔,这得值多少钱 她甚至算不过来 她愣愣的看着他。 许瀚之道:我说过,我要是挣了钱,都给你。这些,便是我青衣书院最值钱的东西了。 萧九九: 她忍不住问:宁宣知道了,会气死么? 许瀚之想了想:会吧,他常吐血。 许瀚之笑了笑:要不是怕他自杀,我宗主之位都想让给你。 萧九九好不容易逃出了藏书阁,许瀚之不肯让她走,她努力说服好久,他才勉强同意,说等自己修补完灵路就来找她。 萧九九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故人,还了解到了一点儿过去。 她拉着秋梨离开,一边往住处走一边思考。 她的记忆中,自己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一路拼搏,走上巅峰。 但与许瀚之的共同回忆中,自己有家人,家教森严,家里还巨有钱,共同记忆肯定比自己的记忆靠谱。 而且随着知道的东西越多,她越开始怀疑自己记忆的真实性。 不过她的家里究竟是做什么的?是当时的名门望族?还是权势宗门? 如果能找到【回声珠】就好了。 第二天下午,青衣书院的小型交易区已经搭建完毕,购买低阶纹石或是想要碰运气买到高阶瑕疵品的修者陆续进入,一时人满为患。 中阶拍卖会在下午开启,高阶拍卖会则在晚上。 秋梨一早就准备好,带着萧九九出门,要去参加双纹石拍卖。 萧九九困恹恹的,同她走在路上,懒声道:不用去买了,我有更好的给你。 秋梨兴奋的问:是顶阶双纹石么? 萧九九笑:比这更好。 秋梨眼睛都瞪圆了:难、难道是三纹石? 萧九九还没说话,秋梨忽而道:我知道了,师姐昨日是不是遇到了某位师兄,叫他留了三纹石给你? 萧九九稀里糊涂的,回头一看,原是两人走到了交易区,这里的确会有瑕疵三纹石出售,是某些青衣书院弟子的练手之作。 萧九九想说,格局再大一点儿。 有人正巧从里面出来,瞧见她,便嘲弄的笑道:想来这里碰运气啊? 萧九九一看,是阮小丸和瑶棠。 阮小丸身后跟着两位弟子,一人抱着一个大箱子。 阮小丸故意道:我方才把里面的三纹石全收了,早知道你们要来,就给你们留一块儿了。 萧九九:不用了。 阮小丸笑道:不然这样,你出灵石,我可以卖给你,不过可能要高一些了。 萧九九拉着秋梨要走,瑶棠道:等一下。 萧九九看向她。 瑶棠从大箱子里摸出一块儿碎了一半的三纹石,但灵路勉强是通的,她笑着递给萧九九:拿去用。 周围人都看向萧九九。 这事儿的确挺侮辱人的,但那是三纹石,碎了一半那也是三纹石,跟双纹石不可同日而语。 【脸算什么,要我我就拿了。】 【那可是三纹石,被骂两句算什么,我不磕一个我拿着都不安心。】 萧九九忽而想起自己在【望长生】叫瑶棠吃啃掉一半的赤阳果那件事儿来。 她这是报复呢? 棠姐真小气呀。 她走上前,同瑶棠道:棠姐,我不要,你自己留着用吧。 瑶棠嘲弄道:何必跟钱过不去?逞什么英雄? 萧九九靠近她,轻声道:我不像棠姐,我可不吃剩了一半的赤阳果。 瑶棠一瞬间气红了脸,咬牙切齿:萧九九! 萧九九嘿嘿笑。 瑶棠道:你行,你硬气,你这次一颗三纹石也别想买到! 萧九九不再同她说话,拉着秋梨就要走。 忽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许宗主来了。 一时间人群都沸腾了,纷纷看向远处走来的那人。 阮小丸兴奋的道:瑶师姐,是许宗主,我上回见了就忘不掉,我一直想再见他一次,拜帖都寄了好多封,可全都被他拒绝了。 瑶棠也好奇的朝男人望过去。 男人身高腿长,姿容俊美,神色清清冷冷,眼眸偏浅,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 阮小丸道:好奇怪,今日怎的出来了,难道是被我的拜帖打动了? 她忽而转头看向身旁的瑶棠:瑶师姐,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瑶棠道:怎么可能。 阮小丸道:怎么不可能,你可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美人,想见你的人绕巫山十几个圈,许宗主为了你也很正常啊。 阮小丸左右看看,惊喜道:师姐你快看,真的朝我们这里过来了,天哪,神佑我。 她这样说,连瑶棠也紧张起来,目不转睛的看向前方。 唯萧九九有些痛苦。 这家伙该不会乱来吧? 而众人期待的许瀚之,这就走到了人前。 第59章 萧九九觉得情况不对, 想悄悄溜走的时候,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不是说要等我?打算去哪? 说话之人正是许瀚之。 抽气声此起彼伏。 阮小丸张开的口根本合不上,她死死盯着许瀚之的手, 怎么也想不通这人竟然直奔萧九九去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了她的手。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萧九九艰难的把手抽出来:别这样,许瀚之。 许瀚之歉疚的道:对不起, 我一时情急。 又是一阵抽气声。 阮小丸憋不住喊道:许宗主,您和这个女人究竟什么关系? 许瀚之这才注意到旁边有别人, 他淡淡扫过, 本不想理, 可觉得涉及到萧九九, 他还是应该解释下。 于是他轻咳一声, 脸颊微红:这是我最重要的人。 众人一瞬间炸开了锅。 阮小丸目瞪口呆,什么鬼?她是耳聋了么?这许瀚之在说什么? 瑶棠亦变了脸色, 她不理解, 萧九九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许瀚之?还把他迷成这样?这都是怎么回事? 萧九九没想到这家伙这样解释,无奈道:别胡说,许瀚之。 许瀚之不想她不高兴, 便道:她不让说, 我收回刚才的话。 这不是越描越黑? 萧九九听不下去,无力道:我先走了。 许瀚之立刻道:我同你一起。 萧九九脑壳一痛,也没办法,转身往前走, 许瀚之毫不犹豫的跟了上来。 身后所有人都说不出话, 或兴奋, 或嫉妒, 或无语凝噎。 有人瞥到瑶棠手中的破碎三纹石, 嗤笑道:难怪人家不要,人家有许宗主,怎么可能看上这种破东西。 就是啊,现在想想,太丢人了吧。 瑶棠气的脸颊通红,抓着那枚三纹石便丢在地上,当场砸的粉碎。 秋梨很紧张,低声问萧九九:师姐,这人怎么回事? 萧九九笑:故友。 秋梨震惊的看着她,手指直发抖:师姐,许宗主是你故友?你认真的? 许瀚之见她终于承认了,立刻凑上来:是的,是的。 秋梨愣在当场,久久无法言语。 萧九九敲了敲她的脑壳。 秋梨这才回神,她缓了好久才终于接受这个震惊的结果,她悄悄看了一眼许瀚之,挨到萧九九身边,同她咬耳朵:师姐,我没求过你,那个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既然你们是故友,你能不能叫许宗主卖给我一块儿三纹石啊? 萧九九还没说话,一旁许瀚之听到了,他伸进储物袋,取出一块纹石,递到秋梨面前。 秋梨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当即去取自己的储物袋,将自己准备好的灵石递过去,就在她抬头看向纹石的一瞬间,整个人石化了。 那枚纹石散发着浩瀚如海的灵力,上面光芒闪烁,几团浅色的光晕缠绕流转,色彩搭配绝美,审美比上回那个红蓝双纹石好上一万倍。 她从来不知道纹石可以这样美,也从不知道一枚符石上可以铭刻这么多属性,一个、两个、三个竟然足足有六个 六纹石? 六纹石! 秋梨几乎尖叫出来,她惊骇的抬眼看向许宗主,那人正平静的望着她,偏浅的瞳孔显得有些冷漠疏离。 秋梨看向萧九九,又看向六纹石,最后看向许瀚之,哇哇大哭:买不起,我买不起啊。 许瀚之愣住了,他没想到居然把这个姑娘惹哭了,这可是阿九的师妹,阿九会生气吧?他一时有些慌乱,急忙解释:送你的,不要钱。 秋梨被刺激冲昏了头脑,泪眼朦胧的问:啥? 许瀚之将六纹石搁进她掌心:送你的。 秋梨捧着六纹石吧嗒吧嗒掉眼泪,看向萧九九:师姐,这可是六纹石哎,他送我?他疯了么? 萧九九笑的几乎背过气去。 这两个家伙,她已经不知道谁更离谱一些了。 她用袖子擦掉秋梨的眼泪,笑:送你的,你收着吧。 许瀚之小心翼翼的看萧九九的神色,取出自个人的储物袋:二十枚,都给你。 秋梨听到这个,显然又要尖叫,还没叫出来,被萧九九一把捂住嘴。 萧九九道:师妹,冷静。 秋梨眨眨眼,点了点头。 萧九九哭笑不得的松开她。 许瀚之这样给,她知道不收不行,干脆装进储物袋,等秋梨冷静下来,再给她吧。 许瀚之见她收了,很高兴,问:我能请你吃碗面么? 萧九九道:好。 秋梨捧着自个儿的六纹石,识相的道:我就不跟着了,我的宝贝太贵重了。 萧九九同许瀚之这便朝青衣书院外走去。 午后阳光温和,穿过枝木的缝隙,斑驳的落在青石砖上。 许瀚之不常出门,街上认识他的人不多,他挑了一间年代久远的小面馆,同萧九九坐在桌边,要了两碗面。 老板娘应了一声,便去后厨忙碌,不一会儿,便听见了热水煮沸的声音。 很快,两碗浸满葱油又洒着葱花与花生沫的汤面便端了出来。 老板娘瞧了瞧许瀚之,笑:又来吃面啊?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许瀚之看了看萧九九,认真道:张嫂,我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最重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萧九九一把捂住口舌,她瞪着他:别胡说,许瀚之。 许瀚之一怔,歉疚的道:对不起。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一副要昭告天下的姿态明明他们没什么啊 张嫂在一旁笑,说:感情真好啊。 萧九九: 她坐回去,无奈的同张嫂道:只是朋友。 许瀚之立刻补充道: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朋友。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72) 萧九九:许瀚之你! 许瀚之委屈,许瀚之认错很快:对不起。 但许瀚之绝对不改。 萧九九气的糊里糊涂,拿他没办法。 面冒着热腾腾的香气,萧九九闷头吃面。 说起来,许瀚之是真本事,胸襟也够开阔。 青衣书院是唯一一个和百姓共同生活的宗门,他的藏书阁也为所有人开放,所有人都可以入能了解到解除的修习知识。 他曾说过的,将符石运用到建筑、飞舟上的事儿,他也全都做到了,如今人人都需要青衣书院的纹石,他已经完成了当年的梦想。 少年时的豪言壮语,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甚至有一些羡慕。 说起来,她当年有没有什么梦想呢? 以她那懒散的样子,怕是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想法。 面馆里客人逐渐增多,张嫂一个人忙忙碌碌,她来收碗的时候,萧九九问:张嫂,这面馆只你一人么? 张嫂笑道:原本是和我男人一起开的,结果他死在十年前的魔潮里了,就剩我一人,后来生意一直不温不火,顾得过来,便没请人。 萧九九:抱歉啊,张嫂。 张嫂摇摇头,笑:没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其实我当时差点也死在魔潮里,是一个古怪的人救了我。 萧九九问:古怪的人? 张嫂道:他同别人都不一样。 萧九九便问:怎么个不一样法儿? 旁边有人笑:别听张嫂胡说,她惯常喜欢吹牛。 张嫂啐道:是真的是真的。 那些人都哄堂大笑,显然是听过,但是根本不信。 张嫂神神秘秘的对萧九九道:别理他们,我告诉你,救我的不是人 萧九九惊讶的看着她:不是人是什么? 张嫂道:是一具骷髅。 萧九九原本正在喝茶,一口水便喷了出来,她顾不上擦,问:你说什么? 张嫂道:是一具骷髅,声音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他带着面具和斗笠,我一开始不知道,我过于恐惧腿脚发软,是他把我送了回来,我为了报答他要他暂住,才偶尔得知他的真面目。 但他并非什么奇怪的魔修,他是个很安静温和的人 小骷髅?张嫂说的,该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个小骷髅吧? 年纪、性格、还有这乐于助人的善良,倒是同她认识的那个差不多。 而且这样有灵性的小骷髅不多,八成就是了。 于是她问道:后来呢?他去哪了? 张嫂道:他死在魔潮里了。 萧九九一怔:死在魔潮里? 张嫂叹息道:是啊,你看,就是那座山。 萧九九顺着她手指指过去的方向,看到青衣书院远郊有一座漆黑的山,并不算大,光秃秃的,只有零星的绿植。 张嫂道:魔潮就是从那里爆发的,据说是某位大能魔修坐化的地方,魔气暴走,开始向城内蔓延,沾染上的人便会被侵蚀心脉,变的嗜血狂躁,四处杀戮,然后在精血耗尽时爆体而亡。 张嫂叹息道:小骷髅四处救人,最终被魔潮吞噬了,他虽然没有精血,但神魂俱在,一样会耗尽而死的。 小骷髅死了? 怎么会死了? 萧九九有些恍惚,她想起那可爱的小家伙,难过的时候总是把帽子拉下来挡住眼眶。 不会吧 一个中年男子听到两人闲聊,也凑过来道:我其实也遇到过,那时候我被魔气侵蚀,恍恍惚惚往魔山走,忽而被一个清瘦的人拽住了,他带着面具,但是握住我的手却是一只骨手。 我吓了一跳,那人却显得很镇定,一路将我护送出了魔潮边缘。 后来我便没有见过他,但那时他很清醒,不像是被魔气侵蚀的样子。 有人插嘴道:你们会不会搞错了?他一个骷髅,本身就是魔物吧?一个魔物遇到魔气不应该欢呼雀跃么?就如同我们修士遇到灵气一样。 张嫂道:他不像魔物,至少同那些魔物不一样。 中年男子道:他也怕魔气的,他将我带出来后,我看见他掐诀驱散魔气来着。 有人从远处走来,无奈的道:师尊,你怎么在这里。 萧九九抬头,看见了宁宣。 许瀚之瞧见自个儿的大徒弟有些头疼,含糊的应了一声。 宁宣走到近前坐下,视线落在萧九九身上,目光一顿,又看向自家师尊。 许瀚之立刻道:我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最重 他话还没有说完,宁宣便恭敬道:师娘。 萧九九: 这师徒俩是有什么大病么? 宁宣热情道:我师尊从来不同人亲近,师娘是第一个。 萧九九头痛:别胡说,只是旧友。 宁宣看向许瀚之。 许瀚之不情愿,但还是道:听她的。 宁宣心下了然,看向萧九九的目光愈发恭敬。 许瀚之看看萧九九,又看看宁宣,略一思量,鼓起勇气同宁宣道:徒儿,我想将宗主之位 宁宣立打断道:不行。 许瀚之:那就 宁宣又道:不行。 许瀚之恼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就不行? 宁宣看着他,严肃的道:不可以将宗主之位传给这位姑娘,也不可以传给我。 他说的还真是同他想的分毫不差,这个大徒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么?许瀚之失望的表情很明显。 宁宣道:首先人家姑娘并不想接受你的宗主之位,其次别想将担子都丢给我,自己逍遥自在。 许瀚之: 宁宣道:我已经很累了,师尊替我省点心吧。 许瀚之默了默,道歉的很熟练:对不起。 宁宣挑开茶碗,给自个儿师尊和萧九九一人倒了一杯茶,随后道:我听你们说什么小骷髅? 萧九九问:你也知道么? 宁宣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悠悠的道:不错,我也知道,那时候我不大,也就十来岁,将将被师尊收为弟子。 魔潮来的太突然,城里乱成一团,师尊闭关研究克制魔气蔓延的符文结界,我则带着师兄弟救助百姓。 我遇到过他。 宁宣笑了笑:他怎么说呢,是个很有趣的人。 按理说这样一个古怪的生物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会养成比较敏感的性格。 但他没有,虽然带着斗笠和面具,但他不怕人,他一直很冷静,甚至强大 宁宣想了想,道:他的处事风格有些像我师尊,对外界的目光不太在意,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但我师尊是丧系的,他更加积极一些。 那时候他将我从魔潮里拽出来,我看见那骨手,当即惊慌失措,我以为是魔潮中出现的魔物。 他平静的同我道【我不吃人】。 其实大家都挺怕他的,但他不太在意,他依然出入魔潮,救助落难的百姓,他知道别人怕他,便会独自坐在角落。 后来我便常与他结伴。 师尊终于在十日内研究出了克制魔气蔓延的符文结界,弟子们将符石钉在城池四周,结界初成那日,魔气被逐渐压回魔山。 滚滚魔气无法进入城池,全部在城池之外咆哮,愤怒的冲撞城门。 城门抵挡不住,眼看便要破碎,需要有人去加固。 弟子们频繁进入魔气,早已到达极限,他便说,我去吧。 他的状态挺好的,程度比所有人都轻,大家无奈之下,便同意了。 然后他便孤身一人去了城门边,安装加固的小型结界,原本一切都挺正常,可就在安装好退回来之际,他却忽而跃上城门,就这样出了城,迎着魔气往魔山的地方去了。 大家都愣住了,他很快就被魔气吞噬,白色的骨手上浮现出黑色的斑点,这是被魔气侵蚀的征兆。 我们这时才知道他其实也到极限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他去加固结界之后,被猛烈的魔气冲击,最后防线被彻底冲垮,魔化了。 他应当是不想连累大家,于是选择进入魔气中。 月余后,魔气被压缩到魔山附近,城门重新打开,我去找过他,魔山附近还是不能靠近,我测试过,内里没有任何生者气息。 他应当是死了。 这话说的气氛一时有些低沉。 萧九九眺望着远处的魔山,她认识的小骷髅心软又善良,如果是他的话,的确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可是,那样可爱的小骷髅就这样死了,也未免太可惜了。 从前相识一场,虽说缘分尽了,但既然听说了他的消息,去看一眼也无妨。 于是她道:我可以去魔山瞧瞧么? 宁宣道:自然可以,魔山的魔气早就消了,与别的山头无异。 萧九九起身:我现在就去。 许瀚之跟着起身:我同你一起去。 萧九九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去便好。 许瀚之还想说什么,萧九九已经离开了。 许瀚之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宁宣给自个儿师尊倒了一杯凉茶,安慰道:师尊,这么多年未见,总要给姑娘一些时间,不要让人家压力过大。 许瀚之无奈点头,忽而看向宁宣:那我可不可以 宁宣冷笑:师尊,别做梦了。 我是绝不会同意你抛下宗门,同这位姑娘浪迹天涯的。 许瀚之:那若是 宁宣接着道:把你所有的财产给我也不行。 许瀚之默了默,颓然下来。 宁宣道:师尊,近日宗门正在举办拍卖会,我真的很累。 不求你帮忙,别总说什么浪迹天涯的话好么? 许瀚之心虚的移开目光,熟练到令人心疼:对不起。 萧九九松了一口气,许瀚之实在太黏人了。 她当时要跟云朝分手,就是因为黏人,没想到又遇到一个。 又不能破除无情道封印,多余的感情要来干什么? 徒增烦恼。 萧九九穿过长街,出了城门,孤身一人往魔山走去。 她看见城门处有明显的修补痕迹,是不是小骷髅当时补的?他那时候也是沿着这条长街出了城门,去往魔山。 同她走的路线一样。 她也不知道去了想看到什么,但总觉得应该去瞧一瞧。 她很快便到了魔山附近,这里没什么植被,零星钻出来的植物也古里古怪。 她干脆往山顶去,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目的地,山顶不大,轻易便能看到边界,到处都是黑色的魔气侵蚀过的痕迹,也有不少骷髅的残肢头骨,应当是被魔气卷入的百姓和兽类。 当中有一个破损的祭坛,上面覆盖着骷髅碎片。 萧九九上前查看,确定这些都是普通的人的残骸,小骷髅并不在其中。 但进入魔气生还的可能性太小了,没找到骸骨也不能说明什么。 她找不到有用的东西,干脆坐在山顶边缘。 原来他逃出幻境后竟然可以修炼,她想象不出一个小骷髅拿剑的样子,他戴着斗笠和面具四处游历,想想还有些可爱。 没想到就这样没了 虽说很遗憾,但也是他的选择,也算死得其所? 是这样吧,替那些老百姓感谢他。 也只能如此 暮色终于落下来,坐在这里可以看到万卷城的炊烟和灯火。 她觉得自己也该回去了,就在要走的时候,气机罗盘开始发烫。 什么? 这个时候?在这里? 她眉毛一挑,立刻起身,取出罗盘,按照罗盘的指引四处搜寻,罗盘指向了那只破损的祭坛,她走到面前,更加认真的在碎屑中翻找,却一直没看到什么特殊之物。 她伸出手指,一一掠过那些黑乎乎的碎骨,就在她划过祭坛表面的某一处时,眼前忽而一黑。 她有经验,这是要进入记忆中,她便默默等待那黑消失,重新亮起来,可这次,那黑色始终没有亮起来。 眼前是漫无边际的黑,什么也瞧不清,只有偶尔的风声。 萧九九不知道自己坠入了什么幻境,她也完全不清楚自己方才碰到了什么,这到底是哪里? 四周黑乎乎一片,什么能辨识的东西都没有,她还是头一回坠入这样的记忆。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就这样待在黑暗中,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四周始终静谧,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忽而有人拨开迷雾走了过来。 那人带着面具和斗笠,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很像被侵蚀的魔物。 然后她便感觉到自己被碰了一下,可自己是什么她完全看不清,她的生前执念到底附着在什么上面了?玉佩、蔷薇、猫,这次是什么? 碰她的是一只骨手。 骨手? 紧跟着碰她的人掀开面具,露出了一张骷髅的脸,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的望了过来。 他奇怪的道:拿不走,是跟祭坛融为一体了么? 他又试了试,发现的确拿不走,便站在祭台前发愣。 萧九九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来:你好。 小骷髅一愣,惊喜道:你好。 萧九九的意识游离出来,她看不清画面中的自己,只能看见小骷髅,这场景不就是宁宣说的,小骷髅跃下城楼,往魔山去的那时候么? 眼前小骷髅比第一回 见大了些,大约是个少年的模样,他的头骨和手臂上有黑色的斑点,显然被魔气逐渐侵蚀了。 不过他的精神状态很好,丝毫也没有发狂的迹象,他完全可以直接离开魔气覆盖的区域。 为什么不走?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又响起来:你是谁? 小骷髅紧张的道: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小骷髅,你的声音跟阿念一模一样,你是阿念么? 萧九九听到这里,一下子明白了,小骷髅是为了她留下的。 他感知到了她的存在。 是什么时候感知到的?修补城门的时候么?所以他才顶着魔气跑到了这里? 不怕魔化么?这个笨蛋。 小骷髅望着她,耐心的等回答。 片刻之后,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能听我说说话么? 小骷髅点头:好。 小骷髅身上的黑点愈发严重,他挨着祭台坐下,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再这样下去,他可是会被摧毁的。 萧九九替他着急,化灵之物拿不走就不要了,他赶紧离开啊。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73) 小骷髅却温声问:你想说什么? 这是不打算走了,看来小骷髅最终被魔气吞噬,是因为遇到了她的化灵之物。 这一道化灵之物非常弱,比玉佩、蔷薇和猫都要弱上太多,根本没有成长的可能,小骷髅应该直接离开。 可他一直被困在幻境,对这些不太懂,第一回 遇到她是在玉佩里,这次这个化灵之物,在他眼中,同玉佩没区别。 都是阿念。 他分辨不出也很正常。 但为了这样的误会送死,也实在太难过了。 小骷髅靠着祭台,轻声道:你说呀,我在听呢。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来。 我啊,想离开这个地方,如若能四处去看看就好了,可是走不掉了 算了,人生大概也就这样了,如果有人能陪我喝喝酒就好了。 小骷髅道:我陪你啊。 黑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萧九九没再听到自己的声音。 小骷髅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坛酒,这是他出于好奇在集市上买的。 卖酒的人告诉他,可以解忧,能快乐一些。 但他喝的酒都从身体里漏出去了,根本尝不出味道,他还是十分的想念阿念,他依然没办法快乐。 后来他便不再喝酒了,但今日阿念说要喝,他便欢欢喜喜的又拿了出来。 小骷髅打开封口,犹豫一下,仰头开始灌。 那些酒液毫不意外的从他身上的缝隙中漏了下来。 他沮丧的道:喝不出味道。 他抱着酒坛坐在风中:不过和你一起喝酒,还是很开心。 萧九九想,开心什么呀,现在走还来得及,为了一个执念被魔化,不值得。 他身上的黑色斑点愈来愈多,已经快要占据他一半的身体。 萧九九很着急,想叫他快走。 一切变得愈加黑暗了。 四周都安静下来,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看见小骷髅气息都变得微弱。 然后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你好。 小骷髅很快便回了:你好。 她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来:你是谁? 小骷髅道:阿念,我是小骷髅。 你能听我说说话么? 小骷髅笑道:当然可以。 萧九九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我啊,想离开这个地方,如若能四处去看看就好了,可是走不掉了 算了,人生大概也就这样了,如果有人能陪我喝喝酒就好了。 她一怔,等等 为什么同方才说的话一模一样? 化灵之物是拥有自我意识的,是本体的灵魂碎片,会痛会哭会难过,甚至有机会成长成为本体的化身,可这东西却很机械,一直说着重复的一段内容 与其说是交谈,更像是重复的自言自语 她脑袋嗡的一下,这东西该不会该不会是回声珠吧? 她的声音还在不断的重复。 小骷髅每一句都认真作答。 错不了,这真的是回声珠 回声珠可没有她任何的灵力附着,只不过是一个记录了她一段语音的工具而已 她手指微微颤抖,努力朝祭台上看去,黑色的雾气终于变得薄了,而她也在那祭台上看到了死死卡在其中的黑色弹珠。 正是她曾经装进口袋的回声珠。 她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恰好被记录,又一路辗转落在此地。 这种东西灵力绝对不足以跨越这漫长的百年时间,大抵是恰巧与祭坛融合,才勉强一直保持灵力。 那小骷髅为了这种东西死去是不是太可笑了? 他不知道这是回声珠,他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工具,他以为这是自己 所以才会留在这里陪着她。 她一直冷静的心脏开始急剧跳动。 她想告诉他快些离开。 但是小骷髅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他只是坐在祭台边上,同回声珠认真的说着话。 【你好。】 【你好。】 【你是谁?】 【阿念,我是小骷髅,这次你一定要记住哦,你已经问了我好多遍了。】 【你能听我说说话么?】 【当然可以,阿念,只要你想说,我就会一直在这里。】 【我啊,想离开这个如果有人能陪我喝喝酒就好了】 【阿念,别难过了,我在呢,我可以陪你喝酒。】 那些对话在黑雾中一直重复。 直到小骷髅被魔气彻底侵蚀,再也无法发出声音为止。 黑色的小骷髅软软的靠在祭坛上,黑洞洞的眼睛不知道望向何处。 他始终没有离开,他一直坐在祭坛边。 【你是谁?】 【阿念,我是小骷髅啊。】 【阿念,又重逢了,我好高兴,能再同你说说话,真是太好了。】 萧九九难过的无以复加,她无论如何都没想过,小骷髅竟会因为这样一个误会留在魔气中。 记忆消退,她重新站在了魔山顶上,橘色的日落正笼罩着半边天空。 长风掠过,将祭台上的杂物吹开,露出了镶嵌在里面的回声珠。 这枚回声珠的确同祭台融为一体,很难取出,当时如果强行取出,怕是珠子也要跟着一道损坏。 经过十年的时光,才勉强能看见轮廓。 萧九九取出灵剑,一点一点切割祭台,这祭台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割起来很费劲儿。 一个时辰后,她才好容易取出了回声珠,即便如此,这珠子也被她割坏了一部分。 应当是不能用了。 她将珠子攥在掌心,回头看了一眼祭台边缘,擦擦眼睛,往山下走去。 万卷城笼在一片暖橘色中。 萧九九走进城内,沿街摊贩无数,纷纷吆喝着。 最多的摊铺便是符篆、纹石摊,皆是些低阶的,价格比外界便宜好多,外界买一颗,这里可以买四五颗。 萧九九心情复杂,不想回去,便在街上闲逛。 她的视线被一间小铺子吸引,那不大的摊铺上正摆满了黑色的小弹珠,她一眼便认出来,是回声珠。 心里的难过再一次涌上来。 有人走到身边,轻声问:姑娘对这种珠子感兴趣? 萧九九转头,发现是宁宣,便道:还可以。 宁宣笑:这是我师尊特意从魔域找来的,他沉迷这种东西,便特意弄了些来卖,还挺受欢迎。 萧九九将黑色珠子攥进手中。 宁宣又道:说起来,小骷髅也挺喜欢这种珠子,他还问过我这些是做什么的,我便同他演示过,他觉得很有趣,还买过几只。 萧九九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宁宣道:我说小骷髅也喜欢这回声珠。 萧九九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她问道:小骷髅知道这是回声珠? 宁宣不明白这一向镇定的姑娘为何忽而激动,还是回答道:知道啊。 萧九九又问:他知道这回声珠会一直重复? 宁宣道:我同他演示过,他知道,他还自己试来着,一直叫着阿念这个名字。 萧九九怔住,手中攥着的珠子全都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好远。 小骷髅竟然知道他知道那是回声珠 那他为什么不走? 他为什么还要一遍遍的回答回声珠的问题? 她忽然想起小骷髅最后说的话。 【阿念,又重逢了,我好高兴,能再同你说说话,真是太好了。】 他该不会只是为了同她说说话吧 即便明知道那只是一段重复的毫无意义的自语 他也不想走 他怕他走了,再也找不到她么? 他一直在思念她 甚少动情的萧九九在这一刻,也觉得心里难过的厉害。 她同宁宣告别,独自一人往长街行去。 途径酒肆的时候,要了两坛酒,也没进门,就坐在路边,对着月亮喝。 喝了一会儿,有人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来。 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转头一看,竟然是君泽大师兄。 她奇怪的问: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泽将歪歪斜斜的她揽进怀里:谁欺负你了,躲在这里喝闷酒? 他的衣衫和手指都很冰凉。 萧九九有些醉了,低声道:不就是你么? 君泽笑:我才刚来。 萧九九窝在他怀里,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来? 君泽道:自然是想你。 萧九九不信:你哪里是想我,你只是想欺负我罢了。 君泽想了想,诚实道:是想欺负你。 萧九九像是想起什么,从兜兜里掏出几枚黑色的珠子,递到君泽面前,问:师兄知道这是什么么? 君泽道:知道,回声珠。 萧九九惊讶的道:师兄怎么会知道? 君泽不确定的道:见过。 但他又有一阵模糊,他是在哪里见到过?他时常发病,身体撑不下去便会四分五裂,接下来会重塑,记忆也时常混乱,有些事儿便记得不太清。 萧九九看着珠子,莫名其妙就开始掉眼泪。 君泽不明白:怎么了? 萧九九哽咽道:你这种禽兽怎么可能明白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感情。 君泽: 君泽眉心跳了跳:萧九九,我在你心目中究竟有多差? 萧九九冷笑着看他,满脸都写着你还好意思问。 君泽问完之后也后悔,答案他是知道的 他看见小姑娘一副嘲弄的样子,干脆低头亲了亲她的小嘴,然后道:你脏了。 萧九九: 呀,这个王八蛋 萧九九累了,靠在君泽肩上,她得学习许瀚之,反抗不了就节省体力。 师兄,你见多识广,如果一个人被魔气彻底侵蚀,一定会死么? 君泽道:大概率会死。 萧九九又问:那小概率呢? 君泽道:生不如死吧。 生不如死么?那倒确实,身体机能,神识都会在魔气侵蚀中受损,那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骷髅那样可爱的家伙也会变么? 萧九九仰头问君泽:魔化后会比你还讨厌么? 君泽: 他掐着她的脖子,低头咬上她的嘴唇。 萧九九痛的直拧眉,连连道:看来是没你讨厌了。 她愤愤的想,小骷髅才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60章 萧九九一把推开君泽, 恶狠狠的瞪他。 君泽则平静的回望着她,甚至还故意擦了一下嘴角。 萧九九被激怒了,起身要走,被他拽住手腕。 君泽问:去哪儿? 萧九九:反正不想同你待在一块儿。 君泽笑:你是不是不怕我了? 萧九九一怔, 面对君泽, 好像的确越来越放肆,同他说什么都不太担心, 上回他说的那样凶, 在书房还是救了她, 这人明明卑劣, 她为什么不怕他? 君泽戳戳她的脸:谁给你的胆子同我这般大声说话? 萧九九:呸。 君泽掐着她的脸将她拽到怀里:你很有骨气啊? 萧九九理直气壮:我为什么要向卑劣的人低头? 君泽笑:你低头的次数还少么? 萧九九倔强:我这次绝不! 君泽戏谑道:绝不么? 萧九九醉醺醺的点头。 君泽同她道:你师尊的百岁火莲炼化正在关键时刻,我这会儿去毁了丹炉你觉得如何? 萧九九小脸一白,咬牙:卑鄙。 君泽笑:现在,坐过来, 仰头,别动。 萧九九气道:即便现在夜深人静,街上空无一人,可毕竟是外面,你怎么可以胡来? 君泽道:哦, 也是, 那去你房里。 萧九九: 她戳着君泽的胸口:师兄, 你这样永远都得不到女孩儿的心。 君泽道:我要女孩儿的心做什么,我要人是我的就行。 萧九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师兄, 你会后悔的, 等你心痛的那一天, 一切都迟了。 君泽笑:如果你是想借着恐吓我, 来逃脱今晚的话, 怕是你要失望了。 萧九九无奈道:冷血的禽兽。 君泽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是啊。 夜里风大,萧九九喝了酒,身形有些不稳。 君泽道:回去吧。 萧九九想着左右躲不过,反正君泽师兄人帅身材好,也不算吃亏,便道:哦。 她刚要起身,却因为醉酒一阵摇晃。 君泽便在她身前蹲下,轻声道:来。 萧九九模模糊糊望着他,这是要背她的意思么? 她有些愣神。 君泽便道:还是要我抱你? 萧九九脸一红,立刻趴在君泽背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君泽双手扣着她的腿弯,将她轻易背起,然后慢悠悠的往青衣书院去。 萧九九伏在他肩头,闻到了他脖颈间的气息,冷冷的,像是穿过夜色的冷风。 萧九九黏黏糊糊的道:君泽师兄。 嗯? 你要是不坏的话,还是蛮好的。 君泽被他逗笑了。 他踩着深深浅浅的月光,轻声问:你有可能会喜欢我么? 萧九九摇头:没可能的,你太坏了,我不会喜欢这样对我的男人。 君泽眼睛弯了弯:那就太好了,我只要考虑把你困在身边就好了,也不用对你温柔。 萧九九: 萧九九屈服于君泽的淫威之下,被迫同他睡了一夜。 早上起来还赖在他怀里。 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萧九九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而此时她正跟君泽躺在一张床上。 师姐,师姐。 是秋梨。 萧九九刚想回答,被君泽一把拽进怀里,随后低头堵住她的口。 萧九九想推开他,又被他将双手摁在腰后,然后压进怀里。 秋梨很着急,昨天她不想打扰师姐和许宗主,便没跟着,后来许宗主和宁宣回来了却不见师姐,打听之后,才知道师姐独自去了魔山。 她便没放在心上,可她一直到起来也没见到师姐,想着师姐带着二十枚六纹石,风险太高,她便担心起来,立刻来敲师姐的门。 师姐就算在睡觉这会儿应当也醒了,她便更加用力的敲。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74) 萧九九有口难言,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心焦不已。 没人回应,秋梨可是会破门而入的,看见这副画面可要怎么办 解释不了啊 萧九九很着急,君泽却不放开她。 萧九九只好主动往他怀里钻,更加配合他。 他开心了,就会放过她。 就在秋梨大喊师姐,我要进来了的时候,君泽松开了萧九九的口。 萧九九立刻就想说话,君泽却咬上了她的耳垂。 唔 萧九九全身都抖了一下,她顾不得身体上的异样,努力让语气显得正常:别进来 君泽轻笑,在她耳边道:九九,你是在同秋梨说,还是在同我说? 萧九九气的脸颊通红:当然是秋梨。 秋梨听到了这句话,惊喜道:师姐,你在啊? 君泽的手指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萧九九咬着口舌,躲过这阵酥麻之后,才道:我还在睡等下找你 秋梨道:哦,我知道了,师姐,可是你真的没问题么?你的气息不太稳啊 萧九九耳边传来君泽的闷笑,她气,可是没办法,只得道:没事儿别管我 秋梨乖乖道:哦,那我在隔壁等你。 门外传来脚步声,听上去是秋梨走了。 萧九九恼怒的瞪着君泽:混蛋,王八蛋。 君泽意有所指:很有精神啊。 萧九九一怔,往被窝里缩去:不、我困了 君泽伸手将她拎了出来。 萧九九被迫在房间里多躺了半个时辰。 再出来时,精气神都不太好。 君泽也跟着她一道走出来,到隔壁找秋梨,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同秋梨说君泽来了。 结果秋梨一瞧见君泽,便惊喜道:大师兄来的这么快? 萧九九疑惑的问:你知道师兄要来? 秋梨道:知道啊,是我叫来的。 萧九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咬牙问:为什么? 秋梨邀功:昨日许宗主给了你那么多六纹石,我担心咱们回去出危险,便给大师兄传音,想叫大师兄护送我们回去,大师兄立刻就答应了。 秋梨赞赏的看向君泽:面对六纹石都能保持本心,不起任何歹毒心思的,只有咱们正直善良的大师兄了。 萧九九: 原来是她的好妹妹叫来的骂都不能骂两句 萧九九心累。 秋梨问:师兄什么时候来的? 君泽道:刚刚到的。 秋梨严肃道:那师兄可得贴身保护师姐,这儿心思不正的人好多,我怕他们对师姐不利。 君泽看向萧九九,故意问:贴身么? 秋梨道:是啊,师姐才练气,稍微不看着,就会被歹人得逞,我师姐这么好,掉一根寒毛我都会心疼。 君泽看着表情愈来愈难看的萧九九,笑:嗯,我会的。 秋梨高兴的拉着萧九九的手:我就说大师兄最好了。 萧九九看向秋梨:听我说,谢谢你 秋梨拍胸脯:师姐,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萧九九自然不会再去参加拍卖会,许瀚之给的足够多了,她已经看过青衣书院的藏书阁,并没有关于剑宗的线索,不过这一趟也得到了些过去的记忆,还有二十几颗六纹石,可以说收获颇丰。 是时候该回去了。 同许瀚之告别的时候,他依依不舍,一副要跟她私奔的样子,宁宣在一旁气的吐血。 许瀚之道:你等我,等我徒弟寿元尽了,我就抛下一切去找你。 宁宣: 劳心劳力的大徒弟气的脸颊乌黑:师尊,我还没死呢! 许瀚之红着眼睛,真情实感的同萧九九道:没事儿,他修为不高,快了,你等我。 宁宣咬牙:师尊,我还有百年好活呢! 许瀚之不搭理他,同萧九九道:别听他胡说,爱管闲事,活不久的,你等我。 萧九九只好道:好,等你等你。 许瀚之的情绪这才略好一些。 一切都很和谐,君泽却在这时开口:许宗主为何要去找我师妹? 许瀚之看向萧九九,低声道:那当然是欣赏她 君泽慢悠悠道:只是欣赏么?我看你是喜欢我师妹吧? 许瀚之脸一红,不敢看萧九九,低声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君泽垂手立在萧九九身侧,表情平静:可是我师妹心有所属了呢。 许瀚之晴天霹雳一般,震惊道:什么? 萧九九没想到他这时候说这个,惊讶的看向他。 君泽慢悠悠的道:我师妹深爱着师尊景尘,为他出生入死,从不看别人一眼,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还请许宗主不要浪费时间了。 许瀚之脸色一白,整个人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震惊之色久久无法散去。 不可能吧 君泽望着他,认认真真:是啊,虽然你不肯相信,但这就是事实,还请许宗主收回多余的关心,不要给我师妹造成压力。 许瀚之说不出话,他眼睛红红的看向萧九九,颤声问:这些这些都是真的么? 许瀚之人单纯,萧九九不想伤害他,反正她回到太华宗,也不会跟他有过多交集,时间长了就淡了,可君泽竟然这样赤、裸裸的说了,还选了最伤害他的方式。 她没办法,只好道:是的。 许瀚之得到肯定回答,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萧九九转身将君泽拉到一边,恼道:你做什么这样子? 君泽无赖道:凭什么他可以活在梦里?我不允许,跟我一起下地狱。 萧九九: 君泽却看向她,指责道:你到底还爱不爱景尘了?你怎么可以让这个男人缠着你?你对得起景尘么? 萧九九被他怼的一时懵了。 君泽又道:你就不怕同这个男人如此亲密的事儿让景尘知道么? 萧九九气糊涂了:哪有什么亲密的事儿? 君泽道:还不亲密么?他站在你身边,都要碰到你手了! 萧九九气道:这算什么亲密?你要这么说,那你呢? 君泽理直气壮:我能一样?我卑鄙啊。 萧九九: 这家伙到底是怎样做到如此无耻的。 她恼道:那我们在青衣书院,景尘怎么会知道? 君泽一脸正气:我会说的,我回去就告诉景尘。 萧九九: 她气到无语:你做个人吧。 君泽却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难道你对他有想法么?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对得起景尘么? 可恶啊! 萧九九吵不过她。 这家伙真是烦死了! 她不想同他说话,转身走回许瀚之面前。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缓冲,许瀚之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他神色哀伤的看着萧九九:原来你早就心有所属。 萧九九含糊的嗯了一声。 许瀚之道:不过没关系,我还是会接着喜欢你,你尽管去喜欢你喜欢的那个人好了,有朝一日若是不开心,你只要回头,我会一直在这里。 萧九九没想到他这样说,心里多少触动,便道:也不必如此,我不值得。 许瀚之摇头:不,你值得,你不用管我,也不要有负担,喜欢你是我的事儿,我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秋梨在一旁含泪鼓掌:说的太好了,情深义重啊许宗主。 宁宣在一旁低声咒骂:#*%,我天天累得跟狗一样,都没听你说过一句好话。#¥% 君泽跟着秋梨一起鼓掌:一定要说到做到啊许宗主。 萧九九实在头疼,赶紧同许瀚之告辞,拉着秋梨和君泽就走。 三人出了青衣书院,秋梨自告奋勇去租兽车,叫两人在路边等。 秋梨一走,萧九九便道:听见了没有?人家许宗主那才是真正的男人,看看人家! 君泽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萧九九:这才是正确的爱情观,爱是成全、奉献和牺牲。 君泽道:我同意。 萧九九无语道:你同意你不照做? 君泽道:我希望别人都遵守,而我天生卑劣,我的爱是摧毁、占有,不顾一切。我希望喜欢你的全是君子,只我是小人。 萧九九无奈:你真是无可救药。 君泽正色:谬赞。 萧九九: 几经周折,三人终于平安返回太华宗,几日后,瑶棠同许茶还有众弟子也都回来了。 瑶棠经过萧九九院子的时候走的飞快,她知道许瀚之一定给了萧九九什么好东西,甚至怕她喊住她,她再也经不起她新一轮的炫耀了。 而萧九九在休息了几日后,发现无情道封印再次被压制了。 其实她破开的缺口已经有一大半了,只要把剩下的一半破开,她就能彻底打破无情道封印。 要破封印这事儿,自然是找君泽。 于是她假意去寻景尘,君泽果然出现,同从前一样背着景尘与她亲亲我我,可让她惊讶的是,这回不管用了,她的无情道封印居然没有破开。 她细一分析,发现是这样的刺激太多了,她习惯了 如今面对君泽,害羞与怯懦少了很多,她已经不怕他了,她知道他会救她,也知道他不会硬逼着她做到最后。 几次三番,阈值提高,刺激度骤降,没感觉了。 这下糟糕了,她还能如何破解无情道封印? 思来想去,只有同景尘虐恋一条路。 原剧情中,景尘在她与瑶棠之间摇摆不定,又总是听信瑶棠陷害她的说辞,对她虐身虐心,十分的狗血激烈。 前些日子瑶棠在青衣书院被自己气到,回来肯定要找景尘哭诉,要他帮自己找回面子。 她得去凑凑热闹,看看棠姐能玩出什么花儿来。 于是她收拾好自己,便去到了景尘的宅邸。 这次用不上君泽,便没有刻意从他门前走过。 景尘与瑶棠正坐在院中,瑶棠体贴的帮景尘锤肩。 景尘则在看一本册子。 萧九九进来时,便看见这一幕。 狗男女。 她不由自主的想。 百岁火莲数日前便炼化完毕,瑶棠为景尘护法,开启圣灵木阻止他体内妖力暴动,然后景尘再小心服下,一路有惊无险,成功驱散了妖力。 如今的景尘已经恢复到从前的巅峰,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剑仙。 鳞片是彻底拔不了了。 萧九九轻咳一声。 瑶棠看见了她,非但没松手,反而锤的更轻快。 真有意思,景尘现在已经不需要她的圣灵木了,她却依然和他住在一间别院里,还举止如此亲密,景尘也瞎了一样,从不说破,到底把她萧九九当什么? 景尘放下册子,笑着看向萧九九:九九来了? 萧九九点头,坐在他身边,故意道:如今师尊身体已经康复,瑶师姐也该回巫山了吧? 瑶棠手指灵巧的摁在景尘身上,道:师妹哪里话,照顾师尊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师尊也答应我,只要我想住,便随时可以住。 景尘也道:我这院子大,多住一个人也无妨。 萧九九便问:那我呢? 景尘怔了怔,回道:你要是想住,也可以住过来,这院子里还空着一间。 萧九九却道:我不,我要住过来,这院子里便不能有别的姑娘,只能有我一个。 瑶棠道:师妹怎会如此说话?这院子原本就是我先住的,在师妹未入门之前,我就一直住在这里,你要住进来,我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能如此无理? 景尘头痛道:都别说了,九九,瑶棠自小同我住惯了,不会影响到你的,你同她又不住在一边,你们两个和睦相处不行么? 萧九九豁然起身,眸中有泪水:不行,你答应过我的,只有我一个人,不行就是不行。 景尘脸色一沉,最终还是缓声道:莫哭了,别任性,回去想想吧,你想通了,愿意来,我还给你留一间。 萧九九哭着跑出院中,一路跑一路哭。 直到两人的身影在她眼前消失不见,她才擦擦眼角,表情重新变得淡漠。 挺好的,方才她故意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测试景尘对她的态度。 原剧情中,这个阶段景尘对她可没什么怜惜,她也说过方才那些话,结果却是景尘斥责她不识大体,要她同瑶棠道歉,并要她滚出去反省。 渣男中的渣男。 可是方才,景尘却在好言相劝,甚至没有动怒,也没有管瑶棠的情绪,可见他目前对她的好感度挺高,他在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已经喜欢上了她。 果然先前的好感度没有白刷。 既然如此,那她稍微的作一作,想必他也可以原谅了。 萧九九哭红了眼睛,坐在自个儿的院子里。 不过片刻,君泽便出现了。 他默默的坐在她身侧,问:怎么了? 萧九九不说话,只默默掉眼泪。 君泽道:是景尘? 萧九九点点头,委屈道:他竟要我与瑶棠住在一个院子里,这怎么可以?他的身边,怎么可以同时有两个姑娘? 君泽道:他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啊,比我还要卑劣。 萧九九哭红了眼睛,这时候仍然道:不,师兄,你谦虚了。 君泽: 算了,她哭的那样伤心,不跟她计较了。 君泽将萧九九揽进怀里,稍作安慰。 萧九九也没反抗,乖乖的伏在他肩膀,随后视线往自个儿院子外瞧。 这么长时间,该来了吧? 片刻之后,果然有男人缓缓走来,一点一点靠近,最终停在了她的宅院前。 萧九九看的清清楚楚,正是景尘。 她收回视线,将脸埋在君泽肩膀,蹭了蹭眼泪。 很快便听到一声咆哮:你们在做什么? 萧九九一惊,立刻从君泽怀里离开。 君泽没想到景尘突然回来,视线落在萧九九脸上,在考虑要如何做。 景尘在方才萧九九哭着跑走之后,便一直心绪不宁,左思右想,还是打算来找她,却没想到刚到院中便看到这一幕。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75) 他急怒攻心,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什么关系? 萧九九看着他,眼泪不断的掉下来,口里却道:与师尊有什么关系?师尊反正也要和瑶棠姑娘住在一起。 我做出决定了,我要和同师兄在一起。 君泽:??? 景尘却在她说出这种话时放下心来,她要是矢口否认,他反而要怀疑,可她一口咬定,却分明是在同他赌气,于是他道:别闹了,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我答应你,让瑶棠搬出去好了。 萧九九却道:师尊,我没同你开玩笑。 第61章 萧九九固执道:师尊, 我没在同你开玩笑。 景尘走进院中,停在萧九九面前,看见她红肿的双眼, 叹息道:别闹了, 我都答应你让瑶棠搬出去了。 萧九九吧嗒吧嗒掉眼泪,气性儿终于散了些, 问:真的么? 景尘道:自然是真的, 我回去就同她说。 萧九九这才缓和下来,软声道:嗯, 师尊可别诳我。 景尘道:自然不会,你别哭了。 眼前的小姑娘娇娇弱弱,掉眼泪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 从前总是百依百顺, 让人忘了她其实也会难过,景尘也不知道自己竟已如此在意她。 她为他做的太多了,舍生忘死, 还从青行那里坚守本心逃了回来,瑶棠来了这般久, 她明明难过, 却没抱怨过一句, 今日同他发脾气, 也是在他身体彻底康复以后。 她的确全心全意爱着他,他感受到了。 景尘道:我回去处理好,这儿你也别住了,收拾收拾直接去我院中吧。 萧九九眼睛一亮, 惊喜道:真的么?师尊。 景尘点头。 萧九九很开心, 这会儿想到自己方才气头上的行为, 解释道:师尊,我同师兄没什么,我是故意气你才这么说,方才在院中,师兄就是见我哭的伤心安慰我罢了。 在旁边当背景板的君泽: 景尘道:我知道。 萧九九表态:我心中只有师尊,根本不会看旁人一眼。 景尘笑:我知道。 君泽: 他觉得自己好像路边被踢了一脚的狗。 景尘安慰好萧九九,又看了一眼君泽,径自离去了。 萧九九站在院中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 君泽轻咳了一声。 萧九九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大师兄在,于是问:大师兄,你怎么还在? 君泽: 萧九九歉疚的道:师兄,我方才的确是开玩笑的,你应该明白吧? 明白?他明白个鬼! 君泽豁然起身,走到萧九九面前:你利用完我就这样算了? 萧九九道:师兄也没什么损失吧?你欺负我那般久,我不过说了两句而已。 君泽眼眸微眯:我不开心。 萧九九道:我向师兄道歉。 君泽笑:道歉? 他指指她桌上摊开的那些书,正是她刚觉醒的时候秋梨给她的买的那些,《霸道师兄爱上我》之类的,君泽道:里面不是写的很清楚?道歉不能嘴上说说,要用身体仔仔细细的道歉。 萧九九脸一红,这家伙又在说些什么荤话,怎么还偷偷看她的书 她悄悄往后退,想着秋梨快回来了,把秋梨叫来,他当着孩子的面多少会收敛。 可她刚退了一步,便被他掐着腰一下子抱起来,随后身子腾空,竟被他抗在肩上,上半身便垂落在他身后。 萧九九惊呼连连,双手用力捉住他的肩膀,才勉强支起上半身。 君泽扛着她便往房里走。 青年笑道:去好好道歉吧,师妹。 萧九九脸一红,求道:师兄,我不想进去,我们就在外面,有话好好说么。 君泽笑:师妹,现在求饶太早了。 萧九九: 萧九九身体力行的明白了什么是祸从口出,但是还挺刺激的,下次还敢 她睡了一觉,换了身衣服,出门的时候天色已晚。 这时候景尘应该同瑶棠说过了,她想了想,起身往景尘的宅邸去。 她刚走到院落外,便听见里面在争吵。 她抬头看看天色,这都什么时候了,景尘居然拖到现在才说,果然还在犹豫。 瑶棠委屈的哭声传出来。 师尊,你说什么?你要赶我走? 景尘显然因为她的眼泪乱了阵脚,哄道:不是,你毕竟是巫山神女,总是住在我这里也不合适。 瑶棠悲戚的道:师尊,你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么?你是为了萧九九吧? 景尘道:当然不是,别胡思乱想。 瑶棠哽咽道:我一听师尊病了,立刻带着圣灵木赶来,这些日子也尽心尽力,师尊竟要如此对我么? 景尘听她这么说,便也心软起来,毕竟是自己的白月光,她说着如此委屈的话,又流着如此伤心的泪,他怎么也狠不下心。 瑶棠借机靠近他身边,景尘怜爱极了,将她抱进怀里,低声安慰。 我不是要赶你走,只是你离开巫山太久,巫山长老也找我要人,你对巫山很重要,总要回去看看的。 瑶棠这才道: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景尘道:你的东西我会给你留着,你想回来,到时候再回来好了。 瑶棠被他哄好,点头:嗯,我知道了师尊。 瑶棠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便走出景尘的宅邸。 萧九九早她一步离开,在外面的小路上等她。 不过一会儿,瑶棠就到了面前。 瑶棠看见她便气不打一处来,气道:走开。 萧九九打量着她通红的鼻尖,嘲弄道:被赶出来了? 瑶棠道:才不是,你别胡说。 萧九九得意的道:我胡说?笑死人了,师尊刚才可是特意同我保证,会把你赶走的。 瑶棠气的眼睛都红了:才不是,师尊明明是体恤我出门这般久,想让我回去看看 萧九九毫不客气:这种鬼话你也信?就是为了我,师尊喜欢我,你还看不出来么? 你以为你是谁啊?能同师尊住在一个院落中的,当然只有我。 你赶紧滚回你的巫山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萧九九嚣张的像一个恶毒女配。 瑶棠原本就看她不顺眼,如今更是被她激起了火气,恼道:你胡说八道,我这就回去问师尊。 萧九九:你去啊,我拦着你了? 瑶棠恶狠狠的瞪她一眼,这就气势汹汹的返回去了。 萧九九站在原地幸灾乐祸。 约莫一刻钟后,萧九九才慢悠悠往景尘宅邸去,刚靠近,便听见了激烈的争吵声。 师尊,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因为萧九九? 景尘头痛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没有的事儿。 瑶棠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走了,我要留下来陪师尊。 景尘一愣,为难道:不必如此。 瑶棠道:我心甘情愿。 萧九九就在这时慢悠悠的晃进来,看着一团乱麻的院子,丢下一句:师尊,她怎么还在? 瑶棠立刻愤怒的看向景尘,景尘没想到萧九九忽而出现,一时痛苦的不知说什么好。 萧九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立刻马上、毫不犹豫的再次哭着跑了出去。 跑的飞快。 慢一点儿就要被景尘叫住了。 萧九九直接跑到了四方城。 经过方才一系列的狗血事件,景尘陷入了痛苦之中,只要景尘开始痛苦,她的情绪就会跟着波动,无情道封印破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 看来景尘还不够痛苦,得再接再厉,让他更痛苦。 她来四方城自然是来买醉的,伤透了心的人总要发泄才对。 说起来,她已经有近一月没找过云朝了,从天香阁回来,她先是去了青衣书院,然后无情道封印被压制,她又一直未能破开,便从未想起过云朝。 也就是今日,稍稍有了情绪,才想起他。 所以她先前才一直要同他分手,就是担心这样的状况她无情道封印无法解开,会把云朝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来都来了,还是去找云朝吧。 萧九九走到花间酒门前,瞧见二楼的栏杆上倚着一个青年,一副落寞的样子。 她挥挥手。 那青年眼睛一亮,第一时间跳了下来。 萧九九伸手接,抱了个满怀。 云朝很高兴:九九怎么来了? 萧九九心里一软。 他不问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而是一副高兴的样子问你怎么来了 他总是这样毫无怨言,叫人心疼。 萧九九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进了大门,往二楼走:想你就来了啊。 云朝一怔,欢欢喜喜的跟着她:九九,你真好。 到底哪里好了?真笨。 萧九九带着云朝回了他的房间,房里窗户开着,夜风吹进来,搅动着纱帘。 窗边置了一张矮几,矮几旁搁着几只软垫。 萧九九叫了酒和点心,拉着云朝盘膝坐在了矮几边上。 云朝亮着眼睛看她,青年生的实在漂亮,看向她的眼睛又总是在发光,没人能拒绝一个满眼都是她的人。 萧九九也不例外。 她从矮几上挑了一只酥皮糕点,搁在掌心,哄云朝:来,吃这个。 云朝脸颊红了红,手脚并用的爬到萧九九面前,低头去咬那块糕点。 萧九九逗他,他靠近,她便移开,他便一路追,直到撞进她怀里。 萧九九右侧是洞开的窗,身后是一面墙,她懒散的靠在墙上,笑着看向云朝。 青年瘦削高大,他双手撑在萧九九身侧,几乎遮住了她面前的光线。 萧九九越过他的肩膀,隐隐可以看见月光。 她收回视线,将酥皮糕点咬了一半在口中,挑衅的望过去。 云朝笑了笑,黑色的眼睛落满星子,亮晶晶的。 他不粗鲁,相反,他十分优雅。 他低头,轻轻咬住糕点的另一端,咬下来一小块,然后吞进口中,吃完后,又低头接着咬。 青年劲瘦有力,像是年轻的豹子,他低下头来,下颌完美,每一次都像是在同她接吻,可他很轻巧,一点儿也没碰触到她。 他缓慢而细致的吃着糕点,一点一点的将那美味撕碎吞进口中。 萧九九身体逐渐发热。 明明是她先撩的,可是如今受折磨的却是她。 她以为他会直接把糕点咬碎或者伸手拿掉,讨她一个吻。 但他没有,他真的在她口中一点一点的吃掉这甜美的食物。 萧九九比云朝先投降,她被撩的起火,不想玩了,伸手想拿掉点心。 云朝却握住她的手,攥在掌心。 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哄:再忍一下,就要吃完了。 他的声音碎玉般悦耳,又带着温柔的笑意,低低的,叫她脸红了一片。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的这样坏 云朝又低头下来,朝她靠近,轻轻咬走了一小块。 她其实只咬住了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已经被他吃完了。 萧九九紧张的看着云朝。 云朝停下来,笑:就剩一点儿了。 萧九九咬着东西不能说话,手指无意识的握紧。 云朝就在这时低头吻住了她。 萧九九微微一怔,闭上了眼。 云朝的吻像是蜜糖,叫她沉溺其中。 明明吃的只是糕点,她却觉得自己有些醉。 片刻之后,云朝松开她。 萧九九靠在围着锦缎的墙壁上,她的衣衫在方才的接触中有些凌乱,露出了白皙的锁骨和手臂,她仰着脖子,脖颈修长,眼睛雾蒙蒙的,嘴唇殷红。 云朝便问:九九,你渴么? 萧九九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吃了糕点,的确有些,便道:渴。 云朝便道:我喂你。 萧九九还没反应过来,青年已经喝了一大口酒,朝她覆了过来。 酒液入喉,呛的她有些咳嗽,多余的酒液顺着嘴角溢出,滑过脖颈流进衣服中。 萧九九红着脸摇头:不要了。 云朝却又喝了一口,扣着她的脖颈,将她按进怀里,再度喂下去。 萧九九被迫又喝了一口,她轻咳一声,闷进他怀里,将溢出的酒液全蹭到他的脖颈和衣襟上。 云朝,你不听话。 云朝却道:我最听话了。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问:九九,是真的不喜欢么? 这话问的萧九九面红耳赤。 她害羞了,双手掐住云朝的脖子:叫你胡说。 云朝不躲,任她掐着,笑着看她:说中了是不是? 萧九九可不想在云朝面前失去气势,她虽然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但她不想输,小云朝必须在她怀里脸红,不可逆! 于是她再次取出一块酥皮糕点,搁在掌心,看向他:云朝,来吃。 云朝却道:方才不是吃过了?换个别的吧。 萧九九一怔,云朝从桌上取出一只酥脆的裹满芝麻的酥糖,对她道:九九,这个如何? 萧九九不明白为何要换一个。 云朝凑到她面前:九九,方才我不听话,我向你认错,好不好? 萧九九道:那必须认错! 云朝笑,将酥糖掰断,细小的芝麻便颗颗洒落,云朝举起手,那些芝麻便从萧九九的掌心一直落到她的脖颈。 云朝道:我吃这个。 萧九九脸一红,这家伙什么时候学的这般 果然花间酒不简单 她刚想拒绝,云朝却已经轻轻舔过她的掌心。 电击一般的酥麻让她钉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云朝轻声笑:九九,别动哦。 他扯开她的衣领,露出她的肩膀和锁骨,萧九九有一瞬间的冷,但很快就被温热包裹。 她伏在他肩上,身体软软的没有一丝儿力气。 身体时热时冷。 她闭上眼,软声叫他的名字:云朝。 云朝轻声回:云朝在。 萧九九将脸埋进他颈窝:你好了没? 云朝的手指掠过她纤细的脊骨:刚刚滑进去了几颗 萧九九一抖:不要继续了,我原谅你了 云朝却道:那怎么行? 那些吻便又一一落下。 萧九九可以推开云朝,但她醉了,又被他困在怀里,没有力气,她软软的咬着他的肩膀,防止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云朝像是一团云,她陷进去后,便丝毫动弹不得。 云朝将萧九九的衣服给她穿好,她红着脸靠在他胸口。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76) 云朝道:还气我么?我可以接着道歉。 萧九九闷声道:不气了。 她默默想,小云朝也变坏了。 云朝取了酒喂她喝。 萧九九便就着他手中的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很快,云朝的房门便被敲响。 萧九九想,应该是景尘来了。 她出发之时特意告知了秋梨位置,还叫她一定要透露给景尘。 景尘挣扎痛苦,最终应该还是会来找她。 萧九九从云朝怀里爬出来。 云朝问萧九九:要开门么? 萧九九掰了一块儿酥糖,递到云朝唇边,笑:不用。 云朝便不再理会,就着萧九九的手叼走了那块儿酥糖。 就在这时,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了。 景尘出现在门外。 他一进来,便看见了这一幕,比之前看见萧九九和君泽还要冲击。 这次萧九九没有丝毫慌乱,也没有要和他解释的意思,甚至都没看他一眼,而是继续拿起一块儿酥糖喂云朝。 云朝那就更不在乎了,甜甜蜜蜜的叼走酥糖,将那脆口的糖咬的嘎嘣响。 景尘走上前,气道:九九,你要同我闹脾气闹的什么时候? 萧九九伸手擦掉云朝嘴角的芝麻,根本不理他。 景尘何曾受过这般轻视,厉声道:九九,你一个女孩儿,怎么可以跑到这种地方?同这样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不三不四】的云朝叼着糖,很凶的看向景尘。 萧九九揉揉他的脑袋:别同他生气,他不会说话。 九九哄了,云朝便软下来,只不过若是仔细看,便能瞧见他身体四周隐隐浮动的黑线已经开始躁动。 云朝是最软的,杀人却是最狠的。 景尘气的心都在痛:萧九九,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瑶棠搬走,我也答应你了,给我一些时间不行么?就一定要任性的闹到这种地步? 萧九九这时才看向他:师尊,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可是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我忍无可忍才提出来,你也答应了,可是结果呢?她还在你院中,你根本就在骗我。 景尘道:我同她说过了,只是她接受需要时间,我也不能完全不顾她的心情,她毕竟是我一手带大的。 萧九九不客气:那你考虑过我的心情么?这么久以来,有哪怕为我着想过一次么? 她说着开始委屈,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师尊,你想想我都为你做过什么,我一心一意的为你,你呢?又回报了我什么?就连这种小事儿都无法做到,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景尘见她哭了,有些慌乱,便道:总之,你先跟我回去,不能待在这种地方。 云朝又要生气了。 萧九九按住他的手。 景尘伸手就要拽萧九九,萧九九一下子避开,冷声道:师尊请回吧,师尊一日没有做到承诺,我便与师尊只有师徒之情,我个人生活,师尊无权干涉。 她如此说,把景尘也惹火了:九九,你一定要如此是吧?看来是我太惯着,才让你如此肆无忌惮,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说,瑶棠也不会搬走,你愿意怎样便怎样吧。 景尘说完便铁青着脸看她。 从前他这样一说,萧九九便会痛哭流涕的求他原谅,说再也不敢了,她知道错了,她再也不闹了这种话,他有信心,这女孩儿离不开他,她闹脾气也不敢真闹凶了。 景尘默默等。 接着默默等。 直到萧九九抬眸看了他一眼,奇怪的道:师尊怎么还在? 景尘这才气的拂袖而去,临走时道:好好,我看你嘴硬到几时。 萧九九目送着他远去,直到他消失不见。 很好,又完成了一步。 她知道,第一次同景尘闹脾气,他会来哄,第二次闹,他依然会来哄,但她软硬不吃,就会彻底将他惹火,毕竟他可是一直占据上风的渣男,怎么可能一直迁就深爱着他的徒弟呢? 他一定会气的拂袖而去,自尊和骄傲会让他硬气起来,像从前一样等着她去道歉。 可是这次他等不到了。 规则一旦被打破,他便会慌乱的不知所措吧? 反正今夜痛苦的肯定不是她。 萧九九回过神来,刚准备将眼里的泪水擦掉,云朝已经先她一步伸出手指。 他低眸看着她,温柔的擦去她的泪水:九九,别哭了,云朝在。 萧九九心里一软,安慰他:没事儿,云朝,我不难过。 云朝把她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脊背。 萧九九觉得需要安慰的不是自己,而是云朝。 她仰起头,轻轻亲了亲他的嘴唇。 云朝,这是今天的亲亲。 云朝漆黑的眼眸弯了弯,将她抱紧:云朝还想要一个。 萧九九便笑了:太贪心了吧。 她这样说着,却还是再次仰头亲了亲他。 第62章 萧九九打算冷景尘几天, 干脆没回去,留下来陪云朝。 她起床去大堂给云朝买了小笼包和豆浆,拎着食盒上来的时候,云朝正站在窗边发愣, 听见动静转过脸, 这才重新笑出来:九九, 你没走。 这副落寞的样子, 原来以为她走了。 萧九九将食盒搁在桌上,叫他来吃:没走,下楼买吃的了。 云朝捧着豆浆喝了一口,问她:要同我出去玩儿么? 云朝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方才收到了洛斐的传书,说是新一届的三域交流会开启了, 洛斐需要他的保护。 云朝得去, 但他不可能离开萧九九。 萧九九取出丝绢擦掉云朝唇上的白渍, 笑:去哪里玩儿? 云朝道:三域交流会要开始了,很热闹,这次地点选在灵域的无涯城,离四方城不远, 要一起去么? 萧九九道:好啊,吃完就出发。 无涯城离四方城很近, 坐几个传送阵就到。 萧九九同云朝赶到的时候不过正午。 无涯城隶属于天工宗,天工宗主修傀儡术, 多数操控木偶或是灵性魔物, 类似骷髅、阴尸之类, 先前萧九九还在青衣书院见过大傀儡师白司。 无涯城到处都是天工宗的特色, 酒馆、大街上到处都有独自行动的小木偶, 吱吱嘎嘎的发出机械的声响。 思考间,萧九九面前就走过一个小木偶,傻乎乎硬邦邦的,走的好好的忽然就散了架,显然是主人的操控术还不够娴熟。 云朝指指城中最大的建筑天工坊,同萧九九道:三域交流会就在那里面,受到邀请的贵宾便可以进入。 萧九九随口道:可是我们没有邀请函。 云朝道:有的,我曾经一位客人身份尊贵,邀请了我,你想进去的话,我带你去。 萧九九听说天工坊里有不少有趣的东西,自然愿意。 云朝带着萧九九往天工坊的大门去。 天工坊原本就巨大,走的近了,更显得人渺小,门口有傀儡师把守,仔细核对来人的身份。 云朝同萧九九走到门前的时候,同一行几人正巧撞上,为首的男人一头嚣张的红发,恼怒道: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挡我的道? 他声音太大,惹的周围人纷纷侧目,旋即往一旁避了避。 这人正是魔域辰氏的小殿下辰傲。 辰氏没有洛氏强盛,但也无人敢惹,做事凶狠无底线,魔域一半的肮脏事都出于辰氏之手,也正因为如此疯狗,得到了不少拥护。 周围人看向萧九九和云朝的目光便带上了同情,怎么好巧不巧惹上这个疯狗。 辰傲下巴快要抬到天上去,怒气冲冲的转过脸,在看清对面人的一瞬间愣住了,随后开始冒冷汗。 那不是洛家的洛无么? 他爹娘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惹洛斐都不能惹洛无,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虽然感受不到洛无的丝毫灵力,但谁不知道洛氏的魔神大人? 对面的青年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辰傲擦了擦汗,规规矩矩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对着洛无道: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先请。 周围人和萧九九都愣住了。 萧九九奇怪的道:你是不是疯了? 辰傲立刻:你、他、妈才疯 洛无冷冰冰的瞪过来。 辰傲一滞,妈、的,没听说他近女色啊,魔神不都是高冷无情的么?怎么骂个女孩儿他也不高兴? 于是他又愤愤的抽了自己一记:对不起姑娘,是我疯了,我跟您道歉。 萧九九: 周围人也觉得奇怪,发出阵阵哄笑声。 萧九九同云朝道:他好怪哦,我们远离他吧。 云朝笑:好。 两人说着便走进天工坊大门,辰傲在后面恭敬目送。 待两人一消失,他的恭敬之色立刻消失,咒骂道:真晦气。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身后又走来一队人,有人客气道:麻烦让让。 他怒急攻心,转身骂道:什么狗东西也敢让老子让? 刚骂完便对上了男人戏谑冰冷的眼。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他面前站着四五个人,最前方的便是方才叫他让让的妖域青龙一族的青炎,而青炎的身边,则站着那个声名显赫的男人,青行。 他爹娘告诉他,惹金霄都不能惹青行死的很痛快,又痛又快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隐约听见了灵气弹上膛的声音 他飞快的给了自己一下,恭敬道:对不起,是我鲁莽,您先请。 青行冷哼一声,低气压的从他面前走过。 辰傲目送他远去,直到消失不见,可恶啊,怎么总是遇到这种人。 他心还乱着,便听见身后又传来脚步声,有人道:不进去麻烦让一下。 他刚要惯性咒骂,又想起方才吃的两次亏,便打算看看是什么人,一转身,便瞧见了几个白衣飘飘的人,灵域的? 他一恼,问:你谁啊? 一位男修走上前,怒斥道:放肆,太华宗景尘仙尊都不识得么? 这一行正是景尘、瑶棠和许茶,方才同辰傲说话的正是许茶。 辰傲一听,景尘?景尘不就是那个前些日子身受重伤的灵域修士么?当即破口大骂:景尘是什么狗东西,也配叫老子让?我看你们几个废物是活腻了,今日不同我道歉,这事儿没完! 他这疯狗发言把景尘彻底激怒了,当场拔出剑来,辰傲一瞧接着骂:吓唬谁啊?废物东西 萧九九听见身后吵吵闹闹,道:好像打起来了。 云朝想,辰傲跟谁都能打起来,这不足为奇,从前每次相遇,他都要冲上来和洛斐吵架。 天工坊内里很精巧,有数层,每一层的楼梯都是活动的,周边摆放着一圈圈的展柜,放置着各种有趣的小玩意儿。 云朝要去看一下洛斐,便叫萧九九在这里等他,他很快回来。 萧九九点头,便沿着展柜看那些东西,有新研发的,还有数百年遗留下来的东西,萧九九看这些最认真。 她的视线很快落在一只发条小鸟上,那小鸟正在展柜里上下翻飞,发出忽闪忽闪略显笨重的声音。 【你喜欢这个?我还会做更多。】 脑海中忽而跳出了男孩儿的声音,像是记忆深处的东西。 这是谁在说话,是在跟自己说么? 萧九九的头开始痛,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这回是两个人在对话,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男孩儿还是方才那个,女孩儿的声音则有些耳熟。 【这小鸟真厉害,竟然真的会飞,那你能做飞舟么?】 【很难,需要太多精细的符文铭刻,你什么时候要?】 【噗,我开玩笑的,我就是问问。】 那些画面消失了,说话声也不再响起。 仔细一想,似乎是她在同一个男孩儿说话,那男孩儿会做发条小鸟,还会做飞舟,但听声音年纪不大。 他是谁?天工宗的弟子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有个男人走过来,年纪约莫三十多,瞧上去很温和。 眼熟,正是在青衣书院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傀儡师白司。 白司对萧九九印象很深,因为许瀚之总要跟她私奔,这让他印象深刻。 姑娘在看什么? 萧九九正愁没人问,白司一来,正好,她指指机关小鸟:这个。 白司笑道:哦,这是我们祖师百年前做的东西,其实没什么用,但因为是祖师做的,还是收录进了天工坊。 这竟然是天工宗祖师做的?难道那个男孩儿是百年前的天工宗祖师? 她问:是冬昀祖师么? 白司道:正是。 天工宗祖师冬昀,说起来也是个传奇人物,一手傀儡机关术天下闻名,做出的人偶几可乱真,在百年前同魔域妖域的战斗中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萧九九便问:敢问冬昀祖师今日会出席盛会么? 白司摇头:祖师早已不过问宗门事宜,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偶尔才会出现,教导一下弟子们。 萧九九原本还想,若是冬昀与自己有着过去,也许可以像碰触许瀚之那样得到记忆,但人家在闭关,她就不好闯进去了,只能以后再想办法。 白司忽而道:不知道可否从姑娘手中购买纹石? 原来过来找她搭话是为了同她买纹石,萧九九道:可以,不过,我不要钱,只是下回冬昀祖师出关授道时,能不能邀请我听听? 白司略一思量:自然可以。 萧九九便在自己储物袋里摸,她自然不会给六纹石,而是摸出一枚五纹石,这已经是她拥有最低阶的了,她递给白司。 白司看到五纹石两眼放光,连连道谢。 两人聊天的当口,有几人心气不顺的走来。 白衣飘飘发丝稍显凌乱的仙尊在看到萧九九时明显一愣。 九九,你怎么在这里? 萧九九回头,发现是景尘,原来刚才跟那个疯子打起来的是他啊。 看这样子,打赢了,但是脸肯定也丢尽了 白司看出气氛不对,同萧九九和景尘告辞,转身离开。 景尘叫许茶和瑶棠离开,自己则朝萧九九走来。 萧九九不想理他,立刻移开视线。 景尘问: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萧九九冷笑:谁说我一个人?师尊有人陪,我自然也有,我同别的男人来的。 景尘却道:别嘴硬了,我最了解你,你根本不可能同别的男人出行。 萧九九道:怎么不可能? 景尘叹口气:别闹了九九,我同你道歉,我知道出尔反尔是我不对,我会叫瑶棠搬出去,你也冷静些吧。 萧九九:你今日不还同瑶棠一起出席?你说过的话哪次做到了? 景尘道:你连这个也要介意么?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毕竟是我徒弟。 萧九九转身欲走:做不到就算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77) 景尘伸手拽住她:九九,这几日你过得肯定不好,我知道你惯常躲起来哭,何必互相折磨呢? 萧九九打掉他的手,恼怒道:谁说我过的不好? 云朝又甜又软,抱起来不知道多舒服,谁跟他互相折磨。 景尘又道:别嘴硬,苦的还是你自己。 旁边忽而传来一声嗤笑。 两人一怔,转头看去,发现是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青行,他懒散的靠在栏杆上,正兴致勃勃的听吵架。 景尘一瞬间变了脸色:你什么时候来的? 青行懒声回:也没多久。 景尘最烦他,同萧九九道:我们去别处说。 萧九九知道景尘不信她同君泽或是云朝,但对青行最忌讳,最能让他痛苦的是青行,于是她道:师尊不是不信么?他就是同我一起来的人。 景尘脸一沉:别胡说,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萧九九却从景尘身边一路走到青行面前,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们走吧。 青行看看景尘,又看向萧九九,伸手拂过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低语:利用我气景尘,知道我会生气吧? 萧九九回:知道。 青行笑:那做好准备了么? 萧九九脸一红,点头:我知道的。 青行便道:那就好。 他直起身,牵着萧九九的手,刻意从景尘身边走过,景尘气的双眼通红,怒斥道:萧九九,你快点放开手。 萧九九垂眸不语。 景尘恼火,伸手去拽萧九九,还没碰到,一只冰冷的火铳便顶上了他的额头。 青行缓缓扣动扳机,冷声:想死? 景尘打不过青行,即便他修为已经恢复巅峰,而青行身有重疾命不久矣,他也打不过。 打得过他就不会因为受气跑到灵域来了。 他气的脸色发白,瞪向萧九九:你想明白,你今日跟他走了,我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萧九九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师尊,我仍然深爱你,只是你让我伤透了心。 她同青行道:尊上,走吧。 黑洞洞的枪口用力一推,将景尘推的后退几步,两人这便往另一边走去。 景尘双眼通红,急怒攻心,愤而锤墙。 萧九九余光瞧见,想,不错,又进了一步。 景尘如此生气竟然没有愤而离去,可见他对她的喜欢,比他自己认为的要深的多。 两人很快来到宽敞的大厅。 手心忽而一紧,萧九九抬头,对上青行的眼。 青行从附近的长桌上捏着一颗葡萄,递到她唇边。 萧九九下意识的张口吞了。 青行道:你也会同他吵架? 萧九九低头:他总是同另一个姑娘在一起,我接受不了。 青行道:那确实,一个人当然只能同一个人在一起,怎么可以三心二意? 萧九九原本正在顺着人设回答,听到他一说后醒悟过来,对啊怎么可以三心二意云朝还在这儿呢 不过云朝目前和青行还是彼此误会的程度,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一颗葡萄又被送过来,萧九九就着他的手指吞下,脸颊有些热。 眼前忽而人影晃动,萧九九很快便看见景尘带着瑶棠走了过来。 两个人还牵着手,景尘死死的盯着她,而瑶棠则一副害羞的模样。 景尘很快带着瑶棠走到近前,同青萧九九道:真巧。 萧九九的视线扫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心想,景尘这该不会是来气她的吧? 于是她故意道:你们这是? 景尘道:瑶棠温柔体贴,同某些人不一样,我已经做出决定,从今往后,好好待她。 明明是很得意的事情,说的却有些心虚,还不断的打量萧九九的表情,看来主要是为了刺激她。 很好,差不多了。 青行刚想说什么,萧九九却一拽他的手,往远处走: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们走。 景尘脸色一僵,叫了一声:九九。 萧九九充耳不闻,拉着青行闷头走,刻意挑了无人的僻静地儿,越走越偏,越走越角落。 随后她停在一个狭窄的拐角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青行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这种人有什么好爱的? 萧九九哭的梨花带雨:你不懂。 青行:我不比他好么? 萧九九想,这家伙跟君泽一样没有自知之明,哭着道:没有他好。 青行: 算了,不跟她计较。 青行道:他都要跟别的姑娘在一起了,你还要爱他么? 萧九九哽咽:爱又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停止,只会变得疼痛。 青行有点恼火:为何如此冥顽不灵?我不懂你那肤浅的爱。 萧九九跟着生气:你才肤浅。 青行瞪着她。 萧九九本就伤心,又气头上,干脆道:你不但肤浅,你还卑劣,你拿他的命威胁我,要我屈从于你,你是个混蛋。 青行挑眉:我混蛋是没错,可方才是你主动找我的。 萧九九肿着眼睛:是我气昏了头,我这就走。 青行一愣,她竟然利用完了就打算扔掉?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这么坏。 青行冷声:抬头。 萧九九偏不,不但不抬头,还垂的更低。 青行恼了,将她往身后的墙上一推,捉着双手手腕摁在头顶,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拽到眼前,低头便吻上她的唇。 萧九九挣脱不开,呜呜的哭。 青行没有怜惜之情,撬开她的口,不许她躲。 萧九九起先很抗拒,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软化在他的吻中。 他的动作也开始变得温柔。 一旦温柔,便会觉得委屈,萧九九的眼泪便落下更多。 青行的身后传来脚步声,今日听了好几遍,很熟悉。 萧九九越过青行的肩膀,模模糊糊的看清了白衣仙尊的脸,是景尘。 景尘震惊的停在两人后方,一动不能动。 青行自然察觉到了来人,他松开萧九九的手,在她耳边道:搂着我。 萧九九双手得到自由,下意识的听话,软软的搂住了青行的脖颈。 青行再次吻住了她。 两人就这样当着景尘的面肆意亲吻。 景尘终于回过神来,吼道:你们在做什么? 青行这才放开萧九九,他将姑娘挡在身后,笑:你来了? 景尘怒不可遏的冲上来,一下子揪住青行的衣领。 青行眼眸一沉:松手。 景尘却急怒攻心,不管不顾的朝青行挥出一拳。 青行躲也不躲,一柄火铳凭空出现,比那拳更快的顶上景尘的额头。 男人表情平静,没有一丝儿犹豫的扣下扳机。 巨大的灵压在一瞬间爆发。 景尘吓得立刻后退,并在瞬间开启三层剑气护盾。 灵气弹与护盾相撞,气浪将景尘推出去很远,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墙上,他不由自主的呕出一口鲜血。 青行长臂一伸,黑洞洞的枪口再次指向狼狈的景尘,毫不犹豫的打算开第二枪。 萧九九握住了他的手。 尊上,别 青行瞧了她一眼,收起了火铳。 萧九九走到景尘面前,将他扶起来。 景尘一把甩开她的手,怒不可遏的望着她。 萧九九道:师尊,你为什么要生气?你不是同瑶棠在一起了么?那我与别人在一起,又有什么问题? 景尘咬牙切齿:萧九九,你要是为了激怒我,你成功了。 萧九九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一直以来,对师尊都是真心的,师尊回想从前,便知我有多喜欢你,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不重要了。 从此,师尊便与瑶棠一道,不要再管我了,我与师尊,便只是师徒。 女孩儿说的悲伤又决绝。 景尘脑海中却浆糊一般,究竟是怎么搞成今天这种局面的?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她还那么爱他,什么都能接受。 不过几日,怎么就从百依百顺到形同陌路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快又突然,令他措手不及,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 景尘心里堵的慌,难受的要命,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他无法接受,他觉得荒谬,爱了他那么久的人,不可能变得如此快。 她一定是在强撑。 可她却又像是要同青行在一起,这叫他格外痛苦,他的思绪不断的被拉扯,终于还是道:是不是他强迫你?如果他强迫你,我可以 这对他来说过于艰难,但他还是道:我可以既往不咎。 接吻都能接受了?她的师尊进步很快啊。 萧九九很满意,脸上却丝毫不显,依然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不重要了师尊,都不重要了。 景尘道:怎么不重要? 女孩儿却没回答,而是在他失魂落魄的视线中,回到了青行身边。 景尘眼中满是痛苦之色,他气血翻涌,又吐出一口血。 青行拉着萧九九离去,同景尘擦肩而过时,萧九九回过头来,悲伤的看了一眼景尘。 师尊,我真的很爱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弄成这样呢? 第63章 萧九九丢下那句话, 同青行走了。 景尘捂着胸口站在原地,她说的那句话一直在耳边回响。 【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弄成这样?】 是啊,他为什么要把事情弄成这样?事情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要求的也不多, 不过是要他叫瑶棠搬走而已, 倘若他真的同她在一起, 这并不是一件过分的事情,他为何一直想不通? 景尘也不知道,但她一直是爱他的吧?只要他同她说说软话,哄哄她, 她就会回来的吧?毕竟她从前那么爱他。 她绝不可能会喜欢青行, 方才一定是故意为了气他, 他得去找她。 萧九九察觉到自己无情道封印在陆续破开,但都很细微, 想来景尘开始痛苦了, 但远远没到崩溃的时候。 他应该还坚信她非常爱他吧? 萧九九同青行走了没多远, 便遇上了青炎, 青炎道:尊上, 魔域洛斐殿下请您过去一叙。 青行便同萧九九道:这这里等我, 或者找青羽陪你。 萧九九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青行想了想:若他缠着你,可来找我。 萧九九点头。 青行这里慢悠悠的交代, 青炎在后面又不敢催, 只能哀求的看着她。 青炎可能也不懂, 为什么青行会对一个只会哭, 一无是处又黏黏糊糊的小兔子那般好。 其实萧九九也不懂, 青行这样的人要什么女孩儿不行, 非得同她扯在一起。 这样说起来, 君泽大师兄也一样,他又为什么对她情根深种呢? 云朝没见过世面又傻乎乎的就算了,可能谁对他好一点儿他就跟着走了,勉强说的过去,这两个家伙为什么? 萧九九同青行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青行临行前塞给她一张传音符,叫她有事儿找他。 萧九九将传音符放进储物袋,先青行一步离开了,不然这家伙总不放心。 她一个人左右无事,便又回到那只机关小鸟前,正打算探入神识,白司从远处走来,径自走到她面前。 萧姑娘,我正在找你,我家冬昀祖师正巧今日出关了,如今刚到天工坊,正在五层休息,几个弟子打算去找祖师问操控术的细节,你也一道去好了。 萧九九没想到好消息来的这么快,立刻道:有劳您带我去。 白司在前方带路,很快便碰到了其余几位弟子,萧九九混入其中,同他们一起往上走,沿途她看见无数金色的齿轮和细闪的链条,正在规整严密的不断运作中。 很快,白司便停在五楼的一间雕花木门前,他敲敲门,大声道:师祖,弟子们来了。 门内很快传来一声进来。 白司推开门,示意萧九九众人进去。 萧九九跟在弟子们身侧,一起进入门内。 房间不大,摆着一张书桌,书桌上摆卖了各式木偶,还有不少骷髅的骨头,桌后的宽大木椅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二十七八的样子,挺俊秀,但神情瞧上去比许瀚之还要冷上不少。 白司恭敬道:师祖,弟子们带到,我便退下了。 白司退出去后,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冬昀淡淡扫向众人,视线落在萧九九脸上时,也没有丝毫变化,飞快的掠了过去。 萧九九想起许瀚之说过,他的眼睛比较特殊,才能一眼认出她,冬昀这表现,要么是冬昀没认出她,要么是他们过去没什么过密的交集。 弟子们围着长桌站了一排,开始召唤出自己的木偶,开始就修习中遇到的难题一个个询问冬昀,冬昀耐心的一点一点解答。 萧九九没想到他为人冷漠,却格外有耐心,指点的非常详细,丝毫没有祖师的架子,难怪弟子们一听说他出关,便立刻跑来找他。 这人真奇怪,不喜不怒,像是没有任何脾气,也没有任何情绪,比起自己来,他反而更像无情道,但对待弟子们,又委实好,这点又不符合无情道。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比许瀚之还古怪,冷漠的好人。 冬昀被弟子们围着,萧九九便默默站在旁边,她忽而瞧见桌上有一壶茶,便不经意走过去,道:师祖,我给您倒茶。 冬昀听见了,抬眸看了她一眼,冷淡道:好。 萧九九便取过茶杯,端起茶壶往里面注水,倒着倒着一抬手,一小段茶水便落在了冬昀袖子上。 萧九九急忙道:师祖对不起,我这就给您擦。 冬昀望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只道:好。随后他便不在意的又同弟子们讲解。 萧九九想,这真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竟然一丝儿火气的都没有。 萧九九取出丝帕,轻轻按在冬昀的袖子上,手指则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皮肤。 脑海中顷刻间多出了一些残破的画面。 这是她同冬昀相关的过去的记忆。 眼前是一个深夜。 黑色的长空缀满星子,巍峨的山门倒塌,摔成凌乱的碎石。 倒塌的山门间,隐约可见一个【剑】字。 萧九九一怔,这山门有点熟,这不是她开创的宗门剑宗么?她的印象中怎么没有这一段? 山门之后,依山而建的房屋皆毁的残破不堪,高大的藏书阁、会客大殿全都倒在火海中。 整个宗门四处起火,哀嚎连连。 而会客大殿前方,最宽敞广阔的试炼场中间,站着一个白衣少女,她戴着一张白色面具,面具上沾满血液。 少女的四周,则围满了各大宗门的弟子,各个怒不可遏,凶狠冷漠的看着她。 一个少年立于人后,黑夜与火光模糊了他的轮廓,他的头顶悬浮着无数大型飞舟战舰,那些空中怪物,正在源源不断的下人。 众人群情激愤,纷纷大喊道:杀了她,杀了她,千万别让她逃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78) 不知是谁投掷出了一把长剑,紧跟着无数把灵剑便雨一样朝少女砸去。 画面一暗,萧九九重新恢复了意识。 一屋子人都在看她,而她正捉着冬昀的手腕。 冬昀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但眼睛里并没有什么情绪,他问:怎么了? 萧九九急忙收回手:师祖对不起,一时失神。 冬昀没在意,而是将自己的衣袖整理好,重新帮他的徒孙拆卸木偶。 萧九九干脆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萧九九心绪很难平静。 方才看到的那一幕,从未存在过她的记忆中,可那个倒塌的山门,烧毁的房屋,空旷的试炼场,却的的确确是她的剑宗。 白衣少女是谁?既然她能想起过去,那这段回忆中一定出现了冬昀和她,冬昀应该是最后站着的那个少年,那她呢? 是带着面具的白衣少女? 她不禁想起之前长轻同她说过的。 【她杀人时总是带着一只白色的面具,染红了才走,后世便称她为白染仙君。】 【剑宗早在百年前就覆灭了。】 【暴虐统治终究不得人心,后来剑宗被各大宗门群起而攻之,剑宗宗主自杀身亡,剑宗便彻底覆灭消失。】 长轻的话结合方才的画面看来,白衣少女是她?她就是白染仙君?方才那一幕是她被各大宗门围攻,最终自杀的场景? 萧九九开始头痛,这些话听上去又遥远又陌生,不过说起来,她的确没能找到剑宗在这百年间的存在痕迹,难道真的百年前就覆灭了? 长轻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没有人冒充她,没有人陷害她,那个白染仙君就是她本人? 没有丝毫印象,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萧九九捂着脑袋,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有人快速走过来,将她拉进怀里。 萧九九闻到熟悉的味道,将脸埋在她肩膀。 青年安慰的轻抚她的后背,低声问:怎么了? 萧九九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下来,脑海中的疼痛也逐渐减弱。 她从青年的怀抱里出来,若无其事的道:没事儿,云朝。 来人正是处理完洛斐事宜的云朝。 云朝牵住她的手,有些担心:你脸色不太好。 萧九九却问:云朝,你曾说过你先祖也是死于白染之手,是真的么? 云朝道:是啊。 萧九九道:可你又没有亲眼所见。 云朝道:我的确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家族中的长辈都亲眼得见了。 萧九九想,如果那白衣少女真是她,也许碰触云朝长辈的遗物,可以稍微感知到过去的记忆。 于是她道:云朝,我能见见你先祖么? 云朝愣愣的看着她:九九,你要见我先祖做什么? 没有任何合适的理由突然要去见人家先祖 云朝却脸一红,眼睛发亮的望着她:是想见我家人么? 萧九九: 云朝这家伙又想歪了。 于是萧九九道:不是去见你家里人,或许你先祖有什么不重要的遗物,可以带来给我瞧瞧么? 云朝有些失望,但还是道:我回去找找。 萧九九心事重重,她觉得过去像个谜团,她真的杀了那么多人么?是谁篡改了她的记忆?会不会是自己呢 她修炼无情道,杀人并没有同理心,她是不是受不了自己的过去,才刻意封闭了记忆? 冰凉的指摁在额头上,云朝担忧的道:九九,你脸色很不好。 萧九九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云朝牵着她的手往大厅去:去吃些东西。 两人在途径机关小鸟的时候,萧九九停下来,靠的近了,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便又传进耳中。 男孩儿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做一艘飞舟。 女孩儿叹息:可是很复杂很贵。 男孩儿道:慢慢做,做好了我去找你。 女孩儿笑:好,如果我们还能再相遇的话。 声音又断了。 萧九九想起方才在冬昀的记忆中看到的一幕,他的确带着飞舟去找她了,不过那飞舟不是送她的,那飞舟上载满了要取她性命的人。 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 云朝将萧九九带到大厅角落的隔间,解下纱帘,叫她坐在这里,自己则去给她取食物,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一大盘。 他掀开帘子走进来,挨着她坐下,挑些简单好入口的递给她。 萧九九就着他的手指吃了,看着殷勤的云朝,心里五味陈杂。 她有可能是杀他先祖的坏女人,果然还是应该同他分手,拖下去对他实在不好。 萧九九清清嗓子,同云朝道:云朝啊,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可能是个很坏的人,跟你有仇什么的。 云朝一怔,取过一只酥糖塞进她口中,低声道:我没想过。 萧九九将酥糖吃完,又道:那你应该想想啊,那我要是跟你有仇你还会同我在一起么? 云朝望着她,笑意渐散:九九,你是不是又想同我说那些我不想听的话 萧九九尴尬道:别生气嘛。 云朝声音低落:你别说这些,我什么都不在乎。 萧九九便问:若我是个坏人,要你同我一道毁灭世界呢? 云朝道:那我也同你去。 萧九九便有些生气了: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难道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么? 云朝默了默,眼圈一红: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小可爱难过的望着她,眼睛红红的,整个人都悲伤下来。 萧九九心陡然软了。 她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哄道:别难过了。 云朝点点头,揉了揉眼角。 萧九九想,这不是饮鸩止渴么,因为不想他难过,于是哄他亲他,他就更深陷其中。 可她没办法,狠不下心啊。 算了,如今一知半解,还是先找回过去的记忆再说吧。 目前的问题,自然还是先解开无情道封印。 解开无情道封印还得靠景尘,这么久了,他也该想通,来找她了吧? 就在她思考的当口,她透过身侧的窗,看到大厅里走进来一个人,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正是景尘。 他来了,可是她与云朝待在隔间里,他看不到,等他慢慢过来吧。 片刻之后,身侧响起了脚步声,缓慢的,时停时走,应该是在找她。 待那脚步声离的近了,萧九九故意同云朝道:我要吃那个桂花糖。 云朝便伸手去拿。 纱帘外便传来一声迟疑的九九? 是景尘,萧九九便问:师尊? 景尘站在纱帘外,问:九九,我可以进来么? 萧九九停顿一下,道:好。 景尘这便掀开纱帘走进来,一进来便愣住了,里面不但有九九,还有一个眼熟的男人。 这人不是花间酒里那个不三不四的男人么? 景尘问萧九九:他怎么在这里? 萧九九道:与师尊无关吧? 景尘知道她在气头上,干脆不问了,那男人同萧九九坐在一边,他只好坐在对面。 他憔悴不堪,眼睛红肿,同萧九九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想过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同你道歉,以后都按你说的做,这样可以么? 萧九九却道:师尊,我累了,你没必要如此,你想要同瑶棠便同瑶棠在一起吧。 这同景尘预想的不一样,景尘预想中,萧九九听到他如此说,应该会立刻软化,欣喜的落下泪来,可她却如此决绝。 景尘道:你当真要同我闹到如此地步么? 我没在闹,你怎么总是不信? 那你要我如何做,才能回心转意? 师尊别这样,我不值得你如此。 萧九九认真看向景尘:师尊,我已经放下了。 景尘双目通红,不信:不可能,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能放下 萧九九叹口气,看向云朝,低声道:云朝来。 云朝低下头来,萧九九当着景尘的面亲了一口他的脸颊,看向景尘:师尊你看清楚了么? 景尘愣住了,方才青行亲萧九九,可是青行强迫的她,但如今她同这个男人,可是她主动 景尘咬牙道:他是花间酒的,给钱就行,你不过是逢场作戏。 萧九九没说话,云朝却生气了,他挑衅的瞧了一眼景尘,勾着萧九九的脖子将她压进怀里,低头便吻上她的唇。 萧九九没想到这家伙忽然如此,把景尘搞毛了也不行啊,得循序渐进,他刚刚才看到她同青行激吻,跟云朝不能也如此激烈啊 萧九九想要推开他,又怕景尘看出来,动作不能太大,于是反而被云朝控制的不能动弹。 青年压迫力十足的吻叫她呼吸都变得艰难,逐渐软化在他怀中。 景尘目眦尽裂,恼怒道:萧九九,你、你 他你了半天说不出后面的话,气的豁然起身,拂袖而去。 萧九九迷迷糊糊的,也没力气管他,不会就此完崩了吧? 她一面担心一面又沉溺在青年的撩拨中,浑浑噩噩 他低头咬上她的锁骨,留下细细密密的吻。 萧九九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道:云朝,放手 云朝却稍微用了些力气,疼的她眉心一拧。 他身上好像比平日冷上不少。 云朝咬上她的耳垂,低语道:九九,我一直忘了问,你同景尘什么关系? 啊这 萧九九一直觉得云朝傻,同景尘说的也不算露骨,上回在花间酒他就没问,这次应该也不会过问,可没想到他在这时候问了 那就不好回答了。 于是她含糊道:师徒 云朝又问:只是师徒么? 萧九九将脸埋在云朝颈间,轻轻嗯了一声。 云朝拨开了她的衣领,又问:没有其他的么? 他冰凉的指贴上她的皮肤,萧九九轻嘶了一声,想了想,道:我曾喜欢过他。 云朝问:什么时候? 萧九九不说话。 云朝握着她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睛:是同我在一起的时候么? 小云朝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浸透了墨汁。 萧九九想说我跟你就没在一起过,这一切都是你的误解。 但她不敢这么说,云朝肯定受不了。 于是她只好道:很久以前了。 云朝不问了,低头吻住她,将她按在身后的软椅上,抬手去扯她的腰带。 云朝身上还在持续不断的散发出寒意。 他扯她腰带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萧九九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干脆由着他了。 就在这时,隔间不远处又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有人说道。 不若去前方的隔间坐坐? 另一个回道:好。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青行。 萧九九听到的时候便一个颤栗。 云朝同青行见的少,声音不太熟,他在这时候察觉到了她的紧张,问:他也是你曾经喜欢的人么? 萧九九急忙摇头:别胡说。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那几人便坐进了隔间中,只是不知道具体进了哪里。 萧九九紧张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比起从前怕被景尘发现来说,更要真情实感。 青行要是知道了云朝要是知道了 萧九九头开始痛,她低声同云朝道:云朝,我不想在这里去房间里好不好? 云朝的指按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将她往怀里扣,是同往日不同的强硬:为什么? 萧九九道:我我会害羞 云朝低语:我喜欢你害羞。 他低下头,在她脖颈间留下难以磨灭的红痕。 萧九九想要推开,手臂一挥,将桌上的酒壶扫到地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旁边的隔间便有人问道:请问是哪位道友在隔壁?可否一道喝一杯? 萧九九心尖一跳,手脚并用的往外挣脱。 云朝却没有回答的意思,他扣着萧九九的腰将她拉回来,又抱进怀里。 因为她的不专心,云朝有些生气,咬的略有用力,萧九九不由自主唔了一声。 隔间稍一沉默,有人轻笑了声:怎么气息有些熟悉? 这声音正是青行。 萧九九紧张的直发抖,手指死死的攥着云朝的衣料。 云朝的瞳色愈发黑沉。 萧九九听到了青行起身的声音,很快,那人便到了隔间之外。 青行礼貌的声音传进来,他笑了笑,问: 我可以进来么?九九。 第64章 我可以进来么, 九九? 这话一出,萧九九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青行知道她在里面,为什么?因为主仆契约?还是因为刚才她发出来的声音? 云朝察觉到她的变化, 低声问:为什么害怕? 萧九九瞪向他:你怎么好意思问?你忘了门外的人是谁么? 云朝一怔。 萧九九道:那是我重病的大哥,他本来就不喜欢你, 被他看到咱们两这个样子,一定会非常生气, 他是绝不会同意我们两在一起的。 云朝这才记起那道声音, 好像的确是在金龙城见过的九九的大哥。 云朝问:那要怎么办? 萧九九道:别出声。 隔间内明明有萧九九的气息, 青行确定萧九九在里面,只是却迟迟未有回应。 青行略一停顿,笑:那我进来了。 他伸手掀开纱帘, 入目一片混乱。 摔成碎片的酒壶,跌落在地的食物, 隔间内那扇窗洞开着,四周的纱帘还在微微晃动。 隔间内并没有人,怎么看都是从窗户逃出去了。 为什么要逃走?不想面对他?也是,景尘在这里,她刚刚与他发生那样的事儿,无法面对再正常不过。 既然跑了, 那便算了,他转身欲走, 空气中忽而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唔,他眉尾一挑, 重新停下脚步。 萧九九立刻捂住自己的口, 她想警告身后的人不要乱来, 但他显然没什么顾忌。 方才青行进来的一瞬, 她便给云朝和自己贴上隐匿符,躲在了右侧软椅的下面,长条椅子的下方是空的,正巧可以塞进去两个人,只是空间过于狭窄,她只能窝在云朝怀里。 隐匿符自然会隐匿气息,青行进来便失去了她的方位,她故意吹乱了窗边的纱帘,让他以为他们跳窗逃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79) 但实际上,刚才根本来不及跳窗。 青行终于准备离去,她刚松了一口气,耳朵尖忽而被咬了一下。 她尚未反应过来,云朝的吻便细密的落在肩膀。 她怕被青行察觉,一动不敢动,太过狭小,也无法躲开云朝,这才不小心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就在这声音发出的一瞬,她看见青行停下脚步,甚至走进了隔间。 萧九九心脏都要停摆了。 那双黑色的靴子就停在眼前。 萧九九甚至疑心他要往椅子下看来,但实际上看也看不到东西,不过只要稍微伸出手,就能碰触到她。 萧九九紧张之际,下颌忽然被抬起,云朝低下头来。 萧九九手指骤然收紧。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她甚至连意识都变得模糊,她尝试着用手推开云朝,可这里太过狭窄,根本没有推开的位置。 云朝同平时不一样,他从前很乖的,自从他察觉到她与景尘的关系后,便变得有些激进了。 萧九九模糊间听到青行说:声音似乎是从椅子下传来的,难道有什么躲在里面? 萧九九整个人都僵住了。 云朝咬了咬她的舌尖,示意她专心一点。 专心不了 靴子在椅前停下,青行单膝跪地,俯下身,单手扶着椅面,朝里望。 里面有什么? 萧九九对上了他的眼睛。 心尖控制不住的颤动。 青行略一思量,朝里面缓缓伸出手,那只手越靠越近,近到只要再向前一点儿就会碰到萧九九的脸颊。 萧九九大脑一片空白。 尊上,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隔间外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伸过来的手停住了。 萧九九依然僵硬到无法呼吸。 我还有些事儿想同尊上一叙,不知可否赏脸? 青行直起身,转身朝外看,是方才见过的洛斐,他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椅子下,黑眸沉了沉,随后露出一个笑容。 好啊。 他转身离开了隔间。 隔间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萧九九终于和缓过来,一推云朝,从椅子下爬了出来。 云朝想抓她的手,被她一下子甩开。 云朝道:不会被发现的。 洛斐是他叫来的,他方才用传音石同洛斐传音,叫他来将青行叫走,不会有事儿的。 隐匿符的效果逐渐消失。 云朝看到萧九九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衣衫凌乱、脸颊通红,但她神情冰冷,看都不看他一眼。 云朝只好坐在她的对面,抿唇望着她。 萧九九有些恼:别看我。 云朝低声:对不起。 萧九九生闷气,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乱来,再耽误下去恐怕越难说的清,还是早日了断的好。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很久之前在五道城买的菩提珠,这是为了替他压制心魔买的,一直没找到机会给,这便推到他面前。 戴上。 云朝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给他东西,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她很生气,他不想再惹她不高兴,便将那菩提珠套在手腕上。 那是一串白玉菩提,珠子温润,他本就瘦削,腕骨清晰,那白玉菩提一戴,更衬的他皮肤冷白,气质出尘。 这菩提珠戴个十天半月,便有凝神静气之用。 萧九九想了想,又从储物袋中取出数十枚叶细如针的草药,这是在【望长生】里,那群弟子们贡献的,专用于消除心魔残留。 她将草药也推给他,冷声:每日取叶片数十,泡水喝。 对面的姑娘冷冰冰的,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云朝将草药抱进怀里:好。 萧九九瞪着他。 云朝一怔:是现在就要么? 他见萧九九不说话,立刻从桌上拿过一个倒掉的杯子,又往里面注水,扯下几枚叶子丢进去,这就仰头喝,一口气喝完,连叶子也一并喝下去了。 喝完后就看着萧九九:这样行么? 萧九九气的说不出话,恼道:知道是什么么就这样喝? 云朝原本想道歉,但看她在生气,想了想,还是没出声。 萧九九:不管你了,总之这两样东西,都按我的要求来,至少持续半个月。 云朝:我知道了。 萧九九起身往外走,下定决心,半个月后,就跟云朝分手,绝不再拖了。 云朝将她给的草药收起来,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萧九九回头:别跟着我,我想静静 。 云朝一滞,停在原地。 萧九九有些烦闷,漫无目的的在天工坊游荡。 凶过云朝后又有些后悔,他是不是又等在什么地方难过? 但跟着她,总要难过的,长痛不如短痛,就这样吧。 心里这样想着,但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大厅。 真要命。 她往方才同云朝分开的地方走去,却发现云朝不在这里,奇怪,他能去哪儿? 萧九九四下寻找,却始终没能发现云朝的身影。 算了,反正天工坊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她不再管云朝,打算离开天工坊,却城里转转,却迎面撞见了冬昀祖师。 他正被一群弟子簇拥着望天工坊大门走,这是要回去了? 萧九九始终觉得冬昀和自己还有渊源,只是先前触碰到的时间太短,也许接近了还能得到新的线索。 白司正巧望过来,笑着同萧九九道:要一起去城里看看么? 萧九九正有此意,便同白司一道。 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大厅,还是空荡荡的。 无涯城因着三域交流会多了许多异域的修士,城中比平时热闹许多。 最特色的物品便是每个摊位上都有的木偶了。 萧九九看见一个精致的小木偶站在酒楼前揽客,勤勤恳恳的样子。 白司道:这都是冬昀祖师制作的。 萧九九道:可以同我说说冬昀祖师么? 白司从一个摊铺上买了一个小木偶递给萧九九,笑:当然可以。 冬昀祖师是我们天工宗的传奇,你知道剑宗的白染嘛? 萧九九:知道。 白司道:当年白染四处屠戮,曾来过我天工宗,白染剑术超绝,无人能挡,那时冬昀祖师不在城中,他为了制作飞舟出门寻找合适的材料,说是答应了什么人,要替她做一艘独一无二的。 白染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她几乎屠戮了半城百姓,将天工宗毁了一半。 满城鲜血,夜夜鬼哭,天工宗几乎毁于一旦。 后来冬昀祖师回来,将自己关在后山半月,呕心沥血制作千余只木偶,投入城中建设,帮助百姓重建和农耕,这才重新将无涯城修复,天工宗才起死回生。 后来灾后重建完成,他也没将木偶收回,而是继续留在城中,四处帮忙。 萧九九看着活灵活现的小木偶,惊讶道:这些小木偶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白司道:我们傀儡师造木偶,是用自己的精血塑造身体,再分割神识牵引,其实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例如我,也有自己的人偶,但也只有三个。 太多神识无法控制,也因为制作本就伤身。 所以冬昀祖师当时分神上千,对他的影响非常大,你应当能看出来,祖师的性格与常人不同吧? 萧九九之前就觉得冬昀古怪,原来问题出在这儿,他神识被分割成千分,封印在木偶体内。 白司道:其实祖师那时候不做这些事儿,飞升不在话下,但他还是选择成就天工宗。 他同别人都不一样,别的修士修道问长生,他说问长生很寂寞,问红尘才刚好。 萧九九一滞。 脑海中莫名响起了那个男孩儿的声音。 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我要这天下因我而改变。】 萧九九莫名有些感动,她想自己现在的确变得多愁善感了。 可能是无情道封印破开的越来越多了。 小木偶蹦蹦跶跶的从远处跑过来,递给她一杯果汁。 萧九九伸手接了,那小木偶便机械的朝她鞠了一躬,又蹦蹦跶跶的跑远。 前方的冬昀已经坐上了回宗的轿子,在弟子们叽叽喳喳的求教中远去了。 白司问萧九九:要不要去酒楼坐坐?今夜城中有烟火。 萧九九想,短时间内想接近冬昀应当没什么机会,不知道城中的木偶可不可以获取到过去的记忆,干脆留下来看看。 她便答应白司,同他一道进了身旁的酒楼,两人闲聊饮酒,倒也惬意。 临近傍晚的时候,白司带着萧九九径自上了城中最高的观景楼。 观景楼很高,像是一只空中长桥。 长桥上已经挤了不少人。 萧九九趴在栏杆上,眺望着黑色的夜空,远处一簇簇烟火飞上长空,在最高处炸裂,无数人发出欢呼。 身后不断的走来可爱的小木偶,手里牵着一把五彩缤纷的小鱼灯,碰到小朋友,便会送给他们一只。 那小木偶摇摇晃晃,一步一步走到了萧九九身边,拽拽她的裙子,也送了一只给她。 萧九九拎起小鱼灯,笑着道:谢谢你啊。 小木偶仰着脑袋害羞的笑。 萧九九便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眼前忽而一黑,便出现了一些过去的碎片。 男孩儿和女孩儿并肩坐在高高的屋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幕。 脚底下的建筑同眼前的有些相似,大抵是百年前的天工宗。 长风吹散浮云,又吹起他们的发丝与衣衫。 少年剑眉星目,疏朗如月。 我要做一个有用的人,我要大家都能记住我的名字。 女孩儿噗嗤一声笑了:是不是常有人笑你? 少年懒散道:是啊,常有人笑我,不过没关系,他们打不过我,笑我的都被揍了。 女孩儿惊讶道:那我也笑了。 少年脸一红,将眼睛藏进额发里:你可以笑。 他顿了顿:我喜欢听你笑。 女孩儿便笑的愈发欢快。 少年便问:你想做什么? 女孩儿指着远处的长空道:我想在这里看烟火,最好那里有一座桥,很高的那种,可以站在上面,伸手好像能碰到天空。 我上回看到人家提着一只小鱼灯,跑起来那小鱼就像在游,我想要一个。 少年道:所以,你的愿望就是提着小鱼灯,在很高的桥上看烟火? 女孩儿愣了愣,道:差不多吧。 少年道:那还有呢? 女孩儿想了想:没了,目前只有这一个,我很少出门,见过的不多,可能等我以后看的多了,我才会有更多的愿望。 少年道:好,那我改一下我的愿望。 女孩儿好奇的看向他。 少年认认真真:我希望你,能有很多愿望。 女孩儿一怔,笑出了声。 画面消失了,萧九九的眼前重新出现了绚丽的烟火和热切的欢呼声。 她低头,看见自己指尖提着一个小鱼灯,她晃晃手臂,那小鱼灯也跟着晃,像是在游一样。 这是冬昀在替她完成心愿? 是这样么? 她没有印象。 但不影响她觉得这一切很好看,她提着小鱼灯,趴在栏杆上,眺望远空。 她忽然很想知道,她后来,有更多的愿望了么? 烟火持续了一个时辰,萧九九同白司告别的时候,还没有停止,她便一个人待在那里,有人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她抬眼一看,是消失了一个下午加晚上的云朝。 青年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萧九九故意道:你来做什么? 云朝在储物袋中摸了摸,递给她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染血的玉佩。 萧九九问:这是什么? 云朝解释道:先祖遗物,你先前不是同我要? 原来他消失这么久,是回去取这个了,合欢宗离无涯城挺远的,他怎会如此快?坐远距离传送阵了么? 他眼底有青色,看上去很疲惫,应该花了大力气。 云朝的确花了大力气,找洛斐,直接坐了飞舟回地渊,他记得当年先祖就是陨落在地渊,他在地渊一阵翻腾,还把黑袍叫出来一起找,才勉强找出这枚玉佩,据说先祖一直带在身上,找到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萧九九实在没办法生云朝的气,他认错态度太好了,平时又乖,也没酿成什么大错。 真的很难同这样的人生气。 只是既然决定分手,那还是不要和好了,省的麻烦。 萧九九将玉佩从他掌心接过来。 云朝问她:九九,还生我气么? 萧九九指指栏杆:不许同我说话,去那边站着。 云朝乖乖走过去,目光则落在她身上。 萧九九摩挲着玉佩,想着怎样才能得到讯息,她尝试着探入神识,在花纹间细细翻找。 许久之后,才有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十分嘈杂,没有画面。 显然是因为玉佩只是一个物件,并非本人。 很快她便听到到处都是慌乱的奔跑声,有人哭喊道。 【白染,是白染,快逃啊。】 【白染冲进禁地了。】 【长离在里面,长离不会有事儿吧?】 【完了,护族灵脉被斩断了,我族气运断了】 那些哭喊与嘈杂声很快响起又飞快的结束。 萧九九听了一半没了。 听上去是白染冲进禁地,禁地里有个叫长离的人,长离是谁?是云朝那位死去的先祖么? 玉佩里应该还有讯息,她抬手敲敲玉佩,重新浸入神识,几次三番后,玉佩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但却始终没有人声响起。 没有了? 萧九九将玉佩贴在耳边,可等了许久,那声音还是未能出现。 看来是没了,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你们说这可怎么办?】 原来不是没声音,而是所有人都很安静。 【长离被白染一剑刺穿,怕是也挺不过去,长离那孩子,原本是我族的希望】 【地脉也毁了,这可是我们所有灵气的来源,目前灵气匮乏,接下来出生的孩子会大受影响,无法形成完整的灵根,就连神智恐怕都无法发育完全。】 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传来。 【只能集结我族长者之力尽力修补地脉了,但一定会有受影响的孩子,越天赋异禀越要受到影响。】 【这可怎么办,我族的未来可要怎么办。】 那些声音再次中断。 萧九九便只听到这些。 但是她得到了很重要的消息,白染曾经去过云朝的宗门,破坏了宗门赖以生存的地脉。 她记得云朝是合欢宗的,那就是合欢宗的地脉曾被破坏过,百年前灵气远没有如今浓郁,一个宗门主要靠自身的灵脉存活,白染破坏了地脉,导致灵气溃散,接下来出生的孩子会大受影响。 接下来出生的孩子会大受影响? 萧九九蓦然看向云朝 不是吧 该不会那么巧吧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80) 都百年过去了,灵脉也该修复了吧?云朝看着也不大,应该不至于是受了地脉影响吧? 萧九九忍不住走到云朝面前,问:云朝,你族曾发生什么大事儿么? 萧九九肯同云朝说话,云朝已经高兴坏了,立刻道:地脉被破坏过。 萧九九问:是白染么? 云朝道:嗯,是她,她就是在那日杀了长离先祖,还破坏了我族地脉。 萧九九觉得不妙,又问:那地脉修复好了么? 云朝道:当然修复好了。 萧九九松了一口气。 云朝却又补充道:不过他们总说我受了地脉影响,说要不是因为受了地脉影响,我会很厉害。 萧九九一怔,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 不是吧 若她是白染,那云朝如今傻乎乎的,岂不是她害的? 她的头开始剧烈的痛起来。 她总能获得白染的记忆,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很难说这个女人不是她吧? 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有误会 她头痛的时候,云朝凑过来:九九,你看上去不舒服。 萧九九咬牙望着他。 云朝恳求道:我可以碰一下你么? 萧九九不说话。 云朝道:不生我气了行么? 头痛的越来越厉害,萧九九看向云朝的目光都开始重影。 云朝伸手将她拽进怀里。 萧九九不好意思推,这下彻底完蛋了,她还怎么跟他分手? 云朝将萧九九打横抱起,沿着长桥往前走,走着走着便与一人迎面撞上。 那人一身黑衣,神色冷漠。 云朝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这位正是九九的大哥,青行。 九九说过,大哥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九九同他在一起。 青行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两人,也有些发愣。 萧九九头更痛了。 云朝左思右想,不想再惹萧九九生气,于是对青行道。 大哥,九九病了,要一起照顾她么? 第65章 萧九九气的瞬间清醒, 云朝这个笨蛋。 她挣扎着从云朝怀里跳下:我没事儿,好的很。 青行没想到会遇到两人,一时有些错愕, 这人是谁?似乎是萧九九的那个智障弟弟。 青行问:怎么好端端的病了? 萧九九回:没有,云朝弄错了。 云朝默了默,想要积极表现,于是道:我没有弄错,不然你让大哥看看。 萧九九: 她刚想说不要了,云朝已经握着她的肩膀, 将她推向青行,认真道:大哥摸摸看。 萧九九: 毁灭吧 青行当真伸出手,在她额头探了探, 随后道:是有些热, 不舒服? 萧九九欲哭无泪,云朝又道:大哥给九九切切脉。 萧九九头皮发麻,攥着手不肯动。 云朝握着她的手递给青行:你是怕大哥担心么?让大哥看看对你比较好。 萧九九已经说不出话,如今她最好一个字都不要说。 青行想,智障弟弟对九九真不错,不枉九九一手带大,虽然傻, 但关心是真的。 他接过萧九九的手,当真为她切脉,一切才发觉的确有些紊乱, 是今日刺激太过了么?应当是因为景尘那件事儿吧,他当着景尘的面强吻了她, 她对景尘那么深的感情, 崩溃也很正常。 青行道:药王谷的谷主寒灵正巧在城里, 让他瞧瞧。 萧九九还未说话,云朝快速道:听大哥的。 萧九九: 三人这便往白司给众人安排的住处走去,正是天工城最大的酒楼醉心阁。 萧九九被迫同哥哥弟弟一路前行,心里默默想,再忍他们一段时间,等到无情道封印彻底破开,她就立刻跑路,离开这个鬼地方,过她逍遥自在的人生。 暂时先安抚住他们,这样以后跑起来比较方便。 三人将将走到酒楼门口,没想到竟碰上了憔悴的景尘。 景尘看到萧九九站在青行和云朝中间,整个人都惊呆了。 萧九九当然也惊呆了。 景尘可是知道青行身份,也知道云朝是花间酒的,这要是让他说出些不该说的话,她这么久的运营就全部崩盘了。 于是她想也不想,立刻上前,拽着景尘的手腕,拉着就走。 青行没动,他方才已经把她弄崩溃了,虽然他没有人性,但也觉得应该给她缓冲的时间。 云朝也没动,他方才已经惹她生气了,虽然他现在依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但也知道追上去她一定会更生气,他不能失去她。 于是两个人便都没动,眼睁睁的看着萧九九把景尘拽走了。 在萧九九消失的一瞬,青行看向云朝,云朝看向青行,片刻之后,青行问:要喝一杯么? 云朝恭敬的道:好的,大哥。 两人这便找了张桌子坐下,一边喝一边等萧九九回来。 萧九九则一直将景尘拽到了百米开外。 景尘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说话的声音尾音都颤: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 萧九九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圆,但是不重要,极限的虐恋是推拉,她已经推了很久,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于是道:师尊,我实话同你说,我最爱的只有你。 景尘默了片刻,就在萧九九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直白的时候,他回道:真的么? 很好,看来她师尊属实已经神志不清了。 于是萧九九道:是的,青行他强迫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那种人,至于那个花间酒的,的确如师尊所言,是逢场作戏,我原以为这样就能放下师尊,却没想到越陷越深。 景尘煎熬了那般久,终于等到了她这句话,别的什么都不想在乎,干脆道:九九,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之前的种种都不重要。 萧九九动情道:我当然愿意,师尊,可是 景尘问:可是什么? 萧九九潸然泪下:可是,青行那个混蛋,与我签订了主仆契约,要我不得同你在一起。 景尘双目通红:主仆契约?什么时候的事儿? 萧九九掩面而泣: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就是我替你去取【百岁火莲】的时候,他不肯给我,要求我签下主仆契约才救你。 景尘晴天霹雳一般,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整个人都僵住了。 萧九九一边哭一边看景尘的脸色:我知道,我配不上师尊,如果师尊嫌弃我,我也绝无二话,我这就 景尘情绪混乱不堪,快要爆炸,他拦住萧九九:别这、这都怪青行那个混蛋,不能怪你,你都是为了我。 景尘咬牙道:我这就去同他拼了。 萧九九哭道:师尊不要,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他说过,要是我不听话,就会杀了我,师尊知道的,青行说的出做的到。 求求师尊,不要激怒他,我与师尊有缘无分,只能等来生。 景尘一拳挥出,砸在一旁的树上,枝干轰然碎裂。 萧九九便哭的愈发伤心。 景尘心好乱,颓然坐下。 萧九九便默默坐在他身边掉眼泪,一边掉眼泪一边欣赏月色。 她的师尊什么时候想通呢?等他日日痛心,为她以泪洗面的时候,她的无情道封印便会彻底解开吧? 景尘沉默了许久,红着眼转身看她。 萧九九亦动情的看着他。 景尘伸手,想将她揽进怀里,萧九九眼中却闪过瑟缩,摇头道:师尊,不行的,青行不同意 景尘手一顿,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后眼中竟闪过细碎的水汽。 他快速别开头,不让萧九九看到。 萧九九的无情道封印正在缓慢碎裂,她当然知道他在心痛。 他越痛苦,她的无情道就会碎的越厉害。 内视灵府,原本完整的封印已经碎裂了四分之三,剩余的已经不多。 萧九九知道景尘一时半会难以接受,得给他时间,一旦他接受了,那么她就又往前跨了一大步。 于是她同景尘道:我依然深爱师尊,但是我也理解师尊不愿意同我在一起的想法,我这就走了。 只希望师尊看在我那么喜欢师尊的份上,不要激怒青行,不要在青行面前多说什么,不然他一定会将怒火发泄到我身上。 她站起身,擦擦眼泪:师尊,我先走了。 萧九九起身离去,景尘复杂痛苦的望着她,伸手想拽住她,却最终什么也没抓住。 萧九九走的飞快,临到酒楼前缓下脚步,她在门前等了一下,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如果里面吵的很厉害,她打算直接离开。 等了一会儿,发现里面风平浪静,便走进大堂内。 夜深了,大堂里只有一两桌。 青行和云朝正坐在靠窗的位置。 青行一人独饮,云朝则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 萧九九多少担心,走过去问青行:他怎么了? 青行笑:我灌醉了。 萧九九: 青行慢条斯理的道:毕竟弟弟在,我们有许多事儿不方便做。 萧九九:你别胡来,景尘在呢。 青行道:你不是同他分开了么? 萧九九道:没有,我不会同他分开,上回我说的不过是气话,我心里仍旧爱他。 青行黑眸沉了沉,旋即看向她的身后,笑了:是么? 萧九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便看到了满脸憔悴悲伤的景尘。 他竟然过来了,他明知道进来会看到什么。 萧九九朝景尘摇摇头。 景尘却不管不顾的走进来,他在靠近萧九九的时候停下,坐在了三人旁边的桌上,抬手要了酒。 萧九九哀切的看着他,他亦哀伤的回望着她。 两人含情脉脉,俨然一对被恶霸拆散的恩爱眷侣。 恶霸青行敲敲桌子:看什么? 萧九九收回视线,含泪:没什么。 青行道:正好他都知道了,也不用藏着掖着,你没忘记自己同我订下的契约吧?要怎么做? 萧九九低声:我知道。 青行扫了一眼景尘,又看向萧九九,沉声:坐过来。 青行不高兴,他不明白,为什么萧九九就是不肯离开景尘,景尘明明那样混蛋,她却冥顽不灵。 在他当着景尘的面强吻她以后,他以为她终于想通了,结果兜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这叫他很恼火。 萧九九看了一眼景尘,不情不愿的起身,挨着青行坐下。 景尘的视线毫不避讳的望过来,带着露骨的恨意。 青行伸手将萧九九揽进怀里,挑衅的看向景尘。 萧九九在青行怀里发抖。 青行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已经不烫了,怎么还会发抖? 萧九九垂泪:你明知道景尘在,就一定要这样对我么? 青行道:我怎么了?我只是在照顾你。 萧九九,要我救景尘的是你,愿意签订契约的是你,我可有强迫你?不都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么? 怎么,人也救了,现在翻脸不认账?觉得自己很委屈? 萧九九一滞,轻声道:对不起 青行捏捏她的脸:那就乖一点儿。 萧九九哽咽道:我知道了。 恶霸青行倒了一杯酒,拿着酒杯递到萧九九唇边,萧九九伸手想接,青行手一扬:我喂你。 萧九九不愿意,可是又不能拒绝,只好可怜的看向他。 青行不为所动,将酒杯递到她唇边,萧九九只好一点一点的喝,喝到最后洒了些,青行便伸出手指,一点一点的帮她擦去。 冷白的指毫不客气的按在粉嫩的皮肤上,按的小姑娘泪眼朦胧。 青行一边擦一边看向景尘。 景尘愤怒的将手中的酒杯掷向地面,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萧九九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去看云朝,好家伙,还是趴着一动不动。 萧九九开始紧张,问青行:你该不会杀了我弟弟吧? 青行笑:没有的事儿,只是醉了。 而一旁的景尘已经快要崩溃了,要他离开,他做不到,可要他留在这儿,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九九受辱。 主仆契约一签,除非杀了青行,否则无能为力。 但他拿青行没有丝毫办法。 景尘气恼道:青行,你混蛋,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 青行理都不理他,牵着流泪小姑娘的手:我们回房去。 小姑娘不敢反抗,哭红了眼睛跟着他。 景尘听到这个,瞬间瞪向青行,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拦在两人面前,气道:青行,你不是人。 青行懒散道:我本来就不是。 景尘拔出灵剑:你放开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那把灵剑就指着青行的鼻尖,青行眼眸一眯,伸手就要掏枪,手腕却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按住。 他转眸,对上小姑娘兔子一样的眼睛:不要放他走吧 青行黑眸一沉,不开心了。 两人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情深似海,他一个恶霸,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他冷笑一声,拽着萧九九的手:好啊,你表现好,我就放他走。 萧九九深深看了一眼景尘,冲他摇摇头,又看向青行:我知道了,我跟你回房间。 景尘气昏了头脑,一剑朝青行刺去,青行一个侧身便轻易避开,指尖一握,景尘刺来的灵剑便尽数崩碎。 景尘无法自控的呕出一口血。 萧九九转眸看去,担忧不已。 但很快就被青行一拽,毫不留情的带走了,徒留下痛苦万分的景尘。 萧九九觉得这一出实在狗血又精妙。 她在上楼梯的最后一刻看向云朝,却发现已经有小二哥扶着他往房间送了。 她没有通知小二哥,能做这件事的只有青行,看来青行没忘记这个好弟弟,他对云朝可比对景尘好多了。 青行闷不吭声的走在前面,很快就带着她到了房间门口。 青行推开门将她拽进去,却并未将门关上。 他黑眸深沉,不见笑意,这是在生气。 萧九九同他相处这么久,对这点还是略有了解,于是她问: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寒灵瞧瞧么? 青行道:休息一会儿再去。 萧九九觉得不自在,房间门还开着,便走过去想关上,青行却道:他上来了。 萧九九一怔,问:谁? 青行冷声:你最深爱的男人。 景尘?景尘上来了?他要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啊 就在萧九九思索的当口,景尘狼狈的出现在门口。 萧九九愣住,看着他说不出话。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81) 景尘跨进门内,反手关上门,问青行:你要如何才肯解除契约?有什么我能做的,我都可以做。 青行道:我为什么要解除契约?你一个废物,我要你做什么? 景尘恼了:你不要欺人太甚,青龙殿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离开你这个低劣种才有继承的 他话还没说完,已被青行一脚踹在腰腹,摔在地上。 青行冷声道:注意你的言辞。 景尘不肯服输:我说错了么?真正的继承人是我才对吧?你不过是捡来的流浪狗,有什么资格? 青行的目光陡然落在一旁看戏的萧九九身上。 萧九九一愣,没想到她看戏看的好好的,突然就要参与其中了,可这话题好敏感,她很难有切入点。 不过激怒青行问题不大,于是她道:他一时口不择言,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吧。 青行眼眸一黯,许久没说话。 是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站在他这一边,无论对面的男人说了多么难听恶劣的话,她也不会在乎,她只在乎那个男人能不能活下去,只在乎那个男人会不会爱她。 无论他费了多少心思,在她眼中,都是一个卑劣糟糕的人。 萧九九察觉到青行的状态不对。 他比平时更阴沉。 不过这是她要的效果,多余就不关心了。 她听到嗡的一声,摔倒在地的景尘身上便多出了一层屏障,将他牢牢的圈在里面。 景尘气的大声咒骂,用拳头拼命的捶打屏障,那屏障却一点儿要破开的迹象都没有。 萧九九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因为青行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青行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扣着她的脖颈叫她仰起头,随后低头吻住她。 他今日好冷,手指冰冷,唇畔冰冷,吻更是冰冷至极。 景尘看到这一幕,撕心裂肺的喊道:青行,放开他。 他的声音被圈在了房间里,外面什么也听不到,但房间里震耳欲聋。 青行是故意的,他想听景尘崩溃的哭喊。 萧九九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青行松开她,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丢下,随后扯着她的腰将她压在身、下。 腰带被快速扯开,身上的衣物也被粗、暴的褪下。 因为床边有纱帘,景尘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垂下来的手臂和裸、露的肩膀。 他疯狂的撞击着屏障,一边撞击一边咒骂。 萧九九全都听在耳中。 心口史无前例的痛,这感觉太对太上头了。 青行将她的双手手腕拉高过头顶,轻声道:手放在这里不要动。 萧九九别无他法,一边流泪一边听话。 她的外衫被脱去,里衣也被推高。 细密的吻落在脸颊和脖颈边。 她死死咬着牙关不肯发出声音。 一根手指伸到她的唇边,撬开她的口。 别忍着,让他听听。 萧九九哭的眼睛和鼻子都红了,她只不断同他道:你答应过我的,求求你,别别做到最后 青行冰冷的笑了笑:好,答应过你,便不会反悔,那还按以前的来做。 萧九九一片模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手指扣着她的腰,将她翻过来:趴好,腰塌下去。 萧九九羞窘的无法言语,只好跪趴下,纤细的手臂支撑着身体。 景尘能看到的只有萧九九前半部分,纤细的手臂,小片白皙的肩膀,塌下去隐约的腰线。 萧九九微微侧过脸,对上了景尘的眼。 景尘已经痛苦的落下泪来,身上因为撞击伤痕累累。 身心一起虐,快乐加倍。 萧九九感受着无情道封印的不断破开,脸上滴水不漏,依然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景尘哑声道:九九。 萧九九这边正跟景尘演着深情,腰间陡然一点儿冰凉炸开,刺激的她忍不住叫出声。 这感觉太熟悉了,是青行的龙血,他应当是像之前一样,在她后腰上写着什么。 可景尘看不到,这个姿势,这个角度,她又叫的如此暧、昧,他一定以为青行在侵、犯她 他怎么可能想的到其实在画画 又是一点冰寒落下,萧九九打了个哆嗦,手臂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这次她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出声。 青行冷声道:别忍,让他听到。 萧九九低声哀求:尊上别求您 青行却道:不然我们就换一种你忍不了的方式。 那不能 萧九九不要青行说忍不了肯定忍不了,她害怕 于是她不再刻意忍耐,在青行的毛笔落在后腰上时,不断的发出了断断续续的低吟轻、喘 景尘彻底疯了,他捶打着屏障,不断的喊着:青行,别动她,你这个混账 萧九九起先还能配合景尘演一演,后面实在演不动了,因为青行这次用的剂量过于大了,她明明已经适应了上一次的程度,可这次仍然超出了她的极限。 她甚至怀疑青行是不是快把自己的血放光了。 只是为了报复自己的弟弟,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这样值得么? 萧九九不知道,她也不知道青行是怎么想的。 她在这样冰冷的刺激下,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双臂不断的发抖,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往下坠去,随后便被一只手捞进怀里。 她模模糊糊听见他道:趴在我膝上。 她毫不犹豫的照做,他太暖了,暖的她想不顾一切的靠近。 她趴伏在他膝上,察觉到他手掌抚上了她的脊骨。 他还在落笔,她抖的格外厉害。 从前总是忍着,不发出声音,他也会温柔的哄一哄她。 今日他没有这样做,而她也没有克制自己的声音。 哭的愈来愈大声,喊得也愈来愈大声。 后来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被他揽进怀里,她湿漉漉的伏在他胸口,听见他低低的声音。 嗓子要哑了。 随后他便低下头,吻住了流泪不止的她。 第66章 景尘已经疯了。 他看见小姑娘失去神智, 被青行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看见她哆哆嗦嗦的扑进他怀里,说着求您抱抱我这种言不由衷的话。 她冷的发抖,搂着青行的脖颈, 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 青行低头吻她, 视线却冷静的望向他。 挑衅、戏谑、冷漠。 那人没有丝毫意乱情迷, 小姑娘不过是他报复自己的工具。 景尘胸口堵的慌,接连呕出血。 他始终不明白, 事情究竟是如何变成今日这个地步的。 明明前几日,他同她还那般好,她乖巧听话,眼里只有他。 萧九九想, 青行真是恶霸中的恶霸,十足十的坏男人。 不合他心意就胡来。 她被迫窝在他怀里, 看自己心爱的男人肝肠寸断。 她能清晰的察觉到景尘的心碎, 人也跟着颤抖。 她不忍心的别开视线。 下颌被捏住, 强硬的转向景尘的方向:躲什么。 真坏啊, 这个人 萧九九拽着青行的衣襟,肿着眼睛:你不是答应过,只要我表现好, 就放了他么? 青行笑:你表现好么? 萧九九羞愤的说不出话。 青行道:哭的那般厉害, 算什么表现好? 他说完便起身下床, 萧九九紧张, 拽住他的手腕, 他回头看了一眼,将她也拽了下来。 景尘双眼血红, 重重锤在屏障上:狗青行, 你不得好死。 青行指尖黑芒一闪, 火铳凭空出现,这次萧九九根本没有机会拦,指尖一动,砰一声巨响,灵气弹陡然喷出,直接射中了景尘的腰腹。 一蓬血花炸开,景尘惨叫着被冲击力带着直接撞在了身后的屏障上,随后软软的摔倒在地。 萧九九小脸煞白,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 青行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笑道:你表现尚可,所以留他一条命。 不过我的忍耐有限度,想要他活下去,你就好好劝劝他。 萧九九哭着同景尘道:师尊,你别管我了,我不值得,我们就此别过,就当从未相遇过 景尘神智已有些模糊,朝萧九九茫然的伸出手:九九别走 两人在这里生离死别,恶霸青行看不惯,强行将萧九九拽走了。 一离开房间,萧九九便道:求你了,能不能让瑶棠把师尊接走?放着不管,他会死的。 青行冷眼瞧她。 萧九九气苦道:我都已经同他了断了,这样也不行么? 青行这才招来一个小二,叮嘱他几句,那小二点头应是,这便离去了。 青行问:这样可以了么? 也只能如此,萧九九不敢再提过多的要求。 青行拽着萧九九踩着木制楼梯往上走。 萧九九问:去哪里? 青行道:去找寒灵,方才不是说要去找寒灵瞧瞧? 萧九九想,真混蛋,玩坏了找医修看,看好了再玩是吧? 青行忽而转过脸:在想什么? 萧九九立刻摇头:没有。 青行牵着她一路到了寒灵的住处,抬手敲门。 房门被人从内里拉开,里面是一个秀气温和的年轻男人,他看见青行,微微一怔:怎么了?要死了? 青行没好气:好着呢。 寒灵打量他一眼,看见他身后跟着一个姑娘,奇怪道:怎么还带了个姑娘? 青行道:姑娘病了,给她瞧瞧。 寒灵道:加钱。 青行丢给他一个储物袋。 寒灵颠了颠,这才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姑娘请坐。 萧九九便听话的坐下,伸出自己的手腕。 寒灵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搭,点点金芒便在指尖跳跃,继而钻进萧九九的体内。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同她道:没什么大问题。 萧九九当然知道自己没问题,是青行硬要来的。 青行道:你仔细瞧瞧,她近日经历坎坷,情绪不好。 萧九九想,这人怎么好意思说的,这不都是他害的么? 寒灵再次切了切,认真道:非常健康,气血通畅,各方面都好。 萧九九听到这个评价,莫名有些心虚她可是刚和心爱的男人生离死别的女人,这么健康好像不太对 青行也疑惑起来,不应该啊 刚刚哭的嗓子都哑了经历这种事儿,怎么可能毫无影响 他狐疑的看向萧九九,萧九九心虚的拽住他的手:我不想看了,我们走吧。 青行想,健康总归是好事儿,便也不再多说,同她离开了寒灵的房间。 如今景尘已经全都知道,青行便愈加放肆,大庭广众之下也牵着她的手。 萧九九用力抽回来,低声道:我不想这样。 青行见她坚持,便没再强求。 两人到了大堂,青行叫了些吃食,一桌子都是萧九九喜欢的。 萧九九小脸微白,神情郁郁:我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小姑娘乖乖坐在他对面,总体而言是听话的,但小细节上表现出了抗拒,青行也不想逼她太紧,逼急了她也会咬人。 青行便道:好。 萧九九坐了会儿,问:我可以去看一下云朝么? 青行看出来她情绪低落,这个时候也许只有她那个智障弟弟可以安抚她,于是他道:去吧。 萧九九便起身,临走时看了看桌上的糕点,问青行:我可以拿这个走么? 青行望过去,这似乎是她弟弟喜欢的,这种时候也不忘记自己的弟弟,他莫名有些酸,但很快掩饰下去,点了点头。 萧九九便将那盘糕点端走了,她直接上楼找到云朝的房间,敲了敲。 里面许久没动静,她又耐心敲了敲,才终于传来缓缓的脚步声,很快,门被打开了,探出了云朝那张漂亮的小脸。 他宿醉刚醒,人还有些懵,看到萧九九,一下子被点亮了。 萧九九把糕点递到他面前,笑:给你带的。 云朝弯着眼眸,将萧九九拉进门内。 萧九九反手关上门,将糕点搁在桌上。 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还是云朝这里好呀,人可爱,温柔乡。 萧九九本就因为无情道封印快破的事情高兴,到了云朝这里,也不用演了,心情更好。 她笑着问:方才怎么被我大哥灌醉了? 云朝不好意思的道:不知道啊,大哥劝我喝,我不好拒绝,就一直喝了。 萧九九笑:下次表现好些。 云朝哦了一声,眼巴巴的看着她。 萧九九笑:你在等什么? 云朝凑上来:你知道的。 萧九九故意道:没有。 云朝飞快的亲了她一口。 萧九九抬手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我同意了嘛? 云朝又亲了一口,笑:那你骂我吧。 萧九九取过糕点塞进他口中。 云朝咬了一半,揽着萧九九的腰,往她唇边递。 萧九九便往后仰头,云朝逼过来,糕点上的酥皮便落在她身上,弄的她有些痒,便笑着躲。 云朝也跟着笑。 青行踩着木楼梯,刚刚走到二楼,便听见不远处的房里传来女孩儿开怀的笑声。 他一顿,停下脚步。 是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开心。 同他在一起,她没有这样开心过。 他见她许久没下来,原本是想上去看看她的,但恐怕他一出现,她便又会变得郁郁寡欢。 他略一思量,转身离去。 萧九九玩的很开心。 糕点吃了,云朝抱了,心情格外好。 萧九九惦记着满城的木偶,得在离去前多试试看,也许还能得到线索,于是她问云朝:要出去走走么? 云朝自然好。 两人这便出了酒楼,往长街上走去。 夜色浓郁,长街上却还是灯火通明。 萧九九瞧见小木偶就要上去碰一下,可沿途碰到十来个,却没有一个能触发回忆。 萧九九累了,云朝买来果汁,递给她一杯。 萧九九一边喝一边思索如今的事儿。 目前最重要的便是破除无情道封印,只要无情道封印破除,那么便可以远走高飞。 昨夜景尘心碎的很彻底,但还是未能完全破除。 到底他要怎样才会更痛苦? 萧九九左思右想不得章法,就在萧九九途径一个书画铺子的时候,忽而被人拽住手腕,拉进了垂挂着的字画后面。 萧九九一愣,看见了苍白憔悴的景尘。 萧九九惊讶道:师尊?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82) 她警惕的四下打量,紧张道:你快走,别停在这儿,被青行看到就完了。 景尘却死死的盯着她,同她道:你与我一道走。 萧九九摇头:你忘了主仆契约么?我走不了。 景尘痛苦不堪:我不能丢下你。 萧九九眼泪滑落,笑着哭:师尊,你真的能接受么? 景尘一顿。 萧九九道:你现在,究竟是气不过青行抢走了我,还是真的喜欢我才放不开呢? 景尘立刻道:当然是 萧九九打断他:师尊别急着回答,好好想一想,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师尊昨夜都看到了,青行并不会放过我,我与他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师尊真的可以毫无芥蒂么? 我一心一意为师尊,只要师尊心意坚定,我愿意试着拼一次,可若是真的成了,师尊因为我同青行的过去,对我弃如敝履,我又当如何? 景尘痛苦道:不会的,我不像他,虽然我的确不甘心,想要打散他的嚣张气焰,但更多的是不想你受苦。 萧九九道:师尊,我不在乎受苦,我在乎的是你爱不爱我,会不会因为此事嫌弃我。 如果我拼尽全力,最终却得来师尊与瑶棠大婚的消息,我会承受不了。 与其如此,我宁愿跟在青行身边。 师尊明白么? 景尘说不出话,他近日冲击太大,其实并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件事,他只是凭借着本能盲目的往前冲。 对青行的愤怒,对萧九九的悔恨,让他有些神志不清。 此刻经她提醒,他才逐渐冷静下来。 他对这个姑娘,究竟有多深的感情? 景尘沉默了,萧九九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果汁儿等。 片刻之后,景尘终于重新看向她,目光坚定的道:我不会嫌弃你。 九九,你信我,我是真的想同你在一起,才要你跟我走。 并非赌气与报复,即便你同青行有了那种事儿,那也不重要,你从前为我做的那些事儿,我都记在心里。 景尘原以为自己说出来,萧九九会直接感动落泪,谁知道那姑娘只是低头嘬了一口果汁,随后慢悠悠的道:可是师尊,你从前也说要瑶棠搬出去,根本没有兑现呢。 景尘没想到她忽然提这个,头疼道:这次是真的。 萧九九却道:那样小的事儿都做不到,这么大的事儿又怎么能做到? 景尘道:你再信我一次。 萧九九道:要我信你,你便表现给我看。 景尘道:要如何表现? 萧九九尚未说话,远处传来青年的喊声:九九?你在哪里? 萧九九看了一眼景尘,朝外面朝朝手:云朝,这里。 云朝从外面跑进来,同萧九九道:九九,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 声音戛然而止,他看见了一个讨厌的人。 景尘。 青年的眼眸逐渐转深,气息也变得阴冷起来。 萧九九牵住他的手。 云朝微微一怔,略有些缓和。 萧九九冲他笑了笑:只是碰巧遇到,没别的事儿。 景尘恼道:九九,你怎么还同这人在一起。 萧九九却道:师尊,你若连他都无法接受,我要如何信你能接受青行? 景尘一滞,恼道:这不是一回事。 萧九九道:怎么不是一回事?在师尊身体受伤的时候,我可从未介意过瑶棠。 不待景尘回答,萧九九又道: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我,真肤浅,算了,就比别过。 萧九九刚要走,景尘拦住她,挣扎许久终于道:好,我能做到。 第二日一早,萧九九同青行和云朝在大堂休息的时候,景尘从楼梯上走下来。 青行冷冷的看着他。 景尘一路走到两人面前,随后坐在了青行对面。 青行眉尾一扬。 景尘拿过酒壶,给青行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将自己那杯端起,同青行道:大哥,先前是我不对,多有得罪,我这就给你赔礼道歉。 青行一动不动,眼眸微眯。 而云朝听到这声大哥,小脸整个皱起来了,大哥? 他疑惑的看向萧九九,萧九九好笑,塞了一块儿糕点给他。 小仓鼠愣了愣,想明白了,景尘也像他一样在套近乎,觉得九九的大哥就是他的大哥。 他抬眼看青行,发现青行沉着脸,果然,大哥只认他这一个妹夫,放心了。 萧九九看着云朝的眼睛,想这家伙又笨又可爱,真是刚刚好啊。 景尘等了片刻,也没等来青行的举杯,只好自己喝了,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以后不会乱来了,你别生九九的气,不要让她伤心 他又自己喝了,喝了后,神情便有些委顿,眼睛都红了:你同她的约定,我会遵守的,不知道可否让她同我回太华宗? 青行便看向萧九九:你想去哪儿? 萧九九道:太华宗,我想回去。 青行道:好,那你便回去,有时间了,我去看你。 他这话一出,景尘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咬牙道:大哥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青行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儿,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会去的。 女孩儿一抖,乖巧道:我知道了。 几经周转,萧九九、云朝和景尘一众终于回到了四方城,云朝还回他的花间酒,其余人则坐上了通往太华宗的传送阵。 出了传送阵后,景尘叫瑶棠一众先走,他则与萧九九留在最后。 两人走的缓慢,沉默着谁都没有开口。 许久之后,还是景尘率先道:你受苦了。 萧九九摇头:师尊才是,为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对青行那种人 她说不下去,几度哽咽。 景尘伸手想将她揽进怀里,却想起她的契约内容,只好缩回手,跟着难过:九九,别伤心了。 心爱的人在身边却不能抱,叫人无限唏嘘。 景尘认真道:我会去寻找破解契约的灵物,这期间你忍忍,我一定会救你的。 等到契约解除,我们就结为道侣。 萧九九擦擦眼泪,坚强的道:我知道了。 小姑娘一身白裙,身材纤细,哭的悲戚,像一株风雨飘摇中,无法掌控命运的单薄蔷薇。 景尘知道她漂亮,可从未觉得如此美。 大抵是她并不完全属于自己,虽然心里都是他,可却无法碰触,那渴望便烧灼着他,令他痛苦,令他着迷。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先前青行房里的那一幕,看向她的目光便痛惜又灼热。 他想将她按进怀里 可如今什么也不能做。 萧九九走到他面前,轻声道:师尊,你别急,我等你。 景尘眼睛一红,紧紧攥住了掌心。 唯有忍耐别无他法 萧九九愉快的往自个儿的院子走,这一趟收获颇丰,无情道封印破除指日可待。 就在她经过一栋种满蔷薇的精致院落时,有人依在门前,笑着瞧她。 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萧九九一怔,停下脚步。 君泽大师兄啊 这家伙难缠,同青行一样难缠。 她要吃亏的。 于是她老实回道:去无涯城兜了一圈。 君泽笑:过来。 萧九九没办法,只要硬着头皮走进去。 君泽抬手要关上栅栏门,萧九九眼巴巴的看着他:师兄别关门 君泽笑:不关也行。 萧九九心尖一颤,闷声道:还是关上吧。 君泽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院中的桌前。 君泽坐在宽大的藤椅上,萧九九便要坐在他对面,君泽却拍拍自己的膝:坐这里。 萧九九脸一红:君泽你! 君泽懒洋洋看过来。 萧九九气闷,只好不情愿的走过去,往他膝上爬。 君泽抱着她,心情重新好起来。 午后阳光惬意,微风携裹着暖意。 君泽抱着萧九九,坐在藤椅上摇啊摇。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揉着她的黑发,轻声问:都做什么了?说与我听听。 萧九九想,说出来,吓死你! 嘴上却道:都是小事儿,不值一提。 君泽问:说来听听。 萧九九没法子,只好一点一点的流水账似的说着自个儿的流程,这当中自然隐去了云朝和青行,也隐去了和景尘那些激烈的狗血。 君泽道:如此乏味么? 萧九九道:没什么好玩儿的,我可以走了么,大师兄? 君泽又问:没有遇上什么人么? 萧九九道:没有。 君泽笑了笑,扣着她的脖颈把她压在胸口,低头嗅了嗅她的颈窝。 萧九九挣扎着推他:你做什么? 君泽黑眸微弯,却不见丝毫笑意:九九,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萧九九心尖一跳,奇怪的味道?不可能吧 她故作镇定的道:没有,你别胡说。 君泽又低头嗅了嗅,黑眸沉沉:令人讨厌的味道。 萧九九有些慌了,该不会是青行留在她后腰的字儿吧?这一次,他用的剂量格外重,重到她几乎无法承受,如若要有味道,一定是这个。 她急着想要跳下君泽的膝,故意生气道:不喜欢我就走 可她刚一动,腰便被君泽牢牢扣住,根本无法动弹。 双手被他握住反剪在身后。 君泽轻巧的扯开了她的腰带,外衫飞快剥落。 萧九九急道:师兄不要,不要这样。 里衣也被快速扯开。 纤细的腰肢很快袒露在眼前。 君泽的手指落在她的前腰上,细细摩挲。 萧九九低头看,松了一口气,那里什么都没有,先前画的小猫早就消失了。 她刚要叫君泽放了她,君泽却按着她的背叫她弯下腰,随后,修长的指撩开了覆盖着后腰的布料。 冰凉的指很快落在了毫无遮掩的皮肤上。 第67章 冰凉的指缓慢的滑过后腰, 一点一点像是在描摹什么轮廓。 萧九九不知道青行在她背后画了什么,她其实也不在乎。 君泽似乎很在乎,因为他的气息更冷了。 他低而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知道是什么么? 萧九九红着脸摇头。 君泽道:是只猫。 萧九九想起青行在她前腰也画过, 毛绒绒的一团,他画的很好。 这是他在意的东西? 君泽的指尖沿着轮廓轻点, 叫她止不住的战栗。 他冷声问:这个地方, 用什么姿势画的? 萧九九咬着唇不开口。 君泽问:跪趴着, 还是弯腰扶着桌子或者墙? 萧九九被他问的面红耳赤,眼里逐渐浮现水汽。 他扶着她的腰叫她坐直, 手掌拍拍她的后腰:回答我。 萧九九难堪的移开视线。 君泽掐着她的小脸叫她看着他, 沉声道:不回答就都试试。 萧九九躲不开视线, 羞耻难堪,眼泪汪汪的低声回:跪、跪趴着 后面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君泽不肯饶过她, 接着问:跪在哪里? 萧九九被迫仰着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怯怯的道:床、床上 君泽的手指伸进里衣里, 又问:衣服呢?脱了么? 萧九九发出一声轻、喘, 想阻止他,却在他的视线中不敢乱动,努力集中精神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过于羞耻,脸颊已经烫的灼人,甚至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磕磕绊绊的道:外、外衫脱了里、里衣没有只是扯、扯开了 君泽拍拍她的小脸:最后一个问题,谁画的? 萧九九闭口不言。 君泽笑:挺有骨气? 萧九九连连摇头,只道:师兄别问了 君泽回:好。 他说完, 手指便顺着她的腰往下。 萧九九:!!! 她立刻按住他的手, 景尘低眸看她。 萧九九挣扎片刻, 还是道:是师尊。 君泽笑意更冷:九九,那讨厌的味道是妖血,怎会是景尘? 萧九九只好道:师尊是半妖,我这是为了替师尊承妖血。 君泽脸色一变,抬手便切上她的脉。 萧九九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君泽仔细听了会儿,才放开她,语气不善的道:你几个胆子,承半妖之血? 萧九九道:他太痛苦了我不忍心 君泽看上去很生气。 萧九九看向他,哀求道:师兄可以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么? 君泽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心里烦闷,不耐的道:知道了。 萧九九又问:我可以走了么,师兄? 君泽伸手抱住她:别说话,睡觉。 萧九九被迫同君泽在摇椅上睡了一下午,她其实睡的很好,摇椅很宽大,君泽师兄的怀里很舒服。 她先醒了,君泽还在睡。 萧九九便撑起上半身,去看君泽的脸。 他生的白净俊朗,若不是这样坏,该是个潇洒的剑仙。 他嘴唇的形状很好看,红润润的,她有些出神。 腰忽而被人轻轻一按,她一个不稳,便撞上了他,嘴唇与他的唇相触。 她慌了,立刻想往后退,脑袋却被扣住,阻止了她的后退,随后那人撬开她的口,长驱直入。 摇椅一晃一晃。 她只能紧紧抱着他。 神智逐渐模糊,她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萧九九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揉揉眼睛,从君泽的怀中坐起来。 君泽将她凌乱的发丝顺好,问:醒了? 萧九九点头,想要跳下他的膝盖,被他一下子扣住腰。 萧九九这下有点慌了,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让走?她为难的看向他:师兄,我得回去了。 君泽道:我送你。 萧九九摇头:不要,我自己可以。 君泽不理会,而是将她打横抱起,这就打算将她送回去。 萧九九连忙道:至少让我自己走吧,求你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83) 君泽放下她,改而牵住她的手,随后带着她出了院子,往她的住处去。 萧九九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了,闷声问:师兄生我气了?我哪里做错了? 君泽道:不看着你就胡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不能放你一个人。 萧九九一愣,想他说的应当是承半妖之血的事儿,这是她诳他的,可现在也无法解释,只能如此。 两人很快便到了萧九九的宅院,好在秋梨不在,萧九九拉着君泽便回了房间。 尚未歇息,便听见院落外传来叩门声。 她哀求君泽待在原地,自己则出去应门,穿过院子,她看到景尘站在栅栏外,正是他在叩门。 萧九九打开栅栏门。 景尘走进来,看见她满目深情。 萧九九问:师尊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景尘道:我已经找到破解主仆契约的方法,打算明日出去寻找辅助的灵物毒蛟涎。 萧九九惊喜道:真的么? 景尘点头:毒蛟涎可以溶解契约中的牵连丝网,毒蛟在暗影沼泽深处。 萧九九记得那鬼地方很危险,迷雾重重,一不小心就会身陷其中,沼泽中更有噩梦般的魔物。 萧九九担忧道:那地方很危险,师尊当真要去? 景尘道:你也曾为我取血魔之角,这不算什么。 萧九九感动道:师尊,你真好。 景尘动情的看着她,明明话说完了,却不走。 萧九九只好提醒道:夜深了 景尘却看着她的房间,低声道:明日我便要出发了,即便不能做什么,今夜也想同你共处一室。 萧九九心道,想的美。 于是她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挣扎很久才胡扯道:他说今夜来。 景尘脸色霎时变了,愤怒苍白,悲伤痛苦,最终化为无奈。 萧九九挥手:师尊早日回去歇息。 她不再管景尘,转身回到房间。 刚关上门,便被君泽抓进怀里。 萧九九推开他,拒绝道:别这样。 君泽却握着她的肩,将她转过去,随后伸手一推,将她整个人推倒在了靠窗的书桌上。 是个趴伏的姿势。 萧九九脸一红,这个混蛋,她刚想起身,便被一只手扣住了腰,男人紧跟着贴上来,就站在她身后。 低声道:我也喜欢这个姿势。 萧九九脸颊顿时红了,气道:君泽,放开我。 君泽将她的双手摁在后腰上,笑了笑。 这笑声轻轻浅浅,落在耳中,叫她无地自容。 她仓皇的不知道看向何处,视线透过窗望出去,竟在栅栏外的树木阴影处看到了景尘。 他没走 她不由自主开始颤抖,皮肤因为害羞变得粉红。 衣摆被掀上去,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细密的吻湿漉漉的落下。 一点一点覆在那只猫儿上。 萧九九没想到景尘在外面站了挺久,月色下,他的神色仓皇而痛苦。 他移开视线,不敢看窗纸上的剪影,手指攥紧,满满都是愤怒。 萧九九想,这时候不觉得晚了么? 得不到了才来表演深情,早干什么去了? 接下来一连七日,君泽都宿在她院子里,一副无赖做派,怎么劝都不走。 景尘则去了暗影沼泽,始终未能回来。 萧九九坐在院中悠然的喝茶,想着是不是得拜托君泽去瞧瞧,万一死在路上,她的计划可全都毁了。 就在她偷偷看向君泽,打算开口的时候,秋梨从外面跑回来,对她道:师姐,师尊回来了,正朝你这里来。 没等萧九九搁下茶碗,景尘便出现在了院落之外。 萧九九立刻起身相迎,景尘满面憔悴,旧伤未去,又添新伤,身上的血渍未擦便先来找她。 萧九九动容道:师尊,你瘦了。 景尘强撑着道:不碍事。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白玉小瓶,因着旁边还有秋梨和君泽,便没有说出契约这种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只道:我找到了,定能让你痊愈。 萧九九欢喜道:嗯,那真是太好了。 景尘握住她的手,认真道:九九,等你好了,我们就办合籍大典。 萧九九满口答应:好。 君泽默默喝光了杯中茶,将茶杯往桌上一磕。 两人回过头。 君泽笑:恭喜。 景尘看着这个自己最信赖的大弟子,由衷道:到时候,警戒就交给你了。 萧九九眉心一挑,都不敢去看君泽的脸色。 随后她便听到君泽笑了笑,回了个好。 挺温和的,但是她听的心惊肉跳。 别现在把景尘杀了,导致她计划失败,于是她立刻把景尘哄走:师尊快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再细谈。 景尘点头,这便离去。 气氛一瞬间冷了下来。 秋梨看见状况不对,机灵的道:师兄师姐,我先去试炼场了。说完人就跑了。 萧九九站在栅栏前,君泽坐在石桌上,两人之间相隔数米。 君泽冷冷的望着萧九九,萧九九只好被迫回望着君泽。 君泽蓦然笑了一下。 萧九九立刻拔腿就跑,只可惜没跑出多远,便被他扣着腰抓进了怀里。 萧九九激烈挣扎,被君泽握住手腕压在枝繁叶茂的树干上。 日光温柔的穿过枝叶,斑驳的落在两人身上。 君泽问:你要同他合籍? 萧九九道:与你何干? 君泽:我不同意。 萧九九倔强:要你同意? 君泽松开她,提剑便走: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萧九九怂了,立刻拽住他的手腕:别 君泽回眸看她。 萧九九无奈道:你生什么气啊,即便同他合籍,不还是要受你欺负。 她闷声道:我又跑不掉。 君泽捏了捏她的小脸:我不等了。 萧九九不明白什么叫不等了,茫然的看着他。 君泽道:天香阁的时候便同你说过,你忘记了? 萧九九在过去的记忆里找了找,想起他说不再顾及她,君泽难道也要像青行一样,堂而皇之的同景尘摊牌么? 其实也不是不行,但不能与青行撞上。 萧九九安抚道:我知道了,给我些时间好么?我去同师尊说。 君泽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爽快,略有些惊讶,黑眸中笑意浮现。 好。 景尘开始闭关为萧九九炼制解开契约的灵物。 萧九九则抽空去了四方城。 她顺手买了蛋黄酥,带着去找云朝。 她站在花红柳绿的长街上,仰头朝上看。 漂亮的小公子一身红衣,懒懒的坐在栏杆上,红色的衣摆垂落下来,随着风轻轻摇晃。 云朝不肯见任何人,生命中像是只有她一个。 他同她相遇,几乎都是在等她。 萧九九走到近前,朝他挥挥手,云朝便从上面跳下来。 像是朝阳,又像是晚霞。 萧九九将他抱了个满怀。 云朝很高兴,看着她手里的糕点,问:给我的么? 萧九九点头:嗯,带你去玩。 云朝欢喜的牵了她的手。 萧九九看到云朝腕间的白玉菩提,想这家伙还真是听话。 很早之前她就带云朝在城里玩过,那时候她试图同他分手,他差点儿就入魔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 萧九九带着云朝一路往郊外走,今日照例有集会,到处都是捞鱼放灯的人群。 大家在河堤上穿梭奔跑,入耳都是孩童的笑声。 萧九九付了钱,买了只孔明灯,带着云朝走到空旷处,又取出笔墨,叫他写愿望。 云朝叼着蛋黄酥,拿着笔,在孔明灯的纸面上写满了萧九九。 他笑着将笔递给萧九九,萧九九便也写满了云朝的名字。 云朝脸颊红扑扑的看着她。 萧九九笑,亲了他一口。 孔明灯被点燃,很快冉冉升空。 云朝仰脸看。 待那孔明灯愈来愈小,萧九九犹豫再三,决定最后试一次。 云朝,分 话还没说完,云朝便低头吻了下来。 萧九九看见他的眼睛,黑雾弥漫。 他听见了,他只是不想听。 菩提珠和针尖草也帮不了他。 萧九九便算了,于是她闭上眼,搂住了云朝的脖子。 无数孔明灯从他们身边升起,承载着无数愿望。 萧九九模模糊糊又想起从前。 【那我希望你,能有很多愿望。】 云朝抱着她不肯松手,萧九九哄:别闹了。 云朝这才松开,同她道:不要离开我。 萧九九别无他法,只能回:好。 她又同云朝逛了许久,夜深也没回太华宗,而是留下来陪云朝。 她兴致上来,又教云朝画符,画了一整夜,最后两人困成一团,还是云朝把她抱回了床上。 模模糊糊的,她听见他低低的声音,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九九别离开我 萧九九想,如果每个修士都有心魔,那她大概就是云朝的心魔,负面的那种,缠着他让他神魂颠倒,还时时想着离去。 不过不破不立,她想有时候痛快一点儿也是好事儿。 回到太华宗没几日,景尘便来告诉她好消息,毒蛟涎炼制成功,可以服用了,两人便约定在三日后服用。 那一日,天气格外好。 萧九九的心情也格外好,她甚至高兴的同君泽打了声招呼。 君泽便也高兴,将她揽进怀里亲了一口。 萧九九没反抗,还热情的回应了他。 君泽问:怎么这样乖? 萧九九伏在她胸口,道:我想通了,反抗不了,便顺从好了,师兄人俊身体好,待我也不错。 君泽听见这话,唇角忍不住翘起,伸手便去扯她的腰带。 萧九九害羞的按住:晚上吧,师兄。 君泽头一次听见她如此说,人也温和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夜幕时分,萧九九动身去往景尘的宅邸,走到一半的时候,储物袋忽而开始发热,她取出一瞧,是青行给的传送玉佩,上面逐渐浮现出字迹。 【晚上我去找你。】 怎么青行也要晚上来?君泽在,可是瞒不住的。 于是她回【可不可以改天】? 【怎么了?】 【有些事儿。】 【我来了与你一道处理。】 这家伙的确是不听劝。 萧九九指尖在玉佩上轻敲,片刻后回【好】。 【处理好了与我一道回青龙殿。】 这是迟早的,青行当着景尘的面做了那种事儿,就不会再退步。 萧九九心里明白,也知道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于是又回了一个【好】。 玉佩的热散去了,那边切断了联系。 萧九九看看天色,得赶紧去找景尘了。 她很快便到了景尘的宅邸,从前这地方常来,她总是任劳任怨的为他做各种事儿,忍受他的若即若离和暧昧。 萧九九走进去,发现书房亮着灯,便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景尘让她进来,又反手将门带上。 景尘示意她坐,自个儿坐在她旁边,又从储物袋中取出白玉小瓶,搁在萧九九面前:这是炼制好的毒蛟涎,喝下这个,契约便可以解除。 萧九九将白玉小瓶攥在掌心,眼中闪过泪光:师尊你真好。 景尘眼睛亦湿润:从前是我不好,才害你受这么多苦,九九,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 萧九九含泪:我知道了,师尊。 景尘道:我为你护法,这便服下吧。 他顿了顿,不忍的移开视线,哽咽道:这几日青行夜夜来找你,怕是今夜也会,被他知道就糟了,得在他来之前解除契约。 好。 萧九九一边回应一边拔开了瓶上的塞子,只听砰一声轻响,淡淡的药香便弥漫在空气中。 应该错不了,闻上去药并没有什么问题。 在景尘紧张的注视下,萧九九将瓶子送到唇边,一仰头,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陡然侵入四肢百骸,开始迅速的溶解契约产生的牵连丝网。 景尘问:如何? 萧九九道:很好,看样子一刻钟便会彻底溶解完成。 景尘放下心来,想去握萧九九的手,萧九九却一下子抽走。 景尘诧异的道:九九,契约解了,他便无法再控制你,我们都要合籍了,握手有什么? 萧九九却忽而笑了:谁要跟你合籍? 景尘一怔:你啊,我们前些日子不是说好了 萧九九笑出声来:我骗你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要跟你合籍,我不过是利用你,替我解除契约罢了。 景尘整个人都迷茫了,他摸不清楚状况:九九,你到底怎么了?是毒蛟涎的负面影响么? 萧九九道:不是,我清醒的很。 景尘稀里糊涂的道:那你从方才开始,一直都在说什么啊? 萧九九笑了笑:景尘,我从未想过跟你合籍,我只是利用你帮我解除契约,我早就不喜欢你了,这下听清楚了么? 景尘彻底愣住:九九,别开这种玩笑,怎么可能呢?别胡说。 萧九九:我可没胡说。 景尘再次想握她的手,萧九九警惕的躲开:别这样好么?大师兄要生气的。 景尘眉心一拧:谁? 萧九九道:君泽大师兄啊,如今我喜欢的人是君泽大师兄,悄悄告诉你,这几夜宿在我房里的,不是青行,其实是君泽大师兄。 景尘再次遭受了晴天霹雳,他无法相信:你说什么? 萧九九说起君泽,脸都红了: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早就同君泽师兄 她指指他的书房,又指指院子:其实在这儿,在院子里,我都同大师兄亲过 景尘震惊到无法言语,他愣愣的看着她:撒谎。 萧九九害羞的捧着脸:我可没撒谎,君泽师兄抱着我坐在书桌上,低头亲我,那时候你就在外面呢 还有去往天香阁的飞舟上,师兄贴了隐匿符,抱着我就在你眼前 萧九九越说越害羞,脸颊通红,眼睛明亮:还有天香阁的书柜,太华宗的望风亭。 她脸颊红扑扑的,害羞且兴奋:你是不知道,大师兄有多厉害 景尘全身的血液都在这时候凝固了,他哆嗦的道:撒!谎!不可能!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84) 萧九九伸手拉开自个儿的衣领,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皮肤,软声道:你瞧,大师兄咬的,他占有欲可强了。 景尘恼怒的喊道:闭嘴,不可能! 萧九九没说话,有人缓缓走来,清风朗月一般,笑道。 怎么不可能? 第68章 景尘循声望去, 眉毛拧成一团。 来人正是君泽。 君泽走到两人面前,将萧九九拽进怀里,笑着问景尘:究竟是哪里不信? 萧九九乖巧的窝在君泽身边, 跟着问:对啊,到底哪里不信? 景尘打击过重,咬牙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 君泽好心回答他:血魔之角那时候。 血魔之角?景尘脸一白, 那么早? 他不想相信,可眼前这一切又无可辩驳,他终于支撑不住,崩溃道:不可能, 不可能。 萧九九内视灵府, 发现最后一块儿封印也在摇摇欲坠,看来景尘嘴上不信, 心里却已经没办法骗自己。 萧九九便道:多谢师尊送来的毒蛟涎, 我这就跟师兄合籍去了。 她这句话刺激的景尘双眼血红, 他当即拔出灵剑,恼道:你还想去哪儿? 君泽松开萧九九,指了指门口:去外面等我。 萧九九乖巧:好的,师兄。 她说完挑衅的看了一眼景尘, 随后踮起脚尖, 在君泽唇上轻轻一吻。 师兄,千万保重哦。 君泽眼眸一弯:知道了。 景尘气的七窍生烟,一剑便朝两人刺来。 萧九九立刻往外跑, 就在她逃跑的一瞬, 身后起了一道剑盾, 将景尘的攻击拦了下来。 屋内的两个人这就交上了手, 屋顶一眨眼的功夫便被掀飞。 萧九九站在门外, 刚瞧了没多久,储物袋的玉佩忽而开始发热。 青行要来了,他会传送到玉佩附近。 她笑着取出长距离传送玉佩,往身后一丢,人便毫不在意的离开。 她一边走一边将手指搁在自己脖颈边,一枚银色的颈圈凭空浮现,这是君泽留下的束缚。 她轻轻握住,略一用力,那颈圈便化为银光崩碎在空气中。 萧九九笑嘻嘻的朝身后挥挥手。 再见了,朋友们。 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努力付出。 那就后会无期。 萧九九早就收拾好包裹,买好了船票,她飞快的踩上去往四方城的传送阵,又换了兽车,最后登上了驶向远方的大船。 萧九九穿过拥挤的人潮,一直跑到船头,吹着湿咸的寒风,眺望远方。 月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 她听见了灵力压缩的声音,船要起航了。 她看见船上的人朝船下送别的人挥手,她便也跟着挥手,不知道向谁告别。 再见了狗男人们,今日开始,她就要自由的远航。 就在船终于开始移动的时候,她无情道封印的最后一块,终于彻底崩碎了。 萧九九欢呼起来。 迎着月光,像一个快活的疯子。 太华宗一片狼藉,景尘的宅邸已经被摧毁殆尽。 所有弟子全部撤出九峰,一个都不允许进入。 而留在九峰废墟上的,一共有四个男人。 伤痕累累的景尘,以及三个神色复杂冷漠的年轻男人,君泽、青行和云朝。 云朝原本待在花间酒,但是太华宗打架的动静实在太大,他担心萧九九,便来了太华宗,没想到一来,便发现有些事情超出预计,甚至突破了底线。 云朝看向青行:所以,你真的是景尘的大哥,而同九九没有关系? 青行看向云朝:所以,你也不是她的智障弟弟? 两人相继沉默,继而想起了三人相处的时光,想起了那女人自然毫不掩饰的喂食与投怀送抱 青行脸色铁青,抿唇不语。 云朝眸中黑雾渐深,仍道:也许与你们是逢场作戏,但对我是真心的,九九送了我很多礼物,例如这枚暖玉 他从脖颈中小心翼翼的取出。 君泽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极力控制住情绪:这枚暖玉是我的。 云朝一滞,满眼的不可置信:什么? 君泽咬牙:这是我送给九九的。 他略一思量,颤抖的取出那枚玉石蔷薇。 云朝的眼睛几乎被黑雾彻底覆盖,他冷声道:这蔷薇是我送给九九的,为何会在你那里? 君泽低声道:九九送的,还说是她亲手刻的。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景尘在一旁每听一句神情就崩溃一次,那不是深爱她的女孩子么?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青行尾音发颤:要不对一下时间线 几人互看了一眼,内心惧怕,但还是一点一点的开始对起来。 片刻后,空气彻底陷入了死寂。 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像是世界在眼前崩塌,一切都翻天覆地。 萧九九毫无心理负担,吃饱了睡,睡饱了就在船头看海,就这样前行了三天。 她算过,脾气最大的是青行,但青行毕竟是妖,来灵域有限制,也不能大张旗鼓的找她,君泽孤身一人,能力有限,景尘就更不用说了,废物一个,就算找到也只能被她羞辱,问题不大。 唯一对不住的便是云朝了,虽然是他自己误会,但他从头到尾没伤害过她,一直很乖。 不过这是他的魔障,他总要消的吧,她也不能骗他一辈子 希望云朝能够平安,然后很快忘记她。 这样算来,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魔域,其次是灵域,而妖域,打死她也是不会去的,毕竟修为没有全部恢复,能不能打过青行不好说 只要躲上一段时间,他们便会将她淡忘,毕竟都没有真感情,不过就是玩玩罢了。 她无情道封印已经解开,目前唯一想做的事儿,便是找到过去的记忆。 气机罗盘已经许久没有反应,得另寻他法,如今这条船驶向的下一个目的地便是星海城,占星宗的辖区。 最先预言大魔现世的便是占星宗,也许去占星宗,能找到关于她的线索。 船只在海上漂泊数日,终于到达了占星宗。 萧九九随着人潮下船,站在港口的时候,便看见了繁荣富庶又别致的星海城。 星海城的建筑像是星罗棋布的星图,以蓝紫色为主,加入黑或是白,或深邃或神秘。 萧九九进入其中,抬头便看见城郊有一座通天塔,围绕着旋转的白玉楼梯,楼梯之上则是悬浮在云端之上的巍峨建筑。 那大概就是占星宗的宗门所在地。 神神叨叨的。 城里到处都是占星宗的特产灵物,萧九九随便走到一间摊铺前,便看见上面堆满了叮叮当当的灵物。 摊主指着数十只黑色骰子,同萧九九道:幸运骰子,做事前扔一颗,可以测试成功概率。 萧九九笑:那你现在丢一颗,测测看我会不会买。 摊主尴尬的转移话题:你看看别的? 萧九九尚未回答,旁边有人道:别看他的,都是假货,我这里才有好东西。 萧九九看过去,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穿着干练精巧,发丝编成小辫子束在脑后。 她的摊铺上不卖东西,挂着占卜的字样。 摊主没好气的道:她才是骗子,别信她。 小姑娘笑嘻嘻道:我叫阿诀,有没有想算的事儿? 阿诀的铺子很简陋,没有人看,萧九九便道:有。 小姑娘道:算什么? 萧九九指指自己:我。 小姑娘上下打量她,笑:具体呢? 萧九九:过去吧。 小姑娘取出一个罗盘,又从兜兜里摸出一大堆看上去神乎其神的东西,认真同萧九九道:滴一滴血在上面。 萧九九便咬破指尖,滴了几滴进去。 阿诀伸手掐诀,罗盘很快大放光芒,周围的灵物交相呼应,嗡的一声,气场便成型了。 萧九九眼看着那些血液被罗盘吸收,阿诀的眉心愈来愈紧,最后沁出了细密的汗。 一刻钟后,阿诀猛然睁开双眼,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萧九九凑上去,问:如何? 阿诀扶着胸口,将自己稳住,摇头道:混乱、迷惘、一团乱麻。 旁边摊主嘲弄道:这不就什么都没算出来么? 阿诀断断续续又道:白 萧九九一怔,看了看四周,丢给她几块灵石,打断她:这里不宜说话,我们去更方便的地方。 阿诀稍稍一愣,将灵石快速装进兜里,利落的收好自个儿的东西,同她离开的摊铺。 两人沿着长街往前。 萧九九低声问:你方才说白什么? 阿诀不好意思的看着她:白流了。 萧九九一脸疑惑。 阿诀道:我什么都没测出来,我是说你的血白流了。 萧九九: 阿诀立刻捂住储物袋,昂着脑袋:可以打我,但钱不退。 萧九九手一扬,她立刻缩脖子。 萧九九把她勾到怀里,问:你到底能不能算? 阿诀道:我能的,但是你线索太少,我很难算,你还有更多东西么? 萧九九想来想去,她赤条条的一个人,连过去的储物袋都没有,记忆也不可靠,确实什么都没有,便摇头。 阿诀道:那你先跟我回去吧。 萧九九同意了,两人便往阿诀的家去,阿诀的房子不大,有一片小院子,两个小房间。 阿诀走进院子,带着萧九九直接进了自个儿家。 门一打开,萧九九便看见塞的满满当当的空间,到处都是散落的罗盘和碎石一般的灵物,那些杂物后面挤着一张窄窄的床。 床的不远处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很多东西,桌子后面的墙上则盖着一张布。 阿诀有些不好意思 ,道:有点乱,别介意。 萧九九道:没事儿。 阿诀转身整理自己背着的东西,东西叮叮当当的掉在桌上,便不小心扯下了墙上的布。 那面墙上钉着许多张羊皮纸和撕下来的告示,连成一片,不少地方还打了红色的叉。 所有的指向最终处有一柄细长的剑,悬在雪山之巅。 萧九九问:这是什么? 阿诀提起这个便兴奋起来:这是我找到的关于剑宗的线索,剑宗你知道么?就是百年前覆灭的那个,我曾占卜出动乱的源头便是剑宗,便一直在搜集相关的线索。 萧九九惊讶道:那你知道很多了? 阿诀摇头:也不是很多,只模模糊糊知道些大概,只占卜出了一些有关的地点。 萧九九便问:那关于白染呢?你知道多说? 阿诀激动道:哦,白染可是关键人物,所有的事件都同她有交集。 萧九九摸出数块灵石交给她:你且说与我听听呢? 阿诀道:好。 她起身从塞得满满当当的柜子里摸出一坛酒,又找出一把干巴巴的小鱼干,往桌上的羊皮纸上一丢。 这是我酿的梅子酒,边吃边聊。 萧九九拿起一只小鱼干,塞进嘴里,看着阿诀给她倒果酒。 阿诀抿了一口,慢悠悠道:具体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略微有了解到一些,也不知道对不对。 白染天赋极强,但性子格外冷漠强硬,她的确带领灵域击退了魔域、妖域,但这其中却并非那般光彩 一切反对她的,都被她强势镇压,天工宗曾提出异议,被她夷为平地,祖师冬昀亦差点死于她手。 而那场战斗,破坏了天工宗的禁地封印,被封印的邪灵出世,将附近村落的村民屠戮殆尽,后来天工宗联合其他宗门联手将邪灵诛灭,但邪灵死亡溢出的死气却无法抑制,辐散而出,将周围村落全部覆盖在内,所有活人尽数化为怨鬼骷髅。 直至百年后的今日,也有人受到影响,明明是活人,却不长任何血肉。 萧九九心尖一跳:什么意思? 阿诀道:就是骷髅喽,但不是死去的人类骨架,而是真正的人,只是不生血肉,但是活生生的人,同我们一般无二。 萧九九一瞬间想起了小骷髅。 她就说从未见过这样的亡灵生物,所以他本来就是人?只是不长血肉? 不是吧 若她真是白染,那小骷髅岂不是她害的? 上回云朝同她说过长离先祖的事儿,云朝似乎也是她的造的孽 萧九九喝酒的手都在颤抖,该不会真的是因为做了太多坏事,于是自己封印了自己的记忆 阿诀看她脸色不好,便问:怎么了? 萧九九喝下杯中酒:无碍。 她看了看阿诀贴满墙的羊皮纸,问: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 阿诀道:可以啊,旁边还有一间房,你要住便住吧。 萧九九丢给她一小袋灵石:我雇佣你调查剑宗的事儿,有什么线索便告诉我。 阿诀开心道:好。 占星宗上下都变得很紧张,宗主占万千亲自来到山门迎接,接到了那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他一身青衫,眉宇俊朗,出现的那一刻,许多弟子都开始占卜他有没有道侣或是姻缘线。 占万千带着他往会客厅去,一边走一边问:君泽,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来人正是太华宗的君泽大师兄,他眉宇偏冷,只是道:想求宗主替我找一个人。 占万千问:那人重要么? 君泽点头,黑眸深沉:非常重要。 第69章 占万千带着君泽到了会客厅, 叫弟子送来灵茶。 君泽没有喝茶的心思, 只道:还请宗主帮我。 占万千对自己占不破的人向来有好感,于是对君泽也格外客气,于是道:自然可以,请问可有那人的信物? 君泽一怔, 她送给自己的, 想来想去只有那枚蔷薇,可那枚蔷薇 他眼眸一沉, 指尖骤然收紧。 桌上的茶碗忽而崩碎, 茶水霎时四溅。 占万千眉心轻拢:怎么了? 君泽这才回过神,他将外放的灵压收敛,轻声道:抱歉,没有信物 占万千命弟子将桌面打扫干净,又问:没有信物,那可有她的八字? 君泽又是一愣, 片刻后摇头:没有。 占万千目露难色:什么都没有啊 他不抱希望的问:那可有毛发血液之类的东西么?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85) 君泽神色愈冷,咬牙道:也没有 占万千叹口气:这什么都没有,我也找不到啊。 君泽浑身冰冷,沉默不语。 占万千便道:要不你再想想,不着急,想到什么告诉我,这几日便在我占星宗住下好了。 君泽思来想去,似乎只能如此。 萧九九同阿诀买了一大堆日常用品回来,把小房间也打扫好了。 两人坐在院子里喝梅子酒。 彼时天已经黑了, 漫天星子。 萧九九问:你当真从我身上占不出线索么? 阿诀摇头:你好复杂, 有外力阻隔。 外力阻隔?什么外力呢?萧九九不明白, 她忽然想到什么, 同阿诀道:那白染呢?你能不能占卜到白染身上的线索? 阿诀又摇头:我也没有白染身上的东西啊。 萧九九沮丧的趴伏在桌上。 阿诀忽然道:对了,占万千曾预言过大魔现世,大魔指的便是白染,他一定是占卜了白染的遗物或者相关物品,这些东西一定保存在占星宗的藏宝阁。 萧九九豁然抬头:占星宗的藏宝阁有白染的遗物? 阿诀点头:肯定有,不然占万千测不出来。 萧九九将桌上的梅子酒一饮而尽,问道:藏宝阁好进么?防守严密么? 占万千看看天色,始终心神不宁,他取出罗盘,略一掐算,更加不安。 于是他走到君泽入住的别院,看见男人正坐在院中走神。 他轻咳一声。 君泽抬起眼。 占万千不好意思道:不知道是否可以拜托你,替我今夜守一下占星宗。 君泽问:怎么了? 占万千道:我方才占卜出遗失的卦象,今夜占星宗不太平静,恐怕会有人前来,盗取重要之物。 我已下令打开防护结界,但还是不太安心,不知你可否帮我这个忙? 君泽本来有求于他,自然应道:可以。 他又问:重点应该防守哪里? 占万千道:藏宝阁、藏书阁以及占星台,这几个都是我占星宗的重地。 君泽起身,回了一个好字。 阿诀喝醉了,趴在桌上说胡话。 萧九九扶着她,将她送回房间,随后她便走出院子,独自到了占星宗的通天塔下。 通天塔很高,仰着脖子也看不到尽头,楼梯附近还有数位弟子把手。 问题不大,她有隐匿符,其实不用隐匿符,这几位弟子也无法发现她的行踪,但保险起见,自然还是贴上比较好。 隐匿符往胸口一贴,无火自燃,很快在萧九九身上形成了屏障。 萧九九轻快的上前,穿过守门的两位弟子,轻易便上了通天塔的旋转楼梯,越往上灵压越强,快登顶的时候,她已经大口喘气了。 看来占星宗的弟子都是坐内部传送阵出入的,这楼梯普通弟子可上不来。 离开楼梯的一瞬,身上的压力陡然消散,舒服多了。 占星宗夜生活比别的宗门活跃,毕竟弟子们都在三三两两的看星星,借助星象之力推演和修炼。 显得格外浪漫。 萧九九穿过小径,走上大道,四处可见造型别致的建筑,不少弟子们抱着书籍往来穿梭。 萧九九沿着长街寻找,很快便找到了重兵把守的藏宝阁。 尚未靠近便感受到了层层威压。 藏宝阁三面都在岛上,背面则是悬崖。 白染的遗物就在这个里面,拿到的话,阿诀应当可以帮她占卜到相关线索。 随着无情道封印的破开,萧九九的修为恢复的更快,但毕竟身体不够强横,同从前还是差很多。 不过应付眼前的状况还是够了。 她闲庭信步,如入无人之境的从门前守卫的弟子身前掠过,踩着结界的缝隙走到门前。 大门紧闭,要是推开一定会发出声音。 萧九九觉得得弄点额外的动静出来。 她重新走出去,看见不远处的悬崖边正站着几个男男女女,像是正在争吵着什么。 一个女孩儿哭的眼睛红肿,而她的对面则是靠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女孩儿崩溃道:你明明说要与我结为道侣,怎么会如此背叛我?你跟她究竟什么关系? 男的不耐烦的道:你别对她吼,她是无辜的,是我死皮赖脸缠着她,她才同我在一起的。 女孩儿听到这话,哭的更伤心了:你没良心,你体内的内丹还是我耗费精血修复的,自此我修为寸步不前,你明明说好会一直爱我。 男的道:别哭了,烦死了,这种话怎么做的数?是你要给的,我又没要,怎么,现在是要可怜你么? 周围人都看不下去,喊道:渣男,不要脸。 女孩儿哭的肝肠寸断: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男的冷笑:也就只能说说这种话安慰安慰 他话还没说完,身体忽而一紧,紧跟着觉得自己脖颈被什么勒住,脸颊因为窒息逐渐变得通红,随后又转为青紫。 他拼命挣扎,却连句救命都喊不出来。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不只是谁喊了句:见鬼了见鬼了。 一众弟子开始慌不择路。 扣住男人的,正是萧九九,她正在找可以制造动静的时机,渣男便自己跳了出来,正好。 她轻快的走过去,手臂一伸便勒住他的脖子,随后将他拖倒,改而拽着他的头发往悬崖边拖。 渣男发出了惊天动地般的哭喊。 萧九九不为所动,直接将他拖到悬崖边。 男人涕泪横流,救命喊的嗓子都哑了,哆哆嗦嗦说着求饶的话。 萧九九弯腰向下一瞧,笑着道:好高哟。 男人看不见她的样貌,却能感受到这个人,这时候听见她的声音,更是吓得魂都飞了,连连求道:您大人大量,饶了我饶了我。 萧九九拍拍他的小脸,笑:待会儿叫大声些,我不满意,就再来一次。 男人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在惶恐不安的时候,自个儿忽而被人一拽,随后踹了一脚,整个人便腾空飞起。 他吓得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那个女人竟然直接将他丢进了悬崖。 这下面可是空的,而且非常高! 他人猛然下坠,控制不住的大声惨叫起来。 随着这声惨叫,占星宗顿时警铃大作。 【占星台加重防护。】 【藏书阁加重防护。】 【藏宝阁附近守卫速速救人。】 随着浑厚的传音,几道身影快速从平台跃下,朝那个刚被萧九九扔下去的男人追去。 萧九九趁着这个当口就要赶去藏宝阁。 衣袖忽而被一只小手拽住。 她一转头,看见了方才那个肝肠寸断的小姑娘,她并没有看到她,只是胡乱在空气中抓到了她的衣袖。 那小姑娘手指一抖,哆哆嗦嗦的道:谢谢你。 萧九九摸了摸她的头发,恶魔低语:要不要把他的内丹掏出来还给你? 小姑娘抖的更厉害了,小脸惨白,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萧九九在自个儿的兜兜里翻了翻,找出一枚赤阳果,塞进她掌心。 小姑娘木愣愣的看着,刚想道歉,手中的袖子消失了。 她捧着赤阳果,茫然的四处看,却什么也无法看到。 萧九九哄好小孩儿,便趁着藏宝阁人少的时候推开了厚重的大门,钻进去后又快速关上。 眼前很空旷,四处悬挂着夜明珠,将内里映照的灯火通明。 藏宝阁里空无一人,整齐的排列着展示柜,每一个都被厚厚的结界包裹。 越贵重的东西结界便越厚,一旦碰触必会触发警报和杀阵,萧九九自然不会动人家的镇宗之宝。 她收敛声息,捏了个轻身决,便一点儿动静没有的往展示柜寻找,很快,便在最后几个不起眼的柜子前找到了一件染血之物。 一枚染血的匕首。 她停在柜前,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她的东西。 以前她可能需要灵性之物才能记起过去的记忆,但随着无情道的解开和修为的恢复,进入记忆碎片变得更加容易。 得把这枚匕首取出来。 这枚匕首包裹着的结界并不多,显然并非占星宗重视的东西。 她左右看看,确定无人之后,便伸手朝结界探去,就在她刚刚破开第一层结界之时,身后忽而一阵风动,随后她的手腕便被一只手精准握住。 什么人这么快! 萧九九神色一凛,瞧见那只手修长漂亮,立刻转身,便对上了一张熟悉的俊脸。 君泽? 见鬼了,怎么是君泽? 萧九九立刻收敛所有气息,滑溜的像一只泥鳅般从他掌心挣脱,转身就往外逃。 使用灵力便会带来灵压变化,君泽看不到人但却能精准的捕捉到她的灵压,就同当时握住她手腕一般,他只略微停顿便闪身跟了上来。 萧九九有些恼,这家伙追的真紧,从前便知道他修为高,如今看来,还在她预计之上。 她就此逃走自然没问题,可再想拿到匕首便绝无可能。 于是她逃了一圈又往展示柜去。 君泽眼眸一沉,再次跟来。 青衫一闪,人已到近前。 萧九九用灵力包裹手掌,快速击碎结界,飞快的将匕首捞进掌心。 而君泽也在同一时间握住了她的手腕。 隐匿符是他画的,质量保证,他丝毫无法得知来人是谁,只知道是占宗主要的人,总要捉了给他。 手指用力,丝丝灵力化为灵气锁,就要扣上小贼的手腕。 那小贼忽而停止挣扎,嬉笑着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师兄。 君泽瞳孔一缩,整个人都僵住了。 萧九九红唇微扬,快速挣脱开君泽的束缚,毫不犹豫跑向窗边,手肘用力,将琉璃窗击碎,人便跳上了窗棂。 君泽这才回神,咬牙追来。 隐匿符效用过去,小姑娘神采飞扬的出现在他面前。 她纤细娇美,得意的坐在窗棂上,白裙在夜色里飞扬,黑眼睛里满是嘲弄的笑意。 师兄好慢哦。 君泽黑眸深沉的望着她:萧九九! 萧九九嘿嘿笑:做什么? 她有意气他:为什么要生气啊?师兄论活儿好不及青行,论乖巧不及云朝,啧啧,怎么算都是我吃亏吧? 君泽气的脸色铁青,连灵压都快要化为实质,笼在身后,黑沉沉一片。 他一个闪身,就朝她抓来。 开玩笑,怎么可能被他抓到? 萧九九朝他挥手,红唇上扬:师兄后会无期。 她一说完,上半身往窗外一翻,整个人就从窗口消失,直接从藏宝阁的后方坠入了黑色的悬崖。 风声呼呼的从耳边过。 萧九九倒着向下坠落,视线里那扇破碎的窗越来越小,随后她便看见君泽跟着跳下来,朝她追来。 呵,她怎么可能会被追到。 漆黑夜色中,她正要掏出隐匿符贴在身上,眼前却陡然一黑,世界开始摇摇晃晃。 不是吧?这个时候? 她看了看自己右手握住的染血匕首,竟然这个时候进入记忆碎片? 原本这个时候进入也没关系,她又摔不死,可君泽在后面追,这一分神定然会被他追上。 可这东西又不能扔,放进储物袋也会有心神感应 完了 萧九九难得有些慌,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方才的放肆 神识又是一阵晃动,她已经开始视物不清。 耳边逐渐开始响起嘈杂的声响。 完了完了 她这一走神,君泽已经近在眼前了。 就在她竭力想要加速的时候,手腕蓦然被他拽住,随后一扯,将她整个人都抓进了怀里。 不会被他杀掉吧? 萧九九神识又开始混乱,她别无他法,只好紧紧搂住他的腰。 她左思右想,得在君泽手里活下来,于是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她毫不犹豫的胡扯。 知道吧,我最喜欢的一直是你。 你活儿好极了。 第70章 萧九九不知道君泽有没有听进去, 反正她已经彻底进入了记忆碎片。 希望他不要对昏迷的自己乱来 应该不会吧,她最后那两句分寸感极好,想来君泽会陷入混乱, 然后苦守着等她醒来叫她再说一遍。 做的好啊, 萧九九。 她模模糊糊的想完,便又陷入了昏迷。 萧九九灰头土脸的从土坑里站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身旁也传来了拍打衣物的声音。 萧九九转过头,看见了一个生的格外精致的少年, 眸深若海,冷白似月。 他像是常年不见阳光, 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个子瘦高, 瞧着年岁差不多,却比她高出一个头。 萧九九惊喜的道:长离。 名唤长离的少年显然没她那么高兴,他拧着眉, 没好气的道:萧九九,你跳下来干什么? 萧九九道:下面有人,我来救人。 长离有些恼怒: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是探险么? 萧九九脾气好,跑到他跟前,凑过去道:别生气啦,那你教我? 长离黑眸一沉:会死的知不知道? 萧九九不在乎:知道啊。 她看着他,笑了笑:所以才跳下来啊。 长离有一瞬的愣神,随后别开脸, 气道:笨蛋。 这里是深渊的底部, 布满瘴气, 极难视物,萧九九甚少出门,对一切都懵懵懂懂,她问少年:长离,要往哪里走? 长离冷冷的扫过她:往左边,那里的黑色瘴气是假象。 萧九九哦了一声,毫不犹豫的抬脚便走。 刚走一步便被长离揪住了衣领,他恼道:你怎么什么都信? 萧九九奇怪的看向他:是你说的啊,怎么不对么? 长离咬牙:你都不怀疑我骗你么? 萧九九惊讶的道:所以你骗我? 长离气的胃疼:没有。 萧九九拍开他的手,不明白:那你在纠结什么? 长离张了张口,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自来熟的家伙解释,他头痛了半天,气道:我是魔域的人,你是灵域的,我们两域正在打仗,你知不知道? 萧九九点头:知道。 长离道:我们是敌对的,所以你不能全然信我,明不明白? 萧九九看着他,问:所以长离,你会骗我么? 长离解释了半天又绕了回来,他痛苦道:我当然不会,但是你也应该 萧九九嘿嘿一笑,转身往左边去,她毫不犹豫的穿过黑色瘴气,同身后的长离招手:别担心啦,长离,我又不是傻子,因为是你,我才信的。 长离一怔,恼怒的别开脸:我才没有担心你。 话是这样说,他见前面的小姑娘不见了踪影,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86) 萧九九正兴奋的蹲在一只发光的蘑菇前。 长离,这个可不可以吃? 长离快步上前,拍掉她伸出去的手:要死么? 萧九九哦了一声,又起身往前走。 长离,往哪里走? 右边。 长离,这个枝干好粗,会动耶。 那是赤蟒。 长离你说的太晚了,它咬住了我的头。 长离,这水可以喝么?好渴哦。 这是刚才咬你头的巨蟒滴下来的毒液。 长离气的小脸愈发白,一边走一边给萧九九脑壳上缠绷带。 萧九九崇拜道:长离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长离你真是见多识广。 长离冷哼一声不回应她。 萧九九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个天才,人称魔域的大脑,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是魔域最重要的人物。 他这样的人,应该被保护在魔域重重重军之后,而不是一个人冲锋陷阵跳进这种鬼地方。 萧九九打量了一眼长离,少年跟在她身侧,抬眼便能看见他认真而专注的眼眸。 他终于缠好绷带,垂眸的时候对上她的视线,抬手在她脑壳敲了一记:别乱跑。 萧九九默默的瞅着他,忽而问:长离,你没担心过,我一剑宰了你么? 她是灵域的人,杀了长离,魔域必将大乱。 长离戳了戳她的脑袋,气道:就你这脑瓜子,能宰谁? 萧九九抱着脑袋求饶:别戳了,真的疼。 长离收回手,担心的看了看。 萧九九笑:骗你的。 长离: 气到胃疼。 两人在长离的分辨下,接着前进,萧九九忽而停下,凝神听了听,同身旁的少年道:前面有声音,是不是他们? 长离也跟着听了听,严肃道:似乎是。 两人立刻往前走,穿过一大片瘴气,又淌过黑色的水洼,终于看见了近百个神情惶恐的人。 他们分成两方阵营,泾渭分明的或坐或立。 从服饰打扮来看,一半是魔域的人,一本则是灵域的人。 萧九九与长离跳下深渊,正是为了这些人。 魔灵两域时有交战,多有俘虏,偶尔便会进行交换,这些人正是今日两域互相交换的人质。 重要的人质已经交换完毕,剩下的则是低阶士兵和一些误抓的百姓。 交换的地点就在两域相交的临渊城郊外地渊旁。 交换很顺利,双方都遵守约定释放了各自的人质,人群缓缓向自家的军队走去,可就在交互的一瞬,变故陡生,深渊魔气忽而大涨,快速蔓延,很快便将人群彻底吞噬,而脚底下也飞快的传来震动,无数碎石纷纷裂开。 只一眨眼的功夫,众人质脚下便裂开了巨大的缺口,众人毫无反抗能力的坠入了深渊,一时惨叫连连。 黑雾散去,所有人质皆消失不见,只有地面上巨大的裂痕触目惊心。 一时间双方都沉默了,却又几乎在同时做出了撤退的决定。 地渊不可预知,倘若为了这些人质折损人马,对方就会虎视眈眈的发起进攻,得不偿失。 而且这些人质在对方地盘待了那般久,谁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总是不安全。 接回来自然好,接不回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撤退的命令一下,军队开始缓缓的转向,双方就这样有条不紊的离去。 萧九九慢悠悠的坠在最后,她停下来,蹲在深渊边往下看。 黑漆漆的,深不见底,跳下去会死么? 脑海里响起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很温和,却残忍。 【无用的人没有拯救的价值。】 他总这样说,他常用一双温柔的眼睛哀伤的看着她。 【九九,听话。】 她捂住耳朵,将那声音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军队已经缓缓走远,她渺小,又藏身黑暗,无人发现她留下了。 萧九九盯着黑漆漆的地渊,一动不动。 掉下去的人质是无用的人,去救会把自己也搭上。 但她想起今日出城时,小橙子欢呼雀跃的来找她。 姐姐,我娘今日就会回来么? 她蹲在他面前,同他道:嗯,今日交换人质,我看到了,你娘的名字在里面。 小橙子又哭又笑:小橙子又有娘了,太好了。 小橙子现在在哪里呢?拖着鼻涕哭的眼泪汪汪的站在城门口等么? 萧九九眨着眼,继续盯着深渊。 盯着盯着,便纵身一跃。 就在她跳下去的一刻,她瞥见了一道身影,几乎与她同时跳进了深渊。 两人摔的格外近。 她哎哟哎哟的爬起来,看见了同样皱着眉揉着腰的长离。 啊,是长离啊,她喜笑颜开。 近百人看着他们两,神情木然,原先人质两百多,跌下来已死了一半。 萧九九走上前,清清嗓子:大家不要怕,我是灵域派来接大家回家的。 她又看了一眼长离,帮他说道:他是魔域派来的,你们魔域的人也不要担心,两域暂时休战,大家跟我们走。 众人这才有了些许反应,绝望的情绪终于被驱散了一部分,有人开始小声哭。 萧九九安慰道:大家别怕,跟上来。 众人这便互相搀扶着缓慢的跟在后面。 只不过仍旧分成两片,互相不挨着。 他们在彼此的牢狱中受尽折磨,都是刻骨的恨,自然不可能友好。 萧九九同长离走在前方探路。 通常是长离指出正确的方向,萧九九前去探路,但总有遇到危险的时候,不久,萧九九就因为躲避不及,被一只魔狼捅穿了腰腹。 她痛的脸色发白,长离急忙扶住她。 萧九九盘膝坐着,靠在长离的肩上,低头看他给自己上药。 长离道:我来探路。 萧九九痛的龇牙咧嘴:你以为我想探路啊?你有脑子,我又没有,这里什么花花草草我都看不懂,你要是受伤昏厥,我们这群人要怎么走出去?一只小蘑菇都能让我们团灭。 长离自然知道,所以才没有同她争执,这是离开最好的方式。 但亲眼看见她受伤,又是另一番感受。 长离替她上药已经轻车熟路,他在绷带上打了个结,随后低着头不说话。 萧九九凑过去看他,见他眼睛红红,便笑:别难过啦,走出去就好了。 长离不知道说什么,只低声道:小心些。 长离比从前耗费了更多的心力,但地渊瞬息万变,萧九九身上的伤还在持续增多。 她比进来时虚弱了太多。 身后跟着的灵域人群也变得愈来愈压抑,气氛愈来愈焦灼,魔域的人则相对轻松很多。 【为什么都是九九去探路?他不能去么?】 【如果九九丧生于此,魔域的人一定会要我们前去探路,他们向来狡诈,拿我们做垫脚石,我们死定了。】 【明明是合作出去,为什么我们付出的更多?九九已经虚弱至此,若真没了】 萧九九知道他们的想法,这无可厚非,自然不可能信任敌对势力,这里没有吃食水源,本就神经紧绷,再处于恐惧焦虑之下,他们可能无法顺利走出地渊。 萧九九想了想,走到众人面前,歉疚的道:对不是,是我没用我 手腕忽而被攥住,她诧异抬头,看见了跟着走来的长离。 长离大声同她道:你不信任我也是应该的,既然合作,自然要叫你放心。 他取出一枚匕首,反握着交给她。 这是我神魂所附的本命灵器,你要是不放心,摧毁他,我便会跟着一道毁灭。 魔域的人豁然看过来,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 明明优势在握,竟然如此愚蠢,自己将命门交了出去。 相反灵域的人则放下心来,各个松了一口气。 萧九九将匕首在掌心掂了掂,悄声同他道:长离,我信你的。 长离低头:我知道,说给他们听的。 原来是不想她为难,萧九九将匕首悄悄递给他:还给你。 长离道:拿去玩吧。 萧九九错愕不已,还想说什么,长离却已经去前方探路了。 她只好将匕首塞进储物袋。 她想,长离实在是不负责任,他对于魔域如此重要,却将命门交给她,太蠢了。 于是她追上去,同长离道:长离,你太蠢了。 长离: 少年默默的看她一眼,伸手戳了戳她的腰腹。 萧九九当即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怒斥道:你不但蠢,还恶毒。 长离指指前面:去探路,左边。 萧九九瞪了他一眼,也不墨迹,利落的便去了。 临走时她听见长离轻声道。 那不是给灵域的,是给你的。 那是长离送给九九的,没有别的。 出去后,便是敌人,也许此生不复再相见,我希望你能记得我。 萧九九眼眶一酸,伸手揉了揉。 众人在地渊中已行进了十日,近百人质只剩七八十,萧九九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小橙子的娘,她不敢去问。 就在大家都濒临绝望,而她也伤痕累累无法支撑的时候,他们终于瞧见了一丝儿曙光。 地渊竟然有尽头,而这尽头没有魔气亦没有魔物,墙壁也不再是坚不可摧的魔石。 萧九九与长离合作凿开墙壁,就这样一路上行,终于于五日后爬出了地渊。 众人欢呼雀跃,喜极而泣。 日暮低垂,眼前是一片密林。 众人彷徨着走到密林边沿,却看见了远处密密麻麻的灵域修士和摇晃的宗门旗帜。 萧九九一怔,这是灵域的地盘,这片密林正是灵域修士们常来的狩猎森林。 如今正是狩猎的日子,外面围满了灵域修士。 一时间,魔域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可要怎么离开,只要出去便会被发现,这么多灵域修士,他们死定了。 他们在瞬间便想到了身边的灵域众人,只要这些人发出动静,吸引人过来,他们也完蛋了。 气氛陡然变得尖锐起来,似乎只能鱼死网破了。 萧九九看向长离。 长离亦看向她。 萧九九道:这样吧,我们好不容易走出地渊,折在这里太不划算,我带着灵域众人守在这里,给你们一个时辰逃脱,一个时辰后,我们便会出去与修士们会合。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也别无他法。 长离替众人回答:那便这样定了。 两人定下契约,长离最后看了她一眼,带着魔域的人趁着夜色往密林边沿行去。 萧九九则待在原地。 灵域众人被她拦下,也只能待在原地,如今危机解除,众人放松下来。 【当真让他们这样离去么?我们可以现在出去,直接通报,他们就死定了。】 【他们可是敌人,明明可以杀掉为什么要放走?留着他们再来伤害我们的族人么?】 【你不是有魔域那人的命门么?直接毁掉匕首,他就死了,那些人质不足为惧,为什么要同他谈条件?】 【战争是残酷的,没必要讲究这些善良与仁义。】 萧九九低着头,轻声道:对不起,但还请大家同我待在这里。 那些人一滞,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真的不需要讲究善良与仁义,他们早就死在了地渊,是这个女孩儿和那个魔域少年将他们救了出来。 一切都是两难。 没有正确的选择。 身后的人群沉默了,却又满腹愤懑。 长离正在思考要从哪里离开,身侧一个裹着披风的少年凑到他跟前,轻声道:长离,跟我来。 长离一惊,低头看,便看见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混进了他的队伍中。 兜帽下是一张青涩却秀美的脸,白嫩嫩的,一笑,眼眸弯弯。 她将兜帽拉紧,转向了右侧。 长离毫不犹豫的带着众人跟上。 他们踩着密林的枯枝腐叶,小心翼翼的往修士最稀疏的地方去。 长离问:你怎么跑来了?他们呢? 萧九九低声回:我放了个假木偶在那,他们不知道我走了。 长离道:假木偶? 萧九九点头,笑:冬昀啊,你记得么?他给我做的,好像哦,他真是个天才。 长离不服气:那种东西,毫无用处。 萧九九摇头:你不懂欣赏。 长离冷哼一声。 萧九九带着他东绕八绕,终于找到了一个豁口,而成片的修士都在他们的侧方向。 萧九九招呼他们快速钻出缺口,然后飞快的往结界边缘去。 修士们已经将这片密林全部用结界笼罩了。 萧九九道:我来打破结界,你们从破损的结界处离开。 长离指着结界上薄弱处:这里。 萧九九拔出灵剑,用尽全力朝那处砍去,只听砰一声,结界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卡啦声,随后飞快的崩碎了一个洞口。 萧九九气喘吁吁。 长离指挥众人快速钻出洞口,最后只剩他一人。 远处的修士发现问题,快速相应,成群结队的往这里探查。 萧九九急道:走啊,长离。 少年站在破开的洞口前,轻声问:你会有事儿么? 萧九九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快走吧。 少年却始终不肯动。 那些修士已经要到近前了。 萧九九道:婆婆妈妈的感情用事,长离,我瞧不起 少年忽然伸手握住萧九九的手,将她往怀里一拽。 萧九九一怔,恼道:长离你疯了么,什么时候还这样 噗嗤一声鲜血陡然溅了她一身。 她话音没落,整个人都僵住了,哆哆嗦嗦的问:你干什么 她低下头,看见长离握着她的手,她手中的灵剑正刺入他的腹中。 他方才不是要抱她,是故意撞上了她的灵剑。 萧九九眼圈一红,手指松开剑柄,伸手想捂住他的伤口,血却止不住的涌出来。 她急的直掉眼泪。 长离安慰的揉揉她的头发。 修士们已经到了近前,长离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从结界的破口处逃了。 萧九九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她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一直落下泪来。 几日后,修真联盟的人找上门来,因她放走魔域之人将她暂时关于戒律大牢。 经过调查,很快又将她放了出来。 原本认定她与魔域之人串通,打破结界,故意放走敌人,可后来有数位修士证实,她并非放走,而是前去抓捕,因为他们都亲眼瞧见她捅了对方一剑。 那一剑穿透了身体,必定重伤,绝不是掩饰。 萧九九这时候才知道长离的用意。 他故意等在那里,等修士们看清了才撞上他的剑。 格外危险,一个不慎便会被抓回来,即便没被抓回来,也可能会在回魔域的途中死去。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87) 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真对不起他的脑子。 她坐在高高的城墙上,眺望遥远的魔域。 长离一定很愧疚,他救了她,但倘若魔域因此受损,他便是十足十的罪人。 她也一样,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可她不想长离死去,于是放他走,她也是灵域的罪人。 她与长离都痛苦而矛盾的活着。 她低头看了看城墙,下面好高。 跳下去的话,会死么? 她想起长离的话。 【我是长离,你是九九,仅此而已。】 要真是仅此而已,那该多好。 萧九九从记忆碎片中苏醒,心里沉甸甸的难过。 她的手指摸到了什么,硬邦邦的,是男人坚硬的胸膛。 她睁眼一瞧,原来君泽正坐在宽大的木椅上,将她抱在怀里。 他惯常抱她,她习惯了只觉得舒服。 萧九九心情沉闷,干脆继续伏在他胸口,闭着眼不说话。 君泽便也没动,他垂眸看着她,随后抬起手,轻轻的将她拢进怀里。 第71章 萧九九想, 长离是谁?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她认真回想,还真叫她想起来了,她在天工宗无涯城的天桥上听过这个名字, 是在云朝拿来的先祖遗物中听到的。 那时候她向云朝讨要先祖遗物,云朝拿来了一枚染血的玉佩, 她碰触之后, 听见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过去。 【白染冲进禁地了。】 【长离在里面, 长离不会有事儿吧?】 【完了, 护族灵脉被斩断了,我族气运断了】 【长离被白染一剑刺穿,怕是也挺不过去,长离那孩子, 原本是我族的希望】 当时她听到了这么几句,这里面就出现了长离的名字。 这个长离和她方才见到的长离是一个人么?可长离是魔域的啊,怎么会是云朝的先祖? 云朝明明是合欢宗的修士,是灵域修士来的,这不对啊。 萧九九越想越糊涂。 匕首的记忆碎片中,她与长离是朋友, 而玉佩碎片中,白染一剑刺穿了长离。 白染究竟是不是她?这两个长离又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叫她十分迷惑,那么,势必要去一趟魔域, 看看能不能把这件事搞清楚。 但是,眼下, 似乎有更要命的事情。 她正窝在君泽怀里 她方才情绪低落, 如今缓和了, 才渐渐想起自己似乎做了些狂妄的事情 先不动了, 装死吧。 她依然闭着眼,脑子里想着对策。 就这样想了一会儿,男人的手忽而落在她脖颈上,轻轻捏了捏。 要装到什么时候? 他知道了 萧九九睁开眼,直起身,冲他干笑了两声。 君泽黑眸森冷,语调微凉:还跑么? 萧九九原本横坐在他腿上,干脆起身,长腿一伸,面对着他跨坐在他膝上。 他的手顺势搂上了她的纤腰,纤细玲珑,一双手便轻易箍住。 萧九九往他怀里一贴,仰着脸,笑道:我为什么要跑啊?我看见师兄,欢喜还来不及呢。 君泽冷笑:是么?我不是不及青行和云朝么? 萧九九凑近他,轻声道:师兄哪里话,师兄最棒了。 萧九九腰间忽而一松,低头一瞧,发现自个儿的腰带被解开了。 这王八蛋 她还没骂,他的手已经伸了进去,萧九九脸颊一红,直冒热气。 她眼眸一眯,红唇微嘟,印在了他的唇上,软声道:师兄,让我来。 君泽没说话,但停下了动作。 她的手指从君泽的脖颈一直划到他的胸口,随后又来到腰部,学着他的样子扯开了他的腰带。 外衫滑落,露出了白色的里衣。 她轻咬红唇,一用力,扯开了他的里衣。 漂亮的纹理清晰的腹肌便出现在眼前。 好看啊! 萧九九眼睛发直。 从前都是她被剥的干干净净,这几个家伙衣冠齐整,如今也换她享福了。 她的手指轻轻往上一搁。 君泽意味不明的轻哼了一声。 她抬眼瞧。 他黑色的眼眸中情、欲翻滚,黑雾弥漫。 萧九九的手指一点一点滑过他的腰腹。 君泽低下来的视线中便分明带上了些克制与隐忍,染得他格外动人。 萧九九玩心起了,干脆俯下身,轻轻吻在他的腰际。 她还没来及作乱,脑袋便被一只大手摁住。 君泽哑声道:别乱来。 萧九九不满的抬头:师兄别乱动。 她一双小手握着他的大手,想像他从前对她那样,反剪在他身后控制住他,可她的手太小,根本做不到。 于是她想了想,将他两只手叠在一起摁在他腰后,凝出了一条锁灵绳。 君泽看到了,却没制止她。 那条锁灵绳便缠上了他的手腕,将他的双手在背后绑了起来。 萧九九很满意,她挺直腰身,仰头咬上他的脖颈,缓慢的,一点一点,力道也很轻,像是羽毛一般。 君泽被她弄的痛苦又折磨。 萧九九玩够了,又凑近他的嘴唇。 君泽亦垂眸看着她。 萧九九停在他面前不动。 君泽无法忍受,低头想亲上来。 萧九九却嬉笑着后退,随后跳下他的膝。 君泽一怔,难耐的火气烧灼着他的理智,让他的眼睛微微发红。 萧九九看着难受的君泽,却往后退了一步,将自个儿的腰带系好,笑嘻嘻的道:还想亲我啊?做梦。 君泽动动手腕,发现体内的灵力暂时被压制了,无法挣开。 萧九九得意洋洋:挣不开吧?锁灵绳的另一端钉在地上,灵力又被锁住,你怎么挣的开? 君泽衣衫不整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沉下来,咬牙:萧九九。 萧九九嘿嘿笑:怎么了?生气啊?又如何,能拿我怎么办? 君泽闭上眼,复又睁开,目光不善的看向萧九九。 萧九九小心翼翼的凑近他,将红唇送上去:是不是很难受?想亲我啊? 她故意凑的极近,在他靠过来的时候又飞快的退去,不知死活的道:别想了,我岂是你能得到的? 君泽忽而问:九九,不给自己留后路么? 萧九九仰起脖子,自信:别恐吓我,我才不怕。 君泽平静的看着她,又问:那你觉得我多久可以挣脱锁灵绳? 萧九九还没回答,便听见地上传来砰的一声, 那是锁灵绳断裂的声音。 萧九九:! 也未免太快了,她还有很多准备好的话没说呢 算了,来不及了,先跑。 萧九九嘲弄道:又如何?灵力不还是被压制? 君泽道:那你别跑。 笑话,怎么可能不跑,她又不傻。 萧九九整理好自己,知道时间不多,拔腿就要跑,临走之时回头看了一眼。 君泽衣衫凌乱,脸颊微红,腹肌若隐若现,又因为灵力被锁,强行催动有些虚弱。 实在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她盯着他红润的唇有些失神。 左思右想,在逃走之前飞快的跑过去,在他错愕不解又愤怒的眼神中吧唧亲了他一口。 君泽一时情绪断档,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冲昏了头脑。 可还没来及高兴,便见那小姑娘舔舔嘴唇,低声道。 哎,没有云朝甜。 然后她便毫不留情的跑了。 君泽气的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猛然用力,挣开了灵气绳。 他揉着自己的手腕,目光冷冷的看向萧九九逃窜的方向。 她最好跑的快一些,别被他抓到! 萧九九跑的飞快,这要再被抓住她就死定了。 她快速跑到占星宗的边缘,想也不想便一跃而下。 下落的过程回过头,看见上方出现了一抹青色。 男人高大英俊,冰冷的站在高处,遮住了大片的光。 萧九九嘿嘿笑,热情的朝他挥挥手。 她很快坠落地面,往自个儿身上贴上隐匿符,飞快的混进了人群中。 君泽站在上首,没有跟着跳下来。 他默默看了一会儿,伸手触上自己的嘴唇。 没有云朝甜? 她真敢说! 萧九九没有任何耽搁的直冲阿诀家,飞快的将需要带的物品偷偷丢进储物袋,随后将在院中酿酒的阿诀一拽,问:阿诀,去游历么? 阿诀道:啊?怎么好端端的要去游历?我还有事儿 萧九九:费用我全包。 阿诀正色:什么时候走?我随时可以。 萧九九拉着她的小手,直接出了大门,就往港口去。 阿诀气喘吁吁:为什么跑的这样快呀? 萧九九道:人生苦短,只争朝夕。 阿诀道:说人话。 萧九九:我闯祸了,有人要杀我。 阿诀立刻紧张起来,拉着她的手跑的比她还要快:快走快走。 萧九九感动:你为了我崛起了。 阿诀道:那也不是,好不容易有人费用全包带我出去玩,你死也得玩过再死。 萧九九: 阿诀就这样带着萧九九一路跑上了远航的船,两人筋疲力尽的躺在甲板上,四肢大开。 灵力压缩的声音逐渐响起,船终于缓慢的开始移动。 君泽找到了占万千。 占万千万分感激:多亏了你,才只丢了一把匕首,那东西不重要,反正也占卜不出更多线索了。 君泽道:那便好。 占万千问:你要找的人,有新的线索了么? 君泽道:有了。 占万千笑道:是什么,我这就开始占卜。 君泽递给他一个锦帕包着的东西。 占万千接过,正要打开,君泽伸手拦:不要打开,就这样吧。 占万千觉得奇怪,但既然他如此说,便也没再坚持。 他带着君泽到了占星台,随后将锦帕搁在占星台中间的法阵上,这就开始根据锦帕上的气息进行占卜。 很快,星盘上便显示出一个光点,正在一闪一闪的往远处移动。 占万千瞧上去很虚弱,这种窥探他人的术法需要配合占星台,且长时间只能用一次,甚为耗费神识,他不常用。 他指着光点道:这便是你要找的那人,这是她的方位。 他伸手在占星台上虚虚一抓,一枚占星盘便凭空化出,那占星盘上也有一个闪动的光点。 占万千将占星盘和锦帕一起递给君泽。 你按照占星盘上的去找便可以,直到锦帕上的气息消散,都会一直显示这人的位置,约莫可以显示十多天。 君泽接过来,看着光点在一点一点的移动,道:谢了。 占万千问:这锦帕里包的是什么,占星台如此轻易就测出来,说明气息十分浓郁。 君泽只道:没什么。 萧九九同阿诀这才缓过来,她听见飞鸟的声音,于是爬起来,将阿诀也拽起来。 两人趴在船头看海。 萧九九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像是少了什么。 她琢磨半天,伸手扒开自己领口,小心翼翼的瞧了瞧。 等等 她肚兜呢? 她绣着桃花的漂亮肚兜呢? 怎么不见了?什么时候? 她蓦然想起跨坐在君泽身上时,他曾解开她的系带,把手伸进去 这混蛋,该不会那时候偷了她的肚兜吧? 王八蛋,登徒子,臭流氓! 萧九九裹紧自己,愤愤的咒骂不休。 君泽坐上了前往魔域的大船,他坐在房间里,取出那只锦帕,打开之后,从里面挑出了一只红色的小肚兜。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她穿着的样子,只穿着 气息浓郁么? 他将薄薄的肚兜搁在掌心,低头嗅了嗅。 脸颊骤然泛红。 萧九九蓦然打了个喷嚏。 看,肚兜没了都着凉了! 君泽王八蛋! 阿诀殷勤的端来一杯热水,诚恳道:保重身体。 萧九九: 两人正窝在船上的房间里,萧九九把匕首丢给阿诀:快些,帮我找找跟这枚匕首有牵连的人在哪里出现过。 阿诀取出自个儿的罗盘,盘膝坐下,当即开始掐诀画阵。 数日后,船只终于停靠在了临渊城,这地方萧九九来过,那时候是同景尘、君泽做飞舟来的。 他们还曾深入地渊,没想到这个地渊就是她曾经与长离去过的地方。 萧九九带着阿诀下了飞船,沿着中央长街往北走,最北面便是魔域境内。 萧九九贴上隐匿符,趁着夜色混进了魔域,租了兽车后便摇摇晃晃的往洛氏都城去。 萧九九靠在兽车的车厢上,问阿诀:你确定,跟这东西有关的人在洛氏皇城? 阿诀点头:没错,具体在哪里不清楚,但相关指引就在洛氏皇城。 萧九九困惑不已,难道长离是魔域洛氏的先祖?那怎么会是云朝的先祖? 兽车摇摇晃晃,几日后,萧九九终于再次来到了洛氏都城。 头顶上的大型飞舟鲲鹏一般。 阿诀仰头仰的脖子都酸了,连连惊叹。 萧九九却在思量如何混进皇城。 身旁有几位姑娘正在摊铺上挑选护身符,一边挑一边闲聊。 你听说了么?今夜皇城有宴会。 当然听说了,辰氏和金氏都会参加,还有一些大型宗门也都会前来,这是为小殿下办的,大家都给面子。 小殿下实在俊,祈神节我远远看过一次,至今难忘。 听人说小殿下近日性情大变,同从前很不一样,大殿下才想为他办个宴会,让他开心些。 辰氏和金氏的小公主都来了,好多女孩儿都是冲着小殿下来的,不知道小殿下会不会相中谁。 萧九九在一旁听的真真切切。 开宴会?那混进去似乎很容易。 萧九九带着阿诀去了皇城外最近的酒楼,这间酒楼爆满,人非常多,萧九九好不容易才要到一间房。 她放下东西,同阿诀说自己有事儿要出去,丢给她一袋灵石,叫她自己玩,便走出房间。 酒楼大堂里人满为患,萧九九留心观察,今日夜宴,名门贵族自然多,但也有不少小门派收到请帖前来参加,通常会自己在皇城外住宿。 这里肯定有要参加的人。 萧九九仔细观察了所有人,锁定了自己的目标,是一个中年魔修,应当是个体修,强壮魁梧,肌肉结实,小山一般,得有两米高。 这人独自坐在一张桌子上,一口一口的喝酒。 萧九九凑过去,乖乖巧巧的往他旁边一坐,软声道:大哥怎么一个人喝酒? 男人名叫张山,一转头便看见了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生的那叫一个水灵,像是说话声音大点儿就能把她吓到。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88) 张山为人憨厚,今日去皇城,邀请函都是想办法买来的,他那小宗门快要破落了,他想结交些人,看看能不能救助救助。 他老实回:我要等时间到了去参加皇城宴会。 萧九九眼睛一亮,崇拜的道:大哥好厉害,还能去皇城,我做梦也想去呢。 张山道:我倒是可以带个女伴,但是 萧九九啪在桌上搁下一袋灵石,看着他:这些够带我去么? 张山眼睛都直了,这一袋不少啊,他立刻道:好说好说。 在前往皇城的马车里,张山道:进皇城查的严,不能随便带人进去,我们得先套好词儿。 萧九九点头:行。 张山道:我就说你是我夫人,行么? 萧九九不在意,能进去就好:行。 两人很快便到了皇城门口。 门前已经排了不断的队。 约莫一刻钟后,轮到了萧九九和张山,守卫要求出示邀请函和填写来客身份,张山便在萧九九胡编的名字上写下了夫人二字。 两人这就进入了皇城之中。 中央伫立着雄伟的宫殿,人群便朝着那里前进。 萧九九想去的地方就两个,一个是皇城宫殿,一个是禁地,长离的相关线索八成就在这两个地方。 但禁地守卫森严,且她尚不知在何处,于是还是打算先去宫殿。 正巧宴会就开在那里。 很快,萧九九与张山就进入了宫殿之中。 宫殿富丽堂皇,处处雕龙画凤,尽显奢靡,随便一个灯盏也由罕见的晶石镂空制成,内里镶嵌的则是璀璨的夜明珠。 每个人的身前都有一方矮几,摆卖了美酒与食物。 宫殿上陆续进来了很多人,纷纷寻找位置坐下,洛斐早就出现,开始招呼宾客。 萧九九既然已经进了宫殿,当然不会真的参加宴会,她开始沿着宫殿四周游走,不时掏出阿诀给的罗盘查看,看是否有长离的线索。 她模模糊糊的,跑到了一处凉亭,凉亭垂着珠帘,只听得潺潺水声。 白色珠帘的缝隙中透出一抹红衣,里面有人? 萧九九下意识的顺着珠帘往里看,看不真切。 只能看见那人红色的衣衫缀着金线,水一般流泻在地上,垂落的宽大袖口,露出他苍白的手。 手指修长削瘦,骨节分明,隐有青筋,格外好看。 萧九九看的有些出神。 像是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凉亭内的人忽然动了动。 萧九九便隐约看到了他挺直的鼻尖,和白到透明的皮肤。 她恍然回神,歉疚道:冒昧打扰,这就离去了。 她话音刚落,里面却蓦然传来酒杯碎裂的声音。 萧九九略微吓到,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还摔酒杯? 张山原本就在找她,正巧听到酒杯的响声,立刻跑过来,这姑娘不知道,他可是刚刚打听过,这亭子里正是皇城赫赫有名的小殿下洛无。 从前洛无性子温和,但近日似是遇到了什么变故,整个人都阴沉了许多,性子更是偏执,不能惹的。 张山急忙拦在萧九九面前,焦急道:打扰到殿下实在抱歉,是我夫人鲁莽了。 凉亭内忽然寂静了一刻,随后里面那人沉声问:夫人? 萧九九听的声音有些哑,甚至有些耳熟,但没太在意,只道:是的,这位是我的夫君,我们这就告退。 凉亭内的人低低笑了声:夫君? 第72章 萧九九听出不对来了, 她眉心一拧,往凉亭内望去。 眼前滑落一抹红,那人起身了。 靴子踩上酒杯碎片的声音响起, 他很快便走到了凉亭边。 削瘦白皙的指挑开珠帘,男人这便从凉亭中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眉眼精致一如从前,只是再也不是那温柔可爱的模样。 如今的他薄唇轻抿, 眼眸锋利, 望过来的视线冰冷异常。 萧九九看清的一瞬愣住了。 等等,这不是这不是 旁边的张山赶紧行礼:见过洛无殿下。 他见萧九九愣着,着急:夫人, 这是洛无殿下, 快行礼。 洛无毫不避讳的望着她,目光冰冷、复杂愤怒 萧九九思绪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她在原地僵住,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的道:云、云 淦,这不是云朝么? 她终于回过神, 看着青年不善的目光, 想也不想的, 第一时间拔腿便跑。 反应快极了。 眨眼间她已跑到宫殿门口,可就在她成功逃之夭夭的时候, 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转过头, 看见张山还站在那里, 一脸惊恐的看着她,这会儿竟然还傻兮兮的同洛无道:您别怪罪, 我夫人只是一时害羞。 洛无眼中的黑色已经快要覆盖整个瞳孔, 张山还在不知死活的替她求情。 她在远处朝张山招手, 努力挤出笑容:张山,快过来。 张山听不清,远远喊:夫人,你说什么? 云朝身上涌动着黑色丝线,那些黑色丝线已经从后方缠绕上张山的身体,张山还毫无察觉。 青年懒懒的倚靠着柱子,远远的望着她。 萧九九闭上眼,造孽啊 她只好慢吞吞的走回去,伸手将张山拉走,同他道:你先走。 张山诧异道:夫人,你不同我走么? 云朝的目光愈加森冷,萧九九冷的受不了,她头痛的一推张山:不了,你先走。 张山左右看看,也觉得气氛不对,不敢多说,这就麻溜走了。 现场只留下了萧九九和云朝,或者应该称之为洛无。 萧九九面对君泽或是青行,那是毫无负罪感,但是云朝不一样 云朝到底不一样。 她心虚的打量云朝,从前那个一碰就脸红,一看她就笑的年轻人已经彻底消失了。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青年,表情比君泽还要冷上几分。 两人互相看着,谁都没说话。 还是萧九九承受不住,移开视线。 她轻咳一声,决定先发制人:你骗我! 云朝:? 萧九九指着他,表情愤怒: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合欢宗的么?为何又成了魔域洛无? 你到底是云朝还是洛无?你处心积虑待在我身边究竟为什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 算了,我原谅你了,但我不想看见你,我这就走。 她一套演完,立刻转身打算开溜,还没跑便被攥住了手腕。 萧九九眉心一跳,抬眼便瞧见了近在迟尺的云朝,她故意道:你放开我,你先骗的我,我不跟你计 她话还没说完,云朝打断了她。 青年站在她面前,微微偏过脑袋,月光从侧面落下来,却无法照亮他藏进暗处的表情。 我的爱是真的,你的呢? 一句话问的萧九九哑口无言。 她不敢看他,低声道:对不 话尚未说完整,云朝便低头吻了下来。 他不想听的向来不听。 萧九九独自坐在宫殿的上首,旁若无人的吃着糕点。 四周歌舞弦乐,纸醉金迷。 她的【前夫】张山远远看着,目瞪口呆。 萧九九朝他招招手,张山紧张的跑过来,惊恐的道:你别这样,快下来,被别人看到就糟了。 还有,你方才同洛无殿下说什么了?没顶撞他吧? 萧九九没回应他,随手从桌上捞起一只水晶盏,往他怀里一扔:拿去救你的破落宗门。 张山吓得脸色一白,抱着水晶盏的手直发抖:乱来乱来,这可是皇室的东西,怎么能这样拿。 萧九九笑:不过一盏破灯,他会同意的。 张山欲哭无泪,急道:你头一回进皇城,你不知道,快别闹了,你坐的位置是皇城的人才能坐的,快下来,被别人看见可是会死的。 萧九九不理他,伸手去够稍远的葡萄。 张山顾不上其他,伸手想将她拽下来,可还没碰到,身前便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一身红衣,正是洛无。 张山吓得冷汗直冒,赶紧躬身后退。 冷白的指捡起圆润的黑紫色的葡萄,递到小姑娘的红唇前。 正是她想捡的那一颗。 萧九九张嘴吃了,一双黑眼睛望向突然出现的青年。 青年伸手搁在她的唇边。 萧九九便将葡萄皮吐在他掌心。 青年看着她柔软的红唇,低声:好吃么? 萧九九皱眉:不够甜。 青年顿了顿:库里还有,我去找找有没有甜的。 萧九九:哦。 云朝起身离开,临走时冷冷扫向张山。 张山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抱着水晶盏,一整个壮汉都吓尿了,结结巴巴的道:我、这、不是 云朝冷声:喜欢,就再拿两个。 张山:??? 小殿下远去了。 张山还是呆若木鸡,他指着远处的洛无,哆哆嗦嗦的看向萧九九:他、她 萧九九拎起葡萄,窝在椅子上一颗一颗的吃,笑眯眯的胡扯:哦,我前夫。 张山:!!! 一整个壮汉都震惊了。 张山抱着三只水晶盏,世界观崩塌的走了,萧九九懒懒的窝在椅子上吃葡萄。 不好吃,酸。 忽而有人一头火红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转眼一瞧,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一头发丝火红。 从前头发火红的人,她倒是见过一个,就在天工宗的天工坊门口,那个骂天骂地又抽自己嘴巴的辰傲。 听说是魔域辰氏的小殿下,现在想来,她知道他为什么见到云朝那般大的反应了。 那眼前这个,难道是辰氏的小公主么? 萧九九猜的不错,来人的确是辰氏的小公主,辰月遥。 辰月遥早就对洛无芳心暗许,只是那小殿下不爱理人,她找不到机会,如今终于趁着宴会前来见他,原本想同他亲近亲近,却在刚才看见他与这个女人举止亲密。 还喂葡萄给她吃还接着她吐出来了皮 离谱,这妖女一定给小殿下下蛊了。 他那样的人怎会降尊纡贵做这种事! 那女人她从未见过,绝不是不能惹的权贵。 她气势汹汹的冲到她面前,抬手指向她:你是什么人? 萧九九懒懒的看着她:怎么了? 辰月遥嚣张道:识相点就快点滚,洛无哥哥绝不会喜欢你这种女人。 萧九九笑着问:那我要是不走呢? 辰月遥道:那我就叫洛斐哥哥把你赶出去。 萧九九惊喜道:那你还等什么?快去啊。 辰月遥被她气到了,恼怒道:你、你 萧九九嘲弄道:难道只会口嗨?别让我瞧不起,你要是能赶我走,我谢谢你。 辰月遥恼道:你等着。 她说完当真跑了。 萧九九目送她离去,暗暗给她加油,月遥,一定要成功呀。 她低头看着自个儿手腕和脚腕若隐若现的锁灵环,这是云朝给她带的,短时间内解不开。 亲她的时候,趁她意乱情迷给她带的。 哎,美人误事。 这不就是她对君泽做的那一套么,她跟混蛋君泽也没差。 正想着,云朝端着一盘各式各样的葡萄回来了。 他将葡萄搁在桌上,坐在她身侧。 云朝挑了一个递给她,萧九九毫不犹豫的吞进口中。 她吃着吃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小洛无和蔷薇的曾经。 如果云朝是洛无的话,那她不就是他的蔷薇? 她是云朝的蔷薇? 她悄悄打量他,小云朝长大了啊,没有让她失望,长的这样好 不过蔷薇的事儿,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云朝已经够疯了 萧九九边想边吃,吃完的葡萄皮便无意识的吐在云朝伸过来的掌心上。 再次吃下一颗葡萄后,她想,反正短时间逃不掉,干脆问问长离的事儿。 于是她仰起头,看向云朝:云朝,长离是你先祖啊? 云朝扫了她一眼,回:是。 萧九九又问:那能同我说说他的事儿么?或者,能让我看看他埋在哪儿么? 云朝沉默片刻,冷声:你该不会,和我先祖也有什么吧? 萧九九:! 不敢吱声。 萧九九尴尬的道:哪能呢 云朝捡起一颗葡萄,水当当的递到她唇边,缓声问:紧张什么? 萧九九一口吞掉葡萄:谁心虚? 云朝:我什么时候说你心虚了? 萧九九: 她闷头吃葡萄不说话,也不吐葡萄皮。 云朝伸手过去。 萧九九抬眸看他,然后把葡萄皮吞了。 云朝: 云朝把葡萄挪到旁边,把酥皮甜糯的糕点盒推过来:吃这个。 萧九九道:饱了。 云朝拿起一块糕点,低头看酥皮掉落掌心。 随你。 有人远远瞧见,很快同身旁的人低语:你瞧,那不是洛无殿下?怎么身边多了个女人?很疼爱的样子。 是啊,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很快,这事儿便在大殿里传开。 无数人上前来敬酒。 萧九九本就喜欢喝,来一个就打算陪着喝,云朝从她掌心取走酒杯,替她喝了。 萧九九躲在他身侧,记得他酒量也不好。 但他没推拒,来一个喝一杯。 因为每个人都祝他和爱妃百年好合。 爱妃哦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带她坐在最显眼的位置,昭告天下,要每个人都记住她的脸。 他喝了好多,可来人还是络绎不绝。 他喝酒的间隙会看她,黑黑沉沉的目光复杂难明。 萧九九伸手拽拽他的腰带:我不走,别喝了。 他执酒的手指一顿,低下视线:你骗我。 萧九九道:没骗你,快别喝了。 云朝抿着唇,看上去很挣扎,他沉默很久,终于还是放下了酒杯。 就在这时,辰月遥带着洛斐声势浩荡的回来了,她拨开挡路的人群,快步走到萧九九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不是说我没办法赶你走么?我把洛斐哥哥带来了。 辰月遥嘲弄道:你还叫我快点去,怎么样,现在还嚣张么? 萧九九:! 这虎了吧唧的小姑娘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她不敢看云朝的表情,立刻道:你别冤枉我,我没说过这种话。 辰月遥道:你怎么没说过?你还说我要是能赶你走,你谢谢我呢!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89) 萧九九:! 她立刻摇头:不不不,我没有 砰一声响,酒杯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 萧九九心尖跟着一颤,小心翼翼望过去。 云朝低着头不说话,掌心的酒杯已经碎成了渣。 酒液溅了他一身。 没人敢说话。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的寂静中,云朝摇摇晃晃的起身,他抬手掀翻桌子,灯盏酒杯食物瞬间摔落一地。 青年的表情浸在一团黑暗中,缓缓看向萧九九。 萧九九身上有锁灵环,跑不了,只能待在原地。 青年不发一言,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萧九九窝在他怀里,低低叫了一声:云朝。 青年没有丝毫回应,他甚至没有看她,他只是将她抱进怀里,随后,缓缓的朝宫殿外走去。 第73章 萧九九窝在云朝怀里, 仰头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 她想说什么又默默低下头。 证据确凿的,她还能怎么狡辩? 从前胡扯的什么他都信,如今什么都不信。 骗太多次把孩子伤透了。 云朝出了宫殿,往皇城后方去, 她记得那里有一片蔷薇花田, 花田边上还有一座孤独的小房子。 那是小洛无曾经住过的地方。 走的近了, 她看见那小房子翻修过,新起了几间宅子,连成一座小宅院,同洛斐寝宫的富丽堂皇不同,这里简单干净, 安静雅致。 不过萧九九现在不觉得好, 因为云朝始终不发一言。 他抱着她走到院落前,抬脚踹开主院的大门, 进了房间。 房间里黑漆漆的, 什么也瞧不清,只有透过窗稀薄的月光。 但那光太浅,无法视物。 萧九九被扔到床上,身体瞬间陷入到柔软的羽被中, 还没来得及后退, 便被紧跟着上来的云朝拥进怀里。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只能听见云朝微微急促的呼吸。 萧九九试图叫他:云朝 云低头吻她。 看样子是不想听她的鬼话。 萧九九试图用手推,但扣上锁灵环的手腕丝毫力气都使不上。 她说不了话, 手掌抵在他胸口。 腰带蓦然被粗暴的扯开,她急忙伸手去挡, 被他握住, 腰间一紧, 系带被抽了出来,很快在她手腕上绕了几圈。 不能动弹了。 他握着她的双手,拉高过头顶,将系带多出来的部分系在了床头柱上。 萧九九部被迫拱起身体。 黑暗中她的脸颊霎时通红。 她红着脸挣扎:云朝,放开我。 云朝漆黑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丝毫回应。 她看不清他的轮廓,他能看清她么? 看清她如此凌乱又羞窘的样子 萧九九不敢同他对视,闭上眼,低低道:云朝 云朝的手指落在她的脸上,细细的,一点一点的下滑。 萧九九微微战栗。 那手很快滑到腰际,将她的纤腰捞起,往他怀里一扣。 青年的身体滚烫有力,叫她止不住发抖。 萧九九惊呼出声。 云朝的视线一寸寸掠过她的皮肤,随后低头咬上她的脖颈。 细密又带着疼痛的吻不断落下。 他用了力气,那刺痛像是绵密的惩罚。 萧九九接连叫他的名字:云朝别 从前的云朝又乖又软,如今凶成这样。 她又不能像对待君泽和青行那般,云朝她到底舍不得。 可这家伙逐渐往下,那她就不得不慌了。 云朝太认真,她没心没肺的,这样以后,心碎的还是他。 她动弹不得,只得叫他:云朝,不行,你别乱来 云朝不听话,吻落在她的腰侧。 萧九九脸颊绯红,她被那些湿漉漉又绵软轻巧的酥麻撩拨的神智模糊。 她用力挣了挣手腕,根本挣脱不开,只得在混沌中捡起意识,云朝他,到底心软吧? 于是她软下来:云朝,你别乱来,我害怕 云朝果然一顿。 有效果,萧九九再接再厉:云朝,你咬的我好疼。 只可惜哭不出来,她只能用力挤眼睛,努力让眼睛发红。 黑暗中,云朝微一停顿,手指落在她的腰上,轻轻揉了揉。 萧九九忍不住嘶了一声,又道:云朝,我害怕。 黑暗中,青年重新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眼里有细碎的月光。 萧九九抓住机会,红着眼看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可怜又恐惧。 云朝俯下身,萧九九的耳垂被咬住,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听见青年低低的声音。 九九,只有疼么? 一句话问的萧九九面红耳赤,她不敢回答,但好歹云朝肯同她说话了,得抓住机会啊。 她立刻往云朝怀里贴,哽咽道:云朝,我害怕,你刚才好可怕。 钻进去主要是怕他看见自己压根儿没哭,那哪能哭的出来,只能演了。 娇软的女孩儿就这样主动钻进怀里,伏在胸口呜呜哭。 青年微微一怔,默了片刻,反手抱住了她。 萧九九想,有效果,云朝果然还是心软。 她将手腕伸到他面前,小声:你绑的我很疼,解开好不好? 云朝垂眸看她,她心虚的将脸又埋了回去,假哭。 随后她便察觉到丝带被人一抽,先是一紧随后又松了下来。 云朝解开了她的双手。 很好,她紧跟着说:锁灵环也解开行么?没有灵力,我体虚的厉害,走路都喘气。 萧九九眨着眼看云朝。 解开她立刻就跑,停顿一瞬都算她输。 云朝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腕。 萧九九眼巴巴的看。 云朝亦望着她。 片刻之后,哐当一声,萧九九的腕间又多了一枚锁灵环。 萧九九: 她恼了:你干什么! 云朝捏着她的脸,沉声:骗子。 萧九九不服气:我骗你什么了?你解开我也不会跑的,是你骗我才对。 云朝:我又没说要解开。 萧九九恼怒的瞪着他:你学坏了。 云朝平静:你教的好。 萧九九愤怒的瞪着他,人还窝在他怀里,这愤怒便显得不够有气势,她想推开他,可是加了枚锁灵环之后愈加没力气,干脆抬脚踹他。 他伸手一握,纤细的脚踝便隔着靴子被他攥在掌心。 鞋袜一褪,他的手指便摁在了她裸露的皮肤上。 萧九九脸一红,飞快的想收回脚。 他却伸手一拽,将她拉到身前,只听哐当一声,又是一枚锁灵环落下。 小腿顿时变得绵软无力起来。 萧九九气的脸颊涨红:云朝,你! 云朝却拉过她另一条小腿,也加了枚锁灵环。 萧九九便一丝儿力气也没了。 她的脚踝软绵绵的搁在他掌心,气呼呼的道:放开。 云朝低头,顺着她的小腿亲上来。 萧九九面红耳赤,又无力拒绝,羞恼道:云朝! 逼她是吧,行! 她又不是真的解不开,不过就是费点力气 哐当哐当,又是几声响。 萧九九惊讶的看着云朝又给她加了四枚锁灵环,一共十二枚了 她气坏了:你防贼呢。 云朝凑上来,面无表情的看她:你跑啊。 萧九九气昏头,一口咬在云朝的脖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云朝任她咬,片刻后她没劲儿了,松开,连个牙印都没有。 云朝低头瞧:没力气了。 萧九九气坏了。 十二枚她也解的开,但要耗费大量灵力,如此一来,就不一定能从云朝手里逃掉,即便逃过了云朝,后面还有君泽。 萧九九万万没想到,一时心软,翻车了。 云朝将软绵绵的她抱进怀里,低头亲她的唇。 萧九九移开脸,不高兴:我饿了。 云朝便道:我去拿吃的。 他取过薄被,将萧九九盖住,伸手摸上她的手腕和脚踝,眸光微沉,又加了四枚。 十六枚了 萧九九: 云朝亲亲她的脸:你在这里睡,我很快就回来。 萧九九连动都动不了了。 云朝起身,开门出去了。 萧九九没力气,胡乱挣扎,将被子蹬的乱七八糟。 自个儿的衣服也因挣扎十分凌乱。 她顾不上,试图坐起身,勉强撑起上半身便因体力不支又倒下了,咕噜噜滚了几圈。 就在她滚到床铺深处的时候,眼前忽而一黑,很快便忽明忽暗起来。 等等,这不是进入记忆碎片的征兆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诀说长离的线索就在皇城深处,该不会就在这里吧? 难道这是百年前长离住过的地方? 她眼前一花,脑海中便多出了一些久远的画面。 萧九九盘膝坐在床上,伸手揉着脑袋,看向推门而入的颀长少年。 长离,我饿了。 少年认真叮嘱:我去给你拿,很快就回来,你别乱跑。 哦。 萧九九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叫,脑袋也疼的要命,她闷不吭声的硬撑着,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回来了,手心里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面摆满了吃食和果汁。 她欢呼着下床,乖巧的坐在桌子上。 长离将食物搁下:吃吧。 她立刻将红豆粥拿到面前,用勺子舀着吃。 长离笑着摇头,拨开她的头发检查伤口。 谁伤的? 你大哥,好凶哦,一剑差点把我脑袋削掉。 长离清洗过伤口,给她上药,她疼的微微皱眉,但依然吃着红豆粥,没说话。 长离低眸瞧见,手指愈加轻柔:没办法,不用药好不了。 她吃了一口甜甜的红豆粥,正色:长离,别婆婆妈妈,我不怕疼。 长离手上忽然用力。 她立刻眼泪汪汪,控诉的看向少年。 少年挑眉看她:不是不怕疼? 她气道:长离你好恶毒。 长离气不打一处来:我恶毒?你跑到我魔域皇城来劫狱,我没把你捆了送给我大哥都不错了,还恶毒。 她心虚了,不说话,低头吃红豆粥,很快就把红豆粥吃完了。 吃完后一抹嘴,便豁然起身。 长离眉心一拧。 她道:长离,这次谢你救我,我欠你一条命,但你我立场不同,我不能害你,我这就离开,之后生死有命,你不必再为我费 她话还没说完,少年便伸手摁在了她的脑壳上。 豪言壮语一下子被打断,她疼的抱着脑袋蹲地上哭。 长离大哥那一剑可带着魔气,伤口承受诅咒无法愈合,疼起来要人命。 长离冷漠的问:哭好了么? 萧九九擦干眼泪,豁然起身:哭好了,这点儿疼对我而言不算什么,长离,你这次相救我铭记于心,以后自当涌泉相报,我这就走,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 少年再次伸出手。 萧九九立刻住口,重新坐回去,仰脸问:长离,那你要如何? 长离气的青筋乱跳:你给我老实待在这儿,哪里也别去,我想办法把你送出去。 萧九九道:你要是被抓到,你大哥肯定剥了你的皮,我自己走吧,你不用管我。 长离瞪着她。 萧九九只好闭嘴,又扒拉出一碗红豆粥,吃了一口后道:长离,这个好吃,我还要吃。 长离气的脑壳痛,但却还是起身:我再去给你拿,你别乱跑。 萧九九笑眯眯的看着他:哦。 长离便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却又返回,恶狠狠的瞪着萧九九。 萧九九吓一跳:你做什么? 长离威胁道:你要是敢自己走,被我发现了,就当着你的面,把红豆粥全都倒掉。 萧九九一惊:恶毒。 长离问:听到了没有? 萧九九:听到了。 长离又道:发誓。 萧九九抿唇看他,这家伙好敏锐,差点就把他骗走了,于是她试图劝:你大哥会剥了你的皮 长离一锤桌子:我现在就剥了你的皮!给我发誓! 萧九九真是怕了他,只好赌咒发誓自己不会独自离开。 长离这才警告的瞪她一眼,起身离去。 长离一走,萧九九颓然下来。 她不知道这个房子是长离的,她要是知道,她方才逃窜的时候就不会躲进来了。 她来魔域是为了救被俘的天工宗长老,劫狱已经成功,灵域营救小队的人也全部退走,只有她殿后的时候出事了,被迫逃进皇城。 富丽堂皇的她不敢去,特意挑了这个看上去没人的小破房子,想躲一躲,没想到却撞上了长离。 不应该是长离的。 长离为了她总是两难。 她还是得走,即便发了誓,也不应该留在这里。 她想了想,起身往门口走,将将走到,门忽而被推开,迎面撞上了进来的人。 他逆着光,瞧不清脸。 萧九九眨眨眼,尴尬的道:长离。 那人默了默,问:长离? 萧九九听着声音不太对,仔细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云朝。 而她依然躺在床上,方才那句长离更像是睡梦中的胡话。 原来她出了记忆碎片,只是自己还没反应过来。 正巧云朝回来,她弄错了。 啊这 云朝站在门口没动,片刻后嗤笑一声。 我以为会是君泽,或是青行。 居然还有长离么? 第74章 云朝端着托盘走进来, 顺手将托盘搁在桌上,随后走到床边,将萧九九打横抱起来。 萧九九没力气, 也不挣扎, 任他将自己抱到桌前坐下。 萧九九指指托盘中黄灿灿的小橘子。 云朝便去捡来, 缓慢的剥开,取出橙色的果肉递到她唇边。 萧九九咬进口中, 甜甜的汁液润了喉,她舒服多了,转眸看向一言不发的云朝。 云朝,你清醒一点儿,长离是你的先祖,百年前死于白染之手,我怎么可能同长离有关系。 我只是对剑宗的过去好奇,对白染好奇, 占星宗说大魔现世,我担心修真界么。 云朝道:你倒是心系天下。 萧九九点头:那确实。 云朝细致的剥着橘子,仔细的喂她。 所以同君泽与青行, 也是心系天下么? 咳咳。 萧九九被橘汁呛到, 尴尬的脸都红了。 云朝取出丝帕,轻轻擦拭她的唇角, 黑眸沉沉,不见笑意。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90) 萧九九低声:也没有 云朝又问:那同我呢?是什么? 萧九九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犹豫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云朝黑眸一眯, 将她抱进怀里, 起身便往外走。 萧九九问:去哪? 云朝道:你不是一直好奇长离埋哪儿么?我带你去。 萧九九立刻道:好。 云朝抱着她走出门外, 一路往后去, 那里是一片墓园,是洛氏皇城的禁地。 云朝很快走到墓园门前,他推开刻满魔纹的玄铁门,同怀里的女孩儿道: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在这里合葬。 萧九九立刻:不,我不喜欢。 云朝没说话,抱着她一路走到最后,那里有一面黑色的墓碑,上面简单刻着长离二字。 萧九九从云朝怀里跳下,因为锁灵环的缘故,只能依靠在他身上,倒像是一对恩爱的道侣。 长离的确是死于白染之手么? 云朝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 萧九九牵着云朝的手向前,她轻轻的将手指搁在墓碑上,并没有很浓郁的魔气,大概长离并非死在这个地方,墓碑是后人建的衣冠冢。 不过墓穴里应该有长离的遗物。 萧九九试探的问:我可以挖开他的墓么? 云朝: 萧九九立刻道:我开玩笑的,当然不会对你先祖不敬。 云朝却道:你要真想挖,也不是不行,等天黑。 萧九九伸手摸上云朝的额头,疑惑道:你没病呀,怎么说胡话,站在自己老祖宗的墓前,怎么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云朝道:你想挖,不算大逆不道。 萧九九: 好的,她就是个祸害,她知道了。 那肯定不能挖人家老祖宗的坟,她就站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脚一软,云朝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她气力耗尽,只能伏在他臂弯喘、息。 十六枚锁灵环,就算是君泽也不会比她好上多少。 不能就自己受这个苦,下次有机会让君泽也试试! 萧九九胸口气闷的厉害,脑袋也昏昏沉沉,云朝低下头,给她渡了一口灵气。 萧九九脸一红,这家伙真混账,怎么能在老祖宗的面前做这种事儿。 不肖子孙本人却没有丝毫羞愧之情,甚至还趁她气喘吁吁逼她跟他缠绵。 萧九九想,长离要真在下面,死的也要气活了。 他放开她的时候,她又虚弱的不行了。 就离谱。 萧九九喘了半天,软绵绵的道:别乱来了。 云朝揽着她:我有你乱来么? 萧九九: 造孽啊! 萧九九气呼呼的瞪他:我要跟你祖宗告状! 云朝黑沉沉的望她,轻而易举拨开她试图阻拦的手,抬手扯开她的衣领,白皙漂亮的锁骨便暴露在空气中。 他俯身咬下来,萧九九想,放过九九,啊不,放过长离吧他不应该看到这些 当云朝再次放开她的时候,她看见自己锁骨上留下了刺目的红痕。 她学乖了,不说话了。 她这时候才明白,云朝就是在故意气长离。 因为她叫了长离的名字。 吃醋的时候,连自己的祖宗都不放过,云朝真是孝死了。 萧九九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了力气,她伸出手,细细摸过墓碑,一寸一寸往下。 细致、庄重、一丝不苟。 云朝嫉妒的面目全非,抱着她就打算带她走,怀里的女孩儿却忽而软软的一倒,失去了意识。 云朝立刻将她打横抱进怀里,仔细探查她的身体状况。 他并不知道萧九九并非晕倒,而是感应到墓碑下方长离的遗物,进入了记忆碎片。 【记忆碎片百年前洛氏皇城】 长离指指托盘:吃饱了,今夜送你出城。 萧九九:哦。 她从托盘里挑出自己爱吃的果子,咔嚓咬了一口。 长离检查她的伤口,看了片刻放下心来:愈合的很好,没有留下疤痕。 萧九九顾着吃果子,不在意:没事儿,留下也没 她顿了顿,忽而笑了:还是不要留下的好,那家伙会难过的,太烦人了。 长离冷哼一声:冬昀? 萧九九看了他一眼,笑:是啊。 长离略一思量:天工宗你此番来魔域,该不是为了冬昀来的吧?救出去的长老正是天工宗的陈天。 萧九九吃完一颗果子,又捡了另一颗,擦一擦,往嘴里送,她笑道:是啊,陈天是冬昀的师父,陈天被俘后冬昀就日渐消瘦。 但他不能来,天工宗和城镇的修复都需要他,走不开。 那日我去天工宗找他,我看见他伤心来着。 天工宗的人想救出自个儿的师尊,但是武力值不够高,所以我跟来了。 幸好我跟来了,不然你大哥把他们都杀了。 长离冷道:你不要命。 萧九九笑:不能让冬昀伤心啊,他是天工宗的希望,百姓们也很喜欢他,他的傀儡术深入民间,解决了好多问题。 冬昀是个天才,我总要为天才解忧。 长离生闷气:别提他了。 萧九九凑过去看他,笑眯眯:长离,你也是天才,我也会为你解忧。 长离心尖一跳,伸手挡在她的眼睛上,恼道:花言巧语。 萧九九往前靠,眼睫掠过他的指尖,红唇擦过他的掌心。 少女浑然不觉,只嬉笑着道:哪里花言巧语,我都是真心的。 长离对上那双漆黑发亮的眼眸,心脏剧烈的跳动,他移开视线,低语:你对谁都这么说。 许瀚之、冬昀、甚至是望白 萧九九坐回去,把果子咬的咔嚓直响。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不服气:是对很多人说过,但我对每一个都是真心的。 长离更恼了,闷着一团火,伸手抢过她的果子,连着托盘一起端走:别吃了,烦死了。 萧九九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了,不解的道:怎么了嘛?别端走呀,我还饿着。 长离见她一副可怜样,又把托盘挪回来。 萧九九不计前嫌的冲他笑,又摸出一个果子,一边吃一边问:说起望白,我好久没见他了,他离你这里远么? 她眼睛放光:哦,他真是个天才 她话还没说完,手中的果子便再次被抢走,长离气道:别吃了。 萧九九试探的朝托盘伸出手,被他一下子打掉,她委屈道:那这些你拿给谁吃啊。 长离冷声:我喂狗。 萧九九气鼓鼓的瞪他,长离亦不甘示弱的回瞪。 萧九九瞪了片刻,忽而开口:汪汪。 长离噗嗤一声,憋不住笑了。 他把托盘拉过来,无奈道:给,小狗。 萧九九拿着果子吃的满脸笑意。 长离撑着脸颊望她。 她对谁都这么笑,没心没肺的。 烦死了。 长离给萧九九找了个披风,将她仔仔细细的裹好,叮嘱道:跟着我,别乱跑,无论出什么事儿,也别暴露。 萧九九点头。 长离这便带着萧九九往宫殿外走。 那日天气不错,微风习习,晴空万里。 一路很顺畅,因着长离的身份,盘问的人也很少,好在有惊无险,很快便出了皇城。 到了大街上,危机便解除了一半。 数量兽车横冲直撞,长离飞快的握住萧九九的手,将她往身后挡。 兽车掀起一路扬尘,嚣张的冲向远处。 长离拍拍衣衫,转头看小姑娘,刚想问她有没有事儿,却忽而意识到自己正牵了她的手。 小姑娘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 长离不想松手,便胡说道:我们魔域有特殊的魔气结界,你身上的灵气与我们不同源,很容易被探测出,得牵着手才能屏蔽。 这番话委实是胡扯了,长离飞快的说完,自己都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小姑娘沉默的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 长离紧跟着道:你这么聪明,该不会没听过吧? 小姑娘吓了一跳,心虚的道:当然听过,那你可千万牵好我。 长离憋笑,这家伙生着一副聪明相,实则是个笨蛋,说什么都信。 他垂眸,看见她小巧的手乖乖的被他握在掌心,唇角无法自控的上扬。 他带着她缓缓的往城外走。 萧九九头一回来魔域,对什么都好奇,四下张望。 魔域比不上灵域繁华,四处荒凉,赶路多用兽车,沿街尘土飞扬。 萧九九被呛的咳嗽了一声。 长离递给她一壶水,同她道:你下次来就好了。 萧九九喝水润了润嗓子,闻言抬眸看他。 长离道:都城刚建成,一切都还在摸索中,不过我已经构想了大概,我要建一座魔都,一座令人惊叹的魔都。 到处都是传送阵,还有大型客运飞舟,可以轻易的到达远方。 萧九九问:是利用空间阵法么? 长离点头:对。 萧九九道:可是空间阵法很难,需要的材料也很稀有,并不能作为日常使用。 长离道:我对阵法进行了压缩和简化,目前还在测试阶段。 萧九九崇拜道:不愧是你,长离是天才啊,对了,冬昀说要给我做个飞舟,你到时候可以同他合作,你那大型客运飞舟就有着落了。 长离想起那个清瘦挺拔的少年,黯然道:若有那一天便好了。 灵域与魔域合作,天方夜谭。 这话题有些伤感,萧九九便转移道:长离,你怎么想起来要简化空间阵法? 长离看着女孩儿娇美的脸,笑:因为太远了。 萧九九问:什么太远了? 长离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因为你和我太远了。】 远到今日一别,还不知能否再相见。 远到他日日站在城楼之上,也无法望见她的身影。 如果可以缩短一些就好了,哪怕只有一点儿。 他笑了笑,只道:去哪里都太远。 萧九九道:那确实。 她激动起来:长离,你这么天才,一定要做出来,你做出来后,能不能给我一个? 长离笑着问:你要传送阵做什么? 萧九九认真的看着他,笑道:那当然是来看你啦。 长离眼眸一弯,可还没得及高兴,便听见那小姑娘接着道:然后去看许瀚之、冬昀、望白 长离: 他毫不客气的掐住她的脸,往两边扯开。 萧九九疼的眼泪汪汪,含含糊糊的道:你松开我的手了,我要被抓住了。 长离便被她气笑了,他想不出,这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姑娘。 萧九九把手递给他:牵我,快牵我,我打不过你大哥,长离哥哥,快救命。 小姑娘仰脸看他,天真烂漫,她永远没心没肺,不猜忌、不生气,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柔软又善良。 有时候聪明的要命,有时候又是个笨蛋。 傻里傻气的,可是好可爱。 长离被她一句长离哥哥叫的心都化了,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小姑娘闷声闷气的问:这也是一种屏蔽方式么? 长离:别说话。 小姑娘哦了一声。 但她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道:但是我还有话要说,我可以说么? 长离额上青筋乱跳,咬牙道:快说。 小姑娘窝在他怀里,声音软软的,带着羽毛般的暖意,就这样轻轻的响在安静的长街上。 长离,其实我来,是想看看你。 我很担心你,我怕你死了。 所以我才跋山涉水,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 鲁莽、冲动、不要命的 来见你。 第75章 萧九九醒来时已回到了云朝的房间, 窗外透出橘色的晚霞。 她揉揉眼睛,发觉有力气了,一看手腕, 锁灵环少了四枚。 想来是方才晕倒后,云朝吓到了,以为是锁灵环限制了她, 于是给她减少了。 她略略清醒,想起记忆碎片中的长离,了解的越多, 想起长离的时候便越温暖, 他从一个名字, 逐渐成为了一个挚友。 她甚至能想起他曲起手指敲在她脑壳上的痛感, 很真实,真实的像是刚刚发生。 她记得上次的记忆碎片中, 长离便提到了冬昀, 这次又提到了冬昀, 她在无涯城时遇见过冬昀, 以为他们就那些过往,现在看来,远远不止, 长离反复提起, 她甚至为了不让冬昀伤心,跑来救他师父, 可见交情匪浅,应该还有更多的东西, 看样子从魔域离开, 得再去一次天工宗。 她还从长离口中得知了新的名字【望白】, 【望白】是谁?她的记忆她是不指望了,回头问问阿诀。 门外传来脚步声,门很快被推开,云朝端着一只瓷碗回来了。 萧九九在脚步声传来时便重新闷进被窝,闭着眼睛装死。 脚步声到了近前,一只手探上了她的额头。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 那只手缩了回去,然后便不再有动静。 萧九九不知道云朝在做什么,不敢贸然睁眼,便依然装睡。 片刻后薄被被掀开,云朝的手指覆上了她的手腕。 宛若瓷器碎裂的细微声响接连响起。 云朝又取消了四枚锁灵环,只剩八枚了。 她又等了会儿,云朝没有再替她解开的意思,她便假装刚醒,伸个懒腰,睁开了眼。 云朝正等在床边,听见动静凑过来,关心的问:醒了。 萧九九故意拿过被子将自个儿盖住,转过身不理他。 云朝伸手想碰她,又缩了回去,低声道:对不起。 这么快就道歉了 萧九九想,连个坏人都不会做,这个笨蛋可怎么办。 但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于是她依然假装生气。 云朝将瓷碗端过来,劝道:我给你煎了药,你喝了便好。 萧九九扭的像团麻花,依然不理他。 云朝将瓷碗搁在床沿,凑到她面前,低垂着眉目,叫她的名字:九九,九九。 好软 这实在太像以前的小可爱了,萧九九又心软了。 她转过身,对上了小可爱漆黑的眼。 长长的睫毛覆着温柔的眼睛,皮肤白皙,唯有眼尾湿红。 他难过的时候就这样。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91) 萧九九伸手点在他的眼尾,有些潮,他握住她的手腕,将脸搁在她掌心。 乌黑的发丝垂落,他乖乖巧巧的,像只迷路无措的小狗。 九九,对不起。 他心碎的样子让萧九九快要演不下去,但她还是狠心道:对不起有什么用? 她动了动手腕:解开。 云朝抿着唇,不肯说话,他逃避似的端起瓷碗:九九,吃药。 得想办法把云朝支出去,把药碗打碎是最快的 但萧九九不忍心,于是她闭上眼,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飞快的扫过瓷碗,瓷碗仓促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药汁溅湿了云朝的衣衫。 萧九九内心流泪,对不起云朝,原谅她吧 她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我不吃。 云朝紧张的捧起她的手:受伤没有? 萧九九:对不起朝朝,我是坏女人呜呜 云朝仔细的查看她的掌心,发现没有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又低头去捡碎片,待得碎片捡干净,他直起身,同萧九九道:我再去煎。 萧九九赌气不理他。 云朝便走向门口,他在门口站了许久都没跨出去,最后又折回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别走,九九别走。 萧九九心痛,不说话。 云朝仰头亲了亲她,这才起身离去。 云朝一走,萧九九便捂住脸。 怎么办?走还是不走?走的话朝朝一定心碎,但不走的话,朝朝又太认真。 她颓然坐在桌前,最终打算还是不走了。 好好同云朝说,他应该能听进去,这样走了,太伤云朝的心了。 就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候,身上忽而传来一阵毛骨悚然之感,像是正在被人窥探。 这种情形,她听阿诀提过,使用占卜术,定位到某人时,可以生成追踪星盘,持星盘的人靠的越近,被占卜者便会有被窥伺之感。 这意思是说,有人占卜定位了她,并且一路追踪她,且现在离她很近? 是谁? 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留在占星宗的君泽,既而想到了丢失的肚兜 她恨得牙痒痒,可恶啊,肯定是君泽拿她的肚兜做了追踪星盘 这个王八蛋,追到这里来了。 他现在在哪?皇城外面?还是已经进来了? 对了,这几日皇城日日夜宴,他混进来也很正常。 她想起同他分别时对他做的事儿 她得走,一刻都不能停留。 朝朝,别恨她,她是为了他好,君泽在这里找到她,皇城恐怕都得拆了。 她咬破舌尖,灵力霎时暴涨,她将灵力汇聚到锁灵环中,几炷香的时间,便将剩下的八枚全部撑爆,但自己也因为灵力消耗过巨而脸色苍白。 她起身,身体便一阵晕眩,她在原地站了会儿,略微恢复了些清明。 她走到门口,想了想,还是找出纸和笔,给云朝留言。 【云朝,我骗你是想保护你,不是真的想骗你,我有要事在身,等我办完就回来找你解释清楚。】 灵力亏损的劲儿又涌上来,她模模糊糊的写,也不知道写清楚没,阴影约约的好像叠在了一块儿,没时间改,她写完往桌上一丢,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去。 屋里残留的锁灵环的爆、炸灵力开始灼烧桌上的留书,一张白纸很快烧的只剩一小片。 片刻之后,云朝回来,看见了空无一人的房间和桌上烧灼的白纸。 一团一团的墨渍晕染开,白纸的尾端还被烧掉了一半,看不清原貌,只能模糊辨认。 【云朝,我骗你是真的想骗你】 云朝愣住了。 又仔细看了几遍,还是那同样的几个字。 云朝眼眸一眯,手掌骤然攥紧,将那张薄薄的纸片陡然捏成了粉末。 萧九九想,云朝看到她的留书,应该或多或少得到安抚了吧? 天已经完全黑了,宫殿那里还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宴会还在继续。 萧九九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脑子再次变得清醒。 她得离开皇城,不过得先躲掉君泽的追踪,阿诀说过,被追踪的时候隐匿气息也不管用,唯一有用的便是将自己身上气息浓郁的衣服物件分散丢下,扰乱对方的追踪。 气息浓郁么? 萧九九脸一红,转身躲进黑暗里,扯开自个儿的衣服,把自己新买的肚兜取下,撕成小份,随后指尖掐诀,化出数只白色小鸟,一只鸟叼着一小块布片,这就朝四面八方飞去。 这样一来,君泽的追踪就会紊乱,她出城找阿诀替她解了追踪便好。 做完这一切,她从黑暗中走出,琢磨着要怎么混出皇城。 这几日云朝天天抱着她进出,她这张脸已经刻在了皇城的守卫眼里,想直接出去很困难。 她左右一张望,瞧见了一顶刚从宫门进入的轿子。 那轿子上刻着她熟悉的魔纹,正是先前挑衅过的魔域辰氏族徽。 那里面一定是她曾见过的辰月遥。 好极了,辰月遥巴不得把她赶出去,她叫辰月遥带她出去,她一定乐意。 萧九九一个闪身,便到了轿子前,抬轿子的几人竟无一人察觉到她的到来,即便她已经停在轿前,伸手掀开轿帘,他们也没有探查到分毫。 萧九九红唇一扬,进了轿内。 辰月遥 萧九九刚起了个头,声音便戛然而止,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显然也没料到是她,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了玩味儿的笑容。 萧九九头皮发麻,真是倒大霉,目前为止,最不能遇到的人便是他。 她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后退。 那人的目光便愈来愈危险。 就在萧九九终于挨近轿门,抬手掀帘打算逃的时候,男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萧九九刚炸了锁灵环,灵力亏损严重,但还是最低限度的从他掌心逃脱,男人便再次扣住了她的腰。 小小的轿厢里,两人飞快的交手,萧九九很快便因为灵力接济不上而变得迟钝,在一次失误中,被他一下子抓进怀里。 萧九九坐在他膝上,瞬间老实了,鹌鹑似的乖巧。 男人掐了掐她的小脸:跑啊?怎么不跑了? 萧九九:趁人之危。 男人笑: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没习惯? 萧九九:呸,狗青行。 对面的男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青行,萧九九倒大霉,竟然被这家伙抓到了,谁能想到辰氏的轿子里居然坐在这个大魔王。 青行抬手扯她的腰带。 萧九九立刻乖了,往他怀里一靠,软声软语:青行哥哥。 青行眼眸一弯,低头捏着她的小脸:现在装乖巧? 萧九九冲他眨眼。 青行手下不停。 萧九九恼羞成怒:呸。 青行笑:谁吃你这一套?我猜猜看,君泽? 那可不,君泽哥哥一听就断档,君泽哥哥比大魔王纯情多了! 萧九九见这招不好使,去按他的手,他便握了她的双手,轻易拉开。 萧九九皱眉:你弄疼我了。 青行瞧她一眼:你方才同我交过手,这点力道根本不会弄疼你。 他顿了顿,嘲弄的道:我又不是云朝。 啊啊啊,可恶的狗青行,他怎么这么难搞。 萧九九不说话,生闷气。 外衫被拉开,她人也被他按在膝上不能动弹。 青行的手指探进去,看着她的眼睛笑:今天就在这儿好好同我道歉。 皮肤飞快的漫上绯色,萧九九脸颊滚烫:你放开我。 青行手指上移,忽而一顿。 他缓缓凑过去,含住她的耳垂,察觉到她的颤抖,在她耳边道。 没穿肚兜啊?这么有诚意? 他低低笑了声。 原来口是心非啊 第76章 萧九九软软的靠在青行肩上, 脸颊绯红, 求道:青行,你别动,别动。 青行手指滑进她腰间,听见她急促的呜了一声, 笑:那你来? 萧九九恼怒的瞪他一眼, 这家伙说的什么荤话。 她其实一直猜不透青行,云朝和君泽她看的清楚, 唯青行模模糊糊。 这家伙像是很在乎她,但又像是玩乐。 她意乱情迷的时候,他总是平静的可怕, 那双漂亮锋利的眼里, 从未见过狼狈。 萧九九贴在他耳边,低声问:青行,你就没喜欢过什么人么? 青行捏起她的小脸,叫她看着自己,笑:你说呢? 萧九九道:你没心没肺,肯定是没有了。 青行眼眸一眯:你觉得, 我会亲我不喜欢的人么? 萧九九:谁知道你,又恶霸又混蛋, 亲个姑娘哪里会有心理负担。 青行笑意一敛:我不随便亲姑娘。 萧九九嘲弄道:哦, 原来是认认真真亲的我。 青行默了默, 低头咬上她的唇,咬的她一痛, 本能的想躲, 他扣着她的脖颈, 强迫她接受。 他放开她的时候, 她漂亮的嘴唇已经红肿一片,萧九九气恼的瞪他。 青行食指按在她湿润的唇上,目光扫过她绯红的小脸,威胁:认不认真? 萧九九只能咬牙道:认真。 青行笑:接下来会更认真。 萧九九脸一红:你会有报应的。 青行便道:哦,小骗子,那你的呢? 他扣着她的脖颈,一字一句的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小骗子,这几个月,玩的可开心? 萧九九的手腕还被他攥着,她略微挣扎,徒劳无功,于是便放弃了。 青行软硬不吃,她便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强取豪夺,恃强凌弱,我再坏也敌不过你。 青行来了兴致:哦,那我且问问你,你求我抱你的时候,是真心还是假意? 萧九九一顿,整个人都因为羞耻蜷缩起来,这家伙,怎么提这种让人难堪又羞窘的事儿。 青行抬起她的小脸,不让她回避,又问:你在我怀里哭的时候,紧紧搂着我的时候,求我饶了你的时候,又是真心还是假意? 几句话问的萧九九缩成一团。 果然只有这个王八蛋才能问出这种可恶的问题! 萧九九面皮薄,烧的滚烫,斥道:闭嘴! 青行看着怀里快要发疯的小姑娘,笑的开怀:害羞了啊? 小骗子也会害羞么? 萧九九嘴硬道:当然不会。 青行指尖摩挲着她细嫩的小脸,不怀好意:那我再来问你,明明可以逃走,却还要委屈自己陪我玩强取豪夺的把戏,是喜欢这个么? 萧九九立刻:不是! 青行当着她的面细细回忆,逗弄着她快要崩断的理智:我瞧着,是喜欢啊,不喜欢怎么能做到那种程度? 他凑过去,盯着她的眼睛,慢悠悠的:还记得水潭么?哭的很惨抱着我不肯松手的那次 萧九九羞愤欲死,实在听不下去,将他的手撞开,一口咬在他的脖颈处。 血腥味儿一瞬间涌出来。 青行痛的拧眉,却又无所谓的笑。 对哦,很久没喂你了,馋了? 他还说! 萧九九用力,青行痛的闷哼一声,眼睛都闭上了,笑道:这么凶。 萧九九将血珠卷进口中,如今的她已经可以很好的适应龙血,这些龙血飞快的补充着她失去的灵力。 青行自然知道,却并未管。 小姑娘松开他,红唇染血,愈加动人。 青行眼神一动,愈加幽深,他盯着她柔软的唇:今夜不会放过你,你喜欢就最好不过了。 萧九九:呸,谁喜欢? 青行的手划过她细小的脊骨:口是心非。 萧九九呜了一声,整个人都软在他胸口,她仰起脖颈,凑到他耳边,软绵绵的道:快别说了 我知道逃不掉,我乖一点,你饶了我好不好? 她漆黑的眼睛闪烁着水光,收敛了尖牙与利爪,皮肤绯红白嫩,可怜兮兮又绵软无力。 像一只讨好主人,撒娇求抱抱的小猫。 青行有些发愣,手指无意识的轻轻落在她的头顶。 那小姑娘却忽而眼眸一眯,冲他冷笑: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这样说吧? 青行尚未反应,她身上却陡然灵力暴涨,双手手腕轻易的便从他掌心挣脱。 喝了他的血,灵力恢复了。 青行扫过自个儿伤口,又望向她:你该不会以为,恢复了灵力就能从我手中逃走吧? 萧九九一改方才的羞涩,狡黠一笑:我怎么会这么天真?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悍然斩下,青行眼疾手快,将萧九九扯到一边,险险躲开。 轿子瞬间被劈成两半,两人这便暴露在皇城之中。 青行凝重的看向前方,眉心一拧。 前方来人一袭青衣,眉目皆冷,指尖握着一柄细长灵剑,正冷漠的望过来。 青行目光一沉:君泽? 正是君泽。 青行立刻低头看怀里幸灾乐祸的少女:你叫来的? 萧九九笑眯眯:对呀。 方才她躲避君泽的追踪,化了数十只灵力小鸟,叼着她的肚兜碎片四处分散,在被青行捉住后,便想办法将灵力小鸟全叫了回来,汇聚在轿子附近,这样君泽便会快速精准的追踪到她,为了不被青行发现,她还假装害羞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对,是假装的!绝对是假装的! 灵力小鸟汇集,成功将追踪的君泽带到了近前。 萧九九拍小手,隔岸观火,暗自雀跃:打起来打起来。 君泽看着前方待在一块儿的两人,觉得刺眼至极,冷声道:放开她。 萧九九便故意同青行道:我家君泽哥哥叫你放开,听到没有? 青行气笑了:你真行啊,萧九九。 萧九九:一般一般。 青行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以及赶来却不敢上前的护卫军,同对面的君泽道:你我之间,在别人的皇城里打架,总归不好,这架留到以后如何? 他将萧九九抓到前面,又道:这小东西总是乱跑,你追的也辛苦,我找的也不容易,不如关起来,一道问问? 对面的君泽一怔,竟然有点心动。 萧九九:!!! 她恶狠狠的瞪向青行,十个云朝都不及他百分之一恶毒! 她又看向君泽,身为剑仙意志力竟然一点儿都不坚定,眼神很动摇! 被他们两抓走,她宁愿跟云朝待在一块儿! 得想办法,不能落到如此田地。 于是她悄悄捏红自个儿的手腕,看向君泽,将手腕伸给他看,可怜兮兮的道:师兄,青行给我上了十六枚锁灵环。 青行:我什么时候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92) 君泽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腕:锁灵环呢? 萧九九泫然欲泣:我强行催爆了 十六枚锁灵环,强行催爆?她身上的确有锁灵环爆裂留下的气息 君泽冷眸看向青行,霎时杀气四溢。 青行自然不想同君泽在这里打架,他是来找洛斐谈事情的,闹大了不好收场,而且打起来萧九九肯定要跑,滑不溜丢,很难抓。 他刚准备解释。 萧九九又指指地上自个儿撕碎的,叫灵气小鸟带着的肚兜碎片,委屈道:他撕的! 青行:!!! 君泽一剑便砍了过来。 萧九九嘿嘿一笑,从他身边溜走,临走时在他耳边飞快的道。 青行,别自以为是了。 脸红什么的,你问问君泽和云朝,红的还要更厉害呢。 至于我们之间那些强取豪夺的小把戏,我又不是只同你玩,你怎么还当真啊? 她飞快的说完,便快速往一旁退。 因为君泽的剑光又砍过来了。 青行不得不全力对抗君泽,没空应对她的挑衅。 萧九九笑嘻嘻的,从两人战斗的间隙逃走了。 她不敢回头,飞快的往外跑,护卫军都被调去了宫殿前,她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皇城大门,轻轻一跃,便逃出了城外。 身后沸反盈天,她全然不在乎。 青行肺肯定气炸了,想起来,忽而有些好笑。 她在沿街的摊铺上买了只棍儿糖,便往客栈去,阿诀在大堂里美滋滋的饮酒,萧九九拉着她便道:我们得离开这儿 阿诀脸一苦。 萧九九:去别处玩儿,费用全包。 阿诀立刻起身:好的。 萧九九拉着阿诀便往传送阵去,一边跑一边道:阿诀,你知道望白么? 阿诀问:什么望白? 萧九九道:你不是喜欢调查白染么?这个望白可能跟白染有关系。 阿诀认真思考了片刻:啊,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儿印象,望白、望白,哦,我记起来了,他是个人人唾弃的混蛋啊。 洛斐飞快的赶到战场,心痛的无法呼吸,大声道:两位还请住手。 那两人倒也算有分寸,将灵力压缩在很小的范围,没有伤及到人群和建筑,但在皇城打架,怎么都说不过去。 可是正上头,不听劝。 洛斐头疼,看见洛无从远处走来,急忙道:洛无,快管管。 云朝身上陡然涌出无数黑色丝线,化为一柄黑色巨剑,陡然斩在两人之间。 两人瞬间分开,战斗停歇了。 云朝走上前,目光冰冷:怎么赔? 君泽解下自己的储物袋丢过来。 青行则道:我会同洛斐谈。 洛斐打圆场:不过是误会,还请两位移驾会客殿。 眼见两人肯走,他松了一口气,立刻指挥手下疏通人群,修复破损的路面。 会客殿很空旷,高高的穹顶,巨大的窗,有风吹进来。 三人分散坐着,无人先开口说话。 沉默笼罩在上空。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咬牙道。 要不,先对一下时间线? 第77章 要不, 先对一下时间线? 说话的是青行。 君泽冷冷的望过去。 青行无耻,话说的直白:我没给她上锁灵环,肚兜也不是我撕的。 君泽指尖一握, 灵剑骤然出鞘。 青行眼眸一眯, 火铳也瞬间出现在他掌心,手指扣动扳机,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君泽。 两人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与萧杀。 云朝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眉目,也不劝架, 只道:九九是五天前到我这里的。 君泽闻言默了默, 回道:她十天前从占星宗离开。 青行仰头算了算:算上赶路的时间, 无缝衔接啊。 一句话,三个男人都沉默了,包括他自己。 许久之后,云朝道:她一直在打听我先祖长离的事情。 君泽眉心一拧:长离?就是死于白染剑下的那位么? 云朝点头:先前便要我取长离的遗物, 还要我带她去长离的墓地。 君泽想起占星宗的事儿,疑惑道:她特意闯入占星宗禁地取走了白染的遗物。 青行略一思量:九九在找与白染有关的东西,她对过去的剑宗有兴趣? 云朝看向青行, 问:我记得当年妖域同剑宗亦有深仇大恨, 你们妖域可有人与白染有过交集? 与白染有过交集?青行仔细想了想, 还真叫他想出了一个人, 望白。 于是他看向云朝,微微一笑:没有。 萧九九安稳的坐在兽车上,丝毫不担心。 她甚至悠闲的取出带着的糕点与水果, 装在小盒里, 拿出来给阿诀吃, 这还是云朝给准备的。 萧九九看着糕点,想起云朝,闪过一丝丝内疚,又很快压下去,问阿诀:你那天同我说望白是个人人唾弃的混蛋,是什么意思? 阿诀皱眉道: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个望白其实是妖域来的质子,百年前魔域与灵域两强相争,但妖域因为修者修习时日漫长,一直处于势弱,常年要供奉两宗才能获得安稳,望白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质子来到灵域的。 质子的日子自然不好过,但他生的好,又花言巧语,骗得了当时名门世家小姑娘的喜欢,那小姑娘为他与家族决裂,想要与他双宿双飞,结果他却在小姑娘送他出城门的一刻,一剑刺穿了她。 然后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回去了妖域。 萧九九听的目瞪口呆:啊这小姑娘也太蠢了吧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信他呢 阿诀愤愤道:对啊,据说是当时的名门望族,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涉世未深,就被骗了。 萧九九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便问:你能占卜到相关么? 阿诀便问:你有相关物件么? 萧九九摇头,别说物件,这个人她都毫无印象,要不是长离说出这个名字,她压根连人都记不得。 她想了想,又把匕首掏出来。 不然,你还是占卜这个,看看还有没有相关。 这个匕首是长离送她的,长离后来怎么死的她还不知道,如果能得到那部分的记忆,就知道白染究竟是不是自己了。 阿诀将果子塞进口中,当即开始画阵掐诀。 片刻后,阵法陡然一亮,很快熄灭下去。 阿诀满头是汗,将匕首还给她,道:四方城。 萧九九一怔,四方城?四方城不是太华宗脚下么?为什么长离会出现在那里? 阿诀将占星罗盘递给萧九九,虚弱道:跟着指引去找。 萧九九想,去四方城也好,谁也想不到她会回去四方城,近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对了,君泽的追踪术。 阿诀太过疲惫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萧九九一把攥住她:阿诀,再坚持一下,帮我把追踪术去掉。 阿诀颤抖的道:得、得加钱! 萧九九带着阿诀原路返回,乘上了前往太华宗的大船。 几日后,成功抵达太华宗。 萧九九带着阿诀轻车熟路的进了花间酒,要了两间房,丢给阿诀一袋灵石:自己玩。 阿诀第一回 来这种地方,格外新奇,连连点头。 萧九九带着罗盘准备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阿诀,她总被自己抓来抓去,让她自己玩就自己玩,也没什么怨言,她多少有些愧疚,便道:等我忙完这阵子,就陪你逛逛。 阿诀一颗一颗的数灵石,数的心花怒放:说什么呢老板,你给钱爽快又不粘人,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 萧九九: 好吧,是她多虑了。 萧九九带着罗盘出去了,按照罗盘的指引,在四方城的长街上四处搜寻,罗盘始终没有反应,毕竟四方城这么大,想要找到特定的地点有难度。 她不知不觉走到了竞技场,此时的竞技场依旧热闹,无数人进进出出。 她便从洞开的大门走了进去,一进去便想起从前的云朝,他好香啊。 可现在小云朝恨死她了,恨死也好,爱着才糟糕。 竞技场中的比试台上依然有不少人在比试,头顶上的水幕不断变幻。 萧九九没有投注的兴趣,便往外围走,外围有一圈石头做的看台,她想坐着歇会儿,刚坐下,罗盘忽而有了反应。 居然在这里? 她豁然起身,沿着外围的看台寻找起来,罗盘时强时弱,她很快便找到了目标,就在正前方,石头看台的某一处。 她径自走到那里,看上去没什么不同,就是竞技场常有的,石头制成的一圈椅子,罗盘在这时烫的厉害,她想了想,干脆坐在了感应最强烈的一处。 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也没有立刻跌入记忆碎片。 竞技场是封闭的,没有风,只有汗水混合着血腥味儿。 可她坐了会儿,忽而感受到了微风,眼前也落下一道道暖阳。 鼻端是花草清香与微弱的血腥味儿。 她听见沸反盈天的欢呼与口哨声。 她闭着眼,胃里一阵翻涌。 怎么,不忍心看? 她听见有人这样问她。 她睁开眼,看见了少年近在咫尺精致的脸。 是长离。 他同她一道,坐在竞技场最外围的石椅上,正在看比赛。 少年长离穿着一件黑斗篷,兜帽罩住了白皙的脸。 竞技场里衣着奇怪的很多,他并不突兀。 今日天气很好,竞技场是露天的角斗场,最底下是比赛场地,场地上有人,正在激烈的战斗,上面是一圈圈逐渐升高的圆形石椅。 此刻石椅上坐满了人,有的激动的已经站起来欢呼。 少女脸色并不好,她的视线甚至不往底下瞧。 她抿着唇,眼睛发红。 长离转过头去看下方,平静的道:他的手臂废了。 萧九九用力咬着嘴唇,还是将视线移了下去。 比试台上站着一个瘦高的黑衣少年,他像一只年轻的猎豹,动作敏捷凶悍,对面则是一只魔化的兽人,没有理智,战斗只凭本能。 他一直在躲避,并未出手,而就在方才,他略一停顿,那兽人的角便挑向了他的胸口,他仓促之下用手臂挡了,手臂便被角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萧九九眉心一拧,心尖跟着一跳,忍不住道:望白 下面的人正是望白,这是他成为灵域质子的第一天,修真联盟将他丢进试炼场,让他成为低贱的玩物。 萧九九想起他从前的样子,他意气风发,潇洒快意,是妖域最强的战士。 因为最强,所以才要折辱他。 长离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对面的兽人,是望白最亲密的伙伴,为了救他魔化了。 萧九九指尖骤然攥紧:所以他才一直不出手,这未免太残忍了。 长离点头:嗯。 萧九九眼眸一沉,豁然起身。 长离握住她的手腕:你要去求你大哥?这事儿便是他指示的,你去求他,望白会更惨。 萧九九颓然坐下,她知道的,她就是难受。 长离又道:我这次来,是代表魔域前来与灵域商议领地纠纷,这日期是你大哥敲定的,特意定在望白进竞技场的这一天。 萧九九一怔。 长离望向她:你大哥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要我们看到这一幕,要我看到这一幕,他在警告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警告我不要靠近你,靠近你,就是望白的下场。 萧九九抬眸看他。 怪不得,从来对她管的很严的大哥,今日竟同意她与长离一道来竞技场。 她喃喃道:我大哥不喜欢我身边有别人,他也是在警告我。 她有些慌乱。 长离伸手擦掉她眼尾的湿气,平静道:不过我不怕,别担心。 萧九九无措的道:长离,你还是别来找我了 长离转过身,低头看向场内,望白已经被对面的兽人捅穿了脏腑,他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血流了一地。 长离眨了眨眼,回道:我不。 比赛因为望白失去意识暂停了,魔化兽人被重新关回笼子,而望白则被拖进竞技场的救护室。 他是质子,才来第一天,大家没玩够,他还不能死。 救护室里十数个医修对他进行急救,换出来的纱布全是血。 萧九九不能进去,她只能站在竞技场的围栏外,她连靠近都不能。 她没想到,与望白的重逢竟然如此惨烈。 她上回与望白见面,还是在妖域。 那时她四处游历,误入妖域,被一朵美丽的食人花骗了,赏花的时候被吞入腹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望白把她扒拉出来的。 她满身唾液脏兮兮的,望白也不嫌弃,背着她去找水源。 她洗干净后就一直缠着望白,叫他带自己玩。 那时候的妖域化形的妖不多,整体处于蛮荒阶段,便也因此原始风貌保存良好,到处风景秀丽。 望白找了只龟驮着两人,带着她慢悠悠的在妖域闲逛。 她问望白:你不怕我打探了妖域的虚实,回去禀报我大哥 ,打进来么? 那少年盘膝坐在龟壳上,高高的马尾被风吹起,眼眸中满是笑意。 他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挑了只慢龟? 萧九九被他逗乐了,回道:那你完全可以不带我去啊。 少年望着她,弯眸一笑:我拒绝不了你啊 萧九九一怔,脸颊微红。 望白笑道:我妖域好看的花儿可多了,我带你去看。 可惜两人并未来得及看,萧九九便收到大哥的传音,不敢多留,只能离开。 临别时,望白道:别难过,下次见面,我带妖域最好看的花儿给你。 萧九九站在竞技场的围栏外,看那个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少年。 他的储物袋被扯下来丢在地上,那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搜刮一空,应当是空的。 有人匆匆走过,一脚踩在其上,储物袋不堪重负,彻底裂开。 一朵鲜红的月季花便坦露在外,那花儿同灵域的不同,是她从未见过的好看。 储物袋里独留了这一样。 萧九九鼻尖一酸,是他给自己带的么? 她盯着那只花儿,想往竞技场里面跑,可她才跑了一步。 那只月季就被经过的人踩进了泥里。 第78章 【百年前修真联盟议事大殿】 议事大殿里气氛凝重, 萧九九躲在大殿外的阴影里,透过窗棂看内里,里面都是各大宗门的宗主, 还有名门世家的族长。 中间站着的,则是妖域来使。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93) 她不敢靠的太近, 这个位置看不真切, 只能隐约看见坐在上首那人的深色衣袖,以及伸出来的一截白皙的手。 那只修长干净的手端着一杯茶,姿态悠闲的浮了浮茶沫。 萧九九心尖一颤,本能的想移开目光, 却又克制住朝那里看去。 她知道, 那是她大哥。 议事大殿里开始传来说话声。 妖域的人道:这次的供奉与从前一样, 我已经带来, 还请诸位过目。 他身边似乎摆放着几只巨大的箱子,往年都是些奇珍异草, 顶阶妖丹兽骨之类。 有弟子上前, 开始检查物品。 妖域的人看着弟子们一一打开箱子, 多有紧张, 直到弟子们检查完最后一物,他才松了一口气。 天工宗的陈天长老道:既然如此, 那我们之间的契约便还同从前 且慢。 茶杯磕在木桌上的声音极轻,却奇异的令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不自觉的望了过去。 那人平静的坐在上首,不见丝毫火气, 那双眼睛甚至称得上温柔,但却没人敢开口质疑。 萧九九透过窗棂, 瞧见那只削瘦冷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在椅背上。 大哥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往年如此, 不代表今年也要如此。 妖域的人知道这人最难对付, 额上沁出细汗,问:您有何见教? 男人默了默,微微偏过头。 萧九九站在大殿外,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却觉得大哥在看自己,她脊背上飞快的出了一层冷汗。 她听见大哥道:今年不要东西,同你们讨一个人。 妖域那人问:讨一个人?谁? 望白。 妖域的人一滞。 望白是年轻一辈最优秀的战士,肩负着妖域的崛起,那孩子前途无量,如果送来做质子,还是在这个人手上,一定会被毁掉。 他艰难道:这不妥吧,望白不过一个孩子,还请您高抬贵手。 男人温和道:好好想想,是要望白,还是要妖域。 妖域的人脸色难看至极,他道:不若今年的供奉加倍,亦或是,您真的要妖域的人,我也 男人表情丝毫未变,他转过视线,望向侧面的窗棂,笑了笑。 我只要望白。 萧九九原本正站在这里,忽而察觉到锐利的视线,身体陡然僵硬。 大哥发现她了。 她钉在原地,无法逃走。 片刻之后,一双墨靴由远及近。 大哥来了 她低垂着眉目,不敢抬头看。 那人停在她面前,伸手轻触她额头,语气温和:怎么出汗了?不舒服? 萧九九低声:没有。 男人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不舒服便去休息。 萧九九鼓起勇气抽出手,问道:哥,要望白是因为我么?你放过他,我不见他了。 男人笑:说什么傻话,要望白是为了灵域,那孩子天赋异禀,总有一日乘风化龙,妖域便会脱离掌控,已经有一个魔域虎视眈眈,自然不能再放任妖域如此。 要望白是为了灵域的未来。 萧九九心里堵得慌,说不出话。 男人揉了揉她的头发:九九,听明白了么? 【百年前竞技场外】 萧九九此刻正在竞技场外,望白则在里面抢救,她忽而想起了前几日在议事大殿外大哥同她说的话。 大哥向来主战,他那样说,她便毫无反驳的余地。 那天妖域的人苦苦哀求,可大哥却只是拂袖走出殿外。 没过几日,望白便来了。 萧九九知道,望白会来的。 他少年意气,热血无畏,他什么都不怕,他也从不让别人替他受苦。 天已经黑的彻底。 她站在竞技场外,看见救护室的灯熄了,医修们陆续走出门外,将救护室的门锁了。 望白在里面。 她待人走完,围着竞技场绕了一圈,走到最下层最靠近救护室的位置。 她抬手敲那面墙:望白,望白。 里面没有回应。 她难过的掉眼泪,又敲:望白,望白。 这次里面传来了少年虚弱的声音:莫、莫哭啦,活着 萧九九便哭的更厉害。 她急问:你怎么样了?还好么? 里面传来窸窣的声响,像是他艰难的挪动了位置,随后他的声音便清晰了些:挺好的,别难过。 萧九九松了一口气,干脆背靠着墙壁坐下。 望白在里面,也靠着墙壁盘膝坐下,他只动了动,便疼的轻嘶了一声。 萧九九曲着腿,抱着膝盖,低声道:你怎么不还手呢,你要是还手,就不会受伤,我知道你难受,可是对方毕竟魔化了 望白道:我受伤又不会死,可他受伤没人治,死定了,下次又会带来新的魔化同伴,反正都是要看我狼狈,没差别。 萧九九将脸埋进膝盖里,难过道:望白,我不能放你走,事关灵域妖域。 望白笑:你当然不能,你大哥人狠毒,但若是站在灵域这一方,不算错。 萧九九许久没说话,望白也没说话。 夜晚的风微凉,从远处吹来。 萧九九忽而道:你给我带的花,我看见了。 望白很高兴:嗯,我来的匆忙,没仔细挑,如果还有机会,我带你去看。 这家伙 都要来做质子十死无生的事儿,还想着给她挑朵花儿? 萧九九眼睛有些湿:你都不怕的么? 望白道:怕啊,我都躲起来哭。 萧九九被他逗笑了:我怎么没听见。 望白故意咳嗽道:嗓子都哭哑了。 萧九九笑:你还有力气闹,伤好的差不多了么? 望白道:是啊,你们这儿医修本事真不错,疼都不疼了。 萧九九问:你们那儿受伤了怎么治? 望白想了想,回道:找个洞穴躲起来,用口水舔伤口。 萧九九笑:你是犬类嘛? 望白跟着笑:差不多吧。 萧九九好奇心起了:等你出来,我要看你原形。 望白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兽形? 萧九九认真思索,回道:我喜欢毛绒绒的,猫类、犬类,可以摸的,软软的那种。 望白默了默,道:哦,那不喜欢什么呢? 萧九九:鳞片的那种,冷冷的,滑不溜丢,很可怕,不喜欢。 望白许久没说话。 萧九九有些担心:望白?你还好么? 望白的声音更虚弱了:鳞片冰冷的那种不喜欢啊? 萧九九惊讶道:你该不会是条鱼吧? 望白一滞,立刻道:不是,不是 萧九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望白在里面低声道:鲛人也很好看啊。 萧九九一想,对哦,于是惊喜的问:那你是鲛人么? 望白很快便回了:不是 萧九九仔细想了想:那带鳞片的就没有好看的了。 望白沮丧的想,他为什么不是一条鲛人呢? 夜逐渐深了。 萧九九靠在墙壁上,仰头看向远方。 望白,你明天也要活下来。 望白道:会活下来的,你大哥不会轻易杀我,不会死的,别担心。 萧九九伸手盖住眼睛。 望白,你还能带我去妖域看花儿么? 望白笑:我努力活到那一天看看。 萧九九轻声道:望白,我们灵域也有很多好看的风景,等你出来了,一起去看吧。 许久之后,望白回了一个好。 第二天,萧九九依然到了竞技场。 望白并没有他说的那样好,他衣衫上沾满了血迹,眼睛青肿,腰腹部的伤口更是纱布都掩盖不住。 他只来了一天,那神采飞扬气宇轩昂的少年郎便成了如此模样。 对面依然是同样的对手。 周围的呼喊声震耳欲聋。 魔化兽人朝他冲去,望白站着没动,漆黑的眼睛透过血珠望向看台。 萧九九坐在上首,眼泪扑簌簌直落。 兽人高大的身躯将望白撞翻在地,抬脚便踩上他的腹部。 望白的不还手激怒了众人,纷纷朝场中心丢砸着石块。 那些碎石砸在他的身上、脸上,雨点一般。 他的眼睛被鲜红的血液盖住,什么也看不清,他模模糊糊的往看台上看,却根本找不到想要找的人。 她那么心软,一定在哭。 如果他能活下来,他一定会好好哄她。 给她看全妖域最美的花儿。 入夜时分,萧九九疯狂砸着墙壁,急促的喊着:望白,望白。 她手都锤红了,救护室里依旧毫无反应。 她崩溃的一边砸一边哭,直到她嗓子都喊哑了,里面才终于有了一丝儿动静。 萧九九将耳朵贴在墙上,慌乱的问:望白,是你么? 里面终于传来低而哑的回应:是我。 萧九九颓然跪坐在地上:太好了 可那边又再次没了声音。 萧九九害怕的又开始锤墙:望白 许久之后,望白虚弱的道:别担心,我没事。 萧九九哭着问:那你在做什么? 望白稍微停顿了片刻:我在用口水舔伤口。 萧九九破涕为笑,一瞬间被他逗乐了。 望白喘了一口气,这次回的快了许多,笑道:别担心,你们的医修很厉害,这样都救活了。 说起来,这种方式也不错,我一个人耗着你们数十个顶尖医修和药材,赚了。 萧九九听见他精神还可以,松了一口气:那可不,你到哪里都是天才。 望白道:嗯,所以别哭了啊,也别锤墙了,手不疼么? 萧九九刚想说不疼,忽而一怔。 她视线的右边,是救护室的大门,她看见那门缝里不断的涌出血液,又缓缓的渗进泥土里。 他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儿? 萧九九语调颤抖:望白,你真的没事儿么? 望白很快便回了:好的很。 萧九九又问:你回的这么快,是怕我哭么? 望白笑了笑:是啊。 黑暗中,少年用手臂挡住眼睛,眼泪混合着血液涌出。 他压抑着哭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我又没有花儿哄你。 第79章 萧九九有时候也会想直接冲进竞技场, 把望白救出来送出城外,大哥若找来,便以死相逼。 可是然后呢? 望白率领妖域大军打来的时候要怎么办? 要灵域的弟子们一起为她的冲动赴死么? 更何况, 望白为了妖域也不会同她走。 他总是很有责任心。 望白就同长离一样,好像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她不知道战乱何时平息,也不知道大家会走到何种境地。 她就是难过, 心疼望白, 可又无能为力。 望白已经在竞技场待了十天,她便日日坐在竞技场边看他。 他像是一只破布娃娃,每天都在被撕碎。 他从不还手, 于是一天比一天虚弱。 妖域不断来人, 想要用更多的供奉换取望白, 但大哥始终不同意。 萧九九每天夜里都去看望白, 望白陷入昏迷的时间愈来愈长,有时候天亮才能听见他的声音。 萧九九靠着墙壁,看着天空中泛起的墨蓝与灰白, 问他为何不还手。 他说没人想看他还手,他狼狈不堪, 破碎如泥, 他们才高兴, 妖域才安全。 萧九九正要难过,他却又说:只有这样, 你大哥才会放我走。 萧九九一怔。 望白道:我修为尽失, 沦为废人, 你大哥才会觉得我毫无威胁, 才会放我走。 萧九九道:那你不应该告诉我。 望白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不都摆在明面上么?这也算是妖域供奉的一部分,自我削弱。 萧九九其实也知道,大哥既然要了他来,便不会轻易让他离去,除非他不再有价值。 萧九九手指揪在一起,缓缓道:后天妖域的人会再次前来,提出换你回去,按照惯例,我大哥依然不会同意。 望白:嗯。 萧九九不忍心说完:你要在后天之前 望白替她补完后半句:让他觉得我不再有价值。 萧九九眼睛一湿:嗯,到时我大哥就会同意。 望白:我知道了。 萧九九哽咽道:望白,你要活下来。 望白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但他不想女孩儿难过,于是他笑着道:好。 第二日,竞技场变得一团乱,甚至波及到了部分观众。 谁都没想到,那个妖域质子不堪受辱,自爆内丹了。 自爆内丹可是危险至极的事儿,修为尽失都是小的,一不小心可是会魂飞魄散。 众人骂骂咧咧的四下逃窜,唯有一个白裙小姑娘安安静静的坐在石椅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少年。 医修们慌乱的冲进场中,将少年抱进救护室。 一时间兵荒马乱。 第三日,妖域的人再次来到修真联盟,表示愿意用一座与灵域交界的城池与超过往年三倍的供奉换取望白。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望白奄奄一息,自爆内丹修为尽失,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没有受损,这些东西也比一个少年价值高。 这是大哥最终想要的东西。 奄奄一息的望白与丰厚的供奉。 缺一不可。 萧九九即便想的明明白白,还是很紧张。 好在大哥同意了这场交换。 契约签订的那一刻,萧九九忍不住落下泪来。 望白离开的那日,那个常来陪他的小姑娘没来。 他倒是希望她别来,如今他修为尽失、筋骨尽断,连走路都成问题,他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离开灵域,平安抵达妖域。 毕竟与灵域一样,魔域也不想错失这个可以了结他性命的机会。 妖域一行终于启程。 不出他所料,不过刚驶出灵域境内,便遭遇了魔域的第一波埋伏。 他坐的轿辇停在原地,外面争斗异常激烈。 他飞快的思索对策,轿帘忽而被挑开,一柄长剑便朝他刺来,他反应不够及时,只够避开致命要害,眼见长剑就要刺进脏腑,那人的胸前却陡然透出一截剑尖。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94) 随后那截剑尖猛然抽出,那人软软倒下,被他身后的人一脚踢开。 身后的人挑开轿帘冲进来,笑着叫他:望白。 望白苦笑:九九,你怎么来了。 萧九九往他身边挤,同他道:契约签订,你与灵域的事儿已经了解,目前勉强算是合作,我可以救你了。 望白问:所以你就赶来了? 萧九九点头:我送你回妖域。 望白道:你不怕你大哥么? 萧九九:怕啊,所以我告诉他我闭生死关了。 外面吵吵闹闹好激烈。 萧九九道:你等我。 她说着准备出去,想想觉得缺了什么,便低头找了个帕子,将脸一蒙,这就出去了。 望白挑开侧边的帘子,看见她利落的冲进了人群中。 他眼眸一弯,忽而觉得一切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兽车又开始上路。 萧九九将自个儿的储物袋倒了个底朝天,一个个指给望白看。 这些都是宝贝,滋养经脉,重新凝丹,都有大用,都给你。 望白看着那些个个稀罕之物,笑: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萧九九全塞他怀里,仰着脸看他:试试,不试怎么知道不行。 望白抱着一堆东西,道:好。 在这之后,萧九九便当真护送他回妖域,接下来又遭遇了几次伏击,都被她一一击退。 这日一早,望白醒来,却见身旁空无一人,心里一慌,正打算出去寻她,她却一挑轿帘进来了,怀里捧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蘑菇。 望白惊讶道:去哪了? 萧九九开心的道:我去给你找灵药。 她将一大堆蘑菇往中间的矮几上一丢,然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上面写着《灵草纲目》。 这书是她临行前,找医修讨来的。 萧九九翻开那本书,一个蘑菇一个蘑菇的对照。 望白看着鲜艳的蘑菇,有些发怵:这是什么? 萧九九把书翻的哗啦作响:我曾看过一种灵菇可以激活破碎的丹骸,形成新的丹穴,就把周围能找到的蘑菇都找来了。 她苦恼的拧起眉毛:但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要是长离在就好了,他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望白看着蓝色红色紫色的蘑菇,头皮发麻:要不九九,放弃吧,我这样也挺好 萧九九啪的一拍桌子,大声道:我不许你放弃,有机会总要试试的,你振作起来! 望白小脸都白了,但还是道:好的,振作振作。 他哪里是不振作,他是怕蘑菇,还是这些鲜艳的蘑菇。 萧九九对了半天,终于确定了其中一只,她仔细看了看,将紫蓝色的那只捞起来,递给望白:吃吃看。 望白将蘑菇接到手中,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在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中,还是一口咬下。 萧九九紧张的握拳:怎么样? 望白尚未来得及说话,便眼前一黑,仰面昏倒。 萧九九: 望白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吃了蘑菇便失去意识,但身体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萧九九还在挑灯辨蘑菇,桌上的蘑菇更多了,她不知道又去哪儿挖来的。 望白默默不吱声,减少存在感。 但萧九九还是察觉到,猛然回头。 望白吓了一跳。 萧九九挑出三四只,一股脑捧到他面前:望白,吃。 望白憋不住笑了:你是你大哥派来暗杀我的吧? 萧九九严肃:当然不是,试试嘛。 望白挑出一只,送进口中,然后他便看见萧九九飘了起来,他伸手想去抓,再次仰面昏倒。 妖域长老看不下去,趁萧九九出去找蘑菇的时候来劝望白。 别同她一般见识,谁知道灵域的人安的什么心,要你吃那种奇怪的东西,说不定是想控制你,亦或是害死你。 望白道:她不会的。 长老苦口婆心:怎么不会,你都昏倒多少次了?回到妖域再想办法吧,别再吃她送来的奇怪蘑菇了。 望白笑:没事儿的。 长老气急:你不忍拒绝,你了不起,你要哄她不要命。 萧九九惯例去找蘑菇,这一次出去的时日太久,一连两天都没回来。 望白便要去寻,长老劝:她会自己赶回来的,你有伤在身,如今同凡人无异,不要节外生枝。 长老为了他往返灵域多次,妖域失去了城池和灵宝,他的确不能任性。 于是他道:我就去附近找找,一个时辰,找不到就回来。 长老没辙,只能同意。 望白便沿着潮湿阴暗的地方去找,半个时辰后,竟真的叫她找到了。 小姑娘躺在溪边,身边散落着一圈蘑菇,昏睡不醒。 溪水濡湿了她的衣摆和鞋袜。 望白将她抱到干净的地方,开始翻她先前给的东西,摸出一颗丹药塞进她口中。 一刻钟后,小姑娘在他怀里醒了,她偏过脑袋看他,问:望白,你怎么在天上飞? 望白垂眸,温声道:我没在天上飞,是你蘑菇吃太多了。 小姑娘又模模糊糊的道:好多小人在地上跑,五颜六色的,他们要去哪里? 望白将她抱进怀里:没有小人,是你蘑菇吃太多了。 萧九九胃里烧灼的难受,但是吐不出来,她四肢都变得僵硬,于是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 萧九九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里了,摇摇晃晃的,她爬起来干呕。 望白递过来一杯水。 萧九九咕噜噜喝了,人精神起来。 她又开始整理她的蘑菇。 望白按住她的手:你吃了多少? 萧九九一愣:什么? 望白:蘑菇。 萧九九不好意思的道:你知道了啊。 望白当然知道,这家伙没有吃过的东西怎么敢给他吃。 他吃的每一样蘑菇,她一定都尝过,甚至吃了更多。 他低下头,睫毛覆盖着眼睛,轻声道:九九,别试了,我不要紧。 他连她哭都不忍心,怎么愿意她去吃这些。 萧九九笑嘻嘻的道:望白。 少年难过的看着她。 女孩儿眼眸一弯:我能救你了。 你一定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 望白愣住。 萧九九把蘑菇递到他面前:望白,你再试试。 再试试吧,望白。 你一定不知道,我日日站在看台上,有多痛苦。 你一定不知道,我夜夜坐在救护室的外墙,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法,有多黑暗。 好在你还活着。 而我能陪你的路程,只有这么长。 我想要竭尽所能的救你。 望白瞧了她片刻,伸手挡住她的眼睛,轻声道:好,你救我。 掌心一片潮湿。 望白看着手中的幻彩蘑菇,脸色比蘑菇还幻彩,他哆哆嗦嗦的问萧九九:真的可以吃么? 萧九九鼓励:望白,吃。 望白闭上眼咬了一口,仰面昏倒。 萧九九奇怪的拿过来,想不应该啊,她测试过了啊,跟着咬了一口,眼前一黑,也瞬间昏了过去。 两人醒来时又到了晚上。 萧九九趴在桌子上研究她的蘑菇。 望白坐在旁边瞧她:九九,你要是治好我,我要怎么报答你? 萧九九想了想:那你给我看看你的兽形。 望白一愣,脸颊一红,移开了视线。 萧九九见他如此,好奇心大起:让我看看你的兽形。 萧九九不知道是不是蘑菇吃多了,眼前越来越模糊,望白好似在眼前飘。 她伸手攥住他的领子,凑上去,笑着道:让我看看你的兽形。 她的手很快被人握住,随后她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好。 这声音也太熟悉了 萧九九仔细瞧,男人的脸在面前很快由模糊变得清新。 带着笑意锋利的眉眼,近在咫尺动人心魄的脸。 是青行! 萧九九吓了一跳。 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了记忆碎片。 而握着自己手的正是青行。 见鬼了,这家伙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却握的紧。 青行唇角微扬,问:你想怎么看?看哪里?有没有特别好奇的地方? 第80章 萧九九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青行, 又刚从记忆碎片脱离,塞进去多余的记忆, 整个人看上去傻乎乎的。 青行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萧九九这才略有清醒, 恼羞成怒:谁要看你! 青行遗憾道:不看么?很威武的。 萧九九脸一红,快速抽回自己的手,青行这次没拦。 刚跑掉就被找到, 属实晦气,可追踪术已被消除, 他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青行懒懒的坐在她旁边, 看向竞技场, 低垂着眉目, 忽而问:你找望白做什么? 萧九九诧异的看向他:你知道望白? 青行道:他是我妖域百年前的重要人物, 略有耳闻。 萧九九立刻抓住他,问:我听闻他曾自爆内丹,后来治好了么? 青行道:应该吧, 不过治好也没用,最后被白染杀了。 萧九心尖一跳, 又是被白染杀了 从记忆碎片看, 她同长离、望白关系都很好, 可最终的结果却如此惨烈, 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且白染不止对魔域、妖域出手,她还曾毁了天工宗, 从前遇见的长轻,先祖也是死于白染之手,也就是说, 白染也在灵域大肆屠戮。 后世记载, 白染创立剑宗, 暴戾统治,后被众宗门围剿,自杀于剑宗平仙台。 一团乱麻。 对了,她有个大哥。 可她对这个大哥毫无印象,望白的记忆碎片中,她甚至未能看清大哥的脸,她面对大哥时,心情总是复杂。 不是恐惧和恨,而是一种复杂的不敢反抗与无能为力。 大哥残忍而正确。 这是最让她痛苦的地方。 如果剑宗覆灭,那大哥在什么地方?死了还是活着? 如今的她对大哥毫无印象,也不知道是希望他活着还是不要。 越来越接近过去,反而让她有些害怕。 掌心忽而一暖,萧九九低头,看见青行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低声问:怎么在发抖? 萧九九故意道:怕你。 青行笑:不太像。 竞技场人来人往,青行又如此惹眼,萧九九起身:先离开这儿。 青行爽快起身,牵住了她的手。 萧九九只好同他一道往竞技场外走。 夜色已深,长街上点起了灯,人来人往。 青行同她并肩而行,还牵着她的手,俨然一对恩爱道侣。 萧九九仰头打量他,他应该要事缠身,怎么会千里迢迢跑来找她呢?也许是特意来找景尘麻烦,正巧遇上她,于是一并把账算了。 萧九九带着一丝期待问:你是来找景尘的么? 青行从一旁的摊铺上买了一把花生糖,塞给她:想什么好事儿,当然是来找你的。 萧九九把糖装进储物袋,不服气:你有什么资格找我算账? 她戳着他的胸口:你先利用景尘的生死要挟我的,就算我骗了你,我也没有违背契约吧?便宜占尽的不都是你么? 青行看着她葱白的手指,笑:你不喜欢景尘。 萧九九道:又如何?喜不喜欢重要么? 青行俯身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你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被我欺负?明明没有任何需要委曲求全的理由。 这家伙 萧九九不想同他说无情道的事儿,嘴硬:我就是喜欢不行么? 青行笑眯眯的道:哦,所以是喜欢我同你玩的那些小把戏? 萧九九被他说的脸颊一红,别开视线:你管我。 青行追过去问:那若是喜欢,继续演下去便好了,又为何要走? 萧九九看着他执着的眼睛,忽而笑了:腻了呗。 青行神情一顿。 萧九九紧跟着道:来来去去就那些花样儿,起初还觉得新鲜,时间一长,便颇为无趣,玩不下去了呗。 萧九九看着青行黑沉沉的眼睛,踮起脚尖,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同他耳语。 青行,你不好玩。 我腻了。 她话音未落,青行眼眸一眯,伸手便朝她抓来。 她反应极快的往远处逃窜。 青行几步便追上她。 萧九九这几日灵力耗损过巨,知道逃不掉,她就是故意气他,叫他总是来找麻烦。 她逃到一处宅邸前,才记得这是自己曾经给云朝买的,原本想当做分手礼物,却一直未能如愿。 她刚跳进院落,准备往远处逃,便被追来的青行一把扣住了腰。 她伸手推他,被他用力按在了身后粗壮的枝干上。 俯身低头,不容分说的堵住了她的口舌。 手指利落的扯开她的外衫,顺着腰线往上。 萧九九很快便变得混沌,连反抗都变得绵软无力。 青行松开她的时候,她气喘吁吁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青行将她打横抱起,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看着她通红发烫的脸颊,问:不是腻了么? 萧九九缓了一会儿才道:对啊,腻了。 青行气笑了:腻了你反应这么大? 萧九九浑身发烫,但还是道:都是演的。 青行眼眸一眯。 萧九九道:你还想要什么反应?我都可以演。 青行咬牙:萧九九。 萧九九仰着脖子,嘴唇挨着他的下巴:怎么了?满足你还不行? 我不喜欢景尘,不也演的情深义重? 青行,你一直找我,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啊? 青行被她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直如此 若是报复景尘,那根本不用在乎萧九九是否骗他,若是在意萧九九骗了他,以他的性格,找到杀了便是。 他如今这样,到底是在做什么 不应该有所期待,毕竟他根本没做什么好事,小姑娘也口口声声的恨他,根本就不可能有更多的想法。 他想了想,回道:想要你在我身边。 萧九九眉心一拧:你至于这么恶毒么?天下间姑娘那般多,就非得折磨我一个么?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95) 青行的意思被她曲解了,他想解释,可仔细一想,待在他身边,在她眼中,可不就是折磨么,似乎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于是他道:的确如此。 萧九九: 她劝道:你起先是为了报复景尘,如今我与景尘决裂,你再抓着我也没用了。 青行道:不是为了报复景尘 萧九九接口:所以就是为了单纯的报复我? 青行: 萧九九恼道:卑鄙。 青行觉得头痛,说不清楚,说清楚她也不信,他怎么可能丢下整个青龙殿就是为了来折磨她 但看在她眼里也就是这么回事。 于是他将她抱起,转身往卧房走去。 萧九九被扔在柔软的床上,青行跟着爬上来。 萧九九往后逃,被他一把拽住脚踝拉进怀里,手臂扣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则扯过薄背,将两人一同掩住。 萧九九被迫握在他怀里,恼道:青行,你就只会这样么? 青行的声音轻轻浅浅,在她的耳边,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嗯。 萧九九生气,咬他的肩膀。 他便勾过她的小脸,低头吻她。 萧九九起初还挣扎,很快便软下来,他便趁她晕乎乎的,把她往怀里骗。 萧九九这几日奔波劳累,很快败下阵来,由着他胡来。 他亲够了,松开她,勾着她的脑袋,让她的嘴唇靠近自己的脖颈,轻声在她耳边道:很久没喂你了,咬吧。 萧九九本能的张开口,用力咬下去。 血腥味儿一瞬间弥漫。 萧九九闭着眼,将溢出的血珠全部吞进腹中。 灵力飞快恢复,修复着枯竭的经脉。 那滋味儿太鲜美,她根本停不下来。 大量饮用龙血也让她逐渐寒冷,但青行抱着,那冷便被很好的缓解了。 于是她不知不觉便喝的过多。 青行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逐渐变得苍白。 但他不是很在意。 他原本就是故意的。 怀里的小姑娘喝饱了,睡得迷迷糊糊。 他其实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格外在意,是因为景尘么? 当然不是,他从来没在意过景尘的死活,景尘哪里配的上他的报复。 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她来的。 想要靠近她,想要得到她,想要把她困在身边。 那些黑暗的想法始终盘踞在他心中。 即便是现在,那些想法也从未消失。 他在抓到她的那一刻,脑海中无一不是将她禁锢在身边,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手腕上、脚踝上套上镣铐,用细细的锁链限制她的自由,要她哪里也不能去,只能日日同他待在一起。 他费了大力气才掩盖内心真实的想法。 在洛氏皇城中,他听到云朝说她在寻找白染的过去,便想到了与之有交集的望白,回去翻阅典籍,找到了关于望白的记载。 望白曾作为质子去往灵域,其间受尽折磨,差点死去,后被换回妖域,才捡回一条命。 他便来到百年前竞技场的旧址,四方城竞技场。 没想到真的碰到了她。 追逐着她的脚步,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她。 然后呢? 他的那些黑暗又不可告人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不知道要怎样说,好像怎样说都显得可笑。 那答案唯有他知道。 【你。】 萧九九第二天醒来时,精力十分充沛,她知道,是昨夜龙血的缘故。 不仅身体损伤全部恢复,甚至还要更上一层楼。 反之,失血过多的青行便差了许多。 萧九九轻而易举摆脱他的控制,走到门前冲他道:你现在还能抓到我么? 青行倚在门框上,晨时的微光勾勒出他英挺的轮廓,他懒洋洋的笑:失策了,忘记你对龙血抗性很高。 小姑娘站在门口,替他惋惜:真笨啊。 青行笑:悔不当初。 可他的样子,却丝毫看不出后悔。 萧九九冲他招手:我要走了。 青行道:跑快点,下次别再被我抓到了。 他眼睫垂下,盖住漆黑的眼睛。 下次,就不会再放过你了。 第81章 萧九九想再去找一次冬昀, 天工宗在无涯城,很近,坐几个传送阵就到。 她临走时看了一眼青行, 他站在原地,笑着瞧她。 他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萧九九不再停留, 直接出门去坐传送阵。 正午时分, 她便到了无涯城,又一路前往天工宗, 她花费了一枚纹石拜托白司带她去见冬昀, 白司很爽快便答应了。 白司带着萧九九进了天工宗, 告诉她,冬昀祖师正在闭关, 他去请示, 还请萧九九在冬昀的会客厅等。 萧九九自当应好, 白司将她带到会客厅,叫弟子为她送来灵茶, 自己便转身离去。 小弟子送完茶,也恭恭敬敬的出去候在门外。 萧九九一个人坐着颇为无趣, 干脆在会客厅来回走动。 她总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像是曾经来过。 她穿过会客厅, 从侧门出去,是一方院落, 入目是一间书房。 书房便更熟悉了。 她一个陌生人, 不应该擅自进入别人的书房,但这熟悉之感太过强烈, 她略一思量, 还是往书房去了。 伸手推开房门, 走进内室。 书房里放置着几只书柜,满满当当的塞满了书,萧九九随便抽出一本,全是傀儡构造图,密密麻麻,她根本看不懂。 还有几只书柜摆满了铁盒,内里装着打磨好的零件。 萧九九往书桌走去,书桌上整齐的搁着笔墨纸砚,干干净净。 萧九九拖开椅子坐下。 迷迷糊糊的,脑海中便响起一些久远的对话。 【冬昀,你好了没?我困了。】 【快了快了,别急。】 这些话在脑海中响起的时候,萧九九便当真有些困,她觉得自己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随后她往后一靠,连人带椅子都往后仰倒。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椅背。 萧九九惊醒,看见少年无奈的眼睛,笑着道:谢谢你啊,冬昀。 少年抬手敲了她一记,语气却不见恼意,温声道:是你要我帮你的,结果自己撑不住。 萧九九猫一样的揉了揉脸,重新打起精神:我可以了,你画吧。 冬昀重新坐回书桌,看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少女,一边在纸上勾勒她的轮廓,一边问:你又要傀儡替身做什么? 萧九九闷声道:我想去妖域看望白,我听人说他近日不太好。 你知道的,我哥太凶了,你那替身做的好,他分辨不出来, 我假装闭关,就可以逃出去了。 冬昀笔下已经渐渐出现了少女的轮廓,他画的很细致。 少年笔下没停,嘴上却道:你上回要我替你做傀儡去找长离,这回又要我替你做傀儡去找望白。 少年顿了顿,看向她:你来找我,就只为了找别人么? 少女一愣,冲他笑:对不起嘛。 冬昀有些恼,故意道:别动,你一动我画不好。 少女立刻僵住:哦哦。 就这样僵了好久,冬昀也没喊停,她有些累了,苦着脸道:可以动一下嘛? 冬昀搁下毛笔,笑:可以了,我一刻钟前就画完了。 萧九九一下子跳起来,冲到他面前:你骗我。 冬昀将画好的神识之魂啪叽贴到她脑门上。 骗你怎么了?一天天的,净惹人生气。 萧九九将画儿取下来,还要求他办事,不敢惹他,赔笑脸:别生气啦,我道歉。 冬昀没好气:你错哪了你就道歉? 萧九九摇头:我不知道。 冬昀叹口气,是个笨蛋。 萧九九盯着那幅画左看右看,同冬昀道:冬昀你画的真好看,比我本人都好看。 冬昀看着她的侧脸,轻声:没有你好看。 萧九九将画小心翼翼的收进储物袋,这可是冬昀的神识之画,用他的神识为引画成,傀儡灵不灵全靠这个,做这种高阶傀儡额外伤神。 她便在自己的储物袋摸索,取出一连串的赤阳果。 冬昀,这个给你补脑子。 冬昀扫了一眼,淡声问:这是魔域的灵果。 萧九九欢喜道:对啊,长离给的,我上次去见长离 冬昀道:我不想听。 萧九九悻悻闭嘴:哦。 少年气质清隽,眉宇英朗,此刻默默走在她身侧,也不说话。 萧九九想了想,问:冬昀,你生气了? 冬昀:没有。 明明就是有。 萧九九果断:对不起。 冬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小姑娘那双黑眼睛含着笑意,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明显只是为了哄好他,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他克制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她的脸。 冬昀在仓库中挑了趁手的傀儡木,盘膝坐着,一点一点的雕刻。 萧九九捂着脸蹲在一旁看。 冬昀刻的时候专注细致,眼睫漆黑,偶尔轻眨,像是有蝶在飞。 他好好看,萧九九有些走神。 手下的傀儡木在冬昀掌心很快显出明显的轮廓。 萧九九凑过去看,好像哦。 冬昀忽而抬眼,与萧九九几乎撞在一起。 萧九九吓了一跳就要退后。 冬昀却道:别动。 萧九九便僵住,一动不动。 冬昀细细打量她的眉眼,整个人凑的极近。 萧九九紧张,不断的眨眼睛。 冬昀笑:紧张什么。 萧九九脸红,嚷道:你靠的太近了。 冬昀道:不靠的近一点儿,看不清楚,怎么刻的像?刻的不像,你大哥发现了,我们两不是一起被他剥皮抽筋? 萧九九觉得好有道理,可他还是靠的太近了,近到她心脏乱跳。 她忍不住退后。 冬昀低声:别动。 萧九九只好努力克制住自己停在原地。 冬昀笑了笑,又拿起刻刀和傀儡木,缓慢且细致的雕刻起来。 时间缓慢流逝。 萧九九四肢都僵硬了,她看见冬昀身后的木箱子里摆放了很多雕刻好的零件,堆的满满当当,看不真切,便问:那些是什么? 冬昀刻刀一顿,笑:刻好的小零件。 萧九九咋舌:那么多,你又要做新东西了? 冬昀含糊的道:嗯。 萧九九好奇,便问:我能看一眼么? 冬昀头也不抬:不行。 萧九九撇撇嘴:小气鬼。 冬昀抬眸瞧她。 萧九九眉心一跳,伸手捂住脸颊,刚才捏的她可疼了。 冬昀忍不住笑,点点她的额头:不许说话。 萧九九乖巧:哦。 冬昀重新开始雕刻。 少女坐久了,玩心又起,支支吾吾的问:冬昀,好了没有啊? 冬昀手中刻刀一歪:刻坏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要重来了。 萧九九模模糊糊的抬起头,发现自己一颠一颠的,原来是冬昀背着她。 她在仓库里坐久了,便困的睡了过去。 她伏在冬昀的肩膀上,问:冬昀,你带我去哪里? 少年道:你不是一直要去我们天工宗的天工崖看看么?我带你去。 萧九九立刻欢喜起来,但她又很快忧虑重重:冬昀,我刚睡着了,你的雕刻没有受影响么?该不会是昏睡的我吧? 冬昀笑了笑:不是,是醒着的。 萧九九不放心:可是你总是刻坏,我睡着了你刻醒着,会不会不像啊? 冬昀道:像的。 萧九九嘀嘀咕咕:不像就麻烦了,被我大哥发现就死定了。 冬昀温声道:放心,像的。 【百年前天工宗仓库】 冬昀与萧九九刚才待过的仓库里来了几个小弟子。 【大师兄又刻木雕了?】 【我们趁大师兄没回来,替他把碎屑打扫一下吧。】 几人拿过扫帚,开始一点一点的清理。 【你们说今日又在刻什么?】 【定然是那姑娘,也不知道大师兄着了什么魔,日日刻,夜夜刻,那边的木箱子里全都是,还要刻。】 【大师兄完了 ,他坠入爱河了。】 几人嬉嬉笑笑。 傍晚的余晖照进仓库,落在装满木头的木箱子里。 那里的木雕像堆的层层叠叠,并不是什么新零件,而是少女惟妙惟肖的脸。 不知耗费了多少日日夜夜。 萧九九无奈:好吧,你说像就像,那我信你。 冬昀笑。 怎么会不像。 他不知刻了多少遍。 他闭着眼也能刻出来。 他一直刻坏,只是想同她多待一会儿罢了。 冬昀背着萧九九一路向上,终于到了天工宗最高的天工崖。 云层被染成绯红与暖橘色,格外艳丽。 两人坐在崖边,视野里是红尘之中的无涯城。 无涯城初具规模,城中人声鼎沸。 在那城心,有一座新搭建的长桥,悬在天上。 上面人来人往,傍晚的暖色笼罩在桥上,格外漂亮。 萧九九惊喜道:冬昀,你看,新起了一座桥。 冬昀当然知道,这桥就是他建的。 几年前他们在修真联盟初遇。 他颓丧的从议事大殿中走出,站在崖边,看着自己手里的傀儡木偶,眼睛一闭,便要丢下去。 手腕蓦然被攥住。 他一睁眼,看见了一个顶顶漂亮的小姑娘,个头到他下巴,有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认得她,是萧家的大小姐,萧九九,家里只有一个大哥,但就是这个大哥,让萧家在灵域声名赫赫。 那小姑娘问:你在做什么? 她被保护的很好,天真无邪,从未受过伤。 他抽回自己的手,低声道: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 方才在议事大殿上,他的傀儡术再一次被否决,天工宗无法得到物资援助,他便不能再进行研究。 傀儡术到底不是正途,还是剑修、体修、符修、阵修才是王道。 师尊也叫他不要再费心思,改而修剑,以他的天赋,飞升指日可待,可他却始终无法做出抉择。 剑修问长生,可他要长生作甚。 但眼下别无他法,天工宗刚刚成立,他不能让师尊再为他四处奔波。 小姑娘站在他身边,轻声问:你看上去很伤心,是因为要丢掉那个木偶么? 他攥紧木偶,不想同她多说,便道:你不懂,不要你管。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96) 小姑娘却道:我刚才躲在大殿之外,我都听到了,你是缺钱么? 他低着头不说话。 小姑娘道:你等等。 她低头开始翻自个儿的储物袋。 他这才发现她随身带了好几个储物袋,她成日待在家里,带这么多储物袋做什么? 她翻来翻去,将鼓鼓囊囊的几个递给他。 给你。 他茫然间接过一看,发现里面是大量灵石与几株珍惜灵草。 小姑娘道:灵草可以拿去卖了换钱。 的确不少,但远远不够,不过杯水车薪。 但她竟然给了他这么多,是她攒下来的全部么? 小姑娘见他不说话,便道:没有了,不过以后有了可以再给你。 他怎么可能拿小姑娘的钱,他将储物袋交还回去。 小姑娘却道:就当我与你合作,以后你赚大钱了,分我一半。 他黯然道:你会亏的。 小姑娘笑:都有风险嘛,你可千万别放弃。 她指指他手心的木偶,眼睛放光:我好喜欢这个。 后来他回到天工宗,用她给的灵石继续进行傀儡术的研究,买大量的傀儡木,一笔一笔的勾画。 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想过放弃。 直到很多年后,他才知道她那日为什么带着那么多储物袋。 她带上了全部家当,原本是打算离家出走的。 她好像不打算回来了。 但没想到还没出去便遇见了他。 于是她就把自己的所有宝贝都送了。 她便没能走成。 【百年前天工宗天工崖】 萧九九兴奋的道:冬昀,快看,那里新起了一座桥,好漂亮。 少年从怀里摸出一只小鱼灯,递给她。 小姑娘惊喜连连:这是什么?小鱼灯?好可爱。 她挑着鱼灯,在沉下来的天幕里细细观赏,笑的眉眼弯弯。 冬昀想,她不记得了,这是她从前同他说过的愿望。 【我想在这里看烟火,最好那里有一座桥,很高的那种,可以站在上面,伸手好像能碰到天空。】 【我上回看到人家提着一只小鱼灯,跑起来那小鱼就像在游,我想要一个。】 【那还有呢?】 【没了,目前只有这一个,我很少出门,见过的不多,可能等我以后看的多了,我才会有更多的愿望。】 【好,那我改一下我的愿望,我希望你,能有很多愿望。】 后来她遇见了长离,遇见了望白,她真的有了好多愿望。 可她却把最初同他的约定忘掉了。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莫名的,眼角有些湿。 那小姑娘忽而挑着小鱼灯凑过来。 谢谢你啊,冬昀。 他一怔。 小姑娘眉眼弯弯。 我都记得的。 这是我最初的愿望。 第82章 萧九九清醒过来。 冬昀看上去同长离、望白一样, 与她感情很好,可为什么如今的冬昀如此冷淡? 许瀚之至少记得他们的友情,可冬昀却像是全部忘记了。 是因为他将神识分散到了众多木偶中么?所以连带记忆也变得混乱? 萧九九正在思量, 白司从外面走进来,大声问:萧姑娘,你在书房么? 萧九九赶紧从书房跑出去, 歉疚的道:抱歉,我一时走错。 白司道:不要紧, 冬昀祖师常年闭关,宅子早就由弟子们照顾, 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方才去请示过, 祖师已经出关, 很快就会过来,还请您在院中稍作等待。 萧九九这次乖了,坐在院中的石椅上, 点头:好。 不过片刻,她便听到了脚步声。 很快,冬昀便出现在了院中,他神情淡漠, 无悲无喜。 萧九九很难将他与记忆中的冬昀联想到一起。 也很难将他与那个说出【问长生很寂寞,问红尘才刚好】的少年联想到一起。 冬昀走到她面前, 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问:你找我? 冬昀靠的近了,她便隐隐有了熟悉感。 萧九九看着那双冷漠的眼睛, 问道:我始终觉得您很熟悉, 不知道尊上对我可有印象? 冬昀仔细瞧了她片刻, 摇头:并无, 不过你的确像是曾与我有旧,兴许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有旧但不熟? 可冬昀同她却不是那样简单的关系。 她便问:您可曾失忆? 冬昀摇头:不曾。 萧九九忍不住靠近他。 请恕我唐突,我可以替您切个脉么? 她其实就是想近距离再触碰他一下,但这个的确很冒失。 冬昀顿了顿,却应了声好。 萧九九拧眉,明明不认识她,为何处处答应她?说起来,上回在天工坊,她找他,他虽然淡漠,但她的要求他都答应了,她将水洒在他身上,他也没脾气。 而这次,一个陌生人求见,他正在闭关,也出来见她。 怎么都不像他说的一面之缘。 萧九九越发糊涂。 冬昀已经将手腕放在桌上,撩开了自己的衣袖。 萧九九便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当真伸手切脉。 在碰触到他的一瞬间,脑海中便迅速闪回了几副画面。 剑宗试炼台,白染被围剿,同先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将神识抽离,细细打量一切,大多数人都模糊,包括自己。 她的视线落在人群之后的少年身上,她认得,那是冬昀。 少年身后悬浮着无数飞舟战舰,他瘦高冷峻,抿唇而立。 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但萧九九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四下打量,忽而一怔,是视野。 这是冬昀同她的记忆碎片,这个方向看过去,应该是冬昀的视角。 冬昀瘦高,可如今她看到的视野却格外低。 就像蹲着一样。 她心头一跳,再次打量冬昀,忽而一滞。 冬昀的腰上悬着一只木偶 他最珍爱的那只。 曾经想要丢下悬崖,却被她留下的那只木偶 木偶? 木偶悬在少年精瘦的腰身上,随着罡风摆动,那双眼睛直勾勾的,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萧九九瞳孔一缩。 这个视野的位置似乎刚刚好 该不会 这是木偶的记忆碎片吧? 她猛然从记忆碎片中抽离,惊讶的看向面前的冬昀祖师。 这家伙 该不会是那只木偶吧? 她盯着他,说不出话。 他亦回望着她,依然面无表情,却不催她松手。 萧九九结结巴巴:你、你、你 冬昀问:怎么了? 萧九九怎么也没办法当着他的面问出你是不是木偶这种话。 她一时间心绪杂乱。 如果这家伙是木偶,那冬昀呢?冬昀去哪了? 她也听过木偶反噬主人的事儿,白染曾经杀上天工宗,会不会那时候冬昀身受重伤,于是被木偶取而代之了? 可这家伙看上去很乖哪个木偶反噬主人后只知道闭关教书的? 与其说是反噬,倒更像是冬昀给他下的命令,比如照顾好天工宗弟子,将技艺流传下去之类 她的手还切在他的脉上,他却一丝儿不耐烦都没有。 萧九九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因为她曾救下他,或者是冬昀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导致他对自己言听计从? 先来试试 于是她轻咳一声,故意道:我想喝茶。 冬昀目光冰冷的看向她。 萧九九心尖一跳,玩脱了,看来自己想错了,她麻溜的想要道歉,冬昀却缓声道:你还切着脉,我要如何给你倒茶? 萧九九震惊的说不出话。 好家伙,真是对自己言听计从,这绝对是那个小木偶吧? 不行,还得验证一下,她记得冬昀说过,所有木偶催动,都需要神识之画,那神识之画会化为一个小印记,留在胸口。 看胸口,就得脱衣服了 对面的冬昀平静的看着她。 萧九九咽了一口口水。 即便知道他是木偶,可冬昀捏的太真实了,皮肤、眼神,活灵活现,同真人也没有区别。 得看不然怎么确定?她绝不是为自己想摸找借口。 萧九九放开神识,确认附近没有别人后,紧张的盯着冬昀的眼睛。 你别动,我看个东西。 冬昀很快回道:好。 真的听话! 萧九九搓搓手,凑到他面前。 冬昀平静的坐着,无悲无喜。 萧九九伸手按在他的腰上,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没有丝毫变化 她便放心大胆的扯开了他的腰带,外衫飞快滑落。 她又忙不迭的扯开他的里衣,漂亮的白瓷一样的皮肤裸露出来。 萧九九伸手一按,弹性十足。 冬昀到底拿什么捏的,手感好好。 她将里衣系带解开,他便坦诚在她面前。 萧九九又去看他的表情。 还是很安静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不是木偶? 萧九九已确定了八分,随后低头凑到他胸口,仔细寻找冬昀所说的印记。 果不其然,在她尝试打入一丝灵力后,胸口处便显现出了一枚浅浅的可爱小鱼印记。 这小鱼几笔构成,有些幼稚的可爱,她记得,这是她画给冬昀的。 【你要的小鱼灯长什么样子?】 【就长哎呀,我画给你看。】 【这也太丑了。】 【不是挺好看的么?】 【丑死了。】 那个时候说丑的冬昀,却拿了这东西做了自己的神识印记。 萧九九看着小鱼,莫名感慨,无意识的伸出指尖,细细描摹小玉的轮廓。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拍手声。 她心尖一跳,转眸望向院落入口。 便瞧见一抹青衫,正闲闲立在不远处。 他眉宇皆冷,冷笑着鼓掌:萧九九,真有你的。 竟然是君泽! 他怎么来了,为什么一个两个找她这么容易! 萧九九手指一顿,忽而愣住,指尖柔软的触感让她想起来自己正在做什么。 她正把冬昀扒光了,摸他的胸口 她知道他是木偶,可君泽不知道 所以,在君泽看来 她立刻道:君泽,你听我解释 她刚想说,后来又觉得不对,硬气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 君泽:呵。 萧九九想,冬昀是木偶这件事是天工宗的秘密,不能同外人说,于是干脆道:我同你又没关系,我与别人在一起不是很正常? 君泽缓缓走过来。 萧九九没在怕的,她刚喝了青行的血,灵力早就恢复了,打不过还跑不掉么? 她故意用手戳了戳冬昀的胸口,嬉笑道:手感真好。 冬昀也不反抗,坐在原地任她戳。 君泽摊开掌心,一柄灵剑陡然成型。 萧九九立刻挡在冬昀面前,故意道:你别乱来,是我对他意乱情迷,与他无关。 君泽怒极反笑:你别让我抓到。 萧九九:略略略。 在君泽闪身过来的一瞬,她抬脚就跑,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腕忽而被人拽住。 她一愣,扭头一看,竟然是冬昀。 冬昀竟然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这可不是开玩笑,她急了,想抽却抽不出来,她又不想损坏冬昀留下的木偶,只能道:冬昀,放手。 一直很听话的冬昀这时候却没有反应,只是死死扣住手腕,不让她走。 君泽已到身后,萧九九急出一身冷汗,连声道:冬昀,放手,放手。 冬昀无动于衷。 君泽停在萧九九身后,冷笑着看着这一幕。 怎么?难舍难分? 萧九九硬着头皮:可不是么 君泽眼眸一眯,正要有所动作,冬昀却忽然将萧九九的手递给他,语气淡漠:给你。 萧九九: 君泽: 君泽看着突然送到掌心的小手,一脸茫然。 萧九九就更无语了,什么鬼? 冬昀起身,连衣服都没穿好,他的表情依然高贵不可侵犯,他指指远处的书房,平静的道:有床,没人。 萧九九: 君泽: 这到底什么情况? 萧九九一头雾水。 君泽也一头雾水,但不妨碍他把抓住的小姑娘抗上了肩。 萧九九挣扎:混蛋君泽。 君泽扛着她便往书房去,嘴里道:有力气是好事儿,经得起折腾。 萧九九脸一红,挣扎的更剧烈了。 门被一脚踹开,君泽抱着她便走了进去。 留在原地的冬昀默了默,走上前,体贴的将书房的门关上,甚至上了把锁,随后又在书房四周布满结界。 冬昀没什么多余的情感,记住的事情也不多。 但这个忙,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帮。 第83章 萧九九听到了门外的落锁声, 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猜错了吧,这么恶毒的小木偶一定是反噬了冬昀,抢了他的壳子,不然怎么会做出把她往禽兽怀里送这种事? 禽兽将她放在书桌上, 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将她困在怀里, 冷笑:你跑啊? 萧九九伸手戳上他的胸口,语气一软:师兄。 青年的眼神霎时变得柔软,可也不过一瞬,又飞快的眯起:你又想如何? 萧九九知道, 君泽原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对自己的喜欢和占有可与报复景尘无关。 他原本以为得不到她的心,已经得到了她的人, 但后来发现, 好像人也没得到 她看向君泽,他眼睛黑漆漆的,藏着很多情绪, 她看不懂,唯有那对自己的执念一清二楚。 他比青行认真,又比云朝心狠,原本以为青行最难缠, 现在看来, 最可怕的是这个家伙才对。 他眸中的执念更深了, 男人俯身, 凑近她的唇。 萧九九, 你真是好本事。 萧九九满脑子想的是, 要怎么逃走呢? 她软绵绵的哄他:师兄, 我不跑了。 君泽吃她这一套,青行看的清楚,知道她没心没肺,君泽也看的清楚,但他承受不了,她一叫他就犯糊涂。 于是他又沉默了。 不过他沉默的时间不会太久,这家伙脑子清楚,不像云朝,云朝不但好哄,还会骗自己。 突然想起云朝,心里便有些难过,不知道小可爱现在还好不好 君泽问:在想什么? 萧九九毫不犹豫:你。 君泽便又沉默下来。 他受不了甜言蜜语。 萧九九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从前她对他都是抗拒,挣扎,痛斥,从未好言好语过,现在发现这招意外的好使。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97) 那不用白不用 费力气逃跑还可能被青行捉住。 于是她仰起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师兄。 君泽眼神一颤,飞快的垂眸,将表情藏起来。 但微微泛红的耳朵出卖了他的情绪。 萧九九得意,原来这么好控制哦。 君泽手指倏儿攥紧,许久之后才道: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从今往后,不许同青行与云朝再有来往。 萧九九想,还用你说,你们三个我都不想有来往。 不过她识时务,而且面对君泽这个坏家伙,撒谎没有心理负担。 于是她笑眯眯的道:好。 君泽又道:你发誓。 萧九九道:我要如何发誓?一直逃的都是我,全都是你们追上来,我发誓有什么用?你将他们拦住啊。 君泽低声:我自然会,但是你谎话连篇,我怎知你又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萧九九慢悠悠:我没有坏心思。 君泽问:青行来找你,你可会同他走? 萧九九想都不想:不会。 云朝呢? 也不会。 她答的太快了,毫无可信度。 君泽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犹豫着是否要加锁灵环。 萧九九不高兴:我不喜欢。 君泽看着她没说话。 萧九九想,加了锁灵环还怎么跑,于是她盯着君泽的眼睛,忽而仰头,亲上了他的嘴唇。 她从未主动 君泽眼神一颤,在这个时候陷入了深潭。 师兄,不要好不好? 好。 她达到目的,想要逃走,他却扣住她的脖颈,将她往怀里按。 两人之间紧密相贴。 他胸膛滚烫,心脏剧烈跳动。 萧九九伏在君泽胸口微微喘息。 短时间内不惹他了,身体吃不消。 她想起方才小木偶将她交给他那一幕,觉得奇怪,明明自己跟小木偶更亲,可他却像是更偏向君泽,这是为什么? 于是她问:你同冬昀有什么渊源? 君泽摇头:没有,不认识。 也许得去问冬昀。 萧九九便道:我答应你不跑了,你把结界劈开,我们出去。 君泽看着她不说话。 萧九九便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微微一怔,移开了视线。 萧九九看见他的耳朵尖,又在微微发红。 君泽劈开了结界,两人走出房门。 冬昀竟然还在院子的石桌前坐着,看见两人,唰一下站起身,只是表情依然淡漠,和动作十分不匹配。 萧九九松开君泽的手,走到冬昀面前,质问到:你怎么回事? 冬昀不悲不喜,平静回道:帮忙。 萧九九气笑了:你帮谁的忙? 冬昀的脸上的表情同原先一样,却莫名瞧上去像是在笑。 帮你们。 萧九九自从知道他是木偶后,说话便没那么客气了,问:我看上去很愿意么? 冬昀默了默,回:我觉得愿意。 萧九九想你一个小木偶,知道个屁,但她不能这样说,只能道:下次别这样。 冬昀点点头:好的。 这时候又听话了,也不知道真假。 萧九九来了天工宗,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儿,不过她有冬昀这层关系,也许可以去天工宗更隐秘的地方看看,毕竟当时白染来过,毁了天工宗,如果能得到那部分的记忆碎片,也许就能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刚想问小木偶自己能不能住几天,冬昀却直接开口道:要不要在天工宗住下? 他面上不显,语气也平稳,但内容却格外热情。 萧九九:问我么? 冬昀道:您二位。 怎么又把君泽带上了,萧九九扭头看君泽,那家伙也一头雾水。 萧九九便道:那我们便叨扰几天。 冬昀应该是高兴的,因为他说话的语速变快了:那就请在我的宅子住下吧,寝室就在旁边,我带你们去。 他在前方带路,两人跟在他身边。 三人往前走的时候,他悄悄的靠近了一身青衫的君泽,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君泽察觉到,冷声:离我远点儿。 冬昀平静的回:好的。然后慢慢的往旁边移开。 夜色朦胧,萧九九却分明发现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委屈。 萧九九想,冬昀一定同君泽有些什么,于是她背着君泽,将小木偶抓到一边, 你同君泽到底什么关系? 小木偶平静的道:不知道,但我喜欢他。 喜欢? 小木偶没有人类的情感,他说的喜欢肯定不是她理解的喜欢,是欣赏么?可为什么是君泽? 她再问,更多的他也说不上来。 萧九九:你对百年前的事儿记得多少? 小木偶指指自己的脑子:塞了太多东西,所以很多事儿混沌不清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迷迷糊糊的。 两人在这里聊得鬼鬼祟祟,君泽走过来,将她扯进怀里。 冬昀瞧见了,盯着君泽,一脸期待。 君泽眉心一跳。 这家伙期待什么?期待他也将他扯进怀里? 他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冷声道:走开! 小木偶委屈:好的。 君泽捏着萧九九的脸:以后不许背着我同他相处,他太奇怪了。 萧九九想,小木偶能不奇怪么,但她还是乖巧回:好。 反正答应了也不会遵守,只是短暂的安抚他而已。 冬昀停在宅子处,指着中间亮着灯的房子道:就是这间。 萧九九问:只有一间么? 冬昀认认真真:只有一间,只有一张床。 萧九九额上青筋乱跳:你堂堂天工宗,就只有一张床么? 冬昀点头:对的,只有一张。 萧九九还要说,君泽道:要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只用一张。 萧九九不能朝君泽发火,便恶狠狠的瞪向冬昀,小木偶一点儿都不讨喜。 冬昀道:房间里有木桶,多日奔波,可以沐浴梳洗,我已经叫弟子们接好了灵泉水。 萧九九: 君泽则惊讶的看向冬昀,他终于意识到了,这家伙似乎一直在给他创造机会 冬昀也不动声色的望向他,眼睛眨啊眨,像是在问【我做的好么】? 君泽拧起眉心,为什么?他又不认识他 冬昀道:天色不早,有事儿明日再谈,你们可以早点歇息。 萧九九无话可说,扭头进了房间。 院子里只剩下冬昀和君泽。 君泽疑惑的望向冬昀:为什么? 冬昀走到他面前,眼神单纯干净: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帮你。 他说完后没走,凝望着他,似乎在等他的一句夸奖。 君泽觉得实在古怪,但还是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 做的好。 冬昀表情一如从前,但看上去莫名高兴。 君泽转身打算回房间,正要推门之时,才发现冬昀没走,而是坐在院中,甚至手上还捧了一本书,竟是打算在这里读书 怎么,还要通宵守着? 君泽: 于是他狠狠心:走开。 小木偶一怔,手中的书吧嗒一声掉在了石桌上。 他看上去格外沮丧和委屈 君泽看见古怪的冬昀走了,松了一口气。 推门而入,见萧九九坐在石桌前。 不远处搁着几只木桶,装满了灵泉水。 君泽问:不洗么? 萧九九脸一红:不洗。 君泽唇角一扬,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拽着她便往大木桶处走:那怎么行。 第84章 君泽当真拉着她往浴桶走。 萧九九用力抽回手。 君泽你王八蛋。 君泽抱着双臂, 懒洋洋的瞧她:怎么了?不是迟早的事儿? 萧九九脸颊通红:哪里是迟早的事儿了? 君泽眼眸一眯:你同我说不逃走了,还说在意我,又说无论是青行还是云朝你都不会走, 那不就是答应同我在一起了? 他走过来, 居高临下:所以, 洗个澡怎么了? 还是这些都是谎言?全是你骗我的? 萧九九往后退,心想那可不是骗你的么? 但自然不能这么说, 于是她道:我害羞啊, 不行么? 君泽没有人性, 冷漠道:害羞克服一下就好了,第一次都这样。 这家伙可真混蛋啊 萧九九小脑壳飞速转动, 然后看向他:我、我替你洗, 行么? 君泽一下子沉默了。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柔软, 甚至染上了一点儿难以察觉的羞涩。 萧九九一看有戏,立刻回到他面前, 软绵绵的道:我替你宽衣, 替你洗,你看好不好? 她仰头看他的时候, 眼睛里总是闪着碎光。 他丝毫抵挡不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她那些话本里的男人, 她只瞧一眼,就想把心掏给她。 于是他点点头, 哑声道:好。 萧九九得了肯定的回答, 牵着他的手往浴桶那里去。 浴桶宽敞, 容纳两人绰绰有余, 看来冬昀的确有精心准备 周围放着好几个水桶, 每个里面都装满了灵泉水。 萧九九便去提水桶, 刚动君泽便将她拉回来, 自己去拎水桶,一共倒了三桶将浴桶注满,然后便沉默的站在浴桶边,低眸去看萧九九。 萧九九头一回做这种事儿,自然也紧张。 两个人站在一处,烛火摇曳,气氛陡然暧昧起来。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萧九九觉得君泽越来越近,于是抵住他的胸膛,紧张道:别闹,你还洗不洗了? 君泽握着她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腰带上,眼眸漆黑,嗓音微哑:你来。 萧九九指尖微蜷,他的腰身精瘦,碰上去硬邦邦的。 她摸上系带,轻轻扯开,外衫陡然散开。 她握住衣襟,将他的外衫脱下。 君泽很配合,一动不动,视线落在她身上。 萧九九始终低着头,不与他对视,这家伙可禽兽了,视线对上,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 她盯着他白色的里衣,一狠心,再次扯开了系带。 他的腰腹若隐若现。 君泽现在可没被她绑住,她不敢太撩他。 于是她往后退了一步:你自己脱吧。 君泽却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抓回来:你来。 萧九九脸一红,咬牙:我来就我来。 她一狠心,直接将他的里衣扯下,君泽的上身便全部赤、裸。 萧九九眉毛一跳,身材真好啊,一丝儿赘肉都没有,都是形状漂亮的肌肉。 萧九九移开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他的裤子。 君泽也怔了怔,表情一时间也有些复杂。 萧九九凑近他,手指落在他的腰上,随后一用力,将他的外裤脱了下来。 里面还有一条 算了,她勇气用完了。 萧九九脸红的要冒烟,她指着浴桶道:你进去吧。 君泽还穿着里裤,但他没有多说,顺从她的指令进了浴桶。 萧九九取了帕子,站在他背后,沾了水,慢慢的擦过他的肩膀。 君泽低着头,表情藏在阴影里,薄唇微微上扬。 萧九九一边擦一边思索,是不是应该逃走 君泽脱光了在浴桶里,她现在只要抱着他的衣服跑出去,他就不能追她。 但已经骗过他好几次,再骗他一定会非常生气,再被抓到就彻底完蛋。 可眼下机会这么好,不跑好像很傻 她一时间天人交战。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手腕忽而被人一拽,整个人猝不及防被拉进了浴桶里。 她先前有过被青行摁进水里的状况,突入其来的水流,让她本能的慌乱起来,手忙脚乱的想抓住身边的人。 可腰身和手腕却被人按住,紧跟着紧闭着的双唇被人堵住,随后用力撬开,逼迫她同他亲吻。 稀薄的空气灌进口中,让她浑浑噩噩,手臂松开,她本能的搂住眼前的人。 片刻之后,他将她捞出水面,放开了她。 萧九九猛烈的咳嗽,清醒之后气的一下子撞在他的下巴上。 君泽发出一声闷哼。 萧九九气的骂人:混蛋。 君泽解释:水很浅,我抱着你,不会出事儿的。 萧九九眼尾都气红了,恼道:怎么不会出事儿?上回我和青 她骂的太快差点脱口而出,察觉到不对后立刻住口。 但君泽的神色已经沉了下来:什么青? 萧九九低垂着眼睛躲开他的质问,硬着头皮道:没有,我是想说青天白日 君泽不肯放过她:什么青天白日? 萧九九泡在水里,被君泽抓在怀里,实在退无可退,她想不出说辞,便仰着脖子想亲他,被他一把摁了回去。 好家伙,这招不给用 君泽咬牙问:什么青? 他是同青行云朝对过时间线,但也仅仅是时间线,具体发生过什么不得而知,至少在他的想象中,小姑娘应该是同他肢体接触最多的,同那两个,即便有,应该也不多 可今日一听,似乎不止如此 光想想,脑子就要炸了,胸腔里剧烈跳动,愤怒根本压抑不住。 萧九九有点慌了。 她浑身湿漉漉的,白皙的脸上和眼睫上都沾满水珠,眨一眨,扑簌簌的直落。 衣衫尽湿,勾勒出姣好的身形。 君泽抱着她,知道的最清楚,手底下的曲线和她的谎言一样让他发疯。 她如今说不出话,一双眼睛水洗过一般清澈,小猫咪一样的望着他。 可爱又可恨。 他哑声又问了一遍:青什么? 萧九九不敢说,试探着搂着他,一点一点往他怀里钻。 他没阻止。 有机会,萧九九蹭了蹭他的胸口,轻轻的往上,顺着修长的脖颈蜻蜓点水的吻上去,随后碰到了一个凸起,她想了想,轻轻咬住那个凸起,他的喉结。 君泽一颤,闷哼了声。 但身上的怒气明显消散了不少。 萧九九亲了亲他的脸颊,委委屈屈:你还要不要洗了? 君泽伸手将她压进怀里,紧紧抱住。 别说话。 萧九九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一下一下跳的飞快。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98) 不知抱了多久,君泽忽而问: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相遇,你会不会喜欢我? 不是这样的相遇?是指他利用景尘对她强取豪夺么?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 萧九九仔细想了想,君泽修为高,生的俊,又爱她爱的要死要活的,似乎也不是不行。 但有这样的如果么? 于是她回:我不知道,但肯定比现在好。 君泽沉默片刻,低落道:可惜没有这样的如果。 他难得如此,萧九九听在心里,竟隐隐有些泛酸,刚想安慰他,却听他又道。 没有便算了,已经无可挽回,那便只能强求了。 萧九九: 果然混蛋就是混蛋! 她挣扎着扶着木桶的边沿站起,往外面爬。 君泽目光始终追随她,问:去哪? 萧九九道:给你洗澡啊,你等着,我去换个帕子帮你擦干净。 她刚要走,君泽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真的去拿手帕么? 当然不是,她要走,君泽在这里,冬昀总是怪怪的,还不如等君泽不在了,她再来。 但萧九九嘴上道:自然是。 君泽不肯松手,神色挣扎。 萧九九俯身下来,亲了他一口。 他握住她的手便放松了力道。 萧九九快速往一边去,口里道:我不骗你,很快回来。 君泽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想了想,最终什么都没说。 萧九九快速将他散落的衣服捞起,塞进自个儿的储物袋,随后便悄无声息的跑出了房门。 君泽坐在灵泉水中,低垂着视线。 目光在等待中逐渐变得冰冷。 九九,最后一次机会。 萧九九知道困不住他多久,他只要叫冬昀来就能拿到衣服,但这个当口,她已经跑远了。 冬昀对她和君泽格外宽容,几乎是开了所有禁地权限,由得她来去。 她选的这条路线经过天工崖,她想起曾在这里与冬昀见面,便下意识的往天工崖去。 很快她便到了崖顶,这里与过去没什么差别,草木繁盛,风景开阔。 如今夜色深沉,远处的无涯城一片灯火通明。 她坐在崖边,看见那座笼罩在天幕下的云端长桥,想起了少年英气的眼睛。 就在这时,她眼前一片模糊,有什么画面硬挤了进来。 【你不会再来了么?】 说话的是个十七八的年轻男孩,他一身青衫,个子瘦高,背对着她站着,而男孩儿的对面是一个表情冷漠的少女。 萧九九认得那少女,那张脸除了稚嫩些,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 这是年轻的自己,如果硬要说的话,更接近在无妄城与花竹相遇的那个自己,是修炼无情道以后的自己。 【不会再来了,你也别找我。】 男孩儿的语气很低落。 【飞舟也不要了么?】 女孩儿回道。 【不要了,冬昀,别来打扰我。】 这个年轻男孩儿原来的是冬昀。 冷漠的少女说完,便独自离开。 冬昀看着她走的时候,转过了脸。 萧九九在看清的一瞬,瞳孔一缩。 这张脸这张脸怎么会同君泽如此相像? 除了年轻些,几乎与他一模一样。 脑海中的画面纷乱的出现又纷乱的消失。 萧九九整个人都震惊了。 君泽怎么会同冬昀生的一模一样?为什么小木偶会格外偏爱君泽? 到底君泽和冬昀有什么关系? 她一头乱麻,思绪全都拧在一起。 她原本可以轻而易举的离开,可她如今站在天工崖上,却不知该往哪里走。 冬昀可是那个希望她有很多愿望的少年,她怎么可能有他的线索却抛弃他离开。 萧九九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直到那人出现在天工崖才。 她默默的望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男人一身青衫,眉目清冷,缓缓走到她身边。 第85章 萧九九这才觉得他一身青衫很眼熟。 记忆中冬昀就喜欢这样穿。 而君泽生着一张和冬昀一模一样的脸。 萧九九很混乱。 君泽走上前, 扣住了她的手腕。 叮铃当啷接连响起,她低头一瞧,熟悉的锁灵环。 一共十六枚。 好家伙, 顶级待遇。 长夜漆黑, 耳边只有枝叶的沙沙声。 君泽的脸色如同这静谧的夜一样昏暗。 萧九九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君泽揽住了她的腰。 他沉默着带着她往回走,萧九九尝试解释:我没走,就是来这里看风景。 君泽不做声。 萧九九仰头打量他, 他没像从前一样望过来, 他不看她, 也不说话。 萧九九想, 君泽同冬昀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 如果君泽真是冬昀, 那他究竟为何会变成如此?还是说,君泽就是君泽,只是长的像冬昀,或者是冬昀的孙辈什么的 长的像爷爷, 听上去也很合理 萧九九还在胡思乱想,人已经被带回了寝室。 室内还是她方才走的样子, 浴桶里还有灵泉水。 君泽直接抱着萧九九上了床,他将她压进怀里,在她手腕上凝出细长的灵力锁链, 将双手缚了,然后捆在床头柱上, 打了好几个死结。 萧九九: 萧九九睡得挺好, 她睁开眼, 发现身旁没人, 动手腕的时候才发现锁链还在, 仍旧锁在床头。 她没办法下床了。 她盘膝坐着,透过窗户往外看,看见小木偶捧了本书坐在院子里。 她大声道:冬昀,进来。 小木偶将书一扣,唰的站起来,走到门前,平静的道:君泽不让我进去。 萧九九便道:你到底听他的听我的? 小木偶略一犹豫:我都听。 萧九九道:好,他现在不在,你得听我的,进来。 逻辑成立,小木偶推开门,看见她被锁着,一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淡淡的问:找我做什么? 萧九九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是冬昀的小木偶。 小木偶分明愣了一下,有些慌乱的道:哦。 萧九九安抚他:别怕,我不会说出去的。 小木偶松了一口气,却嘴硬道:我没怕。 萧九九没拆穿他,而是道:你喜欢君泽,是不是因为君泽和冬昀生的一模一样? 小木偶摇头:你们在我眼中看上去都差不多,我不靠相貌分辨人。 萧九九:那你为何喜欢君泽? 小木偶道:他很熟悉,像是认识,不过不确定。 萧九九想了想,干脆问: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就是冬昀? 小木偶顿住了,他很少思考,姑娘一提醒他,他开始产生了疑惑。 萧九九又问:或者,他有没有可能是冬昀的孙子? 小木偶摇头:不可能。 萧九九问:为什么不可能?也许是血脉或者继承的关系,你才与他熟悉 小木偶严肃的道:不,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他是个单身狗,没有孙子。 萧九九: 小木偶认认真真:他连媳妇儿都没有。 萧九九: 她问:你怎么知道他没媳妇儿?你一直跟着他? 小木偶道:对啊,我一直跟着他,他只喜欢一个姑娘。 可姑娘瞧不上他,叫他别缠着。 他没日没夜的刻人家的样子,抱着人家姑娘的木雕哭着入睡。 格外丑陋。 啊这 小木偶捂着脑袋,像是突然记起了很多,人都激动起来。 明明是风光无限的大师兄,可没出息了。 姑娘不让他见,他就偷偷跑去人家家,被人家哥哥撞见,腿都被打断了,瘸了一个月。 不消停,给自己做了个轮椅,还想偷偷去,被师尊发现,关禁闭了。 你不知道,喜欢他的姑娘可多了,宗里都是水灵灵的小师妹,他非要去找一个爱搭不理的小姑娘。 啧啧。 萧九九问:后来呢? 小木偶沉默的片刻,摇头:不记得了。 我沉睡了很久,醒来人人都喊我冬昀,我发现他留给我的指令,就是替他守着天工宗,教授更多弟子,我就这样活下来了。 萧九九想了想:你是只对你的主人熟悉么? 小木偶看向她:不是啊,我对你也熟悉,你和他一样熟悉,在我眼里,你和他都是一样的。 萧九九恼了:那你为何每次都帮他? 小木偶道:没有啊,我是在帮你们。 我觉得,你们应该在一起。 萧九九忽而明白了,因为他觉得两个都是主人,所以主人应该在一起,小木偶能有什么坏心思 萧九九又问:除了君泽与我,你还有什么人熟悉么?天工宗里有没有? 小木偶摇头:没有,只有你们。 萧九九惊讶道:那君泽岂不就是冬昀? 小木偶的脑子快烧了:这样么? 萧九九无奈:我不是,那不就只有他了?还同冬昀生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小木偶:很有道理。 萧九九:那如今的问题,就要搞清楚,他究竟怎么从冬昀变成了君泽,是转世么? 小木偶摇头:不知道。 萧九九:你能不能带我去白染曾到过的地方? 小木偶道:倒是有几处。 萧九九道:好,你带我去。 小木偶看着她腕间的锁链欲言又止。 萧九九便道:你给我解开。 小木偶摇头:他锁的,我不能解。 萧九九开导他:你一个小木偶,很多事儿不懂,他锁我不是因为别的,是成年人之间的情趣,我们就是玩儿,他出门时忘了,你解开,没事儿的。 小木偶不理解:你们喜欢玩这个?好玩么? 萧九九硬着头皮:可好玩了,快解开。 小木偶慢吞吞的,伸手握住锁链。 萧九九眼前光影忽而变化,她抬眸看向门口。 君泽悄无声息的出现了,站在那里,鬼一样的不说话。 萧九九尴尬:你回来了? 小木偶一顿,缩回了手指。 君泽走进来,站在两人面前,目光冰冷,一副捉奸在床的样子。 小木偶冷的直缩脖子,在留下和离开之间纠结。 君泽:滚。 小木偶立刻:好的。随后毫不停留飞快的跑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君泽和萧九九。 萧九九再看向君泽,情绪很复杂,她没办法将他只当做君泽看,他有可能是冬昀。 于是也不像从前那样总想着骗他,只道:我饿了。 君泽不同她说话,他走到床前,将床头的锁链解了,手腕上的却没解,随后将她抱下床。 他抱着她坐在椅子上,从储物袋中取出食盒,大概是几样点心与果子。 他拿着搁在自个儿掌心递到她唇边。 这喂猫呢 她不喜欢,伸手要拿,被他按下来。 掌心依旧递到她唇边。 黑色的眼睛里都是执拗。 萧九九便道:师兄,我手疼。 平常他这时候肯定慌了,但这会儿表情没有一丝儿改变。 萧九九又道:锁灵环扣着,我没力气了。 她说完仰脸看他,他理也不理。 哦,郎心似铁呀。 她的手垂在他腰侧,伸手去扯他的腰带。 他便按住,不让她乱动。 这都不行,君泽生大气! 萧九九看着递到面前的糕点,把脸移开,故意恼道:我不饿了,我不吃。 君泽垂着眼,将糕点送进口中,咬下一块,摁着她的后脑便强吻她。 萧九九十六枚锁灵环,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被他强行冲进来,呜呜叫着吃下了他喂进来的糕点。 他松开她的时候,她头晕眼花,气的要吐出来,被他一下子捂住口舌。 她满眼怒火的瞪着他,他倒是平静的很,又咬下一块,飞快的喂了进去。 萧九九觉得自个儿像一只无能为力的幼崽。 他喂多少,她就得被迫吃多少。 她挣扎的都没了力气,最后软在他怀里。 他喂完一整块点心才放过她。 她气恼的瞪他:君泽,你把我当什么? 君泽不理她,她气的咬在他伸过来的手腕上,用了力气。 他却不在意,任她咬着,细致的将她唇边的碎屑擦净。 萧九九闻到血腥儿才松口,看见他手腕上留下了一排压印,还有血珠儿冒出来。 君泽却丝毫不管,又拿过一颗果子,递到她面前。 萧九九撞向他的手,将果子撞在地上,随后咬牙道:君泽,你今天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君泽看着她,依然不同她说话,她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她道:你上次说,如果我们不是以这种方式相遇,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我现在告诉你,我们还真有可能不是。 我们也许有过别的缘分。 她说着说着从他怀里坐直,看着他的眼睛。 君泽,有朝一日你想起我们的过去,你一定会后悔这样对我的! 君泽冷漠的看着她。 萧九九将自个儿的手腕摇的哗啦作响,气呼呼的道:我告诉你,到时候你就是哭着求我,我都不会原谅你! 君泽握住她的手腕,细细摩挲上面的锁链。 随后同她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呵。 你以为我会信? 第86章 萧九九被堵的说不出话。 他不信 萧九九尽全力挽救:你信我啊, 我没骗你,你哪怕略有怀疑,自己去查证也行呀。 君泽冷笑:你说的话, 我一个字儿也不信。 萧九九: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他们两到底是谁在造孽了。 可君泽是冬昀,是冬昀就不能放弃, 于是她还是耐心道:你听我说嘛。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你从前很温柔, 对我很好的。 君泽问:什么时候? 萧九九:百年前。 君泽的冷笑更明显了:你自己听听这像话么? 萧九九努力道:像话啊,一百年前我们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君泽:呵, 接着编。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99) 萧九九气的不轻,把自个儿的锁链摇的哗啦作响:君泽,你现在不信我,有你后悔的。 君泽将她摁在怀里, 深色渐冷:你为了离开我,真是什么谎话都编。 萧九九气糊涂了, 有气无力:我真没骗你,你再信我一次。 君泽:别做梦了,萧九九。 我信猫信狗都不会信你! 萧九九一滞, 气的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气死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比第一天还要严格。 君泽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夜里抱着睡, 吃饭喝水都喂, 床都不让下了。 萧九九肺都快气炸了, 但一想到他是冬昀, 那些火气便又奇迹般的压了下去。 她得了间隙就同他说, 可他一个字儿都不肯听。 他端着一碗清粥,用勺子舀了喂她,眼皮都不抬。 萧九九,别费劲了,没用。 连名带姓的,带着忍无可忍的怒气。 君泽软硬不吃,师兄哥哥都不能打动他,萧九九没辙,有气无力的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君泽便来抱她。 萧九九把手递给他:外面全是弟子,我要脸。 君泽没强求,牵了她的手,带着她走出屋子。 刚走出去,院子中的人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是小木偶。 这家伙真是寸步不离。 君泽眉心一拢: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小木偶很高兴:我一直在。 君泽愣住,这家伙果然不正常。 萧九九则抓住机会,冲他眨眼:冬昀,你带我们四下转转。 小木偶知道她要他带他们去白染到过的地方,满口答应:跟我来。 他在前面带路,很快将两人带到宽阔的试炼场。 小木偶道:这里曾经有一道巨大的裂痕,不过已经修复了。 萧九九问:巨大的裂痕? 小木偶带着他们往另一处去,一边走一边道:嗯,白染来的时候,一剑劈的,后来是主 他看了看君泽,改口道:后来是当时的大师兄修复好的。 萧九九脑海中逐渐想起一些零碎的画面。 少女带着白色的面具,身上的白裙已被鲜血染红,她手持长剑,一剑劈在了宽阔的广场上。 巨石翻起,烟尘滚滚,无数修士惨叫着逃走。 天工宗宗主陈天急匆匆赶来,惊怒道:姑娘这是何故? 面具后的姑娘冷声道:天工宗公然违抗法令,自然由我来彻底执行。 陈天道:我知道剑宗在三域之战中厥功甚伟,如今三域休战,百废待兴,我等也愿意尊剑宗为首,但剑宗未免欺人太甚,这是我天工宗内部的事儿,怎算违抗法令? 白裙姑娘语气冷漠:宗主下令,不允许私自收留身中蛊毒之人。 陈天咬牙:那些都是曾经的天工宗弟子,大战时深入魔域探路,虽中蛊毒,也不是没有解除之法,只要给我们一些时间 白裙姑娘道:给你一些时间?若是传播开来,你要如何处理?到时候,你即便身死,也难辞其咎。 陈天知道她那位大哥心狠手辣,说出去的话从不允许质疑。 这些弟子都是为了灵域战斗才中蛊毒,尚有一线生机,他怎能忍心将他们交出去,以她大哥的手段,必定直接处死。 那人不喜欢有意外。 而这位姑娘,自从修炼无情道后,修为突飞猛进,几乎无人能挡。 这姑娘小时候偶尔会来天工宗,次次都是找冬昀,那时候活泼可爱,心地柔软。 他咬牙道:这些人是冬昀救回来的,冬昀如今不在宗里,出去寻找灵药了,你要不等冬昀回来 冬昀的名字搬出来,白裙姑娘明显怔住了,可她很快开口道:冬昀又如何? 猎猎罡风吹动着姑娘的白裙,她的表情藏在面具之下。 违反法令,任何人都要去修真联盟领罚。 她话音一落,长剑一挥,一道剑气毫不留情的劈了下来,几乎将对面的陈天劈成两半。 陈天急忙祭出灵宝与她对战,可却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几剑下来,便被她一剑刺入胸口。 随后她便拖着滴血的剑尖往天工崖上去。 陈天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血沫。 九九,冬昀会、会恨你的 白裙姑娘顿了顿,剑尖上滴落的血飞快的融进地砖里。 她的声音平静冰冷。 那正好。 萧九九恍然回神。 陈天叫白染九九 白染的确是她 回忆中的时间,应该是在她修炼无情道,创立剑宗,三域的战斗都平息以后。 她杀上了天工宗,为的是处理那些身中蛊毒的弟子。 似乎是他大哥不愿意留有隐患。 她好像杀了冬昀的师尊 还提剑去找了那些中毒的弟子,后来杀了么? 小木偶就在旁边,她却不敢问。 冬昀回来后看见天工宗毁于一旦,一定恨死她了吧? 从前一直觉得白染应该不是她,虽然听说了很多白染的事儿,但代入感始终不强,可她方才记起的东西,却让她有些害怕。 她知道,那的确是她的记忆。 她就是白染,也的确毁了天工宗。 她开始感觉到痛苦。 小木偶没有丝毫察觉,在前方带路,途径大殿的时候道:白染砍断了大殿的柱子,大殿倾倒,不少弟子被压在下面。 萧九九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哀嚎连天的哭喊。 小木偶带着他们又走到了一处像是仓库的地方:这是主大师兄最长待的地方,里面是他多年研究的心血。 他顿了顿,轻声道:被白染一把火全烧了。 君泽牵着萧九九的手,同她站在天工宗的仓库前,先前一直活泼的她如今闷不吭声,脸色都显出几分苍白。 一定又在骗他。 他移开视线,可掌心里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也不是没这样骗过 他狠心闭上眼,可始终心烦意乱。 他到底不忍心,转身看向她:怎么了? 萧九九不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想起的越多,便越害怕。 会不会冬昀也被她杀了?所以才转世成了君泽,因为痛恨她,所以才想不起来与她有关的一切。 所以对她又爱又恨,才会以这样的身份与她相遇。 明明喜欢,却用恨的方式来爱。 她原本一直理直气壮,觉得是君泽混蛋,如今却陡然心虚起来。 如果一开始,错的就是自己呢? 君泽有些慌了,他握着她的肩膀,低声问:九九,你怎么了? 萧九九茫然的看着他。 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带着一模一样的哀伤。 萧九九脑袋很痛,那些过去的愧疚几乎将她淹没,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的锁链,轻声道。 你这样对我,也是应该的。 我都能理解。 是我不好。 她说着说着,眼泪便落下来。 是我咎由自取。 你不要对我心软,都是我的错。 我不会跑了,你想要怎样做便怎样做吧。 她眼睛通红,眼泪不断的掉下来,说着自暴自弃又痛苦难当的话。 萧九九有些神志不清,她被过去的记忆缠绕,那时的痛苦不断的袭来,让她分不清现世与过去。 君泽吓到了,手忙脚乱不知道要怎么办,跟着眼睛一红。 就在这时,有人从远处走来,一男一女,都挺年轻。 男人一身黑衣,眉宇英朗锋芒,气质卓然。 他问身边的女孩儿:阿诀,你确定九九在上面? 阿诀拍胸脯:您放心,您给了那么多,我绝对不会占卜出错,我还指望您下次再照顾生意呢。 阿诀是前两天在四方城碰到这个男人的,他太俊了,自称是九九的朋友,问她可否替他占卜九九的下落,她当然不会随便透露九九的行踪。 于是她给这个男人和九九占了一卦,并非凶象,这才拿了他的钱财,带他找九九。 没想到一路到了天工宗,她还想要怎么进去的时候,白司大傀儡师见到男人,竟然恭敬万分的引了进来。 看来非富即贵,非富即贵好,有钱赚。 阿诀很满意,指指前方:你快看,前面站着的是不是九九? 男人顺着她的手势,的确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可他看清的一瞬,眼眸便是一眯。 阿诀顿时察觉到他身上的灵压凝重起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君泽慌了,九九在他面前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还一直掉眼泪。 他跟着红了眼睛,想伸手抱她。 忽而有人冷笑道:君泽,你这是在做什么? 君泽抬眼一看,青行,神色顿时一沉。 正欲说什么,眼前的女孩儿却哭着道。 我知道错了,我跟你道歉。 青行眉心一拧,戾气横生,火铳陡然出现,直指向君泽。 你到底对九九做了什么? 第87章 锁链、锁灵环, 还有姑娘哭泣的小脸。 这一切看在眼中,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青行握枪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君泽。 你到底对九九做了什么? 君泽克制住对青行的怒火, 试图解释:我没做什么。 青行自然不信,眉宇间皆是戾气:没有九九会哭的这样厉害? 君泽冤枉的不行,这时候他满脑子都是萧九九, 耐着性子同青行道:真没有, 就是锁灵环而已。 姑娘就站在他旁边, 他能感觉到她状态不对,她眼睛看着他,却又像是透过他看向别人,这是被什么魇住了么? 他有些心慌。 青行忍无可忍,扳机扣下, 灵气弹携裹着千钧之力直冲向君泽。 君泽站着没动,手指轻握,快速结了个剑盾。 灵气弹陡然撞在剑盾上, 与剑盾一其碎裂。 可在硝烟之后, 紧跟着又是五发灵气弹。 君泽再结盾已经有些来不及,他眉心一拢, 便欲硬接。 姑娘忽然双手一伸,挡在他面前, 眼睛通红的看向青行:别伤害他。 青行霎时慌乱起来, 强行牵引着灵气弹转向高空。 砰砰砰几声响, 灵气弹炸成了烟火,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巨响之下, 是青行黑沉的脸。 从前君泽和他一样, 在九九心中都是流氓王八蛋的, 这短短几日,她竟如此护着他?凭什么? 青行咬牙看向君泽:你到底给九九吃了什么药? 君泽比青行还要慌,他是想要萧九九待在他身边,可他不想她变得古古怪怪,更不想她跑到前面挡子弹。 君泽握住萧九九的肩膀,拧眉问:九九,你到底怎么了? 萧九九一看他那张脸就掉眼泪:都是我不好,我会弥补你的。 她说完,便乖乖巧巧的牵住了他的手。 君泽: 青行: 青行看不下去,走上前试图把萧九九带走。 萧九九往君泽身后躲,坚决道:如今我心里眼里都只有君泽,你别再来找我了。 青行:! 君泽:! 青行绷不住,君泽也绷不住。 两人甚至同时问:九九,你没事儿吧? 萧九九站在风暴中心,神色哀伤:我很清醒,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都是我欠他的,我应该还。 君泽疑惑:你到底欠我什么? 萧九九握住他的手:我欠你太多,这辈子恐怕都还不完,但我一定会尽力还。 君泽: 他现在开始认真考虑她先前说的话,那些百年前的过去到底是在说谎骗他,还是真有其事儿? 九九,是不是同你说的过去有关?你别这样,我信你就是,我这就调查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刚平静的姑娘又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她死死抓住他的袖子。 别别去调查那都是我骗你的,没有的事儿 君泽一团乱麻,焦躁的道:好,听你的,你别这样,正常些吧。 小姑娘用他的袖子擦擦眼泪,往他身边一站,听话乖巧:我都听你的。 君泽: 本来应该是开心到发疯的事儿,可他根本开心不起来 他愁苦的闭上眼,又飞快睁开,看向青行。 好家伙,比他还要愁苦。 君泽与青行坐在院子里面面相觑,萧九九不在,说要亲手给君泽做好吃的,叫小木偶带她去了厨房。 剩下的两人压抑着火气,勉强待在一块儿。 气氛很焦灼,一触即发。 青行:你到底 君泽:真没有! 今晨还好好的,午后说要出去透透气,突然就 青行起身拽住他的衣领,恨得咬牙:你是不是强迫虐待她了?锁灵环让她不能反抗,你还加上锁链,你是不是夜里 君泽从他手中挣开,恼道:肮脏,我没你那么禽兽。 青行怒道:我肮脏?九九可是被你玩坏了,好好的姑娘,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君泽气的头疼:你别胡说,什么玩坏?青行你给我放尊重些! 青行冷笑:尊重?你也配?等九九回来我就带她走。 君泽:你休想。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细碎的脚步声忽而响起。 两个男人互相瞪了一眼,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 姑娘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里只有一只碗一只汤匙。 她看都不看青行,直接走到君泽身边坐下。 她将托盘搁在桌上,把精心熬制的药粥端到君泽面前。 青行冷眼旁观,气的俊脸阴沉沉。 君泽则紧张的身体都僵直了。 姑娘仰脸看他:你最近肝火太旺,我特意给你熬来去火的。 她好乖,眨眼的时候,长长的眼睫像是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 君泽被她蛊惑,挪不开视线。 萧九九道:趁热吃吧。 君泽恍然回神,伸手去拿汤匙,姑娘却快他一步,软声细语:我喂你。 君泽:! 青行:! 青行忍无可忍:我还在这儿坐着呢。 小姑娘斜他一眼:那你走。 青行一拍桌子:我不走!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00) 小姑娘冷淡:那你别出声。 她说完就不再理他,而是用汤匙舀了粥,细致的吹了吹,递到君泽唇边。 君泽没有得到过这个待遇,受宠若惊,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小姑娘软语:师兄,张口。 君泽耳朵尖开始泛红,视线低垂,张口将汤匙含住。 这一刻仿佛定格。 青行看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耳边还传来一声由衷的赞叹:太般配了,好美的画面。 君泽扭头,看见了不知何时坐在他身边的冬昀,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对面的两人。 青行眼眸一眯。 冬昀感受到了生死危机,立刻起身。 青行抬手将桌子掀翻,又将椅子全部踹倒,随后恶狠狠的瞪着萧九九和君泽。 君泽叼着勺子,看见九九给他做的粥摔的稀碎,立刻蹲下去捡。 萧九九则比他还要快,蹲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师兄,小心碎瓷割破你的手,我来。 青行:??? 碎瓷割破手?君泽就是生吞碎瓷,都割不破他的肠子,他一介剑仙,怕个鬼的碎瓷 两人你侬我侬的推拒起来。 师兄,我来。 不,我来。 我来。 青行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抬脚将碎瓷碾成了粉末。 萧九九去给君泽重新熬粥了。 院子里又只剩下两人。 气氛比方才还要焦灼。 青行率先打破沉默。 好吃么? 君泽: 太紧张了,都没尝出味道。 但肯定不能这样放过青行,于是他舔舔嘴唇,慢悠悠:你自己想象吧。 青行一滞,气的快要神志不清。 君泽轻咳:指天发誓,我真的没对九九做过激的事情,九九这种状况我也很困惑,不知道是心魔还是别的。 青行脸色乌黑:只能一点一点试了,先看看是不是心魔。 君泽道:等九九来,我引她入破魔阵。 青行冷笑:她的心魔便是对你,你来有什么用?得我来。 君泽慢悠悠的道:我倒是愿意,可是你觉得九九愿意么? 青行: 他抬手,再次将桌子掀翻了。 萧九九端着一碗粥回来了。 青行即便有了上一次的铺垫,这次还是气的胃疼。 眼睁睁的看着萧九九一口一口的喂君泽,把一整碗都喂完了。 萧九九手掌撑着小脸,问他:好吃么? 君泽整个人都在冒热气:好吃。 萧九九很开心,脸颊红扑扑的: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我都、都可以。 君泽愣住了。 他被甜蜜冲昏了头脑。 为何要引她入破魔阵?为何要叫她清醒过来? 就这样一直稀里糊涂的陪着他不好么? 他一直的愿望不就是得到她么? 他一双眼眸霎时变得雾沉沉。 她清清亮亮,反倒是他,心魔丛生。 君泽忍不住握住她纤巧的小手。 她甜甜的叫了一声师兄。 这一切宛若梦一场 青行实在看不下去,两人牵着手已经对视了一炷香了,他举起火铳冲天放了一枪。 君泽这才回神,轻咳一声掩饰慌乱。 青行冷声:你行不行,不行换我。 君泽立刻:我可以。 他牵起萧九九的手:九九,我的确有件事儿需要你配合,你闭上眼。 对面的姑娘不疑有他,乖巧的闭上眼。 君泽不再耽误,抬手掐诀,脚下陡然亮起法阵,灵气疯狂涌出,将两人一瞬间遮盖。 君泽与青行对视一眼,方才测过了,萧九九的灵府并未被心魔入侵。 那她究竟是怎么了? 虽然萧九九说过很多次:我没事儿,我很正常。 可两个男人谁都不信。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屋内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像是有人正在沐浴。 青行独自站在门前,伸手欲推门,可又很快想起被姑娘赶出来的事儿。 他缩回手,垂眸不语。 片刻后,他取出传音符,化灵为笔,在符纸上认真勾画。 画完灵笔溃散,无火自燃,将他的传音带到了万里之外。 那符纸上写着两行字。 【云朝,我找到九九了。】 【她跟君泽在沐浴。】 第88章 一个人, 绝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时辰从魔域赶到灵域,除非他原本就在四方城。 云朝正是如此。 自从上次洛氏皇城一别,他便四处寻找萧九九的下落,不知不觉便回到了花间酒, 可惜花间酒已物是人非, 他坐在花间酒二楼的围栏上, 看长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可等的那人却再也未曾出现。 就在这时, 他的眼前忽而出现了一团灵火, 那灵火烧灼片刻,化成了一张传音符。 他看完了上面的讯息, 整张俊脸都皱了起来。 几息之后, 人便在原地消失。 青行没指望云朝立刻来,魔域到灵域, 最快也需要三日, 他只是想有人在此时此刻分担他的愤怒与痛苦。 这事儿很古怪,为什么是君泽?你说要是云朝他还能找出些理由,但是君泽?他凭什么?是比他俊还是比他善良?不都一样混蛋么? 他才不信九九会突然喜欢他。 如果不是那家伙给九九下蛊或是采取什么下三滥的手法,就一定还有另外的原因。 君泽同他说, 九九是在外出透气,聊起白染之时才忽而性情大变, 他便想起九九寻找望白一事。 九九一直对百年前的剑宗白染好奇, 一直都在调查过去的事情, 会不会是百年前的事情对她有影响? 上次在望白曾待过的竞技场,她也表现的同平时很不一样。 他想, 也许望白的过去能让她清醒过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总觉得可以试一试。 他取出传音符, 叫青羽替他去翻一下典籍,查一下望白的生平,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他。 屋内的水声还在继续,听的他心神不宁。 他站起身,走到门前,伸手欲推,忽而一阵劲风刮过,眼前的木门便被一脚踹开了。 青行眉心一跳,扭头一看,一身云海白的小殿下正一脸戾气的站在他身侧。 这么快? 青行唇角一勾,收回手指,轻咳一声:就在里面。 来人正是云朝,他一声不吭的走进门内。 青行略停了片刻,才跟着他走进去。 屋内的场景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不堪。 姑娘坐在桌前。 君泽则在偏厅,正将他们沾到药粥的衣物丢进桶里,手上还拎着一个倒空的木桶。 看来水声是来自这里。 青行不在乎,站在门口冷眼旁观。 萧九九刚刚摆脱过去记忆的影响,还在思考要如何做,云朝便闯了进来。 一团乱麻。 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这个状况。 云朝看上去愤怒又忧伤。 君泽亦收敛笑意,神情冷峻。 青行慵懒的依靠在门边,目光微微泛凉。 好像她欠了情债,但她仔细算算,并没有啊 唯一觉得抱歉的是君泽,准确的说,是冬昀 既然如此,该说的话总要说清楚,长痛不如短痛。 她看向云朝,云朝到底同青行不一样,对青行她总是有话直说,但云朝,她便需要斟酌。 于是她问:云朝,你怎么来了? 云朝神色复杂,问她:你同君泽,在做什么? 萧九九叹了一口气,看向云朝:云朝,你冷静些听我说,我决定同君泽在一起,从今往后,你别再找我了。 空气瞬间凝滞,带着风雨欲来的压抑。 云朝漆黑的眼睛里像是暴风雨后的深海。 萧九九疑心他下一刻就要翻脸,刚想劝,他却偏过头,看向君泽,语气森寒。 你给九九下蛊了? 萧九九: 君泽将水桶丢在一旁,回道:没有。 云朝又问:心魔?签订了血契?你虐待强迫她了? 君泽:没有。 云朝冷声:那她怎么可能会同意与你这种人在一起? 好问题,君泽也想知道。 君泽倔强:就不能是因为喜欢我这个人? 云朝眉毛一挑,尚未说话。 噗嗤。 门边的青行已经笑出了声。 君泽脸一黑。 云朝不理他,走到萧九九面前,挨着她坐下,认认真真:九九,你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 萧九九: 萧九九没辙了,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说的话没人信。 她说她很清醒,她说是真心要同君泽在一起。 青行与云朝不信就算了,连君泽都不信。 她背着两人找到君泽,同他道:你带我走吧。 君泽站在窗边,久久不言。 她甚至疑心他要哭了,她踮起脚尖看他的眼睛,他移开了视线。 等你好了,若还愿意跟我走,我一定带你走。 好什么啊,她没病啊! 萧九九捉着他的手臂,往他面前凑,着急:我认真的啊,我很正常,你看看我。 君泽往后躲,被她推按在窗下的书桌前。 君泽后腰抵着书桌,手肘撑在桌面,神色狼狈。 九九,别说了。 他看着她,满目忧伤。 再说我要信了。 萧九九很无奈,青行与云朝在天工宗住下了。 冬昀没有多说,礼貌的安排了住处,毕竟这两个都是贵客,招待不周影响整个修真界。 更让萧九九无奈的是,手上的锁灵环非但没少,还多了四枚,因为他们担心她不肯好好治病偷偷跑了。 萧九九: 荒谬,极其荒谬! 而这种荒谬在他们给她带来汤药时达到了顶峰。 她被迫坐在院子里,看着搁在桌上黑乎乎的药汁,惊恐的问:这是什么? 君泽斟酌道:幻蛇的毒液,可以使人保持理智。 保持理智?所以这三个家伙以为她疯了么? 她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冬昀的名字,这才克制住心中的怒火,耐着性子再一次重复:我没病,我很好。 云朝低声道:九九,这不是药,这只是让你思路更清晰 萧九九瞪向云朝,云朝心虚的移开视线。 两人之后的青行不说话,只瞧着她笑。 萧九九一一看过去,气道:好,既然如此,我喝给你们看。 她端起药汁,刺鼻的气味儿直冲鼻端,她眉心一拧,眼睛一闭,一口气将碗里的汤汁喝下。 可真难喝,但在药汁进入脏腑之后,却意外的生出一股灵力,蛮横的在体内横冲直闯,最后冲进灵府,盘旋不休。 阻塞与凝滞之感顿消。 萧九九前所未有的清明,这倒的确是个好东西。 那股灵力盘旋片刻之后,往先前无情道封印的地方一头扎下,疯狂的往内里探索,这一搅弄,许多记忆碎片便飞快的往外涌出,可是涌出之后便又迅速消散。 什么也看不清。 萧九九头有些胀痛,但她克制着不让他们看出来。 然后她看向他们,平静的道:药汁喝了,你们该信了,我要同君泽在一起,听清楚了么? 她将将说完,来不及看三人的表情,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去。 不知是谁将她捞进怀里,匆忙的抱进了房中。 【望白,我都送你回来了,你不给我看看你的兽形么?】 【别看了,不好看,我带你去看白狐,去看兔子,去看慢龟。】 【我就要看你。】 【我不好看。】 【好看的,你别走呀,给我看看嘛,我马上要返回灵域了,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见面了。】 【好吧】 【太好了,望白,你怎么脸红了?】 少年拉着小姑娘的手,背着人将她拉到自己的寝室,反手关上门。 他眸中洒满碎光,因为紧张微微颤动,脸颊泛红,手指紧张的攥成一团。 小姑娘兴奋的望着他,紧张的搓手手。 望白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她长长的睫毛刷在他掌心,痒痒的。 少年害羞道:要、要开始了 他清润的声音倒数着一、二、三。 倒数结束后,覆盖在眼睛上的手指消失了。 小姑娘睁开眼,看见了一条数米高的青龙,盘了好几圈,身上的鳞片像是稀世的玉石。 她惊呼道:哇! 你、你是望白? 这样太威武好看了吧,你的鳞片像是在发光,好漂亮。 小青龙尚年幼,听了这话,将自己盘的更紧。 他害羞道:你、你真的觉得好看么? 小姑娘兴奋坏了:好看好看,望白,我能摸摸你么? 小青龙害羞的说不出话:摸、摸我? 小姑娘点头:对啊,我就轻轻的碰一下。 小青龙颤抖道:好、好 小姑娘得了允许,立刻上手,从他的脖颈一点一点的摸下来,一寸都没放过,一直摸到了尾巴尖。 小青龙快虚脱 ,整条龙都软绵绵的,将脑袋埋进盘起来的圈圈里。 别、别摸了 小姑娘不肯松手:望白,你手感好好哦,你漂亮极了。 她白白嫩嫩的小手按在他的身体上,一点一点的滑过那些玉石般的鳞片,直摸的他酥痒难耐。 他支撑不住,想要摆脱她,砰一下,重新变回了人类。 小姑娘摸的正起劲,兽形一下子消失,她便猝不及防扑进少年怀里,手还环着他的腰。 他侧腰上有一枚血红的印记,印在瓷白的皮肤上,格外鲜明好看。 少年胸膛赤、裸,脸颊通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他飞快的推开她,拿出衣服将自己罩住,连带通红的脸颊也一同罩住,害羞道:行了行了。 他把脸颊罩住,便看不见对面小姑娘的反应,可他太害羞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他脑袋上的衣物忽而被一只小手撩起,小姑娘漂亮的小脸一下子钻进来,同他一道躲在衣物之下。 她眼睛闪着光,凑到他耳边,嗓音柔软。 望白,你漂亮极了。 萧九九模模糊糊的醒来,那躲在衣物之下,两人的低语似乎还响在耳边。 她仿佛听见了少年剧烈的心跳。 在药汁的刺激下,她想起了这段过去。 少年的兽形竟然是青龙 青龙 妖域的青龙总共也没几条,她想起望白腰间的血红印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青行的腰间似乎也有 像是一模一样,就连位置也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01) 该不会 不可能吧 她揉着脑袋坐起身,桌上点着灯,屋子里昏黄一片。 身边忽然传来响动,她这才惊觉身边有人。 锁灵环限制了她的五感。 好些了么? 她转过头,看见了近在迟尺的青行。 第89章 烛火哔哔啵啵, 屋内灯影摇晃。 青行浸没在光影之外,听见动静, 往前倾身。 英挺的五官穿透黑暗, 出现在她面前。 好些了么? 萧九九喉咙干涩,望着这张脸,脑子里一片浆糊。 青行望白 腰间的印记 她的视线下移, 落在青行窄瘦的腰上。 从前与他一同入过水潭,好几次她隐约记得看见过鲜红。 她许久不言,青行便问:怎么了?不舒服? 萧九九很混乱, 冲击实在太大,她指着他的腰, 胡言乱语:你把衣服脱了, 我瞧瞧。 青行视线一顿, 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这种要求,也不问,生怕她反悔似的, 牵着她的小手往腰间搁。 你要看哪,你自己脱。 萧九九茫然抬眸, 对上他深邃的眼。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望白那么害羞,长大后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闭上眼,摸索着解开他的腰带,一点一点剥开他的衣衫,露出里面大片的皮肤。 她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胸膛, 硬邦邦的, 她闪电般的缩回去, 却被他一把握住。 脸颊不争气的开始发热。 不睁开眼瞧么?还是你要用摸的? 这家伙明明声音那么好听, 怎么说出来的话如此 萧九九面红耳赤。 但她还是睁开眼,低头,望向他的腰侧。 被她剥掉衣物的腰肢精瘦结实,有着漂亮的肌肉线条,在那腰侧隐入下、身布料的地方,露出了半截红色的印记。 的确有 手指落在其上,只有皮肤的触感,不是纹上去的,极力掩盖语气的颤抖。 这哪里来的? 青行顺着女孩儿纤白的指望去。 这个?生下来就有,也许是胎记。 胎记也不至于颜色、位置都一模一样 萧九九愈发混乱,她一点一点描摹着印记的轮廓。 你们青龙有转世这种说法么? 青行摇头:不知道。 青行会是望白么? 只凭印记也不能确认 萧九九用力攥紧手指,声音发颤:青行,你上回同我说,望白被白染杀了,是真的么? 青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页染血的羊皮纸,搁在她的手上。 这是望白的遗物。 他前几日叫青羽帮他找望白的过去,青羽便在典籍中发现了此物,找到后第一时间托人带给了他。 羊皮卷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那上面用符笔勾勒出一小片地图,详细的标注了城池的守卫状况。 萧九九看到这个地图,眼眶骤然一酸。 【九九,没想到灵域与妖域还有合作的一天,竟能与你一道去沉水沼,这水蛟盘踞百年,走火入魔,已将整座山的妖兽吃光,修为通天,极为凶悍,你可千万小心。】 【九九,你为什么不说话?自从修习无情道,你整个人都变了。】 【还是从前的你可爱。】 【九九,你瞧瞧这蘑菇有毒么?】 【你当年为了我,可是把蘑菇吃了个遍呢。】 【生气了?我不说了,你别生气。】 【九九,你真的不愿意同我说句话么?】 【一个字也行。】 【当真不理我了么?】 【水蛟出来了,我去引,你小心。】 蛟龙出水,罡风四起,地动山摇,握剑的手被气压压迫的颤抖,无数人慌乱的布阵,剑光与符纸雨点般向蛟龙飞去。 白裙姑娘气质冰冷,手握长剑朝蛟龙刺去。 巨大的力量横扫而来,长剑避开,角度刁钻的刺入,鲜血飞溅,腥臭刺鼻。 蛟龙吃痛,翻滚不休发出震天咆哮,眼眸血红,修为竟急剧攀升。 白裙姑娘惊骇的拔出灵剑,那点伤口竟在眨眼间愈合,她尚未退去,巨大的蛟头便张开利齿,恶狠狠的朝她咬来。 气机锁定,无法动弹。 记忆深处,是望白惊慌失措的脸。 一幕幕过去在脑海中不断重现,场面混乱不堪,生死危机袭上心头。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望白将她扯开,挡在巨口之前。 他半边身体被尖牙刺穿,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巨蛟口中,他像一个血迹斑斑的破烂玩具。 空旷的大殿上,男人坐在上首,轻轻浮了浮茶盖,黑色的风掠过他平静又温润的眉目。 姑娘白裙染血,立在下方,她仰头看着高处。 哥,你说什么? 望白重伤,去妖域除掉他。 姑娘几乎站立不稳,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他是为我受伤。 男人喝了一口茶,笑的愉快:当然是为你受的伤。 那蛟龙岂是好惹,走火入魔修为更是飙升,你们本就战力不够,他与你一道除蛟,心软,自会为你受伤。 姑娘眼神发颤:你是故意的。 他故意要望白为她重伤,再叫她趁他重伤去杀了他,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杀望白 男人笑:不然我怎会让你们见面? 姑娘眼中浮现水汽,咬牙:我不会去。 男人将茶杯搁在身旁的矮几上,起身向她走来,衣摆被风吹起。 他眉宇俊朗,笑容如风般温柔。 姑娘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他站在她面前,伸手按在她头顶,俯身去看她的眼睛。 哥哥是为你好。 别任性。 她惊恐的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求你了,别。 自杀的第三百次,浑身是血的从床上醒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明明割的那样深,可那伤痕已没有丝毫痕迹。 又活过来了。 她捂住脸,在空无一人的寝室放声大哭。 【妖域青龙殿】 白染来了,别让她闯进望白的寝宫,望白重伤,快去拦截。 可谁能拦住她。 白裙姑娘一柄灵剑挑开众人,轻易便闯进内殿。 很快便在床上看到了虚弱的青年。 他的脸色因为病容格外苍白,眼睛亦变的浅淡无光,身上缠满了绷带,绷带上都是印出的血渍。 他看见冲进殿内的人,一时愣住。 姑娘一身白裙,手里握着熟悉的灵剑,脸上则罩着一张白色的面具。 如今那白色的面具上染上鲜血,变得红一片白一片。 她拿剑的手很稳,剑尖指向床上的人。 望白瞧了一会儿,忽而笑了,眼中却染上层层悲色。 除蛟只是为了让我受伤? 姑娘冷冰冰的道:没错。 然后趁我重伤杀掉我? 没错。 九九,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么? 是。 为什么?你从前都是骗我的么? 我们哪来的从前? 望白一顿,自嘲的闭上嘴。 殿外已匆匆赶来很多人,她不再耽搁,手指一抖,灵剑便直取青年胸口。 青年手指一扬,亦伸向自己胸口。 是掏火铳吧,他惯常爱摆弄那些凡人的小玩意儿,还改造了威力巨大的灵气弹。 不过他这样虚弱,即便受他一枪又如何? 身形不变,灵剑长驱直入,陡然刺入了他的胸口。 鲜血飞溅,血腥味儿瞬间弥漫。 没有任何阻碍,长剑刺穿了他整个身体。 他的手也从胸口拿了出来。 取出来的却不是火铳,而是一张画着青龙殿地图的羊皮卷。 她一怔。 羊皮卷被溅起的血渍染红了一片。 他将羊皮卷递到她眼前,指着一处,虚弱的眼睛里没有怨恨。 从这里走。 别被抓到了。 萧九九猛然惊醒。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她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 一旁青行慌了,将她搂进怀里。 萧九九难受极了,搂着他的腰大哭。 悲伤那么漫长,穿越了一百年的时光,还是痛彻心扉。 青行从未见她那般悲伤,她的眼泪把他的衣襟全哭湿了。 他的平静不复存在,慌乱的不知所措,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却始终觉得不够。 她这么悲伤,就因为他不肯让她同君泽在一起么? 如果让她这样难受的话,他似乎不应该再强求 可是这件事光想想,就觉得难受。 怀里的姑娘哭的几乎背过气去。 他低声哄:别哭了,求你了,别哭了。 可她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他只好道:我知道了,我走,我去给你叫君泽。 可他刚起身,衣物便被她拽住。 昏暗的灯火下,她攥着他衣袖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表情藏在垂落的额发里。 青行 她低声问:你有什么心愿么? 心愿?青行并未想很久,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姑娘哭的眼睛红肿,跪坐在他身前,腰肢纤细,柔柔弱弱。 她低着头,黑发垂落雪白肩颈,露出小巧的耳垂。 心愿么? 他看向她的红唇,目光转深。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声音哽咽,泪水凝睫:如果我可以做到 她当然可以做到,唯有她可以做到。 青行在她身前坐下,伸手捧着她的脸。 湿漉漉的一片。 她没有躲,用一双通红的眼睛望他。 我如果可以做到,我会尽力 青行用指腹擦去她的泪水。 心愿自然有。 她低声问:是什么? 他缓缓靠近她,在她错愕的视线中将她揽进怀里。 别哭了,睡一觉吧。 萧九九一怔,仰头看他。 他笑:可以满足我这个心愿么? 第90章 萧九九再次醒来的时候, 窗外天光大亮。 她望着落在书桌上斑驳的碎光,有些发怔。 亲手杀掉望白的感觉又浮上心头,她低头看自己的手, 又去看腕间。 上面没有什么痕迹。 她忽然想起来, 她似乎有一段时光,只想简单的死去,但最终未能如愿。 是记忆碎片中的那个大哥救活了她么? 她对大哥的感觉很模糊, 关于他的一切都想不起来。 此时清醒过来,她也知道了。 青行的确是望白, 她记得躺在病床上那个年轻人的脸,同青行一模一样。 君泽是冬昀, 青行是望白。 事情就变得很麻烦,以身相许这种承诺便做不得数,总不能许了两人 她的头又开始痛。 她干脆起身下床, 走到院中。 三人都在。 君泽与青行坐在石桌上,云朝靠着院中乔木的枝干。 三人听见动静, 都望了过来。 萧九九头皮发麻。 看看君泽,不知道说什么,看看青行, 也不知道说什么。 云朝看见她,一瞬间站直了身体。 萧九九左思右想, 上前把云朝拉走了。 云朝有些茫然,但又很快高兴起来。 萧九九拉着云朝直接去了天工崖。 两人坐在崖边, 视野里便是那座灯火通明的长桥。 云朝小心翼翼的靠近她,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触手温热, 他问:好些了么? 萧九九便道:没有, 更糟糕了。 云朝显然有些慌,他将她的手握进掌心:同我回去,我找人给你看。 萧九九之所以拉了云朝,是想先把云朝劝回去,同青行、君泽都有过去,她还一团乱麻,先把最容易解决的解决了。 于是她道:云朝,你听我说。 她这样的开头让云朝一瞬间眯了眼,他移开视线:我不听。 萧九九将他的小脸转回来,语重心长:云朝,我们之间一直都是误会,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合欢宗的弟子,在花间酒是工作需要,才同你交往,之所以一直没同你说是怕你走火入魔,但眼下不能再耽误你了。 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回去吧。 云朝恼道:所以你喜欢的是君泽? 这事儿很复杂,她只好道:不是这么回事,我说不清楚,但总不会是你。 云朝漆黑的眼睛里都是委屈: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委屈起来格外惹人怜爱,萧九九心神恍惚,本能的哄:云朝别难受,是我不好。 云朝将脑袋蹭到她的脖颈处,低声道:九九,我没误会,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 我喜欢你好久好久。 萧九九揉揉他的头发:有多久嘛,不才几个月。 云朝摇头:不是的,好久好久。 萧九九没辙,想从储物袋里取什么哄哄他,摸来摸去摸到一把匕首。 这是长离神魂所附的本命灵器,说起来,她应该还给魔域。 于是她将匕首塞给云朝:你拿回去,埋在那 她话才说一半便顿住了,因为她发现那匕首的残破之处竟然开始缓慢修复。 云朝低头看她塞给自己的东西,疑惑的问:九九,这是什么? 那把匕首年代久远,沾染血迹,早已破损。 如今握在云朝手中,不但在缓慢修复,那些干涸的无法去除的魔血竟然也开始剥落。 这把匕首正在重焕新生。 萧九九愣住了。 云朝也奇怪道:这匕首怎么与我心意相通?倒像是我的东西一样。 萧九九捂住口舌,目光震撼。 不会吧 要命了 云朝长离这 她无法思考了。 云朝瞧见她呆滞的模样,伸手探上她的额头,担忧不已。 九九,你怎么了? 萧九九无法言语。 匕首上脱落的血渍化为飞灰,顺着风从眼前掠过。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她一剑刺穿长离胸口的画面。 她依然一身白裙子,戴着面具,身上和面具都染上了鲜血。 禁地里空无一人,只有被她刺穿的长离。 长离伸出手,似是想要摘下她的面具。 她向后躲,避开他的手,同时抽出了长剑。 鲜血一瞬间喷涌而出。 长离的手指垂落,随后软软的跌倒在地。 鲜血不断涌出,像是一朵血红的花。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02) 萧九九从回忆抽离。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朝。 匕首、还有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长离的确是云朝 长离怎么会是云朝? 老天爷是在玩她吧? 云朝察觉到萧九九的异常,低头问:九九,你怎么了? 萧九九无言以对。 她仓皇起身,也不管错愕的云朝,踉踉跄跄往外逃去。 她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只是想静静,她太乱了。 她不知不觉跑到别院,瞧见了正在拨弄命盘的阿诀。 阿诀见她脸色不好,拉着她坐下,问:怎么了? 萧九九捂着脑袋:我、我很乱,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阿诀道:你有什么事儿慢慢说,别着急。 萧九九顺了一口气,也不知要如何整理自己这一团乱麻,她看了看阿诀,仔细斟酌一番,道:我且问问你。 你呢讨厌一个人。 阿诀点头:嗯,讨厌一个人。 结果发现这个人是过去对你很好的人,你同他关系很不错。 阿诀:嗯,那就冰释前嫌。 然后你发现你杀了他的族人,是血海深仇。 阿诀呆滞的看着她:啊这 然后他现在很喜欢你,想同你在一起。 阿诀的眼神开始变得混乱。 这样的人一共有三个。 阿诀捂住脑袋。 萧九九问:你要如何办? 阿诀痛苦的道:太离谱了,这能怎么办?只能逃走了。 萧九九:逃走? 阿诀道:对啊,你想,到底是人家的仇人,他现在喜欢你,是不知道你是他的仇人,一旦知道,那不就立刻翻脸? 感情越好,对他们伤害就越大,还有玩弄感情之嫌。 想要弥补人家,就默默的消失,不要参与到别人的事情中。 找到他们各自需要的,从物质上弥补吧。 萧九九:有道理。 阿诀便问:哦,你打算什么时候跑啊? 萧九九尴尬:我又没说是我。 阿诀道:三个我又不傻 萧九九将自己手腕递给她,看着上面的锁灵环:能打开么? 阿诀扫了扫上面的灵路,面露难色:需要时间。 萧九九回到院中,三人都在。 瞧见她,都默默望过来。 长离、望白、冬昀 如若不是她曾做过那些事儿,她现在瞧见他们,应当很高兴 她出不了寝宫的时候,做梦都想见到他们。 一想起这些,鼻尖便泛酸。 好在都活着。 不过,如果是转世的话,他们没有过去的记忆,是全新的自己,那她没必要让他们回忆起痛苦的过去。 现在就这样也挺好。 于是她道:我前些日子是病了,胡言乱语,吃了药后,现在已经好了。 君泽听到这话,神情复杂,犹豫片刻才问:那你还要同我在一起么? 萧九九道:那些都是胡话。 君泽神情一黯,不再多言。 其余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松了一口气之余,三人间的气氛又焦灼起来。 九九好了,那接下来的问题就不可避免 谁能得到她 眼看就要打起来,萧九九道:我饿了。 小木偶置办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长桌上堆的几乎没有空闲的地方,水果、蔬菜、肉类、酱汁、酒水,应有尽有。 明月高悬,冷霜遍地。 萧九九坐在桌前,众人亦纷纷落座。 君泽、云朝、青行、小木偶、阿诀 小木偶还叫来擅乐的弟子弹起了欢快的乐曲。 她恍然间觉得这画面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望长生】里,红衣九九被困在画舫上的一幕么? 那时的画舫里便有一张布满了美酒佳肴的长桌,红衣九九身边高朋满座,她欢喜的同身旁的人听曲饮酒。 只可惜身边的人皆是骷髅幻境。 这是她始终未能达成的心愿,最终化成囚笼将她困在了【望长生】。 她没想到,这小小的心愿竟在今夜达成了。 眼圈一红,泪水便涌上来。 她不想叫人看见,便闷头喝酒。 眼泪掉进酒杯里,再一口吞下。 她模模糊糊不知喝了多少杯,脑子开始发晕。 身边坐着云朝,她举着酒杯歪歪斜斜同他碰,没碰上,自个儿倒跌进了他怀里。 他顺手将她揽住。 这怀抱太熟悉了,萧九九抬眸,看见了长离。 她喃喃道:我好想你。 云朝道:是真的么?你白天还说不会喜欢我。 萧九九昏头昏脑:白日的话不做数,现在才是真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云朝很高兴:真的么? 萧九九:当然是真的,你那么好。 萧九九说完有些难受,想喝水,云朝便起身替她去拿。 萧九九揉着脑袋,有人拨开她的手指,替她揉按。 她抬眸,发现是望白。 她拽着他的衣袖,在他耳边悄悄问:我可以看看你的兽形么? 青行笑:真的要看? 萧九九醉醺醺的点头:我要仔细的从上摸到下。 第91章 萧九九恍惚间回到好多年前, 她千里迢迢送望白回妖域,缠着他要看兽身那时候。 青行被她拽着衣袖,笑:第三次了, 每次都临阵脱逃。 萧九九仰起脸,瞳孔中是微醺的笑意与微不可察的泪花:真的想看。 青行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水汽:给你看。 他牵着她的小手往一旁刚要往一旁走,不远处传来轻轻一声嗑。 是酒杯与桌面相撞的声响。 萧九九醉眼朦胧的看过去, 是君泽冬昀啊 他冷冷清清的望过来,那双眼睛好像在说。 【不是长离就是望白, 你就不能为了我来么?】 心尖一跳,她从青行手中抽回手指,低语道:不看了,不看了。 青行眼眸一眯,看见她又坐回去,乖乖巧巧的喝酒。 胸腔燃起莫名的火,可又不知道要如何发,她明明一直在乱来,可是没办法没有丝毫办法 他挫败的揉揉额角,重新坐了回去。 萧九九喝了酒后,那些愁思散了, 留下的只有高兴。 遇到故友的高兴。 君泽与望白一样, 转世后忘了一切,但那恨意未曾消散,便化为了另一种形式。 又爱又恨么? 也是应该的, 换谁一颗真心被践踏,都会恨的吧?他们竟然还能爱她, 已经够善良了。 可是 她转眼看向走回来的云朝, 他握着水杯, 走到她身边,小心的递给她。 可是,他怎么回事啊 他怎么不恨她? 又乖又好骗,叫等就等,受尽委屈,还乖乖的爱他。 长离怎么还是这么笨? 他怎么配叫魔域的大脑? 萧九九将水杯攥进掌心,问身边的人:你怎么不恨我? 云朝眨眨眼:恨啊。 萧九九笑:哪里恨? 云朝控诉:在皇城抛下我离开的时候,恨得要命,我想了很多残忍的对待你的方法。 萧九九笑容一滞:那 云朝眼眸一弯:后来我把自己锁在寝宫,冷静后才出来的。 小可爱还是那个小可爱,她想,也许她留下的字条起了一定作用。 可她不知道的是,云朝看的是烧毁的字条。 【我骗你,是因为我想骗你。】 他的神智与纸条一道烧毁,他将自己锁在漆黑的宫殿,死死压抑着汹涌而出的黑暗,他原本就有所缺失,黑暗便侵蚀的更加容易。 他疯的很快。 没人敢靠近洛无殿下的寝宫,那里是歇斯底里的绝望与疯狂。 月色朦胧,云朝的面容被霜月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萧九九瞧的有些出神:云朝,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 云朝毫不犹豫:你。 唯有这个不行 萧九九又问:除了我呢? 云朝:只有你。 萧九九便道:人生还有很多别的意义,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儿,你再想想。 云朝摇头:没有了。 萧九九无奈,从前的长离、望白、冬昀可不是这样,他们还有很多自己想做的事儿。 没想到转世后所有的执念都在她身上了 云朝眼神真挚,她不敢看,哆哆嗦嗦的喝酒。 萧九九宿醉醒来,脑袋钝痛。 昨夜喝的酩酊大醉,也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儿。 不过悲伤这么久,她终于振作了一些。 他们如今已经是全新的人,没有过去的记忆,那便没必要唤醒,这样活下去更好。 虽然痛苦,可那样好的长离、望白和冬昀,她怎么舍得忘记 那这些痛苦的过去,交织的友情,便由她来记得。 至于他们,她的存在无疑是一道天雷,不知何时便会炸响,自然应该离开。 阿诀已经在想办法打开她的锁灵环,等到锁灵环解开的时候,她便独自启程。 她也不着急,自从知道他们三人的过去,她也想多与他们相处片刻。 她下床坐在书桌前思量。 要怎么补偿他们呢? 她取出自己的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桌上,叮叮当当倒了满桌。 都是宝贝。 她一样也没给自己留,倒了个底朝天。 她一颗一颗的拨弄着六纹石,还有灵果、灵石与灵宝。 她将这些东西细致的分了三份,装进三个储物袋。 君泽最近觉得小姑娘有些怪,不至于生病,但浑身的刺变少了。 她从前见到他,总是嬉笑着、嘲弄着,可如今看过来的眼神逐渐变得柔软,甚至有些 他不管,他觉得那就是含情脉脉。 她不骂他,也不说要走,乖乖软软的站在他身边,一声声叫他师兄,叫的他连自己在哪儿叫什么名字都忘了。 她一定是渐渐的喜欢上自己了 错不了吧 青行和云朝凭什么赢他? 他比他们两强多了。 姑娘一定是喜欢上了自己 君泽越想越离谱,越想越脸红。 他站在树下,因着想象整个人都在冒热气。 师兄,你在这儿? 他抬眸,看见小姑娘漂亮的脸。 她从光里走来,白皙的小脸带着笑意。 她好漂亮,好可爱,她弯着眼睛,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 他哪里还能说出话来?他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九、九九,找、找我有事? 小姑娘牵起他的手,将一个储物袋搁在他掌心。 送你的。 送、送他礼物? 君泽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是在做梦么?她真的送他礼物? 他不可置信的望过去。 小姑娘笑眯眯。 师兄,要收好哦。 他眼眸一瞬间睁大。 错不了 她一定是喜欢他了 他明天就要把她娶回家 等下就给青行和云朝发请帖 冷静! 君泽快冷静! 这谁能冷静啊! 娶她嘿嘿 青行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花木,意兴阑珊的喝了一口茶,有些无奈。 小姑娘同从前比起来,勇敢了,但没完全勇敢。 关键时刻,还是得他来,不能让她再退缩了。 正思量着,窗外探进一张小脸。 笑意比盛放的花木还要鲜艳。 他心尖一软,冲她招手:来。 小姑娘便从正门绕了进来,乖巧的站在他面前。 青行自然察觉出,她待自己温和了不少,他觉着自个儿近日表现相当不错,得到这个待遇完全就是应该的。 君泽和云朝那两个笨蛋凭什么赢他! 小姑娘心里一定是他。 他牵着她的手,问:要不要看兽形? 小姑娘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他将窗户合上,随后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 片刻之后,挡住萧九九眼睛的手指消失了。 萧九九眼前出现了一条威风凛凛的青龙,他是宝石、是闪电、是不可直视的威严存在。 她惊在当场。 他的长尾卷上她的腰,将她卷到身边,让她坐在他盘旋的身体上。 萧九九兴奋的搂住他的脖颈。 你好漂亮,你是天下间最好看的青龙。 她伸出手指,细细摩挲他碎光一样的鳞片,触手温良,舒服的让她想叹息。 她当真细细的从上摸到下,摸的青行眼睛都闭上了,整条龙都有些酥软。 萧九九摸完了,开心的搂着他,从自己兜兜里取出一只储物袋,搁在他盘旋的身体上。 送给你。 小姑娘给他送礼物? 这是喜欢吧? 一定是喜欢 唯一的,只送给他一个人的 好开心 他小心翼翼的凑近她,碰了碰她软嫩的脸颊。 他也喜欢她,他要把她娶回家。 云朝将自己关在房间,他神魂缺失,极容易被心魔入侵,他需要耗费更多的心力才能保持神智清醒。 这几日,姑娘再也没说过要赶他回去的事儿,对他的态度一日比一日好。 是不是默默接受他了? 一定是的。 君泽和青行都是混蛋,姑娘绝不可能喜欢这两个。 真要动心,只能是他。 想到这里,他便有些呼吸不畅。 姑娘喜欢他 喜欢他 因为这个设想整个人都陷入不知所措的狂喜中。 她心里眼里只有他,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云朝,你在里面么? 他一怔,是姑娘的声音。 他立刻道:在,进来。 姑娘推门而入。 屋里有些黑。 她走过来,白裙子扫开黑暗,笑着瞧他:怎么不点灯? 她的气息飘入鼻端,他在黑暗中红了脸。 不点灯才能肆无忌惮的看你。 不点灯你才无法发现我那些不堪的贪婪。 他捉住她的裙子,轻声唤:九九、九九。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03) 姑娘的手指落在他的脸上,柔声回:云朝,我在呢。 他有些想哭,又觉得没出息,闷声道:我想你,我好想你。 姑娘默了默,声音也多了些水汽:我也想你。 他一怔。 她说她也想他 他愣愣的看着她,说不出话。 她真的有些喜欢自己了吧? 一物在黑暗中被搁在了他的掌心。 是个储物袋。 送你的。 她送他礼物? 不是因为生气也不是分手,而是单纯的送他礼物? 她她真的 这是爱吧?没有别的解释了 那些欢喜陡然在胸腔炸开。 他将她拽进怀里,搂住了她纤细的身体。 合籍 他要给她最盛大的婚礼 萧九九花了两天时间,给每个人都送了礼物,她已经将自己能给的都给了。 阿诀终于搞明白了锁灵环灵路,开始一个一个替她解锁。 第三天黄昏的时候,那些锁灵环终于全部打开。 萧九九揉揉手腕,回头望了一眼别院。 自然是不舍得,可是留下,除了将他们三个拉进深渊,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收了她的礼物,多少也能得到些弥补,对于自己的离开应该能释怀。 她会继续寻找过去,同时想办法弥补他们三个,只不过就不用再见面了。 一想到不能再见面,她便有些难过。 但这是正确的选择。 三个男人各怀心思,看向对方的目光都有些嘲弄和不屑。 殊不知,三人心中的想法一模一样。 【九九爱我,我要与她成亲了。】 直到两日后,那个乖巧了好几天的女孩儿彻底消失,他们才醒悟过来。 他们不可置信的找遍了天工宗,最后才咬牙切齿的明白。 他们又被耍了。 玩弄,是彻彻底底的玩弄。 萧九九她,根本没有心! 萧九九同阿诀叮嘱决不能泄露她的行踪,也不能说出她同她说过的,关于三个男人的事儿,阿诀赌咒发誓后,她才黯然离去。 她连夜坐了好几个传送阵,到了一座陌生的城池,找了个客栈休息。 第二天一早出门,走到长街上时,人傻掉了。 满大街的通缉令,在墙上、摊铺上、各种石桌柱子上迎风飞舞。 每一张上都画的自个儿的脸。 神情姿态,一模一样。 通缉令的顶层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排面。 【三域红色通缉令。】 三域?红色?通缉令? 他们难道没有收到她的小礼物么? 第92章 萧九九万万没想到, 竟然会遇到这种事儿。 路人显然也对这阵仗感到震撼,纷纷驻足。 这谁啊?竟能引动三域通缉令?还是最高规格的红色,到底做了什么? 不知道,还是个女孩儿, 看上去年轻漂亮。 赏金居然有这么高?我要回去组织兄弟们找一找了。 我也 那些人说着便四散离去, 说要组织兄弟的人一扭头撞上了萧九九。 他一愣, 神情由疑惑转为震惊, 他扭头看后面的画像, 看了片刻又转头去看那姑娘。 眼前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眼花了? 萧九九快速离开,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面具罩上, 这下麻烦大了。 他们到底怎么回事?收了礼物还如此? 但她决不能被抓到 戴着面具不是办法, 得用术法无法破解的易容术,不但改容颜, 连气息也能遮掩。 说起这个,最厉害的是合欢宗,合欢宗的修士容易感情纠纷,为了躲避情债, 易容术出神入化。 得去交易会看看。 她所待的城池虽小, 但也会定时开启交易会, 入夜时分, 她成功混入了小型交易会。 深沉的夜幕被灯火撑开光晕, 每个人都躲在光晕下向旁人兜售自个儿的货物。 萧九九在当中寻找合欢宗的修士,合欢宗的修士貌美英俊,在人群中多少有些夺目。 她踩着月光与灯火交织的长街, 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很快, 便在附近的摊贩中找到了一个漂亮的少年, 他面前摆着一大堆药罐, 铺子前围的全是女孩子。 萧九九看了一眼招牌,【合欢宗秘制养颜丹】。 她挤上前:你是合欢宗的弟子? 那小哥看见她的面具,表情没有变化,热络的回应:是啊。 萧九九便问:你会高阶易容术么? 小哥道:高阶的不会,但我师兄会。 萧九九:你师兄,在哪? 小哥指指头顶的二楼:在上面喝酒。 萧九九抬头,二楼是个露天的阁楼,四面都是围栏,有人一身华服,在上面饮酒。 看不见脸,他靠在软塌上,一只手臂垂落在栏杆之外,衣袖宽大,露出一只苍白的手。 修长清瘦,骨节漂亮。 合欢宗的师兄各个是大美人,光看这手,就应该是个绝世美人。 萧九九看的有些出神,片刻后,她回过神,顺着楼梯往二楼去。 木制楼梯发出吱嘎的声响,萧九九很快上了二楼,刚拐过转角,她便看见了喝酒的那位师兄。 他坐在栏杆边,慵懒温和的模样。 萧九九愣住了。 她见过很过美人,君泽、云朝、青行,个个都绝世,但瞧见这位,还是颇受冲击。 他苍白的手握着青瓷,白皙的指盖住那繁盛的花纹,配着那双浩瀚如星海的双眸,只微微侧眸,便夺魄勾魂。 姑娘? 她听见他若玉碎的声音,回过神来,脸一红,尴尬的道:师兄,请恕我唐突。 美人儿脾气很好,他搁下酒杯,笑:无妨,来坐。 萧九九便走到他身边坐下,她先是低着头,随后又悄悄打量他的脸。 谁知刚看便被他逮了个正着。 美人儿问:怎么了? 萧九九匆忙移开视线:师兄实在好看。 美人儿笑:姑娘真有趣。 萧九九镇定心神:敢问师兄如何称呼? 美人儿道:卿久。 萧九九想叫人家替她易容,套近乎:卿久?我叫九九,师兄同我有些缘分呐。 卿久替她倒了一杯酒,将酒杯推到她面前,笑意不减:确实有缘分。 酒液清澈,月光柔柔的落在其上。 萧九九将酒杯拿在掌心,同卿久碰杯,她将面具掀开一个小角,喝下了那杯酒。 卿久望着露出来的小巧下巴,笑意渐盛。 师兄,你可会高阶易容术? 卿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想要易容,是因为被三域通缉么? 萧九九一惊,旋即问:你怎么知道? 卿久指着面具的下方,笑:方才喝酒露了一些,瞧出来了。 萧九九惊讶道:只露了这么一点儿,也能瞧出来么? 卿久点头:我既擅长易容术,自然对面容敏锐,姑娘的下颌同那通缉令一模一样呢。 原来如此。 不过他瞧出来了,却没有丝毫惊慌,可见是能交易之人。 于是她问:师兄可以帮我么? 卿久很好说话:自然可以。 师兄要什么报酬? 卿久盯着她的小脸,笑:我要去一个地方,但是路途遥远,我本身修为不高,还想请姑娘陪同,做我的保镖。 不用给灵石,那简直太好了。 萧九九满口答应。 卿久道:既然交易达成,我可以替姑娘摘下面具么? 萧九九想,为何不是她自己摘?但他这样的问法让她一时恍惚,本能的回了句好。 他便面对着她道:还请姑娘别动。 他太客气了,萧九九无法拒绝,或许这是易容术的必要步骤,于是她便笔直的坐着。 卿久面对着她伸出手,那手指带着一股冰寒之感,轻轻扣在面具边缘,他很礼貌,一丝儿都没碰触到她。 很快,面具被被他轻巧的拆下。 不知为何,萧九九有些不好意思。 卿久握着面具,目光温柔仔细的望着她。 他的眼睛本就好看,专注的时候便让人无法抵挡。 这大概就是合欢宗修士的魅力。 那双眼睛,就是望条狗都深情。 他望的时间有些久,萧九九脸上绯色蔓延,她轻声道:师兄? 卿久弯眸一笑:抱歉,我只是在观察你的骨骼。 原来是专业范畴,萧九九惭愧:没事儿,你看你看。 卿久笑道:好了,姑娘闭上眼。 萧九九闭上眼,很快便察觉到一阵轻柔的雾气扑上脸颊,湿润温柔。 片刻之后,卿久叫她睁开眼,并递给她一面镜子。 她对着镜子一瞧,的确换了一张脸,这张脸非常平凡,搁在人群中毫无存在感。 萧九九很满意:多谢师兄。 卿久笑:无碍。 师兄,你要我陪你去什么地方? 永眠城。 萧九九愣住:永眠城?那不是建在永眠地之上的地方么? 四方城竞技场的囚犯都来自于永眠地,据说在永眠地最深的十层还镇着一位令人惊惧的大魔王。 卿久道:正是那地方,永眠地埋葬着无数邪魔的枯骨,也埋葬无数宝藏,我需要的东西就在永眠地二层,大部分人都可以到达的地方。 东西我自己会取,只要姑娘保护我的安危就可以。 九九姑娘,可以么? 萧九九道:自然可以。 卿久比看上去还有钱,当场掏出了很大的飞舟,造型别致,设施一应俱全。 萧九九多少有些羡慕。 她总是守不住自个儿的财富。 卿久很敏锐:若是姑娘喜欢,这飞舟可以送给姑娘。 未免过于大方,萧九九急摇头:不用。 卿久笑,催动飞舟,带着她往永眠城去。 数日后,两人于夜幕时分进入永眠城领地,禁空设置覆盖在城池上空,两人降下飞舟,步行入城。 永眠城跟名字不同,萧九九觉得该叫不夜城。 城里灯火辉煌,到处都是穿行的修士,三域修士混杂,处处沸反盈天。 混乱的街道上不时跑过不知名的魔兽妖兽,主人则在身后痛苦的追逐,叫卖声与马戏团的笑声混成一团,擂台处,有不少人正在比试。 城里塞满了热情与蒸腾,塞满了无处安放的欲望与野心。 萧九九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这种奇异的大型城池她从未到过,为何会眼熟? 但那感觉转瞬即逝,抓也抓不住,她便算了。 卿久带着她找了一间干净的客栈,要了两间房,同她住下来。 萧九九走进自个儿房间,推开窗户往下瞧。 卿久递给她一张灵石卡:看上什么,自己去买。 萧九九看清上面的数字,吓了一跳,急忙推。 卿久笑:去给自己置办些装备,后天我们要入永眠地,我只能靠你,别让我失望。 萧九九只好接下,这么大方的金主,还是第一次见。 萧九九揣着灵石卡,取了一部分,打算买些补给的丹药,刚走到摊铺密集的长街上,便看见前方围着许多姑娘,全都仰脸往上瞧。 她想绕过她们去往前方的杂货铺,却听有周围人激动的交谈。 【真的是他么?】 【那哪里能错,我就是妖域的,曾偷偷看过,的确是青行大人。】 【居然这么俊?他有道侣么?】 【一直都是单身,这位大人身边从未有过女孩儿。】 【更喜欢了,你看我有机会么?】 【不行吧,你虽然长的漂亮,但配大人差太多了。】 萧九九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青行的名字。 她停下脚步,同那些女孩儿一道往上看,楼上有数人在饮酒闲聊。 她一眼便瞧见那人熟悉的黑色衣衫。 那是望白 【九九,从这里逃走。】 【别被抓到了。】 她本能的想逃走,却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换了脸,连气息都遮盖了。 于是她便停在原地,认真的打量他。 她看的太认真,看的眼睛微红。 旁边有人笑。 【你看她,看的好认真,就这姿容身段,就别肖想了。】 【是啊,也不照照镜子。】 萧九九听见了,冲他们露齿一笑。 是啊,大人英姿,我自然配不上。 她就是很想他而已。 第93章 青行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 下意识的往人群望去,却没看到任何异常。 尊上,在看什么?金成来了? 青炎见青行侧眸, 便出声问, 他们这一趟来永眠地, 明明是秘密出行, 可前脚刚走,金龙殿的人后脚就跟来了, 左思右想也不知谁泄的密。 他们此行要找的东西名唤苍金铁,就在永眠地二层,这东西对尊上很重要, 他旧疾复发, 泡灵泉水已经不管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如若拿不到他恐怕坚持不了几日,金成那老家伙又虎视眈眈 青炎不敢想, 他摇摇头,将这些琐碎的想法甩出脑子。 青行收回视线:没什么。 青炎眉心紧锁:尊上,身边的人我都盘问过了, 并没有泄密之人, 这消息实在不知如何泄出。 青行心不在焉:查不出,便算了。 青炎见他一点儿不在乎的样子, 忧心忡忡:尊上, 打起精神来啊, 别为了一个姑娘寻死觅活。 青行冷冰冰的扫他一眼。 青炎便住了嘴, 表情却是分明的不服气。 青行烦闷的起身:我出去走走。 萧九九站在人群中, 看见青行从楼上走下来, 身边甚吵闹, 她远远瞧了他几眼,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便遇上了在路边摊铺上挑选木簪的卿久。 他站在灯火与月光交织的温柔中,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看见身边的姑娘都在悄悄看他,他却浑然不觉,只专注的挑选。 萧九九走上前,叫了声师兄。 卿久抬眸,冲她弯眸一笑:你怎么在这儿? 萧九九指指一旁的摊铺:我打算去买些软甲。 卿久便道:那正好,姑娘可否替我试试簪子? 萧九九八卦之魂燃烧:你要送给喜欢的姑娘么? 卿久点头:是的,但不知她适合哪一样,有些无措。 萧九九明白了,金主的要求自然要满足,于是她道:嗯,你试吧。 卿久笑:那姑娘到我身边来,我手法笨拙,你可别笑我。 萧九九靠近他,笑眯眯的道:不会的,那姑娘若知道你有这个心意,肯定高兴极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04) 卿久看着她的小脸,笑的腼腆:希望如此。 萧九九为了方便,原本就只绑了个简单的发髻,卿久取下她的发带,乌丝便陡然散落。 卿久修长的指拢着她的发,从摊铺上借来木梳,轻巧的梳理。 他动作轻柔灵巧,一丝儿都没有扯疼她,并不似他所说的笨拙,倒像是做了千万遍一样。 萧九九忍不住问:你很熟练,是常梳么? 卿久一边梳理一边道:家里有个妹妹,性子顽劣,出门去玩总是弄的乱七八糟,自个儿不会梳,我便特意学了,替她梳理。 萧九九夸赞道:那你真是个好哥哥。 卿久笑:可妹妹不这样想,妹妹很讨厌我。 萧九九问:为什么? 卿久无奈:大抵是管的太严了。 萧九九:哦,可能太小了,等她长大就会懂你的一番苦心了。 卿久默了默,低眸:但愿如此。 他将她转过来,递给她一面铜镜:好了,你瞧瞧,好看么? 镜子里显露出一张平凡的脸,但那发髻委实好看,衬的小姑娘轻盈灵气。 萧九九开心:你真厉害,我没这样好看过。 卿久笑:姑娘谦虚了,你一直都好看。 他指着摊铺:选你喜欢的。 萧九九指着其中一枚气质十分灯红酒绿的,卿久的笑容有一瞬间凝固。 你喜欢这个? 萧九九兴奋的点头。 卿久显然有些裂开,但还是取过那枚镶嵌着巨大晶体,又缠绕着金丝的簪子,手指颤抖的插、进她的发间。 画面一言难尽。 萧九九兴奋:好看么? 卿久被那晶体刺的眼睛痛,移开视线:姑娘,我们再试试别的。 萧九九这才想起是要送给人家心爱的姑娘,不是自己选,赶紧将簪子取下来搁回摊铺,乖巧道:好、好。 卿久不敢让她再选,自己挑了一只和田玉簪,站在她面前,轻巧的替她插、进发间。 长街上的这一幕,十分养眼。 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那姑娘背对着长街站着,瞧不见脸,但光看身段却不难想象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青行走到这处的时候,亦看到了这一幕。 那姑娘是个陌生人,气息背影都陌生,他从未见过,是以只扫过一眼就打算离去。 那给姑娘戴簪子的男人却忽然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男人眼里带着笑意,明明是温和的模样,却忽然让他觉得如坠冰窖。 怎会如此? 他再凝神看去,却只看到一副小情人戴簪子的寻常画面。 是他太敏感了吧? 他近日身体每况愈下,连带神识也变得混乱起来。 算了,就在他打算走的时候,那姑娘的背影忽然有了变化。 越变化越熟悉,越熟悉越愤怒 不过片刻,那姑娘的背影便变成了他朝思暮想的九九。 他脸色难看的驻足,想上前细看,可才靠近,那姑娘的背影却又变得陌生。 不是九九 他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 还是离开 可那姑娘的背影又开始像九九 他停在原地,无法动弹。 那给姑娘戴簪子的男人远远的看了他一眼,温柔的笑了笑,随后他俯身凑近身前的姑娘,近到像是要触碰到她的脸颊。 远远看去,像是要亲她一般。 卿久突然靠近,萧九九吓了一跳,可她还没来得及后退,卿久已经远去了。 她问:师兄,好了么? 卿久还没回答,便被人一把推开。 变故突来,萧九九匆忙转身,看见了近在迟尺的青行,她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想起,自己身上有易容术,他看不出来,便硬着头皮道:这位道友,你做什么? 青行看清了姑娘的脸,完全不认识 卿久被人粗鲁对待,却不见丝毫火气,他问身旁的小姑娘:你们认识? 萧九九立刻道:我与这位道友素昧蒙面。 青行:抱歉,认错人了。 萧九九暗自松了一口气。 青行打算离去,姑娘近在咫尺的脸却忽而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开始变得像九九 他愣住,头开始痛,他按住自己的额角。 到底是他开始产生幻觉,还是这姑娘有什么问题? 他压下纷乱的思绪,问:敢问两位什么关系? 萧九九尚未开口,卿久握住了她的手,抢先道:这位是我的道侣,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青行一愣,看着姑娘同九九越来越像的容貌,问:真的? 萧九九没想到卿久这样说,一时也不好反驳。 卿久便道:自然是真的,我娘子胆子小,还请这位道友不要惊吓到她。 青行转向萧九九,再次问:真的? 萧九九只好点头。 青行想自己应该是认错了,道歉后起身离去。 萧九九放松下来,转而看向卿久,想让他不要乱说。 卿久却松开她的手,抢先道:抱歉姑娘,我见那修士状况不对,怕他对你不利,便擅作主张,你不会怪我吧? 萧九九一肚子话都咽了回去,反而安慰道:多谢。 青行没想到,接下来竟然三番五次遇到那对小情人。 要么在挑选符篆,要么在选月老红线,要么就在餐馆吃饭,那男人总是极尽温柔,那姑娘则乖乖巧巧的。 餐馆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隔壁,不知怎的,那两人就从大门走了进来,他原本不在意,可那姑娘竟越来越像九九,他根本没办法移开视线。 萧九九自然想要离开,可一转眼,卿久已经找了张桌子坐下。 他是金主,她只好跟过去。 卿久点了很多菜,他从未问过她,可桌上的菜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 萧九九惊讶的道:我们口味很像。 卿久笑:其实一点儿都不像。 这些菜他只爱吃一两样罢了。 萧九九疑惑的看向他。 他却没有解释,而是将袖子挽起,露出削瘦的手腕和修长的手指,从大盆里取出一只肉质饱满的小龙虾,利落的剥掉外壳,去掉虾线,蘸饱香气扑鼻的卤汁,搁在她面前的碗里。 吃吧。 萧九九没想到他给自己剥虾,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好了。 卿久头也不抬,开始剥第二只:你穿了白裙子,会弄脏,我来就好。 说话间他已经剥好第二只,蘸饱卤汁,搁在她碗中,手上不歇,又挑出一只小龙虾。 萧九九将剥好的虾尾送进口中,好好吃,她感激的道:你人真好。 卿久笑了笑,没有回应。 萧九九看着他干净利落的动作,问:你常做这种事儿么? 卿久轻声回:我妹妹喜欢吃,从前常给她剥。 萧九九感叹:做你妹妹真好。 卿久指尖一顿,抬眸看向她,语气有些晦涩。 她说恨死我了,宁愿死也不想再看见我。 萧九九一愣,歉疚的道:对不起。 卿久仔细的看着她,目光温柔,却又带着微不可察的紧张。 你呢?要是你是我妹妹的话,会喜欢我么? 第94章 你呢?如若你是我妹妹, 会喜欢我么? 萧九九没想到卿久会这样问。 他看着她,似是对她的回答很期待。 萧九九知道说什么他会开心,但她不想敷衍了事。 于是她道:我不知道, 我不了解你啊。 卿久默了默, 笑:也是,是在下唐突。 他不再多言, 低头剥虾。 青行无法将注意力移开,姑娘的背影在他的眼中又开始变化成了九九的模样。 青羽瞧见了,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惊讶的道:那姑娘是九九? 青行闻言道:你也觉得像? 青羽点头:像极了。 青炎也凑过来,瞧了片刻道:我也觉得像。 青行沉思,那便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他起身,拎起桌上的一坛子酒, 往两人面前走去。 萧九九正愉快的吃虾,身边忽而被阴影覆盖,她抬头,看见了男人英俊的脸。 是青行, 她呛了一下,侧过身体咳嗽。 卿久递来丝帕和清水。 她将自己弄干净,这才看向不速之客。 青行将酒坛搁在桌上, 笑:相逢即是缘分,不知我可否同二位共饮? 萧九九刚想说不好,卿久却道:坐吧。 她惊讶的看向对面,卿久解释:出门在外,多结交些朋友总不是坏事。 萧九九一想也是, 作为卿久来说, 没必要平白与人结仇, 更何况只是认错人。 她便闭口不言。 青行坐下,眼前的姑娘有一张陌生的脸,走的近了,她便不像九九了,气质、身段、脸蛋,没有一处相像。 他道:方才在街上瞧见两位恩爱,多有羡慕,不知能否有幸听听两位的相处? 萧九九还没来及拒绝,卿久已经开口:自然可以。 萧九九头大,她不想在青行面前说太多谎话,可眼下骑虎难下,她干脆不说话,闷头吃虾。 吃的尽兴的时候,一点柔软贴近唇边,轻轻擦去了沾染的油渍。 萧九九茫然抬头,看见了温和的卿久。 他收回丝绢,笑着问青行:她这样是不是很可爱? 青行目光落在她脸上,回道:的确可爱。 卿久便笑: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在一起,是九九先喜欢的我。 萧九九:噗 她又呛了一下。 卿久将丝绢递过来,温声:害羞了? 萧九九慌乱的擦嘴,不知道该反驳他哪一句。 青行眉毛一扬:姑娘也叫九九? 萧九九只好装作不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青行看着她:同我一位挚友名字一样。 萧九九:哦。然后转回视线,不搭话了。 卿久适时解围:我家九九害羞内向,不太同不熟的人说话,见谅。 青行将目光移向卿久,显然对我家九九这几个字反应有些大。 卿久不在意,而是接着道:我与九九初遇的时候,遭遇了些不太好的事情,是她收留了我。 我性子不太好,但她不介意,总是来寻我。 后来我便被她打动了 他说着说着忽而看向萧九九,弯眸一笑:九九,你当时同我表白,是怎么说的? 青行看了过来。 萧九九便愣住了。 她没想到卿久能如此胡说,她认真思量是把桌子掀了直接走,还是配合他演下去。 她权衡再三,干巴巴的道:我说我喜欢你,同我走吧。 青行的目光危险而复杂。 卿久眼前浮现出许多年前大雪中伸过来的那只小手,抿唇一笑。 不错,的确是这样说的。 萧九九拉着卿久逃出了饭馆。 她无奈道:师兄,以后别乱说了好么? 卿久歉疚道:好的,我只是觉得这样一来,他便不会缠着你了。 他顿了顿,看向她:你似乎对他很厌烦。 萧九九嘀咕道:我不烦他。 她说完便往前走,走了几步却发现卿久没有跟上来,她疑惑的回头望,却见他静静立在原地。 月光躲进云层,他的表情隐没在深夜。 你不烦他? 萧九九不想同外人多说,便道:这是我的私事儿。 卿久默了默,重新走到她身边,他温和的笑:抱歉,是我唐突。 萧九九道:没事儿,我们回去吧。 卿久应了声好,片刻之后还是问道:那你喜欢他么? 萧九九没说话。 但犹豫便能说明一些问题。 卿久笑容渐散。 姑娘早日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去永眠地二层,取我那样东西。 萧九九问:是什么? 卿久道:苍金铁。 萧九九知道这种灵宝,蕴含极强的灵力,柔韧度极高。 姑娘没忘记,你是我的保镖吧? 怎么会,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那就好极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萧九九将买来的东西收拾好,全塞进储物袋,然后在房间门口等卿久。 卿久准时出现,带着她出了客栈大门。 天空晨昏交界,灰蓝冷瑟。 卿久带着萧九九沿着长街走到郊外,那里有一团被白雾覆盖的深渊,深渊之下便是永眠地。 永眠地很大,最深处的部分作为牢笼,镇压着罪大恶极的邪魔歪道,被层层结界包裹,根本无法进入,其余部分则是开放式秘境,常有修士前来寻宝。 萧九九与卿久去的便是这部分。 一进入白雾,灵力运转便有些凝滞,萧九九撑开防护罩,将卿久也笼罩在内。 两人沿着陡峭的石梯向下,很快便到了二层。 身边的迷雾中时常传来脚步声,萧九九知道这里有不少修士,在这欲、望高涨的永眠地,没有先来后到一说,只有弱肉强食。 卿久很快便找到了自个儿的目标,深埋在岩石之下,他取出一把铁镐,开始一点一点的挖。 声音叮叮当当,吸引了迷雾中的修士。 萧九九提高警惕,握紧手中剑。 很快,便有人悄无声息的来到近前,萧九九侧过脑袋,躲开了一只刺入的匕首,随后往长剑中灌入灵力,与身后的人斗了起来。 片刻之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那人被她一脚踢开,往下坠落。 萧九九收起灵剑,又开始老老实实的警戒。 就这样几次之后,她的白裙子也逐渐血迹斑斑。 卿久还没挖好,叮叮当当的声音平稳又缓慢的传来。 萧九九忍不住想,为什么这么慢而且慢的如此诡异 难怪需要保镖 她思绪乱飞的时候,薄雾中又缓缓走来几人,为首之人过于眼熟。 她瞳孔一缩,是青行! 青行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她,随后他的目光转向她的身后,叮叮当当声音的发出之地。 萧九九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他要这个东西。 这下麻烦了。 青行眼眸一眯,轻笑:哦,你夫君在里面? 萧九九没法解释,只好道:嗯这样说也不算错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05) 青行又问:苍金铁? 果然是冲这个来的,萧九九攥紧长剑。 青行扫了一眼她紧张的小脸,抬脚要往里面去。 剑尖陡然指向咽喉。 青行脚步一顿,眼皮一压:姑娘什么意思? 萧九九将剑一收,歉疚道:你在这儿稍等,给我一炷香,我很快就来。 青行: 这家伙跟谁打商量呢,在这种地方 但鬼使神差的,他还是在原地停留,眼睁睁的看着她跑进雾中。 卿久根本不需要苍金铁,但他知道青行需要,他就是故意带九九来,九九承诺做他的保镖,自会竭尽全力。 青行不知九九是九九,九九对于青行,应当也没有过多的感情。 两人在外面相遇,除了打起来没有第二个选择。 只要在关键时刻撤掉九九的易容术,青行就会束手无策,如果九九失手刺伤他,那就更好了。 他很快听见脚步声,紧跟着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来了,他停下铁镐,在一片浓雾中懒散的站着,等着看戏。 可谁知意料之中的打斗并没有传来,白雾晃动,有人从外面匆匆跑进来。 是九九。 小姑娘一直跑到他面前,裙子和脸上都有血。 他拧眉,伸出手,用指腹将她脸颊上的血渍擦掉。 怎么了? 小姑娘神情严肃的看着他:有强敌。 他笑:你不是我的保镖么? 小姑娘道:我不行,抵挡不了。 他道:你抵挡了么,就说抵挡不了。 小姑娘道:抵挡了,但是抵挡不了。 卿久心气不顺:我没听见打斗声。 小姑娘摇头:高手不要打斗,光看一眼就能判断出。 当然抵挡不了,青行那双眼睛一望过来,她就心软,她绝对不可能对他动手。 卿久气笑了:那你要如何? 小姑娘同他打商量:你这个,分他一半吧? 卿久神情一冷:我不愿意。 小姑娘略一思量:那这个,永眠地哪里还有?我去给他找。 卿久咬牙,故意道:在十层。 萧九九惊讶:十层?就是镇压大魔王的那层么? 卿久道:不错,进去十死无生。 萧九九默了默,问:有地图么? 萧九九从白雾里跑出来,手心里攥着一块儿宝贝。 她找到青行,将那物递给他。 给你。 卿久最终还是同意分青行一半,当然脸色格外难看。 青行将那物接过来,的确是苍金铁,他有些惊讶。 那平平无奇的小姑娘凑过来,问他:够么?不够我还有,但你要等等我。 卿久在一旁听到,气的闭上了眼。 第95章 卿久已经近百年没见过妹妹这不值钱的样子了。 【聚灵丹为什么不吃?】 【我想过两天再吃】 【快要晋升了, 别耽搁。】 【哦。】 几日后,在那妖域少年离开修真联盟的时候,他便看见妹妹凑到那少年面前, 眼巴巴的给人家送。 【望白,你伤的厉害, 吃这个。】 【不够的话我还有。】 卿久闭上眼, 复又睁开,冷冰冰的从两人身边走过。 萧九九问青行:够么? 青行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 但心情忽而变好,便道:够了。 目的达到,众人便向外走去。 萧九九不知不觉便跟着青行。 一旁的卿久: 青行看着身边的姑娘,有些走神,脚下一时不察, 踩上一团黑雾,身体骤然一沉,被向下拽去。 身旁的姑娘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臂, 稳住他的身体,又一脚向黑雾踩去,将黑雾踩的稀碎。 她仰起脸,问他:你还好吧? 青行看着她的小手,轻声道:没事儿。 萧九九松开他:那就好。 她这样说着, 小脸却皱成了一团。 怎么可能没事儿,以青行的身手,不应该被这黑雾拽动,她立刻想起他有旧疾的事情来, 他该不会是旧疾复发了吧? 她同他待在一块儿的时候, 他几乎一直在治病, 青龙殿的灵泉,天香宗的灵泉,都是为了治旧疾去的。 等等,他这旧疾该不会是因为她捅的那一剑吧? 想到这里,她的脸一瞬间苦了下来。 青行察觉到了萧九九的低气压,再去看那小姑娘的脸,莫名觉得她要哭出来了。 心里一乱,不由自主想牵她的手,可还没碰到,便被她一巴掌打掉。 他低头,对上她愤怒涨红的脸。 流氓! 他愣了愣,想起她有夫君了。 青行回到客栈,看着同夫君离去的小姑娘,若有所思。 青羽,灵域有什么遮掩气息的功法? 青羽道:天香宗的幻术,合欢宗的易容术,天香宗的幻术更适合大型迷踪阵,作用于物比较多,而合欢宗的易容术适合人,多用于躲避追踪。 青行低语:易容术么? 易容术要如何堪破? 青羽道:要看施术者修为高低,修为高深的施术者极难堪破。 第二天一早,青行刚起,便有一人出现在楼下的院子里。 他挑起窗户一瞧,是那个小姑娘。 他略一思量,下楼走到她身边,带她到一旁坐下,问:找我? 小姑娘摊开掌心,那里躺着一小块苍金铁:这是我昨夜去坊间拍卖会找到的,给你。 青行目光一凝,不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萧九九面无表情:我这人热心,对谁都好。 青行看着她小巧的掌心,伸手拿过苍金铁,取得时候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小姑娘眼神一颤,闪电般的想缩回去,但还是克制住了,眼巴巴的看着他。 青行笑:你夫君不是也要这个?为什么拿给我? 额他够了 青行盯着她略显慌乱的眼神,笑:姑娘同我一位朋友很像。 小姑娘移开视线,一副不想多聊的样子:哦,我先走了。 青行却道:那位朋友是我的心上人。 小姑娘一顿,苦着一张脸,迈出去的脚收回来,他这样强聊,她不好意思走了。 她不搭话,显然是想让他快些聊完。 青行沉沉的看着她:可在我们最甜蜜的时候,我的心上人不告而别,我只好四处寻她。 萧九九被迫留下来,心里烦闷,干脆问道:那你找到她想做什么? 青行偏过脑袋,冲她笑:成亲。 萧九九: 这得劝劝恋爱脑要不得 她清清嗓子:你别冲动,成亲什么的可没意思了,她都会不告而别,你就是硬成亲了也不会开心的。 青行故意道:是么?可是你跟你夫君很幸福啊,看了你们,我更想成亲了。 萧九九一拍桌子,愁眉苦脸:哎,你不知道啊,表面夫妻。 那都是演的,我两早就过不下去了。 青行笑:展开说说。 萧九九:刚在一起确实很新鲜,可成亲后缺点都暴露了,两人谁都没有耐心,幸福荡然无存,在一起每天都很痛苦,我日日在想,要是没有成亲就好了,世界之大,自由自在,为什么要成亲。 青行惊讶:这么痛苦? 萧九九总结:是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你没跟你心上人相处过,没准儿成亲了就发现她到处是问题,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青行便问:你这么痛苦,为何不同你夫君合离? 萧九九胡扯:快了快了。 你别吊死在你心上人一颗树上,她能不告而别,说明没什么责任心,你该重觅良人才是。 青行点头:有道理。 萧九九见说通了,高兴的告辞:后会有期。说完便走。 青行望着她的背影,忽而低低的哎了一声,随后推翻了身旁的石椅。 走远的小姑娘第一时间转身,跑到他身边,关切的问:怎么了?旧疾复发了? 青行握住她的手,沉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有旧疾? 小姑娘一怔:那个那个 青行便笑:是不是你夫君告诉你的?我先前同他说起过。 萧九九差点就要说是了,但她抿唇不语,青行可从未跟卿久单独相处过,他说的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于是她道:不是。 青行挑眉:哦,那你哪里知道的? 萧九九望着他,认认真真:你一看就很虚,我猜的。 青行: 青筋在这时候控制不住的跳动起来。 青羽在院子外道:尊上,卿久来了,已经穿过大堂,很快就要到后院了。 萧九九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惜拽不动,便道:我夫君来了,还请你自重。 青行冷笑:你不是不喜欢他么? 萧九九:那也是我夫君。 青行:是么? 他说着将她一下子扯进怀里,扣住她的腰,低头咬上她的嘴唇。 萧九九猝不及防,用力挣扎,但他执拗,除非她催动大量灵力,但这势必弄伤他。 就在这混乱的思绪间,他已经撬开了她的口舌。 卿久走进院子,院落中空无一人。 一大早就看不见妹妹,肯定是跑到这里来了。 一旁的青羽扫过四周,悬着的心放下了,她知道她家尊上素质底下,品性恶劣,先前抢弟弟的女人,现在又看上了人家的媳妇儿。 她还担心一进来,看到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好在没人。 于是她道:可能出去了,我隐约看到他们两往西边去了。 卿久不言,冷眸站在院中,他的视线停在留了一条缝的房间木门上。 他轻声问:是不是在房间里? 萧九九心尖一跳,恼怒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方才情急之时,她拉着他的手将他拽进房里,便落到了现在这更尴尬的地步。 其实她并不怕卿久看到,卿久又不是她真夫君,看到也不会怎样,只是不躲的话,她在青行面前就暴露了,先前那些谎言便全都拆穿。 只能接着演完。 可这家伙太无赖,他的认知里,她可是有夫君的人,怎能这样胡来? 他是抢人家媳妇儿有瘾么? 他将她按在木门旁边的墙上,低头要再亲她。 她涨红了脸,用力抵着他的胸口:你到底有没有道德? 一个人,最少得有基本的 青行:没有。 萧九九气的心痛,望白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孩子当年多乖啊 青行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我觉得你很不错,不如你和我成亲吧。 萧九九气到吐血:我有夫君。 青行道:你不说很痛苦么?我替你杀了他,你就解脱了,咱们再双宿双飞。 萧九九震惊的看着她,心梗道:人要有人性 他忽而笑出声来。 萧九九一愣。 他凶狠的神情散去,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逗你的。 萧九九才不信,他根本就是认真的吧? 他半敛着眼睫,整个人都柔软下来。 九九,我好想你,那我抱一下行不行? 他太温柔了,萧九九一时失神。 他便在这个时候抱了上来。 他很用力,她整个人都被压向了他的怀抱。 满满的思念扑面而来。 像是跨越了百年之久。 萧九九眼眶一湿。 卿久正要推门之际,门被从内里打开了,青行倚在门框上,笑着问:找我? 卿久道:找我娘子。 青行往旁侧一退,让他看身后空荡荡的内里:不在。 卿久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空无一人的房间,最终停留在书架旁的空地上,目光一凝,旋即垂下来。 我进去看看可以么? 青行刚想说不好,那人却径自抬起脚走了进去。 卿久在内里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书架前。 萧九九正贴了隐匿符站在书架旁。 她还没反应过来,卿久已经走到了面前。 她想,是猜的吧?隐匿符从未翻过车,不可能被发现的。 按道理,即便被卿久发现也没关系,但不知为何,她本能的想掩盖。 卿久就站在她面前,向前走一步,便会碰到她。 好在他停了下来。 他的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脸上,这让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发现了? 就在她慌乱的时候,那人的视线却移开了。 看来是巧合。 她正要松一口气,他却忽而伸手,从她耳侧擦过,伸手取了架子上的一本书。 她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 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 第96章 那只手近在眼前。 拿着书从耳侧经过的时候, 散落的书页甚至碰到了她的脸, 萧九九眼睫颤了颤,一时间连呼吸都屏住了。 卿久低垂着眼眸, 冷着脸翻了翻那本册子,不过片刻,便又要放过去。 手腕却蓦然被人攥住。 他不悦的抬眸。 青行不知何时到了他面前, 目光懒散:在别人的书房里, 这么随意, 不太好吧? 卿久抖抖手腕, 将青行的手抖落。 我找我娘子, 道友紧张什么? 青行眼眸一眯:书房不过这般大,一眼望穿, 还有什么疑惑? 卿久慢悠悠的道:我娘子惯常喜欢捉迷藏, 比如隐匿符什么的 他目光落在书架前, 冷声:说不定就在书架前面站着。 被扫到的萧九九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她干脆将隐匿符一撕, 整个人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两个男人都微微怔了一下。 萧九九看着卿久,故意道:怎么了?我就在这儿怎么了?我早就受不你了,合离吧。 卿久: 青行忍不住笑, 但又克制的压回去。 萧九九一推卿久, 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书房。 萧九九独自走到坊市,坊市上人来人往,小摊铺摆满了长街两侧。 今日没有拍卖会,苍金铁她就找到了那么一小块,总觉得不够,便打算在摊铺上找找有没有遗漏的。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06) 如今已近初秋, 晚风微凉, 摊铺上多了不少小巧的纸灯笼。 萧九九瞧见一只兔子灯, 拎起来把玩。 橘色的暖光从小兔子胖乎乎的身体里透出来,照亮了漆黑的暮色。 这种兔子灯冬昀给她做过好几个。 她正细细打量,卿久从远处走来。 她接着看灯,不理他。 卿久轻声开口:姑娘。 萧九九这才转眸看他,表情冷漠:你越界了。 卿久:我只是关心你。 萧九九道:我与阁下只是雇佣关系,如今交易结束,不应该有其他,你先前擅作主张我也并未怪你,今日之事未免过分了吧? 卿久道:抱歉,我只是担心他伤害你。 萧九九冷声:先前有这想法还说得过去,可到了书房,也应该了解状况吧? 卿久略一停顿,问:是我打扰了么? 萧九九不想多说:总之,这些都是我的私事儿,以后不用再演,青行问起,就说合离了便好。 合离?卿久愣了愣,冲她笑笑,好。 余不温站在永眠地入口前,神情凝重。 他是四方城竞技场的管理人,前几日接到急报,这才匆忙赶到永眠地。 急报称大魔王撕破封印,从永眠地跑出来了,如今正在永眠城中。 不但他成功越狱,还带着永眠地难缠的恶鬼一道冲出了永眠地。 这些恶魔妖鬼正盘踞在永眠城中,永眠城如今危机重重。 余不温不放心的看看自己隐匿气息的灵木环,希望这玩意儿保护好他,别被那些怪物发现了行踪。 片刻后,有脚步声接近了他,他心尖一跳,迅速回头,看见一袭青衫后,这才放下心来。 他快速朝那人迎过去,激动道:君泽,你终于来了。 男人在一袭黑雾中现身,青衫细剑,气质凌冽,正是君泽。 你千里迢迢将我叫来,到底何事? 余不温苦着脸:永眠地暴动,大、大魔王跑出来了。 君泽眉心一拧:不是有结界,他是如何脱逃的? 说起这个,余不温更痛苦:他的力量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强。 君泽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余不温道:不知道,不过他暴戾嗜杀,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君泽:那你找我来,又能做什么? 余不温:修真联盟正在组织力量往永眠城输送,我怕这里大乱,先找你来看着,若他真的动手,灵域恐怕也只有你能抵挡。 君泽:修真联盟闭关的长老们呢? 余不温:正在一一通传,应该很快就会出关。 余不温说完,丢给他一个罗盘:这个罗盘可以寻找城中永眠地的余孽,你要是发现了通知我,别轻举妄动。 君泽将罗盘丢进储物袋。 两人从永眠地入口离开。 余不温问:你说他大动干戈的出永眠地,是为了什么? 君泽摇头:我如何得知。 余不温猜测:他撕裂结界,自己也受损严重,明明可以等到结界削弱些再动手,这么迫不及待。 像是力量刚回复,就立刻行动了。 他是有什么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么? 君泽:看样子是。 余不温愁眉苦脸:能让大魔王心急如焚,这事儿八成不是什么好事儿,他性子狂妄暴戾,该不会是血腥屠杀修真界吧? 卿久替萧九九买了兔子灯,同她道:这个跟你赔礼道歉行么? 萧九九爽快道:行。 萧九九提着兔子灯,欢喜的同他往前走。 卿久路过甜水铺,买了一杯刚榨好的桃汁儿。 给你。 他很真诚,萧九九便接了:谢了。 卿久瞧她不方便,便指指兔子灯:我替你拿着吧。 萧九九将兔子灯递给他。 卿久提着兔子灯,萧九九捧着桃汁儿,慢悠悠的看摊铺上的物件儿。 她一边看一边道:师兄,我答应你的事儿已经做到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卿久笑:你易容术需要补,我需要保镖,不如结伴? 萧九九摸摸自个儿的脸,问:能做个永久么? 卿久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低声道:那也太平凡了吧。 萧九九道:平凡多好,自由自在。 卿久道:自由自在很好,我也希望我妹妹自由自在。 萧九九凑上来,将自个儿的脸塞到他面前:能么?永久的? 当然能,但他不愿意。 妹妹怎么能躲躲藏藏。 于是他道:不能。 萧九九有些沮丧。 他道:不过我可以制作易容丹,三月吃一次便可以维持。 萧九九高兴起来:那你赶紧炼。 卿久指指前方的药材铺:陪我去买材料。 萧九九便率先走到前方。 卿久在原地略一停顿,将手上的兔子灯随便一丢,便跟上了萧九九。 兔子灯跌落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眼看就要被人一脚踩碎,一只修长的手将兔子灯捡了起来。 他一身青衫,闲闲一立,如诗如画。 道友,你东西丢了。 这声叫住了萧九九,她猛然回头,眉心便是一跳。 要死了,怎么是君泽。 怎么一个两个全到了永眠城。 他手上拿的,正是卿久方才替她买的兔子灯。 卿久神情一敛,走上前,从他手中接过,冷淡道:谢了。说罢便要同萧九九往药材铺走。 君泽却道:两位是要买药材?我对药材略知一二,不若替两位参谋一番。 卿久淡淡扫他一眼,笑:也好。 萧九九闭上眼,复又睁开,真是令人头大,君泽向来冷淡,怎么会在街上同人搭讪,甚至主动邀约?该不会认出她了吧? 认出了她就不用演,直接跑路就行,但要是没认出来,她跑路岂不是自己暴露? 她一时纠结复杂。 君泽却已经走上前来。 她勇敢的与他对视,男人只是冲她温和的笑笑,礼貌而疏远。 这是没认出来吧? 也许他原本就是这样热情 骗谁啊他君泽什么样她还不了解 可冬昀就是个热情的小可爱啊 她纠结死了,干脆抬脚往铺子中走。 卿久从君泽身上收回视线,跟上了萧九九。 君泽则停在门外,看了看藏在袖中的罗盘。 猩红的光点正在不断闪烁,指针则指向前方。 永眠地的妖物就在前方,只是不知道,是那个公子,还是那位姑娘。 长街上熙熙攘攘,行人众多,不乏孩童与老人。 不能出乱子。 他收起罗盘,走进药材铺中。 药材铺不大,走进三个人,便显得有些拥挤。 君泽掌心的罗盘更烫了。 上面只有一个光点,说明只有一位越狱的妖魔,得试探一下。 那姑娘看上去警惕心更高,行迹更可疑一些。 她正在细看手里的一株血藤,但眼神飘忽,有些心不在焉。 于是他靠过去,指着血莲道:你知道血藤的效用么? 许是他靠的太近,那姑娘的脸颊有些红,她眨巴着一双黑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血藤坚韧,触碰则会分泌湿润的液体,令皮肤发痒刺痛,常用于审讯。 他只是常规解释,但那小姑娘听完,用一种复杂难明又羞愤的眼神看着他,像是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他便问:姑娘,我说错什么了么? 萧九九一滞,君泽在说前一句的时候,她已经觉得自己暴露了,可这后一句,又似乎不像。 他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啊! 她可太憋屈难受了! 她瞅瞅君泽,那家伙还是挨着自己,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这是发现了吧? 君泽可从没靠近过别的小姑娘,他那人除了折磨自己,对别的姑娘都没兴趣。 可他的眼神好干净,他看自己的眼神可从来没这么清白过,那里面可都是满满的 她脸一红,牙都要咬碎了 坏东西! 君泽觉得那姑娘更可疑了,小脸红扑扑的,眼神闪烁不定。 有问题。 那小姑娘无意识的又抓到了一枚凤凰草。 他便凑近她,问:你知道凤凰草的效用么? 小姑娘摇头:我不想知道 他不管,他要科普:凤凰是很专一的神兽,凤凰草生长便是一对,两人可用凤凰草结契,一方若是三心二意,凤凰草便会发作,直接将其绞杀。 他还没说完,便看见那小姑娘闪电般的将凤凰草扔了。 更可疑了 他不着痕迹的凑近她,想要用罗盘测试。 那小姑娘却忽而抓住他的袖子,委屈巴巴的小声道。 别折磨我了,行么? 第97章 以萧九九的聪明才智, 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暴露了。 错不了,君泽绝对认出来了。 不然他不可能这么热情,即便那双眼睛再干净, 也一定是认出来了 演的好! 坏东西! 给她些面子吧,大庭广众的 于是她拽着他的衣袖,低声道:别折磨我了,行么? 青年的眼睛一眯, 一副【我就知道是你】的自信表情。 他语气森然:别声张,待会儿跟我走。 萧九九紧张:去哪儿? 君泽:去你该去的地方。 萧九九:那是哪儿? 君泽:永眠地。 萧九九: 好家伙,要埋了她嘛? 原来君泽那赤诚的爱变质成深沉的恨了,可怕 萧九九:你冷静一点儿,没必要。 君泽:没必要?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么? 萧九九有些迟疑, 但还是沮丧的垂下脑袋:知道。 君泽嗓音冷硬:知道就好, 犯了那么多错还想逃避? 萧九九试图解释:我知道不该逃, 但我不是故意的, 我有原因。 君泽:有话到了永眠地再说。 萧九九: 卿久笑着走过来:在聊什么? 萧九九回避道:没什么。 君泽:只是在向姑娘讲解一些药材属性。 卿久伸手从萧九九身后取下一盒丹药, 察看后笑:你们接着聊,我只是取个东西。 他的手指擦过萧九九后背时,一张替身符纸便钻进了萧九九的脖颈,并迅速消失不见。 他重新回到柜台前, 同老板说着自己的需求。 君泽收回视线,袖中的罗盘此刻骤然发烫。 他微不可察的扫了一眼, 发现那红点骤然放大, 直直的指向对面的姑娘。 她方才已经承认,那就错不了 萧九九没想到这么倒霉, 一眼被看穿不说, 还被当场捉住。 药铺这么小, 跑都没地方跑。 卿久这易容术怎么回事?突然失灵了么?面对青行的时候不是挺好使的么 问题是,接下来要怎么办,现在君泽情绪不稳定不能跟他走,得找个机会逃走。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口,男人警告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取出传音石,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道。 封锁永眠城,设立双重结界,人我很快带来。 萧九九: 萧九九多少有些崩溃,她觉得不至于,阵仗这么大,得有多恨? 他们三人已经出了药铺,走在上街上。 青行的事情卿久插手过多,惹萧九九生过气,此刻一言不发,什么也不过问。 萧九九则被迫跟在君泽身边。 君泽一言不发的带路,前进方向正是永眠地。 萧九九左右思量,同君泽道:你同我去旁边的巷子里,我有话对你说。 君泽:有话在这里说。 周围人来人往,萧九九不好意思,于是她道:这里人太多了,不方便。 君泽神情一冷,拿凡人的性命威胁他? 他嗤笑道:行,请吧。 萧九九直摇头,这家伙真冷漠啊。 两人这就避开卿久去了旁边空无一人的深窄巷子。 月光艰难的挤进一条窄线,留下一道浅浅的光。 越走越深,两人逐渐淹没在黑暗中。 萧九九走在前方,犹豫着该用什么措辞,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开口,于是忽然停下转身。 身后的男人却骤然如临大敌,灵剑骤然浮现,剑尖直指向她的咽喉。 萧九九: 当时那把剑离她的咽喉只有一粒芝麻的距离。 是真想杀了她。 萧九九想好的措辞全都烟消云散。 卿久靠在巷子口的墙壁上,冷眼旁观。 不远处是一队队的灵修,正在沿街搜寻着什么。 他不在意,而是关注着巷内。 笨蛋妹妹这回应该醒悟了吧? 君泽如此对她,她要是还拎不清,他可真的要生气 他还没想完,就见心爱的妹妹把自己的储物袋摸出来,倒出了一些叮叮当当的宝贝,应当是她在拍卖会上拍的小玩意儿。 她顶着他刺来的剑尖,将宝贝递给他。 你恨我归恨我,这个送给你。 卿久: 对面的君泽: 还想用宝贝贿赂他,这妖物是不是太过头脑简单了? 他冷硬的道:不要。 小姑娘分明沮丧起来,可片刻后她又问:那你想要什么? 君泽:想要你回永眠地。 小姑娘抿着唇,不服气的瞪着他。 卿久期待的偷偷张望。 片刻后那小姑娘开口:行吧。 卿久挫败的捂住眼睛,失望溢于言表。 时隔百年,没有丝毫长进 他恨铁不成钢的捏碎掌心的传令符。 永眠城上空陡然掠过一道黑影,随后快速朝巡逻的灵修们跑去。 巡逻的灵修们寻妖罗盘上陡然出现了猩红的光点,队伍一时间开始慌乱。 领头修士道:别慌,快速结阵,往光点处行进。 那光点在他们眼前出现后,又飞快的掉头奔跑。 众修士根据罗盘指引,追踪而去。 那光点很快便钻进了远处的巷弄中。 巷弄深处,萧九九问:回永眠地你会开心么? 君泽想这妖物真是古怪,问的问题让他完全想不通,但他还是回道:是。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07) 萧九九想,大不了先陪他去,等他走了再逃出来。 先让他开心吧 毕竟是冬昀嘛,冬昀那么好 于是她把自己那些小宝贝又掏出来:我答应跟你回永眠地,这个你收着吧。 君泽不太明白她的执念,但她清清亮亮的眼睛看着他,他还是被蛊惑了,于是他接过了那些东西。 我收了也不会心软,你明白么? 萧九九点头:知道,是我自己愿意。 气氛降下来,阴暗的巷子里传来哀泣的猫叫。 萧九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侧脸。 君泽冷冰冰的转过身,躲开了她的视线。 没用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你走,犯下大错,便要接受惩罚。 萧九九想他说的也没错,她百年前犯的的确是大错。 你话要是说完了,便走吧。 萧九九便道:好。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他身边,一丝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巷子外传来脚步声,大量灵压沉重的围过来,看来是灵修们赶了过来。 君泽看着安静无害的小姑娘,提醒自己提高警惕,这家伙是永眠地的危险人物,决不能出什么岔子。 他示意她跟上。 那小姑娘一脸纠结,最终还是开口道:我其实,还有一句话想说。 这个时候了还不放弃 不过他向来道心稳,从不轻易被影响,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动摇他的抉择。 于是他道:你说。 小姑娘看了看他的脸,轻声道:师兄,我 她话还没说,前面的男人便僵住了。 萧九九察觉到了他的僵硬,立刻闭嘴,这么恨嘛,光叫他一声他都受不了 算了,不说了,不想惹他不高兴。 男人僵在原地没有反应。 萧九九抿着唇,跟着不知所措。 脚步声近了,修士们在外结阵,阵型飞快成型,压力瞬间排山倒海的涌向两人。 巷子里的妖物听着,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萧九九想,这是来抓她了? 可君泽怎么一动不动? 她走到他面前,仰脸看他,扯扯他的袖子:不是说要带我去永眠地么?还去不去了呀? 君泽木然的看向眼前的小姑娘。 萧九九缩回手:好好好,我不碰你。 她刚说完,手腕蓦然被攥住,紧跟着人便被猛然一拽,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男人跟着着覆上来,将她困在墙壁与自个儿的怀中。 他目光冰冷,咬牙切齿:萧九九! 萧九九一脸茫然:师兄,怎么了? 她一承认,君泽脑子便要炸了。 他气的五脏六腑都在痛:你方才为什么不说? 萧九九望着他的眼睛,委屈:我没骗你啊,你一开始认出我,我就承认了啊,你怎么还生气! 君泽细细一回想,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要带你回永眠地你也同意? 萧九九很无辜:让你开心也不行么? 君泽气的胸腔不断起伏。 他要带她回永眠地她也同意,还问他是不是开心,他很混蛋的说了是。 她还把自个儿的宝贝送给他,他接过了,还混蛋的说收了也不会心软。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满脸的莫名其妙。 而他却在这一刻快要气疯了。 气的不是她,气的是自己混账! 气的是她,气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生气! 萧九九!他再次恼怒的叫出她的名字。 小姑娘窝在他怀里,眼巴巴的问:师兄,怎么了? 怎么了? 没怎么,是他一个人发疯。 他蓦然咬上她的唇,不顾她的抵抗撬开她的口。 他蛮横粗暴,带着愤怒与心痛。 萧九九吓了一跳,想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抱着。 她想,外面还有那么多随时冲进来的修士,这样实在太离谱了 可口舌被他堵着,无法出声,只能发出细弱的呜咽。 她渐渐没了力气。 泪眼朦胧的看他肩膀上细碎的光。 他也放松了力道。 萧九九搂着他的脖颈,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浅浅的水汽。 九九,你没心没肺。 她想说她有的,可是他的声音又闷闷的传来。 你不能,一直欺负我啊。 第98章 萧九九不明白, 明明被欺负的是她,可欺负人的人却看上去更伤心。 但她的确察觉出了他的悲伤,于是她反手搂住他的肩膀,轻拍以示安慰。 巷口的卿久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他站在黑暗与月光交织的分割线, 表情淹没在渐起的冷风中。 袖口和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整个人也愈来愈阴沉。 他四周明明有无数追踪妖魔而来的修士, 却无一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冷淡的扫过周围的人,嗤笑一声,再度捏碎了掌心的传令符。 永眠城的深处, 数十道黑影从暗中走出, 飞快的往守城的修士那里跑去。 很快,在妖魔的引诱下, 围剿的修士源源不断的从永眠城的四处赶来, 全都往巷子口汇聚。 卿久懒洋洋的看着四散的传令符,黑眸愈加冰冷。 萧九九心跳的厉害,不是因为害羞, 而是察觉到了周围愈来愈强的灵压,更多的人朝这里赶来了。 这么大的阵仗就有些奇怪。 她推开君泽,问他:那些修士怎么回事? 君泽也奇怪, 他先前虽然认定萧九九是永眠地出来的妖魔,但也未曾通知任何人, 为什么修士们全都汇聚于此? 但归根结底还是他认错人。 是我误会, 我以为你是永眠地越狱的妖魔。 永眠地越狱的妖魔?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萧九九的神情愈发疑惑。 君泽掏出罗盘, 上面猩红的点还在闪烁, 直直的指向萧九九。 这个罗盘是用来定位永眠地出逃的妖魔的, 不知为何锁定了你, 我便以为你是 他立刻道:一定是罗盘坏了, 不可能是你。 罗盘坏了?萧九九忽而扭头看向巷子口,巷口的灵压黑沉沉的指向她,她问君泽:你的坏了,那他们的呢? 这也是君泽怀疑的地方,他的坏了,那些修士为什么会 萧九九自然不知道卿久的小动作,她只是想,也许罗盘就是指向妖魔,而她是白染,占星宗曾预言大魔现世,指的就是白染。 这罗盘会不会依据这点儿指向她?如果真是如此,那也不算错。 萧九九看向君泽:兴许真是我。 君泽道:别胡说,是罗盘坏了,我去同他们解释清楚。 萧九九拽住他:你有没有想过,罗盘没有坏呢? 君泽低声:罗盘坏了。 萧九九颓然靠回冰冷的砖墙上,轻声道:君泽啊,要我真是人人诛杀的妖魔呢? 君泽只道:你不是,罗盘坏了。 萧九九有些恼:你就只会这样说么?归根结底还不是不想面对,你能不能认真回答 她话尚未说完,手忽而被他握住。 君泽漆黑的眼睛望着她,将掌心的罗盘扔在地上,抬脚踩碎。 你不是妖魔,是罗盘坏了。 无论多少罗盘指向你,都是罗盘坏了。 哪怕全修真界的罗盘都指向你,那也是罗盘坏了。 萧九九愣住,眼眶蓦然一酸。 【百年前天工宗废墟】 冬昀回来的时候,看见了一片狼藉。 宗门被毁了大半,他的心血亦付之一炬。 他匆忙跑去看那些救回来的人,好在那些人还在,被长老弟子们成功救下。 他将塞得满满的储物袋丢下,里面装的都是出行找到的药材。 还有一个稍小的储物袋悬在腰间,是他找到的制作飞舟的材料,他曾答应她要给她做一艘飞舟。 他没有多说,而是带领师弟们开始重建,当一切走上正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把自己关在天工崖。 陈天知道这件事对冬昀伤害很大,他始终不放心,便去天工崖看他。 少年坐在崖边,孤零零的看着黑暗的城池出神。 陈天站在远处,低声道:别难过了,早点看清她的真面目也好,总比付出一切才发现好的多。 你们本就不合适,她大哥也不会允许,如今这一幕就是赤、裸裸的警告。 这对你而言是件好事儿,不然你还不知道要一头热到什么时候。 如今清醒过来,便与她彻底划清界限,好好修炼。 少年始终不发一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陈天便问:你在想什么? 高处的风吹乱了少年的黑发与衣摆。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悲伤。 我在想 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现世巷弄】 无论多少罗盘指向你,都是罗盘坏了。 他紧紧牵着她的手,他没有回避,他回答的干净利落。 萧九九眼眶鼻尖都跟着酸。 她的冬昀好温暖,可她是白染啊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感动又难受,低声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君泽牵着她的手,将她纷乱的发拨开。 是不知道,但有什么关系? 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我不在乎。 萧九九便更感动了。 他紧跟着道:你除了骗我感情以外,也没做什么坏事。 骗我感情这种事儿,我慢慢跟你算账。 萧九九原本很伤感,眼泪都快掉下来,因为这句话又憋了回去,红着眼尾和鼻尖同他道:我什么时候骗你感情了? 君泽冷眼瞧她:真恶劣啊,居然不承认。 萧九九: 君泽捏捏她的耳朵尖,惹的她脸颊泛红,这才慢悠悠的道:等会儿找个客栈,我同你细说。 萧九九哪还听不懂他的暗示,羞恼道:我才不去。 两人已经走到巷子口,守在巷子口的人严阵以待。 君泽将萧九九藏在身后,同守巷人说了罗盘损坏一事儿,那人却冰冷的回道,即便损坏,也不可能这么多人同时损坏,如果心里没鬼,便同他们一道回去接受审讯。 君泽只道:不可能的。 随后当场凝出了自己的灵剑。 巷子口一时间哀嚎片野。 君泽平静的拉着萧九九的手,带着她从地上躺着的横七竖八的修士身侧走过。 君泽到底有人性,只是打晕,并未伤人。 萧九九被他牵着小手带走,重新回到长街上。 萧九九仰起脸:你这样,便同他们结仇了,会被认为与妖魔串通。 君泽道:那也不会把你交出去。 萧九九只道:没必要如此 君泽停下脚步,将往前走的小姑娘拽住,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带着戏谑的笑意:那怎么行,只有我能审讯你 一句话说的萧九九面红耳赤,重重往他靴子上一跺,随后狠狠抽回自己的手。 王八蛋!流氓! 君泽痛的拧眉,看见她气呼呼的往前跑,又笑出声来。 卿久从一旁的店铺走出来,走到萧九九身边,担忧的问:去哪儿了?找你们都找不到,方才忽而来了很多修士,像是有大事发生。 萧九九便道:我们方才被那些修士拦到一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面太乱了,我们先回客栈吧。 卿久扫了一眼跟上来的君泽,淡声道:好。 君泽再看到卿久,神情便有些不对。 罗盘不可能无缘无故出问题,当时在店铺里的只有他们三人。 如果不是九九,这个人恐怕相当危险 九九正站在这个人身边,他想了想,伸手把九九拽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叮嘱道:跟着我。 萧九九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大庭广众的,不想同他闹,便顺了他。 卿久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眼眸一眯,问道:九九,你同这位什么关系? 萧九九还没说话,君泽道:她是我娘子。 萧九九: 卿久眉毛一挑,惊讶的看向萧九九:这位是你道侣?那前两天那 萧九九快速挣脱君泽的手,扑上去捂住卿久的口,将他撞到向后退了一步。 萧九九瞪着他,小声道:别乱说话,前两天什么都没有。 卿久表情有些裂开。 萧九九恶狠狠的道:听明白了么? 卿久点头。 萧九九这才松开他。 卿久整理好自己的衣领,轻咳一声:我是说怪不得前两天问你,你说你有道侣,原来就是这位。 萧九九又瞪了他一样。 这家伙怎么每回都加戏,一加戏就把自己弄的很难受。 君泽眼神变得危险,问萧九九:你前几天说自己有道侣,是谁? 萧九九言不由衷:你。 一句非常明显的假话,君泽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萧九九: 这个笨蛋恋爱脑!活该被骗! 萧九九走到卿久身边,咬牙道:你别再胡说了。 卿久却古怪的看着她:你家里人知道你这么乱来么? 萧九九恶狠狠:不关你的事儿。 卿久悲伤的道:你不能跟一个那样儿,跟这个也那样儿 萧九九头痛:你不懂。 卿久连连摇头:你大哥知道了,会很伤心的。 萧九九一怔:他才不会! 卿久默默看了她半天,道:会的,他现在就很伤心。 事情进展到今天这种地步,绝不是萧九九想看到的。 她只能道:总之,不关你的事儿。 卿久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压抑着情绪道:就这两个,没有了吧? 萧九九心虚的移开视线:没有了,没有了,就这两个。 她咬牙道:谁能那么乱啊,整三个。 第99章 卿久想, 他那可爱的妹妹都同自己保证了,那便是真的。 她两个已经是极限了,绝对不可能还有 直到他看见那戾气横生的洛氏小殿下将自己妹妹拽进拍卖行的隔间, 按在墙上亲,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那天他原本是去拍卖行买东西的, 妹妹作为保镖陪着自己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08) 萧九九担心君泽同青行撞上,一直忧心忡忡。 好在君泽第二日接到传音,要他去商议永眠地的突发事件,他正好要将前夜的事情解释清楚,一大早便出了门。 萧九九松了一口气,卿久说要去拍卖行买东西,需要保镖,她便跟了他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 卿久竟同一位贵客看上了同一样东西,【引魂灯】。 引魂灯这个东西,是由黄泉界阴气形成的宝贝,据说可以补全遗失的灵魂。 萧九九胡乱猜想, 听上去和自己的记忆碎片有些像, 她找到记忆碎片, 补全记忆, 让自己更完整,也许这些丢失的记忆就是自己的一部分灵魂, 她一直想不起来,就是因为丢失了灵魂。 她胡思乱想着,那两人已经激烈的竞争起来。 这东西稀有, 又能滋养魂魄, 但也不至于被他们争成如此天价。 萧九九听到数字瞠目结舌。 你这么有钱? 卿久一边继续报价, 一边道:还行。 萧九九眼见那数字不断攀升,便问:这东西对你很重要? 卿久看了她一眼:非常重要。 萧九九哦了一声,紧张起来,照这架势看,两人都不肯放弃,到时候闹大了,她还得保护卿久。 就在金额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之后,旁边贵宾室的门打开了,她听到靴子踩在毛毯上的轻巧声音。 她与卿久正在隔壁的贵宾室,这脚步声直接便冲着他们来了。 对方过来了,她提醒了卿久一声。 很快,贵宾室的门便被敲响,有人在门外礼貌的道:我家主人请您过去一叙。 这样竞争下去只是两败俱伤,能商议自然是最好的。 卿久看向萧九九:你代替我去。 萧九九惊讶的道:我?我怎能替你做决定? 卿久:我相信你,你只管凭直觉,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萧九九只好道:行吧。 她起身走到门前,拉开门,听见卿久又报了一次价。 门外是个年轻活泼的男孩儿,他看见萧九九还有些惊讶:您就是那位竞价的大人? 萧九九掩上门,低声回:里面那位才是。 男孩儿若有所思,带着她往对面的贵宾室去,门很快打开,萧九九刚进去便愣住了。 有人坐在主座,红衣如水般流泻,手指脸颊苍白如雪,漆黑眼眸戾气横生,眼角下的泪痣愈加鲜红。 惊艳世人的美貌掩在冰冷与厌世之后。 视线慵懒冷漠的望过来,意兴阑珊。 萧九九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这、这不是云朝么 造孽啊! 萧九九想,易容术时灵时不灵,得立刻走。 得想个理由 没想到要引魂灯的是云朝,他要引魂灯做什么? 对了,云朝的确有些不正常,而魔域洛无更是出了名的神魂缺失,云朝要这个东西应该是为了滋养魂魄。 一旁的护卫官洛御出声提醒:该竞价了。 云朝没有回应,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萧九九,问道:可否商议? 萧九九立刻回:当然可以。 云朝便道:引魂灯让给我,要求你尽管提。 萧九九想那当然给你,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但问她要什么,她一时想不出来,得是卿久喜欢的东西,可她不了解卿久。 就在她思虑的当口,她的面容悄然发生变化。 看着她的云朝蓦然变了神情。 他忽而从椅子上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萧九九不明白,问他:怎么了? 云朝一步一步朝萧九九走来。 洛御看了看楼下,再次提醒:尊上,该竞价了。 云朝充耳不闻,只道:你们两先出去。 洛御看了一眼洛悬,两人都有些着急。 遵守,引魂灯对你很重要,你不要在这时候 云朝冷冷的扫过来:出去。 洛悬急的还想说什么,被洛御一把拽住,低声道:听尊上的。 洛悬大声道:可是,引魂灯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洛御拽住了门外。 房门砰的一声从外面关上了。 萧九九觉得房子里的气氛发生了变化,眼前的云朝也变得不太一样。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可实际上怎么摸的出来。 云朝已经走到她面前,看到她的动作后问:怎么了? 萧九九心虚道:没事儿,你怎么将你的手下都赶出去了? 云朝道:碍事。 萧九九又看了看楼下,主持人正在激动的说着什么,她又问:你的东西,不要了么? 云朝盯着她的眼睛:不重要。 不重要?可从那两个被撵出去的下属看来,明明很重要 放弃那么重要的东西,直接冲着自己来,怎么想都不妙。 是不是易容术出问题了? 她强忍着逃走的冲动,仰脸问他:那你既然不要了,我们也没必要做交易,我这就走 他却道:急着走做什么?多聊一会儿。 萧九九:我还有要事,先告辞。 他却蓦然伸手朝她抓来。 萧九九脸一白,知道一定暴露了,转身就往门口跑,腰上很快便揽上了一只手臂,将她往怀里拽去。 主持人激动的宣布,【引魂灯】由左手边贵宾室的贵客获得。 右手边的贵宾不知为何忽然放弃了竞争,不过这在拍卖过程中都是常有的事儿,下一件拍品上来,那些议论便被压了下去。 左手边贵宾室的贵客自然是卿久,拍卖行的侍者敲门,将【引魂灯】送了上来。 他将小巧的灯盏放在手心观察,没人知道,这东西对他有多重要。 他出神的看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将引魂灯藏进储物袋。 他自然知道隔壁的人是魔域的洛无,这人同自己妹妹百年前便有牵扯,如今更是传的沸沸扬扬。 不过妹妹并不喜欢他,是他一直痴缠罢了。 他方才故意让妹妹去见洛无,在关键时刻解开易容术,这样洛无便会走神。 洛无神魂缺失,不太会控制情绪,势必受到影响,那他便可以顺利拍下【引魂灯】。 现在要去把妹妹接回来。 不过片刻,以妹妹的身手,不会出问题。 打起来的话,妹妹会更厌恶洛无,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于是卿久信心满满的出了贵宾间,径自走向对面。 对面的贵宾室门外站着两个眉心紧缩的男人,那个小的更是愁云不展。 看来计划成了 。 他轻飘飘的从两人身边走过,那两人无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门内有些乱七八糟的动静,是打起来了吧? 他抬手推开门,人快速的滑进去,随后将门反手掩上。 然后便看到了极具冲击,格外破防的一幕。 妹妹正被魔域那个小子摁在墙上,她面朝墙,背向着洛无,肩膀上的衣物被扯开了一部分。 那混账小子正低下头,一点一点的咬着她的肩膀和脖颈。 晴天霹雳一般,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应该去救妹妹么? 可是妹妹没瞧见几分痛苦,而是红着脸,闭着眼,眼睫上沾染着水汽,软声道。 云朝你轻一些,我疼。 卿久的脑子是混沌的,可如今的他没资格管。 不是说只有两个么? 不是说绝对不会有三个么? 他的妹妹怎会如此 他脸色苍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无法动弹 妹妹被那混账小子按着肩膀转过来,又低头咬上她的唇。 看不下去了 他转身打开门,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萧九九被云朝逼的喘不过气,连声道:云朝、云朝。 软软的,小猫儿一样。 云朝有一瞬间的心软,但很快被愤怒盖过。 萧九九稍稍主动一些,他才略有和缓。 云朝,嘴唇破了。 他的确用力了些,也闻到了血腥味儿。 他狼狈的放开她,不肯看她,却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萧九九便叫他的名字:云朝、云朝 云朝生气的伸手捂住她的口舌,双眼冒火的瞪着她。 萧九九握住他的手腕往下扯,同他道:你冷静一下嘛。 云朝扭过头不理她,不理也不松手。 萧九九捏着他的小脸将他转过来:你到底要怎样? 云朝冷冷的看着她:我不会再信你,一个字儿都不会信。 萧九九:我想你。 云朝: 萧九九仔细看他的表情,问:信不信? 云朝眼神一会儿软化一会儿坚定,很快便变得混沌。 过一会儿便生气了,恶狠狠的同她道:不许说这种话! 萧九九笑:好好好,不说。 室内很快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云朝拽了拽她的手,低声道:再说一遍吧。 萧九九问:不是不信么? 云朝低垂着眼,嗓音柔软而湿润。 不信,但是还想再听 第100章 小云朝即便生气都还是这么可爱。 萧九九看着那张同长大后的长寒一模一样的脸, 心里格外柔软。 我很想你。 从那惨烈的一别后,从我想起你开始。 云朝低垂着视线,攥着她的手微微发抖。 我也想你。 他说完后, 默了默,补上一句:我是真的。 萧九九笑:我也是。 云朝转过视线,盯着她的眼睛,想了想, 从储物袋里取出笔墨。 你写下来,按手印。 萧九九: 她心虚的转移视线:没必要啊。 云朝轻哼一声, 不说话了。 萧九九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软乎乎的。 你引魂灯没了。 云朝便道:没了便没了。 他忽而一怔,问她:你怎么会过来谈判?你代表谁来? 萧九九道:我的雇主, 叫卿久, 我不知道是你要,我要是知道是你,我就 云朝期待的问:如何? 萧九九也不知道能如何,拍卖行各凭本事么,卿久给钱雇她, 她也不能不讲职业道德, 一时有些卡壳。 云朝眸光暗淡下去:又骗我。 萧九九道:不骗你,我再替你找。 云朝道:没了,几十年才形成一盏,近日是寻不得了。 萧九九:那我再给你找别的,不一定要引魂灯,修补滋养魂魄的都可以嘛。 云朝问她:所以, 接下来都会同我一起么? 萧九九: 她抿了抿唇, 有些尴尬, 话说的太快了 分开寻找不是更快? 云朝不开心:那我不要了,就一直这样吧。 反正魂魄终究会散的,早点散也好过在人世伤心。 萧九九: 云朝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做鬼就能日日跟着你了。 萧九九:! 大可不必啊! 她哄:陪你找陪你找。 云朝开心起来。 萧九九心虚,便道:但你要听话,别乱来,我还有要事在身。 云朝乖巧:好。 萧九九一想到还在城中的青行和君泽,整个人都不好了,默默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云朝低头凑过来,问:是我第一个找到你么? 他神情淡然,看上去很平静。 但萧九九分明看到了他肩头跳动的黑线。 黑化与温顺只在一念之间。 萧九九只好道:是。 云朝放松下来,黑眼睛里都是笑意。 我们接下来去哪? 萧九九回去贵宾室,发现卿久已经离开,她想易容术失效,答应他的事也基本做完,没必要再跟卿久交易,分道扬镳也挺好的。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他们三人不见面? 他们三个在小小的永眠城很难避开,但只一晚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今晚凑合睡,明天一早就离开,大不了,带着云朝。 云朝除了不听话的时候都挺听话的。 萧九九牵着云朝往拍卖行外走,出去没多久便看见路边的酒肆里坐着卿久,他正一杯一杯的灌酒。 萧九九略一犹豫,带着云朝往那处去,的确是要分道扬镳了,但卿久知道的太多了 她将云朝按在离卿久有些距离的椅子上,给他要了杯酒。 你在这儿等我, 我同我雇主结账。 云朝乖巧微笑:好。 萧九九独自走过去坐在卿久对面。 卿久抬眼瞧了瞧她,给自己又灌了一杯酒。 萧九九轻咳一声:师兄,既然你事儿了了,咱就就此分别吧。 卿久举杯的手一顿。 萧九九试探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有些事儿,自己知道就好,不要随便说出去,你说对么? 卿久不看她,抓着酒杯,目光落在晃动的酒液上:什么事儿? 他怎么这时候装傻? 萧九九回头看了一眼云朝,快速道:就三个那事儿 卿久手指一抖,酒杯砰的一声在他掌心碎裂,酒液四溅,将他的衣衫弄湿。 萧九九抽出手绢丢给他。 师兄,记得保密啊。 卿久用手绢缓慢的擦拭手指,视线转回到她的小脸上,思绪万千,无数问题想问,最终开口:你应付的过来么? 萧九九脸一苦:勉勉强强。 你喜欢他们? 萧九九自己都含糊:不是这么回事儿 那为何不说清楚? 这就冤枉了,萧九九立刻道:我说的非常清楚,是他们 说不清楚,一团乱麻,分不清谁欠谁。 状况很混乱,那份想念却又是真的。 萧九九捧着脸:我不知道。 卿久将手绢叠好,放进自己的储物袋,低声道:觉得麻烦的话,不若跟我走,他们我会替你挡下。 萧九九摇头:不用。 卿久手指攥紧,片刻后放松下来。 那你总需要一个替你打掩护的人吧? 萧九九一愣,觉得他说的似乎有那么些道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09) 萧九九打算将云朝安排在远离自个儿客栈的另一家【如风客栈】里,她仔细想想方位,青行在右边,君泽在左边,加上云朝,正是个三角。 很合理。 卿久又说帮她打掩护,听上去很安全。 萧九九同卿久说完便回去找云朝,拉着他往如风客栈走。 街上人声鼎沸,挺热闹。 萧九九看见不远处围满了人,里面有人牵着猴子,敲锣打鼓的耍马戏。 隐隐约约有种熟悉之感。 她记得她刚同卿久来到这座城里,便有一种熟悉之感,如今那感觉更强烈了。 是曾经来过么? 她牵着云朝的手,不知不觉走到外围,视野忽而有些模糊,人影交叠,幻象丛生。 待她清醒过来,看到了一个比试擂台。 擂台上层层叠叠的垒着木头桩,那木头桩垒了十几层楼高,最高的顶端有一方莲花座,莲花座的顶端摆着一只红绸玉盒,上面放着一只光彩夺目的夜明珠。 这擂台莫名熟悉。 她刚到永眠地便看到过。 数十个少男少女走过来,跃跃欲试的要参加比试。 人群欢呼雀跃,纷纷在他们身上压宝,他们将买来的红色金色短绸系在他们的腰上。 为首的一个小姑娘最被看好,绸带多的像是穿了一条红裙子。 随着锣鼓敲响,一众少年冲向了擂台中央。 看到这副画面,萧九九的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响起了男孩女孩的声音。 【要不要比试看看,谁可以得到那个夜明珠?】 【好啊。】 【我也参加。】 【那就一起吧。】 【百年前永眠城】 永 眠城成为了三域的第一次谈判地。 这次谈判并不和谐,甚至剑拔弩张,大家都暗自推断,在这次之后,三域关系恶化,将会分崩瓦解,从今往后便是不死不休的场面。 人人紧张,惴惴不安。 永眠城便开启了盛大的宴会来掩饰这种分崩离析。 城中热闹非凡,耍马戏、卖糖人、游船画舫、擂台比武都应有尽有。 谈判的如风酒楼亦灯火通明,丝竹悦耳。 只是大人物们火气依旧不小。 小姑娘只有十余岁,年级小,听吵架听的兴趣缺缺,她便出了主会场,看见守在门外正正经经的小冬昀,她跑过去问:你叫什么? 小冬昀看着奶乎乎的小姑娘,回:冬昀。 萧九九拉了他的手:冬昀,去玩儿吧。 冬昀回头看了一眼主会场,想拒绝,却已经被她拽走了。 小姑娘跑的飞快,在经过贵宾休息室时,瞧见了两个等在里面的少年,她推开门,笑的眼眸弯弯:去玩么? 两个少年年岁同他们相仿,面面相觑后,问:去哪里? 萧九九指指外面:那里,最热闹的地方。 小姑娘以一己之力带走了三域最重要的少年,拉着没见过世面的三人沿着长街游玩。 那两个少年,一个是妖域的望白,一个是魔域的长离。 三人吃着小姑娘给买的糖葫芦,越玩越开心。 很快便到了最热闹的擂台处。 小姑娘咬着糖葫芦道:好大的夜明珠。 要不要比比看,谁能得到那个宝贝? 年少的好胜心被激起,少年们纷纷同意。 一行四人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报名参赛。 锣鼓声响,少年们意气风发的冲上高台。 快速的交手,跌倒,又再次冲进战场。 最终那夜明珠被一位年纪远超他们的修士夺走。 四人谁也没能胜出。 四人鼻青脸肿的躺在画舫前面的草地上,呼吸的时候肋骨都疼。 小姑娘揉着青肿的脸,叹息:算了,算了,我们去捞鱼吧。 三人跟着笑:好。 四人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去旁边的小鱼池,一人一个小网,乖乖巧巧的捞鱼。 三人面前都是空的,望白面前全是鱼,一捞一个准。 萧九九:哦,你是妖族,鱼儿怕你。 望白笑:是啊。 他用捞上来的小鱼换了四碗鱼羹,分给众人。 四人便坐在桥边,一人一碗吃的香甜。 冬昀随手捏了几盏小鱼灯,一人一盏挑着玩儿。 长离天资聪颖,灯谜一猜一个准,沿街的灯谜全被他猜透,赢了好多钱,给大家买了果子和小玩意儿。 萧九九没才艺,唬不到鱼,还猜不到灯谜,闷闷不乐。 三人瞧见,轮番哄。 你以后想吃什么鱼,我给你钓。 你以后想要什么灯,我给你做。 灯谜什么的,我以后都告诉你。 萧九九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小姑娘兴致高涨,又指着前方说:我们去看马戏。 三人笑着道:好。 她当然有优点,只是她自己觉得不重要。 那是毫不芥蒂的欢喜与包容。 风掠过少年们的眉眼,是从未有过的快活。 小姑娘看着场中间喷火的猴子,眼眸放光。 明天,明天我们再来一起玩儿。 三人道:好。 说好了哦,明天。 隔日,三域谈判崩盘,分崩离析,三域之战自此开启。 说好的明天最终没能到来。 第101章 眼前的擂台争夺如火如荼。 那些金色红色的绸带飞舞在空中, 像是飞舞的蝴蝶。 萧九九还牵着云朝的手。 她知道为什么眼熟了,她的确见过这场景,就在相隔没多久的过去。 在望长生的秘境里, 红衣九九被心魔困在幻境城池中, 她以为困住她的是向往的红尘与热闹,她现在知道了, 困住她的是这个擂台。 在望长生里, 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擂台, 那也是心魔根据红衣九九内心的渴望幻化出来的。 红衣九九无法忘记的,是四人相遇的曾经。 那才是她始终不舍得离去的原因。 那是一切尚未崩坏, 最美好的开始。 她一直在后悔、痛苦, 才无法离开那样美好的地方。 因为那里一直有明天 萧九九想起白染的那些伤害, 手指不由自主的松开,却转瞬被一只手握紧。 她抬头。 云朝不开心:别松手。 萧九九无法解释, 嗯了一声。 那个万众瞩目的女孩儿爬到了最高处, 她伸手抓向了宝物。 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有人一身青衫, 沿着长街走来, 远远的望向擂台。 有人腕间一枚黑色手镯,拂开酒楼三层的纱帘, 将身子探出木窗, 亦远远望向擂台。 萧九九没想到百年后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到底是糟糕还是幸运? 她不知道, 开始一定是糟糕的 现在的话 她心有所感的望向四周, 竟真叫她在人群末尾处瞧见了一抹青色,再往右瞧,竟隐约瞧见了青行那张冷漠嚣张的脸。 这两人什么时候也来了这里? 那不用想了, 现在的话, 是糟糕透了。 她拉着云朝便往外走。 云朝闷不吭声的跟着。 萧九九拉着云朝一直到了如风客栈门口, 刚要给他订房间,云朝却道:我不想住这里。 萧九九愣了愣回:这里挺好的,安静便利。 云朝道:我要同君泽住一个客栈。 萧九九:! 她脸一白,尴尬的笑:说什么呢 云朝道:方才我在人群中看到了。 萧九九: 萧九九头皮发麻:你要同他住一起做什么? 云朝道:你放心,不会打架。 萧九九心想,你保证有什么用,君泽可没同意啊。 云朝慢悠悠道:君泽也看见我了。 他顿了顿,重新道:我们。 萧九九: 萧九九硬着头皮把云朝往自己和卿久住的客栈带,她想死都死了,就死的干脆一点儿。 远远看见客栈的招牌和悬着的灯笼,她心里沉甸甸的。 即便有了心里准备,到了门口还是吓了一跳。 因为候在门前的不是君泽,而是青行。 青行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目光微凉:真有你的。 萧九九闪电般的松开,换来了云朝的怒目。 她不管了,往院中走,一进去,便看见坐在桌前喝茶的君泽。 萧九九: 她逃无可逃,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把抢过君泽的茶杯:我喝一口。 君泽微挑了眉。 云朝与青行也从门外走进来,一道在桌前坐下。 萧九九喝茶的时 候,三双眼睛便看着她。 她压力大,茶碗几乎盖在脸上。 君泽忍无可忍:茶水已经喝空了。 萧九九这才放下茶碗,低着头去抓茶壶:我再喝一碗。 君泽按住她的手:逃避有什么用? 萧九九抽回手,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说。 她豁然起身,同三人道:你们给我一些时间,我想一想。 不待三人回答,她便跑出门外。 她沿着长街直接到了不远处的小酒肆,一头扎进去便要了三坛。 自个儿坐在角落里慢慢喝。 酒肆里人不少,到处都是交谈声。 萧九九苦闷,可无处诉苦。 那样的过去只她一个人记得,伤害他们的又正是自己,无法言说,无法释怀。 想靠近却又不行。 即便告诉他们,要么不信,就算信了也会说不在乎。 可那样的事情是不在乎就能过去的么? 苦闷啊苦闷。 她灌了一杯又一杯,找不到解决之法,忽而听见身旁有人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没,愿灵出现了。 愿灵是什么? 就是可以满足愿望的神灵啊。 听说只要对愿灵许下心愿,再付出一定代价就能实现。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隔壁李书生,许了个中状元的愿望,真就成了。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听说是的。 那到哪里可以找到愿灵? 永眠城的西郊,夜里会发出光亮,今日去找的人很多,可惜还没人找到过。 萧九九醉醺醺的,听的迷迷糊糊,愿灵?许愿? 她可是有好多愿望啊。 她想见花竹。 还有 她左思右想关于云朝、青行还有君泽的愿望。 想来想去,想要解决的办法只有,让他们忘了她。 那就许愿让他们忘了她。 旁边那桌人聊完便起身出了酒肆,嚷嚷着出去找愿灵。 萧九九也醉醺醺的起身,摇摇晃晃出了酒肆,往西郊行去。 先去看看,万一真的有用呢。 越靠近西郊,人便越多,看来受传闻影响的人不少,都是跑来碰运气的。 西郊是一片森林,绵延数百里。 萧九九钻进林子里,按照那些人所说的往发光处找,可是夜里发光的,不过是些虫子和蘑菇。 要是长离在就好了,他什么都认识,也许还能找些有趣的东西带回去。 她愈走愈深,身边的人也愈来愈少。 四周愈发安静与漆黑,连虫鸣都不再出现。 灵压悄然发生了改变。 萧九九踩着枯枝败叶,发出了细碎的声响,只她一人的脚步在不断回荡。 她拨开眼前纷乱的藤蔓,看见了一片空地,那空地的中央正在发着浅浅的光。 浅浅的光?那是愿灵? 她走到近前,看见了一团模糊的光。 她问:你是愿灵么? 那团光变得强烈了些,发出了苍老的声音:是。 萧九九没想到她真能找到,便问:你真能完成别人的心愿? 光团道:是。 萧九九便问:那我可以许愿么? 光团瞧了她一眼:你身无一物,许不了。 萧九九: 她储物袋中是空空如也,但神灵居然也如此俗气么? 萧九九 左思右想:那你不妨看在我纯洁的心灵上 光团剧烈的颤动一下,差点裂开:不收这种。 萧九九嘀嘀咕咕:什么啊,就要钱么?没钱连愿都不能许? 光团不想搭理穷逼,沉默下来,不再回应她。 萧九九骂骂咧咧的往前走:说不定还有呢。 她气愤的踩着落叶,在林子里继续前行。 很快,她便又看到了一团光团,同方才那个不一样,更亮。 萧九九想,这个应该出尘些。 于是她走上前,问:你是愿灵么? 提着灯笼一身黑衣的青行看着醉醺醺的小姑娘,一脸无语。 他是出来找她的。 她出去后就没回来,他担心,街上找了一圈没找到,便到林子里碰运气,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她弯腰看着他的灯笼,在那里胡言乱语。 她说的愿灵他听说过,这东西的确存在。 她伸手戳灯笼:我能许愿么?大个儿愿灵? 青行默了默:你许吧。 萧九九惊讶道:你不收钱?直接许? 青行道:不收钱,许吧。 萧九九感激的道:你真好。 她想了想,认真道:我想见花竹。 花竹是谁? 他没法回答,于是问:还有么? 萧九九:有的有的。 她冷静下来,小声道:我想让他们忘了我。 青行问:他们是谁? 萧九九:云朝、青行、君泽。 她重新道:愿灵啊愿灵,请让云朝、青行、君泽忘了我。 青行青筋乱跳,问:忘了你,然后呢? 萧九九: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扰。 青行忍无可忍:你身无一物,许不了。 萧九九: 她怒了,气道:你要钱你不早说? 青行气到不想说话。 萧九九恼了一会儿冷静下来,轻蔑的道:算了,我不许了,反正这也不是我真正的愿望。 青行便问:你真正的愿望是什么? 萧九九害羞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说。 青行愈加好奇:说说看。 萧九九害羞了一会儿,神神秘秘的道:我想同他们三个在一起,我们四个永不分离! 青行手一抖,灯笼吧唧一声掉在地上。 萧九九后半截话便堵在了喉间。 我们四个永不分离,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后半截堵住了,没说出来,因为愿灵摔灭了。 不中用啊不中用。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10) 萧九九直摇头,蹲在地上看将熄的火苗。 愿灵,这个愿望你能替我完成么? 愿灵受惊多度,久久无法言语。 就在萧九九意兴阑珊准备离去的时候,愿灵再次开口了。 我是可以的,但我不知道他们两个行不行。 但我需要时间适应一下 一下子这样,还是太突然了。 第102章 萧九九稀里糊涂醒来的时候, 天都亮了。 她看着窗外的光线发愣,忽然想起昨夜的一些细节。 她似乎找什么奇怪的愿灵许愿了,那愿灵好像还答应她了, 是个大个愿灵。 她许了什么愿来着? 她捂着脑袋苦苦思索,终于在宿醉的清晨想起了那个荒唐的愿望。 【四个人在一起, 永不分离。】 她当时还有后半句, 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百年前就是这样想,百年后亦如是,但愿灵不中用, 听了前半句就熄灭了。 那应该无法应验 , 更何况愿灵这种东西,假的吧? 她还没听说有什么人能强大到满足别人的心愿, 那得是神了吧? 她起身出门, 愿灵那个是小事儿, 眼下三个人都同她待在一个院子里才是大事。 她刚走到院中, 便瞧见君泽在。 他坐在昨天一模一样的位置, 用一模一样的姿势喝茶。 看见她, 微微抬起眼。 萧九九眉尾一跳,他是一夜没睡, 还是刚起啊? 没睡。 君泽冷冰冰的如是说。 萧九九头皮一麻。 君泽偏过脑袋,冲她露出一个冰凉的微笑:这种状况,我不知道还有谁能睡着。 萧九九: 她尴尬的走过去坐下, 心虚的道:是啊,我也一夜未眠 君泽给她倒了一杯茶, 将茶碗推到她面前:是么?昨夜我替你盖被子的时候, 你睡的很香。 啊这, 为了遮掩自己的没心没肺,她用愤怒掩饰心虚:你怎么可以随便进我的房间?还在夜深人静那么敏感的时候? 君泽抬眼瞧她:我没进去,骗你的。 萧九九: 君泽:你不是一夜未眠么?怎么连我进没进去都不知道? 被骗了,心虚,萧九九抱着杯子不吱声。 君泽慢悠悠的道:你说昨夜出去思考,你思考清楚了么? 萧九九把脸埋进杯子里:再给我点时间。 君泽点着她的额头把她推起来,凑到她面前:逃避有什么用么? 这话萧九九就不服气了,她一直说的听清楚,他们不接受罢了。 但她现在没办法反驳他,他靠的太近了。 她伸手想推开他,被他握住了手腕。 萧九九还没来得及叫他放开,便听见了轻巧的脚步。 她转头,看见了立在不远处的青行。 他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眉宇间满是戾气,视线利刃一般射来,不高兴到了极点。 萧九九头痛,打起来可太麻烦了,她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却发现青行有些古怪。 平常他早就走上来冷嘲热讽了,可如今他只是站在原地。 神情纠结复杂,似是在做什么斗争。 他在干什么? 萧九九不明白。 青行纠结的时间太久了,他站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热茶都凉透了。 他还站在那里。 萧九九抽回手,轻咳一声,问:青行,你怎么了? 青行不说话也不动,神色痛苦挣扎的看着她。 他这个样子实在不对劲,萧九九担忧的问:你旧疾复发?是苍金铁不够? 青行瞧了她一眼,又飞快的移开视线,过了片刻才道:没事儿。 他说完这句话,走到两人身边,深吸一口气,在两人身边坐下。 萧九九可不想与他两人同桌,同这两个家伙在一起的回 忆可并不轻松还相当刺激 青行这么古怪一定是不爽她和君泽,她试图解释:我刚出门,凑巧碰到君泽 青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声音淡淡:不重要。 萧九九:? 这下就连君泽都古怪的看向他。 青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抓在掌心,因为心绪复杂又刻意压制,茶杯里的水不断的颤动。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萧九九懵了,君泽也眉心紧锁。 这一幕太诡异了,一时间无人说话。 青行似乎也觉得这样不行,于是他看向萧九九:真的,没事儿,想做什么做吧。 他愈说自个儿表情便愈难看,话说完的时候手上不自觉的用力,那茶杯便砰的一声碎在掌心。 茶水洒了他一身。 他微笑着看向萧九九:不要紧,我不在意,聊吧。 萧九九: 君泽: 萧九九落荒而逃。 青行实在太诡异了 他气疯了吧? 一定是气疯了,不然很难解释他的行为 萧九九头痛的想,这事儿真的不能拖了,得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 晨时的长街行人不多,街边的花木上沾染着露水。 萧九九路过不远处的蔬菜铺时,看见一个白衣青年蹲在竹筐前,正在仔仔细细的挑选胡萝卜。 晨光熹微,点点碎金落在他漂亮的侧脸上,叫人挪不开视线。 云朝啊 居然在买菜。 真乖啊。 萧九九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问:买什么? 云朝瞧见她很高兴,扬扬手中的胡萝卜:吃不吃? 萧九九略微皱眉:一般。 云朝把自己的小竹筐提给她看,里面摆放着许多已经买好的新鲜蔬菜,还有肉和鱼,他期待的问:有你喜欢吃的么? 萧九九道:有是有的,但你会烧么? 云朝想了想:会吧。 这个吧字让萧九九觉得有些不妙,但她还是鼓励道:我相信你。 云朝笑的眉眼弯弯。 他把小竹筐背在背上,云朝本就脱俗出尘,又市井气十足的背了一筐蔬菜。 一身白衣配着红尘烟火,简直人间理想。 萧九九看愣了。 云朝买了只葱油饼,小心的剥开油纸,递到她面前。 萧九九下意识的咬了一口。 热烫的带着葱香的酥皮口感,很好吃。 两人就这样寻常的站在街道上,却引无数人注目。 包括觉得自己刚才表现不太好的青行。 他左思右想觉得方才还是太过失态,应该同萧九九解释一下,便追了出来,可追出来没多久,便看见了这一幕。 他又僵住了。 无法前进,无法后退,无法思考,无法不思考。 云朝再次喂过来的时候,萧九九看见了青行。 今日的青行很古怪,她很不放心。 不想刺激他,于是她没咬葱油饼,而是伸手接过。 云朝神情有些黯然,但很快恢复笑意,他顺着萧九九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不远处的青行。 笑意消失了。 青行又不动了。 他神色复杂难明,看上去阴沉而混乱。 萧九九觉着不能放着不管,打算去问的时候他走过来了。 他站在两人面前,视线落在葱油饼上, 愈来愈深沉。 这是要发脾气了吧?萧九九知道这家伙从不忍的,大庭广众的,不能让他 我也要吃一个葱油饼。 青行忽而开口,神情依旧古怪,内容更古怪 萧九九:? 云朝:? 萧九九回过神来,立刻道:我去给你买。 她飞快的跑到旁边的铺子,飞快的买好,飞快的回来,飞快的塞进他手里,紧张的问:你还要什么? 青行看着自己掌心的葱油饼,神情依旧是一片茫然中带着复杂,他默了许久才道:不要了。 萧九九没觉得松一口气,她更紧张了。 云朝则是一脸【他疯了吧】的神情。 三人诡异的在街上行进,气氛全无。 萧九九和青行机械的啃着葱油饼,云朝不高兴的偷看萧九九,看一眼不高兴,看两眼更不高兴。 萧九九一边啃一边飞快的思索目前的状况。 青行太古怪了,他该不会旧疾复发没治,要死了吧? 想到这里,她猛然看向青行。 青行也在胡思乱想,被她猛然一看,呛了一下,快速的咳嗽起来。 应该不是,他气色看上去很好,比刚见面还要好 身侧的店铺前正有人在闲聊,说着昨夜去找愿灵的事儿。 等等,愿灵? 萧九九灵光一闪,该不会该不会该不会是她许的愿灵验了吧? 苍天啊 她许的什么愿来着? 她仔细一想,脸都白了,青行该不会是 她鬼鬼祟祟的看青行。 青行咳好了,脸色红润的看向她,目光深沉又复杂:没事儿,我能接受。 萧九九宛若被雷劈了一般,竟然真的是第一个应验的竟然是青行 不可能吧 那玩笑般的愿灵,为什么会如此 她想不通,她捂住眼睛,只觉得脑子都快炸开了。 假的假的,青行怎么可能会同意这种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一边摇头一边看青行,可他今日的确反常,说的那些话更是离谱。 不然试一下吧 她一咬牙,当着青行的面握住了云朝的手。 她的掌心和额头都在冒汗,这实在是太冒险了,她也不想的。 这一个动作,两个人都愣住了。 青行闭上眼在旁边深呼吸。 云朝则脸颊微红的含情脉脉的望了过来。 萧九九不敢动,一点儿都不敢动。 萧九九紧张的半闭着眼睛看青行,这家伙会发脾气杀了她么? 她左等右等青行也没反应,他深呼吸片刻,居然一言不发的默认了。 什么都没过问! 救命!是真的!她许的愿灵验了! 萧九九怎么也没想到愿灵这般强大,竟能让青行同意。 还是不信 再试一次。 她左思右想,一把抢过青行手中的葱油饼,视死如归的看向他。 这个给云朝吧,云朝还什么都没吃呢。 第103章 寻常的清晨, 寻常的长街,寻常的和煦微风。 站在长街边的三人却弥漫着异常紧张的气氛。 萧九九紧张,云朝看上去比她还要紧张, 他伸手将萧九九拦在身后,是个一触即发的警戒姿态。 对面的男人抿着唇, 眉目冷如冬雪,任谁看,都不爽到了极点。 他垂落的手掌间,蓝色跳动的雷弧若隐若现,细弱的电击声刺激着耳膜,一只漆黑的火铳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萧九九想起一个词儿, 玩火 就在她神经紧绷到快要断掉之时, 青行身上的戾气散了。 算了。 男人走到她面前, 朝她伸出手,面无表情:给钱,我再去买一个。 萧九九:! 她反应不过来, 木愣愣的从储物袋中取出钱,木愣愣的搁在他掌心。 眼瞧着青行慢悠悠的走到旁边的摊铺,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朝拧着眉, 凑到萧九九耳边:别跟他玩儿, 他看上去好怪 萧九九心里苦, 扭头看向云朝, 心道,你很快也会变得跟他一样怪 青行买好葱油饼, 冷淡的道:走吧。 没走几步便听见前方吵闹, 抬眼一瞧,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几圈。 三人走到前面, 便瞧见一人血肉模糊的摔在地上,从周围议论声中知道,这人是自个儿跳楼的。 萧九九略一打听,听说寒窗苦读中了状元,仕途不顺坠楼而亡。 状元?听上去有些耳熟。 她心里有些疑惑,走到一边,抓了几个人打听。 有人一旁冷笑:这就是强求的下场。 萧九九问:兄弟,这怎么说? 那人道:他那状元本就是找愿灵求来的,愿灵这东西,哪是什么神灵,是个邪物来的。 他当时用十年寿命求了个状元的愿,后来成功中了,这才多久啊,就因为党派相争自杀身亡。 萧九九仔细琢磨片刻:那状元让他中了,可后续的事儿不是他自己选的么?跟愿灵有什么关系? 那人冷笑:怎么没关系,这都是愿灵故意的。 你不知道,村头有个青年跟心上人分手了,他心里难受求了愿灵,希望愿灵让他们永不分离。 后来那姑娘果然回来了,但是骗光了他的钱,还背地里与别人有染,那青年受不了,自杀了。 可姑娘从前并非如此,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八成是愿灵影响了她。 在我看来,这愿灵就是个恶灵,不过是喜欢戏弄别人罢了。 萧九九心头一跳,问: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人道:当然是真的,他们都是我朋友,我能不知道么?我还有别的求愿的事儿呢,你要不要听? 萧九九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事实摆在眼前,她自然是信的。 她本来就觉得愿灵这东西很奇怪,如今看来,怕是哪个魔物的恶作剧。 连青行都能影响,修为应当很强,是言灵系的大能魔物? 照方才那位兄弟所言,如愿以偿之后就是悲剧的开始。 那她会迎来怎样的命运? 他们三个又会变成何种模样? 萧九九看向前方候着的两人,心情一时很沉重。 萧九九在院子的桌前坐下,等云朝的午饭。 愿灵这个事儿让她措手不及,暂时想不出解决办法。 于是她决定换个角度,他们四人原本是绝没有办法待在一块儿的,但愿灵 既然答应她,这就变成了可能。 青行那么高傲都受到影响,他们两人受到影响也是迟早的事儿。 那她何必纠结之后悲剧的事儿。 眼下不正是她的愿望么? 干脆就享受吧 等反噬的时候再来考虑,反正破事儿那么多,债多人不愁 如果悲剧无可避免,那就应该享受仅剩不多的快乐 她正想着,云朝端着一盆水煮鱼走出来,搁在她面前。 上来就这么高难度? 云朝系着漂亮的细蓝格围裙,乖乖巧巧坐在她身边:你尝尝,应该好吃。 萧九九:你喂我。 云朝:??? 云朝一下子愣住,她好久没对他这么温柔了,他不禁回想起方才的葱油饼。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11) 偏爱!这是偏爱! 她绝对最喜欢他! 他低垂着视线,绯色爬上脸颊,语气温软:好、好。 小可爱挑了一片白嫩的鱼片,小心翼翼的喂到她嘴边。 萧九九张口咬下,辛辣香嫩,的确好吃,云朝很会烧啊。 她吃完后笑:好吃好吃。 云朝便又夹了一块儿给她。 君泽闻到香味走出房门,看见石桌上亲亲我我的一对,眉心拧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质问,那小姑娘朝他招手:过来坐过来坐。 君泽被她的态度弄的迷惑了,这是什么情况?她为何如此坦然?是他哪里弄错了么? 也许她和云朝这个行为很正常? 他一头雾水的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萧九九指指茶壶:我渴了,给我倒杯茶。 君泽:??? 这事儿太古怪了,萧九九病了?中蛊了? 他扫过云朝,又扫过萧九九,他们两看上去一丝儿尴尬都没有,这显得他格格不入。 想不通就加入,于是他当真摸过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他倒要看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萧九九看见推过来的水杯,更加笃定,没错,这两个家伙果然受到影响了,不然怎么能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 青行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个冲击性极强的画面。 原本应该心虚掩饰的萧九九,看见他之后立刻招手:青行,来。 青行: 她还真是坦坦荡荡。 青行走到三人面前,却没有坐下,而是硬邦邦的站着。 萧九九一边吃着云朝送来的鱼片,一边指挥君泽倒水,惬意的要命。 不能厚此薄彼,于是她对青行道:肩膀痛,替我捏一下行么? 青行: 他胸腔剧烈起伏。 他能接受,他们可以,他也可以他能接他能接受个屁 他抬手便把桌子掀翻了。 萧九九吓一跳,立刻起身往一旁躲。 云朝和君泽也眼疾手快的闪开,才没被水煮鱼泼了一身。 萧九九恼道:你做什么? 青行冷如冬雪,阴森森的看着她:萧九九,你别得寸进尺,我告诉你,我忍不了! 萧九九不理解,不是被影响了么?这是又挣脱了?这么快?她还没开始快乐呢。 青行恶狠狠的道:你别想了,你那想同时跟三个在一块儿的心思我绝不会同意! 萧九九没说话,那两个炸了。 云朝:什么? 君泽:什么? 萧九九连摆手,急忙解释:没有的事儿,别听他瞎说,人怎么会如此贪婪。 青 行道:我瞎说?那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萧九九:啊,这 她试探的道:我方才只是想感受一下好朋友久别重逢你们信么? 君泽:呵。 云朝闭口不言,但身上的黑色丝线已经极为不安分。 青行更是冰的掉渣,他冷声道:龌龊。 萧九九: 她急了:你们听我解释,我根本没有那种心思,我怎么会有这么不堪的想法,我真的只是拿大家都当好朋友,没有别的,你们都一样重要 君泽:卑劣。 云朝:说好的不骗我呢? 萧九九捂住脑袋,好了,这下永远也说不清了。 她还想再解释,三人却都离去,当着她的面甩上了门。 萧九九有口难言,心里苦。 从大喜到大悲也就一念之间。 她思来想去,去敲青行的门。 那门虚掩着,一敲就开。 青行坐在书桌前,没有抬头看她。 萧九九反手掩上门,走过去,轻声道:别生气了,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青行看着桌面,不肯同她说话。 萧九九俯下身去看他的眼睛,又道:对不起啊,我以后不会了,原谅我吧。 她有愿灵撑腰才敢这么干,如今愿灵根本没作用,那肯定是不会了,反正做都做了,还是道歉来的好一些。 青行与她对视,漆黑的眼睛里黑沉沉的,没有笑意。 萧九九问:那你要怎样才能不生气? 青行忽而伸手,抓着她的腰将她压进怀里。 书桌与椅子距离很近,她坐在他膝上,几乎没有可以移动的地方,她有些紧张:别别这样 青行没像平日那样欺负她,他看上去甚至有几分脆弱。 九九,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问倒了萧九九,她稀里糊涂的看着他。 青行垂眸:你做什么都像是在玩儿,没心没肺的,说骗就骗,说走就走。 我们对你而言,是一场游戏么? 萧九九气弱的道:不是的。 不是么? 青行抬眸看她:那你会像我一样心痛么? 你会像我一样,怕失去你,而答应那样卑微的要求么? 萧九九想说会的,但她的心痛和他的应该不是一回事,她便沉默了。 青行道:你不会,你若是会,你若是有一点点在乎我,就不会如此对我。 萧九九,你没有心。 第104章 萧九九一次性惹恼了三个, 这完全不在计划中。 而且哄不好。 人果然不能贪心。 哄不好那就不哄了逃之夭夭吧。 萧九九想到做到,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整理一个小包袱便朝城门去, 刚到城门附近,便发现不对劲。 城门封锁,不让出去了。 她走的近了,瞧见有不少百姓询问原因, 守城的修士只冷漠拒绝, 连个解释也不肯给,百姓又不敢反抗,只能忍气吞声的回去。 萧九九抬起头, 发现头顶上有大量灵力波动,这是开启了防护结界?威能不小。 照这个不让出门的状态看, 这防护结界应当也是防止有人出城。 这是把整个永眠城都圈起来了。 这是在拦什么? 这是在排查永眠地逃出的囚犯。 有人在耳边轻声道。 萧九九抬头,发现是许久不见的卿久,近日他格外忙碌, 总是不见人影。 萧九九想起君泽那日拿着罗盘认错自己的事儿来,她问:永眠地的囚犯?逃出来多少? 卿久望着匆忙的修士,笑:是最底层的那个逃出来了,不仅如此, 还将上层的囚犯都释放了。 那得有多少?这些囚犯可都是穷凶极恶。 萧九九眉心一拢:那修真界岂不是要大乱。 卿久摇头:不一定的。 怎么说? 卿久道:你瞧, 这不是封锁了么?永眠地逃出来的囚犯,包括最底层的那位, 如今都被困在永眠城中了,出不去, 修真界就很安全。 萧九九心头一跳:那些囚犯都困在永眠城了? 对啊。 萧九九扫过周围尚不知真相的普通凡人, 他们还在愁苦今日不能出城。 那这些百姓怎么办?他们毫无灵力, 在那些妖魔面前不是死定了? 卿久道:大局为重么,那么多永眠地的妖魔放出来,基本都困在永眠城,若是放普通百姓离开,那些妖魔跟着混出去,修真界不是更糟糕? 为了大部分的利益,牺牲小部分人,不是正确的选择么? 萧九九愣了愣。 卿久偏过头,笑:对了,我和你,也在牺牲的这部分人里面。 萧九九略一思量,还真是。 君泽、青行和云朝各个有身份,想出去便出去了,而她和卿久,作为没有人脉的散修,的确会被作为嫌疑人锁在城里。 如果修为低弱,和那些普通百姓也没区别。 萧九九沉默不语。 卿久问:你觉得如何?这样做合适么? 萧九九很茫然:我不知道。 但她看着城外不断进入的修士,还是道:他们会保护百姓的安全。 卿久:哦,是的。 卿久顿了顿,笑着问:那他们分辨的出,哪些是百姓,哪些是妖魔么? 萧九九愣了愣:不是有罗盘 她说着闭了嘴,她想起自己被认错的事儿来,认错的还是君泽,差点就要被送到永眠地去。 卿久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你觉得牺牲少数人,去救大多数人,这样做,合适么? 萧九九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城里戒严的更厉害,所有人都被赶回了房间。 长街上空空荡荡。 萧九九与卿久也不在街上逗留,而是回到了客栈。 萧九九担心囚犯的事儿,忍不住去敲君泽 的门。 君泽黑着一张脸给她开了门。 萧九九不管不顾,拽着他的手往门里带,还反手关上门。 然后她仰起脸,眼巴巴的看着他。 君泽想,还知道来哄他,算她有点良心,心情稍霁。 萧九九望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你那罗盘,能不能给我瞧瞧? 君泽:??? 他眼眸一压: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萧九九心想,不然呢?你又哄不好,哄不好我还费什么力气?当然是直接谈正事儿啊。 她点头。 她还敢点头? 君泽气的五脏六腑都疼,原来不是来哄他,而是来讨东西的。 他伸手推开她:没有。 萧九九不高兴:怎么没有?明明带在身上。 君泽:是在身上,不给你。 萧九九揪住他的衣袖:为什么?这么小气?我给你钱。 她说着去摸储物袋,手腕被君泽握住,他恨得牙痒:不要钱,你要真给,你知道我要什么。 萧九九眼眸一瞬间瞪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卑劣? 君泽被她骂的七窍生烟: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卑劣?萧九九,论卑劣,我哪里及得上你? 萧九九严肃道:别胡说,我重新做人了。 君泽都气笑了:你刚才还试图四人行,你现在跟我说你重新做人了? 萧九九,真有你的。 萧九九头痛:那是误会,我现在同你说清楚,从今往后,我们是朋友,纯粹的朋友,不夹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君泽整个人都僵住了。 朋友? 纯粹的朋友? 她要跟他做纯粹的朋友? 在那样那样那样之后,她要跟他做纯粹的朋友? 萧九九指着自己的眼睛,认真:看见了么?就是这样纯粹,没有掺杂其他的东西。 她握住君泽的手,期待的道:做朋友吧,君泽。 萧九九从君泽的眼神中看出了两个字危险。 于是她想也不想的往门口跑,还没跑出去两步,便被人伸手扣住了腰,紧跟着就往怀里压。 萧九九泥鳅般的滑出去,劝道:君泽冷静啊,朋友之间是不可以做这种事儿的。 她这句话一出,君泽整个人都降了几度,冰的空气都开始结霜。 门和窗的位置飞快的结了几层剑阵,将她能跑的路全都封死了。 啊这 萧九九稍一停留,君泽便鬼魅般的追上来。 两人就在房子里你来我往的追逐起来。 萧九九心里苦,这叫什么事儿 两人正追着,萧九九回头打算再劝君泽,可她眼睛却忽而一花,君泽伸过来的手陡然变成了没有血肉的骨手。 她一惊,揉揉眼睛,却发现那只手好好的,是自己的错觉。 可就这一耽搁,人便被追上来的君泽一把扣住了肩膀。 萧九九苦着脸:师兄。 君泽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便亲下来。 萧九九胡乱挣扎,被他按住了后脑。 萧九九的衣衫被粗暴的扯开了,冰凉的手指贴在温热的皮肤上。 嘴唇被堵住,双手被反剪在后腰死死扣住。 她逐渐迷失,意乱情迷。 那人在耳边问:有感觉么? 她羞愤的摇头。 那手指缓缓上移,她几乎要尖叫出声,可所有的音调全被他堵 在喉间。 那人偶尔放过她,在她的脖颈上落下细吻。 不是挺喜欢的么? 萧九九语调颤抖:不不要了 那些吻落在更多的位置,叫她极力想摆脱,可身体被压制的死死的,完全无法动弹。 她断断续续的叫他:师兄 那人心里有气,故意折磨她,咬着她的耳垂问:你对朋友都这样么? 萧九九被他折磨的没了力气,软软伏在他怀里,摇头又点头。 这点头叫他更生气,咬的便用力些。 萧九九痛的拧眉:别别 那吻便又变得温柔。 她晕乎乎的无力反抗,听见他道:你不是要罗盘么? 她混乱中点头。 他指尖划过储物袋,取出了那枚罗盘,罗盘巴掌大。 君泽用条丝绢包着,轻巧的塞进她口中。 萧九九口舌蓦然被堵,发出了呜呜的声响。 君泽道:给你了,自己看吧。 萧九九一怔,脸颊陡然羞的通红。 君泽低头咬上她的锁骨,酥麻的疼痛一瞬间袭上她的身体。 萧九九模模糊糊,根本没有心思去看罗盘。 坏透了,她这样想。 啪一声,门在萧九九鼻尖前被甩上了,要不是她闪的快,那门板都要打到她鼻子上了。 她是被推出来的,同她一道被撵出来的,还有那枚罗盘。 她脸颊通红,浑身燥热,恨得牙痒痒。 方才君泽对她好一阵撩拨,撩拨的她都没办法反抗 结果他把她撩拨的彻彻底底后竟然把她赶出来了。 什么人啊! 只负责点火,不负责灭么? 她不就说了句,【这算什么有感觉,这只是本能反应】么? 至于这么生气? 萧九九骂骂咧咧。 她刚骂了两句,那门又开了。 她一脸菜色的站在门前,不知道是该继续骂还是转身走人。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衣领被君泽一拽,又将她拉进门里。 君泽方才气昏了头才将她赶出去,外面群狼怀绕,他怎么能放她在外面? 萧九九抱着罗盘坐在他面前,脸上的红晕非但没消,反而更盛了,一双眼里满是碎光。 你到底要干什么? 君泽沉声:我同你说说罗盘的用法。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12) 萧九九没想到他说正事,立刻将罗盘递给他:好、好,你说。 君泽伸手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了大片白皙的皮肤,还有漂亮的锁骨。 萧九九眼睛都看直了,紧张的问:你干什么? 君泽斜她一眼:我热。 萧九九脸红:你热你也不能 君泽冷笑:你坦坦荡荡,你一身正气,你怕什么? 他说完,一用力,将那领口扯的更大了。 萧九九头晕目眩,含含糊糊:不、不、不怕 第105章 萧九九咽了一口口水, 移开视线。 她忽视君泽的勾引,把罗盘放在两人面前,问:这玩意是靠什么识别魔物的? 君泽点在罗盘上:关进永眠地的魔物身上都有烙印,罗盘便是靠着烙印寻找。 那就怪了, 我身上又没有烙印, 为何你当时会认错?是罗盘的阵法失效了? 君泽摇头:当时认错的不止我一个, 后来赶来的修士都带着罗盘,那些罗盘都指向你, 可见阵法没有失效, 而是你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当时明明检查过, 我身上没东西。 君泽道:会不会是卿久有问题? 萧九九摇头:不能吧, 卿久并非与我在永眠地认识, 而且他是合欢宗的师兄,又怎么会被关押在永眠地? 你身边只有他。 萧九九陷入沉思,会是卿久么?他又做了什么? 萧九九将罗盘拿起来:这样说来, 如果普通百姓身上沾上了奇怪的烙印,也会被罗盘认为是魔物,继而带走关押吧? 君泽道:应当如此。 萧九九不明白:可这样一来,那些囚犯也依然逃不出去啊, 所有的百姓都被杀光,他们的生存空间反而更小吧?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谁能猜透一个恶鬼的想法? 萧九九摩挲着罗盘, 罗盘上灰暗一片,没有亮光。 说明这附近没有魔物。 修真联盟的人已经陆续往永眠地赶来,应当能解决这件事吧 罗盘你拿着, 明日我再去讨一个。 萧九九毫不客气的收下。 夜已深, 我先走了。 她刚要走, 便被君泽握住了手腕。 萧九九推开:君泽,你听我说,没用的,我没感 她话还没说完,便惊讶的看见君泽的手臂一阵虚幻。 虚虚实实一阵后,手臂上的血肉竟逐渐消融不见,徒留下一截白骨。 萧九九惊讶的看君泽,却见君泽也愣住了。 他神色闪过懊恼,大概是没想到会在这时发作,他闪电般的收回手臂,这就要将萧九九推出去。 萧九九却快速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身上的血肉逐渐褪去,很快从一个英俊的青年化为了一只骷髅。 两个人都愣住了。 君泽难堪的僵住。 对面的小姑娘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张着口。 她一定觉得他这副样子可怖又丑陋 他狼狈的从她手中抽出手,想将她赶出去,就在他即将碰到她时,却忽而看到,那小姑娘仰起头,一行鼻血从鼻腔流了出来。 君泽: 萧九九: 砰的一声,萧九九再次被赶了出来。 萧九九捂着鼻子,在兜兜里找手绢。 这能怪她?谁能拒绝一个搔首弄姿的骷髅?还是君泽化成的骷髅? 等等,君泽怎么会是骷髅?是她曾经在五道城见到的那个么? 会不会和小骷髅有关系? 她胡思乱想的摸出手绢,刚把鼻血擦干净,便看见罗盘上亮起了一个红点。 她一愣,跟着红点出了客栈。 长街上很安静,不允许有游荡的人,只有修士们巡逻的声响,她隐在暗处,寻找着红点的痕迹。 很快,她便停在一间平房前,是间普通的民房,院子里还挂着晾晒的衣物。 她到的时候平房前已有了一队修士,他们列阵将这间平房笼在结界中。 里面的人统统出来。 很快,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与一个正值壮年的青年便从屋内走去,应当是爷孙三人。 看上去很正常,可罗盘的红点却指向其中年迈的婆婆。 众修士不敢大意,很快有人出列,打算使用困魔链。 婆婆受到惊吓,颤颤巍巍的几乎站不稳。 爷爷和孙子也挡在前方,青年愤怒道:仙人,我婆婆一直与我们同住,怎会是妖魔?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为首的修士将罗盘搁在掌心,面无表情:红点指向她,得先带回去调查。 婆婆急的掉眼泪:我、我不是啊 身旁的年轻修士于心不忍:婆婆看上去很脆弱,要不不用困魔链? 为首的修士也很为难,先前找到妖魔,那东西化成了一个年幼的小孩儿,他们不忍心,没用困魔链,结果魔物忽而暴走,杀了好几位修士,血淋漓的教训。 他怎敢轻敌? 婆婆头发花白,腿脚看上去也不好,他也不忍心,但能怎么办? 他咬牙道:使用困魔链。 愤怒的爷爷和青年被拉到一边,眼看着婆婆被链条捆住。 周围的邻居不敢出门,但都从门缝或者窗户中看着这一切。 今日是婆婆,明白便是他们,这样的噩梦降临,没人可以躲过,一时间,众人看向修士的目光都充满了恐惧与不信任。 修士们不敢靠近婆婆,只能牵引着一端缓缓往前走。 婆婆害怕的边哭边发抖,一不小心便摔倒在地。 为首的修士只能硬着心肠道:都别过去,你快起来。 萧九九看不下去,就要冲出去,被一人拽住了手腕。 萧九九回头,看见了卿久。 卿久松开她的手,平静的问:去做什么? 萧九九看着艰难站起身的婆婆,垂眸道:去帮帮她。 卿久问:有什么好帮的?红点指向她,她大概率是个魔物,为何要去帮一个魔物?只因为她看上去可怜么? 萧九九:她不一定是个魔物。 卿久道:那你要以何种身份帮?突然现身去帮一个疑似魔物的婆婆,他们信你么? 这正是萧九九担心的事情,她突然出现,只怕会比这个老婆婆更可疑。 老婆婆踉踉跄跄的被拉走 ,她因为摔倒,脸色变得愈加苍白,呼吸格外艰难。 萧九九摩挲着罗盘。 她低声道:会出错吧? 当然会出错,烙印这种东西随着时间的累积,会变得磨损和不完整,甚至混入奇怪的东西,所以才要带回去调查。 别费心了,总要有牺牲的,最小的牺牲解决最大的问题,才是正确的道理。 萧九九:可她若不是魔物,不是很无辜? 卿久道:那有什么办法?接下来这种事儿,会接连在永眠城中上演,你又能如何? 萧九九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 她话音一落,人便在原地消失,卿久伸手想抓住她,却连她的裙摆都没碰到。 萧九九从暗处现身,可她不知道要如何与那些修士沟通,老婆婆脚步虚浮,就在这时腿一软,就要再次往旁边摔去。 没人上前扶,准确的说,没人敢扶,之前吃过太多这样的亏,魔物擅于伪装。 这若是摔实了,婆婆必死无疑,萧九九冲出去,扶住了她的手臂。 婆婆惊魂甫定,哭着道:谢谢你小姑娘。 她话音未落,数十把灵剑已经指过来。 为首的修士道:什么人? 萧九九道:我就是帮个忙,路人。 那修士厉声道:全城戒严,怎么会有路人?带回去一并调查。 萧九九腰间的罗盘发出猩红的光,直直指向这位老婆婆,周围的灵剑亦毫不留情的指着她。 看上去像是她帮了一个魔物。 动手很容易,但解释起来便会很麻烦。 卿久隐在黑暗中,靠着冷硬的墙壁,目光遥遥落在远处的姑娘身上。 妹妹,总是喜欢多管闲事,将自己至于危险的境地。 她柔软、善良、多情,她这样的人总要吃很多苦。 前世他逼她修无情道便是如此,他想她可以过的轻松些,但事与愿违 如今她无情道封印解除,离他的期望愈加远。 果然同他想的一模一样 剑拔弩张的时候,萧九九正在思索要如何做。 要么束手就擒,要么武力压制,但后续都格外麻烦。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有人从暗处走出来。 她是我的下属,把剑都收起来。 萧九九看见了一个陌生的青年。 那人走上前,笑着同她道:我叫余不温,我是君泽的朋友,是君泽叫我来的。 原来是君泽。 余不温从萧九九手中接过老婆婆。 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 萧九九松开手:好。 余不温冲她点点头,带着修士们渐渐离去。 四周观望的百姓看见婆婆被妥善安顿,也在此刻略微放下心来。 萧九九站在原地,忽然想起,君泽明明在客栈,怎么会知道她遇到这种事儿? 除非他就在附近 她立刻四下打量,果然在一个巷子口发现了一道浅浅的影子,她立刻朝那处跑去,刚进入巷子,一道人影便要往远处遁去,被她一把抓住,摁在墙上。 掌心是硌手的骨头。 她仰脸,对上了一只斗笠,斗笠下是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她笑:果然是你啊,君泽。 君泽失去血肉,整个骷髅都很虚弱,轻易便被她抓住。 他闷声道:放开我。 萧九九笑:明明是你跟着我,怎么叫我放开你? 骷髅君泽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她,明明没有情绪,她却觉得他在羞愤。 萧九九看着每一根骨头都在发亮的骷髅,眼神逐渐痴迷。 她踮起脚尖,啊呜一口咬在他的颈骨上。 君泽整个骷髅都僵住了,贴着墙壁一动不动。 萧九九磨了磨牙,在骷髅耳边轻声问。 师兄,有没有感觉啊? 第106章 骷髅黑洞洞的眼眶中透出一抹害羞。 萧九九隔着布料按在他的肋骨上, 一根一根滑过。 作乱的手很快被骨手摁住,声音低哑:别玩了。 萧九九悻悻的收回手。 那回去吧, 这里不安全。 君泽没动。 萧九九疑惑的看着他。 骷髅将脸移开, 低声道:你先走,我过会儿 萧九九反应过来:是不是动不了? 五道城那时候,他就坐在墙边动不了, 应是化为骷髅就会没力气。 君泽不想说话,为了救她跑出来, 如今一丝儿力气都没有。 萧九九略一思量,弯腰俯身, 将他打横抱起来。 君泽惊呼一声。 萧九九笑:就剩一把骨头, 好轻哦。 君泽想死的心都有, 伸手缓缓拉下斗笠, 将脸盖住。 这动作莫名熟悉,萧九九笑了笑,抱着他回到客栈,快速走进房间,将他搁在床上。 君泽拿被子把自己盖住,声音闷闷的从被褥中传出来。 你走吧。 萧九九坐在床沿:我得照顾你。 君泽:用不着。 萧九九拽下他的被子,露出两只黑洞洞的眼睛:别倔强, 你如今这状态, 进来一只鸡都能把你啄散架,更何况到处都是魔物, 万一混进来一只,你不就完蛋了? 君泽:那也不用 萧九九:你还不信我的为人么?我就看看, 我不做什么, 我一身正气, 坦坦荡荡 她说着说着,流下了一串鼻血。 君泽: 萧九九: 萧九九被气昏头的君泽赶了出来,她蹲在地上懊恼,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对一副骷髅架子如此痴迷。 她是不是不正常? 一条手绢伸到眼前,她抬头,看见了脸色苍白的青行。 他气色怎的这样差?是她气的么? 她伸手想接,青行却将手绢收回去,转而将她扶起来,拨开她捂着鼻子的手,一点一点的替她擦鼻血。 他目光平静而专注。 萧九九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视线。 青行一边擦一边问:怎么弄的? 萧九九哪敢说实话,含糊道:撞了一下。 青行道:永眠城出了些问题,近日别乱跑。 你说的是永眠地逃脱的妖魔么? 青行点头:是,按理这些妖物不难对付,虽幻化术强,但用罗盘可以轻易找出。 但那人不知何时在百姓身上打上了烙印,平时用魔气遮掩,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撤去,妖魔与百姓身上的烙印一致,罗盘便会紊乱。 萧九九惊讶道:他为何会使用烙印之术?他明明一直困在永眠地中 青行道:下面多的是实验体,他随便拆解几个,便能摸清烙印的画法。 萧九九:拆解 他那样的人,为了达成目的,可以让全城百姓陪葬,杀几个妖物算什么? 那倒也是 青行又道:天香宗精通幻术,花非非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等花非非到了,便可以开始全城排查。 各大宗门的宗主也都赶来了永眠城,魔域的洛氏、辰氏与妖域的金龙殿各大族群的妖主也都相继往此处来。 要将他困死在城中么? 青行道:的确如此,那人危险至极,决不能放出永眠城。 从那人的 行事作风来看,确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萧九九点头。 青行来牵她的手:不早了,去睡吧。 萧九九立刻抽回:我自己睡。 青行没勉强,只道:早些休息。说完转身离去。 萧九九坐在院中,视线不由自主转向君泽的房间。 漂亮的骷髅害羞的无力反抗的君泽 他现在很脆弱,她应该去照顾他。 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应该去照顾他 她起身,往君泽房间走去,却在途中听见一声巨响。 从二楼传来,她仰起脸,看见一片漆黑的房间,那是云朝的房间。 说起来,自那日被青行拆穿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云朝 她忽而有些慌,快步往楼上去,轻轻敲了敲门,叫了声云朝。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13) 里面却没有丝毫回应。 她有些不安,伸手推开房门。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微弱的月光提供了细微的光亮。 她看见屋内乱七八糟的,凳子椅子全都翻到在地,瓷器摔的粉碎,衣物撕扯成碎片,几乎没有一块可以落脚的地儿。 怎会如此。 她小心翼翼的叫:云朝,云朝。 没人回应她,她听见床上传来细碎的声响。 她反手关上门,往发声地去,靠近床的时候,看见了一团黑影。 是个蜷缩成一团的青年,他手腕脚腕缠满了黑色的丝线,那些黑色丝线将自己牢牢绑在床头。 因为挣扎身上满是伤痕,红色的血渍濡湿了破损的衣衫。 他靠在墙上,蜷缩在一起,低垂着眉目,黑发遮住了侧脸,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 萧九九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她急忙走上前,问:云朝,你怎么了? 青年不说话。 萧九九拨开他的黑发,伸手捧着他的脸,急的眼圈都红了:云朝,你别吓我。 云朝的脸在她掌心轻轻蹭了蹭,嗓音低而哑:九九 萧九九手忙脚乱的替他解丝线,解开后,便将他抱进怀里。 他比她高大,说是她抱他,其实还是她窝在他怀里。 青年反手将她抱住,将脸颊埋在她颈窝,低声道:你来了。 萧九九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想你。 你想我就想我,你为何要 我控制不住 青年将她抱紧:想要将你带回去,锁起来,叫你无法动弹,无法逃走,只同我一个人在一起。 九九我控制不住 他蹭了蹭她的脖子。 湿湿的,有些冰冷。 云朝在哭么 控制不住想要伤害你 萧九九明白了,所以他才会把自己绑在这里。 她想起云朝的那些过去,云朝因为缺失神魂,无法自控,偏执的厉害 九九 嗯? 你杀了我吧 萧九九心尖一跳,将他推开,看着他湿润又哀伤的黑眼睛,恼道:别胡说。 云朝道:你杀了我,我便不会 萧九九将他重新抱进怀里,轻声安抚:没事儿的,云朝,你会好起来的,我替你找引魂灯。 云朝知道引魂灯没有了,但他还是乖乖嗯了一声。 气氛逐渐温和下来,云朝也不再崩溃混乱。 就在萧九九松一口气的时候,云朝忽而道。 九九,你身上有青行的味道 萧九九很快想起青行用手绢替她擦鼻血的事儿来。 她刚想解释,云朝的声音却阴沉下来。 九九 他身上的黑色丝线陡然成型,游蛇一般朝她疾射而来。 萧九九头痛,急忙避开,那黑色丝线在偏执疯狂的云朝手中,威力提升了好几倍。 黑色丝线很快缠上了她的手腕脚腕,云朝指尖一握,陡然收紧。 萧九九凝出灵剑,快速将丝线砍断,口里道:云朝,冷静,你听我说。 云朝的眼睛却漆黑一片,薄唇紧抿,黑色丝线愈来愈密。 萧九九知道这里不能再待,立刻跑到门边,拉开门逃了出去,一出去,便反手将门带上。 她听见门内黑色丝线游动时发出的嘶嘶声,很快,那些声音便消失殆尽。 云朝没有追出来。 萧九九又等了会儿,门内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她想,云朝一定又将自己绑起来了。 她想进去,可又怕再次刺激到他,只好放弃,回到院中。 事情有些不对,君泽化身骷髅,云朝偏执发作,而青行看上去也不好,八成是旧疾复发。 为何在这个时候,还如此巧合? 正想着,有人轻巧的走进庭院。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萧九九抬眼一看,是卿久,他踩着月光,慢悠悠的来到她身边。 萧九九便问:师兄,我记得你易容术也很高超,你不能堪破城中那些妖魔的幻术么? 卿久摇头:我修为低下,替别人易容还可以,但是无法堪破。 萧九九又问:你那引魂灯,可否 卿久摇头:不能给,那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抱歉,无法割爱。 他四下打量一番,问:你的三位朋友呢? 萧九九含糊道:休息。 卿久笑眯眯:哦,你也早些休息,城里很快要有大事儿发生。 萧九九盯着他:师兄不担心么? 卿久:为何要担心?那么多宗主都赶来了,妖魔能逃到哪里去? 萧九九:对啊,没有丝毫好处的事儿,那人为什么要做呢?他在全城百姓身上打下烙印,等于告诉别人他在城里,导致封城,所有宗主赶来,即便他再有能耐,也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儿呢?以他的本事儿,直接逃走不是更好? 卿久想了想:应该有别的目的吧。 萧九九问:比如呢? 卿久慢悠悠的道:比如想跟妹妹关在一起,聊聊天什么的。 他说的很轻,萧九九有些没听清,问:什么? 卿久笑:没什么。 第107章 第二日, 花非非带着内门弟子赶到了永眠城,不久后各大宗主也陆续到达。 众人暂时停留在修真联盟处,对此事进行商议。 萧九九从余不温那里打听到, 大魔王提前越狱, 定有损伤, 不然不会躲在永眠城不出去。 永眠城四周起了厚厚的数层结界,一丝儿风吹草动都可察觉, 大魔王不可能避开众人逃走,一定还在城里,要趁这个机会将他灭杀。 话是这么说,可余不温眉心紧锁,神情可远没有他说的那样轻松。 临末了他问萧九九:君泽呢?今日怎不见他来开会? 君泽还是小骷髅呢, 他躺在床上碰都不让碰。 萧九九随口道:他有些事,闭关了。 余不温愁眉苦脸:怎么偏这时候,没他可不行, 青龙殿的青行也未出席, 本来指望洛家的小殿下, 听洛斐说, 他也失踪了。 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萧九九也觉得这些过于巧合, 但那大魔王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么?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时让他们三个都抱恙吧? 怎么都觉得很古怪。 余不温又问:先前君泽同我交代过, 你要出城, 我可以将你送出去。 出城?原本是想出城的, 可他们三人如此, 她要如何出城?而且城中这般乱, 魔域辰氏和妖域金龙都在, 甚至她还看见了景尘和瑶棠, 这样的话, 青行和云朝在这种情况下都很危险。 而君泽那身骷髅架子,风一吹就散了。 她摇头:不出城。 萧九九回到客栈,在大厅里看到了卿久,如今全城戒严,不让走动,他便一直待在客栈。 去哪了?卿久问她。 萧九九坐下:同余不温打探消息。 她再次看向卿久,君泽怀疑过他,但照她的想法,卿久是同她在永眠城外相遇的,来了之后才被困在城中,他要是大魔王,根本没必要回来。 这一点就完全说不通,所以他应该不是吧 但好巧不巧的,苍金铁出现在永眠地,青行来了,大魔王出现在永眠城,君泽来了,引魂灯出现在拍卖会,云朝也来了。 像是有什么刻意引他们来的。 别担心,事情总会解决的。 卿久笑眯眯的将面前的酒酿元宵推给她。 你尝尝好不好吃。 萧九九用汤匙舀了几颗软糯糯的丸子送进口中,心不在焉的吞下去,糯甜糯甜的,胃里很舒服。 她疲惫的神经放松下来,冲他笑:好吃。 卿久看着那张笑颜,愣了愣,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似是想要揉揉她的脑袋,但那手悬在空中,他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在目前的两人身上十分违和。 于是他顿了顿,转而按住旁边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倒茶的时候,低垂的眼睛里,有几分掩饰不住的难过。 萧九九将一碗小元宵都吃完了,拍拍肚皮:不知道排查什么时候开始,快些结束吧,早点离开这里。 卿久道:不会太快,他们害怕,需要周全的布置。 萧九九知道,这种时候冒进才不可取,她扫过萧条的客栈,又看向懒散趴在柜台前睡觉的店老板,问卿久:可那大魔王在城里,这些布置不可能看不到,他一定会采取行动吧? 以他的凶残程度,这城里的百姓可还有活路? 卿久:不知道,看他心情吧。 萧九九忧心忡忡。 卿久忽而道:我修为低微,不知道能否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姑娘 可否帮我一个忙? 萧九九疑惑的看向他。 卿久笑:我有一个妹妹,同我置气离家出走,我日日思念她,却始终不能与她团聚。 我与姑娘一见如故,在这剩下的日子里,可否做我几天妹妹? 萧九九有些愕然,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又有些合理,她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卿久看上去有些难过,他强颜欢笑:如果姑娘为难的话便算了,是我唐突。 萧九九到底心软了,便道:也行吧。 卿久愣了愣,朝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九九,我好想你。 萧九九一怔,恍然间觉得他要哭出来了。 第二日,城里的排查开始了。 所有百姓都被限制在家里,门外守着修士,客栈也不例外。 长街上严阵以待,气氛空前压抑,可萧九九留宿的客栈却格外温馨。 温馨到她不太适应。 她一大早刚从房间走出,手指抓着头发,打算草草束一个马尾,卿久看到,礼貌的问可不可以替她挽一个髻。 萧九九嘴里叼着发带,手指抓着头发,一时有些发愣。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被卿久拽着坐在了院中的石椅上,头发被他温柔的接了过去。 他站在她身后,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木梳,一点一点梳理着她的头发。 萧九九一开始不知所措,很快便放松下来,她双手搁在面前的桌子上,听见微风吹动身旁枝木的沙沙声。 这声音很温柔。 【九九,你又去哪里疯了?头发上都是淤泥,被你爹知道了又得关禁闭。】 【啊,我爹在家?哥,怎么办】 【来。】 阳光洒落的地方,少年清瘦挺拔,意气风发的模样,却囿于庭院。 他腰上系着粗布围裙,手上抓着一把木梳,笑着将她拽过来,小心翼翼用清水洗掉她发间的淤泥,又一点一点替她梳顺。 小姑娘玩累了,伏在桌面睡着了。 耳边便有那微风吹动枝叶的沙沙声。 那样的日子数不胜数。 萧九九眼神一阵恍惚,脱口而出哥哥。 身后的人一顿,木梳停在她发间。 萧九九回过神来,笑:抱歉,一时口误。 木梳重新梳动,男人的目光温柔的落下:我妹妹也喜欢这样叫我,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 萧九九没说话,莫名其妙管人家叫哥哥,她做不到,于是她沉默了。 卿久没在意,而是利落的替她挽了个发髻。 他递给她一面铜镜:你看看,喜欢么? 镜子里倒影出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那发髻活泼可爱,很衬她。 好看。 萧九九很满意。 卿久看上去很高兴。 夜幕降临,排查还在继续。 客栈靠里,目前还排查不到,萧九九守在客栈,她得保护那三个家伙,她进去看过,他们还没有恢复,一整天都陷入昏睡。 老板和小二几乎都躲在房间,客栈便空荡荡的只剩下萧九九和卿久。 长街上落了雾,将远处的景物遮的朦朦胧胧。 萧九九坐在大厅的窗边,打量空荡荡又模糊的长街,看着看着忽然听见了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不过一会儿,她便看到数人穿过薄雾到了客栈面前。 为首的是妖域金龙族的金成,这人她在天香阁见过,脾气暴躁性格恶劣,同青行有仇,他还带着数位弟子和妖域的 其他宗主。 萧九九察觉到不妙。 他一出现,店老板便叫上店小二战战兢兢的出去迎接。 金成叫手下将两人带去给随队来的天香宗弟子细细检查,看是否囚犯所化,那天香阁弟子便利用带来的法器就地起阵,在诸位修士的保护下开始检查。 而金成则与几位宗主大摇大摆进了客栈大堂。 萧九九不想被强制拉去检查,隐在暗处。 金成在大堂看了一圈,便同身旁的宗主道:我们去后面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后面? 青行三人就在后面,要是让金成知道青行旧疾复发无法行动,他肯定会出手报复。 等等,也许金成一开始就是为这个来的。 天香阁明明从头开始盘查,可金成却带着这么多宗主直奔客栈而来,看上去就不单纯。 与萧九九的猜测一样,金成的确是为青行来的,先前他的下属便查到青行旧疾复发来到永眠地,后来永眠城出事,他便顺理成章带人赶来,又听说青行失踪,他便知道,青行一定陷入了困境。 青羽青炎被困在另一家客栈,无人能帮他,这是一次除掉青行的大好机会,只要推脱给魔物就行。 金成这样想着穿过大堂,成功进入后院,后院是围成一圈的二层小楼。 按照【妖引】的指示,青行的房间就在一层右侧。 金成在院中略一停顿,直接往右侧去。 萧九九眼眸一眯,错不了,就是为了青行来的,她手掌一翻,凝出一把灵剑。 不能让他进去,得将他拦住。 院中的雾不知何时更重了,浓稠的风都吹不散。 萧九九原先还能看清金成,这会儿已经无法目视,只能靠气息判断。 她闭上眼,听见了脚步声,就在青行门口。 她一个闪身,在原地消失,很快便重新出现在雾中,一剑朝金成的胸口刺出。 这一剑却刺了空,她诧异的用神识扫去,眼前却空无一人。 空空荡荡的,似乎只有自己的呼吸。 太奇怪了,人呢? 金成伸手欲推门,却在靠近的一瞬间愣住了。 门框上懒懒的依靠着一个青年,他皮肤苍白,眉眼皆冷,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陌生人,却又有些熟悉,应该不认识 他怒道:什么人?不声不响站在这里,多半是囚犯,直接解决掉好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14) 妨碍他的一律不能放过,他眼眸一沉,一掌朝那人拍去。 那人扯开一抹讥讽的笑,不闪不避的朝他走来。 眼看手掌就要印上青年的胸膛,却在靠近的一瞬间被他扣住了手腕。 金成怒道:找死。 可手掌却始终无法抽出,他由震怒逐渐变为惊慌,那青年却面目表情的看着他:为何要来打扰我? 金成怒不可遏:你究竟是什么人?又在说什么鬼话? 青年低垂着眼睫,流露出几分难过。 好不容易和妹妹相处,为何要来打扰我? 金成咬牙: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青年用那双哀伤至极的黑眼睛的看着他。 你不知道么?时间不多了。 金成发觉他无法沟通,咬破舌尖,打算自爆手臂,就在他汇聚灵力的时候,胸口忽而一痛。 大量血液陡然喷涌而出。 他低头一看,发觉他的胸口处裂开了一个大洞,而一只苍白的手臂弥补了这个缺口。 青年的一只手洞穿了他的胸口。 他正握着他跳动的心脏 。 金成惊恐的刚要惨叫,被另一只手用力捂住口舌,顺势压倒在身后冰凉的墙壁上。 金成这才发现,他根本不在客栈后院,而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巷口。 风吹开薄雾,露出了青年冷漠至极的脸。 金成害怕的双眼通红,可求饶的话根本无法出口,他死死盯着青年的脸,就在这时,瞳孔一缩。 要不是他堵住他的口,他一定大声吼了出来。 这人是、是、是萧家那个养子,百年前剑宗那个魔鬼 就在这时,青年眼眸一压。 右手陡然用力,有什么彻底爆开,鲜血四溅,血腥味一瞬间爆出,弥漫了整个巷子。 青年丢掉破布一样的金成,脸色愈加苍白。 他摇摇晃晃的离开,缓缓的回到客栈,一路走到后厨。 他找到水缸,开始清理自己手上的血渍,细致的、缓慢的,一点一点的将那污垢洗干净,皂角用了数十遍,皮肤被他搓的几乎透明。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满意,离开后厨。 重新走到大堂时,看见了那个守在大堂满面疑惑的小姑娘。 小姑娘扭头看见他,冲他招手:卿久,来这里。 他将手上的水珠擦干净,冲她露出笑容:好。 卿久走的近了,看到她裙摆上有几道破损,便问:怎么了? 萧九九方才没找到金成,却碰到了其余的妖域宗主,争斗片刻,衣衫在剑气下有所破损。 那些宗主原本执意要进入青行的房间,却在片刻后又四散去了,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她还没解释,卿久便道:我给你补补,行么? 萧九九目瞪口呆:你还会这个? 原本破了换一件就好,但如今被困在永眠地,不能出门,没地儿买衣物,她原本打算将就几天的。 卿久笑了笑:会一些吧。 他同萧九九坐下,从储物袋中取出针线。 萧九九觉得他会补衣服已经够神奇了,没想到还会随身携带针线,她不禁想,他的妹妹到底有多皮? 卿久没在意她的惊讶,而是拿过她的裙摆,稍微观察一下,便开始认认真真的缝补。 熟练的像是补了成千上百次。 第108章 这场面已经温馨到有些诡异了。 浓雾封街, 恶鬼满城,三人陷入昏睡。 而大堂里,卿久却在替她一针一线补衣服。 场面说不出的古怪, 可这古怪中又透着萧九九不懂的合理。 一盏煤油灯撑起橘色的光, 驱散了湿气和黑暗。 脑海中又渐渐响起那些记忆深处的声音。 【哥,怎么办,这裙子是明日去见宗主要穿的,我不小心划破了, 爹知道会打死我的。】 【你也会怕么?】 【会啊,哥, 怎么办?要不我离家出走吧。】 少年笑出声来, 戳着小姑娘的脑壳。 【每天都在想什么,我来补补看。】 小姑娘惊讶的眼珠子都瞪圆了。 【哥, 你连这个都会?】 【不会, 我只是试试。】 少年拿着她的衣服进了房间, 小姑娘不放心, 跟着他进去。 木制桌面燃着一盏煤油灯,橘色的光晕温暖又柔和。 少年从衣柜里找出针线,又找出几块碎布,重新返回桌前, 坐下穿针。 小姑娘厚脸皮的挨着他坐下, 双手撑着脑袋好奇的看。 少年笑。 【不早了,回去睡吧。】 【回去被爹找到就死定了, 哥, 让我在你这里待着吧。】 少年无奈的笑笑, 他从不拒绝她。 他的确不会, 拿来几块破布只是用来练习, 刚开始总是歪歪斜斜,几次之后便变得熟练,他学东西很快,小姑娘看困了,趴在桌上模模糊糊睡着了。 小姑娘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身上滑落下一件衣服,她低头一看,是哥哥的。 她将衣服捡起来,重新披在肩上。 哥哥还在练习,那些破布已经变成了完整的一片,针脚几乎看不见。 他仔细看看那些破布,觉得练习的差不多,顺手揉揉她的脑袋。 【醒了?要不要去床上睡?我很快就好。】 小姑娘摇头。 【我要看着你缝。】 【怕我给你缝坏了?】 【对,你缝坏了,我就告诉爹是你弄坏的,爹就不会罚我了。】 【你可真聪明。】 小姑娘摇头晃脑。 【嘿嘿嘿。】 少年被她逗乐了,这小家伙最讲义气,他的错她都要揽下来,根本不会告状,是个笨蛋来着。 他拿着针线,开始替她补明日要穿的裙子。 修长白皙的指握着针线,细致利落的纳入又抽出,将破碎的地方逐渐缝合。 灯火在少年脸上勾勒出温柔的轮廓。 萧九九看的有些发愣。 哥哥真好,哥哥世间第一好。 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知何时落了雨。 她出神的望着少年,忍不住问。 【哥,你以后也会给我缝衣服么?】 少年头也不抬,清朗的声音在雨夜格外温暖。 【会啊。】 窗外不知何时落了雨,雨水珠子一样从屋檐落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萧九九回过神,看见卿久正在替自己补衣服。 她默了默,忍不住道:我哥哥也喜欢替我补衣服。 卿久手指一顿,抬起眼,目光温和的看向她:是么? 萧九九指尖倏儿握紧,她眼圈微红,快速看向窗外。 是的,那时我的哥哥,世间第一好。 嘶。 萧九九回过头来,看见卿久指尖一点 殷红,应是被针刺破了。 青年看向萧九九,冲她笑了笑:抱歉。 店老板和小二从外面回来,身上湿了一半。 两人脸色煞白,显然受到了惊吓。 萧九九远远招呼:老板,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老板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惊魂甫定:那些神仙原本正在盘查我们,忽而说着出事了便丢下我们走了,我听说是带头的那个脾气暴躁的仙师死在了西郊。 他们现在怀疑西郊藏着那个什么什么大魔头 西郊? 萧九九眉心一锁,西郊离客栈挺远,金成明明进了后院,又怎么会死在西郊?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将他挪走?难道真是那个永眠地十层的男人 如果真是这样,他的修为该有多高?一直藏在她身边,她却丝毫未曾察觉 这事儿太奇怪了。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帮了她大忙,原本她要与金成等人争斗,无论输赢与否,都会引来修真联盟的调查,如今那些家伙只会往西郊去找。 第二日,长街上薄雾依旧,昨夜的雨都未能驱散。 萧九九被巨大的响声吵醒,她飞快的起身,快速出了客栈。 长街上混乱一片,到处都是慌乱奔跑的百姓,他们互相推搡着一刻不停的往城门冲去,黑压压一片,看不到结尾。 修士们驾着剑光试图控制场面,可没有一个百姓肯听他们的话,他们甚至使用术法击倒了几位,但百姓们看到这个场面,跑的更加快,场面一时变得愈加混乱。 萧九九在维护秩序的修士中找到了余不温。 余不温告诉她,今日接着昨日的做法,挨家挨户的排查囚犯,可就在正常排查的时候,隔几条街的囚犯忽而撕破伪装,开始暴走,疯狂攻击四周的百姓,修士们即便支援快速,但毕竟人手有限,费了力气才将囚犯灭杀。 这样费时费力,便只能选择将百姓们聚集在一起,统一监管,统一排查。 可就在百姓们被聚集到一处时,又有囚犯不再隐藏,突然暴走杀人。 百姓们惊慌失措,开始四散奔逃,修士们越严苛镇压他们跑的越快,这里面自然也混有推波助澜的囚犯,场面便变成了如今无法控制的模样。 再加上大雾,让一切都变得模糊不堪。 修士们不敢贸然对百姓们出手,只能穿梭其中尽力引导,可这当中又混有囚犯,这让处理变得格外艰难,只得紧紧盯着人群,发觉举动异常的便尽快灭杀。 余不温安慰她,别担心,回客栈待着,这场骚乱很快就会平息。 下午便传来了好消息,那些混进百姓的囚犯纷纷暴露,被第一时间灭杀,如今骚乱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大约在晚上便能平息。 萧九九觉得不太对,囚犯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无论百姓如何动乱,城门和结界都不会打开,他们出不去,即便撕破伪装,也不过攻击身边数人,这样自杀式的攻击有什么用? 而且激起动乱,却又纷纷暴露,不过一天,便被尽数灭杀,有什么意义? 这件事在晚上的时候得到了答案。 她正在客栈的大堂里待着,守着昏睡的三人,耳边只听嗡的一声,脚下便传来了轻微的颤抖。 随后巨大的灵压扑面而来。 这是阵法初成的灵力波动。 新起的阵法? 萧九九惊疑不定的时候接到了余不温的传音符。 上面只有两个字。 【糟了。】 永眠城被一座新的阵法笼罩,这阵法名曰【困 兽】。 所有被困在其中的人无法脱逃,只能被迫留在其中,直到阵法灵力耗空。 这跟修真联盟留在城中困住一众囚犯的阵法相差不大,作用相同。 这样一来,修真联盟短时间内也无法离开永眠城。 余不温告诉她,这些阵法的阵石留在那些囚犯身上,他们在暴露的同时被击杀,导致阵石脱落,埋入地底,逐渐连成困兽阵法,当时大雾弥漫,百姓们拥挤骚乱,修士们忙着□□和灭杀囚犯,根本没人发现这件事。 可以说,大魔王大费周折,让百姓动乱,牺牲所有囚犯,就是为了落下这样一座阵法。 目的就是将修真联盟的人也困在永眠城。 他是想将他们所有人都困在这里杀了。 余不温激动的得出这个结论时,萧九九拍拍他的肩膀:你冷静一下。 余不稳冷静不下来:不然他为何要把我们都困在这儿? 萧九九叹息:那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布置杀阵?布一个无关痛痒的困阵做什么?还不是灵力不够。 而且他要是能一人将你们都杀了,还搞这个困阵做什么,之前大雾中直接大开杀戒不就好了? 你都说他受伤了,他不可能修为高到可以同时对付这么多人,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余不温问:什么目的? 萧九九摊手:我怎么知道。 几日后。 景尘与花非非正在清点囚犯的尸体。 景尘面色凝重:花非非,你不觉得有些怪?囚犯的数量为何这样少? 花非非亦觉得不安:的确,这几日我们已经排查了大部分城中的百姓,加上前几日自杀式袭击的囚犯,与永眠地逃脱的囚犯数量相差甚远。 景尘疑惑道:囚犯都藏到哪里去了 就在两人惊疑不定的时候,有修士急匆匆跑进来,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急报,永眠地囚犯攻上太华宗,太华宗各峰亲传弟子共二十人,死亡十五人。 景尘一怔,几乎站立不稳,还未来得及说话,又有一个女修匆匆跑进来,红着眼看向花非非。 报,永眠地囚犯攻上天香阁,亲传弟子死伤过半。 花非非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往一旁摔倒,女修赶紧上前扶住。 就在两人震惊崩溃的时候,修真联盟各大宗主都收到了来自本门弟子的传讯。 【报,永眠地囚犯进攻,提刀门亲传弟子死伤八成。】 【报,永眠地囚犯进攻,辰氏一脉死伤三成。】 【报,洛氏受到进攻】 【报,青龙殿受到进攻】 【报,巫山受到进攻】 致命的消息一夕之间在修真联盟掀起了轩然大波。 景尘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永眠地的囚犯如此少,因为根本就不在城内,早就被送出去潜入了各大宗门。 而这里困住他们的阵法也不是为了杀掉他们,而是防止他们回去支援,这次为了抵挡永眠地的妖魔,尤其是为了镇压那个男人,各大宗主几乎都带着宗内最高战力赶来。 谁知道竟是调虎离山。 那人的目的竟然是薄弱的宗门,竟然是宗门中最有希望的年轻弟子。 得到的消息称,那些囚犯潜入宗门,主要目标便是宗门内最优秀的亲传弟子,他根本是想破坏宗门的根基。 一夜之间,各大宗门损失惨重。 众宗主阴沉着开会。 法随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这人真是狠毒,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全城的百姓是他的筹码,囚犯们也是他的筹码,为了摧毁各大 宗门,无辜的弟子更是说杀就杀。 他就是一只恶鬼,根本没有人的感情。 花非非过度使用幻术,头痛欲裂,咬牙道:的确如此,他从永眠地出来,就是报复我们,他不仅要将我们斩杀殆尽,还要整个修真界毁灭。 瑶棠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修真界覆灭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到底还有在乎的事儿或人么? 景尘愤怒道:不可能有的,这种人,嗜血残暴,谁都不在乎。 萧九九这几日找不到余不温,得不到新消息,有些烦恼。 她又不敢出客栈太远,毕竟他们三个还在。 她忧心忡忡的走到后院,看见卿久卷着袖子拎着水壶在浇花。 听见脚步,他转过头,冲她招手:来看看。 萧九九走过去,低头瞧,是一些枝叶舒展的薄荷。 先前还没有的。 她问:哪来的? 卿久直起腰,站在花丛前,弯眸一笑。 你不是头疼么?我特意找来的。 第109章 修真联盟众人焦头烂额, 坏消息不断传来,他们只能想办法破除结界,可谁知三日后, 困兽阵法自行消融了。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15) 应当是灵力不支导致,毕竟只是利用囚犯自、爆产生的灵力维持。 联盟众人商议之后, 将带来的弟子们遣回一半支援,剩下的则怀抱巨大的愤怒与仇恨继续封锁永眠城。 囚犯已经清理干净,只剩下那个藏在大雾深处的恶鬼。 排查过的百姓送出城外,由修士们护送去往临近城池避难。 永眠城很快成为了一座空城。 大雾深处, 黑暗翻涌。 店老板和跑堂小二已经出城避难,萧九九待在大堂,察觉到城已经空了。 城空后可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儿。 她略一思量, 取出传音符, 如今排查基本结束, 青炎青羽已经得到自由,可以将青行接去安全的地方,她想了想, 给洛斐也写了一封。 不过片刻,青炎青羽便匆匆赶到, 小心的将陷入昏睡的青行带走, 洛斐也出现将云朝接走。 只剩下君泽。 余不温根本不知道君泽这个状况,何况他们只是交易关系, 天工宗的小木偶倒是可以托付,但小木偶并未出现在永眠城, 他更大的作用是作为天工宗的藏书阁存在, 不适合到这种地方。 那么君泽便无人可以托付。 萧九九走进君泽的房间, 骷髅盖着薄被, 黑洞洞的眼睛看不出睡醒与否。 她坐在床沿,他没有反应,看来仍旧在昏睡。 不知道他这个状况要持续多久,她也没办法带着昏睡的他离开。 结界封城,她要是带着奇怪的骷髅出现,多半要被排查,那些人仇恨滔天,一丝儿异象都不会放过,君泽肯定会被带回去研究。 这小骷髅可可爱爱,怎么能被带去研究 舍不得。 她的手指落在他的脸上,硬质的骨骼摸起来倒是滑的。 摸着摸着便有些走神。 不知不觉想起卿久,又想起了哥哥。 近日想起哥哥有些频繁,每次想到都头疼,那是复杂又痛苦的情绪。 哥哥严厉、冷漠、不近人情,哥哥温柔、亲切、体贴入微。 哪一个是哥哥?也许都是哥哥,只不过当中出现了什么变故。 什么变故? 她想不起来,头又开始痛。 耳边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喊。 【萧九九,你要下地狱。】 萧九九,你要下地狱! 撕心裂肺喊出这句话的弟子颤抖的抽出自己的灵剑,哆哆嗦嗦的指向她,满眼都是泪水。 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白裙姑娘,她踩在一地尸体上,白裙已经被血染透,姑娘笔直的站着,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她的脸上罩着一张白色面具,面具上是一张冷漠的笑脸,那笑脸也被染得半红。 听见喊声,她缓缓回头,白色笑脸便对上了那位恐惧的弟子。 那弟子吓得腿一软,便要往灵剑中灌注灵力,可还没等他动作,一柄灵剑已经透胸而过。 他茫然的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又茫然的看着近在迟尺的白裙姑娘,恐惧的想说什么,可喉咙只发出咔咔的声响,随后便喷出了一口血。 白裙姑娘没有丝毫恻隐之心,她快速抽出灵剑,就要再次捅入,一柄灵剑从旁袭来,挡住了她的进攻。 白裙姑娘转过视线,看见了熟悉的青年。 周围的弟子见救星来了,终于敢上前,他们迅速将那濒死的弟子拉开,哭喊道:大师兄,救命。 白裙姑娘握着灵剑,冷漠的看向来人,她偏过脑袋,语调格外冰冷:冬昀。 青年正是冬昀,他痛心的看着被夷为平地的宗门,问道:来找我? 她已经来过一次,上次将天工宗毁了一半,后来又接连杀了望白与长离,紧跟着各大宗门有异议的人皆被找上门。 众人都说,这是剑宗那位萧家大哥的战后清理。 血腥镇压,排除异己,从此修真界只能有一个声音。 而萧九九是那位大哥手中最快的剑,她与她大哥都是残暴无道之徒。 两人站在中心谁都没说话。 有弟子哭喊道:大师兄,你别再心软了,你救救大家。 你上回说她不是这样的人,这次你亲眼看到了?别再执迷不悟,救救天工宗吧。 她还差点杀了宗主,还杀了我们这么多师兄弟。 大师兄,求求你,求求你。 弟子们新仇旧恨,大声喊道:杀了她,师兄,杀了她。 弟子们的哭喊声震耳欲聋。 白裙姑娘似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她只是看向冬昀,冷漠的提剑站着。 她不回答,冬昀便问:你是来杀我的么? 白裙姑娘冷声:是。 冬昀眼圈一红,痛苦道:九九,为什么? 姑娘道:有什么为什么?挡路自然要除掉。 她嗤笑一声:你该不会还挂念小时候那些情意吧? 你该不会信那些骗小孩的把戏吧? 我们已经长大了,总要看向更高的地方。 冬昀,别天真了,长离和望白的下场你不知道么? 她嘲弄的笑:你还妄图与我谈什么情意? 冬昀眸色一沉:九九! 白裙姑娘扫过周围横七扭八的尸体,冷笑:这些还不够让你醒悟么?还是我要杀了你师尊,杀了你全宗的弟子,才能让你从那些对我的幻想中醒来? 冬昀恼道:够了! 生气了?女孩儿嘲弄的笑,冬昀,你真是个懦夫。 一柄灵剑携着凌厉的杀气直逼向她的咽喉。 白裙姑娘一个闪身,险险避开,她不再懒散,而是握紧手中剑与青年缠斗在一处。 灵力暴涨,山石动摇,地面坍塌。 四周弟子们不敢多待,纷纷远离战场。 白裙姑娘剑剑杀招,冬昀很快便只有抵抗之力,但他并未退却,而是一步一步逼近她。 愚蠢的做法,白裙姑娘眼眸一眯,灵剑刁钻的收回,往他胸口刺去。 这一剑并不能伤他,只打算逼退他。 他却不闪不避的迎着剑尖来。 白裙姑娘有一瞬间的慌乱,难道他藏着什么杀招? 就在她思量的当口,剑尖毫无阻碍的刺进他的胸口。 鲜血飞溅,一片血红。 青年苍白的脸近在咫尺,漆黑的眼睫上血珠不断坠落。 多年以后,他们第一次如此接近。 白裙姑娘似乎也有瞬间的茫然,整个人僵住,唯有笑脸依旧。 就在这暂停的一瞬,青年忽而伸手朝那张笑脸抓去。 他的目的原来是这个,他只有这样才能靠近她,并取下这张面具。 白裙姑娘紧张之余飞快的想要退后,可那张面具还是被青年一把扯了下来。 面具后,是一张泪流满面,哭泣的脸。 她恐惧、挣扎、痛苦、绝望,看上去比青年还要伤心。 是与戴上面具截然不同的样子。 冬昀愣了一下,将打算 逃走的她一把抓进怀里,低声道:我就知道,别怕,九九,我救你。 姑娘哭的更伤心了,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窗外已夜幕,屋内点着灯。 房门紧闭,青年与白裙姑娘紧张的坐在床上。 姑娘的手腕脚腕皆被发带束缚着,她没带面具,表情看上去份外悲伤。 青年好不到哪去,胸前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只草草包扎,白色的绷带上全是血,似是根本止不住。 他浑不在意,只是拿出纸笔,写着什么,片刻后,写好了,举给姑娘看。 九九,被控制了? 萧九九无法发出声音,便点点头。 身体无法自控? 她又点头。 冬昀沉默了会儿,再次写下几个字。 是你大哥? 萧九九看见那几个字,脸色一白,再次点头。 冬昀想了想,再次写。 我可以稍微检查一下么? 萧九九立刻点头,她恨不得冬昀立刻看。 冬昀小心翼翼的用灵力在她身体游走,越看脸色越白。 没有牵引丝线,也没有下蛊,他到底如何做到? 找不到症结,就没法祛除,这很难办。 萧九九红着眼睛摇头。 摇着摇着掉眼泪。 冬昀心疼,将她揽进怀里,哄:九九别怕,我会救你。 可接下来的数天,冬昀查遍典籍,用遍方法,都不能解决萧九九的问题。 她的状况也愈来愈糟糕。 他不能放开她,他只要放开她,她便会重新被操控,提剑杀他,杀掉他应该是她得到的命令。 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不能再将她留下,她大哥会起疑,只能将她先送回去。 他决定使用阵法,避免一松开她的限制,她便会再次向他攻击。 临走的时候,两人都很难过。 冬昀手边搁着一本厚厚的典籍,是他前几天翻阅的东西。 萧九九的视线一直落在上面。 冬昀问:怎么了? 萧九九持续看着。 冬昀明白了她的意思,翻开典籍,指着其中一个字问:是这个么? 萧九九摇头。 冬昀便一个字一个字的问,萧九九有时点头有时摇头,终于这样凑齐了一句话。 冬昀将那些字记录在纸上,最后一笔落下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冬昀,杀了我吧。】 他转头,看见姑娘泪如雨下。 萧九九回到剑宗,往自己房间躲。 回到剑宗,那些操控的效力似乎消失了,她可以短暂的做回自己。 但短暂的做回自己的时间,是痛苦的深渊。 她记不清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只记得哥哥要求她修习无情道,她不愿意,还曾离家出走,可被抓回来后,一切都变得模糊、混乱、不可挽回 她踉踉跄跄回到房间,可刚推开门,整个人便愣住了。 脊背刷过一阵冰寒,她脸色苍白的说不出话,她甚至连心脏都不会跳了。 书桌前坐着一个青年,五官俊美,笑容明朗。 九九,回来了? 青年将手中的手册往桌上一丢,朝她伸出手:来,哥哥看看。 她手指冰冷,僵硬着朝他走去。 青年的手搁在她头顶,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瞳孔颤动,身体止不住的发抖,眼泪便不由自主的落下来。 怎么哭了? 青年微微拧眉,担忧的道:谁欺负我妹妹了? 他将她揽进怀里,细致的擦掉她的眼泪,可那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青年心疼的望着她:到底怎么了?说给哥哥听听?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要装这副样子,她发抖的更加厉害。 她不是没反抗过,她用过一切方法,她为了不杀人,甚至自杀过无数次。 可哥哥根本不在乎 他的那些命令,她依然要去执行,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哥 她颤抖的开口,眼泪疯狂涌出:能不能放过我? 白皙的指腹滑过她的眼角,将眼泪温柔的逝去。 青年难过的道:说的什么话,哥哥都是为你好,成长总会有挫折,迈过这个坎就好了。 他们怎配与你相提并论? 不要将多余的感情倾注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他们死了,你才能无牵无挂。 我妹妹可是前途无量,要堪破天道,飞升成仙的人。 她握住他的手,再一次抗拒道:可是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想如此? 青年笑:你还小,你不知道要如何选,这种大事,当然要听哥哥的。 萧九九痛苦道:可是,我不 青年眼眸一沉。 她顿时消声。 她知道的,说什么都没用,她已经试了那么多次 青年起身,拽着她的小手将她带到桌前。 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 她没有胃口,看着桌上的菜一言不发。 哥哥端起一小碗粥,拿过汤匙,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她搁在桌上的手指止不住的发抖,抗拒的抿着唇。 哥哥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他只是固执的将粥送到她唇边。 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是张开口,将那口粥吞下。 哥哥欣慰的笑:对嘛,同哥哥赌气也要吃东西呀。 他又舀了一勺递过来。 这是哥哥亲自为你做的,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你还总吵着要我给你做呢。 萧九九含着眼泪再次吞下那勺粥。 屋内烛火飘摇,橘色的暖光撑开黑暗。 英俊温柔的哥哥一勺一勺的喂赌气的妹妹吃饭。 像是一个温馨的夜幕时分。 萧九九猛然惊醒。 惊慌之余看向窗外。 白茫茫的雾气。 她方才是记起了曾经 她的手指还搁在君泽的肋骨上,君泽是冬昀,所以她才会在刚才回忆起过去。 她竟是被哥哥操控的 她一时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忽而传来敲门声。 她一惊,问:谁? 门外的人回答的很快。 卿久。 第110章 卿久? 想来也是, 如今客栈里只剩下她、君泽和卿久。 可她不想让卿久看到君泽的模样,犹豫的时候,门外的人道:你不想救他么? 萧九九一愣:你说什么? 卿久道:君泽。 他这副样子出不了城, 等到排查到这里, 你们都会被带走。 对你们有恨意的人不少, 你自信能在修真联盟手里保下他么? 萧九九起身开门。 月光下, 她仰头看向卿久:你有办法? 卿久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敢不敢。 什么? 卿久转身,指指迷雾深处。 永眠地,那里的囚犯都被放了出来,只残留了少量修为不高的。 那里深入地底,即便将永眠城轰碎, 那里也最安全。 他说的不无道理,囚犯身上有烙印, 进入永眠地便会被封印压制, 再次困住,因此出来后绝不会回去, 他们这时候进去,倒的确安全。 可以待到结界消散或是大魔王被灭杀。 萧九九回头看了一眼昏睡的君泽, 想了想,回道:好。 萧九九背着君泽,在卿久的指引下, 穿过迷雾,往永眠地前进。 不久后, 便嗅到了永眠地那阴冷的气息。 卿久走在前面, 衣衫荡开薄雾, 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背影。 萧九九扭头看了一眼将脑袋搁在她肩上昏迷的君泽, 抬脚跟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踩着湿冷的泥土向下,浓雾渐渐散去,但视线依然不清晰,越往下,便愈黑,永眠地不见光亮。 不知走了多久,萧九九察觉到脚下的路面逐渐变得平缓。 四周是一片荒芜,枯枝败叶与稀软的泥土。 卿久停下来,同她道:差不多了,在此停留吧。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16) 萧九九将君泽放在干燥的落叶上,仔细查看他的状态。 卿久道:我去四周看看是否有危险,你在这里等我。 萧九九知道他修为不高,想拦,他却已经远去,她抬起头,只看见他渐行渐远的衣衫。 黑暗将一切掩埋,很快,这里就只剩下她与君泽两人。 黑暗中有风吹来,携裹着腥臭的味道。 萧九九之所以愿意到永眠地,一是为了君泽,二是她隐约有种感觉,这里似乎同她有什么关联。 她守着君泽待了会儿,卿久却迟迟未归,她试着在黑暗中喊他的名字,未能有回应。 不会出事了吧? 她将君泽重新背起,顺着卿久离开的方向寻去。 可走了许久,也没有察觉到人的气息,卿久像是彻底消失在了这片黑暗中 脚边忽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枝木被踩断的声音。 萧九九猛然朝发声处喝道:谁? 那边吓一跳,哎呦一声跌倒了。 萧九九一个闪身出现在那东西面前,抬脚便要踩,可脚落在那东西腰腹上时愣住了。 是个脏兮兮的小姑娘。 个子不高,只到她腰的位置,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一副害怕的要哭出来的样子。 厉害的囚犯都被放出了永眠地,她应当是战力太过低下被丢下了。 萧九九收回脚,小姑娘快速爬起来,害怕的想要逃跑,却又犹豫着站在原地,看了她半天,终于憋出一句。 你看见哥哥了么? 萧九九问:什么哥哥? 小姑娘手指比划了一个大圆,认真道:那么大的哥哥,原本 他每天都陪我的,还给我讲故事,可是前些日子,永眠地乱了套,大家都疯了一样冲出去,说着重获自由什么的。 我也跟着要往外走,哥哥按住了我,哥哥说,在这儿待着,十天后再出去。 我听哥哥的话,可是哥哥不见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下来,哭哭啼啼的。 萧九九想,她说的哥哥应该是某一个囚犯,在这次暴动事件中离开了永眠地。 小姑娘没什么战斗力,哭的份外伤心,萧九九只好哄:别哭了,你告诉我哥哥什么样子,我带你去找哥哥。 小姑娘揉揉红肿的眼睛,点点头,默默走到她身边,看她还背着一个人,原本想牵她的手,改而拉住了她的裙摆。 黑乎乎的小手,抓了一个黑色的手印。 萧九九忍不住笑,带着两个拖油瓶接着往前走。 你且说说,哥哥什么样子? 这地下的人奇形怪状的多,都很吓人,但是哥哥不一样,哥哥好看又温柔。 他给我造了房子,种了篱笆,不许别的怪物打我的主意。 他还把地底唯一能照到月光的地儿让给了我。 萧九九有些好奇,便道: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小姑娘点头,带着她往一处去,眼前的黑暗逐渐变得稀薄,甚至能看到一束小小的月光。 一间小小的瓦房出现在眼前,院中一颗槐树,槐树下是一张木桌,院子四周种着枯萎的花儿。 一截短短的月光铺在院中。 小姑娘推开栅栏,指着花儿道:这地儿种不活。 萧九九将君泽放在槐树下的椅子上,四下打量这间房子。 她先前可能想错了,能在这种地方开辟这种院子,还能守住这个小姑娘,她那哥哥可能并非普通囚犯。 她正思量,有人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道:她同你很像 萧九九眉心一挑,低头看去,握住她的正是一只骨手,再往上看,小骷髅正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看她。 她惊喜道:你醒了? 君泽被她的欢喜弄的有些脸红,只可惜萧九九看不出来。 小骷髅微微移开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我看看,我看看。 萧九九很高兴,兴奋的捧着他的脸,顺着他的脊骨摸下来。 作乱的手被骨手按住,他声音低低的,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儿:别摸了。 萧九九收回手,乖巧:好的,好的。 小姑娘看到会动的骷髅,整个人都愣住了,兴奋的跑过来,大眼睛忽闪:哇,好酷啊,会说话的骷髅。 君泽看着两个一大一小表情相似的人,哭笑不得的道:你们两个,真的很像。 萧九九转头看小姑娘,君泽这样一说,她再仔细看,确实有些像。 君泽黑洞洞的眼眶落在小姑娘身上:她很像小时候的你,尤其是叫哥哥的时候。 一句话说的两人都沉默了。 小姑娘听到哥哥却激动了:我哥哥不见了,你们能帮我找找么? 我哥哥天下第一好,他会给我梳头,还会缝衣服,他是天下第一,顶顶好的哥哥。 你们能不能,帮我找找哥哥? 听到梳头和缝衣服的时候,萧九九愣住了。 会这两个技能的哥哥,天下间不多吧? 她哥哥,卿久,小妹妹的哥哥,还是在永眠地这种地方 怎么都觉得很奇怪 卿久还在这个时候消失了。 不会吧 她看向小姑娘 ,如果她的哥哥真是她想的那个人,小姑娘又与哥哥朝夕相对,也许身上能获得什么记忆 她想了想,一把握住小姑娘的手,小姑娘莫名的看着她,却没有挣扎。 看着那双与自己神似的眼睛,萧九九逐渐失去了意识。 周围尽是吵闹的脚步声,她好像被包围了。 她躲在密林深处,听见外面的搜寻和咒骂声。 你们说的这种仙草真的有么?我们已经病入膏肓,坚持不了多久,再把体力耗在这上面,万一是假的,那就全完了。 那不也得试试?如今疫病在全修真界蔓延,又有几人能幸免?药王谷已经试了那么多方子都治不好,死伤已经过半了,听说魔域妖域那边也不好过,所有人都在找这株【不息草】,要是找到了,大家还有救。 【不息草】真这么神奇?真的可以救活大家么? 药王谷的谷百是这么说的,疫病会让身体机能在短期内快速坏死,从而药石罔效,但【不息草】的特性是生生不息。他们经过数月的研究,发现利用【不息草】的特性,熬制出的灵药可以解决这场疫病。 我也听说了,只要将【不息草】碾碎,它便会自动修复,从而产生一种促进生长的【不息灵液】,这种【不息灵液】正巧可以克制疫病的坏死,将【不息草】反复碾碎,再留给他足以修复自己的【不息灵液】,就可以不断的得到【不息灵液】,疫病就能解决。 我们真的能找到【不息草】么?先前也有人带回去了年份浅的【不息草】,修复能力根本不够,如今这种灵草几乎灭绝,我们真的还能找到年份够,足以拯救大家的【不息草】么? 只能硬着头皮找下去了,有人说曾在这里见到过巨大的【不息草】。 萧九九听的清清楚楚,疫病?不息草?这是什么?她又是谁?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软乎乎的,很小很幼,是个小孩子,四五岁的样子。 这不像是她的记忆,这是谁的回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口,那些脚步已经到了近前。 随着眼前的枝叶被拨开,她与一众人对上了视线。 所有人都是一僵。 她也愣住,说不出话,恐惧与不安在心口浮现。 那些修士看着她的样子,目光很快由震惊变为惊悚随后转为绝望,最后又变成决绝。 她看不懂,只觉得害怕。 有人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是不息草可是化灵了 化灵了,是个小孩儿了,有血有肉 有人狠声道:那又怎么样?再怎么化灵,不也是个灵草么?不要把它当成小孩,当成灵草就好了。 多余的心软没必要,这只是一株用来救人的【不息草】。 那些修士的神情变得可怕起来。 她害怕的想逃,却还是被一人抓住手臂,随后倒着提了起来。 她大声喊着救命,眼泪疯狂的掉下来。 没人理会她。 天色暗沉下来。 锁链扣上她的脖子和四肢,她被关在了黑暗的铁笼子里,稍微一活动,便会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她不敢动,蜷缩成一团。 她听见外面剧烈的争吵。 它现在是个小孩儿,这样岂不是太残忍了? 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一起死么? 【不息草】只有碾碎至濒死才会分泌【不息灵液】么?有没有别的办法? 谷百带着药王谷的弟子已经研究了三天,没有别的办法,现下只能如此。 他是孩子,活生生的孩子。 但他也是【不息草】,仅有的一株【不息草】。 争吵声逐渐降低。 脚步声靠近,门猛然被拉开,随后那门又被狠狠甩上。 有人朝她走来,将笼子打开,伸手将她一把抓了出来。 她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那人粗暴的将她按在木桌上,木桌上摆满了刀具与锤子,还有剪刀与细长的针。 她泪水糊了满脸,拼命挣扎哀求,那人还是举起一只剪刀,冰凉的利刃猛然朝胸口扎来。 剧烈的痛感让萧九九眼前一黑,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 本能让她昏迷,她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浮在空中。 她看看自己的手脚,已经恢复成了大人的样子,只是隐隐有些透明,像个游魂。 她低头看,室内的一切同昏迷前一模一样,中年男修用利刃划开了小孩儿的胸口。 鲜血不断的流出,将一整张桌子都染透了。 她知道了,这果然不是她的回忆,这是那个小孩儿的回忆,躺在桌上的是个小男孩儿,是化灵后的【不息草】。 他已经逐渐失去了气息,但身体机能没有开始修复。 中年男修略一思量,开始用力敲碎他的每一根骨头。 萧九九想起那句话。 彻底碾碎。 已经昏迷的小孩儿又痛醒,开始绝望的哭喊。 他像是一个被不断扯开的破布,烧成了灰,碾成了粉末。 他已经没有了人形。 他是一团模糊的血肉。 房间里的哀嚎声逐渐消失,甚至有血沿着门的缝隙流出来。 外面的修士捂着脑袋,痛苦的不敢看。 许久之后暗室的门打开了,中年男修黄岩举着一小瓶透明的液体走出,只有薄薄一层。 成功了,这是不息灵液。 众人抱头痛哭。 快,拿去给谷白研究。 可这些也太少了。 黄岩道:我给他留了少量的【不息灵液】,他已经开始自我修复,等他修复后,就可以开始第二轮。 众人听到,表情都有些复杂。 黄岩冷声道:他是【不息草】。 他临走时吩咐道:找个人把里面打扫一下。 众人看着溢出的血,心里一沉,没有一个人接话。 萧九九看见血肉开始自我修复,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他伤痕累累的重新生长,一周后,他竟然真的恢复了人形,只是身上的伤口尚未完全愈合,但他竟然真的活过来了。 他被锁在笼子里,他反正会死去,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他嘴唇干涸,眼神苍白,他抱着自己,在锁链下落泪。 胸口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就在这样的状况下,暗示的门再次被打开。 黄岩走进来,站在铁笼前。 他不顾小孩儿的恐惧,将他再次抓出,摁在木桌上。 他冷漠的道:大家撑不住了,没时间等你愈合,恢复成这样应当也够了。 他掐着小孩儿的脖子将他死死控制住,另一只手握着剪刀,开始缓慢而折磨的将他一寸寸剪开,再彻底的碾成粉末。 不能快,他会彻底死去,得缓慢的,细致的,按照步骤来。 小孩子翻滚哭泣,挣扎,绝望,最后喉咙呛血,再也发不出一丝儿声音。 萧九九浑身发抖。 她无力承受这噩梦一般的场景,想逃出去,可却无法行动。 是了,她进入的是小男孩儿的回忆,便只能看到他发 生的一切,她逃不出这间屋子。 萧九九不知道自己困在暗室里多久,她目睹了他的无数生死。 他一直被锁在笼子里,没有出过暗室一步,他只是不断的复活濒死,又复活又濒死。 他甚至在这样的日复一日的折磨中长成了一个少年。 他长大了。 萧九九几乎落下泪来,他好像在这里困了好多年。 从黄岩偶尔透露的讯息来看,疫情已经因为【不息灵液】得到遏制,危机解除了,但是【不息灵液】依旧用途很广,不能轻易放手。 而且,在这么多年的折磨下,所有人都麻木了,小孩儿麻木了,黄岩麻木了,得到好处的修士也麻木了。 这变成了一件残忍却又顺理成章的事情。 每次黄岩进来,少年都会瑟瑟发抖,这个人折磨了他近十年,他对他本能的畏惧。 黄岩将他锁在木桌上,熟练的用剪刀剪开他的皮肉。 少年低垂着眉目,痛苦的低吼,疼痛是一种,无论多少次也无法习惯的东西。 在少年即将被拆解的七零八落之时,黄岩忽而出了差子,他急功近利,惹得旧疾复发,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他咬牙打坐,闭眼调息。 少年手腕脚腕早就被剪断磨碎,他轻易便从锁链中挣脱,起初他站立不稳,可很快他就可以逐渐行走。 但他依然茫然,他不知道要去哪儿要做什么,他只知道,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于是他捂着伤口,一脚一个血印的往外走。 屋外空无一人,落了满地雪。 黄岩担心【不息草】被觊觎,便偷偷将他藏到郊外,因此四周都没有行人。 少年踉踉跄跄行于雪中,血迹很快被大雪覆盖。 他头发上,眼睫上都是凝固的血痂和柔软的大雪。 他望着苍茫一片,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 身体愈来愈冷,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自我修复变得越来越缓慢。 要么死在这里,要么被黄岩再抓回去。 这样一想,死在这儿似乎更好。 他身体一阵摇晃,终于体力不支扑进了厚厚的积雪中。 好难过,如果没有化灵就好了 就在他意识逐渐消散的时候,一只软软的小手伸了过来。 哥哥,你还好么? 他努力掀起眼皮,看见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那姑娘很小,像他刚化灵时那般大。 她伸手探上他的额头,惊慌的道:哥哥,你生病了。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有些难过,眼眶泛酸,眼泪融化进雪里。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回道。 九九,我叫萧九九。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17) 第111章 萧九九猛然松开小姑娘, 满脸震惊。 记忆里是、是哥哥的曾经 这是她不知道的部分,哥哥从未提起过。 大雪封天的那日,她将昏倒在雪地的哥哥捡回了家, 原本以她的力气是无法将那么大的少年扶起的, 可那濒死的少年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她原本想牵他的手,可他的手心血肉模糊,她怕弄疼他, 便扯着他腰间的布料, 就这样将他偷偷带回了家。 爹爹严厉,她不敢告诉他, 便将少年偷偷藏进房间, 细心照顾了很久。 直到后来被家人发现, 好在没将他赶出去,而是收为义子。 萧九九头痛的厉害, 她伸手按住,被君泽扶着在一旁坐下。 小骷髅伸过脑袋,关切的问:怎么了? 萧九九捂着脑袋不说话。 小女孩口中的哥哥是自己哥哥无疑了,哥哥被镇压在永眠地, 过了多久?百年? 开辟出这样的庭院, 保护着这样的小女孩,哥哥八成就是那个释放所有囚犯的大魔王吧? 可这个人是卿久么?换句话说,卿久是自己哥哥么? 她的所有记忆中, 包括同君泽、青行与云朝的过去,里面出现的哥哥都面目模糊,而与哥哥相遇这段, 哥哥才十几岁, 还是个少年, 没办法根据长相确认。 小姑娘跑过来,仰着脑袋看她:你还好么? 她低眸看向小姑娘。 她真的同自己很像,哥哥后来冷漠无情,毫无怜悯之心,可却在永眠地保护同自己相像的小女孩,是还惦念自己么? 可是惦念自己,又为何要做那样的事儿? 又为何要那样折磨自己? 她攥紧手指,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下来。 【百年前剑宗试炼场】 白衣少女站在试炼场中间,戴着一张白色面具,面具上沾满血液。 少女的四周,围满了各大宗门的弟子,各个怒不可遏,凶狠冷漠的看着她。 一个少年立于人后,黑夜与火光模糊了他的轮廓,他的头顶悬浮着无数大型飞舟战舰,那些空中怪物,正在源源不断的下人。 那是冬昀。 他如约来救她了。 面具后的人哭红了双眼,可手中的剑却毫不留情的挥向进攻的修士。 围攻的修士愤怒难当,疯狂的冲上前,与剑宗弟子缠斗在一起。 这一幕,正是萧九九希望的。 她在接受哥哥命令杀人的时候,特意毁坏宗门建筑,伤亡小,却毁了根基,引起众怒,终于联合攻上剑宗。 她只是想死而已。 从前她自杀,哥哥总会想办法救活她,她想死在众目睽睽之下,死的彻彻底底。 她求冬昀杀了她,冬昀始终不肯,但他还是来了。 他是来按照她的承诺杀掉她的。 他是来救她的。 交战的光火照亮了半边天空。 照亮了人群后少年哀伤的脸。 他遥遥看着染血的少女,眼泪不断的掉下来。 他紧紧攥着自己的小木偶,小木偶很快便被泪水湿透。 他与她约定的时间到了,少女毫不停留的逼退靠近的人,往不远处的平仙台跑去。 平仙台有她偷偷埋下的诛仙阵,他要做的,便是在她登上的瞬间开启阵法。 少女的白裙划过夜空,很快便停留在了空无一人的平仙台上。 她转向少年的方向,焦急的看着他。 修士们已经往平仙台追来,剑宗的弟子们也往平仙台汇聚。 片刻之后, 平仙台上便到处都是人。 要开启诛仙阵,而不牵扯别人,只有这短暂的一瞬。 无法思考,少年崩溃落泪,却无法动作。 少女焦急的平仙台上走动,努力想说什么,却始终无法出声,她一狠心,将灵剑刺入胸口,那操控之力终于减弱,她撕心裂肺的喊出声。 冬昀! 名唤冬昀的少年终于回神,他割破指尖,以血为引,掐诀念咒。 诛仙阵在这瞬间光华大现,浩瀚的灵力滚滚而来,形成无往不利的剑斩,毫不留情的往剑阵中斩下。 一剑毕,万剑又成。 所有人都惊骇的停在平仙台外,看这引动天地的诛仙剑斩。 不过瞬息,那罪恶滔天的白染剑仙,便死在了这漫天剑斩之中。 所有人都开始狂欢。 唯有人群后的少年,抱着小木偶,哭的撕心裂肺。 萧九九终于记起了自己的死亡,原来是拜托冬昀开启了诛仙阵。 这对那时的冬昀来说,一定痛苦极了。 她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小骷髅,他也正看着自己。 她低声道:对不起。 君泽嘀咕:那确实对不起我,以后不要三心二意,只同我在一起就好。 萧九九笑:我不是说这个。 君泽追问:那还有别的对不起我?是什么? 萧九九连连摇头:啊,不是这个,说不清,总之对不起。 君泽黑洞洞的眼眶看不出情绪,他默默道:以后别做对不起我的事儿。 萧九九: 她推开君泽,心情却沉重复杂起来。 因为在她自杀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 光华大现的时候,她透过密密麻麻的剑斩,看到了一张难以忘却的脸。 那是她的哥哥。 哥哥红着眼从远处赶来,不顾剑斩的威力,直接冲进诛仙阵中,他的手臂和身体被切的七零八落,但他还是死死抓住她的手,想将她拽出剑阵之外。 幸好哥哥来迟一步。 她闭上眼,复又睁开。 那张脸,同卿久一模一样,哥哥,就是卿久。 她想起他这些时日同她待在一起,便止不住的恐惧,哥哥他究竟想做什么? 他把自己和君泽骗到永眠地,又想做什么? 他如今又在何方? 萧九九问身边的君泽:你知道百年前的疫病事件么? 君泽:略有耳闻,曾在藏书阁翻到过。 百年前修真界罕见疫病肆虐,会让身体机能快速坏死,药石罔效,药王谷的谷百与巫山的黄岩共同研制出【不息灵液】,制成解药救了大家。 萧九九问:当时服用【不息灵液】的都是什么人? 由修真联盟派发,各大宗门的宗主、核心弟子都饮用了【不息灵液】,后来疫病缓解,【不息灵液】充裕后便分发给了更多弟子。 那时的修真界,无论是灵域、魔域、妖域,但凡核心弟子,几乎都靠【不息灵液】活了下来。 萧九九又问:这些人现在还活着么? 她记得哥哥掌握权势后,曾清洗过一批意见不同的宗门,也许意见不同只是个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复仇。 君泽回忆自己在典籍上看到的内容,摇头道:三域之战开启后,大部分的弟子都死在了战乱中,留存下来的不多。 萧九九想起卿久将永眠地封锁,派遣囚犯们攻上各大门派的事儿来。 如果哥哥只是单纯复仇,将服用【不息灵液】的修士杀光便是,可显然不是这么简 单,他是要将整个修真界覆灭。 也不是不能理解 任谁被那样对待了十年,都不可能对这个世间有一丝儿善意 所以当家里出现变故,只剩下他两人相依为命,他再度丧失安全感时,才会彻底黑化崩坏。 才会在重掌权势后不断的对她说,这些人根本配不上你,要求她修炼无情道,不要对任何人动情。 她自杀他也不怕,因为他一定能救活她。 他是用不息灵液救活她的么?那在她自杀的时候,他是把自己一遍遍碾碎了么? 她捂住眼睛,情绪复杂。 那哥哥现在一定在永眠城中,他的目的大抵是要杀光留在这里的修士。 可他一个人要如何对付这些修士?即便只留存了一半,也不是他一人可以抗衡。 她忽然一怔,阵法,诛仙阵。 当年她便死于这毁天灭地的阵法中,如果在永眠城藏了一座诛仙阵,那城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这样说来,哥哥将自己骗到永眠地,是在保护自己么? 萧九九调整好表情,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卿久正是镇压在永眠地的大魔王,他如今正在永眠城中。 我怀疑永眠城的周边藏了一座诛仙阵,卿久的目的正是启动这座阵法。 小骷髅面无表情:原来如此。 小姑娘听不懂,眨巴着眼睛看着。 萧九九又道:我们得快些出去,想办法破坏阵法。 君泽点头。 小姑娘依然听不懂,但她看两人站起身,高兴的拽住萧九九的裙摆。 是去给我找哥哥么? 萧九九揉揉她的头发:对,我们去找哥哥,但外面很危险,你乖乖待在这里等,好么? 小姑娘有些失望,但还是收回手,乖巧的点头。 萧九九牵着君泽往外走,临走时看了小姑娘一眼。 小姑娘年岁小,乖巧可爱,站在黑暗中唯一光亮的地方,像是心中抹不去的旧时光。 她眼睛一酸,轻声道:谢谢你在这里陪着哥哥。 哥哥在这里镇了百年,这个小姑娘也许是他唯一的安慰。 萧九九牵着君泽的手,踩着腐烂的泥土在黑暗中穿行。 视野受限,看不清前方,只隐约觉得自己在往上走。 萧九九问一旁的君泽: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 君泽摇头:不知道,有记忆起就是这个模样,想了很多办法重塑血肉,勉强有用,只是隔些时候还是会变回这个状态。 萧九九拨开前方挡路的树枝,问:什么时候恢复? 君泽摇头:不知道。 萧九九看了君泽一眼,默默想,这不行啊,她自己没办法破坏阵法,得有帮手,君泽目前只是个拖油瓶。 君泽忽而停下脚步,语气有几分委屈:你嫌我? 萧九九: 她连忙摇头:没有,别胡思乱想。 君泽闷闷不乐:你觉得我是拖油瓶? 啊这,被他看出来了,萧九九尴尬的解释:别胡说,没有的事儿。 她顿了顿,又试探的道:要不,你跟那小孩儿待一块儿,等事了了,我来接你? 君泽空洞洞的眼睛望着她,平静的抽出自己的手,牵都不让她牵了。 萧九九赶忙抓回来,哄: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小骷髅:哼。 萧九九赔笑,眼睛不再乱看,闷头带着他往上爬。 可爬 来爬去,却始终在原地打转。 她眉心一拧,迷踪阵。 想来也是,哥哥把她骗下来,怎么能让她这样轻易的上去。 这可要怎么办,君泽什么忙也帮不上,她还不敢说,只能牵着他漫无目的的走。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看见了熟悉的暗金色光芒。 等等,这不是苍金铁么?她立刻掏出小铲子,叮叮当当的铲起来,铲下来给青行,也许能让他提前苏醒,青行可是个好帮手。 君泽在一旁默默看。 萧九九利落的将苍金铁挖出来,略一检查,丢进储物袋。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捡,竟也凑了一小袋。 可眼前还是永眠地那亘古不变的黑暗,她依旧没走出去。 就在她拧眉沉思的时候,黑雾中忽然传来脚步声,缓慢的,一点一点的靠近。 第112章 萧九九紧紧攥着君泽的手, 盯着迷雾深处,很快,来人便穿透迷雾, 出现在两人面前。 一张熟悉的脸。 萧九九一愣,啊这,这不是云朝么。 不过云朝看上去不太对,目光沉的可怕。 他缓缓走到近前,死死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冰冷的问:他是谁? 萧九九还未回答, 他又问:你们是要去成亲么? 话音一落,灵压骤升, 身上黑线躁乱的浮动。 云朝好像疯的更厉害了。 萧九九想, 这时候解释似乎没什么用,而且事态危机, 她干脆抓着君泽的手扬了扬:这个是我的召唤物。我正要去找你。 召唤物有些不满, 但姑娘安抚的揉了揉他的手心, 他便没有多说。 云朝看看她,又看看木愣愣的骷髅, 完全不思考的信了:原来如此。 这家伙还是又疯又单纯。 萧九九问他:你怎么进来的?你不是同洛斐在一起么? 云朝道:我来找你, 直接走就走进来了。 直接走? 萧九九:这里这么黑,你怎么看得清? 云朝道:我常年待在地渊,这里的雾气同那里的相差不大。 对哦,云朝可是地渊出来的,她忙问:那可以带我们出去么? 云朝嫌弃的看了一眼骷髅,犹豫再三, 还是道:可以。 萧九九立刻道:那还等什么, 走吧。 云朝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闷不吭声。 萧九九看了君泽一眼,君泽亦回望着她,小骷髅看不出表情。 萧九九一狠心,松开他的手。 小骷髅立在原地没动,仿佛心碎了。 萧九九不看他,同云朝道:快走吧。 云朝还是闷不吭声。 萧九九知道他想要什么,干脆骗道:你带我出去,事儿了了,就跟你成亲。 先骗吧,等结束了再想办法 青年瞬间高兴起来,朝她伸出手。 萧九九察觉到凌厉的注视,回过头,对上小骷髅黑洞洞的眼,她劝道。 你格局大些,他疯了啊 云朝疯了,但是实力已经恢复,只要骗他,他就心甘情愿卖命。 勉强算是不错。 萧九九想,结束了再给他找引魂灯,他就能好起来。 三人在空荡荡的城中穿梭,寻找有可能埋阵石的地方,但城中大雾弥漫,三人之力实在太微弱,萧九九便叫云朝去通知洛斐,叫洛斐组织留下的修士们去找。 云朝不情愿离开她,萧九九牵着他的手故作不满: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心里没我。 云朝急道:不是的。 萧九九:那去嘛。 云朝犹豫会儿,同意了,依依不舍的钻进雾气中。 萧九九没有丝毫良心,见他离开,立刻拉着君泽的手:走,趁云朝把修士们聚集在一块儿,我们去找青行。 随后她便听见君泽倒抽了一口凉气。 萧九九奇怪的看向他,小骷髅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萧九九悟了,尴尬道: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人,我不太撒谎,这不是形势所迫么。 小骷髅一脸的不信,目光幽幽的看着她:真坏啊。 萧九九: 小骷髅问:对我也这样么? 萧九九摇头:哪能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骷髅:那可多了去了。 萧九九恼羞成怒 :你还走不走? 君泽屈辱的妥协:走。 萧九九拉着他往修士们聚集的地方去,青炎青羽带着青行就住在城西的宅邸中。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18) 原本守卫森严,但如今大半被洛斐召集走,萧九九轻易便钻进府内,她把君泽藏在墙角,独自在府中寻找,很快便看到了青羽的身影。 青羽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萧九九突然现身,吓了她一跳。 萧九九问:怎么了? 青羽看到她,缓和下来,回道:青龙殿的情况很糟糕,永眠地的囚犯冲进殿中,伤亡不小,尊上状况也不好。 我听说囚犯们同时攻上各大宗门,虽然族内高手都在永眠城,可囚犯的数量竟有这么多么? 青羽心情沉重,闷声道:数量不多,可是悍不畏死,且目标明确,他们的目的便是杀掉族内的嫡系弟子。 那些囚犯像是中了什么秘术,修为暴涨,即便死了还能发起进攻,极难对付,回去支援的修士还在半路,也不知道族里能不能支撑到他们回去。 萧九九不懂这种自杀式袭击的目的,哥哥究竟想做什么? 萧九九问:各大宗门都是这种状况么? 青羽点头:洛斐收到的消息与我们一样,其他的也差不多。 【太华宗】 秋梨一把将愣住的小师妹拽过来,大声道:往后面跑。 小师妹吓得腿软脚软,哭着往后跑。 就在这个当口,一柄巨镰轰然砍下,险险擦过秋梨的耳侧,几缕黑发悠然而落。 秋梨瞳孔一缩,急忙往后避开,同时回头,看见了一团模糊的黑影,身形高大魁梧,目光透着嗜血的红光。 这正是此次攻上太华宗的怪物,已经有不少弟子死于巨镰之下。 那怪物的视线很快便落在秋梨身上,他略一沉默,很快便重新扛起巨镰,朝秋梨挥下来。 秋梨咬牙抵挡,灵剑对上巨镰,只一瞬间便尽数崩碎,手臂发麻,差点骨折,她喉间一痒,喷出一口鲜血,不敢停留,飞快的朝外跑去。 怪物视线锐利的锁定她,巨镰重新收起,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已到了她的身前。 巨镰再次挥下。 秋梨飞快的抽出另一把灵剑,那灵剑上镶嵌着纹石,散发着红蓝两色光芒,她将全身灵力都灌注在灵剑上,拼命抵挡这一次的攻击。 砰一声巨响,巨镰在她肩膀处被挡下。 她脸色发白,巨镰的力量太过强大,压得灵剑不断发出铿锵之音。 太强了,她快要力竭,就在她思绪一阵模糊之后,灵剑在巨大的力量之下砰然崩碎,巨镰没了阻挡,一下子砍进她的肩膀,鲜血飞溅。 剧痛在这瞬间传来,她觉得自个儿快要被劈成了两半。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粉身碎骨的当口,体内忽然涌现出一股温和的灵力,迅速的护住了她的脏腑,有了这股灵力的帮助,她立刻飞遁逃走,逃走的一瞬,地上残留了一些毁损的符篆。 她一边逃一边想,原来是师姐许久之前给她画的符篆,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这还是她之前在竞技场打比赛时师姐给她画的,好像没几张了,不知道能不能顶的住。 她正思量,那怪物却又直追她而来,哪怕身旁有人也完全不在乎。 这一次的目标是她么? 说起来,攻上太华宗的这些怪物很奇怪,实力强大,悍不畏死,而且一心一意 他们锁定了猎物,便会一直追到死,已经有不少亲传弟子死在了他们的攻击之下。 这次,轮到她了。 她连一镰都抵挡不了,又如何能逃过这怪物的追杀? 她脊背发寒,没命的逃跑,就在这时,巨镰携带着令人窒息的灵压再次朝她砍来。 斩击扫过她的腰腹,她几乎被拦腰斩断,地上很快便散落下用过自燃的符纸。 秋梨绝望的想,她到底还能活多久 可她连思考的时机都奢侈,因为巨镰再次横扫而来。 【天工宗】 冬昀在弟子们的哭喊中终于出关,可出关的他也毫无办法,毕竟他只是一个小木偶,修为不足以抗衡攻上来的怪物。 宗内高手都去了永眠城,这让这些怪物如入无人之境,机关陷阱迷踪阵在怪物的恐怖力量下毫无作用,已经不少弟子死在了怪物手中。 冬昀的小木偶亲眼目睹了第二次灭宗,痛苦的无以复加。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只怪物忽而将视线转向了他,紧跟着,那怪物便无视周围的人,直接朝他攻来。 小木偶吓了一跳,开始疯狂逃跑。 他是冬昀的全部,他不能死。 可他还没跑多远,一道漆黑的剑光斩下,他的手臂便不翼而飞,小木偶吓的几乎尖叫,他快速摸出一只机关鸟,慌不择路的爬上去,命令它立刻起飞。 机关鸟扇动翅膀,竟真的带他飞起来,遁速还很快。 就在他庆幸的时候,一道漆黑的剑光再次斩来,机关鸟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小木偶猝不及防往地上跌落,他还没摔到地上,剑斩再次袭来。 完了,他死定了。 小木偶绝望的闭上眼。 【青衣书院】 书院已经毁了大半,宁宣看着许瀚之被毁了的书房,心都在滴血,这可是师尊的全部研究。 许瀚之接到通知去了永眠城,书院内留下的高手不多,谁知竟会被怪物攻上来。 弟子们死死抵挡,那些怪物却仍然冲进了书院。 只听耳边一声巨响,宁宣回头,发现藏书阁彻底坍塌。 他眼睛一红,正要前去,身后却忽而出现了三只怪物,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片刻后毫不犹豫的朝他攻来。 【永眠城】 萧九九道:大家的状况都是如此? 青羽点头:那些怪物似乎失去了神智,恐怕只有杀了那人,他们才会停下。 杀了那人 萧九九不想过多思考,问她:青行呢? 青羽指指后面的房间:尊上在里面,状况不太好。 萧九九:我去看看行么? 青羽让开:当然可以。 萧九九走上前,推门而入,青行躺在床上陷入昏睡,他脸色发白,状况很差。 萧九九将储物袋的苍金铁全取出来,搁在他身旁,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 原本想找他帮忙,现在看来,还是让他休息的好。 萧九九伸手轻触他的脸颊,随后起身离开。 萧九九同君泽离开了宅邸,阵石的事儿交给其他修士,那么她只要找到卿久就行。 她带着君泽避开城中修士,沿着街道寻找。 她能理解哥哥想要复仇的心,可那些人在百年前便死的差不多,如今哥哥想要报复的对象委实无辜。 如果能阻止他就好了。 可她在城中找了一刻钟,翻遍城中商铺和客栈,都找不到卿久。 君泽道:是迷踪阵。 君泽话音刚落,脚下忽而颤动起来,磅礴骇人的灵压陡然从外围升起。 诛仙阵快要激活了, 从灵压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激活。 脚下的砖石忽然裂开,君泽避之不及,整个人向下跌落,好在萧九九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拽住,用力拉进自己怀里。 城池摇晃的厉害,房屋砖石开始不断坍塌。 萧九九启动过诛仙阵,知道这东西威力巨大,急道:快些,再迟就来不及了。 怀里的小骷髅移开视线,害羞:好。 萧九九: 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萧九九带着君泽往坍塌的城池中心走去,到处都在坠落,烟尘混合着浓雾。 巨大的铜钟砰一声砸在两人脚下,将脆弱的地面砸出深坑,很快又被倒塌的墙壁掩埋。 有人从混乱中来,一片混沌中纤尘不染,干干净净俊美无双,可惜是个小疯子。 小疯子朝她伸出手,不开心:牵我。 萧九九:好的。 毫不犹豫的松开君泽,去牵云朝,一边牵一边小声安慰小骷髅。 你格局大些,他疯了啊 云朝可以看透迷雾,萧九九在地动山摇中问云朝:你能找到卿久的位置么? 云朝指指不远处的客栈:就在那里。 客栈?哥哥一直待在那里? 带我去。 只要答应成亲,云朝便很听话,他带着萧九九和君泽,踩着奇怪的灵路,飞快的接近客栈。 不多时,他们便再次回到客栈大门前。 城里到处都是废墟,这客栈却毫发未损,一砖一瓦,甚至就连坠在檐下的红灯笼,都完整无缺。 客栈就像是永眠地那座特别的小院子,在破败的环境中格格不入。 哥哥保护了这里。 可是又有什么用? 萧九九心里难受,伸手推开了客栈大门。 大堂里,有人白衣落拓,悠闲饮茶。 那人听见动静,回过头来,冲她温和一笑。 喝茶么,妹妹? 第113章 男人云淡风轻, 坐在大厅喝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萧九九喉咙发堵,不知道要叫他什么, 她干脆抿着唇, 朝他走去。 云朝和君泽难得没有跟上,而是在大雾弥漫的门边候着。 萧九九坐在卿久对面,陈年旧事全都泛上心头。 一杯热茶推到面前。 萧九九看着袅袅升起的雾气, 叹息道:停下吧。 卿久却问:停下什么? 萧九九抬眼看他:要复仇的人不是都死了么? 卿久慢悠悠的道:人死了, 又如何? 那样对待我十年, 有谁在乎过我的生死?既然如此, 我又何必在意他们的生死? 萧九九:哥哥不是还有我么? 这话一出, 卿久的笑意便僵在脸上, 他抿着唇,神情有些狼狈。 许久之后,他才沉声道:那便跟我走,我会对你好的。 萧九九却摇头:哥哥知道怎么对人好么? 哥哥觉得从前待我好么? 卿久再次沉默,他垂首,将表情藏进烛火的阴影中。 萧九九想起秋梨还在危险中,有些着急:你停下, 放过他们, 我就跟你走, 就我们两人,行么? 卿久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抖,他一只手用力按在另一只手上,语气显出几分狰狞。 妹妹为什么总要管别人?我把他们杀了, 就剩我们两人, 不行么? 萧九九难过的道:不行。 卿久知道她要这样说, 换了一种问法:我停手,你同我走,就我们两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管行么? 萧九九不明白他的意思。 卿久指指门边的青年:他们死了,你也不要管,就只同我在一起,不问世事。 那也不行,她要是能做到,百年前也不用自杀身死了。 萧九九最近撒谎频繁,想着先骗,刚想答应,卿久却自嘲的笑了。 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做得到。 他这样说,萧九九只好道:哥哥为什么非得如此? 卿久漆黑的眼眸盯着她,复杂又痛苦:因为我只有你。 萧九九脾气上来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只有我就要这样对我么?百年前怎么对我的,现在又是怎么对我的? 我得按照哥哥期望的去活,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这就是对我好么? 别骗自己了,你心里哪里有我,不过是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的混蛋。 卿久仰头看着她,没有生气,而是苦笑着道:没错,我心里只有自己。 从头到尾,我心里都只有自己。 萧九九沉声问:到现在还是不愿意停手么? 卿久将凉茶一饮而尽,将空茶杯重新搁回桌上。 停手?为什么要停手? 他平静的看向萧九九:妹妹,你明明经历过一次,怎么还是不明白? 我会中途停下么? 萧九九一怔,想起百年前同他的抗争,无论软硬,哪怕是自杀,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他被镇在永眠地百年,新仇旧恨,更难说服。 她忍不住道:哥哥要复仇的人已经死了,哥哥好好活下去不好么? 卿久平静的看向她:不好。 那也没有别的办法 萧九九猛然伸手朝他的衣领抓去。 卿久坐在原地,微笑着看她。 她的手很快到他胸前,用力一握,却握了个空,再看向眼前,哪里还有人影。 糟了,是幻象。 他精通幻术,一直在这里同他聊天的,都是他的幻象。 那他本人 云朝在门口冲她喊道:在楼顶。 楼顶? 萧九九记得这客栈并不高,不过二层,她立刻往楼梯跑去,可她上了二楼,却发现上面还有茫茫多的木制楼梯,根本看不到顶。 这是幻术,还是迷踪阵? 云朝又道:是空间阵法,卿久知道我能堪破迷踪阵,所以改而使用空间阵法,客栈被扩展,他的确在最高层。 萧九九仰头望,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层,似乎只能爬。 萧九九不再耽搁,飞快的向上爬去,一边爬一边回头对云朝道:替我照顾好我的召唤物,如果我的召唤物少一根骨头或是不会动了,我们就永不成亲。 云朝和君泽一起愣住。 萧九九不管,快速跑了。 一层、两层、二十层、四十层 萧九九一路向上,空间叠加的再开阔,只要灵力有限,依然可以到达尽头,她仰头望,隐约可在高处看到哥哥的白色衣摆,低头往下,已经不见君泽与云朝的身影。 很高了,她略一停顿,接着向上爬去。 卿久的身影忽而出现在头顶上方,他俯身向下,不紧不慢的看着她。 萧九九心头一跳,掐个轻身决,再次提高速度。 卿久平静的看着她,就在她快要接近的时候,他眼眸一弯,冲她笑了笑。 脚下的楼梯骤然碎裂,空间阵法扩展的高楼瞬间坍塌,阵法毁损,灵力溃散,萧九九瞬间便被坍塌的灵力往下拽。 她凝出灵剑,向下挥出一剑,试图斩断缠绕的灵力,可刚斩断,新的便又缠上来。 萧九九心一沉,她可没时间耗在这里。 云朝同君泽原本跟在萧九九后面不远,楼梯忽而坍塌,云朝第一时间想上去帮萧九九,可君泽脚下一空便往下坠,云朝想丢下他直接走,却忽而想起萧九九那句话。 【我的召唤物要是不会动了就永不成亲。】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反手去拉君泽。 君泽一副骷髅身躯,修为低,眼看要被混乱的灵力压得粉碎,云朝一只手伸了下来,他立刻握住,整个人便荡在空气中。 小骷髅在灵力海浪中左右摇晃,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萧九九再次斩开灵力旋涡,却始终无法脱离,就在她逐渐坠落,打算咬破指尖,用精血加持灵剑的时候,耳边忽而听到剧烈的撞击音,紧跟着灵力旋涡便开始颤动起来,像是正在被什么搅碎。 她努力透过破碎的灵力旋涡往下看,刚低头,猛烈的罡风便扑面而来,紧跟着,一道青色闪过眼前。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19) 她还没来及反应,耳边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抱紧我。 萧九九听见这道声音,将剑一收,毫不犹豫往灵力旋涡里一跳,眼看着就要被灵力卷走,却陡然被一道从旋涡中冲出的青龙带走。 她用力搂着他的脖子,骑在他硕大的身躯上,就这样被他带着直往上冲。 罡风猛烈,吹的萧九九眼睛都睁不开,她很高兴,在青行耳边大声问:你醒了? 青行带着他摆脱灵力旋涡,往顶楼冲去。 嗯,你给了苍金铁后,我就醒了。 抓紧,我带你上去。 萧九九大声:好。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将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体上。 卿久在上面看到了,神情微冷,抬手掐诀,似是想将两人锁在下面。 青行陡然提速,在结界凝成的一瞬间,冲破阻碍,成功 到达顶楼。 他没有放下萧九九,而是盘旋在空中。 卿久看着两人,目光一顿:竞技场那条小蛇? 青行不记得以前的事儿,萧九九抢在他前面道:明明是青龙,多威风。 卿久笑:好,威风威风。 语气像一个宠妹妹的好哥哥。 萧九九觉得哥哥好矛盾,口口声声喜欢她,对她好,心里只有她,可做出来的事儿却只让她痛苦,如若只是口是心非便罢了,偏偏平日里又一副绝世好哥哥的模样。 她感受过哥哥的好,正是因为感受过,才总是无法相信,那样温柔的哥哥心里竟已崩坏至此。 她问他:你真的不能停手么? 卿久只道:不是问过很多次了么? 萧九九闭上眼,想起百年前曾一遍一遍的问哥哥,能不能放过她,他总是很温柔,哄着她吃饭睡觉,最后告诉她不行。 上一次便是不相信哥哥会变,才逐渐成为不可挽回的样子,这次不能让哥哥再次毁了她的人生。 不能让哥哥毁了别人的人生。 萧九九骑在青行身上,抬手凝出灵剑,指向云淡风轻的卿久。 她声音很低,低到自己都听不清:对不起,只能如此。 卿久笑:要杀了哥哥么? 萧九九不说话,抬剑便朝他刺去。 第114章 【你是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混蛋。】 【你根本不知道我要什么。】 【哥哥口口声声喜欢我, 却从不在意我想真正想要什么。】 【哥哥心里只有自己吧?】 百年前妹妹这样说,百年后妹妹依然这样说。 这样说是对的,因为从头到尾, 他的心里只有自己,从百年前到百年后, 他的心里都只有自己。 我叫九九, 萧九九, 哥哥跟我回家吧。 大雪纷飞的时候,他遇到了自己的救赎。 他踉跄又凄凉的跟她回了家, 她瞒着所有人, 将他藏在闺房,给他找来草药与食物,小心翼翼的照顾他。 桌子比人还高,她爬上凳子,给他倒水。 他问她,不怕他是坏人么? 小姑娘吓得手一松,茶杯咕噜噜滚好远,她白着脸:哥哥是坏人么? 他神情复杂:不是。 小姑娘拍拍胸脯, 冲他笑:那就好了, 哥哥喝桃子水么? 她年纪小, 婴儿肥还没退, 奶呼呼的小脸, 笑的格外可爱。 他狼狈的移开脸,冷硬的拒绝:不喝。 小姑娘沮丧的爬下椅子,默默看了他片刻, 跑出门去。 他看向她消失的地方, 想这么小的孩子, 受了气大概跑出去喊人了,他得立刻走。 他艰难起身,一点一点挪到门口,刚想拉开门,木门却被人吃力的从外面撞开,他一愣,看见抱着一个胖乎乎杯子的小姑娘。 她将自己手中的杯子举高高给他看,歉疚的笑:哥哥对不起哦,我忘记了,生病的人应该喝姜糖水,给你。 他看着小姑娘的笑脸和冒着热气的姜糖水,说不出话。 假的吧 暗无天日的十年让他什么都无法相信。 下意识的,他伸手打掉了那只杯子,白瓷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温热的姜糖水洒了一地。 小姑娘愣住了,退后两步,有些害怕的看向他:哥哥,你脾气好大啊。 他仓惶低下头,咬牙道:知道就好,不要随便将人捡回家。 方才一定是太过恍惚才会跟她回家,他不能在这里停留,要是被黄岩找到就完了。 他一狠心,将小小的她推开,艰难的往外走,手却忽而被胖乎乎的手臂抱住。 小姑娘仰起头,奶声奶气:哥哥,人受伤了,脾气会变得很差,不过等伤好了,就会恢复的。 他想说不是这么回事,但他一低头,便对上小姑娘黑漆漆又温暖的眼睛,那些话便堵在喉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她抱着他的手臂将他往房间里拽:哥哥快回去休息,外面风雪这么大,再着凉就糟了。 他抬眸看门外。 鹅毛大雪不断的从天际坠落,覆盖在屋顶树梢,白茫茫一片,将一切淹没,冷的彻骨。 而身后的屋里点着烛火,映出一片暖橘色。 身旁的小团子软绵绵的,暖暖的抱着他。 他鼻尖一酸,落下泪来。 小团子不是一时兴起将他捡回家,她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小姑娘,她虽然年纪小,却将他藏得很妥帖,白日里她带来食物和草药,夜里,他抱着奶呼呼的小家伙给她讲故事,讲山里的精怪,讲活了百年的树爷爷,讲初初化形的灵草。 小团子听的很高兴,听着听着便打瞌睡,软绵绵的揪着他胸口的布料,香香的睡去。 他的伤逐渐好转,他应该立刻离开这里,可他看着每日兴高采烈的小姑娘,却忽而有些不舍。 他贪恋这 毫无保留的温暖。 他犹豫再三,还是打算离开,黄岩迟早找到这里,他得躲到更远的地方。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打算离开的那日,小团子的爹发现了他的存在。 清晨他开门的时候,小团子的爹就站在门口。 他吓了一跳,整个人都阴沉下来。 小团子从睡梦中惊醒,揉着眼睛看门口,看清的一瞬间,也跟着受到惊吓,哆哆嗦嗦叫了一声爹。 男人目光威严的看向他。 他低声道:我现在就走,别怪她,她年纪小,是一片好心。 男人没什么表情,只是冷漠的让开门口的位置。 他明白男人的意思,是让自己离开,他扭头看看小团子,咬牙往外走。 小团子跳下床,咚咚咚的追上来,惊慌失措:哥哥去哪儿? 她追到门口便被自个儿爹捞进怀里,一下子抱起,她急的哇哇哭:哥哥别走。 他已经走到庭院,听到哭声,忍不住回头。 她那样小,哭的好伤心。 他亦跟着红了眼眶,咬牙道:以后要乖乖的,别捡奇怪的人回家。 他转过身,飞快的往大门去,刚走没几步,便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 你愿意,保护她长大么? 他一怔,停下脚步。 男人又道:你愿意做她哥哥么? 他转过身,看见小团子哭红的眼睛,他甚至没怎么思考便脱口而出。 我 当然愿意。 男人笑了笑,放下了小团子。 小姑娘哭着朝他跑来,猛然扑进他怀里,他弯腰将她抱起来,她立刻搂住他的脖子。 软乎乎的一小只。 他初初化形,便遭遇了最极端的恶,绝望之际,却又遇到了最温柔的善。 那恶十年,那善不过一瞬,他却没有摇摆,一瞬间便做出了选择。 他要做她的哥哥,这辈子都好好保护她。 那间留住他的,拥有暖橘色烛火的屋子,成了他的住处,后来的很多天,他都坐在那盏灯下,替她编发,看她写字,给她讲故事,听她叫着一声声哥哥。 她渐渐长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虽然年岁依然很小,可她喜欢四处去玩,她胆大、勇敢、善良、无所畏惧,见过她的人都喜欢她。 他也喜欢她,他超级超级喜欢他的妹妹,他的所有爱好都围绕着妹妹,要给妹妹编最好看的发,让她打败许宗主的女儿,要给妹妹做最漂亮的裙子,让她出去闪闪发光,要给妹妹做最好吃的水煮鱼、麻辣虾,让她吃撑躺倒在软塌上,笑眯眯的夸他真厉害。 妹妹常跑出去玩儿,他就在家里等她,他常常坐在庭院里等妹妹,从日出等到日落,等爬树摸鱼抓泥鳅的妹妹脏兮兮的回家,听她苦兮兮的用脏手抓着他的衣袖撒娇。 【哥,救我,爹要打断我的腿。】 他会揉揉她的头发,告诉她好。 哥哥救你,哥哥永远都会救你。 那时候妹妹总是欢呼雀跃。 【耶,我哥哥是万能的。】 【我哥哥世间第一好。】 这是他可爱的妹妹,这是他捧在心肝的妹妹,他好高兴。 光是叫着妹妹的名字他就高兴。 他原以为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直到府里的人开始一个一个的病倒。 后来不止萧府,整个城的人都开始生病,这是一种新的疫病,不知不觉蔓延开来,他立刻想起几年前那场疫病,那场疫病便是由【不息灵液】治愈的,如今竟然又开始,这让他很 不安。 城里不断的有人死去,死去的人便被带到郊外焚烧,一时间整座城池都变得消沉与死寂,到处都是哀嚎与哭声。 萧府的人自然逃不脱,一个一个开始病倒,他在刚知道疫病的时候便尝试过将自己彻底弄碎,接了一小瓶【不息灵液】给最先病倒的人,那人的确活下来了,却比先前更痛苦,而且不久后,他仍然死去了,死去后,腹部肿胀,很快一只黑色的虫子破腹而出,略一爬动,便枯萎死去。 原来这疫病与上次的不同,虽然都是让人器官衰竭,但这个疫病却是体内多了一只蛊虫,蛊虫蚕食身体与灵力生长,原本功能衰竭,蛊虫得不到吃食便枯萎死去,可有了【不息灵液】,身体在被蚕食的情况下快速生长愈合,反倒给了蛊虫更多发育空间,生长的更快,吃的更多,宿主便更痛苦,最终【不息灵液】的生长跟不上蚕食的速度,宿主依然会死去。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蛊虫,兴许是城外的河受到了污染,但事到如今只能想办法自救。 城中的人试了各种方法,却无一奏效,染病的人渐渐死去。 萧府的人死了大半,剩下的人也活不了多久,义父终于也染上疫病,妹妹亦无法幸免。 大概因他是灵草化形,蛊虫并未发作,只有他没有丝毫染病迹象。 他一个人忙里忙外照顾大家,可府中的人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他难过的不知如何是好。 妹妹还那样小,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她缩在他怀里哭。 【哥哥,我疼,我好疼。】 他心如刀割,他宁愿难受的是他。 他像从前一样揉揉她的头发,直掉眼泪。 九九别怕,哥哥救你。 几日后,义父去世了。 偌大的萧府,只剩下他们两人。 妹妹哭的昏倒在他怀里。 从今日开始,妹妹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一把火点燃了萧府,他看着大火中的萧府,将枯瘦如柴的妹妹抱进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他不能绝望,他还要带着妹妹去求药。 可才到半路,妹妹便坚持不下去,她痛的翻来覆去,夜里无法入睡,大口大口的呕血。 他将瘦小的她抱进怀里,强忍着眼泪耐心安慰,后半夜妹妹才勉强睡着。 他坐在客栈微弱的烛火下想,妹妹这样子坚持不了多久,【不息灵液】失败的原因是愈合的速度比不上蛊虫蚕食的速度,如果【不息灵液】愈合的速度更快一些呢?也许能延长妹妹的性命。 他给妹妹留了字条,叫妹妹在客栈别乱走,他很快回来。 他租了另一间离妹妹比较远的房间,凝出一把灵剑,将自己一点点拆开。 鲜血在地板上蔓延。 他紧抿着唇,神色痛苦,这种事儿他已经经历了整整十年,可还是痛苦的难以承受。 他将自己拆的很彻底,在收集【不息灵液】的时候,他剖出了自己一半的本源之力,将这份本源之力加入进了【不息灵液】中,也许这能加强【不息灵液】的作用。 他原本愈合需要一周,剖了一半本源之力便需要更久,可他三天便撑着稀碎的身体爬起来,冲了个凉水澡,将一身血污洗干净,便去找妹妹。 他回去的时候,妹妹正昏迷在床上,她喊着痛,可却动弹不得。 他将妹妹抱起来,带着她再次出发。 他的目的地是修真联盟,他知道找谁能救妹妹。 数日后,他终于到了修真联盟所在的城池,他找了间客栈,将妹妹放下。 妹妹面白如纸,虚弱的说不出话,拽着他的袖子,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哥,好痛,我不想这么痛了。 他安慰她:九九乖,哥去给你找解药,你在这里等我。 他将手中加强过的【不息灵液】塞进她掌心,揉揉她的头发。 不到最后一刻不能吃,九九再忍一下,很快就好。 【不息灵液】作用不明,他只能将这个作为最后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妹妹吃。 妹妹点头。 哥,我知道了。 你竟然还敢来找我? 男人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满脸惊喜。 昏黄的暗室,飘摇的烛火,狭窄的囚笼,带血的刑具。 这是他待了十年的地方,而对面的男人正是黄岩。 他来找的人正是黄岩,他野心勃勃,心狠手辣,是个混账,却又聪明过人。 如果这世间有人可以救妹妹,大约只有他,也只有他,知道他的价值,对他有求必应。 烛火飘摇下,他脸色苍白:你能不能救我妹妹? 黄岩道:你说萧府的蛊虫疫病?我感兴趣,捉了些同谷百研究,已经出了一些结果。 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可以救么? 黄岩慢悠悠的道:已经试验了一部分,应当可以。 但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人已经到了我这里,你以为你还能走出去? 他道:我将我的身份写于传音符上,悬在火烛之上,如果几天后我不能回去,火烛便会将传音符点燃,传音符会四散而去,至于谁会捡到,我就不知道了。 他看向黄岩:你应该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吧? 黄岩神情一凛,重新打量他:你比我想的要聪明些,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跑来送死,只能说,不过如此。 他冷声道:不要你管。 黄岩笑:好,我救你妹妹,你每隔一月来我这里,做什么你知道。 他当然知道,那暗无天日的十年每日都在重复相同的事。 黄岩取出一张羊皮纸,丢给他。 若是同意,便起心魔誓,不得违背。 他没有犹豫的捡起羊皮纸,快速起誓,契约之力在两人之间绑定,他将羊皮卷丢回给黄岩。 黄岩将羊皮卷攥在掌心,瞧了他片刻,忽而嗤笑了声:你真是奇怪,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一个认识几天的小丫头,值得么?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20) 他不知道值得不值得,他只知道必须去做。 他道:解药。 黄岩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又移到一旁的刑具上。 你要不要,先付一些利钱? 他刚愈合,但是想要拿到解药,不可能拒绝。 他毫不犹豫的走向刑具,只低声道:快些。 黄岩笑:我很熟练,你知道的。 他遍体鳞伤从修真联盟出来的时候才过三日,他甚至看不清眼前的路,可妹妹还在等他,他没时间休息。 他摇摇晃晃行在路上,眼前忽而一黑,便瘫倒在地,等他再次醒来,已不知过去了几日。 身体恢复了大半,他惊慌失措的爬起来,灰头土脸的往客栈跑去,一路跑到房间门口,颤抖的推开房门,却见妹妹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她掌心的【不息灵液】已经空了。 他吓坏了,赶紧将妹妹扶起来,抱着她到床上,他接连叫着她的名字,许久之后,妹妹才终于苏醒。 她看见他,刚想说什么,便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他知道是【不息灵液】的作用,忙问她:什么时候吃的? 小姑娘回: 一炷香前。 一炷香前 就是方才 他懊恼不已,恨自己为何回来的如此迟,但后悔无用,他将解药取出,给妹妹拿来水,喂她服下,随后妹妹便沉沉睡去。 他抱着妹妹,担忧的一夜未眠。 好在妹妹安稳的睡着了。 他按照黄岩的吩咐,一日三副的给妹妹喂药,妹妹一日一日好了起来,喊痛的时候不多了。 在这其中,【不息灵液】还起到了好的作用,让妹妹恢复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他终于放下心。 接下来他每隔一月便去黄岩那里换一次解药,这样持续半年之后,妹妹看上去好多了。 他同黄岩讨来灵石,在城里买了间房,小小的房间,小小的庭院,院中一颗老槐树,槐树下一张木桌。 他骗妹妹自己找了份工,妹妹信了,她在庭院中种满了花,乖乖的在家里等他回来,就像他曾经等她那样。 他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但妹妹还有美好的未来,他开始攒钱,等攒够了钱,下次宗门选徒的时候,把妹妹送去,妹妹入了宗门,学了本事,便不怕被人欺负了。 他找来一个大罐子,每日往里面存灵石,两兄妹每天最开心的事便是罐子一点一点满。 那橘黄色的暖光再一次回到了他的生命里。 他坐在烛火下,教妹妹习字读书,教妹妹吐纳调息,哄妹妹入睡,在妹妹噩梦惊醒的时候抱着她,告诉她别怕哥哥在。 他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直到几个月后,他在黄岩的刑具室,麻木的看他将自己拆碎。 他痛的几乎失去意识,眼泪和血一起落下。 黄岩那日喝多了,有些兴奋,他一边将刀片切进他的皮肉,一边情绪高涨的同他道:我要发财了。 他放肆的笑了会儿,摇头:不是,说发财不合适,应该是飞升。 他意识模糊,只能隐约听到大概,不过他并不在意,他总是喜欢自言自语。 上一次疫病,我和谷百成功研制出了【不息灵液】,但其中有许多失败品,每一种都有副作用。 有一种的副作用最为明显,他并不能压制疫病,而是让疫病沉睡,并且在沉睡中增幅。 这种失败品连谷百都束手无措,叮嘱我千万别碰。 他裂开嘴角,笑的格外开心:我在每一批送出去的解药中都加入了这种失败品。 他兴奋的道:你知道什么意思么?疫病在数十年或是几十年后一定会卷土重来。 到时候我有你,我们再次生产【不息灵液】,他们就会将所有的宝物奉上,我拥有那么多资源,飞升还不是指日可待?即便不飞升,也是修真界的王。 他切断了他手腕的韧带,鲜血溅了他一脸,这让他看上去格外狰狞。 你放心,我要是飞升了,一定会带着你。 三日后,他离开了黄岩的暗室,他冷的发抖,用衣衫紧紧裹住自己,鲜血从骨缝里涌出,飞快的将干净的衣服再次濡湿。 他苦苦思索黄岩的话,不知所措的游荡在长街上。 黄岩为了一己私欲,再次创造了疫病,知道他存在的人应当都被黄岩杀掉了。 可即便知道了这样的消息,他又能如何?且不说他同黄岩签订了心魔誓,即便他承担风险,昭告天下,也不过是掀起轩然大波,而他这个唯一有可能是解药的人,又会继续经历这样的命运。 无论如何逃不脱。 他伤痕累累,疲惫的无法行走,他干脆坐在街边,看人来人往。 看着看着眼眶一酸,他低下头,眼泪便砸在地上。 为何这样疲惫又痛苦的命运要降临在他身上? 他只想和妹妹简单的活下去,不想卷进这样的纷争。 可是看着眼前这些鲜活的生命,又没办法置之不理,这心软是妹妹教给她的,他便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他算着灵石,那一罐还有五日便攒满了,宗门选徒则在十日后。 等到十日后,妹妹入了宗门,他便毁了心魔誓,将黄岩的阴谋与自己存在的事儿告知各大宗门,接下来,会怎样便怎样吧。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哪怕成为一个每日被切成碎片的疯子,他也想让妹妹平安的长大。 五日后,那罐子终于装满了,妹妹欢呼雀跃的扑进他怀里。 哥哥,我可以入宗门了。 他伤还没好,被妹妹撞得很疼,但他努力不表现出来,而是笑着揉她的头发。 以后要努力哦。 妹妹高兴的道:等我变得厉害,我要保护哥哥。 他笑:好,保护哥哥。 他身上疼的厉害,快要撑不住,便对妹妹说:你去玩儿吧,哥哥想睡一会儿。 妹妹很懂事,知道他做工辛苦,乖乖的跑出门,还乖巧的掩上门。 待妹妹消失,他才打开衣衫,发现血再次涌了出来,这已经几天了?正常情况下,他应当一周便能愈合的差不多,可现在已经八日,他却只恢复了一半,伤口愈合的状况很差,且一次比一次差。 他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门外忽而传来哎哟一声,是妹妹的声音,他急忙和上衣衫出门去看,妹妹就在不远处的厨房。 他艰难的走过去,瞧见她抱着自己出血的手指冒泪花。 怎么了?他紧张上前查看。 妹妹急忙道:没什么,我不小心切到了。 他担忧的道: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做,别自己弄了。 妹妹快速将指尖的血珠弄掉,安慰他:哥哥别担心,你看,伤口已经愈合了。 他一愣,脸色发白的盯着她的手指,那条并不深的血痕竟然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不息之力】。 他惊骇的想起,妹妹曾饮下掺有他一半本源之力的【不息灵液】,该不会妹妹灵根与他格外契合,逐渐获得了他的不息之力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也绝对不行! 妹妹担忧的看着他:哥哥,你怎么了? 他惊慌失措的抱着她:没事儿,别怕。 又过了五日,他依然未能愈合,他逐渐明白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因为强行剖出本源之力,正在逐渐失去不息之力 他叫来妹妹,叫她伸出手,第一次伤害妹妹,他的手指都在发抖,声音也发抖:九九,别怕,哥哥就是看看你有没有愈合好。 妹妹很乖,被他抱在怀里,伸出自己稚嫩的小手。 薄薄的刀片在嫩、白的小手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小姑娘眼泪汪汪:哥哥,疼。 他哄:九九乖,很快就好。 他死死盯着那条血痕,很快,血痕便肉眼可见的愈合了,不过眨眼间,那道痕迹便在眼前消失。 小姑娘的手指光滑如初。 他宛若神魂被抽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妹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兴奋的对他道:哥哥,是不是你教我的吐纳法有效啊,你看,伤口都愈合了。 哥哥,九九是不是天才? 他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是,九九是天才 。 他伸手将妹妹抱进怀里,哭的越发厉害。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妹妹。 他离幸福已经那么近了,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他可以成为被切成碎片的疯子,可是妹妹凭什么啊,妹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她只是把自己捡回家,她那样好。 他抱着妹妹,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 妹妹是一个割破手指都要喊痛,痛了便要窝在哥哥怀里撒娇的小女孩。 但妹妹又勇敢、善良、无所畏惧。 妹妹见不得人受苦,她要是知道自己可以救别人,一定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他恨不得妹妹冷血残忍,对别人无动于衷,可妹妹偏偏不是这样。 他一想到妹妹要遭受他经历的那些苦难,他便痛苦的无以复加。 是他便罢了,可是怎能是妹妹? 他午夜梦回,都是妹妹血肉模糊的躺在刑具台上,痛苦的喊着哥哥我疼。 他做不到,做不到看着妹妹遭受这种折磨。 两年后,他终于找到机会杀了黄岩。 黄岩逐渐发现他愈合变慢,已经开始怀疑妹妹,他在谋划很久之后,终于将他击杀。 心魔誓开始反噬,他便日日陷入幻象与梦魇。 夜半时分经常被鲜血淋漓的妹妹惊醒,然后哭的不能自已,后来他不太睡觉了,人也变得阴沉。 他没有送妹妹去宗门,而是在搜刮了黄岩的储物袋后,重金给妹妹请了散修。 他开始修炼进境迅速的功法,这种功法因为急功近利,往往有很大的弊端,但他不在意,他只要快速强大起来。 他很快用黄岩的遗产与快速精进的修为挤上高层,创立剑宗,在修真联盟占据了一席之地。 妹妹也渐渐长大。 她成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小姑娘。 原本这是件好事儿,可如今不同,她已经成了第二个他,拥有不息之力。 原本他只要保护好妹妹,没人可以伤害她,但他唯一无能为力的,是妹妹的善良。 等到疫病再次发作,她一定会选择救人,那时她便会任人摆布,永远被痛苦淹没。 他想,妹妹如果不这样多情,兴许就好了。 于是他开始强迫妹妹修炼无情道,妹妹很抗拒,但他还是逼迫她修炼了,他想,妹妹无情无爱,便不会管任何人,哪怕所有人都因疫病去世,她也不会在乎。 可是妹妹的抗拒出乎他的意料,甚至因为那些伙伴,要破道心。 从前的他兴许会停手,可他日日陷入心魔誓的反噬中,早已疯的彻底。 他无法从妹妹鲜血淋漓的梦境中走出,那些痛苦日日折磨着他,让他无法停下恐惧。 破了道心便无法修炼无情道,他发现对妹妹影响最大的便是那三个少年,如果杀了,也许妹妹就愿意修炼了。 妹妹的确天才,她才初初修炼无情道,修为便一日千里,他便操控妹妹,快速解决三个少年。 妹妹很伤心,他想,痛苦只是一时的,只要过了这个坎,就好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妹妹竟然自、杀了。 缓慢的自、杀方式不会让妹妹彻底死去,她会自行愈合。 可他还是好难过,他坐在妹妹床前掉眼泪,他舍不得她受苦,可他没办法摆脱梦魇。 他已经愈合的很慢,但他还是把自己弄的支离破碎,将仅存的【不息灵液】喂给她,这样她会好的快一些。 可是妹妹后来还是死了。 彻彻底底的。 百年镇压让他变得歇斯底里,心魔誓还在一直缠着他。 他更加疯了。 也更思念妹妹。 他想念那温暖的橘黄色烛火。 妹妹重生了,她看上去还是那么漂亮。 那是他的妹妹,他最喜欢的妹妹。 患过疫病的人在百年间逐渐死去,却仍有小部分残留,基本都已是各宗宗主,他们如若对亲传弟子传功或是互换精血,便会导致亲传弟子也染上疫病。 他想,这疫病很快就要发作,到时候妹妹怎么能舍得那些伙伴? 她仍然会走上百年前的命途。 他怎能受的了? 妹妹不想修无情道,那便不修了,妹妹喜欢那三个少年,便喜欢吧。 他把那些可能患病的人杀光不就好了? 就没人可以胁迫她,没人能哀求她,也没人能令她心软的放弃自己。 他反正已经是个疯子了。 他放出永眠地的所有囚徒,命令他们潜伏进各大宗门,在他们身上下蛊,要求他们杀掉所有亲传弟子。 至于那些宗主,便由他来。 他满手血腥,他偏执暴戾。 他成了妹妹最恨的人。 他早就疯了,在得知妹妹成为了第二个自己的那一天。 在被心魔誓反噬的那一天。 在每一个午夜梦回,妹妹鲜血淋漓的躺在刑具台上,冲他喊哥哥我疼的时候。 他早就疯了。 在成为她哥哥的那一天。 他终于重新见到了妹妹。 他好高兴。 哪怕她不喊自己哥哥他也高兴。 他替她梳头,替她补衣服。 好像回到了从前。 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他忍受不了妹妹那样的将来。 哥哥,你不能停手么? 不能停手。 无法停手。 哥哥喜欢你,哥哥最喜欢你,可是哥哥却一直让你伤心。 哥哥能怎么办? 哥哥不知道。 好像只能这样走下去。 妹妹的灵剑穿透迷雾,朝他刺来。 他可以躲开,可他忽然不想躲了。 他这样偏执又固执的人,活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他早就疯了不是么。 他迎着剑撞上去,剑飞快的刺进皮肉。 没多痛,他早就习惯了。 鲜血喷涌而出,他透过血雾看到了妹妹惊慌失措流着泪的脸。 他轻轻将靠到近前的妹妹抱进怀里,像从前一样轻拍她的背。 妹妹别怕,哥哥救你。 第115章 正文完 萧九九没想到这剑竟轻易的刺中了哥哥, 她原本只想逼退哥哥,让他停手,没想真的杀了他。 他没躲, 反而撞了上来。 她一时愣神,想往后撤, 却被他搂进怀里。 那剑便刺的更深。 她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儿。 他断断续续的在她耳边说着话,可她一句也听不清。 哥哥好像哭了,他眼睛红的厉害。 他看向她的目光满是哀伤。 她忽然好难过,抱着哥哥也跟着哭出声来。 她不知道哥哥为何变成这样, 她好像遗忘了重要的东西。 她认真想,可小时候的记忆变得格外模糊, 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她记不得如何家道中落,记不得爹娘如何消失, 记不清如何从萧府跟着哥哥到了修真联盟。 她努力的想, 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哥哥的身体软倒在地,大量鲜血涌出来。 她将哥哥紧紧搂进怀里,悲伤无法抑制, 眼泪疯狂的涌出来。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21) 客栈深处,萧九九曾待过的房间里, 木桌上搁着一盏引魂灯。 那是卿久在拍卖会上同云朝抢来的,无论萧九九怎样讨他都不肯给。 引魂灯上光亮不断闪烁,随着主人生命的流逝变得微弱,几息之后,光亮熄灭,最后彻底崩碎。 引魂灯上的灵魂碎片也跟着崩碎。 几道回溯影像闪回在空气中。 抱着瘦弱少女痛哭的少年, 大火中的萧府, 背着昏迷的女孩儿蹒跚在人潮中的少年, 流血的客栈,悬在火烛之上的传音符,快要存满的灵石罐,刑架上的流血少年,在黑暗中惊醒痛哭的少年 那些画面飞快的出现又飞快的消失。 那是萧九九丢失的记忆,被卿久藏了起来,这些记忆随着引魂灯的崩碎,彻底的消失在空气中。 桌上留着一张白色的纸,上面有着黑色的字迹。 【九九,不要想起来。】 【不要记起这样复杂的过去。】 【单纯的恨着我吧。】 【无论何种理由,我终究做了伤害你的事儿,我不想你为了我难过。】 【哥哥很高兴,能遇见你。】 【可是九九多么倒霉才遇到哥哥。】 【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不要跟你回家了。】 【可是好难过啊】 【我怎么能舍得不跟你回家】 那张白色纸张随着引魂灯的崩碎开始无火自燃,黑色字迹一点一点消失,最终化为飞灰。 而萧九九怀中,那个曾在烛火下留书,边写边哭的青年也逐渐丧失了生机。 他的身体逐渐虚化,萧九九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去抱他,可虚化却越来越严重,哥哥的身体仿佛被蚕食一般,成为了细碎的灵光,最终在她绝望的眼泪崩碎,彻底消散。 哥哥没了。 萧九九茫然无措的僵住,她仰起脸,看见楼顶开始坍塌。 事情解决的很突然,城中的雾气开始散去,洛斐带着众人在郊外找到了诛仙阵的阵石,一众人开始拆解阵石。 萧九九失魂落魄,独自离开了永眠城。 途径永眠地的时候,她想起了那个一直等哥哥归来的小姑娘,她走到底层,想将她接出来,可她找遍了永眠地,也找不到那个小姑娘。 也许趁着混乱跑出去了。 她停在那间突兀的小瓦房前,看着院中的老槐树,看着槐树下的木桌,像是能看见一个少年,笑眯眯的冲她招手。 眼泪不 由自主的掉下来。 哥哥在这里待了百年,他每天都在怀念什么呢? 唯一有所安慰的,大概是有个神似她的小姑娘,一直在这里陪着哥哥。 哥哥不算太寂寞吧。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那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一刻钟前永眠地】 小姑娘坐在木桌上,一脸不高兴:哥哥到底去哪里了?哥哥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她又跳下木桌,捡起破旧的水壶给枯萎的花儿浇水,浇来浇去那些花儿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她沮丧的丢掉水壶,又开始在院子里找哥哥。 找来找去找不到,她干脆跑到门口,就在她打算出去的一瞬,她忽然站住不动了。 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连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僵硬。 很快,她的身体逐渐发生了变化,由一个鲜活的人类小姑娘变成了几根接连在一起的树枝。 这小姑娘竟是由几根树枝做成的傀儡,外表则用幻术覆盖,这才活灵活现,宛若真人。 如今施术者消散,幻术便也在同时失去了作用,小姑娘这才坦露真身。 树枝拼凑的人形心脏的部位,镶嵌着一个黑色的圆珠,树枝失去灵力支撑散落,黑色圆珠便也跌在地上。 珠子很快便发出了小姑娘清润的声音。 【哥哥,你去哪儿了?】 原来那珠子正是萧九九曾见过的回声珠,这颗回声珠记录了小姑娘说过的话。 回声珠灵力快要耗尽,光泽逐渐黯淡。 就在珠子即将崩碎的时刻,响起了最后一句话。 【我哥哥世间第一好。】 萧九九独自离开,没人找得到她,或者说有人能找到她,却不敢去找。 她背上行囊,开始游历四海。 云朝收到了她寄来的引魂灯,君泽收到了等身同比例骷髅黏土,青行收到了刻满鲜花的火铳。 她坐在清晨的薄雾中吃面,看稀少忙碌的人群,在晚霞绚烂的时候,看袅袅升起的炊烟,在春雨连绵的时候,等细雨沾湿眼睛,在大雪纷飞的时候,一个人坐在街角,等白雪落满肩膀。 她终于自由了,她以为她会很高兴,可她发现,她更怀念那个有温暖灯火的小院子。 那时候,九九有哥哥。 一年后,修真界爆发了罕见疫病,修士们惊骇的发现,这疫病同百年前那场一模一样,这个消息很快秘密的在高层之间传播,恐慌空前蔓延。 刚从秘境出来的萧九九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想起了【不息灵液】。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臂,那里有一道伤口,是方才秘境中守护妖兽所伤,如今正在飞快愈合。 从前她没怀疑过,可得知了哥哥的过去后,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不太对。 她凝出灵剑,用力将伤口剖开,随后认真看着那流血不止的地方。 很快,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她一怔,这不是哥哥的不息之力么 她昏昏沉沉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这一切如何发生。 修真联盟一片紧张忙乱,药材被大量送来,昼夜不息的进行研究,可却没有一种药有效。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有人送来了十数只羊脂玉瓶,玉瓶中是清澈见底的液体。 药王谷检测过发现,这东西竟是稀世罕见的【不息灵液】。 有救了,所有人都喜极而泣。 隐秘的洞府外,大量血迹从洞府内流出,染红了泥土和植物的根茎。 山洞中有人倒在血泊中。 她支离破碎,无法动弹。 她望着乱石嶙峋的石头顶,哭的很伤心,却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她终于明白了哥哥为何转变。 数月之后,倒在血泊中的少女没再哭了,经历多次以后,她其实觉得不太痛了。 这不是麻木,而是真的不太痛了。 这感觉很奇怪,仿佛身体神魂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百年前剑宗】 冬昀摇摇晃晃的离开剑宗,那里只留下一片焦黑和九九那冷漠偏执的大哥。 他刚启动诛仙阵杀了九九,杀了他最心爱的女孩儿。 他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把什么都忘掉了。 他一路蹒跚,不知要去向何处。 他抱着自己的小木偶,日日流泪,崩溃绝望。 就在他失魂落魄的第三十日,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光团。 那东西自称愿灵,可以满足他的愿望。 愿灵?他嗤笑道,这世间哪有这种东西,只有择人而噬的恶鬼。 这应当是某种邪灵,他转身欲走。 那愿灵道,你不想复活她么? 他顿住脚步,死死的盯着那团光,它散发着温暖的力量,它在引诱他。 可他飞快的坠落了,他落下泪来,毫不犹豫的回,想。 【做个交易吧,我帮你复活她。】 他问,你要什么? 【我要你的血肉。】 他顿了顿,刚想回应,愿灵又道。 【和你万劫不复的未来。】 他向来谨慎细心,可这次他鬼迷心窍,他无法清醒。 好。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长离没有死去,九九那一剑几乎将他拦腰斩成两截,可最后关头她收了力道,他侥幸得以存活。 但也因此元气大伤,一直待在禁地养伤。 得知她死去的消息,他便踉跄出了行宫。 他遇到了一团温暖的光,那东西说自己是愿灵,可以满足他的愿望。 他一眼看穿。 你不是愿灵,你是死去言灵师化成的邪灵,你靠吞噬别人的愿望欲、念存活,但你的确拥有言灵的力量,不过你以摧毁为乐,你许诺的愿望都以悲剧收场。 【你真的很聪明,那你要不要许愿?】 要,复活她。 【看穿了,还要许么?】 嗯,你要什么? 【我要你聪明的神魂。】 他一怔。 【和你疯癫撕裂的未来。】 好。 望白被九九一剑刺穿了胸口,他靠着龙族强悍的身体才勉强活下来。 他是龙族最强的战士,如今缠绵病榻,境界一落千里。 剑宗覆灭,白染身亡的消息传到他耳中,已是半月之后。 小青龙伤心欲绝。 身边的人只以为他伤心自己的修为,都劝,你天赋绝佳,兽身强悍,只要修炼,很快便能重回巅峰。 他知道这个,他伤心的不是这个。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自称愿灵的东西,那是一团柔和的光。 它的声音很愉快,它涨大了许多,也比从前凝实。 【要许愿么?】 这似乎是某种邪灵,它有着强大的誓约力量。 你能复活她么? 【原本力量不够,但加上你就够了。】 他听不懂,但明白了它的意思。 同恶鬼做交易,自然要付出代价,于是他问,你要什么? 愿灵欢快 的道。 【你是龙族最强的战士。】 【我要完整的龙筋。】 完整的龙筋 【和你脆弱不堪求而不得的未来】 好。 愿灵很高兴,它在河边打量自己,它以愿望为食,以欲、念为食,得到三个少年的许愿,它变得更凝实完整,比普通人的愿望强上数千倍。 它将换来的血肉、神魂与龙筋拼凑在一起,以这强大的代价为引,发动了言灵咒术。 它的灵力被快速抽走,不可名状的誓约之力开始奏效。 待得誓约完成,它缩小了很多,甚至变得虚弱。 不过等到那姑娘复活,愿望成真,它便能拿回自己的力量。 它高兴的转圈。 愿望成功,它能拿到力量,而等一切崩坏,它便能拿到第二次力量。 它的誓约之力绝不是圆梦,而是摧毁。 愿望成真便是噩梦开始。 有情人互相残杀,温暖的家庭四分五裂,获得的巨大财富转瞬即逝,高中状元后惨死官场。 它欢快的转圈。 它在自己收获的愿望中不断翻找,很快便拟定了这次的恶作剧未来。 地上出现一截羊皮纸,纸上很快浮现字迹。 【萧九九,痴恋景尘,一心只想与他在一起,受尽折磨也不会离开。】 【冬昀,爱上师尊的女人,强取豪夺,求而不得,最终被萧九九憎恶,被景尘所杀。】 【长离,爱上对自己好的女人,对随意哄骗信以为真,在萧九九与景尘大婚之日,失去自我痛苦自杀。】 【望白,爱上弟弟的女人,强取豪夺,爱而不得,最终看着心爱的女孩被弟弟□□,痛彻心扉上前阻止,却被心爱的女孩儿一剑刺死。】 这狗血混乱的剧本很快完成,光团兴奋的手舞足蹈。 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这结局实在美妙。 誓约之力很快生效,羊皮纸飞快的燃烧,很快烧的渣也不剩。 未来被改写了。 冬昀、长离与望白也因为誓约之力被抽干了力量,身体在这瞬间崩碎,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转生。 光团完成这一切,变得愈加黯淡,就在它沉沉睡去的时候,被一只手用力抓在手心。 它吓得一激灵,慌张的看过去。 眼前是一个神情阴沉的青年,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的盯着他。 【你身上有我妹妹的本源之力,你是什么东西?】 它瑟瑟发抖,它刚完成复活女孩那个大愿望,根本没有力量对抗这个人。 【我是愿灵,但是我要休息,暂时不能许愿,你等等在】 青年眼眸一冷,飞快的施展了搜魂。 愿灵吓得尖叫,这到底是什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怎么会对一团光施展搜魂? 被磅礴又邪性的灵力入侵,它痛的尖叫起来,在他掌心不断扭动,可却丝毫挣扎不开。 很快,它便被搜了个底朝天,他松开它时,它几乎溃散。 青年血红的眼盯着它。 【撤销。】 它害怕的缩成一小团。 【无法撤销,这是天道之力,誓约已成。】 【那我便杀了你。】 它吓得尖叫。 【杀了我也不能撤销,没用的,没用的。】 青年用力到几乎将它捏碎。 【有什么破局之法?】 它哭唧唧的道。 【我怎么知道,我的规则里只有许愿和摧毁,没有别的,对了,你可以许愿。】 【许愿?】 【对,我短暂的打开缺口,添加你的愿望,但是大方向是不能改的,你的愿望只能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 它惊慌的道。 【是的,微不足道,渺小的不被天道发现才能成功添加,与此同时,你还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什么代价?】 它贪婪又小心的盯着他。 【我要你所有的修为。】 青年阴沉的望着它。 如今整个修真界都想杀了他,他这个时候失去全部修为与找死无异。 它鼓起勇气念完后半句。 【和你坠入深渊不得善终的未来。】 它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 【你还要许么?我不能保证有用,毕竟我的规则是摧毁。】 青年盯了它许久,忽而嘲弄的笑了笑。 【我早就坠入深渊了。】 光团一愣,看见了青年发红的眼眶。 【就这样交换吧。】 【那你要许什么愿?】 青年想了想。 【让妹妹想起从前。】 光团瑟瑟发抖的正要打开通道,却听那个青年又低声道。 【除了我。】 【百年后现时】 【不息灵液】源源不断的送来,解药一批一批被制出来,疫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没有传染给更多的弟子,也没有导致整个修真界崩坏。 一年后,萧九九走出了洞府。 她纤细单薄,脸色苍白,脸色却尚可。 后来的很多次,她都不太痛,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那些痛似是别人替她承担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她便不再费神。 萧九九背着行囊开始漂泊,她日日混入秘境队伍,不要灵器不要妖兽材料,只往灵草堆里扎。 她的背包里全都是草药鉴别大全,遇到药王谷的,便追着学习草药辨别。 这一日,她又跟了一只队伍,进入一个上古秘境,这个秘境不知是何人留下的,里面灵气充裕,密密麻麻全是灵草。 萧九九从头看到尾,都没找到想要的那株。 她颓然坐在药田边,心里难受。 她听说灵草死后会散落种子,有复生的希望,便忐忑不安的一路找来,可如今已经找遍了大大小小的秘境与野外密林,却丝毫痕迹都看不到。 哥哥是不是彻底没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便止不住,她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 彼时天光温柔,有远风微微。 她的头发和衣摆被轻轻吹动,像是年少时那人的安抚。 脚边有些微动。 她红肿着眼抬头,看向自己脚边。 微风吹拂开四周茂密的药草,露出了脚边纤细的一株灵草。 纤细脆弱的仿佛随时会死去。 她一怔,颤抖的俯身去瞧,又把草药鉴别取出来细细对照。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22) 叶子、根茎、颜色,的的确确是【不息灵草】。 她惊喜的尖叫出声,随后又大哭起来。 萧九九开了间小酒馆,酒卖不了几坛,却总不够自己喝。 她时时抱着一坛灵草,去哪儿都抱着。 在大厅喝酒便将灵草搁在桌上,稀里糊涂说着醉话。 月色迷蒙,有人走进来,停在她面前。 她抬头,看见了熟悉的面容,君泽。 君泽已经恢复了修为,不再是骷髅的模样。 萧九九醉眼朦胧的看他,不满意:怎么不在那几天 的时候来? 君泽: 他屈辱的道:快了,三天后就是。 萧九九眉开眼笑,拽他的手:快来坐。 君泽恼了:我这个样子不好看么? 萧九九心虚的移开视线:好看的好看的。 君泽将她的脸扳正:看着我说。 萧九九眨眨眼,言不由衷:好看的。 君泽气的转过身。 萧九九戳着他的肩膀:你来都来了,跟我大哥打招呼。 君泽奇怪的四下打量,明明空无一人。 你大哥,哪里? 萧九九指指灵草:这个。 君泽: 萧九九表情严肃:这我大哥,他不算是个好人但他救了很多人 君泽伸手探上萧九九的额头,没烫啊。 君泽试探的问:你疯了? 萧九九摇头,指着灵草:跟我大哥打声招呼吧。 君泽眯起眼,狐疑的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萧九九转头抱着灵草开始哭:哥哥,你只有我了。 君泽额上青筋乱跳,对着灵草,咬牙切齿的道:大、大哥。 萧九九这才高兴起来,问:你要不要和我大哥说说话?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一副可爱的模样。 君泽左思右想,安抚:你乖乖坐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他起身离开酒馆,站在门口同其余两人传音。 【九九疯了。】 云朝是第二个来的,他从君泽口中已经得知了大概,一进大厅便看见了那株灵草。 萧九九拿着酒杯正同灵草干杯,又哭又笑的。 云朝走过去坐下,乖巧。 萧九九瞧见他,还没开口,云朝便对着灵草恭敬的道:大哥好。 萧九九没想到他这么懂事,一时很惊喜。 云朝,你常来和我大哥说话,也许他能苏醒的更快。 云朝软萌可爱:好。 我给大哥讲故事吧。 他竟当真捡了个民间故事说起来,萧九九抱着灵草,听的醉意更深,很快便打起了瞌睡。 云朝漆黑的眼眸一弯,将软绵绵的小姑娘抱打横抱进怀里,又随手捡起灵草,这就带着小姑娘回了房间。 他将灵草搁在不远处的木桌上,抱着萧九九上了床。 他将她妥帖的塞进被窝,自己也钻进去,将她小心的揽进怀来。 小姑娘闭上眼,哭的累了,很快便睡着了。 云朝转头看向灵草,礼貌的道:大哥,我同你妹妹要入睡了,晚安。 第三个来的是青行。 萧九九正在房里梳洗完毕,打算开张,青行敲响了她的房门。 青行进来后,扫过桌上的灵草,慵懒的打招呼。 大哥也在啊。 萧九九问:你怎么来了? 青行逐渐靠近:来看你啊,我很担心。 萧九九道:我很好。 青行逼近,将她抵在墙角:我不放心,我瞧瞧。 他说完便去搂她的腰肢。 萧九九急了:我哥还在旁边看着呢。 青行眉心一跳,君泽说的不错,这家伙真的出了点问题。 他扫过身后的灵草,低声同萧九九道:九九,你不想让你大哥快些苏醒么? 萧九九惊讶的看着他:你有办法? 青行点头:让大哥受点刺激。 萧九九一脸懵:受点刺激? 青行笑,低头吻上来。 萧九九口舌蓦然被堵,伸手想推开他,被他捉住摁在头顶。 他温柔又蛮横,汲取她的眼泪与甜蜜。 萧九九慌不择路。 大哥还在旁边看,要是有知觉,这不得气死? 可青行太了解她,手指不安分的探进身体里,叫她绵软无力,只能任他胡来。 青行便宜占尽,对着羞红了脸,恼怒瞪着他的小姑娘洗脑。 你看你照顾了那么久,大哥都不开花。 萧九九气呼呼:大哥本来就不开花。 萧九九改口:大哥都不长叶子,说明你那样没用,一般大哥,疼爱妹妹,总是见不得妹妹走上歪路或是受苦。 你放纵些,大哥就气的苏醒了。 萧九九莫名觉得他这些鬼话很有诱惑力。 青行将脸凑过来:来,当着大哥的面亲我一口。 云朝来的时候,还给大哥带了礼物,一壶灵泉水,他浇的很细致,浇完后,他礼貌的对着灵草道:大哥,我要偷偷亲你妹妹了。 萧九九不知道他在同灵草说什么,只以为是日常闲聊,招手叫他过来。 他便乖乖过来,悄悄往她身边靠,萧九九一转脸,便不小心与他嘴唇碰上。 他脸颊一红,眼睛发亮。 萧九九忍不住笑了。 云朝他记得萧九九的话,常与大哥说话,于是他又转身去找灵草。 他眉眼弯弯,低声笑:大哥,你妹妹好甜好软。 君泽是掐着时间来的,来的时候全身软绵绵的没力气,萧九九一看,立刻上前扶住他。 她仰头看他的脸,他戴着一张面具,萧九九伸手取下,发现他变成了小骷髅。 她眼睛发亮,欢喜溢于言表。 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骷髅的喜欢,其实是源于血肉对于骨架的本源吸引。 她身体的一部分便是由君泽的血肉为代价而重生的。 她将君泽带回房间,当然最后也没忘记带上大哥。 于是大哥被迫欣赏了荒唐的骷髅之夜。 骷髅两夜。 骷髅三夜。 君泽恢复真身之夜 萧九九前三天的欺负被成倍的报复了回来,哪怕求饶哭泣都无济于事。 日子逐渐放纵荒唐,可大哥依然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这日,青行帮着卖了一天酒,打烊后,他看见一旁抱着酒坛的萧九九,将她拦住,掐着她的腰将她抱上柜台,仰头就去吻她。 萧九九怀里还抱着酒坛,没手推开他,只能被动的接收这个吻,就在青行扯开她的腰带,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衣领忽而被拽住,随后狠狠向后一拽。 那人修为很高,他竟然被拽开,他恼怒的往后一看,忽而愣住。 站在身后满面怒容的青年,竟是先前死去的卿久,而桌上那坛灵草,已消失不见。 萧九九更是目瞪口呆,抱着酒坛子说不出话。 卿久的身体还有些虚幻,他怒气冲冲的看着两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 只听砰一声响,酒坛子脱手而落,砸碎在地上。 萧九九猛然跳下柜台,冲进卿久怀里。 青行一时愣住。 真的气活了 君泽站在酒馆的二楼,云朝则在大门口。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相拥的兄妹身上。 很快,三人 神色都严肃起来。 纷纷开始回忆自己在灵草面前都干了什么。 夜已深,烛火笼起橘色暖光。 岁月漫长,还有更久的相守。 多幸运,这世间有我们。 第116章 番外一 萧九九没想到, 哥哥真的复活了。 哥哥没了的时候,天天想着他复活,可他真的复活了, 她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两人百年前实在算不上和睦, 后期几乎可以用惨烈形容。 虽然她通过自身的状况逐渐理解了哥哥为何那样对她,但伤痕实实在在留下了, 这就导致两人的相处变得格外生疏和尴尬。 此时就是这样尴尬的状况, 她坐在大堂里假装看窗外, 而哥哥坐在她对面, 低头看掌心的酒杯。 空气里尽是沉默。 萧九九用余光悄悄打量对面的卿久,他一直低垂着眉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来沉默还得萧九九打破,她轻咳一声,对面的卿久手指一抖, 陡然坐直看向她, 表情有些紧张。 萧九九亦看着他,犹豫半晌叫了声哥。 卿久一愣,那样子像是要快要哭出来, 他干涩的道:你还愿意叫我哥? 萧九九: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儿,无论如何,你一直都是我哥。 小酒馆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客人, 念叨着醉后的呓语,屋檐上悬挂着红色灯笼,被风吹得吱吱呀呀。 卿久听见她这样说, 表情有些复杂, 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如果你不想看见我的话 萧九九望着他。 他却迟迟不肯说出后面的话, 停顿片刻, 终究还是无法说出口,只是缓慢起身,打算离去。 萧九九拽住了他的袖子。 卿久低头,看见了姑娘白皙的指,视线一阵恍惚,仿佛看到很多年前,大雪中牵着他的那只稚嫩的手。 萧九九低声:别着急,给我些时间。 卿久垂下眼睫:对不 话音未落,萧九九已经起身,她指指远处:有人要酒,我先去忙。 她仓皇逃了,卿久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沉默。 就他做的那些事儿,妹妹还肯叫他一声哥哥已经很好了,对不起自然苍白无力,他有些沮丧。 小姑娘利落去柜台取了酒,抱着酒坛去给客人送,他看见她熟练的同客人闲聊客套,眉眼皆弯。 她从前便是这样,喜欢五湖四海的交朋友,只可惜后来 有人走到近前,轻轻咳了一声。 他转眸,看见了熟悉的青年,是冬昀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抱着木偶的少年,总是偷偷跑来找妹妹随后又想起这几个月噩梦般的经历,妹妹在他眼前跟这家伙 他眼眸一眯。 君泽感受到了大哥骤然沉下来的气息,也觉得尴尬,他同九九那些事儿可没避开大哥化身的灵草,不过问题不大,青行与云朝也没避开,说起来,他俩应该也挺离谱。 于是他挤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大哥。 卿久不想同他多说,君泽却道:喝一杯吧。 卿久依旧低气压,远处萧九九还在忙碌,她抽空朝这里看了一眼,卿久立刻收敛起身上的戾气,重新坐回来。 君泽跟着卿久坐下,给他倒酒,一边倒一边道:大哥不是个好人啊。 卿久: 君泽将酒杯推给他,冲他笑了笑:九九很担心你,但大哥却总让她伤心,我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九九很少如此苦恼。 卿久仔细想了想,九九苦恼的日子可不少,光他亲眼目睹的就不下十次,比如把眼前这个家伙塞进柜子里去应付另一个。 她白白净净可可爱爱的妹妹就被这几个家伙这样糟蹋了 越想越生气! 气压骤降。 君泽 领悟到他生气的原因,喝了一口酒掩饰尴尬。 大哥不是想同九九和好么? 卿久冷静下来。 君泽接着道:就从大哥先前做的事儿来看,委实人神共愤,但九九既然这样喜欢你,一心一意想复活你,可见她已经原谅你了,大哥同九九认真道歉,对以前的事情忏悔,以九九的性格,一定会同你和好。 卿久低头看着杯中酒,没有说话。 夜风穿过木窗,吹动他的额发。 不会忏悔的。 他这样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就算再来一次,也仍旧会这样做。 他抬头看向君泽,目光平静:因为我就是一个这样自私的人,我无法忍受那样的结果,只要我在乎的人好好的,我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君泽默了默,忽而笑了:大哥,我最近隐约记起一些过去,都是些不好的回忆,说句没出息的话,是些想起来都会掉眼泪的事儿。 我那时候很迷茫,我情愿自己同你一样,只要她活着,天下都是敌人也无妨。 但我现在想想,她活着,便是她想要的结果么? 卿久道:我从来都知道她想要什么,过不了这一关的始终是我。 君泽目光微凉,他在卿久的酒杯中徐徐注入酒液,语气轻淡。 如果大哥抱着这样的想法,那我希望大哥默默离开。 他看向卿久:九九还有那么漫长的时光,总会遇到新的问题,如果只是因为大哥无法承受,便让她违背本心,这样的事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卿久一滞。 君泽道:大哥还是爱自己更多,你从来没想过要同九九商议么? 即便商议 君泽接过他的话:即便商议也无济于事,九九会选择痛苦折磨的一条路,但那也是自己的选择,你连她选择的权力都剥夺了,也算不上为她好吧。 卿久抿唇不语。 君泽又问:九九当年在雪中将大哥带回家,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吧?那算是一个好选择么? 那算一个好选择么? 卿久想,那当然不算,如果让他死在雪中,便也不会有后续这些痛苦,如果自己当时是九九的长辈,一定会以为她好拼命阻止她吧? 君泽道:如此艰辛的一条路,她自己选的,你觉得她后悔么? 后悔么?卿久不知道。 君泽同他说了这么多,可他依然魔障难消,他渐渐觉得糊涂和迷茫,甚至有些分不清楚做的那些事儿到底是为了妹妹还是自己。 他浑浑噩噩的起身,想不明白的话还不如离开,留下来害人害己。 现在疫病的事儿暂时解决,可以后又有别的事儿呢?他会再次入魔么? 他不知不觉走到大门口,秋意渐起,凉风入骨。 如果当年她没有捡到他就好了。 如果她没有他这个哥哥就好了。 这样想着,可心里却无法停止难过,像是有一块被掏空,永远无法填补。 空荡荡的荒芜感将他包围,一生都无法安宁。 他踉跄行于长街,正要离去之际,身后传来一声惊慌的哥。 他脚步一顿,却不敢回头,回头就无法离开,他一狠心,抬脚向前。 手腕蓦然被人从身后拽住。 小姑娘从身后跑到身前,焦急的问:你要去哪儿啊? 卿久平静的道:出门走走,很快回来。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23) 萧九九立刻戳穿:出门走走你哭什么?眼睛这么红,一看就有问题。 卿久: 萧九九戳着他的 胸口:是不是打算丢下我独自离开? 卿久移开视线:没有 萧九九道:没有?没有你心虚什么?我就倒个酒的功夫你就打算离家出走,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卿久不说话。 萧九九回头看,抓住了木窗里偷看的君泽,目光对上,君泽显然受到惊吓,飞快的躲到木窗之后。 萧九九指着他,气道:叫你跟我哥胡说八道,你等着! 君泽立刻探出头,心虚:我没有 萧九九不再理会他,转头对卿久道:别胡思乱想,跟我回去。 卿久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晦涩。 九九,对不起,从前是我错,伤你至深,我亦日日内疚折磨,但即便如此,往后却也不能保证对,如此冥顽不灵,不应当再留在你身边。 妹妹有自己的人生,而自己的人生,只是妹妹。 正因为如此,才会愈陷愈深,留在妹妹身边,只会重蹈覆辙。 萧九九没好气:谁要你一直对了,没人能一直对。 她顿了顿,低声道:我能理解你。 你是哥哥,你总会心疼我。 她这样说,卿久反而更难过,妹妹如此善良心软,叫他愈加卑劣难堪,他情愿她骂他恨他。 他狠狠心,晦涩道:我重伤未愈,打算寻个地方闭关 小姑娘却根本没听到,她只是拉着他的手,将他往酒馆里带。 走,跟我回去吧。 他被她拽着转身,看见了小酒馆招摇的酒旗。 彼时近黄昏,暮色蔓延,将一切笼的昏昏沉沉。 小酒馆灯火通明,弥漫着酒气与热切。 像是小时候有着温暖烛火的房间。 小姑娘转头看他。 哥,我没有后悔过。 他一愣。 小姑娘笑着道。 就算再来一百次,就算仍旧如此的命运,我依然会把你捡回家。 眼眶一酸,水汽蔓延,一切都变得模糊,橘色的暖光布满了视野。 那些困扰他百年的魔障,忽然在此刻烟消云散。 妹妹有自己的人生,而自己的人生,只是妹妹。 他一直都觉得要保护妹妹不受痛苦。 可她忘了妹妹是如此温暖坚定的人。 她做的选择远比自己要好的多。 小酒馆的门开着,暖橘色的光随着醉酒的呓语透出来。 他握紧妹妹的手。 嗯,跟你回去。 第117章 番外二 君泽隐约记起了从前, 那点隐约渐渐扩大,像是覆盖在记忆深处的浓雾被一点一点吹开, 最终袒露全貌。 他记起了久远的过去, 少年的承诺与欢喜,以及那无法回首的痛苦与绝望。 他蓦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姑娘开的小酒馆里。 宾客们的交谈声逐渐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正在发愣, 却忽然瞧见姑娘气势汹汹的朝他走来。 他本能的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坐直了, 脊背贴在椅子的靠背上。 姑娘已经走到他面前, 她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怒气冲冲:你前几天跟我哥哥胡说什么了?他好端端的怎么要离家出走? 萧九九劝好卿久已是几日后, 这才得空找君泽兴师问罪。 君泽却望着她, 半晌说不出话。 她是九九 是阿念 和他有那么多的过去, 有那么深的纠缠,他却直到这时候才逐渐想起来。 姑娘的红唇一张一合,她在生气, 她说了好多话,可他一个字也听不清。 那些沉重的过去排山倒海的将他淹没。 萧九九手指一松, 闭了嘴, 因为眼前的君泽看上去很受伤,眼圈都红了, 一句都不反驳, 只是呆呆的望着她。 萧九九有些慌, 于是抚平他胸口布料的褶皱, 软声下来:我也不是要怪你, 你别太难受, 算了, 我哥哥已经不走了,没事了。 可君泽还是不说话。 萧九九只好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是你的话,一定不会说什么太过分的话,但我也得做个样子给我哥哥看嘛,他现在很脆弱,你能理解我吧 萧九九说完去瞧他,发现他不能理解,因为他看上去更加伤心,一副要落泪的样子。 不是吧怎么比哥哥还脆弱 骂两句至于么? 萧九九破罐子破摔,指指一旁的酒坛:要不你喝两杯吧?一醉解千愁。 君泽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他满脑子都是九九和阿念,他紧跟着想起这一世刚开始,他同她的相处 他强取豪夺她在他面前哭了很多次,说着那些师兄不要的话 他是禽兽吧虽然是被愿灵操控,但的的确确做了不是么? 君泽?君泽? 姑娘站在他身边,连声唤他。 他茫然看向她,忽而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萧九九觉得自个儿骨头都要被勒断了,忙不迭的推他:君泽,大庭广众的,你放手。 他不放,他抱的更紧。 萧九九急了,正要伸手推,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仰头,发觉他眼里都是水汽。 她叹息:君泽,你出息。 叹息归叹息,但还是反手抱住了他。 宾客们醉眼朦胧的看,就在他们鼓掌吹口哨之际,卿久把萧九九拽走了。 君泽还伤心着,萧九九于心不忍,频频回头。 卿久忍了又忍,还是忍无可忍:我知道,我才答应你要尊重你的选择,但这事儿,我左思右想还是太过离谱。 卿久将萧九九拽到柜台前,躲开满堂宾客,低声问:九九,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萧九九大约听懂了,她也为自己混乱的感情生活惭愧,于是她道:我也不想的。 卿久问:你究竟喜欢哪一个?还是都不喜欢? 萧九九苦恼道:原本君泽和青行都不是好人,对我咳云朝又是合欢宗小师弟,同他们周旋我没有心理负担,不过是各取所需,但后来记起从前,才 知道如此纠葛,但已经无法掰扯的清。 我觉着君泽不错,云朝很好,青行也很行 我试着离开过很多次,但是都没有用。 萧九九破罐子破摔:哥,我没办法,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只是不忍心 卿久:就是渣啊 萧九九: 卿久道:不能这样下去,总要想清楚,你如此优柔寡断 他话还没说完,妹妹忽而往大门去。 他拽住她:去哪儿? 萧九九指指门口:青行在那里,不太对劲,我去瞧瞧。 卿久: 小酒馆门外是清冷的长街,暮色沉沉。 青行站在酒馆门外的灯笼下,看着她发愣。 萧九九走过去,他目光有些迟缓,旋即不等她开口,缓声道:我想起来了。 夜风吹拂着轻薄的灯笼,暖色的光火飘飘摇摇,青行的轮廓便明明灭灭。 萧九九心尖一软,千言万语忽而不知道该捡哪句说,她记得自己刺了他一剑,那时的他非但没怪她,还帮她逃走,她喉咙有些堵,于是道:对不 他打断她,眼神轻软:九九,恨我么? 萧九九摇头:你没做错 青行忽而向前一步,萧九九不由自主退后,身体便缩进了墙壁拐角的阴影里。 青行靠上来,遮住了灯笼的微光。 萧九九仰起头,对上他漆黑深沉的眼睛。 萧九九想,他应该跟君泽一样难过吧也许应该安慰 她犹豫片刻伸出手,想轻拍他的后背。 青行却忽而开口,声音很低:我应该难过自责的,可是我没有。 萧九九一愣。 对不起啊,九九。 曾经那样对你,我应该自责的,可我最先想到的,却是幸好有过那样的时光 萧九九不明白他的意思,茫然抬头。 青行靠她极近:只有那样,才能得到你不是么? 他眼神变得晦涩:那时候我是个彻底的混蛋,你也愿意陪我做戏,那段时光对我而言 他顿了顿,抬眸看向她,声音低下去,几乎听不清。 是恩赐呐 萧九九听的模模糊糊,却从他复杂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在这时想起了那段荒唐的时光,想起了青行的混账,脸颊骤然一红。 她躲开他的视线,低声骂:混蛋。 青行:九九对不起,但我无法忏悔,我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萧九九不想回忆那时候,青行实在王八蛋,于是她往阴影里缩了缩,不让他瞧见自己的羞窘。 算了,我不同你计较,反正都是过去的事儿。 青行却望着她不说话。 萧九九受不了这个眼神,深情厚重,仿佛离了她活不了一般。 你又怎么了? 青行缓缓开口:你是我的猫。 萧九九愣了愣,想起阿夜,不知该说什么,于是道:嗯同你是有过那么一小段 那可不是一小段。 怎么不是一小段,不过几天 青行伸手将她拽进怀里,俯身抱紧,无奈:你真是没心没肺。 萧九九不能认:那些过去对我同样重要,我也不能忘怀,但的确也就十数天,就是很短的时 青行低头吻住了她。 萧九九眼眸一瞬间瞪圆。 青行快速的 咬住她的唇,又逼迫她张口,将她死死抵在身后的墙壁上。 萧九九开始变得混沌。 青行是了解她的,他最坏,所以最了解。 她在这个吻里渐渐回忆起那些荒唐又混乱的日子。 他将她按进水池里给她渡气,叫她坐在书房的木桌上给她画画,还将景尘困在结界中,当着景尘的面 她脸颊通红,脑子浆糊一片,那些画面与他的吻混合在一起,叫她浑浑噩噩。 他扣着她的腰将她压向他,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哄着问:喜欢我么,九九? 不喜欢。 回答青行的不是萧九九,而是刚缓和好情绪,从酒馆里走出来的君泽,他面目表情的将萧九九拽过来,冷冰冰的望着他。 青行怀里一空,整个人陡然冷下来。 君泽,你干什么? 卿久冷笑:我竟想不到,恢复记忆的你同没恢复也没什么区别,依然如此混账。 青行眼眸一眯:你不混账? 君泽道:至少比你像个人,我做了错事还知道内疚。 青行嘲弄道:哦,比我像个人,你内疚,我且问问你,你很后悔当时在太华宗欺负九九么? 君泽刚要回答,青行斜睨着他:你仔细想想。 过去画面一幕幕出现,那些在太华宗上一句句的师兄不要开始浮现脑海。 君泽一滞,喉咙堵住了,他言不由衷道:我后悔 青行冷笑。 而萧九九站在君泽身后,意识才刚刚清醒,她听见两人在吵架,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么漫长的岁月,就只有那些荒唐的事儿可以回忆么? 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好东西。 她恍惚间察觉到一道视线,抬眼一瞧,发觉卿久正懒散的坐在柜台前,手肘撑着脸颊,遥遥看她。 他望了会儿,冲她摇了摇头。 萧九九顿时很羞愧。 君泽和青行在吵架,大哥在远处痛心疾首。 她觉得一切都乱七八糟。 就在这时,有人悄悄靠近,牵住她的手。 别理他们了,跟我走吧。 青年的声音干干净净,同他的眼睛一样叫人心折。 萧九九来不及说话,便被他拽出战场,他拉着她一个闪身,上了屋顶。 云朝轻巧的走在前方,萧九九跟在他身后,他瘦高挺拔,脊背的上方,是一轮圆月。 她便想起当年偷偷躲到魔域皇城,在他寝宫养伤时,他晚上带她爬高高的皇城脊。 那时候少年朝气挺拔,也是这样牵着她。 【你伤还未愈,大晚上不睡觉,非要爬这么高,到底想看什么?】 【我难得来一次嘛。】 【被我大哥发现你就死定了,嫌命长?】 【那下去吧。】 嘴上数落她,少年却不肯松手,闷头带着她,踩着瓦片往前走。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到尽头,一轮圆月陡然悬于眼前。 两人仰起脸,都不说话。 漆黑的夜幕中,两人在皇城里渺小的如同尘埃。 【长离,你这月亮,同我在灵域看到的一样。】 【它照过我,也照过你。】 少年微微一愣。 小姑娘笑眯眯的道。 【你看,是不是很特别?以后你一看月亮,就会想起我。】 她说的没错,以后的日日夜夜,直到身死,长离都未曾忘记过这一幕。 云朝没有带她走很远,只是跃上三层的屋脊,走到边沿,然后带她坐 下。 楼下的君泽和青行仰头看。 云朝笑:别理他们。 萧九九想,君泽和青行都想起来了,云朝肯定也想起来了,他原本就疯的厉害,现在状况如何?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他。 云朝笑:别怕,我还好,一想到我们有那么深的牵扯,我就很高兴。 他侧眸看向她,眉眼弯弯。 如此一来,便不会被轻易抛弃了,九九总是念旧。 念旧么? 萧九九有些愕然,这家伙竟然把渣说的如此情形脱俗。 云朝指指月亮:你瞧,今夜同那夜一样。 月光清冷的悬在高空,萧九九抬头望,被月光占据了视野。 云朝凑过来,在她耳边道。 九九,你想不想看我只簪着簪子的样子?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笑意。 我里面什么都没穿。 萧九九吓了一跳,脸颊迅速羞红,结结巴巴的同他道:云、云朝你、你 云朝哈哈大笑。 你看,是不是很特别?以后你一看见月亮,就会想起我。 萧九九还没缓过来。 云朝又笑着道。 想起我只簪着簪子。 萧九九恼羞成怒,猛然扑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恋耽美 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124) 两人咕噜噜在屋脊上滚成一团。 卿久抬头看了看丁零当啷的屋顶,叹息。 又是乱七八糟的的一天。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