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风》 01 颁奖典礼结束后,谢斯遥和经纪人去了更衣室。 经纪人一边帮谢斯遥把麦卸下来,一边抱怨道:“今年又是陪跑,得奖那人演技一般般,拍的都是傻白甜的剧,我真不知道她牛在哪了?” 正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陪跑的谢斯遥心里也不好受,经纪人在那儿叽叽喳喳吐槽太久,她有点烦。 “明年再努力就好了。” 谢斯遥的礼服有点繁琐,麦线并不好拆,小吴好不容易弄完了,听到谢斯遥云淡风轻地说这句话时,觉得她很没志气,人也糊涂! 她怒道:“你努力什么啊你!你都27了,过几年就三十了,现在每年蹦出的流量小花那么多,你还有几年能努力!?” 谢斯遥不想讨好出资方,所以几乎不参加聚餐,小吴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暗示谢斯遥去陪酒,让那些老总认识认识她,看能不能给她一个好的资源。 但是,谢斯遥在娱乐圈几年了,她很清楚想要让那些老总帮助她,她肯定得付出点什么,金钱和肉体其中一个她得交出去当筹码,不然谁愿意无缘无故好心帮忙? 在别人眼里,谢斯遥拒绝陪酒的行为简直就是“自视清高”,不少人在背后笑话她这个自视清高的糊逼。 的确是,要不是谢斯遥的父亲是文艺工作者,像她这种在娱乐圈无依无靠还不太圆滑的人,别说演戏了,可能连出镜的机会都没有。 面对小吴的指责,谢斯遥没有说话。 小吴意识到自己刚刚情绪太过激动,说话大声了些,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后道:“你自己想想吧。” 谢斯遥合上门,小心翼翼地脱下白色礼裙,这条裙子是赞助商提供的,价格并不便宜。 谢斯遥换好自己的黑色裙子后还没走出去,就听到了脚步声。 好像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是最佳配角的获奖者。 “谢斯遥又陪跑,她估计气死了。” “像她这种没权没势的人,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估计在等个十年二十年也是陪跑,我觉得她还是不要来了,真他妈丢人。” 语落,两人哈哈大笑起来,一前一后进了更衣室。 虽然谢斯遥进的是父亲的经纪公司,但是公司里的艺人那么多,谢承根本顾不上谢斯遥,再说父女俩平时联系也少。 说话的那个女孩和谢斯遥合作过,拍戏时那位小演员一直对谢斯遥“姐姐,姐姐”地喊,表现出一副很喜欢她的样子,所以谢斯遥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的。 但是娱乐圈里表里不一,见风使舵的人多了去了,谢斯遥见怪不怪。 小吴生闷气先走了,谢斯遥自己一人出来,路上不少人盯着她看。 别人身边都有经纪人跟着,而她没有,多少显得有点突兀,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斯遥是独自一人过来参加典礼的。 不一会儿,谢斯遥见到小吴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讲话,和批评谢斯遥时那凶巴巴的样子不同,此时小吴客客气气的,跟条哈巴狗一样点着头。 这个机会对谢斯遥来说不错,小吴一高兴,差点答应下来了,但想起谢斯遥不陪吃饭的事后,她到嘴边的话一转,变成了一句:“我得去跟她说一下。” 小吴真怕没和谢斯遥说好这事,到时候谢斯遥一个拒绝,拂了金主们的面子。 男人笑了笑说:“宋先生说,如果谢小姐忙的话,改天再见面也可以。” “不会的不会的,她有时间,一点都不忙。” 小吴左看看右看看,见谢斯遥愣愣地站在拐角处,她一下子急了,赶紧跑回来对谢斯遥道:“有位姓宋的先生想见你。” “宋……”谢斯遥认真地想了想,身边好像没有熟人是姓宋的。 “别发呆了,没准是哪位导演看上你了呢!还不快过去认识一下?” 谢斯遥听着,怎么感觉要去相亲似的,那些老总很多都是又丑又胖又油腻的花心大萝卜,谢斯遥想想就觉得很窒息。 小吴不喜欢谢斯遥这副优柔寡断的样子,她直接拉着谢斯遥小跑过去,急促的脚步声一下子就吸引了其他路过的演员的注意。 助理领着二人走到包厢门前,临走前他对谢斯遥说:“谢小姐,您的父亲也在里面。” 谢斯遥本以为男人说这话是让她放心,暗示她这不是什么为难人的饭局,可当大门打开后,谢斯遥才发现她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听到开门声后,里面的人顿住了,谈笑声戛然,纷纷看向谢斯遥。 谢承疑惑地说:“斯遥怎么来了?” 这俩人认识…… 大家听着,敏锐地察觉到这女人和谢承的关系不一般。 突然,坐在中间的宋听然道:“是我让助理请谢小姐来的。” 小吴干笑两声,拉着谢斯遥走进来。 谢斯遥的脸精致漂亮,微卷的长发垂下来,显得她整个人特别低调温柔。 谢斯遥视线扫了一下,在座大概有五六人,除了她和中间那位男人看着比较年轻之外,其他都是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看她的眼神很是油腻。 谢斯遥有点不适地收回目光。 谢承虽然对谢斯遥的到来感到意外,但依旧热情地对她介绍在座的人。谢斯遥没想到的是,爸爸居然是从坐在中间的那位年轻男人开始介绍的。 “这位是公司的新股东,宋先生。” 谢斯遥看着宋听然那张白净的脸怔了一下,说实话,要不是听说他快三十岁了,谢斯遥会误以为他才二十出头,这人太年轻了,坐在一群老男人里有些格格不入。 “谢小姐好。” 宋听然主动起身,朝谢斯遥伸出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是男生,谢斯遥的手被握得有点疼。 谢承继续道:“这位是刘先生……” 后面又介绍了几人,谢斯遥没太注意去听,也不想跟那些老男人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这就是谢小姐吧,真是漂亮啊,比在电视上看到的还要漂亮。”坐在角落的秃顶男人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谢小姐到我这边坐吧,这里有空位。” “……” 即使谢斯遥介意,但都进来包厢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忍一忍。 谢斯遥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腿有些酸,她才刚迈出一步,宋听然就开口了:“谢小姐还是来我身边坐吧,我们年纪相仿,应该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宋听然说完这句话,他旁边的那位老男人面色有些难看,哼了一声后主动起身,坐到了角落去。 谢斯遥发现,这个男人虽然年轻,但在这场饭局上,他十分有话语权。 现在只剩下宋听然身边有位置了,谢斯遥起初有些犹豫,怕对方是什么不好惹的大人物,谁知小吴一高兴,推着谢斯遥坐了过去。 小吴感觉宋听然对谢斯遥有意思,趁机撮合说:“谢小姐听说宋先生在这儿,想都没想就来了。” 在喝茶润嗓子的谢斯遥听了这话后差点噎死,她尴尬地咳了两声掩饰起来。 宋听然笑了,“我听说谢小姐是很有名的演员,想见个面认识一下。” 谢斯遥原本以为是她和那个什么宋先生单独认识,没想到这儿坐了这么多人,如此“热闹”,她现在就像个参加完典礼后被拉过来陪吃饭的卑微女明星。 不过,谢斯遥不是有名的演员,她算比较糊的,毕竟在娱乐圈,除了拼实力之外,还拼人脉和家庭背景,如果是很有名的配角她倒是承认。 谢承笑了一下,他深知宋听然客气了,像宋听然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想见女明星是轻而易举的事,根本不用派个助理去找人。 饭桌上来了位年轻养眼的女演员,那些老男人眼睛放光地看向谢斯遥,谢斯遥顿时就像是商品展示柜里的洋娃娃。 服务员很快就来上菜了,谢承看起来跟他们很熟的样子,聊不到几句就哈哈大笑。 那些老男人一边吃饭一边问谢斯遥问题。 “谢小姐今年多大了?” 其他人问年龄谢斯遥觉得没什么,可是面对老男人,她看到对方笑嘻嘻的样子就浑身不舒服。 “27。” “谈恋爱了吗?” 谢斯遥摇头,老男人就像看到稀奇物种一样睁大了眼睛。 另外一人明显不信,试探道:“谢小姐长得那么漂亮,我以为很多人追的……到底是为什么还不谈恋爱啊?” 他都快怀疑谢斯遥是不是心理变态了。 谢斯遥笑笑说:“工作忙,没什么时间。” 那些人明白了,这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姑娘。 那人笑了一声,讽刺的意味很足,“谢小姐工作这么久了,应该知道在娱乐圈,很多事情努力了也没有用吧。” 谈到这个,谢斯遥就想起自己在颁奖典礼上陪跑了这么多次的事,她一时有些难堪。 老男人递了张名片给谢斯遥,语气意味深长:“谢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谢斯遥看着那张白色名片安静了。 帮助我?我看你是想睡我。 虽然心里嫌弃,但是在饭桌上,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 谢斯遥是断然不敢得罪这些大腕的,她接过后笑道:“谢谢刘先生。” 这位姓刘的先生高兴了,“你跟我客气什么。” 宋听然看着两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递名片,眼神冷得就像恨不得把那老男人的手剁下来。 谢斯遥也不知道旁边的宋听然是怎么想的,吃到一半竟然给她夹菜,谢斯遥看着碗里的一小块鸡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宋听然没有明目张胆地看向谢斯遥,但余光却偷偷注意了好几次,他忽然说:“你是在戒备我吗?” 戒备……有吧。 谢斯遥连自己认识的人都不一定信任,更别说是不认识的了。 宋听然不想看见谢斯遥和别的男人聊天,而且是对她目的性很强的男人。 “你好像没什么胃口,是不喜欢这一桌子菜吗?” 谢斯遥倒不是不喜欢这些菜,而是不喜欢这种老男人聚在一起吹牛逼的无聊饭局。 宋听然好像一眼就能看穿谢斯遥在想什么,他淡声道:“如果你讨厌那些人,我现在就让他们滚,即使你父亲也不例外。” -- 02 谢斯遥大脑空白,她能看出宋听然在这些人里地位非凡,但是没想到他敢有这种赶人走的想法。 谢斯遥也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会这么做,但是这对其他来客不太好,她摇摇头,违心地说:“菜很好吃……” 现在她骑虎难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吃掉宋听然夹过来的菜。 宋听然冷漠地看着谢斯遥,他知道对方刚刚撒谎了。 其他人感觉宋听然对谢斯遥有点意思,所以十分识相,跟谢斯遥说话的频率都少了许多,像是怕得罪人。 这样也好,谢斯遥不用跟老男人嘘寒问暖,可以静静地吃点东西了。 过了一会,那位姓刘的老男人起身了,他身材肥胖,不小心撞翻了椅子,“嘭”地一声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刘先生胖得蹲不下身子,尴尬得脸都红了,坐在他身边的人上前帮他把椅子扶起来,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看着像是他的下属。 刘先生干笑,没说什么直接走了出去。 谢斯遥愣了一会,收回目光时,余光瞥见宋听然在看着她,但是她没有看清对方是个什么表情。 谢承也站起来了,“我去一下卫生间。” 谢乘说话没什么人搭理他,圈里人多少听说过他是个吃软饭的家伙,没什么实力,和宋听然根本不是一个水平。 谢承对谢斯遥说:“斯遥,你跟我出去一下。” 啊?为什么要一起去卫生间……好奇怪。 谢斯遥犹豫片刻,她对在座的人点了一下头,要起身时,臀部还没离开椅子,就有一双温热的大手伸过来贴在了她的腿上。 宋听然的手很热,谢斯遥如同被烫了一样,很不自在,她以为自己遇到性骚扰了,毫不示弱地握住宋听然的手腕想让他滚蛋。 感受到谢斯遥在反抗,宋听然牵紧她的手,一副摆明了不让她走的意思。 两位年轻人拉拉扯扯耽误了不少时间,谢乘又催促了一遍,“斯遥?” 谢斯遥神色为难地看向谢承,她现在不能站起来这件事就差大声说出来让大家知道了。 宋听然目光冰冷地扫了谢乘一眼,就像在警告他一样,他淡声说:“我喝多了有点头晕,想让她陪我,我叫个服务员跟你们一起出去吧。” 谢承的笑有点淡,沉默了一会后他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就行了,让斯遥陪你吧。” 谢斯遥皱眉,父亲就这么放心地放她一人在老男人堆里? 谢斯遥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慌成一片。 谢承出门的那一刻,宋听然收回手,继续和旁边的老男人喝酒,那样子自然得,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老男人脸红得跟个灯笼一样,嘲笑说:“听然,我看你不是喝醉了,你是对谢小姐上了头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面对这种场景,宋听然没说什么,只是跟着笑笑。 他不说话,大家就当他是默认了。 谢斯遥一滴酒都没沾,她清醒得很,被起哄得有些尴尬,恨不得刨个洞避一避。 刚刚那老男人叫他什么来着? 听然……宋听然? 谢斯遥高中时期班上也有个男生叫宋听然,对方还是个富二代来着。 她盯着旁边的宋听然看,心想:此宋听然该不会就是彼宋听然吧? 谢乘出去的时间有点久,谢斯遥担心了,眼睛时不时地往门那边瞄。 宋听然好像一直都在关注她,他说:“不用担心,他死不了。” 死不了?什么叫做“死不了”? 谢斯遥觉得他说话很难听。 宋听然没什么感情地低笑一声,“都说死不了了你还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出去看看?” “不用了。”谢斯遥兴致缺缺地放下筷子。 有老男人来找谢斯遥喝酒,她意思一下喝了一杯后就不喝了,在场除了宋听然之外的人都在打趣她酒量不行,不像是女明星。 “谢小姐,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你一点都不像你爸爸,谢乘这瓶酒半瓶喝下去都没事的。” “怎么回事啊!混娱乐圈的女人不应该都很能喝吗?” 酒的后劲来得又快又猛,谢斯遥脸有些热,头也晕晕的,不过幸好,她只喝了两杯,应该没什么事。 那些老男人还在不要命似的喝酒,“听然啊……来,跟你陈叔喝一杯……” 快半个钟过去了,谢乘还是没有回来,谢斯遥注意到那位刘先生也没有回来,她现在不担心都不行。 她发了条信息给谢承,过了一会对方才回复她,大致是说自己临时有工作,先离开了。 谢斯遥警惕地问了那位刘先生是怎么回事,谢承说他醉了,秘书把他带走了。 好吧。那应该是没什么事,谢斯遥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了。 已经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这群油腻男里貌似不太安全。 谢斯遥随便说自己明天有工作安排,得先回酒店休息。这群老男人也没有缠着谢斯遥,甩甩手让她走了。 谢斯遥为自己顺利“出逃”暗暗松了口气,她头越来越沉,又穿着高跟鞋,所以走得很慢,生怕摔倒。 走廊没什么人,谢斯遥能听见高跟鞋的嗒嗒声,周围安静得有些突兀。 谢斯遥下一步还没迈出去,就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就近的包厢拽。 谢斯遥吓了一跳,四周有些暗,她还没叫出声,宋听然就重重吻了下来。 酒味,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在这一刻卷进谢斯遥的呼吸里,宋听然之前没接过吻,这时像只疯狗一样咬着谢斯遥的嘴唇。 谢斯遥挣扎着,她用力地推人,可宋听然就像根钉子一样立在那儿纹丝未动。 宋听然因为谢斯遥反抗而生气,他一手环住了谢斯遥的腰,让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唔……” 昏暗中,谢斯遥睁大了眼睛,宋听然吻她的时候眉头微蹙,随意中带着几分野性,就像恨不得将她吻窒息,让谢斯遥没有机会从他身边离开。 操……性骚扰!这绝对是性骚扰!!! 谢斯遥准备抬腿防身,宋听然有预料到她会这么做,他忽然停止了这个吻,看着谢斯遥的眼睛挑衅说:“你敢这么做吗?” 说完,他还不怕死地亲了一下谢斯遥的唇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谢斯遥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遇见熟人,她觉得对方很无理取闹,警告说:“宋听然,你再不放手我就去报警!” “你还记得我?”宋听然笑了一下,高傲地睨着人,抓人的手劲也不自觉大了些许,“你跟那些臭老头聊得挺开心的。” 他的手往下伸,摸到了谢斯遥的口袋,下一秒利落地将东西抽出来,撕了老男人给她的那张名片。 谢斯遥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后,生气地说:“那是别人给我的东西,跟你什么关系!?” 宋听然动作停住,看了谢斯遥一眼后继续撕名片,泄愤似的把那张小小的纸撕得稀碎。 “怎么?你喜欢老男人?” 谢斯遥觉得这人很无语,跟条疯狗一样。 宋听然手一松,零七八碎的纸片从他手中滑落。他靠近了些与谢斯遥对视,谢斯遥警惕地看着他,生怕对方突然发神经。 “或许你可以换换口味,试着喜欢一下我。”宋听然凑上来,想亲吻谢斯遥,但这次谢斯遥学聪明了,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让对方的吻落空。 谢斯遥目光带了点厌恶的意思,她扫了一眼那道透着光的门缝,“你不怕突然有人进来吗?” 宋听然神色轻佻,像是根本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这包厢五分钟前被我订下来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对方预谋好的,难怪谢斯遥走到一半被拉了进来。 “为什么?” 宋听然神色冷淡,“为了亲吻我许久未见的情人。” 他故意这么说,心里却有点难受,他想博得谢斯遥的同情,比如关心一下他之前是否还有其他情人,但是谢斯遥和十年前一样,一点都不在乎他。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明明可以避开我的。” 的确是,宋听然可以不和谢斯遥见面的,就算谢斯遥的到来是个意外,他也可以中途找理由离席。 但是他没有。 不仅如此,他还在饭局上吃闷醋,拉着谢斯遥不让她跟谢乘和刘先生走,现在又在这里跟个不讲理的疯子一样和对方纠缠,献出笨拙又滑稽的初吻。 别扭的胜负心在作祟,宋听然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我说我讨厌你,在报复你,你信吗?” 谢斯遥没有急着回答,安静片刻后她笑了,坦然得就像她才是那个站在制高点对线宋听然的敌人。 “我信,我会记住你今晚的报复。” 宋听然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感觉,他见谢斯遥转过身,真的要走了,他急了起来。 谢斯遥刚抓住门把手,还没把门拉开,宋听然就突然上来,从身后揽住她的腰,扳过她的下巴强吻她。 宋听然喝了酒,气息灼热,凶狠又霸道,谢斯遥如同个猎物,被他牢牢地圈住,哪里也去不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谢斯遥被吻得有点晕,腿也软了。她狼狈地踉跄了一下,宋听然更加用力地环住她平坦的腰腹。 宋听然的吻渐渐偏离轨道,顺着谢斯遥的嘴角往下走,滑向她的脖子。 谢斯遥的颈侧有淡淡的香水味,对于他的猎人而言就像是勾引人的危险信号。 宋听然的鼻间划过谢斯遥的肌肤,后者被弄得有些痒,眉头轻蹙了一下。 “你这里好香。”宋听然细细地嗅着,手却不老实地在谢斯遥的腰上摩挲,他低声问:“别的地方也是这个味道吗?” “不是……” “我还没说哪里,你急着回答什么?”宋听然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谢斯遥的大腿,谢斯遥被激了一下,心虚地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动作。 这根本没用。下一秒,宋听然压低了声音告诉谢斯遥:“你的腿在抖。” 谢斯遥豁出去了,不管是否得罪人,对宋听然放狠话:“松手,不然我把你踢到断子绝孙。” -- 03 谢斯遥一时半会挣脱不了,宋听然就像没听到谢斯遥的话一样,低下头继续和谢斯遥接吻。 面对宋听然这种无赖,谢斯遥再怎么骂他都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有气出不得。 宋听然摸谢斯遥的大腿,谢斯遥正要发作骂人时,却听到服务员推着车子走过的声音。 明明是宋听然在作恶,心虚的人居然是谢斯遥,宋听然不怕死地在她耳边说:“你叫啊,明天我们一起上热搜。” “……” 服务员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让谢斯遥暗暗舒了口气,松懈下来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狼狈。 “我要回酒店休息了。” 宋听然亲了亲她的颈侧,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拿捏谢斯遥的感觉,“我跟你一起回去。” 谢斯遥突然抓住宋听然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宋听然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一激,眉头紧蹙。 谢斯遥趁机掰开宋听然的手,快速开门逃了出去,她走得太急,进电梯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崴了脚。 幸好没事,如果有事的话,她工作会受到影响的。 谢斯遥资源平平,但是每一次工作都很认真,她深知在娱乐圈里比她漂亮又有名气的女明星多了去了,大家都想吃这碗饭,可是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事实证明,谢斯遥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她一出门,就遇到了饭桌上见到的老男人。 陈斓见谢斯遥走路一瘸一拐的,以为她喝醉了,想去扶她。他假惺惺地说:“谢小姐你还没离开啊?我的车就在不远处,我送你上去休息吧。” 送你妈逼! 谢斯遥假笑客气道:“不用了,我的经纪人等我很久了。” 陈斓被拒绝了,面子有些挂不住,正想把人拽过来时,谁知谢斯遥却先跑了出去。 在三楼走廊抽烟的宋听然看着大厅中央拉拉扯扯的二人,忍耐几乎达到了极限。 他不喜欢别的男人触碰谢斯遥。 好不容易找到车子,谢斯遥像个逃犯一样钻进车内避难,在玩游戏的小吴被她急促的喘息声吓了一跳,她睁大眼睛问:“你跑那么快干嘛?” 谢斯遥还没缓过来,她愣愣地摇了摇头,有些后怕地说:“我们快点回去吧。” 小吴眯了眯眼睛,“你的嘴怎么怪怪的?” 她疑惑了一会,想起谢斯遥惊慌失措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笑笑道:“这是很正常的事,在这个圈子里谁没陪过大佬吃饭,你就是做少了,所以不太习惯。” 小吴准备开车时,她听到谢斯遥生气地说:“我说过的,我不陪酒。” 小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你也不小了,如果没有人脉没有资源,你再努力别人也看不到你。我希望你能想开些,不要老是待在自己的小圈子里。” “……” 车子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谢斯遥明天没有工作,可以休息一下。 谢斯遥带着化妆包进浴室卸妆,一照镜子,她才知道自己的嘴巴有多么滑稽可笑。 宋听然亲得太狠,把她的口红都蹭出唇边了,想到这里,谢斯遥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吴看她时的眼神那么奇怪了。 谢斯遥在心里把宋听然大骂一通。 以前谢斯遥只想安安静静地拍戏,平时不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饭局,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去,就遇到了老熟人宋听然。 他们快九年没见面了,这九年里,无论是谢斯遥还是宋听然的变化都很大,起初她根本没认出宋听然。 所以,宋听然可能也没有认出她吧。 转念一想,谢斯遥就不这么认为了,因为宋听然说了自己是来报复她的,对方很可能利用谢承把她引过来。 在娱乐圈待久了,谢斯遥的戒备心很重,她不太相信别人,除了自己的父亲谢承。 谢斯遥还没猜出宋听然会怎么报复她,第二天小吴就接到了合作方打来的电话,谢斯遥月底的广告拍摄工作换人了。 合作方也算委婉,他道:“抱歉,我们找到了更合适的人。” 合同都已经签了,并且之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小吴这下子有点懵。 可是,合作方要换人,她也没办法,只能尴尬地说没关系,最后还要礼貌地说些祝福对方新品大卖的话。 小吴挂了电话后生气了很久,无处发泄实在难受,她打了个电话给谢斯遥说了这件事,骂道:“你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让你好好表现的吗?你知道讨好那些公司老总能给你带来多少资源吗?怎么这点事你都做不好!” 小吴不是没有带过其他艺人,正是她之前带的艺人又听话又会讨那些老男人喜欢,所以现在都发展得不错,有的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顶流之一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再看看现在的谢斯遥,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块笨木头。 以往艺人陪吃饭后多少会拿到一些资源,这谢斯遥跟别人吃个饭,怎么还被解除合作了? 小吴想想就觉得晦气,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广告拍摄的工作没了,谢斯遥心里也不好受,她想了想后道:“我说话已经很小心了。” “放屁!那你怎么突然被换下来了?你真的没有得罪人?” 得罪人……有吧。 她得罪了宋听然,但没想到对方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让本来就没什么好资源的谢斯遥雪上加霜。 谢斯遥小声说:“有个人摸我的腿。” 小吴愣住了,感觉大事不妙,“然后呢?” “我骂了他。” “……” 他妈的谁给你的狗胆啊! “你就是个打工的你怎么敢去骂上级啊?你想死是不是!?”小吴大声道:“我告诉你谢斯遥,别以为你是谢先生的女儿就拽天拽地的,那些脱衣服给老总睡的人都没你那么拽!人家摸你的腿怎么了,你的腿是黄金做的啊!他就算让你当众脱衣服你也得脱了!” 娱乐圈的饭局多少有点乱,这也是谢斯遥不怎么参加聚会的原因,一桌人喝高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不陪酒,不陪/睡。” “蠢货!这是你说不想就能不做的吗?你以为娱乐圈的老大是你妈啊!你都糊成这样了还没有点改变,难道你想糊一辈子吗!谢斯遥,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你气死!” 小吴像个连环炮一样骂完人后,心累地叹了口气,她缓了缓后道:“你是个成年人了,我不想像个老妈子一样念叨你,休息的这段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语落,她挂掉了电话。 谢斯遥放下手机,同样叹了口气,她被骂得感觉要窒息了。 怎么办?难道要向宋听然道歉吗?是他先动手摸人的,吃了亏的谢斯遥心里介意着呢。 但是,不道歉的话,宋听然是不会放过她的,说不定后续还会来针对她。 想了想生存的问题,谢斯遥的骨气好像离家出走了,她能放下自尊去给宋听然道歉,可是宋听然会原谅她吗? 像谢斯遥这种没人在意的糊逼,工作的时候不至于太忙,可闲下来一定是闲到发慌的。 没事做的谢斯遥坐车去了母亲家,她的母亲离婚后组建了新的家庭,她待太久也不合适,所以她准备今天去,明天走。 一开门,谢斯遥就看到了弟弟许小远,许小远眼睛一亮,对里面的人说:“爸爸妈妈,姐姐回来了!” 许小远勤快地从鞋架上拿出一双新拖鞋,高兴地道:“姐姐你快试试,这是我特意给你选的新拖鞋,粉红色的,很可爱吧?” 谢斯遥摸摸许小远的头,“是很可爱,谢谢你。” 她还没脱下高跟鞋,就听到了许少康的声音,谢斯遥和这个男人相处不多,不太熟。 “是斯遥啊?快进来坐坐吧。”许少康笑着道。 谢斯遥把带的茶叶递过去,“叔叔,这是给您和妈妈的。” 许少康顿了顿,“都是一家人,还带什么礼物啊?” 谢斯遥抿了抿嘴,她坐下后,把买的乐高给了许小远,许小远“哇”了一声,“姐姐你真好,我最喜欢姐姐了!” “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许小远笑道:“只要是姐姐送的,什么我都喜欢。” 听到声音后的林芳从房间里走出来,想看看是谁来了,许小远居然高兴成这样。 谢斯遥抬起头,看到林芳化了妆穿了裙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哦,是斯遥啊。”林芳笑了。 许小远过来拉着谢斯遥的手,“姐姐,你过来跟我一起玩乐高吧,我一个人玩没意思。” 林芳听到小孩子说玩玩玩的就心烦,她“啧”了一声,“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乐的,买给你的书你看完了吗?” 许小远被这么一说,不开心地翻了个白眼。 许少康摸摸孩子的头,笑着道:“你姐姐学习成绩不错,你可得向姐姐好好学习。” 不一会儿,他想起一件事,对谢斯遥说:“今晚我们要去吃火锅,斯遥也来吧。” 这话没什么问题,可能是谢斯遥太敏感了,她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个被划出去的客人。 谢斯遥道:“不了,我明天还有工作,一会就得回去了。” 林芳和许少康愣住了,考虑到年轻人工作繁忙,他们没说什么,反而是许小远有些舍不得,“姐姐,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嘛………” 谢斯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对许小远说:“姐姐得好好工作,有钱了才能给你买玩具。” 很自觉的,谢斯遥待了一个钟就要离开了,许小远一边哭一边抱着她的大腿,林芳觉得男孩子这样很难看,硬生生把许小远扯回来大骂一顿。 -- 04 谢斯遥饿了,随便找了家饭店吃饭,女明星得保持身材,她只点了一碗小米粥。 热腾腾的粥很快就呈上来了,谢斯遥刚摘下口罩,还没来得及吃一口,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屏幕一眼——这是一个陌生号码,不像是那些来推销东西的。 谢斯遥接通电话,“喂?” “你现在在哪里?” 谢斯遥起初愣了一下,但是不一会儿就认出这是宋听然的声音了。 啧……这语气,以为我是你员工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谢斯遥不说话,呼吸也变得小心起来,这让得不到回答的宋听然一度以为没人听电话。 谢斯遥本来以为自己能骗过宋听然的,没想到突然有两个小孩嘻嘻哈哈跑过来问她接了电话为什么不说话。 孩子的声音不小,宋听然听到后冷笑一声。 “你不说也没关系。” 谢斯遥开口道:“我觉得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这是我的自由。” “的确是。”宋听然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平静地说:“我现在就来找你。”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凭什么指望我回答你……” 谢斯遥觉得这人脑子有病,二话不说直接挂了电话。“嘟”地一声通话结束,宋听然话还没说完,脸色也冷了。 真是不给他面子啊。 谢斯遥本来打算拍摄工作结束后才去妈妈家的,现在她庆幸来早了,不然今晚得见到宋听然。 现在很晚了,再加上宋听然在C市,谢斯遥打算明天再回去,她打开App订了一张明早回去的票,退出软件后准备看看就近有什么酒店。 只有自己一人,所以谢斯遥订的酒店并不大,她洗完澡出来后看见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是经纪人打过来的。 因为谢斯遥没有及时接电话,小吴一生气,先把她骂了一顿,然后问:“你不在家?” “嗯,对,我没有工作安排了,来看看妈妈。” 小吴并不友好地冷哼一声,“你倒是挺会享受,有这个时间去陪大老板喝酒,不至于糊成这样。” 谢斯遥没说什么,虽然小吴说话难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是每次被嘲笑,她心里都有点堵。 “你什么时候回来?”小吴问。 “明天。” “那正好,陈先生说上次他在大厅见到你,本来想了解一下你的,谁知你好像有急事,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说他想跟你吃个饭好好谈谈。” “……” 谢斯遥并不觉得陈斓是真的要跟她好好吃个饭。 小吴继续说:“你努力表现,看能不能争取到一点资源。” 小吴担心傻逼装清高的谢斯遥又会拒绝的,急忙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时间地点发给我。” 小吴细眉挑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谢斯遥居然开窍了? 不过,已经糊成这样了,再不开窍就完蛋了。 “行,你一会记得查看信息。” 谢斯遥吹干头发后坐在床上,拿出平板挑了部电影看。差不多快要十一点的时候,房间里响起敲门的声音。 谢斯遥愣了愣,难道是服务员来了? 可是,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 谢斯遥下床,走到猫眼看了看,来的人不是什么服务员,而是脑子有病的宋听然。 可是,他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谢斯遥来不及多想,正要假装看不见,回床上继续看电影时,不料手机又响了,上面显示的号码有点眼熟。 宋听然听到铃声了,他眉头蹙了一下,看来谢斯遥是故意不想见他。 没关系,宋听然最不缺的就是手段。 谢斯遥会对他的来电视而不见,但不会对谢乘的来电视而不见,毕竟现在的谢斯遥除了妈妈之外,比较熟悉的亲人就是谢乘了。 宋听然挂电话还不出十分钟,谢斯遥的手机又响了。 “斯遥啊。” “爸,怎么了吗?” 谢乘笑着说:“宋先生打电话跟我说他想跟你见面,但是你好像不太欢迎他,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不懂事。” 看来宋听然是给谢乘打过电话了,真是够狠的,居然用谢乘来逼她。 “孩子,听话,那天我感觉宋先生对你有意思,你好好把握一下跟他发展关系,他作为公司的新股东,你俩在一起你不会吃亏的。” 谢斯遥可不这么觉得,宋听然一个商圈的人,心思可没那么简单,至少他是不会让自己吃大亏的。 而且,宋听然应该也不是真的喜欢她,他们之间是有恩怨在的。 谢乘等了很久,对面还是安静着,他有点急了,继续道:“斯遥,你也许不喜欢宋先生,但是人情世故你得懂吧,得罪了宋先生你的资源会受到影响的。” 的确是,毕竟谢斯遥的广告代言已经没了。 谢乘知道谢斯遥这孩子倔,不愿意陪酒,因为女明星陪客人吃饭很多时候会被摸来摸去。 他叹了口气道:“斯遥啊,吃个饭而已,而且你现在27了,年轻时没做出什么名气,恐怕以后会越来越难……” 谢斯遥懂得谢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委婉地提醒她:你快三十了,没什么名气的女明星老了只会更加不值钱。 和小吴的意思一样。 不过,这就是现实,娱乐圈就是这么残忍,想吃这碗饭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出头的就那么几个,甚至一部分人不停地在当跑龙套,能出镜就不错了。 谢乘说:“去吧,跟宋先生好好说话,他人不错的。” 谢斯遥没感觉宋听然人不错,真的不错的话就不会利用父亲来让她妥协了。 “行,爸,我知道了。” 谢乘放心了,他说:“爸爸知道你很努力,也不容易,爸爸是你的亲人,肯定是希望你不用那么辛苦的。宋先生本来就对你有好感,如果可以,你们……” 像是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谢斯遥开口道:“爸,我不喜欢他,以后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谢斯遥是不婚主义的事,之前有跟林芳说过,当时林芳还把她骂了一顿,说女儿心理不正常什么的,但有了许小远这个淘气包后,林芳的重心就渐渐放在小儿子上了,对谢斯遥的事不太关心。 谢乘皱了眉头,“你不结婚老了怎么办啊?” 因为宋听然的纠缠,谢斯遥心有点累,她没心情对谢乘解释太多,反正谢乘只会不断地劝她结婚生子的。 “宋听然还在外面,我去给他开门,先不聊了啊。” 谢乘还真想给谢斯遥做思想教育,但现在不是时候。 谢斯遥挂电话后拨了另外一串号码,那边一接通,第一句话就是:“我就知道你不会给我开门的,只会打电话给我。” 谢斯遥不想跟这人废话太多,毕竟她明早还要赶着回去,但是她有听谢乘的话,选择和宋听然好好相处。 “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的事可多了。谢斯遥,你让我等得有点久。” 谢斯遥客客气气地道歉,“对不起,还需要我给你开门吗?外面挺凉快,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外面好好谈谈,顺便吃个宵夜。” “你是单纯地害怕跟我独处一室?还是害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心中的忧虑被宋听然说破,谢斯遥没有出声,她的确是担心这些。 下一秒,宋听然讥讽说:“谁给你的自信?女大明星。” 谢斯遥没生气,反而淡定地说:“如果你不需要我开门,那我就睡觉了。” “等等。” “您请说。” “我就在你对面,现在给我过来。” 什么鬼? 谢斯遥不想去,但也没和宋听然起冲突,“这不太好吧,我怕宋先生您名誉有损。” 名誉有损?宋听然笑了一下,感觉自己听了个笑话。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我有能力让他们闭嘴。”宋听然久久等不到回复,接着道:“你手头上有个女二的角色对吧?好像很多人抢着要呢。” 居然威胁我…… 谢斯遥内心无语,但是没办法,她手上的资源本来就少,再被宋听然整几下就完了。 “我十分钟后到。” 宋听然笑了笑,“就在你对面而已,用得着十分钟吗?” “我得换衣服。”谢斯遥不可能穿着浴袍去找神经病。 宋听然冷冰冰地说:“真够墨迹的。” 被嫌弃的谢斯遥顿了一下,她想发脾气,但她告诉自己要忍,再不忍就糊透了。 宋听然等得不耐烦,“别换了,就我俩随便点。” 谢斯遥为了拖延时间换个衣服,说的话也十分违心,“不行,我得尊重您。” “再给你五分钟!” 催什么催啊! 谢斯遥说:“你不知道女生打扮是需要时间的吗?” 宋听然傻眼了,你这人怎么说话比我还凶。 -- 05 虽然天并不冷,可是谢斯遥还是穿了件白色T恤去见宋听然,而且裙子也不穿了,换成了黑色长裤。 谢斯遥刚出门,转身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走廊拐角处好像有一抹黑影晃过。 是狗仔吗? 谢斯遥虽然糊了点,但人还是比较警惕的,她敲了敲对面门,宋听然很快就来给她开门了。 宋听然等谢斯遥所谓的“打扮”等得太久,索性先去洗了个澡。他上下扫了谢斯遥一眼,脸上没有抹粉的痕迹,没有穿短裤也没有穿短裙。 “这就是你所谓的‘打扮’?真够久的。” 谢斯遥涂个口红就来了,觉得自己应该还算是尊重眼前这位大股东的。 她笑笑说:“不想浪费化妆品。” 谢斯遥说话时一脸温柔,让人感觉很友好,宋听然仔细一想才发现话里有刺。 谢斯遥道:“宋先生特意叫我过来,该不会是想让我站在这儿跟你说话的吧?” 当然不是,宋听然这才发现自己跟谢斯遥说话说糊涂了。他侧身,让谢斯遥进来,后者经过的时候,闻到了宋听然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 “谢小姐,坐吧。”宋听然见谢斯遥在环视房间,说道:“这儿难道跟你的房间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层楼都是小一点的房间,但是面积大小都是差不多的,宋听然前几个小时还在C市,几个小时后就在隔壁了,谢斯遥想,对方应该是有意来找她的。 她隐隐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宋听然盯着谢斯遥看了很久,谢斯遥却在看着窗子外面的车流,转身时,一下子对上了宋听然那双寒意十足的眼睛。 她眉头蹙了一下,明显被吓到了。 宋听然靠近一步,把谢斯遥逼到了窗台边,“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谢斯遥眼睛很轻地眨了一下,心跳到了嗓子眼,宋听然该不会想在这儿收拾她吧! 她一紧张,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作为股东,应该见过很多漂亮的明星和网红吧?” 谢斯遥一边说话,一边试着把宋听然推远些,但是人家依旧纹丝不动地立在那儿。 的确是,那些女明星网红什么的都巴不得贴上来榜上宋听然的大腿,但是他不傻,也不想浪费时间在犬马声色上。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谢斯遥声音都虚了几个档次。 宋听然抓住谢斯遥的手腕,神色依旧很冷,“你好像很急的样子。” 谢斯遥疯狂点头,宋听然神色轻佻地继续道:“出门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自己是去见男人的,现在知道害怕了。” “你再不放手我要报警了!” “去吧。”宋听然突然松手,谢斯遥重心不稳朝后踉跄了一下,腰部撞到了窗台,痛得她眉头紧蹙。 宋听然垂着眼睛看着人,还不忘把自己的手机丢给对方。 “啪嗒”一声,手机撞到玻璃后直直地掉在地上,宋听然无所畏惧地告诉谢斯遥锁屏密码是010029。 谢斯遥看着手机沉默了一会,“我猜猜……” 宋听然抬起眼睛,期待她会使出什么花招来威胁自己。 “外面有狗仔,如果我在你房间里待得太久,明天是不是就得上热搜了?你应该会砸钱黑得我不得不滚出娱乐圈吧?” 宋听然愣住,脸上笑意全无。 谢斯遥的确拿宋听然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神经病没办法,她小声说:“为了保住我那本来就没什么起色的事业,我该回去了。” 谢斯遥刚溜到门前,身后就响起了宋听然的声音。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无论你今晚离不离开,明天早上都得完蛋。” “不会的。”谢斯遥转动把手,门开了,她看着宋听然,随之笑了笑,“我相信比起我这个糊了半边天的女演员,你更有能力堵住狗仔的嘴。” 她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大家会想到什么?我现在出去,那些善于写文章博眼球的营销号应该会说什么……宋先生您时间太短了,活儿不好吧?” 听到这里,宋听然神情渐渐严肃起来,谢斯遥就是想让对方变得紧张,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相信您的新闻比我更能引爆流量。” “威胁我?女二这个角色你是不想要了是吧!?” 谢斯遥拿出手机,宋听然看到了屏幕页面,没想到这臭女人居然录音了! “你一个电话就能去掉我手上的资源,我只是一个小演员,能威胁你什么?” 谢斯遥结束了录音,在宋听然面前挑衅地晃了晃手机,“你说这段录音要是传出去了,你们公司的股票会不会大跌啊?” 股东们都是很在乎公司在社会上的声誉,毕竟名声的好坏关系到他们的利益。谢斯遥手上的录音一旦公布出去,恐怕公关洗白都救不了宋听然,万一这事闹大了,宋听然可能得退出董事会才能让这事稍稍平息。 没必要为了收拾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冒这种风险,宋听然这么想。 宋听然是商人,谢斯遥知道他比自己更懂得权衡利弊。 “我明天要坐车,先回去休息了。明天的热搜精不精彩,就得看您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宋听然本来已经生气了,谢斯遥还这么阴阳怪气他,他真怕自己一不冷静,和谢斯遥斗个鱼死网破。 但是,宋听然久经商圈,年纪轻轻就那么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沉得住气。 他嘴角扯出一点牵强的弧度,对谢斯遥下逐客令,“走吧。” 谢斯遥礼貌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直接开门离开了。她一出去,第一时间就是瞥向拐角处,穿黑衣服的狗仔注意到她的视线后,又一次慌慌张张地躲开了。 还真是来蹲她的。 女人的第六感真是神奇的东西。谢斯遥在娱乐圈混久了,多少知道爱写小文章的营销号的尿性。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和宋听然“荣辱与共”,相信对方就算一晚上不睡,也会去解决掉这件事的。 谢斯遥走后,宋听然盯着门发呆了一会,他怎么也没想到整谢斯遥不成,现在还要收拾烂摊子。 狗仔写小文章的速度很快,宋听然得赶紧打电话过去,但是他终究对娱乐圈不太了解,狗仔疑惑了一会后,开始跟宋听然讨价还价。 宋听然眉头紧皱,“钱不是之前就给你了吗?我现在让你停止办事,你还要什么钱?” 狗仔奸诈地笑了笑,客客气气地道:“先生,那个谢斯遥不是什么大红人,我自然是不稀罕写她的小文章的。但是您不一样啊,您的新闻能给我们带来巨大收益,更何况现在证据都到手了,你又不让我们发……先生,您这不是断人财路吗?” 宋听然算是见识到这帮狗仔多么恶心了,他不缺钱,不想说太多废话,直接道:“开个价吧。” “两百万。” 两百万?一个狗屁八卦这么值钱? “先生,两百万已经很便宜了,上次有位明星买走了我们这的一条负面八卦,我们出价五百万呢。”狗仔道:“先生,我想你应该不缺钱吧?两百万买个安心不好吗?” 宋听然这个时候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钱我一会会打到你的卡上,如果你没有遵守诺言,等着尝尝被收拾的滋味吧。” 狗仔听到钱后笑得更灿烂了,“我知道先生您是商人,一向信守承诺,我们干这行的,其实也是靠诚信立足的,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我们……” 他还没说完,宋听然就没耐心听下去了,挂了电话。 狗仔看着手机屏幕,一霎时有点尴尬,但是钱谈到手了,这点尴尬又算什么? 有钱人怎么了?有钱人就很牛逼吗?还不是得塞钱给他们把嘴巴堵严实了。 其实狗仔骗了宋听然,他上次对那个嫖/娼被拍的男明星出价50万,可是对方觉得贵,打了好几个电话来讲价,最后讲到30万买走负面新闻。 现在想起来,狗仔就觉得心痛,他为了那条新闻蹲了一个多月啊,没想到最后只拿了30万。 现在他不得不感慨一下宋听然这种有钱人出手真是阔绰,几乎不眨眼睛的,也没有让人头疼的讲价。 · 谢斯遥一想到宋听然住在她对面就觉得膈应,宋听然神经兮兮得像个定时炸弹,她真怕对方一发疯,把她的事业搞糊了。 所以,谢斯遥一大早就去候车厅坐着了。 刚下车,谢斯遥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她看着这串号码,不像是宋听然的。 “喂?” 那边传来一个雄厚的男音,问候道:“谢小姐,你好啊。” 谢斯遥听到后顿住了,“请问您是?” 男人低笑两声,却让谢斯遥感觉不舒服,他道:“我叫陈斓,那天跟你吃过饭的,不过你和宋先生坐在一起,应该没注意到我吧?” 陈斓……对方姓陈。 很快,谢斯遥就想起来了,她不仅和这个叫陈斓的人吃过饭,还一气之下扇了对方一巴掌。 “我还记得。”谢斯遥把气出了是爽了,现在陈斓找上门她多少有点尴尬。不过话说回来,这人怎么会有她的联系方式? “那就好。”陈斓的声音依旧平稳,谢斯遥也不知道他是装出来还是怎么的,总之她听不出一点生气的意思。 但既然得罪了人,谢斯遥可不认为陈斓打电话过来仅仅是想找她聊天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下一秒,陈斓就说:“我明天想单独约谢小姐吃个饭,不知道你的经纪人告诉你了吗?” “有,她昨天就跟我说了。” 提到这个,谢斯遥眉头皱了一下,有些担心,但是她又没办法拒绝,像她这种还没站稳脚跟的小演员,随便被人折腾几下几乎就没什么商业资源了。 “很好。”陈斓笑了一下,“那我们明天晚上见。” 陈斓笑了笑,他仿佛知道谢斯遥这种小糊咖没有拒绝的余地。 谢斯遥看着手机屏幕发呆了很久,心中不安更甚。 单独吃饭?她真怕被老变态睡了。 -- 06 晚上,宋听然去了公司一趟,秘书刚汇报完一些事情,手机就响了。 秘书识相地说:“宋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宋听然语气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备注后,想都没想就接通了。 “什么事?” 谢斯遥也不耽误人的时间说太多废话,她道:“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宋听然直接说了两个字:“没空。” 谢斯遥有些遗憾地“哦”了一声,“我想请你吃个饭的。” 什么?宋听然差点怀疑自己累坏了出现幻听了,他难以置信地道:“你要请我吃饭?” “嗯,是。” 宋听然冷笑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什么话直说吧,不要绕弯子。” 谢斯遥道:“你也知道我不火,手上没什么好的资源,我请你吃饭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化干戈为玉帛,以后能不能少整我了,再整我就吃不起饭了。” 宋听然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他也没兴趣问,他讥讽说:“是吗?我以为娱乐圈来钱很快的。” “谁都想吃这碗饭,哪有那么容易啊。” 宋听然不想跟她说太多,“地点。” 谢斯遥说了时间地点后,宋听然随便扯过一张便利贴记了几笔,他怕自己事太多忘记了。 “知道了。” 谢斯遥听到他写字的摩擦声,干笑说:“你刚刚是在记地址吗?这个地方很好记的,你不用……” 她话还没说完,宋听然就不耐烦地说了句“跟你有什么关系”,然后不太高兴地挂断电话。 谢斯遥有些嫌弃,又有些心酸,要是她有钱有势,根本不用受这个气。 可惜她没有,所以只能受气。 宋听然看到便利贴就想起谢斯遥说的话,搞得像自己很在意她一样,这便利贴他越看越觉得不顺眼,于是将它扯下来揉成球扔进了垃圾桶里。 平静下来后,宋听然又开始担心自己忘事放了谢斯遥鸽子,怎么说这样不礼貌吧。 他打开手机,在日历上标注了一下,打开了提醒功能。 第二天下午,宋听然提前三小时开会,会议结束后他开车去了餐厅,他向来守时,但今天一不小心来早了,提出请客的谢斯遥还在家里呢。 谢斯遥被电话铃声吵醒,宋听然问:“你人呢?” “什么……” 宋听然听着她这有点粘的声音就感觉大事不妙,“你还在睡觉?” 他这么一说,谢斯遥被吓得精神了些,她以为自己睡得太死没听见闹钟声音,她看了看时间后内心无语地说:“我们不是约好七点半见面的吗?” “是又怎样?” 什么叫做“是又怎样”,你拽个屁啊! 谢斯遥也只敢在心里偷偷骂人了,她道:“现在六点还不到,你去那么早吃空气吗?” 宋听然被这么一呛,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谢斯遥没睡醒,起床气有些重,“你自己出问题,还那么大声理直气壮个什么啊!” “……” 操……你的声音也不比我小啊! “既然知道有约在身,还不早点起来?” 谢斯遥冷哼一声,语气极为嫌弃,“我没那么快起床,你自己找个地方坐着吧。” 话是这么说,但她已经掀开被子,脚也踩到微凉的地板了。 没办法,宋听然有气撒不出,只好道:“我先去订包间,你最好早点过来。” 谢斯遥翻了个白眼,怎么还威胁人了? 生气归生气,谢斯遥一想到宋听然生气了会整她一把,她就立刻妥协了,急忙下床换衣服,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化了妆。 谢斯遥到达餐厅,坐电梯上楼时,收到了陈斓的短信。 自从答应吃饭的事后,即使谢斯遥对陈斓很冷淡,可陈斓依旧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谢斯遥说有的没的,比如每天给她发什么早安晚安。 谢斯遥虽然对陈斓了解不多,但是她觉得这把年纪的男人应该有家庭了,陈斓越是问候,谢斯遥就越反感他。 但是,陈斓和那些大老板一样都是有手段的人,动不动就欺负像谢斯遥这样不温不火的女演员,她们一旦不愿意陪吃饭,就有可能丢掉饭碗,没过几年就在娱乐圈销声匿迹了。 所以,今天谢斯遥决定利用一下宋听然,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道德,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这么做了。 这圈子里乱七八糟的人多了去了,她不想被扣上“小三”的臭名声,更不想被睡。 谢斯遥低头打字,将包间号码发给了陈斓,那边一下子就回复了:【你怎么先订包间了】 谢斯遥说:【我先到了】 陈斓看着这几个字有点生气,因为他本来想先到餐厅,然后在谢斯遥喝的水里动手脚的,他知道谢斯遥这人倔强,但是意识模糊的人怎么可能有挣扎的余地呢。 可坏就坏在,谢斯遥提前到达餐厅,打乱了他的计划。 没事,总有机会下手。陈斓这么对自己说。 陈斓把药片藏在袖口,然后信心满满地走进大厅,来到了谢斯遥说的那个包间。他不开门还好,一开门看见房间里多了个人,他顿时面上笑意全无。 不只是陈斓,连宋听然都整愣住了。 陈斓尴尬笑笑,“我来错地方了吗?” “没有。”谢斯遥起身,帮陈斓拉开椅子入座,然后说:“路上我遇到了宋先生,所以一起过来了,陈先生不介意吧?” 陈斓内心骂了一连串脏话出来,表面却故作大度,“宋先生也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介意呢。” 宋听然听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没有说话,脸色有点沉。 陈斓也没有好到哪去,因为谢斯遥拉开了宋听然身边的椅子,让他不得不坐在一个男人旁边,以往他身边的女人都是恨不得坐到他腿上的,哪有离这么远的。 把陈斓安排明白后,谢斯遥心情轻松地坐回去。 陈斓朝旁边瞥了一眼,他和谢斯遥中间隔了个宋听然,不太好下手啊。 虽然他好色,但现在也只能忍忍了,宋听然这号人物,他见了都得点头哈腰地叫人。 陈斓叫了宋听然一声,然而宋听然垂着眼睛看菜单,根本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这气氛尴尬得,陈斓欲望全无,已经想回家了。 宋听然心里不舒服,这菜单上的字他越看越火大,他随意把菜单丢给陈斓,后者讪讪地接过,还真傻乎乎地点了几个自己平时爱吃的菜。 宋听然嘴角勾了勾,寒声说:“难怪你要七点半吃饭,原来是早就约了人啊。” 陈斓不明所以地笑笑道:“听然小弟,是我约谢小姐出来吃饭的。” 陈斓是什么样的人,宋听然多少了解一点,他本来就看不起这种在家打女人,在外耍威风的臭屁男人,陈斓现在开口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宋听然对他道:“跟你说话了吗?” “……” 虽然这话听了让人生气,但陈斓还是老老实实闭嘴了。 然而更难听的话在后面,宋听然安静一会后继续说:“谢斯遥是我朋友,你怎么有脸约的?” 陈斓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谢小姐和我也是朋友。” 边上的谢斯遥听了这话,咀嚼食物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宋听然看了看错愕的谢斯遥,随之看了看陈斓那张猥琐得让人拳头痒的脸。他轻笑一声,“我和她高中就认识了,你们才认识几天啊?” “这个……” “从上次吃饭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星期吧?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她是你朋友了?” 陈斓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这辈子的脸都丢在这顿饭上了。 宋听然警告道:“离她远点。” 此情此景谢斯遥也有些尴尬,但是尴尬总比被人睡了要好,有宋听然在,陈斓应该不敢动手脚。 陈斓总感觉宋听然的这位“朋友”不简单,毕竟宋听然这人不屑和那些玩得花的女明星接触。 但是,一想到谢斯遥之前都是拒绝陪酒,而且宋听然刚刚还帮她说话,陈斓觉得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不像是“朋友”,倒像是“女朋友”。 天啊!!!如果谢斯遥真的是宋听然的女朋友,宋听然今天没揍他就不错了! 这顿饭吃得让人忐忑,宋听然不说话,而谢斯遥则是不想和这两个神经病说话,陈斓试着活跃氛围,却不料好心办坏事。 陈斓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谢小姐,那个品牌方取消合作的事……” 此话一出,谢斯遥皱眉,陈斓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宋听然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烦,没让他滚出去吃饭完全是靠那点仅剩的理智在撑着。 “什么合作?” 陈斓解释说:“有个化妆品品牌想找谢小姐代言,后来因为有了更合适的人选,所以把谢小姐换下来了。” 陈斓这个死王八蛋知道的还挺多,宋听然更加生气了,“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陈斓干笑:“那家公司的董事长是我表哥,我觉得谢小姐比那什么选美大赛冠军出道的女模特更有潜力,如果谢小姐心仪这次合作,我可以去劝劝我表哥。” 谢斯遥的表情是渐渐冷下来的,原来她误会宋听然了,是陈斓在搞她。 不过这也合理,谁叫她在大厅上扇了对方一巴掌呢。陈斓要是不报复她,那才奇怪了。 谢斯遥笑着说:“陈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几年那化妆品品牌公关不力,口碑直线式下滑。你也知道的,我没什么名气,如果合作了也不能给该品牌带来什么效益,我想品牌方取消合作是明智之举,就不劳烦陈先生帮我说话了。” 陈斓的表情更难看了,其实他没有什么表哥,那家公司的董事长就是他自己。 公关不力……这话戳得陈斓心窝疼。 他想给谢斯遥一点小恩小惠,以后好联系的,谁知对方居然拒绝了他。 -- 07 宋听然在,这顿饭陈斓根本吃不下去。 别说和陈斓了,这气氛僵硬得,谢斯遥感觉宋听然好像随时会爆发。 陈斓放下筷子,笑笑道:“听然小弟……” 听到声音的宋听然冷着脸看过去,陈斓被对方那双气得微微发红的眼睛吓了一跳。 宋听然没说话,陈斓倒是希望他一句话也不说,鬼知道宋听然会不会在美女面前把他大骂一顿,让他没面子。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一下卫生间。” 宋听然没说什么,无情地收回目光后继续吃东西。 陈斓对谢斯遥点了一下头后就尴尬地走掉了,这会轮到谢斯遥有压力了,她是真的不喜欢和这个疯子独处。 奇怪的是,今天宋听然居然没有来纠缠她。 宋听然越想心里越堵,他也不吃了,故作淡定地放下筷子站起身。 谢斯遥见他要走,睁大眼睛问道:“你要去哪里?” 宋听然驻足,“我去哪里需要跟你报备吗?” “……” 谢斯遥无话可说,她只是随便问问。 谢斯遥才不关心这个定时炸弹要去哪里,反而恨不得宋听然早点离开。 因为被宋听然坏了事,陈斓兴致全无,怒火中烧,虽然他心里不爽,但又不敢对宋听然发火,他是一个商人,很清楚没必要为了一个糊逼女演员得罪了跟他有利益关系的宋听然。 为了不让自己被怒气冲昏头,陈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他正要扯过墙边的纸巾擦掉水珠时,余光瞥见镜子里站在他身后的宋听然。 陈斓心一颤,全然忘记了要擦脸的事,他转过去笑笑对宋听然说:“听然小弟你怎么在这?” 陈斓的笑一点也不自然,既又生硬又滑稽。 宋听然的手伸进对方西装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宋听然的动作太快,陈斓来不及阻止,他看着对方指间的避孕套,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商圈里的人都知道陈斓会玩,要不是被人发现了避孕套,他根本不想解释。但现在情况不一样,站在他眼前的人是宋听然,而他知道宋听然和谢斯遥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陈斓平日里巧舌如簧,这个时候跟吃了哑药一样,嘴巴张了半天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抬起眼睛看着宋听然,宋听然比他高半个头,再加上他对宋听然的固有印象就是话少,好像跟谁都有距离。 渐渐地,陈斓心有点慌。 宋听然垂着眼睛看着那块四四方方的小东西,质问道:“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睡女人的?” “我……那个……”陈斓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出一句开脱的话来了,“我随身携带避孕套是为了保护自己……” 这话说出来后,陈斓自己都觉得心虚,宋听然笑了一声,“你觉得谢斯遥看上了你这具又老又皱的身体?” 陈斓慌了,赶紧摆手解释说:“没有,谢小姐对我没那个意思。” “那就是你对她有那个意思了?”宋听然语气里的火药味渐浓,陈斓紧张地咽了一下,脑子都快转不动了,“不是……” 宋听然带来的压迫感太强,陈斓怕得要命,他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人,“听然小弟啊,这次是个误会,我我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宋听然把套子砸在陈斓的脸上,陈斓一惊。 宋听然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于是走远了些,点着一支烟试着消消气。 “你应该知道骗我是什么后果。”宋听然吐出一口烟,冷声警告说:“东西你最好自觉处理掉。” 陈斓像条哈巴狗一样点点头,蹲下身捡起东西后进了隔间,把避孕套和藏在袖口的药冲了下去。 听着水流声,陈斓心里一轻,那宋听然仅是发现了避孕套都凶成了这样子,要是发现了药不得当场把他打骨折才怪了。 陈斓爱面子,突然被这么收拾他心里是不高兴的,但是他又不好得罪宋听然。 不过是个坑爹的富二代罢了,神气个什么啊?陈斓在心里暗暗骂人。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陈斓舒了一口气,他整理了领子,好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狼狈。 他想好了一套说辞,信誓旦旦地走出去想跟宋听然说清楚自己为什么带了避孕套,谁知洗手台前已经空了,宋听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 虽然不知道宋听然还会不会回来吃饭,但直觉告诉谢斯遥还是早点回去为妙。 现在有点晚了,谢斯遥低着头看手机,网约车还没到,突然有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了过去。 谢斯遥看清发神经的人是宋听然后怒道:“你放开我!我穿着高跟鞋!” 宋听然突然停下来,谢斯遥愣住,她原本以为对方是良心发现,谁知下一秒,宋听然看着她的眼睛寒声说:“谁让你穿的?” 谢斯遥顿了一下,心想这是什么屁话! “我自己赚钱买的鞋子,想什么时候穿就什么时候穿,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听然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他和谢斯遥的距离很近,近得如果谢思要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宋听然就会亲到她的额头。 “的确跟我没关系,因为我根本不关心你会崴了脚还是断了腿。” 语落,宋听然拉着人继续朝前走,他把谢斯遥带到一辆黑色车子前,暴躁地开了后车门后把人推了进去。 幸好谢斯遥后背触碰到的是柔软的沙发,要是是坚硬的地板,她会摔出脑震荡。 “神经病你想绑架……” 谢斯遥嘴里的气话还没说完,宋听然俯身吻住了她。 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的,生气的话咽回肚子里。 谢斯遥好像被点了穴不会动一样,只会傻愣愣地看着宋听然轻颤的睫毛。 舌尖染上了尼古丁的苦涩,宋听然刚吮到谢斯遥柔软的舌头就被对方狠心的推开,一不小心把谢斯遥咬出血了。 挣脱后的谢斯遥往后退,缩到角落去,一脸错愕地看着宋听然,“你一嘴烟味……” 宋听然淡定自若地歪头看着她,任由她这张嘴说出批评人的话。 谢斯遥感觉嘴里咸咸的,舌尖也有点疼,过了一会后她才反应过来是这条疯狗咬伤了她。 “你咬我?” 宋听然面无表情地说:“你觉得我很过分吗?谢斯遥,你说要请我吃饭,我以为是只有我和你一起吃饭。结果呢,饭桌上除了我之外还有个恶心男人。” “所以,你是想请我吃饭,还是想让我看别人是怎么睡你的!?”宋听然看着谢斯遥的脸,“你骗我,你利用我,拿我当你的挡箭牌。” “没有。” 宋听然听到谢斯遥说这两个字的时候顿了一下,如果没有来赴约,他可能真的会相信对方的话。 可惜的是,他来了。 事实证明,谢斯遥之所以“好心”请他吃饭,不过是想利用他来对付陈斓而已。 宋听然安静了一两秒后,声音略微沙哑地道:“谢斯遥,我不傻,你也别把我当傻子耍。” 谢斯遥的后背紧紧贴着车门,和宋听然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让她感到不安,宋听然的神情举止间都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你喜欢我吗?” 听到这个问题时,宋听然安静了,就算他没有说话,谢斯遥也知道这是否认的意思,宋听然可能还会在背后嘲笑她自作多情。 宋听然:“做什么梦,我们是敌人。” 谢斯遥眼睛很轻地眨了几下,舌尖的血渗出来,她嘴里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你不喜欢我,那你还强吻我这么多次……” 宋听然沉默了。 车内没什么光线,外面路灯的光照进来,谢斯遥只能看见对方的眼睛在昏暗中颤着淡淡的眸光,好像在想什么一样,但是谢斯遥不知道宋听然现在的表情如何。 不一会儿,宋听然终于开口了:“对,你束手无策的样子让我特别开心。” 宋听然有点烦,他拿出一根烟叼在唇间,拢着烟身将其点燃。 火焰蹿起来时,谢斯遥看到宋听然眉头微蹙,眼睛低垂着,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 宋听然吐出烟雾,车内都是难闻的烟味,谢斯遥掩着嘴咳了两声,宋听然听到声音后也仅仅是侧首扫了她一眼,并未停止抽烟的行为。 不过单是这一眼就够了。 谢斯遥对他笑笑说:“无论如何谢谢你,不然我今晚可能真的会躺在老男人的床上。” 宋听然想说什么,但是嘴巴刚张开一点,就合上了。像是不想被谢斯遥捕捉到这一幕,宋听然掩饰般地抽了几口烟。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滚了。” 怕宋听然不肯让放人走,谢斯遥迅速开门,狼狈地溜出去。 宋听然反应过来后抓住了谢斯遥的腿,指间的烟不小心烫到了人,谢斯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此时她顾不了这么多了,能跑出来就不错了。 宋听然想下车追人,不料谢斯遥走之前顺手把门关了,他还没起身,门嘭地一声在他面前重重合上。 算了,不必追了。 宋听然放松身体靠在座椅上,指间的烟还在燃烧着,烟灰落了几次。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一直重复着谢斯遥说的那句“不然今晚我就真的躺在老男人的床上了”,他刚开始心里有点闷,但再琢磨一会后就感觉不对劲了。 宋听然皱眉,陈斓带套子说明他今晚是有目的对谢斯遥下手的,也就是说谢斯遥和他并不是包养关系,不然的话上床的事可以直接说,犯不着吃顿饭浪费时间。 所以,在赴约之前,陈斓肯定是没有向谢斯遥明示“我要睡你”这种意图的。 但是,谢斯遥在娱乐圈这么久,应该看得出来陈斓是什么样的人。 谢斯遥明知道陈斓可能要睡她,还打电话邀请宋听然吃饭…… 宋听然细细想了一阵,很快就把事情搞明白了。 没想到今晚谢斯遥不仅拿他当了挡箭牌,还故意利用陈斓来激怒他,试探他。 而宋听然,明显在这场一石二鸟的游戏中一败涂地。 -- 08 接下来的半个月,谢斯遥隔两三天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她刚开始没太在意,对于那些油腻老男人,她都是委婉拒绝应付过去的,可约她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她就感觉不对劲了。 比如,那些人怎么会有她的电话,以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的。 丢了商业资源的谢斯遥在家里健身追剧,她脑子里在想着别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听电视剧里的男主对女主说了什么。 本着对经纪人的了解,谢斯遥总感觉这件事和小吴有关。 谢斯遥打电话跟小吴说了这件事,本想着试探一下对方的,毕竟空口无凭地冤枉人不太好,谁知小吴根本不屑隐瞒,她告诉谢斯遥:“电话号码是我给他们的。” 这承认得太直接,让谢斯遥语塞了一下。 虽然谢斯遥心里介意经纪人把她的联系方式随便给人,但是她和经纪人工作时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是不会随便和对方撕破脸的。 她道:“可是我跟他们不熟啊。” 小吴是成年人了,不傻,她听懂了谢斯遥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去跟这些老男人扯上关系。 “不熟又怎样?那些老总对你有意思你就感恩戴德吧,不是谁都可以入他们的眼的,你和那些糊到爬不起来的女明星的区别就是最起码你还有一张漂亮的脸。” 这话谢斯遥越听越觉得不舒服,“他们都是有家庭的人,我跟他们扯上关系跟当小三有什么区别?” “当小三的确无异于自毁前程,但是,那些老总爱面子爱得要命,只要他们不说你不说,被子一盖灯一关,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再说了,你以为老总会为了你和原配离婚?别做梦了谢斯遥,你只配做个无名无分的小三!” 娱乐圈里当小三的男女都有,但是谢斯遥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膈应,她接受的教育让她没办法做出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事,就算别人的婚姻已经貌合神离。 谢斯遥道:“别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们了,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虽然小吴知道谢斯遥这人死脑筋,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谢斯遥用愤怒的语气跟她说话,她惊讶片刻后内心有点无语。 “你没什么背景,不这么做的话资源哪里来?老了怎么办?有谁记得你?听我的,榜上富豪是你唯一能走的捷径……” 小吴还没说完,谢斯遥就挂了她的电话,这让她盯着屏幕震惊了好久。 操,谁给你的胆子啊! 都糊成这样了还不听劝,不接受帮助,活该你出道这么久都火不起来! 谢斯遥郁闷地坐在沙发上,其实小吴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她也知道自己过几年就30了,年轻时没有火起来,以后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谢斯遥接到的戏很多都是烂片里的女配角,她当然是希望自己的事业蒸蒸日上的,可是她的资源不太好,想出头简直是难上加难。 可是,总不能去当小三吧。谢斯遥这么想。 当年她的父亲谢乘去榜富婆大腿,他是快乐了,可受苦的是谢斯遥和妈妈。 林芳是中学教师,而且还是谢斯遥高三时的英语老师,谢乘出轨的事传开后,林芳觉得丢脸中途辞职,留下谢斯遥一人在学校承受那些流言蜚语。 谢斯遥一下子成了同学口中的“小三女儿”,她也想逃,可是她高三了,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总不好转学吧。 班主任和林芳的交情还不错,有时候听到学生在说这件事会开口教育几句,担心谢斯遥这孩子因为这些闲言碎语耽误高考,但老师也不可能时时护着谢斯遥。 同学们虽然不会当着谢斯遥的面说那些难听的话,可是,每次谢斯遥无意听到一点内容都会很难过,后来她甚至敏感到,看见同学勾结搭背地说悄悄话,会怀疑别人是不是又在谈她们家的丑事。 宋听然天生的不紧张,别人忙着备战高考,他照样天天打球,班主任原本还会鞭策他一下,后面真的鞭不动了,直接放弃了这个学生。 班主任安慰自己,起码这个学生不闹,不影响其他同学学习,这就够了,学生不爱学习她也没办法啊!她不可能天天像个闹钟一样叫人学习吧。 赵心雅拿着孕检报告来学校闹的那个课间,宋听然睡得太死,根本不知道出大事了,后来他听同学说有个女人到办公室和林芳吵了一架。 “英语老师……小三?”宋听然皱眉,有些难以置信。 小胖点头,脸上的肉跟着轻颤,他朝靠窗的那个位置看了一眼,确定谢斯遥出去倒水还没回来后小声道:“是啊,那个女的这么骂老林的。” “不会吧?”宋听然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同桌是老师的女儿,老林和她老公的孩子都跟我们一样大了,这么看来,那突然蹦出来的女人才是小三呢。” 小胖闻言顿住了,傻愣愣地眨眨眼,他这两天忙着扎堆听八卦,倒是忽略了林老师的孩子都跟他们年龄一般大这件事了。 他叹了口气说:“你睡死了不知道,那女人还说什么,是老林缠着老公不放的,让她肚子里的小孩没爸爸。” 听着小胖愤怒的语气,宋听然觉得好笑,他抱着手臂道:“林老师和她的先生本来就是合法夫妻,凭什么要为小三肚子里的孩子让步啊?那小三跟别人上床的时候想过对方是有妇之夫吗?她肚子里的小孩可能享受不到父爱吗?” 宋听然一激动,声音有点大,前面不少同学转过来盯着他看。 小胖皱了脸,唉了一声道:“听然,我知道你跟斯遥关系好,所以帮她说话,但是你不觉得那个未出世的小孩也很无辜吗?” 这些人最近怎么说谢斯遥的,宋听然清楚得很。 特别是林芳辞职后,有人说谢斯遥的妈妈根本不关心她,还有人造谣说父亲出轨的事谢斯遥是知道的,因为她隐瞒了,所以现在林芳不要她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了。 “那个小孩无辜,斯遥就不无辜吗?大人之间的恩怨纠葛,跟她有什么关系?” 因为宋听然离谢斯遥近,小胖想问对方知不知道一些内幕的,不料眼角余光瞥见谢斯遥从后门进来,他赶紧识相地闭了嘴。 小胖本来想拉着宋听然去外面说的,然而宋听然这人见到谢斯遥就跟被勾了魂一样,直接回到座位去,只剩小胖一人站在原地傻了眼。 之前小胖怀疑宋听然暗恋谢斯遥,还去偷偷问来着,宋听然却拿开小胖那放在他肩上的手,面露难色地说:“我和我同桌是好朋友,没你说的那种感情。” 小胖听了这话后点点头,“也对,像你这种富二代,应该会找个千金小姐联姻吧。” 他当时听了宋听然的话,便没去多想了,但后面越来越觉得宋听然是口是心非的王八,他肯定喜欢谢斯遥! 其实宋听然和谢斯遥平时没有什么多余的交流,除了宋听然拿题来问她之外,其他时间谢斯遥忙着复习刷题,很少搭理他。 宋听然这人也自觉,见到谢斯遥在做题了,要么拿出课本来学习一下,要么去跟隔壁班找好哥们打球,反正不会打扰人。 不过话说回来,宋听然原本是普通班的人,之所以高三进入了实验班,并不是他在分班考里取得了多优秀的成绩,而是因为他妈妈托关系把他送进来的。 更要命的是,贺佳想找个大学霸来“感化”他儿子。在看了分班考试排名表后,她让老师把宋听然和谢斯遥安排坐在一起。 宋听然人缘不错,仿佛全校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进重点班的第一天,班上不少认识宋听然的男生傻眼了,以为他在分班考中走了狗屎运,一个两个下课过来问他分班考总分多少。 宋听然这人不笨,知道大家为什么问这个,人一多,他觉得有点热,但还是耐心地道:“不是我超常发挥了,而是我妈怕我再这么下去没书读了,所以……” 他说到一半,旁边的男生的打断他的话,“懂了懂了,唉,家里有关系就是好啊,不像我们得累死累活地学习。” 宋听然摇摇头,“还是要好好学习的,高考走不了后门的。” 男生想想觉得也是,不过宋听然家里那么有钱,就算没考上大学也能回家继承父业,终究是和他们这些人有点不一样的。 他道:“阿姨眼光可真好,斯遥的排名一直都是稳居全级前三的,多少人想跟她做同桌呢。” 宋听然自己成绩差,所以格外羡慕那种会读书的人。他有听过“谢斯遥”这个名字,但他不太关注年级排名,所以并不知道这人原来这么厉害。 宋听然目光崇拜地看着新同桌,但是谢斯遥戴着耳机做题,好像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讲什么。 宋听然刚开始没太注意,后面几天就感觉到了,他的同桌不仅话少,而且简直就是个做题机器,每次他一觉醒来,谢斯遥就做完一张卷子了。 开学快一周了,好像还没有好好地和新同桌认识一下。 宋听然冒着被嫌弃的风险戳了戳谢斯遥的手臂,谢斯遥顿了一下后看过来,顺手摘下耳机,“有什么问题吗?” -- 09 宋听然一翻开书就困,所以他的练习册买了那么久,连翻都没翻过,封面光彩照人,和新的没什么区别。 一想到自己不是来问问题的,宋听然有点心虚,但是谢斯遥都为他放下笔了,他总不好说我其实没什么事吧,这不是把人当猴耍吗? “那个……同桌。”宋听然干笑两声,谢斯遥眉头皱了一下,“嗯?” “同桌,你不想认识一下我吗?”宋听然认真地问。 “你?”谢斯遥觉得对方有些莫名其妙,“高二那年我就知道有你这个人了。” 这是宋听然没想到的,他有些小开心地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啊?” 谢斯遥回忆了一下,慢吞吞地说:“他们说你是富二代,而且什么打篮球很厉害,还拿过第一。” “富二代”这个词宋听然听腻了,自他上小学起,大家就一口一个“富二代”地叫他,所以谢斯遥的前半句并不能让他开心,但后半句就不一样了,这让原本蔫了的宋听然一下子精神起来。 他问:“那你有看过我打球吗?” 谢斯遥摇头,宋听然失落地眨眨眼睛,“你没有经过篮球场吗?我放学后经常在那儿打球的。” “有经过,但是没去看。” 宋听然伤心了一会,不过,像谢斯遥这种学霸,应该只对考年级第一感兴趣吧,毕竟宋听然就没见过她像其他同学那样看小说和漫画,而且谢斯遥也不追星。 自从鼓起勇气和谢斯遥说了第一句话后,宋听然就变得话多起来,他这人性格开朗,而且随性,朋友特别多。 一下课,不少人过来找他一起去打球或者去小卖部买吃的,宋听然被旁人众星拱月地围着,就像个小大哥一样。 谢斯遥在很吵的环境下照样能学习,但是在被一群男生磕磕碰碰的情况下就不一定了,每次宋听然的朋友撞到她的手让她写错字,她都有点冒火。 但是,她没有发脾气,因为下课时间,也是大家的自由活动时间。 谢斯遥淡定地把错字划掉,在旁边又写了个新的字。她低着头认真写题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宋听然偷偷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谢斯遥肯定多少有点生气了。 宋听然对他的那些朋友说:“小点声,我同桌在学习。” 他这么一说,对方抱着手臂扫了一眼谢斯遥的后背,然后冷哼一声道:“在学习怎么了?学霸有让人闭嘴的特权?校规规定上课不能讲话,可没有说下课也不能。” 这人以为是谢斯遥嫌弃他,让宋听然来暗示他,所以开口的话难听了点。 谢斯遥虽然戴了耳机,但不是聋了,她书写的动作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 宋听然很尴尬地把人拉出去,“班上还有其他同学在写题,我们还是不要太大声吧。” 好像也是。 幸好这朋友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对宋听然低声道:“放学去不去打球?” “去去去必须去!” 宋听然虽然学习不太好,周测经常拖平均分,但他上课的时候还是很乖的,不会故意和老师抬杠,也不会打扰其他同学听讲。 就像现在,他明明醒来没多久,预备铃一响,就又困了。 宋听然身体里就像有个闹钟,他睡得极香,等到快要下课的时候,他在梦里扣了个篮,“啪”地一声醒过来。 剩下的十五分钟老师让同学们做练习册里的拓展题,安静的教室里忽然出现如此突兀的声音,别说是其他同学,就连谢斯遥都睁大眼睛看过来。 宋听然一手拍在桌子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造反”。 面对眼前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目光,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掩饰尴尬,只好不好意思地坦白说:“对不起,我刚刚做了个梦……” 宋听然不说还好,说了这下大家都知道他上课睡觉了。 同学们纷纷低头匿笑,数学老师听着这笑声,觉得面子过不去,咳了两声后怒道:“看什么?还不快做题?一会我点名叫同学上来写题!” 一听到要“点名”,大家就笑不出来了,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 宋听然抬起眼睛看了老屈一眼,恰巧对方也在看他,不过老屈没说什么,而是心累地叹了口气。 老屈开学前就听办公室的同事说今年一班有个学生是走后门进来的,刚开始他没太在意,所以没去问那学生是谁。 但是开学几天后他发现,角落有个男生眼神呆呆的,好像听不懂课堂内容的样子,他想,传说中的关系户就应该是这家伙了。 宋听然见大家都在埋头写东西,他往谢斯遥那儿看了一眼——第14页。 宋听然乖乖地拿出练习册后翻开,他本来想试试这题能不能做的,但是他前半节课睡了,基础也不太好,别说尝试做题了,题目让他求什么他都云里雾里的。 宋听然一想起老师看他的眼神,以及自己上课睡觉的事,有点担心老师会叫他上去做题。 耳边响起笔落下的声音,宋听然凑过去,看着谢斯遥的练习册,有些羡慕地低声说:“同桌,你写完了?” 谢斯遥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宋听然环视周围,继续道:“同桌,你好像是全班第一个写完的人。” 他看见别人还在低头做题,特别是宋听然前面的那位女同学,都快把头皮屑挠出来了,答题区依旧是空白的。 谢斯遥觉得宋听然话有些多,她以为对方是想抄她的答案,于是随手把练习册推了过去。 而宋听然以为学霸同桌好心跟他分享答案,所以不客气地把练习册挪了过来。 宋听然熬鹰似的对着这白纸黑字盯了很久,他只知道谢斯遥做了分情况讨论,但是对于那些解题过程,他什么都看不懂…… 老屈瞥了眼教室后面的钟,“好,接下来我点同学上来写解题过程。” 宋听然这个什么都没写的人吓了一跳!更要命的是,不一会儿,老师道:“55号同学。” 完蛋。叫谁也不能叫55号啊! 班级座号是按分班考试的成绩排的,大家都知道1号和55号是同桌,这一个天一个地的坐在一起。 在这个教室里,其他人说自己成绩一般是谦虚,而宋听然说自己成绩不好是事实。 不过,他们觉得老师是特意叫55号的,谁叫55号上课睡觉呢。 宋听然身子都僵了,老师眼神杀过来,冷声道:“怎么?55号没来吗?组长刚刚谎报考勤?” 这语气,这气势,恐怕宋听然再不上去,老师就要把组长叫上去问话了。 组长不知道宋听然在搞什么,他一脸惊慌地对宋听然使眼色,让他快点上台写题,别磨磨蹭蹭了,跟屁股粘椅子上了一样。 宋听然看向谢斯遥,眼神炙热得仿佛写了这么几个大字——同桌救我。 谢斯遥淡定地看了一眼他手里抓着的练习册,随后又稍稍抬起下巴指了指黑板,宋听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谢斯遥这是要他拿着她的答案写上去。 大恩不言谢。 宋听然如获大救地上去了,兴许是老师看到他们的眼神交流了,平日里只点一位学生上台做题的数学老师,今天居然点了两人。 “1号同学你也上来写一下你的答案。” 这俩人都被叫上去,大家一时半会有些疑惑。 就算老师要给宋听然一个教训,倒也不用叫个大学霸去羞辱他吧,这一对比,不用想都知道宋听然会很尴尬。 谢斯遥的练习册在宋听然手上,宋听然担心谢斯遥帮了自己而被老师责怪,所以时不时看向旁边的人,还对谢斯遥拼了命使眼色。 谢斯遥眼睛的余光满不在意地扫了宋听然一眼,然后继续板书。 她手里拿的是宋听然的练习册,虽然答题区空荡荡的,但是这道题刚刚做完,她有点印象。 “同桌……” 一不小心,宋听然叫人叫得有些大声,就连前五排的同学都听到了,同学们以为他是要搬救兵,但是这搬救兵的方式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宋听然还没吸引到谢斯遥的注意,就先吸引了数学老师的注意,老师走到他身后冷声道:“自己做自己的,别交头接耳。” 宋听然没办法,只好皱着脸应付性地点点头。 他看着谢斯遥写的答案发呆了一会,心想自己不能拖累同桌,于是,他故意把最后一步的答案改错了。 宋听然看着错误答案,暗暗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聪明。 他还没来得及笑,就听到了谢斯遥把粉笔放回盒子里的声音,他愣住了。 学霸同桌写完了? 谢斯遥走了下去,只剩宋听然在讲台上吹风。她在座位上看着宋听然写的答案,怎么觉得怪怪的,自己好像不是这么写的。 老屈看了宋听然一眼,心累地说:“会写吗?不会的话就先下去吧。” 宋听然顿了顿,心想我好不容易得到贵人相助,不写完我对不住我同桌的一片好心啊! “要好了要好了。” 宋听然火急火燎地写完答案后回到座位,他感觉到老师很嫌弃他,因此不敢在讲台上多待一秒,怕惹对方生气。 数学老师看着宋听然写的答案,起初他觉得这答案长得有模有样,有点意思,可过了一会后,他就蹙眉了。 不止是老师,就连同学们也发现问题了,前面的女同学偷偷对宋听然道:“你第一题最后的答案算错了……” 宋听然是故意写错的,所以被这么提醒也不感觉紧张,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对方说的话了。 老师沉了脸,指着黑板问台下的宋听然:“你第一题的答案算出来等于7√2,你第二题的第一句为什么是‘由(1)知,m=5√3’?” 遭了,露馅了…… -- 10 谢斯遥无语了,她没想到宋听然照着答案抄都能抄错。 宋听然原本会担心自己写的答案和谢斯遥一样,继而拖累了对方,但他没想到,谢斯遥居然简化了步骤,他实属白装傻一场了。 放学后,宋听然背起书包去吃饭,还没走两步,身后忽然有人拽住他的书包将他拉了过去。 宋听然变了脸色,等他站定后,见到谢斯遥抱着手臂有点凶地看着他。 宋听然不知道同桌怎么了,他紧张地抓着书包带,周围不少路过的同学朝这边看过来。 他还没开口,谢斯遥就道:“谢听然,你为什么故意写错答案?” “那个……我姓宋。” 谢斯遥被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自己刚才一激动说错话了。 “宋听然,行了吧。” 虽然宋听然比谢斯遥高出一个头,可却个弟弟一样乖乖地站在谢斯遥面前。谢斯遥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静静地等待他的答案。 宋听然小声地如实道:“我怕我跟你的答案一样,老师会怪你。” 宋听然多想了,按他这个成绩,老师也只会怀疑是他抄谢斯遥的。 不知道为什么,谢斯遥听他这么说,心里的气消了一半。 “那好吧。” 谢斯遥要走,宋听然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书包,害谢斯遥踉跄了一下。 谢斯遥皱眉问他:“干什么?” “你是要去吃饭吗?” “嗯。” 宋听然笑着问:“能不能带上我啊,我也要去吃饭。” 和宋听然同桌了几天,谢斯遥有猜到对方应该是个怕孤单的人,所以做什么都要有人陪着。 她问:“你的那些兄弟呢?” 宋听然面露难色地说:“我来了重点班,和以前的朋友下课时间不一样,我不好意思让别人等我。” 也是。 谢斯遥垂着眼睛想了想后问:“不是有很多女同学暗恋你,给你送零食吗?” “可是我不喜欢人家,怎么可以乱约人吃饭给人希望啊。”宋听然想起一事后反问谢斯遥:“化学课代表对你有意思,你怎么没和他一起去吃饭?” 宋听然和周赫住同一间宿舍,天天听到那傻逼在他耳边嚷嚷什么“关系户真好啊,可以和谢斯遥做同桌”。反正每次周赫一开口,宋听然就觉得空气都是酸溜溜的。 本以为谢斯遥会说自己不喜欢化学课代表,谁知宋听然听到她说:“我喜欢自己一个人。” 谢斯遥觉得两个人干什么事都要在一起等来等去太浪费时间了,还是自己一个人自由,而且现在高三了,可没时间浪费。 宋听然知道学霸都是喜欢独来独往的,谢斯遥往饭堂的方向走,他愣了一下后赶紧追上去。 “同桌——” 谢斯遥吓了一跳,她这次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宋听然,后者干笑说:“我只想跟你去饭堂吃饭,我发誓我不会打扰你的,你想做什么都行,无视我,把我当你的影子就好。” “……” 谢斯遥扫了他一眼后继续走自己的路,真是把他当影子了。 之后的几天,宋听然都跟着谢斯遥一起去饭堂吃午饭,有一次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英语,宋听然一跟上来,谢斯遥就道:“你站远一些。” 宋听然表情懵懵的,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谢斯遥站在走廊朝下面看了一会,确定林芳开车离开后,才走过去对宋听然说:“走,吃饭去。” 宋听然点点头,他知道谢斯遥不喜欢吵闹,但还是忍不住说:“同桌,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为什么今天下课后等了一会才去饭堂啊?” 宋听然记得之前谢斯遥没有这样过的,下课铃一响,她就背书包走了。 谢斯遥说:“你没听班上的同学说英语老师是我妈妈?” 宋听然惊讶地眨眨眼,“真的吗?他们说你是林老师的女儿,我还以为这个‘女儿’,是老师很爱你,把你当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的意思。” 谢斯遥笑了一声,觉得宋听然笨得可爱,走到哪儿都像块反应迟钝的木头。 “所以,以后如果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我们得等她回家了才去吃饭。” 宋听然傻傻地问了句:“为什么啊?” 这次谢斯遥蹙眉了,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 宋听然一脸天真地问出这个问题,谢斯遥真想扒开他的脑袋看看他里面都是些什么。 你想让我妈怀疑我俩早恋吗? 原来是这个啊。 宋听然不在意地笑笑道:“我们又不是情侣。” “我们不是情侣,但我妈看到我和一个男的走在一起,肯定会怀疑我早恋了。” 宋听然不知道英语老师神经这么敏感的,他有些担心地问:“如果老师怀疑我们早恋,会怎么样?” 谢斯遥吓唬他说:“会把你调走。” 宋听然想象了一下那个悲伤的场景,语气变得着急了几分,“那一定不能让林老师以为我俩早恋了。” 谢斯遥觉得宋听然这个笨蛋还挺好骗,其实像宋听然这种关系户,如果林芳真的误会他们了,也只会回家教育谢斯遥,不敢动一下宋听然的。 林芳就是这样,从小到大谢斯遥在外面惹了一些是非,林芳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觉得错的人是自己家的小孩。 谢斯遥说:“知道就好。” 周围来往的人有点多,周赫路过时听到了宋听然说的那句话,直直怔在了原地。 什么早恋不早恋的?刚刚他好像听到了宋听然的声音。 周赫回首,一眼就在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那不是谢斯遥和宋听然吗?他俩早恋了? 可是他们好像才认识了一周多吧!而且谢斯遥虽然长得漂亮,可她看着也不像是会早恋的人啊! 周赫起初不相信,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没准那句话是宋听然对别的女孩说的,毕竟喜欢他的人那么多。 周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别的时间他不清楚,可是他上周连续两天看见谢斯遥和宋听然一起吃午饭,而谢斯遥之前明明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哦对,还有数学老师叫宋听然上去做题那次,和宋听然接触过的人都知道这个学渣肯定是解不出这种高难度题目的,不然就不用靠走后门进重点班了。 难道是谢斯遥帮了他? 如此一想,周赫觉得他俩有情况,这颗心有点不舒服。 本来以为读够两个星期就可以回家了,没想到的是,八月末要月考,难得的一天假期就这么泡汤了,宋听然得留在学校复习。 周末晚上的晚自习,他下课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因为周末班主任不在学校,所以没有点名,大家也没发现教室里少了个人。 晚自习开始十分钟了,谢斯遥见身边还是空荡荡的,她疑惑地放下笔走了出去。 出去倒水的周赫刚刚回来,两人在拐角处碰上了,周赫被撞了一下,保温杯里的水溢出来淋到了谢斯遥的手臂。 “对不起啊对不起啊!”周赫赶紧先道歉,他摸摸口袋,居然没有带纸。 谢斯遥只是皱了一下眉,其余一句抱怨的话也没说,她淡定地问周赫:“你看到宋听然了吗?” 周赫刚刚在楼下看到宋听然了,可是他不知道对方要去哪里,即使如此,他也没跟谢斯遥说自己见到了人。 他不想谢斯遥关心宋听然。 “啊?什么……” 既然不知道,谢斯遥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解释,她正要下楼时,周赫睁大了眼睛,迅速往旁边挪了一步,用身子挡住谢斯遥的路。 “你干什么?” 周赫心虚地眨了几下眼睛,“下周要考试了,你不复习吗?” 谢斯遥没什么耐心地说:“不差这一时。” 她才刚迈出一步,周赫又过来堵她,急切地说:“你的手被热水烫到了,不涂点药吗?” 谢斯遥觉得周赫有点奇怪,但是具体怪在哪儿她又说不清楚。 “无碍,死不了。” 周赫突然问:“你是要去找宋听然吗!?” 听到这话,谢斯遥停下脚步,看向对方,“你下课去倒水了,怎么知道宋听然不见了?” “那个……我……” 明明是两三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周赫莫名紧张起来,他总不能跟谢斯遥说我不想你在意宋听然那个学渣吧。 谢斯遥见他一副欲言又止,不太想说的样子也不继续逼问了。周赫感觉谢斯遥反感他了,他皱眉说:“有值班老师在,他不会有事的。” “他最好没事。”谢斯遥冷冷地瞥了周赫一眼,没过多久无情地收回目光不去看人,“不过宋听然那么笨,有没有事谁知道呢?” 她一走,周赫就慌了,想去拉她的手,“谢斯遥!” 可是,这次周赫还没把人拦住,谢斯遥就有点暴躁地推开他,“我没空跟你闲聊。” 语落,谢斯遥头也不回地下楼。周赫听着原本安静的楼道响起谢斯遥急促的脚步声,不服气地握紧了手里的保温杯。 操…… 班上那么多人瞧不起那个学渣关系户,为什么谢斯遥还要去关心他,浪费时间去找他!!! -- 11 周末的晚上,校道上几乎没什么人。 谢斯遥绕学校走了一圈,除了她不能进去的男洗手间之外,大部分地方都去过了,就是没找到宋听然。 出校需要请假条,而且周末办公室内没有老师签字批假,谢斯遥不认为宋听然是突然跑回家去了。 谢斯遥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她看向四周,亮着灯的小公园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学校的小公园早上有学生在那儿背书,晚上则是小情侣偷偷约会的地方,宋听然这条单身狗应该不会去那儿当电灯泡吧? 想着,谢斯遥已经路过了小公园。 可是,宋听然不太聪明,万一他没意识到自己是电灯泡呢? 有可能。 一想到小公园还没去找过,谢斯遥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当了个最大的电灯泡。 因为谢斯遥脚步声有点响,一下子,眼前几对小情侣懵懵地看过来,有的误以为是老师来了,心虚地松开对象的手,搞得谢斯遥像是个来棒打鸳鸯的灭绝师太一样。 谢斯遥淡淡地看了那些人一眼,迈步继续朝前走去。 谢斯遥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在一群小情侣里突兀至极,要不是她身上穿着白色校服,旁人真的会以为她是老师。 隔壁班的同学愣住了,跟男朋友说:“那不是谢斯遥吗?” 是她……可是,她现在不应该在教室自习吗?怎么会跑来这里。 谢斯遥往里走,树林里没有路灯,但是她也不害怕,没过多久她听到了细微的啜泣声,疑惑地皱起眉头。 谢斯遥放慢脚步,她起初以为是哪个失恋的女孩躲在这儿偷偷哭,但仔细一听,发现这声音更像是男声。 宋听然还傻傻地坐在树下抱着手臂哭,根本没察觉有人朝他靠近。 他吸了吸鼻子,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谢斯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哭得双肩发颤的背影问:“你在干嘛?” 宋听然吓了一跳,他回头,看到来者是谢斯遥后胡乱地抬起手抹抹眼泪。 谢斯遥这人不需要别人安慰,所以也不怎么会安慰人。但是,平日里开朗活泼的宋听然哭了,她觉得挺奇怪的。 她蹲下身子看着宋听然,“哭什么?” 虽然宋听然疑惑谢斯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可是比起这个问题,他此时更加在意的是他躲起来偷偷哭的事被谢斯遥抓包了。 “我……”宋听然哭得眼睫一根根地轻颤着,他觉得自己丢人,支支吾吾很久也没说出个原因来。 这个一米八几的高个男生结结巴巴的,谢斯遥有些无语,声音都凉了几分,“抬头,看我。” 宋听然愣愣地“嗯”了一声,一看到谢斯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心想同桌现在肯定很嫌弃他。 “回答我,哭什么?” 宋听然犹豫了一会后还是说了,“我想家了。” “就这样?”谢斯遥没想到宋听然躲起来哭是因为这个,一时一头雾水,甚至有点不信。 宋听然伤心地点点头,谢斯遥问:“那你为什么跑来小公园哭?” 怎么说这儿那么多小情侣,不太适合宋听然一个人来。 “我怕黑,所以来了……但是头顶的灯好像坏了……” 谢斯遥沉默了,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怕黑。 宋听然带着鼻音失落地说:“以前我一周回一次家都受不了,现在快一个月没回家了,我好想爸爸妈妈。” “……” 宋听然越想越觉得委屈,眉头一皱,好像又要哭了,我电话卡的通话时长用完了,我没办法给家里人打电话了。 听到这里,谢斯遥微微睁大眼睛。 学校的学生电话卡一个月有300分钟的通话时间,这还不到一个月,宋听然就用完了!? 谢斯遥神情严肃地问:“你该不会每天都要给家里人打电话吧?” 宋听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我睡不着。” “又怕黑又恋家,你以后出去上大学怎么办?” 宋听然想到这些,闷闷地小声道:“对噢,我爸还说要送我出国念书的……” 谢斯遥以前只遇到过恋家的女孩子,但像宋听然这种恋家的男孩子,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算了,恋家不分男女。 谢斯遥说:“别哭了,我电话卡给你用。” 宋听然眼睛一亮,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真的吗?可是……你不用联系家里人吗?你不想家吗?” 谢斯遥应付道:“我没时间给家人打电话。” 宋听然“哦”了一声,心想: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了,难怪我同桌是全年级第一。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你现在不应该在教室吗?” 谈到这件事,谢斯遥冷冰冰地道:“要不是你这么大一个人不见了,我也不用跑下来。” 被谢斯遥这么训,宋听然笑了笑,凑近了些看着谢斯遥的脸说:“也只有你愿意花时间来找我,在意我了。” 谢斯遥眼珠一动,不偏不倚地和宋听然对视,后者继续道:“虽然来(1)班快一个月了,可是大家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虽然谢斯遥极少参与八卦,但是关于宋听然的事她多少听过一些,无外乎就是大家都在背后说他是个走后门的学渣,总之不太看得起他。 谢斯遥淡声说:“你应该清楚你是来读书考个好大学的,不是来交朋友的。别人就算不喜欢你,也阻止不了你想做什么,所以不必想太多。” “嗯,我知道……” 宋听然点头,一想到周赫在宿舍带头孤立他,他心里就很难过,但是又觉得跟谢斯遥说这个不太好,搞得自己在小人告状一样,所以他干脆不说了。 “不过,有你在意我,我就很开心了。” 宋听然前一秒还蔫蔫的,一下子就满血复活了,谢斯遥觉得他就像个幼稚的小孩,有点搞笑。 谢斯遥神色缓和了些,带了点温度。 宋听然不怕死地笑着说:“虽然你话少,但是你人很好啊,而且你明明是个很珍惜时间的人,可是一发现我不见了,就来找我了。” 谢斯遥听着宋听然讲这些,越听越感觉哪里怪怪的,她不在乎地说:“你怎么想我的,关我什么事。” 满腔热情说出来的话被泼了冷水,宋听然安静了,过了一会后他小声问:“可是,如果是周赫不见了,你会去找他吗?” 宋听然抬起眼睛,内心紧张地观察着谢斯遥的表情,用更小的音量补充说:“就像来找我一样。” 宋听然吃饱没事拿自己跟周赫比干什么?不过,他现在提到周赫,谢斯遥被热水淋到的手臂有些疼。 “你和他一样吗?”谢斯遥恨不得白他一眼,“你那么笨,万一丢了怎么办?” 虽然被谢斯遥嫌弃了,但宋听然的关注点好像不在这儿,他开心地说:“你不会去找他对吧?所以我和他是不一样的。” 这是什么逻辑? 但是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谢斯遥说:“你们本来就不一样啊,长得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 宋听然又点头了,跟只听话的小狗一样。 下课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宋听然顿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耽误了谢斯遥一节课。 高三晚自习十点半下课,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十点半了,谢斯遥道:“回去休息吧,现在很晚了。” 后面的宋听然慌了,叫了她一声:“同桌。” “怎么了?” 宋听然虽然不好意思,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请求帮助了,“你拉我一下,我蹲太久腿麻了。” 谢斯遥沉默了,觉得这人屁事真多。 她伸出手,宋听然抓紧她的手腕,结果不但自己没有起来,中途还把谢斯遥拽过来了。 两人撞在一起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宋听然下意识护住谢斯遥的头,他一紧张,把人家的脑袋紧紧摁在胸前。 谢斯遥闻到了宋听然校服上淡淡的肥皂香,她动了一下,隔着肌肤,感受到了宋听然有力的心跳。 宋听然后背很疼,幸好身下是软绵绵的草地,不然他可能会摔出脑震荡。 谢斯遥推开宋听然,后者睁开眼睛,谢斯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事的话就快点起来。” 宋听然委屈地皱了脸,谢斯遥没推他还好,推了后他现在胸膛也疼,简直是“腹背受敌”。 宋听然慢吞吞地起身,他看着谢斯遥,一脸认真地问:“没撞到哪儿吧?” 宋听然给谢斯遥当了肉垫,谢斯遥除了受了惊吓之外什么事都没有。 谢斯遥忍不住反问:“你是不是熬夜?是不是有心悸?” 啊?心悸? 宋听然难以置信地摸摸自己的胸膛,感受心跳,“我晚上十一点半就睡了。” 谢斯遥小声嗫嚅:“那你心跳怎么那么快?” 在学理科的谢斯遥眼中,宋听然这种情况放在生物书里妥妥的就是心悸。 谢斯遥这么说,宋听然还真觉得心跳不正常,他好怕自己随时死掉,追谢斯遥的步伐都放慢了一点,担心猝死。 “怎么办?我这种情况好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 谢斯遥道:“你得问医生,不能问我,找个时间去看看吧。” 完蛋,我该不会英年早逝吧!宋听然悲伤地想。 还在约会的小情侣看见宋听然和谢斯遥在一起一脸震惊,毕竟他俩在外人眼里一个是人缘爆棚,被很多女生暗恋的小太阳,一个高冷大学霸,他们看起来这辈子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这大晚上的,又是小公园,两人还走在一起,实在很难不让旁人多想。 “他们会不会在搞地下恋情啊?”一位男生小声说。 他女朋友道:“不可能,我和谢斯遥高一同班,这人满脑子都是考个好大学,男人她根本不屑多看一眼,怎么可能和宋听然谈恋爱啊?” “可是,宋听然是公认的长得好看啊,万一谢斯遥就是看上他那张脸了呢?刚刚谢斯遥进来的时候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没想到是过来找宋听然啊……你说他们会不会是翘掉晚自习来这里偷偷约会啊?” -- 12 月考结束后,宋听然归心似箭,背上书包就准备回家。 走在校道,他在众多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里认出了谢斯遥,想都没想就拨开人群追了上去。 “同桌!!!” 宋听然见谢斯遥没有停下脚步,他一心急,声音大了些,周围不少同学疑惑地看向他。 “谢斯遥!” 四周都是同学讨论答案的声音,说实话,要不是旁边的女生提醒了一句“好像有人在叫你”,谢斯遥根本不会回头看。 宋听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笑着问谢斯遥:“你周末不回家吗?” 谢斯遥摇头,瞥了一眼他抓着书包带的手,因为宋听然经常打球,所以手臂青筋凸起,看上去力量感很足。 这时,谢斯遥身边的女同学开玩笑说:“宋听然,笑得那么开心,看来考得不错嘛。” 说到考试,宋听然脸上的笑淡了一些,“没有,英语阅读题我有好几道不会,但是我没有放空白,蒙了答案。” 说这话时,宋听然看着谢斯遥,就像这话是对她说的一样。 女同学注意到宋听然的目光落在谢斯遥身上,她一脸八卦地试探说:“那你挺聪明的啊,还会蒙答案。” 宋听然笑了,“我同桌教我的。” 女同学道:“我英语成绩一般,可是斯遥怎么教了你没教我啊?” 女同学的语气有些不对,就像误会了他和谢斯遥的关系一样。 宋听然知道谢斯遥不喜欢别人在背后给她乱组情侣关系,他着急地解释道:“你比我厉害多了,像我这种基础差的才需要乱蒙,而且,我也不一定蒙对,这事得看运气……” 宋听然说着说着,眼睛偷偷瞄向谢斯遥,观察她的神情,然而谢斯遥自始至终都很淡然,这让宋听然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女同学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了,我开玩笑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虽然对方这么说,可刚刚宋听然真的吓死了,他害怕谢斯遥从此跟他避嫌。 “那……我先走了,司机还在门口等我。” 女同学摆摆手,“去吧去吧。” 谢斯遥还是没说话,即使宋听然知道她本来话就不多,可是他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过来,还是没和谢斯遥说上话,难免情绪牢落。 谢斯遥突然抬起眼睛看过来,与宋听然视线碰撞,在看到宋听然的神情后皱了一下眉头,一副很疑惑的样子。 宋听然被这么一看,莫名心虚,掩饰性地说道:“同桌,我走了……” “嗯。” “……” 宋听然失神地转过身,才走几步就不小心撞到级长,还把人家的眼镜给撞掉了。 谢斯遥看着宋听然慌慌张张地拾起眼镜,认真地对老师道歉的样子,她开始怀疑宋听然是不是考试考傻了,这么心不在焉。 幸好级长脾气还行,教育了宋听然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等到宋听然走远了些,女生对谢斯遥说:“他在想什么啊,魂都飘了。” 谢斯遥对宋听然想什么不感兴趣,“不知道。” 女生精明地对她道:“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对你有意思,你是不知道,他的眼睛跟黏在你身上一样,动不动就要偷偷看你。” “眼睛生来不就是要看东西的吗?” “你不懂……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其他人的根本不一样。” “我不会……” 谢斯遥一张嘴,女生就感觉大事不妙,她打断道:“你不要看不起人家啊,宋听然虽然成绩一般,但是他长得好看,打篮球也厉害,还很开朗,没什么负能量,对人礼貌谦虚,不像那些恶臭男一样随便评论女生的衣着长相……” 谢斯遥无奈地说:“我是说我不会在高考前谈恋爱。” 闻言,女生松了一口气,“我不会”这三个字从谢斯遥口中出来时,她险些以为对方要说的是“我不会喜欢宋听然”,这俩人要没戏了。 宋听然本来不知道同学们在背后说什么的,但奈何他的兄弟太多,他不想知道也难。 打完篮球,宋听然在休息区用纸巾擦走脸上的汗珠,小胖屁颠颠地跑过来夸他一番。 宋听然被夸多了,人也就淡定了,他对小胖笑了笑,“一般般吧,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这话小胖不爱听,他不满地说:“才没有,我和那么多人‘过招’过,我敢肯定,在二中,你要是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小胖这马屁拍得有点响,宋听然有点不好意思,“这哪能比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拧开矿泉水,问小胖:“喝水吗?” 小胖摇头,一脸期待地小声问宋听然:“他们说你和谢斯遥在一起了,真的假的?” 这问题宋听然听到一半,没忍住,还没咽下去的水喷出来,权当给花坛里的小草“浇水”了。 宋听然睁大了眼睛,严肃地说:“才没有,我和我她只是普通朋友,没你说的那种复杂感情。” 小胖看着宋听然慌乱的样子觉得好笑,“你那么认真干嘛?周赫从高一的时候就暗恋谢斯遥了,虽然他俩都是学霸,看起来也挺登对的,但是都没传出过什么绯闻。要是周赫是你,即使这事不是真的,他做梦都能笑死。” 宋听然不懂,懵懵地问:“为什么不是真的还会笑死?” 小胖脸上的笑僵住了,他觉得宋听然笨,有些嫌弃地道:“和自己喜欢的人传绯闻,他能不开心吗?” 宋听然疑惑地眨眨眼,显然还是不理解,小胖也没什么耐心解释了,他道:“算了……看来你和谢斯遥不是真的,不然你不会不开心。” 不开心吗? 说实话,知道大家私下以为他和谢斯遥谈恋爱了,宋听然并没有觉得生气或者是无语。 他情绪不高地说:“我同桌不喜欢别人乱给她组情侣,万一她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以后有意和我避嫌,不理我了怎么办?” 小胖虽然没怎么和谢斯遥接触过,但觉得这女孩平时挺低调的,不像周赫那样,上次化学考了全年级第一得意洋洋地到处说,就像恨不得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一样。 “不会吧,谢斯遥对你很好啊,给你讲题,跟你一起去吃饭,还去小公园找你,我真的以为你们在背着我们偷偷恋爱。” “没有的事,她给我讲题和去小公园找我是因为她热心肠,跟我一起去吃饭是我厚脸皮缠着她的……” 小胖知道,宋听然是个怕孤单的人,再加上班里大部分人看他这个走后门的家伙不爽,所以几乎不会和他走太近。 就算班上的确有女孩子暗恋他,可是现在高三了,大家忙着复习,根本没空和帅哥闲聊。 热乎的八卦就这么被宋听然辟谣了,小胖觉得有点扫兴,“好吧好吧,谢斯遥连多余的眼色都不给周赫,想来想去也不太可能会喜欢你。” 说完这话,围栏外忽然有人叫了小胖一声,后者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来者居然是周赫。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小胖这么想。 不消片刻,周赫扬声问他:“一起去吃饭吗?” “我?”小胖指了指自己,明显有些不解,因为他和周赫虽然高二的时候住同一间宿舍,但是交流并不多,两人的感情还没到能一起去吃饭的地步。 “对。”周赫眼神并不友好地瞥了他旁边的宋听然一眼,然后对小胖说:“之前你帮我交作业,我想请你吃顿饭。” 一听到吃的,小胖就不淡定了,火急火燎地告别了宋听然,等到他和周赫一起去饭堂的路上,才隐隐意识到不对劲。 周赫是讨厌宋听然没错,但是小胖知道像他这种人,只敢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带头搞孤立,让他去和宋听然正面杠,那是不可能的。 周赫勾着小胖的肩膀,问他:“你刚刚在和那人说什么?” 小胖眉一皱,心说完了,原来你是打着吃饭的名义套我的话。 不过,周赫既然开口问了,估计是听到了什么,虽然小胖不知道他在那站多久了,听到了多少,但是保险起见,他选择转移话题,直接过滤掉他说谢斯遥不给周赫回应的事。 “没什么……我之前一直好奇听然和谢斯遥是不是在一起了,但是我刚刚去问宋听然,他说这是假的,是别人乱说的。” “真的吗?” 事关谢斯遥,周赫说话的音量都大了些。 小胖干笑着点点头,神色无可奈何。 前几天周赫还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愁眉苦脸,现在听到谢斯遥和宋听然没在一起,他心里暗喜。 “我就说啊,宋听然那种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学渣,斯遥怎么可能看上他啊?要是我是斯遥,遇到这种拖油瓶同桌只会觉得晦气。” 小胖无语了,宋听然成绩一般是事实,但起码人家性格好,不像周赫那样狗眼看人低。 -- 13 傍晚的时候天下起了毛毛雨,路边的光变得有些朦胧。 等绿灯之际,手机响了一下,宋听然垂下眼睛扫了一眼,原来是妈妈发来的信息,大概是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吃个饭。 宋听然安静了一会,绿灯亮起时,他想都没想就拐了个弯,开车回了父母家。 贺佳迟迟没等到宋听然的回复,心里有点失落。旁边的宋烨注意到了,安慰说:“听然可能在忙,没时间看手机。” 贺佳点点头,宋烨感觉她还是不太高兴,于是转移话题道:“你今晚想吃什么,我来做饭。” “晚点再吃吧,没什么胃口。” 贺佳刚说完这话,门铃就响了。她起初以为是邻居或者朋友来了,等到她开门一看,来的人居然是宋听然。 “妈。”宋听然进门换鞋,贺佳有些惊讶,“你怎么……我以为你在忙工作。” 宋听然道:“刚从公司回来。” 贺佳点了点头,宋听然很久没回家了,今晚突然回来,她是高兴的,但见到儿子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心里有点难受。 学生时期的宋听然恋家,即使去住宿了,一周也会请假几次回家吃饭,每次宋烨都会在饭桌上训孩子,说什么男孩子总有一天要出去打拼的,天天只知道往家里跑,真是没出息。 宋听然却嘴巴鼓鼓地说:“我想妈妈做的饭了,学校的饭堂哪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宋听然很清楚,爸爸虽然在公司雷厉风行,但只要一回到家,这人就是个妻奴,所以他每次挨骂都会“求助”老妈。 这招还真是屡用不爽。 贺佳觉得孩子的确瘦了,估计在学校没什么东西吃,饿着了。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转而去说宋烨扫兴,一顿饭都不让人好好吃。 宋烨霎时有点无奈,老婆骂不得,孩子也骂不得,他干脆骂他自己得了。 宋听然是独生子,宋烨以后肯定要将公司给他的,但是他看到孩子都快二十岁了还这么恋家,笑起来也跟个长不大的傻子似的,他就很是担忧。 宋烨不是没有跟贺佳说过不能过度溺爱小孩,可是贺佳身为母亲,就是忍不住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宋听然。 宋烨觉得宋听然这富二代的日子过得太舒坦,这不好,得出去锻炼锻炼才行,于是他打算送宋听然出国读书。 贺佳知道宋烨这个想法后是无法接受的,她甚至连着几个月做噩梦梦见宋听然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被欺负。 但是,谁也没想到,赵心雅居然联合其他股东来对付宋烨,还暗中帮助竞争对手截胡公司几个在谈的项目。 虽然项目不是宋烨去谈的,但是他作为公司的领导者,股东们毫不犹豫把气撒在了他身上,对他失望透顶。 不仅如此,赵心雅还逼病危的宋老先生改遗嘱,从而拿到了几乎和宋烨一样多的股权,在公司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但是,赵心雅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事业心,而是因为她心里怨恨宋老先生,也怨恨做哥哥的宋烨,所以股权在她手里,也不过是她娱乐自己的礼物而已。 当时宋听然要出国了,公司又出了事,宋烨和贺佳太了解宋听然了,所以选择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可是夫妻二人拦不住主动去找宋听然吃饭的赵心雅,宋听然之前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吃喝拉撒,根本不了解他这位姑母是什么样的人。 宋听然在电话里听赵心雅说要带男朋友一起来吃饭,他又没见过赵心雅的男朋友,好奇心起,他篮球都不打了,直接答应了和赵心雅一起出去吃晚饭。 饭桌上,宋听然就坐在赵心雅和谢乘的对面,他看着觉得这男人挺斯文的,话也少,赵心雅关心宋听然的出国的事时,男人也依旧安安静静地吃鱼,什么都没问。 不过,饭吃到一半,宋听然注意到男人朝窗外看,他顺着对方的目光,居然看到了谢斯遥。 宋听然微微皱眉。其实赵心雅不仅知道谢乘结过婚,还知道他有个女儿,这些事在她追求谢乘的时候,对方就说清楚了。 赵心雅的确介意这些,因为她目前还没办法为谢乘孕育孩子,她担心谢乘有一天会离开她。 赵心雅不是没想过生个小孩留住谢乘,可是她和谢乘年纪都不小了,想要怀上小孩委实困难。 宋听然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他眼睫轻颤了一下,愣愣地问:“叔叔您和那女孩认识吗?” 谢乘干笑了两声,他本来不想让宋听然知道太多,想撒谎说什么她是我朋友的,但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这样说不好,毕竟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有一个十几岁的朋友,宋听然不误会才怪了。 于是,谢乘干脆改口说:“他是我女儿。” “原来是这样……” 宋听然木然地靠吃东西缓解尴尬,他没想到姑姑的男朋友……居然是谢斯遥的父亲,他不得不暗暗感慨一句这世界真小。 宋听然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所以您之前是离过婚吗……” 他急着想知道谢乘是不是出轨,是不是小三,是不是为了一段新的爱情抛妻弃女,一不小心问的问题有点难听,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谢乘低下头,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孩子上高中那年我就离婚了,但是为了不影响她学习,我和前妻决定把这件事瞒到孩子考试结束。” “哦……”宋听然点了点头,一副心事很重的模样。 现在录取结果都出来了,谢斯遥应该知道这件事了吧。 她会因为父母离婚而难过吗? 宋听然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反正如果他的父母离婚了,他会很伤心的。 这话聊着聊着怎么聊到谢乘离婚的事上去了?赵心雅有情绪了,她给宋听然夹菜,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谢斯遥来这附近的商场买东西,看到计程车来了,她开门坐进去。 赵心雅不知道宋听然的眼睛为什么一直盯着那女孩看,她疑惑地道:“怎么不吃东西了?是这儿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宋听然摇头,“没有,饭菜很好吃……” 当年父母离婚后,母亲带走了赵心雅,她也因此改了姓,赵心雅的母亲性格倔强,即使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没有什么存款,但面对丈夫给的补偿,她也不接受,只因为她觉得这样没面子。 因为母亲的一时冲动,之后赵心雅和她在阴冷的老房子里生活了十几年,被邻居家的熊孩子看轻,嘲笑,欺负的时候,她就会想起以前住的大别墅,想起爸爸和哥哥。 但是,爸爸和哥哥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渐渐的,她心里有了恨意。 恨爸爸不要她了,哥哥不在乎她了,恨曾经的家人忘记了她。 赵心雅和宋烨为敌,心里自然也是不喜欢这个侄子的,她来找宋听然根本没安好心。 饭吃得差不多了,赵心雅假装无意提起一些公司的事,宋听然本来是不太关心这些的,毕竟他爸还没退休,他也不想太早接手公司。 可是,当赵心雅说到宋烨在公司被股东为难时,宋听然就不淡定了,脸上的笑消失殆尽。 赵心雅叹了口气,“你爸爸最近身体不太好,有一次还开会中途晕倒了……” “什么时候的事?”宋听然的语气变得急切。 “就上周三啊,你不知道吗?”赵心雅做出一副疑惑的神情,然后道:“也对,你要出国了,你爸爸应该不太想让你知道这些事吧。听然啊,我刚刚那些话都是乱说的,你不要信啊。” 听都听到了,根本不可能忘记。 至于该不该信…… 宋听然认真想了一下上周三发生了什么,好像他和同学出去打球,快要回家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什么她要出门,家里没人,让他晚饭去外面解决。 贺佳出门去哪,干什么,宋听然那会没有多问,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有些奇怪。 谢乘开车送宋听然回家,后者一看这车就知道是新的,赵心雅略微得意地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就像适应了自己是谢乘枕边人这个身份一样。 宋听然在后面慢吞吞地系上安全带。他有听说谢乘是赵心雅的下属,他猜测这车应该是赵心雅买来哄谢乘开心的,毕竟他感觉姑姑挺喜欢这个男朋友的。 回到家的宋听然依旧没有见到宋烨,他前几天顾着约朋友出去玩,要不是姑姑跟她说了公司的事,他根本没注意到爸爸好像很久没回家了。 贺佳从厨房出来,手上拎着保温盒,看见宋听然的时候,她当场顿住,下意识把保温盒拿到身后藏着。 然而,宋听然已经看见了,而且发现有那么一瞬间,贺佳的神色闪过一点慌乱。 宋听然装不知道地问:“妈,你要出去?” 贺佳笑笑,掩饰的意味很足,“朋友住院了,想去看望一下。” 宋听然迟钝地点了点头,贺佳从他身边走过,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道:“对了,我晚上没那么早回来,你要是饿了就点外卖。” 之前贺佳一直嫌外卖不健康,每次宋听然点炸鸡她都要说两句,今天忽然不说了,宋听然有些不习惯。 但更多的是不安。 父母故意瞒他,宋听然心里有点难过,不一会儿他脑子里涌出一个新想法。 宋听然开门而出,小心翼翼地跟在贺佳身后,不过半个钟,他来到了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院。 -- 14 儿子难得回家,贺佳就想亲自下厨做几个菜。她问宋听然想吃什么,宋听然却只是笑笑说:“随便吧,什么都行。” 贺佳闻言,有点失落,可能因为以前宋听然总是缠着她让她做好吃的,现在对方变得不太在意了,她就感觉自己好像不被需要了一样。 一边的宋烨注意到了贺佳的表情,叫了一声走向房间准备把西装换下来的宋听然,宋听然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们。 “怎么了?”他工作了一天有点累,声音低沉。 宋烨笑了笑,“我们一起去商场看看有什么要买的吧。” 宋听然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门合上后,贺佳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坐在了沙发上,宋烨也跟着坐下来,他看着妻子,两人默契地安静着。 那年宋听然发现父亲得了胃病后,死活吵着闹着说不去留学了,宋烨一气之下没忍住,扇了宋听然一巴掌,也正是这一巴掌,让父子关系变得僵硬。 胳膊拧不过大腿,宋听然最后还是出国读书了,但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在生气,宋听然读书的那几年闲时就去餐厅打工,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钱,也从来没有在电话里问候过宋烨。 宋烨在听到孩子说不出国读书的时候是生气的,还骂宋听然没出息,但时间久了,气消了,他居然开始担心起对方在国外过得好不好。 贺佳夹在中间做人也不容易,为了缓和父子二人的关系,她经常在宋听然面前提起父亲,可是对方好像不怎么想听,贺佳还没说几句,宋听然就说自己有事要忙,得挂电话了。 做父母的知道孩子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求学会受苦,贺佳和宋烨原本只是想让宋听然得到锻炼,可去机场接人的那天,宋听然清冷气质,就像变了个人。 事实证明,留学生活的确让宋听然脱胎换骨,以前贺佳经常帮他收拾这,安排那的,现在的宋听然根本不需要贺佳照顾他。 衣服很快就换好了,宋听然出来的时候,听到贺佳小声和宋烨抱怨当初为什么要送孩子出国,这个苦明明可以不受的。 宋烨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慰伤心难过的妻子,就听到了脚步声。 二人迅速整理好情绪,就像没有小吵过一样。宋听然也很配合,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对贺佳说:“我好了,走吧。” 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闷闷的滴答声,车内的歌被宋听然换成了贺佳爱听的,贺佳前几分钟还闷闷不乐,这会心情像是好了些,跟宋听然聊了点最近听到的八卦。 宋听然对别人那些鸡零狗碎的事不感兴趣,不过他没打断贺佳的话,只是时不时应几声,表示自己在听。 贺佳说朋友的儿子在媒婆的介绍下找了个不错的女友,她兴致勃勃地问宋听然:“要不让那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宋听然眉头蹙了一下,他淡声说:“我还不想谈恋爱,有了喜欢的人我自己会追,不需要媒婆撮合。” 坐在副驾驶的贺佳听后笑了,“你追过女孩吗?你知道怎么追吗?” 又是沉默。 然而这次宋听然一沉默,贺佳脸上的笑也撤去了,明显意识到不对劲。 难道,儿子有喜欢的女孩了?但是没有告诉她和宋烨? 贺佳转念一想,宋听然也27了,出国留学那几年应该有遇到让他心动的女孩吧。 贺佳还没进一步问问题,宋听然舒展了眉头,说出口的话让贺佳的猜想全然破灭。 “没有,但用心了的话,应该不会太难吧。” 车子开到停车场,他们去了生鲜区购买食材,现在到了下班的点,商场来往的人很多。 贺佳和宋烨在挑选食材,宋听然跟在后面看着架子上绿油油的菜,抬起头时,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接下来的几秒内,宋听然的目光都在锁定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上没有离开过,很快他确定了那人就是谢斯遥。 贺佳看到了番茄,一时兴起想问宋听然吃不吃糖醋排骨,她一转头,才发现身后空了,宋听然不知道去哪了! 谢斯遥蹲下身,拿了颗圆滚滚的大白菜,刚把菜放进身旁的购物篮,就听到有人对她说:“你的裙子会不会太短了?” 这声音居然还挺熟悉?一股怨气味。 谢斯遥抬头,看到来者是阴魂不散的宋听然后想都没想,提起篮子就要跑,狼狈得她仿佛不是来购物的,是来偷东西的。 谢斯遥刚走两步就停下了,她看到一个女人推着购物车朝她走来,对方堵住了她的路。 谢斯遥本想换条路走,谁知贺佳太热情,走上来热情地问了句:“听然,这是你朋友?” 谢斯遥戴着渔夫帽和口罩,贺佳看不清她的脸,但又实在好奇,于是忍不住走进了些,这让谢斯遥很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阿姨好……” 宋听然见她想溜,马上开口道:“妈,这是你未来的儿媳妇。” 此话一出,别说是贺佳,就连谢斯遥都愣了一下。 等贺佳明白是什么意思后,谢斯遥已经跑不掉了,她走过来,很自然地挽住谢斯遥的胳膊不让人走,高兴得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 “哎呦,我就知道听然一直瞒着我们偷偷交女朋友,难怪他最近都没什么时间回家吃饭。” “不是,他乱说的。”谢斯遥一边说一边试图让贺佳的手离开,可是贺佳好像没听到她说什么,反而激动地对走来的男人说:“老宋,快来看看儿媳妇。” “……” 宋烨脸上划过一点震惊的意思,心想怎么突然蹦出个儿媳妇了? 宋烨此时难得紧张,既然这人是未来的儿媳妇,那么做长辈的应该表示一下。他结结巴巴地做了自我介绍后,邀请谢斯遥去他们家吃个饭。 贺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正好可以了解对方,她点点头对谢斯遥说:“你喜欢吃什么?我去那边买食材回去做,要不我们今晚出去外面吃也可以。” 二老都很热情,貌似没什么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谢斯遥心里堵得难受,也很尴尬。 “不了……谢谢你们。”谢斯遥兴致缺缺地说了拒绝的话后,走过去抓住宋听然的衣袖,匆匆忙忙把他拉进楼道里。 贺佳见此,疑惑地“唉”了一声,刚想追过去问是怎么回事,可是宋烨阻止了她。 虽然宋听然嘴上说这女孩是他女朋友,可宋烨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一点不对劲。 楼道很暗,也很安静,所以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格外突兀。 宋听然不耐烦地停住脚步,反客为主抓紧谢斯遥的手腕,“你要带我去哪里?有什么话在这里说。” 在叔叔阿姨面前谢斯遥还能忍忍不发作,现在避开了人,她生气地道:“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宋听然淡定地垂着眼睛看人,“有什么问题吗?” “你妈妈太热情了,还说要请我到你家吃饭,我社恐都犯了!” “就这样?”宋听然眉头很轻地蹙了一下,“你将计就计答应她不就好了?” 听了这话,谢斯遥差点气晕过去,她和宋听然虽然以前是同学,但再见面他们的关系比陌生人还要僵!更别说去他家吃饭了!这对谢斯遥来说是不可能的事! 谢斯遥冷静片刻后发现,如果她将计就计,不就等于变相欺骗两位老人家吗!? 宋听然无情地嫌弃说:“你从业那么多年还社恐?你之前都是在划水吗?” 谢斯遥火一上来,脱口道:“娱乐圈的饭局和你平时的那些大佬聚会能一样吗?” 宋听然目光冰冷,语气略微傲慢地问:“有什么不一样?” 谢斯遥正想说那些饭局多么无耻下流,但是意识到宋听然不一样,他是高高在上的大股东,应该没有人敢来欺负他,谢斯遥倾诉的欲望霎时就少了一大半。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宋听然见谢斯遥一副蔫蔫的,不太想多说的样子,他也没有兴趣去多问,毕竟父母还在外面等他,他不想浪费时间,于是他什么没有说,就这么推门出去了。 商场的光和嘈杂的人语声在门打开的时候停留了一两秒,等到宋听然出去后,门缓缓合上,那些热闹仿佛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谢斯今晚到商场,是因为心情不好想逛一下,但是她没想到居然在这儿都能遇见宋听然,还整出了不小的误会,这让她更加郁闷了。 谢斯遥无语了好一会,正打算买单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手上空空的。 操,她把购物篮落在原地了! -- 15 因为和谢斯遥纠缠,宋听然耽误了一段时间,等他回去找人的时候,发现贺佳和宋烨已经买好东西准备买单了。 宋听然垂下眼睛看了购物车一眼,还挺多东西的,凭他对贺佳的了解,大概能猜到对方今晚会做什么菜。 宋听然主动提东西,贺佳看着那沉甸甸的购物袋,用手肘撞了一下宋烨,眼神暗示他去帮忙。 可是,宋烨刚走过去碰到宋听然的手背,东西还没接过来,宋听然就退开一步,说这点东西根本不重,一副不想接受宋烨帮助的样子。 宋烨愣住,宋听然走过去开后备箱。 贺佳虽然对在商场遇到的那个女孩好奇,想问宋听然什么,比如他现在是不是在和对方交往,但是她见宋听然一脸淡漠地操控方向盘的样子,就有点不想问了,担心儿子不高兴。 车后座,宋烨目光意味深长地与贺佳对视了一会,随之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刚刚那女孩略微排斥的反应,他感觉是宋听然在追求人,而且还是没有得到回应的那种追求。 也不是说主动不好,只是作为父亲,宋烨不想宋听然在感情上吃苦。 贺佳原本以为宋听然心情不好,但今晚的饭桌上,宋听然和贺佳聊了点投资的事,没什么不顺心的样子,贺佳跟着高兴,不自觉地给他夹了很多菜。 可是宋听然吃东西的速度远比不上贺佳夹菜的速度,不一会儿,他的碗里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妈,不用了,我吃不完。”宋听然有些无奈地说。 “你才吃了一点菜,怎么可能饱,多吃点。”说完,贺佳继续往宋听然碗里夹菜,就像怕他会饿死似的。 “……” 贺佳想起一件事,突然问:“小堂现在怎么样?” 要不是贺佳提起,宋听然都快忘记邓堂这个朋友了,前两年邓堂受不了老板让他下班后陪客户喝酒,一气之下辞职了,后来宋听然给对方在人事部安排了个职位干活。 邓堂的妈妈走得早,父亲是建筑工人,一次意外事故摔成了植物人,考不上大学的邓堂只好直接出来工作了,因为学历限制,他找工作并不容易,没办法,只能来投奔他的富二代朋友了。 前段时间宋听然忙,和邓堂联系少了,他对贺佳道:“不太清楚,有空我问一下。” 贺佳点点头,她对宋听然说:“小堂也不容易,我们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知道了。” 饭后,宋听然陪贺佳看了会狗血宫斗剧,宋烨说很久没有去打球了,问宋听然要不要跟他一块去。 父子俩的关系冷如冰窖,贺佳想都没想就劝宋听然出去锻炼锻炼,别一天到晚待在室内。 宋听然去不去都觉得无所谓,他点了一下头,起身走到玄关处换鞋。 贺佳扫了一眼他的背影后,低声对宋烨道:“跟听然好好说话,别一天到晚摆架子。” 宋烨这严父的架子摆了二十几年,想要短时间内放下来不太可能,但他已经在学着和儿子好好相处了。 二人去了楼下的网球场,宋听然才稍稍出了点汗,还没打起劲,宋烨就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下。 宋听然看着气喘吁吁的宋烨,这才发现父亲的鬓角白了一块,这是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 宋烨走到休息区,想拿背包里的矿泉水,然而宋听然比对方更快一步,他拧开瓶盖后将矿泉水递回给宋烨。 宋烨擦着汗说了谢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礼貌,宋听然觉得变扭,他安静着,坐在宋烨旁边。 “太久没打球了,有点不习惯。”宋烨笑笑说:“你喝水吗?” 宋听然摇头,不一会儿,有一对小情侣指着球场远远地问:“请问你们还要继续打球吗?” 宋烨刚想说球场还要用,宋听然却淡声道:“不用了,你们打吧。” 宋烨顿住,宋听然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其实宋听然也不确定,他只是感觉宋烨一副心事重重,有事想说又兜兜转转的样子。 宋烨干笑两声,想了想后还是决定问出这个问题:“你……和那位女孩子是什么关系啊?” 宋听然沉默了,说实话,他也不清楚现在和谢斯遥到底是什么关系。 谢斯遥应该是他的敌人吧?和赵心雅,谢承一样,都是他的敌人。 但最终,他只道:“她是我高中同学。” 宋烨很快就察觉出了什么,他上学的时候,一毕业就和同学的联系少了,而且宋听然都高中毕业好几年了,还和这位“同学”有联系,他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喜欢那女孩吗?” 宋听然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宋烨问这种问题也没有太委婉,只是他没想到,宋听然一下子就否定了这件事,说自己和谢斯遥只是同学。 虽然宋听然这么说,但是宋烨不太相信,因为宋听然说那些撇清关系的话的时候,突然抽回视线,看向球场,没有和宋烨对视。 宋烨趁机道:“你妈妈对那女孩的印象不错。” 宋听然嗤笑一声,“又没有相处过,我妈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听着这冷淡的语气,宋烨皱眉,宋听然言简意赅地道:“她是谢乘的女儿。” 当年赵心雅和谢乘合起来算计宋家,宋烨被害得够呛,宋听然早就把这对狗男女视为仇人。 不过,既然是同学,那女孩和宋听然的年纪应该是差不多的。 宋烨问:“她知道大人之间的事吗?” 宋听然倒是没想过这个,但是谢斯遥是谢乘的女儿,父亲在做什么,女儿不可能不清楚吧。 宋烨懂了,“你觉得她和谢乘一样可恶,对吧?” 宋听然不太想聊这个,他转移话题,“还继续打球吗?不打就回去了,我明天早上要去公司。” 宋听然本来是有些累的,但是不知怎么的,睡到半夜自己醒了过来,想起宋烨说的话。 谢斯遥知道谢乘做的那些事吗?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赵心雅包养的男人吗?还有谢斯遥的妈妈,丈夫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了,她不生气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是宋听然之前没有思考过的。 而且,谢斯遥的妈妈林芳是宋听然高中时期的英语老师,宋听然接触过这人,他觉得以林芳的脾气,是容不下谢乘在外面乱搞的。 宋听然越想越多,一颗心慢慢变得沉闷。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睛不自觉地追着谢斯遥跑,但是等他自己察觉出这一点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就看出来了。 高三有一段时间,班上不少人在私下说宋听然喜欢谢斯遥,和喜欢的人传绯闻,这种事让宋听然很紧张,他担心谢斯遥听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后会疏离他。 毕竟在宋听然看来,同桌好像除了想考个好大学之外,情情爱爱什么的根本不屑多想。 特别是小胖那个大漏勺,每次宋听然看到小胖和谢斯遥说话,宋听然都担心对方在谢斯遥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八卦。 但宋听然没想到,他和谢斯遥第一次争吵是因为他留学的事。 一次舍友问宋听然什么时候出国,宋听然说不打算留学了,想在国内上大学,本以为这事在宿舍里说,班上其他同学应该不会知道,但是宋听然忽略了宿舍里住着个漏勺小胖。 大家问宋听然为什么不去留学了,毕竟他们多少人想出去看看,碍于家里的经济条件没办法出国,可宋听然不一样,他可是富二代,家里根本不缺钱这种东西。 再说了,宋听然这个成绩,在国内想上好学校很难,还不如去留学呢。 宋听然不想去留学多少是因为谢斯遥,可是他不能这么回答别人,这样就等于变相承认自己真的喜欢谢斯遥了。 宋听然想不出好的理由,小声说:“就是突然不想去了……” 其他同学听了这话,一脸懵地转过来看向宋听然,宋听然似乎能感受到这些不解的目光,他继续做题,头却垂得更低了。 宋听然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有一天小胖去问谢斯遥知不知道宋听然最近怎么了,居然不出国了。 谢斯遥皱眉:“这是他说的?” 小胖点头,“对啊,他忽然不想去了,但具体是因为什么他没说清楚,他在这班里除了我们几个兄弟之外就跟你最好了,所以我来问你。” 路过的周赫听到了小胖的话,他不喜欢谢斯遥脸上出现一点在乎宋听然的情绪,于是走过去对小胖道:“你管他干嘛,他是富二代,就算上不了大学也混得比你好。” 谢斯遥抬起眼睛瞪了周赫一眼,周赫嘴里顿时就说不出酸溜溜的话了。 谢斯遥冷声道:“你才上不了大学。” 小胖愣愣地眨了两下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谢斯遥是在骂周赫。 谢斯遥刚坐下来,宋听然就低声问:“同桌,刚刚你和小胖说了什么啊,说了这么久?” 最重要的是宋听然看见周赫也在,他知道周赫看不起他,也知道周赫和他一样暗恋谢斯遥。 谢斯遥盯着宋听然的脸看了一会,宋听然和她对视着,耳根渐渐发烫。 最后是宋听然在这场对峙中先收回目光,成了败将。 宋听然心虚地翻书,过了一会,身边的谢斯遥终于开口了。 “你刚刚一直在看我。” -- 16 宋听然被这么一问,霎时如同丧失了语言能力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这短短几秒的犹豫,在谢斯遥眼里已然成了答案。 她道:“不要再看我了。” 宋听然愣住了,谢斯遥以往语气平静无波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火气这么大。 上课铃敲响了,四周的说话声一下子止住,同学们纷纷回到座位上继续做题,还有半个月就要高考了,这段时间大家即使内心感到疲惫也得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宋听然有很多问题想问谢斯遥,可是谢斯遥像是猜到他会干什么,于是戴上耳机,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因为谢斯遥的反常举动,接下来的这节晚自习,宋听然脑子里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他盯着白字黑字的化学试卷看了很久,却迟迟没有写出一个答案。 会不会是周赫跟谢斯遥说了我的坏话? 宋听然想到这里,可是,周赫在谢斯遥面前说他坏话的次数还少吗?之前谢斯遥都是直接无视周赫的。 如果不是因为周赫,那是因为什么? 谢斯遥虽然一样在做题,但她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瞄到旁边的宋听然,当她注意到宋听然看着试卷发呆的时候,心里的火更大了。 整个教室里都是翻书和写字的摩擦声,下课后,大家背起书包回宿舍休息。宋听然浑浑噩噩地做完了选择题,一对答案错得惨不忍睹。 周赫恰好路过,他瞥了一眼宋听然的卷子后轻蔑地冷哼一声。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在瞧不起谁,但是周围的人都知道,周赫狂妄自大,而且他跟宋听然两人磁场不和似的,互看对方不顺眼。 错了那么多题,宋听然心里也不好受,整个人都蔫了。 谢斯遥忍耐达到了峰值,她突然起身,动静不小,前面有几位同学转头看过来。 宋听然突然被对方抓住手腕,谢斯遥一句话也没说,拉着他出了教室。 在走廊的周赫看到这一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宋听然不知道谢斯遥要带他去哪,他也不关心这个,只会目光死死地盯着被握住的手腕看。 谢斯遥拉着宋听然下楼,去了车棚的大榕树后面,这里是监控拍不到的地方。 谢斯遥松了手,宋听然如梦初醒般眼眸颤动了一下。 “你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吗?” 宋听然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呆呆地摇头,谢斯遥也不知道他这摇头的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想问。 谢斯遥道:“如果我要把你骗去挖心挖肝,断手断脚你也不过问吗?” “你不会这样……”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我们才认识几天?你很了解我吗!?如果我就是那种坏人呢!” 谢斯遥越说越生气,宋听然低着头,不敢去看她。 二人沉默着,微风从他们之间穿过,气氛却愈发僵硬。 宋听然和谢斯遥认识了将近一年,他之前就没见过谢斯遥发脾气,甚至觉得她是不会发脾气的人,所以面对反常的同桌,宋听然一直在反思自己今天哪儿做得不好,惹到她了。 可是宋听然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原因来。 谢斯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稍稍平复了情绪后道:“怎么不去留学了?” 宋听然小心地回答说:“我……我想考国内的大学。” “哪里?” “A市的学校……” 宋听然说A市的时候,谢斯遥安静了,她的心仪大学就是A大,她很难不怀疑对方要去A市读书不是因为她。 “哪所大学?” 这个问题宋听然回答不了,因为A市的大学的录取分数线都很高,宋听然觉得自己再复读个三年也考不出那个分数。 “我还没想好。”他回答的声音更小了。 “要是你考不到A市去呢?”谢斯遥看着宋听然,而宋听然眼神闪躲,根本不敢触碰她的视线。 “那我去A市找份工打,应该也能留在那儿……” 听到宋听然不读书要去打工,谢斯遥差点没被气死,她一激动,直接吼了对方:“够了!你能多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吗!滚去留你的学,不要再跟着我了!” 宋听然嘴唇向下压,鼓起一点勇气,抬起眼睛看了谢斯遥一眼,因为心情不好,他语气都变得闷闷的,就像灰蒙蒙的乌云一样。 “你知道我想去A市是因为你啊……” “我不需要你这样做!你以为你这样做会让我很感动吗?我不需要任何人跟着我!” 宋听然嘴角动了动,眼睛没出息地湿润了,“我只是想未来每天都能看见你而已……” 宋听然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一米八的高个子男生哭得像个小孩子。 谢斯遥鼻尖一酸的,声线有些颤抖,“没有什么比你的前途更重要,你现在可能喜欢我,但是一年后,五年后,十年后呢……等你见到的人多了,就会发现其实我也不过如此。” 原来谢斯遥是知道我喜欢她的。 之前宋听然一直担心谢斯遥会因为这个疏远他,就像她和周赫刻意保持距离一样,现在看来,宋听然那些为了隐藏秘密而说出口的谎言,就像小丑一样幼稚又可笑。 也是,全班同学都知道了,谢斯遥怎么可能不知道。 宋听然哭了,谢斯遥心里也不好受,她本意是想让对方不要做傻事,珍惜留学机会的,没想到一冲动好心办坏事,伤了宋听然的心。 宋听然一直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这晚之后,谢斯遥减少了和他接触。 以前宋听然会跟谢斯遥讲妈妈做的菜,爸爸又怎样在饭桌上批评他,现在宋听然除了问不懂的题目,其他时间谢斯遥对他十分冷淡。 谢斯遥虽然没有对宋听然的喜欢给出一个回应,但是她的态度在宋听然眼里无异于是拒绝。 周赫那天跟过去偷听了,他不懂为什么谢斯遥离开的时候哭了,但是比起谢斯遥哭了,他更在意的是谢斯遥和宋听然吵架了。 周赫一直看宋听然不顺眼,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他这几天走在路上想想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放学后,周赫在发昨天测试的卷子,看到宋听然的卷子时,他还不忘冷嘲热讽一句:“64分啊……我看你平时学得挺认真的,不应该考这个分数啊,你这样去高考能上什么学校啊?” 宋听然是有进步的,但是他的成绩放在重点班,无论进步多少分都不太起眼。 他被周赫阴阳怪气得有些难受,但是他又不会阴阳怪气回去,只好对自己生气,怪自己不争气。 周赫“啧啧”两声,“哦对,我忘了,你是要去留学的,不像我们得拼死拼活考A大。” 听到A大,宋听然脸上划过一点惊讶的情绪,他很清楚周赫这是冲着谢斯遥考A大。 宋听然很难过,周赫的话就像一句无声的警告,警告他周赫和谢斯遥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他注定只能和谢斯遥有缘无分。 有谢斯遥在旁边,周赫不敢嘲讽得太明目张胆。他笑嘻嘻地给谢斯遥发卷子,不料谢斯遥火气极大,她把自己的卷子抢过来后揉成球,泄气一般地砸向周赫。 周赫被纸球砸到脸,有点疼,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一幕。 周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处境很是尴尬。 但是他很清楚,谢斯遥为什么突然发火。 谢斯遥看着周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她直接背起书包回宿舍了。 她今天又不跟我一起去吃饭……她讨厌我了。 宋听然垂着头,收了卷子,神色看起来就像对刚刚的事不在乎,实则心里难受得就像被灌了醋。 · 谢斯遥早上跑剧组试戏去了,虽然争取的角色是个不起眼的女三号,但是她到了现场才发现,就算是女三号,也有挺多演员过来竞争的。 经纪人小吴之前跟过不少女明星,有的现在火得喝个水都能上热搜,相较之下,谢斯遥糊得让她面子有点过不去。 虽然说那些女明星有的长得还没有谢斯遥好看,但是在娱乐圈,火不火还得看命。 轮到谢斯遥进去了,小吴心累地叹了口气,跟着个怎么也红不起来的女明星,她虽然不敢提出换人,但多少有些想辞职。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动静,小吴回头看,见到好几位工作人员围着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唯唯诺诺地低声说话。 宋听然来得突然,工作人员关心他吃饭了没,还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宋听然感觉身边好像有一堆苍蝇嗡嗡嗡的,他简明了当地问:“谢斯遥呢?” 一位工作人员陪笑道:“刚刚进去试戏了,她的助理在那儿,您有什么事可以找她助理。” 语落,其他演员和经纪人看向小吴,小吴错愕地指了指自己,“要找我吗?” 宋听然对这个小吴有点印象,这好像是谢乘安排给谢斯遥的经纪人,他目光冰凉地瞥了对方一眼后说:“我只找谢斯遥,不用介绍不相干的人给我。” 工作人员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我现在把谢斯遥叫出来?” “不用了,别打扰她工作。” “哦,好好好……要不您坐沙发上等一等?” 宋听然急着想见谢斯遥,没什么心思坐着,他不说话,工作人员也识相地闭嘴不去烦他。 -- 17 谢斯遥一出来,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宋听然就不耐烦地掀起眼皮看着她。 谢斯遥没想到宋听然会出现在这儿的,她停下脚步,身边的工作人员跟她说了句:“宋先生找你。” 这下谢斯遥连假装没看见人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过去问问宋听然找她有什么事。 其他演员看着谢斯遥走向宋听然,目光渐渐变了味,就像在怀疑他俩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一样。 “你……” 宋听然嘴里吐出烟圈,呛了谢斯遥一把,他看着对方捂嘴咳嗽的样子,一针见血地道:“想装作跟我不认识?” 被戳破心思,谢斯遥沉默了。宋听然说:“你躲不掉我的。” 谢斯遥觉得这人阴魂不散,神情都变得郁闷了。宋听然不想废话,他问:“你妈知道赵心雅包养了谢乘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宋听然一整晚,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尊心极强的林老师能容忍自己的老公在外面跟别人乱搞。 包养?谢斯遥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头。 “包养”这个词虽然难听了些,但也的确是事实,公司上下都知道谢乘是个靠傍着赵心雅大腿进入董事会的人。 谢斯遥在想要怎么跟对方说清楚这件事,她安静着,宋听然道:“你现在是连跟我说句话都觉得烦了吗?” 宋听然的语气带了点火药味,这让谢斯遥误以为来者不善,“你来问我这个,是想来嘲笑我妈愚蠢,还是想告诉我我爸是个不要脸的情夫?” “我只是想听你的回答。”宋听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后道:“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她不知道我爸和赵心雅的事。”谢斯遥闷闷地说:“我高一那年他们就离婚了,之后他们很少联系。” 虽然父母不想让孩子知道,可谢斯遥还是察觉出来了,因为谢乘从天天回家变成一周回一次家,到后面一个月回一次,谢斯遥问他在忙什么,他就说老板很看重他,有打算让他升职,他得好好表现一番。 离婚后夫妻俩各过各的,不出一年林芳也遇到了喜欢的人,根本无暇去关心狗屁前夫的生活。 原来林芳和谢乘早就离婚了。 宋听然接着问:“你也不知道吗?” 虽然谢乘和女儿还有来往,但是被包养这种事,他还是不好跟孩子坦白的。 “他没有告诉我,但是我感觉到他和赵心雅好像关系不一般。”谢斯遥问宋听然:“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事的?” “赵心雅是我姑姑,你说呢?” 谢斯遥的爸爸和赵心雅搞在一起,而赵心雅是宋听然的姑姑,谢斯遥越想越觉得这个世界真小,这关系真尴尬…… 谢斯遥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该不会你今天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吧?” 宋听然声音凉了几分,纠正说:“我只是来找你询问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而已,没有‘特意’来找你的意思。” “你白天不用工作吗?你可以周末有空再来找我的。” 谢斯遥只是无心说说,恰巧宋听然今天的确得去公司,并不算清闲,他像是被戳穿了心事,内心变得敏感,一激动打断了谢斯遥的话。 “我想什么时候来找你就什么时候来,关你什么事?” 谢斯遥无语了几秒,她想起上次利用宋听然震慑陈斓的事,心里多少有一点过意不去。 “听说这条街新开的一家餐厅不错,一起去吃饭吗?我今晚没有工作安排。” 宋听然面无表情地说:“你有空,我可没空。” 说完这话,他就迈步离开了,谢斯遥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人像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像批发的刀子一样句句难听。 · 自从上次在洗手间被宋听然教训了一顿后,陈斓郁闷了好几天,有一次他越想越恨,一气之下打破了情妇的额角。 陈斓是不敢得罪宋听然的,但是谢斯遥不一样,这女的在娱乐圈无权无势,虽然谢乘是文艺工作者,但也没给女儿什么好的资源。 对了,谢乘。 陈斓突然想起老朋友,于是去了谢乘家跟对方说了这件事。 陈澜激动得脸都红了,狠狠地骂了宋听然的祖宗十八代,谁知谢乘听了却只是笑着摇头。 “你不觉得宋听然喜欢你女儿?” 陈斓神色严肃地说着这事,谢乘却质疑说:“不可能吧,虽然我和宋家已经闹掰了,和宋听然接触较少,但是他应该不会看上出身普通的斯遥,只会找个对自己生意有利的女人结婚。” 谢乘和赵心雅联合起来坑宋家那点破事他是知道的,所以陈斓现在表面讨好宋家,私底下又和赵心雅他们偷偷来往,这左右逢源的日子让他心累。 但是,在商场上只有利益没有真正的朋友。 陈斓“啧”了一声,“但是谢斯遥真的长得很好看啊!万一他就是喜欢……” 谢乘觉得陈斓多虑了,他懒散地道:“就算看上了又怎样?宋听然会把斯遥娶回家吗?” 听到这儿,陈斓沉默了,情绪也降下去一大半,“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谢乘觉得可笑,“那我问你,你那么多情妇,怎么没见你把谁娶回家?” 陈斓自问一下就有答案了,家里那女人又丑又胖,他本来就对妻子没什么感情,和她结婚只不过是因为对方的家族能帮他在金融界站稳脚跟而已。 而他没把情妇娶进门,一是不敢,二是他要是离婚的话带来的损失太大了,那些情妇能给他带来床上的快乐,却在事业上帮不了他。 陈斓想通了,松了一口气后脸上渐渐找回一点微笑。 谢乘看他这样子,问他:“你好像对斯遥很上心,看上她了?” 陈斓瞥了谢乘那张等着看好戏的脸,“看上了又怎样?现在有宋听然在她身边,我连约她出来都不敢。” 谢斯笑出声,“斯遥是我女儿,我想要她和谁在一起,她就得和谁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 “宋听然和我不对付,我是不会让斯遥跟他走太近的,再说了,陈兄你可是我的好朋友啊,我怎么可能不帮你?” 陈斓蹙眉,“斯遥是成年人了,虽然你是他父亲,可是感情上的事你强求不了她。” 而且,宋听然年轻有为又好看,喜欢他的女人那么多,谢斯遥要是对他有好感,陈斓并不觉得奇怪。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有些事她不做也得做。” 陈斓知道谢乘和赵心雅都是狠角色,但是他没想到,谢乘对自己的女儿也下得了狠手。 但是,他这个生意人也不是傻子,知道谢乘这么做是有意讨好他。 之前陈斓一直疑惑为什么谢乘和赵心雅没把好的影视资源给谢斯遥,甚至有意打压。今天他算是明白了,因为谢乘根本没打算帮谢斯遥发展事业,他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外表光鲜的棋子来帮他拉拢关系罢了。 · 收工后的谢斯遥上了车,她中午没休息,有点困,坐下没多久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谢斯遥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小吴停好车子后转过来叫她。 “谢斯遥,到了,别睡了。” 谢斯遥脖子有点酸,她眼珠一转,看向车窗外,彩色的灯牌晃得她眼睛有点不舒服。 勒迪酒吧? 带我来酒吧干什么? 谢斯遥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她对小吴说:“怎么不回酒店?” 小吴的手依旧握着方向盘,没有想要一起下车的意思,“谢先生叫我带你来的,他在二楼的14号房间。”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小吴觉得谢斯遥的问题太多了,她暴躁地说:“你都睡死过去了,知道个什么?” 车内气氛僵硬,小吴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谢斯遥后催促说:“快点下车吧,我还有事要忙。”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小吴冷笑一声说:“你跟谢先生见面,我去干什么,让自己尴尬吗?” 而且,电话里谢乘特意强调说让谢斯遥自己一个人来,别让外人跟着。虽然谢乘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小吴觉得对方口中的“外人”就是她自己。 谢乘对下属说话的语气就像是看不起人一样,小吴听到他的声音就心情不好,但是她只是个打工人,得吃饭,只好硬着头皮忍忍。 但是小吴也不是个傻瓜受气包,她心情一差,就把气撒到谢斯遥身上,因为她明显地察觉到谢乘并没有很宠这个女儿。 娱乐圈里的关系户不少,以前跟的艺人背后有大佬,小吴只能嬉皮笑脸地把委屈咽进肚子里,一遇到好欺负的谢斯遥,她恨不得蹬鼻子上脸。 谢斯遥不想和小吴吵架,毕竟对方以后还要和她一起工作的,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搞得关系破裂。 她戴好口罩和帽子,确定把自己遮严实后开门下车。 小吴火气挺大,车门一合上,她就直接开车走掉了,也没问谢斯遥需不需要一会开车来接她回去。 -- 18 勒迪酒吧是很多明星都来过的地方,这种事放在网上营销一番,引来了很多来打卡的客人。 但在谢斯遥眼里,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人多是真的,吵也是真的。 谢斯遥左看看右看看,越过那些喝得烂醉还要求抱抱的人,坐电梯上了二楼。 014……谢斯遥本来打算发个信息告诉谢乘她要到了,但想了想后觉得不必了。 父母离婚后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家庭,有了新的重心和关注点,挤在中间的谢斯遥就变成了最不受关心的人。 谢乘是不会单独邀请女儿来酒吧这种地方的,谢斯遥有猜到室内还会有其他人,但是没想到陈斓那个死玩意也在。 谢斯遥站在门口错愕了一两秒,陈斓是他爸的朋友,出现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谢斯遥不太想见到对方,相信陈斓也知道上次是谢斯遥利用宋听然去收拾他的。 陈斓眼神油腻地盯着谢斯遥那双漂亮的腿看,随之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恶心的黄牙。 “斯遥,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谢乘说。 房间内的人不算多,加上谢乘也就四个人,可是谢斯遥总感觉闷闷的,内心变得不安起来。 谢乘的那些狐朋狗友谢斯遥都不认识,但是谢乘是她的父亲,她下意识地坐在谢乘身边,就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可怜幼鸟。 可是,谢乘在和他的朋友喝酒聊天,没看谢斯遥一眼,也没说叫她来是干什么的。 一位男人进来送橙汁给谢斯遥,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谁给她点的橙汁,但她确实不能喝酒,也不敢在这种地方喝酒。 陈斓笑嘻嘻地走过来,低下身跟谢乘小声说了几句后,谢乘坐到别处,空出个位置来。 陈斓顺势坐在了谢斯遥身边,他身上有一股很重的烟味,谢斯遥皱了眉,神色间带了点嫌弃的意思。 陈斓关心了谢斯遥最近过得怎么样,手也开始不老实地放在对方的腿上。 谢斯遥这次一点也不给面子地侧开腿,“您也是个有儿有女的人,据我所知你能有今天的成就,您的夫人在背后帮了不少忙吧。” 像陈斓这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魅力四射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提他老婆,忽视了他这多年来的努力,搞得就像他没有老婆就活不下去了似的。 即使生气,可久经商场的陈斓脸上依旧毫无波澜,“谢小姐可知‘扮猪吃老虎’也是要有本事的。” 谢斯遥静静地喝她的橙汁,希望陈斓不要再来跟她讲话,但是好像并不能,过了一会后,陈斓问:“谢小姐知道这是谁给你点的吗?” 谢斯遥视线一转,看了看还在聊天的谢乘,那边聊得欢,笑声盖过了这边的说话声。 应该是谢乘点的吧。 上小学时,只有周五那一天谢乘才有空来接谢斯遥回家,每次谢乘都会带她去买橙汁,他是知道谢斯遥喜欢喝橙汁的。 陈斓嘴角一勾,“是我给你点的。” 听了这句话,谢斯遥喉间恶心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了一天,这个时候谢斯遥居然有点困。 该不会是那橙汁有问题吧?谢斯遥开始担心起来。 “你是累了吗?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你在果汁里下药了?” 谢斯遥已经把东西喝进去了,陈斓也不想否认,他笑笑道:“对啊,应该很快就会起效了吧。” 陈斓去牵谢斯遥的手,谢斯遥反感,直接挣开了他,还泼了陈斓一脸橙汁。 这闹出的动静不小,周围笑声戛然。 谢斯遥首先看到的是谢乘,后者微起眯着眼睛看着她,眼神里传递着愤怒的信号,就像在嫌弃自己养的笼中鸟不懂得讨好客人。 其他人则是静静地看着谢斯遥,对于谢斯遥为什么要泼陈斓橙汁的事一句话也不问,就像早就知道陈斓在干什么,而谢斯遥给出这样的反抗是正常的。 不对劲。 谢斯遥突然想起刚刚送橙汁过来的男人没有穿工作服! 意识到处境危险后,她故作淡定地说了要去洗手间的话,然后就起身了。 谢乘当下变了脸色,冲陈斓吼道:“你脑子有病?还呆呆地坐在这里干什么!” 陈斓耳朵差点废掉,“怎么了……” “她要跑掉了!你该不会以为她真的想去洗手间吧!” 酒吧是公共场所,到处都有监控,谢斯遥认为陈斓可能是想迷晕她把她带走,但不敢在这儿对她做什么。 走廊上都是喝得醉醺醺的客人,有的直接跪在角落呕吐。谢斯遥脚步发沉,大脑跟锈了一样没力气去思考别的事情。 她慢吞吞地打开手机通讯录,本来想打电话给朋友,但一想到这个点她们应该还没下班,于是又划了几下,打给了林芳。 林芳在喂许小远吃饭,孩子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她恨不得把碗摔了。 许小远一边哭一边摇头说:“呜呜呜我不吃鱼,鱼不好吃……” 许少康瞥了一眼林芳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备注后说:“斯遥打电话给你。” 林芳忙着喂饭,哪有时间接听,她心情不好地说:“挂了吧,我有空找个时间给她打回去。” “嘟”地一声电话挂断,谢斯遥愣了很久,她头晕,步伐愈发不稳,不小心撞到了路过的客人,她连说句道歉的话都变得吃力。 女人急着赴约,只以为谢斯遥喝醉了,所以没去计较什么,屁股一晃一晃地走了过去。 谢斯遥回头,看到了追出来的陈斓,不巧的是陈斓也注意到了她,想都没想就朝这边快步走来。 完蛋。 谢斯遥现在这样子,要是被陈斓抓到,几乎是一点挣扎逃跑的余地都没有。 电梯里有人,谢斯遥等不起了,只好选择爬楼梯下去,到人多的地方掩饰行踪。 “他妈的居然敢给我甩脸色,我看你是想被干死!”陈斓一边低声咒骂,一边朝楼梯口的方向追。 谢斯遥看到了一串没有备注联系人姓名的号码,但是这个尾号她很眼熟,想都没想就摁下去了。 宋听然刚到父母家,才坐了一会,晚饭都还没来得及吃,手机突然响了。 自从有上次被骗去吃饭的事后,宋听然认为谢斯遥找自己铁定没好事,估计又要来利用他了。 手机还在响着,宋听然看着屏幕,心理活动却异常活跃。 万一这次不是利用我呢? 对啊,宋听然,人家怎么可能天天利用你,一定是你太敏感了。 不费吹灰之力地斗争几下后,宋听然身子微微朝前倾,将手机拿了过来。 “又怎么了?” 宋听然这句话还未完全说出口,脸色就沉了下来,谢斯遥没有回应他是一回事,除此之外他还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两个人?声音一远一近的,谢斯遥像是被追的那一方。 补充酒水的服务员路过楼梯口,就撞上了谢斯遥。服务员是新来的,他吓坏了,抱怨说:“你走路小心点啊,撞坏了东西老板会骂我的!我刚来酒吧上班,我上有老下有小,你想让我全家吃屎吗!?” 谢斯遥的手机掉进推车里,她没时间去捡了,顺手拿了瓶矿泉水就跑。 “喂!把你的破手机带走啊!”服务员看着挤入人潮的谢斯遥,忽地反应过来一件更为重要的事,“你回来啊!你拿了水没给钱!你个臭不要脸的死玩意!我要报警了!” 做贼心虚的陈斓对“报警”这两个字尤其敏感,他对还在乱骂一通的服务员说:“想死就尽管报警。” 服务员心情差到极点,但见陈斓手上有好几个金戒指,看着就像个社会大哥不太好惹,他顿时怂里怂气地闭嘴了,委屈地推着车子赶紧走。 看来那瓶矿泉水的钱他只好自己垫上了。 服务员嘴巴碎碎念地骂人,谢斯遥的手机震动,他才想起推车里有部手机。 白捡了一部手机也不错。服务员这么想,他弯腰挪开一些瓶瓶罐罐后将手机取出来。 是一串号码,服务员不认识谢斯遥,更别说认识她的联系人了。他干脆地摁了红色挂断键,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不料宋听然更加着急了,电话打得如同催命的阎王。 如此反复三次,每次服务员一挂完电话对面就无缝衔接地打过来,这搞得服务员莫名心慌。 “喂……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宋听然一听是个男声皱了眉头,他压着脾气问:“谢斯遥呢?” “谢、谢斯遥……她不是个演员吗?” 服务员答非所问,宋听然差点气昏过去,“你在哪里,地址告诉我。” “我……” 该不会是让警察来抓我吧?服务员忽然觉得这手机就像个烫手山芋,还是不要捡了。 “说话!如果她有事我杀了你!!!” 这怎么还想杀人了!? 服务员被这一吼吓得不轻,不知不觉哭红了鼻子,他声音抖得厉害,告诉宋听然:“这里是勒迪酒吧……” 宋听然一点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挂了电话,他拿了放在沙发背上的外套后站了起来。 贺佳见他心情不好的样子,还顺手带了车钥匙,刚想问他发生什么事了,要去哪里?宋烨却过来拦住了她。 “他不小了,自己的事能处理好,你别太担心了。” -- 19 谢斯遥脚步踉跄地混入人群,舞池中央喝醉了酒乱蹦的人不少,即使谢斯遥撞到了人,对方也没心思来骂她,有几个热情的家伙甚至拉着她要一起跳舞。 “我有事,得先走。”谢斯遥强撑着那点意识说出失陪的话后,挣脱了黄发女人的手,继续朝前走去。 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陈斓眼睛疼,他一心急,恨不得把这群酒徒全部赶跑。他眼睛忙碌地找寻谢斯遥的身影,他可不想到嘴的肉就这么跑了。 “喝、一起喝酒吗……”黄发女人凑近了,往陈斓身上贴,陈斓被她烦死了,直接将人推到在地,无论黄发女人在后面怎么说着恶毒的话骂他,他也没有心思去在意。 陈斓眯了迷眼睛,透过缝隙看见有个发尾微卷的女人拐了个弯,像是去了洗手间。 以为躲进洗手间我就不敢动你了吗?笑话。 陈斓加快脚步去追,看了一眼标牌后,对在外面扫地的保洁大妈吼道:“你进去看看有没有个长头发女人!” 大妈被吓了一跳,陈斓经常光顾这儿,她或多或少有听别人说过对方的身份。 陈斓看着她呆愣的样子气坏了,“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一句话就能让你立刻滚蛋!!!” 大妈没办法,只好应付性地点点头,进里面帮陈斓找他口中的“长发女人”。 陈斓等久了不耐烦,翻了好几个白眼,心想这臭婆娘怎么慢吞吞的,找个人都要找这么久。 陈斓急躁地吐出一口气,他看着自己被泼了橙汁的西装,要是他不操死那个叫谢斯遥的家伙,他今晚会气得睡不好觉。 几分钟后大妈气喘吁吁地回来了,陈斓看着她身边空空的,一下子就蹙了眉,“人呢?” 大妈紧张得声音发颤,“里面没人……” “没人?”陈斓冷笑一声,“你在这逗我呢?” “是真的,我查看了三次,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陈斓看了看大妈的神情,觉得对方不像是在撒谎,可是如果大妈没骗人,那谢斯遥哪去了?这么大一个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陈斓越想越觉得疑惑,可是他又很确定方才的确看到了谢斯遥的身影。 不过,这儿附近只有一位大妈在做清洁工作,人来人往大妈肯定会看到的。 陈斓抬高声音,拿出一副睥睨人的模样,“那你有看到哪个女的经过这里吗?” 大妈嘴巴微张,不一会儿又合上了,陈斓看她神情不对,一副有所隐瞒的样子,开始威胁她:“你不想干了是吗?叫你办事你居然敢瞒着我!?” 大妈不笨,不一会儿就知道陈斓要找的人是谁了,陈斓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但是她想想家里还有两个将要上大学的孩子,内心就有点动摇妥协了。 “给你十秒,你要是不说的话,可以收拾东西滚回家喝西北风了。” 陈斓给大妈施压,大妈内心挣扎,陈斓数到“7”,她侧首看了一眼外面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陈斓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是躲在了储物间,难怪他没找到人。 知道了人在哪里后,陈斓说:“滚远点,别耽误我办事。” 大妈内心愧疚,但是她也没办法,她上有老下有小,只是一个小小清洁工,她本来就饭碗难保,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储物间的门锁是坏的,谢斯遥看着那道透着光的缝隙,心里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 陈斓故意放轻脚步,想给里面的谢斯遥一个措手不及。 落在地上的光线忽地被一道影子遮盖住,谢斯遥睁大了眼睛,她想把门摁住,可是还没来得及从地上坐起来,门就被陈斓一脚踹开了。 谢斯遥不能幸免,这一股突如其来的力让她的背部撞到了身后的塑料箱子,瓶子掉下来,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酒水和玻璃溅得到处都是。 谢斯遥下意识想逃,可现在的她在陈斓眼里就是个反应迟钝的傻子,陈斓根本不用担心这人再次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 陈斓看谢斯遥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愚蠢的玩物,“你跑啊,你跑给我看啊!” “喝了橙汁还这么能跑,不把你这条腿打残废我不姓陈!”陈斓脱了外套,解了两颗衬衫扣子。 谢斯遥脑袋昏沉,她嘴里才发出一点声音,陈斓就上来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他妈的居然还有力气说话!”陈斓瞪着她,“你看看有谁会来救你,谢乘巴不得利用你来跟我搞好关系,要不是我尊重你的意愿,只要我一句话,谢乘就会把你送到我的床上,哪里需要我浪费时间跟你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 陈斓跟这里的老板认识,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服务员会自觉地把那些可能打扰他的不速之客拦下来。 谢斯遥惹怒了陈斓,自然没有好果子吃,陈斓扇了她两巴掌,打得谢斯遥头疼得更厉害了,就像随时会炸掉一样。 “不是很能跑吗?怎么这个时候跟断气了一样?” 谢斯遥的脸颊又辣又疼,肿了起来。陈斓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感受,说什么要把她拖到舞池中央,让周围的人看看他是怎么操/人的。 地上的玻璃划伤了谢斯遥的腿,轻微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又清醒了一分。 外面突然变得热闹,不同于之前那些酒鬼乱唱乱喊的声音,陈斓细细听了一会,好像是有什么人来闹事了。 但是陈斓并不担心,反正服务员会帮他把不相干的人赶走。 “哪里来的疯狗乱撞人?” “你凶什么啊你,小心我明天叫兄弟来揍你!” 宋听然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寻找谢斯遥,他本来就心急,那些挡路人让他很烦,他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将要上台表演的鼓手从宋听然眼前经过,一下子就被对方拦住了。 鼓手一脸懵地看着脸色阴沉的宋听然,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有看到一个女人吗?很漂亮,长头发,大概这么高……” 宋听然在自己肩膀上比划了一下,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无助感吞没了他,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谢斯遥今天是什么打扮,根本无法给鼓手太多有用的信息。 果不其然,鼓手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这里长头发的漂亮女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要找谁?” 他急着表演,没时间跟宋听然多说废话。 鼓手要走了,宋听然却阻止了他,“帮我找人。” “不是……你脑子有病?让开点别打扰我工作。” “只要你能帮我找到人,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宋听然表面镇定,眼神里透着狠劲。鼓手干笑说:“谁不喜欢钱,可是这不是钱的问题,你再牛逼,能比我的老板牛逼?我们和你这种富家公子不一样,我们打人工做错了事工作就没了。” 宋听然算是明白了,这人表面一问三不知,其实什么都知道,就是不会帮他。 鼓手回头瞥了宋听然一眼,注意到他脸上失落的表情后暗暗幸灾乐祸了一会。 宋听然好像卷进了喧嚣的浪潮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谢斯遥在哪里。 歌声响起,周围再次变得吵闹起来。宋听然眼红得就像个会随时杀人的疯子,蹦迪的人看了他都躲远了些,免得惹祸上身。 一旁的保洁大妈内心焦急地偷听了一会,见鼓手走远了,她激动地上前抓住宋听然的胳膊,“你要找的那个人在靠近A出口的储物间!你快去!有人先找到了她,她可能会有危险!” · 储物间这边,陈斓发现自己怎么也拖不动谢斯遥,回头一看,发现对方另一只手抓在门上,他暴躁地呼出一口气,二话不说猛踢谢斯遥的腹部,谢斯遥疼得把刚喝进去的水都吐了出来。 “恶心死了,再吐信不信我打折你的手!” 地上乱糟糟的一片血迹,这个得罪他的人受到了惩罚,陈斓内心痛快不已。 可是,这远远不能平复他的怒气,他要把谢斯遥拉出去,让大家看看他是怎么操女明星的。 “真不愧是演员啊,装死都装得那么像……” 陈斓还没阴阳怪气完,就听到服务员说什么:“先生这边故障维修,您不能进去。” 宋听然暴躁地一拳挥过去,服务员的门牙飞出来,鼻子也流血了,他哀嚎了几声,其他几人傻眼了,全然忘了拦住冲进去的宋听然。 陈斓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后心道不妙,他还没来得及闪躲,就被宋听然揪住头发,恶狠狠地将他的头往墙上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斓疼得大叫一声,那些追上来的服务员被吓得退远了些。 “要出人命了,快去报警啊!”这位年纪较小的服务员见了这场面险些晕过去。 虽然酒吧这种地方不缺来闹事的人,但是大多数人只是做做样子让面子过得去罢了,像宋听然这种要下死手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陈斓疼得眼泪流了一脸,听到“报警”这两个字吓了一跳。 “别……不能报警……” 那位情急之下说要报警的服务员这才反应过来,是陈斓伤害那女的在先,若要追究责任,对方照样逃不掉。 -- 20 宋听然突然松开人,陈斓被揪得后脑勺隐隐作痛,他本来以为对方出完气了要放了他,但现实告诉他是他天真了。 宋听然拽住陈斓的衣领不让他跑,出狠了劲往他脸上送拳头。陈斓想求饶想解释,宋听然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的打算,疯了似的踢他。 “去死!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服务员真怕闹出人命了,故作气势地道:“喂,杀人可是要坐牢的!” 宋听然好像自动屏蔽了这些不相干的人,陈斓被他踢得捂着胸口,弓着身子躺在地上,犹如一条将死的虫。 邓堂急急忙忙追到这里,见宋听然一点也不留情面地收拾陈斓,他吓得脸色骤变,赶紧上去拉住人。 宋听然用力甩开邓堂,眼睛里布满血丝,跟个凶神恶煞一样。 “别碰我!!!”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邓堂还不怕死地敢去阻止宋听然了,宋听然还要继续动手,邓堂硬着头皮挡在了陈斓面前。 宋听然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解地看着这个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心里做好了承受一场背叛的准备。 面对发了疯的宋听然,邓堂怎么不怕,他怕得声音一下子都小了几个度,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好朋友打死了人去坐牢。 “你要是不解气的话,就、就打我吧……” 邓堂紧闭双眼准备挨打,一道风划过,紧接着耳边响起沉闷的撞击声,宋听然这一拳打在了墙上。 疼痛感让宋听然稍微冷静了些,他扫了一眼陈斓,这人嘴里都是腥红的血液,还哭着说自己骨头折了起不来,然而宋听然却一点同情他的意思都没有,冷漠地收回目光。 谢斯遥手和腿都有被玻璃划伤的痕迹,酒水碰到伤口,刺痛感顺着神经攀爬而上。 宋听然在谢斯遥面前蹲下,把外套脱下来披在谢斯遥身上,方才他被怒气冲昏头脑,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动了就地打死陈斓的心。 可现在看着谢斯遥面色苍白的样子,他开始担心害怕了,情绪好似一辆向下俯冲的列车,从万米高空冲入寒冷冰河。 宋听然碰到了谢斯遥的手指,冰冷的触感让他多了一分不安。他收了收衣领,将谢斯遥裹紧,一只手绕过对方的膝盖弯,轻而易举地把人抱起来。 舞池的人早就不跳舞了,听到声音后围上来,远远地站在一边看戏。 宋听然只想马上带谢斯遥离开这片乌烟瘴气的地方,他离开时还不忘踩了陈斓的手背,陈斓又开始碰瓷乱叫装可怜了。 邓堂在陈斓身上啐了一口唾沫,“你个死猥/琐佬,恶心玩意。”骂完人,他快步跟上宋听然。 酒吧老板目睹了这一切,他身边的小弟见宋听然要走,低声问:“老板,那女的砸了我们好几箱酒水,不赔的话说不过去啊!” 周赫手上的烟差不多抽完了,他吐了一口烟圈后道:“要赔也是找陈斓赔。” 小弟知道砸坏了储物间那么多瓶酒,陈斓难辞其咎,但是…… 小弟笑笑说:“老板,陈先生我们得罪不起啊。” 周赫冷着脸,“宋听然我们更得罪不起。” “宋……宋听然!”小弟嘴里重复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后才想起来这是谁。 学生时期的周赫和宋听然互看对方不顺眼,周赫并不是很想听到“宋听然”这个名字。 十年前他仗着自己成绩好,又是化学课代表,于是带头孤立宋听然,他春意得意了一小会,但没想到十年后居然算个账都要权衡利弊一番,看人脸色行事。 陈斓和宋听然无疑都是他们不好得罪的人,小弟心疼坏了,紧张地问:“老板,那这要怎么办?” 周赫心里也堵,他知道陈斓这人好色,所以他对陈斓做的事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没想到对方这次下手的目标居然是和他多年未见的谢斯遥。 这晚一下子出现了两个熟人,周赫不得不感慨这世界真他妈小。 不过,宋听然出现了也好。 即使周赫知道陈斓要伤害谢斯遥,他也没有能力从陈斓手上救走对方,他没有得罪人的勇气。 “几瓶酒而已,没了就没了。”周赫看着还在卖惨的陈斓,眼神里带了点厌恶的情绪。 什么!几瓶酒? 小弟怀疑老板是不是瞎了,那哪里是几瓶酒那么简单,是好几箱啊!他疼得心在滴血。 · 宋听然的手掌沾到了谢斯遥腿上黏腻的血液,他脚步匆忙,无视了在门口拿着手机拍摄的人们,也没心情去听那些人叽叽喳喳个什么。 邓堂给他开了后车门,宋听然小心坐进去,随后对开车的邓堂报了个私人医院的地址。 谢斯遥鲜血淋漓的样子邓堂也看到了,他也怕谢斯遥出事,而且宋听然看上去很在乎这女人。 邓堂一紧张,手指有些抖。 宋听然看着怀里的人,谢斯遥没什么精神,好像会死一样。 一想到这个,宋听然更加慌乱了,他嘴巴恶毒地说谢斯遥穿的裤子太短了,这几天降温了也不怕冻死。 谢斯遥起初会微微睁开眼给他回应,后面真的没力气了,安安静静地躺在宋听然的怀里。宋听然只能通过感受她微弱的呼吸让自己得到片刻心安。 “邓堂,开快点。” 宋听然语气平静地说着这话,可邓堂被他这么一催,急得手心出汗。 前方红灯亮起,宋听然眼睛盯着那变动的红色数字看,分分秒秒难熬得犹如一把刀子在戳他的神经。 宋听然愈发急躁,无意识地收紧手臂环紧谢斯遥,脸颊贴着谢斯遥的额头感受她的体温。 明明中午他们才见过一面,明明中午的时候谢斯遥还好好的。 宋听然忽然想起谢斯遥说要请他吃饭的话,如果几个小时前他答应了谢斯遥,对方晚上就不会经历这些了。 宋听然越想越自责,越想越气愤,他上次已经警告过陈斓,但是这人不仅没有离谢斯遥远点,现在还变本加厉地对谢斯遥动手。 医院的走廊上,宋听然也不知道自己来回走了多少次,出去买东西的邓堂回来了,医生都没有出来说个结果。 邓堂拆了湿纸巾递给宋听然擦手,干涸了的血迹并不好擦,宋听然用力搓了几次才搓干净。 宋听然没有发现自己担忧地叹了几次气,邓堂安慰说:“李医生在市里赫赫有名,她不会有事的。” 宋听然垂下眼睛,没说什么,眉毛却依旧蹙得紧紧的,一副心事很重的模样。 邓堂把矿泉水给了对方,小声说:“你吓死我了,那猥/琐佬都被你打得吐血了,我真怕你把人打死了下半辈子吃牢饭。” 宋听然顿了一下,他刚刚只顾着出气,没在乎陈斓那家伙会不会死。 邓堂看着宋听然一脸“我没错”的样子,决定好好给对方上一节思想教育课。 “你别说什么他罪有应得啊,他的确是做错了,但你要是把人打死了蹲监狱,伤心难过的不还得是叔叔阿姨啊?” 邓堂的妈妈走得早,一提到母亲他有点伤感,“阿姨可担心你了,他跟我说你今天忽然走了,好像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让我跟过来看看,刚刚她还打电话问我你怎么样了呢。” 宋听然不想让妈妈担心的,他低声问:“你怎么说?” 以贺佳的性格,要是知道宋听然去了医院,不出十分钟就哭着赶过来了。 邓堂也不傻,他道:“我跟她说签订的合同有点小问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宋听然点了一下头,放心了。 两人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过了好久,门终于打开了,在旁边打盹的邓堂感受到宋听然起身的动静后醒了过来。 “医生,她怎么样?” 李医生做了个手势示意宋听然冷静一点,他道:“放心,并无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护士已经帮病人把伤口处理好了。” 宋听然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了些,“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医生提醒说:“病人现在很虚弱,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哦,好……辛苦您了。” 明天还要上班,宋听然不好打扰人家休息,于是叫邓堂回去。 邓堂的确有点累了,他才迈出一步就感觉哪儿不对,折回来小声问:“那你呢?” 宋听然下巴微抬,指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的谢斯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要留下来?”邓堂目瞪口呆,“这里有护士帮忙,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宋听然摇头,他安静着,目光落在谢斯遥脸上,神色坚定得好像无论邓堂再怎么劝说,他都不会离开。 此时此刻对于宋听然来说,只有待在谢斯遥身边才能让他安心,否则就算他回去了,也只会担心得彻夜难眠。 邓堂劝不动这个倔骨头,自己先走了。 忙了一天,宋听然很累了,可一想起谢斯遥流着血的样子,他的神经就像被刺痛了一般,怎么也合不上眼睛。 这一晚,宋听然想了很多事情,陈斓这人好色无耻没错,但也不是每个人他都敢下手,更何况谢斯遥还是谢乘的女儿,他记得陈斓和谢乘走得挺近的。 那是为什么呢? 宋听然想到某种可能后觉得后背发凉,但是又认为不太可能。 谢乘就谢斯遥这一个孩子,他应该不会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去讨好陈斓吧? 不知不觉天又亮了,宋听然没休息好,眼睛里的红血丝有点明显。他早上要去公司,得回家把沾了血的衣服换下来,临走时他不放心,特意交代了护士几句话。 电梯抵达一楼,宋听然直接走出去,没有注意到一个熟悉的人跟他擦肩而过。 来医院查三高的贺佳愣了一下,她回头看——那就是宋听然啊!儿子的背影化成灰她都认得! 但是,他不是去搞什么合同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衣服还脏兮兮的。 -- 21 宋听然还没抵达公司,网上已经流言满天飞了。 那些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人现在纷纷在媒体评论区心疼陈斓,把动手的宋听然骂得糊地穿心,说他没有教养,情商低,不懂得尊重前辈…… 宋听然也就被挂在热搜上骂了几个小时,后面路人流出宋听然抱着一个女人离开的照片,大家转而去扒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 不过,宋听然的外套把谢斯遥遮得严严实实,昨晚拿起手机拍照的人虽然很多,但没有一人拍到谢斯遥的正脸,大家仅能从露出的双腿判断宋听然抱的是女人。 媒体写小文章的速度比谣言传播的速度还要快,现在宋听然在网络上不仅是个动手打人的混混,还是个私生活混乱的富家公子。 宋听然作为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花边新闻肯定会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的,所以他刚出电梯还没进办公室,公关部部长就来找他,跟他简单汇报了现在的舆论风向。 部长本以为宋听然会因为媒体舆论心情不好,谁知对方淡定得很。 “进办公室说吧。” · 陈斓躺在病床上看着手机傻呵呵地笑,在黑宋听然这件事上,他根本不用费脑子。 刘娜知道老公被宋听然那个小畜生打了之后,一个电话买了通稿和水军对宋听然360°无死角抹黑,还大声嚷嚷要去和宋烨吵一架! 陈斓听到后半句差点被吓死,虽然外界都在说宋烨过几年就要退休了,但怎么说对方现在依旧是SV的董事长,之后还是要见面接触的。 “哎哎哎……”陈斓的头裹得像个马蜂窝,他稍稍动一下都觉得疼,刚才急着起身的动作差点要了他的命。 刘娜听到他咿咿呀呀说疼赶紧倒回来关心他的情况。 陈斓牵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宋听然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这件事闹得这么大,老宋肯定会教育孩子的,你就别打扰人家了。” 刘娜说:“宋听然还没接他爸的班就敢踩到你头上去,要是以后真当董事长了,不得把你当狗使唤?” 刘娜这话说得有够难听,要不是陈斓骨头痛,真想给她来一巴掌。 刘娜对一件事挺好奇的,她问陈斓:“话说宋听然抱着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一个女明星。” 刘娜眼睛转了转,“哪个女明星,我认识吗?” 跟刘娜吃饭逛街的一般都是一线女星,谢斯遥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在娱乐圈没什么地位,刘娜当然是看都不会看她一眼的。 陈斓道:“就是那个经常演配角的谢斯遥,没什么名气,你应该不认识。” “谢斯遥……” 刘娜还真不知道娱乐圈有这个人,“她跟宋听然什么关系?宋听然居然为了她来打你。” 陈斓差点就把他对谢斯遥的那点非分之想说漏嘴了,他结巴了一阵后道:“可能……他们的关系真的就像网上说的那样不清不楚吧,你也知道的,我和谢乘是老朋友了,昨晚我跟谢斯遥打了个招呼,谁知惹来了宋听然。” 说完,陈斓苦笑两声,一副很无辜的模样,他心里暗暗庆幸自己脑子转得快,把谎圆上了。 刘娜没有去问陈斓和谢斯遥打招呼讲了什么内容,因为在她看来,陈斓这把年纪都可以当谢斯遥她爸了,所以她没有多疑。 陈斓也就美滋滋了一小会,临近中午,SV官博发的一则回应让风波平息了一大半。 刘娜帮陈斓举着手机,陈斓眯着眼睛艰难地读那几行字,前面大概说什么SV一直以来都很重视外界的批评和建议这些俗话,陈斓看后呸了一声。 后面突然强调说,但是SV不接受无中生有的造谣和谩骂,公司高管宋听然先生一直严格要求自己,以身作则给员工树立榜样。为了维护企业品牌形象,也为了给一直喜欢和支持SV的消费者一个交代,公司决定采用法律手段维权。最后,宋听然先生将于傍晚接受记者采访…… 陈斓冷哼一声,“笑死了,法律维权?这么多人你告得过来吗?” 可是在这条微博发出之前,已经有几个舞得猖狂的营销号被断定为违规账号封号了。 人多口杂,宋听然也没打算捂住所有造谣人的嘴,只要给个警告,把这个负面新闻的热度降低,减少传播就够了。 邓堂早上摸鱼的时间都在关注这件事,他看着那些营销号把陈斓写得多么惨,真他妈恶心得想把早餐吐出来。 “神经病。”邓堂气愤地打着字为宋听然辩解,键盘都快被他戳烂了。 突然,旁边传来一连串敲击木板的声音,邓堂回头,“干嘛?什么事啊……” 当他见到来者居然是贺佳时,他赶紧撤下臭脸,尴尬笑笑:“阿……阿姨好啊!” 办公室大部分人都去吃午饭了,贺佳随便拉了张椅子过来在邓堂身边坐下,把她做的便当拿出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1],而且贺佳还是这个时间点来,邓堂莫名内心不安。 贺佳一边打开饭盒一边亲切地道:“还没吃午饭吧?我记得你喜欢吃辣椒炒牛肉,你尝尝好不好吃。” 邓堂前一秒还质疑贺佳的来意,但看到美食后就卸下了防备,接过筷子一边笑一边说“谢谢阿姨”。 贺佳看着低头吃东西的邓堂,问他:“听然呢?” 邓堂说:“早上开会后出去见客户了,现在还没回来。” 贺佳放心了,看来网上那些闲言碎语没有影响到宋听然。 等到邓堂差不多吃完了,贺佳笑着凑过来问:“小堂啊,我早上看新闻推送了。” 完了,怕什么来什么。 现在纸包不住火,邓堂大概猜到贺佳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贺佳道:“宋听然带走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叫谢斯遥呀?” “啊?”邓堂神色惊讶,他以为贺佳会骂他的,结果并没有,他犹豫了一会后点头了,“阿姨,你和她认识?” 邓堂虽然怀疑宋听然和谢斯遥的关系,但昨天他赶着回家休息,再加上宋听然心情不好,所以他没有多问。 可是,贺佳怎么会知道谢斯遥,难道宋听然已经带人见过家长了? 贺佳莞尔一笑,“之前见过一面,有些印象。” 邓堂从小没少受宋家照顾,昨晚他对贺佳说谎后心里就一直愧疚着。 现在贺佳已经知道宋听然根本没有去处理什么合同,而是去打了陈斓,邓堂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像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姨,对您说谎了,对不起……”邓堂越说越不好意思,声音渐渐变小,“我和听然的本意是不想你和叔叔担心,但好像还是把事情搞砸了,影响到你们的生活了。” 贺佳知道现在的宋听然是独立的,但是她一直没有习惯宋听然不再需要父母这件事,所以宋听然对她隐瞒行踪,她知道后心里是难过的。 贺佳低头笑了笑,“我不怪你们,我相信听然能处理好一切。” 虽然贺佳这么说,但邓堂还是明显感觉到对方不开心了。 贺佳关心问:“那女孩伤得重吗?现在怎么样了?” “李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 李医生,医院。 贺佳跟李医生是认识的,再想起早上在医院一楼遇到的宋听然,她猜想对方昨晚应该是送谢斯遥去医院了,而且还守了人家一整夜。 这么上心,不是喜欢那是什么? 贺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生了个嘴硬的儿子,完全随爹了,一点也不像她。 傍晚外面下了小雨,苦苦等候宋听然出来接受采访的记者一股脑地挤到大厅内躲雨,还差点跟维持秩序的保安吵了起来。 这即将爆发的口舌之战在宋听然出现后被扼杀在摇篮里,记者懒得和保安争执,纷纷涌向宋听然,话筒都要怼他脸上了。 出于安全考虑,保安挡在宋听然前面,让记者后退一些。 最前面的女记者气都没喘匀就抢先发问:“宋先生,对于网上说您殴打陈斓先生,目无尊长的事您能回应一下吗?” 宋听然淡声道:“首先,我深知此次行为给公司带来了负面影响,作为公司高层管理人员,我在这里向全体员工,向一直支持SV的消费者表示歉意。再则感谢外界的监督,这次的事是一个很好的教训,今后我将不断反思,规范自己的行为。” 宋听然说完这些话,记者们傻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对方字字诚恳,但总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少了什么。 刚刚提问的女记者反应过来了,宋听然没有提到陈斓,没有给受害者陈斓道歉! 女记者想问他是否对殴打陈斓感到后悔,可是宋听然好像知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于是偏过头去回答了另外一位男记者的问题,根本不给她提问的机会。 男记者道:“宋先生,网上说您私生活混乱,包养酒吧女郎这件事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您为了一个酒吧女郎得罪陈斓先生,是否不太合适?” 宋听然在听到这些话后低笑一声,男记者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紧张地皱起眉头。 “私生活混乱实属无稽之谈,这是个好问题,不过我建议您去问陈斓先生,说不定你在他那里会得到跟我不一样的答案。” 记者们很敏感,一下子就听出宋听然话里有话了,这明显是在阴阳陈斓。 宋听然继续道:“我带走的人不是什么酒吧女郎,她是我喜欢的人,对于我来说,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是应该做的事情。即使陈斓先生在金融界地位非凡,但要是伤害我喜欢的人,那也只能多有得罪了。” [1]出自明·冯梦龙《警世通言·白娘子永镇雷锋塔》 -- 22 最后记者追问宋听然喜欢的人是谁,这个问题涉及到谢斯遥,讲出来或许会给对方带来舆论风波,出于种种考虑,宋听然果断拒绝回答,结束采访。 宋听然开车来到医院,抵达楼层后他听到了刺耳的争吵声,侧首一看——刘娜怎么来了?还和护士动手了,两人现在拧在一起,样子十分难看。 刘娜冲病房大声囔囔:“别躲在里面装死,敢被宋听然包养,能把宋听然迷得七荤八素的你挺有本事的嘛……” 刘娜还没骂完,突然有个人过来扯开了她和护士,宋听然一激动,对她吼道:“嘴巴放干净点!有什么事冲我来!” 宋听然昨晚守着谢斯遥没有休息好,今天一整天眼睛都是红的,再加上他本身就很高,刘娜看着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居然生出一点害怕来。 刘娜故作镇定道:“你发什么神经,你打我老公你还有理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医生和护士被他俩的高分贝吓到了,一直在旁边劝他们小点声,这里毕竟是医院。 宋听然冷静片刻,“你想算账的话我随时欢迎,但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 其他患者的家属受不了了,有人出来骂刘娜:“有完没完啊闹了一个下午,你以为医院是你家啊!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刘娜刚刚发疯的时候可没顾虑那么多,现在被那么多人围着指责,她感觉尴尬。 刘娜对宋听然放狠话,“这件事我跟你没完,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听然毫不示弱地跟她对视,就像在暗暗较劲似的,“劝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丈夫吧。” 刘娜有气出不得,她瞪了宋听然一眼后昂首挺胸地走了,高跟鞋踩得嗒嗒响,就像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生气了似的。 宋听然跟护士道歉,护士摇摇头说没事,宋听然问:“她醒了吗?” 护士回答说:“中午的时候就醒了,但是病人情绪低落,胃口也不太好,晚饭只吃了半碗粥。” “谢谢,辛苦你了。” 宋听然进去的时候看见谢斯遥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他关门的动作小心了许多,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吵到对方。 又睡了?怎么睡那么久? 宋听然伸出手去探谢斯遥额头的温度,不料谢斯遥突然睁开眼,“我没发烧。” 宋听然吓了一跳,他坐下来,“听护士说你今晚吃得少,不会饿吗?” 谢斯遥摇头,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宋听然看她嘴唇苍白,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谢斯遥又摇头了,宋听然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跟医生说。” 谢斯遥点了头,她精神状态很差,仿佛说个话都很费神费力的样子。 宋听然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橘子,“怎么不吃水果?” 谢斯遥现在看到橘子就想起那杯膈应人的果汁,想起谢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陈斓的模样。 她心凉了一大半,但没有和宋听然讲这件事,昨晚她打电话给朋友、给妈妈都没一个接听,要不是宋听然来救她,今天的爆炸性新闻或许就是她被陈斓拖到舞池中央操这件事了。 “我不是很想吃橘子。” 宋听然忽然起身,“我出去一下,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 谢斯遥问:“你还会回来吗?” “我一会就回来。” 谢斯遥垂着眼睛沉默片刻后道:“那我等你。” 在宋听然的记忆里,谢斯遥是那种很有野心的女孩,宋听然就没有见她为谁停留过,谢斯遥的一句“等你”让他顿了一下,以至于他胡思乱想到忘记坐电梯,傻傻地走楼梯下去。 宋听然去医院对面的水果店买了葡萄,怕谢斯遥等太久,他匆匆付了钱后就拎着东西回去了。他一开门,就听到了谢斯遥和别人讲电话的声音。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打电话过来,来电的人是男的女的。 宋听然看似在认真地洗水果,实则耳朵不老实地偷听对方的聊天内容。 小吴也不知道谢乘怎么了,晚上打了好几个电话让她叫谢斯遥回公司开会。 以前谢斯遥也不是没去过公司开会,但是和那些大火的女明星不一样,谢斯遥到不到都没人在意。 “你快下来,半个钟后我到你家楼下!” 谢斯遥皱眉,她的腿稍稍一动就感觉伤口好像裂开了些,走路都不敢走太快,更别说跑了。 不过,谢斯遥是有料到谢乘会叫小吴来找她的,因为今天谢乘给谢斯遥打了十几个电话,谢斯遥都没有接,还烦躁地把谢乘给拉黑了。 谢斯遥以前是真傻,才会勤勤恳恳地工作,觉得自己混得那么差是因为不够努力,谁料谢乘一直在背后打压她,恨不得把女儿送去当别人的情妇。 “我不去。” 虽然小吴嘴毒,但是谢斯遥也没怎么生气,一直对她礼貌又客气,所以谢斯遥忽然态度强硬地来了这么一句话,电话那边的小吴顿时目瞪口呆。 “你脑子有病?以为自己了不起吗?让你陪酒你不去,开会也不来,公司签了你这种艺人已经亏得够惨了,你居然还不听话……” 小吴一激动,分贝有点高,那些难听的话全都被宋听然听见了,他一把夺过谢斯遥的手机,冲小吴怒道:“他妈的你算老几,敢说话那么大声!” 小吴气得大脑一片空白,但仔细一想,这个声音怎么有些熟悉,“你是……宋听然?” 宋听然寒声说:“我是不会让谢斯遥走的,你去告诉谢乘,有什么垃圾会议找我来开。” 小吴还没开口,宋听然就不给面子地挂了电话。 小吴感觉大事不妙,谢斯遥从来没有用这种叛逆的语气跟她说过话,这大晚上的对方又和宋听然在一起,他俩该不会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吧! 小吴赶紧打电话向谢乘汇报这件事,谢乘听了后没骂小吴这点事都办不好,而是先叹了口气。 没能讨好陈斓,得罪了宋听然,还失去了谢斯遥这颗棋子。谢乘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行了,我知道了。” 谢乘内心苦闷,谢斯遥怎么和宋听然搞一块去了,而且还没有告诉他。 要是他早知道这件事,说不定可以利用谢斯遥对付宋听然,可是现在闹成这样,谢斯遥俨然是要跟他决裂了。 谢乘很了解自己的女儿,谢斯遥表面好说话,实则对人际关系杀伐果断,这才是最让谢乘头疼的点。 宋听然才对小吴发完火,但面对谢斯遥时什么脾气都烟消云散了,他把洗好的一盘葡萄递给谢斯遥,“刚买的。” 谢斯遥愣住了,“我还以为你去忙工作了,要处理很重要的事,没有那么快回来。” “给你买吃的东西,这对我来说就是很重要的事。”宋听然帮她把被子盖高一点,“我说了一会回来,就不会让你等太久。” 像是怕谢斯遥跑了一样,宋听然今晚还是守在这儿。 睡到半夜,谢斯遥腿疼,她睁开眼睛一看,是宋听然枕在她腿上睡着了,而且那个地方还是个大伤口。 谢斯遥想把腿挪开,可是腿早就麻了,动一下如同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里面爬,她叫了好几次才把宋听然叫醒。 “怎么了?不舒服吗?” 宋听然脑子还迷糊着,自己在哪都没反应过来,关心谢斯遥好像是他下意识就会做的事情。 谢斯遥看了看自己的腿,“你压到我了。” 宋听然赶紧把搭在上面的手收回来,靠喝水来掩饰尴尬。谢斯遥好受了些,问他:“你怎么没回去?” 晚上两人说着话,谢斯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醒来的时候宋听然就在压她的腿了。 宋听然说:“医院离公司近,我待在这里明天去公司也方便。” 谢斯遥心想你不是有私人司机吗?你干什么不方便非要在这里受罪。 她道:“怎么没让护士来搭张小床,你这样睡明天会脖子疼的。” 宋听然摇摇头,“不用,我就睡一小会。” 考虑到对方明天还要工作,谢斯遥换了个动作侧躺着,给宋听然让出一半位置,“你上来睡吧。” 宋听然盯着谢斯遥看,谢斯遥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宋听然很主动地坐上来,谢斯遥听到床发出的咿呀声,突然说:“这床不会坏吧?” 宋听然无语了,他妈的我既然上来了就没有下去的道理! “我俩又没有很重,就算坏了也是这床的质量不好。” 他将枕头推向谢斯遥那边,自己枕着胳膊睡下了,表面动作一气呵成,实则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床有点小,宋听然睡得委屈。谢斯遥想把被子分他一点,宋听然却跟个倔强小孩一样把被子重新盖在谢斯遥身上,“我不冷,不需要。” “哦……那行。” 两人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会,宋听然感觉谢斯遥应该是睡了,他睁开眼睛,在触及对方的视线时愣住了。 近距离的对视让宋听然的魂钉死在这,让他忘记了闪躲。 宋听然原本以为谢斯遥会问他一句“看我干什么”,但是谢斯遥并没有,反而闭上了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被谢斯遥抓包了,谢斯遥就不是不知道的,可是她怎么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宋听然一个劲地在那猜,越猜越精神,他甚至换位思考带入了自己。 如果谢斯遥悄悄地看我,被我撞见了…… 宋听然脑子里的内容愈渐丰富,最后得出结论:被默认允许了,所以谢斯遥不反感我对她的感情。 再进一步想,她在接受我的追求吗? -- 23 谢乘本来就因为琐事烦恼着,不知道哪里蹦出个死狗仔爆料那晚宋听然抱走的女人是谢斯遥,现在网上都在扒谢斯遥的信息。 不过谢斯遥本来就糊,他们也扒不出什么黑料,但让谢乘崩溃的是,现在网友都知道谢斯遥是他女儿了。 谢乘觉得丢人,气得在家里摔茶杯。 赵心雅淡定地坐在对面沙发上喝咖啡,她对娱乐圈太熟悉了,宋听然已经把人保护得那么好,媒体前几天也没扒出什么有效信息,突然谢斯遥被爆出来,这本身就很不对头。 “恐怕是有人把消息透露给狗仔。” 谢乘喘着气,赵心雅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细细一想,知情人士也就那么几位,宋听然铁了心要保护谢斯遥,所以透露消息的人不可能是他。 所以……陈斓? 谢乘觉得很有可能,毕竟他那么讨厌宋听然,宋听然还在他手下救走了谢斯遥,陈斓不可能不生气,出于报复,这人很可能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谢乘打电话去质问陈斓,陈斓却说这事是他老婆发疯干的,谢乘根本不信他这套说辞!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低调做事吗!斯遥是我女儿,你不知道这个时候把她爆出来会影响我公司的声誉吗!” 陈斓慌张地解释道:“你想想啊,我本来就想对谢斯遥那个,把她爆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怕把她逼急了她跟我来个鱼死网破呢!” 陈斓人脉关系强大,即使谢斯遥出来指控他也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多少会冲击他的公众形象。 陈斓是不想自己的辛苦经营起来的形象有一点瑕疵的,所以那晚他说要把谢斯遥拖到舞台中央操,也不过是吓唬人罢了。 一番辩解后,谢乘信了陈斓的话,可是知道事情真相后的他更痛苦了。 如果这事是陈斓干的,谢乘还可以对他发火,可是刘娜不一样,刘娜要是知道陈斓在外面乱搞,不仅会更疯,还很可能跟陈斓闹离婚,陈斓失势对谢乘一点好处都没有。 没办法,这次谢乘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和谢乘不同,即使宋听然被骂惨了,作为姑姑的赵心雅却一点也不着急。 “你不担心你那个侄子吗?” 赵心雅放下杯子,“担心什么?他不是娱乐圈的人,没那么多闲人去扒他,再说了我也不姓宋,几乎没人知道我是他姑姑。” 的确如此,赵心雅虽然和宋烨是亲兄妹,但由于和家里人没什么感情,所以她不喜欢和宋家人走太近,巴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要不是谢乘和赵心雅关系不一般,他肯定不会知道赵心雅的身份竟然如此复杂。 赵心雅这人聪明,发现谢乘心情不好,所以没去细问对方酒吧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通过这几天的热搜,她或多或少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既然你担心谢斯遥出事对你不利,那为什么还要把她送给陈斓?” 谢乘坐下来,不耐烦地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件事会闹这么大!我早就提醒过陈斓低调一点的!” 现在覆水难收,谢乘觉得自己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相信陈斓真的能“低调”。 赵心雅看着谢乘的脸沉默了,所以对方的意思是,只要陈斓不声张,他能睁只眼闭只眼地允许陈斓去伤害谢斯遥? “可是谢斯遥是你的女儿啊。” 而且谢乘也只有这一个小孩,赵心雅不明白谢乘为什么要去伤害谢斯遥,有必要为了讨好陈斓牺牲自己的宝贝女儿吗? 谢乘在赵心雅的语气里听出了疑惑和怒意,他学着赵心雅的话说:“可是宋听然是你的侄子。” 赵心雅感觉到谢乘在反讽她,她刚想说这不一样,我对他们没有感情,可想到什么后顿住了。 与此同时,谢乘也不想多说,更没有心情跟赵心雅吵架,他直接回了房间。 对了,一直以来谢乘都迫切想要个儿子,他认为女儿是赔本货,以后是要嫁人的,对他来说没什么价值,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在乎谢斯遥呢? 赵心雅虽然从小跟着妈妈生活,没受过什么疼爱,但是在她心里,感情是无价的。 她肚子还没有动静,这也是谢乘迟迟不肯跟她领证的原因,但如果她有自己的小孩,她恨不得天天抱在怀里护着。 这一刻,谢乘对于赵心雅而言十分陌生,她以前把谢乘的不择手段看做是“野心”,但是她今天才清楚地意识到这是自私,是冷血。 不过比起谢乘,现在更加烦恼的人是陈斓。 刘娜跟个疯子一样买通稿买水军,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晓此事,而陈斓为了不让老婆知道他在外面乱来,每次都是表面上支持刘娜反击,背地里却自己掏钱把热度降下来。 陈斓又气又恨,他现在等于人没睡到,还赔了钱! 谢斯遥虽然人在医院躺着,但热搜还是有看的,她本身就糊,手上的资源一般,所以出了这样的事,对她的影响没有很大。 休息的这几天谢斯遥想了很多,既然谢乘想困住她,那谢斯遥要继续发展,是不能留在谢乘的公司了,不然谢乘随随便便就能拿捏她的前途。 吃完午饭后,谢斯遥去办了出院手续。医生看她恢复得差不多了,对她道:“你等等啊,我先给你家属通知一声。” 林芳知道谢斯遥出事后,一天打了五六个电话过来,不想让母亲担心,谢斯遥每次都骗对方说陈斓只是喝醉了在瞎闹,她没什么事,现在在家休息呢。 谢斯遥以为医生要打电话给林芳,不想林芳知道她住院了,谢斯遥的心颤了一下。 “医生,我……” 那边几乎是是秒接的,当谢斯遥听到医生称呼对方为“宋先生”后,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是打给宋听然。 宋听然询问谢斯遥的身体状况,医生跟他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后,医生让谢斯遥在病历上签字。 刚刚宋听然和医生聊的时间有点久,谢斯遥差点以为宋听然不同意她出院。 谢斯遥回家收拾了一下自己,她知道谢乘现在肯定很想见到她,所以跟对方约了个见面的时间地点。 谢乘提前到达到餐厅,到点了,谢斯遥还没有出现,他等得有些心急,打电话过去对方也没接听,他看着手机页面,心想谢斯遥该不会是在整他吧? 不会的,她不敢这么做。谢乘这么告诉自己。 差不多过了半个钟,谢乘看见外面停下一辆白色的车子,随即一位带着口罩的女人走了下来——应该是谢斯遥没错了。 谢乘臭着脸质问道:“怎么现在才来?” 谢斯遥放好包后坐下,摘下口罩,神色轻松得就像在跟朋友吃饭一样。 “有什么问题吗?” “说好七点钟到达餐厅,现在都快八点了!”谢乘手指戳着手腕上的表,话里一股火药味。 “腿受伤了,快不了。”谢斯遥神色镇定地暗示对方她没有忘记酒吧的事情,然后道:“七点钟是你定的时间,我可没答应你七点我一定会到达。” “你他妈……” 谢斯遥皱了一下眉,谢乘意识到自己爆粗口很是失礼,及时打住了到嘴边的话。 “你什么意思?是在给我下战书吗?别忘了是谁养育你,是谁供你去上学的!” 这些谢斯遥都知道,所以她接受现实的分分秒秒都很痛苦,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小牵着她的手带她去上学的谢乘,如今会丝毫没有犹豫地允许外人来玷污她。 谢斯遥抬起眼睛毫不示弱地看着谢乘,“你是我的父亲,你给了我生命,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能来伤害我。” 谢乘愣了一会后忽然冷笑一声,谢斯遥不懂他笑什么,她讲完话后发现自己手有点抖,于是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紧张的情绪。 “好啊,勾搭上宋听然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能飞了对吧?你现在都不想认我这个父亲了。” 谢斯遥眼神凉了几分,“你决定在我橙汁里下药的时候,有想过我是你女儿吗?” “……” “你明知道陈斓有多么恶心,还纵容他来伤害我的时候,有想过我是你女儿吗?” “……” “没有对吧?因为你在乎的只有你的脸面和权势。” 即使被谢斯遥说中心里的真实想法,谢乘也没有一点愧疚和心虚。 他笑了笑,谢斯遥知道了又怎样,就算宋听然在谢斯遥背后给她撑腰,量谢斯遥也没那个胆子敢和他正面对抗。 谢斯遥不想和谢乘待太久,她直接道:“我这次来,是想和公司解约的。” 谢乘有猜到谢斯遥会这么做,但是他并不担心,因为当初签下谢斯遥的时候,谢乘就为他们今后有可能发生的反目成仇留一手,只是谢乘没想到,这一天来得比他预想的要早。 “你想解约当然可以。”谢乘说:“拿一亿出来,我立刻放你走。” “一亿?”谢斯遥知道解约金不会太低,但是如果需要一亿的话,这会不会离谱过头了?而且她不是什么一线女明星。 “是啊。”谢乘有些得意地道:“当初在合同里就写好的,你提早一年提出解约就要赔付公司一千万,合同还有五年到期,你赔个五千万再加上解约金,不就是一个亿吗?” 听到这里,谢斯遥沉了脸色,一亿她实在拿不出来,再则就算她再待个五年,也未必能挣到一个亿。 谢乘不忘让人难堪,对谢斯遥道:“我记得你数学不是挺好的吗?要不你自己算算是不是需要这么多钱?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我还帮你去掉了后面的几十万呢。” 谢斯遥束手无策,谢乘“好心”给她指了条路,“宋听然不是很有钱吗?要不你去跟他借好了,一亿对他来说应该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数目吧。” 谢乘的话没错,但是谢斯遥觉得自己已经够麻烦人了,再去借钱不妥,而且她也没把握能赚够一亿还给宋听然。 谢乘倒要看看谢斯遥在宋听然心里分量多少,对于宋听然来说到底是谢斯遥重要还是金钱重要。 不过,如果宋听然不愿意借钱给谢斯遥那就更好了,这样不仅伤了他俩的感情,除此之外,只要谢斯遥还在谢乘手下工作,那他总有一天能把这头倔驴逼去陪酒,讨好更多对他有价值的人。 -- 24 这顿饭是谢乘买单的,本来谢斯遥没多想什么,但是二人抢着结账的时候,谢乘突然说:“还是我付吧,你解约要用钱,能省一点是省一点,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 说完,谢乘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他的话里里外外都在刺着谢斯遥的尊严。 谢斯遥脑子里都在想钱的事,过马路的时候耳边突然“叭”地一声,幸好大货车紧急刹车,不然她可能会被撞死。 货车司机对着窗口大骂道:“不看路的吗!想死啊!” 司机根本不屑听谢斯遥说道歉的话,“呸”了一声去晦气后开车走掉了。 谢斯遥惊魂未定,包里的手机响了,是宋听然打来的电话。 接通电话后,宋听然第一句话就是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外面散步。” 谢斯遥有意隐瞒她和谢乘见面的事,她深知宋听然不喜欢谢乘,而且她觉得宋听然八成会问她和谢乘聊了什么,一亿这个数目不小,谢斯遥不想再欠宋听然人情了。 可是,谢斯遥不知道的是,宋听然几天前就约了和谢乘今晚见面,但是下午谢乘的秘书打电话告诉他谢乘要和谢斯遥去餐厅吃饭。 宋听然继续问:“在哪条街?我去找你。”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没有回答,宋听然感觉谢斯遥情绪低落,他问:“你是不开心吗?” “没有。”谢斯遥想了个理由,“可能是困了,回家睡一觉就好。” “那我来接你回家,你在原地等我。” “你知道我在哪里吗?”谢斯遥疑惑地左看右看,附近没什么车,人也很少,而且她没有告诉宋听然地点,宋听然怎么来找她? 宋听然回忆了一下谢乘秘书说的那家餐厅,随后道:“知道,等我,十分钟后到。” 真的假的?我该不会在这儿吹十分钟凉风吧? 虽然持怀疑的态度,但谢斯遥还是站在原地等着。还不到十分钟,车灯的光亮吸引了谢斯遥的注意,她走近了些看了许久,才认出坐在驾驶位上的人真的是宋听然。 谢斯遥惊讶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心灵感应。”宋听然这么说,但是谢斯遥并不信这些东西。 最近天变凉了,谢斯遥外面穿了件鹅黄色的针织外套,要不是腿上的伤口结痂了,宋听然猜测对方不会穿长裤遮着,早就穿短裤短裙了。 宋听然认为自己不懂女生的审美和穿衣爱好,所以没资格去评价什么,即使她每次看谢斯遥穿短裤短裙心里都闷闷的,不太舒服。 “快上车,你穿那么少不冷吗?” 谢斯遥没想到晚上的风没那么大,餐厅里有暖气,她没什么感觉,出来了才后悔出门没带多一件厚外套。 她坐上副驾驶后,宋听然把自己的黑色羽绒服拿给她,“冷就穿上。” 宋听然一边看路开车,一边问谢斯遥接下来有没有行程安排。 谢斯遥虽然还没接到通知,但是她觉得应该是没有的,因为她一直以来都很闲,就算是要去拍戏,也不过外出一个月就回来了,毕竟配角的戏份本来就不多。 “那有想去哪里玩吗?” 宋听然过几天比较清闲,本想着约谢斯遥一起去游乐园散散心的,可是谢斯遥说:“我后天要回妈妈家。” 前几天谢斯遥在住院,林芳想跟她打视频通话,谢斯遥都没有接,说自己在工作不方便,她不想妈妈知道她在医院而担心。 但是林芳是了解自己的小孩的,谢斯遥越是不跟她视频,她就越觉得谢斯遥是真的出事了,所以让她回来住几天,林芳也好顺便看看谢斯遥的状态。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想好,可能会住个一星期。” 宋听然点了点头,所以说他得一个周见不到谢斯遥了? 谢斯遥一直好奇宋听然是怎么找到她的,到楼下时,她又忍不住问了一遍。 宋听然看着她颤着微光的眼睛,觉得这一刻的谢斯遥好像个小孩子,和之前那一惯成熟理性的样子不同。 “都说了是心灵感应。” 谢斯遥笑了一声,“哪有那么神奇。” 宋听然倔强地说:“就是心灵感应啊,不然为什么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想跟着你。” 谢斯遥愣了一下,莫名变得紧张,她反射弧有点长,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挺暧昧的。 谢斯遥脸上的笑渐渐淡去,宋听然也跟着笑不出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好让对方不高兴了。 谢斯遥想了一下后问了个问题:“宋听然,之前我参加完颁奖典礼的那场饭局你还记得吗?” 宋听然当然记得,那是他们分别九年后第一次见面,怕颁奖典礼结束后谢斯遥会很快离开,他特意叫助理去蹲人。 即使如此,宋听然还是心里没底,他很担心谢斯遥不来,所以饭桌上他没怎么听身边的人在聊什么,心思全都放在下一个开门进来的人会是谁。 宋听然认真地点了点头,谢斯遥继续道:“你当时说你见我是为了报复我,我想问你到底想报复我什么?” 总不可能是因为高中时期的拒绝,宋听然记恨了九年来报复人吧,谢斯遥觉得对方不是这种人。 谢斯遥问出这一个问题后,宋听然的心如坠谷底。 什么意思?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宋听然神情凝重,“你是因为这一句话,所以一直不相信我吗?” “不信什么?” “我喜欢你这件事。”宋听然道:“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的。” 的确是,谢斯遥正因为知道自己对宋听然而言有点不一样,所以才会在遇到危险时都会想到宋听然。 她知道宋听然会给她回应,不会不搭理她。 谢斯遥被对方看得心有点乱,她道:“我先问问题的,你得先回答我。” “当年谢乘和赵心雅联合起来对付我父亲,我父亲差点离开董事会,被他们气得大病一场。” 谢斯遥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之前她只知道谢乘是赵心雅手下的员工,他们很可能是在工作时好上的,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掺杂了复杂的利益关系。 “大概什么时候的事?” “我准备出国留学的前两个月。” 谢斯遥算了一下时间,林芳和谢乘在她高一的时候就离婚了,之后谢乘很少回家,谢斯遥不知道爸爸在外面忙什么。 谢斯遥把已知的线索联系起来,差不多就知道宋听然嘴里的“报复”到底是什么了。 “你恨谢乘,所以也恨我是吗?我是她女儿,对付我,跟对付谢乘是一样的,只是你没有想到我连报复的意义都没有,谢乘根本不在乎我。” 说着,谢斯遥冷下脸,心也酸溜溜的。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屁样,这种生物心里最重要的是金钱和权势。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听然被误会了,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然而谢斯遥比他更有理,“你现在说喜欢我,是因为我不知道谢乘和赵心雅干了什么,你觉得我很清白,是个可以喜欢的人。” “但是如果我知道他们做的事,或者是站在了他们那边,你还会喜欢我吗?” 此时此刻,谢斯遥觉得自己有点倒霉,遇到的男人怎么都那么垃圾,都把她当成棋子来利用。 宋听然本意是想让谢斯遥知道他的感情,现在话题越扯越远,甚至有点极端的意味了。 太多烦心事堆积在一起,谢斯遥有点难过,宋听然看着她失望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 短短几秒内宋听然反思了很多,是不是不够真诚,还是哪里没有解释清楚……最终他只能怪自己生了张笨嘴,在谢斯遥面前就像个不会表达的哑巴。 谢斯遥冷漠地看着宋听然,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不争气地湿润起来。 宋听然傻傻地摸了摸口袋,没有纸,他就用袖子给对方擦脸。 “我脸上有妆会弄脏你衣服的。”谢斯遥往后退了一步,不消片刻就被宋听然摁住后脑勺哪也躲不了,“一件衣服而已,没什么。” 宋听然对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没什么信心,他是个学生时期写个800字的作文都会担心的人。 两人沉默着,宋听然斟酌了一下后坦白道:“我们分开太久了,上学的时候我也不是什么风云人物,我觉得你应该忘了我,说实话我不知道要怎么来见你。” “饭局上有谢乘还有他的朋友,我想你不会不给面子直接拒绝的,所以让助理去等你,颁奖典礼结束后带你过来,我没有想让你难堪或者别的恶意,我只是想看看你。” “那天你坐在了我旁边,离我很近,你可能不知道,我因为这件小事开心了很久。” 颁奖典礼是在夏季举行的,离现在都好几个月了,很多细节谢斯遥已经忘记了,只能靠宋听然的这几句话一点点回忆起来。 “我提醒自己你是我的‘敌人’,但潜意识里总是忍不住向你靠近。” “你问我,如果你真的和谢乘他们站在一起我会怎么办,我可能会很窝囊地用尽所有理由去爱你吧……” 宋听然说话很小心,可就是这几句听起来很简单的话,让谢斯遥眼睛朦胧,一颗心好像泡在了碳酸饮料里。 每次谢斯遥不高兴,宋听然也好不到哪去。谢斯遥哭得眼睛红了一圈,月亮好像在她的眼眸里碎开了。 宋听然鼓起勇气,捧着谢斯遥的脸亲了一下她的眼角。 “我没有勇气跟你做敌人,我只想做你的爱人。” -- 25 谢斯遥回妈妈家这天天气还不错,不像前几天那般天阴阴的,看着就让人心情阳光不起来。 一进门,许小远就开心地围着谢斯遥跳来跳去,跟只小猴似的。 谢斯遥一如既往给他带了礼物,林芳看见了后臭着脸说:“都多大了还玩小汽车小火车的,一点也不像你姐,你姐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天天拿着书在看,根本用不着我操心。” 许小远抱着盒子跑远了,还不忘转身给林芳做个鬼脸,林芳差点被气出高血压。 “让他玩吧,童年就那么一次。”谢斯遥这么说,林芳火气更大了,一个眼神杀过来,警告说:“下次别带玩具来了,家里已经够多了。” 谢斯遥表面应付地点点头,实则内心打算下次带许小远逛街买玩具。 许少康对许小远道:“小远,还不快跟姐姐说‘谢谢’?” 许小远放开嗓门表达对谢斯遥的喜欢,“谢谢姐姐!!!” 许少康帮谢斯遥把行李箱拖进来,然后道:“你妈妈把房间打扫干净了,我帮你把行李箱放房间里。” 谢斯遥点点头,有点不知所措地说了声“谢谢”。 许少康摆手笑了笑,“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其实许少康对谢斯遥还不错,但是林芳再婚的时候谢斯遥都读大学了,她没怎么和许少康相处过,所以没办法把这个陌生男人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 许少康能理解谢斯遥,他也不为难人,让谢斯遥叫他叔叔就行了。 谢斯遥进厨房帮忙,林芳看她状态还不错,不像是个伤患,洗菜时她疑惑地问谢斯遥为什么前几天不接视频电话。 谢斯遥坐飞机的时候有猜到回到家林芳会再问她这个问题,所以她早就打了腹稿。 “妈,我不是说了我有拍摄工作吗?你都问了好几次了。” 林芳明显不信,“我看了新闻的,你可别骗我。” “我要是真有什么事今天能回来?不得在医院躺着?”谢斯遥装作一副不耐烦地样子说道:“哎呀,都说没事了,你怎么老巴望着我出什么事。” “快过年了别乱说话!”林芳也不知道谢斯遥书读哪儿去了,都怎么大的人了还说话那么难听,她不罢休,接着问:“那新闻里说的宋听然抱着你离开是怎么回事?” 谢斯遥云淡风轻地说:“喝多了,走不动路。” “你跟他什么关系?喝多了还要打个电话联系他。” 林芳狐疑地看着谢斯遥,过了一会,她才意识到一件更重要的事,唠叨说:“平时注意点,酒吧那种地方你也敢喝醉?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宋听然可救不了你,有危险了他估计跑得比你还快。” 他还真是救了我。谢斯遥心想。 “噢……知道了。”谢斯遥点点头。 两人各做各的事,林芳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她又贴了过来,“你和宋听然读一个大学?” 这个问题突兀又突然,谢斯遥不知道林芳问这个干嘛,反正她摇头了。 那倒也是,他们不是一个水平的人。 虽然林芳教过的学生不少,但还是对宋听然这个人有印象的,她经常听说这孩子跑步拿奖了,打篮球拿奖了,下象棋拿奖了,书法比赛拿奖了……兴趣爱好还挺多,但是学习成绩不怎么样。 “那你们是工作后遇到了?” “这个……”谢斯遥想起几个月前的那场饭局,“算吧。” 多年看八点档狗血剧的林芳感觉这事情不简单,她皱眉问:“什么时候的事?” 谢斯遥心思没她那么密,愣愣地回答:“应该是三个月前。” “你们才见面三个月就好到可以送对方回家了?”林芳一针见血,谢斯遥开口,还没来得及把这事解释清楚,林芳问了个更致命的问题:“别跟我说太多,我问你,你们亲过嘴吗?” 亲嘴!? 谢斯遥没想到她妈那么直接地问这种问题,一下子把她问懵了! 林芳看谢斯遥这副模样就知道完蛋了,亲过了,要是没亲过早就否认了,哪里需要犹豫。 林芳已经知道答案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所以你们是在谈恋爱。”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 林芳纳闷了,“你们没确定关系就接吻啊!?” “……” 林芳心情渐渐暴躁,她握紧手里的刀,剁排骨的劲都大了许多,就像和排骨过不去似的。 她想了很多,不行,绝对不能让谢斯遥和宋听然在一起!学生时期的宋听然上课蔫蔫的,考试成绩也不太漂亮,天天一副不太聪明的模样,谢斯遥以后跟着这种人肯定得吃苦! 林芳心事重重,以至于炒菜忘记放盐了。饭桌上,许小远撅着嘴说今天的蒸水蛋不好吃。 林芳听后神色严肃,用眼神警告许小远,许小远一不开心,非要和林芳对着干,“看我干什么,就是不好吃啊……” 谢斯遥用汤匙挖了一小勺过来尝尝,的确是没什么味,她道:“我去给你拿酱油。” 许小远一边玩筷子一边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许少康也察觉出妻子的不对劲,他道:“怎么了?你好像不开心。” 不一会儿,谢斯遥就带着酱油回到饭桌上了,林芳看着自己的女儿,越看越不放心,心想怎么会有人还没确定恋爱关系就亲上了,那过几天来了兴致不得上床? 由此可见宋听然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亲女孩子的嘴了还不确定关系,一点边界感和责任心都没有,谢斯遥跟这种混蛋在一起得完蛋! 什么啊!两个成年人谈恋爱搞得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林芳没心情吃饭了,她放下筷子,“少康,你同学的小儿子不是回H市发展了吗?” “额……对啊,怎么了吗?”林芳忽然问这个,许少康挺意外的。 “你同学不是之前还烦恼儿子找不到对象吗?我们家斯遥也还单身着,我觉得他们还挺合适,要不找个时间出来聚聚吧。” 许少康不着调地嫌弃说:“合适什么啊合适?那小子都36了,大了斯遥九岁,两人在一起能有共同话题吗?” 林芳强势地道:“36岁怎么了?他儿子是教师,铁饭碗,我觉得不错,他们没有相处过,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共同话题?” 谢斯遥听不下去了,“妈,你这是要我去相亲吗?” 林芳看向她,“相亲不好吗?教师不好吗?难道你惦记着那个什么宋听然?” 许少康在一边劝道:“斯遥的喜欢最重要,你都一把年纪了还管这管那的不累吗?那个姓宋的小伙子也挺好的,他不是救了斯遥吗?” “救”这个字眼让林芳感觉膈应,“他帮了斯遥我这个做妈妈的感谢他,可这并不意味着我要把我女儿往火坑里推,欠他的我会还的!” 许少康不懂了,“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我怎么能不激动?宋听然那家伙学习成绩那么差,不是不勤奋就是不上进,他跟斯遥就不是一个水平的人!” 这话真够难听的。 谢斯遥说:“妈,学历不能代表人品,我大学时还有学长出轨嫖娼被抓呢,而且宋听然也没你说得那么差。” 林芳睁大了眼睛,倒是不因为听了什么学长嫖娼的事感到震惊,而是她发现谢斯遥居然在帮宋听然说话! 这下她更得强硬起来了。 “就这么说定了,一会我打个电话过去,让你和对方有空见面认识一下。” 为了让谢斯遥去赴约,林芳什么手段都用尽了,在电话里把谢斯遥说得多么着急结婚,恨不得明天就嫁! 恰巧对方也烦恼儿子找对象的事,于是两个人很快就在电话里谈好了,为双方孩子见面定下了个时间地点。 许少康想帮谢斯遥解释一下也没办法了,他的同学在电话里说对谢斯遥很满意,两家孩子的终生大事能成就更好了。 许少康尴尬至极,他跟谢斯遥说无论喜不喜欢人家,既然约定好了,出于礼貌都应该去见一面的。 谢斯遥坐在沙发上,无语地点了点头,相亲对象的父亲是许少康的朋友,基于人情世故,她要是不去,实在有伤他人感情。 许小远在垫子上玩玩具,耳朵却偷听着大人在讲什么。虽然他还小,但是对年龄还是有概念的,谢斯遥对他好,现在谢斯遥不开心了,他下意识地帮姐姐说话。 “妈妈,你为什么要给姐姐找个叔叔啊,姐姐那么漂亮,万一那个叔叔长得很丑,对姐姐不好怎么办?” 林芳火气极大地反驳说:“什么叔叔?你懂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这家里的人怎么都帮着宋听然说话? “可是姐姐明显不喜欢叔叔啊……”虽然知道自己没什么话语权,可是许小远这张嘴还是没有停下来。 眼看林芳就要骂人了,谢斯遥道:“小远放心,姐姐会处理好自己的事的。” 因为帮不了谢斯遥,许小远难过地在原地掉眼泪,声音糊糊地说:“我只是想让姐姐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气氛些许凝滞,林芳冷静了一会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情绪失控了,既然谢斯遥同意去相亲了,这个话题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义了,她起身,催许小远进房间睡觉。 等到林芳走后,许少康低声对谢斯遥说:“意思一下去吃个饭就行了,要是实在不喜欢也别勉强。” 谢斯遥点了一下头,本来一个亿的事就让她头疼不已了,现在林芳还逼她去相亲,搞得她有点烦躁。 谢斯遥想,虽然林芳是自己的妈妈,人一直都很强势,但她也不能老是被对方拿捏着。 -- 26 谢斯遥也不知道跟她相亲的这个男的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她约到了江边吃饭,说什么餐厅外面比里面明亮,有氛围。 谢斯遥不知道对方想要的氛围是什么,今天本来就冷,她在外面吹风吹得头疼。 十分钟后,有位穿着白色西装,五官扁平的寸头男人出现在谢斯遥面前。 “谢小姐您好,我叫章行,现在在二中担任高三级学生的地理老师,同时也是孩子们的班主任。” 二中啊……这是谢斯遥的母校,但是她不想和这人有太多的话题,所以没提这个。 “你好,我是谢斯遥。” 形式一下握个手后,谢斯遥从容地坐下,再抬头时看见章行对她傻傻地笑。 此时此刻,谢斯遥莫名想起了宋听然,不过相比之下,宋听然笑得聪明点。 章行激动地说:“谢小姐您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谢斯遥冷得裹紧了外套,章行感觉对方态度有点冷漠,开始心里没底地没话找话说:“听阿姨说谢小姐高中也是在二中读的。” 谢斯遥尴尬地点了一下头,章行脸上的笑褪去了,他道:“谢小姐,您对我的年收入和未来规划不感兴趣吗?” 谢斯遥疑惑地“啊”了一声,心想这是你的隐私,不太好说吧。 章行笑笑,“谢小姐您应该是第一次相亲吧,以前相亲过的女孩都问我这个问题的,您真的不想知道吗?” 这是相亲的固定流程吗? 谢斯遥不懂,但是章行眼睛冒光,一副表达欲很强的样子,谢斯遥感觉自己不问好像对不起人家,于是她意思性地问了一下。 章行紧张到脸红,说话都结巴了,“我身高172,年收入八万,去年买了辆二手车,虽然现在和爸妈住在一起,但是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房子迟早是我的。” 这话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谢斯遥听了后感到不适,总而言之哪里怪怪的。 她好奇另外一个问题,“你一年的净收入是多少?” 问到这个,章行面露难色,他思考片刻才回答道:“我花销不大的,而且平时的吃喝用都是在爸妈家,一年大概能存下个四五万吧……” 谢斯遥笑了一下,一针见血地问:“如果我们在一起了,要和你的爸妈一起生活,对吗?” 章行是个相亲老手了,他知道谢斯遥在介意什么,他解释说:“我爸妈很开明的,他们一定会对你好的,如果出现婆媳矛盾,我肯定会站你这边的。” 谢斯遥根本不在乎对方站哪边,因为她不是来找对象的,而是来拒绝人的。 “那说一下你的未来规划吧。” 谢斯遥本来以为章行在事业上有什么宏图伟志,不料对方一开口就是:“说实话我年龄也不小了,未来三年我想生两个儿子。” 重男轻女?谢斯遥蹙眉问:“一定非要儿子吗?” “我妈妈喜欢孙子,她说男孩子活泼热闹些。” 谢斯遥觉得对方好笑,忍不住逗人继续问:“我很喜欢逛街,特别是买口红,你会介意这个吗?” “爱美是人的天性,但是我觉得女孩子在家不用太费心思打扮自己,而且带小孩那么麻烦,涂个口红多不方便啊。” 章行没有明确回答介意还是不介意,他的话说得很委婉,谢斯遥却懂了,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可我不喜欢在家蓬头垢面地带孩子,我要出去工作,我想有自己的事业。” “这个好办。”章行笑道:“你可以工作结束后回来带小孩。” 谢斯遥的笑变得意味深长,工作结束后还要我带小孩,你把我当牛使唤? “那你呢?你的意思是你回家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干吗?” “不是……”章行意识到谢斯遥这个问题很致命,他赶忙道:“谢小姐,你妈妈也是教师,你应该知道老师即使下班了,也会有一些零七八碎的事情要处理,比如备课、批改学生作业啊、有时候可能还会遇到头疼的家长投诉。” 谢斯遥已经知道对方是个“极品”了。 “但是这些都是你工作上遇到的难题,如果你连自己的工作都处理不好,我不认为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 “我们换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我平时收工后可能还要去完成广告拍摄,偶尔还有小组开会,你前面说了你是能理解我要去工作的心情的,如果轮到我忙得走不开了,你能做到‘工作结束后带小孩’吗?” 章行在这儿坐久了,额头冒了一层细汗,奇怪了,明明今天也没有很热啊。 “谢小姐你想太多了,女孩子想太多不好,如果我们都很忙的话,我爸妈可以帮忙照顾小孩的,当然,要是你能照顾小孩就更好了,一个孩子如果童年缺失母爱是很悲催的。” “一个孩子如果童年缺失父爱也是很悲催的。”谢斯遥表面淡定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而且有足够的经济实力给自己买东西。” 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章行没有发觉这事已经黄得差不多了,他愣愣地问:“你什么意思?” “我可能并不符合你对另一半的要求。” 章行激动地站起来,差点打翻了放在桌角的水,“谢小姐,我刚刚可能表达有误,两个人适不适合还得试试才知道!” 即使章行这么说,谢斯遥还是很明确地拒绝了对方。 今天又相亲失败了…… 章行内心失落,但是谢斯遥的神色坚定,仿佛就是在告诉他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去一下洗手间。”章行担心自己情绪失控出丑,选择了最狼狈的方式逃跑。 谢斯遥盯着章行的背影看了一会,随即拿起水喝,刚刚光顾着说话了,她都没喝一口水。 谢天谢地,相亲失败。 这顿饭对章行来说并不便宜,他心想,恋爱没谈成,还付了顿饭钱不得亏死? 他把服务员叫过来说道:“你一会去跟六号桌那女的说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服务员睁大了眼睛,章行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他安慰道:“放心,她会买单的。” 服务员大抵知道章行是想让女方付钱,自己先溜了,连去说一声都不敢,服务员霎时露出了鄙视人的表情。 “我来付钱,你可以滚了。” 身后忽然响起男人的声音,章行吓得魂都快飞了,“神经病啊……话说你谁啊你!” 宋听然神色轻佻,甚至带了点傲气,“我也是来找谢斯遥相亲的,既然你结束了,那么该轮到我了吧?” 章行大脑缓了一会,渐渐地才意识到原来今天谢斯遥相亲的不止一个人!他居然只是其中之一! 刚刚才被拒绝完,这时的章行觉得宋听然就像是来嘲笑他的,他看对方哪里都不顺眼! “你头铁的话就去吧!那女的可没那么好说话!” “如果那么轻易就被你拿下,她就不是谢斯遥了。”宋听然根本不介意这个,他低垂着眼睛看着章行,忽地冷笑一声,“对了,我和你不太一样,我脸皮厚不怕被拒绝,就不劳你来担心我了。” 章行气得脸色发青,不会说话,他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后就离开了。 谢斯遥闲来无事看看手机,正好林芳发信息问他相亲得怎么样了。 【谢斯遥:崩了】 林芳看到这两个字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谈崩呢!? 【林芳:他不喜欢你还是你不喜欢他?】 【谢斯遥:我和他根本不合适】 【林芳:没试着相处过你怎么就知道不合适啊】 还相处?谢斯遥无语至极,她现在根本不想见到那个极品男。 谢斯遥低头打字,跟老妈吐槽极品男,却没有发现宋听然安安静静地坐在了章行坐的位置上,甚至盯着她看了几分钟。 “谢小姐你好,我叫宋听然,现任SV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拥有三家上市公司,同时直接控股公司十六家。”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谢斯遥吓得一愣。 宋听然温柔地笑了一下,“谢小姐不想知道我的年收入和未来规划吗?” 这些话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宋听然不请自来地回答说:“我净收入八百亿人民币,刚刚听说你很喜欢口红,希望未来你在线下店挑口红的时候,我是以‘爱人’的身份陪在你的身边。” 谢斯遥傻眼了,刚刚好不容易赶走了一个极品,怎么现在来了个立志要当她老公的宋听然…… “你不是应该在C市吗?” “我忙完工作就过来了。”宋听然酸溜溜地说:“如果我不来,怎么对付情敌?” “你刚刚一直在偷听!?” 宋听然的目光越过谢斯遥,看向她身后的那张桌子。 谢斯遥跟着回头看——桌子上有一杯柠檬苏打水,而且这个距离离她很近,难怪什么话都被宋听然听到了。 -- 27 宋听然生着闷气,整个人就像一片行走的乌云,阴沉沉的。 谢斯遥打的车来了,宋听然却快她一步先钻进了车里。谢斯遥怔愣住了,她上车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宋听然,我是要回家的。” 宋听然抱着手臂,瞥了她一眼,“我在H市人生地不熟的,只好跟你回家了。” 卧槽!跟我回家!? 谢斯遥严肃地向对方说明情况,“宋听然,你不知道我妈妈现在对你有多大的意见,她看到你会……总之你还是去住酒店吧,我帮你把钱付了。” 宋听然蹙眉,什么情况?这还没见家长呢,他就被嫌弃了! “那我更得去见岳母了,免得误会越来越深。” 宋听然收回视线,目视前方,一副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赶不走他的坚定模样。 谢斯遥又劝了几句,为了让宋听然知难而退去住酒店,她把自己的老妈形容得如凶神恶煞。 宋听然淡漠地把头转向窗子,反正不管岳母是什么妖魔鬼怪,他都不会退步的。 忽然,谢斯遥包里的手机响了,是林芳打来的电话。 “喂,妈。” 听到这个“妈”字,宋听然脑子里有了新想法。 林芳迟迟等不到谢斯遥回信息,她急坏了,打电话问谢斯遥这事是怎么谈崩的。 “妈,我真的不喜欢那个男的,他坐在我对面我就难受,我们相处不来。” 哼,谢斯遥对那个男的没意思。宋听然心里美滋滋的,嘴角扬起来了都没发觉。 但是,很快他就沉了脸了,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谢斯遥嫌弃道:“真的不合适,你怎么还要我跟他试试啊?” 什么啊!?谢斯遥都说不喜欢了,林芳怎么还把女儿往火坑推! 宋听然酸得脑门冒烟,转头对谢斯遥说:“麻烦阿姨今晚多备一双筷子。” 林芳听到男人的声音,抛下在说的话题,激动地问:“谁在你身边说话?” 谢斯遥头疼死了,这一个两个的怎么事那么多,特别是宋听然,恨不得在她家住下一样。 “那个……额……”谢斯遥硬着头皮道:“妈,我今晚带个朋友来家里吃饭,你不会生气吧?” 林芳明白了,说不定章行和谢斯遥已经谈成功了,只是不好意思跟大人说,想带回家试探一下家长的意思。 她笑着道:“你带朋友回家,妈高兴都来不及呢。” 谢斯遥心里没底,“那你跟我发誓你不会生气。” 林芳皱眉,闺女怎么不相信她?真伤人心啊。 “好好好,我发誓……”林芳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你快点回来啊,天黑了外面很冷的。” 谢斯遥挂了电话后锤了旁边的宋听然,“你没看见我在跟妈妈讲电话?” 宋听然委屈,揉揉手臂,“才离开两天就去跟别的男人相亲,我再不争取一下,恐怕下个月就要来喝你的喜酒了吧?” “那个男人他爸是我继父的朋友,我就算不喜欢人家也得意思一下去吃饭吧。” 宋听然越说越生气,心里酸不拉几的,“我还是你们家未来的女婿呢,怎么没见你给我这个面子?” 谢斯遥平时很聪明的,也不知道是天气冷还是气糊涂了,她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你怎么乱给自己贴身份啊……唔……” 谢斯遥还没说完,宋听然就凑上来吻住了她。 她的嘴唇磕到了宋听然的牙齿,但是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她忽略了疼痛。 司机还在前面开车,谢斯遥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不合适的声音打扰人家工作。 相反,宋听然天不怕地不怕地和谢斯遥接吻,谢斯遥没辙,像只猎物一样被他围在角落。 谢斯遥的眼睛盯着宋听然的睫毛,心里乱糟糟的。 舌尖触碰到对方柔软的舌头,谢斯遥身体就像过电一般,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死死抓着宋听然的肩膀。 突然,车子停下,宋听然被晃了一下,二人湿漉漉的唇瓣终于分开了。 谢斯遥面颊发烫,睁大眼睛错愕地看着宋听然。 前面的司机声音淡淡的,“到了。” 真扫兴。 宋听然舔了一下嘴唇后下车吹风冷静。 · 林芳在家一边哼歌一边做饭,许小远还在客厅看动画片,林芳伸着脖子大声道:“一会有礼貌点,要叫姐夫。” 许小远翻了个白眼,然后调高了电视音量。 说曹操曹操就到[1]。 门铃响了,林芳解了围裙,笑着去开门—— 不出叁秒,她僵在原地。 这“女婿”怎么和她记忆中的模样不太像? 谢斯遥尴尬笑笑,“妈,这是我朋友。” 这朋友还挺好看,林芳此时脸上还能残存着一点笑意,“他是?” 宋听然挺积极的,一点也不怕生,“阿姨好,我是宋听然。” 这个名字足以杀死林芳所有的笑容,她看向谢斯遥,语气阴阴的:“这就是你说的朋友?” 谢斯遥勉强地笑了笑,默认了。 林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很好,带了个男朋友回来。” 许少康感觉这边气氛不太对,赶紧走过来缓和一下,“进来吧,外面冷。” 于此同时,跟在大人屁股后面的许小远看见宋听然后眼睛一亮。 太好了,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个丑叔叔! 小孩激动地叫了声“姐夫”,林芳侧首,一个眼神瞪过来,让许小远害怕地闭了嘴。 让宋听然一直站在外面不好,谢斯遥的手伸过去,凭感觉碰到了宋听然的手指,牵着他进来。 宋听然说自己来得突然,只好买了点水果带过来。 林芳冷着脸,全然没有要收东西的意思。 许少康也不知道对方在发什么神经,他笑笑接过宋听然提着的袋子,还说这苹果长得真漂亮。 “妈,饭煮好了吧?”谢斯遥心虚地问。 林芳盯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没办法再相信他们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煮好了,还给你男朋友备了双快子呢。” 林芳语气冷冷的,跟不欢迎人似的,她目光转向宋听然,宋听然丝毫不怯场地与她对视,还勾了一下嘴角。 宋听然不做这个动作,林芳倒是没有发现,对方的嘴怎么有点肿。 再看看自己的女儿谢斯遥——嘴唇一样是肿的,还带着个小伤口。 很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敌人已经打到家门口了。 林芳从宋听然身边强行拉走谢斯遥,二人走到厨房,林芳问:“你嘴怎么回事?” “太干了,裂了。” 林芳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那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谢斯遥干笑,“出门前抹了腮红。” 林芳看破不说破,“什么牌子的腮红,打得跟猴屁股一样。” 许小远热情地找了双合适的鞋子给宋听然,“姐夫,你试试这双鞋。” 宋听然感觉这孩子不排斥他,反而一声声“姐夫”叫得他心花怒放。 他蹲下来,看着许小远,“真乖。” 这孩子老实,对宋听然说:“姐夫,你比章叔好看多了,难怪我姐带你回家。” 在颜值上打败了情敌,宋听然想不高兴都难。 “你说你姐会喜欢我吗?” 许小远笑起来眼睛弯弯,“你长得那么帅,我姐肯定喜欢啊。” 宋听然低笑两声,就当这是一个安慰或者祝福吧。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许小远眼睛眨了眨,像在跟朋友说小秘密似的小声问是什么忙。 宋听然已经感受到林芳有多排斥他了,他觉得林芳多少会为难谢斯遥的,于是道:“你姐如果遇到困难,请你站在她那边。” “这是肯定的啊!”许小远还以为是什么大忙呢,原来是这点事,随后他笑着说:“我也会站在姐夫你这边的。” 被小孩子喜欢,宋听然总归是高兴的,他浅笑道:“优先保护我的爱人。” 许小远就像被赋予了重大任务般郑重地点点头。 林芳看着许小远和宋听然走得近,心想完蛋了,该不会许小远以后也是个知识不进脑子的小笨蛋吧! 她板着脸冲这边道:“许小远,你不洗手吃饭啊!” 林芳想把许小远支走,谁知许小远开心地拉着宋听然说:“姐夫,你第一次来我们家应该不太熟悉,我带你去洗手。” 林芳看着这一幕差点气晕,等宋听然从卫生间出来了,她故意坐在对方身边施压,可是宋听然一点也不紧张,淡定地拉开椅子坐下。 谢斯遥看着这位置,感觉“危机重重”,她小声说:“要不你坐我这儿?” 宋听然对谢斯遥道:“我和叔叔阿姨第一次见面,这样方便我们认识彼此。” 你还想“认识彼此”?我妈没把你扬了就不错了! 林芳看宋听然愈发不顺眼,吃饭时,每次宋听然想夹菜,她都看似无意地摆动转盘,让宋听然夹不到菜。 一次两次别人还察觉不出来,可尴尬的次数多了,宋听然就发现不对劲了。 不止是宋听然,连谢斯遥都看出来了。 许少康手肘撞了一下林芳,“来者是客,你这是干什么?” 谢斯遥无语地扫了一眼自己的恶毒老妈后,给宋听然夹了一碗的菜,可把宋听然感动坏了。 林芳道:“你今晚怎么打算?” 宋听然知道林芳并不想让他留下来,他正要说去外面住酒店时,许少康笑笑说:“小宋第一次来我们家,当然是住家里啊。” 他刚说完,桌底下,林芳就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疼得许少康神情骤变。 “我先说清楚,我们家就叁间卧房,一间是我的,另一间是小远的,剩下的那一间现在斯遥住着。” 许少康又来插嘴了,“小问题小问题,让小宋和斯遥睡一间房就好了。” 林芳这次忍无可忍,“这一男一女还没结婚就睡在一张床上合适吗!?” 许少康眉头紧锁,疑惑地看着林芳,“你和我还没结婚时不也睡在一张床上吗?怎么你可以,到了斯遥这就不行了。” 这蠢老公不要也罢!!! 许小远大概知道林芳打的是什么算盘了,他趁机哭道:“我不管,我要姐夫留下来,要是真的位置不够,我的床给他睡!” [1]典故由来自《叁国演义》 -- 28 林芳吃了几口饭就离开饭桌了,宋听然没想到对方已经讨厌他到这种地步,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搞得他也一样没什么心思继续吃饭。 林芳生着气,这个家她哪里都看不顺眼。 她进厨房准备刷碗的时候,宋听然也跟过来了,他就站在林芳身边,林芳却直接无视他。 看样子林芳是不给他帮忙的机会了,宋听然变着法跟对方接触。 “阿姨,您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要不我给您下碗面吧。” 林芳冷淡地道:“不用了,斯遥那么偏心你,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脸面吃你做的东西。” 宋听然表面镇定,内心有点虚地小声说:“阿姨,我这个人比较笨,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让您介意了?” 林芳终于侧首看了对方一眼,神色间就像在说你小子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现在这儿就他们两人,林芳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她干脆地说道:“说实话,我是反对你和斯遥在一起的,你应该知道斯遥从小学习成绩就是拔尖的,人也聪明努力……而且我向来对商人没什么好印象,你们这些人表面仪表堂堂,谁知道背地里会不会乱搞。” 林芳是个传统的人,她觉得女孩子想要安稳,就应该嫁给公务员或者教师。 虽然林芳没有说得太明白,但是宋听然已然明了,林芳不喜欢他的原因有二——他的学习成绩没有很好,以及他是商人。 林芳对于“商人”的偏见多少跟谢乘有关,她这人爱面子,虽然离婚了也没有告诉身边的人。 当年赵心雅跟个神经病一样来学校闹,造谣说林芳是小三,林芳突然被泼脏水,险些气死。 之后她和谢乘吵了一架,让对方给自己一个说法,不料谢乘却说这是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事,他不想介入处理。 林芳被真正的小三说是“小三”,后来大病一场,这件事很快就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 迫于舆论压力,林芳只好辞职,再则她也没有脸面去学校工作了。 晚上,宋听然自觉地去睡沙发,许小远心疼得想把自己的小被子给他,宋听然却委婉拒绝了小朋友。 许小远双手抓着被子,懵懵地看着宋听然。 “你快回去睡觉吧。” 许小远问:“姐夫那你怎么办?晚上那么冷,不盖被子会感冒的。” 宋听然开玩笑说:“我等着你姐来心疼我。” 许小远点点头后就走了,不出半个钟,谢斯遥还真是出来找宋听然了。 “你还没睡?”宋听然惊讶地问。 谢斯遥在坐在边上,看着这个一米八几却只能窝在沙发休息的可怜男人,“你不是想让我来心疼你吗?” 宋听然尴尬地愣住,他懂了,许小远刚刚应该是去跟谢斯遥说什么了。 谢斯遥说:“去我房间睡。” “阿姨会生气的。” 谢斯遥皱眉,“你怎么比我还听我妈的话?” 宋听然眼珠动了动,思虑一会后坐起身,笑着说:“那我听你的话。” 跟谢斯遥躺在一张床上,宋听然心潮澎湃,怎么也睡不着,谢斯遥安安静静的,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但是,谢斯遥背对着他,他也不是很确定。 “谢斯遥。” 谢斯遥听到了,但是没理人,过了一会,宋听然神神经经地叫了声“老婆”。 “……” 占便宜也不带这么占的。 “干什么?” 宋听然吓得心一颤,“原来你还没睡啊。” “你这样扰民我能睡吗?” 宋听然笑了两声,他凑过来,都快贴到谢斯遥的后背了。 “你知道洗碗的时候,阿姨跟我说了什么吗?” 谢斯遥洗完澡出来时,看见林芳和宋听然站在一起心忽地一紧,生怕她妈那张嘴说出什么伤人心的话来。 但是后来她观察了宋听然的神情,好像没有不开心的样子。 “应该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没有。”宋听然道:“有你护着我,我才不怕她。” 谢斯遥想起饭桌上的事,安静片刻后转移话题问:“你们聊什么了?” 宋听然语气有些得意,“阿姨说你偏心我。” “……” 宋听然一只手撑着头,垂下眼睛观察谢斯遥听到这句话后是什么反应。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是真的偏心我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事,林芳睡眠很浅,相反身边的许少康睡得特别安稳,还打呼噜,林芳烦得真想把这人踹下去。 六点钟,天还未亮,林芳就起床了,反正怎么也睡不着觉,她还不如早早地去菜市场跟别人谈心。 走到客厅,林芳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过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 宋听然呢?这么大个人跑哪去了! 昨晚进房间休息的时候快要十二点了,林芳心想宋听然应该不可能是连夜离开的。 她盯着谢斯遥的房门看,里面该不会躺着两个人吧…… 林芳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本来林芳还不至于想太多,可是她去菜市场回来的路上,看见宋听然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提着个黑色袋子。 林芳对黑色袋子分外敏感,经验告诉她,一般是不方便被其他人看见的东西,店员才会拿黑色袋子装着。 果然,打到家门口的敌人都是不安好心的! 林芳一进门就听到浴室里有水声,谢斯遥出来的时候,正好对上她妈那双毒辣的眼睛。 “大白天的你洗澡干什么?” 谢斯遥觉得老妈真是越来越神经兮兮了,“谁说早上不能洗澡的。” “可你昨晚不是已经洗过了吗?” 林芳侧首一看,洗手台的水盆里放着拧干了的睡裤,看来谢斯遥方才不仅洗了澡,还洗了衣服! 谢斯遥不知道林芳怎么跟中邪似的盯着她的衣服看,她不想多说,拿着水盆走向阳台。 林芳的视线跟着对方的身影,这才发现那该死的宋听然在阳台晾床单,而且那床单就是谢斯遥的床单! 林芳精神遭受重创,谢斯遥不告诉她,她非要揪出点蛛丝马迹来! 她进谢斯遥的房间翻垃圾桶,然而垃圾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完蛋!林芳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更可怕的想法。 许少康还在打呼噜,突然被林芳摇醒,心情霎时不太美丽。 “你干什么啊,昨晚翻了一晚上的身,今早又来闹腾,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斯遥都被猪拱了!” “什么啊……” 林芳气愤地把许少康从床上拉起来说话,“昨晚宋听然跑到斯遥房间睡觉了。” “人家男女朋友,这有什么问题吗?反倒是你,别太为难人家小年轻了。” 林芳拍了拍许少康的脸,试图把人拍清醒点,“早上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宋听然去便利店买东西,斯遥在浴室洗澡,刚刚我去翻他们的垃圾桶,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许少康眨眨眼,他从前不知道妻子这么变态的,连人家的垃圾桶都翻。 林芳看着许少康这副大脑没开机的样子要气炸了! “两人昨晚睡一张床了,一男一女独处一室,我还真不相信什么都没有发生!” 许少康懂了,“你怀疑他俩昨晚亲热没有安全措施啊?” “不然呢,宋听然去买东西干什么,估计就是昨晚没有准备,所以一大早……” 说到一半,林芳头疼地扶额,她本来以为谢斯遥比宋听然听话,没想到两人都是一个样的。 许少康道:“那怎么办?你总不能现在出去跟他们大吵一架吧,本来你进人家房间翻东西就是不对的。” 林芳瞠目结舌,他妈的许少康这个时候不仅不跟她一起想办法,还教育她! “怎么办?你除了会问‘怎么办’你还会干什么!” 房间里的分贝有点高,谢斯遥路过的时候忍不住朝里望了一眼,“你们在吵什么?” 许少康尴尬笑笑,“没什么,就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去陪陪小宋吧。” 此时的宋听然其实就在谢斯遥旁边,只不过一堵墙挡住了他。 “叔叔阿姨真没事?”他小声问。 谢斯遥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看得出叔叔挺喜欢你的。” 林芳愈渐觉得宋听然就是她的克星,他一来,林芳就感觉心口闷,干什么都心情烦躁。 电视剧林芳也看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那点破事,她想宋听然和谢斯遥还没结婚,万一意外怀孕了,宋听然又不要她怎么办。 不对,会不会他们之前做爱都是没有安全措施的,被她发现的这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林芳觉得这两人真让人不省心,但是她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把宋听然抓起来打一顿,大骂一句“你个死渣男,和我女儿上床不戴套”吧…… 饭桌上,林芳安分得吓人,她心事重重,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为难宋听然。 宋听然感觉林芳就像被夺舍了似的,突然没了昨天那咄咄逼人的劲,甚至晚饭后宋听然主动提出洗碗,林芳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宋听然跑到谢斯遥的房间,告诉她:“阿姨今天对我的态度好像有点不一样。” 谢斯遥的目光从手机转移到宋听然的脸上,她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你那么在乎我妈喜不喜欢你啊?” 宋听然垂着眼睛想了一下,“你喜欢我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阿姨认可我就好了,我不想你夹在中间为难。” 宋听然总是会看似无心地说一些真诚的话让谢斯遥不知所措,仿佛这就是他的本能一般。 -- 29 宋听然问:“你还疼不疼?” 谢斯遥摇头,与此同时,房间内响起敲门声,二人抬头看,原来是林芳来了。 林芳就站在门口,刚刚里面的人说什么她都听了个七七八八了,她神色复杂地看了谢斯遥一眼,“打扰你们俩了?” 宋听然坐正了些,“没有。” “我没跟你讲话。” 宋听然愣了一下,闭嘴安静了。 谢斯遥开口道:“听然回答跟我回答都是一样的。” 林芳不笨,当下就听出了谢斯遥内里的意思就是你让宋听然难堪就是让我难堪。 还没嫁人就胳膊肘往外拐,嫁人了不得联合老公欺负她? 林芳嫌弃地撅了撅嘴,恨自己养了个不懂事的白眼狼。 “行了,你们除了会合起来对付我还会干什么?”林芳脸色极臭地拿出她买的东西,“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平时注意点,我还不想抱孙子。” 宋听然一头雾水地接过,打开,然后又一头雾水地盯着林芳看。 这是岳母大人给他的见面礼吗?可是为什么是送避孕套啊…… 谢斯遥无语了,“妈,你买这个干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们昨晚……那什么的时候做安全措施了吗?” 宋听然更不懂了,解释说:“阿姨,我们还没有进一步发展。” 没有进一步发展? 林芳不解地皱起眉头,“那你们一大早洗床单干什么?” 谢斯遥说:“昨晚来生理期蹭到床上了。” 生理期?所以宋听然早上去买的东西是卫生巾,而不是避孕套!? 原来这都是误会。 林芳刚开始来势汹汹,现在莫名不好意思,她干巴巴地笑了笑,“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此时空气变得尴尬,宋听然跟着笑了笑,“对,有备无患,谢谢阿姨。” 谢斯遥疑惑地看着宋听然,谢什么啊谢! 林芳的笑越来越牵强,“那你们好好发展,记得做安全措施。” 宋听然点头,“会的会的。” 林芳脸面全无,恨不得刨个洞把自己埋了,脚踩风火轮似的迅速撤离现场。 谢斯遥看了看时间,她对宋听然道:“下楼,去买你的衣服。” 今晚的风比前几天都大,从商场回来的路上,宋听然一路挽着谢斯遥的胳膊,贴她贴得紧紧的。 谢斯遥好歹有件羽绒服穿着,宋听然就不一样了,他来的时候外面穿了件薄外套,现在降温了,谢斯遥想借他衣服穿都借不了。 没办法,她只好去线下店给对方买衣服。 “谢斯遥,好冷啊……”说着,宋听然在谢斯遥耳边吹了一口气,“你耳朵都红了。” “把新衣服穿上。” “我不……”说着,宋听然更加用力抓着她的胳膊。 穿了羽绒服,谢斯遥肯定就不愿意让他这么贴着了,他才不要,他宁愿受冻。 车辆在马路上来回穿行,谢斯遥的眼睛光是看路都忙得不行,暂时管不了在她身边闹的宋听然。 “你把手放我衣袋里。” 宋听然一点也不客气地把手塞进去,开心得嘴巴哼着歌,即使他已经冷到牙齿发颤了。 谢斯遥带着宋听然过马路,宋听然忽然告状说:“刚刚那辆车违规在先,还对我叭叭叭的。” 谢斯遥看到了,那个司机脸色极臭,就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根本不管此时人群过斑马线的时间,疯狂地按喇叭赶人,一股脑地想开车冲过去。 方才要不是谢斯遥反应快,拉着宋听然跑起来,他俩现在估计躺在马路中央了。 “虚惊一场,人没事就好。” 谢斯遥依旧目视前方看路,宋听然看着对方在空气中颤动的睫毛失神了一会。 “谢斯遥,你喜不喜欢我啊?” 问完这个问题,宋听然的心率不受控制地升高。担心周围的鸣笛声太吵,宋听然特意说大声了点,生怕谢斯遥听不清。 “你猜。” 我猜…… 宋听然认真地想了想,最终想出了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应该是喜欢的吧,不喜欢的话,你早就把我踹下床了,也不会让我把手放你口袋里。” 宋听然说完,自己傻呵呵地笑了两声,谢斯遥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幼稚,所以没说什么。 路过一家蛋糕店,展示柜里摆着五颜六色的蛋糕,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蛋糕好像很美味的样子。 谢斯遥看了几眼后收回目光,“宋听然,你有没有这样的时候,童年很想要的东西,长大后反而不稀罕了。” 宋听然看着对方,静待下文。 谢斯遥道:“我上小学时,我爸放学来接我回家,每天都会经过一家甜品店,但是那时我家经济条件不是很好,虽然我很想吃蛋糕,但也仅仅是看着,没敢跟爸妈说。” “我那时就想,等我以后工作了,我要买好多好多的蛋糕放在冰箱里。” 谢斯遥笑了一下,“可是我再长大一点后,我就不喜欢吃甜腻腻的东西了,现在我赚钱了,也没有当初那股想把蛋糕放冰箱里的欲望了。” 宋听然垂着眼睛思考片刻,“我不太一样,首先我不是喜欢吃的。” 谢斯遥看向宋听然,好奇他会说什么。 “我高中的时候喜欢你,现在也很喜欢你。”回答这个问题时,宋听然好像忘记了寒冷,“而且确定喜欢你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长大了。” 谢斯遥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但是她是个对爱情持怀疑态度的人,这也是她为什么宁愿把时间花在工作上,也不愿抱着“试试”的心理去谈一场恋爱。 “宋听然,你觉得真的会有人喜欢另外一个人很久吗?” “会啊,我相信。”宋听然毫不犹豫地道。 因为他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暗恋了谢斯遥整整十年,他做到了,所以不去质疑,也不去反驳。 “你之前没有喜欢过别人,跟其他女孩谈过恋爱吗?” 这是宋听然隐私,谢斯遥担心对方不好回答,不久后补充说:“不方便的话,你可以无视我的问题。” 宋听然无所畏惧,无须担心,他很快就摇头了。 他伸出手指头数,“高三一年,留学三年,在SV当了两年普通员工,担任首席执行官四年……” “今年是喜欢你的第十年。”宋听然伸着他的十个手指头给谢斯遥看,激动地说出这句话,仿佛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骄傲且意义非凡的事情。 爱让宋听然忽略了时间的漫长,就连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爱一个人爱了这么久,可是他还想将这份感情延续到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更多的十年。 谢斯遥眼眶有点热。 她一直都是个成熟懂事,做事果断的人,唯一不太理智的事情,恐怕就是和宋听然这个蠢蛋纠缠在一起。 身后响起一串车铃声,谢斯遥拉着她的蠢蛋,“快走,你挡到人家自行车了。” · 晚上林芳又睡不着了,许少康一如既往地在旁边打呼噜,活得无忧无虑,难怪朋友们都说许少康年轻,一点也不像六十岁的人。 林芳去客厅看电视,声音被她关了,她看着字幕,不消片刻就走神想别的事了。 前段时间宋听然出来回应丑闻的采访她看了,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对方不像个不负责任的人,反而还挺勇敢的。 毕竟很多企业高管对丑闻都是冷处理,风口浪尖时期根本不敢出来多说一句话。 林芳这两天情绪失控,对宋听然态度刻薄,许少康今晚跟她说了这事,他说来者是客,林芳是长辈,就算不喜欢宋听然也不应该让客人颜面扫地。 宋听然算是脾气好的。 当年林芳带谢乘回家见家长,林父嫌谢乘穷,怕女儿跟着谢乘受苦,虽然林父说得委婉,但谢乘听懂了,他跟老人家大吵一架,结了婚后就算逢年过节,谢乘也没问候岳父。 这么一想,宋听然比谢乘那坨狗屎好多了。 身后响起开门声,林芳一看,是宋听然和谢斯遥回来了,对方手里还提了一个纸袋子。 “你们晚上没吃饱?” 谢斯遥说:“不是外卖,是宋听然的衣服。” 她抽回手臂,“去洗澡,你臭死了。” 宋听然难以置信地闻了闻自己,“没什么味道啊。” “那你今晚睡地板吧。” 宋听然想着林芳在看电视,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偷偷亲了一下谢斯遥。 “嘬”地一声,林芳霎时眉头紧蹙,不用看她都知道后面两人在干什么了。 “伤风败俗。”林芳无情地说出这两个字,举起遥控器调高了音量洗洗耳朵。 宋听然一溜烟地进了浴室,不出三分钟里面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谢斯遥坐下来,林芳说:“他还挺听你的话的。” 差不多过了半个钟,宋听然还没出来。谢斯遥看着墙上一点点走动的秒针,心想对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谢斯遥去敲了敲门,“宋听然?” 不一会儿,门开了,宋听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脸上挂着一串小泡沫。 “你……” 宋听然:“洗衣服。” 谢斯遥愣住了,“我还以为你脸没洗干净。” 她看向洗手台,水池里都是绵密的泡沫,“你会不会洗衣液放多了?” “手滑,没拿稳,倒多了……” 谢斯遥有些无语,“那衣服洗干净了吧?” 宋听然点头。林芳看热闹不嫌事大,她凑过来试探道:“怎么不叫斯遥帮你洗衣服?” 宋听然道:“这么冷的天手会冻僵的,而且我自己会洗。” 谢斯遥不解地看着林芳,不懂她妈妈的迷惑发言。 林芳神色高傲地看着宋听然,就像在说“没想到你还会洗衣服”。 那也好。 反正林芳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跟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男人在一起的,她可不想让谢斯遥给宋听然当洗衣做饭的免费保姆。 -- 30 第二天,许少康注意到宋听然换了件衣服,随口夸了句:“小宋,你这衣服挺好看的。” 宋听然刚坐下来,还没说话,在分筷子的林芳神色冰冷地说:“斯遥给他买的,他都笑了两天了。” 林芳一开口,气氛就变了味。许少康赶紧转移话题,“今天的包子真好吃,你们尝尝。” “姐夫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许小远接过爸爸给的包子后,转而给了旁边的宋听然。 宋听然想都没想就给了谢斯遥。 林芳就坐在对面,目睹这一幕后没说什么,低头喝粥。 谢斯遥还没住够一个星期就回去了,原因是有工作安排,小吴催得紧,没得商量,她不得不走。 许小远是舍不得姐姐和姐夫的,谢斯遥要回去那天他愁眉苦脸,委屈巴巴地看着眼前二人。 宋听然摸摸许小远的头,“下次来我带你去玩具店。” 林芳瞪大了眼睛,她急了,这几天宋听然跟脑子抽风了似的见到邻居小孩就发红包,还给许小远买了好几个书包,一箱的玩具,家里都快没地方放这些东西了。 “别天天想着玩玩玩,还有半个月你就期末考了。” 说到考试,许小远眉头皱得更紧了。 谢斯遥道:“妈,小远才一年级的孩子,你怎么搞得他明天就要高考了似的,别天天考试作业的,小孩听了多焦虑啊。” 林芳刚想反驳,但细细一想,谢斯遥的话有点道理。 宋听然厚脸皮地对林芳说:“妈,你做的菜真好吃,我过年还来。” 宋听然说完这话后愣住了,久久才意识到自己和谢斯遥一样,叫了林芳一声“妈”…… 林芳感觉怪怪的,但语气里没有嫌弃的意思,“妈妈妈的,还没进门呢,等你进门了再说。” 宋听然笑道:“那我尽快努力进门。” 送走了两位小年轻,关上门后的林芳对许少康道:“这么会说话,难怪斯遥被他缠上了。” 许少康打开电视,“我觉得小宋挺好的,你这个做长辈的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呢。” 许小远跑回房间里,林芳以为他去学习,心想这孩子今天真自觉,可是不一会儿,许小远又跑出来了。 林芳疑惑地看着许小远,许小远把一个鼓鼓的红包拿给她:“这是姐夫昨晚给我的。” “他不是第一天来的时候给过了吗!?” 林芳拆开红包数了数,里面有两千块钱,她看着这一张张红色的钱傻眼了。 不好,是个“败家”女婿。 · 小吴在电话里说的“工作”是有位导演想让谢斯遥去试镜女三,对于谢斯遥来说工作机会难得,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件事。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是晚上去试镜。 谢斯遥坐在后座,看着外面的风景,也不知道是下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内心愈发不安。 车子最后在一家酒楼前停下,谢斯遥警惕心起,开口问:“来酒楼试镜?” 小吴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梁导说想近距离接触,看看你的身高长相适不适合演女三,他还说了,他对角色要求严格,可能会要求你减肥减个五斤十斤。” 虽然谢斯遥本来就只有八十几斤,但是如果工作需要,别说五斤十斤,就算二十斤她都得减。 小吴看着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可当谢斯遥进了酒楼,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掉入陷进了。 卫生间内,小吴递给谢斯遥一个手提袋,“你穿的这身衣服不太合适,换上这件吧。” 怎么还准备了衣服? 谢斯遥是懂得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的,她觉得自己穿的没什么问题,即使如此,她还是接过了袋子,看看里面的衣服是什么样的。 手指传来的触感让谢斯遥顿了一下,她将衣服拿出来,果不其然,是蕾丝面料。 白丝抹胸,短裤,这些穿上身跟只穿了内衣内裤没什么区别,这根本不是上桌吃饭,而是上床。 也是,小吴当初就是谢乘派过来的人,现在谢斯遥和谢乘闹掰了,小吴肯定是站在谢乘那边收拾她的。 谢斯遥神色冰冷地把衣服丢回纸袋子里,态度坚定地说:“我不穿。” 小吴知道谢斯遥会是这副假清高的样子,她笑了笑,“可是那些老总就是喜欢这样的。” “我不演了,这个角色我不要了。” “现在不要了?当初不是答应得挺爽快的吗?”小吴抬高语气说:“你现在还是恒雅旗下的签约艺人,不去也得去!除非……” 谢斯遥沉默着,静待下文。 “除非你把一亿解约费拿出来,离开了恒雅,你爱干嘛干嘛。” 谢斯遥全身家当拿出来,砸锅卖铁一辈子恐怕也拿不出一亿。 小吴看着谢斯遥为难的样子,心里感到得意,这种自视清高的木头,就算去陪睡也只有被嫌弃的份。 不过小吴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她余光瞥见一位中年女人朝这边望了望,不像是酒楼的清洁工,倒像是个来找事的。 事实证明,小吴的直觉挺准。 黄洁面带微笑走进卫生间,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谢斯遥习惯性地回头看。 “谢小姐您好,我是SV集团的助理,我叫黄洁,宋先生让我带您去他所在的包间。” 小吴睁大眼睛,一把推开这个叫黄洁的人,“哪来的狗啊,以为自己很牛逼是吗?谢斯遥是我们公司的人,还轮不着你们SV管!” 黄洁从容地笑了,“您就是谢小姐身边的经纪人吧?抱歉,我是SV的员工,自然是要替宋先生把事办好的,宋先生说了,只管把人带到,过程有什么事他担责。” “这……” 黄洁提醒小吴,“宋先生还说,如果有人坏了他的事,他就让那个人来‘担责’。” 小吴只是一个打工人,是得罪不起宋听然的,她不敢正面和黄洁对峙,只能不停地给谢斯遥眼神暗示——你敢跟她走试试? 谁知谢斯遥看都不看小吴一眼,直接从她身边离开。 卧槽!?小吴差点气到吐血。 走出卫生间的谢斯遥如同死里逃生般松了口气,对黄洁说了声“谢谢”。 “谢小姐,你跟我不用客气。”黄洁见谢斯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对她说:“梁导是个正经人,您不必担心。” 谢斯遥点了点头,很快就明白谢乘现在在使什么计谋整她了。 娱乐圈里分为两大类人,一类是一年365天都在美女如云的应酬上坐着导演,另一类则是偶尔意思一下出来吃个饭,实则讨厌现在年轻演员不择手段“走捷径”的导演。 如果谢斯遥今晚真穿了那种衣服去饭局,不仅会被梁导看衰,“女三”这个角色更不用说了,梁导肯定会找其他演员。 谢斯遥继续猜,今晚的饭局上,肯定不止有梁导,可能还有许多大腕,毕竟谢乘不会只让梁导一人看她笑话的。 推开门,果然……这张饭桌上坐了八个人,谢乘在,陈斓也在。 见谢斯遥没换衣服,谢乘明显失望。 梁导想近距离看谢斯遥,谢斯遥应该坐在梁导旁边的,可她却毫不犹豫地去了宋听然那儿。 陌生人的存在让谢斯遥深感不安,而对面的谢乘和陈斓又让谢斯遥恶心,她只好在宋听然身边寻求一点安全感。 宋听然起身,给谢斯遥拉开椅子方便她坐下。 梁导看了之前的新闻,他像个小顽童一样打趣说:“看来听然和斯遥的关系不一般啊。” 饭桌下,宋听然忽然牵住了谢斯遥的手,谢斯遥不明所以地顿了顿。 宋听然回答梁导:“我们在交往。” 语落,饭桌一下子安静得有些诡异,陈斓看过来,那表情就像不相信宋听然真的和那个演艺圈的糊逼在一起了。 宋听然温热的手掌覆在谢斯遥的手背上,但只有谢斯遥感觉得到宋听然刚刚说那句话时,紧张得手颤抖,还出了一层细汗。 谢乘笑着问:“哦?竟然有这种事,斯遥怎么没告诉我。” 谢斯遥开口:“您每天都这么忙,要处理的事那么多,我怕你知道后整夜睡不着觉。” 其他人暂时还不知道谢乘和谢斯遥闹掰了的事,所以他们没听出这话有什么不妥,而陈斓不一样,他已然感受到双方之间浓烈的火药味了。 谢乘的笑有些违心,“怎么会?听然这种女婿我求之不得。” 在座的一位大叔附和道:“是啊是啊,亲上加亲,这真是一桩好事啊!” 谢斯遥:“凡事也得双方同意,不是您一人说了算的。” 大叔没明白谢斯遥话里的意思,他只顾着讨好宋家和谢乘,“哎呦谢小姐,你们都交往了,成为一家人不得是迟早的事?” 宋听然道:“我听我老婆的,我老婆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其他人纷纷起哄说宋听然婚还没结就这么听话了,催这两位年轻人赶紧把正事办了。 谢乘也跟着瞎催,但他心里很清楚,谢斯遥已经和自己撕破脸了,宋听然方才那句话无异于是在给他下战书。 陈斓愁得不行,中途给谢乘偷偷发了条信息:【他们会不会合起来收拾我们啊】 谢乘冷冰冰地看着这些字,其实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但是他还是安慰陈斓道:【只有一个宋听然值得畏惧,谢斯遥算什么东西】 陈斓看了一眼在给谢斯遥挑鱼刺的宋听然,心里愈发着急:【可是你女儿看着不好欺负的样子,刚刚在这么多人面前阴阳怪气地说你】 阴阳怪气……是吗? 连智商不在线的陈斓都听出来了,相信别人也一样。 更丢人的是,谢乘居然被搞得无话可说,只能礼貌性地笑一笑掩饰尴尬,跟个小丑似的。 谢乘心累,他本来就烦,现在还要安慰陈斓,稳住人心,不然他真怕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去投靠宋听然了,即使宋听然不见得会接受他。 谢乘想了想后编辑:【担心什么?谢斯遥既然没有拿出解约费,说明宋听然对她并没有那么上心】 陈斓觉得此话在理,谢斯遥没那么多钱,想解约肯定是要找宋听然借钱的。 连一亿都舍不得拿出来,看来他俩只是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感情并没有好到哪去。 -- 31 谢斯遥跟着宋听然一起离开,梁导从后面跟过来,“谢小姐,谢小姐请留步。” 宋听然猜梁导有话想对谢斯遥说,他道:“你们先聊,我在前面等你。” 梁导废话不多说,直接告诉谢斯遥她的外在形象不错,很符合女三号的气质。 谢斯遥还没拿到剧本,不知道这女三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但是得到的答案却让她很失望,又是那种衬托主角智商的傻白甜。 梁导笑着说:“我之前看过你演的戏,觉得你演这类角色应该是比较有经验的。” 能不有经验吗?谢斯遥之前大部分演的都是这种跟女主做好姐妹,最后为了成全男女主爱情去死的傻瓜。 又是千篇一律的角色,她脸上的笑淡了点。 “谢小姐是不钟意这个角色吗?” “没有……” 虽然谢斯遥否认了,但是梁导人不笨,他想了一会后道:“还有一个跟女主闺蜜一样重要的角色,不过这是个恶毒女二,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演好她。” 谢斯遥之前没演过恶毒女二,她精神一下子就提起来了,“我想我可以试试。” 梁导前几日还愁找不到人来演恶毒女二,没想到谢斯遥对这个角色有这么大的兴趣。 梁导强调说:“女二从小跟着捡破烂的妈妈长大,后来母亲死了,才被接到父亲身边成为小千金,我要求你前期素颜出镜在垃圾桶里翻垃圾,你能接受吗?” 别说是素颜出境,光是蓬头垢面地捡垃圾就劝退了很多演员,而且这个女二和女主一样都喜欢男主,搞不好会被骂死。 谢斯遥点头,梁导还是不放心,因为谢斯遥温温柔柔的,没有一点恶毒女的样子。 他说:“这个周末你来试镜,我再做决定。” “谢谢导演。” 梁导走后,谢斯遥就去找宋听然了,不料身后一位男人走上来叫了她的名字。 “谢斯遥。” 是个陌生的声音,谢斯遥回头看,原来是方才坐在他旁边的男人。 “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到谢斯遥这么问,周赫明显有点伤心,“你不记得我了?” 不远处的宋听然看见周赫去找谢斯遥,眉头紧皱,周赫对谢斯遥什么心思他是知道的。 谢斯遥疑惑,“我们之前见过吗?” “我是周赫啊,高中三年都跟你同班的。” 对方这么说,谢斯遥总算有点印象了,就是那个处处看不起宋听然的周赫。 周赫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你和宋听然是真的?” 把她拦住就为了问这个问题? “如你所见。” 学生时期的周赫虽然比宋听然学习成绩好,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谢斯遥心里他连一个宋听然都不如。 十年前谢斯遥处处护着宋听然,十年后依旧如此,周赫不明白,他说:“你有必要为了宋听然和自己的父亲作对吗?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种话周赫以前说过,是因为谢斯遥是年级大学霸,而宋听然成绩平平,要不是长得好看一点,谁会关注到他?而现在他再一次说这话,是因为谢斯遥和宋听然一个是演员,一个是商业精英,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周赫不懂他们怎么走到一块去的。 谢斯遥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她质问周赫:“你觉得我很没良心,是白眼狼对吗?” 周赫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实际上,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谢斯遥继续道:“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你不去问谢乘他做了什么混蛋事,居然敢来我面前装圣母?” “我没有……我只是认为你没必要为了宋听然和谢乘闹掰,这样不值得。” 酒吧那晚的经历是谢斯遥心里的刺,现在竟然有人让她忘记一切,去和伤害过自己的人和好?谢斯遥没当场送周赫两巴掌算是给他面子了。 “我知道我和宋听然有差距,但这不会是我放弃、退缩的理由。” 周赫抬起眼睛和谢斯遥对视,谢斯遥冷冷地看着他,出口的话却十分坚定:“我会努力成为有资格站他身边的人,我对自己有这个信心。” 周赫神色忧伤,“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别人吗?” 宋听然虽然心里告诉自己要给谢斯遥一点个人空间,占有欲不能太强,但是五分钟过去了,周赫和谢斯遥还在聊,他现在不吃醋都不行。 什么事啊说这么久! 宋听然没法忍了,他迈步走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周赫像个输不起的赌徒一样对谢斯遥说自己是怎么暗恋她的,为她吃了多少醋。 “你知道每次你护着他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过吗?我哪里比不上他?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看我一眼。” 周赫情绪失控,差点和谢斯遥吵起来,谢斯遥却神色平静,“在我心里,听然从来都是胜过你的。” 宋听然上前搂住谢斯遥的腰,跟在宣誓主权似的,“聊什么聊这么久,还不回去吗?我有点困了。” 周赫看着宋听然,随后目光转向谢斯遥。 “见到老同学了,聊了几句。”谢斯遥说完,宋听然点了一下头,“周赫啊……我们之前见过几次。” 周赫怕得要死,担心宋听然在公开场合嘲笑他,但是宋听然并没有,牵着谢斯遥的手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不屑多说。 周赫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愈发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 黄洁在前面开车,谢斯遥好奇地问宋听然:“你怎么知道我晚上要来见梁导的?” 宋听然凑到谢斯遥耳边小声说:“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谢斯遥侧首,正好就碰到了他的嘴唇,“可以告诉我了吧?” 宋听然挑了一下眉,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谢斯遥瞥了后视镜一眼,提醒对方前面有人。 宋听然只好见好就收,他坐正了些,“我收买了她的丈夫。” 谢斯遥有点惊讶,可能小吴怎么也没想到,早上她和丈夫计划着怎么让谢斯遥出丑,丈夫转身就把这事告诉了宋听然。 收到了谢斯遥的一个吻,宋听然心里美得咕噜冒泡。 邓堂发信息跟他说了点工作上的事,宋听然连回复的字数都多了些,还发了几个表情包,要知道宋听然之前是不喜欢发表情包的。 【邓堂:你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宋听然:我老婆亲了我】 老婆?哪来的老婆? 邓堂蹙眉,小时候他和宋听然说好了,以后结婚一定要请对方去喝喜酒的。 【邓堂: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宋听然:还没有】 【邓堂:还没结婚你喊什么老婆啊!】 【宋听然:可我只想叫她老婆】 还没结婚怎么就不能叫老婆了? 宋听然不高兴地放下手机,刚好车子停下。完成工作的黄洁下班时间到,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后就回家了。 “走吧。” 宋听然的手还没碰到门扣,突然被拽了过去。 谢斯遥跨坐在对方腿上,宋听然身上一重,他还没反应过来,谢斯遥已经先吻下来了。 “唔……” 宋听然齿关微张,谢斯遥的舌头才伸进去就被吮住,一只手从她的背部溜上来摁住了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车内喘息声渐重,宋听然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谢斯遥微凉的手指碰到了对方的领口,宋听然被冰了一下,才意识到谢斯遥在解他的衣扣。 卧槽,脱……脱衣服? 宋听然脑子里跟播放电影似的给自己火上浇油,一不小心咬到了谢斯遥的嘴唇。 谢斯遥不得不强行结束这个吻,他看着宋听然,宋听然也看着她。 谢斯遥眨了一下眼睛,“你不愿意?” 宋听然被撩拨得心率有些不正常,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要干什么?” “做爱,在这里。” “做爱”这两个字从一向沉冷理智的谢斯遥口中说出来,宋听然都得愣几秒,接踵而至的是无尽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谢斯遥不嫌事大,手往下伸摸到了对方的裆部,“你这儿挺硬……” 谢斯遥还没摸够,宋听然就压了下来,把她制得死死的。 宋听然吻她的脖子,谢斯遥感觉痒,喉间发出细碎的声音。 “让我看看你下面是不是很湿。” 宋听然像拆礼物一样,把谢斯遥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扔到了车底,却不料在解内衣的时候吃了瘪,霎时气场全无。 宋听然都快怀疑这内衣是不是用胶水黏死的了,怎么解不开的! 谢斯遥看着宋听然的样子觉得他又委屈又好笑,只好自己动手解了。 宋听然气愤地把内衣扔掉,“那么难脱,以后不准穿了!” 谢斯遥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就像在哄人一般,“我不穿不得被人看光了。” 宋听然的手指擦到她的乳头时,她气息都重了些许。 宋听然想想也是,很快就不生内衣的气了,“那不行,只能我一个人看。” 他观察着谢斯遥的表情,感觉对方没有不舒服的样子,甚至有点享受。 他低下头跟谢斯遥接吻,起初还算温柔,后来手贱地把谢斯遥的乳头捏痛了,惹得谢斯遥想一脚把他踢开。 宋听然反应敏捷地抓住谢斯遥的双腿掰开,看着中间那个一张一合像小嘴的地方。 谢斯遥被看久了不太好意思,“做不做?这么墨迹。” “第一次没经验,我在找位置。” 找位置也不用看这么久吧,谢斯遥才不信他。 宋听然的手指碰了一下,谢斯遥就敏感得不行,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宋听然却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一根手指缓缓挤入谢斯遥的身体里,很快他就被温暖的内壁包裹住了。 “啊……” 感受到谢斯遥很紧张,宋听然亲她的胸,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身下的流出的水越来越多,宋听然的手指湿乎乎的,他去开前面的储物柜,拿出放在里面的避孕套。 宋听然咬开包装,戴好后将谢斯遥的腿搭在他腰部两侧,试着缓缓进入。 “今晚试试妈妈买的避孕套。” 谢斯遥坐在宋听然腿上说要做爱的时候不害羞,这时候被这一句话搞得脸热起来。 宋听然试着运动,他这人没什么经验,牛劲倒是挺大,谢斯遥被他顶得又痛又爽,忍不住叫出声,小穴也因为兴奋不停地分泌黏糊糊的液体。 宋听然越干越精神,他盯着谢斯遥的脸看,谢斯遥被他这么看着,羞得想挖洞钻进去,她抬手遮脸,宋听然却将她的双手分开,故意凑近了听她的喘息声。 “宋、听……” 谢斯遥还没开口训人,宋听然忽地重重一撞,撞得谢斯遥跟通了电似的骨头都麻了,后半声卡在了喉咙里。 “宋听然听不见。”他叛逆地说,随之加快速度抽插,不让谢斯遥有教训他的机会。 “啊……啊……” 谢斯遥高潮时流了很多水,肉穴收得紧紧的,宋听然感觉到了,顶得特别深,精液喷射而出。 -- 32 谢斯遥两条腿麻了,从宋听然的腰侧垂落下来,不一会儿又被宋听然抓住大腿操了一遍。 两次高潮过后,谢斯遥就像遇到了妖怪被抽干了力气,蔫蔫地躺在那儿。 宋听然拿过风衣给谢斯遥盖上,随后找了湿纸巾,抬起谢斯遥的腿帮她擦干净,纸巾有点凉,红肿的穴口忍不住收缩。 白色的湿纸巾上沾了点血丝,宋听然担心谢斯遥是不是受伤了,却被谢斯遥一脚踩在胸前,阻止他低头看自己的隐私部位。 “操得那么用力,不出血才怪了。” 宋听然抓住谢斯遥的脚踝亲了一下,“我下次小心些。” 谢斯遥困了,她太久没说话,宋听然心里不安,“你该不会贤者时间就讨厌我了吧?” “不是。”谢斯遥后知后觉奶头也有点疼,宋听然的手劲真大。 她想了想,宋听然虽然只会用蛮力,但怎么说她也爽到了,而且宋听然身材不错,硬件条件也好。 虽然谢斯遥这么说,但宋听然还是郁郁寡欢的,觉得一定是自己刚刚表现不好让人嫌弃了,早知道他应该控制一下的。 “听然。” 听到谢斯遥的声音,宋听然心里的乌云跑开了,世界一下子变得晴朗,“嗯?” “我好累,你能过来亲我一下吗?” 这算是撒娇吗? 不知道,反正之前宋听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谢斯遥。 “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坐起来亲你。” “别动。”宋听然俯身,嘴唇很轻地碰了一下谢斯遥的嘴唇。 谢斯遥眼睫颤了颤,双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就这样?” “再亲又要着火了。” 谢斯遥轻笑,“这么把持不住?” “你都坐到我腿上来了,我不想拒绝。” 谢斯遥笑笑,“要是别的女人坐你腿上……” “她们没有这个可能。”宋听然果断地说:“但是你不一样,我爱你,我想跟你结婚的。” 谢斯遥静静地看着宋听然,宋听然跟她说话的时候特别认真。 宋听然道:“把风衣穿上,我抱你上楼洗澡。” 谢斯遥疲惫地说:“我不想洗澡……” 宋听然拍她的臀部,“大小姐,我帮你洗。” · 清理完的谢斯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时不时望向亮着灯的厨房。 宋听然非要煮姜汤给她喝,找了十几个钟都没把食材找出来,好不容易找到食材了,突然想起自己只是之前看贺佳煮过,没有真正实操过。 保险起见,他打电话去问贺佳。 贺佳说完,觉得宋听然煮姜汤很不对劲,她问:“你感冒了?” 宋听然一边盯着锅里的水一边听电话,“是给斯遥煮的,我担心她感冒了。” 难怪……贺佳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宋听然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煮姜汤喝?他上学的时候每次打球淋了雨,贺佳煮给他喝他都不喝的,说什么只是淋了点雨不是什么大事。 十一点了,墙上的钟响起声音,这倒刚好提醒了贺佳什么。 “斯遥现在在你家里?” “对。” 贺佳也不兜圈子,直接问了:“你俩同居了?” 这个要怎么回答? 宋听然说:“她今晚是要在这休息的。” “睡在一张床上吗?” 不然呢?来都来了,谁会和自己对象分床睡啊!宋听然才不是出家的和尚。 等等……贺佳的关注点怎么好像不太一样,为什么忽然要问是不是睡在一张床上? 敏锐的宋听然察觉到这一点后,正想说一句“我们什么都没做”,让妈妈不要想太多,但想想,他们已经什么都做了。 “要做措施,别着凉。”贺佳道:“有空让斯遥来家里吃个饭吧。” 如果交女朋友了,做爱时要做安全措施这种事,宋听然18岁的时候贺佳就一直在跟他强调,没想到他现在快28了,贺佳依旧在强调。 “好,我知道了。” 结束这通电话,姜汤刚好滚了,宋听然拿碗盛好后送给谢斯遥。 “你不喝吗?万一你感冒了怎么办?”谢斯遥问他。 “你喝,我不会感冒的。”宋听然说:“等你有空了,我带你去见我爸妈怎么样?” 突然说到见爸妈这种事,谢斯遥怔住了,她想起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酒吧丑闻,虽然这事的热度很快就下去了,但多少应该会给宋家带来负面影响。 “叔叔阿姨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宋听然神色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之前酒吧的事,应该对你们家有影响吧,叔叔阿姨会不会觉得我就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啊?” 宋听然听后笑了,“那我卷进这件事里,不得是随便的男人?” 他凑近了亲了一下谢斯遥的额头,“我现在是随便的女人的男朋友,我爸下一秒是不是要把我逐出家门了?” 谢斯遥越来越担心,“也不是不可能……” 宋听然笑笑说:“我爸是不会因为这些小舆论而生气的。除非是涉黄赌毒,还有出轨,这是我家几代人的家规,这些事放在我家可不仅是赶出家门这么简单,恐怕还得被我爸打掉一层皮。” “放心,我爸可开朗了。”宋听然继续道:“当初事情闹大的时候,陈斓他老婆大中午上我家讨要说法,我爸说他在打球没空见客,拒绝跟对方见面。不过刘娜和陈斓不一样,她性子烈,第二天又上门了,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 刘娜,性子烈…… 谢斯遥想了一下,“该不会打架了吧?” “刘娜的确打架了,但是是和保安打。”宋听然笑了一下,“后来我爸真的去见她了,说什么年轻人有自己的处理方式,我相信听然,相信他的每一个决定,然后刘娜一气之下砸坏了球馆设施,被保安带走了。” 谢斯遥眼睛眸光熠熠,有点羡慕,“叔叔很相信你。” 和谢斯遥从小被灌输“努力”、“争气”这类字眼的生活不同,宋听然一直都是在爱和自信里长大的,他们一个像在阴暗潮湿里的树根,另一个则是参天而上的树梢。 宋听然说:“自从经历了赵心雅那事后,我爸心态就变了,他以前很少为自己考虑,也很少陪我们吃饭,现在他及时行乐,有空就陪我妈去旅游,公司的很多事也不怎么管了,每天打球等着退休。” 对于那个叫“赵心雅”的人,谢斯遥了解不深,有很多疑惑的地方,“她是你姑姑,也就是你爸爸的妹妹,可是她好像很冷漠的样子。” 谢斯遥身上只穿了一件宋听然的卫衣,宋听然拉过放在沙发角落的毯子,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关于父辈的事,宋听然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总归是听大人们说过一些的。 “听说我爷爷和我奶奶离婚后,我奶奶带着赵心雅出国了,我爷爷怎么也找不到她们,不过我奶奶在国外应该过得不太好。” 爷爷住院的时候,宋听然刚上初三,有一次他听到赵心雅说什么妈妈发高烧,下雨天还骑着车挨家挨户地做推销工作,在平安夜那天去世了。 “我爷爷其实对我奶奶和赵心雅都挺愧疚的,但是前些年真的没有她们的一点消息,赵心雅好不容易靠着打工存下的钱回来了,可我爷爷已经病得很严重了,想弥补这个女儿都没有机会。” 虽然爷爷给了赵心雅很多钱,但宋听然想,老人家知道妻女受了这么多苦,心里肯定是痛苦万分的,不然雷厉风行的一个老头子,不会把自己四成的股权给了没有管理经验的赵心雅。 谢斯遥细细回忆了一下,其实她也不知道谢乘是什么时候和赵心雅在一起的,她第一次撞见赵心雅来找谢乘的时候,谢乘告诉谢斯遥这是他的上司。 那时他俩在谈工作上的事,挺正经的,谢斯遥根本没有往多余的方面想。 “可是我感觉谢乘不喜欢赵心雅。” 谢乘和赵心雅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也没有要结婚的意思,而且吃饭的时候很少带着赵心雅,对这人几乎不提。 宋听然疑惑地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谢斯遥说:“从小就觉得爸爸不爱妈妈,而谢乘对赵心雅的态度,跟对我妈没什么区别。” 谢斯遥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对宋听然说:“我外公和谢乘的关系并不好,我妈之前跟我说,我外公嫌谢乘穷,我妈跟着他受苦了,所以对他偏见很大。但有一次我听到亲戚嘴碎说,是因为谢乘跟初恋情人藕断丝连,我外公才这么生气。” 宋听然笑着问:“你相信哪种说法?” 谢斯遥认真地想了想,“第一种说法吧……谢乘的什么初恋情人我倒是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亲戚瞎编出来的。” “那倒也是。” 谢斯遥对宋听然的生活环境挺好奇的,她问:“你们家亲戚会不会催你找对象结婚呀?” “我们家大部分亲戚到南方养老或者国外定居了,过年见不着。会有一些朋友来做客,但是他们催我也不听,平时陪爸妈吃完饭就回自己家了。” 谢斯遥笑了,宋听然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那你呢?” 谢斯遥神色淡了些,“过年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会催几句,我一般都躲在房间里‘装死’,绝对不到客厅坐着。” 宋听然亲了一下谢斯遥的嘴唇,“今年过节你不用躲房间里了,你可以带我见见长辈。” -- 33 谢斯遥是被宋听然那根早晨站岗的弟弟戳醒的,她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很难想象自己下身昨晚是怎么把这玩意吞进去的。 小穴有点疼,腰和腿也酸酸的。 谢斯遥想起床喝水,人还没到床边,宋听然就醒了,把她抓回怀里抱着,手不老实地伸进她的衣服里摸她的乳房。 “宋听然你轻点。” “那不摸了。”宋听然强迫谢斯遥跪在床上,掀起她的衣服下摆,手伸进两腿之间揉她的阴蒂。 “啊……” 谢斯遥腿软跪不住坐了下去,宋听然再次将她抱起来,“腿,别夹。” 谢斯遥侧首看着他,跟他讲条件,声音都有点抖,“那你的手出去。” 宋听然沉默了一会,“退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把你的腿掰开。” 他这么说,还真这么做了。 手指伸进去充分扩张后,扶着谢斯遥的腰从后面缓缓进入。 一大早的又被干,谢斯遥有点吃不消,肉穴又涨又麻。 宋听然的手爬上来揉谢斯遥的胸,被吮得红肿的乳粒碰到宋听然的手指时,谢斯遥下面控制不住地收紧。 “不要……” 后入让谢斯遥有种随时会被顶得尿出来的错觉,她无意识地说出这话,在动作的宋听然顿住了,他这一停,谢斯遥身体莫名很敏感,被填满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宋听然贴着谢斯遥的耳边细细吻她的颈侧,“你要,你很想要,你不能不要。” 说着,他往前撞了撞。 谢斯遥艰难地说:“宋听然,我想上厕所,再做下去我就要尿床了……” 听到某两个字,宋听然更兴奋了,阴茎也硬了许多,“行。” 他说了话,却全然没有想要放人的意思,反而愈发凶狠地撞击谢斯遥体内的敏感点。 “尿给我看。” 一向既冷静又理智的谢斯遥的尊严通通烂在这张床上了,暖流顺着她的腿滑下来濡湿被子,她被宋听然干到控制不住地叫床,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宋听然在床上有一种霸道的掌控欲和占有欲,他一边揉搓谢斯遥的乳头,感受到对方要来感觉时,他故意停下来折磨人。 谢斯遥喘着气,小穴饥渴到了极点,他妈的宋听然怎么突然不干了,前几秒不是干得跟打桩机一样吗! 宋听然问她:“你刚刚说你不要什么?” 谢斯遥一低头,就能看见宋听然是怎么玩她的乳头的,她现在只想泄火,不想熄火。 她知道宋听然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谢斯遥羞耻心离家出走,“你不要停……” “没听见,再说一次。” 他妈的宋听然,一定是故意的! 谢斯遥硬着头皮,声音也响亮了些,“不要停。” 宋听然低笑一声,“你求我,让我兴奋一下。” “……”谢斯遥脸更红了,“求你,操我……” 宋听然高兴了,自然见好就收,“那我好好‘服侍’你。” 昨晚加今天早上这次,他们就用掉了一盒五支装的避孕套。 事后,宋听然凑过来跟谢斯遥吻了一小会,谢斯遥下面都是黏糊糊的分泌物,她喘着气道:“床单脏了。” 宋听然不在意地说:“换下来,一会阿姨会过来洗。” 谢斯遥越想越羞,脸上的潮红蔓延到了耳根去。 宋听然抱着谢斯遥到浴室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就准备去公司了。 谢斯遥躺在床上看着对方穿西装的身影,心想这人怎么那么精神?不累的吗…… 临走前,宋听然在谢斯遥锁骨上啜了个新鲜大草莓出来,“你再睡会,中午想吃什么跟阿姨说。” 听到门铃的时候,谢斯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过了一会才意识到是家政阿姨来了! 完了,衣服!她总不能赤身裸体地去见人吧! 谢斯遥裹着毯子下床,忍着酸痛到阳台一看——幸好,昨晚宋听然帮她把衣服洗了,早上的太阳还不错,衣服都干了。 谢斯遥以女明星该有的职业素养迅速换好衣服,然后跑过去开门。 阿姨见到谢斯遥的时候怔了片刻,随之笑了笑,谢斯遥也尴尬地跟着笑笑,“阿姨好。” “你是宋太太吧?” 这个要怎么回答?严谨起见,谢斯遥纠正说:“我们在恋爱。” 阿姨表情意味深长,没说什么。 之前除了贺佳偶尔送东西过来,宋听然几乎没带什么人回家,现在家里多了个女人,阿姨很难不多想,觉得二人应该是好事将近了。 阿姨说了很多次谢斯遥长得漂亮,但是谢斯遥在娱乐圈待久了,接触的美女也多,所以对这两个字并不敏感,被夸了心情也依旧淡定。 谢斯遥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谢乘跟她讨要一亿解约费的信息。 “……” 以前谢乘没想着让谢斯遥解约的,但经过昨天的事后,谢乘知道自己和谢斯遥是永远都不可能和好了。 再加上自从提了高额费用后,谢斯遥迟迟没再说“解约”二字,这让谢乘以为宋听然根本没那么爱谢斯遥。 既然如此,他更要赶尽杀绝了,他可不想谢斯遥有翻身的余地,最后来对付他这个做老子的。 谢斯遥垂着眼睛想了很久,她接下来要是想好好演戏,最好把解约的事解决了,免得谢乘那边又整幺蛾子。 现在也只有宋听然能帮她了,但是刚做了爱,就提钱的事,谢斯遥很担心宋听然觉得自己跟他上床是有目的的。 谢斯遥没有说天价解约费的事,谢乘反而自己到宋听然面前去说了。 会议结束后,谢乘叫住宋听然,宋听然停下脚步,其他的股东也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什么事?”宋听然冷着脸问他。 “想跟你说说斯遥解约的事。” 事关谢斯遥,宋听然眉头微蹙,毕竟谢乘对谢斯遥是什么样的,他心里很清楚。 “她不是想解约吗?可是拿不出解约金,我这里也很难办事啊,毕竟当初我和斯遥可是签了合同的,一切得按合同规定的流程来。” 谢乘语气故作诚恳,搞得像他很想帮谢斯遥一样,神情却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宋听然听懂了谢乘的意思,直接问:“你想要多少钱?” “你这话说的,显得我很贪财一样,谢斯遥是我的女儿,和孩子比起来,金钱算什么……” 宋听然不想看恶心的人在这儿演戏,他打断道:“别说那么多没用的话。” 谢乘脸色臭了几分,“也不多,就一亿。” 一亿对于宋听然来说连个手指头都不是,但对于谢斯遥来说已经是天价了。 宋听然虽然不太关注娱乐圈,但谢斯遥是什么咖位他是知道的。 别说是谢斯遥,对于一线女明星来说,一亿也是不小的金额,谢乘显然有意为难人。 “少在这假惺惺的恶心人,你自己在想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宋听然冷声警告:“别再让我发现你身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靠近斯遥。” 此话一出,谢乘处境尴尬,霎时就笑不出来了,他明白宋听然口中“不三不四的人”就是陈斓。 “我在教育自己的孩子,跟你没关系吧。” “教育”这两个字从谢乘嘴里说出来分外膈应人,宋听然道:“斯遥不单单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爱人,我不想看到我的爱人受苦,也不会让我的爱人受苦。” 语落,他转身离开。 谢乘被晾在原地,其他股东都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参与股东大会的一些股东手下是有娱乐公司的,他们一听就明白谢乘在打什么算盘,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当场戳穿罢了。 连自己的女儿都算计,真够狠的,那赵心雅怎么说也是宋老先生的千金,也不知道看上谢乘什么了。 宋听然坐进车内后安静了很久,解约需要这么多钱,谢斯遥怎么没跟他说? 回到家,宋听然把谢斯遥叫了过来,“坐我腿上。” 谢斯遥以为宋听然又想要了,她说:“宋听然,我要被你干死了。” “我只是想抱抱你,不干别的。” 谢斯遥半信半疑地过去,坐在宋听然腿上,宋听然伸手环住她,不让她中途跑掉。 宋听然道:“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谢斯遥怔愣片刻,心说宋听然为什么这么问,她的脸上写着“不开心”这三个字吗? 她摇头,宋听然委屈地说:“那就是不想告诉我了?” 宋听然应该是在外面听到什么了,不然不会一回来就问这个。 果然,宋听然说:“解约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一亿这点数目,我可以帮你的。” 谢斯遥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但无论怎样,她觉得应该让宋听然听听她的想法。 “一亿怎么说都是你的钱,你辛苦赚的,而且我们刚上床,我就来跟你要钱,我总感觉不太好……” “我不想你不开心,我不想谢乘伤害你,只要能用钱解决,别说一个亿,就算一百亿我也能拿出来。” 谢斯遥看着宋听然,不好意思地说:“那我会争取快点把钱还给你的。” 说完这话,谢斯遥觉得应该把“快点”这两个字去掉,她这个小糊糊,短时间内赚一个亿是不可能的,而且她快三十了也没有混起来,说不定过几年就没戏拍了。 宋听然想到一个办法,他亲了一下谢斯遥的唇,说道:“我用一亿买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只有你能帮我实现,可以吗?” 谢斯遥穷光蛋一个,什么都没有,宋听然什么都不缺,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她心里没底地问:“什么愿望?” 宋听然的声音很低,跟在说小秘密似的,一字一句钻进了谢斯遥的心脏。 “跟我结婚。” -- 34 宋听然忽然提结婚,谢斯遥怔住了,脑子里像炸了朵蘑菇云。 操,会不会太仓促,让人家反感了。 短短几秒内,宋听然迅速反思了一下自己,他是铁了心要和谢斯遥结婚了,可是谢斯遥呢?她是怎么想?她有爱我爱到非要跟我结婚的地步吗? 这些问题冒出来,宋听然才发觉自己过于鲁莽了。 谢斯遥一向理智,对于婚姻肯定是十分谨慎的,而且他们才刚恋爱不久,说不定谢斯遥根本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 谢斯遥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宋听然就默认对方是拒绝了,一下子心情变得十分低落。 “你确定要结婚?”谢斯遥傻愣愣地问:“跟我?” “嗯……” 宋听然本来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并没有那么喜欢我”,但想想自己没有听到答案的勇气,这个问题就这么被他吞进肚子里烂掉了。 “噢……”谢斯遥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 宋听然不懂“噢”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谢斯遥在笑什么,但是谢斯遥笑起来很漂亮,宋听然的眼睛跟黏在了她身上似的,怎么也挪不开。 宋听然有些虚地说:“如果这个愿望太过分,那我作废它。” “为什么要作废?” 宋听然说:“爱一个人是会对她有欲望的,你可能还没有想要跟我结婚的念头。” 谢斯遥不知道宋听然哪来的多愁善感,“如果我说我能答应你的愿望呢?” “什么?”宋听然抬起头,神色惊讶。 谢斯遥想,宋听然说的对—— 爱是有欲望的。 也是有冲动的。 “找个好日子,我们去领证。” · 谢乘本来以为可以拿天价解约费的事好好教训一下谢斯遥,让她老实点。谁知宋听然真的帮了谢斯遥,谢乘都快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了。 凌晨三点钟,谢乘坐在沙发上抽烟,赵心雅睡到一半枕边人不见了,她着急地走了出来。 客厅只开了一盏小夜灯,赵心雅看不清沙发上的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她疑惑道:“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抽什么烟?” 谢乘暴躁地把烟摁灭在烟灰缸上,“就这么放过谢斯遥,我不甘心。” 赵心雅愣住了,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听错了对方的话,“你那女儿怎么了?得罪你了?” “她现在榜上宋听然,不得了了,敢跟我对着干了。” 原来是这事啊…… 赵心雅还以为父女俩怎么了呢,虽然因为家庭,赵心雅不想和宋烨一家人走太近,但是她那侄子她多少是了解的,也很看好宋听然这人,谢斯遥喜欢上宋听然,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她说:“去睡吧,我那侄子人不错,做事果敢周到,斯遥跟他在一起不会吃亏的。” 谢乘喃喃自语:“要是谢斯遥真的解约了,我就控制不了她了。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我担心她和宋听然联手起来对付我,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心血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听到这些话,赵心雅才意识到自己错了,她以为谢乘担心女儿跟宋听然在一起会受苦,没想到谢乘担心的是谢斯遥和宋听然会联合起来跟他作对。 赵心雅从小没享受过父爱,对父爱的认识几乎为零,所以很多事情无法判断,但是,“虎毒不食子”的道理她是懂得的。 赵心雅坐下来,“我想问你个问题。” 谢乘抬起酸胀的眼睛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道:“有事快说。” “斯遥是你的女儿,你不应该事事为她着想吗?” 赵心雅的确没怎么和父亲接触,但是她看宋烨对自己的儿子宋听然挺用心良苦的,和谢乘对谢斯遥完全不一样。 谢乘烦躁地道:“你这是在批评我吗?你懂什么?你做过母亲吗?” 孩子是赵心雅心里的刺。她已经五十几了,也想有自己的小孩,和谢乘组建自己的家庭。可是谢乘好像没有想要孩子的意思,他很少跟赵心雅上床,即使做了,也会提醒赵心雅记得吃药。 赵心雅不想谢乘生气,她小声说:“我就是问问,毕竟你只有斯遥这一个女儿啊。” 谢乘叹了口气,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谢斯遥小学的时候,他经常去接谢斯遥上下学,还会带她买橘子汽水,离婚之后,他就对孩子渐渐冷淡,甚至是不想看见。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谢乘和林芳本来就是媒婆戳和的,但是谢乘对林芳没意思,只不过林芳是教师,工作体面,而且谢乘到了该结婚年龄,家里人催得紧,他就草草结了婚。 虽然对林芳感情很淡,但谢乘对谢斯遥还算在意的,怎么说这是自己的亲骨肉。 可是,这种感情在他离婚之后,渐渐消失殆尽了。 谢乘一直被林芳的父亲看不起,出轨的事被岳父知道后,岳父跑到单位用鞋子丢他,搞得公司上下都知道他和赵心雅是什么货色了。 那天,林芳的父亲指着谢乘的鼻子大骂:“忘恩负义的东西,迟早会把自己作死!” 因为这件事,离婚之后的谢乘每次看到谢斯遥,都会想起老人家说的话,以及这些年对方是怎么看不起他的。 谢乘也想明白了一件事,只有钱和权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这两样东西,他可以牺牲掉一切,包括谢斯遥。 谢乘回答赵心雅:“我本来就对林芳没感情,自然而然对孩子也没感情。” 赵心雅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一个做父亲的人的嘴里说出来的,而且说得那么干脆,仿佛谢斯遥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一个说丢就丢的洋娃娃。 赵心雅的心很乱,她沉默片刻后问:“那你对我呢?也像对你前妻那样吗?” 这个问题谢乘没办法回答,毕竟他跟赵心雅在一起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要不是赵心雅是宋家千金,有点权势,不然他根本不屑多看一眼。 但是,现在的赵心雅对谢乘而言还是有价值可言的,谢乘虽然不太会哄人,但也不能让赵心雅离开他。 所以,他选择回避。 “很晚了,去睡觉吧,我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 · 周末,谢斯遥试镜结束后,宋听然开车带她回家见父母。 灯光下的妆一般比较浓,担心宋听然的父母觉得她是个妖艳贱货,谢斯遥在车上把妆卸了,随后简单化了个淡妆。 宋听然笑笑说她不用化妆,不化妆也很好看,最主要是宋听然感觉谢斯遥化不化妆没什么区别。 谢斯遥现在比去试镜还要紧张,她问宋听然:“叔叔阿姨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吧,我爸妈会很喜欢你的。” 谢斯遥强调说:“万一,我是说万一。” 宋听然道:“我就跟我爸妈说我们已经上过床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这婚非结不可。” 同居的这几天谢斯遥发现了,别看宋听然表面一本正经的,有时候嘴里说出来的话黄得要命,谢斯遥不敢听。 宋听然笑着说:“放心吧,我爸妈肯定喜欢你,我妈前几天还问我什么时候带你过来见个面呢。” 谢斯遥脑洞大开,开玩笑道:“要是你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给我一百万让我离开你怎么办?” 前方刚好亮起红灯,宋听然踩下刹车。 谢斯遥听到他低笑一声,然后回答说:“那我给他们五百万,让他们别打扰我结婚。” 谢斯遥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有钱任性。 宋听然想到林芳,好奇地反问谢斯遥:“要是你妈逼着我离开你呢?你会怎么办?” 谢斯遥笑了一声,“不可能了。” “为什么?”宋听然记得,林芳好像挺讨厌他的。 谢斯遥说:“昨晚我妈打电话问我你喜欢吃什么菜,她想先学学,免得你过年来我们家饿晕了。” 虽然林芳说的话有点难听,但大家都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差不多又过了十分钟,车子终于抵达目的地。 谢斯遥站在门前,心跳有点快,她问宋听然:“那天你跟我回家的时候紧不紧张?” 宋听然回忆了一会,酸溜溜地说:“不紧张,我急着想让岳父岳母认识我这个女婿,免得那个什么抠门章抢走了你。” 他这么一说,谢斯遥才想起林芳给她安排的奇葩相亲对象,她有些哭笑不得。 “我那天没想着去相亲的,我只是想把人吓跑,让我妈断了安排我相亲的念头。” 宋听然掐住谢斯遥的脸,垂着眼睛看着人,“你倒是玩得挺开心,我都快变醋坛子了。” 贺佳和宋烨来开门的时候,当场愣住。 谢斯遥反应过来,赶紧说:“叔叔阿姨好。” 贺佳热情地拉着她,“外面冷,快点进来。” 宋听然跟在后面,宋烨把他叫过来,严肃地质问道:“你怎么欺负人家啊?” “欺负?”宋听然脱着外套,一头雾水地说:“没有啊。” “那你掐人家的脸干什么?” 宋听然忍不住笑出声,谢斯遥看了过来。 “那叫情趣,你老人家别管了。” 情……情趣?掐脸的情趣!? 贺佳皱眉,对谢斯遥说:“如果听然哪里对你不好,你告诉我们,我们做父母的一定教育他。” 这误会和代沟有点大,谢斯遥笑笑解释说:“我们刚刚闹着玩的,不是动手打架。” 宋烨愣愣地点头,显然不懂,但是看着宋听然和谢斯遥的确不像吵架的样子,他放心了。 谢斯遥本来以为宋听然的父母会问什么刁钻的问题来了解她这个人,但是并没有,晚上他们像平时的家庭聚会一样吃了顿饭,简单聊了些工作上的事,宋听然就带谢斯遥回家了。 谢斯遥刚开始紧张,聊了会天后发现叔叔阿姨挺好相处的,她就渐渐放松下来了。 -- 35 上了车,谢斯遥问宋听然:“爸妈知道我们要结婚了吗?” “知道啊。” 谢斯遥道:“那怎么没有提这件事,我以为叔叔阿姨会问我很多问题的。” 而且谢斯遥之前和宋听然的父母没见过面,两位长辈对她应该不了解,她来之前已经做好准备被问年收入和未来规划这些俗套的问题了,谁知宋听然的父母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些。 宋听然笑着说:“我爸妈很相信我找对象的眼光。” 谢斯遥突然想起宋烨,说实话,她原以为宋听然的爸爸会是个很难相处的人的,但接触下来,她发现宋听然的家庭氛围和她的家庭氛围完全不一样。 就比如在饭桌上,贺佳要说话的时候,宋烨会习惯性地让妻子把话说完,才说自己的,而且吃饭也不纠结什么让人无语的位置问题。 反观自己家,在谢斯遥的记忆里,谢乘这人挺大男子主义的,吃饭一定要坐那个象征一家之主的位子。 而且他对妻女有很强的掌控欲,上学的时候,谢乘总是给谢斯遥定目标,要求她考试考到多少分,还叫谢斯遥要好好努力,不要给他丢脸。 总之,在谢斯遥眼里,谢乘很冷血,她在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什么父爱的温暖,她的青春里贯彻着“努力”、“争气”这些字眼,“快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但宋听然不一样,从交谈中谢斯遥能感觉到,在宋听然父母的心里,孩子开心快乐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宋听然一直都是个勇敢且有力量的人。 宋听然帮谢斯遥系安全带,没注意对方看着他发呆了一小段时间了。 谢斯遥说:“听然,叔叔好像很黏阿姨。” 吃饭的时候,看电视的时候,宋烨都主动地坐在贺佳身边。 宋听然笑了,“的确是,在我爸心里,我妈比我重要多了,我出国留学那段时间我爸身体不好,是我妈陪在我爸身边的,我爸经常在朋友面前夸我妈,说他有今天的成就是因为有个很好的妻子。” 不想让谢斯遥想太多,宋听然道:“我爸妈已经很了解你了,我跟他们打电话十句里面九句话都是你。” “那好吧。”谢斯遥点点头。 虽然宋听然这么说,但是谢斯遥很清楚,叔叔阿姨喜欢她是因为宋听然喜欢她。 宋听然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回家了。” · 谢斯遥有猜到谢乘不会收了钱就同意解约,但也没想到这人居然狮子大开口要多三倍的解约费,还提了很多的违约金。 不过,对于谢乘的无赖行为,谢斯遥不可能退一步海阔天空,既然双方僵持不下,那只好打官司了。 谢乘不知道女儿原来态度这么强硬的,很好,差点没把他气进医院里插管子。 如此一来,他更要把谢斯遥往死里整了,不然这女人要是翻了身,他和陈斓都得完蛋。 陈斓花里胡哨的鬼点子多,这次他不仅花钱把谢斯遥和谢乘打官司的事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还把谢斯遥的律师也一并收拾了。 翁律师之前就因为把亲生父亲告上法庭的事争议颇多,还被网暴了一段时间,陈斓就是利用这件事颠倒黑白,现在网上的水军都在评论说:【冷血律师给冷血女明星打官司,真有趣】 没几天这件事就闹大了,清一色的评论说翁律师这种白眼狼怎么还能从业的,真他妈是个耻辱,甚至有人到律所的官博下闹,叫老板让这人滚蛋。 陈斓本以为用这种小手段就能把小律师给击垮,谁知人家翁律师心理素质极强,当那些人吃饱了没事在找存在感。 当然,律所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这事影响到他们的声誉,官博很快就发了声明说请大家不要被网上的节奏带偏,公平正义法律自有评判,不是水军三言两语乱舞出来的。 最后一句话简单粗暴地内涵了陈斓,陈斓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不是被内涵,就是在被内涵的路上。 相反,谢乘聪明得很,在这件事上默不作声,不做讨人嫌的事,直接把陈斓当枪使。 谢乘认为这场官司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现在谢斯遥有宋听然撑腰,别说是五亿,就算五十亿她也拿得出来,所以无论结果怎样,谢斯遥都会脱离他的掌控。 但结果是,谢乘输了官司,谢斯遥最终赔了一个亿就彻底和他划清界限了。 谢斯遥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话题的女演员,现在被陈斓砸钱骂上热搜,别人想不认识她都难。 官司胜诉后,吃瓜群众猜测谢斯遥和父亲的关系估计得僵了。 特别是谢斯遥婚礼那天,宋听然的父母来了,林芳也在,谢斯遥根本没有通知谢乘一个字,而是邀请了继父许少康过来,就像自己从来没有谢乘这个父亲一样。 许少康不懂生意,面对来敬酒的人,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希望对方能多关照自己的女儿和女婿。 一位白发老头喝得面红耳赤,笑道:“那是必须的,我们可是看着听然长大的,也是和听然的爷爷一起创业的人,肯定会多多帮衬的。” 谢斯遥看到这一幕,问身边的宋听然:“那位爷爷是?” “何雍。我爸被赵心雅等人排挤的时候,他和几位股东站出来力挺我爸,说要是我爸离开了董事会,他们也只好退股了。” “这样啊……”谢斯遥多看几眼,记住了这位对宋家有恩的老人。 金融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宋听然邀请的长辈朋友大部分是认识谢乘的,叔叔们奋斗这么多年,一个比一个聪明,宋听然称呼许少康为“爸”,可见在他的心里,也和谢斯遥一样不认可谢乘。 对于谢乘来说,有了宋听然这个女婿如虎添翼,可如果宋听然不认他这个岳父,那谢乘就没资格横着走,大家无需忌惮他。 最近破事一桩接一桩,谢乘也变得暴躁易怒,在家里和赵心雅吵了几次架,古董瓶子也砸了,可这气依旧消不了。 谢乘受够了赵心雅在他耳边念叨,他大骂道:“你这个时候除了会教训我,还会干什么!我打官司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一点忙都帮不上,只会拖累我!” 赵心雅睁大眼睛看着他,“谢乘,这几年我为你做的事不少,你想要SV的股份,我就把股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谢斯遥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非要对她赶尽杀绝呢?” 谢乘愤怒地进储物间拿出行李箱收东西,赵心雅急了,问他要干什么。 谢乘无情地说出两个字:“分居。” 赵心雅跪下来求他不要走,反而还被踹了一脚,额头撞到桌角磕了块淤青出来。 即使这样,谢乘也依旧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走得十分干脆利落。 谢斯遥成功解约,宋听然把黄洁安排给谢斯遥做助理,小吴一下子没了工作,她跟谢乘诉苦,还被谢乘给训了一顿,哭得更惨了。 “没用的东西,公司没把你开了就不错了!” 因为谢乘的这句话,小吴失眠了一个星期,再加上没有工作安排,小吴更多疑了,总觉得谢乘就是利用完她这颗棋子就丢掉了。 小吴一天打十几个电话给谢乘,谢乘头疼了几天,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些,一接电话就听到了小吴的哭声,说自己为恒雅吃了多少年的苦。 谢乘才不想听她邀功卖惨,“有什么事快说。” 小吴吸吸鼻子,“我做这行都做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让我去别的公司我不好生存啊……” 谢乘不耐烦地问:“那怎么办?” “您怎么也得安排我回去工作吧,公司不是还有其他艺人吗?” 谢乘敷衍说:“可是其他艺人早就习惯了身边的经纪人,突然换人他们估计是不愿意的。” “怎么办……”小吴哭得更大声了,“要不您安排我去别的岗位也行,幕后运营啊,不缺人吗?” “每年多少高校毕业生挤破脑袋想进运营岗,你打得过人家专业的吗?” “那……那您也不能不要我啊,我跟在您身边这么久了,为您做了这么多的事。” 谢乘有点嫌弃,没想到离开了赵心雅,还有个更无语的小吴来烦他。 不过,谢乘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 他刚刚失去了一枚强有力的棋子,但是他仅是需要一枚棋子,没规定那棋子一定要叫“谢斯遥”。 对,说不定小吴可以代替谢斯遥,而且这人比谢斯遥好拿捏多了。 谢乘说:“你说得没错,的确是为我做了挺多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小吴激动地说:“是啊是啊,谢先生您是不知道,我跟在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谢斯遥身边受了多少气,身子都快气垮了。” “要不这样,你来代替谢斯遥。” 小吴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代替?可我不是您的女儿啊。” 小吴不是谢斯遥,她没有宋听然给她撑腰,老总们也不喜欢她,她没办法给谢乘带来太多的价值,所以她不明白谢乘口中的“代替”是什么意思。 “我自有办法。”谢乘语气轻佻地说:“我想捧谁就捧谁,只要你乖乖听话,不会吃亏的。” -- 36 谢斯遥拿到了恶毒女二这个角色,但是进组开机是年后的事了。 接下来的一周外面都下着小雨,谢斯遥在家里,没事就看看宋听然书架上的书。 但是宋听然要的次数太多,谢斯遥一天被操两次,时间久了差点下不了床,两粒乳头肿得跟红枣似的,穿内衣疼,不穿内衣敏感点磨到衣料也疼。 早上谢斯遥喉咙不舒服,慢吞吞地起床到厨房煮水喝。 宋听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一醒来就跑来厨房,从身后抱住谢斯遥,手滑进衣服里乱摸一通。 昨晚他们做完清理完毕后就睡了,谢斯遥上身穿着睡衣,下面是空的,她真怕宋听然像之前那样撩起她的下摆就从后面干她。 “别摸我,我要喝水。”谢斯遥有些逃避地说道。 宋听然的手环住她的腰,“一晚上了,小穴里不渴吗?” 谢斯遥下面有点涨,仿佛宋听然的阴茎还在她身体里插着。 “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操坏。” “别乱说,你那里明明很兴奋,每次就像一张嘴一样吮我的眼口。” 这话谢斯遥听得脸热,只能用喝水掩饰自己。 宋听然玩火不嫌事大,贴在谢斯遥的耳边委屈地说:“也不知道昨晚是谁叫我操深点,现在舒服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谢斯遥恼羞成怒,真想掐死宋听然,把他这张嘴给缝上! “宋听然。” 宋听然心一颤,大事不妙赶紧跑!才刚松手就被谢斯遥拽住了,扳过脸强吻。 宋听然的舌头伸进去和谢斯遥纠缠在一起,手又不自觉地抓人家的胸了,谢斯遥的乳头很敏感,被碰了几下就硬成了一颗豆子。 宋听然的指腹捏着这两颗小豆子摩擦,两人没忍住,欲望又上来了。 谢斯遥被压在台面上,宋听然一边和她接吻一边狠狠地操。 “你里面好热。” 宋听然多少熟悉谢斯遥的身体了,再加上他作息比较规律,还经常健身,在硬件优越的前提下,他往里顶了顶,谢斯遥肉穴里就喷出一股水,把两人的毛发浇得湿淋淋的。 宋听然看着两人的结合处,“你今天怎么那么快就喷水了,我还没射呢。” 谢斯遥耳廓泛着淡淡的红,“你欺负我……” 宋听然忽然停止抽插的动作,下一秒更用力地挺进去。 “啊……” 宋听然语气无辜地说:“没有啊,我在努力地让老婆舒服,老婆舒服我也就舒服了。” 谢斯遥暂时还没有要孩子的想法,宋听然知道女人生孩子不容易,女人对自己的身体有绝对的掌控权,所以他尊重妻子的意思。 家里只剩下两个避孕套了,宋听然两次射完就不做了。 “乖乖,我们去洗澡。” 谢斯遥早上没吃东西,还被宋听然干了一个钟,人早就虚了,她摇摇头,“我腿麻,不想去……” 宋听然抬起她的腿,盯着那个湿润的小穴看,“不洗澡的话就继续了。” 谢斯遥倒吸一口凉气,她勾着宋听然的脖子,“你抱我去。” 宋听然亲了亲她的眉心,直接把人抱了起来,他用力的时候,手臂的肌肉紧绷,青筋凸起来,给人一种爆发力很强的感觉。 他抓着谢斯遥的腰时,手臂也是这样的,所以谢斯遥总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宋听然干坏。 浴室里,宋听然时不时搞“偷袭”,在谢斯遥身上种草莓。 “我晚上要去健身,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谢斯遥问他:“有多晚。” “七点。” 宋听然大部分时间是五点多回来,七点谢斯遥也没觉得晚,她点了点头。 “要是饿了,你先吃饭。” 谢斯遥道:“我不饿,我等你。” 她伸手摸了摸宋听然紧实的腹肌,酸溜溜地试探说:“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你不觉得可惜?” “就是专门给你看的,所以不穿上衣。” 难怪。 谢斯遥前两天才对宋听然说“你不穿上衣会感冒的”,原来宋听然是为了秀身材,所以根本不听劝。 想到这个,谢斯遥忽然笑出声,幸好家里有暖气,不然宋听然这个臭美的家伙现在已经着凉了。 以前宋听然健身权当锻炼身体,但是和谢斯遥做爱后,他就开始身材焦虑了。 老婆在娱乐圈工作,剧组里肯定有很多身材好的男明星,他可不能软趴趴的,时间久了谢斯遥嫌弃他怎么办? 谢斯遥的手往下滑,“要是我说你下面很大,你不得全裸了?” 宋听然一点也不害羞的,“要是你喜欢也不是不行,这样还方便,想做的时候不用把鸡巴掏出来。” 自从有了性生活,避孕套和润滑剂已经和家里的卫生纸一样,成为必不可少的用品了。 宋听然的手指伸进谢斯遥的阴道里,一边抠一边说:“晚上我们一起去商场买套子吧。” 谢斯遥抬起眼睛看他,“买完你又要操我。” “这种事情也不是只有我一人开心。” 也是。 谢斯遥开始反思自己,怎么能没忍住,怎么一天能做这么多次,她真是色欲熏心了! 她道:“宋听然,你那方面需求这么强,如果有一天我满足不了你,你是不是就要出轨了?” 宋听然被这个问题问懵了,他的需求很强吗? “我觉得你这个问题提及的两个方面不成立必然关系。” 宋听然说:“性需求是每个人都有的,是一种正常的生理需要,而出轨是道德问题,这也是第三者活该被骂的原因,一个人出轨不能怪‘性’,不能怪新鲜感,只能怪这个人不忠诚。” “我喜欢你,所以不仅希望跟你在一起生活,同时也是你唯一的性伴侣。” 谢斯遥不得不承认,宋听然虽然有时候傻傻的,但有时候又挺会说的。 “要是有一天,你觉得我不够新鲜了,想去认识新的人怎么办?” 宋听然顿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他反问:“那你会怎么办?” 谢斯遥执着地道:“是我先问你的。” 宋听然坏坏地说:“你不回答我,我也不回答你。” 宋听然,他妈的大坏蛋! 谢斯遥太想知道宋听然的答案了,没办法,她只好暂时妥协,“我一定会跟你离婚的,就算我很喜欢你,但是我还不至于离开了谁就会死。” 宋听然笑了一下,“是吧,你不会爱我爱到不要命,但也不会爱其他人爱到不要命,这是你的性格,也是你给自己下的准则。” 谢斯遥沉默了,她担心自己说的话会不会让宋听然不高兴。 “自律是最基本的东西,于我而言,对爱人忠诚是我的准则。”宋听然继续说:“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你只和我恋爱,和我结婚?” 谢斯遥思考片刻,她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感觉,她本身是一个能干事业绝不恋爱的人,像宋听然那样追求她的富二代并不少,但是别人的爱并没有触动谢斯遥。 “我想,就这么简单。” 听了谢斯遥的话,宋听然嘴角勾了勾。 一个理性的人丢掉了权衡利弊和克制情感的习惯,选择顺从自己的感性,这对于宋听然而言已然足够。 “有很多比我优秀的人喜欢你,你还是在这么多人中选择和我结婚。” “嗯……” 宋听然看着谢斯遥湿漉漉的眼睛,回答了她的问题:“所以真正的爱是具有排他性的,一个人喜欢新鲜事物很正常,但是追求新鲜感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意味着要背叛爱人。” “你是我生命里一位很重要的人,我希望你参与我的生活,我们一起去追求新鲜事物,去新的地方,制定新的目标,或者进入新的人生阶段。” 谢斯遥眼睫轻颤了一下,她这个不相信爱情的人,已经计划好单身一辈子了,可她偏偏遇到打乱她计划的宋听然,还结了婚,这些事都是谢斯遥以前没有想过的。 宋听然低头啄了一下她的眼尾。 “你现在可以不相信我,但请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考验我。” -- 37 上次宋听然走之前对林芳说自己争取早日进门,林芳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宋听然来家里,还真是以“女婿”的身份来的。 正值春节,吃完饭后,谢斯遥本来要和妈妈一起去厨房洗碗的,结果宋听然过来,接了这份活。 林芳愣了一下后疯狂地给许少康眼神暗示,可是许少康这人眼睛都快黏在电视上了,看都没看她一眼,没有一点过来帮忙的自觉。 跟你的电视过去吧!最好晚上也抱着电视睡觉! 林芳内心窝着火,但大过年的发脾气不太好,她只好先忍着了。 不一会儿宋听然过来对她说:“阿姨你去看电视吧,我来洗碗。” 林芳语气淡淡的,“没进门的时候一口一个妈喊得那么勤快,怎么进门后反而叫阿姨了?” 宋听然笑笑,“我……我嘴快,没反应过来。” 他上身穿了一件卫衣,林芳担心他着凉,“多穿点,别感冒了,最近外面感冒的人很多。” “哦,好。” 家里五个人吃饭,水池里要洗的碗并不少,林芳道:“我叫斯遥过来帮忙。” “不用了,这么点碗我洗就可以了,你们去看电视聊聊天吧。” 林芳难以置信地看了几眼在厨房洗碗的宋听然,她忽然觉得这女婿还行,懂得关心老婆。 林芳坐下来,低声问谢斯遥:“他在家里也这样?” “什么?” “洗碗。” 谢斯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说:“家里有洗碗机,而且这些事有家政来做。” 许少康凑过来问:“小宋对你好吗?” 谢斯遥毫不犹豫地点头,做爸妈的等到女儿这个回答,放心了。 林芳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对谢斯遥说:“叫他别乱发红包,认识的也就算了,不认识的也发,那么热情干什么。” 谢斯遥无奈笑了笑,“你不早说,我下次再提醒他。” 林芳心说大事不妙,果然,谢斯遥告诉她:“听然昨天来的时候就发红包了……” 在林芳家住了两天,忍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宋听然就想做了。 在父母家做那种事不方便,谢斯遥也怕自己着火,所以宋听然想摸她,她都不给摸,可是她越是这样,宋听然就越想要了。 凌晨两点多,宋听然睡不着,他从后面抱着谢斯遥,手还没伸进对方的内裤里就被谢斯遥抓包了。 “你干嘛……” 宋听然低声在她耳边说:“你这两天好冷漠,不给我亲也就算了,还不给我摸,我好难受。” 谢斯遥刚醒,大脑还没开机,“你难受?感冒了?” “发骚。”宋听然委屈地说:“我们做吧,你一点也不想我吗?” 谢斯遥亲了一下他的唇,就当是安慰这个憋了两天的可怜儿。 “我的床翻个身都咿咿呀呀的,你干猛了吵醒爸妈怎么办?而且小远就在隔壁房睡。” 宋听然把头埋在她的颈间,“那我们不要在床上做。” 不要在床上做,所以谢斯遥被宋听然抱到了窗台上。 宋听然跟谢斯遥接吻,另一只手伸到下面去揉她的阴蒂,谢斯遥胸口起伏得厉害,没几下就呼吸不畅,挣开了宋听然的吻。 宋听然一路向下,轻轻啄着谢斯遥的肌肤,伸出舌尖舔了舔谢斯遥的乳头,原本柔软的乳头在他的舔弄下硬了。 “啊……” 谢斯遥忍不住地拱起身子,乳头戳到了宋听然的嘴唇,就像在暗示他什么一样。 可是宋听然假装不明白,伸出舌头围着那一圈乳晕慢慢地舔,乳头被他的口水弄得湿淋淋的。 谢斯遥垂着眼睛命令说:“含进嘴里。” 宋听然讨价还价,“求我。” 上了几次床后,谢斯遥多少了解宋听然的一些癖好,她勾着宋听然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唇,“乳头被你舔得好痒,你含进嘴里给我挠挠。” 谢斯遥神色轻佻地盯着宋听然的嘴唇看,给人一种她很饥渴很想要的感觉。 宋听然俯身含住对方的乳头,被温热的口腔包裹着,谢斯遥下面敏感地分泌了黏糊糊的液体出来。 宋听然的牙齿轻轻咬着谢斯遥的乳粒,舌头往中间不停地扫,时不时还吮吸一下。 “嗯……”谢斯遥仰着脖子,发现自己不小心发出声后咬紧下唇。 上下都被伺候着,谢斯遥很快就想被填满了,她岔开腿,搭在对方的腰侧。 “嗯……宋听然,快进来操我……” 宋听然的手指更用力地揉捏微微肿起的阴蒂,嘴也没闲着,在谢斯遥的胸上吸了个印子出来。 前戏时间太长,谢斯遥也受不了,到后面声音跟哭了一样,求着宋听然把鸡巴插进她身体里。 宋听然将谢斯遥抱起来摁在墙上,直接把勃起的阴茎捅进湿润的巢穴里。 这个姿势入得很深,几乎是一下子插到底,谢斯遥高潮时腿软无力,还好有宋听然稳稳地抱住她。 “啊……”谢斯遥没什么力气地扶着宋听然的肩膀,宋听然抬腰猛插,室内响起粘腻的水声。 “不可以出声哦,爸妈都在睡觉。”宋听然津津有味地看着谢斯遥高潮时脸红的样子,下半身顶得更凶了,“喜欢把你操哭,喜欢把你操到喷水。” 谢斯遥嘴里时不时发出细细地呻吟声,哭得眼尾都红了,可她越是这样,宋听然就越不想停,恨不得铆足了劲把人操瘫痪。 “老公干你干得舒不舒服?”宋听然亲走了她的眼泪。 “啊……嗯……” “不说话就是还没爽到。”宋听然把人放在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疯狂抽插。 身下的床板发出咿呀声,好像随时会塌,谢斯遥一紧张,下面收得紧紧的,宋听然被夹得又痛又爽。 “放松点,不听话就加时干。” “宋听然……”谢斯遥鼻腔发出抽泣的声音,“我里面好涨,要被撑坏了……你慢点……” “可是你吸我吸得好紧,明明就是还没有被满足到。” 宋听然的整根阴茎挺进去,谢斯遥被顶到敏感点,又喷了一股水出来。 他强迫谢斯遥低头,看自己是怎么在她身体里进出的,“你看,你明明就很能‘吃’。” “嗯……啊……太深了,你退出去一点……” 宋听然偏不,狠狠地往温暖的小穴撞,把谢斯遥身体里的水都撞了出来。 宋听然压下来,低头一边吸谢斯遥的乳头,一边不要命地操人。 外面的钟发出机械报时声,宋听然射了三次后拔出阴茎,借着小夜灯微弱的光,谢斯遥看见他的鸡巴还半翘着,上面凸起的青筋有点吓人,像随时会把套子给撑破一样。 宋听然把套子换下来,打了个结后丢进垃圾桶里。谢斯遥全身都是湿的,她疲惫地说:“我不行了,我不做了。” 宋听然低着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婆,又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可恶!把我操成这样还装无辜!!! 谢斯遥困得要死,宋听然过来摸她的头,亲她的脖子她都没动静,这时宋听然担心害怕了,他不会把老婆给操死了吧! 谢斯遥睡不到一会,感觉下面特别痒,一睁眼,看见黑漆漆的脑袋埋在她的腿间! 宋听然舔弄谢斯遥微肿的肉穴时,鼻子时不时碰到她的阴蒂。 操,这刚做完还没洗澡呢! 宋听然的舌头挤进阴唇里,几下就把谢斯遥口到直冲云霄,阴道流出来的水被他吸得干干净净。 “不要这样……啊……” 谢斯遥真的控制不住了,直接叫了出来,“爽”这个字都不知道被她重复了几回。 事后,两人偷偷溜出去洗澡,虽然这点钟其他人没起床,但谢斯遥还是要装作一副出来上厕所的样子。 许小远平时习惯了六七点起来,一到这个时间他就自然醒了。 他出来后看见厕所亮着灯,还有哗哗的水声,他敲敲门问:“里面是谁啊?我想尿尿。” 宋听然天不怕地不怕地在谢斯遥耳边说:“里面是我的鸡巴。” 这话吓到谢斯遥,她赶紧捂住宋听然的嘴,对外面的许小远说:“小远你再等等,姐姐要好了。” “姐姐你快点,我昨晚喝太多水了,憋得肚子疼。” 谢斯遥瞪了宋听然一眼,转告他:“你快点。”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门终于开了。 许小远看着两人一起出来,傻眼了,“姐姐你不是在洗澡吗,怎么姐夫也在?” “姐夫当然要帮你姐姐洗……” 说到一半,谢斯遥又捂住他的嘴了,尬笑对许小远道:“我让他帮我拿毛巾过来。” 她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想上厕所吗?快去吧。” 许小远点点头,没有多想,进去尿尿了。 等人走后,谢斯遥心虚地松了口气,她对宋听然说:“你这样会教坏小孩子的。” “我什么都没说。” “那是因为我拦你了。” 宋听然又重复了一遍,“所以我就是什么都没说。” 谢斯遥沉默了,拿他没办法,“房间的垃圾你收拾。” 她口中的垃圾,不过是垃圾桶里的避孕套,自从上次发现林芳会查看垃圾桶里的垃圾后,谢斯遥小心了很多。 林芳一起床,就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她路过时看了看,宋听然蹲在那儿洗东西,看着有点可怜。 她皱眉问:“怎么了?在洗什么?” 宋听然怔愣住,没想到一大早会以这种方式收到岳母的关心,他小声说:“床单……” 林芳懂了,不再多问,“我去菜市场了,你俩注意点,别着凉。” 把床单晾好后,宋听然跑回房间,对谢斯遥说:“你猜妈问我什么了?” 谢斯遥心一紧,“你说。” 宋听然亲了一下她的唇,“刚刚妈问我在洗什么,我说在洗床单。” “这样啊……”谢斯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把她弄得有些紧张。 宋听然有理有条地分析道:“她这么问,说明她不知道,也就是说,她没听到你昨晚是怎么叫的……” 操!谢斯遥觉得这人多少有点欠揍了,“宋听然!” -- 38 谢斯遥和宋听然结婚后,不少富家太太有事没事就约谢斯遥去参加展会,逛街喝下午茶什么的。 但是那些富家太太有的比谢斯遥大个十几二十岁,谢斯遥怕交流不来,所以这几天一直以感冒为由婉拒别人。 宋听然多少清楚那些人是想拉拢谢斯遥,但是谢斯遥不想去,他也不会强求。 “在家好好休息,你过几天就要进组拍戏了。” “好。” 谢斯遥在阳台上,看着宋听然的车子走远了,她忽然觉得一天到晚在家看书挺无聊的。 虽然谢斯遥有点社恐,但是在娱乐圈,需要社交的时候很多,每次她都是硬着头皮跑剧组试戏的,即使她被拒绝过很多次。 谢斯遥发呆了一会,可是现在她是宋听然的妻子了,这么逃避着不太好吧。 午饭后,又有一位豪门太太打电话联系谢斯遥了,谢斯遥下意识想拒绝,但是她想着,人总不能不去社交,不去了解这个圈子,在家里待一辈子的。 “宋太太,你感冒好点了吗?” 谢斯遥犹豫了几秒,最终点头说:“好多了。” 对面的人闻言大喜,“宋太太,我朋友开了家甜品店,邀请我们去尝尝,请问你下午有空吗?” 谢斯遥语气略微生硬地道:“好啊,在哪里,什么时候去呀?” “下午三点半我开车来找你。”女人笑着道:“宋太太你说话声音真温柔,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个贤惠的人,难怪听然喜欢你。” 谢斯遥眉间抽搐,“贤惠”这两个字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 谢斯遥不去不知道,一去才发现,女人邀请的富家太太不止谢斯遥一个,四个不同年龄段的女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大家最关注的就是第一次出来约会的谢斯遥。 其中一位短发女人笑道:“昨天我打电话给宋太太,宋太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外人不知道陈斓和谢斯遥的过节,不小心把陈斓的老婆也请过来了,刘娜阴阳怪气说:“谁又知道宋太太是否真的生病呢?” 此话一出,另外两人面色尴尬。 短发女人笑了两声,帮谢斯遥说话:“年轻人不像我们这些中年人,生病了自然好得快。” 刘娜冷哼一声,“一晚上就好了,这可真快啊。” 不能当哑巴被活活欺负。 谢斯遥很快就想到了一套说辞,她道:“我下周就要开工了,听然昨天没那么忙,我想跟他待得久一点。” 眼前两人松了口气,短发女人应和道:“正常的,我们都懂,小情侣比较腻歪。” 就这么让谢斯遥躲过一劫,刘娜心里不悦,特别是其他两位太太都在帮谢斯遥说话,这让她更生气了,所以她才喝了一点饮品,就说自己家里有事得先走了。 谢斯遥起初觉得这些小聚会很浪费时间,但是来了一次之后她就不这么认为了。 太太们虽然说的都是家常事,但是通过这一句两句话,谢斯遥多少了解到对方的公司情况。 短发女人说:“去年夏天我们还在关心听然的终身大事,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快就结婚了。” 另外一人打趣道:“当初何太太还想让听然当自己的女婿呢。” 短发女人说:“听然都说了,清怡是姐姐,可能这孩子不喜欢比自己年龄大的女生吧。” 谢斯遥没说话,严格来讲,她比宋听然还大个半岁。 不过,她对“何”这个姓氏挺敏感的,对方是何雍的儿媳吗? 短发女人突然想起一件事,问谢斯遥:“宋太太,你父亲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谢斯遥愣住了,她不清楚对方问的人是谢乘还是许少康。 短发女人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太好后赶紧解释说:“是这样的,我上次去第二人民医院体检,遇到了谢乘,他好像跟护士吵架了,看上去不太高兴。” 谢斯遥笑笑,“他性格就是这样的,比较暴躁,谢谢阿姨关心,他没什么事。” “那就好。” 医院?谢乘去医院干什么? 谢斯遥已经很久没和谢乘联系了,所以私下叫黄洁去了解这件事。 何夫人本来打算送谢斯遥回去的,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了宋听然。 “听然来了啊。”何夫人笑了一下,“那我先回去了,宋太太我们有空再见。” 谢斯遥坐进车内,宋听然把买的玫瑰花抱给她,“公司楼下新开了家花店,我看它的花开得挺好看的。” 玫瑰花瓣颜色鲜艳,上面还挂着几滴水珠,谢斯遥说了声“谢谢”。 宋听然笑了,“你喜欢就好。” 谢斯遥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来这了?” “我发现你不在家,就去问院子里的园丁,他告诉我的。”宋听然问:“怎么今天想出来了?” “在家里待久了有点无聊,而且我总不可能躲一辈子,不参加这些太太们的聚会吧。”谢斯遥想了想说:“其实我还有一点私心,那就是希望跟大家维系关系,你们也好在生意上互帮互助。” 谢斯遥说“维系关系”而不是“搞好关系”,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那些太太喜欢她,邀请她,对她友好,是因为她是宋家的儿媳。 而这层关系,可能是祖辈时就存在了,她并不是开辟这份关系的人。 宋听然笑道:“我爷爷说过,与其少一个朋友,也不愿多一个敌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要和所有人都成为朋友,朋友要交得正,交得值,要远离那些消耗你的吸血虫。” 谢斯遥回忆了一下,好像宋听然对谁都挺礼貌的,除了那两个人。 “那谢乘和陈斓呢?你是怎么想他们的。” 谢乘和陈斓的关系好得就像亲兄弟,这是圈内人都知道的事情。 宋听然说:“陈斓和文娱圈走得近,玩得花,我们家世代不和私生活混乱的人结交,顶多维持表面关系。谢乘和我爸爸有过节,又伤害过你,虽然说生意人交朋友不要带有太多的个人情感,但是选择权在我,我做事还不至于看他人的脸色。” 过了一会,宋听然反问谢斯遥:“你对谢乘和赵心雅有什么看法?” 说实话,谢斯遥没怎么和赵心雅接触过,不太了解这个女人。 “我只知道他们谈了很久的恋爱还没结婚……好像赵心雅更爱谢乘一点。” 宋听然笑了一声,谢斯遥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件事,当初我爷爷划了四成的股权给赵心雅,但是赵心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把爷爷给她的东西转让给了谢乘。” 转让了四成的股权!? 依谢斯遥对谢乘的了解,很可能是谢乘想要,赵心雅就给了,毕竟赵心雅已经有自己的公司了,所以对父亲给的股权并没有很在乎。 谢斯遥新剧拍摄的地点在另外一个城市,离家有点远,她接下来的一个月只好住酒店了。 宋听然如果早一点忙完工作,就会来开车找她,两个人在酒店里大干特干。 宋听然喜欢一边操人一边在谢斯遥白皙的肌肤上种草莓,但是谢斯遥拍戏期间得很注意,所以坚决不让宋听然在她身上留下印子。 宋听然能忍一天,但忍不了一星期。 有一次他把谢斯遥口爽了后,在她的大腿根处吮了一串小草莓,第二天谢斯遥洗澡时,看到腿根的痕迹和牙印,莫名拿对方没办法。 反正这个位置不会有人发现的,谢斯遥这么想,姑且放过了宋听然。 谢斯遥觉得自己“堕落”了,以前每天都会花一两个小时健身的,最近唯一的运动就是和宋听然做爱。 谢斯遥让黄洁查的事不出半个月就有结果了,其实生病的人并不是谢乘,而是他的朋友,难怪黄洁好几次蹲不着人。 片场休息的时候,黄洁跟谢斯遥说了这件事。 “什么朋友?” 黄洁之前也是跟其他老总见过面的人,但是她对谢乘的朋友没印象。 “不知道……是个女的,那人瘫痪在床,得人来照顾,对方看上去和谢先生年纪相仿。” 谢斯遥点了点头,“赵心雅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不知道,那女人平时除了护士,只有谢先生去见她。” 也对,赵心雅那么爱谢乘,要是知道他私下和其他女人见面,不得当场发疯? “辛苦你了,麻烦继续帮我留意。” “好的。” 谢斯遥第一次挑战演恶毒女二,说实话心里有些没底,但是这比她之前演的无脑傻白甜好多了。 这次合作的女主只比谢斯遥大两岁,是个非常敬业且能吃苦的人。 为了谢斯遥把女二的狠劲更好的演绎出来,女演员要求谢斯遥真的用力推她,掐她的脖子。 后面的剧情略微狗血,谢斯遥演的恶毒女二被车撞失忆后忘记了男主,从此女主和男主甜甜蜜蜜happy forever。 女二的戏份拍完后,谢斯遥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梁导觉得谢斯遥无论是女二前面的落魄,还是后期的毒辣都演得不错,人也没什么包袱,于是跟她提了下次合作的事。 同样是恶毒女的人设,谢斯遥先答应了,但是开机前角色的变动是说不准的,因此谢斯遥没太把这事放心上,等真的拿到这个角色再说吧。 -- 39 谢斯遥在家休息两天后去了第二人民医院,看望谢乘的那位“朋友”。 空旷的病房内,只有于悦希一人,平时护士得去忙别的事,没到时间是不会来看她的。 墙上的电视发出主人公争吵的声音,于悦希听着感觉累,拿起遥控器换了台。 护士忽然进来说外面有位姑娘想见她,询问她方不方便见客。 于悦希生病的这些年都在床上躺着,几乎和朋友断了联系,所以她有些好奇来者是谁。 “让她进来吧。” 谢斯遥带了水果过来,于悦希感觉她很眼熟,好像是电视上的某位女演员,即使如此,她还是疑惑地说:“我好像没见过你,请问你是?” “阿姨您好,我是谢乘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于悦希高兴地说:“真漂亮啊,跟你妈妈一样有气质。” 谢乘很少在于悦希面前提过老婆和孩子,就算于悦希偶尔问了一下,谢乘也会赶快把这个话题过掉,所以于悦希对谢乘的家庭情况并不了解,只知道对方已经离婚了。 但是,谢乘都这把年纪了,和前妻的女儿应该不小了。 于悦希热情地说:“来,你快坐。” 谢斯遥小心地问:“阿姨,听说您和我爸爸是好朋友。” 有新的人来看她,于悦希精神状况都好了许多,“没什么,不过是从小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 谢斯遥感觉这事情并不简单,不然谢乘不会这么照顾对方,“是青梅竹马吗?” “只是关系比较好罢了。” 谢斯遥不太相信这个说法,如果仅是“关系比较好”而已,谢乘一个冷血的人怎么会对这女人这么关心呢。 谢斯遥又聊了几句,兴许于悦希真的是孤独太久了,往常没什么人跟她谈心,因此她一见到谢斯遥,忍不住多说了些。 谢斯遥很快就把事情搞清楚了,这位阿姨和谢乘一起长大,梦想是当舞蹈家,但是因为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家人并不支持她。 而谢乘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于悦希身边,工作后的第一份工资拿去给对方报了个舞蹈班,谁知一不小心还遇到了骗子。 谢斯遥听着,觉得这俩人的关系挺暧昧,但是后来为什么谢乘和林芳结婚呢?谢乘和赵心雅搞在一起是为了钱和权,那和林芳在一起是为什么? 于悦希不好意思地说:“被骗了之后我也不好意思再拖累他了,小时候我们说好要到C市上大学的,可是我爸爸说家里穷,把钱给了我哥娶老婆,我只好直接出来打工了。” 谢乘在城里工作的第三年就和林芳结了婚,不久后于悦希被当地一位刚死了老婆的厂长看上,她就这么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老男人。 可是那个老男人对于悦希并不好,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回家骂老婆打老婆,于悦希被打得流了两次产,最后一次险些没命,而她现在坏掉的一双腿,也是丈夫打的。 于悦希道:“这十二年要不是阿乘在照顾我,我早就死了。” 什么?十二年? 谢斯遥皱眉,她算了算,怎么和她父母离婚的时间差不多衔接得上? 回去的路上,谢斯遥想了很多,她之前一直以为父母离婚是因为赵心雅勾搭谢乘,可是在谢斯遥的印象里,爸爸并不是个十分爱财的人,甚至性格里有点追求安稳。 外公虽然看不起谢乘,但要是谢乘真的很在意外公的那些话,他早就嗜钱如命了,不必等遇到赵心雅才变了个人。 于悦希有心脏病,需要一大笔治疗费,这几年都是谢乘在照顾于悦希,以他的财力做不到这一点,但是榜上赵心雅这个富婆就不一样了。 晚饭后,谢斯遥打了个电话给林芳,林芳以为孩子出什么事了,谁知谢斯遥说没有两句话就道:“妈,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于悦希的人啊?” 林芳霎时语气变凉了些,“你问她干什么?” 这两人还真认识? 谢斯遥道:“没什么,我今天去见她了。” 林芳当年就是发现自己的老公在外面照顾于悦希,所以提出离婚的。 更让林芳感到恶心的是,她追问谢乘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谢乘根本不敢承认,只说:“她是我的朋友。” 呵,朋友能做到这份上还真他妈的不容易。 “你去见她做什么?谢乘忙着和赵心雅谈情说爱,没空关心她了?她现在要来赖着你?” “不是……” 林芳虽然嘴上说着恶毒的话,但是当她知道于悦希被家暴的经历后,没有当面去和这个女人大吵一架,而是选择和谢乘离婚。 反正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谢乘这个男人,既然他的心思都不在这个家上了,林芳也没必要跟这人过日子了。 怎么说林芳是深爱过谢乘的,对于于悦希这个女人,她没办法不恨,但是林芳很清楚于悦希不完全是罪人。 发生了这种事,她最大的宽容就是和谢乘结束婚姻关系,这样对谁都好。 林芳冷哼一声,“她还活着?难怪谢乘还跟赵心雅维持关系。” 原来大人们什么都知道,林芳也懂谢乘不是真的爱赵心雅,只不过是在利用她,用她的钱去救于悦希罢了。 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谢斯遥没有经历过,也觉得自己没资格让林芳不生气,所以没说太多。 林芳不知道谢乘又在搞什么鬼,居然让谢斯遥卷进来,这件陈年老事她本来想烂在肚子里不向其他人说起的。 “她有你那老爸照顾着,轮不到你操心!” “……” 谢乘一般是中午或者晚上回家后去看望于悦希,这次他一进门看见水果篮子,当下就变了脸色。 “谁送的?” 于悦希不明白谢乘为什么是这副表情,“谢斯遥。” “什么?” 于悦希感觉谢乘有点奇怪,安静片刻后她道:“你的女儿啊。” 她笑着夸谢斯遥懂事有礼貌,长得特别漂亮,“我听说她结婚了,但是你那天特别忙,没空去参加她的婚礼。” 事实是谢斯遥根本没有邀请谢乘过来,但是于悦希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虚弱的样子,为了不让她多想,谢斯遥撒谎说是谢乘要忙工作。 于悦希说话给人一种没什么气的感觉,轻声细语的,“工作再忙,也要多多关心孩子,斯遥好像跟你很生疏。” 谢乘神色慌张,他缓过来后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一下,“孩子大了,我怎么好意思像小孩一样管着她,而且她现在有自己的家庭了,应该不太想见到我吧。” “这是什么话?”于悦希一激动,忍不住咳了几声,“怎么说斯遥是你的孩子,只要你是个好父亲,她怎么可能不想见你?” 可是,谢乘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他没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用在于悦希身上,所以对方才会觉得他是个“好爸爸”。 谢乘心虚地低下头,“我知道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和谢斯遥的关系不可能回到从前了,说句不好听的,谢斯遥没收拾他就不错了。 谢斯遥是怎么知道于悦希在这儿住院的?谢乘想不明白,他很少来医院,就是怕遇到熟人,发现他和于悦希的关系。 谢乘和谢斯遥关系僵了,谢斯遥和于悦希见面的事,足以让他多想。 谢乘不怕谢斯遥和自己为敌,但是害怕谢斯遥对于悦希下手。 后来的几天,谢乘每次来找于悦希,都会看见桌子上有水果。 于悦希心情不错,高兴地跟谢乘说斯遥今天又来看她了。 这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四次谢乘就受不了了,不知道谢斯遥靠近于悦希打的是什么算盘! 这件事比赵心雅那个神经病在耳边叨叨还要折磨谢乘,以至于他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 谢乘受不了了,早饭都没吃,就红着眼睛去了谢斯遥的住处! 园丁大老远看见谢乘下车时,想都没想就过去拦人,“你是谁?干什么?” 园丁手里还拿着剪刀,谢乘也不怕,用力将老人推倒在地。 “喂!我要报警了!!!”园丁吼人。 谢斯遥在二楼的阳台看见了这一幕,淡定地下楼迎接她的好父亲。 谢乘狂敲木门,“谢斯遥你个白眼狼,给我出来!!!” “他妈狗生的杂种黄鼠狼!你敢去找悦希,怎么现在不敢见我!?” “我才不怕你,你不开门我就在这儿坐一天!我不信你不用出门!!!” 谢斯遥站在门前,听着一拳拳打出来的闷声。 木门上有凹凸不平的纹路,谢乘的手指很快就被磨破皮了。 开车司机一回来,就看见谢乘在那儿闹,他跑上前把人推开,怒道:“这里不欢迎你!” 谢乘不服输地抹去脸上的灰尘,“我是谢斯遥的父亲,你又算什么东西,居然打我!” 谢乘发疯似坐在原地骂人,故意骂得很难听很大声,都是骂给谢斯遥听的。 他折腾久了,嗓子疼得厉害,谢斯遥感觉他闹不动了,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蓬头垢面的谢乘,眼神就像在可怜一条狗一样。 “有什么事吗?” “你还装糊涂?”谢乘抬起手就要打人,但是被司机阻止了。 谢斯遥神态镇定,“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司机闻言心感不安,“太太,这……” 谢斯遥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他不敢。” -- 40 谢乘冷静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开门见山问谢斯遥:“你缠着悦希做什么?” 谢斯遥看着他,“阿姨很喜欢我不是吗?这怎么算死缠烂打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谢斯遥用淡漠的语气说出几乎让谢乘更加害怕的话,“你说赵心雅要是知道你用她给你的钱,在外面照顾别的女人,她会怎么做?” 谢乘抬起眼睛瞪着谢斯遥,很好……这人开始威胁他了,在酒吧那晚他就应该让陈斓把谢斯遥收拾了,不然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是非了。 谢乘气得声音微颤,“别兜圈子了,想要什么直说吧。” 既然对方这么说,谢斯遥就不客气了,“把你在SV的全部股权转让给我。” 什么!要股权? 谢乘不傻,知道谢斯遥这样做是为了在SV有话语权,同时也好帮到宋听然。 可是,如果没了这份股权,谢乘不仅收入会变少,还无法左右SV的决策。 “股权是赵心雅给我的,我凭什么给你!?” “凭我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够吗?”谢斯遥给他划了个时间,“下周一之前,如果不给我,你就去给赵心雅一个说法吧。” “你……你敢!?”谢乘生气,直接站了起来。 谢斯遥有恃无恐地道:“我也不知道我敢不敢,不过我们可以走着瞧。” 跟谢斯遥见了面后,谢乘不仅睡不着,还吃不下饭。 他自然不是不甘心舍弃股权的,但是谢乘在恒雅也有股权,如果赵心雅知道了他的事,他不仅会和赵心雅闹掰,以后在恒雅也不会太好过。 谢乘能拖则拖,但是真的是没办法了,因为除了股权,谢斯遥对谢乘说的其他东西都不感兴趣。 也是,宋太太怎么会缺东西呢?谢乘自嘲地笑了笑。 谢乘还不能和赵心雅断绝关系,他只好在最后一天签了股权转让协议,当时谢乘写完名字后大脑一片空白,律师叫了他好几次,无可奈何之下才强行把文件抽走。 律师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了,他道:“谢先生,您脸色有点难看,多保重。” 谢斯遥起身,原本已经要走出办公室了,想到谢乘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父亲,这个事实她改变不了,于是折回去,跟对方说了一句:“您多保重。” 假惺惺! 谢乘气得眼红,他瞪着谢斯遥大骂道:“你他妈的就是个娱乐圈的戏子,你懂个屁,董事会和股东会的人不会服你的!你迟早有一天得滚出去!!!” 谢斯遥无所谓地笑了笑,“听然曾经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世间道理不是绝对的,行不行得试了才知道。” 说完这些话,谢斯遥推门而出,谢乘胸口像堵了一口气,难受得要命。 股份没了就没了!SV算什么!他还有恒雅!恒雅迟早得把这破公司搞破产! 谢乘转让股权的事没有事先和赵心雅商量,赵心雅知道后直接杀到谢乘租的房子门前,质问谢乘抽什么风,把股权拱手让人! 在赵心雅眼里,既然谢斯遥和宋听然是夫妻,所以谢斯遥就是她的敌人! “这是我爸留给我的股权!你发什么神经!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谢乘当然知道,谢乘比谁都清楚。 谢斯遥拿到了股权,在公司大事决策上拥有话语权,她肯定会帮宋听然的,到时候SV里那些向着赵心雅的小股东只有少数服从多数的份,最后这些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和宋听然一条船上的人,要么自己退股,滚出公司。 无论小股东们怎么选,结果都是对宋听然有利的。 可是谢乘真的走投无路了,他装模作样地对赵心雅说:“斯遥是我的女儿,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赚再多的钱最后也是要给她的,说实话,我对斯遥很愧疚。” 赵心雅傻眼了,“你再愧疚,也不该拿我的股权送给她!” 谢乘落魄时没脸对赵心雅发脾气,他说:“你的股权给我了,不就是我的吗?我把它给斯遥有什么问题?” 赵心雅迟早会被对方气死!但通过这件事,她意识到孩子的重要性,果然,能困住男人的只有孩子。 宋听然去年入股恒雅,持股不多,短时间内应该对公司造成不了太大影响。赵心雅苦笑两声接受了这件事,谢乘过几年就要退休了,如果她还没怀上孩子,谢乘恐怕会把在恒雅的股份也给谢斯遥。 她说:“我可以不生你的气,但是你得跟我回家。” 谢乘转让股权的事引起了外界的关注,但是他聪明,懂得用这件事大做文章。 面对媒体的采访,谢乘是这么说的:“斯遥结婚的时候我没空参加婚礼,作为父亲,我心里很难受。斯遥是我的女儿,别说是那点股权,就算我把我的全部资产给她都是应该的。” 很好,谢乘立了个“好父亲”人设,还顺便骗了大家自己没参加谢斯遥婚礼的原因。 不知道真相的网友恨自己怎么没有个像谢乘一样牛逼的老爸。 谢斯遥第一次参加股东会议,刚做完自我介绍,就遭到了小股东的嘲讽。 坐在斜对面的李颢说:“虽然谢小姐您是谢乘的女儿,但是你一个娱乐圈的人,跟金融圈有什么关系,你真的有能力手握这么大的股权吗?我想问一下谢小姐,你之前有做过什么比较成功的生意吗?” 何清怡知道李颢和谢乘是一伙的,之前没少和谢乘一起阴阳怪气别人。 她道:“李叔叔这您就不知道了,我听家里人说过谢小姐是名牌大学金融专业的学生。” 何清仪还没说完,李颢就大笑起来,“名校大学生怎么了?你能保证这些学生做什么事都是十拿九稳的吗?你跟我讲学历?前年破产的王氏集团董事长还是海归博士呢!” 此话一出,会议室的氛围变得十分尴尬,其他人纷纷看向谢斯遥,李颢是出了名的咄咄逼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宋听然开口了,“谢乘还没到退休的年纪,他选择把股权转让给斯遥,我想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同时也说明他相信斯遥的能力。” 面对李颢的为难,谢斯遥从容地说:“您的质疑非常好,至于是否有能力继承这份股权,我想不是任何人的一句话就能下定论的,时间会让大家看到答案。” 李颢闷笑两声,显然是看不起谢斯遥,“最好是这样,大家都是奔着赚钱才入股的,可经不起你们年轻人瞎挥霍。” 会议结束后,何清怡主动过来认识谢斯遥,“谢小姐,欢迎你加入SV。” 谢斯遥笑了笑,跟她握手,“你好。” 何清仪热情地说:“下个月24号是我的生日,你和听然能一起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吗?” 谢斯遥没参加过大型聚会,不太了解这个,她看向旁边的宋听然,后者摸摸她的头,“我随你。” 谢斯遥犹豫了,她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只说道:“看情况吧,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的。” “好,我等你。”何清怡笑道:“那我先回去了。” 谢斯遥看着对方的背影愣了一会,这就是何清怡吗?挺友好的,性格像小姑娘。 “看什么呢?回家了。”宋听然牵她的手,周围不少人看过来。 谢斯遥没什么胃口,晚饭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宋听然见她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以为她在在意李颢说的那番话。 谢斯遥浅笑说:“听然,我被质疑是正常的,但是我并不害怕别人的质疑,也不会因为谁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就打退堂鼓。我很清楚自己会面对什么机遇和挑战,如果我承受能力这么差,就不会去要谢乘的股权了。” 宋听然放心了,他道:“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 宋听然在书房看文件看得比较晚,他担心吵醒谢斯遥,上床的时候动作很轻。 他刚躺下,谢斯遥就过来抱住他。 宋听然离开书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揉谢斯遥的头,“怎么还没睡?” 谢斯遥小声说:“太想你了睡不着。” 宋听然笑了一声,“我就在这里,睡吧。” “不想睡,除非你跟我做爱。”谢斯遥亲了一下宋听然的唇。 宋听然的手伸进对方的睡裙里,绕过臀部,手指插进湿润的阴道摩擦。 “想我什么呢?想得内裤都湿了。”宋听然贴着谢斯遥的耳朵说话,热气喷在肌肤上,她的耳朵红了一半。 谢斯遥微微张开腿,缠着宋听然结实的腰,喘气声很粗,“想你进来操我。” 宋听然手指重重一按,谢斯遥爽得后腰发麻,小穴分泌出了更多的液体。 “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很想被干。”宋听然手指抽出来,拍了一下谢斯遥的臀部,命令说:“去拿套子,帮我戴上。” 宋听然动作的幅度太大,谢斯遥差点被顶出床边,他抓住谢斯遥的手,把人抱了起来。 谢斯遥坐下来,宋听然的阴茎整根没入,直接顶到她的敏感点,她的身体就像通了电似的,绷得直直的。 宋听然扣紧她的腰,下身继续朝前顶弄。 “再逃就操你一整晚。” “啊……”女上的姿势谢斯遥有点受不了,不知不觉就被干哭了,眼泪濡湿了面颊,“太深了,呜……” 柔软的乳房时不时蹭到宋听然的脸,宋听侧首,正好将乳头含进嘴里细细吮吸。 事后,谢斯遥躺在床上气还没喘匀,宋听然就压下来强吻她,往她口腔里渡了水。 谢斯遥喉咙舒服了点,他勾着宋听然的脖子,亲了几下他的喉结。 被单一片潮湿,宋听然抽过纸后强行掰开谢斯遥的腿,帮她擦去多余的粘液。 谢斯遥疲惫地赖在宋听然身上,跟只小考拉似的,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宋听然的乳头,宋听然霎时有点受不了,“别闹。” 谢斯遥不听话,非要舔,还嫌弃宋听然双标。 因为这句话,浴室里,谢斯遥被宋听然压在墙上,双手举到头顶。 宋听然说想听谢斯遥在浴室里叫床,他把硬起来的阴茎插进谢斯遥的身体里,故意操得很慢,时而突然用力一撞,跟在折磨人一样。 “嗯……啊……”谢斯遥肿起来的乳粒碰到冰冷的瓷砖,磨得她又痛又痒。 谢斯遥不知道今晚自己掉了多少眼泪,宋听然在床上对她又是哄又是亲的。 “乖乖,哪里疼让老公看看。” 谢斯遥眼睛湿漉漉地瞪着他,心想我岔开腿给你看个够好不好? 宋听然掐着谢斯遥的下巴,看着她哭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眼睛。 “宋听然。” 宋听然神色疑惑,“嗯?” “你跟我做爱的时候好凶,一点也不友好。” 宋听然轻笑,“不喜欢?” 谢斯遥只是随便投诉一下,也不能说是不喜欢,毕竟她真的爽到了。 宋听然摸她的腰,“那你刚刚哭着求我‘给你’什么?” 谢斯遥被说得有点害羞,脸埋在宋听然的胸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睡觉,我困了……” -- 41 去年一个叫微尔琳的护肤品牌在欧洲杀出了一条路,国内各大公司也听闻了这件事。 年初的时候,不少公司的市场部工作人员联系微尔琳公司,提出合作意愿,可是微尔琳那边一直是婉拒的态度。 近期的开会都在说这件事,一位中年男人道:“新颖的护肤理念,新颖的专利技术,如果我们能谈下这个项目,一定能大赚一笔。” 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微尔琳似乎没有想要找代理商的意思。 谢斯遥虽然来得晚,但听来听去,对此事已经足够了解。 不过,微尔琳提出的要求苛刻,有意为难人,所以目前各大公司更希望买下的是微尔琳的专利技术,生产出属于自己的“微尔琳”。 本来以为专利技术是没那么容易谈下来的,不料恒雅那边突然发出一则专利购买成功的喜讯,给所有人来了个措手不及。 李颢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拿这件事大做文章,说之前SV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滑铁卢事件的,谢斯遥来了之后,公司开始诸事不顺! 何清怡当时就坐在李颢旁边,被这人囔囔的耳朵疼,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宋听然道:“李叔叔,胜败乃兵家常事,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您,有什么问题还是坐下来好好说吧。” 李颢冷哼,用手大力地拍桌子,跟个闹事的流氓一样,“商场如战场,你知道错失良机会带来多大的损失吗!宋听然,我知道那人是你老婆,但是在座的大家都是来赚钱的!可不是来看你包庇扫把星的!” 一位女人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李颢,斯遥和我们一样都是公司股东,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何必说这些难听话呢!” “所以我说她是倒霉蛋!扫把星!她只会给公司带来厄运,有她在,SV迟早得破产!” 何清怡反驳道:“专利又不是斯遥去谈的,你在这里怪谁?吵什么?你要是那么厉害,怎么不去把代理权拿下来?” 李颢三番两次找茬,污蔑谢斯遥,这些宋听然都看在眼里,要不然谢斯遥一直在劝他不要和长辈计较,他早就和李颢撕破脸了。 但是,既然李颢这么不尊重他的妻子,也不尊重其他股东,宋听然也没必要忍着了。 “我知道您和谢乘是好朋友,但是晚辈要好心提醒您,不要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李颢指着自己,怒道:“你觉得我为难你老婆了是吗?你觉得我在为谢乘出气?呵,真让人寒心啊,我这么相信SV,到头来被人说是谢乘的出头鸟!” 出气?这个词用得真微妙,看来这人很清楚谢乘和谢斯遥的关系已经僵了,不然不会下意识说出“出气”二字。 宋听然冷漠地说:“如果你真的对SV失望透顶,随时可以退股。” 闻言,李颢怔住了,咄咄逼人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没想到宋听然这么直接的,这跟赶他走有什么区别! 其他人的目光由李颢转移到宋听然身上,室内安静了几秒,李颢更加尴尬了。 宋听然道:“我经常强调说如果意见不和大,家可以提出来,但如果非要吵架挑事的话,请你离开,我不想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的。” 李颢觉得没面子,推翻椅子后怒气冲冲地走出去,虽然他给宋听然甩脸色,但是让他离开SV那是不可能的。 李颢开车去找谢乘说了这件事,谢乘听完后一下子沉了脸,“我只想让你当我在SV的‘耳朵’,不需要你和宋听然正面杠!” 谢乘头都大了,嫌弃说:“宋听然和谢斯遥什么关系你不清楚吗!?你这么说谢斯遥,宋听然没有当面把你打死就不错了!” “我也没说多严重,他至于这样吗?谁没有老婆,老婆在外面受个气怎么了?他居然敢赶我走!” 谢乘觉得他蠢,警告他:“我现在不在SV了,没办法帮你说话,你要是个聪明人就应该夹紧尾巴做人。” 李颢虽然心里有气,但也不敢跟谢乘吵,他本来是维修工,要不是谢乘,他不可能有穿着西装坐在会议室开会的机会。 虽然知道谢乘帮他仅仅因为他是于悦希同父异母的哥哥,但是李颢心里感激谢乘让他过上好日子,所以这辈子给谢乘当狗他也愿意,毕竟离开了谢乘,李颢就不知道自己能干嘛,下一步要怎么走了。 “是,你说的对,我当时只顾着替你出气,没想这么多……” 谢乘看见这人就烦,要不是李颢是于悦希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谢乘都不屑看他一眼。 “少说话,多做事。” 李颢心虚地点了点头,虽然谢乘嘴上说自己把于悦希当好朋友,亲妹妹,但是李颢才不信这些屁话,他很小的时候就看出谢乘对于悦希有意思了。 为了不让谢乘发大火,李颢赶紧转移话题,“我妹妹身体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谢乘更恼了,自从谢乘不让谢斯遥见于悦希后,于悦希郁郁寡欢了好久,病情恶化了,可是他还没帮对方找到合适的心脏。 “关你什么事,少问两句会死吗?” “没有没有……” 好吓人,李颢额头冒了一层汗,心想谢乘最近怎么了?火挺大的。 谢乘深呼吸,随后淡声道:“只要你好好听话留在SV,我不会亏待你的。” 李颢闻言,眼睛一亮,笑得像条哈巴狗似的。 谢乘道:“前几天陈斓睡了个新女人,感觉还不错,如果你好好替我做事,我可以介绍你和她‘认识’一下。” 唉,又是陈斓睡过的。 李颢一把年纪了还是老光棍,特别想娶个老婆回家,但是谢乘给他介绍的人都是花里胡哨的妖精,他不喜欢那些沾花惹草的女人。 可是现在的李颢仰人鼻息,也不敢提多余的要求,只好可怜巴巴地点头。 · 宋听然在会议上被李颢针对,本来谢斯遥会以为他不高兴的,谁知出了会议室,宋听然跟个没事人一样过来牵谢斯遥的手。 “干嘛走那么快。”宋听然笑了一声,“今晚想吃什么?” 谢斯遥脑子里在想别的事,一不小心把宋听然忘在后面了…… 宋听然小声抱怨说:“你又把我落下了。” 谢斯遥环顾四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踮起脚尖碰了一下宋听然的唇,哄道:“亲了就不许生气了。” 宋听然被一个吻治得服服帖帖的,“那好吧。” 洗澡后,谢斯遥坐在地毯上看电视,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把宋听然叫过来。 谢斯遥问宋听然:“既然微尔琳没有在我们这寻找代理商的意思,那我们拿下经销权怎么样?” 宋听然认真思考了谢斯遥说的话,权衡利弊一番后他说:“能拿下经销权也不错……” 但是现在微尔琳连找代理商的意思都没有,经销商更难讲。 宋听然之前跟微尔琳公司的高管见过面,对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摆着不想合作,宋听然没少被那人拂面子。 但是,宋听然认为,微尔琳能短时间内在欧洲名声鹊起,有点傲气是难免的,他只好慢慢跟那边的人谈。 宋听然道:“那你知道为什么各大公司执着于微尔琳的代理权,而不是经销权吗?” 谢斯遥很快就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因为这个产品区别于传统的护肤理念,新颖的事物进入国内市场,消费者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而且如果出现库存积压的情况,会造成资金周转困难。” 宋听然笑着点了一下头,谢斯遥接着说:“但是恒雅生产新产品,走完所有流程估计得小半年,既然无论怎么样都需要进行宣传营销,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去争取一下经销权。” “你想‘先入为主’?” · 几天后开会,谢斯遥“经销权”这三个字刚说出口,话还没讲完,李颢又开始阴阳人了。 谢斯遥等他酸完人后故意安静几秒,晾着他,让他尴尬着,然后继续说自己的。 宋听然无视李颢,对其他人说:“大家投票表决吧。” 李颢自然是不会支持谢斯遥去做对恒雅不利的事的,可是他没想到,之前跟着谢乘混的几位小股东举手支持争取经销权一事,这让抱着手臂等着看好戏的李颢成了个笑话。 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如果谢乘在的话,他们根本不敢这样! 李颢对那些小股东施压,又拿谢乘出来说事,可是对方却道:“公司已经变天了,我们只是顺势而为罢了,我们也没办法。” 操!怂蛋! 李颢看谢斯遥越看越不顺眼,谢斯遥下楼梯时,他忽然叫住了人。 “谢小姐要亲自去S国谈合作,真是勇气可嘉,我祝你马到成功。” 这张虚伪的脸让谢斯遥忍不住笑了一声,“您特意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些违心的话吗?” 她笑笑说:“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吧,如果我把经销权谈下来了,你离开SV。” 谢斯遥不容许谢乘的人作妖。 李颢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他终于知道谢乘为什么讨厌这个女儿了——本事没有,口气倒是不小。 “那如果你输了呢?” “你说。” 谢乘忌惮宋听然,所以他道:“你和宋听然离婚。” “不行。”谢斯遥厚着脸皮耍无赖,“换一个。” 李颢知道微尔琳脾气大,是不会给谢斯遥好脸色的,他不认为谢斯遥真的能把这事办成。 “在各位股东面前跪下来给我道歉。” 谢斯遥同意了,“可以,就这么说定了。” 语落,谢斯遥拿起手机按了一下屏幕,李颢惊讶道:“你偷偷录音?” “为了你不赖账,我不赖账,只好这么做了。” -- 42 谢斯遥活了28年都没出过国,第一次出国还是因为工作。 宋听然自然是不想谢斯遥离他太远的,但是谢斯遥的态度很坚定,就是要去微尔琳的总部谈合作。 不出谢斯遥所料,她来的第一天,就吃了闭门羹。 黄洁之前跟在其他老总身边做事,见过的人和事不少,她一下子就知道负责人是有意把谢斯遥晾在休息室。 谢斯遥已经在会客室坐了十个小时了,因为没吃东西,她手脚发冷。 一边的黄洁对她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如果负责人非要跟她耗,谢斯遥也耗不起,就算她不累,身边的黄洁也是要休息的。 “走吧。” 谢斯遥还在车上,手机就响了,是宋听然打来的。 被人晾了大半天,谢斯遥心里多少有点郁闷,有点不开心,她迅速调整情绪后才接通电话。 宋听然开口就问谢斯遥吃了没,那边天气冷不冷,他还说:“早上下的雨好大,一定是老天爷知道我很伤心。” 谢斯遥忍不住笑了,她收拾行李那天,宋听然像个幼稚小孩一样抱着她,谢斯遥还没出发,宋听然就追着她问什么时候回来,还说自己有点想哭,要谢斯遥去S国后每天都要跟他通话。 “这里不算太冷。”谢斯遥目前为止只吃了早餐,问题是早餐也没吃多少,她对宋听然撒谎说:“午饭吃了面,晚饭还没吃。” 宋听然放心了,“你要吃饱,多穿点衣服不要感冒了。” 谢斯遥这个时候被关心了,一颗心莫名酸酸的,有些难受,“好,你也是。” 宋听然总能捕捉谢斯遥的情绪,他问:“你是不是太累了,还是不开心?” “没什么……有点饿而已。” 宋听然还是感觉不对劲,“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跟我说。” 谢斯遥眼眶越来越热,她怕自己声音颤得太明显,不敢说太多话,“嗯。” 助理过来找宋听然,谢斯遥听到了对方说话的声音,对他道:“你先去忙吧。” 宋听然险些气晕,助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了! “记得吃饭。”他拢着嘴,低声说了句:“乖乖,我想你。” 现在办公室内只有宋听然和助理二人,没有多余的杂音,宋听然说什么,助理一下子就听到了……这会连助理都开始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了。 谢斯遥笑出声,“我也想你。” 她放下手机,后知后觉宋听然居然没有问她项目谈得怎么样了。 谢斯遥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她小时候经常被父母关注成绩,没有人问她快不快乐,是否吃饱穿暖,时间久了,谢斯遥也就不太关心自己了。 但是宋听然,是第一个在意她这些点滴小事的人。 · 第二天谢斯遥依旧去微尔琳公司了,前台像昨天一样把她带到会客室,秘书去汇报这件事时,杰克眉头一皱,“你说我没空就行了。” 这次谢斯遥学聪明了,她带了便当过来,饿了就简单吃点东西,然后继续等人。 晚上,杰克要离开时,秘书提醒他说SV来的代表还在休息室等着。 杰克整理袖子的动作一顿,“她等了多久了?” “她比您早来公司……” 杰克明白,谢斯遥比他早来公司,直接等到了他回家,这说明对方有意堵他。 他脸色一凉,“那就让她等着吧。” 杰克下楼,开车回去,还不让秘书去通知谢斯遥他已经走了。 虽然秘书不说,但是前台都来劝人了,谢斯遥不走也不行。 前台小姐神色为难,“请您回去吧。” 杰克一身傲气,他是什么怪脾气,公司上下的人早就见识过了,他不想见谢斯遥,也不给个答复,就这么让人干巴巴地等,前台看了都觉得这种行为很过分。 谢斯遥淡定地起身,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好,那我明天再来。” 黄洁陪着谢斯遥等了一天,早就犯困了,回去的路上,她疲惫地说:“这个负责人也太没礼貌了吧,怎么样也应该给个答复才对啊。” 虽然谢斯遥之前没接触过杰克,但是多少听说过他的事,杰克因为爆脾气得罪过不少人,但是这人是真的有本事,于是来请求合作的人都不敢和他撕破脸,免得把关系闹僵了。 “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谢斯遥现在是有时间,但是杰克如果一直不肯见她,她也不能这么耗下去。 想到这里,谢斯遥决定主动去“找”杰克。 接下来的几天,谢斯遥大概摸清了杰克早上到公司的时间。 半夜下了一场暴雨,早晨天气微凉,杰克在车后座看杂志,前面开车的秘书忽地一个急刹车,差点把他刚吃下的早餐晃出来。 杰克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秘书紧张地说:“我……不小心撞到人了。” 杰克蹙眉,往窗外一看,那女人的长相像是亚洲人,应该只是受了惊吓,没撞出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后,秘书回头对杰克小声说:“是SV的代表安妮!听说她刚结婚,不会有事吧!?” 秘书担心谢斯遥已经怀孕,这样会把人吓流产。 一大早就遇到破事,杰克觉得晦气死了,“她怎么还没走?” 最近秘书没有提到谢斯遥,杰克以为她知难而退回去了。 秘书在杰克身边久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杰克没有要见谢斯遥的意思,所以秘书就没说这事了。 “没有……她每天都在会客室等你。” 秘书解了安全带,然后对杰克道:“先生,我下去看看情况。” 杰克瞪了窗外的人一眼后,点头同意了,他越想越觉得生气,忽然下车道:“回你的国家去吧,杰克是不会见你的。” 谢斯遥的风衣被车子上的泥蹭脏了,秘书递了帕子给她,听到杰克的声音后她愣住了,回头一瞧——是一位棕色头发的中年男人。 她故意装作不认识人,“你说错了,我来不是为了让杰克先生见我。” 杰克脸上闪过一点疑惑的神情,“那你在这里待那么久干什么?旅游吗?” “我是SV的代表,自然是代表了公司想和微尔琳合作的诚意,促成合作是我此行的唯一目的,听说杰克先生最近很忙,但是等待负责人是我本职范围内该做的事。” 杰克说忙都是骗人的,这个时候被谢斯遥这么一提,他居然有点心虚。 他带着怒气开门,坐进车内,骂了一句:“胡搅蛮缠的女人。” 秘书跟谢斯遥道歉,“对不起安妮小姐,我们赶时间,得先走了。” 杰克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他冷静下来后愈渐发觉事情不对。 谢斯遥肯定是见过他的秘书的,秘书车里坐着的还能有谁?既然谢斯遥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早上还要跟他装不认识! 操!所以那些话,其实是谢斯遥有意说给他听的? 杰克对谢斯遥的印象很快就从胡搅蛮缠的女人变成了有心机的女人,他不认为谢斯遥被甩脸色还能有心情继续等他,直接让秘书告诉谢斯遥叫她马上滚回去。 秘书自动过滤了一些难听的话,对谢斯遥说:“安妮小姐,您还是回去吧,杰克先生说公司没有合作的意思,你再等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对谁都不好。” 谢斯遥没有让秘书带话,反而对秘书说了谢谢,她知道秘书夹在中间做事很难。 · 下雨天让杰克想起那个倒霉蛋女人,他问秘书:“那位代表回去了吗?” 秘书担心杰克不高兴,回答的声音都小了点,“没有,她还没走……” 杰克算了下时间,怎么说也有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滚! 只是去见个面,又不代表能谈成合作,杰克内心纠结了一会后道:“跟她说中午一起吃个饭。” 杰克这人爱惜时间,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来打发人的,所以不想说太多,对于谢斯遥提经销权的事,他直接表示拒绝。 “安妮,你在这里死缠烂打也没用,我最讨厌没有礼貌的人了。” 谢斯遥面不改色地道:“杰克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吧。” “请问为什么微尔琳把专利卖给恒雅?” 杰克笑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论经验论技术,你们SV无疑是一家成熟的公司,也应该是我们合作的最优选择,但是跟你们公司合作的品牌那么多,你们又能给我们多少好处呢?” 谢斯遥淡然地说:“从利益的角度来说,SV肯定会拿出最好的资源对待每一个前来合作的品牌,我想这也是众多公司愿意选择SV,跟SV续约的主要原因,公司不会辜负消费者和合作方的期望,每一次从产品上市到售后服务,我们必然都是全力以赴做好所有流程的。” 是个会说的女人,杰克见识到了。 他道:“多说无益,我们没有寻找中国经销商的意思,而且专利也卖给恒雅了,请你不要再来了。” “杰克先生,市场随时都在变化,微尔琳一开始就取得了好的反响,这么有潜力的品牌难道只想在欧洲发展吗?” 杰克垂下眼睛,脸色极差,不想再聊下去了。 谢斯遥明了,不再多说,“杰克先生,谢谢您好意的提醒,我下周一就回去了。” 杰克突然抬起眼睛看着她,谢斯遥道:“我们国家有句话叫'好马配好鞍',我想微尔琳的每一个决策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合作。” 谢斯遥起身离开,杰克傻眼了,这女人不是挺能的吗?就这么走了? 好马配好鞍。 杰克心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可是,微尔琳好像找个匹普普通通的鞍…… -- 43 第二天,杰克一到公司就问谢斯遥的事,可是前台告诉他对方今天没有来。 这么干脆的吗?倒也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谢斯遥感冒还没好,整个人都蔫蔫的,而且不太吃得惯这儿的菜,总觉得S国的中餐店并不正宗。 黄洁笑着说:“中餐店开在国外,要适应本地人的口味,多少会对烹饪方法做改变。” 谢斯遥想了想觉得也是。 微尔琳公司的态度坚定,谢斯遥合作没谈成,心情失落。每天晚上宋听然都会准点给谢斯遥打电话,听到宋听然的声音,谢斯遥好受了些。 宋听然跟谢斯遥说着公司那些琐碎事,什么李颢说了何家的不好,得罪了何清怡,两人开会开到一半吵了起来。 李颢冲动,说话不过脑子,谢斯遥是知道的,她忽然道:“听说清怡跟你是一起长大的,她妈妈原本还想撮合你们结婚。” 宋听然听着怎么感觉酸酸的,他笑着问:“你吃醋啊?” 谢斯遥默认了,“你对她没什么复杂的感情吗?” “没有。”宋听然直接道:“我的感觉强烈而明确地告诉我喜欢你,但是我对何清怡不会这样。” 甚至宋听然说把何清怡当姐姐,只是为了安慰何妈妈不要太伤心,觉得自己的女儿哪里差了。 谢斯遥懂了,说他是个感性大于理性的人,但是宋听然不这么认为,他这一辈子爱一个人就够了,所以对待感情十分严谨。 “感性的背后本身包含了很多理性的判断,你在我心里能很快地得到响应,这绝对不是一时冲动。”宋听然道:“乖乖,你见过哪个人冲动了十年还没冷静下来的吗?” 谢斯遥沉默了,和宋听然不一样,她是个十分理性,十分小心翼翼的人,所以对很多事情杀伐果断。 但是她没办法把鳄鱼法则[1]的狠劲用在宋听然身上。 谢斯遥生病了,宋听然跟她打完电话就催她去休息了,要挂电话前,谢斯遥突然叫住了宋听然,“别挂电话。” 宋听然懵懵地问:“怎么了?” “我想听到你的声音。” 哪怕是呼吸声也好。 谢斯遥盯着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忍不住问:“听然,如果我这次没有把经销权谈下来,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宋听然笑了一声,语气轻松地说:“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失望。微尔琳本身实力强劲,国内很多的公司连去提合作都不敢,你还飞到S国去了。我这几天在想,我这个大蠢蛋是怎么娶到这么勇敢的老婆的。” 他肯定了我那没有意义的努力。 谢斯遥鼻尖有点酸,她不能再说宋听然是大蠢蛋了,应该是催泪弹。 · 周日下午,谢斯遥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杰克身边那位秘书打过来的。 “安妮小姐,您还在S国吗?杰克先生想邀请您吃个晚饭,如果您愿意的话,半个小时后我来酒店楼下接你。” 虽然秘书没在电话里说杰克找她是什么事,但谢斯遥觉得应该是和工作有关的,所以她同意了。 车子缓缓行驶,谢斯遥看着外面墨蓝色的天,和街边暖黄色的灯光。 前面的秘书忽地开口道:“我们听说您是南方人,这边有家很出名的粤菜餐厅,不过路程比较远。” 谢斯遥下午吃了点东西,并不是很饿,她听着秘书热情地说着这些,嘴上偶尔应几声礼貌一下。 杰克定了小包间,秘书把人送到后,很自觉地离开了。 菜还没上齐,谢斯遥其实也没有吃东西的欲望,杰克见了她,问的第一句就是病好了没。 谢斯遥胃口不好瘦了很多,她点点头,随之道:“杰克先生是知道我要回去了,所以请我吃这一顿饭吗?” 那次见面之后,杰克想了很多,他的恩师教导他要抓住每一个赚钱的机会,而谢斯遥说得对,市场变化很快,可能这几年微尔琳名声不错,但要是后面同类竞争产品多了,它的优势就不明显了。 恒雅买下了技术专利,很快就会生产出跟微尔琳同类型的商品,如果以后微尔琳想进入中国市场,恐怕会是以“后来者”的身份,很难被消费者关注到。 杰克道:“安妮,是这样的,经过我们这几天开会讨论,我们决定邀请SV公司作为我们产品的经销商。” 谢斯遥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杰克皱眉:“你知道我会来找你说这个?” 谢斯遥没说“是”或者“不是”,她委婉地道:“杰克先生,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明天早上就会飞回中国。” 这个杰克是记得的,所以今晚赶着来找谢斯遥,“是的。” “但是我的行李还没收拾。”谢斯遥笑笑说:“我想等到明天签完合同,把所有事办妥了再走。” 杰克明白了,那天谢斯遥骗了他,而她说出的“周一”这个时间,其实是在给微尔琳考虑期限。 这样做赌的成分很大。 杰克佩服对方的心理素质,他看到了谢斯遥手上的婚戒,随口提了一句:“我听说你是去年年尾结婚的。” “是。”谢斯遥笑着说:“我爱人跟我讲过您的很多事,他说您是一位优秀的商人。” 原来是对他有所了解才来的。 杰克讨厌参加人多的聚会和无聊的应酬,他第一次到中国出差的时候,宋听然就心细地察觉出了这一点,所以私下请杰克吃饭谈项目。 “宋听然,是这个名字对吧?”杰克回忆说:“他很聪明,我相信他会比他的爷爷做得还要好。” 宋听然被夸了,谢斯遥忍不住嘴角上扬。 “安妮,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很早就出来当业务员了。我受过很多的冷眼和嘲笑,但是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公司高管之一,除却那些努力和吃过的苦外,还有一点,我觉得很重要的就是——我这人没有什么包袱,只要是我认定的东西,我一定全力以赴得到。” 杰克道:“安妮,你是个有毅力的人,我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相信你和你的爱人一定会发展得很好的。” 谢斯遥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等到人走后,杰克说:“这家餐厅的老板是中国人,我很喜欢中国菜和中国文化,所以放假有空经常飞去中国旅游,这家餐厅是我吃过的中餐店里面,味道最正宗的。” “你说得对,‘好马配好鞍’。”杰克转动转盘,把他最喜欢的一道菜转到谢斯遥面前,“这是微尔琳的诚意。” · 谢斯遥一下飞机就回公司,李颢没想到谢斯遥真的把经销权谈下来了,他今天进会议室之前,在心里祈祷谢斯遥已经忘了他们之前的打赌。 其他人鼓掌祝贺合作顺利,不一会儿,谢斯遥看向李颢,提了李颢最不想听到的事。 李颢尴尬笑笑,想装糊涂,“是吗,过了一个月了……不是……有这件事吗?” 他一紧张,话都说不明白了。 谢斯遥有料到他会这么做,二话不说直接把录音放出来—— “谢小姐要亲自去S国谈合作真是勇气可嘉,我祝你马到成功。” “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吧,如果我把经销权谈下来了,你离开SV。” 其他人听着,怎么感觉这语气不像是要祝福人,更像是在诅咒人,见不得别人好。 “你和宋听然离婚。” “不行,换一个。” “在各位股东面前跪下来给我道歉。”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听完这段录音,众人神色复杂地看向李颢,他怎么敢的,居然想让宋听然和谢斯遥离婚。 谢斯遥道:“您是不是应该履行承诺了?” 李颢脑子很乱,辩解的话想不出,想骂人倒是真的。 忽然,他旁边的中年男人说:“怎么可以这么儿戏!说退股就退股!?” 这人和谢乘是一伙的,不远处的何清怡嫌弃说:“他打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下的赌注很任性?” 也是,谢斯遥直接不同意拿自己和宋听然的婚姻当赌注,李颢则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应要是输了就离开SV。 这里早就有人看李颢不爽了,谢乘还在的时候他就趾高气扬的,谢乘离开了他才收敛了些。 有人说:“成年人应该敢赌敢认,你说是不是啊老李,尤其人家斯遥还是晚辈,你对晚辈耍赖不太好吧?” 室内交头接耳的人越来越多,李颢敏感地怀疑大家都在嘲笑他,他脸涨红得厉害,一气之下,又是摔东西又是骂人的。 他指着谢斯遥说:“很快恒雅就会生产出新产品了,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谢乘说得对,你就是个赔钱货,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 其余人目瞪口呆,外界传言谢乘和谢斯遥不合的事原来是真的啊……那前段时间谢乘在媒体面前装模作样干什么,立什么“好爸爸”人设啊! [1]鳄鱼效应:假定一只鳄鱼咬住你的脚,如果你用手去试图挣脱你的脚,鳄鱼便会同时咬住你的脚与手。你愈挣扎,就被咬住得越多。所以,万一鳄鱼咬住你的脚,你唯一的办法就是牺牲一只脚。——解释来源:搜狗百科 -- 45 谢乘最近公司医院两头跑,再加上他现在回去跟赵心雅住了,这个女人多疑,谢乘一出门,赵心雅就要刨根问底,这让谢乘心很累。 谢乘刚开始还会编理由,到后面连骗赵心雅都懒得骗了,每次都说自己是要出去跟朋友喝酒吃饭。 “哪个朋友?”赵心雅会这么问。 “陈斓。”冷漠地回答完这个问题,谢乘开门出去,又丢下赵心雅一人在家里吃晚饭。 李颢这人爱面子,更受不了何清怡每次看他时的不屑眼神,他一冲动,真的退股了。 李颢走的时候脾气特大,到了晚上他就后悔了,如果谢斯知道他退股,一定会骂死他的! 谢乘晚上去看了于悦希后,发觉自己很久没跟李颢见面了,所以顺路去找李颢。 李颢在家颓废,门铃响了,他以为是点的外卖到了,一看是谢乘,他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谢乘看他蓬头垢面跟流浪狗似的,问他:“怎么了?” 李颢突然跪下来,死皮赖脸地抱住谢乘的大腿,哭着说谢斯遥欺负他! 谢乘看着他这个大男人哭哭唧唧的就烦,“起来把话说清楚。” “我离开SV了……谢斯遥逼的……” “……” 谢乘神色冰冷,李颢的话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谢乘,如果不是李颢自愿,怎么可能退股?谢斯遥还没有逼人走的能力。 “你说的对,谢斯遥真是个白眼狼……她就不该出生……那个宋听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骂人有什么用? 谢乘此刻无比嫌弃李颢,“放手,给我滚远点。” 李颢哭了,像条狗一样愈发用力抓着谢乘,“你可得帮帮我啊,我是悦希的哥哥,我看着悦希长大的,她一定不想看到我被欺负……” 谢乘沉着脸色,没说话,李颢更加慌了,他想到什么后激动地说:“要不这样吧!你借我点钱,或者转让一些股份给我,让我入股恒雅,我们一起对付谢斯遥!” 谢乘冷冷一笑,笑李颢是个什么都不懂,是个拖后腿的蠢货! “你有什么能耐,能帮我扳倒SV?” 李颢的确对生意上的事不太懂,只会好面子找存在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乘语气阴沉地说:“如果以你一人之力能扳倒SV,我跪下来叫你一声爹。之前你是SV的股东,对我还算有点价值,可惜了,你这种人连牵线木偶的角色都当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 这话不太对。 感受到谢乘好像不要他了,李颢哭得面颊湿润,鼻涕乱流,真的像极了路边的落魄乞丐。 “我是悦希唯一的亲人啊!你答应过她要好好帮我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记,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谢乘垂着眼睛看人,“等悦希做完手术后,我就带她定居国外,你这个蠢货给我死远点,别脏了我们的眼睛。” 说完,谢乘让李颢放手,李颢不能离开谢乘,他不想再过那种低声下气给人打工的生活,他死死抓着谢乘不放,求对方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这样只会让谢乘更厌恶他,谢乘忍耐到了极点,用力踹李颢的心口,那劲狠得,就像根本没把李颢当人看,恨不得把人踹死。 李颢的头撞到门边,疼得他发晕。谢乘收拾完人拂拂袖子,如同扫去晦气一样。 “退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只希望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来一次我揍你一次。”谢乘忽地想起一件事,“对了,别让我发现你去找悦希,你要是嫌命长,尽管来挑战我的底线。” 谢乘留一记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后就走了,李颢看着车子离开,过了好一会发觉脸颊处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他略微紧张地摸摸额头,指腹的鲜红的血液吓到了他。 · 周六晚上,宋听然开车和谢斯遥去参加何清怡的生日宴会。 何氏在金融界名声不错,对朋友是“能帮忙就帮忙”,很讲义气,所以虽然今天是何雍孙女的生日,但是何雍的朋友特地从国外回来为何清怡庆生。 谢斯遥对这种宴会不太熟悉,要不是这几天何清怡缠着她,提醒她,她早就忙得忘了事情。 谢斯遥看了看,老人跟老人聚在一起聊天,年轻人跟年轻人聚在一起说笑,分成两道风景。 谢斯遥挽着宋听然的手,宋听然在谢斯遥身边,小声对谢斯遥介绍那些他认识的人。 谢斯遥记了一会,突然发现什么,她问:“谢乘和陈斓这些人怎么没在?” 谢斯遥对谢乘的几个狐朋狗友有点印象,她不仅发现陈斓不在场,就连和谢乘有点关系的朋友也不在。 宋听然说:“虽然何家待人友善,但也不是谁都能跟何家结交,何雍这人看重清白,且严格管教后代,像陈斓这种人,何家不屑与其认识。” 原来是这样,谢斯遥点点头。 宋听然继续说:“谢乘应该没机会和何雍接触,但是就凭他和赵心雅有关系这一点,何家是怎么也不愿意跟他扯上关系的,毕竟何雍最讨厌的就是家人吃里扒外。” 谢斯遥没想到,在婚礼上见到的那位和蔼老头,私底下竟然是个原则性这么强的人。 忽然,身后有人叫了宋听然一声,二人回头一看,来者是位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谢斯遥回忆片刻,如果她没记错,这人应该是何清怡的爸爸,何顺威。 宋听然笑道:“何叔叔。” 谢斯遥也跟着打了个招呼,何顺威看了看谢斯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宋听然不自觉地牵紧谢斯遥的手,介绍说:“这位是我的爱人,谢斯遥。” “好。”何顺威点头,跟着笑了。 何顺威半年前才参加谢斯遥的婚礼,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人忘了。谢斯遥总觉得对方应该是想和宋听然说什么,但是她在这,又不好意思叫她回避,所以搞得自己有点尴尬。 谢斯遥对宋听然说:“你先跟何叔叔聊,我去前面找清怡。” 何顺威跟谢斯遥相处不多,但是两次见面,他都能看得出,对方是个聪明的女人。 他对宋听然道:“听然,一起去院子走走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何顺威找宋听然主要是想说说最近公司遇到的难题,何氏旗下的酒店品牌这几年经营情况惨淡,何顺威是打算砍掉这个拖后腿的品牌的。 但是,何顺威说:“怎么说百川酒楼曾经给何家带来不少利润,所以现在公司有两种声音,老股东想转变经营方式,留下百味,但是一部分股东则认为应该放弃百味,创立新的品牌。” 宋听然问:“他们想怎么个转变经营方式?” “你也知道,百味一般在CBD范围内,但是现在人们的生活方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所以有老股东建议百味一楼和二楼像‘思味’一样做简餐,迎合上班族的胃口,三楼以上保持原状,供企业高层聚会消费。” 宋听然对百味有所了解,他本身的定位面向高档次,消费能力较强,且应酬较多的群体,听何顺威的意思,明显是想两边人的钱都赚,但是百味就那么点地,不太可能大费周章在食材和厨师上对两种截然不同的消费群体做出区分。 不过,像何顺威这种两边都讨好的企业家,往往最后两边都讨好不了,还丢了客人。 宋听然沉默了一会后委婉说:“何叔叔,我留学的时候很喜欢一家餐厅,但是他们家的价格并不便宜,我和同学只能一周去吃一次。” “后来街上的餐饮店铺多了,那家店做不下去了,推出‘学生进店享6折优惠’的活动,但是依旧没有挽回消费者。” 像何顺威这种从小到大不缺钱花的人来说,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已经给出6折优惠了,餐厅还是无法扭转局势。 宋听然留学时是自己打工挣生活费的,但其实很多时候,得省吃俭用才能勉强度日。 宋听然道:“在我知道那家店做折扣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觉得无语,6折是不小的优惠力度没错,但是它更多的,是让我这个曾经真的为它花过钱的人觉得不值,甚至觉得6折就是它原本的价格。” 宋听然继续道:“老板给学生6折优惠的时候,他注定失去部分白领消费者,拉低本身的定位水平。” 最后,餐厅老板不仅没留住高消费人群,也没讨好学生群体。 何顺威想了想,如果百味真的一二楼做简餐,那极有可能失去老客户,这样一来,百味便不会再是领导有钱人聚会的首选,而是变得跟“思味”没两样。 “那你的意思是不做改变?就这么放着百味不管?” 宋听然摇头,“据我所知,百味附近有高等学府,也有公司写字楼,百味的价格定位的确不符合这两类群体,既然这样,不如改头换面,把百味变成思味,这两个品牌都是何氏旗下的,思味的盈利,就是何氏的盈利。” 何顺威点点头,觉得宋听然的方法可以考虑。 “我主张缩小百味的经营规模,而不是砍去百味这个老牌子。百味做了这么久,在业内早就有了自己的口碑,不少人对百味是有情感的,失去了着实可惜。” 宋听然强调说:“但是这也要依情况看,当然,百味的落脚点可以多考虑当地人的消费水平,以及行业分布,最好建在符合消费人群的地方。这些是我的一点小拙见,希望能帮助到您。” “这是什么话?”何顺威笑了笑后叹了口气,何清怡和宋听然是一起长大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喜欢宋听然,他感慨说:“听然,要是你是我的女婿就好了,你何爷爷和我都很欣赏你。” 宋听然其实什么都知道,所以他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地婉拒了何清怡一家人的热情。 “清怡很好,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何顺威说:“她不会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可是我的好只想斯遥。”宋听然略微抱歉地笑了笑,“何叔叔,我已经结婚了,您刚刚说的话,对我和我的爱人来说可能不太适合。” “好吧。”何顺威认了,他年轻过,深知感情这种事是强迫不来的,他想起一事后道:“清怡跟我说了,斯遥是个很勇敢的人,自己一人去S国谈下了微尔琳的经销权,恭喜啊,我相信SV以后会发展得越来远好的。” “谢谢何叔叔。” 何顺威听说了李颢退股的事,李颢是谢乘手下的一条狗,之所以被谢斯遥这么针对,估计和谢乘有关。 何顺威这几日渐渐相信谢乘和女儿不合的传闻,如果这是事实,那谢乘转让股权估计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是能在短时间内除掉SV内的两个大患,对宋听然而言是有利无弊的,所以何顺威才会说,相信SV以后会很好。 -- 46 看到何清怡在和谢斯遥说笑,其他几位女人走过来加入她们。 “清怡,生日快乐啊。” “谢谢。” 女人稍稍举起酒杯,谢斯遥和她们喝了一点。 谢斯遥目光一转,在人群中,看到了小吴,对方跟在一位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人后面。 小吴怎么会在这? 旁边的何清怡注意到她的视线,介绍说:“那位长裙子的女人是Susan,她培养过很多优秀的经纪人。” 谢斯遥有点印象了,之前她听小吴提过自己的老师,所以对方是跟着恩师来的? 几个女人聊到一半,突然响来一个突兀的男声,“清怡,原来你在这。” 谢斯遥回头看,来的人居然是周赫。 何清怡取笑他说:“不是吧大哥,我这么大一个人你还用找?” 何清怡对朋友们介绍说:“这是我大学的师弟,现在是勒迪酒吧的老板,他叫周赫。” 周赫这个名字大家不太熟悉,但是勒迪酒吧在业内很有名。 旁边的人说:“我去过,那儿的装潢不错。” 因为谢斯遥在这家酒吧出过事,所以何清怡尽量岔开话题,不聊酒吧。 何清怡说:“我还以为你又来不了了呢?” 邀请周赫参加生日宴会的大小姐很多,但是他一般都是注重跟大客户吃饭,对于这种无效社交还浪费时间的聚会,他是能推就推的,所以前几年,周赫都没来过何清怡的生日宴。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谢斯遥和宋听然结了婚,何清怡又和宋听然认识,他猜测何清怡应该会邀请谢斯遥,于是他也来了。 “这些天不是很忙,有时间。”周赫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看向谢斯遥。 谢斯遥觉得这样有点被冒犯,她微微垂着眼睛,不和周赫视线接触。 何清怡忙着跟小姐妹说话,没有太注意周赫,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搂着谢斯遥对周赫说:“这是我的好朋友谢斯遥,也是听然的妻子,她前几天为SV谈下了微尔琳的经销权呢。” 面对谢斯遥一副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模样,周赫嘴角的笑略微苦涩,违心地说出“恭喜”二字。 这场面令谢斯遥感到不适,她笑笑对其余人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谢斯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随后脚步一转,去了别的地方,她看了一圈,疑惑宋听然怎么还没回来? “谢小姐。” 这一声吓了谢斯遥一跳,该躲的躲不掉,周赫居然追过来了。 谢斯遥从容地点了一下头,“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赫忽然朝前走一步,谢斯遥下意识往后退,周赫愧疚地说:“酒吧的事对不起,是我管理不当。” 酒吧那一晚对于谢斯遥来说,如果宋听然没有来救她,她可能真的会被陈斓那个变态弄死。 谢斯遥语气淡然:“与其跟我道歉,不如谢谢听然。” 谢斯遥一直都知道周赫对她是什么感情,她说这话也是在暗示对方不要再为过去而执着,看开点向前走。 周赫一直都是自信且心高气傲的,他问谢斯遥:“你开口闭口都是这个名字,所以在你心里,我真的从来没有一刻是赢过宋听然的吗?” 谢斯遥安静着,不想把答案说出来伤害这个高傲的人。 “斯遥,我也能对你好。”周赫冷笑一声,“他不就是有钱吗?如果不是他爸厉害,他现在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待着呢。”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把我当成你与别人比较的标准。”谢斯遥对周赫说:“你的成绩比听然好,但是我不是那一张张让你分出胜负的试卷,我谢斯遥不是任何人的工具,也不会做谁的工具。” 周赫眼神茫然,谢斯遥继续说:“说实话,我没有感受过什么家庭的温暖,我和你一样在‘比较’中长大,但我并不喜欢这种日子。” 周赫不信,“如果不屑于一争高下,那你为什么要争取经销权,不就是为了比恒雅更快占领市场吗?” “竞争不可避免,论对手,整个市场同行都是SV的竞争对手。”谢斯遥说:“你搞错了一点,我争取经销权,是为了SV在未来能有更好的发展,有更大的选择权和抗风险能力。” 谢斯遥毫不避讳地承认道:“我和谢乘闹掰了没错,但是我做这件事,本意不是和谢乘作对,我分得清公和私,不会拿自己的私事放到公事上开玩笑,我既然进入了SV,自然是要为大家争取更多的利益的。” 周赫之前一直以为谢斯遥和他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看来,他错得很离谱。 谢斯遥一针见血地说:“你自以为是能对我好,可是你从不愿意了解我的想法,总是把你以为的观点强加在我身上,你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利益和比较。你之所以对听然有这么大的恶意,不过是觉得我和他结婚了,你输得很难看,你觉得自己是不应该输给谁的。” 谢斯遥语气坚定地又重复了一次,“我不是任何人的工具,谁都没有资格来支配我,我相信自己对‘爱’的判断力,请你不要再来跟我说这些不合适的话了,我已经结婚了。” 她不忍说一句更难听的话,其实周赫在她心里连朋友都不是,因为朋友是不会凌驾于人,以俯瞰的姿态凝视对方的。 这几年周赫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一下子被谢斯遥说中真实想法,他很难堪,“我……” 周赫刚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两句,可是宋听然来了,谢斯遥脸上的那点怒意霎时烟消云散,仿佛变了个人,明明她前一秒还对周赫冷脸相对。 “听然?”谢斯遥没有犹豫,绕过周赫,去到宋听然身边。 谢斯遥经过的时候,周赫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可这味道现在就像一把刀子一样在戳他。 宋听然搂着谢斯遥的腰,“刚刚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 谢斯遥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我还想问你呢,我也在找你。” 谢斯遥跟着宋听然离开,没去管身后的周赫怎样。 宋听然带谢斯遥去院子看看,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宋听然忽然把人压在墙上重重亲吻。 谢斯遥吓坏了,惊讶地睁着眼睛,生怕有人路过这儿看到他们在干嘛。 相较之下,宋听然跟个没什么顾虑的人一样,闭着眼睛跟对方接吻。 宋听然是个情绪稳定的人,谢斯遥看着他的脸,不知怎么的心也静了下来。 宋听然的舌头伸进来,追着谢斯遥的舌头纠缠不放,谢斯遥被吮得舌尖发麻。 他原本扣着谢斯遥的腰的双手有种想向上爬的冲动,但仅剩的一丁点理智让他克制住了自己。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是看在刘总的面子上,才带你来参加何家大小姐的生日聚会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想着攀高枝。”Susan抱着手臂,神色嫌弃地看着小吴。 听到声音,宋听然赶紧停下来,下意识把谢斯遥抱进怀里护着,明明他们是合法夫妻,现在却心虚得就像在偷情似的。 谢斯遥贴着宋听然的胸膛喘气,没忍住,笑出了声。 过了一会,宋听然才注意到声音是从前面不远处发出的,Susan和小吴站在湖边,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这儿有颗大树,且灯火熹微,对面两人应该不会发现他们吧。宋听然想。 小吴低着头,一副很乖的模样,“我没想攀高枝,您误会我了。” Susan在娱乐圈待久了,什么人,什么手段没见过,她光是看别人的眼睛,就能猜到那人在想什么。 Susan讨厌爱撒谎又不老实的人,她不客气地说:“那你刚刚跟赵家小公子说话时一副狐媚样干嘛?” 小吴无话可说,沉默了。 Susan警告道:“赵家小公子跟罗家二小姐早有婚约在身,小公子扶你一把是出于礼貌,而不是对你有意思,你安分点别捅娄子!” 别说是Susan,当时其他人都看得出小吴摔得很刻意。 Susan很清楚,小吴这人习惯表面道歉,实则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她强调说:“你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你觉得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佬会看上你吗?” 说着说着,Susan心累地叹了一口气,小吴不算是她最优秀的学生,不知道为什么王总硬要安排对方跟她参加宴会。 “你好好反思一下吧。” Susan语气冰冷地丢下这话后就走了,小吴识相地跟在她身后,她很清楚,真正有地位的人是Susan,小吴借着她的名气,才有能和富家公子有接触的机会。 待人走远了,宋听然小声问:“那两人有点眼熟。” 谢斯遥说:“红色裙子那位是我之前的经纪人。” 小吴今晚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穿得比恩师好看,打扮得比过生日的何清怡还要艳丽,未免有些不合适,毕竟在场的女性都是化着淡妆,穿衣风格以简单低调为主。 宋听然记不清了,但似乎听黄洁讲过这人,“说你清高那位?” 谢斯遥点头,“是她。” 宋听然想起周赫,整个人醋醋的,他不知道周赫找谢斯遥干嘛,也没有勇气去知道,他现在唯一的安慰就是当时看见谢斯遥刻意和周赫保持一段距离。 他黏人地抱着谢斯遥,贴在她耳边讲话。 “谢斯遥,你要清高一点,不要轻易爱上除我以外的人。” -- 47 离开了SV的李颢没过多久就撑不下去了,甚至卖掉了原来住的三层大别墅。 李颢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让他像以前那样放下身段去工厂打工,这比让他死了还要难受。 可是,他打电话给谢乘,谢乘也没有理会他,这明摆着是铁了心不要他这颗弃子了。 李颢急中生智,谢乘不是在乎于悦希吗?那他去医院堵人好了。 这招果然管用,李颢在停车场拦住了谢乘的车,拼命敲打车窗求对方跟他说两句。 谢乘不耐烦地降下车窗,看都不看李颢一样,目光一直却落在手机屏幕上,好像在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颢很久没有跟别人交流了,主要是觉得自己现在无权无势,没脸出门,所以他现在说话都有点不习惯了。 “谢乘,我……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要不你把我安排个经理给我做也行,有钱就行。” “经理?”谢乘皱眉,一点也不客气地说:“恒雅的经理虽然不见得都是名校出身,但是有多年的工作经验和较强的工作能力,你想当经理?我问你,学历,经验,能力,你占了哪一个?” 李颢之前就是个任谢乘摆布的牵线木偶,说实话他什么也没有,他慌了,“可是再找不到工作我就要花光所有积蓄了,我会死的……” 谢乘慢悠悠地说:“人是没有那么容易走投无路的,你想要工作,给人洗碗端菜不是工作吗?当清洁工不是工作吗?实在不行,你回你之前的厂子干活也行。” 李颢在厂工作时就和工友关系不好,他受谢乘帮助后,甚至在老板面前嘲讽对方,他现在回去,别人不笑话他才怪了,而且他得罪了老板,老板不见得会聘用他。 “我怎么可以回去过那种日子……”李颢越想越觉得无助,他过惯了使唤人的生活,让他被人使唤,他怎么也接受不了。 谢乘无情地说:“那没办法,等死算了。” 李颢开始跟谢乘打感情牌,说自己这些年为对方做了多少事,在SV受了多少委屈,可谢乘依旧没有抬头看他的意思,还在看手机。 没过多久,保安来了,李颢听到那些人说什么:“你就是那个扰民的神经病?” 神经病?我才不是神经病,我正常着呢! 保安追过来,李颢莫名心虚,条件反射地撒腿就跑,可是没跑几步就被保安抓住了。 谢乘听着李颢咿呀鬼叫骂人的声音,他镇定地开门下车,准备去找于悦希,对于身后的李颢,他看都不看一眼。 李颢拼命地喊,让谢乘救他,保安用力抓着他的胳膊,警告说:“你骚扰那位先生,还好意思在这里吵?再吵就把你送公安局去!” 李颢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刚刚谢乘一直在打字,不是在处理事务,而是在联系保安抓他。 “他妈的谢乘,你不得好死!你个贱东西!” 李颢越是这样骂人,保安越觉得他不正常,“别叫了,快走!” · 月初,谢斯遥接了新角色,宋听然洗完澡出来,听到她说要去剧组了,而且这次还是去别的城市的时候,一边从后面抱着她一边喃喃说:“我讨厌异地……乖乖,我讨厌异地……” 谢斯遥闻到了宋听然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她侧首亲了对方的眼角,“我去半个月就回来,不会太久的。” 谢斯遥跟宋听然吻了好一会,才把人哄好些。她打开衣柜,自言自语:“还要带什么来着?” 宋听然不开心地钻进谢斯遥的行李箱,他很高,就算屈着身子也躺不进去,两条腿突兀地搭在外面。 “你把我藏你的行李箱里好了,我跟你一起去剧组。” 谢斯遥习惯把要带的衣服随意地丢在箱子里,回首才看见宋听然跟个小孩一样躺了进去,衣服都都落在了他身上。 宋听然随便一抓,就抓到了老婆的内衣。谢斯遥害羞地把内衣抢回来,“看什么?” 宋听然坐起来,盯着谢斯遥的胸看,谢斯遥莫名紧张起来。 他该不会嫌我胸小吧?谢斯遥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宋听然凑近了,把谢斯遥抱在怀里,手往前伸溜进对方的衣服里。 谢斯遥感觉到内衣松开了,宋听然两只温热的手覆在她乳房上揉捏,嘴巴却淡定地说着话:“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角色,我看能不能帮到你。” 谢斯遥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在娱乐圈,特别是吸粉最快的偶像剧,靠家庭背景抢角色的演员很多,但是谢斯遥不想这么做。 谢斯遥舒出一口气,“听然,谢谢你。但是我已经28岁了,不是很想继续演偶像剧了,我想我应该转型,去尝试新的角色,是不是主角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年龄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一个30岁的女人去演偶像剧,如果把握不好,观众很容易出戏,而且人也不可能永远18,永远演高中生,大学生,永远抓着偶像剧这块肉不放,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谢斯遥的确很想在娱乐圈闯出自己的事业,曾经拿到偶像剧女主剧本是她的一个执念,但是现在她想通了,不一定女主才是最耀眼的,配角也可以很精彩。 “听然……”谢斯遥嫌这个姿势接吻不方便,转过身一边吻宋听然一边解他的裤绳,“你下面好硬,插进来一定很舒服……” 对于谢斯遥来说,理智在她的行为处事中占主导地位,唯独跟宋听然做爱时,她才甘愿屈服于感性。 谢斯遥不说话时气质清冷,跟宋听然在一起时会露出小姑娘般幼稚的一面,但在做爱的时候,谢斯遥就像只会摄魂的妖精,总是说些很露骨的话让宋听然感到意外。 但是,也只有宋听然见过会勾引人的谢斯遥。 谢斯遥的吻往下走,亲了亲宋听然的下巴,喉结,锁骨,面对谢斯遥的少有的主动,宋听然紧张又期待,整个人跟被点了穴一样愣在那儿。 宋听然下半身穿着一条宽松的灰色裤子,阴茎勃起时特别明显,谢斯遥暴躁地脱了宋听然的黑色短袖,毫无预兆地亲人家胸前那一点肉,她学着宋听然欺负她的样子,不仅吸,还咬。 宋听然舒服地喘出声,谢斯遥第一次知道原来男生在这种事情上也会爽到发出声音的,她这下子更想捉弄人了。 谢斯遥不太熟练地在宋听然的胸前嘬出几个丑丑的吻痕,又亲他的腹肌,最后拨开他的裤子。 宋听然的阴茎弹出来,茎身硬得发紫,他脸颊微红,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谢斯遥,想到什么后脑子里就像炸了一罐汽水。 她该不会……不可能吧。 谢斯遥只知道给男生口,就是把对方的性器含在嘴里,但一点也不清楚用什么技巧取悦对方。 但是,宋听然不需要那些技巧,谢斯遥待在这里,就是对他最有效的攻略。 圆润饱满的顶端因为兴奋渗出水,谢斯遥不太确定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宋听然差点被她舔到射精。 谢斯遥神色懵懂地做着不太单纯的事,这无疑冲击了宋听然的神经。 谢斯遥张开嘴,试着一点一点将这根硬邦邦的东西吞入,可是她才含了一点,嘴巴就被填满,挤不下了。 温热包裹着宋听然,潮红蔓延到了他的耳根去,跟插入谢斯遥的阴道不同,谢斯遥口他的时候,会笨拙地用舌头扫弄柱身。 “嘶……”宋听然忍不住想要抬腰顶弄,谢斯遥不太适应地含着粗壮的性器,嘴巴被操得有点疼,喉间不停地溢出含糊的声音。 感觉要来时,宋听然及时从谢斯遥的嘴里退出来,用手撸动几下阴茎后,大片的白色粘液喷射出来,地板脏了一块,特别刺目。 光靠手是熄灭不了宋听然的性欲的,谢斯遥嘴唇红肿,还没歇一会就被宋听然摁住后脑勺强吻。 谢斯遥穿着夏季睡裙,下半身除了内裤什么都没有,宋听然一手抓着她的大腿,一手伸进她的腿间,手指挑开内裤后,来势汹汹地插进谢斯遥的阴道。 两根手指又快又准地找到敏感点,谢斯遥下面喷出一股水弄湿了内裤,“啊……” 宋听然吻她额间的碎发,在她的锁骨上种草莓,手指还不停地在湿润又温热的通道里抠挖。 衣柜门开着,背部有一面全身镜。宋听然把谢斯遥抱在镜子前,强势地掰开她的腿,谢斯遥的私处在镜子里一览无余,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阴部原来长这样。 宋听然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眼睛却看着镜子里的谢斯遥,他手指轻揉对方的阴蒂,随后朝下走,闯入了那片湿润的地方。 宋听然在谢斯遥耳边低声说:“看看你自己流了多少水。” 谢斯遥难为情地瞥过头,宋听然正好堵住她的嘴,把微弱的呻吟都吃了进去。 宋听然手指抽出来时拉出一道细细的,透明的水丝,他抱着人,就这么插进来。 谢斯遥被顶得身体发颤,嘴里艰难地说出两个字,“慢点……” 宋听然低笑一声,亲了亲谢斯遥的耳廓,“这么慢行不行?嗯?” 他真的放慢了速度,但是每一次都顶得特别深,把谢斯遥的骨头都顶麻了。 “别……”谢斯遥凌乱得说不出话来,她看着镜子里二人相接的地方,脸颊热得厉害。 “怎么不说话?”宋听然坏坏地亲吻谢斯遥的后颈,“喜欢这样吗?” “啊……哈……”谢斯遥受不了,双腿有收拢的趋势,宋听然发现后,将她抱起来。 谢斯遥下面还吃着宋听然的阴茎,宋听然每走一步都会撞到她的敏感点,她爽得全身跟过电了一样,霎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宋听然把她摁在镜子上操,谢斯遥的蝴蝶骨时不时撞到冰冷的镜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宋听然射了两次才肯放人,他把性器拔出来时,那根东西还半硬着,他摘掉套子,随便用手解决了一下,精液喷出来,挂在了镜面上。 谢斯遥勾着宋听然的脖子,高潮过后的她控制不住地轻颤着,一副很脆弱的模样。 宋听然抚摸她的背,亲她的脖子,他正要带谢斯遥去浴室清理时,身后的镜子发出割裂的声音。 宋听然皱眉,视线一转,看到镜子裂开一道痕迹,紧接着一大块掉下来摔了个稀巴烂…… -- 48 谢斯遥拍戏期间六点就要化妆,有时候收工晚,她回到酒店就直接睡觉了。 宋听然的黏人在谢斯遥外出工作后愈发明显,老婆工作到晚上没精神,他就特意调个闹钟,早早的给老婆打视频电话。 但是有一点不好,就是化妆师在场,宋听然得注意些,不能说太露骨的话。 有一次宋听然是在谢斯遥回酒店后打了过来,这一天谢斯遥提前两个小时收工,通话时宋听然还特意问她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人。 谢斯遥刚洗完澡,发尾还在滴水,她笑笑说:“这里就我自己一人住,黄洁在隔壁,怎么,你怕我出轨啊?” “才不是。”听到没有外人,宋听然变了个人似的对谢斯遥说:“乖乖,我好想你啊。” 谢斯遥一边抹护肤品一边说:“想我,还是想我的身体?” “想你。”宋听然朝屏幕亲了一下,对于他来说,他喜欢谢斯遥的全部,身体仅是很小一部分,“性”的欲望也是“爱”的一种表现,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说是想谢斯遥这个人。 和谢斯遥一起睡的时候,宋听然会趁着晨间的性欲和谢斯遥做爱,现在谢斯遥不在身边,他早上和谢斯遥结束短暂的通话后,就去洗手间撸一发。 谢斯遥身上简单裹了浴巾,露出线条流畅的肩膀,兴许是洗澡水的温度偏高,谢斯遥的锁骨微微发红。 这让宋听然想起自己在谢斯遥身上种的草莓,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了,谢斯遥白皙的肌肤上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 谢斯遥看着宋听然的脸慢慢浮出一点红,调戏说:“可我想跟你上床。” 听到这话后,宋听然大脑“嗡”的一声,脸烧得更厉害了。 “老公。”谢斯遥用撒娇的语气勾引宋听然,“每天都很想要,找个时间来跟我睡觉。” 因为谢斯遥的一句话,宋听然第二天工作结束后没有回家,而是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去找谢斯遥。 宋听然把谢斯遥抵在浴室的墙上干,头顶的水流下来,滑过二人的身体,将他们的身体打湿。 宋听然抬腰,迅猛地在谢斯遥的身体内进出,浴室内响起急促的撞击声。 谢斯遥勾着宋听然脖子的双手有点抖,宋听然担心她摔下去,用手抓住了她的腿。 因为拍戏需要,谢斯遥穿了一天的衬衫和固定衣服的衬衫夹,腿上留下了一圈痕迹。 宋听然注意到了那块突兀的地方,他低笑一声,一边亲谢斯遥的嘴一边说:“你腿上的勒痕很性感。” 这一夜过后,下一次宋听然来找谢斯遥时带了奇奇怪怪的东西,那是谢斯遥没有见过的蕾丝腿环。 谢斯遥的腿又直又白,黑色的蕾丝勒在上面很显眼,宋听然跟她做爱时边顶边摩挲她戴着的腿环。 “啊……好涨……嗯……”谢斯遥仰着脖子喘气,宋听然顺势低头舔她的胸,舌尖快速地扫弄敏感点。 “哈……不要……” 谢斯遥越是说不要,宋听然就越要给,狠狠地把她操哭,操到满嘴骚话。 谢斯遥朝后退了点,被宋听然发现了,他强势地抓住腿环把人拽回来,直接插到底。 “啊……” 宋听然温柔地亲她的额头,“谁允许你跑的?” 后面谢斯遥被操得神志不清,没有记忆什么时候去洗的澡,这事是宋听然帮她做的。 早上,黄洁提前来叫她起床,宋听然被敲门声吵醒,迷糊地应了声“知道了”。 他一看时间,现在才五点半,外面的天还没亮。 黄洁听到宋听然的声音后顿住了,不过她是结了婚的人了,想想后见怪不怪。 宋听然捧着谢斯遥的脸亲了亲,“乖乖,起床了。” 谢斯遥被他弄得脸痒痒的,她没穿衣服,肿起来的乳头摩擦到被子,比平时都要敏感许多。 宋听然下床,蹲在行李箱前帮谢斯遥找衣服,随后又送过去帮她穿好。 宋听然很讨厌内衣后面的扣子,他现在还不会熟练地解开谢斯遥的内衣,有一回甚至急得被扣子划伤了手。 宋听然帮谢斯遥系后面的扣子,认真地研究这扣子要怎么解才方便。 “听然,你系太紧了……”谢斯遥被勒得难受,乳头也疼。 宋听然手抖着系了第二列扣子,“这样可以吗?” 谢斯遥点头,“好多了。” 宋听然默默记下了,老婆的内衣要系第二列扣子,不然老婆会不舒服。 · 谢乘说过,李颢来找他一次,他就打人一次。 李颢前几天还在出租房里住着,出门买菜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群拿着家伙的混混堵了他的路。 李颢上了年纪,又没了权势,有点怕闹事的人,他正想绕道而行,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混混头却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谢乘的下属吧?” 李颢紧张得根本不敢去看一身肌肉发达的混混头,“以前是……”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正是因为这话,给他惹来了祸患。 混混头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叫身边几个小弟一起上来揍他。 李颢就这么被拳打脚踢了十几分钟,虽然谢乘有提醒过动手的人不要下死手,达到教训人的目的即可,但是李颢上了年纪,真的经受不住年轻人的拳头。 李颢被打掉了门牙,整个口腔都是血腥味,买回来的菜也被混混们拿走了,只留下一盒摔碎的鸡蛋给他。 刚刚李颢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听到小弟说什么:“大哥,谢先生叫我们注意点,别把人打死了。” 要不是这句提醒,李颢真的会死在这条偏僻的小路上,几天后才被发现。 李颢将嘴里的血吐出来,他看着地上那两颗牙齿,心里的怨气更甚。 他以前以为谢乘生气几天就会来帮他了,不会真的丢下他不管,现在他算是见识到对方的冷血了。 好啊…… 李颢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每走一步这条腰疼得就跟要断了似的。 “谢乘,你他妈个龟孙子,给我等着……” · 谢乘忙着照顾于悦希,又担任产品开发的负责人,最近脾气极差,搞得下属都不敢当面找他说事,只敢发信息给他。 谢乘如果早回家,会意思一下问候赵心雅,然后以加班为由偷偷去找于悦希,如果这一天太忙,他就干脆不回去了,直接开车去医院。 一直以来,赵心雅是极其信任谢乘的,也认为给足信任的伴侣才是一个好伴侣,直到李颢闹到了公司来,她开始动摇了。 和谢乘不一样,赵心雅这一辈子的绝情都用在逼父亲改遗嘱上了,其他时候,她和对手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不来往最好,就算要接触,她也会伪装自己。 就像现在李颢吵着说要见她,赵心雅虽然心里厌恶对方,但还是面带微笑地去见了人。 也是这一面,让赵心雅知道了于悦希这人。 晚上,谢乘依旧没有回来,赵心雅没心情吃饭,不安的她打电话去问谢乘在忙什么。 谢乘就在医院,电话响后,他躲进卫生间接听,“没什么……我在跟技术部的部长说话呢,现在没空,一会再打给你。” 赵心雅心里没底,她以前不怀疑谢乘,但自从知道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存在后,谢乘呼吸一下,她都觉得对方是在骗她。 “好,我等你回来。” 于悦希下午忽然晕倒,谢乘不想走,他说:“不用等我了,我可能不回来。” 说完,他先挂了电话,仿佛真的很忙一样,连说几句敷衍人的话都没有时间。 赵心雅心里委屈,眼睛渐渐湿润,她颤着手指找到技术部部长的电话,结果部长说他没在公司,现在在家帮孩子换尿布。 孩子是赵心雅心中永远的刺,她点点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对方发现她在哭。 “没什么事,你去忙吧。” 赵心雅不信谢乘不用回家,她在沙发上坐着等人,不小心睡着了。 早上七点,屋内响起细微的开门声,赵心雅一个激灵,睁眼就看见谢乘从房间里出来,手上拿着份文件。 赵心雅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人,只会像从前一样笨拙地说一句:“你回来了。” 谢乘情绪很淡地“嗯”了一声,转身就要走,赵心雅叫住他:“你昨晚去了哪里?” “在公司。”谢乘没什么耐心地说:“不是跟你说了吗?为什么还要问。” 赵心雅被谢乘的冷漠刺伤了,她忍着情绪说:“可是你身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谢乘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什么消毒水?” “医院的消毒水味。” 作为欺骗者,谢乘对“医院”这两个字很敏感,但此时此刻,赵心雅比他更敏感,眼睛不知不觉红了一圈。 但是,谢乘骗赵心雅的次数还少吗?他早就习惯了,也知道赵心雅会无条件地相信他。 “你想多了。” 谢乘娴熟又淡定地说出这话后就要走,赵心雅一激动,突然叫住了人:“谢乘!” 谢乘心累地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看她。 赵心雅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她哽咽着问出这个困扰了她一整夜的问题。 “你是去找于悦希吗?” -- 49 谢乘的心紧张了一下,但也不过仅仅几秒而已。 他镇定地说:“你做梦了吧?我要去公司了,先走一步。” 欺骗的次数多了,谢乘连编谎话都觉得累,干脆不编了,直接用三两句话打发赵心雅。 “你现在连骗我都不想骗了吗?”赵心雅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银行卡里少了两百万,你花在那个女人身上了吗?” 当初包养谢乘时,赵心雅给了谢乘一张银行卡,几年前谢乘还有点骨气,说什么这钱不是他赚的,并不属于他,就算赵心雅给了,他也不会用,但是赵心雅昨天去查了一下,发现里面少了两百万。 谢乘自己有收入,不到万不得已肯定是不会用里面的钱的,而赵心雅能想到的可能是,谢乘把钱花在了给于悦希治病上。 长时间的伪装,让谢乘自己都觉得烦,他干脆招了,“是又怎样?你不是说那张卡给我了就是我的吗?还去查余额做什么?”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没有允许你用我的钱养别的女人!”赵心雅颤着声说:“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跟我好好过日子吗?我明明那么爱你……” 这样的话赵心雅对谢乘说过很多次,谢乘之前没说什么,这次却反问一句:“你觉得你是真的爱我吗?” 赵心雅心一颤,问他:“你什么意思?” 谢乘和赵心雅有相似的童年经历,很多事情他太明白了,他简明了当地道:“你是爱我,还是缺爱,把我当成了你的依赖,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是什么话? 赵心雅愣住了,她从来没想到她那么爱谢乘,对方却仅是把她当成个缺爱的可怜儿。 “那你对于悦希也是因为缺爱吗!?” 谢乘冷漠地说:“她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论金钱地位,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金钱地位的确是谢乘梦寐以求的东西,但赵心雅和于悦希最大的区别就是,谢乘把前者当做是取款机,而后者是跳脱于物质之外的情感存在。 “行了,不要再说了。”谢乘懒得跟赵心雅吵,赵心雅却不罢休,“谢乘,我恨你没完!我能让你进恒雅,同理也能把你赶出去!” 现在的谢乘还没有单挑赵心雅的实力,而且于悦希治病需要钱,赵心雅的话一下子就让谢乘妥协了。 他走回来,压着怒气问:“你到底想怎样?” 赵心雅以前从来不会逼迫谢乘做什么,这几年经历的事让她开了眼,认识到没有结婚,一直恋爱的关系是不靠谱的,女人不应该给男人太多的包容,你看都把谢乘这泥腿子惯坏了! 她提了个之前没有勇气提的事:“跟我结婚,我们下午就去领证!你不跟我结婚我就弄死于悦希!” 谢乘一冲动,“啪”地一声给了赵心雅一巴掌,打得她右脸肿起来。 “干嘛!伤害你的老情人你心疼了是吗!?” 又是一巴掌,这次赵心雅难过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会坐在地上哭。 谢乘握紧拳头,冷哼一声后开门出去,一句关心的话也没说。 谢乘只威风了一时,他这次真的惹赵心雅生气了,赵心雅怎么也不会让他好过,当初能对他多好,现在就能对他多狠。 她给谢乘三天的考虑时间,谢乘实在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先答应了这件事。 赵心雅在下个月选了个好日子,而且这个好日子是在月初,其实也就下个星期的事。 这太赶了,谢乘无计可施,连于悦希都看出了她心事重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谢乘只是摇头,说最近有点累。 赵心雅虽然跟自己的哥哥关系差,但还是邀请对方来参加婚礼了,除此之外,宋听然和谢斯遥也收到了请帖。 谢斯遥愣住了,懵懵地看向宋听然。 宋听然也一头雾水,他还以为姑姑想一直和谢乘保持恋爱关系的…… 赵心雅没有恶意,不过是想宣誓主权,就算是她讨厌的人,她也要让对方知道她结婚了,谢乘是她的了。 赵心雅笑笑,不忘提醒一句:“人嘛,这一次就结一次婚,记得来啊。” 人走后,谢斯遥忍不住问宋听然:“他们忽然结婚,该不会是你姑姑怀孕了吧?” 宋听然也不知道,“不太可能吧,看着不像。” 赵心雅性格张扬,而且一直想给谢乘生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如果她真的怀孕,已经给员工发奖金了,巴不得人尽皆知。 赵心雅顺路去宋烨家里说这件事,她本想让宋烨知道她过得好了,让宋烨膈应,让宋烨不开心,不料宋烨很真诚地祝福了赵心雅,贺佳还送了礼物给她。 目的没达成,赵心雅不高兴了。 宋烨拿出房产证,对赵心雅说:“这是爸在世的时候,交代我在你结婚的时候给你的。” 赵心雅感到意外,没想到宋老先生给她留了栋别墅,她收回视线,冷冷地说:“要是我这辈子都没结婚,你该不会私吞了这套房吧?” 宋烨习惯了赵心雅的说话方式,所以没有生气,“就算你不结婚,明年我也会把这房产证给你的,我不会私吞爸给你的房子。” 明年赵心雅就55了,这也是宋老先生的意思。 其实赵心雅并不稀罕什么别墅,因为她有的是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但是这房子不要白不要,她还是收下了。 · 李颢怎么也没想到赵心雅能为谢乘忍到这个地步,结个婚就能轻而易举平息她的怒火。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谢乘那狗东西把他害得那么惨!他不能让谢乘好过! 谢乘不让李颢去见于悦希,现在李颢走投无路不怕死了,放开了胆去挑战谢乘的底线。 李颢知道谢乘最近忙着准备结婚,应该不太有时间来照顾于悦希,所以他去了医院,告诉于悦希谢乘要结婚的事。 说实话,于悦希已经快三年没见到哥哥了,莫名感觉很陌生。 以前李颢在SV做股东的时候横得不行,觉得看望自己生病的妹妹这种事很晦气,所以能不来就不来,而且谢乘也不希望于悦希跟他有太多的接触。 “结婚?”于悦希疑惑地问:“跟谁啊?” 李颢演戏道:“你不知道吗?跟赵心雅啊,他和赵心雅都交往十多年了,现在结婚领证很正常。” 什么赵心雅?于悦希没听谢乘提过。 李颢看似热心地说:“你没看新闻吗?他们下个月结婚的事新闻都报道了。” 于悦希一直用着谢乘买给她的老人机,那个老人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想看新闻有点麻烦。 李颢怕于悦希不信,专门点开那篇文章给她看,于悦希看着那些文字和图片,这颗心难过得一点一点往下坠落。 “他没跟我说这件事……” 谢乘没跟于悦希说结婚的事,也没有告诉她,自己在外面有个女朋友。 谢乘照顾于悦希这么多年,还带她辗转了几家医院治病,虽然谢乘没有说一句爱她,但她觉得对方对自己应该是有感情的。 突然蹦出谢乘和赵心雅结婚的事,让于悦希意识到她的自作多情有多么可笑,多么不知廉耻。 李颢和于悦希一起长大,他很清楚于悦希是洁身自好的人,这也是于悦希最致命的弱点。 他叹了口气,“傻妹妹,我要是不来告诉你这样,你……你这样子受谢乘帮助,跟当他的小三有什么区别?” “小三”这两个字刺痛了于悦希,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于悦希想说自己和谢乘是清白的,他们甚至连表明心意的话都没有讲过,但是她很快就放弃了,不想解释。 谢乘也许是真的把她当朋友,而她自己不小心越线了,对不该心动的人有了感情。 这一刻,于悦希连辩解的资格都没有,跟一个要结婚的男人关系模糊不清,这的确不合适。 之后的几天,谢乘还是会抽空去见于悦希,只不过待的时间更短了,赵心雅最大的让步就是允许谢乘每天花半个钟去见老情人,如果超时,赵心雅说会到医院闹事,就像当年对付林芳那样。 3号晚上,谢乘对于悦希说:“我明天和后天要出差,可能没空过来。” 哪有什么出差,明明是要结婚。 于悦希很清楚,她没说话,点了点头,“你去忙吧。” 谢乘感觉于悦希心情低落,但是又不太像,因为长期接受治疗,于悦希变成了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谢乘道:“有事发信息给我。” 以前谢乘都会说“打电话”的,这次却变成了“发信息”。 于悦希不知道该说什么,继续配合谢乘装傻是不是对的,但是她是真心希望谢乘过得好,就算她没资格跟谢乘结婚。 “知道了。祝你工作顺利,每天都开心。” 这突如其来的祝福让谢乘感觉奇怪,但是又让他心情变好了些,他最近太忙了,所以没去多想为什么于悦希会忽然祝福他。 “谢谢。”谢乘帮她拉高了被子,“早点休息吧。” -- 50 婚礼上,谢乘心情不好,一直在和朋友喝酒,赵心雅酒量没他好,跟在身边有点尴尬。 他当初放弃于悦希和林芳结婚,是因为父母觉得林芳是教师,很体面,而现在,他同样是放弃于悦希,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他的人生好像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谢乘心里不舒服,也没心情说太多话,一直试图把自己灌醉。 “不了不了,我喝不了了,你们喝吧。”赵心雅尴尬拒绝了来敬酒的男人,谢乘二话不说,就跟对方干了起来。 谢乘喝得面颊微红,作为妻子,赵心雅劝了他,谢乘却假装没听见一样又喝了一杯。 对方这样子,赵心雅比谁都清楚,谢乘就是不开心了,在跟她斗气。 无所谓,反正已经结婚了,她还困不住这人吗? 赵心雅视线一转,看见有人找谢斯遥喝酒,宋听然帮她拦了下来,喝完后,那男人欲要再来一杯,谢斯遥说了几句话后,男人笑笑走了。 赵心雅在金融界待久了,知道委婉拒绝喝酒的话就那几句,而以“要开车回家”为由拒绝来者是最常用的。 赵心雅心情失落地垂下眼睛,说实话,她挺羡慕谢斯遥的,毕竟宋听然这么果断地和她结婚,还对她那么好。 相比之下,谢乘到底爱不爱赵心雅,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赵心雅不想在这儿干站着了,在场很多人都是谢乘的朋友,她根本不屑认识。 她想走过去找谢斯遥喝酒,可后面跟过来的宋烨和贺佳却先叫住了她。 “心雅。”宋烨喝醉了,贺佳也喝醉了,两个人笑得有点可爱,宋烨显然很开心,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哥哥祝你新婚快乐。” “噢……谢谢。”赵心雅不知所措地笑了笑,她没想到结个婚,宋烨这个当哥的比她还高兴。 回去的时候,宋听然和谢斯遥挽着手走在一起,突然后面来了个人,扒住谢斯遥的裙子哭着喊:“宋太太……啊……宋太太你要救我啊!” 宋听然也慌了,他赶不走小吴,大声道:“你再这样我要叫保安过来了!” 小吴哭得更猛了,“不要……不要叫保安,我已经很惨了,不要叫保安赶我走……求求你们……” 谢斯遥的裙子都被她弄皱了,“你先站起来说话。” “我站不起来……”小吴吸了吸鼻子,“我真的站不起来了,我好痛……” 谢斯遥看她捂着肚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让司机上楼帮忙送人去医院。 · 谢乘只答应跟赵心雅结婚,可没答应对方今晚要留下来,所以他趁机打车跑去医院找于悦希了。 谢乘在饭局上混了这么多年,酒量没什么问题,他依旧很清醒,清醒地恨着赵心雅。 于悦希算是谢乘灰暗人生里熹微的光点了,可是他到了医院后,医生紧张地告诉他于悦希没有生命迹象了。 “你在说什么啊……”谢乘愣愣地看着医生,眼睛里却透露着惊慌地神色,“她前两天还好好的。” 医生收了谢乘的礼物,还把事搞砸了,他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去,他颤着声说:“她是割腕自杀的……下午护士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时护士见到床单红了一大块,几乎是哭着跑出来的,医院的人第一时间联系谢乘,可谢乘这两天把手机静音了,没有注意到来电。 “割腕?”谢乘激动地抓住医生的领子,吼道:“哪里来的刀!他妈的是哪里来的刀!你们这些医生是怎么照顾人的!!!” “那个……”医生眼镜都被晃歪了,“桌子上的水果刀有血迹,应该是水果刀……” 水果刀? 谢乘想起来了,他上一次来的时候还用那把刀给于悦希削了水果,可是他没想到这把不起眼的水果刀,会要了于悦希的命。 谢乘凶不起来,也没力气骂人了,他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哭。 “呜……为什么……” 医生虽然看多了生离死别,但是他对这个病人负责了这么多年,现在病人走了,他心里是伤心的。 “她放了封信在枕头下,上面写着是给你的,你好好看看吧。”医生愧疚地说:“对不起。” 谢乘的恨意在拿到信的一瞬间达到峰值,于悦希是不会平白无故就想自杀的,一定是有人逼她!一定是这样! 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是赵心雅,毕竟这女人什么恶心事没做过,当初赵心雅带着假的孕检报告去学校污蔑林芳的事,多年后谢乘想起来都甘拜下风。 谢乘手指颤抖地把信打开,白纸上的第一句话就是祝他“新婚快乐”。 看到这几个字,谢乘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打在了纸页上。 原来于悦希什么都知道,原来于悦希知道自己在骗她。 想到这些,谢乘觉得以“出差”为由欺骗对方很可恶,罪恶感和愧疚感填满了他的心。 于悦希一如既往地让谢乘多跟谢斯遥相处,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于悦希虽然没有告诉谢乘自己为什么自杀,但信里有这么一句话—— 【你被我这个病人耽误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知道你要结婚了我很开心,但我再继续拖累你不太合适,也对不起你的爱人。谢乘,受你照顾了这么多年,我已经知足了。】 谢乘很了解于悦希,也猜到了于悦希应该是听到他结婚的消息后,觉得自己像个小三,对不起谢乘也对不起赵心雅,所以选择结束生命。 信的结尾,于悦希再次祝福谢乘新婚快乐,万事顺意。 “万事顺意……” 谢乘紧紧抓着这封信,这祝福的确很美好,可此时对谢乘来说,这四个字跟把刀一样在捅他的心脏。 “我……你走了我怎么可能万事顺意啊……我不会万事顺意了……呜……” 于悦希刚开始接受治疗时情绪低落,没有什么生存欲望,更怕拖累谢乘。 谢乘安慰她,说自己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他不缺钱。 为了让于悦希相信他的话,谢乘给了一张银行卡给于悦希,还说每个月都会往里面存钱,让于悦希安心治病。 这么多年来,于悦希虽然一直收着这张卡,可里面的钱她一分也没用过,她在信上说这卡给谢斯遥比给她更合适。 给谢斯遥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谢乘和谢斯遥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谢乘呆呆看着于悦希面无血色的脸,不知不觉看了一夜,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原本计划明年带于悦希出国治疗的,如果于悦希愿意,他还会跟对方领证结婚,就这么照顾她一辈子。 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什么都没了。 在于悦希死亡的那一刻,谢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承诺和表白,注定只能永远烂在心里,不会有人听到了。 · 赵心雅发现新郎不见了心里着急,还骂了下属,但是新婚之夜新郎跑了这种事太难看,赵心雅不敢兴师动众让大家看她笑话。 赵心雅表面镇定地去公司找人,员工经过时顺口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还问:“赵董,您是在找什么东西吗?需要我帮忙吗?” 赵心雅被吓了一跳,干笑说:“没什么,我在等人,你去忙吧。” 等人走后,赵心雅沉了脸色,离开公司去别的地方找谢乘。 赵心雅想到什么后停下脚步,谢乘没回家,没去酒吧也没来公司…… 该不会去找那个死贱人了吧? 赵心雅气得抓紧皮包带子,如果真的是,她得收拾那个贱人,否则谢乘是不会安分跟她过日子的。 · 小吴醒的时候正好是晚上,谢斯遥刚从公司过来看她。 小吴以前对谢斯遥趾高气扬,现在落魄了,被人收拾过了,就老实了,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谢斯遥是不喜欢小吴的,毕竟这人之前联合谢乘对付她,但是至于为什么把对方送到医院来,谢斯遥也说不清楚,可能是觉得大家都是女人,那个时候应该暂时把恩怨放一放,不能见死不救。 谢斯遥坐的位置离小吴有一段距离,小吴这人善于察言观色,她深知谢斯遥膈应她。 但是,现在能帮小吴的,可能只有谢斯遥了。 谢斯遥见这人没什么事,语气淡淡地说:“医生说你得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斯遥……”小吴着急地想要坐起来,可是她跑过来找谢斯遥的时候,扯到了伤口,现在动一下都疼得要死,“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小吴过去伤害谢斯遥是事实,道歉的话谢斯遥不想听,也觉得没价值,很是虚伪。 小吴哭着道:“我已经知错了……” 谢斯遥没说话,又朝前迈了一步,小吴忽然大声道:“陈斓在你喝的饮料里下药,你难道不恨他吗!” 谢斯遥记得去酒吧那天,小吴开车走了,并未跟她进去,她怎么会知道陈斓干的事情? 她只能想到一种情况,就是小吴和谢乘他们一样,早就知道陈斓要做什么,并且纵容他这么做。 “我当然恨他,但是你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吗?”谢斯遥冷冷地说。 “不一样!我有证据,我可以帮你讨回公道!” 一番交谈后,谢斯遥终于知道小吴为什么愿意帮她了。 谢斯遥跟谢乘翻脸后,谢乘开始有意捧小吴,小吴以为自己要出道当明星了,但是她忘了一件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当明星的条件,她的颜值和年龄,以及工作经验都不足以让她在娱乐圈有自己的事业。 谢乘让小吴去陪酒,小吴同意了,后来怀了陈斓的小孩,陈斓怕这件事让家里的老婆知道,居然强行拉着小吴去打胎。 小吴本来想用这个小孩翻身,她甚至和老公离了婚。但是她不知道,比起亲骨肉,陈斓更畏惧刘娜,这个孩子在陈斓眼里无异于是个烫手山芋,陈斓是断然不能要的。 本以为没了孩子,陈斓就不会来纠缠了,谁知在赵心雅的婚礼上,陈斓来了兴致,叫上自己的朋友在卫生间和小吴做爱。 小吴本来就刚打胎不久,身体还在恢复,三个人轮流上她,她那晚还有力气爬过去向谢斯遥请求帮助已经是万幸,不然她早就死在卫生间了。 “我有检查报告,录音,还有聊天记录……” 谢斯遥被陈斓下药的时候也有偷偷录音,可是她逃跑时手机掉推车里了,找回来后手机已经被格式化了,什么证据都没了。 而且,和谢乘打官司的时候,她有问过律师,律师说光有录音证据胜诉的可能性不大,更何况录音还没了。 “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受害者吗?最好手里有证据,能出来指证陈斓。” “有有有!”小吴点点头,想到什么后声音小了些,“我出院后可以去拿证据,但是那个人神经失常了,可能无法出来当证人。” 证据多一点总比少一点好。 谢斯遥说:“你手机给我。” “要干什么……” “你不是要我帮你告陈斓吗?没有证据我怎么请律师帮忙。” -- 52 这是谢斯遥第二次见翁律师,为了更好地了解情况,翁律师说想去见一下那位叫姜可玲的人。 小吴告诉谢斯遥,陈斓的秘书已经注意到她了,按照陈斓的做事风格,肯定会派人跟着她的,所以她暂时没办法出门见面。 不过,谢斯遥要到了姜可玲所在医院的地址,是在另外一个城市,所以只能麻烦翁律师跟她跑一趟了。 小吴不忘在电话里提醒一句:“她精神失常,你们要小心,问问题时,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一些和‘性’有关的词汇,她会受不了的,请你们尽量说隐晦点。” 要跟一个精神失常的证人接触,翁律师虽然感觉棘手,但她有一定的工作经验,还算能应对。 但是,三年过去了,翁律师也不知道证人如今怎么样了,毕竟在法律上,精神病患者的证言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谢斯遥这一去,才知道这个叫姜可玲的女人并没有什么精神失常。 姜可玲见到别人来找她,她也不管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就激动地跪在地上说陈斓是怎么害她的,她当年只是得了抑郁症,却被陈斓的下属关在这间病房里。 “院长……院长还有几位医生是一伙的,他们都是陈斓的人,他们把我关在这里,说我有病,发病时会杀人,让外界的人都不敢跟我接触。” 姜可玲蹲下来,抱着自己的手臂,惊慌地重复“我没病”这三个字。 忽然,她尖叫了一声,“她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姜可玲躲在谢斯遥身后,谢斯遥被她吓得,还以为是陈斓来了,但想想,现在就算是陈斓来了她也不用怕。 阿韵是陈斓派来监视姜可玲的,阿韵见到宋太太在这,下意识就想去给陈斓通风报信。 谢斯遥追了过去,叫住对方,“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翁律师留在病房取证,谢斯遥处理阿韵的事去了,要不是嗅到“有利可图”的味,阿韵才不会答应谢斯遥一起去咖啡厅。 通过谈话,谢斯遥知道阿韵之所以甘愿浪费三年时间留在这儿看着姜可玲,是因为陈斓给了她不错的待遇。 但是钱这种东西,陈斓能给,谢斯遥也能给,甚至能给更多。 谢斯遥开的条件轻而易举就让阿韵心生动摇,但是阿韵可不是个老实人,表面弃主,实则想着两边都讨好。 第二天晚上,阿韵来到湖边打电话,这个时候陈斓在开会,没空接,她等得内心焦急。 谢斯遥出现在她身后,关心了句:“怎么,他还没接电话?” 阿韵吓得一颤,手机直接飞湖里,“你、你不是和律师在一起吗?” 谢斯遥笑笑,“律师在工作,我不能打扰她。” 她抱着手臂,看着额头冒汗的阿韵,“我不知道你在陈斓身边工作了多久,但作为下属,你应该知道老板在干什么吧?既然是违法的事,外面的山珍海味我不知道他还能享受多久,吃不吃得惯牢饭。” 阿韵尴尬一笑,腿有点抖。 谢斯遥不留情地说:“有这个时间去通风报信,不如另谋出路。反正我已经收集到了证据,陈斓就算知道我来找姜可玲也没有用了。” “对了。”谢斯遥轻笑道:“我昨天带姜可玲去做了检查,她的确什么事都没有呢。” “不可能……不可能!”阿韵吼道:“这所私立医院的医生都是陈总的人,他们不会真的给那女人做检查的!” “他们比你聪明多了,知道陈斓要不行了,赶紧跟对方断了联系。”谢斯遥暗示说:“你这种帮凶,判个三年都算少的吧?” 阿韵求谢斯遥不要告她,谢斯遥没多看对方一眼,只是好心提醒说:“两边都想讨好的贪心鬼,最终只会沦为人见人厌的弃子。” · 陈斓最近在忙跟恒雅合作的事,几乎一天到晚都跟谢乘混在一起。 晚上两人又去了勒迪酒吧,陈斓还带了两位娱乐圈的新人来玩,可是谢乘刚办完于悦希的丧事,还在伤心难过中,没什么精神。 “你喝吧。”谢乘脸色苍白,陈斓忍不住关心了几句,“男人到了这个年纪要注意养生啊,而且你结婚了,一不小心虚了怎么办?” 陈斓开的黄色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反而让谢乘心情不好。 陈斓跟坐在他腿上的美女喝酒,喝多了胃难受,他瘫在沙发上睡死过去了,警察来了都不知道。 谢乘听到动静后跑掉了,但是没有用,他的车还没开出停车场,就被警车堵住了。 很多明星喜欢来勒迪酒吧,周围蹲着一堆狗仔,今晚狗仔没拍到什么明星绯闻,反而拍到了陈斓和谢乘被捕的照片。 陈斓一觉醒来环境大变,眼前是一扇冷冰冰的铁门,他发脾气闹了很久,但是看守所不是公司,工作人员不会白白受气,觉得陈斓太烦人还会警告几句。 陈斓之前以为小吴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所以叫人看紧她,可他却忽略了同样跟他有恩怨的谢斯遥。 陈斓心里不平衡,生着气。 他没想过会被抓的,也没有和谢乘对过什么话,接受审问时他漏洞百出,一次一个说法,但不论他怎么说,都和谢乘的供词对不上。 陈斓这个时候还会说自己和谢乘是无罪的,可谢乘不一样,他为了保住自己,直接出卖陈斓,以至于陈斓后来被审得越来越慌,出口的话牛头不对马嘴,漏洞百出。 陈斓只想着耗,他知道刘娜不会不管他的,而谢乘那边还有赵心雅帮忙。 谢乘每天晚上都在编谎话,几乎是把陈斓做的恶事都说出来了,自己则摘得干干净净。 可是谢乘没想到,李颢知道谢乘有麻烦了,把他挪用公司资金给于悦希治病的事拱了出来,恒雅涉嫌协助作案的三位财务部高管都被带走接受调查了。 现在恒雅内部乱成一团,大家知道谢乘不仅拉皮条,还挪用公司资金在外养别的女人。 赵心雅作为董事长,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觉得累,但是没办法,手头有好几个项目在进行,她得先稳定大家的情绪,恒雅是她的心血,就算她累倒了,恒雅也不能倒。 网上的舆论越来越难听,为了不影响新股上市,得赶紧平息风波,降低损失。 超过一半的股东提议让谢乘滚出恒雅,给外界一个交代,可是谢乘终究是赵心雅的丈夫,而且他们刚结婚不久,赵心雅实在不忍心这么做。 赵心雅下午四点就离开公司了,她很清楚网上那些人是怎么嘲笑她的,说她是谢乘初恋情人的替代品。 赵心雅心里难过,躲在车里哭了很久,肚子饿了也依旧没有进食的欲望。 起诉的人是谢斯遥,赵心雅并不意外,毕竟谢乘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女儿的事,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想找谢斯遥说几句话。 傍晚的时候下起大雨,赵心雅没带伞,她把车停好后冒着雨过去按门铃。 宋听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起身去看谁来了,赵心雅被雨水呛到,捂着嘴不停地咳嗽,家政阿姨好心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快穿上,你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姑姑?”宋听然怔了一下,看到赵心雅淋成这样子,叫阿姨去找身新衣服给赵心雅。 赵心雅像是感受不到冷,一直在哭,宋听然扶她她也不起来。 不巧,谢斯遥下午陪贺佳去商场了,现在人还没回来。 听说谢斯遥不在后,赵心雅哭得更猛了,她抓住宋听然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宋听然的袖子湿了一块。 “听然,过去是姑姑不对,姑姑对不起你爷爷,对不起你爸爸,也对不起你。” 赵心雅哭得声音含糊,“可是,我才刚结婚啊,谢乘虽然做错了事,但是他陪我生活了十多年,我们早就亲如家人了。听然……姑姑求你,能不能劝斯遥撤诉,我求你啊……呜呜呜……” “姑姑,谢乘不可原谅。”宋听然眉头皱紧,“我不会让斯遥撤诉的,作为斯遥的爱人,我肯定是要帮她讨回公道的。” “而且在这件事里,有很多的女性受害者,她们身后是一个个家庭,她们的亲人有的因为惧怕权势而咬着牙忍受委屈,不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姑姑,试问孩子在外面受了这种屈辱,有哪个父母不心痛的?” 赵心雅眼睛布满血丝,喘不过气,“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这种事……” 任何一个受害者都可以起诉陈斓,偏偏谢斯遥做了原告,赵心雅很清楚对方在防什么。 陈斓虽然也是个靠老婆的人,但是这么多年来,他早就拥有了自己的势力,说实话,那些娱乐圈的小鱼小虾想告陈斓并不容易。 但是谢斯遥不一样,她现在是宋家的媳妇,陈斓那班狐朋狗友想插手此事,碍于身份地位,肯定会权衡利弊一番。 宋家几代人积累下来的成就,远甩刘氏几条街,陈斓更比不上了,所以,那些人不太可能会帮陈斓,没必要为了一个色佬得罪整个宋氏,以及和宋氏走得近的朋友。 赵心雅不忘威胁宋听然,“谢斯遥是原告,是受害者之一,你不怕这事传出去颜面扫地吗!” 宋家一向护短,容不得自己人被外人欺负,宋烨知道儿媳妇之前差点被陈斓迷奸后,生气地骂了陈斓这个狗东西,还对谢斯遥说哪里需要帮忙尽管提。 比起别人口中的“脸面”,宋家更在乎自己的人能否讨回公道。 有些媒体爱乱写小文章博人眼球,打官司带来的负面影响是不可避免的。 “斯遥作为原告,勇敢地站出来为那么多女孩讨回公道,她很勇敢。”宋听然说:“斯遥对我很重要,我很爱她,我不想斯遥把这个委屈藏心里,就这么忍气吞声过一辈子。” “跟她比起来,我的面子一文不值。” -- 53 恒雅的股东对谢乘的意见很大,有人甚至在开会时对赵心雅说:“恒雅是我们几人共同的心血,现在外界因为谢乘的事对恒雅失去信心,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你说是不是啊,听然。” 老股东知道赵心雅不听劝,突然提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宋听然,其实是在暗示赵心雅,身为宋家人应该杀伐果断,把行为不检点的人踢出去。 宋听然虽然讨厌谢乘,但对方现在已经进去了,很快法院就会开庭判决,而且赵心雅这段时间累得白头发都冒了好几根,宋听然心想没必要跟着别人落井下石了,所以说话保持中立态度。 “我只是恒雅的股东之一,公司决定还得看大家的意思。” 坐在对面的短发女人板着脸说:“谢总未履行出资义务,且利用职务侵占公司财产,给公司带来了不小的负面影响,这样的人继续留在恒雅,说实话,我很担心接下来的股票上市。” 赵心雅这个时候还想保住谢乘,在座股东虽然没有说什么难听话,但其实内心对她有点排斥了。 看到股东们纷纷点头,赵心雅的心沉了一块。 有人委婉说:“既然现在谢总不方便,不如把股份转让给他的女儿,我听闻宋太太之前为SV拿下了微尔琳的经销权,如果她加入恒雅,肯定会对恒雅有所帮助的。” “老徐,你这个提议不错,正好谢斯遥是谢总的女儿,我相信她一定会比谢总做得更好的。” 这些人在这儿支持谢斯遥,不过是确定了谢斯遥早就和谢乘翻脸了,即使入股恒雅,也不会公报私仇,反而大家还有拉拢关系的机会。 平时跟谢乘走得近的高管人员都被抓去审问了,现在谢乘在股东会孤立无援。股东投票表决时,除了赵心雅,其他人几乎同意让律师去劝谢乘做股份转让。 赵心雅这几天本来就睡不好,看到这个结果时,她即使生气也不敢开罪股东,只好闭嘴忍着。 赵心雅心口痛,气喘不上来,大家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对后,赶紧给医院打电话。 其实几个月前赵心雅就有这种气喘不上来的症状了,特别是和谢乘吵架时,她偶尔会胸闷难受,但是因为这种症状过一会就消失了,而且赵心雅忙着找关系救谢乘,所以没太在意。 直到今天进医院,她被查出哮喘。 赵心雅不太懂这个,她神态慌乱地问医生:“这个病要多久才能好,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能休息太久的!” 医生摇摇头告诉她,哮喘春秋季容易发作,所以好心劝她近期要注意饮食,不要太劳累。 赵心雅奔走了这么久,上门拜访了那么多人,礼物也送了不少,可是依旧没有谁愿意出来帮忙。 虽然法院判决还没下来,但谢乘这件事非同小可,不管是真是假,哪个家族都不敢冒险去帮一个可能犯了错的人。 “医生,我真的不能休息,我不能休息的……”赵心雅一想到谢乘就想哭。 医生看了新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叹了口气道:“是你的身体不允许你继续劳累了,我这个医生只能帮你延缓病情而已,你是病人,平时要多注意,这才能好得快。” · 谢乘有料到自己出了事,股东们为了保住恒雅,肯定会劝他退股,要么做股权转让的。 来探视的律师说,股东们希望谢乘把股权给自己的女儿,毕竟他也只有这个女儿了。 是谢斯遥告了谢乘和陈斓,这时候谢乘还把股权给她,不就等于别人打了你一巴掌,你还要笑着说谢谢? 谢乘咽不下这口气,就算他死掉,也不会给谢斯遥一分钱。 于悦希死了,谢斯遥和他闹掰了,林芳和他离婚了,谢乘好像一无所有了。 他想了很久,最终决定把股权给赵心雅。 这些年赵心雅对谢乘的好,谢乘心知肚明,只是他并不喜欢赵心雅,所以回应得很冷淡。 但无论怎么说,他还是感谢赵心雅的,要不是赵心雅,谢乘可能一辈子都在给上司打工,根本不会坐到这个位置。 谢乘的股权给了赵心雅,没给谢斯遥,这让恒雅的股东们十分不解,这也再一步证明了,谢斯遥和谢乘的关系的确不好。 不过这也正合谢斯遥的意,以后她有的是机会入股恒雅,根本不需要谢乘帮忙,她现在作为起诉方,还拿着谢乘的股权进恒雅,很可能会被外界说是白眼狼,不利于她打官司。 赵心雅真的是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也救不了谢乘,开庭那天,她知道自己可能承受不住,但还是去了,因为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见谢乘了。 证人姜可玲是谢乘之前有意捧红的明星,但是拍了五年的戏也没有很突出的成就,再加上娱乐圈更新换代快,谢乘很快就放弃她了。 姜可玲家教严格,“陪/睡”这种事她想都不敢想,更别说是去做了。 和谢乘对付谢斯遥的手段一样,姜可玲喝了被下过药的汤,当时她极其信任谢乘,所以即使身体感到不适也没多去怀疑。 姜可玲现在还记得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陈斓床上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后来陈斓用姜可玲的裸/照威胁她,让她跟对方保持长期的性关系。 陈斓说姜可玲跟他睡一次,就可以从他这里带走一张照片。 姜可玲当时年纪小,真的信了陈斓嘴里的鬼话,可是他们每上一次床,陈斓那里就会多一些她的照片,无论她被睡多少次,照片都没办法全部收回来。 姜可玲怕自己做得不好,怕自己不听话,陈斓一气之下把照片寄给她爸妈,担惊受怕的日子过久了,姜可玲开始对相机产生了恐惧,而且有很严重的睡眠障碍。 她被逼得失去了刚出道时的灵气,陈斓身边又不缺女人,没几个月就厌弃她了。 被告律师没想到对手这么狠,把装着裸/照的信封作为证据交给了法官,法官抽出照片看了一半,脸色冷了几分。 被告律师一直强调说这段性/关系是你情我愿的,但是从各种证据来看,陈斓逼迫人的意思很明显,他为了让姜可玲安分点,还给了她不少钱,这些银行都有转账记录。 陈斓处于下风,谢乘这个皮/条客自然好不到哪去,当中还牵扯出了不少人,比如当初和谢斯遥吃饭的刘岩。 刘岩家大业大,陈斓疯狗乱咬人,他突然被卷进这件事,心急得不行。 刘岩经常在各大高校发表演讲,可此时在法庭上,他声音忍不住地发抖。 “之前谢乘的确有意介绍谢斯遥给我认识,但我以为那是普通的认识,就像长辈关照晚辈那样。那晚谢斯遥一起来吃饭,吃到一半谢乘发信息说他能引谢斯遥出去,让我在厕所里……对她那个……” 刘岩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知道今天谢斯遥和宋听然肯定坐在旁听席上。 谢斯遥脸色难看,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 她想起来了,那晚吃到一半,谢乘叫她出去,可是宋听然把手放在她腿上摁住了她,她当时还误会宋听然是在对她性/骚扰,没想到其实是在保护她。 宋听然感觉到谢斯遥有点紧张,他的手伸过去,与谢斯遥十指相扣。 谢斯遥的手很冷,她笑笑,用口型对宋听然说:“放心,我没事。” 刘岩怕得要死,法官还没问下一个问题,他就赶紧坦白说:“谢乘让我这么做,可是我没听他的话干那种事!” 被陈斓反咬一口,刘岩心里并不好受,反正以也不可能做朋友了,刘岩干脆把他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谢乘还说什么,等我做完了,陈斓就来接着做。”刘岩激动地道:“还有,在勒迪酒吧那次,也是谢乘把谢斯遥叫过来的,还在她的橙汁里下药,他这个畜生,居然让我们轮他女儿,幸好宋听然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刘岩紧张得后背出了一层汗,他和陈斓已经闹僵了,不如试图讨好宋听然。 但是,他不了解宋家,宋家重家风,是不会允许子女跟不干净的人交朋友的。 证据确凿,被告律师无力回天,就算赵心雅拿了自己的钱把谢乘侵占的财务补上了,但也改变不了谢乘违法的事实,谢乘这个皮/条客害了这么多人,被判十年有期徒刑。而陈斓涉及轮/奸,强/奸多名未成年人、妇女导致对方残疾……数罪下来,最终被判无期徒刑。 十年…… 赵心雅不敢想象,到时候谢乘出狱的时候都快七十岁了,而且狱中的生活条件那么差,赵心雅很怕对方熬不到出来的时候。 周围的人接二连三地离开,赵心雅心口越来越难受,谢斯遥侧首时注意到弓着腰喘气的赵心雅,“姑姑?” 她还没走过去问对方怎么回事,赵心雅“嘭”的一声摔下去,后背撞到了围栏。 -- 54 赵心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守着她的谢斯遥和贺佳听到动静后看了过来。 她醒了,贺佳的心也没那么紧张了,“你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温点吃的。” 贺佳提着保温盒出去,赵心雅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医院,然后慢慢想起法庭上的事。 “我睡了多久了?”她声音沙哑地问。 “不到一天。” 赵心雅看着谢斯遥,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有很多问题想问对方。 赵心雅从小跟着妈妈生活,对亲生父亲没什么感情,但是谢斯遥不一样,刚开始和谢乘交往时,谢乘经常说她的女儿多么优秀懂事,赵心雅看得出,谢乘很在乎这个女儿。 “谢乘是你的亲生父亲,告他的时候你的心是不会痛的吗!?” 判决书已经下来了,赵心雅再怎么生气也没有用,不可能把谢乘从监狱捞出来。 “医生说你身体很虚弱,不要轻易动怒。” 刚结婚不久的丈夫吃牢饭了,赵心雅怎么可能不生气? 话说回来,上次医生还叮嘱赵心雅要随身带药,这个哮喘搞不好会要人命的,可是赵心雅早上坐车时药落在车上了,因为赶时间,她想着算了,不回去取了。 结果没想到,她真的出事了,要不是法院附近有个医院,她早就死了。 “酒吧那件事,足够让我心灰意冷。”谢斯遥淡然地告诉赵心雅:“谢乘既然不在乎我的安危,我还把他当父亲干什么?人生下来是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的,但是有能力斩断任何关系。他是我的父亲没错,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我这个做女儿的要用牺牲自己的方式讨好他,我也是一条人命,我有自己的人生。” 赵心雅眼睛红了一圈,她瞥过头,恨意都写在脸上了。 “谢乘有错在先。”谢斯遥道:“如果你还在因为谢乘入狱的事生气,你应该去向受害者的父母磕头道歉,你自己就是女人,居然为一个犯介绍卖/淫罪的人说话,我不能理解,甚至觉得你不可原谅。” “这几个月我都睡不好,想到告的人是养育自己的父亲,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不过很快我就释怀了。”谢斯遥笑了一声,“我不知道谢乘什么时候开始变坏的,又是什么时候我们父女的关系变成这样的,总之我不会再心慈手软。” 谢斯遥以前天真以为酒吧事件是谢乘第一次起了伤害她的念头,可今天听了刘岩的话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谢乘早就坏透了,只不过事情没有办成而已,所以谢斯遥什么都不知道。 赵心雅瞪着她:“现在这个结果,你很满意吧?被抓的又不是你老公,所以你才能在这说风凉话。” “得意?”谢斯遥觉得这个词很滑稽,“犯法的人又不是我,你把我说得像小人得志那么难听干什么?而且,听然本来就很好,谢乘跟他没有可比性。” 赵心雅心里有气,说不过谢斯遥就想爆粗口骂人,不料贺佳温完汤进来了,她只好忍着不说。 贺佳把汤盛出来递给赵心雅,“医生说山药汤有补肺润肺的作用,你那么久没吃东西一定饿了,喝点汤下去吧。” 赵心雅现在落魄了,神经敏感,浑身是刺,“张口闭口都提医生干什么?怕我早死吗?” 贺佳被这句话怼得处境尴尬,谢斯遥开口道:“姑姑你那么久没进食了,最近降温了,喝点汤暖暖胃吧。” 再晚一点,宋听然从公司回来,打算晚上在这儿看着赵心雅。 谢斯遥说:“我下午才来的,妈妈她累了一天了,还是让妈妈回去休息吧,我今晚和你一起留在医院。” 宋听然劝不动谢斯遥,赵心雅看着这几人,觉得他们才像一家人,而她是个被驱逐在外的乞丐。 赵心雅冷声说:“我现在心情不好,你们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拉拉扯扯。” 宋听然累了,靠在椅背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赵心雅看着天花板,想了很多事情,特别是谢斯遥说的话。 她无聊,打开手机看了看,刷到的第一个短视频就是有位女高中生被老师侵犯,孩子的母亲跪在学校门口哭着希望校方给个说法,后来哭晕了被保安抬走了。 赵心雅虽然没有小孩,但不代表她没有同情心。 她这颗心酸酸的,视频看到一半就划走了。 赵心雅出院那天是宋烨来接她的,宋烨给她买了很多补品,怕赵心雅不收,他亲自把东西提到对方家门口。 “我不喜欢吃,你买了也是浪费。”赵心雅这么说。 宋烨道:“买了放在家里,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吃,有总比没有好。” 十年前,赵心雅用尽手段对付宋烨,想让对方从SV滚蛋,她以为自从那件事后,她和宋烨这个哥哥这辈子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但没有想到还有对方给自己送补品的一天。 也没想到生病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这些她曾经视为敌人的亲人。 赵心雅点点头,“那你随便放吧。” 虽然已经对赵心雅说过了,但宋烨怎么也不放心,把医生嘱咐的话跟负责做饭的阿姨又说了一遍,怕的就是赵心雅疏忽大意,加重了哮喘。 临走前,宋烨对赵心雅道:“贺佳说她平时都会在家里,你要是有空,一起来吃饭,逛个街散散心也好。” 赵心雅一脸疲态地笑了一下,“最近天气转凉,医生提醒我少出去。” 虽然她说得委婉,但宋烨听出了这是拒绝的意思。 宋烨本来已经迈出去几步了,不知道怎么的又走了回来,赵心雅疑惑地看着她。 宋烨道:“心雅,你是我妹妹,我们始终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赵心雅冷哼一声,“我让你现在去把谢乘救出来,你能做到吗?” 宋烨没想到赵心雅依旧执迷不悟,“心雅,谢乘他真的是做错了,这种人不值得你同情。” “不行的话赶紧滚,别在这说虚伪的话。”赵心雅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回屋子里。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赵心雅的妈妈对她不好,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我们是一家人”这种话,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家的人。 其实赵心雅也知道谢乘错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宋烨说出“我们始终是一家人”这种话的那一刻,她鼻子一酸。 为了不在宋烨面前出丑,她跟个神经病一样骂了人,现在又躲回屋子里偷偷哭泣。 几天后,赵心雅向法院提起诉讼离婚。 新股上市的日子要到了,恒雅的股东们得知这个消息后松了一口气,幸好赵心雅及时清醒过来,没有拖垮公司。 赵心雅的妈妈的后半生都在因为离婚这件事被邻居嘲笑,所以赵心雅一直以为如果她跟谢乘离了婚,会被别人说三道四的,但不料她居然收到了祝福。 年会上,有人问赵董明年有什么规划,赵心雅想了一下,“我手上有个项目还在完善中,以恒雅目前的实力单独做这个产品可能有点困难,所以明年我想跟SV合作。” 此言一出,其他老总都愣住了,因为赵心雅以前挺排斥SV的…… 不管怎样,有钱大家一起赚,这是好事。 老总们缓过来后一起干杯,有人说道:“现在SV的董事长是赵董你的侄子,我想他一定会同意这次的合作的!我在这祝恒雅明年越来越好,再创佳绩!” · 春天多雨水,好不容易天气放晴,晚上,邓堂约宋听然一起去打球。 自从有一次打球,谢斯遥说宋听然有点小帅之后,宋听然就像只开屏的孔雀,恨不得天天在谢斯遥面前打篮球。 宋听然把外套脱了,交给坐在观众席上的谢斯遥,后者愣了一下,说道:“你会不会冷?要不穿上吧。” 穿外套打球不太方便,而且宋听然觉得穿短袖打比较好看,于是道:“一会就出汗了。” 邓堂远远地叫了声“嫂子”,其他几人跟风效仿邓堂喊“嫂子”,这搞得谢斯遥害羞,不好意思。 谢斯遥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周赫也在,而且神色极为难看。 宋听然检查了一下鞋带,上场前低头亲了一下谢斯遥的唇,“一会记得看我。” 后面的人趁机起哄—— “哎哎哎,宋听然那小子怎么上场前还要和嫂子亲热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结婚后开口闭口都是‘我爱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结婚了一样。” 周赫听到这些话后心情低落,突然就不想打球了。 果然,有宋听然在的地方,他不会太开心。 周赫把球扔掉,球在地上弹了几下,动静不小,大家的注意力从宋听然身上转移到他身上。 周赫板着脸说:“不是来打球的吗?不打的话就回去了。” 气氛冷下来,其余人愣愣地看着周赫,不明白他忽然发什么神经,搞得大家都尴尬。 -- 55 周赫不服气,球场上有意针对宋听然,刚开始大家没察觉出来,可打球的时间久了,就连谢斯遥都皱眉了。 周赫防着宋听然,两个人正面对决,谢斯遥看得紧张,不自觉站了起来。 其他人上来围住宋听然,担心宋听然会受伤,谢斯遥道:“听然,小心点。” 周赫心里闷得慌,和宋听然拧了起来,不过宋听然反应快,几下就挣脱束缚,跳起来投了个漂亮的三分球。 有人大声道:“裁判怎么回事啊?对面犯规了!” 宋听然的队友看不惯周赫,于是纷纷起哄。 裁判赶紧道歉说:“对不起,你们站得太密了,我没看清。” 周赫暴躁地呼出一口气,“说那么多干什么,愿赌服输。” 有宋听然和谢斯遥在,周赫只想着怎么赢,怎么出风头,撞倒了队友也不理会,好像那些人都是他的垫脚石,他无需关怀。 周赫被几人防着,无奈之下,只好把球抛给队友,谁知队友没接住,还慌张地拍了一下,篮球直接飞向谢斯遥。 球场上的人都傻眼了,谢斯遥害怕地闭上眼睛,抱头保护自己,突然耳边“嘭”地一声,球被拦下来了。 宋听然紧张得冒了一层汗,他沉着脸把球扔向球场,立刻过去关心谢斯遥。 “没有受伤吧?”宋听然左看看右看看。 “我没事。”谢斯遥还有点惊慌之色,故作镇定地笑了笑,“球被你拦下来了,我没事。” 其他人也不打球了,赶紧过来关心嫂子。 “真的没事,你们继续玩吧。”谢斯遥说。 队友道:“话说刚刚听然是怎么跑过去的?” 他记得宋听然的位置离谢斯遥挺远的,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球拍偏了轨迹。 另外一人说:“我只记得当时我脸上一阵风……他已经跑过去了……” 趁着大家往球场的方向走,背对着这边,谢斯遥再也不装了,她抱住了宋听然,像是在寻求一点力量和安慰,宋听然的心跳很快,一下一下溜进她的耳朵里。 两人没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明白。 宋听然知道谢斯遥被吓到了,他顺了顺谢斯遥的背,“不打了,我们回家。” 谢斯遥劝道:“你的队友在等你。” “少我一个没什么,后面不是有替补吗?” 明明在做公司决策时那么理性,考虑周全,可谢斯遥现在却觉得他像个任性的小孩。 “你打球那么帅,我还没看够呢。”谢斯遥松开他,还推了一下,“别闹,他们在等你。” 周赫这场打得不太认真,有谢斯遥在这儿,他的注意力时不时转向观众席,可是谢斯遥的目光一直在追着宋听然,从来没有落在周赫身上。 结束后,宋听然赶紧跑回来找谢斯遥。 他委屈地跟谢斯遥说:“打个球都要吃醋。” 宋听然吃醋的点奇奇怪怪,谢斯遥顿了顿,不知道这次他的醋坛子是怎么翻的,又是什么时候翻的。 “你不哄一下吗?”宋听然抱着谢斯遥,喃喃道:“你不哄我的话,我今晚要难过得睡不着了……” 宋听然说自己被球砸到了不舒服,谢斯遥跟他去更衣室看了一下。 狭窄的空间内,谢斯遥掀起宋听然的衣服,仔细查看了一番。 刚打完球,宋听然肌肤上覆着细细的汗,谢斯遥的目光从他紧实的腹肌一路朝上走,没看到哪里有伤口。 “在哪里?”谢斯遥疑惑地说:“我看不清。” 宋听然抓着她的手摁在了心口,耍脾气说:“这里疼。” 他靠近了些,把谢斯遥逼到角落,亲了亲对方的耳朵,醋醋地道:“刚刚周赫那家伙一直在看你。” 谢斯遥看着宋听然的眼睛,“这个我不知道。” 宋听然低头亲她的嘴唇,“那当然了,你在看我。” “你不是在打球吗?怎么知道我在看你的?” 宋听然低声一笑,“不管我在干什么,我随时随地都在关注你。” 他前几分钟还在生周赫的气,后来周赫真的进来了,旁边还跟着几个人。 谢斯遥以为他们都走了,怎么也没想到那些人还要换衣服,原本安静的更衣室变得热闹,谢斯遥内心紧张,呼吸都小心了些。 “周赫,你今天怎么了?干嘛一直针对听然啊!打个球跟打架似的,至于吗?” 跟宋听然打球的人很多都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富家公子说话不太看别人脸色,所以有什么不愉快的事直接提出来。 “就是啊,你眼睛老瞄斯遥干什么?你该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吧?” 此话一出,其他人沉默了,认为如果周赫有这种想法的话挺该死的。 连别人都看出来了,那得是多明显! 宋听然吃闷醋,咬了谢斯遥颈间的皮肤,手伸进衣服里,摸对方的腰。 谢斯遥感觉内衣被推高了些,宋听然的手抓着她的乳房又是揉又是捏的。 这里那么多人,谢斯遥想对宋听然说不行,要是被别人听到声音怎么办?但是她很快就想到,如果她这个时候开口说话,就算他们什么都没做,外面的人也会控制不住多想。 有人说话打破了这过于诡异的安静,“周赫,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想,但是对兄弟的老婆有想法这是不对的!” 周赫忍无可忍,扯着嗓子大喊一句:“我没有!” 宋听然的阴茎刚刚进去,隔壁的人就如疯子一样乱吼乱叫,他淡漠地瞥了一眼隔板,就像在冷视周赫一样。 谢斯遥本来就紧张,这一声把她吓得不轻,小穴收得很紧,她闭紧嘴巴,生怕发出什么突兀的声音。 宋听然感受到了谢斯遥的情绪,他的手从后面伸上来摩擦对方的乳头,时不时在谢斯遥背上留下一个吻。 别人以为周赫是在否认自己对谢斯遥有复杂的情感,可是周赫换好衣服后暴躁地开了门,碎碎念说:“我和宋听然才不是‘兄弟’。” 他妈的周赫话真多,宋听然好嫌弃,巴不得冲出去叫对方快点走!别打扰他和老婆亲热。 宋听然的动得很慢,他看着自己的性器在谢斯遥身体里缓慢进出,每一次进入,出来时都会带出粘腻的液体。 宋听然喜欢自己身上沾染谢斯遥的味道,同样也喜欢也在谢斯遥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周赫忽然站定不走了,他看着旁边这扇紧闭的门,心想不是五个人一起进来换衣服的吗?怎么还多出了一个人。 他面无表情地问:“这里面是谁?” 谢斯遥感觉要到了,腿有点抖,她眼睛湿漉漉地对宋听然摇头,求对方不要再继续了。 这个周赫真是烦人啊,问题真多! 周赫打扰了宋听然,宋听然眼神划过一丝狠劲,就差开门骂人了。 后面跟上来的人说:“不知道啊,会不会这门是坏的,在维修中。” 周赫不信,觉得里面就是有人,他大力敲门,“喂,里面的人出个声!” 没人应他,周赫注意到一事后道:“宋听然呢!他去哪里了!” 什么啊?干嘛对宋听然的恶意这么大?有病啊! 方才回答周赫的人语气不爽地说:“没看见,可能回家了吧。” “里面肯定有人。”周赫蹲下身子,看着更衣室下面空出的一截空间。 他不看还好,看了心脏险些受不住。 宋听然敏锐地注意到地上的黑影,很快就反应过来周赫要干什么了,他迅速用风衣将谢斯遥裹在怀里,遮得严严实实的。 这个位置看过去,周赫其实只能看见两人的脚,不过他一下子就认出谢斯遥的鞋子了,以及地上有宋听然的衣服。 里面发生了什么,不用问周赫已然明了,即使知道谢斯遥和宋听然结了婚肯定会做那种事,可是他还是接受不了,内心很难过。 他霎时觉得自己真贱,没事找罪受。 “里面什么都没有,可能真的是在故障维修。”周赫的笑很假,又很无奈。 大家都收好东西了,外面再次变得热闹—— “阿詹,你刚刚怎么把球拍斯遥那去了?” “我、我一紧张就……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不过话说回来,听然没跟你生气就不错了,要知道斯遥可是他的软肋啊!” 谈笑的声音越来越远,谢斯遥高/潮完,脑子一片混沌。 宋听然的眼里还有未消散的情/欲,他掐着谢斯遥的下巴问:“笑什么?” “爽到了,不可以笑吗?” 她听到某个字眼后愣了愣,嗫嚅道:“软肋?那倒不至于吧。” 宋听然帮谢斯遥擦拭下身的手停住,亲了一下谢斯遥的额头,他觉得这个词挺有意思。 “我喜欢我的软肋。” 宋听然的吻路过谢斯遥的眉心,鼻尖,最后贴着她的嘴唇,声音坚定又认真。 “我愿意做保护软肋的盔甲。”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