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其事(初恋变小三)》 1去他的城市 十一月中旬,天色阴沉,上空浮着一缕缕灰白色的轻雾,迎面吹来的风凛冽且干燥。 梁初夏和梁妈结伴,去小区路口乘车。梁妈一路都在埋怨梁爸不靠谱,家里的事,无论大小,甭想指望他一分一毫。 这样的场景总在梁家上演,梁初夏劝慰道:“算了,他可能在忙,我自己打车去车站就行了。” 梁妈深吸一口气,牵起梁初夏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有所缓和,感慨道:“夏夏,幸好秦宇哲是个贴心的,你比妈有福气。” 行李三天前便寄去江宁市了,是男友秦宇哲提前安排好的。因工作缘故,男友无法亲自来A市接她。 每逢春节,秦宇哲会来家里拜访梁初夏父母,平日也会打电话来嘘寒问暖。恋爱四年来,虽是异地,但秦宇哲在同龄人中说话做事算是妥协稳重。他是梁妈亲自带出来的好学生,经过时间的考验,梁妈这才放心将女儿交付于他。 梁爸在家里扮演的角色是甩手掌柜,要钱没有,人却整日忙得不见踪影,压根无心参与梁初夏的未来。 全家唯有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弟弟梁晨曦,对姐姐的恋情不看好,更不支持姐姐此次去江宁工作。 每逢梁妈在家里夸秦宇哲人好,他都会冷言嘲讽:“把我姐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姓秦的,看起来就假惺惺的。” 梁妈握紧梁初夏的手,叮嘱道:“去了那边,不比在家,不能什么活都让秦宇哲干,你也学着分担点家务。你们尽快把工作的事稳定下来,接下来不就能结婚生子……” 催婚的流程又走了一遍,瞬间冲淡分别时的不舍,梁随意应付说好。 坐上出租车后座,车窗降落。梁初夏跟梁妈摆手:“回去吧妈,你下班没事就去跳跳广场舞,去打牌,去逛街,干什么都行。” 干什么都行,别等他了。 母子连心,梁初夏想,母亲肯定能听懂自己的潜台词。 梁妈点头应着:“嗯,你到了那边给我打视频。” “好,快回去吧,外面冷。” * 高铁预计傍晚六点十五分抵达江宁市。 梁初夏在车厢里左右环顾,找到自己的位置。刚落座没几分钟,邻座大学生模样的男生,默默打量着她,猝不及防地来了句:“小姐姐,能不能加下你的微信?” 对面座位的乘客,带着孩子的宝妈以及年纪稍大的中年男子,同时抬眼围观,梁初夏尴尬着摇头拒绝:“不了吧,我有男朋友,我就是去江宁找他的。” 男生听后,脸上流露出几分失望,退出微信扫码页面。 稍后,仍不死心地问,能不能加个游戏好友,他可以带她玩游戏升段位。 梁初夏再次拒绝:“不好意思,我不玩手游。” 宝妈怀里的小宝宝,包裹严实,戴着可爱的卡通口罩,只留下一双溜圆的大眼暴露在空气中,直勾勾地和梁初夏对视。宝妈笑着把孩子往自己怀里揽,解释说:“我家宝宝就喜欢看大美女。” 要说美女美不自知都是假的——从小到大,身边人又不瞎,谁见了梁初夏,都不会吝啬眼神和夸奖。 梁妈带着她逛街,若遇到亲戚或以前的同事,对白中必然会出现:“瞧你多会生,这对儿女都那么好看,这基因不再多生几个真可惜了。” 梁初夏的五官虽不算精致明艳,但胜在气质清雅出众,仪态大方。肤色白到发光,鹅蛋脸又给她增加些许亲和力。读书时,身边男女难得达到审美的高度统一,公认她是标准的初恋脸,干净清纯,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高铁飞速平稳前进,载着梁初夏,去往江宁。 正打算靠着车窗眯会儿的时候,手机震动,男友秦宇哲发来一条语音:「宝,我的车忽然坏了,陈然开车,我们一起去南站接你。」 心脏被这句话狠狠撞了下,指尖不受控地轻颤,梁初夏屏住呼吸,点开那条语音又播放了一遍。 毋庸置疑,秦宇哲的声音是好听的,但和秦恋爱四年来,他从来没有这样亲密地唤过她宝、宝贝。 但梁更在意的,不是这个昵称,而是这句话里的另一个主人公——陈然。 -- 2已云烟成雨 梁初夏随着人流涌向出站口,视线如磁铁般,被出站口那两个男人吸引。事实上,多数路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徘徊,两个185+的帅哥并肩而立,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仿佛置身于多年来的梦境中,眯起眼眸,努力调整焦距,试图将男人看得更真切些,直至他们的轮廓变得深邃清晰。 这个过程,就好像在看一部青春校园电影,镜头定格在少年少女最单纯美好的画面,书桌上的木质相框里,他们勾肩搭背、笑容明媚。 过了几秒,镜头切换,字幕温馨提示——六年后。 少男少女褪去青涩稚嫩,变成大人模样。 秦宇哲穿着长款驼色风衣,黑色西装裤,皮鞋,站姿笔挺,身姿和打扮一样透着成熟凛冽的气息。 陈然一身黑色,冲锋衣,工装裤,马丁靴,垂眸懒洋洋地把玩着手机,气定神闲的慵懒贵公子模样。 梁初夏的目光穿过快步走向她的秦宇哲,凝神盯着后面的人看,描绘他的面容,勾勒他的身形,和记忆中的少年作比较。 有些人,不必故作矜贵的姿态,仅仅只是站在那,就足够抢眼——白皙的薄皮,精致的五官,宽肩窄腰长腿,独特清隽的少年气,使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独树一帜。 人来人往幻化成模糊的白色背景,只有主角站在镜头中央,一声不响。陈然面无表情,他很平静,以一种平静到残酷的姿态刺痛了梁初夏的双眼。 两人隔着时间的洪流遥遥相望。 怀抱是温暖的,秦宇哲的肩膀阻隔了他们目光交汇。梁初夏回搂住秦的腰,埋头在他胸口。 秦宇哲用手掌扣住梁初夏的后脑,热气拂过她的耳畔:“宝宝,我好想你。” 梁抬头仰望秦,对视两秒之后,他的五官在眼前放大,吻猝不及防地降落。 霎时,空气停止流动,耳边炸起轰鸣声,梁下意识将手抵在他胸口,僵直了脊背。 秦宇哲锢紧梁初夏的腰,四片冰凉柔软的唇瓣轻触,厮磨,进而转变成激烈地碾压,秦的舌头探出口腔,见她未张口迎接,用力顶开梁的牙关,温柔又暴烈地吮着她的舌根,加深了这个吻。 梁初夏什么都听不到了,唇舌相抵的暧昧声响几乎充斥着整个车站,梁甚至可以从后脑勺接到路人讥讽的目光。 一吻结束,梁初夏的唇变得灼热,微微有些发痛。 秦宇哲伸出手擦掉她唇角的涎水,皱眉看自己的指腹,厌恶的表情转瞬即逝。 随后抵着梁的额头,亲昵地用鼻尖蹭着她的,打趣道:“看来还是亲得太少了。” 四年异地恋,梁初夏没有多少时间和秦练习接吻这些事。他有点洁癖,接受不了亲密接触时,黏糊拉丝的口水和体液。 秦牵着梁,攥紧她的手放进大衣口袋,俩人携手走向陈然。 “陈然,这是梁初夏。”秦宇哲介绍道。 陈然掀起眼皮,专注地盯着梁初夏的脸看,唇角微微上扬:“梁初夏,好久不见。” 梁初夏浅浅呼了口气,回以淡漠的微笑:“陈然,好久不见。” 秦宇哲充当解说:“差不多有六年没见过了吧,难得你们对彼此还有印象。” “行了,走吧。”陈然将目光从梁初夏脸上移开,率先转身离去。 秦宇哲轻轻地笑了:“他这人就这样,熟了之后话就多了,你别介意。” * 陈然在前面开车,梁初夏和秦宇哲坐在后座。 秦宇哲似乎心情很好,捏着梁的手,爱不释手地揉捏把玩着,和陈然商量晚饭去哪家饭店给梁初夏接风。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两人手心有些黏腻,梁初夏几次欲把手抽出,秦意识到她的躲闪,反而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梁在心底暗暗吐槽,这会儿他倒没有洁癖了。 “陈然,谢谢你。”梁初夏在他们话题结束时开口。 梁初夏从A师大毕业后,没有报考本地的学校,而是选择了江宁市的第一初级中学,如她所料,笔试和面试成绩不算十分突出的她并未被录取。 梁妈一边责备她上学时还不够努力勤奋,一边又宽慰她:“咱们就是个讲究人脉的国家,就算你成绩特别优异,人家未必肯要你,还得看你的家庭背景,是不是本地人,你又是个女孩,没有教学经验等,这些因素校方都会斟酌考量。” 秦宇哲也不是江宁人,他们认识的人中,能帮梁初夏的人只有陈然。 在转角等红绿灯时,陈然回头看着梁初夏,轻描淡写地说:“不用客气,这顿饭你请就好了。” “好,应该的。”秦宇哲抢先回答。 绿灯亮起,陈然转过头继续开车,回眸那瞬间,脸上流露出一丝嘲讽和不屑,在座的每个人都清晰地捕捉到。 秦宇哲脸色微变,手劲骤然增大,捏得梁指节都发痛。 她将秦甩开,看着自己被捏到发红的手,小声解释说:“你弄疼我了。” 话落,前方陈然猛打方向盘,一脚刹车踩了下去,后座两个人的身体不受控地前倾。 没人看清陈然是怎么做到的——在梁初夏即将撞到前方座椅之前,他伸出手臂,用掌心护住了她的头。 他声音低沉,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 3现任第一次(男配H?) 这一秒,如果有人问梁初夏,比黑夜更深邃的颜色是什么? 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秦宇哲的脸色。” 比起陈然的护头举动,更令秦宇哲难堪的是——梁初夏在众目睽睽之下,竟鬼使神差地用脸颊拱了拱陈然的掌心,像只猫咪贪恋主人的抚慰,像只鼹鼠回归自己温暖的巢穴,像只流离失所的小狗,终于找回了主人。 归属感所带来的安宁瞬间充盈胸腔。 自上车以来,陈然那张疏离淡漠的脸,此时也终于有了变化,荡漾起涟漪。 他顺势抚摸梁初夏的脸颊,虎口在她下颚处收紧,蜷起手指,用指腹暧昧摩挲她的下巴,以一种爱抚猫下颚的动作,温柔地回应着她。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互动,令寂静和尴尬充斥着整个车厢。 幸而后方有车追上,车主臭骂了陈然两句:“你他妈到底会不会开车?开辆大G抗撞是吧?” 叫骂声使梁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恨不得就地把自己掩埋。 陈然若无其事地收回胳膊。秦宇哲在他欲放下车窗、回怼路人之前,厉声制止道:“够了。” 秦宇哲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活像家庭伦理剧里被戴了绿帽的丈夫,盯着陈然的后脑勺,脸色阴沉,眸光晦暗不明。 许久之后,他整理好情绪,捧起梁初夏的脸,仔细端详审视,声音温柔,手上的力道却有些狠厉,询问道:“很疼?” 秦抓起梁的手指,轻啄她的指尖,说:“对不起,宝宝,下次我会轻点。” 这句话听起来十分别扭,梁觉得更适合它的地方是某个私密场所,是在床上,而不是在这。 和秦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在他们恋爱两年后,那天发生的事情,至今都让梁初夏记忆犹新。 秦宇哲将她压在身下,双手犹如寒冬彻骨的潮水,浸入她全身上下每个毛孔。 吊灯在头顶晃动,耳边是秦宇哲急促的呼吸,他身上的气味令她神经紧绷。 梁不知所措,身体僵硬地像块石头,血液凝固,喘不上气,木楞地攥紧身下的床单。 不知秦宇哲是没有经验,还是没有耐心,总之,那场前戏有些敷衍,没有眼神交流,没有任何亲吻,只有少量抚慰。 周遭的空气沉闷,闭上眼睛的时候,有个人在梁初夏耳边窃窃私语,在回忆里神气活现,在脑海中张牙舞爪,同时发出嘲讽、同情、鄙夷的笑声。 她的下体还很干涩,秦宇哲挺着性器,掰开她的双腿,死死压着,借由避孕套上少得可怜的润滑,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硬生生地挺了进去。不等她分泌爱液,便抽送起来。 私处撕裂般地疼痛,梁初夏用力推拒着秦宇哲裸露的肩头,艰涩地呻吟着,哑着嗓音求他轻点。 秦宇哲似是嫌她哭得太过凄厉,捂住她的嘴,双眼猩红,身体是赤裸的,欲望也是赤裸的,所有的一切,包括本性,在她面前袒露无疑。 秦宇哲那副模样很陌生,令她畏惧。他只顾着自己尽兴,未曾在意她的体验感受。平日里那么细心妥帖的人,那时竟像个杀红了眼的强奸犯。 事后她瘫在床上,明明是夏日,身体却如同坠入寒潭般,僵硬麻木,连发抖都没了力气。 秦将避孕套打结扔到垃圾桶内,嫌弃地看着腿间交合时分泌的体液,说他要先去清洗下,声音却如往常一样轻柔。 他哪曾像此刻这般安慰她说,下次会轻点。 想到这,梁初夏避开秦宇哲的眼神,扯了扯唇角:“我没事。” 陈然从后视镜观察着他们,提议去某家百年老字号的餐馆。 见有人先打破尴尬的局面,秦宇哲顺台阶而下:“那家的确还不错,我们去吃过几次。” * 走进餐厅,梁初夏先是打听到卫生间的方位,假借上厕所的名义,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看着某个人的头像犹豫半响,给对方发了条信息:「你告诉他了?」 秦今天的表现和态度都太过反常,像个迫不及待在伙伴面前展示新玩具的孩童,“你看,你朝思暮想的那款限量款玩具,我买来了,你没有。” 梁初夏不确定对方还用不用这个微信,点开朋友圈只有一条杠,不知是屏蔽还是没有朋友圈的意思。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多久,对面就显示正在输入多久,虽然不懂他出国几年,是不是忘记怎么使用中文输入法了,但至少确定他还在用这个微信。 稍后,对面回:「没有,但他又不是瞎的,你对我表现那么热络,他还能看不出来?」 梁初夏本不打算回他这条信息,但走出卫生间,望着洗漱镜中自己的脸颊,被他触摸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熟悉的温度和香气。 回忆起他在车上的举动,她再次将自己锁进厕所隔间内,回:「拜托,你看我的眼神,也一点儿都不清白。」 陈然秒回:「那我尽量收敛,毕竟我没某些人那么不要脸,觊觎自己发小的女朋友。」 ---- 为了避雷,所以标注男配H的。实际上我认为这根本不算肉。 -- 4不想要脸了 梁初夏没有回复这条。 她是在和陈然分手两年后,才和秦宇哲确认恋爱关系的。她以为陈然会在国外定居,不会再回来。 只是刚好是秦宇哲罢了。他是梁众多追求者中条件最优质的,却不具备特殊性——换成同样配置的张三李四,也可以。秦宇哲只是在她需要这样一个对象的时候出现了。 与其说他符合梁初夏的择偶标准,不如说,梁妈对他知根知底,更符合梁妈对未来女婿的幻想。 梁走出隔间洗手,对镜检查自己的状态,使劲揉搓脸颊,假模假样地将唇角高高翘起的弧度压下,确认笑容完全消失不见,才从卫生间内走出。 陈然正斜倚在女厕所墙边,选择性忽视每个路过他的女生怪异的眼神,瞥见梁的身影,立即站直了身子。 两道目光在空气中碰撞,某种不可说的情绪,只敢在他们独处、察觉不到危险时,从眼睛中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陈然望着梁初夏,贱嗖嗖地问:“在里面吃饱了?” 梁初夏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你几岁啊?” 陈然一本正经回复:“23啊,正是年轻貌美、帅气逼人的年纪。” 梁初夏先是指了指女卫生间的标志,而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你的脸呢?” 陈然看着她的举动,浓眉挑起,脸上荡漾起吊儿郎当的笑容,活像个想强抢民女的无赖:“怎么办,见到你后,就不想要了。” 梁初夏丢下一句“就没见您要过”,打算结束这场小学鸡交流会。对方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以她不容拒绝的力道,拉着她,在如厕的三个男人错愕扭曲的表情中,大咧咧地走向男厕所的隔间。 那力道大的惊人,却不会令她感觉疼痛。 梁初夏和那三个男人对望,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 听见陈然提醒“别看,会长鸡眼”,下意识地紧闭双眼,跟随他的脚步,直到那道锁门的咔嗒声传入耳中。 她睁开眼睛,看向陈然。 二人在这狭小的空间内,静静对视了片刻,像是在对弈的棋手,由男方先出棋落子。 陈然温声开口:“梁初夏,好久不见。” 梁初夏镇定心跳,回:“好久不见。” 现在是否算得上,久别重逢的恋人真正该有的样子,梁初夏无法判定。她只知,刚刚在车站时,他们尽力扮演的角色是,不熟的高中同学。 陈然定定地看着她,眼眸逐渐变得深邃。梁初夏无比清晰地观察到,他眼底的细小的浪花翻涌成惊涛骇浪的过程。 他视线尽头是梁初夏的唇部。 他慢慢地向她靠近。 她仰起头,迎着陈然炽热的眸光,缓缓后退。 陈然蓦地倾身,高大的阴影覆下来,微弱的风夹杂着淡淡的柑橘香气,搅乱了黏糊的空气,她的心湖也泛起点点涟漪。 梁提前预判他的举动,避开。 “躲什么?” “你说我躲什么?” 审时度势了半天,第一步棋,他还是下得太心急,有失以往的水准。 “在车站怎么没看见你躲?” “他是我男朋友,你是谁?” 陈然嗤笑一声,有些无奈,修长的食指慢条斯理地挑起梁胸前一簇发丝,绕在指尖,低声反问:“我是谁,你心里没数?” 梁初夏冷笑,抬起手狠狠拧了把他的耳朵,踮起脚尖,唇贴在他耳廓,缓缓吐出三个字:“狗、男、人。” 陈然的耳朵微微颤动了两下,透白的肌肤,几乎能看到毛细血管像是要炸开,迅速泛起了一大片绯红。 他躬起脊背,迎合她的身高,侧过脸,平视着梁初夏的双眸,高挺的鼻尖蹭着她的鼻头。 梁初夏没有再躲避,陈然也没有再进攻,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的唇部距离她的,大约只有几毫米,二人柔软的唇部,若有若无地上下摩擦。 喉结上下滚动,他沉声补充:“是狗的男人。” 梁笑着试探:“你那些女朋友知道你这样骂她们吗?” 陈然否认得很快:“我没有女朋友,一个都没有。” -- 5男厕所热吻 得到心中所思问题的答案,梁初夏反守为攻,迅速将双方唇部之间微妙的距离缩近成零,乃至负数。 梁初夏先伸出舌尖轻舔陈然的唇瓣,他短而急促地哼了声,享受几秒后,迫不及待地开口迎接她,含住梁的舌头卷到他口腔中吮吸,轻咬。 衣服布料的摩擦声,唇舌纠缠的水声,细碎的,暧昧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通通淹没在外面行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洗漱的流水声中。 立厕旁的三个男人提上裤子,面面相觑,方才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其中一人高声调侃道:“我靠,这么野的吗?那么急?” 还不够野,但确实挺急的,梁初夏想。 她用双臂勾住陈然脖颈,越收越紧,胸脯挤压着他的胸膛,整个人如树袋熊般,几乎悬挂在他身上。 陈然躬身迎合着她,搂紧她的腰,将她往上提,方便两人热吻,渴求着她,以同样想把她融入身体的力道回应着她。 被这样紧紧地抱着,缩在他怀抱里,梁莫名想到她儿时第一次走进寺庙,以渺小的人类身躯仰望巨型佛祖雕像时的心境——心跳得奇快,只敢半睁着眼打量着他,好奇探究崇仰又敬畏。 高高在上的神究竟都否感知到她的虔诚,保佑她一生平安顺遂。 在陈然面前,168的她显得十分娇小羞涩,像个尚未发育完好的小女孩,陈然宽阔坚实的肩膀拢着她,给足了她安全感。 陈然护住梁的后脑,重重地将她抵到门板上。 男人的舌头攻势迅猛,两条灵巧的舌头在口腔中你追我赶,有来有往,小心试探,大胆迎合,互相拧缠,贪心的交换唾液与欲望,怎么都要不够似的。 酥麻的痒意从尾椎骨传来,如烈火燎原般,火速蔓延至全身,体温不断升高,下腹部涌出一丝丝暖意。 梁初夏从来不知道自己竟如此敏感,仅仅只是一个吻,便把她挑逗得浑身燥热,连骨头都酥软。 渴望更多,想要感受他掌心的温度,想要身体的空虚被填满。 陈然适时地用膝盖顶开梁的双腿,却又将下身和她拉开了些许距离。 这种事,他们很熟练,如同公园中博弈了数年的棋友,对方会出哪步棋,玩什么花样,他们早已心知肚明,了然于胸。最初的那场博弈,甚至可以追溯到他们的孩提时代。 唇像被强力胶黏在了一起,一刻也不舍得分开,鼻翼收缩,拼命汲取着稀薄的空气。梁初夏好不容易收回舌头,陈然果断追上,再次依依不舍地搅弄起来。 两个人睫毛轻颤的频率和心脏疯狂跳动的频率一致。幸好有厚重的棉服,帮梁隐藏起心动的证明。 陈然将手覆在她的手上,轻轻揉捏她的掌心,撕咬她的唇瓣,喘着粗气问:“他真的捏疼你了?” 梁初夏胸口起伏着,呼吸急促,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回咬着他的唇。反过手来轻挠陈然的掌心,用暧昧的小动作传达着肯定的信息。 陈然抵着梁的额头,哑着嗓子指责:“活该,都是你自找的。” 这次,梁的唇角依旧挂了些口水,不怪她吻技差,而是陈然根本不给她咽口水的空隙,吻来得热烈凶猛,活像只饿了许久的饕餮,简直要把她生剥活吞了。 陈然抬起梁的下颚,温柔地吸食她下巴上的涎水。舔干净后,仍不知足的,灵巧的舌钻入她的口腔,扫荡着她口腔内每一寸角落,缠着她的舌头,开始新一轮的交缠。 喜欢被扼住下巴亲吻吗? 梁的答案是坚定不移的喜欢。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做,身体也像粉色气球,轻飘飘的,不受控地飘扬着。 可有时也像溺水,眼前一片混沌,听不到声音,闻不到气味,失去五感,窒息将她包裹,不断下坠,沉溺。 梁情不自禁从喉间泻出细细的呻吟,双腿有些打颤,倚靠在陈然怀中,嘘嘘喘息。 陈然单手揽着她,用另一只手揉捻梁初夏肿起的唇瓣,上下拨弄了会儿,梁挥开他的手,不准他再玩了。 “疼?” 陈然每次这样问梁初夏,即使只有一个字,都会让她心猿意马——他恐怕不知道,平时桀骜不驯的人,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她,用性感富有磁性的话音同她讲话,这种不自知的温柔多让她心动。 得到梁的否认,陈然笑着提议:“不疼就再亲一会儿。” -- 6我更喜欢你(上) 其实一点儿不像梁妈说的那样,梁初夏上学时不够努力勤奋。在每个读书日,她几乎都是第一个到教室的,无论酷暑还是寒冬。 别的老师看在眼里,在办公室夸梁学习态度端正,但梁妈会理所应当地反驳:“住在教师家属院还能迟到吗?” 梁初夏没有任何兴趣爱好,梁妈不允许,因为是教师子女,言行必须端正,在学校谨言慎行,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出错,给梁妈丢脸。 在年纪更小的时候,还会因为这个身份被同龄人排斥:“她妈是老师。” ——她妈是老师,所以,别在她面前说太多,她会告密。 梁妈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而已,她真正能管得住的人,只有梁初夏。 她只能和好学生玩,所谓玩,不过是找个一起学习的伙伴。 刚升入高中那年压力很大,本来在初中成绩前几名的梁初夏,到了高中后,堪堪考到十几名。越熬夜学习,头脑越不清醒。 每逢周考公布成绩的时候,梁都会去学校天台躲避现实。当然,通往天台那扇门紧闭着。 她坐在去往天台的楼梯上,把自己的脸埋在臂弯里,听喉间发出一声声低低的悲鸣,之后再发疯般笑出声。 现在回想起来,也会惊叹,好一个神经病。 很多事,是自己做的,但过几年之后,自己都不理解当时为何要那样。有那么难熬吗?有必要吗? 某天,梁在啜泣中闻到了某种气味,那种会让学生会成员、督查老师们兴奋或是烦躁的烟味。 她扶着栏杆站起身来,左右探寻,看到楼梯中间的拐角处,陈然被四五个男同学簇拥着,懒洋洋地倚在窗前,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抹猩红。 少年身材劲瘦颀长,肩膀平宽,腰又极窄。浑身散发着那个年纪骨子里的张扬肆意。因娴熟的抽烟姿态,又比同龄人多了几分熟男特有的深沉与痞气。 午后阳光透窗,热烈似火,似是能穿透陈然的身体,使他整个人变得透亮又破碎。 尘埃在空气中飞舞,梁初夏仿佛能从那片难闻窒息的空气中,清晰地捕捉到陈然身上青柠罗勒的柑橘香气。 梁并没有反感那样的陈然,反而有种小时候看西游记,孙悟空看观音菩萨那种心情——神仙周身都发着光,自带柔光滤镜和bgm。他长得那么好看,也一定很厉害,师父让我来请他降妖除魔。 陈然因打架出名,在A市中学横着走,从不在意老师同学会用什么样的词汇评价他。 他们所处的世界截然不同,隔着遥远的距离,他生活在别人眼里的沼泽,梁初夏却认为那是缥缈的云端。 梁俯瞰着他们,陈然抬起下颚。 交换视线的时候,陈然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慌乱,而是直直地看着她,气定神闲地吐了口烟。 旁人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发现梁初夏的存在,有人诧异地短呼,有人低低地国骂,反应更快的,作势要上来威胁梁。 陈然拽住那人的后衣领:“你们回去吧,我来解决。” -- 7我更喜欢你(下) 梁初夏听到这句“我来解决”,自然是心惊的,意识到自己只顾着沉迷陈然好看的脸,从而忽视了她和他们的身份差距。 他会怎么解决呢? 不安夹杂着兴奋。 被狗血电视剧荼蘼的少女心开始作祟——如果陈然此时冲上来,把她壁咚在墙上,用色相蛊惑她,用唇舌堵住她。 这样,也不是不行。 虽然她很讨厌烟味,但如果对方是陈然的话,也不是不能忍受。 可惜,陈然比她想象中更矜贵,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用那双过分标志蛊惑的桃花眼,把她看得全身发烫,仿佛她才是那个抽烟被抓包的好学生。 烟身燃烧殆尽,少年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就这么走了。 梁目送他离去,高高悬起的心脏重重坠落谷底,像只小学鸡似的,站在原地,乖乖许下承诺:“陈然,我不会告诉老师的。” 后来,梁每次觑见教室后排座位上的那个人不在,便火速跑向天台。如同一个舞台剧演员,在即将抵达目的地时,手扶着胸口平稳呼吸,放缓脚步,假装只是不经意间经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某人对她说一声谢谢? 每次都失望而归。 再次侥幸遇见的时候,赶上了商场买一送一。 陈然依旧吊儿郎当地站在老位置,同校女生穿着同款校服,下身短裙却短得那样分明。她勾着陈然的脖颈,柔软小巧的胸,埂在二人当中,在他身上扭来扭去,像条肉虫。 梁初夏在第三视角,窥到少女细嫩白皙的腿根,臀瓣圆润的下弧线,以及,性感又清纯的白色蕾丝内裤。 陈然任由她胡作非为,不接受也不拒绝,隔着上下层楼梯的距离,远远地看着梁。 似是在探察,梁初夏看见这一幕,会做何种反应。 其实当时他们并不熟悉,但梁初夏的直觉告诉她——陈然在做戏给她看,他想将她吓跑。 用这种行为告诉她,他是浪子,她是乖乖女,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最好不要再去天台等他,别再主动去招惹他。 少女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陈然饶有兴致地回看少女,唇角微微上扬。她的手指抚过陈然线条分明的下颚线,再缓缓向下,感受他脖颈间血管跳动的频率。 梁初夏在绝佳位置,免费观看了场色情电影的前戏,喉头和指尖竟有些发痒,内心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期待又抗拒。 在少女的手即将钻进陈然的T恤下摆时,陈然一把将她推开,电影尚未迎来高潮,便已落幕。 在第三人退场后,陈然问梁初夏:“打扰到你了?” 梁摇头:“没有,这里又不是我的地盘。” 那年梁初夏15岁,已经亭亭玉立,美貌足以惊艳一群男高。 偶尔路过教室后排倒垃圾或是收试卷,教室后排男生们的目光都会在她身上停留。 唯有一个座位的主人是例外,他身边不乏比梁五官更精致、气质更出众、性格更热烈的女性朋友。 倘若有人说,梁初夏看起来好乖好纯,那人会看她一眼,淡淡地嗯一声,便再无下文。 见陈然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梁主动问:“你喜欢那样的女孩?” 陈然反问:“那样是什么样?” 梁抿了抿唇,好一会儿后——慢慢地撩起自己的裙摆,将裙子撩到足够令人浮想联翩的程度,白皙纤长的腿没有丝毫遮挡,袒露在空气中。 她说:“这样的。” 陈然的眼底流露出了几分欣喜,不是那种觑到了她裙底秘密的低俗乐趣,而是,发现自己错把钻石当成石头的懊恼与惊喜。 很明显,梁初夏比他想象中的乖张不同。她更叛逆,也相当沉得住气。 半分钟后,他垂下眼睑,轻轻地笑了。 笑容玩味却不显轻浮。 再看向梁初夏时,陈然目光笃定:“比起她,我更喜欢你这样的。” -- 8他车技太差 饭店的装修风格雷同民国时期的茶馆,厅堂里坐满了人,各色穿着打扮的顾客不断进进出出,声音嘈杂。 梁初夏找到秦宇哲所在的位置,努力平复心跳和呼吸,走到他身边。 秦宇哲听到动静,仰起脸,直勾勾地盯着梁看,看起来并不打算腾出走道,让她坐到内侧去。 梁被他看得心底发毛,问:“等很久了吧?陈然车技太差了,我有点晕车,胃里不太舒服。” 秦宇哲迅速站起身来,抬起她的下颚,观察她的脸色,关切地问:“是么,那你现在好点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你买晕车药?” 得到梁的否定,秦莞尔一笑:“等陈然回来,我得好好说给他听,你可是坐过他车的众多女孩中,唯一一个说他车技差的。” 梁敏锐地抓取到这句话中的重点,「众多女孩之中。」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秦宇哲的目光随之落到她的唇上,在那里停留了片刻,笑容意味不明。 待到她落座后,秦示意服务员送上茶水,清新的茶香,夹杂着秦宇哲清冽的声音,缓缓弥漫在空气中,和周围纷乱的环境声一起,钻入梁的耳道。 秦如话家常般,说陈然刚回国不久,他自身外貌条件优越,又有家庭背景加持,商务楼里的单身女性都对这个boss趋之若鹜,虎视眈眈。陈然呢,许是在国外生活得久了,把握不好男女之间的距离,那么多女孩坐过他的大G和超跑,个个尽兴而归。 这些话,无论怎么听都觉得刺耳。数年来,关于陈然在国外的风流韵事,梁初夏曾从秦宇哲口中桩桩件件,尽数了解。 梁努力抑制住不满,故作轻松地打趣:“别总是说他了,说得他好像还兼职网约车司机似的。” “好,不说了,”秦宇哲拿起点菜的平板递到梁初夏手中,“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梁接过平板,脑海中闪回过自己和陈然在厕所接吻时的细节,或许真如秦宇哲所说,在分开的这几年里,陈然曾靠着那张脸,勾搭过不少良家妇女,和众多女孩练习过这种事,才会如此熟练——把握好尺度,在即将越线之前,欲拒还迎般,抱着她亲了又亲,假装不舍地说:“你先出去,我得冷静一下。” 从上学时,他便是如此放浪形骸,她也亲眼见证过。 梁承认,不同时期的陈然,有着不同的吸引异性的特质。而她,心动过,沉迷过,怨恨过。 也释怀过。 * 陈然是带着一身烟味回来的。 秦宇哲皱着眉嫌弃道:“你这是在外面吸了一盒啊?” 陈然撇了眼梁初夏,梁心有灵犀似的抬眼,俩人视线相触,竟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陈先别过脸去,应着:“嗯,抽烟区有个大哥特别逗,跟他聊了会儿。” “是么,恰巧,我也听到个特别逗的事,”秦宇哲说,“就在二十分钟前,邻桌有位男士说,男厕所进了个女人,特别漂亮,还是跟着一个男的进去的,俩人锁在隔间内,不知道在干什么。” 秦宇哲的指腹在薄薄的杯壁上摩挲,幽幽地问:“一对男女,在男厕所,能干些什么呢?” 梁初夏闻言如五雷轰顶,心跳到嗓子眼了,头也越垂越低。 对面的人在餐桌下,轻轻踢了踢她的鞋子,似乎是在提醒她,别害怕。 陈然端起茶壶,往秦的杯子里续水,茶香再次飘散在空气中。 他用嗲里嗲气的语气,嗔责道:“宇哲哥哥,你好八卦,干嘛在吃饭时讲那么重口味的话题?你管人家在厕所干什么?不要在饭桌上打听厕所里的事。” 秦宇哲似笑非笑地嘬了口茶:“是啊,别人的事,我管不着。” 接着,秦将胳膊搭在梁初夏的肩膀上,扣住她的肩头,问:“宝宝,点好菜了吗?” 他扫了眼梁初夏随便点的那些菜,梅开二度,又抛出新的疑问:“宝,菜单上并没有特别标注,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菜是这家店的招牌,每日限量供应的?” 极强的压迫感袭来,令梁初夏倍感窒息,四肢发硬,大脑也陷入短暂的空白。 不知是否因为背叛他的道德感使她愧疚,在秦宇哲面前,她就像只不堪一击的飞蛾,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拿捏她,将她湮灭。 陈然在对面,看好戏般突兀地笑出了声:“你们这对小情侣可真有意思,跟上下属似的——难道你女朋友点个菜,还得跟你汇报为什么点那些菜、给你提交个合情合理的方案啊?瞧你把她吓得,你是真不会心疼姑娘。” 陈然直接将平板抢过来,若有所思地看着菜单,唇角弧度越扬越高。 他将店内所有菜式全部勾选上:“都要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顿饭我请,行吗。” 梁初夏点的那些菜,都是和陈然恋爱时,他曾在她耳边反复念叨的菜式。 -- 9他们都猜错(100珠加更) 秦宇哲和梁初夏是A市人,陈然是江宁人。 秦父一直在跟着陈父做事,是朋友,也是上下级。 陈然的母亲在他7岁时因病离世,陈父生意场上的事繁多,无心亦无力照顾陈然,遂秦父提议,将陈然送到他家去,养一个孩子也是养,两个无非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 高二那年,陈父见陈然在A市不学无术,整日打架斗殴惹是生非,还有一次因为半夜去教师家属院放烟花被带到派出所问话,便又执意将陈然送出国去。 那时,梁初夏和陈然正在闹分手,她以为他们的缘分已经到此为止——按照秦宇哲的说法,陈然会在国外定居,陈父已为他挑好了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给他的未来铺好了一条普通人难以到达的康庄大道。 可没料到,陈然大学毕业后回了国,又要创业,陈父被他此举气到住院半月之久,父子俩至今尚未和解。 现在,秦宇哲在陈然的建筑公司上班,俩人复刻父辈的模式。秦在公司的地位算得上是二把手,他们两个吃住都在一起。 通知梁初夏工作搞定的那通视频里,秦说,可能要三个人一起住。陈然家老宅的地理位置优越,离她将来工作的学校很近,交通十分便利。 如果梁觉得不方便的话,秦宇哲会尽快买新房,到时候他们再搬出去,或是租房住也行,只要梁不嫌弃。 梁初夏当时怎么说的? “好,都听你安排。” 她想见陈然一面,想知道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 这些年,梁数次从睡梦中醒来,睁着眼睛,迷茫地望着天花板,好久都缓不过来劲来,拿起手机重复查询: 「时隔多年依旧频繁梦到初恋是什么原因?」 底下成千上万条回答,梁初夏熟烂于心,尤其那条「是你忘不掉他。」 次次看,次次觉得刺目。 ——为什么不能是他忘不掉我,所以来梦里见我了? 江宁是梁初夏一直向往憧憬的城市。 在年少时,网络还没这么发达的时代,短视频尚未兴起的时候,她曾在陈然口中,充分了解江宁这座城市,这里的小吃,这里的乡风人情,他曾用乡音低低地叫她的姓名。 陈然用他独特的方式,描述梅花糕软糯清甜的口感,他搂着梁初夏的腰,吻落在她头顶,呢喃着问:“梁初夏,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赶紧嫁给我吧,我等不及了。” 也不是一直都黏黏糊糊的,也有把她惹毛的时刻,那时陈然会啄她生气时嘟起的嘴,挨过她几个巴掌后,再颇有耐心地哄着:“是谁那么爱生气啊?原来是我老婆啊,那没事了。我老婆生气的脸怎么也那么可爱啊。” 没人知道他们这段过往,没人知道,乖乖女学霸梁初夏和小混混陈然,距离曾靠得那么近。 他们都在猜他的女主角是谁,任谁也猜不到,陈然曾拿起笔,认真书写了「梁初夏」三个字,在他的青春和未来里。 他幼稚地P过他们的结婚证,乞求梁初夏在上面按下指纹,傻傻地相信,他能带她回江宁,吃他口中那些好吃的,以她家人的身份,生活在这人世间。 「关于我们的故事,他们通通都猜错。」 车窗外,华灯初上,夜幕初张。 江宁老城区那些古香古色的建筑,如同连绵不绝的远山,窥不见头。道路两旁高大参天的梧桐树,伸展着光秃秃的枝丫,遮不住清冷的月光。 陈然依旧在前方开车。 梁初夏假装疲惫,头靠车窗,实际满眼都是这座城市。 秦宇哲圈住梁的腰,说:“床单被罩我都买了新的,你的睡衣我也给你准备了新的,都洗干净了,是你以往的风格。” 说得好像秦宇哲很了解她似的,说得好像他真的知道她睡衣是什么风格一样。明明每天视频通话没几分钟,他都会以工作繁忙为借口挂掉。 秦宇哲曾经亲口盖章认证:“梁初夏,我知道我们不像别的情侣那般亲密自然,但你要相信,这只是时间和距离问题,没人会比我更适合你。” 梁初夏这辈子最讨厌听到的词汇就是适合,女孩子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都要别人来下定义。 “你和我恋爱图什么呢?” 梁初夏当然困惑,秦凭借突出的外貌和优秀的个人能力,身边不缺乏追求者,足够找个比梁初夏好上百倍的伴侣,何必和她忍受异地恋的折磨。 他是梁目前的最优解,梁却不是他的最佳选择项。 秦宇哲回她说:“因为你是梁初夏,是你就够了。” 高二时,梁妈说:“不好好学习,你将来屁也不是。你还能跟陈然那样的比啊?那种孩子,尽管没人养,也有试错的资本。别说在家属院放烟火,哪怕杀人放火都有人给他兜底,你没有。” 梁初夏人微言轻,她说的话总是被各种声音淹没:“没人养又不是他的错。” 梁妈自顾自地说:“他发哪门子疯,不过年不过节的,他为什么跑到家属院放烟花?这种孩子就是缺少管教。” 夜空暗淡,梁初夏再也没看过比那年更盛大更绚丽,独属于她的花火。 这六年,她再也没能遇到一个能划破她寂静孤单夜空,点亮她眼眸的人了。 -- 10跟着他回家 陈然家位于老城区市中心,是一座四合院。周边环境虽不比郊外别墅区高档奢华,但本地人心照不宣,这里的房子有价无市,这的居民非富即贵。 苍白色的路灯亮着,道路宽阔,脚下是大块的灰色石板路,各家小院的外墙是统一刷成的灰青色,搭配暗红色屋顶,传统沉稳且优雅大气。 这砖,这瓦,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连吸到鼻腔的空气,都曾让梁初夏牵挂。 这些曾在梁初夏和陈然的聊天视频里出现,在她睡醒后仍怅然若失的梦里出现。她一次次地在脑海中想象着,在梦里如孤魂野鬼般游荡着,直至今天,才真正身临其境。 陈然在前面带路,梁初夏和秦宇哲牵着手,在后面跟着。 秦在耳边介绍周边环境,梁初夏无心再听,又在用目光描绘陈然的背影。 他似是刻意放缓了脚步,左手边空荡荡的。梁初夏莫名觉得他是在等她,等她像十几岁那样,追上他,问:“陈然,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 是有过那样不要脸的时期。 每天放学跟在他背后,感受着吹过他的风,裹挟着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再轻柔地拂过她的侧脸。 某天,陈然蓦地定住脚步,转身看向她,问:“乖乖女,我是有急支糖浆吗?” 梁初夏刹不住脚步,直直地撞入他的胸膛,脸颊滚烫,半响后,故作疑惑地问:“啊?什么是急支糖浆?” 陈然笑,似乎看穿了她的小把戏,垂下头紧盯着她的眼眸,问:“梁初夏,你怎么不回家?” 她看到少年漆黑明亮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身影。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似乎在那时,得到了同等的回应。 她乱了呼吸,胸口那只小兔子又在不听话地活蹦乱跳,听见自己小声对他说:“陈然,我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娇滴滴的,可怜兮兮的,连她自己都诧异,她能发出这种矫揉造作的声音。 “你不记得,那我怎么送你回家?”陈然挑起眉,茶里茶气地学着她说话的腔调,换上一副很苦恼的表情。 梁为自己发现陈然的另一副面孔而喜不自禁,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你好骚啊。” 陈然:“彼此彼此。自己一身白毛,还好意思说别人是妖怪?” 两只妖怪相视而笑,交换某种神秘的默契,好似找到了组织。橘色斜阳下,影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于是,那条路从一个少年在前,少女在后,变换了顺序——少女在前,少年在后。 后来,俩人并肩而行,十指紧扣。 故事的最后,时间倒回最初,只剩下风吹过。梁初夏望着空荡荡的巷子,再也闻不到少年身上那股柑橘香气。 * 陈然打开大门指纹锁,示意梁初夏先进。 院内灯火通明,极其宽敞,现代化与传统结合,磨砂的大理石地砖,深褐色的房脊,全透明的玻璃门窗,西北侧有一处假山和池湖造景,旁边的桂花树格外醒目。 高中时,陈然曾站在这颗桂花树下,给梁打视频,说:“我爸想把这棵树砍了,风水先生说家里只有一棵树不好,是‘困’的意思。” 风扬起细小的桂花花瓣,香气似乎顺着陈然的声音传给电话这头的梁初夏,她为自己无法真实地嗅到那股味道而惋惜:“是么,我还挺喜欢桂花的香气的。” “那就不砍,等你嫁给我之后,把你困在我家。” 一语成谶,如同这颗依旧屹立在此的桂花树,梁初夏被困在17岁那年,很久都走不出来。 梁是真的很喜欢并且享受和陈然在一起的时光,在他设想的种种未来里,都有她。 只是年少时的承诺实在太轻,负担不起未来的重量,笑一笑,便都不作数。 三人走进客厅外的长廊,陈然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坠着长长的兔耳朵棉拖,摘掉吊牌,放到她的脚边。 就在他准备抓起梁的脚踝,给她换鞋之时,梁初夏先反应过来,用夸张的语气间接提醒:“这也太可爱了吧,你给我买的?” 陈然和秦宇哲同时回答:“不是。” “商场搞活动送的,”陈然的手在空中滞了几秒又收回,单膝跪在梁脚边,仰起头望着她,解释道,“但这兔子跟你挺像的,适合你。总不能让我们两个大男人穿这个吧,太变态了。” 梁初夏点点头,忍住想揉陈然狗头的冲动,别过脸去,注意到门口还有一双东倒西歪的短靴,虽然是和陈然脚上的是同款,但明显是女生穿的,尺码偏小。 此时,鞋的主人,从院子里的另一个房间,探出头来,欣喜地问:“陈然,你回来啦?” -- 11陈然的青梅 三人齐齐将视线落到女人身上。 之所以确认那里是厨房,是因为她腰间系着围裙,手里拿着煮汤的饭勺。 露脐白色长袖,紧身牛仔裤,简单的装束勾勒出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亚麻色大波浪卷发,搭配娇艳欲滴的红唇,性感中透着一丝可爱。 梁初夏立即认出她是陈然的青梅——叶思雨。 叶思雨是个模特,在小粉书和INS上有20多万粉丝,梁也是她的粉丝之一,她的vlog及美妆视频经常会出现在首页推荐。 大多粉丝被她火辣的身材和直爽的性格吸引,评论区说她是人生赢家——年轻漂亮有资本,普通人是来人间历劫的,她是来纵情享乐的。 她的助手曾透露,叶思雨还有一个家世外貌旗鼓相当的竹马未婚夫。不是那种性感美女和猪头男的辣眼睛搭配,未婚夫帅到惨绝人寰,并附图一张——叶思雨和陈然穿着同款学士服,并肩而立,背景是某国知名的设计学院。 在梁初夏和陈然恋爱期间,他也曾提起过这个青梅,说她父母人很好,对待陈然像亲生儿子。在陈然母亲生病住院那半年,除了护工和保姆,照顾她最多的人便是叶的母亲。 梁初夏曾隔着屏幕窥探过叶思雨的生活,放大她的照片和视频,如修图师完成工作般仔细谨慎,试图从中找出和陈然有关的蛛丝马迹。 “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啊?”叶思雨兴致冲冲地跑出来问。 话音未落,她注意到陈然身边的梁初夏,笑容蓦地凝固在脸上,出神地凝视着梁长达两分钟之久,问:“这位是?” 陈然避而不答。梁初夏也像被什么情绪堵住了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秦宇哲走到梁身边,将她揽到怀中,介绍道:“我女朋友,梁初夏。” 叶思雨一脸迷惘,好像搞错什么的样子,狐疑地问:“宇哲的,女朋友?” 秦宇哲:“有什么不对吗?你以为陈然敢带别的女人回家,在你眼前晃悠啊?” “那倒不是,”叶思雨仔细地打量他们,“你藏得好深啊,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不早点带回来?” 秦宇哲:“她今天是第一次来江宁。” 陈然在一旁默默无言,从鞋柜里将自己的拖鞋拿出来换上,不耐地把叶思雨的鞋子踢到一边:“大姐,能不能把自己的鞋子放好?” 叶思雨反而咧开嘴笑了,仿佛陈然踢得不是她的鞋,而是她的少女心,她夹起嗓子撒娇道:“那你帮人家放好不就行了。” “死夹子,人家是谁家?”陈然这么说着,却再次弯下身,拎起梁初夏的鞋子,妥善放到鞋柜里。 叶思雨脸色微变。 秦宇哲哼笑,貌似陈然的举动并不出乎他意料。他也跟着换上拖鞋,对叶思雨说:“我先带她回房休息,就不打扰你和陈然了。” 叶跑到眼前,挡住他们的去路,伸出手,直视着梁的眼睛,说:“梁初夏你好,我是陈然的未婚妻,叶思雨。” 陈然打断:“说人话。” 叶思雨讪讪地笑,做了个鬼脸:“小时候和未来的未婚妻,行吗?” 梁初夏握住她的手,温柔提醒:“你在煮东西?” 对方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啊啊啊,陈然,我煮了粥,还没关火。” “你又发什么疯,你会煮个屁。再说,这里除了夏夏,谁喜欢喝粥?”陈然嘴里埋怨着,和叶思雨前后脚一起冲向厨房。 陈然腿长,大步流星地穿过庭院,奔向厨房。叶思雨在后面小跑着追上,看样子是想伸出手臂圈陈然的腰,阻止他进厨房,“让我先进。你们很熟吗,你怎么知道她喜欢喝粥?” “等你进去,房子就炸了。笨手笨脚能干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宇哲看着二人嬉戏的背影,无奈感慨:“很难想象这一对在国外是怎么生活的。” 稍后,他若有所思地说:“你们女孩子的心果然更细一点,陈然那声夏夏,叫得好亲密又自然。” -- 12真想掐死她 寒气藏在暗夜中,刺入肌骨。 秦宇哲仰望着夜空,那弯清冷的明月,如同身边人的眉眼,隐在化不开的哀愁中。 梁初夏恐怕不知道,她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那样的神情——细眉微蹙,虽是微微上挑的眼型,眼睛却泛着冷意和空洞,眼球纹丝不动,高挺的鼻梁更显执拗,连紧绷的下颌线都表现着抗拒。 倔强的、破碎的、清冷的,像个精致的木偶,不会说话,没有灵魂。 像一个弄丢了钱包的人,纵使你成千上万遍告诉她,再也找不回来了,她表面应付着说释怀了,再买一个新的就好了。可每日午夜,她都会故地重游,再一次寻觅,或是等待,等待有好心人把她的钱包物归原主。 秦给梁初夏两分钟的时间用来伪装,可属于她的时间好像静止了,她仍抿着嘴唇,凝望着陈然消失的方向。 她这副表情,无疑又给秦宇哲心头的怒火添了把柴,连秦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没有按照计划发展而生气,还是因为吃醋。 根据现在的境况分析,陈然和梁初夏之间并不像他之前认为的,只是陈然暗恋梁那么简单。 在恋爱这四年的时间里,梁总是游离在状况外。刚接触她时,秦宇哲也以为她就是外人所说的性子冷漠,是个因长期被母亲压制、而丧失自主意志和独立思考能力的乖乖女。 现在看来,这人比他想象中更复杂,更会演戏。 今天刚见到陈然,她的演技就大幅度下降——那些躲闪又忍不住偷偷探究的目光,脖间悄悄泛起的潮红,抗拒外人靠近的小动作…… 秦宇哲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梁初夏,原本疏离清冷的人,在今天,变得格外性感,有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美,周身散发着狩猎的磁场。整个人从冰冷变得柔软,眼神中有道不尽的缱绻。似一朵粉玫瑰,在最美好的清晨绽放,花蕊点缀着露珠,柔情又美丽。花茎带刺,危险且高贵。 这些细节被他尽收眼底,她竟然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为什么在所有人的选项里,他都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秦宇哲再也无法抑制怒火,直接将梁打横抱起。 梁初夏被秦的突袭吓了一跳,抓紧他的外套。卧室门被踢开,她陷入一床昏暗,秦宇哲欺身而上,指腹轻轻滑过她的侧脸,温热危险的鼻息直逼脖颈。 “宝宝,知不知道,我很想你。”秦宇哲埋头在她的肩窝里,声音有些沙哑。 回应他的,是沉寂的空气。 他的手慢慢向下,扼住梁的下颚,略微干燥的唇轻轻蹭着她的唇:“这么久没见了,你想我吗?” 见梁依旧缄默,秦用力收紧五指,梁从喉间艰难地挤出一丝声音:“秦宇哲……” 秦宇哲的直觉告诉他,梁初夏是想提分手。 他缓缓直起身子,跨坐在梁身上,用全身的力道压制着她。 借着走廊的灯光,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梁,修长的手指缓缓下移,单手就能完全掌控女人白皙纤细的脖颈。 人类是否都有摧毁美好事物的破坏欲? 这一秒,他若是想掐死她,简直易如反掌。 这支玫瑰再美又如何?面对陈然时妖艳的模样,真令他作呕。 秦宇哲是真的想掐死她——这对贱男渣女,一见面就天雷勾地火,还佯装出一副不熟的傻样,藐视他的智商。陈然的表现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反倒是梁初夏,着实给他当头一棒。 她怎会这么不识趣,演了四年秦宇哲的女朋友,只不过见了陈然一面就想罢工。 秦宇哲打断梁初夏欲说出口的话,命令道:“吻我。” 两双猩红的双眼无声对视片刻后,梁初夏一根根掰开秦宇哲的手指,迅速别过脸调整呼吸。 模糊的视线内,院中那颗桂花树温柔地注视着她,昨日如梦境在眼前重现。 她拼命告诉自己要忍住,要冷静。现在撕破脸,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如今她身边有秦宇哲,陈然身边从不缺少莺莺燕燕,还有一个两小无猜的叶思雨。 她忘不了过去,无心欣赏下一站风景,不代表陈然也是如此。六年的岁月长河横在两人之间,陈然在对岸,大雾弥漫,她在另一端,看不清他是走了,还是依旧在等待。 此时,梁初夏只能静候风来。 等风吹散大雾。 -- 13本能的抗拒(男配微微H?) 梁初夏强迫自己面对现实,双手勾住秦宇哲的脖颈,飞速啄了下他的脸颊。 ——被狗咬一口、或是同时被咬好几口,都是要打上一个疗程的狂犬疫苗的。跟医生据理力争、挣扎和反抗,以及用眼泪示弱都没有作用和意义。 秦低低地笑了声,仿佛看穿了她认命的自我安慰,认为她这个类比脑洞大开,很新奇很有趣。 几秒后,秦宽大的手掌再次覆到梁初夏的颈间,两人高高的鼻尖相抵,他轻舔梁上唇饱满诱人的唇珠,将它含入温热的口腔中吮吸。 他深情款款地凝望梁,吻她的嘴巴,柔软却有力的大舌侵入她的口腔,以一种温柔、惩罚意味很重的力道啃噬她的唇瓣。 展现难得一见的热烈,将激烈的唇舌纠缠时产生的津液吞食入腹,如处在热恋期的爱人,夸赞梁初夏的嘴巴好软,说喜欢她身上甜美纯净的琥珀香气。 他说,最欣赏的就是梁性格里温柔懂事的那部分。 也许他们在情感上很难产生共鸣,但梁初夏很清楚,对方现在是在引导自己——认清现实,稍安勿躁。 「既然装了四年了,不要急于一时戳破这层窗户纸。不妨我们拭目以待,来看看陈然心里到底有没有你。」 梁初夏能从秦宇哲的暗示中读取到这些信息。 话虽如此,但想明白是一回事,身体上本能的抗拒又是另一回事。 这一刻,梁很羡慕古早言情小说里那些「人鸡分离」的渣男。究竟如何将爱与欲分开,她学了四年,堪堪只能学习到一些皮毛。 她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后移,秦紧逼,顺手脱掉她脚上的拖鞋,手掌贪婪地抚摸她的腿根。 他用手捏了把梁胸前的隆起,用指尖描绘圆润的弧度。攥紧她的手腕按在床上,整个人俯趴在她胸口处,呼吸紊乱,脸颊蹭着她胸前柔软诱人的高耸,用西装裤下鼓起的硬物顶着她的小腹。 在她身上模拟抽插活动、起伏律动。隔着衣裤,梁初夏都能感受到硬挺的阳具灼人的温度。 男人平时那张矜贵的脸,此时写满了欲望、被情欲绑架。原本裁剪考究得体的衬衫,被梁初夏抓得凌乱,却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反差感。 梁因秦宇哲揉捏乳房的表情和动作,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却夸她的反应好可爱,真如陈然所说,像只白白嫩嫩又弱小无助的兔子。 秦不该提起那个人的名字的,如果他真的想在此刻进入她的话。 他打算脱掉梁的棉服,梁初夏提醒道:“先去洗一下吧,吃饭时身上出汗了,很臭。” 秦宇哲思忖片刻后绽放笑容,起身说道:“你怎么会臭,我不会嫌弃。” 两人一高一低,相视而笑,表情是不约而同的、无法言说的微妙。 -- 14你的脸好红(100评论加更) 路过庭院,陈然和叶思雨两人站在院子里,半明半暗的交界处。 叶思雨激动地说着话,隐约好像听见她在质问为什么。陈然的脸隐在黑暗中,梁初夏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秦宇哲扫了那两人一眼,径直拉着梁初夏走开。 时隔六年,梁初夏和陈然再次从彼此的世界路过——以前因担心梁妈发现梁初夏早恋,所以小情侣在学校走廊里打照面时,首先错开的就是目光,屏住呼吸,怕下一秒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香气,便会忍不住停下脚步。 “陈然,我们千万不要以爱之名绑架对方。我不需要你为我收心,你也别要求我为你停留。我不会等你。” 像分手的诀别词,却发生在他们恋爱的第一天。十七岁的陈然虽无法完全理解,但梁初夏提出的要求,他会一一照做,并且完成的十分出色。 如今,他们都做到了。梁初夏没等陈然,陈然也未曾以爱之名质问梁,为何要和秦宇哲在一起。 桥归桥,路归路。分手后不再纠缠,形同陌路。 只是偶尔,梁会在深夜里,怨恨自己当年自以为是的「清醒理智」,很想再去那桥上看一看没能看完的风景。 浴室位于院子的东南角落。秦打开浴室的风暖,从镜柜里拿出新的刷具挤上牙膏递给梁。 随即,又打开淋浴水龙头,将水调到合适的温度。 等梁初夏刷牙漱口完毕,秦一件一件褪去她的衣物,注意到她垂下的眼帘和躲闪的小动作,可笑又可叹:“梁初夏,我们不该这样的。” 梁初夏说她自己来就可以,秦后退几步,却未走出浴室,她意识到,这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 说不清谁才是那盆观赏植物,秦站在一侧,她在他的注视下洗澡。 在梁弯腰洗头时,秦宇哲将洗发水挤在她的手心,没有丝毫冒犯的动作,但她能感受到,背后始终有道灼热的视线紧盯着自己,令她心慌忐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洗漱的进程。 相应的,梁初夏洗完后,因担心出门会在院子里遇到那对青梅竹马,便站在洗手池旁搓揉换下的内裤,用眼角余光偷摸打量着秦宇哲。 他的肤色有些苍白,不似梁初夏和陈然,是透着粉的白肌。身材还不错,削瘦紧实,肩膀平,锁骨凸出。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吧。 在梁眼中,秦宇哲和陈然那种运动型男相比,肩膀还不够宽,不够男人味。腰也不够窄,视觉比例不如陈然看起来赏心悦目。 陈然的宽肩和窄腰,是梁初夏刷短视频刷到类似的身材,都会面红耳赤、躲在被窝里打滚的程度。是她用手触碰他的腹肌,自己先血液沸腾,忍不住吞咽口水,腿间先分泌出粘液的程度。 “欲”这种氛围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有些男人虽然坚持健身,身材却像只牛蛙,肌肉块再多也勾不起女人征服的欲望。 而有些人,例如陈然,恰当好处的精瘦肌肉,189的个头搭配宽肩劲腰,浑身散发着青春少年的荷尔蒙,慵懒自在、不失天真的气质,在一众乌烟瘴气的男人中相当罕见。 扪心自问,把陈然的配置给任何男性,他都应该是个浪子,至少他有足够的资本满足女性在视觉层面的享受。 梁初夏仔细地对比着两个男人的身材,在脑海中犹如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篮球赛,这个加分,那个扣分。 视线不由自主地下落到男人腿间,比赛终于迎来赛点——秦的男性标志,此时缩成一团,萎靡不振。但根据回忆,那里勃起时,超过她看过的科普标准长度,整体颜色偏深,顶端不算大,微微上翘的形状。 正当梁初夏出神地用目光描绘着,用脑子回味着,秦捧起一掌水,洒到她身上,挑逗地问:“在看什么?你的脸好红。” 那一瞬间,有些恍惚。 仿佛看到年少时的陈然,把脸凑到她眼前,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梁初夏,你的脸好红啊。” -- 15初恋和初吻(上) 梁初夏和陈然的初吻,不是发生在寂静无人的小巷,也不是在通往天台的楼道。 而是发生在教室。 某次体育课,梁初夏因痛经请假,在教室里休息。 操场上男生们追逐篮球的叫嚷声,夹杂着女生疯狂的尖叫声,如同夏日爆裂的阳光,从窗口源源不断地涌入。 “陈然,陈然。” 那些应援声和梁初夏内心的回响重迭。 燥热和喧嚷因下腹部的疼痛被放大,梁脑中嗡嗡作响,遵循本能蜷起身体,捂着肚子,汗水打湿了校服短衫。 原本应该在操场上肆意挥洒汗水、享受迷妹爱慕眼神的陈然,却在那时推门而入,看见梁坐在座位上,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将一盒布洛芬放到她的书桌上。 尽管他努力敛起脸上焦灼的神情,但发丝和额角上的汗珠还是出卖了他。 梁掏出纸巾,想递给他。 陈然瞥了她一眼,不满地斥责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管我呢?” 他走到教室最后排,从自己书桌里拿出湿纸巾,又走回来,自然而然地帮梁初夏擦掉颈间渗出的汗液。 究竟是他主动伸出了手,还是梁初夏主动探出了身子,两人都未深究。这种事发生的无比自然流畅,仿佛他们向来如此亲密。 陈然鼻尖呼出的热气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耳廓,梁初夏胸口发闷,全身的血液都汇集到被他触摸过的地方,教室里安静地能听到彼此心脏狂跳的声音。 他的睫毛在眼前颤抖,呼吸也变得凌乱。 他抬眼定定地看着她,眼眸幽深如潭。少年过了变声期,嗓音已经沉稳性感,他满脸玩味,意味深长地说:“梁初夏,你的脸好红啊。” 梁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摸自己的脸,却被陈然抓住手腕,他问:“梁初夏,还记得你那天是怎么许诺我的吗?” 梁点头。 那是在更早之前,是一段老掉牙的、却足够令梁初夏少女心泛滥的剧情。 梁初夏被学校里的一群混混堵在了回家必经之路的小道上。 那群混混中的老大,觊觎梁初夏许久。在学校里会时不时地用语言挑逗她,做一些恶作剧整蛊她。 例如将梁初夏的试卷或课本藏起来,等着梁去找他。在走廊里,伸出脚企图将她绊倒,却又提前敞开怀抱,准备拥她入怀。类似这样的小事,层出不穷。 他身边的小混混都在起哄,甚至还有一些同学,用不怀好意地目光打量梁初夏,认为是她故意装出那副清高模样蓄意勾引。 那天也是如此,他们将梁初夏堵在巷子里,问她玩够了没,做出那副宁死不屈的贞洁烈女模样给谁看。 老大满脸横肉,牙缝奇大,浑身仿佛散发着恶臭。 他逐步向梁初夏靠近,几乎是用吼的声音:“梁初夏,你到底在装什么?长那么大的奶子,不就是给男人玩的吗?” 梁初夏默不作声,没表现出想反抗的样子,在脑中分析往哪个方向跑胜算更大。 可惜对方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她只能掉头就跑,求生欲爆发一路狂奔,却因慌不择路,跑进了死胡同。 梁初夏跌坐在地,现在想来,当时的表情应当极大的取悦了那群混混。 他们渐渐逼近,如同猎人看着捕兽夹里瘸腿无助的猎物,如同电影里的变态杀人魔般,发出嘲笑声:“跑啊,我看你现在还能往哪跑。” 这时候,她宁愿他们是杀人犯,而不是那些狗血电视剧里靠性侵、逼疯女二的强奸犯。 一股寒意涌了上来,梁初夏脊背渗出冷汗,抖如筛糠。她不停地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保持冷静,可恐惧如同始终盘旋在头顶的黑云,迟迟无法消散。 -- 16初恋和初吻(中)(二更) 眼看那群人越来越近,胸口因窒息而发痛。就在梁初夏万念俱灰,思忖咬舌自尽可行吗的时候,救命恩人如观音菩萨般从天而降。 只不过,菩萨手里是白瓷瓶,陈然手里拎着绿色玻璃啤酒瓶。 他动作潇洒狠厉,一瓶子敲在那老大后脑,啤酒瓶碎裂的声音和少年散漫的声音同时响起:“我看你是活腻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但看清楚来人后,空气陷入寂静,众人就这么看着老大受了伤,谁也不敢上前帮忙。 因为那是大名鼎鼎的陈然,公认的有钱且不要命的主。 混混中的老大骂骂咧咧,问候了来人祖宗十八代,回头看到是陈然,也噤了声。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后脑流到脖颈,他捂着伤口,倒先委屈上了:“然哥,我跟我女朋友闹着玩呢。” 陈然和梁初夏对望,求证混混说的话是否属实。 接到她求助的眼神,陈然漫不经心地抬手叫那老大靠近点。陈然本身个子就高,气焰也更嚣张,他抬手轻拍那老大的侧脸,重复着他说的话:“你女朋友?闹着玩呢?” 一下一下,从看似开玩笑轻打,到抽打皮肉的声音响彻整条小巷:“好玩吗?”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从始至终陈然的声音都很沉静,和老大痛苦凄惨的叫声形成极大的反差。 而后,陈然似乎觉得在梁面前展现暴戾的一面不太好,便又切换回茶里茶气的状态,看似温柔地将老大凌乱的衣领整理好,把手上的血渍抹在他的衣服上:“你这衣服几天没洗了,怎么一点儿不讲究个人卫生。” 陈然重新将目光放回梁初夏身上,上下打量了她几秒,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梁初夏身边,将她打横抱起,体贴地用手掌压住她的裙摆,帅气离场。 那天晚上,陈然带她去诊所看了腿上的伤,他问要不要打120,她认为不至于。 虽不至于去医院,但她指着膝盖上仅被创可贴就能盖住的细小伤口,说:“陈然,我腿特别疼,走不了路。你能不能背我回家?” 她总是故意耍这样能被他一眼看穿的小把戏,而聪明人会尽力配合演出。于他们而言,这是棋逢对手的乐趣——有来有往。 陈然挑眉浅笑:“行,背你。可不能让伤口愈合了,不然回家晚了,刘老师会以为你跟小男生约会去了。” 梁初夏不安分地趴在小男生背上,用指尖轻轻描绘他后脖颈上凸出的脊骨,观察他耳后炸开的毛细血管。 他把她往上颠了颠,作势要把梁丢出去:“梁初夏,你真的很大胆,你不能这样。” 梁变本加厉,再次缩短和少年的距离,用饱满的胸脯挤压磨蹭少年硬实的脊背,揣测硬挺的蕾丝内衣能否勾住他的心。在察觉到陈然僵直了身子后,她又迅速抽离,轻声喃喃:“我很喜欢。” -- 17初恋和初吻(下) 夏夜微凉的晚风好像醉了,捣蛋地扬起少年额前的发丝,吹红了少男少女的脸颊,清甜的柑橘香气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周围。 在梁初夏看得为数不多的言情小说里,男主身上都是淡淡的木质香气和烟草气。在她接触过得为数不多的男性生物身上,总是会闻到淡淡的、咸腥的汗臭味和脚臭味。 由此得出结论:陈然好不一样,好不矫情好不做作,好清纯! 更别提这些发生在英雄救美之后,梁在内心直接给陈然附上城墙厚的柔光滤镜,恨不得开个表彰大会,大加赞扬他的见义勇为之举。 梁初夏趴在少年的后背上,双腿死死捆住他劲瘦的腰,如同一朵花,鼻翼收缩,贪婪地汲取着他的味道当成养料。 陈然低低地骂她是变态,说要去告她性骚扰。一副良家少男逼良为娼的样子,手抱着她的大腿却又无处安放。 梁蹬鼻子上脸:“陈然,鲜花总是插在那啥上,才能茁壮成长。” 陈然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重复道:“梁初夏,你不能这样。别这么对我。” 欲言又止。 后来,确认恋爱关系后,梁初夏才知道,“你不能这样,别这样对我”后面欲言又止的话是“除非你会对我负责。” 其实那次没能在楼道里成功吓退梁,陈然便隐约意识到了——梁无心勾引,只是乖乖女在成长过程中压抑太久,触底反弹,燃起了叛逆心,想去试探梁妈的底线,去截然不同的世界看一看。 她那句“我很喜欢”,大约是喜欢他无拘无束的性子,并不特指他这个人。不似他那天在楼道里,坚定地说,“我更喜欢你。” 陈然将送她到小区门口,体贴地叮嘱这几天少吃醋,否则膝盖上的伤口可能会留疤。 梁初夏不知如何报答他才好,在她看来,自己是因祸得福,为了制造更多二人独处的时机,便脱口而出:“陈然,我也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以后我帮你补习吧,你有不会的问题可以问我。” 路灯下的少年,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用质疑的眼神在梁初夏脸上徘徊。 跟一个小混混讲学习,连梁初夏都疑惑,自己摔得是脑子吗? 同时,陈然默契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梁初夏,你真的确定不用去医院照下脑CT?” 梁尴尬不已:“我现在不太确定了。” * 时间线再回到那天在教室里。 陈然一本正经地提起了那个约定,梁不解地重复当时的话:“我说,你以后有不会的问题可以问我。” 得到她的确认,陈然目不转睛地看了她几秒,扣住梁的后脑,鼻息逼近,将唇印在她的唇上。 那瞬间,空气停滞,喧嚣声消失,脑海中一片空白,继而化为寂静的黑暗,星星点点的萤火慢慢点亮夜空,忽而绽放起漫天烟花,噼里啪啦,火花四溅,流光溢彩。 不同于陈然放荡不羁的性子,那个吻,十分温柔且克制。 他慢条斯理地用唇碾着她的唇,试探性地伸出舌尖,将她燥热发干的唇瓣舔得湿润,像是在品尝着什么极可口的甜品。 在察觉到她不讨厌、不抗拒之后,又变成强有力的索取,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扫荡女孩口腔里的每一处,如同那天她汲取他的养分那样,灵活地捕捉到她的舌头,含住来回吮吸,大大方方地侵占领地。 他们尚且不会熟练的换气,在梁即将窒息时,他终于舍得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笑:“是你说的,有不会的问题可以吻你。梁老师,你知道我的成绩很差,我什么都不会。” “梁初夏,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梁沉默,因为惊喜来得太突然。胸腔里那只小兔子仿佛从这个甜蜜的吻里汲取到了极大的能量,膨胀成野兽,变得不受控,横冲直撞的,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陈然等不到她的回答,从发出提问到霸道的占有。有点强势,有点迫不及待,有点怕她拒绝:“梁初夏,和我恋爱吧。” “和我恋爱吧,”他又啄了啄梁的唇角,喋喋不休地在她耳边低声叫她姓名,“梁初夏,怎么办,我好喜欢你啊。” -- 18男配H前戏 梁初夏和秦宇哲从浴室出来后,院内已空无一人。陈然的房间在客厅的东侧,秦的房间在西侧,两扇门正对着,那扇门背后是黑暗。 秦顺着梁的目光看去,稀松平常地说:“他可能去叶思雨家过夜了吧,她家就在隔壁,她一个人住。” 倒也不必解释得那么详细。 窗帘被拉上,关闭灯光,屋里一片漆黑。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秦提起今日的所作所为,为自己阴阳怪气的言论向梁致歉,表示从小到大,陈然的存在总会让他缺乏安全感。男人的友情复杂,他们亦敌亦友,他没有陈然手眼通天的能力,未能把梁初夏的工作安排妥当。 梁表示:“这是我的工作,不是你的责任。陈然肯定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帮我的,我和他又不熟。” 秦宇哲翻过身来,侧卧着,面对梁初夏,抬起手在她鼻梁上空停留,在黑暗中轻点她的鼻尖,比划她鼻梁的弧度。 梁不明所以,干巴巴地笑:“干嘛?” 秦宇哲沉默,继续着莫名其妙的动作。 许久后,空气中传来秦的声音。 他说:“知道么,高中时我就想这么做了。那年你坐在教室第三排的窗口边,我总是会忍不住偷偷看向你的方向。我始终都没有勇气走到你身边,问上一句,梁初夏,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难过呢,我好想这样问问你。每次看到你的侧脸,都觉得你好像是在逞强,像有只手把我的心揉圆搓扁了,心脏变得不像心脏了。像有人朝我胸口插了把刀,又面不改色地转了几圈。” “宝宝,我太爱你了,爱把我变成了胆小鬼,变成了尖酸刻薄的烂人,但我们不该这样的……人生的出场顺序是不是真的很重要?梁初夏,我是不是迟到了?” 秦宇哲自顾自地说了很多,伸出手臂垫在梁初夏的脖颈下,揽她入怀。另一只手在棉被里找到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 上身向梁初夏逼近,男人周身冷酷的香气毫无缝隙地将她包裹,像沉闷天空下的沙漠的灰黄色,荒凉且无边无际。 他的怀抱好紧,却又莫名的冷漠疏离。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能失去你,”秦的声音闷闷的,硬硬的头发刺着她的颈肩,嘴唇却是软的,“看我吧,回头看看我吧,梁初夏。” 他轻舔梁敏感小巧的耳垂,温热的舌头如同一条灵活的小鱼,在池湖里快速摆尾游走,湖面泛起圈圈涟漪,引起梁一阵阵战栗,半边身子都在发麻,脚趾蜷起又绷直。 接着,秦松开她的手,试探着从梁初夏的睡衣下摆钻进去。睡衣布料轻软,紧身胸衣勾勒出女人完美圆润的胸部线条。指腹慢慢略过扁平的小腹,捏起细腰间少有的软肉。 男人不安分的双手犹如迷途的书生,在崇山峻岭间来回穿梭,焦急地寻找回家的方向。 大手缓缓向上,包裹住梁的乳房。隔着薄薄的胸罩,食指在她的乳尖处画着圈,指尖轻轻剐蹭着凸点,缓而重地挑起她的情欲。 呼吸逐渐变得粗重,秦宇哲哑着嗓子叫她姓名:“梁初夏。” 梁深深地呼了口气,闭上眼睛,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嗯”。 秦腿间的硬挺隔着双方的衣物,顶在梁的腿根外侧,重重地磨蹭了几个来回。得到她的回应,迅速翻过身来,压在梁身上。 他撩起梁初夏凌乱在脸上的长发,在黑暗中久久地审视着她,像是要撕破她的伪装,把她的心撕开一个口子,把她内心深处的秘密看个清楚。 ——看看那个神仙到底使用了什么法术,为何这么多年,他都能盘踞在此,让梁初夏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秦宇哲口鼻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脸颊上。梁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听到他吞咽唾液的声音,像是某种神秘的召唤,也像是某种巨型野兽狩猎时发出的嘶吼。 接着,他捧起梁的下巴,热烈的吻犹如夏日不讲理的暴雨,突如其来,席卷大地。 秦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不管不顾地吻着梁初夏,舌头闯入她的口腔,毫无章法的,霸道地搅弄。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被拉得好长好长。 等呼吸稍显顺畅,秦又情不自禁地吻起梁来,势必要从她喉间勾出享受的呻吟声才肯罢休。手里抓着女人的乳,绵软的手感像捕捉到了温暖的白雪,矛盾,不可思议,无法言喻。 秦边吻着梁,边解开她的睡衣搭扣。 女人脖间渗出了细密的汗液,饱满诱人的红唇半张,修长的鹅颈后仰,美丽典雅不容侵犯,却偏偏勾起男人最心底的摧毁欲——想侵犯她,玷污她。进入她,用性器狠狠惩罚她,干穿她,惹她尖叫,让她窒息,让她坠落神坛,和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在爱欲里沉沦,直至毁灭。 -- 19男配H正餐 房间里回荡着窸窣暧昧的声响和男人一声声压抑的低叹。 秦宇哲拱起身子,脱掉自己的衣物,捉住梁初夏的手,压在勃起的性器上,带动着她,急不可待地上下套弄起来。 他只觉下身奇痒难耐,肿胀得厉害。 梁今天散发的磁场太过于性感妩媚,连哼哼唧唧的声音都像猫在叫春,又细又让人难受,勾得他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发紧,迫不及待地想要渴望释放,想要呼吸。 她与平时清冷的姿态对比太过明显,让他忍不住地想要狩猎,想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用肮脏丑陋的性器,填满她,充盈她,贯穿她。让她欲仙欲死。 手掌传来的女人微热细腻的肌肤质感,更是令秦宇哲肾上腺素激增,头皮发麻。好想把她每张嘴都用鸡巴堵住,让她对自己欲罢不能。 秦来不及解开梁初夏的内衣,直接将胸罩肩带拽下,叼起女人小巧粉嫩的乳尖,用牙齿细细研磨,用心品尝,贪心地用嘴巴裹住整个乳晕,吸得津津有味。 梁初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在男人的口腔中了,乳尖充血变得硬挺,私处泛起了微妙的痒意。 在她习惯手部的套弄动作后,秦不再引导她。用一只手抚慰搓弄着她另一边的乳房。 男人的阳具在手中愈发膨胀,顶端流出点点汁液,梁初夏的手心和腿心也变得有些黏腻。 秦夸赞梁好棒,她的手心好软,渐渐的,开始不满足于此,询问梁初夏,可不可以帮他用嘴。 梁拒绝说不想。 秦宇哲没强求,却急躁粗暴地扒下梁的内裤,他的手摩挲着她柔嫩的大腿内侧,然后覆在阴户上。 梁不受控地向后躲闪,他一把将她拉回,手掌重重地在阴阜上画着圈,试探性地用指尖探入穴口,撩拨着瑟缩的肉瓣,逗弄着鼓鼓胀胀的花蕊。 秦起身打开台灯,从床头柜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润滑剂和安全套,将润滑剂递给梁,自己则戴上安全套。 安全套上那些少得可怜的油脂,在秦眼中,仿佛如硫酸般可怕,他反复抽纸,擦了数次手,才再次把梁捞回身下,继续刚才的性事。 男人灼热坚硬的性器在穴口徘徊,龟头屡次侵入软穴却又抽出,肉身上凸起的青筋重重地碾过阴蒂,梁条件反射地拱起脊背,害怕又抗拒。 秦拽着梁的乳尖,嗓音沙哑无比:“梁初夏,想被我操吗?” 梁初夏说不上来自己的真实感受,内心自然是不想,身体却隐隐呈现出唱反调的趋势。她觉得自己也快被秦宇哲的鸡巴分成两半了,一半属于她,一半漂浮在半空中鄙夷她。 无助且迷惘。 秦啄她的唇角,提醒她做好准备。借着足够多的润滑剂,将性器尽根没入。 一下,一下,缓慢抽送,感受着龟头被紧致而嫩滑的穴肉包裹挤压,感受肉体的渴望与排斥。等她适应粗壮侵入的异物感,便开始大开大合地抽插起伏。 赤裸的肉体拍打的声音掩盖住梁绵软的哭声。 秦宇哲的腰如同海浪前后起伏,说小穴好暖,说她好会夹,说他们天生就是契合的,大手钳住她的腰,奋力冲刺。 梁皱着眉头,一下长一下短地哼叫,啊啊个不停,不再遏制,仿佛叫得越尽兴,显得她也格外投入。 男人一次次用力撞击着她的臀部,简直想将粗长性器之外的部位也挤入她的身体,卵蛋拍打着她的下阴,混合着粘稠的液体,啪啪作响。 梁浑身酸痛酥麻,半张着唇,紧闭双眼,小心地款摆腰肢迎合。 因长时间的抽插律动,那些润滑逐渐变得干涩,梁扭动着腰肢,拼命夹紧粗长,收缩穴口,想尽快结束这场战役。 对方抽动的频率骤然加快,用力撞开涌上来的穴肉:“真想现在把你抱出去,压在餐桌上操,压在沙发上操。” “在院子里操,让所有人都听到你有多爽,叫起床来多勾人。” 秦宇哲放肆地在梁初夏身上宣泄欲望,在一次次的抽插律动中,在女人细弱的淫叫声中,占有欲和身体上的快感抵达巅峰,迎来高潮。 释放后,他不再贪恋梁的体温,先将避孕套摘下。 清理干净后,他回眸望向床上的梁初夏,她的黑色发丝散乱又湿润,黏在颈间,露出白皙纤瘦的肩头。 台灯的光碎在她黑亮莹润的杏眼里,高挺的鼻梁上挂着细小的汗珠子,脸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红晕,美丽又破碎的模样使秦联想到传说中,在大海上妖艳蛊惑人心的美人鱼。 他的心不受控地颤了下,头一次认识到梁初夏真的很美,而这幅杰作得益于他。 忽然有点后悔喂鱼吃饵了。 ——这么好玩的女人,他居然舍得分享给陈然。 从小到大,他们分享的玩具已经数不胜数。 秦走到床边,俯身吻了吻梁初夏肿起的唇,脑子里闪过下午梁从卫生间出来后,色气的模样。 又狠狠地吻了她一会儿,用唇瓣蹭着她的脸颊,体贴地问:“要不要喝水?” 梁初夏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后回:“好。” ---- 陈然:在餐桌上操?在沙发上操?在院子里操? 提议不错,下次我俩还可以在你身边操。 -- 20差点打起来 秦宇哲打开卧室房门,正欲走出房间,却又蓦地转身回来,从床畔找到梁初夏的睡衣,要给她穿上。 床上的梁初夏早已没了力气,还没缓过劲来,不懂他在折腾什么,问怎么了。 秦:“去洗澡,我抱你去。” 梁觉得他怪怪的、变得黏黏糊糊的,过去事后他们哪曾一起洗过澡。直到出了房门,梁终于懂得秦宇哲的用意。 ——他又在宣示主权。 客厅内,落地灯昏黄的灯光晕出一片阴影,将陈然笼罩其中。他背靠着沙发,瘫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游戏手柄,烟灰缸里半截猩红的烟头,寂寞地燃烧着。 激光电视屏幕上几个红色的大字「GAME OVER」格外显眼。 陈然眼神空洞,盯着屏幕,一副怅然若失的败将惨样,恍若英雄迟暮,周身是道不尽的寂寥落寞。 秦抱着梁从卧室里出来,陈然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梁能感觉到陈然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如同夏日炙热的光线,让她无处躲藏,覆盖在她赤裸在外的肌肤上,从头发丝到脚后跟。 ——陈然好像在用深深的目光指责她,指责她背叛了过去,背叛了自己的意志。 秦宇哲显得有些意外的样子,明知故问:“输了?这游戏你不是玩了很多年了么?” 梁别过脸,掩耳盗铃般避开某道目光,捏了捏秦的肩头,在耳边小声提醒:“你放我下来吧。” 秦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抬起腿,用膝盖顶她的臀部,将她往上抱了几分,轻吻她的脸颊,安抚说:“乖,别急,马上就去洗。” 陈然转过头,不再看他们,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拿起遥控器关闭电视。 再抬眸时,一脸阴鸷,用深渊一样冰冷的眼神睨视着秦:“就是玩过很多次了才会疏忽大意,就是太熟悉了,所以让贱人有机可乘了。” 秦面不改色地微笑,下颚微扬,暗示陈然面对现实:“输了就是输了,哪那么多理由和借口?自己太弱,还怪别人太强?” 陈然呼了口气,曲起右膝,手撑额角,歪头看着秦:“你说的对,但你还记得,从小到大你因为这张贱嘴挨过多少次打吗?在我看来,没有一次是无辜的。你是真的欠打。” 秦也不恼,仿佛看穿了敌方的故作坚强和冷漠,正欲乘胜追击时,被梁先用掌心捂住了嘴巴:“求你,别再说了。” 稀薄的空气中充斥着战火的硝烟。 昏黄的灯光。 窒息的空气。 三个各自心怀鬼胎的人。 爱人不像爱人,朋友不是朋友。 如果这是电视剧场景,观众恐怕会捧着薯片、磕着瓜子,唯恐天下不乱,在心底摇旗呐喊,打起来,打起来。 可现在梁初夏就处于风暴中心,位于曾经向往的城市,向往的未来,向往的自由,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不受控了。她没办法不顾自己的身份,夹着嗓子大喊,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换个自私现实点的说法就是,即便真的打起来,最后无论谁能胜出,于梁而言都没有任何好处。 在梁举步艰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陈然再一次先做出了让步。 他似乎从梁初夏紧绷的脊背和攥紧的拳头中看出了她的难堪与为难。似是担心刚刚两人剑拔弩张的场面吓到她,坐直了身子,艰难地抬起唇角,试着扯出微笑,结果那笑比哭还难看。 梁从来没见过,陈然那帅气的五官,排列组合起来能做出如此荒诞,却又如此可怜,惹人心疼的表情。 陈然刻意放轻了声音,有点哄小朋友的意味,问:“你想不想吃冰淇淋?” 梁初夏心脏一紧。 秦拧起眉头,直接拒绝道:“这么冷的天,吃那个干什么?我们不吃。” 梁初夏无颜再看陈然,埋头在秦宇哲的肩膀里,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却又在出来时忍不住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往客厅里瞄了一眼。 这一眼,精准地捕捉到陈然低垂的眼帘、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破碎的眸光。 同时,梁初夏听到自己胸腔里那只兔子在垂死边缘发出的挣扎声。 -- 21一整个世界 深夜,梁初夏始终没阖上眼睛。 且不说她本身就有认床的毛病,今天这遭经历也足够她用一个失眠的夜祭奠。 秦宇哲和梁一样睡眠极浅,他说陈然总半夜不睡觉打游戏,因此他需要戴着耳塞隔绝外面的声响。 本来梁斟酌措辞,想与秦宇哲推心置腹地谈一谈,让他不要再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叁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秦在陈然的公司工作,况且连她的工作也是陈然托人安排的。何必要针锋相对。 思忖片刻后,梁选择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第一,倘若她这么说了,秦宇哲直接来一句,“那我们搬出去好了”,那她以后还有什么机会接触陈然? 第二,秦才是她的正牌男友,她明知两人为何会针尖对麦芒。结果,她非但不向着自己男友,还帮陈然说话? 第叁,六年的时间太久了,现在乍见新鲜劲上来了,谁能保证过几天,陈然的心思还在她身上,她是可以为了陈然分手,陈然愿意为了她,放弃一整片鱼塘吗?试错成本于她而言,太高了。 今天是她来江宁的第一天,太早在秦宇哲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只会招来梁妈的谴责,道德的审判。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耳边除了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梁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别的声音——引诱亚当夏娃偷食禁果的魅惑的声音。 梁屏气凝神,专注默数秦的呼吸,确认他是真的入睡之后,蹑手蹑脚地穿上睡衣走出卧室。 她走到院子里那颗桂花树前,抬头,透过干枯的枝丫仰望夜空。 夜色有种凄凉的美,月亮不声不响,树梢沙沙,流动的空气裹挟着淡淡的柑橘香气和烟草味送入梁的鼻尖,悄无声息地将她包裹。 陈然站在树的另一侧,和她用同样的姿势仰望着夜空。 风也温柔,不忍打破这一方安宁。 许久后,陈然开口,嗓音因抽烟而变得有些沙哑,他问:“梁初夏,你想吃冰淇淋吗?” 梁初夏点点头说想。 像从前一样,陈然走到梁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到客厅门前,叮嘱她在这等一会儿。他回房间拿了件外套给她套上,再次牵起她,朝院外走去。 梁蓦地顿住脚步,垂眸看脚上的拖鞋,提醒道:“这纯白色的,弄脏了,他就会发现我出去过了。” 十指紧扣的手收得更紧,陈然只是看着她,没有提出任何解决方案。其实他们完全可以现在回到走廊下,换双适合室外穿的鞋子。 面对陈然的时候,梁初夏发现自己总会产生某种惯性的冲动,像失去了脑子不会思考,完全不顾道德和脸面。她犹豫着、声音低不可闻,提出解决方案:“可不可以背我?” 对方怔了两秒,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大手按在她的臀瓣上,狠狠揉了两圈,问:“梁初夏,这是什么?” 梁揣着明白装糊涂:“屁股。” 男人的手向下:“那这呢?” “大腿。” 四目相对,陈然惊叹:“原来你长那么长的腿只是用来好看的?” 她也学着他的语气,故意惊呼:“被你发现了。” 陈然被她的表演折服,像一个心悦诚服的观众:“真有你的。” “看见你就走不动路了。” 很明显,这句话讨好了他。陈然弯起唇角,松开手,走在梁面前半蹲下身子:“梁大小姐,您的驴子已就位。” 他背起她,再将回家的那条路重走一遍,马路在月光中延伸出去,变得好长。 偶有零星的行人路过他们,会嫌弃地扫一眼又移开目光。 梁初夏问自己重不重,陈然回复说重,怎么不重呢。 “好像背了一整个世界。” “这头骡子是有些油腻在身上的。” “草,怎么连品种都变了?” 梁用双腿捆住他的腰,陈然紧紧搂着她的大腿。这种事他们在以前做过,在梦里做过,也许在上辈子也做过。 以前陈然背梁初夏回家时,曾经说过,也许上辈子他们是穷小子和富家小姐的配置,也许他也曾想将她拐跑,和她私奔到天涯海角。 梁初夏问,为什么不是富家公子和民女的设定呢。 陈然说:“那不可能,你那么有气质,一看就是有钱的。我上辈子肯定是个穷书生,因为太想娶你,太刻苦学习了,导致这辈子看见书就头疼。” ---- 关于有两个读者说看见我以姓代替人名的简称,看着不舒服。 我解释一下哈,因为这本文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修罗场,男女配互动频率非常高。 为了更方便大家区分出这个“他”,究竟代表的是陈然还是秦宇哲,我只能打名字。(否则就是他他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你看到满屏几乎都是“秦宇哲”“陈然”“梁初夏”,我不认为会比用简称更好,反而更乱,那么多名字也像在水字数? 我是斟酌过后故意这样写得,“梁”“秦”。 不指望每个人理解我的用心,但是要是说我偷懒,我就委屈死了,明明是为了更好的阅读体验。(打全名能费什么功夫啊,一键替换就好了,真的不是懒。我比你们想象中更认真,没把它当小黄文来写。) -- 22陈然也有嘴 这些年,梁初夏随着岁月增长的不只是阅历和人情世故,还有体重秤上的数字。她已经不记得上次称体重是什么时候了,那次是过了百的。她虽不算胖,但毕竟身高在那摆着,自然会比那些娇小的女生要重些。 梁初夏趴在陈然背上,像只老母鸡下蛋似的,咯咯笑个不停。陈然问她有什么可乐的,她的笑穴长在屁股上吗。 梁本能地想回一句是啊,话还没说出口,却偷偷红了脸,在心底无声反驳,「不然呢,谁的小穴还能长在头顶啊。」 “如果给此情此景配上一个BGM,我认为最合适的是——《猪八戒背媳妇》” 陈然稍微直起背,颠了颠身上的人,啧了声,回复说:“可惜了,就算我是八戒,背得也是别人家媳妇,不是我的。” 梁初夏顺着他的话,试探着问:“那是你媳妇重,还是人家的媳妇重?” 陈然沉着应对:“六年,这个差额究竟能精确到几斤几两,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秦宇哲说,你的大G坐过很多女生。” “他说你就信?你当我兼职网约车司机吗?没有瞧不起网约车司机的意思,是我没那么缺钱,也没有那么乐于助人。” “我没信,但我也想听听看你的说辞。况且,我也是这么怼他的。一个字不差哦。” 许是她求夸奖的语气太过于明显,陈然宠溺地说:“嗯,梁初夏最聪明,最棒了。”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梁又在小心翼翼地试探。 “还行,不好不坏,就那样。” 没人问她过得怎么样,但梁初夏自问自答:“我也是,不好不坏,就那样。” 陈然轻轻地嗯了声,表示他知道了。 见气氛还不错,梁初夏乘胜追击,直接问出了心底想问的问题:“你在国外,跟叶思雨一起住吗?” 不等陈然回答,她先补充:“你可以不回答,我只是随便问问。啊,你家距离路口怎么那么远?!累不累?” 对方偷偷捏了捏她的臀,揶揄道:“行。你随便问问,我随口答答。” “我没有和叶思雨住在一起,她住在隔壁。她爸妈偶尔会来看她,疫情那两年也住在那边。那时候,叔叔阿姨经常叫我去吃饭,我没拒绝——一是因为嘴馋;二是因为在我妈去世之前,照顾她最多的人,就是叶思雨的父母,我不想让他们难堪。” 对方说得太真诚,解释得太详细。相比之下,梁有点鄙夷自己,鄙夷自己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真诚果然是必杀技。 他好像很懂——该靠近的时候靠近。该拉扯的时候拉扯。该说的话,一定要清清楚楚地表达出来,不让她误会。 “真好啊,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的小说题材就是青梅竹马。两个人陪伴着彼此长大,你们见证过对方的每一次成长,这样由岁月累积起来的情谊是外人无法比拟、取代的。” 梁这话有八分真切的羡慕,和两分偷偷藏起的酸涩。 陈然:“如果是外人这么说的话,我会说,‘随便你怎么想,干我屁事’。如果是你,如果是你梁初夏这么说,我会认真告诉你,我和叶思雨是家人,但很多话是不能和家人说的,很多事是不能跟家人做的。” “例如?” “下次再告诉你,我刚才抽烟了。” 他说下次再告诉她,梁初夏却听懂了——那些不能做的事,是亲吻,是像现在这样亲密接触。 这些能和情人做的事,他和叶思雨不能做。 上学时,梁虽未提起过反感烟味,但是陈然很体贴,不会在她面前抽烟,不会在身上有烟味的时候靠近她,更别提拥抱接吻。 每次梁初夏嘟着嘴凑上前去,先心虚躲开、怕她嗅到烟味的人反而是陈然。 梁初夏的心深深地陷进去了一块,她鼓起勇气,一鼓作气,问:“陈然,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男人的回答异常坚定:“有。我是出国了,不是失忆了,也不是死掉了。” “那为什么你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 空气沉寂了好久,陈然顿住脚步,梁借着路灯的光看到他后颈上的肌肤都绷紧了。 他数次开口想要说什么,张开唇,想说的话却被风吹散了。 他这样欲言又止的沉默,梁隐约也意识到了对方想说什么,爬上他的脊背,头贴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轻声说:“对不起,陈然,是我不好,我不该提分手,也不该和秦宇哲恋爱。” 陈然言辞恳切:“不是这样的。你很好。梁初夏,你有选择的权利,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是自由的。” -- 23玫瑰和初恋 俩人走到街口的甜品店,梁初夏捏着陈然的耳朵,提醒他刹车。她说穿着睡衣顾忌形象,不想进店里。 陈然没笑话她扭捏,问她冷不冷,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独自去买冰淇淋。回来时,手里多了束包装精美的粉玫瑰。 此时已经临近午夜,大街上空荡寂寥,商店多半都关了门,连行人都没几个。梁不知江宁的花店是不是和A市的不同,有哪家店主会如此浪漫,专门在午夜营业,等待有情人来买束花送给心爱的姑娘。 她没办法自欺欺人。根据时间判断,这束花一定是陈然跑了很多家店才买来的。 男人步伐坚定,大步向她走来,身影和当年的少年重迭,却更高大沉稳。 陈然问她等着急了么。 梁摇头。 陈然清了清嗓,将花递给她,郑重其事地说道:“梁初夏,我擅自代表江宁全体人民欢迎你的到来。” 梁直视着他的眼眸,伸出去的手轻微有些颤抖,她察觉自己这个反应有些夸张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些年梁初夏不是没有收到过花,上一次收到鲜红的玫瑰来自秦宇哲,是七夕过节时他在外卖软件上提前订购的。 可那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眼前的男人,是彼时第一个送花给她的少年,梁初夏人生第一束玫瑰便来自于他。 那年,少年在面对她时,脸上总是荡漾着涟漪,连那两条笔直浓密的眉都变得柔和,他说,「粉玫瑰的花语是美好的初恋,铭记在心的、永恒的爱。」 梁初夏踮起脚尖,跨越时空,吻上少年的侧脸:“我很喜欢。” 陈然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时间过得好快。梁初夏长大了,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梁老师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晃呀晃,和梁初夏的心一样——坐着小船,在寂静的湖泊上飘摇着,鼻尖呼吸到的空气中满溢着甜蜜与幸福。 去了停车的地方,陈然将车里的暖气打开,梁打开包装袋,看到是抹茶味的冰淇淋。 她喜欢吃什么口味,他还记得。 梁初夏心情复杂,冰淇淋还没吃到嘴里,她的心先融化了,暗暗骂自己:你看这绿油油的玩意儿,像不像你恋爱脑去挖的野菜? 陈然眼含笑意,注视着她,撩起她耳边的碎发,问:“怎么还不吃,等着我喂你啊?” 梁点头,臭不要脸地回复:“我就是这么想的。” 陈然咂舌,顺势拧了把她烧起来的耳朵:“你们这对贱男渣女还真是一样不要脸啊,给你们台阶,你们还真下,听不出好赖话是不是?” 梁原封不动地将陈然的话还给他:“怎么办,见到你后就不想要脸了。” 陈然笑得开怀,一副被她拿捏了、无可奈何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坐过来。” 内心肯定是想和他拉扯一番的,但冰淇淋化了怎么办?这男人好心机,这都能吃冰淇淋的天气,用得着开暖气吗? 梁慢吞吞地起身。 陈然单手揽住她的腰,轻轻松松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过来吧你,可真能磨叽。” 男人的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像是在帮她整理头发,也像是在发泄醋意,更像是在儿时,梁爸抱着她,喜欢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总之,梁初夏觉得自己的心随着头发乱成一团了,什么都顾不上了。 陈然另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腿上。他的手掌很大,几乎用手就能掌握她的腰。 目光落在她的胸前,他夸赞道:“啧,小腰真细。你的肉倒是挺懂事的,该有的地方都有,不该有的地方绝不多长。” “谢谢您的彩虹屁,我听了很开心。” “太客气了,这是您那么美,应该听到的。” 接着,陈然拿起冰淇淋,自己先尝了一小口,像是哄骗小孩子吃感冒药的家长,眯起眼眸,用夸张的语气感叹:“这谁买的,怎么那么会买,这也太好吃了吧。” 梁初夏在内心嫌弃他好油,却又忍不住纵容眼前人,睁大眼睛,配合演出:“真的吗?” “想不想尝尝?”他的笑容意味深长,漆黑的瞳孔闪着灼灼的光。 梁看懂了他眼中的深意,故意将脸别过去。 陈然长叹一口气:“不吃拉倒,也就两勺的事。” 于是,陈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口白牙,活像个生吃小孩的怪兽——梁先他一步,咬上男人柔软甜腻的唇瓣,将他的舌头卷到自己口中,与他分享此刻的冰凉和甜蜜。 这个天气吃冰淇淋真是刚刚好,从别人嘴里抢到的东西的确格外香。不用他哄骗,梁初夏已经变成小傻子了。 -- 24我想和你做 陈然高挺的鼻尖蹭着梁初夏的后颈,变态贪婪地吸食着她身上的味道。柔软冰凉的唇瓣蹭着她的耳垂,时不时地用齿尖研磨细嫩的肌肤。他一直在挑逗她敏感的神经,却说快要招架不住她了。 这一刻,梁初夏深刻地意识到,雄性生物的占有欲和领地意识真的很强——虽然无法亲眼目睹,但梁能感觉到陈然正在用他的吻,覆盖脖间已经存在的、秦宇哲留下的印记,将那些暧昧的吻痕全部变成他的画作。 “好吃吗?”陈然边吻着她,边含糊不清地问。 “好吃,甜而不腻。” 梁初夏笑容满面,入腹的是冰,结果却依然无法缓解逐步攀升的体温。转过头来,双手不受控地环上他劲瘦的腰。 而陈然笑着敞开双臂,任她在怀中拱来拱去。 梁初夏觉得自己也变得油腻了,脑海中仿佛有一万条弹幕刷过:该死,这男人的腰怎么那么细,这硬实的手感是真实存在的吗? 坚硬的程度和顶在她臀瓣上的某个帐篷不相上下。 “傻不傻,一个冰淇淋就把你给拐跑了?” 他的笑容好甜。 梁将注意力集中到陈然的脸上,借着黯淡的灯光,描绘他的面容。再次感慨造物主的巧夺天工,格外偏爱陈然这具皮囊。她喜欢他纤长浓密如扇的睫毛,直挺的鼻梁,瘦削却不失男人味的下颚线。 如若问,梁初夏最喜欢陈然身体的哪个部位,排第一的应当是喉结,第二是肩膀,第叁是长腿。 要是再接着往下排,她也能说出很多部位,例如深邃明亮的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指和劲瘦有力的腰。 他脖间凸起的喉结分外明显,吻她时,喉结上下滑动的禁欲模样,是梁人生中看过最色情、最有氛围感的电影片段。 梁初夏抬起手指轻轻触碰陈然的鼻梁,慢慢下移到凸出的喉结。 陈然拼命忍住想吞咽唾液的冲动,喉头奇痒,却又不敢动。 像有一瓣绵软清香的花瓣,缓缓飘进胸腔,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夹杂着一丝痛苦在陈然心头疯狂颤动。 陈然抓住她作恶的手,不许她再这样挑逗他。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自己的手则慢慢从她的睡衣下摆探进去,用指尖轻轻地滑过她的脊背,梁的头皮随着他若有若无的触碰,一阵阵发麻。 两种电流相接,车厢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火花碰撞的声音。 他幽深的眼眸中透出些许探询意味,喉结滚动了几个来回,沉静了片刻,才问:“梁初夏,秦宇哲把你伺候舒服吗?” 梁初夏抬眼,直直地和他对视,笃定地说:“舒服。” “哼,”这明显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他那叁厘米的玩意儿能满足你?” 梁翻了个白眼:“你们男人还真是容易破防啊。第一,他不是叁厘米。第二,极少女性才会从纳入式获得快感。第叁……” 她也没有听到第叁之后是什么,陈然堵住了她的唇,舌头如利刃蛮横地抵开她的唇瓣,闯入口腔,捕捉到她的舌头吮吸,与之大力拧缠,吮得她舌根都发麻发痛,充满了极强的侵略和惩罚气息。 梁初夏的眼眸和心脏瞬间变得雾蒙蒙的、沉甸甸的、湿漉漉的。悠然自在的小船翻了——身体坠入湖底,眼前一片混沌,窒息,沉溺。 他不准她再开口说话,她说一个字眼,他堵上一个吻。 最后,梁用手捂住陈然的嘴,埋首在他胸口。 幸福在不知不觉中溢满了心脏,梁初夏已经多年未曾拥有过这样的感觉。情绪太饱满了,反倒有股悲伤涌了上来,令她不知所措,令她为失去的美好感到惋惜:“我们这么合拍,如果一开始只是做朋友,故事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心和心贴得那样近,她的心跳准确无误地传递给他,连带着情绪一起。 陈然垂眸抚摸梁初夏的长发和脸颊,透过湿漉漉的眸子,得以窥探到她的心情,他怎会听不出她的遗憾。 陈然有意转移梁的注意力,挺胯,用下身的硬物顶了顶怀中人的臀部:“第一,现在还不是故事的结局。第二,我不想只是和你做朋友,我想和你做。” -- 25在车里揉胸(微微H) 枯黄的落叶随风飘落在车窗前,悄无声息地窥探车内的风景。 梁初夏下意识地想要逃,臀部尚未抬起,陈然先下手为强,掐着她的腰,将她按回怀里。 她心知即将发生什么,只好可怜兮兮地搬出渣男语录:“我今天真的好累。” 陈然摇头撇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孩子在家不吃饭,多半是在外面吃饱了。” 话虽如此,可陈然依旧遵从她的意愿,将手从她的上衣内掏出,找到她的手,两人紧紧地十指紧扣。 他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无名指节,感叹她的手好软好小,问这里是不是缺了点东西。 梁初夏明白他的试探,却忽然不舍得拉扯了,直接亮出底牌:“我不会和秦宇哲结婚的。谈恋爱和谁都行,只要我妈满意。我妈那个人,你知道的,控制欲太强了。” 陈然点点头,梁初夏故作轻松地继续解释:“我没有说她不好的意思,只是,你知道,我从小就没有自由,我都这么大了,20多了,如果不是遇见你,这些年我根本不知道路边摊是什么味道,我连吃什么东西都做不了主……” 陈然用老招数堵住了她的唇,方式虽老,但屡试不爽,不准她再说下去,也不忍心听她再说下去:“梁初夏,不用解释这个。放松点,对自己宽容点,好吗?” 喘息时,陈然抵着她的额角,梁甚至能感觉到他睫毛颤抖带来的微弱的风。 他说:“梁初夏,别着急,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以后我会带你吃遍江宁的大街小巷。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好,打钩钩。”梁初夏伸出小指。 男人的大手勾住她的小指,她放下心来,两人相视而笑。 有人说,相爱的人是无法对视超过叁秒的。梁初夏认为这个说法不够准确。 有时候,她想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人,想跨越漫长的岁月,记住他眼睛的深度,鼻梁的高度,嘴唇的弧度。 接下来,才是陶醉在他的眼眸里,融化在他的怀抱里,溺死在他的温柔里。 陈然的手再次情不自禁地钻进她的衣摆,刚刚说过的话,通通不作数。 他温热的指腹停在梁的蕾丝内衣搭扣上,用额头去蹭她的额头,去侵略她的唇。紧紧地抱着她,用温柔的怀抱融化她坚硬的外壳。 如此耳鬓厮磨、缠绵了一番——等梁初夏回过神时,陈然宽大的掌心已于她颤巍巍的乳房毫无缝隙地契合。 他一下下用力又温柔地将她的胸揉圆搓扁,指间夹着乳头揉捻,像是在用掌心和她的乳房交流,认真地观察她的神情变化。 随着他的揉捏,她胸口剧烈起伏,咬紧下唇,连呻吟都不敢大声,臀下那团硬物存在感实在太强,她担心叫出了声更助长男人的性欲。 陈然看穿她的心思,抬起胯,用勃起狠狠撞了几下她的臀部:“舒服就叫出来,你这么哼哼,我听着更受不了。” 他浑身发烫,边吻着她,边脱掉自己的外套。 梁体贴地想要松开嘴巴,暂时分开一下,男人却吮吸着她的舌尖,抬起左手掐住她的后脖颈,警告她不准再出现躲闪的动作。 陈然里面只穿了件T恤,梁的手在他赤裸的上臂游走,指腹传来的硬实的手感伴随着柔软的唇瓣碾压,加上旖旎的水声,令她全身血液疯狂流窜,像食用了兴奋剂般亢奋,忍不住挺着胸往陈然的手心里送。 梁初夏大脑一片空白,迷惘无助地跟随着男人手掌的牵引。心底的欲望在疯狂叫嚣,还想让他再用力一点,再用力点玩弄她,蹂躏她,让她舒爽痛快。 她的手指恋恋不舍地在男人结实的手臂上徘徊,沿着他此时因克制而暴起的青筋,徐徐向上,捏了捏他的肱二头肌。 陈然在换气时偷笑,眼眶泛红,和她对望,像是在询问,手感很好吗,你不要太爱了。 梁不满地撇撇嘴,用指尖戳他的肌肉块,酸溜溜地问:“然哥这是为哪个小姑娘练得啊?挺带劲。” 陈然脸上笑容愈发得意,俨然一只开屏的花孔雀:“既然练了,那肯定不能只为一个小姑娘啊,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谁是星辰,谁是大海?” “你,你,都是你。” -- 26在车里吃胸(微H) 把梁初夏哄得心花怒放之后,陈然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五指陷入温软的云朵中,用指尖拨弄着雪峰上待人采撷的樱桃,梁依偎在他怀中,像喝了魔法药水,身躯越缩越小。 连车厢都在和他们争抢稀薄的空气,连呼吸都在和他们抢着呼吸。双方的香气已经混为一体,寂静狭小的空间放大了女人细细的呻吟。 陈然出神地望着梁初夏,像回到了十七岁那年,体内所有的血管都膨胀起来,心脏像出了大问题,砰砰跳个不停,好像快要炸掉了。 他浑身滚烫,口舌烧得发干,加大圈紧她腰身的力道,怕梁初夏会跑掉,傻傻地不敢眨眼,想把眼前的美好永远定格在生命里。 过去种种画面如跑马灯般在脑海中循环播放,耳边依稀还能听到风将十七岁的梁初夏送到他面前,她双颊泛着潮红,轻声说,“陈然,我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怎么会有人会这么傻呢,她敢这么说,他便这样相信了。 陈然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梁初夏,从来没有人能像她那样,能把他的名字叫得那样好听,好听到在回忆里、在午夜梦回时听到,心脏会发出痉挛的疼痛。 她的眼皮低低的,他清晰地看到她苍白色眼皮上的青色血管。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洒下一片阴影。 梁的长相是不是那种妖娆明艳的类型,高挺的鼻梁使她更显清冷,大方又端庄。但是,那双眸子,却经常流露出孩童的天真稚气与倔强,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怀里,揉揉搓搓,加倍疼惜。 陈然小声问:“我想吃胸,可以吗?” 以前他也这样问过她,只不过那时候的昵称是,“宝宝”,“老婆”。 梁初夏应该拒绝他,反正上学时,陈然已经被她拒绝过上百遍不止。 此时此刻,她却不忍心拒绝,主动脱掉身上宽松的男士外套。陈然迅速将手抽出,帮她脱衣服,拿起那件外套盖在她头顶,说怕便宜了街边的花草树木。 两个人在陈然的外套中缩成一团,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唇包裹着唇。 他的动作中透着几分焦急,睡衣衣扣也被他扯掉了一颗。于是陈然又发挥传统茶艺:“我不是故意的,回头再给你买件新的吧。秦宇哲这眼光真差,他那么有钱,怎么也不舍得你买件质量好点的睡衣。” 梁初夏拆穿:“你就是故意的,这件是我寄来的睡衣,不是他买的。” 陈然尴尬地唇角直抽抽,及时应对:“我说呢,这件样式特别好看,你看这小熊,可爱死了。” 他没耐心跟梁初夏在睡衣这件事上过分深究,剥开她的外壳,卡在她的手肘处,露出女人赤裸光洁的肩头,像将一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剥去了一半的果皮,展露出里面诱人白皙粉嫩的果肉。 陈然眼底闪着灼热的火光,手指缓缓滑过她的锁骨,一点点向下滑动,如同爱抚极其珍贵的白瓷瓶。顶在梁臀部的性器,烧得火热,涨得生疼。 他将梁初夏从怀里往上提,双腿死死钳住她的腿。扣住梁纤细的腰肢,迫使她挺直脊背,迫不及待地埋头在她胸前。 吻温柔又贪恋地流连在颈肩,遇到那些先前秦宇哲留下的吻痕,报复厌恶地用齿尖咬回去。 用唇舌一点一点描绘勘测高耸间的沟壑,用鼻尖去剐蹭她的乳珠。灼热急促的鼻息喷在胸前,梁抓紧他的头发,不安的潮水在身体内上下蹿动,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梁的乳不算小,和陈然的手掌十分契合,他一只手刚好能将其掌握。 小小的粉色果子挂在顶端,在他的爱抚下,如同花骨朵正待开放,隐隐散发着迷人含蓄的芬芳,渴求大自然的滋养。 男人轻轻啃噬着她胸口的肌肤,听到梁喉间吐出的微弱的抽气声,扼住她的手腕,含糊不清地安抚说:“宝,别怕我,会很舒服的。” 外套不知在何时滑落,梁赤裸着上半身,坐在陈然怀里,不经意间垂眸看到——陈然说着话,嘴里叼着充血硬挺的乳尖,胸口附近的肌肤,在车灯的照耀下,像张银色的锡箔纸,泛着亮晶晶的淫靡的水光,色情至极。 在这种事上完全不对比是不可能的,不知是因为和秦没多少感情,还是因为第一次被异性亲吻和爱抚都来自于陈然。此时的梁初夏,浑身像泡在温泉内,舒服得飘飘欲仙、昏昏欲睡,私密处收缩又张开,潮水源源不断地涌出,像是在无声地索要着什么东西,空虚难耐。 听见陈然埋首在胸口发出的餮足的口水声,压抑的雄性闷哼声,只会令她更兴奋,忍不住挺着胸去迎合,贪心地想要两只乳同时享受他的侍弄。 陈然适时抬眼看她,他漆黑的眸子如车窗外的夜色幽深,泛起了水光,隐约可见他的耳根和脖颈处,泛着一大片潮红。 梁说他像只烧红的虾子,陈然用力揉着她的胸,声音沙哑,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把她压倒的欲望,指责说:“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你是真的会。” 受到夸奖,梁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在他耳根处轻轻吐了口气:“陈然,我的胸好痒,还想被吃,你用力点好不好?” -- 27在车里口交(微H) 连梁初夏自己都没想明白,事情怎会演化至此。 太快了,快到不受控,完全出乎意料。 试问,有哪对六年没见过面的、没有联系的、已经分手的男女,居然在重逢第一天的深夜里,一个背着自己男朋友,一个是背着自己发小,在车厢里把彼此脱个半光,拥抱接吻埋胸,甚至更进一步,把私密处展示给对方看? 这像话吗? 按照电视剧的套路,他们应该仇敌见面,分外眼红。应该横眉冷对,互相呛声,在心底咒骂对方祖宗十八辈,发下毒誓老死不相往来。 再不济也是,嘴里嫌对方嫌弃地要死,背地里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红了眼眶,故作坚强。 应该这样才对。 应该这样才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男人挺着烧红灼热的性器,扣着她的后脑,一下下地将粗壮的肉棒往她嘴里送。 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是什么令她只是想见陈然一面,发展成了跟他去男厕所拥吻,在车厢里缠绵? 梁初夏也想不出个答案。 幸好陈然是懂得分寸的,心知他那根玩意尺寸惊人,只是手握着性器,将硕大的顶端在她嘴里来回戳动。 肉棒恶作剧般冲撞她的腮帮,将她的脸顶出一团圆润的凸起,像一顶蒙古包,陈然说她脸颊粉粉的、鼓鼓的可爱模样像只仓鼠。 用温柔的语调教导着:“宝宝,再张大点嘴,用吸的,别用牙齿刮它。” 陈然松开手,把自己的裤子又往下褪去几分。 梁初夏默契地掐着他紧实的腿根,方便自己埋在他腿间更舒服些,卖力张大嘴巴,按照他的指示,努力收起牙齿,嘬紧口中的粗长,辛苦艰难地上下吞吐着。 尽管如此努力,堪堪也只能吞下一个顶端。 唇舌裹着阳具上下滑动的、咕咕唧唧的水声,回荡在整个车厢内,听得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男人的大手向下,抚慰着她的浑圆,夸她好棒,说她很会吸,这样的声音很好听。 “宝宝,再用点力,尝试着用舌尖去舔一下马眼。” 听到这些词汇,梁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跳快得不像话,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紧,每一个毛细孔被窒息的快感绑架,体温也难为情地不断攀升。 陈然半仰着头,标志的五官呈现出了几分被狩猎时的迷茫无助。脖间性感的男性标志不停滚动,瘦削清晰的下颚线绷得紧紧的。青色的血管暴起,剧烈跳动,情难自抑地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 嘴里那根东西,愈发火热膨胀,梁初夏就要吃不下,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有些窒息,但抬头瞥见陈然那副满足淫靡却异常性感的神态,又不舍得将口中的阳具吐出来。 腮帮收得紧了,隐隐有些酸痛,但胸腔变得像一瓶装满气泡水的容器,细小的、兴奋的泡泡争先恐后地上升,互相挤压,发出类似电流碰撞的滋滋的声响,满溢着完成某样挑战的满足感与成就感。 陈然抓紧梁初夏的手,低头看见自己的性器,在女人娇艳的红唇中进进出出,肉棒像一根红黑色的香肠,被口水染得晶亮,眼前的画面色情、糜艳却又莫名的高贵。 不知怎的,联想到了神话故事里住在月亮上的嫦娥,如此清冷典雅、高高在上的仙女也会为感情所困,为情爱跌落神坛,更何况他一个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凡人。 女人温软的舌头正裹着鸡巴吮吸,她很青涩笨拙,齿尖时不时会磕到他那脆弱又坚硬的分身,但陈然非常庆幸并享受这样的青涩,从尾椎骨到头皮都在发麻发涨,灵魂也飘飘然了,努力抑制再向她喉间深入的冲动。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像有一颗老旧的迪斯科灯球在头顶闪烁,光影交错,世界也像梁初夏的口腔一样是温热的,在温柔地晃动,在上下律动,导致他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已经习惯梦到梁初夏的日子,也有过那种17岁的少女被他压在身下,泪眼婆娑的梦。梦见过他在她的身体里喘息起伏,却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真实,更美丽,更梦幻。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快死了,是不是神窥见了他藏在心底已久的秘密,恶劣地拿这样的梦来取笑他。 陈然猛地坐直身体,把梁初夏从一边捞回怀里,捏着她的下巴,拼命地掠夺她口腔中的氧气。 梁初夏的红唇被他碾压地红肿而色情,怀里温热的触感是真实的,她回咬他的痛感也是真实的。她睁着湿漉漉的眸子,不满地嗔责:“你是狗吗,怎么老是喜欢咬我?” 陈然无辜地反问:“难道不是你一直在咬我么?” 梁听懂了,装模作样地拧了把他的脸,埋头在他的肩膀。陈然用侧脸拱着她的头,牙齿咬上她的肩头。 一个空了上半身,一个下半身凌乱,都不完整,但刚好互补。 陈然像哄小婴儿睡觉似的,搂着怀中的女人,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低声哼起了她上学时喜欢听的歌。 「与其被牵绊挟持 反目成仇都胜过 若无其事」 他望着车窗外的月色,在心底无声地问: 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得下? 你教我,教我怎么能放下? -- 28我们很合拍 一开始是陈然先提出要给梁初夏用嘴的。 暧昧分子不断发酵,男人的手掌霸道地扣着梁初夏的后脑,梁初夏的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后背,两人吻得情不自已,难舍难分。 像是有台机器抽干了车厢里的氧气,只有依靠着彼此,汲取对方嘴角的空气,他们才能安然无恙地存活下去。 陈然另一只手在梁的胸部和腰间循环往复,逐渐不安分地向下游离。灵活又无声无息地钻进睡裤,在浑圆绵软的臀瓣上揉捏了两把,试图褪去碍事的遮挡。 梁将他推开,拉开二人之间紧密的距离,满脸写着拒绝——她没办法做到刚重逢就直接进行到最后一步,也没办法刚和男友做完,转头再毫无保留地向陈然展示妩媚。 陈然当然可以理解她的扭捏,但还是把她两条腿拢到自己腿上,用力钳住,防止她趁机逃跑,揶揄道:“大矫情。就摸一会儿,让你舒服。” “不行。”梁直截了当地拒绝。 根据以往的经验得知,这些事一旦有了开始,就会朝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 陈然故意逗她,唇瓣上下摩挲着梁的鼻尖:“摸一会儿都不行?那用嘴,吃一会儿。” “好痒。”梁初夏别过脸。 陈然强行扳回,手里揉捏把玩着她的胸,宽阔的肩膀拢着她,顶着她的额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 “我给你用嘴。”梁初夏打断陈然的话,提出了这个解决方案。 作为博弈了数年的对手,对方的软肋在哪,她当然了如指掌。 她以为这么说,会换来对方兴奋惊喜的回馈。 哪知,陈然只是微微张开了唇,反而沉下声音反问:“你说什么?” 紧接着,一阵可怕的沉默突如其来,借着晦暗的光,梁注意到陈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要知道在以前,梁初夏连睁眼看他下体的勇气都没有,仿佛那根东西是什么可怕的猛虎野兽,仿佛他的裤裆是传说中骇人听闻的魔盒,无论再好奇也不能、不敢打开偷窥里面的风光。 陈然心情复杂,直勾勾地审视着梁。 回想起某次和秦宇哲视频,秦看似不经意地吐露:“梁初夏在床上也蛮乖的,我们很合拍。” 明明不想听,可那句话每个字眼每个笔画都被拆成一把把利器,直直地朝他身体每一处戳。 陈然从来不知道,那样简单的语句,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大到足够摧毁他活在这世界上的信念。 那句轻飘飘的陈述,转变成了沉重的乌云,盘旋在头顶,始终挥散不去。当时疫情严峻,航班停飞,以至于陈然的拳头迟到很久才挥到秦宇哲脸颊。 平时他努力不去想这些事,用游戏和工作填满时间的缝隙,维持表面的平静。 听到梁初夏的提议,就可以看到自己过去是多么愚蠢和怯懦——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所有的美好早就分崩离析。 所有人都随着时间的洪流往前走了,只有他被丢在回忆里了。 -- 29抑郁和梦游 无数个夜里,每当回忆有机可乘,陈然都会傻傻地问空气,问手机聊天框对面那个人,“他是你想要的吗?” 他会穿着睡衣到处游荡,醒来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吃药和运动,极力克制住伤害自己肉体的欲望。 那样他才能以一个正常人的模样去见她,假装若无其事地说,这些年我过得还行,不好不坏。用风轻云淡的语气掩盖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医生解释这种状态,镜子里的他是完全陌生的人,那不是梁初夏爱的模样——他不再自由、随心所欲。 刺痛感如影随形,吃饭会痛,行走会痛,连呼吸也痛。 大脑不停运转,梁初夏和母亲生前的笑声一直回荡在脑海中,从温柔平和变得尖锐,使他备受折磨。安眠药可以使这些声音暂时消失,但他知道没有用的。 他每天什么都不想做,但又不得不什么都做,他不能闲下来。 他漫无目的地行走,一直走到沙滩上,走进大海里。 他躺在沙发上,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着他下坠,有种声音在召唤他。 他站在悬崖边,想要平息一切,迈出脚步,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他和正常人一样惧怕死亡。 他最想见梁初夏一面,问问她,还有没有机会再送她回家。 …… 梁的话无疑就是一把冰冷锋利的手术刀,无情地剖开他的胸腔,将正在跳动的心脏血淋淋地生拉硬拽出来,嫌弃地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它本来就已经伤痕累累,现在更是面目全非、支离破碎。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劝慰陈然,同时也在引诱他,引诱他联想那些会令他嫉妒发狂的画面,引诱他将自己变成一个低俗吝啬的男人。 蛮乖的,是会乖乖迎合秦宇哲的意思吗? 是会像现在这样,不想用下面的嘴,主动提出用上面的嘴帮他解决吗? 陈然死死地掐紧手心,极力敛起脸上的慌张无措,强迫自己深呼吸,抑制想要把梁压倒的冲动。 他不想在重逢第一天,用性事惩罚她,用天然的体型优势强迫梁初夏屈服。 他的怨气只能冲秦宇哲发,而不是梁初夏。 尽管陈然隐隐发现梁初夏喜欢在性事上被“强迫”,她有些恋痛,接吻时享受被人扼住喉咙的快感,但并这不代表,他是真的要掐死她。 ——要把握好力道。 绝对不能再出一点差错。 陈然真的没办法想象,梁初夏是如何在别的男人面前展示她的美与脆弱。只要一想到她会在别人身下喘息,会被别人欺负到掉眼泪,心脏便会发出疼痛空洞的嘶吼。 他不该这样,也没权利问梁初夏。 几度吞咽唾液,陈然试图将问题咽回腹中,可嘴巴仍旧不听使唤地上下开合,最后还是将那个该死的问题问出了口:“梁初夏,你,习惯给他用嘴?” 声音有些哑,有点抖,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是「习惯」还是「喜欢」。 没等梁初夏回答,他便后悔了,急忙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算了,你当我没问。” 梁明白了沉默的由来,问:“吃醋,还是男人的占有欲?” 眼前人嘴角下撇,别过脸,小声嘟囔:“那还不是都一样。” 薄薄的眼皮下垂,纤长的睫毛一直颤,薄唇微抿,偏窄的下颚线紧绷。他那副吃醋的小模样太可爱,梁于心不忍,捧起陈然的脸,主动送上热吻:“我喜欢给他用嘴又如何,你还不是一样很喜欢亲?” 她心知要安慰他,但更想逗逗他。 陈然收紧怀抱,握住她的手压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他心脏沉重的跳动:“热知识——嘴巴不止可以用来吃饭和接吻,还可以用来骗人。” “求你骗骗我,好不好?” “你说你只有我,行不行?” 梁初夏笑着咬上小可爱的唇角:“啧啧,这谁啊,真可怜呀。” 紧接着她小声补充了句:“冷知识——梁初夏的嘴不会骗人,但可以用来吃鸡巴,只吃你的。”—— 陈然真是我写过最惨最成熟的男主了。 时默和薛子奇家庭美满,时默因为虞梨跟别的男生说话就会重拳出击。薛子奇那么好,还受不了严烟和别人接吻,非要出来捣乱。裴嘉言吃醋直接爆炒妹妹。 只有陈然,初恋被发小撬走了,抑郁症连伤害自己都不敢,怕吓到夏夏,坐在客厅里听他们欢爱。 好惨一男的。 所以我希望后期,当他说出,“我想让秦宇哲死”,做出某种“刑为”的时候,你们不要骂他心狠。 陈然因为第七章被别的女生挂脖子被某个读者追着骂渣,我替他解释下,按照时间线,那时候他和梁初夏不熟,他本身就因为被寄养在别人家有点抑郁,没人疼没人管的,又是小混混一个,所以他不希望、也不愿意看到梁初夏这样的乖乖女去招惹他。 他们就是两条平行线,不该有交集。 直到在楼道里那次才确认,梁初夏跟他想象中不同,没把她吓跑。这也是我为什么写男主是“假浪子”人设。 那次是他们感情变化的开始,所以写在前面了,反而弄巧成拙了。 之前一直没解释,是因为我想,既然不喜欢男主估计都不会再往下看了,没想到她还买了付费章节…… 这本文数据真的是我有史以来写的最差的,但却是我最喜欢的一对。 算是我一次新的尝试吧,事实证明确实失败了。 大概是读者觉得这叁个人物都不讨喜,男二阴阳怪气尖酸刻薄,男女主贱男渣女,我知道读者不可能跟我感同身受,能像我一样了解这些人物,但陈然绝对不是渣男。我现在终于把他的病写出来了,我能替他解释了,快憋死我了。 -- 30射在她胸前(微H) 陈然给了梁初夏犹疑的机会,她却没有抓住。 等男人飞速褪去了裤子,将那根深粉色、标志如同成人玩具般的勃起展示在她眼前,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梁初夏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直面男人雄赳赳的性器,她浑身发烫,喉头干涩,隐隐有些兴奋。 陈然抓住她的手,阳具像有了自我意识,顺其自然地朝她手心里钻,带着灼热的温度。肉茎上盘绕暴起的青筋,如砂纸般细细磨砺着柔软的掌心。 被体温烧得迷离,梁初夏缓慢地上下套弄着肉棒,清晰地聆听到,随着她的手部律动,陈然的呼吸愈发沉重。 她亦不停地深呼吸,在狭小的驾驶座调整姿势,半趴在男人腿间,含住肉身硕大的顶端。 嘴巴和性器连接的瞬间,如同触碰了某样开关,男女齐齐发出一声喟叹。 梁初夏被口腔中惊人的温度烫到,迅速将粗长吐出,抬眼望向陈然,表现出了退缩。 陈然挑眉,笑着回望她,双手拉起她的手腕,挺着胯向她靠近。 “陈然,我可能不行。” “你可以的,你行。” “我真的不行。” “舔一下,”陈然指着肉身,“舔一下这里就放过你。” 梁初夏不会信他的鬼话,可还是向男人的下体靠近了。 陈然手握着性器,在她凑上来时,用灼热的性器反复顶她的唇瓣、戳唇角。接着又在微微发痛的唇上闷闷地抽打了几下。 梁出声制止:“别闹了。”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炙热的肉身,舌苔滑过肉茎,打算敷衍了事后就撤退。 对方预判了她的行为,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将粗长挺入口中,柔声诱哄加威胁:“吃一会儿。不然,换我在上面。” “但是我在上面的话,你可能就没那么好受了。” 梁初夏抬眼白了陈然一眼,他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以为会看到陈然因情动而扭曲的眉眼,结果却大失所望,男人面容保持着以往的清隽,依然矜贵慵懒。 梁初夏用舌头推拒着口中的鸡巴向外送,圆润硕大的性器抵挡着攻势,向前侵略。 有来有回。 他们是契合的,也是对弈的双方。 梁的指甲深深嵌入陈然的大腿,发泄她的不满,同时也暗藏对自己的不满——为什么用嘴吃他的性器,她反而下身发痒,忍不住想要夹紧双腿,又怕眼前的男人看出她的异样。 等陈然心疼她,将性器从她嘴中抽出,呼吸到新鲜空气后,梁初夏欲盖弥彰地协商:“你快点射好不好?” “好。”陈然爽快答应。 “别射我嘴里。” “好。” “别按我的头。” “行,你自己舔。” 对视一笑,假模假式的默契增加了,其实彼此心知肚明,这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陈然拢起女人的黑色长发,用目光肆无忌惮地欣赏眼前的美景,全身血液疯狂翻涌,肺部恍如熔炉,被灼热的火焰燃烧着,感觉到呼吸满到从鼻腔和口腔中溢了出来,身体几近融化。 女人蜷着娇小柔软的身躯跪趴在他腿间,柳腰轻荡,睁着水润通红的眸子,我见犹怜地望着他。 那张水光湿润的红唇,裹着粗长坚硬的肉棒,有缓有急地前后吞吐着。 随着梁初夏白皙如水般身体的律动和挤压,娇嫩的双乳荡漾起波澜,形成一道独特的海岸线,像是造物主精心打造的梦幻乐园,绚烂夺目。 双手不受控地向下,黑色发丝滑落在肩颈,粉颈朱唇墨发,美得像一副出自名家之手的古典画。 陈然边揉着梁的乳,拨弄着女人充血硬挺的乳尖,配合她的频率,上下挺胯律动:“夏夏,再深点好不好?” 没等梁初夏拒绝,他抓住她的手,粗长直直地挺进她的喉咙,尽情享受那一寸温暖。 女人含糊地呜咽了一声,眼底浮出一层薄薄的水雾,从脸颊到脖颈泛起了大片的绯红,艳丽又旖旎。 月如水,隔着车窗洒进来一滩银光,车后座的玫瑰浸在一团粉色光晕中,空气中还残留着冰淇淋淡淡的甜味。 陈然无意在性事上惩罚她、征服她。只是坦诚面对自己的欲望,他的性器只会为梁初夏勃起,坚硬,像心脏一样蠢蠢欲动。 目光交汇的瞬间,他说不出到底是身体上的感觉更刺激,还是心理上快感更强烈。 他很享受——享受梁初夏这样的表情,喜欢在这种事上欺负她,看她泪眼朦胧,眼神迷离的娇滴滴的女人模样。 梁初夏亦从陈然眼底看到了波涛汹涌的欲望,借机把阳具吐出,像舔舐化掉的甜筒,贪心地从肉茎的底部舔到顶端,不舍得浪费一丝甜蜜,再次将它含到口腔中。 这一套动作下来,陈然几乎失守,用眼神无声询问梁初夏行不行。 梁微微颔首。 得到她的回应,陈然扣着她的后脑,反复挺动胯部,抽插了数百回,快感逐渐清晰明了,曙光就在眼前。 他迅速挺身,用龟头戳着她的乳尖,配合手部动作,将星星点点的白色液体点缀在粉色的果子上。 -- 31第一次摸胸(上) 梁初夏第一次被陈然摸胸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冬夜。 当时他们恋爱已有叁个月之久,陈然每次吻她都极力克制着欲望,不敢将下身和她靠得太近。 埋头在她的肩膀上,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拱起脊背,喘息着说真要命,认真掰着手指算梁初夏还要多久才满十八岁。 那时候他手机APP里搜索最多的关键词条是「十八岁前性行为会不会对女生身体发育有影响」 取代了之前搜索最多的「怎么自杀才省事」 在一片破碎荒凉的沙漠中,濒死的旅客终于找到了清凉的水源。 陈然嘴里笑着打趣:“宝宝,你这身高和胸已经超越全国百分之95的女生了,够你骄傲的了。胸太大,每天挺着也挺累的。” 身体却老老实实地跟梁初夏拉开距离。 意义完全相反的口嫌体正直。 ——他想要她,但是更想和她有个未来。 那时候太稚嫩,总以为只要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就等于有以后。 陈然喜欢用手指拨弄着梁初夏被蹂躏肿起的唇瓣,说她眸光水润的模样好色情,好勾人,但凡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招架不住。 梁初夏会笑着挥开他的手:“你算个狗屁男人,毛都没长齐。” 少年急得跳脚,恨不得当场脱下裤子证明自己发育良好:“谁说的?你要不要看看?” 和梁初夏恋爱后,陈然从这段感情中获得了某种神秘的能量,有了渴望,有了活力,有了责任和属于那个年纪该有的不正经与软弱。 两个人正处在浓情蜜意的热恋期,陈然如此动情,梁初夏亦不可能毫无感觉,但她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渴望,让陈然更靠近她一点。 她虽未谈过恋爱,但从周边同学口中多少有听说过,谁和谁去开房了。高中男生正是精力旺盛的时期,一旦突破那条界限,便会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陈然的十七岁生日。 他和身边那一众朋友照惯例去KTV聚会,他说想和梁初夏单独过,一群大老爷们待在一起有什么可玩的。再说,他们其中很多人早已偷尝过禁果,只有他一个老处男,孤家寡人的,不惹人疼。 梁压根不接招,对他装可怜的模样熟视无睹,表示他们俩每天放学都有机会腻在一起,生日还是和朋友们一起过比较好。 结果,生日当天,陈然破天荒地要请全班同学聚会,命令手下那群小弟去游说那些好学生来参加,实在不行就动用钞能力,给他们发红包,强迫他们来参加。 小弟们齐齐不解:“然哥,你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啊?” 陈然看着教室第叁排那个人纤瘦的背影,自嘲:“可不是么,有钱骚得了。” 当年梁初夏的零花钱却很少,已经烦恼多日,该为陈然准备什么生日礼物。陈然温柔体谅,表示能和她恋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不必费心准备。 就这样,梁初夏混在好学生中,以被金钱诱惑的身份参加了陈然的生日聚会。 许是因为有好孩子在场,那场聚会并未出现什么大尺度的游戏,但大家仍起哄陈然和另一个追求他的女孩子拥抱接吻。 是有过那样热烈的女生追求陈然,每天想法设法在学校走廊或操场上堵住陈然的脚步,给他送水和早餐,在篮球场上为他欢呼,大胆地在众人面前表达爱意,放话迟早会征服他。 陈然用目光锁定梁初夏,虽已醉意朦胧,但仍认真地说:“我有女朋友。” 小弟们若有所思地点头,纷纷表示陈然最近确实很反常,每天一放学就寻不到他的踪迹。 他们都在猜他的女主角是谁,陈然只好打马虎眼:“她在江宁。” “啊,异地恋啊。那再多一个嫂子也不是不行。” “滚蛋,我是那种人么。” 聚会进行到一半,主角却不见了。 众人只当陈然是不胜酒力,去卫生间吐了。 -- 32第一次摸胸(下)(微微H) 陈然将梁初夏带到提前预定好的另外的包间,将她抵在门后,掐着她的后颈,吻得火热激烈,低声哀求她伸出舌头。 平日里不敢靠近她的下身,也在那时严丝合缝地贴着她的下腹部。 醉人的酒精助长性欲,或是壮了怂人胆——陈然将怀中女孩搂得紧紧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宝宝,摸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彩色的光束在墙上跳跃,在眼皮里摇曳。空气中混杂着醉人的酒精和清甜的柑橘香气。薄薄的门板抵御不了门外各色路人行走时发出的哒哒声响和暧昧的调侃。 屋内的少男少女喘得不行,少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梁初夏,漆黑的瞳孔里是欲望和忍耐在打架。 他浑身滚烫,下颌和脖颈的连接处泛着一大片潮红,灼热的体温差点将她烫伤,烧红的脸颊像对梁初夏过了敏、犯了病。 梁整个人被他用腿钉在门板上,无处可逃,只能垂下眼帘躲避他的审视,心跳得奇快。 陈然加大掐她后颈的力道,铆足了劲吻她的唇,又凶又狠,把口腔中的津液全部吞吃入腹,咬着她的唇说她好甜美,强迫她睁开双眼和他对视。 不得不说,那样霸道强势的陈然,梁初夏也很喜欢——在睡前编排的小剧场里,是幻想过被陈然强制爱的。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陈然很会拿捏恋爱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就放她自由一会儿,太远了就把她拉回怀里揉揉搓搓,提醒她记得回家吃饭。 温柔不失霸道,霸道中饱含大男人才有的柔情。 陈然将梁的外套脱掉,扔到沙发上。同时拉开自己的外套拉链,把她紧紧裹在怀里。 弥漫在空气中的酒精麻痹了梁初夏的头脑,双腿发软,连脚趾都没了力气,只有靠在陈然滚烫的胸口才能保持站立。 陈然的手慢慢地、轻轻地钻进她的毛衣下摆,两个人因为他若有若无地触碰,不约而同地发出抽气声,梁在战栗,陈然的手同样在颤抖。 那触碰太轻了,似微弱的电流,不受控地上下蹿动,用温柔的力道唤醒了每根敏感的神经。 大手先是试探到少女背后的内衣边缘,用指尖拨弄了会儿内衣搭扣,最后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便放弃。 游离到前方来的时候,力道已经加重,手腕抵在梁初夏的圆润下方,硌得她胸骨发痛。 她握住陈然青筋凸起的手腕,柔声制止:“好痛。” 陈然却因为这声呢喃,气息加重,下身重重地在她身上冲撞了几下,堵住她的唇,禁止她再发出任何声音。 两条粉舌在空气中拧缠地那样用力,像本就生长在一起的连理枝。 陈然恶狠狠地咬向梁初夏的脖子,哑着嗓子说他真是快要疯了。 梁初夏也快要疯了,夹紧双腿,迎合着他的顶弄。 陈然意识到少女款腰的迎合,直接将手覆在梁细腻的乳上狠狠揉捏了几把,将满腔欲火通过手部动作发泄出来。 听见她细弱的呻吟,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让理智通通去见鬼吧。松开梁初夏,直接掀起她的毛衣,把头埋在高耸之间的乳沟,用牙齿重重地咬了两口松软的乳肉。 那口感奇妙难以言喻——像能溢出汁水的水蜜桃,又像Q弹爽口的果冻。 梁抱着他的头,手指插入少年柔软浓密的发丝中,垂眼看到他那副有些狰狞,有些扭曲,被情欲支配的脸颊,明显能感觉到双腿里涌出一股暖流。 快感来得太强烈,她招架不住,泪水迅速从眼底蔓延开来,化成激流在身体各处辗转冲撞,潮湿了腿缝。 梁初夏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身体上的渴望,直面生理需求,原来情欲能饱含如此巨大的能量。 眼前人能让她失控,亦能让她痛快。 少年粗糙的舌苔滑过乳头下方敏感而细腻的肌肤,嘬起软肉,吸出一个个深紫色的吻痕,而后,品尝着成熟饱满且甜美的樱桃,他吃的那样沉浸,动情。 另一只手从胸部移开,陈然把梁初夏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像是在用行为无声地安抚她别怕。 ——别怕,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你会想要我,就像我想要你一样。 这些都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因为我爱你,你也在爱着我。 -- 33你太恋旧了 翌日一早,梁初夏是被院子里的争执声吵醒的,秦宇哲正坐在电脑前画图。 梁躺在床上,凝神望着秦宇哲忙碌且小心翼翼的背影,拿起咖啡杯小心放下、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的动作。 仿佛又看到了过去。 高叁那年,她和秦宇哲坐同桌,他在面对她时,也是这样小心,好像她是什么轻盈的氧气,稍微大点声,口中呼出的二氧化碳就会把她取代,将她吹散。 她提醒秦宇哲:“你不用这样。说话讲题也好,打扫卫生倒垃圾也是,这些我都可以承受。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帮我补习功课。” 每次轮到他们这组打扫卫生,秦总是给她买杯奶茶,让她坐在一旁歇着,自己一个人负责整间教室。 这样的体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所以那杯奶茶,向来都是从刚刚好的温热放到失去最佳赏味期限,再被秦宇哲原封不动地扔到垃圾箱。 他从不气馁,也从不问她,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口味。 秦宇哲可以凭借竞赛名额保送A大却放弃了。某天,他突然提及拒绝保送的原因,是打算将来去江宁市发展。 当他提起江宁这座城市时,梁初夏瞬间破防,差点哭出来。 察觉到她的异样,一向沉稳自持的一八几的大学霸,竟然慌张无措起来:“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和那些老掉牙的借口一样,梁初夏喃喃:“没有,风吹进眼睛里了。” 可是那风,已经在她的人生剧场中谢幕了。 那次是秦宇哲第一次靠近梁初夏,他的鼻息拂过睫毛,梁在他身上闻到了一缕似曾相识的柑橘味。 他轻声问:“好点了么?” 在那一瞬,梁初夏慌了神,乱了心跳,仿佛经历时空交错,看到了距离千里之外的少年雀跃又羞涩地问:“梁初夏,要不要和我恋爱?” 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秦宇哲那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梁初夏的确闻所未闻。也许雄性生物在察觉到威胁时,就是会像仙人掌一样竖起全身的尖刺,捍卫他们脆弱的内心。 也许她从来都不懂秦宇哲,这些年,也没有真正试过去了解他。 秦宇哲回头,见梁初夏醒来,起身拉开窗帘,阳光透窗,抖落下一小片尘埃。 他走到床边探身摸了摸她额头:“你睡了好久,昨天累坏了吧。” 愧疚感油然而生,梁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躲在被子里闷闷地嗯了声。 秦坐到床边,把梁从被子里抱出来,轻啄她的唇角:“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吃了东西还怎么睡得着?” 梁没听到秦宇哲的回复,抬眼发现他的视线已经下落到她的睡衣领口,她垂眸,心跳倏地加速了——那里少了一颗纽扣。 ——被陈然扯掉的纽扣。 昨晚回来时已经太晚了,一是怕发出声响吵醒秦;二是她当时已经困到发懵,是陈然把她背回来的,早就忘了纽扣被扯掉的事了。 秦直直地盯着梁初夏那片袒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伸出手帮她整理好凌乱的领口,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抚摸着那块缺失了纽扣的布料,笑容酸涩:“这里少了一颗扣子,昨天还在的。” 梁初夏屏住呼吸,大脑飞速运转——分手和解释的话各自衡在天平两端,上下不停摇摆,她不知该如何抉择。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睡觉那么不老实?”见她始终保持沉默,秦宇哲给她找了个借口,“换一件吧,试试看我给你买的。你这样也没办法出去,叶思雨在外面。” “陈然也在。”他重点强调。 秦宇哲从衣柜里将他给梁初夏新买的睡衣拿出来,回到床边,高大的阴影覆下来,将梁初夏完全笼罩在其中,极具压迫感。 比起厉声质问,这种平静深沉的审视更让梁初夏惶恐,像被野兽咬住了喉管,只要稍加反抗,他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撕碎。 秦全程盯着她将身上的旧衣服换下来,伸手示意梁将换下来的衣物交给他。 他背过身去,慢而深地一嗅,果然不出所料地闻到了烟草味和淡淡的柑橘香气。 一切都在按计划发展,比想象中更快。 但事情发展过于迅速——这样下去,他会输。 秦宇哲已经窥见梁初夏内心的天平偏向了何方,他用六年的时间,反而证明了那两人有多难舍难分,自己倒像个笑话。 他直接将手中的衣物扔进垃圾桶,发现自己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了。 秦回头看向梁初夏,眼神锐利,唇角挂着淡漠的笑:“这件我扔了。你就是太恋旧了,但它真的配不上你。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 34你个男小三(上) 初冬的太阳比平日多了些寒意,正冷眼看着院子里的男女。 陈然黑色短发凌乱在头顶,眼下一片恹恹的乌青。身着纯白色短T和灰色运动裤,单薄宽松的短袖被宽肩撑成平直的形状,手臂线条硬实流畅,更显雄性的野性和慵懒。 梁初夏假装不经意地朝着男人鼓囊囊的裆部扫了几眼。 回想起昨晚,陈然挺着硕大的性器往她嘴里送的画面,以及被他扯掉的衣扣,又羞又气。 叶思雨也是一副居家打扮,宽松的婴儿蓝卫衣加纯白色睡裤,那样浅嫩的颜色恐怕只有她才能很好的驾驭。 俊男美女站在一块,尽管是剑拔弩张的场景,也异常养眼。 他们一大早在争执的主题是吃叶思雨做的欧包,还是出去买早餐吃。 陈然不理解叶思雨为何强行喂屎给大家吃,她做的是究竟是欧包还是难以下咽的石头,自己做饭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没点AC数吗。 叶思雨毫不在意他的诋毁,热烈安利:“你怎么不信呢,这次真的做得特别好。” 陈然:“大姐,多少年了,你每次都说特别好。你当我是眼瞎啊?这黑糊糊硬邦邦的一坨,和「特别好」有什么关系?狗都嫌的程度好吧?” “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狗样子吧然哥。”叶思雨毫不留情地回怼。 双方僵持不下,直到看到梁初夏从客厅内走出来,叶思雨果断放弃攻略对象,迎上去,挽起梁初夏的胳膊:“夏夏,我做了早餐,等会一起吃吧?真的特别好,绝了。” 陈然两步并一步跨到她们面前,将叶思雨的手扯开,把梁初夏护到自己身后,仿佛叶思雨是可怕的妖魔鬼怪,是致命的细菌病毒:“撒开,你洗手了吗?” “我不,你凭什么不让我碰她?” 于是两只小学鸡争吵的话题又变成了「为什么我不能碰夏夏,她是你的人吗。」 结束话题是由于秦宇哲的出现,他把梁初夏从二人手中救下:“你们闹归闹,先让我老婆去洗漱行不行?” 叶思雨看热闹不嫌事大,冲着陈然嚷嚷:“瞧,夏夏的正宫出现了,你以什么身份护食啊,你个小妾,你个第叁者。” 霎时间,陈然炸起全身的毛发,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十分暴躁地揉了把后脑。瞪着双眼,半张着唇看着叶思雨,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 他努力敛起怒意,转身头也不回离开院子,丢下一句:“老子愿意给她当小叁,你管得着吗?” * 陈然出去了很久,是拎着早餐回来的。除了传统的豆浆油条之外,他还买了些别的——江宁出名的虾仁水煎包和糯米糖糕、梅花糕之类的。 叶思雨望着他手里的打包袋,诧异地问:“大清早的,你怎么有耐心去买这些东西,这得排多长的队啊?” 陈然冷冷地撇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径直走向梁身边,温柔提醒:“一起去厨房拿碗筷,吃饭了。” 追随陈然的脚步进了厨房,梁初夏观察四周的环境,确认秦宇哲和叶思雨没跟来。站在他身后,明知故问:“这些是给谁买的?” 陈然转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了。 又看了一眼,招手喊她靠近点。 当她靠近后,吻如期降落,细细品尝过双方口腔相同的牙膏味道后,两人脸上浮现弧度相同的、心满意足的笑。 陈然探身平视着她的眼眸,轻轻咬了口她的唇,松开,又咬了一口,说:“以后想亲就直说,别搞那套假模假式的。在我面前,你还差点火候。” -- 35你个男小三(下) 梁初夏仰着脸,眯起眼眸,脸上的讨好显而易见,像只懒懒的橘猫傻笑着,顺势搂住陈然的腰:“你生气了?” 她是指叶思雨说陈然是小叁的事,他离开家时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陈然明白梁初夏有意哄他。扬起下颚,傲娇地冷哼了声:“没有,身为小叁是没有资格生气的。” 说完自己都有点想笑,被自己这幅恋爱脑的蠢样子恶心到了。 刚才拎着早餐回来,手上沾了油渍,故而陈然张开双臂,不敢回抱梁。 她身上有着和他相同的洗衣液的味道,还多了一缕秦宇哲的香水味。 今天她刚从房间出来时,陈然便注意到她换了睡衣,黑色的套装点缀着可爱的白色狗头,来自国内某个刚兴起的居家品牌。 这不是梁初夏以往的风格,她的取向虽然是这样甜美可爱的款式,但更喜欢柔软的纯棉质地。身上这件套装是真丝质地。 况且,大几千的价位也不符合梁初夏节俭的消费观,她不是一个注重物欲的人。 之所以那么清楚,是因为这套家居服,以及其它几套,统统是陈然开车载着秦宇哲,他们一起去商场买的。秦宇哲连借口都懒得想,还是那句,“我的车送修了,夏夏要来了,我想去给她挑几件必需品,你要不要一起?” 秦知道陈然不会拒绝,只要是关于梁初夏的事,大到工作,小到牙刷拖鞋,陈然都没办法拒绝。 包括去高铁站接梁初夏也是。 他们心照不宣,秦那车坏得时机刚巧。就像他们同时默契地说,梁初夏脚上的拖鞋是商场搞活动赠送的。 其实是陈然专门为她选的。 他和秦宇哲在商场的女装部,为他的前任、秦宇哲的现任,挑选各自心中更适合梁初夏的睡衣。 秦宇哲笑着将陈然挑选的款式也买下了,说:“夏夏一定会喜欢。” 陈然嘴硬着说那肯定,秦的眼光本就不如他。其实当时手心隐隐渗出了点汗,六年了,陈然不知道她现在口味变了吗,是否还嗜甜,是否还喜欢六年前喜欢的东西。 想到这,陈然心底又酸又疼——酸是羡慕嫉妒,秦有身份和资格光明正大地装点梁初夏的美。 疼,是因为怀中女人那么纤瘦柔软易碎,他却没办法很好的保护她,令她卷入了自己和秦宇哲的战争中。 也许表面看起来,梁初夏很幸福,男友温柔细心妥帖,不会在经济层面吝啬,事事为她着想,亲力亲为。按照国人的标准,男朋友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合格。 陈然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梁妈用那副教导主任的语气,强迫梁初夏妥协,拿梁爸举例:“秦宇哲能为你做到这地步,就知足吧你。” 但用心对待过的人会懂,这种爱是浮于表面的。他不知道秦在这段感情中到底付出了几分真心,又有多少虚情假意,欺瞒利用。 陈然发过几次匿名邮件短信提醒梁初夏,提防着点秦宇哲,玩可以,但不要太认真。 他不太确定梁是否能看到,可只能用这样笨拙的方式。 秦和梁在一起四年,他和梁初夏只有半年。这样的时差让陈然对自己没信心,对过去的青春年少没有信心。 再者,他也得利用秦,把梁初夏带回身边。他得忍,得等,得拿出证据,用事实说话。 陈然将口中的酸涩咽回腹中,吻了吻梁的头顶,温柔提醒怀中拱来拱去的女人:“行了,大清早的,别撒娇了,硬了。” -- 36破碎的月亮(女配视角) 脚步顿在门口,叶思雨飞速躲到墙边,为自己无意间撞见的画面感到震惊。 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精准。 当梁初夏在陈家院子里出现的那一秒。当她问起梁初夏是谁,注意到陈然抿起的唇。当秦宇哲说那是我女朋友,陈然侧过的脸。叶思雨就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 不然,出于什么原因,会让陈然在看见秦宇哲牵着梁初夏的手进浴室后,捏起了拳头又缓缓松开呢。 可再多的猜测和想象,都比不上亲眼目睹时带来的冲击力——陈然半张着手臂,身体和梁初夏贴得紧紧的,任由梁初夏在他怀中拱来拱去撒着娇。 那是他这些年不许任何人靠近的距离。 叶思雨从未见过那样的陈然——柔软的、破碎的、温柔的、无措的。 一个完全陌生的陈然。 一点儿不像那个混不吝,一拳打俩,狠厉淡漠又病态的陈然。 不对,若是细细回想,这其中,陈然无助的模样她是见过的。 那要追溯到陈然的童年,他母亲去世那年。 陈然抖着瘦小的肩膀,隐在医院楼道拐角里,阴影如深渊一样将他吞噬,只能听见他低低的啜泣,和命运无情地将他唯一的保护伞咬得七零八碎的声音。 他趴在病床边,跪在医院的走廊里。拉着医生的白色衣袍,通红的双眼,颤抖的手。诚心祈祷有神明的存在,乞求他能多看他一眼,可怜他一秒,不要把母亲带走。 他跪在灵堂前,在一群黑色衣衫中穿着醒目的白色麻布孝服。那丧服那么不舍身,以至于令所有人都在唏嘘这孩子还那么小。 叶思雨探出身去,又偷偷看了一眼厨房内的男女——她太迷恋陈然那样缱绻眼神了。 陈然垂眸静静望着怀中的女人,安静地盯着梁初夏的头顶,眼底是多到溢出来的贪恋与不舍。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和过去生人勿进的疏离模样迥然不同。 如果说以前的陈然是猛虎,是蛰伏在黑暗中龇牙咧嘴的猛兽。 那在梁初夏眼前的陈然,无非就是一只想邀宠,渴望关怀的幼犬。它有幼齿,但过于稚嫩,只会傻傻地用齿尖轻轻啃噬着主人,笨拙地表达爱意——再多看看我,爱我吧。 叶思雨看到梁初夏抬起下颚冲他笑,陈然跟着弯起唇角,接着俯身吻了吻梁初夏的唇。 看到陈然抬手想回抱梁初夏,最终又克制地放下。 所以,平日里那些直男般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因为不在意。他会为了心上人弯起脊背,他也会怕抱不紧她。 她在陈然脸上看到了她从小想要的、渴望已久的宠溺和珍惜——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有点想哭。 在记忆里,陈然有多久没笑过了,上次扯动唇角是什么时候? 在她面前陈然似乎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在国外时,叶思雨求父母来看她,那样她才能借机喊陈然来家里吃饭。不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开沉默的盒子。 每天每天她臭不要脸地贴上去,讲各种蹩脚的段子逗陈然开心,最后只会换来一句不耐烦的「你好吵」。 她恼羞成怒,大口破骂陈然给脸不要脸,却望着他的背影,偷偷红了眼眶——我到底是哪里不好? 他们是青梅竹马,所有人都默认他们应该在一起。他们有不为人知的过去,从出生就在一起,有培养爱情的时间和氛围。 大家对浪漫爱情的期许之一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迈入婚姻的殿堂。 她的父母把陈然当做女婿一样对待,这幢婚事陈父也心照不宣。包括那些网友,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没有人说他们不般配,没有人说他们不应该在一起。 可陈然就是不识抬举。 不是没有遇到过更好的,但在那些金发碧眼的男人中,陈然那张忧郁狠厉的侧颜,格外引她注目。 他们怎么比得上陈然?无人像他,保护她的童年,点缀她的青春,拿捏她的情绪。 高中时,叶思雨曾像这样闯入陈然的房间,撞见他拿着手机,额角青筋凸起,右手上下撸动,发出压抑的闷哼。 那次,她确定了陈然是有生理需求的,是有欲望的。 可在国外时,当她无数次穿着单薄的衣裳贴近他,最后只会换来一件厚重的外套和一句清晰明了的,“叶思雨,如果不是叔叔阿姨,我和你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她跟踪他,知道他病了,知道他在看心理医生,知道他不顾性命跟外国佬在山崖飙车的原因。 于是有了安慰自己的理由——他不是对我没有欲望,他只是病了。 叶思雨一直以为陈然的病,是因为母亲去世,是因为前些年被寄养在秦宇哲家的缘故,毕竟那是别人的父母,就算给予再多的关爱,始终也无法取代亲生父母,无法弥补原生家庭的创伤。 小时候的陈然,是他们这群孩子中挨打最多的。陈爸酗酒且暴戾,经常把陈然打得半死。这条小巷,乃至整个圈子人尽皆知。 大家提起陈父的怪脾气频频摇头。 开始大家会劝陈父,后来劝陈然: “你别惹他。 你别反抗。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犟。” 她看到陈然孤身一人走进大海里,下个浪潮袭来,狼狈压抑地嘶吼藏在浪花中,拍打到岸边,变成雪白透明的泡沫,消失在海岸线上。 每次华人聚会,将自己隔绝在角落里的人是他,烟酒都来的人是他。孤寂包裹着他。 他不许任何人靠近,也不许叶思雨送他回家。 她跟在他身后,踩着他摇摇晃晃的影子。 陈然抬头望着月亮,问,嫦娥一个人在月亮上会不会冷。 她跑上前去,望着他的双眼认真回答,不会呀,嫦娥有吴刚呢,还有月兔呢,不是吗。 她看到月光碎在陈然的眼睛里,化成一滩银色的池水。他笑着说是啊,是啊。她不孤单就好了。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记忆中正在自渎的陈然,是不是正在和梁初夏视频? 是不是自己太爱了,所以强行无视了闷哼声之前的那句「宝宝,我好想你」,强行无视了那年寒假,陈然的笑容变得格外多了。 犹记得那年大年初二陈然就离开江宁了,像是赶着去见什么人。 现在她都懂了。那些颤抖,那些欲望,以及那轮孤单破碎的月亮。 -- 37直接喂她呗 四个人在餐桌上寂静无声。叶思雨用筷子夹起一根金灿酥脆的小油条,狗腿子般讨好道:“这谁买的早餐呀,真会买,真香。” 这似曾相识的语气让梁初夏的心咯噔一下,忆起昨晚陈然哄她吃冰淇淋的样子,“这谁买的冰淇淋啊,这么会买。”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果然会越来越像。 无人回应叶思雨,空气依旧死寂。 她也不气馁,继续用夸张的语气感慨:“哎呀,人家不愧是专门干这个的哈!真好吃,我中国胃就该吃中式早餐。” 被讨好的主人公置若罔闻,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拿起一颗水煮蛋在桌上滚了几滚,剥开,分成两半,把蛋白和蛋黄分离,囫囵吞入蛋黄,将蛋白递到梁初夏面前,微扬下巴:“嗯?”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惊呆了众人。 秦宇哲最先反应过来,轻蔑一笑:“陈然,我还没死。” 叶思雨呆呆地望着陈然手中的蛋白,嘴角撇了下去,用和刚刚截然相反的、低落的语气说:“你从来都不吃蛋黄的,你说蛋黄很腥很噎。” 于是愣怔的人变成了梁初夏。 恋爱时,她一向把不喜欢吃的东西丢给陈然,这是她任性在意的点,不吃会浪费,所以陈然代替了垃圾桶的位置,但他从来都没说过那些东西他不喜欢吃,无条件地接受她给的一切。 她心情复杂,从陈然手中接过蛋白,轻声说了声谢谢。 陈然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又去拆梅花糕的包装纸,小心吹了两口,确认不烫了之后,再次递到梁初夏面前:“再尝尝这个,甜糯的口感,你会喜欢的。” 他冲秦宇哲扬了扬唇角,像是因为梁没有拒绝他递出去的东西,受到了鼓励,愈发嚣张起来:“有些事,不用等你死了才能做。” 秦宇哲无声嗤笑:“你倒是也不嫌自己口水恶心。” “我为什么要嫌?夏夏都不嫌弃。” …… 疯了,真是疯了。 梁初夏脑海中自动响起某个东北男明星的语调: “你直接告诉他们得了呗。” “你直接喂我吃了得了呗。” 这次,她不敢再接陈然手中的食物,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准再挑事了。 陈然从鼻尖内发出一声微不可闻地冷哼,将梅花糕塞到自己嘴里,委屈又茶里茶气开口:“夏夏,为什么你只瞪我?都是你男朋友不好,我把好吃的都让给你吃,有什么不对?他真小气。” 梁初夏被恶心到了,有点想破罐子破摔了。他们一直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叁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样下去日子还怎么过:“你们确定以后都要这样说话吗?要不你俩打一架吧,打完了,就学会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 话落,梁注意到两个男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秦宇哲张了张唇,最终什么都没说。 一旁的叶思雨神色犹豫,拼命往嘴巴里塞着食物,梁初夏看着她那副欲言又止样子,试图用食物把嘴巴堵住的神态,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问:“什么时候打的?” 还是沉默。 秦宇哲有意岔开话题,递给叶思雨一个眼神:“你等会儿有安排吗?能不能麻烦你带夏夏去周边逛逛,给她再添点东西。我和陈然要去上班了。” 叶思雨点点头应好。 梁初夏趁另外两个人不注意的时候,又瞪了一眼陈然——不用想,先动手的人肯定是他。秦宇哲不会那么自讨没趣,难道不就是因为他打不过陈然,才一直动嘴皮子嘲讽的么。 陈然接到梁的眼神后变了脸色,看了她几秒,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饱了。” …… 饭后,秦宇哲主动承担起收拾碗筷的劳动,梁初夏想帮忙,被他和叶思雨同时拦下。 叶思雨:“夏夏,这里交给我吧。你去问陈然借他的超跑车钥匙好不好?他那车超酷的,想想我开那车载着你这大美妞,啧,那画面,不得把男人都迷死啊。” 她僵硬地耸耸肩,挤出微笑,暗示梁初夏懂得——她已经把陈然惹毛了,不能再去碰一鼻子灰了。 梁初夏看了秦宇哲一眼,心里有点忐忑,她是想借着借车钥匙的名义去哄陈然,那小绿茶刚刚饭都没吃完,提前离场,肯定是因为她的眼神生气了,估计这会儿就在等她去哄呢。 秦宇哲微微一笑,表示:“那你去借吧,省得他俩再闹腾。” 梁去敲陈然的房门,对方打开门看到是她,直接将她拽入屋内,反锁房门。 厚重的窗帘将光源全部遮挡,屋内暗无天日,梁的眼睛尚未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来不及反抗,陈然便将她压在门后,上下其手起来。 他扼住她的下颚,用膝盖顶在梁的腿间,将她固定,在黑暗中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腰间,她去推陈然,他却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不许她再将手臂抵在两人之间。 五感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梁似乎能看到男人的目光沉了下去,她听到唇舌交缠的水声,和深深的吸气声,耳后一热,被热气侵略过的肌肤烧了起来,双腿又不受控地发软了。 吻落在她的脖颈间,还有下落的趋势,屋内暖气开得很足,两人身上的睡衣单薄,梁初夏不安地扭动着腰,应着抵在她腰间的硬物。 正当两人热火朝天之时,身后传来门把手松动的声响,叶思雨的声音从门板后传来:“陈然,大白天的,你锁门干什么?” -- 38希望你幸福(上) 梁初夏有些慌乱,陈然在黑暗中贴近,柔软的唇擦过她烧起来的耳廓,手在下方捏她的手心,示意她放松。 等几秒后,梁整理好凌乱的衣物,陈然打开房门,直接开怼:“我顺手锁个房门还得昭告天下啊,‘快来人呐我要锁门了’,你当这是城门?我割地赔款给你了是不是?” 陈然机关枪似的一顿疯狂输出,叶思雨怔愣在原地:“那么激动干什么,你在里面撸管啊?” 他无语凝噎。 而后叶思雨想挤进门来,陈然死死地守着房门:“有屁快放。” “夏夏呢,她没来找你吗?” “她找我干什么?” “借车钥匙啊。”叶思雨又试图想侵入房间。 陈然一把将她推了出去,嫌弃地松开手,自己随之站在门口:“你什么毛病,老想进我房间干什么?” “进你房间怎么了,你金屋藏娇了,还是杀人奸尸了,为什么不给进?”叶思雨又说,“你要是有那种想法,何必舍近求远,我可以牺牲一下美色。” 陈然用后脑勺表示拒绝,再次将房门反锁,叶思雨在门口喋喋不休、骂骂咧咧。秦宇哲从始至终都没出现,兴许对这两个人打闹的场面已经司空见惯。 经此一役,陈然想继续刚才的温存也再无可能。 在他再次俯身贴近梁初夏时,梁先在黑暗中踮起脚尖,用唇轻触他的下颚,小声说:“别闹了,等叶思雨走了,我得赶紧出去,不然秦宇哲也会发现的。” 陈然长臂一伸,将房间的灯打开,梁下意识抬手遮挡光亮,却被男人抢了先。 眼皮上的触感温热,耳边传来的审问却是冷漠:“你就那么在意他?” 梁回答说不在意。 光从指缝里一点点漏进来,等她完全适应了光亮,陈然撒开手,她清楚地看到他本来清隽的脸庞变得凌厉,审视她的眼神变得深沉,仿佛在酝酿着一场风暴,又被他强行压下。 那是梁初夏从未在陈然脸上见过的神色,危险的,压抑的,阴冷的。往日那副熟悉的慵懒自在已荡然无存。 男人幽深的眼,定在她脸上,气息逼近,似乎是想再次亲吻她。 梁迅速躲闪,而后看到他嘴角那抹自嘲的笑才意识到——陈然有意放缓了贴近她的速度,刻意观察她会作何反应。 “这是不在意吗?亲一下能耽误你几秒钟的时间?刚刚才餐桌上也是,凭什么你认为一定是我先动的手?” 梁初夏理性分析当下的情况,并问他确定要在此时此地讨论这个吗。 她继续解释:“还不是时候。最起码不是我刚到江宁的第二天,我和你中间隔了六年,六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陈然的嘴唇微微在发抖,用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脸上神色复杂。 一如昨晚,秦宇哲抱着梁从卧室里出来,她从陈然脸上觑见的那种表情,他坐在阴影里、坐在地板上,明明那么高大的人,彼时却显得那样孤单寂寥。 一如分手那年,他低声乞求:“梁初夏,不分手好不好,我改。” 一如分手那年,他故作冷漠:“梁初夏,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时隔多年,陈然又用那样的眼神望着她,轮廓清晰的喉结艰涩地滚动,连下颚与脖间的青筋都比平时明显了几分。 他背过身去,深深地吁了口气,像有满腔的不满等着发泄,又无处宣泄。 他说:“我根本没想让你现在做选择啊,是你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和躲闪的动作。” 陈然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热了起来,又在瞬间冷了下去,接着像被一台机器无情地抽干了。 他知道抑郁会放大所有的不安,让他没有安全感。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代表不了什么。他愿意相信自己梁初夏还是对他有感情的,不然不会在他昨晚发出冰淇淋的暗号后赴约。 已经等了六年了,已经忍了那么久了。 六年,稍微计算一下就知道有多少个日夜,而他却是掰着手指头,一秒一秒数着过来的。 隔着屏幕窥探了她六年,看过她对身边每个人笑的照片,甚至昨晚还听过她在秦宇哲身下呻吟的声音,为什么现在看见她冷静的表情,听见她理性地分析取舍,他瞬间就能破了防? 为什么梁初夏就有那样的超能力,用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刺痛他的心脏。 再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是梁初夏,她总是很清醒。 就算没有秦宇哲,也会有别人。 -- 39希望你幸福(下) 梁初夏望着陈然的背影,蓦然发现,这些年他变了很多。乍看他的身形变得高大沉稳,肩膀变得宽阔有力。若是细细探究,便会发现,在这样坚硬的外壳下,从内而外隐隐散发着一丝不和谐的、病态的、令人察觉不到的萎靡颓废。 记得偶然有次在书店里看到一本讲鳗鱼的书,很奇怪,像是受到命运的指引,那本不是梁初夏会感兴趣的题材。 她在那本书里看到了一段话,大概是说,人类的记忆具有欺骗性,脑海会总会自动美化过去,记住想要记住的场景,然而事实并不一定是那样。 是否陈然一直都是这样颓废的,只是她没有发现。是否恋爱时她只顾着自己的情绪,未曾真正在意过陈然? 这个念头不受控地浮了上来。 梁初夏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打算上前拥抱陈然的背影。 他蓦地开口,说话的声音多了分哑:“梁初夏,我真的很佩服你。” “佩服你在面对我的时候,总能保持理性。分手那年你也是这样,那时候你才多大?用轻飘飘一句,‘我们不合适’,就把我打发了。你总是很有想法,你说我的存在耽误你学习了。你先来招惹我,又不要我了。现在又以我发小的女朋友的身份重新出现。” “梁初夏,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还是你认为,我们之间就是一场过家家游戏,不足以放在心上?” “如果是玩游戏,现在这样不是更刺激么,在我身上投入几秒钟的时间你都不肯?” 从始至终,这些质问都是轻轻的,好似一团团薄雾,被风一吹就散了。 梁初夏做过很多那样的梦,陈然质问她的梦。 在梦里,陈然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一如既往地懒散随性,被众多朋友簇拥着。梁初夏站在街对面,远远地注视着他。 发现她身影的那一秒,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从川流不息的街道中,抓住落荒而逃的她,扼住她的手腕,攥紧她的手将她抵到巷子里,那条见证了他们相识相爱的巷子。 半明半暗的光束在巷子里忽闪,寂静的空气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陈然神色阴鸷,质问她怎么敢,怎么敢和秦宇哲恋爱。 在梦里,陈然怒视着她的脸,反反复复厉声质问:“梁初夏,对你来说,我算什么?” 人们都说梦和现实是截然相反的。 果然,在现实中,陈然连质问她,都不敢像在梦里那么大声。 梁初夏看不到陈然的表情,只听见他说:“我会想办法把叶思雨弄走,到时候你再出去吧。分手那年我太幼稚了,才会说出‘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这种气话,现在我不会说。但,如果你和秦宇哲在一起很开心,我会祝你幸福。” 陈然走到床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和一张银行卡,递给梁初夏:“这是我欠你的。” 梁只拿了车钥匙。 他认真说道:“如果现在再遇到17岁的梁初夏,我会对她说,别说你要自由,要学习,要工作。哪怕你要星星要月亮,要这世上所有的光都奔你而来,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 陈然直视着梁,牵起她的手,掰开她掐紧的手心,将卡强行塞到她手中。 梁初夏眼睑微垂,光照耀在她身上,反倒像她自身散发着光芒一样,陈然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那些细小的绒毛。 她和陈然记忆里模样一样,白皙柔软。 却也是清冷决绝的。 他想到昨天在高铁站,时隔六年再一次见到梁初夏,他连呼吸都停止了,所以不得不立刻转过身去,掩饰自己的无措。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拥抱她。 想到刚分手的时候,他们在学校走廊里擦身而过,像完全陌生的两个人。实际上,他们曾距离那么近,他听过梁初夏心脏发出的悸动的回响。 陈然静静地端详了梁初夏几秒,指尖痒痒的,想将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 想的心脏发痛。 最后只是转过身,张开手,盯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合上手掌。 和过去那些年一样,他以为他能抓住光,守护光。 最终却只能抓住一片虚无。 -- 40不让她流泪 陈然和秦宇哲坐在车内,目送两个姑娘开车远去。 五分钟后,秦宇哲看着驾驶座依旧如望妻石般的男人,又气又无奈:“行了,我看叶思雨开车挺靠谱的。” 如果不是叶思雨大喊大叫着拒绝,陈然恐怕直接跟着她们去商场了吧。 陈然回看他,神色复杂:“到底是你媳妇还是我媳妇?你能不能上点心?不是自己的人,就不知道心疼是吧。” 秦宇哲气极反笑:“陈然,梁初夏是坐车的那个,你心疼那个开车的,我那位是纯享受的,我有什么可心疼的?” 两个人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陈然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副驾驶的位置,眼看向别处,暴躁随意地敲了敲车窗:“你来开,昨晚我没睡好。” 想到梁初夏领口不翼而飞的纽扣,秦宇哲下车,找到陈然的目光,审视着他,明知故问:“昨晚做什么坏事了?” 陈然掀起眼皮,嘴角荡漾起波澜,一副你要是说这个话题我可就不困了的表情:“啊这,说来话长。做了个美梦,以至于现在还在回味。” “呵。” 那副表情有够欠。秦宇哲不禁捏紧了拳头。陈然迎着他怒视的目光逼近,像头斗牛恶狠狠地撞向他的肩头,与之擦身而过,说的话更惹人恼火:“送完老婆,上班去咯。” 上车之后肩头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对方下了狠手,秦宇哲便故意提起公司最近负责的商场的建筑设计。 按照常理,这种大型商场都有固定合作的建筑公司,他们这种小公司,能以小组的形式参与,负责其中一小部分设计,恐怕都不够格。 现在对方却将商场的设计项目全权交于他们,这全都依仗秦宇哲的父亲在其中牵线搭桥。 陈父早就放下狠话,不会支持陈然在国内做任何事,早就断了对他在经济上的支持。除非陈然听话,乖乖滚回国外去。 秦宇哲想用这种方式提醒陈然,没了他,陈然很难靠自己接到项目。公司不开张,别说想养梁初夏,利用人脉给她安排工作,恐怕连条宠物都养不起。 人脉都建立在金钱之上,若他没有利用价值,若他没有钱,若他不姓陈,谁会多看他一眼? 在利益方面,他们是共同体。他们牵绊着彼此,若是在此刻得罪了对方,谁都讨不到任何好处。 陈然显然听懂了他话中暗藏的胁迫,头倚在车窗上,阖上双眼:“你看着办吧。” * 诚如叶思雨所说,当她开着陈然那辆低调磨砂灰色超跑载着梁初夏,在每个拐角停车时,都赚足了男人的艳羡以及不怀好意的打量。 将车停好后,叶思雨绕到副驾驶位置,挽起梁的手臂,两人并肩而行,向商场电梯走去。 停车场的白炽灯有些老旧,光线忽明忽暗。叶思雨摘掉墨镜,对路人的目光嗤之以鼻:“男人这种生物可真没意思,虚荣狡猾,冠冕堂皇。要不是有陈然在,我肯定追求你这样的女孩子。” 梁微笑着予以回应:“其实我也是你二十万粉丝之一。” 听闻此事,叶思雨细眉挑起,下颚微抬,骄傲如高高在上的公主:“哼,我那么好看又那么善解人意,不喜欢我很难吧?” 说到这,她补充道:“所以,我就特别喜欢陈然,因为他对我爱答不理,我就喜欢不喜欢我的男人。” 梁初夏表示可以理解,陈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漠视一切的神态确实很勾人,让人想要有了解并征服的欲望。 就像读书的那些日子,学校里明明有那么多人追求梁,偏偏陈然是例外,仿佛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不去招惹她。 叶思雨点头如捣蒜,神若高山流水遇知音:“对对对,果然只有美女能心意相通。” 话题一转,叶思雨问:“你和秦宇哲是怎么认识的呀?秦宇哲也很优秀,长得帅又能力出众,关键是比那些普男稳重多了。” 梁如实作答,和秦宇哲是高中同学。高叁时,秦宇哲始终霸占周考第一,梁初夏的成绩下滑得厉害,所以梁妈拜托班主任,让他们两个坐同桌。秦宇哲帮了她许多,她才能如愿考上师范,如梁妈的愿。 叶思雨又问:“那你应该跟陈然也是同学吧?是谁追得谁呀?” 梁疑惑:“你是问,我和秦宇哲谁追得谁?” 崔侧过脸,平视着梁的眸子,笑容耐人寻味:“那当然了。怎么,中间还有别的故事?” 梁摇头。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吧——总觉得叶思雨不是在问她和秦宇哲的故事,而是拐弯抹角地打听她和陈然的往事。 她不想将那些细枝末节的「相爱旅程」讲给叶思雨听,对方却问得相当仔细。 经此谈话,梁发现,关于青春,她只记得永远写不完的试卷,父母永无止境的争执,以及关于初恋的一切。 在很多个深夜里,陈然站在她家楼下的路灯边,给她打电话。有时候他们都不说话,静静地聆听对方的呼吸。 她趴在窗口远远地望着他,他仰着头寻找她的身影。他们一起等待着黎明,期待曙光划破黑夜。 那时候,梁初夏相信,陈然说得那些关于上辈子的故事都是真的。他们一定曾隔着高高的院墙,约定好在一个月亮残缺的夜里私奔,天涯海角。 不需要太好的月色,有彼此就足够。 也有过,在大半夜背着父母,将陈然偷偷带回房间里,两个人挤在梁初夏的单人床上。 那床又小又窄,他们毫无缝隙地紧贴着对方,她缩成一团,听着父母尖锐的争吵,陈然无法隔绝那些声音,可他会用怀抱融化她的颤栗。 他用力捂着她的耳朵,许下的诺言和心跳一样沉重:“梁初夏,以后我会给你一个家。” “我不会这样对你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掉眼泪。” -- 41我很珍惜他(上)(一更) 听完梁初夏和秦宇哲的“爱情故事”,叶思雨笑着感慨:“真好啊。” 两人走到电梯前,电梯门打开那一瞬,亮光从电梯内部涌出来,照亮眼前这一片昏暗。 叶思雨神色陡然切换,变得严肃而庄重。她似是而非、郑重其事地问:“梁初夏,好好相爱很难吗?” 望着叶思雨紧绷的侧脸,梁怔愣了两秒,不知该如何作答。 好好相爱,很难吗? 这个问题太微妙,太耐人寻味了,像是在问,你和秦宇哲好好相爱不行吗?干嘛来招惹陈然呢? 也像是在问,你和陈然为什么不能好好相爱,为何走到了分手这一步? 叶思雨先走进电梯,电梯内灯光明亮,电梯外浑浊暗淡。 光将她们分割开来。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叶思雨无事发生般笑出了声,招呼梁进电梯:“对不起,吓到你了。只是我个人的感慨而已。” 这天,两个姑娘几乎把周边的大型商场和奢饰品店逛了个遍。梁初夏并没有为自己添置什么东西。上万块的大衣还不够叶思雨买个包包,却是梁负担不起的价格。 叶思雨也说她有很多品牌送来的推广,梁初夏大可以去她家随便挑,随便拿——没有施舍的意思,就是她一个人就一具身体,在国内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女性朋友,根本用不完。 在商场闲逛期间,秦宇哲给梁初夏转了一笔钱并打电话嘱咐说,别太在意价位。 叶思雨在身边挠梁初夏痒痒:“哎呀真好啊,酸死谁了我不说。” 打打闹闹地结束通话后,手机屏幕里和陈然的聊天窗口,系统提示对方已为您开通亲情支付,他问梁额度够吗。 怎么不够呢。 出发前陈然偷摸将银行卡塞进了梁初夏的包包里,他还以为她不知道。 梁没回复陈然,也不敢在叶思雨面前明目张胆地解除亲密付,怕她窥探到自己的秘密。 最终,梁初夏给秦宇哲买了西装,打着为了答谢陈然帮她安排工作的名义,给他买了双鞋子——用她大学期间给学生做家教赚来的钱。 晚上,叶思雨带着梁初夏,去了一家在江宁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西餐厅。预定了最大的包房。由主厨亲自上菜讲解菜式和原材料。 品尝了几杯自酿的红酒,两个姑娘的脸颊变得红润,有些微醺。 饭后甜点是江宁传统的冰淇淋双皮奶。叶思雨推荐梁重点品尝一下这道甜点,讲述了一段关于陈然,关于冰淇淋双皮奶的童年往事。 梁初夏从叶思雨的讲述中,拼凑出了陈然的童年——暴戾的父亲、重病的母亲、从小到大接受过各种目光洗礼的陈然。 梁初夏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在确认恋爱关系之前,她无法吸引陈然的目光——两个破碎的人,掌握不好拥抱的力道,那些碎片就会将对方扎出一身伤。 距离是陈然的温柔,是他保护她的方式。 在叶思雨的讲述中,那个男孩是经历过伤痛的。他是包容的,是温柔的。 梁初夏和陈然在一起时,他从来没有讲过这些往事,无论是开心的还是沉重的。那个抱着她,听着梁爸梁妈争吵,许诺会给她一个家的少年时期的陈然,当时在想什么呢。 是什么样的感情,让他藏好自己的伤口,拥抱着梁初夏,和她一起窝在那张单人床上,再一次面对破碎的家庭呢。 当梁初夏每一次迎着风,哭着大喊母爱令她窒息,好想去死的时候,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把她按在他胸口的陈然在想什么。 在一起时他们从不讲述过去,总是憧憬着未来,都想赶快逃离无能为力的青春期,奔向成人世界。好像一切烦恼都会随着长大而消失。 现在他们就处于憧憬的未来,却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 42我很珍惜他(下)(二更) 叶思雨讲述着往事,迷离的神色中又透着几分清醒。她侧过脸望向窗外,频频拿起酒杯,品尝着红酒的芬芳。 巨型落地窗外的夜色刚好,霓虹闪烁,车流穿梭,人来人往。路人大多行色匆匆,年轻的小情侣相依偎,稍微上点年纪的夫妻悠闲地牵手散步,还有一群孩子打打闹闹在窗口边路过。 叶思雨仰起下颚,纤细的手指按在眼头,像是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出发前,叶思雨回家换了件丝质的白色连衣长裙,外套脱在一旁的座椅上。也是如此,梁初夏才看到女人白皙手腕上,刺目狰狞蜿蜒的伤疤。 叶思雨顺着梁初夏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用指尖轻轻摩挲那片肌肤:“我是个模特,身上不该有这些东西的。” 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抽了张纸巾,想递给她。或许是女人的直觉,梁初夏有些抗拒,不想知道那些伤疤的由来。 灯光在叶思雨脸上投下一片颤抖的阴影。 随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坠落,叶思雨鼻头泛着微微的红,咽下哽咽:“这是我逼陈然跟我订婚,他不肯,我自己用刀划得。也许你会笑我傻,说不至于,因为每个人都这么说。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在意我。” 梁初夏深深吸了口气,收回手,在桌下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 偌大的包厢,空气却不流通了,变得沉闷起来。 她不说话,叶思雨便继续说:“听说你的工作是陈然帮你安排的,对吗?” 梁初夏僵硬地点头。 叶思雨唇角勾出一丝苦涩的笑,两行泪静静淌在脸上:“那你以后别找他了行吗?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一家工作室或者是公司。要车要房,要名要利,我都可以尽全力给你最好的,而且我会比陈然给的更好。” “梁初夏,我很珍惜陈然。”叶思雨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过去,更期待和他有一个未来。没有人比我更心疼他、珍惜他。” 梁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涩,一天当中,她从这对青梅竹马口中听到了两次完全相同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拼尽全力给你。」 窒息的空气从四面八方向她挤来,像有一只手抓住她的心脏,令她喘不上起来。她想尖叫,想挺直脊背大声质疑,“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 但她没办法,她知道陈然和叶思雨都没有恶意。 让梁初夏吞下苦涩的是,关于她说的「珍惜」。 这个词反复在梁初夏耳边回响,让她的心脏无法平静。 在当今社会,珍惜这种感情太稀有了。这两个字太重了。 分手是梁初夏提的,这些年她虽然总惦记着陈然,却始终没有垂下高傲的头颅,主动去联系过他一次。她无数次在心中劝慰自己,一切早已云烟成雨。她可以为了让梁妈满意,投入时间的洪流往前走。 她没有等陈然。 她没有用「珍惜」的重量对待那段感情。 ---- 这本文的灵感就来自“珍惜”这个词和苏打绿/旅行团乐队的《红色的河》 「你坐在红色无边的梦河,再没有等来接你的我 风中的你穿得很薄,是谁从你身边经过 好想把你从背后焐热,却忘了你我隔着山河 是等了很久也还等不到而沉默,是黑色与红色总躲不掉的重合」 然后通知一则不幸的消息,我想断更几天。 实际上存稿是有的,但是,因为这本文数据太拉了,十分影响心态,存稿的内容写出来我不是很喜欢。我想改改再发。 最近每天写文都是哭着写的,我倒是像得了抑郁症的那个人,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太用力心脏就疼。 我想断更几天,试图从中抽离出来,再继续写这本文,争取不让它个人感情过于浓烈。 别人都是热爱文字,才写故事,我是因为热爱我的男女主,所以呈现出了故事。但我这本男女主不被爱,不被大众接受。 一想到他们一直在对抗所有配角,义无反顾地奔向对方,比纯爱还纯,结果却得不到纯爱男女主该有的对待。仅仅因为女主正常的随着时间往前走了,就被全盘否定,我有点接受不了。 给我一点时间,调整一下,等等我。我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坑。我也很珍惜能读懂我的文字的人,不想辜负你们的信任。 -- 43想要的未来(一更) 待到一切事宜安定下来,梁初夏去了江宁第一初级中学入职,学校分配她在八年级B段担任物理老师。 天空低垂,暗云一团团游过。这天,好像从来都不似儿时画里那般,流淌着清澈的蓝。这世界也不似儿时所想,是非黑即白的。 命运之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造化弄人,变着花样讥讽世人的愚昧无知。 ——曾经为了学习,为了所谓的未来,梁初夏狠心说出口分手。谁曾料到,如今曾被她用“未来”为理由弄丢的人,恰恰主宰掌握了她的未来。 那个拿着梁初夏的简历,四处奔波托关系的陈然,在想什么呢? 他会不会像她一样,嫌弃地想:梁初夏,你那么有本事,面对我时那么清醒理智,怎么现在连想当个教师都要靠我?这就是分手这几年,你所谓的“努力”?离开我,你也没有过得很好嘛。 她放弃「珍惜」的爱人,要抵达的彼岸,远远不及叶思雨的起点。她永远没办法像陈然和叶思雨一样,作为上位者,气定神闲或是言辞恳切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她给不了他们任何东西。 梁妈在视频里的兴奋是显而易见的,精心栽培多年的树终见雏形,开始伸出枝叶迎接风雨,怎会不开心:“秦宇哲果然是个靠谱的,不是妈说,换成你自己考的话,还不如趁早放弃……” 梁初夏:“我要是真放弃了,你不知道又会怎么说。再者,这工作哪是秦宇哲帮忙安排的,他就动动嘴皮子。是陈然托关系安排的,秦宇哲在这又不认识几个人。” 梁妈拧起了眉,不屑地冷哼了声:“陈然陈然,我听见这人的名字就不舒服。如果没有秦宇哲,陈然会搭理你啊?他俩是发小,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被戳中了痛点,梁初夏情不自禁地提高了音量:“是你不想让我和他有关系。要是你把撮合我和秦宇哲的心思,放在我和陈然身上——现在别说让我管学生,你让我去管罪犯都行。” “撮合你和他,他算老几?我养你那么多年,就是指望你找个那样的人?你那小胳膊腿,还想去管理罪犯?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吧。” 梁初夏:“我特别不理解,他也就是上学时成绩不好,又没有杀人放火,到底哪里戳到你的雷点了,提起他就跳脚?” 梁妈:“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我看见他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就心烦。再说,陈然岂止是学习不行?打架斗殴放烟花进派出所,这哪像正常人会做的事?男人长得帅有什么用,像你爸似的,责任心这种东西会写在脸上吗?” 这样争论下去没完没了,最后还是梁初夏妥协:“你现在把我培养出来了,还是把精力放在梁晨曦身上吧,别管我了。” “我不管你,你能有今天……” 接下来又是长篇大论,那些话听到梁初夏耳朵都起茧子了,这些年的谈话总是这样收尾,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开始,最后也争论不出个结果,不欢而散:“没事我先挂了。” ---- 0点还有一章。 -- 44我只有你了(二更) 梁初夏不是一个特别逆来顺受的人,像一根弹簧,被压得久了,触底总会反弹。她为自己的任性付出过代价,也就是那次和母亲的争吵,让她妥协了——和秦宇哲成为了男女朋友。 那是在过年期间,高中同学聚会后,秦宇哲送梁初夏回家。 她再一次果断拒绝了秦宇哲的示好,到家后仅仅只是因为没有请秦上楼喝水,和梁妈大吵了一架。结果梁妈心脏病发作,被送去医院抢救。 梁初夏被吓坏了,很久都缓不过劲来。在急救室外彻夜等着的,除了她们姐弟,还有秦宇哲。梁爸又在这件事中隐身了,不知所踪。 那一刻梁初夏忽然意识到,她不能失去母亲,没有妈妈,她和梁晨曦连一个残缺的家都没有了。尽管她偶尔觉得母亲不爱她,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但她可以没有那些想要的,不能没有妈,没有家。 如同陈然的母亲生前只有叶思雨的父母陪护一样,陪伴着梁妈的只有秦宇哲和梁初夏——他在医院跑前跑后,拿检查报告,买陪护的必需品,每天变着花样煲汤给梁妈补充营养。 那汤梁初夏也试着做过,可梁妈不是嫌太淡就是太咸。 直到秦宇哲一手牵着梁初夏,另一手提着饭盒,梁妈才换上笑脸,再没有异议。 梁晨曦虽然也是个可靠贴心的,但他还得上学,自顾不暇。多亏了秦宇哲的照料,梁妈才康复得那么快。连医院的医生都说,这女婿比别人家的儿子还靠谱。 自从那次梁妈生病后,她便拿捏了梁初夏的软肋,时不时就会拿心脏痛当做说辞,将梁初夏想分手的火苗浇灭。 在时间的洪流中挣扎了许久,水流冰凉且湍急,梁初夏最终还是四肢发僵,挣不动了,妥协了。 和秦宇哲第一次亲密接触后,她人生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打开卧室窗户,探出身去,用目光不停地寻找。 已经分手四年了。 明明是她不要他了,她还在找什么呢? 恍惚中仿佛又看到少年站在路灯下,用曾经温柔炙热的眼神望着她,向她招手:“梁初夏,下来,下来,到我怀里来。” “我带你到未来去看一看。” 四下寂静地连风都不屑光临,身体却被这种向往吹得摇摇欲坠——她很想像风筝一样飞向她的天空,窝在他怀里,再感受一次曾经的温柔。 那时候连写遗书的意愿都没有了,眼泪也掉不下来了。以前想过用破碎的尸块刺激梁妈的神经,让她后悔,让她反省,让她明白她的爱多令她窒息。 在那一刻,梁初夏什么都不想要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梁晨曦拦腰将她从窗口抱回来。两个人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梁晨曦红着眼眶,把她抱得紧紧的,摩挲着她的后背,慌张无措又小心翼翼一声声地喊她姐。 他被她吓坏了,哽咽着问,反反复复地问:“姐,那我呢,我该怎么办?你跳下去一了百了了,那我该怎么办?我不能没有你。” 这话,某个人也说过。 在她数次把想去死挂在嘴边时,陈然终于忍不住了,生气地指责她:“梁初夏,你真的很自私。你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 那是陈然第一次冲梁初夏发脾气。 他说:“在我满心欢喜地幻想和你的将来时,你却想着用这种残忍的方式离开我,作为报复伤害你的人的手段。做错事的是别人,你却想用生命为代价惩罚我。如果你不在了,那我呼吸着这片空气又有什么意义?那我又该为了什么活着?” “我只有你了,梁初夏,我也只有你。” -- 45我们搬出去 挂掉视频后,梁初夏喝了几口水,平复心情。打开同城租房软件,查看学校附近的租房价格。 她的心理价位是一千五左右,不需要多大,够她一个人或是秦宇哲两个人住就行,毕竟她每个月的工资扣掉五险一金也就差不多四千。 可是页面上那些明亮干净的房子,尽管是单身公寓,基本也都在叁千左右,更别提二居室。 也可以提议秦宇哲出一部分房租,但那样的话,和借住在陈然家有什么区别?她暂时需要一间属于她的房间,在她和这两个男人撇清关系后,有自己容身之处。 她希望将来有天,在她和秦宇哲提出分手后,被扫地出门的人不是自己。 晚上,秦宇哲和陈然因工作需要应酬,两人都在微信上提前跟她报备会晚些回家。陈然推荐了附近符合她口味的小店,建议她去试试,反复叮嘱梁初夏锁好门窗,有陌生人敲门千万别开,简直像交代留守在家中的小女儿。 和叶思雨吃晚饭的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梁初夏斟酌再叁后,回复了个好。 她的疏离若是表现得太明显,以她对陈然的了解,他一定会迎上来,问上一句为什么。 她无意跟陈然拉扯,却有意暂时斩断这段关系。 梁初夏过去做不到「珍惜」,现在身边又有秦宇哲。她同样无法承担叶思雨生命的重量,陈然和叶在家境地位上更为般配,那就让那对青梅竹马先拉扯去吧。 等她和陈然各自厘清手头的关系,再看他们是否还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叫了外卖,早早洗漱完毕在房间里待着,听见院子里两个男人回来的动静,梁也没有出去。 在秦宇哲又一次压上来之际,梁初夏将他推开,柔声拒绝道:“今天上课太累了,不想做。” 秦宇哲没强求,吻了吻她的唇角。把她抱在怀里,在棉被里找到她的小腿,边给她按摩着,边问怎么了,说她这几天总是若即若离的。 梁初夏:“我们搬出去好不好?” 秦有些惊讶:“怎么了,陈然欺负你了?” “不是,我是觉得住在这儿有点寄人篱下的感觉。和别的男生住在一起有些不舒服。” 这时候秦宇哲没有以往那副视陈然如死敌的样子,反而帮着他说话:“宝宝,陈然不是别人。如果他哪里做得不好,你多担待,毕竟他那人特立独行惯了,大少爷脾气。” 见梁初夏闭口不言,他滑开手机屏幕,说道:“那看看你学校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好吗?” * 生理期如期而至,梁初夏暗暗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为抗拒性生活找各种借口了。 陈然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家,梁初夏没有问原因,他也不再主动告知。 是秦宇哲无意间提起,说陈然因为工作原因需要在外面陪客户应酬,每天都耗到很晚,所以干脆直接在酒店住下了,省得来回奔波。 工作异常顺心——梁初夏不是班主任,意味着少了许多麻烦,只需尽职教好自己负责的科目便好。再来,现在的学生乖巧明媚又头脑清晰,不知道多省心。 过了几天,梁在放学后跟随中介去看了看学校附近的房子,接到秦宇哲的电话,说他今晚要陪陈然应酬,如果太晚的话就不回家了,叮嘱她锁好院门。 梁初夏去吃了某人在微信上给她推荐的小吃,备课完毕后,刷了会短视频便去卫生间洗漱。 洗到一半,正弯腰洗头发时,隐约听到了院子指纹锁解锁失败的提示音。梁关闭淋浴龙头,走到门后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却再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再转身回来抬起水龙头闸门,反复试了几次,淋浴再也挤不出一滴水来。 停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