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布武风云录》 天下静謐 前情提要: 永禄三年,天空飞来神剑,插落在热田神宫后院,而唯有京洛霸主,能拔出此剑!听闻消息的今川义元,便想拔出这把令鬼神震惊的「天劫狱神剑」,以称霸京城。 今川义元率领数万大军,北上京都,正接近热田神宫时,前来祈愿的织田信长却意外触发神剑威力,怒斩今川义元。数万今川军因此崩溃,七杀魔王织田信长的威名响遍全国。 而天相星主丰臣秀吉,原是织田信长手下的牵马小卒,却在进攻美浓的途中,意外得到圣物「猿智鹤相盔」,并以精采智计,攻破稻叶山城,得到信长青睞,从此崭露头角。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三雄联手,横扫京都,然而幕府将军足利义昭却发起「元龟包围网」,意图将织田势力一网打尽。信长能否突破重围,扫平烽烟,完成「天下布武」的梦想呢? 本文开始: 永禄十三年二月,信长以将军义昭之名,传旨于诸侯:「为了维持天下静謐,请诸位大名共同上京,向皇室与幕府致意,齐心护卫天下清平!」 天下诸侯,皆来响应,包括近畿的松永久秀、三好义继、畠山高政、北田具房、一色义道;三河的德川家康、飞驒的姉小路赖纲、备前的宇喜多直家、丰后的大友宗麟等。但见阵容壮盛,军旗似海。织田信长以「御父」身份,傲然与将军义昭并肩齐坐,接受诸侯朝拜,威风无比。义昭心中却是有气:「信长传令各地诸侯前来朝拜,实际上,却是来向他磕头的,真是可恨!」 明智光秀点齐兵马,来到阶下回报:「各国诸侯皆来致意,唯独缺了朝仓义景!」信长说:「当初将军上洛,兴建二条城时,也曾请他进京支援,义景却置之不理。可见心中根本没有天皇与将军的存在,对于此等逆贼,我织田信长绝不姑息!」足利义昭急忙缓颊:「御父言重了,朝仓忠心耿耿,决不会是幕府反臣!」 信长反问:「如果朝仓义景果真忠心耿耿,为何会漠视幕府之令?」义昭一时也答不上来,背地里却想:「还不是因为你的关係,他才不愿上京的!」信长唰的一声,拔出天劫狱神剑喊道:「眾位诸侯听着,朝仓义景深受幕府恩泽,却屡次抗命,视幕府如无物,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我织田信长为了维护天下静謐,将代替将军,行使正道,兴兵讨贼,重振幕府声威!」 当着百官之面,足利义昭也不好反驳,只能派飞鸟井雅敦、日野辉资,追随出战。信长又号召池田胜正与松永久秀等近畿豪族,组成三万联军,准备出征。 当天夜里,足利义昭颓丧地坐在二条御所生闷气,松久永秀却不请自来,义昭情绪正低落,出口就没好话:「松永久秀,你来做什么?是专程来看我出丑的模样吗?」 久秀回答:「别这么说,将军,我俩现在也算是盟友了!」 「盟友?你明天就要帮着信长攻打朝仓了,这样也算我的盟友吗?」 「别忘了,是幕府下的讨伐令,我才必须陪同出征!所以正确说来,是将军您下旨要攻打朝仓的。」 「胡说,那是信长假借我的名义出征的!」 「那将军为何不制止呢?」 「你明知故问,信长那混蛋怎么可能听我的话!」 松永久秀冷笑道:「难道你就甘心当信长的傀儡?」 足利义昭脸色一红,反唇相讥:「哼,你还不是屈膝于信长之下,做他的奴才!」 「我本来就是幕府之臣,加入幕府联军也是天经地义,不过你是堂堂将军,却要听从信长号令行事,不觉得可笑吗?」 「不必冷嘲热讽,你就有本事对付信长吗?」 「我虽然没有,但你贵为将军,可以动员天下英雄,诸如雪国的上杉谦信、甲斐的武田信玄、西国的毛利元就、越前朝仓义景、萨摩的岛津贵久等人,形成包围网,这样一来,信长就插翅难飞了!」 义昭闻言冷笑:「还以为你有何高见,结果漏洞百出,你说的这些诸侯,全都相隔太远,根本起不了作用。离京城最近的朝仓义景,又被信长栽赃,成了朝廷反臣,还有谁能帮我?」 「但将军你却忽略了,信长最可怕的敌人,其实就在他身边!」 「你所指是谁?」 「近江之鹰浅井长政!只要把此人拉进我方阵营,包围网就能串联在一块,发挥效用了!」 义昭问道:「长政乃是信长义弟,怎么可能帮助我方?」 「浅井长政虽然与织田同盟,但同样重视与朝仓家的情谊,若信长坚持攻击朝仓,一定会让他左右为难,不知该帮哪一方才好。所以请将军下旨,让浅井救援朝仓,讨伐信长吧!」 「这步棋真的管用吗?」 「浅井长政重情重义,见朝仓有难,绝不会见死不救。何况长政乃是信长妹婿,唯有他才有机会由背后刺信长一刀,信长若死,你才能成为名符其实的天下霸主,不再只是傀儡了!」 足利义昭握紧拳头,咬牙暗想:「没错,真正的霸主应该是我,不是信长!」 「所以必须在信长吞併朝仓之前,先下手为强,晚了就来不及了!」 「好,就把浅井长政拉拢过来,给信长致命一击!」义昭派出密使,往小谷城而去。 翌日,织田信长集合三万联军,正待出征。明智光秀提醒道:「主公,没有事先徵得浅井长政的同意,便攻击朝仓,是否不妥?」信长胸有成竹地说:「放心,长政是我妹婿,不会为难我的!我一定要拿下手筒山,踏平金崎城,让朝仓义景知晓织田的可怕,大伙随我一块上吧!」织田信长不顾劝阻,发兵沿着琵琶湖西岸北上,逕往朝仓领土而去。 究竟信长消灭朝仓的计画能否如愿?请继续收看续集哦~ 情义琵琶湖(上) 前情提要: 为了完成天下布武的梦想,京洛霸主织田信长决定征伐朝仓义景,而夹在双雄之间的浅井长政,又将做何选择呢? 本文开始: 浅井长政自从与织田结盟后,势力急速扩大,一跃成为北近江霸主。这一日,家臣藤堂源助凯旋归来,回报道:「属下不辱主命,已平定湖东暴动!」 浅井长政惊讶说道:「竟然这么快就平定暴军,你的表现真让我刮目相看。」 藤堂源助说:「其实这次立下头功的,是我的次子高虎,多亏他一举击杀了叛军首领,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平定乱党!」 「令郎几岁了?」 「今年十四岁,这回是头次上阵!」 浅井长政笑说:「初次上阵就立下头功,我可要好好嘉赏他了!」旋即召见藤堂高虎,只见他身型壮硕,比一般男子高过两个头,站在家臣之中,彷彿鹤立鸡群。藤堂源助说:「原本我只打算带长子高则上阵,没想到高虎瞒着我,私自削了竹枪上阵。当我在村庄里与叛军交手时,他忽然由茅厕跳出来,一枪刺死敌军首脑,我看到他突然现身,吓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幸亏叛军失去指挥,群龙无首,也一哄而散了!」 浅井长政称讚说:「真是天降奇兵,不过高虎,你是怎么办到的?」 藤堂高虎拍着脑袋,尷尬回答:「其实那全是巧合,本来父亲不准我上阵,我只好趁着大雪的夜晚混入村庄,偏偏一时内急,躲进茅厕解手,恰巧听到杀声四起,往外一看,竟然是父亲与暴军大打出手,就趁对方不注意,由后方扑上去,把叛军首脑一枪杀了!」 浅井长政笑说:「就算是误打误撞也好,能够一枪取胜,表示你身手不凡。我赐你『备前兼光刀』及黄金一枚,做为奖赏!」 藤堂高虎乐不可支,笑纳宝刀,还被长政收为亲卫队,随侍左右。浅井长政见动乱已告平定,这才带着爱妻阿市游赏琵琶湖,但见湖光山色,如诗如画,美不胜收。浅井长政摘下鲜花,插在阿市头发上,怜惜说:「阿市,你真美,能娶到你这样的仙女,真是我三生有幸!」 阿市甜甜一笑:「能嫁给主公,才是我的福气呢!真希望世上没有战争,永远这样过日子!」两人依偎湖边,甜蜜无比。海赤雨三将识趣的站在远方,不敢打扰。海北纲亲笑说:「浅井与织田,原本只是政略上的婚姻,没想到主公与夫人,却过着如此恩爱的日子,真让人意想不到!」 赤尾清纲却叹了口气:「但现今乃战国乱世,这样的安逸时光不知能持续多久?希望主公别因为儿女情长,坏了大事才好!」 雨森弥兵卫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赤尾回答:「咱们浅井本来是近江的小豪族,靠着与朝仓的三世结盟,才能屹立至今,但主公却娶了与朝仓不睦的织田公主为妻,是福是祸,还未可知哪!」 此时,磯野员昌策马来报,说琵琶湖的海贼上岸洗劫,请主公与夫人儘速离开!浅井长政一听到海贼滋事,取过长枪骂道:「敢在我的领地闹事,我绝不能放过他们!」跨鞍上马,就要前往征讨,阿市说:「主公,我陪你一起去。」「不必了,你回小谷城等我!」 浅井长政快马加鞭,赶到湖畔渔村。但见焦烟四起,民宅尽毁,百姓惊慌逃命,浅井长政舞动长枪,如同天鹰展翅,纵横回旋,连杀数名盗贼,救下了一老一少。老人感激说:「多谢主人救了我们爷孙俩,不过村庄已被盗贼佔领,请大人务必小心!」 「可恶的盗贼,竟敢糟塌我的子民,罪无可恕!」长政衝入大火中救援,然而这群水盗动作敏捷,浅井长政不禁纳闷:「瞧这些人的武艺,不像一般盗贼,反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到底是怎么回事?」疑惑之际,背后忽然传来阿市的叫喊声:「主公小心!」 长政惊觉不妙,转头一望,只见六角义治躲在树后,一箭射来,长政扭腰急闪,却失去平衡,滚下马来。原来六角义治被信长击败后,无家可归,只好在琵琶湖落草为寇,突袭来往商客。所幸阿市及时提醒,长政才避过一劫。长政问道:「阿市,你怎么来了?」「我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偷偷跑来了,主公没事吧!」 「放心,为了你,我可不愿死!」六角义治见两人在战场大秀恩爱,突然哈哈大笑:「真是一对幸福鸳鸯啊,不过这座村庄已被我佔领,你们夫妻俩就共赴黄泉吧!」一挥手势,巷弄中的伏兵同时杀出。长政惊觉落入陷阱,拉着阿市,转身就走。 危急之际,藤堂高虎与远藤直经赶到,双枪回旋,杀得六角武士落花流水,浅井长政让部下们保护阿市,又转身投入战局:「六角义治,速速滚出我的领地!」 六角义治虽知不敌,嘴上却不认输:「哼,浅井长政,先别得意的太早,你大概还不晓得,信长已经出兵越前了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对鸳鸯,还能恩爱多久,小心亲家变冤家,情人变仇人啊,哈哈!」 六角义治大笑逃逸,留下长政呆立原地,恍惚失神:「织田当真违背信约,向朝仓宣战了吗?」阿市问道:「主公,你没事吧!」长政这才惊醒过来:「阿市,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没事,倒是主公别受伤才好!」 浅井长政返回小谷城后,便一直闷闷不乐,阿市想替他搥背,放松筋骨,他却说:「不必了,阿市,你陪我说说话。」 「好啊,主公想聊些什么?」 浅井长政皱眉说道:「朝仓与浅井乃是三代至交,所以当初我与你兄长结盟时,曾约定过,绝不可以与朝仓为敌。但如今朝仓与织田势如水火,我担心……。」说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不敢想像两家开战之后的结果,阿市看穿了他的心事,问道:「如果两家真的开战,主公你会怎么做?」 长政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长叹一声:「我与朝仓有结盟之义,与织田有夫妻之情,只盼双方别真的打起来才好。但不管如何,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伤害!」阿市微笑说道:「主公,我相信你!」将头倚在长政怀中。心底却叹息起来:「唉,若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而长政嘴上虽然说的漂亮,心中仍不免担忧起来:「如若开战,我与义兄信长,以及阿市的关係,还能一切如旧吗?只盼事情别演变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才好!」 抬头一看,天际飘来一抹乌云,遮掩住原本风光明媚的琵琶湖,也预示着浅井家的不幸未来……。 到底长政的命运将会如何?请继续收看续集哦~ 情义琵琶湖(下) 为了制裁不肯屈服的朝仓义景,织田信长号召三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佔手筒山,直逼金崎城,德川家康也赶来相会,信长指着城堡说:「金崎城乃是通往越前的入口,只要将之攻佔,便可北望一乘谷,胜券在握了!」家康说:「但信长大哥,小弟有一事掛心。」 「何事?」 「浅井与朝仓间保有数十年世交,我担心浅井长政大人,不知会做何反应?万一他有任何举动,我们可就危险了!」 「不用担心,长政是我妹夫,看在阿市的份上,不会为难我的。我不想在金崎浪费太多时间,速战速决吧!」 金崎城主朝仓景恆见敌军势大,急忙向一乘谷求援,然而族中大臣景镜、景健,素来与他不和,竟劝阻增援。结果不出六天,金崎城就告失陷,景恆狼狈逃回一乘谷,还受到族人的冷嘲热讽,一气之下,出家为僧了。 另一方面,浅井长政正与妻女们享受天伦之乐,隐居多日的父亲久政忽然来访,一问之下,才知信长入侵越前。阿市长叹一声:「我所担忧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万一浅井家臣选择站在朝仓那一边,那兄长与夫君不就成为敌人了!」长政轻声哄道:「放心,我会尽力说服家臣与织田和平共处的。」随即召集眾臣,商议此事。 会议之上,久政表示将支持故友朝仓,向织田宣战!家臣们纷表赞同,长政却说:「但我们和信长也有同盟关係,怎可如此轻易就断绝盟约?」 久政回答:「当初我们与织田有言在先,如若要与朝仓开战,必须先徵得我方同意,信长却违背盟誓,全无信义可言,同盟条约也就自动失效了!」 长政答道:「但朝仓义景优柔寡断,缺乏胆识,若放弃织田而与朝仓为伍,只怕招来大祸!」远藤直经、宫部继润、阿闭贞征听了,纷表赞同。海赤雨三将却说:「但当年本家遭遇危难时,全靠朝仓的援助才得以生存下去,又岂能忘记朝仓之恩?」 正当双方争执不休时,幕府使者送来密函,长政拆开一看,吓得说不出话来。赤尾清纲好奇问道:「主公,信中说了些什么?」长政面色凝重,不言不语,久政把信拿过来一看,大笑出声:「哈哈,义昭将军要求我方派遣援军,与朝仓共灭逆臣信长!」群臣闻言,纷纷喝采! 长政说:「但我认为,信长驍勇善战,远胜朝仓。与之为敌,十分不智!何况信长乃是阿市的兄长,岂有自家人自相残杀的道理?」 赤尾清纲说:「我知道主公与夫人鰜鰈情深,不希望与织田开战,但主公别忘了,如果咱们抗命,就成为幕府反臣,难道主公希望浅井家沦为天下共敌吗?还盼主公能捨弃儿女私情,以大局为重!」 此时,前线又传来织田连破手筒山、金崎、疋田三城的消息,家臣们目瞪口呆,望着长政苦苦哀求。长政神情煎熬,迟迟无法回答。磯野员昌焦急大嚷:「唇破齿寒,朝仓若灭,浅井也将灭亡,还请主公三思!」长政长叹一声:「义兄信长,为何你要毁约呢?难道我俩终究免不了一战吗?」家臣们一齐硊在面前恳求,长政闭上双眼,做出生平最沉痛的决定:「我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害得家族分裂,更不能误了全体家臣的性命,罢了,我决定出兵,救援朝仓!」 家臣们鼓躁吆喝,海北纲亲说:「信长急于进攻木芽岭,后方一定没有设防,若我方由小谷城出兵,断其归路。便可与朝仓军南北夹击,轻松消灭信长了!」 家臣们兴高采烈地讨论围击之策,唯独长政闷闷不乐,孤独地走向庭园,幽幽感叹:「对不起,阿市,我终究无法保护你!」海北纲亲却追了上来:「主公,你既然选择了朝仓,就应该限制夫人的行动才对。」 「为何?」 「你应该心里有数!」 忽然,婢女惊慌跑来,说阿市一听到两家宣战的消息,就慌忙出门去了。海北纲亲大惊:「请主公快拦住她,我担心夫人会向信长通风报讯!」 「不,由她去吧!」 「但是……。」 「不必再说了,我何尝不知道他们兄妹情深,就当做我对阿市的一点补偿好了。」 「但信长若逃走,将来要杀他就难了!」 长政望向星空,喃喃叹息:「被我截断归路还能逃走,算信长命大,今后我与他俩不相欠。若义兄战死,我也已经仁至义尽了。阿市,我所能做的,只有如此了,请原谅我吧!」 究竟长政与阿市的命运又将如何?请大家继续收看哦! 红豆之谜 前情提要: 为了拯救盟友朝仓,长政决定向信长宣战!不知义弟已经背叛的信长,能否逃过浅井军的致命突袭呢? 本文开始: 话说织田信长连战皆捷,直往木芽岭而去,胜券在握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胜利之后,要如何凌迟义景这个可恨的仇敌。就在这时,森长可拿了个袋子,前来稟报,还说这是阿市夫人派人送来的东西,指名要给主公。 信长瞄了一眼:「这啥?一个两端系着丝线的袋子?」随手一摸,袋里发出沙哩沙哩的声响,似乎装着小豆粒。森长可道:「急使说,里头是您最爱吃的红豆。」 「我何时爱吃红豆了?阿市到底在暗示什么?」信长拎起袋子,仔细观瞧,只见袋子上下两端,都用丝绳绑了死结,气得把袋子一摔:「可恶,难道浅井长政背叛了!」 藤吉郎惊问:「主公,你方才说什么?」信长气急败坏说:「这些小豆子,指的就是我军。袋子两端绑着的死结,则代表浅井与朝仓军。也就是说,我军被前后堵死,无路可逃了!阿市一定是知道浅井长政背叛,才用暗语通知我!」 眾将大骇:「浅井若真的攻来,我军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鱉了!」明智光秀说:「不如直接攻下一乘谷,回头再讨伐浅井!」 藤吉郎说:「但一时半刻要拿下一乘谷,谈何容易?若是浅井趁机补上一刀,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信长当机立断,在浅井追来之前,急速撤军,但需留下一支部队断后,当他在选择殿后人选时,眾将全低下头去,无人应声,唯独藤吉郎自告奋勇,要承担这艰难任务。信长点头应允,德川家康说:「只留木下大人殿后,当真没问题吗?不如我也留下支援吧!」 藤吉郎回答:「德川大人不必担心,殿军的任务由我负责即可,请诸位先行离开!」 家康说:「但朝仓、浅井有上万大军,凭你一支队伍,如何挡得住?」 藤吉郎慷慨喊道:「都是主公提拔,才有今日的我!就算是死,也要完成任务!」家康说:「好骨气!当年若非信长大哥打倒今川,我也无法重掌三河国,在下也愿意留下断后!」 「好吧,猴子、家康,我把剩下的铁砲全交给你们,一切拜託了!」信长离开之际,回眸望了小谷城一眼:「唉,长政,为何你最终选择了义景啊!」跨上连钱苇毛马,连夜奔离。本多忠胜悄悄询问家康:「此次的殿后战,可说是九死一生,为何主公还自愿断后?」 家康回答:「唯有如此,才能让信长对三河武士刮目相看,提昇德川在盟军中的地位!」 「既然主公已做下决定,我们全体将士,也奉陪到底!」本多忠胜、神原康政、酒井忠次、鸟居元忠佈成阵式,全神待敌。而朝仓义景得知浅井出兵相助,笑得合不拢嘴,立即出兵夹击。 藤吉郎见朝仓军追来,对着七百士兵喊道:「我方能否成功撤退,端看诸位的奋战了,一定要拖延朝仓军的攻势,然后活着回去,家乡妻小还在等着我们哪!」竹中半兵卫、蜂须贺正胜、木下小一郎、堀尾吉晴、山内一丰挖掘坑洞,佈置火枪。朝仓先锋才刚接近,就被埋伏的火枪射得东倒西歪,又遭本多忠胜、酒井忠次一阵大杀,队伍瞬间崩裂。然而朝仓军多如潮水,波波不绝,一军溃败,又有另一军赶到。到底信长能否平安脱困呢?请继续收看精采续集哦! 霸主战飞鹰 前情提要: 信长由谜题之中,猜出近江之鹰叛变了,急忙撤退!然而朝仓、浅井军连夜追来,信长能否逃过两军夹杀,平安脱身呢? 本文开始: 话说浅井长政得知信长抢先撤离,吃惊不已:「难道风声走漏了?」海北纲亲说:「向敌军洩漏奇袭之计的,恐怕就是阿市夫人,当初我就提醒过主公,要限制夫人的行动才行!」长政闻言,一阵心痛:「别再说了,既然宣战,就只能勇往直前了!」纵开马蹄,追赶织田军而去。 另一方面,朝仓家的第二波追兵杀向金崎,突然砲声齐响,前军尽被射倒。德川猛将本多忠胜、神原康政纵骑杀出,所到之处,血花四贱。木下藤吉郎(丰臣秀吉)率领的织田部队也跃出防御工事,包围挟杀。激战之际,富田长繁、河合吉统与朝仓景健又分三路杀到,追兵越聚越多,织田军就快招架不住,忽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射穿追逐而来的朝仓侍大将眉心,扭头一看,竟是铃木重秀来了,藤吉郎惊喊:「铃木,你怎么来了?」 铃木重秀吹熄烟硝,答道:「我是个佣兵,哪里有仗打,就往哪里去。付我十贯,就替你打仗!」 藤吉郎讨价还价说:「我出征在外,没带那么多钱,咱们是老朋友,五贯就好!」 「好吧,看在往日交情,成交!」 铃木重秀神枪扫射,枪枪都正中眉心,瞬间就撂倒追兵,藤吉郎惊叹不已:「黑暗中还能有这种神射,真是古今无双!」铃木重秀撩拨前额头发,自恋说道:「那当然,我可不想被一群杂兵包围而死,否则岂不坏了杂贺神枪手的招牌!」在眾将同心作战之下,这才打退了第二波追兵。 而织田信长快马加鞭,往西南方奔逃,正要衝过金崎森林,树木却起火燃烧,海北纲亲、赤尾清纲双双现身,齐声叫喊:「信长受死吧!」沿路尽是追兵,阻断了去路。织田信长冷笑一声:「以为这样就能挟杀我吗?听好了,全军向前衝,就算是地狱也要衝过去,只要返回京都,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信长拔出天劫狱神剑,向前突围。柴田胜家、前田利家、森可成、蒲生氏乡四将各逞勇技,死命衝杀。织田信长与浅井长政在火光中相遇,喊道:「长政,你为何要与我作对?」长政大声回应:「你破坏约定,攻击浅井家长久以来的盟友朝仓,为了贯彻信义,我唯有出征!」 信长却哼了一声:「竟然拘泥于朝仓家的小恩小义,以你这种软弱个性,根本无法创建大业。朝仓义景毫无英主之风,天下终将归我信长手中!」一旁的海北纲亲喊道:「等过了这关,再说大话吧!」 「那我就把你们一个不留全杀光!」信长跨马衝出,浅井长政也舞枪迎战,兵器相交,迸出闪光,海赤雨三将陆续围上。织田信长身陷重围,难以脱身。浅井长政舞枪叫喊:「你攻击朝仓,就等于是陷阿市于不义。凡是让阿市陷入危险之人,我长政都不会放过!」猛力刺向信长,明智光秀却挺身而出,架开这一枪:「只要是对信长有威胁的人,我光秀也绝不放过!主公请先退避,我来断后!」 浅井长政大喊:「光秀,你快让开,否则我一样叫你丧命!」 光秀回答:「我遍寻天下,才找到信长这样的英主,唯有他才能创建盛世,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信长大人!」光秀死力抵挡,护卫信长脱身。藤堂高虎在后追赶,却被蒲生氏乡挡住去路。双方一阵激斗,终究还是让信长走脱了。 浅井长政见信长衝破重围,懊恼不已:「为何还是让信长逃了,难道真是天意?」海北纲亲说:「主公勿忧,琵琶湖畔还有六角残党在,就让六角去收拾织田吧!」 且说朝仓义景得知织田军陷入劣势,亲率真柄直隆、鱼住景固、山崎长德、富田景政等勇将追来。却遭遇木下、德川军抵挡。本多忠胜使出火枪绝技,轰落追兵,又舞动蜻蜓切,劈碎敌人。初次上阵的山内一丰也咬牙苦战,他的眼角被流箭射伤,牙齿也被打断,终于将对手击毙,自己也力尽倒地,靠着同伴的帮助才割下首级报功。 木下、德川联军无畏生死,前扑后继的姿态让铃木重秀看傻了眼:「怎么大家都像发疯一样杀敌,按照局势来看,应该先撤退保命才对吧!」他跳到藤吉郎身侧:「喂,猴子,你也搞得太轰轰烈烈了吧,到底信长付你多少俸禄,值得这样拼命?」 「这不是钱的问题,没有信长大人,乱世不会终止,绝不能让他死于此处!」 「但朝仓主力已追来,再不走,就要全军覆没了!」 「少囉嗦,还没确定信长脱险之前,我就一步也不退。你也好好干,我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砸在你身上了!」 铃木重秀以刺刀撂倒追兵,回覆道:「好啦,谁叫出钱的是大爷,我会好好表现的!但是黎明之前,一定要撤退,不然天一亮,敌人就知道我方只有七百士兵了!」一场恶战,直杀到三更时分,才收到信长脱困的消息。藤吉郎与家康徐徐撤退。然而朝仓猛将真柄直隆却又赶来,本多忠胜急喊:「家康大人快走,我来断后!」指挥火枪队一阵乱轰,打得追兵晕头转向,德川家康乘机退走。朝仓义景见木下、德川火力惊人,还以为他们有上万大军,深夜之中难辨虚实,也不敢再追。 话说藤吉郎与家康才刚摆脱朝仓军,半途又撞上浅井家臣阿闭贞征的队伍,恶战之间,忽然拥出一队兵马,打着水色桔梗旗,原来是明智光秀杀到,藤吉郎大惊:「光秀,你怎么还在这里,没跟主公一同撤退?」 「我要以死来保护主公!」 藤吉郎笑说:「哈哈!只有笨蛋才会一心求死,若真为主公着想,咱们都要活着回去!」 「好!」明智光秀挥使「仙冬月纹斩」,奋勇抗敌,逼得阿闭贞征只能退去,织田、德川联军也终于在黎明之前,平安撤退。然而信长却在前方遭遇了致命危机,到底他能否平安返回京都呢?欲知详情,请收看精采续集! 註1: 蒲生氏乡乃是信长女婿,本名赋秀,后来为了避开丰臣秀吉的名讳,改名氏乡。本作统一以「氏乡」称之。 破瓶柴田 话说信长歷经千辛万苦,总算逃回岐阜,然而六角承禎趁胜追击,包围长光寺城。守将柴田胜家无路可退,于是拿出全部存水,召集士兵说道:「这些就是城里最后的水了!」暴喝一声,将水瓶全数刺破:「现在水全没了,眾将随我拼死一战吧!」奋勇杀出城去,终于击退六角军,赢得了「破瓶柴田」之勇名! 而藤吉郎与明智光秀兵疲马困,总算抵达岐阜,失散的大军也陆续归来,信长说:「猴子,光秀,多亏你们英勇奋战,我军才得以平安撤退。此次功绩,我会替你俩好好记上一笔!」参与殿后的眾将,各得封赏。藤吉郎拜谢完毕,正要离开,谁晓得还没迈出门口,河尻秀隆便奔了进来:「不妙了,长岛的本愿寺门徒群起夺城,向我方宣战了!」信长气得大骂:「这群假和尚,有时间舞枪弄砲,却没时间吃斋唸佛,专门在与我作对!」 丹羽长秀说:「浅井一背叛,六角与本愿寺也同时造反,时间点还真是凑巧!难道是有人在背后通风报信,联合眾人与我方为敌!」 藤吉郎说:「那背后的主谋会是谁呢?」正当猜测之际,密探前来回报,说将军义昭趁信长出征之际,奏请天皇,改国号为元龟了。听闻此事,藤吉郎恍然大悟:「对了,这一切,一定是将军义昭煽动的吧!他趁我军远征之际改元,好宣示幕府的权威。若是其他诸侯也追随其行动的话,将会对织田造成莫大威胁,那可麻烦了!」 信长冷笑道:「反正天下诸侯早已将织田视为共敌,早晚会有一战!我就先击败浅井,再好好收拾其他人!」 明智光秀说:「但若向近江动武,阿市夫人岂不就要被牺牲了!」一提到此事,信长又怒火衝天,掷碎酒壶骂道:「哼,我把阿市嫁给长政,他竟然还敢背叛!我要踏平小谷城,灭其九族,让天下人知道背叛我的下场!」眾人吓得不敢出声,唯独藤吉郎说:「如果主公征伐小谷城的话,请派在下做先锋,让我把阿市公主由敌军魔爪中救出来!」 柴田胜家嚷道:「不!救援阿市的任务,该由我去才对,长政这廝,每天面对阿市夫人,还敢背叛织田,我绝不饶他!」 两人都想英雄救美,争抢先锋之位,织田信长只好说道:「我择日再与德川商讨进军计划,诸位先退下休息吧!」 当晚,信长回到寝居,枕在浓姬大腿上休憩,浓姬问说:「主公想进攻浅井吗?」信长咬牙切齿回答:「没错,对于叛徒,一定要毫不留情处死,绝不能姑息养奸!」 「但长政毕竟是阿市的丈夫,你真要与他交手?」 「就因为我把妹妹嫁给长政,他竟然还起二心,让我更加无法忍受。亏我原本打算灭了朝仓之后,就把越前交给他,他却辜负我的一番苦心!」 浓姬幽幽叹气:「但长政与阿市鰜鰈情深,两家若是开战,夹在中间的阿市一定相当为难,就如同当初的我一样!」回想信长进攻美浓的往事,不禁落下泪来。信长只能安慰道:「好吧,无论如何,我会把阿市救回来的!」 遭遇连番惨败的信长,又将如何还击呢?请继续收看续集哦~ 姉川争霸(上)兵围横山城 前情提要: 信长出征越前,却遭逢惨败,他要如何一雪前耻呢? 本文开始: 话说信长为了打败浅井,报一箭之仇,召集眾将,誓师北伐!尚未开战,竹中半兵卫便说降了近江松尾山、长亭轩山城主樋口三郎兵卫,藤吉郎也游说长比山城寨的守将崛秀村与通口直房前来投靠。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两城一寨。信长乐不可支,赐予两人黄金五十枚及名马武具,做为奖赏。 柴田胜家见藤吉郎抢先立功,不甘示弱嚷道:「由俺去攻下小谷城,救出阿市夫人!」佐佐成政说:「在下亦同去,好有个照应!」织田信长正待应允,藤吉郎却道:「主公,小谷城位于山顶,难以硬攻。不如放火烧毁城外街町,引诱敌人出战,方为上策!」 信长心想有理,便採纳他的计策,柴田胜家见藤吉郎又抢了自己风头,心中颇不是滋味,却也无可奈何。 而浅井政长见敌军来势汹汹,不敢应战,只能高掛免战牌,向朝仓求援。朝仓义景正在防备加贺的暴动兵马,迟迟不发兵。眾臣苦劝之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拨了八千兵马,让景健前去救援。眾臣见状,纷纷摇头:「才只八千?这就是名门朝仓的眼界与胸襟吗?」 浅井长政得知此事,也失望不已:「朝仓大人为何不亲自上阵?还只派了八千兵马来援,难道我当初的选择错了吗?唉,打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明白朝仓的为人才对!」 家康见浅井来了援兵,问信长道:「敌军外援已到,盟兄打算如何应战?」信长回答:「无妨,先包围姉川南岸的横山城,逼敌军渡河来救,再一举歼灭!」 「但我军一连叫阵了好几天,长政都不曾出战,又怎会来救?」 「放心,横山城若失,小谷城与佐和山城便会被分隔两边,他不得不救!待敌人一过河,立即上前包围,杀他个片甲不留!」乃派丹羽长秀及美浓三人眾,抢攻姉川南岸的横山城,浅井长政果然会同朝仓景健,赶来救援,两军隔着姉川佈阵。家康见状笑说:「不知大哥所料,敌军全来了!那么浅井由小弟来对付,朝仓就交给大哥解决了!」信长却道:「不!若不亲手砍下叛徒长政的脑袋,难消心头之恨!浅井由我负责,朝仓就交给你了!」 德川眾臣纷纷大惊:「但我方只有三千兵马,如何应付的了朝仓的八千兵力?」信长说:「三河的兵马是少了点,需要我支援多少人手,六千?八千?」 家康却答:「不!只需借我一人,就能把朝仓打得屁滚尿流!」 藤吉郎笑道:「家康大人何时跟我一样,学会说笑了?」 家康回答:「不是说笑!我要借的,乃是『美浓三人眾』之首稻叶一铁,他能征善战,有其相助,更胜千军万马!」 信长说:「看来义弟十分赏识一铁哪!那就把一铁的一千士兵也拨给德川吧!」又吩咐侍从,取来战枪,赠予家康:「这是以镇西八郎的箭簇所製成的名枪。贤弟乃是源氏后裔,若执此枪指挥大军,再适合不过了!」 话说镇西八郎乃是平安时代镰仓幕府将军,六条判官源为义的八子,本名源为源,弓艺非凡,人称「日本第一健弓大矢勇将」,亦是家康先祖。家康喜得名枪,欣喜不已。本多正信也领了兵马,前来投效,说道:「自从吉田城分别之后,我一直觉得愧对主公,所以游歷天下,自我锻练,期待有一天能回报主公,以赎前罪!恳请主公再次收容罪臣,为德川而战!」 家康惊喜无比,慷慨应允,德川眾将一一跨上战马,待命出击。酒井忠次望着声势浩大的朝仓军,埋怨道:「信长拥有上万大军,却选择与兵力较少的浅井军作战,咱们只有三千兵马,却要面对八千朝仓军,简直成了信长争霸天下的垫脚石!」 家康举起战枪,威风凛凛往前一指:「与强敌作战,来锻练出天下无敌的三河军,不正是诸位梦寐以求的梦想吗?既然情势至此,那就让天下人见识三河武士以一当百、坚忍不屈的气魄吧!」 明知前路险重重,我愿冒死做先锋!家康一肩扛下了对抗朝仓军的艰鉅任务,到底这场姉川之战,谁能胜出、谁可争王? 姉川争霸(下)日本黑甲猛张飞 浅井长政见织德联军,将姉川守得密不透风,于是假意撤退。黎明时分,又突然渡河奇袭。织德联军不及应变,被拉出一道长长缺口。浅井先锋磯野员昌趁机朝南岸杀来,四方人马大喊一声,同时开战。织田对浅井、德川对朝仓,各自廝杀起来。但见人潮如海,枪浪滔天,姉川霎时染满鲜血。 各方好汉在激流中奋战,德川武士犬塜又内单凭隻手,把两名朝仓兵的长枪挽在一起,还夺下长枪,反刺对手。内藤正贞在混乱中被击落兵器,又冒着刀光剑影,拾回长枪杀敌。松平忠次中了冷箭,反而咬牙拔箭,回射敌军。三千德川军与八千朝仓军近身激战,难分胜负。 然而对决织田军的浅井先锋磯野员昌,却是气势难挡,才一个时辰,已连破阪井政尚、池田恆兴两队,直奔藤吉郎而来,吓得他目瞪口呆:「竟能一口气瓦解两道战阵,我哪会是这怪物对手,还是闪避为妙!」手势一摆,部队各自散开,让出一条道路来。柴田胜家见藤吉郎自动败退,气得叫喊:「猴子这胆小鬼,一见到敌人就逃之夭夭,真没用!也罢,就让俺来打倒敌军,让阿市知晓我的实力远在长政之上!」 柴田胜家策马上前,正想斩将立功。谁知磯野员昌勇猛无敌,一番恶战,杀得柴田汗流浹背,勒马败退,部眾也四散奔逃。磯野员昌神枪在手,所向无敌,瞬间再破森可成、佐久间信盛。浅井长政见先锋大胜,挥军出击。远藤直经、浅井政澄、阿闭贞征、新庄直赖、藤堂高虎、宫部继润、海赤雨各将同时拥上,犹如疾浪穿海,裂地开山,一连衝破十一道战阵,朝着织田主营杀来。蒲生氏乡与不破光治围成圆阵,护卫住织田信长。远在德川主营的神原康政,惊见织田的阵势裂成两半,大喊不妙:「织田快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军也会覆没!」 德川家康紧咬姆指,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一员黑甲大将,头戴狮头鹿角盔,胸掛菩萨大念珠,由侧面杀进战场来,正是本多忠胜!一招「荒域霸雷尖」,震退朝仓大将鱼住景固,朝仓大小将官前来迎战,都被他横枪击败。神原康政也打着「无」字军旗杀到,将河岸上的朝仓将士,一一刺入川水之中。 本多、神原联手出击,犹如恶龙出峡,勇不可挡,山崎长德、前波吉继分兵迎战,皆遭击退。越前名将真柄直隆与真柄直澄兄弟见战况不妙,各挥六尺长刀「长船虎衝」及五尺三寸兵刃「长船山光」来敌。本多忠胜见真柄直隆装束非凡,知晓必是员大将,也跃马来战。双方犹如飞龙交斗,激起尘浪,撼动三军。真柄直隆虽是越前第一勇将,但一番恶斗后,终显老态,本多忠胜怒吼一声,快枪穿破虎衝大刀的间隙,将其击落马下! 真柄直澄见兄长惨死,悲慟咆哮,奋勇反击,攻得神原康政手忙脚乱,幸亏勾阪四兄弟一齐围上,才将之击毙!家康见朝仓军大乱,乐不可支:「反击之时已到,一举消灭敌军吧!」全军拥上,本多忠胜挥舞蜻蜓切,贯穿数阵之敌,与神原康政并驾齐驱,杀进朝仓主阵来。朝仓景健走投无路,只能拋下友军浅井,独自逃走了。 德川军虽然击溃朝仓军,但织田却饱受浅井压制。织田信长见仅存的两道战阵即将瓦解,不禁焦躁起来:「横山六队还没来吗?我真是失算了!」他原打算将包围横山城的一万两千大军,分六批投入战场,必能吞噬浅井长政。没想到「横山六队」却被城中出击的敌兵拖住脚步,无法及时赶到。危急之际,稻叶一铁领一千兵马,由斜侧杀来,高喊:「朝仓已败!浅井长政束手就擒吧!」磯野员昌大惊,急忙回头保护主帅。横山六队同时赶到,齐声吶喊,战至难分难解。本多忠胜、神原康政纵军杀至,犹如惊雷疾电,截断浅井军侧翼。信长望见本多忠胜斩将破敌、往覆驰骋之英姿,不禁讚叹:「真乃日本猛张飞!」 浅井长政遭遇挟击,渐感不支,咬牙说道:「事到如今,只能摧毁织田的最后防线,直接击杀信长了!」然而织田眾将受到德川鼓舞,又重新凝聚,返身杀回,根本衝不过去。长政暗暗叫苦:「难道浅井家真要完了!」远藤直经急中生智,挥刀砍下战友三村田脑袋,抢了桿军旗,往背后一插,扮成织田士兵的模样,策马衝向信长大营来:「在下拿到远江三村田首级,特来献给主公!」 织田士兵还以为是自家武士来报功,任其跃马通行,眼看就要衝到信长面前,背后闪出一道身影,举枪就刺,远藤直经稍不留神,挨了一枪,跌下马来。原来出手的正是竹中久作,他曾追随兄长半兵卫在浅井家为客,一眼就识破来人身份,冷冷说道:「别以为换了一副鎧甲,我就认不出你了,远藤大人!」 远藤直经望着旧识久作,凄惨苦笑:「看来是我自个儿跑来信长面前送死了……真是天意啊!」侍卫队一拥而上,将他乱枪刺死。织田信长指挥大军,将浅井长政团团包围,喊道:「长政,为何叛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快下马归顺!」浅井长政虽陷重围,仍不屈服:「多说无益,一决胜负吧!」信长大怒:「真是执迷不悟,就让你下地狱去吧!」拔剑衝杀,浅井军终于崩溃,鸣金往北国方向撤退。德川家康惊喜万分,来向信长道贺:「织田大哥,咱们真的打倒浅、朝联军了!」信长拍着他肩膀笑道:「多亏德川老弟的鼎力相助,才能反败为胜,我由衷感谢!」藤吉郎说:「三河武士的本领,果然名不虚传,可惜的是,让浅井长政逃了!」信长敲了一下藤吉郎脑袋:「你说什么?别对客人失礼!浅井是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此战已经大大削弱了敌军力量,接下来只要逐一击溃就行了!」 眾将同举兵器,胜利欢呼。这一场大战,由清晨五时战至午后二时,织田、德川方阵亡八百人,浅井、朝仓方阵亡一千八百人。随着姉川之战落幕,横山城落入信长手里,浅井的领地被隔为南北两半。织田信长乘势追击,直抵小谷城下。明智光秀劝道:「主公,小谷城是易守难攻的山城要塞,非一战可下。如今京都周围局势不稳,将士日夜争战,渐露疲态。如果持续进攻,非高明之策!」 信长点头称是,将横山城赐给藤吉郎,嘉勉他在金崎血战的表现。又嘱咐他好好监视小谷城,别让浅井长政有反击的机会!藤吉郎歷经多年努力,终于升任一城之主,不禁喜极而泣,前田利家等老友纷纷道喜。 织田信长班师之际,特地邀请德川家康参加庆功宴:「此战全仗德川大人之功,贵军中有一位头戴鹿角盔的黑甲将军,纵横无敌,不知可否召来一见?」家康传唤本多忠胜前来,信长对其欣赏有加,只恨帐下没有这样的家臣,称讚本多忠胜为天下第一勇将! 在姉川惊险获胜的信长,欢喜庆功,却不知将军义昭已撒下漫天大网,要将他活活困死,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晓! 如来战令 前情提要: 靠着德川军的奋战,信长终于反败为胜!然而将军义昭又使出新的计谋,信长将如何接招呢? 本文开始: 话说浅井长政逃回小谷城后,为了挽回士气,谎称此役以浅井、朝仓联军大胜,信长挟着尾张逃回岐阜而告终。将军义昭信以为真,通知栖身阿波国的三好三人眾展开追击。信长得知三好起兵八千,意图反攻京都,不禁冷笑:「这准是将军义昭在背后搧动的,看来他还没死心哪!」 丹羽长秀说:「足利义昭为了压制主公,竟然找上杀兄仇人合作,真是狗急跳墙!」 信长一边擦拭宝剑,一边说道:「哼,没有实力却高居将军之位,这就是义昭的可悲之处!」光秀问道:「瞧大人的神情,莫非已有应对之策了?」信长笑答:「既然三好是将军找来的,就让将军亲手解决他们吧!光秀,你前往二条城,『恭请』将军出击乱党,记住,一定要请他亲自出马!懂了吗?」 「明白了!」明智光秀赶赴二条城,叙过臣下之礼。义昭说:「起来吧,都是自己人,用不着如此拘礼。但说实在的,信长这人不太好相处,我跟他的关係也不是很愉快,不知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光秀答道:「请恕在下无法从命!」原来他见信长智勇双全,早已倾心投靠,义昭一听,气得满脸胀红:「什么!你不是我的属臣吗?」光秀说:「信长大人已经知道你向各国发出密信的事,虽然他不会杀你,但是……。」 「但是什么?」 「他希望你亲自出马,击退三好叛党!」 义昭心中一惊:「人是我找来的,我又岂能帮信长去镇压他们,那本将军顏面何存?」 「无论如何,请务必答应!」 「若我拒绝呢?」 「恕在下直言,向摄津进击的部队,矛头将直指二条城!」 义昭彷彿被一柄无形利刃架住,却无力反击,不禁流下悲哀的泪水:「唉,没办法,回去转告信长大人,我同意了!」 「多谢您能同意,光秀由衷感谢!」光秀离开后,义昭的泪水与屈辱,全化为怒火燃烧起来:「信长这混蛋,竟敢轻视本将军,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后悔莫及!」 织田信长出动三万大军,簇拥着义昭将军,来到大阪天王寺扎营,心中暗自盘算:「只要打着将军的旗号出战,三好就沦为贼党,士气必将荡然无存,顷刻可破!」不禁得意起来。义昭却是一肚子闷气:「可恨的信长,竟假借我的名号来清除异己,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 而本愿寺显如见到大军逼近,还以为是来讨伐自己的,急忙与教眾商议,下间赖廉说:「宗主不必过于忧虑,信长要对付的,应是盘据野田、福岛的三好氏,而不是咱们!」 少宗主教如却道:「但信长可不是良善之辈,他坦护异国宗教,唯独向本愿寺强徵矢钱(军费)。若是三好一灭,本愿寺也难以自保!」 显如说:「既然如此,传我『如来战令』,出动各国门徒,共抗信长!」不出一个月,比叡山延历寺、伊势长岛証惠寺、纪州杂贺、根来眾,皆手握令牌,起兵抗战! 另一方面,信长见野田福岛城三面临水,易守难攻,乃出动水军,以大口径铁砲猛烈轰炸,攻落外围的浦江城后,填河而进。继而竖起数十座瞭望台,朝野田、福岛城内射击。激战之际,天满森林衝出一支伏兵,织田后队大乱,前田利家衝上淀川堤迎战,终于击溃来犯之敌,信长盛讚其为「堤上之枪」。利家说道:「方才由俘虏口中得知,前来偷袭的,乃是隶属一向宗的军团!」信长不禁疑惑:「一向宗为何偷袭我军?」 佐久间信盛回答:「不知谁人造的谣,说织田将攻打一向宗总本山本愿寺,造成了极大误会!我还从敌兵身上,搜出了这样东西!」拿出一块令牌,呈给信长。只见牌上画着如来血手印,写道:「进一步往生极乐,退一步无间地狱!」 信长问道:「这是什么?」一旁的丹羽长秀,早已脸色大变:「这是本愿寺专属的如来战令!得此令者,挺身护教,就可飞昇极乐!敢有避战者,就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信长气得把令牌砸在地上:「哼,我和显如素无冤仇,他竟然命令教眾来偷袭我!」 长秀解释道:「虽然主公与显如素无瓜葛,但本愿寺少宗主教如却是朝仓家女婿,而朝仓刚败在主公手下。也许是这样,才挑起对方敌意!」 信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既然本愿寺与朝仓是一伙的,那就连同三好乱党一併消灭掉!」 如来战令,重现江湖,信长与佛门的战火就此点燃!究竟七杀魔王与佛门圣主之间的对决,谁能获胜呢? 幕府使者 话说信长包围本愿寺,与拥护佛门的根来、杂贺铁砲兵展开对射,双方日夜开火,一时间难分胜负。而浅井长政得知信长与本愿寺爆发大战,也抓紧时机,与朝仓义景组成三万联军,进逼宇佐山城而来。城主森可成见信长远征在外,已不可能奔回救援,只能召集家臣说道:「承蒙各位厚爱,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追随,我不愿眼睁睁看着城下被敌军蹂躪焚烧,将出城应战!愿意与我一同战死的,就随我出城,想活命的,就立刻回家去吧!」家臣涕泣追随,一同杀出城去。森可成壮烈捐躯,享年四十八岁,信长五弟信治与家臣青地茂纲也奋战身亡! 将军义昭见天下群雄,皆向信长宣战,哈哈大笑:「继三好与本愿寺之后,浅井、朝仓也挺身包围信长了!果然诸国武士皆怀忠义之心,不辜负吾之厚望!不如我再向武田、上杉、毛利发出进军的詔旨,信长的末日就要到了!」 细川藤孝见义昭到处搧风点火,要围杀信长,不禁摇头感叹:「我豁出性命,来到兴福寺辅佐的,竟是这样一个目光狭碍的将军吗?」三渊藤英见他愁眉苦脸,追问原因。藤孝回答:「其实天下诸侯根本不是真心拥戴将军,只不过想藉机扩展领土罢了!信长一死,又会有新的野心家诞生。这一点,将军能明白吗?也许即将踏上死亡之途的,不是信长,而是幕府将军哪!」藤英闻言,愕然失语。 而信玄正在甲斐国,与眾臣议事,却收到幕府使者大驾光临的消息,立即备妥酒菜,好生招待。使者远道而来,早已饥肠轆轆,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嚥吃了起来,一边说道:「织田信长取得京都之后,狂妄嚣张,还把喝剩的茶杯递给义昭将军,无礼至极!恳请武田大人即刻上京,征讨逆臣信长!」 信玄见了他那吃相,只觉得好生尷尬,不知如何作答。使者见他不言不语,问道:「难道阁下担心上杉会乘机偷袭,而有所顾虑?」 「正是!」 「放心,谦信也答应加入讨伐信长的行列了,若武田能补上致命一击,信长必死无疑!届时,您就是中兴幕府的大功臣了!」使者说完,随手就在榻榻米上抹除手指头的油渣。信玄更觉厌恶,含糊答道:「不过我这个出家人,早已忘记如何拉弓射箭了!待我先勤练武艺,再来恭迎将军的詔旨吧!」随即赠送长刀、骏马,将他打发回去。随后,喜见寺僧人仙海法印来访,谈此及事,问道:「既然将军邀您上京,大人何不顺应局势,上京勤王,平定天下烽烟?」 信玄回答:「大师所有不知,方才使者竟在榻榻米上擦拭油渍,堂堂幕府竟派出这样的使者,可见已明显走下坡了!」 山县昌景却道:「但上杉谦信已答应加入抗战联盟,咱们又岂能落于其后,让他佔得上京的先机!」 信玄道:「谦信虽是员勇将,却愚忠迂腐,不懂得明辨是非。辅佐一个不成材的幕府将军,只会让天下陷入更大的危机!你们想想,谦信两度上京,换来的结果是什么?雪国群龙无首,一片混乱!所以不要随意夸下海口,一国之主所说的每句话,都会传遍天下。三思而后行,才是国主应有的作为!」 高阪昌信说:「但信长表面上与武田联姻,暗地却让德川牵制我军,他好入主京都,挟将军威令,号令群雄,若是任其坐大,似乎也非明智之举!」 信玄说:「要说上洛,还言之过早!我国领土现被上杉、北条、德川围住,还是先想想如何突破困境吧!」 马场信房说:「东北两面的北条与上杉已结成同盟,无隙可乘,唯有朝西南发展!若能击倒德川,就能开出一条道路来,上洛之行,就指日可待了!」 信玄道:「说的有理!传令各级家臣,勤练兵马,一有机会,便杀入远江国!」 在将军义昭划策之下,天下战火,尽皆点燃!究竟信玄是否会加入讨伐信长的行列呢?请继续收看续集哦~ 天下第一铁砲队 话说信长见本愿寺坚不可破,于是集中火力,改攻三好氏,好个个击破!野田、福岛的守军招架不住,遣使投降,却被信长一口拒绝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好在打什么主意!先臣服,再谋反,这种手段我看多了!除非把三好馀党全数剿灭,否则畿内永远不会太平!」 正要一鼓作气消灭三好军,南方一队兵马杀到,挺起火枪,疯狂扫射,惊得织田军马悲鸣,一阵混乱!原来是杂贺铁砲队赶到,首领铃木佐大夫,乃金刚峰第一高手,擅使八咫神火砲,外号「杂贺孙一」,带着长子重兼、次子重秀,前来助战。 佐大夫对着城上大喊:「三好大人,吾等奉本愿寺之令,特来助您一臂之力,且让我用八咫神火砲,彻底粉碎织田大军吧!」三好长逸仰天大笑:「真是感激不尽!有天下无敌的杂贺铁砲队相助,信长必败无疑!」 铃木佐大夫指挥眾军,连环轰射,只见星芒舖天盖地,漫捲而来,织田军乱作一团。三好长逸乘机衝出城去,两下夹攻,杀得织田军七零八落。 信长见杂贺军团坏了自己好事,勃然大怒:「可恨的杂贺军,我一定要宰了你们!猴子,你打先锋,把叛军势力连根拔除!」藤吉郎领诺,正待进军,一枚弹丸隔江飞来,打在头盔的分支上,迸出火花,吓得他倒退三步。抬眼一望,见对岸站着一名铁骑大将,身穿赤鳞恶龙甲,肩披无袖阵羽织,旗绣神武八咫乌,脚跨纪州黑神驹,竟是多日不见的好友铃木重秀,身后还站着数排铁砲好手。重秀喊道:「喂,猴子,刚才只是打声招呼,若再向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藤吉郎大声回应:「铃木,你为何要帮助三好一党?」重秀长长叹了一口气:「谁叫父亲已接下战令,我只能追随出战了!」藤吉郎心想:「这可棘手了,铃木竟是敌军大将,我可不想与他为敌!但主公命我诛杀杂贺军,该如何是好?」正自为难,九鬼嘉隆来报:「大事不妙!浅井、朝仓联手侵攻南近江,森可成大人战死!三万敌军越过大津逢坂山,朝京都开来了!」 信长大惊:「京城若被夺,天下将易主,一定要设法解救!」急命柴田胜家、和田惟政断后,快马加鞭,赶赴京城而去!铃木佐大夫见信长惊惶撤退,追赶而上,一阵乱轰,打散殿后部队!三好长逸眼见织田军大败而逃,哈哈大笑:「铃木大人不必再追了,浅井、朝仓、六角、本愿寺一齐发兵,信长死期不远了!」各自收队,喝酒庆功。 各方好手,逐一现身,究竟信长能否击退捲土重来的浅朝联军,解救京城之危呢? 註:「杂贺孙一」乃杂贺首领歷代相传的称号,并非姓名。谁当首领,谁就承接此名号,或称杂贺孙市。 解铃还须系铃人 前情提要: 正当信长大战杂贺铁砲队之际,却收到京都受袭的消息,究竟他能否及时赶回,解救京城呢? 本文开始: 话说浅井长政、朝仓义景得知信长远征在外,决意突袭京城,才到京都入口,突然四面喊声大震,左路明智光秀、木下藤吉郎,右路丹羽长秀、蜂屋赖隆,信长自居中路,一齐衝出,将浅朝联军团团围住。长政大惊:「信长不是在大坂吗?为何出现在此?」原来信长收到战报后,日夜赶路,不出三天便返回京城。他冷冷说道:「义景、长政,你们突袭京城,是想谋害皇上吗?」 义景骂道:「信长,你别血口喷人,我们是来营救将军的!」 「营救将军?真可笑,将军好端端的坐在二条城里,何需解救?难不成你们是想挟持天皇与将军,窃夺朝政?」 「呸!这分明就是你才会干的事,别冤枉我们!」 信长转而望向妹婿长政,说道:「是不是很懊悔,没能在金崎杀死我呢?今日就换你俩嚐嚐被偷袭的滋味!」一声令下,铁砲队同时开火,浅井、朝仓军措手不及,被打得溃不成军,一路逃回比叡山。明智光秀追至山脚,见败军逃入灵山圣地,也不敢带兵擅闯,只能回报此事。信长气得七窍生烟:「可恶的贼军,竟想拿佛门圣地来当挡箭牌,以为这样就能脱身吗?我偏不让他们称心如意!猴子,你派人去见觉恕法亲王,让他交出叛军,如果答应的话,就把领地内的寺社还给他!」 话说这觉恕法亲王,乃是天皇御弟,他早已收到本愿寺的战令,要齐心对抗信长,因此不愿交人。信长只好派出坂井政尚,攻击已和织田暗通的坚田城,逼迫城主猪饲昇贞投降。没料到朝仓大将前波景当获知消息,火速会同一向宗的大军赶来,坂井政尚因而战死。信长大怒,将比叡山团团围住,此时已是十一月,厚厚积雪叠满山道,两军都冒着风雪对峙,苦不堪言! 正当信长还在苦恼如何取胜,一向宗的暴兵杀入尾张,逼得小木江城主织田信兴自尽了。三好、本愿寺乘机杀到,信长气得大骂:「可恶,都是比叡山的秃驴惹的祸,若不是他们将我拖延在此,七弟也不会惨死!我这就杀上山去,把这班反群杀个精光,再来迎战三好军!」佐久间信盛急忙阻拦:「比叡山乃佛门圣地,不能进去杀人啊!」信长早已忍耐不住:「管他什么佛门禁地,我要浅井、朝仓,血债血还!」眾将一齐拥上,死拖活拉,才将信长拦住:「主公息怒,如今北有浅井、朝仓,南有伊势长岛一向宗,西方还有本愿寺及三好军,咱们双拳难敌四手,还是先撤退吧!」 信长也知道再打下去绝无好处,只好冷静下来思索对策,藤吉郎道:「说到底,这些人都是将军引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能找义昭求情了。」信长咬牙说:「真是可恨,我竟要向那小人低头!」 藤吉郎安慰道:「不是低头,而是以退为进。将来要报仇,多的是机会!」信长垂头丧气说:「光秀,你去游说将军,请他替我向敌军议和,另外再争取皇上调停的圣旨,如果将军不答应,就把我的信交给他。」 究竟将军义昭是否会答应谈和呢?遭遇群雄包围而无法喘息的信长,又能否挣脱包围,再展雄风? 智诚之剑 前情提要: 遭遇群雄痛击而无法脱身的信长,只能向将军义昭低头求和,义昭是否会答应呢? 本文开始: 话说明智光秀快马加鞭,赶赴二条城,向义昭说道:「在下这次前来,是有事想拜託将军!」 「别客气,你说。」 「希望浅井、朝仓能与织田和解!」 义昭闻言大笑:「哈哈哈,你以为我会帮助信长吗?」 「不,请您仔细考虑一下,和解也等于帮了浅井、朝仓一把。他们若是持续作战,就必需从本国搬运兵粮。现正冰天雪地,想衝破织田封锁,运进兵粮是绝不可能的事!若此时不和解,朝仓、浅井也将被积雪吞没,走向灭亡!」 足利义昭唯恐浅井、朝仓联军当真被活活冻死,不禁犹豫起来。光秀又说:「这是信长的亲笔信,他说天下是将军所有,他绝不敢有丝毫妄想!若您能卖个人情给信长,对您也有好处!」义昭拆信一看,只见信中言词卑微,颇有臣服之意,不禁得意起来:「嘿嘿,信长终于见识到本将军的厉害,向我低头了……。」答道:「好吧,光秀,我马上写信,你在这儿等着!」「真是感谢!」 于是,光秀顺利争取到将军及天皇调停的圣旨,朝仓义景将江北之地划给了信长,换得了归国之路。三好三人眾则在篠原长房的调解下,与松永久秀、三好义继谈和,本愿寺失去盟军支持,也暂缓攻势。信长终于摆脱自桶狭间以来,最艰难的窘境。 信长见各方人马散去,这才松了一口气。为了感念战死之将森可成的往日功绩,召其子相见。长男森可隆已在手筒山战死,次男森长可,武勇俊秀,桀敖好战,使一桿长枪,削骨若泥,畅快无阻,号称「人间无骨」。信长喜爱非常,封为金山城主,官拜武藏守。三子森兰丸明眸皓齿,俏眉朱唇,配上一袭长发,真乃国色美男,信长更加欣赏,将兰丸与弟弟坊丸、力丸、千丸,一齐收为侍童,善加栽培。 这一天,信长将太刀託给森兰丸保管,前往如厕,兰丸于是数着刀上的图腾来打发时间。数日之后,信长偶然开起玩笑,要侍童们猜猜刀鞘上的菊花数目,答对了就把宝刀送给他。侍童们热烈抢答,唯独森兰丸不发一语。信长叫他试着作答,他说:「我不猜!我早就数过,也知道答案了!」果然兰丸所说的数字,正确无误,信长就将菊花太刀相赠,取名「智诚之剑」。 冬霜渐尽,转眼又是新春时节,森兰丸捧着京都商贾送来的蜜柑,摇摇晃晃,走进厅来,信长见蜜柑就快满出来了,连忙提醍:「这样端着危险,小心跌倒!」才刚说完,兰丸就连人带柑摔倒了,信长只能叹气:「看吧,被我说中了!」森兰丸连声道歉,收拾残局后才小心翼翼退下。坊丸、力丸全跑来关心,担心他惹恼了信长,兰丸却说:「不,主公应该不会生气!」 「为什么?」 「主人说我会跌倒,我若没有跌倒,就表示主人说错了!但主公的一言一语,形同命令。身为人臣的我,岂能让他出错,才故意跌倒的!」由于森兰丸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很快成为信长手下首席宠童。 长岛攻略 元龟二年,信长以贺岁为名,召集各路武将到歧阜城相聚,实际上却是悄悄商议反击群雄的大计。他吩咐藤吉郎,封锁琶琵湖海陆通道,以切断浅井、朝仓与本愿寺之联系。足智多谋的藤吉郎,乘机散佈谣言,说佐和山城主磯野员昌身陷重围,早已投降了。浅井长政几次打探,都得不到消息,还以为他当真降了,吓得撤回援军、粮草。藤吉郎见时机成熟,这才派竹中半兵卫前往佐和山城当说客,起初磯野员昌不愿投降,半兵卫却说:「浅井长政撤走了所有军粮,还抓了令堂下狱,早就不认你这个臣子了!您又何必自作多情,让数百将士陪着你含冤而亡?不如就此归顺吧!」 磯野员昌想到老母无辜受累,止不住潸潸泪水,咬牙喊声:「罢了!」与阿闭贞征及朝妻城主新庄直赖一齐降了。信长大喜,厚赐眾人,又派丹羽长秀镇守佐和山城,小谷城终于陷入孤立。 眼见江北战局已告稳定,信长又想起信兴被杀之事,便想征讨伊势长岛一向宗,为弟报仇。乃派柴田胜家为先锋,兴兵五万,围攻伊势长岛愿証寺。然而愿証寺三面环水,周围密佈数十座水寨。织田的铁骑到此,也无法发挥,反被浓烈砲火逼了回去。 信长见正攻无效,只能夜袭。深夜时分,先锋柴田胜家领着船队,悄悄渡过沼潭,才要靠岸,几艘军船的舱底忽然开了个大洞,河水全涌了进来。原来伊贺忍者早已佈下天罗地网,大批忍者由潭底冒出,鉤爪一伸,将织田士兵扯入水中。柴田胜家正自惊慌,忽听啵的一响,一道身影跃出水潭,落在船头,竟是诈死多时的智雨六郎,拔剑就杀了过来! 话说这智雨六郎,原受北条幻庵之託,要诛杀引发天下大乱的战国七王星,包括活跃当世的七杀星织田信长、贪狼星武田信玄、破军星上杉谦信、天机星毛利元就等人。却在刺杀信长途中,意外与天相星主藤吉郎结为好友,但信长令藤吉郎杀死刺客,智雨不忍与好友决战,施展「假死断身术」,瞒过眾人。之后投靠伊贺派,奉命协防长岛城,直到今日才又现身。 双方大打出手,胜家不韵水战,被逼得手忙脚乱。危急之际,佐佐成政隔江开火,一弹射在智雨的宝剑上,他顺势落水,逃得无影无踪。只是这场恶战,早已惊动一向宗僧兵,大举杀来,柴田胜家惊惶撤退,殿后大将氏家卜全也被砲火射死了。柴田胜家灰头土脸,来向织田信长请罪,信长问道:「这次夜袭极为隐秘,怎会失手?」 「都是那智雨六郎,领了一队古怪人马偷袭我军,才会曝露行踪!」 信长大惊:「他不是死在阿阪城了吗?」 柴田胜家说:「一定是猴子放走了智雨,却拿了颗假人头来哄骗主公!叫猴子来当面对质,就能明白了!」 藤吉郎一进营帐,信长立即喝道:「把他绑了!」左右拥上,将藤吉郎绑个结实。 紧张、紧张、紧张! 刺激、刺激、刺激! 违背军令、私放刺客的藤吉郎,是否会被信长处斩呢? 一之太刀 话说藤吉郎一进军帐,就被信长绑住,惊问何事?胜家说:「你私自放走智雨,如今他袭击我军,害卜全大人战死了!你还有何话说?」秀吉一听,愣在原地:「智雨早就死在阿阪城了!」柴田胜家说:「别想狡辩,我昨晚前去夜袭,反遭智雨偷袭,他的容貌、身手,天下间哪还会有第二人?若不是他搅局,我早就攻破愿証寺了!」 藤吉郎忙向信长辩解:「不可能,这一定是误会!当初智雨的首级,主公也亲自检查过,怎会有假?何况既然是夜袭,昏天暗地的,如何看得清楚?也许是柴田大人在混战之中,一时错觉吧!」 信长心想有理,就把他放了。忽听探马来报,说浅井、朝仓又发动大军,攻打京城。信长大惊:「我军才刚南征,浅、朝联军就趁机反攻,难道是有人在背后通风报信?」丹羽长秀说:「肯定又是将军义昭搞的鬼!」信长骂道:「可恨的义昭,我绝不能饶他!」藤吉郎见状,自告奋勇说道:「多亏主公明察,饶恕小人性命,我愿做先锋,打退敌军!」 柴田胜家见藤吉郎无罪释放,不禁有气,嚷道:「不,让我打先锋,打退这群暴军!」眼见两人又要为了争抢先锋而吵闹起来,信长急道:「权六,你才刚受伤,还是先留下静养吧!」便以藤吉郎为先锋,回师解救京城去了。 另一方面,曾经叱咤风云的剑圣塚原卜传,如今也走到了生命尽头,临终之前,将木枕搁在门帘上,依序传唤三子来见,长子彦四郎当先走来,他一眼便识穿门上玄机,若无其事地取下木枕,才掀帐入内。 二男彦五郎则是快步赶来,才一掀帐,木枕笔直坠落,他一个闪身,左手接过木枕,右手抽剑警戒,确定已无兇险,才收剑入席。而三男彦六听到叫唤,立马奔进门内,就在木枕坠落的那一瞬间,腰间宝剑同时出鞘,唰的一响,木枕碎裂落地,旁人尽皆讚叹,这才收剑入席。 卜传看完三子的表现后,说道:「彦六(三男)的快剑看似精妙绝伦,但刺客若不是块木头,而是一流高手,早被一刀杀了!彦五郎(次男)身法卓越,却也过度自信而误入险境。唯独彦四郎(长男)洞烛机先,破敌于无形,不拔剑而胜人,才是最高明的武艺!」遂立彦四郎为神道流继承人,又道:「你虽然超越了两位弟弟,但还未达巔峰,去找北田大人学习我的秘剑吧!」 原来他的秘剑『一之太刀』,全天下只传一人,就是伊势国司北田具教,卜传交待完遗言,闭目仙逝,享年八十二岁,门下弟子忧伤不已。卜传生前曾传授北田具教、师冈一羽、真壁氏干、斋藤传鬼、松冈则方、足利义辉、林崎甚助、上泉信纲、山本勘助、细川藤孝、今川氏贞、结城正胜、云林院松轩、竹山半兵卫等风云人物武艺,兼且虚心好学,但凡见到有人施展高超技艺,就会开心的鼓掌叫好。内外兼修,因而享有初代剑圣之美誉。彦四郎服丧完毕,这才往伊势国而去。 再说智雨击退织田军后,返回伊贺忍法村覆命,却见首领百地丹波捧着金银珠宝大笑:「智雨六郎,你回来得正好!尼子一族送来财宝,请求咱们暗杀毛利元就,我知道你与毛利有些过节,这任务就交给你吧!」 「好,我一定斩除毛利,为云四郎报仇!」 原来智雨的师父云四郎,曾经效力于毛利,却被误会成卧底,因而遭到毒杀,他从此立志要诛杀元就,为师报仇!百地丹波又道:「千变女忍白珍珠已经混进毛利府中,你只要发出暗号,她自会前来接应!」 智雨动身起行,来到伊势国界,正巧遇上彦四郎问路。智雨反问:「三瀨谷人跡罕至,你到那儿做什么?」 「在下塚原彦四郎,要去寻访朋友,告知他家父逝世的消息!」智雨心上一惊:「塚原?莫非你是剑圣之子?」 「正是。」 智雨得知剑圣逝世,彷彿晴天霹靂,想起当年的点化之恩,感慨不已,便述明了三瀨谷之走法,彦四郎因而得见北田具教。但他毕竟是剑圣之子,却要向外人学剑,总是不好开口,只能婉转说道:「听说父亲大人把秘剑『一之太刀』传了给你,不过在下十分好奇,不知父亲传授閤下的秘剑,与我有何不同?」 北田具教心中有数,知道他是来偷学剑法的,但也不忍说破,慷慨演示了一之太刀,以报剑圣恩情。彦四郎按招随式,舞起剑来,一轮使毕,两人相视一笑,各不揭穿。可惜彦四郎终究只学到形式皮毛,未能领悟真髓,神道流武技就此没落。 而智雨翻山越岭赶往郡山城,却在街上巧遇医圣道三,大吃一惊:「医师,你怎会在这儿?」曲直瀨道三回答:「毛利元就旧病復发,请我诊治。」智雨心下大喜:「这倒是刺杀元就的好机会!」顺口说道:「我陪你一同去吧!」医圣正好缺个帮手,爽快答应了。智雨戴上药师帽,变装易容,一路往元就府邸而去。 究竟智雨能否完成诛杀毛利元就的任务呢?请继续收看继集哦~ 三箭遗训 话说毛利元就卧病在床,沉睡之际,又梦见自己与故友云四郎重逢的情景,两人如若往常,在樱花树下舞剑谈笑。元就斟了杯酒给他,云四郎喝下之后,突然手按咽喉,痛苦无比,原来竟是杯毒酒!元就吓得丢开酒壶,频频摇手:「不是我!不是我!」云四郎恶狠狠瞪着他,剑尖猛然刺出,元就瞿然惊醒,但见大汗淋漓,原来是场恶梦! 吉川元春见他呼呼喘气,追问何事?元就回答:「这几天,我一直梦见云四郎来找我索命!」 「父亲别胡思乱想,云四郎那叛徒勾结外敌,死有馀辜,你不必觉得愧疚!何况道三医生也说了,父亲体内有一股奇异力量,能助你逢兇化吉,长命百岁!」 元就叹道:「就不知体内这股力量,还能伴我到何时?」 稍后,道三前来看诊,结束之后,便与助手智雨在客馆歇息,此时夜幕深沉,智雨想起刺杀元就的任务,又怕连累道三,于是施展手刀,将之击晕:「对不起了,为了不把你牵扯进去,先请你睡一会儿吧!」来到庭园,发出夜梟之声。果见一位侍女飞越墙头,前来相会。观其身法,正乃伊贺的俊足之术。智雨问道:「你就是白珍珠?」侍女回答:「没错,元就已经就寝,你可以换药之名,入内行刺,我在门外接应!」 白珍珠唸起变身咒,化成吉川广夏的模样,在暗处尾随。智雨手捧汤药,以换药为名,哄闯卫兵带他前往元就寝居。行进之间,白珍珠却由后方扑上,摀住侍卫口鼻,一刀杀了! 元就听见门外动静,骤然惊醒:「是谁?」智雨推门而入:「在下是来为大人更换汤药的!」扶起元就,服侍汤药。正当元就徐徐啜饮时,智雨左掌护手,突然生出强大吸力,将元就体内的天机星气吸扯而出,元就一声惨嚎,胸口剧痛,药水也淋漓溅出。 巡夜的吉川元春、口羽通良听见声响,快步赶来,却见广夏一个人站在门口:「父亲,药师正在里头诊治祖父,切莫打扰!」元春不禁纳闷:「夏儿不是睡了吗,为何会在此处,侍卫们也不见踪影?」冷不防广夏抽出袖剑,往前一送,吉川元春将身一闪,架开袖剑。口羽通良惊道:「广夏小姐,你做什么?」 元春喊道:「她不是广夏!形貌可以偽装,眼神却是学不来的!何方小贼,竟敢假扮我的女儿!」白珍珠见身份曝露,施展「鬼变之术」,怒发飘起,尖牙暴长,彷似女鬼。口羽通良吓得抽箭射去,却被女鬼利爪削落。 激战之际,房中传出药碗落地的声响,吉川元春又惊又急:「不妙,父亲有危险!」一声大吼,使出「浪里激风斩」,犹如疾风怒涛,将女鬼斩为两半。又一脚踹开门板,但见杯碗、药水洒落一地,元就倒卧于地,智雨却已不知去向了。原来智雨吸除天机星气后,正要逃走,却见元春闯入,只能闪入屏风后方躲藏。 元春急忙扶起元就:「父亲无恙否?」元就奄奄一息说:「他来了……。」 「是谁?」 「云四郎之徒响千代!」 「父亲别怕,我立刻叫医师来!」 而智雨吸尽天机星气后,只觉得体内热烘烘一片,有一股巨力,逐渐融入血脉,原来北条幻庵赐与他的帝慈护手,具有净化凶邪之气、引为己用的奇效。使得天机星气转入智雨体内,因而激盪澎湃,无处宣洩。吉川元春正要出门,智雨早已忍耐不住,大喝一声,由屏风后方窜出。口羽通良急喊:「大人小心!」挺身抵挡,智雨这一掌犹似惊雷,打在口羽胸口上,碰的一响,将他震飞,五脏六腑碎裂而亡,智雨也跳出门外逃走了。 元春唯恐元就有失,不敢再追,急传医师来救。下人却回报:「道三医生被人击昏了!」元春更加气恼:「可恶,响千代一定早有预谋,他打算连道三医生一齐除掉,让父亲无药可救!」待道三清醒,急来施救,然而元就的咽喉、食道皆已溃烂,无法服用解药了。 且说智雨脱身之后,只觉得胸中气劲,不吐不快,连奔数里,将馀劲一洩而空,看到一条小溪,这才停下来调息理气。行功已毕,正要取水解渴,往溪里一望,却见水中倒影神采奕奕,彷彿年轻了十岁!原来帝护慈手将天机星气净化之后,源源融入体内,因而益发年轻,大胜从前。 智雨唯恐追兵赶到,不敢久留,往京都而行,然而沿途都有世鬼忍者搜捕,他慌不择路,逃上比叡山,此处乃佛门圣域,就连王公诸侯也不得擅入拿人,毛利人马这才不再追赶。智雨飢肠轆轆,又被雷雨淋得一身溼。多亏延历寺藏经阁的慈舟大师好心收留,他才换上了乾净衣裳,填饱肚肠后,便在比叡山住了下来。 而元就被吸出王星之气后,自知大限已至,临死之前,召见了安国寺惠琼,说道:「听说隆元死时,你也在他身旁。所以我不知不觉对你產生了兴趣,后来才得知,原来你是武田信重的遗孤。」惠琼心下一惊:「难道大人怀疑是我毒死了隆元?」元就说:「不!如果是你,隆元就不会把遗言交託给你了。正因为你是隆元的知己,我也有一事相求。」 「何事?」 「希望你辅佐吾孙辉元,让毛利能与织田和善往来,不起兵端!」 「但我只是个和尚,如何能担此重任?」 「你虽是个僧人,但与天下诸侯多有往来,维持两国和平的重任,非你不可!」 惠琼想起元就与自己之间的家族血仇,一时间左右为难,难以答应。原来当年若狭武田一族进攻安艺,元就逼不得已迎战,造成两家世代交兵。后来武田信重战死,满门尽亡,只剩惠琼逃了出来,在安国寺出家为僧。但他却在阴错阳差之下,与元就之子隆元成为莫逆之交。正当惠琼打算为了友谊放下仇恨时,隆元又遭仇家毒杀。元就与惠琼思及往事,皆感慨不已。 元就见惠琼不愿答应,又道:「我二十岁时,就失去父兄,被强逼着上战场,与你的父辈作战。乱世并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但你却可以选择!如今西国已告统一,只要你愿助一臂之力,就能让这太平盛世,继续延续下去。」 惠琼听完,心下有些动摇,元就叹道:「回顾我这一生,杀人如麻,不知沾染多少鲜血。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西国的长治久安,来洗清一身罪孽!惠琼啊,你经歷家破人亡的痛苦,更能体会太平之可贵。应该不希望西国再度陷入混乱,万千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吧?」 惠琼见他说得诚恳,这才深深一拜:「贫僧明白了,我会尽力维持西国和平,这不仅仅是为了毛利,也是为天下苍生着想。」 元就起身答谢,道琼却不敢接受他的行礼,赶忙让元就躺下,这才退去。元就又召唤吉川元春、小早川隆景及孙儿辉元前来,说道:「你们还记得三箭之训吗?这三箭之训,必需是毛利、小早川、吉川三家并存,才能成立。若有一方遇难,其馀两方均需全力救援,才能长保繁荣昌盛。尤其切记,绝不可争夺天下!」 元春问道:「为何?」 「世上从未有哪个家族,能长保数代繁荣优秀,尼子与大内都曾威震一方,却恣意战争,未过三代均遭消灭。与其如此,我寧可保有天下六十馀州的五分之一,留下荣华给后代的子子孙孙。恪守本份,申张正义,团结一心,绝不可存有争夺天下的非份之想,你们要永远记住了!」战国一代智将,就此与世长辞,享年七十五,戒名洞春寺殿日赖洞春大居士。织田信长感激元就并未加入包围网,也遣使弔唁。 而「九州探题」大友宗麟得知劲敌元就过世,开心狂欢,松懈政务,家臣们纷纷摇头。立花道雪于是邀请宗麟前往立花山城,欣赏歌舞表演。酒酣耳热之际,突然撤去宴席,跪倒在地,悲切劝道:「主公,如今我方西有龙造寺,南有岛津氏,群雄环伺,兇险无比,如果主公继续沉迷酒色,只怕有志之士一一离去,还盼主公能重新振作,不辜负眾臣的一番期盼!」宗麟感受到他的用心良苦,这才重新振作,恢復往日雄风。 火烧比叡山 前情提前: 信长南征之际,得知浅朝联军袭击京城,急忙回师救援。究竟信长能否击败敌军,再度守护京城呢? 本文开始: 话说信长才刚赶回京都,便听说浅井、朝仓军已进入阪本,而且兵力还在增加当中。先锋藤吉郎观望完敌军形势后,说道:「看来镇守阪本的军队,斗志相当高昂嘛!」信长敲了一下他脑袋:「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敌军歷经两次失败,力量已大不如前,咱们就一鼓作气,消灭浅井、朝仓的鼠辈吧!」 信长号令一下,藤吉郎、明智光秀、丹羽长秀、佐久间信盛四路齐出,很快攻破营寨、火烧粮仓。浅朝联军丢盔弃甲,逃往圣地比叡山而去,信长不禁有气:「哼,肯定又是比叡山的僧兵们,接应敌军逃进去的,真是可恶!」 藤吉郎说:「比叡山乃是国法保护的灵山圣地,这样咱们就不能进入搜捕了!」信长顺口回答:「谁说的,逃得正合我意,既然延历寺窝藏叛军,我就顺手把他烧个乾净!」 佐久间信盛吓得浑身发抖:「等等,请主公别这么做!」信长瞪眼骂道:「你说什么,难道你想违抗命令吗?」信盛回答:「比叡山乃是镇国护家的大道场,更是全国百姓的信仰支柱。如果展开攻击,将失去民心!」 信长更加生气了,指着山头说:「你没看到叛军朝着比叡山逃走吗?延历寺故意包庇罪犯,已非圣地,别把它当成寺庙,而是城池!就让正义之火来焚尽比叡山的罪恶吧!」藤吉郎惊慌叫喊:「这不妥吧!」信长骂道:「烦死了,听我的命令就对了!」 正要掷下火把,明智光秀却不顾一切衝上来拦阻:「主公,延历寺自『最澄大师』建立以来,守护日本八百馀年,从无人敢侵犯。一旦火烧延历寺,天下佛教定会视吾等为仇敌,百姓也将视我们为乱臣贼子,后果不堪设想,还请主公三思!」眾臣抱住信长,齐力劝阻,信长一阵怒骂之后,这才作罢。谁知半夜时份,探子来报:「浅朝联军连夜下山逃走了!」 信长暴跳如雷:「可恶,都是那群该死贼秃,放走了敌军!」再也忍耐不住,召集三万大军,围住比叡山叫喊:「由根本中堂开始,将比叡山烧个精光。凡由山上逃出者,一律斩首!」藤吉郎劝道:「主公,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信长锐利眼神扫向他:「猴子,你刚才说什么?」吓得藤吉郎缩了回去。正直的光秀却说:「主公,比叡山是乃灵山圣地,绝不能触犯佛法啊!」信长骂道:「住嘴!」 「不行,我不得不说,如此做法,我们便与重视比叡山传统权威的所有人为敌了!」 「他们窝藏浅井和朝仓,寺院成了城池,僧人成为敌兵,让我实在忍无可忍!」 「那就把帮助过浅井、朝仓之人处斩吧!佛塔、佛像与佛寺,都是无辜的!」 「呸!比叡山的秃驴们,只会假借宗教之名作恶,淫乱无度又开荤,哪里像个和尚!我把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烧毁,又有什么关係?若是革除积弊就要成为千古罪人,那我愿做这个罪人!我一定要清除迂腐的宗教迷信,重建新世界!」 眾将尽皆劝阻:「但火烧比叡山,将会触怒神明啊!」 「这群淫僧饮酒吃肉,早就无视规条的存在,神明又何曾发怒了?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光秀还想再劝,却被信长一脚踹翻:「多嘴!我何时问过你意见了,囉嗦个什么?把这群荤和尚杀光就对了!」藤吉郎本想劝解,但见到信长怒目横眉的模样,也吓得不敢多话。 五万织田军,封路烧山,逢人便杀。山里的五千僧兵试图抵抗,无奈兵力过于悬殊,很快就失去反抗之力。光秀领军杀进延历寺,僧人们全吓得跪地求饶,斋藤利三望向光秀,询问该如何处置?光秀面色凝重,叹了口气:「主公就在背后盯着,不能违抗命令,砍了吧!」刀枪齐出,将无辜的僧人全部杀死,光秀闭起双眼,不忍观看。火势衝天而起,越烧越旺,柴田胜家见到有女子逃下山来,问道:「主公,连女人也要杀吗?」 信长破口大骂:「混仗,你以为这是哪里?佛门圣地竟会有女人的存在,可见这群和尚多么荒淫无道!」气得拔出宝剑,一剑将女人杀了。体内七杀星气更直衝云霄,照耀四方,家臣们皆被这恐怖气势震慑住,不敢再劝。 另一方面,智雨六郎自从杀除毛利元就之后,就躲进延历寺避难,却见火光衝天而起,照得满山通红,这才知道织田军放火烧山,急忙拉着慈舟大师往外逃,然而大师不愿离去,说道:「六郎啊,你我相遇,也算有缘,这是比叡山秘藏经卷,绝不可亡于战火,你拿着它们离开吧!」 智雨接过经卷,只见其中有「二十五菩萨来迎图」、「比叡山復兴之祖慈惠大师画像」以及各种心经。又道:「大师,你还是随我离开吧!」 「不,我毕生守护藏经阁,岂能离开?你快去解救觉恕法亲王,一同逃离比叡山吧!」 眼见火势越烧越旺,智雨只好揹起卷轴,前往寻找亲王下落。慈舟大师喃喃唸道:「苦海茫无际,佛前表至诚,不才居比睿,墨袖护苍生!」参禪打坐,就此消融于大火之中。 究竟智雨能否解救亲王,让比叡山免于覆灭?而火烧比叡山的信长,又将引起何种风波? 突围芳香谷 前情提要: 信长火烧比叡山,慈舟大师丧生于火海之中,临终之前,吩咐智雨解救延历寺之主--觉悟法亲王,究竟智雨能否救出亲王,平安脱困呢? 正文开始: 话说智雨奔至山脚,却见眾位高僧遭遇围攻,而当中一人正是觉恕法亲王。急忙拔出宝剑,一声呼啸,挑开士卒兵器,将僧侣们救了下来。来到后山的芳香谷口时,又有大批人马拥出,原来藤吉郎已奉信长之命,镇守在此,不准走漏一人。智雨暗暗叫苦,然而藤吉郎见到群僧哭成一团,不禁动了惻隐之心,叹了一口气:「快逃吧,我就当没见到你们!」撤开一条道路,放走了无辜僧人,亲王及智雨也混在人群中逃走了。 就在这时,传令兵赶到,高喊:「信长有令,格杀觉恕法亲王,不准让他走脱了!」藤吉郎大惊:「糟了,亲王该不对早就混在人群中逃走了!」竹中半兵卫说:「我这就去把方才那群人追回来!」提剑追赶,果然见到沙弥们簇拥着一位高僧,立即杀上,谁知鏗噹一响,竟被智雨挥剑迎住,半兵卫惊道:「你没死?」智雨说道:「没杀死信长,为天下除害,我可不能死哪!」 半兵卫暗叫不妙:「信长若知智雨还活着,必将主人处死,只能杀他了!」令部眾上前围攻,岂知智雨武艺精湛,三招两式,已将小兵杀败。半兵卫亲自迎战,斗了数合,冷不防智雨施展忍术,掌心吐出雷火,泼在半兵卫脸上,他惊退数步。智雨乘机一招,击飞半兵卫佩剑,恰要再补一剑。藤吉郎赶上大喊:「剑下留人!」 正当此时,智雨手中净劫之剑,突然剧烈鸣响,他心头大惊:「净劫之剑有了感应,难道战国七王星来了?」只见藤吉郎身旁站着数百甲士,也不知谁才是王星之主,不禁怀疑:「难道猴子就是七星之一?但他乐观开朗,全无戾气,岂会是凶星之主!」却不知藤吉郎儿时顽劣,多亏母亲在佛前求了「如来佛陀玉」,佩戴在身,才减缓了暴戾之气。 智雨见对方人多,不敢硬拼,剑尖押住半兵卫咽喉,喊道:「放了亲王,我就放了半兵卫!」藤吉郎回答:「智雨大哥,你别为难我,信长已经下令格杀亲王了!」 「猴子,你疯了吗?你竟帮着信长,屠杀比叡山高僧,难道你忘记维护天下和平的誓言了吗?」这句话倒把藤吉郎问倒了,不知如何回答。智雨示意眾僧先走,随后才跟着脱身。半兵卫嚷道:「别让他们逃了,否则信长定会拿主人开刀!」藤吉郎却长长叹了一口气:「智雨说的没错,就随他们去吧!」命令士兵,不准洩漏今日之事,否则都要人头落地。 正当比叡山的大火延烧之际,远在小田原城的北条氏康,只觉得心惊肉跳,奔上天守阁,望西一看,只见夜空尽处,漫天火起,邪光大作。北条氏康惨叫一声:「那是……七杀星气!难道信长称霸京城了?」胸口一痛,心惊倒地。 究竟北条氏康是死是活?且听下回分晓。 甲相同盟 话说北条氏康登城一望,见七杀星气佈满夜空,惨叫一声,心惊倒地。左右急忙救起,却见他脸歪嘴斜,已经瘫痪了。北条幻庵前来探望,氏康奄奄一息说:「叔父,我毕生以打倒战国七王星、统一乱世而努力,不料七杀魔王信长竟称霸京洛,我此生再无望清除七王星了!」 幻庵说:「主公放心,智雨六郎已在各地展开清除七王星的计画,你儘管安心静养吧!」 氏康自知来日无多,嘱咐长子氏政道:「先前我们与今川、上杉联手,切断了武田盐道,原以为可以一鼓作气,击溃武田,上杉谦信却在这关键时刻,赠敌以盐,坏了大事。谦信虽然武勇,但拘泥义理,难成大事。我死之后,北条还是捨弃谦信,改与信玄结盟吧!」 原来北条、武田、今川曾经彼此结盟,但今川义元被信长所杀后,国势中衰,信玄乘机突袭,害得嫁到今川家的氏康之女赤脚逃命。氏康大怒,改与谦信结盟。还劝谦信趁着信玄进攻小田原之际,趁虚进攻信浓,谦信却认为背后偷袭,非英雄所为,断然拒绝。其后,北条、今川联手切断武田盐道,谦信又不忍甲斐百姓受苦,竟慷慨赠盐,使得武田復甦,氏康见谦信拘泥侠义,屡次坏事,为了北条家的存续,这才决定与武田重修旧好,共抗谦信。 氏政问道:「但经过这么多风波,信玄还会答应吗?」 氏康说:「咱们两家的关係,也不是现在才开始。信玄最疼女儿,看在梅姬的份上,不会为难你这个女婿的!但不论与谁联手,都万万不可大意。找到机会就要给予对方致命一击,绝不心软,否则遭受毒手的就是自己了!」 一五七一年冬,相模之狮北条氏康留下「甲相同盟」之遗命,与世长辞,享年五十七岁。氏康精通文艺歌道、兵法战略,对决龙虎双雄,不落下风。更将小田原经营成关东第一繁华城市,因而以「战国第一民政家」之美名,留传后世。 另一方面,信长火烧比叡山之后,大呼痛快,这才班师回京。京都百姓一听说信长回来了,吓得退避三舍,藤吉郎不禁感叹:「虽然除去比叡山的恶僧,却惹得怨声戴道,若继续恶化下去,织田将陷入分裂的危机,该如何才好?」 就在此时,蜂须贺政胜前来通报:「大消息,主公任命明智光秀为阪本城主了!」藤吉郎简直难以置信:「啥?光秀才刚捱了主公一脚,怎会突然升为阪本城主?」竹中半兵卫说:「也许主公明白光秀的劝諫也是出于好意,才想弥补对他的亏歉吧!」原来信长为了安抚人心,便将火烧比叡山所得之领地,赐与明智光秀、佐久间信盛、柴田胜家等人。明智光秀也因祸得福,受封阪本城主,赐姓惟任,官拜日向守。 藤吉郎打趣说:「捱了一脚,换得一城,光秀受的这一脚可真有价值啊!」半兵卫说:「信长大人作风凌厉,能赏敢罚,方能除却百年僧患,这就是主公独到之处!」藤吉郎说:「想想那位光秀,中途才加入织田,却是第一位升任城主之人,要是我也能像他那样平步青云就好囉!」 山内一丰却道:「虽然主公大封眾将,但天子、百姓都对火烧圣山之事议论纷纷,尤其延历寺座主乃是天皇御弟,主公却毫不留情地连烧四昼夜,等于把天子的顏面也烧得乾乾净净,只怕风波没这么容易止息!」 正当家臣们忧心之际,信长早已想好对策,带着金银财宝,拜謁天皇:「臣从洛中、洛外运来米粮五百二十石,并以低价售予京都百姓,所得利润,将敬献朝廷,以谢皇恩!」穷困的天皇一见到金银财宝,顿时眼神发亮,马上把火烧比叡山之事拋诸脑后,还夸他是忠臣良将。义昭将军看到两人情投意合的模样,气得中途离席。来到街上,又见人潮络绎不绝,百姓们争相抢购信长带来的低价米粮,还为他欢呼喝采。义昭一听,气得吹鬍瞪眼:「信长这傢伙,火烧圣山,却靠着一些小恩小惠来收买人心,想掩饰罪行,真是卑鄙无耻!」只能打道回府,不想再听到任何吹捧信长的话语。 此时,修筑三年的皇宫已告完工,信长领着天子百官,眺望皇宫新殿,只见紫宸殿、清凉殿、内侍所、昭阳舍焕然一新,天子满意无比。信长又实施重振没落朝臣、废除关钱(通行费)的计画,朝野上下讚不绝口,京都百姓见到信长普施恩德,百般示好,也就把火烧圣山的事扔到一旁,忘得一乾二净了。 歷经比叡山大火之后,守旧势力也被焚尽,朝廷风气一新,信长声势如日中天,唯独足利义昭眼红无比,嫉妒咒骂:「哼,熟透的无花果,早晚会掉下来,信长你就看着吧,我一定要将你斩首示眾!」立即发出密信,催促武田信玄上京,好跟信长决个胜负。 究竟信玄是否会兴兵上洛,与信长一决雌雄呢?请继续收看续集唷~ 信玄三箭困谦信 这一日,远在甲斐的武田信玄,邀集眾臣射箭,高阪昌信问说:「主公怎么突然有兴致,找眾将一同练箭?」信玄回答:「刚收到义昭将军的密函,邀我上京讨伐信长,事成之后,就封我做副将军!」山县昌景问道:「那主公打算接受策封,上京赴战吗?」信玄说:「就算当个副将军也无妨,反正一入京都,早晚能当上征夷大将军,如今京都四週佈满了不服信长的势力,我正好趁此机会,击破信长,拿下京都大权!」 内藤昌丰说:「但咱们正遭上杉、北条、德川三面挟击,必须先设法议和,才能上京!」就在这时,急使飞马来报:「北条氏康病故,氏政继位,希望能与我方恢復同盟!」信玄大笑:「哈哈,氏政真不愧是我的女婿,来得正是时候!与北条同盟后,就能解除东面之忧了!」眾将亦皆欣喜。信玄又道:「只不过,北条曾为了今川而与我翻脸,所以总得要拿出点诚意来,我才能够答应结盟!」 马场信房问道:「那主公打算开出什么条件?」 信玄回答:「让北条氏政献出今川氏真的首级,表明诚意!待恢復同盟,我再以将军召见为由,突入远江,一举上洛!」 高阪昌信问道:「但咱们背后还有上杉谦信在,想挥师上京,谈何容易?」 信玄搭箭上絃,瞄准靶心说:「其实不难,我已想好三条计策。第一,请将军下旨,令上杉谦信掩护我军上京勤王,谦信自詡为幕府忠臣,绝不敢不从!其次,让我的女婿氏政出兵关东,牵制谦信,使其在东面投注大半兵力,无暇西顾。第三,本愿寺显如乃是我的连襟兄弟,若他能搧动一向宗造反,上杉谦信定将疲于应付,无法插手京城之事!」说话的同时,连续射出三箭,皆中红心。群臣齐声叫好,高阪昌信笑道:「主公这三箭,箭箭命中要害,定能将谦信困在关东,动弹不得!」 而今川氏真得知信玄欲对自己不利,只能逃往滨松城。家康问道:「氏真公不是安住在岳父氏康大人那里吗?怎会逃亡到此,还如此狼狈?」氏真说:「你有所不知,氏康过世了!继位的氏政有意与甲斐联盟,而信玄居然要他取我性命,来表示诚意!亏信玄还是我舅舅,竟做出这么残忍的事,着实可恨,我只好来投靠你了!」 家康得知氏康去世,大为震惊,只能拨给氏真一个城邑,让他暂时落脚。数日之后,家康的异母弟弟久松义胜也从武田家逃出来,跪地哭道:「主公,能活着回来见您,真是太好了!信玄意图入侵远江,请您早做准备!」话说这久松义胜,原本在武田家担任人质,却意外得知信玄即将出兵之事,急忙逃回报讯,脚趾也因长途跋涉,而在冰天雪地里冻坏了。 家康忧心无比,今川氏真说:「如果武田胆敢西进,我就请上杉谦信由背后发兵,打他个措手不及!」然而一向宗早已应信玄之邀,在加贺、越中发起暴动,谦信忙于平乱,无暇他顾,只能任由武田信玄为所欲为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信长的三位公子奇妙丸(信忠)、茶筅丸(信雄)、三七丸(信孝)也到了加冠之龄,织田信长趁着新春佳节,隆重举行授弓仪式,镇守横山城的藤吉郎收到消息,立即返回岐阜祝贺,谁知浅井军队趁机来袭,所幸加藤光泰孤身挡住城门口,连斩九人,震撼敌军,竹中半兵卫也及时来援,这才打退敌军。加藤光泰因作战英勇,加封七百贯领地,与力十来人。木下藤吉郎又施展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劝降了浅井家臣宫部继润,顺利取下宫部城。接着才返回岐阜城,参加新春庆典。 而信长嫡男奇妙丸完成授弓仪式后,改名信忠,穿盔戴甲,好不威风,信长带他前往江北,对抗日渐没落的浅井朝仓联军。数日之间,已将江北的堂塔伽蓝、名所遗跡夷为平地。朝仓大将前波吉继、毛屋猪介皆来归降,信长正在欢喜,却收到家康传来的急报。信长唯恐信玄当真攻来,便遣使送礼,以安其心,谈话之际,柴田胜家也来报:「不好了!松永久秀突然闭守信贵山城,大有谋反之意!」原来久秀得知信玄加入包围网,也呼应起兵。信长大惊:「久秀那廝反覆无常,他若得知信玄上京,也许真会叛变!」 究竟信长要如何应付「天下第一恶人」松永久秀呢?请继续收看续集哦~ 万恶将军 前情提前: 松永久秀得知信玄即将上京,也呼应起兵,夹杀信长。信长又将如何应对呢? 本文开始: 话说信长得知松永久秀闭城自守,大有谋反之意,正苦恼该如何对付他。藤吉郎道:「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也许可以联络与久秀不合的豪族来压制他!」信长问道:「那京畿一带,有谁是久秀的仇家?」明智光秀回答:「主公,我想到一个人,就是被久秀逐出大和国的,原筒井城主顺庆!」信长说:「好,通知筒井,我会助他讨伐久秀,报筒井城被夺之仇!」 话说这筒井顺庆,手下有两员大将:岛左近、松仓右近,皆英勇擅战,得到织田之助后,更是如虎添翼,将久秀打得落花流水。久秀逼不得已,烧毁辰市城外的村庄,趁着烟雾瀰漫之际逃走了。然而筒井家臣柳生严胜也在此役阵亡,他乃是新阴流柳生宗严之长子,宗严因此伤心退隐,改号「石舟斋」。 而信长得知筒井获胜,松了一口气:「终于制住久秀,接下来便是要对付幕后的主谋,阴险而不自量力的将军义昭了。若非他在背后搧动,也不会招来如此多外患!」振笔疾书,把他对义昭的种种不满,全写在状纸上,递给光秀说:「把这十七条意见书,交给将军!」 光秀读完状纸,吓得脸色苍白:「主公竟要让将军隐退,将军一定会大为震怒的!」信长笑说:「无妨,逼他先动手更好,我才有理由来制服他,免得这颗棋子落入信玄手中,那就更加不妙,你马上去见将军吧!」 光秀赶赴二条城,呈上书状,义昭展开一看,吓得脸色发青,只见其中写道:「下臣织田弹正忠,有十七条意见,敬稟将军知晓,第一条,前任将军(足利义辉)意气用事,遭三好所害,下官因而提醒您谨言慎行,将军却置若罔闻,让人深感遗憾,还请你能深自反省,勿蹈覆辙!」 「第二条,堂堂将军,竟向各国索取战马、物资,实在有损威名,宜请自重!」 「第三条、下官先前曾言,如有要事,须与下臣裁量,酌情办理,你却未经知会,擅自寄发御内书予各国,乃是背信之举,切勿再犯!」 「第四条,下臣忠心为国,抗衡外敌,却屡遭诬蔑,指为逆臣,深感痛心。请将军停止『莫须有』之诬陷,以正视听!」 「第五条,将军广邀天下诸侯,赴京开战,使得臣民百工,人心惶惶,还请将军修身自爱,以安百姓之心。」 「第六条、将军隐瞒各国进贡之金钱,又巧立名目,藉口『惟任日向守』(明智光秀)所徵收之税金,乃为山门领之税捐,予以私吞。贪赃枉法,祸及天下!」 「第七条、三好三人眾弒杀前将军义辉公,祸乱朝纲,有志之士,无不想除之而后快。但将军反将贺茂社领赠与弒主之贼岩成友通,伤及万民之心,下官甚感遗憾!」 「第八条,将军未经协商,私自改元,招致不祥!以致凶祸连年,民不聊生,还望将军能依下官之言行事,免遭不测!」 「第九条、将军变卖今夏存米,换取金钱,又纵容家臣,私卖兵粮,难道是想弃京都于不顾?还望将军能以百姓为念,勿扰乱京城秩序。」 「第十条,世人皆说将军不顾名声,恣意妄为,天下百姓更直呼您为『万恶将军』,就如同恶贯满盈的六代将军足利义教一般。还请仔细思量,为何会有如此称呼?」 「第十一条,将军搧动诸侯,兴兵京都,置百姓安危于不顾,已丧失将军资格,还望以苍生为念,辞官下野,以利万民!」 义昭才读到一半,就气得爆跳如雷,把状纸扔在地上:「这算什么?连一句中听的话也没有,敢叫我辞官下野?」光秀尷尬无比,低头说:「对不起,您还是出家,脱离这乱世吧!」义昭更加恼火:「你说什么!要我再次出家?信长能有今日,难道没有我的功劳吗?」光秀默然无语,义昭将信长咒骂一番后,又道:「光秀,助我一同復兴幕府权威吧!除掉信长,届时我将你的故乡美浓国赐予你。」光秀却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在信长面前,不管是幕府或将军,都毫无意义了,您还是出家吧!」 义昭勃然大怒:「哼,叫我出家,忘了当初我的恩义了吗?你这不忠不义的傢伙!」连踹了光秀两三脚,光秀毫不反抗,任由他发洩怒气。义昭又吐了一口唾沫在光秀身上,这才愤恨离开,只留下光秀披头散发,默默垂泪:「唉,我曾怀抱的復兴幕府之梦,都已经结束了!」 将军一想到信长对自己的侮辱,再也忍耐不住,发出密函,邀集三好、六角、朝仓、浅井、武田、松久、本愿寺七大势力,誓杀信长报仇! 信长与义昭正式决裂,究竟谁能获得最后胜利呢? 六天魔王 前情提要: 信长与义昭正式决裂,义昭因而广邀诸侯,赴京决战!究竟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又将如何发展呢? 本文开始: 浅井、朝仓收到将军密令之后,挥军杀向虎御前山,同时派人催促信玄出兵。可巧的是,织田使者竟也赶到甲斐,信玄笑说:「今天吹的是什么风,竟把各国尊使都吹来了?」 三家使者共处一堂,却又彼此敌对,情境好不尷尬。织田使者抢先献出礼品,向信玄说道:「吾主信长公希望能维持两家的儿女之盟,他还说,如果家康大人对您有失礼之处,他愿代为道歉!这些金银财宝,还请笑纳!」 朝仓使者却跳出来喊道:「等等,织田信长素无信义,假借朝廷之名,攻伐诸侯,请信玄大人儘速上京,剿灭织田,重振朝纲!」信玄早有出兵之意,但也不愿被说成背弃盟约的小人。只好装做苦恼:「一边劝我战,一边劝我和,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觉恕法亲王前来求见,他一进门,就捶胸顿足,大哭起来:「信长竟然火烧比叡山,将数百高僧焚为焦肉,连无辜的妇孺也难逃毒手,还请阁下看在佛门一脉的面子上,剿灭信长,为天下除害吧!」 信玄脸色一沉,冷眼望向织田使者:「听见没有?信长火烧圣山,杀人无数,我身为佛门护法使,岂能原谅!」使者吓出一身冷汗:「但本家与武田已订下儿女之盟,难道大人想言而无信,背弃盟约?」信玄虎目一瞪:「你说什么?信长罔顾天道,毁弃佛法,岂能与我平起平坐?织田少主与小女的婚事,就当没发生过,速速拿着礼品回去吧!」使者还想再劝,山县昌景按剑威喝:「若还想攀亲引戚,休怪刀剑无情!」使者有口难言,叹息离去。浅井、朝仓两家使者看了这一幕,全都大呼痛快。 信玄致书信长,痛斥火烧圣山之事,文未还署名「沙门信玄」,儼然以佛教护法者自居。信长微微一笑,回信道:「信玄公容稟,山门僧眾,虽说固守王城,却不遵佛法,舞枪弄砲,侮蔑朝廷。今又破戒开荤,拥妻揽妾,包庇乱党,祸害朝纲,天下诸侯皆对其敢怒而不敢言!在下为了申张天道,唯有火焚比叡山,剷奸除恶,重整朝纲,天下英雄无不大呼痛快!叡岳僧徒若肯真心向佛,又岂有今日之祸?故此,亡山门者为山门,自做自受,信长无过也!六天魔王上。」 信玄见信长竟以毁灭佛法的「六天魔王」自居,摆明跟自己做对,掷信痛骂:「好一个『自做自受,信长无过』,当真狂妄,且看我如何收拾你!」十月初一,秋收已毕,信玄备齐粮秣,向新罗三郎义光的盔甲祈求战胜,高呼道:「御旗、盾无、御照览!该是让天下人知晓武田威名的时候了!」昂然转身,正要跨上黑云马,突然胸口一痛,呕出鲜血,身形疾倒。群臣大惊,全围了上来。 究竟信玄发生何事?他能否成功上洛,与信长一决高低呢? 德川生平两大宝 话说信玄正欲出征,突然吐血倒地,山县昌景急忙扶起,问道:「主公,你怎么了?」信玄说:「是旧疾復发……当年我与神之助决战,却摔落冰湖,感染恶寒,没料到竟又发作了!」 山县昌景怒骂:「神之助那该死的傢伙,真要将他碎尸万段!」 信玄苦笑:「不必了,这些年都没有他的消息,八成早死了!」却不知晓,神之助已恢復本名智雨六郎,还剔去头发,扮成沙弥,陪伴在觉恕法亲王身后,暗暗观察这一切。 逍遥轩见主帅倒地,乃不祥徵兆,劝阻西征,信玄却道:「信长遭逢联军包围,正是夺取天下的大好时机,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有了。别让将士知晓我的病情,扶我上马!」强忍病痛,跨上黑云马,百姓夹道欢呼,浩荡出征。智雨寻思:「信玄果然老了,为天下除害的时候总算到了!」暗中尾随而去。 而武田兵分两路,北路以秋山信友为首,领兵五千,攻打东美浓。南路以山县昌景为先锋,领兵两万五千,直指远江国。一日之内,连破犬居、只来、天方、一宫、饭田五城。信玄笑道:「源四郎(山县昌景)所到之处,就再无敌人了!」奥平贞能等豪族纷纷投降,还争相引路,直往二俁城而去。 家康闻讯,急率三千兵马出城,打算奇袭信玄。他手握「镇西八郎枪」,旗绘「德川三叶葵」,头戴「唐头狮子盔」,盔上还插着尊贵犛牛尾,好不威风,行至一言坂时,侦察队却气喘呼呼逃了回来,原来哨马前往三野川查探,不巧被正在取水的马场信房撞见,反被打得落花流水,一路逃回。追兵顺势赶到,大喊:「头戴唐头狮子盔的就是家康,快点捉住!」家康被困山坡之中,正自危急。本多忠胜飞马跃下坡来,阻挡在两军之间:「主公快走,我来断后!」 「不,我岂能拋下家臣,独自逃生!」 「大人若死,那三河百姓怎么办?您忘了復兴德川的誓言了吗?快走!」本多忠胜咆哮杀敌,枪尖所到之处,血花翻飞,头颅尽断,衝出一条道路来,家康策马逃命,信玄得知家康现身,派小杉左近追击。本多忠胜见追兵源源不绝,只能率领铁砲队,烧毁村舍,製造混乱,武田军几次杀上,皆被射退。本多忠胜横枪在前,杀敌眾多,无人敢近。 小杉左近见他勇猛无双,犹如鬼神下凡,不禁生起敬佩之心:「传闻本多平八郎忠义武勇,果然不凡!」忠胜瞧追兵又到,正要廝杀,小杉左近却将手势一挥,喊声:「分!」武田部队随即散开,让出一条通道来。本多忠胜正摸不着头绪,对方却说:「久闻黑甲将军威名,你走吧!」 「阁下是?」 「在下小杉左近,只是个疯子,就请阁下趁我疯疯颠颠,尚没恢復清醒前快走吧!」 忠胜徐徐撤退,小杉左近装腔作势追赶一程,才回营覆命。又将本多忠胜孤军断后之事,说了一遍。信玄大笑不已:「看来家康拥有两样不配拥有的宝物,一是唐头狮子盔,二是本多平八郎!」自此之后,便有「德川平生两大宝,唐头狮子与本多平八」的风评留传下来。 另一方面,武田北路大将秋山信友,猛攻美浓岩村城,城主远山景任战败病亡,夫人阿艳领导城兵,继续作战。话说这阿艳夫人,乃是信长姑母,貌美如花,秋山信友竟对她一见钟情,以满城百姓的性命做威胁,强行逼婚。阿艳无奈,只能答应了。原本要继任城主的信长五子坊丸(织田胜长),也落入武田手中。 信长正在虎御前山,与朝仓、浅井联军恶战,得知姑姑失身投敌,儿子坊丸也沦为阶下囚,气得咬牙切齿。将军义昭倒是连声叫好:「哈哈!信长你也有这一天啊!当初你是怎么羞辱我来着的?武田果然厉害,抢了信长的姑姑当老婆,我倒看看信长还有何顏面立足京都?」 细川藤孝见他幸灾乐祸的模样,好意提醒道:「将军,先别高兴的太早。我倒觉得,武田若是击败信长,将来掌握幕府实权的人,恐怕就换成信玄了!」 义昭大惊:「怎么可能,他乃是名门源氏后裔,应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不,就因为是源氏后裔,才可以名正言顺,流放将军,取而代之!」 「但信玄说他视我如父!」 「别忘记,信玄连亲生父亲都流放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如果您太过轻忽,只会遭其夺权,千万小心哪!」义昭虽然忧心,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期望好运降临了。 究竟义昭、信长与信玄之间,谁能成为真正赢家呢? 信玄训子 前情提要: 武田军两路并进,连破美浓、远江国数座城堡,究竟信玄能否横扫德川,直上京都呢? 本文开始: 话说信玄击退家康后,一路西行,来到二俁城下呼喊:「中根正照听着,德川家康已经落荒而逃,你就乖乖打开城门,把通往京都的道路让出来吧!」 中根正照冷笑道:「还以为鼎鼎大名的武田信玄会说些什么?原来是乞求我放你通过,有本事的话,就自己闯过去吧!」信玄挥军进攻,然而二俁城形势险峻,号称天下无敌的武田兵,也被滚石、砲箭射了回来。信玄唯恐伤亡过多,鸣金收兵,四子胜赖仍要强攻,山县昌景急来劝阻:「四少爷,快撤退吧!」 武田胜赖道:「不必,这座小城,我只需半日就可攻下!」 山县昌景又说:「主公军令如山,请您快退吧!」 胜赖不禁有气:「可恶,老是拿父亲来压我!」这才收兵回营,对信玄说:「二俁城虽有天险守护,但城中不过千馀兵力,只要全力进攻,一战可破,请派我出击吧!」 信玄沉默不语,摒退眾将后,才道:「听将士们说,方才源四郎劝了几回,你才肯回头,是吗?」 「这……。」 「你如果违背我的做法,不听家臣劝告,一定会招致灭亡!你明白我为何不立你为继承人,却立信胜(胜赖之子)为家督,只让你从旁辅佐吗?就是因为你好胜衝动!不论是战争或说理,赢六、七分就好,赢到八分就过头了。穷寇莫追,适可而止,才不会给予对手反击的机会!我的家臣都相当优秀,你不能因为是武田后人,就轻视他们,要把家臣当朋友,明白吗?」 胜赖闷着头退出军帐,却见山县、马场、内藤聚在一块,不知在谈论什么,还以为是在数落自己的不是,心里一气,转身就走。眾人见到四公子心高气傲的模样,也叹息不已。 信玄心知二俁城只能智取,不能硬敌,乃将城堡前后巡视一遍,发现城中水源,全倚靠断崖上的井楼供应。于是赶造木筏,顺着天龙川的激流俯衝而下,连撞数十回后,终于将井楼撞塌。守军失去水源,无力再战,只能投降。家康闻讯大惊,急派人交换战俘,将中根正照、青木贞治赎了回去,同时向信长求援。 武田军势如破竹,直逼滨松城而来,究竟信长与家康,能否挡住甲斐之虎呢? 虎啸三方原(上)神君斗猛虎 前情提要: 猛虎下山,势不可挡,究竟神君家康,能否击退天下无敌的武田信玄呢? 本文开始: 信长得知德川告急,急传佐久间信盛与平手泛秀道:「你俩速率三千兵马,增援德川!」佐久间信盛惊问:「只有三千兵马,如何挡得了武田大军?」 信长说:「我方正与浅井、朝仓、三好、六角、本愿寺五大势力交手,已拨不出多馀兵力。但不必忧心,三千虽不能取胜,但能守住城池就够了。待我剿灭浅井、朝仓,再前往救援。你将我的信交给家康,嘱咐他切莫出战!」 两人火速赶往滨松城,德川家臣得知援军只来了三千人马,原本欢喜的心情,全沉了下去,这让千里迢迢赶来救援的平手泛秀,气得叫嚷起来:「怎么?看我们人少,就瞧不起我们吗?」原来这平手泛秀,乃是信长傅役政秀之子,父子俩一样心直口快。佐久间信盛急忙劝阻:「休得无礼!」又呈上书信,家康拆开一看,内云:「甲斐之虎勇猛无敌,贤弟切莫出战,闪避为宜!待愚兄解决浅井、朝仓之后,再与盟弟会合,共破信玄!」 家康踌躇不已,本多正信说:「情势至此,只能放弃滨松,退守冈崎了!」家康却道:「要我放弃滨松城逃命,还不如踏折刀剑,永不復用!」就在这时,哨兵来报:「信玄领着两万大军,大摇大摆走过城门口,直往三方原而去!」家康大怒:「岂有此理,信玄当真以为我不敢出战吗?我可不能让人瞧扁了,立即出城决战!」佐久间信盛喊道:「等等!信长有令,不可出战!」家康却说:「我若不吭一声,任由武田蹂躪领土,将来如何统领三河?」 眾将纷纷劝阻,家康却将长枪一指:「你们看,武田正由三方原下坡,背后露出了破绽,此时不攻,更待何时?一旦错过,三河就不再为德川所有了!」一声令下,八千人马一齐出击,犹如鹤翼展翅,围向武田后方,平手泛秀、佐久间信盛也领着三千兵马追上。 德川家康快马加鞭,如疾电飞驰,唯恐被武田军走脱,狂奔到三方原时,但见旗浪如海,刀剑争辉,旗帜上书:「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原来信玄假装下坡,骗出守军,却突然遶弯杀回。家康惊觉不妙,已不及收韁,就这样直直撞到武田军前:「糟了,为何武田军会拦在这里?」 信玄走马出阵,笑道:「恭候多时了,德川家康!」家康吓出一身冷汗:「信玄早有准备,我中计了!」信玄号令一下,小山田信茂将岩块缠于软布,急旋拋出,砸得德川军七荤八素。石川数正大怒,一马当先,击退投石队。马场信房赶来接战,神原康政、本多忠胜、大久保忠世同时拥上,围住马场信房廝杀,马场招架数招,挟枪败退。眾将追击,直赶入鱼鳞阵中。 信玄见敌军闯入,立时将军扇一指:「变阵!」各队人马同时呼应,高阪昌信布出「疾风烈行阵」,犹如狂风捲动,呼啸不绝。内藤昌丰列成「苍松寂林阵」,好比铁树林立,变幻莫测。山县昌景立下「烈火焚心阵」,恰似怒焰腾烧,蚀骨烧魂。马场信房排开「山岳不动阵」,竟如铜墙铁壁,横扫千军。 武田军变形换阵,大显神威杀来,吓得家康面如土色,德川眾将尽遭分割包围。山县昌景犹如烈火,击溃石川数正、酒井忠次,又朝家康杀来。内藤昌丰、高阪昌信同时绕往背后,将家康团团围住。中根正照、青木贞治、平手泛秀等大将,尽皆战死,这可把奉命来援的佐久间信盛,吓得魂飞魄散:「这是什么阵形,为何一阵之中,还有四层变化?」不敢救援,惊惶而逃。 信玄见合围之势已成,冷冷一笑:「胜负已分,家康啊,你还太嫩了!」转头嘱咐胜赖与信丰:「你兄弟俩这就出战,给予德川致命一击!」 「交给我们了!」 德川军遭遇围击,再蒙武田胜赖铁骑重创,终于全面崩溃。大久保忠世掩护家康逃命,武田眾将出阵追赶,逍遥轩见状,笑着对信玄说:「看来家康必死无疑了!」 谁知信玄突然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往旁疾倒。 局中有局,变中有变! 信玄为何吐血?家康又能否逃出三方原呢? 记得继续收看续集哦~ 虎啸三方原(中)滨松大逃亡 逍遥轩见信玄吐血,急忙扶住:「兄长无恙否?」原来信玄抱病出征,又催动阵法,耗力甚鉅,终于支撑不住。他唯恐惊动军心,抹去嘴角鲜血说:「无妨,别让家康跑了,快追!」穴山梅雪与真田兄弟,纷纷出阵追赶。本多忠真见武田军来势汹汹,急唤侄儿忠胜:「带主公先走!」本多忠胜舞动蜻蜓切,打出一条血路,让家康先行,忠真却在大军围攻下,壮烈战死了。 本多忠胜见叔父惨死,悲慟咆哮,力斩来敌。武田信玄远远望见一员敌将,头戴狮头鹿角盔,腰披斑烂黑甲裙,横枪血战武田军,谅想必是本多忠胜,急令眾将,莫与忠胜纠缠,拿下家康首级要紧!各部队于是遶过忠胜,追捕家康。 家康逃了一段路,见诸将皆被乱军冲散,不知去向,暗暗叫苦:「我愚蠢出击,害得家臣惨死,还有何面目回城?」拔出短刀就要自尽,却被夏目吉信夺下,骂道:「大人是杂兵吗?只有杂兵才会一心求死。您身为三河国主,岂能轻贱自己的性命?请大人把头盔、马印借给在下,我来引开追兵!」扯下家康头盔,又以刀背痛击战马,马儿吃痛,载着家康奔往滨松城。夏目吉信喃喃说道:「当年蒙主公不杀,今日我就将性命还给主公吧!」带领二十五名部属,杀入乱军之中。 而风魔小太郎也奉北条氏政之命,来为武田助战,远远见一将,头戴唐风战盔,盔上插着尊贵犛牛尾,以为就是家康。立即跃上,一爪扯住对方头颈,拖下马来。匡噹一响,头盔落地,才知抓错了人。气得把铁爪一捏,喀啦脆响,将夏目的颈骨扭断,又率眾追击,正要赶上家康,岂知服部半藏也率领忍者前来抵挡。双方各使忍术,廝杀起来。 风魔小太郎见伊贺忍者难缠无比,怒吼一声,身形犹如宝塔,衝天而起,化为十丈金刚像,双掌一落,将伊贺忍者一一打死。谁知半藏唸起「死兵反击咒」,死去的忍者全都活转过来,举刀挥剑,又与风魔忍者大打出手,家康却趁着混乱逃走了。 风魔小太郎见半藏坏事,气恼不已:「丧家之犬,再吃我一招!」催动「火天箴言咒」,双掌一推,生出大火,烧向服部半藏。半藏也不恋战,身影一晃,消失的无影无踪,其馀忍者也尽数撤走。 而家康好不容易摆脱追兵,怎料夜色苍茫,难辨去路,中途又撞上赤备骑兵,只见为首一员虎将,鬼面兔唇,全身赤甲,正乃山县昌景,吓得他魂飞魄散:「吾命休矣!」眼看要被追上,铃木久三郎急喊:「我家康在此,武田蠢材们,儘管来送死吧!」山县昌景这才撇下家康,改追铃木而去。原来德川家臣分做四队脱逃,每一队都高呼:「保护主公!」铃木及鸟居忠广,因而代替家康,战死沙场了。 一棋下错,满盘皆输!家臣死伤殆尽的家康,能否躲过重重追杀,平安脱身呢? 信长智退朝仓军 话说信长正与浅井、朝仓联军在虎御前山大战,获得了几次胜利。忽见佐久间信狼狈逃回,喊道:「主公,家康不听劝告,强行出战,导致全军覆没,平手汎秀也战死了!」信长吓得面如土色:「不妙,立刻整装,迎战信玄!」又叮嘱信忠:「若我不幸战死,你即刻攻入二条城,杀死将军义昭,绝不能让那傀儡落入信玄手中,否则天下就归他了!」 丹羽长秀说:「但主公若迎战信玄,浅井、朝仓必会乘机猛攻,我军多面开战,必败无疑!」信长说:「只能先与敌军谈和,全力对抗信玄了!」 「但朝仓恨不得杀死咱们,怎么可能谈和?」 「所以此事不能由我方提出,必须由第三方出马!」 「主公所指何人?」 「听闻上杉谦信扶危济困,乃天下侠客,我若低声下气前去求援,或许能感动于他,代为劝和!」乃致书谦信,表明自己匡扶幕府、维护京都,反遭群雄误解围攻的苦楚。上杉谦信也看不惯群雄以多欺少的作风,便代为求情,朝仓景义正因为风雪袭营而苦恼,就看在谦信的面子上,拉着浅井一同退兵了。 而将军义昭得知信玄大胜,乐不可支,大笑道:「信玄果然神勇,这下信长完了!来人啊,通知松永久秀,与武田夹击,共灭信长!」 细川藤孝吓得魂不附体:「将军,您竟要与久秀联手?他可是你的杀兄仇人哪!」义昭只道:「别提了,只要能打倒信长,任谁都好!」藤孝说:「请别激怒信长,他可不好惹!」义昭仗着有信玄撑腰,口气也狂妄起来:「住口!你何时开始替信长说话了,到底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和光秀都一样,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快滚离我的视线,别来碍事!」细川藤孝心下叹息:「将军竟是如此器量狭小之人,我真是看错他了!」只能闷声不响离开。 另一方面,信玄大破三方原后,又包围野田城。此城虽只有菅沼定盈等四百人把守,但是山环水遶,形势险峻,武田军一时间也攻不下来。信玄于是命「金山眾」切断水脉,又挖掘秘道,悄悄通往城里。同时催促朝仓由北面进军,共破信长。谁晓得使者来到虎御前山时,却见军营一空,朝仓早已退兵了。信玄气得七窍生烟,写信痛骂朝仓义景轻率撤兵,使得夹攻计画,功亏一簣!义景收到来信,却嗤之以鼻:「哼,信玄那深山莽夫,只跟家康之流交过手,放什么厥词?要不让他试试跟信长交手,就知道厉害了!」 信玄闻知此言,气得咳出血来,眾将劝其保重,信玄摇头叹息:「当初是义景劝我出兵的,他自个儿却如此不争气,错失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这种盟友,真教人无言以对!」一气之下,长病不起。眾将慌作一团,御宿监物说道:「主公在三方原耗力甚鉅,伤及元气,又怒急攻心,才会一病不起,还是先撤兵静养吧!」但信玄仍要直捣京都,眾将不愿依从,计画着三天之后,就要将他送回长篠凤来寺养病,以策万全。 信玄旧病復发,将对上洛大业,造成何种影响? 身处劣势的信长,又将如何反击呢? 笛音降魔录(上)松林月光 前情提要: 为了剷除战国七王星,让乱世重归和平,智雨扛起了暗杀七王的重任。究竟他能否杀死信玄呢? 本文开始: 话说信玄出征之后,智雨六郎便暗自尾随,寻找下手机会。这天夜里,他正在窥伺武田军营,忽闻士兵叫嚷:「有间细,快追!」心下一惊,还当自己被发现,正要逃走,却见卫兵追赶一名持枪男子,才知是虚惊一场:「原来除我之外,还有人来探营,既是同路人,就救他一命!」掷出飞镖,射倒士兵。又呼喊道:「我在这,来追我啊!」巡营卫兵听见喊声,全朝智雨赶来,持枪男子趁机逃走了。 智雨施展忍术,穿来遶去,搞得追兵晕头转向后,才大笑离开。之后在溪畔饮水解渴,忽闻远方传来一阵笛音,月下听来,悠美无比,乃循着乐声,行至一处院落。但见松树苍劲,虽冷不谢,大门匾额上写着「松林坊」三字。原来此处之主,名为松林先生,因武田大军压境,却无力保家卫国,而以笛音抒发幽思。智雨登门投宿,间聊一番后,各自回房安歇。 夜半三更,智雨想起自己孤身一人,实在难以行刺,辗转难眠:「之前多亏千变女忍帮忙,才能吸除毛利元就身上的天机星气,但是武田军营戒备森严,看来这次也得找些帮手才行。」思量之际,听到外头传来嘎嘎门响,有人低声道:「松林先生,我今晚到武田探营,差点被抓……。」 「嘘,小声点!」 「怎么了?」 松林先生神秘兮兮的说:「有个少年前来借宿,他已入睡,别吵醒他。」那人噤声入内,搁下枪枝,才与松林先生谈起了家国大事:「可恶的武田信玄,切断了野田城水源,咱们的故乡就快失陷了!我本想射杀信玄,但埋伏了几晚,都没机会见到他,还差点被抓!唉,该怎样引诱信玄现身呢?」原来此人乃是铁砲高手鸟井三右卫门,本想暗算信玄,为家乡除害,却差点被杀,幸亏智雨暗中解救,否则早已命丧黄泉。 松林先生答道:「我已经计画好了,将野田第一美女献给信玄,趁其不备,一刀杀死这禽兽!」 智雨听了,忽由客房走了出来,笑道:「没用的,信玄身旁猛将如云,暗处还有忍者护卫,岂是那么容易行刺!」两人见他突然现身,一齐瞪大了眼:「你!」 「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好好睡觉的,只是被吵醒了!」 鸟井向松林先生使个眼色:「绝不能让此人洩露秘密,杀了他!」擎起枪管,正要动手。谁知道智雨唰的一剑,削断火绳,铁砲无法点燃,鸟井只能拔刀还击,然而智雨技高一筹,数招之间,已将长刀击落。 松林先生见鸟井失手,急得举笛砸来。智雨一个转身,将其拂倒,剑尖抵住他的咽喉说:「看来你俩恨透了信玄,既然如此,咱们合作吧!」松林、鸟井面面相覷,不知此话何意?智雨说:「我教你们一个方法,定能引出信玄,一举格杀!」拉过两人肩膀,讲起了悄悄话,然而声音细微,也只有三人才听得到。 究竟智雨能否诛杀贪狼星主武田信玄,完成平定乱世的大任呢? 笛音降魔录(下)旧情如梦 前情提要: 为了剷除战国七王星,智雨尾随病重的信玄,伺机下手。信玄能躲过刺客与病魔的双重夹击吗? 本文开始: 话说信玄连夜高烧,痛苦难受。梦境之中,竟忆起了最思念的笛音姬,正要抱住她,对方身影却突然消逝,怀中只剩一抹清冷空气,惆悵醒来:「小笛,你终究拋下我走了吗?」思及往事,落寞无比。 月至中天,万籟俱寂,营外远远传来一阵笛音,信玄大惊:「这笛声……这不是小笛最常吹的曲子吗?」顾不得病势,掀开毛毯起身,走出帐外,听得更加仔细了:「就是这首曲子没错!为何此处会有这阵笛声?」 信玄又惊又疑,跨上黑云马,疾驰而出,想究个探竟。侍卫没料到病重的信玄突然策马狂奔,全没反应过来,一瞬间就被甩开。信玄快马加鞭,直抵野田城下,但见城楼之上,站着一道美丽背影,头戴斗笠,薄纱罩面,一身素白,月光之下,更显迷人。信玄简直难以置信:「是小笛!真的是小笛!她怎还活着?」只觉得如幻似梦,又不敢出声,以免惊醒这场好梦。 信玄痴痴观望,双眼一红,就快流下泪来。思念数十年的爱人,今又重见,恍如隔世,如何能不激动? 忽然一声枪响,划破寂静,子弹正中胸口,信玄落下马来,胸前佛珠散裂一地,城上美女随之消失。原来智雨让野田美女扮成笛音姬,再让松林先生吹奏笛音,吸引信玄前来,神射手鸟井三右卫门趁机开火。信玄惊见爱妾背影,果然一时失神,中弹落马。 鸟井大叫:「得手了!」正要探看信玄是否还有气息,信玄却霍然奋起,一跃上马,疾驰而逃,原来弹丸的力道被玉佛珠鍊抵消,虽痛不伤。眼见就要逃脱,树梢上跃下一道人影,将信玄扑下马来。双方滚地弹开,各自拔剑。月光之下,信玄也认出对方来:「是你……神之助!」 智雨亮出净劫之剑,恶狠狠道:「贝綾之仇,以及志贺城数千百姓的冤仇,今日就要你血债血还!」 信玄心下暗惊:「为何神之助的容貌,竟与数十年前无异?」原来智雨佩戴的追魔护手,具有净化妖邪之气,纳为己用的奇效。他吸取了毛利元就的天机星气后,元气大增,体力容貌更回復到少年时期。双方各使本事,廝杀起来。信玄年逾五旬,老病缠身,气力不比当年,数招之间,佩剑已被震飞。智雨冷冷说道:「信玄,你果然老了,竟躲不过这招!」 「你这叛徒,想动手就动手吧!」 「叛徒?哼,当初是你违背约定,进攻諏访,害死了无辜百姓,以及我心爱的贝綾!」 信玄答道:「你在胡说什么,当年高远赖继与金刺尧存一齐叛乱,我担心諏访赖重应付不过来,才出兵解危!」 「出兵解危?说的好听,是趁火打劫吧!我亲眼见到武田士兵向信浓百姓动手,贝綾就横死在我面前,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 两人曾是知音,亦是主从,还同时爱上一对姐妹,智雨与姐姐贝綾相恋,信玄则爱上妹妹笛音姬。无奈世事弄人,武田与諏访豪族的一场大战,连累贝綾无辜惨死,双方因而反目成仇。之后的恩恩怨怨,实难细数,纠缠数十年,今夜也到了终结之时。 信玄手无寸铁,已成俎上之肉,智雨索性将宝剑往地面一插,猛猛揍向信玄,双方纠缠廝打。智雨年轻力盛,硬将信玄压倒在地,左手往下一按,追魔护手生出强大吸力,剧烈拉扯贪狼星气,信玄只觉得五脏六腑如欲碎裂,哀嚎大叫。 而山县昌景得知信玄失踪,紧张地四处搜索,听到这声叫喊,立时有了方向,挥韁赶来。信玄病体未癒,挣扎不开,几番哀嚎之后,贪狼星气尽被吸出,瘫软在地。智雨失魂落魄站起,喃喃说道:「一切都结束了!」拔出净劫之剑,高高举起,信玄已无力闪避,紧闭双眼待死…… 究竟信玄是否会亡于此处呢? 生死之谜 前情提要: 信玄被笛音姬的背影迷惑,竟误中埋伏,究竟他是否会死于此处呢? 本文开始: 话说智雨拔出净劫之剑,高高举起,信玄已无力闪避,紧闭双眼,啵的一声,这一剑却擦过信玄脸颊,插在泥土地上,信玄发现自己未死,睁眼问道:「为何不杀我?」 智雨道:「吸出贪狼星气,你已成废人,杀或不杀,都无所谓,留你一命,也算对得起笛音姬了!」双手合十,对着月色祝祷:「贝綾,我为你,以及无辜惨死的信浓百姓报仇了,你安息吧!」 周围马蹄疾响,山县昌景、马场信房纵骑追来,智雨心知不妙,使开云烟飞足术,撤离现场。山县昌景见信玄奄奄一息,急忙将他扶回凤来寺施救。信玄原本就有肺癆缠身,又遭智雨以巨力吸扯,导致食道、胃部溃烂,牙齿掉落五、六颗,一夜之间,竟老了十多岁,山县昌景揪住御宿监物追问:「医师,你不是说,主公有神力护体吗?为何会变这样?」 御宿监物也无可奈何,顿足气恼:「原本存在主公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不知为何,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眾将愕然。此时野田城已告沦陷,眾将却全无欢喜之情,只能瞒着信玄,悄悄撤军,让他回国静养。信玄躺在轿中,还以为部队持续西上,路经伊那驹场时,问道:「现今到哪了?」山县昌景不忍说破,只道:「突破美浓,将至近江了!」 信玄原想起身看这美丽山河一眼,却力不从心,无法使劲,自知大限已到,叹道:「京都近在眼前,可惜我却不行了!」剧烈咳嗽起来。逍遥轩急道:「兄长振作,我立刻传唤医师!」 信玄说:「不必了,你即刻回国,扮成我的模样,坐镇甲斐,别让群雄有机可乘!」又召来胜赖说:「我纵横天下,战无不胜,可惜不能见到武田军旗在京都飞扬!我死之后,敌人必定群起攻来,所以三年之内不得妄动,休养生息,暗积实力,他日一举攻入京都,让武田之名扬于天下,我在九泉之下,亦当笑慰矣!」胜赖感伤落泪,信玄又道:「儿啊,不必伤心,你若陷苦战,可以请谦信援助!」 「他不是父亲的死对头吗?」 「最好的对手,也是最好的知音!信长反覆无常,谦信却是堂堂大丈夫,重义守诺,犹胜性命,绝不会为难后辈。你只要对他表示敬意,他必定仗义相助!我就是不懂得仰仗谦信,才会错失争夺天下的机会。世上能超越我而战胜信长者,唯有谦信了!」 又传高阪昌信,抄录遗言:「余于五载前,即知有此日,特画花押纸七百,余卒三年内,密不发丧,其间公文可用之。他国不知余死,必不敢动。武田由吾孙信胜继承。信胜元服前,由其父胜赖摄政。加余遗骸以梏,沉入諏访湖,永伴笛音姬!」 信玄仰头望天,幽幽说道:「源四郎,明天把武田军旗,插在京都入口吧!小笛,我来陪你了……」缓缓垂下头去,闭目归天。 西元一五七三年四月,武田信玄在伊那驹场,抱憾而逝,享年五十有三。武田家顿失支柱,士卒同悲。消息传至雪国,谦信正在用膳,失箸长叹:「吾失其对手矣,世间再也找不到此等英雄了!」家臣劝他乘机拿下武田,谦信却说:「趁人之危,非英雄所为!」将自己反锁房中,绝食哀悼,心到悲切处,才举杯向南,遥敬信玄英魂,又差人前往弔唁。 而周边诸国,对于信玄是否谢世,均感怀疑,北条氏政急派板部冈江雪斋,前往甲斐一探究竟。夜暮时分,武田家臣领着他进入内室,但见帘幕后方,一人缓缓由病榻起身,沙哑说道:「远征劳顿,感染恶疾,无法在大厅会客,还请见谅!」一边说着,一边咳嗽起来。 板部冈江雪斋隔着帘幕望去,见那人鬚发凌乱,遮住脸庞,显然病的不轻。但举止容貌,依稀就是信玄没错,急忙回覆氏政:「属下亲眼所见,信玄尚在人世!」原来逍遥轩扮做信玄,瞒过使者,氏政信以为真,这才巧妙化解了同盟瓦解的危机。 而被信玄流放的父亲信虎,也返乡而逝。武田两代雄主相继谢世,又将对战国乱世造成何种影响呢? 火攻京都 前情提要: 将军义昭得知武田挥军上京,也举兵呼应,信长又将如何接招呢? 本文开始: 话说武田军攻陷野田城后,便毫无动静,信长正在纳闷,又听闻义昭举兵的消息,大惊失色:「前线之危未解,京城若再生异变,那就不妙了!」吩咐朝山日乘与村井贞胜,速前二条城求和。义昭见信长低声下气来求和,胆子也大了起来:「哼,看到信玄出马,才来找我谈和,已经来不及了!有信玄在,信长必败无疑,我还跟他囉嗦什么!」 信长闻讯,气得破口大骂:「岂有此理,既然义昭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派遣明智光秀、柴田胜家、丹羽长秀、蜂屋赖隆,分头进攻,三日之间,便收降数座城池。信长随后上京,来到知恩院时,见前方一阵喧闹,原来有牛隻受到惊吓,失控乱衝,忽然一名男子挺身而出,扳住牛角,使劲一拉,竟将奔牛扯倒在地,围观群眾看得目瞪口呆,纷纷喝采。 原来此人乃是幕府之臣细川藤孝,精通诗歌,又有一身怪力。他得知信长上京,特来迎接,说道:「足利义昭靠着大人之力,才能当上将军,如今竟然勾结诸侯,想对您不利,在下已对他彻底失望,因此招揽了荒木村重,前来投靠,他便在京都入口列队迎接您!」 荒木村重也是名怪力豪杰,十二岁时,曾将坐在棋盘上的父亲举起,绕行座席三圈。后出仕摄津守护池田胜政,却放逐主君,恶名昭彰。信长闻其归附,说道:「荒木曾伙同三好,杀我部属,还敢来投靠?我倒要看看他是何等人物!」设席相见,只见荒木村重粗眉大眼,身长面阔,果然非同一般。信长问道:「和田惟政是你杀的吗?」 「正是!」 「那你晓得他是我的部属吗?」 「在下被三好一族蒙蔽,才会铸下大错,现今我已决定弃暗投明了!」 信长脸色一变,拔出铭刀,刺穿碗盘上的三块糯米饼,直直递到他面前,喝道:「吃掉!」荒木村重只能咬住刀尖上的糯米饼,一口一口吞下去。 信长这才转怒为喜,笑说:「以剑为筷,也算是古今奇谈了。既然选择了我,这把铭刀就赐予你,以后摄津国就随你怎么干吧!」荒木村重被信长这么一打压,只能安份守己的收下宝刀,不敢稍起反心。 而信长得到细川、荒木两名豪杰相助,兵威大振,正自欢喜,村井贞胜却来稟报:「我方数度表达和睦之意,义昭仍拒不谈和!」信长说:「他仗着有信玄撑腰,才变得胆大包天,且让他嚐点苦头吧!」转头吩咐明智光秀:「你打先锋,攻打二条城!」 光秀本是幕府功臣,却反过来要进攻故主,只觉得尷尬万分,实在不愿领命。信长观其神色,问道:「怎么?难道你还效忠着幕府吗?」光秀无奈说:「义昭虽然愚蠢,但名义上还是将军,贸然攻打,只怕有些不妥。若是惊动朝廷,还可能被误会成乱臣贼子!」 「此事我自有办法,你儘管攻城就是!」 光秀出征之后,信长带着数百精兵,直入皇宫,宫门武士不敢拦阻,任凭他闯到玉阶之下,怒气冲冲喊道:「敢问天皇,在下有何失德之处,所以您才派将军来讨伐我?」 天皇见信长领了大队人马闯进来,吓得魂都飞了:「不!爱卿别误会,这都是将军一意孤行,与朝廷绝无关係!」信长又问:「难道朝中大臣也不知此事吗?」群臣道:「虽然知晓,但此事乃将军一人所为,我们拦也拦不住!」 天皇唯恐信长发起疯来,将血洗京城,赶忙说道:「爱卿英明神武、公忠体国,天地皆知,义昭将军竟对你有偏见,那是他的不是!」信长说:「既然不是朝廷之意,那就请吾皇下旨,命义昭谈和!」 天皇无奈,只能答应。信长随即率领一万八千大军,包围二条城:「义昭将军听着,如果你开城和解,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你依旧当你的将军,我会以你的意见为重!」 「哼,你这信长毫无信用,我凭什么相信?」 「你若是不信,我愿交出吾儿为质!」 「谁不晓得这是你的拖延之计,我才不会上当!等信玄上京,你就完了!」 「真可笑,等信玄赶到,我早灭了将军府。城内所有将士听着,三日内若不投降,我就烧毁二条城,把京都焚为焦土!」 守军惊惶无比,义昭急喊:「别被信长吓倒了,传我之令,召集各国志士,一同举兵讨逆!」信长见他执迷不悟,也没了耐性,下令火攻,才两天时间,便将城堡摧毁殆尽。又派细川藤孝前往劝降:「如今的二条城形同赤裸,将军您必败无疑,还是快点收手吧!」义昭抱头懊脑:「可恨,为何信玄还未进京?只要他由背后杀到,信长就会全军覆没了!」 细川藤孝说:「信玄若会上京,早该到了,你还是别指望他了!」义昭正自为难,朝廷也派遣使者,前来宣达詔旨:「天皇有令,为维护京都安寧,即刻停战,违者视同叛臣处置!」义昭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细川藤孝说:「既然天皇已降旨,您若不奉詔,就成了违抗圣命的反臣了!」 「可恶,反臣明明就是信长才对!」义昭垂头丧气,却无可奈何,只能接受事实,开城谈和。前一刻还翻云覆雨、威风八面的义昭,很快又落入信长掌握之中。 究竟信长与义昭的恩怨,将会如何了结呢? 秀吉戏闹将军府 话说信长与将军谈和后,又扑灭鯰江城主六角义治的反抗军,却见武田军毫无动静,不禁怀疑起来:「信玄先是在刑部毫无意义的佈阵,又在长篠徘徊逗留,到底在磨蹭什么?难道他的旧疾又犯了?」当即传令:「通知家康,叫他攻击长篠附近的武田军,确定信玄是否还安坐阵中!」不久便收到家康回信,信长哈哈大笑。藤吉郎问道:「主公何故发笑?」信长笑说:「家康回信说,信玄死了!」 藤吉郎大惊:「信玄怎会突然身亡?这消息正确吗?」 「先前我就觉得奇怪,为何信玄迟迟不上京,是不是出事了?就让家康出手试探,结果武田军竟然不敢应战,连长篠城主奥平贞能都重投德川阵营,这代表信玄当真死了!他折腾得我够狼狈的,自个儿却先身亡,真是讽刺!」 眾将纷纷喝采:「那真是恭喜主公了,现在连老天爷都站在主公这一边了!」 信长话锋一转:「猴子,你替我办件事!」 「主公儘管吩咐!」 「你去让足利义昭向我称臣!」 藤吉郎吃了一惊:「什么,您要推翻幕府?」 「然也。京都附近倾向将军的势力,皆已剷平,足利义昭失去依靠,这正是整顿京城的大好机会!」 「但义昭会乖乖就范吗?」 「他若敢拒绝,我就消灭他!」 眾将大惊:「但弒杀将军可是滔天大罪哪!」 「放心,义昭要不就投降,要不就怕死逃走,反正幕府只剩空壳子,杀或不杀,都无所谓了!」 丹羽长秀说:「万一他狗急跳墙,又联合诸侯向主公宣战,该如何是好?」 信长说:「那更好!天皇已经下旨停战,若义昭还敢动手,就能以违抗圣命为由,出兵剿灭。待幕府灭亡,织田就能取而代之了!」 藤吉郎恍然大悟:「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快马加鞭,赶赴二条城。足利义昭还不知大祸临头,笑说:「唷,这不是木下大人吗?请坐!今日来访,有何要事?」藤吉郎说:「在下就有话直说了,将军大人,你的天下到此为止,请您向信长大人称臣吧!」 义昭只感到晴天霹靂:「什么!要我向部属称臣?」 「畿内一带,全都是我家主人的领地了。幕府的时代已经过去,接下来,是织田的时代了!」 义昭气得由席上站起:「混帐!我可是堂堂第十五代幕府将军,怎能向下属称臣,你当我是什么人!」 藤吉郎嘲讽道:「什么人?不就是万恶将军吗?」 「你说什么?」 「吾主信长攻打朝仓之时,怂恿浅井叛变,袭击我军的,不正是将军您吗?」 「这件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别把罪名扣在我头上!」」 藤吉郎又问:「那煽动本愿寺造反的,也是将军您吧?」 义昭抵死不认:「一派胡言!你这隻泼猴,别尽说些无凭无据的事来诬赖我!」 「抵赖也没用,你陷害吾主信长的种种计谋,都被识破了!」 「别胡说,扶我当上将军的人是信长,我怎么可能恩将仇报,反过来陷害他?」 藤吉郎冷笑道:「知道自己恩将仇报就好,所以让出将军之位做为补偿,也是应该的!」 义昭气得脸色发青:「你、你、你……你有什么証据,证明是我做的?」 「有没有証据,都没所谓了。只要我家主公弹一下手指,想摧毁幕府,也不过像捏死蚂蚁那般容易!」 「无礼!竟对我说这种话,难道信长敢弒杀将军吗?」 「放心,织田大人宅心仁厚,特别网开一面,留了一条活路给你走。就请你乖乖投降,交出政权吧!」 足利义昭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别痴心妄想了!你这隻猴子传话给信长,别瞧不起人,只要我一声令下,天下名将都会蜂拥云集,听我号令行事!」 藤吉郎挖苦道:「蜂拥云集?也想得太美了吧!浅井、朝仓已败,松久、三好坚守不出,武田信玄也已身亡,还有谁能听到你的呼唤?」 「胡说,信玄在三方原打得德川屁滚尿流,怎会突然身亡,别想矇骗我!」 「信不信由你,你想依靠的名将,都已凋零散去,还是早点面对现实吧!」 义昭气得满脸通红:「你这傢伙,马上给我滚!左右,送客!」侍卫们围上前来,就要动粗,藤吉郎却道:「你们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吧?劝你们还是别动手,我自己走就行了。」临走前还不断叼唸:「唉,真是的,明明就只是虚有其表的傀儡罢了,还发那么大脾气!」 义昭气得脸红脖子粗,召集士兵,向信长宣战。究竟他能否力挽狂澜,拯救濒临灭亡的幕府吗? 幕府末劫 前情提要: 信长让家康出手试探敌军,却收到信玄亡故的消息,他是否会趁此机会,平定幕府之乱呢? 本文开始: 藤吉郎赶回岐阜城,正要回报结果,信长却道:「猴子,你不必说了,我都已知晓。刚才使者通报,说义昭向吾宣战,既然如此,我就好好教训这蠢材吧!」这时,丹羽长秀来报:「主公吩咐打造的秘密战舰,已经完成了!」信长哈哈大笑:「来的正是时候,眾将随我上船!」 眾将来到琵琶湖畔,只见湖上浮着一艘长三十间(五十四公尺)、宽七间(十三公尺),拥有百座望楼的超级巨舰,让眾人全看傻了眼。原来信长早已做好准备,只待义昭一举兵,就能即刻应战。 织田军乘风破浪,渡越琵琶湖,来到大津港登陆。义昭没料到信长竟由海路奇袭,二条城瞬间被破,急忙退往槙岛城,此城乃是被宇治川包围的要塞,形势险要,固若金汤。 信长策马赶到城外,喊道:「足利义昭,你还是别做抵抗,快快投降吧!」义昭大喊:「我可是幕府将军,由不得你放肆!」信长冷笑:「连现今的战况也看不清楚,亏你还自称将军!」正要攻城,忽然一声雷响,天降大雨,宇治川漫成一片汪洋,将槙岛城围在其中。就算是织田的千军万马,也无法通行。义昭见状,哈哈大笑:「天助我也!只要撑到信玄、本愿寺到来,信长你就完了!」 眾将望着滔滔大水,不知如何是好。信长说:「既然无人敢渡河,那就由我亲自打头阵吧!」策马跃入激流之中,眾将不敢落后,纷纷跟上。信长舞动天劫狱神剑,竟将箭矢、雨水一齐拨开。数万大军如浪潮涌进城门口,很快打破城门,烧毁箭仓,信长围住最后的主楼呼喊:「义昭,我给你最后机会,快快投降!」 义昭见大势已去,抱头懊脑:「可恨,我竟会败给尾张傻瓜!」只能交出两岁幼子义寻为人质,开门投降了。藤吉郎挖苦说:「义昭将军,你不是说你一声令下,天下名将都会蜂拥云集,来到你身旁吗?怎么又只剩你一个人了!」羞得义昭满面通红。眾将劝信长以「违抗圣命」为由,将其正法。信长却道:「不必处死,流放即可!我要拿义昭来警告天下,反抗织田就是这种下场,即便是堂堂将军也一样!」藤吉郎笑说:「也好,让狗将军活着受辱,可比一刀宰了痛快!」于是,足利义昭被流放到河内若江城,室町幕府也随着二条城的大火灭亡了。 信长为防止推翻幕府招来恶名,于是大赦天下,废除京都赋税、公田地租及诸项劳役,对于勤治儒道、尽忠尽孝者,都给予特殊待遇,又颁授各街道最优秀物品『天下第一』之称号。还奏请朝廷,改国号为天正元年,叮嘱京都所司代村井贞胜,善尽警卫、民政之职。在一连串改革之后,饱经战火催残的京都也恢復往日繁荣。 信长拔除了心腹大患足利义昭,而他与三好、朝仓的恩怨,又将如何了结呢? 天相现踪 前情提要: 信长流放将军,平定了幕府之乱。然而三好三人眾仍割据一方,不愿臣服,信长又将如何应对呢? 本文开始: 话说信长放逐将军之后,威势大振,便想一鼓作气,扫平京师附近的三好三人眾,乃派藤吉郎、细川藤孝、三渊藤英攻打淀城。岩成友通领三千兵马抵挡,谁知藤吉郎买通内应,打开城门,吓得他奔逃而出。来到桥上时,又被长枪部队截住,岩成友通吆喝一声,揽了两、三条枪在手里,奋力一挟,全数扭断。细川武士下津权六见他武勇,趁乱扑上,两人一齐滚入河中。岩成友通不识水性,吃了几口河水后,就翻起白眼,被一刀杀死了。 信长闻讯大笑:「岩成友通既死,胜利之日也不远了!」脱下盔甲,赐予下津权六,而三好政康得淀城沦陷,只能开啟高屋城投降,三好长逸则逃逸无踪,三好之乱就此平定。 信长凯旋班师,哨马却报:「比叡山的残党,趁着我方进攻幕府之时,举兵暴动了!」信长冷哼一声:「不过是些丧家之犬,也敢猖狂?立即出兵镇压!」光秀却道:「等等!主公火烧比叡山,才使得僧兵怀恨在心,还请主公不要出马,免得仇恨越结越深!」 信长说:「放心,这次我会亲手了断比叡山的恶根。只不过,为何延历寺还有漏网之鱼,难道当初有人放走了僧兵?」扫视眾将,最后将目光落在当时顾守后山的藤吉郎身上:「猴子,当初火烧比叡山时,不是一个人也没放走吗?」 「是的。属下完全照您的吩咐做!」 「好,这次由你打前锋,把比叡山的残党一网打尽,别让我再有怀疑!」 「是。」 藤吉郎出帐之后,暗自埋怨:「真是的,那群蠢和尚,既然逃走了,干嘛还回来?当初真不该放走他们的!」只能率领兵马,赶往比叡山而去。 另一方面,智雨完成诛灭贪狼星的任务后,便返回比叡山,祭拜慈舟大师。行至山脚,净劫之剑忽然嗡嗡鸣响,心头一惊:「难道凶星就在附近?」跃上树梢,游目四顾,却见大队大马,远远而来。为首大将,头戴宝盔,脚跨骏马,盔上竖着数十枚黄金分枝,耀眼无比,乃是木下藤吉郎。暗暗心惊:「难道猴子就是天相星主?不如试他一试,就知真假!」 智雨高踞树丛,任由先头部队通行,待藤吉郎经过时,猛然扑落,掌心往他背脊一按,追魔护手感应到天相之气,倏然生出吸力,藤吉郎只觉得五脏六腑翻腾搅动,惨叫一声,跌下马来。眾将惊骇,上前救护。 智雨跃至一旁,拔剑自卫。他见追魔护手竟对藤吉郎起了作用,喊道:「猴子,你果然就是天相星主!」藤吉郎见刺客就是智雨,更是吃惊:「天相星主?那是什么?」 「就是造成天下动荡的七王星之一,当初北条早云攻破小田原城,使得封印天守閤里的七王星落入凡间,造成天下大乱!你头上所戴的,就是天相星主独有的『猿智鹤相盔』吧!」 眾将闻言,尽皆大惊:「原来这就是能施展奇谋妙计、破敌于无形的神奇头盔?难怪主人得此宝物后,突然变得聪明绝顶!」 藤吉郎得知自己也是七王之一,既惊且忧:「智雨大哥,你想杀我吗?咱们虽然立场不同,但我不想与你为敌,我此次征剿的对象,乃是比叡山的淫僧,请你让开!」 智雨说:「猴子,你不要一错再错,成了信长的刽子手!」 藤吉郎顾念旧情,不忍与他动手,力劝智雨退让,智雨却不愿依从。半兵卫见状,暗自焦急:「主公与敌人有太多接触,只怕引来杀身之祸!」急令铁砲队开火,智雨不能抵挡,飞身而逃。藤吉郎急喊:「住手!半兵卫,你为何突然动手?」半兵卫说:「请主人恕罪,信长已对你起了怀疑,若再与智雨接触,只怕招来杀身之祸!」 藤吉郎长叹一声,想起两人今后恐怕就是敌人了,感慨不已。 昔年恩情今朝止,藤吉郎与智雨的友情,是否就此决裂呢? 先锋八将 前情提要: 信长平定幕府之乱后,又逐一击溃京城的反抗势力,究竟他能否打倒浅井、朝仓,彻底摧毁包围网呢? 本文开始: 话说信长以藤吉郎为先锋,不出数日,便扫平比叡山残党,山本城主阿闭贞征也举旗来归。信长哈哈大笑:「趁浅井还没发现部属叛变,火速包围小谷城,一网打尽!」乃乘坐巨舰,乘风破浪,强渡琵琶湖,瞬间攻破木户、田中两城,一路杀到小谷城下,浅井长政急忙向朝仓求援。 朝仓义景正欲往救,大臣景镜劝道:「三好与比叡山相继灭亡,照此情势,主公实在不宜再介入近江的战事,还是守在一乘谷吧!」义景骂道:「吾乃北陆名门,岂能任由信长撒野?这回由我亲自出征,看信长还能猖獗到何时!」火速点齐两万大军,浩荡出击。 信长见敌军赶到,冷笑道:「朝仓义景果然来了,我就顺手再刻一座他的墓碑吧!」藤吉郎自告奋勇说:「且由我来抵抗朝仓军!」信长说:「不,你负责包围小谷城,至于对抗朝仓的人选嘛……」扫视眾将,忽然想起一事:「光秀,你以前曾为朝仓效力吧!」 光秀说:「在下确实担任过朝仓家的洋枪教头,但那都是过去之事了。」 「竟让你如此大材,担任区区一个洋枪教头,朝仓还真不会识人!」 「主公见笑了。」 「朝仓一直委曲了你,你会不服气吗?」 「这……。」光秀默然无语,信长乃道:「我命你为先锋,攻打朝仓军,让你一吐怨气!」光秀虽不想与故主相斗,奈何主命难违,只能率领兵马,杀向大岳山。顾守烧尾寨的朝仓军见大军压境,吓得直接投降,织田军顺势入驻。当晚又下起豪雨,信长一鼓作气,冒着雨幕攻上山顶。 先锋光秀一边杀敌,一边迟疑:「信长先是派我消灭幕府,又命我攻击旧主,难道是在试探我?但这考验也太残忍了吧?」秀满见他神情有异,提醒道:「叔父,别分神了,信长就在后头看着,绝不能让他怀疑你的忠心!」 在织田大军强力攻击之下,大岳山、丁野山相继失守。佐久间信盛笑说:「主公何不趁胜追击,彻底瓦解朝仓军?」 信长说:「不,由于大雨之故,朝仓义景应该还没发现前线失守了,先把俘虏放回去吧!」 「放他们回去?这些都是将士们拼死抓来的,主公没搞错吧?」 「囉嗦,照办就是!今晚朝仓军必然撤退,趁机突袭,必能大获全胜!」信长安排了佐久间信盛、柴田胜家、瀧川一益、蜂屋赖隆、木下藤吉郎、氏家直通、稻叶一铁、蒲生氏乡八支部队,嘱咐道:「好好盯紧大涂山,今晚敌军一定会撤退,绝不能让朝仓义景逃了!」 眾将虽然领命,心中却不免滴咕:「朝仓拥有两万大军,怎么可能说退就退?主公是在说笑吧!」在山前巡了数回,见敌营一如往常,毫无变化,也就放心安歇。 三更时分,信长亲上瞭望台,却见大涂山的营火减了数分,气得大骂:「混帐,敌人已经逃了!先锋八队怎么还没出击?我不是特别交待盯紧点的吗?」急跃上马,追杀出去。先锋八将尽皆震动,火速出击,好不容易才在地藏山追上信长。信长怒叱:「不是叫你们盯紧敌人吗?怎么还是让朝仓义景逃了?」 眾将全慌了手脚:「对不起,属下愚昧,实在想不通,为何朝仓军走得这么突然?」信长骂道:「知道我为何放走降卒吗?就是要让他们回去,宣扬前线失守的消息,好吓得敌军落荒而逃,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你们才是大涂山,一个比一个更糊涂!」 眾将俯首告罪,信长仍骂个不停,佐久间信盛因而委曲落泪:「主公教训的是,但能拥有我们这样的家臣,也相当难得吧!」 信长一脚踹了过去:「去你的!你觉得自己很行吗?敌人都溜了还有脸说话,太可笑了吧!」发洩完毕,又策马疾追,赶到分岔路口时,突然收疆止步。原来朝仓军分作两路撤退,一路走中野口,一路走刀根口,却不知朝仓义景走的是哪一路? 究竟信长能否追上朝仓义景,一刀斩断长年恩怨呢? 日落一乘谷 前情提要: 朝仓义景发兵解救小谷城,岂知前线大败,吓得连夜撤退,究竟信长能否及时赶上,将之一举消灭呢? 本文开始: 话说信长赶到分岔路口,却不知朝仓义景往何路而逃,只能猜测道:「朝仓义景缺乏胆略,不敢走险路,应该会走城堡眾多的刀根山。」纵马加鞭,追赶而上。 而朝仓义景领兵撤退,行经至刀根坂时,忽然喊声大震,织田军宛若天降神兵,赫然杀出,朝仓军不及应战,河合吉统、斋藤龙兴皆被杀死,朝仓景健与景胤带领三百士兵回头救援。岂知山道中难辨敌我,一团混乱。火箭射在树丛里,燃起大火,将刀根山照得一片通红。 织田眾将奋勇扑上,吶喊着要捉拿朝仓义景,森长可手握「人间无骨枪」,直逼主将而来:「逆贼朝仓,为我父亲偿命来!」一枪剁倒马印大旗。朝仓军见大旗倒地,还以为主帅阵亡,各自奔逃,被织田军连斩三千人,敦贺城也被攻下。 朝仓义景狼狈逃了一程,才停下喘息,传令各部前来会合,却无半枝人马响应。原来山崎吉家、朝仓景行、景冬等人尽皆战死,其馀各队四散逃亡,不知去向了。朝仓义景羞愤不已,拔出配剑就要自尽,左右急忙拦阻,护着他往北而逃。行至越前府中时,身旁只剩五人相随了。 景镜见主人气数已尽,暗自盘算:「朝仓的末日就要到了,这全是义景之过,若是让他逃回一乘谷,只怕会连累全族……不如将他献出,做为投效织田的大礼!」转而劝道:「主公,追兵转眼即至,一乘谷想必不保,请赶往在下的大野郡避难吧!」 义景遶路而逃,途经平泉寺,正打算将黄金名画送给僧兵来换取协助,不料平泉寺早已投降信长,还反过来带路,搜索义景的下落。高桥景业只能劝主人逃往贤松寺,义景感叹道:「我堂堂名门之主,竟要躲进寺庙避难。」 景业说:「别叹气,争取时间快走吧!」 义景落魄躲进庙里,妻儿们受到惊吓,啜泣不止。义景询问其他人状况,高桥景业说:「近侍们都被趁火打劫的山贼杀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沦为战利品,下场凄惨无比!」眾人尽皆落泪。鸟居景近说:「主公,我们要有最坏的打算,也许追兵马上就到。不论如何,您一定要设法活下来,重振朝仓声威!」 「好,屡战再战誓不屈,无他无我度今生!」 门外却传来一声叫喊:「不,就请主公死在此处吧!」义景勃然大怒:「是谁!」转头一望,却见景镜领兵闯入,将眾人团团围住:「我要投降织田,不过得用你的人头当见面礼。但我不想背上弒主之名,还是请你自尽吧!」 义景骂道:「你说什么?这不知羞耻的叛徒!」正待反抗,景镜却道:「别做无谓的挣扎,外面已经被稻叶一铁的铁砲队包围了!」 眾人往窗外一看,寺外果然围了数百士兵,全都荷枪实弹,瞄准佛殿。义景瞪大了眼:「你竟被织田收买了!」景镜说:「是你不听劝告,硬要介入小谷城的战局,还被打得抱头鼠窜,真是窝囊。唯有让你一死,以谢国人!」 高桥景业、鸟居景近听到他这么说,全跳出来骂道:「景镜,你这不忠不义的傢伙,我们跟你拼了!」挥刀护主,反被乱枪所杀。景镜处死主母小少将后,才拿刀逼义景自尽。 义景叹道:「七颠八倒,四十年中。无他无自,四大本空!」自我了断性命,享年四十一岁。首级被送往京都狱门示眾,其母高德院与儿子爱王丸皆遭擒获。同门的景镜、景健、景盛、景胤、景纲及大臣鱼住景固、小泉长利、沟江长逸相继投降,享尽百年荣华的北国名城一乘谷,也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称霸越前一世纪的名门朝仓就此灭亡。 朝仓全军覆没,仅存的浅井长政,能否对抗织田大军呢? 来世再夫妻 前情提要: 信长消灭了朝仓义景。而仅存的浅井长政,能否抵挡得了信长的攻势呢? 本文开始: 信长攻破朝仓后,立即包围小谷城。先锋藤吉郎手持金节棍,来到城下叫喊:「浅井长政,快快滚出来投降,否则别怪我无情了!」柴田胜家见了他那耀武扬威的模样,格外觉得不舒服:「猴子,别太得意忘形,你忘了阿市夫人现在的心情了吗?」藤吉郎说:「唷,柴田大人,没想到你还真是体贴,怎么您对公主特别关心呢?难道……。」 胜家闻言,一阵脸红,就怕被说穿心事。藤吉郎又道:「不过现在才说这些,也太晚了吧!把长政和阿市逼到绝境的,不正是咱们吗?现今就只能依照主公咐吩,彻底了断这一切了。」 城里的长政自知在劫难逃,对阿市说道:「朝仓已灭,小谷城只怕也将不保,你先带孩子离开吧。」阿市说:「说那什么话,我要和你同生共死!」 长政说:「不,就算你留下来,也只是多了一具尸体罢了,又有何用?」阿市闻言,泣不成声。长政安慰道:「老实说,打从信长攻打朝仓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无法回头了。虽然我并没有打倒义兄的野心,但浅井和朝仓乃是三代世交,要我眼睁睁看着盟友被灭,我也做不到。我与信长的战斗,一定让你相当为难吧,真是抱歉!你快带孩子出城,信长是你大哥,不会为难你的。」 「我不走,我要与夫君共生死。」 「不行,你若死了,孩子们怎么办?照我说的做,为浅井留下血脉吧!」长政吩咐完毕,就全副武装,登城作战去了。他与顾守对山小城的父亲久政互为照应,织田军一时间也难以攻破。足智多谋的藤吉郎于是向信长献策:「主公,我有一计,可以切断浅井父子间的联系。」 「何计?」 「只要夺下京极丸,就能将小谷城一分为二,让浅井父子失去联络!」 信长道:「京极丸虽小,却有八百士兵死守,防御坚固,可不好进攻。」藤吉郎说:「只要找来筑城达人『穴太积眾』,将城墙连同山壁一起炸毁,就能开出一条新道路。只是安装火药之时,不能受到敌军打扰,必需秘密行动。」信长大喜:「好,朝仓已灭,不会再有任何干扰,你儘管放手去做吧!」 浅井久政正在巡视城防,忽听一声巨响,京极丸的城壁被炸崩一角,藤吉郎乘隙攻入,将小谷城切为南北两段,久政心知无法抵抗,切腹自尽。藤吉郎见大局已定,劝信长说:「久政既死,浅井长政也成瓮中之鱉。但阿市夫人还在城中,一旦杀进去,只怕玉石俱焚。还请主公恩准长政投降,好让他将功折罪,替主公打天下,也对阿市夫人有个交待!」 信长心想:「也对,或许长政并无背叛之意,全是久政那老头逼他造反,现在长政总该清醒了吧!」开出赐予大和一国的条件劝降,谁晓得长政篤守信义,寧死不屈。信长大怒,喝令强攻,小谷城陷入一片火海。浅井长政领着一百二十士兵杀下山去,却衝不出重围,反被逼回天守阁,暗自感叹:「到了这地步,唯有与城池共亡了!」抽出匕首就要自尽,身后突然一声叫喊:「夫君!」转头一看,竟是阿市带着三个女儿赶来了。 长政惊道:「阿市,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长政说:「对不起,我竟没能保护你和孩子们。」 阿市伸出玉指,压住长政嘴唇:「不,这不是主公的错,咱们相约来世,再做夫妻。」长政感动落泪,抱住孩儿们说:「好,来世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很幸福。」 廊外传来建筑物坍倒的声音,显然火势已烧到附近,长政急喊:「你带着孩子快走!」 「不,嫁给你那天,我就决定与主公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这是我与信长的决战,与你无关,你快回织田家去吧!」 阿市垂泪道:「我乃浅井之妻,我要留在这里!」 「不行,你必须活下来照顾孩儿。来人啊,将夫人带到信长那里去!」 侍卫强行将阿市母女带离火场,长政望着妻儿背影,喃喃叹道:「原谅我,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希望你们远离战火,平静过活吧。」随即切腹自尽,享年二十九岁,赤尾清纲也追随殉逝。 藤吉郎见天守阁起火,大惊失色:「不妙,阿市还在城里,必须儘快救出她!」正要闯进火海救人,部下们全衝上来架住他:「不行,主公,太危险了!」 「放开我,我绝不能让阿市死在里头!」 然而半兵卫说什么也不放手,只见楼宇在火势燃烧下,轰隆倾倒。究竟藤吉郎能否救出暗恋已久的阿市呢? 信长大赏越前将,秀吉荣封今滨城 前情提要: 在织田军围攻下,小谷城陷入一片火海,究竟藤吉郎能否救出阿市呢? 本文开始: 话说藤吉郎正要衝入火海救人,忽听小兵来报:「好消息,浅井派人送阿市夫人出城了。」藤吉郎喜出望外,上前迎接。然而阿市却把他当成毁灭夫家的仇人,正眼也不瞧一眼。藤吉郎才管不了那么多,将他们母女四人,送到信长面前。 七岁的茶茶口渴无比,见了大舅信长就说:「我要喝水!」信长哈哈大笑,亲自替她倒茶。阿市却是神情淡寞,犹如死灰。信长自知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将她们母女安置妥当后,召来藤吉郎说:「竟能救出阿市,猴子你还真令我吃惊,不过长政如何了?」藤吉郎呈上木匣,说:「他自知无路可退,切腹自尽,九岁的幼子万福丸被家臣带出城去,也被我擒获!」 信长打开木匣,见到长政首级,突然怒上心头:「我屡次招揽,你却执意与我作对,难道我还比不上那昏庸的义景吗?」重重把头颅摔在地上,喝道:「将浅井长政和朝仓义景的首级送到京都示眾,让天下人知道背叛我的下场!不,光这样还不足以洩恨,把长政、义景的儿子绑在木椿上,在太阳底下晒成人乾,乱枪分尸。至于朝仓老母,每天切断一根指头,等到没有手指时,再砍掉脑袋!」 眾将听到这惨无人道的復仇方式,全吓得毛骨悚然。信长怒气稍缓,才说道:「长政与义景虽然可恨,不过降臣之中,也有不少识时务的豪杰,我各有封赏。」最早举长比、苅安两城投降的堀秀村,获赐坂田郡六万石;山本城主阿闭贞征获赐伊香郡两万五千石;磯野员昌获得高岛郡六万石,封为新庄城主;富田长繁封为府中龙门寺城主;前波吉继担任越前守护官,坐领北之庄城。木下祐久、津田元嘉、三泽秀次担任奉行官,从旁辅佐。 柴田胜家见信长大赏降臣,问道:「我实在想不通,主公为什么饶了投降的将士,还封给他们朝仓旧领?」 信长说:「我留下这些人,自有用处。替我传令越前,苛以重税。」藤吉郎问道:「主公对于新得领地,向来是免除赋税,收揽人心,为何这次反其道而行?」信长说:「我自有用意,照做就是了!」 原来信长打算藉由重税,让朝仓旧臣与一向宗对立,最后再以正义的姿态,出面解决纷争。就在这时,磯野员昌押着一名僧徒前来,信长见那人满身泥泞,似曾相识,问道:「此人是谁?」 磯野员昌回答:「他就是在千草峡袭击主公的刺客,名叫杉谷善住坊,失手后就躲在近江的寺庙里,被我所擒!」信长冷冷一笑:「原来是你,听说你是甲贺五十三家的忍者,善射飞鸟,百发百中,怎么袭击我那次,就偏偏失手了?」藤吉郎笑说:「这是主公鸿福齐天,即便浅井、朝仓也非您对手,何况只是些江湖宵小?」 信长狰狞道:「把他埋在大路上,只露出一颗头,让来往行人拿锯子锯他的头,才准通行。我要亲眼看他的颅骨被一寸寸切下来,直到鲜血流乾为止!」 眾人听完,不寒而慄,松永久秀得知信长凌虐敌人復仇的消息,吓得赶紧来降:「织田大人,以往之事,还请您原谅!」信长问道:「先前为何闭城自守,与我为敌?」 久秀连声辩解:「不、不、不。这实在是天大的误会,在下年老体衰,生了重病,直到今日康復了,才过来拜见,还请原谅在下的失礼。」 藤吉郎笑问:「不知松久大人患的是什么病?」 「这……。」 信长调侃道:「应该是心病吧,武田老儿死了,浅井、朝仓也灭了,看来你的病,是不能不好了。」 久秀吓出一身冷汗,唯恐信长会杀死自己,幸亏信长说:「好吧,我饶恕你。」 「真的?」 「你可以退下了。」 「是,谢过大人。」松永久秀施礼告退,藤吉郎低声问道:「主公,就这么饶了他?」 信长说:「无妨。或许我也没有很讨厌他吧。」 丹羽长秀说:「但久秀曾经杀害将军,焚毁东大寺,是个极度可怕的人物。您当真要放过他?」 信长反问:「我不也曾放逐将军,火烧比叡山吗?况且京畿形势复杂,还有借重久秀的地方,就先留着他吧。」 于是,久秀交出儿子久通做人质,再次投降了。随后信长询问阿市的近况,秀吉回答:「这几天总是愁眉不展,卑职也不知如何劝她。」 信长吩咐道:「胜家,你和阿市是旧识,就照顾一下她吧!」 胜家说:「是。很高兴主公与妹妹经过这么多风波后,感情依旧这么好。」 信长说:「对了,猴子,小谷城一战,你的表现出色,竟能救出阿市,真令我惊讶!就赐你浅井旧领的近江十二万石俸禄,今滨城也交你打理了。」 藤吉郎简直受宠若惊:「把今滨城交给我?如此重任,属下实在不敢当!」 「说那什么话,我说你行就行。我已奏请朝廷,封你为『筑前守』,今后你就是一国一城之主了。你可以把寧寧一齐带去今滨,好就近照顾。」 藤吉郎嘴巴开成碗口那么大:「啥?还要赐封在下官职?这样的赏赐真是太丰厚了,属下感激不尽!」 胜家不禁有气:「哼,这死猴子,主公是看上他哪一点了?竟能晋升国主!」却不敢当着信长的面说出来。 信长又说:「但要成为一国一城之主,藤吉郎这个名字还不够体面威风!」 「那么在下改名秀吉如何?」 「好名字,我准了。」 「多谢主公。」 秀吉返家之后,家臣皆来道喜,弟弟秀长笑道:「恭贺兄长荣昇国主,还有了新名字!」秀吉说:「虽然改了名字,但木下这个姓氏还不够威风,不如一起改了。但要换什么姓氏才好呢?」谈论之际,却见竹中半兵卫愁眉深锁,独坐一旁,不禁问道:「半兵卫,今天是我高升的好日子,你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就是主人升迁的太快,我才担心。」 「此话怎讲?」 「丹羽长秀、柴田胜家等人,都是侍奉织田多年的家老,但是主公却把近江国赏赐你,你觉得其他人做何感想?他们会真心为您高兴,还是嫉妒眼红呢?」 秀吉摸着下巴思索:「瞧柴田的神情,确实有些不满……那我该怎么做?」 「爬得越高,越要懂得谦卑。不如向柴田、丹羽大人各求取一字,作为您的新姓氏。两位大人若知道你对他们如此推崇,一定格外开心,也就对您失去戒心了。」 秀吉旋即准备大礼,拜访丹羽长秀,表达了滔滔如江水的景仰之情,丹羽受到如此恭维,也就不好推辞,顺口答应了。秀吉又向柴田胜家求字,胜家本想回绝,秀吉却大灌迷汤,盛讚「破瓶柴田」的英勇事蹟,还说:「丹羽大人已经答应了,相信织田家首席勇将『鬼柴田』,也不会吝惜赐我一字吧!」胜家被他捧得高高的,加上堆积如山的礼物,这才开怀答应。 藤吉郎因此改名羽柴秀吉,与眾家臣的关係越来越好,获得了日后「丰臣三中老」生驹亲正、中村一氏、堀尾吉晴的爱戴,之后才带着大队人马,到今滨城上任去了。 究竟秀吉上任之后,又有何际遇呢? 三献茶 前情提要: 秀吉听从军师建议,在近江招兵买马,究竟他能寻访到何等贤才呢? 本文开始: 秀吉成为今滨城主后,一刻也间不住,筹划政务、寻访贤良,偶尔利用间暇时间打猎,然而时值盛夏,口乾舌燥的他,一见路旁有座观音寺,就三步併做两步,衝进去讨水喝。 住侍见他身材矮小,但是双目炯炯有神,显然不是凡俗人物,赶忙上前招待:「这位施主,您揹弓带剑,不像是来参拜的,不知有何贵事?」 「没什么,打猎口渴,想来讨碗茶喝!」 小沙弥由内堂端来一碗温茶,笑吟吟说:「久等了,请用茶!」 唇乾舌燥的秀吉,把茶凑到嘴边,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的舔着唇角说:「哗,真是解渴好喝,再来一碗!」 小沙弥随即端来第二碗茶,但是这一碗比方才那碗更为温热,秀吉只能放慢速度,细细品嚐,喝完后还讚不绝口:「好茶、好茶,再来一杯!」 小沙弥又献上第三碗茶,只见这碗茶冒着腾腾蒸气,不能饮,只能品。此时秀吉暑气全消,不再心浮气燥,于是解下斗笠,悠哉地坐在寺庙里,欣赏繁花似锦,耳听虫鸣鸟叫,一边啜饮着淡雅茗茶。清风吹来,畅怀无比,彷彿置身人间仙境,世间的功名利碌与无常杀伐也全拋诸脑后。 秀吉大呼过癮,连声道谢:「这杯茶不但清香四溢,香甜回甘,还让我喝出一种脱离尘世的不凡感受,真是好茶!我现在精神饱满,一点也不渴了!不过为什么一样都是茶,但这三杯茶的风味与层次,却全然不同呢?」 小沙弥说:「方才施主说口渴,所以先上温茶,让您止渴。第二碗才增加温度,将茶的香味慢慢激发出来,等到第三杯时,您才能好好品嚐这热茶的最佳风味!」秀吉拍着脑袋,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层学问,我竟完全不知道!」 住持见小沙弥卖弄起聪明来,急忙说道:「不,佐吉(石田三成)在施主面前班门弄斧,还请恕罪!」秀吉连连摇手,表示无妨,又道:「你说这小沙弥叫佐吉啊?真是聪慧可爱!」住持回答:「佐吉这孩子不管做什么,都热心研究,但就是个性直了点,还请施主不要见怪!」 秀吉皱眉一想:「单单三杯茶,就能有这么大的讲究,如此细腻心思,必不是简单人物!」追问之下,才知佐吉乃是阪田郡北乡村豪族石田正继的次子。秀吉也表露真实身份,住持得知他竟是羽柴筑前守,吓得伏地请罪:「老衲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失礼!」 秀吉说:「大师请起。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我带佐吉回去,当我的侍童?」住持吃惊不已:「能被大人选中,是佐吉的福气,可比留在老衲身边有前途多了!」忙叫佐吉磕头拜谢。秀吉摸着佐吉光亮的圆头说:「有你这精明细心的小沙弥服侍,我一定相当开心哪!」 随后,秀吉又在邻近寺庙,发掘了一位十六岁少年桂松(大谷吉继),也一併收为侍童。桂松本是大谷庄作之子,原本庄作年纪大了,却迟迟没有子嗣,妻子于是到八幡宫祈祷,恰巧见到松果掉落,以为是神明的指示,便吞下松果,就此怀孕。大谷庄作兴奋不已,以松果之名,为孩儿取名桂松,或称庆松。之后送往寺院学习,因而被秀吉收为近侍,桂松也因秀吉的言传身教,学得了一身好兵法。 数日之后,今滨城修筑已毕,秀吉亲自验收,只见堡垒深厚,城外环遶三重护城河,商船络绎往来,热闹无比,不禁兴奋叫嚷:「真是了不起的城堡,比我想像的还要热闹,各地的富商贤达看到这壮阔景象,一定会争相来访,到时今滨就会成为集商业、政治、军事于一体的大城,我彷彿可以听见主公称讚我的声音了,哈哈!」 于是为新城取名「长滨」,左右纷纷称讚:「真是响亮气派的好名字!」秀吉笑说:「当然囉,这借用了主公的『长』字,当然响亮!」自此之后,秀吉势力大增,底下家臣有蜂须贺正胜、竹中半兵卫、前野长康、山内一丰、增田长盛、仙石秀久以及「一门眾」羽柴秀长、浅野长吉等人,侍童则有市松(福岛正则)、虎之助(加藤清正)、佐吉(石田三成)与桂松(大谷吉继),阵容坚强,也渐渐迎来了他的青云之路。 再战伊势 织田信长扑灭浅井、朝仓之后,心情快活无比,正与家臣间聊,忽然外头一阵喧闹,只见一名战将策马奔入,正是金山城主森长可。原来他得知武田来犯,急得杀死阻拦的卫士,闯关来报。信长见其武勇俊秀,竟不加罪,火速出兵救援明智城,但遭山县昌景伏击,败了一阵。幸亏上杉谦信受家康所託,奇袭武田后方,逼得武田胜赖只能撤兵。 稻叶一铁见敌军散去,劝道:「武田既退,不如先扫平伊势长岛,解除后顾之忧!」信长却说:「但武田可能会捲土重来,尚不宜分兵作战!」一铁说:「若不能儘早除去一向宗,待武田再来,东西夹击,我军必败!」叫骂一番后,才悻悻离去。信长见状,忽感忧心:「一铁个性顽固,或许会酿生叛变!」左右问道:「主公想杀他吗?」信长脸色一沉:「明日正午,召一铁前来品茗!」 翌日,一铁应邀而来,却见屏风后方枪影重重,立即明白自己直言进諫,反倒惹恼了信长,长叹一声:「罢了,大丈夫为主尽忠,虽死无憾!」望着墙上字画唸了起来:「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君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诗句鏗鏘有力,荡气回肠。信长被他的忠义感动,手势一摆,撤去刺客。对饮一番后,又派瀧川一益,起兵六万,征讨伊势长岛去了。 这一夜,风吹凉水,馀波轻晃,月光洒落大地,长岛北面的小木江城前,突然出现一名美艳女子,一向宗门徒纷纷出城探看,岂知那女子吹出一口毒香,僧徒们闻之酥麻,尽皆倒地。原来这女人乃是甲贺忍者花蝎子,奉瀧川之命,前来夺城。甲贺忍者随即闯进城去,佔领了小木江城。 瀧川一益大喜,再派花蝎子、螳螂僧、风雪司、蟾蜍鬼四人,夜袭长岛城。甲贺四忍悄悄穿越沼泽,正要接近城堡。水潭里的食人草突然咬住花蝎子左肩,痛得她唉叫出声。螳螂僧急忙舞动镰刀,砍断食人草,将她救下。 谁知伊贺忍者听见声响,纷纷跃出,双方人马大打出手。螳螂僧唸动咒术,化成巨型螳螂,击退伏兵。正要追赶,沼泽里却喷出黑水,破了他的变身术,气得大骂:「可恶,沼泽里有埋伏!」风雪司说:「放心,我来把伏兵逼出!」喃喃唸咒,顿时大雪漫掩,水中伏兵受不了冰寒袭体,跳出水面,双方一阵混战。 蟾蜍鬼见伊贺伏兵层出不穷,于是张大嘴巴,呵出一口泡沫,飞至半空,倏然爆裂,沫液洒向四周,草木沾之,尽皆枯萎。伊贺忍者不慎沾上沫液,瞬间身躯泛黑,冒烟腐败。蟾蜍鬼弹出长舌,将他们牢牢捲住,一一吞入肚子里。 仅存的伊贺忍者转身就逃,却被螳螂僧、风雪司两面夹杀。正自危急,一道雷霆由天而降,炸落地面,两派忍者受此惊吓,各自退开,原来是伊贺忍者雷雾丸来到,双方使开忍术激战,一边雷光大作,一边冰雹汹涌。蟾蜍鬼见无法取胜,又张开大口,弹出飞舌,缠住雷雾丸,正要一口呑下。哗的一响,一道身影由水波中跃出,剑光过处,切断长舌,救下雷雾丸,正是智雨六郎来了。 究竟这场甲贺、伊贺之战,谁能获胜呢? 再战伊势(下) 前情提要: 织田军两度进犯长岛城,却遭伊贺忍者所阻,究竟这场战役,谁能获胜呢? 本文开始: 话说智雨得知织田大军再度来犯,便埋伏于长岛水域,一有动静,当即跃出,瞬间便断了蟾蜍怪的舌根,又趁他满地打滚之际,补上一记雷光,将之击为焦肉。螳螂僧大怒,舞刀来战,智雨却不硬拼,使个「晴光穿云术」,剑刃绽放万丈光芒,黑暗中看去,犹似十个太阳般刺眼,甲贺忍者全没防备,一时无法睁眼。智雨一剑挥去,再斩螳螂僧,头颅飞落三丈远。风雪司、花蝎子见状况不妙,各自逃命去了。 瀧川一益领军赶到,却见花蝎子、风雪司落败而回,追问详情,两人回答:「伊贺的伏兵十分厉害,蟾蜍鬼、螳螂僧被杀了!」正自吃惊,一枚子弹呼啸而至,射倒瀧川一益。眾忍者大惊,只见铃木重秀手持国友枪,跃出草丛叫喊:「留下瀧川一益首级,你们就可以滚了!」 话才说完,瀧川的身体竟化为一具假人,真身却跃至铃木背后。铃木大惊,回身应战,瀧川见他应变迅速,于是打出「金刚大惠印」,铃木疾转枪桿,架开掌印。同时将子弹上膛。瀧川唯恐他开枪反击,迅速推出一轮火球,强压而上。 铃木瞄准火球中央,轰隆开砲,将其射裂,又挺起刺刀猛攻。瀧川一益也唱起「金刚甲胄箴言」迎击,衣衫变得刚硬如铁,硬是将刺刀顶开。铃木见他术法怪异,也不硬拼,瞧准破绽,火枪连发,将「金刚甲胄」射出一道缺口。瀧川大惊,十指成爪,扣住国友枪,正想夺枪反击。谁晓得铃木飞起一脚,踢在缺口之上。瀧川气血翻涌,倒退数步,稳住步伐后,才打出「甲贺翻海印」,强猛气劲翻山倒海而出,这才将铃木逼开。 交手数招,瀧川一益始终难佔上风,不禁讚叹:「杂贺八咫乌果然厉害,不过单凭你一人,杀得了千军万马吗?识相的,快点弃械投降!」」轻摆手势,大军上前,将铃木重秀团团围住。正当此时,密林里铁砲齐响,杀声震天,哨探惊喊:「不好了,伊贺派、杂贺眾、一向宗、愿証寺四路人马,一齐杀来了!」 瀧川一益大惊,急喊撤退。然而四路大军追杀而来,枪声隆隆,草木皆惊,殿后大将林新次郎逃亡不及,丧生在弹火之下。 瀧川一益气恼无比,收聚败兵,苦思破敌之策。忽然一道黑影,掠过东北角,四周喊声大起:「有人潜入库房了!」瀧川大惊,纵身追赶。只见前头那人,身揹财宝袋,手拿金烟斗,头发高捲,粗眉阔面,竟是通缉在案的大盗五右卫门。 话说这五右卫门,曾拜百地丹波为师,却与师父的小妾偷情,而被逐出师门。又听说织田大军来犯,乃潜入军营,想偷些弹药来变卖。瀧川见状喝道:「留下弹药!」五右卫门笑说:「有本事,就来拿回去吧!」 瀧川大怒,唸起「不动明王咒」,分出六条手臂,各拿智慧剑、金刚索、伏魔玉、圣龙杵、三尖叉、断邪枪攻来,五右卫门左闪右躲,就是不正面迎击。瀧川大喝一声,口吐烈火,烧捲而来。五右卫门被逼得手忙脚乱,只能掷出财宝袋挡架。袋中弹药被火柱击中,霹靂震响,轰隆爆炸。两人皆被这股威力震飞,五右卫门趁乱逃走了。瀧川一益见攻势失利,又遭敌方忍者袭扰,平白失去弹药。只能垂头丧命返回岐阜覆命。 信长惊问详情,瀧川一益回答:「杂贺眾、伊贺派、愿証寺、一向宗四路来袭,我军腹背受敌,只能撤退!」信长没料到反抗的力量如此强大,咬牙咒骂:「这群叛逆,一定都要斩尽杀绝!」 究竟信长将如何应付四路人马? 而流放在外的将军义昭,是否会趁此机会,捲土重来呢? 信长大厨 前情提要: 织田军两犯长岛城,却大败而回,将军义昭是否会乘机復仇呢? 本文开始: 信长得知大军败北,气恼不已,虽想復仇,又想不出破敌之法,只能暂且收兵。而流放若江城的义昭得知此事,乐不可支,火速号召各路诸侯,共抗信长。信长大怒,发兵攻打若江城,城主三好义继遭叛军所杀,失去依靠的义昭,只好再度逃亡,三好一族也被擒拿下狱。 而三好家的厨子坪内,与织田厨师市原五右卫门本是同乡,乃透过他求情。市原劝信长说:「坪内精通鹤鲤料理及节庆仪式,主公何不留下他,做您的大厨?」信长说:「先叫他做几道菜来试试,如果当真美味,就饶了他!」 于是,坪内做了满盘佳餚,信长满怀期待的嚐了几口,脸色却黯了下来:「这什么烂菜?太淡了,拖出去砍了!」坪内吓得跪地求饶,希望信长再给他一次机会。这一回,坪内摆出红烧锦鲤大餐,信长只嚐了一口,立时眉开眼笑,讚不绝口:「早这么做不就得了,留下来做我的大厨吧!」 旁人见坪内竟能死里逃生,纷纷感到好奇:「你是施了什么秘诀,竟能掌握大人的心?」坪内苦笑:「哪有什么秘诀?我第一次做的,是轻淡的京都口味,第二次做的是乡下的重口味,看来信长不过是个乡巴佬罢了!」旁人忙道:「嘘,小声点,敢说主公是乡巴佬,小心你的脑袋!」坪内吓得缩了回去,不敢再随口乱言。 而足利义昭逃离若江城后,转往纪伊国由良兴国寺避难,他想起幕府被灭,不由得发恨:「可恶的信长,竟如此待我,如今信玄已死,谁能替我报一箭之仇呢?」思来想去,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对了,还有毛利一族!毛利向来顺从幕府,又统摄西国,威镇一方。只要我这将军开口,他一定会出兵响应!」于是赶往备后而去。 而毛利辉元听闻来意,召集家臣问道:「足利义昭邀我出兵讨伐信长,助他重返将军之位,不知各位对此事,有何看法?」福原贞俊冷笑一声:「真是异想天开,咱们可不宜为了他人利益,与信长为敌。何况元就公遗言,要我们固守西国,切莫争霸天下,还是快把义昭这祸胎送走吧!」 小早川隆景却说:「但若赶跑将军,只怕失去天下民心。不如把他暂留备后,却暗中支持与织田交战的本愿寺,藉此消耗织田的强大兵力。这样既能对将军有所交代,也可留下一个缓衝地带,减少与织田的正面衝突。」辉元一拍大腿:「是啊!叔父果然高明,这样一来,就两边都不得罪了!」 志道广忠说:「但若是收留将军,难免会触怒信长,还是派遣使者上京,协调双方恩怨。咱们才能置身事外,隔岸观虎斗。」辉元问道:「那该派谁上京呢?」小早川隆景说:「安国寺惠琼能言善道、口才非凡,与京城名流都有交情,不如由他出使吧!」 辉元皱眉问道:「惠琼不就是父亲死前,陪伴在旁的僧人吗?但据传他乃是武田信重遗孤,就怕他还记着当年之仇,不肯为毛利效力。」小早川隆景说:「如果惠琼还记掛着灭门之仇,当初就不会与隆元大哥结成好友了。如果主公还有疑虑,不如我陪您走一趟安国寺,探探惠琼的心意!」 叔侄两人连袂赶往安国寺,没想到惠琼得知来意,竟然爽快答应了。辉元笑说:「很高兴大师不计前嫌,还愿帮助毛利家!」惠琼说:「我并非帮助毛利,而是帮助辉元主公。」辉元只听得一头雾水:「帮助我?」惠琼说:「隆元主公、元就主公死前,都曾将照顾你的重责大任,託负于我,我不想辜负重託。元就公的遗物,现正摆在我那里,等我办完这事,回头再拿给你吧!」说完,便收拾行囊,出使京都去了。 义昭改投毛利,是否会掀起西国战火? 而惠琼又能否平息信长与将军的恩怨,维护西国和平呢? 备前大混战 前情提要: 义昭意图借助毛利之力,向信长復仇,西国战火是否会就此点燃呢? 本文开始: 话说毛利辉元与惠琼话别后,又返回居城。忽闻下人来报,说清水宗治求见。辉元问道:「清水宗治是何许人也?」小早川隆景说:「他是三村元亲的家臣,也是备中高松城主石川久孝的女婿,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辉元说:「原来是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是宇喜多有所动作,他才来求助于我吧!」 果然不出辉元所料,宇喜多直家出兵备中,尼子残党亦在山名丰国援助下,东山再起,兵分两路杀了过来。辉元急忙召集毛利、吉川、小早川三家联军,一齐东征,总算击退入侵的敌军。又杀向备前,包围冈山城,宇喜多直家见情况危急,站上城楼呼喊:「不愧是毛利两川军团,完全不辱没已故元就公的名声,两军交战非我本意,我决定投降毛利家,请接受我的诚意吧!」 毛利辉元大喜,将其纳为臣属,然而三村元亲见到他俩有说有笑的模样,却暗自发恨:「毛利竟然和杀父仇人宇喜多走在一道,那就是我方之敌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索性让毛利辉元也一起陪葬!」原来三村与宇喜多素来有仇,他一气之下,连夜举兵,杀向毛利军营。 毛利辉元打了胜仗,正在帐中安歇,却听见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才知三村元亲背叛,由背后杀来了,只能仓促迎击。战至半途,东北角又有一队人马杀来,为首大将头戴鹿角盔,身披日月甲,手挟羚鹿枪,正是尼子大将鹿之介。 鹿之介神枪在手,所向无敌,连杀数员毛利战将。儿玉元良唯恐他伤害主人,奋死抵挡。小早川隆景护着辉元,逃至岸边,又被村上水军拦住去路。隆景大喊:「村上,你既然效忠先父,现在为何又背叛?」村上武吉大喊:「我并无背叛之意,只不过有人请我助阵,我就帮忙罢了!」 小早川隆景说:「难道这一切,是大友在背后指使的?」原来大友宗麟得知元就病故,趁机拉拢群雄,围剿毛利。村上武吉说:「这些你不必管,反正元就主公既然不在,我打算如何做,是我的自由!」 毛利辉元说:「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选择帮助毛利?难道你不认同我吗?」村上武吉愣了一下:「你真的还愿收留我?」辉元说:「你不是说,没有背叛之意吗?宇喜多也已放弃大友,投效我方了,你何不也弃暗投明?」村上武吉闻言,这才改变主意:「好,那我加入毛利阵营,大伙撤退!」 村上海军一退,包围网瞬间开出一个漏洞,鹿之介大怒:「岂有此理,海贼就是海贼,毫无信义可言。罢了,凭我一己之力,击垮毛利!」策马衝杀,与吉川元春战成一团,双方杀得天愁地惨,鬼哭神嚎。然而毛利兵多将广,福原贞俊、熊谷信直、山内隆通纷纷领兵来敌,鹿之介孤军应战,渐显不利。 上田早苗见状,急遣铁砲队,射出一条道路,助鹿之介突围。撤至半途,一队人马拦住去路,为首大将背插「一字三星旗」,竟是结拜兄弟秋上伊织。 鹿之介大惊:「秋上,你投靠毛利了?」秋上伊织叹道:「鹿之介,别怨我。老实说,尼子胜久并无雄才大略,即使辅佐他也无法復兴尼子,你还是看破吧!」 鹿之介咬牙说:「毛利害我父亲,又杀死多位结义兄弟。此仇此恨,岂能善罢甘休!」秋上伊织顾念结义之情,不忍加害,只道:「念在相识一场,我也不为难你。东南方有道缺口,你可以突围而去,日后再相见,便是敌人了!」 鹿之介感慨不已,想到自己还有復兴尼子的大业要完成,不能死在此处,只能说道:「保重了,秋上!」策马狂奔,撤离战场,秋上伊织假装追赶一程之后,才回营覆命。 村上、尼子军团撤退之后,三村元亲独木难支,退守备中高松城。但在毛利军连番抢攻之下,城池陷落,三村元亲与清水宗治一同被擒,押至毛利辉元面前,等候发落。 士兵同时在城中搜出信长写给三村元亲的信,信中提起,只要三村消灭毛利,将封予领地。辉元看完大怒:「看来三村是预谋造反了!」当即喝道:「三村,你勾结信长,预谋消灭毛利,岂可饶你性命?来人啊,推出去斩首!」 三村急忙辩解:「辉元大人,我是被信长给矇骗了!」辉元却不相信,将元亲推出营帐斩首,留下绝命诗句而亡,诗曰:「此名暂寄天地间,归于朝露自飘零!」 辉元转头又问:「清水宗治,关于叛变之事,你事先知情吗?」宗治回答:「我是开战之后,才得知消息的。」辉元说:「所以如果你事先知情,就不会参加叛乱了吗?」 清水宗治神色一凛:「不,即使知道,但既是主公之命,必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辞!我没打算辩解什么,请你杀了我吧!」小早川隆景见他气慨非凡,劝道:「像这样的名将,杀之可惜,不如饶恕其罪!」辉元这才问道:「清水大人,既然三村元亲已死,你就归顺毛利吧!」 清水宗治既已战败,别无选择,只能投降。辉元于是把备中高松城交他镇守,宗治受宠若惊:「你真要把城池,交给我这个叛将?」辉元说:「你对故主相当忠诚,希望未来也同样能效忠于毛利,别让我失望了!」清水宗治感激不已,之后便死心塌地,追随毛利。 而鹿之介战败之后,落魄逃往因幡,喃喃叹息:「至今为止,与毛利的决战,已歷经三次失败。为何毛利元就已经辞世,却还是打不赢?」尼子胜久说:「真抱歉,这都是我领导无方!」鹿之介说:「这不是主公的错,是我方兵力不够强大,可惜竟连秋上也投降敌军了!」尤道理之助说:「瞧秋上的模样,不像是真心投降,也许他另有苦衷。」 立原久纲说:「不管如何,现在应该掌握时间,先找到安全的藏身之所,再寻机报仇。据说信长正在京都招兵买马,咱们不如借助其力,復兴尼子!」商议已定,便转往京城而去。 究竟织田与毛利之间,是否会开啟战端呢? 人骨酒杯 前情提要: 毛利派惠琼大师,上京调解信长与将军的恩怨,究竟他能否平息西国战火呢? 本文开始: 信长得知惠琼大师来访,便派秀吉前往堺港接待。一见面,惠琼便说:「久闻羽柴秀吉威名,得见尊顏,三生有幸,我乃是……。」话没说完,秀吉就开口了:「我晓得你,你便是安国寺的住持,与宇喜多、大友等大名都有很深的牵连,近来也与本愿寺往来频繁!」 惠琼暗暗吃惊:「秀吉真不简单,初见面就摸清我的底细,我的行动全被掌握了……」寒暄一番后,才说道:「毛利并不想与信长为敌,但也希望织田能与将军握手言和,让将军重返京都。」 秀吉笑说:「老实说,我方也不想与毛利开战,双方就此和解吧。」谁晓得一旁的义昭,突然叫骂起来:「信长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要我和他和解?作梦!」惠琼说:「请将军息怒,和解对您也有好处,难道你不想回京吗?」 义昭说:「就算回京,还不是当信长的傀儡,除非信长交出儿子做人质,否则这事免谈!」随即气呼呼离去。秀吉望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你这义昭,以为自己还是幕府将军吗?我倒要看看,你能奈织田如何!」 数日之后,惠琼返回安艺,向辉元说道:「虽然成功避免与织田发生衝突,但义昭将军却相当不满意,拂袖而去。」辉元问道:「织田一方派出的使者是谁?」惠琼说:「是羽柴秀吉。」小早川隆景说:「原来是那隻被戏称为猴子的秀吉,他可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京城人物中,就属他最值得注意。」 辉元问说:「但京都不正是信长的天下吗?」惠琼说:「信长确实如日中天,他的声势应该会持续个三、五年。之后独领风骚的,该换做秀吉了吧!」辉元惊讶道:「大师和叔父都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看来我得好好留心此人了。」派出忍者,打探秀吉消息,谁晓得秀吉早已离开京都,回长滨去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已是天正二年(西元一五七四年)正月,织田少主信忠接受朝廷册封,升为「从五位下.出羽介」,群臣皆来祝贺。信长却道:「信忠虽已位列朝臣,但能力尚浅,还不足以继承家业。」重臣近藤说:「那是主公标准太高了,公子十分有才干呢。」信长说:「何以见得?」 「公子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知道谁想要马,就送他马,谁想要棉袄,就送他棉袄……」 信长哼了一声:「这算哪门子才干?知道对方想要刀,就该送棉袄。想要马,就该送刀才对。当对方不抱期望,却意外得到珍宝,才会加倍感激。用兵之道,也是如此。千万别等援军抵达才出手,反而该趁敌人以为我军不敢出战时,突施偷袭,方能大获全胜。如此,才够格成为一军大将!」眾人点头称是。 信长忽又笑道:「过去一年,我军连破浅井、朝仓、比叡山,大快人心。所以今年的新春宴会,来点不一样的娱兴节目吧!」呼唤侍从,端来三座金泥酒杯。眾臣一看,全吓得脸色惨白,原来这三座酒杯,乃是由人类头骨製成,杯里的红色酒汁,彷彿血水一般摇晃,看得眾人胃袋翻搅,如欲作呕。 信长端起酒杯笑说:「我把朝仓和浅井父子的头盖骨,全做成酒杯了。胜家,你就用长政的酒杯,陪我喝一杯吧!」 胜家强忍噁心,与信长对饮一杯,信长说:「新年第一杯酒的滋味如何?」胜家战战兢兢回答:「主公的胆量真好,这酒……真爽口。」 信长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觉得有趣极了,又望向秀吉:「猴子,大过年的,别说你不会喝酒,你也用长政的酒杯,陪我乾一杯吧!」秀吉捏住鼻子,勉强喝了一口,五官却皱成一团,信长看了,更显得意:「新年酒的滋味如何?」 秀吉忍住腥味,口是心非说:「味道真不错。」 信长又问:「光秀,你拿朝仓义景的酒杯,来庆贺新年吧,我用久政的杯子敬你!」光秀乃是风雅儒生,哪受得了这种茹毛饮血的残忍行为,只能推辞:「请恕在下冒昧,这酒杯……让我想起旧主。」信长倏然变色:「什么?我向你敬酒,你不赏脸吗?难道你把这酒杯,看得比我信长还重要?」 光秀再三道歉,信长心头火起,一脚踹倒他:「混帐,你是醉了吗?大伙喝得正痛快,你竟然不赏脸?真是扫兴!」痛骂一番后,拂袖离去,眾人吓得目瞪口呆。胜家与秀吉跑到栏杆边,吐得淅沥哗啦,又反覆漱洗嘴巴,折磨了许久,才清除了嘴里的异味。 而光秀捱了一脚,暗自不平:「可恶,信长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像妖怪了……这就是我光秀一心追随的主人吗?」但信长权倾朝野,光秀也无可奈何。 信长回到居所后,彷彿忘了方才之事,悠哉坐在庭园休息。倒是浓姬匆匆赶来,劈头就说:「主公,好好的新春宴会,你怎会拿敌人的头骨当酒杯,叫大家喝酒?」信长笑说:「你不觉得这样的庆祝方式才有趣?」 「哪里有趣了?」 「浅井、朝仓处处要置我于死地,我杀死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拿敌人的头骨做成酒杯来喝,也太残忍了吧!」 「若是我不杀死敌人,他们还会继续杀人,战争便永无止境。为了终结乱世,该杀的人,势必要杀。不管是神是佛,挡我去路,一律剷除,这就是我信长做事的铁则!」 浓姬叹道:「你死去的父亲,若听你这样说,一定相当伤心。」 「错了!我若能一统天下,他一定会在地狱开怀大笑。但若不能终结乱世,那这世间便永远是地狱了。」 浓姬见信长言行举止,宛若恶魔,不禁垂泪。信长问说:「阿浓,你觉得我很可怕吗?」 「不,只是……」 「战国乱世,我不杀人,人必杀我。也许哪一天,我也会被做成酒杯。为了保护族人,我也只能清除敌人,一路往前走了。」 浓姬闻言,一阵感伤。 信长体内的七杀之气日益旺盛,他是否会步入魔道,成为乱世暴君呢? 天下名香(上) 前情提要: 信长将敌人头骨,做成酒杯,饮酒取乐。魔气日盛的他,又将有何惊人之举呢? 本文开始: 信长结束新年宴会后,再度上京,寄居相国寺。天皇却焦急万分,召集心腹说:「我两次赐官,信长都不领受,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朝臣纷纷说道:「从天下布武四字当中,不难看出信长夺取天下的野心,也许他是想推翻朝廷,自立为皇!」 正亲町天皇吓得冷汗直流:「如果信长真要造反,那该怎么办?」近卫前久说:「下官认为,信长等待多年才推翻幕府,可见他并不想背上叛臣之名,不如赐其『参议』之职,以安其心,也可试探信长是否真有造反之意!」 天皇于是派吉田兼和,来向信长说道:「大人扫荡越前、平定近江,居功厥伟。皇上特旨加封『从三位.参议』之职。」信长却说:「皇上要赐我官职也可以,但有个条件,我要切取天下第一名香,兰奢待!」吉田心下大惊:「唯有皇室一脉才能割取名香,信长果然有称皇之心!」急忙回报朝廷,天皇也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朝臣建议道:「不如表面同意,背地里再将兰奢待盗走,不让信长称心如意。」 天皇说:「但信长权势滔天,谁有那么大本事,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把香木盗走?」吉田兼和说:「信长树敌眾多,六角、伊贺忍者皆与其有仇,不如由他们动手,不论成功与否,朝廷都可以推得一乾二净!」天皇大喜,将信长迎取香木的消息放出去,好让各家忍者去和信长斗个你死我活。 果然伊贺首领百地丹波得知此事,召集属下说:「绝不能让信长得到名香,入主皇室,否则伊贺派就再无立足之地了!」智雨六郎说:「盗香是没问题,但兰奢待现藏于何处?」 伊贺崎道顺笑说:「这简单,仔细看『兰奢待』三字,暗藏了『东大寺』的名号,答案不言可喻了!」话说这伊贺崎道顺,曾侍奉六角,足智多谋,外号「楯冈道顺」,擅长製造混乱,窃取敌城,因而有「纵使难攻不下之城,有伊贺崎潜入就不难攻破」的美谈。 百地丹波说:「道顺,你与六角有些渊源,不如联络六角忍者一齐动手,好掩人耳目,也可将犯案的线索引导到他们身上,咱们才好撇清关係。总之,一定要阻止信长入主皇族,否则伊贺派就永无寧日了!」眾人依计行事。 天正二年三月二十七日,信长率队前往奈良多闻山城,准备切取香木,各方权贵皆来迎接,挤得水泄不通。信长在眾将簇拥下,来到东大寺正殿,正要开啟六尺宝箱。谁晓得侍立在旁的宫女双手一晃,亮出兵器,杀上前来,信长疾步闪开,宫女这一刀刺倒侍臣,一手夺走了宝箱。 眾臣大惊,抽出兵器应战。宫女呵呵一笑,现出真身,正是六角忍者花房树美,其馀侍女也全是六角忍者假扮,她们使开甲贺咒法攻击,爆烟吐火,大殿上乱成一团。围观群眾见到寺庙起火,吓得到处乱窜。伊贺崎道顺趁势杀进来,场面一团混乱。 花房树美手抱宝箱,指挥女忍者突围,柴田胜家、荒木村重领兵杀上,花房树美身手虽好,奈何一手抱住宝箱,只剩单手御敌,一时间招架不住。危急之际,一抹身影由樑上降落,一脚踢翻花房树美。左手一伸,夺过宝盒,右手剑光闪动,逼退柴田胜家,原来是智雨六郎来到。 话说这智雨,先是幪面隐身,藏在横樑之上,趁双方混战时才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香木夺到手上,笑说:「你们谁都别抢,兰奢待归我所有!」 柴田胜家暴怒,上前追打,瀧川一益也率领忍者衝进寺来。智雨见苗头不对,使开「落花云想剑」,花如雨下,遮断视线,遁离现场,六角忍者各自四散。信长见名香被夺,厉声质问瀧川一益:「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甲贺忍者会与我为敌?」 瀧川急忙解释:「甲贺忍者共分五十三家,这群叛贼应该是六角忍者,与我旗下的甲贺忍者不同派别!」信长哪里肯听,骂道:「管他是何门何派,总之快把兰奢待找回来!」瀧川一益只能率领忍者,搜捕嫌犯踪影。 究竟信长能否抢回名香,入主皇族呢? 天下名香(下) 前情提要: 智雨埋伏东大寺,将天下第一名香夺走了,究竟信长能否夺回香木呢? 本文开始: 话说智雨六郎得手之后,喜孜孜来到客栈落脚,眼见房中无人,这才解下幪面装束,哈哈大笑:「六角忍者与织田信长打得你死我活,反而让我夺得天下第一名香,信长肯定气死了!」打开宝箱,芳香扑鼻而来,一时心荡神迷:「天下第一名香果然与眾不同!」饱吸几口香气后,却胸口一窒,全身酸软,身子往后一倒,跌进被榻之中,无法动弹:「不妙!这到底怎么回事?」 门扇呀的一声打开,花房树美悠哉走入,笑说:「想从本姑娘手里夺走香木,岂是那么容易?」原来花房树美早在箱盖下了「甲贺蚀骨香」,谁来抢夺,谁就中毒。她拾起宝箱,正待杀人灭口。转念又想:「不如留下这傢伙当替死鬼,让信长把目标向准他,我才好脱身!」放下尖刀,伸手来解智雨腰带,吓得他喊道:「你想干嘛?停手,喂……我要叫非礼了!」 「你若敢叫,就连你的兜襠布也一齐扯下来!」 结果智雨被扒个精光,只剩一条白布遮羞,树美大剌剌走出门口。留下焦急无比的智雨:「糟了,我全身赤裸,又不能动弹,万一织田忍者追来,岂不冤死于此!」 只见门扇再次打开,智雨暗叫不妙,进来的却是一名女子,一进门就赏了他一巴掌:「哼,欺辱了我之后,又在这里跟年轻的女忍者风流快活!」原来此人乃是钵屋女教头鹤琳,当初智雨投靠钵屋流时,曾蒙她授艺。她见智雨一丝不掛躺在床上,还以为智雨与树美有私情,不禁吃起醋来。 智雨慌忙辨解:「误会、误会!我跟刚才那女人,可一点关係也没有,就如同当年的一切,也全是误会……我不是有意要偷看你洗澡的!」提及往事,鹤琳又羞又怒,拎起拳头又要动手。智雨急忙扯开话题:「等等!你怎会来这里?」 鹤琳伸手往智雨的包袱里一探,搜出了钵屋忍法帖,说道:「还不是为了这东西!」原来鹤琳奉命寻回被智雨所偷的秘帖,以免忍术外流。她收妥忍法书后,又拿出匕首骂道:「如今公事已了,接下来就是私事了。我就先割断你的祸根,让你再也不能风流!」刀尖往智雨胯下滑去,吓得他魂飞魄散:「喂,你想干嘛……有话好说!」 正当危急之际,四周飞镖齐响,颼颼连发,射破纸窗。鹤琳吓得伏低身子,避过暗器,待风声止息,才发现自己趴在智雨胸膛上。四目交接,鹤琳羞得满脸通红。同一时间,织田忍者踢破门板,衝进来大喊:「把香木交出来!」 鹤琳一头雾水:「什么香木?」原来织田忍者误把鹤琳当成是花房树美,所以大举杀来了:「别装蒜,再不交出来,就杀了你俩!」 鹤琳骂道:「莫名其妙,要动手就来吧!」使开兵器,廝杀起来,一时间桌翻几倒,窗毁门飞。智雨趁双方激战之际,施展「鬼魅吐息法」,缓缓将毒香呼出体外。鹤琳招架片刻,终究寡不敌眾,背甲捱了铁链攻击,摔晕过去。 织田忍者正要下杀手,智雨忽然血脉贯通,一跃而起,剑光漫捲,织田忍者应接不及,衣甲破、兵器折,智雨宝剑在手,所向无敌,眾忍者不是对手,狼狈而逃。 智雨见鹤琳伤势沉重,只能解开她的背甲,为其施救,直至深夜才离开。鹤琳甦醒之后,心知是智雨救了自己,又羞又甜,然而智雨却已不知去向了。 而花房树美得手之后,率领女忍队员赶往南近江,却遇恶煞拦路,原来是瀧川一益率队追来了。双方展开死战,瀧川本领高强,六角忍者终是女流,尽皆倒地,花房树美被逼至死角,咬牙说道:「同属甲贺一脉,何必欺人太甚!」瀧川冷冷说:「你以甲贺忍术盗取香木,害得信长大人误会我造反。若不擒你回去,如何向主公交待?」 「哼,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香木交到魔王信长手上!」 「不交香木,就准备领死吧!」 忽然,一道人影扑至,快腿扫向瀧川一益。瀧川眼明手快,挡住攻势,看清来人,正是智雨。原来智雨脱身之后,便四处寻访花房树美踪跡,却听伊贺忍者说:「六角忍者逃往近江去了!」便往东北方追来,果然撞见两派人马在廝杀,于是救下了树美。又说:「瀧川一益,咱们又碰面了。常言道,好男不跟女斗,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觉得可笑吗?」 瀧川却说:「来得正好,就连你这反贼也一齐捉回去!」暴喝一声,化为六臂明王像,六条手臂各持智慧剑、金刚索、伏魔玉、圣龙杵、三尖叉、断邪枪攻来。智雨也使出「古今风月十八斩」,犹如云起龙飞,呼雷扫电,直杀到天愁地惨,鬼哭神号。混战之际,花房树美中了甲贺暗器,滚倒在地,香木宝盒亦遭夺回。智雨返身救援,然而甲贺忍者一一围上,将两人困在中央,瀧川一益冷笑道:「今天就是你俩死期了!」 危急之际,碰碰连响,火枪四射,甲贺忍者一一倒地,原来百地丹波唯恐智雨有失,暗中派遣铁砲好手音羽城户支援,瀧川见状况有变,急忙抄起宝盒,化成黑影遁走,向信长报功去了。 而花房树美虽然捡回性命,却不领情,冷言问道:「为何要救我?」智雨说:「你的敌人是信长,我的敌人也是信长,为何不救?」伸手要扶她,却被花房树美推开:「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树美话才说完,便脸色苍白,昏死过去。原来飞镖餵有剧毒,智雨急忙为他运功驱毒。花房树美甦醒后,发现自己置身旅舍之中,伤口已包扎上药,护胸战甲搁置一旁,惊问道:「是你替我治疗的?」智雨倚着墙角歇息,说道:「当然,否则你早成了地狱亡魂了!」树美不禁恼怒:「你……看了我的身体?」 「别胡说,我是矇眼替你施救的!」 树美又羞又气,挥拳打来,才一出手,又牵动伤势,疼痛无比。智雨轻轻一招,就将她点倒在床,说道:「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算了,你慢慢养伤,我先走啦!」推开窗口,唰的一声,跳出窗口跑远了。 究竟智雨将往何处而去?而信长夺回香木之后,又将有何举动呢? 长岛屠城 前情提要: 信长迎取天下第一名香,露出了称霸天下的野心。入魔渐深的他,又将有何举动呢? 本文开始: 信长夺回香木之后,十分欢喜,这才赦免瀧川之罪。又召集眾将,商议西征之事,然而前几回进攻伊势长岛,皆遭惨败,羽柴秀吉乃献计道:「既然陆路佈满伊贺伏兵,不如改採水战,或能收到奇袭之效。」又拍着胸脯说:「我在近江招募了不少精兵猛将,若要攻城,就交给我了!」 柴田胜家却说:「别说大话,前回若不是你的好兄弟智雨搅局,又怎会失败!」秀吉故作吃惊:「你说啥?智雨早就死啦!」胜家哼了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智雨非但没死,还与主公为敌,更是盗取香木的共犯!」秀吉张大了嘴:「怎么可能?」 信长唯恐眾将内鬨,出声喝止,拉回正题:「好了,别吵了!我军由东、北、西三面进攻,趁敌军出战之际,九鬼水军趁机由南方外海偷袭,拿下长岛城!」秀吉击掌大叫:「好一个声东击西之计,就样这能避开密林里的伊贺忍者了!」柴田胜家斜了他一眼:「哼,猴子还真会拍马屁!」 于是,织田兵分四路,水陆齐发,第一路为织田信忠、织田信包、织田长利、森长可、池田恆兴眾将,共两万大军,由东面进军。 第二路为柴田胜家、蒲生氏乡、稻叶一铁、稻叶贞通、佐久间信盛、蜂屋赖隆、蒲生贤秀,领兵一万,由西面进军。 第三路为织田信长、羽柴秀吉、丹羽长秀、氏家直通、安藤守就、不破光治、佐佐成政、前田利家、河尻秀隆、织田信广、金森长近、森兰丸,由北面进军。 第四路为瀧川一益、九鬼嘉隆、岛田秀满、林通胜,各领水军,准备奇袭。 织田四路兵将,各搭船舰,海陆齐发,浩荡而来。愿証寺首领証惠和尚,急忙派出船队迎战,谁知小船才刚出击,就被织田船舰四面八方围住,正在激战,九鬼水军又由南方外海杀了进来。一向宗门徒四面受敌,瞬间大败,逃回篠桥、大鸟居、屋长岛、中江、长岛五座城寨坚守。 明智光秀见僧兵已被困住,建议道:「不如招降敌人,以免战争波及百姓!」信长说:「好,告诉水寨里的暴民,若愿投降,就饶了他们性命。」岂知証惠和尚得知消息,冷笑道:「投降就饶了我们?这种话骗得了谁,以为我们像比叡山僧人那么好愚弄吗?吾等要为佛祖献身,战至最后一刻!」信长闻讯大怒,下令砲火齐射,炸碎城墙,僧徒在火海中哀嚎乱窜,各座水寨相继沦陷。証惠见大势已去,这才喊道:「请停战,从今日起,吾等愿臣服于织田之下。」 信长冷冷一笑:「投降?还真可笑,愿証寺不是说过,凡屈从信长者,一律逐出教门吗?也罢,只要城中僧眾,搭乘小船乖乖出城,就饶你们一命!」僧兵万般无奈,卸下武装,搭乘船隻,鱼贯出城,然而更可怕的噩梦,却拦在眼前。信长竟下令开火,只见数千弹火,穿过风浪,将僧徒百姓,活活射死,証惠和尚染血大喊:「信长,你这不守信用的恶魔,我死也不饶你!」 信长狰狞冷笑:「说战就战,说降就降,当我是蠢材吗?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下令道:「将出城的百姓全部枪毙,没出城的也放火烧个精光,不留活口!」长岛诸城,瞬间陷入一片火海。 而智雨正要返回伊贺忍法村,却见恶火衝天,心知出了大事,赶来一看,只见长岛诸城,浓烟四起,织田军逢人便杀,老幼妇孺尽被烧死。智雨气得血脉賁张,就要上前与织田军决一死战。 突然水潭中跃出一人,正是音羽城户,拦住道:「别衝动,织田拥有千军万马,凭你一人,根本赢不了他们,还会赔上性命!」智雨说:「难道眼睁睁看着信长屠杀百姓吗?」 音羽城户死力阻挡,眼看就快拦不住了,忽听渔民叫喊:「大消息,一向宗弃械投降,战争结束了!」音羽一听,松开双手:「好险,百姓的性命也算保住了。」智雨却大叫:「不妙,这是信长的阴谋!」 「何意?」 「以信长个性,绝不会留下活口,长岛百姓有危险了!」 智雨脚踏「水蜘蛛」,游至长岛城外,想阻止悲剧发生,却来晚一步。只见海面漂盪数百船隻,上头横七竖八,躺满男女尸体。原来眾位百姓出城投降时,信长却下令开火,将他们活活击毙,还哈哈大笑,放火焚尸。 智雨惊见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悲声暴喝:「织田信长!」飞身踏浪,跃上船头,直刺信长。信长见他出现,也是一惊,拔出天劫狱神剑,架开来势。森兰丸等侍卫,纷纷上前抵挡。 智雨虽然武艺高强,奈何信长身旁层层护卫,杀死一人,又有另一人接战,根本近不了身,气得大喊:「信长,有胆量就站出来,别让部下做替死鬼!」 羽柴秀吉听见动静,快船赶来,见刺客竟是智雨,吓出一身冷汗。信长问说:「猴子,你不是说智雨死了吗?」秀吉慌忙辩解:「难道先前的人头是假冒的?还请主公恕罪!」信长把洋枪扔给了他,说:「我给你最后机会,由你处决智雨!」 「这……。」秀吉六神无主,难以应答,却见智雨击退森兰丸后,又往信长杀来。只能擎起枪管,究竟秀吉这一枪,射是不射呢? 长篠求援 前情提要: 武田胜赖不顾劝阻,强行西征,究竟他能否拿下长篠城,顺利上洛呢? 本文开始: 话说武田大军包围长篠城后,又射出火箭,焚毁粮仓。城主奥平贞昌见城中只剩三日粮草,焦急不已,家臣劝道:「必需立即向冈崎求援,否则咱们都要活活饿死了!」奥平说:「但城外被围的水泄不通,谁还能突围求援呢?」 忽然一名黑汉子喊道:「主公,请让在下前往吧!」奥平贞昌说:「你要去?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鸟居强右卫门胜商。」 奥平将他打量一番:「你真有办法吗?城堡四週已佈满细网,一经触碰,就会发出铃响,引来敌军。」鸟居强右卫门说:「即便是死,也要硬闯,这才是男儿本色,否则大伙都活不了!」 奥平深吸一口气:「好,那一切拜託你了。」 当天夜里,鸟居强右卫门顺着排放粪水的闸口,悄悄游出城外,有巡山的小兵听见声响,问其他人说:「你们有听见什么声音吗?」旁人回答:「除了风吹草动外,还有什么声音?这地方真臭,还是走远些吧!」皆掩鼻而去。强右卫门这才松了一口气,悄悄爬出草丛,往冈崎求援去了。 另一方面,织田信长覆灭长岛一向宗之后,心情快活无比,正与家臣间聊,忽听侍童喊道:「不好了,森长可杀死门卫,驾马衝进来了!」话说这森长可,乃森可成之子,相貌英俊,武艺高超。父亲死后便继承遗志,镇守美浓金山城,外号「鬼武藏」。手中宝枪杀敌断首,彷若无骨,因称「人间无骨」。跨下座骑能一口气奔越金山百段山梯,而有「百段马」之称。 眾人纷纷骂道:「这森长可竟敢强行闯关,简直没把主公放在眼底!」话才说完,森长可便乘马奔至,喊道:「不好了,武田攻入美浓,包围明智城了!」原来他得知大军犯境,竟不顾拦阻,前来通报。信长见他英俊武勇,脚跨神驹,更显非凡,欣赏不已,竟不追究闯关之罪,火速派兵救援。才到半途,却收到美浓明智城、远江高天神城失陷的消息,只能亲领大军,赶往冈崎城,与家康会合。 家康见援军来到,喜出望外:「大哥,你可终于来了,可惜高天神城已被拿下了。」信长搬出两口大麻袋说:「对不起,因为应付长岛馀孽,来迟一步,委曲兄弟了。这两口大袋子,聊表我的歉意。」 只见袋里装满黄金,闪闪发光,家康不禁看傻了眼。本多忠胜却来报,说长篠城急使来到。只见鸟居强右卫门浑身污泥,入内喊道:「长篠城遭遇猛攻,城中粮草只剩三日,还请儘速派军救援!」 信长见情势危急,一口答应下来,又说:「鸟居,你先下去休息,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强右卫门说:「由衷感谢,但我还不能歇息,城中将士还在等我的消息。」家康说:「那你就加入我军,一同出发吧。」鸟居摇了摇头:「不,我要立即回去,将这消息知诉大家。」信长这才说道:「身受重伤还掛念城中将士,真是条好汉,那就由你去吧。但千万小心,别被逮住了!」 鸟居强右卫门连奔十馀里,回到雁峰山,烧起狼烟,想向城里通风报信,谁料引来穴山信君的注意,将他五花大绑,押解到武田胜赖面前。胜赖喝道:「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做什么?从实招来,免得自找苦吃!」 强右卫门将求援之事说了一遍,胜赖吓得由板凳跳起:「织田、德川联军全来了?」鸟居强右卫门说:「没错,援军三日内必到。」眾将倒抽一口凉气:「幸亏擒住了这细作,否则让守军知晓援兵之事,那还得了?」 胜赖说:「你这人倒也老实,想不想活命?只要你告诉城里的人,说援军不会来了,让他们死心投降。这样,我就饶你性命,如何?」强右卫门低头无语,似已应允。胜赖瞄向眾将,微微一笑,似乎是说:「长篠城手到擒来了。」 于是吩咐士兵,将强右卫门绑在城外土坡的木椿上,叮嘱他依计而行。谁晓得强右卫门突然扯开喉咙大喊:「城里的人听着,我乃鸟居强右卫门,四万援军即刻就到,一定要坚持下去!」守军听了,个个欢欣鼓舞,士气大振。胜赖惊觉被骗,气得刺死强右卫门,气恼不已。 眾将见长篠城久攻不下,敌人外援又至,纷纷劝胜赖退兵:「离开甲斐已超过一个月,兵粮所剩无几,不如班师回国吧!」胜赖骂道:「你们说啥?来到三河,岂能连座城池也没拿下,就空手而归?既然没有兵粮,索性与信长一决胜负,分个高低!」眾将见他一意孤行,都摇头不已。 而信长得知长篠被围,急欲往救,出征之前,唤来秀吉道:「我命你在国友村製造火枪,办得如何了?」秀吉回答:「已经凑足两千鋌,现正在库房里。」信长说:「好,连同我们手上的火枪,运三千鋌到长篠,製作栅栏的木材也一併送去。」秀吉问说:「为何要做栅栏?」信长说:「不必多问,每人手抱一根圆木、一綑长绳,就这么运过去吧!」 究竟信长有何妙计? 他又将如何应付当世最强的武田骑兵呢? 奇袭鳶巢山 前情提要: 为了解救长篠城,织田、德川联军来到设乐原佈阵,战情又将如何发展呢? 本文开始: 话说三万织田军及八千德川军,星夜赶往长篠城外的设乐原佈阵,信长命士兵沿着连子川挖壕沟、设拒马,德川家康不禁狐疑:「敢问大哥,您挖坑竖栅,有何用途?」 信长说:「我打算将敌人引到设乐原,再用栅栏堵住去路,随即火枪齐发,一网打尽!」家康说:「此计虽好,但火枪不能连续发射,万一敌人乘隙突击,岂不危险?」信长说:「那就将洋枪分做三队,轮流填弹射击,让火力永不间断。」 秀吉大叫一声:「妙啊!真是绝顶妙计,主公之智,令人拜服!」柴田胜家白了他一眼,暗骂:「猴子这马屁精又来了!」 丹羽长秀说:「但敌军见了栅栏,便知有诈,又岂会主动杀来?」信长说:「那就放出谣言,说我军畏惧武田之威,全躲进栅栏里,不敢出战了。再派佐久间前去诈降,让胜赖得意忘形,主动出击。」家康依旧不放心:「但武田骑兵勇悍异常,一旦近身交战,铁砲就起不了作用了!」 眾人听他这么一说,也忧心起来。酒井忠次见大伙愁眉苦脸的模样,突然叫嚷一声:「嘿唷!」抬臂弄脚、扭腰摆臀地跳起虾子舞,模样滑稽逗趣,惹得眾人大笑。酒井这才说道:「想赢其实很简单,只要夜袭鳶巢城,就能切断敌人后路,将武田一网打尽!」 信长倏然变色:「荒谬!这种雕虫小技,武田会上当吗?凭你也敢来胡言乱语,还不退下!」酒井忠次讨了个没趣,只能闷着头离开,回到营帐后,便呼呼大睡。夜至中宵,帐里忽然来了一名使者,叫醒了他,神秘兮兮说:「信长大人找您。」 酒井忠次一头雾水,只能前往拜见。信长说:「我给你三千士兵、五百铁砲,去夺下鳶巢山,解除长篠之围!」酒井忠次一时也糊涂了:「但大人不是说,奇袭之计行不通吗?」信长笑说:「我那是装的,会议上人多嘴杂,唯恐走漏风声,只好委曲你了,酒井大人不会见怪吧?」 酒井忠次恍然大悟,信长又说:「若能佔领鳶巢山,就能切断武田后路,敌军无路可退,就只能一直线向前猛攻,落入我军陷阱了。能不能消灭武田骑兵队,实现天下布武的梦想,就端看这一刻了。」 酒井忠次自知责任重大,也不敢耽搁,随即与金森长近,一齐领着铁砲队,出营偷袭去了。 而武田胜赖见设乐原一遍无际,尽是栅栏,不禁狐疑:「信长在连子川后,遍设拒马,是何用意?」山县昌景说:「也许他想利用拒马,进行火砲射击,如此对我军不利!」正待查明真相,又收到佐久间信盛的降书,胜赖欣喜无比,便要出战,被马场信房拦住:「等等,设乐原的形势,处处对我军不利,只怕是陷阱。」 胜赖说:「现今是梅雨时节,就算织田拥有上千铁砲,也无从施展。你们若是怕死,就由我亲自出战就好了!」内藤昌丰、马场信房纷纷劝阻:「主公,盲目作战,只会平白折损士兵,导致不可预料的结果,说不定会动摇武田基业。」 胜赖越听越气:「哼,你们这群胆小鬼,难道想违抗命令?」当即请出传家宝物御旗与楯无,宣誓决战。眾将无奈,只能依令行事。胜赖哼了一声,回营安歇去了。马场信房望着他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唉,是时候完成信玄公交待之事了,明日扛着武田军旗,往京都入口去吧。」 逍遥轩叹说:「也许我们活太久了,该去追随兄长了。」山县昌景喊道:「我打头阵,挡下敌人的枪林弹雨,让信长瞧瞧武田骑兵队的厉害!」眾人含悲饮酒,涕泣话别。 黎明时分,武田胜赖在鳶巢山留下一千人马,监视长篠城的一举一动,旋即率领一万两千大军,赶往城北医王山佈阵。梅雨却忽然收止,逍遥轩不安问说:「梅雨已停,还要战吗?」胜赖信心满满说:「放心,敌军铁砲再厉害,也不能连续发射,只要近身作战,敌军必败无疑。就让织田、德川之辈,见识风林火山的厉害!」 长篠会战一触即发,「天下布武」与「风林火山」,究竟谁能获胜呢? 决战设乐原(上)火枪黎明 前情提要: 信长佈下天罗地网,引诱武田骑兵来战,究竟这场惊世之战,谁能获胜呢? 本文开始: 山县昌景收到进攻号令,一马当先,杀向栅栏,栅里也窜出人马迎战,正是大久保忠世、忠佐兄弟,两兄弟放了几枪,旋即撤退,山县昌景正要追赶,志村光家提醒道:「敌军稍战即退,难道有诈?」昌景说:「即便有诈,但军令如山,只能硬闯了!」发一声喊,奔过连子川水,疾攻而上,栅中忽然喷出千道星火,赤备骑兵盔毁甲破,相继落水,乱成一团。 山县见敌军早已佈下陷阱,正要撤退。却听胜赖叫喊:「不准后退!趁敌军装填弹药的空档,全力攻击!」只能加速衝前,却被拒马挡住去路,第二批射手迅速站起,火枪齐发,将武田骑兵射落马来。胜赖一愣:「怎会如此?敌军应该要填弹了才对!」惊疑之际,第三批射手补位上前,又是一阵轰击。原来信长将部队分为三批,轮流填弹射击,前一批射完,下一批旋即补上,动作纯熟,火力永不间断。 胜赖偏偏不信邪,大喊:「只要拉短距离,铁砲就失去作用了,继续前进,让敌人瞧瞧武田军的可怕!」信长冷笑一声:「可怕?无知才是最可怕的事,就让你自食恶果!」只闻枪声惊天动地,连緜不绝,武田军瞬间被狂风暴雨的怒涛所吞噬。 山县昌景见部下伤亡惨重,心痛莫名,撤往他处休整。胜赖骂道:「可恶的胆小鬼,竟然临阵脱逃!」又派逍遥轩与小山田信茂,前往摧毁栅栏。然而织德联军火力惊人,武田军根本无从接近,就被射得人仰马翻,狼狈撤退。 胜赖又气又怒:「不可能,武田骑兵没有踏不破的城墙,持续再攻!」人称「赤鬼」的小幡信重与「黑武士」典厩信丰联手杀出,怎料联军火网炽烈,小幡信重浑身中弹,爆血而亡,典厩信丰也勒马败退。 胜赖气恼无比,传令眾将,改遶两侧,南北包抄。马场信房杀向北路,正撞见佐久间信盛,喊道:「佐久间,你不是答应要投降吗?还不快来开路!」佐久间骂了一声:「哼,谁会认胜赖那个蠢货为主!」马场大怒,廝杀起来,佐久间抵挡不住,丢失了丸山砦,又退往栅栏后方,开火迎击。一阵乱斗之后,织田铁砲枪管过热,火力接续不上,马场趁机撞进栅栏里,杀得佐久间信盛与水野信元东倒西歪,四散奔逃。 而山县昌景也遶过连子川下游,疾攻南路而来,家康失色惊喊:「拖住敌人脚步,别让敌军靠近!」眾将火力齐发,战得天惊地动,日月无光。织、德兵力被南北两路兵马缠住,中央现出空隙,内藤昌丰见机不可失,高叫一声,闯进中央栅栏里,把火枪手砍得东倒西歪。胜赖哈哈大笑:「敌军防守出现空缝,一举突破吧!」 武田兵分三路,山县昌景在南、内藤昌丰居中、马场信房在北,分头突破。谁晓得战至半途,眼前又出现第二道栅栏,砲火齐发,将武田士兵射下马来。原来信长为防万一,早已佈置好三重栅栏,胜赖惊疑之际,山本勘藏浑身是血,飞马来报:「不好了,鳶巢山失陷,我军退路被断了!」 原来酒井忠次奇袭鳶巢山,守将河洼信实、三枝守友双双战死,高阪昌澄前往救援,也混战而亡。眾将大惊,劝胜赖说:「后路被断,应立即撤退,否则就要被前后包围了!」胜赖大喝一声:「退路断了就断了,慌张什么?只要衝破防马栅栏,一样是胜利,全军向前,一鼓作气击垮信长!」 武田军背水一战,益发神勇,逍遥轩、土屋昌次、一条信龙、穴山信君全加入战局,威力之强,竟压垮栅栏。内藤昌丰威声暴喝,使一招「苦海真气杀」,怒气暴捲,木屑纷飞,切断第二重栅栏,吓得德川眾将一齐围上来。双方各显身手,廝杀起来,设乐原上,战马悲鸣,枪声不绝,惊天动地。武田眾将虽然英勇,但联军火力实在惊人,一时间也穿透不入。 马场信房见漫天火网,难以突破,劝胜赖说:「敌军的铁砲数量,远远超乎想像,看来信长是故意设下埋伏,引我军来战。不过我方也探出敌人底细,只要适时撤退,他日再战,必能获胜!」 胜赖哪里肯听:「说那什么话,敌人已经松动,就剩最后一道栅栏,信长就完了。全军突进,拿下信长首级!」马场无奈,带着真田兄弟与土屋昌次,疾衝雁峰山而去,眼角却泛出泪水:「信玄公,在下唯有战死,报您恩情了!」 马场死力作战,击退野村正成、福富秀胜、塙直政,直逼最后一道栅栏而来。明智光秀、瀧川一益尽皆开火,阻挡前进。土屋昌次左闪右躲,避过弹雨,正要拉倒栅栏,谁晓得佐佐成政、前田利家、明智光秀火砲齐发,宛若雷电交炽,暴雨降落,土屋昌次脑门中弹,一头摔死在栅栏前。真田信纲、昌辉闯过拒马,连斩十六人,直奔织田信长而去。 森兰丸急喊:「主公危险,快护卫!」织田信长抽开宝剑喝道:「不必管我,全力围杀敌军,稳住栅栏!」真田信纲猛喝一声,施展「真田燕牙斩」,正要挑断栅栏,谁晓得羽柴秀吉、丹羽长秀两面夹击,喊道:「射击!」瞬间星烟四冒,火尘迷离,真田信纲鎧甲爆裂,葬身弹雨之中。真田昌辉同遭火尘袭体,犹自苦战。真田昌幸正在胜赖身旁观战,得知兄长惨死,悲痛难当,胜赖却哈哈大笑:「只剩最后一道关口,胜利近在眼前了,全军出击,衝倒栅栏!」 两军杀作一团,只闻枪声轰隆,天摇地动,火芒刺目,难以睁眼。一团混战之后,典厩信丰负伤,真田昌辉战死,佐久间信盛不敌而逃。唯独内藤昌丰越战越勇,击穿瀧川铁砲队,直通织田主营而去。信长惊恐万状,柴田胜家、羽柴秀吉、丹羽长秀急忙围上前来,堵住内藤昌丰去路。 究竟这场惊天之战,谁能获胜呢? 决战设乐原(中)山崩火灭 前情提要: 武田军背水一战,直奔织田主营而来,究竟这场惊世之战,谁能获胜? 本文开始: 话说内藤昌丰在第三道栅栏前,与柴田胜家、羽柴秀吉、丹羽长秀廝杀起来。恶战之际,南方又传来一声叫喊:「子弹射得穿鎧甲,也射不穿武田男儿。就让敌人见识赤备军侵略如火的威力吧!」原来山县昌景趁着中路大战之际,会回小幡信贞、甘利信康等人,由南方闯进来了。 秀吉见山县衣甲破烂,浑身弹痕,还以为好欺负,喊道:「山县昌景休得猖狂,看我的神猴斩!」一枪刺去,却被轻易架开,山县昌景回敬一招,正中秀吉头盔。鏗鐺一响,猿智鹤相盔发出奇光,震开枪桿,两人同时一惊。山县再补一击,两侧的蜂须贺小六与竹中半兵卫急忙出手,抵住杀招,将秀吉救下。 秀吉抱住头盔,望着山县昌景咒骂:「哼,我是凭脑袋杀敌的。这样蛮干,可不是智者风范,我先走啦!」转身就退。柴田胜家骂道:「你这猴子,临阵脱逃!」秀吉却不理睬:「保存战力,才能随时反击嘛!」柴田只能舞起大刀,与山县廝杀起来,谁知小幡信贞、甘利信康同时杀上前来,柴田招架不住,与丹羽长秀一同败退。 山县见织田军队四散,转攻德川栅栏而去。本多忠胜见远方来了一将,头戴金锹盔,身穿赤备甲,威武无比,提枪疾呼:「那人便是山县昌景,全力射击!」只见烈芒如炽,隆隆不绝,山县昌景全身中弹,盔甲破灭,气绝于烟火之中,享年四十六岁。志村光家衝开人群,抢回尸首,葬于甲州惠林寺,法名休山贤好禪定门。 德川眾将欢呼雀跃,跳出栅栏,刺倒残兵。典厩信丰、穴山信君闻知见山县惨死,气愤不已:「这全是胜赖之过,如此蠢材,不值得卖命!」一气之下,撤离战场,小幡信贞也突围而逃。 马场信房见友军四散,转进树林之中,吩咐部将:「这次攻击,本身就是个失败!儘速告诉主公,立即撤退,否则就来不及了!」转身就退。 而信长见胜负已分,哈哈大笑,命眾将停止砲击,出栅决战。三万联军排山倒海,杀进武田帅营中。望月信雅抵挡不住,被鸟居元忠一枪刺死,武田信光、逍遥轩见状况不妙,双双逃离战场。 武田胜赖见大势已去,跌坐在地,惊愕难言。马场信房赶来催促:「我军已败,请大人儘速撤退,我来断后!」胜赖扯住他说:「山县已死,若再失去你,武田就真的完了,一齐走吧!」马场说:「请大人先行一步,我集合残兵,随后就到!」却向土屋昌恆与初鹿野昌久使个眼色,两人会过意来,护卫胜赖先行。 马场信房立马猿桥,喃喃自语:「对不起少爷,老臣只能陪你到此。源四郎(山县昌景),我来陪你了!」转身杀入乱军之中,与织田军廝杀起来。 另一方面,内藤昌丰见追兵重重,无法摆脱,也决定牺牲自己,领兵闯进德川阵营里。却见迎面来了一将,黑旗黑甲,鹿角昂扬,手握蜻蜓切,豪气冲天,正乃本多忠胜,当即廝杀起来。 内藤昌丰使出「怒雨狂杀击」,如暴雨降临,然而忠胜手中长枪硬如山柱,将来势一一挡开,又瞧准空隙,翻手施展「豪龙吐雷斩」,犹似飞龙闪电,将内藤昌丰逼出阵外。 联军乘势追击,武田大将原昌胤、甘利信康死力护主,一军战死,又有另一军顶替作战。织德联军穿透不入,只能摆出火枪队形,唯见三千弹雨,轰天破地而来,袭捲天下无敌的武田兵。原昌胤被击成焦肉,甘利信康全身是伤,悲壮自尽。 内藤昌丰仰天大喊:「既然无法拯救武田,那就在人生的最后,让诸位见识武田的勇气吧!」捨身杀向德川家康,打算同归于尽。家康一声令下:「射击!」火枪齐发,内藤昌丰胸口捱了数道星火,如欲昏眩,由马上栽落。部将正要扶起,内藤说:「别管我,快去通报少爷,一定要在下次开火前撤退,否则一切就完了!」又摆出架势,力斩来敌。 神原康政怒喝一声,上前廝杀,内藤昌丰死命挡架,冷不防背后朝比奈泰胜一刀刺来,正中背心。内藤昌丰口吐鲜血,瞪了敌人一眼,终于力气耗尽,被划去首级。山本勘藏悲愤大喊:「可恶,杀死家康,替内藤大人报仇!」挺枪衝前,却被「枪半藏」渡边守纲逮个正着,一枪刺死,全队覆灭。小山田昌晟为了替胜赖守护退路,也力战身亡。 马场信房见友军相继惨死,悲愤无比:「是时候追随信玄公而去了,但在死之前,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突袭信长,让少爷有机会逃脱!」策马上坡,呼天长啸:「吾乃马场美浓守,有本事就来杀我立功!」 塙直政见状大笑:「原来是武田军中数一数二的大将,不过战国最强的封号,从此要改变了!」马场信房舞枪吆喝:「那就让你们见识武田不动如山的气魄吧!」连斩数敌,奔往织田信长而来。信长冷笑:「想与我同归于尽吗?做梦,全军上!」 织田猛将长矛齐上,马场信房不闪不躲,任凭刺穿身躯,空手揽住枪柄,喊道:「埋骨沙场,英雄所愿,再见了,少爷!」塙直政想拔出枪桿,却硬如巨山,拔不出来。马场信房使劲一震,断开枪桿,惊退眾人,不敢靠近。 但见马场怒目横眉,巍然不动,不知是否断气。冈三郎左卫门大着胆子,一刀砍去,头颅滚落,一代良将「不死鬼美浓」轰隆倒地,得年六十一岁。手下三十骑兵,全数捐躯。信长讚叹不已,称其为举世无双之名将,又将长谷部国重刀及鹿毛马赐予冈三郎,嘉赏其功。 在联军火力袭捲下,武田全军覆没,究竟胜赖能否逃脱追击,再创武田盛世呢? 决战设乐原(下)刺客对决 前情提要: 武田眾将为救胜赖,陆续战死,究竟胜赖能否成功脱身呢? 本文开始: 话说武田胜赖在旗本武士护卫下,快马加鞭,一路狂奔,行至树林地带,忽然暗器射来,打在马颈之上。他连人带马,跌落土地。伊贺忍者四面杀出,河西满秀见情况紧急,献出座骑,让胜赖先逃。 胜赖正要突围,一条锁鍊横空扫至,又将他扯下马来。原来动手的正是服部半藏,他冷冷说道:「想逃去哪?武田胜赖,你就在此了结性命吧!」照面就是一刀,鏘鐺一响,镰刀竟被架开。只见胜赖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帮手,竟是智雨六郎。 服部半藏惊疑无比:「你没死?」智雨说:「可见你们三河忍者的杀人本事,还未到家哪!」转身望向胜赖:「还不快走!」胜赖说:「为何救我?」智雨说:「你揹负着武田荣耀,不会想死在这班小卒手上吧!」一名忍者骂道:「敢说半藏大人是小卒,该死!」智雨打出飞镖,钉住那人咽喉:「闭嘴!」对方闪避不及,应声倒地。 半藏说:「看来你的本领提昇了。」智雨说:「上回中了你的暗算,但我不会再中相同招式了。」半藏冷冷一笑:「那你能看穿这一招吗?」双眼泛出邪光,智雨的眼神与之接触,只觉得头痛欲裂,三魂七魄就要脱体飞出,急忙施展「刚力火心指」,指尖吐露焰芒,半藏只能眨眼闪避,智雨趁机脱身,追魔护手迎风一展,将失散的灵魄收归体内。 半藏见他竟能拆解伊贺忍术,惊讶不已:「竟能破解失魂之眼,不过伊贺忍术可不止如此。」唸起咒法,天际变得一片暗沉,智雨惊道:「这是什么妖法?」闪身急退,背后却窜出伏兵,攻得他手忙脚乱。河西满秀等武田将士,纷纷惨死,智雨情急之下,一声吆喝,净劫之剑散发光华,照亮四周,伊贺忍者无所遁形,现出真身,智雨追赶上前,一剑一个,分别击破。 半藏见战术失效,将身形一晃,化成三具分身,翻滚跳跃,攻前袭后。智雨稍一疏神,袖袍已被削破,暗自懊恼:「不愧是鬼半藏,我真是轻敌了!」 半藏喊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纳命来!」智雨突然醒悟,对着发话那人喊道:「原来你是真的半藏,看招!」撇下两道分身,直朝半藏砍去,鏗噹一声,宝剑竟被锁链缠住,无法抽出:「不妙,是陷阱!」 原来半藏以自身做饵,扣住净劫之剑。两具分身回头杀来,眼看就要将智雨分尸。危急之际,树丛窜出两道倩影,各朝两具分身刺去。啵啵两响,两具假体化为断木,散落地面,残存的伊贺忍者也尽被歼灭。智雨惊愕不已,定睛一看,解救自己的,竟是花房树美与钵屋鹤琳。原来两人皆对智雨心生倾慕,追寻他来到长篠城外。 半藏更是惊讶:「没料到你也有伏兵!」斜眼见胜赖早已逃走,再战无益,只能撤退,智雨这才松了一口气。 鹤琳将树美上下打量一番,问智雨说:「她是谁?」花房树美也说:「她又是谁?」智雨急忙岔开话题:「等等,我没心情解释这一些。武田竟输的这么惨,我只有刺杀信长,才能终结乱世了!」树美拦住说:「你疯了吗?信长身旁猛将如云,就这么衝过去,不是送死吗?」智雨说:「信长大胜之后,也许会放松戒心,就有下手的机会了。」抢了织田士兵的盔甲,乔装打扮之后,逕奔织田主营而去。 果然信长见前线大胜,开心大笑,让马回骑兵都去追杀败兵,独剩森兰丸守候在旁,信长说:「兰丸,你也去吧,再晚一点,就抢不到功劳了!」兰丸说:「不,我必须守护主公!」信长笑说:「无妨,武田已是丧家之犬。方圆十里,除了尸首,不会再有敌人了,儘管立功去吧!」森兰丸这才出帐。 而智雨混入军营,却见营中已空,只剩信长独坐军帐,欣赏着败亡将士的首级。乃手按宝剑,悄悄移近,信长察觉异响,皱眉一喊:「谁!」 智雨摒气凝神,不敢出声,信长抽出宝剑,往可疑之处走去,正待挥剑,却闻一声应答:「主公,是我。」帐后走出一道美丽倩影,全身紫杉、艳美绝伦,竟是浓姬。信长惊道:「怎么是你,阿浓?你不在美浓,怎么来长篠了?」 浓姬说:「妾知道您与武田将有生死决战,一直放心不下,所以来了。不过现今看来,主公天纵英才,臣妾的担心是多馀的了!」原来浓姬打算与信长同生共死,这才不顾危险赶来。信长抱住她,感动不已:「这些年来,我嚐尽背叛的滋味,只有你不离不弃,陪伴在旁。对不起,是我冷落你了!」缠绵之际,智雨趁机窜出,浓姬惊觉不妙,横身一挡,净劫之剑就刺在她身上,智雨见杀错了人,及时收剑,才未穿心而过。 信长抱住浓姬,又惊又急:「阿浓,为何替我挡剑?」浓姬嘴唇惨白,虚弱说:「能为主公牺牲,是臣妾无怨无悔,只盼主公能变回原来的你。」信长满腹疑惑:「原来的我?」浓姬说:「自从你得到天劫狱神剑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变得好可怕,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我不希望主公被仇恨蒙蔽,毕竟这世间,还是有情有爱的!」 原来信长受天劫狱神剑影响,凶性大增,遭遇义弟长政背叛之后,杀气更盛,浓姬苦盼他能有所转变,才一直守候身旁。智雨懊悔错伤无辜,转头望见满地首级,又猛然惊醒:「现在不是心软之时,若饶过信长,这世界将沦为地狱!」 正要杀上,却有一人横剑衝出,挡住去路。只见来人长发飘逸,星眸朱唇,镶金佩玉,手握「智诚之剑」,霞光闪闪,俊美无比,正是森兰丸。原来森兰丸虽然出帐,却一直守候附近,未敢远离。他扬声大喊:「有刺客!」织田信忠、蒲生氏乡纷纷赶至,智雨单剑应敌,万分不利,只能抢下骏马,狂奔离去。 他与鹤琳及树美会合后,才问道:「对了,鹤琳,你不是回出云了吗?怎又回来了?」提及此事,鹤琳眼泛泪光,原来毛利消灭尼子后,便将钵屋忍法村一併剿灭,以绝后患。鹤琳因外出寻访忍法帖,才逃过死劫。当她返回出云时,钵屋忍法村已沦为一片废墟,首领也下落不明,只怕兇多吉少了。 智雨得知师门被灭,感慨不已,花房树美说:「你行刺失败,信长绝不会善罢干休,不如随我回越前,那里聚集了不少反抗织田的同志!」三人这才转往越前而去。 另一方面,高阪昌信自武田出征之后,便留守海津城,以防谦信南下。忽听武田大败,急忙赶至驹场接应,却见胜赖身旁只剩五名随从了。胜赖弃剑坐地,喃喃叹息:「一切都结束了吗?」高阪昌信说:「不,今后的一切,才正要开始,就让臣陪殿下一起走下去。」胜赖说:「但就算一昧逃亡,又有何意义?」 「那也得能够活下来,才能思考这个问题。追兵转眼即至,请殿下换上新战袍,旗甲鲜明的归国吧!」正待整装,织田眾将纷纷赶到,大喊:「想逃哪去?」 恰待应战,北方又有一队人马,打着「毘」字军旗,飞驰而至,为首大将年约四旬,头罩白色佛巾,頷留粗黑短髭,手挟猛龙烈牙枪,腰掛多闻天神剑,脚跨放生月毛马,威风凛凛,傲视八方,竟是越后之龙上杉谦信。 武田眾将吓得面如土色,究竟胜赖是否会命丧于此呢? 谦信横枪退雄兵,幸村求援遇神驹 前情提要: 武田胜赖遭织田眾将追杀,上杉谦信却突然出现,究竟他会选择帮助哪一方呢? 本文开始: 话说谦信飞马赶来,挡在武田、织田两军之间。织田眾将不知他是敌是友,问道:「军神大人,你拦在此处,是什么意思?」谦信说:「传闻故人之子蒙难,我特来看望。」 原来谦信与信玄连番交战,难分胜负,因而起了惺惺相惜之意。竹中半兵卫凑在秀吉耳旁说:「谦信乃是与信玄齐名的大将,有他阻拦,恐怕不宜再前进。」 秀吉只能上前施礼:「军神大人,这是织田与武田之事,与你无关,你可别来插手。」谦信却说:「信玄死前,希望我好好照顾他的孩子!」秀吉说:「信玄和你见过面了?」谦信回答:「不必会面,两心相知。信长想以恐怖手段统治天下,但我上杉谦信,绝不容许不仁不义之事!」 佐佐成政见他姿态狂傲,不禁有气,挥枪喊道:「那就让我来领教阁下的本事吧!」快马奔前,一招「猪突猛袭斩」,疯狂扫至。谦信轻提猛龙烈牙枪,毫光一闪,已将来势挑开。成政正要再使狠招,岂知谦信的枪尖吐出一道龙形,成政大惊,不及应变,已被扫落马下。眾将皆惊,不敢上前。 上杉谦信收回神枪,又望向眾人:「你们是要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织田眾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动手。秀吉心想:「谦信果然厉害,吾等绝非对手,先闪为妙!」两手一摊,说:「我可不喜欢打打杀杀,可以的话,下回希望是与军神大人煮酒谈天,我先告辞啦!」转身即退。河尻秀隆、池田恆兴见谦信拦路,也无可奈何,咒骂一番后,各自回头。 胜赖向谦信谢过救命之恩,这才返回甲斐,向百姓宣称此战大捷,以安民心。然而设乐原这一仗,武田猛将伤亡殆尽,一万五千大军剩不到三千人回国,只能转攻为守,不敢再轻易出战。 而真田昌幸的两个儿子源三郎(信幸)与弁丸(幸村),年约九岁上下,正在深山练武,却见一人全身是血,踉蹌而至,竟是自家忍者唐泽玄蕃,忙问发生何事?唐泽说:「少主先别管我!我军在长篠大败,信浓豪族纷纷造反,快去提醒乡民,做好抗敌的准备!」 真田兄弟大惊,快步赶回家中报信,才到半途,早有信浓武士杀到。弁丸年幼,眼看要被捉住,源三郎急忙投掷石块,吓阻武士。但他护弟心切,自己反倒被擒。弁丸回头欲救,源三郎急喊:「弟弟,别管我,快走!」 「不,我不走!」 「傻瓜,你打不赢他们。快去通知村民,让忍者大叔来救我!」 弁丸心想有理,连翻带滚,逃下山去。多亏他四肢灵便,只受了点轻伤,就平安来到山脚,气喘吁吁地蹲在溪边饮水。 忽闻沙沙声响,忙缩进草丛,抬眼偷瞧,原来是一匹白马,在溪畔饮水。那马浑身上下,细白如雪,从头到尾,长一丈,由蹄至顶,高八尺。虽是匹幼马,但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的雄风。弁丸看得眉飞色舞,竟忘掉一切,跨上马背。这白马发觉有孩童上来,几声呼啸,就要把弁丸掀下马来。 弁丸扯住鬃毛,咬牙不放。只听呼呼风响,也不知奔过几座树林。睁眼一瞧,已至真田湖。连忙将敌兵来袭之事,告知乡里百姓,横谷左近与出浦盛清双双出动,击败追兵,救出源三郎。弁丸喜得宝马,悉心照料,取名「白河原毛」,成为得力座骑。 而昌幸见二子机警退敌,欣慰不已。便以武田信玄、信繁为榜样,为他们取名信幸与信繁(别名幸村),期许两人能效法武田兄弟之精神,携手共创霸业。 武田军在长篠之战败北,天下大势,又将有何变化呢? 井伊谷家康得良将,长滨城秀吉结金兰 前情提要: 武田在长篠会战败北,天下大势,又将有何变化呢? 本文开始: 话说长篠会战打得轰轰烈烈之际,御箸城主小寺政职也召集家老,商议要投靠毛利或织田,以免夹在其中,左右为难。然而双方各有人支持,一时争论不下。忽听探子来报,说织田、德川以三千铁砲,横扫武田骑兵队,黑田官兵卫哈哈大笑:「诸位,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当今世上,能夺取天下者,唯有织田信长了!」 小寺政职说:「何以见得?」官兵卫说:「天下群雄之中,武田信玄已死,上杉谦信远在北国,难以上京。德川虽有强臣辅佐,但疆域过小,未成气候。北条及三好之流,都只是曇花一现,后继无力。若论疆域之广、兵力之盛,唯有毛利能与织田匹敌。但毛利辉元缺乏争霸天下的雄心,只想固守祖业,安逸渡日,有志之士,纷纷离去。反观织田信长,以三千奇兵,大破今川三万大军。数载之间,吞併美浓,入主京城,平定浅井,覆灭朝仓,连天下无敌的武田军都命丧其手。放眼天下,能一统天下者,唯有织田信长了!」 小寺政职说:「但咱们曾与赤松交战,得罪了信长,现在才想投靠,会不会晚了?」官兵卫说:「所以要趁信长获胜大喜之际,前往拜会,晚了就来不及了!」小寺政职于是派他为使,往岐阜而去。 而信长大胜之后,赐予长篠城主奥平贞昌「大般若长光」宝刀及「信」字,改名奥平信昌,家康也将女儿嫁给了信昌,眾人欢喜无比。伊达辉宗、赤松广秀、别所长治纷纷赠礼祝贺,官兵卫也来表达归附之意,谈及西征之事,信长却说:「你来投靠,我很开心,不过我另有要事,还无暇西上!」 官兵卫说:「放心,西征之事,尚不须劳驾大人,您只需派遣一员大将,与我一同出征,播磨唾手可得!」 信长说:「你凭什么那么有把握?」 「实不相瞒,播磨国志方城主櫛桥伊定,正是在下岳父,有他里应外合,何愁不能一统播磨?只要征服播磨,便能打通京城与西国道路,大人若想征讨毛利,入主西国,也指日可待了。」 这番话正中信长心意,让他乐不可支:「官兵卫,你倒是替我带来了一份大礼,远远胜过诸侯送的战马、猎鹰。」当即赐予压切刀,封他做征西先锋。官兵卫接刀一看,只见刀刃锋利,闪闪发光,上面刻着刀匠「长谷部国重」名号,当年信长曾以此刀,劈死了逃进棚架中,不守军纪的茶僧,因而有「棚切刀」的别称。官兵卫感激不已,留在织田军中,听候调用。 庆功宴后,德川家康带领随从,前往郊外行猎,行经井伊谷时,却听闻此处领主,乃是名女子,名为井伊直虎。眾人听闻此事,皆觉新奇有趣,个个都想见识一下这位与眾不同的女城主。 谈笑之间,忽闻一声吆喝,只见一名少年,年约十五,面如美玉,跨骑骏马,紧追野鹿而去。少年拉饱长弓,颼的一箭,正中野鹿,家康暗暗喝采,问及姓名。少年说:「我叫松下虎松!」家康说:「我要进城,能否替我带路?」便在虎松引领下,拜会了女城主井伊直虎,交谈之下,才知虎松便是少城主。 原来当年井伊直亲遭今川诬陷谋反,逃亡在外,由未婚妻直虎代掌家督。直亲流亡期间,改与他人成亲,死后留下了虎松。直虎于是将虎松接回来,当成亲生小孩般抚养。直虎见了家康,当即恳求道:「感谢大人击溃今川,洗雪我夫君之仇。还望您收吾儿为随从,以回报大恩!」 家康见虎松英俊武勇,早已喜爱非常,收为近侍,取名井伊直政。直政英勇作战,屡立战功,家康又将养女花姬(唐梅院)许配给他,与酒井忠次、本多忠胜、神原康政并列德川四天王,荣宠无比。 另一方面,秀吉回到长滨城后,向留守的家臣们,吹嘘自己的战功:「你们都不知道当时场面有多惊险,当武田骑兵衝进阵营里时,多亏我奋力抵抗,才把武田胜赖打得落花流水。若不是看在上杉谦信的面子上,早把他的狗头砍下来了!」 秀吉加油添醋的将长篠战事说了一遍,吓得眾人目瞪口呆。就在这时,虎之助(加藤清正)领着一名男子前来拜见。只见那名男子年约三十,一身劲装,头戴小帽,眼神精明,一见秀吉,俯首说道:「在下黑田官兵卫,奉织田大人之令,前来加入羽柴大人麾下。」 秀吉听他名号,只觉得似曾相识,低头瞄见宝刀,更觉吃惊:「这不是主公的压切刀吗?」官兵卫说:「织田大人已将此刀赐予在下,命我做征西先锋!」秀吉恍然大悟:「哎呀,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姬路城主吗?」 官兵卫惊讶万分:「大人怎会认得我?」秀吉滔滔不绝说起他的来歷:「你祖孙三代,都是兵法名家,唯独你跟随母亲,学习诗文。但你妹妹却在大喜之日,遭到敌军暗杀。你受此打击,立志报仇。从此弃文从武,鑽研兵书,以数百奇兵,两败赤松军,成为姬路城第一风云人物,我说的对不对?」 官兵卫暗自惊讶:「初次见面,就掌握了我的一切,秀吉果然不是简单人物!」秀吉热情地拉住他的手说:「我俩一见如故,不如结为兄弟!」于是歃血为盟:「苍天在上,我羽柴秀吉,与黑田官兵卫结为异姓兄弟,从今之后,祸福与共。不论谁先发跡,都要永远照顾对方,至死不渝!」写下状纸,签字画押。 官兵卫说:「以后还请主公多指教了!」秀吉笑说:「还称呼什么主公,该叫大哥了!」 「不,公私有别,我还是叫你主公!」 「好,以后有人的地方,你称我为主,没人的地方,就不必拘谨啦!」 忽然,蜂须贺政胜来报,说越前暴动了!秀吉惊问详情。政胜说:「先前主公将越前交予桂田长俊(前波吉继)管理,没料到他苛徵杂税,搞得民不聊生。富田长繁于是煽动农民叛变,杀进一乘谷里,桂田长俊正要应战,却突然双眼失明,因此被杀了。」 秀吉说:「做恶多端,换来失明被杀的下场,真是报应!」 政胜说:「不过富田长繁夺回越前国后,同样横徵暴敛,一向宗农民又与他闹翻了。」 秀吉说:「哼,打倒一个暴政,又换来另一个暴政,真是可悲!」 政胜说:「所以一向宗邀请本愿寺,出兵消灭了富田长繁,现今越前国已落入本愿寺手里了!」 秀吉吓得魂不附体,大喊不妙。官兵卫却说:「危机即是转机,若想夺回越前,也并非不可能的事。」秀吉说:「还请义弟赐教。」官兵卫说:「我来此途中,听到一些有趣的消息。据闻一向宗的信徒们,遭本愿寺苛徵钱粮、强逼劳役,因而起了争执。咱们只要从中点火,让他们自相残杀,就有机会夺回越前了!」秀吉恍然大悟,将此事告知信长。信长哈哈大笑:「那就让越前的内乱闹大些,我再出兵收拾,坐收渔翁之利!」 信长计议已定,又前往探望浓姬,浓姬虽然性命无碍,但仍需多加静养。信长说:「我已查出刺客下落,十日之后,便出兵越前,将智雨碎尸万段,为你报仇,连同那些不肯服我的暴民也一併剷除!」 浓姬劝信长,切莫再造杀戮,然而信长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点齐三万兵马,便出征去了。 究竟信长出征越前,结果如何呢? 信长屠兵越前国,智雨误闯天轮峰 前情提要: 信长趁着敌军内斗之际,出兵强袭,究竟他能否收復越前呢? 本文开始: 话说信长趁着本愿寺与一向宗内斗之际,出兵敦贺,将之各个击破。本愿寺大将下间赖照扮成乞丐逃走,却遭专修寺门徒擒获斩首,馀眾四散逃命,不知去向。信长下令,但凡遇上民兵,格杀勿论。又召来光秀,说道:「越前也算是你半个故乡吧?但这里的百姓似乎对我有许多不满,不如你替我好好整顿、整顿,让越前国焕然一新,如何?」 光秀不敢违抗,只能格杀败兵,完成使命后,率队回头。却见沿途十里,尽是尸首,曾经繁华一时的越前国,竟化为死亡之国。光秀一阵感慨:「这就是我曾努力耕耘的越前国吗?当初我一心只想创造太平盛世,没想到现在却由我亲手毁掉越前,真是讽刺!」 斋藤利三见他神情落寞,问道:「主公,怎么了吗?」光秀幽幽说道:「没什么,只是数十年的戎马光阴,我真的累了!」望向明月,叹息不已。 就在此时,远方出现一男两女,在尸堆中走动,当中那名男子面貌俊秀,英挺出眾,竟是智雨六郎,光秀大惊,即令人上前捉拿。 原来智雨为了躲避通缉,与花房树美、钵屋鹤琳逃往越前,谁知越前也在织田肆虐之下,化为尸山血海,三人反被明智武士围住,正要抵抗,却望见桔梗军旗,智雨惊道:「水色桔梗旗?难道你是明智光秀?」光秀说:「既知我名,还不束就擒!」 智雨说:「瞧你一表人材,为何甘心当信长走狗,屠杀百姓,就不怕遭天谴吗?」一旁的秀满听他辱骂叔父,喊声:「该死!」挥舞宝刀杀来,两边人马各自混战,明智武士虽然人多势眾,但智雨三人武艺高强,一时难分胜负。斋藤利三见了,嘖嘖称奇:「秀满乃是明智第一武士,仍无法获胜,这些反贼还真有本事!」 光秀心想:「智雨说的没错,难道我真要一辈子听任信长指挥,当个刽子手?」立时喊道:「住手,放他们走吧!」秀满却说:「叔父,主公已下令,遇上叛徒,格杀勿论。若违背命令……。」光秀喊道:「不必说了!智雨六郎,我俩就当没见过面,你走吧,今后好自为之,收队!」智雨见光秀离去,总算松了一口气,救治受伤百姓后,又赶往天轮峰而去。 而柴田胜家等人,各自提着败军首级,来向信长报功。信长大喜,将越前八郡封给功劳最大的柴田胜家。府中二郡赠予不破光治、佐佐成政、前田利家,又颁佈九条命令,做为治理越前的最高准则: 一、体恤百姓,不得课徵劳役。 二、善待家臣,不任意使唤地头武士。 三、依法仲裁,公正严明,若有疑难纷争,则由信长裁决。 四、废除关卡,奖励通商。 五、归还天皇与朝臣领地,严禁私佔。 六、管理大国,凡事尽心。耕耘政务,不容疏忽。备齐十年粮餉,以待时变。 七、除了勘查地形之外,禁止猎鹰狎玩。 八、对于有功将士之封邑,绝不食言。倘若吝嗇不予,则由信长接管。 九、随时将信长命令摆在心中,绝不违背,更别想靠花言巧语,欺上瞒下。若有充足理由,信长自会听从。 信长屠兵三万,收復越前国,又令明智光秀、细川藤孝进攻丹波、丹后,同时为两家赐婚,让光秀之女玉子,嫁给藤孝之子忠兴为妻。双方原本就是至交,亲上加亲,更觉欢喜。之后,明智玉子受洗,改名细川加罗莎。 再说智雨一行人,沿路救治受伤百姓,好不容易才抵达六角天轮峰。树美说:「你俩先待在山下,我上山通报!」她离开后,智雨找个偏僻角落解手,却闻周围风响,喊道:「是谁鬼鬼祟祟?出来!」然而四下静默,无人应答,又道:「再不出来,休怪我动手了!」唰的一响,草丛窜出两道黑影,智雨斜身一闪,顺势拨开右侧那人手腕,一勾一带,夺下刀刃,又以此兵器,架住左方来人。一抬脚,便将对方踢得头晕目眩,站不起身来。 谁晓得草丛里射出暗器,智雨低头就闪,原来伏兵竟有十多人,个个身穿六角忍道服,佈成阵式,四面围攻。智雨起初还能招架,但忍者移形换影,刀剑变幻,越攻越急,智雨只能握紧宝剑,朝东南阵眼奔去,将护阵之人砍倒。正想破阵而出,另一人迅速补位,拦住去路,阵眼瞬间移转至西南方。 智雨见状,急踩脚步,追逐阵眼而去,中途又有忍者砍来,智雨心想:「阵形变幻莫测,一人倒地,又有另一人递补,长久下去,我定要落败!」于是卖个破绽,假装跌倒,忍者们一拥而上,兵器同时刺来,却闻啵的一响,智雨的身体化作一团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他以「蝉空云影术」,留下假体承受刀剑,真身却跃出阵外。待眾忍者察觉时,智雨却由背后杀回头,将阵形打散,杀得眾忍者七零八落。 而花房树美带着怪头长老下山,却见双方大打出手,急喊:「停手,都是自己人!」智雨这才收剑:「幸亏你喊得快,不然我就把这群傢伙全砍了!」鹤琳听见声响,也赶来会回。怪头长老见自家忍者伤痕累累,东倒西歪,惊讶不已:「树美啊,你跟这少年是什么关係,怎会一齐回来?」 「我盗取香木,被织田忍者包围,是他救了我,他叫做智雨六郎!」 怪头长老大惊:「智雨六郎?不就是被织田通缉的重犯吗?」 「所以我将他带回,做为反抗织田的同志!」 怪头长老暗想:「这少年武艺不凡,六角忍法阵竟被他轻易破解,我正愁无人接掌家业,不如……。」树美见他沉默不语,问道:「爹,怎么了?」怪头长老附在耳际,细声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爹也老了,需有一个有本事的人来接掌家业,好好照顾你。瞧这智雨六郎,武艺过人,正好当我的女婿!」 树美娇羞的转过头去:「爹,你在说什么啦!」怪头长老观其神色,已知心意。转身问道:「智雨六郎,不知你成亲了吗?」 「本少爷纵横江湖六十年,向来独来独往!」 怪头长老还当他在说笑,说道:「六十年?你今年也不过二十岁吧!」 智雨回答:「说出来你也不信,我是大永年间出生的,论辈份,可不输你。」 怪头长老又问:「就不知,少侠觉得小女如何?如不嫌弃,老夫愿将小女许配给你。」没等智雨回答,鹤琳抢先喊道:「等等,我反对!」眾人望向她:「关你什么事?」智雨说:「我也反对!」长老问说:「为什么?」智雨叹道:「我此生只爱一个人……可惜她却死于战火了。」想起贝綾之死,不禁悲从中来。 长老安慰说:「逝者逝矣,少侠还是节哀吧!人总要向前看,既然你的意中人已死,何不娶小女为妻?」智雨说:「贝綾虽死,但我的心意不曾改变。」长老说:「难道我的女儿,还比不上一个死人?」 智雨说:「世上任何人,都无法与贝綾相比,我既然把令嬡送回,也该走了,告辞。」长老横臂挡住:「等等,不娶我女儿,休想离开!」 「我若执意要走,谁能拦我?」 「那就试试吧!」长老口唸真言,天际竟浮现妖魂,呼号咆啸,智雨吓得倒退三步,拔剑挥砍,怎料妖气虚无,根本无法斩断。长老笑说:「天轮峰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六角妖魂听令,速速将智雨拿下!」 妖魂飞空扑下,正要擒下他。岂知智雨左臂一伸,追魔护手发出圣光,妖魂沾之即溶,反被吸入掌中,一一净化。智雨吸饱妖气,使劲打出一掌,反将怪头长老震退。六角长老见他竟能吸纳妖气,惊讶不已:「难道这就是能净化妖邪之力的追魔护手?」智雨说:「你眼力不错嘛!」 长老心知强攻无用,只能收起武器:「既然少侠如此深情,也罢,君子有成人之美,老夫倒是可以让你和爱人团聚。」 智雨立时警戒起来:「难道你想送我下地狱?」 「正好相反,我能让你的爱人死而復生,但就看你愿不愿意做点牺牲了!」 「只要能救活贝綾,就算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倒不必牺牲生命,想救她其实很简单。六角忍术之中,有一项重生之术,可以助你实现愿望。」 「当真?」 「六角全部忍术秘诀,都刺在树美背上。只要你答应婚事,六角秘诀自然归你所有!」 没等智雨开口,鹤琳立时打岔:「不行!」怪头长老笑说:「难道你不想救活爱人吗?你方才不是说,愿意做任何牺牲吗?」 智雨半信半疑,也不知是真是假,一时难以回答。长老说:「你也不必急着做决定,先在天轮峰住一晚,明天再做决定吧!」安排了两间客房,让智雨与鹤琳住了下来。 究竟智雨是否会答应条件,与树美成亲呢? 忍者抢亲 前情提要: 怪头长老以救活贝綾为条件,向智雨逼婚,智雨是否会答应呢? 本文开始: 当日夜里,树美问怪头长老说:「爹,你说的重生之术,是真的吗?」长老说:「爹何时骗过你了?」树美说:「但我才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 长老说:「你不肯,难道别人就肯了?北川贝綾若得知智雨成亲,肯定会伤心离开,智雨自然归你所有。而我也有了优秀女婿接掌家业,可以放心退隐啦,哈哈!」 而智雨一个人躺在屋瓦上,望月思索:「六角忍法之中,真有能救活贝綾的秘术吗?但就算属实,我总不能真的娶树美吧!」无奈之际,却望见房中透出烛光,树美的背影便映现在窗格上,似乎正要入浴。智雨心念一动,跃下屋簷,轻巧落在门外,戳破窗纸,往里偷瞧。心中暗暗说道:「贝綾,我这都是为了救你,可得原谅我啊!」 只见花房树美独坐汤桶,水面舖满花瓣,浮香四溢。智雨睁大双眼,暗自观瞧,却见树美玉颈光亮,肤若凝脂,但颈部以下沉入水底,无法看清,也不知是否真绘有忍法秘诀。 智雨越看越投入,竟没发现有人靠近,突然一人拧住他耳朵骂道:「你这傢伙,竟偷瞧姑娘洗澡!」痛得智雨唉唷乱叫。 树美听见声响,披衣出门。只见鹤琳拽住智雨叫骂:「你这傢伙死性不改,先前偷看我沐浴,现在又是如此!」怪头长老闻声而来,抚鬚笑说:「智雨啊智雨,你嘴里深情,实际倒是挺风流的嘛!」智雨急忙辩解:「别胡说,我才不想看她洗澡!」 「既然小女的身子被你看过了,总该负起责任吧!」 「负什么责任?」 「即刻成亲,接任掌门!」 「别瞎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怪头长老说:「那你瞧瞧上面是什么?」智雨抬头一望,并没发现特别事物,脚下地板突然开啟,他身形急坠,尚未落地,已被一张通天大网牢牢綑住,动弹不得。原来六角忍者为防外敌入侵,早已在四处佈满机关。 鹤琳见智雨落入陷阱,正要相救,六角长老却先发制人,一招「六角金刚掌」,将之震倒在地,生擒活捉。 智雨连人带网,被拉回地面,使劲挣扎,却无从挣脱。怪头长老说:「别白费力气了,这万年天丝网,专门剋制五行遁术,除非你答应娶树美为妻,否则休想脱身!」智雨却不回答,只是频频叫喊:「快放我出来!」 长老笑说:「我们只听掌门人的话,除非你答应婚事,接任掌门!」不等长老说完,鹤琳抢先喊道:「别答应他!」 长老挽起袖口:「不答应也行,但我的女儿可不能任人白佔便宜,这就打死你这风流鬼!」一阵拳打脚踢,打得智雨鼻青脸肿。智雨心想:「我死倒也罢了,但就无法救活贝綾了!」迫于形势,只能答应。长老大笑不止:「明天就下山,在神堂成亲!」 翌日清晨,六角忍者敲锣打鼓,朝神堂而行。智雨被万年天丝绑住双手,心情苦涩不已。神堂女巫向新郎、新娘敬酒。智雨心急如焚:「如果喝了这杯酒,岂不真要成亲了!」 忽然,远方赶来一队人马,将神社团团包围,高喊道:「把智雨六郎交出来,就饶你们一死!」原来浩荡的迎亲队伍,早已惊动了甲贺忍者,瀧川一益亲领大军,要来拿智雨归案。然而六角忍者岂肯答应,双方大打出手,瀧川一益口唸真言,化成六臂明王像,连斩数人,直扑智雨而来。智雨只能以天丝绳挡架。唰的一声,利剑割破丝绳,智雨立时脱困,笑说:「多谢你了,瀧川一益!」使个云烟飞足术,逃离战场,留下六角与甲贺忍者自相残杀,乱成一团。 智雨奔回天轮峰,踢破房门,正要取回净劫之剑,谁晓得脚下一空,又跌入陷阱,再度被罗网擒住。原来怪头长老提防他来盗剑,早已设下机关。智雨二度上当,气恼不已。 怪头长老回来后,将智雨绑在木椿上,劝说他答应婚事。又说:「实不相瞒,老夫也懂得观相,你命犯多妻,註定一生风流!」 智雨说:「我听你这江湖术士在胡言乱语!」 「我没胡言乱语,你若独守一人,那人必将因你而死。唯有左拥右抱,妻妾成群,成就『多妻之命』,才能解此厄运,否则只会害死深爱你的女人!」 智雨说:「反正贝綾早已死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长老说:「你的情人虽死,但树美和鹤琳,都对你一往情深,你希望他们一个个因你而亡吗?」智雨一时无语,为求脱身,只能说:「只要你能助我打倒信长,我便娶树美为妻,如何?」长老心想,信长才是六角的真正敌人,便答应了条件,将智雨松绑,商议共抗织田的大计。 究竟智雨将如何反击信长呢? 重逢望梅村 前情提要: 魔化的信长屠兵三万,收復越前。他的下一个屠杀目标,又会是谁呢? 本文开始: 这一日,信长与眾臣聊间,河尻秀隆笑说:「我军在长篠大破武田,总算一吐怨气,报了三方原之仇!」信长说:「但我心中,还有一口怨气未吐!」眾臣面面相覷,不知其意。信长望向信忠,问说:「你的武艺练的如何了?」 「孩儿日夜勤练,不敢懈怠!」 「好,为父命你为帅,夺回岩村城!」 原来秋山信友强娶信长姑姑阿艳为妻,让他面子扫地,乃派信忠与河尻秀隆,领兵一万,前往报仇。秋山信友见大军压境,心想:「敌军远道而来,定然疲惫,我趁今晚前去劫寨,必能大获全胜!」当夜三更,领军杀进织田军营,却见寨中黑压压一片,空无一人,大惊失色:「不妙,中计!」 忽然四周枪声响起,砲矢齐发,武田军一片混乱,大败而逃,信忠追赶进城,抢佔各门,秋山只能投降,与妻子阿艳一同被押到信长面前。 信长一见两人,不由得双眼冒火,下令一齐杀了。浓姬劝道:「主公息怒,阿艳毕竟是你姑母,饶她一命吧!」但信长气愤难平,将两人磔刑处死。又讚扬信忠的英勇表现,乃将家督之位以及美浓居城全让予他,信忠受宠若惊:「但父亲让出居城,又要住哪?」 信长说:「我打算在京都附近的安土之地,另建新城,做为天下布武的新基地!」乃命丹羽长秀督建新城,然而信长性急,安土城尚未竣工,就抢先入住,还要求各级家臣迁移至此。隔年正月,弓箭手福田与一的家中发生火灾,信长勘查灾情时,发现福田单身赴任,未带家小,不由得发怒:「我吩咐过,要举家迁移安土,福田竟敢无视命令!如果家中有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调查之后,发现有一百二十家臣,皆有类似情况,气得放起大火,将他们的尾张老家全烧了,逼眾人举家搬迁。一年之后,又发现有武士未依令而行,乃将之处死,以贯彻法令。 这一日,信长独坐大厅,唤来侍童,却没多说什么,只道:「可以了,下去吧!」唤来另二名侍童,同样命其退下。直到召见第三人时,对方才发现大厅一角,掉落一片纸屑,乃将它捡起。信长立即给予嘉赏,原来信长故意扔了片纸屑,来考验侍童是否细心。 不久前线来报,说本愿寺遣使求和,信长只觉得事有蹊蹺:「本愿寺怎会无故示好,该不会又是什么诡计了吧?」乃命秀吉前往查探,一有状况,立即回报。 秀吉轻装打扮,往大坂而去。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望梅村,村口搭着座大木桥,两边满是梅树,结实累累,正待过桥,迎面走来一人,浓眉大眼,身背火绳枪,腰负金钱袋,一身火红衣,正是老友铃木重秀。秀吉心想:「唉呀,铃木现在是敌方人马,这下处境尷尬了!」铃木约略猜到他心思,也摆出交手姿态,挑眉示意:「儘管放马过来吧!」 秀吉手握金节棍,脚步一挪,棍棒随手甩出。重秀以火绳枪招架,伸脚一踢,秀吉使个「金猴闪身势」,轻巧避开,又一棍打了回去。重秀横身一闪,任金节棍削过耳际,同时回敬一枪,却避过要害,似乎有意留情。两人连斗十来招,未分胜负,铃木这才收枪,哈哈大笑:「猴子,你的武艺进步了!」 秀吉也撤回兵器:「那是大哥手下留情,否则我怎么能走完十招?」铃木说:「不过你怎会来此,难道是来刺探军情的?」 秀吉立即否认:「才不是呢,刚打完仗,放了大假,来堺港找乐子,顺道经过这里。倒是你不在杂贺,怎么来望梅村了?」铃木一脸得意:「我成亲了,新家就在附近!」秀吉惊讶无比:「哇,恭喜、恭喜,大嫂一定是个美人儿!」 「何止漂亮,还替我生了可爱娃儿,我这趟出门,就是来购置家用的。」 「你成家立业就好,以后别在战场乱跑,我可不希望咱们兄弟俩,又在沙场碰头了!」 两个人躺在桥上,聊起当年行走江湖的往事,又感叹时光飞逝,如今两人都已成家立业了。铃木话锋一转,说:「不过猴子,你干嘛老帮信长那个杀人魔做事,他的风评可不好啊!」秀吉一阵脸红,只能说:「身处乱世,谁没杀过人?」 「但是连无辜的女人和小孩也要杀,就太残忍了吧!」 「唉,我只能说,一切都是战争的错,信长之所以採取霹靂手段,也是想早点结束乱世吧!」 铃木说:「我不认识信长,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我相信你!猴子,希望你能保持初衷,为百姓谋福祉,不被邪恶的战争所影响。我已经金盆洗手,不再涉足战场,只想陪妻儿过平静日子。创造天下太平的重责大任,就交给你啦!」 两人躺在桥头,畅谈许久,这才话别。秀吉望着重秀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气:「幸亏铃木不会参战,我可不希望与他兵戎相见!」随即赶往大坂,却见本愿寺正在募兵徵粮,大有抗战之意,信长得知实情,破口大骂:「果然本愿寺还不死心,打算与我为敌,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客气了!」吩咐眾将,将本愿寺、一向宗全数剿灭,不留活口。 本愿寺密谋起事,大阪城风云再起,究竟信长征伐大阪,胜负如何? 信长仗剑破显如,庆次飞马追重秀 前情提要: 信长得知本愿寺捲土重来,勃然大怒,究竟他与显如之间的恩怨,将如何了结? 本文开始: 话说信长得知本愿寺有异常之举,气得就要发兵,光秀却说:「请主公稍等,一向宗门徒大多是贫困农民,若将他们屠戮杀尽的话,恐怕不太人道。」信长说:「这些人冥顽不灵,不施以顏色的话,将来所有人都会起而效法!」 「但恣杀生灵,怕会引起天下不满!」光秀不断苦劝,信长终于忍耐不住,大喝:「别说了,滚!」吓得光秀磕头告退,又命原田直政(塙直政)为先锋,荒木村重、细川藤孝为两翼,杀往大阪而去。 且说铃木重秀返家之后,正与妻儿用膳,冈吉正却跑来:「不好了,老大!」重秀搁下碗筷:「什么事不好了?」 冈吉正见嫂夫人也在,深怕打扰了她,只好将重秀拉到院子里说话,小雀见俩人鬼鬼祟,想必出了什么事,也抱起孩子跟了过来。却听冈吉正说:「信长进攻本愿寺,还下了格杀令,但凡与本愿寺、一向宗有关者,格杀勿论!」 小雀一听,当即叫了起来:「什么?魔王信长打来了!」铃木安抚说:「打来就打来,怕什么?本愿寺兵强将勇,爱妻不必担心。」 小雀想起长岛屠城的惨状,紧抱小孩,颤抖起来:「魔王军所到之处,必定是尸山血海,咱们的家园只怕不保了。不如你帮助本愿寺,打倒信长吧!」 「可我只想好好陪着你和孩子,不想再过打打杀杀的生活了。」 小雀苦苦哀求:「信长残暴无比,若佔领大阪,一定会屠杀百姓,难道你希望咱们的孩子也被杀吗?」重秀闻言,挣扎不已。望着出生不满三月的幼子,不知如何是好。 冈吉正说:「嫂夫人说的没错,绝不能让大坂与杂贺,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咱们去帮本愿寺吧!」重秀无奈,只能召集手下,赶往大坂而去。 而本愿寺显如收到战报,忙与下间赖廉,出城应战。原田直政见到守军出击,当即追杀上前,两翼的细川藤孝、荒木村重也一拥而上。混战之际,南方衝出一队兵马,身穿铁甲,各持火砲。为首大将,身穿恶龙甲,肩披阵羽织。旗绣八咫乌,颈掛如来玉,却是铃木重秀杀来了。 铃木策马持砲,飞驰开火,将织田军一一击落,原田直政大怒,舞刀来战。谁知铃木飞过眼前,一个刺枪,将他撂下马来,细川、荒木溃败而逃。显如大喜,挥军追击,一路杀到天王寺。守将明智光秀殊死抵抗,十万火急的向信长求援。 信长得知先锋战死,大惊失色,急召若江军队赶来救援。就在等待集合之时,一瀨久三郎负责守护信长头盔,却将方向摆错,只见头盔朝北摆放,象徵阵亡。林通胜急忙提醒,信长说:「无妨,命运之说,都是无稽之谈。敌军也不一定由何方来袭,或许正由北面杀来也未可知!」 由于时间仓猝,只集合了三千士兵,根本不是一万五千大军对手,森兰丸扯住鞍轡,劝阻出征。信长骂道:「混帐,谁都能输,就是不能输本愿寺那班秃驴,否则天下布武的大业,就到此为止了!」兵分三路杀了出去。 而显如打了胜仗,正欢欣鼓舞地喝酒庆功,突然四周马蹄急响,一声怒吼:「六天魔王来也,秃驴们纳命来!」信长手握天劫狱神剑,脚跨荒野芦毛马,杀进阵营里。剑锋过处,酒肉横洒,头颅翻飞,左路松永、细川、羽柴、佐久间,右路瀧川、蜂屋、丹羽、稻叶,也一齐杀了进来。本愿寺信徒乱成一团,四散奔逃。 信长喊道:「绝不能让显如逃了!」丹羽长秀率先追赶,却遭砲火猛袭,整个人往后弹飞,额角全是鲜血,差点失了性命。秀吉赶上一看,见开火的竟是铃木重秀,大惊失色:「铃木不是退隐了,为何又上战场了?」重秀见秀吉赶来,一声长叹:「兄弟,对不起了,我也是为了妻小哪!」射倒秀吉座骑,让他不能再追赶。 信长心知杂贺铁砲队厉害无比,只好亲自追击,他骑在马上,一身西洋黑鎧甲,红色披风飞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突然一声枪响,子弹击中胸口,信长往后一震,几乎坠马,扯紧疆绳,这才平稳身子。开枪的乃是重秀,他见信长只痛不伤,吃惊不已。只因信长在金崎之战中了暗算之后,便在胸甲加装厚铁板,以防再有意外。 「既然射不穿胸甲,就射你腿部!」铃木重秀再显绝技,子弹飞过重重人墙,直射主将,信长跃马闪避,却射中大腿,护具爆裂,鲜血淋漓,吓得眾人急来护卫,重秀见人墙围得水泄不通,已无法瞄准。只好把枪扛在肩上,瀟洒说道:「信长,今天就当做是打声招呼,下次就给我小心了!」驾马离去。 而前田庆次正在大坂游歷,恰巧碰见两军交锋,便在战场寻访对手,锻练武艺,正好见铃木衝锋破敌,如入无人之境,大笑说:「真是值得交手的豪杰!」挟枪跃马,便要上前一较高低。 重秀见来人身穿花绿绣袍,脚跨松风宝马,也认出他来:「前田庆次之大名,吾早有耳闻,可惜俺的对手是信长,今日就不奉陪了!」铁砲连发,阻止追击。前田庆次舞动皆朱枪,搅落弹丸,一时间尘沙飞扬,待烟尘落定之后,铃木重秀早已走远了。庆次只能抢了一桿大旗回来,交还织田军。 佐久间信盛见他武艺高强,竟能破敌夺旗,问及来歷,才知是京城第一游侠,于是说道:「你逼退强敌,信长公必有重赏,快随我去见主公吧!」庆次笑而不答,似乎无意仕官,策马远去。 而森兰丸见敌军败走,急忙探望信长伤势。信长恨恨说道:「本愿寺竟敢伤我,实在可恨,我非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不可!」下令眾将,全力追杀。又召见一瀨,非但未追究他摆错头盔之罪,还表扬其奋勇杀敌之功,同时感谢林通胜在混乱之中,犹能细心察觉头盔的位置正确与否。 信长安营立栅,将本愿寺重重包围,打算饿死城中所有人。究竟他能否消灭本愿寺,一解腿伤之恨? 身陷绝境的铃木重秀,又能否击退魔王军,守护妻儿安全呢? 毛利起兵救大阪、织田兵败木津川 前情提要: 信长将本愿寺重重包围,打算饿死眾门徒,他能否如愿呢? 本文开始: 话说足利义昭被信长流放之后,实在嚥不下这口气,于是赶往安艺,对毛利辉元说道:「上杉谦信、波多野秀治、山名祐丰、本愿寺显如等人,皆已答应共抗魔王信长,只要阁下也能发兵嚮应,必能大破魔王军!」 然而辉元想起祖父要他谨守西国的遗言,只能委婉拒绝,义昭气得大骂:「难道你想违抗幕府之令?」辉元一时愕然,义昭说:「我以幕府将军的身份命令你,立即讨伐信长!」 辉元无奈,召群臣商议此事。吉川元春说:「信长勾结三村元亲,与我军暗中对抗,正面交手也是早晚的事。若能藉此机会,消灭信长,未尝不是件坏事。」小早川隆景说:「但就怕合本愿寺与群雄之力,也不是信长对手,还可能元气大伤。」 辉元也拿不定主意,忽听下臣来报,说本愿寺使者求见。却见那名使者,身衫襤褸,浑身破烂,还一副病奄奄的样子。辉元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免觉得奇怪:「怎么你就是使者?」 使者扶着肌肠轆轆的肚子,有气无力说:「没错,本愿寺的信徒,本来就是些赤贫百姓,因为不满信长的暴政,才拿起锄头参战。如今本愿寺被织田大军包围,城中百姓相继饿死,恳请大人高抬贵手,发兵相助吧!」话才说完,就饿昏过去。辉元急令人餵食汤水,才将他救活过来。 吉川元春见状说:「看来本愿寺是撑不住了,一旦大阪被灭,毛利就会曝露在织田的攻势之下。即刻救援,才是上策!」 辉元不免苦恼:「但织田防守严密,本愿寺周围道路都被封锁住,要如何才能运粮进城?」 小早川隆景说:「不如声东击西,派一路人马,吸引陆地上的敌军,再悄悄由水路运进粮草,以解大坂之围。」 辉元连呼妙计,乃兵分两路,香川广景、杉元家走陆路,强攻林津、花隈城,佐久间信盛、信荣父子出兵拦阻,混战之际,水军却载着大批粮草,打算悄悄由大阪湾进城。九鬼水军先锋真锅七五三闻报,急忙开船迎战。 谁晓得才一靠近,毛利水军就投出数十枚油黑发亮的「焙烙玉」(手投弹),落在织田船头,瞬间燃起大火,浓烟四冒,呛得九鬼水军眼泪直流,根本无法应战。真锅一手掩鼻,一手指着对方叫骂:「可恶毛利军,竟使用这种卑鄙手段,还配称做武士吗?」 乃美宗胜冷笑:「没听过兵不厌诈吗?就让你们瞧瞧西国武士的厉害!」与村上元吉一齐衝杀过来。真锅才要迎击,哪知碰的一响,眉心中弹,两眼发直,栽落船头。 原来铃木重秀得知援军赶到,也领着室津水军杀出城来,配合毛利的八百战船,一齐压上前去。九鬼水军挡不住两面攻势,被打得落花流水,三百战船纷纷着火沉没。毛利水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消灭了威震熊野海域的九鬼军。 秀吉闻知前线大败,快船赶来,正好与铃木重秀撞个正着,惊道:「铃木,怎么是你?」铃木哈哈大笑:「猴子,没料到我俩当真成为敌人了!」秀吉喊道:「正经点,这可一点也不好笑。你快离开,否则得罪了信长大人,后果不堪设想!」 铃木说:「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你与敌人阵前叙旧,万一传到信长耳中,那可危险了。」转头吩咐手下:「打发猴子走,但别伤他性命!」冈吉正擎起枪桿,碰的一响,就射在秀吉脚尖前,吓得他倒退数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铃木运粮进城。 大阪百姓得到粮草,又恢復生龙活虎,全力抗敌。奉命围城的佐久间父子见状,也不敢再上前挑战,只好撤回天王寺。 重秀打完胜仗,偷空去见妻儿,小雀见丈夫回来,欣喜不已:「你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我一直担心,不知大阪战况如何了?」 铃木说:「目前战势未歇,我是偷空回来的。但织田军已嚐到苦头,不敢轻易攻城了。」铃木逗弄着娃儿,享受天伦之乐。小雀说:「孩子长大后,你想让他学什么?」 「当然是读书、识字,千万别像我,大字不识几个。」 小雀叹了口气:「只可惜烽火连天,想好好读书,是不可能的事了。」 铃木拍胸脯保証:「放心,我一定彻底打倒信长,永保大阪太平!」 重秀与妻儿欢聚一夜后,才收拾行囊,准备归营。小雀抱着孩儿,替他送行:「实在捨不得你离开,但又不得不让你走。」重秀拿出一袋糖果:「这是大阪金平糖,以后想我的时候,就嚐一口,甜甜你的心!」又把波浪鼓塞到孩儿手里,对小雀说:「我打败魔王军后,马上回来,等我佳音!」小雀将东西收妥,这才依依不捨的送丈夫离开。 信长兵败木津川,他会就此罢休吗?铃木又真能守护大阪安全吗? 杂贺火骑兵 前情提要: 毛利使用火攻奇计,打败织田水军,信长又将如何反击毛利、杂贺、本愿寺三家联军呢? 本文开始: 话说战败的佐久间信盛与九鬼嘉隆,一同回见信长,眾人惭愧,不敢抬头。信长脸色一沉:「哼,败得还真惨。既然攻不下本愿寺,不如先消灭杂贺,斩断敌军一条手臂!」 秀吉急忙劝阻:「主公,杂贺眾火力惊人,只可为友,不可为敌。不如招降对方,避免不必要的衝突。」 「但他们效忠一向宗,岂能为我所用?」 「事在人为,让我去试试看吧,难道主公不希望得到杂贺的强大火力?」 「好,由你去劝降,如果杂贺眾坚持抵抗,就只能全数消灭了!」 秀吉领命而去,散会之后,素来与他不合的柴田胜家,又开始搬弄是非,拉着几个相熟的同伴说:「我总觉得猴子有问题。」 瀧川一益说:「什么问题?」 「你可晓得,把粮草运进大阪的,除了毛利水军之外,还有谁吗?就是在金崎之战,与猴子併肩作战的铃木重秀!」 瀧川瞪大双眼:「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我千里迢迢,由北陆赶来支援,正好撞见铃木跟猴子吱吱喳喳的,不知说些什么,反正绝不会是好事!」 佐佐成政摸着下巴怀疑:「难道猴子一直暗中与敌人往来,不如到主公面前参他一本!」 瀧川说:「不行,猴子口才伶俐,定能脱罪,若没真凭实据,很难扳倒他。」加派人手,紧盯秀吉行踪。数日之后,甲贺忍者回报:「秀吉离营后,先去太田庄,又去了望梅村。」 瀧川皱起眉头:「去太田庄执行任务也就罢了,但他去望梅村做什么?」忍者说:「是去拜访一位美貌妇人。」柴田胜家不禁笑了出来:「看来猴子好色的老毛病又犯了!」瀧川不禁起疑:「此事不单纯,去把妇人的底细查清楚。」忍者领命而去。 原来秀吉前往望梅村,是打算游说铃木重秀投降,可惜铃木早已返回杂贺,只见到了小雀,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数日之后,秀吉带着太田党与根来眾,回来拜见信长,秀吉说:「太田、根来眾将,已经在我的劝说下归降了。」信长开怀大笑:「好,有这些人带路,何愁不能平定纪伊。即刻出兵,剷平杂贺!」秀吉急忙劝阻:「等等,请主公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必定说服杂贺七首领,前来投降。」 太田、根来眾将却嚷道:「不必了!由我们打头阵,直接将杂贺首领擒来,不就得了!」原来他们初来乍到,急于显露本事,好立功扬名。秀吉却是一脸愁苦:「可是……。」 「难道阁下不相信我们的实力吗?」 信长也想见识眾将本领,笑说:「好吧,就让我见识诸位本事吧!」命太田、根来眾将为先锋,一路攻城拔寨,往杂贺村而来。谁知那杂贺守将,乃是金刚峰第一高手铃木佐大夫,外号「杂贺孙市」,亦是重秀之父。他见敌军来势汹汹,乃命部下挖空河道,将桶瓮埋入其中,又堵住河口,待联军杀到时,却打开闸门,只见大水惊天动地,袭捲各路人马,联军惊惶失惜,各自逃命,又踩中河里的桶瓮,一片混乱。 佐大夫将枪一指:「开火!」瞬间星芒齐射,把联军射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杂贺军随后进击,织田军败退十里,才稳住阵脚。 信长折了一阵,正在气恼,营外一阵喧闹,只见一队人马,身披黑甲衣,肩掛火绳枪,脚跨纪伊马,杀入营中:「铃木重秀在此,织田小辈还不出来受死!」火砲连发,瞬间开出一条道路,直朝信长杀来,森兰丸举剑迎战:「别想伤害主公!」 铃木见他明眸朱唇,一头长发,国色天香,不禁大笑:「没想到信长竟把美女藏在营里,还真会享受!」 森兰丸一时脸红,怒叱:「谁是女人?」铃木听见是男子声音,大感诧异:「啥?竟是个男人,真噁心!」一个刺枪,扫开森兰丸,又举起砲筒,向信长开了一枪。信长早有提防,将身一闪,弹丸划过脸庞,留下长长血痕。 眾将见主帅受袭,纷纷来救,铃木大笑数声,策马杀出。眾将欲追,他又转身开火,一轮猛轰,击退追兵,这才领着一百铁骑,扬长而去。 信长望着敌人背影,愤恨不已:「此人是谁,竟然两度袭击我?」根来士兵回答:「此人乃杂贺二公子,铃木重秀。他精通砲术,能飞驰开火,百发百中,更创造出独一无二的杂贺火骑兵。」信长说:「何谓火骑兵?」太田庄主说:「就是既能骑射,又能突击的砲马队,不但行动快速,而且火力强大,就算只有百人,也能发挥万人之威!」 信长听他称讚敌人,火气也上来了:「你们不是说,能将杂贺首领手到擒来吗?怎么遇上一个铃木重秀,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束手无策!」眾人低下头去,不敢回嘴。 信长气得咬牙切齿:「铃木重秀绝不可留,否则必成祸患!」瀧川见他恼怒,乘机说道:「啟稟主公,属下已查出铃木的妻小,就藏身望梅村,不如……。」 信长摸着脸上伤口,眼神闪过一抹杀意:「好,袭击望梅村,杀死他一家老小,让铃木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瀧川一益与柴田胜家对望一眼,各自微笑,似乎是说:「如此一来,猴子与铃木定会发生衝突,看他们还能得意到几时!」 究竟铃木能否及时解救妻儿,他与秀吉之间的友情,会因此决裂吗? 血染望梅村 前情提要: 杂贺火骑兵的可怕威力,让信长对铃木一族起了杀意,究竟双方之间的恩怨,将如何演变呢? 本文开始: 话说秀吉返回营帐,却见眼前站着一人,竟是多日不见的寧寧,真是喜出望外:「寧寧,你怎么来了?」 哪知寧寧一开口就没好话:「怎么,难道我不能来吗?」 「当然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了!」 寧寧斜了他一眼:「真的吗?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倒是过的挺快活的嘛!」 秀吉听她口气,只觉得不对劲:「夫人此话何意?」 寧寧扳起一张脸:「说!你刚才又去哪风流了?」 秀吉整个人全迷糊了:「去哪风流?我是去打仗哪!」 寧寧拧住他耳朵:「不说是吗?我千里迢迢,从长滨赶来看你,结果听说你去望梅村找漂亮姑娘,找的还是有夫之妇!」 秀吉急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寧寧使劲一扭:「不然是哪样?你望梅止渴还不够,还要添味加料才过癮囉!」 秀吉被扯住耳朵,根本无法解释,只能歪着脖子喊疼:「唷、唷、唷,好疼!我的好寧寧,有话好说,将士们都在看呢!」 市松、佐吉见了他这模样,各自窃笑。寧寧顾及身份,这才松手:「老娘先放了你,但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秀吉摸着差点瘀青的耳朵,缓了一口气才说:「我是去找铃木,结果他不在,只好跟他老婆……。」话没说完,寧寧又恼怒起来:「连弟妹也要染指,你还是不是人?我非打死你不可!」挽起袖子就要动手,秀吉连忙摇手:「等等,我是去救人的!」 「救什么人?」 「信长下令,但凡与一向宗有关者,格杀勿论。但我岂能看着多年好兄弟铃木被满门抄斩,才向主公请求,让我劝降他。可惜铃木不在,只好託弟妹转达,希望他归降我军。以铃木的身手,必定能加官晋爵,封个一国一城之主!」 寧寧听了这番解释,这才安心。突然虎之助跑来:「不好了,信长昨夜派兵往望梅村去了!」 秀吉大惊:「望梅村,不会吧……难道他发现弟妹住处了?」跳上快马,想通知小雀避难。 另一方面,铃木重秀领着一百火骑兵,神出鬼没,到处打击织田军,正当得意之际,冈吉正来报,说织田大军杀气腾腾,往望梅村去了。重秀吓出一身冷汗:「不妙,难道小雀被发现了?」快马加鞭,往北疾驰,部下们不及追赶,被远远拋在脑后。 铃木翻山越岭,奔行一日,回到村口时,却见处处焦烟。昔日朝气蓬勃的望梅村,竟然躺满尸首,只剩残砖败瓦,尽是死气沉沉的情景。铃木疯狂奔回家门,宅院已然焚毁,叫唤数声,无人回应,他哭着挖开瓦砾,却见妻儿被压在焦黑木屑之下,早已断气。手中还拿着他送的金平糖与波浪鼓,似乎到死之前,还期待着铃木能赶来相救。 铃木抱起妻儿尸体,悲嚎嘶喊,凄厉无比。忽闻背后脚步声响,原来是秀吉来了,秀吉见到眼前情景,也愣在当场:「怎会变成这样……难道主公反悔了?」 重秀转过身来,枪口指向他:「你来做什么?」秀吉高举双手:「铃木,你听我说,其实信长并不想与杂贺为敌,只是……。」 重秀双眼含泪,恶狠狠骂道:「不必说了!都怪我不好,连累妻儿惨死,这笔帐,该由信长偿还!」握紧枪桿,就要去报仇。秀吉急忙拦住:「不能去!」 重秀骂道:「滚开,秀吉,你我现在已是敌人了!」 「你冷静点,单枪匹马去找信长,等于是送死!」 重秀哪里肯听,将他一脚踹开,秀吉倒地之后,仍不放弃,紧紧抱住重秀脚踝:「我打不过你,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请你珍惜自己的生命!」 铃木的眼神却是一片冰凉:「没了妻儿,我的生命也不重要了!」一个手刀,将秀吉打昏,埋葬妻儿之后,便跨上战马,朝织田主营奔去,心中暗自咒骂:「织田信长,我与你誓不两立!」 铃木单枪匹马,衝往织田大营,他能成功报仇吗? 復仇八咫乌 前情提要: 愤怒的铃木单枪匹马,要找信长报仇,他能否成功呢? 本文开始: 日正当中,崛秀政前来向信长覆命:「臣已毁掉望梅村,杀光所有人!」信长冷冷一笑:「光这样还不够,我要一个个凌迟铃木重秀的亲人,下个目标是平井村,让铃木嚐嚐失去兄弟的痛苦!」原来信长早已派遣密探,将重秀底细查清楚,得知他的兄长重兼,体弱多病,不擅武功,就住在平井村里,只要派出一支队伍,就可轻易将其击杀。 光秀见主公又要大开杀戒,正要相劝,信长却抢先说话了:「光秀,你可知我为何要征讨杂贺吗?」光秀回答:「当然是为了扫平乱世,重归和平。」 「明白就好,杂贺不灭,乱世便无法终结。我命你火烧平井村,将铃木同党一网打尽!」 光秀无奈,只能领兵出击,却见平井村里立着一尊大佛像,高逾数十丈,庄严无比。光秀喃喃自语:「我真要把这清净宝地,烧个精光?消灭杂贺之后,天下就真的太平了吗?」望着佛像,挣扎不已。 再说铃木重秀纵马前行,正要找信长报仇,却见百姓逃难而来。一问之下,才知平井村已遭包围,兄长重兼也下落不明。铃木急道:「我去偷袭信长,你们趁乱逃走!」策马直奔织田帅营,士兵上前拦阻,却被他一枪一个,轰倒在地,重秀越过人墙,直闯中军大帐:「混帐信长,滚出来!」信长听见叫骂声,正要拔剑,却见铃木只有孤身一人,连半个随从也没有,不禁笑道:「单枪匹马就来找我,是有何指教?」铃木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当然是来杀你!」 信长冷笑:「就凭你一人?」身旁侍卫,纷纷大笑:「传言铃木重秀智勇双全,没想到却是这样的莽夫!」 铃木才不理会,举起铁砲,朝信长就是一枪,谁料侍卫队举起竹排,弹丸打在上头,竟滑向一边,弹落地上。原来竹子外型圆滑,绑成一束之后,便有防弹之效。铃木惊讶无比,信长却是一脸轻松:「这是特别为你製作的防弹竹盾,觉得如何?」 铃木见他早有准备,一时无语。信长又说起风凉话:「你既然来了,就陪我观赏火烧平井村的好戏吧!你们兄弟俩,也好一齐上路。」铃木大怒,挺起铁砲,瞄准缠绑竹排的束带,轰隆开火,只见烟屑横飞,竹盾四散。击完一发,又补弹上膛,手法之快,令人瞪目结舌。 眾侍卫上前围杀。铃木左一枪、右一枪,近身之敌,无不遭其轰杀。然而织田军越聚越多,杀透一层,又有一层。铃木弹丸耗尽,改以刺枪抗敌。然而他连杀数十人,仍无法接近信长,眼看报仇已然无望,不禁咬牙吶喊:「小雀,既然不能为你报仇,那乾脆战死在这儿吧!」 信长见铃木被大军困住,侧头冷笑:「等铃木死了,我再好好凌凌他的父母兄弟,让杂贺一族,全不得好死!」 就在此时,东北角冒出焰火,烧得满天通红,一批忍者翻滚跳跃,闯进营中,投掷迷烟,霎时间烟云四佈,一片混乱,只听有人大喊:「铃木快走!」铃木大感奇怪:「我与这群忍者素不相识,为何救我?难道是兄长的援兵!」顾不了那么多,趁乱杀出重围,往平井村而去。正要靠近村口,树丛里砲火齐射,他猝不及防,战马中弹,足踝也遭砲火击伤,连人带马翻滚在地。 原来铃木一路急驰,不巧就闯进包围村子的光秀阵地里。光秀高声呼喊:「敢匹马闯阵,不愧是杂贺第一豪杰。可惜为了天下太平,唯有将你诛杀了!」重秀骂道:「哼,杀了那么多百姓,还有脸说是为了和平而战,真是无耻!」 光秀说:「铃木,你是条好汉,可惜主公有令,要我杀你,怨不得我了!」吩咐部下,将其处死。眾人正要动手,突然背后闪过一道黑影,光秀尚未回头,已被人用兵器抵住:「别动!」光秀听那声音,有些熟悉,转头一看,更是吃惊:「是你……智雨六郎!」 「咱们又会面了,明智日向守!」原来智雨得知杂贺遭袭,会同六角忍者前来解救,随即大喊:「明智武士听好了,如果不希望光秀大人被杀,立即停战,把点火之物全撤了,退后三百步!」 沟尾茂朝见主人被擒,只能撤开包围。智雨挟持光秀,与铃木一同走出重围,来到安全之所,才放开光秀:「你走吧!」 铃木骂道:「不行,此人是织田走狗,绝不可留!」正要杀人洩愤,却被智雨拦住:「住手!就算杀死光秀,也于事无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信长,光秀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光秀见他手下留情,大感奇怪:「你当真不杀我?」智雨说:「当初在越前时,你不也曾放我一马?这次就算扯平了,或许有朝一日,等你看清信长真面目,也欢迎加入我方!」光秀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应答。 六角忍者牵来两匹战马,智雨与铃木各自上马,奔回村庄。 铃木重秀死里逃生,然而信长会就此罢休吗? 十万大军征杂贺 前情提要: 智雨偷袭魔王军,救出负伤的铃木重秀,然而信长会就此罢休吗? 本文开始: 话说智雨救了铃木,返回平井村,怪头长老、花房树美亦来相会。重兼见重秀被搀扶而回,连忙关切:「二弟怎么了?」重秀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谈及杀妻之恨,气愤不已。正商议如何退敌,鹤琳惊慌跑来:「不好了,信长添兵增将,备齐十万大军,要消灭杂贺!」 重兼大惊:「不妙,村里只剩三百人,若是被包围,必死无疑!」眾人的心情全沉了下来,怪头长老不免抱怨:「唉,我早说过,智雨你命犯多妻,若不左拥右抱,成就多妻之命,必有灾难发生,现在被我说中了吧!你要是早点把树美和鹤琳娶过门,大伙就不会冤死在这了。」 此话一出,智雨、树美和鹤琳全都害臊起来,树美说:「爹,现在大敌当前,你说这些做什么啦!」 怪头长老叹了一口气:「我原本指望有个优秀女婿接掌家业,不料倒把自己害死了!」 智雨说:「织田军又不是铜墙铁壁,一定有破绽,不如趁着十万大军包围前,夜袭敌营,拼出一条生路!」 重秀也附和:「反正同样是死,不如拼死一搏,与平井村共存亡!」 树美、鹤琳偷偷望向智雨,心想这恐怕是今生最后一晚了,不禁溼了眼眶。眾人退下后,各自准备兵刃火器,以迎接最后一战。 夜幕低垂,月轮东昇,智雨仰望月色:「贝綾,或许过了今晚,咱俩就可见面了!」树美走了过来,递了香囊给他:「这东西,你拿着。」 「这是什么?」 「我亲手缝製的护身符,希望能为你带来好运!」 智雨苦笑:「好运?村外围了十万大军,肯定有去无回。」树美闻言,一阵伤心,紧紧抱住他,智雨想挣脱,树美却说:「求求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好。」把脸倚在他怀里,眼泪也流了下来。 智雨有些不忍:「对不起,我明白你对我好,但我实在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我知道,就算此生无缘,能死在一块,我心愿足矣。」 鹤琳走来,见两人抱在一起,醋劲大发:「喂,你们两个做什么?」 树美这才松手,擦去眼泪:「没什么,反正今晚就要死了,我想跟智雨好好道别!」又走向鹤琳:「很抱歉,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和你争斗,如果有来生,希望咱俩能做好姐妹!」 两位美女为了争夺如意郎君,彼此较劲,谁料今晚竟要同死一处,往日恩怨也就烟消云散,不再重要了。 夜半三半,眾人备齐兵器,悄悄出发,贴近织田军营时,六角长老使个眼色,眾人一齐衝了进去,谁知营帐里空无一人,四下搜索,皆无守军,只见篝火还有些馀烬,显然才刚撤退不久,眾人全都迷糊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智雨说:「织田军走得这么急,难道出了大事?」 铃木一咬牙:「立即追击,别让信长逃了!」火骑兵奔驰而上,果然追上殿后部队,大杀一阵。捉到一名俘掳,喝问:「说,信长为何撤兵?」那人跪地求饶,将事情全盘托出:「上杉谦信攻入能登,长连龙遣使求援,信长只能提兵往救!」 原来谦信得知信长残害百姓,怒不可遏,挥军西上,要为民除害。信长吓得连夜撤兵,又派胜家、秀吉,增援能登去了。 树美恍然大悟:「原来织田添兵增将,不是要对付杂贺,而是谦信!」眾人见十万大军远去,开心的举枪欢呼,庆幸捡回一条命。鹤琳、树美抱着智雨,又叫又跳。智雨死里逃生,本该高兴,但想到两位美女的心意,心情又沉重起来:「我既然无意娶妻,又岂能耽误她俩青春,既然战事已停,还是先离开这儿吧!」趁眾人熟睡之际,悄悄离开了。 究竟智雨将往何处而去? 信长与谦信之战,又将如何发展呢? 绝命三瀨谷 前情提要: 智雨在十万大军的围攻下,死里逃生,他又将往何处而去呢? 本文开始: 话说智雨担心自己与树美的婚约,会弄假成真,便寻找机会,脱离六角忍者的行列。偏偏遇上了织田兵马,为了躲避追杀,慌忙逃入三瀨谷。却见谷中有座大宅院,于是翻墙入内,才一落地,就与宅院主人北田具教碰个正着,当即吓出一身冷汗来:「是你……伊势国司?」 原来智雨曾答应百地丹波的要求,在伊势作案,却被伊势国司北田具教逮个正着,多亏狱中同伙大盗伍右卫门的帮忙,才成功逃狱,不料今日又撞在他手里,真是冤家路窄。智雨暗暗叫苦,正不知如何脱身,岂料旁边一人说道:「是你?」 智雨定睛一看,陪在北田身旁的,竟是剑圣之子彦四郎。北田一脸疑惑:「你们两个认识?」 彦四郎说:「多亏这位少年引路,我才能抵达三瀨谷,找到国司大人。」 北田却叹了口气:「别再提此事,我早已不是国司了。」智雨不解其意,尚未回神,门外又传来叫喊声:「里面的人,把人犯交出来!」北田望向智雨:「你先躲起来,我来应付外面那帮人!」 打开大门,只见藤方朝成、瀧川雄利领着大队人马,气冲冲叫喊:「我等追赶朝廷重犯,见他翻墙进入此处,还请大人交出人犯!」 北田说:「我隐居已久,又怎会与朝廷重犯有瓜葛?是你们看错了吧!」 瀧川说:「既然没有,就让我们搜索一遍,证明阁下清白,也好对信长大人有个交代!」 北田怒眉一扬:「你敢擅自搜查?」 藤方朝成说:「难道大人心虚了吗?江湖传闻,你与流浪将军义昭暗中往来,想对信长大人不利,该不会是真的吧?」 北田只能大着胆子喊说:「搜就搜,但如果搜不到人,别怪我不客气!」 士兵进府搜查,翻箱倒柜,搞得一团糟,却毫无所获。藤方朝成找不到人,只能赔罪,北田说:「把我府里弄得一团乱,还吓哭我的妻儿,就只是一声抱歉就行了吗?」 「不然你想怎样?」 北田唰唰两响,赏了藤方、瀧川各一巴掌,威吓道:「别让我再看到你们,滚!」 两人摸着发烫的脸颊,又羞又气,又不敢当真动武,只能咒骂:「好你个北田,就别让我们抓到把柄,否则定要你好看!」恨恨而去。 而智雨以隐身巾覆住全身,盘于横樑之上,直到追兵散去,才由横樑飞落:「多谢大人不杀之恩。不过你堂堂国司,为何要任由这班小人搜查府邸,还大呼小叫?」北田叹了口气:「我早就不是什么国司了,如今的伊势,已经是织田的天下了!」 原来他受信长胁迫,让出官位及家督宝座,改由织田家强迫送来的女婿茶筅丸(信雄)继承,之后便隐居三瀨谷,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然而信长却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些事,北田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曾明讲,以免惹祸上身罢了。 智雨与北田皆与信长有仇,两人同病相怜,北田便招待他在三瀨谷安住下来。然而府中眼线,却将此事报予信长,信长大怒:「北田竟敢勾结乱党,罪不可赦,立刻将他杀了!」 丹羽长秀说:「北田乃是神道流高手,想杀他,怕是不容易。」在北田身边卧底的加留左京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会在北田的佩剑上做手脚,让他无法反抗!」 信长一咬牙:「好,今夜三更,兵围三瀨谷,将其诛杀!」令藤方朝成、瀧川雄利率军包围三瀨谷。两人得知报仇的机会来了,都摩拳擦掌,得意不已。 而北田与智雨饮酒畅谈之后,各自回房安歇,彦四郎也告辞回鹿岛去了。夜半时分,智雨出门解手,却见人影闪动,喝道:「是谁鬼鬼祟祟的,出来?」 藤方朝成拔刀跳了出来:「反贼,既然被你发现,就宰了你!」双方打斗起来,北田具教听见声响,提剑赶来。瀧川雄利指着他叫骂:「北田具教,你竟敢窝藏重犯,吾等特来拿你问罪!」 北田正要回话,忽感背后枪影袭至,将身一闪,拔出佩剑,斩断来枪。原来家臣们都被收买了,门外伏兵同时闯入,逢人就杀,四处放火,北田的妻儿幼子,全遭杀害。 智雨见府邸化成一片火海,懊恼说:「国司大人,连累你了!」北田说:「说什么连累,信长早就想杀我,只不过拿你当藉口罢了!」舞动剑法,斩杀敌兵,然而大军越聚越多,府邸四周都被围住。眼见亲人相继遇害,北田也决心共赴黄泉:「智雨,你看清楚我这一刀,一之太刀,唯传一人,我死之后,希望你继承此剑法,别让神道流武术断绝了!」 剑招过处,如迅雷震动,尽斩来敌。智雨看得喝采连连,暗暗将神道流剑法,熟记于心。北田瞄准敌方大将藤方朝成,跃身而上,打算拼个同归于尽,为妻儿报仇。谁知鏘噹一响,手中长剑竟断为两截,原来早被人动过手脚了。 藤方朝成哈哈大笑:「没了兵器,你能奈我何,乖乖受死吧!」指挥砲弩手,开火射击。北田只剩一把断剑,岂是火砲对手?只见砲箭齐发,他浑身中弹,倒落血泊。智雨忙以快剑贯穿敌兵,形成肉盾,这才挡下弹雨。他抱起北田,却见北田浑身是血,早已奄奄一息了。 北田说:「将我的死讯,报知师兄上泉信纲知晓。快逃!」 铁砲队再度开火,智雨施展忍诀,散作一团清烟,逍逝无踪了。 究竟智雨逃往何处,他能否摆脱追兵纠缠呢? 鱼龙夜渡手取川(上) 前情提要: 上杉谦信受义昭之邀,挥军上洛,他与信长的龙争虎斗,谁能获胜呢? 本文开始: 话说上杉谦信为了剷除信长,为天下除害,乃挥军征伐七尾城。然而七尾城形势险要,一时间也无法攻破。只能派忍者察探消息,待密探归来,谦信问说:「城中有多少人?」 轩猿忍者说:「原本只有数千士兵,但长续连将百姓也拉入城中备战,现在至少聚集了一万五千人!」 谦信眉头一皱:「小小一座山城,竟藏了上万大军,这可棘手了。咦……这是什么臭味?」 忍者解释:「城中挤入大量灾民,產生了过多排泄物,加上卫生设备不足,臭味才会从城堡传出来。如今城内疫病四起,守军不是饿死,就是病死,因而分裂成战、降两派,吵成一团!」 谦信冷冷一笑:「既然敌人内鬨,那就好办了!以田山领地为条件,吸引敌军做内应,我要在中秋夜前,拿下七尾城!」 八月十三,月近中秋,皎洁无比,谦信摆设宴席,犒赏三军,以解乡愁。但是守城的长续连却愁闷不已,他强拉百姓入城,是想靠着人海战术,抵抗谦信,没想到因此人满为患,还爆发大型传染病,幼主春王丸也病死了,士气从此一落千丈。 长续连问巡城士兵:「谦信在做什么?」 「上杉军在城外摆设赏月宴,饮酒作乐!」 「岂有此理,中秋还没到,就提前庆功,真瞧不起人!」 忽有小兵来报:「游佐大人前来,邀您一同赏月!」 长续连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赏月!」 忽听门外传来声音:「去或不去,可由不得你!」只见游佐续光、温井景隆领着武士闯了进来,将他团团包围。 长续连说:「你们这是做啥?想造反吗?」 「吾等已答应谦信,要拿你的人头,下酒赏月!」 「这两个混帐谋反了!」长续连拔刀奋战,逃亡出城,谁晓得一骑白马,迎面奔来,正是上杉谦信,大喊:「留下人头来!」长续连闪避不及,被刺落马下,一命呜呼。谦信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佔七尾城。他脚踏城墙,遥望夜色,不觉吟诗:「霜满军营秋气清,数行过雁月三更;越山併得能州景,遮莫家乡忆远征。」三军同乐,共饗佳筵,休息数日之后,又转攻松任城而去。 而柴田胜家、羽柴秀吉为了阻挡谦信上洛,也快马加鞭,赶往加贺,来到石动桥时,却听说谦信已拿下七尾城,正朝松任城进军,柴田说:「趁谦信攻城时,从旁奇袭,杀他个措手不及!」 秀吉说:「但谦信驍勇善战,在野地决战,只怕是以卵击石!」胜家骂道:「猴子,你在囉嗦什么!你竟敢惑乱军心?」 秀吉说:「谦信与信玄齐名,不容轻视。为防万一,还是守住北之庄城,等主公大军会合后,再包围歼灭!」 胜家却不当一回事:「说那什么话,既然要奇袭,就该抢先出手,等援军来到,就错失良机了。何况谦信再厉害,也绝非铁砲对手!」 秀吉说:「但加贺地形狭窄,不适合铁砲佈阵,不如将他骗往越前,再包围消灭!」 「去!咱们奉命守住加贺,怎能反过来放任敌军直捣越前?果然是个农夫,完全不懂打仗,真不晓得主公怎会派你来碍事!」 瀧川一益、佐佐成政闻言,各自发笑。秀吉不禁有气:「你才是有勇无谋,横衝直撞,只会全军覆没,你扛得起战败责任吗?」 前田利家见两人吵得厉害,附在秀吉耳边,好意提醒:「好好说话,别得罪了人!」没料到柴田反而嘲笑起秀吉来:「你若害怕,就躲在后面,别到前线来。否则乾脆滚回家吃奶去吧!」眾将闻言,各自大笑。 「滚就滚,谁怕谁!」秀吉心里一气,也不顾军师半兵卫的拦阻,收兵回长滨城去了。 且说上杉谦信正要围攻松任城,鬼小岛弥太郎来报:「织田大将柴田胜家为阻止我军上洛,已由北之庄城出击了!」 谦信说:「织田有多少人马?兵分几路?」 鬼小岛说:「共有五万大军,不过担任援军的秀吉反对出击,还提出坚守不出的计策,却被主将柴田驳回,愤而离开了!」谦信大喜:「很好,我正愁敌军不出城,那胜家在何处扎营?」 「敌军夜渡手取川,似乎想突袭我军!」 「那就反将敌人一军,加紧攻势,夺下松任城后,立即朝手取川进军!」 两军对垒,一触即发,究竟织田与上杉之战,谁能获胜呢? 鱼龙夜渡手取川(下) 前情提要: 织田将帅不合,秀吉负气离去,谦信却悄悄杀至,究竟织田与上杉之战,谁能获胜呢? 本文开始: 话说柴田胜家夜渡手取川,打算趁谦信攻城之际,突施偷袭,谁晓得探马来报,说上杉军早已发动强袭,夺下松任城了。柴田大惊:「不妙,战机已失,速速撤退!」 正待回头,夜空却劈下闪电,豪雨淅沥落下,当大军赶回手取川时,平静的河水早已在暴雨肆虐下,漫成滔滔洪流。眾将望着眼前的惊涛骇浪,目瞪口呆:「这就是刚才来的手取川吗?怎会变成这样?」 只见夜空雷光不止,风雨呼号,煞是惊人。正不知如何是好,背后喊声大作,原来谦信探悉敌军动向,马不停蹄追杀过来了。 谦信望着风雨,仰天大笑:「这场豪雨来得正是时候,织田铁砲要尽成废铁了!」拔剑一指,喝令出击。斋藤朝信、上杉景胜、长尾景虎、本庄繁长、新发田重家、鬼小岛弥太郎等十多支队伍,吶喊齐出,犹如神龙入海,在大雨中翻来捣去,打得织田军落花流水。 柴田胜家见战况不妙,这才想起秀吉:「猴子呢?」瀧川一益说:「那傢伙早就逃之夭夭了!」 「可恶!」 织田军被切做数段,分割包围。柴田胜家、佐佐成政、前田利家、不破光治、瀧川一益、安藤守就、原长赖各自分散,眼见大军将灭,柴田扬声呼喊:「眾位将士,你们想让我蒙羞吗?别辱没了织田之名!」诸将尽力死战,救出柴田,渡河而退。才到半途,上杉谦信衝破雨幕追来,织田军不是被杀,就是捲落水中,灭顶而亡。五万织田军,几乎要灰飞烟灭,柴田懊恼不已:「我太大意,没脸见主公了!」 只见谦信脚跨白马,踏水如飞,利枪横扫,衝散败兵,织田军尽皆胆寒。河田长亲、本庄繁长、新发田长敦三队围住前田利家廝打,激战之际,忽见一名英伟男子,身穿花绿服饰,跨乘松风宝马,跃入激流中,高声大喊:「叔父,我也来!」扫开乱军,救出前田利家,原来是前田庆次来了:「叔父随柴田大人先走,我来断后!」 庆次勇力惊人,本庄繁长、河田长亲、新发田长敦合力围攻,皆无法取胜。直江兼续在旁见了,喊道:「阁下既然有此本事,为何不为正义而战,却甘愿做魔王信长的爪牙?」庆次笑说:「你说的对,我不是信长手下,只是来解救叔父罢了!」 河田长亲趁他说话之际,一枪刺去,反被架开,一拳打晕。柴田胜家见上杉军追杀甚急,顾不得波浪滔天,脱去厚重盔甲,跳水逃命。利家也突围而走,庆次见二人脱险,不再恋战,这才衝开重围,扬长而去。 歷经一夜激战,雨势这才停歇,谦信见乌云散去,月光重现,柳条轻拂水岸,美如诗画,吟道:「凉月如眉掛柳湾,加贺春色画中看,手取九月梨花雨,好使鱼龙来上滩。」 直江续兼笑说:「才刚打完仗,尚未下马,主公就有兴緻吟诗了。」谦信微微一笑:「与武田相比,织田不过是些乌合之眾,看来上洛之行,将是轻松愜意。」 信长得知前线败北,也机警撤退。京都孩童还将他的窘态编成短歌,调侃一番:「谦信怒吼手取川,信长如鼠大逃窜!」谦信闻之,呵呵大笑:「不管我进军速度再快,都追不上抱头逃窜的信长哪!」眾将开怀同乐,摆宴庆功。 谦信势如破竹,连夺能登、加贺两国。面对这空前强敌,信长又将如何应对呢? 天下第一恶鬼 前情提要: 五万织田军,竟遭一万五千上杉军击溃,究竟信长要如何渡过难关呢? 本文开始: 话说柴田胜家死里逃生,气急败坏来向信长告状:「秀吉临阵脱逃,导致兵力分散,因而败北!」信长怒不可遏,喝令秀吉闭门思过。幸亏冬季的一场大雪,将上杉军逼回北国,这才解除了危机。 然而谦信又送来战帖,约定明年三月,决战越前!眾将紧张不已,信长笑说:「放心,倘若谦信真的进京,我就白衣牵马,亲身迎接,说声:『小人信长,恭迎大驾!』以谦信之仁,当不致伤我性命,我俩便可划地而治,互不侵犯!」 眾将想起谦信在战场上的威武神态,全都不寒而慄,信长还以为他们受了霜风吹拂,才瑟缩发抖,吩咐侍童:「把开着的窗子都关上吧!」森兰丸走到窗前,却见窗子早已闔上,原来是信长搞错了。只好将窗门悄悄拉开,再用力嗶的一响关上,这才返回原位。 信长说:「方才那窗子是开着的吧!」 森兰丸说:「其实是关着的。」 「那为何还会有关窗的声音?」 「方才主公下令,要把『开着的窗子』关上,如果我直接回答:『都是关着的』,显然与命令不符,所以才把窗门先打开、再闔上,才算完成命令。」信长见他聪明机智,连错误的命令也能完成,也莞尔一笑。 而织田惨败的消息,很快传至安艺。毛利辉元哈哈大笑:「上杉谦信在手取川大获全胜,我们与本愿寺及上杉结盟,一同讨伐信长的策略,可说是进展顺利。不如乘此机会,拥戴将军,进入京都,与织田一决雌雄!」 小早川隆景说:「不可,眼下尚不宜与织田正面衝突,应联合更多势力,壮大我方声势,切不能展现出争夺天下的野心。」 「难道叔父要我坐失消灭信长的机会?」 「非也,先让各大势力与织田互相残杀,再坐收渔翁之利,方为上策。」隆景话锋一转:「惠琼大师,请你拿着义昭将军的密函,去与松永久秀接头。」 惠琼说:「难道大人想邀请松永加入我方?」 隆景笑说:「你只须将密函交给久秀过目即可,他若得知信长战败,定会再起反心,到时就有一场好戏可看了!」 果然久秀得知五万织田军,竟败在一万五千上杉军手里,乐得开怀大笑:「上杉、本愿寺、毛利三面夹攻,信长必死无疑,我翻身的机会终于到了!」久通闻言大惊:「父亲,难道你要叛变?」 久秀眼神一亮:「信长把大和一国,赐给筒井顺庆,摆明就是要牵制我,与其坐以待毙,不于孤注一掷!」 「父亲三思,这可是在赌命啊!」 「没错,就是赌命!我本来就是天下第一恶人,即便战死,也是天下第一恶鬼!」久秀把匕首递给儿子:「久通啊,你愿意追随我讨伐信长,闯出一番事业吗?如果不愿意的话,乾脆现在就杀了我!」 「好,鬼的儿子也是鬼,就让我追随你吧!」 于是,松永久秀解除了对本愿寺的包围,转而据守信贵山城,与谦信遥相呼应。信长闻讯大惊:「久秀为何突然倒戈?」筒井顺庆说:「也许是主公把大和国赐给了在下,引发他的猜忌与不满吧!」 柴田胜家骂道:「这个可恶的傢伙,两度臣服,又两度叛变,主公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以儆效尤!」 丹羽长秀说:「但本愿寺、毛利之患未除,谦信又即将上洛,又岂有馀力征讨久秀?」 信长头疼万分,只能先劝降对方再说,便唤来松井有闲:「转告久秀,只要他像先前一样,交出平蜘蛛茶壶称臣,就饶他一命,信贵山城依旧归他所有。」 然而久秀仗着有谦信撑腰,坚决不降。织田眾将纷纷叫骂:「竟然把一个茶壶,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真是愚蠢!」林秀贞说:「久秀之变,使得我军背后无端生出一个敌人,必须趁谦信来袭之前消灭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信长遭逢群雄包围,一时分身乏术,不知如何出手,突然想起了秀吉:「对了,猴子还在闭门思过,不如让他前往征讨,戴罪立功!」 柴田胜家喊道:「主公万万不可,猴子生性胆小,在手取川临阵脱逃,若得知各路大军来犯,说不定就投降了!」佐佐成政也说:「而且猴子受主公责罚后,突然紧闭长滨城,不与眾人往来,似乎对主公十分不满。万一他学起久秀,叛变称王,我军便被四面包围了,此事不可不防哪!」 眾将捕风捉影,落井下石,有的说秀吉勾结谦信,有的说他想自立为王,信长难辨真偽,只能派森兰丸前往长滨城,一探究竟。 群雄大举进逼,织田眾将内鬨,秀吉是否真会叛变呢? 巧计释疑 前情提要: 手取川之败,造成织田军内忧外患,分崩离析。究竟秀吉是否会追随梟雄久秀,一齐叛变呢? 本文开始: 话说秀吉正在长滨城悔过,军师半兵卫却说:「主公,你若真的闭门思过,只怕会惹来杀机。」 「此话何意?」 「您违反军令,擅自脱队,已经犯了主公的禁忌!家中那些多疑善妒的大臣们,都恨不得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好换取自己上位的机会。你若真的紧闭城门,断绝与外界往来,恰恰给了那班小人抹黑的藉口。」 「什么藉口?」 「他们必定认为,你勾结谦信,才临阵脱逃。如今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在密谋与谦信联手,拿下织田的基业!」 「天哪,这可真是天大的栽赃,我根本毫无谋反之意啊!」 「主公有无此意,外界无人知晓。但你在手取川临阵脱逃,已让人怀疑您的忠诚。信长最痛恨叛徒,若是有人捉住这一点,搬弄是非,那就有理说不清了!」 秀吉摸着下巴:「我被主公破格拔擢,成为长滨城主,确实惹来不少人眼红……那我该怎么办?」 半兵卫说:「不如大开城门,笙歌宴舞,让信长明白,你并没有据城称王之意!」 「没错,我要让主公明白,我猴子对他忠心耿耿,永远不会变!」于是大开四门,嬉笑玩乐,把闭门思过之事,全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森兰丸快马加鞭,才到长滨城外,便听见锣鼓喧天,热闹无比。侍卫见贵客驾临,正要通报,森兰丸却伸手拦住:「不必通报了,我奉信长公之命,立刻就要进去!」抢在侍卫之前,直奔内院。却见秀吉正用丝巾矇眼,追逐着美女作乐:「看我抓住你们!」 美女们东躲西藏,秀吉一时扑空,竟扑中了森兰丸:「哈哈,让我看看,逮到哪位美人了?」他摸着森兰丸的手说:「这手滑溜细緻,是凉子没错吧!」 森兰丸尷尬无比,咳了两声:「羽柴大人,你摸够了吧?」 秀吉吓得揭开丝巾,见对方竟是信长的宠童森兰丸,吓得魂飞魄散,伏地陪罪,又责问侍童:「虎之助、市松,你们是干什么用的,怎没通知我迎接贵客?」 「不必怪罪他们,是我要他们不必通报的。」森兰丸瞧了屋里的筵席一眼:「敢问羽柴大人,你就是这样思过反省的吗?」 「啊……不是,今日恰逢老母寿诞,才摆出歌舞筵席,以略表孝心。还请您在主公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森兰丸在府邸逛了一圈后,才将实情回报信长:「羽柴大人在长滨鼓瑟吹笙,喧闹不休。而且驻地兵力松散,任凭我一路直闯,便进了城主居馆。」 柴田胜家气得大骂:「荒唐,主公令他思过反省,他还夜夜笙歌,完全把国家大事拋诸脑后!」 谁晓得信长哈哈大笑:「没叛变就好,看来是一场误会!」 柴田胜家闻言愕然:「主公,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猴子完全没在反省哪!」 信长摇头苦笑:「这猴子,还是老样子,还真拿他没輒。也罢,以秀吉之智,正好用来应付松永久秀这老狐狸。速令其解除禁闭,扶佐信忠,远征信贵山城,载罪立功!」 信长以信忠为总大将,羽柴秀吉、明智光秀、细川藤孝、筒井顺庆为副将,点兵四万,将松永久秀的两名质子斩首祭旗之后,便浩荡出征去了。 究竟织田军能否拔除背后芒刺,突破难关呢? 天剑御览大会(上)御前比武 前情提要: 智雨受北田具教之託,寻访上泉信纲,究竟他的京都之行,又会引发何种风波呢? 本文开始: 话说天皇几次赐官,想拉拢信长,却屡屡遭拒,不禁唉声叹气:「信长还真难讨好,到底该怎样才能收揽他呢?」 朝臣说:「据传前些日子,信长的夫人在长篠遭袭,受了重伤,若皇上能捉住刺客,或许能令信长对皇上心存感激!」 天皇说:「但听说这刺客武艺高强,就连信长都擒不住,我又哪能擒住他?」 近卫前久说:「不如举办比武大会,选拔天下第一高手,令其戍卫京师,追捕刺客!」 天皇想想也对,便在皇宫摆下擂台,一时之间,各方高手为了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号,云集于此。 再说智雨逃离三瀨谷后,前往京城,求见上泉信纲,却被新阴流门徒拒之于门外。原来智雨曾对上泉信纲不敬,眾门人唯恐他再次捣乱,不肯放行。智雨说:「我的古今风月斩,都被令师给夺了,还能耍什么花样?」门卫听他这么说,依旧不准。上泉信纲却由府邸内喊道:「让他进来吧!」门卫这才发行。 上泉见智雨远道而来,问说:「难道你是来讨回兵器的?」 智雨叹了口气:「非也,我是告诉你一项不幸的消息。令师弟北田具教大人,遭织田暗杀,遇害身亡了!」 上泉惊闻噩耗,悲慟不已:「师父、师弟都死了,吾徒宗严也坠马残废,难道真是天意?」 「人死不能復生,请节哀。」 谁晓得上泉信纲年过七旬,竟然悲伤过度,一口气喘不过来,闭目而绝。徒儿们入内,见他端坐原地,已无气息,纷纷瞪向智雨:「是你下的毒手?」智雨慌忙辩解:「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师父突然就这么死了!」 眾门徒说:「一定是你比武不胜,暗施毒手,大伙一齐宰了他!」 「真的不是我啊!」 智雨百口莫辩,一路逃亡,行经皇宫,却见人潮汹涌,原来百姓们齐来争睹「天剑御览大会」,因而挤得水泄不通。智雨拿出飞爪,使劲一掷,勾住皇宫簷角,猛力一拉,飞过了重重人墙。他急扭腰身,一不小心,就摔落在皇宫门口。 官员们见他飞簷走壁而来,震惊不已:「小兄弟,你也是来参加御前比武的吗?」 「什么御前比武?」智雨见新阴门徒快追来了,也无暇多想:「对、对……快带我进宫!」 官员领他入内,只见宫里雕樑画柱,画屏高阁,美仑美奐。穿过数道回廊后,才到神武殿前,四周挤满朝臣,天皇坐于高台之上,俯瞰百官。 会场两边,摆着十八般兵器,但都去掉刀刃,还涂上石灰。裁判官近卫前久高声宣布:「皇宫之内,禁用兵刃,比试双方,只能以去掉锋刃的武器,沾上石灰决斗,倒地者败。难分胜负时,就以身上白点的数目来判定输赢。优胜者除了金银珠宝赏赐外,更可入选皇城禁卫队!」 智雨暗暗心喜:「入选皇城禁卫队?这可是行刺信长的好机会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裁判官说:「首先是第一轮比试,西首乃是阿波贵族七条兼仲,而东首应战的是……。」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询问智雨:「请问阁下是谁?」 智雨愣了一下:「啊……我忘了!」原来他担心报出姓名,会引来仇家追杀,低头懊恼:「只顾着逃命,忘记取个新名号了。」 近卫前久骂道:「荒唐,怎会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 「对不起,草民初见圣上,十分紧张,连名字也忘了。」 天皇笑说:「这个年轻人,倒是率真可爱,乾脆叫你『忘我剑客』吧!」 「多谢皇上赐名!」 比试一开始,七条兼仲便举起一根比腰围还粗的巨木,甩得虎虎生风,围观群眾纷纷叫好,天皇见他竟能将重达百斤的巨木使得轻盈称手,嘖嘖称奇:「这个七条兼仲,是什么来歷?」 吉田兼和说:「此人乃七条城主,擅长弓术,力大无穷。曾在大山寺举办的力饼大会上,抱着百斤镜饼奔行,显示了超凡武功,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怪力豪杰!」 天皇不禁焦急:「那忘我剑客不就危险了。」 七条兼仲虽然孔武有力,但智雨身形灵活,翻来滚去,让他一次也打不着。七条兼仲气得猛力一敲,大树干将地底砸碎一个洞,溅出烟屑来,本以为定可将智雨打扁,谁晓得烟尘散开之后,却不见对方踪影:「咦,人呢?」 头顶传来一声应答:「我在这儿呢!」抬头一看,智雨竟吊掛在宫殿横樑上,天皇见了这敏捷身手,不禁拍手叫好。 七条兼仲骂道:「只会左闪右躲,难道就没有其他招了吗?」 智雨笑说:「如你所愿!」从天而降,一刀砍来,快如闪电,七条兼仲虽然力大无穷,但身形不够灵活,竟被敲中眉心。顿时眼冒金星,仰天倒地,围观群眾纷纷喝采。 智雨获胜之后,下场观看其他人比武,约莫一盏茶时间,才轮到他竞试。天皇见他再次出现,笑说:「方才这个忘我剑客的表现,真叫人惊讶啊!」吉田兼和说:「但他这次的对手,乃是关东剑豪天德寺了伯,想赢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话说这天德寺了伯,俗名佐野房纲,现任唐泽山城主,剑术高超,领兵作战更属一流。上杉谦信多次进军关东,也没能攻下唐泽山城,看来会是一场好戏! 智雨本想以灵活身法,克制对手,然而佐野房纲剑术非凡,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稍一挪动脚步,佐野便迅速黏上,双方在神武殿前,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智雨见无法取胜,暗暗把豆子捏在手中,转身逃走。佐野喊道:「别想逃!」赶步上前,智雨却将豆子洒个满地,佐野脚步一滑,顿失平衡,智雨趁机打来,他措手不及,脸颊挨了一记狠招,头昏眼花,翻滚在地。 裁判官宣佈忘我剑客获胜,佐野房纲喊道:「等等,这小子使用暗器!」 智雨捡起一粒豆子:「有谁规定,不能用豆子比武的吗?」瀟洒地往天空一拋,再用嘴巴接住,吞进了肚里,大臣们尽皆哑然,天皇见他机智过人,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无从追究。 智雨连夺两胜,究竟他能否过关斩将,勇闯决赛呢? 天剑御览大会(中)情场争锋 前情提要: 智雨为了躲避新阴流追杀,误闯「天剑御览大会」,他又将闹出什么笑话呢? 本文开始: 话说智雨连胜两场,进入第三试合,一见对手,大惊失色,原来对方竟是老友石川五右卫门,只是他蓄了大鬍子,变装易容,改名「烟斗大鬍」来参赛。 双方各显身手,廝杀起来。石川手握烟斗,吞云吐雾,化成龙虎之形。智雨的木剑被虎口咬住,难以施展,急忙使开「迎絮吹云剑」,将云雾搅散。 石川见其脱身,又拿起烟斗追打过来。天皇见他竟能以烟斗为武器,当真稀奇,看得津津有味。 缠斗之际,智雨低声问道:「石川,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比武的!」 「你可是官府通缉的盗贼,就不怕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认出来吗?」 「你不也是?」 「我是为了躲避新阴流,逼不得已才混进来的。」 「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石川眼神瞄向场边一位宫女,解释说:「小菊说,只要我拿下武状元,就当我的女人。反正我变装易容了,只有你才认得我!」 原来石川潜入皇宫行窃时,正巧撞见宫女小菊的迷人睡姿,因而一见钟情,展开热烈追求。怎奈郎有情,妹无意。小菊为了摆脱纠缠,要求他夺下武状元的头衔,再来见面。石川五右卫门信以为真,就来比武了。 智雨见他那神魂颠倒的模样,立时明白过来:「原来石川是为了追求美女,才来比武的,不如我假意落败,成全这椿美事!」暗暗使出「破屋雷火击」,往天上一拋,打算让雷火击中自身。 谁晓得石川衝了上来,智雨正要喊:「别过来!」落下的雷火,不偏不倚砸中石川,轰隆一响,将他炸飞数丈。落地之后,顺势打滚,压熄火苗,正要起身再战,近卫前久喊道:「烟斗大鬍落地,忘我剑客获胜!」 小菊见到石川出局,开心得手舞足蹈:「忘我剑客真帅,我爱死你了!」石川瞪了智雨一眼:「你这无情无义的傢伙,竟然横刀夺爱?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施展伊贺飞足术,跃离现场。智雨好心相助,却帮了倒忙,百口莫辩,沮丧不已。 之后,智雨晋级准决赛,与神户小南交手。神户小南忍术高超,口中喷剑、眼放电光,攻得他手忙脚乱,智雨打趣说:「大家同出伊贺一门,出手不必这么狠吧?」 小南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叛离伊贺,投奔六角了!」一剑刺来,却被智雨架住:「胡说,我是遭人逼迫,逼不得已才转投六角的。」 智雨回敬一刀,也被小南挡下:「你既然投了六角,为何又背叛?」 「因为有个疯老头,强逼我和六角女忍者成亲,只好逃了出来。」 「六角女忍者有什么不好?你为何不娶她?」 「是很漂亮啦,就是爱舞刀弄剑,不像个姑娘家!」 神户小南越听越气,指着他叫骂:「你这无情无义的傢伙,看我怎么收拾你!」掷出树叶飞镖,漫天袭来。智雨见状,一声吆喝:「千飞忍法剑!」剑气由一化千,隔空出手,一一削落飞叶。围观群眾,无不拍手叫好。 神户小南听见喝采声,更加生气,快剑砍来,智雨侧身闪避,顺势一掌,拍中小南心口,只觉得她胸怀柔软,彷似女流之辈。 小南双胸被袭,更显嗔怒,连环出招,智雨被逼得急了,猛力一剑,削落对方头巾,只见一袭长发随风飘落,头巾下竟是一张秀丽脸庞,原来此人不是小南,却是花房树美。 智雨惊见对方容貌,吓出一身冷汗来,围观眾臣也一齐惊呼:「是个女人?」 前卫前久喝道:「何方女子,竟敢冒充神户小南,这可是欺君之罪!」 原来树美气恼智雨不辞而别,上京寻人,正好遇上天剑御览大会。忽见智雨从天而降,进入比武会场,便假扮神户小南前来挑战。没料到技不如人,反遭奚落一顿。因而眼角含泪,羞愤大喊:「你这负心汉,咱们走着瞧!」使开轻身功夫,跃离现场,留下一脸尷尬的智雨。 近卫前久正要派人捉拿,天皇摇了摇手:「算了,任她去吧。这位忘我剑客,你可真是多情哪!」 「皇上别误会,我俩真的毫无关连。」 天皇叹了口气:「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感情这种事,我也是过来人。看得出来这女子对你用情颇深,你可要好好待她!」 智雨正要解释,场边却传来一阵叫骂:「负心薄倖之徒,且看我替天行道!」转头望去,出声的乃是一名长发头陀,身长六尺,脸红似火,目射寒光,凛凛生威。 智雨眉头一皱:「阁下是?」 近卫前久说:「他就是与你一同晋级决赛的关东第一高手,伊东一刀斋!」 究竟智雨能否击败一刀斋,夺下天下第一的宝座呢? 天剑御览大会(下)剑神一刀斋 前情提要: 智雨勇闯总决赛,却遇上传奇剑客一刀斋。究竟他能否顺利夺魁,拿下天下第一的宝座呢? 本文开始: 一刀斋见智雨负心薄倖,气恼不已。发下豪语,要好好修理他一顿。且说这一刀斋,本名伊东景久,伊豆大岛人氏。十四岁时,只缠着一条毛巾,就泳渡大海,来到三岛神社生活。 乡民见他披头散发,脸颊通红,全身上下只缠了一条兜襠布,不伦不类,就替他取了个「鬼夜叉」的外号。一刀斋十分高兴,几天之后,竟光着上身,向富田流高手富田一放提出挑战。 一放看他年纪小,还一副流浪汉的模样,只觉得啼笑皆非。没想到十四岁的景久奇蹟获胜,震惊四方。住持看他天赋异稟,将来必定能成为绝世高手,便将神社宝刀相赠。景久曾凭此刀,连杀七名盗贼,最后一名盗贼躲在大瓮之后,也被他连人带瓮,一齐斩断,因而有「瓶切刀」之称。 后来,景久前往江户,拜钟卷自斋为师,钟卷乃是中流条高手富田势源之徒,又总合剑道心得,创立钟卷流,自号「户田一刀斋」,成为北条家的剑法指南役。 景久投入钟卷门下不久,便大言不惭表示:「师傅,我已领会剑法奥义了!」钟卷自斋心想:「这小童才刚入门,能有何本事,敢口出狂言?」便要他持续练习,伊东景久却说:「剑之精妙,非要老师开导才能领会,也不是光看修业时间长短来分辨高低,如果师傅不相信,与我一试便知!」 钟卷自斋听了,只想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没想到使尽全力,仍无法佔得上风,弃剑感叹:「我纵横天下,未曾一败,现今竟无法击倒自家弟子,该算是我输了,不过你是何时领悟剑法奥义的?」 景久说:「人在睡眠时,脚痒却会抓头,但其实脚痒应该抓脚,头痒应该抓头才对,但为何还会发生这种事呢?因为梦境之中,意识断绝,才会有反常行为,我的剑法也是运用相同道理,捨弃意识,突破限制,来达到意想不到的境界!」 钟卷自斋闻言感慨:「看来我已没什么能再教你了!」遂将毕身绝学倾囊相授,其中还包含中条流秘技「妙剑、绝妙剑、真剑、金翅鸟王剑、独妙剑」等。景久感念师恩,行走江湖时,也自号「伊东一刀斋景久」,来向师父户田一刀斋表达敬意。 明朝剑客十官风闻他剑术超群,前来挑战。岂料一刀斋竟拿出扇子应战,才一回合,便击落对方长刀,围观百姓全吓得目瞪口呆。一刀斋轻松获胜后,又游歷天下,锻练武艺,因听闻御前比武之事,才上京而来,势如破竹地打入决赛,与智雨碰头。 进入决赛的两人,拉开架式,凝神对峙,智雨丝毫不敢大意,一上步便是狠招,一刀斋却以「绝妙剑」将之格开,续以「真剑之式」反击。智雨剑舞旋风,挡开来势,乘隙进击。然而一刀斋快如闪电,轻轻一个「越身之技」,早已避过木刀,跃至智雨背后。智雨心惊,使开「明王兰雀剑」,如飞雀扬尾,回身应战。 一刀斋应变极速,运使「金翅鸟王剑」,犹如凤凰驾临,将兰雀剑尾扫开。又一记「独妙剑」,突穿空隙杀到。吓得智雨心惊胆颤,只能将一柄木刀,使得上下翻飞,守住要害,双方各显本事,难分轩輊,天皇及一眾朝臣们,看得惊呼连连。 智雨心想:「一刀斋名不虚传,再战下去,定要吃亏,不如以智计取胜!」打定主意,发狠朝对手攻去,谁知一刀斋迅如光电,轻巧移步,早已闪至智雨身后:「逮到你了!」一记快刀,砍入智雨后心,啵的一响,智雨散作云雾,一刀斋大惊,背后突现人影,狠狠一刀,砸中背脊。 一刀斋气血翻涌,扑地翻滚一圈后,復又起身应战。围观眾人看得目瞪口呆,明明先中招的是忘我剑客,但扑地翻滚的却是一刀斋,原来智雨以「云体分身术」避过灾厄,再遶至对方身后偷袭。 裁判官见一刀斋身体着地,正要宣佈忘我剑客获胜,眾臣纷纷跳出来打抱不平:「咱们比的是武艺,但这小子用忍术使诈,有违公道,胜之不武!」又指着智雨身上的石灰粉说:「而且忘我剑客挨的这一刀,正中要害,若换成真刀,早就没命了,还请皇上评评理!」」 智雨笑说:「又没规定,不能使诈!」一刀斋指着另一头说:「是吗?那你瞧瞧那边写的是什么!」智雨扭头望去,孰料颼地一声,一刀斋快刀来袭,智雨全无防备,正中腹部,痛的满地打滚。原来智雨使诈在先,一刀斋也礼尚往来,还以顏色。 天皇唯恐再斗下去,会两败俱伤,立即喊道:「住手!伊东一刀斋剑法精妙,无人可比。忘我剑客的忍法同样出神入化,令朕欣赏,所以各有赏赐。特封一刀斋为『御赐剑神』,剑法天下第一。忘我剑客为『飞剑御忍』,忍术天下第一!」 谁知一刀斋大喊:「不行,没分出胜负,就谈不上天下第一,又何况是剑神二字?」正要再决高下,天皇说:「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不如朕给你们一个任务,谁能完成,谁就是天下第一!」 两人这才同意,只听天皇说:「其实这次比武选材的目的,是想挑选一流好手,为朝廷执行一项重要任务。」 「什么任务?」。 「捉拿一名十恶不赦的犯人,此人生性狡滑,作恶多端,曾在畿内为盗,又行刺朝廷栋樑,视国家王法如无物!」 智雨拍胸口保証:「真有这种人?我一定替皇上逮住他,但就不知皇上要捉的是谁?」 皇上亮出画轴:「朕要捉的,就是此人!」将画卷抖开,只见上头绘着一名少年,眉目俊秀,英姿焕发,还题着几个大字:「悬赏一百贯,智雨六郎。」 眾人见到画上之人,竟然就是忘我剑客,全吓得目瞪口呆,智雨本人更是张大了嘴,合不拢来。皇上见到眾人表情,这才看清楚画中形象,也吓得说不出话来:「怎、怎、怎么会这样?」 天皇本想选拔高手,以捉拿刺客,才举办比武大赛,没想到身为刺客的智雨,反而闯入决赛,还与一刀斋并列优胜,实在是天大的讽刺! 天皇回神过后,叫嚷起来:「原来你就是智雨六郎,来人啊,捉住刺客,送交信长发落!」 「惨了,快逃!」智雨将裂星弹往地上一掷,爆出迷烟,呛倒眾人,随即溜之大吉。离开京城后,暗自懊恼:「真是的,我怎会如此倒楣?处处让人追杀,连比武都会遇上仇家!」 气恼之际,净劫之剑突然发出鸣响,似乎又有魔星出现,智雨大惊:「瞧剑尖所指方向,乃是北国,难道……谦信出事了?」急往雪国飞奔而去,究竟谦信发生何事呢? 谦信入魔 前情提要: 智雨逃出皇宫,却感应到雪国的方向有魔力爆发,究竟这股强大魔威,来自何人身上呢? 本文开始: 谦信在手取川大获全胜之后,因大雪封路,只能撤回春日山,将战枪倚在墙角,沉沉入睡。午夜时分,沾满鲜血的猛龙烈牙枪,忽然邪光大作,一股妖气飞出枪尖,窜入谦信体内。 谦信正梦见与香琴併肩出游,美妙无比。突然心口一痛,不支倒地。惊疑之际,柿崎景家赫然出现,他伸出狼爪,撕破香琴衣衫,谦信虽想救援,奈何无法动弹。眼看香琴将遭毒手,谦信怒吼一声,这才从恶梦中惊醒,却全身是汗,喘息不已。 原来当年的魔枪争夺战,谦信误中暗算,昏迷不醒。宇佐美香琴为了救他,任由柿崎景家污辱,才换得解药。香琴从此出家为尼,谦信自觉辜负了她,也终身不娶。 本以为这些恩怨,都随着雪国统一,烟消云散了。没料到午夜梦回之际,又忆起这段伤心往事,谦信体内破军之气,汹涌急走,笼罩全身。直江兼续正要稟报要事,见他面容扭曲,如若邪魔,吓得倒退三步:「主公……你?」 谦信惊觉失态,急忙高唱佛经,压住杀性。片刻之后,青气这才消散:「你有何事稟报?」 兼续将来意说了一遍,原来柿崎景家手下有一匹追虹马,奔行如电,喜爱宝马的信长便出了高价,买下追虹,还送礼致谢,两人因此常有书信往来。 谦信得知此事,气得鬚眉飘起,眼神又转为青绿,兼续也看得目瞪口呆:「主公,你怎么了?」谦信说:「没事,叫柿崎来见我!」 兼续纳闷不已:「奇怪,主公似乎不大对劲?」也只能通知柿崎来见,谦信望着柿崎,过往情仇,一一浮现眼前,想起挚爱的香琴遭其污辱,如今他竟还勾结信长,狼狈为奸,岂能容忍? 谦信浑身怒气,不杀不快,拔出如来圣斩,往下一挥,柿崎景家跪坐在地,不及闪躲,由头至身,断为两半。 谦信望着尸身,突然清醒过来,慌得丢开宝剑,喃喃出神:「我怎会杀死柿崎……难道我真如智雨所说,受到烈牙枪的杀气影响,步入魔道了吗?」 原来猛龙烈牙枪上,同时存有圣魔二气,谦信多年征战,使得魔性渐增、佛性渐减,这才压抑不住破军之气,错手杀人。他豪饮数杯,借酒浇愁。又听部属来报,说结城遭芦名围攻,恳请发兵相助。谦信义不容辞的发佈关东动员令,打算三日后出征。 出征前夜,谦信梦见自己成为杀人魔王,血流成河,怵然惊醒,侍童说:「主公,你又做恶梦了吗?」谦信回想梦中情景,微感不安:「这几日来,我时常有杀人念头,难道我真的受魔星影响,将成为杀人魔王了吗?」提住枪桿,往外便走,侍从说:「主公,你要去哪?」 谦信说:「别跟过来,我去解手!」来到庭园,将战枪插立雪地之中,盘腿打坐,正心唸佛。 而智雨潜入春日山后,左回右遶,悄悄潜至城主居馆,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庭院中却传来一阵声音:「智雨六郎,你终于来了!」 智雨大惊,抬眼望去,只见谦信闭目合掌,盘坐雪地之中,似乎在唸佛修行。于是问道:「你怎知我会来?」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 「你曾说过,如果我入魔,就会毫不留情的杀死我,看来你我之间,终将一战!」 谦信双眼一亮,泛出邪光,拔出雪中战枪,迎面就刺。智雨见他浑身妖气,如似中邪,不敢硬拼。跳到一旁,投打暗器。谦信枪尖疾点,将飞镖挑落。智雨使招「江村落月斩」,临空压下。谦信见招拆招,挥舞「飘云映雪龙爪破」绝技,化出龙爪枪形,将剑气格落。 智雨剑法受制,正待退却。烈牙枪尖却飞出龙魂气劲,腾空飞舞。智雨难以招架,只能运起「波幻迷剑斩」,化出层层虚影,任由龙魂咬住虚影,真身却跃到谦信背后偷袭。谦信听闻风响,鼓起龙纹气芒,硬如钢铁,震开宝剑。 上杉谦信越战越勇,浑身魔气,狂笑不止。一招「神龙舞炎旋爪刺」,焰光笼罩雪地,耀目生辉。智雨见来势汹涌,疾使「飞龙聚云斩」迎战。但见云回雾遶,聚为龙形,扫向谦信。 谦信狂笑迎击:「来得好!」两股巨力接触之际,谦信突然收手,任由智雨的浑厚剑气,将自己震飞出去,威力之强,竟连庭园石像也撞为粉碎。智雨大惊,上前扶起,却见谦信伤势沉重,战枪断为两截,惊问:「为何突然收手?」 谦信说:「这些日子来,我体内的破军杀气,几近失控……我若真的成为杀人魔王,岂不污秽了毘沙门天之名?」 「所以你就任由我斩断猛龙烈牙枪,阻止你入魔?」 「你曾说过,只要杀除战国七王星,便能让乱世重归和平,就请你清除我体内的破军之气吧!」 智雨大惊:「一旦如此,你将成废人!」 「吾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乱世不靖,吾誓不成佛!」 谦信闻到血腥气味,又眼神泛紫,邪光闪烁:「快一点,我快压不住凶星之气了!」瞬间尖牙暴长,面容扭曲,似乎将入魔道。智雨无暇思索,只能将手掌贴伏谦信胸口,吸出破军星气。谦信一声嘶吼,痛苦至极。破军之气化作阵阵青光,尽被吸入护手之中。 侍卫听见声响,快步赶来。谦信力气耗尽,软倒在智雨怀里:「智雨,你快走,以免引起误会!」 「但是你……。」 「别管我,让世界重归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快……走!」 智雨放下谦信,收声匿息,遁离现场。栖吉城主上杉景信见谦信脸色涨红,吓得追问:「主公,你怎么了?」 谦信奄奄一息:「请你转告景胜,不要与义兄弟景虎争斗,团结一心,和武田保持友好关係,共抗信长。信长是条可怕毒龙,若是发现我们有机可乘,一定会趁机打来……。」仰望夜空,喃喃吟道:「四十九年如一梦,一期荣华一盃酒,谁知过往千万事,尽在醉生梦死间。」 究竟谦信是生是死? 这场突来的惊变,又将对雪国带来何种衝击呢? 御馆争乱 前情提要: 为防魔星乱世,谦信选择自我牺牲,雪国又将掀起何种风暴呢? 本文开始: 话说上杉谦信昏迷不醒,舅父景信忙将他扶回寝居抢救。却听谦信语无伦次,不知在说些什么:「毘沙门天……越后、关东、胜利!虎……先锋!」 药师说:「主上意识不清,声音又十分模糊,这种病症,应属中风,再拖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景信忍不住哭了出来:「正值上洛之战的关键时刻,主公怎会发生这种事?」 兼续说:「现在不是伤心之时,该先想好未来的对策。」 景信这才收泪:「也对,首先该考虑的就是继承人选。目前最有资格继位的,就属主公的外甥景胜,以及由北条家收养来的景虎(北条氏秀),所以要请这两人前来商议此事!」 「那我去通知景胜。」 景信说:「那我就通知景虎,不过主上病危之事,绝不能宣扬出去,否则会引起轩然大波!」 「在下心里有数。」兼续快步出门,心中却想:「长尾景虎虽然深受主公器重,但他毕竟是北条之子,绝不能轻信。所以继承人非景胜莫属,我绝不能让家督大位,落入北条手里!」打定主意,直奔三城,向景胜述说此事。 景胜得知舅父病危,伤心欲绝,兼续说:「我能理解公子您的感受,但现在不是悲伤之时。军神尚未指定继承人选,就陷入昏迷,所以家中一定会分裂成支持您与景虎的两派。但那景虎乃是北条氏政之弟,一旦由他继承,那军神辛苦打下的江山,岂不要落入北条手里了?所以不论如何,请您儘速佔领本城,向诸将表明,您才是正统继承人!」 景胜也知晓事态紧急,乘着夜色,领兵遶过景虎居住的二城,直衝本城而去。门卫见到大军来到,横枪问说:「等等,景胜公子,现在这时刻,您带了大批人马,要往哪去?」 兼续脑筋动的极快,站出来说:「有北条细作混进城里,我等特来向军神稟报此事。」卫兵统领说:「那就将部队留下,解除刀剑,方得入内。」 兼续将士兵留驻于外,又将佩剑交与卫兵,才陪着景胜入内,心中暗想:「幸亏没被景虎的人马发现,希望一切顺利。」 景胜一进房内,就跪倒在地:「义父大人,在下是喜平次景胜,来见您了!」 谦信却毫无反应,似乎病得不轻。兼续询问药师:「主公的病情,还是没起色吗?」药师长长叹了口气,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兼续心想:「既然军神大人无法说话,只能趁这时候,矇混过去了。」朗声问道:「敢问军神大人,打算由谁接掌家督……是景胜大人吗?」 谦信眉目微展,似有感应,侍童大惊:「主公的脸颊好像动了一下!」兼续随机应变,抓住这话题说:「诸位,看到了吧。军神大人同意,任命景胜为新任家督!」 谦信忽然一阵激动,也不知是答应,还是反驳,便嚥下最后一口气,过世身亡了。天正六年(西元一五七八年)六月,谦信发佈进军关东的动员令,旋即过世,享年四十九岁,戒名「不识院殿真光谦信」,世称「武尊公」、「霜台公」。 眾人见军神归天,痛哭失声,景胜抱住他的遗体,哽咽说道:「义父,您未竟之志,景胜一定替您完成!」兼续安慰说:「军神大人已经成佛了,今后的越后,还得靠公子您来指挥,请主公立即下令,扫除逆贼北条,完成军神平定关东的心愿!」 景胜接掌印信,发布文书,通传各处。兼续也马不停蹄,夜袭二城。长尾景虎大惊,引兵来战:「大胆兼续,你想造反吗?」兼续大喊:「北条氏秀,你潜入上杉家多年,图谋不轨,人人皆知,今日就将你就地正法!」 景虎骂道:「荒谬,我早非北条氏秀了。吾名乃长尾景虎,这名号还是军神大人所赐!」兼续说:「谦信大人宅心仁厚,才会被你矇骗,但你休想瞒过我的双眼,你这北条的卧底!」挥枪便刺。 兼续武艺高强,加上人多势眾,景虎抵挡不住,逃往御馆,把上杉宪政吓得手忙脚乱:「贤侄啊,你哪儿不去,偏偏逃到我这儿,这岂不是将战火引到御馆来了吗?」 景虎说:「我义父当年助您讨伐关东群贼,还请您看在他的面子上,助我讨伐逆臣景胜!」 「景胜何时变逆臣了?」 「他趁义父昏迷不醒之际,盗用印信,自立为王了!」 景虎以御馆为据点,请兄长氏政发兵来救,北条氏政立即联络武田胜赖,兵分两路杀了过来。 上杉景胜大惊:「武田、北条同时攻来,凭吾之兵力,岂是两路大军对手?」直江兼续说:「不如由主公去阻挡北条,我来劝武田退兵!」 景胜说:「武田好战,岂会说退就退?」直江兼续说:「我有一计,可以让武田自动退兵!」附在景胜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遍。景胜大喜,这才领兵出征。 话说武田军浩浩荡荡,杀奔雪国而来。却见一队人马拦住去路,为首大将,头盔前端立着大大一个「爱」字,俊美无比。胜赖见了爱字头盔,也认出对方来:「直江兼续,凭你也想阻挡我的去路吗?」 兼续说:「我并非前来阻挡,而是来送一份大礼的!」击掌拍了两响,士兵们抬来一口大木箱,打开一看,竟是黄澄澄的万两金币,瞧得武田胜赖眼睛都花了。 兼续说:「这一万两黄金,是景胜大人特地为您准备的见面礼,等除掉北条氏秀之后,再以北信浓和东上野的领地做酬谢,如若阁下不嫌弃,就请收下礼物,退兵吧!」 原来谦信过世之时,留下了大批宝藏,景胜接掌春日山,宝藏也归他所有了。 武田胜赖见到万两黄金,眉开眼笑,一口答应下来。兼续说:「大人真是爽快,不如双方联手,由吾主娶令妹菊姬为妻,结为盟邦,共抗信长!」 胜赖说:「好,等景胜打败景虎那一天,我就将五妹送至雪国,让上杉家双喜临门!」就此收兵回国。 而北条氏政也因为芦名兴兵犯境,紧急撤退。景虎失去外援,兵败自尽,上杉宪政同遭乱军所杀,御馆之乱就此结束。 上杉景胜接掌雪国后,与武田结盟,共抗信长。氏政得知胜赖竟然出卖自己,还害死了弟弟,也与他反目成仇了。 关东势力急速转换,谦信之死,又将为天下带来何种衝击呢? 真田智取沼田城 前情提要: 谦信之死,将对关东战情造成何种影响呢? 本文开始: 正当上杉内乱之际,依附其下的沼田城,也转投北条而去。武田胜赖令真田昌幸前往攻打,昌幸即与叔父矢泽赖纲,出征去了。 话说这沼田城,山环水遶,又有猿京、小川、名胡桃城环护在外,坚不可破。矢泽赖纲观望已毕,叹道:「瞧这沼田城形势险要,若是强攻,只怕我军会伤亡惨重。」 昌幸说:「叔父不必忧心,信玄公曾云:『唯人是城,唯人是墙』。只要收服人心,再坚固的城堡,也能不攻自破!」于是派出忍者,混入三座支城,买通内应,才发兵进攻。 才到猿京城下,便见火光衝天,早有内应打开城门,昌幸顺势杀入,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城池。小川城主可游斋、名胡桃城主铃木主水尽皆震惊,陆续归降。真田军连夺三城,直逼沼田城下。 然而沼田城居高临下,投石放箭,将攻城部队一一击退。矢泽赖纲见状,忧心不已:「若再无计策破城,一旦北条援军来到,形势危矣!」 昌幸说:「计策是有,但还需叔父配合!」 「如何配合?」 「猪俁邦宪向来与藤田信吉不合,而藤田恰恰是我父亲旧识,因此劳烦叔父引一军,攻打正门,我趁机让人混进后门,说服藤田,里应外合,一举夺城!」 矢泽赖纲半夜强攻,喧腾了一晚,復又退兵。藤田信吉松了一口气,正要歇息,突然烛光闪烁,一道黑影晃过,惊问:「是谁?」只见暗处立着一人,抱拳施礼:「在下唐泽玄蕃,谨代表吾主昌幸,送信来了。」 藤田看完书信,皱起了眉头:「我正愁得不到北条重用,不如改投故人之子,大展拳脚!」就此投降了。 昌幸大喜,让矢泽父子到城下骂战,金子泰清气不过,追赶出城。杀至山脚,一声砲响,箭如雨下,正待撤退,早被藤田信吉截断归路,这才知晓他已投敌了。 正自叫苦,乱军中跃出一将,顶戴龙形头盔,腰悬智巧之剑,旗绣六文金钱,脚跨望月神驹,正是真田昌幸,高声大叫:「久闻金子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武勇,但你屈居北条之下,终究难以伸展,不如投效武田,一展长才!」 金子泰清见四面八方都被围住,只能追随藤田信吉,一齐降了。两人假装获胜,回城通报:「活捉真田昌幸了!」 猪俁大喜,出城相迎,正要瞧瞧昌幸的卢山真面目,谁晓得藤田、金子发了声喊,一齐杀了上来,正不知如何应变,城中一阵火起,四处皆喊反。原来昌幸的堂兄弟海野辉幸,也趁机发难,想献城立功,吓得猪俁落荒而逃,馀眾尽降,沼田城因此落入真田手中。 武田胜赖获知捷报,哈哈大笑,封矢泽赖纲为沼田城主,上野诸城归真田昌幸管辖。又收其子信幸为近侍,善加栽培。 而沼田前任城主万鬼斋之子景义,得知故乡被夺,气得咬牙切齿,便向由良国繁借了两千五百士兵,想夺回故土。话说这沼田景义,武勇过人,号称「摩利支天再世」。沼田百姓得知旧主归来,皆来相会,兵力激增至四千五百人。海野幸光、辉幸出城迎战,双双落败,昌幸因而苦恼不已。 沼田景义屡战屡胜,正自得意,忽然外公金子泰清来访,爷孙相会,份外热络,泰清把景义褒奖了一番,还说要指引他攻城秘道,再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沼田城。 景义大喜,在密使引领下,转过几条小路,连夜混进城里。谁知带路的嚮导突然不见,正自惊疑。城楼上砲声齐响,轰隆乱射,景义猝不及防,被击落马下,一命呜呼了。原来那嚮导,乃是出浦盛清所化,一见敌军进城,就施展忍术遁走了。 真田、矢泽、海野三路齐出,大杀一阵,残兵见情势危急,都弃械投降。由良国繁逃回金山城,从此不敢再兴兵犯境。 昌幸召开庆功宴,眾将喝到烂醉,海野幸光、辉幸兄弟,却发起酒疯来,声称自己才是真田本家,应该坐领吾妻郡,因而吵嚷了起来。 原来昌幸之父幸隆,乃是海野栋纲之子,因此真田只能算是海野的旁支末流。矢泽赖纲听他俩口气狂妄,不禁有气,附在昌幸耳边,小声说:「海野兄弟高傲自大,早晚会谋反,不如……。」 昌幸心里有数,当天夜里,火光忽起,海野幸光酒醉醒来,却被真田军团团围住,这才知晓自己酒后失言,闯下大祸了,只能自尽谢罪。辉幸、幸贞父子逃往弥勒寺,也遭乱军所杀。海野、真田两家从此合而为一,吾妻郡亦归真田所有。 真田趁着上杉内乱之际,在上野国抢佔一席之地,关东局势又将有何变化呢? 重逢风三娘 前情提要: 智雨吸除谦信的魔星之力后,仓惶脱身,究竟他能否逃出官兵与剑客的双重追杀呢? 本文开始: 话说智雨吸除破军之力后,无限感慨,转往堺港而去。谁知冤家路窄,又碰上新阴流门徒,只能转身逃命。忽见路旁有座宅院,墙高数丈,急忙掷出飞抓,扣住墙簷,使劲一拉,越过墙头。落地时,正好与宅院中的风姥姥撞个正着。智雨急忙表示,自己绝非恶人,只因遭人诬陷,逼不得已才逃进此处。 新阴流门徒见他翻墙入内,也拍门叫嚣。僕役将门打开,眾人一拥而入,指着他叫骂:「还我师父命来!」智雨慌忙辩解:「我可没杀人,是上泉老儿承受不了师弟过世的打击,自己哭死的,可与我无关!」 眾剑客不容分说,拔剑杀了过来。风姥姥见这伙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衝进来寻仇,正要破口大骂。哪知智雨抽出宝剑,剑风一扫,竟捲起花瓣,随风乱舞,吟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团锦官城。」 花瓣凌空飘飞,眾门徒眼神迷乱,一时无法看清。智雨剑尖穿过花雨,鏘噹数响,眾人刀剑落地,尽皆掛彩。 风姥姥暗暗吃惊:「这不是云四郎的落花云想剑吗?怎么这个少年也会使?」只觉得智雨似曾相识,又不知在哪见过。 而眾门徒虽然受创,仍不断叫骂,要拼个同归于尽。突然门外一声叫喝:「住手!」转头一看,原来是疋田丰五郎来了。门徒说:「师兄你来得正好,快杀死这狂徒,为师父报仇!」 疋田说:「不,我看过师父尸体,并无外伤,可见此事与智雨无关!」向他赔礼道歉,又送了些钱财压惊,才搀扶眾师弟离开。 眾人散去之后,老奶奶说:「小兄弟,你方才使的,是什么剑法?」 「是我师父秘传的落花云想剑。」 「你师父是谁?」 「说出来你也不认识,他叫云四郎,已过世数十年了。」 风姥姥闻言,全身颤动,上前数步,盯着他的脸细看:「你是响千代?」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我是风三娘啊!」 智雨这才认出对方来,郡山一别,转眼已过数十年,没想到还能相见。智雨重逢恩人,格外感动,又哭又笑:「三娘,我好想你!」两人相拥而泣。当年风三娘搭救智雨时,还是个妙龄少女,如今却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回首往事,不胜唏嘘。 智雨说:「不过三娘,你不是钵屋忍者吗?怎会来堺港?」 风三娘说:「当初云四郎背叛钵屋,投奔毛利,首领命我杀死你们师徒俩,我正迟疑,要不要动手,没料到云四郎就先被毛利毒死了。我见你孤苦无依,一时心软,把你放了。但首领十分生气,要拿我问罪,只好亡命江湖,逃到了堺港。」 「原来是我连累了你,真抱歉!」 「不,我反倒要谢谢你!」 「为何?」 「我在堺港认识了夫君,不久后成亲,从此脱离忍者的黑暗生活,有了全新人生!」 智雨得知风三娘因祸得福,心情宽慰不少,直说她「好人有好报」,三娘说:「这些年来,你又是怎么过的?」 「我浪跡天涯,经过多年努力,总算替师父报了仇,只可惜暗杀信长、为天下除害的计画,始终没有成功!」 风三娘听他这么说,突然想起这几日在街上,似乎看过智雨的悬赏图:「难怪街上到处都是捉拿你的告示,不如你易容改装,换个身份,和我一同行商吧!」 智雨于是扮成行脚商人的模样,随风三娘经商买卖。 再说信长在安土城,与眾臣聚会,间聊之中,提及果心手上有一副小粟宗丹所绘的佛教名画「地狱变相图」,堪称旷世鉅作。信长好奇无比,便命手下将之偷来。 正当他眉飞色舞地展开捲轴,想一睹地狱真相时,图案倏然化成一张白纸。千里之外,彷彿传来果心的嘲笑声:「信长啊信长,就算你天下无敌、举世无双,但你所拥有的权势富贵,不过是过眼浮云。像你这种狂妄野人,就算得到稀世珍宝,也形同废纸!」信长大怒,却对果心的妖术,无可奈何。 究竟果心居士与易容改装的智雨六郎,又将闹出何种风波呢? 炸裂的野心 前情提要: 智雨巧遇昔日恩人风姥姥,他将因此惹出什么风波呢? 本文开始: 晨光洒落庭园,智雨起身出门,却见风姥姥独坐茶几,一个人自言自语,好奇问说:「三娘,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说话?」 「今天是先夫忌日,我沏了一壶好茶,与他对饮。」 只见席上摆了两只茶杯,成双成对。风姥姥一边喝茶,一边感叹:「夫君生前最大心愿,就是能以平蜘蛛茶壶泡茶,可惜心愿未了就过世了!」 「连你丈夫这样的富豪,都买不起平蜘蛛茶壶吗?」 「你有所不知,平蜘蛛乃是松永久秀珍藏的茶器,一般人根本无缘得见。信长曾说,只要松永交出茶壶,就饶他叛乱之罪。但松永寧可拋弃生命,也不愿割爱,可见平蜘蛛茶壶有多珍贵了!」 智雨灵光一闪:「既然知道茶壶下落,这就好办了,我去把茶壶偷回来,完成你丈夫遗愿。」风姥姥唯恐他冒险,极力阻拦,智雨才管不了那么多,悄悄潜入信贵山城,打算等夜深人静再动手。 谁晓得月轮初昇,便见一道身影,步入城主房间,智雨见之大惊:「这不是果心吗?他来找松永做什么?」虽觉奇怪,也只能默默观瞧。而久秀正在房中品茗,惊觉有人靠近,喝问:「你是谁?竟能闯过重重戒备,来到此处!」 「在下果心居士,今日特来投靠弹正大人,助您打倒信长!」 久秀笑说:「原来是来求官的,要我重用你也行,不过,总得试试你的本事。」 「大人想怎么试?」 「听说你一身异术,人人惧怕。但我这个人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你若能让我嚐嚐恐惧的滋味,我就考虑任用你。」 果心微微冷笑,唸起咒术,霎时之间,风雨交加,雷鸣不绝,灯火也被寒风吹灭,只见一名女子披头散发,从漆黑的密室浮现出来,她满脸血丝,幽怨呼唤久秀的名字,吓得久秀魂不附体,原来这名女鬼,正是他过世多年的妻子。 久秀摀住胸口,脸色惨白,几乎喘不过气来,:「够了!够了!」果心这才收起妖术,风雨霎时停止。烛火一亮,内室復归光明。 久秀发觉一切都是幻觉,只觉得老脸无光:「竟敢戏弄我,该死!」拔刀就砍,果心侧身闪过,反而砍中无辜的茶童。 果心狂笑一声:「果然是奸雄,竟然出尔反尔,你就等着被信长砍头吧!」化作青气,飘出门外。久秀领兵追了出去:「别让这妖道逃了!」城中一片混乱,智雨趁机抱起茶壶,遁离现场。 风姥姥见到传说中的平蜘蛛茶壶,爱不释手,特地冲泡一壶好茶,供在亡夫牌位前。又仿製了相同茶具,请智雨悄悄放回久秀房间,以免被他察觉了。 智雨将假的茶壶,用包袱捆住,背在身上,二度潜入信贵山城。来到庭园时,正巧与巡逻的士兵撞个正着,情急之下,施展手刀,将对方打晕,夺下盔甲,穿戴在身,又将对方拖到大石后方藏了起来。 久秀正愁找不到茶壶,吩咐眾人四处寻找,忽听侍卫喊道:「不好了,织田发兵攻来了!」登城一看,果然见城外围满四万大军。织田信忠、羽柴秀吉、明智光秀等知名人物全来了,久秀吓出一身冷汗:「为何信长还能挪出如此大军,他不必防备谦信吗?」却不知谦信早已病亡了。 织田信忠大喊:「久秀弹正,劝你快点交出平蜘蛛茶壶投降,否则一旦攻城,玉石皆焚!」久秀大叫:「作梦,等上杉谦信进京,信长就完了,就看是织田厉害,还是我久秀技高一筹!」 秀吉笑说:「谦信妄想与我主为敌,可惜天意难违,被大雪赶回越后去了,你就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哼,等大雪一融,信长就完了!」 「你以为小小一座信贵山,能撑到谦信上京吗?快交出平蜘蛛茶壶投降吧!」 久秀心知肚明,若无谦信援手,必败无疑。久通建议:「父亲,不如咱们降了吧!」 「不行,我两度叛变,信长肯定容不下我!」 说话之际,智雨却扮成小兵,将茶壶呈了上来:「啟稟弹正大人,小的在橱柜里找到了平蜘蛛茶釜!」久秀望了茶壶一眼,突然一股豪气涌上心头:「反正都是死,寧可像个武士一样死去,也不能将茶壶让给信长!」吩咐智雨:「跟我来!」 智雨追随其后,登上天守阁,却见四周佈满炸药,尽是硝烟之味,暗暗吃惊:「久秀怎会在天守阁藏了这么多火药,他想干什么?」抬眼却见久秀举起火把,吓得魂不附体:「糟了……久秀想自爆!」正要制止,已来不及了。 只闻轰隆一响,天守阁炸裂粉碎,冒出蕈状烟火,原来久秀早就埋好了硫磺硝石,万一哪天战败,就点燃火药,和敌人拼个同归于尽。 智雨受馀力波及,弹飞天外,城堡也化为一片火海。城外部队无不震惊,人颤马嘶,地动山摇。智雨连同碎裂的瓦片,一齐滚落城外,吓得大军急忙后退,免遭波及。智雨虽然一身轻功,但爆炸威力实在惊人,坠楼之后,全身疼痛,眼前一黑,就这么晕死过去。久秀称霸天下的野心,也随着信贵山城,一同炸为粉碎。 秀吉兵退数里,才稳住阵脚,望着化为火海的城堡,慨叹不已:「久秀死不足惜,可惜价值连城的平蛛蜘茶壶也毁了,这就没法向主公交待了。」 信贵山城爆炸之事,震惊四方,正在附近走动的花房树美听见声响,赶来观看,却见智雨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正要将之救回,又不知该往何处藏身。正巧遇上前来寻访智雨的风姥姥,便听从建议,将他带回堺港疗养。 智雨甦醒之后,发觉自己全身是伤,疼痛无比,花房树美正在一旁熬煮汤药。风姥姥见智雨甦醒,笑说:「你怎么没跟我说,有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未婚妻?」 智雨一脸茫然:「你们是谁?我又是谁?」观其神态,似乎丧失了记忆。树美温柔说道:「相公,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树美啊。」原来树美为了迎合智雨,便褪去忍者战袍,改穿和服,更添娇柔,只求能绑住情郎的心。 智雨喃喃问说:「到底发生何事?我到底是谁?」 风姥姥心想:「难道智雨受到火药波及,失去记忆了。不如趁这机会,让他娶妻生子,退出江湖吧!」好意编了个谎:「你叫神屋霜秀,是我的养子,而她是你的妻子树美,我已延请了朝鲜神医为你治疗,三个月后,脸上伤痕便能痊癒,你就安心静养吧!」 话说这朝鲜神医,习有奇术,能替人移肉变相、易形转貌。而风姥姥长年与朝鲜经商往来,才能请到他,医治智雨炸毁的皮肉。 忽然窗外跃入一人:「等等,我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定睛一看,竟是钵屋鹤琳来了。她瞪了树美一眼,似乎是说:「别想趁我不在时,抢走智雨!」 智雨更加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有两个老婆?」风姥姥张大了嘴,不知如何自圆其说:「啊……连我都忘了……你订了两门亲。算了,你先好好养伤吧。」 风姥姥交代树美与鹤琳和平相处,一同服侍智雨,好让他早日康復。又吩咐府中上下,改称智雨为神屋霜秀,以免被人识破了身份。 丧失记忆的智雨,是否会就此退出江湖呢? 西国远征军 前情提要: 松永久秀引爆信贵山城,自尽身亡,解除了背后危机的信长,又将如何反击毛利呢? 本文开始: 正当秀吉大战信贵山之际,毛利也出动五千兵马,强攻姬路城。黑田官兵卫领兵五百,正自苦战,忽然山间喊声大作,伏兵四起,毛利军惊见中了埋伏,撤往岸边,乘船逃走了。原来官兵卫故意让农民摇旗吶喊,虚张声势,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吓走了敌军。秀吉得知此事,对他的机智,佩服不已。 此时信贵山之乱,既已平定。信长便想杀进毛利领地,报一箭之仇。秀吉却说:「毛利兵多将广,只怕不宜硬拼!」 柴田胜家哼了一口气:「猴子,难道你认为我们织田打不过毛利吗?」 「这倒不是,但如果各位亲自走一趟安艺的话,就知道毛利不是省油的灯。毛利拥有丰富的银、铜矿,精锐的部队及经验丰富的家臣,另外还有吉川及小早川两家盟友,在西国的地位坚不可破。」信长说:「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毛利勾结本愿寺,与我为敌吗?」 秀吉说:「主公放心,属下虽然没能把平蜘蛛茶壶带回来,却带回另一样大礼,可以削弱毛利的力量。」 当即传唤鹿之介与立原久纲来见,原来征伐信贵山时,秀吉意外发掘了两人,便带他们一齐回来了。 鹿之介向信长深深一拜,叙礼完毕,才说:「其实我前来安土城,是想向织田大人借兵,重振尼子家!」 信长见他英俊瀟洒,剑眉星目,早已十分喜爱,正要答应,柴田、丹羽纷纷劝阻:「主公,请三思!」信长把手一抬:「停!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承诺说:「鹿之介,我可以借你兵力,你就随猴子一同西征吧!」 鹿之介大喜:「扫平毛利,乃是我生平夙愿,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信长又说:「我新近得了两件宝物,一是『四十里鹿毛马』,毛亮腿健,飞走如风。二是『贞宗宝剑』,吹发能断,削铁如泥,正好配得上两位豪杰!」便将宝马赠予鹿之介,宝剑送予立原久纲。鹿之介正因备中之战失去座骑而苦恼,得此良驹,爱不释手。 待二人退下后,丹羽长秀说:「属下不懂,主公为何要替尼子出头?」信长说:「不是替尼子出头,而是透过鹿之介,来试探毛利的实力。如此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原来如此,主公高明。」 而鹿之介借得兵力后,召集尼子旧臣来会,又迫不急待想跟妻子分享好消息。还没走进家门,就闻到阵阵饭菜香:「怎么今天的晚膳那么丰盛?」 千明甜甜一笑:「相公,我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真巧,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我加入织田军的行列,明日就要出征,向毛利报仇了!」 千明听完大惊,手边的碗筷也掉了下来:「相公,为何你一定要报仇呢?咱们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鹿之介眉头一皱:「有你陪伴的这段日子,我很开心,可是……。」 没等他说完,千明就摀住耳朵:「我不想听!」 鹿之介拉开妻子双手:「为了死去的双亲,我非去不可。有信长帮助,一定能击垮毛利,再兴尼子!」 千明依旧眉头深锁,半点也开心不起来。鹿之介急忙岔开话题:「对了,你刚才说的好事是什么?」 「我肚子里已经有你的孩子了,求求你,别再想復兴尼子的事了,好吗?」 鹿之介一时愕然,不知该喜该忧。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才握住妻子的手,信誓旦旦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一定打倒毛利,让咱们的孩子在出云的土地成长。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归来,好吗?」 千明知道夫君一旦做了决定,任何人也改变不了,只能抱住丈夫痛哭。隔日,鹿之介便出征去了。此时秀吉身旁侍童皆已成人,虎之助改名加藤清正,市松改名福岛正则,纪之介改名大谷吉继,佐吉改名石田三成,皆随军出战。明智光秀则奉信长之命,征伐波多野。 织田大军浩荡西征,究竟鹿之介能否打倒毛利,完成復兴尼子的梦想呢? 推波助澜双兵卫,鲤跃龙门一秀吉 前情提要: 为了报一箭之仇,织田挥军杀向西国,毛利又将如何接招呢? 本文开始: 羽柴秀吉领军一万五千,进驻姬路城,随即以双兵卫为先锋,横扫櫛田、米田城,朝福田城杀来。福田城乃是备前梟雄宇喜多直家的前线基地,守备坚固无比。竹中半兵卫乃献上「围点打援」之策,假装攻打釜须阪要塞,诱敌出城来救。敌军果然中计,被伏兵杀得落花流水。 黑田官兵卫继而施展「围师必闕」之计,露出个缺口,好让城中守军逃走,再三面围攻。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吓走敌军,夺下福田城,八幡山城也在半兵卫游说下投降了。 羽柴军士气如虹,进逼播磨、备前、美作三国交界的上月城。正待进攻,却遭毛利忍者由背后偷袭。原来宇喜多直家见战情告急,忙向毛利请援,杉原盛重于是带领忍术三兄弟杀来了。 话说这忍术三兄弟,老大佐田彦四郎、老二甚五郎、么弟小鼠,皆有一身好本领。尤其佐田彦四擅长易容偽装,素有「狐狸变化」之称。他投出飞天狐火,打得织田军手忙脚乱。鹿之介大怒,跨乘宝马,飞驰而上,与伏兵杀作一团。 佐田见其武勇,打出狐火,想将鹿之介砸下马来。谁知鹿之介宝刀一指,绽放异光,削破狐火,击伤眾忍者。秀吉乘胜攻城,城主上月景高被叛军所杀,城池因此陷落。 庆贺已毕,官兵卫说:「主公打算由谁来镇守上月城?」秀吉笑说:「我早就想好人选了。」转头说:「鹿之介,你对尼子忠心耿耿,令人感佩。我就将上月城交给贵主公尼子胜久大人,希望你们能重振尼子的声威!」 尼子主从大喜拜谢,官兵卫暗暗讚叹:「原来主人想利用尼子来对抗毛利,毛利领地内肯定还有不少忠于尼子的旧臣,他们若是倒向我方,就能大大减弱毛利战力,这一招还真是绝啊!」 信长得知前线大胜,开怀大笑,赐予秀吉「乙御前之釜」,表扬其功。原来信长素来热爱茶道,唯有立下大功之人,才能蒙他亲赐茶具。官兵卫闻之,哈哈大笑:「兄长竟能得到信长的珍藏,看来真要鲤跃龙门了!」 半兵卫愣了一下:「兄长?什么兄长?」 官兵卫整了整衣冠,骄傲说着:「我的兄长,就是秀吉大人。当初我俩一见如故,义结金兰,还立下了同生共死的誓言。」拿出盟书,得意洋洋炫耀起来。 半兵卫只瞄了一眼,就撕毁誓纸,扔进火盆里烧了。官兵卫急于抢救,半兵卫却按住他肩膀:「听好了,你与秀吉不是兄弟,而是主从!留下这誓纸,只会给黑田家带来祸患。」 「为什么?」 「能够鲤跃龙门的,只有秀吉!咱们只是推波助澜的浪花,绝不能显露锋芒,否则必招来大祸,马上把结义之事忘了吧!」 官兵卫被这么一喝,才清醒过来,对于半兵卫深藏不露的处世哲学,佩服不已。 再说毛利辉元闻知上月城陷落,震惊无比:「偌大一座城池,竟然如此轻易便被攻下,秀吉果非泛泛之辈!」 安国寺惠琼说:「如今鹿之介与织田联手,恐怕不易对付。不如前去拜访隆景大人,请教有何良策。」火速赶赴高山城。 小早川隆景听完来龙去脉,从容说道:「据闻三木城主别所长治,对于信长的暴虐无道,深感不满。如果能策动其倒戈的话,就可以切断敌军后路。秀吉若想出兵夺回三木城,咱们就乘虚袭击上月城,将他前后夹死!」 辉元大喜,依计而行,别所长治果然叛变。原来他娶了波多野照子为妻,偏偏妻子的娘家遭逢织田围攻,一气之下,就在叔父吉亲的劝说下倒戈了。 秀吉得知后路被断,大叫一声:「吾命休矣!」 多谋善计的秀吉,遇上机智沉着的小早川隆景,究竟谁能获胜呢? 兵败上月城 前情提要: 毛利巧使反间计,利用别所长治,切断了秀吉归路。究竟织田、尼子联军能否守住上月城呢? 本文开始: 秀吉得知后路被断,急领大军,杀回三木城,欲解后方之危。毛利辉元得知此事,哈哈大笑,吉川元春建议:「羽柴军既已离开,鹿之介孤掌难鸣,必败无疑,应立即出兵,拿下上月城!」 尽起六万大军,急奔上月城而来,尼子胜久只有八百兵力,自知在劫难逃,回顾眾将:「我原本打算一辈子待在东福寺,过着青灯木鱼的生活。没想到拜各位之赐,成为了一城之主。虽然这座城堡远远比不上昔日尼子的基业,但我心中非常满足。多谢各位一路扶持,就算我战死此地,也可以无憾了!」 鹿之介说:「主公勿忧,我等齐心协力,定能击退毛利!」吩咐上田早苗,守在城外树林里,开火迎敌。出云三盗则埋伏四周,诱杀敌兵。然而毛利兵力远胜尼子数十倍,上田早苗弹尽援绝,壮烈战死。出云三盗亦在火枪激射下,陆续阵亡。 立原久纲心知大势已去,望了上月城最后一眼:「鹿之介,再见了,请你务必光大尼子家!」拔出贞宗宝刀,拍马往毛利军杀去,力战身亡,鹿之介悲慟不已。 忽然,外号「小仓鼠」的鼠之介跑来:「不好了,主公自尽,军师也殉节了!」鹿之介一阵心痛,望着夜空吶喊:「苍天啊,你真要灭亡尼子吗?」 碰的一响,攻城鎚撞破城门,吉川元春领兵杀入,鹿之介听见喊声,握紧枪桿:「就算战到剩我一人,也绝不放弃復兴尼子的梦想!」纵马突围,衝至山腰,又被大军堵住。 突然一枚冷箭飞到,射死了拦路的毛利大将。只见秋上伊织手握飞燕弓,策马来救:「鹿之介,你快走,我来断后!」鹿之介大惊:「伊织助,你不是投降毛利了吗?」 「我本想诈降,来找出毛利的弱点,可惜一切都太迟了,你快走!」 鹿之介载着鼠之介,杀出重围,行至半途,又飞来流箭,射倒四十里鹿毛。两边伏兵尽出,鹿之介持枪激战,杀死伏兵,回头看那鹿毛马,早已断气了。鹿之介叹道:「小仓鼠,你一个人先走吧!」 「你不一起走吗?」 「敌人的目标是我,战马既死,我也逃不了了,转告千明,请她将孩子拉拔长大!」 鹿之介挥舞长枪,独抗追兵,吉川元春跃马杀到,双方你来我往,激战数十合,鹿之介一夜未歇,渐感不支,被乱枪刺倒。国司元武、儿玉元良一拥而上,将其生擒活捉。秋上伊织、神西元通激战身亡,唯独鼠之介鑽入草丛,逃命向千明报讯去了。 毛利辉元得知上月城陷落,兴奋不已。志道广忠建议:「请主公立即处死鹿之介,以告慰毛利军魂!」辉元却说:「我看鹿之介忠肝义胆,是个了不起的武士,在他死之前,我想亲口再问一次,是否愿意加入毛利军?」 广忠大惊:「主公万万不可,既然平定尼子,就该处死鹿之介,永绝后患!」 辉元幽幽叹气:「祖父曾说,尼子和毛利的战斗,表面已经结束,实则不然。鹿之介心中仍存有復仇的火焰,就算将他杀死,但这復仇之火还会不断延烧下去。杀死一个鹿之介,仍有千千万万尼子旧臣来报仇,倒不如让他们归顺我方,永止干戈。」 鹿之介被押解进帐,辉元见他浑身是血,却不改气魄,问说:「鹿之介,我知道你深深恨着毛利,但我们彼此都是为了生存而战。如今,我不希望再流无辜的鲜血了,希望你能带领尼子眾将,归顺我方,周防国就归你所有,如何?」 鹿之介灵机一动:「好,我愿意臣服毛利之下。」 辉元大喜:「真的吗?你终于肯为毛利效力了,等你回归周防之后,我会亲自为你解开枷锁!」 而眾将得知鹿之介突然改变心意,全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志道广忠不禁起疑:「鹿之介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只怕有诈!」 福原贞俊说:「难道他打算先诈降,再举兵?」 广忠说:「十分有可能,若不除掉鹿之介,只怕养虎貽患。」 元春握拳咬牙:「没错,鹿之介是个祸胎,不如趁着押送途中做掉他!」 福原一脸为难:「但是主公已亲口招降他了,咱们若是动手,就怕不好交代。」 元春打个手势:「辉元主公那边,由我来处理。速派刺客,把鹿之介做了吧!」 元春之女广夏,正提着糕点来探望父亲,她素来爱慕鹿之介,却在帐外听到父亲要谋害鹿之介,吓得惊叫出声。 吉川元春听见异响:「有人!」急奔出帐,却空无一人。唯有糕饼散落一地,想必是女儿留下的,吓出一身冷汗:「不妙,通知世鬼忍者,立刻行动,别让鹿之介逃了!」 究竟鹿之介能否成功脱身,再兴尼子呢? 麒麟之死 前情提要: 毛利诱使秀吉出城,趁虚攻破上月城,鹿之介兵败被擒,他能否成功脱身呢? 本文开始: 毛利士兵押着受伤的鹿之介,赶往周防而去。中途累了,就在甲部川休息。鹿之介凝视河水,想起主公惨死之事,茫然出神。河村新左卫门握住尖刀,正要偷袭。吉川广夏突然赶到,尖叫一声:「小心!」 鹿之介猛然惊醒,毛利武士一拥而上,鹿之介左闪右躲,奈何枷锁在身,无法抵抗。广夏见情况危急,抢步上前,拦在他身前,河村一刀砍去,正巧就刺进广夏肚子里。鹿之介大惊,踹开河村,却见广夏软倒在地,浑身是血:「鹿之介,能死在你身旁,我很开心,快……逃!」 河村见杀错了人,心慌不已:「怎么办?怎会错杀了小姐?」其中一人说:「别想那么多了,若不能杀死鹿之介,咱们都难逃一死!」又舞刀杀来。鹿之介悲恨发狂,以枷锁撞飞敌人,无奈身形受制,混战之中,被划出几道伤口,霎时险象环生。 世鬼政时见鹿之介武勇难驯,只能唸起迷咒,吹起一阵白雾。鹿之介脑袋一晕,彷彿见到迷雾之中,浮现了过世双亲的身影:「鹿之介,你为尼子所做的一切,已经够了,别再挣扎了!」 鹿之介大惊:「谁?是谁在那边?是爹娘吗?」定睛一看,见父亲正慈爱的望着自己,鹿之介突然觉得好惭愧:「对不起,父亲,孩儿没能为你报仇!」 父亲安慰说:「够了,鹿之介,这样就够了。」 鹿之介失血过多,视线逐渐模糊,隐约感觉父母正朝自己挥手:「鹿之介,咱们走吧!」 鹿之介摇了摇头,努力保持清醒:「不,孩儿还没消灭毛利,復兴尼子,为你俩报仇!」 母亲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仇恨,好好过日子吧,别忘了千明和可爱的孩子,还在等你回去。」 提及妻儿,鹿之介心情大乱,突然背后一痛,立时由幻术中清醒过来。只见河村手握尖刀,刺进了背脊,才知一切都是幻觉:「卑鄙,堂堂武人,竟使用这种手段!」 鹿之介揪住刺客,一齐滚进河中,激斗而亡,终年三十四岁,法名幸盛寺殿润淋净了居士。山阴麒麟儿就此殞落,復兴尼子的美梦,也烟消云散了。 吉川元春得知爱女惨死,悲痛无比。千明惊闻丈夫身亡,也伤心病逝,其子山中新六幸元在叔父信直养育下,长大成人,于伊丹鸿池村酿酒为业,成为鸿池财团之祖。 毛利辉元对于鹿之介被杀之事,虽感惋惜,也不便追究,将其厚葬。待丧礼完毕,元春又来请命出征:「尼子既亡,接下来就该直捣播磨,与别所长治里应外合,拿下秀吉!」 小早川隆景却站了出来:「不,还不能发兵!」 元春不禁有气:「三弟,你又要拿父亲的遗言来教训我了吗?」 「非也,现今若是救援三木城,宇喜多就会由背后偷袭我军。」 「宇喜多不是与我方结盟了吗?」 小早川隆景摇了摇头:「进攻上月城时,宇喜多装病,不随军出征,只怕早与秀吉暗中勾结了。」 原来隆景行使离间计,让秀吉跌了好大一跤。秀吉也依样画葫芦,劝喜宇多直家投诚,来反将一军。而这一切,都瞒不过隆景的双眼。 辉元听了,更加苦恼:「那我军该如何应对?」 隆景说:「最好让敌人内部分裂,自相损耗。我已放出流言,说摄津的荒木村重意图谋反,製造敌方内部的矛盾。同时以水军攻击本愿寺外的织田军,敌人若是分兵救援,自然能解除三木城之危。顺利的话,荒木村重还可能转投我军,成为一大助力。如此一来,东起摄津,西至磨播,就全落入毛利掌握了。」 元春听完,哈哈大笑:「还是三弟聪明!」 毛利连出智计,织田分崩离析,信长又将如何突破困境呢? 荒木谋反 前情提要: 在毛利搧动下,各国城主纷纷叛变,信长又将如何应对呢? 本文开始: 信长得知荒木村重谋反,震惊无比,却又觉得事有蹊蹺,毕竟当年信长上京时,荒木抢先投效,信长待之甚厚,为何又会无故造反呢? 百思不解,只能询问光秀:「你的长女,嫁给了荒木的嫡子吧!」 光秀唯恐此事会波及爱女,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答。信长又说:「代我打听一下,村重到底有何不满,儘管说出来,我可以跟他坐下来,好好谈谈!」 光秀听他口气,似乎还有转寰馀地,急忙赶赴有冈城,问明此事:「亲家,主公愿意原谅你,只是要查清楚,你为何谋反?」 荒木叹了口气:「形势至此,还有挽回馀地吗?」 「由我光秀居中调协,应该会有转机。在下担保,绝不让你受半点伤害!」 荒木这才说:「其实我也不想谋反,不过流言传得沸沸扬扬,说我要反叛,我百口莫辨,逼不得已,只能转投毛利家了。」 原来荒木奉命包围本愿寺,却有不肖家臣,偷偷把粮食卖给城中敌军,来大赚战争财。这件事被人扩大渲染,说荒木私通敌人,意图造反,弄得他无处容身。只能答应安国寺惠琼的邀请,改投毛利去了。 光秀得知一切,松了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过几天你亲自前往安土城,向主公诉明原委,我先告辞了!」 荒木应诺,正要动身,家臣们纷纷劝阻:「主公,你千万不能去啊!」 「为何?」 「信长有仇必报,若您当真入城,就别想活着出来了,难道你忘了浅井长政的下场了吗?」 荒木一时间没了主意,唯恐信长真的拿自己开刀,只能闭起城门,抗战到底了。 信长正在等候回音,却收到上杉谦信过世的消息,反覆确认消息属实后,才哈哈大笑:「我日夜提防的谦信终于消逝,争夺天下,指日可待!」立即召来信忠:「你已是织田家督,要想树立权威,必须建立战功。我让你领兵三万,助猴子拿下三木城。但别因立功心切,牺牲了多馀兵力,先设法切断敌军粮草吧!」 信忠一拜倒地:「孩儿必定不负重託!」点齐兵马,与秀吉会合,打算将三木城周围要塞一一拿下,来切断敌军补给。 秀吉领军杀至神吉城外,城中有一员老将,名叫梶原冬庵,身长六尺,鬚发虽白,但威风不减当年,听闻敌军来犯,雄纠纠、气昂昂的提着三尺大刀,踏出城门,对着织田大军呼喊:「吾乃梶原入道冬庵,织田小辈们,谁敢上来挑战?」 秀吉回顾左右:「梶原冬庵乃是力敌千人的播磨名将,虽然你们谁敢上去挑战?」 「我来!」福岛正则挥枪出击,双方你来我往,廝杀起来。梶原冬庵刀法精纯,一声大喝,劈断福岛兵器,吓得他拍马而逃。加藤清正上前接战,也落败而归。 秀吉见爱将惨败,顾不得单打独斗的江湖规矩,挥军杀上,守军抵挡不住,杀死城主神吉民部,献城投降了。梶原冬庵寧死不屈,壮烈成仁,志方城主櫛桥政伊遭织田信雄与细川藤孝两面包围,也宣告投降。 羽柴秀吉连战皆捷,正要欢庆胜利,细作却来报,说上月城陷落,鹿之介被杀,秀吉感叹不已。秀长又来报:「不好了,荒木村重在摄津谋反,还将小寺一族拉入叛军行列!」 眾人闻言,无不变色。秀吉说:「荒木与小室一旦叛变,毛利与本愿寺便可连成一线,也就是说,东至摄津,西至播磨,全变成敌军了!」 眼见事态紧急,黑田官兵卫急喊:「主公,我立即赶回御箸城,劝旧主回头!」 秀吉大惊:「你单独进城,会被杀啊!」 「若无法说服小寺回头,那么身为小寺家老的我,同样会被抄家灭族!为了主公与朋友,无论如何,只能冒险走一趟。」 官兵卫日夜兼程,赶往御箸城,劝故主回头。小寺政职却哼了一口气:「咱们派了几次使者到安土城,信长却连一次回礼也没有,这就罢了。连织田派来的征西大将秀吉,都像个乡下农夫一样,衣服没穿好,还不绑发髻,简直目中无人!倒是毛利对我方使者照顾的无微不至,逢年过节的礼品,更是从没少过,这才是泱泱大国的王者风范。」 官兵卫说:「非也,信长破今川、灭浅井,十载之间,横扫尾张、美浓、近江、越前、伊势五国,有朝一日必能一统天下。秀吉虽然貌不惊人,却智取稻叶山、计定小谷城,在在显示过人之能。反观毛利只知遵守祖训,不图进取,早晚被灭!」 小寺政职向来优柔寡断,听了这番言论,又犹豫起来:「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我已答应荒木一同举兵,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放心,我会说服荒木,重投织田!」 「好,只要你能说服他,我就随你回织田!」 「一言为定!」 官兵卫向秀吉诉明此事,又马不停蹄要去游说荒木村重,秀吉急忙拦阻:「等等,你能活着回来,已是谢天谢地,若再去有冈城,必死无疑!」 「放心,我与荒木村重颇有交情,就让我去游说他吧!」 半兵卫说:「你们两家虽有交情,但那都是过去之事了,荒木拒绝面见信长,叛变之意十分明显,你若前去,随时会被杀!」 「我说过,为了主公与朋友,只能豁出去了!」 黑田官兵卫不顾一切,驾马离去。半兵卫不禁忧心:「主公,就让他这么过去,妥当吗?」 秀吉耸了耸肩:「既然拦也拦不住,就别扫他的兴了,黑田足智多谋,应该自有办法才对。」 究竟官兵卫能否说服荒木,挽救眾叛亲离、全线崩溃的局面呢? 无敌铁甲船 前情提要: 继别所长治之后,荒木与小寺陆续谋反,究竟官兵卫能否说服好友,重投织田呢? 本文开始: 官兵卫快马加鞭,赶至有冈城,想劝荒木回头。谁知荒木村重避不见面,还将他打入水牢,表明对抗织田的决心。 信长见官兵卫进城之后,就音讯全无,还以为他追随荒木一同反叛了,气得就要处死官兵卫之子。秀吉焦急无比,半兵卫说:「官兵卫应不致背叛,其中定有隐情!」 秀吉一脸为难:「这我明白,但官兵卫生死未卜,真相如何,也无从查明!」 半兵卫说:「在下的菩提山城,有间密室,不如将松寿丸(黑田长政)藏在其中,等调查清楚再说!」 秀吉有些担心:「但若被信长知道,你的性命就不保了!」 半兵卫倒是十分洒脱:「我死不足惜,只要能帮上大人,就心满意足了。」 秀吉拍拍他的肩膀:「唉,难为你了。」偷偷将人藏起,回报使者,说已将其正法,才平息此事。 且说官兵卫被擒后,幽囚于有冈城西北水牢,牢门外是一潭池水,三面密植竹林,溼气既重,又暗无天日。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官兵卫的身体很快虚弱下去,而唯一能带给他希望的,就是攀附在牢门小窗上的藤蔓。只见藤蔓一天天生长,并在来年春天开出紫藤花。官兵卫默默祈祷,希望自己也能像美丽紫藤花一样,突破困境,破牢而出。 多亏水牢奉行加藤重德敬重其才华,特别关照,偶尔有黑田家臣来探望,也都私下通融。官兵卫感激不已,允诺说:「我若能平安归国,就请你把儿子送到我这儿,我必定视如己出的照顾他!」同时将带给他人生希望的紫藤花,定为黑田家纹。 再说信长见叛军日益壮大,气得咬牙切齿,与眾将商议对策。瀧川一益说:「别所、荒木与本愿寺之所以敢据城顽抗,都是因为毛利水军不断由海上输运粮草,做为后盾。只要能消灭毛利水军,敌军就会各自孤立,不攻自破!」 信长询问九鬼嘉隆:「我命你打造,专门对抗焙烙弹的秘密战舰,完成了吗?」 「再过几天,便可完工!」 原来信长吃了烙炮弹的大亏后,便命九鬼集合国友村铁匠,希望能研发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无敌铁甲船。歷经两年努力,终于有了成果。 信长又说:「船舰共有几艘?」 「铁甲船六艘、白色装甲船一艘!」 「就只七艘,如何敌得过毛利的六百战船?」 九鬼信心满满:「主公放心,毛利战船虽多,都只是些安宅、小早船,岂能与铁甲船相提并论!」 信长一咬牙:「好,一旦完工,立即驶进大阪湾,切断本愿寺的海上补给线,我要活活困死这班秃驴!」 数日之后,九鬼嘉隆与瀧川一益,搭乘铁甲战舰,浩荡出航。每艘铁甲船宽七间,长十三间,外观披满黑色铁板,甲板上还搭盖双层望楼,足足载满五千水军,威风无比。 铃木重秀闻知有大铁物来袭,急领纪伊水军,开火迎击,谁知砲箭一接触到船壳,就被一一弹开,毫无用武之地。 九鬼嘉隆由观景小孔,目睹这一切:「哈哈,这可是永不沉没的无敌战船,这伙蠢蛋,快快受死吧!」 两侧弦窗伸出大铁砲,轰隆数响,将纪伊战船一一击沉,铃木重秀抵挡不住,跳水逃生去了。 铁甲船打通堺港与伊势志摩的航道,顺风驶入大阪湾。信长亲自举行观舰仪式,排场之大,惊震世人。 毛利得知织田捲土重来,急来迎击。谁知出现在大阪湾上的,竟是六艘披满黑色铁皮,密佈十八门大铁砲的巨无霸,上端还矗立着天守阁般的双层堡垒,彷彿鲸龙出海,吓人无比。 毛利水军的焙烙玉,都被铁板一一弹开,面对这奇怪对手,根本无从下手,个个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九鬼嘉隆哈哈大笑:「别做困兽之斗了,快投降吧!」村上吉充大喊:「有本事就来取我人头!」 九鬼笑说:「如你所愿!」朝着村上战舰开火。轰隆一响,村上战船被打穿一个洞,起火燃烧,士兵狼狈的跳水逃命。 乃美宗胜急来救援,然而无论火枪如何猛攻,始终无法击穿铁甲船的坚固外壳。九鬼嘉隆冷笑一声:「这是你们自寻死路,前方就是极乐世界,我送你们一程吧!」在大砲强力轰射下,毛利小船着火冒烟,一一沉没。 瀧川一益见时机成熟,乘坐白色装甲船,与埋伏的织田小艇一齐衝出,围杀残兵。纵横瀨户内海数十年的毛利水军,就此全军覆没。乃美宗胜等大将,都各自逃跑了。 九鬼、瀧川大获全胜,回安土城报功:「此战不但尽灭敌军,一雪前耻,连同船上要运输给本愿寺的粮草,也一齐打沉了!」 信长开怀大笑:「既然切断本愿寺粮草,破城之日不远矣!」 兴建三年的安土城亦将完工,信长打算趁着新春时节,邀请眾臣一同庆功。 织田信长终于展开反击,他能否瓦解毛利筑起的高墙呢? 九州风雷 前情提要: 正当织田大战西国联军之际,九州三强大友、岛津、龙造寺也打得不可开交,究竟谁能称霸九州呢? 本文开始: 大友宗麟自今山战败后,便寄情于天主教。他拆毁佛寺,改建教堂,试图将大友建设为天主之国,佛系家臣多有不满。此时,伊东义祐来投,哭诉岛津强佔伊东四十八城之事。 原来岛津家有兄弟四人:长兄义久,幼名虎寿丸,仁德武勇,擅使铁砲,兼有三州总大将之器量。老二义弘,使一双天地神鎚,勇猛如鬼,而有「鬼义弘」之称。老三岁久,善能洞察局势,明辨利害,号称「神眼岁久」。老四家久,深知兵法之精妙,人称「神兵岁久」。四兄弟齐心协力,横扫伊东四十八城,将萨摩、大隅、日向,尽纳掌中。 宗麟唯恐岛津壮大,将威胁到大友的地位,意欲南征。眾将纷纷劝阻,军师角隈石宗说:「大友家头顶覆云,形如血块,慧星过境,不利西南,还是延期出征吧!」 宗麟把手一挥:「都是些诬妄迷信,天主自会保护大友的!」出动四万五千大军,南征日向,连国崩大砲也一齐带上。 角隈石宗长叹一声,只能烧毁秘传书,随军出征了。 宗麟以田原绍忍(本名亲贤,号不思轩)为前锋,立花道雪为后应,亲自出征。大军势如破竹,包围岛津家久、山田有信防守的高城。岛津义久得知四弟被围,急领三万大军,前往高城川畔救援。 田原绍忍得知,急与眾将商议,如何破敌?田北镇周主张渡河强攻,佐伯惟教却认为,应与主公大军会合,再谨慎应敌。 绍忍同意,便将田北镇周的提议压了下来,气得他暴跳如雷:「全是些胆小鬼,看我独自立功去!」不顾军令,挥军杀过河去。佐伯惟教、斋藤镇实唯恐有失,纷纷上前接应。 岛津义久见大军杀至,也不硬拼,试探了几招,转身就退。田北纵马狂追,赶入树林地带时,四周火芒齐射,田北镇周应变不及,中弹落马。岛津义弘、岁久吶喊杀出,声震天地,城中守军同时衝出,两面夹杀,败兵推挤践踏,退至高城川,又遇川水暴涨,溺死者不计其数。佐伯惟教、斋藤镇实、角隈石宗、蒲池鑑盛、吉弘镇信陆续战死,志贺亲守远远望见,竟不敢救援,转身而逃。 立花道雪惊闻前线战败,令一万田鑑实断后,掩护宗麟突围。大友经此重创,威名扫地,天主教国的梦想因此破灭,田原绍忍、志贺亲守被削夺领地,以为惩戒。 各路豪族得知大友失势,纷纷造反。肥前之熊龙造寺隆信夺取筑前、筑后、肥后、丰前,号称五州太守,一跃成为九州最大势力。秋月种实亦纠集问註所鑑景、筑紫广门等五千士兵,进犯岩屋、宝满山城。 话说这宝满山城主,乃是与道雪齐名的风神绍运,本名高桥镇种,后娶斋藤镇实之妹为妻,因斋藤战死耳川而伤心出家,法名绍运。 绍运倚仗坚城之利,几度击退敌军,又通知道雪来援。数日之后,秋月再犯柴田川,双方流弹如火,跃马河中激斗。秋月联军人多势眾,高桥绍运抵挡不住,退入山中。 秋月纵马加鞭,赶入深山,突然背后枪声大响,弓弩犹如暴雨。正想回头,弹丸射至,正中左臂,险些栽落。立花家将小野镇幸、由布惟信一齐杀出,要将其活捉。此时天色昏暗,秋月联军自相践踏,滚落山道,死伤不计其数。 眾将护着秋月下山,半途又杀出十时连贞,手持三尺半大长枪,刺穿逃兵,甩盪拋飞,秋月惊惶急走,正要退回柴田城,遥见林中战旗飘扬,恐有埋伏,遶路而行。 谁知立花道雪、安东家忠、高野惟荣三路衝出,大杀一阵。原来高桥绍运虚设军旗,使其不敢投柴田城而去,又联络立花半途截杀。秋月联军大败,幸亏龙造寺隆信趁乱袭击宝满山城,这才抵住追兵。秋月种实收兵而回,却平白损失了许多家臣。 道雪见联军败走,这才松了一口气,封十时连贞、由布惟信、安东家忠、高野惟荣为「立花四天王」,表场伏击之功。宗像氏贞见雷神道雪、风神绍运防守的滴水不漏,恐非对手,只能将妹妹色姬嫁给道雪为妻,握手言和。龙造寺也忧心岛津入侵而谈和,筑前西九郡归于龙造寺,东六郡归于大友,维持了短暂和平。 究竟寧静过后,又是何种风暴呢? 霸者之城 安土城落成后,信长广邀各路城主,前往相聚。秀吉收到消息,好奇万分:「不知能让主公取名为『平安乐土』的城,会是什么模样?我要第一个赶去瞧瞧才行!」 快马加鞭,赶至琵琶湖畔,只见安土城高耸入云,壮观无比。不禁讚叹:「哗,我从未看过如此华丽的天守阁,不愧是能彰显主公威望的霸主之城!」 信长出城相会:「猴子,你来得还真快啊!」 「当然了,我一听到安土城完工,就迫不急待要先睹为快了,如此雄伟的霸主之城,可是说空前绝后,我生平从所未见!」 信长得意大笑:「这一切都是眾人齐心协力的结果,尤其是负责监工的丹羽长秀,这三年来,真是辛苦他了!」领着秀吉,游览城堡。只见安土城共有二十五间天主櫓,建在高达百米的石垣上,外观看似六层,内部却有七层。 地下一层为宝塔,供奉佛舍利,一楼为开阔中庭,二、三层为大型屋簷,第四层为方形楼宇,第五层为朱漆八角形。最上层为黑漆四方形。屏风之上,绘有狩野永德的山水花鸟图,房间贴满金箔,金碧辉煌,宛如人间仙境。 楼中楼还设计了悬空舞台,以供各国佳宾观赏能剧,秀吉看得眼睛全亮了起来:「真是覬覦天下的王者之城,简直比传说中的海底龙宫还要美,相信安土之名,很快就会传遍天下,举世闻名了!」 信长心情大好,望向城北琵琶湖:「话说回来,你知道为何要选在这里筑城吗?」 秀吉反应极快:「此处受惠于琵琶湖水运,四通八达,海陆皆通,更接近京都,对于公家、寺社,皆能有效监督联络。」 「果然是猴子,一说就中。安土城的最大目的,就是监视京都及本愿寺的一举一动。若想发兵北陆及西国,皆数日可至。城外的宽阔大道,亦有利于政务推行。若以此城为中心,很快就能达成天下布武的梦想了!」 信长将顶层的天守阁取名「天主阁」,意谓自己乃天下之主。并在总见寺安放信长神像,上书「神乃不灭」,宣称凡向神像参拜者,皆能心想事成。 信长革新安土城,让它成为自由买卖的城镇,同时贴出榜文,昭告天下: 一、明订安土城为乐市,在此营业者,不需缴交市场税。 二、凡过路商旅,必须在此城镇过夜。 三、废除关卡和通行税,鼓励各国人士来此经商。 四、他国迁入者,皆与本地居民享有相同待遇。 各地人材,蜂拥而至。原本只有两、三百人口的安土村,很快跃昇为拥有六千人口的热闹商圈。西洋传教士弗洛伊斯,也在写给祖国葡萄牙的信件中,大力称讚安土城:「即使是欧洲,也没有如此壮丽的城堡!」 公务繁忙的秀吉,在安土城待了一天,便返回西国战线了。他后脚刚走,夫人寧寧却匆匆赶到,对着信长劈哩啪拉抱怨起来:「死猴子,明明回国,却不来看我,肯定又在外头搞七拈三了!」 原来秀吉平步青云之后,时常在外风流,惹得太座醋劲大发,索性一状告到信长面前。 信长莞尔一笑,回信安抚寧寧:「睽违多年,再次相逢,发现你的美貌更胜往昔。藤吉郎有此娇妻,还不知满足,真是岂有此理!不过你儘管放心,那隻秃猴无论再怎么寻觅,都找不到像你这样的奇女子。只是你终究是名门贵媛,又何苦跟庸脂俗粉一般见识?只要展现你的雍容大度,必能让那秃猴心悦诚服,倘若藤吉郎还敢胡作非为,你就拿这封信给他看吧!」 寧寧读完来信,气消了大半,秀吉得知家务事闹到信长那儿去,也吓得安份守己,不敢再拈花惹草了。 安土宗论 信长昭告天下,要将安土打造成自由之城,各地人士皆慕名而来,信奉净土宗的灵誉上人也来此弘法,哪知道势力庞大的法华宗和尚建部绍智,竟想靠着人多势眾,来辩倒灵誉上人,好让天下人知道,法华宗才是天下第一大宗派。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信长耳中,他不禁恼怒:「这些法华宗和尚,竟然仗势欺人,打压异教,着实可恶。我可不能袖手旁观,否则岂不违背自由之城的宗旨!」 乃佈告天下,将亲自举行宗教辩论会,以示公正。并邀南禪寺长老景秀、华严宗因果居士,驾临净土宗总本山净严院大殿,担任裁判,由侄儿织田信澄在旁见证。 声势浩大的法华宗,派出五大高僧参赛:顶妙寺日珖、常光院日諦、久远寺日渊、妙愿寺大藏坊及堺港妙国寺普传和尚。 净土宗则派出灵誉上人、胜誉和尚赴会,灵誉上人不愧是关东高僧,一番妙论,很快问得对手汗流浹背:「法华经第八卷中,有所谓的『唸佛』,但唸佛若真能消除罪业,为何又会有地狱之存在?难道法华宗的阿弥陀与净土宗的阿弥陀,根本不是相同的神吗?」 普传和尚难以招架,竟然临阵脱逃,反过来称讚对方修为高深。灵誉上人又说:「方座第四所云之妙字,是捨,亦或不捨?」 日晄大师被问到糊涂了,不知如何作答:「你说的妙,是哪个妙?」 「法华金宗之妙,难道你不知道吗?」 法华群僧哑口无言,因而落败。信长大怒:「你们这群京都和尚,锦衣玉食,却不思治学,连个妙字都答不出来,佛祖顏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眼神一扫,瞪向普传:「还有你这普传,道貌岸然,却收受金钱,任意改宗。辩论会上,连半句话也答不出来,等情势逆转,才反过来附和对手,想趁机沾光,真是趋炎附势之辈!」 原来普传平常就爱逢迎拍马,沽名钓誉,曾经夸口说,只要信长一声令下,他愿改信任何一宗。所以当他收到法华宗的财宝贿赂时,很快把佛门戒律拋诸脑后,答应参加围攻净土宗的行列。 信长喝道:「安土乃自由之城,你们却想靠着人多势眾来打压其他宗派,造成全城骚动,论罪当诛!」将闹事的建部绍智、大脇传介斩首。又令五大高僧递出誓文,从此不得詆毁他宗。安土城的宗教论战,就在信长指挥下,平息下来。 一年后,一位人称弘法大师空海转世的无边和尚,也来此弘法。他宣称自己没有出生国,无父无母,亦无长住之地,却拥有凡人无法瞭解的神通,能将万千百姓从苦难中解救出来,通往极乐往生之地。 善男信女对他崇拜无比,所到之处,总是撒钱散米,佈满席上。但他从不将钱财据为己有,依然徒步传教,因而名声鹊起。当信长得知他拥有神通之力时,速速派遣部下,将其带到马厩前,劈头就问:「你生于何地?」 僧人答道:「无边!」 「无边是指唐国,还是天竺?」 「无天、无地、无空!」 「那你是在离开天地之处居住吗?」 「然也。」 信长一阵好奇:「任何人都不可能离开天地而生存,除非是妖怪,我定要亲自试试!」拿起烧红的烙铁,就要压在无边脸上,吓得他脸色大变,急忙改口:「我来自出羽的羽黑山!」 「听闻你是弘法大师转世,不少人见过你的奇幻异术,我也想见识见识!」 眼见烧铁逐步逼近,无边只好俯首认罪:「贫僧的修行还不够,无法施行秘术!」 信长哼了一声:「果然是招摇撞骗的神棍!」将之处死,以正世道人心。随后,信长皈依法华宗(日莲宗),军旗改为一袭黄绢,绣着永乐通宝,长长旗旒写着「南无妙法莲华经」。旅居在外时,也多会夜宿法华宗的本能寺、妙觉寺。 正当信长处理完宗教乱象,突然收到女儿德姬的来信。德姬自从嫁给德川少主信康之后,已有多年不见,信长大喜,展信一看,却惊出一身冷汗,森兰丸追问何事?信长怒喊:「德川叛变了!」 究竟德川为何叛变? 织田与德川真会兄弟决裂,反目成仇吗? 家康杀子 话说信长才刚处理完宗教乱象,忽然收到女儿来信,内云:「婆婆筑山与武田名医交好,更唆使信康疏远女儿,另娶武田之女为妻,意图叛变!」 信长又惊又怒:「西国叛逆未除,德川竟也叛变了,真是岂有此理!」 正巧家康派了酒井忠次前来献马,信长乘机询问:「据传筑山殿与武田有所往来,这是真的吗?」 酒井说:「夫人身体欠安,群医束手无策,只好延请甲斐高僧前来诊治!」 信长心中响起闷雷:「我严格禁止与敌人有任何往来,筑山殿竟敢带头违令?」 「不,仅只是看病而已,并无其他关连。」 「信康新纳的侍妾,也是武田来的吧!」 酒井见信长对于德川之事瞭若指掌,只能一一承认。信长气得暴跳如雷:「信康竟敢娶武田之女为妾,难道他想造反吗?」 「不,公子绝无反意!」 信长骂得更大声了:「一派胡言,德川少主与织田公主的婚姻,乃是两家结盟、共抗武田的証明,现在信康却娶了武田女子来取代织田公主的地位,这不是叛变,这是什么?」 酒井吓得冷汗直流,正要辩驳,信长狠狠把书信掷于地面:「你看看这封信吧!」 酒井捡起一看,只见里头清清楚楚,罗列筑山母子的十二条罪状,吓得魂都飞了。 原来筑山乃是今川义元养女,奈何桶狭间一役,义元遭信长所杀,因而家道中落。其后家康与信长结盟,更导致筑山一家被视为叛国贼处死,因而痛恨信长。岂知儿子又娶了仇敌之女为妻,让筑山更加无法接受:「信长害死我父母,又用美人计,想夺走我儿子,此仇此恨,岂能善罢干休!」 三番两次刁难德姬,说她生不出男丁,又让信康收武田美女为妾,好延续香火。德姬又羞又气,一状告到信长面前,还把筑山母子的恶形恶状,加油添醋说了一遍。信长果然大怒:「身为妻子,总不可能诬陷夫君吧?替我传话给家康,处死筑山母子!」 酒井忠次哭丧着脸,向家康回报详情,眾人谩骂信长血口喷人,还质问酒井为何不替少主辩明冤屈?酒井说:「我已尽力答辩,奈何信长手上有少夫人的亲笔信,白纸黑字,有理也说不清。」 群臣纷纷怪罪:「我看你不是德川家臣,而是织田家臣吧,遇上信长就什么话也不敢说了。」气得酒井面红耳赤。 平岩亲吉说:「诸位稍安勿躁,少主智勇兼备,岂能因信长一句话就白白冤死。在下身为少主傅役,愿以这苍苍头颅,代为谢罪。」拔刀就要自尽,家康慌忙阻止:「就算搭上股肱老臣之命,信康也难逃一死,只会让我更加懊悔!」 家康多番遣使解释,都被信长一一驳回,因而一夜白了头发,为了维护家族存续,只能将妻儿逮捕。德姬原本只想惩戒婆婆和丈夫来出气,没料到信长真要处死他们,吓得花容失色,正要赶回安土城求情,却被家康拦住:「不必去了!」 「为何?」 「虽然你是信长女儿,但说到对他的了解,还远远不如我。信长一旦做出决定,就绝不更改!」 德姬抽抽噎噎说:「但夫君是无辜的啊!」 「对你父亲而言,是不是无辜,都不重要。别所、荒木相继叛变,已让信长对所有人都失去信心。寧愿错杀一百,也不会错放一人。信康一旦跟武田扯上关係,就难逃一死。你的好意,爹心领了!」 家康强忍悲痛,派人杀死筑山。又吩咐天方道纲与服部半藏,赶往二俁城,命信康切腹。 出发前一晚,半藏的长男正就说:「不如用我的头颅来代替少主吧!」 半藏说:「我也正有此意,但身为人父,总不能主动开口,你的脖子洗乾净了吗?」 原本正就只是随口说说,没料到父亲果真答应了,吓得脸色惨白:「这……我是想徵得父亲同意之后……再做行动!」 半藏见了他这窝囊相,怒上心头:「算了,退下!」这才赶往二俁城行刑。 信康坦然无惧,从容就义:「请转告父亲,我这一生顶天立地,从未曾有愧德川,就以我一死,保全德川一族的声誉吧!」横起亡首,唰地一声划开腹部:「半藏,斩下我头!」 半藏矛盾挣扎,久久不能下手,最终弃刀于地,痛哭失声。 担任验尸官的天方道纲,眼看少主痛苦流血,只好捡起落在地上的村正宝刀:「殿下,恕罪了!」一刀斩首。 家康闻知半藏弃刀痛哭之事,泪流满面说:「天下父母心,半藏不忍下手,也是人之常情!」 天方道纲听到这番话,反而吓得屁滚尿流,逃进高野山中,再也不知行踪。平岩亲吉追随殉主,德姬则返回信长身边,不曾再嫁,直到七十八岁时,才安然去世。 深龙水澈 信长处死筑山母子,总算出了一口恶气,谁料又听得次子信雄强攻伊贺,大败而归,气得七窍生烟:「混帐,我命你前去增援信忠,你却擅自出兵伊贺,真是岂有此理!」 信雄慌忙辩解:「这是因为伊贺逃出的忍者下山甲斐说,伊贺上三家(服部、百地、藤林)互相争斗,正是趁乱进攻的好时机!」 信长更加生气了:「既然他们彼此争斗,就该让他们自相残杀才对。贸然出手,只会促使三家联合来与我为敌,下山甲斐人在哪里,我要拿他问罪!」 「他已战死了。」 信长哼了一声:「无能之士,死不足惜。你若敢再擅自行动,就将你逐出家门!」令其闭门思过。 此时秀吉来报:「在下与宇喜家直家交手多次,发现他愿意投降,恳请主公赐予赦免状!」 信长正在气头上,听闻此事,更是火上加油:「你这猴子,何时学会自做主张了?你已经是织田家督了吗?」 「小的不敢。」 「宇喜多若真想投降,就叫他向毛利宣战,表明忠心,你立刻滚回前线去!」 秀吉狼狈而退,才到播磨,就收到军师病危的消息。原来半兵卫征战劳苦,不幸染上肺癆恶疾,秀吉曾要他回京疗养,半兵卫却表示:「战死沙场,才是武士本色!」拒绝回京,结果一病不起。他见秀吉归来,叹道:「主公,看来我们不得不分别了!」 「你说这什么话,没有你的话,将来我如何四处征战?」秀吉握住半兵卫的手:「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半兵卫自知大限已至,平静的交待后事:「今后的一切,就拜託黑田大人了。」 「官兵卫毫无消息,大概早已遇害,我可不能再失去你啊!」 「主公勿忧,官兵卫吉人天相,必能平安归来,只要依照他的计谋行事,定能百战百胜。我唯一忧心的,反倒是信长大人。他自从荒木谋反后,就对家臣疑神疑鬼,一概不信任,连女婿信康都被他杀了。不如您将信长的四公子于次丸,迎来做羽柴家的继承人,才不会受到猜疑。」 秀吉尚自沉吟,半兵卫眼前一黑:「主公,好像有人要来接我了。回首这一生,我俩曾有许多愉快回忆,祝你早日平定天下!」沉沉閤上双眼,秀吉伤心哭喊,却再也唤不醒半兵卫了。 天正七年四月,人称「今世孔明」的一代智将竹中半兵卫,与世长辞,享年三十六岁,法名「深龙水彻」。他直到死前那一刻,都还恪守人臣之责,为主公出谋划策。秀吉也遵照遗言,将信长之子迎回羽柴家做养子,取名羽柴秀胜。 再说明智光秀奉命征伐丹波黑井城,守将赤井直正驍勇无双,号称「丹波赤鬼」。他与八上城的波多野秀治联手反击,光秀惨败而退。一年之后,丹波赤鬼病死,光秀火速包围八上城,对着城楼大喊:「波多野兄弟听着,你俩若出城投降,我保你们领地安堵,性命无忧!」 两人唯恐被杀,不敢答应。光秀又劝:「阁下若不信,我愿以老母为质,如何?」两兄弟这才愿降。光秀亲赴安土城,稟明此事:「丹波八上城的波多野秀治、秀尚兄弟,已经接受我的劝降,请主公给予宽大处置。」 信长目露凶光:「谁叫你谈和的?我要的是波多野的人头,立即将波多野兄弟处死,攻下八上城!」 原来信长曾对群雄宽容以待,却换来荒木、小寺的背叛,让他完去失去耐性,这才下达格杀令。 「请主公三思,波多野已经交出人质,表明诚意了。」 「你以为交出人质就没事了吗?松永久秀交出两个儿子做人质,还不是叛变了!别忘了波多野与别所长治乃是姻亲,早晚还会叛变,唯有将之斩尽杀绝,丹波国才会真正降服。」 信长起身要走,光秀爬上前去:「请主公稍等,我与波多野交换人质,所以臣的老母,现被扣在八上城里,请主公再考虑一下。」 信长得知他私递人质,更加恼火:「真囉嗦!总之这事我完全不知情,谁不服从,就通通砍了吧!」不顾拦阻,拂袖而去。 光秀绝望的跪倒在地,只能处死波多野兄弟,强行攻城。守军见织田毁约,气得刺死光秀之母洩恨。光秀强忍伤痛,平定丹波、丹后,然而母亲之死,却也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光秀与信长的矛盾日益加深,两人的关係是否会生变呢? 拯救官兵卫 信长平定丹波后,便想再下摄津。然而荒林村重据有尼崎、花隈、有冈诸城,又有高槻城主高山右近、茨木城主中川清秀相助,极难攻破。 信长把心一横,恐吓传教士奥尔冈蒂诺:「听闻高山右近也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不如你去劝他投降,倘若成功,就任你选择地方,兴建教堂。但若不答应,我就废止天主教,将所有教徒杀个乾净!」 奥尔冈蒂诺吓得面如土色,忙向高山右近求情,右近唯恐信长血洗天主教,只好投降。 中川清秀闻讯,不由的发慌,羽柴秀吉却来了,劝道:「毛利与本愿寺虽与阁下联手,但其实是在利用你罢了,如今摄津水路已被切断,毛利与本愿寺自身难保,必不会派兵救你。还请閤下认清时势,及早回头,别越陷越深了!」 中川唯恐信长翻脸无情,不敢投降,秀吉再三保証:「主公向来欣赏你的能力,肯定既往不咎!」 「好,我就信你一次吧!」中川就此投降。 荒木村重得知诸路城主背叛,懊悔不已,一个人望着星空发愁:「情势所迫,把我推上谋反之路。这虽非我的本意,但走错一步,就永难回头了!」趁着黑夜,逃出伊丹城,向毛利求援去了。 细作回报信长:「荒木村重弃城逃命,不落不明,守军打算明晨五更突围!」信长冷冷一笑:「那咱们就先下手为强,今晚攻城,杀他个措手不及。」夜至中宵时,内应纵火开门,信长提兵杀入,城中士兵毫无防备,旋遭攻破。 信长将荒木亲眷押往京都处斩,荒木一族直到死前,都寧静地闭目正坐,毫无惧色,一度传为佳话。逃往毛利的村重则脱离乱世,改行当茶人,后来拜在秀吉门下,直到去世为止。 信长收復伊丹、花隈、有冈城后,心情大喜,瀧川一益却来报:「忍者们在水牢中发现了官兵卫,他遭荒木长期囚禁,仍一直忠于主公,不曾投降,不知主公是否要见他一面?」 「唉,我实在没脸见他!」信长惊觉错怪了官兵卫,懊恼不已。 「主公不必愧疚,据说官兵卫之子并未被杀,而是被竹中半兵卫秘密救走了。」 「半兵卫竟敢违逆命令?我绝不能辜息此事,但是……。」信长既惊且怒,然而半兵卫早已病逝,再追究也毫无意义,只能长叹一口气,就此作罢。 官兵卫祭拜完半兵卫,又依照狱中承诺,收加藤家次子为养子,改名黑田一成,更将带给他心灵力量的紫色藤巴定为黑田家纹。然而长达一年的监禁,让官兵卫患上皮肤病,还瞎了一眼、瘸了一足,只能扶杖行走。由于旧主小寺政职背叛信长,本名小寺孝高的他,也回归本家,正式改称黑田官兵卫。 信长则依照约定,让奥尔冈諦诺兴建教堂,传道佈教。并在京城提倡猿乐、相扑等娱乐,彷彿在向世人宣佈,天下统一之日不远了。 风魔夜袭浮岛原 话说北条氏政才刚击退佐竹联军,又收到景虎兵败自尽的噩耗,大惊失色:「景虎有武田做外援,为何还会战败?」调查之后,才知武田临阵退兵,还派了真田偷袭沼田城。 氏政大怒:「我军损兵折将,最后得利的,竟是出卖我的武田胜赖,真是可恨!」遣使修书,向武田兴师问罪,胜赖声称是德川来袭,逼不得已才撤兵。反而希望北条能假装与德川结盟,进攻武田,将德川家康引到骏河,再联手除之。 氏政不禁恼怒:「胜赖临阵倒戈,害死吾弟,竟还妄想利用我来打倒德川,真是痴人说梦!」 幻庵说:「不如当真与德川联手,杀进骏河,报一箭之仇!」乃兴兵杀往黄瀨川。 胜赖原本打算连结北条,共破德川,却弄巧成拙,招来两路挟攻,急往浮岛原拒敌。才刚下寨,又传急报:「北条大军来袭!」慌忙应战。闹了大半夜,才知北条只放了几匹载着稻草人的战马来扰乱,虚惊了几回后,也就松懈下来。岂知风魔当真攻来,杀得武田军七零八落,胆颤心惊,不敢入眠。 数日后,风魔又派稻草骑士夜袭,吓得武田军自相残杀,一团混乱。天亮后,才知杀的都是自家人,羞得就要自尽。其中一人喊道:「与其自尽,不如杀死风魔小太郎雪耻!」 其他人说:「但风魔小太郎来无影,去无踪,根本不知他的真面目,如何下手?」 「据传风魔小太郎身形巨大,突眼獠牙,全身肉瘤累累,还能生吞活人,就像个妖怪,应该不会认错!」 眾人扮成风魔忍者模样,趁着敌军来袭时,混进队伍里,一齐返回初音河岸。唯见一位老者闭目闔眼,盘坐岩石之上,接受眾忍者的行礼。 刺客们面面相覷:「难道这老头就是风魔小太郎?」 「但他没有獠牙,怎么看也不像妖怪小太郎?」 正在迟疑,老人突然喊声:「云!」全体忍者瞬间站起。 老人再喊:「雨!」眾人復又坐下。 武田刺客不明暗号,全愣在一旁,立即曝露了身份,尽数被杀。 武田胜赖得知部下惨死,气恼无比。忽闻高天神城遭遇围攻,兵粮告尽,十分危急。正欲往救,跡部胜资说:「我军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已没有军费出征了!」 胜赖一时进退两难:「但若是见死不救,岂不是貽笑天下!」 跡部说:「若是出兵,恐遭北条、德川两面包围,全军覆没。」 逍遥轩见情势危急,建议谈和,拖延时间。胜赖依计而行,然而德川、北条岂肯答应。冈部元信苦盼不到援军,只好与江马辉盛,分做两路突围,谁知城外早已设下天罗地网,两人一出城,就被乱军包围,各自战死了。 时值七月十五于兰盆节,安土城张灯结采,掛满灯笼。马回骑兵手执火把,照亮琵琶湖,船隻往来,浪漫无比。信长望着湖上灯火,忽然想起东方的战事,问说:「不知家康包围高天神城后,战况如何了?」 忽然森兰丸来报:「好消息,高天神城陷落了!」 信长惊喜无比:「此事当真!」 「武田胜赖被北条牵制在黄瀨川,无法救援高天神城,城将冈部元信突围失败,全军覆没,因此失陷!」 信长大喜:「好,放出消息,说武田胜赖见死不救,让甲斐将士对他失去信心,不战而溃!」 胜赖见死不救的消息,很快传遍甲信各地,穴山梅雪、木曾义昌勃然大怒,痛骂胜赖懦弱无用。向来团结的武田军团,也开始出现裂缝了。 高天神城陷落,武田分崩离析,信长是否会乘胜追击,剿灭武田呢? 绝杀三木城 半兵卫病逝之后,秀吉伤心不已,忽闻弟弟秀长进攻淡河城,惨败而归。 原来淡河城主淡河范定,智勇双全,他得知羽柴军犯境,悄悄领了六十匹母马,摸黑赶进羽柴军营。羽柴骑兵的雄马全兴奋的嘶喊乱窜,无法控制。 淡河范定顺势杀出,羽柴骑兵一片大乱,落败而回。秀吉大怒,亲提大军来攻,淡河范定寡不敌眾,焚城败亡。 秀吉趁胜攻打三木城,却见河流上漂着竹筒,剖开一开,全是米粒,原来教海寺门徒偷偷把米筒流进城内,救援守军。秀吉气得烧毁教海寺,将周围支城攻下。歷经一年八个月的包围后,三木城兵粮耗尽,军民相继饿死。 城主别所长治痛心不已:「看来三木城是守不下去了,你们谁到猴子那里替我传话,我愿切腹谢罪。就以我一人之死,换取全城军民的性命吧!」群臣痛哭:「都是我等无能,才害主公要以死守城!」 别所长治说:「莫伤心,莫失望。今夜便是诀别夜,希望各位都能平安活命,别像我一样,选错道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留下辞世诗而亡:「恩怨情仇拋九宵,一人就义万民生。」家臣感其恩德,追随赴义。唯独劝他背叛的叔父吉亲拒绝切腹,就此下落不明。 三木城被围困二十个月后,终因粮尽援绝而沦丧,城中不只是树、纸,连人肉也被抢着吃。如此惨烈的围城战,被世人称为「三木之绝杀」 信长得知别所之乱已告平定,欣喜不已。外国使臣也来进献珠宝,信长笑着对森兰丸说:「喜欢什么,就儘管拿去吧!」森兰丸微笑不答。 信长说:「难道你想要的奖赏不在里头?不如你将想要的奖赏写在手心,让我来猜。」 两人各自在手心写下答案,对掌一看,写得都是「宇佐山城」,森兰丸惊讶无比,信长笑说:「你父亲为了守护宇佐山城而死,你想完成父亲遗愿,也属人之常情,虽然宇佐山城已是明智日向守的领地,但你不必心急,三年之后,我一定赏给你!」 信长与森兰丸订下三年之约,究竟封赏宇佐山城的决定,又将掀起何种风波呢? 佛国灭亡 信长见三木、有冈城陆续平定,乃传令佐久间信盛,强攻本愿寺,老幼不留。森兰丸闻讯,哭哭啼啼跑来了:「我不要任何赏赐了,只求主公恩准本愿寺投降,否则我的母亲就要自杀,那我也不活了!」 原来森兰丸之母乃是虔诚佛教徒,得知信长即将灭亡本愿寺,竟想以身殉教。信长见他如此伤心,有些不忍。光秀趁机劝道:「和本愿寺持续争斗,并非良策,应该劝降他们,再反过来利用本愿寺,压制一向宗的暴动兵。」 信长皱眉:「但显如固执不通,就算我想谈和,那秃驴会接受吗?」 光秀说:「我去请朝廷颁佈特赦令,对方既然是本愿寺法主,总不能违背天皇懿旨吧!何况本愿寺失去毛利与上杉做后盾,应该会接受合解。」 信长倒是爽快:「好,只要本愿寺放下武器,退离大阪,永不干政,便饶他们一命!」 本愿寺五大老收到令旨,聚在佛堂商议此事。下间赖廉说:「朝廷下达特赦令,要我们与信长讲和,同时退出本愿寺,不知法主意下如何?」 显如想起东面的石山御坊在柴田胜家进攻下,几近沦陷,不禁叹息:「谦信已死,海路补给线又被切断,看来不撤退是不成了!」 教如昂然喊道:「父亲、诸位,万万别丧气!我们怎能屈服在佛敌信长之下,这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人?」 显如说:「为了面子而继续毫无胜算的战争,最终仍会被消灭,还是放弃本愿寺吧!」教如说:「如果父亲想离开,那就离开,我会留下来和信长决一死战!」 显如撤离后,教如集结一向宗门徒,持续抵抗,苦撑四个月后,终于力不从心,撤往杂贺。随后,本愿寺在一场无名大火中化为灰烬,长达十年的石山战争,就此落幕。信长挟带胜利之威,令显如说降一向宗,奠定了一统天下的基础。 信长平定摄津后,召见群臣,眾人以为他要大赏功臣,喜孜孜前来会合,岂知信长郑重宣佈:「本愿寺的问题已经解决,现在该是明定赏罚的时候了。首先,我要通告几名罪臣,第一位是林秀贞,二十四年前,你曾经谋反,我宽容至今,已忍无可忍,决定将你放逐!」 林秀贞极力为自己辩解,惹得信长更加不高兴:「你虽是织田家老,却恃功而骄,办事不力,无法达成使命。饶你性命,已是宽宏大量,好好反省吧!」 柴田胜家见林秀贞伏罪,唯恐受到牵连。信长的眼神却掠过了他,停在佐久间身上:「接下来是佐久间信盛,你父子视财如命,只顾堆积金银,却不尽心办事,织田有这般无能之臣,还谈什么争霸天下?我这就将你流放高野山,出家为僧!」 信盛大声喊冤:「主公,在下一直尽心办事,未曾失误啊!」 「未曾失误?说的好听!我给你十年时间来証明自己的价值,但你对本愿寺围而不攻,还在大涂山走脱了敌军、三方原不战而逃、设乐原率先败走,这般窝囊,留你何用?你存下的金银,就用来招募士卒,充实军备吧!」安藤守就也因未有战功,同遭流放。唯独柴田胜家平定加贺有功,逃过一劫。 光秀在旁吓得冷汗直流:「信长击倒大敌后,便整肃家臣,莫非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那我的下场又是如何?」 信长环视眾将:「谁有怨言的,儘管向我挑战吧!只要谁有能力、有决心打倒我,我织田信长随时奉陪,光秀,要不要试一下?」 光秀惶恐讨饶:「主公,您别寻我开心了!」 信长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让人捉摸不透。他整治完老臣,才封赏功臣,包括平定丹波、丹后的光秀,攻略但马、播磨的秀吉,收降摄津的池田恆兴,征服加贺一向宗的柴田胜家,皆得厚赏。眾将这才松了一口气,各自离开。 信长搭船往竹生岛散心,由于往返行程将近百里,侍女以为他会夜宿长滨,隔日才回程,乃相约前往桑实寺参拜。正当眾人玩乐一整天,准备打道回府时,却得知信长早已回城,急得不知所措。 原来信长并未夜宿长滨,反而抄水路而回,一路顺风,这才抢在天黑前回城。他发现内殿空无一人,大发雷霆:「我说过了,不论男女都要随时备战,岂能擅离职守!」将侍女及求情的住持全都处死,以正纪律。 信长见西国战线,除了毛利之外,尽数平定,乃巡游各地,整饰朝政。有一回,朝臣与御所武士相互诉讼,奉行所一时无法断定黑白,请求信长发落。信长认为朝臣有理,指示奉行所判其胜诉。武士心有不甘,找来信长的亲戚右马助帮忙,希望能逼迫奉行所改变结果。信长闻之大怒:「诉讼定案后,还想动用私情来颠倒是非,实在难以饶恕!」将武士以及右马助一併惩处。 信长又外出,偶然见一名姥姥在路旁悲叹,询问下才知村中里正将其祖產、田地佔为己有。信长查証属实后,要求里正归还田產。 再一日,信长在美浓、近江边境的深山猎鹰,巧遇一位名为「猿」的乞丐,信长见他生活凄苦,连遮风蔽雨的小屋都没有,询问百姓后,才知猿的祖先曾经杀害常盘御前(战神源义经之母),导致子孙饱受轻蔑而沦为乞丐。信长认为祖先的恩怨,不该由后人承担。要求居民替猿搭建小屋,每半年供应他米麦粮食。 西元一五八○年,时年四十七岁的织田信长,彻底衝垮包围网,天下太平之日是否即将来临了呢? 大友双璧 话说耳川战后,秋月种实便处心积虑要击倒大友,报杀父之仇。他听说高桥老臣北原镇久十分贪财,便赠以金银,致书曰:「大友兵败耳川,运势已衰,阁下何苦屈居其下?在下愿与尊君结为盟友,共谋大宰府。待吾军一到,阁下放火烧城,里应外合,高桥绍运腹背受敌,顷刻可破。事成之后,岩屋、宝满山城,任君选择!」 北原大喜,密谋叛变,多亏家臣伊藤一蓑冒着生命危险,秘密通报,绍运急传北原来见,将其就地正法。北原种兴听闻父亲死讯,气得就要报仇。 绍运拿出密信,正气凛然说:「你父亲误中秋月离间计,意图推翻高桥家,我不得已杀之。但我知你为人忠义,与此事并无关连。特命你为北原家督,尽忠大友,洗雪污名!」 种兴得知父亲被敌人利用,气得就要消灭秋月,洗雪叛臣之名。绍运说:「吾有一计,可以助你报仇!」附在他耳边,传授密计。 而秋月种实得知内应被杀,正自惋惜。忽然北原种兴来信:「家父遭绍运所杀,吾恨不得生吞其肉,以报父仇。恳请阁下发兵相助,吾在岩屋城中放火,内外夹攻,擒下绍运狗贼!」 秋月大喜,派内田彦五郎领五百精兵,星夜往芦木山相会。北原种兴设宴款待,酒至半酣,忽然闪出刺客,杀死内田,残兵狼狈逃回。秋月这才知晓上了大当,气恼不已,亲提一万两千大军,杀向岩屋城,欲报一箭之仇。 道雪收到绍运的求援书,令小野镇幸、由布惟信赶往奈须美森林迎敌,双方铁砲交射、弓弩纷飞,战至难分难解。道雪策马跃出,先射铁砲,再掷飞枪,秋月军四散溃走。秋月种实制止不住,林中又跃出一将,高喊:「高桥绍运在此!」 秋月见林中满佈军旗,喊声震天,也不知来了多少兵马,慌忙退回古处山城,却不知高桥绍运只带来一千人马,虚张声势罢了。 大友宗麟见己军大胜,派遣志贺亲守、大鹤宗云、小田部镇元,追杀到石坂坡。谁知筑前豪族赶来救援秋月,反将追兵包围。幸亏风雷二将赶至,衝散围兵,才救走三队人马。 秋月联军转攻安乐城而去,行至针磨山,忽探得大友派了一万援军,正朝夜须郡而来,唯恐后路被断,慌忙撤退,却不知又中了绍运的流言之计。 数月之后,秋月种实、筑紫广门重整旗鼓,再攻大宰府,宗像氏贞、麻生元重、原田鑑尚起兵响应。话说这宗像氏贞,原本将妹妹色姬嫁给道雪,双方谈和,却不甘心领地被当成嫁粧,平白送人,又勾结秋月造反了。杀至多多良川时,突然背后火起。原来道雪派人潜入上松城,放火为号,城中内应一齐发难,擒下麻生元重之妻。 宗像、麻生、原田三将见到自家城池起火,心知出了大事,慌张无措。雷神道雪、风神绍运双双杀到:「上松城已失,还不快下马投降!」麻生元重见妻儿被擒,有心归顺,反被宗像氏贞所杀。 道雪见敌军分裂,纵兵杀出。宗像、原田抵挡不住,退往许斐城。道雪一路追杀,直入鞍手郡,原田鑑尚兵败投降,但因叛服无常,被志贺亲守所杀,宗像氏贞胆颤而逃。 随后,绍运守住秋月、筑紫,道雪另领兵三千,进攻肥前高祖山城,原田林庆率兵六千迎击。道雪兵少,且战且走。退至生松原,河水暴涨,小野镇幸大喊:「眾将背水一战,必可破敌!」与由布惟信各领五百兵,分做两路杀回。 原田赶至江边,忽遭左右包抄,措手不及,被刺下马来,道雪乘胜烧毁高祖山城,才收兵而回。 龙造寺隆信见大友战火频传,就想趁乱偷袭,派次子江上家种,攻杀安乐城主小田部镇元。又令大田兵卫,与筑紫广门彼此配合,挟攻鷺岳城。城主大鹤宗云正自苦战,风神绍运忽然衝出山脚,大田、筑紫抵挡不住,落败而逃。 秋月种实见绍运前去营救鷺岳城,料想岩屋城必然空虚,领兵急袭。行至高尾山脚时,两边火起,箭弹齐射。小野镇幸、由布惟信、野荐增时、安东家忠四路杀出,将秋月军围在当中。 道雪乘轿督战,大喝一声:「秋月种实,还不下马受死!」秋月惊见中计,急忙撤退。十时连贞追赶上前,再杀一阵。秋月、筑紫两军皆退,这才解除鷺岳城之危。 道雪见大友家道中落,群雄纷起。乃立下五项规条,要求眾臣团结一心,匡扶主家:「一、不论兴衰,为主尽忠。二、直言忠諫,不畏天顏。三、一言一行,兴盛主家。四、公平廉明,捨己忘私。五、遵守义理,不忘大友!」 究竟风雷双璧能否振兴大友,称霸九州呢? 京都马会 西元一五八一年,织田信长击破各路强豪之后,心情大好,为了宣示新世界即将来到,便趁着正月十五的左义长火祭节,盛大庆祝。只见爆竹连天响,战马耀雄威,织田骑兵尾悬爆竹,在城邑飞驰,炒热气氛,围观百姓欢呼喝采。 信长在亲卫骑兵簇拥下,风光亮相。他头顶黑色南洋盔,脚戴虎皮行腾(骑马时,覆于脚前之物),肩披唐风锦缎无袖外褂,内衬火红衣杉,画眉涂妆,脚跨菊花青马,奇形怪状,格外引人注目,彷彿是尾张大傻蛋重现江湖。 火祭节顺利落幕后,信长又举办京都阅马大会,不但在御所东门外,兴建南北长八町(874公尺)的马场,更兴筑天皇下榻之宫殿,以及观赏游行的看台。号召天下武士,齐来赴会。只见来自四面八方的骑兵队员,盛装华服,耀武扬威,依序进场。 第一队:丹羽长秀、摄津眾、若狭眾、山城的川岛一宜。 第二队:蜂屋赖隆、河内眾、和泉眾、根来寺的大塚、佐野眾。 第三队:明智光秀、大和眾、上山城眾。 第四队:村井贞成(贞胜之子)、根来眾、上山城眾。 第五队:织田一族的信忠、信雄、信包、信孝、信澄、长益、长利、勘七郎、信照、信氏、周防、孙十郎。 第六队:朝廷大臣近卫前久、正亲町季秀、乌丸光宣、日野辉资、高昌永孝。 第七队:细川昭元、细川藤贤、伊势贞景、一色满信、小笠原长时。 第八队:信长亲卫队。 第九队:北陆大将柴田胜家、柴田胜丰、柴田三左卫门、不破光治、前田利家、金森长近、原政茂。 第十队:弓箭手百名。 第十一队:信长本队。 羽柴秀吉、瀧川一益因驻守战地,不克前来。信长头顶唐冠,后插梅花。外披蜀江锦製小袖,内衬红缎上衣,袍绣桐唐草花纹,搭配着和服裤裙及白熊皮簑裙,脚跨大黑名马,描眉涂妆,招摇过市,好评传遍全国。连远在关东的北条氏政,也献鹰示好。信长藉着马会,向世人宣佈,以织田为主的新时代来临了。 马会之后,西洋传教士弗洛伊斯再度来访,信长笑说:「久违了,弗洛伊斯,这次你又带了什么有趣玩意儿来了?」 弗洛伊斯拿出一个圆球,上头绘满山川陆地,解释说:「这是我们的大地!」 家臣们全都惊慌失措,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在说什么,我们的世界怎会是一颗圆球?」 「不光是日本,全世界的国家都在这圆球上。这里是印度,这里是明国,而日本就在这里!」 「不可能!日本怎会这么小?」 「我说的都是真的,世界本来就是圆形的,所以你们才会看不到海洋对岸的国家!」家臣们一片迷惘,唯独信长很快就能理解这种新奇说法:「很有道理,继续说下去!」 弗洛伊斯解释完地球的构造后,又赠送西洋鐘錶,作为纪念。稍后,耶鲜会的东洋巡察师瓦利尼亚诺,也带了黑奴来访。信长第一次见到黑人,还以为是假的。就叫黑人成天泡在木桶里洗澡,打算把他身上的黑色涂料洗去,最后才发现他当真是个黑人,不禁感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黑的傢伙!」 瓦利尼亚诺见信长对黑人这么感兴趣,就把黑人送给他。取名弥助,随侍左右,恩遇之厚,又远胜白人,弥助感激不已,全心效忠。 伊贺格杀令 天正九年,信长结束热闹的马会后,召集家臣说:「京都附近的逆党皆已扫平,接下来就是剷除不愿臣服的伊贺忍者国,达成天下布武的梦想!」 伊贺距离京都虽近,却是群山环抱,外人难进的深山之国。服部、拓植、河合等豪族因此组成恶党,与信长作对。信长点齐瀧川一益、丹羽长秀、筒井顺庆、蒲生氏乡、森长可五大战将,浩荡出征。行至深山扎寨,筒井顺庆提醒道:「伊贺乃群山包围之地,军旅移动困难。伊贺忍者又擅长火器及山岳战,要严防偷袭!」 信长说:「传令各部,彻夜点亮火把,让忍者无所遁形!」又以兵力优势,攻破各山头,最后才将伊贺山城团团包围。 果心居士正在城中做客,见外头围着四万大军,根本无处可逃,只好对守在城外的筒井顺庆说:「筒井大人,咱俩做个交易,你放我离开,我就告知你伊贺山城的弱点,如何?」 双方一拍即合,筒井将进攻的秘道回报信长,正待出击,瀧川一益自告奋勇说:「在下熟知伊贺忍者之战术,愿为先锋,一举活捉百地丹波!」乃率领甲贺忍者,连夜混进城里。 百地丹波正在房中安睡,突然四周火起,一片混乱,才知瀧川早已打开城门,招呼织田大军进城了。伊贺忍者被杀得落花流水,信长心下大喜,策马奔杀城中,突然一枚子弹呼啸而至,擦过脸颊,留下长长血痕。 原来音羽城户见他身披西洋铁甲、肩飘烈火披风,料想必是信长,立即开火反击。信长脸颊溅血,勃然大怒:「彻底消灭伊贺国,管他是百姓还是飞禽走兽,通通斩尽杀绝!」 伊贺全境的城里村庄、山林寺庙尽遭摧毁,不论忍者、和尚或老幼妇孺,皆遭诛灭,首领百地丹波也不知是死是活,下落不明,史称天正伊贺之乱。 信长得胜后,刚回安土城,稻叶一铁即来求见:「主公,现今追随光秀的斋藤利三,原是我的属下,能不能请主公向光秀大人说明此事,让利三重回我的麾下任职。」 信长头疼无比:「一铁啊,我一见你,你就偏要提这事吗?好吧,我会向光秀解释的。」 光秀收到传令后,带着斋藤利三前往安土城,叙礼完毕,问说:「不知主公传我等前来,有何指示?」 信长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利三曾追随过一铁,却因战争之故,辗转来到你的麾下。如今丹波已告平定,也该让他回归旧部了。」 光秀说:「这么多年来,我与利三出生入死,患难与共,又岂能拱手将他让予他人?这件事还请主公见谅。」 信长胀红了脸:「难道连我的命令,你也不听吗?」 光秀再三致歉:「利三战功卓着,被誉为『明智枪神』,乃是本家的精神象徵。所以这件事,实在碍难从命,望请主公宽恕!」 信长见他不肯赏脸,气得一脚踹了过去:「岂有此理,越来越放肆了!」拂袖离去。 利三赶忙扶起光秀:「主公无恙否?」光秀羞愤无比,握住利三之手,叹道:「毋需多说,利三,你只要记住,咱们曾经是生死与共的战友,这就足够了。」以袖拭泪,悲伤不已。 再说秀吉平定三木城后,正在庆功,却听说信长攻打伊贺的消息,不禁疑惑:「伊贺乃是忍术发源地,对统一大业应无影响,主公为何要进攻那种微不足道的地方?」 黑田官兵卫说:「伊贺眾身怀绝技,据山为王,主公好意收揽,他们却不愿臣服,主公这才下达伊贺格杀令。高野山的僧人也因为窝藏荒木残党,被极刑处死了!」 山内一丰惊喊:「真有这事,信长大人疯了吗?该不会是西路群雄的背叛,让他留下阴影,人格扭曲了吧!」 秀吉想起信长下令屠杀八上城,逼死光秀之母,如今又将伊贺夷为平地,不禁怔怔出神:「主公究竟怎么了?怎又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官兵卫说:「主公大概是想杀鸡儆猴,让抗命者有个教训,但手段如此极端,说不定又将激起民变了!」秀吉叹了口气:「希望别真的发生叛乱才好,否则好不容易平定的天下,又将陷入混乱了。」 织田家暗潮汹涌,是否会再起风浪呢? 智破鸟取城 话说秀吉远征鸟取城,城主山名丰国本欲归降,但家臣森下道誉、中村春续不肯,反将他逐出城外,改由毛利家迎来吉川经家担任新城主。并请奈佐日本助、盐屋周防守协防丸山、雁金城。 且说这山名丰国,乃是山名宗全的五世孙,曾经威震一方,却遭家臣放逐,羞恨无比,乃逃往帝释山,泣诉此事。秀吉大怒:「可恶的毛利又来搅局,快到手的城池就这么飞了!」 眾将嚷着要攻城,官兵卫劝道:「鸟取城乃是天下名城,绝不能强攻!」秀吉说:「莫非你有何妙计?」 「不如散播消息,说若狭一地欠收,再派出米商,以重金收购鸟取城的大麦、稻穀,运往若狭賑灾,如此就能清空城中粮草。等吉川经家的援军一到,任他兵力再多,无粮可吃,也要不攻自破!」 秀吉大笑称妙,派出假商贩,用市价的五倍买下因幡国粮草,城中守军得知有此等好事,都争相把大麦、稻穀卖出。等到吉川经家进城时,发现粮仓已空,急遣属下外出购粮,森下道誉却说:「整个因幡国的粮草,都被买空了!」 「这怎么可能?」 「据说是来自若狭的商人们,以五倍的价格,将粮草收购一空!」 眾人这才知晓中了秀吉诡计,急向吉川元春求援。然而城外早已被八面包围了:浅野长政、加藤光泰、黑田孝高、仙石秀久、羽柴秀长、蜂须贺政胜、中村一氏、加藤清正各领一军,堵住出口,任凭经家再有本事,也插翅难飞了。 歷经四个月的包围后,城中粮秣渐尽,守军开始吃草根、啃树皮维生,甚至出现争取人肉的惨况,鸟取城顿时变为人间地狱。吉川经家只好射出箭书,表明愿以一己之死,来保全满城军民的性命,随后悲壮自尽。 秀吉感其忠义,特别在城外安排稀粥酒食,供饥饿的军民食用,还细心叮嚀他们细嚼慢嚥,以免胀坏了肚皮,然而飢肠轆轆的难民哪管那么多?衝出城就狼吞虎嚥,反而活活撑死了,因幡国就此归于织田之下。 而与秀吉联盟的备前梟雄宇喜多直家也病逝冈山城,享年五十三岁,法名凉云院天德星友居士。死前嘱咐眾将,隐瞒消息,因此直到天正十年,才公佈死讯。 宇喜多直家狡滑多智,生前以暗杀主公、岳父夺得大权,手段兇残无比,连弟弟忠家与其碰面时,都要身穿甲胄,以防有变,直到直家死后,提心吊胆的忠家才松了一口气。 毛利辉元闻知鸟取城失陷,叹息不已:「城中有那么多将士,却连一场仗也没打就陷落了!」小早川隆景说:「羽柴下一步的目标,应该就是备中高松城,在毛利主力到达之前,就看清水宗治的表现了!」 清水宗治闻言说道:「隆景大人,请把您的刀,借在下一用。」 隆景解下佩刀,交给了他:「高松城的一切,就拜託你了。」宗治说:「刀在人在,若是高松城沦陷,我亦将以此刀自尽!」 「不,我希望你与高松城,都能平安。织田军人数眾多,希望鸟取城之役的悲剧,别再发生了。」 清水宗治挥别主公,动身赶回备后,究竟他能否守住高松城呢? 竹叶才藏 话说高天神城失陷之后,甲斐国便无险可守。武田胜赖乃命真田昌幸在韮崎筑城,又通知信浓国的木曾义昌负责砍伐檜木,兴建新府城。木曾大惊:「信浓乃深山之国,由此处运送木材,路程遥远,劳财伤财,而且只有一年期限,岂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左右劝道:「武田胜赖一意孤行,导致长篠大败,如今又对高天神城见死不救,实在不值得扶持,不如改投信长吧!」木曾义昌犹豫不决:「但我的母亲和儿子,还留在古府中做人质,岂能说降就降?」 「大人别忘了马场、冈部的下场哪!」 木曾义昌心想有理,转投织田而去,典厩信丰知情后痛骂:「木曾义昌乃是信玄公女婿,竟带头背叛,真是寡廉鲜耻,毫无节操!」提兵攻打,战做一团。信长听闻武田内乱,哈哈大笑:「进攻的时机到了,兵分四路,即刻出征!」令织田信忠为总大将,杀入信浓。德川家康由骏河、金森长近由飞驒、北条氏政由关东,四路并进,合兵十八万。 伊那、松尾二城见联军势大,陆续归降。饭田城主保科正直、大岛城主逍遥轩、田中城主依田信藩弃城而逃,唯独高远城主仁科盛信死战不降。且说这仁科盛信,乃是胜赖同父异母的五弟,其妹松姬则是信忠的未婚妻,她望着围攻高远城的未婚夫信忠,心碎不已。盛信将松姬送往城外避难后,殉城而亡,百姓怜其忠义,葬于山郊,取名五郎山。 城破之时,织田先锋森长可检验首级,论功行赏。旗下有一勇将可儿吉长,曾拜宝藏院胤荣为师,枪法超群,号为「才藏」,说道:「在下讨取了十六颗首级。」森长可说:「但你手上怎么只有三颗?」 才藏说:「首级太多,被我丢了,不过每颗首级的嘴里都塞了竹叶!」查验之后,果然发现有十三颗首级嘴里含着笹叶,从此有「竹叶才藏」之名。 有人见才藏战功卓着,十分不服,提出了挑战,才藏命十名部下端出铁砲,全副武装应战。挑战者见了这浩大阵仗,吓得双腿发软:「不过是比试,犯不着这么拼命吧!」才藏哈哈一笑:「我的比武,向来都是生死决战!」吓得对手落荒而逃。 而武田胜赖得知眾臣皆叛,正欲逃亡。其子信胜说:「最后关头,贪生怕死,乃是武士之耻,不如守城战死!」 真田昌幸说:「但新府城才刚完工,防御工事尚未完备,绝对挡不住四路大军,请大人儘速赶往在下的岩柜城避难!」 跡部大惊:「你竟要主公放弃甲斐?」昌幸说:「岩柜城兵精粮足,固若金汤,一定能保护好主公父子安全。请主公暂避锋芒,静待时机,再重整旗鼓!」胜赖从其言。然而昌幸离开后,小山田信茂却说:「主公就算无路可逃,也该往我的岩殿城才对!」 胜赖说:「但我已答应真田了。」 跡部劝道:「真田乃三代外臣,哪比得上宿代家老小山田来得可靠。再说大人也不宜捨弃甲斐,否则必将眾叛亲离,还是改投岩殿城吧!」信赖乃烧毁新府城,转投岩殿城而去。 一名武士见自家兵马仓惶撤退,毫不客气的说:「当初我军嘲笑今川氏真,一见到信玄公军旗,就逃之夭夭,如今胜赖公连织田旗号也没望见就撤退,岂不是更加难堪?」 胜赖大怒:「所谓武士,一朝显赫,一朝落魄,源义朝勇于平清盛,依旧落败。新田义贞优于足利义氏,也不免败亡。武运用尽,天命将终,便是如此!」将那人处死,弃城而去。 水淹高松城 羽柴秀吉攻破鸟取城后,召开茶宴,犒赏三军。他拿出珍藏的千鸟香櫨,与将士共饮,家臣们莫不欢呼高歌,一解征战辛劳之苦。此时蜂须贺来报:「高天神城陷落后,木曾义昌向信长公请降,穴山梅雪也在德川游说下,毫不迟疑就投降了。」 秀吉说:「此二人乃是信玄女婿,竟如此轻易就投降,看来武田胜赖尽失人心,气数已尽了。」復又饮茶谈天,密探再报:「主公扬言要超渡武田家,号召四路兵马、十八万大军,杀进甲斐了!」 秀吉不禁笑了起来:「主公亲自出马,胜赖必死无疑,我等也不能落后,要拿下高松城才行。不过鸟取之战已经牺牲太多无辜百姓,不如开出优渥条件,让敌军甘愿臣服,以免又酿成灾祸。」 便以封赠备中一国为条件,劝清水宗治投降,然而宗治寧死不屈,反利用城外的沼泽溼地,跘住羽柴军脚步,秀吉不禁感叹:「看来清水宗治也是个杰出之士,竟让我无计可施,若是一昧强攻,恐造成极大伤亡。」 黑田官兵卫说:「虽说如此,但若被屈屈一座城池挡住脚步,只怕将被毛利笑话!」秀吉蹙眉苦思,猿智鹤相盔忽然闪现光芒,他眼神一亮,有了想法:「既然高松城位于漥地之中,不如改用水攻吧!」 石田三成说:「如何水攻?」 「建造堤防,引进足守川之水,连同梅雨一併储藏起来,再同时放水,必可将城堡周围之地,淹成汪洋大湖。」三成击掌称妙:「竟能利用保护城堡的沼泽河川,反过来包围敌兵,主公真是聪明。这样高松城就会陷入孤立,就算敌军来援,也无计可施了。」 秀吉听见奉承,陶醉不已。嘱咐三成,以重金徵调百姓,抢购沙袋,很快就围遶城堡,叠出一座大堤防来。秀吉呵呵大笑:「钱真是我的好朋友,百姓也是我的好战友哪!」 清水宗治端坐城中,正要安歇,忽听外面响声震天,彷彿万马奔腾,还以为敌军来袭。恰待应战,却见大水由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兵士们被大水冲走的不计其数,乱成一团。枪枝火药也因为浸水,全成了废铁。 清水宗治惊惶躲上城楼,望着茫茫大水,手足无措:「这阵大水到底是怎么回事?」往城外一看,才知道秀吉利用堤坊,将累积多日的梅雨灌入城中,淹成了汪洋大海,高松城因此深陷湖海之中,沦为孤城,秋风吹来,更显凄凉。 秀吉见此情景,大笑不止:「毛利军泡在水里,肯定狼狈万分。接下来只要站在高处,坐等敌军自灭就行了。」 官兵卫见大局已定,打趣说:「那咱们就猜猜看,敌军到底会不会投降?」加藤清正说:「我赌会,我压主公大胜。」 秀吉笑得更开心了,福岛正则说:「我赌不会,我太久没打仗了,希望能大展拳脚,亲手解决毛利这些傢伙。」 秀吉说:「不过此次战斗,不单单只是攻下高松城这么简单,而是要把敌军主帅毛利辉元引出来,一网打尽。我料想辉毛不会坐视咱们攻下前线要塞,必会亲自来救,吾正可擒贼擒王,大破毛利军!」 话语方毕,传来急报,说辉元亲率大军赶至。仙石秀久说:「说人人到,主公真是神机妙算。」 秀吉说:「敌方速度倒比我想像的快,毛利出动了多少兵力?」中村一氏说:「毛利两川之兵,合计五万,可说是精锐尽出。」石田三成瞪大了眼:「五万?毛利果然是西国霸主,竟有如此雄厚之兵力!」 福岛正则不禁慌了:「咱们加上宇喜多的援军,才只一万七千人,要如何应战?」 加藤清正调侃说:「你不是希望打个痛快吗?这下正合你意了。」 大谷吉继说:「别说风凉话了,先想想如何迎击吧,到底是要埋伏奇袭,还是佈阵对决?」蜂须贺政胜说:「对方可有五万大军,就怕杀也杀不完!」 秀吉坐在折凳上,一脸悠哉的望着水上风景:「别管毛利了,都淹成这样,就算来十万天兵天将,也无法开战。既然敌人连城池也接近不了,就儘管看好戏吧!」 果然毛利军被茫茫大水挡住去路,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按兵不动,静观形势变化再说。 再战一刀斋 智雨六郎改名神屋霜秀之后,伤势也逐渐復原。这一日,他与树美在庭园散步,心中却满是迷惘:「为何我对树美,一点感觉也没有?」开口问道:「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妻吗?」 树美说:「当然是囉,难道你想始乱终弃?」竟哭了起来。霜秀急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了?」 「那我问你,我父母是谁?」 「这……。」 「如果你是我的未婚妻,为何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 树美灵机一动:「你本来就没有父母,是被风姥姥捡来的!」 神屋霜秀说:「不可能吧!」 树美眼珠滴溜溜乱转,撒了个小谎:「世上因为战争而失去父母的孤儿,比比皆是,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倒是。」霜秀这才没追问下去,树美暗暗松了一口气。 风姥姥见霜秀已经康復,派他前往甲斐送货,树美与鹤琳陪同前往。三人头戴斗笠、身揹货架,扮成行脚商人的模样,朝行夜宿,行至关东时,正与一名剑客擦身相遇。对方忽然喊道:「站住,智雨六郎!」霜秀停下脚步,满腹狐疑:「你叫我吗?」 原来对方正是伊东一刀斋,曾与智雨在皇宫比武,并列优胜。智雨逃出皇宫后,一刀斋也返回镰仓,苦思破解忍术之法。然而败在一刀斋手下的剑客们,却买通他身旁女人,对其灌酒致贺。等一刀斋睡熟了,才衝进屋里行刺。一刀斋怵然梦醒,见宝刀竟被偷走,慌忙撞出门去,正巧与刺客碰个正着。 眼见兵器由四面八方袭来,一刀斋无暇多想,空手移步,巧夺兵刃,瞬间悟出「佛捨刀」绝技,将对手一一歼灭,威名因而传遍关东。 一刀斋随后参拜鹤岳八幡宫,祈祷能破解智雨的忍影分身术,以达到真正的天下第一。他祷告了七天七夜,正感意识朦胧之际,忽觉黑影欺近,下意识地回剑反击,这才发现砍中的只是自己影子罢了,从而创悟了梦想剑法,无论何方来袭的敌,皆能自然反制,分毫不差。 悟剑之后,一刀斋四处寻访智雨,终于在此相遇,喊道:「皇宫之战,胜负未分,今日终于可以分个高低了,亮剑吧!」 花房树美急忙制止:「等等,你认错人了,他叫神屋霜秀,不是什么智雨六郎!」 霜秀也是一头雾水,澄清自己只是个过路客商,要往甲斐送货。一刀斋却说:「就算你改换行装,也瞒不过我的双眼,摘下斗笠,现出真面目吧!」 「都说你认错人了,我先失陪了。」霜秀转身要走,一刀斋按住瓶切刀:「那就别怪我了!」剑光脱鞘飞出,霜秀挥剑欲挡,依旧慢了一步。啵的一响,斗笠断为两截,劈叭落地。 鹤琳与树美吓得挥剑齐攻,然而一刀斋武艺超凡,梦想剑法应手而出,数招之内,已将两人逼退,更把霜秀吓出一身冷汗来:「方才剑光来到眉际,又迅速折返,斩笠不斩人,真是可怕的快剑术!」 一刀斋这才看清楚霜秀面容,瞧他虽然眉目俊秀,但与智雨确有不同:「原来你真的不是智雨。」 树美补上一句:「当然,他叫神屋霜秀。」 一刀斋还剑入鞘,拋出钱囊说:「这些钱,请你们吃酒压惊吧!好心提醒你们一句,甲斐国兵荒马乱,还是别太靠近,织田大军可不是你们惹得起的。」转身走远了,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究竟霜秀的甲斐之行,将有何际遇? 他是否会恢復记忆,重新投入对抗信长的行列呢? 胜赖托孤天目山,昌幸献女投织田 话说武田胜赖携家带眷,逃往岩殿山下,苦候了半日,仍不见有人相迎,正自忧愁,忽然山上枪砲齐鸣,滚石乱箭一齐打了下来,才知小山田信茂背叛了。武田将士狼狈乱窜,惊惶逃往天目山。武田胜赖被困山顶,自知气数已尽,召来十六岁嫡子信胜说:「我依照父亲遗愿,将家督之位传予你。从今日起,你就是武田二十代家督了!」父子对望,悲切无比。 曾遭放逐的内膳友信,千里迢迢赶来,恳求相随,胜赖不禁感叹:「没想到我到了今日,才看清谁是忠臣,谁是佞臣!」正自伤怀,追兵又到,武田主从四十人,多为妇嬬,无法应敌。大熊朝秀、内膳友信战死,长阪钓闲、跡部胜资、秋山伊纪自尽。 瀧川一益沿路追杀,武田新主信胜挥繁长矛,慷慨赴义,土屋昌恆以藤蔓包扎伤臂,单手舞刀,堵住崖口,连斩敌兵而亡,留下「单手斩千人」之名。胜赖见大势已去,与妻女洒泪相别:「事到如今,唯有自尽,成全武士之名!」 正要自尽,道旁闪出三名客商,大喊:「以多欺少,非君子作风,两位娘子,替我教训一下这群恶徒!」 原来说话的正是神屋霜秀,他来甲斐送货,却见织田大军行兇,不禁激起侠义心肠,出手拦阻。织田大将伊藤永光喊道:「哪来的商人,敢多管间事?」 「凭你还不配知道本少爷名号!」神屋霜秀捡起石块,随手一掷,打得伊藤鼻青脸肿,鹤琳、树美各使忍术,杀散追兵,将胜赖扶入栖云寺中,但胜赖伤势沉重,已然回天乏术。他含泪说道:「我女儿……就託你们照顾了……希望她远离乱世烽烟,将来嫁个好人家,别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别说话,我来为你治疗!」霜秀正要施救,突然一股鲜血,溅上脸颊,原来胜赖拔出匕首,自刺身亡了,享年三十七岁,戒名景徳院殿頼山胜公大居士。芳龄十九的北条夫人追随殉死,留下三岁幼女,哇哇大哭。 霜秀接过小公主一看,忽然头痛欲裂,树美、鹤琳惊问何事。只见霜秀眼神迷离,痛苦难当:「我的脑海里,浮现一张既熟悉、又模糊的脸!」 原来胜赖之女,遗传了祖母笛音姬的容貌,而笛音姬与北川贝綾又是双胞胎,才会勾起他的痛苦回忆。片刻之后,伤情渐缓,霜秀恢復神智后,才往惠林寺送货去了。 而真田昌幸在岩柜城张罗了数日,迟迟盼不到胜赖,正要派人打探,忽见信幸快马奔到,昌幸大惊:「你没待在胜赖大人身旁,怎地回来了?」 信幸说:「主公禁不住小山田的请求,改投岩殿城而去,谁知小山田叛变投敌,主公受困天目山,我只好突围求援,这是胜赖大人要给您的信!」 昌幸拆书一观,内云:「挚友昌幸,长篠战役时,由于我的失误,害死你两位兄长,我一直没有勇气道歉。可叹武田气运已尽,但真田绝不可亡,好好将风林火山的精神流传下去吧!云踪縹渺遮明月,再待晴明西山端。胜赖绝笔。」 昌幸大惊,奔赴天目山而去,却见处处焦烟,四下躺满尸首,胜赖父子的首级早被割去。昌幸哭倒在地,击地懊恼:「可恶,为什么不相信我!主公不是答应要来岩柜城吗,为何又反悔了?」 正自痛哭,织田大军又到,真田父子只好突围而走。昌幸伤心主公之死,将自己反锁房内,苦思三天三夜后,黯然走出房门,正见信幸、幸村两兄弟握拳呼喊,誓言要为主公报仇。 昌幸长叹一声:「已经没必要了!」 「为何?」 「因为我们将改投织田!」 两兄弟大惊:「竟然要投降仇敌,那主公的大仇怎么办?」 昌幸叹了口气:「武田既然不存在,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军被上杉、德川、北条三面包围,唯有投降织田,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乃献出长女村松,向织田宣誓效忠。 信长令其交出沼田城,归于瀧川一益统治。逃亡在外的武田逍遥轩、一条信龙等人,皆遭逮捕处死,自新罗三郎源义光以来,流传数百年的甲斐源氏嫡流武田家,就此灭亡。 黑衣宰相 神屋霜秀一行人,踏遍千山万水,这才抵达惠林寺,他收妥货款,正要打道回府,却被住持叫住。原来住持名叫快川绍喜,乃是临济宗高僧,曾点化信玄,创设「风林火山」旗。他见霜秀身旁小女孩,双眼灵动,彷彿笛音姬再世,问及来歷。霜秀回答:「她是天目山上,一名武田大将留下的孤女,我还来不及问对方姓名,他就死了!」 快川绍喜顿足长叹:「看来武田灭亡了!」忽有小沙弥惊慌来报:「织田士兵在寺外吵嚷,要我们交出武田公主!」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哪来的公主?绍喜这才说道:「实不相瞒,这女孩就是小公主,请三位施主先带她离开吧!」 霜秀说:「既然人是我们引来的,又岂能拋下大师,先行离去?」绍喜说:「放心,对方找不到公主下落,自然会离开,你们快走吧!」 眾人刚由后门下山,瀧川一益就领着大队人马,衝进佛殿,要求交出小公主。快川绍喜说:「阿弥陀佛,惠林寺乃佛门圣地,怎会有女人的存在?」 被打得鼻青耳肿的伊藤永光,却站出来喊道:「别装蒜,明明就有一男两女,劫走了武田公主,往此处而来。」绍喜装模做样,抵死不认,瀧川一益把心一横:「信长公有令,窝藏战犯者死。既然不肯交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围住寺庙放火,僧侣惊慌逃难,唯有快川绍喜端坐佛堂,双掌合十道:「安禪何必须山水?灭却心头火自凉!」口唸佛门经卷,被活活烧死了。 神屋霜秀行至山脚,却见火光大作,大惊失色,即有小沙弥逃下山哭诉,说瀧川一益放火烧山,把住持活活烧死。霜秀大怒:「可恶的织田士兵,连无辜僧侣也要杀,我一定要替大师报仇!」 鹤琳急忙制止:「别衝动,对方有三千兵马,咱们只有三个人,贸然动手,无异送死,还是先把小公主安顿好吧!」正要撤往安全之所,又闪出一队人马,截住去路,只见队伍中走出一名白眉老僧,仙风道骨,黑衣飘然,合掌道:「智雨六郎,久违了!」 花房树美说:「这位禪师,你认错人了,他叫神屋霜秀。」 长眉老僧说:「阿弥陀佛,即使你易容改装,老衲依旧能感觉到你的紫微之气。」 原来此人正是黑衣宰相北条幻庵,曾赐予智雨宝剑护手,做为诛杀战国七王星的利器,因而一眼识穿他的身份:「不过,你的净劫之剑与追魔护手,到哪去了?」 霜秀一脸茫然:「什么宝剑、謢手?」完全记不起旧日之事。 幻庵见他神情异常,心头大惊:「那是你降妖伏魔、拯救乱世的圣物,万万不可丢失哪!」山上传来吶喊声,似有追兵赶到,幻庵只能说道:「智雨六郎,别忘了拯救乱世的天命,咱们后会有期。」眾人各自散去。 霜秀随后将小公主交给出云铁匠抚养,以避乱世。返回堺港时,风姥姥因为年老体衰过世了,临终之际,嘱咐他接掌吉货坊,还特别叮嚀他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能接近后院的小屋子。霜秀虽觉古怪,也只能答应下来。安葬风姥姥后,努力经营吉货坊,生意渐上轨道。 岁月匆匆,转眼数月。这一夜,霜秀正在整理货物,胸中突然气血翻涌,只觉一股奇怪力量,在牵引自己前进。不知不觉,竟来到后院小屋。见屋内隐隐有光芒闪动,透窗而出,一时好奇,竟忘了风姥姥的叮嘱,推门入内,想一探究竟。只见净劫之剑与追魔护手闪闪发光,耀眼无比,看得他眉飞色舞:「难道这就是黑衣禪师口中的圣物?」 不觉右手持剑,左戴护手,舞动起来,只觉得这对圣物与自身融为一体,运招起式,顺畅无比,便暗中练习武艺,希望有朝一日,能为快川绍喜报仇。 赤备传承 话说武田灭亡之后,信长视察战地,顺道游览富士山,信忠率眾相迎:「父亲大人,进攻武田之事,总算圆满落幕。武田胜赖、信胜、信丰、仁科盛信等人,皆已伏诛,卖主求荣的小山田信茂,也依您之意处死了。」 信长说:「干得漂亮,不愧是织田继承人!」有功之将,各得封赏,瀧川一益获赐上野国及信浓小县、佐久两郡,加封『关东管领』之职。森长可获赐信浓四郡,森兰丸获封美浓兼山城,河尻秀隆获封甲斐国,俱各欢喜。 信长嘱咐眾将,全力剿杀武田残党,家康却开口了:「盟兄,武田旗下不乏有用之士,不如让小弟收编他们,好为兄长看疆顾土!」 信长脸色一沉:「不成,武田赤备队太过危险了,一定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家康颇为失落,信长安慰说:「不过我能有今日,也多亏家康大人的鼎力相助,骏河国就交给贤弟打理了,改日你一定要到安土城来,让我好好招待!」家康俯身一拜:「十分感谢,我一定亲身前往安土城,向您致谢!」 眾将欢欣同饮,信长喝到面红耳赤,提酒大呼:「平定甲斐、信浓之后,就能专心攻略西国了。今日真是值得庆祝的大好日子,大伙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明智光秀顺口接道:「是啊,我们可费了好大的劲,才得到甲斐。」信长脸色倏然一变,掷碎酒壶,站到他身前喝道:「光秀,你刚才说什么?」 光秀一时愣住,不知哪里说错了,频频低头道歉,信长却发起酒疯来:「甲斐之战,你何时出过力了,也敢来沾光?我才真是费尽了千辛万苦哪!」飞起一脚,踹翻光秀。 信忠、兰丸急忙拉住:「主公,您喝醉了!」信长却说:「我没醉,兰丸,你来惩罚光秀!」 森兰丸不忍动手,信长大喝:「你不打,那就由我来打死他!」挽袖露臂,就要动手,森兰丸只能拿起铁扇,作势打了几响,才将烂醉的信长扶回内室休息。 光秀无辜挨了顿痛打,满脸无光的离开了,心中不免滴沽:「我堂堂一国大将,竟被一个小小侍卫当眾责打,主公也太无礼了!」 家康见好好一个庆功宴,竟然不欢而散,也尷尬辞别,归营之后,望月兴叹。本多正信问道:「主公为何闷闷不乐,难道是为了光秀之事?」 家康叹了口气:「非也,我想的是另一件事。多年以来,我为信长看疆顾土,还牺牲妻儿性命,竟只得到骏河一国的封赏,实在可悲!」 正信说:「不如招降武田遗臣,只要妥善运用,便能成为称霸天下的秘密战力,不必再屈居人下,委曲求全!」家康十分为难:「但这岂不是违背了信长之意?」 「所以必须挑选一名大胆勇士,秘密执行这任务,万一洩漏出去,主公也可以撇得一乾二净。」 家康正在思索,该由何人担此重任,忽听帐外人声吵嚷。原来酒井忠次与井伊直政喝醉酒后,竟也争闹起来。酒井指着对方大骂:「你不顾号令,横衝直撞,战死倒也罢了,万一其他弟兄为了救你而牺牲,又该如何?」 井伊直政理直气壮喊道:「上了沙场,就该有战死的觉悟,技不如人才会牺牲,别怪到我头上!」 家康充当和事佬,将两人劝开,待酒井离去,又关心起直政的伤势来,原来直政乃是今川叛臣之子,为了洗雪家族污名,屡屡身先士卒,浑身是伤,仍不改豪情本色:「无妨,都是些小伤,只要能帮主公获胜就行了!」 家康说:「那你对武田赤备队的印象如何?」 直政说:「赤备队驍勇无敌,就算铁砲在前,也无所畏惧,堪称当世最强骑兵队!」 家康笑说:「赤备队视死如归的打法,彷彿就跟你一样,不如你来收揽武田残党,让天下无敌的赤备队,在德川的大旗下重新復活过来!」 直政大喜,家康又道:「只不过,这事绝不能让信长大人知晓,否则……。」做了个「杀头」的手势:「你敢接下这危险任务吗?」 直政爽快呼喊:「好,井伊赤备队,将为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遭逢织田追杀的武田遗臣依田信藩、成瀨正一、大久保长安、保科正直、柳泽信俊等人,纷纷加入井伊麾下,成为德川争霸天下的秘密战力。 茶壶换城 织田信长清醒之后,走出卧室,心情大好,似乎把明晚之事,忘得一乾二净。行至庭园时,却见瀧川一益脸色愁苦,完全没有加官晋爵的喜气。问道:「瀧川,怎么你愁眉苦脸,难道是嫌关东管领的职位太低了吗?」 一益苦涩回答:「其实臣最想得到的,是茶匠村田珠光的茶器珠光小茄子哪!」眾人闻言,都笑了出来。信长说:「说到茶器,倒让我想起天下无双的平蜘蛛茶壶,可惜这宝物,已随着松永久秀的野心一齐炸毁了!」 叹惜之际,女婿蒲生氏乡说:「主公,其实平蜘蛛茶壶并未炸毁,而且重现江湖了!」 眾人惊讶无比,氏乡解释:「前些日子,小婿参加堺港茶会,因缘际会之下,认识了吉货坊主神屋霜秀,而他所用之茶器,就是平蜘蛛茶壶,此事更在茶界造成轰动。」 「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据传信贵山爆炸之际,吉货坊主刚好进城送货,在火场里捡到了茶壶,他本人还因此被炸伤!」 信长又惊又喜:「快传他来见我,我倒要看看,平蜘蛛茶壶有何魔力,让久秀寧愿拋弃生命,也不愿割捨?」 神屋霜秀得知信长召见,也十分好奇:「不知这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魔王信长,是何模样?」乃盛装打扮,如期赴会。 信长见其仪表出眾,早有几分喜爱,又见到传说中的平蜘蛛茶釜製工精緻,色泽优雅,喜不自胜,竟开出一万贯的价格要收购。 霜秀仰天大笑:「哈哈哈,松永久秀寧愿炸掉信贵山城,也不愿交出平蜘蛛茶壶,大人觉得这样的宝贝,只值一万贯钱吗?」 「那你要如何才肯割爱?」 「简单,拿信贵山城做交换,就把茶壶让给你!」 瀧川一益怒斥:「放肆,竟敢狮子大开口!」 信长使个眼色:「瀧川,不得无礼!」 神屋霜秀得知对方就是杀死快川绍喜的仇人,酸言酸语说:「原来阁下就是消灭武田的瀧川大人,久仰、久仰!不过话说回来,平蜘蛛茶壶价值连城,拿一座城堡来换,也是理所当然。当初信长大人不是说,只要松永弹正交出茶壶,就让他继续保有信贵山城,不再追究吗?我现在拿茶壶来交换城池,也算合情合理吧!」 信长被他这么一说,只能苦笑:「好,交换就交换,只不过信贵山城已被炸毁,你可别后悔哪!」 「一言既出,駟马难追!」 数日之后,霜秀带着鹤琳与树美,走马上任,看着百姓夹道欢迎,不禁大笑:「真没想到,我竟然成为一城之主了,还真威风哪!」随即着手整建信贵山城,期待能恢復往日荣景。 再说秀吉施展奇计,水淹高松城,毛利五万大军虽来抢救,却被大水挡住去路,只能望洋兴叹,乐得秀吉眉开眼笑:「毛利辉元眼睁睁看着城中友军被包围至死,却无可奈何,一定会彻底丧失斗志。一想到他那哭丧的脸,就不由得让人开心,这场仗赢定了!」 秀长说:「兄长打算就这么围死高松城,逼迫辉元就范吗?」 「没错,我要让辉元亲眼目睹高松城陷落,让他了解织田的厉害,早日投降!」 就在此时,蜂须贺来报:「我军围攻天目山,武田胜赖不愿屈服,与妻儿一同自尽。甲斐源氏的嫡族武田氏,也随着胜赖一族的灭亡而消逝了。」 眾人惊讶无比,秀吉不禁感慨:「我从小就听闻武田信玄的种种英雄事跡,而曾以那般威势,震惊天下的武田氏,竟如朝露般消逝,真令人不胜嘘唏!」 「武田灭亡之际,家臣也四分五裂,在大战中倖存下来的岩柜城主真田昌幸,已臣服于信长大人之下。天目山合战结束后,大伙依主公愿望,游览富士山,可是主公却在宴会上,动手打了日向守大人。」 秀吉大惊:「主公为何要对光秀动手?」 「好像是明智大人失言的样子,虽然风波暂时平息了,但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秀吉唯恐此事会掀起风波,影响到军心士气,急忙岔开话题:「既然武田已告平定,那就快请主公发兵,一举打下毛利吧!」 加藤清正说:「我军稳操胜券,何须劳驾信长大人出手?」 秀吉说:「不!光秀就是锋芒毕露,才惹得主公不开心。我若赢得太漂亮,也会引来旁人嫉妒,不如把攻城的功劳让给主公来表现,以免树大招风。」 官兵卫亦表赞同:「我军若听到主公亲自来援,定会信心大增,也可避免长久包围造成的军心疲惫了。」 秀吉点头:「正是,所以我想邀请信长大人,来亲手扫除毛利馀孽,见証统一西国的光荣时刻。如此既能炫耀主公的武勇,把破城之功直接献给他,也能避免锋芒毕露,才不会像光秀一样,惹恼了主公。毕竟咱们只是开路先锋而已,真正有资格统一西国的,只有信长大人。」随即遣使返回安土城,又吩咐眾将盯紧敌军,别让毛利有机可乘。 究竟信长是否会亲征西国? 而混入织田军的神屋霜秀,又将掀起什么风浪呢? 天皇密令 信长消灭武田的消息,很快传回京都,太政大臣近卫前久闻讯道:「如今织田的势力东到上野,西至播磨,武田一灭,就再无对手了。」 吉田兼和说:「既然如此,不如推举信长就任征夷大将军,博取其欢心。」 近卫前久亦有同感,奏明天皇之后,便让吉田兼和充当使者,传达封官拜将之事。 而德川家康与穴山梅雪同应信长之邀,前往安土城,观赏幸若太夫的能剧表演。信长特意嘱咐光秀,备办饗宴,招待贵客,眾人吃得津津有味,谁知信长嚐了一口鱼肉,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抬头见光秀与吉田兼和有说有笑走进门来,竟大为光火:「光秀,你还有心情说笑啊?」 光秀一愣:「主公,有事找我吗?」 信长瞪大双眼:「你献给贵宾的鱼,已经腐烂腥臭了,你竟让贵客吃腐败鱼肉,真是丢尽织田的脸!」 光秀急忙澄清:「主公容稟,这种鱼的特色,就是带些腐烂气味,却又让人越吃越上口。」 信长越听越气,拿起盘子砸破他额头:「还敢狡辩,不能饶恕!」又连踹好几脚:「你竟敢推卸责任,太让我丢脸了!」令森兰丸手持摺扇,责打一番。 家康急忙出来打圆场:「还请大人息怒,我觉得这鱼肉,别有一番风味呢!」 信长这才缓了一口气:「光秀,我就看在家康大人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但要没收你的领地近江和丹波,坂本城就交由森兰丸管理了!」 光秀满脸是血,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信长接着说:「不过,我会给你出云和石见两国,做为补偿,你好好表现吧!」 光秀一头雾水:「但出云和石见,不是毛利的领土吗?」 「你还听不懂吗?我要你戴罪立功,担任进军西国的前锋,能攻下多少领地,就全都是你的,就看你的本事了。至于接待之职,改由崛秀政负责。」 惊魂未定的光秀,只能接下军令,狼狈告退。 森兰丸见信长怒气稍缓,这才提醒:「主公,御使已经在一旁等候许久了。」信长这才发现使者的存在,问道:「上使驾临,有何贵干?」 吉田兼和早就被方才之事,吓得目瞪口呆,惶恐说道:「拜见大人!天皇有旨,授命您为征夷大将军。」 信长一口回绝了:「十分感激,但请允许我拒绝!」 「或者您可在太政大臣、关白与征夷大将军之中,任择其一。」 「我的个性不适为官,麻烦转告天皇,我将右大臣的官位也一併归还。」 吉田兼和一脸为难:「我怎么方便转达这种事呢?请大人再详加考虑吧!」 信长脸色忽变,由席上站起:「我决意辞退,你就这样转达就成了!」吓得吉田兼和倒退三步,也不敢多说什么,匆匆辞别了。 森兰丸见御使离去,悄悄问道:「主公,剥夺光秀大人的领地,又撤换接待之职,会不会让他心生不满?」 信长这才诉明原委:「其实猴子刚才来信,说毛利出动五万大军迎击,我才紧急派光秀出战,此事迫在眉捷,不得不如此,我随后也会亲征播磨。对了,西南方面可有动静?」 「长曾我部元亲已趁着我军远征武田之际,一统四国了!」 话说这长曾我部元亲,乃土佐豪族,相貌清秀,却体弱多病,被戏称为「姬若子」(娘娘腔)。他初上战场时,连长枪怎么使用都不晓得,还要劳烦家臣一招一式的教导,眾人都以为家族就要亡在这个弱不禁风的少主手上了。 没想到战争一开打,元亲便衝入敌阵,把临时学来的枪法,耍得虎虎生风,砍下敌将首级,精采获胜,赢得「鬼若子」(像鬼一般的男人)之勇名,之后又南征北讨,一统四国,被封为「土佐蝙蝠」,令眾臣刮目相看。 信长笑说:「这土佐蝙蝠,还真会把握时机哪,立即传令信孝,征伐四国,拿下长曾我部,不得有误!」神户信孝于是点齐一万五千大军,以三好康长为先锋,丹羽长秀、津田信澄为副将,准备渡海远征,信长、信忠父子则往京都而去。 再说吉田兼和垂头丧气返回皇宫,转达信长的话语,天皇一脸惊讶地从龙榻上跳了起来:「什么,信长谢绝了征夷大将军一职?」吉田兼和说:「不但如此,他连右大臣的官衔,也一併奉还了。」 天皇张大了嘴:「征夷大将军乃是天下武人梦寐以求的官职,信长却不要,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劝修寺晴丰说:「信长三番两次拒绝皇上的美意,完全没把您放在眼里。若放任他继续胡作非为下去,相当危险。据说前些时日,信长在京都总见寺安放了自己的神像,还令百姓参拜,把自己当成了神明,真是目中无人!」 近卫前久说:「他若是神,那地位岂不是在天皇之上了?难不成他想废掉天皇,自掌朝政,就如同当初废除幕府一样!」 天皇急得大叫:「荒唐,信长焉敢废止朝廷?难道不知这是大逆不道之举吗?」 劝修寺晴丰说:「以信长个性,极有可能这么做,他连比叡山的神佛都烧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天皇抱头苦恼:「难道朕就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了吗?就没有谁能挺身而出,替朕打倒这六天魔王吗?」 近卫前久长长叹了口气:「很遗憾,恐怕是没人了。」 吉田兼和灵光一闪,突然大喊:「那倒未必!我有个想法,可以粉碎信长的阴谋,只是要借助某个人的力量。」 天皇彷彿见到一丝希望:「你说的是谁?」 「那人便是……明智光秀!」吉田兼和将光秀无辜受罚之事,说了一遍。天皇只好颁下密旨,令其前往拜会光秀,暗佈诛杀信长之策。 而光秀被夺去招待之职后,苦闷回房,眾臣为他抱屈,侄儿秀满更是破口大骂:「只因为一点小事,就将近江、丹波收回,让我们进攻毛利的出云、石见,这种做法,未免欺人太甚,没了田地,就没了薪俸,这不是要饿死咱们吗?」 光秀默然无语,斋藤利三说:「主公,家臣们都不明白,为何你还如此忍耐?咱们已失去立足之地,倘若战事再有不测,便要全族覆没了!」 光秀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等必须服从命令!」 此时门卫来报,说密使求见,光秀眉头一皱:「是什么密使?先让他在偏室等我。」随即转入密室,接待来使。只见来人揭开斗蓬,露出了卢山真面目。光秀抬头一看:「原来是吉田大人,神神秘秘的,到底有何事?」 吉田兼和说:「在下为您近日的遭遇感到不平,所以深夜来此,是有件秘密相告,其实信长早就答应,要将宇佐山城赐予森兰丸,才会没收你的领地,转封西国。」 光秀闻言,彷彿晴天霹靂:「难怪主公一直针对我,原来他早就和森兰丸做了秘密交易,把我牺牲掉了!」 吉田又说:「如今柴田进攻越中,秀吉出战西国,丹羽远征四国,瀧川又远在上野,信长身旁只剩手无寸铁的德川。你若要推翻他,这是唯一的机会,言尽于此,告辞了!」以斗蓬掩住身形,连夜离开。 光秀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握拳痛骂:「可恶,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从今之后,我不想再追随信长了!」 失去家园的明智光秀,决定放手一搏,究竟这场主从之争,将会如何演变呢? 敌人就在本能寺(上) 清晨时分,光秀一边用膳,一边回想昨夜之事,眼中竟现杀气。森兰丸见他停箸沉思,提醒信长:「主公,光秀那傢伙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信长却不当一回事:「光秀就是多愁善感,又爱鑽牛角尖,干不出什么大事来!」 「但他被没收领地,只怕会心生不满。」 「这是给他的考验,光秀有多大本事,自然能由毛利手中夺下多大的领地,这些功劳全归他,别人抢不走的!」 「就怕他不能体会主公的深意。」 信长摇了摇手:「甭管他了。对了,我要在本能寺召开茶会,你去邀请京城名流一齐参加!」随即广发邀请函,宴请政商茶人,齐聚本能寺。 而神屋霜秀接掌信贵山城后,虽然欢喜了一阵子,却又想起快川绍喜被杀的冤仇,不觉叹道:「织田信长杀人如麻,若不能将之剷除,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百姓受害。」 鹤琳说:「信长乃是凶星转世,想打倒他,谈何容易?」就在这时,使臣来到,报说六月初一,信长将在本能寺召开茶会,邀请神屋霜秀共同赴宴。 霜秀精神一振:「这或许是个机会!」鹤琳说:「难道你想藉机行刺?这太危险了!」 霜秀忽然想起幻庵曾说,净劫之剑与净魂护手,拥有降妖伏魔的力量,便道:「放心,我自有办法!」到后院取出圣物,往本能寺赴会去了。 霜秀风尘僕僕,来到茶会现场,见寺院内外,格外幽静。原来信长为求寧静,早撤去了警备兵力。眾宾客欣赏完信长秘藏的珍贵茶具,又一同观赏本因坊算砂与鹿盐利贤之对奕,而此局竟形成「三劫循环」之局,眾人看得嘖嘖称奇,讚叹不已。 再说明智光秀为求征战告捷,特意前往爱宕神社参拜。八大歌人齐来饯别,兴味一起,就在樱花树下开起连歌茶会。 哪知光秀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原来他正盘算着要如何诛杀信长:「据闻信长夜宿本能寺,身旁只带了少数随从。柴田、羽柴、丹羽、瀧川四大战将各在外远征,这正是千载万逢,诛杀魔王的好机会!」 里村绍巴见他恍惚出神,催促道:「光秀大人,连歌起头的第一句,你还没想出来吗?」 「哦?好的……」光秀心念忽动,顺口回答:「时为緜緜五月天吧!」 绍巴心下一惊:「时可以拆读成土岐,雨则是天,雨势连緜,代表夺取天下之意。难道土岐一族出身的光秀大人,将夺取天下?」 只见光秀轻摇纸扇,悠哉吟道:「今日乃时节,天下纷飞濛濛雨,正值五月哉!」 行祐接着唱:「河水潺潺势更涨,夏山遥遥庭园前。」 绍巴唱:「樱情尽繽纷,但惜花落随水流,河奔且留步。」 宥源唱:「莫怪暮靄送春意,萧瑟晚风亦无情。」 昌吒唱:「春霞随风去,鐘鸣尚且彻云霄,聆然在耳乎。」 心前唱:「孤枕独袖泪难眠,莫过夜明已成霜!」 八大歌人连吟百句,最后才在光秀「诸国悠游间自在」的歌声中,划下句点。随后点齐兵马,准备出征。 初一之夜,星光满天,唯独不见明月,光秀集合龟山城的精锐之师,悄悄翻越老之阪,往东而进,将士们议论纷纷:「大人说要西征,为何往京都而行?难不成是要行刺德川,剷除织田将来的对手?」 光秀假意说道:「毋须担心,信长大人要亲自阅兵,命我们赶回京都。」 「深夜阅兵,也太奇怪了吧?」 眾将虽觉疑惑,也只能依令而行。将至京城入口,见有一座庙宇,光秀乃驻军于外,只带着心腹进入寺中。忽然拔出佩剑,往地面一插,跪倒在眾将面前。 眾将惊慌失措:「主公,您这是做什么?」 光秀叩首说道:「我原本为了终结乱世,才投入信长麾下,没想到他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如此邪魔,不配拥有天下!所以我打算取魔王性命,亲手创建心目中的和平世界。如果诸位不认同吾之作法,就请拔出此剑,杀死我吧!」 眾将面面相覷,斋藤利三说:「主公,请你抬起头来吧。您终于做了明智的决定,我等矢志相随!」 秀满说:「不论今晚成败如何,不过是一死而已!请主公别错失良机,立即下达除魔之令,小婿愿为先锋!」 光秀拔起仙冬月纹剑,遥遥指向东方:「好,我们的敌人……就在本能寺!」吆喝着三千大军,急奔京城而去。 光秀下达除魔令,夜袭本能寺,信长又将如何应对呢? 敌人就在本能寺(下) 天正十年六月初一,信长宴请茶商名流,齐聚本能寺,到了薄暮时分,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满天星斗,唯独不见月轮昇空。信长居中,政商茶人分坐左右,置酒痛饮。 信长想起年庚已是四十有九,即将进入「人间五十年」的岁数,天下终将底定,既醉且欢,感触良多,乃满饮三杯,举扇起舞,浓姬击鼓合拍,唱道:「人间五十年,乃如梦与幻,有生斯有死,壮士何所憾!」 眾人击掌叫好,神屋霜秀见气氛热闹,也跳起倾奇之舞:「早春飞雪雾迷茫,正是採芽新时光,临风踏雪寻芳草,片片花雨沾袖寒!」 霜秀丰姿俊爽,挥扇起舞,更显风流。信长欣喜无比,与之对饮,左右唯恐信长醉倒,劝道:「主公还要远征播磨,切莫喝到烂醉!」神屋霜秀说:「放心,我有解酒良方!」信长说:「什么良方?」 「天机不可洩漏,等大人醉了就知道了!」 信长微微一笑:「那我倒要领教了!」 眾宾客至醉方归,霜秀搀扶信长,进入内室,回顾左右:「我要替大人解酒,你们先在门外守候!」侍从退至房外。 霜秀轻唱忍诀,化出追魔护手,轻压信长手腕,徐徐吸出七杀星气。信长半身麻醉,竟无痛觉。不到一盏茶时光,七杀星气已被吸除净尽。同时右手行针,点开穴道,褪去酒气。 大功告成之后,退出门外,正巧与浓姬迎面相逢,赶忙躬身行礼:「大人的酒气已散去大半,只不过还要多加休息!」信忠等人这才返回妙觉寺歇宿。 而信长听见门外话语声,正要起身,谁知膝盖一软,浑不着力,几乎摔倒。浓姬急忙扶住:「主公留神!」 「没什么,只是酒喝多了!」 信长换上白色睡袍,躺在浓姬大腿上,间话家常起来,突然门外传来喧闹声,还当是家臣打闹,森兰丸却慌张跑来:「主公,有人谋反!」 信长惊心坐起:「是谁?」 「叛军打着水色桔梗旗,是明智光秀大人!」 信长想起往昔种种,只说了声:「毋关是非!」拎起铁砲就要出战。森兰丸说:「主公,敌人势大,暂先撤退吧!」 「没用的,对手若是光秀,早就佈下天罗地网,我是别想逃了。阿浓,你带女人、小孩先走,其馀人随我出战!」 浓姬扯住信长衣袖:「不,我要留下来陪你!」 「不成,我只怕会战死此地,但你要活下去。」 「如果主公您活,我就随您活,您死,我就陪您死。」 门外喊杀声越来越近,信长也无暇细说:「随你便吧!」端起铁砲,出廊应战,轰了几枪,又改持弓弩,连射四、五箭,弓弦却扯断了,只能抄起长枪应敌。 寺外叛军一齐放射火矢,本能寺瞬间化为火海,两千三百明智军堵住出口,吶喊着要拿魔王首级。寄宿附近的汤浅甚介、毛利新助赶来救援,却都不幸战死。只剩森兰丸等十名侍童,死命护主。 信长披头散发激战半个时辰,只见火光越来越盛,光秀提剑杀了进来。信长遥遥望见,大喊:「光秀,你为何背叛,难道是想由我手中窃取天下?」 「这并非背叛,你的一言一行,已如同魔鬼,根本不配拥有天下,我是为了打倒魔鬼而战的!」 信长冷冷一笑:「为了创建新时代,破坏乃是必经之路,连这点道理也不懂,你的智慧也不过如此!」 光秀大怒,舞剑杀来。信长拔出天劫狱神剑,正要出击,却发现真气已空。眼前一花,已被光秀的剑势震开。 信长出剑再战,谁知这时迟、那时快,一枚弹丸快逾流星,打在肩膀上。信长宝剑落地,倒退数步,举目看去,见远处屋瓦上伏着一人,正是铃木重秀。原来铃木得知信长夜宿本能寺,也来行刺,为妻儿报仇。 光秀见四周尽是叛军,笑说:「信长,你大势已去,乖乖受死吧!」 信长既无七杀星气护身,已知在劫难逃,但也不愿受辱,冷笑一声:「魔王首级,才不会被你这般庸俗之辈砍下。」吩咐森兰丸:「送我最后一程吧!」往门内便走。 光秀提剑追赶:「别想逃!」却被眾侍卫拦住。安田作兵卫见纸窗后方闪过信长身影,恰要提枪刺去,但被森兰丸舞剑架开,双方战成一团。 信长关上门窗,引火自绝,烈焰之中,彷彿听见他挥扇起舞的最后歌声:「人生五十年,与天地相比,如梦亦如幻。得有此生者,岂有不灭乎?」 轰隆一响,本能寺如山崩般塌毁,信长的傲骨英姿,消融于熊熊烈火之中,满腔豪情,也尽归于天地。 天正十年六月,一代英杰织田信长,结束其精采丰富的一生,享年四十九岁,天下佈武的理想亦化为幻梦泡影,但若没有这位战国云风儿与革命家的出现,持续百馀年的战国乱世,也不知何年何月才会结束。 再说织田信忠返回妙觉寺歇宿,半夜时分,却见本能寺火光大作,照耀数里,心知出了大事,还不及穿盔戴甲,就衝出门去,正好遇上京都所司代村井贞胜,才知光秀谋反了。 贞胜劝道:「即便公子前往本能寺,也不及救援,不如撤回安土城。」 信忠一口拒绝了:「不!父亲生死不明,我岂能临阵脱逃,再说光秀用兵谨慎,只怕早已封锁京城出口,与其狼狈被杀,不如据守二条御所,换取一线生机!」赶忙转入二条御所之内。 光秀闻讯,急来包围,然而二条御所乃当今皇子诚仁亲王的住处,光秀也不敢随意杀进去,以免得罪朝廷,成为天下共敌。 信忠亦不忍亲王受累,派出使者谈判:「你们大军包围二条城,难不成是想逼亲王切腹?」 光秀说:「不敢,若是亲王愿意,随时可以离开。但为了防止城介大人(信忠官拜秋田城介)混在人群中逃跑,车驾及轿笼不得通行。」 诚仁亲王没车没轿,只好步行而逃,走到腰腿酸疼,又叫侍从背着他走,狼狈无比。多亏半路遇上里村绍巴,让出了笼轿,这才挤在窄小笼轿里,一路巔簸地逃回皇宫,向皇上哭诉光秀的暴行。 而明智军全力攻击御所,信忠与五弟胜长併肩抗敌,连斩十七、八人。秀满见其勇猛,正不知如何破门,忽见御殿旁有一楼宇「樱御所」,乃是近卫前久的住处。乃攀上屋顶,居高临下,放射砲箭,二条御所瞬间烧成熊熊火海。 各地织田家臣得知京师有变,急来救援,黑人弥助奋战遭擒,他感念信长之恩,坚决赴死。光秀长叹一声:「不是日本人,却捲入本国战争,实在是他的无辜!」将其送回耶穌会处置,之后下落不明。 眾将见信忠浑身是伤、肚破肠流,哭请撤退。信忠望着自小相陪的侍从下方弥三郎说:「这一路走来,辛苦你了,可惜没什么好赏你的,如有来生再相会吧!」弥三郎感激苦笑,衝向敌军,力战而亡。 信忠随后自尽,时年二十六岁,戒名大云院三品羽林仙巖大禪定门,村井贞胜伴随殉死。织田有乐斋讚道:「武士者也,华丽战死,夫復何求!」抱着信忠之子吉法师,鑽入墙洞逃走了。镰田新介将信忠遗体藏于廊道地板底下,免遭凌辱,又躲进井底,直到半夜才脱身,数十年后,也战死在征伐朝鲜的战场上。 而美浓医生松野平介一忠,听闻织田父子遇难,打算随主而去。斋藤利三与其熟识,劝他珍惜生命,改投明智家,平介却痛哭了起来:「蒙受信长厚恩,却坐视主君遇害,半点忙也帮不上,已是奇耻大辱,岂还再降敌人!」挥刀自尽。 信长死后,浓姬陪伴殉节,森兰丸气力用尽,遭安田作兵卫所杀,与其弟坊丸、力丸一同葬于京都阿弥陀寺,戒名月江宗春居士,法名瑞桂院殿凤山智贤居士神仪。而天下大势,又起了新的变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