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血,倾世皇后》 正文 第一章 罪妇云罗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章 罪妇云罗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章 罪妇云罗 雨淅淅沥沥地下,天色很阴沉,远远有闷闷的雷鸣滚滚而来,仿佛要把天地都敲破。今天是惊蛰,冷得要人命的冬天终于过去了。 她木然抹去脸上冰冷的雨水,向破败的屋檐下懒懒挪了挪。身上破衣被雨水淋湿后有种馊腐刺鼻的味道。身旁一个个蜷缩的肮脏妇人因她的靠近而不满嘀咕两声。 “轰隆”再一声惊雷把屋檐下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云罗,不怕,我在这里。” 心里突然恍惚一动,她看着乌黑阴云中那一道乍然发亮的银蛇,耳边响起这一句仿佛隔世的情话。她忽地吃吃笑了起来。竟忘了,曾经她是极怕着这雷声的。而他不论在哪里定会赶来,搂着她一声声切切安慰。 “疯子!笑什么笑?!再笑就拔了你的舌头!”身旁有妇人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忍不住咒骂道。 她却不理,只是一声声地笑。脏污的脸上眉眼弯弯,依稀看得出曾经倾国倾城的容色。 “你还笑?!”许是雷声压垮了笼罩在这冷宫最后一点平静,沉寂了一个冬天的罪妇们开始不安骚动。 “这个疯妇又笑了!天天不知在笑什么!脏成这样臭成这样还能笑!笑死算了!” “你们不知道啊!她是华云罗!听说她笑起来是世间最美的!连皇帝都生怕她的笑容真的倾了国倾了城!” 听着或骂或讥讽的议论声她笑得越发欢快。雨痛快地滴在她的脸上,冲开污垢在面上纵横交错,犹如一道道无法痊愈的伤。 云罗呵。在这里日夜颠倒,她竟忘了自己是华云罗,这岂不是可笑? 有人终于受不了她肆意癫狂的笑声,冲上前恶狠狠一巴掌打断她的笑声,抬脚专挑她柔软的小腹上踹去,恨意莫名,声嘶力竭怒骂道:“你在笑什么?你以为你还是集万千宠爱一身的华云罗吗?你就是疯子!你笑得再欢也出不了这冷宫!……” 她下半截话忽地消失,呆呆捂住喉间突然长出的一枝木簪,痛苦挣扎地跌在泥地上。而眼前那狂笑的女子已收起笑容,只是声音依旧温柔如水。 “既然知道我是华云罗,为何还要日日欺负我呢?”她轻叹,一点点把手上粘腻的血擦在身上。一如当日她初入冷宫被人一脚踹在小腹,双腿间的热流滚滚,未成形的孩子就这样随着血水流入了泥地。那些人亦是这般擦着从她身上沾染的血…… 她,想杀眼前这妇人已经很久了。 她眸光扫过屋檐下惊得无法回神的一群如罪妇,柔声问道:“我笑与你们何干呢?” 檐下罪妇们眼中掠过惊骇的神色,直如白日见了鬼怪般纷纷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她拔起渐冷尸体上的木簪,端端正正簪在了一头乱糟糟的发上,一笑,嫣然倾城:“他要接我去了。” “轰隆”一声,天上春雷又一次炸开。如神迹一般,眼前破败的院门被踹飞,一道尖利的嗓音破开寒雨霏霏,“罪妇华云罗接旨——” ***** 新坑大吉,求收藏! 第一章 罪妇云罗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章 死定同穴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章 死定同穴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章 死定同穴 她终于又见到了凤朝歌。所不同的是他身上惯常穿的雪白长袍换成了如今刺眼的明黄。他面上含着笑,一身如昔日一树白玉琼花,还未闻见那沁鼻的芳华就已迷醉了前世今生。 他眼眸流转,皆是她了若于心的魅色无边。他说,“云罗,你还是这么美。” 他绝口不提被她刺死的凶恶妇人,就如他不提她在冷宫度过的整整一年的寒冬和酷暑。如无间炼狱的生活,只换来他今日一声浅笑低语。 华云罗微微笑,细腻不再的手小心抚平身上凤服上一点点褶皱,枯瘦如骷髅的手腕上叮叮当当脆响,煞是好听。就如当年她宠冠六宫时手腕上那一泓泓翠玉,她闲时喜欢抖着腕看着它们一只只碰撞,破碎,最后纷纷落地。 碧色飞溅,是千金换来绝世的美。只是如今价值连城的翠玉换成了沉沉无趣的铁镣,手上脚上都是。 他说过,他要将她锁在身边一辈子。如今果然做到了。她知道他一向言出必行。只是当时不知今日她成了他最后一件必做的事情。 “云罗,你后悔吗?”他走近,坐在她的身边,倚在她瘦得咯人的肩头。她不动,凤服上的金丝银线随着他的动作烙入了苍白的肌肤。 恩旨下,她脱胎换骨,从冷宫带来的一身污秽早就被脸色木然的宫女从里到外狠狠洗去。 由鬼变人,也就小半天功夫而已。就如繁华浮世可以雕琢堆砌,看着欢喜庆幸其实不过是一滩烂泥,一堆肮脏人心。 “不后悔。”她笑,媚色初绽,引得他痴痴相望,“朝歌,你又不是第一日知我华云罗。我决定的事从不会改变。” 他惨笑,站起身来看着眼前锦绣奢华的一切。头顶是硕大的夜明珠。金玉镶嵌四壁,金粉银漆画就一幅幅尘世浮华。就连她身下坐着的床都是一整块白玉雕成,更不提金丝蚕被,妆台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宝物。眼前的一切怕是耗去了国库的半数。 他回头,又问:“云罗,你当真不再想一想。” 叮叮当当的铁镣的脆响在这间奢华的室中显得很突兀。唯有她面上笑意如昔,“凤歌,你知道的,我华云罗这一辈子最喜欢金玉缠身,权势傍身。如今权势没了,总算还有一块好地可埋。不亏。” 他眼中的笑意渐渐隐没。他知道她不会回头了。 “好,我成全你。”他慢慢退后,手按在门边的一处凸起,惨然笑了笑:“也好,生不能同寝,死能同穴。断龙石一下再过百年后我就会来陪你。” “好。”她柔柔道:“我会等你来。这皇陵做得真合我的心意。” 他脸色一白,手终按下,轰隆声响起,一道巨石从头顶缓缓降下。墓门两边是生死两重,她含笑与他对望。 心口一阵阵剧痛,她的笑如一道剑刺破他的心中,他忽地疯了似地喊:“昀儿!昀儿!为什么!……” 他想冲进去,两旁的侍从急忙拉扯不让他靠近。她看见他脸上的惊恐绝望,那一声声疯了似的呼号从渐渐落下的断龙石那一边传来。 断龙石一下,她这一生就会终止在这奢华的陵墓中。 真好,她终于可以不用再笑。她倦然闭上眼。一声声昀儿渐渐模糊不见。她竟忘了,那一年她叫做华昀…… 第二章 死定同穴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章 芳菲有美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章 芳菲有美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章 芳菲有美 昀,如光也。 女子本属阴,偏偏取了这么阳气十足的名字。大抵是傲气的母亲心中对她的一点期待。期待她如日光般灼灼,万人敬仰。只是母亲至死都没看见她这一日的到来。 彼时各国乱局纷纷,梁国更是时局不稳,今日战,明日和。流民万千如无根浮萍。乱世中娘俩颠沛流离,无依无靠,母亲拖着她四处乞讨,贫病交加,终于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夜里不再醒来。 她为母亲合上不甘的双眼,一转身到了京城中的烟花柳巷中头插枯草,卖身葬母。 乱世时局卖身的人很多。在南门菜市场东北角就挤了一大堆卖身为奴为婢的流民。人太多的地方她不去。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卖了也不值一副薄柳棺木的钱。所以她来到这里,也许运气好能将自己卖个好价钱。大清早的,烟花柳巷里还飘着昨夜狂欢奢靡后的酒肉气息。她饿得狠了,深深吸了两口空气权当充饥。 她不哭,因为她知道哭泣的孩子没有哪家愿意要,特别是这等卖笑的地方。只许笑,不许哭。 “这是谁家的孩子,不懂这里是见不得人的地方吗?”早起的行人看见她来到这里,不由奇道。 她抬起头来,脏污的小脸上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却把那人吓了一跳。 “自甘下贱的贱种!竟来这里卖身!”他骂道,仓皇而走。 下贱?乱世饿浮遍地,她见过易子而食,虎毒尚不食子,人却原来比老虎还凶狠。下贱是什么东西,她不想懂。 “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不知何时有一位胖乎乎的锦衣妇人来到她跟前,肥胖的手上金戒指光芒闪闪,令她眼睛亮了起来。 她竭力抬起头,绽开自认为最美的笑容。 “嘁,黄毛丫头,还饿得这么瘦。”妇人挑挑拣拣如同选牛羊肥瘦。她不语,只是努力地笑着。 妇人终于在她的笑容中看到一点东西,满意点了点头:“笑得还不错。跟金娘回去以后保管你荣华富贵。” 她开口,重重磕头:“可我要先葬了我的娘。” 妇人奇怪看了她一眼,终是给了她一点钱领着她买了一副像样的棺材,还让她在坟前烧了一小把纸钱。金娘心疼:“你还没为老娘赚钱就让我花钱,以后长大了可莫要做那等赔钱货。” 她只是笑了笑,眉眼如花。金娘瞟了她几眼,心中嘀咕奇怪却也不再多想。她心中得意还来不及呢,谁知这脏兮兮的女娃洗干净了竟是眉眼俏丽,一身皮肤白嫩,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这等乱世中美人不多见,一出现必将是惊天动地地一场变。 “你叫什么名字?”金娘问道。 “华昀。”她道。 “华云?”金娘没读书,皱眉一挥手:“名字不好听,以后就叫云罗。” “好。”她乖巧地应下。 这一应就是十年。十年后京城最大青楼芳菲楼中,这个名字写在牌子上,缠着大红绸结高高挂在那朱漆红匾上,轰动京城。 芳菲楼最美的云罗姑娘已及笄,初ye供恩客们出重金者得。 第三章 芳菲有美 言情海 正文 第四章 佳人何归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四章 佳人何归 凤血,倾世皇后 第四章 佳人何归 那一夜,芳菲楼中仿佛是一锅煮沸的粥,咕咕地冒着热气,热闹非常。金娘坐在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照例虚情假意地劝。 一门之隔,她听着外面叫价声越来越高,妆容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甜甜的笑。身边的金娘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如何舍不得,仿佛今夜卖身的不是她华云罗,而是年过四旬,身材痴肥的她。 金娘说得口干舌燥,一抬头却见她如没心没肺人一般顿觉得无趣,收了几滴泪连忙出去招呼慕名而来的恩客们。 她细细听着外面的价已顶了天高,已有人出得万两白银要与她共度春宵。金娘满脸红光冲了进屋中来,连声道:“云罗,你是京城中最贵的雏儿啊!”她看她的眼神就如在看一座金山。 云罗依旧是笑,柔柔道:“金娘可以放心了,云罗不是赔钱货。” 金娘笑得合不拢嘴,径直去准备。云罗坐在香软馨香的床边,悄悄拢了拢长袖。一点朱唇万人尝,一条玉臂千人枕,而今夜,到底是谁才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 艳红的唇一勾,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满目都是粉红软帐,旖旎春色,四处贴着红彤彤的喜字,仿佛当真是她华云罗这一辈子唯一一次洞房花烛夜。 外面的声响渐低,她听到了金娘高亢兴奋的声音,叫得满楼都能听见:“刘员外出得一万五千两,拔得头筹!” 她笑了。 刘员外她自然是见过的,肥头大耳,一双眼没在满脸横肉中几乎看不见。他是芳菲楼的常客,等着这一日辣手摧花已等了许久。 她捏紧了长袖,只是笑得越发恍惚。房门被撞开,一身锦衣裹着肥硕身材的刘员外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那泛着红光的眼犹如饿兽。 她款款上前斟满了一杯酒,躲过了他伸来的肥手,媚笑如丝,柔声如水:“今日良辰美景,刘员外与云罗喝一杯交杯酒吧。” 刘员外被她的笑容所摄,连连点头。眼前佳人如九天仙女,红唇吐出的一字一句犹如仙音,他何敢不从? 清冽的酒水入喉,云罗含笑看着眼前肥硕沉重的身子重重倒在地板上,从长袖中掏出一把明亮剪子抵在他肥硕的脖子重重一划,血缓缓冒了出来,点点滴滴落在地上,腥臭刺鼻。刘员外瞪大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可偏偏半分都动弹不得。 她含笑盯着刘员外惊骇的眼睛,柔声道:“云罗福薄,实在不敢伺候刘员外。”她说着从床底掏出一个小包袱,从从容容地攀上窗台,回头嫣然一笑:“刘员外还记得云宁姐姐吗?她说她会在黄泉地底等你,她让我今日替她转告一声。” 地上的刘员外听到这个名字犹如听到千里催魂铃音,惊恐莫名。眼前红影掠过,她纵身一跃,轻巧地跃出了这一座困了她十年的青楼逍魂窟。 第四章 佳人何归 言情海 正文 第五章 命中劫数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五章 命中劫数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五章 命中劫数 多年以后,每当她独自一人在寂寂的深宫中,偶尔夜难寐时总会想起十六岁的这一夜。如果当年没有遇见一个叫做凤朝歌的男子,她的一生也许就会不一样,也许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嫁一个痴汉,生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为三餐辛苦劳作籍籍无名过一生。 可人生便是如此,因因果果,兜兜转转,逃不过的是始终是命。 刘员外服了酒中的麻药,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等着自己血流而死。终于,守在房外的金娘与龟|公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冲了进来。当他们看见一地的血失声惊叫起来。方才还热闹非凡的芳菲楼顷刻间鬼哭狼嚎。 她躲在暗处屏息凝神,等着自己逃出的最好时机。一万五千两的初ye?她冷笑。这几年为她芳菲楼赚的何止这区区一万五千两?她早就不欠了金娘的葬母之恩。 芳菲楼中每个人仿佛如无头苍蝇,进进出出不知要做什么。终于有一声轻笑打破了眼前闹剧似的局面。 “金娘,我出一万两买下云罗姑娘,可好?”这声音好听得紧,慵懒中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天生傲气,如浮华尘世间一道清光刹那间就分开污浊。 正坐在房门口垂首顿足嚎哭的金娘一听顿时住了声,呆呆看着声音的来处。一位男子正坐旁边雅间的屏风深处。那人看不清面容,唯见白衣如雪,一只秀美修长的手正执着一柄乌骨木扇,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手心。 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金娘犹如濒临溺毙的人看见最后一根稻草,扑上前去哭道:“这位公子来晚了啊!出人命了!这小践人竟然伤了刘员外,我们芳菲楼也脱不了罪了!” 云罗伏在暗处心口莫名紧了紧,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不安。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不知是什么来头,况且还是人人唯恐跟她撇清关系不及的时候独独要赎她,更令人生疑。 “不过是失手伤人罢了。我看芳菲楼的麻烦也不是什么大麻烦。”那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 金娘听得他把一条人命说得云淡风轻,眼中越发亮了,急忙赶走了看热闹的不相干的人,连滚带爬地到了他跟前。 云罗只听得金娘压低声音,紧张问道:“公子可有什么好主意?”接下来的话她却无法听到,许是那男子不想让人听见,关上门亲自与金娘面授机关。 她心中一点不安越发强烈,正犹豫该怎么办时,耳边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她看见一双玄锦皂靴向她的方向走来。那双皂靴做得很精致,靴面上绣着暗纹祥云,贵气暗藏。 她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剪子,只待那图穷匕见的一刻。 “云罗姑娘果然聪明得紧。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女人不应该背着杀人罪名四处逃亡才是。”那声音依然轻柔和缓,只是在她耳中听来犹如晴天霹雳,阎王催命符。 他发现了她! 第五章 命中劫数 言情海 正文 第六章 障眼之法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六章 障眼之法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六章 障眼之法 她惨笑,头顶一声巨响破空来,棉絮乱舞如雪花,她终于看见了那位男子。 他长得是真的好看,云罗阅人无数,可没有一位男子能如他一般贵气内敛,俊美无匹。一身白衣如天生为他而制,妥帖衬托出他挺秀的身材。他手执宝剑只含笑站着便是一道移不开的景致。他对上她的眼,一双流光潋滟的玄眸微眯,神采流转,轻易地就能勾起旁人的心神。 他轻叹:“原来你就是云罗。” 云罗抬起胭脂都遮掩不住的惨白的脸,却是一笑,媚色横生,问道:“公子怎么知道云罗躲在床下还不曾逃走?” 他收了剑,坐在椅上,脚边还有方才来不及擦去的暗红血迹。他仿若未见,只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含了一抹浅笑道:“你那一刺入肉三分,挑破刘员外的血脉,却不急着让他立刻就死。你故意让他瞧见你从窗台跃出,好让人去追你踪迹。可是窗台离地三丈,一介弱女子哪能跃下?你定是使了个障眼法偷偷窗后躲入房中。你想等着芳菲楼中乱成一团然后再伺机而走。我猜得对不对?” 云罗笑了笑算是默认。她为今日逃走筹谋良久,可他只稍看一眼就堪破了其中玄机。败在这样的男人手中,是她命中注定逃不过的一劫。 房中花烛依然四壁高照,亮如白昼。她看见他唇边笑意温柔,分明是可亲可近的俊美佳公子。可分明,却是他亲手断了她的生路。 “公子想要怎么处置云罗?”她问。 他分明不急,一双好看的眸子只盯在她的脸上,问道:“你当真敢杀人?” 云罗笑着反问道:“为何不敢杀?” 她亲眼看过几个姐妹从刘员外房中血淋淋被拖出,破席一卷丢入了城郊乱葬岗,连三尺黄土埋身之地都没有。如刘员外之流不该杀吗?就因为他富甲一方钱能通神,他可杀人,她为何不能杀他? 他没料到云罗不惧,不由得一怔。正在这时房门被撞开,金娘带着两个打手恶狠狠冲了进来。她一把揪住云罗的发髻狠狠地抽了几个耳光,嘶吼道:“给我往死里打这个小践人!” 下一刻云罗就被打手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拳脚如雨,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她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地任由打手们疯了一样踢打。血从口中涌出,喷薄在地上。耳边是金娘不绝的咒骂,“小践人,刘员外送回府就血流尽而死了!小践人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她笑,满口的血却不妨碍她笑得欢畅。真好,虽然逃不走可总算不枉死,临死前还能拉个人渣垫背! 一声叹息从她头上传来,打手们拳脚不停,她只能看见头顶上的那双好看的眼中含着一点点的怜惜。她眼中掠过刻毒的冷意,呸地一声把口中的残血吐在他的靴面上。 因为她知道,眼前这男人正等着她如狗一样向他哀求饶命。 第六章 障眼之法 言情海 正文 第七章 银货两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七章 银货两讫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七章 银货两讫 母亲曾与她说过,这个世间唯有父母亲情是最牢不可破,其余的无外乎利来利往。换而言之,你若一文不值无人肯为你多付一分。她初时听的时候自是不以为然。只是后来所见这尘世脏污,远比母亲所说的更加残酷。 今夜她命将不保,而眼前这俊美男子却一言不发只静静瞧着。他不过是在等着她亲自开口向他哀求。毕竟施舍和给予,总是前者看起来更加理直气壮和高尚些,后者做不好就是自讨没趣,甚至还有可能得不到任何回报。 打手们得了吩咐不敢怠慢,拳打脚踢下的地方都是她身体的最脆弱处。云罗再能忍也只不过是十六岁的弱质少女,眼前渐渐模糊,口中的血已呛至肺腑,再打下去今夜过后她就是一具尸体。 金娘不知她竟如此倔强,一声不吭,仿佛是一个无知无觉的人偶任人踢打。她拿了眼色小心看着旁边的男人。这逃不过云罗的眼睛,她一边咳一边笑,只是眼眸深处的一点越发坚硬。 终于那男子皱了漂亮的眉,道:“够了!再打下去人都死了。” 金娘急忙唤打手们住手,而地上蜷缩的人儿已神智模糊,一口口呕着血,浑身颤抖。他蹲下身捏着她精致的下颌,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你还有几分骨气。” 云罗已说不出话来,只是拿着眼中讥讽的笑看着他。他与她对视,良久声音渐冷:“你可知你就算今夜不死,你杀刘员外一事也能让你人头落地吗?” 云罗牵了牵嘴角,这她自然知道。 他又问:“你可知你要活命只有我能救你。” 云罗慢慢摇了摇头。 “你当真不想猜猜我又是谁,如何有本事救你?”他又笑了。 云罗不语。她本就是话不多的女子,听得多说得很少。因为这世间她看得太透太无趣。她在等着眼前这个男子揭开他的底牌,他为何而来,为何要阻了她的生路又为何要救她一命……一条条她猜不透索性由他自己说。 “因为我便是凤朝歌,我可以带你走。”他一笑俊颜生动,如画中人物步下凡尘,俊美得令人恍惚。 一旁的金娘急忙跪下哀嚎央求道:“三皇子一定要救救我们芳菲楼!这小践人别说殿下开口要了,就是白送了殿下也是应当的!” 凤朝歌?三皇子?云罗微微一怔,他就是凤朝歌?那在梁国中被人人称颂神仙人物一样俊美而有才干的皇子? 凤朝歌微微含笑,慢慢道:“本殿不用金娘破费。银货两讫这才算干干净净。” 银货两讫?云罗看着头顶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吃吃一笑。这一句说得真好,她华云罗不就是一个物件儿吗?不管今日是在如刘员外猪一样的人渣身下受辱而死,还是明日委身如眼前凤朝歌这等翩翩王孙身边,其实都是一样。 她终于冷冷开口:“不劳三皇子费心相救。” 第七章 银货两讫 言情海 正文 第八章 相杀相克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八章 相杀相克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八章 相杀相克 话刚出口她自己都怔忪了下。乱世中骨气一斤值多少钱?她曾为了活命卖身入青楼,这时还来撑起什么气节?他们不笑,自己都觉得可笑之极。 房中一片寂静,方才非打死她不可的金娘此时却紧张万分地看着凤朝歌,生怕他皱一下眉头。若他不相帮,别说云罗死定了,芳菲楼也别想脱罪。 凤朝歌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上浑身轻颤的云罗。传言中芳菲楼中第一美人果然很美。双眼大而妩媚,眼角微挑有种勾魂的风流韵致。鼻若悬胆,挺直撑起一张小脸恰到好处的倾城之色,菱唇已破却不改优美弧度。 她的美在于面上看着花团锦绣,看久了实则底子却是如斯凉薄。特别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看人时总是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倔强与疏离,看着近,实则隔了千万重。可偏偏这样,令人越发想要在她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他忽地笑了,这一笑若霁月初开光华万千。下一刻云罗已腾空而起牢牢落入他的怀中。陌生男子的气息与他身上清贵的香气混合一起钻入鼻间,她煞白的脸刹那间红了红。 “你想死?可惜不能。”他抱着她,恍若四周无人,低头在她耳边轻笑:“云罗,你比你想象的更值钱。” 他说罢抱着浑身血污的她大步走出了芳菲楼。四周有窥探的眼光,疑惑、探寻,可更多的是艳羡。云罗缓缓闭上眼,任由自己靠在生平第一次如此靠近自己男子的臂弯中。她知道,自己终于离开了这片污秽肮脏之地,也知道即使再不愿,将来的一生她已被这个男人牢牢掌控…… …… 刘员外的死轻而易举地被凤朝歌摆平。云罗养伤时曾听侍女议论凤朝歌的手段。他亲自去了刘员外的府中,只消几句便令刘府不敢再起风波。 恶人还需恶人磨。她冷笑。刘员外生前玩死那么多条人命,这把柄可是牢牢握在芳菲楼手中,况且凤朝歌愿意替芳菲楼出头,权势不如人又理亏的刘府自然只能自认倒霉。 凤朝歌把她安置在了一处清雅的别苑,好几日都不曾来看她一眼。云罗身上的伤在名医调理下渐渐痊愈。所幸芳菲楼中的打手们打姑娘们自有规矩,只打身不打脸。所以她身上即使满身淤青,脏腑几乎崩裂,一张绝美的小脸上却依然完好。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木然而美丽的脸,微微一笑。人都道红颜命比纸薄,她的命却实在贱得很,一路苟活至今。 身后脚步声传来,侍女又端来药了。她不回头,道:“药放桌上吧,我一会便喝。” 可不过片刻,一碗温热的药碗便放在她的眼前。她抬眸,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雅致无双的俊眸。 是凤朝歌。 云罗唇边噙着一抹浅笑,美眸流转,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第八章 相杀相克 言情海 正文 第九章 寻亲攀故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九章 寻亲攀故 凤血,倾世皇后 第九章 寻亲攀故 凤朝歌今日一身白衣,三千墨发整齐束着,发间簪着一根艳红的红珊瑚龙簪,乌黑的瞳映着窗外的天光,炫色流彩。他眉眼带笑,不经意间便是挪不开眼的风华绝代。 他笑了笑:“药汤要趁热喝了才有效。” 云罗温顺地就着他的手喝尽苦药。药很苦,她眉头却未皱一下,喝完抬起明眸静静看着眼前的凤朝歌。眼前的男人风度翩翩,俊美如谪仙,芳菲楼中救人赎身一场戏演得淋漓尽致。若换做旁的女子一定恨不得做妾为婢,只为换他一道温柔笑靥。可他偏偏遇上的是她生性凉薄的华云罗。 有时候她曾想,有的人与人是不是天生注定相杀相克。遇上了,于是成了一辈子的殇。 “在这里可还习惯?”他问道。 云罗依旧是笑,道:“很好。多谢殿下相救收留。”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端坐如仪,美人如花。可分明他曾见过她心狠手辣,决绝的一面,惊艳异常,久久无法忘怀。 他掩下眼底的异色,温声问道:“云罗,你是哪里人?” 云罗一怔,片刻嫣然笑道:“忘了。” “姓什么呢?原来名字叫做什么?”他又问。 云罗漫不经心地道:“姓华,至于原来叫什么也忘了。” 凤朝歌闻言笑得越发有深意了。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桌面,一下一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她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眉头渐渐颦起。他的心思比她所见过的男人更加难猜。这种感觉很不好。 “若我说,我能寻到你的家人呢?”凤朝歌抬起光华流转的眸,忽的问道。 云罗脸色一变,不语。 “云罗,你为何不高兴?”凤朝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上的变化,道:“找到你的亲人是好事。不然你以后在这个世上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 亲人?她的唯一亲人早就埋身黄土,还哪来的亲人? “云罗不需要亲人。”她眸光渐冷,淡淡道:“再说就算找到了,谁敢与我攀亲带故?” 凤朝歌唇边浅笑不减,道:“若说有人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寻你的踪迹,不惜散尽万金。而且当初他并不是故意抛弃你与你母亲,只是因当时乱军流离,不得不离开你们母子二人……” 云罗脸色剧变,睁大眼眸,微微颤抖看着眼前含笑如仪的凤朝歌。 他执起她冰凉的手,轻叹道:“云罗,你的父亲还在世。他一直在苦苦寻找你们母子两人。” “是……谁?”她想撑起笑,可脸上笑意纷纷剥落。 心,乱得无法再想他话中的真与假。她定定不能动,耳边仿佛回荡着母亲濒死前不甘的嘱托:“昀儿,你的父亲是个大大的英雄……你要找到他,告诉他……” **** 第九章 寻亲攀故 言情海 正文 第十章 此生此世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十章 此生此世 凤血,倾世皇后 第十章 此生此世 告诉他什么?告诉他母子两人颠沛流离,食不果腹沦为乞丐?还是告诉他,母亲曾为了换一口吃食为奴为婢,任由主人家责打凌辱? 父者,天也。可她的一片天从来只由母亲一人撑起,从未见过那人半分影子。只是她心中再恨,也只恨着一个叫做父亲的影子罢了。可母亲却念念不忘,痴痴想念。她不明白母亲的执念从何而来。大抵是女子从一而终的美好念想。总错以为自己继续守下去就能守得破镜重圆,云开见月明。 可母亲终究等不到那一日的到来。 她忽地笑了起来,笑得出了声。凤朝歌看着眼前孱弱却始终艳光不减半分的女子,深深皱起了漂亮的眉。他不喜她这么笑,笑得没心没肺却又如此犀利如剑。 “你笑什么?”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云罗止了笑,眸光盈盈看起来越发美不胜收,她道:“我在笑。一别十六年没凭没据,殿下怎么知云罗的父亲是谁?” 凤朝歌却似早就成竹在胸,反问道:“你要证据?” 云罗点了点头。凤朝歌一笑,忽的伸手一把扯落她肩头的衣袖。云罗只觉得臂膀上一凉,再回神时衣衫已被扯落一半,白希的肌肤露在他的眼前,胸前惷光也几乎乍现。她脸色一变,猛地探手狠狠朝他的脸抓落。 可她尖尖五指还未碰上凤朝歌那张堪比女子白希的脸庞时就被牢牢捉住,他目光无波,示意她看向身后的铜镜,道:“你看你的后背,可有一处蝴蝶胎记?” 云罗回头,果然看见铜镜中映着雪白的背上一处胎记红印赫然在目。胎记呈蝴蝶状,若一只血蝶不小心落在了她的背上,久久不去,美而诡异。 她猛地回头盯着眼前势在必得的凤朝歌,冷笑讥讽道:“原来殿下早就摸清了云罗的一切,连我都不太清楚的胎记样子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那一夜他亦是特地为她而来。只是他使得好手段,由着她让众恩客竞相出重金买她的初ye,甚至任由刘员外进入她的闺房中。他也许原本想要等着闺房中哭喊声传出,然后他凤朝歌再施施然出场做一个大大恩人。一场佳人有难,公子相救的一段佳话。从此她华云罗对他言听计从,感恩在心。 若她是那等庸脂俗粉必会一步步由他算准拿捏透。可他千算万算算不到她竟敢杀了刘员外,甚至打算一逃了之。于是他不得不将她阻拦带走。云罗想着越发笑意冰冷。 凤朝歌笑道:“云罗姑娘先不要急着生气,若是没有万全的证据我怎么会赠云罗姑娘一场空欢喜呢?” 云罗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穿好衣衫,道:“殿下还是将来意说清楚。认亲真假与否不重要,殿下要我做什么事就明说,做完以后,我华云罗此生此世与殿下再不相干。” 第十章 此生此世 言情海 正文 第十一章 父女相认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十一章 父女相认 凤血,倾世皇后 第十一章 父女相认 年少时人说话总喜欢说此生此世,仿佛再过几年便是一生。可等到真正心已老才知这一生竟是长得无穷无尽。多年后当她偶尔想起自己的年少轻狂时,总会嗤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因为自从芳菲楼中见到凤朝歌的第一面开始,她这辈子都注定已无法与他再不相干。 “你不信我?”他笑得轻慢,可容色俊雅,却不令人生厌。 云罗冷哼一声。她自然不信。他怀揣目的靠近,再怎么真挚依然是假。 “等过两日云罗姑娘就能见到亲生父亲了。”凤朝歌眉眼间笑意粲然,薄唇一勾:“不,应该称呼你一声,华昀小姐。” 遗忘的名字又陡然间被人翻出,云罗脸色一变,再看时凤朝歌已从容起身离去。 心里的恨渐渐弥漫,恨得四肢百骸都疼。他把她已结痂的伤口挖出露出鲜红的血肉,任由她狼狈不堪只为牢牢掌控她的所有。就如那一夜他含笑看着她任人毒打,直到最后一刻才相救。 这个男人太过冷酷无情,她忽地打了个寒颤。 …… 过了两日,别苑中当真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云罗的伤已好了五六分,精神也恢复了许多。初春天转暖,她坐在廊下晒太阳,只听得一道悦耳如金玉的声音从院门边响起:“华将军请——” 她抬头时,正好对上了匆匆走来的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对视的那一刹那她心头一跳。来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分明从未见过。那男人国字脸,五官端正,英气十足,斑白的鬓角写满了他这个年岁历经的风霜。他看见了云罗的面容忽地就流下眼泪。 “盈娘!”他唤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云罗心口一缩,猛地退后几步,美眸幽幽地看着一步步走来的中年男人。 “华将军,这便是华昀姑娘。她身上还有将军所说的蝴蝶胎记。应该没错吧?”凤朝歌在一旁含笑道。 “是!没错!她长得跟盈娘一模一样。”那叫华将军的男人抹着眼泪不停点头。他的目光殷殷钉牢在云罗的脸上,仿佛要看出什么来。 四月的惷光这么暖,可照在她身上却寒彻入骨。他们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她统统听不见。凤朝歌扶着摇摇欲坠的她,柔声道:“昀儿,这是你的爹爹。” 云罗怔怔回头看着他那张笑脸,看到了他眼底的一抹殷切期盼。她笑了,柔声道:“可是我不是华昀,我叫做云罗。京城中人人皆知的芳菲楼的云罗姑娘。” 那中年男子脸色一白,身子晃了几晃。凤朝歌脸上带着笑,眼底已肃杀一片。 云罗笑了笑,:“华将军,妾身叫云罗。母亲早逝,父不详,恐怕令将军失望了。” ******* 求将本文放入书架!谢谢! 第十一章 父女相认 言情海 正文 第十二章 娶你为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十二章 娶你为妻 凤血,倾世皇后 第十二章 娶你为妻 四下里一片寂静。她笑吟吟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一步步退后似不堪承受。凤朝歌捏着她的胳膊渐渐收紧,犹如铁箍。他的脸上笑意渐冷,眼底的阴沉怒意简直要将她生吃入腹。 她眉一挑冷冷对上他的眼。两双眼中风起云涌,杀不见血。 凤朝歌忽地一笑,痛惜道:“华将军,昀儿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心中一定十分怨恨将军。假以时日久了好好开解一番就会接受将军了。” 那中年男子一听顿时回神,连连点头:“是极!是极!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子两人。她恨我也是应该的。可怜的盈娘,还有我的昀儿一定吃了很多苦。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他老泪众横,只差嚎啕大哭。云罗冷眼看着眼前所谓的父亲只觉得可笑。母亲为她描绘的父亲太过伟岸,可如今看来不过是年过半百的糟老头,还动不动就泪眼婆娑。 她当时不知,眼前这个男人一言一行都是出自肺腑,只是因为她不信所以觉得他面目可笑。经年之后再想起这一日的相认,无数个日夜中痛悔滴血却已换不来他的一声声情真意切的“昀儿”…… …… 父女相认,华将军很快要将她接回将军府中将养身体,顺便弥补下亏欠了十六年的父爱。凤朝歌既然费劲心思要成人之美,自然不会阻拦。很快他便吩咐侍女收拾云罗的包袱,打发她上了将军府中前来迎接的马车。 云罗身边身无长物,只简简单单一套换洗衣服带在身边,一如来时般清清冷冷。他亲自送她上了马车,看着她冷淡的眉眼,忽地笑了笑:“云罗,你还是不愿意谢我是吗?” 云罗看着他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微微一笑:“怎么不谢呢?芳菲楼的云罗如今成了将军府的千金,这份感激定要一辈子记住的。” 凤朝歌忽地又是一笑,挥退了侍女,不顾将军府下人异样的眼光钻入了车厢中与她并肩而坐。车厢中很狭小,他一进来堪堪与她紧贴。云罗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别过头不看他。 下颌一凉,他修长的手指已紧紧钳住她的下颌,逼着她看着他的眼睛。 “云罗,你为什么这么倔呢?”他轻叹,眸光脉脉如春水:“你若是乖一点将来的运气也许会好一点。” 云罗迎上他的目光一笑,问道:“殿下到底想要什么?” 车帘垂着,遮住了外面刺目的天光。他墨瞳如魔,仿佛能将人的心神吸引进去。云罗似被他奇异的眼光所摄,一动不动,只能定定看着他。 “我想要什么?”凤朝歌笑了笑,忽地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低喃道:“因为我要娶你华昀为妻!” 第十二章 娶你为妻 言情海 正文 第十三章 鸠占鹊巢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十三章 鸠占鹊巢 凤血,倾世皇后 第十三章 鸠占鹊巢 她仿佛被惊吓,一动不动任由他的灵舌撬开她的唇,探入她的口中辗转吸允。这个吻很深很长。他攻城略地,一步步加深。她睁大眼只看见他低垂浓黑的眉,还看见他半闭眼中的一掠而过的温柔笑意,她甚至可以感觉他的唇温温柔柔扫过她的唇瓣……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撩过她的鼻间,轻易地就钻入了心底。心忽地轻颤,一种模模糊糊的悸动从心底升腾起来,像是什么又不知是什么。 “殿下,小姐该启程了!”车帘掀开,刺目的天光照射进来。云罗猛地挣开凤朝歌的钳制,一抬头看见脸红耳赤的将军府的下人们。 这一幕都被他们看到了。她定了定神,擦了擦唇冷冷道:“殿下可以走了。” 凤朝歌轻笑,一振袍角潇潇洒洒地下了马车,临走前回眸一笑,道:“昀儿,过两日我定会去找你的。” 云罗牵了牵嘴角,终是吩咐车夫启程。 …… 将军府很大很深,几重院落她数不清。侍女与奴仆们恭谨而有礼,只是看她的眼神是曾经最熟悉鄙夷的神色,她一笑而过。十六年后重新相认的父亲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将她安排在了府中最大最精致的绣楼。听说为了腾出地方给她,甚至令还待字闺中的正牌大小姐华元淑搬出。云罗看着绣楼中一件件簇新的摆设,唇边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 鸠占鹊巢,除了这四个字,她想不出将军府中上上下下对她有别的看法。 若做梦一般,她从芳菲楼中声名狼藉的云罗姑娘,摇身一变成为梁国中手握重兵的华凌风将军的女儿。两重身份变换,何止天上地下的差别?而这一切都拜一人所赐,凤朝歌。 云罗看着铜镜中那张单薄的倾城容色,不由嫣然一笑。她想,她终于隐约猜到了凤朝歌究竟想要什么了。 华凌风不愧为梁国的重臣。京中世家们一听说华将军失散多年的女儿找到,前来恭贺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将军府门前车水马龙,犹如闹市。人人想趁此机会逢迎巴结将军府,又或是好奇心驱使想要一探她的庐山真面目。 可云罗在绣楼中只见礼品如流水似地送进来,却不见任何外人。听说将军夫人周氏将探病的宾客统统拦下,为的是让她安心养病。云罗失笑,周氏恐怕恨不得她一辈子不要出去见人。 两日后,从兵营中归来的华将军回府。那天,云罗终于与府中众人正式见面。她在侍女的巧手下打扮妥当,着一件素雅淡粉色曳地长裙,梳了双罗髻。由侍女领着来到了花厅中。 才刚踏入花厅,她便听见华凌风震怒的声音:“都是胡说八道!从今以后谁要说昀儿一句不是,立刻给我滚出去!” 第十三章 鸠占鹊巢 言情海 正文 第十四章 府中家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十四章 府中家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十四章 府中家人 杯盘砰然的声音十分清脆。她顿住脚步,一旁的侍女不住拿眼看着她。她面色无波,直到里面平静下来这才慢慢走厅中。 坐在上首的华凌风见她前来,急忙收了脸上的怒色,勉强笑道:“昀儿,你来了!快坐!” 她默默施了一礼,一转身向他身边的一位着朱钗满头,面色严肃的贵妇施了一礼。那妇人勉强点了点头,道:“昀儿这两日在府中可习惯?” 云罗淡淡一笑:“云罗很好。” 那妇人脸色微变,云罗两字是青楼花名,而她偏偏在这个时候若无其事地说出来,存心令众人难堪。果然厅中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饭桌右手旁低头默默的紫衣少女忽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云罗。 云罗看见她眼中通红,心中失笑。原来方才在背后说她是非的便是她——同父异母妹妹华元淑。 华凌风见气氛尴尬,连忙向云罗招手,道:“昀儿,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快坐在为父的身边。你看这些菜都是特地为你做的,看合不合口味。……” 他年轻不再的脸上带着小心翼翼讨好的神色,云罗垂下眼帘,淡淡道:“父亲有心了,云罗还是坐在下首吧。”她说着向最末一座走去。 “昀姐姐与我一起坐!”一道清脆欢快的声音从席上传来。 云罗手臂一紧,一位七八岁的男孩正揪着她的长袖,笑米米地央求。孩童天真无邪的声音打破了众人之中的尴尬。 华凌风虎起脸,呵斥道:“没大没小,别缠着姐姐!” 那男孩却不惧他,紧紧吊着云罗的手臂,嚷道:“不!我就要和昀姐姐坐一起!” 他一张小脸粉雕玉琢,一双眼乌黑机灵,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云罗微微一笑问道:“你定是华元青,是不是?” 男孩笑道:“咦,昀姐姐竟然什么都知道!昀姐姐,等你身子好了,你陪我去玩好吗?” 云罗笑得越发甜,轻抚他的脑袋,道:“好。” 华元青是华凌风最小的儿子,许是因老来得子,华凌风和夫人周氏都十分疼爱。周氏见她抚摸华元青,脸一抽搐,喝道:“青儿,过来跟为娘坐,别叨扰昀姐姐。” 华元青一听母亲发话,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华凌风见状尴尬万分,却不好再说什么。云罗似笑非笑地看了如临大敌的周氏,转身坐在了末座。 眼下的情形不算最糟,比她料想的好点。 华凌风扫了一眼,忽地问道:“嗣儿呢?我记得今日他不必去军中的。” 四下忽地静了下来。云罗盯着眼前的一副唐彩碗筷,看得津津有味。嗣儿叫做华元嗣,是华凌风的长子,英勇善谋有乃父之风。他若不来,岂不是不想认她?…… 第十四章 府中家人 言情海 正文 第十五章 晋太子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十五章 晋太子 凤血,倾世皇后 第十五章 晋太子 华凌风的脸色沉了下来。周氏急忙劝道:“老爷,嗣儿可能被朋友拖住喝酒了,所以来得慢了。……” 正在这时厅外传来一声朗笑:“爹,娘,我回来了!还有一位贵客也来了!” 云罗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英武的年轻男子大步走来,他手中把臂搭着一位蓝色长衫的男子。那男子似不愿前来,挣开他的手,清清冷冷走在身后。 夕阳余晖中,男子背着一把古朴的琴,长身临风,飘然如仙。他走来,容色显露在了众人面前。只见一张俊颜如墨画,眉眼清晰,阴柔俊美。再细看时风华慑人令人不知不觉坠入他的一双眼中。可他神色却始终清清淡淡,有种遗世孤立之感。 华凌风一见那蓝衫男子,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拜见:“拜见晋太子。” 云罗听了不由愣住。梁国还未立储君,哪有什么太子?她见华凌风紧张也不得不起了身随众人拜见。蓝衫男子淡淡道:“现在哪还有晋太子?陈国早就没了。华将军以后就称苏晋为晋公子吧。” 华凌风连忙道不敢,却拿着眼狠狠瞪一旁的笑呵呵的华元嗣。 华元嗣没察觉父亲的眼色,嚷嚷道:“父亲,大皇子实在是欺人太甚!在御花园中孩儿瞧见他们欺负晋太子,呼喝他如伶人,让他弹琴取乐!” 他说得义愤填膺,一张英武的脸涨得通红。云罗失笑。但凡被人欺负的人最恨别人揭发他被欺凌的丑事,华元嗣帮了也就帮了,这时却嚷嚷说出。岂不等于这位晋太子的屈辱又多受了一次? 果然华凌风连忙打断华元嗣的话,恼道:“还不赶紧请晋太子进去!” 华元嗣见父亲脸色沉沉,急忙领着苏晋进了厅中。他一抬头看见静静立在一旁的云罗,眼中一亮,高兴道:“你便是昀妹妹吧!” 云罗上前含笑施礼,算是见过了这位大大咧咧的兄长。 “太好了。听说你宰了那姓刘的畜生……”华元嗣话还未说完,华凌风脸色阴沉得犹如暴雨欲来,一巴掌狠狠拍上他的后脑勺,骂道“就你话多!当了校尉却还是这般不稳重!” 周氏心疼,急忙将华元嗣护在身后,恼道:“老爷今日吃了什么火药了,骂了元淑又打了元嗣。贵客在呢,要打要骂等客人走了再说!” 云罗静静立着,面色无波。苏晋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她对他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苏晋木然转眸不再看她。云罗讨了个没趣却不恼,随着众人坐在了席上。 一顿饭吃得别有滋味。华元嗣话多,拉着苏晋东拉西扯。苏晋生性清冷,十句中往往只回答两句。饭毕,苏晋告辞。 华元嗣连忙道:“晋太子就不要回府中去了,就怕大皇子今日不甘心派人在你府门前等着闹事。” 苏晋冷淡道:“那我便另寻他处睡一晚便是。” ***** ps:苏晋是男配!目前还没有爱上女主。 第十五章 晋太子 言情海 正文 第十六章 琴音如魔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十六章 琴音如魔 凤血,倾世皇后 第十六章 琴音如魔 华元嗣一听笑道:“是极,你今夜就住在将军府中,明早再走。” 苏晋面上不耐烦,却推辞不过华元嗣的热情相邀,遂答应住在府中。 云罗心中暗笑。苏晋长相阴柔秀美,性子清冷。华元嗣英武,性格外向。梁国好男风,两人说不定是一对。她想到此处不由看向华凌风。 果然华凌风眉眼间皆是忧色,不住摸着胡子。恐怕他想让苏晋不住在府中却碍于面子说不出口。不过这些是是非非不关她的事。云罗回了房。 梳洗罢,侍女们早就去歇息了,房中寂静。她靠在床边随意翻小说中琴棋书画一应俱全。她不喜女工却喜欢看书,正好这几日养伤一连看了不少。 她看了入神,忽地听见一道清幽的琴声传来。琴声初时飘渺若有若无,若天边飘来,渐渐曲调低沉阴郁,如狂风暴雨前的令人窒息的天色。她不由细听,琴声来回几次渐渐展开,荡人心神。她细听了一阵子,忽地低沉的曲调陡转,如怒海滔滔,海天倾覆,杀气腾腾。她被琴声所慑,竟放下手中的书披上外衣循声去寻。 院中寂静,天上一轮明月也被阴云遮住。昏暗中,她看见一抹修长的身影正坐在亭子中抚琴。那男子一身长衣随风飘飘如月下谪仙,身形瘦削修长。 她轻笑,原来是苏晋。他白日里受了气睡不着来院中弹琴解忧。 她正要回房,忽地琴声又是一变,原本只是沉郁的琴声如有形之物狠狠撞上她的心口。她仿佛被什么定住身形只能呆呆听着。还是方才那一曲,可是此时听来已完全不一样的意境。 眼中所见天上乌云四合,四处阴风阵阵,亭中的男子长衣被风刮起,衣袂张扬如鹰翼,一头长发刹那间散开,犹如有了生命般狂舞。他手中越来越快,一首苍凉沉郁的曲子成了一首从地底传来的摄魂音。 四处风声如鬼哭,阴气森森。她脑中不堪回首的恐怖记忆一幕幕涌上心头。乱世中的死尸如山,她站在一望无际的荒地上,前面的饥民万千,人人脸如菜色,如蝼蚁纷纷涌来,母亲紧紧抓着她可是却被乱民冲散,践踏如泥土。天上银蛇狂舞,直如人间炼狱…… “哇”的一声,她终于受不了一口血呕出。心口剧痛,不住喘息,脑中更是乱得如要崩塌。“铿”的一声,琴声猛地停下来。她瘫软在地上,清明的神智顷刻又回来,可是方才脑中的幻觉已令她在鬼门关上走上一回。 云散月开,脚步声传来,墨发披散的苏晋手抱琴,冷冷站在她的跟前。眼前的苏晋与她先前所见的苏晋完全不同。他面色苍白,配上俊魅阴柔的五官,犹如地底而出的魅罗。他站在月下,瘦削的身体有一种阴冷的煞气,令人胆寒。 第十六章 琴音如魔 言情海 正文 第十七章 乱世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十七章 乱世杀 凤血,倾世皇后 第十七章 乱世杀 他问:“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云罗撑起身子,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心腔剧痛难耐。她颤抖地擦了擦唇边的血渍,半天才道:“我听到了一曲乱世杀!” “乱世杀?”苏晋默默念了几遍,淡淡道:“这名字不错,以后这曲就叫乱世杀。” 他看着地上的云罗,冷冷道:“你便是华云罗吧?你可知你今夜差点就死了。” 她反唇相讥道:“谁曾想到落魄的陈国太子竟然习得一手杀人魔音!什么被大皇子欺辱,恐怕都是你刻意装出来的!” 苏晋被她揭穿也不恼,冷淡道:“我身为陈国质子,陈国已灭,我自然得努力保命。” 他边说边随意拨弄琴弦,看似漫不经心却自成一道柔和的曲子。云罗听着心口的剧痛渐缓和。她心中暗惊,苏晋的琴音已到了如火纯青的境地,杀还是不杀,音随心转。 “你可好点了吗?”他问。 云罗点头,的确是好多了。 苏晋见她脸色煞白,重伤不堪的样子,皱眉道:“今夜我还未催动琴音你便入魔呕血。恐怕你先前有内伤在身,听了我的乱世杀心有所感所以才会伤得这么严重。” 云罗沉默半晌,忽地问道:“既然陈国已灭了,天大地大,晋公子为何不走呢?”他的琴音能杀人,如此功力已是独步天下,要一走了之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他却还留在梁国受辱这岂不是奇怪? 苏晋一怔,冷冷道:“我自然有留下的理由,倒是你为何不走呢?” 云罗闻言猛地抬头看着他。 苏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其实也不愿住在将军府中。只是形势所逼。不过看样子你始终是要逃的。我说的是与不是?” 云罗美眸幽幽看着眼前的清冷男人,半晌才反问道:“那晋公子既然看出云罗有离去之意,会不会告诉将军?” 苏晋冷冷道:“这是你们的家事与我有何干系?” 他抱着琴走了几步,忽地回头道:“我劝你一句,若要走早点走。将军府的灭门之祸不日将至。你若不走将来就再也走不了了!” 云罗面色一变,等她回过神来已一把抓住苏晋的长袖,问道:“为什么?!” 苏晋回头,冷冷道:“如今梁国皇帝行将就木,三位皇子正在争夺储君之位。手握十万兵权的华将军便成了其中的关键。可华将军犹豫不决不知何去何从。一场剧变就在眼前,不论谁是新帝,你父亲都十分危险。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兵权就是他的夺命符!” 一席话听得云罗背后冷汗涔涔。苏晋说完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道:“走吧。这里可是险地。” ***** 走过路过,喜欢冰的把本文收入书架中!谢谢!(* __ *)! 第十七章 乱世杀 言情海 正文 第十八章 华元青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十八章 华元青 凤血,倾世皇后 第十八章 华元青 云罗忽地问道:“你留下来是为了救元嗣吗?” 苏晋一怔,冷淡道:“正是。”他说罢看见云罗眼中的古怪,恼道:“我与元嗣不是你想的这般龌蹉。他因我几次得罪大皇子,我自然要保他一命。” 云罗慢慢坐在廊边,问道:“将军府再也无法可救了吗?” 苏晋想了想,忽地道:“有一个人可救将军府,但是成与不成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谁?”云罗问。 苏晋低了头在她耳边说出一个人的名字。云罗久久出神,等被夜间的露水打湿衣衫时才恍然发现,不知何时苏晋已不见了踪影…… 第二日云罗果然病了,恹恹在房中水米不进。华凌风见她病势反复赶紧请来大夫。他亲自熬药又亲自守在她的身边照料。云罗见他忙前忙后秀眉越发拧紧。 华凌风不知她心中所想,劝道:“昀儿,昨儿夫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虽严厉但是心地还是好的。至于元淑只是个小孩子……” 云罗恹恹闭上眼,道:“父亲去忙吧。云罗要睡了。” 华凌风见她不愿听自己说话,呐呐想要说什么终是无言离去。云罗躺了一会,脑中皆是昨夜苏晋的一番话,她正辗转难眠时房门悄悄被打开。她看去,只见华元青蹑手蹑脚走进房中。 他一双机灵的大眼在房中骨碌转了一圈,悄悄爬上椅子,偷偷拿了个蜜饯塞到了嘴巴里。蜜饯太大,塞得他满嘴鼓鼓的。他偷吃了蜜饯转身就要离开。 她再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哪来的一只大耗子,竟偷吃蜜饯!” 华元青顿时定住脚步,一回头果然看见云罗拥着被,一双美眸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捂着嘴恼道:“昀姐姐真坏!真坏!” 云罗起了身,看着他恼羞成怒,微微一笑:“男子汉大丈夫,偷吃可不光彩。” 华元青见自己被捉了个现行,索性拿了蜜饯盒子坐在她的床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递给她,笑嘻嘻讨好道:“昀姐姐,你吃!” 云罗摇头,把蜜饯盒放在他的手中,道:“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甜的。” 华元青大喜,眉开眼笑地道:“昀姐姐真好!爹爹和娘亲都不让我吃。” 云罗失笑,问道:“为什么?” 华元青往嘴里丢了一颗蜜饯,含糊道:“他们说男子汉不能吃甜的。叫做……贪吃丧志!” 云罗不由莞尔。华元青不过是孩童喜吃零食再正常不过。恐怕是父亲与周氏两人怕他吃坏了牙才不许他吃蜜饯。 “吃蜜饯与成为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什么干系。只是不要吃太多。”她笑道。 华元青见她如此开明,一双乌溜溜的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道:“昀姐姐真好!” 云罗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脸,眸色复杂。正在这时侍女前来,道:“大小姐,三皇子前来探病。” 第十八章 华元青 言情海 正文 第十九章 千金诚意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十九章 千金诚意 凤血,倾世皇后 第十九章 千金诚意 凤朝歌来了。云罗定了定神,半天才道:“有请。” 华元青在一旁笑嘻嘻地插嘴道:“三殿下来了啊!青儿听说三殿下喜欢昀姐姐!” 云罗一怔,紧绷了脸问道:“谁说的?” 华元青见她面色严肃,吓了一跳道:“不是我说的,是府中下人们说的。”他说完赶紧跑了。 云罗皱眉,华元青不过是总角孩童竟也听到风言风语,看来关于她与凤朝歌的流言已到了人尽皆闻的地步了。 “在想什么?难道在想念本殿?”一声朗笑从房门边传来。 她抬头,只见凤朝歌含笑倚门站着,不过是一身梨花白,却硬是让他穿出了重重风流俊雅之色。 云罗撑起身,低了眼淡淡道:“殿下探病,云罗惶恐。” 凤朝歌走到她的床边,探了探她的脸色,皱眉道:“不是听说身子见好了吗?怎么又重了?” 云罗定定看着他俊雅无匹的面容,耳边忽地响起苏晋笃定的话。 “有一个人可救将军府,但是成与不成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谁?” “凤朝歌。” …… 她抬眸直视眼前的凤朝歌,欲言又止。 “看够了吗?”凤朝歌轻笑,墨色的瞳中是她苍白如花的面容。他问道:“是不是听到了旁的什么话心中不高兴?” 云罗垂下眼帘,淡淡道:“眼前这局面不是殿下想要的吗?何必再来试探云罗?” 凤朝歌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你别生气了。今日我就向华将军求亲,求娶你为妻。将来你有多少气,关上房门我一辈子任你打骂,可好?” 云罗心中一跳,怔怔看着面前的笑若春风的男子。 求娶为妻?这是母亲守了一辈子都守不到的结局。可眼前就有这一份泼天的幸运在她的面前。她是华云罗,是芳菲楼中的姑娘,就算十六年后一朝认亲依旧是令人唾弃鄙夷的青楼女子。可他是凤朝歌,不是凡夫俗子更不是如刘员外之流,她真的可以得到这样的男子吗? 她红唇一勾,凉薄地笑:“殿下心意云罗领了。可是……” 他含笑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云罗忽地住了口,嫣然一笑,眸色流转中是他不曾见过的媚色。她轻叹:“可是殿下要让云罗怎么相信呢?” 凤朝歌笑了,慢慢道:“聘礼已备下,三日后你将看到我凤朝歌的诚意。” 她笑了笑,只是不语。 母亲说,父亲是个重诺之人,有一日他一定会前来寻她们母女。她很想相信,可惜直到母亲过凄凉过世父亲还未出现,于是母亲的话便成了她记忆中一段突兀的笑话。而在青楼中更是看惯了人间悲喜,所以对于男人许下的承诺,还未入了耳她便已不信了。 可三日后,他果然亲自登门求娶她为妻。 第十九章 千金诚意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章 姐弟情深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十章 姐弟情深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十章 姐弟情深 凤朝歌所谓的诚意也让京城中的人开了眼界,一身紫色深衣,身骑白马。身后敲锣打鼓,抬着纳礼足足有百人所抬。京城中人人议论纷纷,因从未有人这般隆重登门求亲。 彼时云罗正与将军府中的兄妹三人坐在院中陪着将军夫人周氏品茶聊天。这是她与将军府的家人再次见面。因不是在正厅众人随意许多。今日周氏衣着素淡,只是平日严厉的面色依旧。华元淑今日活泼了些许,围着自己的母亲撒娇。华元青则在院中捉蜻蜓蝴蝶,调皮非常。云罗坐在躺椅中,含笑看着华元青捉蝴蝶时不时提点几句。 周氏见她喜欢华元青,脸色稍和缓,对她道:“昀儿今年多大了?” 云罗眯了眯眼,道:“刚及笄。” 周氏沉吟像是在算着什么。趁着这个功夫,华元淑偷偷打量云罗。云罗大大方方朝她一笑,华元淑不提防被她瞧见顿时尴尬,狠狠瞪了她一眼。云罗亦是一笑了之。 周氏不知两人暗中小动作,问云罗:“生辰呢?” 云罗摇了摇头:“不知。” 周氏一怔,立刻不再追问。华元淑听得云罗不知自己生辰八字,向她投了几分可怜之色。可云罗却似满不在乎,扭头津津有味地看着华元青扑蝶游戏。 此时有下人匆匆前来在周氏耳边耳语了几句。周氏“哎呀”一声,古怪看了云罗一眼转身匆匆去了。 周氏一去,华元淑没了依仗顿时有些不自在。华元青终于捉到了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蝴蝶,笑嘻嘻地递给云罗:“昀姐姐,给你!”云罗见他手中蝴蝶挣扎可怜。笑了笑:“放了吧。不然它过了一会就死了。” 华元青费了劲,自然不肯。云罗想了想,在花园中拔了几根细草,手指上上下下穿梭很快编了一只草蚂蚱。华元青一见,欢喜道:“原来昀姐姐会编蚂蚱!太好了!” 云罗含笑道:“你把蝴蝶放了,我给你编一只蝴蝶吧。” 华元淑忍不住悄悄凑来看。她原本对云罗敌意甚深,可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少女,闺中寂寞好不容易有个同龄玩伴自然而然被吸引过去。云罗只笑不语,摘草编蝴蝶,很快一只小小的草蝶就托在她细白的掌心。 “真好看!”华元淑忍不住惊呼道。 云罗把蝴蝶递到了她的跟前,静静道:“送你。” 华元淑见她示好,犹豫了一会,华元青已一把将蝴蝶抢走,笑嘻嘻道:“姐姐不要,我要!” 华元淑眼见自己喜欢的东西被抢走,一跺脚追上前:“还给我!还给我!” 华元青回头吐舌做鬼脸,胖乎乎的脸上皆是顽皮之色,嚷道:“不给!不给!你不是说不喜欢昀姐姐吗?她的东西你定也不喜欢了!哈哈……” 华元淑气急,红着脸看了一眼云罗,急忙提着裙子去追华元青。云罗笑着笑着,眼中的笑意却渐渐转凉。 第二十章 姐弟情深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上门求亲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十一章 上门求亲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十一章 上门求亲 “看来你在将军府中过得挺好的。倒是我多想了。”不知何时凤朝歌已来到了庭院中。 云罗回头,一身隆重的凤朝歌是她不曾见过的俊美无俦。三千墨发整整齐齐用发带束上,一点红玉镶嵌在了发带中央,两络发带飘飘,紫衣玄端将他身形勾勒得犹如神人。 他含笑:“云罗,今日我来提亲了。” 四周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不远处华元青笑闹声也仿佛顷刻远去。初春的天气真暖,暖得连脸上都要烧起来。云罗静静看着廊下的凤朝歌,忽地想起母亲常念的一句诗来“有匪君子,如圭如璧”。 三日后他果然来提亲了。她低了头,方才手中捏着的草在掌心慢慢挫揉着。 凤朝歌一笑,坐在她的身边,问道:“方才你编了什么小玩意让华家兄妹这么喜欢?” 云罗不语。他抬起晶亮的眸,笑着央求道:“你也编一只给我,我r日挂在书案前看着也好。” 云罗手指一动已开始编了起来。很快一只活灵活现的蝴蝶就编好了。凤朝歌捏起仔细看了看,微微一笑:“真好看。这便算是你我的定情信物了。” 他说着将草蝴蝶纳入怀中。下一刻她手心一凉,一方通体透白的玉佩放在了她的掌心中。上面刻着龙纹祥云,正面刻一个古篆凤字,反面则是两字“朝歌”,贵气暗凛,古朴隆重。是他的贴身玉佩。在梁国男女互许心意就会互赠贴身之物,以示此情朝朝暮暮,长长久久。 玉质沁凉,透过掌心仿佛要凉入心底。她捏着玉佩,良久才道:“殿下当真想好了吗?”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凤朝歌笑了笑:“我凤朝歌不是那等轻率之人。” 云罗笑了笑,只是笑意恍惚。 “云罗,你不信我?”他又问。 云罗捏着玉佩,良久才道:“云罗相信殿下是真心想要娶华昀为妻的。” 凤朝歌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匆匆赶来的华凌风已赶回了府中。他一身戎装未除,神色复杂,上前躬身见过凤朝歌,道“殿下……借一步说话。” 凤朝歌微微一笑,拱手还礼笑道:“华将军辛苦了,今日本殿冒昧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华凌风看着花架下垂首敛容的云罗,终是长叹一声:“殿下言重了。小女华昀能得殿下垂青,微臣心中欢喜来不及呢。” …… 纳礼、问名、纳吉、纳徵、请期、迎亲……一道道礼节繁复无比,若真的做下来恐怕能让将军府忙翻了天。只到了问名这一节周氏便如临大敌,请了京城中不少风水算命先生来到将军府中为两人合生辰八字。因得云罗没有生辰八字,她还要挖空心思为她推演 第二十一章 上门求亲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恶人恶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十二章 恶人恶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十二章 恶人恶行 “你当真要嫁给凤朝歌?”花园中苏晋一身蓝衫,膝上放着随身不离的古琴,冷冷淡淡地问。自从那一夜他无意中伤了云罗后便每隔一日前来为她弹琴调理内伤。 “除了他外还有谁敢娶我呢?”云罗微微一笑,反问道:“况且晋公子也说过只有他有能力救将军府。虽然将军府与我原本没什么干系,但是如今也不得牵扯上干系了。” 苏晋只是皱眉,随手拨了几声清音。云罗皱眉:“不好听。” 苏晋看了她一眼,抚了一曲养心散。云罗听后长吁一口气道:“晋公子,你将来定能长命百岁。” “为何?”苏晋依旧言简意赅,清冷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云罗调侃道:“因为你的琴声能治百病,将来我们都死了,你说不定还能羽化成仙。” 苏晋皱眉:“活这么久做什么?人若不能死,活着只是一种折磨。” 云罗萧索一笑,不语,只静静听着他随手抚琴。 苏晋沉默了一会,道:“凤朝歌此人城府太深,我不喜欢他。你将来嫁给他可要保重。” 云罗怔了怔,笑意从眼底浮起,柔声道:“好。” 苏晋看了她的灿若骄阳的笑容,想要绷起一张冰脸却是不成,只得瞪了她一眼闷头抚琴。正在这时一位侍从气喘吁吁地跑来,惊慌地喊道:“晋太子!不好了!大皇子来将军府了!” 苏晋脸色一变,手猛地按上琴弦“铿”的一声响,令人心头猛颤。云罗见他眼底杀意已起,连忙道:“你快点从后门走!” 苏晋脸色变了几变终是按捺下来,抱着琴飞快地从后门离开将军府。云罗坐在庭中秀眉深皱。大皇子凤朝阳听说骄奢淫逸,凶狠残暴,而且听说他犹喜好男风,府中更是蓄养了不少到处抢来的美少年。而苏晋长相阴柔弹得一手好琴,凤朝阳自然垂涎不已。而且如今陈国已灭,凤朝阳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思来想去正要回房躲避。忽地前院传来一声哭喊声。她仔细一听是少女哭泣声音,间夹杂着男子的淫声。 那女子的声音竟是华元淑!云罗略一犹豫,人却已向声音的来处飞快走去。 只见在前院中一位身材高大的锦衣男子正堵住华元淑的去路。 他鹰目高鼻,相貌英俊,可惜脸庞过于瘦削带着一种锐利阴狠之色。他似笑非笑地伸出一只手不住地探向华元淑的脸。华元淑吓得哭泣不止,想要逃可是前前后后都被那男子带来的恶仆围住。 那男子眼中有轻佻之色,把华元淑的惊慌当成逗趣的笑料。 华元淑不过是十四岁的大家闺秀,从未见过这等不要脸的衣冠禽兽,吓得只能抱着自己拼命哭泣。将军府中的下人们忌惮那男子的身份更是不敢上前。 云罗冷冷上前分开那帮笑嘻嘻的恶仆,挡在了华元淑跟前。华元淑见来了救星,再也顾不得平日对她的恶感,哭着扑入了她的怀中。 第二十二章 恶人恶行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大皇子凤朝阳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十三章 大皇子凤朝阳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十三章 大皇子凤朝阳 云罗轻拍她背上两下以示安慰,美眸一转,看向眼前的锦衣男子,柔声笑道:“大殿下前来,怎么不通知将军呢?好让我父亲亲自迎接大殿下。” 那男子便是凤朝阳。他看清楚云罗的面容时不由一怔。云罗面上笑意不改,喝了仆从道:“都瞎眼了吗?二小姐身子弱受不得风,快领二小姐回房歇息去。” 府中下人这才醒悟过来,急急忙忙带着华元淑逃一样回了房去。 云罗见他们走了,回头看着呆呆盯着自己面上的凤朝阳,笑道:“大殿下前来,请随云罗喝几杯清茶。” 凤朝阳终于回过神来,哈哈一笑道:“好!这个美人果然比方才那个更加美,更有味道!” 云罗只笑不语,转身在前面领路。她才刚走了几步手忽地被捉住,凤朝阳一把将她拉近身边,皮笑肉不笑地道:“美人请本殿喝茶可以,可是方才你放走那小美人这可要怎么补偿本殿?” 他的手劲很大,孔武有力,捏得云罗手腕生疼。云罗笑意不改,媚眼流波,问道:“大殿下此话差矣,来者是客云罗自然要好好招待大殿下。” 凤朝阳见她镇定自若,哈哈一笑,道:“原来你便是芳菲楼的华元罗!华将军生的好啊!儿子能征善战,女儿的床上功夫肯定也是女中豪杰!” 四周的恶仆一听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府中下人们听得他如此污言秽语,脸涨得通红纷纷低头。云罗听完也笑了。 她美眸一转,笑道:“大殿下的话真有趣。云罗只听得有人说过女子嘴皮子功夫了得,不曾听过有床上功夫了得的。” 此话一出凤朝阳脸色剧变,方才还猥琐浪笑的恶仆纷纷都噤了声。原来京城中传言梁帝身有隐疾,到了中年以后便不能人道。而皇后为了保持盛宠不惜以口侍君。这段宫中秘辛被传扬出去,京城皆知。而皇后便是大皇子凤朝阳的生母。 他脸色变了几变,盯着眼前的云罗眼神忽地变得十分可怕。云罗笑意不改,掌心却渐渐冒出冷汗。 “好!好!果然好一副伶牙俐齿!”凤朝阳忽地一笑,一把拧起她的手腕,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云罗的手腕便脱了臼。彻骨的剧痛袭来,她的脸色一变,冷汗涔涔从额头冒出,可却一声不吭。 “你不是要请本殿喝茶吗?走吧!”凤朝阳故意加重手中的力道,拉着云罗向花厅走去,“今日本殿就要好好喝一下云罗姑娘亲自泡的好茶!” 乱世中,群魔乱舞。她曾见过世间百态,每一处皆是不忍触目的恶行。母亲说,父亲是个大英雄,是可以荡尽世间浑浊的英雄。可是每次当她痛苦无依时他却不曾出现,久而久之,她便懂得这个世间唯一可以依靠的便只有自己。 第二十三章 大皇子凤朝阳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目无王法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十四章 目无王法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十四章 目无王法 例如今日,府中无人。连周氏也去京郊礼佛还未归来。 倒水,斟茶……她用左手做得行云流水,优雅好看,甚至能冲着眼前是一眨不眨狠狠盯着她的凤朝阳露出坦然自若的笑容。 凤朝阳看着眼前一杯清茶,冷笑一声:“知道今日本殿所为何事?” 云罗微微一笑,道:“妾身不知。” 凤朝阳阴测测地道:“今日本殿是来提亲的。” 云罗手一抖,问道:“殿下中意的是?……” 凤朝阳似笑非笑道:“自然是华元淑了!难不成是你这芳菲楼中的残花败柳?凤朝歌有兴趣捡人家吃剩的残羹剩饭,本殿可没兴趣。” 云罗盯着眼前清澈的茶水,手腕的剧痛还在一阵阵提醒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怕。她忽地笑了笑:“原来如此。大殿下志气高远,只可惜二妹已许配了人家。……” 她叹息摇头。 “胡说八道!!”凤朝阳一把按住她的肩头,眼中凶光一掠而过:“你当本殿是傻子不成?华元淑何时许了人家?!” 他眼中阴鹜,仿佛她若说一句不中他意的话就要将她生生捏死在掌下。 肩头的力道越来越重,云罗面色亦是越来越白,只是她笑得越发妩媚:“妾身怎么敢欺瞒殿下呢?元淑早就随着妾身一起许配给了三殿下了。只不过元淑还未及笄,所以先由妾身先嫁。姐妹共伺一夫,这可是一段佳话!” 凤朝阳一怔,放开了云罗。云罗忍着剧痛,笑靥如花,清澈的明眸与他坦然对视,看不出半点惊慌。凤朝阳顿时将信将疑,沉吟不决。 云罗悠悠开口:“大殿下也知云罗出身青楼,这等残花败柳怎么能配得上三皇子的尊贵身份呢。只是不巧我是元淑的长姐,长姐不嫁二妹怎能嫁呢。再者三皇子一向都是比较中意元淑的。我与三皇子不过是萍水相逢,只是沾了将军府的光罢了。” 一番话真真假假,听着有道理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凤朝阳眉头越发拧紧。他忽地一声冷笑,一巴掌拍上案几,怒道:“华凌风这个狡猾的老匹夫竟然玩这个花样!” 他眼中凶光掠过,猛地盯着眼前的云罗,桀桀冷笑:“既然我得不到,凤朝歌那贱种也别想得到!” 云罗心中一惊,凤朝阳已一把将她拖来,狠狠地扯落她身上外衫。云罗铁青着脸一巴掌扇上他的脸,怒道:“畜生!” 人都道大皇子凤朝阳荒唐残暴,没想到他为所欲为竟然到了这种地步!竟敢闯入朝中重臣家中歼yin臣子之女! 凤朝阳挨了她一巴掌,一双鹰眼中却越亮,高大的身躯猛地欺近,yin笑道:“今日就让本殿尝尝芳菲楼第一美人的滋味!” 他说着一把向她胸前扯去。云罗右手不能动,眼看着自己就要被眼前这禽兽所辱,她猛地拔下头上发簪狠狠刺向伸来的魔爪。 第二十四章 目无王法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父兄亲情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十五章 父兄亲情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十五章 父兄亲情 凤朝阳见她倔强泼辣,眼中的兴趣更浓,翻身将她压在地上。他身材高大健壮,压下来犹如一座山似的。云罗心凉如雪,手中的发簪被他打落一旁。身上衣衫被扯落大半,她一咬牙,竭力伸手去勾发簪,只盼最后能杀得眼前这个禽兽,自己逃过一劫。 正在这危急关头只听得“哗啦”一声,云罗听得桌椅被什么踢翻,压在身上的凤朝阳忽地飞了出去。她得了自由急忙起身缩在一旁。可眼前的情景令她惊得口瞪目呆。 只见赶来的华元嗣眼中通红如血,如疯了一样狠狠揍着凤朝阳。他怒吼道:“你个禽兽!我元嗣今日要杀了你!” 花厅中乱成一团,凤朝阳随着带着的恶仆纷纷扑进来助阵,可是都被华元嗣一脚一个踢飞了出去。凤朝阳挨了几记重拳,鼻青脸肿地狼狈四处躲着。华元嗣犹如一头发了疯的豹子,见人就打。花厅中乒乒乓乓乱成一团,赶来的将军府下人也加入战团。云罗扯了扯嘴角,终是颤抖地拉起破败的衣衫缩在了墙角。 “昀姐姐!”身边不知什么时候钻来华元青。他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惊恐,可是却异常坚定地道:“昀姐姐快走!快走!” 云罗这时才想起要跑,可是才刚起身腿就软得跌在了地上,厅中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华元嗣的怒吼声震耳欲聋。华元青见她走不动,急忙将她撑起,云罗心中一暖,扶着他匆匆逃出了花厅。 她才刚出了厅门,迎面就碰上赶来的华凌风与周氏。华凌风怒吼道:“都住手!” 周氏见了衣衫不整的云罗,一怔之后赶紧将身上披风脱下披在她身上,牢牢将她包住,对华元青急道:“快去给你昀姐姐拿衣服!” 华凌风脸铁青得有如锅底,冲了进去一手一个将打成一团的人拎出厅外。华元嗣打得疯了根本听不进。他一拳拳带着悲愤狠狠往凤朝阳身上招呼。凤朝阳已被打得面目全非,再下去非得命丧当场。 华凌风一把将华元嗣拉开,怒道:“你要打死他吗?” 华元嗣眼中通红,怒吼:“这个畜生!让我打死他!他居然敢……居然敢欺负我的妹妹!” 华凌风铁青着脸将他连拖带拽地拉出花厅。厅前一地哀嚎,凤朝阳被人扶着出来,他擦了擦脸上的血,阴狠的眼掠过眼前众人,冷笑:“华凌风!你等着瞧!”他说着一瘸一拐地走出将军府。 众人沉默,华凌风看着眼前暴怒不已的华元嗣,再看看周氏身边低头不语鬓发散乱的云罗。他眼中老泪滚落,黯然道:“为父对不起你,没保护好你。” 周氏长叹一声,将云罗搂入了怀中。周氏的怀中有香粉的气息,芬芳扑鼻。云罗被她搂着,身子猛地僵硬。可是她却笑了,一双眼熠熠生辉,灿若星子。 她含笑道:“父亲,我没事。” 第二十五章 父兄亲情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离府避祸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十六章 离府避祸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十六章 离府避祸 这一夜,将军府从未这般彻夜未眠。狼藉一地的花厅收拾干净。华元嗣脸上身上挂了彩,上了药之后并无大碍,只是一张英武的脸依旧铁青,杀气腾腾。华元淑惊魂未定伏在母亲的怀中抽噎。云罗脱了臼的手腕接上,为了小心起见上了膏药用布裹着。她脸上身上也有几处擦伤都上了药。华元青不知为何总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似乎生怕她再被人欺负。 华凌风坐在上首,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仿佛顷刻间老了十几岁。 他沉重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将军府祸事将近。要准备另谋出路了!” 众人纷纷惊疑不定地看向他。华元嗣第一个跳出来,怒道:“父亲!待我去杀了凤朝阳这禽兽天下人定不会说什么!皇上圣明,难道要包庇这等恶人!” “混账!”华凌风一掌拍上案几,怒道:“第一个惹祸的就是你!你!……你!你还不给我跪下!” 华元嗣不服气,可是看着垂泪的母亲,只得跪下。 华凌风看着他,捶着心口道:“大皇子是什么人?他是嫡子!皇后刘氏权倾朝野,捏死你如捏死一只蚂蚁!今夜你赶紧收拾包袱,赶紧去逃命!” 华元嗣一怔,失声道:“不!我不走!明明是凤朝阳那个畜生他欺负我们!” 华凌风狠狠拍着桌子,怒道:“不由得你不走!你难道让我与你母亲亲眼看着你死吗?” 周氏转身从下人手中拿来准备好的包袱塞到他的手中,泣道:“嗣儿,快走吧!趁大皇子还没告到皇上跟前。今夜就走!” 厅中气氛沉重,华元淑忍不住呜呜地哭了,华元青紧紧靠着云罗,似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云罗对上父亲苍老的眼睛,心底沉沉。华元嗣还想说什么,门外匆匆走来管家,管家身后还跟着闻讯而来的苏晋。 管家道:“老爷,马车备好了。” 苏晋依旧一身蓝衫,背着随身不离的古琴,面色清冷凝重上前道:“元嗣,走吧。我送你出城!” 华元嗣看着众人都望着自己,心中悲愤欲狂还要再说。苏晋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对华凌风道:“华将军放心吧。我定会护送元嗣到安全的所在的。” 华凌风痛苦地摆了摆手,转头不看。华元嗣看着眼前这局面才明白大祸临头。他猛地跪下,砰砰磕了几个头,哽咽道:“孩儿不孝,连累了父亲母亲,孩儿……走了!” 周氏已泣不成声,只牢牢搂着华元淑哭成一团。华元嗣起身,看着一旁沉默的云罗,勉强撑起笑容道:“昀妹妹,我走了。虽然我们没什么机会相处,但是……我是把你当亲妹妹的。元淑和元青,你替我好好照顾他们。” 云罗抬眼,良久才道:“好。” 第二十六章 离府避祸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祸福难料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十七章 祸福难料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十七章 祸福难料 华元嗣惨然笑了笑,背着包袱转身随着苏晋走了。外面夜色重重,云罗看着他们离开,忍不住追到了门边。 苏晋推了华元嗣上了马车,回头对她肃然道:“如今京中局势已是一触即发。你当凤朝阳如此肆无忌惮是为何?因为皇上病势加重,刘皇后已纠集了几位重臣正打算力谏皇上立大皇子为储君。除了皇宫里的御林军不是刘皇后的人,京畿护卫军、还有守护皇城的禁卫军俱已暗中投靠了刘皇后!” 云罗听得心中震动不已。她不过是一介小小弱女子,怎么知这种军国大事?难怪今日凤朝阳会这么堂而皇之地跑来将军府中闹事!原来他一则恼恨华凌风不投靠刘家,二则他已笃定了梁国帝位跑不出他的掌心。 “走吧!”苏晋用极低的声音对她道:“凤朝歌如今也是焦头烂额,自身难保。他前几日为何要这么大张旗鼓地求亲,就是为了让朝中摇摆不定的朝臣们看着他已说服华将军与他一路。但是……太晚了!” 苏晋说完上了马车,端坐在车辕上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言尽于此,走与不走你自己决断。” 他说着吩咐车夫驶离将军府。车辙碾过青石板路,顷刻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夜风吹来,云罗看着眼前茫茫的夜色,久久怔忪无言…… …… 一连几日华凌风都早早出门很晚才回到府中。华元嗣走了,华元淑与元青姐弟两人陡然变得沉默。华元淑前来看望云罗,涨红了脸,道:“多谢你那一日救我。” 云罗一连几日心神不宁,只摆了摆手。华元青在一旁忽地道:“将来我要学一身本领,杀了那狗贼为姐姐报仇!”他乌黑的眼中皆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恨意。 云罗眸光一暖,握住他的手,轻叹:“我没事。” 华元青却不领情,对她郑重道:“大哥离去时吩咐我要保护姐姐和昀姐姐的!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保护姐姐!” 这一句勾起了伤心事。华元淑捂着唇小声地哭了起来。云罗看着眼前的姐弟两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大厦将倾,是福还是祸都躲不过。而她当真能这个时候走得一干二净吗? 苏晋带着华元嗣走了三四日,京城中的流言越来越多。将军府虽闭门谢客,可是依然能感觉到不一样的紧张气氛。华凌风在一日清晨出了城却不知去了哪里。周氏日日在府中的佛堂念经,府中的气氛沉闷得简直令人发疯。云罗听着下人说将军府四周有人日夜监视,连买个菜都有人跟踪着。 凤朝歌就是在这样紧绷的时候悄悄来到了将军府。 *********** 走过路过的亲们留个爪印啊!冰写得很孤独寂寞冷啊!我知道你们要养肥再看啊,但是……啊啊啊 第二十七章 祸福难料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镜花水月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十八章 镜花水月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十八章 镜花水月 他与周氏密议了良久之后来到了云罗的绣房中。云罗正与华元淑对坐刺绣,画画,打发时辰。 他看着她良久,眸光复杂,问道:“云罗,伤好点了吗?” 云罗恍恍惊觉抬头。华元淑见是他,施了一礼红着脸退下。他走进房中撩袍坐下,伸手握住她缠着绷带的手腕,低了精致浓黑的眉,问道:“伤到了哪里?” 云罗摇了摇头:“不碍事了。” 凤朝歌眸色复杂,欲言又止,良久才道:“云罗,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的女人保护不了?” 云罗一惊,不过几日的光景眼前的凤朝歌已不一样了。他犹豫不决、从容不再。 她沉默一会,问道:“殿下接下来想要怎么做?” 凤朝歌轻笑一声,抵住额角,半晌才道:“尽人事听天命。但愿父皇能撑到华将军来的那一日。” 云罗猛地抬头看向他。他的眼中皆是孤注一掷的决绝,俊脸上带着苍凉的笑意看得她凉透到了心底。 脸上冰冰凉凉的触觉传来,是他伸手轻抚她的面颊,低声道:“云罗,若是这一关能过,将来你必是我凤朝歌最爱的女人。若我即位,世间珍宝任你取用。我要取东海的明珠,西域的七彩玛瑙,南疆的千年香木,极北之地的狐裘赠予你,建一座独一无二的的宫殿,一生一世你都不能再离开我的身边。” 他眼中是她不曾见过的炽热情意,心再坚硬都能融化在他的眸光中。 她恍惚一笑却不语。金娘说过,男子的誓言如云与雾,风一吹就烟消云散。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的神色却令她不得不相信他说这话的诚意。 “那殿下要娶的是华昀,还是云罗呢?”她问。 凤朝歌微微一笑,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曾经我想娶的是华昀,可是如今我更庆幸你是云罗。” 她忽地安心,这一句是他最真的话,比方才的山盟海誓还令人动心。 她是华昀,可是她更是云罗。将来她必定要保留这个名字,谨记着曾经见过的尘世污浊,生死流离,还有曾经遇见过的那执剑而立,意气风发的凤朝歌…… 那是她这一生中遇见第一个男子认真地说,他要娶她为妻。 可美梦总是容易碎,况且这与她华云罗来说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 一天清晨,将军府忽地被人撞开,巨大的声响令阖府还在睡梦中的众人都惊醒。一队面目肃然的士兵冲了进来,守着各个门口,凝重的气氛令人胆寒。 云罗被侍女急忙唤醒,周氏衣衫还未穿戴整齐就匆匆来到绣阁.她脸色异常煞白,把元淑与元青姐弟两人推到了云罗跟前,声音颤抖:“你们跟昀姐姐待一块,不要轻易乱跑!我去前面看看。” 第二十八章 镜花水月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剧变生(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十九章 剧变生(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十九章 剧变生(一) 元淑与元青两人脸色煞白。元淑见母亲要走急忙扑上前,牢牢拉住她,哭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元青亦是问道:“爹爹呢?” 周氏唇颤抖,看向云罗,只见她一双美眸紧紧盯着自己不问也不说。 周氏忽地上前几步,握住云罗的手:“昀儿,照顾好他们两人,若是见势不好……就赶紧逃出府去!随便去什么地方都好!”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绣阁。 云罗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由深深皱起秀眉。元淑的哭声一声声如钝锯,一下下切割着她的脑仁。为何是她?为何偏偏是她?…… 元青见自己的姐姐哭泣,抽了抽鼻子也要想要哭。云罗猛地盯着他,眼中的厉色令他想哭都不敢。 侍女战战兢兢守在门边,云罗猛地一把推了她,冷声道:“快去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侍女被她推得一个踉跄,不敢回头急忙出了绣阁。云罗见她走了,匆匆收拾了简单的细软急忙拉了元淑与元青下了绣阁。 正在这时前院传来一阵哭喊声。云罗心中一个咯噔,猛地拉着元淑飞快向后院跑去,三人跑得踉踉跄跄,幸好后院无人,她打开院门带着元淑与元青逃一样出了将军府。 到了大街上,只见行人四处奔走惊呼,不少手持刀剑的士兵正气势汹汹朝着将军府而来。云罗心中一惊,不假思索地拉着元淑与元青飞快向街边的巷子深处跑去。将军府的后门处有一大片的民居,巷子曲曲折折,云罗拉着两人专挑最偏僻最杂乱的所在而去。 三人跑了一阵子,云罗催促两人翻了一座矮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云罗探了探身后,见无人追来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元淑在一旁呜呜地哭,元青没哭,可是那张小脸上带着惊恐的余悸。 元淑擦着眼泪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罗摇了摇头。 “娘亲还在府中!”元淑忽地道:“我要去找娘亲!” 云罗一把拖住她,冷冷道:“这个时候回府就是找死!” 元淑被她的口气所惊安静了下来。一旁的元青拉了拉她的衣袖,怯怯问道:“昀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云罗看着身边一大一小面色茫然的姐弟两人,头渐渐痛了,良久她无力道:“我会想个办法的。” 白天很快过去,夜晚降临。三人躲在破败的民居中整整一天。三人不曾吃过东西饿得肚子咕咕叫。元淑停了哭,和元青两人靠在一起茫然而呆滞。 云罗知道枯等也不是办法,对他们道:“你们在这里别乱跑,我去看看将军府到底怎么样了。” ************ 喜欢本文的把本小说架中啊!泪~~~~ 第二十九章 剧变生(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章 剧变生(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十章 剧变生(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十章 剧变生(二) 她说着悄悄出了破败的小巷,到了将军府四周悄悄张望了一眼。她才看了一眼心就沉入了谷底,只见将军府四周皆是手持火把的身披重铁甲的士兵,围得犹如铁桶。府中灯火通明,里面传出阵阵哭声, 她呆呆看着,四肢冰冷。正在这时将军府门中传来一阵叫骂声,只见有士兵将一堆老弱拖了出来。当先一人头发披散,手脚皆是镣铐,竟是平日严谨而端庄的将军夫人周氏! 周氏骂道:“你们没有圣旨竟然敢搜将军府!若是将军回来……”她下半截话还未说完就被士兵一巴掌狠狠打得跌在了地上。 云罗心中一紧,躲在墙角捏紧拳头,默默看着。 士兵骂道:“说!华凌风那个老匹夫去了哪里?跟大皇子斗也不想想你们有几斤几两!” 周氏还要再骂,可是已被推搡着拖出了府门。云罗悄悄缩回身,忽地身边风声掠过,一道凄厉的哭声传来:“你们放开我的娘!娘!——” 云罗心中一惊,不知什么时候跟在她身后的元淑已扑了出去,奔向将军府门口的周氏。周氏听得女儿的喊声脸色煞白如雪,她还未喊出声,元淑就已被士兵们抓住。 云罗心中一个咯噔,再回头时只见跟在身后的元青也要冲出去。她脑中一个激灵,急忙将他牢牢拖回来,死死捂住他的嘴。元青呜呜地叫着,云罗顺着他悲愤的目光看去,只见周氏与元淑两人早就被捆成一块,如牲畜一样被丢到了囚车中。 此时士兵们已开始向他们藏身的所在探头看来。云罗一咬牙拖起元青就跑。身后传来一声声喝骂声。她的心仿佛要跳出心腔,只知道拖着元青不停地的跑,元青还未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一路上跑得踉跄,几次跌在地上都被云罗又飞快拉起再次奔逃。 终于两人被逼入了一条死路中。云罗急得额上冷汗涔涔,忽地,她将元青拉到了巷子中的一处杂乱的柴火堆后,冷声道:“你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出来!” 元青终究是年纪小,拖着她的手簌簌发抖,他抽噎问道:“昀姐姐,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抓娘亲姐姐还有和我们?” 云罗心中一涩,终是将他细细藏好,别过头冷声道:“元青,听姐姐的话千万不要出来!” 她说着向另一个方向拼命跑去。身后传来士兵的呼喝声,那么清晰:“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在剧烈的奔逃中,她苦笑,云罗啊云罗,这一次你怎么这么傻呢? 身后的呼喝声越来越近,近得可以听见士兵呼哧呼哧的呼吸声。正当她心中绝望涌起时,一道清脆的琴音破空而来。她混乱的心神猛地一震,只见眼前扑来的一道人影,而身后呼喝声顿时消失。 第三十章 剧变生(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剧变生(三)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十一章 剧变生(三)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十一章 剧变生(三) 她跌在了地上,黑影飞速掠到了她跟前一把将她抱起。一股松柏般清冽的香气扑入鼻间。她一怔,耳边传来苏晋千年不变冷清的声音:“随我来!” 云罗由他扶着腰间向前飞奔。她匆忙中回头,只见方才还紧追她不放的士兵已倒在地上,一滩滩刺红的血缓缓地从他们脖子处流出。她心中一松,靠在苏晋的怀中,任由他半抱着自己向黑夜中而去…… 两人终于在一处无人的小巷中停住脚步。云罗喘息不已,此时一道陌生又好闻的气息扑入鼻间,这气息不同凤朝歌的清冽,而是清冽中带着幽幽的冷香,她这才一抬头才发现自己靠在苏晋的怀中。 两人虽是以知交朋友相处,却未曾靠得如此近。她急忙挣开,脸微红道:“多谢晋公子相救。” 苏晋看惯了她曼声浅笑的样子,唯独不曾见过她这般羞涩情态,顿时怔了怔,急忙放开手,勉强解释道:“事急从权,勿怪!” 云罗点了点头,忽地脸色一变道:“快去找元青!” 她说着一急之下拉着苏晋的手,向藏身元青的方向跑去。苏晋一低头,只见她秀美的手指紧扣自己的手。万古不变的薄唇边终于勾起一抹几乎察觉不了的浅笑,他深深看着不安的那张美颜,随着她奔向远处。 …… 一处普通的小院中,云罗抱着惊魂未定的元青看着眼前皱眉不语的苏晋。 苏晋沉默良久,终是道:“皇上昨夜驾崩了。消息被刘皇后封锁在了宫中。如今刘皇后已控制了京城,正大肆钩织罪名搜捕反对她的朝臣没入天牢中,将军府首当其冲。” 云罗一颗心顿时沉到了深渊谷底,皇上死了?!皇宫京城都落入了刘皇后的手中,那凤朝歌与自己的父亲的处境那岂不是糟糕?…… 苏晋俊脸上木然无表情,道:“我打听到消息,凤朝歌昨夜惊闻皇上驾崩后来不及出城,如今正躲在了京城某一处正等着华将军搬来救兵。我送完元嗣已尽快赶回京城了,可是还是来不及救你们。凤朝歌太过自信了,他没料到刘皇后与大皇子竟然能这么狠对皇上痛下杀手。……” 他说了什么云罗已进不了耳中,她只是抱着同样簌簌发抖的元青,问道:“将军府怎么办?” 苏晋突然沉默下来,良久,他冷冷道:“如今你们还是顾好自己才是正经。别的事不要多想了!” 云罗低头想了一会,忽地问道:“那我们能平安出城吗?” 苏晋微微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终是点头道:“要是华将军能赶在刘皇后大开杀戒之前来也许有机会。” 云罗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苏晋见她默不作声,忍不住问道:“你不关心下凤朝歌如今如何了?” 第三十一章 剧变生(三)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剧变生(四)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十二章 剧变生(四)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十二章 剧变生(四) 云罗一怔,半晌别过头冷冷道:“他自有去处,我管不了。” 凤朝歌既然敢争储,成与不成他都有诸多退路,不像她这等毫无依仗的弱女子。现下她能保住自己和元青已是极好了。他不来寻他们,她自然不用多分一点心思去担心他。 她抬起明眸看着眼前的苏晋,苦笑道:“如今我和元青只能依靠晋公子了。” 可不是讽刺吗?不久前凤朝歌敲锣打鼓前来求亲,情深如海的样子,可事到临头却是只见过几面的苏晋舍身相救。 苏晋看着她面上的黯然,眸光一闪,冷冷道:“我不喜欢欠人人情,元嗣是个好朋友,我答应过他要尽力照顾好他的家人。” 云罗轻叹:“晋公子真傻。” 苏晋一怔,看向她良久才道:“云罗你不也是同样傻的人吗?”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天边渐渐暗了下来,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起来,飘飘洒洒,成了多年之后他们记忆中最特别最难忘的一场梁国京都的寒雨…… 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不祥之感一直压在人心里。云罗带着元青暂时住在了小院中,不敢出一步。她知道,出了这一方庭院之外就是天翻地覆,风云变幻,再没有他们姐弟两人的立足之地。 第三天,早出晚归的苏晋忽地对她道:“我打听到天牢中在押的朝臣家眷们已被秘密转移出去了。刘皇后恐怕已经坐不住了,我猜明日或者后天她就要痛下杀手逼朝臣们立大皇子为帝。到时候京城中会很乱。我们只能赌一把运气看能不能趁乱逃出去。” 云罗想了想忽地道:“若是晋公子带不了两个人,就请一定把元青平安带出去。” 苏晋俊脸一沉,皱眉不语。 云罗淡淡道:“元青还小,不能把他的性命留在这个地方。我没关系。”她本就是如浮萍一样的女子,乱世苟活,青楼卖笑,如今只不过是打回原形罢了,不算太糟糕。 苏晋定定看了她一会,忽地冷冷道:“逞能当英雄,你以为有人会感激你吗?……”他忽地顿了顿,眸中掠过一道亮光,道:“我有一计可以平安出城,只是太过冒险了!” 云罗道:“现在这等局面还管什么冒险吗?总比坐以待毙好些。”她看到他眼底的一抹绝决的傲然,忽地笑了,道:“云罗好像明白了晋公子的主意是什么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清晨,雨雾弥漫半个沉寂的京城。忽的一道铁蹄踏破了小巷的寂静平和,简朴的小院四周立刻被身着重甲的士兵围得如铁桶一般。 得意洋洋的声音在门前响起:“苏晋,云罗,今ri你们两人就随本殿回王府安享荣华富贵吧。哈哈……” ****** 上一章有稍微改动,亲们可以去看看。么么!这几天在存稿,更得不快,抱歉哈,等上架了就快了了! 第三十二章 剧变生(四)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剧变生(五)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十三章 剧变生(五)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十三章 剧变生(五) 院门打开,飘洒的雨幕中云罗一身素裙,打着一把油布伞立在院中,美人如画,不过是素衣荆钗却一眼看出万千风华。而院中檐下,苏晋一身飘逸蓝衫正盘膝坐着。他三千墨发放下,随意披在肩头,阴柔俊魅的容色被雨丝打湿,越发如墨色描画,有一种难言慑人的魅。 他淡淡抬眸,道:“殿下当真能守诺吗?” 凤朝阳已被眼前的美色所摄,直直盯着庭中两人。他情不自禁地向前跨了一步,口中道:“这是自然。本殿一定待晋太子若上宾,只要你们乖乖投诚。” 苏晋微微一笑,比女子还白希秀美的手指轻抚膝上的琴,淙淙琴音似一道清泉令人身心舒畅。他道:“如此甚好。” 他很少笑,如今一笑眉眼的清冷顷刻褪去,如冰封一整冬的大地忽地春暖花开,遍地生机。 云罗把元青推到了跟前,幽幽道:“殿下明鉴,云罗可不是将军府中的人。这华元青是将军府的余孽,如今献给太子求太子放云罗一条生路。” 凤朝阳好不容易目光从苏晋身上移到了云罗身上,嘿嘿一笑道:“好!本殿会原谅云罗姑娘的苦衷的!” 云罗手中的元青开始挣扎,猛地挣脱,云罗连忙喊:“殿下快抓住他!” 凤朝阳一听冲出几步扑向元青。身后只听得凤朝阳的侍卫惊呼道:“殿下小心!” 此时檐下弹琴的苏晋忽地动了,他高高跃起,手一拍琴弦,凄厉的琴音如有形的拳头狠狠撞上每个人的心头,守在门边的侍卫们脸色一白,猛地呕出一口血。 苏晋人尚在半空,手中的琴弦却猛地崩散,纷纷射向地上的凤朝阳。凤朝阳只觉得周身仿佛被一道紧绷的渔网给缠住,一动疼得如刮骨。他想要挣扎,脖子上就抵住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他惊而看去,却是云罗笑得森冷的美颜:“请殿下送我们出城!” 凤朝阳大叫:“你们不敢杀我!你们不敢!” 云罗手中匕首紧了紧,似笑非笑道:“大殿下可以去问问死了的刘员外看我华云罗敢不敢!” 凤朝阳想起京城的传闻,顿时打了个冷颤。 雨不停地下着,苏晋身背古琴走在前面,他长衣已被淋湿,可周身冷冷的杀气却令人不敢轻易靠近,他手中扣着凤朝阳。云罗带着元青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走出小巷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的重甲士兵已将他们围得密密麻麻。 云罗浑身已湿透,身边紧紧依偎着是元青轻颤的身体。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看不懂的刀枪林立。 “元青,若是有变,你就拼命跑吧!”一道微不可察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元青抬头,雨幕中他看见云罗那一张苍白美丽的脸。她甚至对他挤出一丝微笑。 第三十三章 剧变生(五)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剧变生(六)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十四章 剧变生(六)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十四章 剧变生(六) 元青一怔却更紧地靠近她。越来越多的士兵围拢过来,走出小巷后一眼望去满大街密密麻麻的森冷刀枪令人从心底打颤。 凤朝阳嘶嘶地道:“你们逃不出去的!你们……”苏晋手一紧,他剩下的话都被掐了回去。 “我们死不足惜,倒是大殿下若是身首异处,凤朝歌就能趁机登基了!”苏晋的话虽轻,可却足以令凤朝阳脸色剧变。 凤朝阳猛地嘶喊道:“都闪开!都闪开!” 围拢的士兵犹豫了一会纷纷让开一条路。苏晋微微一笑,雨中他的容色俊美如魔,道:“大殿下果然识时务为俊杰!” 他话音刚落,忽地远远传来一声兵马的嘶鸣声。所有人都是一怔,有人从街的尽头飞驰而来,满脸披血,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华凌风带兵攻进京城来了!” 苏晋与云罗一怔,凤朝阳趁此机会猛地挣开封苏晋的手,嘶喊道:“给本殿杀了这一干逆贼!” 苏晋一惊想要去捉凤朝阳已来不及了,头顶上刀剑如山压来。他只得护着云罗连连后退。 云罗踉跄一步,趁势将怀中的元青推到了他的怀中。 “快带着元青走!”她大声道。 苏晋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乌压压士兵,脸色铁青,墨瞳中忽地冲血如红,眸光流转如妖魔。他飞快从怀中掏出两团什么东西飞快塞入她与元青的耳中。 他冷笑,猛地一振长袖,森森道:“今日我不得不大开杀戒了!” 他说罢修长的手挑起琴弦,“铿”的一声琴音如有形之物击出,扑来的士兵们脚步猛地一窒,纷纷捂住心口。云罗听不见琴音可是看见了苏晋周身不同寻常的肃杀之气,她急忙捂住元青的耳朵,抱在怀中。 接下来她看见了这一辈子见过最诡异最可怕的一幕。一位蓝衫男子盘膝坐在街心,雨不停地下,可是千丝万缕的雨丝却进不了他周身一尺。 他膝上放着一把古朴的古琴,手指秀美如莲,在琴弦上飞快挑抹捻转,眼前纷纷涌来的士兵们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怪异,像是要喊出什么却喊不出来,他们想要靠近却仿佛眼前被什么无形屏障阻挡无法前进一步。 云罗听不见,可是能感觉心口仿佛被一座山压住,难受至极。而怀中的元青一张小脸也憋得通红。两人听不见都如此难受,可想而知这整整一条街的乌压压的士兵们是多么痛苦。 苏晋眼瞳已全部转红,一种难以言说的妖冶之气从他身上散发。终于有士兵崩溃,大喊一声什么疯了似地拿刀砍向身边的同伴。刀下,血光起。受了血刺激的士兵们开始癫狂如魔,互相残杀。苏晋唇角溢出冷笑,手中不停,一bobo琴音如催魂曲。 血光溅起,一蓬蓬血花如尘世中绽开的彼岸花,跌落泥地中被雨水冲刷。 第三十四章 剧变生(六)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家变国变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十五章 家变国变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十五章 家变国变 雨不停下,云罗抱着元青躲在苏晋身后。苏晋唇角的笑意越来越阴冷,白莲花一样的手指每按一下皆能无情地夺去一条鲜活的性命。整条长街如炼狱。远远的喊杀声传来,一队披血的士兵破开雨雾朝这边飞驰而来。 当先一人,赫然是白衣染血的凤朝歌! 雨水将他周身淋湿,血色披面,再也不见曾经半分的俊美飘逸。他目光焦灼,四处张望,大喊道:“云罗!云罗!” 她在千万人之中终于看到了凤朝歌。他听到琴音神情变得恍惚,不管不顾纵马冲来,而在他眼前则是无数挥刀乱砍的疯癫的士兵。 云罗心中一急,扑到了苏晋跟前按下琴弦,一股巨大无形力道狠狠冲她心口冲来。“铿!”的一声,音障被打破。而她却如一具破败的木偶被撞飞,跌在了地上呕出了一口鲜血。 苏晋一怔急忙扑上将她牢牢护在怀中。凤朝歌清醒过来,手中长剑砍翻前面阻路的士兵,疾驰到了苏晋跟前。苏晋长袖一震,把云罗丢到了他的马背上,自己则抱着已昏过去的元青上了另一匹马。 “跟我走!”凤朝歌喝道,抱着云罗向城门方向策马疾驰而去。 云罗回头,唯见凤朝歌俊颜上染了血,道道血痕甚是可怕。 “我父亲呢?他在哪?”她忍着痛大声问道。 凤朝歌不语,冷冷地一下下打着身下的马。他脸上的神情骇人,她看到了他漆黑眼瞳中那一抹绝望,顿时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我父亲呢?!”她再次厉声问道。 凤朝歌终于冷冷低头看了她一小说,他便抿紧了薄唇喝道:“坐好了!” 话音刚落前面一道巨大的城门落入眼帘。一排排排列整齐,乌压压的梁国士兵长枪林立,锐利冰冷的刀剑在雨幕中看起来格外渗人。云罗像是明白了什么,一颗心顿时跌入了无底深渊。 凤朝歌抱紧她的腰间,飞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云罗,你的父亲……在上面!” 云罗抬头。天地间仿佛静了。雨冰冷无情地打在她的脸上,寒意入骨。她看见了城门上高高悬着一颗颗头颅。一滴滴的血滴落汇成了一道血的雨幕。 她真的看见了父亲。他花白发被打成结穿过竹竿,双目圆瞪,正牢牢盯着这一片争权夺利的乱世天地。而他旁边则是严厉却心善的周氏、天真胆小的华元淑…… 眼前有什么模糊了,她忽地笑了,笑得浑身颤抖。 “……从今以后谁要说昀儿一句不是,立刻给我滚出去!” “昀儿,这从此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昀儿,父亲没有保护好你。” …… 耳边,她听见凤朝歌一声怒喝:“杀!”她惨笑,一口血呕出,眼前一黑,终于昏死过去。 …… ***** 今天收藏要是过百,加更一更。喜欢本文的亲们帮忙宣传扩散吧!(* __ *)…… 第三十五章 家变国变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败了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十六章 败了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十六章 败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母亲欣喜走来,告诉她:“昀儿,你的父亲来了。”她恍然转头,只见父亲灰败的面上一双紧闭的眼忽地睁开。 他笑道,昀儿,盈娘!…… “云罗!云罗!”有人在她耳边呼唤。 她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她伸手摸到了一双小小的手掌。有人拿来火折,她终于看清身边的人,是满脸惊恐的华元青与脸色同样不好看的苏晋。 “姐姐!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不会醒了!”元青哭着一头扎进了她的怀中。 云罗木然搂着他,干裂的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声。 “你被琴音震伤了心脉,要好好休息。”苏晋道。 云罗一双美眸幽幽地看着他,良久才沙哑地问:“你都看见了?” 苏晋垂下眼帘,淡淡道:“是的,看见了。都死了!” 怀中的元青呜呜地哭,她盯着虚空的黑暗,良久冷冷问道:“凤朝歌呢?” 苏晋指了指外面。云罗此时才看清楚他们寄身的是不知哪的一座破败的庙殿。殿中栖身着几个垂头丧气的士兵,而外面雨水依旧不停地下着,在天地间漆黑的一片雨幕中,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站着一身血衣的凤朝歌。 云罗挣扎起身,推开元青踉跄走了出去。雨很冷,点点滴滴滴在身上寒入了心底。她走到了浑身湿透的人面前。 一道道雨水顺着他的发丝落下,顺着他俊美而明晰的五官流下。他木然看着眼前的云罗,忽地惨然一笑:“云罗,我败了。” 她定定看着他,忽地“啪”的一声狠狠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记耳光很重,他唇边被打出了血来,蜿蜒顺着唇角缓缓流下。 他是败了,可是付出代价的却是她的亲人!十六年来唯一的能得到一丝温暖的天地因为他一朝倾覆! 她恨眼前这个男人!恨得周身要燃烧,恨得足以毁灭所见的一切!! 凤朝歌轻轻抹去唇边的血,忽地握住她颤抖的手,轻声问道:“云罗,为什么我会败?为什么我会败?……” 他神色茫然,雨不停地下着,他不停地问。她在雨中浑身颤抖看着眼前的凤朝歌。曾经心机深沉、聪明绝顶的凤朝歌;从容自信的凤朝歌;容光焕发,低头含笑看着她说要娶她的凤朝歌……每一个都是凤朝歌,可是每一个都不是眼前的他。 她失去了父亲,失去了一个叫做家的地方。而他同样失去了一切的一切。她满心的恨意还来不及化成叱责就统统烟消云散,脑中只剩空茫茫一片。 屋檐下,长衣墨发的苏晋静静看着雨中浑身湿透的两人,淡淡垂下眼帘。雨细细,风簌簌,这一年梁国元昌三年的春,竟这么冷。…… 第三十六章 败了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投奔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十七章 投奔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十七章 投奔 梁国一朝剧变,天翻地覆。史书上的寥寥几句,便是一场朝代更迭的血雨腥风:帝崩,皇后刘氏闭宫门,矫诏捕杀朝臣。三皇子走,大皇子立为帝。 眼前茶香悠悠,却洗不去一个多月前那一天春雨的肃杀与绝望。云罗看着眼前清雅的茶盏,怔怔出了神。 “姐姐,你看我这些字写得好不好?”眼前伸来一张写满了小楷的宣纸。 云罗收回思绪,看了一眼,含笑道:“青儿写得很好看。” “姐姐,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跟晋哥哥学武功呢?”元青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殷切地看着她。 云罗一怔,良久才道:“青儿,你是要学一人敌,还是学万人敌?” 元青低了头不语。云罗轻声道:“学武功只是一人敌,若能学大智慧则可天下皆在你手,到时候还担心报仇不了吗?” 元青垂头默默,拿着写好的字捏成了一团。 “云罗。”门边不知何时走来凤朝歌。他依旧一身白衣,眉俊美如昔,一双墨瞳乌黑晶亮如黑曜石。束发上的镶红玉束带换成了简简单单的一条白色缎带,周身的洁白令他如谪仙。翩翩王孙即使落魄到了尘土中依然还有一份傲世的气质在。 他走了进来,赞道:“元青写字很好看。” 元青看了他一眼,扭头走了出去。云罗亦是沉默下来。从梁京一路如丧家之犬逃出刘皇后追杀的魔爪,颠沛流离自是不必说,丧家失国的痛更是日日夜夜锥心刺骨。凤朝歌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之后大病了一场,消瘦许多,唯有一双眼神越发锐利如刀,深沉无底,连在芳菲楼中看惯了世间百态的她也觉得心惊。 这样的凤朝歌,她再也看不懂。 房中安静下来,凤朝歌忽地握住她的手,缓缓问道:“云罗,你恨我吗?” 云罗抬起头来,美眸幽幽冷冷地在他瘦削却依旧不改半分风采的面上扫过。她收回手,淡淡道:“恨与不恨对殿下很重要吗?” 凤朝歌轻叹一声,将她搂入怀中。他的怀抱一如往日宽阔而温热,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新香气,一切仿佛当日还在梁国之时。 “云罗,不要恨我。”他低声道:“我会带着你们去一处更好更安全的所在。我们可以去投奔晋国,听闻晋王太子李天逍礼贤下士,许多能人都已闻风而去。” 云罗牵了牵嘴角,他本是皇子却前去投奔另一位皇子,这份屈辱他能忍,她又有什么理由说不呢? 只是他似乎忘了,她与他婚约还在身,若热孝之期未成婚,这一蹉跎将是三年光景。乱世中的三年什么都能改变。…… 她抬眸看着身边已心神不在的凤朝歌,终是什么都不愿再说。 ***** 昨天亲们很给力哈,收藏没过百,冰不用加更!嗯嗯!今天照旧,收藏过百加一更!三更! 第三十七章 投奔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姐弟争执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十八章 姐弟争执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十八章 姐弟争执 逃离了梁国刘皇后的势力范围之后前往晋国明显顺利许多。梁国的剧变各国都有风闻,晋国皇子李天逍接到凤朝歌的亲笔书信,大喜过望,亲自派了身边的幕僚周大人与李校尉前来迎接。 凤朝歌带了几个亲信一路逃亡,堪堪到了晋国境内小镇上租了个院落安顿下来。一个月余的尘世生活令一向不知油盐米面贵的凤朝歌心中无底。而李天逍的热情相邀则是对他们来说不啻是一道曙光。 此时已是缠绵的春雨已过,处处春暖花开,处处皆景。云罗一大早起床为元青梳头洗脸,换上一身整齐雪白孝服。自从逃出梁国后元青与她寸步不离,尚未长大成人的他俨然如她的孩子一般依赖着她。 “姐姐,今日凤哥哥要见李殿下的派来的人是吗?”元青问道。 云罗点了点头,为自己头上簪了一朵白花。凤朝歌特地吩咐他们要好生打扮,千万不要让李天逍的来使看出半分逃亡的狼狈。 她看着镜中脂粉未施的一张脸,道:“也许我们很快就要到晋国的京城去了。” 元青坐在她身边,乌黑的眼瞳中有殷切的期盼,问道:“姐姐,李殿下能帮我们报仇吗?” 云罗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她回头,美眸幽幽,问道:“元青,报仇的事不应该是你来操心,你要读书成才!” 元青抿紧了唇,半晌才道:“姐姐,你不希望我去报仇对吗?” 云罗一怔,他已站起身,小小身躯里仿佛有一股冲不出的力量,道:“姐姐你不喜欢爹爹和我娘对吗?因为他们没有养过你。” 云罗脸色一白,定定看着眼前的元青,猛地抬起手刚要落下却在他的脸颊边生生停住。因为她看到他那双眼中足以将所有燃烧的恨意。 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元青委屈地看着从来对他温言软语的云罗举手欲打,双目顿时盈满了泪水。他咬牙嚷道:“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那些恶人为爹娘报仇!姐姐你也不能阻止我!” 他说着跑出了屋子。云罗回过神来,心中大悔,急忙去追。 她追出屋子时元青已不见了踪影。她不得不一边喊元青的名字一边向院中找去。正在这时,元青的呼救声从花园中传来。她急忙跑去。 只见一个陌生男子正趴在院中的一口地井上,而元青的声音就从井中传来。云罗大惊,急忙扑上前帮忙。那男子一把将元青从井中提出来。 元青惊魂未定哭着扑入了云罗的怀中。云罗此时才想起方才惊险,微微发抖。晋国的井与梁国不同,没有井栏。方才若是这个男人没抓住元青,他定是跌入井中了。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别哭了。”男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着安慰元青道。 第三十八章 姐弟争执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井边救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十九章 井边救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十九章 井边救人 云罗打量他,他大约三十出头,武官打扮。一身浅青色服色,金俞带。服色普通,可是容色却异于常人。一双剑眉浓黑,飞扬入鬓,眉间疏朗,一双俊眼如勾画斜斜微挑,有种说不出的魅惑。鼻梁高蜓饱满,五官深刻分明薄唇微微勾起,带着一抹笑纹。中原人未有这般深邃的五官,他看样子是胡人,尤其那一双锐利深邃的俊眸顾盼间凛然生威。 他见云罗打量自己也不恼,亦是大大方方打量她。眼前女子白衣如雪,脂粉未施但是容色绝美,是从未见过的倾城色。他忽地笑了。 云罗看到他那双深眸中明亮的笑意,不知怎地心中一怔,忙道谢道:“方才云罗还未多谢这位将军相救之恩。” 那男子一抱拳,朗朗一笑:“这位姑娘客气了,我不是什么将军,我是殿下身边的校尉,我姓李。” 云罗心中一动,看他的服色大抵是八品的小小宣节校尉。她曾听闻晋国皇子李天逍是处月人。而眼前这位看似胡人的校尉,应是晋国皇子李天逍派来的李校尉。 云罗连忙道谢:“原来是李校尉!方才若不是李校尉出手,我的弟弟恐怕伤着了。” 李校尉仔细看了他们两人身上的打扮,忽地问道:“你们是……” 云罗黯然轻叹道:“我们是梁国华将军的遗孤。” 李校尉眸中精光一闪,恍然道:“原来如此!” 正在这时,远远有人匆匆前来,问道:“方才有人呼救,李……校尉可曾伤到了?” 云罗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过五旬,锦衣冠帽的老者连声询问,甚是关切。在他身边陪着凤朝歌。 李校尉笑了笑道:“没事。恰好看见华将军的公子不慎失足跌入井中,所以就伸一把手。” 那老者连声道:“吓死老夫了,李校尉看看伤了哪里没有!” 云罗这才发现李校尉手臂上点点血迹渗出,急忙掀开他的袖子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他胳膊方才在井沿上擦伤了一道血痕,伤不深却鲜血淋漓甚是吓人。 云罗连忙掏出怀中的帕子为他擦拭手臂的血迹。她并未觉得不妥,直到鼻间飘来男子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时,才惊觉自与才见过一面的男子靠得太近了。 她一抬头忽地对上他一双熠熠的玄眸,这一双眼微眯看着她,眸色深沉如海,偏偏带着直接明亮的笑意,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云罗心中一悸急忙退后几步。 凤朝歌也察觉到不妥,眸色一沉,对她道:“云罗,过来。” 云罗看着他陡然沉下的脸,垂下眼走到了他的身边。凤朝歌一把握住她的手,皱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元青伤到了哪里?” 第三十九章 井边救人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章 愁思难解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四十章 愁思难解 凤血,倾世皇后 第四十章 愁思难解 元青急忙道:“是我不好,惹了姐姐生气。” 凤朝歌看着狼狈不堪的姐弟两人,只能道:“都回去吧。”他转头对那老者惭愧道:“让周大人见笑了。” 周大人见李校尉手臂上的伤,摆了摆手道:“赶紧回去治伤吧。这可耽搁不得。” 一行人回到了院中。凤朝歌自是招呼了周大人与李校尉,云罗则带着元青回了房中整理梳洗,先前要面见周大人等的打算都乱了。索性云罗带着元青在房中教他读书写字,闭门不出。 到了晚间,前院中传来酒席间的笑声,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元青眨巴着眼睛,忽地问道:“姐姐,我们今日闯祸了吗?凤哥哥说过要让我们好好招待李殿下派来的人,可是我们却没有做到。” 云罗低头看见他眼底隐藏的忐忑,心中一酸,摇头道:“没有。凤哥哥不会怪我们的。” 自从将军府被满门抄斩之后,元青便有了同龄人没有的敏感与脆弱。元青埋首入她的怀中,闷闷道:“姐姐,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他若回来就好了。” 云罗心中一痛,却是无言。国不能归,家已毁。乱世中苟活已不易,可总是期盼有一方安稳天地,一片温暖所在。而现在她与元青同父异母的姐弟两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 到了入夜,云罗好不容易哄睡了元青自己却睡不着,索性起了身在庭院中散散。月华皎洁,草虫在草中叽啾,四下里静谧。云罗想起白日日的忧思,长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华小姐在这。”身后响起一道朗朗悦耳的嗓音。 云罗回头看向来人,白日救了他们姐弟两人的李校尉缓缓走来。他换下一身校尉服,着一件深紫色长衫,衫子布料普通,可是他穿来却是不一样的潇洒儒雅。他容色本就深邃俊美,在皎皎月色下看来更是风采斐然,令人觉得他应该是王族贵胄,而不是普普通通的宣节校尉。 他走上前,大大方方打量了她上下,笑道:“华小姐睡不着吗?” 云罗避而不答,看着他手臂处,问道:“李校尉的伤怎么样了?” 他剑眉一挑,勾唇露出两排好看雪白的牙齿,眼中明亮的笑意便倾泻而出,道:“上了药好多了。有劳华小姐挂念了。” 云罗见他一双眼盯着自己的脸上瞧,若是搁在平日她心中定是厌恶之极。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看人的样子却出奇的令她生不出半分恶感。他的目光直接,带着光明磊落的欣赏赞叹,似看她不过是看一朵新奇娇艳的牡丹。喜之爱之却没有带伤害亵渎之意。 她施了一礼道:“既然李校尉无事,那便是极好了。容小女子告退。”她说罢转身准备回房。 “等等。”李校尉在身后忽地唤道:“李某有个问题一直在心中不得解,不知可否问问华小姐。” 第四十章 愁思难解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旁观者清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四十一章 旁观者清 凤血,倾世皇后 第四十一章 旁观者清 云罗回头问道:“校尉大人有什么不解呢?” 李校尉眸光看定她,问道:“今日见华小姐爱护令弟,实在令人感动,只是听说华小姐并不是华小公子的亲姐,为何要如此执着呢?” 云罗沉默了一会才道:“青儿年纪小,华家……只剩我们几个了。” 李校尉笑了笑,道:“那想必华小姐从梁国一路跟着凤朝歌逃到了晋国,也一定是为了华小公子吧?” 云罗闻言不假思索地道:“自然不是!我与殿下有婚约在身……”她还未说完就猛地噤声,一双美眸冷冷盯着眼含笑如常的李校尉,冷冷道:“李校尉想要问什么就问,何必如此费尽心思套云罗的话呢?” 他耸肩一笑,“华小姐误会了李某的意思了。只是方才在酒席上我观凤朝歌其言其行,他不像是能把华小姐终身大事挂在心上的男人。他志不在此。” 云罗脸色一白,一双乌黑的眸紧紧盯着面前一针见血的男人。金娘说过,女子最蠢的便是把自己的一颗心栓上了男人身上,从此以后就永世不得翻身。一路行来她自认为自己已够警醒,可偏偏还是做了最蠢的事——爱上了不该爱上的男人。 她紧紧扶着阑干,半晌才道:“李校尉看人看得很准。殿下的确不是儿女情长之人。” 这一句说出来字字割心。在见到凤朝歌第一面开始,她就应该知道凤朝歌心太大。只是如今已身在局中还不如一个陌生人看得分明。 她对他凄然一笑:“今日多谢李校尉提点之恩。” 他看着月下的云罗,面色煞白,明明锥心之痛却看不出半点痛色,甚至唇边还有一丝浅浅自嘲的笑意。 他忽地一笑,若有所指地问道:“华小姐姿容过人,对将来可有打算?” 将来?她的将来早就支离破碎。当初在将军府不走,如今恐怕再也走不了。她面色苍白,笑了笑:“还有什么打算?左右日子要过下去。” 他忽地走近一步,带着隐约的咄咄逼人,令云罗不得不多看了他一眼。 “那灭门之仇呢?你难道没有想过怎么杀了梁国皇帝为将军府惨死的一百多口人报仇?”他问,“还是因为将军府对你来说不过是十六年后相认叫做亲人的陌生人而已? 云罗浑身一震,定定看着他。他眼神深邃,在黑夜中看来犹如一片无尽的深海,轻易地就能把人的心神摄住。她看到他眼中的一点什么,脑中一个念头猛地掠过。 她口中正要说出。忽地不知何时凤朝歌已走来。廊下灯光照着他,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容色如墨画,五官精致而不似真人。 他神色冰冷:“云罗,夜深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四十一章 旁观者清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月夜缭乱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四十二章 月夜缭乱 凤血,倾世皇后 第四十二章 月夜缭乱 他素日如黑曜石一般璀璨的眼眸此时深沉得看不见半点亮光,冷冷站着令人觉得心底生寒。 云罗一怔,身旁的李校尉已潇洒一抱拳施礼,笑答:“原来是凤殿下。李某方才在庭中偶遇了华小姐,多聊了两句。” 凤朝歌皱眉盯着他,淡淡道:“夜深了,李校尉舟车劳顿还是回客房歇一歇吧。” 李校尉笑了笑,转头对两人一施礼后大步离去。寂寂花园中只剩下两人。云罗静静看着眼前走来的凤朝歌,美眸幽幽。 他走到她跟前,一股浓烈的酒气迎面扑来。她不禁皱了皱眉头,道:“殿下喝多了。” 凤朝歌一笑,月色下他的笑容飘渺而恍惚,他握住她的手,问道:“你方才与他说了什么?” 云罗摇了摇头:“没什么。” 凤朝歌定定看着她素白如玉的美颜,忽地道:“云罗,这一次我不能失去李天逍的支持。李校尉是李天逍的人,有些事你不知道轻重千万不要与他说。” 云罗只是默默,半天忽地冷冷一笑甩开他的手:“殿下将这些告诉云罗做什么呢?夜深了,云罗回房了。”她说罢转身决绝离去。 春夜的风柔柔拍打在脸上,令人柔软得想哭。她才走了几步身后风声忽动,凤朝歌已一把将她从背后紧紧抱住,他低声在她耳边低喃:“昀儿,你不要离开我!” 他抱得这么紧,仿佛要把她揉入了自己的身体中。云罗一僵,他已将她打横抱起,几步走到房前,一脚踢开|房门,不管不顾地搂着她痛吻起来。他身上的气息这么熟悉带着酒香令人恍惚。他的唇狠狠碾过她冰凉的唇瓣,霸道地探入她的口中与她的香she纠缠。 男子清冽的气息与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她被他禁锢在怀中,被迫承受着他突然的狂风暴雨,他疯了一样撕扯她身上单薄的衣衫,伸手探入她的衣衫中四处游离。她开始不由自主颤抖,想挣扎却根本动不了他分毫。 他的唇舌封住她的口,把她的呼吸都统统吞吃入腹。他将她抵在墙上,灼热的身体与背后冰冷的墙壁形成了两重难熬的禁锢。她颤抖个不停,伸手想要抗拒却被他牢牢捉住,半分都不能挣开。 “昀儿,昀儿,你不能离开我……”他边吻边在她耳边一声声地道,“我只剩下你了……昀儿……” 他已解开了她的衣衫,朦胧的月色下,她如白玉一样的香肩半露,凌乱衣衫下是初初长成的能令每个男子都为之疯狂美妙身段。她一双眼溢满了水光,定定看着他,仿佛说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他全身已紧绷如弦,身下的悸动一阵阵侵袭着他原本就剩不多的理智。他一把扯开她胸前的阻碍,低叹一声:“昀儿,今夜我要你。” 第四十二章 月夜缭乱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心伤无痕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四十三章 心伤无痕 凤血,倾世皇后 第四十三章 心伤无痕 她忽地笑了,眼中的水光终于落下。她的笑在黑夜中美如突然绽放的妖冶的莲。他被她的笑容所惑,手中的动作一滞。下一刻,她已狠狠扬起手“啪”地一声扇上了他的脸颊。 一声脆响在黑夜中听起来这么清晰。她冷冷推开他,拉起身上的衣衫,盯着他的眼睛,冷笑:“殿下喝多了,请回房吧!” 凤朝歌捂着脸,定定看着眼前冷然的云罗。酒意褪去,他亦是笑了,冷冷道:“昀儿,你还是这么倔!” 她不语,眉眼依然清冷如月光,淡淡的却不容靠近半分。两人沉默对视良久,凤朝歌终于失笑,摸了摸脸颊的红肿,道:“云罗,早些安歇吧。明日还要招呼李天逍派来的人。” 他说罢转身离开。云罗站了良久,等他身影消失不见,几步冲上前关紧了房门,背靠房门缓缓滑坐在地上。 “姐姐。”黑暗中不知什么时候摸来被惊醒的元青。她这才想起他在房中,而方才的一切他都看见了。元青紧紧靠着她,伸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低声道:“姐姐,青儿长大后将来一定保护姐姐!谁都不能欺负姐姐!” 她的唇颤抖着想说什么,终是用力搂他入怀,低声道:“姐姐没事。” 只是为何泪水如决堤的河水不停地流着流着,仿佛要把她这一十六年的苦与委屈都统统流尽…… …… 第二日惷光灿烂,凤朝歌设宴招待周大人与李校尉。云罗与元青陪同在席中。因两人尚在热孝中只着素色衫子,一对姐弟干干净净犹如瓷人。云罗面色平静,眼观鼻鼻观心,端坐如仪。只是偶尔夹菜给元青时会时不时触到从下首投来一束大大方方打量的目光。 她看去便对上李校尉带着含笑的明亮眸光。他见她看来,遂朝她举杯示意。他的明目张胆令凤朝歌脸色越发铁青,唯有周大人恍若未觉,只赞着凤朝歌在梁国贤能的美名。酒席过半,侍从上前禀报苏晋到了。 凤朝歌一怔,连忙道:“快请!” 门外走来一身蓝衫翩翩如谪仙的苏晋。他依旧背着随身不离的古琴,眉眼间有淡淡的风霜之色。他上前扫了席中一眼,目光落在了云罗身上,皱眉道:“云罗,我有事与你说。” 云罗知他带来的是华元嗣的消息,急忙起身要随他离开。 “这位便是晋太子吧?”坐在下首的李校尉忽地起身问道。他眼中兴趣盎然,看样子是对苏晋已闻名已久。 苏晋顿住脚步,冷冷皱眉看着他,问道:“阁下是谁?”他眼中有明显的不耐烦,云罗知道因为他长相阴柔俊美时常会被人误会有龙阳之癖,所以最不喜对他有兴趣的男子。这位李校尉若是不知好歹恐会惹上麻烦。 云罗连忙道:“这位是李殿下身边的李校尉。” 第四十三章 心伤无痕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元嗣有难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四十四章 元嗣有难 凤血,倾世皇后 第四十四章 元嗣有难 苏晋想也不想,握住云罗的手道:“不认识。走吧,云罗。”他说着不顾众人目光拉着云罗就要离开厅中。 凤朝歌见状脸色一沉正要出声阻止。不知何时李校尉脚步一错,已拦在了苏晋跟前。 他笑意明亮灿烂,道:“听闻晋太子一曲‘重云散’是人间绝音,李某也喜好音律,不知可否有幸与晋太子讨教切磋一下?” 苏晋闻言眼中的冷色稍缓,狐疑问道:“你也懂得弹琴?” “李某对琴箫笙等都有涉猎一二。”李校尉笑着道。 苏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淡淡地道:“好吧。改日我便与你弹一曲。今日没空。”他说完不顾众人脸色,拉着云罗就出了花厅。 到了花园僻静处,云罗看着眼前眉心不展的苏晋,问道:“元嗣到底怎样了?” 苏晋摇了摇头:“我赶到时他已不在了明华寺。想必他听说了梁国之变跑去报仇了!” 云罗脸色一白,定定跌坐在了山石上。苏晋坐在她身边,只是陪着沉默。 半天,云罗怔怔问道:“怎么办?” 她是见过华元嗣的冲动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当日凤朝阳在将军府中要欺辱她,华元嗣疯了一样几乎要将凤朝阳当场打死。如今他要是听说了将军府的惨变不知要怎么个疯狂。她已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了! 她握住苏晋的手,手心冰凉,问道:“我该怎么办?” 苏晋看着她茫然的明眸,摇了摇头。他缓缓道:“要救元嗣除非找人帮忙去找,在他做傻事之前拦住他。问问凤朝歌,看他在梁国是不是还有些人可以帮忙找到他。” 云罗捂住眼轻笑,“他帮不了的,而且就算他能帮,刘皇后一定在京师布满了重兵。此时去救元嗣无异于羊入虎口。” 她再也说不下去。和风细细,惷光暖暖,她却浑身冷得如置身冰窖。父亲死了,元嗣若要出事了……她和元青该怎么办? 苏晋看着她羸弱的肩头微微颤抖,慢慢将她搂入怀中。 正在这时树后有人影一晃,苏晋眸光一闪,曲指一弹一片叶子精准地打向来人,冷喝道:“是谁偷听?!” 云罗也回过神来,猛地看向从树丛后走出来的人。她冷冷一笑:“李校尉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此这般鬼鬼祟祟?” 李校尉朗朗一笑,手无辜伸出,笑道:“真的是不好意思,李某只是久仰晋太子的名声,所以忍不住带来萧想请求晋太子与李某切磋下音律。当真不是故意偷听。” **** 上一章可能有亲们不懂为什么云罗会哭。这里解释一下因为凤朝歌说“要她”而不是他要娶她。说到底还是凤朝歌把她看成私有物,有强烈的占有欲作祟,而不是真正爱她。如果爱一个人一定会尊重她,信任她。这些云罗都没有得到过。 第四十四章 元嗣有难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求助与否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四十五章 求助与否 凤血,倾世皇后 第四十五章 求助与否 云罗见他手心托着一根通体盈翠的碧竹萧,眸色却并不放缓,冷淡道:“李校尉只是一介武夫怎么懂得音律呢?而且李校尉这等人物却屈居八品宣节校尉,实在令云罗不解。” 苏晋忽地道:“他的确是时常弹琴之人。这点我可以相信他。” 云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李校尉修长的手指腹上有小小的茧子,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李校尉朗声一笑,碧竹萧在手中打了个漂亮的转,放在唇边,很快一曲欢快的闹春令就倾泻而出。萧声悠扬听着仿佛天地间都明亮几分。 他吹了一段,停下眨眼笑问道:“两位如今信了吗?” 云罗不语,眉心依旧紧锁。眼前这李校尉的身份越来越令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偏偏说不出来。苏晋在一旁冷淡地道:“就算你会吹箫弹琴,方才你躲在树后已有了一段时间,你居心否测,我不信你。” 李校尉笑了笑,道:“方才李某兴致冲冲而来,没想到不小心听到了晋太子与华小姐所谈之事,所以就多听了两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确不是故意的。”他顿了顿,忽地道:“其实救华小将军也不是不可能。有一个人可以帮忙。” 云罗一听,见他面上神色自信满满,忍不住问道:“是谁?” 李校尉一双深眸意味深长地看着云罗的面上,道:“晋国的太子李天逍。” 云罗一怔,良久才问道:“为什么?” 李校尉轻笑,好看的眉一挑,笑道:“因为华小将军有勇有谋,是李殿下需要的人才。” 苏晋狐疑地看着他,冷冷问道:“你怎么知道李殿下一定会救元嗣?” 李校尉依旧好脾气地道:“因为我知道李殿下的为人,我说他能救,就一定有办法救。” 云罗顿时沉默。她看着眼前笑若春风的男子,生平第一次觉得虽然他身上疑点重重,但是竟然心中觉得可信。 苏晋冷哼一声,拉着云罗道:“走吧。他说话没根没据的,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 云罗不由自主被苏晋拖着离开,身后传来李校尉朗笑声:“华小姐,若是你改变了主意,可以来找我。李殿下一定会救出你大哥的。” 云罗犹豫回头,不期然对上了惷光下的他。那笑容光明磊落,立与天地间,竟令她的心中某个地方忽地一动。她猛地醒过神,匆匆与苏晋离开了花园中。 凤朝歌与李天逍派来的周大人相谈甚欢,很快定下了去往晋国的时间和行程。一行人很快随周大人前往晋京。苏晋前来告辞,凤朝歌有心挽留却终究无力相留。 云罗眸色复杂看着一身蓝衫,翩翩如仙的苏晋,问道:“如今连晋公子也要走吗?” ******** 喜欢的亲们多多收藏!么么!~~~ 第四十五章 求助与否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郎心难猜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四十六章 郎心难猜 凤血,倾世皇后 第四十六章 郎心难猜 苏晋淡淡道:“我不走难道还要陪着凤朝歌去攀附权贵吗?” 云罗遂沉默。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凉薄的女子,金娘也曾说过她是芳菲楼中心肠最硬的姑娘。从前的姐妹一个个赎身的赎身,死的死残的残,从不见她皱过一下眉头。可是眼前离别情形她竟有些黯然。 苏晋见她如此,忽地道:“云罗,我……” “晋太子当真要走了吗?”一道声音插入,云罗看去不由皱起眉头,竟又是阴魂不散的李校尉。他今日换了一身浅青色长衫,容色俊美,笑意一如既往明亮。虽是低等服色却未损他身上半分气度。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几次三番出现的时机都不好,可去令人偏偏发作不起来。苏晋脸色沉下,方才话被打断不由冷哼一声。 李校尉上前笑问:“二位当真不考虑下李某的提议?” 云罗犹豫问道:“李校尉当真能说服李殿下施于援手吗?” 李校尉摇了摇头:“不能。但若华小姐和晋太子有心应该亲自去说服他。” 云罗沉默半天,忽地道:“好!我们就去晋京试一试。” 苏晋沉吟一会才缓缓道:“好吧。” 李校尉听得两人答应,抱拳笑了笑,转身上了马。 于是苏晋便留了下来与他们一起到了晋京。到了晋京很快有李天逍派来的侍从将他们安排在了驿馆中。凤朝歌随着来人前去见李天逍。不知他与传闻中喜欢招贤纳士的李天逍商议了什么,直到了夜深才归来。 云罗守在他的房门前,直到他归来。夜色昏暗,一身白衣的凤朝歌走得很慢很慢,仿佛每一步都是沉重得要耗尽所有力气。他终于走到门前,一抬头忽地看见守候了许久的云罗。 廊下的灯火把她照得朦胧而美好。一身素白长裙曳地,盈盈而立,如夜色下一株正缓缓开放的兰,美而幽静,美而神秘。他结结实实一怔,竟不知该说什么。 云罗上前,问道:“今日李殿下可与殿下说了大哥元嗣的事了吗?” 凤朝歌不语,唯有一双眸色复杂变幻如海。他忽地道:“云罗,你恨我吗?是因为我才让你到了这样的境地。” 云罗摇了摇头:“不怪殿下。” 凤朝歌惨然一笑:“好,好!……”他定定看着月下的云罗,慢慢道:“明ri你打扮打扮去见李殿下,元嗣的事……我已拜托了李殿下。只是不过你要带元青亲自去……谢恩!” 云罗眼中一亮,紧拧了几日的眉间展开,笑道:“好!明日我就带着元青去。”她说罢放下心来转身准备回房。 “云罗!”身后传来凤朝歌的呼唤。她回头。 凤朝歌慢慢走上前来紧紧抱着她。他抱得很紧,仿佛要把她揉入怀中。云罗想挣扎却觉得今日的凤朝歌不一样。 “原谅我,云罗。”耳边是他喃喃低语。 她刚想问,凤朝歌已猛地放开她转身入了房中。房门紧闭,再无声息。 第四十六章 郎心难猜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又见李郎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四十七章 又见李郎 凤血,倾世皇后 第四十七章 又见李郎 李天逍是晋帝膝下第一子,能文能武,十分有才干深得晋帝的喜欢。晋帝早早就将朝中政务与兵权交了一大部分由他掌管。李天逍此人喜欢招贤纳士,手下能人异士十分多。 晋梁两国自七年前一次交战中,当时梁帝击败晋国,割地五郡,杀晋国降虏五千,血流成河。从此深仇无解。不过这也正是凤朝歌逃出梁国后为何要去晋国的缘由。 敌人的敌人便有可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第二日云罗带着元青前去李天逍的太子府。云罗着一件浅浅梨花白长裙,裙上绣了点点粉白梨花,素雅大方。头上簪了一枝普通的白玉簪,这算是为了华家戴孝。可即使这般,清清透透的一个玲珑女子就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令人瞧一眼便惊艳不忘。 马车将他们两人送到了太子府。刚下马车便有太子府的青衣侍从前来迎接入府。太子府果然建得十分大气宏伟。院落深深,院门重重,一扇扇朱漆红门依了宫制贵气凛然。她看了两眼收了心神,紧紧握着元青的小手,款款走了进去。 侍从将她领到了东苑,一路上曲廊回转,庭院几重,走得人都晕乎乎的。云罗才知“侯门深似海”从何而来。终于侍从将她领到了一处满是繁花碧树的花园中,笑道:“太子殿下正与几位乐调音谱曲子,华小姐与华小公子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便可以看见。” 他说罢施了一礼便躬身退下。 云罗见他离去,心中顿时没底。她看着身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元青,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此时花径尽头传来一阵悠扬的笙箫,听着眼前仿佛百花一起盛开,美好的惷光流过,令人从心底欢喜起来。 她不由一边走一边出神静听。正听得入醉时,忽地一道醇正悦耳的声音传来:“方才那一段不好,几位师傅麻烦再重新来过。” 她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颤,顿时定住脚步。身旁的元青拉了拉她,疑惑问道:“姐姐,怎么不走呢?” 她看向这条路的尽头,只见翠树繁花深处一座精致的小亭隐在了其中,有一位着紫金锦衣的年轻男子正背对着她,他身影端正潇洒,手持一支碧竹萧,正低头试音。她只能看见他挺直的鼻梁和明晰英俊的侧脸。 眼前惷光灿烂,繁花似锦绣,只是在那一刹那她仿佛失足跌入了无底深渊。 元青见她呆立不动,摇了摇她的袖子,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云罗忽地挣开他的手,急急几步走上亭子中。四周仿佛都安静下来,她的突然闯入令正要再次吹奏的乐师都纷纷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那紫金锦衣男子回头见是她,放下手中的碧竹萧,微微一笑,道:“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 今天冰有事暂时一更,上架后会努力更新回报亲们! 第四十七章 又见李郎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李天逍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四十八章 李天逍 凤血,倾世皇后 第四十八章 李天逍 惷光照在他的面容,笑意朗朗如天光。俊美而异于常人的容色一如她所见过的潇洒大气。她定定看着他,仿佛要看个通透明白。耳边响起什么人一声声的低喃,久久不绝于耳。 “云罗,你恨我吗?……” “明ri你打扮打扮去见李殿下,……你要带着元青去……谢恩!” “云罗,你是我凤朝歌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 …… 原来如此,她眼前忽地恍惚,仿佛看见十年前烟花柳巷前卖身葬母的小小华昀,当年她卖了自己与天无怨,只求一副薄棺一口苟活的饭食。 只是十年后的今日,她又一次被卖了。只是卖她的人,却是她的未婚夫——凤朝歌! 她怎么能忘了,他与她初见时她不过是倚楼卖笑的青楼女子,初ye供恩客竞逐。她能怎么忘了,他说过银货两讫才算是干净。华家满门一百多口的性命填不尽他的野心。最后她成了他手中仅剩的唯一筹码。 眼前惷光锦绣如画,日光温暖,她却从心底簌簌发抖起来。 紫衣男子挥了挥手,亭中的乐师恭敬地躬身退下。他笑了笑,指了指面前的石凳,客气道:“华小姐请坐,先前隐瞒之处还望华小姐原谅。” 元青追来,看见亭中那男子,高兴奔过去,笑道:“李叔叔!你竟也在这里!” 李天逍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最近还对你姐姐哭鼻子吗?” 元青红了脸,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哭鼻子呢!倒是姐姐哭了一次……” “青儿!”云罗忽地唤了一声。元青回过头见她脸色沉得骇人,急忙缩到了她的身边。 云罗颤抖地握着元青的小手,美眸盯着眼前的贵气凛然的男子,一字一顿地道:“我们要跪下,参见太子殿下!” 她拉着元青缓缓跪地,深深叩首。元青诧异地看着李天逍,茫然地随着云罗磕头。 良久,头顶传来一声轻叹。她看着一双玄色龙纹皂靴走到自己眼前,下一刻,她胳膊上一紧已经被他扶起。 “华小姐行如此大礼心里一定是怨恨了李某。”他一双墨瞳映着她素白美丽的面容,略带惋惜道。 云罗不动声色挣开他的手,拉着元青退了一步,冷冷道:“云罗不敢埋怨殿下。” 李天逍看着她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想说什么终是对一旁的元青道:“元青,你去玩一会,李大哥要与你姐姐说一会话。” 元青乖巧点了点头,转身一蹦一跳地出了亭中。 亭中只剩下两人。云罗冷冷站着,心中仿佛被什么充满胀得生疼生疼。金娘说错了,从来就没有人是铁石心肠。只要是人都会痛,只是有的人永远不懂得如何喊痛而已罢了。 如今的痛是绵里藏针,一针针刺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 留言很少,评论很少!什么都很少!所以就一更!~~~~(&amp;gt_<)~~~~郁卒去了! 第四十八章 李天逍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拱手相让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四十九章 拱手相让 凤血,倾世皇后 第四十九章 拱手相让 李天逍端端正正坐在亭中,含笑问道:“华小姐应该知道今日为何而来吧?” 云罗美眸盯着他那张含笑的脸,终于冷笑一声:“这一句应该我来问殿下,凤朝歌究竟与殿下说了什么?” 李天逍垂眸看向手中的碧竹萧,淡淡道:“凤朝歌并未说什么。” 云罗忽地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媚眼流波:“太子殿下为何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瞒着云罗呢?他难道不曾说过芳菲有美,名曰云罗。他难道没说过,华家姐弟无依无靠,只求太子殿下庇护一二?” 聪明绝顶又精于算计如凤朝歌那样的男子,在见到李天逍的的那一刹那恐怕早就想好了一切。何必李天逍亲自说出口?他早就洞悉了对手想要的一切,顺水推舟一一拱手让出! 李天逍看着她凉薄的笑,终于一点点皱起好看的眉。他眉眼深深地看着眼前一身素衣却风华无限的女子,淡淡道:“我不是正人君子,喜欢的便夺取。李某初见华小姐便惊为天人,心倾慕之。既然凤朝歌不是华小姐的良人,华小姐何必苦苦执着?拘泥于世俗成见呢?” 执着?世俗成见?她笑了,笑得满眼皆是荒凉。 她笑了良久,终于停了笑起身道:“云罗原本不过是青楼女子,礼义廉耻、世俗成见是什么东西我从来不懂。承蒙太子殿下抬爱,云罗福薄不敢受,告辞了。” “等等。”身后传来李天逍不紧不慢地声音:“李某不会强人所难,也不绝不会强留华小姐在太子府。只是华小姐还是想想华小将军生死一线,刻不容缓。这个世上,唯有我李天逍才有能力救他,也只有我才肯救他。” 云罗生生停住脚步。 李天逍起身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那绝美面容,含笑道:“华小姐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也许会有不一样的领悟。”他说罢收了碧竹萧,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云罗呆呆站了良久,直到元青笑嘻嘻地前来,拉着她的手问道:“姐姐,李叔叔呢?” 她看着元青天真无邪的面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慢慢道:“记住,他不是李叔叔,他是……太子殿下!” 他就是李天逍。 她怎么忘了,小小的八品宣节校尉怎么可能有这身气度?习文习武,精通六艺?又怎么可能坦然自若地对她与苏晋说出,李天逍可救深陷梁国中的华元嗣? 她捂住眼,笑了,笑自己太蠢太蠢…… ***** 今天两更。最近网站收藏不灵光,如果是新看本文的亲们点“放入书架”最好再去藏书架看一看,有读者反映点了一次结果发现藏小说,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多点两下! 我就知道,我是个很悲催的娃~~~~~~~~(&amp;gt_<)~~~~ 第四十九章 拱手相让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章 初见刁难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五十章 初见刁难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五十章 初见刁难 过了一会侍从前来领他们姐弟离开,云罗浑浑噩噩已不知身在何处。忽地她脚下一滑猛地跌在地上。手腕碰上花径的山石处,剧痛从手心传来痛不可当。 她刚想起身,耳边忽地听见一声清脆嘲笑的声音:“薛姐姐,你瞧瞧,这人摔得可真狼狈!” 云罗抬头望去,这才发现狭窄的花径旁有一处供人休息的石桌石凳,石桌旁坐着四五位满头朱钗的年轻貌美的贵妇。她们样子二十出头,一个个妆容精美,衣饰华贵簇新。 云罗忍着剧痛由元青扶着起来。元青一双乌黑的眼睛瞪着她们,怒道:“你们为什么要故意欺负我姐姐!” 他说着就要冲出去,云罗一把拉住他。她这才发现自己脚下有一块香蕉皮,想必是那几个女子见她路过故意丢在路中让她狼狈跌倒。她抬眸望去,只见石桌旁一圈贵妇中方才说话的是一位十分年轻的粉衣女子。 她面容圆润俏丽,头发梳成妇人髻,身材娇小玲珑,一双丹凤眼微挑眼中皆是轻蔑。而被她称做薛姐姐的是一位大约二十五六岁,样貌端庄秀丽的丹红色衣裙的妇人。她头上金钗步摇十分华贵,只是神情有些许肃然呆板。 她淡淡看了一眼云罗,转头对粉衣妇人皱眉道:“钱妹妹怎么这般嘲笑别人?这位姑娘恐怕是太子殿下的贵客呢!” 一旁领路的侍从急忙拉了拉云罗道:“还不赶紧拜见昭训娘娘,还有几位奉仪娘娘!” 云罗心中冷冷失笑,不过还是忍着手腕上的擦伤上前一一施礼。元青却在一旁梗着脖子气呼呼地盯着她们。 那面容严肃的妇人是侍从口中说的薛昭训,不冷不热地命云罗起身,冷淡地道:“听说今日太子府来了从梁国来的贵客,今日一见果然长得十分标致,难怪太子殿下看重。” 云罗不动声色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道:“妾身只是来谢太子恩典的。” 粉衣的钱奉仪咯咯娇笑一声,上前明目张胆地打量云罗,冷哼一声:“标致?听说这位贵客可是梁国有名的什么第一美人呢!自然是标致!” 她话音刚落,其余几位妇人就捂着嘴暗自嘲笑起来。云罗顿时明白,原来她们这些太子府的侍妾昨日风闻凤朝歌拜见李天逍,许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今日是特地来这里等着存心给她难堪的。 什么第一美人?不就是讽刺她曾是青楼女子吗? 云罗一双明眸扫过说话的钱奉仪,那钱奉仪看到她眼底一掠而过的寒意,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刚扳下脸来要叱责云罗的大胆。云罗已飞快垂下眼眼帘,捋了捋鬓边的散发,规规矩矩地道:“云罗惊扰了各位娘娘的赏花实在是罪该万死。云罗告退了。”她说着上前拉着气呼呼的元青走了。 钱奉仪上前几步,得意洋洋地道:“凤朝歌竟然敢送这等没眼色的贱妇来太子府……” 第五十章 初见刁难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碎玉断鸳盟(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五十一章 碎玉断鸳盟(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五十一章 碎玉断鸳盟(一) 她还未说完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向了花径旁的花丛中重重摔了个嘴啃泥土。 背后惊叫声纷纷响起,云罗冷冷笑了笑,捻了捻耳垂,在那边原本小巧圆润的珍珠耳坠已然不见。 她柔柔对元青道:“走,咱们回去。”元青回头一看,咯咯笑着一蹦一跳地跟她走了。 远远一处精巧楼阁处,一双深邃的眼已把楼底下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眸光一闪,摇头轻笑:“性子太倔又睚眦必报。华云罗,你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女人。”话虽这么说,但是最后这一句却隐约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宠溺。 身旁悄悄走来一位内侍打扮模样的侍从。他低声道:“太子殿下,派去梁国的人已到了。请殿下示下。”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传我的命令,全力去寻华元嗣一定要保他一命!华元嗣身负血海深仇,将来一定是功克梁国的一员猛将!” “是!”侍从应了一声。他走了几步忽地问道:“可是殿下,方才为何不让华小姐知道殿下已去寻了华小将军呢?” 李天逍微微一笑,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那一抹兴味,笑道:“佛曰,不可说。” 侍从一头雾水却不敢再问。 花园中方才跌倒的钱奉仪还在跳脚破口大骂,李天逍眼中掠过厌恶,道:“传本殿的口谕,从今日起钱奉仪贬为侍女永不得侍寝。” 侍从面上一凛,低头称是退了下去。 他看去眼前惷光烂漫,花团锦簇,依稀还能看见她一抹倔强的素影站在他眼前,明明心那么冷却能笑得万花失色。 “云罗……”他咀嚼这个名字,意味深长地笑了。 夜幕降临,云罗怔怔坐在驿馆的亭中,一个白天过去了她滴水未进。她在等,等凤朝歌回来。可是等来他又能做什么呢?可是等到了月上中天,等到了露水沾湿了衣袖都未等到他来。 草虫唧啾声声,一切静谧美好。她终于起身,枯坐了一天一夜像是什么都明白了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麻木的手脚酸软,她猛地踉跄一步跌在了冰凉的地上。 脚步声沉重传来。她抬头看去。亭边灯下照出凤朝歌那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孔,还有他一双眸中她早就看不懂的深沉无底。 “你在等我?”他问。 她想站起身却似乎再也没有半分力气。月华洒在她单薄的身上如花间偶落的花仙。她慢慢笑了,眸中水光掠过却不落下,只柔声问道:“殿下要云罗去做李天逍的妾侍吗?” 他良久不语,终于在她面前缓缓放下一只已枯黄的草蝶。 一刹那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 今天一更还是两更呢?~~~~(&amp;gt_<)~~~~ 第五十一章 碎玉断鸳盟(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碎玉断鸳盟(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五十二章 碎玉断鸳盟(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五十二章 碎玉断鸳盟(二) 她捻起草蝶,紧紧地捏在了手心,掌心血痕还在,扎得痛入心底。 “云罗,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报仇,才可以回故国……”头顶传来他喃喃低沉的解释。她静静听着,一语不发。 终于她起身,一双美眸仿佛能在月光下熠熠发光。凤朝歌猛地停了话,怔怔地看着她。眼前的华云罗是他从未见过的惊世之美。素衣黑发,面容上带着凉薄的笑意,仿佛能刺入灵魂。她从怀中掏出一枚捂得灼热的白玉佩, “好。我去。”她微微一笑,手中的玉佩颓然落地,玉碎飞溅,就如当日的盟誓一般飞灰湮灭。 “这玉佩还给殿下,愿殿下终有一日可以重回故国,登基为帝,皇图霸业,千秋万载。”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没入了黑暗中。 凤朝歌久久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夜风温柔拂来,只是他知道从此以后,天涯两端,他再也看不到她。 …… 许多年以后当她想起这一春夜,竟不知自己究竟是爱过凤朝歌还是不曾。只是她知道,嫁给了李天逍之后,她一生的轨迹又彻底改变…… 眼前张灯结彩,红彤彤的喜字贴满了整个房间。房中有清香的椒味,这是新婚的椒房。她静静坐在喜榻边,满身的艳红令她想起了及笄那一夜人声鼎沸的芳菲楼。 金娘说过,青楼女子是永远不要妄图有爱情。可她却不知什么时候把一颗凉薄的心失落在了一位叫做凤朝歌的男人身上。 而如今她的爱情就如春末迟迟抽出的花苞,还未开放就已注定枯萎。金娘若是在定会伸出胖乎乎的手指点上她的额头,骂一声:活该。 头上的帕子低垂,发边细细冰凉的珊瑚璎珞时不时轻贴在脸上,将她恍恍惚惚的思绪从漫无边际中拉回。 终于脚步声传来。她看见一双龙纹皂靴立在眼前,红色的袍角令她知道了前来的人是谁。她如今的丈夫——李天逍。 喜帕揭开,她缓缓抬头看着眼前同样红色喜服的李天逍。他乌黑的发束着一条金丝红绸缎带,一双乌黑晶亮的墨瞳带着明亮笑意,深深看着她。他俊美的面容此时在红彤彤的喜烛下看起来有不一样的光彩。 她垂下眼来。他当真喜欢她,费尽心思娶她为妾,妾侍不能着红,他偏偏给了她凤冠霞帔,椒房喜帕一应俱全,只差八抬大轿就是正妻之礼。如此大张旗鼓给够了她尊荣,却恐怕已传遍京城,人人议论纷纷。 想着,身旁的床榻微陷,他已坐在了她的身边。李天逍看着一身凤冠霞帔却垂眸低眼的云罗,眼中灼灼明亮。他抬起她精致的下颌,眸光逡巡在她妆容精致的面上。 第五十二章 碎玉断鸳盟(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洞房花烛夜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五十三章 洞房花烛夜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五十三章 洞房花烛夜 她憔悴之色已被胭脂遮掩,深而幽静的美眸如一潭最深最美的湖,挺直小巧的鼻梁有倔强优美的弧度,菱唇嫣红如最娇嫩的花瓣。她静静看着他,目光平静而大胆。仿佛并不害怕接下来他要做的事。 他轻笑一叹:“云罗,我终于娶到了你。” 云罗恍惚一笑,起身为两人倒了两杯合卺酒呈在了他的面前。她眼低垂,头上凤冠华美,珠光掩映下,容色倾城,楚楚犹怜。李天逍一笑,接过了酒与她交臂对饮。 清冽的酒入喉,一点幽香沁入鼻尖,轻易地就点燃了心底那一点点早就萌芽的欲|念。他深眸一眯,猛地将她搂入怀中,吻上了她冰凉的唇。 凤冠坠地,一地珠玉凌乱,红影扑天盖地而来。 他的吻带着酒气与男子特有的清冽气息霸道地闯入了她的世界。她忽的迷茫,任由他将她放入床榻深处。 他俯身深深吻住了她的唇,轻叹:“云罗,你真美。” 她定定看着李天逍。头顶上方是陌生俊美的面容,那一双眼也不是她曾入梦的含笑双眸。她心中忽地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惶,她还未回过神来时已猛地推开他。 李天逍不知她竟如此,猛地跌在一旁。床榻深处是她惊恐发白的脸色,紧紧抱着自己,眸光充满了绝望与戒备。 李天逍眼中一沉,“云罗!” 正在这时,前院忽地传来一阵喧嚣。一道凄厉的琴音如裂帛猛地在半空炸开,仿佛顷刻间天上乌云四合,狂风大作。 云罗惊醒回神,低呼一声:“苏晋!” 李天逍脸色一沉走出房中。只听得太子府下人的惨呼传来,他才刚出了房门就看见一袭蓝衫魅影迅疾扑来。他衣袂间带来一种不属于这个世间的阴冷气息,旖旎的春夜如一曲柔和的春江花月夜顷刻成了十面埋伏的寒夜。 “云罗!”他落在了喜房前,一股劲风扑来,阴柔俊魅的面上乌云密布,分外骇人:“云罗,你出来!” 四周的铁甲侍卫闻风而来,将原本甚大的庭院围得密密麻麻拥挤不堪。刀剑如秋水寒,将他牢牢围困在当中。 苏晋眸色已转红,身上蓝衫无风自动,长长的衣袖飘飘,周身杀气弥漫,竟令人无法进一步。 李天逍眸色一沉,“没想到晋太子竟然练成了以琴音杀人之法!” 苏晋冷冷看了他一眼,修长的手在琴弦一拨,只听得“铿”的一声脆响,一条琴弦犹如有了生命一般迅疾无比射向他的心口。 云罗从房中奔出,见状大惊猛地扑在了李天逍跟前,急声道:“不可以!” 苏晋见她出来为他抵挡,大惊失色,手中一扣生生将已射出的琴弦扣在了手中。 四下一片寂静。静得可以听见一滴滴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 今天一更,明天两更,下周应该可以上架,如果亲们赏脸收藏一下。因为收藏不到是不能上架的。~~~~(&amp;gt_<)~~~~亲们懂得冰这些日子的痛苦了吗?为了能早点上架,亲们努力帮忙冰宣传一下吧,拜求!~~~~ 第五十三章 洞房花烛夜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风烛残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五十四章 风烛残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五十四章 风烛残 千钧一发的杀招戛然而止。所有人呆呆看着庭院中央的蓝衫男子。他眸中的红光渐渐消散,成了两道空洞的瞳。墨色长发软软披散在肩头,秀美如莲花的手上一道血线连成一道血痕,淅淅沥沥的血滴落在地上。 云罗悲呼一声,扑上前看着他的手,一道深深的伤痕划过他的手掌和手指,几可见骨。 风声仿佛停了,乌云也仿佛在那一刹那消散。方才风起云涌的漫天杀气顷刻间消逝无形。 李天逍站在房前一动不动,背后冷汗涔涔。他知道,方才若不是云罗扑出,现在的他早就死在了苏晋的琴弦下。 云罗抬头看着眼前的苏晋,眼中的泪还未落下却已生生咽下,哀求:“阿晋,回去吧。” 苏晋定定看着眼前红衣霞帔的女子,伸手轻抚她的脸,血一点在她倾城面容上留下最凄美的印记。 良久,他的唇微微一颤:“云罗,我不懂。” 他不懂,在梁国明明她可以一走了之为何不走;他不懂,不懂他才刚离开去寻华元嗣两日,她为何突然会嫁给李天逍做了妾侍;他更不懂为何这个世间人人可叛,臣叛君,君杀臣。兄弟相杀,连历经生死的夫妻都可以利用背离…… 云罗眼中的泪忽地滚落。她捧住他流血的手,终于痛哭出声:“阿晋,我也不懂!” 庭院寂寂,所有人沉默地看着她伏在苏晋的怀中哭得如小孩,夜风吹过,大红的喜字迎风簌簌,看起来暮气沉沉…… 苏晋终于被带下去。李天逍似乎前去与他密谈了很久,具体说了什么云罗也不知。只知道第二日苏晋手上上了药缠了绷带,面色煞白,沉默前来告辞。 他的寡言令云罗更加黯然,可她无论怎么问他却是不肯说。最后苏晋冷冷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云罗,你太傻,所以将来我苏晋定要守在你的身边,杀尽每一个欺辱你的人。” 云罗怔怔看着他翩然离去,终是无语。 热热闹闹的喜事被搅黄,李天逍似乎动了真怒,一连几日不回太子府。云罗穿着红衣霞帔在房中整整关了两日,到了第三日,有侍女前来带来李天逍的命令。 “华奉仪,太子殿下说了,虽然华奉仪有为难,可是礼已成了便留在太子府中吧。一应份例银钱还是会给华奉仪的。只是……”侍女停住话头,只拿眼看着她。 云罗见她们手中捧着一件朴素的侍女衣衫。她顿时明白,道:“云罗明白。太子殿下肯收留我们姐弟两人已是天大的恩惠。云罗会好好在太子府中做事报答殿下。” 侍女微微一笑:“看华奉仪这话说的,太子妃说过了绝对不能委屈华奉仪,不过既然华奉仪已经自己决定这么做了。太子妃也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华奉仪的请求了。” 云罗看到她们眼中掠过得意的笑意,这时才明白自己一脚踏入了她们早就准备好的套子。 第五十四章 风烛残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井水河水不相犯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五十五章 井水河水不相犯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五十五章 井水河水不相犯 大方如李天逍怎么可能为难她和元青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姐弟?定是太子妃见得他用这般隆重的娶亲礼节迎她入府心怀嫉恨,故意引得她自己说出方才这一段话。 这样既显得她宽容又贤明,万一李天逍问起时,她自然百般无错处。 云罗心中冷冷一笑却按捺下来。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洞房花烛夜时她惹怒了李天逍就当为自己的过错赎罪吧。 她沉默接过侍女手中的衣服,侍女又笑道:“太子妃还说了,这屋子……” 云罗不待她说完,淡淡道:“云罗会搬出去的。就麻烦诸位姐姐帮云罗另外安排栖身之所。” 侍女相视一笑,爽快道:“这是自然,奴婢们定不会委屈华奉仪的。”她们说完转身飞快走了。 第二天云罗来到太子府最偏僻的后院中的一排小屋中。当她抱着包袱看着房中眼熟的女人时顿明白了她们所谓的“不会委屈”是指什么。那女子便是曾经出言讽刺她的钱奉仪,有她在,她的日子自然不会乏味委屈! 钱氏冷笑一声,双手叉腰上下打量了云罗,似笑非笑道:“狐媚子就该是这个下场!” 云罗眼一眯,抱着包袱坐在另一床空荡荡的床上,冷笑一声:“这里能见到钱奉仪还真是有缘!” 钱氏一听脸顿时红了起来。她如今已不是奉仪,被贬为了太子府中的侍女而且还永不得侍寝。她的一辈子已经完了。 她看着冷冷清清的云罗,忍不住冲上前狠狠打了她一记耳光,怒道:“说!是不是你在太子殿下跟前说了我什么坏话!不然太子殿下不会这般对我……” 她还未说完,云罗反手也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冷笑道:“你动我试试看!别人欺负我一尺,我定要回敬一仗!” 她的脸色阴沉,眸色森冷,周身的气势令方才还嚣张的钱奉仪顿时噤若寒蝉。 云罗见她不吭声,拍了拍手,仿佛要拍去方才不小心沾染的污秽。她冷冷道:“从此以后若要安稳度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最好。” 钱氏听了,只能捂着脸悻悻哼了一声。 云罗摸着脸颊上的红肿,看着犹自不服气的钱氏心中冷笑。芳菲楼中的明争暗斗可比这个厉害多了,她能好好到现在靠的可不是菩萨心肠!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云罗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钱氏虽然被贬,但是在太子府中已住了两年,人情世故十分熟稔。脏活累活不消她说管事的便统统派给了云罗。 云罗一早起身便要不停洒扫,洗着各院的衣服,洗好时送来的饭菜已经被钱氏吃了或倒得一点不剩。她想去厨房去寻一点剩饭却被厨房中的肥胖的厨娘骂骂咧咧打了出来。于是只能忍着肚中的饥火继续干活。 第五十五章 井水河水不相犯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繁华情真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五十六章 繁华情真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五十六章 繁华情真 同时钱氏的报复无处不在。她会在她睡觉的床上放上各种蛇鼠,或者“不小心”打湿了她的床铺。蛇鼠毒物云罗不怕,小时候曾跟着母亲在饥荒中活下来,多少恶心的蛇虫都吃过。被衾被打湿也不是什么大麻烦,第二日拿去晒就好。 只是这身心折磨下,不过四五日云罗已瘦了一大圈。芳菲楼中的金娘虽然刻毒,时常打骂姑娘,可却也不曾这样饿过她。因为金娘知道把好端端的黄花姑娘饿得面黄肌瘦可没有恩客喜欢。 原来侯门深深折腾人的法子比秦楼楚馆还厉害些。她冷笑,擦去额头的虚汗继续干活。 “姐姐!姐姐!”她正奋力擦着朱漆雕花阑干时,不远处有人唤她。 云罗看去,眼中不由亮了起来。原来元青偷偷跑来看她。 云罗见他来,急忙整了整散乱的鬓发,抚平皱巴巴的裙裾。元青扑到了她的怀中,高兴地道:“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云罗轻抚他的发,眸光欣喜。她留在太子府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李天逍把华元青安置到了太子府中随着一名大儒西席读书。 孤苦的姐弟两人再怎么样也得了他的一点庇佑。云罗脑中忽地掠过了李天逍含笑的面容,微微恍神。 “姐姐,你在想什么?”元青见她出神问道。 “青儿怎么不去读书来找姐姐?快点回去!”云罗虽依依不舍但是还是连声催促。 元青不肯,拉着她的手正要撒娇,忽地他一怔,云罗急忙把手藏在了袖中。元青犯了倔脾气,一把拉开她的手,只见不过几天,云罗原本细嫩的一双手因长时间被冷水浸泡已皱巴巴的,手掌也割破了好几个地方,。 “姐姐!”元青哽咽一声,“你不是说嫁给李叔叔我们就会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姐姐骗人!” 云罗勉强一笑:“不怪殿下,是姐姐愿意干活报答殿下的恩情的。” 元青擦了擦眼泪,疑惑问道:“当真?” “真的!”云罗强笑道:“你看姐姐其实也没干什么活,每天都很轻松。” 元青还在犹豫:“可是从前姐姐在家里都不用干活的。改日我问问李叔叔!”他说着就要冲出去。 云罗急忙道:“千万不要!殿下日理万机的,你不要吵他。”她定了定神,郑重对元青道:“你好好读书,将来文武全才就是帮姐姐,知道吗?” 元青努力点了点头。云罗松了一口气,正要唤他回去。元青忽地拉着她的手往她手中塞了一件东西,云罗一看不由眼圈红了。只见掌心静静躺着一个鸡蛋。 元青笑着道:“姐姐吃吧!姐姐这么瘦要多吃点!” 云罗慢慢捏紧掌中的鸡蛋,一把将元青搂入怀中。 原来这个繁华浮世还有一片真,足够令她在这浑浊的世间继续前行。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不算太傻…… 第五十六章 繁华情真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恶妇恶计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五十七章 恶妇恶计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五十七章 恶妇恶计 可是有一日云罗正在随着侍女打扫太子府一处厅堂时,忽地一队人气势汹汹而来。 当先一人便是钱氏。她指着云罗对身后的人道:“是她!昨夜我就瞧着她去了内院,鬼鬼祟祟的不知做了什么!” 云罗停了手中的活儿,眸色渐冷看着前来的人。那些人是太子府的管事与奴仆。当先一人是上了年纪的嬷嬷,姓胡。 胡嬷嬷皱了皱眉头,上前摊开手中一方帕子,里面是几枝精致的金钗。胡嬷嬷问道:“可认得这几枝钗子?” 云罗摇了摇头。 胡嬷嬷冷冷道:“这可是在你枕头下搜到的!” 钱氏抢上前,得意洋洋地道:“嬷嬷,不必问了,就是她拿的!不然昨夜她出去内院做什么!” 云罗冷笑一声:“昨夜去内院的是钱姐姐吧!昨夜我可是在房中睡得好好的!” 钱氏一听,怒道:“胡说八道!我昨夜明明也睡得好好,半步也没有出房门!” 云罗反唇相讥:“既然你熟睡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钱氏顿时语塞,她想要争辩却急得满脸通红。 胡嬷嬷看了看了两人,皱眉道:“你们各说各的,这几知钗子可是薛昭训娘娘的!谁偷了就要招!若是不招明日可要用刑了!太子妃仁善,可是偷盗可是大罪,就算太子妃娘娘知道了也怪不到我们头上说我们滥用刑罚!” 云罗听了心中一动。她这时才想起至始至终她从未见过太子妃,除了那一次传话外,她根本连她一片衣袖都未见过。刻毒的钱氏、古板又严厉的薛氏……就是不知太子妃是什么样貌脾性。 她说着吩咐奴仆将云罗与钱氏都押起来关进柴房。钱氏自是不服气大声哭诉自己冤枉。云罗一声不吭,只任由他们将她拖着向后院而去。 柴房中皆是杂乱的柴草,蛇鼠出没。胡嬷嬷冷笑一声:“你们两个今夜好好想想,不说可要吃苦头!” 钱氏一见傻了眼,拼命拍打柴门哭诉自己冤枉。云罗冷冷看了她一眼,在一旁寻了块安静的地方休息。 钱氏哭了半天喉咙都哭哑了,一回头却看见云罗若无其事。她心中恨意顿起,上前骂道:“明明就是你偷的,你为什么不承认?你这个践人!狐媚子!……” 云罗任由她骂着,等她骂累了抬起一双美眸在她面上幽幽扫过,冷笑:“我偷的?若是我偷的簪子,那又是谁偷了人呢?” 钱氏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云罗似笑非笑地看着瞬间变色的钱氏道:“我说过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下的事可不要不承认。若你要死咬住是我偷的,明儿可别怪我不客气!” 与钱氏同住一屋,她可是几次见了钱氏入夜偷偷出去夜半方回。回来时发鬓凌乱,衣衫不整,这若不是与人幽会打死她都不信。 第五十七章 恶妇恶计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八章 侯门深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五十八章 侯门深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五十八章 侯门深 钱氏不敢再闹,离了她远远的惶惶等待天亮。云罗则恹恹靠在墙边歇息,这些天她又累又饿,今日总算能歇一会。 第二日天一亮,柴房的门打开,胡嬷嬷虎着脸问道:“两位可想好了吗?” 云罗冷冷别过脸,道:“不是我偷的。” 钱氏偷偷看了她一眼,忽地咬牙道:“也不是我偷的!” 云罗猛地看向她,钱氏丢了一个你耐我何的得意眼神。云罗心中冷笑,不再言语。 胡嬷嬷气得冷笑连连,喝道:“不说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正在这时,有一位侍女匆匆前来在胡嬷嬷耳边说了几句。胡嬷嬷一双眼忽地盯在云罗的面上。云罗心中一凉暗道不好。 果然胡嬷嬷冷冷道:“钱氏在太子府中日久,肯定不是她偷的。至于你……”她冷笑一声:“华奉仪才刚入太子府,也许不懂规矩吧!” 钱氏一旁听得大乐,拍手道:“嬷嬷英明!哈哈!打死这个贱妇!” 胡嬷嬷转头厉声吩咐太子府的侍从上前押着云罗狠狠地打。板子一下下落下,云罗却一声不吭,仿佛那一板板打下来打的不是她的血肉之躯。钱氏在一旁看得得意,可是看了半天却觉得不对劲。 板子到三十多下,云罗脸色煞白背后鲜血淋淋却一声不吭更是不喊半句痛。一旁原本看热闹的侍从们见了开始议论纷纷,看向钱氏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怀疑与鄙夷。 胡嬷嬷见云罗如此,心中气极却又无法,怒道:“好了!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反正从今日起你的一年份例没有了!” 她说罢了领着人走了,四周围观的下人也一哄而散。云罗挣扎起身,背后的剧痛令她身上冷汗涔涔。 她咬牙看着一旁的钱氏,冷然问道:“你为什么不承认是你偷的!” 钱氏被她神色所惊退后几步。她定了定神,眼中流露怨毒:“招了就得滚出太子府。总之拉你下水也好过我一人遭殃!再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偷人?你若有证据何必受罚呢?” 云罗忽地笑了。她容色惨白,可这笑容却如在凛冽寒风中的一朵白梅,冷艳而骄傲。 她上前几步猛地揪住钱氏的长发,看着她在自己的手中疼得尖叫,似笑非笑地道:“好!不错!总有一日我会让你瞧瞧惹了我华云罗是什么样的下场!” 她说罢推开钱氏,踉踉跄跄走了。 …… 一连两三日云罗都在房中养伤。钱氏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还是因为终于知道云罗不是那么好欺负。两人暂时相安无事。 天渐渐热了,云罗背上的伤开始红肿发炎。她咬牙拿了身上仅剩的一点首饰去求了太子府中的大夫开了一些药汤,日日烧水用药汁擦洗伤处,用了药伤处果然渐渐结痂好转。她才松了一口气。 第五十八章 侯门深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劣计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五十九章 劣计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五十九章 劣计 芳菲楼中的金娘调教姑娘非打则骂,可每次却最爱惜姑娘身上的皮肉,一点伤疤都不许留着。云罗耳读目染也懂了几味消肿祛瘀的草药,让大夫一并开了好好调理自己的内伤。 钱氏见她能忍,心中暗恨,可每每想要出言辱骂讥讽都被云罗冷若冰霜的眼神挡了回去。 云罗的伤终于渐渐好了,伤处脱了痂亦是不留下疤痕。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伤好之后管事派下来的活更重,而且砍柴挑水这等原本是粗使奴仆做的活儿也统统派给了她。每每云罗都要做到深夜才得回房歇息。 眼前辛苦的日子一望不到头,如无底洞一样吞噬着人的期望。熬。所有的一切只剩下这么一个字。 日子缓缓而过,掐指一算她已在太子府中近一个月。而李天逍亦是出府至今未归。她只盼得李天逍能信守承诺找回华元嗣。 惷光渐盛,繁花如锦。这一日云罗照常早早出去干活,夜里方归。她回了房中却看见钱氏竟早早回来了,正在一旁梳头卸妆准备就寝。云罗看了她一眼出门打水梳洗。等她回了房中,发现桌上多了两个白糖糕。 钱氏见她来,似乎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这是下午管事拿来的。说是府中春祭剩下的,让大家都吃了一年平安。” 那两块白糕白白胖胖的,还带着清香。云罗|干活累了一天,腹中饥饿,一见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钱氏在一旁撇了撇嘴:“吃吧!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在里面下药想毒死你吧?” 云罗看了她一眼,捏了一块白糕,似笑非笑地道:“云罗不敢这么想钱姐姐。”她说着把白糕用帕子包好放在了枕边。 钱氏见她如此,冷哼一声,径直合衣去睡了。到了半夜,云罗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地听见房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悄悄睁开眼,只见钱氏起身穿上衣服悄悄出了房门。 她心中一动也披上衣服悄悄跟着出去。钱氏鬼鬼祟祟,云罗跟着她七绕八拐,终于来到了一处偏僻之极的院落。钱氏似乎正与人说什么话。 她悄悄近前,只听得钱氏压低声音:“那践人一点都不上当!都白费了!” 有个男人的声音传出,嘿嘿冷笑:“不用担心,她能防一时也防不了一世。以后你对她好点,她自然会信你。到时候在她喝的水中加一点……嘿嘿……” 钱氏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似乎靠在那男人身上,娇嗲道:“死相,那她若是喝了怎么办?难道你要亲自上?哼!” 那男人似乎急不可耐在脱钱氏的衣衫,喘着粗气道:“自然……不是我了……可惜了这么个白嫩娇滴滴的美人了,真便宜了那马房的瘸子李……” 云罗躲在一丛矮树后,听着心中冷冷笑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劣计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章 月下荷池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六十章 月下荷池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六十章 月下荷池 她看着钱氏与那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在草地上翻滚在一起浑然忘我的样子,踮起脚尖悄悄上前,捡了他们一地丢弃的衣衫转身出了院子,出院子之后她还小心翼翼闩上院门。 她走的飞快,夜色中路曲曲折折也看不清是不是回房的路。她索性寻到了一处荷花池,将那两人的衣衫统统丢了下去这才长吁一口气。 今夜过后,钱氏与那男人幽会就会被人发现。就算他们不被发现,两人的衣衫都丢在了一处,明眼人也知道他们两人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越想越是心中畅快,一个月来受的怨气也消散无踪。她拍了拍手正准备回房,忽地,身后传来一声略带慵懒的声音:“华小姐半夜不睡,难道也如本殿一般在这里赏荷品酒?” 云罗浑身一僵,缓缓回头。只见荷花池旁的亭中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正隐在了阴影中。亭中无灯唯有檐下一盏宫灯昏黄。 他似正在喝酒,亭中的石桌上杯盘狼藉看起来他已在这里待了许久。云罗对上他黑暗中明亮的眼睛,心中一颤,慢慢低头。 “上来。”他淡淡道。云罗听出他已有了几分醉意,心头一跳,踌躇良久终是咬牙上前。 到了亭中她看见李天逍一身重紫色常服,正靠在美人靠上饮酒。他容色本就十分白希,如今紫色衣衫越发衬出他容色俊美慑人,贵气凛然。 他微皱剑眉,拉过她,冷冷问道:“你还要躲我多久?” 云罗被他大力拉过,不由跌入了他的怀中。他身上陌生的男子气息混着酒香扑鼻而来令她心中一窒。她知他喝醉了不敢再挣扎,只低头伏在他温热宽阔的怀中。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许是她意外的柔顺令李天逍的愠怒终于消散些许。他松松搂住她纤细的腰肢,问道:“夜深了,你来这荷花池里丢了什么东西?” 云罗心中一跳,半晌才道:“没什么。” 耳边传来他轻轻嗤笑声,他忽地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云罗,你还是想骗我吗?” 热气喷薄在她敏感的耳边,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如电一般流窜全身。云罗忍不住避了避,他却忽地扣住她的腰肢,更加靠近,声音低沉如魅:“云罗,你是爱着凤朝歌是不是,所以你不愿和我成亲。” 云罗一怔,对上了黑暗中李天逍那双深邃的眼睛。 他的眸色很深,映着淡淡月光如两道看不见低的深渊,可是却能轻而易举地看破人心中的所有。 两人对视良久,李天逍笑了,放开她淡淡道:“罢了,强扭的瓜不甜。等你大哥回来你就出府去吧。” 云罗闻言更是结结实实一呆,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似惊似喜可是却又像是无尽的惆怅。 第六十章 月下荷池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去留两难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六十一章 去留两难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六十一章 去留两难 他愿意放了她给她自由,可是自己如今又能去哪儿呢?又有谁可以将她妥帖收留,免她惊免她苦让她一世无忧?…… 李天逍说完,径直斟酒独酌。云罗走了几步,再回头只见皎洁的月光正照在了他挺秀的身上,竟有几分萧索与落寞。 酒水入喉,他一杯饮尽正放下,却见方才清清冷冷的人儿还在跟前站着。他深眸一眯,问道:“为何还不走?” 云罗自嘲一笑,萧索道:“太子殿下让云罗去哪里呢?” 细细思量一番,她才发现自己已后退无路。她是嫁入太子府的侍妾,凤朝歌能再娶她吗?就算他勉强收了她,她亦是不会再回头。 “那你想要留在本殿身边?”李天逍忽地站起身来靠近她,声音低哑带着浓浓的讥讽:“你不愿做的事,难道今夜你愿意?” 他将她逼入了亭柱间,气息中的酒气喷在了她的脸上。云罗脸猛的涨红,自小在青楼中看惯了迎来送往的她自然知道他话中所指的是什么。 他醉了?还是没醉?云罗脑中乱轰轰的,下颌一凉,他已托起她的脸颊对上了她明澈的美眸。云罗屏住呼吸定定看着眼前的李天逍,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这一刹那忽然停止了跳动,四周静得仿佛空无一物。 他深邃晶亮的眸中渐渐恍惚,忽地一低下头印上了她冰凉的唇。这是他第二次吻她,不同于洞房花烛夜那一次的迷醉。他吻带着试探,轻碾过她的唇瓣。 云罗一颤想要逃离。他却已搂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更紧地贴近自己。唇与唇相触他口中属于男子特有的清冽气息扑来,深深锁住了她所有的感觉。 此时她的心已是一地兵荒马乱,不是未想过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贩夫走卒或是屠夫商贾……她曾以为凤朝歌是她这一辈子能爱上最好的男人。 可从未想过会嫁给如李天逍这样傲然天地的人上之人。 他的天地是她从未想过也不曾见过的宏阔伟大,深藏不为人知的陌生与不安。可是他就这样一把将她拉入,不容她抗拒…… 他的舌已撬开她的唇间辗转吸允。她的思绪被生生阻断,脑中一片空白。他不容分说扣住她的发,更紧的拥住了她。两人贴紧犹如天生一般无一不契合。他身上滚烫的体温熨帖入她单薄的肌肤中,似生生要将她这块坚冰融化。 逃?还是不逃?她从未这般惶惶无着。 明知留下是什么样的结果,可是还要逃到哪里?天大地大,这一片天地间似早就没有了她华云罗的容身之所。 他的吻越来越深,吻得她唇嫣红如雨后被打湿的红花,美丽娇嫩。她的头被迫微仰着承受着他烈火一样霸道的蜜吻攻势。 他吻得她几乎无法喘息才放开她,月光下她嫣红的容色倾城,是他从未见过的绝色。不是没见过美人,可却从未女子如她这般特别令他爱恨不得。 第六十一章 去留两难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深夜惊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六十二章 深夜惊叫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六十二章 深夜惊叫 “云罗……你愿意吗?”酒气在体内油走,更难耐身上一阵阵紧绷。他声音低沉沙哑,眸色已暗沉。 云罗想说什么却发现他紧紧扣着她不容逃开。她忽地莫名失笑。眼前的男人明明太过强势骄傲,却偏偏说去留由你…… 李天逍见她笑不由一怔。她笑起来当真美,如云开月霁,月华满眼,倾城容色绽开,满心的郁色似乎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轻叹,猛地一扯她的腰带,咬牙低声道:“云罗,你便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妖精吧!” 下一刻她已被紧紧抵在了亭柱上,云罗惊喘一声正要阻止他,忽地远远猛地传来一声凄厉如鬼叫的尖叫声。 这叫声惊恐到了极点,仿佛是地底的厉鬼冲出冥府发出的鬼叫,听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云罗吓了一跳,腿一软靠在了李天逍的身上。李天逍亦是被这声音所惊,侧耳静听声音来处。 夜色已深,明月不知躲到了哪儿去。那一声惊叫过后陷入了一片长长的死寂中,静得仿佛方才听到的不过是幻觉。 李天逍眉一皱,喝道:“来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话音刚落,一条黑影从暗处无声掠来,施了一礼立刻消失。 李天逍见怀中的云罗面色煞白,把她打横抱起放在了美人靠旁,安慰道:“应该没事的。” 云罗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知怎么的涌起一股不安。过了一会看见那道道黑影去而复返,附在李天逍耳边说了两句。 李天逍面色似乎一下子沉了下来,云罗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猛地迸发。 他冷笑一声:“死的好!谁杀的?” “是我。”一道清冷如冰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云罗浑身一震不由睁大眼看去。 此时月出了云,月华照在了来人身上。她看见了消失月余的苏晋一身蓝色长衫,身背古琴缓缓而来。 他俊魅阴柔的面容显露在了月光下,容色依旧如昔,只是仿佛哪里不对了。眼前所见的苏晋与她曾经所熟知的苏晋似乎不一样了,更加阴冷深沉。 苏晋走到亭前,眸光扫过云罗,淡淡道:“钱氏与殿下的二等亲卫赵虎私通,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 云罗心中一惊,猛地站起身来想说什么。可是她看到苏晋那一双波澜不惊漠然的眼,颓然坐了回去。不过一个月不到,他什么时候竟成了李天逍手下的人?! 他当日的誓言仿佛还言犹在耳,他说,云罗,你太傻,我苏晋会杀尽每一个欺辱你的人…… 他当真这样做了! 李天逍点了点头,冷然道:“杀得好。命人丢出府去,喂狗!” 正在这时,院门前传来一阵喧嚣,有人匆匆而来。院门被推开,一位头发披散,年轻美妇面色焦灼,她腹中微挺,看样子已身怀有孕三四个月。 她见到李天逍大大松了一口气,上前握着他的手,急道:“殿下,府中出了人命了。殿下可有事?” 第六十二章 深夜惊叫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太子妃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六十三章 太子妃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六十三章 太子妃 李天逍见她衣着单薄,拢了拢她的外衣,柔声道:“没事。不过是晋公子在替本殿清理门户。” 他握着那年轻美妇的手,自然而然地扶着她的腰间,皱眉道:“莞儿为何要深夜出来?小心孩子。” 那美妇目光殷殷看着李天逍,柔柔道:“臣妾没事,就是心中忧殿下安危,所以不管不顾地就来了。” 一旁的嬷嬷赶紧上前道:“殿下恕罪,太子妃娘娘一听府中出了人命就立刻赶来探望太子殿下了,谁也拦不住。奴婢该死!” 云罗一怔,不由看向那挺着肚子的美丽妇人。原来她就是李天逍的太子妃。那素未谋面,却令她一个月来吃尽苦头的太子妃?! 太子妃听得李天逍安慰,神色稍缓。她眸光一扫看见云罗,眼神中一道什么光飞快掠过,快得令云罗捉摸不住。 她收回目光,温柔对李天逍道:“既然殿下没事就随臣妾回房歇息吧。” 李天逍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隐在了阴影中的云罗,对苏晋道:“一切就麻烦晋公子。” 苏晋淡淡点了点头。李天逍便扶着太子妃走了。 荷池旁又恢复安静。云罗慢条斯理地整了整凌乱的衣裙,终是问道:“为什么要杀钱氏?” 苏晋定定看了她良久,冷冷道:“难不成你要等着她活到真正害你的那一日?” 云罗笑了,莫名地说了一句:“能害我者,她还不够格。”她说完准备回房。 “云罗……”身后传来苏晋清冷的声音。 云罗顿住脚步,回头静静看着月下的长衫翩翩的苏晋。苏晋上前看着她素白的面容,眸光微动,道:“元嗣明日就到了。” 云罗浑身一震,一股欢喜从心底涌出。她急忙上前问道:“他怎么样了?” 苏晋眸光一闪,避开她的目光淡淡道:“元嗣被找到时已被伤了一条胳膊,所幸并无大碍。听说他大闹梁京斩杀百人几乎力竭。要不是百姓中有些侠义之辈将他藏在家中,恐怕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短短三言两语便而知当时华元嗣在梁国京城是如何杀得惨烈。她颤声问道:“那他现在伤势怎么样?” 苏晋抿紧了唇,半晌才转身道:“你见了就知道了。”他说罢转身要走。 云罗听着他话中的意思透着一股不祥,上前拉住了他的长袖迫声问道:“元嗣到底怎么样了?” 苏晋顿住脚步,低头看着她拉扯的袖子,忽地答非所问地道:“云罗,你真的愿意做李天逍的妾侍吗?” 云罗怔了怔,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 她当真不知该如何选择。乱世中当依附强者,她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却不知到底李天逍是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第六十三章 太子妃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春风煞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六十四章 春风煞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六十四章 春风煞 云罗怔了怔,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 她当真不知该如何选择。乱世中当依附强者,她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却不知到底李天逍是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月色下,苏晋阴柔俊美的面容浮起一抹淡淡恍惚的神色。良久,他道:“你不后悔就行。”说罢转身离去。 翩翩蓝衫,身背古琴,他如遗世独立的一位谪仙,不为世人所知,亦不为她所懂。 云罗张了张口却只能看着他渐渐消失不见。 …… 钱氏死了。死状极其惨烈。云罗听太子府下人说钱氏与那私通的侍卫被找到时已大卸八块,伤口整齐,像是被人用利刃切碎了身体。 云罗默然。她知道那是苏晋手中的琴弦所致。以他的性子恐怕先杀的是歼夫再杀钱氏,也就是说钱氏在死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情夫在眼前顷刻变成一堆碎肉。 所以那一声是钱氏临死前惊恐发出的声音。 她是见过苏晋的魔功的可怕。可是她依然不明白他为何甘当李天逍的手下?难道是为了她?…… 她正怔怔出神。侍女前来,道:“华奉仪,殿下吩咐你前去见一个人。” 云罗收回心神,随意梳洗了下便匆匆前去。随着侍女前去时,她心砰砰直跳,因为从昨夜彻夜未眠等的就是这一刻:见到华元嗣。 她随着侍女七绕八拐,终于来到了一间充满了药味的凉阁。她只看了一眼就心凉到了底。 房中凉榻上躺着一个人。只能勉强称为人的躯体。他形销骨立,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具骨架。满脸的胡子拉渣早就看不出半分从前英气勃发,一双眼深深凹陷进去,呆滞无神。一条染血的手臂用绷带挂着,正由大夫上药。 他见她来唇动了动,一行泪滚落,低低道:“昀妹妹来了。” 这便是华元嗣吗?云罗扶着房门,那一步怎么都跨不进去。 不知何时苏晋已走到了她的跟前,淡淡道:“进去吧。” 云罗惶惶抬头,她在他眼中看见了与自己同样的悲凉的神色。 云罗缓缓走到床前,挤出一个笑容:“大哥。” 元嗣咧了咧嘴,声音嘶哑:“昀妹妹,大哥没用,杀不了凤朝阳。” 云罗眼中的泪滚滚而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而笃定,慢慢道:“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他祭奠我们的爹娘。” 元嗣缓缓闭上眼,唇边含着一丝苦笑似乎不相信她的话。他喃喃道:“我没用……我没用……杀不了他……”他一声声念着,终于沉沉入睡。 云罗定定看着他良久,终于忍不住跑出房,跑到了无人处才停了下来,抱住自己簌簌发抖,泪流满面。 华元嗣回来了,可是他垮了。从身体到精神都垮了。那个大笑着唤她昀妹妹的华元嗣,那个拼尽性命都要誓死护着妹妹的华元嗣,垮了。 而她的一切希望也垮了。 **** 今天三更哦!亲们多多收藏哦! 第六十四章 春风煞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断臂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六十五章 断臂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六十五章 断臂 惷光晴好,屋檐下五颜六色的莺儿辗转鸣叫。一双如玉素手拿着一只金勺慢慢逗着鸟儿。那贵妇一身嫩黄衣裙背对着侍女,背影窈窕曼妙,花影扶疏却看不清她的真容。 她听完侍女的禀报,红唇一勾,嗤笑一声:“来得好啊希灵帝国TXT下载!看看把太子府都当成什么地方了。一介青楼女子,还是他人之妻都能得殿下的看重,不知该说太子殿下看重那个华云罗什么了。” 一位面色机灵的侍女上前讨好道:“娘娘也许不知,那华云罗当真是美。连太子妃娘娘都忌讳……” “啪”的一声脆响。正说得起劲的侍女不提防被狠狠甩了一记耳光。清秀的脸上殷红的五道血痕清晰可见。 四周侯立的侍女纷纷惶恐跪下。那黄衣女子却轻笑,柔柔问道:“华云罗很美吗?” 她一双美眸看着笼中的美丽的鸟雀,森冷地道:“看我折去你的翅膀,拔光你的羽毛,砍去你的手脚,你还能美到哪儿去!” 跪在地上的侍女闻言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 …… 华元嗣暂时在太子府中养伤,云罗自那一夜钱氏惨死之后就不必做事。她日日去照顾他,为他剃去满脸杂乱的胡须,为他药食忙碌。 华元嗣手臂的伤却不见好转,日渐化脓腐烂。大夫几次刮骨剔肉都不能挽回。云罗不明白是大夫的药不管用,还是华元嗣被掏空的身体已无法再康复。 她急在心中,想尽办法却是无用。 华元嗣日渐颓废,连元青看了他都害怕。终于有一日,云罗发现他藏在床下的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他已想到了死。 “昀妹妹……我……”元嗣的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绝望与死气。 云罗忽地笑了。手中捏着匕首,冰凉的触感刺入心底,一点点夺走心头的一点暖气。 “你想死?”她问。 元嗣喏喏不敢看她。 她把匕首丢在他的跟前,笑得森冷:“好,我成全你!” 过了一会,她找来元青。两人一起坐在他的床前。元青不明所以只能呆呆看着华元嗣。 云罗柔声对他道:“大哥要去见爹娘了,我们送他一程。” 华元嗣顿时崩溃,抱头大哭。云罗面无表情,只搂着元青定定看着他堂堂七尺男儿哭得如三岁孩童。 不知何时房门口静静站着苏晋。他看着房中三人,淡淡垂下眼帘,转身离去。 华元嗣的手臂终究保不住。苏晋与大夫决定砍断他的残臂救他一命。那一日,云罗守在房门口,一声闷闷的惨呼过后,半天终于看见苏晋一身血衣走出来。 他手中提着包好的血淋淋的事物。云罗缓缓站起身来接过。 苏晋面色煞白,看样子他也好不到哪去。他简单道:“元嗣性命无忧。” 云罗捧着包袱,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云罗……”苏晋忽地唤住她。 云罗回头,一双幽黑的眼瞳中茫然,素白的面色麻木看不出半分痛苦。苏晋这才发现她至始至终未落下一滴眼泪,也未曾说过一句话。 他终是无言,别过脸,一字一顿地道:“我会让元嗣好起来的。” 云罗踌躇站了一会,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第六十五章 断臂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埋葬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六十六章 埋葬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六十六章 埋葬 母亲说过,女子最好的归宿是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从此相夫教子一辈子。 母亲还说过,昀儿,你父亲一定会找到我们娘俩,从此我们一家不必颠沛流离,不必再惊苦害怕。 母亲还说,一切都会好的,只要熬过去。 熬啊。母亲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都熬到了油尽灯枯都盼不到一家团圆。而如今她熬尽十年的青楼肮脏岁月,熬尽了希冀却还是一场空…… 槐树下,她用双手木然地挖着土,身旁的包袱散发出一股甜腻作呕腐肉的气息,是她从小在死人堆中闻惯了的味道,所以她不怕。 她不停地挖,挖得双手鲜血淋漓。一双明眸却始终木然看着眼前茫茫的黑土。 她仿佛能看见父亲、母亲、周氏、元淑就在地底下睁眼看着她……他们无声的眼神仿佛在责怪她,责怪她无法周全一个完美的结局。 责怪原来都是她废土法则全文阅读!若她不是华昀,若她曾不遇见凤朝歌,…… 残臂入土。她严严实实掩埋好,她知道她埋葬的是华元嗣一生的梦想。从此以后他不能再征战沙场,不能握拳为她打遍这世间欺侮她的人。他已不能如一颗参天巨树庇护妹妹和弟弟和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双手沾满了泥土和鲜血。她慢慢擦着。忽地,她目光定在了手腕上,仿佛要盯出一个洞。只见手腕上原本蹭亮的银镯已然乌黑! 这……这是毒! 她的手镯怎么会染了毒?云罗呆呆站着,片刻之后她如疯了一样把方才埋下的手臂又挖了出来。颤抖拨开泥土,只见整齐的断口处手骨已隐隐有了黑色! 她呆呆看着残臂,半天无法回神。 原来元嗣的伤不好是因为被人下了毒!是谁?是谁想要毒死他?难道是李天逍? 不!不是他!他是爱才之人绝不会千辛万苦将元嗣救回又毒死了他! 那又是谁?…… 正在这时,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她呆呆坐在槐树下抱着元嗣的残臂不知要如何躲避。 “听说今天那个华奉仪的哥哥手臂治不了被大夫砍断了!”有人说道。 “啧啧,太子殿下十分惋惜呢!直说少了一个将才了!”另一个人道。 “呵呵,华奉仪可真惨。全族被抄斩了,兄长又成了废人,还有一个拖油瓶弟弟。看她将来怎么办?” “……谁让她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眼有加呢!满府的人都巴不得看她的笑话呢!如今太子殿下肯定不会再看重她了……” “太子妃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了吧?还有满府的几位娘娘估计心里正乐着呢!” …… 她们走了。风吹过槐树簌簌作响,雪白的槐花飘落,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要去哪里。 天渐渐暗了,她终于在天边最后一丝余晖落下时小心埋好华元嗣的手臂。 她跪在地上,看着那小小的土堆,柔声道:“我华云罗以此立誓,此生此世害我欺我辱我至亲之人,我必定十倍报还!” 站起身的时候她踉跄了一下,可是很快挺直了腰杆,一步步以最美的姿态摇曳走入了渐渐而来的黑暗中…… ******** 明日本文上架。 本文以五代十国为背景,以架空的形式去写一段冰构思出来的故事。云罗是乱世中的女子,有那个黑暗时代的烙印,冷漠疏离,懂得保护自己却又十分渴望向往光明。所以我为她取了个昀字为名。 昀,如光也。 她本是一个如光一样灿烂耀眼的女子,可是却不得不敛去一身光芒,努力地生存,与坎坷的命运抗争。 华云罗是冰写过最心疼的女主之一,明明平平淡淡的行文却曾经几次写到自己心也发闷,泪也跟流下来。因为她的苦在心里从来不说,还用微笑来面对这个世道。 苦也笑,悲也笑,欢也笑,痛也笑…… 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和华云罗这样一个美丽倔强又智慧的女子。 第六十六章 埋葬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月下之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六十七章 月下之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六十七章 月下之人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六十七章 月下之人 清晨,轻雾弥漫。爱铫鴀殩云罗站在太子府的偏门前看着下人把元嗣扶进了马车中。元嗣面色苍白,披着一件玄色披风将空荡荡的断臂遮住。他精神好了许多,干净的面上有云罗曾经熟知的英武与磊落之气。 这几日朝夕相处的照顾,兄妹两人说了从前不曾聊过的话题——父亲。兄妹两人说了许多,也明白了华凌风曾经的为难,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乱世流离中的确不好去寻她们母子二人,可是他却始终不曾忘记她的母亲。 云罗这才想起他初见自己时的老泪众横。原来这个世间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此虚伪惺惺作态。 而她,终是失去了一位深爱她的父亲。 元嗣决定去养好伤,然后再继续远行拜师学艺,学成一身不需要左臂的功夫。云罗知他能振作已是难得可贵,自是极力支持。只是如今兄妹又要再次分离峥。 元嗣进马车的那一刹那不禁回头看了檐下清清冷冷的云罗。她一身素衣,身若扶柳,柔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是这一场家国剧变,自始至终却唯有她一人独自撑了下来。 元嗣唇动了动,面上愧疚一掠而过,千言万语想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云罗对他微微一笑,柔声道:“大哥好好养伤,不必担心我和元青。客” 元嗣嘴角扯了扯,扯出了这些日子来第一个笑容。云罗见了笑得更美了。 苏晋走来,看着马车缓缓驶离太子府。两人静静站在檐下一语不发。一如曾经在梁国生死逃离的那些日子里,不知前路更无法安然入睡,只有相对而坐沉默直至天色发白。 “你将来要如何打算?”苏晋问道。 云罗抬头定定看了他良久,忽地伸手握住他的修长秀美的手。在他白皙的掌心她依稀摸到了曾经的旧伤。 那么深可见骨的伤痕,那惊心动魄的一杀,那么痛彻心扉的一夜……细细的指尖在他的掌心轻抚而过,仿佛是抚在他的心弦上。 一路至今,两人历经生死,有些话不必再多说什么彼此便能懂了对方。 她黝黑的明眸看着他一双阴柔好看的眼睛,轻声问道:“阿晋,你当真会保护我吗?” 苏晋点了点头。云罗眸光一暖,点了点了头,道:“那阿晋以后不能伤我害我,更不能轻易离开我的身边。” 苏晋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好。” 云罗微微一笑,素白绝美的脸上容光倾城。她转身,声音柔和优雅:“阿晋有空替我查一查,是谁在元嗣的药中下毒。” …… 太子府又恢复了平静。一切井井有条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华元嗣断臂之后,她因为要日日照顾就住在了太子府的西院中的浣纱阁中。因为离前院近些更加方便些。如今元嗣出府养伤她便照旧住了下来。太子妃也不曾命人让她搬回到侍女下人们住的地方。 毕竟名义上,她依然是有品阶的奉仪。 春光流转,不知不觉云罗已在晋国过了一个春。从初春寒雨萧瑟到暮春茶靡花开尽,不过是两三个月却已是天翻地覆。云罗送走了元嗣,日子陡然安静下来。 元青过了这个春已经八岁了,按礼不能再时常见了她。云罗于是时常偷偷去前院与他见一面。为他带去自己亲手做的甜食,然后询问他读书如何,夫子可曾打手心。 可喜的是元青颇刻苦,学业上甚得夫子赞赏。武功上苏晋有空也时常调教他。在武学上元青甚是有天分,身形灵活,聪颖非常,看来将来文武全才指日可待。云罗看着他乖巧懂事放下一大半心来。 有一日她又去见了元青,元青忽地问道:“姐姐,你不想见了李叔叔是吗?” 李天逍与元青之间颇有些缘分。元青习惯了叫他李叔叔,怎么也改不过来。 云罗心中一动,问道:“为何这么说?” 元青吃着她做的甜糕,鼓着腮帮子疑惑问道:“那为何前日李叔叔还问我姐姐最近可好?难道李叔叔不是和姐姐每日都见面的吗?” 云罗微微一笑,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神色,答非所问地道:“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到的,不急。” 元青想了想,又皱眉道:“姐姐,我还看见凤哥哥了。他这几日都来府中。” 云罗面色不变,淡淡“嗯”了一声。 元青小脸上有愤然之色,哼了一声:“他唤我,我没理他!以后也不会再理他!” 小孩子的爱恨总是最显而易见,眼中揉不得一点沙子。云罗微微一笑,轻抚他脑袋良久不语。 凤朝歌……她亦是许久不曾见到他了。也许有一天她会好好再会一会他。她看看着院中红消翠减,绿荫遍地,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茶靡花开尽,夏天姗姗而来,天气日渐炎热。太子府中植了不少树木,一片翠绿浓荫,到了晚间夜风习习甚是凉快。李天逍喜欢音律,一到晚间便请了府中的乐师在前院中弹奏从长安传来的时新曲调。府中的谋臣良将们则在一旁饮酒畅谈国事。有时李天逍兴起之时便会亲自上台与乐师们一起调笙弄萧,直至深夜方罢。 寂静的浣纱院中时常能听见每夜从前院传来的笙箫歌吹,宾客喧哗。云罗独坐在窗边时常一听便是一晚。 他当真不再强逼了她,只是将她安放在太子府中,仿佛忘了她。 云罗对镜默坐,镜中的美人倾城绝色。她捻起一枝梨花玉簪轻轻簪在了如云的鬓边,微微一笑,刹那间镜中春色回还,媚色无疆…… 夏夜蛙声阵阵,一队侍从撑着精致的宫灯在低头躬身在前面引路,他们身后领着缓步而来的李天逍。他白皙的面色上带着酒席方归的些许微醺。他一身朱红深衣,红色如火,衣上的庄重的玄色绣纹却将这红一分轻佻生生压下。 他对一旁的相陪的苏晋,道:“今日晋公子觉得本殿的重云散有几分火候了?” 苏晋淡淡道:“殿下只知皮毛而已。” 李天逍一怔,不由畅快哈哈一笑,拍了苏晋单薄的肩头:“晋公子说话还是这么直接。” 苏晋眉头皱了皱,侧身挣开他的无意中落下的手,清冷道:“内院已到了,殿下好生回去歇息吧。苏晋告辞。” 李天逍一看果然已到了内院。他回头,眸光熠熠,忽地问道:“晋太子当真不愿回故国?” 苏晋正要走,闻言回头冷笑一声:“故国已灭,何来故国?殿下不要拿晋与凤朝歌相提并论。他不配。” 李天逍失笑:“凤朝歌素有才华,如今落到这个地步想回国复仇自然情有可原。晋公子未尝不能有大志。” 月色下苏晋俊魅的面上清冷无波。他冷冷淡淡道:“晋没有大志,只喜欢弹琴。殿下需要晋在身边尽力,晋便来了。别的无所求。”他说罢行了一礼转身翩然离去。 李天逍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摇头轻笑:“无所求吗?恐怕不见得。” 他想到此处忽地心中一动,走到了檐下看着不远处隐没在树影中的那一方楼阁。一旁的林内侍上前,试探问道:“殿下今夜要去哪里歇息?” 李天逍想了想,摇头道:“罢了,哪都不想去。今夜就去书房歇一晚。” 他正举步要走,一旁的侍从忽地“咦”了一声,失声道:“这是什么?” 李天逍循声望去,只见檐下一条潺潺而过的小溪上顺流漂浮着一盏盏十分精致的荷花灯。这荷花灯比寻常见还小许多,上面一点火烛随着夜风摇曳,远远看去犹如天上一点点明亮的星子闪闪烁烁十分可爱。 荷花灯越来越多,星星点点顺流而下,为这个夏夜多添了了几分不一样的静谧安详。回廊下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静默下来,看着一盏盏荷花灯随水飘走。 李天逍忽地问道:“是谁放了荷花灯?” 侍从们面面相觑回答不出。李天逍见荷灯渐渐少了,忽地大步向前方走去。侍从们一见急忙跟上。太子府中后院中有一条环府的溪流,水源是从后山腰中开凿引干净的山泉水,穿过太子府最后汇入太子府后苑外的湖中。 这条经过人工刻意修成的精致小溪曲曲折折,一旁的花树草木疏朗有致,有种曲径通幽之感。李天逍走了一段却还看不见放荷灯的人,好奇心顿起越发要探个究竟。 他一路拨开阻路的花木,终于见了到了月下的人。 月光皎皎,流水潺潺。白衣墨发的女子跪坐在溪边,她手中托着一盏荷花灯闭目低头默念着什么,然后虔诚地把荷灯放入流水中。她三千如云青丝只用一根梨花簪绾住些许长发,余下披在瘦削羸弱的肩头。长发及膝,柔顺披在身后,慵懒中带着不似人间的出尘。月光照在她的面上,从远处看只能看见她半边的精致美丽的轮廓。她身上雪衣浸染了月光,月华如练在身上流转,美得似月宫落下的仙子。 美人如斯,连岁月都忘了流转。 她放完了荷灯,长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欲走。 “云罗。”他终于忍不住唤道。 月下的人儿一怔回头看向声音来处,不期然看见花树旁的一身朱红深衣的李天逍。在夜的洗练下,红衣深衣将他白皙俊美的容色衬得越发如魅。 她眼中掠过讶异却适时掩下,婷婷袅袅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太子殿下。” 李天逍走到她身边,看着在水中打转随水而走的荷灯,微微一笑:“原来放灯之人是你。” 他靠近,闻到了一股极雅致的香气从面前的人儿传来。他心中一悸,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云罗看着荷灯渐渐远去,眉心轻愁聚拢,轻声道:“听说荷灯能把人的心愿送到河神身边,所以妾身今夜过来放灯,但愿河神能听见妾身的心愿。” 李天逍抬头望月,月色皎洁,月下之人却愁绪满怀令人无法轻易就此离去。他问道:“你有什么心愿?” 云罗抬头,一双美眸直视他,却不语。她的眸子很美很亮,仿佛能看进人的心底,可是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淡漠与凉薄,仿佛眼前一切都与她无关。这样奇异的眼神令他不得不眯起眼,等待她的回答。 云罗淡淡一笑:“妾身还有什么心愿呢。只愿大哥能早日康复,元青能早日长大成人。” “那你呢?你放这么多荷花灯,难道就没有你自己想要达成的心愿吗?”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却并不令他觉得欢喜,反而有一种深深的失落。 云罗轻声一叹转身便走。夜风中传来她柔柔的声音:“妾身自己没有什么别的想要达成的心愿。” “云罗。”李天逍见她身影渐渐远去,不知怎么的唤了一声。 离去的人儿停下,回头静静看着他,目光明澈。她道:“夜深了,殿下回去歇息吧。” 李天逍想了想,忽地道:“夜深了,本殿送你回去。” 云罗皱了皱秀眉,良久才道:“好吧。劳烦殿下了。” 李天逍忽地松了一口气,俊颜上含了一丝温柔的笑意,上前扶着她的手道:“走吧,这路不好走。” 云罗点了点头,柔顺地跟在他身旁。侍从们赶紧上前打了灯笼照着这一条素日鲜少人走的路。夜风温柔,草木的馨香飘荡在鼻间,混着她身上淡雅的香气有种特别的气息,令人久久难忘。 他仿佛忘记了这便是熟知的太子府,走过的路也似乎不一样了。她就在身边,虽然一语不发。可是他能听见她平稳的呼吸,感觉到她手上的沁凉。 生平第一次,他忽地想眼前的路永远就这样走下去。可是很快浣纱阁便到了。 云罗放开他的手,静静施礼,轻声道:“殿下请回吧。” 李天逍笑了笑,对她道:“无妨,我在这里瞧着你进去。” 云罗看了他一眼,露出浅笑,衣袂翩然间她转身离去。 他忽地看见她的脚,不由皱眉:“云罗,你的鞋子呢?” 云罗一低头,急忙用裙裾遮了其中一只嫩白的脚,脸色微红,喏喏道:“方才丢了……” 李天逍从来只见她冷淡寡言的样子,从未见她如此小女儿情态,不由失笑,上前摇头道:“你早该说的。怎么一路忍到了现在?” 长长的裙裾遮不住她的白皙如美玉的脚背。云罗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脚,有些羞恼道:“一会就到房中了。殿下快些回去。” 李天逍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忽地胸臆间升起一股生平未有的大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低头在她耳边道:“本殿偏不回去!” 云罗只觉得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已伏在了他温热宽阔的怀中。她抬头看着上方含笑的那双俊眼,唇边勾起一抹淡得看不见的笑,终是静静伏在了他的肩头。 李天逍笑了。 身后的侍从见状更深地躬下身,分守在两边,贴心地为他们关上院门。 风簌簌,不知哪来的歌吹悠远飘荡在夜空中。他抱着她穿过回廊楼阁,她如一只白蝶轻得没有一丝分量,可是他抱着他犹如抱着千金珍宝,珍而重之。 红绡帐软,纱帘重重,美人低垂螓首不知在等待什么。看一眼,几乎以为这是天上的九天仙女,不过眨眼又将要乘风而归。 他执起她的手,看着她灯下越发显得美丽的倾城容色,低声轻叹道:“云罗……” 她忽地对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如冰封千里的雪山终于盛开了一丛丛的雪莲,似极了幽静的空股中忽地看见一朵绝世的兰花。 他定定看着她,慢慢低头轻叹吻上她的唇,低声道:“云罗,你真美。” 灼热的吻吻住了她馨香的唇瓣,恋恋不去。云罗一颤,低头想要避开却被他紧紧搂住纤腰。她嘤咛一声忍不住向后缩去。她退,他便更近一步,紧紧将她覆在身下。 她的唇很柔软,唇舌纠缠中,鼻间沁鼻的芳香徘徊不去,似一只若有若无的手在撩拨他的心弦,一下一下令他深深迷醉。他真的觉得自己醉了。 千杯不醉的他醉在了她的怀中。 他的吻渐渐灼热迫切,逼着她承受他的热切。她被他紧紧揉进怀中,仿佛要被他揉入骨肉中再不分离。他伸手探向她的发簪,随手一扯如云青丝泼洒在枕上。清雅诱人的香气顷刻弥漫鼻间,原来清香之源是从这而来,引得他痴痴相望。她的发比最好最亮的黑绸还柔顺明亮。她素白倾城的面容就在眼前,那眉那眼……每一处都令他低头轻吻逡巡而过。 她闭着眼,浓黑精致的眼睫如受惊的蝴蝶一般颤颤抖动,连呼吸都是颤颤的,令人更生爱怜。 他忽地一笑,低头轻轻啃咬她柔软精致的耳垂,果然听见她倒吸一口气,不由想要推开他。她的敏|感和生涩令他身上越发紧绷难忍。他不由探向她的腰带,轻扯,探入在她的柔韧的腰间游离。 他脱去身上碍事的衣衫,露出精壮的腰身,喜好骑马狩猎的他身上肌肉匀称有致,坚硬如铁的臂膀紧贴着她冰凉的肌肤。他身上的灼热与紧绷熨帖着她的玉肌,一丝一毫都契合得完美无缺。 她身上的沁凉浇不熄他的火热,反而更令他越发体内有火在不停焚烧。他将她更紧贴近自己的身体,分开她的身体就要进入。 云罗忽地睁开眼,明眸中水光熠熠仿佛下一刻就要滴落。她眼中深藏的不安令他顿时明了。 那一夜的洞房花烛,她是真的害怕。 李天逍低声道:“云罗,我不会伤害你。”他说着将她纳入怀中,一点点的轻吻吻渐渐向下,吻上她雪白的脖颈,细密的吻向下,一路仿佛要吻去她所有的不安。细密的吻一路点燃她身上陌生的火焰。 她不由轻吟出声,一声声如笙如萧如诉。他的眸色渐渐暗沉,已压抑许久的理智被她的轻吟统统摧毁瓦解。他探手扯落她身上仅剩的阻碍,大掌揉捏她玲珑却美好的胸前。 红梅在他的口中颤立,她长发散乱,眉心紧皱,面上红晕遍染,半闭的眼中有哀求之色,他知道她已不耐这等撩拨。可是他依然固执要她为他完全绽放。 他的吻向下,忍着身下早就紧绷的火热,身上的汗水一点点滴落。他不停爱抚她的雪白无暇的背,一次次试探她的蜜源。直到她终于轻吟搂紧了他结实精壮的窄腰。他再也忍不住深深一沉没入她的身体中。 紧致的阻碍令他倒吸一口冷气,她却已面色煞白。她想要逃离,他再也不容她逃开狠狠冲破阻碍。 云罗痛得惊呼一声,下一刻他已深深吻住了她。将她的呻吟统统吞入口中。身下的紧致***令他无法再顾忌,更深地进入她身体深处。他的强势霸道令她不由痛得眼角沁出泪来。点点鲜红的血随着他的动作滴落,犹如绽开一朵朵艳红的梅。 他紧扣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深深的进出。她的紧涩令他早就紧绷的身体一次次不停地为她疯狂。他眸色早就沉暗无底,唯有映着她苍白的倾城面容。她的皱眉痛色统统被他小心收藏。她眉眼间不经意流露的媚色令他越不能轻易放过她。一次次重重深入令她弓身相迎。 她已在他的身下初次绽放。女人香,英雄醉。他吻住她的唇,捧着她在掌心蜿蜒吻住她美好玲珑的胸脯,令她彻底为他迷乱。耳边是她低低的哀求,不知是泪还是香汗滴落在他结实有致的胸前。 他漆黑的眸中涌起天生的傲然,声音低沉笃定:“云罗,你注定是我李天逍的女人。” 云罗睁开眼,还来不及应声已陷入了他更深更重的索求中。 帐影凌乱,两人纠缠,仿佛就要这样一生一世无穷无尽…… …… 晨光初绽,清亮的天光透入床帏照见相缠的一对人。云罗渐渐睁开眼,由初时的迷茫慢慢清醒。她一动不动,因为腰间紧紧搂着的是男子结实有力的臂膀,均匀的呼吸从她肩头拂过,带着属于男子清冽的气息。 昨夜的抵死缠绵,仿佛是一场凌乱又旖旎的梦。 她静静看着地上的日光移动,渐亮,才微微缩了缩身子。而与此同时腰间的力道几乎是同时传来。 一声含糊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醒了?”话语刚落,细密的吻落在了她雪白的肩上,一点点带着爱怜与缠绵。 云罗不语,转身如一只猫儿缩在了他的怀中,睁着一双乌黑明澈的美眸打量他的睡梦方醒的面容。 他当真是个好看的男子,虽容貌异于中原人,可却没有半分塞外胡人的粗狂与狂野,而是恰到好处的明晰俊朗。饱满的额头,深邃的眼窝,挺直的鼻梁,形状温柔好看的薄唇。她用带着好奇的目光细细打量着他。甚至伸手轻触他下颌刚长出来的些微青色的胡渣。 李天逍慢慢睁开眼,一双明亮深邃的星眸精光内敛,仿佛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他眸光太亮,她却不惧怕,迎上他的目光与他静静对视。 李天逍见她如此不由沉沉一笑,将她更紧拥在怀中。他轻抚她光滑白皙的美背,一下下。一室的静谧安详,被衾下两人交颈相拥,四肢交叠,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密。 云罗安静地伏在他的胸前以耳贴着他宽阔的胸膛,静静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他发现了她这一孩子气的举动,越发笑了。 云罗也随着莞尔一笑,柔声问道:“殿下笑什么?” 李天逍睁开眼,明亮逼人的目光仔细打量她的面上神色,道:“我曾以为云罗你是个很让人猜不透的女子。看着你的眼,却看不到你的心。” 云罗淡淡垂下眼,手中把玩一缕他的墨发,柔声道:“云罗再怎么看不透,依然只是个女子罢了。女子心中无非期待的便是那几样东西。” 女子不似男子,有了美人还要江山,有了江山也许还要天下,没有尽头…… 李天逍想了想,慵懒一笑,凑近她耳边问道:“那云罗你说你想要什么东西?” 他灼热的气息掠过她的耳边,云罗不由一缩,可是他却不容她逃避,固执地问:“如今你与我已是夫妻,你与我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云罗笑了,索性双手攀上他的颈上,似笑非笑道:“云罗想要的很多很多东西。殿下给得起吗?” 李天逍深眸一眯,看着眼前猫一样狡黠的女子亦是笑了起来。 云罗一笑置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在他怀中舒适地蹭了蹭,光滑的娇躯碰触上他的结实匀称的身体,令他不由一阵阵紧绷。他眸色一沉,拥紧了她深深地吻下。她笑着躲避,他便越发追逐她的菱唇。 被掀红浪,两人笑闹成一团。 忽地,云罗停下,一双明眸无辜地看着他:“殿下,云罗发现一件事,不得不告诉殿下。” 李天逍轻啄她凌冽精致的锁骨,声音沙哑:“什么事?” 云罗似笑非笑道:“殿下不用去早朝吗?” 李天逍闻言身子一僵,顷刻捶床笑骂一声“糟糕”便匆匆起身,唤侍从进来伺候更衣梳洗。云罗拢着被衾慵懒地看着侍从忙忙碌碌,将他众星拱月似地围在当中。 不一会,潇洒英俊又贵气凛然的太子李天逍便在了眼前。天生的贵胄之气加上他面上如日光般的笑容,便是众人仰望崇敬的晋国未来的储君。 她忽地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想起凤朝歌,那玉树琼花一样的翩翩男子。一样的年轻俊美,一样的才华横溢。翩翩王孙之间若说有不同,那便是李天逍比凤朝歌多了几分的自信从容。 也许,这便是命。 命中注定,人与人的境遇便是如此地不同。 “云罗,晚间等我回来。”他对她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云罗含笑目送他离去,这时才扫过在房中恭敬跪地还未离去的侍从与侍女们。有一位内侍躬身上前,阴柔的嗓音恭敬地请道:“华奉仪娘娘要起身梳洗了吗?”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遮掩了眼底再也藏不住的倦色,轻声道:“好。” …… 豆蔻香汤洗凝脂,一盆盆热水端进去又一盆盆接出来。屋旁侍立的侍女们渐渐开始不耐烦。其中有个人动了动站得麻木的脚,冷哼一声:“不过是落地的鸡,还以为飞上了枝头就是凤凰了?这般矫情!府中哪位娘娘如她这般洗澡也要洗得这么久,还当自己是贵女不成?” 另一个侍女急忙拉了她,轻声道:“小声一些,太子殿下昨夜刚宠幸了华奉仪娘娘,你可别自己给自己招惹祸事。” 方才那个刚才出声的侍女不屑冷笑:“奉仪?在太子府中奉仪不知有多少个!连昭训娘娘都有十几个。按理叫她一声娘娘是看在太子殿下将来荣登大宝的份上才叫的。她不过就是从梁国逃来的青楼女子罢了……” 屋中香气扑鼻,云罗一边慢慢擦洗,一边听着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议论声。她听着,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金娘说得真对,偷听壁角当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她听了一会,直到外面终于再无声息,这才慢腾腾起身擦干净身上。她披发而出,等待良久的侍女们一见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一道天光漏下照亮了眼前的女子。 她随意披了一件长袍,绸缎长袍是李天逍昨夜留下的,男子式样穿在身上越发显得她身材曼妙,柔若无骨。袍子松松垮垮系在身上,有种属于女子清纯,又有种说不出的天生干净的媚。她长发湿哒哒的披身后,长发三千,乌黑如墨绸。她素色示人,可面上淡淡的红晕却如最好的胭脂,将她倾城的容光点染得恰到好处。 侍女们呆呆看了一会,等云罗到了跟前才恍然醒悟,躬身迎她到了妆台边。 一旁有一位白胖的内侍笑眯眯地道:“给华奉仪道喜了,太子殿下临去宫中之前吩咐奴婢等要好生伺候华奉仪。” 这位内侍姓福,是李天逍的近身内侍之一。李天逍见浣纱阁中无人伺候特地吩咐他前来。 云罗任由侍女擦拭长发,微微一笑:“殿下有心了。福公公有空替云罗向殿下谢恩。” 福公公欲言又止,她从铜镜中看见,柔声问道:“福公公还有什么事么?” 福公公连忙陪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太子府中有规矩,新伺候太子的娘娘第二日都要向太子妃娘娘磕头请安。可是……” 云罗闻言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似笑非笑道:“都已近正午了。云罗明日再去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吧。” 福公公掂量了下犹豫不决。云罗一笑,对一旁候着的侍女们道:“几位姐姐谁愿意替我向太子妃娘娘告个假。就说云罗今日身子不适,明日一定早早向太子妃娘娘磕头请安?” 其中一位侍女连忙出列,道:“奴婢去吧。” 云罗明眸一转,看向另一位,柔声道:“就麻烦这位姐姐去吧。至于方才这位姐姐方才梳头时手势很好,就留下来为我梳头吧。” 另一位被点到的侍女闻言撇了撇嘴,径直去了。 福公公见云罗自做主张,心中一怔。他看向云罗却见她唇边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心中忽地明白了什么。 他连忙上前笑道:“太子妃娘娘宽宏大量,一定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 云罗笑了笑,转头问为自己梳头的侍女道:“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那侍女连忙规规矩矩道:“奴婢贱名凝香。” 福公公向来是问弦知雅意的人,一听云罗这般问,连忙笑眯眯地道:“华奉仪可是要挑几个人在身边伺候?” 云罗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道:“以后凝香姐姐就留着伺候我吧。其余的人也不要多,洒扫的几个就行了。人多,就口杂。” 凝香这才明白云罗留下自己的含义,欢喜跪地道:“多谢华奉仪娘娘抬举!” 云罗微笑不语,把玩着手中的梨花玉簪,任由凝香仔细梳理自己的一头长发。过了一会,院门前传来一阵喧嚣。福公公连忙派人去问出了什么事。 一位侍女脸色煞白地回来禀报道:“是……是太子妃娘娘方才命人责打了凝玉……说是凝玉目无尊上。福公公,凝玉被打得好惨……” 凝香一听不由一怔,不知怎么的她看向妆台前照旧梳妆打扮的云罗。难道方才是她故意令背地里嚼舌根的凝玉前去太子妃处?难道她算准了一向素有贤惠宽仁美名的太子妃娘娘今日会大发雷霆?可是她怎么猜到的?…… 福公公怔忪过后看着娴静如秋水的女子,忽地生出一道荒谬的念头:这个女子将来必傲然群芳,立于不败之地! ******* 新文求各位收藏,订阅哦!么么各位!下个月给月票哦! 第六十七章 月下之人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三重结结三生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六十八章 三重结结三生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六十八章 三重结结三生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六十八章 三重结结三生 云罗就在浣纱阁中安稳住了下来。爱铫鴀殩浣纱阁中离前院近些,李天逍从宫中回来总是先到了浣纱阁中小坐一会,陪着云罗说几句话方才去内院中看望身怀四月有余的太子妃。 因得了李叹逍的青眼有加,浣纱阁顷刻间成了太子府后院中所有人关注的所在。有的传言甚至说,太子殿下已被从梁国来的女子惑住了心神,每日都要去一趟才算是安稳。 流言蜚语向来不嫌多。云罗也并不在意,照旧在浣纱阁中静静待着,每日画画弹琴消磨时光。青楼中金娘对姑娘们严厉得紧,琴棋书画每每花重金请名师来教导,而且每月的考校上甚至比一般官宦家还严些,毕竟这些都是芳菲楼中将来赚钱的资本。云罗也学了不少,她向来是乖觉的女子,不待金娘鞭打便学得比旁的姑娘更好些。 如今李天逍喜欢音律,她便捡起从前的乐器,重新再认真习一遍。 炎夏日子苦闷,太子府中的侍妾们白日都不得不躲在房中,以防灼热的日头晒黑了一身细皮嫩肉。云罗与凝香主仆两人无事便在院中调香弄粉。凝香手脚勤快人也本分。云罗惫懒不爱出门,每每派她出去找管事拿什么东西,她都二话不说出去办得妥当峥。 一日凝香回来,对她道:“管事说府中的香片不多了,下次可能就没有采买了。还有胭脂水粉也要酌量减少。” 云罗问道:“为何?” 凝香擦了擦热出来的汗,道:“听说这几日太子妃孕中害喜得厉害,一股脑的香片熏香,还有胭脂水粉的香都不能闻,所以管事也不敢采买了。客” 云罗细细想了想,问道:“太子妃几个月身孕了?” 凝香道:“四个月了。” 云罗笑了笑:“四个月还在害喜么?” 凝香心眼老实,道:“听说这害喜是看人的,许是太子妃身子弱,一直害喜也是极有可能的。” 云罗笑了笑不语,难怪这两日见得李天逍来浣纱阁中晚些。原来是太子妃这层缘故。 说起太子妃,她除了那一夜钱氏身死外再也没见过。承恩第二日她前去拜见也被守在门口的侍从冷冷打回,无法得见太子妃的真容。而那一夜天色昏暗,她亦是没仔细瞧清楚到底太子妃究竟长得如何。 只是知道她年轻貌美,是朝中宁王之女,与李天逍算起来是表兄妹。两年前李天逍娶了她为太子妃。听说两人成亲之后十分恩爱,相敬如宾。而太子妃也不负期望,今年年一过便身怀有孕。 而且据府中的太医说这一胎还是男儿。 太子妃为人怎么样她是无缘亲眼得见,只是听说颇有些贤惠美名。李天逍府中的姬妾众多,不曾听闻过她拈酸吃醋的劣迹。而且她待人宽和,上下一片交口称赞。 这样完美无缺的太子妃,真是李天逍的贤内助呢。云罗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主仆两人正在说话,忽地前来一位侍女。那侍女上前拜见云罗,笑道:“这几日太子妃娘娘身子不适。今日又说起因她一人而令府中沉闷,所以想约几位娘娘们去别苑赏花消夏。” 云罗问道:“别苑在何处?” 那侍女抿嘴一笑:“华奉仪恐怕不知,别苑其实很近的,就离太子府的后山旁。” 云罗笑了笑道:“太子妃娘娘有令,云罗自然不敢不去。这位姐姐替我转告太子妃娘娘一声,到时候一定去。” 侍女笑着应下,退了下去。 云罗见她走了,问凝香:“怎么还有的一处别苑?” 凝香笑道:“自然有的。太子殿下手下有许多处别苑,有养马的,还有专门消夏,赏雪景的都有。往年这个时候早就去了。只是因太子妃娘娘有孕不宜舟车劳顿,所以才迟迟未去。” 云罗点了点头,又问:“府中的娘娘们都去吗?” 凝香点头。云罗便安下心来。 到了晚间,李天逍早早前来。云罗迎上前。他笑意灼灼,握住她的手道:“这几日政事繁忙,倒是累得云罗等候。” 云罗含笑横斜了他一眼,道:“殿下这几日来得很早,云罗不会责怪,只是担心殿下被旁人埋怨。” 李天逍剑眉一挑,问道:“谁会埋怨?云罗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了吗?” 云罗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道:“殿下难道不知吗?府中几位乐师恐怕在心底埋怨云罗夺走了殿下这般好知音。” 李天逍一怔,不由哈哈一笑。他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搂住她纤腰,笑道:“前些日子有些臣子上折子责怪本殿夜夜笙歌,不是仁君所为。所以这几日不敢再邀乐师与幕僚们一起行乐了。倒不是因为云罗的错。” 云罗笑了笑,依在了他宽阔的怀中。李天逍却慢慢收了面上的笑意,微微拧起眉心不知在想什么。 云罗忽地问道:“听闻这几日太子妃娘娘害喜得厉害,殿下今夜赶紧去陪伴吧。云罗一个人没事的。” 李天逍漫不经心地道:“莞儿身体一向是弱了点。本殿去了也是给她房中添麻烦,所以给她一个清净好好养胎才是正经。” 云罗看着他眼中的无所谓,似笑非笑地垂下眼帘。 她微微一笑,道:“既然与有人非议殿下,就只能委屈殿下了。云罗还未听过殿下的笙箫吹奏得如何呢。” 李天逍撇开心中烦恼,看着她明澈的眼睛,温声道:“好。只为云罗一人。” 夏夜寂寂,悠扬的笙箫从灯光温柔的房中传出飘荡在夜空中。夏日风簌簌,远远的楼阁中,一抹修长的清影临风端坐,手中的古琴上月华浸染,抚平了岁月的痕迹。他清冷的身影如在阁中已端坐了千年,不为人知。 他听到那声音的来处,微微低头,秀美的手指轻拨,一串流畅清冷的曲子随风而去。 浣纱阁中,李天逍忽地顿了顿,云罗正听得入神,不由问道:“殿下怎么了?” 李天逍重新执萧,垂下眼,微微一笑:“没什么,看来今夜不眠之人依旧有。” 云罗侧耳静静听,忽地沉默。 夜深,万籁寂静。云罗看着身旁熟睡的李天逍,披衣起身走出了浣纱阁中。她来到一处精致的楼阁处,不一会,一抹清冷的身影已静静站在她的跟前。 月下,他一身翩翩蓝衫,容色一如既往阴柔俊魅,眉眼间是万古不变的清冷无波。一双墨瞳乌黑,仿佛能将这世间的光明都吸引进去。云罗看见他来,微微含笑上前。 “阿晋,元嗣有消息了吗?”她问道。她听到苏晋的琴音便知他有消息要说。 苏晋点了点头:“他安顿好了。我找到我师父玄机老人,但愿我师父能看在我的薄面上收他为徒。” 云罗重重松了一口气。月下,她眉心的轻愁终于展开,含笑道:“但愿元嗣能重新振作。” 苏晋点了点头,他看着她素净却美丽的面容,忽地又道:“你叫我查的事,线索断了。” 云罗一怔,问道:“从何处断了。” 苏晋淡淡道:“从府中的周御医处就断了。我对他用了摄魂大法,他依然说不出是谁下毒。他开的方子我看了没有什么问题。” “那采买药材的人呢?掌管膳食的人呢?”云罗问。 苏晋摇了摇头道:“也没有问题。” 云罗心顿时凉了。苏晋说没有问题,一定是细细查过了。 那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谁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眼皮子底下把毒下在了华元嗣的药中? 云罗沉默下来。两人伫立在月下,久久无言。 “回去吧。不然李天逍会疑心你的。”苏晋道。 云罗抬头,看着他,忽地问道:“阿晋现在为殿下做什么事?” 苏晋忽地皱起清冷悠远的眉,半晌才道:“你不需要知道。”他说罢转身就走。 “阿晋!”云罗唤住他。苏晋顿住脚步。她走到他跟前,一双明眸静静盯着他漆黑的深眸,低声道:“阿晋,我不希望你出事。” 苏晋忽地笑了笑。他鲜少笑,这一笑如春风万里拂遍,慑人心魄的魅无处不在。云罗见他笑了,心中的不安渐渐散去。 他忽地问道:“他待你好吗?” 云罗点了点头:“好。”她想了想,加了一句:“也许比凤朝歌好些。” 凤朝歌当初要娶她为的是她将军之女的身份,而李天逍娶她却是看中了她的美色。前者她已失去,后者兴许还能长久一点。她忽地又觉得萧索:这两者之间也许也没有什么不同。 “那就好。我发现这太子府水很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你要多加小心。”苏晋淡淡道。 云罗闻言,眸中暖意融融,点了点头。 苏晋深深看了她一眼,终究是道:“云罗,回去吧。以后不要轻易独自出来了。” 云罗遂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悄然离去。 明月光芒流转,苏晋站在月下久久不动,忽地冷笑一声,扬声道:“殿下信我,你们却依然不信吗?” 他话音刚落,原本黑漆漆的屋檐上忽地腾空掠过两道黑影,向外疾飞逃去。苏晋冷冷一笑,手扣上背上琴弦,两道琴弦更比闪电更快地射向半空中的两道黑影。 两声闷哼,方才两道黑影如断了线的风筝纷纷跌落在地上,筋骨俱折,一动不动,口中鲜血狂涌。他们睁大眼看着月下清冷立着的年轻男子,惊骇莫名。 “……太子殿下信晋公子,可是……可是晋公子却为的是华云罗……晋公子不怕……不怕殿下知道吗?”黑衣人断断续续地说。他们身上各自牢牢缠着一根柔韧的琴弦,琴弦的另一端则就握在苏晋那双比女子还美几分的一只手中。 苏晋清冷一笑,薄唇一勾,淡淡道:“殿下当然永远也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因为他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他要的不是美人而是天下。” “可是,殿下若知你私会华云罗,你便命不久矣……”地上的两人不甘心地道。 苏晋墨瞳中一道红光掠过,一股阴冷的杀气陡然升起,他冷笑一声:“你们觉得我苏晋还能容得你们活着把今夜之事说出去吗?” 地上两人眼底掠过绝望,大喝一声,拼起最后一丝劲力举剑猛地刺向苏晋。他们也算是李天逍手中一等一的影卫,这舍弃性命的最后一搏雷霆万钧,两道剑光如虹光刺向月下如魅的男子。 苏晋淡淡看着两道必杀的杀招铺天盖地而来却一动不动,指间琴弦轻扣,只听得两声“崩”的脆响,如练的虹光化成一片片碎羽,鲜血喷薄上半空,一切归于寂静。 方才还活生生的两人已软软伏在地上,没了声息。 苏晋收回琴弦,垂下眼帘淡淡道:“我本能容你们活着。你们跟踪我再久都没有干系,可惜你们见到了云罗。” 他说罢不再看地上两具尸体一眼,身背古琴翩然离去…… …… 云罗回到了房中,李天逍依然沉睡。她脱了衣衫靠在他身边。房中只有一盏烛,明明暗暗,一室的静谧她反而睡不着,起身拿了白日与凝香编的丝绦静静依在床边编起来。 李天逍翻了个身,睁开眼。只见灯下她低头不知在做什么,面色娴静,眉间轻愁不去,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睡不着?”他拥住她问道。 云罗回头明眸幽幽看着他。李天逍看着她手中的丝绦,问道:“做什么呢?怪好看的。” 云罗手指灵动翻飞,把最后一段打好,递给他,柔声道:“这是三生结。送给殿下。殿下一定要随身带好。” 李天逍揉了揉眼,仔细一看,果然这结做得极精致,里里外外三重心。 原来是这个意思,三重结,结三生。 他笑了,把三生结贴身放好,明眸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道:“云罗在担心什么吗?” 云罗垂首不语,心中却生出一股荒谬感。假戏做多了便当了真,现在的她当真在期待什么吗?可是分明不信了,却固执地要得到什么。这样起起落落的心思,无人能解。 李天逍叹了一口气,搂她入怀,道:“你放心,我不是凤朝歌。” 云罗笑了笑,依在了他的怀中,柔柔道:“臣妾明白,殿下定不会负了云罗。” “睡了。”李天逍搂住她,安稳放在床上,拥着她沉沉睡去。云罗靠在他温热的胸膛前,闭上眼也终于坠入梦乡中。 …… 第二日,太子妃派人前来相请,前往别苑消夏。云罗从偏门出,上了马车,依然是见不到别的姬妾。唯见府中热热闹闹,结成了车队浩浩荡荡向着别苑而去。 别院苑的确很近,就在太子府的后山,背阴,隔绝了京城的喧嚣,山清水秀,的确是乘凉消夏的好地方。云罗的马车到了别苑,一下车就觉得山间一股凉风习习吹来,吹去一身燥热。 凝香扶着她进了苑门。她才进去绕过一道影壁,就觉得眼前突然开阔。只见眼前一面湖水映着蓝天,澄澈明净,湖边荷花开得极盛,粉红粉白荷香阵阵扑鼻而来,荷花池上还有精致的画舫。 凝香得意一笑:“华奉仪觉得如何?” 云罗一笑:“原来这别苑不是院子,是花园呢。” 专门辟出一处地方专门作为园子玩赏,也就只有如李天逍这般王储贵胄才能做到的吧。 凝香扶着她上了画舫,忽的身后有人呼唤等等。云罗回头,只见一队侍女逶迤而来,当先一人面容熟悉。她细细一看,原来是从前遇见过的薛昭训。 薛昭训走到近前,见是云罗,眉心皱起,口气不善:“怎么是你?” 云罗上前见礼,薛昭训冷淡道:“罢了,既然华奉仪先到了就先乘吧。” 云罗正想说话,一旁的凝香便道:“无妨的,薛昭训与我家奉仪同乘也是使得的。” 她本无恶意,薛昭训一旁一位侍女出声讥讽道:“这话怎么说的呢?我家昭训娘娘是什么身份,怎么的能和这种女子同乘一艘画舫?” 凝香一听,脸顿时涨得通红。她正要争辩,云罗按住了她的手,上前躬身道:“薛昭训娘娘请上船,云罗等一会不碍事。” 薛昭训看了她一眼,举步就上前。云罗避身让过。正在这时,身后有人喊道:“哎呦,等等!等等!还有我呢!” 云罗与薛昭训回头,只见一位黄裙女子挥汗如雨地疾步上前来。 她到了近前,抓着薛昭训的手,娇喘吁吁地道:“总算赶上了,要是错过了可要在日头底下晒上一刻。我可最是受不了。” 她不停用香扇扇着自己通红的脸。因她面生,云罗不由得打量她上下。只见这位黄裙女子长得十分标致,五官精致,秀美娟丽,可惜就是有点胖,不过唐中女子多以胖为美,虽在晋国中唐风不是这么浓,但是从长安那边传来这等风气世族中便也纷纷效仿。 那黄裙女子抓着薛昭训,叽里呱啦说着话。薛昭训面上掠过不耐烦却也不好打断。那黄裙女子说完一回头看见云罗,眸中一亮,上前握住云罗的手,笑问道:“这位妹妹眼生得很,怎么长得这么美?” 云罗被她一双胖乎乎的嫩手抓住,挣脱不得。于是柔声道:“妾身是华奉仪。” 那黄裙女子一听欢喜对薛昭训道:“薛姐姐,她就是华奉仪呢!最近太子殿下最喜欢的人呢!” 薛昭训闻言脸色一沉,挣开她的手,不悦道:“周昭训也算是府中的老人了,怎么说话做事还是这般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她说完径直上了画舫。 黄裙女子也不介意,笑嘻嘻地看着她吩咐侍从开船。 她扭头对云罗道:“华奉仪不要理会她。薛姐姐就是这般无趣!” 云罗被她爽直的话所动,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周昭训怕热,拼命打着扇,对云罗道:“走吧,我知道有条道儿阴凉去那边躲一躲。” 她说着不容分说拉着云罗绕着湖边而走。终于到了一处绿荫遍地的亭子前。云罗初入别苑,身边还带着不少东西。凝香一人伴着几个粗使丫头气喘吁吁地跟着在身后。 周昭训见状立刻对身边的侍女道:“你们去帮帮华奉仪的人,帮她们把东西都搬进去安置妥了再来。” 周昭训的侍女们只好听命行事,带着凝香等先行回去。云罗坐在周昭训身边,见她香汗淋漓,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为她扇风。 有风吹来,周昭训大呼凉快。 她一转头看云罗手中的扇子,不由惊讶道:“这不是殿下随身的扇子吗?” 云罗微微一笑,道:“殿下扇子好几把,这一把是落在了云罗处。” 周昭训接过一看,一双杏眼眯起,眼中掠过狡黠,道:“华奉仪当真会说话。这分明是殿下赐给你的。” 云罗只笑不语,算是默认了。她赠李天逍一个三生结,他便赠她随身带着的金边折扇。这折扇上可是他亲笔所画的丹青,还盖有随身玉鉴。见扇如见人,可不是随意能落在什么地方的物件。 她含笑看着胖乎乎的周昭训,眸光微动,看来眼前这个仿佛没心眼的周昭训也是个极聪明之人。 周昭训把扇子还给云罗,笑道:“华奉仪当真是个玲珑剔透的美人儿,难怪得太子殿下喜欢,若是换了我定也是欢喜放在心上的。” 云罗一笑,道:“昭训娘娘言重了。” 她不卑不亢,举止形容恰到好处。周昭训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两人正在说话,忽地前面走来一队侍女。周昭训一见“哎呦”一声,对云罗道:“厉害之极的人来了,我且去躲一躲。” 她说罢飞快下了亭子,拉着随身侍女急匆匆地走下亭子。云罗心中奇怪,定睛再看时候不由哭笑不得。难为了周昭训这么胖的人躲一个人的时候竟然这么疾如风。 她收起折扇放入袖中。那一队人已走到了近前。 当先一女子长得甚是美貌,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一身红衣如火,皮肤白腻如雪,五官甚是俊俏,眉眼间有几分女子少有的英气。她看了一眼云罗,不由怔了怔,许是不知此地能见如云罗这般女子。 她皱了皱眉,问道:“你过来!我且问你,你可见了方才那胖妇?” 云罗见她身上衣饰华贵,却不似太子府中的姬妾。而且她头上也未曾梳妇人发髻。 她听得红衣女子不客气称周昭训为胖妇,心中暗笑,上前道:“妾身不知。”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狠狠剜了她一眼,恼道:“方才我明明看见你与那姓周的在一起,你怎么的骗我?” 云罗见她口气不善,淡淡垂下眼帘,道:“周昭训方才是在,现在却不知去了哪。” 红衣女子一听皱眉,上下打量云罗,忽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云罗道:“妾身是太子府中的华奉仪。” 红衣女子“咦”了一声,眼中掠过好奇的目光围着云罗打量起来。她笑道:“原来你就是让太子哥哥连早朝都迟了的女人啊!” 她话音刚落,随身侍女们便捂着嘴窃窃笑了起来。她们眼中有明显的鄙夷与轻蔑。 云罗环视了一圈,微微一笑,泰然自若道:“正是妾身。” 红衣女子没料到她如此从容,眼中掠过嫉色,冷笑一声:“不知耻的贱妇竟然敢承认!太子哥哥怎么净捡这些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女人入府!” 她说得十分不客气。云罗不知她身份,但是听见她口口声声“太子哥哥”想必是皇亲国戚,要么是公主要么就是郡主。 她一笑置之,正打算找什么借口离开。红衣女子已对她失去兴趣,昂着头对侍女们道:“走吧!看见这种女人无端地污了本郡主的眼睛!” 云罗松了一口气,目送她离开。至始至终,她都不知这红衣女子是谁,不过,她也没有这个兴趣知道这种脾气大如天的皇家宗眷。 她辨认了下去路正要走。忽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声。 “昀儿……” 这一声淡淡的,柔柔的,带着千回百转,仿佛从隔世传来的情话切切地就在耳边。 云罗僵住身子,一动不能动。天光灼热,眼前翠色浓郁,她恍惚了下,却看成了那一天那漫天的的碧血如幕。 “昀儿……”他走来,就在她的身后。 云罗慢慢回头。七月的天光下,凤朝歌就站在一株柳树旁,绿枝条条,翠色如碧衬得他一身白衣似雪。 他眉眼如昔,俊美得如画中的人。一双深眸映着天光,熠熠生辉,看久了就忍不住沉溺其中。 他当真是个美好的男子。一举一动,无一不贵气内敛,无可挑剔。 云罗忽地一笑,转身面对他,淡淡道:“原来是凤公子。” 殿下两字对他来说已不合适。 凤朝歌走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眼中带着她看不明白的神色,轻声道:“昀儿,你瘦了。” 昀儿?云罗心中失笑。她竟有些忘了,她其实不叫华云罗。她叫做华昀。 华昀,这个名字他当真念念不忘。只是不知,到底他是当真在怀念曾经些许的情意,还是提醒她曾经的身份? 云罗摸了摸脸颊,含笑道:“多谢凤公子关心,云罗挺好的。” 凤朝歌一双漆黑的眸盯着她笑意轻松的面上,忽地叹了一口气:“昀儿,你心中还是恨着我,是吗?” 云罗闻言嗤笑,一双似水明眸对上他探究的眼,慢慢道:“云罗怎么会责怪凤公子呢?太子殿下的确是云罗最好的归宿。凤公子没有听过一句俗话吗?宁为王侯妾,不为走卒妻。” 她说得轻松,凤朝歌脸色已渐渐变了。 云罗轻叹一声,明眸中带着一丝怜悯,看向他,柔声道:“凤公子多多保重。云罗回去了。” 她走了几步,又转头柔柔道:“忘了告诉凤公子,殿下喜欢唤我为云罗,从前的名字就忘了吧。”她说罢便走了。 “云罗。”凤朝歌忽地又唤住她,轻笑:“我有没有说过,你当真是倔强的女子。明明过得不好为何还要骗我?” 云罗回头,秀眉微挑,等着他的话。 “方才那红衣女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凤朝歌上前,似笑非笑问道:“你可知她是谁?” 云罗摇了摇头,笑道:“她是谁与我有何干系?” 凤朝歌眸微眯,慢慢道:“她是充王膝下的明敏郡主。她若不喜你,恐怕晋国中不少世族中都是如此看法。长此以往,太子殿下对你的观感也定会有所偏颇。” 云罗仔细看了他一眼,忽地咯咯一笑。她笑得眉眼弯弯,面上的笑意这么刺眼,刺得凤朝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连接下来要说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云罗笑了好一会才停住。她忽地靠近他,近得凤朝歌忍不住后退一步。 云罗看着他漆黑的眼瞳,一字一句地道:“凤公子不会无缘无故注意一个女子的。只是不知,当日的华昀与她相比,到底是哪个贵点,哪个更贱一些。” 她说罢一边走一边笑,摇曳一身夏日艳光翩翩离去。 凤朝歌完美无缺的面上终于裂开一条表情裂缝,咬牙一字一句阴冷地道:“华——云——罗!” …… 别苑中果然不单单只有湖水花草,还有一处处消夏的凉阁,亭台楼阁,无一不精美。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便是小小的行宫,只是这别苑虽修建得十分精美,但规制不如皇宫中大气。不过这正是其中的趣味所在。 云罗住的地方是望月阁,白日里有水车咕噜咕噜打着从山上引下的泉水浇在屋顶上,这样一来屋中不用放置冰盆就十分凉快。地板铺了上好的细细的竹篾席子,人坐在上面,舒适又方便。 云罗住的望月阁临水,到了晚间还能看见一弯月儿静静在水中。 眼前的一切如画中仙境。她不过是小小的一介奉仪却已窥见了所谓的天家气派,若是有朝一日李天逍隆登大宝,还不知是什么样的风光无限。 她轻笑,细细白嫩的手臂上翠玉轻磕,发出悦耳的声音。 曾经的乱世流离,青楼卖笑,还有那家亡人散的悲苦流离,仿佛被眼前这锦绣美景统统埋葬,再也无人能记起,提起。 “华奉仪,太子妃娘娘有请。”她正出神,便有侍女前来。 云罗问道:“太子妃娘娘相请所为何事呢?” 侍女道:“奴婢不知。华奉仪前去便知晓了。” 云罗想了想,微微一笑道:“好,容我更衣梳洗下,才好拜见太子妃。” 她说着吩咐凝香帮忙更衣梳洗。头松松挽了明月髻,簪了一枝梨花簪,着一身素白带粉的长裙,如此素净就由侍女带着去了太子妃所在的——流云阁。 流云阁是别苑中最大最精致的楼阁。楼阁有五层,形如宝塔,雕梁画栋,朱漆金粉,远远看去十分气派。楼阁四面环水,唯有一条九曲桥架着相连,听说等到夜间,楼阁灯笼挂上,水光粼粼,明灯灼灼,是一处难得胜景。 云罗到了流云阁前,侍女前去通报时,她忍不住打量四周的景致。 可是她等了许久都不见侍女前来。天光灼热非常,她已站得有些晕眩。 又过了良久,侍女才含笑前来,道:“让华奉仪久等了,方才殿下前来探望太子妃,所以……” 云罗闻言一笑,道:“无妨。太子妃娘娘有召,云罗自是要耐心等候的。” 侍女笑着道:“华奉仪真是好性子。现在可以进去了。” 云罗看着眼前的楼阁高耸,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慢慢随着侍女走了进去。 云罗进了阁中,一股清新的凉风迎面吹来,带着丝丝的清雅的香气,不是熏香却更好闻。她由侍女领着上了第二层,只见眼前轻薄的帷帐随风飘动。 李天逍与一位身着烟霞色的美妇坐在当中的胡床上。胡床中有小小的案几,放置着糕点瓜果。那美妇靠在锦墩上,笑意晏晏,面上轻施胭脂,五官十分秀美。她穿一件薄裙,外加镂空金纹披帛,腹部微隆。她,便是李天逍的太子妃。 听说她姓刘,闺名叫做刘莞儿。 ****************************** 也许有亲不知道太子姬妾的品级。这里贴一下。冰按照百度出来的唐代太子妻妾的品级来定。两万字更新完毕!亲们一定要支持冰哦! 正妃:太子妃 良娣二人:正三品 良媛六人:正四品 承徽十人:正五品 昭训十六人:正七品 奉仪二十四人:正九品 第六十八章 三重结结三生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云泥之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六十九章 云泥之别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六十九章 云泥之别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六十九章 云泥之别 李天逍见云罗前来,含笑道:“今日来别苑可会累着吗?” 云罗对上他晶亮的眸,笑着摇头:“臣妾不累。爱铫鴀殩倒是才刚安置下来还未前来向太子妃娘娘请安。” 太子妃笑了笑,指着一旁侍女捧着的一碟红红的果子,道:“今日殿下带来宫中御赐的一筐荔枝,本来本妃要派人亲自送去的,但是一转念想到还未见过华妹妹,所以就劳烦华妹妹大热天跑了一趟。” 云罗连称不敢。侍女将荔枝递给她,云罗接了站在一旁。 太子妃见她素衣玉簪,婷婷袅袅立着便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她眸底掠过一丝什么,忽地捻起案几上一枚荔枝,问道:“华妹妹吃过荔枝吗?这荔枝性热,怕体虚之人不能多吃。峥” 云罗看着手中一碟荔枝,清香扑鼻。太子妃这一句当真是问到了点子上。从小到大,她还当真没吃过一颗荔枝。 白居易有诗“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唐明皇宠爱杨贵妃,曾命千里驿站换马只为送新鲜的荔枝到长安。马嵬坡之乱后,荔枝因杨贵妃惹了祸国之名,听说岭南有个太守命人砍了许多株,更下了严令无人栽培。 这些年乱世纷起,流民千里,从岭南运来新鲜的荔枝千难万难,寻常人别说吃了,就是见都没见过客。 云罗一笑,柔柔道:“妾身见识浅薄,不曾吃过。” 太子妃轻笑,曼声道:“也不怪你不懂。就是本妃一年也就只能吃上一趟。这一筐还是殿下想着本妃有孕在身所以从宫中拿的。” 云罗明眸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天逍,柔声道:“殿下真是心疼太子妃娘娘,妾身好生羡慕。” 李天逍看着她的笑容,不知怎么看得眉头一皱,对太子妃道:“说这些做什么呢。莞儿你也不能吃太多,要忌口。” 太子妃柔顺应了一声便岔开话头说起了别的。云罗见无事便低头告退。 她出流云阁,凝香见了她手中的荔枝,惊奇地道:“华奉仪,这时节竟能吃上荔枝太有口福了!” 云罗把荔枝递给她,笑了笑道:“回去就赏了你吃吧。吃完跟我说说这千金难买的荔枝是什么滋味。” 凝香一听惊喜莫名,可再看时云罗已走远了。她连忙跟上。 …… 一轮明月挂在天际,水光粼粼,映着精致的望月阁,看起来如梦似幻。云罗依窗而坐,等了良久问凝香:“殿下今夜不来吗?” 凝香去打听了下,半天回来,道:“听说今天太子妃舟车劳顿,所以有些不安稳。殿下就陪着了。” 云罗微微一笑,道:“那就歇息吧。也许这几日殿下都不会过来了。” “为什么呢?”凝香好奇问道。 为什么呢?云罗脑中掠过太子妃那捻着荔枝轻声细语的样子。 她命她过去,让她亲眼瞧见她恩宠在身,让她瞧见她的家世显赫。蜉蚍可撼树吗?螳臂可当车吗?她让她瞧见了她与她的差距是云泥之别,天地之远。 她不用再多说一句就让她知道她华云罗的存在在她刘莞儿的眼中就是一个笑话。而聪明如李天逍怎么的不知他心爱的太子妃已醋意十足,自然要好生安抚。 她忽地一笑,淡淡道:“没有为什么,你别问了。” 凝香见她面色泰然,不由问道:“华奉仪难道不担心吗?” 云罗轻笑,反问道:“我要担心什么呢?” 凝香叹了一口气,坐在她脚边的矮凳上,怅然若失道:“奴婢以为殿下会日日来呢。奴婢觉得殿下对华奉仪是不一样的。太子府的娘娘虽多,但是娘娘却是最美的也是性子最好的。” 最美最好最善良的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吗?果然还是年轻的少女,不知这个世间衡量一些人不是看你好,便能给予你想要的一切的。 有时候是运气,有时候则是命。 云罗看着她年轻普通的面庞,轻声道:“又有什么不同呢。殿下是做大事的人,再不同我也只是他的侍妾罢了。人不要把自己期望放得太高,放得越高,有一日若是摔下来那就会越痛。” “那难道华奉仪没有什么期望吗?若是没有期望,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凝香问道。 云罗微微一笑,看着窗外的夜色,柔声道:“我怎么会没有期望呢。只是我的期望与旁的人不同。” 凝香听不懂,闷闷应了一声,退下去歇息了。 一连两三日,果然李天逍便当真没有踏足来望月阁一步。暑气一阵阵袭来,转眼间到了晋京最热的时节,连荫凉的别苑都难以抵消这热气。云罗不耐北地的酷热中了暑气,恹恹躺在床上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凝香急了,去寻府中的太医。而太医正日日围着太子妃打转。天气热听说太子妃的腹中胎儿也不安稳,几位太医都日夜待命,生怕出了一点纰漏。凝香去求,自然没有哪位太医肯冒被太子妃责怪的风险去为她把脉治病。 不过几日,病中的云罗已瘦了一大圈,面色煞白。 凝香日夜守着,眼看着她一日日青瘦下去,急得直落泪。 云罗振作精神,给她一点首饰,道:“你去府外请个大夫来看看就好了,不是什么大病。” 凝香这才恍然大悟,拿了首饰匆匆出了别苑。 云罗看着她张皇的身影,苦笑了下。这暑气当真厉害得紧,当年饥荒饿不死她,青楼的鞭打打不死她,倒是这富贵日子中却独独受不得一点磨难,竟要耗掉她半条性命去。 她恹恹靠在床边,忽地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她浑身无力半闭了眼睛,忽地,房门被推开。一道小小的身影冲了进来。 “姐姐!”原来是元青竟寻到了这里来。 云罗一震不由强撑起身子。元青扑入她的怀中,哭道:“姐姐,我以为你不见了!” 云罗苦笑,原来是元青这几日一直看不到她,急了竟寻来了别苑中。她正要说话,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耳边传来元青惊慌的声音,她想要说什么却是眼前一黑竟昏了过去。 云罗昏昏沉沉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昏睡中似有人小心扶着她起身为她喂下苦涩的药汁。一碗药喝完,她又沉沉睡去。 不知是药汁灵验,还是心有挂念,第二日一早云罗便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李天逍英俊却疲惫的面容。 她怔了怔,道:“殿下怎么在这里?” 李天逍眸光深深看着她良久,才问道:“你可好些了吗?” 云罗点了点头,她回过神来,连忙问:“元青呢?青儿……” “姐姐!”房门推开,元青冲了进来,呜呜地哭:“姐姐你吓死我了!昨天你都昏过去了!” 云罗这才记起昨天的事。她心中掠过愧疚,原本不想让元青担心,没想到却还是被他瞧见了。 她轻叹一声安慰道:“姐姐没事。你看姐姐都好好的。” 元青擦去眼泪,恨恨盯着眼前的李天逍,满脸红彤彤的,恼道:“李叔叔说话不算话!说以后要好好照顾姐姐的,结果害得姐姐都生病了!” 孩子气的责备令两人都一时怔忪住。云罗急忙拉了元青,道:“别胡说!是姐姐自己身子弱,不怪殿下。” 李天逍面上浮起不自然的尴尬之色,轻咳一声:“是,是我不好。” 元青依旧愤愤难平,扭了身子只是不理他。 云罗无奈,只得道:“青儿怎么偷偷跑出私塾了?姐姐还没找你算账呢!” 元青乌黑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闷闷道:“我想姐姐了。” 云罗看着他眼底的依恋,不知怎么的心中掠过一股酸楚,良久才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天天想着姐姐,快去读书才是正经。” 元青只是不肯。云罗好生与他说了一会话,这才让他出了屋子。 元青离开,房中又陷入了寂静。 李天逍看着消瘦了一大圈的华云罗,良久轻叹一声,上前坐在床边,搂住她,低声问道:“为何不说呢?” 为何不说呢?云罗怔住,她为何不说呢?若她执意让他知道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只是从小到大她便习惯了一个人默默忍受,痛也不说,病也不说。久而久之,便什么都不懂得说了。 她慢慢依在他的怀中,道:“云罗没事。” 搂住她腰间的臂膀紧了紧,良久李天逍眸光深深看着她,道:“我没有信守对元青的承诺,没有照顾好你。我当真错了,云罗,可怪我?” 云罗失笑,轻抚他的面容,眸光如水掠过,柔声道:“殿下不是来了吗?云罗已很满足了。” 李天逍心中一震,将她搂入怀中久久不愿放手。 云罗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中,淡淡垂下眼帘。假若当真时便是真,一番情话她熟稔万分。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的一颗心已淡漠得连自己都不知何时会再次一下一下鲜活地悸动…… …… 有太医的药方云罗好转得十分快。病去如抽丝,不过两三日她已能如常。元青不肯回太子府,只想在她身边。云罗百般劝都没用。 李天逍喜欢元青的聪颖,笑道:“就让他跟着吧。读书也不差这几日。莫要把他逼得太紧了。” 元青一听他允了欢喜不禁。云罗无奈只能让他住下,日日督促他读书练武。李天逍若是前来,有空必要与元青说两句,有时兴起就教导他读书。 李天逍博闻强识,文采亦是不错,教导元青绰绰有余。云罗含笑看着,看向他的眸光便一日日更暖。 李天逍偶尔回头,总看见她出神听着,唇边含着一抹娴静美好的笑意。他心中一动。等元青走了。他忽地坐在她身边,仔仔细细看着她的一双明眸。 云罗被他的目光看得无处可躲,不由问道:“殿下看什么呢?难道云罗脸上有东西?” 李天逍眸色深深,忽地失笑,道:“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你的心有千层,每一层打开都不是你,可是再看分明又是。” 云罗心中一颤,避开他的目光,道:“殿下说什么呢?云罗听不懂。” 李天逍忽地搂住她,低头吻住她的唇:“你为何不懂?你又在骗我!” 云罗嘤咛一声,呼吸已被他毫不容情地夺走。他的吻很火热仿佛要融化她心中的坚冰,将她层层心给一一剥开,看清楚最后深藏的是什么。 她微睁眼睛看着他弯弯浓密的眼睫,心中低叹。 他当真是个固执又霸道的男子,想要的便要夺去,还一定要放在掌心看个明白究竟。只是不知她与他在这一场情爱中最后究竟是谁参透了谁。 “你又再想什么?”李天逍忽地停住这个吻,恨恨盯着她,眼底有男人受伤的自尊:“怎么的就走了神!” 云罗忽地扑哧笑出声,笑得明眸熠熠,面色灿若朝阳。李天逍也笑了,一把捉住她对准那殷红的菱唇重重深深地吻下:“让你笑!你个狡猾的小妖精!” 帐中影乱,嬉笑声渐低,只剩下女子轻轻的吟哦与男子低哑的呢喃安抚声…… …… 人多的地方向来是流言的所在。李天逍恩宠华云罗的事不知怎么的变成了太子妃失宠的证据。流言纷纷,言之凿凿太子妃如何请不动李天逍,如何生了闷气连累得胎气不稳。 云罗知道自矜身份的太子妃不是这等按耐不住的轻浮人物。这些流言不过是一些闲极无聊的姬妾们茶余饭后拿来嚼嚼舌根,图个心里畅快罢了。 金娘说,女子嫉妒女子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当你没有男人时,她们便会嘲笑你丑如无盐妇女。若是有男人宠爱时,她们便会嫉恨你得到的一切。 左右都不是。怎么都不能如所有人的意。 云罗当时听时曾失笑。若想要如所有人的意,她一定要遮掩了过人的容貌,毁去耀眼的才智,按部就班规矩的走过这一生,来换取那一文不值的赞赏。可这样的赞赏与她想要的一切相比,不值一文。 夏日胜景似因李天逍的时时流连而越发如火如荼。云罗适应了晋京的水土,身子也慢慢好了。她仔细看下,别苑俨然是第二个太子府。一应事务照旧,不过四周精致更精美罢了。 由此可看出李天逍手中的权力之大,已与帝王相差无几。更可知当今晋帝对这个能干儿子的满意与放心。 别苑中的日子是轻松惬意的,李天逍的姬妾们喜欢在晚膳之后聚在苑中一株据说是百年桂树下乘凉聊天,顺便赏一赏早就看腻了的那一轮变化万千的明月。 云罗有日无意中经过,见到她们在正犹豫不决要不要前去拜见。此时一旁候着的侍女上前笑道:“这位一定是华奉仪吧?几位娘娘都在那边乘凉,华奉仪且去见见吧,免得娘娘们见怪。” 云罗见她容色清秀,笑语晏晏的样子十分讨喜,遂含笑道:“我担心过去了几位娘娘不认识我。” 那侍女摇头不赞同道:“虽不认识,但是华奉仪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吧。” 云罗听得她说的有道理,遂前去见过。几位太子府的姬妾们正聊的起劲,忽然看见前方婷婷袅袅走来一位绝色佳人。她身姿摇曳生姿,一举一动有种慑人心魄的美。月光皎洁,灯笼光昏暗照得她一张面容有几分朦胧难言的清雅绝尘。 众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看着她缓缓而来。 第六十九章 云泥之别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章 明敏郡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七十章 明敏郡主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七十章 明敏郡主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七十章 明敏郡主 云罗走到近前施了一礼,柔声道:“云罗见过几位姐姐。爱欤珧畱”礼不大不小,算是见过了在座的几位。众人这才恍然回神,心中暗惊。听闻华云罗之美,可是如今看来当真是美绝如斯,连女人都被她的美色所惊呆。 坐在石桌旁的几位姬妾面面相觑,眼中掠过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嫉恨。一时间她们忽地同时不吭声,只任由云罗站在面前。 云罗环视了一圈,心中失笑。看来她还是来得不是时候了。 正当她要走时,当中有人咯咯一笑,漫不经心道:“原来这便是云罗妹妹啊!听说是梁国第一美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长得真是美。” 云罗循声望去,只见石桌后的一张凉榻上躺着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她声音娇软动听如夜莺婉转。虽未没见到她长得如何,但是这一声听来定是人不俗嫔。 众姬妾捂住嘴笑嘻嘻地看着云罗。云罗失笑,早知道自己前来会被嘲笑,果然还是中招了。日日拿了她在芳菲楼中的名声讥讽,她们不觉得腻味。她都觉得腻。 想着,她微微一笑:“什么第一美人,不过是旁人胡诌罢了。若云罗是第一美人,在座诸位姐姐们定也是国色天香之辈。” 此话一出,若不是天色太暗看不出,都能清楚看出在座几位姬妾的脸色已变。若她们讥讽她是青楼出身,那同是姬妾的她们与她为伍,岂不是自扇耳光咙? 正当众人难堪之时,那方才说话的女子缓缓站了起来,越过众人来到云罗跟前。 云罗抬起明眸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心中暗自心惊。这位女子当真是美。玉肤雪肌,面容五官深邃而绝美,身材高挑曼妙,腰肢纤细。一双美眸略带蓝紫色,看样子有一半的血统不是中原之人。 唐末战事纷乱,不少异族入了中原割据无主之地。如李天逍的先祖便是如此,只因平叛有功被赐了国姓,实则也是别族的贵胄。而眼前这位美人,恐怕是与李天逍同族之女。 在云罗打量她的时候,那女子亦是上上下下打量云罗。 她轻笑,眼中掠过一道什么光,曼声道:“华奉仪当真会说话,一干姐妹都说不过你。” 云罗浅笑,美眸盈盈,道:“云罗不敢。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她便是呼邪承徽。太子殿下赐号玉。”旁边有人说道。 云罗恍然大悟。她曾听过凝香说过李天逍几位姬妾,其中有一位便是是月邪三部族长之女,听说长得十分美貌,曾经李天逍也十分喜爱她,恩宠有加,只是不知为了何事突然不喜她,从此不再踏足她的房中。 若是寻常姬妾只要不受宠便是十分凄凉,唯有这位族长之女似乎并不受影响。赏赐依旧,也没有人敢轻易看低她。 云罗看见玉承徽一双美眸中隐隐的戾气,只是淡淡一笑。 这位美艳又骄傲的承徽娘娘看样子不是易于之辈。她想着款款施了一礼算是见过了。 玉承徽笑了笑,忽地道:“之前听说华奉仪的哥哥伤了手臂,现下如何了?” 云罗眸中一闪,淡淡道:“承蒙玉承徽娘娘关心,我大哥已离了京城去往别处养伤了。” 玉承徽轻叹:“可惜了。少年将军却遭受这等挫折,如今一定是心灰意冷吧?” 云罗闻言抬头,一双美眸幽冷看着她。玉承徽不提防她眸色这般森冷,不由心中一缩。 她再仔细看时,云罗已笑了柔声道:“大哥心志坚定,将来定有所成的。” 玉承徽见她刀枪不入,顿时失去了兴致,懒洋洋坐回凉榻,笑了笑道:“但愿吧。” 云罗环视了一圈,众人中唯有她突兀站着。她就如突然来的不受欢迎的外客,站在人群中接受各种眼光的暗暗打量与讥笑。 云罗躬身施礼算是告辞。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声,她一笑置之。不管如何,她今日也算有所收获不是吗? 方才那侍女打了灯前来,愧疚道:“是奴婢自作主张令华奉仪为难了。” 云罗含笑道:“无妨,你说得对,凡事总是要有个开始的。” 那侍女感激一笑,道:“华奉仪的心胸令奴婢惭愧。” 云罗忽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道:“奴婢贱名海珠。” 云罗深深看了她一眼,笑道:“果然是个好名字。”她说罢由海珠引着回到了望月阁。 而此时一向幽静的望月阁此时却灯火通明,凝香见她回来,连忙上前来,为难道:“华奉仪,来了一位贵客。” 云罗微微诧异:“是谁?”她与太子府中的几位姬妾们并不熟,是谁入夜还来她这边做客? 凝香指了指花厅中坐着的一位黄衫女子道:“是周昭训。” 云罗也看见周昭训圆润秀美的笑脸,慢慢走进厅中。 周昭训见她来了,丢了手中的瓜子,笑眯眯地上前道:“今日无聊便来寻华奉仪聊天,不知可否打扰了?” 云罗见她喜气洋洋的笑容,笑问道:“昭训娘娘言重了。只要是客云罗都欢喜。” 周昭训看了她一眼,问道:“方才华奉仪去了哪里散心了?” 云罗道:“就是去了后院的桂树底下,与几位姐姐们说了一会话。” 周昭训一听,不由咋舌:“华奉仪真是大胆,那群女人的眼睛毒,舌头也毒。华奉仪平白无故的不要去招惹她们。平日我与她们都处不到一起的,所以我从不去找她们玩儿。” 云罗笑了笑:“也没有这般厉害。只要云罗不妄自菲薄,几位姐姐们也不会为难我。” 周昭训闻言一双杏眼眯得成了一条缝,笑道:“华奉仪真是个温柔的好人儿。难怪殿下喜欢。” 她的奉承令云罗也不由眯了眼,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令凝香去添茶端来糕点。 周昭训摆了摆手:“不吃了。再吃我就又胖了。你不曾听见那个小泼妇口口声声骂我是胖妇?” 云罗想起泼辣又骄傲的明敏郡主,不由问道:“明敏郡主为何会来别苑中住着?” 周昭训一听,喝了口茶,眸光一斜,讥讽笑道:“华奉仪不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效仿了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呢!”云罗听了一怔,不由抿嘴失笑。原来又是一个想要嫁给李天逍的“表妹”! 周昭训哼了一声:“可惜她来晚了一步,太子妃的位置早就有人占着了,如今她想横插一脚想当个侧妃。可惜一则朝中没有这个规制,二则,殿下也不太喜欢她。” 云罗想起明敏郡主的张扬的性子,似笑非笑道:“不是有句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只要她肯,终有一日殿下也不得不收了她。” 周昭训一听,头摇得如拨浪鼓,道:“这华奉仪就不知了。殿下是绝对不会娶她的。” 云罗闻言疑惑看着她,周昭训则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云罗见她如此也不多问。她看着轻松惬意的周昭训,不由揣测她的来意。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无缘无故前来闲聊的。 周昭训一转头看见云罗若有所思的目光,笑了笑正要说话。忽地,外面传来一声娇喝:“胖妇!你给我出来!府中就这么大你还能躲到了天边不成?!” 云罗一怔,只见一团红影快步走了进来,美眸在花厅中一扫,盯在了周昭训的面上。周昭训一哆嗦,强笑道:“明敏郡主怎么来了呢?” 明敏郡主铁青着一张俏脸,冷笑道:“我若不来撕烂你这张嘴,名声还不知道怎么给你败坏了呢!” 她说完对身边的侍女恨声道:“给我把这个胖妇抓住,狠狠抽十几二十个大耳刮子!” 明敏郡主身边的侍女一听立刻上前来抓周昭训。周昭训哎呦一声夺路就要逃,可惜云罗的望月阁太小,明敏郡主又有备而来,一下子将她抓住。 厅中一团乱。云罗想要阻止都无法。明敏郡主见侍女押住周昭训,上前狠狠抽了她两记耳光,冷冷道:“我让你嚼舌根!” 云罗见她下手狠辣,虽知道周昭训恐怕当真是言语得罪了这位心高气傲的郡主,但是她毕竟是李天逍的妾侍,而且还是正七品的昭训,再怎么样都轮不到明敏郡主这么一个外人来施加惩罚。 她上前劝道:“郡主请息怒,周昭训娘娘罪不该罚,郡主今夜就请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饶了她吧。” 周昭训被侍女用帕子堵着嘴,鬓发散乱,敢怒不敢言。明敏郡主看了她一眼,美眸中掠过狠毒,冷笑反问:“你又是什么东西!本郡主要罚谁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此指手划脚?” 云罗一怔,没料到今夜明敏郡主如此火气大。 明敏郡主见她不说话,冷笑一声:“来人,把她也一并绑了,罪名就是私下非议他人!你与周昭训这个多嘴多舌的胖妇一定是一伙的!不然你们怎么会在一块儿?!” 云罗气极反笑:“嘴长在旁人的脸上,若是郡主行为无失,怎么地怕人说?” 她这时才明白周昭训为何要躲着眼前这蛮不讲理的明敏郡主。许是喜欢聊些八卦的周昭训与旁人说起明敏郡主想嫁给李天逍的司马昭之心,被明敏郡主听见了。明敏郡主再刁蛮也只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当下恼羞成怒。 从此以后她便见到周昭训一次便要教训一次。而这次看这样子,明显她是借着这个由头前来找自己的麻烦。 明敏郡主没料到云罗如此反驳,脸色一变,一巴掌狠狠扇上云罗的脸。云罗躲避不及被她手指扫到,脸上顿时划了几道血痕。她眼中掠过深重戾气,正要还以颜色。一旁的侍女早就有所准备一把将她拉住。 明敏郡主看着眼中皆是森冷怒意的云罗,不禁缩了缩,不过片刻之后她昂起头来,冷笑讥讽:“怎么的?本郡主赏你一记耳光,你还想打回来不成?狗胆子挺大的!” 云罗吐去口中的血沫,冷笑:“就许你打人,不许人家打回去吗?今日我势不如人,明日焉不知你在我之下!” 明敏郡住一怔,看着云罗眼底的傲然不知怎么的无话可说。 正在这时,厅门外传来李天逍沉怒的声音:“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明敏郡主一怔,她手下的侍女们被这声音一吓,纷纷放开了云罗与周昭训,跪了下来。李天逍大步走来,他面上不知是怒还是饮了酒眼角微红,厉目扫了花厅中的众人。 当他看到云罗脸上的血痕,不由一怔,上前问道:“谁打了你?” 云罗捂着脸看了一眼一旁脸色煞白的明敏郡主。李天逍轻抚云罗的脸,眸光中皆是疼惜,回头冷笑问明敏郡主:“云罗是怎么得罪了郡主呢,需要这般气势汹汹,仗势欺人?” 明敏郡主见李天逍俊脸紧绷,神色骇人,原本想好的说辞统统不见了踪影。 云罗眼中掠过冷笑,慢慢依在了李天逍的怀中。她虽一声不吭但是单薄娇弱的身子依来,却比说了千言万语的委屈更令人格外怜惜。 李天逍见她白皙的脸上血痕鲜明,再深几分这一张脸也许就毁了,想着眼中看向明敏郡主的眼神越发凌厉。 明敏郡主素日娇蛮跋扈惯了,因她是充王之女,充王与李天逍交好,而她从来在太子府中来去自如,肆无忌惮,何时见过李天逍如此厉色。 明敏郡主眼圈一红,泣道:“还不是太子哥哥没管教好这些狐媚子!她们一个个背后非议我!我……我一个好好大家闺秀怎么能让她们说得如此不堪?!” 李天逍一听皱眉看向怀中的云罗,问道:“明敏说的可是真的?” 云罗正要解释,一旁的周昭训“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扑到李天逍脚边,哭道:“太子殿下一定要替妾身们做主。我们怎么敢背后非议郡主呢?是哪个胡乱嚼舌根的?” 她这一闹把方才紧绷的气氛给搅乱。李天逍见她脸上红肿,鬓发散乱,眉头大皱。明敏郡主一见周昭训前来胡搅蛮缠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正在这时,有一道清朗悦耳的声音传来:“殿下依凤某看,这事本就是一笔糊涂帐,算不清楚的。良辰美景,几位大人正等着殿下呢。”云罗听到声音,循声望去,只见厅外走来凤朝歌。 他依旧一身白衣如雪,发间束了一条宝蓝发带,一双俊眸含着温柔的笑意。若不是称谓变了,她还道是从前的凤朝歌。 他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对李天逍恭敬拱手道:“殿下,长安来了一位名士,已到了别苑。” 李天逍一听,眼中猛地亮起:“是范先生吗?” 凤朝歌含笑点头:“正是!” 李天逍朗声一笑,一拍凤朝歌的肩头:“凤公子果然能说得动范先生前来!果然厉害!” 他说完急急就要出去,走了几步皱眉对明敏郡主道:“郡主无事就回府吧。本殿姬妾无礼改天自会亲自向充王叔请罪。” 他说着对云罗温声道:“云罗,晚点我再来看你。” 他说完与凤朝歌把臂匆匆出去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落幕。周昭训若无其事地起身拍了拍身上,整了整头上的乱发,笑眯眯地对明敏郡主道:“郡主你还是回府吧。殿下都发话了,这太子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 第七十章 明敏郡主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一念起万水千山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七十一章 一念起万水千山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七十一章 一念起万水千山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七十一章 一念起万水千山 明敏郡主脸色铁青,恨恨盯了一眼周昭训再看着云罗,怨毒地道:“走!下次若落在我手中定要你们好看!”她说完带着一帮侍女匆匆离开。爱欤珧畱 周昭训看着她离开,长吁一口气,歉然对云罗说:“都怪我不好把祸事惹到了华奉仪处。今夜我听说她要来太子府就躲在了你这里。没想到这个郡主竟然寻迹找来。” 云罗摸了摸脸,命凝香去拿膏药与周昭训一起敷药上脸。她看着圆润的周昭训,叹了一口气:“周姐姐,你到底惹了明敏郡主什么痛处,令她几次不肯罢休?” 周昭训嘿嘿一笑,缩了缩头,低声道:“因为我知道了她一个秘密!” 云罗眸光一闪,不由看定了周昭训。周昭训此时却岔开话头径直说起了别的。她说了一会话便告辞离开。云罗自是不好相留嫔。 她等周昭训走了,问凝香:“方才是谁去请了殿下?” 凝香想了想,道:“是周昭训偷偷命了侍女前去请殿下的。” 云罗怔了怔,不由轻抚自己脸上的抓痕,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她倒是聪明得紧,懂得找个摆脱麻烦的挡箭牌。窿” 看来周昭训对她的热情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只是怪自己不小心着了道儿,做了周昭训的挡箭牌化了她的麻烦。不出意料的话,被李天逍叱责的明敏郡主不会再轻易去寻了周昭训的晦气。而自己就倒了霉,无端招惹了火爆脾气的明敏郡主。 凝香奇怪问道:“什么挡箭牌?” 云罗不愿再说,只吩咐她打水梳洗伺候睡觉。经过这个晚上的折腾她甚是疲惫。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一会,她在楼阁中听着似乎下面有人在说话。 她唤来凝香问是谁来。凝香上了楼阁,低声道:“是凤公子说丢了一样东西过来寻。奴婢们正在花厅中找呢。” 云罗一怔,不由问道:“他丢了什么东西了吗?” 凝香摇头:“他不肯说,只是……”她顿了顿,看了云罗一眼,低声道:“奴婢瞧着他像是喝多的样子,怕是借酒装疯……” 云罗皱眉,凤朝歌不像是这种人。而且先前他看上去无甚心事的模样,难道真的是失了什么东西?想着她披衣起身,随意拢了拢长发道:“我去看看。若是无事,夜深了也不便让他一直在望月阁中久留。” 凝香点头,扶着她下了楼阁。 月色皎洁,水光映着廊下的宫灯,一***粼粼的光轻柔映在了花厅中。云罗看着厅前静静站着的凤朝歌,心中不由跳了跳。 有一种人就是有办法成为别人心中的魔障。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她定了定神,上前问道:“凤公子失了什么东西吗?” 凤朝歌回头,一股浓烈的酒气随之而来。她看见他眉眼间红晕遍染,眼中明亮得仿佛要刺入人的心底。如此灼热的眼神令她不由退了一步。 “云罗……”他唤道:“你当真不再原谅了我吗?” 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带着她熟悉的痛苦。有那么一刹那她恍惚想起了那一夜寒雨中一身血衣的他。他握着她的手,一声声惶惶地问:“云罗,我败了……” “云罗……”凤朝歌上前一步,忽地握住她的手,眼中有真切的迷茫与痛苦:“你若要问我失了什么。我失去了一切的一切,还有你。云罗你应该知道即使我愿意,当时我也留不住你。” “云罗明白。”云罗忽地挣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淡淡道:“云罗嫁给太子殿下与你与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凤朝歌看着月下柔美的女子,忽地轻笑自嘲道:“云罗,你非要这样与我说话吗?伤了我,你便痛快是吗?” 痛快?情爱中不痛如何能快意呢? 云罗恍惚一笑:“凤公子觉得痴缠云罗能得到什么吗?往事已事过情迁,多说无益。凤公子请回吧。” 凤朝歌定定看了她良久,忽地踉跄倒退一步,惨笑:“好!好!”他说罢转身就走。 云罗静静站在月下伫立良久,心中不是不悲凉的。凤朝歌如今的境况亦是她不愿看见,堂堂天之骄子却沦为别人帐下幕僚,他一身惊世才华却只能敛去光华,隐忍蛰伏。 她明白他的不甘不忿,大志不得施展。她也明白他的痛他的苦。只是……如今这一切与她又有何干系?他亲自将她推入别的男人怀中,亲自斩断鸳盟,恩义两清。再者如今的她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半分心神再在乎他到底要是要如何。 她轻叹一声转身就走。忽地草丛中一阵窸窣声传来。空寂的夜这声音显得分外清晰。云罗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带着一道剑光冲她扑来。云罗惊得连连后退,那黑影一声不吭紧追上前。 云罗看着明晃晃的剑在眼前一晃而过,不由失声尖叫一声,脑中一片空白。望月阁偏僻侍女们也都在阁中,更没有什么侍卫。她今夜死定了。 她惊叫声方落,另一道人影冲她方向而来。 “云罗!小心!”清叱的声音掠过耳边,云罗只觉得腰间一紧,人已被一双坚实的手臂牢牢环在了怀中。眼前刀光闪过,堪堪贴着她的面皮掠过。 刀剑无眼,杀气沁骨,她身上的寒毛都因这一下浑身竖起。 她被那人拖着后退几步,猛地一回头却是凤朝歌煞白的脸色。看样子方才他也被这千钧一发吓得不轻。云罗脑中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凤朝歌已放开她揉身与黑影斗在了一处。 楼阁中的侍女闻声出来,一见纷纷惊叫:“有刺客!有刺客!” 云罗退到了花厅的廊下看着凤朝歌清影如风,而刺客手中的剑招招向着他身上要害。云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恨半点都不能相帮。凤朝歌因手中没有兵器,交手中不得不避开刺客剑的锋芒连连后退。 不知不觉中他已退到了云罗身边。他已左右难支,对云罗喝道:“快些进去!” 云罗见他搏命的样子心绪复杂,想要挪开脚却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凤朝歌面上一急,百忙之中狠狠推了她一把。云罗不由踉跄一步,只听得身后一声闷哼,侍女们纷纷惊叫起来。她心底一凉,再回头看时,凤朝歌手臂上已被刺客重重划过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朝歌!”她再也忍不住失声叫道,扑到了他身上。 凤朝歌捂着伤臂,面上掠过痛楚。他看着怀中的云罗,眼中似喜又似忧还有一种她看不明白的复杂神色。 “云罗,你……”他还未说完,刺客轻喝一声,黑影如魅刺向两人心口。 “云罗,你好傻!”他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猛地将她扯开,一掌狠狠拍上刺客的肩膀。刺客不知他伤了手臂之后还能如此神勇,闷哼一声连连后退。 他一转头见远远的火光向这而来,露在面巾外的一双眼已隐隐有了退意。 云罗见他如此,冷声喝道:“你跑不掉的!这里守卫森严岂能容你来去自如!” 刺客眼中一闪,一转身向黑暗中投去。 云罗见刺客终于被惊走,扶着凤朝歌长舒一口气。忽地,黑暗中“铿”地一声琴音脆响,所有的人心中一震。只听得一道惨呼过后,方才那逃走的刺客重重从半空中摔了下来,跌在了地上呕血不止。 “当太子殿下的别苑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这等贼子活着离开?!”一道清冷阴冷的声音从院墙上传来。 云罗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喜,低呼一声:“阿晋!” 一道长衣飘飘的清影从墙上飞身跃下,稳稳的站在了院中。月色朦胧,苏晋阴柔俊美的面容显露在众人面前。他手中扣着一根琴弦,冷冷看了一眼地上抽搐不已的刺客。 “是谁指使你来行刺华奉仪的?”他冷冷问道。 刺客已痛得不能说话,只竭力看向云罗,目光含着无尽怨毒。 云罗被他眼中的恨意所惊,不由缩了缩。 凤朝歌搂住她单薄的肩头,柔声安慰道:“不怕!” “你……”刺客颤抖指着云罗,不甘愿地抽搐着闭上了眼。 刺客死了。一切发生得这么快,快得令人措不及防。 苏晋皱了皱修长精致的眉,有些懊悔道:“都怪我方才出手太重了,不然一定能问出背后之人。” 云罗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回神自己竟与凤朝歌靠得这么近。她退后两步,对苏晋道:“阿晋,看看凤公子吧。他受伤了。” 苏晋看了一眼手臂有伤的凤朝歌,冷笑一声:“他受伤与我有何干系?”他顿了顿又讥讽道:“不过只是一个三流的刺客,曾经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的二皇子居然还被他伤到了,实在是令晋感到奇怪。” 凤朝歌闻言脸色顿时剧变,身上杀气猛地迸发。他如今落魄到了这个地步最恨有人提起“二皇子”三个字。因为那代表着他曾经屈辱不堪的失败。 苏晋薄唇勾着一抹冷笑,手中滴血的琴弦还扣在秀气的掌心中,冷冷杀气蓄势待发与他对峙。 云罗知苏晋向来是讨厌凤朝歌。特别是凤朝歌退婚逼她嫁给李天逍之后,苏晋若不是看在她的面上早就前去杀了他。 云罗急忙上前,拦在他们中间,低低温声道:“阿晋,事不宜闹大。” 苏晋看着即将赶来的侍卫,终是冷冷对凤朝歌道:“你滚吧。若是殿下看见你在这里,你自是不打紧,云罗的清白可要被你连累!” 凤朝歌眸色变了变,终是捂着伤处转身飞快走了。苏晋见他走了,才引来侍卫将已死了的刺客抬走。 云罗眉心不展,问道:“阿晋,是谁想要杀我?难道是梁国的人吗?” 华家已经满门抄斩了,唯一得罪了凤朝阳的只有华元嗣,可是华元嗣已经断臂去深谷养伤,难道是凤朝阳不甘心再派人来吗?她实在想不通为何有人吃力不讨好地杀她。 苏晋皱眉道:“你怎知是要杀你?比起你来凤朝歌才是凤朝阳忌讳的人。要杀也是该杀他!” 云罗想了想,缓缓摇头道:“不,那刺客几次挥剑冲我而来。是凤朝歌救了我。” 苏晋冷笑连连只是不信,反问道:“他为何会在这里?” 云罗顿时语塞,半晌才轻声道:“他来,只是来见我……” 苏晋眸光一沉,问道:“你与他还有互通情意?他这种小人你竟看不透吗?” 他说着眼中已隐隐有了厉色。云罗一怔,连忙道:“不是的!我没有,是他前来……” 苏晋已然眼中怒色沉沉,挥袖冷冷转身就走:“你们两人的事与我有什么干系!你自己若是学不会教训,旁人如何能再管你?” 云罗心中一紧,急走几步拉着他的长袖,低声唤道:“阿晋,你不信我吗?” 她的手恰好抓住他的手心。苏晋一顿,眸光复杂看着她,良久才慢慢道:“云罗,不要再相信凤朝歌。他的野心不是你所能知晓的的。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再利用你,出卖你。” 凤朝歌,还是凤朝歌……那样心思无从猜测的男子,她忽地觉得自己从未明白过他。不论是芳菲楼中执剑而立的他,还是千金为聘求娶她为妻的他。 还是那个站在看着花架下,笑着说:“……你也编一只给我,我日日挂在书案前看着也好。” 或是那个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曾经我想娶的是华昀,可是如今我更庆幸你是云罗。” …… 心忽地莫名地痛了,痛得措不及防。她茫然看着苏晋,泪惶惶滴下。可是她分明不是心软的女子。她的一颗心早就凉薄如斯,只是为何今夜会再痛?难道是因为千钧一发时他那一声焦灼的“云罗”? 苏晋看着惶然落泪的她,轻轻为她拭去面上的泪水,低声道:“云罗,你比你自己想象中还爱他。” 云罗缓缓闭上眼,伏在了他的怀中。 月下,她在他怀中肆意流泪,仿佛找到这个世间唯一一处安稳的所在,可以让她肆意哭,肆意笑,肆意伤心痛苦。 不远处疾步走来一道挺拔的身影。他走了几步,忽地看到月下相拥的两人,猛地顿住脚步。“殿下……”身后的内侍不明所以,不由出声询问。 他静静看了良久,眸色复杂,摆了摆手,淡淡道:“回去吧。”说罢,他转身离去消失在寂寂的深夜中。 …… 明敏郡主在望月阁中打闹的事被太子妃知晓。第二日太子妃便命周昭训与华云罗前去流云阁。这一次,华云罗很快由侍女领着见到了太子妃刘莞儿。 几日不见太子妃似乎圆润了不少,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虚肿的模样把原本美貌的容色遮掩了好几分。 她皱眉看着周昭训,不悦道:“所谓来者是客。你身为昭训又是府中的老人怎么能得罪了明敏郡主?” 素日能说会道的周昭训此时却是规规矩矩地磕头谢罪道:“是妾身错了!请太子妃娘娘责罚!” 她这么一说,云罗不知怎么接口。 太子妃脸上的愠怒还未完全消退,一双杏眼冷冷看向云罗,带着厌憎道:“听说你还曾对明敏郡主口出不敬!有这事吗?” 云罗一听这话不由摸了摸自己才刚消肿的脸,她正要说,身旁的周昭训忽地偷偷拽了她一把。 ****** 第七十一章 一念起万水千山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旧人与新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七十二章 旧人与新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七十二章 旧人与新人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七十二章 旧人与新人 云罗一怔,连忙伏地谢罪道:“太子妃娘娘息怒,是妾身当时气急胡言乱语。爱欤珧畱太子妃娘娘饶了妾身这一回。” 太子妃扶着隆起的小腹,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看着跪地的两人,冷冷道:“既然都知罪了,回去罚抄女戒一百遍。限时半个月,抄不好再罚!” 抄女戒?云罗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谢恩典。 太子妃忽地又道:“太轻了!明日去给明敏郡主登门道歉,以示我们太子府的诚意!” 云罗与周昭训两人闻言相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为难嫔。 太子妃似乎对自己的责罚十分满意,挥了挥手道:“就这么定了。明日你们两人就去充王府给明敏郡主磕头谢罪。” 磕头谢罪?云罗失笑,慢慢道:“妾身以为这不符规矩。” 太子妃没料到她居然敢反驳,脸色微沉,问道:“有何不符规矩。娄” 云罗笑了笑,道:“妾身们虽然身份卑贱,可毕竟还是伺候太子殿下的人,这要是亲自去磕头谢罪的话……” 她话未说完,太子妃已明白了她说的意思。 太子妃面上一阵青红交加,半天道:“本妃都是被你们两人气糊涂了。” 正在这时,一声柔和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妾身认为太子妃娘娘太过和善了,以至于府中的人都一一不懂规矩了。” 太子妃看向来人,面色缓和,笑道:“原来是宁姐姐来了。” 她口气十分客气,吩咐侍女赶紧拿椅子,伺候茶水。云罗还未抬头看去就闻见一股清幽的香气。她心中一动,抬头看去只见一位极美的女子翩翩而来。 她脸是鹅蛋脸,可是五官却生得极。大眼樱唇,鼻如宣胆,点上胭脂水粉,容光慑人。身段窈窕曼妙,是一位美丽佳人。云罗打量她,她亦是笑吟吟打量跪在地上的云罗。 云罗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不知怎么的心中一寒。那种笑,她见过,笑意不达眼底,看着笑实则深不可测。 那边太子妃已握住那女子的手,亲热道:“宁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那女子笑道:“还不是这几日在别苑中无趣了,太子殿下这几日忙着招呼从长安的几位名士,连往日喜欢玩的蹴鞠都不办了。唉……” 她叹了一口气,看向太子妃隆起的腹部,关切问道:“这几日听说太子妃娘娘肚中也不安稳,怎样了?太医怎么说?” 太子妃叹了一口气,坐在胡床上,扶着腹部道:“好些了,前些日子天热,难免过了暑气。” 她说着似想起跪在地上的云罗与周昭训,对她们两人冷冷道:“都起来吧。这位是宁承徵。华奉仪过来见一见。” 云罗于是重新施礼。宁承徵漫不经心看了云罗一眼,似笑非笑道:“果然很美。太子殿下的眼光还是如此独到。这府中的美人是一日日比一日多了。” 太子妃一听,不轻不重叹了一口气。 宁承徵笑了笑,忽地道:“方才是怎么回事?看太子妃娘娘十分苦恼的样子。” 太子妃遂把昨夜之事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刺客一事。云罗心中奇怪,以为太子妃不消息不通。可直到她在太子府中日久后,才知道若不是查不到什么证据,这种行刺的大事往往是被遮掩了下来,再者李天逍身为储君只待有朝一日登上大宝,这种事更不宜闹大。 宁承徵笑了笑:“原来是这等小事。明敏妹妹就是这个脾气。不过去充王府谢罪还是有点过了。太子妃娘娘,这种事说到底还是家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就给她们小小的惩罚,让她们两人在太子妃跟前立规矩吧。” 太子妃一听,仔细想了想,笑道:“宁姐姐果然比我懂得分寸。就这样办了,从明日起,两位妹妹就来流云阁立规矩吧。” 云罗心中松了一口气,一回头却看见周昭训垂头丧气的模样。 出了流云阁,周昭训揉了揉跪得酸痛的膝盖,叹了一口气,道:“以后日子不好过了。真是倒霉!” 云罗看着她丧气的脸色,问道:“立规矩很厉害吗?” 周昭训掀了掀眼皮,有气没力地道:“不厉害叫立规矩吗?这个闻苓真是个恶毒的贱妇!” 她最后一句骂得很小声,可是却充满怨恨。云罗心中一动,问道:“闻苓是谁?” 周昭训冷哼一声:“还有谁?就是方才那让太子妃娘娘给我们立规矩的宁承徵。太子殿下只赐了两人的号,就只有她和呼邪承徵两人。这两人以前可是被人称为太子府的绝世双姝。太子殿下从前可喜欢两人了,恩宠有加,又分别赐了号下来,别的姬妾都未有这般殊荣。” 云罗一怔,心底忽地掠过一点点不知什么。她慢慢寻了个花石坐在周昭训身边,问道:“那太子殿下还喜欢过谁?” 周昭训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还喜欢过一位女子,是一位良娣。只可惜那女子红颜命薄,后来病死了。太子殿下伤心了一年多,后来才慢慢振作起来。” 周昭训看着低头沉默的云罗,安慰道:“其实我也并不太清楚,因为我一则进府也不算太早。我刚进太子府的时候正值太子殿下十分宠爱这位良娣,前头又有两位绝世双姝压着,根本见不到太子殿下一面。” “后来这位良娣死了,太子殿下伤心了许久,提都也不许下人提起。有人无意中提起,太子殿下都大发雷霆杖责一翻赶出府去了。半年后皇上令他娶了如今的太子妃,也许是想让他振作起来。先前太子妃用了百般手段,太子殿下都不曾开心颜,直到后来太子妃有孕了,太子殿下许是因为觉得愧疚了,才去她房中走动频繁一点。” 云罗静静听着,忽地问道:“那位良娣长得很美吗?” 她见过玉承徵与宁承徵两人,两位女子当真是一品的美人,这样的美人都比不上那位素未谋面的良娣。不知女子要生成什么样才能令一向开朗磊落的李天逍消沉一年多。 周昭训摇头:“听说相貌没什么特别美的,许是性子温柔她说着不由又多看云罗一眼。 云罗看到她眼中的异样,心中一沉,摸着自己的脸,问道:“难不成那位良娣与我……” 周昭训连忙摇手否认:“不不!华奉仪千万不要误会了。我虽没见过那位良娣,但是后来见过她的小像,她可比不上华奉仪这么美。说实在的,在太子府中,如华奉仪这般人物算起来也超不过两三个。” 云罗不知不觉心中放了下来,可是疑惑又起,问道:“那周姐姐方才看我做什么?” 周昭训圆润的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意,道:“我方才是在想,太子殿下自从那位良娣病死以后就不见得多喜欢哪个姬妾了。日日喜欢和乐师们调笙弄琴。我还从未见过太子殿下这么费尽心思娶了一个女子进太子府呢。华奉仪当真是好福气!将来的恩宠是可见的。” 云罗一怔,心底的一点疑惑忽然开朗。 原来如此! 难怪她在太子府中始终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处处艰难。原来是有这一层缘故。可是难道说李天逍当真对自己另眼相看吗? 她正想着,忽地周昭训急急扯了扯云罗,道:“快快!太子殿下来了!” 云罗从沉思中回过神,不由看向她所指的方向。果然朗朗天光下,一身明紫锦服的李天逍向流云阁而来,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队侍从。 他当真是穿什么都好看的男子。朱红、明黄、重紫、明紫……一身身锦绣将他衬得犹如天人。 云罗看见他朗朗俊容,心中忽地一动,不知不觉想起方才周昭训说的那一番话。 李天逍走近。云罗与周昭训上前施礼见过。 李天逍看着云罗,眸光复杂,道:“云罗,我有话问你。” 周昭训听了赶紧识趣退下。她临走之前还对云罗挤眉弄眼一番,云罗心中暗暗失笑。 她目送周昭训远去,回头对上李天逍的目光时却结结实实怔忪住。只见他一双深邃的眸盯在自己的面上,眸光犀利,仿佛要看出什么来。 她心中咯噔一声,只听得李天逍挥退了侍从,问道:“昨夜是怎么回事?” 云罗看着他犀利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妾身也不知。刺客就这么出现了,多亏了晋公子前来。” 李天逍轻笑了笑,道:“刺客为何要杀你?” 云罗摇头。她自己也不知这其中的蹊跷。她想起苏晋的话,正犹豫要如何说, 李天逍见她如此脸色却已沉,声音转冷,道:“罢了,你回去吧。以后莫要深夜出房来。”他说罢转身离开。 云罗再抬头时,他已带着侍从头也不回地远远离去。 天光灼热,她的一颗心却沉入了冰窖之中。树上的知了不停歇地叫着,她怔怔在树下呆愣良久才回神。凝香上前唤她。她才回神。 凝香见她脸色不好,问道:“华奉仪怎么了?是不是又中了暑气了?” 云罗脸色煞白,摇了摇头,慢慢回了望月阁。 回到了望月阁,她默默坐了良久,对凝香道:“去找来元青。” 凝香依言前去。不一会元青满头大汗地跑来,欢喜道:“姐姐回来了!我今天写好多字,李叔叔今晚若来我拿给他看看。还有前些日子李叔叔让我背的诗书我都背了。” 云罗看着他,掏出帕子为他擦了满脸的汗水,笑了笑:“姐姐知道青儿努力。字拿来我瞧瞧。别日日去麻烦殿下。” 元青应了一声,拿了字帖前来。云罗慢慢看着,忽地柔柔对元青道:“青儿,姐姐跟你打个商量好不好?” 元青点了点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看着云罗。 云罗看着他童真无知的眼,面上一涩,半晌才道:“青儿今年已经大了,不能老是跟在姐姐身边。你明日就回太子府跟着府中的西席读书好不好。” 元青一听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扭过头道:“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在太子府!姐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云罗面上的笑容凝了凝,劝道:“青儿乖一点,要听姐姐的话。” “不!我就不!李叔叔说过我可以待在姐姐身边的!”元青犯了倔强,回头不服气地大声道:“不信姐姐去问问李叔叔!难道李叔叔说话不算话吗?!” 云罗看着元青倔强的面色,语塞了半晌才硬起声音道:“青儿!你是听姐姐的话还是听旁人的话!” 她鲜少对元青如此疾言厉色,有什么事都好好与他说道理。今日这一番话却是重了。 元青见她生气,眼眶顿时红了,哽咽道:“姐姐不要我了!姐姐嫌弃青儿是个麻烦!”他说着呜呜哭着跑了出去。 云罗脸色一白,怔怔坐定在原地。凝香急忙道:“华奉仪,赶紧去追吧!” 云罗半晌回过神来,硬起声音道:“由他去吧。收拾他的衣物,明日你替我把他送回太子府中。” 凝香不解,追问道:“华奉仪为何……” “不为何!”云罗回头冷冷道:“寄人篱下就要懂得一点眼色。他若不能受这个委屈,将来也不会成材!”她说罢冷冷转身上了楼阁。 凝香长叹一声,只能前去寻元青。 云罗上了楼阁,清风微拂,一室的雅致朴素。外边传来凝香四处焦急寻找元青的声音。她慢慢坐在床榻边,木然无语。彩云容易散,情意如风中之烛。她向来是小心乖觉的女子,只是偏偏一路行来处处皆是意料不到的险地。 她不怪他的骤然变冷,只是昨夜的事她又该如何与他说清楚? 罢了……她靠在床边静静看着日光跳跃,沉沉倦然睡去。 …… 第二日天不亮,云罗便早早梳洗妥当。凝香隐约知道了她的意思,低声劝道:“华奉仪,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这般严重。殿下还是很喜欢华小公子的,看在这往日情谊上他必不会责怪了。” 云罗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元青,只是不语。元青昨夜偷偷哭了,白嫩的脸颊边还挂着两道泪痕。她轻轻擦了擦,淡淡道:“我决定的事不会再改变了。走吧。” 元青按着她的吩咐被凝香送出府,云罗看着他含泪的眼中皆是哀怨,她笑了笑,只当做不见。元青走后。她看了看时辰前去流云阁立规矩去了。 到了流云阁,侍女见她前来,打量了一番,笑道:“华奉仪还不知道太子府的规矩吧?换一件衣服吧。” 她说着丢给云罗一件素朴衣裙。周昭训前来,见了这衣裙也只能换下。她小声地对云罗道:“太子妃不喜人与她作对,她说什么你便做什么,我们便不会吃什么苦头。” 云罗心神不在,随意点了点头。周昭训换上衣裙,她体态丰满,一蹲身就听见“撕拉”一声,衣裙腰间竟被她撑得崩开。一旁嬉笑声传来,云罗看去只见那几位侍女捂住嘴笑得十分欢快。 她厌恶地看了她们一眼。明明知道周昭训身材丰满,居然故意找了一件不合身的衣裙,这不是故意取笑她吗? 周昭训脸红了红,见云罗脸色不好看,扯了扯她道:“算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 云罗为周昭训脱下衣裙,道:“我帮你缝补几针,先撑过今日。” 周昭训连连感谢。两人收拾好,看着日头不早了便匆匆去见太子妃。 她们才到了阁前,胡嬷嬷走来,皱眉道:“第一天就这么晚,是不是欺了太子妃娘娘心善?都去端洗脸水去!” 云罗与周昭训两人只得匆匆又去打洗脸水。两人打好了洗脸水,上了楼阁中。楼阁中帷帐重重,太子妃还未起身。侍女们大气也不敢出,静静侯立在外。 云罗与周昭训拿着满盆的热水也站在外面。 寂静中,里面传来衣衫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听见一道悦耳沉郁的声音轻轻与太子妃说:“莞儿昨夜还睡得好吗?” 第七十二章 旧人与新人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君心狠毒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七十三章 君心狠毒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七十三章 君心狠毒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七十三章 君心狠毒 她一怔,手中的木盆微微一抖,脸不知不觉煞白如纸。爱欤珧畱 里面传来太子妃刘莞儿低低的说笑声。帐中两人絮絮说了一会话,寻常的话语中透着一股轻松惬意,还有一种夫妻间不为外人所能明白的亲昵。 她恍惚一笑,清澈的水倒映着她素白的面容。在这一刹那,她忽然想起那一夜。 他说,云罗,你注定是我李天逍的女人。当真没错,她只是他的女人之一。 帷帐终于撩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太子妃披着头发懒洋洋靠在床头,李天逍随意披着一件白色锦衫,长发亦是随意散着。侍女们殷勤上前为他更衣梳洗咫。 众侍女环绕中,他一身精壮的腰身显露无遗。 云罗与周昭训跪下,低声说:“恭请太子妃娘娘梳洗。” 李天逍听到声音,眸光一闪,略带诧异看向跪在帷帐旁的云罗。云罗已低头上前恭恭敬敬捧着木盆到了近前彡。 李天逍一皱眉,不由看向床榻上的太子妃。 太子妃佯装没看见,懒懒一笑:“今日华奉仪好早。”她说着下了床,坐在了妆台前,不再看云罗一眼。 云罗不得命令不能起身,只能直挺挺跪着。 李天逍看了一眼,终是不发一语。他等到穿戴齐整,上前对太子妃笑道:“晚间再来看莞儿。” 太子妃脸上飞红,轻嗔靠在他的怀中:“殿下可不许骗莞儿。” 李天逍一笑,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翩然离去。 太子妃含笑恭送了李天逍离去,这才收回目光看着房中跪着的云罗,似笑非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妃这般做华奉仪可会明白我的苦心?” 云罗一笑,道:“太子妃娘娘都是为了妾身们好。妾身十分感激。” 周昭训也连忙道:“极是!妾身明白!” 太子妃笑着看着跪地低头俯首的云罗,一双杏眼中渐渐流露一丝旁人察觉不了的冷色。 一天下来,云罗算是明白了太子府的立规矩是为何,便是做了太子妃身边最劳累的侍女,伺候梳洗还是最轻的活。但凡太子妃想要什么东西立刻便是远在天边也要去拿来。炎炎夏日,她与周昭训两人在太阳底下来来回回,晒得脸红彤彤的又累又饿。 太子妃用膳的时候,两人只能站着伺候。滚烫的热汤端在手中,烫得手指都发红。 周昭训不耐劳累,半天才刚过就昏了过去,由着她的侍女被抬回了自己的阁中。剩下的活儿可苦了云罗。直到月色偏西,云罗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望月阁中。她累极,连凝香为她留着的饭菜都来不及吃一口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照旧前去流云阁。太子妃冷眼看着云罗一声不吭,耐苦耐劳,就算有心要发作亦是抓不到把柄。 这一日下了一场雷阵雨,天气稍稍凉快。太子妃忽然兴起,说道要去别苑的荷池看荷花。几位伺候的嬷嬷见她终于肯出门走走散心,连忙欢喜答应。于是一番收拾,太子妃便带着一大批侍女浩浩荡荡前去荷池赏荷。 云罗跟在侍女之后,手中拿着锦墩也跟上。一连几日的立规矩就算再苦再累也苦不过方入太子府时。 她唯一庆幸的是元青早早送走,看不见她辛苦狼狈的样子。 别苑的荷池很大,湖中还有一个精致的亭子,四周碧水粼粼,有画舫在其上,碧蓝的天穹映着荷池中迎风摇曳的荷花,扑鼻清香令人精神一振。 太子妃正要上桥,忽地笑道:“没想到这里还真是风水宝地呢。遇见了贵客和娇客。” 云罗抬头看去,眸光一紧。只见亭上一道熟悉的人影落入眼帘,白衣飘飘,容华慑人,不是凤朝歌又是谁呢。而他身边则是一位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子和一位红裙女子。 那红裙女子身影看起来很熟悉,可是一时却不知是谁。 太子妃由侍女们扶着上了亭子,含笑看着临风而立的一对璧人,笑道:“看来本妃来的真不是时候。” 那三人闻声回头,见是太子妃,连忙上前参见。云罗这才看清楚这红衫女子是谁,原来是明敏郡主,而另一位则不认识,只是相貌娴雅温柔的样子,看样子年纪还小。 明敏郡主见太子妃来了,上前亲热扶着她坐下,笑道:“姐姐今日竟出来散心了,身子一定大好了吧?” 太子妃含笑道:“这几日太子殿下日日陪伴,腹中的小家伙总算肯消停了。”她说着爱怜地轻抚肚子,满脸的母爱溢于言表。 明敏郡主眼中掠过妒色,不过很快掩下,拉过鹅黄衫子的少女,笑道:“姐姐,这位是护国公的女儿,秦妹妹,今日我便是带她来玩的。” 太子妃上下打量了鹅黄衫的少女,目光流露赞赏:“秦小姐长得真是端庄贤淑。护国公生了个好女儿呢。” 那少女脸一红,上前道:“小女秦菱拜见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赞赏点头,转眸看向一旁的凤朝歌,礼貌点头示意:“凤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陪两位佳人呢?” 凤朝歌俊颜上浮起笑容,从容道:“凤某可是奉命陪佳人,太子妃娘娘可莫要取笑。” 太子妃似笑非笑地打量了眼前两位少女,忽地道:“说起来凤公子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本妃与太子殿下说说,为凤公子挑选一位名门贵女,一定要出身清白,品行端庄贤淑。那等低贱的女子可不能轻易许配给凤公子这等神仙般的人物。” 她话音刚落,亭中的众人便静了下来。凤朝歌眸色一闪,看到亭边垂首恭立的云罗。 她静静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明敏郡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地冷冷一笑,曼声道:“姐姐说得极是。凤公子这等人物怎么会去选那等低贱的女子呢。那等女子如这烟柳花儿,一过了季就是残花败柳了。” 有的侍女一听捂着嘴笑了起来。云罗虽低着头,可是能感觉到一道道鄙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微微一笑。世间不过是如此,人若好,便人人锦上添花,若是一朝没落,便是剑石纷来。没有丝毫的公道可言。若是当年母亲运气好点,说不定如今她也是所谓的名门贵女,能三媒六聘嫁给如凤朝歌或李天逍这样的男子,相夫教子,一辈子无忧无虑。 只是她命不济,一路颠沛流离,国不能归家已散,沦为他人之妾侍。 她并不怨恨自己的母亲没有给她一个好出身。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命虽不好,只是眼前这路难且长,却是不知谁才能笑到了最后。 众人笑完,凤朝歌微微一笑,躬身谢过太子妃:“多谢太子妃娘娘关心,凤某现在无心成家,一心只想辅佐太子殿下。” 太子妃笑了笑,便岔开话头聊起了别的。明敏郡主能说会道,秦菱乖巧,再加上凤朝歌恰到好处的附和,一席人聊得甚是开心。 明敏郡主兴起时,忽地道:“姐姐,秦妹妹会唱歌,唱得很好呢!一曲清音如天降呢!” 太子妃一听好奇道:“当真?那秦小姐唱一曲。” 秦菱红了脸,不由看向一旁的凤朝歌。凤朝歌含笑如仪,邀请道:“秦小姐不介意就清唱一曲,凤某一定洗耳恭听。” 秦菱小声道:“菱儿若是唱得不好,诸位不要笑话。” 她说完就唱了起来。荷池边微风阵阵,少女清越的歌声顺着水音传来分外悦耳动听。云罗看着亭上那鹅黄长裙的少女,一双似水明眸只含情脉脉看着那翩翩白衣的男子。 她淡淡垂下眼帘,心里不知不觉叹了一口气。 一曲罢,众人连声称赞。 明敏郡主笑着对太子妃道:“姐姐,秦妹妹这等人物我看了都喜欢。以后还不知有多少公子拜倒在她的歌喉下呢!” 太子妃意味深长地看向凤朝歌,问道:“凤公子觉得秦小姐的歌声如何?” 凤朝歌笑道:“一曲清音只应天上有。” 秦菱被夸得脸红,道:“都说了不能取笑我!你们还来取笑我!”她说完急急忙忙跑了。 太子妃笑道:“小女儿家面皮真薄。凤公子还不赶紧去追来。怠慢娇客可不行。” 凤朝歌含笑拱了拱手,步下亭子。他经过云罗身边时似低低叹了一口气。云罗不动声色让开一步,看着他循着秦菱离去的身影潇洒而去。 亭中少了两人,明敏郡主眸光一闪,笑着对太子妃道:“姐姐,我就说府中只有姐姐心疼我!不然我身为郡主都被贱婢欺负到了头上去了!” 太子妃抿了一口茶,看了亭下静静立着的云罗一眼,笑道:“是了,本妃还未让她给郡主赔罪呢!华奉仪上前来给郡主赔罪。” 云罗抬头看着明敏郡主得意的眼光,眸光一闪,低头上了亭中。 明敏郡主看着她上前,咯咯一笑:“让华奉仪亲自赔罪,当真不知是何时修来的福气。” 云罗上前,施了一礼,道:“云罗给郡主赔罪。” 明敏郡主笑道:“这般干巴巴的赔礼可不行。不然以后要是有不识眼色的人知道了,还当本郡主好欺负呢。” 云罗只是不语,可是心里知道今日不得善了了。 果然太子妃轻声细语问道:“郡主要怎么才能消气呢?” 明敏郡主微微一笑:“听说别苑后山有一处风景很独特的亭子,亭子边有一丛青玉兰,十分罕见,若是华奉仪能帮我摘来,我就十分欢喜了。” 太子妃一怔,随即笑了笑,问云罗:“华奉仪可愿意?” 云罗一听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正要答应,可是一抬头看到明敏郡主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怨毒,心头咯噔一声,良久才道:“既然郡主想要这兰花,我去摘便是。” 明敏郡主咯咯一笑,对她道:“看来华奉仪道歉的心意当真是足足的,我就静候华奉仪送来的青玉兰花了!” 云罗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而来。 她退了下去,明敏郡主的侍女与她说了花的所在便走了。云罗一边走一边想,可是怎么都想不通为何明敏郡主只简单让她去摘什么青玉兰花。 她左右都想不通,想要问周昭训,但是周昭训借口生病早就去躲在自己的房中不肯出门一步。说起来周昭训胖乎乎的,一副没心眼的样子,可偏偏才是最会审时度势的一个人,而且太子府中的一些事又十分熟知,将来定要好好问她一番。 她想定放了心,按着侍女的说的寻去。她走了一段正拐了个道要向别苑的后山去,忽地听见前面花木后面有细碎的说话声。听声音像是一男一女。 她顿住脚步,有些踌躇。因为通往后山就一条道,没有别的路可走。这两人在此说情话又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离开,而她若是走过怕是会惊了人家的好事。 她正犹豫中,忽地听见花木后有人低低一笑:“秦小姐的才情果然很好。” 那女子娇嗔一声:“凤公子这称赞是真心的吗?” “自然是真心的。秦小姐不相信吗?” 那女子似害羞说了一句什么。 云罗忽地无声地笑了,她寻了个干净的地方,静静坐着听着。过了小半刻,花木后的两道人影渐渐依在了一起。 云罗轻咳一声,花木后的两人一惊,那女子“呀”地一声,急忙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云罗似笑非笑地看着花木后那一道雪影慢慢转过身,撩开柳枝,向她而来。 凤朝歌见是她,一怔之后忽地失笑:“云罗,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罗看着秦菱仓皇逃去的方向,柔柔叹了一口气:“凤公子,我们还真的是有缘。” 凤朝歌见被她撞见索性不再掩饰,修长的眉轻挑,眼中原本的魅色便倾泻而出,一笑:“自然有缘。云罗,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那什么都不懂的秦菱吧?” 云罗菱唇一勾,似笑非笑道:“若是这一番话被方才的秦小姐听见不知有多伤心。朝歌,看在从前的情意劝你一句,不是每件事都可以靠女人就能达到你的目的的。” 两人相识至今她还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讳。凤朝歌俊眼一眯,深深看着眼前的她。云罗任由他打量,凤朝歌忽然欺身靠近她,道:“云罗,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且问你,那夜的刺客到底是为你而来还是为我而来?”云罗忽地冷声问道。 凤朝歌深眸一闪,冷冷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罗眼中掠过深深的厌憎,冷冷失笑:“因为我自从那夜之后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头。后来我突然想到,当苏晋问刺客受何人指使,他指的方向不但有我,还有你啊!凤朝歌!” “你设了这么个局,不就是担心李天逍看重我华云罗,从而阻挡你的前途吗?” “凤朝歌,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在太子府中做局,设计的还是曾经的未婚之妻,若是太子殿下知道的话,你还能安稳当他的谋臣吗?!” 凤朝歌眼瞳猛地一缩,一把狠狠拽紧她的胳膊将她钳制入怀中。 云罗昂着头与他冷冷对视,两人眼中风起云涌,杀不见血如今更甚一分。她想要挣开,可是他漆黑眼底的杀气却令她不敢妄动半分。 “云罗,你还是这么倔。我难道没说过,你若是乖一点运气会好一点吗?”凤朝歌冷笑如霜:“你跟着李天逍安安分分做一个妾侍便好,可是你不能阻我的路!你听明白了吗?” ***** 第七十三章 君心狠毒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牢狱之灾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七十四章 牢狱之灾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七十四章 牢狱之灾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七十四章 牢狱之灾 一时风静了,天上***的天光照得她眼前明晃晃的,像是千百根细细的针扎入眼里。爱欤珧畱 她定定看着上方这张俊美的面庞。拂去虚情假意,撇开生死情意,她看到了繁华浮世下那一堆肮脏的人心。 她,也终于看明白了他 可是早就该知道了不是吗?他当初求娶她便是假,若她不是华昀,若她不是华凌风的女儿,他恐怕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当日她是华昀,他千金为聘,温柔相待。而今日他却明明白白告诉她,若她不能为他锦上添花,就不能挡了他的路屙! 她笑了,笑得眼中沁出泪来。 她真傻!她总以为自己看遍世间百态,看遍人心险恶,一颗心练就凉薄如斯,坚硬如铁,可是到头来还是栽在了他凤朝歌的手中。 若是金娘在指不定要如何笑话她,还会骂一句:华云罗,你这蠢不可及的小蹄子介! 她不停地笑,看得凤朝歌眼中的厉色褪去,深深拧起眉头。 “你笑吧!”他眼中沉沉的怒意仿佛要把她剥皮拆骨,不剩一分,冷笑道:“华云罗,你就尽情地笑吧!终有一天我凤朝歌一定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不论用什么方法!”他说罢狠狠将她推开,大步走了。 云罗跌在地上,粗糙的沙石磨过掌心疼得钻心。她笑着看他的身影飞快消失不见,直到良久才停了笑。 眼中已无泪,眼前的路长且险,而她还得走下去。 云罗从地上站起,木然拍了拍身上向着后山而去…… …… 云罗终于把青玉兰花完好送到了明敏郡主手中。这青玉兰花虽然稀少却也算不上十分珍贵,而且因为常年生长在野外,看起来也就几朵孤零零的残花。 她不明白为何明敏郡主特地要这一丛的花儿。不过劳累了一天又上山采花,她已累极了,一回到望月阁简单梳洗下就沉沉入睡。 …… 终于,在太子妃处立规矩过了三天总算完了。云罗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太子妃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她正暗自庆幸,“病中”的周昭训悄悄前来看看望她。 周昭训见瘦了一大圈的云罗,不好意思嘿嘿笑道:“都是我的身子不争气,让华奉仪替我担当了罪过了。” 云罗微微一笑,道:“没事,只要周姐姐能把我当成知心姐妹便好。以后还有不少事要请教周姐姐呢!” 周昭训连连点头,满口应承:“好说!好说!但凡华奉仪有什么不明白的事,问我就行。我可是太子府中的包打听!” 云罗失笑,看样子周昭训除了喜欢吃,还喜欢各处八卦。 她想了想,忽地问道:“周姐姐,你可知道护国公有几个女儿?” 周昭训一听,皱眉想了想:“有三个女儿。长女嫁给了一位尚书,不过前两年因得罪了皇上的何贵妃,所以外放出去做官了。二女儿也嫁人了,夫家是威远侯府的大公子。还有一个三女儿还未出阁。华奉仪问这个做什么?” 云罗想了想,眉心一拧道:“那护国公家世如何?” 周昭训撇了撇嘴:“不过是旧门阀罢了。护国公这个爵位还是秦家的先祖和先皇帝打过江山赐下来的。” 云罗点了点头。她想了想,忽地冷冷一笑:“这样看起来这秦家也不怎么样。” 周昭训点头赞同:“是不咋的,都是老黄历的事了。还不如朝中几位后起的门阀。” 云罗垂下眼帘,心中冷冷失笑,看来凤朝歌把算盘打在护国公的女儿身上还真的是失策。 周昭训见她若有所思,好奇问道:“难不成这秦家的三女儿也要塞给太子殿下?” 云罗心中一怔,慢慢摇头。她这时才想起有好几日未曾见了李天逍。不知他那夜里到底看见了什么,更不知他心中是不是还在猜忌了她。凤朝歌的手段果然狠绝,怕是不惜重金花了一条人命让她四处难为。 就算她有心挽回更不知该如何去做。难道要告诉李天逍这一切都是凤朝歌所为吗?他又会信吗? 周昭训见她心神不在,以为她是想起自己的处境,安慰道:“华奉仪别担心了。太子殿下现在是因为太子妃身怀有孕,所以不敢让她太闹心吃姬妾的醋,凡事都顺着她。等太子妃生下了孩子。太子殿下一定会多多眷顾你的。” 云罗勉强一笑,道:“但愿吧。” 周昭训与她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告辞离开。 云罗送她出了望月阁,忽地想起了一事,问道:“周姐姐,你可知道别苑后山有一丛青玉兰花吗?” 周昭训脸上掠过迷茫,摇了摇头:“不知。这什么兰花的不是处处都有吗?” 云罗见她也不知,遂放下心事送了她离开。 送走周昭训云罗看了看天色已暗,吩咐凝香打水更衣梳洗就寝。 夏夜寂寂,云罗心中暗自算了算,众人在别苑中已住了一个月有余。她想了很多人很多事,终于耐不住疲惫沉沉入睡。睡到了半夜,忽地她听见一声巨响,将她生生从梦中震醒。 云罗拥着薄被起身,正要唤凝香,忽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上得楼阁来。她吓了一跳正要喊人,忽地一阵酒气扑鼻而来,她已被人从床上狠狠拖下来掼在了地上。 那人的手劲很大,摔得她一阵头晕目眩,剧痛入骨。凝香惊慌失措地拿着烛台上来。 云罗忍痛看去不由大吃一惊,只见李天逍瞪着一双通红的眼,仿佛换了个人似地恶狠狠地盯着她。他眼中的愤怒与伤心是她从未见过的。 云罗不由一缩,他已一把抓住她,咬牙冷冷问道:“是谁让你去摘了后山的青玉兰花?!” 云罗心底一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知道,她被明敏郡主陷害了! 凝香见李天逍形状可怖,扑上前来跪着哀求道:“殿下,息怒!千万息怒!” 李天逍一把将凝香甩开。他手劲很大,凝香被他摔得跌出老远,楼阁中的桌椅乒乒乓乓被撞翻。巨大的声响令楼阁下的侍女们都不敢上来。 云罗怔怔看着全然陌生的李天逍,不知要从哪里辩解起。她要如何说?难道说是明敏郡主让她摘的?可是谁可作证?当时的太子妃明明知道青玉兰花不可摘,可是她依然笑着问她“华奉仪可愿意?”她分明就是要看着让她跌入这设好的圈套中,她怎么可能为她作证?! “到底是谁让你去的?”李天逍看着她,眼红如血,恨声怒问。 云罗一颤,半天,她苍白一笑:“是我摘的。” 她明澈的目光看入他的眼,声音颤抖,含着无尽悲凉:“殿下心中还记挂着那赏花之人,是谁摘的真的很重要吗?” 李天逍定定看着眼前墨发凌乱,身影单薄的女子。她在颤抖,可是那一双眼却这么明澈如镜,照出他心中深藏的一切。 凝香扑上前,连连磕头:“殿下息怒!华奉仪一定是初来不知府中的规矩,殿下饶了华奉仪这一次吧……” 李天逍终于回神,他放开云罗,踉跄站起身来捂住脸,低低地道:“云罗,你不懂,她就葬在青玉兰花下。她说她最喜欢青玉兰花,所以我将她葬在那株兰花下。” “她说,她就喜欢兰花长在深谷,与清风明月为伴,不理尘世污浊。所以我没有为她立碑,更没有将她放在冰冷的坟墓中。” “我每到她忌日时定会去看看这一株青玉兰花,见了它就如见了她,她在对我笑,对我说……” 他长笑似哭:“你们都不懂!你们毁了她一次,还想毁去她第二次吗?……” 他说完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云罗,踉跄下了楼。 一切又恢复了安静,云罗呆呆坐在冰凉的地上,凝香的抽泣声还在耳边。一地的狼藉凌乱,她看着自己的墨发映着寒沁沁的月光,泛着幽蓝的光。 她忽地觉得冷,四周的寒意渗入骨髓中怎么都摆脱不了。 凝香想要上前扶起她。她猛地一把抓住凝香的手,定定看着她。 凝香吓了一跳,哭道:“华奉仪,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太子殿下走了,没事了。” 云罗抱住她浑身颤抖。可是凝香身上的暖意始终温暖不了她。 她睁着空茫茫的眼,终是颤声说道:“凝香,我觉得好冷。” …… 清幽的别苑第一次这么气氛紧绷,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敢轻易问起。幽静的望月阁中重重侍卫把守,无人可入内。云罗一身白衣,发上再无半点朱钗。她静静坐在厅中。 凝香已被侍卫带了下去。所有望月阁的侍女们都被遣散,只剩下她一人。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母亲死去的那一个暴雨夜,她为母亲合上不甘的双眼,那一夜,她听了一个晚上的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那个晚上是她这一辈子最孤独最寒冷的一个雨夜。只是如今她又只剩下一个人。 清晨,李天逍的旨意传来,她被革去奉仪打入天牢,罪名是目无尊上。 不过是一天一夜,她已成了罪妇。 她木然看着一室的素雅,还有那案几上静静放着的笔墨纸砚,一回头她似乎还能看见他手把手教元青写字读书,而她就静静含笑坐在一旁相陪。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与他还未过满百日的夫妻就已是如此恨憎。 “走吧!”有侍卫略显紧张地前来催促。 云罗起身跟在他身边。 “快点!快点!别拖拖拉拉的!”侍卫似在担心害怕着什么,不停地催促她。 云罗看了他一眼,冷笑:“我自己会走!你怕我跑了不成!” 侍卫见方才沉默得有如木头人的她突然吭声,吓了一跳,语气客气了点:“那你快点!我们也只是奉命办差而已。” 云罗冷笑一声走出了别苑。别苑大门外停着一辆囚车,还有不少府中的下人们躲躲闪闪偷眼看着她。他们眼中皆是怜悯与一种不能宣之于口的幸灾乐祸。 云罗上了囚车,最后看了一眼精致优雅的别苑,冷冷回了头不再看一眼。 …… 天牢到了,昏暗中犹如通往地底的黄泉之路。有不知是什么疯妇在哭,一声声凄厉不似人声。浑浊的空气中有一股难闻刺鼻的腐臭味。云罗被女狱卒推搡着进去,最后在一间四五人的牢房中停了下来。 里面的罪妇身穿肮脏的囚服,披头散发,一双眼木然盯着她。她饶是心中坚韧也忍不住缩了缩。 “快进去!”女狱卒不耐烦狠狠推了她一把。 云罗跌了进去。里面的罪妇纷纷被她惊起,缩在了墙角。 “哼!进了天牢就要老实一点,能不能出去还是两说呢!”女狱卒啐了一口,转身走了。 云罗起身,捡了块干净的地方。身与心皆已空茫,如今回想起一切就如做了一场荣华富贵梦,梦醒了,她依然在无间地狱。 只是身还在,人还未死。她还有希望。 想着,她动了动,靠在了墙边。 “喂,你叫什么名字?”牢房中有个身材稍壮的妇人冷冷问道。 云罗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华云罗。” 那妇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忽地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怎么不哭?!” 云罗一怔,失笑:“我为什么要哭?” 妇人挠了挠乱糟糟的发,一双通红的眼有些不耐烦地盯着她:“不是每个进来的人都要哭一场,说几句冤枉。你怎么的和旁人不一样?” 云罗恹恹闭上眼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她向来就与旁人不一样,就算卖身葬母都不要那无用的孝子名声,偏偏去烟花柳巷中寻一点活路。更何况她早就不懂哭,只懂如何笑。 “喂!问你呢!装什么死人!你犯了什么罪名进来的?”那妇人许是在牢房中横行惯了,见不得云罗对她的不理不睬。 云罗见牢房中其余几位妇人瑟缩在一旁,知道眼前这位发话的妇人也就就是所谓的“狱霸”。 她不愿得罪了这个人,淡淡道:“罪名是目无尊上。” 那妇人一听,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云罗皱起眉头,那妇人笑完,指着她,言语中充满了讥讽:“你一定是偷人了所以被主人家送了进来!什么目无尊上!这什么狗屁罪名,简直笑死人了!” 云罗见她笑得丑,厌恶闭上眼不争也不辩,可片刻又觉得失笑,连这牢狱中的罪妇都觉得她的罪名可笑,当初李天逍又是怎么拟出这条罪名来的?她想着,思绪又散漫云游。 那妇人却不知为何,见云罗不说话以为自己猜中了,在一旁大骂她如何如何,言语污秽,不堪入耳。云罗只冷冷看着她,心中有事,根本不想和这种人纠缠。 她如今已到了这个地步,谁还能来救她?若是自己出不去,元青该怎么办?……一个个念头纷至沓来,令她无法安稳。 一天缓缓而过,狱卒送来饭食。食物的香气令原本安静的牢房中***|动起来。云罗一日未曾进食,此时正饿得头晕眼花。她也上前等着那一碗看起来不知是什么东西饭食。同牢房中的罪妇也纷纷挤了过来。 她们身上馊臭的气味令云罗忍不住躲了躲。方才那妇人见她这样子,尖声嘲弄道:“你这种惯了锦衣玉食的人,竟也跟我们这等下等人抢饭食吃吗?” ****** 第七十四章 牢狱之灾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五章 相恨相憎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七十五章 相恨相憎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七十五章 相恨相憎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七十五章 相恨相憎 云罗冷冷看向她,眸中掠过厌恶。爱欤珧畱这女人已骂了她一天,此时难道还要再为难她不成? 那妇人一见她如此骂得更加凶恶,她一把推开云罗,骂道:“滚开!想要吃饭除非你给老娘我磕二十个响头,口中还得说姑奶奶饶了我!” 云罗被她推得撞到了墙上,肩胛处疼痛非常。她心中火起,扶着肩头忽地冷笑:“磕头?你还不配!” 那妇见她倔强,狞笑一声大步而来,黑漆漆又尖的指甲冲着云罗白嫩的脸扫去,口中道:“今日就让我抓花你这张狐媚子的脸!看你当如何!” 云罗一声不吭,还未等她的爪子近前,猛地抬脚狠狠踹向她的小腹。那身材健硕的妇人不知她竟然如此狠辣,顿时“嗷”的一声捂着肚子痛得弯下了腰。云罗瞅着机会,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长发狠狠将她的头掼上了墙上嫱。 那妇人受了重击竟一声不吭就昏了过去。牢房中罪妇们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纷纷惊叫起来。别的牢房见有热闹可以看也跟着鼓噪起来。天牢中罪妇们无事可做,每日总会有逞凶欺善的事发生。每个牢房中都有狱中一霸,成日不是打架便是欺凌弱小。 云罗不知她这牢房中的一霸,也就是一直刁难辱骂她的妇人脾气更是出了名的暴躁,而且听说因为她当初进监牢是因为妒忌丈夫宠爱小妾,有次撞见小妾毒打自己的亲儿子,所以一怒之下杀了小妾才被关了进天牢中。 这妇人平日最恨长得美的女子,但凡有点清秀文弱模样的犯妇进来必定要被她折磨得容颜尽毁,身上残疾镝。 云罗看着地上昏阙的妇人,冷笑:“凭你也想抓花我的脸?!我华云罗可不是这么好欺负!” 十年青楼肮脏岁月里。姑娘们表面上争宠斗艳,私下里挟恨报复,打架斗狠层出不穷。她华云罗向来不肯吃亏,学东西学得快又是死人堆里活过来的,自然打架方面更比其他姑娘更狠一点。 如今她落难天牢中,知道为了自己能过得安稳一点必定得给这妇人一个下马威。 云罗说完明眸冷冷扫过牢房中一干罪妇,看得她们都纷纷低了头。这才拿了女狱卒送来的饭食坐在一旁安静吃了起来。她吃完,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牢狱中的饭食很难吃,但是再难吃的东西她都吃过。如今她要保全的是自己,已没有半分心思可以悲春思秋,哀恸那虚无缥缈的情爱纠缠上。 可是她想来想去都没有别的办法。唯一的办法便是只能等。等李天逍回心转意,等着他从狂怒中慢慢平静,原谅了自己。 云罗长叹一声,终于在狱中沉沉睡了过去。 …… 太子府中水榭歌台上伶人依依呀呀地唱着曲子,四处灯火通明,园中飘着酒香,可却没有平日的喧哗热闹。花间亭间一道道席中谋臣良将们却一反常态默默无声地饮着酒,无人敢喧哗。 因为亭上的那一道重紫身影正一杯杯冷冷饮酒,犀利的目光盯着虚空的黑暗,平日朗笑如灿烂阳光的俊脸此时一点笑意也无。坐在下首的凤朝歌盯着自己眼前的一杯酒,亦是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李天逍站起身,一挥手:“今日无趣,散了!” 底下众人一听,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一个晚上笼罩在花园中的沉沉气氛令人几乎崩溃。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亭台上那傲然一切的男子。只是他们心中皆隐约有了忧虑,什么时候这向来傲然天地间,无往不利的男子也会如此失常失态?为了一个女人置心腹重臣们不屑一顾? 众人告辞离开,唯有凤朝歌一人独自坐在席上一动不动。 李天逍抬眼看了他一眼,冷笑:“凤公子是想为她求情吗?” 凤朝歌抬头一笑,月色下他容光灼灼,笑意却清冷如月霜。 他淡淡道:“殿下是君,凤某是臣。君有令,臣不敢不从。云罗犯了错,殿下施加惩罚臣不敢为她辩解一句。” 李天逍冷笑不断:“不敢?那便是你心中也有怨言。” 凤朝歌轻声一叹:“殿下,若你不相信凤某,今夜过后我凤朝歌明日就亲自求去,青山绿水隐世终生罢了。” 李天逍见他面色坚决,低了眼闷闷道:“本殿自然相信你。”他顿了顿,忽地自嘲一笑:“华云罗……果然这世间什么都可以得到,唯有人心不可得。她若肯信我,开口求饶解释,本殿当时未免不会信她。” 可是倔强如她却是不肯。她只望着他苍白地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是她摘的。 她还说,殿下记挂着那赏花之人,是谁摘的有这么重要吗? 她还是这么清冷自持,洞若观火,一眼看出他心中往日痛楚,不留半分情面揭开。 心仿佛有什么刺过,酸酸涩涩地疼。旧日伤疤还未痊愈却又添上新伤。 他自诩这天下将来定是他李天逍的天下,待他将来登基必要开创万世基业,一扫乱世纷纷,万民归心。只是为何始终收不复一颗七巧玲珑心? 凤朝歌亦是沉默,半天才慢慢道:“她本来就是这般倔强的女子。”他顿了顿,看着亭台席上孤零零的李天逍,忽地道:“殿下目前不该想着这一些,该想想别的了。” “什么别的?”李天逍冷冷反问,说着将杯中残酒一口饮尽。他亦是准备散了,至于名为华云罗的麻烦,还是待将来再去想该如何处置。 凤朝歌看着杯中的酒,似笑非笑道:“殿下忘了晋太子了吗?” 李天逍一怔,立刻骂道“糟糕!”他说完飞身出亭台,人影如黑夜中的惊鸿向外扑去,恼道:“快!快为本殿备马去天牢!” 守在花园中的侍卫们一听立刻随着惊起,纷纷跟着跑了出去。 花园中杯酒羹残,凤朝歌捏着眼前的酒水,慢慢饮入喉,冷冷一叹:“华云罗,你的命真好。还有一个苏晋可以为你不顾生死。” 他眼中眸光闪烁,复杂变换,却终是起身随着李天逍离去。云罗昏昏沉沉睡了几个时辰,一睁眼醒来却依然眼前黑漆漆一片。在天牢中不见日月光,唯有头顶一道巴掌大小的口子,名为天窗。可这一道窗也看不到一点星光。 天牢,是连月光都不愿照来的污秽之地。 她睡了几个时辰此时反而睡不着了,她打量牢房中的其余人,那昏阙过去的妇人已醒了过来,正离她远远的,捂着额头低低呻吟。其余的罪妇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她木然看着,起身活动因蜷缩太久而麻木的腿脚。那妇人畏缩地看着她,却是再也不敢轻易上前挑衅。 云罗想了想,冷冷问她:“这里是关重囚的所在吗?” 那妇人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云罗心中一凉,一颗心越发无底。关重囚的所在就意味着这里重兵把守,无法轻易逃出去。她打量了牢房四周更是没有半点可以攀附的东西。 “别看了!这里逃不出去的!”那妇人冷笑一声,打断云罗的妄想:“这里可是天牢!能来去自如能叫天牢吗?” 云罗眸光一闪,冷冷道:“事在人为,不试过怎么知道?” 她说着围着牢房慢慢开始走动。那妇人看着她不舍弃的模样,忽然问道:“你打人可真狠!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何还会被送到这里来?” 云罗冷冷失笑,打架斗狠可不是能用在如太子府这种地方的。如太子妃和明敏郡主之流,稍稍三言两语就能让她落到这种境地,死无全尸。 她淡淡道:“有些事不是打架凶狠就能赢的。” 那妇人皱眉想了想却是想不明白。云罗不愿与她多说,走了一圈终于无功而返坐在了墙边。 那妇人见她长发披散,形容狼狈,可是借着微光还是能看出那无法遮掩的倾城之色。她忽地又道:“你长得这么美!男人不是就喜欢美人吗?!你省省力气,过些时候也许就被提出去放了。” 云罗摸了摸自己的脸,冷冷一笑,不再吭声。 那妇人见她冷漠疏离,撇了撇嘴不再与她攀谈。云罗看了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丢给她:“这是伤药,你涂抹一下,过两日就好了。” 那妇人额头正肿胀疼得厉害无法入睡,一听欢喜接过。在狱中蚊虫滋生,一点点伤都有可能成为无法痊愈的烂口子,最后被疽虫啃噬入肉,最后凄凉溃烂而死。 她打开闻了闻,却犹豫了下。 “不是毒药,你放心。”云罗冷冷道:“你不来犯我,我也不会害你。我说不定还要在这里多待两三日。这药给你就算是你我握手言和了。” 那妇人一听连连道:“好!” 她涂抹了一下,果然额头肿胀感消除不少。她小心把药瓶放在怀中,看着清清冷冷的华云罗,忽地道:“你这人真怪。” 云罗菱唇一勾,笑了笑,算是默认了那妇人的话。 那妇人擦了药对她产生了些许的好感,挪着上前一点,对她轻声道:“其实,你若想要出去也不是不能……” 云罗一怔,明眸熠熠看着她,问道:“你可出去?” 那妇人犹豫不着不知要不要告诉她。云罗看出她的为难,淡淡道:“你不说也行。反正我华云罗不会在这里等死的。” 她说着悄悄掂了掂裙裾中藏着的一包东西,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金娘虽然贪财凶恶,但是有些话她日日耳提面命,她想忘都忘不了。金娘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女子无论到了何种境地一定要有银子傍身。 而她在那一夜李天逍走后就收拾了所有的细软藏在身上。她知道大祸将至,手头多点东西总是没错。而如今看来她当真要庆幸自己这么做。要知道想出这个天牢,办法不仅仅只有硬生生逃出而已。 人心可用银子收买,更何况这个阴暗的天牢中处处是贪婪的狱卒。她一定会有机会出去的! 那妇人听得她这么说,忽地惭愧:“不是我不说,只是那条道还没挖通。” 云罗看着眼前脏兮兮壮硕的罪妇,忽地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姓屠,她们都叫我屠三娘。”那妇人笑了笑,脸上有种朴实农妇的羞涩。 云罗轻叹一声,看着眼前的黑暗,低低道:“屠三娘,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出了这里,千万不要放弃希望。” 屠娘眸光一动,重重点了点头。 牢房中又安静下来。云罗放任思绪漫无边际地游离,屠三娘抹了药膏也昏昏沉沉睡去过去,打起了呼噜。 正在这万籁寂静的时刻,忽地一声很奇怪的声音闷闷传来。这声音悠悠的可是却能穿透重重的地底似的,直击人心。云罗心中一窒,一种几乎是不可能的念头猛地袭上心头。 她急忙冲到了牢房门口竭力向外望去。可是只有这一声,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一切静得仿佛是她的错觉。 正当她灰心丧气的时候,一道更清晰的“铿”的一声击来,云罗再无疑虑,又惊又喜,失声惊呼:“阿晋!” …… 天牢门口,重兵重重,刀剑似秋水寒。一道清冷的身影孤零零站在月下。他蓝色长衫随风翩翩,一身清华如天上降临的谪仙,说不出的出尘飘逸。可偏偏看他一眼,都觉得寒意入骨。他手中抱着一把古琴,修长的手扣着琴弦,冷冷与眼前这一干士兵对峙。 夜风起,炎夏的燥热却仿佛因眼前容色阴柔俊美的男子变得温润似水。 他不看看眼前惊疑不定的士卒,淡淡垂下眼帘,道:“我今夜要带走云罗。你们把她送出来,我苏晋便饶了你们一命。” 风声呼呼,士卒们面面相觑,从来没有人这般堂堂正正劫狱过。这天牢重地守卫森严,别说劫狱,平日进出都难。 这男子又是谁?竟如此指名道姓要人? 苏晋见他们不回答,眸光渐冷,他轻抚手中的古琴,一曲沉郁的古曲便从指间倾泻而出。众人一怔禁不住侧耳倾听。 他冷冷一笑:“一曲乱世杀足够杀你们千百回了。只是怕她会不喜欢。”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手的猛地按上琴弦,方才的曲子猛地戛然而止。天牢前所有的人心口一窒,忍不住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就在这空隙,眼前的男子如鬼魅一般向枪林剑阵中扑去。 士卒们只觉得眼前阴影覆来,眨眼之间苏晋已经到了跟前。他快得像黑夜中出没的魅罗,修长的手指轻弹,手中的琴弦疾射而来,中者一声不吭捂着喉间倒下。他身上长衫飘飘,俊魅的面容杀气森冷,令人不敢直视。 片刻间他已冲入士兵中间大开杀戒,士兵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呼喊着向他扑来。夜风起,天牢门前百人中那抹蓝影如魅,所到之处血光四起,如无间炼狱。 天上的明月悄悄躲入了云中,仿佛不敢再看一眼这残忍的杀戮。不过一刻苏晋已到了天牢那两扇沉重的大门前。大门狰狞的兽首紧紧咬着铁环,一副悍然不可摧的坚固。苏晋眸中红光掠过,运起十成功力一掌狠狠拍上铁门。巨大沉重的铁门发出沉重“嗡”的一声,可是依然巍然不动。 此时身后劲风纷来,苏晋一脚踢上铁门,人便借力拔地而起。身后的刀剑都扑了个空,纷纷砍上坚固的铁门上。刀剑擦过火花四溅。千钧一发的杀机,他堪堪避开。 苏晋冷喝一声,手中在琴弦上一划,一道银光掠过那些士兵们纷纷捂着脖子倒下。扑上来的士兵们见他武功高绝,杀人如此轻松都惊得脸色煞白。 苏晋站在一地尸体前,眸色殷红,冷笑连连:“我说过,今夜我要带云罗走!给我打开门!” 士兵们已胆寒,一地哀嚎和血流成河都是眼前这男子一人所杀。而他孤身前来只为了一个罪妇? “打开门!”苏晋眼中已转红,俊美阴柔的脸上神色已十分骇人。身上长衫无风鼓起,秀美如莲的手指紧紧扣着琴弦,杀人琴音眼看就要纷出。 正在这时远远耀起一阵火光。马蹄声声如雷霆滚滚而来。当先一人重紫长衫,腰佩宝剑,大喝一声:“苏晋!你疯了!” 他身下的马跑得很快,如乌云一般飞速掠来。他还未等马停下,猛地在马背上一拍,人高高跃起同时手中的剑出鞘,一道银光绚烂劈开虚空,人已稳稳站在地上。 他看着一地士兵残肢断臂,尸体横陈,俊脸一沉,怒道:“苏晋!你竟为了云罗硬闯天牢!” 尾随李天逍而来的侍卫们纷纷紧张地跟在他身旁,拔剑护卫。所有人的目光只盯着天牢门前那阴冷却俊美的男子。 赶来的凤朝歌大喝一声:“晋太子,你身为殿下的内卫统领,你竟然不听殿下之命吗?” 苏晋忽地笑了,手中染血的琴弦还在滴滴答答的滑落不属于他的鲜血。 他冷冷看着眼前两人,淡淡道:“你们若不要她,将她还给我。我带她离开,天涯海角必不会再出现在你们两人面前。” 简简单单的话却令李天逍与凤朝歌脸色顿时一滞。 相隔天涯海角,她与他们不再相见。从此这争权夺利的世间再也没有一个女子能用凉薄如斯的眼眸看着他们,看他们虚情假意,看着他们恩情两绝…… 若是她不在了,这个世间会不会少一点什么…… 李天逍缓缓放下剑,沉默良久才道:“晋公子,你带不走她的。” 苏晋笑意冰冷,一门之隔,她还在无间地狱受苦受难。而他记得自己曾握着她的手承诺过,要保护着她不再离开她半步。 “太子殿下,当初你如何应承我苏晋的?如今你如此待她,我没有杀了你已是看在你照顾华家一门遗孤的份上。”苏晋冷笑,他看向一旁沉默的凤朝歌,笑得更加阴冷:“云罗与你缔结鸳盟,她对你真心一片,你却将她拱手送人。你所作所为又与凤朝阳有何不同?!今日我不杀你,我便不是苏晋!” 他说罢,清叱一声人高高跃起,长袖飘飘,手中的古琴一拍,直直撞向凤朝歌的心口。 凤朝歌见苏晋来势凶猛,脸色一沉,不敢轻易去抵挡他的锋芒,退后三步才拍上古琴。古琴上一道强大的内力直击他的心口。凤朝歌连忙运起劲力与之相抗。 苏晋人在半空,长袖一振,人若惊鸿扑来,伸掌抵在了古琴另一边。他的去势加上强大的内力令凤朝歌面上一青,胸口血气翻涌,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凤朝歌脸色已沉沉如晦夜。苏晋今夜分明是要夺他的性命。 他想杀他凤朝歌已很久了。 李天逍看着场中两人生死相抗,想要阻止可是高手过招,自己上前恐怕会凭空添乱。 他终是抿紧薄唇,走到天牢跟前沉声对士兵道:“打开门吧。” 士兵们面面相觑,于是打开了那道沉重的铁门。 昏黄的灯火中,他看见了一身雪白的云罗。她站在黑漆漆的牢房中央,眸光幽冷。无论到了何种境地,她总是有办法如此令人一眼难忘。 “阿晋是不是在外面?!”她见到他第一面便立刻开口问。 李天逍沉默看了她良久,她如墨长发披散在肩头,素白倾城的面上神情紧张,可这紧张却不是因为见到了他。 李天逍命狱卒打开牢门,两相对望中,他看见了她眼中的一抹疏离。 他自嘲一笑,问道:“云罗,你心里在乎的人是谁呢?” 云罗一怔,反问道:“那殿下心中在乎的人又是谁呢?” 李天逍只是沉默,良久才道:“我不知。” 云罗低低一笑:“殿下不是不知,只是殿下不想承认最难忘的还是那位女子。”她静静看着李天逍,“殿下放我出去,只有我可以劝阿晋回去。” 李天逍深吸一口气,忽然问道:“那你……会跟他走吗?” 云罗一愣,不明白他说什么。李天逍上前一步,盯着她大而漆黑的眼瞳,慢慢问道:“你会跟他走吗?” 云罗呆呆看着他,脑中纷乱。他靠得这么近,仿佛没看见牢房中的其他畏畏缩缩的罪妇。她亦是忘了如何去躲避。他的眸光这么亮,看得她心中越发乱如麻。 跟苏晋走?她从未想过,可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低低叹息。骄傲自尊的苏晋;沉默寡言的苏晋;乱军中为她和元青劈开一条血路的苏晋;洞房花烛夜中,为她而来的苏晋。 而如今为了她,杀来天牢的苏晋…… 她明明欠他何其多,可是……又该如何去还? “我不会跟阿晋走的。”她忽地说道:“阿晋是我的朋友。” “好。”李天逍看定她,冷冷道:“那你出去与苏晋说放过凤朝歌,从此以后安安稳稳当我的内卫统领,不可以有二心!” 云罗脸色突然煞白如纸。 李天逍冷然转身:“斩断他不该有的念头,对你对我还有他都有好处。苏晋此人武功高绝,才干卓越,我需要他。” 云罗一动不动。李天逍回头拧眉看着她,眼中的厉色渐深。 云罗恍惚一笑,慢慢走出了牢房。李天逍头也不回地道:“云罗,记住你始终是我李天逍的人,心里不可再有别的男人。”他说完大步走出了天牢。 云罗心中一痛,忍不住扶住了墙边。 “云罗娘娘!娘娘!他是太子殿下呢!!照着他的话去做你就可以出了这该死的天牢了!”牢房中屠三娘紧紧攀着牢门,眼中殷切,“跟着他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云罗娘娘!别傻了。” 是啊!别傻了,忤逆了他一次还能再第二次吗?云罗冷冷一笑,慢慢走出了天牢。 天牢外苏晋与凤朝歌已斗得不分你我,劲风四起,四周围着的士兵们已越来越退后。苏晋不用魔功,一手变幻万千的章掌法令凤朝歌难以招架。 凤朝歌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却不是潜心钻研杀人琴音苏晋的对手,他手中宝剑的光芒被苏晋弹压得越缩越小,眼看着已无法全力施展。苏晋仿佛要故意磨折他的傲气,一点点逼着他入绝境。 凤朝歌脸上汗水涔涔,脸色已苍白,可是他却咬牙一声不吭。 云罗静静看着,淡淡垂下眼帘。一旁站着的李天逍忽然道:“十招之内,凤朝歌必败。云罗,你想要他再败一次吗?” 云罗眸光复杂,良久才道:“殿下相信了云罗的清白了吗?” 李天逍看着她,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打扰她的死后平静,但是是你摘了青玉兰花,这却是事实。” 云罗菱唇一勾,缓缓道:“是,殿下的惩罚云罗心服口服。” 她说着拨开士兵,对着场中缠斗的翩翩蓝影柔道:“阿晋,别打了。” 苏晋猛地见了她,手中不停可是面上却是一松。凤朝歌趁他分心之时,虚晃一招,躲开了苏晋的掌影。 苏晋不看他,跃到了云罗跟前,握着她的手道:“云罗,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 云罗却一动不动,她定定看着苏晋,一字一顿地道:“阿晋,我不走。” 苏晋一怔,深眸看定她波澜不惊的面容,似乎不明白她到底说什么。云罗慢慢挣脱他的手,一双明眸看着不远处的李天逍,淡淡道:“我已是殿下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殿下。” 她看着苏晋煞白的脸色,低声道:“阿晋,你说你要保护我。你做到了。但是……我不能跟你走。”她说完慢慢走到了李天逍的身边。 苏晋定定看着她,月色寥落,照着他孤零零的身影。夜风呼呼吹来,吹起他长长的衣袖,临风而立,他始终只有一个人。 云罗对李天逍微微一笑,声音却是说不出的倦然:“殿下,我们回府去吧。” 李天逍眸光一闪,将她抱起放在马上,上马搂着她绝尘而去。 凤朝歌走上前,轻声失笑:“这个世间,你不强便会失去一切。江山美人……苏晋,你与我一样两样都无!而李天逍却得到了。” 苏晋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猛地一掌拍上他的肩头,冷冷拂袖而去,夜空中传来他阴冷的声音:“永远不要将你与我苏晋相提并论!你不配!” 凤朝歌只觉得一道巨大的力道袭上心头,他猛地远远跌倒在地,重重呕出一口血。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不由哈哈一笑。 漆黑的夜,他的笑声尤其凄厉森冷…… …… 云罗又回到了别苑中,只是精致幽静的望月阁换成了冰冷的佛堂。她蜷缩在硬梆梆的床榻上,脑中仿佛有一辆辆马车碾过,生疼生疼。苏晋的眼神又在眼前不停晃动,令她无法安心入眠。 她睁着木然的眼看着渐渐燃亮的天际。禅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有脚步声传来。她却并不不回头。温热的身躯靠近,她一动不动任由他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 “你在心里怨恨我?”他问。 云罗沉默良久才沙哑地道:“殿下明明知道我不会跟苏晋走。为何还要让我亲自说出口?这样对阿晋……太残忍。” “我知道,但是他不知道。”李天逍的声音沉沉,带着一种她未曾重视过的威严。 她忽地径直失笑:“原来那一夜,殿下看见的是我与苏晋在一起。”她笑得讥讽:“殿下既然早就对云罗生疑,何必不早点挑破?” 没入天牢,不仅仅是因为她亵渎了那个女子最后安息之地,更是因他对她隐瞒的愤怒。他不容许她的心里还有别的依靠。 真是个霸道的男子! 李天逍只是沉默。 云罗轻声一笑,曼声嘲弄道:“只要我在殿下身边一日,阿晋就不会走。殿下便可以得偿所愿了。谋臣良将皆在殿下身边!千秋霸业可成了!” 熟悉的男子气息靠近,她抬眸对上他深邃的俊眸。两人对视良久,他猛地吻住她冰凉的唇,云罗一颤,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却紧紧钳制住她的双手。 他的唇碾过了她的唇瓣,撬开她的唇舌探入汲取她口中的芬芳。她忽地愤怒,在他的怀中拼命挣扎。 他脸上神色沉沉,阴云密布,眼底的冰冷怒意令人胆寒。男子强劲的力道令她的挣扎就如蚍蜉撼树,硬梆梆的床榻咯得她浑身都疼,她雪白的面上皆是痛楚。可是她却固执地挣扎,仿佛要证明什么似的。 他沉重精壮的身躯覆来,压得她无法动弹。她明眸中燃烧着两团熊熊怒火,像是要把眼前所有一切燃烧。她恨自己为何如此弱小,任由命运宰割,任人欺辱。 她发了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 闷哼声传来,李天逍冷笑怒道:“云罗,你就是个永远不会学乖的女人!” “撕拉”一声,他一把撕碎她身上的外衣。骤然的冰冷令她清醒过来。她瞪大一双幽深的眸子,定定看着眼前被惹怒的李天逍。 他眼中眸色沉暗,燃烧着同样的不甘与愤怒。他在恼恨她的倔强与抗拒。 情爱中,柔情蜜意时便是风月无边,翻脸时,两人相恨相憎,恨不得将对方生生剥皮拆骨,吞吃入腹。两人如今便是如此,撇去那一套做戏,终于露出原本各棱角分明的面目。 云罗缩在了床边,李天逍向她伸出手,沉声道:“过来!” 云罗看着他的手,犹如被惊吓过后的小兽,睁着明亮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我说!过来!”李天逍冷冷道。他脸色已阴沉如山雨欲来,眼底的怒意风起云涌,房中的气氛也无端紧绷了几分。 云罗冷笑不语。 她的笑意彻底激怒了他。李天逍长臂一伸,将她拖了回来。云罗一声不吭,一伸足狠狠踹向他。 只听得李天逍嗤笑一声,轻易就把她钳制在身下,顺手一扯,扯落她身上的衣衫。一阵叮叮当当钗环脆响。他看去,只见一地洒落的金银首饰。 云罗心中咯噔一声。果然李天逍脸色更沉,薄唇一勾,似笑非笑看着身下紧张的她。 “原来你早就想要一走了之,离开这里,不是吗?”他附在她的耳边,丝丝吐气。 云罗的脸猛地涨红,咬牙不语。 “做我李天逍的女人你就这么不甘愿是不是?”他慢慢地问道,眼中已有了危险的神色。 ***************************************** 第七十五章 相恨相憎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参的欢喜禅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七十六章 参的欢喜禅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七十六章 参的欢喜禅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七十六章 参的欢喜禅 云罗看着他那眼神,浑身寒毛不知不觉竖起。爱欤珧畱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可是终究不知要说什么。 一切如他所见,她是想逃,可是她不是被逼的吗?!她被人设计入局,亵渎了他最爱女人的死后平静,她被投入天牢。 难道这样还不逃?! 她想着,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李天逍看着她的神情,怒意沉郁,手握着她纤细的手骨几乎要咯咯作响。她脸上掠过痛色,可是依然一声不吭嫠。 她比他所见过的女人更加倔。痛也不说,恨也不说。委屈更不肯说,宁可竖起自己一身防备的刺也要令人无从下口。 “你无话可说了吗?”李天逍冷然问道。 云罗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好像立刻就要被他捏断。疼痛激起她心中的怒气鹿。 她冷笑:“殿下想要云罗说什么?开口求殿下饶了妾身吗?可惜实情是云罗出身青楼,最喜欢金玉傍身。当初凤朝歌为云罗赎身花了一万两呢!金子银子有什么不好?里面有千千万万个华云罗呢!” 李天逍看着身下冷笑如霜的倾城女子,看着她眉眼间嘲弄的神色,仿佛在深深嘲笑自己,也在嘲笑着这个凉薄污秽的世间。 他气得笑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原来平日的温婉娴静,隐忍委屈都是装出来的! 他猛地低头堵住那张娇嫩却又不断吐出自伤自贱话语的红唇。馨香扑入鼻间,记忆中的柔软唇瓣中带着她的清甜,令他所剩不多的理智灰飞烟灭。 她只觉得他的吻太过霸道激烈把呼吸都夺走。他的身体覆下,沉重得如一座山一般令她顷刻不能动弹。他的唇舌碾过她的唇瓣,固执地撬开她的唇,吸允夺走她口中的芬芳津液。 云罗脸涨得通红,不是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是心底的害怕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令她浑身紧绷。她上身衣衫已破碎不堪,被他无情扯去只剩一件鹅黄肚兜。鲜嫩的颜色衬着她一身白皙的雪肌,足以令每个男人都血脉贲张。 李天逍的眼中眼神渐渐沉暗,涌动着她见过熟悉的神色。他的吻已向下,毫不容情扯开碍事的肚兜。将她胸前春光都显露在了眼前。 “不要!”云罗羞愤地遮挡自己。可是他心中的重重欲念已被激起。 李天逍撑开她碍事的手,吻上了颤巍巍挺立的雪峰,舔弄那殷红的红梅。云罗呜咽一声,身子敏感地弓起,身体的触觉总是比心中更加诚实。她的低吟令他心底的火顷刻间燎原。 他仿佛故意一定要她向他屈服,不紧不慢地捻弄着她另外一边。眼前媚色撩人,身下的紧绷如电流一阵阵袭来,可是他忍着身上令人发疯的冲动,誓言今日定要她屈服在他之下。 云罗面上已通红,眼中的水光盈盈,仿佛夜空中遗落的两颗星子落入了她的眼中。此时晨光已现,将她白玉无暇的身体照得纤毫毕现。他看着身下的女子,一寸寸目光逡巡而过。 她的美当真是绝世无双。骨肉匀称,纤细有度。倾城的容色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慑人心魂。 她的美还在于那一双凉薄的眼中,那一双看遍世事荒凉的眼,隔了她的心有千万重,不知到底那一重才是真的她。更不知哪一重才是真正的她那一颗鲜活的心。 他仿佛受了蛊惑,轻抚她的眼,看着她在自己的手下倔强地瞪着。 “云罗……”他在她耳边轻叹。一声声低唤仿佛是要将她心中的那一点怒火吹散。 他吻上她细嫩的脖颈放开了对她的钳制。云罗想要挣扎,可是酥酥麻麻的触感随着他的吻流窜全身。还未无完全熟悉人事的身体竟在不知不觉中迎合了他。 她羞愤地咬紧唇瓣。他却伸指将她的唇撬开不让她如此自虐。他的手指在她贝齿间挡着,她细嫩的舌尖无意中掠过,温热的触觉令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身下已蓄势待发,他不再隐忍,飞快褪去身上的外衣,露出结实修长的身体。云罗看了一眼不由羞愤避开眼。可是他结实的胸膛,还有精壮的窄腰,甚至他的硕大都已统统落入了她的眼中。 她想逃可是已晚了。他滚烫的肌肤贴上她冰凉的玉肌,便是上好的催|情药。令她浑身绵软无力,轻吟不断。 他大掌紧握她的纤腰间,分开她的身体,轻揉她的蜜源。她忍不住呜咽一声浑身紧绷。他已经将她牢牢掌握住,令她如何是他的对手? 安静的禅房中两人赤诚相对,她在他随着他的动作轻颤呻吟。他点燃她身上所有敏感之处的火焰,看着她在他的手中绵软若无骨,化成春水。 她一身细白的玉肌上沁出细密的汗,粉红的诱人,而李天逍也好不到哪去,他隐忍至今汗已颗颗滴下,化成一道道水痕,划过明晰俊美的轮廓,从结实的胸膛上滴落。他看着她媚眼如丝,只乖乖伏在他的怀中,终是傲然一笑,缓缓沉入了她的身体中。 紧致销|魂随之而来。他忍不住重重地一次次探入她身体的最深处。 她纤柔的身体被他强势打开一次次用最原始的方法夺取她的美好,汲取她身体深处最温暖销|魂的秘密。 疼痛伴随着一阵阵从身体中涌出的悸动,令她难忍地弓身,身子已无力埋在了他的肩头,他完全主宰了她单薄又柔软的身体。她身后抵着冰冷的墙,被他用羞人的方式打开侵入,她无处可逃,唯有被动地随着他的动作而颠簸。 他的蜜吻堵住了她口中的吟哦,令她的呼吸越发紊乱。他的铁臂撑着她不让她轻易倒下,她只能攀附着他,任由他将她抛入天上再沉入地狱。 罪恶的欢愉渐渐主宰了她的理智,她无意识地迎上他,索取更多。 李天逍眸光更沉暗,体内每一道清醒的理智都已纷飞,只剩下燃烧,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中,得到她更多更多的美好。 她在他的一次次索取下,终于支持不住低低地告饶。可是她偶然的软弱却令他的动作越发密集而沉重,他重重顶上她的蜜|穴,令她脸色煞白,痛色尽现。 她痛苦地在他肩头抓下血痕,可是却不能减缓他的冲击。在最后一次次的律|动下,她的神智终于昏昏沉沉被抛上了虚空,身体似乎变得轻盈,他而也在最后一刻在她身体中喷洒最强劲的热情…… …… 雨后,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惜。午后一场暴雨来得快也去得快,不过半个时辰,雨势已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禅床上,雪白的身体静静伏着,她身上随意盖了一件重紫长衫。 白,白的无暇,衬得这袍子颜色分外冷艳妖娆。 一点轻吻吻上她背上的蝴蝶胎记,然后一点一点吻上了她的肩头。 云罗终于睁开眼。身体拆骨般的的酸痛提醒着之前他的疯狂纠缠有多么可怕。她尚青涩稚嫩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 “云罗……”李天逍看着她长长的眼睫颤了颤,知道她醒了。可是唤了她的名字却不知要对她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方才的力道,而云雨中她已承受不住几次昏阙了过去。她不知他已伤了她,在她昏沉时悄悄擦去了她身下殷红的血渍与污浊…… 云罗静静一笑。笑声很轻,可是却令他心头漏跳一拍。 这个时候,他怕了她的笑。她的笑常常是漫不经心地,可总会莫名其妙地令人想起做过的一些不愿宣之于口的错事。 直指人心,入木三分。令人恨极了也怕极了。 “你笑什么?”李天逍放开她,皱起剑眉问。 云罗慢慢道:“妾身在笑,殿下要云罗在这佛堂中修的是欢喜禅么?”她的声音沙哑,是方才激情后的呼痛的缘由。 李天逍一怔,良久才揉了揉眉间,倦然道:“云罗,在这里你待一段日子便可以回府了。” 云罗缓缓闭上眼,“嗯”了一声算是明了。 李天逍见她似乎睡去,为她留下长衫,掖了掖衣角,起身穿衣悄然离去。禅房外有林内侍无声地躬身。 李天逍踌躇了一会,道:“去请个医女前来给华奉仪看看。” 林内侍应了一声,匆匆离去。李天逍看着静静的房门,大步离去。 房中,云罗缓缓睁开眼,拢了衣衫起身,苍白的红唇勾起一抹凄然的笑意。 …… 晋国的雨季开始来了,每日午后都有暴雨,暴雨洗去了燥热,为这轰轰烈烈,多事的夏季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云罗住在了别苑北山的佛堂中。 李天逍的意旨是让她为明良娣祈福,赎她之过错。于是云罗挽起三千青丝,身穿缁衣芒鞋,日日在佛前念经。凝香也被送来与她作伴,还有一位乖巧的医女为她调养身子。 若是撇去别的,李天逍果然是个大方的储君。只要她温和顺从,他便能给予他能给的一切庇护与恩泽。 在芳菲楼,众位姑娘中她云罗向来在如何曲意奉承客人这一技学得最快最好,只是为何出了芳菲楼,她竟又统统倒回了回去? 她想不通,也不想去想通。 前来伺候的医女是宫中太医院中的人,名曰沉香。她大约二十出头的模样,比云罗略大。容色普通,但是十分温婉细心。她为云罗把了脉后,又查看了身体后只是摇头叹息,转身去太医院请了个药方日日为云罗煎药,煮药膳。 云罗皱眉:“我没有病,沉香医女不用太过费心了。” 沉香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模样,摇头道:“华奉仪还年轻,自然觉得自己身体没病。但是华奉仪幼年时餐风露宿,饥饱不定,身体中早就埋下了病根,再加上先前被人毒打内伤在身,还未治愈就又惊怒于心,病根更深更重。” “而且据沉香所知,华奉仪从梁国千里而来晋国,一路定也是颠簸饱受风尘。这样的身体如何叫做没病呢?若不是你年轻气血旺盛遮掩住,将来老的时候一定会备受折磨。” 云罗一笑,乌黑的眸子看向眼前殷切关心的年轻医女,道:“老了?我从未想过老了会怎么样。也许活不到老的那时吧。” 在青楼,老是极其忌讳的一个字。青春逝去,皱纹爬上光洁白嫩的脸庞,这对她们来说无异于生不如死。 而她更从未想过虚无缥缈的将来。 沉香摇头,不赞同地反问:“难道华奉仪没想过以后会孕育太子殿下的子嗣吗?此时若不趁机调养身体,如华奉仪这样的身子是不容易怀有身孕的!” 云罗闻言结结实实一怔,孩子?!李天逍的孩子? 她想着不知不觉抚上尚平坦紧致的小腹。 沉香见她眉心紧皱,眸光复杂,微微含笑:“女子有自己心爱之人的孩子,这才是最幸福的事。” 云罗沉默了良久,淡淡一笑:“好吧,那就麻烦沉香医女为我调养吧!” 沉香见她终于答应,含笑退下,至此更尽心尽力为她熬煮药膳。在佛堂中的日子是安静的,早早安歇,早早起床。山间空气清新,也没有闲杂人等前来打扰,几乎是与世隔绝。 云罗闲时与沉香讨论医理。沉香原以为她定只是懂了皮毛,可一番交谈下来才知道云罗竟也懂得不少。而且云罗所知涉猎甚多,博闻强识不输男子。 沉香不禁赞道:“没想到华奉仪竟懂得如此多。” 云罗漫不经心一笑:“这有什么。芳菲楼中的姑娘们经过调教都懂得许多,就算不懂也能说出个一二来。不然银子从何处赚来呢?” 世人对青楼女子的印象时常有所偏颇。总以为青楼女子都是以身侍人,其实如芳菲楼等这京畿重地一等一的青楼,最赚钱的却不是那等卖身的姑娘,而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们。 她们一个个体态婀娜,气质高雅,琴棋书画样样拿手。达官贵人时常谈事宴请最喜欢清倌相陪左右。清倌一场酒席陪坐下来,时常日进几十金。以色侍人的下等姑娘一个月最多也就百金而已。 而清倌们也要懂得察言观色,更要懂得许多。因为没有客人肯请一尊什么都不会的活人当摆设。当年她便是这些姑娘中之一,赚的银钱足够把当年的自己赎个千百回了。 沉香一怔,顿时脸红耳赤。她曾听过云罗的身世,只是不知她竟然如此不避讳自己的出身和卑贱的过去。 云罗安静看着窗外的红消翠浓,忽地道:“懂得太多,可是人心却始终是永远参悟不透的一道玄机啊!” 沉香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能默默退下煎药。 过了两天,胖乎乎的周昭训上来佛堂中看望云罗。云罗见她不辞辛苦爬上山,不由微微一笑:“周姐姐当真是辛苦了,将来有机会定要报答周姐姐。” 周昭训气喘吁吁,手中团扇拼命扇着,道:“华奉仪来了个好去处,叫我爬得好辛苦,这个人情将来一定要讨回来!” 云罗一笑,淡淡垂下眼帘道:“这个好说。” 佛堂后园,周昭训看着一身缁衣芒鞋的云罗,吐了一口气问道:“你当真要这么做?” 云罗唇边溢出丝丝冷笑,一双如点漆的明眸看向周昭训,反问道:“周姐姐难道不赞同?” 周昭训看着她眼底深藏的戾气,叹了一口气:“佛堂的日日诵经难道没洗去华奉仪心中的怨恨吗?” 云罗嫣然一笑:“周姐姐不知我,我华云罗平生最不能让人欺负。” 周昭训还在犹豫。云罗淡淡一笑:“周姐姐若是不帮我也好,且做壁上观吧。” 周昭训看着她清冷的笑意,一咬牙道:“罢了!谁让这祸事是我先惹的呢!” 云罗看着她圆润却不失俏丽的面容,嫣然一笑。 过了两天,雨渐渐停了。李天逍上得山来前来看望她。几日下雨,把碧空洗得如一块湛蓝的蓝宝石。山间翠色浓郁,赏心悦目。李天逍一身碧色常服,外罩同色纱罩衣,步行上山而来。 云罗上前迎接。她看着他常服下摆如流波轻荡,不过片刻已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子,不卑不亢道:“殿下来了。” 事隔多日两人再相见竟是别有另一番滋味。李天逍细细看了她的脸色,对一旁的沉香道:“沉香医女妙手仁心,果然将她照顾得很好。” 沉香微微一笑:“殿下言重了。医者父母心,更何况沉香与华奉仪相见恨晚,自然会多加留心。” 李天逍面上露出明朗的笑容:“父皇时常提起沉香医女的才能。如今云罗能得沉香医女赞赏,那真是不容易。” 云罗心中一动,不由看向温和的沉香。不过是小小一介医女却能得到皇帝的称赞,看样子沉香在宫中的地位十分超然。而他竟为了她将她请了日日陪伴她…… 云罗想着,不由多看了李天逍一眼。 李天逍恰好也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一怔之后各自不自然地避开。 沉香识趣退下,只剩下两人。 身边属于男子的气息翩然靠近,云罗手中一暖,他已握住了她略显冰凉的手。云罗抬头看着他,映入眼帘中的是李天逍一双深邃的俊眼。他眼中神色复杂,变幻不定,令她也无从猜测他的心思。 “随我去后山走走吧。”李天逍执起她的手,道。 云罗踌躇了一会,柔声道:“殿下等等。” 她说罢走入后园中拿了一盆不知什么,缓步走来。 李天逍定睛一看,眸色一紧,良久才道:“你……” 云罗看着手中翠绿的小小兰花,道:“既然是云罗做的错事,理当由我亲自去弥补。这一株是这几日我在后山寻来的青玉兰花。虽然没开花,也小得很,但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云良娣会原谅了云罗的无心之过。” 李天逍看了她良久,接过兰花,眸光涌动,缓缓道:“好。我陪你去。” 云罗对他嫣然一笑,由他牵着,向后山那个无名坟冢走去…… …… 云罗回到了别苑中,一切物是人非,心境截然相反。她的回来就如一块巨石打破了一潭死水。 三年了。 那别苑后山葬着的女子是太子府中所有姬妾心中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是深深侯门中最诡异的一场意外与忌讳。更是那注定将成为晋国未来帝王心中永远的痛。 可是华云罗却将这种僵持打破。她待罪去了天牢,却带着重新获得的恩宠再次归来。 她不懂声色间已明示了她在李天逍心中的不同。 炎热的夏季才过去一半,清凉的秋季还看不到头,可是暗地的议论与猜测却是一日更盛一日。 别苑中的迎风亭中,两位少女正沉默坐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前来。这两位少女,其中一位身着烟霞色,眉眼俏丽,带着一股英气。正是明敏郡主,另一位则年纪稍小,可是面容文静秀美,正是秦菱。 明敏郡主等了许久,不耐烦起身,不停张望着远处,烦躁道:“怎么的还没来?不是说太子殿下与姐姐们一会过来吗?” 她说着对侍女们道:“再去打听!” 侍女们不敢怠慢,匆匆前去。不一会,她们前来,小心翼翼地道:“启禀郡主,太子殿下去与几位大人商议政事了。” 明敏郡主一听,恼道:“怎么天天都有什么大人团团将殿下围着呢!这一群无事找事的老古董最讨厌了!”她顿了顿,眼中猛地一亮:“那殿下商议政事之后呢?肯定会过来见我了!” 侍女见她满脸憧憬,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启禀郡主,太子殿下他……他今日完善是在望月阁中用的。恐怕……不会过来。” 明敏郡主一听,眼中怒火顿时燃起,怒道:“怎么的又去了望月阁!那个姓华的贱人怎么的整日缠着太子殿下!” 一旁的秦菱见她发怒,安慰道:“要不郡主我们明日再来,太子殿下明日定会来见郡主的!” 明敏郡主气极,眼中泛红,怒道:“他不会再来了!我这几日天天来这里见他,可是他都不见了我!肯定是哪个该死的贱人在殿下跟前碎嘴,说那青玉兰花是我让华云罗去摘的!” 秦菱一听,脸色顿时有些煞白。她年纪虽小,但是也隐约明白太子府中这些日子不安宁的缘由所在。若华云罗没去摘了那女人坟上的青玉兰花,也不会有这多事发生。但是……难道是明敏郡主故意设计的? 明敏郡主说完一抬头看见秦菱看着自己异样的眼光,顿时浑身不自然地道:“自然不是我!我说的是这几日太子府的别苑上下有人在谣传!” 秦菱连忙笑了笑道:“肯定不是郡主姐姐唆使的!那些下人都是乱传!” 明敏郡主见秦菱虽然这么说,但是口气明显是敷衍居多。她心中暗恨,手中狠狠绞着帕子拧眉苦想。 说来也怪,华云罗从后山佛堂后回来之后,也不说出当日是她命她去摘的花,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反而是这些日府中的流言四起,矛头都指向了她。 一定是华云罗这个贱妇搞的鬼!明敏郡主心中暗自咒骂。 秦菱看了看天色,心中有事,对明敏郡主道:“郡主姐姐,我去花园中赏赏花,你也一起去吗?” 明敏郡主一心想要等来李天逍,自然不会去。她摆了摆手,示意秦菱自己去。 忽地,她想起一事,似笑非笑地道:“秦妹妹,我最近听说你与从梁国逃来的凤朝歌来往过密哦!” 秦菱一听顿时脸红耳赤,急忙道:“郡主姐姐别胡说!没有的事,我……我哪有!” 明敏郡主上前,眼中掠过一抹盘算之色,故作亲热笑道:“这有什么的!凤公子一表人才,又是皇族之后,而且还未娶妻。秦妹妹花容月貌,才情无双。与他可是良配呢!” 秦菱急忙令侍女退下,这才拉着明敏郡主的手,央求道:“郡主姐姐可不要乱说出去。我与他八字都没一撇呢!” 她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明敏郡主狐疑道:“为何?” 秦菱红了脸,低声道:“我总觉得凤公子有时候冷有时候热的,而且他若是有心,就应该去提亲。可是我看他的意思竟是连想都没想过。” 明敏郡主皱眉想了想,道:“秦妹妹放心,等有机会我让太子妃娘娘去提点他一下。他如今已不是皇子,难道还想端什么架子吗?还是他对那个华云罗还有旧情不成?” 她在一旁猜测,秦菱一听脸色更是煞白,半晌才道:“我……我去问他!” 她说完不管不顾竟跑了。明敏郡主看着她跑远,红唇一勾,冷笑道:“真是个蠢人,凤朝歌这等空有皮囊,没有半分依仗的男人谁要呢!” 她说完,忽地想起一事,遂也匆匆走了。 …… 望月阁中,琴音清悠,箫声飘渺,一曲清心散丝丝契合,犹如天作。 云罗按下最后一个琴音,擦了额上的汗,摇头道:“许久不弹了,手生了不少。” 端坐在她身边的李天逍放下手中的碧竹萧,掏出帕子为她擦去额上的汗,笑道:“能弹到如此地步已是不错了。难为了云罗。” 云罗微微一笑,慢慢拂着手中琴,不知不觉眼前掠过那一抹清冷的身影。 她心中黯然轻叹,她已好几日没见过苏晋了,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李天逍见她低眉,眸光掠过一道复杂的光,淡淡道:“晋公子已答应继续留在内卫中。你可放心。” 云罗一怔,不由抬头看他。他竟看透了她的心思! 而这也是两人之间第一次谈起苏晋。 李天逍轻转手中的碧竹萧,道:“苏晋的才能卓绝,武功独步天下,一手杀人琴音更是能万人莫敌。他能当我的内卫统领,我可高枕无忧。” 云罗心绪复杂,良久才道:“可是,阿晋……却要杀更多的人。” 李天逍看着她,正色道:“可他若不来帮我,也许死的人会更多。晋国的朝局也会因此不安稳。如今乱世中一发动全身。晋国若要不败就不能乱。” 云罗看着他肃然的神色,忽地问道:“难道有人要对殿下不利?” 所以他才千方百计留住苏晋,留住凤朝歌。就算他如此爱才也需要如此急切,一定有什么是他觉得棘手的危险要来临。 云罗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紧张从心底深处升腾起来。虽然明知道这些事与她无关,更是离她十分遥远,但是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连李天逍都觉得郑重其事,那一定是有什么不对。 她心中各种思绪纷纷而过,不由皱紧了秀眉。 李天逍见她如此担忧,眼底渐渐浮起笑容,将她搂住安慰道:“没事的。晋公子是你的好朋友。他侠义为怀,我也不会让他轻易出事。只是为难了你……” 云罗慢慢依在了他的怀中,眸光幽幽只是不语。 楼阁对面的飞桥上走来明敏郡主,她踮起脚尖竭力看去,只见楼阁中那两人亲密相拥,恩爱非常。 她心中恼恨,狠狠一跺脚,咬牙道:“好你个华云罗!你等着瞧!我定要你输得一败涂地!”她说罢了转身就走。 她走得又气又急,下了飞桥抄了近路,正要拐过一处花园拱门,忽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位男子。 明敏郡主正火大,被撞得鼻子生疼,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给本郡主跪下!” 眼前的男子哈哈一笑,彬彬有礼地施礼道:“是在下不小心撞上了郡主,请郡主大人有大量,饶了在下这一次吧。” 明敏郡主仔细一看,冷笑中带着说不出的鄙夷,道:“原来是凤公子!” 凤朝歌依旧含笑如春风,问道:“郡主可曾伤到了哪儿?凤某去请太医来看看?” 明敏郡主心中对他十分鄙夷,傲然道:“不必了!太医也不见得比王府中的大夫号多少。凤公子去找殿下的吗?” 凤朝歌一双俊眸含笑看着眼前的如火般明艳俏丽的郡主,轻轻摇了摇头:“不,凤某是来找郡主的。” 明敏郡主一怔,不由撩眼看他,似笑非笑地问:“怎么凤公子不是去找秦妹妹,反而是找本郡主的呢?” 凤朝歌似乎对她的话中有话听不明白,含笑道:“秦小姐已回府了,至于郡主,不觉得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明敏郡主一怔,摸了摸头上,身上,忽然道:“哎!我的耳坠子呢!珊瑚珠坠子呢?” 凤朝歌一笑,修长的手一翻,一条珊瑚珠坠子就静静躺在他的手中。明敏郡主欢喜,急忙从他手中接过。她的手碰上凤朝歌的手掌,忽地,凤朝歌手掌一拢,将他的手牢牢握在了手中。 明敏郡主只觉得他的手掌十分温热,她顿时一惊,猛地缩回。虽然这一握一缩很快,可是她的心还是漏跳了好几拍。 凤朝歌笑吟吟地看着她,那双俊眸中眸光熠熠,隐约有着什么。 明敏郡主脸不由红了,恼道:“凤朝歌,你不要脸!你……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打本郡主的主意!我……我要去告诉秦妹妹!”她说完羞恼交加,头也不回地跑了。 凤朝歌悠悠看着她逃走的身影,唇边的笑意渐渐冷淡了下来。 “啪啪”他身后响起懒洋洋的拍手声。凤朝歌回头,凤眸一眯,果然看见云罗站在了身后。树荫下,她眉眼清晰,容色倾城绝美,似忽然出现凡间的仙子。 她微微一笑:“凤公子觉得明敏郡主如何?” 凤朝歌失笑:“一切如你所说。她一点都瞧不上我凤朝歌。” 云罗站在树荫下,悠然道:“女人的心意是会改变的。凤公子不必灰心。” 凤朝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该说谢谢你呢,还是什么都不必客气了?你怎知我其实看上她而不是秦菱?” 云罗明眸熠熠,嫣然笑道:“我能打听到的东西,凤公子一定也能打听到。比起没落的秦家,充王府才是凤公子的强大依靠呢!”只是凤公子担心会因为她而得罪了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是不会娶明敏郡主的。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凤朝歌眸光一紧,冷冷问道:“你怎么知道?若你是骗我的呢!” 云罗面上笑意不减,淡淡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是你若要走出这第一步,就必须得听我的。” 凤朝歌眸光变幻不定,依旧在踌躇。 云罗笑了,柔声道:“朝歌,你能害我,我却不会轻易害你。你可知为什么呢?” ******************** 啊啊啊,万字更新求月票啊啊啊啊啊! 第七十六章 参的欢喜禅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花容毁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七十七章 花容毁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七十七章 花容毁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七十七章 花容毁 凤朝歌闻言看着云罗,好看的眸子一眯,似笑非笑问道:“难道云罗你心中还有我?” 他说着靠近树下的她,犀利的目光不放过她面上的半分神色。爱残鮤璨 云罗笑意不减,淡淡道:“情爱向来不可靠。我不会害殿下是因为我知道殿下终有一日会重返梁国,亲手杀了凤朝阳为华家一门老小报仇。” 她声音很淡,可是一字一句却重逾千斤。那两字“殿下”更是提醒着他往日尊贵的身份。 凤朝歌眼瞳猛地一缩,良久才道:“你还没忘记这份血仇?嫱” 云罗嫣然一笑,明澈的眼底有一抹深藏的戾气:“我说过,我终有一日要杀了凤朝阳为父亲报仇。我华云罗说的话向来不会轻易改变。殿下应该知道的。” 凤朝歌深深看着她,只是不语。他问道:“那这么说,你会帮我?” “嗯。”云罗轻声应了一声,看着方才明敏郡主匆匆离去的方向,笑意深深:“明敏郡主脾气虽然不好,但是这等喜怒皆形于色的女子殿下更容易掌握不是吗?镪” 凤朝歌沉吟良久才缓缓点了头。 云罗见他答应,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转身道:“既然殿下答应了就好。我出来良久,得回去了。” 凤朝歌忽地拦在了她的跟前,云罗抬头,眸光清冷地看着他,不知他还要做什么。 凤朝歌定定看着她,忽然问道:“云罗,你……不恨我?” 云罗失笑:“不恨。” 恨一个人太累,更何况他不是别人,他是满腹计谋的凤朝歌,恨他对自己更没有半分好处。 凤朝歌深深看着她,薄唇一动刚想说什么,凝香已悄然走来,低声提醒:“华奉仪,殿下还在阁中,说华奉仪怎么去了这么久。” 云罗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等等。”凤朝歌从一旁花木中摘下一朵半开的花儿,亲手簪在了她的鬓边。娇艳的花儿衬着倾城的容色,直至此时才知什么叫做名花倾国两相欢。 “回去知道该如何与他说了吧?”他忽地一笑道,漆黑的眼瞳映着她簪花盈盈而立的影姿,笑容亦是多了一点她看不透的什么。 云罗按下心中的心绪,扶了扶鬓边的花儿,冲他嫣然一笑道:“多谢凤公子。”她说完与凝香回了望月阁。 凤朝歌站在树下,直到她的身影翩翩离去。 楼阁上的窗台边,她的身影复又出现,柔柔依在了那挺拔高大的男子怀中,她似乎说了什么,笑语晏然的样子。而那男子低头轻嗅她发间的花儿,朗声一笑。 他站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那道倩影才慢慢转身离开。 …… 李天逍的宠爱令府中的姬妾对那小小的望月阁格外注目。今日云罗用了什么,与太子殿下说了什么,不过片刻立刻传遍了别苑上下。听闻华奉仪云罗早起懒梳妆,太子殿下还亲自为她额上点了梅花妆。 一点殷红胭脂细细洒了金粉,由他一笔一笔亲手画上,若梅花落在了她的眉间,更衬得倾城的容色娇媚难言。 姬妾们一见也纷纷效仿。只是再怎么效仿也仿不来那望月阁中那倾城美人的万分之一。 …… 流云阁中,已五月身孕的太子妃正靠在胡床上由着侍女轮流打扇。可饶是如此她依然觉得燥热难受。她正心烦意乱间,一抬头见一旁有位侍女眉间一点殷红。 她冷笑一声道:“来人!把这小蹄子押下去狠狠打个二十大板!” 侍女一惊,急忙跪下哭泣哀求:“太子妃娘娘饶命!奴婢没有做错什么啊!” “没有做错?”太子妃平日端丽的面容此时竟有了狰狞之色,冷冷道:“你脸上画个什么鬼东西,你当本妃眼睛是瞎了不成?你欺主媚上之心难道没有吗?押下去给我狠狠地打!” 两旁的内侍见太子妃发怒,急忙将这侍女拖了下去。 一旁的嬷嬷察言观色,上前劝道:“太子妃娘娘一定要平心静气,腹中的世子才会好。孕中是容易燥热,火气上扬。奴婢今日给娘娘炖一点平肝火的汤吧。” 太子妃勉强平了平心绪,扶着已十分明显的肚子起身在厅中走了走。 忽地她冷笑道:“花无百日红,本妃就不信这个邪了!” 她说得没头没脑,嬷嬷与侍女们却是不敢再问。正在这时有侍女上来禀报道明敏郡主前来看望太子妃。 太子妃眼中掠过厌恶,可片刻后便已恢复如常,道:“有请。” 不一会明敏郡主前来,她笑着坐在太子妃的下首,探问道:“方才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哭喊。不知是不是有人犯了错,惹恼了姐姐……” “郡主一定是听错了。我们太子妃娘娘一向宽和待下人,从不轻易责罚。”一旁的嬷嬷不等明敏郡主说完就笑着遮掩而过。 明敏郡主一听应和道:“嬷嬷说得是,一定是我听错了。”她顿了顿,眸中掠过一抹若有所思的光,道:“姐姐,有件事我可要和你好好说一说。” 太子妃正孕中无聊,一听问道:“什么事?” 明敏郡主道:“姐姐可知道那凤朝歌最近与秦妹妹走得很近?” 太子妃一笑道:“略有耳闻,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互相倾慕再正常不过。说不定殿下还乐观其成呢。” 明敏郡主笑了笑,道:“这是自然,只是姐姐不觉得凤朝歌此人身份有些尴尬之处吗?” 太子妃眸光一闪,淡淡道:“有什么尴尬吗?不过殿下看重的人肯定有可取之处。这个本妃也不懂,妹妹就更不懂了。” 明敏郡主不甘心又道:“可是有人瞧见凤朝歌与华奉仪私下见面,他与她曾经可是有婚约在身……” 太子妃一听深深皱起了眉,面上已是隐隐不悦。她随意敷衍了明敏郡主几句就扯到了别的事上。 她道:“七夕将近,府中往年都有过七夕节。今年随州送来一批桃花酒,妹妹既然来了,就先带几坛回去尝一尝。” 明敏郡主见太子妃不愿多聊,遂恹恹说了几句寒暄话便起身告辞离开。 她一离开,一旁的一位有些上了年纪的嬷嬷便上前皱眉道:“太子妃娘娘,不是奴婢多嘴多舌,实在是这个时候不宜与明敏郡主过多亲近。” “这些日子府中有些不好的传言,传言说是太子妃受了郡主的撺掇,设了圈套让华奉仪触怒了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平日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名声都要被这些流言给毁了。” 太子妃笑了笑,只是笑意冰冷,慢慢道:“本妃明白。” 嬷嬷见她听进去,靠上前低声道:“而且奴婢以为这些日子太子殿下少来流云阁定是心中也有怀疑了太子妃娘娘。奴婢真替太子妃娘娘心疼,明明这馊主意是那郡主想出来的,怎么最后担干系的却是太子妃娘娘。这不公平!” 太子妃冷笑一声:“这明敏平日把当本妃傻子耍。本妃要不是看在了她老子的份上,由着她忽悠过了也就罢了从不计较。你不见她口口声声叫我姐姐,心中不知有多想嫁到了太子府中!” 嬷嬷嗤笑:“这是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殿下一向不喜欢她。一定不会娶她的。只是如今奴婢看着这明敏郡主似乎管得太宽了点,竟说起了凤公子的是非来,还牵扯到了华奉仪的身上。她心里定是又想整治这华奉仪。” 太子妃杏眼中眸光幽冷,淡淡嗯了一声,道:“如今她心里恨极了那华奉仪,自然千方百计想要她难看。罢了,坐山观虎斗吧。她越是搅得太子府风波不断断,太子殿下反而更加不喜欢了她!” 她说罢顿了顿,道:“方才说的桃花酒各院中都送两坛。省的说我这太子妃做得不够慷慨宽厚。” 嬷嬷连忙应了,自下去准备。 …… 随州的桃花酒听说是最好的,芳香馥郁,极易入口又甘甜清冽。云罗看着两坛的桃花酒,微微一笑,对凝香道:“晚上去请来周昭训,就说这里有好酒好菜,我请她小酌几杯。” 凝香一听欢喜前去相请。 到了晚间周昭训前来,一进望月阁中的花亭中一看满桌的精致菜肴,欢喜不胜,口中却道:“这可是要我再胖十斤不成?!华奉仪你好恶毒的居心!嘿嘿!” 她说着急忙坐在了席子上。 云罗笑着坐在了席边,为她斟酒,不紧不慢地问道:“周姐姐,尝一尝这些菜好吃吗?” “好吃!好吃!”周昭训还未吃就已称赞起来。她拿起筷子就要夹。 “啪”的一声,云罗已似笑非笑地按住她的手,道:“周姐姐可不能白吃白喝,正事可办妥当了?” 周昭训雪白的胖脸上掠过一丝狡猾的笑意:“办好了!都好了!” 云罗这才放开她的手,她看着天上的星子闪烁,幽幽地道:“又是一年七夕呢。不知该成就几对有情人呢!” 周昭训当夜酒足饭饱,尽兴而归,回去自己的阁中逢人必说望月阁的厨艺如何好如何好。她说得兴起,自己也纷纷派了花帖请了各院的姐妹,誓言也要办一次花宴。 这花宴名字虽然好听可是却不容易做。每一道菜都有含着花名,最好还要有花作食材做成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酒水就捡了个便宜,太子妃派人送来的桃花酒正正好。 那一日一向惫懒的周昭训忙了一整天终于整治出了好几桌。到了夜间,精致的花灯点上,将她那漱玉阁点缀得分外美丽。接到花贴的姬妾结伴前来。云罗亦是前来凑热闹。 她笑着看着眼前的布置,笑道:“周昭训果然十分费心思。” 周昭训笑了笑道:“华奉仪喜欢便好。我惫懒了这么久,是该好好与各位姐妹们热络一下。” 云罗笑了笑,挑了个席子就坐了下来。她扫了一眼,只见只有几个品级低的姬妾前来,如薛昭训等人都未曾出现。不过未曾前来的人也派人送来了礼物,或是一盘精致的糕点或是几样可口的佳肴。 周昭训四处招呼,连自己精心准备的菜肴都未曾吃一口。席间说笑声阵阵十分热闹,席间还未酒过三巡,就有侍女欢喜前来道:“周昭训,殿下回府后听说这里有花宴,已说要移驾到了这里来。” 周昭训一听欢喜道:“快去准备迎接殿下!对了,酒席再整一桌。” 席间的姬妾们一听顿时眼中纷纷亮起,心中直呼今夜来得好。平日李天逍只喜欢与谋臣幕僚们喝酒畅谈政事,要么就是与乐师厮混在一起弹琴作乐。难得参加后院女眷们的酒席,如今有机会见到他席中几乎每个人都暗暗下了盘算。 云罗看了席中神色各异的女子,淡笑着垂下眼帘。 不一会李天逍便翩翩而来。他身上穿一件玄色常服,眸色熠熠含笑,五官深邃明晰,面色白皙,在一盏盏花灯照耀之下更是魅色难挡。姬妾们看了不由纷纷红着脸低了头。 而他身后则跟着几位谋臣模样的男子,当先一人便是凤朝歌。他依旧一身雪衣,腰间佩一条青玉佩,玉佩色泽温润。容色俊美,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牟模样。 他含笑站着,便是一处令人挪不开眼的风景。 李天逍走到席上,看了精致的菜肴笑道:“你们当真好逍遥,这别致有趣的花宴都不唤上我一个。” 他说着吩咐几位谋臣幕僚就坐。周昭训不知他会来,十分受宠若惊急忙上前相陪。 李天逍眸子一闪,看见了在另一席上的云罗,含笑道:“云罗竟也来了。过来本殿这边坐。” 云罗微微含笑,上前施施然坐在了他的身边。李天逍含笑看着她精致的妆容,为她夹了一筷,低声道:“云罗太瘦了,多吃一点。” 云罗美目流转,似喜似嗔地看了他一眼。底下众姬妾一看纷纷侧目,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珍而重之疼惜一个女子。 凤朝歌坐在下首,眸光一闪慢慢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正在此时,有侍女又前来,禀报道:“明敏郡主来了。” 周昭训一听,奇怪道:“郡主怎么的过来了?我请的分明是秦小姐!” 她正要嘀咕,云罗忽地对她柔道:“周姐姐此言不妥啊。前些日子你我与郡主有些误会,此时正好借花献佛给郡主赔礼道歉才是。” 李天逍见她说得得体大方,握了她的手,赞道:“云罗说得对。阿晴你太过斤斤计较了。” 周昭训一听连忙惭愧道:“是是!殿下教训得是。妾身这就亲自去迎郡主。” 她才刚走到了院门边,明敏郡主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一身紫红色长裙,妆容精致,看来是精心打扮而来。 周昭训上前见过了她,施礼问侯。明敏郡主冷冷看了她一眼,却不好发作。她上得亭中来,杏眼一扫就看见了云罗正坐在了李天逍的身边。 她脸色一凝正要发作,周昭训已笑着招呼:“郡主请上座。” 她引着明敏郡主坐在了李天逍右手边,明敏郡主见离李天逍近,心中又窃喜起来,喜滋滋地坐在了席上。 云罗含笑端起酒杯对她道:“以前多有得罪郡主的地方还望郡主海涵。” 明敏郡主勉强道:“罢了,以前的事不用再提。” 李天逍只做不见,与凤朝歌等一干谋臣已开怀畅饮起来。明敏郡主见他依旧对自己不理不睬,心中越发认定是云罗在他耳边吹了枕边风,一双眼底恨意深深。 忽地她身边一挤,周昭训已坐在了她的身边。 周昭训笑道:“郡主今日能来,真令妾身感动。来来,满饮此杯!” 明敏郡主想起来意,不冷不热地压低声音道:“谁稀罕来这里!要不是秦妹妹不敢走夜路,我也懒得替她来这一趟。” 她话虽如此说,可是却有些心虚。周昭训的花贴只给了秦菱,上面写着太子殿下会前来。她一时心中有了盘算,定要亲自来到李天逍面前把这日渐兴盛的谣言给澄清了。 所以她才拿了秦菱的花贴替她前来。 周昭训也不拆穿她的小心思,只是不住劝酒。不过小半个时辰明敏郡主已喝得面上绯红,人也轻飘飘地。她扶着额头正想说不喝,一抬头却看见云罗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她冷哼一声只是不理。云罗忽地走来在她耳边低声道:“郡主难道不向殿下敬酒吗?” 明敏郡主酒气上涌,一听顿时觉得有理,拿了酒杯微微踉跄地向李天逍走去。她才刚走了两步,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身旁有人惊呼了一声已扶住了她。 她一抬头,却见是一张俊美却陌生的脸。她皱了皱眉推开他,恼道:“你又是谁!无礼之极!” 周昭训上前扶着她,歉然对李天逍道:“都是妾身不好,与郡主多饮了几杯,没想到郡主不胜酒力。妾身扶着郡主到客房中歇息。 李天逍点了点头,道:“那就下去吧。等郡主酒醒了些就派人将她安稳送回充王府。” 周昭训连忙吩咐侍女扶着已喝醉的明敏郡主去了客房。 酒席热热闹闹,周昭训忙得如陀螺一般,难为了她略嫌圆润的身子穿梭在众人之间,热情招呼,甚是周道。 不知何时,云罗已远远看着那灯火通明的一处,面上掠过清冷的笑意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 热,四肢百骸无处不热。床上的女子不停地翻身,一双清冷的眸子静静看着。那床上女子终于忍不住低低呼唤:“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她走上前,倒了一杯茶水走到床榻。那女子见有人来一把抓住她的长袖,难受地道:“给我水……” 房中只有一盏烛,照得人的面上阴暗不明。 “你想喝水吗?”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 床上的女子竭力抬起头来,却看不清说话人的面容。 “给我水!你……你竟然不给本郡主倒水!你……”床上的女子便是明敏郡主,她浑身已热得通红,难受得扯着身上的衣衫。 房中忽地响起淅淅沥沥的声音,说话的人手中一斜,茶水汇聚成一条银线倒在了地上。 她看着明敏郡主,微微一笑:“不,你其实不想要喝水。你想要的可是……”她附在明敏郡主的耳边,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字:“男人!” “你!你……”明敏郡主猛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似乎很陌生的女子。 她颤抖的手指着她,半晌才道:“你说什么!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她身上此时好像要燃烧起来,小腹处更是一阵阵莫名的冲动,体内的一股热流仿在找寻什么样的出口,可偏偏不知是什么。 那人声音十分好听,可是分外幽冷:“喝了什么?郡主不是喝了太子妃的桃花酒吗?也许是郡主喝多了,不胜酒力所以如此难受吧!” 她嫣然一笑,笑容看起来这么熟悉。神智已濒临混乱的明敏郡主脑中掠过一道亮光,失声道:“你……你是华云罗!” 那人笑了笑,道:“今夜过后,郡主就不会再记得我来过。芳菲楼中的醉芳菲的药性可是十分强,郡主会喜欢的。” “你……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为什么我会这么热!”明敏郡主难受非常,忍不住骂道:“华云罗,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害我!” 云罗笑了笑,曼声道:“害?若你不害我,我怎么会出此下策呢?你当初命我去摘青玉兰花,你可想过你会害我?当我被没入阴森的天牢中,与一干罪妇争抢饭食时,你可曾觉得你害了我?” 她靠近,一双明亮的眸子映着明敏郡主心虚瑟缩的神情,冷笑道:“你可害人,我为何不能害你?” “难不成只有你害人的份儿,旁人就不能把所受的痛苦加在你的身上?让你也尝尝从云端跌入地狱的感觉吗?” 房中一时寂静无声。明敏郡主似乎已被她的话所震惊,呆呆缩在床边看着云罗那张冷若冰霜的美颜。 云罗厌恶地看了她最后一眼,冷冷转身打开|房门,一道雪白清影站在门边,似已听了很久。 她对他木然道:“殿下可以进去了。”她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她身后传来低低的呼唤。 云罗回头,眸光复杂地看着房前的凤朝歌。 凤朝歌忽地撩眼轻笑,依着房门看着她。月光如洗练,照在他身上分外清晰。她甚至可以看见他眼底那一抹深深的自嘲。 “云罗,我可以不要她。”他抱着肩头,淡淡地说道。 云罗微微挑了眉,似笑非笑地问:“殿下什么时候有了妇人之仁了?” 凤朝歌向她走去,低头定定看着她那一双如琉璃般明亮而光彩照人的眼,慢慢地道:“云罗,不管你信不信,当初求娶你为妻,并不是全然都是作假。” 他眼中有一抹她看不明白的东西,可是却如无底的漩涡不停地旋转,直直要将她心神都吸引进去。 云罗猛的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那令人心悸的目光,良久才道:“此时殿下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她就在里面,身中了醉芳菲。殿下若愿意就收了她,不愿意就让她独自吃点苦头罢了。总之以后令她不要再随意害人就是。” 她说完转身没入了黑暗中。凤朝歌看着她的身影离去,良久才回头看着房中那在床上扭动的人。他眼底有沉郁的暗涌在不停涌动。 他冷笑一声:“云罗,你让她做我凤朝歌的女人,她还不配!” 他说罢转身进房,片刻里面传来一声哀呼,一切又归于寂静。 …… 云罗慢慢在回廊中走着,不急也不缓仿佛还在留恋夏夜的寂静。凝香跟在她身后,想要催促,可是看着她面上的神色却是不敢。云罗走了一会,忽地坐在回廊旁的椅上,沉默良久。 凝香问道:“华奉仪可是累了?” 云罗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月,忽地问道:“凝香,你觉得我是怎么样一个女人呢?” 凝香欲言又止。 云罗一笑:“但说无妨,我不会怪你的。” 凝香一听笑道:“华奉仪心肠好又长得美,难得的是性情温顺。不但殿下喜欢,奴婢也觉得走了运能跟着华奉仪呢。” 她眼底有真心诚意的欢喜。 云罗忽地失笑,“原来旁人所见的我与我自己竟如此不同。”她对凝香柔声道:“可是你不知,我可是会害人呢!” 凝香一怔,随即笑道:“不会的,华奉仪人这么好怎么会害人呢。就算害人也是逼不得以的。华奉仪别胡思乱想了,早些回去吧。” 云罗笑了笑,起身随着她向望月阁走去。两人走了一会,忽地前面一盏宫灯隐隐照来。她顿住脚步,只见一个人提着一盏精致的宫灯朝她而来。 来人近了些,她借着烛火看清了他的面容。 “殿下!”她有些惊讶地迎上前施礼。 来人正是从酒席上退下来的李天逍,他眉眼显露在了昏黄的宫灯下,俊美如昔。他上前握住她的手,皱眉道:“你怎么不在望月阁中?” 云罗心绪复杂,半晌才道:“妾身瞧着月色美,所以就在园中赏月忘了回去的时辰了。” 李天逍忽地一笑,道:“傻子,你若要赏月怎么不去望月阁?偏偏要在这里,小心着了凉。” 他说着从身后的内侍手中接过一袭薄薄披风,为她系上。虽是夏夜,可是别苑中入夜露水重,还有些山间的寒意。 云罗眸光复杂地看着他为她整理披风,怔怔不知该说什么。 李天逍系好披风,握了她的手道:“夜深了,回去吧。” 他说着牵着她的手向望月阁而去。云罗跟着他走了几步,忽地又停下脚步固执不走。 李天逍回头看着她,不解问道:“怎么了?” 云罗忽地问道:“当初殿下为何要娶云罗呢?” 李天逍一怔,许是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反问道:“你问这做什么?” 云罗垂下眼帘,慢慢地道:“妾身今天忽然想知道。” 李天逍失笑,想了想,半天摇头道:“不为什么,喜欢了便想娶你回太子府。” 他看着静静站着还等待答案的云罗,不禁上前拥住她的纤腰,看着她幽深的眸子,笑着问道:“怎么会好好问这个?难道是担心我又会冲你发脾气?” 云罗摇了摇头,淡淡道:“殿下不会轻易失态,只是因为那件事牵扯到了逝者。妾身不怪殿下。” 李天逍眸光一紧,定定看着她,问道:“那是为了什么?云罗,你有心事。” 果然是李天逍,轻易就看出了她满腹的心事。 云罗依在了他的怀中也避开了他探究的目光,低声道:“殿下多虑了,云罗没有心事。只是在感叹因缘际会竟嫁给了殿下。” 李天逍放下心来,傲然笑道:“若你不嫁给我,你还想嫁给谁呢?云罗,自从见你第一眼,我便知道你与我定是有缘的。” 云罗轻笑,终是淡淡道:“原来都是天注定。” 她说得没头没尾,李天逍还要再问,她已柔柔道:“殿下,回去吧。” …… 这一夜,云罗睡得很香很沉。第二天迟迟醒来,李天逍已经去上早朝。云罗起床梳洗,只见凝香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罗问道:“是怎么了?” 凝香面上有惊色,低声道:“华奉仪,昨夜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事?”云罗明眸一闪,问道。 凝香看了看四周,这才道:“是明敏郡主出事了!昨夜她喝多了在周昭训的客房歇息,不知怎么的打翻了烛台,脸上……脸上容颜毁了!” “啪”的一声,云罗手中的玉梳已重重扣在了桌上。她脸色发白,半晌才道:“你再说一遍,明敏郡主到底是……是怎么了?” 凝香摇头叹息:“可怜的,昨夜明敏郡主喝多了扣翻了烛台,结果滚烫的蜡油在脸上烧了都不自知。等侍女发现时候,半边脸……已毁了!” 毁容?! 云罗呼吸也急促了几分,玲珑的胸脯不停起伏。 他竟然下狠手毁去了明敏郡主赖以自傲的容貌?他……竟不屑去与傲气刁蛮的明敏郡主虚以委蛇! 云罗猛地站起身来,道:“快与我更衣梳头,我要去见周昭训!” 凝香连忙称是。小半刻后,云罗匆匆梳洗打扮了下,直奔漱玉阁。漱玉阁前已聚拢了一大堆的人,其中不少是太子府中的姬妾。云罗分开众人,前去寻周昭训可是寻了半天都不见她的影子。 “你别找了,周昭训被太子妃派人请去了。”一旁有个人不冷不热地道。 云罗一看却是薛昭训。她说完看了云罗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云罗看她的样子已在这打听了许久,上前拦着她的去路,问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好端端地怎么会打翻了烛台呢?” 薛昭训冷哼了一声,道:“这又有什么稀奇的,喝多了的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而且听说昨夜明敏郡主贪杯,都醉得不省人事了,偶尔睡梦打翻烛台很正常。” 云罗此时才相信自己听来的消息。她扶着凝香的手怔怔出神。 薛昭训见她神色古怪,以为她心中害怕,缓和了口气道:“其实也就命中有这么一劫,不然好端端的烛台会她打翻?就是可惜了,明敏郡主容貌上乘,可是如今呢……唉……” 云罗听着她的话,忽的一声不吭推开众人,向远处快步走去。 她终于找到了凤朝歌。他正坐在别苑一处潺潺瀑布边煮茶品茗。他身旁只留着一个小厮,一身白衣在青山绿水间显得分外出尘从容。 他悠然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道:“好茶!” 他话音刚落,便看见一抹冷冷身影朝他而来。 “云罗不得不说,凤公子好计!”她眸色沉沉,眼底的嘲弄浓得化不开。 凤朝歌悠然一笑,扬声回应道:“多谢!多谢!” 云罗快步走到他跟前,冷眼看着他那张足以令世间所有女子为之疯狂的俊脸,冷笑道:“你既然不愿意就说,何必毁了她?” 凤朝歌面上波澜不惊,挥退了小厮,轻笑一声,反问道:“我毁了明敏郡主吗?可是我觉得这才是三全其美的唯一办法。” 云罗冷笑不减:“你毁去她的容貌,她将来势必不能嫁人,更不能嫁给太子殿下。而你可趁机去提亲,然后你让她感激涕零一辈子,充王府也对你另眼相看!是与不是?” 凤朝歌一笑,眸光冰冷,道:“是!” 云罗笑了,盯着他好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凤朝歌,你好狠的心!” ***** 求月票! 第七十七章 花容毁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一笑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七十八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一笑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七十八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一笑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七十八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一笑 微风细细,哗啦啦的水声分外清脆悦耳。爱残鮤璨 凤朝歌微仰着头,看着天光下面色森冷的云罗,嗤笑反问:“我狠心?那我就不明白了。你给她下了醉芳菲,让我去收了她做我凤朝歌的女人,斩断她想嫁给李天逍的心思。如今我毁去她的容貌,照样也是斩断了她的妄想。” “这有何不一样?”他挑了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有何不一样?分明不一样! 她还留有三分余地,而他是全然夺走一个女子所有的希望!这与当初他在芳菲楼中任由她让打手毒打,再出声相救又有何不同嬗? 凤朝歌,凤朝歌……他的手段一如既往,狠心绝情。她早就该明白他的,只是为何一次次他让她如此“惊喜”?! 云罗定定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脸,冷笑一声:“罢了!事到如今半斤对八两。我也没有资格指责你。只是以后你好自为之。” 她转身要走,手臂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她不由跌入他的怀中。长袖扫过案几上杯盏,打翻了方才他所有佯装的从容淡然扩。 他紧紧扣着她,在她耳边低笑:“云罗,你可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在一个人心中印下烙印,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云罗抬头看着他,眼神沉沉。两人靠得这么近,近得可以看见他眼底那一抹深深的不甘。 她忽地嫣然一笑,笑意灼灼如夏季盛开满山的花令人忍不住沉溺。她柔声问道:“是什么办法?” 凤朝歌也笑了,轻挑她精致优雅的下颌,一字一句地道:“恨。” 云罗笑了笑,推开他,弹了弹身上的衣襟,柔声道:“恨?爱不得,朝歌你便要我恨你厌你吗?” 她冷冷一笑,道:“凤朝歌,你若要让我恨你做得还不够。不过是一个明敏郡主,她的死活与我有何关系?不过你确定你与我一定要如此相杀相憎吗?这对你可是没有半点好处。” 她靠近他,嘲弄看着他眼底不甘心的怒色:“凤朝歌,你若要在李天逍手中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一定要与我合作。” 山水重重,她已离去。凤朝歌看着眼前的一桌的狼藉,眼中戾气掠过,狠狠一掌拍下案几分崩离析…… …… 接下来一两日,云罗留心打听。明敏郡主第二日一早就被抬回了充王府中,听说她醒来之后只看了镜子一眼就昏死过去。周昭训被太子妃以御下不严之罪关入了别苑中的一间小屋中,一天一夜才放了出来。 这一次事在别苑上下议论纷纷。虽然明敏郡主是自己替了秦菱来了漱玉阁中办的花宴,而且当时她喝多独自歇息,也是因为随行侍女贪杯疏于照料,但是毕竟是在太子府中出了事。 太子妃第二日就匆匆命了太子府的管事带了一大批珍贵药材前去看望。充王膝下三子一女,明敏郡主便是唯一的掌上明珠,充王与充王妃见自己心爱的女儿惨遭毁容,一怒之下便誓言不与太子府来往。 李天逍心中愧疚,亲自上门道歉都无法得充王原谅。凤朝歌见太子受了诘难,亦是几次前去充王府诚心道歉。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充王渐渐消了怒气,以礼相待。 云罗冷眼旁观,心中冷笑。明敏郡主这一出不知多少人在心中幸灾乐祸,又有不知多少人如释重负。 明敏郡主的身份……可不是众人想的这么简单。 周昭训被太子妃放了出来,经此一事憔悴了不少。原本圆润如满月的脸蛋竟有了明晰的轮廓。太子妃对她叱责了几句,意料之中的皮肉之苦倒是没有挨到。 她愁眉苦脸地对云罗道:“明敏郡主怎么好好的就打翻了烛台呢?还好死不死地烧到了脸,唉,这不是作孽吗?” 云罗沉默了一会道:“这都是命。” 周昭训长吁短叹,临了道:“不管怎么样,那张牙舞爪的女子应该不会再逞凶作恶了。这也是一件好事。” 云罗淡淡一笑,笑意很淡,顷刻便没有了。 她眼底浮起的是另一抹深深的担忧。平静表像下凤朝歌的戾气竟这么重,而他也开始渐渐伸出他的手开始攫取他想要的一切了…… 七夕很快就到了。太子府的别苑中处处张灯结彩,一扫之前明敏郡主带来的阴霾。七夕一过,回太子府的日子也便快到了。人人都抓着这最后的时光,想要过一个热闹的七夕节。 太子妃将众姬妾召来,说道七夕前上香的事。 玉承徵漫不经心一笑道:“上香的事妾身便不去了吧。” 太子妃听了也不劝,随意说了几句便去问旁人的意思。 宁承徵十分热心,与薛昭训还有几位姬妾七嘴八舌道如何去上香,要带什么贡品等等。云罗听得无趣,便在一旁玩着自己的帕子。不一会,一只栩栩如生的老鼠就折在了掌心中。 一旁有位少女见她无聊,偷偷塞给了她一个事物。 云罗一看,不由眉开眼笑地接过。那女子给她的是九连环,堪堪就一根手指大小,九个银环依次十分精致有趣。她手指飞快,片刻间已解开九连环。 那女子看得不服气,接过去打乱重新解。可是只解到了第四环就解不开。 她有些不服气地瞪着云罗。云罗冲她一笑,明眸一转,手中的帕子丢在了她的怀中,那女子冷不丁看见一只白乎乎的老鼠丢在怀中,吓得失声叫了一声。 太子妃正与宁承徵等说得热闹,猛地听得有人在叫喊,吓了一跳,捂着心口恼道:“是谁这般大呼小叫的?” 那女子瞪了云罗一眼,规规矩矩站了出来,低声道:“是我。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见是她,只得作罢:“曲儿以后不要在众人面前失礼了。都这般大应该懂得规矩。” 那曲儿笑嘻嘻地磕了个头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见云罗好奇盯着自己瞧,得意地冲她做了个鬼脸。 云罗失笑,不再言语。 太子妃召见罢,众人便起身退下。上香的事便定在了后天一早。 云罗走出流云阁,那少女一蹦一跳地到了她跟前,笑眯眯地问:“你的手真巧,那老鼠折得真像。那九连环也解得好。” 云罗见她面容清秀,一时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若有空,我可以编许多玩意给你瞧。” 那少女一听,眼中一亮,连忙道:“当真!走走!你编几个给我瞧瞧,我正无聊得紧!” 云罗不过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有玩伴相邀自然十分欢喜。她跟着那少女到了别苑的花园中。那少女从腰间的兜中掏出不少新奇玩意给云罗瞧。 云罗拿来一看,忍不住莞尔失笑。都是一些小孩子家家的玩意。有拼巧板,会走动的小木头马、木牛,还有一只很精致的小鸟笼,那鸟笼能打开,鸟儿还会出来咯咯扇动翅膀。不过每一样玩意都做得很精巧,看得出不俗之处。 她问:“这些都是你的东西?” 那少女睁着明眸,点了点头:“是啊!我拜了个师父,他教我做的。不过他说我笨,说我学不会他最精妙的五行遁甲,奇门八卦。” 云罗笑了笑,问道:“你是谁呢?为何我从未在太子府中见过你。” 那少女一笑,道:“我叫李曲儿。太子殿下是我的哥哥。” 云罗听得她姓李,再听得她自称是李天逍的妹妹,不由惊讶,难道她是什么公主不成? 李曲儿见她的神色,连忙笑道:“姐姐千万别多礼,太子殿下是我的堂哥。我一直住在太子府外的,这几日才过来别苑中消夏的。” 云罗见她天真烂漫,没有一点公主的架子,心中不由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两人正在亭中说话。远远有一队人逶迤走来。当先一人便是一身烟水色薄衫的李天逍,他身后跟着凤朝歌,还有许久不见的苏晋。 云罗看着苏晋清冷的面色,眼中一热,步下亭子迎上前去。 李天逍见了她与李曲儿在一起,不由哈哈一笑:“曲儿终于来了,是来过七夕节的吗?” 李曲儿规规矩矩见过了他,便拉着云罗向他夸道:“太子哥哥,你哪找来的美人儿,她懂好多好多好玩的玩意。你把她借我几天跟我玩好不好?” 李天逍一双含笑的星眸看定云罗,握住她的手将她从李曲儿的怀中拉走,摇头道:“不行。云罗可没空陪你玩。” 李曲儿忍不住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口中低声道:“小气!自己府中有那么多美人,还不肯借我一个姐姐。” 李天逍佯装没听见她的抱怨,含笑多看了云罗一眼。云罗看到他漆黑眼瞳中那一抹调笑,脸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亭下,凤朝歌眸光一闪,别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李曲儿小孩子心性,一会便忘了不高兴的事,拉着云罗央她再折手帕老鼠,云罗手指灵活,一会便折了几个给她,其中还有兔子等小动物。 李曲儿见她心灵手巧,连连称赞。帕子都折完了。李曲儿还向侍女讨来给云罗折。不一会,侍女帕子也都成了一只只形状栩栩如生的小动物之后,李曲儿忽地下了亭子向凤朝歌与苏晋走去。 “你们可有帕子,借我一下。”她笑道。 凤朝歌摇了摇头示意没有。苏晋冷冷看了她一眼,只是不理睬。 李曲儿见他眼中那抹轻蔑的神色,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可是心里骂了我无知幼稚?” 苏晋冷淡道:“在下没有。” 李曲儿见他态度冷淡,冲他哼了一声:“没有就没有,板着一张冷脸真讨厌!” 李天逍见她对苏晋无礼,含笑唤道:“曲儿,不可无礼!快向晋公子道歉。” 李曲儿哼了一声,不理会他。苏晋冷冷看了她一眼,忽地道:“小丫头片子!” 声音不大不小,足以令转身离开的李曲儿一个踉跄,恼火回头道:“你说谁小丫头片子呢!我已经不是小丫头了!” 苏晋似笑非笑地道:“我说小丫头与你何干呢?除非你自己承认自己是小丫头。” 李曲儿气得清秀的脸上通红,她正要回敬。云罗下了亭子,拉着她的手含笑道:“既然没有帕子就算了,我给你编别的小玩意。” 她说着去摘了几把草,坐在花石边细细编了起来。不一会一只只草蝶,蚂蚱栩栩如生,看得李曲儿欢喜不禁。李天逍也被吸引,他捻起一只精致的草蝶,笑道:“云罗的手真巧。” 云罗低了头,淡淡道:“幼时我娘教我编的。” 乱世流离,在那艰苦的岁月中,她的童年没有玩伴也没有片瓦可以遮挡风雨。每日一睁眼就是不停地走,走到哪就算哪儿,或者行乞,或是挖点野菜填饱永远也吃不饱的肚子。 母亲手巧,每每在她哭闹时,用草为她编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小玩意逗她开心。 于是,这一只只不起眼的蚂蚱、草蝶就成了她幼年时候关于母亲最美好的记忆。 “送一只给我吧。”李天逍忽地道。云罗一怔,不由看向亭下的凤朝歌。两人四目相对,他眼中隐隐有复杂难辨的神色。 云罗失笑,把草蝶收回,柔声道:“殿下不是有云罗做的三生结吗。这种草蝶既不值钱,过了几日便会草木枯萎,再也不成形。哪能长久呢?” 凤朝歌浑身微不可察地一震,再看时,云罗已把草蝶丢弃在了地上。 李天逍一听也有道理,微微一笑,对内侍道:“命工匠照着蝴蝶打一对金步摇给华奉仪。” 林内侍一怔,低声提醒:“太子殿下,这不符合规矩。” 奉仪是九品,按着晋制,三品以上的妃嫔才可佩金步摇。 李天逍俊眸含笑,看着花石上聘婷坐着的云罗,温声道:“无妨,总有一天云罗可以戴上的。” 这一句已是暗示了她将来的恩宠无限。云罗闻言诧异地看着李天逍。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比这天光还盛的灼灼情意。 她眸光复杂看了他一会,终是嫣然一笑,含羞似地低下了头。 …… 李曲儿尽兴离开,亭中众人已散去。云罗慢慢收拾一桌的草叶。亭外走来一道人影。她抬头看去,微微一笑:“阿晋,你来了。” 苏晋坐下,将古琴放在桌上,静静看着她。 良久,他才慢慢道:“云罗,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跟凤朝歌联手。” 明敏郡主的事他暗中查过,一切看似毫无破绽的表象下,他问出了有人看见了凤朝歌曾从漱玉阁中走出,也有侍女见过云罗经过。烛台放那么高,一个喝醉的人是如何将它打翻,还巧合地打在了脸上?…… 他不是笨,更不是傻子。虽未亲见但是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云罗沉默半晌才道:“阿晋,你不需要明白。我们要在晋国稳住脚跟,不得不这样做。凤朝歌将来一定会回梁国报仇,我需要他。” 苏晋垂下眼帘,良久才道:“云罗,你想要做什么都有你的道理。只是将来不要反受其害便是。” 云罗看着他低垂的眼帘,笑了笑央求道:“阿晋再为我弹一首曲子吧。” 苏晋看着她的明媚的笑靥,亦是微微一笑,道:“好。” 琴声响起,抚琴的男子长衫飘飘,临风似仙。他面上化去冰冷,如春风十里,杨柳绿遍。尘世浮躁皆化去在悠扬的琴声中。 不远处一抹娇俏的人影向这边而来,她笑着对侍女道:“我再去叫华姐姐解一解师傅这独步天下的十八连环!” 侍女抿嘴一笑。李曲儿走近,一道琴音淙淙传来,她恍然一抬头间恰好一眼看见那蓝衫男子含笑的眼眸。 千山万水,都不如那一笑的风情。 她痴痴看着,顿时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如手中的十八连环,再也无人能解…… ***** 抱歉更晚了。连续三天万字更新,周末又事情比较多。本来要晚上熬夜写的,后来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比较重要,熬夜容易抵抗力下降,也容易得癌。 也奉劝亲们不要熬夜,注意身体哦。 继续求月票,下一章更精彩哦!这一章只是铺垫。 第七十八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一笑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设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七十九章 设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七十九章 设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七十九章 设局 七夕节前上香的日子到了。爱虺璩丣一大早云罗就与周昭训两人同乘了一辆马车,向着京城中的灵华寺而去。听说太子府的内眷要去上香,一早京兆府伊就派人前来开道护卫。 七夕去庙里上香,特别是一些尚未成亲的少女们更是倾巢而出,纷纷涌入京中各大寺庙中求签问卜,只盼着上天能赐给自己一份好姻缘。云罗坐在马车中,撩开车帘看着街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久违的世俗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周昭训也在她身旁盯着街景看。她啧啧道:“京城人越来越多了,越来越热闹了。听说,几国中就咱们晋国最是强盛,其余的不是还在打仗就是饥荒遍地。可怜!可怜!” 云罗看着,淡淡垂下眼帘不语。 没有战乱才没有饥荒,才没有流民千里,而这乱世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嬗。 周昭训见她神情漠然,有心令她高兴一点,笑道:“到了寺中无趣,等太子妃们去礼佛时,我们寻个机会出来玩一玩?好不好?” 云罗一听不由惊讶:“你不怕太子妃责罚吗?” 周昭训信心满满:“只玩一会不怕的。去年我就跑出来玩一趟,从后门再回去也没什么人瞧见。例” 云罗只是犹豫不决。周昭训连忙央求:“就一会好不好。咱们这种上不了大台面的人,又不求什么姻缘的,好不容出来一趟,不玩太可惜了!” 云罗笑了笑,遂点头。 到了灵华寺,果然是京中的五大寺庙之一,法相庄严,巍峨宏伟。唐几位皇帝都喜欢广兴建寺,在各地都有建规模宏大的寺庙,晋地也有不少座,里面金碧辉煌,佛殿重重。 云罗随着众人由几位有身份的法师领着进了寺中,光看是一座座漆了金粉的佛像,都看得眼花缭乱。周昭训暗中捏了捏她的手,示意了下。 云罗对她道:“可不能出去太久,不然的话太子妃找不到我们,我们又要惨了。” 周昭训连声答应。两人撇开众人,悄悄从后门溜上了大街。因是七夕节,灵华寺四周都有不少人摊贩和杂耍艺人正在卖力地招呼香客们。各种小吃,还有各种货郎挑着的新奇玩意。 云罗见周昭训也只是流连在灵华寺四周,便放下心来随着她四处逛逛。周昭训熟门熟路带着她吃晋国的小吃,买了不少便宜又好玩的东西。两人若童心未泯的少女,一时竟忘了自己的身份。 正当云罗看了看天色准备拉着周昭训回府时,忽地远远有一队官兵向寺中而来。他们呼喝着分开人群,口中道:“让开!让开!云妃娘娘要上香礼佛了!!” 云罗被众人一挤,不由后退几步。周昭训听得官兵如此说,高兴一拍手:“今日可真好运气!可以瞧见了皇上最宠爱的云妃娘娘!” 云罗好奇问道:“这云妃很美吗?” “那是当然!”周昭训道:“不美能让英明神武的皇上万般宠爱吗?” 云罗点了点头,果然官兵清了道,远远的就有一堆华盖如云宫娥内侍,一队长长的队伍中有一辆漆了金粉,纱帘四垂的鸢凤辇慢慢向着灵华寺而来。 云罗只觉得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不知不觉中觉得来的人定是国色天香之人。鸢凤辇缓缓而过,她只看见一位窈窕的人影端坐在里面,却看不清面目。 她正出神看着,周昭训一扯她的长袖,低声道:“你瞧!太子殿下还亲自护卫呢!这云妃娘娘的面子够大的!” 云罗看去,果然李天逍一身明黄太子朝服,骑着白马跟在凤辇之后。朗朗天光下,他俊眉星眸,玉立修身,顾盼间磊磊落落的潇洒气质夺人眼目。 云罗这才知他昨日不在别苑中原来是为了安排今日云妃的出行。她看去,李天逍身后还跟着侍卫打扮的苏晋,还有同样打扮的凤朝歌。两人跟在他身后,侍卫服都遮掩不住两人过人的面容。 云罗一怔,她没想到李天逍到了哪都带着他们两人,看样子已是把他们当成心腹之人。 苏晋今日不背古琴,容色清冷,只是身子瘦削,一身干练的侍卫服竟穿得有几分翩然。而凤朝歌则是依旧卖面上温尔似春水,一双俊眸流光,风采斐然。 两人跟在李天逍身后,街上不少未出阁的少女们都含羞带怯地不住打量。 云罗心中不知怎么的轻叹一声。是命也?还是天注定?他们这一群千里从梁国流|亡而来的人,最终还是荫庇在了李天逍的羽翼之下。今日今时是这般情形,不知他年他日又是如何。 她正思附间,周昭训拉着她紧张道:“快看!快看!云妃娘娘走出来了!” 云罗望去,果然鸢凤辇在寺前停了下来,灵华寺中的住持上前迎接。李天逍下马,半跪道:“恭请母妃。” 纱帘撩起,一位身着凤服的美貌女子走出来。有内侍搬来锦凳。她微微一笑,伸出素白如玉的柔夷,搭在李天逍上前恭敬伸出的手臂上。 云罗离得远看不清她到底长得如何,只隐约觉得那女子甚美,朱钗满头,锦衣华服,身量窈窕动人。她想要再看那云妃已转头向寺中走去。 周昭训张望着,口中道:“真美!真美!” 云罗拉拉她,道:“快些回去吧。不然到时候拜见云妃时找不到我们就完了。” 周昭训醒悟过来,连忙道:“走走!……” 她话音未落,忽地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云罗一惊,回头看去,只见寺前刀光剑影纷起,宫女内侍们乱成一团。而当中几个身穿寻常百姓服饰的人正拿着寒光闪闪的长剑刺向那曼妙的人儿。 “有刺客!”有人高声惊呼。云罗被惊慌的人群一挤,撞上了街边的墙上。 她瞪大眼睛看去那混乱中央,一颗心吊得高高的。只见李天逍已抽出腰间长剑,堪堪挡住砍来的几把长剑。他一甩手,将云妃推开,怒喝一声迎上前去与刺客们斗成了一团。 苏晋也动了,他拔出长剑,剑若游龙分开被刺客惊扰的百姓,直刺离最近的刺客。一声闷哼,血光飞洒,刺客已捂着脖子痛苦地倒下。 凤朝歌拔出长剑厉声喝道:“各自就位,不得擅离!保护娘娘!保护太子殿下!” 他说着冲入战团,一柄长剑杀气凛然,顷刻就卸去了李天逍身上的压力。苏晋影如鬼魅,手中毫不容情,所过之处血光喷薄,便是人命陨落。 李天逍见状喝道:“留活口!” 苏晋淡淡应了一声,手中长剑一掷,将一位刺客生生钉在了地上,修长白皙的手一交错,掌影变化莫测,轻轻拍上刺来的长剑。刺客见他瘦削,掌法轻飘以为可以用他作突破口,大喜过望,运了十成十的功力刺向苏晋的要害。 苏晋冷笑一声,一掌拍上他的长剑,只听得“铿”的一声,那长剑竟被他掌力震碎。刺客只觉得心口被一股大力撞上,口中鲜血猛地呕出。 李天逍见苏晋武功高绝,朗声哈哈一笑,手中长剑如蛟龙出水,与明显是刺客头领的人斗在了一处。他一身明黄太子服色在天光下熠熠生辉,他的剑法大开大合,气势万千,压得那刺客束手束脚,越来越不得施展。 渐渐的,局面被控制住了。太子府的侍卫与京兆府伊的官兵将刺客们团团围在了其中。惊慌的百姓早就纷纷跑走,四面刀剑林立,围得如铁桶一般,这几个刺客根本插翅难飞。 云罗与周昭训躲在街角,紧张地看着在其中与刺客缠斗的三人。凤朝歌与刺客交错而过,道:“太子殿下且去歇息,几个小毛贼属下们自会料理清楚。” 李天逍哈哈一笑,长剑一震,震开了刺客的剑,眸中冷厉,道:“本殿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个胆子在我跟前行刺行凶!” 那刺客长剑脱手,看着傲然挺立的李天逍,眼中流露怨毒,忽地他口中一咬,人已缓缓倒地。 李天逍一惊,飞身上前想要捏住刺客的下颌,可是已来不及了,刺客面色泛起青气,眼看着已不活了。 他道:“可惜!” 正要转身走,忽地凤朝歌脸色剧变:“小心!” 只见那方才倒地气绝的刺客仿佛是回光返照一般,突然飞身高高跃起,手中寒光闪过,一把匕首狠狠刺向李天逍的后心。 李天逍应声向前扑去。苏晋脸色一沉,手中银光闪过,一条细细坚韧的琴弦已将还在半空中的刺客缠住,只听得一声古怪的“咔咔”轻响,方才的刺客已四分五裂,断臂残肢纷纷落地。 佛前染血,一场刺杀终于平息。 李天逍背上还插着那匕首,脸色铁青骇人。凤朝歌跃到了他身边,急忙问道:“殿下!你怎么样了?” 李天逍看着尚在地上翻滚痛吟的其余几个刺客,冷冷道:“把他们带下去,一定要问出幕后之人!” 苏晋领命,带着侍卫将他们都抬了下去。 云罗与周昭训两人面色煞白,方才那一幕看得简直都要把魂儿吓没了。云罗拉了拉周昭训,两人顺着原路从寺庙后门悄悄回了寺中。 回到了休息的禅房中,云罗犹自怔忪,周昭训也恍恍惚惚。 两人沉默良久,周昭训忽地道:“这刺客怎么会行刺云妃娘娘呢?” 云罗抬起颤抖的手喝了一口热茶,半晌才幽幽地道:“错了,刺客要杀的人是殿下。” “可是……我分明瞧见那些刺客是冲着云妃娘娘去的!”周昭训反驳道。 云罗心中冷冷失笑,明着看着是对那娇滴滴,柔柔弱弱的云妃痛下杀手,她原先也这么认为。可是那最后一击……刺客死而复生的一击,分明是要李天逍死! 这是一个幌子,也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两人在禅房中沉默。凝香紧张万分地前来:“周昭训,华奉仪,太子妃娘娘派人来吩咐说,去宝华殿中。” 云罗与周昭训两人便一起前去宝华殿。她们方踏入殿中,就见济济一堂都是太子府中的姬妾们。她们面上惶惶,窃窃私语。云罗与周昭训寻了一角,坐在了蒲团上静心等着。 薛昭训见她们两人迟来,皱眉道:“你们又跑去哪玩了?外面兵荒马乱,你们也不怕出事!” 周昭训心虚地道:“这不是来了吗?” 云罗连忙问道:“薛昭训可听到了什么消息?太子殿下可好?” 薛昭训脸色一沉,冷冷道:“太子殿下自然吉人天相,你这话怎么说的!乌鸦嘴!” 云罗顿时语塞。她可是亲眼看见那刺客把匕首插|入了李天逍的后心中,虽然当时李天逍看起来浑然没事的样子,但是现在想想后心可是人身要害,哪能这么轻易就没事呢? 此时,太子妃扶着一位不住抹眼泪的美人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跪下参见。 太子妃对那女子道:“云妃娘娘别担心,太子殿下已把整条街都彻查了一遍了。不会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云妃抬起头来,哽咽道:“都是本宫不好,这几年因得了皇上盛宠,不少人都想着本宫死呢!好不容易想出宫一趟,没想到还连累了太子殿下!本宫真的是罪该万死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犹怜。云罗这次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只见她瓜子脸,五官精致小巧,面容温雅,的确是一位十分的美人儿。 太子妃自然是百般安慰。她道:“云妃娘娘放心,刺客已伏诛。太子殿下也没事。” 云妃明眸中一闪,顿了顿道:“这就好啊!是佛主保佑!” 她说着虔诚地跪在了蒲团上,低声默念佛经。太子妃一见也挺着大肚子,吃力地跟着跪下诵经念佛。众人见她们两人如此,也纷纷效仿。 云罗跪在蒲团上,一双眼眸却不住地看着云妃。一旁的薛昭训皱眉打量了她两眼。她这才似笑非笑地闭上眼诵经起来。 …… 回到太子府的别苑中已是傍晚。众人劳累了一天,又受了惊吓,纷纷各自回了阁中休息。云罗用过晚膳,梳洗罢便命凝香摆了一盘棋子,一个人静静与自己下棋。 凝香好奇问道:“华奉仪为何要自己与自己下棋呢?这岂不是无趣?” 云罗一笑,对她道:“怎么会无趣呢?一方棋盘有黑白两子,黑子要白子死,白子要黑子死。一个脑袋一方面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另外一方却要千方百计杀了对方。” 凝香听不懂,挠了挠脑袋,径直下去了。 云罗静静参详,一直到了月上柳梢头。她轻声一叹:“也许,他不会过来了。” 正当她要推开棋盘时,阁子外传来一阵说话声。她抬头看去,只见昏黄的宫灯下,一抹挺拔高大的身影含笑而来。 他的眉眼显露在了灯下,俊美明朗,见之令人从心底欢喜起来。 她微微一笑,翩然上前,看着他那双比星光还明亮的眸子,柔声道:“殿下终于来了。” 李天逍握了她略嫌冰凉的手,捂在手心,打量了她周身上下,皱眉道:“这么晚了怎么还等着我呢?” 云罗细细看了看他眉眼间隐藏的疲惫之色,轻叹:“殿下,我都看见了。殿下可曾受伤?” ***************************** 明天应该会早点更新了!我汗!冰最近在搬家,所以也比较忙! 票票砸来啊!不砸冰都没动力写了!~~~~(&amp;gt;0&amp;lt;)~~~~!!!!!!! 第七十九章 设局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章 有女名阿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八十章 有女名阿离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八十章 有女名阿离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八十章 有女名阿离 李天逍冲她眨了眨眼,云罗适时住了口不问。爱虺璩丣到了阁中,他挥退了侍从褪下外衣。云罗只觉得眼前一亮,只见烛火下他身上金鳞闪闪,炫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影。 她吃惊上前抚摸,触手处一片冰凉。其质轻软却坚硬无比。 “这是百年的金蟒剥下的皮,听说这种蟒可以蜕成蛟龙,然后千年之后就能飞升成龙。”李天逍道,“这种金鳞皮做护身的软甲最是方便,刀枪不入,水火不能毁去。全天下估计也就只有一件。” 云罗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宝物。她轻抚过金蟒皮,眸色复杂:“殿下,你早就料到了是吗?” 李天逍微微诧异看着她,似乎没料到云罗看得这么明白。他沉默良久才道:“最近晋国朝野也不平静,从前一些与本殿交好的大臣不知为何开始批评本殿的所作所为。要不是本殿从前还有赫赫战功,名望深广,简直就无法抵挡他们的悠悠之口。嬗” 他还从未和她说起过朝堂,那对她来说十分陌生却不见硝烟的所在。 云罗一笑,柔声道:“殿下不会这么轻易就服输的。” 李天逍傲然笑道:“那是自然。我不容许有人毁了晋国。例” 他的口气中有满满的坚决。云罗心中一动,也跟着勉强笑了起来。 她当时不知,这便是他最坚定的心愿与信仰。更不知将来某一日,分崩离析的情爱中这一句伤了两人千百回…… 刺客的事云罗不敢与他多谈,毕竟这涉及到了皇室秘辛。左右不过是争权夺势,你来我往,置人死地罢了。他不说,她亦是不再问。 两人宽衣就寝,云罗忽地想起一件事,伏在他的胸前柔声问道:“殿下七夕时会回别苑吗?” 李天逍一怔,眸光深深地看着她,半晌才点了点头。云罗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把头埋在了他的怀中微微含笑,沉入了梦乡中。 …… 府中七夕节未因为灵华寺中前的刺杀而减少一分热度。照例热热闹闹起来,侍女们纷纷准备贡品,抓蜘蛛放入锦盒中。云罗含笑看着凝香与几位相熟的侍女们忙得不亦乐乎。 凝香带来一位侍女,云罗一看不由笑了,道:“这位不是海珠姑娘吗?许久不见。” 她还记得初入别苑与其他姬妾格格不入,是她劝得自己迈出那第一步。一介小小的侍女却隐藏着大智慧,令她印象颇深。 海珠不知云罗竟然记得自己,吃惊之余感动道:“没想到华奉仪竟然还记得奴婢。” 云罗美眸流转,熠熠焕光,问道:“你如今在哪里做事?” 海珠道:“在薛昭训处做些杂事。” 云罗打量她上下,只见她虽着侍女衣衫却是去年旧了的。看样子她在薛昭训处过得也不怎么自在。 云罗一笑,柔声问道:“我这边挺缺人手的,不知海珠姑娘可否过来我这里做事,也能与我作伴。” 海珠眼中一亮,可顷刻便黯然。她轻叹道:“华奉仪的心意奴婢心领了。只是一人不侍二主,背主之人华奉仪还肯放心用吗?” 云罗笑意轻浅,淡淡道:“我知海珠姑娘心中顾虑,但是与其在别处做个无关痛痒的人,还不如在我这起码可以施展拳脚,得到大用。” 海珠有所意动,却依旧沉吟不定。 云罗问道:“海珠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海珠看了看四周轻声道:“是因为薛昭训恐怕不喜。” 云罗闻言想起薛昭训那年轻却过早古板严肃的脸色。她皱眉想了想,道:“等有机会我会去试探一下薛昭训。” 海珠低声道:“薛昭训其实为人不错,但是她凡事喜欢循规蹈矩,若是华奉仪前去讨人,她恐怕心中会暗恨了华奉仪。薛昭训在府中日久,有时候不要小看盘根错节却其貌不扬的大树。”她说完告辞退了下去。 云罗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不由笑着自语道:“好一个伶俐的人儿。” 夜晚降临,云罗穿上一件绯红色的曳地长裙,她甚少着如此艳色衣衫,凝香看得几乎移不开目光。云罗见她赞叹,笑着在房中打了个水袖,拗了个身段。她身量修长,容色绝美,这一颦一笑,一招一式如惊鸿一瞥,令人久久难以忘怀。 凝香看得怔忪住,回过神来叹道:“华奉仪若是在月下来这么一下,那可是天上的七仙女下了凡尘了!” 她抓着云罗的长袖,眼中有热切:“华奉仪方才那一下是什么舞?” 云罗笑了笑,淡淡道:“是从长安传来的霓裳羽衣曲的一小段,我看别的舞姬跳得好也就偷偷学了几招。好看吗?” “好看!好看!要是今夜跳给太子殿下看见一定从此将华奉仪捧在了手心中。”凝香笃定道,“我还从未见过比华奉仪更好看的美人呢!” 云罗微微一笑,只是不语。 夜越来越深了,侍女们在花园中摆上贡品,放上香案,诚心祈求。云罗坐在亭中久久等候。 凝香拜月归来见她依旧一人枯坐在亭中,不由好奇问道:“华奉仪在等什么呢?” 云罗看着孤零零的月儿,忽地失笑:“没什么。只是方才对月儿许了个愿望,可是好像不能达成。” 凝香好奇,问道:“华奉仪许了什么愿望呢?” 云罗只是不语,半晌她问道:“你可知道殿下回了别苑了吗?” 凝香想了想,道:“听说回了。只是去了流云阁看望太子妃了。” 云罗沉默了一会,道:“按理也是合该如此的。” 凝香隐约猜出了她等待的人是谁,连忙安慰道:“华奉仪别担心,这几日殿下都是来望月阁过夜的。许是陪完了太子妃娘娘就过来呢!” 云罗点了点头,下了亭子,柔声道:“走吧。夜深了。” 凝香见她面色平静也就放下了心来。主仆两人往阁中走去,忽地树下阴影处有个声音懒洋洋传来:“你等待的人注定不会前来。云罗,你还是这么傻,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呢!” 云罗一怔,凝香更是吓了一跳,喝道:“是谁!你怎么的进来这里!” 云罗眸色复杂,对凝香道:“凝香先回去吧。” 凝香欲言又止,但看她神色无波,便施了一礼退下。 云罗看着阴影处,冷冷一笑:“凤公子怎么知道我在等待谁呢?” 那人从阴影处慢慢走了出来。月华皎洁,洒在了他的身上,光华满目都不如他面上那一笑的风华无限。 他手中执着一柄折扇,轻敲手心,慢条斯理地笑道:“七夕之夜,与情郎相会月下,听说能长长久久,一生一世。难道你等的人不是李天逍?” 云罗眸中一紧,随即冷笑:“就算我等的是殿下与你又何干系?再者,我若不等他,难道还要重蹈覆辙等待一个绝情绝义的负心郎?” 凤朝歌闻言深深看着她,良久无言。 云罗心中升起一股烦躁,冷然转身道:“夜深了,凤公子还是赶紧出府去吧。凤公子别以为自己福大命大。若我的名声再被你毁一次,我定要叫阿晋杀了你以泄我心头之恨!” 她说着匆匆转身离开。眼前人影一晃,凤朝歌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她跟前。云罗收势不住几乎要撞入他的怀中。 她撩眼冷冷看着眼前纠缠不休的凤朝歌,口气已冷硬:“让开!” 凤朝歌忽地露齿一笑,笑得玩味:“你想知道你心中那人到底在哪里吗?” 云罗冷冷嘲弄:“你打击不了我的,凤朝歌。我是他的侍妾,自然知道他有那么多姬妾可以宠幸。” 凤朝歌摇头一笑,出乎意料地脾气很好,温声道:“他不在别苑中哪位的姬妾处。除了我,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不过你愿意我可以告诉你,还能带你去亲眼看一看。” 云罗一怔,半晌才问道:“他……去了哪里?” 凤朝歌含笑不语,只是那一双眼睛看着她,带着她厌恶的深深怜悯。 云罗猛地推开他,冷笑反击:“凤朝歌,别故弄玄虚了。你若要说什么就说吧。我华云罗可不是任由你玩弄在手中的一个什么玩物。” 凤朝歌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淡淡道:“苍天可鉴,昀儿,我从未把你看成什么玩物。” 他的声音萧索低沉,令她微微恍惚回到华府中那一段柔软的日子中。花架下,他含笑看着她,低声絮语…… 她猛地醒悟过来,明眸射出刻骨的恨意,一字一顿冷声道:“不要叫我昀儿!” 凤朝歌一笑,转身向外走去,风中传来他冷淡的声音:“你若要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便跟着我去看一看……” 云罗站在原地犹豫不决。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难以决断。明知道凤朝歌所说所做一定别有目的,也明明知道也许跟去一定会后悔,但是为何平静的心还是如此惶惶无着。 终于,她眸色一定,提着裙裾悄悄跟着凤朝歌而去…… …… 眼前的路很难走,夜色很深了,天上明月光也照不清眼前的一切。云罗提着裙裾,走得浑身都热出了层层汗水。凤朝歌就在不远处,他时不时停下来等她跟上。 两人都没提灯笼,一前一后,气氛诡异地相隔几丈。 云罗一边走,一边时不时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心绪渐渐复杂。他就在眼前,身量依然挺秀容色如昔。初见他执剑而立,风流俊美与英气傲然如今都统统折成了人畜无害的翩翩佳公子和智谋无双的人下之臣。 她不知他如何适应了晋国的风土人情,更不知他如何从堂堂二皇子熬折下一身傲骨,屈居李天逍之下。她初时入太子府尚如此艰难,想必对他来说一定也是千难万难才能站在了李天逍的身边,成为他的心腹之人。 不知不觉,她眼中的恨意渐消散了些许,有一丝悲凉萦绕在心头,令脚步越发沉重。 如果没有那一场宫变,如果父亲没有死,如果华家还没有败……她忽地走不动,一种说不出的心绪此时堵在心口堵得难受之极。 她慢慢依在了一旁的花树下。凤朝歌察觉到她没跟来,皱眉走到她身边,问道:“你怎么了?反悔了吗?不愿去看清楚真相了吗?” 云罗忽地轻笑:“看与不看有什么用处吗?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她说得没头没脑,不知在指的是什么。凤朝歌良久看着月下她那一张素白却倾城的面。 他冷笑讥讽:“那你想要什么?你这般费尽心思等着他不就是为了他从此心中只有你一人,恩宠无以复加吗?” 云罗定定看着他,忽地嫣然一笑,柔声道:“是,我是要他李天逍从此心中只有我一人,恩宠无以复加,容华富贵唾手可得。因为曾经有人曾给我许过承诺。他说,他要取东海的明珠,西域的七彩玛瑙,南疆的千年香木,极北之地的狐裘赠予我,还要建一座独一无二的的宫殿,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身边。” “他做不到的,李天逍总能做到。” 凤朝歌脸色渐渐变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着阴沉的眸光,仿佛要将她生吃入腹。 他进她一尺,她敬他一丈。 她似笑非笑迎上他森冷的目光。他实在不应该把她留在这个世上,她也实在不应该碰上他。 这世间唯有她能一眼看出他虚无的表象,直指他的内心卑劣。这世间也唯有他可以令她想起那惨痛的过往,那痛入骨髓中的分崩离析…… 两人终于渐渐殊途同归,相杀相憎,无休无止。 “走吧!”凤朝歌终于收回目光,冷冷道。 他走在了前面,再也不回头看她一眼。云罗慢慢跟上。 终于两人来到一处似乎废旧了许久的院落中。云罗看去,只见这院中有灯光漏出。她皱眉,来别苑两月有余,她还未曾见过这地方。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轻一点。”凤朝歌冷冷道:“看一眼你就明白了。” 他带着她打开虚掩的院门,走到一处廊下。他脚步很轻,引得云罗也不得不跟着轻手轻脚前去。他悄悄打开一扇窗棂,示意她前来看。云罗凑上前看了一眼,猛地愣住。 屋中灯火明亮,桌椅摆设整洁非常,如有人住过。当中有一方桌案,桌案上摆着几蝶菜肴,一人正自斟自饮。那人背影熟悉,正是李天逍。 云罗定定看去,只见桌案对面的墙上一副精致的小像正默默无言地看着那饮酒之人。 她只看了一眼就如五雷轰顶。 “看明白了吗?”凤朝歌附在她的耳边,冷冷道:“那人跟你哪里最像呢。眼睛,还有那神情……” “他已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对着画像哭哭笑笑。多情之人果然还是不能如此轻易忘了曾经的心爱之人。你在他心中又是什么呢?一具皮囊,还是一位有三分像的代替品呢?” 云罗定定看着,慢慢抚摸上自己的脸、自己的眼睛。画像的女子果然如周昭训所说的那样,不是很美貌。唇太薄,颧骨太高,可是画像中那女子画得十分传神,一双妩媚的眼似嗔似喜,带着一种嘲弄世间冷傲。 原来,这就是他念念不忘的心爱之人。 原来,当真他还是忘不了她。 “阿离,又是一年七夕了。你可知道,你已狠心去了三年了。……阿离,你在那边可曾想过我日日夜夜都想着你。” “阿离,你总是这么狠心,从来不回头看顾我一眼,独留我在这个世间……” “阿离,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每一个都在说,殿下,殿下……唯有你固执地叫我天逍……你说我是你的天逍,是旁人的殿下,与你无关。” “阿离,你走后,这个世间这么冷。我找啊找啊,终于找到如你这般笑着的女子,她叫做云罗。她很好,可是她不是你……” 第八十章 有女名阿离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搅乱一池春水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八十一章 搅乱一池春水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八十一章 搅乱一池春水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八十一章 搅乱一池春水 可是她不是你…… 云罗看着房中自饮自斟的男子,终是笑了。爱虺璩丣 尘世中又有多少个叫做阿离的女子?又多少个女子有这般幸运,被一个男人深深放在心中,生与死都无法从他心中除去。 她慢慢坐在冰冷的地上,天上月色皎洁却再也照不亮她那一处已无处可藏的可笑。 凤朝歌看着她,眸光带着怜悯嫦。 她费力起了身,转身慢慢走入了黑暗中。余下的话不必再听了,七夕之夜是他与那九泉之下女子的相会之时。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不知,房中那颓废的男人撑着酒杯自嘲一笑:“阿离,我终究要忘了你。忘了你的眉,你的眼,再重新爱上另一个好的女子……阿离,你会原谅我吗?……” …栖… 眼前的路曲曲折折,她不知自己要去哪里。是谁说过“云罗,你是这个世间最傻的女子。……” 她惶然看着茫茫的黑暗,手臂一紧,身后有个力道狠狠擒住她。 她茫然看着黑暗中的凤朝歌,低声问:“你为何要让我明白?” 凤朝歌久久看着她,她灿烂的明眸此时黯淡得无法令他直视,那眼中的失望与绝望如千万只蚂蚁一般啃噬着他的心。他忽然有点明白了她的期许。 猛地,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声音颤抖不成调:“云罗,我们会回到梁国。我会好好将你珍藏。我会举世间的珍宝讨你欢喜一笑,这个世间没有哪个女子可以比你还尊贵。” “云罗,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无家可归,无处可依……” “云罗,相信我,我一定会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她木然看着他,忽地轻轻嗤笑:“朝歌,晚了。” 她推开他,头也不回地没入了黑暗中。 …… 七夕节就这样热闹而平淡地过去。云罗睁开眼时,枕边有一束雪白的夜来香。旖旎的香气留着昨夜的迷离,只是花儿已枯黄,香味已变得甜腻难闻。 她轻捻起花束,微微抬眸,果然看见那凭窗而立的人。她低头轻嗅花儿,一笑:“好香的花儿,殿下有心了。” 他转过身,冲她含笑走来,轻执起她的手,问道:“昨夜我……” 云罗慵懒一笑,如猫儿一般轻蹭着他的掌心,问道:“昨夜妾身早早就睡了,殿下去了哪里呢?” 李天逍眸光一闪,半晌才道:“昨夜去了王妃处。” 云罗菱唇一勾,溢出一抹似笑非笑,淡淡“嗯”了一声。 房中寂静,两人一时都无话可说。 李天逍看着怀中异常温顺的云罗,打破沉默,道:“过了些日子要回太子府了,云罗想去哪玩呢。我若有空就带你出去走一走。” 云罗笑了笑,淡淡道:“云罗没有特别想玩的,殿下不必费心。” 李天逍轻抚她长长的墨发,又道:“再过一年元青已十岁了,他天分很高,倒时候我将他送入太学与夫子们学更深的学问,好不好?” 云罗静静伏在他的怀中,恍惚一笑,柔声道:“好。就如殿下所说。” 李天逍看着今日格外温顺的人儿,不知怎么的皱了眉头,问:“云罗,你有什么心事吗?” 云罗抬头冲他嫣然一笑,慵懒起身,道:“怎么会呢?妾身在别苑中过得很开心,没有什么心事。殿下多虑了。” 李天逍见她神色如初,放下心来,笑道:“我还以为你因为昨夜我没来陪你生气呢。” 云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笑了笑,慢慢道:“殿下有很多的姬妾,妾身不敢这么奢望能得到殿下独一无二的宠爱,如今能得殿下的几分眷顾与恩宠已十分心满意足了。” 她笑意浅得看不出来,却看得李天逍心中不适。 他正要说什么,忽地凝香进来,神色有些紧张道:“殿下,太子妃娘娘派人来请殿下。” 李天逍皱眉问道:“是什么事?” 凝香回答:“听太子妃派来的人说,太子妃今早不适,太医已赶过去了。” 李天逍见凝香神情紧张,不由站起身来道:“怎么会不适?昨日不是好好的,昨夜……”他猛地住了口,眼神有些闪烁地看了一眼梳妆的云罗,转口道:“本殿去看看。” 云罗恭送了他出了望月阁,斜斜依在了门边看着日光渐盛,阁中渐渐炎热。 凝香进来见她还未梳妆,问道:“华奉仪还没用早膳呢!奴婢给华奉仪梳妆吧,别饿着了。” 云罗定定看着窗下那一株不起眼的小黄花,那株小黄花瘦瘦的,可怜的扎根在贫瘠的土地上,身旁皆是茁壮花树。 低声轻叹:“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凝香不知她在说什么,想要再问,云罗自嘲一笑:“罢了。他骗我,我亦是骗他。两不相欠。” 她说着回头看着凝香,问道:“太子妃到底怎么了?” 凝香有些紧张,低声道:“奴婢听那传话的侍女暗自议论道,好像是见了红。” 云罗闻言皱紧了眉头,道:“太子妃已是五六个月的身孕,怎么会见红呢?除非是……” 她猛地住了口,凝香也心有戚戚焉,低声道:“华奉仪别想这些事了,还是赶紧吃了早膳前去看望下太子妃,不然将来说起来,会说华奉仪目无尊上。” 云罗点了点头,梳洗打扮,用过了早膳向流云阁而去。她走得慢,走走停停,在半路上碰到一队侍女也向着流云阁而去。她驻足等候,只见侍女前头是玉承徵。朗朗日光下见她,容色似乎更美了几分。 她身边则是薛昭训。玉承徵见云罗样子也是要去流云阁,抿嘴轻笑:“华奉仪也听说了消息是吗?” 云罗淡淡道:“是。妾身但愿太子妃娘娘与世子能平平安安,吉人天相。” 玉承徵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薛昭训道:“多伶俐的一个人儿啊。难怪太子殿下喜欢。” 薛昭训看了云罗一眼,冷淡道:“太子殿下喜欢谁,妾身可没资格置喙。玉承徵娘娘,我们快些去吧。不知太子妃娘娘现在如何了。” 玉承徵只笑了笑,便与薛昭训相携而去。云罗慢慢跟在她们身后,来到了流云阁中。 一行人到了流云阁前却见得阁前围拢了不少姬妾。她们都不得而入。 云罗问了人,才知道原来是宫中听闻太子妃见了红,特地派了几位太医前来问脉。太子妃腹中的胎儿是李天逍第一位皇子,想必晋帝也十分关切自己的第一位长孙。 太医们问脉需要安静,所以一干姬妾们都在了阁子外找了凉亭或者凉阁等候。云罗与玉承徵同处一阁。 玉承徵轻摇手中的团扇,忽地道:“今年的天气真是奇怪。你们不觉得热得过分吗?太子妃与小世子一直不安稳。” 神神叨叨的话题向来是宫中的禁忌,人人抬头看着大胆的玉承徵,却无人敢借口。 玉承徵环视众人,眼中掠过鄙夷,冷笑:“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前些日子我额汗派人来告诉我,今年牲畜也热死了好多头。这天象诡异,说不定……” 云罗似笑非笑地等她下了断言,可是等了半天却等不到玉承徵的勇敢断定。 她无趣地瞥开目光。玉承徵不知怎么地偏偏注意到了云罗的不屑,指着她冷冷道:“华奉仪可有话说?” 云罗眸光清冷,淡淡道:“妾身见识浅薄,不曾想得这么深远。” 玉承徵忽地得意洋洋道:“这也不怪华奉仪。华奉仪深居简出,也就在别苑中走动,两耳不闻窗外事。” “听说如今梁国皇帝大兴土木,一月之间因工匠无法完工,下令斩杀千人做下这等天|怒人怨的事。百姓们都说,这杀孽惊起了旱魃,所以今年的天气才这般反常炎热。” 云罗一怔,玉承徵怎么地好好说起了梁国之事?可是她转念一想,凤朝阳飞扬跋扈又荒唐暴戾的性格的确像是做下这种事的人。 说起曾经逃离的故国,云罗只觉得浑身不适。 玉承徵似乎要卖弄自己的消息,又说道:“说起这梁国皇帝凤朝阳,可真是暴君降世。你们还记得那白马之祸吗?听说那时梁京中一日之间反对他的重臣几乎都被屠杀干净,那鲜血啧啧……简直说是血流成河都不为过……” 云罗忽的觉得心口窒息,浑身冷汗涔涔。 她想起了那一日城门上一个个不屈不甘不曾闭眼的头颅,那漫天血幕从眼前落下,点点滴滴滴在了身上,耳边还有凤朝歌暴起怒喝的一声“杀——” …… “都说什么呢?”一声娇柔却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凉阁中侃侃而谈的玉承徵。 众人抬头看向来人,都纷纷惊讶跪地。云罗抬头看去,只见一位极美的宫装女子站在了阁前。她眸色冰冷,对身边的嬷嬷道:“妄自议论朝政,可要怎么罚?” 嬷嬷道:“轻则掌嘴三十,重者杖责三十,逐出。” 那女子美眸扫了一圈众人最后盯在了玉承徵的脸上,笑了笑道:“真对不住各位,本宫今日前来探望太子妃娘娘,可是却碰见了诸位在妄自议论国事,散播谣言,所以不得不替太子妃管教一下。” 她说着似笑非笑地道:“给本宫狠狠地打!” 玉承徵吓得一哆嗦,连连磕头:“云妃娘娘饶命!妾身不敢了!” 其余众人也纷纷变色磕头求饶命。云罗却呆呆跪在地上,垂首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云妃冷冷道:“求饶也没用。太子妃如今不好,你们不去祈求佛主保佑太子妃,反而聚众嚼舌根,不罚不成规矩。” 云妃身边的侍女们纷纷上前,按着人就掌嘴。凉阁中一片鬼哭狼嚎的哀戚声。到了云罗跟前。有个侍女正要高高落下手掌,云罗忽地开口道:“云妃娘娘如此责罚,妾身不服。” 云妃见她神情镇定,待看清云罗的面容。她忽地嫣然一笑,眼斜挑,问道:“你可是太子殿下如今最喜欢的华奉仪?” 云罗道:“是。” 云妃问道:“你如何不服?” 云罗淡淡道:“玉承徵议论的也只是梁国皇帝的无道,所谓的流言也无从蛊惑人心。只是平时闲聊罢了。” 云妃眸光一闪,忽地抿嘴一笑,头上金晃晃的金钗煞是耀眼。她对嬷嬷们道:“都把她们带下去吧。小惩大诫便是了。” 嬷嬷把一干人都带了下去。玉承徵临走前捂着脸,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云罗。 不过片刻,凉阁中只剩下云妃与云罗。 云罗此时才有机会仔仔细细打量这晋国第一宠妃是如何美。她的美胜在了温雅娴静,楚楚可怜。听说她已为了年事已高的晋帝生下一位年幼的皇子与一位公主,可是身量依旧如二八少女一般,的确是驻颜有术。 她打量云妃,云妃也在打量面前面色沉静的云罗。 良久,云妃一笑,媚眼流光,柔柔道:“原来太子殿下喜欢的是长得如你这般的女子。果然目光不错,的确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不然殿下也不会背着霸占臣子之妻的恶名,坚持将你纳入了太子府了。” 霸占臣妻?!云罗一听倒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她只在太子府中和别苑中,从未听过这等无稽的流言。李天逍也未曾与她说起过世人如何评价他收她入府的举动。 原来,外间的流言已这般难听了! 云妃扶了扶鬓边精致的凤凰点翅金步摇,笑意冰冷:“知道本宫为何方才要责罚玉承徵吗?” 云罗摇头。她已被方才听来的事占住了全部心神,实在是没有别的心思猜测晋国第一宠妃到底是如何想的。 云妃慢条斯理地道:“因为现在梁晋两国不能轻易动干戈。梁国无道,晋伐之,皇上一直有这个念头。不能让皇上再找到一个什么借口再向梁国开战了。” 云罗从沉思中回过神,皱眉看着眼前气定神闲,却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云妃。 她说的话她仿佛听懂了,但是细细想了想却依然一头雾水。 云妃见她神情疑惑,起身咯咯一笑,道:“不明白了吗?你们这一干平日无所事事的人,哪懂得朝堂之事?” 她说完上前一步,一双媚眼盯着云罗轻施胭脂的绝色面容,轻叹一声:“人都道同美相妒,可是为何本宫却不妒忌你呢?也许因为本宫知道你也不会留在他身边太长久。”她说完嗤笑着走出了凉阁。 云罗听见她对侍女冷冷道:“将华奉仪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云罗心底一凉,等回过神来已有了内侍进来将她狠狠抓住。云罗这时才发现那总是温柔示人的云妃竟然如此凶狠。 她想要追出去反驳,嘴已被内侍堵住。 正当她咿呀拼命挣扎时,一道挺拔的人影匆匆而来。他几步上前,跪下问道:“不知儿臣府中妻妾如何冲撞了母妃。” 云罗见得李天逍来,心头松了一口气。只是看见李天逍跪地向着云妃,心里只觉得异常不适。 论年纪,李天逍起码大了云妃七八岁有余,可是他却恭谨跪下,乖乖自称儿臣,还要喊一声“母妃”!这情形怎么看怎么怪。 云妃笑意盈盈,看了一眼云罗,柔声对李天逍道:“太子殿下应该知道本宫一向是为了你好。当初的阿离姑娘,本宫都说了她留不得。你偏偏不信。结果如何呢?如今你竟还找来这华云罗。” “她们都是灾星,命中犯煞,父兄受她们连累。太子殿下难道不信吗?” 第八十一章 搅乱一池春水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炙手可热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八十二章 炙手可热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八十二章 炙手可热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八十二章 炙手可热 四下里顿时一片寂静。爱虺璩丣云罗定定看着云妃,心中思绪变幻却始终抓不住一点清明。跪在地上的李天逍猛地抬头紧紧盯着云妃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 他忽地笑了:“本殿不信命,云妃娘娘难道信吗?” 他不再自称了儿臣,神色间也陡然凌厉起来。云妃被他眼中的神色看得不由悄悄后退一步。 她避开他犀利的目光,笑了笑:“既然太子殿下不信,那算是本宫多虑了吧。”她说罢对宫女们道:“既然已经看望过了太子妃,便回宫吧。” 李天逍与众人便恭送了她出了别苑嫦。 云罗被放开,李天逍上前神色复杂地看了她良久才道:“早些回去吧。以后看见云妃娘娘不要轻易顶撞。”他顿了顿,眉眼间隐约有些黯然:“有些事你不知道,别糊里糊涂犯了人家的忌讳。” 云罗看定他,忽然问道:“殿下不打算告诉妾身从前的事吗?” 她的目光这么明亮,仿佛要直刺入了他的心底。李天逍脸色微变,深眸牢牢盯着她良久却一语不发地转身就走燃。 云罗看着他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去,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有惊无险地避过了祸事,云罗却并不庆幸。她慢慢往望月阁中走去,脑中却是一团乱麻。为何太子妃好好的会见了红,孩子到底是保得住还是保不住?又为何云妃会亲自过来探望,是因为皇上关切的旨意,还是她前来别有目的?又为何她要故意旧事从提,揭开旧事,激怒了李天逍? 侯门深深,表面上一团锦绣繁华,却看不见底下的安涛汹涌。 她正走着,忽地凝香拽了拽她的长袖,低声道:“华奉仪,前面是玉承徵娘娘。” 云罗拨开眼前的花枝,果然看见玉承徵正等在道旁。她的样子像是在等候着谁。云罗微微踌躇,玉承徵已眼尖看见了她,直直向她走来。 云罗上前拜见。玉承徵盯着她的面上,忽地道:“方才多亏了你,不然云妃娘娘这一顿责罚是逃不了的。” 云妃方才要命宫女将她们一个个行掌掴之刑,掌掴刑罚不重,但是被人打在脸上总是丢脸羞耻感居多,如玉承徵这等心高气傲的女子让人掌掴几十下呢? 云罗见她不是来找麻烦,反而是道谢,心中松了一口气,道:“其实妾身以为云妃娘娘的责罚有点不近情面。” 玉承徵闻言冷笑了一声,“何止不近情面。根本就是无事生非。你没听见她还特地提起了从前的云良娣?这分明是要与太子府作对呢!” 云罗方才的不解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云妃随意呵斥责罚太子府的姬妾又故意提起从前旧事,就是为了挑衅李天逍!可是她真的能如此得到皇上的盛宠,甚至可以随意去激怒了如李天逍这般手握重权的太子吗? 云罗越想越觉得其中的水深不见底。 玉承徵许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转移了话头,道:“方才在凉阁中有些话华奉仪不要放在心上。” 云罗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在凉阁中玉承徵说起的梁国之事,还有那惨烈的白马之祸。世人如何评价梁国当时的惨烈之变她已无从得知,只是那一日的血腥与残酷在今日想起依旧记忆如新。 玉承徵是故意也好,无意也罢,她都不会一日或忘了那一日。 她遮掩了眼中的黯然,淡淡道:“妾身相信玉承徵娘娘并不是有意的。” 玉承徵似乎很满意云罗的温顺,绽开笑颜道:“华奉仪宽宏大量,我便不再多言了。以后有机会要去我的秋月园中坐一坐。不是我夸口,秋月园中有些景致还是很别致的。若是回了太子府就无趣多了。” 云罗应承了下来。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云罗才恭送了玉承徵回去。 她站在原地皱眉良久。凝香道:“今儿这玉承徵娘娘真是转了性,竟会拉下身段前来与华奉仪道歉。奴婢还是头一次看见呢。” 云罗眸中一闪,淡淡道:“若无所求,何必有所给呢?” 她说着慢慢回到了望月阁中。 …… 太子妃刘莞儿的胎儿终于保住了。有人道是在灵华寺中受了惊,冲到了血气所致。李天逍便亲自奉上千金香油钱请灵华寺中高僧做足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为了以示心诚。李天逍还斋戒十日,不碰荤腥,不听俗乐,不进女色。 一连十日,往日热热闹闹的别苑中安静非常。云罗也不曾再见了李天逍。姬妾们无聊,开始数着回太子府的日子,也许只有这一件事看起来才是她们应该操心的。 周昭训无聊,时常来寻云罗聊天。云罗知她嘴馋,便每次都精心做了几道可口的点心。周昭训越发跑得勤快了些。 她吃了一块莲花藕糕,啧啧道:“其实不回太子府更好,这里可没太子府拘谨,景致也好。其实,太子殿下时常在别苑中一住就是大半年呢,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了。真不知道她们几个到底在咋呼什么。” 云罗一笑,却是不语。若是人人如周昭训如此,只要好吃好玩的便心满意足,那世间的事便是再简单不过了。可惜不是。 周昭训吃饱,恋恋不舍看着碟中剩下几块,忍痛收回目光,问道:“听说这几日秋月园中那一位送了礼过来。华妹妹心里是怎么想的?” 云罗知道周昭训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心眼其实不少,许多事因为知道的多,所以分外有些主见。 云罗遂把前几日的事与她说了。 周昭训听完嗤笑:“这呼邪雅仑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见收敛。眼见得你一日日受宠,她便坐不住想分点好处了。不过华妹妹可小心一点。她这外族娘们,听说女人都能跟男人一起上阵打仗。她心狠着呢。” 云罗听出周昭训有几分话中有话,问道:“怎么个狠心法?” 周昭训嘿嘿一笑,只是眼中带了鄙夷与不屑,道:“听说她当初嫁给太子殿下时,是她那个什么族的第一美人,可谓英雄配美人,春风得意。太子殿下喜欢她的直爽,也分外宠着她,就连她不懂规矩都不忍心责备。后来,她不是嫁过来时带了几位陪嫁的侍女。其中有一位侍女因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人也天真烂漫。太子殿下就时常与她多说两句。” “这可不得了。你想那玉承徵是什么人?心中估计恨着,有一日正值寒冬腊月,天降大雪,她非要出去骑马,便带着几位侍女去了放马场中。结果那一日正午一过来了一场极大的暴风雪,她将一干侍女丢在了马场后山处,自己独自一人回来。第二日天晴,府中的人去寻时却发现那几个侍女统统都被冻死在了山中。” 周昭训继续道:“你说,这不是心狠是什么?若她不是有心置那个侍女于死地,何必非要她们跟随又半路将她们撇下?回来时也不曾见她召集人手前去寻人。而且就算是她非要那侍女死,何必又拉着其余几位无辜的人命一起去呢?” 云罗沉默了一会,淡淡道:“唯有这样她才能把自己择干净了。不然只死了一个人,殿下必会有所警惕。” 周昭训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当时听闻这传言也如华妹妹这般想的。”她顿了顿,一双圆溜溜的眼看着平静的云罗,好奇问道:“你难道不怕?” 云罗一笑,反问道:“怕?我要怕什么?” 周昭训道:“自然是怕这个女魔头似的玉承徵啊!你还是不要与她多来往,不然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若是利用完了华妹妹不知会怎么整治你呢!” 云罗见周昭训心有戚戚,不由问道:“难道玉承徵曾经也如此做过?” 周昭训脸色一变,连连摇手:“罢了,不说这个啦。我该走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离开,连素日腆着脸让云罗打包剩下糕点的惯例都忘了。她似乎心中还有害怕一件极隐秘的事。 云罗想起一事,拉着她问道:“我想要个侍女,但是那侍女却是别的院中的人,这该如何是好?” 周昭训笑道:“这还不简单,你亲自开口去要人,只要不是旁人的亲信之人应该可以给你使唤的。” 云罗道:“可是那侍女是薛昭训手下的。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周昭训是府中的人精,想了想,笃定道:“你去找管事,或去找刘良媛。薛昭训与她十分交好。只要她肯开口,薛昭训就不会反对。” 云罗听得糊涂了,问道:“哪来刘良媛?” 周昭训一拍额头,这时才想起道:“哎呀,我真糊涂,忘了你没见过刘良媛!她带发修行去了,不住在太子府,也不在别苑中。而是在太子府后头的一处尼姑庵中。” 云罗一听顿时皱起眉头。她以为承微之上除了太子妃外没有别的品级高的姬妾。可是左一个已过世的云良娣,右一个带发修行的刘良媛,这太子府越来越令人看不透也猜不透了。 她无奈只能把这事暂且放下,叹了一口气道:“也许等回了太子府一切都会好吧。” …… 云罗不曾想,她还未回太子府,便有有事找上门来。到了李天逍斋戒第五日。云罗正在房中与凝香一起做针线活。她眼看着夏季将过,秋日将至,而还在太子府中跟着西席读书的元青尚无秋衣可穿。 这些日子恰好没事,她便拿出赏赐下来的布匹,挑了几样雅致大方的颜色给元青裁几件衣衫。 主仆两人正在说话,忽地有侍女前来道:“华奉仪,太子妃娘娘派人送来赏赐。” 云罗一怔,问道:“赏了什么?” 侍女道:“就是几件罗裙。华奉仪要不要去瞧瞧。” 云罗点了点头命侍女奉上赏赐。果然是几件裁剪得十分合体的镂空提花罗裙。一穿上,条条纹路中金光隐现。云罗看了一眼,忽地问道:“这罗裙看着像是有些年份了。” 侍女笑着回答:“华奉仪好厉害的眼力。这是太子妃命人从压箱底中找出来的。太子妃娘娘说,左右她已不能穿下旧日衣裳,这几件是当初她初嫁入太子府中穿过一次的衣衫。现在腰身不在了,估摸着华奉仪瘦,身量与太子妃差不多应该可以穿得上。” 赐罗裙?而且还是曾经穿过的? 云罗看着身上的美丽裙裾,面上浮起一抹极淡的浅笑:“那我得去向太子妃娘娘谢赏。” 侍女又道:“太子妃派的人说不用了,华奉仪不要太刻意了。” 云罗美眸一转,似笑非笑道:“好。” 侍女退下。一件件霓裳用大红漆盘放在桌上,金灿灿,各色花纹夺人心神。唐长安中流传出各式各样的裙裾,这罗裙却是百代不厌地穿着。云罗也不例外,她尤喜欢颜色鲜艳的罗裙,穿在身上即便不为了悦人,也能悦己。 只是由人送来罗裙还是头一遭。 云罗轻抚过一件件美丽裙子,对凝香道:“明日去流云阁拜见太子妃娘娘。” 到了第二日,云罗早早起身,梳洗罢前去流云阁。流云阁她来了几次,只是每一次心境都不同。可是这一次却多了一分隐约的不安。 曾几何时,她被人践踏,视如蝼蚁。可如今不过几个月,太子妃与玉承徵纷纷示好与她,难道她竟这般重要? 云罗带着心中的不解与不安,拜见了太子妃。 太子妃脸色苍白了许多,身上亦是浮肿得几认不出原来端丽的轮廓。她肚子已十分大,半躺在床上亦是要垫得高高的。她头发披散,几位有经验的嬷嬷与侍女们团团将她围绕,生怕她有个闪失。 太子妃见云罗前来,挥了挥手示意旁人退下。不一会,阁子中只剩下她与云罗两人。 云罗跪在地上,目不斜视,只盯着眼前的地面。 太子妃眸光复杂地看了她良久才道:“当初华奉仪进府,本妃是没有亲眼见过的。所以竟不知……你竟能得到殿下的另眼相看。” 云罗菱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世间的事大抵如此,初时觉得看不上眼的,到最后却不容忽视。 太子妃见云罗没什么反应,忽地一笑,曼声问道:“你可知,恩爱不能长久,要维持盛宠不衰,就一定要另寻出路。” 云罗心中一动,缓缓抬头看着眼前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太子妃。 她还记得她初入太子府,她不见其人,已狠狠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她见她在旁,却高傲得有如不曾见过凡尘俗世的一点污垢尘埃。她以为太子妃刘菀儿一定是爱极了她的丈夫李天逍。 只是为何她要今日突然与自己说了这么一段“大逆不道”的话呢? 云罗摇头,俯身道:“妾身不知,请太子妃娘娘赐教。” 太子妃嫣然一笑,缓缓道:“那便是识时务者才为俊杰,另外便是效忠本妃。” 云罗心中冷冷失笑,口中却问道:“不知太子妃娘娘要妾身做什么呢?妾身无德无能,让太子妃娘娘如此看重,实在是惭愧。” .................................................................................. ......................... 求月票!么么各位亲们,月票要给力砸啊! 第八十二章 炙手可热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一人投二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八十三章 一人投二主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八十三章 一人投二主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八十三章 一人投二主 太子妃见她乖巧,微微一笑,道:“客套话本妃就不说了,我今日说这番话其实也是为了太子府。爱虺璩丣你若效忠本妃,就是效忠太子府。前些天云妃娘娘在太子府发了凤威,要不是殿下及时赶到,你们一干人等都无法安然脱身。” 云罗听的她提起云妃,眉心微微皱了下。 太子妃又道:“你如今已是令殿下青眼有加的人,府中的姬妾加起来的恩宠都不如你一人。你深受殿下恩典,是不是理应效忠太子府呢?” 云罗心中失笑。先说要她效忠太子妃,然后又把这事与太子府牵扯在一起。分明是两样不太一样的东西,却说得模棱两可,混为一谈。刘莞儿的心思果然深得很。 她柔声应道:“太子妃所说极是。云罗深受太子殿下的恩典,理应为太子府尽心尽力。嫦” 太子妃听了,面上高兴起来,道“本妃是见华奉仪还算懂事明理又是个识时务的人,所以想与华奉仪打个商量。如今殿下与云妃娘娘起了争执,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知华奉仪可否能委屈一下,亲自入宫向云妃娘娘道歉。” 云罗一惊,盯着太子妃的脸色,沉吟不定。 太子妃似怕她反对,很快道:“本妃也劝过殿下不可意气用事,但是殿下却听不进去。无奈之下只能委屈了华奉仪。你放心,若是这件事做成了,能令云妃娘娘气消。将来你的前途,本妃一定会保证顺顺利利。任” 她如此说已是分明要将她纳入心腹人选中。 云罗眉头轻颦,问道:“不知云妃娘娘会不会因为妾身的过失而越发怪罪下来。” 太子妃连忙道:“不会的。到时候本妃身子若好了也一定与你同去。也就这两日。华奉仪看看如何?” 她如此已是放低了身段,生怕云罗不肯点头。 云罗见她如此,点头答应:“一切由太子妃娘娘安排。” 太子妃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华奉仪明事理,又聪明伶俐。难怪太子殿下喜欢。曾经本妃诸多责罚,还望华奉仪不要放在心上。” 云罗低头淡淡一笑,柔声道:“太子妃娘娘曾经的责罚妾身心服口服,不敢私下埋怨。请太子妃娘娘放心。” 太子妃扶了扶鬓边的碧玉搔头,眸中含笑,慢慢道:“那就好。” 云罗告退出得流云阁,天色才刚进了正午。 云罗细细想了下,拐了个道儿,悄悄去了别苑一处。此时盛夏,荷塘荷花还在开着,只是一蓬蓬碧翠色的莲蓬多了,迎风摆动,甚是可爱。她静静等在了莲花池一旁偏僻的树下。 不一会,一抹身影朝她的方向走来。天水一碧,而他就是天地间最出尘飘逸的一道风景。 云罗面上浮起笑容,迎上前,柔声唤道:“阿晋!” 苏晋见了她,看了看四周无人便走到她身边,眸光温和,问道:“有什么事吗?” 云罗笑了笑,目光忽地盯在了他衣衫一处,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苏晋听出她的调笑之意,也笑了。他自然而然握了她的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去一处好的。” 他的手沁凉,云罗一怔已被他拉着向别苑的偏僻之处而去。 他带着她七绕八拐登上了别苑北面的一座小山,他拨开一丛开得灿烂的杜鹃花,整个别苑的风光尽在眼下。山顶有一棵松树,亭亭如盖,两人便坐在了松树下,尽情欣赏眼前的风景。 云罗笑道:“若是阿晋在松下抚琴,那便是仙人了。” 苏晋看着自己的手,淡淡道:“那可没有杀人的仙人。” 云罗看着他清冷的面色,想起他出神入化的杀人琴音,不由喟叹。 云罗收回思绪,问道:“如今晋京中的局势是不是对殿下不利?” 苏晋眯了眯眼,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云罗遂把今日太子妃所说的与他一五一十说了。苏晋越听眉头越是皱紧。 他冷冷道:“太子妃太过小心翼翼了,如今云妃一党咄咄逼人,太子殿下也开始反击,这个节骨眼上太子妃带着你去亲自向云妃俯首认错,岂不是无形中扇了殿下一个耳光?我劝你还是不要搅在这一潭浑水中。” 云罗没料到苏晋如此说,不由秀眉紧紧皱。 原来如此。太子妃许是忧心李天逍的处处被云妃掣肘,有心前去解开这个死结。但是她却忘了,权力之路上的相争向来只有你死我活,却没有屈居第二的说法。 云妃既然能咄咄逼人,她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云罗还是第一次想到这等朝堂之事,只稍微想一想便觉得前方风云涌动,眼前灿烂美景都纷纷化成了不见影的金戈铁马。 她皱眉问道:“那灵华寺的刺杀呢?可查出背后之人吗?” 苏晋嗤笑一声:“查出来了,是江湖第一杀手门,楚门。远从千里从长安而来,殿下也无可奈何。” 云罗一听还牵扯了长安,问道:“这里面有何门道?” 苏晋摇头:“这便是纯粹的障眼之法。要杀殿下的人肯定是晋国中的人,只是故意找了别的地盘上的杀手门派罢了。” 云罗长叹一声,便不再言语。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间消息都不灵通,今日若不是找了苏晋竟不知局势已变成了这样。李天逍说道在朝中日渐有人反对他,可这苗头越烧越旺,竟是渐渐成了水火之势。 “那怎办呢?”云罗问道。 苏晋看着她,眸光平静,道:“云罗,你便安稳在太子府中,一切必不会殃及你与元青。” 云罗心中一热,看着他良久慢慢笑了。 苏晋正要说什么,忽地他脸色微变,低声道:“有人来了!” 云罗一愣,苏晋已一把拉起她,四处看了下,低声说:“得罪了!” 云罗只觉得身下一轻,人若腾云驾雾。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被苏晋抱上了松树上。这棵松树枝叶茂密,在顶端勉强能藏两人。苏晋与她躲在树杈间,无声比了比前方。云罗张望了下,果然看见枝叶攒动,有人走上了山。 她不敢再看看,连忙低头埋在了枝叶间。过了一会,她听见有人走到了松树下。 那人道:“放心吧,这里没人,而且居高临下,谁来都能轻易看见。你说吧。事办得如何了?” 他的声音熟悉,令云罗与苏晋大吃一惊,不由相视一眼。 “办妥了。知道这事的人都已遣回去了,该给的银子都给了。”来人声音陌生,口音也不像是晋国人。 “那便好。该给的必定不会亏待你的!”那人笑了笑,“只是麻烦你今日还要跑一趟。光天化日比较不容易引人注目。” 来人连声道:“这是自然。谁会注意一个下人呢。” 那人似乎点了点头,忽然他又说:“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办一办,你且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来人凑上前,云罗心中好奇,悄悄探出头去。可是下一刻只听得一声闷哼,一股血腥味随之扑鼻而来。云罗眼见得树下那人冷笑着收回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她原以为那人要给另一个人看的是什么秘密东西,没料到他竟是借故引得来人靠前好杀人灭口! 她一惊之下几乎要跌下树,苏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牢牢拉回怀中。云罗颤颤伏在他的怀中,捂住嘴才不至于惊喘出声。她胆子并不小,也曾亲手杀过人。只是她还从未亲眼见过那人如此狠决的一面,谈笑之中眨眼就杀一人。 “别怨我。你知道太多了。殿下有令,我不敢不从。”那人慢条斯理地抹干匕首上的血迹,冷冷道。 他说完将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抬起,丢入了后山的一处藤蔓丛生的山沟中。他一掌劈上山沟旁的碎石。碎石与泥土受了重击,纷纷滚落顷刻就把那具尸体给掩盖。 不过片刻,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世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云罗看着他杀人,毁灭证据,一点寒气从心底涌起,渐渐弥漫四肢百骸。苏晋冷眼看着,一语不发。 那人处理完一切,又细细看了看四周,这才大步向山下而去。 良久良久,云罗才缓过神。她抬头看着苏晋,脸上的笑容勉强,道:“阿晋,这下知道是谁是灵华寺刺杀的幕后主使了?” 苏晋眸光复杂,慢慢道:“云罗,这里面的水越来越复杂了。” 云罗回到了望月阁,心绪依旧难平。她是亲眼目睹灵华寺中那一场突起的刺杀,从头到尾,都看得出是那刺客假借刺杀云妃的幌子,真正要杀的却是李天逍。可是怎么又会是这样?…… 凝香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在太子妃处受了委屈,连忙安慰。 云罗脸色沉沉,只是道:“让我静一静。” 过了一会,凝香上前道:“殿下说晚间要在望月阁用膳。” 云罗掩了眼底的冷色,淡淡道:“那你就去准备吧。” 到了晚间,凝香与侍女们摆满了一桌的美味佳肴。云罗却依然坐在妆台前静静梳头。 凝香不禁催促:“华奉仪不用梳妆打扮吗?殿下快来了。” 云罗看着铜镜中素颜的自己,冷淡一笑,道:“真面目示人不好吗?涂妆抹粉的,连枕边人都看不透又有什么意思?” 凝香听着她的话中意思古怪,却只能道:“华奉仪想太多了,得到殿下的恩宠才是最重要的。” 云罗只是轻笑,不过却是依言打扮干净。 过了一会,又有侍从前来,道:“殿下与诸位大人有事就不过来望月阁了。请华奉仪自己用膳吧。” 云罗笑了笑,问道:“殿下很少说了过来用膳却不过来的,今日是有什么事羁绊了殿下?” 侍从只是摇头不知,道:“殿下日理万机的,偶尔有急事也是常有的。” 云罗便由着他走了。凝香看着一桌子好菜,惋惜道:“真是可惜了一桌子好菜。” 云罗道:“都赏了你们吧。反正不吃都要倒了,也不能留。” 凝香便欢喜谢了赏赐,把菜肴端了下去。 云罗心中只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到了晚间,一位脸生的侍从前来,对她道:“华奉仪,有人命奴婢给华奉仪带来一件东西,说是华奉仪无心掉落的。” 那人将东西呈了上来,是一个精致的锦盒。云罗打开一看,脸色微变,半晌才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侍从将锦盒放下便告退离开。 云罗等人不见了,捏着锦盒连连冷笑。 …… 舞榭歌台,笙歌阵阵,太子府的几位谋臣们正围着水榭旁喝酒畅谈。歌台上歌姬声音婉转,更添了酒性。一人笑道:“夜已深了,在下量浅,就不多饮了。先告辞!” 他说着踉踉跄跄,当真是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一旁的小厮赶紧上前扶着他。一路穿廊过巷,拐了个弯儿,忽地一道窈窕的倩影就在幽幽灯火之下。 他一愣,站稳身子,眼中的方才的酒意也慢慢消退,微微眯起,似笑非笑道:“我竟不知喝多了眼前竟花了,看见了绝世美人。” 那倩影款款而来,一双明亮的眸子冷冷看了他身旁的小厮,道:“凤公子今夜好雅兴。” 凤朝歌挥了挥手,那小厮无声躬身退下。他斜斜依在阑干边,问:“华奉仪是前来寻殿下呢?还是来找我凤朝歌的呢?” 云罗从长袖中掏出锦盒,狠狠丢在了地上,冷笑:“你今日做了什么事你自己知道!你还怕我说出你的秘密不成?!” 锦盒跌在了地上,一根折断了松枝就掉了出来。 凤朝歌嗤笑,一双好看的星眸就盯在了她的脸上,淡淡道:“我是不怕云罗你说出去。毕竟我们都是太子殿下的人。正所谓一条船上的人,沉也一起沉,死也一起死,不是吗?” 云罗冷笑,猛地欺近问道:“我不管你为殿下做了什么龌蹉事,只是我不阻你的路,你也不可以在殿下跟前搬弄是非!今夜是不是你在殿下跟前说了什么?殿下才不去了我的望月阁?” 凤朝歌狭长的眸一眯,眼底隐隐有了冷意。他冷笑道:“当然是我说的,你既然知道殿下做了什么事,你难道要前去责问吗?你不知如今晋国朝堂太子殿下处处难为,你既然不能帮忙就不要来添乱!” 云罗定定看着他,忽地一笑,问:“好!我不问他,我且问你。灵华寺的刺杀是殿下所为?” “是!”凤朝歌痛快承认。 云罗冷冷又问:“可是为何我觉得是云妃所为?” “也是云妃所为。”凤朝歌笑了,笑得分外畅快:“你便不懂了吧?” 云罗怔了怔,看着灯下笑得意味深长的凤朝歌,脑中掠过一道灵光,猛地失声:“你!你竟然一人投二主?!” 。。。。。。。。。。。。。。。。。。。。。。。。。。。。。。。。。。。。。。。。。。。。。 。。。。。。。。。。。。。。。。。。。。。。。。。。。。。。。。。。。。。。。。。。。 抱歉哈,冰这几天搬家,昨天太困了就去睡了。 这个文相信会越来越精彩的,么么各位!继续求月票,花花!么么! 第八十三章 一人投二主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误会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八十四章 误会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八十四章 误会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八十四章 误会 凤朝歌只是笑,半晌凉凉地问:“你当真是这么看待我凤朝歌的?”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点深深的自嘲。爱虺璩丣 云罗脸色一沉,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不是他一人投二主,是本殿令他暗中向云妃投诚,设下此计。”黑暗中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 云罗背后一僵,良久才转身。 不知何时李天逍已缓步走来。他一双深邃的眼眸此时看来更加深不见底。云罗看了他良久,再看看一旁依着阑干静静笑着的凤朝歌嫦。 良久,她缓缓失笑,行了一礼道:“妾身拜见殿下。” 李天逍摆了摆手,凤朝歌无声行了一礼便悄然离开。廊下只剩下两人。 李天逍神色复杂地看着灯火下的云罗,淡淡道:“这次你倒是错怪了凤朝歌。一切都是本殿的安排。是本殿让他重金去寻刺客,又是本殿让他事后杀人灭口。灵华寺行刺,本殿安然无恙脱险,云妃的野心便已暴露在了众人之下。任” “所以,这是一石三鸟的计划。” 原来如此。 云罗笑了笑,柔声道:“是妾身鲁莽了。”她的声音温柔似水,只是不经意中却有一种听不出的疏离。 灵华寺前的那一刺她为他担心惊怕,却不知原来一切统统都是他的安排。难怪他会穿上那件金鳞甲,若不是他知道有人对他不利,怎么会如此保护自己周全?而最后这一场做戏骗过了所有人! 李天逍行到了阑干旁看着茫茫夜色,良久才道:“云罗,我知你心中怨我不早点告诉你。但是朝堂纷杂不是你所能明白的。权势争斗,亦不是你能应付的。” 云罗看着月下高大的背影,淡淡垂下眼帘道:“妾身明白。以后不会再轻易过问了。”她想了想,又柔声道:“不过殿下既然有万全准备,甚至可以瞒着云罗,但是却不要轻易瞒着太子妃。” 李天逍转头,皱眉问:“为什么?” 云罗似笑非笑道:“因为太子妃要携云罗亲自入宫向云妃娘娘致歉。” 李天逍若有所思,云罗已深深向他行礼告辞:“夜深了,妾身回去了。”她说着不待他反应过来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李天逍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身影,摇了摇头,轻叹:“云罗,你还是生气了。” …… 第二日流水似的赏赐统统端进了望月阁,甚至还赏了几件做得十分精良的男童衣衫,皆是簇新的。云罗轻抚着赏赐,唇边只是溢出丝丝冷笑。 她不怒也不恨更不会无中生有,矫情地去埋怨他不曾告诉她真相。毕男人的世界本来就是比她想象的更加残酷。 她只是失望,失望那磊落的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有她不曾见过黑暗的一面。 而这些赏赐又算什么呢?堵她的嘴?还是以示他的恩宠依旧? 看着这赏赐,她心中莫名觉得堵得慌。 罢了…… 云罗轻叹,转身对凝香道:“把殿下赏的东西分几分,依次送给各位府中的娘娘。对了,薛昭仪与周昭训多送一点。” 凝香点头应下,径直去办了。 过了正午,太子妃派人前来,拿来一件宫服道:“明日太子妃会亲自去宫中拜见皇上,谢皇上恩典,华奉仪随行伺候。” 云罗看了看宫服,规规矩矩的,看不出什么出彩的地方。她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昨夜与李天逍说起太子妃的举动,可是今日太子妃依旧决定这么做。要么就是李天逍默认,要么就是太子妃擅自做主。不过不管怎么样,她只需按着太子妃的要求做便是,将来若是有了什么干系,也怪不了她的头上去。 又过了一日,第二日一早,云罗便早早起来,梳洗打扮。宫装穿在身上,虽然不美态,但是却有种威严肃穆的感觉。匆匆用过早膳,太子妃已派人前来相请。 云罗到了流云阁,太子妃已穿戴好了朝服金冠,明黄烁金太子妃服饰繁复异常,金冠上金凤闪闪,金玉镶嵌,看起来十分沉重。太子妃精神虽然好了些许,但是却也并不足够好。 她咬牙起身道:“起驾入宫。” 云罗见她吃力,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跟在了她的身后。 太子妃的车驾一行向皇宫而去。云罗坐在自己的马车中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凝香摇醒她。云罗睁开眼果然看见巍峨宏大的皇宫就矗立在眼前。 此时晨光初绽,一片金光将皇宫笼罩其中。乍看去就如天上宫阙楼阁一般美丽。 云罗下了马车,随着太子妃的身后,向着此第而开的重重宫门走了进去…… 宫中规矩繁琐,太子妃要亲自向皇上谢恩,必须得等候皇上早朝完毕。御驾前往御书房之后再等候召见。太子妃体虚,由尚宫与宫女们扶着到了东宫歇息。云罗也随着到了东宫侧殿等候。 云罗还是第一次入了皇宫。东宫不大,特别是偏殿更是不如太子府的重重院落与楼阁精巧。云罗无事便随意走了一圈,发现了东宫一处精致的园子。 园中百花盛开,仿佛春日还未曾离去。云罗看着心中不知不觉也跟着莫名欢喜,便在院中游览起来。 走了一圈,忽地在一丛草丛中看见一株红花,那红花旁的枝叶上还结着一颗颗朱红色的果子。云罗看红果可爱,忍不住摘了几颗想要尝尝。 “这果子不能吃。吃了舌头会发麻,要一天一夜才能解。”一道苍老却温和的声音传来。 云罗抬起头来,只见一位身着银灰色袍子的老者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他须发皆白,只是眼好像瞎了一只,用绣金边眼罩罩着,五官虽然老朽,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的英气。他身姿挺拔,给人一种老来精神矍铄的感觉。 云罗打量了他上下却不知他究竟是谁,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只觉得他周身气度不凡,贵气凛然,看样子是什么皇族贵胄。 老者走来,摘了一旁的一只开口的石榴递给她:“你要吃就吃这个。石榴多籽寓意多子多福,已出嫁的女人家都喜欢吃。” 云罗接过,含笑道:“多谢老伯。不知老伯怎么称呼?” 老者呵呵一笑却不回答,指了指自己罩着眼罩的眼睛,问:“你不怕我?” 云罗见他比一般老人开朗,也笑着摇头:“人若作恶不是看表面凶狠与否。有时候仪表堂堂,文文弱弱也能杀不见血。” 老者独眼的眸光一闪,问道:“你看样子很有感慨,是不是亲眼见识过表里不一的人呢?” 云罗想起磊落朗朗的李天逍,还有智谋无双温柔似水的凤朝歌,这两个男人她总以为看得懂了,可是每一次她却发现自己错得是有多么离谱。 她轻叹一声,道:“自然是见过。老伯也曾见过吗?” 老者哈哈一笑,独眼中流露深深的恨意:“自然见识过。歃血为盟都能无耻背叛,曾经知交也有一日想要置我死地。我怎么的没见过呢!见得多了!” 云罗见他眼中流露出的枭雄之色,忽脑中掠过一点灵光,失声道:“老伯……您……是皇上?” 老者哈哈一笑道:“小女娃很聪明!你是哪个宫里的?” 云罗连忙跪下,深深伏地道:“妾身是……是太子府的人。” 老者点了点头,摸着胡须满意道:“原来是逍儿的女人。不错,不错!你有几分真见解。朕很喜欢你,起来吧。” 云罗低垂着眼,却不敢再轻易打量眼前的晋帝。 晋帝戎马一生,在乱世中开拓基业。这一只眼便是在沙场中被敌军的流矢射中。听说他甚是勇猛,忍痛拔下箭矢,继续指挥大军作战,直至大败敌寇。 这件勇猛事迹一直被晋人广为流传。她方才见了晋帝竟然忘了这事。 晋帝见云罗垂首低眉,不敢再说什么。他哈哈一笑,道:“你别怕朕。朕又不是什么怪物猛兽,你与朕回话不必拘谨。” 云罗闻言,这才抬头一笑道:“皇上虽然如此说了,妾身还是不敢。” 晋帝笑了笑,问:“太子妃如今身子可好了吗?” 云罗想了想,斟酌道:“依妾身看,还得再多多休养一下。” 晋帝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朕都已是年过半百之人了,就想着早点抱上孙子。太子妃这一胎最好安然无恙才好。” 云罗见他眉眼间的关切不是作伪,安慰道:“太子妃子再过两三个月就快临盆了,一定会平安诞下麟儿的。皇上放心。” 晋帝眉眼间的忧虑还未除去,对她道:“你在这边玩,等朕去看望了太子妃再来找你说话。” 他说着匆匆要走,云罗连忙跪地恭送。可他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问道:“女娃子你叫什么名字?” 云罗连忙回答:“妾身姓华,名云罗。” 晋帝点了点头,赞道:“好名字!”他说完就匆匆走了。 云罗见他来去如风犹如顽童,又称赞自己的名字好听,不禁失笑:不知晋帝若是知道自己的名字是由大字不识的青楼老|鸨亲自取的,又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云罗在花园中赏玩花儿,心中也不必再担心自己是否要去向云妃磕头道歉。反正她有口谕在身,横竖今日便能混了过去。可是她等了良久都不见有人传唤自己。 她心中正疑惑,忽的有以一位内侍上前笑道:“这位便是太子府中的华奉仪吗?皇上命华奉仪去御花园中见驾。” 云罗便随了内侍到了御花园中。御花园的风光甚好,一步一景,令人流连忘返。云罗以为只有晋帝一人召见她,可是步上亭子才发现云妃在旁,太子妃亦是在一旁相陪。 云妃见她前来,美眸中一闪,娇声对晋帝道:“原来是太子殿下新纳不久的美人啊!皇上可真是独具慧眼。” 太子妃连忙对云罗示意。云罗上前见过了晋帝,又转身对云妃请安谢罪。 云妃曼声道:“今日看在皇上的面上就既往不咎了。以后不要再犯。” 晋帝被勾起好奇心,询问事情缘由。云妃便将此事说了下。 晋帝果然一拍案几,冷笑道:“梁国云数将尽了,等朕准备周全,定要将这老匹夫的地盘夺过来!让他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他话还未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 云妃连忙为他顺气,又唤太医前来。云罗见晋帝方才还好好的,中气十足,却一下子剧烈咳嗽,甚至脸上也泛出不一样的红晕。她心中咯噔一声,连忙垂下眼帘不敢再看。 好不容易晋帝的咳嗽止住。他喘息了一会,对太子妃道:“好生回去养着,无事就不必进宫劳累了。你的孝心朕知道,你若好,将来的晋国社稷才有望啊!切记!” 太子妃一听感动得热泪盈眶。云罗心中一动,看向一旁的云妃。云妃却神色如常,看不出半点异样。 晋帝与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忽地对云罗道:“你留下来陪朕说说话,其余的都退下吧。” 此话一出,不仅云罗吃惊,云妃与太子妃亦是惊讶万分。两人还要再说,晋帝已摆了摆手,命她们退下。 不一会,亭中只剩下晋帝与云罗两人。 天光耀眼,云罗看着晋帝苍老的面容,心中不由喟叹。自古美人如英雄,不许人间见白头。 晋帝从前英武非凡,如今老了空有满心的抱负却是再也骑不动马,也无法再上战场了。 晋帝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须,自嘲一笑:“你一定会想,我这老头子叫你留下是为了什么。” 云罗摇头:“妾身不敢轻易揣测圣意。” 晋帝叹了一口气,萧索道:“朕老了。唯一最满意的是自己后继有人。逍儿如今可以独当一面,他将来坐朕的位置,朕很放心。只是……如今朝中反对他的人不少。” 云罗越听心中越惊,她未料到这本该老迈昏庸的帝王却会如此顾及自己的身后之事。 她连忙跪下道:“妾身不敢妄议朝政。” 晋帝深深看着她,轻笑:“起来吧。你是个胆子大的女娃儿。朕见你看人都是直直而视,你心中根本不惧怕,何必口称不敢呢?你又是为何敛去你一身锋芒,委曲求全呢?如果你是凤凰就应该张开翅膀翱翔天际。将来如朕一般垂垂老矣才不会后悔自己曾经的不作为。” 云罗浑身一颤,不由抬眸定定看着眼前的老人。 晋帝笑了笑,继续道:“朝政与你就没有干系了吗?牵一发动全身,你是华凌风的遗孤,你更应该知道,一荣一败间就是一族的生死与富贵。” 云罗脸色一白,良久才道:“可是我如今势不如人,怎么能露出自己的棱角让人来催折呢?” 晋帝温和道:“莫怕。你还年纪轻,别轻易灰心丧气。” 他顿了顿,终是问他想问的问题:“你与朕说说,灵华寺的行刺,外间人是如何说的?” 。。。。。。。。。。。。。。。。。。。。。。。。。。。。。。。。。。。。。。。 。。。。。。。。。。。。。。。。。。。。。。。。。。。。。。。。。。。。。。。 继续求月票,求花花!各种求! 精彩会将继续,亲们不要养文啊!多多评论哦! 第八十四章 误会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五章 置之死地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八十五章 置之死地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八十五章 置之死地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八十五章 置之死地 这一句话一出,云罗背后冷汗涔涔而出。爱虺璩丣眼前满头须发皆白的老人可是晋国之帝! 他可以独坐深宫坐在高高的龙座上被身边的臣子所蒙蔽,可是不代表着他这历经风雨的君王会没有自己的一点睿智的主见。他这么一问定已是对灵华寺前的行刺心存疑虑了,只是不知他到底是疑了谁。 “说吧。朕赦你无罪。”晋帝温和地说道。他一只独眼亦是如方才她所见的那般含着笑意。 可是云罗的脸色却越来越惨白。箭在弦上她不得不说,只是要如何说?怎么说?才不会犯错?才不会置他于死地?……若说外人都说是云妃娘娘指使,刺客实则是要行刺的是太子李天逍。那眼前这位年迈的帝王又该怎么想? 他宠爱云妃如此地步,会相信一介外人的话吗嬗? 云罗慢慢低头,更深地伏地,良久不知如何回答。 “很难回答吗?”晋帝眼中的温和渐渐化成冷厉,淡淡说:“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却令你难以回答。看来灵华寺的行刺大有文章。” 云罗浑身一颤。左右都不是,她已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地步览。 左右都是死,不如一搏吧。云罗猛地深吸一口气,重重磕头道:“皇上……” 正在这时,有内侍上前小声道:“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晋帝有些诧异“哦”了一声,良久才道:“让他上来见朕吧。” 他的声音平稳,不怒不喜的样子,云罗更是难以猜测这位历经风刀霜剑老皇帝的心思。过了一会,李天逍大步前来。 他一身明黄太子服色,笑容明亮,朗朗道:“儿臣前来给父皇请安。” 晋帝哈哈一笑,指了指地上的云罗,道:“是不是听说了你的女人在朕这里,所以赶紧巴巴赶来,怕朕会倚老卖老欺负了你的新人?” 李天逍深深看了一眼云罗,拱手笑道:“云罗不懂宫中规矩,儿臣怕她冲撞了父皇。” 晋帝一笑,若有所思地看着低头不语的云罗,淡淡道:“不会,她脾气很得朕的胃口,说话也大胆,朕正问她一些话呢。” 李天逍一怔,随即笑道:“父皇问她什么话呢?可是问梁国的事?” 晋帝看着云罗,温和道:“方才朕问你的话,你还未回答呢?正巧太子也在这里,你便与朕说说。” 李天逍眸光一闪,不由定定看向低垂着螓首的云罗。 云罗惨然一笑,良久她慢慢抬头,盯着晋帝的独目,一字一顿慢慢道:“灵华寺行刺,外间人都道,是太子殿下亲自去收买刺客行刺云妃娘娘。” “妾身虽是殿下的人却不敢欺瞒圣听。外间人如何评价殿下,皇上理应知道。” 四下里一片寂静。李天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凌厉的杀气渐渐升起。云罗跪在地上,木然地任由他犀利的眉眼刺入心底。 “你……为何要怎么说?!”李天逍轻声问,长袖中双手已紧捏成拳。他的声音虽轻,可是却含着无尽的失望与悲愤。 云罗浑身一颤,面色已煞白如雪,天光刺眼,刺得眼前一片血红。她淡淡笑了,不看他只看着晋帝,柔声却郑重地道:“皇上问什么话,妾身就要据实回答什么话。外间传言沸沸扬扬,都说太子殿下无德,买凶弑母。” 死一样的沉寂在亭子中蔓延开来。晋帝看着一站一跪的两人,摇了摇头。 李天逍走上前,死死盯着她一双木然的美眸,声音沙哑:“你可知道,你这么与父皇说将置我与何地?” 云罗低声道:“知道。” 她深深伏地叩头,对晋帝道:“妾身忠于皇上,却无法对殿下不义。请皇上赐云罗三尺白绫以求一死!” 亭子中的晋帝与李天逍顿时脸色一变。 李天逍忽地上前一步,将她狠狠拽起。他双眼通红,怒道:“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他捏得很紧,云罗只觉得胳膊上剧痛深入骨髓,几乎捏得她胳膊都要断了。她惨笑看着他那张俊颜,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低低道:“那我又要如何说呢?” “啪!”地一声,她脸上已狠狠挨了一巴掌。巴掌很重,将她甩得跌了出去撞上亭子的柱子。她眼前金星乱撞,耳边更是嗡嗡作响。一缕血线从额上悄悄滑落,划过她瘦尖的脸颊。 她听见李天逍仓皇跪地,替她哀求道:“父皇!她疯了!她真的疯了,她方才说的话不是真的!父皇不要听信她的话!父皇……” 晋帝独目中神色深沉复杂,良久他淡淡道:“逍儿,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这样祈求父皇饶过她吗?她长得再美,性情就算再讨得你的喜欢,都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李天逍脸色一白,怔怔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 晋帝冷冷道:“来人啊。将华氏押入宫正司,严加看守!不得让她无故死去!朕以后还有些事要问她!” 内侍上前,扒掉华云罗身上的宫装,粗鲁拔去她头上的朱钗。她木然任由内侍将她扒得剩下一件雪白的中衣,鬓发散乱如女鬼,然后再拖了下去。 她看见亭中李天逍一双深邃的俊眸定定看着她,然后渐渐地,他的身影再也消失不见…… 她仰头看着天上刺目的天光,无声地笑了…… …… 宫正司的天牢比刑部的天牢跟狭小些。云罗捂着脸上的肿痛,在不足两丈见方的牢房中走动打量。她有时候想,自己当真是与牢房有缘。才来了晋国不到一年就两次被投入牢房中。 何其不幸,又何其有幸。 她摸着脸上高高的红肿,想要笑却痛得眼泪颗颗滴落。 他,下手真狠。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不过也不怪他恼了恨了,她的一言一语足以影响他将来的前途。他心中的皇图霸业有多重,他便恨她有多恨。 她走来走去,同牢房中有一位脏兮兮的老妇人冷眼看着她,不耐烦道:“省省力气吧。等等若是有人来提刑,你连哭喊的力气都不够用。” 云罗一笑,只是下一刻疼得又不敢再笑,道:“不会有人来提刑了。我已是棺材盖了一半的人了。”那老妇人桀桀笑了起来:“那倒是,进来宫正司的人又有多少人能活着出去呢?” 云罗走累了,坐在冰凉的地上,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地方阿晋估计找不到了。” 老妇人不知她在说什么,冷笑了一声:“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进来这个地方还想着你的情郎吗?” 云罗失笑:“阿晋是我的好朋友,不是情郎。” 老妇人疑惑道:“那你因为什么才被丢到了宫正司这个鬼地方的?” 云罗静静道:“因为我在皇帝跟前说了自己的夫君的坏话。” 老妇人来了兴致,问:“你夫君是谁?” “太子。”云罗笑了。 老妇人沉默下来,看向她的眸光便带了几分怜悯。云罗从早起至今滴水未进又饿又累。她不是铁人,只是这一具娇弱的身子不知可以撑过多少日这宫正司暗无天日的日子。 宫正司,这是连恶鬼都不愿进来的地方。 从前还有苏晋可以救她。可是如今这地方想必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依然无法进来。她疲倦地把头埋入臂膀中,迷迷糊糊地要睡去。 忽然,那老妇人低声嗤笑:“你真傻啊!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置于死地。你如今已是一颗弃卒了,你啊你啊……哈哈……” 她笑声真是难听,云罗皱了眉头,掩住了耳朵径直睡去。只是又是谁在梦中低低地道“云罗,你真傻啊……” …… 宫正司里面的日子也不算很难捱。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还是皇帝亲自下了口谕不让她轻易死了。所以牢中那一个个对她虎视眈眈的凶恶内侍都不太敢轻易对她进行欺辱。 云罗的牢房中还住着一位不知姓名的老妇人。她看样子已十分熟悉这牢中的生活,会在墙角处找新鲜的苔藓吃,也会在烈日当空的时候挪到了那唯一处有一线阳光的地方静静晒着太阳。 云罗见她双腿都已残了,头发枯黄打结在一起。因长期没吃过有营养的东西,牙齿已掉得差不多了。 看着她的惨象云罗能想象自己十几年后也如她一般。只是活着,苟延残喘地活着。没有一点期望,每天唯有期盼能多晒一点太阳,狱卒能多赏一块肉糜,哪怕是腐烂馊臭的。 她忽地不寒而栗。红颜变枯骨,她也许结局就是这样。什么都未来得及完成就这样被遗弃在了这里,终身不得出去。 “你现在才知道你做出事的代价是什么了吗?”那老妇人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咯咯怪笑着问道。 云罗点了点头,慢慢道:“我甚至有点后悔了呢。” 老妇人露出满口乌黑发黄的牙齿,嘿嘿冷笑:“后悔有什么用呢?你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就等于将你所有的希望都交托一个人身上。若是输了,你满盘皆输。” “若是赢了呢?”云罗问道。 “若是赢了你也代价甚大。”老妇人浑浊的眼看着她,带着一丝恶毒:“可是你怎么能笃定你能赢呢?不死已是奇迹了。” 云罗失笑。是啊!她怎么能笃定自己能赢呢? 她只是一个被逼到了绝境的赌徒,堵上了所有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而那个人,会不会感激呢?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 “罢了。都已到了这个境地,说再多都没用了。静静等着吧。”老妇人冷冷道:“等着生,或者生不如死。” 云罗也笑了。 在宫正司如果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寂寞,日子倒是还可以过的。云罗找了一块石头,开始在墙上刻字。一笔一划,刻得十分仔细。老妇人看了一眼,提醒道:“字刻得小点,不然墙壁不够你刻的。” 云罗从善如流,便将字刻得如蝇头大小。当她刻满小半面墙壁的时候,已是初秋时节。阴森的牢房中有些寒气了。云罗拿了珍珠耳坠换来了一件寒衣。她把寒衣给了老妇人。 老妇人不客气地接过,道:“等我死了,你就把我身上的衣服扒去。你给我一件,我还你两件,算是公平了。” 云罗笑了笑,不语。手中的石头已被磨圆,没有半分棱角可以再刻字。她跪在地上慢慢地寻找。忽地不知何时,牢房跟前悄然走来一人,玄黑的皂靴,贵气凛然。 她慢慢抬头,看着这第一个踏入宫正司这个鬼地方看她的人。 是凤朝歌。 他惯常穿的一身白衣换成了暗红色的深衣。暗红色的衣衫在阴暗的牢房中像是一团火静静在燃烧,将他魅惑的容颜衬得更加俊美无匹。 他当真还是她曾经所见过的最俊美飘逸的男子。 她定定看着他忽然心中失笑,在她如花一样的年纪遇上如凤朝歌一般的男子,一定是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他是少女的梦,是她做过的梦中最美的一个,也是最残忍的一个。 她笑了笑,问:“你怎么来了?” 凤朝歌淡淡道:“来看看你。” 云罗笑了笑,拨了拨自己不再光滑也不再芳香的长发,嫣然笑着谢道:“多谢。” 她说着继续在地上寻找锋利一点的石头。老妇人腿虽残了,眼睛却很尖,指着不远处的一块道:“在那里有一块。” 云罗面上一喜,爬了过去捡起,然后继续在墙壁上刻字。她仿佛忘了还在牢房前静静看着她一举一动的凤朝歌。 凤朝歌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沉到了底却化成了万千悲凉。 “云罗,你在做什么?”他疲倦问道。 云罗头也不回,道:“我在刻字。” “云罗,好好看着我。”他双手攀附在冰冷的牢房铁栏前,声音低沉。 云罗慢慢转头,一双乌黑的眸子幽幽看着他,轻声问:“看你做什么?朝歌,你也看见了我。你便回去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凤朝歌眸光黯然,深深地望着她脏污却不掩倾城色的面容,低声道:“云罗,李天逍不会来看你一眼的。你死了这份心吧。” 云罗面上波澜不惊,淡淡道:“我知道。他来看我做什么呢?我已是一颗弃卒。”凤朝歌看了她良久,忽定定笑了:“原来你早就知道。” 云罗嫣然一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知道他,我知道你。我也知道这天下很多人的人心。来来去去,朝歌,他与你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唯有对不起的只有阿晋,元青,还有元嗣,还有含恨九泉的父亲。” 凤朝歌浑身一震,半晌,他苍白一笑道:“是!你说对了。他与我并无不同。可是云罗你怎么这么傻呢?” 云罗道:“因为我想,我当时已是死定了。也许为他做最后一件事,他能对元青好一点。” 元青,她恍惚想起那一张可爱的笑脸。那胖乎乎的手伸来满盒子的蜜饯,说“姐姐,你吃。”,那个恨着瞪着她,哭着说“姐姐嫌弃我是个麻烦!” 她庆幸自己早早地把他远远送走,不要让他看着她狼狈不堪。不要看着她与人尔虞我诈,更不要让他知道她落入这般境地。 “那你呢?”凤朝歌忽地问。 “我?”云罗木然捏紧手中的石子,一笔一划在墙上刻着字,冷冷道:“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是华云罗,就算是死后也定不会吃亏到了哪去。今世欠我的,来世你们加倍报还我便是。” 第八十五章 置之死地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晋国秋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八十六章 晋国秋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八十六章 晋国秋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八十六章 晋国秋 牢房中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石头在墙壁上粗糙的磨砺声。爱虺璩丣 良久良久,凤朝歌忽然笑了。他淡淡地开口说:“云罗,我明日就要娶明敏郡主为妻了。” 云罗手中一顿,回头看着他一身的朱红深衣。喜气,耀眼,带着一股荣华富贵的气息,似乎能将牢房中的阴森逼退几分。 原来如此!她失笑。两人相视,眼神皆是再也看不清彼此的恨或者不恨了。 “恭喜。我早就该料到的。那一夜之后你努力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多的心思登门拜访充王府不就是为了踏出今日这一步吗?”云罗笑着道,“其实这喜事派个人过来与我说一声便是了,还累得你亲自跑这宫正司一趟,真是有心了。嫦” 她容色苍白,白如厉鬼,只是那绝美的五官笑开去依然风华绝代,无人可比。 凤朝歌被她的容色闪了眼神,笑意恍惚:“好。亲口把这事告诉你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 他说完转身欲走,忽地又顿住脚步,回头深深一笑:“云罗,好好在这里活着。也许你等不来李天逍,可以等我来。”他说完转身走出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软。 云罗定定站着,等他消失不见了这才慢慢坐在地上。心不会痛,只是觉得可笑。 她还真的以为他来看她是为了曾经的一点点情意吗? 他是凤朝歌!他可是凤朝歌!她捂着脸笑了。 “别笑了。惹上这种有野心的男人你该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哭都来不及了竟然还笑!”老妇人冷冷打断她的话,问:“那一篇文刻的怎么样?” 云罗放下手,双眼干燥,淡淡道:“已经快一半了。” 老妇人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道:“好好刻!每一个字都要刻在心上,就算是化成了灰,那些字都要刻在你的骨头上。” 云罗笑了笑,起身拿起石头继续一笔一划地刻着。密密麻麻的半面墙上皆是工整的字,只是太密了看不清楚,唯有那开头那三个稍大的字看得明白——《帝术》! …… 天渐渐冷了。宫正司暗无天日的日子就是一张无边无际的厚被子,缓缓地把人盖住,看不见日光也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然后一点点的扼杀所有的希望,最后再抽干所有的空气让人慢慢绝望死去。 在宫正司最可怕的不是惨无人道的酷刑,而是漠视。那种被遗忘的漠视反而令犯人在漫无边际的绝望中自绝于世。 宫正司每天都有犯人死去。一卷破席抬出去,从此牢房中又多添了几分阴森。云罗与老妇人已相处得十分熟稔,可是依然不知她是什么来历,犯了什么错才会被年复一年羁押在宫正司。 不处死她,也不再刑求她。仿佛有人打定主意让她一直在这里腐烂死去。这又是多大的恨意才能给她的惩罚?云罗不明白,也不会好奇去想知道个来龙去脉。 她只知道老妇人姓徐,曾经似乎也是个什么妃子,只是现在根本一点雍容华贵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老妇人对她冷冷道:“姓名只是个旁人称呼的东西,你不必记住我是谁也不要知道我的过往,只要知道你能我从身上学一点东西就行了。我虽然现在身残体缺,但是还是与你有点用处的。” 云罗想了想,问道:“可是徐婆婆你教我的是男人用的东西,我将来似乎不能派上什么用场。” 老妇人冷笑:“傻子!你错了!帝王术不是男人才能用的东西!前有周圣武媚娘称帝,足以证明这个世间女子也可以呼风唤雨,天下皆在掌中。” 云罗失笑:“可是我不会成为第二个武媚娘,也没有这个机会。” 老妇人嗤笑:“这个我知道。世间又有几个武媚娘呢?千年出一个便足够了。帝术是什么?说到底是男人的心术!是男人的野心!可以让你看清楚男人是怎么想的。当你知道了男人怎么想了,你难道不会趋利避害吗?你难道不懂得如何才不会让你再陷入如此境地吗?” 云罗想了想,幽幽道:“徐婆婆当真用心良苦。” 老妇人依旧是讥讽看着她,道:“我自然用心良苦。只有你能好好出去了,才能有机会救我出去。” 云罗微微诧异。老妇人不待她说话,径直说道:“就算你不救我出去也无妨。反正我知道,晋国那个老不死的匹夫将来的江山可不是那么容易稳当!哈哈……” 云罗看着老妇人时而冷酷,时而疯癫的话语,在一旁静静沉默,思绪飘远。 她想,她这一辈子该不会真的老死在这里吧? 深秋,晋国十分干爽,白日的天气还有点余热。所以白日里云罗尚不觉得,只是到了夜晚就冷得难以入睡。她只能不断地来回走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冻僵。在一个深夜中,忽地狱卒打开了牢房的门。 狱卒虎着脸说:“出来!有人要见你!” 云罗一怔,老妇人从睡觉梦中被惊醒,沙哑问道:“是谁要见她?!” “你管是谁!”狱卒上前粗鲁来拉人,“你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去死!天天在这里,见了你就烦!” 狱卒骂骂咧咧地道。老妇人呵呵笑了起来,仿佛把这一句辱骂当成最好听的笑话。云罗被狱卒拉着往外走。在牢中不辨日月,但是她每一日都记着,已经八十三个日升日落她没见了外人。 狱卒把她带到一间干净的牢房,狠狠一推:“好好待着!等等有人来要!” 云罗从地上爬起。一颗心莫名地怦怦跳着。八十三天的希冀就在这一刻看看是否能实现了。她甚至不期待能出去,但是却期待能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人。 也许见了他,一切还有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有细碎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云罗盯着牢房门口,不一会,一个软椅就放在了牢房门口,金丝软垫,金漆雕龙的椅背。她一颗心沉了下来。 不一会,有人拿来明亮的宫灯挂在四周。宫灯没驱散黑暗,却把这四周的一切照得格外阴森森的。 有一位老者在内侍的搀扶下坐在了椅上。云罗吐出一口气,垂下了眼帘。 老者捂住嘴重重咳了一声:“许久不见,云罗在这里住得还好吗?” 云罗淡淡一笑:“很好。” 老者抬起独眼,面容显露在了灯下。云罗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惊怕。不过是两个月有余不见他竟这这么消瘦。那一日在东宫花园所见精神矍铄的老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没有了精气神,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晋帝呵呵自嘲一笑:“你也觉得朕可怕吗?” 云罗沉默了一会,道:“皇上有什么事需要问妾身的呢?” 晋帝看着瘦得似乎是影子的云罗,慢慢道:“你在这里住了些日子可曾想明白了?” 云罗失笑:“想明白了。” 晋帝问道:“那你还会说,是逍儿买凶杀母这等大逆不道的传言吗?” 云罗想也不想回答:“皇上既然知道是传言,就应该知道这不是妾身真正想说的。” 晋帝“哦”了一声,又问:“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罗微微一笑,反问:“皇上觉得太子殿下需要买凶杀母才可以登上皇位吗?” 晋帝浑身一震,一只独眼射出犀利的眸光,久久看着她。云罗浅笑如花,只是如今苍白的面容在昏暗的灯下看起来犹为明晰。 晋帝终是长叹一声:“朕老了吗?不然为何还是会被小人蒙蔽呢?你做的很好,拿命来唤起朕的清明神智。是朕不该怀疑了逍儿。” 御花园之中,云罗拼死说出李天逍失德,买凶杀母。晋帝初次听闻心中震惊,大怒之下贬她入宫正司。可是回宫后思附良久,才惊觉自己竟是被谣言左右。 他所听到的谣言与众人一样,便是此次灵华寺行刺,看似刺客刺杀的是云妃,实则是要行刺太子李天逍。不论外人如何议论这事的内幕与隐情,年迈体弱又宠幸云妃的他自然不相信文文弱弱的女人能策划这一次行刺。 所以,他便疑心了自己曾经信任有加的儿子李天逍。而云罗这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令他惊起回神,开始反省。直到这两个多月之后,他冷眼旁观,这才相信云罗说那一句话的真正用意。 “你不怕朕当时杀了你?”晋帝解开心结,面上轻松许多。 云罗见他笑容如昔便知道自己已性命无忧了。她淡淡道:“妾身命如蝼蚁,当时不回答是死,回答也是死。还不如让皇上因妾身的胡言乱语亲自拨开阴霾,查看真相才能还殿下一个清白。” 晋帝赞赏道:“好!你勇气可嘉,若不是你朕险些误会了逍儿。那一日他这么伤心难过,想必他与你感情甚好。你这样做……可是伤了他的心了。”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脸上的那一处还在隐隐作痛。 李天逍会伤心吗? 他或许初时听她如此说会伤心愤怒,可是那一巴掌,聪明如他在那一刹那明白了她说那番话的用意。他在做戏,做戏给自己的亲生父亲看。他的江山在他心中有多重,那一巴掌他就该演有几分真。 当真是痛啊!她心中失笑。 “罢了。朕老了。是时候把天下交给年轻了。”晋帝由内侍扶起身,倦然道:“过些日子有人会把你带出去,做一段日子的苦活。然后你便入宫吧!” 云罗一怔,等回过神来她已问:“入宫?……为何入宫?” 晋帝顿住脚步,独目中流露深深的疲倦与孤独:“朕发现还可以与你说几句真心话,所以你入宫随行在朕的身边伺候吧。”他说罢由内侍搀扶着慢慢离开了这里。 云罗呆呆坐在地上,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天上地下也不过如此。 她要离开这里了! 她当真要离开这里了! 她想笑,却终是忍不住热泪簌簌滚落…… …… 过了两日,云罗与一位衣饰普通的内侍带着离开了宫正司。离开之前,她郑重跪在地上三叩拜别老妇人。 老妇人脏污的面上有淡淡的笑容,那一刹那云罗仿佛看见她曾经的容色倾城,端庄华贵。 老妇人沙哑道:“能完好无损的走出宫正司的,你还是第一人。将来你的前途定不可限量。” 云罗失笑,淡淡道:“我并未完好无损。” 老妇人看了她一眼,笑了:“人的这一辈子便是如此,起起伏伏,你跌得越重,也许有一日就是你爬得越高的先兆。所以无论如何,就算陷入了绝境依然要有希望。” 云罗深深看着她,问:“徐婆婆是这样想的吗?所以一直在这里等待着。” 老妇人沉默了一会,良久才道:“也许我等不到出去的那一日。只是自己给自己找一个活着的借口罢了。” 云罗眸光黯然,良久道:“徐婆婆还是保持这点希望继续下去。也许会有这么一日可以离开这里。” 老妇人笑了笑,挥了挥手:“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云罗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又顿了顿,脱下身上的外衣递给了她。脱掉外衣,云罗身上只剩下单薄的中衣。她目光灼灼,慢慢道:“徐婆婆,我已借给了你两件衣衫,来日你记得还我。你记得,我不要三件,我只要两件,多一件少一件都不成的。” 老妇人眸光一闪,眼中有水光掠过,很快消失不见。她咧嘴一笑,道:“好!” …… 走出宫正司,刺眼的天光令她眼中像是有两团火在燃烧,痛苦地呻吟一声闭上了眼,。一旁的内侍上前,轻叹一声:“华奉仪束上这个,不然眼睛会瞎了。” 云罗只觉得眼上束上一条黑布,果然光线遮去,眼睛的烧灼感立刻褪去。 内侍扶着她,絮絮叨叨地道:“华奉仪不知,许多人关在宫正司太久,一出来眼睛就被天光给灼烧瞎了。一定要用黑布遮眼几日,然后过了几日慢慢地就会无恙了” 云罗心中感激,道:“多谢公公。” 内侍笑呵呵地道:“不谢不谢!华奉仪是有福之人,要是瞎了那该多可惜啊!” 云罗听出他话中一点别的意思,还要再问。内侍忽道:“华奉仪等等,奴婢去牵马车来。” 云罗于是静静站在原地。宫正司的天牢门口旁便是出宫最偏僻的一条路。她不知自己要被带到了哪去,但是知道自己也许过一段时日就要再进了这深宫中陪伴那位孤独的老皇帝。 不一会,有脚步声缓缓而来。云罗侧耳一听,问道:“公公来了吗?” 来人无声地扶住她纤细的手臂。云罗感激道:“多谢公公。” 那人无声,只是小心慢慢扶着她向宫外走去。云罗看不见,只觉得扶着自己的那一双手温热宽大。此时一阵风吹来。她不由瑟缩了下。 下一刻,一件宽大温暖的披风就披上了她的肩头。 云罗一怔。披风很暖和,带着男子清冽特有的气息。她忽地定住脚步,隔着眼前的黑布竭力想要看清楚身边的人。可是那人不开口,亦是不再轻易靠近。 他默默看着她,仿佛要看尽了千年万年。 “你……"她想开口,可终究抿紧了唇。 秋风簌簌,两两相望不相见。她看不见他,可是已知道他是谁。而此时却没有摘下眼前黑布的心情。 “华奉仪!华奉仪!马车来了。”远远内侍阴柔的嗓音欢快地招呼。 云罗只觉得身边一阵清风而过,那人的气息随风而逝,再也无法知晓。她慢慢摸索着向内侍声音来处走去。身后荒凉笔直的宫道上秋叶漫卷,身上的披风长长地拖曳在地上,似秋水波痕,逶迤而去…… **************** 如果安排没错的话,明天万字更新回报各位亲们!么么~~~继续求月票!花花!! 第八十六章 晋国秋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何日又相见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八十七章 何日又相见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八十七章 何日又相见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八十七章 何日又相见 晋帝所谓的干一段时日的苦活原来是在皇家的庄子中做活。爱虺璩丣只是云罗不必随着苦役每日做活,而是有内侍跟着,先静等着眼睛复原。几日过后,她已可以摘下眼上的黑布条。 明眸如许,越发沉静幽深。 内侍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宫人。他淡淡道:“华奉仪入宫便要抹去从前的一切,身份和曾经的过往。” 云罗心中一点地方动了动,低头微叹:“这么说来,我与殿下的缘分已尽了吗?” 内侍笑了笑,苍老的面上皱纹深深。他道:“只是名分变了,你不再是太子府中的人。至于缘分这种东西,就看华奉仪将来的造化了。嬗” 原来如此。 她抹去曾经的奉仪身份,以崭新的宫女身份入宫伺候那行将就木的老皇帝。陪着他在寂寞深宫中说说话,陪着他在度过这连枕边人都无法相信的人生最后岁月。 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晋帝曾经是一位叱咤风云的英雄,只是英雄薄暮竟会害怕寂寞恋。 至于李天逍……他定是知道了这个决定了,所以他前来相送,不说也不问。而若再相见,两人又是怎样的情形呢? 内侍见她走神,安慰道:“华奉仪不必担心。皇上是个很好的人。” 云罗点了点头。 眼睛适应了光明,云罗便留在皇庄中伺弄各种珍贵花草。云罗对插花之道特别有兴趣,反正左右无事便潜心与一干御花匠们一起专研。她不惧怕烈日,也不怕艰苦的花间劳作。 只是日子一长,她渐渐想念元青。 她将思念之情与老内侍说了,还望他能宽容一二,让她见见元青哪怕只一面还好。 老内侍抬起耷拉的眼皮,浑浊的老眼看着她,轻叹:“不是咱家倚老卖老不愿帮华姑娘这个忙。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华姑娘最好无牵无挂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你还有挂念,有朝一日荣华富贵尚不必担心,就怕是一日祸事将至,你所在乎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云罗一惊,久久无言。 老内侍眸光平静,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写着岁月的残酷与世事的无常。 云罗想了良久,黯然垂下眼帘,道:“罢了。” 她终究只是一个人,孤单来去,形单影只,无枝可依,无人可靠。 …… 中秋渐渐到了,热闹的中秋佳节她亦是一人独自在园圃中忙了一天。她最近在花房中培育了一株兰花,只长出两片葱翠的叶子,却已是深秋。她不得不每日将它放入温暖的花房中,为它抵挡寒气。 御花匠们早就各自回家与一家团圆。偌大的皇庄空空荡荡,连前些日子进贡的菊花都已稍微收拾一下早就搬进了宫中,烘托了佳节的气息。 她抱着一盆剩下一盆耷拉的菊花向自己的院中走去。忽地老内侍匆匆而来,看着她神色复杂,道:“华姑娘,你挂念之人来了。” 云罗一怔,手中的花盆落地,她提起裙裾飞奔向院门。 她终于又见到了元青! 元青一身合身的儒士服,原本圆润的身子已拔高一截,四肢修长,神情是沉稳,五官长开隐隐有了少年清秀俊美的模样。 元青见到她眼眶顿时红了,哽咽一声:“姐姐!”说着就扑入了她的怀中。 云罗紧紧抱着元青,潸然泪下。元青已到了她肩头这么高,脸色红润,精神很好。看样子他在太子府中过得还算不错。 云罗抹干眼泪,问道:“是谁带你来的?” 元青破涕为笑:“是晋哥哥带我来的。” 云罗向后张望却看不到苏晋的影子。她心中疑惑,元青也疑惑道:“方才还在呢。怎么现在不见了。” 云罗想了想,陡然黯然,低声道:“你的晋哥哥心里埋怨了我,不愿再见了我。” 元青瞪着眼,只是摇头道:“不会的,晋哥哥这些日子四处打听,还差点跟李叔叔打架起来,最后才打听到了这里。他怎么会不愿见了姐姐呢?” 云罗心中暖意涌起,转身向庄门外跑去。 果然,她在庄子外的一处小溪处看见静静盘膝坐在草地上的苏晋。他依旧一身天青色衫子,三千墨发束起,只随意用一支玉簪挽住。秋风过处,长长的衣袖随风翩然。他膝上放着那把古琴,修长的手随意覆着,似看着潺潺的溪流出了神。 云罗走近,低低唤道:“阿晋。” 那背对着她,挺秀瘦削的身影一动不动。半晌,他淡淡道:“云罗,我常常想,我们来晋国是对还是错。” 云罗明眸黯然,良久才缓缓道:“即便是错的,也无法挽回了。” 苏晋轻轻拨动琴弦,琴音渺渺,只是不语。 云罗坐在他身边,问道:“阿晋,你埋怨我为了天逍如此这般犯险吗?” 苏晋一挑眉,一双如点漆的深眸静静看着她。他淡淡道:“云罗,你这般做一定有你不得已的苦衷。只是我们一定要这么辛苦吗?” 云罗良久无言。半晌,她低声道:“阿晋,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父亲无辜枉死,我不甘心元嗣被人设计,中毒断臂。所以我要走下去。” 她看着眼前落日融金,流水潺潺,一片平安喜乐的景色。这一切看起来这么祥和。只是这一切都是假。 乱世流离,她随水逐流,家已散,国不能归。她苦苦挣扎,如今才刚走上这一条道却已是遍体鳞伤。 苏晋久久看着她绝美的侧脸,淡淡垂下眼帘,良久他道:“好。只是云罗,不要有了下一次让我无法知道你在哪里。” 云罗眸光渐暖,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不会的,阿晋。就算我真的不在你身边,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苏晋终于露出清冷的笑,修长的手指拨过琴弦,对她道:“云罗,我最近又谱了一曲,你听听。” 云罗一笑。琴声响起,悠悠琴音合着水声,传得很远…… …… 在深秋时节的最后一场雨下来时候。云罗终于接到晋帝的旨意,入宫为御前的尚宫。 照料陪伴她的老内侍捧来一套尚宫服,对她道:“如今奴婢的使命已完成,即将回老家养老了。”云罗有些唏嘘,道:“时常聆听公公的教诲,云罗获益良多。” 老内侍呵呵一笑,道:“华尚宫是一位心善的女子,将来入了宫定要注意宫中人心不可轻易相信。这般也许能安然度过。” 云罗笑了笑,轻抚自己的脸,柔声问道:“公公当真觉得云罗是个心善的人?” 老内侍浑浊的老眼看了她姿容绝美的面容,道:“相由心生。华尚宫本性善良,资质不凡。若不然也不会在宫正司里得到徐妃的点拨了。” 云罗吃惊:“公公所说的可是徐婆婆?” 老内侍笑了笑:“徐妃也好,徐婆婆也罢,都是过眼云烟了。但愿华尚宫能有办法将徐妃救出宫正司中,安享晚年。” 云罗听着老内侍的话,只觉得心中的迷惑越发浓了。这身残老迈的徐妃到底是什么人。她年复一年被关在宫正司中,被人遗忘,受狱卒辱骂。年迈的她已是入土半截的人。 这个半身残疾的老妇人难道还有什么惊天秘密一直守着不欲人知吗?云罗只觉得眼前迷雾丛生,再也不敢轻易断言徐氏只是个不起眼的罪妇了。 她还想再问,老内侍已垂下耷拉的眼帘转身悄然离去了。 第二日,云罗起了个大早,穿上宫装,把三千青丝梳成了中规中矩的尚宫头。一深身青色加紫纹的宫装显示了她御前尚宫与普通宫女不一样的身份。 前来迎接她入宫的宫女内侍天不亮已守候在院门外。云罗想了想,转身去了暖房拿了自己亲手培育的兰花,上了马车,最后看了清晨而起的那一轮红日,垂下车帘,由着马车带着她去往京城中的巍峨矗立的皇宫…… …… 云罗入宫第一日接受了宫中嬷嬷周身检查了一遍,才允许她进入。嬷嬷见她随身带着一盆兰花,想要扔了。 云罗道:“这是皇上亲自吩咐奴婢从皇庄中带来的。” 嬷嬷看了她一眼,这才将她的兰花还给她。 云罗由着一位御前内侍引着向皇上所住的太和宫中而去。那内侍年纪尚年轻,五官清秀,说话斯斯文文,令人觉得分外舒适。 云罗与他攀谈,才知道他姓刘,名刘陵。 云罗道:“以后还望刘公公多多指点。” 刘公公笑了笑,道:“咱家哪敢胡乱指点华尚宫呢?华尚宫自有尚宫女史可以询问不懂的地方。” 云罗闻言,这才明白原来内侍与尚宫所做的活都不一样。她惭愧道:“我什么都不懂。” 刘公公笑道:“宫中来来去去就那些琐碎的事罢了。更何况华尚宫也不需要……”他忽地住了嘴,笑着在前面带路了。 云罗听出他言语中的欲言又止,明眸微闪,慢慢跟上前去了。 到了太和宫中。刘公公领着云罗见过尚宫女史。女史是个年过四旬的妇人,神情严肃。 她上下打量了云罗一眼,皱眉道:“你会做什么?” 云罗一听顿时哑口无言,她什么都有涉猎,可是问起会做什么却不知什么才是最拿手的。 女史见她为难,眼中掠过轻蔑,问:“你可识字?” 云罗松了一口气,道:“认得的。” 女史点头,领着她向太和宫正殿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既然你认得字,平日就帮皇上整理龙案吧。我会教你两日,两日过后,你便要自己记住龙案上的东西如何摆放。” 云罗随着女史来到了太和宫的正殿中,龙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女史便开始给她教授平日如何整理这举足轻重的龙案重任。云罗仔细听着。她向来聪颖,一日之后已能做得分毫不差。 女史看向她的眼光多了几分赞赏。她道:“华尚宫很聪明。但是聪明的人就不能做糊涂的事情。龙案虽小,却是能左右晋国的大势。你可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云罗低头:“奴婢明白。奴婢出了这太和殿便什么都忘了自己所见所闻之事。” 女史满意点头,便算是过了这一关。 云罗在太和宫中很轻松。许是因为皇上钦点了她入宫做尚宫,所以也无人敢为难她。她有心结识御前宫人,有空便与他们多多亲近。只是有一日正当她与几位尚宫畅聊之后,忽地遇到了刘陵。 刘公公秀气的一双眼盯着她的面上,淡淡笑道:“华尚宫最近过得可好?” 云罗明眸一闪,含笑道:“我很好。多谢刘公公关心。” 刘公公笑了笑道:“从这几日也能看出华尚宫在御前如鱼得水,左右逢源。” 云罗听出他的话中有话,微微挑了眉,问道:“是不是我有些地方做得不好,刘公公尽可指正。” 刘公公连忙道不敢。他顿了顿又忽地道:“只是受人所托,提醒华尚宫一句,三人成虎,华尚宫入宫已是招人眼目,如今还望多多修身养性,不要轻易惹了祸事。” 他说完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云罗深深拧起眉头,不知刘陵到底说的是什么,更不知他受什么人所托。 可是他提到了三人成虎。难道……有关于她不好的流言传出? 云罗看着深宫重重,眉心久久不得舒展…… …… 云罗入宫之后一直未曾得见晋帝。她听说晋帝生了一场病,前些日子御驾去了苍山温泉行宫养病了。这几日也许会回来,又也许会过了冬才回来。 晋帝不归,她这御前尚宫的活就更少了。每日擦着那光可鉴人的龙案,每一根狼毫毛笔都细细梳理过了,再也无事可做。 她看着越来越安静的太和宫,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渐渐升起。 太和宫的寂静终于在一日清晨被打破。云罗照旧在太和宫正殿整理那一整面的书册,忽然正殿沉重的殿门被一群宫人匆匆打开。耀眼的天光直射了进来。 云罗忍不住遮挡刺目的光,从指缝中看去。她看见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大步而来。 他一身明黄朝服,玉立修身。头束金冠,一袭明黄绣盘龙锦缎披风随风张扬,映着清晨的天光亮得令人无法直视。他面容俊美,五官深邃明晰。高鼻鹰目,顾盼间皆是凛然的王者贵气。他几步走来,所过之处宫人如草木摧折,纷纷伏地。云罗怔忪了下,一旁的宫女急忙拉了她一下。她便随着宫人伏跪在地上。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宫人纷纷拜见。 李天逍几步上了龙案,坐定,沉声对一位老内侍道:“请玉玺!” 老内侍急忙打开龙案上一个金盒,双手奉上。李天逍从怀中掏出一卷圣旨,看也不看盖下,随即挥手掷下,冷声道:“此为加急密旨,务必亲手送到周将军手上。” 云罗听得一位内侍匆匆应了一声,揣着圣旨就小步跑着离开。如同变戏法似的,从太和殿殿门外涌进许多大臣,他们有的呈上折子,有的前去大声说着什么。 一向安静得如一潭死水的大殿此时闹哄哄的,犹如置身集市中。 云罗抬起头,静静看着那端坐在高高龙案上,认真聆听大臣们启奏的李天逍,忽地唇边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她,终于又见到了他。 这次不需两两相望不相见。两人相隔很近,却也很远…… ******* 今天万字更新,白天再更新一章五千字的。亲们撒点月票吧!~~~~(&amp;gt;0&amp;lt;)~~~~ 第八十七章 何日又相见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风起云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八十八章 风起云涌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八十八章 风起云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八十八章 风起云涌 太和殿中闹哄哄的,云罗听了一会悄然退下。爱虺璩丣听得大臣们的急奏应该是梁国有了异动,在梁晋边|界上有屯兵的迹象。云罗曾在太子府中听得玉承徵说起今年梁国有旱灾,庄稼大片枯死,颗粒无收。 乱世中米粮是立身之本。梁国遇到了灾年,国中流民日多,颗粒无收自然想要靠掳掠抢得别国粮食。看来一场大仗迫在眉睫。难怪李天逍如此重视。 云罗在太和宫殿后慢慢地走着。初冬将至,日光已没什么暖意。她拢了拢单薄的衣衫,不知怎么地就想起那一件披风。 她想,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一连几日李天逍都在太和宫中与群臣商议政事。云罗每日一早前去收拾龙案,直到深夜太和宫正殿的那一盏宫灯熄灭,她才悄然前去收拾一地的废纸。宫灯照耀下,她看到纸上他的字迹,力透纸背,棱角分明嬗。 这些都是一张张不可流出这个殿外,一张张都要烧了。她每每都要深夜才能回去。 终于有一日夜里。她看见那宫灯还在,想了想,悄然前去。跟在李天逍身边的内侍这几日都累极了,一个个纷纷躲在殿门边昏昏沉沉打着瞌睡。她越过他们悄悄来到了殿中。 殿中灯火明亮,他那抹英挺的身影就端坐在龙座上,手中拿着一本奏折安静看着恋。 云罗看了一眼,不由失笑。他已睡着了,只是左手拿着奏折,右手撑着额角罢了。看着像是在私塾中偷懒的学生。 云罗悄悄上前,将一件披风披在了他的肩头。李天逍动了动,眉头一皱喃喃说了一句什么。 她侧耳听,原来他竟是说“退下!本殿还要再看一会奏折……”云罗低声一叹,转身就走。 “云罗……”身后传来一声低哑熟悉的声音。 她猛地顿住脚步,缓缓回头。高高的龙案上,李天逍缓直起身子,一双深眸定定看着她。 两两相望,眼中风起云涌却不知要说什么。 云罗垂下眼帘,行了一礼道:“奴婢打扰了太子殿下的休息,罪该万死。” 李天逍坐直,肩头的披风滑落。他捻起一看,眸光一闪,半晌才问道:“云罗,你心里还怨我吗?” 云罗摇了摇头。他慢慢步下九级玉阶,来到她的身边。云罗抬起明眸,幽幽看着他。不过是几月不见,此时却已是全然陌生。 他与她,终究还是太过情浅。 他伸手,轻抚她白玉光洁的脸颊,低声问:“还疼吗?” 云罗一颤,退后一步低声道:“不疼了。” 他深深看着她,想要说什么,有内侍匆匆而来,低声道:“殿下!殿下!太子妃她……见红了!” 云罗心中震动,李天逍亦是失声道:“当真?!” 内侍擦着脸上的汗,连声道:“自然是真的,府中已去请了太医了!太子妃要生小世子了!” 李天逍有些发愣,云罗回过神来推了他一把,连忙道:“殿下赶紧回府吧!” 李天逍醒过神来,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一语不发地冲入了黑暗中。殿外的内侍与宫女被惊醒,纷纷也跟着他离去。片刻之间原本还灯火通明的大殿只剩下龙案上的一盏宫灯。 云罗站了一会,面色复杂。太子妃终于要产下小世子了。世事竟这么快。她想着上前去收拾龙案上的杂乱。等她收拾好要走,一道声音传来。 “云罗。” 这声音突兀而清晰,令云罗猛地一震,抬看向不知什么时候靠在殿门边的人。 她眸色一沉,冷淡道:“我竟不知,有外人可以深夜留在了宫中。” 那人轻笑,懒洋洋地道:“只要是奉旨就不必担心。” 云罗一双幽冷的美眸盯着他那张俊美得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半晌才冷然问道:“凤公子有何见教?”她说完歪了歪头,冷冷嗤笑:“不对,应该说,郡驸马到底有什么话要赐教奴婢呢?” 凤朝歌脸上的笑意渐冷,盯着云罗带着冷意的美眸,道:“方才你可见过了太子殿下?” 云罗步下玉阶,冷冷道:“自然是见过。” 凤朝歌看了她许久,忽然嗤笑:“我真不明白你云罗。你怎么能将这一老一少都收服得服服帖帖的?” 云罗听出他话中讥讽之意,冷然道:“什么服服帖帖的?朝歌,难道我不死在宫正司里面你很高兴吗?你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凤朝歌摇头:“自然不是。只是觉得你能出宫正司,转眼间又来到了宫中当了尚宫。我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云罗盯着他的脸,问道:“你我已不需要多费话。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凤朝歌眸色复杂地看着她,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外间怎么说你的?” 云罗心中疑惑,问:“什么怎么说的?” 凤朝歌仔仔细细察看她的神色,像是要看出什么来。他看得云罗眉头大皱,越过他就走,冷然道:“我何须知道外间怎么说的?凤朝歌,你若有事就说,无事我要回去歇息了。” “等等!”凤朝歌猛地唤道,冷冷道:“你可知外间人如何说你的入宫,就应该知道我今日提醒你的不是惺惺作态。” 云罗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凤朝歌难得肃然的面色。她心底一直以来的一种不安此时更加强烈。 她正色问:“到底是什么流言?” 凤朝歌冷笑一声:“云罗,你很聪明,但是宫中人心险恶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你想知道流言是什么就去问刘陵公公。他是殿下的人。”他说完转身就离开了殿中。 云罗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深深皱起了眉头。 刘公公曾对她说过“……三人成虎,华尚宫入宫已是招人眼目,如今还望多多修身养性,不要轻易惹了祸事。”当时她便疑惑不解这一句是什么意思。此时想起来心中更是觉得不安。 到底是什么样的流言竟连凤朝歌都觉得严重,亲自过来提醒她? 云罗回了自己的房中,一整夜都辗转反侧。到了第二天一早,她找到了刘公公,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 刘公公深深皱着眉头,道:“华尚宫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毕竟流言只是无稽之谈。殿下不会当真,皇上知道后也必不会当真的。”云罗摇头道:“可是流言的来处必有险恶的用心,若不是有人要陷害我,何必传开这种无稽之谈呢?” 刘公公沉吟了一会才道:“华尚宫入宫时,曾有传言,皇上看上了华尚宫的美色,所以父夺子妻……” 云罗只觉得脑中的血气“轰”的一声涌上,又重重落下,顷刻间四肢冰凉。她定定看着眼前的刘陵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还有什么?……” 刘公公看着她煞白的面色,眼中流露同情,安慰道:“其余也没什么,只是说皇上老来荒诞,想效仿了唐明皇……” 先是太子李天逍,夺臣子之妻,她无话可说,这明显是想污蔑太子的清誉。可是如今竟将自己与即将行将就木的皇帝说到了一处,这分明是要她死无葬身之地!无法再回李天逍的身边! 云罗一双明眸紧紧盯着刘陵,冷声问道:“这流言从何处起?” 刘陵看着她森冷的眼神,心中微动,道:“宫中的流言自然是从宫中而起。” 云罗又问:“从何时开始?” 刘陵看了她一眼,才道:“大概是从华尚宫得了恩旨离开宫正司开始吧。断断续续,最近才兴盛。” 好!果然很好! 云罗心中冷笑:难怪她出宫正司天牢的时候李天逍相送不相见。他定然也是听闻了这个传言。自己的女人若是真的被自己的父亲看中,此时正值晋国多事之秋,他如何敢再轻易见了她? 就连昨夜他看她,定也是心绪复杂不知该怎么说起。 眼前天光灿烂,云罗只觉得身上半分力气也无。刘陵见她脸色煞白,安慰道:“华尚宫不必太过担心。也许流言过一段日子就消失了。朝中不也曾经传言过殿下一些流言吗?后来都不攻自破。” 云罗摇头:“刘公公,你不明白。殿下与我不同。”她说完转身离开了。 刘陵看着她瘦削的身影,长长叹了一口气。 过了两日,晋帝御驾回宫。云罗看见了他被内侍簇拥着扶着进了寝殿中。不过是一段时日不见,他似乎更加体弱。云罗只觉得不寻常。她几个月前见了晋帝还精神矍铄,走起路来虎虎生威。 怎么一下子就有了病? 她随着宫人前去寝殿。寝殿中宫女内侍来来往往,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消停。她看见晋帝靠在软榻上,神色苍白。有太医为他把脉,四下里一片寂静。 云罗听见他问太医道:“朕的身子怎么样了?” 太医说道:“皇上还是不要服用仙露丸了。那等丹药中有提气成分,但是服用多了对龙体不好。” 晋帝呵呵笑了笑,笑声空洞:“可是朕早些年打仗落下的病痛又该怎么办?一到雨天就痛得生不如死。” 太医又说了几句宽心的话,晋帝挥了挥手,命他退下。 寝殿中又恢复安静。内侍与宫女都静候在帷帐外。云罗想上前又犹豫不决。晋帝静静躺着,像是累极了睡了。云罗心中叹气,看样子今日是没办法接近晋帝了。 她正要悄悄退下。忽地晋帝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人都弓起身。 云罗脑中灵光一闪,几步上前扶住了他,为他顺气。御前的内侍与宫女都不如她快。云罗扶着晋帝,轻轻为他拍背,晋帝咳了许久,终于咳出一口浓痰。 御前宫人们见他震天的咳嗽都慌了手脚,无一人前去用痰盂接着。云罗掏出帕子,不动声色地将他口中浓痰接住。 晋帝这才长舒一口气,他看了云罗一眼,认出了她是谁,道:“你来了?” 云罗跪下低头道:“回皇上,奴婢奉旨进宫随行伺候皇上,所以不敢远离。” 晋帝冲宫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寝殿中只剩下两人。 他长吁一口气,道:“这些奴才一个个笨手笨脚的,都不如你机灵。以后你就跟着朕身边吧。” 云罗想起刘陵说的话,连忙跪下泣道:“奴婢的命是皇上所赐的,皇上要奴婢死,奴婢绝无半点怨言,但是因为奴婢这微不足道的人而污了皇上的贤明清誉,奴婢死一万遍都不足惜啊!” 晋帝一愣,那一只独目看着云罗素白美丽的脸上梨花带雨,不由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罗眸色一闪,于是把自己听到的传言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晋帝听完,拍着软榻连连冷笑:“好!好!果然说得好!”他明显已是怒极反笑,口中道:“这群该死的畜生!竟然这个时候来污蔑朕!朕的年纪这么大了!难道会如不知廉耻的老畜生一般淫乱……淫乱后宫吗!” 他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云罗见他气得脸色发青,急忙扶着他帮他抚背。 晋帝这一次怒极伤了肺腑,咳了半天都无法止息。云罗看着他难受之极的模样,背后渗出冷汗。她未料到他的反应比自己的还要大。御前宫人急忙又去请太医。整个寝殿中一团乱。 正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厉声传来:“都干什么呢!跟无头苍蝇一般!” 云罗回头,只见云妃华丽的裙裾在殿门处一闪,快步走了进来。她看到扶着晋帝的云罗,眸中冷色一闪,匆匆上前。 云罗盯着她向自己而来。云妃居高临下,眸中已有了警告之色。云罗忽地冲她嫣然一笑,笑意深深。 云妃脸色一变,上前一把将她狠狠拖开,“啪”的一声狠狠扇上云罗的脸颊,冷笑道:“你这个贱婢!谁让你有这个资格扶着皇上的!还不速速退下!” 她这一巴掌很重,扇得云罗跌在了地上。云罗心中冷笑,趁机伏在地上微微颤抖半天都不起来。 晋帝好不容止住了咳嗽,见云妃一来就出手打了云罗,冷笑一声:“又是谁让爱妃有这样的资格打骂朕身边的宫女呢?” 云妃一怔,一转头才发现晋帝的独目中闪着寒光。她心头一颤,连忙跪下呜呜地哭:“皇上息怒!臣妾只是……只是……” 她的“只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总不能说云罗冲她一笑,她还以颜色吧?云罗此时起身,雪白的脸上五指印宛然。她膝行上前,柔声道:“皇上息怒。云妃娘娘也是关心皇上。正所谓关心则乱,皇上不要生气,气坏了龙体可是与社稷不利。” 晋帝盯着云妃,怒气不消,冷笑道:“你听听,连一介宫女都关心朕的身体。你身为朕的妃子这些日子你可关心过朕?” 云妃顿时语塞,她脸涨得通红,半天才低声道:“臣妾该死!这些日子束儿生病,臣妾一直陪伴左右,所以未曾前去看望皇上……” 晋帝听得她提起了小儿子李束,神色稍缓,挥了挥手:“你退下吧!朕今日不想看见你!” 云妃脸色一白,半晌才躬身退下。 寝殿中又恢复了安静。云罗轻抚脸上的红肿,唇边溢出丝丝冷笑。看来云妃的恩宠也不过如此。 一声叹息在殿中响起,云罗看去,只见躺在软榻上的晋帝缓缓开口:“这谣言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朕。” 云罗心中一惊,失声问道:“皇上这怎么说?” 晋帝黯然长叹:“不但你听到了这些,在苍山温泉行宫朕已听说晋中谣言兴盛,说朕醉心修仙,不理政事,还说朕老来昏庸,举止失常,不是明君……” ****** 第八十八章 风起云涌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八十九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 凤血,倾世皇后 第八十九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八十九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 云罗心中一惊,这些谣言果然是针对了眼前这老皇帝。爱虺璩丣可是究竟是谁呢?这么恶毒地想要污蔑这开创了晋国疆土的一代英雄与明君呢? 晋帝见她怔忪,喘了一口气,道:“无论如何,你不过是一个卒子。如今的晋国已不是从前的晋国了。是朕……是朕的错……” 云罗见他脸上有懊悔的神色,连忙安慰:“皇上放心,暂时的谣言只可以蒙蔽无知的人,是永远不会欺骗所有的人。皇上为了晋国百姓的心一定会让世人知道的。” 晋帝笑了笑,只是摆手。看来他平日听惯了阿谀奉承,已对她安慰的话感到麻木了。 云罗笃定地道:“皇上别忘了,您还有太子殿下呢!嫦” 晋帝一颤,良久才含笑点头:“是啊!朕还有逍儿……”他说着靠在软榻上沉沉睡去。 云罗为他掖了掖被角,悄然退了下去。 当日果然晋帝下旨,谣传流言者割舌削发之刑。举报者者赏银三十两。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不少人被人检举,然后被投入了宫正司中一一处以刑罚商。 血淋淋的惩罚令宫中上下噤若寒蝉。每个人这才知道那曾经叱咤风云的老皇帝,日暮西山依然有威力。 刘陵见到云罗,看着她摇头道:“古语有云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悠悠众口堵不住的。华尚宫此举亦是得罪了不少人呢。难道华尚宫不怕将来被人记恨在心?” 云罗似笑非笑道:“可是明知是流言难道要让这些来毁了我吗?我不过是一介尚宫,最后谣言日盛,为了保住皇上的名誉势必我便是那牺牲品。此时不反击,将来我若陷入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的时候岂不是更糟糕?” 她顿了顿,眸色森冷,慢慢道:“受刑的人也只是人云亦云的蠢人,真正要害我之人还安然无恙!”她说完转身走了。 刘陵看着她欣长优雅的身影,暗自摇了摇头:“此女生性凉薄狠绝,可是又心存善念,当真不知她如何做到的。” …… 第二日一早,一道喜讯传来。太子妃经过两天一夜的艰难生产,终于诞下晋国第一位皇孙。晋帝大喜,发了圣旨大赦天下三日,百姓们纷纷庆贺。 云罗听闻这个消息却只是沉默。他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该有多高兴呢。可惜她再也无法得知了。 晋帝归来就恰好正缝太子妃诞下皇孙,各位朝臣更是纷纷上表恭贺。有臣子道,这是天庇佑晋国行天道的吉兆。晋帝大喜,大大封赏了那一人。此举不啻于给诸位朝臣们指明了李天逍深得圣心的意向。 如今李天逍是晋帝膝下唯一的成年太子,又素有贤能。如今再得一子,晋国三代可定。等晋帝百年之后,李天逍即皇帝位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曾经的流言渐渐消退,连带着关于晋帝老来昏庸的流言消失不见。 云罗冷眼看着这一切,这才明白了宫中才是整个晋国的权力最中心。一点风向都能令局势变化。她不再是困守在小小太子府中小小不起眼的华奉仪,而是在这个国家中的国君身边,日夜跟随。 眼界与心胸与从前相比,已是天上地下。 晋帝御驾回宫,拖着病体每日都召李天逍前来听朝中动向还有梁晋两国的军情。李天逍几乎都住在了皇宫中的太子府中。他甚是勤勉政事,抛下刚生产完奄奄一息的太子妃与才出世不久的小世子,几乎日夜都在皇宫中。 云罗如今随行伺候晋帝时常见了他。可两人如今再相见时似乎从不认识,匆匆一面即过。云罗见他如此一颗心莫名放下。如今这多事之秋,她宁可两人疏远一点才不至于被有心人拿住把柄。 晋国的初冬下了几场雨后就有些寒冷了。晋帝想念苍山的温泉行宫,想要再去却又放心不下朝堂之事。李天逍得知,命宫人在皇宫中开挖一处温泉,又命能工巧匠修好温泉池子。 晋帝喜在心中却对他道:“此时与梁国大战在即,还是把国库的银子花在急需用处,不可轻易浪费。” 李天逍含笑道:“可是父皇龙体康健才是晋国的根本。” 晋帝摇头:“朕老了,也上不得马打不得仗了。一切都是你将来要完成的事。”他话虽如此可是面上却是笑了。 父子两人正在聊着,殿外走来一抹绰约如仙的身影。云罗端着一碗汤药,翩然靠近,跪下道:“皇上该用药了。” 晋帝呵呵一笑,端起药碗就喝下。云罗从一旁的女官手中接过面巾为他擦拭。李天逍在一旁静静看着。 晋帝用完药,云罗对他道:“陛下今日要去走走晒晒太阳吗?” 晋帝对她道:“这主意甚好,只是等朕与逍儿再说一会话。” 云罗含笑施礼退下。 李天逍默默看了。晋帝一回头见他目光追随着那抹绰约的身影,淡淡道:“朕曾记得你不是喜欢这样的女子。她柔顺乖巧,可是心性坚韧,你可知道麦田的麦子,风吹过会伏下沉重的麦穗,可是艳阳出来又会迎风招展。她就是这样的女子,懂得生存,也懂得如何对自己的敌人残酷。” 李天逍眸光一黯,良久才道:“儿臣还是忘不了阿离。可是云罗……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儿臣也很迷惘。” 晋帝眸光一冷,想要说什么却是按耐住。他道:“阿离是个苦命的孩子。当初朕把她给你也不曾想过你会这般把她放在心上。但是如今这云罗……” 他皱眉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李天逍闻言连忙一振袍子下摆,跪下望着自己的父亲,道:“父皇,儿臣不会再因为一个女子一蹶不振。云罗……” 他还未说出自己的恳求,晋帝已摇了摇头:“朕不会再让你犯了从前的错误。华云罗,她是很好,但是与你将来要完成的丰功伟业相比,还是太不值一提。你不必再求朕。” 李天逍定定看着自己的父亲,长袖下手掌紧紧握,良久他磕了个头,木然道:“是,父皇教训得是。” 晋帝轻叹一声,道:“朕都是为了你好啊!” 李天逍垂下眼帘,道:“是,儿臣知道。” …… 初冬万物的萧瑟有种爽朗的干脆。云罗坐在寂寂的廊下,看着池塘中已鲜少出来游动的锦鲤。在宫中的日子比太子府还无趣,可是这片平静之下,在看不见的地方却是默默暗潮涌动。 她不知却感觉到那种异动的存在和到来。 身后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路过的宫女并不回头,依旧把手中的鱼食丢入,可是等了许久却还未看见几头锦鲤冒出。她拍了拍手正准备离去,可是一低头却看见池中那倒映的人影。 她定住身形,不回头却也不能离去。 倒影一前一后,一男一女。女子便是她,男子俊眉星眸,五官俊魅,是她熟悉的人。 她定定看着,不知为何一点点的水滴落在了水池上荡起轻微的涟漪,是天上下雨了吗?她擦了擦眼,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竟然莫名流了眼泪。 身后一声轻叹传来。她已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搂在了怀中。 泪莫名地落得更急了。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低声唤道:“云罗,云罗……” 良辰美景都是假,眼前宫阙延绵,千秋万代亦是假。唯有这温热的怀抱才是真。两人日日相望相见却不能再吐露心声。原来他与她的姻缘就如这水中的倒影,看得近,实则远。 曾几何时,她会想起他明亮的笑容。曾几何时,她会想起他身上淡淡清冽的气息。 曾几何时在午夜梦回时他不在身边,她枯坐到了天明。 她绝不会承认,在宫正司那八十三个可怕阴冷的日夜里,她想看见的便是他的容颜。她亦是不会承认,她如苏晋说的那般傻,为了他赌上了所有的一切。 可是分明她不是那等缠绵软弱的女子。分明她知道他心中还有别的人,无法抹去,也无法全心全意把她放在心中…… 不知什么时候他抬起她的泪颜,双眸深沉犀利仿佛能看尽她的一双泪眼背后苍凉的灵魂。 “云罗,别哭了。”他低声轻叹,额与额相抵,彼此气息萦绕。 她点了点头,可泪又怆然滚落。她这是怎么了呢,分明她是这般巧笑倩兮的女子。 她的泪点点滴滴,灼伤了他。 他猛地吻住了她颤抖的唇,一切不必再说。他的吻迟来了那么久,而这热烈的吻仿佛要弥补了那失去的日日夜夜。 云淡风轻,初冬的风吹过空荡荡的枝桠,一片残叶落在了池塘,一切静美如画,也静谧如画。忘情相拥相吻的人站在廊下,成了一幅最美的画…… 不知什么时候远远走来一道挺秀的人影。他匆匆而走却在一抬头中猛地定住脚步。廊下那一幅风景如一道亮光逼入了他的眼帘。他慢慢捂住心口,脸色煞白地退后两步。 胸口那个地方很痛很痛。而他却从来不知,自己竟是有心的人。 寒风吹拂,这一年的晋国的冬,真的来了…… …… 云妃自从晋帝御驾回宫之日被叱责之后便一直不得召见。宫中有的甚至传言曾经宠冠六宫的云妃已失宠。可是云妃终究是云妃。她屹立在深宫几年不倒自然有她的道理。 她带来了小皇子与小公主。一对稚嫩孩童就如一对漂亮的瓷娃娃,顷刻间便令晋帝笑声朗朗。 云罗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她一抬头,对上云妃冰冷怨毒的眼神,心中冷冷失笑。 晋帝身体不好,与小皇子和小公主玩闹了一会便脸色发白。他摆了摆手,便由内侍扶着进寝殿中歇息。云罗与宫女们送了云妃与小皇子和小公主出去。 云妃含笑对宫女们道:“本宫要问华尚宫一些话。” 宫女们识趣告退。云罗静静站着,含笑看着面前精心打扮而来的云妃。她不知如何讨好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的衣饰太过耀眼华贵,她的年轻貌美无时不刻提醒着那位老人的鸡皮鹤发,青春不再。她的一对活泼可爱的小儿女更是令那老人觉得力不从心。 云罗打量着云妃,而后者亦是冷冷盯着这不知从哪路杀出的对手。她不会忘记,在那一团忙乱中。眼前这个女子只嫣然一笑就令她方寸尽失。 她的笑容太过耀眼,带着露骨的挑衅与讥讽。仿佛在用她今日的成就在告诉她,皇帝身边从来不曾或缺的便是更年轻更贴心的女子,哪怕她是一个小小的尚宫。 云罗任由她打量,过了良久才柔声提醒:“云妃娘娘有什么话要问奴婢的呢?” 云妃笑了笑,道:“并没有什么话,其实不过是想告诉华尚宫,皇上再怎么喜欢一个年轻的女子都不会长久了。” 云罗失笑:“云妃娘娘难道相信那无稽的谣言吗?” 云妃似笑非笑道:“是不是谣言不重要,只要有人相信就行了。”她眼底埋藏着一丝的怨毒。 云罗的笑意渐渐冷却,眸光如刀盯着眼前这美丽的女子。那谣言的根源怕与这女子脱不了干系…… “看本宫做什么呢?本宫说的是实话。”云妃扶了扶鬓边的发,殷红的菱唇边咀着笑意,曼声道:“难道错了吗?皇上还能借天命几年呢?” 云罗冷冷看着她,一语不发。 云妃上前一步,逼视着云罗那双明澈的眸子,一字一句森然道:“你若挡本宫的路,信不信本宫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皇上再喜欢你也庇佑不了你多少日子了!” 云罗忽然笑了。 好,很好!眼前这柔美的女子终于亮出潜藏已久锋利的爪牙,向她展示不同寻常的野心。 “云妃娘娘多虑了。”云罗明眸熠熠,方才的冷光仿佛是一种错觉。她柔声道:“奴婢只是御前尚宫,只知道伺候皇上。谁的路都不会挡。” 云妃一笑,道:“当日华尚宫若是有这般觉悟,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云罗笑了笑,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奴婢自然有这个觉悟。自寻死路的人拦着也没有用呢。云妃娘娘,你说是吗?” 云妃脸色剧变,再看时云罗已一步一摇,用着最美的姿态慢慢走入了殿中。 …… 刘陵前来,看着云罗叹道:“你实在不该得罪了云妃。” 云罗慢慢挑着香片,淡淡道:“不然刘公公要云罗如何做呢?示弱与她吗?还是甘当她的爪牙?” 刘陵看着她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皱眉,可却无语反驳。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照旧道:“看完便烧了。” 云罗手中一顿,已接过飞快放在自己的袖中。 刘陵见她虽然低着头,可那眉眼间却比春色更明艳。刘陵轻叹:“你好自为之吧。千万不要被人瞧见。” 云罗点了点头,眸光湛然,道:“多谢刘公公。” 她说完放下香片便翩然离开。 刘陵摇头,为她未完成的活儿继续做着。 不一会,他眼前出现了一对黑色靴子。刘陵抬头,看见来人连忙起身问道:“郡驸马前来是殿下有什么事吗?” 凤朝歌微微一笑,笑意如春风轻拂。他彬彬有礼道:“殿下让我带一点东西给那人。” ******************************* 今天依然万字更新。继续求月票! 第八十九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章 又见明敏郡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九十章 又见明敏郡主 凤血,倾世皇后 第九十章 又见明敏郡主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九十章 又见明敏郡主 刘陵疑惑道:“方才奴婢才刚从东宫回来……”他说了一半猛地住了口。爱虺璩丣 眼前的凤朝歌脸上虽是笑着的,但是一双狭长俊美的眼中却是森冷一片。 刘陵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手中的香片放下,垂下眼帘淡淡道:“凤公子,你究竟为何而来呢?” 凤朝歌面上的笑意不减,温声道:“我方才说了,是殿下让我带一点东西给方才那挑拣香片的女子。” 刘陵清秀的面上神色已阴沉。他正要说话。凤朝歌伸出手递给他一件东西,笑道:“刘公公若是不相信就亲自看一眼。嫘” 刘陵打开包着的手帕一看,脸色顿时一沉。 凤歌歌俊颜上笑意越发深了,轻轻一拍刘陵的肩头,若多年的好友:“刘公公的一对侄子侄女当真是天真可爱,改日定要去刘公公的府中登门拜访一下。” 刘陵脸色很快恢复如常,只是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长袖下他的手微微颤抖獒。 “既然是殿下吩咐凤公子的事,凤公子自便吧。”刘陵一指方才云罗离去的方向,说罢转身便匆匆走了。 凤朝歌看着他身影消失,收了眼底的冷色,拂袖追寻而去。 初冬还未下雪,御花园中的景致显得十分萧索。云罗看完手中的信,放在长袖中轻轻摩挲,良久后她一点点慢慢撕碎,看着碎屑一点点沉入了已不明澈的湖水中。 “何必撕了呢。藏在哪里经年之后拿出来看,才知晓什么叫做年少轻狂,情深不悔。”一道带着讥讽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云罗猛地回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她身后的凤朝歌。 云罗眸光一闪,冷冷道:“是情深不悔或是情深不寿与郡驸马又有什么关系呢?” 凤朝歌斜斜靠在一座嶙峋的花石旁,薄唇一勾,笑道:“我是来恭喜华尚宫重获君心。等殿下将来入主皇宫,登基为帝之时,华尚宫一定又是殿下心中第一人。” 云罗仔细看了他面上的神色。她忽地轻笑:“今日朝歌怎么这般恭维我?难道是有求于我?” 凤朝歌一双狭长深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临水而立的云罗,道:“云罗果然最知我凤朝歌的心。我的确是有求于你。” 云罗看了他一眼,问:“什么事?” 凤朝歌脸上笑意不减,一字一顿地慢慢道:“我要你想办法,让李天逍封我为主帅,率兵出征!” “不可能!”云罗想也不想断然拒绝,“且不说朝堂的事我无法左右,就凭你的身份根本无法领晋军攻打梁国。” 凤朝歌只是不语,脸色神色已慢慢阴沉。 云罗明眸在他面上转了一圈,叹道:“朝歌,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殿下手下能臣良将甚多,就算你现在是他心腹亲信也无法亲自去领兵作战。” 她眼底藏着一抹复杂神色,道:“朝歌,我知道你想要报仇,但是报仇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一蹴而就。我们还立足未稳,要报仇得先安稳下来。” 凤朝歌笑了,淡淡道:“原来你也知道我报仇心切。不然我还以为曾经从梁国一路逃亡的人中只剩下我一个人还记得什么是报仇!” 他说得平静,可是却带着无尽的讥讽与嘲弄。 云罗心底一震,眸中神色沉沉怒视着他。凤朝歌挑了修长的眉,挑衅地与她对视。四目相对,两人目光胶着却难分高下。 云罗冷笑:“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人才是最想复仇的人。我心中之恨不会比你少一分!” “是吗?”凤朝歌上前一步,似笑非笑道:“可是为何我看到的都是你沉浸在儿女私情中无法自拔。李天逍信中写了什么?郎情妾意还是相见不可相聚的思念?” 云罗绝美的面上顿时通红。她猛地一把推开他,怒道:“凤朝歌,你说够了吗?” “我当然说得不够!”凤朝歌一把紧紧拽着她纤细的胳膊,双目如锥紧紧盯着她明澈的美眸,一字一顿道:“若是你还想报华家之仇,就得想办法让我手握实权!我可不要一辈子当李天逍身边只会出主意的谋臣!你明白吗?” 云罗定定看了他良久。她终于道:“好!我帮你。” 凤朝歌慢慢放开她,眼中却带着狐疑:“你当真可以做到?” 云罗抱着被他捏痛的胳膊,冷笑:“你不是让我想办法吗?成与不成靠的是机缘。以你之计谋,我不信你心中没有一星半点的想法。说出来吧。也许我真的可以帮到你。” 凤朝歌闻言,脸上的冷色渐渐缓,慢慢道:“我是有一计,但是不知成与不成……” 自北向南的寒风拂过死水一样的湖面,远远的刘陵看着相对而立的两人,眉间紧紧皱着。他看了良久悄然退下…… …… 过了两日,晋国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一夜之间,晋京遍地银装素裹,分外好看。不知是太医的药起了效,还是云罗平日劝诫晋帝不要再服用仙露丸起了作用。晋帝的病有了起色,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太和宫中时常可听见晋帝曾经的笑声朗朗。 殿中烧着两三个炭盆,将殿中寒气驱逐,暖意融融。晋帝与张丞相下了一盘棋,一局终了赢了十子。他分外高兴,笑道:“看来朕还不是老糊涂。竟能赢得号称晋国第一圣手张丞相。” 张丞相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愁眉苦脸地道:“几月没与皇上下棋,没想到皇上棋艺精进如许。” 晋帝眨了眨独眼,哈哈一笑甚是得意。 他身后的云罗见君臣二人已尽兴,柔声提醒:“皇上得用药了。不然药凉了就没有药效了。” 她声音娇软好听,张丞相不由抬头多看了她一眼。只见绝代佳人巧笑倩兮,美眸流盼,慑人的容光仿佛都能令这昏暗的下雪天都亮堂几分。 他不敢多看,连忙低头告退。晋帝已下棋尽兴便不再留他,挥了挥手允了他退下。 晋帝等他身影离开,这才笑着对云罗道:“今日总算是杀了他个片甲不留!哈哈!不然素日他总是赢朕一两个子,而且还是让着的!你这一招袖里乾坤果然妙啊!哈哈……” 云罗抿嘴一笑,柔声道:“皇上赢得不够光明磊落。也许过了两天张丞相就回过味来了。”所谓的袖里乾坤便是她站在晋帝身后观棋,然后在他背后用手指轻划指点如何下棋。经过她的点拨,喜欢下棋又不算精通棋艺的晋帝大胜了张丞相。 晋帝笑呵呵地只是顾着高兴。云罗见他今日心情甚好,笑着道:“这两日的雪好大啊。” 晋帝笑道:“这雪下得好啊。所谓瑞雪兆丰年。明年的开春一定是个极好的丰收年。” 云罗忽地收起笑容,眼帘垂下,轻叹道:“梁国冬天也下雪的,只是没这么飘飘洒洒地下。” 晋帝看着她黯然的侧面,安慰道:“你想家了吧?” 云罗点了点头。 晋帝呵呵一笑,傲然道:“不必担心,朕的逍儿一定会克破梁军。你以后想家就可以随时回去看看了。” 云罗被他的豪言壮语说得莞尔轻笑,只是眼底却有一抹焦虑。 正在这时,有内侍上前禀报:“太子殿下前来请安。” 晋帝眸光一闪,看了一旁的云罗一眼,意有所指地笑道:“这几日逍儿跑得真勤快。” 内侍笑答:“那是因为太子殿下孝心可嘉。” 晋帝只笑不语。不一会,李天逍大步前来。他一身重紫色龙纹锦袍,头束金龙冠,与立修身。紫衣金冠配着他白皙俊美的面容越发令人移不开眼。 他面上带着暖暖笑意,上前向晋帝请安,问道:“父皇在说什么好笑的话,也说给儿臣听听。” 晋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一旁垂首恭立着的云罗,笑道:“没什么。只是在说今年雪下得不错。” 李天逍笑了,道:“儿臣倒是想起了小时父皇曾带着儿臣雪后去打雪仗,还去山上狩猎捉山鸡的趣事。” 晋帝笑叹道:“朕老了!都玩不动了。” 他眼中有感慨。李天逍想了想,又道:“父皇如今病体未愈,可以等雪停了去西山赏雪,顺便考校一下几位将军的武艺。如今梁国狼子野心正准备犯境,是时候提拔一些将领冲锋陷阵为国出力了。” 晋帝想了想点头道:“这主意不错。你可有拟了将士的名册?” 李天逍探手入怀中,却并不立刻拿出来,而是左右看了一眼。御前的宫人们一见这眼色纷纷无声躬身退下。因为他们知道李天逍即将说的是国中机密大事,不该听。 云罗随着宫人悄然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李天逍手中拿着一本深蓝色封皮的小册。她心中一动,多看了一眼这才悄然离去。 她正走出太和宫,忽地远远走来一队宫人,走在最前头的是一身茜红色宫装的云妃。那颜色仿佛是在雪地中燃烧的一团火。云罗眯了眼看着她走近。 云妃见是她,冷冷看了她一眼,傲然越过了她的身边。 云罗一笑,柔声提醒:“皇上现在正与太子殿下商议国事呢,云妃娘娘最好稍等片刻再进去。” 云妃似笑非笑道:“皇上就算是商议国事也不会介意本宫在一旁的。” 云罗只是轻笑,眼看着云妃前去命御前内侍通禀。她踌躇满志地等在一旁。过了一会,内侍匆匆出来对云妃摇了摇头。 云妃有些恼火,道:“本宫亲自炖了参汤,若是此时不用就凉了!你们这些奴才怎么地不与皇上说清楚?!” 御前内侍任由她骂着,半天才道:“皇上说了,国事为重。若云妃娘娘一定要见就等吧。” 云妃无可奈何,只能咬了殷红的菱唇悻悻地站在殿门边。她一回头却看见云罗依然未离去。 她冷笑:“怎么?看见本宫这般华尚宫有什么话说?” 云罗微微一笑,看着渐渐停了的雪花,道:“皇上喜欢这雪景,方才与太子殿下说起要等雪停后赏雪呢。” 云妃心中一动,再看时,云罗已转身翩然离去。 第二日,日出雪停。寒风也似乎消失了踪影,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晋帝下旨,御驾出宫去西山赏雪,文武大臣与后宫内眷随行。圣旨中又有道,此次将考校京中子弟弓箭骑射,优秀者不但会重重嘉奖,更是有机会得了皇帝的青睐,入了军中以充先锋。 晋帝是以马背得天下,亲手开创晋国基业。所以晋国中骑射之风甚浓。许多名门世族都有一两得了军功的将军,这不但是光耀门楣的事,更是令全族蒙获圣恩的最好机会。 所以圣旨一出,京中世族们十分兴奋,纷纷命自己族中有武艺者的年轻人积极准备。 此次又因为要晋帝要赏雪,所以带了后宫内眷。那一日御驾之后浩浩荡荡,马车与队伍一眼望不到边。云罗与几位御前的宫女们挤在一辆马车中匆匆向西山而去。 车队走了大半天出了京城,向西山的一处行宫而去。云罗坐在马车中想着什么,眉心不展。忽地,身后有人呼喝声传来。云罗只觉得身下的马车猛地一震,车厢中的人都纷纷撞到了车厢壁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宫女们纷纷抱怨。 车夫连忙道:“方才有一辆马车行得飞快,我以为他们瞧见前面有马车会停下来,可是没料到他们根本不停。方才好险啊!要不是我躲避及时就该撞上了。” 宫女们气愤道:“御驾出行居然有人敢这么放肆!是哪家的马车可看清楚了吗?” 车夫小声道:“是充王府的马车!” 车厢中的宫女们纷纷面面相觑。正在这时,方才过去的马车停下来,有人喝骂道:“是谁不长眼挡了充王府的路?!” 云罗莫名失笑,竟然又是充王府! 那个嚣张跋扈的明敏郡主的脾气看样子不是她天生带来的,而是上上下下都是这等不懂礼貌,不知规矩的人给娇惯成的! 车夫敢怒不敢言。 云罗是马车中唯一的女尚宫。她淡淡道:“你问他们想要怎么的?” 车夫问了。那人不依不饶,上前骂道:“想要怎么的?!让你们车中主事之人给我们家老王妃与郡主道歉!” 云罗深深皱起秀眉,一旁的宫女有的却笑出声:“道歉?若是明敏郡主敢下马车,奴婢们道歉也不是不可以的!”有人接口道:“就怕她不敢出来见人!哈哈……” 一车子的宫女们都捂着嘴窃窃笑了起来。 云罗看了她们一眼,想要叱责却是暗自叹息摇头。她平静对车夫道:“就跟充王府的人说,我这就亲自向老王妃与明敏郡主道歉。” 第九十章 又见明敏郡主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相思成疾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九十一章 相思成疾 凤血,倾世皇后 第九十一章 相思成疾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九十一章 相思成疾 她说着下了马车,向不远处充王府的车驾走了过去。爱虺璩丣她到了跟前,忽地听见里面一个声音冷冷道:“叫她滚!本郡主不想看到她!” 云罗一顿。充王府马车旁的侍从已不客气地赶人。 云罗于是转身便走。 “你等等!”马车的车帘忽然掀开,一张半遮着的面容显在了天光下。云罗只看了一眼便怔住。 虽有布巾遮掩了一大半的面容,但是明敏郡主脸上的疤痕一直延伸到了额角。额角处红色的肉纠结,像是一条红蜈蚣趴在了她原本美艳的脸上嫦。 明敏郡主看见云罗的诧异,眼底掠过一抹怨毒,冷笑:“怎样?看够了吗?” 云罗连忙收回目光,道:“奴婢无礼,请郡主恕罪。” 明敏郡主嘿嘿冷笑:“恕罪?!我还未曾有机会问你呢!当日在别苑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兽” 她的声音含着刻骨的恨意,仿佛云罗答不出就要被她立刻生生剥皮拆骨泄愤。 云罗眸光一闪,声音平静:“奴婢当时宴席罢了就回院子了,的确不知。” 明敏郡主怒道:“你怎么会不知!你明明和周氏那个贱人就是一伙的!你这个贱人是你害得我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不停地咒骂,恶毒的语言层出不穷。马车里有老妇人的劝解声。可是明敏郡主就如疯了一般咒骂。云罗站在马车旁静静听着。正在这时,前面有一骑飞驰而至。 马背上的骑士一身雪白骑士服,英姿飒爽,气质出众。他疾驰到了跟前,猛地看见云罗,不由勒住了身下的马儿。马儿长嘶一声,把马车中的咒骂打断。 云罗抬头,一双幽幽明眸看着马背上的凤朝歌。今日他可谓是打扮得英武不凡,背上还背着一把金丝绞缠的弓箭。 他看了她一眼,温声问马车中的人:“王妃,郡主,为何不走呢?” 老王妃的声音传出:“只是遇到了一点小事,即刻就走了。” 凤朝歌笑了笑,道:“既然是小事,那就不耽搁行程了,我在前面为两位护卫带路吧。” 他说着吩咐车夫驾车。 此时马车中的明敏郡主忽地娇声道:“驸马,我在车厢中闷得慌,想要骑马。” 凤朝歌一顿,柔声劝道:“可是郡主你骑术不精,我担心你呢。”他这一声温柔似水,仿若似曾相似。 “不嘛!我就要骑马!不过既然驸马担心我会从马上掉下来,那你就跟我同乘一骑吧!”明敏郡主说着已从马车中跳了下来,走到了凤朝歌的身边。她依在了凤朝歌身边,露在面巾外的眼睛挑衅地瞪了一眼云罗。 云罗看着,心中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凤朝歌看着身边的明敏郡主,眸光一闪,笑了。他一把将明敏郡主抱上马背,然后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方才还怨气冲天的明敏郡主立刻笑声连连。他搂紧她,一抽身下的马儿带着明敏郡主飞驰离开了此地。 云罗上了马车,马车中的宫女们都看见了这情形。 有的人眼露羡慕,轻叹:“这凤公子当真是情深意重的好男子啊!明敏郡主的脸都毁了,他依然上门苦苦求亲,终于结成连理了!” 有的道:“听说明敏郡主本来要自尽的。多亏了凤公子苦劝了她回心转意。” 有的不屑道:“你们知道什么呢!原本明敏郡主中意的可是太子殿下,不然也不会年过及笄都不愿意嫁了。这下容颜尽毁了,也就只能将就如凤公子这种……” 她还没说完,猛地意识到了马车中还有一位人。 云罗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们一眼,对车夫淡淡道:“走吧。” …… 到了正午,西山行宫到了。云罗与御前宫女们前去准备御驾所用的事物。晋帝这几日身子好些,来到故地亦是十分高兴。到了下午,他发了圣旨令太子李天逍带着一干武将在行宫前考校比试武艺。 云罗在行宫中整理晋帝的御用之物,身旁的宫女也忙忙碌碌。她正收拾得起劲,不知什么时候寝殿中已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人。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宫女前来,道:“皇上要用药了,吩咐御前刘公公去瞧一瞧。” 许久她不闻身后的人回答,正要转头,腰间一紧,人已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你不担心我无药可医吗?”耳边轻声传来一声低沉暗哑的声音。 云罗一颤,良久才道:“奴婢不知殿下有什么病?” “相思病!”他在她耳边低低吐着热气,一点点撩动她敏|感的耳边。云罗还未回神,他已密密地吻上她的耳垂。温热的唇细密向下一点点在她的白嫩的颈边徘徊。 酥麻的触觉从被吻的所在一路延伸向下。云罗想要挣扎,可是他的铁臂已牢牢将她纤细的腰肢箍住。 “为何不见我呢?”他一边吻,一边问。 他与她信中传情,可是她却没有依约前来。他渐渐发现自己看不明白她。明明对他有情,却如此隐忍克制,不愿意再轻易接近。 她的心如水中的月,看着近,实则远得不知在哪里。 云罗挣开他的怀抱,眸色幽幽地看着眼前的李天逍,回答道:“如今云罗的身份与从前不一样,不再是殿下的姬妾。实在不应该和殿下过多纠缠。” 李天逍深深皱起修长好看的眉,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你想要名分?”他问。 云罗摇了摇头,慢慢道:“因为云罗珍重与殿下的情意,所以不愿如此苟合。” 她用了“苟合”两字。李天逍慢慢笑了。他眸光熠熠盯着她清丽的面上,问道:“云罗想要重新开始吗?” 云罗只是笑而不语。 李天逍看着她似喜似嗔的神色,笑意越发深了。他上前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咬牙低声道:“那就如你所愿!”他说罢转身走出了寝殿。 云罗看着他离去,此时才觉得背后汗水涔涔。眼底有一抹深深的倦然挥之不去。 金娘说过,男子便是如此,得到了手后就弃如鞋履。若是要勾住男人的心,必要似推似就,男人便能为你神魂颠倒,撒下千金为博你一笑。 她不愿如此对他,情爱中干干净净才是最珍贵的。只是如今的她已没有资格再输一次。 她想着垂下眼帘,长长叹了一口气。 …… 下午的比试在行宫前热热闹闹的展开,不少皇宫内眷前去观战。晋帝年老容易疲惫,看了一会便在寝殿中歇息。云罗守在龙榻旁,静静打着手中的璎珞。 晋帝一觉醒来,口中浓痰又涌起。他不得不又咳嗽起来。云罗放下璎珞连忙为他顺气抚背。为他奉上痰盂,绞了干净的帕子擦脸擦手。 寝殿中寂静,只剩下一两个宫女值守。晋帝见云罗忙得团团转,不由靠在床榻上自嘲一笑:“朕没想到,真心愿意照顾朕这个老头子的就只有你一人。” 云罗为他奉上一盏清茶漱口,淡笑道:“能伺候皇上也是奴婢的福气。” 晋帝听着隐约传来的叫好声,半晌才道:“云妃是不是也出去看热闹了?” 云罗点了点头。 晋帝呵呵笑了起来:“她还说要陪朕去看西山的梅花和雪景呢。果然是不是真心对待朕的人,时间会证明。” 云罗心中一叹。云妃毕竟年轻。正值选拔军中良将的时候,她恐怕也在忙着张罗她母族中的年轻才俊去一试身手。至于这日渐衰老的皇帝,她自然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再去费心讨好。 晋帝笑完,萧索道:“罢了。他们都年轻,顾不上我这个老头子了。”他顿了顿,忽地看着云罗,问:“你觉得凤朝歌此人怎么样?” 云罗一惊,定定看着面前苍老的皇帝,心中惊疑不定,更是惶惶不安。 ****************** 先更三千字,下午再更剩下的。继续求月票!没有月票动力好少!好郁闷!!!~~~~(&amp;gt;0&amp;lt;)~~~~ 第九十一章 相思成疾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风云将变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九十二章 风云将变 凤血,倾世皇后 第九十二章 风云将变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九十二章 风云将变 晋帝见她脸色煞白,呵呵一笑,安慰道:“你放心吧。爱虺璩丣朕不会再为难你。也不会再一次将你投入宫正司中让你受苦。朕只是好奇问一问。” 他口中说得轻松,可是谁敢轻视这样一个老人所说的话呢? 云罗低头伏地,心中千万思绪掠过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实话实说是绝对万万不可的。可是怎么说才能两全其美,又能让这看似老迈实则十分精明的老皇帝相信自己的话呢? 晋帝道:“朕见他娶了明敏郡主,这等有情有义的男子如今看似不多了。只是若是他真的有情意,当初何必抛弃了你呢?” 云罗心中一震,良久才缓缓道:“凤公子不是有情有义。他是心有大志。嫦” 晋帝挑了雪白的眉,惊讶地看着她。这一挑眉的神情似极了李天逍。果然是亲生父子,云罗这时才了然李天逍的脾性随了谁。 “你当真是很有趣的一个人。这种话你也敢说!”晋帝呵呵笑了起来,“不过朕也喜欢你这个脾气。能说人所不敢说的话,做旁人不敢做的事。” 云罗心中苦笑,磕头道:“凤公子从梁国被凤朝阳逼迫至今。他无时不刻想要复仇。奴婢体会他一片苦心,所以不会埋怨他抛弃臣妾。皇上也应明白他的苦处。兽” 晋帝淡淡一笑:“朕如何不明白他呢?想当初朕被生死盟友所背叛,一样隐忍而后发。凤朝歌所作所为的确有苦处。” 云罗一颗心缓缓落地,可却心中掠过异样的感慨。目前她与凤朝歌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人千里逃亡到了晋国,相杀相憎却又不得不最后相互扶植利用。 这命运还真的是令人难以猜测。 晋帝想了想,又问:“他的才干怎么样?” 云罗斟酌道:“凤公子智谋卓绝,是一位难得的人才。所以太子殿下一直在重用他。” 晋帝点了点头。 他正要说什么,忽地,有一位内侍匆匆而来,跪下道:“皇上!不好了!西山北面山腰处有刺客出现!” 云罗眸光一闪,不由看去。晋帝皱眉,冷声道:“什么刺客?可有人伤了?” 内侍连忙道:“奴婢听说有一队人前去西山北面狩猎山鸡,在途中惊起了隐藏的刺客,刺客走投无路之下杀了不少侍卫南下窜逃!如今太子殿下已赶来护驾了。” 晋帝冷笑一声:“这年头怎么刺客这么多!灵华寺的行刺也才刚过了不久,怎么今日又有了刺客了?” 正在这时,殿外一阵喧哗。李天逍匆匆而来,他带来不少身披铠甲的护卫,将寝殿四周重重护卫住。 他上前跪地道:“儿臣万死,让父皇受惊了。” 晋帝问:“刺客逃了吗?” 李天逍点了点头:“逃了,杀了几个侍卫就逃了。” 晋帝还要再问,殿外有人声喧哗,有人哭着向这边而来,带头一人是一位人到中年的贵妇人,另一个竟然是明敏郡主。 那贵妇人哭着分开侍从,跪下哭道:“皇上,臣妾好命苦啊!好不容易女儿有了终身依靠,可是现在却……却生死不明了!这让臣妾怎满么办啊!” 明敏郡主亦是跪地哭泣。 晋帝见那妇人,沉声问道:“充王妃,到底出了什么事?” 云罗看去,那充王妃年过四旬,可是容色却依旧十分美貌。想必明敏郡主的容貌有几分随了她的样貌。 她泪眼婆娑把事情经过说了。原来西山行宫前太子李天逍正在考校武官们的武艺,而一群京中子弟无事便相约去山上打山鸡玩。凤朝歌也随着他们前去。没想到这一群无所事事的人山鸡没打成,却惊起了藏在山腰中的刺客。 刺客杀了侍卫,逃窜而去。等他们回来时却发现凤朝歌不见了,再去寻的时候只看见他染血的一片衣衫在雪地上…… 充王妃哭哭啼啼,明敏郡主也含悲道:“若是凤郎死在了刺客手中,我也不活了!本来我便是苟活在这个世上,如今连他也不在了,我亦是生无可恋了!” 充王妃听得自己的女儿这么说,抱着她“心肝肉儿”地叫着。 晋帝听着这母女两人的哭诉,脸色铁青,对李天逍道:“务必要找到郡驸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天逍领命而去。 云罗看着抱头哭泣的充王妃与明敏郡主,唇边溢出淡淡的冷笑。 这个世上,谁都可以一不小心就倒霉死了,唯有凤朝歌不会这么容易死。 殿中乱哄哄的,晋帝不堪其扰,脸色不好看。云罗悄悄吩咐内侍把充王妃等领了下去。 她送了充王妃离开,安慰道:“充王妃稍安勿躁,凤公子一定会吉人天相,最后安然无恙的。” 充王妃擦着眼睛,看了殿中一眼,对她道:“皇上就多靠华尚宫费心照顾了。”她眼中有深深的担忧之色。 云罗心中一动,脑中一道亮光闪过。她正要探问,只觉得一道怨毒的目光盯在自己的背后。她回过头去,看见明敏郡主额很怀念盯着自己。 她等待所有人都走了,这才走到徘徊不去的明敏郡主跟前,笑着问:“郡主有何见教呢?” 明敏郡主冷笑:“你很高兴是吗?凤朝歌终于如你所愿也要遭遇不测了!你这个天生的煞星!克死了全族的人,父兄都被你所克,现在你还这么幸灾乐祸,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云罗面上柔美的笑意依旧,曼声道:“凤朝歌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郡主要恨也不应该恨我。” 明敏郡主怨毒地盯着她,压低声音冷冷道:“华云罗,我终有一天会查出是谁害我成了这个样子!你和周氏一定逃不出的!”她说完冷然离开。 云罗冷冷一笑,转身回了殿中。 到了傍晚,果然传来消息,凤朝歌找到了!找到的同时还找到被他追击斩杀的几名逃跑的刺客,凤朝歌身中一刀,昏在了雪地中,所幸刀口没伤到要害救了回来。 消息传到了晋帝耳边,他笑道:“没想到温文尔雅的凤卿竟如此英勇啊!”他说着命人重重赏赐了凤朝歌。 守着行宫中探听消息的充王妃与明敏郡主连忙谢恩,匆匆离去。 云罗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这世间再无一人如凤朝歌这般精于算计。他怎么会死了呢?他还没报仇复位,他还没有实现他心中的野心呢…… …… 热热闹闹的考校武艺继续进行。那几个蟊贼刺客也都伏诛。李天逍查出他们梁国人的身份,行宫中朝臣们一听顿时哗然,纷纷上表要求一定要大军快快开拔消灭凤朝阳这等狼子野心的人物。 晋帝发下圣旨,令钦天监挑选吉日召集六军誓师开拔,向梁国宣战。李天逍领了圣旨和虎符郑重离去传旨。 云罗看着难得朗朗的冬日天穹,轻声一叹,大战将即,这天不知还会变几变。 西山行宫中的琐事并不是很多,可是只要晋帝身边的事她都必须事必躬亲。因为年迈的晋帝越来越信任她,许多事必要她亲自去做。甚至小事也不例外。 云罗拿着一叠奏折慢慢向行宫西处的文书院走去。她正拐过一道院门,忽地看见前边一处枯树后有人影憧憧。 一位女子的声音幽幽传来:“天逍,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决呢?你忘了从前……” 云罗一震,不由定住脚步盯着那一动不动的挺拔身影。 李天逍的声音传来:“云妃娘娘,本殿不知你在说什么。如今父皇还在病中,您还是多多前去照顾才是。” 云妃冷冷一笑:“照顾?如今皇上不是有华云罗那个贱人照顾得很好吗?你们父子两人一个臣夺人妻,一个父夺子妻!都只是玩弄女人的恶人!” *************** 第二个三千字。。。还有一章四千字,。。。今天冰不舒服,人头晕,抱歉只能这样慢慢更了。 第九十二章 风云将变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雪山赏景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九十三章 雪山赏景 凤血,倾世皇后 第九十三章 雪山赏景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九十三章 雪山赏景 云妃骂得凶狠恶毒。爱虺璩丣李天逍却站着一动不动。 半晌他冷冷道:“云妃娘娘失态了。往日你我根本没什么过节。你不过是我友人的妹妹,当日我以君子之礼相待从没有越矩的地方。云妃娘娘要误会我那也没有办法。”他说完转身就走。 云妃看着他离去,眸光怨毒。 云罗躲在了院门边,心中诧异。原来云妃那一颗心竟系在了李天逍身上! 这种事初时想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稍一想想便了然。李天逍喜欢交友,不论贵贱皆有知己好友。这云妃说不定以前还没有入宫时也曾见过他。开朗又相貌俊美的男子哪个怀春的女子会不喜欢呢嫘? 只可惜姻缘际会,她最终却成了自己心爱之人的母妃! 难怪当时她去太子府的别苑中会对自己说了那一番话。 云罗躲在院门后看着云妃离去,眸光渐渐冷殍。 “躲着偷听墙角壁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吧?”身后传来一声懒洋洋熟悉的声音。 云罗回头看向来人。只见凤朝歌一身朱红色深衣,手缠着雪白的绷带,容色苍白,可是眉眼间的飞扬神色却更甚以往。他站在她身后一株白梅树下,当真如一株玉树琼花一般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云罗似笑非笑道:“今日要恭喜风公子心愿得尝了。” 他一人追斩了五六名刺客,最后伤重不支倒在了雪地中。这等勇猛深得晋帝的赏识。再加上那些刺客又是梁国人,没有人再会怀疑他会忠心效命晋国。 这一场戏当真演得真好。恐怕过几天李天逍点将名册中就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凤朝歌微微一笑,轻抚自己的伤臂,道:“也要多亏了你说服皇上出宫呢。” 云罗冷淡道:“那是凤公子的运气好。” 凤朝歌深眸看定她,若有所指地道:“我的运气一向还不算很差。只要你肯助我的话。” 云罗想起方才见到的情形,问道:“方才你也瞧见了吗?云妃竟对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 凤朝歌看向方才云妃离去的方向,嗤笑:“不过是一个蠢女人对一个有抱负的男人有了不该有的想法罢了。就她那样根本不是李天逍的对手。” “她不笨。她只是在试探殿下。”云罗忽然笑了笑,“她一副情深无悔的样子,可是到底几分真谁知道呢。现在皇上对她冷淡,她自然想再寻一条后路。” 凤朝歌听了只是嗤笑。看样子他并不觉得云妃是一个多大的麻烦。 云罗看了他一眼,对他柔声道:“凤公子如今心愿完成了一半,是不是应该回报云罗呢?” 她眉眼间皆是柔美的笑意,那一眼似笑非笑的风情蚀骨蚀心。凤朝歌眸光一紧,云罗只觉得眼前红影一晃,他已将她拉入了花石后将她紧紧抵在了冰冷的石上。 “你干什么?!”云罗怒道。 她刚想挣扎,凤朝歌已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有人来了!” 云罗顿时停住挣扎。两人就躲在院门边的假山后的花石堆中,外面的人倒是乍看之下看不见。两人靠得很近,近得呼吸可闻。云罗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一颗心砰砰直跳。 凤朝歌身材修长刚好把她堪堪遮挡住。云罗被迫靠在他的怀中,心中大恨,可偏偏不能离开。他身上的气息传来,无处不在。云罗脸猛地通红。她心中就盼着哪个路过的人赶紧走,她才能赶紧离开他的怀抱。 可是等了许久都没听见脚步声走过。云罗正觉得奇怪,一抬头却见凤朝歌一双狭长深眸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上当了! 云罗不顾手中还捧着奏章,猛地一把推开他,冷声怒道:“凤朝歌,你不要脸!” 凤朝歌只是笑,他笑眯眯地问道:“难道云罗不是想让我以身相许报答你的帮助吗?” 云罗捡起一地的奏章,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谁要你的以身相许!我要你去查查云妃的底细!”她眸色冰冷,“她既然对皇上不忠,那一对儿女来历便大有可疑!” 凤朝歌身子一震,眼瞳猛地缩紧,问道:“你想扳倒云妃?” 云罗收拾好奏章,冷冷道:“不!我要自保!我可不想等到哪天被她恨上了却无反击余地。”她说完翩然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 西山行宫不大,可是因有了适合冬日狩猎的后山而分外令人觉得有趣。白日里有不少世族子弟趁着这最后悠闲的时光,呼朋唤友上山打山鸡,打野狼,运气好的可以猎到躲在树洞中休眠的黑瞎子。 云罗在晋帝跟前忙碌。晋帝看着她来来回回地奔走,人又瘦了几分。 他笑道:“你若喜欢,挑几位御前侍卫带着你去山上转转,也许能猎到羽毛美丽的山鸡。不然的话过两天就要回宫了。回宫后你便没有地方玩了。” 云罗摇了摇头:“奴婢不会打猎,也不喜欢到外面玩。” 晋帝见她眸色无波知她说的是实话。他忽地长叹一声:“人年轻时候若是没做过几件疯狂的事,枉自称自己过了轻狂的少年时。你在朕的身边,用青春韶华陪伴了朕这个无趣的老人你不会后悔吗?” 云罗心中一动,不由抬起明眸看着晋帝。他眼中有不忍,可是却并没有懊悔。 云罗失笑:“皇上想要云罗出去走走,云罗就去吧。皇上不要自责了。” 晋帝点了点头。正在这时云妃前来请安。她带来后山采来的白梅,笑着插在了美人觚中,问道:“皇上觉得这白梅好看吗?” “好看!”晋帝摘下一枝白梅插在了她如云的鬓边。 云妃甜甜一笑,依在了晋帝的怀中。 红颜白发相映,若是她先前不知云妃的算计,此时定会觉得赏心悦目。可是自从无意中撞见了她不该看见的那一幕,如今再看云妃已是处处皆是假。 云妃见晋帝今日心情好,笑着问道:“皇上方才在说什么事这么开心?” 晋帝看向云罗,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华尚宫这些日子照顾朕,不但有功劳也有苦劳,朕想嘉奖她。” 云妃笑着,眸色却渐渐冰冷,看着云罗曼声问道:“华尚宫想要什么赏赐呢?”云罗一笑,道:“奴婢什么都不缺。” 云妃笑了:“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说什么都不缺都不要,除非是圣人。” 云罗看着她妆容精致的脸,一笑道:“那就请皇上赏赐云罗一日空闲,去后山玩玩。” 晋帝一听,点头道:“好,朕准了。正好趁着这个时候你出去走走。” 云罗跪下谢恩。 云妃笑道:“正好臣妾也有空,可以带着华尚宫去后山走走。” 晋帝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你可要照看好华尚宫,朕还要用她服侍起居呢。” 云妃脸色一僵,笑得格外勉强。 第二日一早,云罗穿了一身深青色骑装,三千青丝皆用发带束好,往日美丽的面上多了几分难得一见的英气。云妃派人去接她。 云妃见她打扮,眼中妒色掠过,可是她很快笑道:“我们女子不会打猎就去后山转一转,赏赏雪景,看看白梅吧。” 云罗点了点头,便随着云妃一行向后山而去。 这几日天气很好,没下雪。后山积雪不深,容易行走。云罗入了山,果然见群山延绵,冰封千里。眼界也跟着开阔。一行人上了山腰,忽然云妃看见前面人影憧憧,惊异道:“竟碰上了充王妃与郡主!” 云罗看去,果然看见充王妃也在一处较为平坦的雪地中。明敏郡主正让侍女们摘着白梅。 云罗见到明敏郡主,心中微有不适。正所谓冤家路窄,果真如此,连难得出门一趟都可以遇到她。 云妃上前招呼充王妃,见明敏郡主的侍女已摘了一捧捧的白梅,不由问道:“摘这么多白梅花要做什么?” 充王妃道:“要做花膏。” 明敏郡主看了一眼云罗,眼中的冷色一闪而过,只是吩咐侍女加紧采摘,不理不睬。 云妃见明敏郡主冷淡,这里原本漂亮的一片梅林却已被明敏郡主摘得光了一半,甚是没意思。 她对云罗道:“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云罗也巴不得不要看见明敏郡主,于是点头答应。她们正要走,忽地明敏郡主上前拦住她们道:“云妃娘娘要去哪看风景呢?如果不嫌弃,我可以带路!” 云妃犹豫不决,明敏郡主已在前面招手。云妃只能道:“好吧,看有什么美妙风景,也不枉来这里走一趟。” 云罗只是皱眉。 明敏郡主带着她们一行人向山的南面而去。这座山,北面较为平坦,南面却是比较崎岖。云妃这等深宫中的娇弱女子只走了一会便气喘吁吁,不走了。 明敏郡主见她们停下来,笑道:“都说无限风光在险峰。为了看好的风景,再难也是值得,不是吗?” 云妃只是摆手,对云罗道:“要去华尚宫去吧。” 云罗笑了笑,对明敏郡主道:“那就让奴婢看看什么是真正好的风景吧。” 明敏郡主似笑非笑道:“一会你就能看见了。” 她说着带着云罗继续往前。 山路越来越崎岖,云罗跟在明敏郡主的身后,一边走一边赏景,兴致勃勃的样子。 明敏郡主来到一处山石旁,眼中冷光一闪,对她道:“华尚宫,你看前面……” 云罗看去,可是前面空荡荡的,除了一处幽深的山崖就没有别的。她正要问,身后有人忽动,狠狠推了她一把。 云罗早有准备,闪身避开,那人落了个空几乎要跌入山崖。 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猛地回头盯着已站在平稳处的云罗,冷笑:“华云罗,你果然够聪明。” 云罗笑了笑,看着明敏郡主脚下那一块突出的山石,善意提醒:“明敏郡主如果想要活命,还是走近说话。” 明敏郡主习过骑射,身手还算不错。几步跃到了云罗跟前,露在面巾外的一双眸子含着刻骨恨意,冷冷逼近:“今日你要安然下山,就要告诉我当日在太子府别苑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 第九十三章 雪山赏景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恨意深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九十四章 恨意深 凤血,倾世皇后 第九十四章 恨意深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九十四章 恨意深 云罗一笑,故左而言他:“当时在周昭训的院子中发生了什么,难道明敏郡主一点都没有印象吗?” 明敏郡主眼中露出烦躁:“不记得!我不记得了!为什么会不记得?如果我喝多了再怎么样都能记得一鳞半爪的。爱虺璩丣为什么会脑中空空,一点都记不住了!” 云罗悄悄向后退去,白皙的面上十分镇定,慢慢道:“明敏郡主没喝醉过自然不知道。喝醉的人对前一日的事是记不住的,怎么想都记不住。这件事早就过去了,郡主为何还在苦恼呢?” “如果换成你,你难道不会恨吗?”明敏郡主厉声反问:“我本来可以嫁给太子殿下的!都怪那姓周的胖妇人!要不是她……” 云罗冷冷笑了起来,毫不留情地道:“如果不是郡主抢了秦菱小姐的帖子,前去别苑中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要怪就只能怪郡主自己鲁莽!嫦” 明敏郡主脸色一变,狠狠拽住云罗。她手劲比普通女子大,一把将她抓向山崖边,眼中狰狞的神色煞是可怕:“那天晚上一定有蹊跷!你到底说不说!” 云罗挣不开她的手,再看明敏郡主眼神已有了暴躁癫狂之色。她心中暗暗叫苦,可是这山顶上根本没有别人。云妃与宫女们都在底下歇息,就算听到了呼救声也来不及赶来。 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命丧在这半疯癫的女人手中兽? 云罗忽地道:“好。我告诉你实情!” 明敏郡主眼中一亮,赶紧问道:“究竟是什么?快说!” 云罗说:“其实……”她话还未说完,眸光一闪,方才偷偷藏在长袖中的匕首狠狠刺向明敏郡主的手臂。 明敏郡主手臂吃痛,急忙放开。云罗已一把推开她向山下跑去。可是山路崎岖路上都是石子,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山路滚下。她滚落的去势很快,眼看着就要滚出山路向百丈山崖下滚去。 “云罗!”一声淸啸传来。明敏郡主只见一道深灰色身影飞快跃来,堪堪落在云罗下落处一把将她的手臂牢牢捉住。 云罗浑身剧痛。她看向来人,又惊又喜道:“殿下!” 李天逍一把将她紧紧抱起。就在他们两人身旁一丈处就是山崖。要不是他及时出现,云罗恐怕就已跌入了山崖,尸骨无存了。 “太子殿下!郡主意图对华尚宫不轨!”一位跟在李天逍身后的女子跑上前来,指着明敏郡主冷冷道。 明敏郡主看向那女子,怒道:“秦妹妹,你竟然敢找来太子殿下!” 秦菱冷笑:“我不过是凑巧瞧你带着华尚宫上山,而云妃娘娘却被你支开。你平日就不停咒骂是华尚宫与周昭训害的你容貌尽毁。傻子都知道你想干什么!” 李天逍脸色已铁青一片,怀中的云罗身上伤痕累累,刚才他亲眼所见她差点就被明敏郡主害得跌入山崖下。 他冷冷道:“你的脸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一夜,我亲自送了她回了房中。你自己酒后失手打翻烛台,怎么还怨了不相干的人?” 明敏郡主见他叱责自己,眼中泪水盈盈,哭道:“太子哥哥……我……若不是我毁了脸,你也不会这么嫌弃我!都是她们!这一干贱人害我的!” 李天逍眸光更冷,抱着云罗转身就走,丢下一句话:“无论你脸到底是毁了还是没毁,我都不会娶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明敏郡主听得口瞪目呆。她毁容之后日夜想着的就是,若是自己脸还完好如初,李天逍一定会娶了自己为侧妃的。而将来她定有机会为妃为后! 可是今天亲耳听见李天逍这么决绝的话,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点都没有机会! “不!不是这样的!……”山顶处,明敏郡主哭得不能自己。 “怎么不是这样的呢?”秦菱眼中流露怨恨,嘲弄地看着眼前丑陋的明敏郡主:“你一定以为你是国色天香,谁都比不上你。可是你别忘了,太子殿下根本不会爱你,也不会娶你!” “为什么!”明敏郡主不甘心地怒问,“我若没毁了容貌,现在殿下一定会娶我的!” “不可能的!”秦菱笑了,慢慢低声却又十分清晰地说:“他不会娶你的。因为你是太子殿下同父异母的妹妹啊!哈哈……” 明敏郡主一惊,定定看着早已清纯不再的秦菱。她指着秦菱不敢相信地问:“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我不相信!……” “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去问了一个你最痛恨的人。周昭训!”秦菱笑着,眼中却带着深深的讥讽:“那个总是被你欺负的胖妇人可挖出你不少事呢!她竟然猜出了你的身世!” “所以太子殿下方才才会说,无论你毁不毁容他都不会娶你!因为这是逆了人伦啊!”秦菱笑得嫣然妩媚。 明敏郡主颓然跌坐在了地上。秦菱鄙夷地看着她,转身就走。 “为什么你这么恨我?”明敏郡主忽然沙哑地追问:“你竟在我病中挖出这多事来!还费尽心思亲眼让殿下看到我想杀华云罗!为什么?!” 秦菱顿住脚步,冷然回头,一字一顿地道:“那是因为你对不起我在先!是你抢走了凤公子!既然你抢走我最心爱的东西,我也一定要毁去你最心爱的东西这才公平!”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 云罗被李天逍抱着下了山。他用披风将她遮住,谁都不知他怀中是谁。云罗靠在他温热宽大的胸前,头顶是密不透风的披风,将寒意都格挡在了外面。 她不知他将要把她带到哪里,但是心中却莫名地觉得心安。 他要带她去的地方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云罗放心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坚定有力的脚步声一直向前走去。 他带她上了马走了很久,似乎爬了山又下了山沟,然后又弃了马儿。这一路上,他始终不说话,仿佛怕惊醒了什么。云罗躲在披风之后,心底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期盼。 不知过了多久,李天逍终于停住脚步,长吁一口气:“到了。” 他把云罗放下,指着前方,朗朗一笑:“云罗,你看这地方美吗?” 云罗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觉得眼前美景如画,美的令人窒息。他带着她来带到一处山谷,山谷中有一小潭冒着飘渺热气的湖水,岸边,还有一座造得十分精巧的木屋。而延绵的雪山就在眼前铺展开去,气象万千。 云罗吃惊地看着这一切,问:“这是哪里?真美!” 李天逍含笑握着她的手,道:“这是为了在西山行宫打猎时歇息时特地建的一座木屋。有一年没来了,不知道有没有附近的猎人占用了去。” 云罗随着他走入到了木屋边。打开门,只见里面整洁如新。 李天逍看了一眼,苦笑道:“果然被人别人占用了。” 云罗看了屋中的摆设,看得出使用的人十分小心,尽量不弄乱屋子,而且每一件事物都摆得整整齐齐的。 “这木屋被有心人妥善看管也是一种福气。”云罗道。 “坐一会吧。让我看看你的伤。”李天逍对她道。 云罗这时才觉得浑身疼,她为难看了他一眼,只是不语。 李天逍从怀中掏出伤药,见她还在磨蹭,不由皱眉:“若是伤了就赶紧上药。不然回去后怎么见父皇呢?父皇若是知道明敏她……” 他猛地住了口不再往下说。 云罗仔细看了他的脸色,忽地轻笑:“她是皇上的女儿,殿下的亲妹妹。云罗说得对吗?” 李天逍一怔,眸光深深地看着她,道:“云罗,你不应该这么聪明的。” *********************************************************************************************** 今天两更,先一更,下午再写一章。亲们有月票的打赏一下哦!多谢! 第九十四章 恨意深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木屋诉情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九十五章 木屋诉情 凤血,倾世皇后 第九十五章 木屋诉情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九十五章 木屋诉情 云罗笑了笑,除下披风淡淡道:“可是若不够聪明,云罗也不能活到现在。爱虺璩丣” 金娘说过,女子不能在男子跟前显露比男子还聪明的心思。所谓露巧藏拙才是永久获得男人欢心的办法。只是她不愿他还有事瞒着她。明知明敏郡主是他的亲妹妹,却还要佯装什么都不知。 “不说这个,过来。我为你擦点伤药。”李天逍对她道,“你别担心。有言在先,我不会对你如何的。” 云罗犹豫了一会,背对着他慢慢除下身上的上衣,露出血迹斑斑的中衣。李天逍看了倒吸一口冷气。方才她从山上滚落,擦破了背上不少地方。云罗脱下最后一件衣衫,将多处擦伤的后背显露在了他的跟前。 李天逍皱眉道:“忍着点。嫘” 冰冰凉凉的膏药擦上,过了一会就火|辣|辣的疼。云罗微颤抖,他下手便更轻一点。小小的木屋中药气弥漫,他认真为她擦拭伤口。疼痛过后伤口慢慢变得沁凉。他温热的手指在她雪白的背上轻抚而过,一如记忆中那么温柔。 云罗微微恍惚,木屋中气氛似乎渐渐不一样了。 “好了。”李天逍提醒轭。 云罗惊醒回神,默默穿好衣衫。两人相视却又同时避开。木屋外落日融金,千山雪景顿时被金光染成延绵的金粉,令人震撼。云罗静静看了一会,却知道天要晚了。 她回头道:“日落之前回去吧,不然皇上会过问。” 李天逍一双星眸却深深看着她,问:“你不愿与我多待一刻吗?” 云罗心中一颤,垂下眼帘。 “云罗,你在担心什么呢?”李天逍轻叹着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问道:“你还在担心我们的将来吗?” 云罗靠着他,良久才道:“不,我担心这无常的命运。” 李天逍一愣,只是良久地搂着她沉默不语。云罗依靠在他的怀中,悄然抬头。窗外的金光照在了他明晰俊美的面容上,深邃的五官被染上金色,就如雕刻出受人供奉的天神塑像,带着一层迷离的光。 她仿佛被这一层光蛊惑,伸手轻触他的脸颊。 李天逍低头,轻叹:“云罗……” 云罗缓缓地道:“我不相信这命运可以给我什么好运,但是我能相信殿下。” 她说着抬头轻轻吻上了他的薄唇。一点温热的触碰在了他的唇瓣上。李天逍一怔,似乎惊异她的大胆,定定看着她,半晌不动。 眼前的美人雪白的面上含着一丝浅笑,美得不似真人。她一双明眸熠熠就如最澄澈的湖水,轻轻一荡便能迷醉了人的心神。 他忽地笑了,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吻住了这主动凑来的娇艳菱唇。 两唇相接,熟悉的气息撩动心中最初的记忆。他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品尝着她口中的甘甜。他的舌与她唇纠缠,仿佛要缠绵永远不再放开。她嘤咛一声,似乎承受不了他的热情,不由瑟缩退后。 他却不放过她,扣紧她的发,将她拉近。身上单薄的衣衫阻挡不了两人之间的火热体温。云罗只觉得禁锢着自己的一双铁臂仿佛是两团火焰令她忘记了身上的寒冷。 他的蜜吻追寻着她的丁香软舌,不住地探入她的口中最深处,想要攫取她潜藏最深的一切。润泽的激吻声令木屋中的气氛越发暧|昧。 李天逍附在她耳边,轻轻咬着她的耳垂,沙哑地道:“云罗,是你先挑|逗我的,所以你别怪我……” 云罗已被他吻的面上布满了红霞,一双明眸也渐渐迷茫。初尝情事不久的身子也经不起他的撩拨,内心的悸动一阵阵令她无法坚决地离开他。 李天逍的眼神随着激吻而暗沉。他已不满足她的蜜吻,一点点向下探寻她身上芳香的来源。他小心地避开她身上的伤处,将她身上单薄的衣衫褪下。 衣衫委地,她雪白的香肩半露出来,领口处向下可以看见隐约的春光。他吻上她圆润的肩头,轻轻拉下她的中衣。饱满的胸前玉沟令他眼中的神色越发暗沉。 “云罗,你真美!”李天逍低声一叹,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膝上。 云罗拢着中衣,一双明眸定定看着他。她也不知为何今日就是想要撩拨他。或许情之所钟,情难自禁。诸多的欲拒还迎的伎俩都在此时不知被抛到了哪里。 她与他磕磕碰碰,这些日子却是难得平静安稳的日子。将来……今日就容她不要再想将来吧…… 她缓缓褪去雪白的中有衣,将自己完全显露在了他的跟前。李天逍只觉得眼前光影纷飞,她雪白的酮|体就在他的眼前。虽然伤着了几处,但是根本不能折损她雪白娇躯的完美无暇。 他眸色越发沉了,恨不得立刻将她揉碎在自己的身体中,永远都不要放开。 纤浓合度,饱满玲珑的胸脯,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修长优雅的手臂与雪白修长的长腿。她就如天上最美的九天玄女忽然降临在了他的眼前。 他猛地吻上了她的唇,合上她含羞的眼睛,由上向下吻上她雪白绵软的胸前。他每吻过一处都令她情不自禁地吟哦。他含住她的胸前,另一只手重重地揉捏着她另一边。 云罗哀哀痛呼一声,将他紧紧抱在了胸前。屋中她压抑的呻吟成了最催情的仙乐,令他为她沉沦。 李天逍身上的衣衫也被她胡乱抓得凌乱不堪。他干脆脱下,与她赤诚相对。 云罗看着他完美精壮的身体。这是每个女人都能轻易爱上的男人。 他宽阔结实的胸膛,肌肉结实,一举一动都能看出肌肉中蕴含力量的线条,但是却有属于翩翩王孙的优雅贵气内敛其中。她的目光向下,看到他精壮的狼腰,还有他已紧绷的分身…… “喜欢吗?”李天逍发现她竟然在偷偷打量自己,忍不住抚着她的美背,沙哑地问。 云罗的背上还有伤,可是他的手拂过,疼痛似乎化成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她不由软绵绵靠着他,眉眼间若春光点染,美得令他难以自拔。 他牵住她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身下,低声笑道:“云罗,你真是个大胆的女子。” 她的手握住了他滚烫的热源,浑身一颤,明眸幽幽地看着眼前的李天逍。 她怎么不大胆呢?她可是芳菲楼中的云罗姑娘。记忆中金娘苦口婆心教导的房|中秘术此时统统涌入脑海。 与心爱的人做喜爱的事,应该是不算污秽。 云罗慢慢地吻上他好看的薄唇,吹气如兰,低低娇柔地道:“殿下是要云罗伺候殿下吗?但是云罗担心,从此以后殿下就再也离不开云罗了……” 她突然展现的蚀骨风情令李天逍诧异,可是下一刻他只觉得她仿佛美女蛇一样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她的手有节奏地轻抚过他的热源,一点点缩紧,然后轻轻上下。 异样销|魂的触觉令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只能紧紧扣住她如墨的长发令她更近地贴近自己。 他再也顾不得她身上的擦伤,拥着她,让她贴近一点再近一点。痛吻她艳红的唇,体会着她绵软的娇躯带来的冰凉的触感。 云罗浑身渗出细密的热汗,她只觉得手中越来越烫,越来越坚硬。就如烧红的铁棍,握一下都觉得吓人。 金娘怎么没说过呢。她疑惑又羞怯地停了下来。 李天逍睁开眼,看着她咬唇困惑无措的神情,不由邪魅一笑,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不是要我再也舍不得你,离不开你吗?怎么不做了呢?” 云罗横了他一眼,那一眼的娇嗔令他心中一悸。他猛地捧起她狠狠地没入她的身体中,沙哑道:“这就让我来教教你……” 云罗只觉得身下有异物没入,猛地一颤,忍不住痛吟一声。可是随之而来的紧致与那被填满的充实感令她忍不住化成了低低的呻吟。 **************************** 第九十五章 木屋诉情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神秘来客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九十六章 神秘来客 凤血,倾世皇后 第九十六章 神秘来客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九十六章 神秘来客 低低浅浅的吟哦令他眼中的清欲更加深重几分。爱虺璩丣他扶着她的腰肢,两人的贴紧令他更加深入。 云罗低低惊喘一声,哀哀地说:“疼……”她说着便轻轻挣扎,无意中的磨蹭更令他的感觉越发明显。 “别乱动!”李天逍咬牙警告。额上的汗水顺着挺直的鼻梁滑落滴在了她的身上。 云罗被他眼神中灼热吓了一跳,不敢再动,只能紧紧攀附着他的腰间。几个月不见,她已不适应了他的身体。如今眼前这一切比记忆中那初次的一夜更加令她紧绷。 她预感到了一场狂风暴雨,而自己则是一朵娇嫩的花儿任他揉捏嫦。 若有若无的馨香一阵阵扑入鼻间,耳边是她的软求,此时他已好似就如身在了幻境之地。入目皆是她的美,化成连绵无边的春色。 李天逍猛地吻住了她的唇,将她的低低呢喃统统都吞入口中。他猛地抬起她抵在椅边,狠狠的一次次从背后没入她娇软温热的身体深处。 深重的索求就如上了药的鞭子一记记抽在了她的身上,带来疼痛也勾起了身体深处的欢愉的源泉。她只觉得他铁臂紧扣着自己纤细的腰肢,每一次撞入就好像要把她的灵魂都要给顶出身体图。 私|处的紧致令他的动作越来越狂野,每一下她都呜咽出声,几乎觉得自己无法再承受他带来的痛苦与欢愉。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深深挤入她身体中带出她的蜜源。 云罗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得更加轻盈,身下的痛楚渐渐被酥麻所替代,一次次冲入云霄又重重跌下的落差感令她脑中一片空白。云雨的欢愉渐渐令她无法再清醒掌控自己的感觉。 一切随着他上而上,随着他的给予而欢喜或者痛呼。这一刻由他主宰。 李天逍身上已布满了汗水,寒气已无法令他觉得一丝一毫的寒冷。他傲然地一次次将她征服,又一次次地给她最深的抚慰。只有这时他才觉得眼前这倾城妖娆的女人才完全属于他。 从身到了心都统统属于他!不再是雾里看花看不透半分。 屋外夕阳渐渐落下,最后一抹金光也没入了山中。寒风渐渐吹来,可是小屋中春色无限…… …… “咔嚓”一声,屋中的火堆被点燃。云罗在床榻上缩了缩,李天逍披着一件外衫正在生火。屋外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有越来越大之势。 生完火,冰冷的木屋中渐渐暖和过来。屋简陋,可是一应俱全。李天逍知她爱洁,于是拿了披风垫在床上,用外衣为她遮盖。两人守着这一方小小屋子,仿佛就是两人之间所有的天与地。 云罗像一只最乖巧的猫儿靠在李天逍的怀中,柔柔问道:“若是皇上问起该怎么办呢?” 李天逍一指外面的雪,轻笑:“老天也帮你找到了借口。再说父皇不是准了你一天都不用御前伺候吗?” 云罗勉强笑了笑,心中却是忧虑。她不知云妃会不会替她遮掩。而且她心中还有事,此时就算在李天逍的怀中亦是不能安稳。 “不必担心。”李天逍见她眉心深皱,在她耳边低声安慰,“不是还有我在么?” 温热的气息吹拂来,令她小巧的耳垂又红了红。薄衫下是两人赤|裸的身子,交缠重叠,难舍难分。 云罗动了动,他忽地按住她的纤腰,咬牙道:“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云罗一怔,抬头看着他隐忍的神色,不由嫣然一笑双臂缠上他的脖子,吐气如兰:“殿下……” 她眉眼间有难得的顽皮神色,媚惑与属于她这个年纪女子的清纯如雪夜中的一道光逼入了他的眼帘。李天逍失笑,翻身一把将她禁锢在自己身下,重重吻上了她的菱唇。 鼻息交缠,属于她的芳香萦绕。她纤细修长的双臂缠绕着他,婉转相就。她的美在于那眉眼间所有女子都不及的媚色,与那不经意中流露看透世间的凉薄与漫不经心。可是此刻她却只属于他一人。 她说对了,若她愿意,他真的舍不得离开她片刻。 他火热的吻渐渐失控,在她细嫩的脖颈处徘徊,温热的舌尖掠过引得她浑身轻颤,咯咯娇笑。 两人笑闹一处,他的身子在她的轻蹭下渐渐紧绷。云罗忽地一个翻身伏在他的胸前,看着他的眼睛问:“殿下,皇上将要要如何处置云罗呢?” 她的眼中带着一抹深藏许久莫名的不安。李天逍一怔,脸色笑意渐渐消失,搂了她沉默不语。 云罗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寒意仿佛这个时候才钻入身体,一番冰凉彻骨。 “别担心。”李天逍紧紧搂着她入怀中,声音清淡却笃定:“我不会让你轻易离开的。” 云罗恍惚一笑,起了身一件件穿上衣衫。她的动作从容不迫,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冷然。小木屋中仿佛又冷了几分。 李天逍深深看着她的身影,缓缓问道:“你不相信我吗?” 云罗束好了长发,回头嫣然一笑:“云罗怎么不会相信殿下呢?”她笑意灿烂,方才那一点冷意仿佛是他的错觉。 李天逍一把将她圈住在自己的怀中,轻吻她的面颊,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只需等我的安排。” 云罗点了点头,柔柔道:“好。” 金娘说过,男人的誓言就如云与雾,风一吹就散。只是不知眼前这个男人那千金一诺是是否真的可以践行。而她能把自己的将来都交给他的手上吗?…… 云罗看着面前李天逍异于常人俊美的容色,低低一笑,依在了他的怀中:“云罗都听从殿下的安排。” …… 两人在木屋中絮絮说话。李天逍在木屋中寻到了一些干粮,熟练地把干粮烤热给云罗吃。云罗见他烤火的样子娴熟,问道:“殿下竟然懂得下人做的活计。” 生火翻烤食物……他做得如同家常便饭。 “我十二岁便随了父皇上战场。摸爬滚打十几年过去了。这行军打仗中什么都得懂一点。”李天逍笑道。他笑意朗朗,对曾经的艰苦岁月并不以为意。看得出他并不是娇生惯养的纨绔世家子弟。 云罗一笑:“原来如此。” 李天逍见她小口吃着干硬的馍馍,忽地道:“你吃得惯这东西?” 云罗看了看手中被烤得焦黑的馍馍,淡淡道:“还好。” 乱世中什么没吃过呢。她还吃过比这个更难吃的东西,这并不算什么。 李天逍见她随遇而安,眸光深深看着她。是谁说过,“……她柔顺乖巧,可是心性坚韧,你可知道麦田的麦子,风吹过会伏下沉重的麦穗,可是艳阳出来又会迎风招展。她就是这样的女子,……” 她就是这样的女子,将自己的一点心思深深地隐藏,看不透也看不明白。 云罗察觉到了他若有所思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道:“殿下看云罗的脸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脸上?” 李天逍收回目光,轻笑一声,淡淡道:“没什么。” 云罗看着他俊逸的侧面,心中一动正要说。李天逍忽地侧耳倾听,神色警惕。 云罗心中一紧猛地住了口。李天逍侧耳听了一会,忽地把炭盆盖住,一把拿起剑拉了云罗起身,小声道:“有人来!” 云罗打开窗户看向窗外,黑漆漆一片只有风雪声外根本没有别的声音。 “是两个人。听声音不是侍卫。”李天逍简短地道。 他顺手一把将床上的披风收起披在她的身上,拉着她打开后门躲在了屋后的一丛乱草堆中。出木屋屋外风雪寒冷,云罗打了个寒颤,只能紧紧依在了李天逍的身边。 这是西山行宫附近,按理说四周都不会有闲杂人等。除了居住在山脚下的猎人偶尔在深冬时节会上山打点山鸡狐狼外,人迹罕至。云罗心道,也许这前来的人是山户猎人。 过了小半刻,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清晰。云罗听得来人打开木屋的门走了进去。 “冷死了!走了大半天,腿都要冻着了。”有人在屋中说着。 云罗心中一惊,这口音太熟悉了,听着竟像是梁国人!李天逍亦是身子沉了沉,仔细侧耳聆听。云罗一颗心砰砰直跳,不知这来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木屋中有人点燃了火折,道:“这两日总算是找到了一处歇脚处,不然的话你我两人估摸被当做奸细抓起来。” 有人点燃油灯,木屋中敞亮起来。先前那一人道:“是啊,晋国主在这里狩猎考校武官武艺,这方圆百里可是戒备森严,听说前两日还有梁国的刺客前来***扰。” 另一人嗤笑:“是谁不自量力敢拔了虎须?莫不是皇上还念念不完要杀了二皇子以绝后患?” 那人叹了一口气:“二皇子当真是可惜,若是他不是那么棋差一招,今日咱们皇上便是他,而不是那昏庸无度的凤朝阳了!” 另一人亦是感叹道:“二皇子宽厚待人,若是为梁国皇帝,也不至于今日国中人心惶惶,国之不稳了。” 云罗听着,这深夜而来的两人当真是千里从梁国来的人!只是这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若是贩夫走卒一定不会这么清楚地谈论梁国如今的国中情形。 她正要再探头倾听,忽地听见屋中一人惊呼:“不好!这屋子中来过人!你瞧瞧炭盆还热着的!” 另一人沉声道:“炭盆还有余温,来过的人一定跑不远!追!” 他说着打开后门飞快蹿了出来,另一人也提着刀紧紧跟随。云罗一惊,李天逍已一把将她紧紧按在怀中,示意她不可出声。那两人蹿了出去,直直奔向远处。他们两道人影很快在雪地上消失了踪影。 李天逍带着云罗藏在了墙根处。云罗这时才明白,原来他早就算准了深夜来人一定会发现屋中的不对头。若是意图不轨的人一定会急急忙忙追出去远远寻找,反而不会仔细搜寻木屋四周是不是藏着人。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十几年善于行军打仗的李天逍深谙这惑敌之道。 李天逍对她小声道:“那两人还会回来。我们再等等。” 云罗点了点头。她借着屋中的微看见他眼中的光点闪烁,不由心中一凉。想必李天逍也想听听这两个从梁国来的人到底是要做什么,是不是与那前几日行刺的梁国刺客有什么关系。 云罗越想心中越惊。若是这两人是凤朝歌的人那又该怎么办?李天逍会不会怀疑凤朝歌投诚的诚意?若是他发现了西山所谓的行刺是凤朝歌自编自导的一场苦肉计,他最后会不会对凤朝歌起了杀心……杀了他!? 云罗一颗心仿佛沉入了无底深渊,脑中千万思绪飞快掠过,可是却找不到半点办法。 若是李天逍因此杀了凤朝歌……这个念头缓缓滑过脑海,她忽地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凤朝歌,那笑若春风,心却狠戾决绝的男子。那如凤凰一般骄傲的男人……那血色披身,站在寒雨中惶惶无措问着她的男人…… 她忽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是眼睁睁冒着风险看着李天逍发现他的秘密,还是再为了凤朝歌博一把? “云罗,你怎么了?”李天逍察觉她的异样,连忙问道。 云罗心如在冰火中煎熬,抬起头勉强一笑:“没什么,只是云罗觉得好冷,好害怕。殿下……我们赶紧回去好不好。这两人看样子是坏人。” “没事,再等一等。”李天逍将她搂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冰冷手,看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道:“我且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历。” 云罗僵硬地靠在他的怀中,只能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果然那追出去的两人又转了回来。他们悻悻骂着。 其中一人道:“到底是谁来过了?千万别是晋国人!” 另一人跺了跺脚,打开屋门走了进去,声音含糊:“是啊,你我此行来得甚是机密,千万别让人发现了行踪。” “你说,我们替主上另投明主,那明主可会相信我们的诚意?”那人问道。 “碰运气吧。左右定不能让燕国再落入凤朝阳那竖子之手!”另一人愤愤说道。 “听说,燕中也有人另外派了一拨人来了晋国中……”屋子中先前那一人低声说道,可是后半截话怎么都听不清楚。 云罗心中焦急,拼命侧耳倾听却是怎么都听不完全。看样子屋中的两人很小心谨慎,刻意压低了声音。她一回头,却见李天逍眸色冰冷,薄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她忽然想到,她听不到的,有内功在身的李天逍定是把那两人说话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她不知他听到的究竟是什么,竟然能令他如此震怒。 “走吧。”李天逍拉了拉云罗,一把将她抱起,运起轻功悄悄向着来路而去。 云罗靠在他的肩膀处,最后看了越来越小的木屋,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她心中轻叹:凤朝歌,你究竟是生是死,就在这木屋中的两人之口了…… *************************** 嗯,冰卡文了,不过今天理顺了。精彩的在后面哦!么么各位!求月票和花花!么么! 第九十六章 神秘来客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七章 主谋是谁?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九十七章 主谋是谁? 凤血,倾世皇后 第九十七章 主谋是谁?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九十七章 主谋是谁? 云罗回到西山行宫的时候已是半夜。爱虺璩丣李天逍亲自送了她,临去之前对她郑重嘱咐:“今夜看见和听见的事不可以告诉第三人。” 云罗眸光复杂地看着他,终是忍不住问道:“殿下觉得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李天逍轻笑,只是眸光凛然看得出这件事并不简单。云罗的一颗心越发沉甸甸的。 她道:“殿下要三思而后行。有时候耳边听来的并不是真的。” 李天逍看了她一眼,道:“我自己会小心的。你且去安稳歇息吧。这件事我自会懂得处置。”他说罢大步消失在了夜色中嫘。 云罗回了房中,心中有事不由辗转反侧。身体累极却一直睡不着,直到天亮了才模模糊糊闭了一会儿眼。 第二日一早,她前去御前听差服侍。晋帝含笑问她:“昨天玩得如何?” 云罗看着面前笑呵呵一团和气的老皇帝,面上笑答:“挺好的。见识了不同的风光,果然出去走走大有收获。檐” 晋帝点了点头:“你还年轻,将来能见识的东西还很多。” 云罗心中失笑,只是尽心伺候。 到了正午,云妃前来。她一身明红的劲装,如火般明艳,看起来分外有精神。 她见云罗安然无恙在一旁,暗自松了一口气,上前依着晋帝撒娇道:“皇上这几日在行宫中可不是闷坏了吗?要不要出去跟臣妾一起打打猎游玩。不然明日回宫了就再也难出宫一趟了。” 晋帝有些意动,看了看天色还算晴好,点了点头:“打猎是打不动了,不过骑马走一走倒是可以。” 云妃欢喜,连忙吩咐宫人准备。不一会御驾出了行宫,浩浩荡荡朝着西山的雪原高山而去。云罗跟在晋帝的御驾之后,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雪原,心中依然沉重。 过了一会儿,御驾之后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云罗看去,只见李天逍一身银甲白衣,头束金冠,身下骑着一匹白马疾驰而来。在他身后却是紧紧跟着一身水蓝长衫的苏晋。 天光耀眼,眼前白雪茫茫。苏晋容色如雪,发如鸦色,清清爽爽似极了万里天穹中一抹蓝不知怎么的就就落在了凡间。他面上神色清冷,无喜无波,唯有看见云罗时眼底浮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就这一点点笑意令人觉得他冰冷的神色沾了点人间烟火,端得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男子。 云罗见李天逍身后并没有跟着凤朝歌,心中一凛。难道李天下逍当真怀疑了凤朝歌? 她正思附间。李天逍已上前对晋帝道:“父皇出行怎么不唤儿臣前来护卫?” 晋帝心情很好,笑眯眯地说:“前些日子那些蟊贼才刚就戮,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再来了。逍儿放心。” 李天逍笑道:“千防万防难免有疏漏之处,儿臣还是跟着比较放心。”他说着转头对苏晋道:“父皇安危就麻烦晋公子了。” 苏晋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他虽然是李天逍的内卫统领,但是李天逍依然尊称他为晋公子。为的是尊重他曾经的身份不敢把他轻易看成臣子。 晋帝一听回头看向苏晋,上下打量了一番,诧异道:“这边是陈国太子苏晋?” 苏晋淡淡道:“陈国已灭,皇上不必再提从前了。晋现在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专司护卫一职。” 晋帝见他面容俊美,风姿卓绝,连忙道:“晋公子过来与朕说说话吧。朕早年时也曾去陈国一趟与你先祖打过交道。” 苏晋皱了皱眉,却还是策马在御驾旁边听着晋帝唠唠叨叨说起从前去往陈国的旧事。云罗知道苏晋最不耐烦与不相干的人说话,更不喜欢提起已灭的陈国旧事。果然,一路上晋帝说十句,苏晋往往只回答一两句。 他容色清冷,拒人千里之外。晋帝兴致勃勃说了好一会却发现他还是不冷不热。 晋帝自觉没面子,讪讪笑道:“晋公子当真是不想念故国了。” 苏晋冷冷道:“一个国家不能庇护子民,还需要拿稚子来换取苟且偷安,这样的国晋当然不会想念。” 他说得决然。云罗听了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此时苏晋雪白的面色在雪光的映衬下分外孤冷,云罗心中一叹。年幼质子千里到了梁国,以身为人质来换取小小弹丸之国的安危。苏晋同她一样也是从小吃尽了苦头,看遍了世间冷暖,人心污秽。 她选择了隐忍蛰伏,而他心里的怨恨与委屈则统统化成了一曲曲乱世杀。优雅的琴音变成魔音,杀人无形。这便是他的自保之道吧。 晋帝见苏晋如此便识趣不再询问。 御驾一行到了西山脚下,李天逍指挥侍卫扩散护卫开来。苏晋则寸步不离晋帝身边。云罗看着李天逍的布置,就知一定有什么事触动了李天逍才能令他如此紧张,甚至把苏晋安排在了晋帝身边,为的就是以防不测。 狩猎开始。 云妃兴致勃勃拿了轻弓短剑,带着几个手脚伶俐的侍女前去狩猎鸟雀。侍从在雪地上洒下谷米,饥饿的鸟雀就纷纷前来啄食。深山中鸟雀不怕人,人走到了近前依然只顾啄食这来之不易的谷米。云妃手搭弓箭,靠近射了几次却还是两手空空。 晋帝见她笨手笨脚,神情懊丧,不由在一旁哈哈笑了起来。 云妃气恼,对晋帝道:“皇上取笑臣妾。臣妾不依!”她说着狠狠把弓箭丢在了地上。 晋帝笑着问道:“你骑射不精又想要射下猎物,自然没有这等好事。” 云妃想了想,一指一旁的李天逍,笑道:“臣妾想请太子殿下帮臣妾猎几只山鸡和狐狸。” 晋帝看向李天逍,问道:“逍儿,你可答应?” 李天逍不冷不热地道:“儿臣累了。云妃娘娘想要山鸡的话,儿臣让手下侍卫抓几只献给娘娘便是。” 云妃一听脸上浮起不悦,在一旁只是不语。 晋帝见她懊丧,回头对苏晋道:“晋公子骑射怎么样?要不就麻烦晋公子带朕的爱妃前去打几只鸟雀?” 苏晋冷冷问道:“云妃娘娘只要鸟雀吗?”云妃连忙道:“是啊,听说山鸡的羽毛鲜艳,想猎几只回去拔了羽毛让宫中的御匠做成点翠。” 苏晋皱眉,策马上前几步,几只鸟雀在天上盘旋正准备下来争抢食物。苏晋手指轻扣,众人只见他手中几道银光绽放,还来不及惊呼这一手的惊艳,天上鸟雀纷纷落下,一蓬蓬血喷薄在了雪白的雪地上,触目惊心。 众人低头一看,只见一地的鸟儿碎尸,羽毛凌乱。原来这鸟儿都被苏晋手中的琴弦给生生割断了鸟头。 云妃一看一地的血,惊叫一声伏在了晋帝的怀中。 苏晋看着一地鸟儿,木然道:“晋出手太重了,实在是有负云妃娘娘的期望。” 云妃呆呆看了他一会,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不知是被一地的血腥给吓着了,还是被苏晋的话给气着了。底下宫人纷纷低头,忍着笑忍得十分辛苦。 李天逍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儿臣还是带着侍卫进山去给云妃猎几只好看的野物吧。”他说着召集侍卫动身向山中而去。 云妃一听这才慢慢停了哭泣,擦着眼泪狠狠瞪了一眼苏晋。苏晋对她的白眼恍若未见,策马依旧守在了晋帝身边。 晋帝安慰云妃,道:“逍儿功夫很好,定会给你猎来好的猎物。” 云妃这才破涕为笑。 云罗见李天逍离开,悄悄上前对苏晋问道:“太子殿下为什么让你守在皇上身边?难道会有事发生?” 苏晋看了她一眼道:“你别问了。若有事发生尽量在我四周,我会护你周全。” 云罗心头一暖,想了想,又忽然问道:“凤朝歌呢?” 苏晋皱眉看着她,冷冷道:“你挂念那个人做什么?他正在陪明敏郡主呢。听说昨儿西山上你与明敏郡主起了争执……” 他话还未说完,忽地半空中响起一声尖利的风声。苏晋猛地抬头,只见不知哪来的一支羽箭直直飞向御辇马中的晋帝。 苏晋脸色一变,大喝一声。“有刺客!”他说着来不及搭弓引箭,一把抓起侍卫手中的长剑狠狠向箭的砍去。 “铿”的一声,长剑脱手恰好撞上了飞来的流矢。云妃尖叫一声紧紧抱住了晋帝。这一下变故太快,所有的侍卫茫然四顾,但是看不到这流矢从哪里来。 晋帝气得脸色发青:“反了!反了!快去捉拿刺客!朕不信……朕不信几个蟊贼竟然一而再,再而三这么嚣张跋扈!” 御前侍卫们纷纷围拢而来将晋帝团团护卫住。剩下的侍卫则朝着方才的流矢的方向追去去。苏晋站在晋帝身边,手中扣着一根琴弦,神情冰冷。 云罗站在他身后心中更是惊涛骇浪。李天逍竟然能算出这一次有人意图行刺?难道这行刺竟然与昨夜那两人有关系? 云妃靠在晋帝的身边,一回头看见苏晋一动不动站着,不由叱骂:“晋公子不是一身武功很好吗?为什么不去追刺客?要知道放走刺客,皇上可要治你的罪!” 苏晋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太子殿下吩咐晋只要守在皇上身边,皇上安然无恙,晋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追刺客那是御前侍卫的职责。” 云妃顿时语塞,一转头朝晋帝哭道:“皇上!你看晋公子分明就是欺负臣妾!竟然用这种口气跟臣妾说话。臣妾只是担心刺客会对皇上不利!皇上……” 晋帝正心烦意乱,转头对苏晋道:“晋公子去瞧瞧刺客藏身在哪里。若是捉到了格杀勿论!” 苏晋脸色变了几变,想要争辩,云罗赶紧扯了扯他的长袖示意他不可激怒皇帝。苏晋按耐下来策马而去。 云罗见他离开,心中沉沉。御前侍卫们见苏晋也离开纷纷劝晋帝回去行宫以策安全。 晋帝冷笑:“朕戎马一生,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怎么会害怕这几个蟊贼?朕不回去。朕要看看这些蟊贼死在朕的跟前!” 侍卫们劝诫无果,只能盼着前去搜寻的刺客的侍卫们能早点找到刺客。一众人都在雪地中等着。 忽然,云罗听见云妃对晋帝说道:“皇上,太子殿下还未归来呢!” 晋帝一惊,担忧道:“那可怎么办?逍儿还在山中。来人,快去派人找太子!” 侍卫们一听,不得不分出了十几个人骑马向山林中而去。 云罗站在晋帝身后,眼看着那十几骑消失在白雪皑皑的山林中,心中不由浮起一阵难以言说的不安。 晋帝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少,连苏晋也都走了……这看起来不太妙啊! 云妃靠在晋帝身边,颤颤道:“皇上,臣妾觉得这次刺客太厉害了!他们怎么知道皇上这次会来这里游玩呢?”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晋帝一双独目神色一凛,猛地盯着身边的侍卫。晋帝年轻时征战沙场,如今虽然老了,但是眼神依然凌厉如刀,身上沙场上淬炼出来的杀气猛地迸发。 他一个个看去,侍卫们心中暗惊,都不敢与这历经生死,年迈的老皇帝对视。晋帝缓缓看过,最后盯在了云罗身上。 云罗心中冷笑,与他对视,淡淡道:“如今情形未明,皇上就开始猜忌身边之人,这未免不妥。” 她说得大胆,晋帝眸光一闪,良久才道:“好。你说得有道理。” 云妃眼中掠过冷光,忽地道:“昨夜华尚宫去了哪里呢?怎么的深夜才归?” 云罗心中一凛,明眸冷冷盯着云妃。果然晋帝皱眉问道:“华尚宫,云妃说得可是真的?” 云罗不得不道:“是。奴婢昨夜深夜才归来。” 云妃得意洋洋,冷笑问道:“还有人看见太子殿下亲自送了你回去,可有这事?” 晋帝一听,独目中的冷光定在了她的身上,犹如一把利刃。 云罗背后的冷汗涔涔而出,该怎么回答?若说是自己回来的,皇帝肯定不信。若说是李天逍送自己回来的,那势必问道了她私会太子究竟做了什么? 两种答案都是设计好针对她的陷阱!云妃!是她的计谋! 今日是她故意设计要陷害自己,然后让皇上怀疑了李天逍私会了御前的尚宫,图谋不轨! 云罗脑中纷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云妃已下定决心要除去她,顺带离间了晋帝与李天逍的父子关系啊! “很难回答吗?”云妃冷笑问道:“你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这私会本是正常,可是为何今日会出现了刺客,好巧不巧的就是你们昨夜私会之后!” “扑通”一声,云罗猛地跪在了地上,一双明眸紧紧盯着晋帝,问道:“皇上相信云妃的话吗?奴婢就算大胆私会了太子殿下,也不会谋害皇上啊!更何况今日皇上前来狩猎奴婢也根本不知道,如何有不轨之心呢?” 最后一句点醒了老皇帝。他看向云妃,眸中隐约有了厉色,沉沉问道:“爱妃,有些话不可以乱说。乱说话,可是要杀头的!” 云妃面上一白,可是片刻之后她已恢复镇定,跪下泣道:“臣妾怎么会乱说话呢?就是这次行刺实在是太过蹊跷了。怎么的皇上前脚刚来,刺客就到了呢!” 云罗冷冷盯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云妃,第一次觉得她不容小觑。云妃平日看着温柔又没什么计谋,可是今日这一个圈套做得是实在是漂亮,若不是自己冷静,大概就真的会乱了手脚。 云罗跪在地上,心中焦灼,李天逍怎么的还没回来?他今日前来保护皇上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可是怎么去了那么久,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晋帝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对云罗道:“等有空再跟你算账。你先起来。”他看向哭泣的云妃,不冷不热地道:“你一片忠心很好,只是你想错了。逍儿不会背叛朕。他是朕的儿子!” 云妃一颤,头低了下去。 过了一会,忽的山上走下几个人。他们相扶着,走得歪歪扭扭。御前侍卫们连忙护卫在晋帝跟前,生怕有一点闪失。 晋帝等他们跑到了近前,问道:“你们怎么了?” 那几人身上血迹斑斑,跪下喘息道:“皇上!不好了!太子殿下在林中被刺客围住了。赶紧……赶紧去救太子殿下啊!” 晋帝大惊失色,连忙对左右道:“快去!再派人去找逍儿!” 御前侍卫们纷纷发了警讯,派人前去山林中搜索李天逍的行踪。 晋帝坐立不安,毅然吩咐侍从道:“给朕备马,朕去看看!” 左右大惊,连忙拼命劝阻。云罗也恳切道:“皇上!千万不可冒险!太子殿下身手不错,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一旁的云妃忽地道:“可是太子殿下就只带了十几名的侍卫。”她指着那几个侍卫,问道:“赶紧说说,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还剩下多少了?太子可有危险?” 那几个侍卫连忙道:“属下被刺客冲散,也不知太子殿下现在如何了。属下……该死!” 晋帝心烦意乱,上前一脚踢开他们,怒道:“既然太子没回来,你们回来做什么!都是一群废物!” 他怒极攻心,不由咳嗽起来。云罗赶紧上前去搀扶。晋帝一把推开她,对侍卫道:“备马!快点!” 左右都苦苦相劝,晋帝只是不听,他翻身上马,一抽身下的马儿就向山林而去。御前侍卫不敢怠慢,急忙跟上前去。 云罗被拉在了后面。她一回头看见云妃正坐在龙辇中似笑非笑地看着晋帝离去的身影。 云罗怒视着她,心中恨意深深。 云妃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明眸一转,冷笑着问道:“你看本宫做什么?你不是最爱太子殿下的吗?你去追啊!” 云罗忍着怒气上前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问:“这一切都是你所为的是不是?” 云妃咯咯一笑,杏眼中的亮光一闪而过,冷冷道:“本宫不知道华尚宫在说什么。”她顿了顿,眼中流露深深的讥讽,“不过今日过后,不论怎样,华云罗你都死定了!你私会太子,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置你呢?” 她笑得得意万分。云罗脸色铁青地看着她。 有种人就是在暗地里守候着,令你大意的时候给予致命的一击。可是这样的恨意从哪里来的呢?她何德何能让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云妃不除不快? 不,她的目的不是除去自己,而是李天逍! 云罗盯着她,忽地冷笑:“云妃娘娘的算盘一定打错了。最后笑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她说着翻身上马,向着晋帝离开的方向追去。 云妃冷冷盯着她消失的方向,杏眼中慢慢流露怨毒的神色…… …… 云罗入了山林,循着杂乱的马蹄印向山中走去。脚下印记凌乱,她辨认了许久终于一点点入了山中。她不担心晋帝,她只担心李天逍中了陷阱。她慢慢地走,到了一处山的隘口,她抬头再看,却发现雪地上的印记分向了两个不一样的方向。 这下她更不知该怎么办了。 难道是晋帝兵分两路入山寻找了李天逍?云罗站在山的隘口处犹豫不决。过了一会,有几骑匆匆而来。当先一人便是苏晋。苏晋见她在这里,策马诧异上前询问。 云罗急忙把晋帝入山寻找李天逍的事告诉他。 苏晋面色一惊,道:“不好!中计了!太子根本没有中埋伏。他正往山外走呢!” 云罗心中顿时冰冷一片,失声道:“可是太子殿下的侍卫却说……”她猛地住了口。那几个前来报讯的人,穿的是太子侍卫的服色,但是谁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苏晋不多言,一把将她提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冷声道:“不管怎么样,假传消息的人一定是要让皇上入了圈套!” 他说着用力一夹马背,向山中疾驰而去。 耳边的风声呼呼,吹得人睁不开眼。云罗抱着苏晋,只觉得身下的马儿颠簸,几乎要飞了出去。而两旁的树木飞快向后倒退去,令人一阵头晕目眩。 云罗想起心中的疑惑,大声问道:“太子殿下是否知道了今天有刺客?” 苏晋一边控马一边冷冷道:“太子殿下查到一拨从梁国来的刺客与宫中的人勾结,意图不明。”云罗想起昨夜的两个来历不明的梁国人,失声问道:“是不是凤朝歌……” 苏晋抿紧薄唇,一声不吭,不知是默认还是不能确定。 云罗心中惴惴不安,脑中乱哄哄的,抓不到半点头绪。 是不是凤朝歌?可是若是他,为何要去刺杀晋帝呢?如今梁国与晋国大战在即,他最不愿看见的应该便是晋国生乱才是!而且他好不容易得到了李天逍的信任,为什么还要如此冒险呢?…… 她心中思绪飞快掠过却不知该怎么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正在这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迅捷无比地射向云罗的后心。云罗只听得脑后劲风忽起,猛地一回头,顿时大惊失色。 *********** 第九十七章 主谋是谁?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山谷绝杀(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九十八章 山谷绝杀(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九十八章 山谷绝杀(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九十八章 山谷绝杀(一) 那羽箭直指她的后心,劲力十足。爱虺璩丣眼看就要避不过,苏晋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猛地大喝一声,抓着云罗高高跃上半空。他这一提,箭从脚下穿过钉在了前面的地上。 他人在半空,牢牢抱紧云罗向地上落去。这一招行云流水,姿态优雅无比。可只有云罗知道这一下是多么千钧一发。苏晋抱着云罗落在了地上。身后追寻而来的护卫纷纷拔剑看向射箭的来处。 可是密林中松林茂密,风吹树动,根本不知是从哪放来的冷箭。 苏晋拔起地上插着的箭羽,声音阴沉:“这是驽射出的箭!箭长一尺三分。是梁国所制!” 云罗看了一眼,顿时沉默。她也是梁国人自然知道自己国中所制的箭与别国的不同。这行刺的人究竟是谁,漫山遍野难道都是他们埋伏的所在嫦? 苏晋忽地道:“噤声!” 所有的人都纷纷屏住了呼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云罗紧张地屏住呼吸,苏晋侧耳倾听,只听得风声呼呼,松涛阵阵。山谷中根本听不见别的人声。 忽然,苏晋冷笑一声,手中轻扣一颗石子激射向远远路旁的一颗大树上。有团影子惨呼一声从树上跌了下来。而那人周围的树枝轻晃,几条黑影向山上疾蹿图。 苏晋带着侍卫上前拦住刺客与他们斗了起来。云罗站在山路旁看得心中万分焦急。 这一次的行刺处处透着诡异,处处都是难解的谜团。若是凤朝歌的话,他难道有这个能力策划这一场弑君的刺杀吗? 那一边,苏晋下手毫不容情,他容色俊美一身蓝衫飘飘,人若惊鸿,可是一招招使出来都是绝杀。几个刺客顷刻间被他毙在掌下。 他蹲下身检查刺客的来历,可是除了那弩箭就再看不出什么别的标志。 云罗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皇上和太子,告诉皇上这是陷阱!” 苏晋点了点头,正要带着她离开,忽然侍卫喊道:“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云罗心中一喜,急忙顺着山路看去。果然见山路尽头一队人马正向山的隘口疾驰而来。当先一人便是李天逍。他疾驰到了近前,看见一地的狼藉,大惊之下猛地勒住马头。 马儿扬铁蹄,他人已飞身下了马。他失声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云罗连忙把事情来龙去脉对他说了。李天逍越听脸色越发阴沉。 苏晋道:“如今皇上定是被假传消息之人误入了山林中。殿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皇上才是。” 李天逍沉沉点了点头。他看着云罗,皱眉道:“云罗,你千万不要再跟来了。趁这个时候赶紧出谷去。里面危险!” 云罗见他平安无事,心中的忧虑稍解。她上前仔细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殿下一定要平安归来。” 李天逍缓缓笑了,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对苏晋郑重道:“晋公子就送云罗出谷吧。有晋公子护送我才放心。” 他一双漆黑的眸子神色深深,飞快抱了云罗一下,转身上了马疾驰离去。 云罗怔怔看着离去的方向,半晌回过神来脸不由通红。他方才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抱了她! 良久,身后传来苏晋淡淡的声音:“他走了,别看了。” 云罗连忙收回目光,脸色微红道:“走吧。” 苏晋看了她一眼,牵来了马扶着她上马。云罗放下心中担忧的事,此时才觉得尴尬。 她看着为她牵马的苏晋,低声道:“阿晋,你不上马吗?” 苏晋淡淡道:“不必了。既然已通知了殿下。殿下一定会赶回去救了皇上。所以我们慢慢回去也没什么。” 他的声音清淡,听不出半点的喜怒。云罗不知怎么的觉得内疚。 “阿晋,你不会怪我吧?”她问道。 “怪你什么?”苏晋一边走一边问道。 “怪我……”云罗忽地语塞,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不怪。”苏晋打断她的话,慢慢地道:“原本云罗你嫁的人就是他。他喜欢你是应该的。你喜欢他也是应该的。” 云罗忽地想起那一夜洞房花烛夜,他破开太子府的大门如魅而来……她和他终究是少了一份姻缘,所以注定只能做知己。 云罗释然一笑,忽然柔柔道:“阿晋一直在我身边,我就没有后顾之忧。阿晋,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苏晋抬头看着马背上那清丽绝美的女子,微微一笑:“不会。云罗是我想保护的人。你不说我也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他的笑容如春风,仿佛能将眼前的寒冬都融化。云罗心中一颤,升起一股异样的感动。 她沉默良久。苏晋一回头看见她眉眼的黯然,轻叹一声:“云罗,别想太多。” 云罗点了点头,冲他一笑,只是笑意勉强。 一行人向山谷的隘口走去,云罗看了看天色,忧虑道:“不知皇上会不会安然无恙。” 苏晋淡淡道:“但愿吧。” 云罗想到了一件事,不由欲言又止。她正要问,忽地苏晋停下脚步,比了个手势。身后的侍卫也跟着停了下来。 云罗低声问:“阿晋,怎么了?” 苏晋皱起修长的眉,道:“有杀气!” 云罗一怔,失声道:“怎么可能?!”她看了看荒凉的山谷四周,只听得寒风呼呼,根本察觉不到什么。 苏晋忽地对山谷中冷冷地喝道:“方才你们的同伴就是下场,你们还敢来吗?!” 他的声音传开,在山谷中回荡。云罗只觉得身上毛骨悚然。这环环相扣的连环行刺究竟是谁所为?这么不计人命,不计后果,一次次究竟想要做什么? 山谷中无人回答,苏晋冷笑一声便牵着马儿向谷口中慢慢走去。云罗心中隐约涌起强烈的不安,刺客去而复来,一定是有了把握。 她忽地对苏晋道:“阿晋!等等!” 她话音刚落,只听得山谷中响起了密集如雨的笃笃声。苏晋脸色一变,拔出长剑挥剑格挡。云罗被他罩在了剑影中,只觉得漫天剑光闪闪,而那不知从哪里来的箭雨纷纷,直冲着两人而来。 身后的惨呼声惊起,苏晋回头一看,只见跟他来的侍卫早就死在了箭雨下。而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箭雨一阵阵,根本没有停止的迹象。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飞身上了马,喝道:“快跑!这些刺客是想杀人灭口!每个从山谷中的人出来他们都要致人死地!” 云罗恍然大悟! 难怪刺客守在这里,原来是为了要封谷绝杀! 越来越多的箭雨冲着两人,苏晋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儿对云罗道:“坐稳了!” 马儿痛呼一声,向前冲去。 逃!云罗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字,两人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冲向谷外,身后有黑影追来,他们一个个黑巾蒙面,手中的劲驽射出一排排锋利的箭矢。 忽然,身下一阵剧烈的颠簸,马儿悲鸣一声向前扑去。 苏晋道“不好!”他一把将云罗抱住,顺着马儿倒去的势头,滚落在了地上。云罗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被苏晋抱着跌在地上。 苏晋闷哼一声,云罗看去,只见他捂着左手臂,面色煞白。她大惊扑上前:“阿晋!你怎么了?” 苏晋咬牙指了指山路边。原来他落地时为了护住她撞上了石头。云罗急忙扶起他,马儿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颤动,眼看着已活不成了。 云罗气得骂道:“好卑鄙的手段!” 苏晋看了马儿一眼,忍着剧痛道:“快走!这箭上抹了剧毒!那些人一定要我们的命的!” ************************************************************************************* 今天白天还有一万字更新。吐血啊!求花花求月票!么么! 第九十八章 山谷绝杀(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山谷绝杀(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九十九章 山谷绝杀(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九十九章 山谷绝杀(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九十九章 山谷绝杀(二) 云罗看去果然马儿吐出的白沫渐渐带了乌黑的血迹!她大惊扶着苏晋问:“怎么办?” 苏晋看向来路,条条黑影朝着他们的方向掠来,动作迅速。爱虺璩丣他一把推开云罗,冷冷道:“我来对付他们,你快跑!” 云罗被他推得踉跄一步,她想要说不,可是不会武功的自己留下来只会是苏晋的累赘。 她眸中水光掠过,对苏晋道:“阿晋,我在前面等着你!” 苏晋对她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一振长衫下摆,盘膝就坐在了雪地上。云罗心痛如绞,苏晋今日没有背古琴,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这些人。可是现在已是千钧一发时刻,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苏晋,拽着裙裾向山谷外跑去嫦。 眼前雪色茫茫,她匆匆辨认了方向就向外跑去。可是她跑了一会又放心不下,躲在了一丛乱石之后。远远地,只见苏晋一动不动坐在山路中,仿佛老僧入定。 寒风吹拂他淡蓝的长衫,翩然如仙。云罗不由揪心地看着他。那些刺客掠过,团团将苏晋围住。一支支乌黑的劲驽纷纷对准了他。 苏晋闭着眼冷冷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图” 黑衣刺客一声不吭。渐渐的,狭小的山谷中杀气弥漫,连天上的日光都似乎暗了几分。 “是凤朝阳这禽|兽吗?”苏晋又冷冷问道。 黑衣刺客更是扣紧了手中的劲驽。苏晋缓缓睁开眼,忽地一笑:“那就不是凤朝阳了。你们听见他的名字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更好,你们死的会更轻松一点。” 最后一个字刚落,刺客手中的劲驽扣动。云罗咬紧了自己手臂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她看见劲箭如蝗,纷纷朝着那端坐一动不动的苏晋而去,顷刻间就要令他变成刺猬。可是苏晋的手动了。 他手中的银芒猛地绽放,数十条银丝射向四周的刺客。无数的劲箭被银芒切断,纷纷落地,银芒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向四周的刺客缠绕而去。中着无不捂着喉咙痛苦的倒下去。其余刺客露出面巾的一双双眼睛纷纷流露震惊。 从未见过有人这般坐在就能杀人无形。他那一手的琴丝杀人已到了化境的地步。 “快射!他左手伤了!”刺客中有人喊道。 云罗心中一惊,急忙看去,果然刺客飞速退开,举起手中的劲驽就射向苏晋伤了的左侧。 好卑鄙!云罗心如火焚,可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她只听得苏晋冷笑一声,猛地高高跃起如兔起鹘落,跃入了刺客中央。山谷中战成一团,苏晋淡蓝色的衫子在刺客中就如一道明媚的光,所到之处血色飞溅。 不知过了多久,云罗终于看见苏晋走出山谷。 她看了一眼,眼中的热泪不由滚落,扑上前扶着他,声音微颤:“阿晋,你怎么样了?” 苏晋脸色煞白,却道:“没事。伤了一点真气。” 他刚说完,脸色猛地一青,伏地呕出了一口鲜血。云罗惊叫一声急忙扶着他,咬牙道:“阿晋,我们快走!” 她刚扶着苏晋,忽地触手处一片滑腻的血迹。她一看,不由心凉如血。只见苏晋的肩头处刺入了一枝箭。一大片黑血染了他身上大片的衫子。 “阿……晋……你受伤了!”她声音颤抖。 苏晋忍痛拔出肩头的箭,封住了肩头的四周穴道,气息不稳道:“没事。只是普通的毒药。” 云罗更不敢耽搁,擦干眼泪扶着他踉踉跄跄向前走去。山路崎岖,苏晋伤重不能走快,两人走走停停,才走出不远,忽地一声很沉闷的雷声从山边传来。 苏晋与云罗都停住脚步不知发生了什么。 雷声隆隆越来越响,像是千军万马奔腾呼啸而来。 苏晋脸色一变,变得惨白无比。他吐出一口气:“这群疯子!他们炸了山谷!引来雪崩了!” 炸山谷?雪崩?云罗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去,果然巍峨的雪山上雪浪铺天盖地滚滚而来,冲向山谷中。天地仿佛都在颤抖,天上的太阳也不知去了哪里,唯有只见漫天的雪倾覆盖下来,就像是一场最后的末日。 “云罗,我们要死在一起了。”苏晋对她惨然一笑。 云罗亦是木然地看着他,她刚想说什么,苏晋已一把搂紧了她,在她耳边叹息道:“云罗,若是我死了,你要好好活着……” 他说着带着她纵身向山谷隘口处的一处山崖高高跃下…… …… 冷,为什么这么冷,刺骨的寒冷钻入四肢百骸,令人难以忍受……她动了动,可是寻遍了手边所有都摸不到温暖的所在。 “阿晋……”她喃喃念着,“阿晋……” “云罗,若我死了,你要好好活着。”他叹息般的声音就在耳边,仿佛一睁眼就能看见苏晋阴柔俊美的眉眼。他总是对她这么好,不离不弃,就在身边触手可及处。 “阿晋……”她猛地惊醒。 睁开迷茫的眼,她看到眼前白茫茫一片,在这空寂的茫茫雪地上,只剩下她一个人。苏晋,不见了! “阿晋!——”她从雪堆中费力站起身,大声喊道。可是回答她的却只有山崖下不断的回音。 云罗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第一次觉得自己渺小和无能为力。那倾天盖下的雪浪,耳边苏晋淡淡的叹息声仿佛是隔世发生的事。 苏晋!她的阿晋呢!……云罗眼中的泪簌簌滚落,想要再喊,可是簌簌而下的雪粉令她不敢再喊。 阿晋呢?他去了哪里??她开始在雪地上踉跄寻找,身上四肢百骸都在疼,她记得最后时候一个重重的雪浪打来,那巨大的重力像是一块巨石打在两人身上。 苏晋最后把她远远抛开,她最后的记忆是……苏晋被埋入了雪中! 她泪流满面地竭力回想最后昏过去的片刻记忆。对!苏晋一定是被埋入了雪中。她想着趴在雪地上飞快地寻找,茫茫的白雪映着夕阳的余晖那么刺眼,刺得泪流不止。 她咬牙拼命挖开雪堆,双手冻得通红都不敢停止,生怕晚了一会就再也看不见那一身淡蓝衫子的风华绝代,也看不到他唯独对她露出的笑靥。 “阿晋……你在哪里?”她心中从未这么慌乱过。她的阿晋呢?老天不可以这样残忍,把她的阿晋也夺走 她心中冰凉一片疯了一样在雪地中寻找。终于,她看见了一片蓝衫在不远处的雪地上露出了一个头,若不是不经意一瞥根本没注意。 云罗大喜,扑上前挖开雪堆,终于她看见了苏晋。他脸朝下被厚厚的积雪埋住。云罗费力地把他挖出。她拂去苏晋脸上的残雪,一探呼吸,心中咯噔一声。 苏晋气若游丝,牙关紧咬,看样子已是彻底昏死过去。 她抱着昏死的苏晋,看着天边西坠的落日,第一次觉得黑夜的降临是多么地可怕…… …… 微弱的火光驱不散黑暗,寒风呼啸而来似乎随时都可以狰狞地吹熄这一丛小小的火堆。云罗抱着昏迷不醒的苏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可是他还是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刺客把山谷炸了,引来了惊天动地的雪崩。她想,行宫那边的人一定有所察觉。他们一定会赶来这山谷中前来救驾。到时候就有人会发现了她和苏晋。 只是这山崖底被雪覆盖得白茫茫一片,发现两人不知是什么时候。 云罗紧紧抱着苏晋,借着微弱的火光她看着他沉睡中俊魅的容颜。她轻抚过他无知无觉的面庞,泪水滴落,低声道:“阿晋,若是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呢?” “阿晋,你醒来……” 可是他不回答她,依旧沉沉地睡着。紧闭双眼上长长的睫羽垂着,在他煞白的脸上勾勒出一道阴影。 云罗痛苦地闭上眼,她竟不知自己的泪水这么多,一点点流着怎么都停止不了。 “啪嗒”一声,不知是哪里传来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云罗一惊,侧耳倾听时那个声音却又消失。 是谁来了吗?还是只是山谷中的小兽?她心中惊疑不定,竭力看去却只看见黑漆漆的一片。 她悄悄放开了怀中的苏晋,缓缓拔起他腰间的长剑…… “咔嚓”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人走过爽脆的雪地。渐渐的,一个黑影费力地走来。他看到了光亮走到了近前。他看见雪地上一动不动的苏晋,诧异道:“晋太子!” 下一刻脑后风声忽起。他心中一惊猛地回头拔剑砍向来人。 剑与剑猛烈相击,擦出耀眼的火花。在电光火石的那一刹那。他看见被砍飞了手中的剑的云罗。 “云罗!”他失声唤道。 云罗只觉得手掌虎口处被震得生疼,而苏晋的剑则被击开了老远。她吃力回头看向来人,亦是震惊万分:“凤朝歌!” 来的人竟然是凤朝歌! 凤朝歌一身雪白劲装,脚下穿着一双牛皮做的长靴。他凤眸一眯,大步向云罗走来,皱眉看着她一身狼狈,问:“你可伤到了吗?” 他想要扶她起身,云罗猛地甩开他的手,怒道:“看看你干的好事!你……你竟然想要杀我们!” 凤朝歌一怔,片刻之后冷然问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何要杀你和苏晋?” 云罗一双明眸紧紧盯着他,仿佛要从他那张俊美的面皮下看出个一二来。 凤朝歌见她跌在冰冷的雪地上,不顾她的挣扎一把将她抱起,冷冷道:“我若要杀你,方才你早就死了!” 他说着将她抱回了山崖下,与苏晋在一处。云罗找的地方是避风的所在。她缩了缩身子,抱着苏晋眼神幽幽地盯着迅迹而来的凤朝歌。 凤朝歌皱眉:“我在行宫处听到了雪崩,赶来时候才知道皇上与太子都进了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罗平息了心头的翻涌,冷声问道:“当真不是你做的?” 凤朝歌冷笑连连,一张俊美的面容在火光的照耀下阴冷的怒气沉沉伏在了眉眼间。 “我做了什么事?我做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凤朝歌讥讽反问。 云罗沉默了下来。耳边只听得风声呼呼。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可知道,皇上与太子殿下都被封在山中。而这一场雪崩是梁人所做。刺客也都是梁国人!”云罗幽冷地说道,“朝歌,不论是不是你做的,这一次,你和我都完了。” *********************************************** 还有一更六千字,稍晚一点奉上。亲们加油砸票哦!继续各种求! 第九十九章 山谷绝杀(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章 朝歌,我不走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章 朝歌,我不走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章 朝歌,我不走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章 朝歌,我不走 凤朝歌狭长深眸一眯,冰冷的眸光就定在了她的脸上。爱虺璩丣 火光照耀下,她绝美的容色凄凉一片:“当初你要来晋国,阿晋本来不愿意。他更不愿意我嫁给你,只因为我愿意,所以他才千里迢迢跟来。” “这个世上我最对不住的就是阿晋。”她的泪簌簌落在无知无觉的苏晋脸上,懊悔与痛恨自己啃噬着自己的心。 他本不应该在留在自己的身边,他应该一走了之,去哪都好,只要不在她身边。可是他偏偏留了下来,做着不愿做的事,一切只为保护她。 凤朝歌看着她的眼泪,眸光微动。半晌才道:“他怎么了?嫦” 云罗一双泪眼恨恨盯着他,冷声道:“刺客究竟是不是派的人?” “不是!”凤朝歌也怒了,冷笑道:“若是我派的人来杀你,我何必亲自来寻你……”他猛地住了口。 不经意中,他说漏了前来的目的图。 云罗看着他铁青的脸色,一怔之后,半晌才问道:“当真不是你?” “自然不会是我!”凤朝歌冷哼一声,上前从她怀中拉过昏死的苏晋,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他冷笑自嘲:“若是我能安排这一场行刺和雪崩,我早就能杀回梁国,杀了凤朝阳!” 他俊脸上带着深深的自嘲与沉怒。云罗终于相信了他,抿紧唇不再责问他。 凤朝歌检查了苏晋的伤势。苏晋左手骨折,右肩上中了一支毒箭,幸好他自己封住了穴道,不至于让毒游走。凤朝歌掏出匕首切开他的伤处,挤出毒血来。 云罗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凤朝歌一抬头看见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冷笑嘲弄:“你怕我杀了他?” 云罗幽深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若杀了他,我定要杀了你!” 她声音虽然清淡,但是却含着一股一去不还的决心。 凤朝歌顿了顿,深深看了她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冷冷道:“云罗,你变心真快。一会是李天逍,一会是苏晋。” 云罗对他的讥讽听而不闻,半晌才道:“阿晋是我的生死知己。我和他没有你想得这么龌蹉。” 凤朝歌冷哼一声:“可是苏晋若不是喜欢你,为何要留在你身边?他真是一个傻子!” 云罗听了却是一笑,看着苏晋昏迷中的容颜,眸光温柔,低声道:“阿晋说过,我和他都是一样,是傻子。” 凤朝歌看着她不经意流露的笑靥,眸色一沉,手中猛地一用力。昏迷中的苏晋疼得闷哼一声,额上立刻沁出一颗颗汗水。 云罗大怒:“你在干什么?!” 凤朝歌似笑非笑道:“我在给他正骨!” 他说着为苏晋用布条缠上固定的树枝。云罗看着苏晋疼得煞白的脸色,一把推开凤朝歌,冷冷道:“我自然会照料他,不劳凤公子费心!” 凤朝阳撇了撇嘴,抱着剑端坐在火堆旁。 云罗小心处理好苏晋的伤势,便呆呆抱着他枯坐在一旁。凤朝歌见她的样子,眼中掠过烦乱,冷冷讥讽道:“他死不了的。” 云罗不回答他,依旧只牢牢抱着苏晋,苏晋又睡了过去,睡梦中的他安稳了许多,脸上的痛楚神色消失。不知他梦见了什么,素日阴冷的眉眼舒展开来,那一眼风华绝代的俊美就显露在了微弱的火光中。 凤朝歌见云罗不搭理自己,冷哼一声,想了想递过水囊。 云罗犹豫接过,凤朝歌道:“喝吧。没下毒。” 云罗喝了一口,剩下的放在了苏晋的唇边,小心地喂他喝水。凤朝歌一见,剑眉一挑,阴沉的怒气眼看就要爆发。 云罗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凉凉地撩眼看了他一眼。凤朝歌闷闷哼了一声,索性背对着他们两人看着黑漆漆的雪夜。 云罗喂了苏晋喝了几口水,抬头问凤朝歌:“你可有办法解决面前的困局?” 凤朝歌不回头,冷冷讥讽道:“怎么解?就如你所说的,那些刺客若是梁国人,你和我这梁国的旧人第一个就该杀!”他口气很不好,想必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无法全身而退。 可是若是不全身而退,他又能怎么办呢?他的复仇大业才刚冒出了个头就要被生生阻断了吗? 想着,凤朝歌脸色比这夜色更加阴沉可怕几分。 云罗顿时沉默。她一直无法得知那一夜李天逍到底听见了什么,这今天的刺客到底与那一夜听到的话到底有没有联系?……一个个念头在脑中乱哄哄的,却不知究竟怎么办。 “你倒好,抱着晋太子哭就行了。李天逍若想对你不利晋太子第一个不答应。”凤朝歌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别忘了,他为了你可是连李天逍都敢杀,连天牢都敢闯。你等他醒来就跟着他一起天涯海角去双宿双飞吧!” 云罗恼道:“都说了我和阿晋清清白白的,哪有你那么龌蹉,为达目的娶了你根本不想娶的女人!” 凤朝歌背对着她,哈哈一笑,道:“是!我卑鄙!我龌蹉!我不知廉耻!云罗你真是运气好,不然的话你就成了我这么龌蹉男人的妻子。你应该庆幸,我娶的是明敏,而不是你!” 他的话中带着一抹深深的自我厌弃。云罗陡然无言。 她看着坐在茫茫雪地上的凤朝歌,终于是长叹一声,倦然道:“朝歌,我不和你争吵了。你说该怎么办?” 凤朝歌陡然沉默下来。耳边风声呼呼,他眸色阴沉,良久才道:“云罗,你走吧。让苏晋带着你天涯海角去什么地方都好。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云罗心中一涩,问道:“朝歌,那你怎么办?这一次不论皇上与太子殿下是不是脱险,你第一个就得被抓起来讯问。更何况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这些人是不是与你有关系。” 凤朝歌冷冷道:“我不走。天下之大,能与梁国相抗又有实力的唯有晋国。你放心,我仇未报,不会轻易就这么死了。” 他孤冷的背影有一种强大的自信,衬着这漆黑萧索的雪夜,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壮。 云罗心中一悲,低呼了一声:“朝歌……”就再也不知该说什么。 凤朝歌肩头微微一颤,他回头深深看着她。火光明灭,四目相对,她的明眸映着火光,两人相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相视不相憎。 踏遍千山万水。她爱他也好,恨他也罢。至始至终,两人的命运竟是这样纠纠缠缠,一路至今。 凤朝歌久久看着她绝美的面上,薄唇微微一动想要说什么却是狠狠别过头,冷冷道:“天一亮你就走吧。跟着苏晋离开这里。除非……除非你舍不得李天逍!” 云罗黯然垂下眼帘。 皇上与太子被梁人所刺,刺客炸山封谷,这一份决绝的杀心足以激起那年迈皇帝的天子之怒。而她更不能确定的是,李天逍究竟会怎么做?他若是脱险了又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李天逍……她亦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可是真的要这么一走了之吗? 他朗朗的笑容,眼底那一抹坚定。他说“云罗,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想相信,再相信这一次的情缘,只是为何两人间掺杂了这多这么多的事。 她不想走,可是留下来眼见又是一场暴风雨。而这一次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睡一会吧。”凤朝歌不知什么时候走来,脱下身上的披风覆在了她的肩头。 云罗看着他黯然一笑,道:“朝歌,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无忧无惧,不用再逃了呢?” 凤朝歌看着她,良久才道:“有那么一日的,等我们回到梁国的那一日。” 云罗黯然垂下眼帘,拢着他的披风,沉沉睡了过去。 风声呼呼,凤朝歌久久坐在她的身边,眸光深深,看着她纯净美丽的睡颜。良久,他伸出手轻抚她冰凉的脸颊,久久的,眷恋不去…… …… 第二天一早,云罗被刺眼的天光刺醒。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一抬头却见苏晋已端端正正正坐在了她的跟前。他精神好多了,除了面色煞白外,好像都无碍了。 云罗一喜,急忙问道:“阿晋,你好了吗?” 苏晋摸了摸肩头,点头道:“好多了。毒已很少,再运功几个周天就能痊愈了。” 云罗心中放下一颗大石。她张望了四周一眼,忽然心中一沉,问道:“凤朝歌呢?” 苏晋一双深眸静静看了她良久才道:“他走了。” 云罗心中一凉,急忙起身四顾。可是白茫茫的一片哪还有凤朝歌半片身影?她心中凉入彻骨,颤声问道:“他去了哪里?” 苏晋起了身,拿起地上一个包袱,淡淡道:“他说他要回行宫了。这是他给的干粮和清水,马儿还在前面的树林中。他说,让我带你离开晋国。” “不!”云罗断然拒绝,怒道:“我不要离开!” 苏晋看着她铁青的脸色,只是看着她眼底的焦灼,良久他道:“云罗在留恋什么呢?你留下是为了李天逍还是为了凤朝歌?” 云罗摇头:“阿晋,你不明白。就算我想走也走不了!走了就只是死路一条!” “为什么走不了?”苏晋反问:“只要你愿意,我就能带你离开。晋国的朝堂争斗已越演越烈。你待在晋帝身边无时不刻都有危险。凤朝歌虽然很讨厌,但是这一次他是对的。这不是你我能掌控的事。” 云罗惨然一笑:“阿晋,你不懂。从我们踏进晋国之后,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正在这时,远远的有轰隆声传来,像是闷雷又像是天边的暴雨,由远而近朝他们而来。 苏晋脸色一变,云罗脸色亦是煞白如雪。不一会一队百人骑兵疾驰入山崖底,他们一个个身穿铠甲,手中持着劲箭对准了云罗与苏晋。 当先一人大喝道:“皇上有旨,捉拿梁国乱党!抵抗者,杀无赦!” 云罗看了苏晋一眼,轻叹一声:“阿晋,我说了,我们走不了。” …… 漆黑的屋子,云罗蜷缩在其中。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她饿得头晕眼花。只是想起这两日的一切就不得不苦笑。 晋帝进山游玩,却遇到了刺客设伏。刺客混进太子侍卫中,佯装太子被刺,引晋帝进了山谷,然后突起刺杀。而先前近林中狩猎的李天逍则与晋帝错过,到了山谷隘口碰到了报讯的云罗与苏晋。 他返回山中救驾。正当诛杀梁国刺客之后,突然刺客点燃炸药,炸山封谷。满山的积雪都纷纷堆在了山谷口。炸声将行宫的两万护卫军惊动。他们连夜开挖,挖了一整夜才挖通山路。 晋帝与太子安然无恙,只是手下几百人皆葬身雪崩中。 晋帝大怒,下了圣旨彻查军中和宫中的梁国乱党。于是晋国一天之间,只要是梁国人,不论男女不论老幼,统统抓入天牢中讯问。云罗和苏晋亦是被投入其中。只是苏晋不是梁国人,而云罗则是御前尚宫,单独另外辟了两间干净的密室,等待太子亲自询问。 “嘎吱”一声,门打开。云罗眯着眼睛看去。 李天逍静静站在门口,他手臂上也伤了一处,用绷带牢牢扎着。他面色凝重,双眼眼脸下隐约有阴影,看样子这两天一夜他也辛苦得很。 云罗问道:“殿下是来放我离开的吗?” 李天逍点了点头,眸光深沉,向她伸出手道:“走吧。云罗,我带你离开这里。” 云罗走到他身边,又问:“阿晋呢?” 李天逍道:“他没事。他是可信任的人。父皇也知道这次护驾不利不是他的责任。” 云罗想了想,忽然又问:“凤朝歌呢?他也是梁国人。皇上怀疑了他吗?” 李天逍眸光一沉,盯着她苍白的面上。良久,他慢慢道:“凤朝歌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人。” 云罗一颗心顿时跌入了谷底。她忽然道:“殿下应该明白,凤朝歌没有这个能力做这件事。” 李天逍看了她一会,忽地冷冷道:“你怎么知道他做不了这件事?行刺的刺客是梁国人。他又是曾经的梁国二皇子。在我看来,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做这样一件事。” 云罗美眸紧紧盯着他,仿佛不认识:“殿下觉得凤朝歌要杀皇上和殿下又是为了什么好处?他比任何人都想杀的是凤朝阳,而不是晋国的人!” 李天逍冷冷道:“可你想过没有,他杀了凤朝阳之后呢?他寻机登基为帝,将来一样是晋国的死敌!” 这一句话在空荡荡的房中回荡。云罗瞪大眼睛盯着眼前冰冷无情的李天逍。 他说,凤朝阳是晋国的死敌! 可是为什么当初他还要收留他们?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凤朝歌的?她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明白眼前的李天逍。 李天逍眸色一闪,淡淡道:“凤朝歌是不是这事幕后主谋还有待商榷。云罗,你跟我出去吧。” 云罗猛地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们究竟把凤朝歌带到了哪去?你们究竟把他怎么了?” 李天逍脚步一顿,回头盯着云罗,良久他深眸一眯,冷笑问道:“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他是不是清白的,一查便知。你这么紧张他,难道是另有隐情?” 云罗被他的连声反问给堵住了想要说的话。 她眸光复杂地看着李天逍,道:“殿下那一夜听到木屋中的两人到底说了什么?难道他们说的事与凤朝歌有关系?” 李天逍冷冷道:“这两人已经找到了。他们的来历你不必知道。这些事都与你无关。” 他眼中的怒意沉沉,那一点忍耐也渐渐消散。他看向她的眼中带着她不明白的受伤与怒气。 云罗忽然地道:“让我去看一眼凤朝歌吧。” 李天逍冷笑一声,大步在前面走去,丢下一句话:“你若要见他就随本殿来吧!” 云罗一怔,急急忙忙跟上。 李天逍走得很快,在天牢幽暗的甬道中七绕八拐,云罗几次都几乎要跟丢了。终于,李天逍在一间牢房中顿住脚步。 他回头,眸色幽冷,看着脸色不好的云罗,冷冷道:“你不是要看凤朝歌吗?他就在里面!” 云罗一惊,急忙扑上前去。可是牢房中漆黑,只看见当中一个人形模样的人在里面,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李天逍冷冷吩咐狱卒打开牢房,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幽暗的灯笼拿来照在了当中十字木桩上血迹斑斑的人身上。 云罗惊呼一声,扑上前,拨开那人的乱发。 血污满脸的不是别人,正是凤朝歌!! 他身上血迹斑斑,一道道鞭痕划破他的衣衫,鲜血淋漓,一滴滴还未凝固。 “父皇说,有嫌疑的梁人都要严刑拷打。凤朝歌虽然西山追击刺客,但是就怕这是个障眼法。再加上那一夜他不在行宫,私自外出一夜未归,尤为可疑!”李天逍冷然开口说到道。 云罗的手微微颤抖,她捧起凤朝歌已然昏阙的脸,低低地轻唤道:“朝歌,朝歌……你醒醒!” 终于,凤朝歌缓缓睁开眼睛。他那双狭长深眸从涣散到聚焦,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眸光一紧,沙哑地道:{“云罗,你怎么来了?苏晋呢?他为什么不带你走?!” 云罗眼中的泪不知不觉簌簌滚落,她为他擦净面上的血污,笑着道:“朝歌,我不走。” ************************************************************************************************************************************冰写得要死了好吗?给个月票好吗?给个评论好吗?啊啊啊啊啊啊,戳一下又不会怀孕啊!!!!!! 第一百章 朝歌,我不走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不离与不弃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零一章 不离与不弃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零一章 不离与不弃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零一章 不离与不弃 凤朝歌透过散乱的长发,一双漆黑的眸定定看着她流泪的眼睛。爱殢殩獍忽地他笑了,这一笑连他脸上的血污都遮掩不住他的俊美容光。 他声音沙哑低沉:“云罗,回去吧。我没事的。” 云罗擦干眼泪,回头看着脸色阴沉的李天逍,跪下求道:“殿下,凤朝歌不会私通梁国的刺客,不会对皇上意图不轨的。殿下明鉴!” 李天逍听着她的软求,脸色并不放缓,只是皱眉冷冷道:“本殿说过,凤朝歌是不是与刺客有关系还有待商榷。你求再多也是没用!这件事皇上震怒。本殿难道要徇私不成吗?” 凤朝歌被缚在了木桩上,吃吃地笑:“说来说去还是要看皇上到底放不放人。云罗,回去吧。我身正影直,不怕刑讯逼问。”他的声音轻松,带着满不在乎,仿佛被严刑拷打一天的人不是他一样嫘。 李天逍皱眉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说出你昨夜一夜未归去了哪里,?” 凤朝歌只是抿紧唇,一声不吭。 云罗忽地幽幽道:“殿下不要再问他了,昨夜凤朝歌看见雪崩心中担忧亲自去寻了妾身。檗” 她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凤朝歌,眸中水光掠过,“殿下要怀疑就怀疑妾身吧。”她慢慢说道。 凤朝歌轻声一叹,低低说了一句“傻子”。 李天逍一怔,看了跪在地上的云罗,再看看一身狼狈的凤朝歌。牢房中有一股沉默沉重的气息在悄悄蔓延,像是心上的一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李天逍忽然轻笑一声,带着深深的讥讽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一直不肯说你昨夜去了哪里。平白挨了这多记鞭子,原来是为了云罗。” 凤朝歌低头不语,一双眼却是看着跪地垂首的云罗。他眸光似水,仿佛还是从前那花架下静静看着她编着草蝶的凤朝歌。 云罗抬头,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李天逍,幽深的眸子黯然。 他一定是气极怒极了。因为她无法对凤朝歌这负心男人恩断情绝。 良久,李天逍冷冷道:“罢了,你爱待在这里多久就多久吧。”他说着走向凤朝歌,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他的脸,冷笑讥讽:“凤公子既然这么喜欢她,当初为何要亲手将她奉上呢?如今这又算是什么?!” 最后一句如一道鞭子狠狠抽上了凤朝歌的身子。他惨笑:“若殿下是我又当如何呢?” 李天逍看着依然呆呆跪在地上的云罗,深眸中神色复杂,一字一顿道:“是我,一定会卷土重来,却不会以女人为筹码。凤朝歌,你将来好自为之吧。”他说罢转身大步走出昏暗的牢房中。 一切又归于寂静。 云罗怔怔跪在冰冷的地上,此时她才后知后觉想起,至始至终她都忘了问李天逍那一日行刺中他究竟如何了,伤得重不重。她一门心思却只放在了不该放的人身上。 没想到交付了身与心,却蓦然发现她依旧对他依旧不够爱。是金娘怎么教都教不会的媚惑伎俩啊。想着,她长长叹息了一声,挣扎起身为凤朝歌解开绳索。 凤朝歌已被绑了一天,绳索入肉,手腕脚上一圈都是血肉模糊。看来天牢中的狱卒一点都不容情。凤朝歌由她扶着靠在了墙边。云罗默默掏出帕子为他擦拭血迹。 凤朝歌沉默看着云罗为他收拾伤口,许久才慢慢说道:“云罗,你不应该来的。你应该跟着苏晋走。” 云罗淡淡道:“我也走不了。” “是因为元青吗?”凤朝歌问。 云罗面上苍白一笑,摇头:“不是。皇上不会让我离开皇宫的。” 凤朝歌一怔,没料到她是这样的答案。他问道:“为什么?” 云罗幽幽抬起眼眸,答非所问道:“朝歌,不用问了。当前之计是要想想你如何出这天牢。” 凤朝歌笑了笑,长吁一口气:“还能怎么出去?等到关我的人想让我出去了,自然我就会出去了。”他对她笑了笑,“所以你别担心。” 云罗见他说得自信又笃定,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牢中寂静,两人靠在墙边出奇地安静。 “这次行刺,刺客要杀的是皇上。看来晋国有一场大风暴要来了。”凤朝歌忽然说道。 云罗想起云妃那古怪的神色,忽然问道:“先前云妃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凤朝歌一笑,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云罗听了,唇边溢出丝丝冷笑。 凤朝歌问:“你要如何做?” 云罗嫣然一笑道:“时机到了自然是有用处。” 两人坐在冰冷的地上絮絮说着话,从未如此平静相处。 末了云罗起身道:“朝歌,你在这里多保重。我还得去御前伺候皇上。皇上的震怒只是一时,等他平静下来就会放你离开。” 凤朝歌看着她,忽然问道:“为了我,你这样值得吗?” 云罗眸色复杂地看着他,良久才道:“朝歌,从梁国到晋国,你都未抛下我。我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你。” 凤朝歌浑身一震。当时从梁国京城逃出,为了躲避刘皇后与凤朝阳的追杀,他们一行人甚是艰苦,躲躲藏藏,患难与共。而这一切原来她都还记得。 云罗微微一笑,苍白的容色如这黑暗中的一道光,引得他有那么一刹那失神恍惚。 凤朝歌还要说什么,忽然远远传来一阵喧哗。云罗回头,只见狱卒火把的光缭乱晃动,有人匆匆走到这里来。不多时,狱卒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蒙面女子。 那女子衣饰华丽,露出面巾外的一双眼睛看起来这么熟悉。 她看见云罗,失声道:“华云罗!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罗只是不语。 明敏郡主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凤朝歌,扑上前紧紧握着凤朝歌的手,失声道:“朝歌,他们怎么可以打你?!我要跟皇上说去,这一群卑贱的下人竟然敢打你!” 凤朝歌淡淡道:“他们也是听命行事。” 明敏郡主见他身上血迹斑斑,怒火中烧,问道:“朝歌,他们说你昨夜去向不明,说你有嫌疑。你怎么不为自己辩解?” 凤朝歌抿嘴不答。 明敏郡主见他神情萎靡,又惊又怒。她一转头看见云罗还站在一旁,忽然眼中掠过狐疑的光,冷冷问道:“方才本郡主问你话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罗见她紧紧依着凤朝歌,垂下眼帘,冷冷道:“我来这里听说郡驸马惨遭毒打,所以过来看一眼。” 明敏郡主冷笑:“原来如此。你如今看到了吧?他这么惨如你的愿了吗?” 云罗嫣然一笑,眨了眨眼睛道:“郡主所言极是。看见郡驸马如此,云罗不知心里有多高兴。”她说完转身离开了这阴森的牢房中。 身后传来明敏郡主的怒骂声,还有凤朝歌漫不经心的安慰声。 云罗长吁一口气,走出了牢房,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却是深深地皱起了秀眉。 …… 云罗回到了宫中。第二天一早来到了晋帝跟前。晋帝安然无恙,只是受了惊吓精神不太好,恹恹的靠在龙榻上,饭食与饮水都在龙床上。 他看着跪地的云罗,问道:“你还真敢回来。你不怕朕降罪于你?” 云罗磕了个头,道:“皇上圣明,饶了奴婢一回吧。” 晋帝冷冷道:“要不是这是多事之秋,朕一定要重重罚你。这笔账先记着,将来再算。起来吧。” 云罗心中长吁一口气,起了身。她平日尽心尽力,晋帝虽然恼恨她与李天逍私会,但是这事可大可小,他现在身边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自然会放了她一马。 此时内侍上前悄悄在晋帝耳边说了几句。晋帝皱眉问道:“人可带来了?” 内侍点了点头。晋帝伸出手对云罗道:“扶朕去看看。” 云罗连忙扶着他上了龙辇。皇宫中宫殿甚多,龙辇七绕八拐,终于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中。晋帝进去之后便不让侍从进去。云罗守在外面。 一直到了正午,里面走出几人。当先一人是李天逍,他身后跟着侍从,侍从押着两个头戴黑布头套的男人。守在门边的侍从看见了都纷纷低下头。因为他们知道这种机密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云罗看着李天逍领着两人离开,心中一动。她还记得他说过,那木屋的两人已抓到了,不知是不是今天这两人。而这两人不知与晋帝说了什么。 晋帝呼唤侍从进去。云罗连忙收回思绪匆匆进去扶着晋帝出来上了御辇。 晋帝上了龙辇,忽然吩咐道:“你与朕一起吧。” 云罗一怔,却还是依言上了龙辇中。她不敢坐,只跪坐在晋帝的脚边。左右侍从都惊讶万分,除了曾经过世的皇后,从来未有妃子与晋帝同乘龙辇。 龙辇一晃,开始慢慢向寝殿而去。 晋帝斜斜依在明黄的锦墩上,皱着雪白的眉像是在想着什么。云罗不敢打扰他的思考,静静低头,仿佛是一具美丽的人偶。 良久,晋帝忽然开口:“西山的行刺有诸多疑点。你一直追随在朕的身边,你觉得哪里不对头?” 云罗一颤,良久才伏地道:“奴婢看见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晋帝皱眉:“可是那几个冒充太子侍卫的人已经自杀了,除了知道他们是混迹在晋国中许多年的奸细外,查不到他们背后的人。” 云罗垂下眼帘,却不愿再多说一个字了。这种事向来只有蛛丝马迹,凭借的也只会是自己的猜测与怀疑。晋帝心中怀疑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而她不会再冒风险说了不该说的话。 晋帝良久一叹道:“罢了。你不敢说,朕也不想再猜。总是不相信那个人不会这么很绝,也不忍心往这方面去想。” 云罗道:“只要皇上与太子殿下安然无恙就好了。” 晋帝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朕让你日夜陪伴在朕这半截入土的老人身边,你心中一定很怨恨朕吧?” 云罗心中冷冷失笑,磕头道:“奴婢不敢。” 晋帝呵呵一笑,萧索道:“快了!朕的日子也不多了。你若心里恨着,再忍一忍吧。” 云罗心中一动,抬头看着年迈的晋帝,果然看见他眉眼间暮气沉沉的死气。 这乱世的枭雄,也慢慢走到了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了…… 也许是迟暮老人对自己的预感,晋帝说着这话不久以后就开始生病。汤药不断,日夜只能躺在宽大的龙榻上由宫女伺候进食,喂饭。皇上病逝沉沉,太子李天逍日日进宫进孝道。他时常亲自尝药,亲自跪在龙榻边伺候晋帝服药喝汤。 病中的晋帝脾气暴躁,时常打翻药碗,不愿进食。云罗与一干御前的女官每日都要收拾一地的狼藉。不少女官暗自叫苦,偷偷不愿上前伺候。唯有云罗始终在晋帝跟前。 有一日,晋帝故意把一碗滚烫的汤药都洒在了她的身上。滚烫的药汁渗入衣服中,火|辣|辣地痛。她一眨不眨地从宫女手中接过另一碗奉到了他跟前。 晋帝见她如此从容,不得不悻悻道:“朕不想喝药!” 云罗道:“皇上不想喝药是不行的。就算泼了奴婢几身衣服依然无济于事。太医处那边还有几个药壶正温着一样的药。” 晋帝无奈只能皱着眉喝下。 不知什么时候前来的一道高大身影把这一幕都看在了眼中。云罗没瞧见他,等到晋帝服完了药,这才退下到了偏殿暖阁中更换衣衫。她解开衣衫,果然看见手臂上被汤药烫得红彤彤一片。幸好冬天衣服厚重,不然一定会烫伤起了水泡。 她随意擦了擦,正要换上衣服,身后传来一道低沉不悦的声音:“既然伤了为什么不擦点药?” 云罗回头看向来人,眸光复杂,半晌才道:“原来是殿下。” 李天逍上前,看了她手臂通红处,问道:“今日父皇又耍脾气了?” 云罗失笑,道:“皇上只是腻烦了吃苦药。是人病久了,脾气都不会好。” 李天逍看着她明显又瘦削的脸庞,忽地轻叹:“云罗,你真是一个很倔的女人。”他说完转身走了。 云罗眸光幽幽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良久不语。 “别看了,人都走了。”不知什么时候前来的云妃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云罗。 云罗穿好衣服,冷冷一笑:“云妃娘娘是来看望皇上的吗?可是皇上此时应该是服了药就睡下了。” 云妃走进了暖阁中,看着她换下的被药泼湿的宫装,轻轻嗤笑道:“华尚宫,本宫真不明白你。此时放着太子殿下不讨好,却偏偏日夜都去伺候了那老不死的皇帝。本宫还听说,你为了凤朝歌还不惜触怒了太子殿下。” 她面上带着惋惜与嘲弄:“虽然这是本宫听来的流言,但是看着方才太子殿下毫不留恋地离去,估计这传言也有几分真吧?本宫不得纳闷了。华尚宫,你心里在想着什么呢?” 云罗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看着云妃打扮得十分美艳的妆容,微微一笑:“云妃娘娘不明白吗?不过没有关系,云妃娘娘将来就会明白云罗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云妃忽然冷冷开口:“等等!有一件事,本宫想问问你。” 第一百零一章 不离与不弃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玉蝶于飞君心倾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零二章 玉蝶于飞君心倾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零二章 玉蝶于飞君心倾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零二章 玉蝶于飞君心倾 云罗停住脚步,回头等着云妃开口。爱殢殩獍 云妃走上前,冷冷问道:“皇上可曾找你问话?” 云罗失笑:“皇上每天都会找奴婢问许多话。不知云妃娘娘说的什么?” 云妃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道:“便是西山行宫的事。” 云罗想半天,最后冲也等了半天的云妃嫣然一笑:“回云妃娘娘的话,没有!嫘” 云妃正等得不耐烦,以为她会说出个一二来,却不料云罗竟是耍了她。她脸色一变,冷笑道:“怎么可能没有问过?如今御前宫人,皇上最信任最倚重的就是你了!华尚宫!” 云罗笑了笑,柔声道:“再怎么信任再怎么倚重奴婢,奴婢不过是下人。皇上怎么会把这等机密之事问奴婢这等卑贱的尚宫呢?” 云妃脸色一沉,一伸手狠狠朝她扇去,想要扇掉眼前这倾城美丽女子脸上那一抹明亮之极,也带着无尽讥讽的笑意檫。 云罗一把抓住扇来的纤纤玉手,面上笑意不变,眼中却是森冷:“云妃娘娘请慎重。打了奴婢这等御前伺候的尚宫,到了皇上跟前,皇上万一问起奴婢这脸上的巴掌印怎么来的,你说奴婢该怎么说呢?” “你够嘴硬!”云妃挣开云罗的手,咬牙冷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皇上哪天去了,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华云罗!” 她问不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愤然转身离去。 “奉劝云妃娘娘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对娘娘不薄,娘娘实在不必如此咄咄相逼。”云罗幽冷地开口。 云妃顿住脚步,哈哈一笑,回头一双好看的杏眼皆是恨意,一字一顿道:“你不会明白本宫心中的恨,也不会明白本宫心中的抱负。你这种女人将来只配在男人身下屈意承欢,最后成为渣滓被抛弃!” 她说完冷然走出了暖阁,屋外天光耀眼,雪地上那一抹刺眼的华丽宫装如这重重宫阙中最美丽的一抹亮色。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她如何不明白云妃的恨,恨自己青春韶华都付与垂垂老人的身上,看着他日暮西山,看着自己大好的一生即将埋葬在计寂寞的深宫中,只是,她可以选择一条更好的路,而不是这般孤注一掷。 也许,骄傲如云妃觉得自己已无路可走了……说到底,她终究只是个只为了自己的自私女子! 云罗收拾好了自己,把方才的一切抛之脑后,向寝殿中走去。 …… 晋帝病重。晋国的大军开拔就拖延了下来。前方传来消息,梁国已经向晋国东南的马宁郡而来,气势汹汹,沿路不少小村庄都被梁军夷为平地,开始有大批流民北逃入晋中,四周郡县告急。一场乱世初兆又显露了狰狞的一角。 晋帝听闻梁军烧杀抢掠,不由破口大骂,几次挣扎起身要与这梁国竖子一决生死。 李天逍进宫伺候,晋帝一脚踢翻他手中的汤药,怒道:“是男儿就上战场给朕杀了这梁狗!当年梁国那老不死的匹夫恬不知耻,篡唐自立,这个贼子天下人得而诛之。苍天不公竟然让他享尽天年!朕想到这就日夜不得安寝!你若不替朕灭了这帮逆贼兴复唐室,朕九泉之下尸骨也不得安宁!” 晋帝如此说已是极重的话。李天逍一身汤药狼狈,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四周宫人战战兢兢伏跪在地上,听着这位枭雄心中那一道未能完成的憾事。 云罗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晋帝,悄悄擦去他唇角无意中流出的口涎,柔声安慰道:“皇上,太子殿下一定会克服定安,一举击溃梁军。” 晋帝怒气未散,道:“请金箭!” 左右老内侍一颤,纷纷苦劝道:“皇上,万万不可啊!” “都给朕滚开!朕说请金箭!”晋帝怒气滔滔。老内侍只得前去拿。 寝殿中气氛凝重如山。云罗不知金箭是什么,可是看着伏地不敢起身的李天逍,看着他长袖下渐渐捏紧的手掌,直觉这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一会金箭呈到了御前。云罗看去,金光闪闪的三枝长羽金箭用朱漆金丝楠木盒子装着。 晋帝由云罗扶着,踉跄上前,抚摸着金箭嚎啕痛哭:“陛下,臣无能。当年臣剿灭黄贼,陛下亲自赐三枝金箭给臣。陛下还称赞臣勇冠三军,不世将才。陛下还赐臣国姓,从此兄弟相待,同袍同席。臣蒙受圣恩,感激五内。可是谁知苍天无言,臣被贼人陷害,眼睁睁看着贼人兴兵篡唐!灭我大唐。臣为社稷计,忝颜自立为帝二十余年,不为其他,只为延续陛下大堂李氏一脉。” “如今臣不久人世,可恨唐贼依旧咄咄逼人,兴兵要乱这朗朗乾坤,臣九泉之下如何有面目再见陛下!” “陛下赐臣三枝金箭,老臣如今拉不得弓,上不得马,只能把陛下这三枝金箭赐给臣之子。” 他哭完,看着跪地的李天逍,道:“逍儿,你对天对地,对大唐列祖列宗,对朕发誓。你有生之年定要杀尽唐贼,光复大唐汉室!你能否做到?!” 李天逍抬头,眸光沉沉,咬牙一字一顿道:“儿臣对天立誓,一定覆灭梁国狗贼,光复大唐!若做不到,九泉之下不敢入皇陵,天打雷劈,魂飞魄散,不敢再为李氏子孙!” 这已是极重的誓言。 晋帝满意点了点头,又道:“梁贼是我们的死敌,这不消说了。燕王刘恭仁,刘守光之父子是当年朕亲自推荐给陛下担任卢龙军节度使而据有幽州。契丹的耶律阿保机曾经与我相约结盟兄弟。可是他们最后都背弃了朕,前去归附梁贼。这是深仇大恨!你一定要替为父完成!” 他说着将金箭郑重亲手递给了李天逍。 “去把金箭放在太庙中。朕要让李氏先祖看着你,朕哪一天百年之后,定也会看着我的逍儿如何兴复大唐,建百世伟业!”晋帝一字一顿地道。 云罗看见李天逍漆黑深眸中一去不返的决心,慢慢垂下眼帘遮掩了眼底复杂的神色。 晋帝终于安稳下来。他仿佛了却了心愿,睡得沉沉。云罗守在龙榻旁为他掖了掖被角。 身后脚步声传来,云罗回头,一身疲惫的李天逍正看着龙榻上已消瘦不成人形的晋帝。云罗定定看着他,殿中铜鼎龙头中吐出安神宁气的香,香雾缭绕,方才那惊天动地的血誓仿佛是一场幻觉。 李天逍慢慢走到龙榻旁,静静握着晋帝枯瘦的手,伏在了床沿边。他宽阔的双肩微微颤抖,像是在悄悄地哭。云罗看了他一眼,沉默别过头去。 这世间能有什么能让男儿流下比血还珍贵的泪,那便是生离与死别。龙榻上的老人已油尽灯枯,在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殿中寂静,他终于抬起头来,面上已平静如昔。 “父皇老了,真的老了。”他慢慢地说:“从前他不会这样把爱若性命的金箭交给我。他也不会这样痛哭。从前他总是说,他要亲自杀了梁国狗贼。现在他把这一切都交给了我。”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说着。 云罗无言以对,良久,她轻声问:“当真要覆灭梁国吗?” “是。”李天逍毫不犹豫地道。 云罗只是沉默。 “云罗,你见过乱世流离吗?”他忽地回头看着她,惨然笑道:“我见过,流民千里,所过之境,一草一木都被饥饿的流民统统吃入腹中,寸草不生。” 云罗忽地笑了,双眼空洞,接口道:“怎么没见过呢。吃到最后没的吃了,连草根都挖尽了。开始吃观音土,观音土吃了会死人。于是人开始吃人……” 她打了个寒颤,仿佛梦呓:“母亲害怕极了,带着我不停地跑。这是个人吃人的世间。苍天已抛弃了它的子民。没有人再有一丝人性,每个人都想要活下去……” 殿中无声,窗外灿烂的日光也不能驱散这世间无处不在的寒冷。 “云罗,所以乱世一定要结束。就算不能回到了大唐盛世,起码也不要再征战,不要让百姓不得安宁。”李天逍神情冷肃,一字一顿地说。 云罗看着他如石刻一般的俊颜,良久无言…… …… 晋帝的病势更加沉重了,时而陷入了昏迷中又时而清醒。在这多事之秋,李天逍不敢轻易离开晋京,只派了手下几员大将纷纷出京,抵御梁国|军队的北伐犯境。在潞州,梁国|军队与晋军短兵相接,大战了几日,便陷入了僵持中。 在这深冬中,年岁将近,整个晋国却没有一丝过年气息。晋国|军力虽强,但是国土并不宽广,军队数量远远不如梁国。如今梁军北伐,李天逍派了各路军队驰援,国中兵力已去了大半。整个京中空荡荡的。 有臣子忧心晋中安全,上奏请李天逍向定南节度使与朔方节度使借兵。李天逍想了想,招来凤朝歌,命他为梁国使臣西去前往借兵。 那一日,云罗又看见了凤朝歌。 他依旧一身雪白长衫,长袖上滚了银边,身上暗纹锦绣,端得如天人。云罗立在高大的宫檐下,看着他一步一笑,如一株玉树琼花,满眼风华。 “云罗。”他看见了她,挥退了内侍。 内侍敛眉低眼,悄然退下。 云罗笑了笑:“凤公子好厉害的手段,这大内禁宫竟也能被你处处埋下眼线。” 凤朝歌一笑,道:“不过是区区引路的内侍罢了。我没让他做什么,只是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他都会看不见听不见罢了。” 天光下,他瘦了一圈的脸不再有往日的温柔,隐约有了锋利的轮廓。 原来人都会变。她何尝不是变了呢?收起所有的心思,不再轻易让人窥见。 一只微凉的手轻抚上她的脸颊,云罗抬头,看到了凤朝歌那双狭长深眸中的点点光芒。她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碰触。凤朝歌一笑,若无其事收回手。 “你来见我为的是什么?”他问。 云罗伸出素白的手,问:“我要的东西呢?” 凤朝歌笑了笑,一拍身上道:“我怎么会带这种东西在身上。” 云罗皱眉盯着他,不悦道:“你说好的。要给我的。” 凤朝歌一笑,忽地拉着她一转,躲在了殿门后低声道:“不在我的身上,但是在刘公公身上。” 云罗一惊,不由盯着他那双好看的俊眼,失声道:“你竟然……刘公公可是殿下的人。” “我知道。但是他也会是我的人。”凤朝歌似笑非笑地道:“他有个把柄在我的手上,不得不听命于我。切记了,他是我的人,必要时可以保护你。” 云罗心绪复杂,良久才点了点头。凤朝歌这件事做得太过大胆和鲁莽了,但是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想必他一定有把握。 她道:“既然如此,我去找刘公公。” 她说罢转身要走。 忽地,她手臂上一紧,身后熟悉清冽的气息传来。凤朝歌已从背后一把拥着她入怀中,低低地道:“慢着,我还有东西给你。” 他抱得很紧,一只有力的臂膀紧箍着她的纤腰,令她挣脱不得。云罗一惊,想要推开他。 凤朝歌忽地道:“有人来了!” 云罗嗤笑:“同样的招数你还要用几遍呢!”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嘴。 有脚步声传来,有人听见这里有声音,探头一看。两个宫女乍一看见相拥的两人,不由失声尖叫了一声。凤朝歌一把将云罗的脸紧紧按在怀中,对两位宫女笑着道:“两位姐姐行行好,可千万别张扬!” 两位宫女红着脸啐了一口,赶紧走了。 “是谁啊!竟然淫乱后宫!” “嘘——小声点!那人是郡驸马!千万莫要乱说话!” “哎!难怪啊!家中的家花不如野花香!再说那朵家花都残了……哈哈……” “别在人家背后说人是非,不然祸事还不知从哪里来的呢。快走吧!” 两个宫女的声音渐渐远去。云罗从凤朝歌的怀中探出头去,紧紧皱起了眉头。 凤朝歌看着两个宫女离去的身影,眸光渐渐冷,面上却是笑着的:“差点就让她们瞧见了你。” 云罗道:“怎么的是太子府的侍女?”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太子殿下都在宫中,自然有太子府的侍女进来伺候,这有什么稀奇的。” 云罗收回思绪,拧紧眉头看着他,问道:“你可有什么要给我的?不给我就走了。” 凤朝歌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簪,递到了她的手中,低声一笑,看着她道:“前几日在街上看见,喜欢就买了下来。玉质普通,但是我瞧着雕工不错。” 云罗看着手中静静躺着的玉簪,玉簪玉质果然普通,是寻常的白玉,簪头雕着一朵花,花儿下缀着一只蝴蝶。蝴蝶栩栩如生,振翅欲飞的样子。在天光下看起来分外可爱。 蝴蝶……她忽地怔怔出神。 “你收着吧。就当是那日你为我求情的谢礼。”凤朝歌笑着道。 云罗定定看着他笑若春风的笑颜,半晌不动。 “你不喜欢吗?”凤朝歌问道。 云罗慢慢把簪子收到了怀中,淡淡道:“若是谢礼就收了,别的就不能收。” 云罗慢慢把簪子收到了怀中,淡淡道:“若是谢礼就收了,别的就不能收。” 凤朝歌脸色一僵,忽地轻笑:“你我还要分这么清楚吗?” 云罗亦是笑了,柔柔道:“有些情意我不能收,因为不知哪天有人就会讨要了回去。朝歌,你说是吗?” *************** 抱歉哈,今天冰查了很多资料。很多线索要铺,所以慢了点。么么!咱不能乱写,对不?要对亲们负责! 第一百零二章 玉蝶于飞君心倾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零三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零三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零三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一) 凤朝歌脸色一变,眼中的笑意变得有些不自然。爱殢殩獍他冷然道:“罢了,你不喜欢就丢了。”他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云罗忽地唤住他。 凤朝歌顿住脚步,冷冷道:“你还有什么事。” 云罗轻叹一声道:“你此去多多保重。听说两位节度使都不是善类,奸诈狡猾,你……” “知道了!”凤朝歌打断她的话,眉间戾气一闪而过:“此次借兵我一定会借来虎狼之兵。你不用替李天逍着急。孀” 云罗顿了顿,淡淡一笑:“方才那两个宫女切记留下戴紫色绢花的,我与她是旧识。另一个……随你怎么处置吧。”她说完翩然离去,独留凤朝歌定在当场。 良久,他失笑:“云罗,你怎么知道我要怎么做?”不过很快他眸光渐渐阴冷,似笑非笑道:“就如你所愿,只留一人……” …矣… 隔了两天,一位头戴紫色绢花的宫女心神不宁地来到东宫后的一株梅花下。不一会,有一抹翩然身影逶迤走到她的跟前。那宫女见到那女子倾城绝色的面容,不知怎么的,心中一突就想要跪地。 “华尚宫可安好?”她问候道。 云罗微微一笑,虽然她不过是穿着最普通的尚宫衣衫,可是依然遮不住她慑人容光的半分。 她柔柔道:“海珠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海珠一颤,低了头不敢看她,道:“是,这几日太子殿下都在宫中伺候皇上,所以奴婢按着太子妃的吩咐都一直在宫中服侍太子殿下的起居。” 云罗笑了笑道:“这几天天气寒冷,听说东宫冻死了一位宫女,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 海珠一惊,猛地抬头定定看着云罗。她脸上的笑意嫣然绝美,看不出半点不自然。 海珠一哆嗦猛地跪下磕头:“华尚宫饶命!奴婢……那日奴婢不是故意看见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她胳膊一紧,云罗已把她扶了起来。她看着海珠惊慌的眼神,柔柔叹息道:“我知道海珠姑娘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事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不过罢了,我相信海珠姑娘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海珠心中安定下来,可是还是忍不住簌簌颤抖。自从前两日她和另一位东宫的宫女看见了那一幕,她眼皮子就一直在跳,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事会发生。 宫中秘辛何其多,有的可以捕风捉影,有的却是不能让人知道一星半点。凤朝歌怀中紧紧搂着的女子虽然刻意不让她们看见那女子的脸,但她只看到了一个照面就知道大事不好。 华云罗,曾经太子殿下的侍妾,眼前这巧笑倩兮的温柔绝美的女子,怎么会和外臣牵扯到了一起?而且凤朝歌还是明敏郡主的驸马,哪一条泄露出去都是一场轩然大|波。 就在昨夜,与她一起的宫女出去起夜就摔在了路边,第二天清晨被人找到时已是冻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这是不是意外,她心知肚明。 “华尚宫放心,奴婢什么都不知道,都忘了。”海珠看着云罗如花笑靥,急忙道。 云罗微微一笑,握了她的手,用两人才可以听见的声音问道:“今日我保你一命,来日你当如何还我?” 海珠一哆嗦,咬牙道:“奴婢定会誓死效忠华尚宫。” 云罗闻言,笑得越发妩媚。 …… 凤朝歌领了圣旨摇身一变变成了晋国使臣出使西北朔方,向盘踞在那边的党项一族借兵与梁国作战。党项人骁勇善战,听说三千精骑兵可抵一万人马。而定难节度使则手下兵强马壮,与晋国交好。 梁国来势汹汹,在潞州一连强攻了几次,可李天逍命手下将军严防,死守城门不出。晋国城门坚固,城墙厚重,一时难以攻下。梁国|军队再凶猛也无济于事,只能一日日耗损了粮草等待时机。 晋国这一年的冬似乎分外寒冷。云罗几乎是日夜皆在寝殿中伺候晋帝。晋帝股上生了一个毒疮,流脓不止,每日都要有人用药水擦拭,翻身换衣。毒疮有恶臭,旁人都不敢近前,唯有云罗不嫌脏污,日日勤勉为他擦拭换衣。 晋帝病势沉沉已是病重难返。太子妃出了月子,抱了刚一个月多的小世子前来给他看看。 晋帝靠在龙榻上看了一眼,笑了笑便算是看过。云罗恭送了太子妃与小世子出了寝殿。 太子妃亲热地拉着她一路到了东宫。云罗想要回去她都不放手。 太子妃看着低头敛眉的云罗,神情复杂:“没料到最后却是你替了本妃尽了为人儿媳的孝道。将来有机会本妃定会让太子殿下好好封赏你。” 云罗一笑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太子妃握住了她的手,神情恳切:“当日是本妃心胸不够宽广,还望华尚宫别记恨在心中。” 云罗道:“奴婢不敢。” 太子妃一转眼对身旁的侍女道:“本妃带来的东西呢?快给华尚宫奉上。” 一旁有宫女连忙奉上一个朱漆红盘,上面用红绸牢牢盖着。 云罗看见了一眼,道:“太子妃娘娘实在不必如此费心。奴婢不缺什么。” 太子妃一笑,按了按红绸,柔声道:“本妃知道华尚宫最近日夜服侍皇上起居十分辛苦。这些是本妃的一点心意。若是这点心意华尚宫不愿收下,那叫本妃日夜都辗转难安。” 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华尚宫并不是什么都不缺。本妃给的,就是将来华尚宫应该得的。” 她说得似乎意有所指,云罗心中一动,只得收了下来。 她拿了朱漆红盘退下,海珠前去相送。云罗掀开红绸看了一眼,只见一件精美的宫装静静放着,宫装上还有几支精美的簪子。她看不出这宫装有什么特点,倒是海珠低低惊呼一声。 “这是什么?”云罗问道。 海珠四周看了看,神情紧张道:“华尚宫,这可是宝林才能穿的衣服。这簪子也是。金中包了银,是正六品的规制。” 云罗皱起眉头,道:“太子妃太过操之过急了。这东西给我要是被人看见岂不是一项大罪! 晋帝病重却还未龙驭西天,太子李天逍也还不能登基为帝,可是太子妃却已开始蠢蠢欲动。她赠她宝林的宫装,不外乎告诉她将来她便是宫中妃嫔中的六品宝林。 她从前在太子府不过是九品的奉仪,若是将来一下子一跃三品的确是极好了。 可是,这样迫不及待却是犯了忌讳了。 云罗眉心不展,对海珠道:“这赏赐我不能带回去。带回去若是被人翻找出来就是死罪一条。” 海珠叹了一口气:“最近皇上病重,太子妃自从生下小世子后就隐隐以国中女主人自居。太子妃的确是张扬了。” 云罗对她道:“她是太子妃,又有小世子在旁,自然有张扬的资本。但是我不能如此。你帮我把这件衣服首饰丢了。” 海珠摇头道:“丢也不能随意丢弃的。万一将来有一天太子妃要看这件衣服呢?还是奴婢帮华尚宫找个地方藏起来吧。奴婢是个毫不起眼的下人,不会有人注意奴婢的举动的。” 云罗松了一口气,对她微微一笑道:“多谢海珠姑娘。” 海珠点了点头,悄悄包了那衣服首饰就退下了下去。 云罗回到了寝殿中,正要入殿中,忽然听见说话声。她从珍珠帘子间隙中看去,只见云妃靠在床边与晋帝说着话。 昏沉了几日的晋帝精神竟好了许多,虽然还是躺着可是已神智清醒。云罗疑惑,方才还看见晋帝病恹恹的,此时怎么地就好了一般。 云妃见她前来,含笑起身道:“见到皇上精神好多了,臣妾也算是安心了。臣妾告退。” 云罗看着她离开,疑惑看向晋帝。 晋帝淡淡笑了笑,指着旁边案几上的一个锦盒道:“她给朕送来灵药。” 云罗急忙上前打开一看,锦盒中一枚枚乌黑药丸整齐摆放着,散出一股异香。 她连忙道:“皇上,这是什么灵药?太医可曾查看过?” 晋帝笑了笑,眉眼间有萧索之意,道:“你放心,她还不敢毒死朕。她还想求朕为她下旨赐封小皇子和小公主。咳咳……”他说着咳嗽起来。 云罗急忙上前为他抚背。 晋帝咳完,喘了一口气:“就算知道她给的是毒药,只要能减轻朕的病痛,不要让朕如活死人一样昏昏沉沉就好。让朕再看看这世间,再看看朕的逍儿怎么打败那梁国,朕心愿就了了。” 云罗看着他垂暮的老态,摇头道:“可是皇上万一这药对龙体有害,皇上……” 晋帝只是不理,固执地道:“还能害到朕哪里去了呢?朕已经好不了了啊……” 云罗看着他脸上的死气,终是什么都不再说。 窗外的铅云大片大片地飞来,一场眼见的暴风雪就要到来。 …… 暴风雪终于纷纷扬扬地下了下来,鹅毛大雪顷刻间覆盖了整片天地。所有的人只能躲在屋中,炭火再旺似乎都驱散不了无处不在的寒意。寒冷令晋帝的病情更加反复,毒疮扩大,汤药无灵,唯有云妃给的药丸能稍微为他争得片刻的清醒。 云妃频繁出入寝殿,已失宠的她如今看样子晋帝已离不了她。云罗看在眼中,却只是不点破。李天逍暗自把那药给了太医查验,太医也说不出这里面是什么草药,只知有提气镇痛的药材。 大雪一连下了三日不停,积雪已经有了半尺多厚。云罗在寝殿中守着,连日的疲惫令她昏昏欲睡。她靠在寝殿中的一角,趁着晋帝服药后的片刻安稳想要小睡一会。 她靠着不一会已沉沉睡去。睡梦中她很不安稳,仿佛梦见了许多嘈杂的脚步声气势汹汹而来,有人说着什么可是却听不清楚。她身上一暖,似乎有人为她盖了一件衣裳,可是这衣裳却闷得她心口发慌。 她猛地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醒了?”一道沉郁悦耳的声音从她身边响起。 云罗回过头对上了李天逍深邃的俊眼。他的眸光深沉无底,里面有什么在悄悄涌动。 云罗抹了额上的虚汗,喘了几口气,道:“奴婢该死!” 李天逍看着她煞白的小脸,起身打开了一扇窗户,顿时冰冷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云罗顿时胸臆中的憋闷一扫而空,她不由大口大口深吸几口空气。 “天气虽冷但是也要透透风,不然睡觉容易着了梦魇。”他淡淡道。 云罗看了身上的男子披风一眼,起身递给了他。 “多谢太子殿下。”她声音很低,偌大的寝殿中晋帝睡得昏昏沉沉。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 李天逍接过披风,轻轻摩挲却是沉默。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跟前,周身的气势令她觉得眼前仿佛有一座山压迫而来。她不由悄悄后退了一步。 李天逍看了她一眼,深眸一沉,开口道:“云罗……” 他话还未说完,有一位内侍急匆匆而来,跪下大声道:“殿下!殿下!不好了!有千里加急的军报!” 李天逍神情一凛,立刻道:“呈上来!” 内侍赶紧递上一个破旧的金漆竹筒,李天逍一掌拍开竹筒从里面抽绢布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他看完脸色铁青,怒道:“燕国父子两个狗贼敢趁机来犯!” 他说罢冷声对内侍道:“快去请张大人和李大人!就说有万分紧急之事要相商!” 他说着匆匆而去。殿门打开,一股冷风呼呼地刮了进来。云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龙榻上沉睡的晋帝仿佛也被冷风吹醒,不住地咳嗽起来。 云罗急忙前去扶他,为他顺背。晋帝起身靠在龙榻上,声音虚弱低沉问:“刚才朕听见逍儿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罗想起刚才李天逍脸上的震怒,心中一颤,安慰道:“皇上安心,没什么的。” 晋帝呵呵一笑,吃力道:“怎么会没什么事呢?朕明明听见逍儿在骂燕国那两只狼狈为奸的狗贼!此时梁国来犯,他们定也是……咳咳……定也是想要来分一杯羹了!呵呵……果然卑鄙无耻啊!” 燕国的刘仁光,刘守光被称为北方之雄,底下兵精粮足,但是一向臣服于梁国。听李天小逍方才的话中的意思,竟然是他们见梁国与晋国开战,绕过交战的潞州一路突袭逼近晋京而来。难怪李天逍这么震怒。” 罗见晋帝面上浮起两抹不正常的红晕,知道他定是气极了,连忙安慰:“皇上放心,太子殿下一定会打败他们的。” “呵呵……痴人说梦话吧?燕王底下精兵几十万,直捣黄龙,本宫看晋京危矣。”不知什么时候云妃已走到了寝殿中。 云罗皱眉看着她。晋帝见到云妃,道:“那药丸呢?快些给朕!” 云妃娇声一笑,上前双手奉上药丸,柔声道:“皇上这几日用得可觉得好?” 晋帝一看那锦盒,两眼放光,伸手去拿。云妃却一闪身,咯咯一笑:“皇上,臣妾一片忠心为了皇上四处寻访灵药,皇上为何不会体谅臣妾的一番苦心呢?” 晋帝扑了个空,喘息冷笑:“你想要什么才肯给朕药丸?” ************* 第一百零三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零四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零四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零四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二) 云妃妆容精致的脸上掠过一丝丝阴狠,令素日温婉的面上看起来格外狰狞。爱殢殩獍云罗心中一突,悄悄向外挪去。 云妃仿佛没看见她,上前盯着床上的晋帝,柔声道:“皇上,你知道臣妾要什么的。” 晋帝手开始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体弱。他指着云妃,冷笑:“你不就是要封地吗?朕百年之后一定会给你的,你怕什么?” “可是臣妾当真担心,皇上你说怎么办呢?”云妃把手中的锦盒打开,纤纤玉指捏着一颗药丸,叹息道:“皇上觉得这药好用,可是却不知臣妾为了这药费尽了苦心,四处寻访。” “这等世道这么乱,四处不是土匪就是流民,还有不知哪的州县霸主。臣妾为了寻药,可是折损了不少人命和金银呢。嫘” 她叹息说着把药丸递给晋帝。 云罗已到了殿门边,一见忍不住喊道:“皇上,万万不可用药!这药有古怪!” 可是来不及了,晋帝已一把抢过吞入了口中。云罗心凉得如一下子坠入冰窖中。晋帝服了药丸,面上的狂乱神色渐渐平静,脸色似乎好了些。云妃转头,一双好看的杏眼盯着云罗轼。 她似笑非笑地道:“华尚宫当真是忠心无二让本宫佩服。皇上,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这等忠心的奴仆在您的身边。臣妾真的是讶异。” 晋帝仿佛没听见,只是闭着眼。 云罗一眨不眨地盯着云妃,今天云妃太过古怪了,平日她从不说这么多的话,而且字字句句里面都是带着一种大逆不道的嘲弄。晋帝不知道是真的听不出,还是被这所谓的灵药控制住了心神不予理会。 云罗忽然开口道:“奴婢忘了皇上该服药了,奴婢去端来。” 她才转身走了几步,殿门外就有两个面无表情的内侍一把抓住她狠狠推了进去。云罗被推得跌在了地上,不由痛呼一声。她这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守在殿外的人面孔陌生,神情冰冷。 那两个内侍不待她叫喊,上前把沉重的殿门重重关上。云罗扑上前拼命拍打却无人来开。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么寒冷的天气,背后冷汗涔涔,汗湿了重衣。 “别费劲了。”龙榻上的晋帝忽然开口:“这寝殿四周估计都是她的人,你就算叫破喉咙都没有人来救驾。” 云罗一惊,方才洋洋得意的云妃脸色猛地一沉,一双美眸紧紧盯着那垂垂老矣的老皇帝。 “你……”云妃眼中带着疑惑,问道:“皇上怎么知道?” “怎么不知道呢?”晋帝抬起垂着的眼皮,独眼中有一抹久违的精光掠过,“朕只是病了又不是傻了。如今你图穷匕见自然是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云妃上前恶狠狠盯着他,一把抓起他空荡荡的领口,终于现出狰狞的可怕的一面:“圣旨呢?!” 晋帝笑了,边笑边咳道:“你要圣旨做什么?圣旨上写的人不是你的儿子,也不会让你当什么太后太妃。”他笑着盯着云妃的脸,慢慢道:“等朕死了,你就来皇陵陪朕好了。你平日不是说你舍不得离开朕吗?朕会实现你这个心愿的,哈哈……” 云妃定定看了他许久,忽然也笑了。云罗缩在帷帐后紧紧盯着她,生怕她一个恼羞成怒就把眼前已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的老皇帝给杀了。 云妃笑完,一双美眸盯着晋帝,一字一顿地道:“皇上想要臣妾陪伴吗?可惜最后估计是你最爱的儿子去地底下陪着你吧!” 此话一出,晋帝与云罗都大吃一惊。 云罗失声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难道千里加急军报是假?!” 云妃笑了笑,曼声道:“自然不会是假。只是等太子殿下前去会发现有惊喜等着。这个时候军情紧急,心急火燎的太子殿下一定是早就憋不住上马点将出了京城了吧?” 她说罢得意笑了起来。 云罗与龙榻上的晋帝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不安。 他们没料到平日文文弱弱的云妃竟然能与燕王勾结!是什么时候她与号称北方之雄的刘氏父子狼狈为奸的,竟然一点预兆都没有! “原来是你!”晋帝忽地怒道:“原来西山行宫的刺客是你所为!你故意引了朕前去,你那时候不但要杀朕还想把逍儿一起杀了!” 云罗闻言心中不由叹息,她早就怀疑了云妃,但是苦无证据。她人轻言微自然不敢轻易去冒险在晋帝跟前进言,万一揭发不成轻则牢狱之灾,重者人头落地。 当日晋帝问她,觉得西山行宫可有什么古怪。她回答,看到了一出调虎离山之计。晋帝以为她说的是刺客,其实她说的是云妃。晋帝当时心中虽然对云妃有怀疑,但是却不忍也不愿猜忌了她。 也许,这便是眼前这祸事的由头吧。 云妃笑得妩媚:“当日西山行宫处想要皇上的命的可不是臣妾啊。是皇上的死敌刘氏父子。那可跟臣妾没有关系。” 晋帝怒极,不住咳嗽起来。云罗担忧上前为他抚背顺气。云妃已不理睬晋帝的死活在四周翻找起来。她的模样有恃无恐,看样子有必然的把握。 晋帝好不容易停了咳嗽,靠在床头半闭着眼睛养神。过了一会,远远传来了沉郁的号角声。号角声响彻苍茫的天际,在这风雪弥漫的天气中显得格外苍凉。 云妃笑了:“殿下果然带兵出晋京了。” 云罗明眸中神色更黯,晋帝长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李天逍一出晋京就再也无人来拘束云妃的所作所为了。而他更是沦为了云妃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 果然云妃唤了人前来,一指云罗冷笑一声道:“把她给带下去,衣服剥了赏给效忠本宫的人!” 云罗面色一白。面无表情的内侍一把将她拖下,开始扒她身上宫装。云罗拼命挣扎可是敌不过几个内侍的力道。她甚是倔强,紧紧扣着领口一声不吭。 她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云妃。不过片刻她已被脱下外衣,露出单薄的中衣。 云妃看着她挣扎得鬓发散乱,上前一步狠狠揪着她的乱发,狠狠扇了云罗一记耳光。他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划过云罗细嫩的面庞,眼中流露深深的嫉恨:“华云罗,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么美!你入了太子府,本宫就瞧着不顺眼,凭什么你能让他如此频频破例?你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出身,就算是华家的遗孤又能怎么样?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早就应该滚回青楼去,让千人骑!” 她回头对内侍喝道:“还等着什么?把她丢入军营中!做最下贱的军姬!” 一旁沉默的晋帝再也忍不住怒道:“你敢!” “怎么不敢?皇上心疼她吗?”云妃巧笑倩兮,看着发怒的晋帝冷冷道:“自从皇上病后只有这个女人伺候左右,尽心尽力。若只是一条狗,皇上都该有不忍之心了。更何况这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呢?皇上是不是很想救她?” 她话中带着无尽的蛊惑:“皇上拿什么东西来换她一条命呢?” 殿中沉默下来,云罗看向晋帝。晋帝亦是盯着她。他那独目中掠过犹豫,还有不忍。 良久,他闭上眼慢慢说道:“罢了。倾巢之下没有完卵。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云妃咯咯笑了,看向被内侍按着的云罗,笑得嫣然:“你这下可知道男人的狠心了吧?你这么多天的伺候这个老不死的皇帝,他最后还是舍弃了你呢!” 云罗定定看了一眼晋帝,忽然她也笑了。 她笑得畅快,清脆悦耳却十分突兀的笑声令云妃深深皱起眉头。她不悦呵斥:“你笑什么?” 云罗挣开内侍的手,理了理自己散乱的鬓发,冲云妃嫣然笑道:“三月莺啼跃枝头,春色……” 她还没念完这一句诗,云妃脸色剧变,上前狠狠扇向云罗。云罗一把抓住她挥舞而来的手,冷笑:“云妃娘娘,怎么了呢?这首诗奴婢才念了一句呢。这是一首很好听的情诗。在奴婢临死前,忽然想向心爱之人表明心意呢。” 云妃脸上一哆嗦,厉声吩咐内侍:“把她押下去!跟那些御前宫人关一处!快点!” 内侍一涌而上,不容分说将云罗拖下。云罗含笑看着脸色惊慌不安的云妃,笑得如三月盛开的花儿…… …… 她看见了来到晋国最大的一场雪。 鹅毛大雪一片片在天际飞舞。重重巍峨的宫阙静默在这倾天的风雪中。寒风呼啸而过,像是一头在天地间肆虐的龙。它愤怒,它嘶吼,像是在不平这个污秽世间的一切不平事。 寝殿四周刀枪林立的重甲侍卫面无表情地站在四周,仿佛冻成了一座座无言的雕像。 李天逍走了,没有人可以知道在这深宫中有一个野心蓬勃的女人即将改写晋国的历史。也没有人能料到这一场的变乱来得这么快,更没有人能想到这一环接一环的事是看不见的陷阱。 天地无言,看着这一场乱世宫变,就如她曾经经历过的梁国那个下着寒雨的那一天。 寒意透过她单薄的中衣渗入身体中。内侍推着她走下高高的玉阶,及膝深的雪踩上几乎是一步一滑。她冷得浑身颤抖,却被内侍冷漠地推搡着赶到了一座偏僻的偏殿。 殿门打开,里面有宫人的惊叫声。内侍冷哼一声将她推了进去。云罗几乎被冻僵,只能蜷缩在冰冷的地上瑟瑟发抖。 有个声音吃惊道:“是华尚宫!” 云罗吃力抬头,看见了刘陵清秀的脸。她吃力道:“刘公公……云妃逼宫,太子出京,此时我们自身难保了。” 刘陵急忙上前扶起她。他见她冻得唇色乌黑,急忙脱下身上的衣服给她。暖意袭来,云罗终于缓了一口气。 她紧紧盯着刘陵,眸光幽深,问道:“刘公公可有准备?” 刘公公左右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华尚宫深谋远虑,咱家怎么敢遗忘了他的吩咐?” 他,便是凤朝歌。他也走了。苏晋也随着李天逍走了。 三个她能求助的男人此时都已不在了身边。金娘果然说得是对的,女人不能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男人身上。不然将来有一日,自己会死在绝望中。 云罗雪白的面上浮起一个惨然的笑容,半晌才道:“今日就看如何逃过这一劫了。” 刘陵长长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默中。 云罗看着那漫天的大雪,低声道:“晋国的雪好大……” …… 等待是漫长的。更何况是在绝望的境地中苦苦等待最后那一个时刻的到来。有胆小的宫人已经呜呜地哭了起来,有的忍不住上前拍打殿门。殿门会打开,但是递来的是冷酷无情的刀锋。没入温热的身体中发出扑的一声闷响,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云罗静静蜷缩在最里角,身旁紧挨着是刘陵。刘陵也是御前内侍品阶不低,所以也被抓到了一处。 刘陵看着平静异常的云罗,担忧问道:“太子殿下难道不会发现京中的异常吗?” 云罗摇头:“方才我看了皇上寝殿四周,都是大内禁卫军打扮。看样子起码有一半的禁卫军叛了皇上。” 刘陵叹息:“皇上老来治下严苛,特别是身边之人,只有重典刑罚,鲜少封赏,难怪禁卫军会有异心。” 云罗慢慢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今日是皇上姑息养奸的后果。若当日灵华寺的行刺……” 她猛地住了口。刘陵摇了摇头:“皇上若是早点察觉了太子殿下与云妃暗地之争,也许就会早日下了决心了。” 云罗只是冷笑,这世间有一种位置坐上了就再也下不来。 皇位,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谁握住了它就再也放不开,哪怕是给最亲的儿子亦是不舍得。 “哗啦”一声,殿门打开。一道明艳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如狼似虎的侍卫,眉眼间没了温婉,皆是比这风雪天更冷的煞气:“来人!把华云罗带上来!其余的人都赶出去!” 云罗被侍卫拖上前。而哭泣害怕的宫人都被像牲畜一样赶入了冰天雪地中。 云妃打量她的狼狈,干笑了一声:“我有话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这件事分明那么机密!” 云罗笑了笑,一双美眸盯着云妃带着戾气的脸,道:“只要有疑心就能查出。要怪只怪云妃娘娘无意中真情流露被奴婢瞧见了。” 云妃脸色变了几变,冷笑道:“华云罗,本宫倒是小瞧了你。自从你从宫正司进宫之后,本宫就知道你根本不是表面看来的这么柔弱。你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云罗失笑:“谢谢云妃娘娘夸奖。奴婢不想要什么,只是贱命一条,还望云妃娘娘能高抬贵手饶过奴婢。” 云妃听得她这么说,眼中皆是得色,笑着扶了扶鬓发,道:“饶你的命还不简单,只是一句话的事罢了。你说吧,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她说得漫不经心,可是说到最后一句却是拿着眼不停地看着云罗。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笑得清冷:“奴婢知道的不多,只是恰好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 继续求月票!求花花!下一章谁来救云罗呢,,,,嘿嘿。。。 第一百零四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三)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零五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三)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零五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三)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零五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三) 云妃眉眼间的焦急神色统统被云罗看在眼中。爱殢殩獍 云罗心中暗暗冷笑。自从她进宫之后便敏感察觉到了云妃对自己的敌意。她身在晋帝身边伺候,流言加身,又无意中看见了云妃对太子李天逍似真似假的情意。她便隐约预料到了有一日自己势必成了云妃眼中除之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她早早令凤朝歌去查云妃的把柄,总算凤朝歌真的帮了她一次,查出云妃一双儿女并不是晋帝所生。 这惊天秘密如今成了她活命的资本,怎么能轻易地就在云妃面前揭了底细呢? “你笑什么笑?”云妃狠狠瞪了云罗一眼,口气却终究十分虚软嬖。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跪在眼前想要祈求一命的华云罗,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柔弱无依。 她到底知道了什么?那一首情诗在六年前她早就烧成了一堆灰烬。华云罗又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一个个疑问在脑中不停地盘旋,想得云妃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令她脸上看起来老了几岁。 云罗一笑,抿了抿鬓边的l乱发,从容道:“奴婢说了,只要云妃娘娘饶了奴婢一命,奴婢就会把自己所知所有的东西都统统交给了娘娘。捞” 云妃杏眼中掠过狠色,冷笑道:“本宫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了本宫?你先说说,你知道了什么?” 云罗抬头,一眨不眨地与她对视,冷冷反问:“奴婢怎么知道云妃娘娘会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后杀人灭口?” 云妃气得俏脸发白,上前一步狠狠揪住云罗的长发,森冷道:“你信不信现在你不说,本宫就令人立刻把你给杀了?!” 云罗头皮吃痛,微微皱了眉,可是很快她便盯着云妃笑得嫣然:“信!怎么不信呢?!如今恐怕皇上的太和宫四周都是云妃娘娘的亲信。太子离京,云妃娘娘的人马说不定就能控制整个京城。” “奴婢可是怕得很呢!”最后一句落下,云罗已站起身一把推开云妃。 云妃一个踉跄,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冷冷立着的云罗,气得结结巴巴:“你竟然敢……敢……” “奴婢在娘娘手中是生是死不过是一眨眼的事,与其站着也要死,跪着也要死,还不如舒服一点。”云罗冷笑道,“不过提醒娘娘一句,娘娘当日所做的事并不是天衣无缝。擅改彤史,又买通太医院中的太医与医女,这已是欺君之罪。再加上娘娘生怕走漏消息,将当年知情的人统统遣送出宫去就是大大的失策。” “因为这样,这些人如今都好好活着。只消一点银子就能立刻投身太子殿下,当着天下人的揭发娘娘的丑行。” “你!”云妃已气得浑身颤抖。惊惧与不安此时牢牢攫住了她所有心神。 云罗说的对,当年的她的确不够心狠手辣,知晓她秘密的人都被寻了各种理由遣送出宫,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当年的一时心软犹豫,如今却是给自己掘了坟墓。 “娘娘不必担心。这些人虽然找到了,但是只要奴婢安然无恙,这些人也不愿意惹祸上身。毕竟窥见了皇室秘辛也是一件极冒风险的事。”云罗柔柔说着,坐在了椅子上。 云妃镇定下来,心中却暗暗焦急,因为不知不觉中情势已被云罗反客为主,她已毫无招架的余力。 “你的意思是只要本宫饶了你一命,你就不会说出当年的事?本宫怎么知道你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唬人?”云妃冷声问道。 云罗淡淡道:“这很简单,娘娘找来刘陵刘公公。他会给娘娘一些证据。” 云妃一听狠狠瞪了云罗一眼。不一会在殿外已被冻得唇色乌黑的刘陵被押了进来。在云罗示意下,刘陵从怀中掏出油布包着的事物。 云妃急忙抢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剧变,恶狠狠地道:“你给本宫待在这里,若是敢踏出一步,就别怪本宫无情!” 她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云罗与刘陵看着她带着侍卫把殿门紧紧关上,良久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两人,先前哭哭啼啼的宫人都被带走。寒冬天色暗得很快,不过片刻已天色沉沉。 云罗苦笑:“早知道让她给咱们点吃的穿的也好。此时不讹她一讹,更待何时?” 刘陵嗤笑:“能保住一命就算好了。如何还能奢求呢?” 云罗看了刘陵一眼,问出深藏许久的疑惑:“云妃为何敢反呢?太子手握重权又是长子,平日有贤名。她这一逼宫谋反,恐怕十之八|九必败无疑。” 刘陵失笑:“华尚宫还入宫不久,并不知道太多的事。云妃平日与诸位朝臣内眷走得很近,又听闻西山节度使胡永复是她的远房表亲。西山王底下有兵马,割据一方对皇上并不算是很恭敬。想必云妃此次的谋反定是受了他们的唆使。” 云罗心中顿时了然。后宫的宠妃再加上有异心的节度使难怪野心会越来越膨胀。再加上与晋帝的死敌——北方之雄刘氏父子的勾结。所以就导致了这一场突然的逼宫变乱。 刘陵眸色复杂地看着云罗,问道:“华尚宫怎么知道云妃会逼宫?今天若不是我们有凤公子给的东西,恐怕早就人头落地了。” 云罗摇头:“我并不知道云妃会反。只因为我还没入宫就已得罪了她,我料想终有一天云妃定会拿我开刀,所以早做准备并无坏处。” 刘陵叹了一口气:“华尚宫这么做果然有用。如今云妃的把柄在我们手中,她为了名正言顺让小皇子登基,必然不会冒险杀了我们。” 云罗失笑,一双美眸中皆是自嘲:“刘公公猜错了。云妃现在只不过还没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所以不敢对我们怎样。若是她得到了,定会大开杀戒。死,对我们来说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刘陵眉头深皱,问:“那我们怎办呢?” 云罗长长叹了一口气,眉眼间神色萧索,垂下眼帘淡淡道:“只能等了。”“等什么?”刘陵再问。 “等太子殿下及时回京,铲除乱党。”云罗低低地道。 刘陵听了苦笑道:“那就看老天会不会庇佑晋国了。” …… 风雪越来越大了,眼前十步以为几乎再也看不清前面人的背影。暴雪将道路覆盖得严严实实的,一层又一层令人再也看不清来路。忽然,一阵阵沉闷的雷声打破了这天地间一片的风雪声,由远而近疾驰而来。 漆黑的天地中,一条如巨大玄龙在雪白的天地间迅捷而来。马蹄踏上白雪,雪沫四溅,马的鼻息喷出白雾,马背上一位位骑兵严严实实套着口鼻,只露出一双双被冻红却坚定的眼睛。 而最前的几位银甲骑士护卫着一位身穿金色铠甲,玄狐大氅的将军模样的男人始终就在这队伍的最前面。他犹如是这一条玄龙的龙头在引领着这条杀气腾腾的龙去破开眼前这一片旧天地。 近了,近了……远远的城墙就似乎在前方,胸口的鲜血滚烫滚烫地流入四肢百骸。这严寒风雪仿佛不算了什么,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就只有看见那最后一刻,清除四海的阴霾,还他肆意驰骋的一片崭新天地! …… 云罗从无处不在的寒意中冻醒过来。她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空荡荡的殿中点燃了一盏微弱的宫灯。刘陵靠在墙边不知在想什么。 云罗问:“什么时辰了?” 刘陵道:“方才宫中钟楼的钟敲响过,大约是一刻。” 云罗起了身,走到殿门边踮起脚尖看向太和宫。太和宫中灯火通明,雪还簌簌地下着,寒风一阵比一阵紧,未曾停歇。 云罗轻声道:“不知道云妃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刘陵摇头:“云妃不可能拿到的。皇上的脾气软硬不吃,又一心想要太子殿下为他报仇。自然不肯轻易把皇位给了乳臭未干的小皇子。” 云罗听着眉头的忧色越来越深,皱眉问道:“刘公公可有什么好法子逃吗?” 刘陵叹息:“自从被抓后,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法万无一失。就算能逃出这殿中我们又能去哪里呢?宫门肯定不能出了。而宫中到哪里估计都是云妃的人和眼线……” 云罗看着沉沉的雪夜,问道:“刘公公能有办法出这里吗?我担心云妃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会回过头来杀了我们泄愤。”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白天了。以云妃这浮躁的性格,今夜过后晋帝再不妥协交出圣旨或者写出新的诏书,她恐怕真的会狗急跳墙。 刘陵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半晌,他慢慢道:“也许可以一试,但是也是极冒风险。华尚宫想到我们出这里之后要躲在哪里吗?” 云罗一笑:“自然有一处极好的地方。” 过了一会,殿门外有脚步声走动。刘陵失声大呼:“华尚宫,你想要做什么?……” “砰”的一声,似乎有重量物落地的声音。 殿门打开,有侍卫冲了进来,怒道:“出了什么事!” “快快!华尚宫畏罪自尽了啊!”刘陵急得面上煞白,一指梁上。果然一具女体悬挂在梁上悠悠荡荡。侍卫大惊,抽出腰间长刀一把将腰带砍断。 云罗落了下来,刘陵一把扶住,急忙解开她脖子上的绳索,泣道:“华尚宫你怎么如此想不开啊!” 侍卫一探她的鼻息果然气若游丝。云妃命他们严加看管这殿中的两名宫人,没想到却是自尽了一个,这如何交差?!两位侍卫面面相觑,都有了悻悻之色。 “华尚宫还有救啊!快去送太医院请个太医!”刘陵连忙道。 侍卫无主见,一听这话嘀咕了一阵子。其中一人道:“太医院怎么可能来人?就把她放着慢慢醒过来吧!” 刘陵见他们不管,急忙扑上前求道:“若是华尚宫有个三长两短,云妃娘娘怪罪下来我们就是个死啊!两位行行好,让咱家带着华尚宫去请个医女吧!医女就在宫中。” 侍卫一听也行。其中一人道:“这冰天雪地的也不怕这两人跑了。宫门也都锁死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另一人道:“那就赶紧去吧。趁着人还有一口气,若是死了就难交差了。” 他们边说边打开殿门。刘陵背起已昏过去的云罗,深一脚浅一脚向外走去。 风雪天中,刘陵背着一个人走得很慢,侍卫不耐烦连连催促。忽地,刘陵踉跄一步跌在了雪地上。侍卫骂着上前去拉已昏迷的云罗。云罗无知无觉地闭着眼睛,侍卫正低头,忽然她睁开眼睛嫣然一笑。 她的笑容古怪而诡异,侍卫一怔。忽地云罗手一扬只听得一声闷哼,一把锋利的匕首从侍卫心口刺入。 另一个侍卫见前一个侍卫不知怎么跌倒在地,上前骂:“怎么的笨手笨脚!” 他话还未说完,刘陵一个翻身,抓起前一个侍卫腰间的长剑利落地刺入他的腹中。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不过是眨眼之间。方才活生生的两个侍卫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方才这一扑一杀,云罗与刘陵两人在殿中悄悄演练了几十次,力求一击必中。而云罗自尽的绳索则是打了死结,根本伤不到自己几分。所以才会诱使侍卫放下戒心带他们出了守卫重重的大殿。 云罗踉跄退了两步,勉强笑道:“刘公公好身手。” 刘陵将两个气绝的侍卫拖到了路旁,看了云罗一眼,喘息道:“华尚宫也不逊色,眨眼之间就杀一人。咱家还没见过女人杀人呢。” 这最后一句像是称赞却怎么听起来十分奇怪。云罗用雪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淡淡道:“不是他们死便是我死。这关键之时也容不得心慈手软了。” 刘陵随意捧了几捧雪盖在侍卫身上,拍了拍身上的雪,问道:“华尚宫说我们接下来要藏哪里?” 云罗微微一笑,一指宫阙重楼中最阴暗的一角,道:“就是哪里!” ……半个时辰之后,刘陵坐在炭火旁烤着几乎已冻僵的手指,笑着赞道:“华尚宫果然聪明,这个地方云妃要找的话估计想破头都想不出来。” 云罗用一个奇形怪状的铁锨搅动炭火,打量了这阴森的地方道:“没想到平日戒备最森严的宫正司此时却没有一个狱卒。” 刘陵嗤笑:“正所谓狡兔三窟,宫正司干的是得罪人的营生,一挨有变自然逃得比旁人快。这时候他们也在宫中,只是不过是如雨滴入海再也找不到罢了。等到风平浪静就会出来的。” 云罗忽然对他道:“刘公公稍坐,我去找个人。” 过了一会,云罗背着一位年迈脏脏的老妇人慢慢走了过来。老妇人坐在炭盆边,舒适地一叹:“这个时候好好烤烤火真是人间美事。” 刘陵看了那老妇人一眼,问:“这位是谁?” 云罗笑道:“是我以前在宫正司的故友。称她徐婆婆。” 刘陵不认识,客气点了点头。 老妇人见四周无狱卒,忽地笑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老身这辈子就只看见两次宫中无人的情形。” 牢房外寒风呼呼如鬼哭狼嚎,云罗与刘陵同时都沉默下来。 半晌,老妇人呵呵笑了起来,她的笑声畅快,像是压抑了许久终心想事成的欢快。 她笑完,问道:“那老不死的皇帝终于要死了吗?” 第一百零五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三)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四)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零六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四)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零六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四)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零六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四) 老妇人的话中含着无尽的怨毒,令人心中打了寒颤。爱殢殩獍 云罗看了她一眼,道:“皇上病重,云妃趁机逼宫变乱。太子离京,晋国危险了。” 老妇人冷哼一声:“活该!老匹夫贪权好色,最后定要死在这之下!哈哈……” 云罗不知她与晋帝有什么过节和渊源,只能柔声劝道:“徐婆婆,等寻个时机我找个机会放你出宫。” “出宫?我要出什么宫?!”老妇人冷笑如癫,口中吐出最怨毒的话,嘶嘶道:“我等了二十多年终于等来今日这一刻,我要亲眼看着这沽名钓誉,有负李氏皇恩的贼人在我的眼前死去!孀” 云罗微微一惊。一旁沉默的刘陵忽然开口道:“咱家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昭宗帝的庆琮公主!” 此话甫出,云罗更是惊讶得直看着眼前脏污苍老的老妇人。她失声问:“你不是姓徐吗?” 她听得她自称徐氏,以为她最多不过是犯事的宫妃或者什么老宫女。可是刘陵这一句却令她大出意外蕊。 云罗知道晋帝年轻时因镇|压黄巢有功,唐帝赐他国姓李。后来梁篡唐自立,该国号自称为帝。晋帝逼于形势亦是自立为帝,可是却始终尊唐号,自称是李氏子孙,势必要杀梁贼以恢复大唐李氏为己任。 所以梁与晋为仇敌,几十年来势同水火。这也是当初凤朝歌败逃执意到晋国的原因。 可是若刘陵说的是真的,眼前这老妇人是昭宗帝的庆琮公主,那一向对唐忠心耿耿的晋帝为何要囚她在宫正司中几十年呢?! 千百个疑问从云罗心中掠过。牢房中三人一时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中。牢房外的寒风呼呼,逼宫变乱还有那随时都可能会来的搜捕危机都仿佛被关在了外面。 老妇人沉沉看了一眼刘陵,声音沙哑:“你怎么猜得出来的?” 这一句问话已是间接承认她的身份。刘陵叹了一口气,端端正正跪下:“奴婢小时候在宫中听说皇上身边有一位庆琮公主,是昭宗帝的遗孤,皇上十分珍爱。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病死了。方才公主说了那一番话,再加上奴婢估算年纪,这才敢大胆猜测。” 庆琮公主拨了拨眼前的花白的乱发,呵呵笑了笑:“你真是聪明,看我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谁能猜出我就当时的庆琮公主呢?” 云罗回过神来,心中越发沉重。没想到这一段皇室秘密偏偏在这个时候揭开,眼前的庆琮公主不知与晋帝有什么过节。他将她投入宫正司,不闻不问,任由她在这里腐烂老死。而这原本已“病死”的庆琮公主则日夜在这宫中最阴暗脏污的地方诅咒晋帝不得好死。 庆琮公主一双浑浊的眸子看向云罗,问:“那老匹夫究竟如何了?现在是死是活?” 云罗道:“云妃在逼问皇上想是要逼他拿出立储圣旨。” 庆琮公主哈哈一笑:“看样子日出之后他估计就活不过了。” 她笑得畅快,云罗与刘陵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他们此时逃命躲避云妃尚来不及,怎么的又牵扯了这一段已被埋葬的恩怨过去呢? 刘陵忽然道:“炭火快没了。华尚宫与咱家再去拿一点。” 云罗心领神会,随着他走出牢房来到狱卒刑讯房中。 刘陵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华尚宫可知这人可是惹了大麻烦了!我们这里已藏不住了。” 云罗一惊问道:“为何?” 刘陵面色肃然,问:“华尚宫可知太子殿下的生母是谁?” 云罗闻言怔忪了下,失声道:“难道是里面这位公主?” 刘陵摇头:“不是。可是也差不离了。太子殿下的生母是庆玉公主,是庆琮公主的妹妹!” 云罗一听心中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潜意识中她不愿看见李天逍的生母遭遇如此悲惨的对待。 刘陵叹息:“华尚宫不是晋国人不知当年的纠葛。当年唐帝无能,各地节度拥兵自立。梁贼起兵入长安,逼迫昭宗帝退位。两位公主则在兵乱中由昭宗帝秘密托孤给了皇上。皇上发过毒誓,一定要善待两位公主,还要诛杀梁贼,恢复大唐名号。” 原来还有这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云罗问道:“两位公主最后都嫁给了皇上了吗?” 刘陵点了点头:“当时梁帝还是宣武节度使,手下兵强马壮,逼迫昭宗帝迁都洛阳,而后弑帝,同年另立昭宗帝之子李祝为帝,即为唐哀帝。可是在立帝之时,梁帝才发现丢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云罗问。二三十年兵荒马乱的前朝旧事翻出,寥寥几言已是血雨腥风。 刘陵面色肃然,道:“丢的是昭宗帝的玉玺!听说当时昭宗帝看出梁贼的篡唐之心,所以把真的玉玺给了两位公主,放上了假的玉玺。昭宗帝一死,梁贼凤全忠才发现自己拿到的是假的玉玺。这下唐哀帝立得言不正名不顺,各地节度使本就有异心,这下听闻梁贼篡唐,纷纷起兵自立为王为帝,大唐王朝彻底灭亡了。” 云罗听着呼吸都屏住。原来这一发动全身,最后梁王干脆撕破最后一层虚伪面具,露出狼子野心,自立为帝,国号为梁。而晋帝当年见大势已去,也跟着自立为帝却还是尊了唐号。 “如此说来,这玉玺在皇上手中?”云罗问道。 不想刘陵却是摇头:“没有。皇上手中用的玉玺不是唐的玉玺。咱家听说当年皇上为了掩人耳目,将两位公主改了姓名,为的就是怕梁贼借口攻打晋国。所以宫中只知有两位姐妹花深得圣宠。她们哪里来的,是何方人士都不知。庆玉公主温婉,庆琮公主却是刚烈。不知为何皇上如此恩宠,这玉玺下落却至今还是一个谜团。” 云罗长吁一口气,沉吟后问道:“刘公公是担心皇上临终之前又想起这庆琮公主吗?” 刘陵点了点头:“咱家就担心皇上被云妃逼问,最后拿了这事去诓云妃前来讯问庆琮公主,以拖延时间。” 云罗心中微惊。刘陵说的有道理。晋帝几十年来都想找到唐朝玉玺,恢复唐的名号。云妃的小儿子年幼更看不出贤德,即使拿到了矫诏依然不能让众人心服口服。可是若是云妃能拿到唐遗留下的玉玺,一句“天命所归”就可以将李天逍这十几年来跟随晋帝东征西讨的功绩一笔抹消! “华尚宫,皇上虽然固执,但是终究已年迈,咱家怕他经受不住云妃的逼问。”刘陵低声道:“此地已不是安全的所在。我们要么现在就走,要么……” 云罗皱起秀眉,叹气:“还能走到哪呢?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此时出去一定会被叛军捉住。” 刘陵眸光一闪,淡淡道:“要么就剩下一计了。” “什么计?”云罗问道。 刘陵附耳过去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又递过一件东西。云罗听完,长叹一声:“罢了。容我好好想想。” 她说着搬了几块木炭向方才的牢房中走去。刘陵看着她离开,摇头道:“华尚宫,你若不做,就由咱家做了。你也知道此时不是旁人死,就是我们死。有时候不杀就只能害了自己。” 云罗走到了牢房中,庆琮公主见她来了,眸光一闪,淡淡道:“我以为你跑了呢。” 云罗把木炭丢入炭盆中,慢慢道:“我能去哪呢。如今云妃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 庆琮公主笑了笑:“在宫中就是如此,一朝天翻地覆,生死难料。你还懂得跑到这里躲着,足见你心中对今日的剧变不是没有防备的。” 云罗看着渐渐燃烧旺盛的炭火,淡淡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父亲就是死在了这种祸事中,我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再陷入了险地中而没有自保余力呢。” 庆琮公主看了牢房门口,问:“方才那内侍呢?” 云罗顿了顿道:“他走了。” 庆琮公主一笑:“果然是个机灵的内侍。他猜出本宫的身份就知祸事将来了。”她说完看向云罗,问:“你为何不走?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身上惹的麻烦。” 云罗抬起一双似水明眸,定定看了她一眼,良久才道:“我不走。徐婆婆,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庆琮公主一怔,失笑:“你管我做什么?我可能过不久就身首异处了。你还是走吧。” 云罗拨着炭火,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她抬头道:“婆婆,我为你梳头吧。你是大唐公主,就算死也应有自己的尊严。” 庆琮公主听了笑道:“好。不枉我教了你两个多月的帝王术。” 云罗笑了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点云罗不敢忘记。” 她说完连忙去打来清水为庆琮公主洗脸,梳头。换下一身破烂脏兮兮的衣衫。梳头时,袖中那冰冷的事物总是碰着她的肌肤,令她一阵阵寒毛竖起。 梳洗完毕。庆琮公主苍白的面容显露在了她的面前。虽然经受了二十多年的非人折磨,依然可以看出当年大唐公主的倾城绝色的痕迹。 云罗从怀中掏出一小面铜镜。庆琮公主看了看,眼中怔怔流下眼泪道:“青春韶华都留在这里了,庆玉去得好。去了就看不到那人的狼子野心。” 云罗知道她说的是已病逝的庆玉公主——李天逍的生母。她心中喟叹。有时候死者已逝去,活着的人还比死去的人要遭受更多的痛苦。 庆琮公主默默流完眼泪,伸出手对云罗道:“拿来吧。” 云罗一怔,问:“什么东西?” 庆琮公主笑了笑道:“你袖中的匕首。那内侍是不是让你趁我不备杀了我,一了百了?” 云罗不语,从袖中掏出匕首远远丢了,淡淡道:“刘公公也是为了保全我和他的性命,只是我从未想杀公主。若我要杀公主方才梳头时候就有千百次机会了。” 庆琮公主看着她清冷的面色,良久才道:“你很好,这宫中的人都少了一件东西,叫做良心,唯有你落入这种地步依然念旧不负恩义。” 云罗长叹一声,黯然道:“阿晋说我是天底下最傻的女子。恐怕我这辈子都学不会乖。” 庆琮公主笑了笑道:“你放心。那老匹夫虽然有贪权好色,但是骨子里还有几分硬气。不然当年早就投靠梁贼,而不至于被梁贼四处追着打,狼狈不堪。” 云罗闻言想起晋帝,不由失笑。晋帝的确是这种脾气的人,七分狡猾中却带有三分武夫的固执。云妃此次逼宫以为晋帝不过是将死的老人,可稍后便会发现自己踢上一块大大的铁板。 庆琮公主见她沉默,忽然问道:“你既不杀我,又担心陷入险地中,你现在要怎么处置我?” 云罗出去看了看,回来道:“风雪小了点。我会带你一起走。” 庆琮公主问:“去哪?” 云罗嫣然一笑:“这自然是问公主殿下了。公主可否记得当年一些偏僻的宫殿可以栖身?” 庆琮公主老眼中浮起笑意:“我倒知道有一处好的藏身之地。” 云罗唤来刘陵。刘陵见庆琮公主还好端端地在,不由摇头苦笑。他道:“但愿华尚宫不要后悔。” 云罗道:“若是因为这个而丧命,就证明老天要亡我们。” 刘陵将庆琮公主背上了,无奈道:“走吧。此时天黑还能躲避叛兵,过两个时辰后就不一定了!” 云罗于是与庆琮公主还有刘陵匆匆出了宫正司的监牢中。正当她们要向外走的时,忽然一声沉重的钟鸣声敲破天际,西北角一处火光冲天,喊杀声如山呼海啸一般传来。 漆黑的天幕仿佛被这一道光亮彻底撕破,沉寂在黑夜中宫殿也随之颤抖。云罗呆呆看着西北角的变故,一时脑中轰隆隆有什么碾过。 刘陵欢喜道:“一定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并没有出京!咱家就知道太子殿下不会这么轻易上当的!” 庆琮公主呵呵笑道:“这一招应该叫做将计就计吧!这老匹夫不怎样,可是生的儿子却是人中龙凤!” 云罗定定看着,忽然她道:“刘公公照顾好公主殿下,我去瞧瞧!” 她说着扑入了黑暗中。刘陵想要叫住她却已不见了踪影。 …… 天边火光冲天,脚下却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中艰难而行。她看着火光渐渐蔓延到了太和宫,心中一个声音不停地说:他来了!他来了!…… 他并没有中了云妃的计策!他来了! 从未有这一刻这么惶惶和激动并存,她就知道的,李天逍不会中了计死在刘氏父子的圈套中! 风雪已经停了,太和宫越来越近了,震天的喊杀声震破天宇,似乎火光中也血的颜色。云罗咬紧牙关,努力向那火光闪耀处,向那杀声震天的所在而去…… ********************************************************************************** 明天后天应该可以万字更新!继续求月票哦!! 云罗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对她好的人她都会涌泉相报。另外,庆琮公主是一个很重要的伏笔。么么各位!~~~ 第一百零六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四)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五)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零七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五)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零七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五)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零七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五) “诛杀乱党!救驾!救驾!!”一声声嘶吼震破天际。爱殢殩獍 太和宫前已一片兵荒马乱。叛军与前来救驾的士兵混战在一起。一道金甲身影在队伍最前方。火光将他冷峻的俊颜照得如涂上了一层金粉。他手中长剑飞快落下,眼前就喷溅起一蓬滚烫的鲜血。他身下的骏马踏过一具具还带温热的尸体奋力冲开眼前乱哄哄的人马向外太和宫的殿门而去。 他长剑护胸,俊眼映着火光显得通红通红,他冷然无情砍杀着阻挡在马前的叛军,生杀予夺毫不容情如天降的杀神。在他身后苏晋带着几位侍卫殿后护卫。苏晋一身玄色劲装,面色沉稳阴沉,所过之处手中剑光翻飞皆是血色飞溅。 殿前火把耀眼的光汇集在一起足以照耀天际,在染血的雪地上人踩马踏,很快成了肮脏乌黑的泥土。两队人马如两条黑色的龙狠狠碰撞在一起,喷溅出血色的浪花。处处是乱军,处处皆是血光。 云罗好不容易到了太和宫中就看到了一地的断臂残肢,尸首遍地。她忍着惊恐从死人堆中穿过,来到了宫殿的廊下。她抬头急目搜寻,只见乱军中李天逍手持长剑已将叛军结成的阵中狠狠撕破了一个口子嬖。 他一人若有神助,勇猛无比。那一道金灿灿的亮光如天神之光一般指引着巨龙扑去的方向。 云罗定定看着那道泛着金光的身影,躲在高大的廊柱后无声地笑了。 她也不知自己在期盼什么,可是唯有知道,他真的来了懒! 李天逍见太和宫已近在了眼前,举剑狠狠砍翻眼前一个叛军,扬声怒喝道:“降者不杀!不降者诛九族!!” 蜂拥而来的叛军被他冷酷的神色所惊吓,不由心中有了惧意,纷纷退后。 李天逍扫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京城四周皆是效忠皇上的人,你们困守在宫中就如瓮中之鳖。刘氏父子突袭而来更是一场假军情,没有人可以救你们。难道你们要陪着那个女人死吗?!” 正所谓攻心为上,李天逍三言两语已攻破了他们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不少叛军都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跪地求饶。殿中云妃脸色煞白如雪,扑出来看着大势已去,惊得簌簌发抖。 负隅顽抗的不过是寥寥几人,李天逍见太和宫前还有一小撮叛军企图退守逃走,冷冷道:“弓箭手!” 身后一队黑衣士兵立刻出列手持劲弩,冷冷对准了场中的叛军。一道重重鼓声敲响,与叛军缠斗的士兵纷纷滚下马躲避。如蝗的箭雨顷刻便射入叛军阵中。 惨呼声纷起,叛军们瞪大眼睛痛苦地倒地死去。血缓缓渗入雪地中慢慢流淌。方才还如一锅沸粥一般的太和宫前恢复了平静。李天逍策马上了太和殿前的玉阶,云妃已被投降的叛军拖了出去,推到了他的马下。 李天逍居高临下,冷冷看着抖如筛子的云妃,问道:“云妃,难道父皇给你的还不够,你一定要走上这条路吗?” 云妃已面无人色,半天挤出一句:“李天逍,你为何不喜欢我?” 李天逍冷冷道:“不是所有美人本殿都会喜欢。你自恃过高,以为天下男人都应该喜欢你不成?” “当年我敬你是朋友的妹妹从不曾出言调戏,也没有让让你有什么误会的举动。你一再地纠结此事,不过是入了魔疯了神智。” 云妃听着他冷酷无情的话不由簌簌发抖,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李天逍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下了马快步向殿中走去。 云罗见他走向殿中,再也忍不住低呼一声:“殿下!”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李天逍却猛地顿住脚步,一双眼犀利地看向她的藏身处。云罗定定看着他,仿佛忘了呼吸。 两两相望中,四周的一切的一切仿佛都飞快褪去。唯有他那双杀气未褪的眼神渐渐被什么点燃,越来越明亮。 云罗忽地落下泪来,她活着,他亦是挥起长剑破开阴霾,千军万马横扫而来。 此时天边翻起鱼肚白,一点晨光透过冰冷的空气照耀在灿烂的金顶上,熠熠生辉。下了一夜的风雪过后一切已经是天翻地覆。四周寂静,所有的人都盯着那高高玉阶上的金甲男人。 忽然,他动了动直直向她走去。 所有的人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看向那高大廊柱后躲着的女人。她静静站着,眼中水光点点滴落,喜悦的笑容连这晨光都美不可及。 胜利狂喜的心情好像这个时候才重重袭上一夜疾驰而来的士兵身上。他们愣了愣,忽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欢呼声一阵阵,破开寒冷的空气,响彻整个天宇。原来这就是他们浴血奋战的原因,为了这个国这个家,为了心爱之人的欢喜安稳,为了这心中坚定的信仰! 李天逍走到云罗跟前,猛地一把紧紧抱着她。他身上铠甲冰冷,浑身还带着血的气息,可是这个怀抱此时却这么温暖踏实。 云罗低声道:“殿下,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李天逍将她按在怀中,长叹一声:“云罗,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了身边。” …… 温暖的太和宫中,龙榻上的老人已走到了最后的时光。李天逍守在龙榻边握着父亲已枯瘦的手,神色黯然。 晋帝终于睁开眼,缓缓道:“逍儿,总算没有阻碍可以阻止你成为皇帝了。” 李天逍面上掠过哀恸,缓缓跪下道:“父皇,明知云妃要反你为何要这样以身犯险呢?” 从西山行宫行刺后,晋帝与他已猜出了宫中有人勾结了梁人犯上作乱。李天逍带来木屋中的两人是梁人,不过不是别有居心的人,却是成德军中王镕手下的人的人。这两人告诉晋帝与李天逍刘氏父子计划与宫中的人密谋的事。 晋帝干脆将计就计,命李天逍佯装出京再杀个回马枪将云妃等一干叛军全歼。 这便是这一场宫变的来龙去脉。晋帝铤而走险,以自己的性命押在了皇宫,这一招狠招彻彻底底清洗了朝堂和军中的反对势力。 富贵险中求,也许这便是这垂暮老人的最后一次辉煌的战果。 晋帝呵呵笑,干瘪的胸膛微微起伏,似乎为自己设下的计谋十分得意。 他吃力笑道:“若不是如此,怎么知道禁军中有这么多不服朕的人?若不是如此,怎么知道刘氏父子会趁乱突袭。这叫做引蛇出洞,你有没有派人去……去围击燕王刘氏前来的军队?” “父皇放心!周将军已经带三万兵马日夜兼程前去驰援了。周将军若是能依计分段包抄定不会让刘氏父子得逞。”李天逍道。 晋帝笑了,唤来一位毫不起眼的小内侍,取下手指上的玉戒递给他:“去请圣旨。” 小内侍低头退下,很快他拿来一个一尺见方的玉盒。 晋帝轻抚玉盒道:“朕喜欢将最重要的东西放在眼前却容易被人忽视的所在。这是朕平日练笔放墨宝的玉盒,随意放在龙案上,没有人知道玉盒底下有机关可以藏着朕的传位诏书。” 李天逍接过玉盒,打开底部一按,果然缓缓拉开一块玉板,显露出一张写满了字迹的黄绢。 “父皇!”李天逍眸色深沉,心中百味陈杂。已期盼了很久的东西忽放到跟前,这一切似乎来得太过轻巧和容易。 晋帝一双老眼定定看着自己的儿子,枯瘦的手忽然握紧李天逍遥的手,声音嘶哑,一字一顿地道:“朕还有一件事要你做!只看你肯不肯!” 李天逍一怔,问:“父皇,是什么事?” …… 温暖的偏殿中梳洗罢的云罗与刘陵说着话。两人这一次死里逃生,此时有说不出的感慨。 刘陵问道:“华尚宫想如何处置庆琮公主?” 云罗摇头:“当初一位老内侍请我有机会一定要搭救她出宫让公主安享晚年。不知殿下是否能答应。” 刘陵道:“殿下仁善,再者庆琮公主也算是太子殿下的姨母,应该会恩准放出宫外去的。” 云罗微微一笑道:“但愿如此。” 正在这时,宫女匆匆而来,低声道:“华尚宫,那老妇人要见华尚宫。” 云罗一怔,她将庆琮公主带来了太和宫中一处偏僻的房中,等时机到了她想禀明李天逍放她一条生路。前去伺候的宫女不知她的来历,也不敢轻易怠慢。 云罗随着宫女来到庆琮公主的房间中。 庆琮公主坐在了暖和的炕上,面色平静。她见云罗前来,笑了笑问:“那老匹夫死了吗?” 云罗为难摇了摇头。前朝的恩怨她不知道来龙去脉,但是看样子庆琮公主对晋帝积怨颇深。 庆琮公主嗤笑:“听说他最后患了毒疮,怎么治都不好,恶臭满身,十分痛苦是吗?” 云罗点头轻叹道:“是的。” 庆琮公主哈哈一笑道:“活该!他这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晚来也该如此痛苦。” 她眼中有幸灾乐祸的意味。云罗上前问:“公主殿下恨皇上,是不是因为他当年自立为帝的事?” 庆琮公主冷笑:“不错。他当年在我父皇跟前发下重誓说要一辈子效忠大唐,但是到最后他拥兵自立,自称为帝与那篡唐自立的梁贼又有什么不同?他想要当皇帝就找我拿玉玺,想骗我给了玉玺。哈哈……活该他一辈子都拿不到!因为我死也不会给他的!” 云罗心中轻叹。世易时移,唐朝盛世百年如一梦,唯有如庆琮公主这样的遗民还留在那盛世的梦中,看不到朝代更替。他们深恨改变这一切的人。与其说庆琮公主恨晋帝,不如说她深恨自己眼睁睁看着大唐分崩离析却无能为力。 庆琮公主看着沉默的云罗,忽然道:“你我缘分一场,我有件东西送你傍身。” 云罗一怔,庆琮公主向她招了招手,道:“你过来。听不听随便你,但是趁我主意还没改变之前你最好下定决心。你若是要听这个秘密,从此以后你就将背负着这天大的秘密活一辈子,若是不听,这个秘密就随着我死去而深埋地底。你自己可要想清楚。” 云罗的心砰砰直跳,却不知该上前还是不去。 庆琮公主见她犹豫,凄然笑道:“我的一生已经被这个秘密害得人不人鬼不鬼,不知生有何欢,也不甘心就这么死去让恶人得逞。你不想听也是正常。只是你再好好想一想。毕竟这可是天下人都想要的东西,将来这个秘密可以为你带来泼天的富贵,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云罗脸色一白,定定地看着庆琮公主。良久,她问道:“公主为何不把这件东西交给最想要的人?如果你交了也许现在公主就能荣华富贵,凤仪天下。” 庆琮公主浑浊的眼底涌起深深的悲凉:“因为我发现那个人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值得信任。爱错了一个男人,这便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落到这个地步,无话可说。” 云罗长叹一声,慢慢上前。 庆琮公主看着她,最后问道:“你不怕吗?” 云罗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怕。公主说过这件东西说不定最后可以给我傍身,救我一命。” “可是那时候,也许就是你与他图穷匕见的时候。你会后悔吗?”她又问。 云罗沉默良久,清清冷冷的面上掠过坚定。许久,她缓缓道:“不会后悔。” 庆琮公主笑了,笑得欣慰:“你比我更坚强,情爱若不能摧垮你,将来你必如当年的武媚娘傲视天下群雄。” 云罗微微一笑,摇头:“我不会做武媚娘,我亦不是那种女人。” “可是你太美。江山乱,英雄出。可是你的出现就是天翻地覆的一场变啊……”庆琮公主轻轻的叹息仿佛是一种命中注定的预言。 云罗扶了扶鬓边,恍惚笑了起来…… …… 殿下……殿下…… 梦中迷雾中山花盛开,他含笑看着那一抹雪影在前面招手。天光这么亮,风景这么好,山坡上开满了花儿。那女子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声引着他向前走去。 “阿离!慢一点。”他笑着道,心中此时是说不出的平静。看着她就能觉得天地都纯净了几分。 她转头,清丽的面上是他熟悉的顽皮:“殿下,你来追我啊!快来!”她说着咯咯娇笑着向前跑去。 他一笑,足下发力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捉在怀中。两人笑闹着滚在了山坡上。耳边是她如铃的笑声,花香阵阵。这是普通的山谷可却是他与她的世外桃源。 “殿下,你说皇上会答应让我们成亲吗?”她俯下身,明亮的眼中是少女的羞涩与紧张。 他抬头看着她不甚美艳的面容,深深一扣吻住了她的唇,信心满满地道:“会的!我会去求父皇。父皇最疼我一定会把你给我。” 那双似水明眸忽然又羞又恼。她狠狠一锤他的胸膛,不满道:“阿离又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怎么说赏就赏给你呢!” 他被她言语中的不满逗得哈哈一笑,搂紧了她的纤腰,故意道:“阿离不是东西,阿离是我李天逍最爱的女人。好了吗?” 她回头,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做阿离不是东西!太子殿下又取笑阿离了!就欺负阿离无父无母,没有兄长姐弟可以依靠……”她说着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 少女的眼泪晶莹如珍珠一颗颗滚落衣襟。他慌了,连忙抱着她不停地哄着。 好不容易阿离停了哭泣,靠在他的怀中,低声道:“太子殿下除了喜欢阿离,将来还会喜欢上别的女人吗?” 他笑了,一把抱起她朗声道:“不会!我李天逍对天发誓,一辈子就喜欢莫离。你我一生一世,如你的名字——生死无离!有违此誓……”他还未说出最后一句誓言,唇已被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捂住。 她在他的怀中,黑琉璃一般的眼中是他从未见过最美丽的春水潋滟。 她嫣然一笑:“阿离相信太子殿下,一辈子生死无离……” 她在他怀中笑着笑着。他也含笑与她对视,忽地那张笑脸渐渐变成了另一张倾城绝色的容颜。那似成相识的双眼笑着笑着,可是眼底不知为何凉薄如斯,仿佛看透了他的一切…… “阿离!阿离!!”李天逍从梦中惊醒。 眼前人影晃动,走来刘陵。他面上带着担忧,问道:“殿下做噩梦了。” 李天逍直起身,疲倦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声音干哑,问:“我怎么睡了呢?皇上如何了?” 刘陵摇头:“皇上情形很不好,几位太医正在施针用药。殿下方才更衣梳洗后不知不觉睡了。殿下一定是累极了,要不去寝殿休息一会?” 李天逍摇了摇头,良久才道:“父皇要见云罗,她可找到了吗?” 刘陵眸光一闪道:“已派人去寻了。要不奴婢这就去催一催?”他说着转身就要走。 李天逍忽然开口:“罢了。慢慢来吧。反正不急于一时。” 刘陵听得他吩咐应了一声悄然退下。 偏殿中恢复寂静。李天逍起身看着窗外来那一地还来不及扫去的血迹,不由想起了昨夜的厮杀。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云妃就戮,叛军被俘的被俘、该杀的杀,一切尽在掌握中。 只是为何他会在这个时候偏偏梦见了阿离。一样的山谷,一样的话,只是斯人已去,而最后那张笑靥怎么就换成了云罗的脸。她看起来美得这么诡异…… 他眉心深皱,一种不安深深袭上心头再也挥之不去。 …… 云罗又回到了太和宫中,寝殿中人来人往,太医们面色紧张,医女则屏息凝神在一旁飞快配药。云罗走到了殿中看到了跪在了龙榻旁的李天逍。他除去金甲,洗净了面上的血污,又是那素日俊美贵气的太子。 他听到脚步声,回头冲她挤出一个勉强笑容:“云罗,来看看父皇。” 他话音刚落,龙榻上的晋帝忽地震天咳嗽起来。他咳得满脸通红,仿佛心肺都要咳出来,太医们赶紧上前把脉的把脉,施针的施针。一个个面上紧张万分。 晋帝咳了一阵子,忽然“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 李天逍一惊,扑上前,颤抖唤道:“父皇!父皇!” 晋帝听到呼唤,吃力睁开眼,握住他的手:“逍儿,记住你发过的誓言!三枝金箭就在太庙中……” 李天逍含泪点了点头。 晋帝忽地又道:“阿离呢?阿离怎么没随你来看朕?” 李天逍一惊,半晌才颤声道:“父皇,阿离死了……”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晋帝已糊涂了神智了。 晋帝喃喃道:“是,阿离死了。多好的一个姑娘,朕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她对朕也是忠心耿耿。难得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他顿了顿又问道:“那云罗呢?” 云罗一怔,李天逍看向她,低声道:“云罗过来。父皇要见你。” 云罗上前跪在龙榻上。晋帝勉强睁开老眼,呵呵一笑,恍惚道:“阿离,你终于来了。朕说过你不适合当逍儿的女人,你不信。如今你可知道朕的话不假了吧?” 云罗看了一眼一旁黯然的李天逍,心中叹息。 晋帝一只独目看着她,眼中慢慢掠过冷色:“阿离,你可知道你差点毁了朕的逍吗?他为了你几乎要放弃眼前的一切……” 云罗闻言不由看向李天逍。李天逍慢慢低头,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是悔恨还是惭愧。 晋帝呵呵笑了,忽地一把握住云罗的手臂,冷冷道:“朕不会再让你第二次毁了朕的逍儿。所以朕百年之后,你也随着朕一起走吧!” 云罗一惊,一把推开晋帝枯瘦的手,失声道:“不!” 李天逍亦是脸色煞白,扑上前将云罗护在身后,急道:“父皇!万万不可!” 晋帝冷笑:“为何不可?朕说过,华云罗这个女人不可以赐给你。你难道不知道朕的意思吗?” 云罗人仿佛坠入了冰窟之中,她盯着李天逍宽阔的后背,仿佛要把他盯出两个窟窿。 这是真的吗?晋帝早就对他说过,要她百年后与晋帝陪葬吗?! 李天逍失声道:“父皇!你不可以带走云罗!” ******************************************************************************************************* 今天万字更新,继续求月票,求花花 第一百零七章 风雪倾天天地变(五)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与君长决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零八章 与君长决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零八章 与君长决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零八章 与君长决 “怎么不可以?华云罗服侍帝有功,特准恩赐入皇陵于地底与朕千秋万代同享皇家香火!”晋帝一只独眼牢牢盯着李天逍,一字一顿道:“这是恩赐!是无上的荣耀!” 李天逍双眼紧紧盯着自己将死的父亲,长袖下双手微微颤抖。爱殢殩獍 晋帝见他不动,对一旁的内侍喝道:“还不赶紧记!……这是……这是朕的最后一道遗诏!” 内侍一惊急忙去拿了笔墨。一道寒光掠过,只听的“噼啪”一声,内侍中的笔与纸纷纷断成了两截落地。所有人皆倒吸一口冷气,回头看着李天逍手中的长剑。 昨夜云妃逼宫,叛军伏诛之后四处皆重兵把守,李天逍特准佩剑入殿嬖。 他手中长剑寒光似水,却失了平日的沉稳,剑尖微微颤抖。云罗跪在地上,看着他明眸中泪水缓缓落下。 原来真的是缘浅……木屋中她问他,皇上将如何处置她?那时两人浓情蜜意他却依然无法回答。看来今日她这一死早有预兆。只是他心存侥幸,而她盲聩而行,懵懵不知大祸将至。 “逍儿,你当真要护着这女人吗?”晋帝民面色已有了死气,靠在龙榻上拼着最后一点力气道:“你想要朕死了都心中有恨吗?你这是大不孝!懒” 大不孝! 这三字重逾千斤,如一座山压来。殿中所有人都已惊呆。众所周知,太子仁孝,晋帝病中一直伺候身边,连梁国来犯都不敢轻易离京。这一句大不孝便是将他平日的一切努力都抹去。 若是他不按晋帝说的做了,将来晋帝百年之后,他将背负这“大不孝”的骂名一辈子了! “哐当”一声,李天逍手中的长剑落地,缓缓跪下。 “再记!朕恩准华云罗随大行入皇陵服侍朕!”晋帝喘息着吩咐,内侍双手颤抖,不知要去哪里再拿笔墨和纸。 云罗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如秋叶。脑中此刻一片空白,所有的念头与办法都无法与眼前固执的老人相抗。 他要她死。从宫正司狱中的恩赦她出去就已决定。 庆琮公主说得对,没有人可以完好地出阴森的宫正司。她以为是自己侥幸,却不知那一日早就注定了自己的死期一日日到来。 “快啊!难道要……朕死不瞑目吗?……”晋帝喘息地催促。 众人跪在地上,都为难地看着跪地的李天逍。他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云罗紧紧盯着他,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却能感觉到他的痛苦与挣扎。 “不写是吗?”晋帝喘息笑着道,脸色已经乌黑,有种频死的狰狞。他心中有怨不肯放下最后一口气:“不写……就传朕的口谕……遗诏收回,太子……不孝……另立皇子……” 这一句如晴天霹雳令殿中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惊醒回神的太医们纷纷磕头哀求:“请皇上息怒,收回圣命!收回圣命!” 李天逍回头,木然与同样绝望的她对视一眼。 一声声催命的逼迫已将他和她逼上了绝境。 江山与美人,是它,还是她? 云罗浑身簌簌发抖地看着眼前的李天逍,双手的指甲嵌入掌心,生疼生疼,可是却没有这一刻的疼痛。 他眼中的是她陌生的决绝,她知道自己的一命远远不如他的江山重要,她也知道他曾立下毒誓,三枝金箭还在太庙静静放着等着他完成使命…… “不用了。”李天逍忽然开口。他慢慢起身,颤抖的手拿起长剑,英俊的面上是她不曾见过的木然决绝。 所有的人呆呆看着他。云罗忽得不颤抖了。心底有什么缓缓滑过,像是一股冰凉阴郁的血,轻易地就浇灭了心中的希望火焰。 “父皇要她死。儿臣不敢……不从。”李天逍说得很慢,一字一顿,清晰可闻。 云罗忽然笑了,笑得眼中的泪簌簌滚落。 千般算计,她依然逃不过这一死。 母亲说过,聪明的女子一般下场都不好,挑三拣四,朝三暮四终究只是枝头上开败了的花儿,最后无枝可依。入了芳菲楼中她想起母亲的教诲时曾深深不以为然。金娘教导的姑娘一个个出落得精明世故。她不是个中翘楚,却也能在百花丛中游刃有余。 可是如今她在这皇宫中处处艰险,费尽心思却连性命都保不住。 这到头来是她太过聪明,还是这命该如此? 她再也看不透自己的命。正如她再也看不透眼前这曾经朗笑如日光的男子。 她仰望他,在他身上寄与期待……可是中终究只是个空。 万籁寂静中,她听见晋帝笑了,嘶哑道:“好!这才是朕的逍儿,将来你会感激父皇为难你的真正原因!杀了她!” 李天逍执着剑,一步步向云罗走去。两两相望,眼中都是深深的茫然与绝望。 他举起剑,指着她的心口,低声问道:“云罗,你还有什么心愿不成?” 云罗掩了面,轻轻地笑,柔声道:“这一句曾经殿下也曾问过。” 那一夜月下相逢,他与她一夜缠绵。他曾问她,云罗你想要什么……她巧笑倩兮,只是不说。如今世易时移,再问她的心愿时这一切都这么苍白无力。 李天逍浑身一震,再看时云罗已放下长袖,直挺挺跪在地上,绝美的面上苍白如雪,眼眸中一行行泪水蜿蜒在面上。 她低声慢慢地道:“如今我已经没有别的心愿。只愿殿下好好照顾元青,我死后不要将我葬入皇陵。殿下只需将我的尸身丢入晋水中,河水迢迢,我宁可成为孤魂野鬼,也不要再与君梦中相见……” 四周寂静,靠在龙榻上的晋帝已剩下一口气。一双双眼睛看着,都没有了任何声息。 “好!我成全你。”李天逍惨笑。 他面上掠过狠色,长剑如秋水,一震深深刺入了她的心口。冰凉的利刃入心,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眼前的一切。 她盯着他眼中光芒渐渐黯淡。她看见他眼中一滴眼泪缓缓滑落坚毅的脸庞,然后他英俊的面目渐渐模糊不清。 在倒地的那一刻,她终于唤出他的名字:“天逍……” …… 眼前是白茫茫的迷雾。她慢慢地走,不知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自己从何方而来。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大声地说着,可是她却听不清楚。 终于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厉声喊了一句:“云罗!你醒来!” 她猛地一惊,可是下一刻那人又仿佛被什么拉走,再也无声无息。她茫然地走,不知目的地的行进令她开始觉得害怕。 忽然前面有个人,她一喜,上前道:“公主殿下!” 那人转过身,赫然是庆琮公主。 她苍老的面上皆是愕然:“你怎么会到了这里?” 云罗一怔,问:“为什么我不能到这里来?” 庆琮公主笑了,指着她道:“你为何死守着那个秘密呢?现在你还能说你不后悔吗?” 云罗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庆琮公主叹了一口气:“傻子,傻子……” 她说着渐渐消失在迷雾中。云罗追去,可是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云罗!”有人在她身后呼唤,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她猛地回头却看不到一个人影。是谁?是谁在寻着她,她不是死了吗?上穷碧落下黄泉,她这到底在哪里呢? 忽地,一声琴音破开迷雾而来,那铿锵的琴音如有了魔力一般将她所有心神都攫住。 “阿晋!”她欢喜地喊道:“阿晋!你在哪?” 琴音不停,忽近忽远。终于她找到了琴音来的方向,直直奔去…… “哇——”地一声她猛地呕出一口血。心口的剧痛几乎令她瞬间又昏死过去。可是在昏阙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一双红瞳如魔。 他一掌拍下琴弦,根根琴弦猛地断裂,音断琴裂。他眼底是惊涛骇浪的巨怒:“云罗!你给我醒来!” “晋公子!她醒了!”有人痛苦地说道。 ******** 今天万字更新完毕。明天继续万字更新!求月票和花花!求虎摸!~~~~(&amp;gt;0&amp;lt;)~~~~ 第一百零八章 与君长决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死里逃生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零九章 死里逃生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零九章 死里逃生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零九章 死里逃生 她醒了。爱殢殩獍云罗再一次缓缓睁开眼已经是三天后晨光初绽的清晨。有鸟雀在殿外枯树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日光清冷,带着寒冬的凌厉气息。 “华尚宫醒了!”有一道悦耳欢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云罗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见一位温和的医女打扮模样的女子上前来问道:“华尚宫觉得如何了?” 云罗动了动唇,这时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医女安慰道:“华尚宫别担心,你已经无碍了。嬖” 医女话还未说完,有一道蓝衫影子几步掠到了云罗的床榻前,握住云罗的手,声音微颤:“云罗!你真的醒过来了?” 云罗动了动唇,终于嘶哑地唤出他的名字:“阿晋……” …懒… 李天逍那一剑伤到了云罗的心与肺之间的小小间隙,血流不止,凶险万分,可是却避开了要害能活一命。 医女沉香检查云罗的伤口,叹道:“太子殿下煞费苦心,这一剑要是偏了半分华尚宫就再也就不会醒来了。” 彼时云罗恹恹靠在床上的软垫上,听了沉香的话只是沉默不语。生与死不过是一分一寸之差,想说侥幸都觉得心底能生起寒气后怕不已。她还记得在昏昏沉沉阴阳一线间,是阿晋一声声的琴音把她从混沌中拉回。 这一剑刺入她的心中,从此心头空了一块,不知什么样的妙手仁心才可以让它完全补回。 云罗菱唇边勾起一抹淡笑。 沉香是皇宫中最高明的医女,为她伤口换药手法轻柔,又快又好。她熟知重伤病人要吃什么,不该吃什么,照顾起云罗的起居最是贴心不过。 云罗看着殿外檐下披了白布,问:“皇上龙驭殡天了是吗?” 沉香小心地看了她的神色,回答:“是的,就在华尚宫……伤了的那一日。” 云罗冷冷失笑。果然晋帝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死了才肯撒手归西。 沉香上前低声问道:“华尚宫,其实太子殿下一直……” “云罗!”来人的声音打断了沉香的话。沉香看见那一抹蓝影,脸色一变敛容退下。 云罗看着苏晋走来,面上微微一笑,道:“阿晋又来了,今日又不用当值吗?” 今日苏晋穿着平日最欢的蓝衫,三千墨发用一根白玉簪束着,阴柔俊美的脸上干净清冷。一身风华孤冷清绝,如天上的一位谪仙降世,令人难以靠近。 他坐在了床榻边,伸手探了探云罗的脉搏,皱眉:“还是十分气虚体弱。云罗你要多吃一点。” 他说着自然而然地扶着她坐好,端来方才沉香放在桌上的汤药,轻轻吹了吹。 云罗闻见苦药味,皱起秀眉道:“什么时候才能不吃苦药呢?” 苏晋脸微微一沉,道:“太医说了你要调养一年才算完全好了。” 云罗撩了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别听太医胡说,没病的人一诊脉都能说出个体虚气弱肝火旺盛的话来。更何况宫中太医无事可做,自然恨不得我天天喝药才显得他们医术精湛。” 苏晋听得她胡说,冷冷瞪了她一眼,却挽起袖子拿了汤勺喂她。云罗看着凑近的浓浓苦药,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乖乖地就着他的手喝药。 殿中安静,除了她与苏晋之外没有别的宫女。云罗不知自己究竟在皇宫的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殿中只有医女沉香一个人陪伴。她只知道苏晋每日都前来相陪,喂她喝药喝水,为她擦去额上的虚汗。 沉香似乎很怕苏晋,有苏晋在她便成了哑巴,不敢说一句多余的话。 云罗喝完药,浑身冒了虚汗。苏晋拿了帕子为她拭去。 他身上男子清冽气息随着他的动作传来,云罗苍白瘦尖的脸上不由微微发红,挡住了他的手道:“我自己来。” 苏晋不放手,冷笑道:“你非要在我面前这么逞强吗?” 云罗见他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怒色,忽地想起那一双红瞳如魔,连忙噤声任由他擦去额上虚汗。 苏晋擦完,满意道:“这几日太医的药方果然有效。再过十几天就能下地了。” 云罗闻言不由摸了摸包扎妥当的心口,犹豫了一会问:“阿晋我能问你个事吗?” 苏晋见她脸色为难,面上的笑意也骤然褪去,冷冷道:“若是李天逍的事就不必问了。” 云罗不由语塞。 正在这时殿外有人声传来。苏晋脸色一变,大步走了出去。云罗侧耳倾听,似乎苏晋与来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哗啦”一声脆响就什么声音都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苏晋走进了殿中,淡淡道:“云罗,你今日想吃什么,我让沉香去做。” 云罗想了想,眉眼弯弯一笑:“我想吃京城中周记的甜米糕。阿晋帮我买来好不好?” 苏晋一听皱眉:“你身子还没好,米糕容易积食……” 云罗只得道:“好吧。”她说着百无聊耐地盯着窗外,问:“阿晋你带我出去晒晒太阳好吗?” 苏晋一笑,上前将她小心抱起向殿外走去。殿外天光灿烂,宫阙重楼熟悉非常。云罗看到了殿前雪地上有被打破了一堆的瓷片,还冒着热气。 她眸光黯然,伏在苏晋的怀中恹恹地道:“阿晋,日头太刺眼我们还是回去吧。” 苏晋答应了一声又将她抱了回了殿中。这一来一去她不用动弹半分,可不知是不是牵动了伤口,回到殿中她一下子神情萎靡,郁郁不乐。 苏晋见她如此有心要她高兴,问道:“云罗还是想吃甜米糕吗?” 云罗点了点头。苏晋于是说道:“那我去给你买。”他说着匆匆走了出去。 不一会,沉香进了殿中收拾药碗。 云罗一双明眸看定她,问道:“到底那一日又发生了什么事?沉香,你可不能瞒着我。” 沉香一怔,脸色煞白半天才道:“华尚宫问了只会徒增烦恼。再说晋公子他……” 云罗眸色一沉,问道:“阿晋究竟怎么了?” 沉香不由打了个寒颤道:“华尚宫还是不要问了。奴婢不敢说。”她说着一转身吓了一跳,只见方才去了的苏晋正冷冷站在殿门边,一双妖娆深眸盯在了她的脸上。 云罗苦笑,柔声道:“阿晋,不要怪她。是我想要问她话的。” 苏晋走了进来,眉眼间皆是戾气,盯着云罗苍白的面色道:“云罗,你想问什么问我就好,何必诓了我去买什么甜米糕?你明明不爱吃甜的东西。”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带着深深的怒意。 云罗苍白一笑,指了殿外问:“刚才来的人是谁?是殿下派人来的吗?” 苏晋痛快承认:“是!不过被我赶了回去。”他顿了顿,转而冷笑道:“对了,他如今已不是太子了。他是皇上了!” 云罗苦笑,原来如此。她早就该猜到的。李天逍那一剑刺她苏晋得知后定是大怒。只是不知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令她养伤期间无人敢踏进殿中一步。 苏晋见她上神色变幻不定,丢下一句话:“云罗,等你好些了我带你离开晋国!你要照顾元青也好,报仇也罢。我都会替你做到。”他说完冷冷走了出去。 云罗听得他最后一句,心口不知怎地狠狠抽了一下疼得她脸色煞白。沉香见状急忙上前扶着她,道:“华尚宫不要思虑过重,不然的话心口的伤会落下病根。” 云罗颓然一笑,问:“那沉香快告诉我,到底那一日发生了什么事?” 沉香一惊,不知该怎么说。云罗看向苏晋离去的方向,叹道:“沉香你若不说将来我也会知道。说吧。到底阿晋做了什么事?” 沉香摇头叹息:“说来话。晋公子可是惹下了天大的祸事了。……” ****************************************** 今天依然万字更新!继续求月票!么么! 第一百零九章 死里逃生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去留两难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一十章 去留两难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一十章 去留两难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一十章 去留两难 那一日,晋帝临终前逼着李天逍亲手杀了云罗。爱殢殩獍李天逍不得不举剑相向。那一剑入肉五分,却是轻巧地刺入心与肺的间隙,瞒过了弥留之际的晋帝。 晋帝驾崩。李天逍急忙命太医救昏死过去的云罗。不知从哪闻讯而来的苏晋冲入寝殿中要抢走浑身是血的云罗。 沉香当时刚好被召入寝殿中帮忙,亲眼所见当时发生的经过。据她形容,苏晋见云罗奄奄一息,血流满身,惊怒之下连杀李天逍身边侍卫十几人,怒叱李天逍负了云罗的情意。 新皇登基哪容得臣子犯上?更何况有云妃逼宫变乱前车之鉴在前,就算苏晋平日得了李天逍的重用,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免了犯上的死罪。很快寝殿前重兵重重将苏晋团团围住。 云罗听到这里已是心惊肉跳。寥寥三言两语却可想而知当时情势如何危急。她亲眼见过苏晋催动魔功的厉害,满街的士兵都死在了他的琴音之下嬖。 “后来怎么样了?”云罗问。 沉香打了个寒颤,眸中惊惧犹在。她道:“还能怎么样。晋公子一人一弦,对敌百人。太和宫前血流成河,太子……不……皇上抱着华尚宫就在殿中拼命命人救治……” 云罗吃惊:“殿下……不……是皇上?缆” “是皇上。”沉香叹了一口气:“皇上抱着华尚宫在寝殿中命太医救治,殿外侍卫们抵挡不住晋公子纷纷请求皇上御驾离开。可是皇上不走。于是御前侍卫们只能拼死护驾。” 云罗久久沉默。 原来她在阴阳一线间若隐若现的一声声的呼唤竟然是李天逍。木屋中他说过他会护她周全。他伤她又救她,终于实现了他的承诺。 心口的伤此时不知为什么竟隐隐作痛。云罗扶着心口,良久又问:“再后来呢?为何我又到了这里?” 沉香深吸一口气,道:“后来,晋公子攻入寝殿中。他的眼睛……转红,甚是骇人。奴婢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她打了个寒颤。 云罗看到她眼底的骇然之色,心中一叹。可想而知他当时血色披身,魔功一催发就会不管不顾杀了眼前一干人。 苏晋啊苏晋,他为了她双手染满了血腥。她欠了他的情意当真是几辈子都还不清了。 沉香定了定神,道:“晋公子杀到了皇上跟前,皇上抱着华尚宫,头也不抬只说了一句话就令晋公子恢复了清明的神智。” 云罗心口一拧,面色惨白,问:“皇上说了什么?” …… 那日,太和宫的寝殿中刀剑林立,一阵阵的血腥味从殿外飘来令人作呕。殿中满满当当的一群太医医女们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御前侍卫们一个个浑身是血,手中的剑微微颤抖指着眼前杀气满身的翩翩男子。 他容色如魅,比女子还阴柔俊美的雪白脸上,一双墨瞳悄然转红,身上衣襟无风自动,慢慢鼓起。 他看着侍卫身后那抱着云罗的明黄龙袍的男子,冷笑如癫:“李天逍,你当初如何答应我?如今你亲手杀了云罗,我不管你是皇帝也好,太子也罢,你下黄泉地底为她陪葬吧!” 李天逍缓缓抬头,冷峻的面上神色木然:“我知道晋公子要杀我为云罗报仇,但是她还没死,你能否先让我把她救活?” 他轻抚怀中那张倾城面容,低声道:“云罗,你若恨我,活过来再恨。” 一种悲凉渐渐弥漫,苏晋身上衣袂颓然垂下。他收起魔功,冷冷对李天逍道:“你叫他们都让开。我自会有办法救她。” 李天逍面上忽然欢喜:“当真?” 苏晋怒道:“自然是真的!你们都滚开!叫最好的太医来!按我说的做!” 李天逍连声命御前侍卫退下。朝臣们纷纷哀求不可让苏晋近身,御前侍卫更是不敢退。 李天逍脸色一沉,怒道:“朕是皇上。朕要你们滚你们还不滚!” 苏晋不愿与他们啰嗦,从寝殿墙上拿下一把古琴,十指轻拨,一曲护心散便柔柔流泻而出。他琴音中加了魔功,令人听了神智痴痴茫茫。李天逍有功力在身还能维持清明神智,连忙命不相干的人统统离开。 苏晋手指不停,琴音流泻吊住了云罗的一丝神智。太医们耳中都塞了墨泥,下针救治。医女们则用了苏晋之法先用烧过绣花针线缝了伤口再上药。可是云罗伤势太重,一度甚至没有了脉搏。苏晋的琴音流泻,渐渐加强魔功想逼迫云罗激起体内生机。 苏晋的琴音太强,太医们虽耳中塞满了墨泥却依然痛苦万分,有的太医甚至因为琴音太强昏阙过去。李天逍在一旁亦是面色痛苦,用体内功力苦苦与苏晋的魔音相抗。 殿中已剩下寥寥几人,苏晋盘膝坐在地上,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苍白雪颜,神色渐渐流露惊慌。 他说过,他不会离她左右,更不会让她任人欺辱。可是如今她就要死了……若她死了,这天大地大何处还有另一个华云罗柔柔唤他阿晋?这世间还有谁有谁能听懂他琴音中的乱世浮色,寂寥悲凉,? 他一咬牙,功力猛地催涨了十成,墨瞳转红,一掌拍上琴弦上,大怒道:“云罗!你给我醒过来!” 铿的一声巨响,上好的古琴断成两截。李天逍再也忍不住一口呕出鲜血。他看去,只见怀中昏死许久的云罗猛地睁开眼,大大喘了一口气。她的眼中茫然,可是那眼底的生机却令他欢喜不已。 他捂着心口,对着双手被琴弦割得鲜血淋淋的苏晋颤声道:“晋公子,她醒了!” …… 殿中寂静,不知放哪的沙漏簌簌地轻响。沉香陪在云罗身边,低声道:“华尚宫好好歇一歇吧。” 她悄然离去,云罗仿佛未觉。 不知什么时候苏晋已回来,手中提着一封红纸包着的甜糕,沉默走到她床榻前。她说她想吃,即使不过是随口诓骗他,他依然为她买来。一如她想要的,他都会守护。 云罗看着他消瘦几分的面容,慢慢握住了他的手。在他掌心果然纵横交错的几道深深的伤痕,破了他原本凌乱的掌纹。 他与她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命格。乱世流离,身若浮萍。他遇见了她,于是便这样全然信她爱她。 “阿晋,你何苦呢?”她的泪落了下来,点点滴滴落在他的掌心。从没有人这么珍而重之把她放在心上,也从没有人这样为她不顾生死一次次救她。她欠他的当真还不了。 鼻间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苏晋拥她入怀中,慢慢道:“云罗,我们走吧。” 云罗目光落在他清冷的面上,破涕为笑,点了点头柔声道:“好。” …… 皇宫大内的药材果然疗效不错,什么珍贵虎骨熊掌,天山雪莲,百年老参应有尽有。不过十几日,云罗已能下地慢慢走动。 沉香欢喜道:“华尚宫再过半个月也许伤口就已能结痂全好了。” 云罗看着殿前麻雀一跳一跳争食,微微一笑:“是啊。再过半个月也过年了,刚好。” 两人在廊下说着话,远远的一个内侍模样的人走来。 云罗有些诧异。她重伤之后这殿中便成了她养伤的地方。苏晋恨极李天逍出手伤了她,一概闲杂人等都不让靠近云罗,几次李天逍派人送来补药汤食都被他怒而打翻。 在苏晋眼中,李天逍再怎么做都是惺惺作态,无耻之极。 这人又是怎么进来的呢?难道不怕苏晋会杀了他? 云罗等他到了近前,认出他的面容,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刘公公。” 刘陵眸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施礼道:“如今看见华尚宫能出来走动,应该是身子大好了。” 云罗摸了摸心口,疼痛还在可是却没有曾经撕心裂肺的痛楚了。伤再重也有复原的一天,情再深也有淡忘的一刻,更何况她与他原本便是情薄。 “刘公公前来是有什么事吗?”云罗问道。 刘陵点了点头道:“若不是大事就不会冒死来见华尚宫了。”他顿了顿才道:“那个人死了。” 云罗一怔,刘陵上前两步避开沉香,低声道:“庆琮公主死了。” 云罗慢慢坐在了廊下的软椅上,沉默半晌问:“是怎么死的?” 刘陵道:“在皇上大行的那一天,她拿了一条腰带悬梁自尽了。” 云罗只是沉默。刘陵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面上神色,道:“庆琮公主死的时候身边无人,亦是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她身怀的玉玺秘密也许就这样随着她入了黄泉地底了。” 良久,云罗清冷一笑:“不过是一块死物,有它没它大唐照样分崩离析,各地节度使拥兵自立。人是活的,为何要因为这死的东西而丧命?可笑!” 她说得凉薄,浑不似因庆琮公主的离去而伤心难过。 刘陵摇头:“华尚宫不知,这东西虽然是死的,但是活人可以拿它做大大的文章。所以不要小看这玉玺,将来它若出现在世上一定有人拼命争抢,号令天下。毕竟大唐可是几百年,不前朝的人还活在那个时候,念念不忘。” 云罗轻叹一声,只是不语。 刘陵见她神色无异样,心中的疑虑慢慢放下。他问道:“华尚宫今后有什么打算?” “你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我要带云罗离开晋国。”不知什么时候苏晋已回来,清清冷冷站在廊下,眸光如冰刀。 刘陵看了苏晋一眼,淡淡道:“华尚宫是皇上的人,不知晋公子凭什么带她离开呢?” 他说得虽然温和,可是一字一句针针见血。苏晋俊脸一沉,眼中的戾气掠过,冷笑道:“你去问问李天逍,他又是凭什么要让云罗留下?” 刘陵笑了,看向一旁沉默的云罗,温和道:“华尚宫是聪明的女人应该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皇上那一剑虽然铤而走险,但是总比让先帝逼华尚宫陪葬皇陵好多了。若不这么做到时候遗诏一下,谁都不能更改。华尚宫必死无疑。皇上当机立断,为的就是救华尚宫一命。” 云罗只是不语。 刘陵见自己的话已说完,施了一礼从容离开。 云罗目送他离开,看向不远处脸色阴沉的苏晋,柔柔叹了一口气:“阿晋,你别怪刘公公。他只是个说客。” 苏晋冷哼一声:“李天逍忒狡猾,自己不敢来偏偏派了个能言巧辩的人来。巧言令色,无耻之极!” 云罗一笑,淡淡道:“能说得通的道理就不是巧言令色。” 苏晋闻言皱眉看着她,问:“云罗,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云罗沉默良久,缓缓摇头:“不,我华云罗说过的话从不会轻易改变。等伤好了我们就走。” 苏晋面上浮起浅浅笑意,上前看着她的眼睛道:“当真?” 云罗微微一笑:“当真。” 苏晋略一犹豫:“你不报仇了吗?” 云罗摇了摇头:“凤朝歌会为我报仇。他不会离开晋国的。”她顿了顿,笑了:“我也想元青了。我们带他一起离开。” 苏晋眉眼舒展开,那一笑风华无双,天地失色。 远远一处楼阁上,一抹明黄身影静静看着。人太远,隐约只有她模糊的身影,可是她真的活生生地在眼前。 良久,他收回眸光,慢慢道:“传旨,封华氏云罗为正四品美人。居永和宫。” 内侍一怔,连忙领命退下。 远远的宫中的钟声响起,天***暮。而远远那廊下的倩影已不见了踪影。他定定看了许久才转身悄然离去…… …… 圣旨下,赐封华氏云罗为美人,居永和宫,与太和宫中仅一殿之隔。这样的恩宠前朝从未有过先例。前来送圣旨的内侍捧着朱漆红盘上的赏赐,在苏晋冰冷的眼神下簌簌发抖。 云罗叹了一口气,对内侍道:“你东西放下就回去复命吧。” 内侍如获大赦,连忙狼狈离开。 殿中寂静,唯有炭盆中的银炭荜拨作响。沉香在一旁陪着云罗,不敢轻易看向脸色铁青的苏晋。 苏晋盯着着桌案上的明黄圣旨,冷笑:“这算是什么?砍了你一剑,再大大封赏吗?” 云罗不语,轻抚那精致的宫装。这四品的品阶可比当日的太子妃给的宝林多了一品。 她向来知道李天逍从不吝啬对女人恩宠,再加上他心中对她的愧疚,只要她留下那便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手上一紧,苏晋已拿开了她的手,问:“云罗,你后悔了吗?” 云罗笑了笑,摇头:“要换我一命,这样的恩赐还不够。” “那什么才叫够多?多到可以将你留下来?”苏晋问。 云罗答非所问,道:“走与留其实与赏赐无关。”她看着苏晋眉心间的郁色,缓缓道:“阿晋,你不用怀疑,我说走就一定会走。只是如今看来是他不愿意放我离开。” 她道:“阿晋,我们走不了。” 苏晋冷然转身,不发一语转身而去。 沉香在一旁看着他离开,急忙低声问云罗道:“华尚宫怎么可以这样告诉晋公子,万一晋公子他对皇上不利……” 云罗倦然缩在椅中,道:“不会的。阿晋虽然固执,但是皇上与他知心相交也算是他的半个朋友,他不会杀皇上的。我只是告诉他事实。” 沉香松了一口气,静默了片刻忽然道:“晋公子对华尚宫可是情深意重,华尚宫难道要与他私奔吗?……” 她眼神皆是不赞同。云罗失笑:“谁说的?我与阿晋清清白白白。他的情意我明白,但是他不会以情逼我,我亦是不会轻易将自己再托付给了别人。” 沉香不解,不由道:“奴婢真的不懂。” 云罗对于她的困惑只是一笑置之。沉香自然不明白苏晋,也不知曾经他们的生死经历过的一切。 她想离开皇宫与苏晋无关,只与那人有关。而他又不愿放她离开,这又该怎么办呢?云罗轻叹了一声,看着殿外的皑皑白雪只是无言。 …… 年关一日日近了,国丧大肆操办之后,宫中除丧。各个宫殿都挂上红彤彤的宫灯。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因为前边战事传来好消息。燕国的突袭军队扑了个空早早撤回了燕境中。而潞州战局稳定,几日大雪令双方都无法开战。 梁国劳师远征,北伐晋国。晋国以逸待劳只要撑过了这个冬天就多了几分必胜。还有听说朔方节度使已答应借兵三万,定难节度使也愿意借粮草十万石。这对晋国来说不啻于天大的好消息。 云罗在殿中听着刘陵的话,慵懒一笑:“那么说凤公子就立下大功了?” 刘陵笑道:“这可不是吗?皇上这几日龙颜大悦,还说等凤公子回京要赐他官职。” 云罗问道:“按唐制,驸马、郡马、县马都不能入朝为官。皇上肯开这个先例吗?” 刘陵只笑不语。云罗看着他眼底的神色顿时了然,这便是李天逍有心拉拢凤朝歌为他所用,特开先例让他入朝为臣。再者凤朝歌曾是他太子府的幕僚。他才能卓绝,曾经李天逍一些机密事都是经过了他的手打理得十分妥当。 这样的人才不用那才是暴殄天物。 云罗想起凤朝歌,眸色复杂。 刘陵不知她心中所想,仔细打量了她的脸色,一指外面隐约传来的琴音,问:“华美人将来有什么打算?” 这几日他都能自由进入云罗的殿中,或带来李天逍的赏赐,或只是前来问安。他走得勤又不怕苏晋的冷言冷语,明知他是受了李天逍的暗示而来,谁也拿他无可奈何。 殿后传来琴声飘渺,悠悠荡荡,听着如闻天音,仿佛这里也不再是困守她的一座普普通通的宫殿,而是在清清冷冷的九天之上琼楼玉宇。 云罗看了刘陵一眼,淡淡道:“刘公公不应该这么问。刘公公应该问的是皇上,要将来如何处置我与苏晋。” 刘陵一怔,片刻失笑:“皇上日夜思念华美人,只是因为晋公子在此。” 云罗只是笑,良久才道:“千军万马中他都不怕,此时他又怕什么呢?若是他都无法前来,那必然留不住我与苏晋。” 刘陵若有所思,又与云罗说了一阵子的话,悄然离去。 刘陵离开,云罗默默坐了一会,起身由沉香扶着道:“扶我去瞧瞧阿晋。” 她伤还未痊愈,走几步脸色煞白气喘吁吁。沉香见她勉强,连忙道:“华美人如果要见晋公子奴婢去传话一声就好了。” 云罗擦了擦额上的虚汗,摇头道:“不必了。我就是想看看他在做什么。” 她慢慢地走,终于到了殿后的花园中。一座简洁的亭子中,苏晋长衫飘飘,长发披肩,清冷俊魅的容色如画中的人物。他在弹一曲《养心散》,平和中正的曲调却被他弹出三分仙气,七分飘渺。 云罗依在廊下,静静看着他。良久,苏晋抬头见她前来,停了琴音。 云罗慢慢走过去,上台阶时眼前人影一晃,他终究是不忍她如此辛苦,扶了她坐下。 云罗仔细看了他消瘦几分的面容,道:“阿晋,你有心事?” 苏晋看了她一眼,冷淡道:“我没有。” 云罗失笑:“阿晋可是在怨我?” 苏晋一拨琴弦,破碎的琴音如碎玉,叮叮当当,凌乱无着。他抿紧薄唇只是不语。 苏晋清冷一笑,抬起深眸忽然问道:“云罗,你其实心中一直有李天逍,是与不是?” 云罗定定看着他,良久才茫然道:“阿晋,我不知道。” 情之一字,她才浅尝辄止就已遍体鳞伤。她想离开可是又不知将来又能如何。 云罗低了头,道:“阿晋,不管是走是留我都不能拖累你。” 苏晋看了她身后一眼,拿了琴,冷冷淡淡地道:“他来了。是走是留你去问问他。”他说罢翩然离去。 云罗猛地转身,只见一道明黄身影从廊下走来。 剑眉星目,深邃英俊的容色因这身霸气凛然的龙袍而似乎变得更加陌生。她心口的伤似乎又隐隐作痛,仿佛那一剑还在心口停留,冰冰凉凉的似乎要抽走她全身的力气。 他只一个人,缓步走来,一双眼紧紧盯着亭中那一张倾城容颜。 他走到近前,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坚定:“云罗,朕来了。” **************************************** 今天万字更新完毕!继续求月票和花花!么么 第一百一十章 去留两难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窍玲珑心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窍玲珑心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窍玲珑心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窍玲珑心 云罗眸光扫过他俊美的面容,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对视良久。爱殢殩獍他的眸光比从前更加坚定从容,有一切尽在把握的感觉。云妃逼宫变乱后不过一个月,却已是把他从风华正茂的太子淬炼成了一位霸气初显的皇帝。 她缓缓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出,垂下眼帘道:“请皇上恕罪,云罗有伤在身不能迎驾。” 李天逍看着空落落的掌心,静静问道:“云罗,你还是不肯原谅朕吗?” 亭子中只有两人,雪地上有一层新雪覆盖,莹白可爱。苏晋也不知去了哪里,想必是想留下一份安静让两人好好谈谈。 云罗盯着亭外的新雪盯了半天,才问道:“皇上,封云罗为华美人,是不愿让云罗出宫了吗?嬖” 李天逍眸光沉静看着她,反问:“你为何要出宫?” 云罗只是不语。 一声轻叹,李天逍已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苍白如雪的面容,缓缓道:“云罗,不要走。姥” 云罗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忽然问道:“皇上不怪阿晋冲撞圣驾?” 李天逍摇了摇头:“当时情急,朕不会怪他。” 云罗又陷入了沉默中。手心一暖,他已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眸光湛然,又重复了一句:“云罗,答应朕不要走。” 云罗定定看了他良久,忽地又问:“皇上留下云罗又有什么用呢?” “你是朕的女人。你不在朕的身边你又要去哪呢?”李天逍手中渐渐握紧,始终不放。 云罗轻抚心口,良久才道:“皇上容云罗好好想一想。” “好。”李天逍倒是答应得干脆。他起身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道:“你想念元青,明日朕让他进宫来陪你,可好?” 云罗面色清清淡淡,看不出有半分欢喜或不喜。她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李天逍冲她一笑,天光明媚地照在他的面上,笑意俊朗,一如初见在驿馆中那潇洒不羁的小小宣节校尉。往事瞬间浮上脑海中,云罗也扯出一丝浅笑,目送了他离开。直到他身影从廊下由内侍簇拥着离去,云罗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收回。 她立在亭中,冬日的风吹过一阵阵紧似一阵,天光也仿佛黯淡了几分。 苏晋远远看着,她身着妃色长裙,披着一身藕荷色披风,瘦削欣长,清清冷冷立在亭子中,低头沉思。美人如画,她站成这清冷宫殿中的一道最美的风景。 他淡淡垂下眼帘,久久不语。 …… 到了第二日,果然元青由刘陵领进了宫中。许久不见,元青似乎又长高了,原本有些圆润的脸庞也抽出属于少年清秀的轮廓。许是因为文武双修,所以他俨然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沉稳。 元青走进殿中,扫了一眼,顾盼间凛凛有了暗敛的气度。云罗眼中一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元青见了云罗,眼中已是通红,上前疾步想扑到她怀中,却猛地跪下:“姐姐!” 云罗面上笑着,眼泪却簌簌滚落,急忙扶起他,口中道:“好!快起来!青儿又长高了。” 她心绪激动,脸色一白,心口的伤又疼了起来。元青看见她痛苦的神情,急忙扶着她坐在椅上,哽咽道:“姐姐受苦了。” 云罗连忙摇头,看着明显懂事多了的元青,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心口。 元青擦了眼角的眼泪,想腻在她怀中撒娇,想起夫子的教诲又不敢忘形,只得问道:“姐姐的伤好多了吗?” 云罗点了点头,她连忙命沉香拿来蜜饯果脯摆在元青面前,笑道:“在太学恐怕不能吃这些东西,快吃吧。” 元青欢喜,拿了吃了起来,直到这时云罗这才看出他一点孩子气的模样。 云罗问他在太学中的学业如何。元青一一回答。又问他练武怎么样。元青立刻放下手中蜜饯,在她跟前打起一套拳法。云罗看着,眉眼间皆是笑意。 不知什么时候,苏晋走了进来。 元青高兴欢呼一声,扑上前笑道:“晋叔叔!你好久没来看我!” 苏晋淡淡一笑,看向云罗,道:“你伤还没好,去床上歇着。” 云罗只是不肯,道:“元青难得过来,我定要好好与他说话。” 苏晋皱眉却是无奈,只能对元青道:“好好与你姐姐说话,你姐伤了心口,不能激动也不能大怒,不然会落下病根。” 元青道:“晓得了。我不会再惹姐姐生气了。” 云罗看着元青懂事的样子,不由又泪水滚落。寝殿中,姐弟两人相依说话。 元青打量了这空荡荡的殿中,忽然问道:“李叔叔呢?” 云罗心中一颤,道:“他不住这里。” 元青眼中掠过失望,道:“我以为李叔叔是与姐姐住一起的。” 云罗掩了眼底的神色,缓缓道:“他现在是皇上了,以后不可以李叔叔地叫。而且皇上是住了太和宫,不会住妃嫔的屋子。” 元青叹了一口气,乌黑的眼中有些许的小小失望:“我以为李叔叔……不,皇上姐夫是与姐姐在一起的。” 云罗见他挂念李天逍,忽然问道:“这几日皇上是不是去找了你说话?” 元青摇头:“不是的,皇上姐夫一直都有太学看青儿的。” 云罗一怔:“从你入了太学,皇上都有去看望你吗?” 元青点了点头:“皇上姐夫还让太学中的几位夫子不要打青儿的手心,呵呵……”他眼底有些许孩子的小得意。看样子他在太学中过得甚好。 云罗心绪复杂,又问:“你可知前些日子的宫乱?” 元青点了点头,眸光熠熠,大声道:“云妃勾结燕王刘氏,最后皇上姐夫将计就计,杀入皇宫来个瓮中捉鳖。这事在太学中人人都知道的。” 云罗看着他眼底对李天逍的崇敬,心中叹了一口气,再问:“青儿喜欢皇上姐夫吗?” 元青连连点头:“皇上姐夫对青儿很好啊。青儿长大以后也要成为皇上姐夫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青儿长大后还要当将军,杀回梁国,为父亲和母亲还有元淑姐姐报仇!” 他说得铿锵有力,一双眼的眼底燃烧着两团熊熊的火焰。云罗看了他良久,长长叹了一口气。 到了正午,沉香张罗了一桌子的饭菜。云罗还在伤中不能吃太油腻的饭菜,于是便频频为元青夹菜。元青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大开,吃得笑眯眯的。苏晋则在一旁看着两人,笑意轻浅。 正在这时,刘陵匆匆前来,看了座上苏晋一眼,低声道:“皇上来了。” 苏晋与云罗一怔,元青欢喜道:“皇上姐夫来了!太好了!”他说完匆匆跑出去迎。 苏晋放下筷子,起身离座道:“我吃饱了。” 云罗见他神色清冷,上前低声叹道:“阿晋……” 苏晋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云罗,你不必为难。元青喜欢他,你亦是他的妃子。刘公公说得对,我凭什么把你带走呢?” 他说完转身离开。 云罗心中一痛,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黯然无语。 李天逍入了殿中。今日他换下一身明黄龙袍,着一件紫金常服,外穿同色纱罩衣。他紫衣金冠,面容俊美,一身贵气凛然,依稀是当日所见风度翩翩,低头弄萧的风流太子。 他见云罗站着,神色怅然,佯装不见,含笑上前道:“云罗。” 云罗看着他的笑容,再看看满脸欢喜的元青,冲他露出笑靥:“皇上来了。” 一顿饭吃得皆大欢喜。元青喜欢与李天逍说话,缠着他问当日如何攻打皇宫,如何诛杀叛党。云罗在一旁静静听着,直到刘陵前来催促御驾回太和殿中。 李天逍先吩咐内侍把元青送回太学,答应了他明日再进宫中陪伴云罗。 云罗送走了元青,一回头却见李天逍在身后久久看着自己。 她眸光一闪,淡淡道:“皇上该回宫了。” 李天逍一双深眸看了她良久,忽而失笑:“朕还没见过一位宫妃把皇上往门外推。” 云罗不语。 他走上前握了她的手,看着她幽冷的眸子,问道:“云罗,我们许久没说话了,你陪朕说说话好么?” 云罗淡淡道:“又有什么话好说呢?云罗已经不怪皇上,皇上可以放心。” 她的话中带着明显的疏离,令李天逍的眉头深深皱起。 他正想说什么,有一位内侍匆匆而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带着大皇子殿下前往太和宫等候御驾。” 李天逍皱眉问:“不是说今日朕没空吗?” 内侍低头道:“皇后娘娘说今日大皇子殿下哭闹得厉害,许是想念皇上了。” 李天逍挥了挥手,命内侍退下。他一转头,却见云罗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李天逍一怔,随即摇头轻笑:“云罗又心里怨恨了朕是吗?” 云罗坐在软榻上,眸光湛然,转眸轻笑:“云罗怎么会怨恨了皇上呢?只是想起皇上方才的话,觉得好笑。” 李天逍一振长袍下摆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美眸,问:“是什么好笑?难道朕说什么的话让你觉得可笑?”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面色平静深沉,云罗移开目光道:“方才皇上说还未见过有宫妃将皇上往外推。云罗想,如皇后般敬爱皇上的女子一定不会如云罗这么不识趣。皇上为何要在云罗此处流连呢?” 李天逍看着她面上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亦是笑了。他忽地低头附在她耳边,声音低哑,吐出两个字:“你猜?” 温热的气息撩过她敏感的耳垂,云罗只觉得耳边一点火焰顷刻就燃烧开去,脸上火烧火燎,通红一片。她抬起头却对上他笑意深深的深眸,这才惊觉自己被他不轻不重轻薄了一下。 “好好歇息,明日朕会再来看你。”李天逍起身,朗笑而去。 云罗眸光复杂地看着他离开,久久不语。 …… 第二日,刘公公又送来元青,照例是正午一到,李天逍便不请自来与他们一起用膳。苏晋的脸色一如既往冷冰冰。李天逍用膳完了却没和元青说话,而是前去寻了苏晋。 君臣两人在亭中叙话,无人敢上前打扰。 云罗久久看了,刘陵走来,笑道:“皇上定会解开晋公子心中的怨气。” 云罗看了刘陵一眼,问:“刘公公也觉得我不应该怨恨皇上是吗?” 刘陵笑了笑,道:“本来在皇宫中便是如此,富贵险中求。华美人先前这么努力地立足在太子府又尽心尽力伺候先帝起居,为的又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在皇上心中有一席之地吗?如今华美人九死一生,皇上再也不能忘了华美人。为什么要在这个大好时候放弃呢?” 云罗沉默不语,她良久才道:“曾经我以为钱财傍身,必定能安稳过一辈子。可是后来我发现富贵也不能安稳。于是我想若要在宫中安稳过日子,必定要讨得皇上欢心。如今我重活了一遍,却发现蝇营狗苟地算计竟然好累。” 刘陵道:“在这世间谁人不累呢?一切只看华美人心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华美人心中没有皇上,奴婢说再多都只是无用。” 云罗看了他一眼,笑道:“刘公公真会说话。这些日子刘公公替皇上说了不少好话,皇上定会大大奖赏了你。” 刘陵却摇头:“皇上知道从前在御前华美人与奴婢有旧,只是让奴婢前来开导开导华美人。但是有些话不是皇上亲自授意的,有些话奴婢是真心为了华美人好。华美人如此聪明应该分辨得出来。” 云罗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 她顿了顿又道:“元青呢?我带他四处走走。” 刘陵唤来在殿前与内侍玩耍的元青。云罗披上披风,握了元青的手,笑意吟吟地道:“今日天气好,你陪姐姐走一走。” 元青自然连声答应。刘陵见云罗要去散心,怕雪地路滑,连忙吩咐备上肩辇。云罗上了肩辇随口说了御花园,便领着元青前去。 御花园中雪景处处,有的假山上冰凌条条,看起来如雪瀑一般,十分美丽。此时是寒冬,御花园中的百花已凋零,剩下一些松柏翠竹也没甚么好看。云罗想起御花园后有一座梅花林,于是便道要去看看。 刘陵吩咐内侍将她抬了过去。果然梅林中梅花朵朵,一片粉白艳红,煞是好看。元青摘了几枝说要插在云罗的殿中去去药味。云罗便随他去了。她下了肩辇慢慢地随意走。刘陵一分神,云罗已不见了踪影。他心中轻叹一声:“华美人,你真是心有七窍,谁都不知你想要的是什么啊!” …… 云罗站在一处废弃已久的宫殿慢慢走了进去,外面宫殿看起来还是十分精致,可是里面一片衰草破败。 她走到殿中的廊下,看着一眼温泉流水潺潺而过,咕噜冒着热气。泉水流经殿中早就造好的水道,向外流去。这里若有温泉泉眼,那势必有一处可供洗浴的温泉池子。 云罗打量了一下地形,慢慢向宫殿中走去。 终于她看见了一处废弃的温泉玉池,温泉水从池子上方的兽口中流出,喷溅在玉池中,玉池的水满了便顺着工匠开凿好的水道向殿外流去。 水道中铺着大小不一,光滑的鹅卵石。泉水流过,鹅卵石光滑可爱。她微微一笑,探手在里面摸索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窍玲珑心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因情生恨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因情生恨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因情生恨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一十二章 因情生恨 云罗再回到宫中的时候,李天逍已经一个人独自在殿中坐着等着她。爱殢殩獍 云罗握着元青的手,问:“阿晋呢?” 李天逍道:“他出宫去了。” 他上前接过云罗的手,扶着她坐在软榻上,皱眉问:“你去哪呢?怎么的手这么冰凉。”他看了她衣衫下摆有一片水渍,问:“怎么的踩到了水里吗?” 云罗柔柔一笑,摇头:“是因为贪看赏梅,所以不小心沾上了残雪。嬖” 元青也兴致冲冲的把梅花插好,献宝一样递给云罗:“姐姐,你看这梅花多好看!你天天闻着就不用闻那苦药味了。” 云罗含笑摸了摸他的发,道:“青儿有心了。” 元青道:“姐姐要快点好起来,以后常去太学看我。酪” 云罗失笑道:“我去太学成何体统呢?你还是不要偷懒,多进宫看姐姐才是。” 元青有些失望:“可是我想让同窗好友们看看姐姐。姐姐可漂亮了,比他们那些姐姐妹妹长得还漂亮!他们非羡慕死不可!” 云罗心中一动,良久才道:“好,有空我去看看青儿。” 元青高兴起来,与她说了几句就跑出去和内侍们玩儿。云罗深深看着他欢快的身影,眼底的黯然再也遮掩不住。 元青还小,这个年纪别的孩子都有高堂双亲,兄弟姐妹。唯有他一个人在太学中孤零零的,父亲与周氏都不在了,他便把她与李天逍当成了父母。这样孺子之情……她终究无法给得起的。 “在想什么?”李天逍看着她陡然黯淡的脸色,眸光一紧,问道。 云罗幽幽看向他,问:“今日皇上与阿晋说了什么呢?” 李天逍看了她一眼,道:“也没什么,只是请晋公子原谅朕。” 他说得十分客气,云罗却知他对苏晋已是十分宽容。苏晋不守世俗礼教,屡次为她出生入死。若换成了别的男人早就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偏偏只有李天逍明白苏晋。 云罗忽地轻笑:“皇上不会放云罗离开是吗?” 李天逍深眸看定她,反问:“若你要走,要去哪呢?” 去哪呢? 他这一问仿佛问到了她的心坎上。 是啊,她要去哪呢?天大地大,可是却是战乱频频,四处都在打仗,流民千里。梁国是不能去了,晋国若是不愿留下,她带着元青又要去哪里安稳度日呢? “总会有好去处的。”云罗淡淡地道:“我可以带着元青去寻大哥,看看他武艺学得怎么样了。” 李天逍眼中的光亮猛地黯淡下来。他注视她良久,失望道:“云罗,难道这里没有你留恋的地方吗?”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幽幽的熏香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扑入鼻间来。 云罗心中低声一叹。不是没有留恋的地方,只是她真的怕了也倦了。 李天逍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那双深幽的眸子,他看到她眼底的倦色,不由道:“云罗,你若走了就是抗旨不尊。” 云罗只是不语。 他咬牙放开她:“你若真的狠心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天涯海角你想去哪就去哪,去了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他脸色沉沉,眼底的痛色最后统统化成了恨色。 人都说情到深处无怨尤,可是怎么会不恨呢?眼前这个女子太过凉薄狠心,说走就一定要走,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挽回。 若她真的走了,曾经的一切又算什么? 她的真心究竟又在什么地方?他曾经亲眼看见她与苏晋同生共死,他也曾看见她为凤朝歌的受刑苦苦求情。 唯独她对他这么吝啬,她的曲意奉承,辗转承欢,又有几分真心?! 云罗无言看着李天逍眼底的恨意,淡淡垂下眼帘道:“云罗不敢!” “哗啦”一声,一地的碎瓷,清水横流。刚才元青摘的梅花都跌在了碎片中,凌乱不堪。 云罗再抬起头时,只见一片明黄衣角飞快消失在了殿门外,再也不回头。 …… 年关将近,宫中热热闹闹的。皇后给各宫赐下封赏,也封了一份厚厚的赏赐给了云罗。送东西来的人是曾经的薛昭训与周昭训。如今薛昭训与她是正六品的宝林,薛昭训赐了个号为德。周昭训则没有封号。 两人品级都比云罗还低,送来皇后娘娘的赏赐时都行了大大的礼。 云罗淡笑道:“两位姐姐行此大礼云罗不敢受。” 薛宝林连忙道:“华美人言重了。华美人最近病可好点了吗?” 云罗道:“好多了。”她的伤在宫中只对外说是生病,也无人敢轻易提起先帝驾崩时太和宫中发生的一切。 周宝林笑眯眯地上前道:“臣妾就知道,华美人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安的。” 云罗看着心宽体胖的周昭训,笑道:“周姐姐来得正好,我好久不曾与周姐姐好好说过话了。” 周宝林看了一旁的薛宝林,忽然道:“今日是臣妾拉着德宝林姐姐来的,曾经在太子府臣妾记得有个宫女叫海珠什么的与臣妾投缘,所以今日想让德宝林给个薄面送给臣妾使唤。” 云罗一怔,薛宝林连忙道:“不过是一个侍女,周妹妹要就带去吧。” 周宝林笑眯眯地不客气道:“好啊!多谢薛姐姐!” 薛宝林与云罗说了一会儿话便识趣告辞离开。云罗目送她离开后,看着周昭训,笑着道:“周姐姐这个时候怎么会提起海珠姑娘?” 周宝林横了她一眼道:“还不是为了你。她若是直接给了你,就怕有人说她巴结宫中新宠华美人,皇后跟前她怕皇后心中有了芥蒂。于是我与她说了,把海珠先放在我这里一段日子,将来你若要再给你。” 云罗听了,笑了笑道:“周姐姐有心了。海珠姑娘先在你宫中做事吧。我暂时还不需要她跟前伺候。” 周宝林点了点头道“也好!”,她顿了顿又道:“华妹妹,你可不知道。如今满宫上下都羡慕死了你。皇上他一天到晚都惦记着你呢!” 云罗怔了怔,心绪复杂,良久才道:“真的吗?”“怎么不是真的?”周昭训拿了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两眼放光:“你没瞧见那刘公公天天往这里跑,若不是皇上亲自授意,他会如此吗?这次皇上登基,身边的谋臣良将都连升三品,刘公公年轻又机灵,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不少朝臣都拼命巴结呢。” “刘公公可不会没事就来陪华妹妹说话的。”周昭训下了断言。 云罗失笑,良久不语。 周昭训见她神情清淡,忽然问道:“你可要小心些。皇后那人心眼小得很,还有从前的那个玉承徵和宁承徵,听说她们对华妹妹的处置颇有些怨言。” 云罗问:“她们说什么?” 周宝林冷哼一声:“不过就是拿着先帝大行前的口谕做文章罢了。但是华妹妹是皇上要保的人,谅她们也不敢再胡说八道。不然将来皇上一怒之下给她们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她们就死定了!毕竟是皇上违了先帝的遗令。” 云罗笑了笑道:“我若不死,她们心里一定不舒服。” 她不但没死反而深受李天逍的看重。皇后心里不舒服可以抱怨几句,毕竟她是一国之母,还有皇子在身边。她说什么李天逍也不能拿她如何。但是两位玉承徵与宁承徵如果说多了也就倒霉了。 周宝林又咬了一口桂花糕,不屑道:“是啊!凭什么她们安享荣华富贵,华妹妹在宫中伺候了先帝这么久这么辛苦反而要去死呢?” “我就想不通。总之华妹妹别理会她们,她们越要你死,你越要活得好好的!哪天凌然她们之上定要好好气气她们!” 周宝林说得有些孩子气。云罗却是失笑。周宝林还是如原来那样,率真可爱。 云罗与她闲话了几句,问:“周姐姐宫外可有信得过的人?” 周宝林笑了笑,问道:“你可要做什么事?” 云罗眸色复杂,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周宝林越听越是惊讶,她连忙问:“这事可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云罗掩下了眼底的异样,笑眯眯地道:“若是真的我早就去拿了。” 周宝林沉吟一会,狐疑地看着云罗:“华妹妹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若不肯说我可不会替你跑这一趟。” 云罗低低一叹,把自己的用意说了出来。 周宝林不赞同:“华妹妹何必想不开呢?若是我能得了皇上的宠爱,别说一剑了,在我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我都肯呢!” 云罗眸光复杂道:“周姐姐不知宫中险恶,若是知道了宁可不要在这里。” 周宝林叹了一口:“也是,华妹妹受了太多苦了,难免灰心。”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她才告辞离开。 …… 年关到了,宫中大摆筵席,这是李天逍登基以来晋国的第一个春节。春节过后,他就要领着大军前去潞州与梁国一决胜负。他果然不再来云罗处。 云罗依旧只有沉香陪伴。苏晋有时会前来看望她。 云罗的伤渐渐好了,在沉香调理下气色恢复,胸前只留下寸许长的疤痕。 沉香道:“等哪天奴婢去寻来去疤的灵药,也许会消除一点。” 云罗道:“不用了。这样留着也挺好的。” 这疤是他赐给她的一条印记,放在心上,永世不灭。 宫中人人都喜笑颜开,唯有这宫殿中冷冷清清。苏晋问:“云罗,你可想好了吗?” 云罗道:“想好了。” 苏晋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云罗你不必因为我做出这样的选择。” 云罗失笑:“不是因为阿晋,只是因为情字太伤人。我终究是个自私的女子,不敢再继续走下去,他恨我是应该的。” 苏晋良久看着她,慢慢道:“云罗你终是承认你心中对他有情了。” “何不趁这个时候抽身事外呢?也许会有另一片的天地。”云罗道。 苏晋缓缓点了点头。 …… 正月初一初二,宫中热闹。云罗殿中清冷了许多日终于迎来了一位陌生的人。他看样子是宫中哪里的内侍,面目普通。可是他手中捧着的礼物却不普通。 他手中捧着的可是一条雪白无暇的白狐皮做成的的披风。披风做得十分好,一针一线都缝得十分细密。手抚上,狐毛绵软顺滑,触手生温。 云罗赞道:“果真是千金狐裘,这是谁送来的。” 那内侍道:“这是华美人的故人送的。他说,华美人病重,这狐裘给华美人度过寒冬用的。请华美人笑纳。” 云罗一听,奇怪道:“我的故人?难道是我的大哥吗?”她说完又随即摇头:“若是我的大哥一定会前来看我的。” 内侍道:“华美人不要猜了,这狐裘是那人的一片心意。也许将来华美人就知道是谁了。” 云罗只得命沉香收了。那内侍使命完成,也悄悄退了出去。 沉香见多识广,看了看狐裘道:“华美人,这可是极北之地的雪狐才有这么密的毛皮呢!从前我见过先帝有一件,可是皮毛都没这般水滑光亮。” 云罗听得“极北之地”,眸光复杂,道:“不知是不是那人送来的。” 沉香把狐裘给云罗披上,铜镜中,她面容如雪,几乎与狐裘颜色一般无二。眉眼如画,在狐裘的映衬下越发美丽明晰。 沉香忍不住赞叹道:“好美!这是谁送的,竟也知道华美人的身量,真是有心了。” 云罗脱下狐裘,淡淡一笑:“好了,收起来吧,等改日也许能用得上。” 过了一两日,云罗看了看日子,对沉香道:“皇后送来赏赐,我一直未曾亲自去拜谢。今日天气好,我便去向皇后娘娘请安,顺便亲自谢过赏赐吧。” 沉香见她身子也大好了,便道:“这是正理。” 于是云罗梳洗妥当,着了一件明紫色宫装,由沉香扶着慢慢向中宫走去。 到了中宫,很快有宫女领着云罗前去拜见皇后。云罗到了殿中,只闻得异香扑鼻,清新又暖洋洋的。殿中有不少宫女,一个个面容清秀,来来往往,井然有序。 置身在这殿中就如在春季中,比起她冷冰冷毫无人气的宫殿,那便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罗静静等着,不一会皇后由宫女扶着走了出来。皇后一身大红凤服,两边各簪了一枝凤凰衔珠金步摇,额前束了富贵买牡丹华盛。她精心装点容色此时看起来分外贵气美丽。 她坐定,含笑看着眼前的云罗,问:“华美人病好些了吗?” 云罗微微一笑,拜下:“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天万字更新,最后一天啦!有月票的丢给冰吧!谢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因情生恨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名花倾国两相欢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名花倾国两相欢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名花倾国两相欢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一十三章 名花倾国两相欢 皇后刘氏看着眼前婷婷袅袅站着的人儿,眼底不知不觉浮起深深的妒意。爱殢殩獍她一身明紫宫装,宫装美丽,容色如雪般莹白。五官绝美。一颦一笑间风华无双。 她清清冷冷站在这奢华热闹的殿中却不显突兀,有种万般俗世不在她眼中的感觉。 这一伤,却令她多了几分仙气与清冷。 云罗见皇后久久未出声,不由抬头看向她。皇后对上她的美眸,不动声色收起眼中的妒色,对身边的宫女笑道:“快快扶华美人起身,赐座!” 宫女们前来相扶,云罗坐在椅上,含笑道:“这些日子因为臣妾病重,所以未曾拜见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嬖” 皇后一笑,道:“你我都是以前太子府中一起伺候皇上的人。华美人素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本宫怎么会不知道呢?所以就不要拘泥俗礼了。华美人今日来,本宫高兴都来不及呢。” 云罗笑了笑,转身从身后沉香手中拿过一个包袱亲自递给皇后,道:“这是皇后先前寄在云罗处的一件衣服,云罗怕有违了宫中规矩,所以特地来还给皇后娘娘。” 皇后命宫女接过,掂量了下,失笑:“看本宫的记性,这件衣服早就该找华美人拿来了。华美人如今深受皇上宠爱,当初本宫的好意现在想起来当真是愧对了华美人。琅” 那衣服是宝林的宫装,一直藏在海珠处,当时谁也没想到晋帝临终前会想赐死她。经过这一剑一伤,云罗大难未死反而位列四品美人。所以皇后这么说只是给自己圆了个场。 云罗连声道不敢。 皇后见她今日前来已恢复了往日的气色,不过是稍作打扮却已是令人移不开眼,再想想李天逍前些日子对云罗的心心念念,终究是意难平,寒暄几句便想命云罗回去。 云罗却笑道:“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与皇后娘娘商议。” 皇后问:“什么事?” 云罗为难地看了看宫女们。皇后于是示意宫女们退下。 等殿中无人了,云罗上前跪下道:“臣妾有一事想请皇后娘娘恩准。” 皇后见她行大礼,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云罗道:“臣妾大难不死是皇天保佑,亦是皇上的隆恩。但是臣妾这几日梦见父母入梦,心中实在难安。想必父母在九泉之下也担忧云罗。所以云罗想去祭拜下父母,亲口告诉他们云罗无恙。不知皇后娘娘可否通融让云罗出宫一趟。” 皇后皱眉想了想,道:“这出宫的事恐怕要请示皇上。皇上说准了,本宫自会安排你出宫祭拜。”她顿了顿,又问:“你要去哪里祭拜双亲?” 云罗道:“就在臣妾兄长栖身的一座寺中,寺中有臣妾父母双亲的灵位。” 皇后点了点头:“你先去禀报皇上,然后再告诉本宫。” 云罗再拜谢后出了中宫。 皇后看着她离去,杏眼中慢慢浮起冷色。有嬷嬷上前扶她回寝殿。皇后一边走一边问:“岌儿今日怎么样了?” 嬷嬷笑道:“今日大皇子精神不错,正与几位奶娘在玩呢。” 皇后刘氏听了放下心来,她叹道:“岌儿出生时就遭了罪,身子比别的孩子弱了点,吩咐下去一定好好照顾。” 嬷嬷连忙道:“奴婢们一定尽心尽力,不敢松懈怠慢。”她顿了顿,问:“今日华美人竟过来了,瞧着气色不错。听说皇上将沉香医女派去照料她的起居。” 皇后冷笑:“是呢。沉香医女从前是跟随先帝身边,先帝对她的医术都十分称赞。把这一等医女给了华美人。皇上对她的盛宠可谓是宠冠六宫了。” 嬷嬷小心看着皇后脸上的不平之色,连忙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如今皇后娘娘身边有大皇子,皇上再怎么喜欢她,将来她也是个花瓶而已,中看不中用。过两年又有了新人入宫,华美人也不会独占盛宠了。” 皇后刘氏冷哼一声:“新人入宫?你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候,又有什么人家的女子能比得过华云罗的美貌?她这青楼出身的贱人就是会抓住男人的心,在病恹恹的时候都惹得皇上万般不舍,如今病好了不知该怎么折腾呢!” 她心中有气,只觉得气喘不已。嬷嬷见她脸色煞白,连忙道:“皇后娘娘小心凤体。可千万别因不相干的人气坏了。” 皇后冷笑:“怎么不相干呢?难道要她将来爬上了本宫的头顶上才算相干吗?” 她眼中流露一丝怨毒,半晌忽地道:“嬷嬷去请个人。本宫有事与她商议。” 她说着在嬷嬷耳边说了两句。嬷嬷应声悄然退下。 皇后刘氏看着嬷嬷离去的方向,眼底掠过怨毒,冷冷自语道:“华云罗,你可不要怨我!” …… 云罗出了中宫,看了看天色,问沉香道:“皇上现在在太和宫中吗?” 沉香摇头:“奴婢也不知,华美人稍等,奴婢去问问。” 云罗点了点头,由着她去了。 此时天色尚早还未近正午,云罗看天色不错,想了想慢慢向御花园中走去。御花园上次与元青赏了梅花,她忽然想起在芳菲楼中有一道有名的糕点亦是以梅花做的。元青喜欢吃甜食,如今她伤好了便想给他多做一点。 她来到御花园后的梅林,今日梅林没有什么人,冷冷清清的。梅花花香扑鼻,一朵朵粉白粉红十分可爱。她摘了两枝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名花倾城两相欢。常惹君王带笑看。”他的声音清越,如金玉交加,带着淡淡的叹息:“云罗,你可好些了吗?” 云罗心中一震,抱着手中的梅慢慢转身。 不远处一株雪梅下站着一身白衣如雪的凤朝歌。他身披玄狐锦面披风,白的雪白刺眼,黑的浓重肃然。他眉眼俊美如画,容色如昔,一双深眸盯着她,隐隐犀利的光华内敛于内,仿佛要看入她的心底。 有风轻拂而过,梅花迎风轻颤,花瓣轻洒在他的肩头,落花点点,越发衬得他一身风华无双。 云罗慢慢抱紧手中的梅枝,淡淡道:“原来是郡驸马来了。此行郡驸马可立下大功了,皇上还说要封赏郡驸马呢。” 凤朝歌慢慢走过去,看着她怀中的梅枝,道:“今后身旁无人,我还是喜欢听你唤我的名字。” 云罗笑了笑,道:“只怕于礼不符。” 凤朝歌薄唇一勾,嗤笑:“又有什么关系呢?云罗你不像是循规蹈矩的女人。” 云罗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凤朝歌,一双明眸细细打量了他,良久不语。 他瘦了许多,眉眼间还有辛苦赶路的风尘之色。不过出去了这一趟,他周身的气度似乎变得更加锐利,像是一把宝剑渐渐磨砺出属于自己的绝世锋芒。 她在打量他,他亦是深深看着她雪白的面色。 良久,他淡淡道:“云罗,你瘦了。” 云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是瘦了。”她顿了顿问:“此行可顺遂?” 凤朝歌微微一笑,眉眼间的自信傲然令她微微晃眼。 “有些许的小波折,不过两位节度使大人还算是对晋国尽忠,我晓以利害,他们最后都肯答应借兵借粮草。”他轻描淡写地道。 云罗曾经听闻朔方节度使为人凶狠暴戾,宣难节度使则势力阴险,两位虽然雄踞北方一隅又臣服晋国,但是在晋国与梁国大战开始时能否守信义当真是难料。 若是他们当中有人有了异心,杀了凤朝歌去暗中投靠梁国,那凤朝歌这一趟去可是凶险万分。 她越想越是秀眉深皱。 凤朝歌见她低头沉思,忽地靠近一步,低声问:“云罗,你在为我担心吗?” ***************************************************************************************** 今天一万五千字更新哦!先更三千,稍后还有一万二!么么各位!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名花倾国两相欢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千金换一笑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千金换一笑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千金换一笑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一十四章 千金换一笑 他的突然靠近带着一股属于他的淡香气息扑鼻而来。爱殢殩獍云罗微微吃惊,不由抬头看向凤朝歌。 他眼中有什么飞快掠过,令她心中微微悸动。 云罗等过神来,不由后退一步,皱眉道:“故人一场,我自然担心你。不过见你如今好端端站在云罗面前想必就算是惊险,你也化险为夷了。” 凤朝歌轻轻地笑了笑,摘下一枝梅花放在鼻间轻嗅,他容色如魅,手执着白梅更显得手指修长秀美,眉眼如画。 他看着她笑道:“云罗,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的。嬖” 云罗冷冷道:“你自有你的明敏郡主担心你,我担心的不过是你被人杀了,将来不能替华家报仇罢了。” 凤朝歌一听问道:“报仇?原来你把这报仇的期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这可不像是你华云罗会做的事。” 云罗眉眼萧索,冷冷道:“报仇太过渺茫。我累了。琅” 她说完转身就走。身后一紧,他已搂住了她的腰间,将她与梅枝一起揽入怀中。 云罗一急,连忙挣扎。奈何凤朝歌的手臂如铁箍一般,不放开她半分。云罗抬头恼恨地看着他眼底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怒问道:“你做什么?!” 凤朝歌低头在她耳边问:“我送你的狐裘可喜欢?” 云罗一怔,盯着他,皱眉问:“是你送的?” 凤朝歌微微一笑,只是不语。 云罗停了挣扎,半晌才慢慢道:“朝歌,你这又是做什么呢?从前的事就忘了吧。忘了对你对我都好。” 凤朝歌看着她眉眼间的萧索,深深皱起眉头:“云罗,你怎么了?从前的你可不是这样。” 云罗轻笑,美眸流转,带着自嘲:“我可是死过一回的人,富贵荣华如浮云,还是保住一命才是要紧。” 凤朝歌还要再说。云罗忽地道:“有人来了!” 凤朝歌扭头一看,身后空荡荡没有人。而怀中的她正试图挣开他的手。 他看着她挣扎脸红,不由邪魅一笑,更紧搂住她,声音低哑:“云罗,你可真有趣。这招学我可学的不怎么高明。” 云罗瞪着他,忽地秀眉一颦捂住心口闷哼一声。凤朝歌见她脸上神色痛苦,不由惊道:“你怎么了?” 云罗道:“心口痛。” 凤朝歌皱眉正要再问。云罗已挣开他的手远远退去。 她面上嫣然一笑,眼底却是冰冷一片:“凤朝歌,你可不要把我华云罗当成你的那些莺莺燕燕。甜言蜜语,千金狐裘,你又想得到我身上什么东西?” 她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话:“你在晋国好自为知吧。” 凤朝歌看着她翩然离去的身影,冷笑一声,啪嗒一声狠狠折断手中的一支梅花。 …… 云罗从梅林中回宫,心口隐隐作痛。沉香回来见她脸色不好,连忙问道:“华美人怎么了?” 云罗摇了摇头,问:“皇上在哪呢?” 沉香道:“皇上在御书房处理完政事就去了玉充媛的宫中了。” 云罗一怔:“玉充媛?” 沉香点了点头。云罗想了想,失笑:“原来是从前太子府中的玉承徵。”她又问:“那宁承徵又被封为什么?” 沉香道:“听说被封为婕妤。” 云罗想了想不由皱起秀眉。李天逍已经好久不曾宠幸玉承徵了,怎么这次她入宫之后不但封了高位,甚至还引得李天逍流连她的宫中? 她只得道:“那明日早些时候我去太和宫去求见皇上。” 沉香于是应下。 到了第二日,云罗早早前去御书房等着,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内侍前去帮忙引见。她等到了日上中天,终于等到了刘陵从殿中走出来。 她连忙上前问道:“刘公公,可否通禀一声,我有事求见皇上。” 刘公公为难道地看了她一眼,引了她到了一旁,叹道:“这几日皇上心情不好。华美人还是不要前去招惹皇上了。” 云罗眸中一闪,问道:“皇上是因为心中责怪了我?” 刘陵最是知道两人心结的人,他道:“一半因为国事,一半也是因为华美人。潞州战局僵持,皇上有心要去攻破梁军,但是朝中诸事繁多。分|身不得,只能眼睁睁看梁军大军压境。朝中又有朝臣提及国库空虚,担心此次战事对晋国不利,想让皇上退守西北。皇上口中不说,心中却是极恼恨。” “至于华美人。奴婢有一两句要与华美人说说。华美人别看皇上平日笑眯眯的。但是却是个心高气傲的男子,如今更是皇帝。从来只有妃子讨好皇上,哪有妃子能给他甩脸色呢?奴婢知道华美人心中的顾虑,但是这宫中本就是如此,端的只看华美人想要什么样的结果罢了。” 云罗眸色复杂,良久才道:“我去亲自与皇上说一说。” 刘陵以为她要亲自向李天逍认错,喜笑颜开道:“是极。华美人亲自好好与皇上说说。皇上定会好好听华美人的话的。” 云罗又问:“那皇上什么时候有空呢?” 刘陵道:“皇上这几日都去玉充媛的明玉宫听伶人乐师们弹唱。” 云罗知道李天逍喜欢音律,一想之下这才了然道:“我明白了。” 她告辞离开,到了午膳过后,她前去明玉宫。还没到了宫殿前就隐隐听见传出的丝竹之声。 沉香轻叹:“孝期未过,皇上如此享乐恐怕会被群臣诟病。” 云罗只是不语,眸色微黯。李天逍是个至孝的人,此时听曲肯定是心中苦闷之极。她到了明玉宫前。宫前的内侍见她来,相视一眼上前拜见。 云罗说明来意。两位内侍为难道:“可是皇上正在与乐师们切磋音律,奴婢们不敢打扰。” 云罗秀眉一颦,不悦道:“就算是切磋音律也有休憩的时候,为何不让我见皇上呢?” 内侍只是推脱。云罗见他们的样子今日定是不让自己进明玉宫了。 她冷笑一声:“今日不让我见皇上也罢。只是来日等皇上去了我的宫中,你们可要仔细了!” 内侍见她秀眉微挑,隐隐的威势便流露无疑。他们心中这才警醒害怕,连忙道:“华美人稍等!奴婢去问问。” 过了好一会,两位内侍匆匆而来道:“华美人请。” 云罗便由他们两人引着走了进去。内侍带着她七绕八拐,来到一处空荡荡的庭院中。 云罗一怔,正要问两位内侍已掉头就跑了。云罗紧走几步想要追出去,却看见一位宫装美妇带着几个宫人向这边而来。 那美妇面容极美,五官深邃,肤色雪白,正是从前的玉承徵,今日的玉充媛——呼邪赛雅。 她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云罗,眉眼间皆是傲然:“原来是华美人,不知华美人今日来要做什么?” 云罗皱眉看着她,道:“我要见皇上,有话要与皇上说。” 玉充媛咯咯一笑,妖娆的眼眸一转,叹道:“可是怎么办呢?皇上说不见你。” 云罗怔忪了下,问道:“当真?” 玉充媛道:“自然是真的。难道我会假传圣旨吗?” 云罗怔怔想了半晌,才慢慢道:“他果然是生气了。” 她说完轻叹一声又问道:“玉充媛娘娘可否告诉皇上,臣妾真的有事要求见皇上。” 玉充媛笑了笑,曼声道:“禀报也不是不行,只是最近皇上心情不好,就怕本宫替你禀报了不但华美人见不到皇上,本宫也受了你的连累让皇上怪罪呢。” 云罗看着眼前明显故意戏耍她的玉充媛,压下心中沉沉怒气,面上笑着柔声问:“那玉充媛娘娘要怎么样可以帮忙通报一声呢?” *************************************************************************************** 还有九千字,,,,,~~~~(&amp;gt;0&amp;lt;)~~~~继续求花花!求月票!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千金换一笑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美人心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一十五章 美人心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一十五章 美人心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一十五章 美人心 玉充媛拨了拨鬓边的金步摇,笑了笑,道:“本宫怎么敢让华美人委屈呢?只是本宫看这几日皇上心中闷闷不乐,像是在生谁的气。爱殢殩獍本宫就想,若是这令皇上生气的人能主动跪下认错,皇上一定会气消的,到时候想见谁自然就能前去觐见了,不是吗?” 云罗闻言,冷冷失笑:“玉充媛娘娘真是能体贴皇上的心意。” 玉充媛谦虚地道:“哪里!哪里!皇上正在与几位大人们饮酒,本宫要去照料了。华美人自便。” 她说着得意洋洋地领着一干宫女内侍扬长而去。 云罗站在庭中,半晌一动不动。沉香看着玉充媛离去的方向,摇头轻叹:“这玉充媛好生厉害,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听说曾经华美人曾经帮过她免于云妃的责罚,怎么今日竟会如此百般为难华美人呢?嬖” 云罗冷淡道:“这又有什么稀奇的呢?我与她本就是水火不两立,宫中的女子与青楼的女子又有什么不同?曲意奉承,你争我夺,都只为了那个男人。别的女人都是死敌。如今她有皇上眷顾,能踩我一脚自然不会吝啬半分力气。” 李天逍就如宫中的一轮太阳。他喜欢谁,哪宫的恩泽就多一点。不喜欢谁,那人便只能暗自夹紧尾巴做人,被人欺负了也只能暗自隐忍。 说到底,她厌倦了宫中的人心污浊,怕了这步步惊心的陷阱深潭。她终究无法彻底折了这一身傲骨,去与三千美人争那一份宠爱琅。 是谁曾经在她的耳边说过“云罗,你要是不这么倔,运气也许会好一点。” 她笑了,终究是凤朝歌最了解她,也终究她当真是一个凉薄自私的女子,无法真心爱上别人,只爱自己更多一点。 沉香见她冷笑连连,怕她刺激了心头的旧伤,连忙道:“华美人,我们回宫去吧。明日也许皇上会见了华美人。” 云罗忽地冷笑一声道:“不。” 她说着循着飘渺的乐声,来到一处园子门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沉香一惊,连忙道:“华美人你这是做什么?” 云罗冷笑一声:“还能做什么?我今日要见皇上,谁也拦不住我。” 沉香急了:“天气寒冷,华美人伤才刚痊愈,身体还很虚弱,若是寒气入体就会生病呢!” 云罗只是不语。 园子中乐师吹拉弹唱,咿呀的乐声动听优雅,编钟轻敲,宫商角羽,沉郁大气。园子中热热闹闹,春意仿佛提前到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笑颜开。玉充媛坐在李天逍身边,笑意吟吟。唯有李天逍看着水榭歌台上的伶人们卖力做戏,眉眼间神色却依旧沉沉。 玉充媛正要再劝酒,却看见底下有个内侍对她使眼色。 她提了裙裾悄悄而去,不悦问道:“到底什么事?” 内侍在她耳边耳语几句。玉充媛俏脸一沉,咬牙冷笑道:“好你个华云罗!够狠!” 内侍忧虑地道:“要不要通禀皇上一声呢?这华美人病重刚好,要是这么跪下去再生了病,皇上知道后责怪,娘娘可逃不了干系。” 玉充媛美眸中恨色掠过,冷冷道:“她要跪就让她再好好跪一个时辰,等皇上喝醉了再禀报皇上。到时候皇上就算再心疼她都无法顾及她。哼!本宫就不信她能跪多久!” 内侍只能领命而去。 廊下,云罗听着高墙里丝竹声声,一动不动。地上冰凉,才刚伤好不久的身子立刻觉得丝丝寒气都钻入了身体中。沉香在一旁着急却是无法。 她想上前劝云罗离开却被她眉眼间的冷色吓退。 天渐渐暗了下来,二月的寒风依旧一阵紧似一阵。云罗已冻得唇色乌黑,摇摇欲坠。 沉香不忍,上前苦苦劝道:“华美人是个聪明的人,怎么这般伤了自己?” 云罗只觉得周身已没有一点暖意,唯有一点神智还在撑着自己。她苍白一笑道:“不然怎么的?等着他来见我?……他不会来见我的,就如他其实不愿放我离去。” 沉香暗惊,问:“华美人当真要求去?” 云罗已冻得声音都颤抖。她低声道:“不然怎么办呢?若有朝一日我在宫中死了,元青怎么办呢?元嗣怎么办呢?……报仇虽然重要,但是人若死了,就什么都成了空。” 沉香长叹一声。 天渐渐黑了,庭中丝竹声终于停歇,云罗振作精神看向那院门,忽地“哗啦”一声巨响,似乎有人责骂的声音传出。片刻之后,云罗只见那院门中有人影一闪,大步向她走来。 她看到了那人的面容,心头一松,眼前不知怎地黑暗袭来软软昏了过去。 在神智彻底沉入黑暗中的那一刹那,她落入了一具温热宽广的怀中,他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与特有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云罗!”他抱着她,眉眼间的焦急再也隐藏不住。 云罗想说什么却无力昏倒在了他的怀中。 …… 滚热的酒加上姜汤灌入口中,呛得她不住咳嗽。 耳边传来沉香欢喜的声音:“醒了!皇上!华美人醒了!” 云罗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已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中。眼前人影一晃,李天逍的俊容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神色复杂,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没发热。” 沉香端着那碗姜汤和酒水一起煮的汤水道:“华美人只是寒气入体,加上体虚才会昏倒的。多喝点这汤让血气运转就会好些了。” 李天逍一听,接过她手中的碗,道:“朕来吧。沉香姑娘下去歇息。” 沉香手中的碗被他不容分说抢了过去,正要说自己没事可以照料,可是再看李天逍的神色,便识趣地退下悄悄带上殿门。 寝殿中烧了好几个炭盆,把冷清的殿中烘烤得暖洋洋的。 云罗靠在床头,恹恹看着李天逍,道:“皇上终于肯见了云罗了。” 李天逍想起她直挺挺跪在冰凉的地上那么久,眼中沉沉,冷笑道:“朕不放你走,你便是想死在朕面前吗?” 云罗轻笑,漆黑的眸子如黑水银,悄悄一转,媚色横生。她柔声道:“我怎么会想死呢?皇上不知道云罗最是怕死。云罗只是想见皇上一面,不得不出此下策罢了。” 李天逍定定看着她,一转头,对寝殿外恭立着的内侍喝道:“传朕的口谕,阻华美人通禀的两个内侍杖毙,玉充媛有御下不严之罪,罚俸一年,这几日给朕好好思过!” 内侍一凛,急忙应了退下去传旨了。 寝殿中又恢复安静。云罗靠在床头,头发披散,神情恹恹不知在想什么。 李天逍看着手中快要凉了的汤,勺了一汤匙有些笨拙地递到了她的唇边,冷着脸色道:“快喝!” 云罗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颦紧了眉,摇头道:“不想喝。” 李天逍眼中一沉,恼道:“不喝不行。你若是落下病根,将来老了浑身酸痛那就晚了!” 云罗撩了眼看了他,失笑:“云罗从未想过以后会怎么样。只看当前就好了。” 李天逍见她雪白的面容上笑意清冷,那眉眼间熟悉的凉薄与疏远又浮现了出来。他忽地放下药碗,起身开始脱自己的外衣。 云罗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急忙问道:“皇上在做什么?” 李天逍脱下袍子,冷淡道:“你不愿意喝汤暖身,朕替你暖身。” 他说着已脱得只剩下一件雪白中衣。 云罗脸一红,恼火道:“我不要皇上屈尊,我自己会喝!” 她说着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她一抬头,却见李天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猛地醒悟过来,竟是他诓了她喝姜酒汤。 李天逍坐在她床边,一双星眸扫过她的面上,半晌才道:“云罗,你见朕是为了什么事?” 云罗眼底掠过黯然,道:“我想出宫去寻大哥,顺便祭拜下父母。皇上可否放云罗出宫?” 李天逍眸光一紧,问:“那你去了还会回来吗?” 云罗略一犹豫,道:“会。” 李天逍定定看了她半晌,忽地冷笑道:“你又来骗朕!你分明去了就再也不想回宫来了是不是?” 云罗被他拆穿了谎言,也不惊慌,一双明眸看着已怒意沉沉的李天逍,淡淡道:“皇上不是说是去是留都由云罗一人决定吗?皇上还不是照样骗了云罗,其实皇上根本不想放云罗出宫!” 李天逍一怔,随即俊脸沉沉,一把捏住她细嫩的胳膊,半晌才说出一个字“你——”。 云罗与他对视。忽地,他俯下身一把将她覆在身下,道:“是不是朕太宠了你,以至于你屡次忤逆了朕?” 他的身子沉重如山,熟悉的气息逼入了鼻间。他猛地吻住了她冰凉的唇。他口中残余的酒气呼出,不知是因为方才她喝了那碗姜酒汤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个缘故,云罗的脸顿时通红。 她想要挣扎却被他轻巧的捉住了手腕。 云罗心中一惊,看着他眼底冷淡的神色,知道自己已激怒了他。 “皇上!……”她低低惊呼:“你想要做什么?” 李天逍一把扯开她单薄的衣衫,冷冷道:“朕想看看到底朕伤了你多重,让你这般迫不及待地就想离开朕的身边。” 他说着一把扯开云罗的衣领。云罗只觉得胸前一凉,胸前的春光便完完全全显露在了他的眼中。 只见在她雪白的胸脯上一道寸许长的剑伤如一抹胭脂轻抹其上。云罗脑中一片空白,等醒过神的时候,李天逍已低头轻轻吻上。 湿热的唇轻拂过,引得她浑身微微颤抖。 “还疼吗?”他声音低哑地问。 云罗双手被她制住,动弹不得。她一张雪白的俏脸涨得通红,看着他眼底深沉如海,颤声道:“不疼了,皇上放开我!” **************************************************************************************************************************************************************************************************************还有一章五千字。。。。。。。好累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码字都是打错字,浪费了好多时间。~~~~(&amp;gt;0&amp;lt;)~~~~ 第一百一十五章 美人心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乱局纷纷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乱局纷纷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乱局纷纷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一十六章 乱局纷纷 李天逍不抬头,轻吻上她的伤痕。爱殢殩獍细密的吻落下引得云罗不住轻颤。他的吻灼热地熨帖着她微凉的身体。细嫩的玉肌令他的唇缠绵不去。云罗想要用力挣扎可是根本却一点也挣脱不开。 云罗轻喘,恼道:“皇上放开我!” 李天逍抬起头,眸光沉沉,问:“若是朕不放呢?”他说着伸手轻抚她纤细的腰肢,故意渐渐加重力道。 云罗顿时语塞。 李天逍看着怀中云罗的神色忽地轻笑道:“云罗,你想离开是因为怕爱上朕吗?你生怕哪一天朕再刺你一剑你觉得一定受不了是不是?嬖” 他轻叹:“云罗,你真是个自私又懦弱的女子!想爱不敢爱,临阵退缩的逃兵!” 他的话刺入了她的心中,心口上已好了的伤疤竟隐隐作痛。他说着低头吻上她的唇,放开她的手将她深深搂入怀中,她被他搂入怀中,灼热的身躯熨帖着她的身体,缠绕成一体。 眼前是最真实的依靠,满心满眼都是他。她忽地迷茫。是这样的吗涝? 可是他已不容她再多想,伸手探入她薄薄的衣中抚过她纤细的腰肢,在她身上游离探寻最深的隐秘。他修长的手中有因为握剑而生成的茧子,拂过刺啦啦地疼令她忍不住跟着战栗。 他的吻由上而下,从她的脸颊轻吻一直吻到了清冽的锁骨,然后吻上她心口的粉红的疤痕,最后吻住她饱满玲珑的胸前雪峰。 云罗惊喘一声,忍不住弓身。她只觉得身体深处有一股沉寂的热源猛地被他点燃,原本寒冷的身体冒出了颗颗汗珠。他身上滚烫得像是一具暖炉,将她手脚都纳入身下驱散了她原本身上的寒意。 云罗已无法挣扎,他的唇舌挑弄着她敏感的蓓蕾,令她从心底一阵阵悸动。 他想要做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却没有办法阻止他的攻城略地。他的眉眼清朗俊美,此时却因为清欲而染上了不一样的红晕。他身上薄薄的中衣已褪下,露出结实有致的胸肌。 窄窄的精腰,柔韧有力,她的手无意中碰触都吓了一跳。 他抬头冲她一笑,乌黑深邃的眼中是她所熟悉的朗朗笑意,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傲然与自信。 云罗咬紧唇,一双乌黑的眼眸怔怔看着他。他当真是个霸道的男子,初时喜欢她便将她娶来,不问过去不问她可否喜欢。如今她想哟啊离去,却又死也不肯放手。 李天逍眸色渐深,低下头吻住了她的眼睛,问:“云罗,你真的舍得走吗?” 他说着扣紧她的腰肢,不容分说狠狠刺入了她柔软的身体中。紧致生涩的进入令云罗忍不住惊喘一声。她眼中猛地浮起丝丝的恨意,咬上了他的肩头。 她咬得很深,李天逍痛得脸色一白。他想推开她可是一怔之后更紧地将她贴身纳入自己的怀中。身下更紧地贴近,云罗呜咽一声,缓缓放开了他的肩头。 他回头一看,果然一排牙印深得可看见血印子。 他看着她幽冷的眸子,声音低哑:“咬吧。咬了朕,就当还你那一剑。” 云罗见他满不在乎,心中一恨,道:“这还不够!” “那怎么样才够!”他靠近她,忍着身下一阵阵蚀骨***的感觉,在她耳边问:“那你告诉朕什么样才算够!” 两人已紧密贴合,一分一毫的间隙都没有。 他忽地觉得有些恨眼前这冥顽不灵的小女人,哪个女子会在欢好时还记得给男人狠狠还以颜色? 偏偏就只有她,倔的像是一块顽石怎么都敲不破。 云罗被她他紧紧纳入怀中,只觉得浑身犹如在火上炙烤,他身上的热源通过他的身下传入她的身体中,异物的进入令她难以招架,清明的神智渐渐飞出身体。 她不由低低呻吟,女人在男人面前天生的娇弱与无助此时更加明显。他只用一只手就能令她不能动弹,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身上的汗水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滴落在了她的身上。难耐的紧致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水乳交融的愉悦从心底悄悄探出了头。他抱着她分开她的身体,令她完全接纳了自己的分|身,一次次深深的进入抵住了她身体最深处的蜜源。 云罗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抛入了九天之上,又急速落下,一次次的冲击令她脑中一片空白,唯有他给的感觉才是最真实的。 “云罗……”他在她耳边低唤着她的名字,让她如藤蔓一样缠绕他精装的狼腰,把她抵在床头逼着她最贴近地迎合他的进攻。 云罗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他任意折成妖娆的弧度,他紧紧箍着她的纤腰,看着她鬓发散乱,辗转吟哦…… 夜,越发深了。殿中温暖如春,不知殿外飞雪轻飘,晋国这一年的最后一场雪悄悄地下了…… …… 第二日清晨,云罗醒来时天已大亮。她正要起身,腰间一紧,一道浓浓充满睡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云罗,你不多睡一会?” 她一怔,回头看向那双带着晶亮笑意的眼眸。 她别过脸,良久才道:“皇上不用去早朝吗?” 李天逍将她纳入怀中,闭着眼睛用下颌轻蹭她的额头,慵懒道:“今日不用。朕已吩咐了刘公公让臣子们有事上折子便是。” 云罗靠在他结实的胸前,忽然问道:“皇上会恨云罗吗?” 李天逍低头看着她,皱眉问:“为何这么说?” 云罗明眸中神色复杂,看了他良久,低声道:“因为有人说过云罗是个很倔的女子,不会讨好人。” 李天逍忽地一笑,轻吻上她面颊,道:“有些人不需要讨好,有些人若是重要,你在乎便会让他们取得欢心。” 云罗轻轻一叹。 两人陷入了沉默中。正在这时,寝殿外有人在急急说着什么。 不一会,刘公公已神色匆匆地走进来,跪下道:“奴婢有要事要禀报皇上!” 李天逍一把将云罗密密包住,不悦地问:“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 刘陵上前在李天逍耳边说了几句。李天逍猛地坐起身,惊讶道:“这消息可是真的?”刘陵古怪地看了一眼躺在床里头看不清面目的云罗,回答道:“是的,听说有人亲眼看见过。那样子与之前流传下来的图样一模一样。” 李天逍一听,披衣起身,对内侍道:“朕要更衣梳洗。” 早已侯立许久的内侍与宫女们纷纷上前为他更衣梳洗。李天逍对云罗道:“等过些日子你就搬入永和宫中吧。这里太过偏僻了。” 云罗避开他的目光,道:“不必费事了,这殿中也挺好的。云罗已习惯了这里。” 李天逍见她眼脸下有些许的阴影,温声道:“好生歇息。朕晚点过来看你。” 他说罢在内侍的簇拥下大步离去。 云罗靠在床头,不知在想什么怔怔出神。沉香羞红着脸上前问道:“华美人可要起身了?” 云罗问:“刘公公也随着皇上去了吗?” 沉香点了点头,云罗道:“那就帮我传个口讯给晋公子,让他来宫中一趟。” 到了午膳过后,苏晋背着古琴翩翩而来。 云罗见他面上有些许风霜之色,问道:“事情可办妥了吗?” 苏晋点了点头:“都安排妥当了。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云罗问道。 苏晋皱起眉头,道:“只是最近凤朝歌一直在探问云妃宫变时的事。” 凤朝歌? 云罗想了想,失笑道:“云妃宫变之时他正被皇上派去借兵借粮。他如今回来了,自然要多多留意朝中人事变动。” 苏晋摇头:“他探问的可是太和宫中的事。” 云罗一怔,凤朝歌此人多疑,太和宫中发生的事情李天逍下令封口,可是还是有不少人亲眼所见。流言纷纷,真真假假。难怪凤朝歌会亲自来见她到底如何了。但是以他的聪明绝顶一定猜出了其中的内情。 云罗轻轻一叹道:“罢了,不必理会他。” 苏晋深深看了云罗一眼,问:“你当真想明白了吗?” 云罗抚上心口,伤痕还在。他的情意她亦是明了了。 苏晋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云罗,我最近又谱了一曲,弹给你听听。” 云罗一笑,眸光微暖,道:“但愿能寻一处桃花源,从此天天听阿晋弹琴。” …… 过了两日,雪停了。钦天监算了一个吉日,李天逍下圣旨祭祖,请出三枝金箭讨伐梁国。云罗在宫中听说隐隐有流言传出,唐末玉玺已现,皇上此去御驾亲征讨伐梁逆贼,必能大功告成。 流言细细描绘唐之玉玺如何现世,如何吉兆降临。说者绘声绘色如亲眼所见。一切纷纷扰扰都仿佛不能惊扰了宫中唯一一处的安静。 云罗在亭中慢慢与自己对弈,白子黑子在棋盘上厮杀,乱局纷纷,轻易看不出到底鹿死谁手。 沉香上前来禀报:“刘公公求见。” 云罗头也不抬,道:“有请——” 过了一会,刘陵前来。他看着亭中席地而坐的云罗,虽已看见过她倾世之貌,但是依然为她的倾城容色所摄。她一身月白色素雅长裙,三千墨发只简单在背后慵懒束起,虽只有侧面对他,但能看出容色如画,长裙如白云层层叠叠,她若坐在了云上。 他惊觉回神,急忙垂下眼帘,上前躬身拜见。 云罗对他微微一笑:“我拜托刘公公的事如何了?” 刘陵从长袖中掏出一封朱漆密信递给云罗。纤细如玉雕的手指接过,云罗打开,一目十行看了看道:“皇上竟然能允了我的请求。” 刘陵道:“皇上说了,华美人思念双亲是尽孝,关心兄长是天伦之情。只是最近时局不好,所以皇上令孙统领亲自护送华美人去。” 云罗笑了笑:“说到底还是怕我一去不回。” 刘凌看着她清冷的神色,心中一动,问:“华美人当真会一去不还吗?” 云罗轻笑,只是不语。 刘陵忽地又问道:“最近听闻有唐玉玺现世,华美人以为如何?” 云罗抬起清清冷冷的眼看了刘陵面上的怀疑之色,道:“也许是庆琮公主的死讯传出,有好事的人穿凿附会罢了。当不得真的。” 刘陵面色肃然,盯着云罗道:“庆琮公主临死之前没有与外人说出玉玺的秘密。奴婢亦是保守庆琮公主的身份秘密,皇上以为这玉玺现世的事是真的,现在正暗自派许多人去寻找呢。” 云妃逼宫变乱之后,庆琮公主被云罗刘陵安置到了宫中。两人不约而同都把庆琮公主的身份隐瞒下来。刘陵担心的是,庆琮公主被晋帝没入宫正司二十多年的事被李天逍知道后,会牵扯出上一代的恩怨。 而云罗自是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庆琮公主的身份。毕竟庆琮公主算是她半个老师。 这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可是这时候却传出唐朝玉玺现在世上的消息。刘陵自然会怀疑到了云罗身上。 云罗笑了,意味深长地问道:“刘公公的意思,难道是我引得皇上去寻玉玺吗?” 刘陵与她清冷的眸子对视,良久才道:“奴婢相信华美人不需要这么惹祸上身。要知道这玉玺的事要是被人知道是真的还在这个世上,那个人就永无宁日了。”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道:“我知道。不是我,刘公公放心。这乱世中人人都有争雄之心,所以有人编造出玉玺的谎言想要浑水摸鱼,谋取利益。” 刘陵看不出她半分异样,放下心来。 云罗忽地抬起头来,盯着刘陵,慢慢问道:“有件事倒是要问问刘公公。” 刘陵问:“是什么事呢?” 云罗嫣然一笑,问道:“我一直不知,刘公公到底是忠于皇上还是忠于凤朝歌?要知道一仆侍二主下场都很惨。” 刘陵脸陡然变色,反问道:“华美人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华美人怀疑奴婢对皇上的忠心吗?” 云罗眸光看向棋局,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若是刘公公问心无愧就好了。” 刘陵看着她云淡风轻的姿态,踌躇了一会才道:“凤公子抓住了奴婢的一处命脉,所以有些事奴婢不得不听命与凤公子。”云罗道:“我知道刘公公的为人,定不会背叛皇上。” “那是自然。”刘陵道。 云罗美眸看向他,忽然道:“那刘公公可否告诉我凤朝歌探问太和宫之事究竟要知道什么?是否他知道了玉玺之事?” 刘陵一惊,失声道:“不可能!”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乱局纷纷 言情海 正文 第百一十七章 不愿诉离殇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百一十七章 不愿诉离殇 凤血,倾世皇后 第百一十七章 不愿诉离殇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百一十七章 不愿诉离殇 云罗一听,慢慢颦紧了眉头,轻声自语道:“那他无缘无故找我做什么?” 刘陵惊疑不定地打量云罗的神色,心中千百种猜测纷纷而过。爱殢殩獍他道:“凤公子打听太和宫的事恐怕是想知道云妃宫变的内情吧。他就算神通广大也不知道庆琮公主当时与我们在一起。就算知道我们带了老妇人出了宫正司也不知庆琮公主的真实身份。” 庆琮公主是唐前朝公主,当年晋帝受唐昭宗遗命托付两位公主之后带回晋地。之后他自立为帝,将两位公主安置在了晋宫中都不敢将两位公主的真实身份告知天下。而之后晋帝为了逼问玉玺,庆琮公主不从,他将她没入宫正司中二十多年更是没记载在宫中任何一张纸片上。 凤朝歌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决计料不到他们从宫正司带出来老妇人到底是谁。 亭中两人都是七巧玲珑心的人,将这事思前想后梳理一遍,直到确定了万无一失才慢慢放下心来嬖。 云罗长吁一口气道:“我总是对凤朝歌不够放心。他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要好好思虑一番。” 刘陵亦是眸色复杂,带着丝丝怨恨:“凤公子此人狼子野心,总有一天是皇上的心腹大患。” 他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眼底却都是无可奈何的神色。谁让他的致命把柄被凤朝歌抓住呢榔? 云罗见刘陵如此,安慰道:“凤朝歌只要还需要用到刘公公一天,就不会轻易对刘公公不利的。” 刘陵闷声道:“但愿如此吧。” 他又与云罗说了一番话之后告辞离开。 云罗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皱眉自语道:“难道凤朝歌赠我狐裘当真不是为了玉玺?” 真真假假,她发现自己再也看不明白凤朝歌,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从未看明白过他。 …… 过了两日,云罗禀明了皇后,拿了李天逍的手谕请示出宫。 皇后看了一眼,掩下眼底的冷色,道:“既然如此,华美人出宫后要保重了。最近晋国中也不安稳,梁贼来犯亦是有不少盗贼流寇四窜。” 云罗道:“多谢皇后娘娘。” 她出了中宫,胖乎乎的周宝林遗憾道:“可惜你这是要去祭拜父母,若只是上香祈福,我倒是可以厚着脸皮去请皇后让我随行。” 云罗一笑,握了她的手道:“周姐姐别整天想着去哪玩儿了,好好想想怎么抓住皇上的心才是。” 周宝林连忙摆手:“不必了。我可没这个福分。好好呆在我的宫中,春夏秋冬就这么欢喜过了就已经很好了。” 云罗看着她无甚心事的模样,明眸中黯然:“若我也有周姐姐这样的心怀就好了。” 周宝林笑着道:“华妹妹怎么会如此伤感呢?如今皇上盛宠在身,你只许生下一子半女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云罗一笑,淡淡一言带过,聊起了别的。 再过两天,云罗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宫。元青也被送了前来。他听说要去见元嗣高兴不已。云罗吩咐宫女将他带入另一辆马车中安顿。此次行护卫之责的孙统领前来见过她,孙统领名孙立,是禁军卫副统领,此次李天逍命他前去护送云罗出京便升了他为统领一职。 孙统领大约三十多岁,生得三大五粗,一张国字脸看起来甚是威武。他说起话来声若洪钟,拜见云罗大声道:“卑职定护送华美人娘娘平安到了严明寺。” 云罗含笑道谢。 孙统领见云罗随身的东西很少,不由奇道:“娘娘可不多带点东西?这一去一回可要好几日功夫。” 云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华美的宫阙,淡淡垂下眼帘道:“无妨,过几日就会回来。吃的多带一点倒是正经。” 孙统领连连点头:“是极!如今打仗,军粮吃紧,百姓们都没得吃,这一路上想必驿馆吃食也不好。还是多带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云罗心中一动,问:“晋国中可有饥荒和饥民?” 孙统领一怔,支支吾吾道:“哪有呢?晋国可不是别的地方那么惨。皇后仁德,晋国中比别国好多了。” 云罗看着他眉眼间的不豫,心中慢慢沉了下去。 孙统领没有说实话。看样子这一次梁国来犯,一向还算安稳晋国因征收军粮已有了地方闹了饥荒。有饥荒就有饥民,那流民千里,饿孚遍地的人间惨象…… 她想着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孙统领见她脸色煞白,正正出神,正要安慰。远远走来了一身蓝衫,提着一个包袱的苏晋。他的样子像是也要随着远行。 孙统领听闻过苏晋在太和殿前斩杀百人的可怕传闻,可是今日看来他不过是斯斯文文的一位文弱公子。 他穿着素雅的蓝布衫子,眉眼俊美干净,眸光平静安稳,丝毫看不出半分他能杀人的样子。 他上前来,看了云罗一眼,淡淡问道:“可准备好了吗?” 云罗点了点头。 孙统领上前,奇怪问:“晋公子要去哪呢?” 苏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我护送云罗去严明寺,华元嗣是我的知交好友。” 孙统领一听,拍着胸脯砰砰响,大声道:“晋公子难道不放心卑职吗?卑职领了五百人马足够护送华娘娘平安了。” 苏晋神情清冷,把自己的包袱随手放在了马车上,淡淡道:“孙统领说对了,我的确不放心。” 孙统领正要吹嘘自己武功如何,没想到苏晋不冷不热堵了他一句,顿时脸皮涨得紫红说不出话来。 云罗一笑,看了看天色,柔柔道:“启程吧。” 孙统领连忙吆喝手下启程。一行人从皇宫庆华门出,一路蜿蜒向西而去。马车摇晃,云罗独坐在车厢中轻撩起车帘最后看了一眼那巍峨耸立的宫门…… …… 一行人从早晨出发,一直到了正午出了京城二十余里地时,身后忽地有几骑疾驰追来。孙统领命人打探,不一会,有一骑白马飞驰到了近前。 孙统领在马上眯眼看去,只见那骑马之人一身玄青色劲装,身披玄狐披风,头上带了一顶黑纱双翎帽,看起来格外精神。他到了近前,一勒身下的马儿,冲孙统领抱拳一笑道:“没想到在此处见到了孙统领。” 孙统领看清楚来人的面容,不由一怔。只见那人容色俊美非常,鬓如刀裁,眸似星子,一双狭长凤眸微挑,一笑眉梢间便有无尽魅色悄然流泻。 孙统领不知他是谁,但是这一身风华不要说在晋京中就是放眼天下都鲜少有人能比得上。 他抱拳回礼,问:“这位公子是……” 那人看了一眼路中停下来那辆安静的马车,朗朗一笑:“在下凤朝歌。” 他的笑容如此明艳,顷刻间天地失色,天光都不及这一笑的风华无双…… …… 马蹄嘚嘚,孙统领与凤朝歌并络而行。 孙统领不住悄悄打量身边心情似乎很好的凤朝歌。他忍不住问道:“郡驸马此次是去公干吗?” 凤朝歌朝他礼貌一笑:“如今皇上封了凤某为兵部侍郎,孙统领可称凤某的官衔。” 孙统领一听,心中嘀咕:这郡驸马的名头叫起来不是更加威风凛凛吗?小小一个侍郎官职听起来也不咋的。要知道充王军中势大,凤朝歌又是充王府中的东床快婿,这一层关系可是不一般。 可凤朝歌话中的意思竟然是不想要,奇怪! 孙统领心中虽如此想,但是口中却依旧从了凤朝歌的意思,笑道:“侍郎大人这次去借兵借粮可是立下大功了。听说当时朔方中有一群暴民袭扰咱们晋国的使臣们,最后凤公子周|旋之下才化险为夷。” 凤朝歌眯了眯眼,云淡风轻地道:“不过是一群无知暴民罢了,兴不起风浪的。” 孙统领见他气度凛然,心中越发佩服。 凤朝歌与他寒暄完,忽然道:“凤某当真是该死,应该先去见过华美人娘娘的。”他说着策马向云罗的马车中而去。 云罗端坐在马车中,听着车后那熟悉的声音,秀眉深深皱起。 车帘一撩,凤朝歌那张脸已探头看向她,似笑非笑道:“华美人娘娘这是去哪呢?” 云罗俏脸沉沉,冷冷看着他,毫不客气地道:“你来做什么?” 凤朝歌笑了,悠悠道:“我可是有公务在身,刚好与娘娘同路罢了。” 云罗美眸冰冷,冷笑:“当真这么凑巧吗?” 凤朝歌脸色不变,认真地道:“当然这么凑巧,难道娘娘觉得卑职是故意跟着娘娘的车队吗?” 云罗气得脸色浮起两抹红晕。她明眸一转,忽地清冷一笑:“也好,凤公子既然来了,正好与阿晋路上作伴。” 她眼底带着隐隐的威胁。凤朝歌一怔,随即扶了心口,做惊怕状道:“他恨我入骨,我还是紧跟着娘娘才能保得一命。娘娘千万不可弃了凤某。” 他说完又笑了,眼中俱是嘲弄的神色。看样子他一点都不怕。 云罗冷冷看了他一眼,猛地放下车帘再也不看他。片刻之后只听得车帘外凤朝歌扬声道:“卑职多谢娘娘体恤,晚上正好在驿馆中用膳歇息。” 他说完哈哈一笑,调转马头与孙统领说话去了。 一行人到了晚间才赶到了驿馆中。经过一天的赶路,人困马乏。凤朝歌下了马,刚好碰上了下了马车的苏晋与元青。 苏晋见是他,俊脸一沉,一双眼中的杀气隐隐流动。凤朝歌恍若未见,上前想摸元青的脑袋,口中道:“元青长得这么高了!” 元青冷冷瞪了他一眼,扭头避开了他的手,没好生气地道:“不要碰我!”他说完径直自去找了云罗。 凤朝歌的手就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苏晋上前与他对视,问:“你来做什么?” 凤朝歌一笑,道:“自然是有公务在身。难道凤某在此碍着了晋公子的事了吗?” 苏晋轻抚怀中抱着的琴,清冷的眼角微挑,眼底的冷色肃杀无边:“从今日起,若让我看见你近了云罗身边十步,我必杀你。” 凤朝歌脸上的笑意渐冷,拂袖越过他的身边向驿馆中走去。他丢下一句话:“晋公子武功盖世,只是不知能否杀尽她身边所有男人吗?” 苏晋眸光一紧,再看时凤朝歌潇洒的身影已消失在了驿馆深处。 入夜,驿馆中灯笼高照,天气虽还是寒冷的但是却干燥。苏晋与云罗坐在驿馆后院中品茗,元青正在庭中玩耍。因不久后就要见了元嗣他分外兴奋,一路上说个不停。 苏晋见元青欢喜,便随手抚了一首欢快的曲子。红灯高照,映在了面前女子的面上,只微微含笑便是人间少有的倾城绝色。 云罗问:“大哥不知现在如何了。” 苏晋道:“元嗣虽然为人爽直,不拘小节,但是这倾家之变还是重重伤了他。还好最后他能慢慢解开心结,勤练武艺。你不必担心。” 谈起一年多前的梁国宫变,仿佛还在昨日,一步一血,不堪回首。 云罗沉默了一会,忽然道:“不知父亲会不会怪我。” 苏晋眸光微动,慢慢道:“我相信华将军希望云罗你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云罗轻叹一声,看向庭中玩耍的元青,道:“元嗣和元青都想着报仇。恐怕我当真是如金娘说的那般冷心薄情的女子,总觉得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可违拗。” 苏晋淡淡垂下眼帘看着桌上的琴,良久才道:“陈国当时被灭时,我只觉得轻松,天大地大,不再有拘束我的一切。我也不想报仇,抑或是因为我早就厌倦了这打打杀杀的乱世。” 云罗看着他,道:“阿晋都是为了我留下来。我欠了阿晋许多。” 苏晋看着她眸光脉脉,微微一笑道:“云罗是值得我留下来的女子。” 云罗看到他眼底的那一抹柔情,心中一涩,良久无言。 正在这时,元青的声音传来:“你来做什么?我姐姐不会见你的。” 凤朝歌的声音传来:“难不成这驿馆可是你开的?” 元青孩子气地冷哼:“这驿馆是我皇上姐夫的!自然也是我的!” 凤朝歌似乎被他的话噎了下,半晌他冷笑:“那也是皇上的,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元青不服气还要再顶嘴,胳膊上一紧一道柔柔的嗓音已传来,:“青儿,给凤公子道歉。” 元青回头,只见云罗与苏晋站在身后。元青不服气道:“我不要!凭什么要我给他道歉?是他害死了爹娘叔伯们,还害死了姐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他说着扭头跑了。苏晋见了,怕他乱跑便慢慢跟了他而去。 廊下一片寂静。云罗沉默看着神色阴晴不定的凤朝歌,良久才道:“朝歌,你又是为什么跟来呢?难道你也想祭拜我的父亲和华家一百多口枉死的族人?” 她声音虽轻,可是却如一记重击狠狠打在了凤朝歌的心口。 凤朝歌俊脸一白,退后两步。 他定定看着眼前淡然清冷的云罗,惨笑:“昀儿,我没有忘。不需你来提醒。” 云罗木然看着他,问道:“既然不忘,你跟着我做什么呢?你不应该是离我远远的吗?我只怕你跟着去了,大哥会先杀了你。” 凤朝歌不语,只是拿眼看着她。良久,他轻声道:“昀儿,你要走了吗?” 云罗一动不动。 他上前,问:“你打算连告别都不肯就这样走了吗?” ********************8 月初求月票啊!拜谢拜谢!么么各位!一定要给冰冰哦! 第百一十七章 不愿诉离殇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绝杀逃命(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绝杀逃命(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绝杀逃命(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一十八章 绝杀逃命(一) 云罗久久看着眼前的凤朝歌,眸色复杂。爱殢殩獍他到底是怎么猜出她的离去之意呢? 难道他过问太和宫的事只为探寻她“病重”的真实原因?他赠她玉簪又赠她极北之地的雪狐做成的千金狐裘,难道他又真的想与她再续了前缘?…… 她忽然觉得可笑。 云罗退后一步,垂下眼帘遮掩了眼底的神色,道:“朝歌,你想太多了。我要去哪呢?” 凤朝歌笑了笑,只是眉眼间萧索浓得化不开:“我想你离开,又怕你离开。你若离去有阿晋护着你,定会一生无忧。可是你若真的离去了,我又生怕我一个人在晋国又该怎么办?嬖” 廊下古旧的灯笼烛光惨淡照在他俊美无双的面上,他眉眼间带着轻浅的笑意,却如此摇落一地荒凉不复昔。 眼前的凤朝歌似乎与从前不一样。真心,假意?她再也看不清。 云罗不语,冷冷看了他:“凤朝歌,你真是个自私的男人。”她说罢了转身决然离去乐。 凤朝歌看着她走了,在廊下沉默站了半天。苏晋回来见他还在,眉一皱正想说话。 凤朝歌忽地冷冷开口:“晋公子,你带不走她的。” “为何?”苏晋也不怒,一双清冷的眸子静静看着他:“就算我带不走云罗,她也不属于你。” 凤朝歌冷笑拂袖离去:“终有一天她将是我的。谁也夺不走她!” …… 第二日一早众人早起赶路,凤朝歌已早早等在了驿馆门前。他依旧是昨儿的打扮,只是神清气爽的样子分外精神。他带来十二个侍卫也都准备妥当,马加鞍,干粮充足一副远行的样子, 孙统领好奇上前,问道:“凤侍郎这是要去哪呢?” 凤朝歌看了一眼从驿馆中走出的素衣女子,笑道:“昨儿凤某想了想,恰好皇上派凤去的鸣山郡正好可以从严明寺绕道而行。最近时局不好,盗贼流寇甚多,众人结伴而行更安全些。” 孙统领一听笑道:“是极!凤侍郎言之有理。” 凤朝歌看着脸色不好的苏晋,含笑问道:“晋公子以为如何?” 苏晋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马。 一路上众人向西而行。严明寺离晋京有三天多的路程。云罗招苏晋商议路上如何走。 苏晋道:“这一行路不好走,晋国西边盗贼很多,就怕路上遇见耽搁了行程。” 云罗问:“难道孙统领这五百人还不能抵挡吗?” 苏晋摇头:“这些盗贼有些不是晋人而是少数外族游民化成流寇前来抢掠。他们一个个悍不畏死又马术精湛,真正打起来不好对付。” 云罗皱眉,良久不语。难怪凤朝歌窥破她离去之意,好端端的不在宫中却突然出宫,一路不但担惊受怕,还极有可能失了性命。 苏晋安慰道:“不必担心,我们有五百多人,路上足够安稳了。” 正在这时,孙统领忽地大喜上前道:“方才皇上派人的人到了,说过几日就要西行与娘娘在严明寺相见!” 云罗与苏晋一听顿时脸上失色。 云罗连忙问道:“为何皇上会向西边而行?潞州不是在晋国的南边吗?” 孙统领是个武人,一听这话挠了挠头发,为难道:“这个卑职也不知道,但是皇上英明神武突然西行应该有道理的。我们做臣子的只需听命行事便是了。” 他说着大声前去传达新的命令。这五百士兵皆是京畿边上的禁卫军,从前只在京城四边行守卫之责并不是勤王护驾的兵卒。如今一听竟有机会在皇上跟前效力,若是皇上此行满意,对将来对他们的前途也大有裨益。于是一个个振作精神,连走起路来都有不一样威风凛凛的感觉。 在马上,云罗皱起眉头,道:“连玉玺的下落都无法让皇上专注南行。难道皇上真的是怕我走了吗?” 乍一听到这消息她心中的震惊可谓翻天覆地。刘陵猜对了,所谓唐末玉玺现世是她故意让苏晋带着一个假玉玺放出的消息。目的是为了让李天逍尽早离京,小小的诱饵可以调虎离山。将来她与苏晋才能安然脱身。 可是为什么李天逍又突然半路折回要西行与她汇合呢?难道是他看破了她小小的伎俩?还是他真的爱她至深,不忍片刻远离? 苏晋摇头道:“如今看来我们都想错了李天逍的雄心壮志,一个小小的玉玺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如今乱世中,唯有兵强马壮才是安身立命之本。玉玺的下落只能骗骗如燕王刘氏父子那种乱世小人。” “不过以我之见李天逍这次西行也不一定是为了防你离开。也许有别的更深的考量是我们不知道的。” 云罗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次出宫的情势越来越复杂,不知到底最后结果会是怎么样。 …… 一行人到了晚间去寻驿馆,却发现驿馆破败不堪,连驿丞也不见。一问之下才知道前些日子有一拨悍匪前来洗劫这里。云罗这才明白苏晋说的是真的。这次出宫的确是时局不好。 于是孙统领在小镇上找了个大客栈,将里面的客人都统统赶走了,然后派了人将客栈上下护卫住。孙统领自从听了皇上会亲自去严明寺中与云罗见面,在许多事上面就更加热情了。 要知道连这种梁兵来犯的时候,皇上都还顾着这位从宫中出来的嫔妃,那可想而知将来这位在宫中的前途可是无量啊! 云罗看着热心的孙统领,眉眼间的无奈越发重了。 众人草草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又继续赶路。这次离严明寺有一天半的路程,而且他们走的这方向的路上再也没有了驿馆和村镇可供休息。云罗靠在车厢中想起李天逍要前来的消息,百思不得其解。 越想越不明白,她索性不再想,闭了眼在马车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忽然马车一顿,孙统领的声音在马车外欢喜响起:“娘娘!华大公子来了!” 云罗以为自己在梦中,随意应了一声。可是片刻之后她猛地清醒,急忙探出头去看,果然只见队伍前面围拢了一拨人,一道熟悉的布衣身影就在其中。她还听见元青欢呼的声音。 云罗眼眶一热,急忙跳下马车飞快向元嗣的方向跑去。华元嗣看见一抹清影向自己而来,定睛一看不由虎目含泪,笑着哽咽道:“昀妹妹!” 云罗气喘吁吁跑上前,猛地顿住脚步,上下打量元嗣。只见华元嗣一身灰色布衣,面容黝黑了不少,可是身子也变得更加结实了。他披着一件薄披风,遮住了断臂,腰间挂着一柄宝剑,顾盼间沉稳大方,比以往更成熟稳重了。 他上前几步看着云罗,再看看元青,眼中的泪缓缓滑落:“昀妹妹辛苦了!” 云罗笑着摇头,千言万语堵在心中不知该先说什么。 原来华元嗣一听说云罗与元青要来,便从寺中启程出发。他单靠脚程自然比云罗的车队慢,一路走走停停,恰好在这里碰上。 云罗看着恢复活力的华元嗣,这一年的辛苦支撑统统变得值得。元青更是腻着华元嗣,片刻不离。 华元嗣居在山中寺中消息不灵通,但是却也听闻了云妃逼宫变乱的一些消息。他关切地问云罗:“昀妹妹在宫中可曾受到惊吓?” 一旁的苏晋一听,不由多看了云罗一眼。 云罗一笑,摇头柔声道:“不曾。大哥放心。” 华元嗣放下心来,对她笑道:“看样子皇上对昀妹妹真好,不但照顾好了元青,还准了昀妹妹出宫祭拜父母。” 云罗在一旁陪着说了话。她只捡了京城中的趣事说给华元嗣听,又询问华元嗣的日常起居。 华元嗣抽出腰间的宝剑,对苏晋傲然笑道:“师傅说我进益很大,所以赐我龙泉宝剑。将来我定要用这宝剑杀了凤朝阳那禽|兽!” 他眉眼间的恨意深深,看得云罗心头一动。 苏晋一笑,道:“师傅这宝剑从不轻易给别人,给了华兄就是真的看重你了。” 华元嗣哈哈一笑,道:“今后你就是师兄我是师弟了!想当年我要与你结拜,你还不肯,如今不用结拜已经是兄弟了!” 苏晋淡淡一笑,道:“在梁国时,元嗣一直是我的好兄弟。” 云罗见华元嗣说话间神采飞扬,眉眼间自信满满,知道他真正走出了丧家阴影,心中感慨万千。远远的凤朝歌看了良久,转身默默离去。云罗不经意中看见他孤零零的身影,眼底悄悄掠过了一抹黯然…… …… 华元嗣把华家的灵位都放在了寺中,于是一行人继续赶路。严明寺是曾经西行路上的一处很大很重要的寺庙,曾经香火鼎盛,只是这几十年来战乱纷起,渐渐没落。越往那边走越是荒芜,山路崎岖,乱石林立突兀,百里之内人迹罕至。 云罗听闻再走过去就是晋国与岐国的交界,这边界之地向来都是不安稳的所在,于是吩咐下去要孙统领多加小心。 一行人走了一天渐渐疲惫不堪。连续三天的赶路令这几百人精力都有些懈怠。到了傍晚,红霞染红天际的时候还有百余里才能到了严明寺。孙统领与云罗苏晋商议在野外露宿一晚。 云罗点头答应。于是孙统领命士兵们寻了了一处林边河水旁的沙洲上拉起帐篷,埋锅做饭。一时间炊烟袅袅,饭香阵阵。 云罗与苏晋沿着沙洲随意散散。夕阳西下,将这一片人迹罕至的地放渲染金光,十分美丽。两人走了一会,忽地苏晋停下脚步,抬头看了天上。 云罗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一批鸟儿叫着向北边而去。 “怎么了?”云罗问道。 苏晋看向鸟儿惊起处,良久才皱眉道:“好像有人在林中惊飞了鸟儿。” 云罗失笑:“这个时候正要春暖花开,鸟儿在天上飞也是正常的。” 苏晋想了想道:“也许吧,是我多心了。” 云罗看着他波澜不惊的面色,忽地犹豫道:“阿晋,我们真的能走得了吗?” 苏晋看着她,慢慢道:“若是你想走一定有办法的。只是李天逍过两日便会前来,你真的可以舍了他吗?你不怕他伤心难过,心中怨恨了你?” 云罗摇头:“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没有时间再想他会如何。我只是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抬起清清冷冷的一双明眸,看着苏晋:“你不觉得我们这一路走来很古怪吗?” 苏晋一向平静淡然的眸子掠过深深的诧异:“什么古怪?” 云罗苦笑摇头:“我也不知道。先是皇上允了我出晋京。他再怎么大度再怎么自信,难道在得知我不愿留在他身边时,还能允许我出宫吗?” 苏晋眸光一闪,不由陷入了沉思中。这个他倒是没想到。当初李天逍想娶云罗,亦是费了不少口舌和心思才算如愿。他怎么可能放云罗出宫?而且还答应得这么爽快?就算了李天逍派了五百士兵保护云罗,明着护卫,实则监视,但是这些人根本也拦不住一直在云罗身边的他。 反常!的确这一条如云罗所说的太过古怪了。根本不符合李天逍的作风。 云罗又慢慢道:“而且阿晋相信凤朝歌的突然离京,前来与我们同行,真的只是因为对我念念不忘吗?” 苏晋的眉头已经深拧起。凤朝歌的突然出现的确是让他感觉不对。可是他当时只顾厌恶凤朝歌的突然出现,根本没来及多想。他只想到要是凤朝歌一直跟着他们,将来顶多要走时候多费点手脚罢了。 云罗看着一轮渐渐西坠的太阳,深深叹了一口气:“最后,皇上突然又传来口谕要前来严明寺。在潞州晋军与梁军僵局不破,皇上御驾亲征不去督战,为什么突然又西行呢?” 她明净乌黑的眸子看向苏晋,自嘲一笑:“皇上就算再怎么喜欢我,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阿晋难道不明白他吗?若是他当真爱我至深,当初就不会毫不犹豫刺出那一剑了。” 她轻抚心口,心口的伤痕已经愈合,可是她知道那一剑下去连当时的李天逍都不知道他一旦下手,她到底有几分活命的机会。 他不愿杀她,但心中却有了失去她的最坏打算。这才是她真正心灰意冷的原因。 比起江山,他终究不够爱她。而她也终究不够爱他,无法自欺欺人与他相对一辈子。 苏晋心中猛地一颤,伸手在沙地上比划起来。他忽地抬头问:“凤朝歌说过他要去哪里公干?” 云罗皱眉回想:“孙统领说凤朝歌要去的是鸣山郡。” 苏晋在沙地上比划,半晌他脸色铁青地抬起头来,慢慢道:“云罗,我们都被人拉入了一个局中!我们成了个幌子!” 云罗愕然,可看到苏晋的脸色时,心头也渐渐笼罩上了一片厚厚的阴云…… …… 到了夜里,渐渐乌云四合,眼看着就要下了一场大雨。四面风起,云罗坐在帐中,神色凝重。她头发束成一个简洁的高髻,身上穿着一件玄黑色的骑装。 天色漆黑,她帐外只有一盏气死风灯。惨白惨白的烛光令人看起来寒渗渗的。 过了一会,有人走近。他撩起帐帘,走了进来盘膝坐在云罗跟前,含笑问道:“云罗,你支开孙统领,又来请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绝杀逃命(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绝杀逃命(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绝杀逃命(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绝杀逃命(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一十九章 绝杀逃命(二) 云罗的帐中没有烛火,唯有惨白烛灯照着她素白的脸,双眸在黑暗中流光潋滟,美得摄人心魂。爱殢殩獍 她冷冷一笑:“朝歌,皇上为何要跟来,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内情吗?” 凤朝歌面上笑意不变,可是眼底有一抹精光掠过。他笑了笑:“皇上为了什么人而来,不是早就在口谕中说了吗?”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可是无人能及。” 云罗定定看他良久,忽然道:“朝歌,你喜欢我吗?” 凤朝歌一怔。云罗已自顾自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玉簪放在自己的眼前,慢慢道:“曾经我赠你草蝶定情,互许了终身。当时我刚及笄,一片真心对你,你却将我抛弃,逼我不得不去李天逍身边做了妾侍。可是如今你赠我蝴蝶玉簪,又不辞千辛万苦深入险地为我寻来千金狐裘。嬖” 她说着从身后拿来一个包袱,一打开,雪白的狐裘露出一角。 她不看凤朝歌的神色,轻声道:“如今我是李天逍的妃子,你是他的心腹。按理这些东西我都不应该收,但是我还是收了。” 她抬起美眸,幽幽看着他:“朝歌,你和我的情意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今日你的情意在此。你是因愧疚也好,旧情复燃也罢才送我这些东西,但是起码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情。朗” “情值什么?在我看来也就值得一句真心话罢了。我再问你一句,皇上到底为何而来?” 帐中陷入了一片死寂中。凤朝歌一动不动,仿佛入了定的老僧一样垂眼看着眼前的两件东西。 许久,他问:“昀儿,若是我不说,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相信我了?” 云罗不语。帐外风灯被吹得明灭不定,照得两人神色恍惚。 良久,他抬起眼看着沉默的云罗,慢慢道:“皇上的确不是为了你而来。他不过是假借会你之名,西行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说完抿紧了薄唇,猛地起身:“我只能说这么多,再多不能。云罗,你离不开的。这个乱世中强者为王,我需要依靠李天逍,你亦是得在他的庇佑下才能安稳过日子。” 风渐起,呼呼地吹过帐篷。云罗盯着眼前的黑暗,神色恍惚。 凤朝歌走了。不知什么时候苏晋无声走来。他眸色复杂地看着帐中枯坐着的云罗。 “我们猜对了吗?”苏晋问。 云罗转身拿了个包袱,看着眼前的两件东西,略一犹豫收了进去,清冷又迅速地道:“走吧!这里已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她说着看向苏晋道:“阿晋,带我们离开吧!” …… 漆黑的山林中,夜风簌簌,带着远远而来的一股沉闷的水气。云罗由苏晋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密林中穿行。华元嗣则照看着元青沉默跟在身后。 深夜被苏晋唤醒,然后便是头也不回地赶路。他们两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云罗与苏晋脸上的凝重与沉默,都不约而同闭上嘴,不问只默默跟随。 往走的营地再行一百多里就能到了严明寺,出了密林就能骑马,也许能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寺中,收了华家的灵位然后就如鱼入大海,从此江湖朝堂再不相见。 云罗走得跌跌撞撞,自从卖身入芳菲楼后,十余年没走过山路的她走得十分艰难。苏晋扶着她,几乎把她身上的重量都靠在自己的身上。元青昏昏欲睡,可是依然拉着华元嗣拉着空荡荡的左袖,跟在他的身后。 四人走了大半夜终于走出了密林。 云罗已累得双腿打颤,苏晋牵来藏好的马,两人一骑,道:“等到了寺中拿了灵位就走。不可耽搁。” 沉默一个晚上的华元嗣忽然问道:“我们要去哪?” 元青亦是拉着云罗的长袖问:“姐姐,我们为什么要走呢?皇上姐夫不是过一两天就要来了吗?” 云罗沉默,任由元青拉着她的袖子拼命问都不回答。 华元嗣察觉到了不寻常,神色一沉,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云罗上前看着自己的大哥,睁大了眼也只能对上他一双晶亮的眸子。 她问:“大哥,一定要报仇吗?” 华元嗣点了点头,声音坚定:“此生此世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云罗又问:“大哥若要报仇,是单枪匹马还是想借李天逍之手?” 华元嗣一怔后回答道:“总会有办法的,不一定靠皇上。” 元青终于听出一点意思,上前紧紧揪住云罗的长袖问:“姐姐,我们要去哪里?要离开皇上姐夫吗?” 云罗不知该怎么说,良久才清清冷冷地道:“是!” 元青一怔,过了一会忍不住抽泣起来。云罗漠然不看他,上了马对苏晋道:“阿晋,走吧!” 苏晋上了马,华元嗣沉默拉了元青上马。正在这时,天上忽地被惊飞过一群夜鸟,夜鸟惊慌地在林中上空鸣叫着,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苏晋张望了一眼,脸色一沉:“不好!有人追来了!” 华元嗣熟悉山林,看了看,低声喝道:“不是,是有人放火惊了鸟儿了!” 云罗急忙看去,果然看见他们来时的方向上隐约有通红的火光照耀了天际。火势似乎很大,浓烟滚滚,不一会连他们都闻到了烧焦味。这下连苏晋都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华元嗣犹豫问道:“我们要不要再回去看看?” 云罗心中掠过一丝不安,此时天上乌云聚拢,眼看着就要下雨。她一推元青,对华元嗣道:“大哥先带着青儿回寺中躲避。等等再来找我们!” 华元嗣听她话的意思竟然又要回去,他急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怒道:“你去做什么?万一孙统领那边只是发现你不见了,你又怎么办?” 云罗冷静道:“不会的。孙统领不知我要走。凤朝歌也决计不会轻易告诉他,如今深夜营地起火,一定有很大的变故。我去看看。” 苏晋摇头不同意。他一把将马的缰绳递给她,道:“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元青先回寺中。”他说完不容分说,长袖一振,人已如黑暗中一只夜鸟轻盈地投入了林中。华元嗣生怕云罗又反悔,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儿,带着云罗和元青迅速向寺中而去。 一路上风声呼呼,不一会天上下起了大雨。此时已是早春,天气不算寒冷可是在疾驰中被劲风一吹,遍体生寒。天上雷声隆隆,雨越下越大,扑在了脸上几乎睁不开眼睛。 云罗只能牢牢伏在马背上,闭着眼睛任由雨水砸在自己的身上。 此时三人浑身已湿透,山路四面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雨如瓢泼,不停地哗啦啦地下着。山路越来越泥泞。天上雷声隆隆,闪电如银蛇,忽然天上一条银蛇打在了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树上,“咔嚓”一声巨响,大树应声被劈成了两截,半截的树干横在了路中,剩下的一截冒起了滚滚青烟。 云罗被吓得一个哆嗦,元青亦是被吓得浑身打颤。马儿受惊忍不住惊嘶。华元嗣好不容控住马儿,咒骂一声飞身下来查看。他上前用剑砍去树枝的枝桠,奋力想将沉重的树干推到了路旁。 云罗焦急地看着他,又不住地看天上。她生怕天上再来一道闪电把他也一起伤了。树干沉重,华元嗣分离大吼一声将它缓缓推开。好不容易树干推离了路中。华元嗣却站在雨中一动不动,像是察觉了什么。 云罗在雨中大声问华元嗣:“大哥!怎么不走了?” 华元嗣比了比个手势,示意噤声,他侧耳听了一会。华元嗣从地上跳起,惊道:”不好了!前面有人来了!很多人的样子!” 云罗心中一震,果然除去风雨声,她听到了如筛子筛豆密集的刷刷声。 她脸色剧变:“这是什么人?” 这声音越来越近,由远及近,交错不停地向他们的方向而来。 华元嗣拔起剑上马道:“你们先藏着,我去看看!”他说着打马向声音来处而去。 云罗心中涌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可是想要唤住华元嗣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冒着雨将马儿拖入了路旁的林中,与元青一起躲在了草丛中。 两人浑身湿透,在雨中茫然地瞪着华元嗣离去的方向瑟瑟发抖。过了一会,那声音越来越近,地动山摇一样,仿佛整个山都要被这声音敲破。 云罗脸色一白:“是骑兵!” 就在这时,风雨中传来华元嗣的呼唤声:“昀妹妹!元青!快走!是梁国|军队!” 云罗听得风雨中华元嗣的怒吼,惊得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时候梁国|军队竟然能绕开潞州向西而行!难道他们是来突袭李天逍?可是李天逍此时又不在严明寺中。梁人想要直捣黄龙,怎么能成功?…… 她脑中乱哄哄的找不到半分思绪,可是这个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急忙拉起元青上了马,向方才的来路疾驰而去。身后传来华元嗣的呼唤声。 元青扭回头一看,失声道:“姐姐!好多人!” 云罗猛地回头看去,在震天响的马蹄声中,华元嗣身后的盘山路上乌压压的一片骑兵,他们身着黑色骑装,几乎与黑夜笼罩在一起。他们如黑夜中的一条又游动的蟒蛇在山间游窜,气势汹汹而来。 天!云罗惊的几乎魂飞魄散。华元嗣飞驰到了他们跟前,一把拽起元青放在自己身前,另一把拽起云罗放在自己身后,大声道:“都坐稳!这次是梁人偷袭!要命的赶紧跑!” 他说着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儿向方才的密林而去。 能暂时挡这乌压压的梁国骑兵只有躲入密林中才能躲过一劫了! …… 雨,越下越大,在林中汇聚成流,哗啦啦地向地势低洼的地方流去。云罗只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场雨。天地仿佛要被雨水倾覆,狂风暴雨,没有片刻的停歇。 脚下的路一踩下去都是泥水。身后的马蹄声已经听不到了,也许是被眼前的密林所阻挡,又或许他们循着另一条路往前去了。 林中难行,华元嗣早就弃了马,背着元青在前面开路。云罗吃力跟在他身后,满身的雨水令她走一步都气喘吁吁。穿过这一片密林就回到了营地中。可是她不知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扑通”一声,云罗脚下一滑,跌入了一个水坑中。水坑中满是枯草枯叶,云罗爬了几次都狼狈不堪。华元嗣一惊,急忙回头将她拉出来。 元青见云罗气喘吁吁,连忙道:“大哥背着姐姐吧。我能走的!” 云罗靠在树边看着不停的雨势,吃力地道:“大哥,我突然想到,父亲的灵位还在寺中,万一……” 她不忍再往下说。这一次若是梁军犯,到时候看见华凌峰的灵位肯定悉数毁去。他们当初从梁国逃出,连父母的尸首都无法合体安葬,如今连灵位都保不住那岂不是不孝的大罪人?! 华元嗣恨得咬牙:“若是他们敢毁去爹娘的灵位,我……我……”他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云罗靠在树干边歇息了一会,恢复了体力,咬牙起身道:“不管怎么样,先躲过这一劫再说!” 华元嗣扶着她,三人跌跌撞撞冒雨出了密林,来到了先前的营地中。此时天边翻起些许的微光,雨势还很大,可是看样子天已经要亮了。 三人到了营地边缘,却被眼前的情形惊得口瞪目呆,只见沙洲上焦土一片,横七竖八躺着好多尸体。那些死的人多数是一路护送她的士兵们。 云罗站在雨中,天上的雨还在不停地下,河水滚滚,奔腾蔓延,不断冲刷着沙洲上鲜红的血。 华元嗣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怒道:“我们被人偷袭了!” 云罗愣愣看着,忽然她失声惊呼一声:“阿晋!阿晋呢!” 她甩开华元嗣的手,跑入化成焦土的营地中去拼命寻找。 华元嗣急忙一把上前将她拉回,大声道:“晋公子一定没事!他武功这么高,一定是随着剩下的人一起躲避梁军的偷袭了!”云罗清醒过来,急忙抓住华元嗣的手臂,道:“找到阿晋之后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梁军为什么会突入这里?为什么会突然偷袭她祭拜双亲的队伍呢?她不过是梁国的罪臣之后,根本不值得凤朝阳这么紧张。难道这一次偷袭是因为李天逍的缘故吗?若是为了李天逍,又是谁故作迷障,引得梁军前来不惜血本地突袭呢?…… 华元嗣曾经在梁国中带兵打仗过,当下带着云罗与元青顺着一路打打杀杀的踪迹逆流追踪而上。他现在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不安焦躁。理智告诉他要带云罗与元青躲在一个安全的所在。 可是这个时候到处都是梁国士兵,他怎么去寻?他只能将他们两人紧紧带在身边,耐着性子去寻孙统领和剩下的士兵。 终于,三人逆流而上,在一处河边开阔处看见两队人厮杀在了一起。当中与有一人墨发披散,身上蓝衫沾满了血迹,清冷的容色杀气四溢,正是云罗担心不已的苏晋。 “阿晋!上天保佑!”云罗猛地松了一口气。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绝杀逃命(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绝杀逃命(三)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二十章 绝杀逃命(三)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二十章 绝杀逃命(三)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二十章 绝杀逃命(三) 两队人在河边的沙洲上厮杀得眼。爱殢殩獍一旁是河水滔滔,另一边是杀声震天,尸体遍布。孙统领身上遍身染血,手中长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大吼一声劈开眼前蜂拥而来的梁兵。几个冲得最前面的梁兵被他一劈纷纷躲闪不及倒地。孙统领这一劈虽然勇猛,可是后背空门都露了出来。 一旁有一个梁兵趁隙冷不丁刺向他。 “扑”的一声闷响。在天际的微光中云罗看得清清楚楚,一道玄青色身影如天上的惊鸿飞速掠过。他手中的长剑脱手,将偷袭的梁兵钉在了地上。他落下时,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顺手拔起那梁兵身上的长剑,稳稳落在了地上。 天边的晨光破开乌云,云罗看清了他熟悉俊美的面容。 他执剑冷笑:“我凤朝歌的人头在此,你们有本事就拿去吧!嬖” 梁兵们被他这一招狠戾的剑招惊得面面相觑,纷纷流露胆怯的神色。云罗身边的华元嗣见状,手中龙泉宝剑在虚空中一劈,大吼一声加入了战团中。 凤朝歌与苏晋同时看见了华氏兄妹三人。凤朝歌眸光一紧,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苏晋索性丢了剑,一掌震开眼前碍事的梁兵,鬼魅一般掠到了云罗与元青身边。 凤朝歌也劈开眼前围堵的梁兵,飞身跃到了云罗身边廊。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他眸光复杂。 云罗看着他染了血色的面容,曾经的血色记忆又袭上心头。她轻叹一声:“朝歌你说得对,我走不了。” 正在这时,苏晋听到了什么,脸色剧变:“有马蹄声!” 众人错愕。云罗猛地想起了他们半路遇见的那一拨梁国骑兵,一颗心沉入了无底深渊中 苏晋怔忪过后,眼中的戾气猛地暴涨,不顾四周还有梁兵,一把狠狠抓住凤朝歌的领口,怒道:“到底你和李天逍密谋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多的梁国骑兵前来追杀?” 凤朝歌脸色煞白,薄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发出。他也听到了那密集而来的马蹄声!回望声音来处,只见一骑骑乌压压的骑兵顺着滚滚河水旁向这边疾驰而来。远远看去他们一个个兵精马壮,杀气腾腾。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个时候李天逍根本不可能赶到!来到的只会是凤朝阳派出的铁骑! “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孙统领看着他们竟在一旁发呆,不由焦急怒吼:“梁贼们越来越多!快走!” 走?往哪里走?! 凤朝歌猛地回过神来,大声道:“往鸣山郡!快!那边有一万守军,只要到了那就可以躲开这些梁军了!” 苏晋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抱起已无法走动的云罗上了马,华元嗣也急忙抱起元青上了马急急忙忙辨认了方向向鸣山郡而去……身后,乌压压的梁国铁骑从密林中穿出,呼喝着追赶而去。 …… 惶惶如丧家之犬!云罗终于明白了这个七个字真正的狼狈与凄凉。一路上他们不停歇地向鸣山郡逃去,可是身后始终有锲而不舍的梁国骑兵紧追不舍。 她与元青两人早就没了力气,伏在马上任由他们带着拼命逃命而去。鸣山郡离他们遇上梁军的地方有两百多里,路过严明寺却路途更远更难行。 云罗昏昏沉沉恨不得立刻就昏过去,元青年纪小,脸色煞白,四肢无力早已被华元嗣干脆束在了身后。 在一波拼命奔逃之后他们便停下来寻了密林一处隐蔽的所在躲藏稍事歇息。孙统领数了数人数,惨然笑道:“初时五百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他声音带着无比的悲愤与行至末路的凄凉。没有人回应他。因为谁也不知这片刻安稳后是不是还要拼命奔逃。 “云罗……”苏晋轻拍她的脸颊,想让她喝点水。 云罗稍稍清醒,看着他一向清冷的眼中充满了焦急之色,不由默默流下眼泪,哽咽道:“阿晋,我们真的走不了。” 她埋入他的怀中无声地哭。泪水点点,沾湿了他的衣襟。 苏晋轻抚她的背,清冷的眸中黯然神伤,良久才道:“云罗,很早我就知道抗不过的是命,躲不过的是乱世。” 云罗痛苦闭上眼。 抗不过的是命,躲不过的是乱世。桃花源在哪?哪才有太平盛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鸡犬相闻,不再有战乱流离,不再有流民千里,饥荒连连…… 不知什么时候凤朝歌沉默走来,递给了他们一点已被雨水浸湿的干粮。 苏晋冷笑,一把扫掉他手中的干粮,冷声道:“你滚开!若不是你梁国那些人怎么会追来?”他说着手已伸入长袖中,暗扣一根琴弦,冷笑道:“凤朝歌,当初你连累华家一百多口丧命九泉,现在你还想祸害华家兄妹吗?!” 云罗见苏晋真的发怒了,唇动了动想要劝却是黯然靠在树干上,幽幽看着面前木然无表情的凤朝歌。 凤朝歌慢慢弯下身捡起沾染了泥土的干粮,沉默坐在一旁,慢慢吃了起来。 云罗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心头一股悲怆汹涌而出。她扯了扯苏晋的长袖,悲声劝道:“阿晋,不要再说了。” 苏晋冷冷看着凤朝歌,却不打算放过他,道:“李天逍到底与你密谋了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不肯说吗?” 凤朝歌仿佛没听见苏晋的叱责,一双冷硬的眸子只定定看着远方。苏晋恨得眸中几乎要转红,可一回头却见云罗面上黯然对他轻轻摇头。 到了这个地步再去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显而易见的是,李天逍把他们一行去严明寺的人当成了饵,引得梁国凤朝阳疯了一样从潞州调集大批骑兵深入晋国腹地想要追杀他们。为今之计,他们要活命的话就只能在李天逍的援兵到来之前,保护自己拼命地逃到鸣山郡! “走吧。趁现在雨停了赶紧赶路。”凤朝歌站起身,冷冷招呼已累得东倒西歪的士兵们。 苏晋扶着云罗起身,云罗心中记挂着严明寺中的灵位,不由看了华元嗣欲言又止。苏晋见她神色猜到了她心中的顾虑,道:“我去严明寺走一趟吧。” 华元嗣回过神来,急忙上前道:“我去!” 云罗看看华元嗣又看看苏晋,只得道:“现在也不知严明寺中到底有没有梁国兵,此去甚是凶险。” 华元嗣连忙道:“没事,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走。” 苏晋皱眉,一按他的肩头,清冷道:“你去了万一遇见了梁国兵便是送死。你照顾好云罗与元青就是帮忙了。”他说着飞身上马,看准了严明寺中的方位便疾驰而去。 华元嗣想要唤却已是来不及了。云罗只得安慰道:“阿晋武功不错,一定会安然回来的。” 她想上了马却无力滑了下来,原来一整夜的奔逃令她手脚皆脱了力,双手颤抖连缰绳都握不住。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扶住,云罗诧异回头却对上凤朝歌一双冷硬的眸子。 他扶了她上马,然后坐在了她身后,将她牢牢搂在身前。云罗只觉得腰间横着一条如铁一样的臂膀。 她咬牙低声道:“你放开我!” 凤朝歌冷冷道:“放开你就只能拖累我们。事急从权,苏晋可以带着你逃命,我为何不可?” 华元嗣看着马上两人,良久神色复杂地径自带着元青上了马,向前面而去。云罗只得默不作声,由着凤朝歌搂着她向鸣山郡方向而去。 往鸣山郡的路途更远更难行,为了甩开身后的追兵,他们挑的都是难行的山路。一行人走走停停,渐渐身后追兵越来越少。 凤朝歌对孙统领道:“他们也许放弃了追击。就是不知是不是绕路去了鸣山郡。若是他们先赶到了前头,我们便是自投罗网了。” 孙统领累得够呛,喘息了一会,冷笑:“他们这是自寻死路!皇上英明神武,一定在鸣山郡设下埋伏让他们来个有去无回!” 云罗听得“英明神武”四个字,干裂的唇角微微一勾,勾起讥讽的弧度,半晌不语。 凤朝歌一回头看见她的神色,眸光一动,上前坐在她身边,问:“你可走得动?” 云罗冷笑:“走得动与走不动又有什么分别?走不动就只能等死了吗?” 凤朝歌看着她面上的讥讽,淡淡道:“若是走不动就在这山林中歇息一个晚上,我派人前去鸣山郡看看,若是那边被梁国兵占了先机我们也有退路。” 云罗回过头,盯着他分外冷硬的面色,言语中含着讥讽问道:“英明神武的皇上到底与你设下什么计策引得凤朝阳派了了这么多精骑兵突袭?” 凤朝歌不看她,只盯着眼前延绵的群山峻岭,良久才慢慢道:“兵法有云:上兵伐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潞州能打破僵局,势必要引得凤朝阳阵脚打乱。这一次,皇上故意西行,为的便是让凤朝阳疑心晋与成德军王镕将军密结。” 成德军?! 云罗这几日来心头的不解顿时豁然开朗。晋国西边有成德军王镕与义武军王处直两位节度使,他们一直投效梁国却并不归属梁国。此次凤朝阳在潞州与晋国僵持数月想必心中早就急了。而成德军与义武军两位将军却隔岸观火,权衡形势不肯轻易出兵相助凤朝阳。 这摇摆不定的态度以凤朝阳多疑的性子一定以为他们投了晋国。李天逍何等聪明,见王镕与王处直两人隔岸观火想坐收渔翁之利,干脆突然弃了南行,改西行往鸣山郡而来。而鸣山郡与成德军盘踞之地就只有一座云峰山所隔。 这一来,凤朝阳更加坚信成德军与义武军已投效晋国,必不会再相信他们。 梁国与成德军王镕的结盟若破了,将来李天逍便能专心南攻潞州,而不必担心背后成德军与义武军与梁国联合一起攻打晋国后背! 好个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的之计! 若不是云罗身处其中,定也要学孙统领拍案赞一声:吾皇英明神武! 可是成大事不拘小节,必要的牺牲不可避免。她华云罗便成了李天逍借口西行的借口,却不曾料想这一下令凤朝阳恼羞成怒,不惜血本派精骑兵突袭而来。 难怪苏晋会说这是一个局! 这当真是一个必死的局。若要活命只看老天给不给她一条活路。 云罗越想面上越是笑得冰冷:“想必皇上千算万算,算准了凤朝阳的疑心病,却算不到他的狠辣手段,破釜沉舟派兵前来想要干脆杀了皇上是吗?” 凤朝歌长吁一口气,道:“云罗,你不必怪李天逍如此安排。只有这样才能破了晋国后方成德军的威胁。王镕此人狡猾却懂得趋利避害。他若知道凤朝阳怀疑了他,定不会再派兵与凤朝阳结盟攻打晋国。这样皇上离晋京才能安心在潞州与凤朝阳决一胜负。” 云罗听了只是冷笑连连。 潞州之战若是晋国赢了,梁国败走,这将来的天下李天逍尽在掌握。到时候他势大,前来依附者肯定络绎不绝。此消彼长,将来区区梁国更不会是他的对手。 乱世中依靠强者,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全天下就只有她这么傻拼命想离开他! 凤朝歌起身派人去鸣山郡探查情况。孙统领虽然着急着走,但是也知道经过一天一夜众人一路逃命早就精疲力尽,若是再遇上什么梁国兵必死无疑。还不如就在山林中歇一晚养足体力和精神好些。 云罗寻了个干净的所在,抱着元青木然枯坐着。 元青恢复了些许精神,低声问道:“姐姐,皇上姐夫会来救我们吗?” 云罗心中一恸,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心心念念着英明神武的皇上姐夫能前来相救。在他幼小的心中,朗笑磊落的李天逍便如天神一样的存在。他哪懂得什么是上兵伐谋,哪懂得什么是成大事不拘小节,哪懂得这世间争名夺利,生杀予夺…… 泪,一点点无声滑落脸庞,洗去了脸上沾染的污泥。 元青见她默默哭了,连忙擦去她的眼泪,急道:“姐姐你哭什么?是不是哪里伤到了了?” 云罗无言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她擦去眼泪,抵着他的额头慢慢道:“皇上会来救青儿的。皇上姐夫最喜欢青儿了。” 元青放了心,靠在她的怀中安稳睡去。 云罗看着他天真沉静的睡颜,一抬头却见凤朝歌久久看着她,眸光复杂。她与他对视,终是不言也不语。 …… 入夜,山间的风寒冷,众人逃了一天,风吹雨打,身上衣衫早就湿透。但是怕梁国士兵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皆不敢生火烘烤衣服。一个个穿着湿衣入睡。 云罗睡不着,辗转反侧,索性起身寻了无人处脱下外衣挂在树枝上,起身来回走动。 身后的脚步声起,她回头,借着天上星月的微光看见凤朝歌寻来。 她身着雪白中衣,清清冷冷站在树下,看着他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凤朝歌无言看了她一眼,寻了个岩壁干燥的地方从怀中掏出火折点了一堆枯草。云罗一惊,上前扑熄了火光,恼道:“你做什么?” 凤朝歌指了指垂直的岩壁,道:“你别担心,这里生火不会让人瞧见烟火的。” *************************************************************************************** 明天万字更新,继续求月票和花花!么么! 第一百二十章 绝杀逃命(三)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绝杀逃命(四)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绝杀逃命(四)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绝杀逃命(四)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二十一章 绝杀逃命(四) 云罗一怔,安静下来,默默坐在一旁看着他小心地生火。爱殢殩獍果然火堆点燃,青烟顺着石壁上升渐渐消散无形。凤朝歌将她挂在树上的湿衣拿来,细细地就着小小的火堆烘烤。 云罗沉默地看着他认真忙碌,良久才道:“没想到你竟懂得这么多。” 火光映着凤朝歌俊美明晰的侧脸。他盯着跳跃的火光,木然道:“我已不是当初的二皇子凤朝歌了。” 云罗心中一滞,只是无言。 他的确不是曾经矜贵的凤朝歌,熬折了一身的傲骨,千里逃命屈居别人的帐下谋臣。为李天逍出谋划策,请来各路有名的贤人,甚至做下见不得光的机密之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件对他来说都不容易嬖。 点火烤衣已是最简单的事了。 凤朝歌烤了一会,总算是烤了半干。他见云罗寒冷瑟缩,干脆把自己的外衣脱下递给她,冷冷道:“披上吧。” 云罗犹豫了一会才接过。他的外衣已被他用内力烘干,披在身上暖意融融,还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香。云罗低头不经意中就能嗅到郎。 长夜寂静,两人围着小小的火堆枯坐。云罗累至了极点反而毫无睡意,缩着身子定定看着跳跃的火光。 凤朝歌只是沉默烤火,良久他忽然开口:“云罗,你还恨我吗?” 云罗摇了摇头:“不恨。”她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看了他一会,道:“我不恨,只是因为我不想再痛。” 凤朝歌浑身一震,眸光流动,定定看了她半晌,忽然吃吃笑了起来:“云罗,你真客气,你应该说:你不恨,是因为你不爱。”他说着慢慢捏紧了手中半干的衣衫,仿佛那就是眼前这个淡漠美丽的女人。 云罗转开眼,轻声道:“金娘说过,不爱了就不会痛。所以随便你怎么说都是一样。” 佛经有云:这世间有六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爱之不得,她向来是乖觉的女子,已尝过那种痛苦滋味便不敢再试。正如李天逍于她便是同样的道理,爱了痛了,她便想逃了。 可这终究注定她到了最后一无所有。云罗轻叹一声,怔怔地靠在石壁上久久无言。 凤朝歌抿紧了薄唇,专心看着火堆。两人相对无言。过了许久衣衫烤好了,他随手一抛盖在了她的身上,淡淡道:“好了!”他说完转身离去,不再回头连自己的外衣都不要。 云罗想要唤住他,却还是抿紧了唇。 他想要的,她已不能给,何不就这样狠狠心斩断了不该有的幻想,从此各安天命。 金娘说对了,她真的是个冷心冷性的女子,不懂得什么叫做同情与体谅,只懂得一层层将自己保护起来。 云罗靠在石壁上看着渐渐微弱的火堆光芒,正正出神。逃命了一天她已经累极,脑中乱哄哄的不知到底在想什么。火堆微弱的暖意一阵阵扑来,她渐渐有了朦胧的意。 正当她昏昏沉沉想要睡着的时候,忽然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很轻的“啪嗒”声,像是什么人踩上枯枝发出的声音。 云罗以为是凤朝歌去而复返,头也不回,问:“朝歌,是你吗?” 黑夜寂静,她的声音分外清晰。那个声音在一响之后立刻消失。云罗疑惑地看向黑暗,侧耳静听。她只听见不远处众人起伏的打鼾声,还有风簌簌掠过树梢的簌簌声,除此之外一切万籁俱静。 难道是林间的什么小兽在黑夜中出没踩到了枯枝吗?云罗心中想。 她靠在石壁上努力想睡过去,可是方才那一声已把她的睡意惊走了。她皱着秀眉,静静倾听。忽然,又一声“沙沙”的声音很轻很轻传来,这一次她听清楚了,似乎有人悄悄踏着枯叶向她走来。 云罗一惊,身上的寒毛立起。她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惊恐不安,急促唤了一声:“朝歌!” 她话音刚落,黑暗中有黑影如夜鹰一般掠过,一道弯弯的寒光飞快地向她劈去。云罗下意识尖叫一声,头一缩,那道弯弯奇异的寒光就统统砍在了石壁上火花四溅。 借着这一下的微光,她看见了偷袭的人的样子,是一个身穿夜行衣,深目高鼻,满脸络腮胡子的胡人!他长相凶狠,手中拿着一柄中原很少见的弯刀挥舞着向她砍去。 云罗惊得不知该怎么办,看着刀的来势只得惊叫一声,连连退后。营地被惊,孙统领跳了起来,大喝一声:“有人偷袭!是梁人!是梁人!” 他这一喊士兵们都纷纷从睡梦中惊跳起来,操起手边的武器与四面扑来的黑衣人绞杀在一起。云罗被那胡人刺客砍得无处可躲,她的位置离众人休息的位置有十几丈远,这一时半刻根本没有人能分身救她。 她看着眼前挥舞来的弯刀,心底一凉,正在这时,有人喝道:“云罗!快跑!” 一柄如秋水寒似的长剑迎面击上了弯刀,狠狠将那胡人击得连连后退几步。云罗惊而看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凤朝歌已赶到,正铁青着脸与这凶猛的胡人斗在一起。 她捂着心口不知要往哪里跑,直到听见元青的惊呼声这才猛地醒悟过来。她急忙向元青跑去,喊道:“青儿,大哥!” 华元嗣一边迎击刺客,一边吼道:“这些人不是梁人!是党项人!该死的!党项人怎么会来这里!” 云罗还要跑去,腰间一紧,凤朝歌已一剑结果了胡人刺客,追上她一把将她拉住,口气不稳:“不能去!你看!” 云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黑夜中不知从哪冒出的刺客从营地旁的树上纷纷跳下来,舞着弯刀怪叫着围拢扑上来,似乎铁了心一定要把他们都尽斩在这个荒凉的山林中。 “真的是党项人!该死!他们这群疯子杀我们做什么?哎呦……”孙统领咒骂着,似乎中了一下。 营地中乱纷纷的,奔逃了一天的士兵们此时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走,他们被梁国追兵追怕了,这个时候猛地受到不明身份的党项人的攻击更是无所适从。不少人被刺客们一刀毙命,头首分离。 越来越多的刺客从树上跳了下来,凶悍地像是在收割人头一样无情地杀向营地中。不一会,孙统领已难支,大吼一声:“快四散跑!快啊!”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的人才惊觉不对头,纷纷四窜逃命。这一下变故不过短短一瞬间,云罗看得口瞪目呆。 “快走!他们人太多了!”凤朝歌不容分说拉着她就向密林中跑去。 云罗猛地挣开他的手,怒道:“我要去找青儿!” “元青有你大哥护着,没事!”凤朝歌亦是气急,狠狠一把钳制住她的胳膊,抛上了马背。 云罗抵不过他的力道,被他丢在马上。凤朝歌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儿,飞驰向前。 逃,又是逃命! 云罗在颠簸的马背上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要散了架,惊恐和对未知的迷茫令她胃中翻江倒海,可是一天一夜未进食的胃却连吐都没办法吐。 她只能靠在凤朝歌的身上,生平第一次不信神佛的她向上天祈求这一切能尽快过去。 密林中难行,身下的马不能肆意奔驰,只能走走停停。凤朝歌焦急看向身后,身后的喊杀声已渐渐远去,可是那些该死的党项人就好像知道他和云罗的身份似地紧追不舍。 凤朝歌只能不停催动马儿向前走。此时天已亮了,经过一夜的暴雨,天边露出了红彤彤的太阳。密林中晨雾浓浓,可是这下他们更无从隐藏行迹。 身后的党项人渐渐追上前来,云罗几乎一回头就能看见他们脸上凶狠的表情。终于,他们将凤朝歌与云罗团团围住。凤朝歌几次想纵马突破重围,都被他们手中的弯刀将马儿惊吓退回。 凤朝歌在马上持剑与他们僵持,冷声喝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来追杀我们?” 云罗坐在他身后,紧张地看着这些面色黝黑、着左衽黑服的党项人。 他们不语,只是将凤朝歌与云罗结结实实包围在当中。凤朝歌一连喝问了几遍,他们都不吭声。 云罗回过神,悄声道:“他们听不懂。” 凤朝歌凤眸一眯,冷冷道:“听不懂难道他们认得我们?” 云罗心中惊疑不定,这一群党项人来得太过突然与诡异。他们难道是专门来杀她和凤朝歌的吗,还是想趁火打劫,洗劫他们身上的财物?…… 正在这时,密林中传来一声咯咯的娇俏声:“他们听不懂你们汉人的话,不过……我懂。” 刺客们分开一道缝,有个黑衣蒙面的女子走来。她露在面巾外的明眸一转,看向马上的凤朝歌与华云罗,咯咯笑道:“你们两人就是我要找的人。”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画,打开看了一眼。云罗看去,只见那女子手中的画是画着一位素衣女子,面目隐约是自己。 她心中一惊,果然那黑衣女子笑声渐冷,一挥手指着云罗说了一句番话,那些党项人怪叫一声纷纷扑上前要将云罗从马背上拉下来。凤朝歌一见,手中的剑光微动,寒光过处,连连刺伤了好几个人。 他冷笑:“你们这些人受人指使,想要杀我们也要问问我手中的剑!” 那黑衣女子见他剑招厉害,略一皱眉,咯咯一笑:“这位是谁?长得俊又武功好,在我们族中可不多见。” 党项人一攻之下折损了几个人,顿时不敢再上前,纷纷退后维持着包围的样子紧紧盯着当中的凤朝歌。 凤朝歌听得那女子的话,凤眸一眯盯着那黑衣女子的美眸,似笑非笑道:“这位美人心狠手辣,叱咤风云的样子,在汉人中也不多见。你们党项族,凤某只见过一位女子是天下第一美。” 那黑衣女子一听,秀眉一皱正要说话。忽然她看到凤朝歌的眼神,一惊回神,恼怒道:“你竟然套我的来历?!” 云罗心中一动,方才凤朝歌提的那个美人定是随口胡诌的,而那蒙面黑衣女子一皱眉,眼中带着傲然不屑,恐怕此女在党项族中身份尊贵又自负容色绝美。以后若是突出重围,再查这女子的身份定十分容易了。 那黑衣女子被凤朝歌不动声色间套走了蛛丝马迹,一双露在面巾外的美眸冷冷眯起。她冷喝一声飞快说了一句番话,很快密林中围着的党项人纷纷拿起身后背着的长弓,引箭对准了当中的凤朝歌与云罗。 可想而知,若他们众箭齐发,她和凤朝歌片刻间就会成了两团浑身插满了羽箭的“刺猬”。 密林中的空地上冷冷的杀气从四面八方压来,连身下的马儿都惊得退后几步。凤朝歌身上的杀气亦是悄然四溢,他用极轻的声音对身后的云罗道:“这女人杀心已起,寻机便跑吧!” 云罗悄悄在他后背写了个“好”。 凤朝歌忽然哈哈一笑:“你的来历需要我凤某套吗?你定是丑如无盐妇,又没男人要的丑八怪!不然遮遮掩掩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手中的长剑掉转了头狠狠刺向马股。马吃痛,长嘶一声疯了一样向包围圈外冲去。那蒙面女子还在想什么是“丑如无盐”,可是丑八怪这三个字却是听懂了。 她大怒喝道:“把他们两人都统统杀了!” 可是来不及了,凤朝歌身下的马儿踩过挡在跟前的党项人,飞奔向外跑去。几个躲闪不及的党项人纷纷被马儿踢伤踩伤,痛得在地上哀嚎打滚。剩下的人纷纷怒喝着射出劲箭。 云罗伏在凤朝歌身后,紧紧贴着他,身后的劲箭如蝗一样飞来,凤朝歌看也不看举剑往后格挡,仿佛他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云罗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多前那个寒雨纷纷的梁京。 他带着她突出凤朝阳的重兵重围,那一次的厮杀比眼前的还惨烈,还可怕。 她心中的惊慌忽地消失,命运之手又在这一刻将她和他紧紧牵起,他若死了,她便必死无疑。 眼前的山路曲曲折折,身后的追兵穷追不舍,凤朝阳不住地刺激马儿再快一点,可是身下的马不是千里良驹跑了一段很快口吐白沫,悲鸣一声倒在了地上。 凤朝歌与云罗被甩了出去。云罗痛呼一声,凤朝歌大惊一把抱起她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卸去了她身上的力道。 两人此时已逃到了山腰中,再往上就是壁立千仞的山顶,山顶险峻,就算上去了也无处可逃。 两人一对视,都在各自眼中看到了那一抹绝望。 凤朝歌看着远远追来的党项人,手中的长剑狠狠一***土中,咬牙道:“云罗,我们分开走吧。我去引开他们,你去寻元嗣和元青。这些人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元嗣那边应该是安全的。” 云罗喘息地看着他脏污的面上。即使血污满脸,鬓发散乱,依旧能看出他过人的容貌,面上轮廓犀利清晰,眼底的那一抹戾气深深将他衬得越发邪魅难挡。 她眸色复杂地看着他。曾经恨他憎他,可是这一路行来才发现,他虽对她冷情负义却从未伤了她的性命,更是从未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 她看着自己方才被擦伤的腿脚,苦笑:“我能走得了吗?”她看着越来越近凶狠的党项人,低声道:“朝歌,我们也许要死在一起了。” **********************************************************************************第一更,今天一万五更新,还有一万字……~~~~(&amp;gt;0&amp;lt;)~~~~我继续去写。。。。继续求月票哦!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绝杀逃命(四)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蛇蝎毒女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二十二章 蛇蝎毒女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二十二章 蛇蝎毒女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二十二章 蛇蝎毒女 凤朝歌一震,不由看向她。爱殢殩獍 此时党项人已追来。那蒙面女子上前笑得十分得意:“你们跑不掉的!乖乖受死吧!” 凤朝歌忽然开口:“你们究竟是谁?晋国与党项族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又是为何要杀我们?” 那蒙面女子汉人话说得流利,但见她面巾下笑容忽显,笑道:“为什么要杀你们这可是秘密。总之有人要她死。”她说着美眸一转,看向凤朝歌,一双美眸中笑意冰冷:“至于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了!” 凤朝歌亦是笑了。他容色慑人,身躯挺秀,站在这些高大壮实的党项人面前犹如鹤立鸡群般卓尔不凡。他这一笑眉眼间的魅色流泻,看向那蒙面女子,戏谑地道:“这位姑娘好生大胆,若喜欢凤某只要说一声,何必兴师动众来追赶呢?嬖” 那女子也不恼,一双幽深的美眸盯着他的眼,冷冷喝道:“把那女人给杀了!把这个男人活捉了。待我好好折磨他一番看他还敢嘴硬!” 她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党项人纷纷持刀上前与凤朝歌斗在了一起。云罗想要逃,那女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脚步一掠,飞快堵在了她的去路上。 云罗一惊只能退后。凤朝歌奔逃了一夜已是气力难支,此时党项人几人一起围攻更是气力不继,很快他手臂上被狠狠划了一刀,鲜血横流郎。 他一踉跄几乎踉跄跪在地上,云罗惊得一颤,失声喊道:“朝歌!” 那蒙面女子瞅准这个空隙,手中一条黑乎乎的绳索飞快向她套去。凤朝歌一惊,提起最后一口气力长剑一挥挡住了那女子手中的绳索。可是那蒙面女子的绳法精湛,打了个圈牢牢将凤朝歌手中的长剑套住,一扯,凤朝歌手中的剑远远被甩了出去,铿锵落地。 云罗站在凤朝歌身边,看着那落地的剑,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 四周的党项人渐渐逼近。凤朝歌与她步步后退。他神情冷肃,可是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落下,看样子他也知道了自己被逼入绝境中。 云罗脸色煞白,动了动唇:“朝歌,你走吧。”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从她眼中看到了绝望。 他一个人也许能做最后一搏,远远逃了,可是带着她决计没有半点可能。 凤朝歌定定看了她一会,忽地自嘲一笑:“云罗,你当真这么看待我凤朝歌的吗?” 黑衣女子越过众人上前,美眸打量了已是无路可走的两人,忽然一笑:“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束手就擒吧!”她看向凤朝歌,笑得意味深长:“看在你的面上,我可以考虑先不杀她。” 她手一指,指向了云罗。 …… 身下的路不停地向后倒退,云罗被五花大绑捆在了马背上,在她身后是双后被缚的凤朝歌。他跌跌撞撞被拉扯着随着马儿走。这是党项人的办法。把猎来的猎物或者牲畜牛羊用绳子绑了,拖在马后。 是死是活也不管,一路拖着前行。 云罗曾听说先前党项人与汉人打仗就是这么对待俘虏。有时候汉人俘虏伤重被拖行了一段就死了,然后被随意丢弃在路边,任由尸体腐烂被野兽吞噬。 她抬头担忧看着明显已脱力的凤朝歌,不知他能坚持多久不倒下。 凤朝歌踉跄走着,时不时有人不耐烦拿了鞭子抽他,催促快点。鞭子落下,打得他身上皮开肉绽。凤朝歌只是冷冷抬眸盯着责打的人,眼底杀气一掠而过。 云罗心中轻叹,昏沉沉伏在马背上。对比凤朝歌,她的待遇明显好得多。只是不知这些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党项人究竟要把他们怎么样。 “快走!过一会就到了!可以去前面歇歇。”那蒙面女子忽然招呼道。 云罗吃力从马背上抬起头看去,只见远远的有一座飞檐翘起,隐约有金顶显露在树木掩映下。 云罗心中一震,到了严明寺了! 这蒙面的女子竟然带他们到了严明寺?!不过她一转念就了然了。党项人居在晋国的西边,那边有辽阔的草原与牧场。他们若是要抓他们回去,一定要西行路过严明寺。 只是不知这严明寺中不知有没有梁国士兵?还有,阿晋呢?苏晋从昨天去严明寺去拿华氏族人的灵位一直到了现在都没消息,不知道苏晋到底是不是去追了他们,还是直接抄近路去了鸣山郡…… 云罗脑中乱哄哄的,很多念头芜杂而过,找不到一个答案。 一行人一直走,直到了正午才到了严明寺跟前。云罗还好,除了被倒翻在了马背上,难受之极外没什么大碍。只有凤朝歌越发狼狈。他身上的衣衫已被一路的荆棘勾破,一道道血痕从衣中渗出。他手臂的刀伤更是鲜血横流,染红了一大片衣衫,看起来格外骇人。 此时天已是正午,日头炎热。那黑衣女子下了马,看了那虚掩的寺门,奇怪道:“好像有人来过!” 云罗被人从马背上粗鲁地拖了下来,她循声看去果然见寺门上有刀枪的砍痕,她心中一沉,看来梁国兵经过了这里! 凤朝歌与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心。这次梁国人犯境,竟是不放过任何一处可以找到李天逍的地方。 黑衣女子推开寺门进去打量了下,走出来道:“都进去吧。里面正好没人可以歇一歇再走。” 她说着走了进去,凤朝歌与云罗亦是被推搡着踉跄向前。 …… 高大的佛像金身已斑驳,低垂的双目慈悲地看着眼前芸芸众生。佛不知,佛亦不觉,眼前这世间以是乱世纷纷,生灵涂炭。殿中一群党项人早就不管了他们两人,盘膝坐地,从怀中掏出烘烤过的牛羊肉干,配着酒水大吃大喝起来。 云罗把目光从佛像上收回,对上了身旁的凤朝歌。他双手双脚被紧紧缚住,双手血气不畅已涨得青紫。他靠在殿中的柱旁,只是对她一笑。 云罗心中一涩,道:“朝歌,你怎么不走?” 凤朝歌看着她,良久才道:“我不能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云罗一笑,淡淡的笑意浮在脏污的脸上,却是他未曾见过的倾城绝色。她一双乌黑的眸子看定他,问:“你可后悔?” 凤朝歌靠在柱上,此时他手脚被缚说不出的狼狈,可偏偏这动作却是潇洒之极。他仰头看着头顶梁上的飞天玄女彩绘,吃吃一笑:“也许会后悔吧。但是我这辈子欠了你的,又怎么能下一辈子再还呢?” 云罗眸光一动,点点水光溢出。 那黑衣蒙面女子听见他们在说话,冷笑一声,拿了酒囊走来。她看了看凤朝歌,忽地咯咯一笑,笑得妩媚:“好一个郎情妾意啊!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你们两人的性命暂时不杀吗?” 云罗盯着她露在面巾外的那双妖娆美艳的眼睛,冷冷一笑:“因为你想折磨我们罢了。等你折磨够了,就会杀了我们。” 那黑衣女子笑了,眼底寒光闪闪:“你真聪明。不愧连你们皇帝都这么喜欢你,看来也不是只有美貌没有脑子的女人呢。” 云罗冷冷道:“多谢夸奖。” 那黑衣女子看向凤朝歌,眼中流露兴趣。她上前蹲下与他对视,笑道:“你就是梁国的二皇子凤朝歌?” 凤朝歌笑意冰冷:“多谢姑娘赞美,我现在已不是二皇子了。” 那黑衣女子虽蒙着面巾,可是依然可见她面上隐隐带笑。她一扯凤朝歌手上的绳索,道:“不错,我若能抓个皇子什么的回去当当奴隶,不知族中贵女们该怎么羡慕我呢!” 凤朝歌冷冷瞥了她一眼,不愿回应。他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这女人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与其与她争辩喝骂浪费口舌不如什么都不理好好歇一歇恢复体力。 那黑衣女子见他神情冷傲,不愿理会自己,咯咯一笑,一只手就摸上了凤朝歌的脸。凤朝歌一动,避开了她的手,似笑非笑道:“这位姑娘真热情,是不是你们族中的女子都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不知廉耻,时时发情呢?” 那女子也不恼,一双眸中带着一丝怨毒的笑意。捏着凤朝歌的手上绳索狠狠一拽,让那原本就入肉三分的绳索束得更紧。凤朝歌闷哼一声,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闭了口。 那女子见他如此,曼声道:“你可能没做过奴隶,不过没关系,到了我的地盘上我会好好教教你。从此让你鞍前马后都只听命我一个人。” 她的眼中闪烁着点点势在必得的光,似乎早就笃定了凤朝歌逃不过她的掌心。 云罗看了看天色,心中有个念头忽然升起。此时已过了一天一夜,按理说梁国兵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晋国的沿途郡县一定有所动,是不是可以等…… 她还未想清楚,那边就听见凤朝歌慵懒的声音传来:“这位姑娘好厉害,能指使这么多的党项战士为你出生入死,看样子姑娘身份不凡。我以后就算跟着姑娘也能舒舒服服一辈子。” 那黑衣女子被他一捧,笑得得意:“这是自然,你不知我在族中……”她猛地住了口,眼中的笑意顷刻化成片片寒刀射向似笑非笑的凤朝歌。 “你这个臭男人又想来套我的话!忒的狡猾!”她柳眉一挑,抽出腰间的鞭子狠狠抽上他的身上。 鞭子噼里啪啦甩得山响,点点鞭头都落在了凤朝歌身上,顷刻间点点血迹都渗出衣衫来。云罗听得心惊肉跳,想要阻止却喊不出声来。她脸色煞白地看着凤朝歌眼中痛色掠过。 他不呼痛,靠在柱旁挡住脸面,哈哈一笑:“打得好,打得好!” 一旁的党项人仿佛见惯了这女子的狠辣刁蛮,在一旁嘻嘻哈哈地笑着看着。云罗双眼喷出怒火看着眼前这些恶人。 她不信神佛,因为她知道神佛早就弃了这个肮脏的时间,可是从未有这一刻令她如此觉得恶心,神佛跟前,这些人仗势欺人,肆意侮辱,草菅人命得令人发指。 那女子打了一会累得够呛,却见凤朝歌一双妖娆凤眸讥讽地盯着自己瞧。她从未见过如此倔强的男子,冷笑一声:“我今日不治服了你,我就不信这个邪!” 她说着拿了手中的酒囊上前拔开瓶塞将烈酒统统倒在了凤朝歌的身上。凤朝歌满身伤痕,酒水一浸泡,痛楚可想而知。 凤朝歌痛得脸色煞白,那女子不放过他,还专门挑他伤了的左臂倒酒。她看着凤朝歌痛得轻颤,冷笑道:“我看你再嘴硬!” 凤朝歌咬牙连连倒吸冷气,他一回头,却见云罗脸色煞白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他对她挤出笑容,道:“云罗你别担心,这姑娘怕我伤口溃烂正在给我治伤。” 那女子一听怔忪了下,飞起一脚狠狠踢开凤朝歌,啐了一口:“谁给你治伤?你别做梦了!等等我要把你的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了下来,烤成肉干!” 她这一脚甚是重,一脚踹在凤朝歌的心窝。凤朝歌飞了出去,伏在地上呕出了一口鲜血。 那女子见他不能动弹了,这才转头看向云罗。云罗抬起幽冷的目光与她对视。这女子身份不明,手段狠毒以折磨人为乐,凤朝歌几次套话都显出她在党项中地位甚高,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党项族中什么头人的女儿或者是什么贵女。 那女子见云罗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一双深邃的大眼一眯,上前捏着云罗的下颌,口中道:“这么美的女人要是杀了多可惜啊!我要好好想想怎么款待你。” 云罗冷笑:“你犹豫不杀我,不过是在担心杀了我的后果,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你若要杀就一刀杀了便是。折磨我与朝歌,你当真是比蛇蝎还毒!” 那女子听得她的喝骂,猛地一回头,美眸中眸光闪烁,看来被云罗说中了心事。 她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云罗的脸,道:“你还真的猜对了。华云罗,是吧?晋国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应该I可以换不少头牛羊马匹了!” 云罗脸色一沉。 原来这女子打的是这种算盘!受人之托把她捉了,又想要拿她去找李天逍要赎金! 云罗忽然笑了,冷冷道:“你未免大错特错了,皇上身边的妻妾很多不差我一个。若是他看重我早就派人前来救我了。我何必这么倒霉让你捉住?” 那女子闻言皱眉一想,点了点头。她看着云罗的面容,忽地嘻嘻一笑,从怀中掏出匕首在她脸上比划:“既然你不值钱,那我就划花你的脸,然后把你做成贱奴,伺候我们族中战士!” 她越想越是得意,回头对脸色如死灰的凤朝歌道:“这下让你见见什么才叫做没男人要的丑八怪!” 云罗一听,心仿佛被一道丝线牢牢捆住,连跳动都艰难。她看着明晃晃的匕首在自己脸上比划,不知怎么的茫然看向地上的凤朝歌。 凤朝歌唇动了动,忽地,他哈哈一笑,用最温柔的声音慢慢说道:“云罗,不怕。她划花你的脸,我有一天一定要剁烂她的脸。她要是把你做了贱奴,我就把她丢入牛羊圈中,让她日夜和畜生同吃同睡!” “她伤你一分,我将来定要她百倍偿还。她……” ************************************************ 第二更。第三更在傍晚。继续求花花求月票! 第一百二十二章 蛇蝎毒女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出重围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出重围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出重围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出重围 凤朝歌的话还没说话,那女子大怒,走过去狠狠踢了他一脚怒道:“你敢!?” 凤朝歌吃痛,口中又呕出一口鲜血。爱殢殩獍他抬起头来盯着眼前这比蛇蝎心肠还狠毒的女子,冷笑连连:“我怎么不敢?只要你不杀我,哪一日你落到我凤朝歌的手中,我定要如法炮制!” 他说着便大声地咒骂她,骂她是无盐丑妇,骂她身材五短三长,手长脚大,如粗鄙妇人。 自古以来女子最是注重容貌,那女子自视过高,心高气傲,被凤朝歌骂得这么难听气得七窍生烟。她身材窈窕,虽未见面巾下的容貌如何,但是定也不差。可在凤朝歌口中她便一无是处。而且凤朝歌最会挑她痛脚来骂。 那黑衣女子不似中原女子骨骼娇小纤细,便成了凤朝歌口中身材如壮汉。她是塞外之人,手长脚长,便被他讽刺如行脚汉子的婆娘。而女子最爱洁,那女子不施香粉,他便讥讽她身上一股牛羊马***味,臭气难闻骅。 云罗在一旁呆呆听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凤朝歌骂一句那黑衣女子就狠狠抽一鞭,外加拳脚伺候。可是凤朝歌却不停口,连讽带骂引得那女子越发怒火中烧。 云罗看着声音渐弱的凤朝歌,眼中慢慢蓄满了盈盈泪水。他都是为了她,不惜引开那黑衣女子。 冰凉的泪滑落,眼前已模糊单。 那黑衣女子打骂完,累得香汗淋漓,她一转头见云罗低头默默哭泣,倾城楚楚动人的姿态简直是我见犹怜。 她眼中掠过深深的妒意,走上前狞笑着看着云罗道:“本来还想留你们两人的贱命回去,但是如今看来留着你们也是个祸害。” 她拔出匕首,狠狠向云罗刺去,口中道:“有人要你的命,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你要怪就怪那人吧!” 云罗大惊,眼看着匕首向自己而来,忽的眼前一道黑影扑来,将她重重覆在了身下。“扑”的一声,匕首入肉的声音这么清晰。云罗被撞得头晕眼花,可是意料之中的痛苦却没有到来。 她只觉得身上有一具温热的身体覆着,挡住了那千钧一发的匕首。她睁开眼,却看见凤朝歌煞白的脸色。 他肩头一柄匕首明晃晃的,入肉好几分。点点滴滴有血从他的肩头滴落在她的脸上。 “朝歌!”云罗忽地心慌,她苦于自己双手不得伸展,不能抬起他渐渐黯淡神采的脸庞。 他对她苍白一笑,再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云罗脑中一片空白。他身上的血更急地滴落在她的脸上、身上,点点滴滴触目惊心。她再也忍不住,悲呼一声:“朝歌!” 那黑衣女子不知凤朝歌竟然舍身救了华云罗,又惊又怒道:“你们既然情深意重想做一对苦命鸳鸯,我成全你们!” 她说着拔出长剑,眼中的杀气掠过就要狠狠刺向凤朝歌与云罗。 云罗此时心中已经绝望,她怒视着这黑衣女子,厉声怒问:“到底是谁?!是谁派了你们前来杀我?!你若不说,我到了黄泉地底,日日夜夜都要缠着你!就算魂飞魄散,我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那黑衣女子被她眼中的恨意所惊,不由得倒退一步,不由自主道:“你得罪了谁你难道不知道吗?那个人恨你妒你,要你死在途中,你自己倒霉可怨不得我们!” 她说完又恨恨道:“这一笔买卖我们也赔了!本来守在严明寺四周,没想到来了梁国兵,我们不得不躲入了山中,要不是中途碰见你们也在躲梁国兵,我们定也是无功而返。你命中注定要死,还怪谁呢?!” 云罗心中悲愤欲绝。 原来如此! 这些人早就埋伏在了严明寺四周,要不是梁国兵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自己现在恐怕也已落在了他们手中。 可是是谁?是谁把她出宫去向严明寺的消息提前透露给了这些人?又是谁这么嫉恨她,要不惜重金买她一命留在这里?……她心中千百个念头纷纷掠过,心中越恨。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是谁要你的命你心中有数!”那黑衣女子不耐烦推开她身上已昏过去的凤朝歌,剑尖指向她,冷笑:“给你留个全尸算是对得起你了!” 她说着挺剑狠狠刺下。就在这时,殿中忽的有一道影子如惊鸿掠过。那道身影很快片刻间就已到了那黑衣女子跟前,一掌打落她手中的长剑。 殿中的党项人被惊起,纷纷操起弯刀就要扑上前。那影子一转,飞快扶起云罗一手抓起已昏死过去的凤朝歌,轻喝:“快走!” 云罗只觉得手中的绳索被他一把拗断,她惊喜看去,脱口而出:“阿晋!” 来的人正是苏晋,原来他昨夜到了严明寺中收了灵位,便转告了寺中的和尚梁国兵已来,命他们四散逃命。他正要走时,果然梁国兵已到了寺前。他情急之下躲入了寺庙中的一层佛塔中,直到梁国士兵退去了他才出来。 他本想前去鸣山郡去与云罗与元嗣汇合,可是不放心便到了前殿中看了一眼。恰好他看见方才凤朝歌为云罗挡了一刀,他静等时机,等那黑衣女子再执剑,而殿中全部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时,这才飞身上前去救。 云罗手上解了绳索,一把扶住凤朝歌,急道:“阿晋,怎么办?” 苏晋眸色冷厉看着身后追来的党项人,冷声道:“你带着他藏在文殊殿的佛像之后藏着。我去解决了他们再去寻你。” 云罗急忙点了点头,吃力扶起凤朝歌向文殊殿中急匆匆而去。 那黑衣女子追到了殿后,只见一袭蓝衫飘飘的男子清清冷冷地站在日光下。他眉眼阴柔俊美,瘦削的身躯带着三分仙气,七分的文弱。她猛地顿住脚步,冷笑一声:“你又是谁?” 苏晋冰冷的眸子掠过她身后的人,忽地微微一笑:“杀你的人。” 黑衣女子眼瞳一缩,再看时,苏晋人已高高跃起,手中银芒大绽,如鹰一样扑到了他们中间…… 半空中传来他冷漠无情的声音:“我说过,欺她辱她之人统统要尽杀!”云罗踉踉跄跄扶着凤朝歌找到了文殊殿。她吃力把凤朝歌扶上了佛像背后,然后把殿门关上,也缩到了佛像之后。苏晋果然找的藏身好地方,这佛像高大,正好可以藏一到两人。 她手一摸,摸到了一个包袱,打开看了一眼不由热泪滚滚而下。那是华家的灵位。苏晋果然为她费了千辛万苦为她妥当保存好。 她抱着父亲的灵位,仿佛能看见初时父女相见时,他老泪众横的面容。 他说“盈娘……” 她当时不信他,眼中所见所听都不屑一顾,如今想来痛彻心扉。他当真是把她和母亲|日日夜夜放在心中,不然的话也不会初见就认出她与母亲长得极像。 一声轻叹从她身后传来。凤朝歌幽幽转醒,低声道:“云罗,我从未见你这么难过哭泣。” 云罗擦干眼泪,小心将灵位放入包袱中再郑重缚在身上。她声音沙哑道:“我也从未见过朝歌你这么会骂人。” 凤朝歌笑了起来,打量了四周,问:“是谁救了我们?” 云罗唇边溢出笑容,道:“是阿晋。” 凤朝歌一怔,良久才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晋公子在这里……”他说着牵动了伤口,疼得低低呻吟起来。 云罗这才想起他背后的伤,急忙将他扶起。只见匕首还没入他的肩头,鲜血已经凝固。 凤朝歌忍痛道:“帮我拔刀。” 云罗手微微颤抖,咬牙道:“你忍着。” 她说着眼一闭,用力拔出他身上的匕首。鲜红的血喷溅在她身上,凤朝歌痛哼一声之后长长松了一口气。 “那贱人如此对我,将来若是落在我手上定要让她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他恨恨道。 云罗拿了带血的匕首,一看只见匕首上刻着一个狼头。她递给凤朝歌。凤朝歌眼底掠过冷色,冷笑道:“这下不怕找不到这贱人的老巢了。党项族中各部都有自己的族徽,这狼头足以找到她了!” 正在这时,前面隐约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隆”声,直把云罗与凤朝歌震得心口大大跳了跳。 云罗一怔之际,苏晋已飞身掠了进来,唤道:“云罗!不好了!梁国兵从鸣山郡败退了!正朝这边来!” 云罗急忙钻出藏身之地,问道:“那我们要去哪里?” 苏晋脸色沉沉,道:“只能去鸣山郡了。梁国兵从那边败退,皇上定是派援军赶到。如今只有那个地方才安全。” 凤朝歌拖着浑身的伤吃力走了出来,脸色煞白,道:“也只能如此了。” 正在这时,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山摇地动,三人几乎站不稳。 云罗失声问道:“这是什么?” “炸山。”凤朝歌铁青着脸道:“梁人为了阻挡李天逍的追兵,炸山封路。” 云罗顿时沉默。她想起了西山行宫中那一次炸山谷引起的雪崩。苏晋亦是脸色沉沉,看来他也想起来了。 三人沉默了一会,苏晋眸色复杂地看着凤朝歌,从怀中丢给了他一瓶伤药,冷冷道:“收拾好你的伤,不要在路上拖累我们。” 凤朝歌一笑,遂盘膝坐在地上为自己料理伤处。云罗不忍心,上前为他包扎。 三人在殿中默默听着外面一阵阵的炸山声音,不知前路将要如何。 凤朝歌打破沉默问:“那些党项人呢?” “死了五个,逃了十个。”苏晋在殿中来回走,时不时张望一下外面。梁国士兵败退,若是炸完山定要上寺中躲避。而等到这个时候,他们三人才能选择好的时机安然离开。 凤朝歌冷哼一声:“等哪一日我定要亲自踏平党项!” 云罗看着他眼底的戾气深重,心中摇了摇头。凤朝歌最是记仇,看来将来有一日他有机会定要狠狠报复今日之辱。 过了一会,凤朝歌包扎妥当。苏晋也寻来了寺中的清水和干粮,三人看着寺门口渐渐而来的梁国士兵,悄悄地从寺后逃了…… …… 轰隆声在群山之间连绵不绝。震得人耳膜生疼。 李天逍一身黄金铠甲,坐在马背上,神情冷峻。一日一夜,他日以兼程赶到了鸣山郡,两万驰援的精兵加上鸣山郡的一万守兵,终于将从西面绕路而来的梁国|军队给击退。 凤朝阳上当了。 由这次他气急败坏不顾潞州战局,大肆派精骑兵突围入晋就知道他已彻底怀疑了成德军王镕与晋之密结。 可是凤朝阳也不是易于之辈,气急交加之下竟然然不惜血本也要截杀他。这等疯狂暴戾果然是凤朝阳的风格! “报!皇上,梁国兵炸了通往严明寺的路了!”士兵飞奔而来,跪地禀报。 李天逍握紧了手中的宝剑,眼底掠过藏不住的焦虑:“无法通过吗?” 士兵道:“启禀皇上,是的,除非绕路从另一条山路去。” 李天逍眼中一亮,略一沉吟道:“命三千士兵前去疏通山路,佯装无法通过的样子。另派五千人随朕翻山!” 士兵一怔,失声道:“皇上,可是那山路险峻难行……皇上,您的安危……” 李天逍头也不回地道:“去传朕的口谕!这一次凤朝阳的爪牙朕要全部斩断!抓到梁国士兵者,杀无赦!” 士兵一颤,再看时李天逍已远远消失了身影。 风呼呼掠过脸庞,他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计策成功的喜悦却被心底那一抹焦虑渐渐冲散。 他没料到凤朝阳的疯狂,他更没料到,正好梁国精骑兵所过之处就是她西行去严明寺的路线…… 五百护卫对几千梁国精骑兵……不用想,已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吗? 寂寂深宫中,还会有一位女子能如她这样凉薄地看着他,淡淡的眸光仿佛能窥破他心底那一点自私与霸道吗? 心头仿佛被火热的油浇过,火|辣|辣地疼,似乎心里有个地方正在痛楚地纠结,翻滚…… 远远的,有人欢喜喊道:“皇上!皇上!找到孙统领了!”李天逍猛地勒住身下的马,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衣衫褴褛的人从山道上被士兵搀扶而下。他们面色苍白,身上血迹斑斑,看样子经历了一场血战。 孙统领看见李天逍,忍不住扑到了他的马前痛哭流涕:“皇上!卑职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李天逍急目扫过这一群人,忽地,他看见元青与华元嗣,他急忙下了马,一把抱起元青问道:“云罗呢?你姐姐呢?” 元青呆呆看着他,呜的一声大哭起来:“姐姐不见了!姐姐与我们走散了!皇上姐夫,你要去救姐姐,不能让她落在敌人手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出重围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狭路相逢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狭路相逢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狭路相逢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二十四章 狭路相逢 受了惊吓的元青伏在李天逍的怀中哭得涕泪横流。爱殢殩獍 华元嗣上前接过元青,神色复杂地道:“青儿别哭了。皇上一定会找到她的。” 元青抬头带着无比殷切的神情看着李天逍,哽咽问道:“当真会找到姐姐吗?” 李天逍对上他全然信任与崇敬的眼光,心头一震,不知不觉避开他的眸光,缓缓道:“会的!” 元青破涕为笑,由士兵们带了下去治伤歇息。华元嗣上前,跪下道:“元嗣愿随皇上去寻华美人,请皇上恩准!骁” 李天逍看着他满面的疲惫,欲言又止,终是点了点头:“准!” 一队人从陡峭的山路上蜿蜒而行,因山势险峻难行,所以看起来走得格外缓慢。李天逍看着天色,浓浓的剑眉间渐渐流露遮掩不住的焦急。 云罗,你可等到朕来醭? …… 山路难行,云罗跟着苏晋与凤朝歌在山中跌跌撞撞地走着。从寺中带来的清水和干粮都已吃光,除了苏晋看上来没事之外,凤朝歌遍体鳞伤,云罗亦是脸色煞白,有了脱力的迹象。 苏晋提议在山中休息半天,云罗摇头:“梁人不知会不会搜山,而且我们走的是西行鸣山郡的路,万一有梁国士兵从山中抄近道就极有可能再遇上。所以还是尽快离开这里。” 苏晋一听也有道理,再看凤朝歌虽摇摇欲坠,但却也在勉力支撑。 于是三人继续走。直到傍晚三人才在林中露宿。云罗体弱,耐不住疲惫合衣在树下蜷缩睡去。苏晋轻叹一声,脱下自己的外衣为她垫着身下。 微暗的光影下,她倦极而睡的面容雪白宁静,像是回到了孩童最初天真烂漫的样子。 他忽地摸到了她身旁随身不离的两个包袱,一个是包着华家灵牌,另一个触手绵软。他打开一看,除了随身衣物外却是一条崭新的狐裘披风。雪白的颜色在黑夜中看起来煞是醒目。 “没想到她一直带着。”凤朝歌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幽幽地开口道。 眼前火堆火光明灭,将他苍白的俊颜也照得多了几分血色。 苏晋心念一转,已明白了这雪狐披风的来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盘膝打坐的凤朝歌,渐渐捏紧了手中的狐裘。 “你若不喜欢,一把火烧了。”凤朝歌垂下眼帘,淡淡地道:“如今就算赠她再多的狐裘,她都不可能回心转意了。” “失去就是失去,再也不会回来。” 火堆就在眼前,只要随手一丢,千金狐裘就会化为乌有。苏晋阴柔俊魅的面容在火光映衬下,神色如这跳跃的火光一般变幻不定。 他捏紧了手中的狐裘,终是慢慢放入包袱中。 “你为何不烧?”凤朝歌忽然问道,“你不是最是恨我憎我,恨不得亲手杀了我吗?” 他说着自嘲一笑:“像我这么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薄情人,不是最不能在她身边吗?” “我不杀你。”苏晋忽然冷冷淡淡开口道:“因为云罗心中还对你有情。” 凤朝歌一怔,面上神色似喜似悲,复杂难辨。 苏晋清冷的眸子看向树下静静蜷缩熟睡的女子,淡淡道:“可笑吧?你伤她至深,她心中对你却还有情在。” “正因为她对你还有情意,所以她迟迟不愿交出一片真心待李天逍。若她爱一个人至深,生与死都不能将她拉走那人身边。” 苏晋将狐裘披在了她身上,雪白狐裘的映衬下,她沉静熟睡的面容如夜中白莲花,这么纯净这么美。 凤朝歌骤然别开眼。 是谁含着热泪,在他耳边低低地说“朝歌,我不走。”…… 又是谁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在微光中看定他“……情值什么?在我看来也就值得一句真心话罢了……” …… “……殿下要娶的是华昀,还是云罗呢?”。 “曾经我想娶的是华昀,可是如今我更庆幸你是云罗。” …… 心口猛地一恸,她为了他一句话久久牢记,终身托付。他却不知自己将她一片真心践踏脚下,眼睁睁看着她碎玉断鸳盟,眼睁睁看着她踏入朱门侯府,再也不回头。 “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她。”苏晋声音清淡飘忽,“她想要的很少,你们却一个个都给不起。” “她面上没事,心却已成殇。你们一个负她,一个伤她,却还口口声声最爱她。” “我苏晋真心瞧不起你们。” …… 夜,漫长而寒冷。云罗却是这几日睡得最舒适惬意的一觉。她第二日一早醒来,却在看见身上的狐裘时怔忪了下。 “云罗,我们要继续赶路了。”苏晋上前来,若无其事地拿给她几颗野果。 云罗看了看四周,问:“朝歌呢?” “在这里。”凤朝歌走来,他原来是去梳洗了,洗去面上的血污与尘土,露出原本俊美的面容。晨光照耀下,她只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神情不同,却不知哪里不一样。 “我方才探了探路,大约还有一日脚程就能到了鸣山郡了。”凤朝歌避开她打量的目光,淡淡道。 云罗起了身,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将狐裘收拾好了放入自己的包袱中。 苏晋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云罗,你想好了要去哪了吗?” 云罗一愣,看到他眼底的神色忽地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去了鸣山郡,她就再也无法轻易离开了。若是就这样一走了之……她心头不知怎么的轻颤了颤。 一旁的凤朝歌眸光复杂地看着她的面容,长袖下手悄悄地捏紧。 云罗并没有犹豫很久,想了想慢慢道:“去鸣山郡。” 凤朝歌手一松,面上浮起了轻浅的笑意。苏晋轻叹一声道:“好。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元青。” 云罗对他歉然一笑:“阿晋,我……” 苏晋仿佛早就明白了她的决定,道:“去鸣山郡也好,不然现在梁国兵四处都是,遇上了也无法安然脱身。” 凤朝歌一笑,上前道:“是啊,如今漫山遍野可能都是梁国士兵,要是碰上了就糟糕了,还是去鸣山郡好些。” 苏晋冷冷盯了他一眼,道:“遇上了还不简单,把殿下交给梁国人,我与云罗便能安然脱身了。” 凤朝歌俊脸上的笑意猛地一僵,云罗见苏晋眼底的神色,忍不住微微一笑:“阿晋在说笑呢。” 凤朝歌笑意重新浮起,对云罗柔声道:“是极。不与他计较。” 苏晋懒得与他废话,长袖一振走在了前面。 凤朝歌见云罗走路不稳,忽地道:“我扶你。” 云罗皱眉摇头:“你身上有伤。” 凤朝歌深深看了她一眼,含笑走在了她身边,不再勉强。 三人慢慢地向鸣山郡而去,不知怎么的,云罗总觉得有一束目光在自己的背后流连不去,可等她回头时却只见凤朝歌专心看着路上,并未盯着自己。 她心中嘀咕一声古怪,便将这个抛之脑后。 三人走了一个上午,来到一处山谷的隘口,眼前开阔起来,凤朝歌辨认了下方位道:“过了这个山谷再走几十里就能入了鸣山郡的境内。我们靠两只脚走肯定走得不快,若是骑马小半天的功夫就到了。” 苏晋点头赞同他的话。 云罗松了一口气,道:“那我们就赶紧走吧,也许天黑就能到了鸣山郡中。” 下半句话她未说,她现在最焦心的就是华元嗣和元青的下落。乱军中众人被冲散,她虽然相信华元嗣能保护好元青,但是总是放心不下。若是到了鸣山郡就能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逃了出来。 三人正准备走,忽地凤朝歌猛地顿住脚步道:“有喊杀声!” 苏晋与云罗一怔,果然听见风中传来隐约的呼喝声。苏晋辨认了下方位,脚步一错,飞快地向声音来处掠去。云罗与凤朝歌急急跟上前去。 三人来到一处崖边高处向下望去,不由一惊,只见在狭窄的山缝中两队人马杀得难解难分。 云罗认出了两队人马,低声惊呼:“是梁国和晋国士兵!” 原来李天逍派出的五千人马抄近路要去严明寺突袭梁国骑兵,而梁国人炸山封路之后不甘心败退,也抓了个当地人抄山路想要给李天逍一个出其不意。两队人马于是就在山谷中狭路相逢。 云罗目光敏锐,一眼看见了乱军中站在高处督战的金甲人影。 她低低惊呼:“是皇上!”她回头眸光不定地看向苏晋:“阿晋……” 苏晋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握了她的手道:“走吧,我带你去寻他。” …… 眼前荆棘遍布,乱石林立,云罗由苏晋带着踉跄从陡峭的山崖上攀下,陡峭的崖壁下两队人马已混战成一锅煮沸的粥,只是翻起的却是血浪。 狭路相逢勇者胜。 晋国五千人马由李天逍亲自督战,半点都不敢退后一步。梁国士兵劳师远来,深入晋国腹地为的就是直捣黄龙,回去加官进爵光宗耀祖,自然一个个更是杀红了眼,拼却了性命。 狭长的山缝中两队人马拼红了眼,杀卷了利刃。满地的断臂残肢,尸首分离,如人间炼狱。云罗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要伏地呕吐。 她不是胆小的女子,曾经也从死人堆中爬出,幼时的记忆又在这个时候悄然爬出,如梦魇一样挥之不去。 母亲说,这是个乱世,乱世过后就能四海青晏,再安享百年盛世。可是她却始终看不到这个乱世的头,纷纷扰扰,战战和和,这眼前争权夺利,利益熏心都是拿人命来填。 她心神一恍惚,手上一松几乎跌了下去。苏晋大惊,一把将她牢牢捉住。 云罗脸色惨白,看着谷底的厮杀,颤了颤不知该说什么。 “云罗,不怕!”苏晋握紧了她的手,眸光清冷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强大坚定。 “只要过了这乱军处就能到了晋军一方。”不知什么时候凤朝歌也已攀到了他们身边。 他漆黑的瞳映着山谷底的血肉厮杀,如石雕一般冷硬。乱世群雄相争,逐鹿中原,每一张张脸下都有同样的野心。 云罗不经意中看了他一眼,被他眼底的神色所惊。 那是上位者俯瞰芸芸众生的冷。 凤朝歌,终究有一天也会这般挞伐天下,成为如李天逍一样的人吧。 “走吧!”凤朝歌看着脚下陡峭的乱石山壁,深吸一口气,飞身跃下:“云罗,若今日过后安然无恙,将来天下必定有我。” 他如鹰一般急速落下,轻盈地落到了一处突起的岩上,然后再转而向另一处突起的岩石再落下,转瞬间他已下了好几丈。 云罗看着崖下飞跃傲然如雄鹰的凤朝歌,眸色复杂。 苏晋向她伸出手,眸光清润:“跟着我下去,我定会护你周全。” 云罗眸光隐动,将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苏晋搂着她的纤腰,慢慢向下一步步挪去。 山崖呈陡坡状,乱石林立,想下虽然可行,可是却不是那么容易。特别是对不会武功的云罗来说,更是惊险连连。好不容易云罗由苏晋带着向下到了一半,底下的梁国士兵便发现了山崖上的两人, “举箭!举箭!射死这两个晋人!”梁国士兵中有人喝道。 莫名的仇恨加上久攻不下的懊恼令他们纷纷把愤怒化成了如雨的劲箭射向苏晋与云罗。可惜距离太远了,劲箭射到一半就落了下来。 李天逍察觉到了梁国士兵那边的异动,他抬头看去,果然看见山崖腰间有两道人影在艰难向这边而来。 “云罗!”他认出了云罗的身影,惊喜异常。 “还有晋公子!”身边的御前侍卫也认出了苏晋。 她还活着! 她真的还活着! 狂喜一阵阵袭上了他的心头。李天逍猛地拔剑,大声喊道:“开道!” 他说着一夹身下的马,如游龙一般从高处飞快蹿下,身边护卫的精兵强将一见李天逍冲到了乱军中,急忙也跟着前去护卫。山谷中喊杀声震天,混战中的两队人马只见一人金光耀眼,如神祗一般冲入了这一团混乱中。 他手中的长剑无情举起落下,就带起一蓬蓬鲜红的血。他所过之处如风吹草折,梁国士兵纷纷中剑倒地。晋国士兵们见皇上亲自出战,士气大振,纷纷蜂拥过去,向梁国士兵们压去。 喊杀声震耳欲聋,两对人马已杀红了眼,势必要在这险峻的山中一较高下,生死都不顾。 云罗看着那一道金光闪闪的挺拔身影,神色复杂:“皇上来了。” 苏晋看着脚下梁国|军与晋军对峙下几乎一面倒向晋军的必胜趋势,轻叹一声:“他为你而来。” 云罗心中一震,良久无言地定定看着那抹耀眼身影。 正在这时,一道奇怪的隆隆声似乎从远处奔腾而来。 云罗脸色一白:“难道是梁人又炸山?” 苏晋细细听了下,摇头:“不像。是火药炸声,但是怎么的好像有别的声音?” ************************************* 今天更了。冰女儿昨天晚上发烧了,下午要去医院一趟。所以先赶紧写了。有宝宝的亲们多多注意一下,这种天气好烦。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狭路相逢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无桃花源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无桃花源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无桃花源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无桃花源 云罗觉得脚下的岩石在颤抖,似乎天地都在崩裂。爱殢殩獍身边的乱石滚滚落下,看起来这原本险峻的山崖更是危险。 苏晋握牢了她的手,看着底下谷底砍杀成一团的两队人马,心中焦急万分。他们原本想要从山崖下去绕过乱军到了晋军的所在,但是看样子十分困难。这山崖太陡,而这混战一时半会都不会结束,若是他们下去肯定被卷入混战中。 他有武功在身没关系,但是云罗万一伤到了就糟糕了。都怪三人看见晋国|军时太过激动了,以至于没想到躲藏起来,等胜负一分再想办法再下。 正在这时,云罗惊喜莫名地一指前方道:“阿晋,你看朝歌过来了!” 苏晋看去,果然在乱军中凤朝歌骑着一匹不知哪里抢来的战马,手持长剑杀开眼前的乱军向他们落脚的所在冲去骅。 苏晋冷哼一声:“总算他还够聪明,懂得杀回来。” 云罗眸色复杂地看着在乱军中左冲右突的凤朝歌,他浑身是血,鬓发散乱,再也不见曾经的风流倜傥,俊美无双,唯有血污满面的面上他一双厉眸杀气满满,傲然自信。 他如突入敌军阵中的一把尖刀,狠狠刺入了已开始有溃败迹象的梁国|军中,撕开一个口子,艰难地一点点向苏晋与云罗落脚的崖下而来。而在他左边则是李天逍的一批御前护卫军膨。 他们手中武器锐利,身上铠甲鲜明,进退有度,如无情的战争机器收割着扑上来的梁国士兵的性命。 云罗扶着苏晋,一向冷硬的心中也泛起说不出的悲凉。脚下山谷中是她故国的士兵,他们舍弃了性命孤军深入晋国腹地,这一场突袭是有来无回,杀不成李天逍,他们也要埋骨在这里。 可是乱世纷争,人的生死这么渺小,渺小得再也无国无家,唯有心中一点执念:活下去…… 终于,凤朝歌冲到了崖下,他冲苏晋吼道:“下来!梁人太多了,我抵挡不住太久!” 苏晋深吸一口气,看着底下乌压压的士兵,眼中掠过阴狠,对云罗道:”云罗,我们跳下去,这样才最快。” 云罗吃了一惊,她正想要说什么,忽然拥挤的梁国士兵后方起了一阵喧哗与***|动,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由他们后方而来。苏晋急忙一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他脸色顿时剧变。 “山洪!山洪!”他惊得脸色煞白。 云罗急忙看去,果然方才那奇怪的隆隆声越来越迫近,她看去,不由脸色一白,只见一条银练似乎从天边倾泻而下顺着山谷咆哮而来。这山谷谷底狭小,这两队厮杀得不分你我的士兵肯定最后统统葬身了这突然而来的山洪中! 可是这山洪是从哪来的?!云罗已经被惊得脑中乱纷纷的。 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今日艳阳高照,这山洪究竟又是从何而来?…… 可是此时已容不得她再想了,苏晋聚集内力对山下的凤朝歌与还在厮杀的李天逍大吼:“有山洪!往高处爬!” 他清亮的声音响彻了山谷。李天逍一愣,手中的长剑还未挥下,果然看见方才还一面倒的梁国士兵已经入疯了一样向这一边涌来。他们践踏着前面的人,不管是尸体还是活人,统统踩在脚底,如无头苍蝇向山谷另一边涌去。 他们悍然不畏死,无惧眼前的晋军的刀剑,因为在他们身后也是死神咆哮而来。 “往高处爬!”苏晋急道。 云罗攀附着岩石看着底下的人间惨象,浑身簌簌发抖。人到了生死惊恐的极致就会爆发出比平日更可怕的力量,方才还步步退后胆怯的梁国士兵们此时化成了虎狼,不管不顾地扑向前。他们无心恋战,如一道黑色的潮水将晋国士兵踩在脚下,纷纷向谷外涌去。 李天逍四周的尸体已经累累高起,他身边的精兵强将也渐渐抵挡不住这疯狂的人潮。凤朝歌一人一骑则被冲开,被卷入了疯狂的人群中身不由己地向后倒退。 苏晋见那白练如龙已片刻就要到了脚下,忍不住对云罗道:“云罗,你在这里,我去救他们!” 他说着双臂一振,人已高高跃了下去。 云罗心中一紧,想要唤他已来不及了。她看着苏晋在岩上几个纵跳,已落在了谷底中。他身轻如燕踏上梁国士兵的头,飞快跃到了凤朝歌跟前一把将他从人群中提起。 凤朝歌借力一跃,飞身扑上山崖,迅速向高处扑去。许是他的举动终于震醒了被惊恐迷糊了神智的梁国士兵。开始有人向两旁的山崖攀去。一个个如蚂蚁一般在山崖上慢慢艰难地向上。渐渐的,人越来越多。那边晋国士兵也被传染似的,一个个拼命仿效。顿时偌大的山谷两旁的山崖上已密密麻麻布满了士兵,景象骇人。 轰隆声越来越大,云罗看去,只见那如龙白练卷起白色的泡沫已扑入了山谷中。巨大的轰鸣声声在山谷中回荡,气势万千,令人畏惧这无法抵挡的自然之神力。 有的士兵被激流一冲,脚下站不稳就被冲倒,有的更加紧张地向山崖高处攀爬,为了争一块可以立足之地疯了似的大打出手。 云罗紧紧盯着在人潮中那抹蓝影,他一会被卷入人潮中,一会儿又高高跃起。终于,他终于到了李天逍身边。 李天逍见他来了,大喜过望:“晋公子来了朕就放心了!” 苏晋一把抓起他的手臂从马背上拖起,两人把臂一起向山崖上扑去。李天逍武功不如他,落下时跌入了人潮中。苏晋足尖一点一位晋国士兵的头上,手中不知哪抢来的马鞭挥舞而去牢牢将李天逍的腰间缚住,运力提起。 李天逍下落的颓势又被苏晋强大内力提起,他手中长剑狠狠***山崖上岩石缝隙中牢牢钉住。这时白浪已迎面扑来,狠狠打上他。李天逍几乎被这浪头卷走。 他浑身湿透,等浪头过后拔起长剑继续向上爬去。苏晋见他已脱离了险境,便向山崖高处爬去。脚下滔滔山洪一阵阵扑来,湍急的水流将士兵们冲了老远,卷着他们向谷外扑去。 水位越来越高,不少人没来及爬上高处的士兵们都被山洪卷得无影无踪。云罗站在山崖上看得心惊胆颤。她脚下有无数士兵向上爬着,一双双眼睛惊恐莫名,生怕自己也成了那样的下场。云罗见凤朝歌与李天逍都已安然无恙,一口气顿时放了下来。可是还未等她松了一口气,就发现自己的情形不妙。那些士兵向上爬的方向竟然都是朝着她来! 原来被吓破胆的他们把云罗的所在之处当成了最后的生路。 她能从山崖上下来的路,定也能让他们从下爬出逃出升天! 云罗看着越来越近的士兵们,脸色煞白。这么多人一起涌来,可想而知她脚下不过三尺方圆的岩石上她便再无无立足之地! 她惊恐地看着如蝗虫的士兵们,终是大声唤道:“阿晋!阿晋!” 苏晋一抬头,见她四周有士兵逼近,顿时惊得脸色煞白。 此时的云罗就是众矢之地。他不在她身旁,她一个人又怎么应对这些已被吓疯了的士兵? 云罗喊完,脚上一紧,已有个士兵攀了上前抓住了她的脚踝。云罗心中一狠,咬牙从怀中拔出那黑衣女子留下的匕首,狠狠刺上那士兵的胳膊。 “啊——”一声惨叫,那士兵捂着手臂嚎叫着向下滚去。 苏晋一见心中松了一口气,此时凤朝歌忽地大喝:“云罗!左边!” 云罗惊起回头,果然左边一个狞笑着士兵爬上来,一把就要向她抓去!云罗看也不看不等他站稳,狠狠一推他。那士兵脸上的狞笑顿时换成了临死前的惊恐,头朝下翻滚着滚落山崖最后一头扎进了滔滔浑浊的山洪中被激流卷走。 云罗看着他掉落的方向,心中反而不怕了。不管怎么样,她要活命就一定要撑到苏晋前来。 此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不能再有半分犹豫。 李天逍在下方看得清清楚楚。他身上铠甲沉重,爬得不快。他一咬牙,手中的长剑一甩向云罗方向掷去,长剑在天光下掠过一道剑光,将一个企图爬向云罗所在的士兵生生钉在了山崖上。 苏晋受他的启发,手中抓起一把石子运劲朝着那密密麻麻,失去理智向上的士兵掷去。山崖上不少士兵中了石头,一个个捂着伤痛之处哀呼不已,撑不住的人松手滚落山崖底被不断咆哮而来的山洪卷去。 这是人间的炼狱,是惨绝人寰的修罗场!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如蝼蚁的人命消失在这里,连尸骨都无法找到。 天光渐热,山风呼呼,云罗紧贴着山壁,看着苏晋一点点向上。近了近了……他要来了! 忽然她背后一股冷风袭来,她被一股大力推去,直直跌下仅够自己容身的岩石。 脚下一空,她的心凉如雪。 身后响起凤朝歌悲呼:“云罗!——” 云罗在急速的下落中隐约看见赶到的凤朝歌举剑狠狠砍下那个将她推入山崖的士兵。鲜血喷溅,如艳阳下倾泻而下的血雨。他瞪大的眼眸中是满满的绝望。 她,终究逃不过一死。云罗轻轻闭上眼,笑了。 可是下一刻,她腰间一紧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拖住了。云罗惊讶看去,只见苏晋不知什么时候高高跃起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形。可是她下坠的去势太大,带着苏晋一起迅速落下。 苏晋手中银芒爆绽想要射向岩石却始终无法套住一个稳当的所在。眼看着两人就要一起落入激流中。在山崖底部的李天逍手中的鞭飞快卷去向苏晋甩去。 他大喝一声:“晋公子接住!” 苏晋左手已被琴弦划得鲜血淋漓,他看准长鞭来势伸手抓住。 云罗听见一声闷哼,两人一起顺着山崖滚落了一小段终于定住了下落的身形。 李天逍一人撑住两人的重量,也被带得滑落了好几丈。 云罗被苏晋抓住手臂,惊魂未定,她向下一看,只见滔滔山洪湍急,方才还是一片血腥沙场此时化成了一条浑浊的河流,不少士兵已尸沉沙底再也无法生还。 “云罗,上去……”上方苏晋脸色煞白,云罗看着他鲜血淋淋的手,不由哽咽:“阿晋!” “快上去!”苏晋冲她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云罗,不然我支持不住了……” 云罗听着他此时异样的虚弱,此时才发现他背后已被鲜血染红,右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狰狞可怕。原来他放在在接住她时候撞上山石,肩头骨头碎裂,臂上也被锐利的石头狠狠划开一道。 云罗被他身上的伤所惊,吓得一动不敢再动。 此时李天逍焦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云罗,快上来!” 他俊脸涨红,一只手攀附着岩石,看样子也坚持不住了。 “云罗……”苏晋苍白的笑容在她面前这么清晰。 他苍白的唇轻颤,点点的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她身上:“我们终究走不了……” “你说,想寻一处桃花源日日听我弹琴。……你不知,我听了心中真是欢喜。” “可是,云罗,我们都错了……” “这乱世没有桃花源…………” 云罗瞪大眼,看着他眼中说不出的温柔,一瞬间无法动弹。 “不!——阿晋!——”她凄厉地悲呼一声。 下一刻她人被他高高提起甩向李天逍的方向。李天逍遥手中的长鞭猛地一松,他想也不想用鞭子卷住在半空的云罗拉向自己。可是等他回神才发现那道蓝色身影已直直掉入了湍急的水流中,再也无影无踪…… “晋公子!”他大吼,可是群山默默,河水滔滔再也不见那清冷男子的一片衣角…… …… 车轮骨碌骨碌地碾过干燥的土地,扬起尘埃,令身后的士兵灰头土脸。可是士兵呆滞的面容上没有半分不耐,茫然地跟着马车慢慢行进在已挖通的山道上。 严明寺的钟声撞响,三长一短,悠扬的钟声沉郁,响遍群山,苍凉无比。 斑驳破烂的佛堂中,长明灯长燃,逃走又归来的僧人敲着破烂的木鱼,低头诵经。一个个灵位被摆上,一袭白衣的瘦削女子清清冷冷地跪在蒲团上。 神龛上,佛主低垂长眉,悲悯地看着众生,也看着眼前长跪不起的白衣女子。她手中还捧着一个崭新的灵位,久久不肯放上。 梵音袅袅,香火缠绕,她的目光在那灵位上一行小字上流连不去。 “……阿晋以后不能伤我害我,更不能轻易离开我的身边。” “好。” …… “他待你好吗?” “好,比凤朝歌好些。” “那就好。” …… “阿晋,但愿能寻一处桃花源,日日听阿晋弹琴。” 他不语,对她微微一笑,清冷的眉眼刹那间如三月春水,脉脉流光,摇落一世繁华不复…… …… 滚滚泪水滴落,他的身影再也不见。也不会再有一人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悲她喜,看着她身陷囹圄,拼死相救。 再也不无法听见他琴音如天簌,流淌过她的心中,化成涓涓细流抚慰她心中的一道道伤。 “可是,云罗,我们都错了……” “这乱世中没有桃花源……”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无桃花源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恨无穷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二十六章 恨无穷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二十六章 恨无穷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二十六章 恨无穷 是,原来他们都错了。爱殢殩獍这乱世中如何有桃花源,可以无忧煮茶弹琴,可以安稳消磨时光? 他们逃到了哪都逃不过这纷乱的乱世,更逃不了这注定的宿命。 她轻轻摩挲手中的灵牌,一字一句,都是锥心刺骨的伤。 “施主,把灵牌放上去吧。让逝者安详,早归极乐。”有位诵经的僧人再也忍不住上前低声劝慰。 他不曾想,原本低垂双眸的白衣女子忽然抬起头来,美眸如锥冷冷看着他,眼底的怨恨仿佛眼前的人才是杀人凶手骅。 “滚!阿晋不会死!”云罗猛地站起身,紧紧搂紧手中的灵牌,厉声道:“你们都给我滚开!统统滚开!阿晋没有死!他没有死!” 祥和的梵音刹那间停止,僧人们惊疑不定地面面相觑。 云罗美眸一挑,吐出一句森冷的话:“你们都给我滚!!滚啊!坯” 僧人们被她厉声呼喝给惊住,纷纷抱着木鱼狼狈退出大殿。良久,四周再无声息,偌大的佛殿中唯有她一人独自抱着灵牌枯站在佛像跟前。 她定定看着眼前的虚空,美眸中空洞而怨恨。 是的,她的恨,她的怨,她的不甘和愤怒,恨不得毁天灭地!只要老天再还她一个阿晋!只要他再回来,带着一身清华站在她的面前就好! 可是,他不会再回来了。他跌入了湍急的河流中被水卷入,再也看不见一片衣角。 苏晋死了。 她的阿晋死了…… 她空洞的眼中渐渐流露彻骨的哀伤。她抱着灵牌簌簌发抖,终于一声呜咽溢出,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滔滔悲伤,痛哭失声……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唤她,“云罗……”佛堂有一道挺拔的身影渐渐而来。 云罗迷茫睁开泪眼,看见来人,擦了擦眼角,淡淡地道:“皇上来了。” 李天逍坐在她身旁的蒲团上,看着她怀中紧紧不放的灵牌,眸光一黯:“云罗,你听朕解释好吗?” 云罗轻轻一笑,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佛像,淡淡地阻止:“皇上不用说了,臣妾都明白。” 李天逍一皱剑眉,问:“你知道了什么。” 云罗笑了笑:“知道了一切。”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与方才僧人们向他禀报的癫狂样子截然相反。他知她伤她痛,失去了苏晋这样的知己,他明白她此时的心中之恨。可是眼前的云罗又平静得太过奇怪。 李天逍眉头一皱,问:“云罗,你心中恨朕吗?” 云罗依旧不看他,只定定看着眼前的佛像,淡淡道:“不恨。臣妾只恨梁人太过狡猾凶恶。” 李天逍长吁一口气,道:“朕以为西行可以令凤朝阳相信朕与义武军王镕暗中缔结盟约。只是朕没想到凤朝阳竟然这么疯狂想要在我们结盟之前先杀了朕与王镕两人。等朕接到消息时日夜兼程赶来已经来不及了。” 云罗静静地听。她瘦削苍白的轮廓是一道白光,映在他的眼中,疼入心底。自从苏晋跌入山洪中生死不明后的两天内,她吃得极少,一下子苍白憔悴得令人心疼。 李天逍慢慢解释,可是他知道无论再怎么解释,她受过的苦难再也无法挽回。因为他的大意,她这一行西行的人成了凤朝阳必杀的目标。而在山谷中的狭路相逢,丧心病狂的梁国护允将军钱秀见梁国败势已成,无法挽回,索性令士兵们炸开河道引河水入谷企图一举淹死他。 他知道,只要晋国皇帝一死,群龙无首,他们这些深入晋国腹地的梁国士兵才有可能安然回去,而潞州的僵局势必打破。梁国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臣妾明白。”云罗听完,淡淡地开口。 李天逍看着她犹如一具美丽的人偶,想要再解释什么,终究是沉默。 佛堂寂静,有风轻拂而入。云罗忽地长叹一声,仿佛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李天逍精神一震,耐心地等候她的开口。 云罗转头,垂下眼帘道:“臣妾有三条请求。” “说!”李天逍看定了她,道。 云罗轻抚手中的灵牌,淡淡道:“第一条,皇上命士兵全力去寻苏晋。我要生见人,死见尸!” 李天逍点头道:“准!” 云罗|干裂的唇边溢出丝丝冷笑:“第二条,此次西行犯境者梁国士兵,杀无赦!我要他们统统为阿晋陪葬!” 李天逍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准!” 云罗缓缓抬起幽深的美眸,直直与李天逍对视:“最后一条,我要将阿晋的灵牌带回宫。皇上可否答应?”李天逍眸光复杂地看着她怀中紧紧抱着的灵牌,良久,问道:“云罗,你……为什么?” 云罗不回答,只问:“皇上肯不肯?” 李天逍看了她苍白的脸色良久,深吸一口气:“好!” 云罗绝美的面上终于露出微笑,她上前看定李天逍坚毅的面容,低声道:“如此,臣妾明日就可安心与皇上回宫。” 她柔顺地伏在他肩头,李天逍犹豫了下,悄然伸出手环住了她的纤腰,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女人再也看不清半分…… *****************************************************************************************************************************************************************************************************************************************************************************************************************************************************************************************************************************************************************************************************************************************御驾得胜回宫,长长的队伍延绵浩荡。梁国派的八千突袭精骑兵彻底尽歼。剩下的俘虏也尽诛,无一生还。 消息传回晋京中,百姓们欢呼雀跃,扶额相庆。这不啻于是天大的好消息,梁国这些年势大,屡次犯境。晋国虽然国力日强,但是对于梁国还是有忌讳。 如今打破梁兵善战的神话,看来潞州之战一定也能胜利了! 消息传回宫中,中宫中皇后端坐在凤座上,面上带着笑容听着女官们说着好消息。过了一会,她口中道乏了,便转回了寝殿中歇息。 到了寝殿中,她冷笑一声,一掌狠狠摔了手边的三彩马踏飞燕,怒道:“好个贱人!竟然不死!” 寝殿中只有一位年老的嬷嬷和一位身材圆润的女官在一旁。碎片的巨响令她们两人浑身一震。 皇后看着她们两人,声音气得颤抖:“你们可听见了方才那群贱婢怎么说的?皇上得胜回朝,身边的华美人朝夕不离!” “好个朝夕不离!”皇后化了精致浓妆的脸上皆是深深的怨毒:“你们去给本宫传那人!本宫要看看她到底怎么安排的!竟然让华云罗那贱人逃出生天!” 那女官一颤,急忙匆匆躬身退出了皇后的寝殿。 那位老嬷嬷则小心上前,看着凤颜大怒的皇后,轻声一叹:“皇后娘娘息怒,皇上喜欢别的女人这不是常事吗?当年在太子府的时候,皇后娘娘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华云罗出身低微,将来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皇后坐在椅上,咬牙冷笑:“本宫就恨当年在太子府怎么不狠狠心把她给杀了呢!要是当时把她给杀了,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 “如今皇上弃了战事激烈的潞州不顾,偏偏西行去迎那华云罗!你何时见过皇上为了哪个女人这样吗?” “要不是皇上突然前去,现在的华云罗就是个死人了!” 皇后咬牙咬得咯咯作响,长长精致的金指套几乎要嵌入了手腕中。她如何不恨?从华云罗踏入太子府的那一刻,她无时不刻就在恨。 华云罗太美!美得倾国倾城,美得令见过的男人都要为她神魂颠倒。更可怕的是只有她知道为何她会这么吸引一向在美色上并不看重的李天逍的注意。 她的神情,那一笑的神情凉薄寡欢,像极了那个女人! 那个早就死了好多年的女人! 老嬷嬷连忙安慰道:“皇后娘娘放心!皇上一定是贪图华美人的容貌,女人能美几年呢?过一两年,皇上厌倦了她的美色,一定会重新对皇后娘娘看重的,毕竟皇后娘娘可是有大皇子在身旁呢!” 皇后冷哼一声,眉宇间的冷色依然不减半分。 正在这时,方才离去的宫女悄悄上前,她身后跟着一位宫装美妇。 她一扫眼,看到了地上的狼藉,微微一笑,上前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看着皇后脸上的铁青,笑了笑,一指地上的碎瓷片,柔声道:“皇后娘娘是在生气华美人不死吗?臣妾以为,死与不死,其实并不是这么重要。” “重要的是什么?!”皇后凤眸中的怒气像是一把刀狠狠剜向那女子,“不是你对了本宫承诺过,华云罗必死吗?怎么她还好好的在皇上身边呢?!你派去的人是废物吗?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都对付不了?” 那女子美眸一转,轻叹:“这个行刺的事的确做得不漂亮,皇后娘娘责骂也是对的。但是,方才臣妾说的话看来皇后娘娘半分都没听进去。” 皇后勉强平了平怒气,冷笑:“你别跟本宫打哑谜了。华云罗不死,她一回宫必定会再提升位份。她如今已是四品的美人了。再提,岂不是三品?若是再生下一子半女岂不是要位列了四妃?” 那女子不慌不忙地笑道:“皇后娘娘说得极事。但是皇后娘娘不觉得杀了华云罗,其实是落了下乘吗?她若死了,就如从前那个女人,死了之后皇上还是心心念念挂在心里,多少年了皇上依然不让人踏足别苑的后山为她修筑坟茔。“在皇上心中,她可没死呢!” 皇后冷哼一声,冷冷看向眼前美丽的宫妇,问:“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快说!不然的话……” 她冷笑连连:“你提起了往事,本宫差点就忘了呢。当年那个女人的死可是与你脱不了干系!” 那宫妇掩口咯咯一笑,眼底满是怨毒:“要怪就怪皇上为了她冷落了一干太子府的姐妹。她的死,臣妾只是其中一位罢了。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一定是效忠皇后娘娘的。不然也不会这般为皇后娘娘所用!” 皇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且说说怎么办?华云罗要随御驾回宫了。本宫不能容再有第二个阿离!” 那宫妇上前,附在皇后耳边,低声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已经想好了对策,保证她从此以后消失在皇上跟前,消失在晋国!从此皇后娘娘定能高枕无忧!”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恨无穷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宫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宫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宫 皇后听了神色稍缓,眸色中神色阴冷,看定那美宫妇,一字一顿道:“这次不可再失手!” 那宫妇微微一笑,躬身拜下:“臣妾尊凤谕。爱殢殩獍” …… 宽敞的龙辇晃晃悠悠,李天逍坐在当中,眼前的案几上摆着千里加急呈上来的军报。果然不出他所料,凤朝阳鸣山郡偷袭不成,损兵折将,消息传回他震怒不已,连下几道圣旨催促在潞州的梁国大军们日夜急攻。 一切皆在掌握中,只要潞州能再撑半个月,等梁国大军阵脚一乱军心涣散时,凤朝阳必败!想到此处,他眼中傲然之色油然升起骁。 身边一股香风扑来,一双素白如美玉的手伸来款款递上一杯清茶。他一抬眸,对上了云罗悠悠的美眸。 “皇上,歇一歇,仔细看奏折看太久了会伤了眼睛。”云罗微微一笑,柔声劝道。 李天逍一笑,握住了她的手拉至身板旁,问:“你可累了吗?冤” 云罗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就在一旁枯坐着,会累到了哪去呢。” 李天逍轻笑,问:“你可是在埋怨朕冷落了你?” 云罗俏脸生起红晕,绝色的容光在他面前顿现。李天逍伸手轻抚她的面容,眸光沉沉若有所思。 他正要开口,忽然云罗避开他的目光,看向龙辇外低低惊呼:“皇上!京城到了!” 李天逍看着空落落的掌心,深眸一眯,看着她若无其事的面色,淡淡道:“是啊,京城到了。” …… 御驾入京,赶来恭迎的朝臣们纷纷将李天逍迎入了宫中,连皇后亲自在宣武门前迎驾都只能看见他匆匆而去的一个背影。 云罗上前,拜见皇后。 皇后一笑,头上凤凰点翅金步摇微微颤,问:“华美人这一路上伺候皇上辛苦了。” 云罗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柔声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一点都不辛苦。倒是皇后娘娘坐镇中宫,诸事芜杂才是真的辛苦。” 皇后看着她一身明紫色艳丽宫装,忽地惋惜道:“听说晋公子蒙难,本宫心中甚痛。华美人与晋公子有旧,心中一定十分难过了。” 云罗沉默半晌,面上波澜不惊,淡淡道:“人固有一死,晋公子为了保护皇上,死得其所。臣妾只会替他高兴,不会难过。” 皇后一笑,曼声道:“如此甚好。” 她说完转身要走,忽地身后传来云罗清晰的声音:“臣妾有一事要请示皇后娘娘。” 皇后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含笑道:“华美人有什么事吗?” 云罗抬头,美眸幽幽,柔声道:“臣妾如今心愿已了,也蒙受圣恩伺候皇上左右,不知皇后娘娘可否允许臣妾搬入永和宫中。” 皇后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等回过神来,笑了笑,有些气息不稳地道:“好啊!华美人早就该搬入了永和宫,本宫也正想这事呢,就怕华美人不肯。还好华美人现在终于愿意了,本宫也了却了一件心事。” 云罗看着皇后闪烁的眼神,笑了:“臣妾怎么不愿意呢?那臣妾令内务府挑个良辰吉日就搬入永和宫吧。” 皇后笑容零落,道:“如此甚好。本宫回宫了。”她说罢匆匆走了。 云罗看着她带着大批宫女内侍匆匆离去,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搬入永和宫是个大事,内务府很快挑了个好日子拨了不少宫人前去准备搬迁。云罗的东西很少,孤零零的几件包袱就打包妥当。倒是内务府总管心细从内务府中拿出不少好东西放入永和宫中。 心细的宫人发现这大难不死的华美人,金玉珠宝都不关心,只亲手捧着一盆兰花。她亲手抱着兰花由宫女引着进入了永和宫中。 永和宫中焕然一新。 曾经因为晋帝年迈只宠幸云妃,所以很多宫殿都十分陈旧。永和宫中大约有十几年来没有住过的冲动的宫妃。如今旧貌换新颜,在宫人们的巧手下,拂去旧日尘埃,露出了曾经富丽堂皇的面貌来。 宫女内侍也拨了一等二等三等十几位前来伺候。内务府的总管宏大有是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内侍。他前来见过这可以令皇帝亲自西行接引的宫妃,顺便问下可否缺了什么用度。 彼时已是晋国又一年的春。宏大有微微躬身踏入这十几年来未曾踏足的永和宫中,只听得里面莺声燕语,娇软动听,听着如置身在百鸟环绕的园中。 一定是伶俐的女官们正在讨那女子的欢心。宏大有想着面上提前捏出谄媚的笑容,已经很佝偻的身子更卑微地躬着悄然走了进去。 他走了几步,正要撩起眼前轻飘的鲛绡帷帐,忽地听见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破开方才那一片莺声燕语:“在本宫看来,这兰花只分为两种,一种家养的兰,一种空谷幽兰。” 那声音并不软糯,幽幽冷冷,带着一丝丝说不出的漫不经心,却像是一只平静的手顷刻就将这繁杂的浮世按在手中。 “那华美人这一盆兰一定是从空谷中挖来的绝品兰花了。”有女官想要讨好她,笑道。 那声音轻笑,淡淡道:“是从山中挖来的,不过也不知能不能活过这一年。若是活了就是它的造化,活不过也是它的命。”她的声音清淡,不徐不缓,只是令人听着觉得凉薄。 宏大有听到这里已知这说话的人便是那华美人,心中涌起好奇。 他刚想要撩起帷帐,便听见有宫女道:“华美人,奴婢把这兰花拿下吧。” 那声音轻声道:“不必了,都退下吧!” 那宫女殷勤道:“奴婢去吧,仔细脏了华美人的手。” “放下!”那声音清清冷冷响起,含着一道说不出的威严,方才还一团祥和的寝殿中顿时如北风吹过,万物凋零,无人再敢轻易说话。 不一会,宫女们悄无声息地退下。宏大有心中涌起说不出的肃冷,悄悄走了进去。 只见在华美的殿中,一位清瘦的美人坐在当中。她静静看着桌案上的兰花,面上神色似悲似叹,不知再想什么出了神。 她听见宏大有的脚步声,转了眸幽幽看着他。 宏大有终于见到了宫中传言中美得倾国倾城的女子。她一身绯紫曳地长裙,裙上绣着一朵朵紫花儿,花枝藤蔓缠绕,美丽妖娆。她衣美人更美。只见她面色素白,分明未施脂粉却满眼华光,令整个殿中都亮了几分。 她一双眸清冷,眼瞳乌黑如墨,看久了却令人觉得周身生寒,没有一点温度。 真是个倾国倾城的冷美人啊!他在心中下了这么个论断。 她见到宏大有身上高品阶的内侍服色,微微一笑:“原来是内务府总管,宏公公。” 她这一笑却如千树万树梨花开,刹那间寒冬变暖春,生机遍布,唯有那一双乌瞳如旧,摄人心魂,无法转移视线。 宏大有是宫中老人,见惯了美人如玉,早已心如枯井,此时看见云罗的笑意,心中忽然动了动。 “宏公公……”云罗见宏大有出神,不由柔声轻唤。 宏大有一听急忙上前拜见。他笑道:“华美人好记性,奴婢想问问华美人对永和宫宫中的布置可否满意?可有缺了什么告诉奴婢一声,一定为华美人安排妥当。” 云罗美眸一扫殿中,淡淡一笑:“很好。已不用再添置东西了。”她顿了顿,柔声一笑:“宏公公替本宫去谢谢那人,就说费心了。” 宏公公心中一凛,连忙伏地:“这……这……” 云罗面上笑意不改,道:“你告诉他,本宫回宫已是受人瞩目,如今这些靡费的摆设万一招人非议,他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宏公公听后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却是惊讶。这华美人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有人吩咐偷偷多添置的? 正在这时,有内侍上前禀报道:“周宝林娘娘前来看望华美人。” 云罗笑了,捧了那盆兰花放在了殿旁,道:“有请。” 宏大有见这阵势知道自己应该要退下了,连忙退下。他退出看见胖乎乎的周宝林摇着团扇匆匆入了殿中。 他心中嘀咕:这华美人怎么与看起来蠢笨的胖女人这般要好呢? …… 云罗见周昭训前来,含笑迎上前去,问:“周姐姐许久不见了,最近可好?” 周宝林上前将她仔仔细细打量,眼眶泛红:“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我可是着替你急死了。自从听说皇上要去严明寺接你,我就觉得不对头。” 云罗明眸中一黯,等宫女上了茶点便挥退了她们。 她清冷一笑:“周姐姐也觉得不对头是吗?” 周宝林靠上前,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华妹妹,你不要再想着走了。皇上不会让你离开的。从来只有宫妃老死宫中,哪有人可以轻易离开呢?” 云罗挣开她绵软的手,轻轻一笑道:“我不走了。” 周宝林以为她终于回心转意了,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啊。好好地在宫中,给皇上生下一子半女,将来荣华富贵便指日可待。” 云罗只是清冷一笑,并不接话。 周宝林不知她心中所想,问道:“那梁国兵可真是狡猾,竟神不知鬼不觉绕路从背后杀入鸣山郡。这一招真是狠毒。不过皇上有皇天庇佑,终是化险为夷。” 云罗沉默半晌,道:“不提了。” 周宝林心中好奇宫外消息,但是看见云罗恹恹不想提起鸣山郡的事,遂识趣住了口。 正在这时,皇后派人前来道:“宫中过几日有从洛阳进一批牡丹,各宫按品级给几本,分到永和宫中的是十盆。请华美人派人中宫领赏。” 云罗淡淡应了一声。周宝林等中宫的人走了,这才啧啧道:“皇后当真是舍得,这局势不好,一盆洛阳牡丹长途跋涉可是所费不菲。” 云罗心中冷笑,只是不语。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高高在上的人永远不会想到贫苦百姓的疾苦。 她问道:“如今前线战事吃紧,难道国库十分充盈吗?” 周宝林一听,冷哼一声:“若是国库充盈,皇上就不会派凤朝歌去借兵借粮了。” 云罗微微颦了眉头,问:“那没有人劝阻皇后的的行为吗?” 周宝林摇头道:“华妹妹不知皇后的脾性,她奢侈靡费银子习惯了。皇上曾经略有微词但是都无法改变她。” 言下之意皇后便是如此,连皇上都劝不动了,更何况别人。 云罗想起皇后刘莞儿的出身,知道她出身名门贵胄,自然不会节俭行事,于是暂且把这事撇开,忽然问道:“周姐姐今日来,我是想请周姐姐一件事。” 周宝林一听,来了精神,问道:“什么事?” 云罗眸中掠过冷光,问:“我想问的是那曾经的玉承徵,今日的玉充媛到底和党项人又没有关联?” 周宝林一怔:“这玉充媛是外族女子,但是我不知她到底有没有和党项人有什么关系。华妹妹问这个做什么呢?” 云罗抿紧唇,只是不语。 忽然,宫女匆匆上前,道:“启禀华美人,玉充媛与宁充容前来看望娘娘。” 周宝林一听不由失声低呼:“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云罗眸光一闪,半晌忽地笑了,声音清亮:“快快有请!” *******************************************************************************************************************************************************************************************************************************谢谢各位亲们关心。冰的女儿今天退烧了。也许是我太着急了,只是看她接连几天发烧心里就着急了,影响了更新,不好意思。多谢亲们谅解!再次拜谢! 继续求花花,求月票!么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宫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花无罪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二十八章 花无罪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二十八章 花无罪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二十八章 花无罪 云罗与周宝林周晴迎了出去。爱殢殩獍远远的宫门外走来玉充媛呼邪赛雅和宁充容闻芩两人。两人一左一右,呼邪赛雅着明紫色宫装,宫装上绣满了银丝缠绕的花鸟,十分精美华贵。她肤色雪白,容色艳丽,着这一件宫装更加显得人窈窕曼妙,姿色美艳无比。 宁充容则着一件天青白宫装罗裙,上身随了唐时宫装束到了胸前,露出雪白优雅的脖颈与圆润的香肩。她搭了一条薄纱披帛,轻遮雪肌,若隐若现,更是显得翩然曼妙。 两位美人曾经是太子府的绝世双姝,如今相携而来,一左一右,精心打扮更是如天上仙女下凡,令人看得目不转睛。 云罗上前拜见。玉充容闻芩嫣然一笑,扶起她来,关切问道:“前日听说华妹妹随皇上御驾回宫了,心中想前来拜见,但是又赶上华妹妹迁宫大喜,所以等到了今日才来。华妹妹可千万不要怪罪。” 云罗含笑道:“臣妾怎么敢呢?两位娘娘前来,臣妾高兴都来不及。骁” 一旁的玉充媛呼邪赛雅曾与云罗有过过结,此时前来似并不情愿。不过如今宫中上下嫔妃,唯有这永和宫中的华美人才能得到皇上的眷顾。即使心中不甘愤恨,也总归要做一做面上妻妾一团和美的面上功夫,省的将来给自己树起一个强大的敌人。 呼邪赛雅一双深幽的眸子扫了一眼云罗殿中的摆设,不冷不热地道:“华妹妹好精致的所在。皇上果然最喜欢华妹妹。” 云罗一笑:“皇上日理万机,如今正在西北的军营中,这些小事都是皇后娘娘亲自安排的。咱” 呼邪赛雅与闻芩两人一听,互相对视一眼,眼底都掠过疑惑。再看云罗面上笑意依旧,招呼了两人入了座。周宝林周晴陪在了下首。她平时喜欢说话,此时到了两位跟前犹如锯了口的葫芦,闷不做声。 呼邪赛雅看见周宝林周晴只顾埋头吃茶点,笑了笑:“过几日皇后娘娘有意在宫中开个赏春会,到时候各种精美花做的糕点够周妹妹吃了。” 周宝林周晴一听,看了云罗一眼,笑着问:“那我可真有福分了。不知皇后娘娘这次开的赏春会有什么新奇的点子么?” 呼邪赛雅是提起这个话头的人,一听这话,想要故意卖弄自己得来的消息,摇了摇手中的香扇曼声道:“新奇的点子自然有,如今已是春日渐盛,春日嘛不就是花儿多吗?皇后打算办一个百花宴。” “这百花宴,美其名曰,以一百种花入菜,点缀,好吃好玩又赏心悦目。听说掌厨的可是从洛阳花都延请来的名厨呢!专门做这种宴席。” 呼邪赛雅知道周宝林周晴喜欢吃,故意提起宴席的吃食。周晴果然双眼一亮,对云罗道:“华妹妹,这可千万要去。” 云罗一笑,笑意深深:“皇后若是相请,自然是要去的。” 宁充容闻芩一听笑道:“玉妹妹怎么只说了其一,不说其二呢?皇后还说这一次还能踏春玩赏宫中的景色。让各位姐妹们好好熟悉下宫中。到时候不知有多热闹呢!” 呼邪赛雅撇了撇嘴道:“这又有什么好值得说道的呢。如今都要住在这宫中了,来来回回,再好的景致也会有看腻的一天。” 云罗忽地一笑,转头看向呼邪赛雅:“听说玉姐姐是月邪人,曾经定也是扬鞭驰骋的巾帼女英雄了!” 呼邪赛雅听得云罗提起她的出身来历,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她以为云罗要设下圈套讥讽她,可看时却见云罗面上笑意依旧,仿佛是无心提起。 她遂笑道:“说起月邪族,的确是草场辽阔,牛羊成群。不过我已许多年没回去了。” 云罗轻摇手中香扇,漫不经心地笑道:“臣妾曾经听过塞外风景甚好,想必那里的人一定丰衣足食,不如我们中原这般时局不稳。” 呼邪赛雅一听,哂笑:“这华美人就有所不知了。塞外的大小外族也是打打杀杀的。他们打起仗来,动不动就是老幼妇孺都掠到了自己的族中充做了奴隶。若是沦为了贱奴那可是比死还不如。这可比中原残忍多了。” 云罗深深看了她一眼,半晌转开眸光,道:“原来是我见识浅薄了。” 宁充容闻芩听得她们在聊塞外边族,忽然笑了笑道:“什么打打杀杀的,听了头疼。还是聊点别的才有趣。对了,听说京城中最近来了不少从波斯国的女巫。她们在集市中为人占卜算命,十分灵验呢!” 唐时兴盛时,西行至大漠,有不少龟兹、楼兰、波斯、大食国、月国等各国来唐进行商贸生意。唐末时群雄纷纷起,乱世饥荒遍地,这些千里来中土的他国商贩便又纷纷逃了回去。如今剩下为数不多的都在了长安及其附近。 而晋与梁正在打仗,京中竟来了波斯人,这的确算是个新奇的事。 云罗问道:“这些波斯女巫什么都可以算吗?" 宁充容闻芩点头道:“自然是十分神奇才会与你们说。”她明眸一转,似笑非笑地问云罗道:“华美人想不想去问卜自己前途和命运呢?” 云罗看着她精致美丽的面容,嫣然一笑,反问道:“宁姐姐难道相信这个?” 宁充容闻芩对上她幽深的眸光,眼中一闪,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了笑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些女巫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周宝林周晴对这求神问卜不感兴趣,撇嘴道:“难不成她们比钦天监的那一帮老头子更厉害吗?若是这样,皇上说不定早就下旨去请了。” 宁充容闻芩脸色一僵,遂错开了话题。 一番闲聊,玉充媛与宁充容两人便告辞离开。云罗与周宝林周晴两人恭送到了门外。 周宝林见她们身影消失,长吁一口气:“看见她们两人,我就浑身不自在。” 她说着向殿中走去,可等她走了几步,一会头却见云罗依旧站在殿门外,眸光深远,不知在想什么。 她好奇上前,拉了拉云罗的长袖,问道:“怎么了呢?” 云罗眼中掠过复杂的神色,轻声道:“不是她!” 不是她?周昭训听得一头雾水,再看时云罗已慢慢走进了殿中。 …… 皇后赏赐下来的十本牡丹花送到了永和宫中。云罗看着呈上来的牡丹花,果然姚黄魏紫一应俱全。女官们也惊叹不已,纷纷围绕着这十盆花儿惊叹不已。 有见多识广的女官道:“这牡丹花要开得好,还得有洛阳土相培。不然时日久了也是无法开得鲜妍。” 有的女官插嘴道:“光靠洛阳土也不成,这牡丹花还得懂得接花的花匠才行。” 她们议论纷纷,七嘴八舌争相在云罗面前炫耀自己的学识。 云罗看着眼前艳丽的牡丹花,红的艳红,紫的浓郁,五颜六色如浓墨重彩一样在眼前泼开,想视而不见都不成。 果然是国色天香的花,美得名不虚传。 牡丹花……她唇边溢出冷笑。 幼时曾经她与母亲一路乞讨,终于来到一处富贵人家,母亲千万苦求才得以进府中做了一名低贱的洗衣妇,为这户人家日夜洗衣勉强糊口。 那时也是春日,这户人家不知从哪里买了一株牡丹花。全府上下待若千金珍宝。有一日,母亲洗衣晾晒的衣服被风吹落花园中,衣服正巧挂上了那株价值万钱的牡丹花上,折断了它的枝叶。 这还了得? 无论母亲如何辩解如何哀求,主人一声令下,府中的家丁将贫弱的母亲打了个半死,连带着幼小的她一起逐出府去。母亲自从那一次身子彻底被弄垮,而后生了一场大病,就一直病恹恹的带着她继续流浪。 乱世中,穷人的一条命比一株牡丹更不值钱。 她淡淡垂下眼帘,对女官道:“牡丹花甚美,拿下去吧。” 女官们见她神色恹恹,郁郁不欢,不由面面相觑,悄然拿着牡丹花小心翼翼退下。寂寂殿中,沉水香的烟从铜鼎中向下倾泻。她靠在胡床的软垫上,看着满殿的雕梁画柱,金漆银粉,富丽堂皇,只觉得冷。 母亲已过世。 若她还活着,不知看到她如今这样是怎样的感慨。 她说,昀儿,你将来定会嫁给如意郎君,一生一世,一定会比为娘过得还好。 也许,这便是一位母亲最朴素的心愿,为她的终身打算。所以母亲带着她四处流浪,怀揣着找到父亲的微弱期望一遍遍地找,希望他能给她们母女二人在这乱世中一点庇护。 而如今,她独自在深宫中,已没有人可以庇护她。恶人依旧逍遥,而她千方百计去寻那一点蛛丝马迹依旧一无所获。 不知什么时候,身旁有人悄然走近,轻轻抬起她的脸。 云罗猝然而惊,抬头看去,却对上李天逍一双深邃的眸中。 “你哭了?”他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云罗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是泪痕满面。 她起了身,擦干眼角的泪水,起身拜下。 今日李天逍一身玄色龙袍,紫璋龙珮,头束金冠,庄重凝肃。应是从御书房中过来。他自从回宫之后一直在忙潞州战事。大军早就开拔,他绕道了西行,许多军务又要重新布置。 他的劳累不说,她亦是知道。 李天逍扶起云罗,看着她面上隐约未干的泪痕,问:“你在伤心晋公子的事?” 云罗摇头。 李天逍深深看了她良久,道:“今日朕来便是想告诉你一个不算是坏消息的消息。是关于晋公子的事。” 云罗心中一紧,盯着他的面,颤声问:“是什么消息?” 李天逍慢慢道:“朕派了士兵沿着山谷去寻,没有找到晋公子。” 云罗怔忪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踉跄坐在了椅上道:“的确不算是好消息,也不算是坏消息。” 生见人,死见尸。 苏晋一片衣角都找不到,谁也不能说他死了。 李天逍端坐在胡床上,沉默良久,忽地,他向她伸出手,道:“云罗,过来。” 云罗收回心神,看了他漆黑深眸,慢慢地走到了他身旁。腰间一紧,他已将她搂入怀中。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混杂着他袖中的朱砂墨香形成了一股奇异的气息。 “云罗……”他深深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才道:“朕真的要去出征了。” 云罗一怔,软了身子慢慢靠在他的身上。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问:“皇上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知道。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也许……就不会回来了。”低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她听着他心腔的震动,那离别的浓浓伤感听起来变得恍惚而不真切。 “不会的。”云罗抬头,看定他漆黑的眸子,柔柔却坚决地道:“皇上一定会回来的。” 李天逍笑了,眉宇间一贯的朗朗驱散了方才些许感伤。 他搂紧了她,忽然道:“朕真的想带你一起去。看着朕荡平梁贼,四海归一。可惜不能,朕不能再让你跟着朕吃苦受罪。” 云罗微微一笑,不语。 李天逍看着她清冷的眉眼,忽地一笑,从长袖中变戏法似地掏出一枝花儿来。深紫色的花瓣,正是方才她赏过的牡丹魏紫。 云罗不知他什么时候竟藏了一支花儿,眸光一动看向他笑意满满的脸上。 “方才朕问女官,女官们说你赏了一会牡丹便心情不好。朕于是把这罪魁祸首带到你跟前来,由你发落可好?”李天逍笑着问道。 他疏朗的眉宇间是她不曾见过的宠溺。云罗轻抚这牡丹花,千钱万铢名贵花儿剪落枝头就只为了博她一笑。如今的李天逍已将她牢牢捧在手心,不愿再看见她不得一点欢颜。 云罗想起母亲,垂下眼帘,冷冷道:“花无罪,有罪的是这个颠倒的人世间。” 李天逍将花儿簪在了她的鬓边,远远的铜镜中,两人相拥依偎。名花倾国两相映,不知是花更美一点,还是因为人美所以花儿也美如斯。 他看着她绝美的面容,轻轻吻上她的唇,道:“云罗,终有一日,你会对朕敞开心扉。落泪亦或者欢喜,朕都会知道为什么……” 一点温热的气息落下,他的薄唇与她相接。 云罗悄悄扯下鬓边的牡丹花,慢慢捏紧手掌,仰头婉转相就他的唇,低声道:“好。” 牡丹花颓然落地,花瓣零落一地,所谓名花也不过如此。她用眼角的余光掠过,转眸深深看着眼前的李天逍,忽地热烈地吻上他的唇。 李天逍一怔,心中的一点欲|念被她猛地挑起,更紧的搂住她的纤腰,一把将她抱起,没入了深深的帷帐深…… 风过处,吹起残花片片,一地的艳紫残红…… *******************************************************************************************************************************************************************************************************************下一章,开船!继续求月票!求花花!么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 花无罪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德昭训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德昭训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德昭训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二十九章 德昭训 帷帐重重中,他将她放入床榻上。爱殢殩獍眼前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她的绝色无双可以令每个见过的男人都无法忘怀。 李天逍久久与她对视,眸光深深,如一对深渊古井,沉静无底。 云罗看着他犀利的眸光,心中轻叹。他已不一样了,越来越有一国之君的气度。她知道他宠着自己,却已无法轻易再探出他的半分心思。 李天逍轻抚她的发,为她拔下头上花簪,轻吻上她柔软娇嫩的唇。他像是在品味着她特有的气息与美好,不急不缓。他的吻从她面上一点点向下,轻轻落在了她白皙优美的脖颈,流连在清冽的锁骨上。 云罗微闭着双眼,感受着他灼热的吻,不由嘤咛一声悄悄环住了他纡。 沉重的龙袍随意丢弃在地上,她身上衣衫被他解下。床上被衾凌乱,两人纠缠,不分彼此。他的吻是解开她心中凄苦的解药,所过之处,处处燎原轻易就将她的神智攫取。 他伸手抚上她纤细的腰肢,在她光滑的美背上处处流连。她的身体这么软,若要化成春水将他环绕,然后轻轻地将他陷入温柔乡中再也无法自拔。 妖娆如莲身体紧紧缠绕着他,磨人的斯磨令他的气息渐渐不稳,身上热流阵阵流窜,唯有怀中的她才是清凉的慰藉瞵。 她已情动,修长的双腿攀附着他精壮的腰间,如藤蔓缠树,再也不令他或离一分。 李天逍看着面色生晕的云罗,媚色无疆,她的美此时已全然向他怒放,雪白妖娆的身躯紧贴着他的身体,身下紧绷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深深看着她,沙哑问:“云罗,有一句话朕一直想问你。” 云罗伏在他的颈边,点点的吻轻啄着他的耳边,引得他低低轻嘶,身上更是紧绷几分。她懒洋洋问:“什么话……不能以后再问么?” 她气息亦是不稳,断断续续,带着若有若无的吟哦。 李天逍一个翻身将她紧紧覆在了身下,沉暗的玄眸紧盯着她流光潋滟的明眸,一字一句地问:“朕想问,你为何而回?” 为何? 云罗恍惚一笑,一仰头迎上他坚毅的薄唇,在他唇齿间轻叹:“还能为了谁?为了皇上而回!” 李天逍眸光一沉,身体内左冲右突的欲|望再也制止不住,一挺身狠狠没入了她的身体中。云罗痛哼一声,更紧地掐住了他坚硬的铁臂。紧致的销|魂感觉令他无法再控制自己,一次次深深地深入她的身体中,狠狠占有她的一切。 眼前这女子是他李天逍命中注定的女人,唯有他看破了她平静凉薄面下那一颗鲜活的心,看透她不动声色间深藏起来凶猛的灵魂。 她收起爪牙,柔顺地待在他的身边,心却在天涯。 她的情意给得这么吝啬,可是他知道等她哪一天全然敞开对他敞开心扉便能再品味那甘甜美妙的爱情。 不,比他曾经领略过的爱情更加猛烈而甜美。 她是艳倾天下的美人,她的爱也一定是绝世无双…… 红绡帐暖,光与影缭乱在床帏间。鸳鸯交颈,凤鸾华帏交织成一副神奇旖旎的画,而她便是这一副画中最美的一笔。他精壮的身体牢牢将她控制在身下,一次次没入,主宰着她的悲喜。 男子修长结实的身体映衬着女子柔弱纤细的娇躯,这一刻浮华如水,纷纷褪去,只剩下最真的错觉。 李天逍低头吻上她微启的唇,将她销|魂的吟哦统统吞入口中。他的吻催动着她情动越浓,她的身体已被他揉入怀中,不放过任何一处隐秘所在,让她熨帖着他的灼热之源,伸手轻挑她的***令她更加无所遁形。 云罗只觉得自己被他所掌握,脑中一片空白,唯有随着他起起伏伏,身体被填满的充实,陡然落空的惊慌。他慢条斯理地品味她或喜或嗔的表情。 她不由睁开眼,看着他俊颜上那一双深深的眸光。她轻吻上他的眼,低声道:“天逍……” 他眸色一沉,这溢出她口中的名字令两人更加贴近。他不再隐忍,狠狠将她揉紧,身下的紧致更令他无法再思考,与她一起陷入了欲|海滔滔…… …… 云罗醒来天已薄暮,鸳鸯交颈缠绵也不过是一场花事旖旎。 她斜斜靠在了床头软枕上,看着宫女恭敬低头为她来回忙碌。李天逍已回了太和宫宫中。他明日要秘密出京,给梁人一个措手不及。 有一位内侍悄然走来,看着满殿宫女井井有条,上前躬身拜见。 云罗轻轻抬眼,见是他,微微一笑:“委屈了刘公公前来永和宫中当差了。” 她说得客气,可是却没有半分的替他惋惜的意思。因为床第之间,是她求了李天逍让刘陵前来。李天逍甚是信任刘陵,一听欣然答应。 刘陵笑了笑:“奴婢怎么会委屈呢?华美人是皇上着紧的人,奴婢能来是皇上信任有加,奴婢高兴都来不及呢。” 云罗长发懒洋洋披散在身后,由宫女小心收拾。她眸色深幽,静静由宫女忙碌,却不再出声。刘陵见她神色飘渺,此时想退下或想离开却是两难。他不由在原地中踌躇。 终于宫女为云罗披上一件外衣,她似乎这个时候才从沉思中惊醒。她起了身,刘陵适时上前扶住了她的手。 云罗随意拢了拢外衣,对他嫣然一笑:“刘公公随着本宫随意走走吧。” 刘陵点头称是。云罗便由他扶着向殿后花园中走去。永和宫甚大,亭台楼阁处处皆十分大气。云罗与刘陵在曲曲折折的廊下走着,天边霞光遍洒,映得这重重宫阙一片富丽堂皇,如在九天之上。 她慢慢地走,似乎在思量什么难解的事。刘陵跟在她身后,沉默不发一声。他向来是个聪明通达的内侍,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知晓得一清二楚。 云罗慢慢地走,身上曳地长裙逶迤拖来,随着她行行停停。 终于,她回头,眸光冷冽:“有一件事我想问问刘公公。” 刘陵躬身道:“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罗极目远眺这一片宫阙重楼,淡淡问道:“刘公公可知这宫中谁最能深藏不露,可千里之外置我死地?” 她声音虽轻却含着怨恨深重。刘陵心头一颤,良久才道:“奴婢不知。” 云罗轻笑:“是不敢说,还是真的不知?” 刘陵听着她讥诮的口气,叹了一声道:“当真是不知。上至皇后下至不入二十七世妇位列的小小宫妃,谁都可能有这个本事害华美人,也谁都有可能深藏不露啊。” 云罗陷入沉默。后宫的女子身后代表着一个个姓氏的权势与实力。她们容貌鲜妍,品德端庄无可挑剔,看着无害,谁也不知她们埋在身后那剪不断的黑暗触手到底会伸到哪里。 刘陵见她眉头深皱,上前问道:“华美人是要查什么吗?” 云罗从长袖中递给他一把乌沉沉的匕首。匕首上刻着一个狼头。她冷冷地道:“党项族中与宫妃勾结,要置我于死地。” 刘陵一看那匕首锋利,急忙拿了帕子垫着接过。 他细细看了下,神色严肃:“奴婢一定会派人查清楚的。若是真的有人与党项族勾结,那便是叛国之罪。” 云罗点了点头,看着天边的落日,声音沉冷:“叛国之罪,尽诛九族!刘公公觉得如何?!” 刘陵一怔,低了头称是。 …… 玉宁两位妃子的话终于灵验。皇后果然派了人前来相请云罗前去赴百花宴。云罗梳洗打扮,穿了一身青纱薄裙而去。翠色盈盈,素雅端方,看着心底都沁凉了几分。她头插碧玉搔头,点缀了几朵粉红粉白的绢花,额前扣了个点翠华盛,令一身漫不经心的装束多了几分郑重华贵。 她容色甚美,不论是浓妆还是淡抹都是令人移不开的绝色。凝香喜极而泣:“华美人真美。如今宫中随敢轻贱华美人呢?!” 云罗微微一笑,随手轻抚她的面容,道:“宫中更加险恶,凝香不可以觉得现在我无人可匹敌。” 凝香不服,道:“如今皇上心中只有华美人一人,谁都无法替代,将来华美人的前途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妄的。” 云罗笑了笑,道:“但愿吧。” 她笑意寥落,并不是凝香意料之中欢欣雀跃的欢喜。凝香从太子府时就跟着云罗,后来云罗获罪,最后伺候晋帝直到大行。她以为她顺风顺水,却不知她心中已是翻天覆地两重天。 云罗前去赴宴,还未入中宫就见中宫门前人来人往,一派热闹非凡。她微微颦眉。如今潞州战事吃紧,一应钱粮都十分紧俏,可是皇后如此奢靡,甚至大摆百花宴,不知又要浪费多少银钱。 不过这也不是她所能管的事。云罗带着凝香慢慢走入了中宫。 中宫中已是众人济济一堂,不少皇亲国戚的内眷都前来拜见皇后。皇后怀中抱着大皇子,含笑接受众人的恭维。云罗上前,抬眸看了一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大皇子。只见粉嫩的一个婴孩,大大的眼睛,微微斜挑的眼角,似极了李天逍。他身穿绵软的绸缎锦服,胖乎乎的手中捏着吉祥如意玉佩。 她看得微微晃神。皇后笑了笑,忽然把大皇子递给她:“华美人喜欢孩子么?将来也给皇上生一个大胖小子。” 突如其来的分量令云罗一怔。她回过神来,笑了笑,抱牢了大皇子,对皇后恭敬道:“大皇子酷似皇上,将来必是国家的栋梁。” 皇后一听,咯咯笑了起来,甚是得意。 软软的孩子在怀中,犹如抱着一团热乎乎的肉团。云罗冲他微微一笑,大皇子亦是冲她呵呵笑了起来。 皇后身边的女官奇道:“大皇子喜欢华美人呢?从前大皇子谁抱都哭,从未有陌生人这般可以轻易让他不哭的。” 皇后眼风扫过,那女官便悄然闭了嘴。 云罗抱着大皇子逗了一会,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递到了大皇子的手中,柔声道:“这可是你父皇的玉佩哦,不可轻易摔了。” 皇后一看,脸上微微变色。云罗笑着道:“皇后娘娘,大皇子还小,您便代他收下这玉佩吧。” 皇后呵呵干笑了下,接过了大皇子道:“这玉佩可是皇上赠你的,不能轻易送人。” 云罗笑了笑道:“无妨。” 皇后只得令奶娘把大皇子抱了下去。云罗笑了笑,遂坐在了下首。 偌大的殿中,渐渐有妃嫔前来拜见皇后,玉宁两位妃嫔坐在了皇后的次下首。云罗看见那空出来的一个位置,好奇问道:“这是谁的位置?” 一旁的周宝林周晴撇了撇嘴道:“不知。谁知道呢,许是哪个老王妃。” 云罗只是不信。渐渐人越来越多,云罗坐在席上,目光不知不觉飘过那空空如也的席位。 过了一会,有内侍道:“德昭仪拜见皇后娘娘!” 云罗一怔,只见一位美人在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而来。她面容素白,不施脂粉,低垂的眼帘令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云罗只觉得清清冷冷一个妙人儿上前,盈盈败下。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那女子道。 皇后似乎也很吃惊她的到来,离了座上前打量了那女子的上下,哽咽道:“月浅妹妹终于肯来看本宫了。本宫真是欢喜不禁。” 那女子轻叹:“皇后娘娘诞下龙子,不枉费臣妾在佛前求了三天三夜。” 皇后道:“月浅妹妹有心了。” 云罗看着两人姐妹别后情深的样子,悄悄回头问周昭训:“这个女子是谁呢?为何从未见过?” 周晴道:“她便是刘良媛啊,啧啧,这么一瘦下来真是好看!” 刘良媛? 云罗只觉得这个名字熟却想不起来。 那女子看着清清淡淡,可是容色甚是美。 云罗忽地恍然大悟:“她便是在带发修行的良媛?” 周晴点头称是:“不是她还是谁呢?谁知她这两年修身养性,终于出来了。” 云罗看去,只见玉与宁两位妃子脸色剧变,纷纷盯牢了那素衣女子。那女子拜见了皇后便下去与众位妃嫔打招呼。 她来到云罗跟前,一双美眸看定云罗,笑意深深:“这位便是华妹妹吧?果然是国色天香,我虽在庵门中但是也有耳闻华妹妹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云罗只觉得她一双眼睛慑人,悄然垂下眼帘,躬身拜下:“德昭仪有礼了。” 那女子笑了笑,道:“叫我的号吧,圆真。如今我已是半是出家之人,半是俗世之人了。” 云罗看着她眼底的精光,微微一笑:“不敢,不敢。” 那女子也不语,歉然道:“改日有机会与华妹妹畅聊了下。” 云罗看着她远去,眸色深深,对一旁周宝林周晴,淡淡道:“这女子看起来不一般” *****************************************************************************************冰悲催,这个女的叫做什么,我之前铺了线,她叫啥来着?有没有亲们帮忙翻一下? 就是周昭训说过,这个女的和薛昭训很好的那个人!今天我翻了一天。。。。居然没找到!我擦!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德昭训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百花宴(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三十章 百花宴(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三十章 百花宴(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三十章 百花宴(一) 周宝林周晴一听,摇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爱殢殩獍不过前几年的旧事倒是有耳闻一二。” 云罗心中一动,问:“是什么旧事?” 周晴忌讳莫深的样子,只是摇头道:“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些事的好时候,改日我再与华妹妹说。” 云罗听了便不再问。她抬头看去,方才德昭训刘氏便坐在了薛婕妤薛氏身边。两人果然要好,坐下来便旁若无人地寒暄聊天。她们一边说或喜或泣,看起来情谊不一般。 此时殿中众人已到齐了,皇后吩咐开宴,笙箫顿起,一片祥和欢喜的百花宴开始绮。 宫娥们身着各色艳丽的宫女装束,衣袂翩翩,如百花仙子下凡亲手奉佳肴呈给皇宫中最尊贵的女主人。云罗看着端上来的菜肴,果然雪白的一块碗碟中菜肴做得十分精致,还有饰有新鲜采摘下的花儿。 花名、花肴相互映衬,看起来分外有心。 周晴在一旁据案大嚼,口中道:“太少了!太少了!笄” 云罗吃了几口,果然是名厨做出的菜品不同一般。皇后见众人又是惊讶又是佩服,眼中隐隐流露自傲。有宫妃前去讨好敬酒,皇后也都笑逐颜开地一一干了。 云罗与周晴交好,见她吃不够自己那一份,遂把自己的碟子递过去给她。周晴大喜:“果然还是华妹妹对我好呢!” 云罗见她最近似乎又圆润了的脸庞,笑叹:“周姐姐再吃下去,岂不是去年的春衫都穿不下了?” 周晴呵呵一笑:“这打什么紧,人若不吃活着又有什么趣味呢。我又不像旁的人非要刻意打扮邀宠求欢。我吃得再胖,她们心中才高兴呢!” 云罗知她向来看得开,遂不再劝。 周晴吃了几口,忽地道:“那丫头海珠甚是得体,华妹妹果然好眼光。她是华妹妹看重的人,什么时候寻个机会将她送到永和宫中给你办事。我瞧着华妹妹那边得力的人太少。” 云罗想起这事,点了点头:“此事不急。” 她身边可用的人太少,凝香虽然忠心但是却有些事上不够灵活。海珠为人心细大胆,又有长远的眼光。若是海珠能到了永和宫中,亦是她的一大助力。 她与周氏正聊着。忽地,云罗感觉到了一束目光盯在了她的身上。她抬头看去,果然看见对面席上德昭仪刘氏正含笑看着自己。 云罗心中一动,举起酒杯微微对她示意,慢慢饮尽杯中的酒以示先干为敬。德昭仪亦是举起酒杯,沾了沾唇,歉然一笑。云罗知她是带发修行之人,不沾酒水,于是一笑而过。 过了一会,有宫女上前来恭敬对云罗道:“我家娘娘对华美人心生敬仰,不知华美人能否移席与我家娘娘对饮几杯?” 云罗看了看德昭训刘氏朝她点头,心中一动,嫣然笑道:“怎么不可呢?求之不得。” 她说着站起身来,轻摇香扇翩然而去。 她到了德昭仪跟前施了一礼便大方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德昭仪含笑看着她,歉然道:“华美人不怪我鲁莽吧?只是越看华美人,就越想起一句诗‘有一美人,宛若清扬。’华美人的美貌在宫中当真是一等一的绝色。难怪皇上喜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上首的皇后与下首的宁充容闻氏都听见了。云罗见皇后眼底掠过不屑,宁充容只是看了她一眼,面色无波。 云罗笑了笑:“德昭仪娘娘过奖了。臣妾愧不敢当。佛经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相无相皆凭一本心。昭仪娘娘是出家之人,怎么还拘泥于这表相呢?” 德昭仪刘氏一听,惭愧得连声道:“是极。看来我修行还不够,竟不如华美人一句点拨呢。” 云罗笑了笑,不再接口。 过了一会,宴过三巡,有内侍匆匆而来,道:“启禀皇后娘娘,明敏郡主与郡驸马前来拜见娘娘。” 众人皆是一怔。云罗手中轻摇的香扇也停了下来。 她自从在严明寺回宫之后便没见过凤朝歌。她当时心伤苏晋,除了李天逍外根本不见外人。凤朝歌是留是去,她一无所知。 一旁的德昭仪刘氏默默念了一句佛号道:“可怜啊!明敏郡主红颜多难,不过幸而有郡驸马这等爱她惜她之人,不然当真是结局凄凉。” 云罗转了明眸看了她一眼。德昭仪抬头看向她,眼神诚挚道:“华美人你说是吗?” 云罗似笑非笑道:“是极。凤公子的情意真是感天动地。” 正说话间,内侍引来了一对相携而来的人儿。席上众人看去,随后嗡嗡议论声悄然而起。 云罗抬起眼看去,只见在殿外刺眼的天光下,一位年轻俊美的男子含笑翩翩而来。他一身深紫色云纹重衣,里着白衫,明玉珠带束紧劲瘦的腰间,越发衬得他玉立修身,精神熠熠。 他白玉的面上一双墨瞳深邃,带着一抹温柔笑意,随意扫过人的面上便令人心醉神迷。 他身边是一袭鹅黄色宫装的明敏郡主。她身量窈窕,面容却是用绣花鲛绡遮了半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鲛绡轻薄,虽绣了花纹却还是能隐约看出她面上的疤痕。 她低垂着眼,跟紧凤朝歌亦步亦趋地上前拜见。 皇后感叹道:“如今明敏妹妹终于肯出来与大家相见,本宫甚是欣慰。” 明敏郡主应了一声。凤朝歌挽着她,对皇后道:“郡主喜热闹却又胆怯生怕打扰了皇后娘娘的雅兴,所以微臣跟来,一则拜见皇后,二则只愿郡主能尽欢,不用整日在府中郁郁不欢。” 皇后听了大是感动,对明敏郡主道:“郡驸马的一片深情明敏妹妹可要珍惜。” 明敏郡主忽地抬头一笑,眼光若有如无掠过云罗所在的席上,柔声道:“郡驸马待我如千金珍宝一样疼爱。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怕。” 话音刚落,忽然的殿中传来一声“啪啦”声,像是有人无心打翻了碗碟。云罗看去,只见内眷席上有一道娇俏的身影匆匆从偏门离去,样子张皇。 她离得那女子远,隐约瞧着那背影熟悉。她心中正思附那人是谁,忽地察觉到了明敏郡主的目光。她轻摇香扇,看着明敏郡主怨恨的目光,微微一笑,眸光冰冷。 明敏郡主见她不为所动,心中更恨。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发作。她柔柔依在了凤朝歌身上,道:“驸马,我们来晚了就随意挑了一处坐着吧。” 凤朝歌俊颜上温柔似水,扶着她道:“好,郡主喜欢坐哪便是哪。” 两人恩爱情深的样子看得殿中一众妃嫔心中纷纷涌起妒意。明敏郡主平日飞扬跋扈,那次伤了脸颊之后不知有多少京中名媛贵女心中大呼痛快。可是没想到竟然这样又残又刁蛮的女人还有人肯娶。 而那人居然竟是人品相貌一流的凤朝歌!这可是生生伤了一干未出阁少女们的心啊! 云罗似笑非笑地看着凤朝歌小心翼翼地扶着明敏郡主坐在了她的对面。明敏郡主一抬头,露在面巾外的一双美眸怨毒地盯着她。而凤朝歌则若有如无地扫过她的面容,意味深长地冲她一笑。 两道不一样的目光,一道似刀似剑,另一道则似有情又似无意。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慢慢品味着杯中的酒水,心中轻轻嗤笑。 ********************************* 今天有推荐,还有一更五千字,晚上奉上。 这里写到了宫廷部分,所以这里为了亲们的阅读方便,也为了我自己方便写作,马克一下我查来的按唐制度的宫妃品阶和对应人物。(以下字数不会另外收费) 一、皇后:(本文刘莞儿) 二、四妃:(即三夫人):贵妃、淑妃、德妃、贤妃。正一品。(本文到此暂无妃子上,下面根据剧情发展会有) 三、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正二品。 1、德昭训(冰写错了,应该是昭仪)就是本章出现的刘月浅,她带发修行,法号,圆真。在唐时宫妃与公主带发修行是很普遍的现象。 2、玉充媛,呼邪赛雅(雅仑)以前面为主。月邪族人。 3、宁充容,闻芩, 四、婕妤九人,正三品。目前应该是以前一板一眼的薛昭训入了宫中成为薛婕妤,如果以前章节有不同,就以此为准,(冰继续瀑布汗!) 五、美人九人,正四品。云罗。(之前有亲觉得李天逍封云罗为美人觉得不公平,其实美人这一品阶在唐代不算低品级的妃子,已是二十七世妇了。比曾经云罗是九品奉仪已高了很多了。太子府胖乎乎的周昭训周氏入宫后也没有入这一位列中。)。 六、才人九人,正五品。以上三等是为二十七世妇 七、宝林二十七人,正六品。周氏,周晴 八、御女二十七人,正七品。 九、采女二十七人,正八品。以上三等是为八十一御妻 还有六尚各司,分管宫内车马服饰。唐玄宗开元年间除皇后外对妃嫔称号另作更改。 第一百三十章 百花宴(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百花宴(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百花宴(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百花宴(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三十一章 百花宴(二) 宴席从中午开始,按着晋国的惯例一向是要到了下午方歇。爱殢殩獍不过皇后此次看来另有深意,宴席到了一半,她轻轻拍手示意众人停下。殿中的众人看去,只见皇后含笑道:“百花宴自然有百花争艳才算热闹。此时凉风习习,可以去御园中赏百花,再来品菜肴酒席。” 众人喝到这个时候也已有了微醺的醉意,正好趁这个时候消消食,遂听命起身。皇后由宫女扶着下去更衣,诸位人等则由宫女带着向御花园而去。 周宝林周氏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席子上未吃完的菜肴,道:“御花园有什么可看的呢?每天都看了几百遍了也不见得新鲜。” 云罗看着她微凸的小腹,握了她的手笑道:“别看了,再吃下去你就是那大肚弥勒佛了!” 周氏呵呵一笑,遂与她向御花园走去。皇后中宫的宫女带着一群宫妃内眷七绕八拐来到一处用帷帐密密遮住的园子门口。众人正诧异,只见宫女揭开帷帐,里面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各种各样的鸟雀纷飞啼叫,婉转动听纡。 眼前这园子显然是精心修饰过的,假山莲池,喷泉瀑布应有尽有令人宛如在仙境中。有的宫妃惊叹之余忍不住步入园中徜徉在花海里。 周宝林周氏见了咋舌道:“乖乖的,这几日功夫哪弄来真的百花啊!” 云罗见了,似笑非笑道:“有银子便能有这百花齐聚的盛景,这又算什么呢?腩” 昔日商纣王布了酒池肉林,珍馐美味,金碗象牙筷不也是花了民脂民膏吗?如此看来皇后的奢靡浪费的本性当真不是一点半点。 皇后由宫女引着前来。她换了一身凤服,徜徉在花海中接受众人的恭维。云罗淡淡看了一眼,只觉得心头厌恶,遂转身悄悄离开了这百花园。 她走了一段,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花径中这才停下。百花园中的热闹喧嚣都纷纷抛之在脑后。她捡了块花石坐下,长长舒了一口气。 “前面每个人都在赏花品酒,为什么云罗你不愿与她们一同呢?”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云罗手中的香扇顿了顿,并不回头,冷笑一声:“我与她们并不同,自然不会与她们为伍。” 那人上前,坐在了她身边,眸光在她背后悄悄流连,良久才道:“云罗,许久不见,你就这般面对着我吗?” 云罗缓缓回头,看着身旁的凤朝歌,眸光清冷:“朝歌,你又来做什么呢?我们相见只会给对方惹来祸端,还是不要再相见了。” 凤朝歌深眸一眯,轻轻笑了:“晋公子不在了,我来看看你总不为过。” 花荫下斑驳的日光映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虚虚实实,看不清他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假。 云罗定定看着他,冷冷道:“阿晋没死。在我没看见他尸首之前,谁也不能说他死了!” 凤朝歌哂笑,靠在了树干边,笑意清冷:“好,他没死。这总算中你的心意了吧?” 云罗看着他俊颜上玩世不恭的笑意,心中渐凉。 阿晋死了吗? 若他没死,为何到了今天还不来找她?哪怕报一声平安,她都欢喜。 可要有人告诉她阿晋若是真的死了,她总是不能信。在寂寞深宫中,她坐着坐着会想起他的一颦一笑,耳边会围绕他淙淙的琴声,如他在身旁从不离去。 “云罗,你若伤心就哭出来吧。”凤朝歌慢慢地开口,面上的嬉笑已无影无踪,笼罩淡淡的感伤:“每个人都会死。晋公子不过是先走一步,百年之后,你我也是化成黄土一堆。没什么分别。” “够了!”云罗猛地柳眉竖起,厉声道:“阿晋没有死!谁也不能说他死了!” 她说着转身就走。 忽地,胳膊上一紧。凤朝歌已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她愤然回头,冷笑:“我知道你巴不得他死!因为他的无私可以看出你的卑劣。他对我全心全意的好,让你的薄情寡义显得这么无耻!” 她狠狠挣开他的手,冷冷道:“凤朝歌,你知道我最讨厌男子三心二意。你我无缘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可是你不爱他。”凤朝歌放了手,面色冷静得不似真人:“晋公子死也好,没死也好。他在你身边守护你,可是最终什么都会得不到。他守望的是一场无果的爱情。华昀,你的自私自利比我好不到哪去。” 最后一句如一盆冰水将她浇得透心凉。 她突然的愤怒与悲伤顿时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地无法言说的悲凉。 她钉在原地良久,沉默不做声。 是的,她太过自私。苏晋对她的好无私无欲。他静静守候的是一场不会开花的花事。而她却任由他在左右,仰仗他依赖他,却从未给他承诺。 泪一点点落下,沉寂的悲伤汹涌而出。她的眼空洞而迷茫,泪水簌簌,因为她终于意识到那个清冷执着的男子也许不会再出现。 凤朝歌轻叹一声,轻轻将她搂入怀中。 她在他的怀中肆意痛哭。 她好恨。恨不得毁天灭地。她苦苦寻觅多日却依旧找不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如华元嗣无辜断的那一只臂膀,最终不了了之。 是不是真的有一双黑暗的手冷酷无情地操纵着这一切,强大得令她无法抗衡?…… “好了,别哭了。”凤朝歌递过一条帕子,面上笑意温润,仿佛是从前她在华府中见过的凤朝歌,那凑近她,求着她编一只草蝶的男人。 云罗心中一悸,接过擦了擦,悄悄退了几步。 “多谢你开导我。”云罗恢复平静,冷冷道:“可是朝歌你这时与我说话,不担心明敏郡主吃醋寻来吗?” 凤朝歌看着她又恢复防备,眸色闪了闪,道:“云罗,虽然你我无缘了。但是曾经的故人情谊还在,你也不必这样防我。你我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今日我有事与你说。” 云罗看了他一眼,丢了帕子给他,淡淡道:“好,我不防你。我且问你,今日明敏郡主为什么会来?我瞧着她来者不善的样子。” 凤朝歌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她今日来要对付的可不是你,是另一个人。”云罗心念一转,恍然大悟:“她要找秦菱算账?” 凤朝歌挑了眉,薄唇一勾,勾起一抹邪妄的弧度:“是极。” 云罗想起那殿中张皇离去的娇俏身影,不由道:“明敏郡主当真是睚眦必报的人。她与秦菱小姐又有什么过节?” 凤朝歌哂笑:“无非就是女子之间醋意大发而已,还能有什么大事?”他顿了顿,忽地靠近她,问:“皇上这次秘密出京可调了凌川军营中的兵力么?” 他骤然靠近令云罗心中一颤,她皱眉避开正要说话。忽地前面传来一阵喧闹。 云罗不愿让人瞧见她与凤朝歌交往过密,急忙道:“有人来了,我走了。” 凤朝歌皱眉,忽地花径尽头走来几位异国女子。她们眼尖看见云罗与凤朝歌两人,口中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就急急向她们走来。云罗见走不了,索性站在原地等她们走近。 那几个异族女子高鼻深目,头发粗黑编成辫子盘到了头顶。身上衣衫十分奇怪,破破烂烂的,像是一个大布袋做成的。她们手指上,手腕上,脖子上都带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饰品。 当中一位上了年纪的异国女子上前说了几句话,云罗听得大皱眉头。 听口音这些人是从西域来的女子,只是不知为何会到了晋国皇宫中。她脑中灵光一闪,忽地问:“你们是波斯国来的女巫?” 那上了年纪的女巫听到了熟悉的“波斯国”不禁连连点头。 凤朝歌皱眉:“波斯的女巫?这种旁门左道的玩意竟也请到了宫中来。” 他言语中含着一抹深深的不屑与鄙夷。云罗忽地看见那群女巫中有个年轻的女巫恶狠狠地盯着凤朝歌。 她明眸一转,对那领头上了年纪的女巫道:“你们是来见皇后的吗?” 那上了年纪的女巫被晒成古铜色的面上掠过如释重负,点头又说出了一串令人听不懂的话。云罗知道她们定是由宫人领着进宫,结果不知怎么的自己走得迷了路,正要找人问路。 她指了一条路,对那上了年纪的女巫意味深长的地道:“由这条路走,就能看见百花园。皇后娘娘就在花园中。” 她说完特意看了方才那瞪人的年轻女巫。那年轻女巫眸光一缩,躲在了别人的身后,似乎十分心虚。 那年老的女巫勉强听懂了她指点的含义,连声道谢。一群人又如来时一般吵吵闹闹离去。 凤朝歌皱眉看着她们的身影,冷笑:“皇后的举动越来越荒唐了。连什么波斯的女巫都请进宫来,不怕言官们参她一本?” 云罗冷淡道:“宫中岁月寂寞,她自然要找点事来做。” 她顿了顿,皱眉道:“这一群女巫我看着有点问题。” 凤朝歌失笑:“肯定都是江湖骗子。” 云罗缓缓摇头:“方才那群女巫中有个女子听得懂中原话,可是若她懂为何不来问路?要那年老的女巫这么辛苦地问路?” 凤朝歌眸中略带惊讶,沉吟道:“这可是奇怪了。” 云罗想起方才凤朝歌的话,问道:“你问凌川军营的事做什么?” 凤朝歌薄唇一勾,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不知道吗?如今你大哥已被皇上秘密安排在了凌川军营中了!皇上终究还是要重用他,给了他护军校尉一职。” 云罗惊讶得瞪大美眸,久久看着凤朝歌。 凤朝歌眯了眯眼,看着眼前春光浪漫,慢慢道:“皇上肯用华元嗣,我不信他不用我凤朝歌!” …… 云罗回到了百花园中,那边凉亭中已围拢了一大群宫妃不知在做什么。反而是娇艳的百花无人欣赏。云罗想上前看,却终究是被心事所扰,离了远远坐着。 周宝林周晴寻她来,见她一个人坐着,不由上前拉着她道:“快去!快去!这次皇后娘娘请来了波斯女巫可以给人算命问卜。可厉害了!那水晶球还能动!” 云罗无心前去,挣开她的手道:“不了,周姐姐去吧。” 周宝林周晴一听,急了:“一人只能算一次呢。我的已经算完了。” 云罗失笑,抿了一口茶,理了理心绪问道:“她们怎么算你的运程?” 周宝林周晴一听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像是有难言之隐。 她悄悄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道:“你可别说给外人听,那个老女巫算我将来会有第二个丈夫,将来子孙满堂!” “噗——”云罗一听,口中的茶水统统喷了出去。 她又惊又是笑地瞪着周晴,几乎说不出话来。 周晴胖乎乎的脸上红得像是一块红布。她急忙掏出帕子给云罗身上的茶水擦掉,一边擦一边尴尬地说道:“不说你不信,就是我都不信!荒谬!简直是荒谬之极!” 云罗顺了顺气,问:“这话还有谁听见?” 周晴连连摇头:“没有了!那老女巫说每个人的命运都只能自己知道。所以她在算命的时候就只给一个人说。” 云罗失笑:“当真是胡诌!” 周晴笑了笑:“是啊!像我这样是皇上的妃子哪还能嫁给第二个男人呢?” 她说着笑意寥落,看样子也是不信。 云罗心中一动,正要安慰她。忽地有一位年轻的女巫向她走来。她神情紧张,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她上前,左顾右盼了一会才用生涩的中原话对云罗道:“这位娘娘,我有一事相求。” 云罗微微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她,冷冷淡淡地道:“这位女巫大师,我可不想求问我的命运,你不必找我了。” 那年轻女巫脸上上一红,尴尬地说道:“不是……不是这个……我是有事要求这位娘娘!” 云罗笑意清冷:“有什么事,女巫师就说吧。” 那女巫为难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周晴。周晴撇了撇嘴嘀咕道:“有什么秘密不能让人听呢!”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百花宴(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百花宴(三)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三十二章 百花宴(三)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三十二章 百花宴(三)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三十二章 百花宴(三) 那年轻的女巫回头担心地看了看那远远众人中央的老女巫,眼神中闪烁着害怕:“我其实……其实不是真正的波斯人。爱殢殩獍” 周宝林周晴“啊”的一声,吃惊看着那女巫道:“你不是?” 云罗冷笑:“她自然不是。她听得懂中原话。” 这一点是这个年轻女巫想要隐瞒那领头的年老女巫的事情,却不巧在刚才被她所察觉。年轻女巫闪烁躲藏的眼神更是令她觉得这个女人别有目的。 那年轻女巫叹了一口气,用生硬的中原话低声地说:“我父亲是波斯人,母亲是中原人,但是恰好我的容貌更像我的父亲。所以父亲生意做完以后带我回波斯。波斯人于是都不会排斥我。这一次入中原,领头的格莎波女巫师把这一次看成是一次考核我们圣女们的苦修。只有圆满完成苦修的女巫以后才有机会当上波斯的圣火教大圣女。纡” 周晴笑着对云罗道:“华妹妹,什么圣火教这么稀奇古怪的?” 云罗听了点了点头:“好吧。你的苦衷我也听了。想必这圣女的血统一定要纯正,所以你才害怕自己会说汉话让老女巫师发现,从而发现你身上一半汉人的身份,是不是?” 那年轻女巫师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但愿这位娘娘能替我隐瞒。祛” 云罗轻摇香扇,淡淡道:“好。”这事本来也不关她的事,若是这年轻女巫不来嘱咐一句,她亦是不会轻易说出。刚好顺水推舟替她隐瞒也算是功德一件。 女巫师感激行了一礼,转身便匆匆要走。正在这时,凝香前来道:“华美人那位女巫师大人说还有一位娘娘没算过。奴婢想来就只有您了。” 方才那年轻女巫一听顿时顿住脚步。她回头,眸光复杂地看着云罗。 云罗看着她脸上的异样,问道:“这位女巫师怎么了?” 那年轻的女巫师上前来,问道:“你便是华美人?” 云罗眸光一凛,问:“女巫师大人认得我吗?” 那年轻女巫师对上了云罗冷若冰雪的目光,心中一颤,不自然地低了眉半晌不语。 云罗见她古古怪怪的,失了与她攀谈的兴趣,起身随着凝香便要离开。 “等等!华美人娘娘!”那年轻女巫师忽然唤住她。 云罗回头,微微颦了眉头看着她。这女巫师好生奇怪,不知到底从何而来又不知要做什么。 那年轻女巫师上前,从满布兜的身上掏出一个黑色的瓶子递给云罗,眸光殷切:“华美人娘娘,这是可以洗净身上邪祟缠身的圣水。那格莎波女巫大师……我见她与一个中原的人密会,好像商量要设计对付华美人!” 她说的又快又急,只有云罗靠得近能听得清楚。 云罗眸光一沉,不由看向远远亭中被众人包围的老巫师,将信将疑。 那年轻女巫师把黑色瓶子塞到了她的手中,低声道:“华美人别小看女巫大人,她可以对人施咒。华美人只要被她施了咒,活不过半个月啊!” 云罗看着手中的瓷瓶,皱眉盯着她的面容:“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件事?” 那年轻女巫道:“华美人娘娘只要为我守住秘密,我自然要报答华美人。” 云罗淡淡一笑:“好。姑且信了你。”她说着由凝香领着向亭子中走去。 那年轻女巫说的话她只信了三成,试想这远道而来的波斯女巫怎么会特地与旁人勾结来害了她的性命呢?但是这年轻女巫竟然能认出她的名号,这话应有几分真。 她想着对凝香道:“去瞧瞧热闹。” 凝香见云罗竟答应去算命,兴奋不已。但凡女子最喜欢求神问卜,预知自己的命运如何。这些从波斯来的女巫们虽信奉的神与中原的不同,但是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许能真的灵验。 云罗到了亭中,这才发现那年老的女巫面前放下一道帘帐,将她四面围起,当中的一桌一椅,相对摆放。已算过的妃嫔在外面有的欢喜雀跃,有的却是懊丧神伤。 云罗见一旁的玉充媛呼邪赛雅与宁充容闻芩两人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两位娘娘可算过命了吗?” 呼邪塞雅冷笑一声:“算了,不过是邪门歪道,胡言乱语罢了。” 闻芩勉强笑了笑:“的确是不准。” 两人说完相约去赏花,便匆匆离开了亭中。 周宝林周晴一见笑嘻嘻地道:“定是算她们将来运程不好,不然也不会臭这着两张如花似玉的脸,闷闷不乐了。” 云罗听了,心中一动,对帘帐里面的女巫师道:“巫师大人,可否为我算一算运程?” 一旁的译官听了,恭敬地对里面的女巫师说了一句波斯话。 不一会,里面传来女巫师的声音,含糊而飞快。译官温和对云罗道:“护教巫师大人说华美人可以进去了。” 云罗便撩开帘子走了进去。帘帐低垂,密不透风。那枯瘦黝黑的女巫师就坐在椅上。在她面前摆着一个水晶球。 那水晶球底座漆黑,不知是什么植物的枯枝顶着,一条条如枝蔓将透明的水晶球牢牢包裹使之不会掉下。看起来格外神秘又阴暗。而那女巫师干瘪瘦削,一头花白的头发编成长辫子,垂在了脑后。 方才云罗没有注意她的容貌,此时才仔细打量。那年老的女巫师看样子年过五旬,高鼻深目,耳环带着一对大大的银环。皮肤黝黑干瘦,看得出是经过长途跋涉前来中原。 她身上佩着不少奇怪的饰物,每一件云罗都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云罗坐下,问:“巫师大人可否为云罗算上一卦?” 那女巫抬起头,深邃的异瞳亮了亮,许是认出了是她方才指路的人。她飞快说了一段话。在帘帐之外的译官听了,对云罗道:“华美人,这位巫师说,华美人心地善良,不管怎么样将来定会有好报的。请将手放在水晶球上,真神大人会给华娘娘指引。” 云罗心中失笑,遂把手掌放上了水晶球上。 那女巫忽地抬头对她说了一句什么,枯瘦的手在她面前一晃。云罗只觉得一股异香扑鼻,人便有了轻微的恍惚与失神。等她回过神来,眼前的女巫身影模糊,似笼罩在一层看不清的帷帐中。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可怕。云罗心中暗凛,心口砰砰直跳,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前渐渐清晰,那女巫忽地抬头,眉间拧成了川字,一双眼看着云罗,带着深深的探究。 云罗被她的目光看得心中不适,正要问。 那年老女巫忽地开口飞快说了一句什么。在帐帘外的译官听了,对云罗为难道:“巫师大人说娘娘的命格十分奇怪,贵气通天,命运却又实在艰难,这……连真神大人也看不明白。” 云罗一听,站起身来冷笑一声道:“这算是什么算命?” 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若是街上随便找来的江湖骗子都比这眼前干巴巴的老女人高明。 她说着撩起帘子就往外走去,身后传来那年老女巫的呼唤她都不愿理会。 她本不信这等怪神乱力。只有软弱的人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身上。相信轮回,相信终有一日能登极乐净土,可分明这一世恩未报,仇未消,如何能期待来世? 女巫追上,枯瘦的手抓住云罗的手,急忙解释什么。 云罗心中烦乱,对她便有了几分敌意,秀眉一挑,厉声道:“放手!”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百花宴(三)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情惑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情惑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情惑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三十三章 情惑 她容色绝美,这一声厉喝威势顿显。爱殢殩獍那年老的女巫一怔,立刻放了手。 云罗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此时德昭仪刘氏见了关切迎上前来,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云罗看了那女巫一眼道:“没什么。只是一点小误会罢了。”她对凝香道:“我们回宫吧。宴席也差不多了。” 德昭仪听得她要回宫,连忙挽留道:“为何不多赏玩一会儿呢。再说皇上娘娘为了今天大家能尽兴而归,可是煞费了苦心。华美人要是走了,皇后娘娘知道后心中肯定不高兴。” 云罗一想也是,如今宴席也只到了一半,她见有宫女穿梭花丛中捧来新鲜的蔬果,看来等等皇后又要命宫中的歌舞伎前来助兴。这晋国尊唐国号,晋中世族事事都效仿了唐朝盛世的奢靡成风,一场宫筵没有一日根本不算完纡。 皇后又是极好面子,若她真的走了,将来有人禀报给了皇后,还不知皇后心中如何想她。 她笑了笑对德昭仪道:“多谢德昭仪提醒,是云罗鲁莽了。” 德昭仪笑着挽了她的手道:“不必多谢。谁让我一眼瞧着就喜欢华妹妹这样的人儿呢?佛门讲究缘分一字,命中有缘之人,一对上眼就喜欢。这也是合该你我有缘分。祛” 云罗轻笑,遂随着德昭仪前去。 德昭仪似十分熟悉宫中,带着云罗七绕八拐,到了一处绿荫遍地的荫凉之处。云罗打量了四周,能隐约听见百花园中众妃的嬉闹声,可是旁人却不一定能发现这里。 德昭仪坐定,吩咐宫女在石桌上摆上蔬果茶点。云罗暗自打量她。这从未见过面又十分热情的德昭仪刘氏当真也算是个美人。鹅蛋脸,容色清丽,一举一动优雅大方。与玉充媛呼邪塞雅美艳的容色相比,她多了几分文雅。而与宁充容的温婉素丽,她多了几分出尘。 这样的美人却自甘寂寞,大好青春前去庵中修行,任谁都会觉得可惜。 而且平日里,她几乎没有听过李天逍提过姬妾中有这么一个人。 云罗心中暗自思附,德昭仪仿佛看破了她的心思,美眸流彩,笑道:“华美人定是在猜测我的来历是吗?” 云罗心中一动,笑道:“臣妾唐突了,其实臣妾在想,宫中若是有德昭仪在,宫中定会多添了几分光彩。” 德昭仪杏眼一弯,笑道:“华美人不知,我在庵中祈福修行为的是曾经对佛主许下的心愿。还差半年就功德圆满了。” 云罗心中好奇想要问,但是却生怕问了会唐突。 正在这时,有宫女上前道:“那波斯女巫大人要见了华美人。” 云罗心中讨厌这些事,便道:“就说我与德昭仪聊天,不见她。” 德昭仪却一本正经地打断:“这波斯女巫信奉的神与我们中原的不一样,不过总算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华美人就见一见吧。” 她说着起身对宫女道:“我今日带来几本手抄的佛经,还有平日念佛用的米去拿来。”她顿了顿,说道:“算了,我自己去拿吧。显得更心诚一点。” 她说罢对云罗歉然一笑,转身走了。 云罗知她是为了避嫌,于是她吩咐宫女将那女巫带上来。宫女退下,过了一会带上来的却不是那年老的女巫,而是方才那会说中原话的您轻女巫。 她上前见过云罗,低声道:“华美人可相信我的话了吗?格莎波女巫大人已给了华美人施了咒了。华美人若不赶紧破咒,将来必定有灾祸。” 云罗想起方才的那股异香过后,自己晕眩了下。 难道这就是施咒? 她从怀中掏出那个黑色瓷瓶,问:“若要破咒,就是要用这水吗?” 那女巫点了点头,道:“正是。闻过这圣水,再寻一个清净的地方静坐片刻就能消除咒语带来的危害。” 云罗见她说得一本正经,皱眉看着手中的瓶子。忽地,她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看定那年轻的女巫,柔声道:“既然这么灵验,女巫大人先替我试试。” 那女巫脸色一白,连忙摆手:“不成的。我身上又没被施咒语,用了反而不好。” 云罗脸色一沉,将手中的黑色瓷瓶猛地放在桌上,冷笑:“来人,将这个冒充波斯女巫的骗子给本宫抓起来!” 四周没有侍卫,只有几位宫女,她们一怔都不敢轻易上前。那年轻女巫见势不妙急忙跑了。 云罗看着她张皇逃去,对凝香道:“去转告御林军,将此女抓起来,严刑拷问到底是谁指使她来暗害本宫!” 凝香急忙称是。 德昭仪前来,见这个阵势连忙问怎么回事。 云罗冷笑:“不知哪来的骗子,想要蒙骗我用这个什么圣水。这等拙劣的伎俩也就骗三岁小孩罢了。方才我诈了诈她,立马原形毕露,逃之夭夭。” 德昭仪松了口气:“这等牛鬼蛇神的确不应该进宫来。还好华美人没什么事。” 她说着将手中的一串佛珠一个香囊递给云罗:“这可是沾了佛气的好东西,华美人戴上吧。” 云罗接过,只闻得有一股清香扑鼻,十分清雅好闻。她随手戴上,看了看那串佛珠道:“是楠木雕成的,十分精致。” 德昭仪见她收下了,面上浮起笑容道:“华美人喜欢就好。” 两人闲聊了一会,忽地不远处的花丛中传来呜呜的哭声,还有女子的喝骂声。树荫下的两人一听,都不由自主地看去。 云罗仔细一听,忽地道:“这声音十分熟悉。” 德昭仪派人前去看了看。宫女前去打探,回来道:“是明敏郡主在教训秦家的小姐。” 云罗一听心中顿时了然。嚣张刁蛮的明敏郡主不知怎么的跟秦菱结上了仇怨,今日恐怕听说她进宫来,特地前来整治她。如今李天逍正在对潞州用兵,充王能征善战,兵强马壮,就连李天逍都要让他三分。 明敏郡主若是要整治一个朝臣之女,想必也没有人敢说她什么。 德昭仪叹了一口气道:“去将郡驸马叫来,如今明敏郡主在气头上,也就只有郡驸马才可以劝她一二了。”云罗心中失笑。德昭仪这倒是好心办坏事。明敏郡主善妒。凤朝歌从前与秦菱有过交往,如今他若来劝,说不定明敏郡主心中更恨。可是这一番话自然不好说出。 德昭仪派去的宫女很快回来。她身后慢悠悠跟着凤朝歌。凤朝歌面上带着完美无缺的笑意,走来轻扫了座上的德昭仪与云罗。 云罗被他的目光一扫,不知怎么的心口忽地砰砰跳了两下。她向来镇定,喜怒鲜少形于色。可是今天一连两次在凤朝歌跟前失态,却是大出意外。 凤朝歌见她面色忽红忽白,不由含笑多看了她一眼。 云罗急忙垂下眼帘,不与他对视。 德昭仪关切地道:“郡驸马去劝一劝吧。毕竟这是皇后的宴席,若是有人闹了事那可不好。” 凤朝歌慵懒一笑:“德昭仪娘娘有所不知。凤某不是不去,是去了只会火上浇油,反而令郡主心中更是不舒服。” 德昭仪一听,皱眉道:“那可不能让明敏郡主胡来。郡驸马稍坐。我去看看便来。” 她说着领着宫女前去。 凤朝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离去,一撩长衫坐在了石上。他看向云罗,道:“我以为你回宫了呢。” 云罗正想要回答,忽地对上了他那双魅色流波的俊眸,不知怎么的竟瞧得出了神。 凤朝歌见她直瞪瞪盯着自己看,似笑非笑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云罗你要这般看着我?” 云罗一惊,回过神来只觉得有哪里不对。她勉强道:“没什么。你还是去看看明敏郡主吧,我估摸她的脾气一定会整治秦小姐整治得很惨。” 凤朝歌懒散笑道:“这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云罗看着他那一副薄情负义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气上心头道:“怎么会没关系?从前不是你故意招惹秦菱的吗?如今你娶了明敏郡主之后当真对秦菱无情无义了吗?” 她说这一番话义正言辞中含着无尽的怨恨,仿佛不是在说秦菱而是说自己一般。 凤朝歌一怔,一旁的凝香也吓了一跳。 云罗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了自己说了什么。她背后冷汗热汗纷纷冒出,凤朝歌看着她脸红如红布,问道:“云罗,你脸怎么这么红?” 云罗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堪,她对凝香道:“去拿点凉的茶给我消暑!快去!” 凝香急忙离开。此时四周无人。云罗只觉得心口碰碰直跳,浑身汗出如浆。 凤朝歌脸色一紧,问道:“云罗你怎么了?” 云罗深吸一口气,扶着冰凉的石桌冷笑连连道:“谁使的好手段!居然给我下了药!朝歌!快些带我离开!越快越好!你的明敏郡主稍后就会来捉奸了!” 凤朝歌脸色一变,果然听见不远处明敏郡主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伸手一探云罗的额头,果然滚烫得吓人。他眸色冰冷,看着那渐渐而来的一堆姹紫嫣红的宫女,森冷道:“这事没完!谁敢算计到了我们头上,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他说着抱起云罗飞快闪身离去。 …… 热! 浑身如在火窟中烧烤一样,唯有身边的人身上才是冰凉的慰藉。她呻吟一声牢牢抓住了那人的衣襟,向他怀中探入。滚烫的脸颊轻蹭着他的胸膛,沁凉顷刻传入。 她如食髓知味一般,不断地撕扯那人的衣衫想要将自己覆在他的身上。 “昀儿……昀儿……”是谁在唤着她。 她不愿意理会,只一心一意寻找能解身上热源的良方秘|药。 凤朝歌看着怀中不停磨蹭自己的云罗,一咬牙,带着她到了一处荷池中将她丢入。“扑通”一声,冰凉的水涌入她的口鼻。云罗呛得连连咳嗽,挣扎地要上岸。 凤朝歌一把将她从水中拉起,抱在怀中怒问:“你到底被谁算计了?” 云罗得了片刻的清醒,边咳边道:“不知……不知道……那波斯女巫……许是那个波斯女巫!” 凤朝歌一摸她的身上滚烫的吓人。 她中了媚药! 可是是谁给她下了这种霸道猛烈的媚药,一下子发作起来? 他看着刚刚清醒的云罗又开始无意识扯着自己的衣衫,一把将她胡乱挥舞的双手钳制住,沉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宫中有无人的所在?不然你我这个样子一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云罗浑身难受之极。她从小身在青楼,芳菲楼中最霸道的春|药也只是醉芳菲而已。那是老鸨用来对付初夜不听话的雏儿。她当年担心自己有一天也被老鸨一碗醉芳菲丢了清白,有一段日子她每天偷偷饮了一点,增加自己身体的抗药性。 不过半年,寻常的春|药她已能用理智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今天这药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是如此霸道猛烈,她拼尽理智都无法弹压。 “我知道……知道有个地方……”云罗强迫自己清醒下来,揪着凤朝歌的长袖道:“去那个地方,……没有别人……” 她说着断断续续说出了一个所在。 凤朝歌神色复杂地看着怀中又即将陷入迷乱的云罗,低低道:“云罗,这一次就看你的运气如何了。” 他说着抱着她飞快向那地方掠去。 *****************************************************************************************************************除了热,还是热。 云罗在半昏半醒间听见淙淙的水流声,她的身体渐渐沉入水中,冰凉的流水经过她的身体,带走了她体内的热气。可是这样还不够,她攀牢了身边的人,将自己柔软的身体紧紧攀附在他结实修长的腰间。 她伏在他的肩头,唇不由自主地寻找可以汲取沁凉的所在。 终于她终于吻到了两片薄薄的唇。她喟叹一声,主动向他索吻。唇与唇相接,一种自身体深处流窜的悸动深深地令她沉醉。她如大漠中旅行了良久的旅人,看见绿洲恨不得饮尽眼前的一汪清泉。 她觉得环抱着自己的人浑身一僵,倒吸了一口冷气。 “昀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罗在迷蒙中睁开眼睛,水汽氤氲中,她看见了一张俊美的面容。她低低一叹:“朝歌,怎么是你……” 凤朝歌抱着她在水中沉浮,这是个荒废的宫殿,殿中有一汪温泉池,修筑得富丽堂皇,可惜年久未用已有了败落的迹象,这温泉池甚大,池中还有套池。离泉眼越近的池水温度越高,离泉眼越远的旁边玉池中水却是冰凉舒适。 这简直一个被遗忘的极乐世界。 他如黑曜石一般的深眸看定眼前不知是清醒还是迷糊的云罗,忽地将她搂紧,声音低哑:“为什么不是我?云罗,你不觉得今日这样是天意吗?” 他吻上她红艳艳的唇,听着她情不自禁地吟哦,邪魅一笑道:“天意注定,你将是我的女人。”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情惑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誓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三十四章 誓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三十四章 誓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三十四章 誓言 他如黑曜石一般的深眸看定眼前不知是清醒还是迷糊的云罗,忽地将她搂紧,声音低哑:“为什么不是我?云罗,你不觉得今日这样是天意吗?” 他吻上她红艳艳的唇,听着她情不自禁地吟哦,低声道:“天意注定,你将是我的女人。爱殢殩獍” 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云罗浑身燥热,与他唇舌相接就如饮了甘甜仙露,疯了一样与他热吻。水波荡漾中两人衣衫已湿透,冰凉的水温都无法降低她身上的热度。 她紧紧攀附着他的身躯,更紧地贴近他的身上。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是谁在与她交缠,媚药在体内游走,热源一阵阵从身体内冒出,令她无法自拔地沉浸在他的拥吻中纣。 凤朝歌看着水中的云罗。长衫褪尽,露出雪白苗条的娇躯。她面容绯红如三月的桃花,眼紧紧闭着,细长妖娆的弧度媚色流泻,长长的黑发在水中飘荡,如水中生长出来的妖,魅人心魂。 她是华昀。 她是他心头上生长的一朵墨莲,啜饮他的心血,尽放妖娆,却不容他轻易采摘宾。 她冷眼看着他伤她至深,却不置一词。曾经他怀疑她当真是如斯凉薄无情的女子,自生自灭,不求人亦是从不留恋。可是今日她紧紧攀附着他,仿佛除了他再也无人能救她出灾厄…… 直到这一刻,她才显露女子的脆弱与无助。 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火热,冰凉的泉水也无法浇熄两人情动的灼热。凤朝歌猛地一把将她扣住,抵在了池边。她伏在他的怀中,任由他延绵深吻。 他的吻热烈而霸道,仿佛要将她每一片雪肌一一逡巡而过。她感觉到这吻的不同,忽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他。 眼前的人不是他。云罗深深皱眉,低低道:“朝歌……不要……” 凤朝歌猛地顿住,身下蓄势待发,眸光沉暗得可怕。眼前的人身上水珠点点如珍珠,布满了身上说不尽的妖娆妩媚。可偏偏她说不要。 云罗撑起一点神智,颤抖问道:“你我这样……又算是什么……” 温泉池空荡荡的,她这一声问话格外清晰。 凤朝歌眸光一紧,渐渐放开了她。 云罗媚药已发作,他一离开立刻如被火焚一样难受。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不去看他,伏在池边手指狠狠抠上石头,丝丝缕缕的鲜血缓缓流出。剧痛令她混乱的神智多了几分清醒。 她颤声道:“你若有志……将来千军万马荡平梁国,替你也替华家报仇……到了那时我为你为奴为妾……亦是甘愿。” “如今你若乘人之危,我们便是奸夫淫妇,受人唾骂。” 身边的水声忽响,他慢慢远离她,冷笑:“你不必用话来激我。你不愿意与我一起便直说便是。” 云罗浑身燥热,体内之火无处可泻。她忍着身上的痛苦,吃吃地笑:“我又有什么不愿意?我青楼出身,委身与你或与李天逍又有何不同?只是你若能万人之上,江山美人应有尽有……只怕到那时你又会嫌弃我华云罗不过是残花败柳……” 凤朝歌清清冷冷笑了起来。他看着池边那浑身微颤的人儿,恨得心都要拧了起来。 明知她是激他,设套请他入瓮。可偏偏他心高气傲无法如此无耻地上前强占了她。 “好!好你个华云罗!”凤朝歌气极反笑,一拍池面,水花四溅:“是你亲口所说,若我有一日万人之上,你定要为奴为妾跟在我身边是与不是?” 云罗唇边溢出轻浅的笑意,柔柔道:“是!” “我要你发誓!”凤朝歌猛的欺近。他修长结实的身体冷冷立在池水中,俊美得令人窒息。云罗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他,连指尖的剧痛都无法令她清醒。 “我发誓!”她咬紧唇,才不至于令自己口中溢出难堪的呻吟。 四目相对,相杀不相恨。凤朝歌笑了,水汽氤氲中,他俊美的面容上眼瞳灼灼生辉,神色间傲然世间如无物,长长的墨发披散在身后,妖冶的容色如魔非人。 “云罗,你永远不知今日许下是什么样的誓言……”他说罢冷然涉水离去。 …… 温泉洗凝脂,空荡荡的温泉池静得仿佛被遗忘。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过了一生这么长的时间,云罗终于慢慢清醒过来。她伏在池边睡了一个长长的觉。梦中光怪陆离,人与事都芜杂难辨。 冰凉的水轻轻在身旁流动。她睁开眼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你醒了?”不知什么时候,凤朝歌站在了池边。他着一件宽大的云纹长衫,银色锦缎,华光流美是皇家御用之物。他的黑发已干,随意披在身后,只是容色比平日显得更清冷。 他上前,将手中的衣衫丢在了她身旁,冷冷道:“换好衣衫就可以走了。这些衣衫是这个宫殿中的,不知这是哪,竟留着的从前唐宫中的衣衫服饰,一件件十分精致。” 云罗不语。凤朝歌不知这里,可是她却知道,这是从前庆琮公主与庆玉公主的寝殿。两姐妹共伺一夫,便是已作古的晋帝。凤朝歌身上穿的男子衣衫许是曾经晋帝年轻时穿过的。晋帝身材高大健壮,凤朝歌身材修长挺秀,自然显得宽大。 云罗看着眼前的凤朝歌换上了衣衫,再看了看自己近乎赤|裸的身躯,难堪地缩了缩。 凤朝歌冷冷一笑:“你放心,我说不碰你便不再碰你。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你再不起来,刘公公也无法替我们遮掩住。” 刘公公?! 云罗一惊,抬头怒视着他:“你竟然叫来刘公公?” 凤朝歌蹲下身,对她邪魅一笑:“不然你以为你我两人无缘无故消失在宫宴中该怎么遮掩呢?” 他是故意的! 云罗咬紧牙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刘陵若是前来看着两人衣衫不整,同处一室定以为两人早就有了苟且之实……而刘公公又是李天逍最信任的人之一…… 凤朝歌笑了,一双眼此时看起来分外妖魅。他故意轻抚她的面颊,声音低哑:“你在担心什么呢?云罗,你不是发过誓,将来我若万人之上,你便要与我在一起吗?” 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方才已退了的媚|药此时仿佛又有了冒头的迹象。她狠狠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来,冷笑:“那也得等你到了那一天再说!” 凤朝歌看着她脸上的怒色,笑了笑:“云罗,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说过的话我可是都记着了。你发过的誓我也都听见了。你逃不了的!” 他说完拂袖离去。 云罗平了平心绪,迅速换上衣裙便要离开这里。可是她眼角一扫,忽地看见池水中的一件东西。她想了想,拿了个池边的一个杆子将那事物挑起,随意塞在了袖中就匆匆离去。 …… 云罗回到了永和宫中已是天色将黑。凝香见她回来,松了一口气道:“华美人再不回来,奴婢可就急死了。” 她见云罗身上穿的衣衫惊讶道:“华美人去哪里拿的这一件衣衫呢?真美。” 云罗紧抿着唇不语,匆匆进了屏风后换了平日自己穿的衣衫,冷声问道:“那百花宴上的那个女巫抓到了没有?” 凝香点头:“自然是抓到了,只是可惜华美人当时不在。皇后便以犯上不尊之罪将她随意关了起来,等明日就会放了出宫外去。” 云罗想起自己中了媚|药痛苦难堪的样子,眸光冰冷,咬牙道:“不可轻易将她放出去!我还有事问她。” 凝香安慰道:“华美人就不要起生气了。这年轻的女巫也许只是想骗华美人一点钱财,没想到却被华美人认出来了。皇后娘娘小惩大诫之后便放了她吧。” 云罗心中生恨,若不是她当时狼狈不堪,定能将这不知哪来的波斯女巫抓起来,好好拷问下来历。 她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那黑瓶子呢?” 凝香茫然问道:“什么黑瓶子?” 云罗道:“就是那个女巫给我的黑瓶子,说是圣水的那个!” 凝香想了想,摇头道:“华美人支使奴婢去拿茶水,奴婢回来后就没见着。许是掉在哪了吧?” 云罗这才想起自己当时把那黑瓶子放在了石桌上,而后她身上媚药发作,根本顾不上这瓶子。她不由深深皱起眉头,瓶子不见,就算她抓到这个女巫也是没用。她若狡辩那个瓶子中装的是圣水,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不对!……云罗想到这里顿时失声道:“不是她!” 凝香被她的自言自语吓了一跳,急忙道:“华美人可别吓奴婢。什么一会是她一会不是她!” 云罗此时亦是脑中乱如麻,理不清一个思绪。可是她突然间想到,若那个女巫要害她,可是那黑瓶子她根本就没闻过,里面的水也根本没有碰过。 她身上的媚药到底是怎么沾染上的呢? 她皱眉苦思,正在这时,宫女前来禀报道:“刘公公来了,有事要禀报娘娘。” 云罗听得刘陵前来,正在犹豫要不要见他。刘陵的声音已在了寝殿之外。 云罗咬了咬下唇,只得道:“有请。” 过了一会,刘陵进了殿中。他看了云罗一眼,欲言又止。云罗抬起幽幽明眸,冷淡道:“刘公公想说什么便说吧。” 刘陵长叹一声:“奴婢只是问华美人可否有事?” 云罗听得他这么问便知道他已见过了媚药发作时的自己。她淡淡道:“怎么会没事?被奸人陷害,可笑我到现在都不知自己怎么中了旁人的圈套。” 刘陵道:“华美人好好想一想自己吃过了什么东西,喝过什么东西。可否接过什么人送来不明事物。在宫中,害人的法子千奇百怪,曾经前朝有一位女子在一位嫔妃窗下栽了一盆花,结果花开时,这位嫔妃便被一种毒蛇咬死。” “也曾听闻武皇年轻时因杀了萧氏,所以半夜被冤魂缠绕,看见猫儿都怕。可是谁知这一出冤魂出没,猫儿横行不过是萧氏的一位忠心耿耿的贴身宫女弄出的一出戏。” 云罗静静听着,良久才道:“防不胜防,刘公公以为宫中如今是谁想要害我?要害得我身败名裂?” 是将波斯女巫引进后宫的皇后、还是那波斯女巫口中所说要害她的格莎波老女巫给她施了咒?还是带着宫女在后宫中肆意整治秦菱,嚣张刁蛮,对她深恨无解的明敏郡主?……哪个人都有嫌疑,哪个人都像是那暗中害她的主谋。 可是该怎么分辨? 她怵然而惊,不知不觉自己已有了这么多的敌人,明里暗里,再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那一张张面容下到底是谁藏着恶毒的心,想要她死? 刘陵摇头道:“奴婢猜不出来,也不敢猜。只是奉劝华美人一句,千万不要与凤朝歌再过往密切。多少有心人想要抓住华美人与凤朝歌的过往大做文章。今日只是侥幸,但不知哪天就突然不走运了便是滔天的祸事。” 云罗凉凉看着他,问:“刘公公相信我与凤朝歌有私情吗?” 她问得直截了当,刘陵沉默了一会,道:“奴婢信。” …… 他怎么不信呢?他接到消息匆匆前去,在荒芜破败的宫殿中,那俊美的年轻男人怀中紧紧抱着几乎不着片缕的女子在水池中央。女子已昏迷不醒,他用身体慰藉她的体热,却生生不再进一步。他看着她的眼神专注而复杂,仿佛是这世间仅剩的珍宝。 一室的妖娆靡丽,可他却恍若未觉。 那一幕,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 云罗看了刘陵i一眼,冷冷道:“刘公公信与不信,我管不着。但是此事不能让皇上知道。” 刘陵深深俯身:“奴婢比华美人更怕皇上知道。” 云罗心中长吁一口气。她沉吟了一会,忽地从袖中掏出一串佛珠与香囊递给刘陵:“你让太医看看里面可有什么吗?” 刘陵看着湿哒哒的香囊,摇头道:“这两件都已过了水,就算有什么异样也查不出来了。” 云罗深深皱起秀眉,一字一顿道:“她是我怀疑的最后一个人。若不是她,皆大欢喜。若是她……” 她说着不知不觉打了个寒颤。端庄美丽的德昭仪刘氏、清丽绝尘的一张脸、佛主不离口看似善人的女子……她的千千面看起来更难以窥破。 若是她,那将来在这宫中,她华云罗将又有一个强大的敌人…… 云罗忽地道:“刘公公随着我去见一个人。” 刘陵一惊,道:“天色这么晚了,华美人要见谁呢?” 云罗红唇边溢出丝丝冷笑:“自然是抢在某个人前面,去看一看那装神弄鬼的波斯女巫!” 第一百三十四章 誓言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女巫之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女巫之死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女巫之死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三十五章 女巫之死 刘陵果然办事利落,不过一个时辰已安排打点好了一切。爱殢殩獍 云罗身披玄色斗篷,静静站在了曾经住过的宫正司的牢房。墙上还有她曾经一笔一划刻下的《帝术》。一字一句都似乎已经模糊,就如她曾经经历过的那八十多天的狱中生活,如今回想起来已是遥远得仿佛再也想不起来。 人总是如此,容易忘记苦难,一步步前行总觉得前面才是坦途并终将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有时候前面依旧更难更险,惶然回头才发现当初以为最难的已过去,不过只是个开始而已。 “哐当”一声镣铐响打破牢房的寂静。 刘陵低头匆匆前来,道:“人已带到。纣” 云罗看去,果然狱卒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向刑讯室而去。刘陵引着云罗跟上前。宫正司身着乌黑衣饰的内侍无声上前向刘陵行了礼,然后留下两人,默默退下。 刘陵自从李天逍登基之后便成了御前大总管,深受李天逍的信任。云罗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竟也能将手伸入了宫正司中。 云罗看着那堵住口咿呀求饶的波斯女巫,冷冷道:“把她解开,看看她能有什么话好说。宾” 内侍上前将她口中的帕子拿开。那波斯女巫一得了松脱,立刻哭求:“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云罗不看她,问刘陵:“今日可有什么人提审了她?” 刘陵摇头:“还不曾,因为皇后娘娘说明日就将她放走,所以也没有人来提审。” 云罗放了心。她冷冷看着那女巫,问:“你叫什么名字?那黑瓶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波斯女巫怯怯地开口说道:“我……我叫木沙,那瓶子中……是一种迷|药!” 云罗冷笑一声,对木沙说道:“是谁让你向我下迷|药?你们又有什么居心?” 木沙只是呜呜地哭,样子十分胆怯。刘陵连声喝问了几次,她始终不敢说。 云罗冷眼看着,转头对一旁默不作声的内侍道:“两位公公应该有可以让死人开口的本事。何不施展一下?” 她眼中皆是森冷的恨意,看得刘陵心中一惊。 两位宫正司的公公对视一眼,森冷一笑将木沙绑在了木桩上,提起盐水蘸过的鞭子狠狠抽上木沙的身上。顿时牢房中响起一声声哀嚎。不过几下,木沙已浑身是血。 她连连呼不敢。可是那站在她跟前的美女子一眨不眨,眼神淡漠无情。 “娘娘……我真的不知道……那人的身份……”木沙哀嚎得嗓子都哑了,断断续续地说:“那人找到我,他看出我的身份……让我进宫之后找到娘娘,只要骗得娘娘用了迷|药,接下来的事就与我无关了。……他可以赠我金银让我离开格莎波女巫……呜呜……” 云罗静静听着,冷冷问:“那人什么样子?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木沙哀哀地哭。 云罗皱眉盯着她满是泪痕的脸,皱眉沉思。 刘陵上前低声道:“这个木沙女巫应该只是个小角色,幕后之人还深藏不露。娘娘你看……怎么办?” 云罗红唇一勾,冷冷上前问木沙:“你做这等事与你那格莎波女巫有没有关系?” 木沙摇头。 云罗冷笑:“说谎!你是她手下的女巫,她怎么不知你心有不轨?再行刑!” 木沙一惊,吓得连连讨饶。可是一旁的内侍已不容情抄起鞭子狠狠抽打在她的身上。云罗一眨不眨地看着木桩上痛苦挣扎躲避的木沙。宫正司抽鞭子的功夫很好。 一片片衣角都打不破,可里面却已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衣衫。刑房中血腥味弥漫,闻之欲呕。刘陵悄悄看了一眼云罗,低声道:“娘娘,再打下去人就死了。” 云罗冷笑:“够了!看样子她说的是实话。” 她说着冷然转身,对刘陵道:“她是受人指使,若是放出宫外去必然被人杀人灭口。你去问问她是要在宫正司苟且了性命中还是出宫去!由着她挑。她要害我性命,我如此已是对她仁至义尽。怪就怪她不过是个倒霉的过河卒。” 她说罢,顿了顿转身走出了阴森的宫正司。 …… 回到了永和宫中,云罗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身体累极却睡不着。百花宴上一张张面孔在眼前浮光掠影而过,真心假意,再也分不清楚。线索又在那叫做木沙的小小女巫身上断了线。 她早就该知道的,这事布置周密根本无懈可击,不可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到底是谁在背后主使了这一切?是谁有这么打大的本事算准了一切要置她死地。这背后之人到底还做了什么可怕的事……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倦然沉沉入了睡梦中…… …… 第二天一早,云罗起身。凝香为她更衣梳洗。刘陵悄悄上前,低声道:“那波斯女巫已放出宫外去了。” 云罗皱眉:“她当真不怕死?” 刘陵道:“也许是抱着一丝侥幸想要逃出生天。蝼蚁尚且偷生呢,更何况是一个活人。她也许有别的路可以走。” 云罗眸光冰冷,淡淡道:“那就由着她去吧。” 正在这时,宫女前来,手中捧着一个包袱,笑道:“启禀华美人,这是外面有个内侍受人所如托交给娘娘的东西。” 云罗打开一看,眸光不由一紧,那包袱中的衣衫是她昨天所穿的外衫。 送东西的人是凤朝歌! 云罗眸色复杂,对凝香道:“好好收着。” 她说罢便向宫外走去,照例是去中宫谢昨儿的宴请恩典与赏赐。 她来到了中宫,只见中宫一如往昔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犹如闹市。云罗进了中宫,只见殿中已有不少早到的宫妃正在等候皇后娘娘前来。 云罗扫了一眼,只见昨儿的德昭仪刘氏赫然在座。她卸去了钗环璎珞,一头青丝梳成素净的发髻。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僧服。当真是素服红颜,端丽素雅,有一种出尘的美。 满殿的莺莺燕燕,似乎都比不上她一人。云罗逶迤前来。德昭仪刘氏见到她前来,冲她微微一笑。云罗看着她的打扮,略微施了一礼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不一会,周宝林周晴也来了。 她似乎还未睡醒,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她坐在云罗下首,打着哈欠问道:“昨儿华妹妹去了哪呢?怎么一转眼就到处找不到人呢?” 云罗想起当时自己身上媚|药发作,面上掠过不自然,敷衍道:“昨儿多喝了几杯犯了醉意,所以就回宫歇息了。” 周晴不再追问。她茫然扫过殿中,看到德昭仪刘氏,忽地道:“看样子德昭仪要出宫了。我还以为她要多留几日呢。” 云罗心中一动,问道:“德昭仪修行的庵门叫做什么?” 周晴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罗慢慢道:“就是好奇问一问。” 周晴皱眉道:“叫做什么水月洞天,不对……叫做水月庵。” 云罗眸光一闪,道:“水月庵……果然好名字。” 周晴正要打趣问几句,女官出列,道:“皇后娘娘凤驾到。” 众妃嫔纷纷拜下参见。皇后着一件茜罗凤服逶迤而来。许是昨晚睡得好,她容光焕发,平日略浮肿的脸也消肿了几分。她凤眸扫过底下跪拜的妃嫔,施施然端坐凤座,笑道:“都这么多礼做什么,都起来吧。” 众妃谢恩。 德昭仪刘氏上前道:“皇后娘娘,臣妾要回庵中继续为皇上与皇后祈福了,今日就此拜别皇后娘娘了。” 皇后诧异惋惜:“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庵中了呢?月浅妹妹多留几日陪本宫聊天解闷,岂不是好?” 德昭仪刘氏道:“皇后娘娘的美意臣妾十分感激,但是在佛前许下了承诺可不能随意打破,三年之期还未满,臣妾应该继续修行祈福。” 皇后赞道:“月浅妹妹的一片诚心本宫甚是感动。等来日皇上得胜回朝定要皇上好好嘉奖妹妹一番。” 德昭仪刘氏连称不敢。 正在这时,有宫女与一位内侍匆匆而来。宫女上前与皇后耳语几句,那内侍也上前低声说了几句。 皇后听了脸色一变,失声道:“怎么会成了这样?!” 她神色吃惊非常,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众妃嫔们纷纷疑惑看向她。 德昭仪离她最近,关切问道:“皇后娘娘怎么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娘娘如此凤颜大怒?” 皇后定了定神,眸光扫过一众妃嫔,勉强道:“今日请安就不必了。你们各自回宫。”她顿了顿,一双眸子盯牢了云罗,冷冷道:“华美人留步下。本宫有话要问你。” 云罗一怔,再看时众妃嫔已告辞离去。皇后也由着宫女领着入内殿中。她不得不起身,眉头深皱,略微踌躇。直觉告诉她发生的事不是什么好事。可是究竟又是什么事如此令皇后震怒? 周宝林周晴见她面色不豫,悄悄与她说:“万万不可冲撞皇后!” 她说完悄悄走了。 云罗抬头一看,皇后身边的宫女有两人已迎向她。她不得不随着宫女向内殿走去。 …… “哗啦”一声,杯盘扫落一地。皇后冷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云罗,咬牙道:“本宫没想到华美人文文弱弱,可是却如此心狠手辣!那冒犯你的波斯女巫到底犯了什么过错,你竟穷追不舍,杀了她!” 云罗一惊,失声道:“什么杀了她?臣妾没有做过!” 皇后面上怒气未消,一指方才禀报的内侍,冷冷道:“你来说!告诉华美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内侍道:“今早那波斯女巫从宫正司出宫,辰时三刻在宫外暴毙。” 云罗一听,一颗心仿佛跌入了沉沉深渊中。她真的料的不错,那叫做木沙的女巫一出宫就被人杀了。 皇后听完,冷笑看着云罗:“你听听,昨儿才到了宫中,今日早晨就暴毙宫外。那格莎波大女巫在波斯国中身份不低,此次她来中原苦修。本宫原想宴请她们,顺道令宫中的人大开眼界,没想到却出了这等事。” 云罗心绪复杂,良久才道:“臣妾也不知会发生这等事。” 昨夜她秘密前去宫正司讯问那木沙女巫,早晨刘陵说将人放了出宫外去,那就意味着这木沙女巫应该就是活着的,起码能好好走出宫外去。可是不过两三个时辰她竟死了! 是谁?是谁这么迅捷在宫外布置好了一切,杀人灭口? 她越来越觉得这就是一场设计周密的杀人计划,事成帮助木沙女巫跑走,事败则杀! 皇后见云罗不语,冷笑道:“如今出了人命,你便是那第一人嫌疑之人。本宫也不知能否保你!来人!将华美人带下,禁足在永和宫中,没有本宫的口谕不得有人进去探视!” 云罗一惊,道:“臣妾一直在宫中,根本与此事无关啊!” 皇后冷冷看了她一眼,眸光阴沉:“有些事不是你说无关,便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来人!拉下去!” 宫女不容分说将云罗拉起,向外拖去。云罗被拖得踉跄几步,再回头,皇后端坐内殿中,凤服华美,眉眼沉沉,冷冷看着她远去…… 她心中一寒,许多辩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 偌大的永和宫中寂静无声。云罗在殿中来回走着,可是怎么样都无法令心中的那一点不安平息。 木沙女巫死了。死在她的意料之中,也死得令她一个措手不及。 刘陵匆匆前来,脸色肃然,道:“华美人,不好了。那格莎波大女巫去京兆府尹告了御状。她要抓住杀木沙女巫的凶手。看她的状子上似乎说是宫中草菅人命,才害得木沙女巫横死。” 云罗秀眉深深皱起,心中的不祥越来越浓。 如今情势对她越来越不利。木沙女巫给她的黑瓶子下落不明,更无人知道她曾经要暗害自己,只知道在百花宴上木沙女巫犯上不尊。如今人已死,她百口莫辩。 格莎波大女巫若是真的地位尊崇,那她若告御状的话,皇后势必要拉一个人来承担这个罪责。不用说,那个人便是自己! 云罗咬牙问道:“早上木沙放出宫外时怎么样?”刘陵道:“奴婢问过了,虽然她身上有鞭伤,但是并无性命之忧。这宫外暴毙……实在是太蹊跷了!” 云罗心中深恨,冷冷道:“如要一个人死有千万种办法。可是为何偏偏动作这么快?人才刚出了宫立刻就死了呢?” 刘陵皱眉苦思,忽地道:“若是这木沙女巫被捉了之后还在与那幕后之人联系,极有可能她出了宫按着那人的安排,不知不觉中了圈套,被人设计杀死!” 云罗闻言,怵然而惊,一双明眸定定看着刘陵,问道:“你的意思是,那背后之人还在宫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女巫之死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落井下石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三十六章 落井下石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三十六章 落井下石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三十六章 落井下石 刘陵皱眉苦思,忽地道:“若是这木沙女巫被捉了之后还在与那幕后之人联系,极有可能她出了宫按着那人的安排,不知不觉中了圈套,被人设计杀死!” 云罗闻言,怵然而惊,一双明眸定定看着刘陵,问道:“你的意思是,那背后之人还在宫中?” 刘陵道:“正是如此。爱殢殩獍不然的话如何知道宫正司什么时候放了木沙女巫?华美人……此人狡猾之极又心思活络,实在是防不胜防!” 云罗听着,只觉得暗地里有一张无形大网即将将她笼罩其中,令她无法挣脱。 环环相扣,千防万防,她陷入了陷阱中却不自知绮。 云罗看了看奢华的永和宫,良久才道:“刘公公退下吧。容我歇一歇,想一想。” 刘陵退下几步,转头却似欲言又止。 云罗看了他一眼,叹道:“刘公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攸” 刘陵神色复杂,道:“要不华美人趁这还未到最糟糕的时候,修书一封,让奴婢派人送到了皇上跟前。这是唯一最稳妥的保命之道。” 云罗沉吟良久才道:“我知道了,多谢刘公公。” 刘陵见她神色黯然,知道她不愿拿了这事去分远在千里之外的李天逍的心。于是心中一叹,悄然退下。 到了第二日,中宫派人来。一众女官一刹那间将永和宫的殿中挤了个大半。云罗一夜未曾睡好,看着这个阵势心中顿时觉得大大不妙。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朝服的女官。云罗认出她便是皇后身边掌管妃嫔赏罚的女官,心中不由一突。 果然那女官神色肃然上前,冷冷摊开一张意旨道:“波斯格莎波女巫状告木沙女巫之死有蹊跷,命华美人去京兆府尹受审。”她说着对身边的女官与宫女们使了个眼色。 云罗看着她们的架势竟是要上前为自己除服除钗环,以罪人待之。她冷笑推开前来的女官,怒道:“我是四品妃嫔,二十七世妇之内。若有罪也当皇上才能治罪。皇后也无权任意处置我!” 女官见她如此善辩,顿时脸色一变,冷声道:“华美人抗意旨不遵,皇后娘娘可先贬了你的品阶,然后再押入天牢中。相比而言,你此时若是乖乖服从可少受点罪。” 云罗扫过她们的面色,笑意森冷:“那就麻烦几位去请皇后的意旨。我倒要看看宫规哪一条可以让皇后娘娘任意削了我的品阶?” 女官闻言,顿时怔忪住。 云罗从怀中掏出一把金扇,冷笑:“皇上御赐之物,见扇如见人。你们还不统统给我滚!” 女官们一见,看到那金扇上的落款,顿时脸色剧变纷纷退了出去。 永和宫中又恢复安静。宫中的宫女们见了方才的架势吓簌簌发抖。凝香见她们走了,急忙上前,颤声问道:“娘娘,这下可怎么办呢?” 云罗捏着李天逍的扇子,眼中掠过深深的戾气,冷笑:“想趁皇上不在宫中把我除去,做梦!” 她说着对宫女道:“去守着宫门口,若是她们再来,除非请到了皇后娘娘亲临,任何人不得入永和宫!” 她说完冷冷转入了内殿中。 送走了皇后身边的女官。永和宫中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如临大敌。谁也不知下一刻会是怎么样。木沙女巫之死不过一日一夜就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说在百花宴上永和宫中的华美人如何与那木沙女巫起了争执。木沙女巫如何出宫蹊跷死去。 传言者绘声绘色,如有亲见。人人都在注视着那沉寂的永和宫,不知那敢抗皇后意旨的华美人最后怎么收场。 到了正午,刘陵匆匆而来。他脸色不好,道:“华美人,不好了。那格莎波女巫跑去大理寺再告了!因她是波斯大女巫,此事已惊动了三部尚书。华美人这……” 云罗坐在内殿中,怔怔看着那一盆兰花,仿佛看得出了神。 刘陵见她没反应,上前再禀。 云罗长叹一声:“本是山间之草木,我却生生将它挖来宫中。雨也不对,露也不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对,如何能开出绝世的幽兰来?” 刘陵见她眉眼萧索,安慰道:“华美人,虽然得来的都是坏消息,但是也不是半分生机也无。” 云罗盯着眼前的那盆兰花,冷笑:“刘公公难道不知吗?有人要置我死地,我若出了永和宫,必死无疑。” 她眼中水光流过,吃吃笑着自嘲:“此时如何还有另一个阿晋来救我?” 刘陵听得她的话,不知怎么的心中一涩,安慰道:“还有皇上呢。皇上不会让华美人出事的。” 云罗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忽地凝香匆匆而,气喘吁吁地道:“不好了!不好了!华美人,那些女官们又来了,她们捧来了皇后娘娘的意旨,让华美人去中宫。皇后召见!” 刘陵一怔。云罗冷笑一声:“我说的果然没错。” 她说完早间的女官们已气势汹汹地前来,当先一位女官举着意旨,冷喝道:“华美人还不速速去中宫见过皇后!” 云罗扫过她们,忽地笑了笑,道:“那容我去更衣梳洗,再拜见皇后娘娘!” 女官们脸上掠过不耐烦,要上前去拖。云罗厉目扫过,她们纷纷不敢上前。云罗冷笑:“你们怕什么?怕我走了吗?” 正在这时,有一道声音从女官背后而来:“皇后有令,华美人也不会抗旨不尊的。” 云罗看去,只见玉充媛呼邪赛雅冷笑着前来。她环视了殿中一眼,看着云罗,似笑非笑道:“华美人当真不是一个聪明的人,皇后先前来请,华美人何必如此抗拒呢?现在惹了皇后娘娘不悦,事情又闹大了,华美人的境地更糟糕。” 云罗笑了笑,一双美眸盯着她,冷冷道:“玉充媛娘娘过来做什么?可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前来,生怕我不去吗?” 她平日和呼邪赛雅便面和心不合,如今她有事,呼邪赛雅忍不住一出来打了前锋。 呼邪赛雅一双深幽的美眸盯着云罗的面色,冷笑一声:“华美人果然聪明,本宫也是身不由己啊!来人,请华美人!”她手冷冷一挥,女官们便一拥而上拉住云罗。 刘i陵再也忍不住,上前怒斥:“不得无礼!华美人还未定罪,又不是不去见皇后,尔等怎敢冒犯了华美人?!” 女官们认得刘陵,纷纷胆怯退下。 呼邪赛雅气急,怒道:“刘公公你别仗着皇上宠信你,竟如此胆大妄为。你说到底也只是个奴才。如今是皇后要见华美人,难道你能拦着华美人胆敢不去中宫拜见吗?” 刘陵厌恶极了呼邪赛雅的刁难,冷恻恻道:“玉充媛娘娘说得对,奴婢再怎么得皇上信任也只是个奴才而已。只是奴婢替玉充媛娘娘觉得惋惜,今日华美人落难,玉充媛娘娘巴不得来多踩一脚。他日不知玉充媛娘娘有难时,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光景?” 呼邪赛雅一听,原本就白皙的脸庞顿时一阵白一阵青。她气极偏偏不敢大放阙词,只能狠狠瞪了云罗一眼道:“华美人要梳洗打扮就去吧。只是再怎么拖延始终等不到皇上来了!” 她说着领着女官们离开了殿中。 刘陵见她们暂时消停,急忙道:“华美人此时还在犹豫什么,赶紧快写一封书信给皇上,让皇上前来救华美人!” 云罗苍白一笑:“怎么来得及?皇上远在潞州。战事吃紧又是决战之时。就算他有心来救我亦是等不到了。” 她说着把那盆朝夕相对的兰花递给刘陵,眸光幽幽,轻轻道:“这兰花给他。就说这是我从山中挖来的,亲眼看着它从一株幼苗慢慢长大。我曾想看着它开花。看看那青玉兰花花开时到底是何等之美,引得他流连这么多年。” “他心有天下。若我真的不在了,只盼有一日这兰花可以替我陪他君临天下。” 沉沉的花盆入手,刘陵只觉得这盆小小的兰花有不一样的沉重。他再看时云罗已转入了屏风中更衣梳洗,再出来时,她着四品美人服色,按品大妆,冷冷走出了永和宫…… 刘陵看着手中的兰花,再看看她离去的身影,一咬牙也匆匆追了出去…… …… 云罗由着玉充媛呼邪塞雅领着向中宫而去。一路上,呼邪塞雅冷嘲热讽,云罗始终一语不发。呼邪塞雅有心给她难堪,可偏偏云罗却是不是不上当。 呼邪塞雅边走边冷笑道:“华美人可不能怪我。今日不是我来,也得派一个有品级的妃子前来。不然华美人可不会这么乖乖前去中宫。” 云罗微微一笑,绝色容光在日光下这么明媚鲜妍,令人妒忌非常。 她笑道:“这个云罗自然晓得,只是为玉充媛娘娘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呼邪塞雅看她镇定自若,眼中的妒色更深。自从眼前这个女子入了李天逍的眼中,万般美色就如粪土一般。再也没有人能入了他的眼。她心中的恨,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深重难解。 云罗面上带着笑,声音却是冰冷:“云罗在想,哪一日玉充媛娘娘能步我后尘呢?狡兔死走狗烹,千古的至理名言。玉充媛娘娘可千万要小心。” 呼邪塞雅一听,脸色顿时变色。 云罗一笑,翩翩而去。 她此时势不如人,心中再恼怒不堪都已是无用。这凉薄的世间不就是如此吗?一时鲜妍光彩也不要得意,保不定哪个时候时运不济就要落在人后。 而到了那个时候,往日的风光之处便成了他人口中之剑,生生要你死得更难看一些。 她住了十年的芳菲楼中是如,这宫中更是如此。 呼邪塞雅恨恨看着那翩然自若而去的云罗,眼中掠过深深的怨毒。 云罗到了中宫。呼邪塞雅忽地上前拦住了她的去罗,冷冷道:“华美人在此跪候,我去请皇后娘娘!” 跪候?! 云罗慢慢捏紧了长袖。 呼邪赛雅看着她冰冷却不减半分绝美的容色,忽地欺近一步,似笑非笑道:“我不是汉人,但是我知道我们月邪族有一句俗语。杀了母狼不把狼崽一并杀了,将来必会死在狼口之下。” 云罗心中一突,猛地盯牢了她的脸。 呼邪赛雅冷笑而去,云罗只见有内侍拉着一位少年匆匆而来。她只看了一眼就心凉得坠入了深渊之中。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元青! “跪下!”身后的女官怒喝一声。有人狠狠踢了她的膝盖弯。 “扑通”一声,云罗猛地跪在了地上。膝盖狠狠撞上了坚硬的地面,疼入了骨髓中。她咬牙一声不吭。元青忽地看见了她。 他大叫一声:“姐姐!姐姐!” 可是拉着他的内侍一把将他拖回,拉人了殿中。 天光热烈,照得她眼中一片通红。额上的热汗涔涔而下,她已失去了说话的戾气。不知她跪了多久,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时辰。 眼前忽地走来一个人,逶迤的凤服,刺眼的金丝针线绣花。云罗缓缓抬头,只见皇后似笑非笑地站在她的跟前。 “华美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她曼声问道。 在她身边是憋得满脸通红的元青。他被内侍捉着,捂着嘴,不让他上前。 云罗低着头,良久才道:“臣妾无话可说。” 皇后抚着鬓边,轻轻嗤笑:“有一句话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华美人,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很蠢?” 云罗抿紧唇,一声不吭。 皇后冷冷扫了她一眼,道:“如今格莎波大女巫告了御状,惊动了三部尚书。本宫也保不住你。你即刻起去天牢中待着吧!” 她说完,忽地有一位女官上前道:“启禀皇后,华美人抗意旨不遵,按理也该责罚的。何不先领了刑,再下天牢。” 云罗一惊,猛地抬头看着那女官。 那女官得意洋洋地看了她一眼,正是第一次去永和宫的那位要捉她的女官。 皇后听了,冷冷道:“说得极是。来人,给本宫狠狠打!在宫中胆敢不尊本宫的意旨,就算是皇上多宠爱都不行!” 一旁准备好的内侍应了一声,冲上前就按住云罗。元青见了急了,拼命挣扎。终于他狠狠一咬那内侍的手,怒喝道:“你们放开我姐姐!你们放开她!你们谁敢打她,我要告诉皇上姐夫!……我要让皇上姐夫统统将你们都杀了!……” 云罗看着他在内侍手中挣扎,心痛如绞,不由喊道:“元青!不要再说了!” 皇后听得眉头大皱,上前狠狠扇了元青一记耳光,冷冷道:“什么皇上姐夫!你姐姐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姬妾,你以为你姐姐是什么明媒正娶的皇后吗?!笑话!” 第一百三十六章 落井下石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恨意滔天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恨意滔天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恨意滔天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三十七章 恨意滔天 元青终究年幼,那一巴掌把他打得踉跄跌在地上。爱殢殩獍云罗大急,挣开押着自己的内侍扑上前,牢牢将元青抱在怀中,怒视皇后:“小孩子童言无忌,皇后娘娘非要这么和他计较吗?” 元青在云罗怀中簌簌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害怕。他一双乌黑的眼睛恨恨盯着皇后,一语不发。 皇后看着两姐弟,面上笑意冰冷:“在宫中只有规矩,没有小孩子。” 她冷冷道:“华美人,你先前抗本宫的意旨,现在呢?服不服?!” 服不服?绮! 云罗看着怀中的元青,慢慢道:“服。” 服,怎么不服?若她再反抗,还不知皇后如何对待元青。她将他从太学中拖来不就是为了让她屈服的吗? 皇后笑了,冷冷道:“既然华美人服罪,行刑吧!攸” 皇后的话音刚落,左右两边的内侍一声喝,将云罗拉回。早有人拿来凳子押着她伏上,一五一十地打了起来。元青一见,如发了疯了的小豹子冲上前一把抓住行刑的内侍狠狠咬了他手臂一口。 他嚷道:“放开我姐姐!姐姐!” 内侍吃痛将他推了开去。元青不堤防,被摔得撞在了地上额上鲜血直流。云罗失声惊叫一声想要去扶。奈何身上被缚得紧紧的,手腕都挣出血都挣脱不开。 她含泪喊道:“青儿!青儿你不要过来!” 元青被内侍拿住。他捂着额头的伤,怒视着眼前一干人:“你们伤我姐姐,来日我一定要报仇!报仇!” 皇后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云罗看着元青眼底刻骨的恨意,眼中泪簌簌滚落。 她最不愿的就是元青看着他受苦受辱。可是今天再也无法遮掩。身上的剧痛传来,她猛地咬住了下唇,在模糊的泪光中她看见元青拼命挣扎想要冲过来。 “姐姐……” 凄厉的喊声伴随着身上的棍棒一起落下。天光刺眼,照得眼前一片血红,她紧紧抠住行刑的条凳,抠出条条血痕。痛的不是身,是心!这一下下打下的打在了她的心上,也打在元青那幼小的心上。 中宫前内侍面无表情,一个个看着她咬牙受刑,而另一边元青稚嫩的嗓音早就喊得嘶哑。云罗不语,她向来能忍痛,只是今日的疼痛似乎更加难以忍受。她额上冷汗涔涔,纷纷落下,背后早就血渍浸湿了一大片。可是她依旧一声不吭,只是眼前越来越模糊。 二十……三十…… 终于身上的棍棒停下,内侍松开了云罗的束缚。元青也发狠挣脱了内侍,扑上前哭道:“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了……我要告诉大哥,我要告诉皇上……呜呜……他们都欺负姐姐!” 云罗面色煞白,颤抖地抚上了他满是泪水的面,挤出一个笑容:“姐姐没事。你回去……快点回去!” 元青看着她浑身是伤,犯了倔强怒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要打就打死我好了!皇上姐夫是骗人的!他根本不会保护姐姐!他是骗子!骗子!我讨厌他!……” 云罗看着他眼底的伤心绝望,心中揪痛,她急着想要说什么,一口血气涌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云罗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天黑。眼前黑乎乎不知身在哪里。她动了动,再努力看清四周,心顿时一片冰凉。 她已到了天牢中! 只是她如今已不是九品的奉仪,不随众囚犯关在一起,而是单独辟开一间牢房关押。 云罗起了身,靠在墙边,身上的剧痛提醒着白日里的三十杖刑打得多重。所幸,她不是这么容易就死的人。 云罗背后抵着冰冷的墙壁,伤处剧痛无比。她想起元青,心中焦急。可是如今她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皇后把她押在这里分明是违了宫规祖制,可是却无人敢替她出头。 云罗怔怔地想着这事的前因后果,竭力想忘了身上的伤痛。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通道的尽头有昏黄的灯光传来,渐渐有脚步声朝着她的牢房方向走来。 云罗一惊,再看时,有狱卒带着一位身披玄色披风的男子而来。他背着光,看不清面目,不过云罗还是认出了那人的身形。 她心中一颤,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他挥了挥手令狱卒打开牢房的门,慢慢走了进来。 牢房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他走进来,脱下风帽,露出一张俊美如玉的面容。 “自然是我,难不成你以为来的是他吗?”凤朝歌走到她跟前,一双漆黑的深眸冷冷打量了她周身上下。 云罗吃吃一笑,美眸中带着自嘲:“我以为来的是皇后,一碗什么药赐给了我,从此干干净净了断了我的性命。” 凤朝歌寻了个干净的所在,席地坐下,从怀中掏出药瓶地给她,说:“这也不是不可能。大不了逼着你悬梁自尽,于是乎格莎波大女巫那边有了交代,又顺手除去你这宫中的大敌。若是我便会这么做。” 云罗接过药瓶,一闻果然是名贵的金疮药。可是她伤都是在后背,自个可是抹不到。 凤朝歌见她面上的为难,冷冷道:“转过来,衣服脱了我给你搽药。” 云罗脸色一红,恼道:“你若有心过来帮我,应该连沉香也一起带来!” 凤朝歌狭长的凤眼中带着讥讽,阴阳怪气地接口道:“是极!我还应该把刘公公请来,凝香也一并带来。哦,对了那永和宫的桌椅,梳妆用的铜镜,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也都统统收拾来,伺候华美人上药,更衣梳洗……” 他说得毫不容情,直把云罗说得脸红耳赤。 云罗悻悻道:“不劳凤公子费心,我自己想办法搽药。” 凤朝歌冷笑两声:“你当我喜欢看你不穿衣服的样子么?又不是没见过,前几天不也……”云罗一听,脸“腾”地红了起来。她又羞又怒,挥起手狠狠就向他打去:“你再说!” 她这一挥手牵动了伤处,疼得脸色煞白,冷汗涔涔滚落。凤朝个眼中冷色稍稍和缓,从她手中抢过药瓶,冷着俊脸道:“转过身,我不看你便是。” 云罗扶着墙壁,为难看了看牢房外。凤朝歌不耐烦道:“你放心,我已重金买通了狱卒,给你我一个时辰无人会来打扰。” 云罗这才转了身,褪下上身的外衣由凤朝歌为她上药。 她的美背上棍伤纵横交错,触目惊心。凤朝歌慢慢涂抹伤药,呼吸渐渐沉重。 云罗一等他抹完药,迅速穿上衣衫,沉默看着他。 两人温泉池中结下怨怼,如今爱恨交织。她也不知凤朝歌这次来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她好心送药? “疼吗?”他问。 云罗摇了摇头。 凤朝歌神色复杂地看着蜷缩在墙边的她。明明浑身是伤,她却说不疼。若换了别的女子恐怕早就扑在他的怀中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可是,她是华云罗,不哭也不闹,更不知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元青呢?”云罗问。 凤朝歌道:“刘公公把他送回太学了。” 云罗忽地抬起头,目光殷切地看着他:“把他送回凌川军营吧!你不是说大哥在那里吗?”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冷冷问:“你想让华元嗣成了第二个劫天牢的苏晋吗?” 云罗一颤,良久不言。她心中忧心如焚,皇后能把元青捉来逼着她服软认罚,难保不会再捉第二次。 凤朝歌见她神色变幻不定,心中不知怎么的涌起一股气,冷冷道:“你关心旁的人做什么。元青与这事无关,皇后看在平日李天逍喜欢他的份上也不敢轻易把他怎么样。倒是你现在身在天牢中,你不想想你自己,你真是蠢不可及!” 云罗被他骂了却毫无反应。她良久才默默道:“我又能怎么办?皇后甘冒违了宫规把我下了天牢,必是算准了皇上离京,如今皇上远在潞州,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将他请回来。” 凤朝歌看着她面色的灰败,冷笑连连:“那你不何不求求我?” 他猛地欺近,一双妖冶凤眸盯着她木然的眼,怒道:“你就不会想到求我一次?” 云罗定定看了他一会,反问:“你能救我?”她说着随即嗤笑:“朝歌,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救了我,你又有什么好处?” 凤朝歌气极反笑:“是,没好处!我救你便会得罪了皇后,说不定做的不好还会惹了一身的麻烦。可是我且问你,当初你为何替我向李天逍求情?” 云罗一怔,良久才慢慢道:“当时见你惨,所以……” 凤朝歌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忽地笑了。 他笑得莫名其妙,云罗心头掠过羞恼,冷冷道:“你救就救,不救就算。总之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死了!皇后想要杀我,她也得掂量一下杀我之后该怎么面对皇上!” 她并不傻,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后招。 那一盆兰花让刘陵带出宫外去,若是侥幸能送到了皇上手中,一盆青玉兰花胜过她千言万语。就算她真的死了,李天逍睹物思人心中定会恨皇后的嚣张跋扈。 天长日久,皇后就算有大皇子在膝下,也终究逃不过被帝王厌弃的下场。更何况,皇后刘莞儿根本没得到过皇上的心! 她眼中流露深深的怨毒,她的恨恨天恨地,恨自己。恨自己无用,性命在旁人手中如蝼蚁,想让她生就让她生,想让她死就让她死。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元青这么小,皇后竟然也下得了手去! 头上覆来一片阴影,云罗猛的抬头,却是对上了凤朝歌一双俊美的眼睛。 他低头,抬起她的下颌,轻笑:“云罗,你信不信,三天后你就可以安然无恙地出去。只是小心保住你的性命,可别让我听见你在天牢中‘羞愤自尽’的消息!” 他说着猛地吻上了她的唇。云罗大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凤朝歌已哈哈一笑,潇洒一振长袖走出了牢房…… …… 中宫中,皇后着一件素色凤服,虽只是常服,可是依旧繁复无比,小皇子在殿中的竹席上咯咯笑着,由女官们逗着爬着。殿中笑声阵阵,热闹非常。 皇后坐在凤坐座上,看着地上爬着的小小稚子,唇边溢出满足的笑容。 过了一会,有一位宫女悄悄走到了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皇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走入了内殿中。 她刚坐定便冷笑道:“怎么她不吃饭?” “是!启禀皇后,她不吃不喝,在狱中绝食。威逼喝骂都没用。”宫女道。 皇后杏眼中流露恨色,一掌拍上案几,冷冷道:“好一个华云罗!这么倔!” 一旁的女官轻声道:“皇后娘娘,三部尚书那边在催促,是不是让华美人去受审呢?” “审什么审?!”皇后烦躁道:“她是宫妃,又没有定罪,就算审也是请去!一出天牢就再也不能把她关进去了!” 女官被皇后厉声呵斥,顿时悻悻退下。 另一位女官上前,道:“皇后娘娘,如今已是骑虎之势。华云罗关不能关,放也不能放。只能……”她悄悄比了个手势。 皇后眼中杀气掠过,冷冷道:“也只能这样了。派几个得力的,靠得住的,今夜过后就……” 女官应了一声。皇后见她要离去传令,忽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道:“皇上现在在潞州如何?” 女官连忙道:“皇上在潞州与梁国打仗呢,前些日子听说打了个次胜仗,现在不知如何了。” 皇后放下心来:“大胜仗就好。战事吃紧,这等小事不必给皇上知道,明白吗?” 女官连忙点头,自是下去传令。 …… 又是一个深夜。天黑漆漆的,万籁俱静。晋京的大街小巷皆沉入了睡梦中,忽地一道黑影无声地落在一处小小的院落中。 院中轻悄悄的,他打开|房门,点燃了手中的火折。房中的人被火光一照,猛地惊醒过来。几位身着异国服饰的女子醒了过来,迷茫不知为何深夜有光。当中一位老女人睁着迷蒙的眼,只看见眼前的男人身披黑色披风,脸隐藏在了大大的凤风帽之下。 她心中猛地一震,大叫一声“魔鬼!” 那黑影冷冷一笑,看定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杀的就是你!” 他手中寒光一闪,女巫的叫声猛地被截断,一蓬血喷溅在了床上。老女巫身旁的几个女巫惊叫连连,那黑衣男子丢下火折,转身离去。 火折点燃了床边的衣服,浓烟弥漫,漆黑的深夜中所有的人都听见这个院落女子的用夹渣不清的波斯语喊着叫着……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恨意滔天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刀霜剑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刀霜剑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刀霜剑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刀霜剑 哗啦”一声,天还未亮,中宫中就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爱殢殩獍所有的宫人都战战兢兢地躬身,生怕被这怒气所波及。 内殿中,皇后头发披散,身着长袍在殿中来来回回急急地走着。 “反了!简直是反了!是谁把那格莎波大女巫给杀了的?”她气得脸色煞白:“格莎波大女巫在中原苦修,如今出了这事,叫本宫怎么向皇上交代?!” 禀报此事的内侍颤颤道:“皇后,这格莎波大女巫死得十分蹊跷,一剑毙命,那些逃出来的女巫都说是魔鬼一样的男子干的。可是……谁会这么干啊?” 皇后脸色铁青,咬牙道:“那天牢中有没有什么动静?孚” 内侍摇头:“派去的人都说天牢守卫森严,无法买通进去!” 皇后颓然坐在椅子上:“这一次,不得不放了她出来了!” 内侍连忙低声道:“皇后娘娘为今之计,还是得装什么都不知道才好。这事……皇后娘娘不能再出头了!芈” 皇后心烦意乱,怒道:“这还用你来教本宫?!滚!” 内侍被喝骂,赶紧低头转身要走,皇后又喝住他:“去请那人秘密来见本宫一趟!” 内侍急忙退下。 过了小半个时辰,内侍领着一位素衣女子匆匆前来。 她神色冷肃,上前见过皇后,劈头就说:“皇后娘娘,这华云罗有帮手!格莎波大女巫之死分明是一招釜底抽薪,我们再也不能困她在天牢中了!” 皇后一怔:“帮手?帮手是谁?” 那女子摇头,眼中流露怨毒:“不管是谁,以后若要除去她恐怕就得先剪去她的爪牙。” 皇后头疼似地扶住了额头,道:“可是如今已打草惊蛇,华云罗对本宫恨之入骨,你是没瞧见她的眼神。本宫不能再轻易针对她了,不然皇上一来……” 那女子上前,轻声安慰道:“皇后娘娘放心。皇后娘娘有大皇子在身边。皇上不会轻易对娘娘有了怨恨。就算此事皇后娘娘虽然做了稍微过了点,但是也不算是肆意妄为,皇上就算有心偏袒华云罗也不会责怪娘娘的。” 皇后只是摇头:“本宫不会再轻易出手,好不容易皇上对本宫还有点夫妻情意,若是他真的恨了本宫……”她想着不由打了个寒颤。 那女子看着皇后退缩怯弱的神情,眼底掠过不屑。不过她很快上前,柔声道:“皇后娘娘何必如此担心,别忘了,宫中想要除去华云罗的人不止一个人呢……” 皇后抬头看着那女子美丽的眼睛,忽地失声道:“你的意思是……” 那女子微微一笑,低头在她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几句。 …… 云罗出了天牢的大门,不由得遮住了刺眼的天光。刘陵早就在天牢门口带着马车等候。云罗走了一步,不由踉跄了下。刘陵连忙与凝香上前扶她。 云罗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上了马车,凝香含着泪递给她水囊,道:“华美人受委屈了。” 云罗接过水囊喝了几口。冰凉的水润过干渴的唇,直透五脏六腑。这两日她不吃不喝,忍着饥饿和干渴就是不想冤死在牢房中。如今终于让她活着出了这鬼地方! 她冷冷一笑,道:“回宫!” …… 正午,永和宫中寂静无声,刘陵以为云罗睡着了便静立在殿中。这天牢中的两三日对她来说可是如在炼狱中,所幸,她真的熬过了过来。刘陵心中感叹,宠冠六宫又当如何,防得了明刀,挡不住暗枪。 这华美人的命运也不知会不会与从前那个女子一样,最后熬不住这风刀霜剑,最后枯萎了性命。 他漫无目的地想着。 过了一会,忽地听见殿后“哐当”一声脆响。他吓了一大跳,立刻循声而去。到了殿后的花园中。他只见云罗一个人正蹲在了园中的一丛花树下,正在做着什么。 刘公公上前,云罗已拍实了花边的土,又细细浇上了水。花盆中葱翠的兰花盈盈可爱,十分美丽。 刘公公连忙上前,笑道:“华美人给花换土只需吩咐下人一声便是,何必亲自动手呢?” 云罗看着花盆中青玉兰花,淡淡道:“这花将来有一天要亲自送给他的。自然我要亲力亲为,不能假手他人。” 刘陵看着她冷凝的侧面,感叹道:“这次华美人还好有佛主保佑,险险逃出生天。不然奴婢还真不好向皇上交代。” 那状告宫中草菅人命的格莎波大女巫在夜里被人杀死,一把火惊动了京兆府尹,也惊动了正打算讯问此事来龙去脉的三部尚书。可惜原告已死,死得莫名其妙。再加上随后又有仵作验尸,说道那木沙女巫是被人用一根绳子勒死。而后查明行凶者便是那京中的一群抢掠为生的凶徒流氓。案子已明,与宫中无关。 云罗为青玉兰花换好土,捧了它,清冷一笑,反问道:“刘公公当真以为有佛主能保佑我吗?” 刘陵一怔,再看时云罗已起了身,眉眼如昔,只是眼神越发锐利冰冷。她抱着那株青玉兰花,当真花清冷,人也清冷,冷冷冰冰,偏偏又这么美不胜收。 云罗问道:“刘公公可把我说的那人带出来了吗?” 刘陵想起她交代之事,连忙道:“都已办妥了。今日便可进宫。” 云罗笑了笑:“如此甚好。” 正在这时,凝香前来道:“启禀华美人,周宝林娘娘前来参见华美人。” 云罗点了点头道:“有请。” 过了一会,胖乎乎的周宝林周晴匆匆前来。她看见云罗安然无恙,长长舒了一口气:“佛主保佑,华妹妹没事便好。” 云罗笑了笑,柔声道:“周姐姐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的。” 周晴看了看四周,对她道:“华妹妹叫我查的事我查了,那些女巫从波斯而来到了京中,去过了一个叫做明玉庵的地方,曾经被庵主收留过。” 云罗皱眉:“难道我猜的竟是错了吗?她们不是去了水月庵中?” 如格莎波大女巫之类的行脚游僧在各地流浪,肯定会寻庵庙借宿。她一直怀疑这一拨从波斯来的女巫是有人相请才入了宫。也许那引荐之人就是背后之人。可是如今听周晴说这些人并不是在水月庵中。难道说她猜的是错的,要害她之人并不是德昭仪? 这事越来越如乱麻一般,令人拎不清头绪。 周晴叹了一口气:“这也难说,万一那人也认识明玉庵的庵主呢?毕竟佛门都有来往。可是这样一来就无凭无据了。” 云罗眸光冰冷,道:“总之此人狡猾奸诈,做事天衣无缝,若是查不出将来保不定她终成祸害!” 周晴见她眉眼间的戾气深重,吓了一跳,连忙安慰:“华妹妹别生气了。等皇上回来了就好了。你先养好身子才是。”她说着想起一事,道:“那海珠这丫头我给你带来了。我瞧着你殿中人手不够,刚好添个人手。” 云罗看去,果然不远处海珠正侯着。 她眉间稍缓,道:“那多谢周姐姐了。” 正在这时,刘公公前来,道:“华美人,您要见的人来了。” 云罗笑了,意味深长道:“故人再见面,我甚是期待。” 周晴不知她所谓的故人究竟是谁,不由好奇看去。果然过了一会,刘公公领着一个壮硕嬷嬷模样的人。 那嬷嬷见了云罗,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云罗微微一笑:“三娘可还记得我?” 三娘急忙跪下,唬得连连磕头。 云罗道:“我已替三娘消了罪责,只是有一条,三娘入宫后就得忠心耿耿替我办事。管好我宫中的宫女下人。你可做到?” 那三娘重重磕头:“娘娘救三娘出来,三娘的命都是娘娘的,若不尽心,天打雷劈!” 云罗长舒了一口气,美眸幽幽,含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周晴看着她清冷的侧面,不知怎么的打了个寒颤。 …… 开到茶蘼春事了。茶靡花开尽,春也已走到了尽头。 李天逍在潞州与梁军作战,旗开得胜,小胜了一场,晋国士气大振。梁国凤朝阳气急败坏,连连催动梁军死攻。可是潞州城墙坚固,易守难攻,梁军死伤惨重。再加上开春梁国因饥荒,粮草早就不续,有了败象。 一切只要李天逍再坚持一两月便可以击溃来犯梁军,凯旋回朝了。前方得来的好消息,在京中迅速广为流传。李天逍年少时曾与晋帝一起出征四方,战功赫赫,如今他御驾亲征,自然令晋国百姓上下放心。 而从朔方节度使与定难节度使借来士兵粮草最后一批已入了晋国中。两位节度使派来的运粮使与督军使也到了晋京中。李天逍远在潞州,于亲笔写了一条圣旨令皇后带领辅政几位大臣定要好好款待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大人。 皇后性喜奢,接到圣旨后自是尽心准备。宫中连开两三场宫宴都是为了款待这两位朔方节度使与定难节度使派来特使。 云罗住在永和宫中,听得皇后在青元殿中宴请,微微颦眉。 海珠在一旁陪伴她做女工,抬头见她神色不豫,问道:“娘娘可是嫌吵?” 云罗摇头:“如今晋国虽看起来国中安稳,但是战事吃紧,百姓们也不好过。皇上借钱借粮才能让战事顺利,皇后如此奢靡浪费,别说国中人怎么想,就是这两位特使见了又该怎么想呢?” 就如同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找邻居借粮,邻居借了以后看了第二天那家人煮肉烹鲜,心中定是觉得不以为然。下次再想借,可就难了。 这般浅显的道理皇后却不知。如此大肆宴请两位特使,虽是礼做足了,可特使心中怎么想可是不好说了。 海珠叹道:“可这事不是华美人能做得了主的。华美人多想无益。” 云罗只是不语。 过了一会,一位壮硕的嬷嬷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阴沉的笑意。云罗一见,眸光一闪,问道:“三娘,可查出来了吗?” 屠三娘笑了笑:“娘娘放心。哪有不偷腥的猫呢!只要有心一定查得出来。娘娘就看好戏吧!” 云罗笑了笑道:“如此甚好。” 过了几日,云罗一早前去中宫给皇后请安。皇后这几日正忙着招待特使,每日都要日上三竿才起床。云罗前去时殿中嫔妃寥寥无几。她放眼看去,只见薛婕妤薛氏正一本正经地坐在位置上。 她每次都早早前来,风雨无阻。 云罗知晓她的脾性,笑了笑,坐在她身边,笑着打招呼:“薛姐姐今日这么早啊!” 薛氏看了她一眼,道:“华美人也很早。” 云罗看了看寥寥无几人的殿中,道:“皇后娘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见我们。外面还算凉爽,薛姐姐不去走走散散吗?” 薛氏犹豫了一会,皱眉道:“但是万一皇后娘娘出来见不到我们可怎办?还是华美人自己去散散吧。” 云罗一旁的海珠连忙道:“两位娘娘放心,奴婢在这里守着,若是皇后要来肯定会让嬷嬷先来告知。到时候奴婢再去寻两位娘娘也来得及。” 云罗一听笑着对薛氏道:“薛姐姐还担心什么呢?走吧。莫辜负了春光。” 薛氏于是便点头答应,与云罗一起向中宫的殿后走去。中宫很大,花园亦是精巧。云罗与薛氏赏玩了一会,果然神清气爽。早起脑中的混沌都消散了不少。 薛氏怕走远了,于是对云罗道:“我们就在这里坐坐,万一皇后起身,我们便能赶回殿中。” 云罗笑了笑,斜斜依在了廊下的美人靠。她一双明眸含笑看着的薛氏,道:“算起来,从太子府中见过薛姐姐已是近两年了。” 薛氏看了她一眼,道:“是啊。竟过得这么快。” 云罗轻摇手中的檀香扇子,美眸悠悠:“臣妾放眼宫中,看来看去也就只有薛姐姐一举一动皆有风范。旁的人若如我这般慵懒散漫,这宫中恐怕早就看起来不像样子。” 薛氏闻言皱起眉头,似心有所感。她道:“皇后娘娘仁善,但是还是太过放纵下人了。”不过她的话也就点到为止,并不往下说。 正在这时,廊下走来两位宫女。她们没瞧见廊上坐着的云罗与薛婕妤。其中一人道:“林女官的头面首饰可真多。”“那是,她可是皇后娘娘的亲信。皇后娘娘但凡有什么好的都赏了她。”另一人道。 “可是我瞧着有些东西可不是皇后娘娘赏的。”第一人犹豫道:“那可是妃嫔才能用的东西。她一个女官再怎么得皇后娘娘的宠信怎么可以有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刀霜剑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流云锦(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三十九章 流云锦(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三十九章 流云锦(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三十九章 流云锦(一) 云罗一听不由看向薛氏。爱殢殩獍薛氏皱眉,却是一声不吭听了下去。 其中第一位说话的宫女皱眉:“难不成她截了旁的妃子的份例……” 另一位宫女一听吓得连忙示意噤声:“别乱说,这种事可是会招来祸事的。走吧,这地方万一有人听见了就不好了……” 两人边说边走了。 云罗看着两位宫女离开,轻叹一声道:“这宫中越发乱七八糟了。什么阿猫阿狗看起来都比主子还得意。缡” 薛氏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中含着不悦:“都是皇后娘娘太过仁善了。上不严,下不尊。将来不知该怎么张狂呢!” 云罗明眸幽幽,笑了笑,道:“不过这也不管我们的事。” 薛氏一皱眉头,神色深不以为然胫。 过了一会,皇后起身,众妃拜见。云罗拉了薛氏道:“薛姐姐可别被这些不长眼的奴才给气了。我们去拜见皇后吧。” 到了中宫殿中,皇后接受众妃嫔的拜见。云罗看去,果然看见那林女官站在皇后身边神色得意。而今日凑巧,她头上戴着一枝鸟形花簪甚是醒目。晋宫中有规矩,五品以下女官不得佩花簪。这林女官看起来是过于得意忘形了。 云罗微微一笑,冲薛氏示意。薛氏果然看见,眉头大皱。 请安完毕,皇后对众人道:“本宫今日乏了,你们都回宫去吧。” 众人便要退下,薛氏忽地越众而出,声音清晰:“臣妾有要事要禀报皇后娘娘。” 皇后一怔,于是只能道:“好吧,到内殿说话。” 云罗看着薛氏与皇后进了内殿,于是与周宝林周晴慢慢地走出了殿中。 周晴见她面上带着笑意,问:“今日华妹妹心情甚好,有什么好事跟我说说。” 云罗抿嘴一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偷听墙角壁当真是一件乐事。”她说着带着笑离开了中宫。 果然,到了下午,中宫传出消息。林女官受人揭发,私藏禁物,私自截留皇后赏赐给妃嫔的首饰衣衫等。罪证一搜出,足足有两大箱子,其中还有两只只有三品以上嫔妃才能有的玉如意。 林女官只是一介小小的八品女官,只因得了皇后娘娘的宠信所以无人敢声张,如今一经揭发罪证确凿,其中还有不少东西是犯了宫中大忌。 这可是明眼看着的死罪! 皇后震怒,令人将林女官押在了中宫前,让各宫的女官与内侍都去看如何行刑。 云罗在永和宫中听得中宫的内侍来传旨。她不由问:“皇后当真十分震怒?” 那传意旨的内侍心有余悸,道:“可不是!皇后娘娘最相信那林女官,如今她犯了这等事自然是死罪一条。如今中宫到处在搜宫人的住处,有几个平日留了银钱首饰的也都一一要罚要打。” 云罗叹了一口气:“可怜!” 她不知是说那林女官可怜还是说中宫那些无辜被牵扯的宫人可怜。 传意旨的内侍匆匆走了。凝香不由拍手笑道:“活该恶人有恶报!上回就是林女官让皇后娘娘打娘娘板子。这次估计她挨板子可是要挨得狠了。” 云罗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何止挨得狠!不打死岂不是没了天理!” 她于是吩咐三娘带着宫中下人前去中宫看行刑。皇后这一出便是要杀鸡儆猴,各宫都不得不派了人前去看着,领着皇后的深意。 云罗后来听三娘回来说,中宫前打了一个时辰,把林女官打成了血人。破席一卷丢出了宫外再也活不成了。经此一事,中宫人人自危,宫人们战战兢兢,私下里颇有怨言。 不过几日便传出皇后奢靡成风不是贤后的流言。皇后听了气急败坏,越发对宫人十分苛待。 云罗在永和宫中日日与海珠做女工绣花,或吹箫抚琴,日子过得甚是悠哉。只是她眉间有忧色不减,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两日,刘陵领了一位妙龄少女前来。云罗见了她,不由惊喜交加,跪下道:“原来是公主殿下!” 前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去年见过一面的公主李曲儿。 李曲儿此时已脱了稚气,亭亭玉立,眉间含着淡淡愁绪,不再是从前那天真无邪小孩子模样的女孩了。 她冲云罗笑了笑,道:“华姐姐别多礼,叫我曲儿就行。” 云罗连忙道不敢。 李曲儿也不勉强她,道:“今年皇帝哥哥赐了我号,叫弄玉公主。” 云罗想起典故中的弄玉公主,心中一动,问:“可是出自萧史与弄玉公主的典故?” 李曲儿闻言神情落寞,道:“是啊,弄玉还在,萧郎已不在了。” 云罗听着她言语中的黯然神伤,不由心中跟着叹息。 李曲儿振作笑颜,对云罗道:“每年的夏日我都会在皇帝哥哥身边度夏,今年皇帝哥哥出去打仗了,没人照看我。我又怕拘谨,于是求了皇帝哥哥让我与你一起住几日,互相解解闷。” 云罗心中一动,问:“你可见过皇上?” 李曲儿一听这话,懊恼拍了自己的脑袋道:“瞧我这个记性!皇上托我带了东西给华姐姐,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她说着令宫女拿来一个包袱。云罗接过,不知怎么的心头怦怦直跳。 李曲儿笑道:“皇帝哥哥带着兵去打仗时路过我父王的王府,他于是来看了我,吩咐我到了京中把这些带给华姐姐。华姐姐,你快快打开,我也瞧一瞧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云罗打开包袱,里面却是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打开里面有一根碧竹箫与一封金泥封口的信。 云罗轻抚碧玉萧,恍惚中想起太子府中花树掩映下的亭间,那紫衫含笑的男子手执碧竹箫,对她道“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他眉眼俊美,朗朗一笑,天光都似乎跟着耀眼几分。 那样的男子生来不知要夺了世间多少女子的芳心……她低了眉,幽幽叹了一口气。 李曲儿看着这箫,忽地道:“皇帝哥哥真的很喜欢华姐姐,这随身不离的箫也给了华姐姐保管。” 云罗一听,心下思绪复杂。他当真是喜欢她,随身的东西一件件赐给了她,生怕她不知他的心意。可是他的情意越深却越发显得她天性薄情……这一环环比李曲儿当日玩的九连环还更难解…… 李曲儿在一旁黯然道:“华姐姐真是好,有人疼着爱着。我想见那人却是再也见不着了……” 云罗看着她面色的凄然,不由问道:“公主你……” 李曲儿抬起清秀的小脸,面上早就泪痕点点。她哽咽问道:“华姐姐,晋公子真的死了吗?” 云罗心中一恸,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默默站了良久,抬头头来,眼神幽冷,慢慢道:“阿晋没死!没找到他的尸身,谁都不能说他死了!” 李曲儿看着她眼中的坚决,讶异地忘了哭…… …… 李曲儿就在永和宫中住下。她天真烂漫,与云罗又年纪相近,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云罗与她聊过之后才发现李天逍其实甚是喜欢这远房的妹妹。每年的夏日都邀她入晋京中住一段日子。 李曲儿父亲是应王,母妃早早过世。应王深爱应王妃,这十几年都未再纳了新妃。他为人谨慎守礼,在封地中一向有很好的口碑。也许这便李天逍格外喜欢李曲儿的原因所在。 李曲儿在永和宫中渐渐为宫中带来欢声笑语。她喜欢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云罗听闻她的师父是一位世外高人,不由心神往之。李曲儿终究是少女心性,伤怀了苏晋的生死不明,几日后很快便露出天真活泼的一面。 有一日她遗憾对云罗道:“华姐姐,我瞧着京中都没有过女儿节,好想在京中过个女儿节。在我们那边女儿节顶热闹呢!” 云罗算了算日子,道:“女儿节不就是七夕节吗?” 李曲儿笑道:“但是在我们那边是有些不同的。就是女儿家成群结对去庙里拜观音娘娘,然后一起郊外采花踏青,父母会给未出阁的女儿戴上平安符。” 云罗见她眼中的热切,对她道:“这还不简单,我去求皇后让我们出宫一天,去观音庙玩一玩。也算是过了女儿节了。” 李曲儿一听大喜。 云罗第二日便带着李曲儿去了中宫。 皇后正看着大皇子在竹席上爬来爬去,和女官玩耍。如今大皇子已快要一周了,长得玉雪可爱。云罗看着他那三分酷似李天逍的眉毛,眼睛不由微微晃神。 皇后见李曲儿来了,问道:“曲儿在永和宫中住的可否习惯?” 李曲儿连忙道:“华姐姐对我很好,很是照顾我。” 云罗于是上前把来意说了。 皇后皱了皱秀眉,道:“如今天气炎热,皇上又还未回来,你们出去本宫甚是不放心。” 李曲儿一听,脸顿时垮了下来。云罗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只带公主殿下去去就回,不会多惹事端的。” 皇后听了勉强答应。她皱眉对云罗道:“曲儿与皇上情同亲生兄妹,你可千万照料好她。” 云罗点头应了。 出了中宫,李曲儿如放飞的鸟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肆意欢笑的神色令云罗久久凝视。 少年不知愁,哪怕是生离死别也可以轻易地不再去想,偶尔想到也只是想着那时的些许酸苦,过后便忘却。唯有她,分明还不到双十年华,就已事事记在心中,嚼一遍苦一遍。 阿晋…… 若是阿晋在,他和眼前的李曲儿,也许会慢慢倾心相许,该是多么好的一段姻缘…… 云罗垂下酸涩的眼帘,在心中幽幽一叹。 …… 第二日一早,云罗拿了皇后的手谕带着李曲儿出了宫。晋京中繁华,人来人往,摊贩商铺比比皆是。李曲儿在马车中兴奋四处张望。云罗见她心痒难耐,拿了纱帽一人一个。 她对她道:“下来走走吧。不然这马车都装不下你的好奇!” 李曲儿吐了吐粉舌,戴上纱帽就拉着云罗下了马车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海珠急忙跟上,屠三娘腰胖肩阔跟在身后,两人就如富家千金出来逛街一般,随意随心。 云罗一边走一边看着晋京的店铺,一家家生意兴隆。看来在这乱世中,也唯有晋国京城不受其乱,反而隐隐有了盛世的苗头。 李曲儿买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她回头招呼云罗:“华姐姐,我们去看看前面的布庄!里面肯定有不少漂亮的衣服!” 云罗暗自摇头,她哪需要什么衣衫呢,宫中的只许穿宫装,旁的衣衫也只能做便装罢了。不过话虽如此,但是却也忍不住跟着李曲儿往布庄走去。 布庄中琳琅满目皆是时新的式样,还有不少胡人的衣衫。李曲儿看得眼花缭乱。云罗看中了一套童子儒衫,正打算问店中伙计值多少银子。 李曲儿忽地一指方才店中伙计拿的一匹布,惊呼道:“姐姐,这是流云锦啊!是传说中一匹百金的流云锦啊!” 云罗看去,果然见那店中伙计小心翼翼地用白布将这一匹流云锦包好。方才那露出的一角,她看到了匹锦缎虽是素色,但是流光溢彩,如霞光般绚烂,当真是李曲儿所说的流云锦! 掌柜的听到了李曲儿的话,上前笑道:“这位小姑娘眼真尖啊,这的确是流云锦。是我们店中好不容易从一位织娘花重金买下来的。她一年也就只织一匹。别地方可没有了。” 李曲儿忽地道:“掌柜的拿我看看,我要买下来!” 掌柜的见两人衣衫不俗,想必定是贵客,急忙令店中伙计拿来。 那匹流云锦展开,只见淡淡月牙白,锦缎照上日光,看上去流光溢彩,光华万千。云罗忽地想起那一袭白衣如雪,不由慢慢放开了手中的锦缎。 李曲儿只是赞叹连连,问道:“掌柜的,这流云锦多少钱?我都买了!” 展柜的大喜,道:“姑娘是个识货的,这流云锦也不敢漫天要价,一尺十金。这一匹十尺,算姑娘百金。” 李曲儿正要说话。忽然布庄外走来两位女子,其中一位一眼看了那锦缎,忽地扬声道:“我出一百五十金,这匹锦缎包了给我!” 李曲儿一听,回头恼道:“你知不知道先来后到啊?凭什么这匹流云锦要给你?”云罗回头循声看去,眸光不由一紧,只见说话的那女子蒙了半面,眼神凌厉。正是明敏郡主! 李曲儿却是不怎么认得明敏郡主,如今明敏郡主伤了脸,更是认不出她来。 李曲儿转头对掌柜的道:“掌柜的,你刚才说了一百金,我出一百五十金,你给我包好了送入宫中。” 明敏郡主一听,眉头皱起,讥讽笑道:“这位是从哪个宫跑来的野丫头。这流云锦的颜色女子穿了太素,男子穿才好看,难不成你要送给你什么相好的情郎?” 第一百三十九章 流云锦(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流云锦(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四十章 流云锦(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四十章 流云锦(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四十章 流云锦(二) 这一句说得甚是不客气。爱殢殩獍布庄中的伙计与客人一听都不由尴尬转头。 李曲儿是还未出阁的姑娘家,顿时羞恼交加,眼中不知不觉含了泪水。云罗看不过去,撩开纱帽对明敏郡主笑道:“原来是郡主,这位是弄玉公主。郡主可千万别误会了。” 明敏郡主与李曲儿甚是少打过照面,一听不由多看了几眼。她认出李曲儿,冷哼一声傲然道:“公主又怎么了?公主就能夺人所爱了吗?” 李曲儿见明敏郡主颠倒是非,气得俏脸发白:“是谁夺人所爱了?!分明就是我先来,你后到。你抢着买这流云锦,你……你不要脸!” 明敏郡主自从毁容之后甚是忌讳听到“脸”这个字或者听到人家谈论相貌。她一听柳眉竖起,露在面巾外的一双眼凶色毕露缡。 “我不要脸?!你一个堂堂公主却与我抢这锦缎,你才是不要脸!”明敏郡主一指身边的丫鬟:“去付账,今日这锦缎我还非买了不可!” 明敏郡主向来在京城中跋扈惯了,她手下的丫鬟一个个不敢不听,上前抢过店伙计手中的流云锦转身就走。明敏郡主见抢到了流云锦得意洋洋而去。 李曲儿气得直哭。云罗看着明明郡主横行霸道,安慰道:“公主不要伤心难过了。这流云锦虽然珍贵,但是也不是买不到,让店家再去寻。硇” 布庄的掌柜见李曲儿哭得伤心,也安慰道:“那匹流云锦虽然好,但是颜色太素白了。小的再去寻,听说淮南那边有个织娘也在织一匹紫色的流云锦。” 李曲儿抽抽噎噎地说:“下个月是皇帝哥哥生辰,我本想给他的。竟然被这泼妇抢了去!” 云罗不由怔忪。她入了太子府中还未曾听过李天逍庆贺自己的生辰。 李曲儿转头问那掌柜的:“你说的可是真的?有紫色的流云锦?” “有的!”掌柜的连忙恭敬道。 云罗忽地从怀中掏出所有的银子,对掌柜道:“这位是弄玉公主,皇上的表妹。方才那匹流云锦被明敏郡主抢走也就罢了。这一匹紫色的流云锦可一定要替公主留着。” 掌柜的连忙应道:“是是!到时候一定给公主亲自送去。” 云罗于是便细细询问了流云锦拿到的日子,又吩咐到时候会派人前来取。李曲儿见流云锦又有了着落,这才破涕为笑。 李曲儿道:“流云锦拿到了到时候也要裁剪,华姐姐可要帮忙。”她叹了一口气道:“皇帝哥哥对我一向很好,从前只知道对他撒娇,如今长大了才知他不容易。所以想想送个体贴的礼物给他。” 云罗微微含笑,眸光柔和,道:“是啊,收了他这么多礼,该回送给他一份心意才是。” 两人从布庄中出来,一路又逛到了观音庙中。李曲儿去拜佛求签。 云罗寻了个比丘尼,给了点碎银,问道:“那水月庵在哪呢?” 比丘尼是个半路出家之人,一见银子连忙道:“这位施主想去水月庵吗?可离这城中有点远,在京郊西边。” 云罗又问:“那水月庵中住的是谁?” 比丘尼连忙道:“听说是一位妃子。不知许了什么心愿要在庵中吃斋念佛三年才回宫中。”她补了一句:“这妃子长得很美呢!美如天仙一般。不少信众都说她是观音娘娘转世投胎的!不过……呵呵,比施主您可能就差了。都是无知百姓乱传的。” 云罗想起德昭仪的容貌,的确有几分出尘。 她又问:“那之前的波斯女巫可有去过水月庵中借宿?” 比丘尼听得云罗问这事,连忙道:“这事啊,没听说过。不过就算借宿了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波斯女巫死得很惨。被贼人一刀结果了性命,其余的女巫死的死,烧伤的烧伤,唉,作孽啊……” 云罗心中叹了一口气,至此她才算是死了心。波斯女巫是谁引入了宫中真的便成了一个谜,除非水落石出的那一日再也无法得知真相。 李曲儿拜完了观音,求了签。云罗与李曲儿上了马车。忽的,云罗眼角掠过一片蓝衫。她猛地一回头却是再也找不到那片翩然绝世的身影。 彼时已是日暮,行人都拿了东西往家中赶去。观音庙前人潮涌动。云罗站在庙前,眸光急切搜寻。 李曲儿见她神色异样,急忙问道:“华姐姐,你怎么了?” 云罗推开她的手,喃喃道:“我好像看见了阿晋!”她说着没入了人流中急切寻去。李曲儿一见急忙跟上。 可是眼前人海茫茫,哪还有那片蓝衫的半分踪影,云罗眼中的泪簌簌而下,站在街心不由痛哭失声。 这一世,又有谁知她懂她护她守着她,不离左右。这一世,她终究欠了他太多…… 李曲儿看着云罗,眸光黯然,久久无语凝噎…… …… 宫中消夏的花样繁多。这一年因帝御驾出征,所以后宫也不敢耽于享乐。皇后因之前流言纷纷,言官们略有微词也勉强收敛了奢靡之举。李曲儿今年被李天逍赐封为弄玉公主,应王也进京拜谢。 皇后设了家宴款待应王。 席间应王对皇后道:“臣女得皇上喜爱赐封为公主,如今今年她已及笄,想请皇后做主替她寻一门好夫婿。” 皇后一听连声笑道:“这是个喜事啊!等选到了合心意的驸马,到时候等皇上得胜归来亲口赐婚,那就是双喜临门了!” 应王连称谢恩。 李曲儿回到了永和宫中却是大大的恼火。她闹道:“我不嫁!我就不嫁!父王越来越来越老糊涂了!我才十六岁,我不嫁!” 彼时周宝林周晴也在永和宫中。她笑眯眯地道:“公主怎么不嫁啊?又不是嫁不出去。公主瞧瞧自己多美啊!身段多好啊!” 李曲儿正在恼火上,道:“要嫁你去嫁!我反正是不嫁!” 她说着跑入了内殿中生闷气。 周晴鼓着胖乎乎的腮帮,嘟哝道:“又来埋汰我!我可是皇上的妃子,怎么一个个见了我就要我二嫁!” 云罗知她向来八卦,熟知京中的事,连忙问道:“京中可有什么好的子弟?”周晴想了想:“也不是没有。不过容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列个单子给公主过目。”她说着笑眯眯地走了。 过了两日,中宫赐下赏赐,传来旨意,两日皇后要游湖消夏令弄玉公主作陪。李曲儿一听皇后捏出来的这名目,更是急得上火。 她求云罗道:“华姐姐,你去与皇后说说,我可不要嫁人!我不去什么游湖。那游湖听说请了不少京中子弟,这不就是让我去挑驸马吗?” 云罗顿时为难。周晴忽地道:“其实公主也别担心,皇后让你挑驸马你便去。只需公主使了个‘拖’字决。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俗话说得好,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没用。公主等拖到皇上回来,再去求皇上便迎刃而解了。” 李曲儿一听,眼中一亮拍手道:“这招妙极!” 云罗见两人一个傻一个天真,聊起如何敷衍皇后聊得分外投机,顿时觉得头疼。她们不知皇后的性子。她做事若是不做成将来势必不罢休。 她看着殿外碧蓝的天,幽幽叹了一口气…… …… 过了两日,李曲儿按着皇后赐下的衣衫打扮起来,果然芙蓉面,杨柳腰,活脱脱是个小美人。 云罗见她如此,美眸含笑道:“其实公主若是趁此机会挑个夫婿也是不错的。” 李曲儿面上一黯,道:“我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 云罗一怔,再看时李曲儿已随着周晴走了。 少女的最是容易动芳心,第一眼看见的那个人如命中注定一般轻易落入心间。从此他说他笑,他一举一动都铭记于心。只恨不得在将来所有的日子里自己的鲜艳灿烂只为他一个人。 那样的甘之如饴,那样的忧心忡忡。而一朝分崩离析,当日的缠绵也成了日后深恨无解之毒。他走了,如心口落下的一点朱砂,再也无人可抹去。 李曲儿只看了苏晋一眼便爱了这么般深刻,如今万般男子在她眼前便弃如草木。轻易地断言从此她不会再爱上别的男子。 终究,太过年轻的人……云罗悠悠一叹。 “华美人……”不知什么时候刘陵悄悄前来,递给她一封小小的密信。 云罗拆开看了看,秀眉皱紧,恹恹问道:“他见我做什么?” 刘陵摇头示意不知。 云罗把信慢慢撕了,眸光幽幽道:“你去告诉他,我与他再也不相干。”她说完追寻着李曲儿远去的方向,渐渐走了。 刘陵摇头轻声一叹,道:“那人哪是华美人想的那样容易放弃的人呢?” …… 云罗到了上林苑的湖边,果然看见湖边的摆渡亭边停着两艘画舫。皇后已坐在船头,身边便是李曲儿。画舫上有不少上了年纪的朝臣内眷,和皇族亲眷,诰命贵妇等。 云罗远远张望了一眼,便含笑看着画舫远去。上林苑的湖对岸有马场,那些世族子弟们应该就在那边练习骑射,供这刚及笄的弄玉公主挑选成为驸马。 云罗与周晴在岸边慢慢地走。此时已是盛夏,上林苑中遍地绿荫,繁花点点,一派盛夏美景。周晴怕热,寻了个荫凉的所在便不再走。云罗瞧着远远的前面荷花池中荷花开得好。 她便对周晴道:“周姐姐在这边歇息,我去瞧瞧荷花,看结没结了莲蓬。” 周晴连忙道:“好啊!看有没有菱角吃!” 云罗笑了:“这时尚早哪有棱角?周姐姐又想着吃了。” 她话虽如此,命了海珠拿了剪子篮子慢慢向荷花池而去。荷花池旁绿树成荫,荷香阵阵,云罗坐池边看着清水涟涟,张望了一下,脱了鞋袜就要下水。 海珠吓了一跳,连忙道:“华美人千万小心,奴婢去拿个竿子,华美人可千万别陷了下去。” 云罗只笑不语:“怕什么呢,我小时候还曾下河摸鱼虾呢!” 她说着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扑通落入了水中。海珠惊叫一声,再看时,云罗已从荷花池中站起身,她浑身湿透,衣衫狼狈帖在了身上。 她与海珠对视一眼,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海珠连忙道:“华美人等着,奴婢去拿套衣衫来,不然华美人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呢!”她说着急忙走了。 云罗摘了朵荷花,干脆坐在了荷花池旁等着。荷花清香,她忍不住摘了一瓣放在口中嚼了起来。 “好一副美人荷花图啊。”一声戏谑的声音从她背后的假山传来。 云罗一怔,不回头,冷冷一笑:“难道刘公公没告诉你,我不见你么?”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摘了她手中荷花花瓣,放在口中品尝。半晌,他嗤笑:“难吃死了。偏偏你吃得这般可口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荷花是琼瑶美食。” 身旁衣袂风来,一袭白衣的凤朝歌便坐在了她的身边。云罗冷冷看了他一眼,讥讽笑道:“明敏郡主没拿那一尺十金的流云锦为你做一件好看的白衣吗?” 凤朝歌凤眸一眯,恍然大悟:“原来那一日与她争执,回了王府口口声声骂的的贱人就是你啊?” 云罗看着他脸上的似笑非笑,淡淡道:“不是我。是弄玉公主看上的。” 凤朝歌靠在山石旁,眸光湛然,柔声问道:“不过是一匹流云锦罢了。云罗你这就吃醋了?” 云罗美眸一转,似笑非笑道:“我吃什么醋?只是替你难受罢了。这流云锦朝歌你穿起来必是极潇洒好看的,只是一想起为你做衣衫的人,恐怕这流云锦便不如麻衣土布了。” 凤朝歌定定看了她一眼,忽地哈哈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当真是好看,眯着眼,俊美的眉眼弯起。他懒洋洋地靠在花木掩映的山石旁。都说美人可入画,眼前男子容色足以颠倒众生,魅色无边,一举一动便是一副绝世好画。 云罗心中厌恶了他,一颗心却也不得不随着他的笑砰砰跳了几跳。 “昀儿果然是知道我的。流云锦值什么呢?!我凤朝歌不喜欢的人,就算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多看她一眼。”他慢慢道。“可是你还是娶了她。”云罗淡淡道:“你不屑居人之下,却还是做了李天逍的谋臣。你厌恶明敏郡主却不得不娶她为妻。” “朝歌,你和我原来都是一样的人。谁也不比谁得意。” 凤朝歌脸上的笑意渐渐萧索。他看着眼前的云罗,寥落一笑:“是啊,谁也不比谁更得意些。这个道理你今日才明白,对我来说总算是一件好事。” 第一百四十章 流云锦(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流云锦(三)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四十一章 流云锦(三)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四十一章 流云锦(三)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四十一章 流云锦(三) 荷池边寂静下来,静得只能听见树上知了的叫声“知了——知了——”叫得人心中惶惶。爱殢殩獍 云罗别过脸,问:“你今日见我做什么呢?” 凤朝歌收起脸上的神色,斟酌字句道:“前些日子我问你可知凌川军营。你恐怕都没放在心上。这几日凌川军营开始调兵遣将了。” 云罗一怔,猛地看向他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凤朝歌紧拧着眉,道:“许是我多心了,但是这几日听闻兵部要派兵,你大哥要被调往衢州驻守。缡” 云罗不熟识晋国地名,问:“衢州在哪?” 凤朝歌面上一笑,眸光幽幽,道:“与鸣山郡差三百里地而已。” 云罗秀眉紧拧,凤朝歌见她依然懵懂不知,于是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起来。他画了一副图,梁国在南,晋国在北。晋国重地潞州便靠近了晋与梁的边界。这一条防线上李天逍以潞州为据,屯兵十万,梁国无法攻破。而衢州正在了晋国西侧,与梁国的河中府相距很近钹。 云罗心中一动,似有所悟,失声道:“难道皇上要避开潞州,从衢州进攻梁国河中府攻破梁国大军?” 凤朝歌凤眸一挑,似笑非笑反问道:“你当真是这么看的?” 云罗脑中飞速转动,怔怔看着凤朝歌画的简略地图,有一点光亮掠过脑海却始终抓不住是什么。 凤朝歌用树枝一指画着的潞州所在,道:“你可想过没有?若按你所说的,皇上要另辟战场从西边直攻入梁国,破了梁国的北伐。那潞州易守难攻,雄踞晋国之南,屯兵十万,为何不从潞州进攻,这样岂不是更快?” 云罗美眸中眸光幽幽,道:“因为梁国大军也在潞州,潞州是兵家必争之地,亦是百战之地。一时难以攻破。” “如果你是凤朝阳,看见李天逍突然派兵西边,遥遥相对梁国的河中府,你会怎么以为?”凤朝歌问道。 云罗脸色顿时煞白,背后冷汗涔涔。 “皇上……这是诱敌之计!”她颤声道:“他派了我大哥前去,为的就是引凤朝阳坚信他要从衢州攻入梁国的河中府!其实……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引开凤朝阳的军队,从潞州进攻攻破梁军!” “虚而实之,实而虚之。不得不说李天逍用兵如神,天下难出其右。”凤朝歌神色复杂,道:“他算准了凤朝阳刚愎自用,也算准了他与你大哥的仇怨。这一次,凤朝阳必败!” 云罗猛地站起。她方才跌入荷塘浑身湿透,如今不知是冷还是热不住簌簌发抖。 她脸色无半点颜色,咬牙道:“可是我大哥怎么办?他被派到了衢州,如果引得凤朝阳大军来攻。等皇上从潞州真正开始进攻时,凤朝阳惊觉自己中计,衢州……衢州危矣!” 凤朝歌看着她,良久不言。 云罗见他面上神色木然,恨得扑上前狠狠揪住他的领子,怒道:“你为何今日才告诉我!你……你混账!” 凤朝歌亦是怒了,精致的长眉一挑,拨开她的手冷笑道:“我怎么的没告诉你?!当日我告诉你你大哥在凌川军营时便是暗中提点你。你却不知。” “两国僵持在潞州日久,始终要一决胜负。可是如今李天逍前去潞州已一个月也才打了次小仗得胜,可想而知这僵局实在难以打破。我若是李天逍也会想尽办法解开这僵局。” “而要解开这眼前的僵局必定得分散凤朝阳的军队。谁来做这个诱敌之人?我当日以为李天逍会用我。毕竟诱凤朝阳大军来攻,除了你大哥,我才是凤朝阳最忌讳最深恨之人。由我领兵去衢州,凤朝阳必定中计!潞州之战定能大捷。如今皇上却用了你大哥,我还能如何?!” 他眼中戾气深重,早没了方才风流戏谑的姿态。云罗呆呆站着,浑身湿热难受。树上的知了拼命地扯着喉咙叫着“知了——知了——”更令人心中惶惶。 “我大哥……真的去了吗?”云罗颤声问道。 凤朝歌点了点头,脸色肃然:“前天去了。今天恐怕已距衢州不远了!” “不!我要去找他!”云罗忽地道:“我要找他回来!我不要他去送死!” 她说着转身就走。胳膊上一紧,凤朝歌已紧紧将她箍在怀中,怒道:“你去又有什么用?!我窥破李天逍这声东击西之计不是让你去捣乱的!” 云罗拼命挣扎,挣开了他的怀抱,狠狠向他的脸上抓去:“你混账!他是我大哥!” 凤朝歌一把抓住她的手,冷笑:“我所认识的华云罗难道是只会撒泼的泼妇吗?你给我冷静一点!” 他的话如一盆凉水将她浇透。云罗看着他,眸中水光隐动,道:“还有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 正在这时海珠已走了过来。她看见荷塘边拉扯的两人,脸色一白,喏喏不敢上前。 凤朝歌凤眸微眯,认出了她,冷冷道:“过来给你家娘娘换身衣服。今日看见的你当做没看见,我便不杀你。” 海珠战战兢兢,急忙上前将云罗拉回。云罗转到了树丛之后换好了衣衫,勉强平了心绪,对海珠道:“你去守着外面,别让人瞧见我们。” 她走到凤朝歌跟前。凤朝歌面色冷然,薄唇勾着一抹讥讽的神色。 云罗问道:“那怎么办?”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道:“为今之计,就是说服李天逍将我换你大哥。由我去衢州。” 云罗一怔,不由道:“那你不怕在衢州失了性命?!” 凤朝歌眼中猛地迸出深深的恨意:“我盼着这一日盼了很久了。我与凤朝阳终究有一日要一决胜负!”他冷冷看着她:“你不是不想你大哥有事吗?我去了衢州,你大哥定会安然无恙回来。” 他说完丢下一句话:“我已言尽于此,你想想该怎么说服李天逍吧!” 云罗看着他遽然离去的身影,不由失声喊了一声:“朝歌……” 可是他已头也不回地没入了花木深处,再也不见一片影子。云罗愣愣坐在了荷池边,良久无言。…… 周晴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云罗回来。她见云罗的竹篮中空空如也,不禁丧气:“没有菱角啊。” 云罗勉强一笑道:“日子还没到,菱角自然没有。” 周晴看向湖面,忽地道:“她们回来了!” 云罗看去,果然见湖面上两艘画舫悠悠向岸边靠来。过了一会,皇后与众贵妇诰命下船。她们脸上一个个笑容满面,看样子游玩得甚是尽兴。李曲儿跟在她们身后,面上闷闷不乐。 云罗上前,皇后见她来了,笑道:“华美人没去游湖甚是可惜了。” 云罗勉强笑道:“臣妾坐船会晕,还是在岸上看着就好了。” 皇后对她道:“华美人与公主相伴而居,平日里多多看看女诫,女经的,也教教公主一些大道理才是。” 云罗便拜下答应了。 回到了永和宫中,李曲儿闷闷道:“皇后找的都是一群什么人啊!一个个肤浅虚浮,简直看了就想吐!” 云罗见她当真不乐意,心不在焉安慰道:“又不是立刻就要成亲。等缘分到了自然有入眼入心的人。” 李曲儿闷闷道:“若是皇帝哥哥在就好了。若是他在,我就不必这么早就被逼着嫁人了!” 云罗心中一动,忽地问:“公主当真想要见皇上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流云锦(三)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流云锦(四)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四十二章 流云锦(四)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四十二章 流云锦(四)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四十二章 流云锦(四) 李曲儿一听,立刻瞪大眼睛道:“这是自然!皇帝哥哥若是来了他一定不会让我去嫁给那些庸才。爱殢殩獍皇帝哥哥最是疼我的。” 可是李曲儿说完又颓然坐下:“可是皇帝哥哥不在宫中……” 云罗听得李曲儿将皇后费尽心思找来的京中子弟们称为“庸才”,看来李曲儿当真是一点都不想嫁人。 她心中有事,眉心不展,一想到凤朝歌所说的话,五内就如在火上一遍遍炙烤一般。凤朝歌智谋无双,他料定的事必是真的。况且她心中也知道,潞州一定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不是梁国胜,就是晋国胜。 两雄相决,必定有一方一溃千里缡。 而如今李天逍一定在积极寻找梁军的破绽。他布下的衢州那一颗棋子定千思万想至关重要的一步。可是为何偏偏是她的大哥做了这最危险的过河卒子?! 李曲儿见云罗清丽绝美的面上愁云惨雾,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的婚事担心,连忙安慰道:“华姐姐别担心。我用周姐姐教我的‘拖’字决便好了,皇后娘娘应该不会轻易为难了我。” 云罗忽地问道:“公主可曾想过去寻了皇上?钹” 李曲儿一听吓了一跳道:“华姐姐说什么呢?我们怎么能轻易出宫呢?况且皇帝哥哥在领兵打仗,我们怎么能分了他的心呢?” 云罗闻言眸色一沉,咬牙不语。李曲儿怕分了李天逍的心,却不知这每过一日一时一刻都是在割着她的心!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又该怎么办呢?难道眼睁睁看着华元嗣深入险地中吗?……云罗看着殿外的夏日炎阳,眸中神色焦灼,心中久久无法安心。 ************************************************************************************************************************************************************************************************************************************************************ 一连两日,皇后日日都召了李曲儿入中宫见晋京中的各个世族子弟。李曲儿不乐,便言道所见的京中公子们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皇后忙活了两三日,一听这话冷了脸怒道:“晋中人才济济,这些都是京城中的年轻才俊。公主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曾经学过的恭谦妇德又去了哪里?” 李曲儿见皇后大怒,顿时战战兢兢不敢再言。她回了永和宫中,不知是暑气太重还是被皇后吓了,隔了一日便恹恹生起了病。皇后见她如此,只得派人拿了名贵药材赐下,宽言让她好好养病。 云罗找来医女沉香前来帮忙看顾。李曲儿在沉香的照料下好多了,可还是恹恹不愿起身。 云罗到了阁中看望,问道:“你可是真的不愿意嫁人?” 李曲儿黯然道:“我宁愿削了发,一辈子做了姑子都不愿意嫁给不喜欢的人。” 云罗眸光微微一闪,忽地道:“你当真喜欢晋公子?” 李曲儿俏脸一红,低头道:“自然是真的喜欢。可是……可是……”她眼中泪光微闪,“可是晋公子已经……” 云罗慢慢道:“阿晋没有死。他在鸣山郡养伤。” 李曲儿本是在床上,一听这话猛地从床上跃起,几乎不敢置信,焦急问道:“当真吗?” 云罗避开她的眼睛,笑道:“自然是真的。阿晋不愿意回来,所以一直在鸣山郡养伤。这事谁都不知道。他唯有告诉了我一人。” 李曲儿眼中泛出点点泪水,双手合什道:“佛主保佑,他果然没事!华姐姐,我就知道晋公子一定活着的!” 她一扫之前病恹恹的神色,跳下了床欢呼雀跃。 她睁着一双明眸,对云罗焦急问道:“那晋公子不回京吗?你能不能让他……回京一趟呢?” 云罗摇头:“阿晋不喜欢拘束,所以他不会回京的。” 李曲儿一听,脸上欢喜的神色顿时垮了下来,闷闷道:“那怎么办呢?他不回京,皇后可要逼着我嫁人了。可是他若在京城,唉……估计也不喜欢我。当初他便称我是丫头片子……” 她眉眼间皆是黯然。 云罗上前,眸色分外明亮。她问道:“公主的心意晋公子知道吗?” 李曲儿摇了摇头。 云罗嫣然一笑道:“既然晋公子不知道,公主怎么就断言他不喜欢公主呢?” 李曲儿听了张口结舌,久久无法吭声。 云罗握住她的手,美眸中眸光涌动,柔声道:“女子这一辈子最怕嫁错郎。若是嫁错了,一辈子都会不开心。公主既然喜欢晋公子,若是连心意都没机会说给他听,那他又在怎么能注意公主呢?” 李曲儿仿佛受了她的蛊惑,喃喃问道:“那怎么办呢?” “亲口去问问他吧。若是你们有缘,定是一段天作的良缘。”云罗道。 李曲儿俏丽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如霞光染就,容光焕发。她问:“那该怎么问他呢?我们可是出不了宫啊!” 云罗附在她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几句。李曲儿听完,拍手咯咯笑道:“太好了!太好了!” 她在房中笑着叽叽喳喳说着。云罗看着李曲儿欢天喜地的样子,悄悄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黯然的神色。 阿晋……她低低一叹。 ************************************************************************************************************************************************************************************************************************************************************** 李曲儿的病好了。皇后不敢再轻易催促她,只命女官拿了经过挑选的京中世家子弟们的生辰八字,仪表如何的画册给了李曲儿。皇后这样做已是郑重其事。晋国中还没有哪一位公主有如此待遇。李曲儿心中埋怨不甘,可是却不敢忤逆了皇后,只道要自己的父王过目后再做决定。 皇后听了女官的回复,不满道:“女子当三从四德。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本宫总觉得公主太过挑剔了。或是应王太过宠爱了,以至于公主如此顽劣。” 这评价已是极差。 云罗替李曲儿辩解道:“公主天真烂漫,还是少女心性。皇上就是喜欢了她这性子,也希望她将来能觅得如意郎君,所以才为她赐号弄玉。” 皇后冷哼一声道:“华美人说的是箫史与弄玉公主的典故吗?这不过是后人的穿凿附会罢了。皇上喜欢音律,自然多听了此类典故,是不是这等深意,还未可知。” 一旁的玉充媛呼邪赛雅附和道:“皇后娘娘说得是极。华美人以为得了皇上的宠爱就能揣测了圣意,当真是可笑!” 云罗闻言不由冷冷看向她。 呼邪赛雅不看她,上前对皇后道:“其实弄玉公主这婚事也简单得很。皇后看中的人定是人品相貌一等的。皇后挑了几人给应王殿下过目便能决定了。实在不需要公主再劳神了。不然挑来挑去岂不是挑花了眼,反而对公主的名声有损。” 皇后微微点头。 云罗看着呼邪塞雅眼底的冷光,不由暗暗捏紧了掌心。 从中宫出来。云罗跟上了玉充媛,似笑非笑问道:“臣妾不知玉充媛娘娘对弄玉公主这么关心。” 呼邪赛雅回头,眉一挑,笑了笑道:“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本宫也都是为了公主好呢。” 云罗也笑了:“玉充媛娘娘说着为公主好。可是臣妾怎么觉得娘娘在干了一件蠢事呢?” 呼邪赛雅脸色一变,盯着她。 云罗曼声笑道:“如若娘娘是为了公主好,那应该劝皇后娘娘千万不可草率,乱点鸳鸯谱。要知道这公主的婚事皇上是未在京中。若是皇上在的话,这么疼爱公主一定会为公主找一个合心意的驸马的。” “如果公主这一次不满意,那将来一辈子都不痛快。公主与皇上兄妹感情深厚,将来心中若是怨恨了娘娘。娘娘觉得将来在皇上心中又该是什么样的观感呢……” 她说完又笑了笑,看定呼邪赛雅,轻笑:“哦,臣妾忘了。娘娘素来在太子府和宫中都是一样尊贵的,自然是不怕皇上心中是如何看待自己。” 她说完带着海珠凝香,一边走一边轻笑径直离去。 呼邪赛雅看着云罗离开,俏脸越来愈阴沉,咬牙冷笑道:“好你个华云罗,居然这般讽刺我!你等着瞧!——” *********************************************************************************************************************************************************************************************************************************************************云罗回到了永和宫中。 海珠犹豫上前道:“那玉充媛心高气傲,又心胸狭窄,方才华美人当真不该这般讥讽她。” 云罗冷笑:“她事事要与我作对,我不点醒她一下,将来还不知该怎么来给我胡搅蛮缠。公主的婚事与她何干?若是皇后被她怂恿了亲自赐婚,那一切都晚了!” 过了一会,有一位小内侍前来,道:“娘娘让奴婢打听的消息,打听到了。布庄的掌柜真的寻来了第二匹流云锦。” 云罗一听眼中一亮,道:“快派人去拿。”她顿了顿,又立刻改口道:“不必了,我亲自去拿。” 第二日,云罗去了中宫,言明要出宫一趟替公主去观音庙还愿。皇后允了,于是她亲自出宫去了布庄拿了流云锦。流云锦一到了手中展开一看果然光华万千。那一色的紫,紫气东来,贵气凛然,果然是传言中的绝世锦缎。 云罗付了剩下的百金,带着流云锦上了马车。 刘陵坐在车车辕上,隔着车帘低低问:“娘娘,当真要去吗?” “自然要去的。”云罗轻抚手中的锦缎,眉间忧色重重:“若不说服他一起同去,我又该怎么办呢?” 刘陵摇头轻叹:“华美人实在是太过大胆了。这事万一皇上知道责怪的话……” 云罗一听,冷笑一声:“他拿了我的性命做了幌子不够,如今又要拿了我大哥的性命。我华家的人难道生来就是被人利用的吗?!他若要怪我,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想要怎么样?他有他的江山万里,我自有我的亲人性命!这一次我不许他再伤害我大哥一根寒毛!” 她说得声色俱厉,刘陵一怔,只能默默。 马车忽动,慢慢向观音庙而去。到了观音庙中。云罗上了香,跪地虔诚祈求。佛龛前香烟袅绕,观音慈悲的面目隐在了烟雾中。此时佛堂中无人,不知哪来的一位老比丘尼正在捡着地上的香烛纸屑。 云罗睁开眼,忽地问道:“大师,这求签怎么求?” 那老比丘尼见她容色绝美,眉间悠悠含愁,不由对她心生好感,笑道:“这位女施主看样子十分虔诚,是来求姻缘的,还是求子的?” 云罗见那老比丘尼老眼昏花的样子,幽幽一叹:“我不求姻缘不求子,我只求家人平安。大师能否教教我怎么求签?” 老比丘尼见她神色黯然,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连忙拿了佛龛前的签筒给她。她道:“诚心向佛祖问你所求之事,然后摇签筒,掉出来的那一支就是佛主的答案。” 云罗依言摇了签筒,可是无论怎么摇始终没有掉下签来。 那老比丘尼奇怪道:“怎么会呢?难道女施主你没有将心中的事问佛主吗?” 云罗盯着眼前的签筒,忽然素手一伸,从里面抽出一支,递给她道:“就这一支了。大师帮我看看。” 老比丘尼一怔,看了一眼,不由面上微惊,道:“这支是下下签!这支签叫百杀。百鬼夜归,哭杀千里。女施主家中有人征战未归吗?这支签文预示着魂魄不得还乡之兆。” 云罗听得心中一惊,等回过神来一把抢过老比丘尼手中的签,狠狠折断在手中,怒道:“胡说八道!我从不信这等神佛。神佛若在,怎么会不开眼!” 老比丘尼从未见过有人当着佛前如此疾声厉色地叱责神佛。她吓得脸色煞白,口中道:“你疯了……你疯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造孽啊……造孽!” 她说完捡起地上的扫帚踉踉跄跄跑了。 偌大的佛堂中就只剩下她一人。檀香弥漫,刺鼻的香油味充斥鼻间,这不属于凡间的气息,闻一闻有种身处异世的错觉。她看着手中折断的签文,缓缓坐在了蒲团上。 百杀签。 百鬼夜归,哭杀千里。 难道她的大哥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吗? 她眼中灼热,却无一颗眼泪滚落。那一日的梁京长街中血色横飞、城墙上一颗颗头颅上圆睁不甘的双眼、那漫天落下的血幕…… 不!她猛地握紧了手中的签,竹做的签深深扎入细白的掌心,鲜血一点点滴落。 “百杀签!百鬼夜归,哭杀千里!我不信!” 她猛地站起身来,狠狠将手中染血的签文掷在脚下。她指着佛龛上那慈眉善目的神像,眸光冰冷,冷笑:“我从不信神佛!神佛也不需再庇佑我!我的大哥必能平安归来!待到那一日我再带我大哥给你看看!” “你不信佛,自然不用费那功夫听神佛唠叨。” 她猛地回头,忽地看见佛堂门边站着的一道白衣身影。 他眉眼明晰,缓缓向她走来。 他看着她滴血的掌心,掏出帕子放入了她的掌心中,淡淡问道:“你可想到办法说服李天逍临阵换将?” 她摇了摇头,慢慢地道:“我想不到。”她吃吃地笑,笑得一地荒凉:“朝歌,他不信你。你太过聪明。即使你真的甘愿前去衢州引得凤朝阳中计。他亦是不会信你。所以他派的是我的大哥,不是你。” 凤朝歌笑了笑,道:“是。他不信我是应该的。我是梁国的二皇子。曾经的梁国储君之争我棋差一招险险落败。我是不甘屈居人下之人,他怎么可能拿了几万人的晋国士兵的性命给我呢?” 云罗抬起头,似水眸光掠过他的面容,问道:“你可随我去衢州吗?” 凤朝歌一怔,随后释然笑了:“你当真为了你大哥不顾一切?” 云罗定定看了他一眼,道:“不然怎么办呢?我害得他丢了一只手臂,我不能再害得他失了性命。” 她顿了顿问:“朝歌,你去不去?” 凤朝歌看着她素白清丽的面上,轻笑:“云罗,你疯了吗?没有圣旨,没有口谕,我擅自出京去往衢州……这是死罪!” “你去不去?”她不回答,只重复问道。 凤朝歌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佛堂中静得像凝固了一切。有日光透入佛堂的窗棂,一道道的光线在老旧的青砖上打下光影,有无数的尘土飞扬,起起伏伏,如世外悠闲自在的魂灵。 “明知道我去了就是个死,你还叫我无旨前去衢州?”凤朝歌问。 “是。”云罗笑了,一双美眸中笑得凄凉:“不然怎么办呢?我大哥用兵用计不如你,你若不去,他真的会死在凤朝阳的手中。若是你去了也许死路可以逢生。可以抵挡住凤朝阳的大军。” “可是就算胜了,李天逍若怒而杀我。我一样是个死。”凤朝歌笑了,俊美的眉眼生动,只是一双凤眸中带着沉沉的悲凉。 左右都是死。眼前是死地,她却让他一脚踏入。当真不愧是华云罗,连叫他去赴死都这般一眨不眨,凉薄如斯。 “你让我想办法,我就只有这个办法。”她道。手中的帕子已被鲜血染红,她紧紧拽着,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汲取身体中的那一点点温度。 凤朝歌定定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笑了笑,道:“好,我去!” 云罗浑身一颤,手中的帕子落地,鲜血印染,斑驳一片。她慢慢上前伏在了他的怀中,泪水终于滚落,“朝歌……” 佛堂寂静无声,一支断签,两道相拥的身影,风吹过,染血的帕子缓缓地飘远,消失不见…… …… 殷勤裁衣,流云锦,似流云。光华万千,重重如霞光重晕,贵气难言。 不过五日,尚衣局中的一双双巧手制成了一件云纹龙服。尚衣局的老嬷嬷在宫中十几年都未曾亲自出手,此次为了这件衣衫,亲自绣了两天两夜。 “华姐姐,真美啊!”李曲儿惊叹道。 云罗轻抚这件龙服,微微一笑,当真是美。不知他穿上后是怎样的君临天下,天子之姿。 “华姐姐,你说皇帝哥哥真的会喜欢这衣服吗?”李曲儿忐忑问道。 “当然会喜欢。”云罗笑了笑,眸光在衣衫上静静流连。 李天逍五官深邃俊魅,皮肤白皙,这紫色最衬他的肤色。就如那一袭白衣,最衬那人的翩翩身姿。 一白一紫,两匹流云锦,不知将来两人是否有朝一日风云际会,谁雄谁雌…… 正在这时,海珠匆匆而来,禀报道:“启禀华美人,皇后娘娘召见。”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流云锦(四)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宫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宫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宫 正在这时,海珠匆匆而来,禀报道:“启禀华美人,皇后娘娘召见。爱殢殩獍” 云罗闻言对一旁的李曲儿道:“走吧。” 李曲儿犹豫不决道:“华姐姐,皇后娘娘真的会答应吗?” 云罗眸光幽幽,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李曲儿于是点头甾。 两人一起去了中宫。到了中宫,云罗不由一怔,只见殿中坐着明敏郡主。她身着一件烟霞色宫装,朱钗满头,看样子是皇后邀她入宫。她见了李曲儿,别过脸,面巾下不轻不重冷哼了一声。 云罗与李曲儿上前拜见皇后。 皇后见云罗到了,笑着道:“正凑巧明敏郡主听到了你们寻到了第二匹的流云锦,所以想过来开开眼界。添” 李曲儿心中对明敏郡主的霸道抢锦缎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她冷哼一声:“原来明敏郡主是来开眼界的,我还以为又是来抢流云锦的。” 明敏郡主眼中掠过傲然,道:“这世上流云锦本来就不多,看到了自然要及时下手。这可怨不得我。” 李曲儿见她如此厚颜无耻,只气得俏脸发白。云罗暗暗捏了她的掌心,示意她不可轻易发作。 此时海珠把流云锦呈上皇后面前。皇后令女官展开,只见一片耀眼光华,令人惊异。皇后看得啧啧称赞。 云罗上前恭谦道:“明敏郡主说得是。流云锦本来就是世所难得的珍宝。公主与臣妾当时见到了,自然要奉给了皇后娘娘。公主有心,道皇上生辰将近,所以与臣妾一起花费百金买来,再由宫中尚衣局中嬷嬷的巧手制成衣衫,再由皇后娘娘送给皇上。” 皇后听得笑不拢嘴道:“华美人果然有心。这份厚礼本宫就占了便宜了。正所谓借花献佛,沾了公主与华美人的光了。” 云罗对李曲儿一使眼色。 李曲儿上前道:“皇后娘娘仁心,这些日子又多亏皇后娘娘为臣女的终身大事奔走。臣女当真是无以为报。希望皇后娘娘原谅臣女的无知,不要怪罪。” 皇后轻抚这件衣衫,漫不经心地道:“公主多心了。说到底本宫也是为了公主好,不会怪罪公主的。” 李曲儿松了一口气,眉头微颦,面色黯然道:“其实臣女不敢轻易挑选夫君,是因为臣女母妃曾嘱咐过臣女十八岁后再嫁,这样将来的福泽会更深一点。” 皇后一听,皱起眉头:“十八岁?那岂不是老姑娘了?不妥不妥!” 李曲儿急忙趁机道:“皇后娘娘说得极是。臣女思来想去,也许是母妃只有臣女一人,不忍心臣女早早离家。母妃已经过世十载了,这便成了她的遗愿。臣女不敢不孝,所以十分为难……” 皇后一边听一边命宫女把流云锦收好。她坐在凤座上,眉头深皱:“原来如此。你怎么不早些说呢?难怪你推三阻四的不肯挑选驸马,原来其中还有这等缘故。” 她说着狐疑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云罗。可是任凭她怎么怀疑,如今应王已回了封地去,这种事情又是无法考究。李曲儿一口咬定自己的母亲让她十八岁再嫁人,难道谁能说没有这事吗? 更何况李曲儿的母亲早就入土为安了,又哪去问个究竟? 皇后眉头深皱,道:“那这就辜负了应王爷的嘱托了。本宫也好生为难。” 云罗此时上前笑道:“皇后娘娘其实也不必为难。这应王妃过世已十年了,这话当年说的恐怕也只因为不舍得公主早嫁。弄玉公主仁孝,所以左右为难。但是臣妾有个办法,可以解了这个困局。” 皇后一听问道:“什么办法?” 云罗道:“其实办法也简单,就是找一处灵验的寺庙,让高僧念七七四十九天的经,为应王妃做法事,积福泽。然后在佛前告知应王妃弄玉公主已长大成人,应该成亲生子了。” 皇后一听恍然大悟道:“这是个好办法。常听人说死者若有遗愿未了,无法|轮回,都是请高僧做法事。”她转头问李曲儿,“公主以为如何?” 李曲儿连忙跪地低头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女母妃若在天有灵,一定会明白皇后娘娘一片苦心为臣女婚事奔走的。” 皇后亦是笑了:“公主言重了。皇上最喜欢公主,兄妹情深,本宫自然要尽好长嫂之责。你去与华美人挑个寺庙,香油钱本宫也替你捐一些。” 她如此说已是应允了。 李曲儿又惊又喜,转头与云罗对视了一眼。 云罗面上不动声色,悄悄抬头,却见明敏郡主狐疑地看来。看来李曲儿的这一套说辞,明敏郡主并不买账。 出了中宫,李曲儿心中兴奋之极,拉着云罗道:“太好了!华姐姐我们可以出宫了!七七四十九天啊!足以让我们去寻了晋公子!” 云罗眼底掠过黯然,面上却是带着笑道:“是啊。四十九天够了。我们……一定能找到晋公子。” 李曲儿看着云罗面上的异样,忽地小心问道:“华姐姐……你喜欢晋公子吗?” 云罗一怔。她不由看向李曲儿,只见她清丽的小脸上带着一抹疑惑。她垂下眼帘,黯然摇头道:“不,阿晋是我最好的朋友。” 李曲儿松了一口气,明澈的眼中皆是憧憬:“那就好,我原本还担心呢。华姐姐若是喜欢晋公子……我是不会和你抢的……” 云罗涩然一笑:“傻丫头。我已是皇上的人了,怎么会再喜欢上旁人呢?” 李曲儿笑嘻嘻地道:“是啊!皇帝哥哥也喜欢华姐姐呢!等皇帝哥哥打仗完了,你们将来定会羡煞天下人!” 云罗一怔,再看时,李曲儿已哼着歌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自从知道苏晋还没死的消息后她都这般欢天喜地。少女的心思果然单纯……云罗黯然一叹,慢慢跟上前去。 远远的,一道烟霞色的身影久久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眸光冷然。 “郡主,马车已在宫外准备好了。”侍女上前低声道。 “知道了!”明敏郡主不耐烦地道:“滚开,别烦我!”侍女见她发怒,连忙战战兢兢退到了身后。正在这时,一道窈窕曼妙的身影逶迤而来。 那人走到了明敏郡主跟前,见她似乎心情不悦,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笑了笑道:“郡主在看什么呢?” 明敏郡主看见来人,不情愿地问候:“原来是玉充媛娘娘。是来拜见皇后娘娘的吗?” 玉充媛呼邪赛雅笑了笑:“我听说皇后娘娘得了一匹流云锦,所以特来开开眼界的。” 明敏郡主口气中泛着酸气,冷冷道:“是啊!流云锦呢!皇后娘娘可高兴了,那贱人说什么,皇后娘娘就答应什么。什么出宫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的荒谬事都答应了。” 呼邪赛雅眸光一动,问:“什么七七四十九天?” 明敏郡主于是把方才在中宫中看到听到的事说了。 呼邪赛雅听了,嗤笑:“这不过是借口罢了。听说弄玉公主不愿挑驸马,我看她是想拿这个搪塞过去,躲婚罢了。” 明敏郡主亦是冷笑:“是啊,还不是华云罗这个小贱人在公主背后出谋划策。什么把流云锦送给皇后,讨好皇后娘娘……这一招谅那李曲儿的脑袋是想不出来的!” 她心中深恨。流云锦若是献给了李天逍,她手中的那一匹就不能赠给了凤朝歌。流云锦这么珍贵,万一将来有心人告她充王府有不臣之心那就完了。 她越想心中越是不甘。 呼邪塞雅忽地问道:“她们当真要出宫?” 明敏郡主点头。呼邪赛雅眼底幽幽,似笑非笑地道:“可别出了宫就乐不思蜀啊!” 她说完带着一抹若有所思的诡异笑容走入了中宫。 ************************************************************************************************************************************************************************************************************************************************************************************************************************************************************************************出宫的事经过皇后亲口应允之后便十分顺遂。很快内务府便拟出了一个吉日,订了日子由云罗陪着弄玉公主李曲儿出宫。两人煞有介事地准备着。因为要七七四十九天,所以什么都带一点。很快装满了四五辆马车。 出宫的日子到了,云罗与李曲儿一早就准备妥当,上了马车,缓缓出了宫中。李曲儿在马车上十分兴奋,道:“还是华姐姐的计策好。皇后一下子就准了我们出宫了。” 云罗眼中含着忧虑,道:“若是七七四十九天过后,公主没找到晋公子……或者是……晋公子……” 她欲言又止。 李曲儿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涩然问道:“华姐姐的意思是,晋公子会不喜欢我吗?” 云罗见她眼中的伤心,不忍再看,悄然垂下眼帘道:“我的意思是,公主要做好准备。若是无法与晋公子缔结姻缘,恐怕就要顺从皇后娘娘的意思,挑一位如意郎君……嫁了。” 车厢中顿时陷入了沉默。 世间的女子哪有容易有这么好的运气。与心尖上的人缔结百年姻缘,从此白头到老呢?多的不过是情深缘浅,终究一场空欢喜。最后所嫁的人便是另一人。 如她,如李曲儿……也许最后的命运都是如此。 半晌,云罗听见李曲儿强笑道:“好吧。” ************************************************************************************************************************************************************************************************************** 两人挑中的是离京城百里的密云寺。密云寺也是一座享皇家香火的寺庙。僧人众多,寺后还有专门辟的一处精致雅苑。云罗与李曲儿在日暮时到了密云寺中。 住持亲自来迎,道一切事宜都已准备妥当。 云罗谢过了住持,忽地又道:“公主怀念应王妃,想闭关斋戒一段日子为应王妃超度念经。不想让外人打扰。” 住持连忙道:“公主仁孝,应王妃若地下有知定会十分欣慰。” 送走住持。李曲儿偷偷从屏风后转出来,吐了吐粉舌道:“如果母亲知道我这样做,不知会不会怪我。” 云罗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地道:“公主胡说什么呢。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遮掩过这一众下人的眼目。” 两人商议定了,于是在一夜月黑风高之夜,带了凝香偷偷出了密云寺,悄悄向鸣山郡而去。 …… 宫中,皇后对那一件流云锦做成的龙服越看越是欢喜。她感叹道:“真可惜这流云锦寻遍世间也就几匹,若是有巧手的织娘能到了宫中日夜织就,本宫也要做一件大红的凤服。” 女官谄媚上前道:“这还不容易,皇后一道意旨,着内务府去寻会织流云锦的织娘就行了。” 皇后心动,却皱眉道:“但是之前有言官对本宫甚是有微词,还是算了,省得让人又抓住了把柄。”女官见皇后不乐,连忙安慰道:“皇后可暗中派人去寻,然后秘密带入宫中。言官不知,自然就不会再攻击了娘娘。” 皇后一听,满意点头道:“好,不错!着令下去办吧。” 女官连忙应声退下。过了一会,有内侍悄悄上前道:“皇后,有人要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心中一动,笑道:“她耳朵真灵啊。让她进来。” 皇后于是到了内殿中。过了一会,内侍领来了一位素衣女子。 她笑着上前,道:“听说皇后娘娘得了一匹流云锦,臣妾前来恭喜娘娘了。” 皇后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还真的是耳目灵通,想必你也听说了公主与那女人出宫去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皇后有什么想法么?” 皇后漫不经心道:“还能有什么想法呢?华云罗最近老实不少。她想法子出宫,不过就是替着李曲儿躲婚罢了。本宫看在她送流云锦的份上,就睁一眼闭一眼由着她们去了。” 那女子忽地道:“皇后娘娘还记得华云罗的兄长华元嗣吗?”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宫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旧事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旧事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旧事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四十四章 旧事 那女子忽地道:“皇后娘娘还记得华云罗的兄长华元嗣吗?” 皇后一怔,缓缓靠在凤座上,问:“就是那断了一臂的华元嗣?” 那女子眸光一闪,低了头慢慢道:“是极。爱殢殩獍” 皇后眸光幽幽,道:“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那女子笑了,幽幽道:“皇后娘娘忘了他那一臂是怎么断了的吗?缢” 皇后嗤笑,眸光幽冷:“本宫自然没忘记。不过你这般紧张,难道又有什么事情要提点本宫?……” 那女子微微点头:“我这么着紧,自然有道理。当日华元嗣没死只是断了一臂,而后才出了太子府去养伤。皇后别忘了,当初皇上十分看重华元嗣的才能,要不是他断了一臂皇上早就重用了他。皇后娘娘不知,如今华元嗣又重新得到重用。臣妾听说皇上派了他前去衢州。” 皇后一听,面上的紧绷顿时消散于无形,修剪得十分精致的指甲轻抚凤服上的珊瑚璎珞,曼声笑道:“不过是衢州,你紧张什么?衢州又不是潞州。皇上要用兵的是潞州,华元嗣守在那边不算得到重用。再说断了一臂的男人又能做什么用?本宫觉得你还是太过紧张华氏兄妹了。宠” 她面上带着不以为然,显然不把这消息放在心中。 那女子眸光一闪,问道:“皇后娘娘难道不担心本朝出一个卫子夫与卫青兄妹吗?” 皇后嗤笑:“本来是挺担心的,但是那华云罗不是卫子夫,华元嗣更不是卫青。再者我可没听说过卫青是个独臂的将军呢!” 那素衣女子一听皇后这话,眉心紧拧,显然并不赞同皇后所说之事。 皇后见她面上不豫,不耐烦地安慰道:“你一片忠心为本宫好,本宫会记住你的话的。华云罗若是有什么苗头,本宫便会亲手掐了。” 那女子见皇后如此说,知道已不能再劝,躬身道:“既然如此,臣妾告退了。” 她说着出了中宫,一回头,恢弘的中宫在天光下耀眼刺目,她眼中掠过冷冷讥讽,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蝇头小利就忘了自己立足的根本,皇后,看来你将来的下场也不过如此而已。” 她说着转身步下玉阶,正在这时,远远走过一队宫人。她定睛一看,眸光微闪,低头对身边的宫女说了几句。宫女匆匆前去,不一会宫女带来了话。 “玉充媛娘娘有请。”宫女低声道。 那女子微微一笑,拉起肩头宽大的风帽将自己严严实实遮掩了,悄然前去。 到了僻静的一处凉阁中,玉充媛呼邪赛雅正等在阁中。她见这素服女子前来,红唇一撇,冷冷淡淡地道:“你怎么进宫来了?要知道宫中可不是怎么欢迎你。” “时日久了,得见故人不是令人欢喜的一件事吗?为何充媛娘娘这般讨厌见到臣妾呢?”那女子笑了笑。 呼邪赛雅只是看了她一眼,眼中带了些许的怨毒:“今日你来要做什么呢?” 那女子盘膝坐在了呼邪赛雅面前的席上,笑道:“我今日听说皇后娘娘得了一件流云锦,所以进宫来瞧瞧的。” 呼邪赛雅一听,冷笑:“是那华云罗献上的。皇后喜欢得不得了。甚至允了她与那弄玉公主出宫了。” 那女子笑了笑,幽幽叹了一口气:“不过是一件锦衣就能收买皇后娘娘的欢心。不得不说,皇后娘娘真的是让人太难期待了。” 呼邪赛雅眸色微动,只是不接口,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冷眼旁观华云罗的野心可不是一点点,当日入太子府时,皇上就几乎以正妻之礼迎入府中,更不提后来之事。华云罗再次入宫时已是正四品的美人了。从九品奉仪到了正四品美人,旁人要好几年甚至熬折了青春都无法到达的高处。她不费一点吹灰之力。” 那女子美眸流转,似笑非笑道:“更何况充媛娘娘也知道当年那个人与华云罗此人可有几分相似之处……” “哗啦”一声,呼邪赛雅手边的奶茶打翻了一地。她脸色煞白,怒道:“不是说好了不提当年之事吗?你……你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想要拿当初的事威胁本宫吗?别忘了,当初那事几位可是发了毒誓的,不单单是我一人!” 那女子面色不变,眸色如烟,飘渺难觅她心中所思所想。呼邪赛雅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美则美矣,却美得有如罂粟之毒。 “充媛娘娘担心什么呢?当年那事,我也是其中之一,也是一样发过毒誓的。我怎么会拿这事来威胁充媛娘娘呢?”那女子笑得娇媚动人,只是一双眼冷若冰霜。 呼邪赛雅冷哼一声,不语。她手中捏着纨扇,不住地微微颤抖。 那女子道:“俗话说的好,同美相妒。当年皇上被那资质平庸的女人所迷惑,置了一干美貌姬妾不顾,别说是充媛娘娘你当年风华正茂,心有不甘。放眼整个太子府没一个会喜欢那女人。如今她去了三四年。好不容易太平了三四年,又出了个华云罗。这当真是命啊!” 呼邪赛雅冷冷看向她,毫不客气地道:“你别拐弯抹角地说这些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了。你不是一向听命于皇后的吗?怎么今日就专门来找了我?” “华云罗虽然长得美,但是上有断了一臂的兄长,下有还在太学中读书的拖油瓶弟弟。她嚣张跋扈不到哪去的。你没瞧见当日皇后一抓华元青,她还不是照样得乖乖进了天牢,任皇后任搓任揉。” 那女子一听,冷笑站起身来:“亏我以为你与皇后有些不同,不过看起来你也与皇后差不多,占眼前一点便宜就洋洋得意。老虎收起爪牙可不是大猫。华云罗一朝蛰伏,不代表她将来只是如此而已。皇上也只是离了京城去潞州打仗,你等着哪日华元嗣立功归来,皇上宠幸华云罗,你们一干人都连哭都来不及。” 她眸色冰冷,美丽的脸上微微扭曲狰狞:“再者,充媛娘娘别以为华云罗会是第二个阿离姑娘。她可是与那娇滴滴的女子一点都不像!” 呼邪赛雅一听,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来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想办法除去华云罗?”她说完又冷哼一声:“我除去她又有什么好处?你又有什么好处?皇后娘娘坐山观虎斗,将来好处最大的可是皇后!”那女子见她终于动了心,面上掠过一抹冷笑,道:“你的好处可多着呢。华云罗一除,放眼宫中,谁能比充媛娘娘更美更得皇上的心呢?” 呼邪赛雅听了,手中的纨扇慢慢停下。 良久她冷冷看了那女子一眼:“你别拿这些好听的话来诳我。当年之事皇上虽然口中没说,但是心中定是怀疑了我们。你不瞧这几年皇上都不宠幸我与闻芩,只跟皇后夫妻恩爱。刘月浅这个小贱人也机灵得很,借口与那女人情同姐妹,要为她吃斋念佛三年跑出了太子府去做了半个尼姑去了。你更不用说了,当年出了太子府,至今想要进来都得偷偷摸摸进来。” 那女子咯咯一笑,眉眼间皆是心照不宣:“所以我们要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就得让皇上解开心结。而这事只有我可以办到。” 呼邪赛雅一听,眼中一亮问道:“怎么解?” 那女子胸有成竹,道:“我自然有计策。只是当务之急别让皇上重新宠幸上了华云罗。不可以再让她成为第二个阿离!” 呼邪赛雅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良久才道:“好吧。我且信你一回。替你除去华云罗,你可别言而无信。” 那女子幽幽道:“这一次一定会万无一失。”她说着,眼中流露深深的嫉恨与怨毒。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旧事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为谁辛苦为谁忙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为谁辛苦为谁忙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为谁辛苦为谁忙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四十五章 为谁辛苦为谁忙 云罗与李曲儿出了密云寺后乘了马车晃晃悠悠西行而去。爱殢殩獍刘陵安排得好,一应路上都有派人照应。两人轻装简行,假扮成富家女出游,用纱帽遮掩了容貌,昼赶路,夜宿客栈。一路上风平浪静。 李曲儿从初时的兴奋到后来乍忧乍喜,慢慢安静下来。她发现越是向西而走云罗越是沉默。她时常坐在马车中沉默好一两时辰,眉间忧愁之色日重。 李曲儿想问却是不敢。就这样行了两三日,将到了鸣山郡时。刘陵上前来低声说了一句:“他来了。” 李曲儿看见云罗郁色沉沉了好几日的面上猛地一亮,长长吐出一口气。她眉间似狂喜似忧愁,声音微颤:“总算他真的肯来。” 李曲儿好奇,问道:“谁来了?缢” 云罗不答。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有马蹄声从身后传来。马蹄轻盈清脆嘚嘚作响,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车帘旁传来:“云罗……” 李曲儿听得声音熟悉,再看云罗素手一撩车帘,看向那骑马之人,声音清淡空幽:“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彼时天光刺眼,照在那人身上。那男子当真俊美无俦,眉眼明晰如墨画,一双凤眸深邃悠远,眸光熠熠如宝石。他身上的白衣华美,在天光下流光溢彩,刺人眼目宠。 他好看的薄唇一勾,看向车厢中的李曲儿,一抱拳戏谑含笑道:“原来公主也在。” 李曲儿吃惊得瞪大眼睛,指着他结结巴巴:“你你……你怎么来了?”她似乎不敢置信,看向云罗,问:“华姐姐,他怎么会来呢?” 云罗美眸氤氲着水汽,如云如雾般飘渺:“公主,我骗了你。晋公子不在鸣山郡。” 李曲儿呆了呆,脸色煞白:“你……那他在哪呢?你不是说……他没死吗?他不是在鸣山郡养伤吗?”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低低道:“阿晋至今生死不明。是我诳骗了你出宫。” 李曲儿脸上的血色陡然褪去。这些日子她一腔心思都在这事上,喜也是这事,忧也是这事。她甚至想好了若是见了那苏晋要怎么说怎么做……可是这一番心血抵不住云罗一句云淡风轻“我骗了你……” 她猛地指着眼前沉默的云罗,颤声怒问:“为什么?” “因为我要出宫。我的大哥在衢州。我要去救他。”云罗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李曲儿听见车外凤朝歌似笑非笑地轻叹了一声。她再看看眼前眸光坚定的云罗。终于,她呜咽一声,哭着跑出了车架。云罗看了她离去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身旁衣袂风动,不知什么时候凤朝歌已挤着坐在了她的身边。云罗斜斜依在车厢中的锦墩上,怔怔不知在想什么。车轮骨碌,咿呀作响地向前驶去,他们听见刘陵焦急追去的声音。 凤朝歌轻笑:“弄玉公主可被你骗得惨了。你这次真的是……胆大。” 云罗幽幽轻叹:“她喜欢阿晋,我却拿阿晋做幌子骗了她。她以后还不知怎么恨我。” 凤朝歌看向她,忽地道:“可是你心中还是没有愧疚对不对,若是能救你大哥,拿谁的命来填你都毫不犹豫。别说只是小小骗了弄玉公主罢了。” 云罗转头定定看着他,良久才道:“是。所以我就是这样自私的女人。可是朝歌你却还是来了。” 凤朝歌一笑道:“我来又不是为了你。这次机会千载难逢,此时如果没办法让李天逍用我,将来他更不可能用我。所以就算拼死也要试一次。” 云罗定定看着他,缓缓笑了。 原来都是一样的人。 她凉薄,他自私。不过总算还好这一次不再互相欺骗。总算是个好的开始。 她放下提了几日的心,竟靠在锦墩上缓缓睡了过去。在迷糊中她听见耳边有人轻叹:“昀儿……” 凉凉的唇覆上她的,蜻蜓点水般的一个浅浅的吻。她想要推开却落了个空,再摸了摸身旁,人早就去了,空余他身上淡淡的清冽气息…… …… 李曲儿得知了去往鸣山郡不过是云罗诳骗了她出宫的计策,又怒又是伤心,当日便往回赶。云罗也不挽留,只是命刘陵跟着她务必将李曲儿送往密云寺中。 这一路上西行所见的村庄城镇渐渐荒凉残破,再也没有晋京的繁华和富足。云罗知道这是因为战乱的关系,一旦有战争,田间劳力被征召入行伍中,田间大量荒置,只剩下老幼妇孺在家中苦守。若是天可怜,风调雨顺还能收几斗粟米。若是老天不开眼那就是灾荒连连。 凤朝歌这一次前来,只带了两三个心腹随从。他们都是梁国人,面色冷然,话不多,可是平日跟在鞍前马后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阴冷杀气。云罗知道这两人侍卫许是凤朝歌一手培养的死士。 云罗只带着凝香,亦是忠心耿耿的人。 两人扮成兄妹也不像,凤朝歌索性对外人说他们是夫妻,要去衢州投奔远房亲戚。云罗不与他计较,只是从此以后马车中便多了他一个大男人。 为了不招惹旁人眼目,马车甚是狭小,彼此之间伸手动腿时常会碰到了对方。云罗横眉冷眼,凤朝歌只当不知,拿了不知从哪里觅来的地形图趁着空隙看了起来。 云罗看了几张,脸色微惊:“这是衢州的地形图。” 凤朝歌道:“在衢州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胜了才有一线生机,败了不是死在凤朝阳的手中,就是死在李天逍的军法之下。” 云罗眉间忧色重重:“不知大哥知不知道这是皇上的一个计谋。”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良久才道:“你若见了你大哥,速速说服他离去,不可眷恋。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你也是,到时候就跟着你大哥走吧。元青我已安排人了,等你们一走就送元青离开。” 又是得离开晋国。仿佛他们从梁国一路逃亡至今,来了就不停地打算离开,真是讽刺! 云罗眸光复杂,忽然问:“你觉得我们兄妹三人要去哪里?”凤朝歌眸光转回地图上,冷冷道:“天大地大,自然有安置你们的地方。” 他说完冷着俊脸便不再说话。云罗一笑,怔怔出神。 再过了一两日。一行人到了衢州。云罗果然看见大街小巷都是晋国士兵。凤朝歌派人去,过了小半个时辰,有一小队人匆匆而来,当前一人上前低声问:“谁是凤公子?” 凤朝歌探出头去,笑道:“我就是。” 那人连忙抱拳道:“华将军有请。” 凤朝歌于是带着云罗随着这一队人去了衢州的县衙里。如今这小小地方都被辟做了军营的指挥所。来往进出都是军官与士兵。云罗来到了县衙中的后院中。只见华元嗣与几位校尉模样的人在说着什么。 凤朝歌上前,哈哈一笑:“曾经的华小将军如今是真正的华将军了。” 华元嗣回头,猛地看见凤朝歌身后跟着头戴纱帽遮住面目的女子,脸色顿时剧变。他几步上前,定定看着面纱下的云罗,半晌才盯着凤朝歌,恼火道:“你们随我来!” 到了后院一处偏僻的地方。华元嗣咬牙道:“昀妹妹,你怎么来了?!” 云罗摘下纱帽,眸光清冷,一字一句问道:“我来是问大哥一句。在这衢州是不是皇上的主意?” 华元嗣神色复杂地盯在她的面上,良久才道:“昀妹妹,你知道了什么?” 云罗脸色煞白,道:“我知道的不多,却也不少。大哥,你告诉我。来这衢州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主意?”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为谁辛苦为谁忙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恨难解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四十六章 恨难解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四十六章 恨难解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四十六章 恨难解 华元嗣脸色变了数变,不自然地避开了她犀利的眼睛,说:“什么皇上的主意?我不知道昀妹妹在说什么!我要去安排军务了,昀妹妹赶紧回京吧!” 云罗猛地揪住他的衣袖,厉声怒道:“大哥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瞒我吗?!到底是不是皇上命你来衢州的?” 华元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爱殢殩獍 “别问了。看样子是华将军自己的决定。”一旁沉默不做声的凤朝歌慢慢地说。 云罗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顿时凉得如冰雪浸过。她看着华元嗣脸上的神色,顿时明白了凤朝歌说的是真的甾, 原来是华元嗣自己的决定!是他特意领了这个差事,驻守在衢州想引得凤朝阳自投罗网! 她竟忘了,华元嗣的恨根本未曾熄灭过。他想要报仇的心比谁都强烈! “昀妹妹……”华元嗣眼中带着潜藏已久的恨意,一字一顿地说:“凤朝阳不除,华家的仇又该怎么报?!条” 云罗看着他,忽地狠狠一巴掌扇过。“啪”的一声,华元嗣顿时怔忪住。英气勃发的脸上慢慢浮起殷红的五爪印记。 “为了报仇就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吗?”云罗脸色煞白,浑身微微颤抖。她一双美眸盈满了水光却倔强地不落下,“元青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 “难道要我和元青在看着父亲死后还要看着你去送死吗?” 华元嗣愕然无语。 云罗定定看着他良久,转身头也不回匆匆走了。凤朝歌轻叹一声拍了拍华元嗣的肩膀,追上前去。云罗在一处花架下停住脚步,泪水纷纷落下,心已痛得无知无觉,唯有眸色冰冷,深恨不得解。 她自然是恨着的,恨这个乱世纷纷,恨这个虚伪狡诈的宫阙楼阁。可是,如今她逃出却发现至亲的人瞒着骗着她,做着一些她无法理解的蠢事。 她是怕死。怕得要命。 为了活着,她能和母亲挖野菜挖草根吃鼠肉,不能称为人。她甚至卖身入烟花柳巷,葬送自己的一生,只为那三尺的棺木能葬母亲的尸身,给她一个体面的后事。 她不懂家国大义,不懂什么叫做血海深仇。她不懂。 因为她只想要活着。 可是元嗣却不懂,元青也不懂。他们心中只有仇恨,恨着凤朝阳,恨着那曾经自己的故国。她不明白,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重要得可以舍去它。 肩头有力道微沉。云罗回头看去,唯有见凤朝歌同情的脸色。 “你回去京城吧。我会说服元嗣让我帮他。”凤朝歌慢慢地道。 云罗冷冷嗤笑:“你?大哥固执得像是铁板一块。你能说服他什么?” “那你怎么办?”凤朝歌冷冷地问:“你留下本来就是要说服他回京。如今得知他自己请命来守衢州,你又能有什么办法说服他离开?” 云罗抹去眼泪,冷冷道:“既然他要死,我便陪他死好了。黄泉地底,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去面对父亲!” 凤朝歌讶然,随后哈哈一笑:“不错,总算听得你一句人话。”只是笑意凄然,摇落一地荒凉。 云罗深深看着他,终是无语。 ******************************************************************************************************************************************************************************************************************************************************************潞州城外,焦土千里。经过几个月的鏖战城内城外一样的凄惨。粮草不续,士兵煮着一切可以找到的可吃的食物,每个人脸上都是木然的神情,犹如一具具行尸走肉令人觉得胆寒。 谁也不知道谁可以活到明日的天亮,谁也不知哪里来的冷箭可以夺了自己的性命,从此千里不得还乡,孤魂无主。 潞州,百战之地。 僵持了整整八个月! 一道明黄的人影站在斑驳的城墙上来回走动,城头锦旗飘动,大大的李字旁龙纹威武,杀气外露。他一双鹰目看着城墙下不足百丈的梁国士兵营帐,俊眉深锁。 凤朝阳有严令,营帐必须得距离潞州城百丈以内。他疯了,拿梁国士兵的性命去填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李天逍看着城下乌压压的梁国营帐,抿紧薄唇一语不发。凤朝阳虽然疯狂,可是却也没疯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兵临城下,潞州城中的百姓军民日日都不能安寝。 这一招攻心为上使得可真好。他暗暗捏紧了腰间的宝剑,眸光更加锐利。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一切准备就绪就看螳螂上不上钩。 “启禀皇上!衢州的军报!”有传令兵匆匆前来,跪下呈上千里加急的军报。 李天逍急忙接过,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半晌,军报牢牢捏在掌心,他脸色已铁青一片。 传令兵再抬头看时,眼前的人已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女墙上旌猎猎,六七月的风还带着热气却已是令人觉得肃杀一片。 …… 衢州县衙,云罗住在了内院中。任凭华元嗣百般劝解都不愿再看他一眼。她每日起床煮茶,平心静气如无事人一般。华元嗣此时才知她的固执。 她说了,要与他同死,便真的一步都不肯走出衢州县衙。 凤朝歌每日前来,嬉笑打趣,偏偏不提为何他会和她一起前来。他们两人,一人悠闲自在一人巍然不动,眼底却有了华元嗣心惊的死志。 彼时天已是盛夏。午后有暴雨来袭,淅淅沥沥,打着芭蕉有种遗世的平静。云罗每日早早起来,中午便渴睡,躺在窗下的软榻边沉沉睡去。 华元嗣每日前来,苦口婆心地劝她离去,她置若罔闻。她将此处当做了桃花源,每日与凝香做女工缝补军衣,过得悠闲自在。风云聚拢,战事紧迫都不关她的事。云罗,为我缝一件衣服吧。”凤朝歌拿来一件衣衫。 云罗展开,一怔之后咯咯笑了起来。当真是凤朝歌!拿来的是明敏郡主给他的流云锦做成的衣服。流光万重美不胜收的一件风|流衣衫。他却要她帮她改成一件军衣。 “怎么了?”凤朝歌皱眉问,不明白她们到底在笑什么。 “没什么。”云罗接过,与凝香展开看了看,“流云锦虽不沾脏污,可是却也不好做成劲装军衣。” 凤朝歌嗤笑:“我出京匆忙只带这一件。穿着好看但是啰啰嗦嗦的,你帮我改改。” 云罗眸光复杂地看着他,奉上流云锦衣,道:“你穿我看看。” 凤朝歌眉一挑,转入屏风处换上。素色的一件流云锦着上他的身,天光照耀下,他俊美无俦,眸光含笑,如梦中走出的那一个人。眉眼如梦。 凝香看得呆了,云罗对上他含笑的眉眼,垂下眼帘。 不知何时,凝香已退下。素雅的房中只剩两人。 凤朝歌看着暗暗垂泪的云罗,慢慢地道:“云罗你别哭了,也许不是你所想的那个结局。李天逍如此布置一定不会让你大哥有事。” 云罗擦了擦眼角,看着眼前的凤朝歌,若无其事地道:“这千金买来的流云锦改了可惜了。你若要,我为你做一件。” 凤朝歌看着她刹那间恢复平静的面色,眉尖一挑,一扯身上的流云锦,随手一抛丢入了香炉中,冷冷道:“这件既然不好改就不要了。” 云罗看去,只见香炉中火光忽动,已烧坏了他的衣衫。她猛地扑上前去将火苗扑熄。 “你发什么疯??”她恼道,“流云锦一匹要一年才成,你……”她话还未说完,人已落入了他的怀抱。 夏日的蝉鸣阵阵,一声声的“知了——”令人心头烦躁。她伏在他的怀中,手中还拽着那流云锦,默默地黯然垂下眼帘。 “我没有疯。”她听见凤朝歌轻低低地笑:“不是你给的,千金万金都不不会入我的眼。” “云罗,我真高兴。你还在。” “你为什么不走?”她咬牙狠狠推开他,指着他含笑的面,怒道:“你为何还在这里?” “我自然不走。”凤朝歌笑意不改,只是眼底有淡淡的凉:“我走了,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见了你的面。” 云罗定定看着他,转身踉跄转入了房中。 *****************************************************************************************************************************************************************淅淅沥沥的雨下着,云罗怔怔看着窗外的芭蕉叶,不知看了多久。不知何时,天已暗了下来。又是一日过去。 等待是难熬的,无望的。明知是死地她来还,明知是死局她还守。华元嗣根本没有她的一点办法。 只有这时她才发现她和华元嗣流淌着同样的血液。那传承自华凌峰的倔强与不屈。 云罗动了动,忽地前边院子传来一阵喧嚣,她以为又是华元嗣调兵遣将,恹恹伏在了案几边等着凝香前来。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凝香。天边的霞光又要隐没。 她不得不起身,点燃了案几上的一盏烛火。 天边似乎一下子暗了下来,流云万重都隐入了西山中。她默默看着烛火,陷入沉思中。 忽地院子外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她一怔,还未起身房门已被重重踹开。 她猛地一惊,只见一位熟悉的人站在了院外。他身着泥点斑斑的军服,俊颜上怒气未消,直瞪瞪看着她。 云罗一惊,怔怔不知要说什么。 他大步踏进了房中,看了一眼,冷笑:“朕不知爱妃竟也管到了朝堂之事了。” 他坐在房中的椅上,不知是因为怒还是因为赶路匆忙,手扶着椅子微微颤抖。 云罗看着他,忽地冷笑:“臣妾也不知,皇上竟然如此善用人才!” 李天逍冷冷看向她:“你想怎么的?怪朕不告诉你?” 云罗扶着案几,指甲几乎扣进了坚硬的木头中,半晌不吭一声。 “明日你就回京城。”李天逍头也不回地冷冷道:“不回去,就是死罪!” 云罗只觉得心口一窒,她想也不想狠狠抓起案几上的花瓶狠狠掷去:“去你的!” 花瓶在李天逍脚边脆裂成千万片。他陡然变色看着脸色同样铁青的她。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愤怒,像是发了疯的一头母豹,不顾一切,恨不扑上前将他撕碎。 两两相望,她眼中的恨意凌厉如刀。 “我不管你到底要做什么。把我的大哥还给我!”她咬牙恨声道。 李天逍一皱眉头,亦是怒道:“你懂什么?!” “我怎么的不懂?我若不懂也不会在这里!你要引得凤朝阳入西线来衢州……”她还未说完,唇上一紧已被他牢牢封住,一个字都说不出。 “是谁告诉你的?!”李天逍冷声问,“这计策是谁告诉你的?” 她恨恨盯着他,眼中渐渐泪成行。 李天逍缓缓放开,道:“这是解开潞州之围的最好办法。” 是,最好的办法! 云罗甩开他的手,冷笑:“皇上自有尽锦囊妙计,我只要我大哥活着。” 李天逍皱眉看着固执的她,良久才道:“这计策是你大哥亲自想出来的。朕……”他下半截话被她冰冷的眼神堵住。 云罗冷冷笑道:“他想死想报仇心切,皇上难道不知?你任由他来衢州,难道没想过后果吗?” “那你要朕怎么办?潞州十万将士难道要做无谓的牺牲跟凤朝阳那个疯子一拼到底?”李天逍眼中通红,怒气勃发,恨不得撬开眼前女人的脑袋看看她心中到底是十几万的将士性命重要,还是她的大哥重要。 “臣,可以替华将军。”一声清越的声音在院中响起。房中的怒气陡然降温。李天逍看去,唯有见院中清清冷冷站着一道修长的人影。 李天逍按剑快步走了出来,冷冷看着他。 “凤公子怎么来了?”他问。 凤朝歌抬头看着房中隐约的人影,微微一笑,谦卑地低头:“是臣窥破皇上的计策,也是臣来衢州想要为皇上尽一份心力。” 李天逍眸光一紧,不由握紧了腰间的宝剑。 眼前的凤朝歌一身白衣,姿容如仙,可偏偏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犯了忌讳。 是他窥破他的主意,也许又是他带着华云罗亲自来了衢州…… 凤朝歌,太过可怕。 在温柔乡,富贵窝中依然洞若观火。他不由皱紧了眉宇,犹豫不决。 不知什么时候云罗已走出了房中,看着两人,冷冷道:“朝歌,你别求了。皇上不信你。” 第一百四十六章 恨难解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潞州之战(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四十七章 潞州之战(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四十七章 潞州之战(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四十七章 潞州之战(一) 气氛一刹那间冷若坚冰。爱殢殩獍李天逍猛地握紧剑柄,冷冷看着走出来的云罗。 云罗仿佛没看见他杀人的脸色,对凤朝歌笑道:“朝歌,你别忘了我们是梁人。皇上是晋人。从来梁晋就是死敌。当日我们千里迢迢到了晋京为的不就是寻求皇上的庇护吗?如今皇上履行了诺言,我们能还要求什么呢?” 她这一番话大逆不道,可称死罪。李天逍脸色越发阴沉,眼底的怒气熊熊似乎要把她燃尽。 她在激他。 凤朝歌面上笑意不改,只是看向李天逍的眼神渐渐锐利甾。 天色渐渐暗了,乌金西坠,最后一抹如血霞光也隐没在了西山。夜幕沉沉而来如命运撒开的一张网,三人身处其中无法挣脱。 李天逍看着门边的面上带着凉凉笑意的云罗,终于那张倾城的面目渐渐模糊,无法再看清。 许久,云罗听见李天逍冷冷道:“既然凤公子要求一战,朕成全你!”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中廷。 云罗依在了门边,看着眼前那一道模糊熟悉的身影决然离去,慢慢地笑了起来。 …… 李天逍丢下一道密旨封凤朝歌为宁朔将军,负责衢州驻守防务。左积射将军华元嗣从旁协助。他来去匆匆,隔天就回了潞州,丢下云罗一人在衢州不闻也不问。 凤朝歌得到了渴望已久的军衔,便彻底抛开往日斯文尊贵的做派,搬入了军营中与士兵们同吃同住。他相貌俊美,治军严谨却又善于笼络人心,不过几日功夫,上上下下的军士皆服,人人都称他为凤将军。 云罗住在了县衙中,每日与凝香为士兵缝补浆洗军衣。彼时是夏日士兵操练完都是一身臭汗,她与凝香两人不嫌弃衣脏,在院中打水洗衣。于是衢州城中百姓士兵们都知道了县衙中住着一位天仙似的美人娘娘,心地善良,爱护士兵。 等待是需要耐心的。 在潞州,李天逍指挥了晋军进攻了一两次,可是收效甚微。在凤朝歌的严刑酷罚下,梁国士兵们不敢轻易撤退,拼命死战,一连几仗梁晋两军都打得十分惨烈。 相比潞州的风云涌动,衢州越发显得平静。 云罗拿出凤朝歌丢下的流云锦,比对着军衣慢慢改了起来。流云锦被香炉的火灼了几处,改好了以后往日流光溢彩的锦面上斑斑驳驳,看去如染了血色,分外不祥。 她看着猛地将手中的衣衫丢在了炭盆中,一把火烧了。 “千金的流云锦我终究没有福气穿。”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在院门响起。 云罗猛地抬头看去,只见凤朝歌一身玄黑色军装,脚蹬高筒玄色云纹马靴,腰间挎着一把长剑站在院门边。几日不见,他白皙的面色晒成了小麦色,人也消瘦了几分。 可乍看去少了几分贵公子的风流慵懒,多了几分军人的锐利与英气。 他上前看着炭盆中化成灰烬的流云锦,问她:“我是不是如这流云锦一让你为难了?留也留不住,改也改不了,为了我还害得你与他有了嫌隙。” 云罗垂下眼帘,拿了火钳拨了拨炭盆的灰烬,道:“我和他之间,不关你的事。” “云罗,回京吧。我既然来这里,一定会把你的大哥完完整整一根寒毛都不少地送回你的身边。”他忽然道。 云罗浑身一颤,眸光幽幽看向他问:“那你呢?” 凤朝歌一笑,深深看着她:“你应该知道,我留下来是为的是什么。” 云罗定定看了他良久,终于缓缓垂下眼帘,一字一句地道:“朝歌,我不走。” …… 潞州的僵局依旧。晋军的士气也渐渐消逝。衢州反而因为军粮补给充足,士气昂扬。终于在一个风高月黑的深夜,凤朝歌领着三千精骑兵奇袭了河中府。 这一次奇袭事前不见半分征兆。三千精骑兵来去如风,烧了河中府的粮仓,杀了守城士兵三百然后又如疾风一般退回了衢州城中。消息传回了梁军中,凤朝阳大怒。 军帐中,凤朝阳狠狠将手旁的酒盏摔去,怒道:“为何朕不知凤朝歌已到了衢州城中?!” 底下人面面相觑。 当中有一幕僚模样的人上前道:“启禀皇上,凤朝歌本是充王府的郡驸马,按理不应该领兵作战。这一次李天逍却暗中密封了他为宁朔将军,这事也就是十几日前的事,衢州那边又封锁消息,所以我们才后知后觉……” “十几日?!”凤朝阳阴鹜地看向他,冷笑:“不过是十几日他就能领兵自如,还能奇袭河中府。你们还敢厚颜说?!你们说说看李天逍到底想要怎么样?” 底下的将军们面面相觑。忽地又有人低声道:“微臣以为,这是李天逍的调虎离山之计。他是想让我们梁军首尾无法相顾。皇上切莫上当!” 凤朝歌走到了帐中的沙盘前。只见衢州、河中府遥遥相对。凤朝歌就在衢州,若是李天逍暗中调集重兵从衢州攻入河中府,河中府破,来个釜底抽薪,在潞州的十万梁军腹背受敌…… 他忽地冷笑一声道:“凤朝歌不会无缘无故在衢州驻守。朕知道李天逍想要做什么了!” 他狠狠一掌拍向沙盘上的衢州,阴恻恻道:“凤朝歌,我的好皇弟,这一次让你看看,到底谁胜谁败!” …… 沉闷的夏日午后轰隆一声雷声滚滚而来。云罗猛地从凉榻上惊起。她看着乌云四合的天际,心头砰砰直跳。这些日子不知为何,每到暴雨电闪雷鸣时她总是心悸难忍。仿佛心里有一只恶魔想要挣开牢笼冲出禁锢。 她捂着心口,慢慢挪到了桌边,颤抖的手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凉了茶。 “华美人!”凝香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院门传来。云罗手一抖,茶杯落地“哗啦”碎了一地。她浑身一颤,看着一地的碎片脸色煞白。 杯碎,不吉。 这几日她沉默等待着最后的结果难道要今日应验了吗? 凝香冲了进来,脸色惊慌煞白:“华美人,不好了!我听到前边的士兵说华将军昨夜带了一两千人去巡防,至今未回。”正在这时天际“轰隆”一声炸想,云罗心头一痛,猛地抓住凝香的手,厉声问道:“为何现在才让我知道?” 凝香看着她脸色煞白得可怕,不由也吓了一大跳:“这是军机啊!华将军怎么可能告诉我们?” 云罗痛苦地喘了几口气,正要再说什么。忽地院门被撞开,一队人匆匆进来。当先一人便是一身银光闪闪铠甲的凤朝歌,他快步走进来,对士兵冷声道:“快带娘娘走!” 云罗不知哪来的力气,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厉声问道:“我大哥呢?!” 凤朝歌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道:“凤朝阳来了。昨夜你大哥带着一两千人去巡防,碰上了梁军,陷入了牛头岭!” 云罗一惊,眼前一黑,竟缓缓昏过去。耳边传来凤朝歌和凝香焦急的呼唤声,却是渐渐模糊而去…… 当云罗清醒来时已是在疾驰的马车上,她猛地起身,一旁守着凝香急忙将她按住,焦急道:“华美人别乱动!军医说华美人有了心悸症。都是这些日劳心劳神,忧虑成疾的!” 云罗一摸心口果然一颗心剧烈地跳动,仿佛要跳出心腔。这些日子她对谁都未曾说过,她日日夜夜难安眠,一闭上眼不是看见自己的父亲头颅挂在城墙上,就是又回到了将军府中,凤朝阳狞笑着扑来的样子。更多的时候她梦见自己的大哥华元嗣满身是血走来…… 每一个梦境都这么可怕,可怕得无法合上眼。 “大哥呢?大哥呢?”她紧紧揪着凝香的手,再也无法维持平静木然的样子,煞白的脸上惊慌凌乱:“我不能让大哥死在凤朝阳的手中!快些回去!我要回衢州!” “他们这是要把我送到哪去?!都给我停下来!我要回衢州!” 凝香看着她苍白的面上惊恐的神色,哽咽安慰:“华美人放心,凤将军说过一定会救出华将军的!” “凤将军这是要把华美人送往潞州。他说,华美人在皇上身边才安全。他说,衢州已将要变成死地了。华美人若在,他会顾及不到。” 云罗慢慢安静下来。马车在颠簸的山路上疾驰,她听见车夫吆喝着抽打马匹。她倚在了车厢中怔怔苦笑。她再倔却终究拗不过凤朝歌。 崎岖的山路上暮色扑面而来,积蓄已久的雨水也哗啦地下了起来,顷刻间风云涌动聚拢在了衢州城上方,风雨飘摇,天地一片肃杀,一场旷世的大战即将展开…… 云罗坐在颠簸的马车中,耳边听着车夫在风雨中的呼喝声,一颗心却不停地沉下沉下…… 潞州之战。 百年后人们再谈起,也许只记得那英明神武的晋国年轻皇帝在臣子李克宁与张承业的辅佐下御驾亲征,与强梁双龙相会于潞州,僵持了半年之久后,派奇兵奇袭河中府,而后再大破梁军。梁国经此一战,国力大减,至此走向覆灭的第一步。 可是谁都不会记得,是谁守了小小的衢州一十二天,在突然从天而降的八万梁国精兵日夜围攻之下坚守城池不失,才有潞州之战大胜。 谁都不会记得这些。正如史书上不会记得那一夜,一辆马车带着一位倾国红颜从衢州一路日夜不停到了潞州城中。 英雄,美人,向来为人津津乐道。只是这英雄心比天高,美人情薄,两两相望却不缠绵,平白地少了那一份旷世的痴缠。 …… 潞州的军营中,金顶大帐人来人往,李天逍与几位将军围在沙盘上,一遍遍推演梁军可能进攻的方向,一道道意图不明的旨意下达,几路援军已派往了战事激烈的衢州,比起固若金汤的潞州,不好守的衢州更中梁军的心怀。 凤朝阳如赌疯了的赌徒,不断把筹码压在了衢州上。 李天逍的兵力本就略逊于梁军,如今就算佯装驰援衢州也是实难以周济。 帐中的将军们七嘴八舌,定下一条条计策,说着一番番难以验证后效的话。心细的人会发现在帐中一帘之隔,有一抹窈窕的身影静静跪坐着。她听得分外仔细,半天都不动一下。 良久,李天逍疲倦地摆了摆手道:“一定要让凤朝阳最后把所有兵力都押在了西线,我们才能一鼓作气大败梁军。诸位回去再想想。” 将军们一个个面色流露焦急与疲惫。衢州危矣,而这里却抽不出兵力去驰援,一切的调兵遣将都只是为了迷惑凤朝阳,这个局做得太过大胆,太过冒险,也太过憋屈。 曾有衢州逃来的斥候说道,第八天衢州城墙已被梁军生生削平了好几尺。城墙上伏着尸体都是奋死爬上的梁军。凤朝歌命士兵烧了铜汁把四面城门封死,谁要怯战背后就有弓箭手将其射死, 凤朝阳已是疯了,他更疯,那样子已是要决一死战到底的样子。 衢州,能否再坚持下去?成了潞州每个将军心中沉甸甸的疑虑,挥之不去。 众将军退下,帐中又恢复了安静。 李天逍坐在了案几前,看着帷帐后那隐隐约约的倩影,声音沙哑低沉:“你都听见了吧?” “都听见了。”她的声音清冷得没有一点温度,冷冷地笑:“皇上好计,衢州城皇上派了几人去驻守?一万?两万?……凤朝阳大军一旦全部押上就是八|九万,皇上打的好算盘,一万两万的性命去填这一场潞州之战的胜利,将来太史公必要在史书上写一句吾皇英明神武……” 她笑得冷冷清清,带着刺耳的讥讽。 李天逍静静听着,等她说完笑完。他倦然地道:“云罗,你非要这样说话吗?百年后世人怎么评价朕,朕已管不着了。潞州之战,朕一定要胜。不胜,晋国已无路可退。” 他看向帐上挂着的地形图,深邃的眸光掠过那一点点红圈圈起的地名,轻笑:“你好好看看,潞州之后还有多远就是晋京?朕不是明君,也不期待将来世人对朕歌功颂德,此乃存亡之时,别说一两万,就是折损朕大半晋国士兵,都一定要赢!” 内帐中寂静无声。一帘之隔,他看不清她苍白美丽的脸,也许她定是用那双凉薄的眼冷冷地看着自己。 他想到此处忽地心中涌起一阵烦躁,猛地撩开帘子,却看见她定定看着自己,一双眼中眼泪簌簌滚落。 她凄凉地笑:“为什么会这样?!打仗!打仗!皇上可知道战祸一起,世间又有多少百姓流离,饥荒、瘟疫、卖儿卖女这可是人间的惨剧。为何没有世间一片清晏天地?” 第一百四十七章 潞州之战(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潞州之战(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四十八章 潞州之战(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四十八章 潞州之战(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四十八章 潞州之战(二) 金帐中死寂一片。爱殢殩獍 八天了。 自从她到了潞州八天中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今日两人终于将心中的话说出,恨的也好怨的也罢总算是说出口。 李天逍抚上她流泪的清颜,手中一紧将她搂入怀中。云罗身子一僵,慢慢依在了他的胸前默默流泪。 “朕终究一天会扫荡四海,一统天下。你相信朕好么?”他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甾。 她看着他冷峻的脸色,终是无言。百年乱世,乱了百年,当真会终结在他的手中吗?群雄逐鹿,他有雄心壮志,他让她信他,当真能信吗?…… 他看到她眼底的异样,轻叹一声。 “云罗,你到底在怕什么呢?”他问,“朕知道你自从梁国来晋国就不快活。朕以为你是因为华家的事,可是现在朕觉得你心中一直在害怕什么。难道连朕都不能让你觉得心安吗?铜” 她怕什么? 她自然是怕的。她怕战祸纷起,怕那满地如蝗的流民,一个个面有菜色,神情木然的人。他们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这是她深藏在幼时记忆中最可怕的一幕。 仇算什么,恨算什么,死了空空如也,都是虚。她怕的恨的是这乱世,是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乱世! 她在他宽阔又温热的怀中轻轻颤抖,低声道:“我只要大哥活着。”她抬起头,哀哀的问:“皇上,派人去救大哥吧。” “会的。”李天逍冲她安慰一笑:“你大哥不会有事的,而且你不是千方百计说服朕让凤朝歌领兵吗?以朕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轻易死在凤朝阳的手中的。” 云罗看着他自信满满的笑容,连日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释缓。 她靠了他一会,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在了他的怀中。她微微一怔想要挣开,腰间却是一紧。她不由抬头看去,只见李天逍眸光深幽静静看着她。 他的眸光太过犀利,仿佛能洞悉她的心思。 云罗垂下眼帘,问:“皇上想要治臣妾的罪吗?” 李天逍紧绷了几日的俊脸终于露出朗朗笑意,反问道:“你觉得朕要治你一个什么罪名才能服众?” 云罗黯然。她私自前来衢州,这几日与他赌气冷战又有蔑视圣上的嫌疑。若要说起来当真是死罪都不为过。 耳边一点温热落下,她吃惊抬头,对上了李天逍深邃的俊眼。她在他眼底看到他明亮的笑意。 她脸微微红了,轻叹一声,勾上了他的脖子,柔声问道:“皇上金口玉言,想治臣妾什么罪就是什么罪。臣妾无半句怨言。”她顿了顿,加了一句:“只要大哥平平安安的就好。” 李天逍忍不住哈哈一笑,低头佯装恨恨地道:“你就是这么求朕的吗?” 连承欢邀宠她都要惦记着她的大哥。真不知道在她心中到底他这皇帝到底值得几钱几两。 云罗看着他眼底的笑意,低低一叹,吻上了他的薄唇。轻浅一吻,算是安抚了他受伤的自尊。 凉凉软软的唇相接,他忽地深吸一口气紧紧吻住了她的唇。唇舌交缠,气息相接,满满的馨香令他难以放手。他不由将她紧紧扣在胸前,加重这个吻。 怀中的人嘤咛一声,柔柔勾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紧贴上他修长健壮的身躯。他的气息陌生又熟悉,清冽如松柏,芬香好闻。她渐渐沉醉其中。 彼时已是日入夜,潞州一如既往,士兵们来来回回忙忙碌碌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可以休憩一个个都沉入了梦乡中。四周安静得可听见战马偶尔的轻嘶声。 云罗伏在李天逍的怀中,薄薄的衣衫抵不住他身上传来的热意。 他扣紧她纤细的腰肢,在她耳边声音抵哑地道:“你要怎么补偿朕?” 云罗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轻解罗衫,馨香的气息撩过他的面上,叹道:“臣妾都是皇上的人,自然什么都是皇上的……” 她话音刚落,眼前阴影覆来,李天逍已将她打横抱起放入了软榻上。他低头痛吻她娇嫩的唇,身下是她柔若无骨的娇躯,他伸手探入她单薄的衣衫中,轻抚过比绸缎还光滑的雪肌上。 娇躯入怀,相思得解。可是心底却是长长一叹: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爱着却又恨着。爱她捉摸不定的性子,爱她那藏在温柔娇弱表象下刚烈不屈的灵魂,也恨着她对他若有若无的防备,在她心中,家国不重要,他这个皇帝夫君也不重要,连她自己都不重要。 到底什么才可以在她心中留有一席之地?那倾城的面下又是藏着怎么样一颗遥不可及凉薄的心? 衣衫褪去,他灼热的身子熨帖着她微凉的娇躯。拿惯了刀剑的手掌轻抚过她光滑的背引得她微微轻颤。他吻上她锁骨,一点点延绵而下。眼前是她白如莲的身躯,仿佛一道清光可以破开眼前这混浊世间。 她一双明眸幽幽,映着他的俊颜,带着往日不曾见过的脆弱无声地向他祈望。 她的眸光如春水流波,坚冰都能融化。她如柳枝般的纤腰在他的掌心不盈一握,修长的四肢紧紧攀附在他修长的身躯上。两两纠缠,契合如天生。 他低低一叹:“云罗……” 话音落,他用力一挺深深没入了她的身体中。她不由弓身迎上,低声唤道:“天逍……” 帐影缭乱,佳人浅吟低回,是最缠绵的情意,令人魂牵梦绕都无法忘怀…… …… 山寺钟声悠远,薄暮入山,一抹素色身影坐在雅苑的园中花丛中喃喃自语。 “乾卦,坤卦……”她看着地上画着的图,叹了一口气:“怎么算得今天有不吉的事发生?这密云寺中还有什么坏人不成吗?” “不算了!不算了!”她一脚将自己方才算的图统统扫得干干净净,坐在地上恼道:“要死就死吧!左右活着都没趣!师傅师兄都嫌我笨。连华姐姐都骗我!” 她越想越是心头火起,恨恨踢着脚下的石子。她不知,不远的树上静静站着一抹蓝影,霞光万丈将他身影照得模模糊糊。他看着那娇小的身影,淡淡垂下眼帘。 夜深了。李曲儿躺在床上只觉得闷热异常。 “来人!”她唤了几声都没有听见有下人应,无奈只能自己起身。 “睡得还真的死沉沉的!”她嘟哝着,打开了窗户,窗外月光如水,山间清凉的夜风吹来,将燥热顷刻吹走。 李曲儿双手托腮趴在窗前的案几上,对月黯然轻叹:“月儿啊月儿,你说华姐姐到底找到了她的大哥了吗?她一定和她大哥感情很好,不然也不会骗了我出宫。可是为什么她要拿晋公子的事来骗我呢?” “晋公子到底怎么样了……” 她喃喃自语念叨着,不知不觉伏在了案上沉沉睡去。一道黑影闪过,黑暗中有一根竹竿一样的事物伸来,淡淡的烟雾从竹管中弥漫了整间屋子。 李曲儿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渐渐昏昏沉沉。 过了一会,一道黑影从窗户中轻巧跃进。他露在面巾外的一双三角眼闪着凶光,看了房中一眼,迅速从身后包袱中拿出一个水囊模样的东西开始在屋中四周泼上火油。一切做完,他掏出火折一晃。 火折落地,火光冒起。黑影飞快蹿出窗户。 他刚蹿出正准备逃之夭夭,忽地定住身形,只见月下清清冷冷站着一道翩翩蓝影。 “你再走三步,人头必落地。”那蓝衫男子冷冷地开口。 那黑影没料到有人守在了李曲儿的房外,此时房中火光已蹿起,不走就再也来不及了。他猛地向前蹿起,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他前进的身躯还保持着向前的姿态,人头却已和身体分离。 他无声的挣扎倒地。 一声轻叹,黑暗中的蓝衫男子走上前在黑暗中轻扣,一根钉在树上与窗口间的琴弦被他慢慢收入手中。借着月光,这窗口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他暗中拉了好几条的琴弦。 方才那黑衣人一进房中再出来就是名副其实的天罗地网。 房中的浓烟越来越多,他看着伏在窗边沉沉昏睡的李曲儿,眉头一皱,终是跃入了房中一把将她拉出。他抱着昏迷不醒的李曲儿,皱眉冷冷道:“要不是你知道云罗的下落,今日我也不想救你!” 火光终于冲上天际,被惊醒的山寺这时才惊慌失措地敲锣打鼓地喊“走水了!走水了!”。 他抱着她如魅没入了沉沉的夜色中…… …… 李曲儿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只觉得喉咙干涩得难受,不由起身剧烈咳嗽起来。可是等她咳嗽着睁眼这才发现自己竟到了山中一处瀑布水潭旁。 昨夜她不是睡的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李曲儿捂着发痛的喉咙边咳边急目搜寻。 只见眼前天光灿烂,绿荫繁花遍地,山泉淙淙,流水潺潺,像是一处世外桃源。她喉咙痛得紧,看见泉水想也不想扑上前连连喝了好几口这才勉强将喉咙中的剧痛压了下来。 正在这时,山中传来一道淙淙琴音,悠远平静,令人心旷神怡。李曲儿听着心中一震,眼中更是一亮急忙循着琴音而去。 终于在一处临水的山石旁,她看见了那一抹蓝衫身影。他盘膝端坐在山石上,膝上放着古琴,修长的手轻拨,琴音如有生命一般从他指尖流泻。 李曲儿眼中顿时溢满了泪水,不由欢喜哽咽道:“晋公子!……” 琴音乍停,他慢慢转头,眉眼如昔,阴柔俊美如隔世见的那一人。他神色清冷,如万古不变的一湖水,宁静悠远,世间尘嚣都不能扰了他一分平静。 “真的是你……晋公子!”李曲儿不顾喉咙剧痛,欢喜泪泣。 苏晋淡淡转了眸,道:“昨夜有人要对公主不利,对公主下了迷|香,放火烧屋。晋刚好看见。现在公主既然无事就可以回寺中了。” 李曲儿见他还活着,心中悲喜交加哪肯就这样回去。她急忙上前,拉着他的长袖,欢喜泣道:“是晋公子救我的吗?” 他长衫衣袖被她扯住,不由一皱眉,冷冷挣开道:“晋不是来找公主的。晋是来找云罗的。听说她与公主来了密云寺,可是为何我没瞧见她?” 李曲儿一听顿时怔忪了下。 原来苏晋是来寻云罗的,恰好看见有人要来加害她,顺手就救了。 李曲儿心中掠过黯然,不过很快她就振作精神,破涕为笑道:“晋公子没事就好了。我听说严明寺那一次晋公子下落不明。” 她在一旁说着,却没发现眼前蓝衫男子淡淡垂眸看着手上的一道赫然的伤痕。 那一日他接着下坠的云罗撞上了山石,又滚落湍急的水中。他本以为自己定是死定了,没想到命不该绝,长衫在下游挂在了一处凸起的石旁,等他清醒过来便进了山中养伤。 经此一事,他心灰意冷,得知了云罗回了晋京中,便在四周郡县游荡。 可是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一份担心,当他得知云罗与弄玉公主李曲儿去了密云寺中祈福做法事,于是便跟了过来。他原本想见她一面却发现密云寺上下都看不到她一片衣角。 也是因缘巧合,那一夜被他发现了密云寺四周的可疑人,便多留了几分心。这才救了李曲儿。 “喂,你怎么不说话?”李曲儿喉咙被烟熏得剧痛,又说了好一会话,见苏晋只是一声不吭,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问道。 苏晋最不喜有人碰触,眉一挑,冷冷道:“公主可以回寺中了,就此告辞了!” 李曲儿见他真的要走,急道:“喂喂!你别走!你要去哪呢!” 苏晋抱起琴,看也不看她,冷冷道:“我要去与公主何干呢?” 他说着长袖一振就要离开。 李曲儿知他武功极高,留也留不住他,急忙唤道:“你不是要见华姐姐的吗?你你……你要去哪里?” 苏晋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皱眉问:“她在哪?” 李曲儿生怕他又走了,连忙跑到他跟前,瞪着一双清秀的大眼,道:“你答应我先不要走,我就告诉你!” 苏晋抱着琴冷冷看着眼前才到了他胸前的小丫头,冷哼一声:“你不说我也能找到。” 他说着越过她向前走去。李曲儿急忙踉跄跟上,苏晋走得很快,不见得他怎么迈步就已在前面一两丈。李曲儿跟得气喘吁吁,喉咙又干又痛,难受之极。她看着他冷然的身影,不得不喊道:“喂喂!你别走啊!你走了……我去哪里找你!” “你等等我。我告诉你华姐姐在哪!” 终于那抹翩翩蓝衫身影停在了原地。他看着李曲儿踉跄走来,冷冷看着她。 “晋公子……你……你要找华姐姐是吗?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要把我丢在这山林里!”李曲儿费力咽了一口唾沫。 “说。”苏晋薄唇中吐出一个字。 李曲儿叹了一口气:“华姐姐说……她要去衢州救她大哥!我就知道这些!” 苏晋闻言,脸色剧变,手中的琴铿然落地。 “衢州……她怎么去了那里!”他颤声道。 耳边衣袂风动,李曲儿抬头再看时眼前已没有了那片蓝衫身影,唯有地上的一把古琴提醒着一切不是梦。 李曲儿抱起古琴,气得眼眶发红,跺脚骂道:“好你个言而无信的苏晋!你居然真的把我丢下!” 第一百四十八章 潞州之战(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衢州之围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衢州之围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衢州之围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四十九章 衢州之围 李曲儿抱起古琴,气得眼眶发红,跺脚骂道:“好你个言而无信的苏晋!你居然把我丢下!” 可是举目四望,山林空悠悠哪里还有那片蓝衫的半片衣袂? 李曲儿眼眶渐渐红,喃喃自语道:“我就这么令人讨厌吗?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爱殢殩獍……” 她等在原地良久都不见苏晋转回,只能抱着琴辨认了方向向密云寺走去。 李曲儿走了老半天终于到了密云寺。她看去不由大惊,只见密云寺一夜之间被烧了大半,一大片断壁残垣,僧人们面目被烟雾熏得乌黑,相互扶着出了寺庙,而在寺前,山下的善男信女们纷纷前来送水送药甾。 也有不少闻讯而来的周边郡县的大小官员,一个个脸上愁云惨雾,因为他们刚得知,弄玉公主的院子最先着火,经过一夜早就烧得片瓦不剩,公主生死不知,有人说许是烧死在了院中。还有据闻是皇上最宠爱的华美人也不知所踪。 李曲儿呆呆看着,她身穿昨夜的衣衫,鬓发散乱。寺庙前人来人往,根本没人想到她就是侥幸逃过一劫的弄玉公主。 李曲儿不知,原来昨夜她房中被人施了迷|烟又泼了火油。天干日燥,很快火就蔓延到了寺中,寺中僧人惊起,想要救火已是来不及了。李曲儿带来的侍从宫女有的逃得来不及就葬身火海中唾。 她愣愣看着眼前的惨象,半天无法回神。 是谁要她死呢? 她除了喜欢摆弄机关,喜欢研究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平日根本没和人结仇啊! “这位姑娘行行好,给点水吧”有烧伤的僧人看见清秀的李曲儿站在寺前怔怔,不由走过来乞水喝。 李曲儿看见那人面上被火烧伤得红红黑黑一片,不由吓得惊叫一声匆匆跑了。她跑了许久才停住脚步,气喘吁吁地回头。远远的密云寺还在冒着袅袅的青烟。 她发现自己不想回去。回到那深深侯门重阁与一大群不知心怀什么目的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她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想着,李曲儿下定了决心。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抱着苏晋丢下的古琴辨认了下方向,向西行而去。 李曲儿自小母亲过世,应王十分疼爱。他见她喜欢摆弄机关秘术,就花了重金让她拜了个善做机关,懂五行八卦的高人为师,在山中学了两三年。所以李曲儿与一般的名门贵女不一样。 再者闯荡江湖也是她深埋在心中的心愿。 李曲儿抱着苏晋的古琴,心中暗道:他想找华姐姐,一定会去衢州。而且这琴在她的手中,将来他定要返回拿走,到时候就又可以见了他的面。 李曲儿想定,被苏晋抛下的恼火顿时烟消云散。她不知,如今衢州已被梁国大军凤朝阳重重包围,自己这一去会有什么后果。 …… 李曲儿所幸自己身上还有些碎银子,又拿了自己几根精致的金簪拿去换了钱,打算雇了辆马车,一路向衢州而去。车夫不想去,只说衢州战事纷乱。李曲儿不以为意,又加了一锭银子才让车夫赶路去。 往西只能走陆路,李曲儿初生牛犊不怕虎,懵懂无知就上了路。马车摇晃,她抱着苏晋留下的古琴,一会吃吃傻笑,一会又黯然神伤。苏晋的古琴比寻常的琴更重些。李曲儿按耐不住好奇,仔仔细细查看终于看出了一点门道。 原来苏晋的琴经过改造,在琴的一旁有个机括,一按,里面内置了一圈圈的韧性极好的琴弦。李曲儿不知苏晋琴能杀人,只赞道这机括弄得精巧。她心思巧,左右路上无聊便动手改了苏晋的琴。 她以为自己定能安然到了衢州,没想到马车出了密云寺外一百里地就遇到了打劫的。车夫见势不妙抛下马车就跑了。李曲儿看着站在山路中几个衣衫褴褛的流寇,心中害怕却抱着古琴不放手。 “哈哈,有个小妞。看样子还是肥羊!”其中一个劫匪狞笑着上前。 李曲儿没学过功夫,见他们一个个都盯着自己手中的琴,忍不住瑟缩了下,硬起声音道:“你们要抢就抢别的,别抢我的琴!” 劫匪们面面相觑,忽然哈哈大笑。 李曲儿见他们笑得得意,不禁更加紧地抱紧琴,颤声道:“你们笑什么笑?这琴又不值钱,你们拿去又不会弹。你们要银子是吗?给!——” 她说着把身上仅剩的碎银都丢给了他们。 “这小妞奇怪,这个时候应该跪下来磕头求饶才是,怎么的护着那把破烂琴?许是金银珠宝都在琴里面藏着吧!”其中一个劫匪眼露贪婪说道。 李曲儿一听吓了一跳,急忙道:“什么金银珠宝藏在琴里?!根本没有!你们拿了银子就走吧,我不和你们计较……计较犯上的罪过!” 劫匪见她年纪小又长相清秀,一个个心中蠢蠢欲动。当下已有劫匪按耐不住上前一把夺去李曲儿手中的琴就去拖她。李曲儿力气不如他们大,手中的琴便被他们抢去。 “还我的琴!”李曲儿心急如焚,飞扑上前死死抱着琴。 “该死的!这小妞怎么的这么倔!”有劫匪怒道,手中刀柄狠狠砸向李曲儿的手。 李曲儿痛呼一声却不放手。她怒道:“都说了银子给你们,这琴你们却不能抢走!” 劫匪见她年纪虽小却十分固执,当下也不再怜香惜玉,手中刀柄又落下,李曲儿手背上顿时青白一条印痕。她痛得脸色煞白,可是依然不放手。 拿刀的劫匪还要再砸,忽地一道清冷如寒冰的声音从小路另一头传来。 “几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小姑娘,你们简直是人中的败类!” 李曲儿痛得冷汗热汗一起流下。她听到这声音急忙看去,等认出那抹身影时,她不由惊喜莫名,急忙唤道:“晋公子!救我!他们要抢你的琴!” 劫匪几人看着小路尽头那一道翩然蓝衫,不由面面相觑。 有一个劫匪叫嚣:“你又是谁?你敢来充英雄好汉么?让大爷我……” 他还未说完不由捂着嘴痛苦的滚在地上,只见他满嘴是血吐出一颗带血的石子。原来竟是一颗不知哪里飞来的石头将他满嘴牙齿打落。劫匪们惊疑不定,而那蓝衫身影一动不动,似乎对这里的一切视而不见。 “你们跪下向这位小姑娘磕头求饶,我就饶了你们。若是不肯,下一个就不是石头了。”他冷冷道。 劫匪们见他清清冷冷在远处,不知怎么的自有一股凛然气势,一个个心下开始嘀咕。 李曲儿见状急忙抱着琴向他的方向跑去,身后利刃破空之声传来,李曲儿惊而回头,只见有一个劫匪似不甘到手的鸭子又飞了,举起手中的刀向她砍去。 李曲儿见那刀来势汹汹,失声尖叫一声。她以为自己定是死定了,只听得耳边风声忽动,道银芒从鬓边射过直击追来的大刀。 “铿”的一声,大刀竟断成了两截。李曲儿只见眼前一片蓝影掠来,心中一松,欢喜道:“晋公子!” 不过片刻苏晋已站在了她身前。他看着李曲儿手中的琴,再看看那帮乌合之众,薄唇吐出一个字:“滚!” 那些流寇劫匪见苏晋一身武功了得,吓得屁滚尿流溜之大吉。 李曲儿见他们终于走了,大大松了一口气,道:“晋公子你若是晚来一步,琴就被他们抢走了。” 苏晋冷着俊脸,把琴从她怀中拿回背在自己身上,冷冷道:“你怎么不说若是我晚来一步,你就被他们先奸后杀了!” 李曲儿脸上喜色一僵,此时才想到后怕。 苏晋不理她,背上琴转身就走。李曲儿见他又要走,急忙追上前去问:“晋公子,你要去哪啊!” 苏晋脚步不停,冷冷道:“不管你的事。你不是应该回宫吗?” 李曲儿面上显出不乐意,道:“回宫又有什么好的,皇帝哥哥又不在宫里。我回宫了皇后要逼我相驸马……我不回去!” 苏晋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去。他身姿翩然,不见得怎么疾步如飞就与李曲儿拉了好大一段路。李曲儿走得气喘吁吁始终追不上他。眼看着苏晋又要走得不见踪影。 李曲儿心中一动,捂着手大声呼痛:“哎呦,痛死我了!那天杀的贼人把我的手弄断了!呜呜……” 她说着捂着方才被劫匪砸伤的手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她哭了一会,只见眼前地上立着一双靴子。 她抬起头来,乌黑的眼睛瞪着去而复返的苏晋,伸出手道:“你瞧瞧,为了你的琴我的手都断了!” 苏晋皱起精致的眉,看了一眼,果然看见李曲儿白皙的右手红肿发紫。看来刚才劫匪那两下的确是下手很重。 “你待怎么的?”苏晋皱眉问。 李曲儿见他终于肯松了口风,从地上跳起来,笑眯眯地道:“我也要去衢州。晋公子武功这么好,带我去行不行?” 苏晋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知道自己上了她的当,断然拒绝道:“公主去衢州干什么?那边在打仗!公主赶紧回宫!” 李曲儿见他不悦,急忙央求道:“我不想回宫啊!回宫皇后娘娘要逼我相驸马!我才不要这么早成亲!晋公子你既然要找华姐姐,顺便也带我去啊!” 苏晋看了看天色,心中焦急行程,只得冷冷道:“好吧。既然你要跟就跟吧。只是衢州很乱,到时候你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管!” 李曲儿只求苏晋带着她同行,哪还管着这么多,满口答应下来。 苏晋于是只能冷着脸微微颔首:“走吧。” 李曲儿欢呼一声,连手上的痛楚都忘了,欢天喜地地跟在苏晋身后上了路。 他们两人不知,衢州风云涌动,已是一片战云笼罩…… …… 云罗起了身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清晨。身旁李天逍已不见了踪影。她看向帐中挂剑的所在,果然空空如也。她起了身,凝香已侯立在帐外听到声响,急忙端了清水供她梳洗更衣。 云罗靠在床榻上,任由凝香打理她的三千青丝。 凝香见她出神,低声道:“华美人,皇上去巡城了。” 云罗轻轻应了一声,秀眉轻颦,眉宇中有散不开的愁绪。她问:“我们到了潞州城第几天了?” 凝香一窒,回答:“已经第九天了。” 云罗心中一紧,良久才道:“朝歌守了衢州也九天了。可有消息传来吗?” 凝香悄悄摇了摇头。 没有消息,那就是衢州还在坚守着。每一天每一个时辰她都心如火焚。那小小的衢州还能挡着凤朝阳的大军多久?! 他说过的,他不会让华元嗣伤了一根寒毛,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为何不见华元嗣安然无恙回来?也未曾听说衢州大胜?华元嗣究竟如何了?他现在到底是生还是死?…… 一条条思绪掠过,云罗忽地想起来之前抽的那支下下签,百杀! 难道真的如签文所说,这一次真的是征人不还乡吗?她心中猛地一悸,不由捂住心口,脸色煞白。 凝香见她神色异样,知道她又思虑过重,急忙劝道:“华美人别想太多了,好生歇息才是。皇上一定会救出华将军的,凤公子也会平安无恙的。” 云罗摆了摆手道:“我没事。扶我出去走走。” 凝香连忙扶着她起身。云罗出了金帐,只见士兵们面色肃然,来来往往井井有条,军容严谨。看样子李天逍带兵打仗行军有方。她慢慢地走,心口的心悸才慢慢平复。 医女沉香说过她幼时颠沛流离,衣食不继,落下病根。而后在梁国又惨遭剧变,到了晋国又忧虑郁结。看样子她的身子隐疾甚深,此时心悸之症只是露出了一点苗头。 凝香见云罗脸色恢复如常,忽地一指前方道:“华美人!你看!那是皇上,还有孙立孙将军!” 云罗看去,果然在不远处李天逍正与几位将军说话,在他身边便是从前的禁卫军统领孙立将军。 那一次严明寺之行孙统领与他们一起躲避梁军追杀,五百多人的禁卫军最后只剩下几个。李天逍许是念他有功,特地封了他一个什么将军。此次潞州战事吃紧,孙立便也跟了过来。 云罗心中一动,向李天逍的方向走去。 李天逍正与众将军讨论军务,忽地,他似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去。远远只见一位素衣佳人翩翩而来。 天光照在她的面上,容色倾城。他想起昨夜的缠绵,薄唇边溢出笑意,向她走去。 众将军循着李天逍的眸光看去,等看清楚那一张面容都忍不住心中一震。 城墙上风猎猎,她含笑上前,盈盈拜下:“臣妾拜见皇上。”她眸光一扫,盯在孙将军英武憨厚的脸上,柔声道:“没想到孙将军也在。” *****************************************************************************************************************************************************************今天一万五千字更新,还有一万字。。。。。今天之内更。么么各位!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衢州之围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许你长相厮守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五十章 许你长相厮守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五十章 许你长相厮守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五十章 许你长相厮守 孙立见得是云罗,连忙上前拜见。爱殢殩獍 李天逍见她笑意嫣然,不由舒展了眉头,上前握着她的手,问道:“可用过膳食?” 云罗含笑看着他道:“臣妾看见皇上不在帐中所以过来瞧瞧。” 李天逍看着她明澈的美眸,不由轻轻捏了她的手,道:“这里人来人往,军务繁多,你回去等着朕。” 云罗看向一旁的孙立,柔柔道:“臣妾还没谢过孙将军在严明寺路上拼死保护臣妾的大恩呢。要不,就让孙将军送臣妾回帐。甾” 李天逍闻言点头道:“是极。孙将军与你也算是有故交了。” 孙立连忙称旨,恭敬送了云罗回帐中。 云罗坐在帐中,看着眼前的孙立,问:“如今孙将军也算是皇上身边的得力亲信了。前途不可限量。外” 孙立知道自己是沾了云罗的光,连忙道:“都是娘娘帮衬提携,才有末将的今天。末将还没谢过娘娘大恩呢!” 他说着连忙拜下。 云罗亲自扶了他起身,美眸幽幽,问:“如今我问孙将军一些事,孙将军可否据实相告?” 孙立连忙道:“娘娘尽管问吧。” 云罗沉吟了一会,忽地问道:“皇上到底派了援军没有?” 她这几日在帐中看来,李天逍虽与众位将军商议派援军前去衢州,几位将军也领命前去,但是不知怎么的她心中就是不安稳。若是真的李天逍派了军队去驰援衢州,怎么到现在衢州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无? 孙立一惊,支支吾吾道:“娘娘,这事是军机。末将……不能说。” 他怎么敢说?如今的形势在潞州人人心如明镜,李天逍下了严令,派去衢州驰援的军队调动频繁,可是转了一圈又半路转回了潞州。而且潞州四面郡县防守军队也都秘密调集前来。 军令如山,虚虚实实的调兵遣将只是为了迷惑梁国|军队。 云罗心中一沉,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傻瓜,看着孙立的脸色就知道其中十有八|九印证了自己这几日来的猜测。 孙立看着坐上怔怔出神的云罗,终于忍不住上前几步,低声道:“不是末将不说,是皇上的安排末将也猜不出来。但是看眼前衢州的形势,恐怕……皇上是佯装驰援,实则是将周边兵力集结调集入潞州准备总攻……” 云罗定定看着他,心凉如冰雪浸过。 她果然猜中了李天逍的意图。不,其实更应该说,早在她在宫中一无所知时凤朝歌便料到了今日的局势。 衢州只是一个诱饵。而诱饵是注定要被鱼儿吞吃入腹的,是注定要被牺牲的。 华元嗣还有明知这一切还去守衢州的凤朝歌又该怎么办? 孙立看着她面色的煞白,眼底掠过同情之色,道:“末将也知娘娘心中难过,华将军还困在衢州。皇上不是不救,只要潞州这边兵力集结完毕,就能一举击破梁国的重围,衢州就能得救。娘娘……” “不要说了!”云罗猛地冷冷打断他的话,眼神如刀,厉声道:“站着说话永远不会腰疼。八天了!今天是第九天了!小小的衢州如何能抵得过凤朝阳的大军压境?你们早就舍弃了衢州,还要我相信衢州能解的鬼话吗?!” 她声音清冷如刀,一字一句削得孙立满脸羞愧。 云罗眼中灼热,心口又隐隐痛了起来。她眼中水光掠过,缓和了口气,上前一步哀哀地说:“孙将军,你若是看在当日一起逃难的情谊,想个办法救救我大哥……还有凤公子!” 孙立顿时为难。他站在帐中不由烦躁抓了抓脑袋。让他上阵杀敌还容易些,这让他想办法可是为难了他。可是一抬头只见眼前美人眼中带泪,含着无尽的期盼。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容末将回去想想,娘娘……千万莫着急。” 云罗眼中亮了亮问道:“孙将军当真?” 孙立只得点了点头道出实情:“其实若要救衢州不难,若不是华将军有圣旨在身,舍弃了衢州就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可是如今衢州是皇上的一步棋子,只能死守在那儿。所以才显得衢州很吃紧。” 云罗一听,眼中猛地亮起。她不懂行军打仗,但是听孙立的意思已十分明显。衢州不好守,可是退却容易多了。若不是李天逍要让衢州吸引了凤朝阳的大军,华元嗣和凤朝歌只要想退就会安然无恙了。 可是,她听说凤朝歌已自断退路,死守在了衢州城中。这才是让她这几日彻夜不能安眠的原因! 他不会想和凤朝阳同归于尽吧?!她心中越发不安。 不知什么时候孙立已悄然退下,独留云罗坐着怔怔出神。凝香捧了膳食进来,她都没有半分的胃口。 金帐的帐帘一撩,李天逍走了进来。他看着纹丝未动的饭菜,再看看内帐中静静躺着的倩影,眸光一黯,悄然上前。 身边气息袭来,他靠近,附在她耳边低声问:“云罗,怎么不用膳呢?” 云罗缓缓回头,勉强笑道:“臣妾心口不舒服。大夫说是犯了心悸之症。” 李天逍一怔,摸上她的心口果然触手处她的心跳剧烈。 他皱眉问:“怎么不跟朕说呢?心悸之症可大可小,云罗,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元嗣?” 云罗垂下眼帘,遮掩了眼底的神色,道:“臣妾相信皇上会救臣妾的大哥的。只是……还是担心。” 李天逍无言地将她搂入怀中。 云罗静静伏在他胸前,忽地道:“臣妾想了许久,臣妾在潞州这里扰乱了皇上的军务,又害的皇上分心,臣妾真是罪该万死。” 李天逍看着她苍白的面色,眸中一动,问:“你想回京?” 云罗目光盈盈,轻声一叹:“臣妾出来这么久了是该回去了。不然要是皇后娘娘知道臣妾私自前来,恐怕将来就算皇上不降罪臣妾,皇后娘娘也会降下罪责的。” 李天逍搂紧了她。才刚缠绵她便要离开,于他,自然是难以割舍。不过如今局势的确是令他无暇顾及她。他沉思了一会,慢慢道:“好吧。朕派人护送你回京。” 云罗似水眸光扫过他明晰的俊颜,问:“皇上不怪臣妾不能留下来吗?” 李天逍微微一笑,握紧了她的手,笑意明亮道:“又不是不能再见。等朕打了胜仗,回京之后你我就能长相厮守了。” 长相厮守? 云罗心中一颤。 若得一心人,从此长相知,长相守。在这乱世中该是多么美的一件事。只是…… 她眼中悄悄盈满了泪水,盈盈欲滴。李天逍见她又要哭,笑着道:“朕记得云罗你不爱哭泣的。怎么这些日子这么心事重重。” 他总是记得她的笑,苦也罢,乐也罢,总是淡淡地笑。可是这些日子她却动不动泪盈满眶,令他心疼无比。 云罗把头埋入他宽阔的怀中,低声道:“皇上会怪云罗吗?怪我离开皇上。” 李天逍摇头:“云罗,你不是问乱世如何结束吗?如果朕不作为,这个乱世如何结束呢?一世杀,换来百年盛世。这是值得的,片刻的分离也是值得的。” 云罗默默听了,泪落得更急。 良久,她道:“皇上是个很英明的皇帝,将来定能一扫乾坤,还世间一个清平盛世。” 李天逍心中一动,抬起她的泪颜,眸光深深:“到那个时候,朕可以带你一起君临天下。云罗,你喜欢吗?” 云罗垂下眼帘,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臣妾会喜欢的。” *********************************************************************************************************************************目测,还有七千字。。。。或者还有一万二。不定。亲们继续跟文啊!么么各位! 第一百五十章 许你长相厮守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五十一章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李天逍心中一颤,忽地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爱殢殩獍 …… 第二日,皇上下了密旨,令孙立带着三千兵马护送云罗秘密回京。云罗与凝香稍微收拾了下便准备离开潞州。 孙立前来复命。他的眼底带着疑惑,看着眼前主仆二人,道:“华美人,此行十分辛苦。恐怕得日夜兼程。” 云罗微微一笑道:“自然是要日夜兼程的。不然来不及。纡” 孙立只觉得怪,却不知怪在哪儿。于是他只能下去点兵准备妥当。 云罗上了马车,看着满城的士兵来来往往,再看看那巍峨的城墙,悄悄垂下眼帘。 做了决定便不能再后悔,而她向来不是一个容易改变心意的人玑。 凝香不知她心中所想,欢喜道:“华美人,回到了宫中就好了,可以安心养病。到时候让沉香姐姐给您身子彻底调养一下就能恢复了。” 云罗看着她眼底的希冀,淡淡道:“不说这些了,走吧。” 车夫于是赶了马车缓缓离开军营,他们从潞州城门北走,车轮骨碌。云罗靠在车厢上,忽地想起自己与他还未曾真正告别。 她猛地起身,凝香以为她要做什么事,连忙问道:“娘娘怎么了呢?” 云罗眸光一黯,道:“罢了。这样也好。” 凝香听了疑惑地看着她。 马车缓缓驶出了城北大门,渐渐的潞州城被抛在了脑后。正当马车驶出了一两里地后,身后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凝香看去,忽地欢喜叫道:“华美人快看啊!皇上来了!” 云罗心中一惊,猛地看去。 只见李天逍领着一队着玄黑服色的骑兵追上前来。灼灼天光下,他一身金黄铠甲,熠熠生辉。俊美的五官明晰如画。 云罗美眸中眸色复杂地看着他卷起漫天尘土疾驰而至。 “皇上……”她唤了一声便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李天逍忽地一把将她从马车上抱起,放在身前。云罗只觉得自己腰间紧紧箍着一双铁臂,将她安安稳稳拘束在他的胸前。 “朕想来送你一程。”李天逍笑着对她说:“你来潞州这几日朕都没空陪你,今日特地补偿你。云罗,你欢喜吗?” 云罗一怔,顿时无言。 “坐好了,云罗!”他哈哈一笑,对身后的骑兵喝道:“走吧!” 云罗只觉得身下的马儿如蛟龙一般猛地蹿上前去,人若腾云驾雾一般,而腰间的力道刚好将她稳稳束住。在迎面猎猎的风声中,他的笑声这么明亮,愉快…… 她匆匆出城他亲自前来相送。他问说,云罗,你喜欢吗? 喜欢吗?……那样明亮的笑意如日光一般几乎要把她的双眼灼伤。他当真是宠她爱她,不忍她有半分的委屈。 她靠在他的肩头,风声呼呼,天光耀眼,身后的潞州城越来越远…… ……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再怎么不舍,也是要告别。李天逍亲自送她出城三十里,调转马头,目送她远远北行。孙立领了护卫之责,不敢轻易懈怠。为了防止路上再出差错,他手下三千精兵皆是精挑细选的一等一的好手。孙立为人宽厚,又是领了这加官进爵的美差不需去战场上拼死拼活,每个士兵面上都十分高兴。 只有凝香发现,越是离了潞州北行,云罗面上越是凝重。她以为云罗是在担心华元嗣,于是便时时进言宽慰。 一行人走了一日半,忽地云罗命凝香找来孙立将军。 彼时已是日暮,孙立正在吩咐士兵们支起营帐,准备就地露宿过夜。他听得云罗有事相见,于是匆匆前去。 云罗站在马车前,静静看着眼前的落日,久久不语。 孙立前来拜见。 云罗缓缓转头,夕阳的金光将她面容映得镀上了一层金光闪耀。她眸光中隐藏着暗潮涌动,似有一道千难万难决心已经决定。 孙立微微一呆,眼前的女子娇弱柔美却看起来似乎不一样。 “孙将军,我们到了哪呢?”云罗问。 孙立连忙收回目光急忙道:“已到了曲州境内。” 云罗微微一叹:“曲州向北是晋京吗?” 孙立道:“是的。曲州四通八达,去京城一定是要过的。” 云罗淡淡抬眸看着他,忽然问:“那去衢州呢?要从曲州走哪一条路呢?” 一句清清淡淡的话令孙立背后顿时冒出了冷汗,涔涔而下。 云罗眸光清冷,幽幽看着他不放,重复问道:“孙将军可知衢州要从哪个方向去呢?” 孙立脸色煞白,指了指西边的方向,颤声道:“从……从河间府就……就能到了。” 云罗上前一步,孙立心头一颤,不由踉跄后退一步。 她看着孙立煞白的面色,忽地轻叹:“皇上说令你送本宫入京,孙将军觉得从衢州走是不是一样能到呢?” 孙立吓得冷汗涔涔,急忙摆手道:“哪里!哪里!入晋京应该从曲州走!”他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云罗微微一笑,只是脸上的笑意看起来分外诡异;“是啊,入晋京应该从衢州走的。孙将军领会错了皇上的口谕,是衢,不是曲。” 衢与曲,不过是相差一个音,却是一北一西,相隔几百里。 孙立脸色煞白,急忙跪下,拼命磕头:“娘娘饶了末将吧!末将怎么可以……可以……从……从衢州去京中呢?” 他看着眼前美如天仙的一张倾城容颜,第一次不敢与她那双幽深的美眸对视。 云罗一动不动,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光闪闪的令牌,放到了他的眼前,笑意苍凉:“孙将军,我不会连累你。这是皇上的御令金牌。你按着我所说的,从衢州走。” 金光闪闪的御令金牌上大大的一个李字。他曾亲眼看见皇上挂在腰间随身不离。她又是怎么拿到手的?难不成是……偷的?……孙立不敢再想。 “孙将军!”云罗看着孙立一动不动,美眸中渐渐盈满了泪水:“从衢州走吧。我替华家满门求你!” 点点泪滴落在尘土中,仿佛是天降了甘露,她看着他,面下深藏哀伤:“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亲人在我的眼前失去性命……孙将军……” 孙立定定看着她,良久重重磕头,咬牙道:“臣……遵旨!”他猛地起身,转身吼道:“都起身!开拔!开拔!去河间府!快点!别拖拖拉拉的……” 刚安顿下来的士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孙立大步上前,拍了几个呆愣士兵的脑袋,粗声粗气怒道:“都傻了吗?快开拔!晚上不露宿了,去河间府再歇息!那边可比在这荒郊野地喂蚊子强多了!” 云罗看着孙立忙碌传令的身影,转了头抹去眼底的泪,对一旁听得呆了的凝香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走吧!”她说着飞快上了马车。 风尘扬起,大队人马改行西行,一路快马加鞭向衢州而去…… 马车颠簸,云罗靠在车厢中,这些日子惶惶不安终于不再惶惶,心悸之症仿佛也好了,一下下平稳地跳动。凝香再看时发现,在这颠簸难眠的夜里,那瘦削清冷的人儿竟然沉沉睡去,睡得这么安稳…… 而远远的衢州,战火延绵,整日不熄,天际灰蒙蒙的,再也看不到一点清亮的天际。…… …… 衢州。 夜,沉沉如晦。 天上无星也无月。沉沉大地上一片死寂。 一双满是血污的手颤抖攀扶在斑驳的城墙上,而后是探出不辨面目的脸向城墙下望去。只看了一眼,那士兵便倏然惊起,黑夜笼罩之下,城墙不足百丈之远密密麻麻都是梁国士兵深蓝的服色。 他才张望了几眼,一枝冷箭笃的一声从底下射向他。那士兵惊慌叫了一声,心中道命休矣。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持着一把长剑,剑光一闪,将长剑利落砍成两截。 那士兵惊魂未定,回头看去,吐出一口气:“凤将军!”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为你而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为你而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为你而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五十二章 为你而杀 他身后站着一位手持长剑,红衣如火的年轻将军。爱殢殩獍他战衣外套着一件银色铠甲,铠甲已被砍破了好几处,烟尘血污满满脸,遮掩了原本俊美的面容。他的脸上一双凤眸深邃,眸光冰冷看向城下的梁国大军。 “凤将军,他们又前进了十几丈了。”刚才那个士兵颤声道。 乌压压的梁国士兵大军压境,一眼望不到边。满眼都是深蓝色的梁兵,看起来令人胆寒不已。 乌云压城城欲摧。 九天了纡! 在这九天中,大大小小的进攻如潮水一样一阵阵涌上,睁眼闭眼都是杀,杀,杀……杀不尽的梁国士兵,摇摇欲坠的城墙堆满了企图宫攻上衢州城的梁国士兵的尸体。 尸体上一张张满是血污的脸上,神色狰狞可怕。 这已不是人间,这是地狱!是折磨每个衢州城士兵的人间地狱玑! 凤朝歌一声不吭,站在风猎猎的城墙之上,犹如黑暗中睥睨众生的杀神,冷冷看着眼前延绵而去的梁国士兵。他漆黑的眼瞳格外明亮,像是有两团火在燃烧。 风呼呼吹过,带来空气中尸体身上的血腥味与腐败的气息。 他忽然道:“再举两根火把来!” 缩在女墙边的士兵们听得一怔。衢州的城墙矮,再升火把那岂不是把他立在了梁国士兵面前当箭靶子吗? “凤将军!不可啊!万万不可!”士兵们纷纷劝阻。 凤朝歌眸色一冷,冷笑一声:“我要让凤朝阳好好看看,我凤朝歌就在这衢州城中等着他!” 士兵被他神色的冷厉一刺,皆是无语。 火把拿来,明晃晃地举在了他的身边,将他的面目照得纤毫毕现。城墙上的火光终于引来了城墙下梁国士兵们的注意。他们看清楚了那在风中红衣猎猎如火的男子。 “是二皇子!当真是二皇子!” “是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真的在晋国!真的还活着啊……” “……” 一道道议论声从梁国|军营中传出。在这黑漆漆的夜色中,他冷冷站在曾经属于自己的士兵面前,扬声道:“凤朝阳无德无能,不忠不孝不义,毒杀先帝,弑贤臣,驱亲弟。刘皇后后宫专权,把持朝政!梁国,国将不国!你们还要为这样的皇帝卖命吗?” 清冷的声音远远传扬开去,在黑夜中飘荡得很远。 凤朝歌看着眼前乌压压的梁国士兵,薄唇边溢出丝丝冷笑。 忽地,一道劲箭激射向他的方向。凤朝歌手中长剑忽动,铿的一声,飞来的长箭断成了两截。 他哈哈一笑,神色冷厉,大声道:“凤朝阳,你不是最想要我凤朝歌的人头吗?我在衢州城中等你来一决胜负!你敢不敢出阵与我对阵!” 他连喊了三声,梁国|大军中寂然无声。他长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开了城楼。 下了城楼,他猛地一个踉跄,口中呕出了一口血,几欲跌倒。一旁的士兵急忙将他扶住,黯然道:“凤将军,您有重伤在身,实在是不应该上城楼挑衅梁兵。万一……” 凤朝歌摆了摆手,声音与方才中气十足的样子天差地别。他声音沙哑:“悄悄扶我回去,别让士兵们瞧见。” 士兵们急忙将他扶入了城中的县衙中。 房中凌乱不堪,处处是沾血了的绷带。军医上前掀开凤朝歌的上衣,触目处,他的肋下一道深深刀伤又冒出了鲜红的血。 他脸色煞白,咬牙看着双手微微颤抖的军医道:“城中的药还够不够?” 军医脸色灰败,摇了摇头。他看着他手中的那一小瓷瓶的金创药,一推道:“那不用给我用药了。” 军医大惊:“凤将军,你不用药怎么行?这个伤口会要了你的性命的!” 凤朝歌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靠在椅背上吃吃地笑:“我估摸还能再撑两三天。两三天后……皇上再不派援军……我们都得死……死了还要什么药呢?咳咳……” 房中一片死寂。几个士兵都默默垂下了头。 小小的衢州城在凤朝阳大军压境之下,如怒涛拍岸的进攻下,守了整整九天。 九天,两万人马剩下不到五千。城中躺着的都是老弱残兵,粮草不继,草药断绝,摇摇欲坠的城门怕是经不起明日梁军的进攻了。 房中暗暗涌动着一种不祥的气息。凤朝歌吃力穿好衣衫,挣扎起身道:“各司其责,死也要死得不窝囊一点。我去看看华将军。” 他说着脚步不稳地离开了自己的房中。出了房门,转了几转,凤朝歌终于来到了华元嗣的院中。 有士兵见他前来,躬身行礼。 “华将军今日怎样了?”凤朝歌忍着腰肋间传来的剧痛,低声问道。 “华将军今日醒了,吃了一碗米粥,又昏昏沉沉睡去了。”士兵道。 总算醒了……凤朝歌长吁一口气,软软坐在了房前的台阶上。 “凤将军放心吧。华将军身上的毒已经都清了。恢复是早晚的事。”士兵连忙安慰道。 凤朝歌摆了摆手手,士兵无声地退下。忽地,他淡淡道:“准备一下,挑五百人,今夜就把华将军送出城外去。” 士兵一怔,再看时,凤朝歌已吃力拄剑起身,慢慢走出了院子。 …… 一盏豆大的油灯幽幽泛着发黄的光。凤朝歌抱着剑蜷缩在床上,身上难受之极,忽冷忽热。他紧皱着眉拧成了川字。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飘在了半空中。 是谁在耳边絮絮说着什么……忽远又忽近…… …… “云罗,你为什么这么倔呢?你若是乖一点将来的运气也许会好一点。” 她迎上他的目光,问道:“殿下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因为我要娶你华昀为妻!” …… “云罗,若是这一关能过,将来你必是我凤朝歌最爱的女人。若我即位,世间珍宝任你取用。我要取东海的明珠,西域的七彩玛瑙,南疆的千年香木,极北之地的狐裘赠予你,建一座独一无二的的宫殿,一生一世你都不能再离开我的身边。” “那殿下要娶的是华昀,还是云罗呢?”她问他微微一笑,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曾经我想娶的是华昀,可是如今我更庆幸你是云罗。” 她抬眼来,晶晶亮亮的眼瞳就这样撞入他的心中。 …… “云罗,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报仇,才可以回故国……” “好,我去……” “这玉佩还给殿下,愿殿下终有一日可以重回故国,登基为帝,皇图霸业,千秋万载。” …… “朝歌,我不走……” 她的泪滴落在他的身上,却灼伤了心…… …… “我不杀你。”清冷的声音传来:“因为云罗心中还对你有情。” “正因为她对你还有情意,所以她迟迟不愿交出一片真心待李天逍。若她爱一个人至深,生与死都不能将她拉走那人身边。” …… “这千金买来的流云锦改了可惜了。你若要,我为你做一件。” …… “朝歌,我不走……” “朝歌,我不走……” 他猛地惊醒,心口的剧痛如刀剑刺入。原来是一场梦,梦见她倾城的容颜,梦见她在梦中对他笑对他落泪伤心…… 他是不是要死了,所以所有刻意遗忘的往事纷纷涌来,令他想求一死都无法安心…… “昀儿……”他低低唤出那个名字,痛苦地蜷缩起身子。腰间的伤仿佛更痛了。 正在这时,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凤朝歌猛地睁开眼睛,神色一冷,长剑出鞘激荡刺向来人。 那士兵吓了一跳,连忙连连后退几步,失声道:“凤将军,是我!” 凤朝歌好不容易运起的劲力猛地松懈,他踉跄一步拄剑在地,呕出了一口血。 “凤将军你怎么了!”士兵急忙扶着他。 凤朝歌勉强压住心口汹涌的血气,冷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凤将军!西北一角好像看见一只队伍前来!”士兵急忙说道,他眼中有强烈的期望,颤声问道:“凤将军,你说是不是皇上派援军来了?” 凤朝歌一怔,猛地从地上弹起,飞掠出了房中。他忍着剧痛上了西北角的城墙,极目望去果然看见黑暗中有一队士兵向衢州城而来。 西北角! 那是河间府来的方向! 难道说……真的是李天逍派来的人! 黑夜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搅动,在城墙上累极睡去的晋国士兵们纷纷趴在城墙上注视着那队人马的动向。 近了……近了……那队人马的靠近惊动了不远处的梁军,他们纷纷抓起刀剑纷纷上马, 忽然,一面旗帜从那队疾驰而来的人马中扬起,一个大大的“李”字若隐若现。 “是援军!”衢州城墙上爆发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喊声。凤朝歌踉跄一步,眼中灼热地看着那远远而来的人马。果然守到了援军前来!果然…… 他猛地用尽全力喝道:“打开西边的城门,快!打开西边的城门!让援军入城!……” 梁国|军队震动了,死气沉沉的夜也被震动了,滚滚而来的援军如潮水一样冲向衢州城,梁军呼喝着向这一队凭空冒出来的军队冲来,两股士兵如两股惊涛拍在了一起,溅出血的浪花。 衢州城西一片混战,那扇艰难打开的城门不过百丈之远,却似远在天边。 喊杀声,呼喝声,纷纷燃起的火把简直要把漆黑的天幕燃亮。 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人杀人,人砍人,马蹄下践踏的是断肢残臂,头颅砍落,喷溅出血雾,眼前都是一片通红。所有的士兵都混战在一起,从未见面,可是一照面便仿如隔世的仇人。 云罗煞白着脸无声的看着,双眼中已空茫茫一片。她坐在孙立的身后,马驮着两人奋力向衢州城中冲去,孙立的一双剑舞得密不透风,他双眼通红,怒吼着砍翻眼前阻路的梁国士兵。 身后的女子安静得像是死了一样。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执意前来,送死似的来这衢州。 眼前的梁国士兵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到了城门处,孙立手中的长剑已剩下一柄,他浑身是血,身下的马儿越来越慢。 “娘娘!末将引他们离开,你赶紧跑向城门处!”孙立大声道。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轻,云罗已滚下马匹。她一声不吭地钻过打成一团的两军士兵向城门处冲去。孙立一看,心中的重负顿时卸去。他振奋精神,手中的长剑更快更猛地刺向梁兵。 他朝身后怒吼:“朝城门冲去!冲去了就能活命!” 身后的精兵一听飞快向他的方向拼命冲去。 跑! 云罗只觉得一颗心在砰砰直跳,血液在四肢百骸飞速流窜。不断有人在眼前倒下,血喷溅了她满身,中人欲呕的血腥气将她紧紧缠绕。她拼命地向前跑去,露出面巾的一双美眸紧紧盯着那扇城门。 在急促的喘息和奔跑中,城门渐渐模糊,似乎永远也遥不可及…… 朝歌……朝歌!……心中一个声音拼命喊着。她推开一个个挡路厮杀的士兵,疯了一样不停地向前跑去。 终于那扇城门艰难打开,如潮水一般的衢州士兵呐喊着喷涌了出来。她看见一匹骏马如龙一般冲城门中冲了出来。马背上一位年轻的男子披散着长发,红衣如血,在漆黑的夜色中如地底而出的魔。 他容色如魅,眸色冷厉,长剑一振,喊道:“给我杀!——” “朝歌!——”她终于在万人之中喊出声音。 马背上的红衣男子一怔,猛地看向她的方向。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静了下来,她撩开缠得紧紧的面巾,向他飞奔而去。 “朝歌……”她哽咽地喊道。 他看见她明亮的眼睛,比天边的星辰都还明亮。他看见她倾城的面容,是他这一辈子见过最美的容颜。 “朝歌,我不走……”是她在耳边在梦中,在他恨意满满的夜里一遍遍地说。 “昀儿!——”那红衣男子疯了一样调转马头向她疾驰而去。 长风凌冽,他乌黑的长发如魔,披散在身后,长剑染血,杀不尽心中无穷恨意,可是这一刻竟是他这一生最快活的一刻。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长剑挥起,便有一人性命在他的手中陨落。他冷然如魅的脸上血污披面,长长的黑发随着他的每一次杀而飞扬。他身下的马儿也似乎有了灵性,高高跃起,稳稳落下。 终于近了,近了……他看见她疯了一样飞扑而来。而在她身后几柄寒光闪闪的剑正刺向她的后心。 “昀儿!——”他怒喝一声,从马上高高跃起,扑向云罗。 她跌入他的怀中,馨香入怀,再也不愿意放手。他拼尽最后一分力气,挡开刺来的刀剑,将她压在身下。 “昀儿……”他笑着附在她耳边道。 云罗瞪大明眸,看着朝他背后落下的刀剑,用尽力气悲呼一声:“朝歌,不——”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为你而杀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醒来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五十三章 醒来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五十三章 醒来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五十三章 醒来 心痛得仿佛要裂开,有什么在脑中炸响。爱殢殩獍 在那千钧一发一刻,云罗猛地把护在身上的凤朝歌推远。“铿”的一声,刀剑砍在地上溅起火花。云罗滚出几丈远,再回头时凤朝歌已无知无觉地倒在地上。 “朝歌!朝歌!……”她心慌的无以复加,拼命向他扑去想要挡住那朝他纷纷而来的刀剑。 正在这时一道蓝影如魅冲入了阵中。一道银芒在他指尖炸开,云罗只见凤朝歌身边涌来的梁国士兵们纷纷捂着脖子痛苦倒地。她呆呆看着那道蓝影如漆黑夜中的一道清光,闯入重重重围中一把抓起已昏迷的凤朝歌,向她掠来。 “走!——”他喝道。云罗被他抛上了一匹无主的战马。紧接着他拖着凤朝歌丢上马背,足尖一踢马臀,喝道:“快进城!纣” 云罗只觉得自己如做梦一般被马儿带着向城门处冲去。她扶着凤朝歌频频回头。那道蓝影在阵中左冲右突,很快将被梁军冲散的晋国士兵聚结起来,晋军终于稳住阵脚,开始有序地向城门拼杀而去…… 云罗进了城,回头眼中热泪盈眶,声音嘶哑低低唤一声:“阿晋,你终于回来了……你真的……真的没死!” …版… 晨曦的清光照入了破败的窗棂中。照在了床前静静伏着的一道素色身影。她身边躺着脸色苍白的男子。他上身扎着干净的绷带密密几乎将上身包裹完全。 房门悄然打开,一道蓝衫身影静静看着房中的两人,淡淡垂下眼帘。兜兜转转,爱也好,恨也罢,始终她和他都在一起。 孽缘?善缘?谁也说不清。 “朝歌……朝歌……”床边的人儿忽地从梦中呓语呢喃,睡梦都不安稳。 她终于从噩梦中清醒,当看见床上沉睡着男子,长长松了一口气。 “云罗,这样做值得吗?”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房门处传来。 云罗猛地转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苏晋已经站在房门口静静看了她良久。她心口一窒,涩然道:“我也不知。可是我不能不来。大哥在这里……他也在这里……” “若是只有凤朝歌守着衢州,你还冒死前来吗?”苏晋问。 云罗一怔,良久缓缓低头:“我不知道。” 苏晋静静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云罗见他要离去,急忙追上前。“阿晋,你……你……别走。”她轻声唤道。 苏晋顿住脚步,回头眸光渐渐带了一抹怜惜:“云罗,我不会再走了。我若走了,你又该怎么办呢?” 云罗闻言泪陡然落下。她走到他跟前,伏在他的胸前悄声啜泣。 苏晋轻抚她的长发,低声道:“云罗,你真是这个世间最傻的女子。” 两人相拥。一道娇俏的身影走来,远远看了一眼顿时怔忪住。她从未见过那清冷高傲的男子有这么温柔如水的神情。他看着怀中哭泣的女子,轻抚她的发静静凝望。 许久,她终于黯然离去。 这一年,这一天,在这衢州风雨飘摇,朝夕不保的小小庭院中,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爱情…… …… 孙立的三千援军入衢州城中,就如一剂强心剂让已撑不住的衢州城多了几分生机与期盼。孙立虽三大五粗,但是军务也颇是熟悉。凤朝歌重伤,华元嗣被毒箭射中,伤未痊愈,一大帮人都靠着他一个主持大局。 梁军中见有援军前来亦是保持观望,第二日竟是没有再进攻。于是衢州城中得到了暂时的休憩。 凤朝歌的情况很不好。肋骨间已的伤处开始溃烂化脓。他在华元嗣中毒箭之后一人独自撑着凤朝阳的大军进攻,一连几天几夜都未曾合眼,体力与心力已耗到了极限。 他沉沉昏睡着,云罗守在他身旁,寸步不能离。 衢州城中已是断了药草,有的也就只有孙立将军手下拿来的一些金创药。军医素手无策。云罗看着凤朝歌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只能盼着他能醒来。 醒来就算是熬过,醒不过来…… “朝歌……”她轻轻地唤,“朝歌,你不是要找凤朝阳报仇吗?他就在衢州城外等着你去一剑结果了他。” “朝歌,你醒醒,我是昀儿……” “朝歌……” 她不停地唤着他,可是床上的凤朝歌沉沉昏迷无法清醒。他仿佛陷入噩梦中,脸色痛苦。时而浑身高热,时而冷得颤抖……云罗看着他痛苦的神色不由怔怔落下泪来。 她干脆一把将他抱在怀中,不懈地唤道:“朝歌,醒来……” 从前恨着的厌着的一双眼,此时却是无比渴切他能睁眼看她一眼。哪怕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懒洋洋地讥讽几句也好。 苏晋默默看着,不多时,一道琴音淙淙传来,清凉如水的琴音如一双无形的手轻抚过那坠入噩梦中的心智,一点点将他溃散的神智拉回。怀中神色痛苦的凤朝歌渐渐展开紧皱的眉,呼吸平稳。 云罗一怔看向房外。低头抚琴的男子长衫随风,乱世在眼前,他手中琴音能生死人,肉白骨,幻化出一片清晏天地。 她眼中的泪又落下,低声对怀中的凤朝歌道:“朝歌,听见了吗?我是昀儿。你醒来……” …… 衢州的形势危急,第十一天,凤朝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疯了一样催动大军进攻。巨大的破城锥抵着城墙上纷飞的箭雨运到了城下,“轰隆”一声声开始攻城。 云罗在破败的县衙中都能听见这地动山摇的声响。孙立将军领着剩余的士兵与三千兵马分守四边城门,连苏晋都前去应敌。云罗与凝香两人则忙着照顾依旧昏迷不醒的凤朝歌,还有余毒未清的华元嗣。 华元嗣已清醒过来,只是中毒过身体十分虚弱。 他恨声道:“按着这个时候算凤朝阳一定是知道自己中计了,所以疯狂前来攻。” 云罗看着他煞白的脸色,一字一顿道:“大哥不能再任意妄行了!若是衢州守不住,就一定要走!” 华元嗣看着她消瘦的脸,只能答应。 云罗看着他的眼睛,明眸含着水光,慢慢道:“大哥,我不想你报仇。我只想你和元青都能活着,将来你娶妻生子,元青也娶妻生子……这样该多好。”华元嗣诧然看着她,良久无言。 原来这便是她最卑微的心愿,活着。 “好!大哥答应你。不会再轻易舍弃了性命。”华元嗣含泪郑重道。 “轰隆”一声巨响将两人震得心神都要飞了出去。头顶上尘土簌簌摇落,扑得满头满脸。 华元嗣脸色一变:“不好了!恐怕城门破了!” 云罗亦是脸色一白,她看向床上还昏沉无知无觉的凤朝歌,颤声问:“怎么办?” 华元嗣正要说什么,忽地院门传来李曲儿惊慌失措的叫唤声:“华姐姐!华姐姐!快跑啊!梁军打进来了!” 云罗惊得冲出房外,拦住李曲儿焦急问道:“阿晋呢!孙将军呢?” 李曲儿满脸都是灰仆仆的尘土。她也吓得不轻,喘息道:“不知道……应该在城门处……华姐姐,怎么办?我们……我们快跑吧!” 云罗咬牙道:“只能跑了!”她回头对凝香道:“快去寻一辆马车!” 凝香吓得哭了,道:“华美人,衢州城中没有马车……” 这些日子衢州城中粮草断绝,马匹都被杀了吃了。哪还有马车。 云罗急了,一推她道:“那就去寻一辆推车!……” 华元嗣振作精神,对云罗道:“你和凝香收拾下能吃的,还有清水,我去寻推车。”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床上一动不动的凤朝歌,道:“不管从前在梁国如何,他能明知是死地还来衢州。他欠华家的算是还了一半了。” 他说着匆匆出了院中。云罗与凝香不敢再耽搁,连忙收拾了衣服,干粮等。 “轰隆”又一声巨响传来,李曲儿吓得扑在云罗的怀中。云罗听着喊杀声越来越近,急忙推开她,上前将院子前门牢牢卡住,对众人道:“从后门走!” 此时华元嗣寻来了推车,将凤朝歌放在车上,众人急从后门走了。 到了街上,只见衢州城中的百姓纷纷哭喊着逃命,纷纷涌向城门北。在死守衢州城的血战中,凤朝歌为了激起士兵的拼死的士气,四面城门都浇上了烧融的铜汁,将四面城门封死。衢州城中的百姓都不能出城,如今城破,满街满巷都是满满逃命的百姓。 云罗看去,果然见那远远破了的城门处有身着深蓝色的梁兵与晋军在绞杀一起。晋军边打边退,而如潮水似的梁军则疯狂涌来。 她一颗心冰凉。 衢州城破了!而不知潞州那边李天逍是不是破了梁军。 如果不破,他们这些死守衢州城的晋军就会成了凤朝阳泄愤屠戮的牺牲品! “快走!”华元嗣一扯她,带着她顺着滚滚人流向城北而去。 放眼都是人潮涌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云罗与李曲儿缩在推车上,华元嗣与凝香则奋力推着车子。云罗瞪大明眸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逃命场景,脑中一片空白。 “华姐姐,为什么会打仗……”李曲儿已吓得只能紧紧抱着她。 在剧烈的颠簸中,她看着眼前乌压压疯狂逃命的人群,终是无言…… …… 衢州城守到了第十二天,城破。而与此同时,在潞州,李天逍亲自领了五万精兵出城向梁国大军发动全面进攻。因衢州牵制了凤朝阳的大部分军队。李天逍初战大捷,于此同时,这些日子秘密调集来的军队从左右两翼攻入梁军中,乘胜追击。 兵分三路,如一支箭皆射在了凤朝阳的七寸上。 僵持了大半年的潞州之战终于以晋国大胜而告终。 衢州两万守军,死守衢州一十二天,最后生还者不过三千残兵。孙立将军的三千人马在城破之时皆全军覆没。要不是苏晋在乱军中将他拉出重围,他这一员虎将也只能殉城。 待李天逍回兵救援衢州时,衢州已被凤朝阳的大军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成了一座死城。 三千残兵与衢州侥幸逃出的百姓们一路流离逃往周边郡县。彼时是盛夏,雨水充沛,一路上雨水多而泥泞。逃亡的人中又染了瘟疫,所过的郡县不敢收,纷纷将他们拒之城门外,任由他们听天由命。 ********************************************************************************************************************************************************************************************************************************************************** 三天了。 如炼狱般的日子每一个时辰每一刻都异常难熬。云罗沉默地随着华元嗣推着推车,摇摇晃晃走在山路上。李曲儿与凝香相扶着走在身后。三天的逃命已经令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瘦得几乎脱了形。 华元嗣脸色亦是很不好,可是这时他比谁都明白自己不能倒。眼前的几位女子还有时而昏睡时而醒来的凤朝歌都需要他一人保护至京城。 从衢州到晋京骑马不过四五天,做马车不过十天,可是若是徒步走,那就要半个月不止。潞州之战虽然胜了,但是梁军还企图反扑,特别是从衢州入晋的梁军不少。 一路上不仅要防流寇,还要防梁兵,甚至还要提防不要被生了病的流民传染了瘟疫。 这一路上,他们几人走得十分辛苦。 “华姐姐……我们歇一歇吧。”疲惫之极的李曲儿忍不住唤道。 云罗脚下一个踉跄,不由扑在了推车上。她碰到了凤朝歌的伤处,推车上的他痛得闷哼一声。 云罗擦了一把汗,看了看山林四周,对华元嗣道:“大哥,我们找一处歇息一会吧。”华元嗣也累得不轻,点了点头。一众人于是寻了一处平整的所在歇息。云罗见他们都累极了,于是拿了水囊道:“我去拿点水来。” 华元嗣还未回过神,云罗已拿着水囊前去寻水源。 他们一行人为了避开流民,特地捡了最偏僻的山路走。一路上流民与贼寇是少了,但是山中毒蛇猛兽便多了。云罗特地带上一把匕首,看了看山势去寻水源。 她一路走,一边细细在所过之处留下印记,这样就不会在回来时迷路。正当她转过一个山坳时,忽地听到前面淅淅沥沥的水声。她心中一喜,急忙快步上前。 水声越来越大,她正要加快脚步,忽地风中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云罗猛地顿住脚步。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山中怎么有人?难道是梁军?还是路过的流寇?她踌躇了一会,悄悄踮起脚尖靠近说话声的所在。 第一百五十三章 醒来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妾心藏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妾心藏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妾心藏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五十四章 妾心藏 只见在一处山涧水潭旁有几个晋人打扮的人正坐在水边饮水休息。爱璼殩璨 他们三三两两,看起来大约有五六人的样子。 “如今兵荒马乱的,我们昼宿夜行应该可以避开晋军和梁军。”其中一道女声传来。 云罗心中猛地一震。这个声音怎么的怎么熟悉?! 她急忙伏在草丛中看去,果然看见当中一个人做男子打扮,但是身形却是瘦小窈窕。这个女人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玎! 云罗急忙再听。风中隐隐传来他们的对话。 “如今总算是完成了任务,不知道那人会给兄弟几个多少银子?”其中有个壮汉粗声粗气地问那女人。 “还能少得了咱们的好处吗?黄金千两是少不了的。”那女人咯咯一笑,甚是得意:“不过本公主可不是在乎这黄金,要的是她上面那个人的每年的进项。等明年凑够了银子,就可以招兵买马了,本公主可不用再亲自出来为她卖命了!猊” 几个围坐在水潭边的男人都纷纷点头。其中一个人忽然道:“公主,你何不找她多要一点,要知道在密云寺中咱们可是又失了一名好手!……” 他话音刚落,水潭边的几人都顿时不语。 云罗一听密云寺三个字浑身立刻僵住。她听过李曲儿说过密云寺半夜被神秘人放火烧寺的事。当时若不是阿晋在,恐怕李曲儿早就葬身火海了。这伙人明显是从密云寺返回的! 她脑中忽地掠过一道亮光。 眼前这一批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他们逃往鸣山郡半路上将她和凤朝歌劫持到了严明寺中的那一伙人! 而那个女人难怪她听声音这么熟悉,原来就是那个百般折磨凤朝歌的神秘黑衣女人! 这一群人不是晋国人也不是梁国人! 他们是党项人! 云罗深深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水边的几人。恨意在眼底熊熊燃烧。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追踪她于死地?每次她出宫都有人要害她性命,而这一次密云寺中恐怕他们把李曲儿当成了她,加以暗害! 几个人水潭边说着话,云罗终于忍不住悄悄起身,拿起一个石子远远地掷了出去。 “扑通”一声声音传来,水潭边的几人顿时警惕起来。 “你们去看看!”那女人命令道。 她的几个手下应了一声,拿了刀剑便循声而去。水潭边只剩下那女子一人。她似乎十分放心,解开了头发,坐在临水的山石上慢慢梳理。 水声淙淙,她忽地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漫不经心地回头问:“找到了吗?到底是什么……” 她话还未说完脸色顿时剧变,只见在她身后站着云罗。云罗猛地手中一挥,匕首狠狠刺上了那女子的肩头。 那女子痛呼一声掉入了水中。 云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长发,匕首抵上了她喉间,冷声喝问:“你们到底是谁?是谁要让你们来害我?” 那女子半身浸没在水中,肩头剧痛,刚想要挣扎头发紧紧被云罗抓住动弹不得。 她喘息道:“你……你居然没死!……” 云罗慢慢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她的匕首划过那女子的脖颈,血流了出来,点点滴滴滴在了水中染红了一大片。那女子吃痛忍不住痛吟起来。 云罗眼中狠色掠过,冷笑:“你不说是吧?不说我就让你死在这里做个孤魂野鬼!” “你……你不敢的。我的手下很快就会回来。你杀了我……你也逃不了!”那女子垂死挣扎。 云罗冷笑不改,一字一顿地说:“那就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她说着,挥起匕首狠狠刺入了那女子的心窝。 那女子不知云罗竟然这么狠,说杀就杀,情急之下用力挣脱开了云罗的手扑入了水中。云罗被她一扯,手中的匕首顿时失去了准头。那女子有拳脚功夫,方才被云罗所制不过是措不及防,如今得了自由,手中一拽将云罗也拖入了水潭中。 云罗落了水却不惊,小时候她曾习过水性,扑上前挥起匕首狠狠刺向那女子。 那女子见云罗杀心已起,忍不住呼救道:“来人!来人!……” 云罗知道她那些手下被自己引开走得并不远,心中大急,深吸一口气沉入水中将那女子拖住往水中拖去。水声咕噜,在水中那女子完全已惊慌无措,大口大口吃进了水。 云罗不顾她拼命挣扎,冷冷将她按在了水中。渐渐的,那女子越来越没有力气……最终沉在水中一动不动。 终于死了。 再也没有人可以轻易害了她的性命! 云罗冷冷看了一眼水中的女子,这才跃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息。而此时树林中的党项人已去而复返。云罗急忙爬出水潭,向山林中相反的方向跑去。党项人发现她的身影立刻大声呼叫起来,向她追赶而去。 云罗这时才感觉到了害怕。她辨认了下方向,转身向方才来的相反方向跑去。 眼前都是山林,云罗浑身湿透,长裙贴着腿根本跑不快。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党项人,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可是再怎么样也得一搏,云罗慌不择路向山中跑去,脚下一绊顿时滚入了一个满是落叶的树洞中。 身后的党项人越来越近,云罗心中灵机一动躲入了树洞中。过了一会儿,党项人呼喝着从身边跑去。她屏息凝神,等他们追得远了这才悄悄探出了头。 好险! 她长吁一口气。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浑身狼狈,手脚也在不由自主地抖着。 不过,总算杀了那女子! 她心中涌起一股畅快,转身就走,可是她一转身顿时怔住,一个党项男人正从狞笑着举刀向她而来。 云罗脸色煞白,看着他一步步走进。 那党项人嘿嘿狞笑:“让你跑!我就知道你跑不远的,果然被我猜中了。嘿嘿……杀了你,黄金千两就是我的了!”他说着挥舞着长刀向她狠狠砍去。 云罗心中一凉,失声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扑”的一声刀剑入肉的声音传来,意料之中的剧痛却并未传来。云罗睁开了眼,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只见那党项人背上赫然插着一把长剑,而不远处,则站着脸色苍白,披散长发的凤朝歌。他喘息地看着云罗,薄唇一勾,轻笑:“昀儿,你……可真是胆大。”他说着缓缓顺着树干滑落。 云罗急忙上前去扶他。熟悉的气息扑来,她看着他苍白如纸的面色,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半天才道:“朝歌,你真的醒过来了!” 凤朝歌勉强笑了笑,对她道:“走吧,不走党项人又追来了。” 云罗于是赶紧扶着他匆匆离开了这水潭旁。 …… 凤朝歌清醒过来。一连几日的昏昏沉沉终于真正清醒,这意味着他的伤势好转。华元嗣与云罗都大大松了一口气。一行人在山中,因为担心那批党项人报复,入了夜也不敢轻易点燃火堆。 凤朝歌听得云罗杀了那黑衣女子,深深看着她,笑道:“云罗,你真是大胆。” 云罗此时想起白日所为,知道自己是过于鲁莽了。她随即冷笑道:“可是我一想到她三番两次要害我性命,我就再也没多想了。” 李曲儿在一旁愤愤道:“难怪我觉得奇怪为什么有人要杀我。原来竟然是要害华姐姐!华姐姐,你回了京城要告诉皇帝哥哥,让他严查下去,这种贼子死几个都没人觉得可惜!” “可是好奇怪,皇帝哥哥跟党项人一向很好,为什么这些人要入晋国行刺杀之事呢?” 她话音刚落,云罗与凤朝歌两人脸色一变,顿时默不作声。因为他们都听到了李曲儿提到的那个人。 华元嗣看着两人,在心底无声地长叹一声对李曲儿道:“夜了,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但愿明日能到了河间府,能让我们进入驿馆。” …… 夜凉如水,一轮孤月挂在墨蓝色的天际,群星寥落,看起来这山中的夜分外清冷。月下,一袭素衣女子静静伫立看着天上的月色,良久沉默。 “你在想他是吗?”身后传来凤朝歌低低的声音。 她回头,沉默地看着他慢慢走近。月色如银练,洒在他俊美的面上恍若是从记忆中走出的那一人。 凤朝歌依旧是凤凤朝歌,翩翩王孙落魄到了此般境地依旧俊美无俦,气度不减。 “我没有想他。”云罗转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道:“我在想那党项人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昀儿,你又骗人了。”凤朝歌看着她静静地笑,“你为何不承认呢?你在想回京如何面对李天逍。” 云罗心中一紧,转身匆匆要走。可是手臂上一股力道传来,他已一把将她捉住。云罗挣不开他的钳制,低声怒道:“放开我!” “不放!”凤朝歌笑着看着她,“我若放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逼你说出真心。” 云罗怔怔看着他。 “昀儿……”他低声一叹,将她拉入怀中,紧紧不放,“你始终是我凤朝歌的昀儿。” 云罗靠在他温热的胸膛,清冽的男子气息弥漫在鼻间。一点泪水滑落在他的肩头。凉凉月色下,他拥紧了她,仿佛至始至终从未分离过。 昀儿,昀儿……若不是他,她几乎忘了自己叫做华昀,不叫做云罗。 只是流年空转,岁月无情,这一路颠沛流离中两人早就面目全非。他不再是执剑傲然的梁国二皇子凤朝歌,她亦不是在花架下细细编着一只草蝶放入他掌心中的青涩少女。 是谁错了呢?是她,还是他?还是这堪不破,参不透的命?…… 泪水簌簌滚落,沾染了他肩头的衣襟。 气息扑来,他低头吻上了她沾了泪的唇,低声道:“昀儿,若你不在,我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呢?都是空啊……” 两唇交接,他的吻缠绵地覆上了她的唇。她素白的面上泪水点点,那一双幽深的美眸茫然地看着他,似乎不知他在做什么。 可是,分明她平日是那么凌厉聪慧的女子,一言一行,沉默而坚定。 她可以巧笑倩兮,美眸流盼,天下女子的美都不如她一笑倾城;她可以承欢邀宠,驾轻就熟。 可是,那都是假,都不是他所知的华昀。 他所知的她,心意坚决,可以手刃恶人不计后果。可以矫诏调兵,乱军阵中为他而来。她恨他却又不肯离去,她憎他却不能真正舍弃他…… 唇舌交缠,他的气息将她密密包裹。这个吻仿佛要印证着什么,碾过她娇嫩的唇,越来越疯狂地搜寻着她的回应。她被他紧箍在怀中,即使碰痛了还未痊愈的伤都无法令他放松一分。 “昀儿……”他的吻热烈如火,仿佛要将她焚烧殆尽。 她被他吻得不住向后仰去,长发泻在了他的手指尖,令他一遍遍眷恋轻抚。气息缭乱,眼前是凤朝歌,是曾经梦中的那翩翩的男子。他的眉,他的眼,都印在记忆深处,不曾离去。 可是,又是谁在耳边说…… …… “朕终究一天会扫荡四海,一统天下。你相信朕好么?” “到那个时候,朕可以带你一起君临天下。云罗,你喜欢吗?” “云罗,你喜欢吗?……” …… “不!——”云罗猛地从浑浑噩噩中惊醒一把将他推开,凤朝歌捂着伤处闷哼一声,踉跄几步靠在了树干旁。 他看着她煞白的脸色吃吃地笑:“昀儿,你承认吧。你不爱李天逍,你爱的是我凤朝歌!” 云罗浑身簌簌发抖。她一双清冷的眸定定看着他,良久狠狠抹了抹唇,冷笑道:“你错了!朝歌,我来衢州为的也不是你,是我大哥。回京之后,你我再无相干。” 凤朝歌脸上的笑意渐冷。 月下的她清冷如一道月光,那么美却也那么凉。 她冷冷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刺入他的心中:“朝歌,你又能给我什么呢?!你是臣,他是君。你要仰仗他而活,你又有什么能力将我带走?你的诺言从不曾践行,今日你又要向我许下什么样的承诺?乱世群雄争霸,朝歌,你要向凤朝阳复仇,你又能与我有什么好的结果?” “朝歌,注定你我是没有缘分的。你就死了这一条心吧!”她说着越过他,冷冷走入了夜色中。一步一步,眼中的泪悄然滑落。身后传来他冰冷的声音:“云罗,你会为今日所说的一切后悔的!一定会的!”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妾心藏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负了我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负了我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负了我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负了我 一行人终于辗转到了河间府,河间府城门前流民万千,一个个焦急等着进城。爱璼殩璨总算河间府的郡县府尹有点良知,命了城中的大夫们一个个检查逃难而来的百姓有没有染了瘟疫。若有则将他们隔离一处,命大夫全力医治。若身体康健的则可准入城中。 华元嗣亮出皇上御赐的将令,不多时一行人便被迎进了郡县府中,从衢州一路逃来的疲惫终于可以得到暂且歇息。 河间府尹对这一批贵客人可是照顾有加,派了侍女奴仆前去伺候。郡县府尹有东西两院,华元嗣与凤朝歌住了东院养伤,其余女眷则在西院暂住。 一东一西,高墙相隔。她与凤朝歌再不相见。可是现在似乎也没有再相见的意义。那一夜她决然离去,他那眼神中的冷意与阴鹜似要把她生生撕碎。 他恨她玑。 云罗每每想到此处总是勾唇轻轻一笑。 如何不恨呢?她一字一句都刺入了他的心坎中,戳破了他无法实现的誓言。骄傲如凤朝歌这样的男子,大抵最痛恨便是在她这样看得太过通透的女子。 若她傻一点,笨一点,或是少那么一点倔强,也许她和他就不会是今日这样的局面啊。 罢了……她轻轻一叹,看着如火如荼的艳阳,看着暂时得以安歇的所在,轻声一叹。 也许注定她和凤朝歌就一桩孽缘,注定无法在一起。从前不能,现在更不能。 …… 时间仿佛都被凝固,无人提起回京的日期。河间府尹年过四旬,做事干练,可这突然而至的大批流民也够他头疼好几日。他领着河间府的县兵们安置着浩浩荡荡投奔来的流民和伤兵。华元嗣一挨恢复体力也跟着奔走。 要知道这从衢州逃来的也有不少衢州的士兵。他正好可以将他们一一收编。 云罗与李曲儿住了郡县府中,炎热的天气令人昏昏欲睡,李曲儿每日巴巴等着苏晋的消息,却得到消息他已与孙将军去了别的郡县。 又是一场错过与空欢喜。云罗看着她光彩黯淡的小脸,终是不忍戳破她心中的美好祈愿。 从潞州传来的大捷到了河间府城中,人人都在称颂这一次的胜利,绘声绘色描述皇上如何率领千军万马亲自攻陷梁军的敌阵,杀得来犯的梁军丢盔弃甲,狼狈滚回了梁国中。 云罗在郡县府中听着李曲儿与凝香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只是沉默。 李天逍胜了。 僵持了大半年的潞州之战终于打破僵局,梁军溃退千里。凤朝阳再阴狠暴戾也挽不回这滔天的颓势。潞州之战中,梁国损耗甚重又错过了今年的春耕,接下来国中必定饥荒四起,灾荒连年。自唐室灭亡之后一时强盛的梁国再也无法称雄于诸国,而晋国在李天逍的引领之下,国中趋稳,假以时日日渐强大的晋国覆灭梁国是早晚的事。 李天逍才刚即位不到一年就已展现出一位年轻而雄心勃勃的帝王的姿态。也许真的如他所说,这乱世真的可以由他一手荡平,四海清晏。 “华姐姐,你在想什么?”身旁的李曲儿见她出神,不由问道。 云罗回神,垂下眼帘遮掩了眼底的异样思绪,淡淡道:“没,我在想阿晋和孙将军什么时候能到了河间府中。” 李曲儿眼中亮了亮却又黯淡下来,勉强笑道:“华姐姐不用担心,晋公子武功很高的,一定可以和孙将军逃出来的。” 云罗勉强笑了笑,眉间忧色悄然聚拢。 这些日子她心中总是有一股惶惶不安的感觉暗自汹涌,又或许她心如明镜只是害怕去捅破那一层纸。 …… 七八月的天气炎热,骄阳似火。 这一日,热了几日的天终于飘来乌云,乌沉沉的,云罗这几日睡得不安稳,与凝香为军中士兵做了一天的缝补衣衫活计便有些脑中昏昏沉沉的。凝香见她累极,便让她在软榻上歇息。 房中寂静无声,郡县府没有宫中安神的熏香,只有闷闷的草木被骄阳炙烤蒸腾出来的气息。云罗睡了一会被热醒,打开窗户只见乌云沉沉,她靠在窗边怔怔看着,不知不觉又沉入了睡梦中。 梦中,天际变成了漆黑一片,万马嘶鸣,战鼓隆隆,所有的人都厮杀在一起,触目所见都是腥红的血喷溅。她在乱军中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几乎要被浪头打翻。 “朝歌!”她焦急大喊,可是那一团如火的身影根本看不见。 终于一声“轰隆声”从天边传来,她猛地看去,城墙轰然坍塌,尘土弥漫中她看见一骑火红的身影挥剑冲了出来。那人长发披散,俊魅的面容被尘土沾污,可是他眼中却是戾气深重不改,手中长剑如虹,刺向前来的人。 “朝歌!”她心中涌起狂喜,向他而去。 可是他仿佛没听见,只顾左冲右突,忽然,另一骑飞奔冲到了他的跟前,那人一身金黄铠甲,手中的长剑狠狠刺向凤朝歌的心窝。 凤朝歌仿佛没看见这人,长剑入体,他捂着心口缓缓从马上跌落。 “不!朝歌!”她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切。 不对!不是这样的! 那人把剑从凤朝歌身体中抽出,冷冷向她的方向看去。 千军万马中,她定定看着那人头盔下一张俊颜。 是李天逍! 他深邃俊美的五官此时狰狞地扭曲。他笑着一步步向她走来,手中滴血的长剑拖在地上。 “云罗,你负了我!……”他冷笑,手中剑光一挺,狠狠刺向她…… …… “啊!”云罗猛地惊醒过来。她刚睁开眼就被瓢泼似的雨水泼了满脸。她急忙将窗户关上。这才发现自己已被雨水淋湿了半身。 幸好只是一个噩梦!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忽地天边“轰隆”一声,雷声滚滚而来,如天神发怒,在向世间芸芸众生咆哮。云罗心口一颤,心中猛地一悸,忍不住剧烈的抽痛起来。她痛苦地扶着心口缩在了床榻上。 心悸症越来越重了。她脸色煞白,正要唤凝香,忽地天边又“轰隆”一声,电闪雷鸣的雨天像是天地都要倾覆。她从未有今日这般难受痛苦。在剧痛中她听见雨声越来越大,而似乎夹杂着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 “哗啦”一声,院门被什么踹开。 躺在房中的云罗一颤,紧接着房门被撞开,风雨涌了进来。她猛地看向房门口冷冷立着的一位金黄铠甲的男子。 雨不停地下着,他站在雨中,被浇得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他的眉角滑落,在他英俊的脸上纵横交错划过一道道痕迹。 他魏然不动,只冷冷看着躺在床上的她。 “皇上有旨,华氏云罗矫诏调兵入衢州。胆大妄为,置三千士兵性命不顾,论理当斩!念其长兄华元嗣力抗梁军有功,饶其死罪,即刻起革除品级,除钗除服押解入京,听候圣裁。钦此!”尖细的嗓音在风雨声中听起来分外飘忽。 士兵们躬身分开两边,他一步步,慢慢走了进来。凛然的杀气令狭小的房中顿时变得更加拥挤。云罗伏在床上,心口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她脸色煞白,冷汗涔涔。只有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那走来的男人。 雨水顺着他的铠甲一滴滴滴落在地上,不一会便是一小摊水渍。他眼底的怒意沉沉如屋外的狂风暴雨,好看的薄唇紧抿着,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 云罗看着他征尘未退的面上,低低一笑。 他真的来了。 **************************************************** 七月第一件事,冰这个月冲月票榜。所以不要钱的月票都砸来吧。多谢!多谢!!! 第二件事,冰确定了楠竹是凤朝歌。喜欢李天逍的亲们也不要着急。因为早日确定楠竹对亲们也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这个皇后的文不会操盘。所以这也是冰打破一贯的作风,早早定下的原因之一。 早日确认楠竹也不会故意去黑李天逍。他是皇帝,也是云罗第一个男人。冰会认真刻画他,也会给他应有的戏份。至于凤朝歌是不是亲们喜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冰不多说了。我只能说我比较偏爱性格复杂的角色。我喜欢自己笔下的每个人。 今天群里有人退群了,也许是因为看见我说过确定凤朝歌为楠竹的话。 懂我真正喜欢我的人会一直陪伴,其余的会半路走开。每次我都很淡然。缘来缘去,都是一场命中注定。就如我写文能写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憎我怨我的读者也不要太过纠结,也许指不定哪一本就是我最后一本书。 但是我现在在,你们在。这就是我目前最幸福的一件事。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负了我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死之恩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死之恩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死之恩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死之恩 风雨一阵阵从门中涌入,远处雷声滚滚不绝,天地仿佛都暗了下来。爱璼殩璨 云罗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地看着站在眼前的李天逍。 “云罗,你可服?”他冷冷地问。雨水从他冷峻的面上滑落,再也看不出平日的笑意朗朗,还有那一点深藏眼底的柔情也全然消逝。 云罗从床上挣下,跪在地上,伏地,一字一顿:“臣妾领旨,谢主隆恩!” 她话音刚落就有士兵上前将她拖出房去玑。 雨水如瓢泼,顷刻就将她浑身打湿。眼前被雨水模糊,她忽然竭力回头看去,他站在房中,定定看着她在雨中一点点远去,英俊的面上再无半分柔情。 …… 雨一直下着。从河间府一直到了晋京,几百里的行程,一路走一路下。云罗缩在了囚车中,随着囚车摇摇晃晃在官道上行进着。细雨飘飘,前边天边终于露出一点光亮,看来这雨天也到了头啊。 云罗听着押解的士兵与女狱卒猥琐的***声,擦了擦迷了眼的雨水,声音沙哑,问:“到晋京还有几日?” 女狱卒正与押解士兵们说着荤话,兴致正好,猛地被打断,不高兴地喝道:“问什么问!该到了就到了!” 押解士兵们这几看着云罗一声不吭缩在囚车中任风吹雨淋的样子,此时见她开口问话,不由注意力都转到了她的身上。 “听说这是皇上最宠爱的华美人呢!”有士兵猥琐地笑着道:“不知道尝起来滋味如何,是不是与别的女人不一样。” “你活腻了啊!万一被人听见呢!”有胆小的士兵呵斥道。 “怕什么!左右都是罪妇了,说两句又不打紧。”押解士兵笑嘻嘻地说,一双眼不停地往囚车中那单薄的身影瞥去。 许是这几日押解辛苦,士兵们都纷纷对着囚车中那狼狈的女子窃笑起来,各种不堪入耳的话飘入了她的耳中。 囚车中,云罗苍白的唇一勾,笑了笑。 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凤凰不如鸡,大抵就是这般道理。当你一朝高高在上,手掌权柄,你便可生杀予夺,唯我独尊。若是他日落难当真便什么都不是。 便如今日一般,那一双双眼睛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尝一尝这曾经伺候过皇帝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惯了,说得再难听都不过是耳旁风。她身份万重,其实说到底不过是芳菲楼中那倚栏卖笑的华云罗,多少难听的话都听过,多少苦头都曾吃过。 眼前这些当真不算什么。 “你们可听说么?听说这女人还敢矫诏调兵!啧啧……这胆子可不小!”有人说道。 “听说是为了救她的兄长,她的大哥是守了衢州的华将军……”猥琐的调笑声小了下去,看向囚车中的目光多少带了一点怜悯。 而囚车中的她却恍然未听见众人或褒或贬的议论声,只看着那渐渐近了的晋京高高大大的城墙。 她又回来了,只是不知等着她的到底又是什么。 …… 囚车到了晋京时天色已全黑了。云罗一路淋雨,在入京之时开始打起了寒颤。七八月的炎热天气,她浑身寒颤不停。她知道自己糟糕了。 押解囚车的人将她交给了几个内侍模样的人便匆匆走了。她手脚皆是镣铐,任由内侍拖着,昏昏沉沉不知自己将去何方。她直觉自己走了很长的路,手链脚铐早就磨得她纤细的手脚,一圈鲜血淋漓。 她只知道自己最后被丢入了一处阴暗的房中,再也无人理会。 来到晋京的第一个夜,她浑身一会冷一会热,迷迷糊糊地地靠在墙边沉沉睡去。 …… 她睡了很久,梦见了母亲,梦见了小时候,也梦见了芳菲楼,仿佛是回光返照一般,她又在梦中细细活了一遍。千滋百味,酸甜苦辣,此时体会,苦的更苦,甜的则因为知道自己终将失去,所以亦是苦的…… “起来了!”有人在耳边对她喝道。 她迷迷蒙蒙睁开眼,眼前有阳光从窗棂中射入,刺眼非常。她不知这是第二日还是第三日的白天,也不知自己睡了到底有多久。她只看见眼前站着的内侍人影憧憧。 内侍咒骂:“懒鬼!怎么的不起来!” 她想挣扎起身都无法。他们前来拖她,可是触手却被吓了一大跳,只觉得触手滚烫。云罗伏在冰凉的地上,看着他们惊讶的眼神静静地笑。 内侍们被她奇异的笑容给吓得连连后退:“快去禀报吧。不然真的死了人……到时候我们也吃罪不起!” 不过一会儿,在眼前的人顷刻间走得空无一人。云罗长吁一口气,又沉沉陷入了睡梦中。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扶起她,为她擦去额头的虚汗,为她灌入苦涩的药汁。 云罗被药苦得连连呛出,无法吞咽。 耳边传来熟悉焦急的声音:“华美人喝药吧。你如果不喝真的会死的!” 死? 她在迷迷蒙蒙中听到这个冰冷的字眼,已涣散的神智似又回来几许。她靠着那个人的手,慢慢地艰难地吞咽喂来的苦药。 有人轻抚她手腕被铁镣的伤处,落泪纷纷,哽咽道:“华美人,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呢……皇上真的太狠心了……” 轻轻的啜泣是为了她而哀伤。她心中轻轻一笑,药力袭来,她又一次沉沉坠入了沉沉的睡梦中。而这一次梦中也无风雨也无晴。 …… 云罗的高热真正退去是五天后的一个清晨。她睁开眼,看着四周破旧的模样,长长轻叹一口气。 “华美人醒来了!”房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云罗吃力看去,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匆匆而来。 “是你。”云罗苍白一笑:“沉香。” 沉香赶紧放下手中的药碗,上前探了探云罗的额头,长吁一口气:“还好,华美人挺过来了。” 云罗起身,靠在床边,打量了四周,清清冷冷一笑。她忽地道:“他还真的饶我不死。” 沉香听得云罗这么说,沉默了一会道:“华美人,皇上他……” 她眼中带着云罗熟悉的怜悯与叹息。云罗轻咳一声,笑了笑:“提他做什么呢?左右是我负了他。他没赐我一死就算是便宜了我了。还能有什么奢求呢?” 沉香眼中黯然,正要说什么。房门口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皇上有旨,华氏云罗贬入冷宫,无旨永不得出宫,钦此!” 房中的两人顿时沉默。 内侍步入房中,扫了两人一眼,冷冷道:“华云罗接旨!” 云罗从床上吃力下床,跪下,不过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却令她病后的身体冷汗涔涔。内侍将明黄的圣旨放在她的手中。 忽然,他冷冷又开口:“皇上还有口谕,着令华氏云罗前去叩谢圣恩。” 他说着,身后走来两个内侍,为她手上脚上都上了铁镣。一动,哐当作响。 云罗一怔,内侍已一扯铁镣铐,冷声喝道:“还不赶紧走!!你以为你还是华美人娘娘吗?你是罪妇!” 沉香见云罗要走,担忧地上前轻扯着她的袖子。 云罗一回头,看见桌上破败的铜镜中自己的脸,苍白瘦削,再无往日一点光彩。铁镣加身,连走路都艰难。她浑身狼狈。 这样的她,他见了也会最终生厌吧?也好,见了最后一面才能断了不该有的念想。 她吃吃一笑,挣开沉香的手,轻叹:“我是该去谢谢他饶我不死之恩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死之恩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谢主隆恩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五十七章 谢主隆恩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五十七章 谢主隆恩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五十七章 谢主隆恩 她吃吃一笑,挣开沉香的手,轻叹:“我是该去谢谢他饶我不死之恩的。爱璼殩璨” 沉香被她的笑刺得心口一窒,不由更紧地拽住她。仿佛她这一去就再也无法回还。 内侍不耐烦,狠狠拽了她一下。云罗踉跄一步,由着他们簇拥拖着向那金碧辉煌的宫殿而去。身后传来沉香黯然的长叹声。 她一步步的走,再也不回头。 …玑… 天光刺眼,像是陡然在眼前泼了一盆血,满眼都是腥红的颜色。云罗刚大病初愈脚步虚浮绵软,走几步便踉跄跌在地上。内侍不耐烦,怒骂呵斥不绝于耳。她挣扎站起,随着他们慢慢地走。 一路宫殿渐渐清新如昨,处处皆往日走过的路。她终于辨认出内侍要将她带去什么地方。 原来是李天逍的宫殿——永和宫崇。 彼时是正午,日头升到了头顶,烘烤着大地万物。热浪扑来令人都几乎窒息。云罗病后虚弱尚不觉得热,几个内侍走了几步就汗水涔涔。原本人来人往的宫殿之间因炎热而变得清冷许多。 终于到了永和宫的殿前。内侍一扯她的镣铐,冷声道:“皇上还在御书房中处理政事,你在这里跪着等吧!” 云罗慢慢跪下,青石板上滚烫。她犹如一具人偶木然无表情。 时辰慢慢滑过,偶尔走过的宫人都用鄙夷与惊异的目光打量着跪在永和宫殿前的狼狈女人,有的人认出她是谁,纷纷幸灾乐祸地窃笑起来。云罗盯着青石板上雕刻的祥云龙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日头越来越烈,她身上汗水涔涔流出,这时她流出的都是虚汗。 她眼前开始模糊,脑中渐渐眩晕,多跪一刻对她高热刚退的人来说都是酷刑。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云罗以为是李天逍终于来了,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回头。 身后的人一身大红凤服宫装,头上朱钗满头,却不是他。她眼中的光芒淡了下去。 皇后微微一笑,头上明晃晃的凤簪在日光下这么刺眼。她笑了笑:“华美人怎么跪在这儿呢?” 云罗苍白干裂的唇一勾,声音嘶哑:“臣妾……来谢恩的。” 皇后笑了,杏眼中皆是得色:“是啊。是该来谢皇上恩典的。矫诏调兵按理是要诛九族的。云罗,你可还有九族可诛?” 云罗浑身一颤,九族……她如何还有九族?! 她抿紧唇一声不吭。 皇后仿佛还没有失去兴趣,慢慢在她身边踱步,精美的凤服下摆轻轻掠过她的手指,金丝银线划过,刺啦啦地疼。她木然看着,一动不动。 “华美人,本宫若是你就死了算了。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个样子怎么还能看出当初艳绝天下的华云罗的半分样子呢?你这样出现在皇上面前,恐怕皇上最终会厌弃了你。”皇后柔柔的声音不冷不热地传来,敦敦善诱,当真是贴心之极。 云罗冷冷一笑,问:“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轻叹一声:“本宫的意思是,你若是连累到了你的两个兄弟……” 云罗失笑:“不劳皇后娘娘放心,云罗一人做事一人担。” “好吧。”皇后叹了一口气,“本宫只是好心提醒你。你不后悔便罢了。” 云罗猛地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后。 皇后冲她嫣然一笑:“一切由华美人决定吧。本宫不多说了。只是人死如灯灭,若一人能承担所有罪过,皇上必不会加罪与华美人的家人的。” 她看定云罗,红唇殷红如血,一开一合:“这点本宫可以保证。” 云罗定定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皇后,八月的骄阳下她却仿佛坠入了冰窟中。 落井下石她不稀奇。只是眼前所见所听的,皇后的话分明逼着她自裁在李天逍跟前。 是什么样的嫉恨令皇后如此紧逼不放,一步步,如跗骨之俎逼迫她不入黄泉不甘心?!她双手撑在滚烫的石板上,慢慢地扣紧,指尖划出血都不自知。 “华美人好好考虑考虑。”皇后笑着转身,对宫人曼声道:“回宫!” 香风远去,皇后已带着宫人浩浩荡荡地回了中宫。 头顶烈日当空,云罗抬头,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糊了眼前,一片迷糊。她想笑,笑这苍天无眼。苍天若有眼,怎么能这样一次次逼着她入绝境之中?! 她可以死,只是死了之后呢?失了一臂的大哥华元嗣和尚在太学中的华元青又该如何? 不!她不能死!!不能被皇后的三言两语唬着就这样轻易死去。 若眼前这条路是遍地荆棘,一地脏污的人心,那便是让她苟延残喘,跪着都要走下去!想着她眼中熊熊燃烧怒火,挺直腰杆,静心等待。 也许,会有最后一点希冀。希冀那一人再为她展开庇护的羽翼。他若如人人称颂的那么英明神武,当知那三千兵马死的并不冤枉,她为衢州陷落多撑了三日。 三日之功,但愿能换得他一点慈悲。 她要的不多,只愿他听她一言,多看她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日光渐渐从炎热到了柔和,最后日暮西山,永和宫前始终没有出现那一道明黄身影。云罗脸色已煞白,摇摇欲坠。 一天跪下来,她不脚已麻木无知觉,炎热的地气开始从膝上渗入骨中。这样反反复复湿热煎熬中,将来她这双腿必是要废了吧。 终于,在日暮时分她看见一顶明黄华盖逶迤而来。 他来了。 云罗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连笑的力气都没有。宫人簇拥着李天逍慢慢走来,近了,近了……他离她这么近,仿佛触手可及,可是还未等她看清,他就冷然走过她的身边,徒留一个冷冷的明黄身影。 “罪妇华氏谢主隆恩!”内侍唱和道。 云罗定定看着那一抹明黄身影头也不回地走入殿中,忽地笑了起来。 “磕个头谢恩啊!”内侍呵斥催促。 喉咙中仿佛塞了一团棉花,堵得心口发闷。她笑着笑着,慢慢伏地,心底似有什么声音裂开再也不复还。 “谢……主隆恩。”她吃吃地笑,眼前殿门重重关上,她笑得满脸泪痕。…… “朕想来送一送你……云罗,你可欢喜?” “云罗,你可欢喜?……” …… 她怎么不欢喜?!他向来待她当真是好。只是往日种种恩爱,如胶似漆,如今成了今日锥心之毒。 她知他恨她怨她,逐入冷宫是他最后的仁慈。只是今日看来往日情意都够不上他的帝王之尊半片衣角。 情爱算什么东西?!她还没忘,他已全然抛却,甚至看都不看在烈日下苦苦跪了一天的她。那曾经被他捧在掌心呵护之极的人儿。 金娘说过,这世间本没有生死不渝的情爱一说,不过是男子贪恋女子的花容月貌,窈窕身段,所有甜言蜜语,千金珍宝馈赠为的也不过是那片刻的欢愉。 她自是不信的。只是今日看来原来都那镜中花,水中的月,风雨一来,往昔重重烟消云散,不复还。 …… 太和殿前内侍看着她如疯了一般地笑,一个个惊疑不定,这女人跪了一天该不会是被日头晒得疯了不成?! “你笑什么笑?!”内侍上前狠狠抽了她一记耳光。 云罗笑声未歇,只是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个殷红的五掌印。她捂着脸笑着看着那扇紧紧关着的殿门,声音嘶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他!皇上!……皇上!” 内侍见她疯了一样要爬向前,不由互相使了个眼色将她往后拖去。 “皇上不是让我来谢恩的么?难不成就不想见见我……”她笑得一声声,几乎声嘶力竭。 她笑声癫狂,凄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殿前幽幽回荡,内侍们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将她口中堵住。她一便挣扎一边笑,任由内侍拉扯着她向宫外而去。 终于,那扇殿门打开,有内侍冷冷道:“皇上有旨,罪妇华氏进殿面圣!” 拉扯的内侍这才松了一口气,将云罗往地上一丢,纷纷避之惟恐不及地走了。 云罗慢慢停了笑,擦干脸上的泪,拖着手脚的铁镣慢慢踏入了那两扇高大的殿门中。 …… 她又一次入了永和宫。只是这一次是以罪人的身份走进。幽幽熟悉的香气扑入鼻间,触目所见皆是平日的奢华摆设。他就端坐在殿中,换下一身沉重的龙袍,着了一身玄紫的常服。 似乎依旧是曾经花间执着碧竹箫含笑看向她的翩翩男子。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他冷冷看着她踉跄而入,一眨不眨。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呢?在衢州朕问你可服,你不是已服?”他问,漆黑深邃的眸中是她不熟悉的痛恨。 那曾经笑意朗朗的俊魅眉眼不再有半分怜惜,更没有她所能期待的爱怜。她早就料到私自矫诏调兵入衢州一举定会引得他龙颜大怒,只是当日事急,也不曾料到他竟连那一点恩爱已断尽,只恨不得看到她如此惨状才能消透心头之恨。 她抬起煞白的脸,盯着他的眼,一双幽幽的美眸奇异神色令他看得不由一皱剑眉。 现下跪地的女人当真是他所知的柔弱的华云罗吗?那眼底静静燃烧的一点光又是什么? 云罗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个机会,若是失去了从此以后就真的一败涂地,万劫不复。 “臣妾自然服。矫诏调兵,臣妾当死罪。”她眉眼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柔声道:“只是皇上赏罚不明,臣妾不服。” “什么叫做赏罚不明?”李天逍冷冷一笑,眉眼间充满了讥讽,“你要朕赏你什么?朕是要赏你救了华将军,还是该赏了你救了——凤朝歌一命呢?” 那三个字他咬得很重。 云罗心中一跳,紧紧盯着他。四目相对中,他眼底的恨意恼意竟这么深不见底。 原来,他不是怒她调兵入衢州害了三千兵马全军覆没,他恨的是她为了那个男子亲赴死地。 她心中萧索一笑,低下眼帘,淡淡道:“皇上误会了。” “朕误会了?!”李天逍狠狠一扫案几上的茶盏,怒气再也无法遮掩:“朕若是误会了,你敢看着朕的眼睛说,你与那凤朝歌一点都没有私情吗?” 茶盏在金水砖铺就的地上摔成了千万片,有溅起的碎片划过她的脸庞,一道血痕缓缓在她面上蜿蜒,一点温热的痕迹从她倾城面颊上流下,宛若泪痕。 她抬头看着狂怒的男人,眸色平静,声音冰冷:“臣妾与凤朝歌没有一点私情。” 殿中寂静无声,宫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退下。李天逍看着地上连跪都跪不稳的女人,冷笑连连。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在骗他! 她竟然还能眼也不眨地说出那一句话来! “你滚!你给朕滚!”他冷笑,俊脸已铁青一片。 “臣妾不滚。”云罗笑得嫣然,那一点血迹在她素白的面上蜿蜒,为她苍白倾城的容色多添了几分妖冶与诡异。 “臣妾如果滚了,皇上这是要让臣妾去冷宫等死吗?”她笑着道:“三千兵马,多挡了凤朝阳三天!难道这不是功是过吗?!” “臣妾不服!黄泉地底,臣妾定要去问问先帝,三千兵马换得潞州之战胜利,这功过要怎么算?!” “皇上恨臣妾不过是因为凤朝歌。臣妾与他早就恩断情绝,绝不会有半分私情!这天地可鉴!” 李天逍俊脸铁青,定定看着地上跪着的云罗。 他忽地冷冷一笑,上前看着她幽深的瞳,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你与凤朝歌没有私情,你怎么证明给朕看?” 他靠得这么近,粗重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面上。 云罗定定看着他,忽地一笑。她踉跄站起身来,双手一扯,身上衣衫落地,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狂怒的男人,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的单薄的衣衫。 衣衫委地,露出了她苍白瘦削的身躯。 她冲他嫣然一笑,柔声道:“臣妾是皇上的人,至始至终都是。皇上好好看看臣妾,华云罗,至始至终都只有皇上一人碰过。” 李天逍定定看着她。如白莲一样美丽妖娆的身体如一道光刺入他的眼底,也刺入他的心底。 她眉眼间都是蚀骨的风情,那凉薄的笑容更是似极了那记忆深处那一个厌世清冷的女子。她当真是华云罗,一颦一笑都如此美。她知他最喜欢她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这般对他笑着。 他慢慢走近她,看着她苍白的面上的笑靥,忽地伸手而去像是要为她拂去脸上的血痕。 可是“啪”的一声,一切安静下来。她跌在了地上,因为剧痛而蜷缩在那一堆衣衫中。她捂着脸,吃吃笑着看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这一巴掌打得真狠。 “云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贱?!”他怒视着她,一把将她狠狠掐住,恨不得掐灭她脸上那笑意不停歇的神色。 “皇上不喜欢吗?……”她吃吃地笑:“下贱是什么东西?臣妾不懂……臣妾只是不想……去冷宫……等死!”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谢主隆恩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美人万千不如我一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五十八章 美人万千不如我一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五十八章 美人万千不如我一人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五十八章 美人万千不如我一人 她笑着的眼紧紧盯着头顶那一张震怒的冷峻面容。爱璼殩璨 这是他吗? 恩爱情薄。她原以为自己已是那绝情冷性的女子,却不料到他扯去温情面目比她更加绝情几分,陌生得令人心寒。 李天逍看着她吃力地在自己的铁掌中苦苦挣扎。他的手掐着她细嫩的脖颈令她无法呼吸。他犹记得床笫欢好间,他最喜欢亲吻她细细优雅的脖子,逗得她娇笑连连。 只是当日不知会有今日,这一下恨不得拧断她的脖子,亲眼看着她在眼前枯萎了如莲花一般性命峥。 她骗了他! 拿了三千将士的性命去换她兄长一命。若是如此也倒罢了,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衢州城中那两万士兵性命本也是要注定被牺牲的,多三千少三千,不过是将来功过薄上多一笔墨的事。美名骂名,他一人承担。 只是她本可以一走了之,却还是亲自去了衢州客。 为了谁? 乱军阵中,有人瞧见了她奔入那红衣如魔的男子怀中,生死情谊一双双眼睛都亲眼看见。 他听闻从衢州溃逃而来的将士悄悄传着这隐晦的流言。他惊怒交加不顾凤朝阳极有可能卷土重来的可能,千里疾驰到了衢州,为的就是看一眼这个狠心又满口谎言的女人!看看她究竟到底是长了一副怎么样的冷心肠! 四目相对,她凉薄的笑渐渐带了绝望的死气。他眼中的狂怒随着理智回归一点点冰冷消退。 终于他放开了手,冷冷一推,盯着地上蜷缩一团的云罗,一字一顿道:“你不想去冷宫?朕成全你,从今日起你就在永和宫中,无旨不得出一步!另外,不得出现在朕眼前!朕若是看见你,必杀无赦!” 云罗伏在地上剧烈咳嗽,闻言,苍白的唇一勾,笑了:“谢……主隆恩。” 李天逍看着她蜷缩着身子,对宫人怒道:“都愣着做什么!!把她拉下去!朕永远都不想看见她!!滚!” 宫人们战战兢兢上前急忙将云罗拖了下去。她拢着凌乱的衣衫,回头笑着看了他一眼,血痕斑驳的面上,依旧美得令人心惊。 李天逍心中一紧,狠狠一脚踹飞了脚边的椅子,彻底失了帝王的仪态。 疯子!她不就是个疯子么!!到了如此境地依旧笑得他心慌意乱! …… “做得快点!!懒鬼!”骂声从耳边传来,云罗奋力擦着那雕花窗棂,手脚一慢身上便有鞭子重重落下,打在她身上。 偌大的永和宫中都是她一人打扫,仿佛这样无穷无尽的杂役才可以消除宫中某些人的无穷无尽嫉恨。 凭什么将要没入冷宫的女人却还是留在皇帝身边? 凭什么她这样该死的女人却还是令人觉得不安? 她不用想也知道某些人这样在心底想着恨着,巴不得她早早去死。 一声叹息从她身边传来,云罗头也不抬拧了一把破布继续擦着,鬓发落下都无知无觉。 “华美人……”有人唤道,声音熟悉莫名。 云罗手中顿了顿却不回头。倒是身后那时时凶神恶煞的内侍谄媚地上前:“见过总管公公,总管公公可安好?” “这位公公,容我与故人说两句话。”刘陵温和的声音一如既往,听起来舒适。 看管云罗的内侍自然千万讨好:“这是自然。奴婢退下了。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尽管开口。” 刘陵上前,看着埋头干活的云罗,轻声叹道:“华美人为何要这样为难自己呢?” 云罗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回头看着一身朱红色服色的刘陵,笑了笑:“刘公公也要来教训云罗吗?” 刘陵上前,看着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破旧宫装的云罗,眼中流露不忍:“主仆一场,又是曾经的故人。华美人不必对奴婢太过防备。奴婢不是那等拜高踩低的人。”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看着早已伤痕累累的手腕,轻笑一声:“我自然知道刘公公不是那等人,所以才奉劝刘公公不要与我太过亲近。”她抬起幽深的美眸,冷冷道:“刘公公就算不担心自己,也要为至亲之人想想得罪那人的后果。” 刘陵微微一笑道:“在皇帝身边最大的好处便是,人人都要巴结,自己却依然能超然事外。华美人放心吧。奴婢不会有事的。” 云罗听了刘陵所说的话,索性坐在地上,抱着膝吃吃的笑:“是啊,每个人都知道要依附皇上,就我这么傻屡次忤逆了他。我真是永远都学不乖的女人。” 刘陵摇头:“华美人性子刚烈,百折不挠。在宫中是大忌,相信这一次华美人应该会学到了教训,将来定不会再轻易惹了皇上。” 云罗抬头眯着眼看着刘陵,自嘲一笑:“我还有什么将来以后吗?他说过了永远都不想再见了我。见了我,必杀无赦。” 她还记得那日总是对她含笑着的李天逍雷霆大怒,恨不得把她亲手掐死在掌心才算甘愿。 刘陵失笑:“华美人难道把皇上这话当真吗?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等皇上气头消了,华美人必能东山再起。华美人的将来指日而待的,千万不可泄气。” 云罗看着自己浑身的狼狈,凉凉一笑:“但愿吧。不过希望皇上能早点气消了,不然等他想起我时,我已死在了这无穷无尽的杂役中。” 这些日子她还来不及养伤就被内侍丢在炎炎烈日下日夜不停干活。是谁吩咐内侍这么做,她也懒得去猜想。 左右不应是李天逍的授意。 他虽恨她,却还不至于拿着这种妇人恶毒手段折磨她生不如死。 刘陵看着她分外惨白的脸色,轻叹一声:“女人的妒忌可以杀人,利用得好也可以成事的。华美人静等机会吧。”他说着转身便要走。 云罗看着他要离开,忽地低低问:“他好些了吗?” 刘陵回头,问:“华美人问的是谁?” 云罗怔怔看着自己裂开流血的指甲,半晌自嘲一笑:“我当真是傻。他怎么会不好呢?” 守了小小衢州一十二天,以两万对凤朝阳八|九万大军,虽败犹荣,这一仗他得偿所愿,就算李天逍嫉恨他也不会再轻易小觑了他的治军领兵之能。 李天逍向来最喜欢的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他所用,为他开疆拓土,为他一统天下。 刘陵眼中流露不忍,低声道:“他的伤好多了。” 云罗只是沉默。 刘陵摇头:“华美人保重吧。别的事不要多管了。” 他说完走到那监督云罗做事的内侍,淡淡道:“咱家奉劝良公公一句,死灰尚可复燃,何况活人?皇上没让华美人入冷宫,良公公可想过皇上的深意么?切莫一点蝇头小利就失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那凶神恶煞的内侍一听,顿时冷汗涔涔。 云罗回头看着刘陵离去,眸色一动,干裂的唇轻启,低声说:“谢谢……” …… 不知是刘陵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那人终于觉得她不可能再有什么前途和将来,看管云罗的内侍便不这么日日为难了她。云罗每日早早入睡,再早早起床做事。一顿三餐虽然还是粗茶淡饭,但是总归能吃饱。 这样就已经很好。起码比冷宫好些。 她缩在永和宫最偏僻的角落,看着日头一点点西斜,一点点板着指头数着日子。 李天小逍不想见她,她自然不会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去他面前。只是有一日内侍匆匆而来,丢下一套华丽宫装对云罗道:“皇上有旨,明日中秋,今日正午让华美人见圣驾。” 云罗一怔,竟是八月十五了,日子这么快。而他竟想要见她?! 内侍见她犹豫不决,冷着脸喝道:“还不赶紧地穿好!梳洗干净!见皇上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云罗手微微一颤,拿起宫装梳洗换了起来。不一会,灰扑扑的宫装换下,霓裳换上,倾城姿色又显露出来。内侍看得口瞪目呆,佳人天成,只需一件霓裳便能傲然群芳,再也看不见平日劳苦做杂役的一点狼狈。 内侍拿来胭脂,语气带了恭敬:“皇上说华美人最好多添点颜色。” 云罗一怔,问:“到底要见什么人?” 内侍目光闪烁,只是不语。 云罗沉默一会,看着铜镜中的苍白的自己,一点点搽上胭脂。 妆成,她静静等待。到了正午,内侍引得她往正殿去。云罗还未近前就听见永和宫的殿中有人在说笑。嘻嘻哈哈声音熟悉。她听着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要跌倒。 内侍眼疾手快把她扶好,瞪了她一眼,给了一个警告的神色。 云罗定了定神,慢慢随着内侍走了殿中。撩开湘妃竹帘,殿中有丝丝的凉气迎面而来。李天逍一身浅色常服,正坐在龙座上含笑看着座中的两人。 他看见云罗由内侍领着走来,眸光一刹那间暗沉下来。云罗不看他,只看着座中的两人,心中仿佛被什么堵住,眼眶慢慢红了。 “姐姐!姐姐!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欢呼冲到了她跟前。 云罗恍惚地看着扑入怀中的元青,眼中一热:“青儿!青儿!” 华元嗣也站起来,上前含笑看着云罗。他仔仔细细打量了她,试探问道:“昀妹妹瘦了。皇上说这些日子昀妹妹生了病,不知道好些了吗?”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她身边嘘寒问暖。云罗一怔,眸光越过华元嗣的肩膀,看着坐在御座上的李天逍。 他俊脸沉沉,眼中的警告那么明显。 原来如此。 云罗垂下眼帘,悄悄把袖子拉长遮住了手腕上那一圈殷红的伤处,轻抚元青的脑袋:“青儿长这么高了,姐姐都认不出你了。” 她抬头对华元嗣笑道:“大哥担心什么呢?我不过是劳累了些,太医已经治好了我的病了。再说……皇上待我很好的。还让我日日住在永和宫中。宫人不敢不尽心力的。” 华元嗣看见云罗无恙,大大松了一口气:“昀妹妹没事就好。” 元青见了云罗十分高兴,拉着云罗说东说西,云罗静静听着,唇边含笑,眸光爱怜。华元嗣如今有了军功,升了一级,而元青在太学中学业功课深得夫子赞赏。这些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因华元嗣是外臣不能在宫内多待,于是三兄妹匆匆见过一面便只能告辞。云罗站在永和宫殿前,目送他们一步三回头地离去,眼中的泪悄然滚落。 她一转头,却见御座上的李天逍已离去。原来他当真是厌恶她到了极点,多与她相处一分都不愿意。 云罗看着看空荡荡的御座,耳边已传来内侍毫不容情的呵斥声:“还不赶紧走!皇上今日是给了你恩典,不然一辈子都见不到你的兄弟!磕个头谢恩,该去哪还是去哪!” 他说着一踢云罗的膝盖。云罗踉跄一下膝上一软冲着那空空的御座跪下。云罗轻笑,磕了头转身决然离开了这永和殿。 …… 回到了狭小破败的住所,身上华丽的宫装早被内侍们纷纷扒去,胭脂水粉被汗水打湿,再美的容色都显得那么可笑,她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当真吃吃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简直是疯子!”内侍拿走最后一件披帛,唾了一口骂道,“要不是皇上准了你兄长华将军的请求,你以为今日你能出现在皇上跟前吗?” “你就注定在永和宫中老死吧!” 云罗冷冷看着他,那内侍无意中回头看着她桀骜不驯的目光,心中一寒,上前一把狠狠推了她:“看什么看!你不服气是吗?不服气又待怎么的,你以为你还是那曾经的华美人吗?你以为你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吗?” 云罗被他推得跌在了地上,盆中的水也被带翻,一地湿漉漉的狼藉。 那内侍见她狼狈,不由指着她哈哈笑了起来。 她从地上站起,抹干自己身上的水渍,侧眸冷笑:“四品的美人算什么?有朝一日,你当知道天下美人万千都不如我华云罗一人!” 内侍看着她眼底的刹那凛凛气势,笑声顿时僵住。 “好!好!奴婢就等候那一日……哈哈……”他们一个个狂笑相扶着走了,只留下肆意的笑声,刺耳不绝于耳。 云罗重新打来一盆水,轻轻洗干净脸上的脏污。清水中一张倾城的面容又重新跃然水中倒影中。 “姐姐,姐姐……” “昀妹妹瘦了……” 一声声,情真意切。总算这个世间还有她能祈盼的东西。 他待她真的不错,在这个时候让她见了大哥和元青。是为了彰显他的皇恩浩荡,还是担心他的一世英明神武会败在苛待女人的名声上……这些她已不想去想了。 明日就是八月十五……她微微一笑,刹那容光倾国倾城,无人可匹。 ************************************************************************************************************************************更新后第一件事!月票哦!!!!月票哦!!!!!! 第一百五十八章 美人万千不如我一人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月色微凉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月色微凉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月色微凉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五十九章 月色微凉 八月十五中秋节。爱璼殩璨 难怪她这几日瞧见永和宫中上上下下都在拼命打扫。她是罪妇,没有愿意和她说一句话,看管她的内侍更不会好心去提醒。而她这些年从不把这节日放在心上,在芳菲楼中十年这个节日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笑话,所以算日子也从不算上。 在晋国中,八月十五这一日是祭祖祭拜先人的日子,直到八月十六才算是真正过中秋。所以八月十五还没挂上红彤彤的精致宫灯,也没挂上红绸彩带。 这一日云罗听得太庙悦耳悠长的钟声响起,知道李天逍前去太庙祭祖。 她想象着他着一身十二章纹冕服,戴十二旒冕冠与皇后两人率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跪拜在太庙前。今日天气晴好,碧空万里,年轻帝王才刚即位就打了个漂亮的胜仗,不但雪了先祖之耻又巩固了自己刚刚稳定的权柄峥。 巍峨的太庙前百官齐跪,三拜九叩,而他意气风发,这将是怎么样一副盛景。 她想着不由轻笑一声,看了看屋外没有那看管的内侍便悄悄出了永和宫。 她一路走,往来的宫人都不曾注意她这灰仆仆的宫女模样的人。她埋头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一处宫阁。她看着熟悉的字眼,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举步迈了进去…客… …… 到了晚间,盛大的宫宴开始。永和宫中鼓乐齐奏,笙箫如仙乐,飘飘荡荡。在这个潞州大捷后来临的第一个节日有着特别不一样的隆重。听说在宫宴上李天逍要大宴群臣,按功行赏。 千金赏赐如流水似地赐下,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帝王的慷慨馈赠昭示的是皇家的天恩浩荡。 唯独没有她。 云罗坐在自己的屋前,头顶是一轮明月,孤零零的身影在银色月光下有着不一样的伶仃清冷。她侧耳倾听从大殿中传来的笙箫阵阵,轻抚手中一件素白衣裙。 不一会,有一位女子匆匆而来。她面目隐在了阴影中,看不清楚。 她看见月下坐着的孤孤单单的云罗,不由上前一步,声音不忍:“华美人……” 云罗看见她来从沉思中惊醒,朝她笑了笑:“来了就好。可有人看见你?” 那女子摇了摇头,上前握着云罗的手,道:“奴婢先前听说华美人触怒了皇上,引得皇上龙颜大怒。后来又听宫人说皇上把华美人关入冷宫了,没想到如今见到华美人还好好的,奴婢就放心了……” 她话未说完就猛地顿住。 握着的那一双纤纤玉手上伤痕纵横,手腕上被磨破的伤处结了一层厚厚的痂。 这样的情形,当真不算好好的。 云罗仿佛没听见她口气中的黯然,明眸一转看向她的面上,微微一笑:“我自然是好好的。你不用担心。” 那女子一听云罗反而安慰自己不由落泪纷纷。 云罗仔细看了她的神色,轻笑:“看见你今日还在惦念我这旧人,总算不枉费我平日待你好。” 那女子抬起脸来,清秀的面目显露在了月光下,正是海珠。 云罗把膝上的衣衫递给她,缓缓道:“你穿上吧。” 海珠一怔。 云罗笑了笑:“主仆一场,今日是中秋节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赠你一件衣衫也当是我一片心意了。” 海珠犹豫接过。她看向月下静静坐着的云罗,喉间仿佛被什么哽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罗一双明眸静静看着她。她的头微仰,眼中仿佛盛满了银色月光,有着奇异的亮光,看得海珠心中一片凉。 “你也可以不要。”云罗轻笑,“我不会勉强让你收下。” 海珠捧着那一件衣衫,手微微颤抖。 “华美人不担心吗?……”海珠猛地跪下,“奴婢……不敢……” “现在我还能担心什么呢?”云罗看着自己手上一道道斑驳的伤痕,曾经的纤细柔美的一双手已快要毁了。 她这些日子想了很多。她向来是乖觉的女子,初入芳菲楼中有一年狠狠挨一顿打后就鲜少再忤逆过金娘,而在这宫中她要活下去就不能再忤逆了他。 她可以倔强到死,只是这样的死太过憋屈,太过没有价值。五年,十年之后,当她淹没在无穷无尽的杂役重活中,耗损了青春,红颜也老尽时,又有谁会为她哀叹一声? 恐怕等他怒气消散,再想起有个女子叫做华云罗时也只是在脑海中瞬息即过的一道影子罢了,决计不会认出日日夜夜就在他眼皮底下佝偻身躯劳作的粗使宫女。 而那人……那骄傲如凰的男子,他更不会救她于水火之中。 曾经的生死情意,早就被她和他放在了衢州。 她明白他,正如他那么通透看明白她一样。 他口口声声说着那一堆美好誓言,她不是不信的,只是在衢州城中她就明白:都是在乱世中苟活的人,都懂得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而眼前这件事,就是她自己应该做的事,不论成败。 …… “华美人……”海珠捧着衣衫簌簌发抖。 云罗只是静静看着她。那一双眼太过通透明亮,太过犀利太过洞悉人心。海珠从没有看见过这世间有如她这般的女子,理智犀利,一次次跌入了险境又迅速爬起,借助每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和物。 冷静得令人害怕。 “去吧。”云罗笑了笑:“成了,你我便可平步青云。若不成,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当然你也可以不穿。将来自有别的人会穿。只是海珠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当知道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神色清冷。 海珠手越发颤抖,半晌,她跪地,伏身,颤声道:“是!奴婢去了。”她说着捧着衣衫,从来处悄悄走了。 云罗眼微眯,看着天上一轮明月,轻轻叹了一口气。 月色皎洁,清辉洒在了这重重宫阁中,远远的太和宫的大殿中歌舞笙箫越发欢快,殿中群臣齐贺万岁声隐隐传来。 她笑,这时他眼前应是霓裳彩衣,羽扇飞花,红牙檀板,觥筹交错,一派盛世初显。 她知道他帝王身侧从不需要多她一分点缀,而她,却还要他为她遮蔽风雨,在乱世中飘摇中傲然芸芸众生之上才得喘息。 如母亲给她的名字一般。 昀, 如光如火,如浴火后的凤凰。 …… 殿中香风阵阵,他一杯杯饮着杯中辛辣的酒水,俊魅的眉梢如女子染了胭脂般嫣红,不经意的顾盼间有不逊女子的妖娆。他一杯杯埋头喝酒,不知今夕是何夕。 晋人善饮,酒水比梁国的酒水更加浓烈,一入喉中一路烧到了胃中,热|辣|辣的,五脏六腑都被一一熨帖而过。初时他还不习惯,可是渐渐喝着也就习惯了这晋国的酒。 正如当日他带着她和一干亲信千里狼狈逃入晋国,初时不习惯颠沛流离,诸事皆苦,更不习惯众人看他眼神的鄙夷与怜悯,后来也就慢慢地,慢慢地习惯了…… 习惯了屈于人下,习惯了那一夜她心伤绝然,也就习惯了她那双眼夜夜在眼前徘徊,恨的怨的……都习惯了。 “凤将军衢州一战,当真是漂亮,将来大将军一职当非凤将军莫属啊!哈哈……”有朝臣与武将都前来恭贺,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他抬头面上皆笑意融融,杯到杯干,喝得点滴不剩。酒水入喉,却浇不灭心头那一簇熊熊的火。 是怒是恨?他分不清。 只知道那狠心的女人走了,一路被押入宫中再也不见半点踪影。 是生是死?他不知,也不是他能操心。 只是为何心中那么憋闷,恨不得饮尽所有的酒,忘了眼前这浮华盛世,庆贺着他故国的失败,他国的盛世初开! “朝歌……你喝多了。”耳边传来殷殷关切的规劝声。 他迷蒙着凤眸看了她一眼,吃吃地笑:“郡主……多虑了。我没醉!” 身侧的女人半蒙着绣花绢帕,那一张美艳的面容如今只剩下半片残面。他伸手轻轻拂过她眉下那一点疤痕,忽地曼声轻笑:“郡主在这里替我多挡几杯酒水,我去更衣一会就来……” 修长的指尖抚上她的面容,明敏郡主心中一颤。他已许多日不曾对她这么亲昵。 不,应是从成亲之后他都不曾这般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眸光变幻,似喜似嗔,不是柔情蜜意,却比平日那一道笑不达眼底的虚情假意好太多。 她还未来得及答应,凤朝歌已摇摇晃晃起身,由内侍扶着从侧门出了殿中。 殿外清新的空气涌来,他不由扶着雕栏难受欲呕,似乎再也受不了殿中的污浊之气。 内侍见他真的喝多了,连忙道:“郡驸马先等一会,奴婢去拿帕子来给驸马擦擦,醒醒酒。” 内侍匆匆走了。凤朝歌斜眼看了他离去,摇摇晃晃起身慢慢走着。 月华如银屑,眼前的宫阙重楼延绵而去,似一眼望不到边。 天上还是人间?他分不清,左右不是他的天也不是他的地。 他倚在玉阑边轻笑,忽的,远远有一道倩影走来,身姿窈窕修长,风过处她身上衣袂翩然,一举手一投足,漫不经心,仿佛在月下漫步。 她慢慢而来,忽地,腰间一紧,她已被一旁陡然伸出的一道铁臂搂在怀中。 “云罗……”他长叹一声,“你怎么在这?” 她怵然而惊,急忙挣开他的钳制。 凤朝歌终于看清楚她的面目,错愕过后,他眸色冷厉,一把狠狠抓住她的胳膊,冷冷怒道:“你到底是谁?是谁让你假扮了她!” 那女子惊慌得连连后退,头也不回地直奔入黑暗中。 不是她! 凤朝歌踉跄退了几步,跌在了地上。 他忽地笑了,一声声,荒凉嘲弄,像是在笑自己又似在笑着这个浑浊世间,浮华尘世。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慢慢走到了他的身边。 那女子居高临下,冷眼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凤朝歌,笑了笑:“凤将军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在赏月。”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凤眸一斜,看着这凭空冒出的奇怪女人,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色,凤眸一挑,邪魅一笑,补充道:“也在赏美人。” 那女子一笑,仔仔细细看了凤朝歌一眼,柔声道:“妾早就听说过梁国二皇子凤朝歌人品相貌风流,今日一见果然传闻不假。” 凤朝歌轻笑,凤眸中眸光流转,忽地伸手一扯,那女子不提防,身上的披帛便被他扯在手中。 他轻挑放在鼻尖轻嗅,赞道:“美人儿人美,也香得紧。这一钱十金的秘香,连我都闻不出是哪里买的。美人可否告诉凤某呢?” 那女子被他轻薄了去却也不恼,嫣然笑道:“凤公子想要这香还是想问妾身是谁呢?” 凤朝歌把披帛放在指尖轻轻摩挲,似笑非笑道:“我若说,我都要呢。” 那女子咯咯一笑,笑得花枝乱颤。她忽地俯下身,盯着凤朝歌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凤公子祸到临头了还不自知,该让妾身怎么说才好呢?”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怎么说?当然是一件件说。这位美人若是不说,我该进殿中喝酒了。” 他摇摇晃晃起身,脚步虚浮地向前走去。 “凤公子不想知道她在哪里吗?”那女子柔声道:“她矫诏调兵,千里去救了凤公子。这份情意当真是……啧啧,闻者心惊,听者感佩落泪呢!” 凤朝歌顿住脚步,嗤笑:“什么她?凤某不明白美人在说谁。” “我说的还有谁呢?自然是华云罗了。”那女子声音轻柔,在黑夜中听起来分外不真实。 “你当她现在为何音信全无?因为皇上将她关在了这永和宫中的某一处,日夜受苦。她为了凤公子舍弃了性命,你当真就对她一点情意也无吗?”那女子问。 凤朝歌定定扶着玉阑干,半晌忽地笑了起来。他回头看着那女子,眉眼皆是轻挑风流之色:“我凤朝歌身边美人多如过江之鲫,说爱我为我生为我死的女人多不胜数,难不成我都要一一赔她们性命?她要这么做关我什么事呢?再者她矫诏调兵,为的不就是她的大哥,与我更无半分干系。” 那女子听得他凉薄的话,忽地噗嗤一笑,叹道:“当真是凤朝歌,美人都不放在心上。” 她上前,盯着凤朝歌嬉笑如常的眼睛,声音低柔:“凤公子,可是如今皇上龙颜大怒了。你说皇上心中对你有芥蒂,你将来的前途可怎么办才好呢?” 凤朝歌忽地一笑。他容色本就是十分俊魅,如今这一笑当真是魅色无边,摄人心魂。 他轻挑了那女子雪白的下颌,问:“那美人儿说说,凤某该怎么办呢?” ***************************************************** 亲们看在冰很认真很认真码字的份上,一个字一个字反复修改的份上,给张月票吧!明天万字更新,可能会有船戏…… 求船票!收够五十张船票就开船!(当然是玩笑话!没够我也开船。哈哈……)……~~~~(&amp;gt;0&amp;lt;)~~~~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月色微凉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彩云空逐月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六十章 彩云空逐月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六十章 彩云空逐月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六十章 彩云空逐月 他凑近,鼻息轻轻喷薄在那女子的面颊上。爱璼殩璨那女子未料得他这么大胆,一惊退后一步。凤朝歌见她惊吓,哈哈笑了起来。 “凤公子该怎么办?呵呵……凤公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呢?”那女子笑道,气息不稳。 凤朝歌似笑非笑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的女人,眉一挑,轻挑道:“凤某愚钝,当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呢?这位美人姐姐快些告诉我!” 黑夜中他那一双凤眸乌湛湛的,带着几分调笑几分戏谑,不紧不慢地逗弄着眼前的女人。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怎么办?自然是一刀两断了。珂” 凤朝歌一听,无趣地将手中的披帛丢在了地上,漫不经心地笑道:“美人姐姐说得真对,只是凤某早就和她一刀两断了,还需怎么断呢?” 他说着面上流露不耐烦,频频看着那歌舞笙箫的殿中。 那女子见他要走而自己的目的还未达到,不由笑了笑,上前盯着凤朝歌一字一顿地道:“凤公子和她一刀两断只是你自以为是罢了。皇上可不知道。凤公子若是要和她断得让皇上相信,就必须有所行动。痔” 凤朝歌听了亦是笑了,看着这女人,眸光渐冷,语带讥讽道:“多谢相劝了。只是这些事与美人你何干呢?这年头古道热肠的人还真的是多。梁国有一句俗话叫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知晋国可否有这一说法?如果没有,这一句便赠给了美人你了!不用谢!” 他说完转身冷冷走入了殿中。 那女子看着他身影远去,冷笑一声,自语道:“凤朝歌,你是真的狂妄到了不以为然,还是你心中对那华云罗还有情意在呢?……忠言逆耳啊!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她说完看了看天色,戴上风帽悄悄出了宫。 …… 歌舞笙箫在眼前翻飞如花,酒水入肠,浇不灭是心底那一股莫名的憋闷。眼前所见群臣恭贺,霓裳舞衣翻飞。 天恩浩荡却看不到他想看见的那一张笑脸。 空。 心里就这么空荡荡的,无依无着,泼天的功绩无人共享终究只落得一个空字。 “皇上,别喝多了,伤胃。”皇后殷殷关切的声音传来。 李天逍看了她妆容精致的脸,忽地一笑:“莞儿,今日你欢喜吗?” “皇上这话说的,臣妾自然是欢喜的。皇上英明神武,击退梁贼……”皇后叨叨不绝地说着歌功颂德的话。 谁听来都觉得面上一团锦绣,吉利太平,唯有他觉得索然无味。 他犹自记得。那一日他问,云罗,你欢喜吗?她怔怔抬头看着他,惶然无着的眼神就在那一刹那间撞入他的心底,无法忘记。 她不欢喜,一直是不欢喜的。又或许,她是不知道如何让自己欢喜的女子,一颦一笑,完美无缺,却统统都是假。 她骗了他,从头至尾,她都在骗他! 他猛地站起身来。陡然的起身令殿中的喧嚣歌舞声刹那间停止。 他看着群臣错愕的眼神,眼前的十二旒冕冠颤了颤,笑了笑,顺势扶住了身旁刘陵的胳膊道:“朕去更衣。诸位爱卿一定要尽兴!尽兴!” 他说着由刘陵扶着微微踉跄步下九级玉阶,摇摇晃晃走出了这济济一堂的热闹所在。 殿外清凉的夜风吹来,他长吸一口气,混沌的神智多了几分清醒。刘陵悄悄打量他的神色,低声问:“皇上要不要喝点醒酒汤?奴婢派人去拿。” 李天逍看着头顶月明星稀,忽地道:“今日八月十五了。” 刘陵不知他心中所想,谨慎地回答道:“是啊。今日十五了,明日十六。是中秋节了。” 李天逍忽地自嘲一笑:“古人都是骗人的,酒入愁肠愁只会更愁。走吧,走一走让朕醒醒酒。” 刘陵一听连忙唤内侍宫女跟上。李天逍却已甩了他们在前面走着。 眼前重重宫阙楼阁在夜色下这么明晰,今日过后明日又是新的一日,一日复一日,终究什么都会不一样…… 他慢慢地走着,忽地前面有一位宫女站在玉阑干旁静静望月。夜风吹来,她身上的衣袂随风,翩翩鼓起。 他眼前忽地恍惚,那月下之人仿佛又到了眼前。她月下对月伫立,出神看着溪水中的荷灯,眉眼如月般皎洁明亮。 他心口一紧,紧走几步,可是酒后无力,他微微一个踉跄几欲跌倒。刘陵吓了一跳急忙将他扶住。 “皇上,您怎么了?”刘陵连忙问。 李天逍摆了摆手,指着那不远处的那宫女,声音急切:“去看看……她……”他的声音微颤,不知是喜还是怒。 刘陵看去,眉间一跳,急忙派内侍上前去。李天逍似忽地清醒过来,一摆手,慢慢走上前去。 那女子似不知身后有人来,轻叹一声转身要走。她一回头却见身后站着一位明黄龙袍的男子。 她一惊,飞快伏地,颤声道:“奴婢……奴婢不知皇上驾到……奴婢罪该万死!” 不是……她…… 他眼中的光彩暗了下来,良久淡淡道:“你是哪宫的?为什么在这里?” 那女子身子微微颤抖,低声道:“奴婢是随周娘娘来的。” 原来真的是别宫的宫女。李天逍定定看着她的身影,忽地声音渐冷:“你这一身……谁给你的。” 刘陵面上一紧,忽的认出了那跪地的女子。 夜风似也莫名地停了,不复了温柔风声。跪地的女子声音颤抖:“这一身衣衫是……是奴婢捡来的。奴婢从前是华美人的宫女。奴婢叫做海珠。” 捡的? 伊人已去,彩衣玉簪此时都不知穿戴在何人身上。他忽地静静地笑。 “海珠?好听的名字。”他回头对刘陵道:“传朕的旨意,封海珠为采女,居永和宫。” 海珠听得不知是惊还是喜,怔怔跪在地上。 “你穿着这一身很好看。”李天逍俯身轻捻那广袖,乌黑的墨瞳中映着她清秀的面容,带着森森的冷意:“就如她所愿吧。” 她看着眼前有几分醉意的李天逍,茫然不知回避。刘陵惊得背后冒出一身冷汗,他急忙推了海珠一把。 海珠惶惶磕头:“谢主隆恩!” 身边衣袂风动,李天逍已渐行渐远,大步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 云罗坐在屋前的月下,听着那太和殿中传来的悠悠歌吹声,已是深夜歌舞依旧不歇,仿佛要狂欢至黎明。她忽地想起在梁京的日子,也是有中秋佳节。每当这个时候彩灯处处,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也许只有这样的节日才能令人肆意狂欢,忘却这乱世诸般的苦难。 她想着想着便靠在了门边合上了眼。忽地院门“哗啦”一声被踢开,有几位内侍如狼似虎地涌了进来,拉起她就向外拖去。 “你们……你们是谁?”云罗被这突然的变故一惊,不由失声喊道。 内侍一声不吭,将她的嘴堵住,一袭粗布一卷拖向了漆黑的夜色中…… …… 当云罗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裹在了粗布中。而眼前凤鸾华帏,祥云龙纹,殿中燃烧的烛光穿过帷帐静静遍洒在这一方软被玉枕上。 她动了动,还未试图挣扎,龙帐忽地一撩,李天逍俊美深邃的面目便显露在了眼前。 四目相对,他冷冷扯开她口中的布团,扯开了她手腕的禁锢,欺身冷笑:“你想侍寝?朕成全你!” ****************************************************************************************************************************************** 昨晚太困了,下一章,船!继续求月票! 第一百六十章 彩云空逐月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饮鸩止渴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六十一章 饮鸩止渴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六十一章 饮鸩止渴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六十一章 饮鸩止渴 四目相对,他冷冷扯开她口中的布团,扯开了她手腕的禁锢,欺身冷笑:“你想侍寝?朕成全你!” 云罗被他面上的阴沉神色所惊,一得了自由就下意识拥着被衾向后飞快缩去。爱璼殩璨李天逍眸色沉沉看着她躲避,俊脸神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她缩在床上那一堆绫罗锦绣中,长发乌黑,雪白的肤色衬着深绛,有种刺目的妖娆。 云罗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酒气,心下一颤,怔怔看向他。 太和宫中的熏香幽幽飘荡在鼻间,轻软又馨香馥郁,这是锦绣堆富贵窝,凡人一朝得见便不肯再离去。可是她不曾在这里和他厮磨缠绵过,因为晋先帝便是在这里驾崩。 那一道临终的口谕,那一剑穿心的刺入令他与她心有余悸。恐怕今天夜里若不是他醉得这么厉害也不会犯了这个忌讳珂。 宫人悄然退去,拿了多余的烛火,轻轻关上了殿门。四下里幽暗,静得可以听见一种奇异的声音。云罗仔细一听这才发现是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你不是令了你的宫女海珠穿了你的衣衫故意让朕撞见吗?”李天逍冷笑,目光如锥,冷冷道:“朕便遂了你的心愿,封了她为采女,住你曾经住过的永和宫。从此以后还要恩宠有加,宠冠六宫。” 云罗闻言唇角微颤,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痔。 她一双明眸幽幽看着他神色,终是轻声笑道:“皇上封了谁为妃子关臣妾什么事?” 她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见李天逍俊脸越发铁青。他猛地一把抓住她纤细的足踝狠狠地向他身前拖去。云罗惊叫一声,另一只脚不管不顾地就向他踹去。 可是她哪是他的对手,另一只脚踝也顷刻落入了他的铁掌中。 他将她拖到了身前,俯身就将她覆在了身下。他看着她惊慌的眼神,冷笑:“自然不关你的事。你这个女人,这世间的旁人的生死和痛苦只要你不在乎就不关你的事。朕早就应该看透了你!” 两人靠得这么近,他口中的酒气喷薄在她的脸上,一双深邃的俊眼中都是滔天的怒意。他说的一字一句,字字戳心。 云罗笑了,眼中水光潋滟,美不盛收,可偏偏看得他心中越发怒气勃发。 “皇上早就该看透臣妾了。”她冷笑,“要知道臣妾说到底不过是芳菲楼中那倚栏卖笑的华云罗,平日最喜金银珠宝,荣华富贵,最学不会的就是真心真意。皇上被臣妾骗了伤了,臣妾除了侍寝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来还皇上这一片深情厚意!” 他看着身下那女子薄薄两片樱唇一开一合,听着说的都是一堆混账话,不由气极反笑。 “好,好!”他笑,一把扯开她胸前拢着的被衾,看着她乍现的雪白娇躯,一字一顿冷声道:“有朝一日你别后悔今日说的就行!” 他说完狠狠吻住了她的唇,手一推将她抵在了龙床最深处。 衣衫委地,被衾凌乱。龙帐凤帷中两道人影纠缠。女子乍起的一声低低的惊呼声似被一双手摁住,闷闷地飘荡在偌大的寝殿中。 龙帐中,她光洁的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雪白的面上皆是痛色。不知什么时候两人早已赤诚相见。她雪白妖娆的身躯被他掰开,将他的坚硬深深刺入她的身体中。 痛感流窜四肢,许久未承雨露的娇嫩身体不堪这猛烈的侵入。她不由浑身冒起冷汗,弓身如受了惊的虾子。 他身下的动作不停更加深入她的身体中,仿佛要她痛才能抚平他心中的怒气与怨气。 云罗只觉得自己身子仿佛被劈成了两半,剧痛令她忍不住呜咽起来,手不得不攀附在他的肩头,指甲深深扣入。 紧致的***触感从身下传来,李天逍眸光冷然地看着她在身下低呼哽咽,俯身又一次吻住了她的红唇。她颤了颤想要躲避却始终逃不过他的索吻。 蜜吻***,她口中特有的属于她的清香气息令他浑身越发紧绷,只恨不得这一刻将身下的她生拆入腹,揉入骨血中再也不要令旁人窥见半分。唇与唇渐渐贴合,再也不分彼此。 他的身体热得像是烧红的铁块,轻轻碰触都令她胆颤。他越热,她却越冷,肌肤沁凉如雪,引得他火热的手处处流连。她在他火热的掌间渐渐融化,身体的痛感似乎因他的触摸而渐渐消失。 “云罗,你非要朕治你死罪你才甘愿吗?”他看着她那一双明眸眼底的痛色,一边说一边更紧地扣紧她纤细的腰肢想让让她更加贴近。 云罗看着他,眼角有方才痛出的泪沁出。水光模糊中,她看见他眼底的怒意与不甘。 他自然是不甘的。 九五至尊,君临天下却唯独拿她没有办法。杀也不忍,放也不甘,可偏偏她是最不懂得求饶的女子,连明知要欢好前她都忍不住狠狠刺他一下才算是痛快。 她眼帘微颤,一颗豆大的泪滚落瘦削苍白的脸庞。 他看着她脸上凄楚的神色,再也无法忍住挺身深入让剩余的空隙都填满。云罗呜咽一声,身子一颤,身下的骤然填满令脑中一片空白。她只能双腿紧紧攀附着他劲瘦的腰间,期望这一场暴风雨可以来得不那么猛烈。 可是她却想错了。她的贴合更容易令他毫无阻拦的进入。他一次次深深刺入,带来的热力令她僵硬的身体融化成一滩春水,只在他的掌间潺潺流过。 李天逍吻住她的唇,紧紧扣着她的纤腰。眼前的女子消瘦了一圈却不改妖娆身姿,纤细的玉臂,修长的美腿。饱满的胸脯上是玲珑的一捧雪。他忍不住低头深深吻住雪上的一点红梅,让它渐渐为自己傲然挺立。 湿热的触感从胸前流蹿全身,云罗难耐地想要挣扎逃离,可是这又如何能逃得开?这便是她期望过的,让他为她神魂颠倒,为她朝夕不知,只陷在她的温柔乡中。 可是终究做不到。他要得太过猛烈,让她全然失去了方寸。他的吻所过之处仿佛点燃了一簇簇火焰,仿佛要将她焚烧殆尽,而她应付都来不及遑论占据主动? 云罗口中忍不住溢出轻吟,低低如丝,听在他的耳中就如仙乐靡缠。他身下的紧绷不因她的软化而稍稍减缓,反而更加膨胀鼓胀起来。 他看着她已情动,再也不拘束自己。眸色一沉,将她双腿展开最妖靡的弧度,狠狠一下下深入攫取她身体最深处的***感觉。 “唔……”她似难受又似被身体深处的愉悦所掌控,狠狠咬上了他结实的肩头。 身子被重重顶起,骤然的填满再抽出的落差,令她已全然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云罗,你喜欢吗?”他附在她的耳边,一次次地问。一次次没顶的深入令他全身如浸没在温暖的泉水中。 她就在身下,承着他的恩泽雨露,喜怒都由他。只有这时,他才觉得她是全然属于她,不再是那牙尖嘴利不知死活的华云罗,也不是那满口谎言胆敢骗了他的该死女人。 从此她的身与心,她的欢喜与痛苦都要由他一人品尝,谁都无法窥见她一面。 “天逍……”她在极致的欢愉中失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李天逍眸光一紧,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将自己更深更紧地送入她的身体中,在这一刻她真的全然为他绽放…… 金丝帐帷间隔出了一方小小天地,没有君王臣妾,唯有他和她抵死纠缠……而墨蓝的天际间,一轮圆月渐渐升上中天,这一个漫长的夜似乎才刚刚开始…… …… 细碎的阳光洒在了眼帘上,云罗缓缓睁开眼,等看清楚四周时,她猛地坐起了身。 她又回到了狭小的房间。一张硬床,一张破败的木桌,一瘸了脚的凳子。她怔怔看着,若不是身上青青红红的吻痕提醒着昨夜的疯狂。她还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逼真的春|梦。 春梦无痕,当真是她眼前真实的写照。 房门被踢开,刘龄面无表情地站在了门外,他身后有内侍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上前道:“皇上有旨,赐华氏罪妇补汤一碗。” 刺鼻的药味扑入鼻间,云罗在片刻的呆愣后忽地失笑。 这一碗是事后汤药。熟悉的药味她曾经在芳菲楼中反复闻过。只不过她是清倌,从未曾有幸喝过。 如今看来,这多年盘绕心头的一味药,她今日恐怕要亲口尝一尝了。 云罗慢慢披了外衣下了床,手出奇地稳,接过了内侍手中的汤药。她定定看着这一碗汤药,笑了:“我好像失算了。” “喝了吧。昨夜……皇上吩咐过,不计入彤史。”刘陵垂下眼帘。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惋惜被她轻易捕捉。 云罗笑了笑,一仰头一饮而尽。温热的汤药熨帖着她空荡荡的五脏六腑,似乎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喝,只是为什么她却觉得一阵阵烦心欲呕。 内侍亲眼看着她喝下,低头躬身回去复命。 刘陵却不即刻就走。他摇头叹息:“看来皇上这一次真的是震怒了。华美人要保重自己,千万不要再行差踏错了。” 云罗拢着外衣坐在了床上,忽然问:“有罚就有赏。皇上有赏了谁吗?” 刘陵眼中流露不忍,低声道:“皇上今日下旨,道海珠姑娘伺候圣驾有功,深得圣心,升为六品宝林,赐封号,仪。” 云罗一怔,忽地笑了。眉眼弯弯,笑得畅快。 他果然言出必行,让海珠一夜之间连升***,不过是小小的宫女一下子成为了宝林,还亲自赐了封号。这样的恩宠放眼宫中无人可匹。 刘陵叹息声传来:“华美人不必担心,这些都应该是华美人的,皇上只是……” “不用再说了。”云罗侧眸,笑意不改:“他愿意赐谁就赐谁,当真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刘陵看着她冷若冰霜的面色,不忍再说,悄悄退下。 四周恢复安静,温热的汤药还在腹中,温暖着她冰凉的身子。她拿起桌上的一面铜镜,铜镜中她的面容娇嫩如花,绝美倾城。 她嫣然轻笑,眉眼间没有半分忧色。 美人如毒,而她不会介意他一次次饮鸩止渴的…… **********************************************************************************************************************************************************************************还有下一章三千字更新,目测估计在晚上。还有,这一章冰很认真写有木有?!有!那就交票票!么么各位! 第一百六十一章 饮鸩止渴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怜卿千万难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六十二章 怜卿千万难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六十二章 怜卿千万难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六十二章 怜卿千万难 海珠的获宠毫无征兆,毫无道理,不过是一位相貌勉强算是清秀的宫女,竟能一夜之间成了皇上最宠爱的仪宝林,谁都不敢相信。爱璼殩璨那一国之君亲自赐了她品级,赐了她封号,还亲自赐了她偌大的永和宫。 中秋过后,彩灯拿下,宫人口中依然津津乐道道听途说来的流言。 他们传着,那一位新晋的仪宝林如何站在月下引得帝王倾心相顾,又是如何承了恩宠令六宫众位佳丽一夜之间都失了颜色。 流言纷纷,真真假假,最后成了这个深深宫闱中最扑朔迷离的一个谜。 …玳… 中宫中,皇后听着内侍的叙说,冷笑一声,狠狠一掌拍上了案几,连声道:“好!好!这世间狐媚子永远难以断绝。走了一个还来了一个。当本宫是死人不成!” 内侍犹豫了一会,上前道:“启禀皇后娘娘,那仪宝林当真……不美。” 皇后美艳的脸上怒气难消,冷冷讥讽道:“不美皇上要抬举她本宫又能怎么办?菔” 身旁的女官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再接话。 皇后想了想,忽然问道:“那华氏现在呢?本宫怀疑这个什么仪宝林就是她指使的。听说她从前是华氏那贱妇身边的宫女!呵呵……自己失宠了病急乱投医了!” 内侍悄然上前,低声道:“那华氏依然在太和宫中做杂役呢。娘娘放心,她搅不出风浪的。” 皇后心中烦乱,听到这个消息依然不展颜,怒道:“放心?!叫本宫我怎么放心?!她还在皇上跟前呢!” 她眼中掠过一道狠光,对内侍耳语了几句。 内侍领命而去。 皇后看着殿外灿烂的天光,长吁了一口气。 …… 炎炎烈日下,云罗绞了一把破布奋力地擦着回廊下的雕着龙纹祥云的阑干。她干活干得很认真,一片片擦过,不放过任何一处死角。为了干活利索,她如墨的长发编成了辫子披在了身后,鬓边的发散落,半遮了她倾城面容。 身边有香风袭来,云罗抬起头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身着华美衣衫的女子。她眯了眯眼这才认出曾经的故人。 “华美人……”那女子垂泪道,“是奴婢搞砸了。” 云罗看了看四周,轻笑:“哭什么呢。这不是很好吗?你如今已是宝林了,以你的温婉性子将来皇上定会喜欢你的。”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要叫我华美人了。如今我是罪妇华氏。” 她说着又拧了一把奋力继续擦着雕花阑干。 海珠看着她的样子,面上越发愧疚:“华美人……不……华姐姐……” 云罗头也不抬,淡淡道:“海珠你不必觉得愧对我。是你帮了我,这宝林是你应得的。若将来你我故人情还在,以后还要在宫中相扶相依。但是现在你还是不要常来看我了,万一连累了你好事便成了灭顶的祸事了。” 海珠一听,心中一惊,连忙擦干了眼泪对云罗道:“华姐姐放心,不论奴婢以后如何将来始终是华姐姐的人。”她说着匆匆走了。 云罗看着她离开,唇边一勾,继续埋头干活。长长的回廊够她一个下午擦个不休的。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她累得腰酸背痛的时候,有一位内侍匆匆而来,冲她喝道:“华氏,过去殿中打扫!” 云罗问:“是哪边的大殿?” 内侍不耐烦道:“还有哪边的大殿,自然是太和宫的大殿了!快去!不然干不完你可没饭吃!” 云罗站起身来,头晕目眩中微微踉跄了下。内侍一推她,骂道:“笨手笨脚的,快点!” 云罗于是只能提着木桶随着内侍匆匆前去。 太和宫云罗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曾经她在这里干过尚宫的活计,伺候过已去世的先帝。那个叱咤一生的老人,暮年时几乎只有她一人在服侍着。 这太和殿是皇帝处理政事的所在,她自从被贬就从未踏足这里。只是不知为何今日会有人唤她前来打扫。 此时已是傍晚,落日融金,金黄的余晖透过繁复的雕花窗棂撒在金水砖上。内侍将她带到了大殿中就转身离去了。云罗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微微拧起了秀眉。打扫完,恐怕都要到了深夜。 她叹了一口气,打了盆清水跪在地上慢慢擦拭着那光滑可鉴的金水砖。她做得十分专注,只是腹中饥饿,擦一会肚子就咕咕轻响提醒着她今日只吃了一碗清粥。 云罗苦笑,揉了揉肚子继续擦着。当她转身拧了一把破布的时候不由怔忪住。 大殿门口站着一抹挺秀的身影。他身着绛紫朝服,一头墨发用一根紫玉簪挽起,容色如魅,凤眸如昔。他捧着一册奏折,不知站在门边看了多久。 四目相对,再也看不清彼此眼中是怎么样的一种神色。 云罗缓缓放下手中的破布,在灰仆仆的衣上擦了擦手,道:“原来是凤将军。” 凤朝歌站在殿门边看着她被一圈夕阳余晖笼罩,她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狼狈,长发不成髻,编成粗使宫女时常编的长辫,鬓发凌乱,遮掩了半面倾城容颜。 “云罗……”他唤道,眸光暗涌,生生止住了那踏前一步的脚步。 云罗浑身微微一颤,低了头拿起木桶中的破布绞干,道:“你走吧。你再不走也许明日你我都要遭殃。” 凤朝歌看着她,慢慢捏紧了手中的奏折。 云罗见他不走,脸色渐沉。 “滚吧!”她捏着手中的破布,冷笑开口:“我不要你来看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来笑话我今日落到了这个田地?凤朝歌你滚吧!滚得远远地,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殿中寂静,良久,她回头,殿门边空荡荡的再也没有那个人挺秀的身影。 她浑身瘫软似地跪坐在地上,金光遍洒在眼前,一片金黄耀眼,只是为何她心中这么凉沁入骨?…… 她伏在地上,肩头轻颤,泪水无声地滴落在金水砖上,为何哭?又为了什么而哭,她已茫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头顶传来一道冰冷不悦的声音。云罗一颤,不敢抬头看,只低头道:“臣妾是来打扫……” “皇上,这不是华妹妹吗?”一道娇媚悦耳的声音传来。 云罗不由抬头看去,只见一位宫装美人依在了李天逍身边,吃惊地看着她,仿佛看见了稀奇的事物。 云罗眸光一沉,心中咯噔一声。 果然李天逍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云罗,冷冷道:“来人!把罪妇华氏拖出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朕说过朕不想看见她!” 内侍应了一声匆匆上前拉着云罗就要往外拖去。刘陵不忍,上前跪地求道:“皇上饶了华氏吧!她也许只是误闯了太和宫的正殿,平日她从不会来这里的。” 那宫装美人一听,轻叹一声:“是啊,皇上,华妹妹一定不是故意的。皇上就看在她往日服侍皇上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 她走上前,一双妙目盯着云罗苍白的脸上,关切道:“华妹妹,快去向皇上求饶吧。这二十杖打下来可不是玩儿的。不过话说回来,华妹妹到底是怎么惹了皇上生气呢?” 她诚挚的目光那么刺眼,云罗不看她,抬头定定看着高高在上的李天逍。 她忽地恍惚笑了笑,深深伏地:“罪妇华氏求皇上饶了云罗这一次。云罗从此以后定不敢轻易出现在皇上跟前。” 李天逍紧紧盯着她的面上,两道犀利冰冷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刺穿,看看她说的这一番话到底是真是假。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怜卿千万难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秋雨层层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六十三章 秋雨层层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六十三章 秋雨层层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六十三章 秋雨层层 云罗抬头与他对视,四目相对,她眸光平静如死水,看得他心惊。爱璼殩璨 “皇上!……”刘陵担忧提醒。一旁的宫装美人亦是轻叹:“皇上……” 云罗不看她眼底闪烁的眸光,只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男人。 李天逍收回目光,冷冷一挥手:“拖下去,朕不想看见她!” 两旁的内侍闻言急忙上前将云罗拖了下去。她被拖着连连踉跄后退,恢弘奢华的大殿渐渐在眼前变小、远去。他冷峻的面容也渐渐模糊不清…珥… 君心一冷,处处皆是猜忌。他再也不相信了她,就连她无意中出现在他眼前都能引得雷霆大怒。 云罗抚着被水泡得皱巴巴的手冷冷地想,到底是谁故意引得她去了大殿的?看来有些人对她还是不够放心。 因得云罗私自去了大殿中打扫,引得皇上龙颜大怒,所以看管她的内侍也被连累,几棍子下去打了个半死。内侍受责罚,一挨着伤好了就变本加厉对云罗十分严苛爷。 每日的杂役重得她直不起腰来。晋地八月十五过后天气就渐渐转凉,她每日早起能感受到了凉意扑面,春夏秋冬,剩下最严酷的寒冬在面前等着她。 她如今已瘦削不堪,再倾城的颜色也禁不起这样的折磨。而李天逍仿佛自从中秋那一夜的失态之后彻底惊醒,再也不愿召她侍寝。 那一夜的癫狂痴缠想起来仿佛是一场春梦,了无痕迹。相反的,她能从宫女们口中听到了那新晋的仪宝林如何日益受了皇上的宠幸。宫女们传言他如何日日流连在了那宽敞精致的永和宫中,如何赐下重重赏赐,令最见多识广的宫女都目不暇给。 云罗每每听到这些话都只是沉默。 如李天逍这样的骄傲飞扬的男子自然会喜欢上如海珠这样的女子。 温和恭谦,说话得体,哪怕第一眼不够惊艳,可是日久相处便能感觉到这样的女子是一块温润的玉,轻轻握在掌心,从不会轻易刺痛。也是一杯火候恰到好处的茶,饮一口五脏六腑都熨帖。 他需要这样谦卑的女子敬仰崇敬,金戈铁马之后再也没有比面对这样温润的女子更能洗去他满身心的疲惫。 她看得太准,海珠最终会获得盛宠。终于九月底的一道喜讯将她的预感完全印证。 仪宝林有喜,皇帝龙颜大悦下旨赐封为正五品才人,赏赐无数。 这是寂寂晋宫中第二个孩子。是他得胜之后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同一般。整个晋宫中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搅得沸沸扬扬。哪怕是最低微的粗使宫女和杂役们都在议论仪宝林腹中才一个月还未成形的孩子到底是皇子还是公主。 李天逍下旨大赦天下三日,宫中亦是欢宴三日以庆贺此事。 子嗣单薄一直是晋宫中一道无法宣之于口的伤。自晋先帝起就只有李天逍一位独子,那云妃所生的两个孩子最后被证实血统不纯,内务府与宫正司早就奉了圣旨将他们送出宫外去,是生是死,无人得知。 李天逍如今虽年富力强,正当壮年,但是后宫也仅就一位大皇子而已。这第二个孩子的适时出现正解了所有人隐晦的顾虑。 圣旨一下,晋国举国欢欣雀跃。宫中处处张灯结彩,宫人们忙忙碌碌,脸上也都挂着莫名欢喜的神色。云罗随着粗使宫女们打扫,准备为欢庆宫宴做准备。 打扫的活计很繁重,平日没注意的角落都要扫得纤尘不染。云罗混迹在粗使宫女中,听着她们聊天嬉笑向着御花园走去。 一行人快要将至御花园时,忽地有宫人匆匆前来:“都等等!仪才人娘娘正在御花园中与诸位娘娘们赏花呢!等娘娘们赏花完了你们再去打扫。” 粗实宫女们一听,有的丧气埋怨,有的则混不在乎。她们三三两两席地而坐,也不在乎地上是干净还是有尘土。云罗见她们都在休憩,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垫在一处干净的所在,坐下来歇息。 粗实宫女们见她喜洁净的模样都眼中流露鄙夷。她们有的认出她的身份,一个个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云罗只做没听见靠在墙边歇息。 忽地,有两三个粗壮的宫女走近,不客气地狠狠撞了云罗一下。 云罗被撞得跌了出去。她一回头,那几个宫女拿着她的帕子学着她斯文的样子坐下,几个人笑成一团,分外得意。 云罗见了心中失笑,远远挪了一处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那几个宫女见她示弱,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她们口中间夹杂着讥讽的言语,云罗听了脸色只是木然。 在这时有一位嬷嬷模样的妇人走近。她扫了这群百无聊赖的粗实宫女们,忽地眸光一闪看到了云罗。 她放缓脚步,听了几句就知道了来龙去脉。 她忽地转头,走上前来一把抓起那笑得最放肆的宫女的头发,“啪啪”狠狠抽了几个巴掌,骂道:“一群没眼色口没遮拦的小蹄子居然敢背后议论仪娘娘!” 那宫女被她打懵了,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那嬷嬷打得跌在地上。那嬷嬷甚是凶狠,冲上前将方才起哄嘲笑云罗的几个宫女打得满地乱爬,哀求告饶。云罗在一旁默默看着,神色木然。 那嬷嬷教训完了这些宫女,一指云罗,粗生粗气喝道:“你,过来!有事让你跑个腿!” 带领粗使宫女的内侍认出那嬷嬷的身份哪敢不放人,连忙笑道:“屠嬷嬷打得好,这一群贱婢活该被屠嬷嬷教训。你!快些去!” 他说着还重重推了云罗一把。 云罗于是跟着那屠嬷嬷慢慢地走了,留下一地呼痛抽泣的宫女。 屠嬷嬷领着云罗到了御花园一处僻静的所在,挥退了身边的宫女,看着眼前瘦削的云罗眼眶一红,扑通跪在了地上,哽咽道:“娘娘,你……你怎么成了这样……” 云罗看着方才凶悍的屠三娘,微微一笑:“三娘方才何必因为我和那些无知的宫女生气呢?平白打疼了三娘的手。” 屠三娘擦着泪哽咽道:“这一群贱婢竟然欺负娘娘,奴婢但凡有一口气在定不会忍下去的。”她看着云罗平静的脸,不甘问道:“娘娘何必怕了她们,娘娘几下便能将这群不知死活的贱婢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她犹记得在云罗初入天牢中那阴狠泼辣的样子。瘦削娇弱的一个绝色美人,却不知她身体中可以爆发出这么令人惊异害怕的力量。 云罗失笑:“她们在我眼中不过沐猴而冠的无聊之人罢了。若是要处处计较我岂不是要累死。” 她扶起屠三娘,问:“如今你们都是在海珠底下做事吗?” 屠三娘点头:“海珠姑娘人很好的,她收了娘娘的旧人,宽厚待人,皇上也很喜欢她……” 她话还未说完猛地住了口,小心翼翼打量着云罗的脸色。 云罗怔怔一笑,道:“是啊。我就知道他会喜欢海珠的。”若不喜欢也不会时常流连,更不会这么快有了身孕。 何其讽刺,她能帮助海珠平步青云,却始终无法将自己救出囹圄中。 屠三娘见云罗面上萧索,连忙安慰道:“娘娘别担心。奴婢去与海珠姑娘说说,让她在皇上跟前替娘娘美言几句,皇上定会重新宠爱了娘娘!” 她说着急着就要走。 云罗一把握住屠三娘的胳膊,淡淡道:“不必了,若是海珠这样做了皇上会更加厌恶了我,而且还会连累了她。”她欲言又止,良久才问:“三娘,我的兰花还在不在?” 屠三娘一听,连忙道:“在的!海珠姑娘每日都让宫人去照看浇水,如今长得可好了。” 云罗闻言一双明眸深深看着屠三娘,轻叹:“总算我华云罗这双眼睛没有瞎,能找到你们这般重情重义的人。” 屠三娘凄然一笑:“娘娘,人若无情无义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三娘是娘娘救的,海珠姑娘是娘娘提携的,还有凝香姑娘。我们得了娘娘的恩德,总不能去做了对娘娘绝情绝义的事。” 云罗眼中水光一掠即过。 乱世流徙,这世间无情无义之人多不胜数。常常是满腹雄韬伟略的男子却不如这眼前面目丑陋,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鄙妇人。 她眸光湛然,亮如夜色璀璨的星子,柔柔对屠三娘道:“你去与海珠姑娘说,挑一日清闲有空时,我去拿我的青玉兰花。” 屠三娘看着眼前的云罗,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看见了曾经风华绝代的美人又傲然站在她的跟前。 …… 一层秋雨一层凉。 深秋的天空灰蒙蒙的,细雨飘洒,云罗撑了一柄残破的油布纸伞来到了往日踏足千万遍的宫殿中。 身怀刚满一个月的海珠亲自等在了殿中。她如今白了许多也胖了许多,圆润手臂有种富贵的姿态,再看不出半分曾经的清醇瘦削的模样。她见了云罗前来,语未落,泪已纷纷落下。 云罗微微一笑,问:“我的兰花在哪儿呢?” 海珠擦干了眼泪,要领着她前去。云罗一笑,道:“仪才人不要去了,天下着雨呢,再说我知道地方。” 海珠连忙道:“是。华姐姐去吧。这天气移了兰花才不会死了根。” 云罗目光不知不觉扫上了她圆润的腰身,神色复杂地多看了一眼这才悄然离去。 故地重游,自然有许多感慨。细雨飘忽,落在面上有沁骨的凉。云罗索性丢了手中的油布伞,拿了花锄走到了当初种的那一株兰花旁,慢慢耙了土。 兰花已长得盈尺,枝叶被雨水一浇,十分翠绿可爱。 她自语道:“当日我种你,你心里定是不屑我的。这雨露不对,风也不对,重重宫阙不是你的寂寂空谷。可是如今你已长得这么好了,也许你明白了一个道理,再怎么样终究要好好活下去,不是吗?” 她说着慢慢地挖了下去,将兰花连根带土小心翼翼移入了准备好的花盆中。 她做的很专心,风雨将她浑身浇透都恍若不觉,远远回廊下走来一袭高大的绛紫身影。 他一抬头陡然看见了风雨中专心挖着兰花的清冷女子。她长长的发搭在身后,额头的发丝已被雨水打湿,搭在了光洁的额头,身上灰仆仆的宫女衣衫被雨水打湿,狼狈贴在了身上。 她满手的泥土,却满不在乎地抹去。当她安置好了兰花时,长长舒了一口气,捧着兰花转身。 秋雨细细,她隔着雨帘再一次看见了李天逍。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影,如今再看已然成了陌路。 他定定看着她,薄唇一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她已飞快垂下眼帘,转身从另一边悄然退去。 她去得匆匆,雨纷纷地下,遮了这一方原本清朗的天际。 他怔怔站着,久久无法回身。 “皇上,您在看什么?”身侧传来温柔的声音。 李天逍猛然回神,掩了眼底的不自然,道:“没什么……” 海珠含笑握了他的手,温声道:“既然没什么就回去殿中吧。这里凄风苦雨的,冷得紧。皇上千万不要着凉了。” 她清秀的眉眼间皆是温柔笑意,看得人仿佛也要沉沦在这一片温柔乡中。 李天逍搂着她,忽地问道:“方才朕看见园中有一株兰花,那是什么兰?” 海珠道:“皇上没见过吗?那是很名贵的青玉兰花,许是还未曾开花,所以皇上没注意罢了。这株青玉兰花在这永和宫中种了很久了。” 青玉兰花! 他浑身一震,如遭电击。 是的,青玉兰花!他竟忘了,青玉兰花。 忘了花,也忘了曾经的人。 冷汗涔涔而下,汗湿重衣。他是什么时候忘了青玉兰花?是什么时候忘了有一位女子埋在兰花之下,在凄风苦雨中孤独守望着。 “皇上!您怎么了?”海珠见他俊脸上神色剧变急忙问。 “没什么。”李天逍挣开她的手,脸色煞白:“朕……朕有事要处置,先回太和宫了。你好生歇息。” 他说完匆匆离开。 海珠怔怔站在廊下,她回头看着早就空空的兰花处,眼泪簌簌落下,低声道:“华美人,你当真做到了……”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秋雨层层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庇护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六十四章 庇护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六十四章 庇护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六十四章 庇护 她站在破旧的屋檐下,蹲着看着廊下的兰花。爱璼殩璨风雨细细飘洒在她头上,淋湿了鬓发她都未曾察觉。 不知什么时候头顶的雨忽地停了。一顶伞遮挡住了这风雨。云罗抬头看去,忽地对上了那一双深邃无底的俊眼。此时他的眼中有什么掠过,快得倏忽不见。 “你为何要这一株兰花?”他问,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风雨中,他一身绛紫色龙纹祥云龙袍这么明亮刺眼,一方破败偏僻的庭院中唯有这才是这一片灰扑扑天地间的一抹耀眼亮色。云罗一双如点漆的明眸定定看了他许久,忽地抱起兰花转身进了屋中。“砰”的一声,门冷冷关上将他关在了屋外。 一门之隔,仿佛将她和他隔了两重世界珥。 她能听见他踌躇在屋外徘徊不去。风细细,雨细细,秋日的寒意无处不在。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渐渐远去,他终于走了。 她捧着兰花唇角一勾,扯出一抹极浅极浅的笑意。 …爷… 第二天一早,刘陵前来。他面上看不出是什么神色,似喜又似忧。他看着云罗扎好辫子正要出门去做事,上前阻在了她的跟前。 “华美人不必去做这些粗重的活计了。”刘陵道,“从今日起,华美人去太和宫当值吧。” 云罗一怔,失笑问道:“是他让刘公公前来传旨的吗?” 刘陵只是沉默,看得出他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有时候主子的心意不说,一个眼神一句含糊的话便要做下人的心领神会。 他上前将云罗按坐在桌前,为她打散了辫子,手捻起竹梳为她细细重新梳了一个精致的发髻。 刘陵看着自己手中的杰作,笑了笑道:“华美人何必在乎这是不是皇上的旨意呢?总之华美人的倾城颜色不应该埋没在了宫中。” 云罗定定看着模糊铜镜中那一张素白得像是一张宣纸的容色,忽地一笑,冷冷扯开了方才梳好了发髻,迅速编了辫子,道:“既然不是他的旨意,我又何必去呢?就算去也只是领了刘公公的人情,算不得是他的。” 刘陵一怔,苦笑:“奴婢以为经此一事,华美人的性子应该收敛不少了。”只是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倔得令人头疼。 云罗回头微微一笑,柔声道:“宫中美人万千,他从不缺少的便是唯命是从的女人,可是不识好歹的华云罗永远就只有一个。刘公公明白了吗?” 刘陵心中若有所悟,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低声叹道:“那就再赌一赌吧。” 云罗悠悠看着渐渐明朗的天际,道:“但愿不会让我等太久。” …… 秋日时节,荷花都已枯萎,宫中这几日正在清理御花园中的荷花池,清理了过多的淤泥,拔去枯萎的荷花叶子。云罗与几位粗实宫女这几日都在荷花池中干活。她们卷起裙裾浸入了及膝深的淤泥中摸索清理。 荷花池中淤泥腥臭刺鼻,可是一根根莲蓬中有熟透了的莲子,剃去苦心十分好吃,还有鲜嫩的莲藕,洗干净了生吃也是极爽脆的。云罗与宫女们细细将这些收了,等干活完了就寻了一处泉眼下洗了吃了起来。 人总是懂得苦中作乐,片刻的歇息都能寻到了些许的乐趣。粗实宫女们虽然还忌惮她的身份,但是这些日子也习惯了她在她们当中沉默干活。 一群人笑嘻嘻的,有活泼的宫女与同伴嬉笑打闹起来。云罗看着她们一个个嬉笑着,也在一旁静静地笑了。 正在这时,远远走来一队衣饰华美的人。当先一人正是宁充容闻芩与玉充媛呼邪赛雅,她们听到嬉笑声,远远向这边看来。闻芩眸光一闪,看见了在宫女中的云罗。 美人就是美人,哪怕低贱入尘土中都能一眼看见那无法忽视的倾城颜色。 她悄悄拉了拉呼邪赛雅。 呼邪塞雅也瞧见了云罗。她冷笑一声,嘲弄道:“我瞧着皇上也不是那么喜欢她。那一日闻姐姐不是也在太和殿中亲眼看见了皇上对她如何了吗?” 闻芩迟疑了一会,笑了笑:“是啊,那一日我正与皇上去了太和殿中拿一本书,没想到却见了这华云罗正在擦着地呢。”她叹了一口气:“想起曾经皇上盛宠的姐妹转眼间触怒圣颜,我也心下有戚戚焉。” 她说着拿了帕子轻轻擦了眼角,仿佛在擦着看不见的眼泪。 呼邪赛雅眼中有什么神色掠过,忽地扯了闻芩道:“我们去瞧瞧。好歹还有故人情谊在,若是见了她不去问两句总是过意不去。” 闻芩一听,红唇一勾,与呼邪赛雅相携着走上前去。 众位宫女只见两位极美的宫妃翩翩前来,连忙纷纷跪下。云罗抬头看去,看见两人两双美眸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心中一突,慢慢低了头随着宫女们跪下参见。 呼邪赛雅看见一旁的莲子莲藕,忽地笑道:“你们真是懂得,这时的莲子最是清甜刚好。” 宫女听得她夸奖,只是唯唯诺诺。 呼邪赛雅看向在人群中沉默的云罗,忽地上前关切道:“原来华妹妹也在这里。难怪这些日子本宫都找不到华姐姐说话呢。” 云罗看了她身旁的闻芩一眼,笑了笑,低头道:“罪妇云罗这些日子只在太和宫中做杂役。充媛娘娘自然没瞧见。” 呼邪赛雅见她样子恭谦,忽地一笑:“怎么会去太和宫中做杂役呢?要不华妹妹以后就来我宫中做事吧。正好我宫中缺了一个洒扫的宫女呢!” 她话音刚落,身旁的闻芩一怔,却缓缓笑了,帮腔道:“是啊。华妹妹,在太和宫中姐妹们也照顾不到,既然都是干活,何不去玉妹妹的宫中做事,不敢说吃香喝辣,起码也不用这么辛苦洒扫。” 云罗失笑,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两人,似笑非笑道:“好啊。可是云罗是罪妇,这事恐怕要充媛娘娘去请示内务府。” 呼邪赛雅一愣,她以为云罗不过是被定了罪的人,自然呼来喝去都是随意,却未料她这般回答。 她脸色一沉,冷笑道:“居然还要请示内务府,华妹妹这架子未免太大了吧?”云罗轻笑,一双似水明眸含着讥讽:“云罗自然是感激玉充媛娘娘,但是就怕身不由己。” 呼邪赛雅冷笑:“哪有身不由己一说?华妹妹看不起本宫就说一声罢了,何必诸多借口?” 她这么说已是怒了。一旁的粗实宫女们伏在地上听得战战兢兢。 一旁的闻芩忽地笑了,她曼声道:“这又有什么打紧的。想必华妹妹在太和宫中杂役也不多,每日抽两个时辰去玉妹妹的宫中做事也是可以的。” 呼邪赛雅一听,眼中亮了亮道:“这个办法好。”她转头对云罗笑道:“就这么定了,每日就委屈华妹妹去本宫的宫中帮帮忙吧。” 她说着对一旁的闻芩得意地笑了起来。 云罗心下轻叹,正要磕头称是,众人身后传来一声柔柔的声音:“两位娘娘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呢?能否给臣妾说说呢?” 呼邪赛雅与闻芩看去,只见一位身着蜜合色宫装的妃子走了过来。 她正是最近得宠的仪才人,海珠。 见她前来,闻芩与呼邪赛雅脸上都掠过了一抹不自然。 闻芩整了整面色,笑道:“原来是仪妹妹,也没什么,只是玉妹妹方才说宫中缺了一个洒扫的宫女,所以正想让华妹妹过去帮忙。” 海珠看了云罗一眼,悄悄掩下眼底的神色,笑道:“臣妾方才听见什么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的,心里正纳闷呢。原来是让华姐姐去帮忙呢。正好,我宫中也缺了一名洒扫的宫女。虽然说先来后到,但是能不能让让臣妾,让华姐姐去永和宫中帮个忙。毕竟,最近臣妾害喜害得厉害,这宫中的事多个人操心也是好的。” 呼邪赛雅一听脸色一变,眼底的怒气眼看着就要发作。 闻芩一见,连忙挡在她跟前,笑着道:“这是自然。龙嗣为重。仪妹妹想要就要去吧。玉妹妹是不会介意的。” 海珠闻言,一双眼温和地看向呼邪赛雅,歉然问道:“玉充媛娘娘当真肯让臣妾吗?” 呼邪赛雅脸色难看,勉强干笑两声:“这是自然。” 她说完拉着闻芩气冲冲地走了。 海珠等着她们的身影消失,转身看向跪地的云罗。她挥退了其余的宫女,对着云罗摇头:“华姐姐为何不顺着刘公公的安排呢?如今华姐姐落难,各宫中平日对华姐姐心有怨恨的宫妃都已经按捺不住了想要踩一脚。这呼邪赛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华姐姐你以后该怎么办呢?……” 她眉眼皆是忧虑之色。 云罗笑了笑,拍了拍膝上的尘土坐在一旁,看着海珠脸上的忧虑,不赞同道:“方才你就不应该帮我。她们顶多把我弄进她们宫中想法子折磨一番罢了。可是如今你盛宠在身又强自替我出头,那呼邪赛雅心里本来嫉恨你,现在心里一定恨你之极。海珠……唉……你不应该的。” 海珠却摇头,上前握住云罗脏污的手,恳切地道:“不管怎么样,我如今能庇护华姐姐一分,我就会去做的。” 云罗慢慢缩回了手,轻叹一声:“你也是个傻子。” 她看着海珠不复纤细的腰腹,忽地问:“有孩子……是怎么样的感觉?” 她记得沉香曾经苦口婆心地劝她怀上李天逍的孩子,可是她身子底子太弱,怎么调养都无济于事。孩子两个字对她来说是个太遥远的字眼。 海珠脸上一红,清秀脸上有种云罗未曾见过的光彩,令她平凡的脸上多了几分令人动心的容光。 “不知道,有了孩子就觉得自己在这个世间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有了依靠……”海珠羞涩地道。 云罗怔怔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转身踉跄走了。海珠疑惑地看着她逃一样的身影,不知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 …… 因得海珠要人,看管云罗的内侍便不得不买了她的面子,每日下午将云罗送到了永和宫中。海珠自然不会让云罗做事,辟出一处阁子,让她歇息。 若是李天逍未过来宫中,海珠便与她说话,与她做些小孩子的衣衫。云罗看着她忙忙碌碌准备孩子的衣衫,一件件精巧可爱,时常怔怔出神。海珠不知她心中所想,以为她是在担忧自己不得盛宠,平日便多多宽言安慰。 若是李天逍过来永和宫,她便在阁中静静歇息,听着偶尔永和宫中传出的热闹声。 有时候她能听见那悠悠的萧声。每当这时她眼前便出现那曾经紫衣金官的翩翩王孙,端坐在花间亭中,含笑执萧。那样俊朗的笑意,如今想起来仿佛是隔世的事。 天一天天凉了,海珠的身子也一天天臃肿,腹中凸起,煞是醒目。云罗前来告辞。 海珠诧异:“华姐姐为何不在这里呢?” 云罗看了她腹中的隆起,垂下眼帘道:“海珠的情谊我已心领了,但是若是你再庇护我,将来也许会连累到你的孩子。” 海珠一听顿时犹豫。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帮助云罗,可是一牵扯到了孩子,她便失去了这种勇气。 云罗要走,海珠见她没有冬衣,便命凝香拿出李天逍赐下的衣衫赠给她。 云罗犹豫了一会,将衣衫又推了回去。海珠哽咽:“华姐姐为何不收呢?” 云罗笑了笑,只是转身离去。 海珠看着她陡然离去的身影,黯然神伤。她对屠三娘道:“华姐姐是不是心中怪了我?” 屠三娘沉默了一会,忽然道:“若是让奴婢日日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宠爱别的女人,还要接受那个女人的慈悲和馈赠才能活下去。奴婢宁可去死了算了。” 海珠愕然。 …… 云罗离开了永和宫,杂役照旧得做着。不知呼邪赛雅从哪听来的风声,第二日便命人来唤云罗前去她的宫中洒扫。初冬已至,呼邪赛雅的玉明宫中遍植梧桐,一到深秋落叶一地,光这些落叶就能让云罗扫一天都直不起腰来。 在这里没有了慈悲与庇护,动辄做不好就是皮鞭加身。云罗忍耐着,而所谓的希冀却依然如此渺茫。也许她错了,他对她的情意没有想象的这么深厚。 一盆青玉兰花在一日日的遗忘中早就失去了当初的意义。云罗扫着落叶,轻嘲着自己的失算。 “咦,这不是曾经的华美人吗?”一道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云罗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呼邪赛雅正与明敏郡主相携而来。明敏郡主看见云罗,一双眼中隐约有了冷笑的光芒。 呼邪赛雅笑了笑,对明敏郡主道:“郡主也来见见曾经的故人吧!” 明敏郡主上前,露在面巾外一双眼冷冷盯着云罗,阴沉沉地笑:“何止要见,我还有事要好好问她呢!玉充媛娘娘应该早点把我带进宫来的。” 她说着冷声对身边的宫女喝道:“还不把这个贱人抓了!我要好好问一问,当初我这脸是不是周氏那个贱妇害的!” 她耿耿于怀的便是这一件事,当日云罗与周宝林周晴交好,她如今不能轻易去找周宝林的碴,看见云罗如此落魄,自然想要好好折磨她一番问出个所以然来。 云罗心中咯噔一声,明敏郡主身边的宫女早就如狼似虎地冲上去将她绑了起来。 云罗心中惊怒交加,冷冷盯着眼前明敏郡主的眼睛,冷笑道:“郡主若敢害了我,将来必定要后悔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庇护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傲骨难折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六十五章 傲骨难折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六十五章 傲骨难折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六十五章 傲骨难折 “后悔?!”明敏郡主冷笑:“若是让我查到了当初你与那周氏贱妇和我的脸伤了有关系,我定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后悔!”她说着对宫女道:“还不快去把她押了出去!” 云罗抿紧唇,定定看着明敏郡主的半张残面,眼中的冷色看得令明敏郡主心头火起。爱璼殩璨她冲上前狠狠对着云罗的扇下去。 “你看什么看!贱人!”明敏郡主冷哼一声。 “啪”的一声,云罗素白的脸上浮起红肿的五掌印,一缕血线缓缓从唇边蜿蜒而下。她缓缓抬头看着园中的一干人。明敏郡主、呼邪赛雅,还有在不远处张望的闻芩…… 海珠说对了,她今日落难,这些从前怨恨了她的人一个个恨不得上前多踩她一脚以消除她们心头的怨恨玷。 “打得好!”云罗吐出口中的血沫,冷冷笑着看着明敏郡主,一字一顿地说:“郡主可曾记得,我说过,今日我势不如人,明日焉不知你在我之下!所以郡主今日要打要罚干脆就把我打死算了,若是我今日不死,来日知道后悔两个字的人只会是郡主你了!” 她的声音森冷,听得明敏郡主一干人等背后冷汗涔涔。 “把她押下去!现在你不过是比宫女还不如的罪妇,你以为你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吗?可笑!”明敏郡主冷笑道。她的眼中有刻毒扭曲的恨意,似乎恨不得把眼前的云罗给生生剥了皮才能消除她长久以来盘踞在心头的恨意穆! 宫女们推搡着将云罗押出了玉明宫。 呼邪赛雅冷冷看着,身后走来了闻芩。她微微皱眉:“把明敏郡主带进宫中整治这华云罗会不会过分了点?万一……真的闹出了人命呢?” 呼邪赛雅冷冷嗤笑:“怎么会过分呢?出了事都是明敏郡主一人所为,跟咱们一点干系都没有。别忘了,明敏郡主可是有个当充王的爹呢!” 闻芩优雅的眉心依旧不展。她思索着云罗方才说的话,心中一点点不安渐渐弥漫。 她轻叹一声,幽幽道:“我总觉得华云罗不是那么简单。” …… “啪”的一鞭落下,云罗微微一抽搐,可是却咬牙一声不吭。 这是上林苑的偏僻所在,明敏郡主把她押到了这里,刑讯逼问。云罗脸上的冷汗打湿了额前的发,可是一双明眸越发明亮,紧紧盯着站在跟前的明敏郡主。 “说!那一天夜里,我为何喝了几杯就醉了!是不是周氏那个贱妇在我酒中下了药!”明敏郡主恨声道:“若不是下了药,我怎么会把那一夜的事都统统忘记了呢?” 云罗唇边挂着冷笑,一声不吭。 若不是明敏郡主欺人太甚,何必会遭这毁容之灾?更况且今日她若是知道了到底是谁毁了她的花容月貌,她又该是怎么自处呢? “你笑什么笑!华云罗,你这个贱妇!你一定知道了什么不是吗?”明敏郡主看着云罗脸上挂着的诡异笑容越看越是心惊。 她一把抢过宫女手中的鞭子,狠狠抽上了云罗瘦削的身体。她的眼底有癫狂的恨意,如暴雨一般的鞭子落在了云罗的身上,点点血痕透出身上的衣衫,煞是刺眼可怖。 云罗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疯了一样的明敏郡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充满了讥讽。 苍天不仁,滔滔权势者可以随意草菅人命。今日她若死去,不过是一缕游魂一个失败了的女人。 若她今日不死,今日所受之苦将来必百倍加诸在眼前这个娇蛮嚣张的明敏郡主身上,让她也尝尝性命被人玩弄在股掌间的屈辱与痛苦! 明敏郡主打得手都麻了,眼前绑在树干上的云罗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可她依旧幽幽睁开眼定定看着自己。仿佛无穷尽的怨恨之气在她单薄的身体中支撑着她最后一口气。 “郡主……别打了,万一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有宫女害怕上前低声劝。 她们跟随明敏郡主日久,最经常见她动则打骂下人,惩罚侍女。但是眼前被绑着的女人太过诡异。她不呼痛,那一道道鞭子落在她的身上,仿佛是抽在了石头上毫无反应。 那一双冷冷的美眸更是看得她们心惊胆颤,这个女人太过固执坚韧。 明敏郡主终于住了手,喘息冷笑道:“好你个华云罗,你嘴硬找死,就不怪了我!来人,给她泼水!” 宫女一惊,急忙跪地颤颤道:“万万不可啊!这水一泼下去……” 这所谓的水是调制好的蜜水,若是泼上去,万蚁上身,啃噬伤口那这人也就废了。 她不敢再说。明敏郡主拿眼狠狠盯着她,怒道:“我让你去拿就去拿!这贱人就该死!” 云罗看着那宫女脸上惊惧莫名的神色,心中一突。她忽地幽幽开口:“郡主想知道是谁害了你吗?” 她的声音沙哑虚弱,一顿鞭子已令她生死来边缘上来回一次。 明敏郡主见她终于开口,眼中一亮,上前狠狠捏着云罗的下颌,一字一顿地问:“是谁?” 云罗轻笑,面上有种妖娆的媚:“自然是你的夫君——凤朝歌!” 明敏郡主一怔,怒极,继续狠狠一鞭一鞭抽去。如雨点一般的鞭子越发疯狂地落在她的身上,云罗在噼噼啪啪的鞭子声中狂笑。 明敏郡主又惊又怒:“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污蔑了郡驸马!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做梦!” “你心里记恨凤朝歌从前抛弃了你,所以你现在要报复他,是与不是?!” “你这个疯子!疯子!” 她眼中通红,狰狞的面上慢慢都是憎恶。云罗眼前渐渐模糊,可是心中一口气却令她睁开双眼冷冷看着眼前疯狂妒忌的女人。她知道明敏郡主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是若是要活命恐怕得拖延时间,还得熬过这一顿劈头盖脸的鞭刑。 但愿,能熬得过去……她只觉得身上没有一处地方不痛,痛得狠了反而渐渐麻木,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 忽然传来一声怒喝:“都统统住手!”云罗缓缓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片刺眼的绛紫色身影匆匆而来,而周宝林周晴的声音也随后传来:“我苦命的华妹妹啊!你都是替我受了过啊!” 云罗一怔,胸口的一口气缓缓松开,眼前的那一抹身影如风而来,她看见他深邃的眼中掩饰不住的焦灼。 他,来了。总算在她被折磨死之前…… 李天逍惊怒交加地看着被捆在树桩上鲜血淋漓的人儿。她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那一双似睁似闭的眸子还带着无尽的讥讽,仿佛在嘲弄着眼前这一切。 明敏郡主被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跪在了地上。她带来的宫女一个个也吓得脸色发白跪下。 李天逍一步步上前看着她那双幽深的眸子。 她笑,冷冷地看着他,眼底皆是讥讽。 “臣妾死了……皇上气就消了……不是吗?”她一边笑一遍咳,冷冷的话如一把把刀刺入了他的心底。 李天逍脸色一白,踉跄后退一步。刘陵急忙上前为她解开了绳索。云罗已失去了力气软软跌在了地上。他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虚软的身子。 四目相对,她缓缓闭上了眼不愿再看他。 神智渐渐模糊,她在恍惚中听见他的怒喝声震耳欲聋:“给朕将明敏郡主押下!” …… 她在迷蒙的雾气中前行。她知道自己又一次来到了噩梦中,无处不在的迷雾仿佛昭示着眼前看不见的命运。 小时候,她曾与母亲坐在树下絮絮说着闲话。也许是因为年岁太小的缘故,她已记不清母亲的样子。她只隐约记得母亲看着她手心凌乱的掌纹低低轻叹。 “昀儿,我的昀儿,你以后的命不好啊,……我可怜的昀儿……”母亲的轻叹在记忆深处清晰浮现。 当日年岁幼小,尚不觉得母亲重重的担忧。长大后芳菲楼中来了一位江湖术士为姐妹们看掌纹。他批给她十二字: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情不知所归。当时年少,仗着自己聪慧冷性,艳冠群芳深深不以为然。 而如今才知母亲的忧虑,方士的批语字字句句写尽了她这一世的凄苦。 这便是她的命运,无法再逃离的命…… 她噩梦中慢慢地走,静静地笑。哪怕一路颠沛流离,一路居无定所,一生情不知所归,始终要走下去,再走下去,走到这一世的尽头,看尽这花开花落,看尽这繁华成灰…… …… “华美人!华美人!”耳边有什么人轻轻地唤着,一声声焦急担忧。 云罗幽幽转醒,眼前阳光细碎,如碎金洒在眼帘上。她侧头,只见刘陵与沉香守在了她的身边。 “华美人醒了!”沉香欢喜道:“我去禀报皇上!” 云罗唇动了动,却已来不及将她唤住。 她转眸,对上了了刘陵惋惜的眼神。 “刘公公想说什么就说吧。”云罗恹恹转头。 刘陵低声轻叹,扶着她小心起身靠在了床边。他为她整理了乱发,低声道:“奴婢还能说什么呢?明敏郡主私自用刑触怒盛颜已被皇上派人关入天牢。” “皇上盛怒,充王与充王妃进宫求情都无法赦免了明敏郡主的罪过。” 云罗静静地听,轻咳一声,忽地道:“总算不晚。” 刘陵叹道:“这次华美人能脱险都是靠了周宝林娘娘,若不是她禀报皇上,今日华美人恐怕……” 云罗只是沉默。 刘陵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劝道:“皇上心中还是很在乎华美人的。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如此匆匆赶到了。将来,华美人就顺着皇上吧……” 云罗轻笑,笑牵动了身上伤处,疼得脸色发白。 她捂着心口,看着刘陵,神色清冷,慢慢道:“若要顺着他,这三宫六院,嫔妃无数,他自然不缺。我本就是这样的女子,他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华云罗只有一人……” 她忽地停住,殿门边站着一抹挺拔高大的身影。 是李天逍。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殿门旁,方才的话恐怕他都听去了。 刘陵低了头,悄悄退下。 他慢慢走近殿中,侯立的宫女悄悄躬身退下。寝殿中只剩下两人。云罗盯着他的面,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 “刘陵让你在太和殿中当值,你为什么不肯?” “……” “海珠让你去永和宫中,你又为什么不愿留下?” “……” 云罗乌黑的眸中掠过清淡的讥笑。原来他都知道。在这一场情爱折磨中,他想磨折了她的锐气磨光了她的棱角,却不知她如此倔强难屈。 她的沉默令他越发无法问下去。眼前的女子遍体鳞伤,唯有那一双眼清冷如初。 想当初,他不是爱极了她这双眼顾盼如琉璃,也清透如清光。如要她收敛了这眼中的光华,唯唯诺诺臣服在他的脚下,那她还是她吗? 当真,这世间有美人万千,可不知死活,傲骨难折的华云罗却只有一人。他爱也好恨也好,就只有她一人。就如那埋在青玉兰花下的一抹芳魂。阿离是阿离。她是她。她的一颦一笑,如今看来都不是那个她。 李天逍握住她冰凉的手,轻轻将她搂入了怀中。她微微一挣,却还是始终没挣出他的掌心。就如那时从梁国颠沛流离而入晋,他要她入晋京,她便落入了他的网中,再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云罗……”他轻叹,朗朗的眉眼间有她熟悉神色。 云罗眸光流转定在了他脸上,慢慢依在了他温热的怀中…… …… 云罗因得海珠亲自向李天逍请求,带着她到了永和宫中养伤。 云罗的伤只是外伤,看着狰狞恐怖,但在太医的敷药和沉香的巧手下很快初初愈合。李天逍派刘陵送来最好的伤药。沉香打开瓶塞,一闻清香扑鼻。 她欢喜道:“华美人,只要涂了这玉脂膏,身上就不会落疤。” 云罗红唇一勾,淡淡道:“皇上有心了。” 海珠日日前来看望她,眉眼间神色黯然:“从前是奴婢思虑不周,让华美人受了委屈了。……” 云罗起身扶着她,明眸看着她又涨了一圈的腰围,柔声道:“你我姐妹一体,你怀了孩子,我也会替你高兴的。”海珠看着她笑意满满的眼,心中一动,俯下身感激道:“多谢华美人宽宏大量。奴婢……” 云罗打断她的话,微微一笑:“你不是奴婢。海珠你是仪才人,是将来皇上第二个龙嗣的生母!” 海珠一震,亦是笑了。 永和宫宫中触目所见都是熟悉的事物,刘陵搬来她最喜欢的青玉兰花,放在檐下,深秋已至,今年的青玉兰花依旧未曾开花。她看着轻声叹息。 刘陵见她眉眼间神色黯然,安慰道:“这兰花本不容易开花,恐怕得三载之功。” 云罗轻抚那墨翠色的叶子,淡淡道:“三年?不知到时候能不能等到这青玉兰花开花。若是开了花,这一本就送给他吧。” “云罗想把兰花送给谁?”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刘陵看见来人急忙跪下。云罗回头,深秋风中,他翩翩而来,衣袂飞舞,那一笑如朗朗天际挂着艳阳,瞬间照亮了整个暮色沉沉的殿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傲骨难折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凤栖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凤栖宫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凤栖宫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六十六章 凤栖宫 李天逍走到了近前,仔细打量她的脸色,问:“身子可好了些?” 云罗低头拜下:“臣妾已好多了。爱璼殩璨”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朗朗悦耳,不见别离伤感也不闻重逢惊乍,平平如春波。而她声音清淡如昔,似那一日遭受鞭刑奄奄一息的女子不是她。 刘陵含笑退下,独留寝殿静谧给两人。 李天逍伸手将她扶起,一起坐在了胡床边。他看着案几上的青玉兰花,问:“这一本花云罗要送给谁呢?玷” 云罗转了明眸,眼中有恍惚的神色,道:“自然是要献给了皇上。” 李天逍眸光一紧,执着她的手也不禁渐渐缩紧了力道。意料之中的回答,可是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在永和宫中住得还好么?”他岔开话题问挠。 云罗一笑,收回心神,柔声道:“很好。” 殿外暮色沉沉,最后一缕日光也将沉没西山。两人忽地相对无语。李天逍握着她的手,看着眼前一张倾城素颜,忽地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等你伤好了,朕再给你选一座宫殿。”他说。 云罗一怔,笑了,柔柔依在了他的怀中,低声道:“多谢皇上。” 柔顺的依靠令两人的生疏顷刻间烟消云散。承欢邀宠她似天生就会。而他还是最爱她温柔似水的模样,如一只慵懒的猫儿,在他的怀中哪儿都不去。 “宫殿云罗想要什么样的?”李天逍问,明亮的眸中有她熟悉的傲然笑意。 云罗静静伏在他的胸前,反问道:“皇上猜一猜臣妾想要什么样呢?” 李天逍失笑,果然还是她,七巧玲珑心思由着他来猜。 “云罗喜欢的大约是很大的宫殿,华丽的,一定要处处有精致的楼阁,犹如人间瑶台。”他笑道,“若是你喜欢,朕可以为你重新建一座。” 云罗失笑,一双明眸抬头看着他,红唇微启道:“皇上猜错了。臣妾想要住的是凤栖宫。” …… 凤栖宫。 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被陡然翻起,内务府的大小内侍七手八脚地从故纸堆中翻出了前朝的宫中记录,终于找到了那一处已荒废许久的宫殿。 老一辈的宫人听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心下不由惴惴。这皇上盛宠的华美人那么多华美的宫殿不要,为何要挑这个不祥的宫殿呢? 这宫殿离太和宫甚远,而且这里曾经住过前朝的故去的两位妃子,一位病死,一位疯癫不知所踪,最后都不得善终。 难道这位华美人不忌讳吗? 可是,她偏偏想要住。一向英明神武的皇帝也彻底被她说服,下旨从国库拨了三万万贯重新修葺这凤栖宫。 潞州之战方结束,晋国国中艰难,三万万贯就只为讨一位宫妃欢心,消息一传到了朝中,朝中的言官们纷纷上书慷慨陈词,皆是反对李天逍如此奢靡浪费。 奏折不断呈上御案,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朝臣们从皇帝默认纵容的姿态中嗅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渐渐有流言传开。皇上盛宠一位女子,那女子容貌倾国倾城,一颦一笑皆能让英明神武的皇帝都丢了魂魄,言听计从,从此听不见忠言铮铮…… 三万万贯银钱拨下,荒废了二十多年之久的凤栖宫热火朝天的地修葺起来。 内务府的内侍宫人为她展开天家工匠们画就的凤栖宫,比原来的宫殿规模大了两倍有余,果然如李天逍所说的那般华丽,处处亭台楼阁,犹如人间瑶台。 他们讨好地为她费力描述着每一处用心的所在,诉说着工匠们的费心不易。云罗斜斜依在软榻上,只含笑静静听着,听倦了便命宫女赏赐了内侍金银,命他们退下。 刘陵日日前来,他带来李天逍的赏赐,每日皆是不一样的精巧珍宝。 他一向对女人很是大方。这点从未改变。云罗把玩着珍宝,唇边带着一抹似笑非笑。 刘陵打量她的神色,试探道:“皇上还未决定如何处置明敏郡主。充王爷与充王妃已好几日都来宫中求情,皇上依旧不置可否。” 云罗明眸一转,看向他,似笑非笑道:“刘公公想要说什么就直说吧。” 刘陵上前,笑道:“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明敏郡主向来刁蛮,只不过是因得充王势大,所以一向横行无忌。皇上给了她一点教训也无意与充王翻脸……” 云罗轻捻一支碧玉搔头,看着铜镜中那一张倾城面容,脖颈下犹有一圈红痕,她可没忘记那一日明敏郡主手中的长鞭抽在她身上可不予余力。 她轻笑:“刘公公的意思是皇上想把这个人情留给我去做?” 刘陵上前,接过云罗手中的碧玉搔头,轻轻簪在了她如云的鬓边,道:“华美人是从梁国而来,在晋京中根基很浅,若是能借此机会与充王府结交,对华美人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云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垂眸轻笑:“好,我便承了他的情吧。” “不过,……”她回头,笑意凉凉:“我却要听郡主亲口求我。” 刘陵一怔,笑了笑:“这个……”他神色有些为难。 云罗笑了笑,道:“她若不求我,我凭什么让她如此轻易就逃了惩罚呢?”她说完转身进了内殿中。 凤栖宫如火如荼地修葺着,此时已是初冬,工匠们要赶在大雪纷落时完工,所以纷纷日以继夜地修缮着。云罗带着凝香前去查看,主殿已完工,有新漆的刺鼻气味,每一处皆是崭新如初。 曾经凤栖宫的恢弘华美也一点点露出了头。在灰色的天际下似一只浴火后的凤凰露出了新生的姿态。 她来到了那一处温泉玉池中,池水清澈,池边的鹅卵石也都被一一清理过。一个个在水溢漫中显得十分圆润可爱。她坐在池边怔怔出神。 忽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凝香,道:“我再坐一会就回去。” 身后的人却并不离开。 她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来人。在水汽氤氲中,一袭暗红朝服将他的容色衬得如魔似魅,紫金冠耀眼,他的样子似刚下了早朝。 “是你。”云罗失笑,“朝歌,你来做什么?”“来看看你。”凤朝歌斜斜靠在了雕了精美凤形的石壁旁。他幽深的凤眸扫了焕然一新的温泉玉池,似笑非笑道:“我也来见识见识三万万贯银钱造就的宫殿是怎么样一个富丽堂皇。” 云罗看着脚边的流水,水清澈见底,连倒影都不易看见。她只是不语。 “你可知道,朝中的大臣们最近都对你很不满。有人要联名上书,让皇上废了你。有的却翻出了衢州一事,想要让皇上赐死你。”他慢慢地开口,“一场眼看的风暴就要来了。” 云罗眸光一紧,冷笑:“他不会杀了我的。” “你当真这么自信?”凤朝歌笑问,眸光深深,一眼望不到底。 云罗起身,冷冷淡淡道:“他要杀我早就在河间府就下旨杀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凤朝歌看着她眉眼间的冷色,忽尔轻笑:“云罗,你倒是看他看得很明白。” 云罗眉一挑,看着他一身华贵朝服,似笑非笑道:“我自然是看得明白的。若是吃了苦头还看不明白又怎么活下去呢?” 凤朝歌深深看着她,问:“当日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你早就预料到了李天逍会震怒……” 云罗浑身一震,避开他犀利的目光冷然转身:“我那时说的是事实。” 她说完,转身要走。可是腰间一紧,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环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低低道:“昀儿……” 低低切切的呼唤令她浑身僵硬。一点温热的吻落在了她耳边,令她不由轻颤挣扎。 一切不必再说了也再也逃不了。他紧紧将她桎梏在怀中,猛地将她抵在了冰冷的壁上重重吻上她微凉芬芳的唇。她抿紧了唇却抵不住他火热的吻,纷纷溃败零落。 碧玉搔头颓然落地,碎玉纷纷,三千发丝尽落他修长的掌间,单薄华丽的霓裳凌乱,她如秋末的蝶被他困在了牢笼中,左右挣脱不得。 “放开我!”她发了狠,狠狠咬上了他的唇。 凤朝歌忽地笑了,一点血渍蔓延在他唇边,血色晕染,越发为他平添几许邪魅涓狂。 “昀儿,你还要口是心非多久?”他欺近她,眼底灼热的光芒直欲刺盲了她的眼。 云罗牢牢盯着他,忽地冷笑:“我口是心非,你逢场作戏。你我半斤八两,谁也笑不得谁。你可别忘了,你的郡主夫人还等着我亲口饶了她一命呢!你再轻薄我,我就让她一辈子都只能吃天牢的牢饭!” 凤朝歌眼中皆是漫不经心,失笑:“她与我何干?你关死她,我眼都不会眨一下。” 真是凉薄的男子!云罗心中对还在天牢中明敏郡主真心觉得可悲。她追逐情爱,却皆是惨败收场。如李天逍这般,凤朝歌也是这般。 凤朝歌看着她的失神,忽地一低头,吻上了她脖颈下的条条还未痊愈的殷红伤痕。 他声音暗哑,低声问:“还疼吗?” 温热的唇碰触上她的伤痕,酥酥麻麻的感觉从皮肤钻入了心底。云罗猛地一惊,急忙拢起了衣衫,恨恨盯着他。 凤朝歌见她戒备深深,便不再为难她,放了手靠在石壁边,只是拿着眼讥讽看着她的欲盖弥彰。云罗冷着脸整理自己的衣衫,华美衣衫下未痊愈的条条疤痕丑陋,不堪入目。 因为这个,她至今未让李天逍近身碰触一下。 也许这个世间就只有一人能一眼看出她浮华底下难堪的底色。任由她巧施胭脂,着了繁华浮色都盖不住的狼狈。 “你今日找我做什么?”云罗避开他犀利的眸,冷声问道。 “我说了,来看看你。”凤朝歌漫不经心地说道,他顿了顿,又道:“刚才我说的可不是闹着玩的。朝中有人要对付你。这些日子你可要小心些。” 云罗一愣,忽地道:“我竟不知朝臣竟然可以管到了后宫之事。” 凤朝歌淡淡道:“也许他们不安了。你是梁人,我是梁人,你大哥也是梁人。如今一个个都受了皇上重用,也许他们想对付的不是你,是我和你大哥,又或许他们是想对付的是皇上。皇上治军严苛,登基以来一直致力改革晋国陈旧陋习,一些人便想借题发挥,想让皇上屈服。” 云罗浑身一震,看着凤朝歌脸上冷冷的笑意,心中一沉。 自古以来就有以“清君侧”为名来逼迫皇帝修改政令。只是她不巧有把柄落入了这些人的手中。 衢州战死的三千军士。她便是那些人口中的祸水殃国的红颜。 “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凤朝歌声音清冷:“若你愿意,把明敏郡主放出天牢,也许充王府会买你的人情。朝堂上充王不做声,你便多一分活路。” 他说完上前,凤眸深深看着她那双明净通透的美眸,低低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轻叹道:“云罗,我要你活着。有一日当时机到了我便可以带你回故国。” 他唇上的血渗入了她的唇间,腥甜,刺鼻。 云罗忽地嫣然一笑,轻抚上他俊美的面容,一字一顿地道:“我活着从来不是为了你,朝歌。” 她靠得这般近,吐气如兰,馨香扑鼻。倾城的面容在他眼前徐徐绽放最美的姿态。 “朝歌,你我都是自私的人。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谁是为了谁的话。” “他们要我死,你便跟从了他们吧。群情粥粥,你也无法违背。至于我,我会有办法的。” 她冷然转身:“趁此机会,你我都可以脱了无形的桎梏。此事一过,再也无人可以欺辱我们。” 她说着走出了温泉玉池。他看去,她瘦削的身躯挺直,傲然而去的身影久久令他凝望。终于水雾弥漫中,她消失不见。 凤朝歌看着地上碎了碧玉搔头,轻轻捻起,轻笑:“昀儿,你当真不一样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凤栖宫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恩宠无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六十七章 恩宠无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六十七章 恩宠无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六十七章 恩宠无双 今年晋国的冬还没真正到来,朝堂上已是肃杀一片。爱璼殩璨堆积如山的奏折终于惊醒了李天逍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朝堂中的反对声音比想象中的还大! 群臣群情粥粥,每次上朝都要引经据典,让刚即位一年多的年轻皇帝听从臣子的谏言。仿佛若是不听便是昏君庸君,便是晋国的罪人! 李天逍想就此糊涂揭过都不行。每次上朝都震怒而回。 朝臣的压力如山,潞州之战过去,晋国中因战事而民生凋敝,朔方节度使和定难节度使又从晋国中拿走了大批的钱财,作为对援助晋国的报酬。 这个冬对谁都不容易,御书房中时常长明灯长亮,彻夜不休琨。 朝堂纷纷吵吵,凤栖宫的修葺却是异常顺利,眼看着第一场雪下来之时就可以择一日良辰吉日搬入崭新的宫殿中。海珠与刘陵比云罗似乎更加热心。他们日日提起这凤栖宫如何精美,如何宫殿宏大,筑造如何精巧,内务府如何尽心尽力将各色的摆设一一搬入。 云罗细细听着,唇边永远含着一抹轻浅的笑意,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欢喜。 海珠此时已有两个月余的身孕,害喜已过胃口大开,以往清纯窈窕的少女姿态如今已统统变成了妇人的珠圆玉润。她尽心尽力准备云罗搬入凤栖宫中的事宜,仿佛这样才能抵消她对她心中的愧疚耢。 云罗见她忙碌,终于忍不住劝道:“有孕前三个月听说不能疲惫,千万不要因为我而令你腹中的龙嗣有闪失。” 海珠敦厚笑道:“怎么会呢。臣妾身子好得很,以前我娘听说生了我和我弟第二日照样下地干活,一点事都没有。” 云罗看着她红润的脸庞,只得由着她去忙活了。 刘陵前来,看着依在窗边看着庭院中凋零景色发呆的云罗。 因还在养伤中,她穿着一件水色罗裙,上身着一件夹银丝月白色短襦,随意披着一件雪白狐裘,三千青丝披散肩头。侧面只露出雪白精巧的下颌,长长的秀眉飞扬,眸色如琉璃,不知在想着什么。 刘陵感叹,传言从来都是虚,可是关于眼前女子的事却是没有半分掺假。华云罗当真是少见的倾国倾城的美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就连随意静坐都可入画。 难怪那朝中大大小的朝臣们如此忌惮她。曾经杨贵妃美人倾国,马嵬坡上一缕芳魂彻底消逝在了这纷乱的世间。而眼前这美人虽无杨贵妃的丰腴富贵却也美得如这纷乱世间的妖孽。 云罗察觉到了身上驻留的目光,回头看去,清冷的眸光悠悠迫来令刘陵心中一窒。他连忙收起思绪上前。 “刘公公安排好了吗?”她问。 刘陵连忙道:“华美人有吩咐奴婢自然尽心尽力。充王妃不日就会进宫来觐见华美人。” 云罗看着灰沉沉的天际,支起下颌,轻叹:“这天要变了,风雪也要来了。不知那青玉兰花能不能熬过这个寒冬。” 刘陵正要安慰她无妨,她那珍爱的青玉兰花每日都有御匠照看,定不会被风雪捶折了枝叶。可是当他抬起头看去,她眉间一点轻愁聚拢,幽幽淡淡。他忽地想起朝堂中这些日子的纷纷扰扰,忽地不知怎么接口。 忽地身后传来脚步声,有宫人无声跪地的窸窣声。她回头,不过一刹那眉间的轻愁褪去,换上了似喜似嗔的娇柔神色。 她含笑看着那从暮色中大步前来的明黄身影,轻声道:“皇上来了。” 她口中虽如此说却并不上前跪迎,而是斜斜依在了软榻上,眉眼间的蚀骨风情轻易地就让殿中多了几分亮色。刘陵心中一动,敛了眉退下。 李天逍上前,看着她慵懒靠在软榻上不由失笑:“你这样不是一只猫儿吗?若是寒冬来了,你岂不是日日都要窝在被窝中?” 云罗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他温热的掌心中她纤细的手掌凉沁入骨。 李天逍眸光一紧,问:“怎么的这么凉?”他说着将她手掌都拢在了掌心中,用自己宽大的掌心去一遍遍熨帖她冰冷的手。 云罗看着他眉间的疲色,忽地问:“臣妾让皇上为难了吧?” 李天逍手中一顿,抬起深邃的眸子看着她素净的一张小脸,良久才道:“朝中大臣们是顽固了点。不过你不必理会,安心养伤就好。一切有朕在。” 云罗垂下眼帘,轻笑:“当年先帝就不喜欢我,如今朝臣们还是不喜欢我……”她感觉到他手中的一颤,慢慢依在了他的怀中,低声道:“臣妾总是与皇上情深缘浅。若早知今日,当初皇上何必执意纳了臣妾呢。” 他轻抚她肩头的长发,三千发丝柔顺地在他指间,长长曼曼,犹如解不开绕不过去的惆怅。 “朕说过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可信朕?”他抬起她的下颌问。他的眸光深邃悠远,带着她不曾见过灼热情意。 云罗静静看着他,反问:“皇上喜欢臣妾什么呢?分明臣妾是个自私凉薄的女人。如今朝臣们要逼着皇上杀了废了臣妾,皇上还能庇护臣妾多久呢?” 李天逍看着她那张倾城素颜,忽地一笑,道:“朕若是杀了你,这世间哪还有第二个华云罗让朕恨不得打不得杀不得头痛不得呢?” 她清澈的眸光一闪,似有水光掠过,楚楚地令人心都要融化。 他的笑明朗,晶亮带笑的眼中倒映着她倾斜的面容,素白如花。他正要说什么打趣她突然而至的脆弱。她忽地手一探将他的头拉低,深深吻上了他好看的唇。 她的馨香清冷的气息扑入他的鼻间。李天逍一怔,下一刻她已轻舔他的唇,丁香舌大胆地探入他的口中。可是等他回过神来她已缩回他的怀中。 李天逍被她的吻吻得一怔,再低头看,她眉眼间隐隐的许得意,似乎在为自己的偷袭成功而欢喜。他不由哈哈一笑,低头捏着她的下颌,故意用自己刚长出来的青涩胡渣去扎她细白的脖颈。 刺刺痒痒的感觉传来,云罗不由笑着想要推开他,可偏偏他故意压着她在软榻上,轻吻她最敏感的脖颈引得她笑得喘不过气来。两人笑闹了一阵,笑累了,方才沉重阴郁的气氛也随之烟消云散。 软榻上她发如墨,眸色晶亮,媚色晕染,一如初见般绝色无双,看得他错不开眼去。 “云罗……”他轻叹。 云罗被他犀利的目光看得悄悄垂下眼帘。他缓缓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轻缓绵长。他熟悉的气息就在身旁萦绕。云罗被他的吻引领,不知不觉环抱着他的肩头。身下一空。不知什么时候他已将她打横抱起放入深深的床帏深处。 锦绣被衾中她如墨的发披散开来,脸颊红晕染红美得蚀骨噬心。李天逍覆上低头耐心地继续这个吻。他越吻越深,越来越缠绵,直吻得云罗娇喘吁吁。他犹如不餍足的孩子,吸允她口中的芬芳,仿佛要将她的魂魄都吞入腹中。 彼时暮色四合,帐中倒映着最后一点余晖,帐中自成了一片天地,无人惊扰。她在迷迷糊糊中只能由着他为她轻解罗衫,衣衫褪去,她雪白的身躯显露在了他的眼前。 云罗只觉得寒气袭来,不由探手去摸被衾,可是她的手却被他坚定握住。 一点湿热的吻落在她肩头,李天逍低哑沉郁的声音传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她不由低吟,他的吻从肩头一路蜿蜒点点落在了她白璧无瑕的美背上。他骨节分明的掌轻重分明地抚过她身上每一寸雪肌,触手生温,激起心中一阵阵悸动。 真好,她还在。 那倾城眉眼是他梦中一遍遍描画而过的美。他想要她,每次看见她就恨不得将她融入灵魂深处,谁也带不走。 她浑身的冰凉已被他熨帖温热。身体深处对他的记忆被唤醒,四肢百骸有热流在流窜,隐隐约约在寻找发泄的缺口。她缩在他的怀中,细细的手掌探入他的龙袍中寻求更温热的源泉。 李天逍见她已情动,忽地离身,将繁复的龙袍褪下,显露出结实匀称的伟岸身躯。因常年驰骋沙场,他宽肩窄腰,修长有力的双腿每一处线条都充满了属于男子的力与美。 云罗看了一眼,含羞别过头,只留给他一个清丽锐利的侧面。 李天逍低头在她耳边含笑道:“为何不敢看朕?” 云罗明澈的眸中扫过他含笑的眼,感觉到他身下灼热抵着自己的腿间,越发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深深看着娇羞满面的云罗,忽的执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 强壮有力的心跳一下下,他的声音就在耳边轻轻说:“云罗,朕的心在这里,你的心在哪里?” 缱绻缠绵中,他的声音带着几许沙哑,几许伤感。云罗定定看着他,眼中的泪忽地毫无征兆地落下。 他问了她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朕总是害怕你又一次骗了朕。朕伤了你,可是你不知你却也伤了朕这么深。”直到这时他才说起这些。平日所见他君临天下,生杀予夺从不轻易低头认输,与眼前所见的男人判若两人。 她眼中的泪水滑落。他又这样看着她。就如那一日在潞州的夜他也是这般,明亮的眼令她无所遁形。 “云罗,云罗……”他轻吻去她的泪。 情爱中便是这样才蚀魂销骨,即使心如明镜知她情不知所归,却宁愿自欺欺人。只要她在一日便是好的。 千金万两堆出的宫殿只为收藏她的笑靥。他宁愿看着她尖锐的棱角在自己的掌心扎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口,鲜血淋漓都不愿放手。 他吻去她的泪,分开她的身体,将灼热的坚硬深深没入她的身体中。掌心中的女子含泪低呼一声,弓身而起。他钳制住她纤细的腰间,不愿停歇地进入。 紧致窒息的销|魂感觉从身下如电流蹿过,令他身子越发紧绷如铁。 李天逍看着云罗煞白的容颜,低头爱怜地轻吻她的唇上,将她的泪也一起吻去。云罗只能紧紧攀附在他的腰间,身下他一次次深深进入,起起伏伏如在大海中前行,又似在云端遨游…… 金丝蚕被,锦绣堆中她雪白妖娆的身躯由着他主宰。他低头吻住她胸前,听着她如泣如诉的吟哦,一声声如天籁仙乐,将他带入无我忘情的所在。 他钳制住她纤细的腰间,不断地深入探寻她灵魂最深处。她修长的四肢紧紧附在他结实的身上,仿佛失去了方向的轻舟只愿在他的掌中。 “云罗……”他低唤她的名字,身下灼热紧绷已将她身体撑至了最妖靡的弧度。 她眉眼间哀怜的神色令他越发想要狠狠地要她,一次次的进入抽|出,噬魂的愉悦代替了悲伤,一次次将她推着至了身体欢愉的最顶端。 夜幕才刚刚落下,一切才刚刚开始……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华氏云罗恭谦淑德,克重检己,先帝有赞其曰知书达理,曾替朕尽孝,伺候先帝至大行,堪为六宫之典。……朕心甚慰,特赐封三品婕妤,亲赐封号为兰,赐居凤栖宫,着内务择吉日迁宫宜体。钦此!” 云罗低头,三呼万岁,深深拜下。 明黄沉甸甸的圣旨放入她的手中。她抬头,刘陵清俊的眉眼带着笑意,道:“如今要恭喜兰婕妤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宫人纷纷大声恭贺:“兰婕妤娘娘万福金安!” 云罗起身,手中捏着明黄的圣旨,红唇一勾,淡淡道:“都平身吧。” …… 一道圣旨下激起万层风浪,朝中的谏官们越发汹汹,雪片一样的奏章纷纷呈上,几个小黄门都拿不动。李天逍见群臣激愤,索性罢朝几日一心一意只陪着云罗。 朝夕相对,他重新执起碧竹萧为她吹奏欢快的曲调。云罗善听,每每听完,曲中优美与瑕疵都能一一挑出,令他时笑时叹。 凤栖宫中已完工,内务府趁热打铁,选了一日良辰吉日迁宫。云罗入了凤栖宫中一看,果然美轮美奂,似人间瑶台仙境。可她不看这繁华装饰,偏偏只喜欢它清净干净的所在,日日只在凤栖宫中的一处临风楼阁中看着天边风云聚拢。 充王妃便是在这个时候觐见。云罗曾经与她有一面之缘。今日见她似又老了十岁,满头花白头发,刺眼的金簪都压不住那一抹苍凉底色。充王妃上前拜见,道:“兰婕妤娘娘万福。” 云罗笑了笑道:“为难了充王妃了,这么冷的天还进宫来觐见本宫。” 充王妃轻叹一声,拜下:“臣妾女儿自小娇蛮,闯下滔天大祸,不敢奢求娘娘不惩,只愿娘娘能网开一面。” 云罗低低一笑,明眸中寒光微闪,笑意冰凉:“明敏郡主年少无知,本宫不怪她。”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恩宠无双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报应不爽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六十八章 报应不爽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六十八章 报应不爽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六十八章 报应不爽 充王妃轻叹一声,拜下:“臣妾女儿自小娇蛮,闯下滔天大祸,不敢奢求娘娘不惩,只愿娘娘能网开一面。爱璼殩璨” 云罗低低一笑,明眸中寒光微闪,笑意冰凉:“明敏郡主年少无知,本宫不怪她。” 充王妃面上一喜,连忙道:“多谢兰婕妤娘娘宽宏大量。还望……” 她话还未说完,云罗已凉凉打断:“不过俗话说得好,养不教,父之过,充王爷恐怕有教管不严之责。” 充王妃一听脸色顿时一僵。她未料到云罗话拐得这么快。看着柔柔弱弱脾气很好的一个女子,说起话来听着喜怒无常,无法捉摸琨。 她结结巴巴,不知该怎么继续。 云罗轻抿一口清茶,眸光流转,笑了笑:“充王妃喝茶吧。” 充王妃应了一声拿起茶盏,神色间忧虑更深一层裰。 刘陵在一旁看得清楚,轻咳一声:“充王妃尝尝看,这凤栖宫中的云雪茶味道怎么样?” 他一语解了尴尬,充王妃连忙接口道:“果然是好茶。” 云罗微微一笑,对刘陵道:“既然充王妃喜欢,等等拿一点作礼给充王妃带回去尝尝鲜。” 充王妃连忙道:“臣妾不敢!万万不敢受。” 云罗道:“也是,充王府中什么没有呢。是本宫失礼了。”她说着轻叹一声,似乎有满腹的心事。 充王妃心中一动,看向她郁郁的神色,连忙关切问:“兰婕妤娘娘有什么难解之事吗?说出来给臣妾听听,也许臣妾可以为娘娘分忧呢。” 云罗垂下眼帘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罢了……不说了。” 充王妃见她眉间有忧色,连忙又问。云罗只是不愿说,倒是一旁的刘陵忍不住插嘴:“充王妃久居王府中恐怕不知,如今朝堂上朝臣们对皇上盛宠兰婕妤娘娘颇有些微词。” “皇上烦心,婕妤娘娘心下自责自然也跟着几日忧愁不减,寝食不安。” 云罗黯然垂泪:“本宫知道自己是从梁国逃入晋的罪臣之女,原本无法伺候皇上,后来有幸承蒙皇上青眼有加,如今本宫在这凤栖宫中深受皇恩,却不能为皇上解忧。本宫实在是心里难过。……” 她头微低,双目泪垂,楚楚可怜。 充王妃一听,心中了然,连忙道:“婕妤娘娘放心。这事……这事不过是朝臣们无所谓的担心罢了。最后婕妤娘娘一定会平安无恙的。” 云罗抬起眼来,摇头轻叹,目光诚挚对充王妃道:“充王妃其实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宫还听说那些朝臣们说本宫是梁人是梁国凤朝阳派来祸国殃民的奸细。若是这么个说法……岂不是我大哥也要遭殃。本宫死不足惜,要是本宫的大哥有事……” 充王妃一听顿时背后毛骨悚然。她也听闻朝堂这些日子因为皇上宠爱了华云罗而吵闹不休,谏官们纷纷上表。可是明明是劝诫李天逍不可亲近美色的一件事,怎么最后扯到了叛|国的罪名来了?! 如果说与梁国凤朝阳最有关系的,排来排去,凤朝歌才是那第一人!华云罗与那断了一臂的华元嗣又算老几?没见过被仇人灭了全族还去为仇人做奸细的! 可是如果这事越演越烈,难保往日看不惯充王府的人会暗中搅起风浪来! 充王妃虽不够聪明世故,但是这其中事关充王府的生死关键却是想得十分明白。她越想越是坐不住,恨不得马上回王府与充王商议对策,而此行进宫来替自己的女儿明敏求情的事早就抛之脑后去了。 冬日楼阁中阴冷,充王妃却冒出了一身汗来。她勉强笑着安慰:“婕妤娘娘多虑了。娘娘尽心尽力伺候皇上,这些人怎么会这般胡说八道呢!娘娘放心,这事臣妾与王爷商量商量……断不可这么任他们胡说八道!” 云罗闻言,嫣然一笑,一双眸子如琉璃晶亮,柔声道:“三人成虎,曾子杀人。充王妃可别小看言官们的力量。” 充王妃恨不得立刻就赶紧回王府去。她心下浮躁,哼了一声:“这些言官就该杀。沙场上都不见他们流血拼命,就只会在背后编排旁人是非!” 云罗见她如此激愤,垂下眼眸轻轻吹了茶盏中起起伏伏的茶叶,轻声道:“听了充王妃一席话,本宫的心结也解了不少。这茶,果然是好茶。” 充王妃抬头,不经意看见云罗眼底细碎的微光,心中一怔,竟忘了接下来该怎么接口。 充王妃走了。 凝香前来收拾茶盏,刘陵对依在了软榻上的云罗长吁一口气道:“若是充王妃能回去说服充王襄助娘娘,这朝中起码有一大半反对娘娘的声音消失。” 这么说危机也才解决了一半而已。云罗转眸,问:“那另一半又该怎么办?” 刘陵顿时为难。云罗看着楼阁外一大片一大片铅云聚拢,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淡淡道:“要下雪了。这冬天要真正开始了,刘公公你替我收拾点贵重补品,明日我要去参见皇后,这伤也好了是时候该见的人都要一一见过了。” 刘陵讶异。 云罗却看着楼阁外的铅云不语。 …… 充王妃匆匆回了充王府中,坐立不安地等了许久,充王才姗姗归来。充王如今年过五旬,国字脸,一双浓眉甚是威风。充王妃将从凤栖宫中听来的话说了,充王越听越是眉头紧皱。 他听完后恼道:“胡说八道!这事会与充王有什么关系?!再说敏儿的驸马虽然……不可能!皇上绝对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的!” 充王妃忧心不减,道:“王爷可要小心些。这些言官们越来越放肆。我打听到皇上都被他们逼着几日不早朝了。万一这些谣言越传越离谱怎么办呢?凤儿虽然是梁国人,但是他一心为晋国,若是有人故意生事怎么办呢?” 充王虎目一瞪,道:“他们敢!” “父王,母妃放心。这些言官们要对付的是华云罗,与儿臣没有半点关系的。”不知什么时候凤朝歌已回王府来。 他走入厅中来,眉间紧皱,似十分不悦:“依儿臣看,若要让皇上相信充王府的忠心。我们充王府也应上请皇上废了华云罗!” 充王眼中一闪,问:“为什么?” 凤朝歌坐下,冷哼一声:“儿臣从衢州来后好些话都没告诉父王。朝中好些人不服气儿臣,说儿臣衢州一战中两万人马都全军覆没,是我之过。皇上赏我不过是看在充王府的面上!” 充王一听大怒:“到底是谁这么编排我们充王府?!本王跟随先帝开疆拓土的时候他们还不知在哪娘胎里待着呢!如今看本王老了,就想抢了充王府的军功了吗?!” 充王妃见充王大怒,急忙安慰道:“王爷息怒。都是一群无事生非的小人,不值得王爷生这么大的气。” 凤朝歌上前道:“不管怎么样,都是儿臣连累了父王与充王府的名声。儿臣有罪!”他声音诚挚,语气黯然,听着令人心酸。 充王面上动容,扶起他来:“如今看来当真是有人拿着你是梁人来大做文章。不管怎么样,父王不会眼看着他们欺负到了充王府头上去的!” 凤朝歌面上一松,慷慨道:“父王放心,儿臣会向皇上表明忠心的!”他说完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充王与充王妃见他翩翩身影离去,不由相视一眼。 充王妃心中感慨,道:“实在是难为了凤儿。他平日待敏儿真心真意,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皇上的重用却遇上了这些个小人。王爷,你瞧我没说错吧!凤儿平日背地里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呢。” 充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敏儿鲁莽骄纵,可是嫁给凤儿后却是收敛了不少。也是凤儿撑起了充王府。平日我是不该疑心他。如今看来他果真是一心向着充王府的。” 充王妃也道:“是啊,而且他与那华云罗当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有关系岂能想去求皇上废了华氏?” 充王点了点头,道:“不过他想的太简单了,与那一帮别有居心的人去向皇上表明忠心,岂不是正如了他们的意了吗?” 充王妃连忙又道:“王爷,这次可不能让他们把这祸水引到了充王府中。” 充王郑重点了点头。 花厅门廊旁一抹挺秀的身影静静听着,半晌,他薄唇一勾,冷冷一笑悄然离去。 ***************************************************************************************************************************************************************************************************************************************************************************************************************************************************************************************连着刮了几天的北风停了,可是寒气依旧冻得入骨。宫中上上下下早就换上了冬装。人人显得臃肿不堪,唯有那一抹倩影依旧,长裙广袖,翩翩而来,如九天下了凡间的玄女。 她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顾盼间美眸流盼,容色倾城,仿若不是真人。她来到了中宫殿中一干前来的宫妃们都纷纷不约而同住了口,只能看着她一步步仪态万千地走进殿中来。 云罗美眸扫过她们呆愣的面容,微微一笑,上前见过了坐在最上首的玉宁两位宫妃。 她看了面色僵硬的呼邪赛雅,柔声道:“见过玉充媛娘娘。几日不见不知玉姐姐宫中是否还缺了洒扫的粗使宫女么?若是还缺,我与皇上说一声,让皇上替玉姐姐找个宫人使唤使唤。” 呼邪赛雅脸色一僵,不知该怎么接口。一旁的宁充容闻芩急忙打了圆场,道:“华妹妹这是说笑话了,缺人手向内务府中说一声便是。” 云罗恍然大悟,懊恼道:“是极,我当真糊涂了。不过当初玉姐姐恐怕也是糊涂了,不然怎么没想得去内务府找个宫人打扫呢?” 呼邪赛雅在一旁脸色忽青忽白。云罗面上含笑入了坐。她依旧坐在了周晴身旁。周晴见她来了正寻不到机会与她说话,见她坐下,连忙问:“那明敏郡主……” 云罗轻轻对她摇了摇头。周晴连忙噤声。 过了一会,有一位女官前来对诸位宫妃道:“今日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各宫娘娘回去吧。” 众位宫妃一听都起身准备散去。云罗忽地上前问道:“皇后娘娘也不能见臣妾吗?臣妾今日还专程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来的。” 那女官听了只得说前去请示。过了一会,女官前来道:“皇后娘娘准了兰婕妤觐见。” 云罗由女官领着进了中宫寝殿中。寝殿中帷帐四垂,皇后坐在殿中的胡床上,额角贴了一块膏药,眉心紧锁,神色恹恹。看样子似乎真的身子不适。 她见云罗前来,眉头不禁皱了皱道:“兰婕妤有什么要事要见本宫吗?” 云罗跪下,拜下道:“臣妾听闻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所以特地前来请安拜见的。” 皇后冷哼一声:“本宫怎么敢当呢?兰婕妤起身吧。别跪伤了腿,那就不好了。” 云罗笑了笑,起身躬身道:“臣妾有几句忠言想与皇后娘娘说说,不知皇后娘娘可否愿意听。” 皇后一听,眸光一闪,沉吟良久才挥退了众宫人。若大的寝殿中只剩下两人。四周帷帐低垂,明明是白日却令人觉得暮气沉沉,毫无生机。云罗扫了一眼,忽地明白了这后宫至尊的中宫殿中却缺的是什么。 是生机!是帝王频顾的生机! 皇后见云罗站着打量自己的宫殿,一股怨气猛地冲上,冷冷道:“兰婕妤看什么呢?别看了!等本宫死了这中宫就是你的了。你今日来看这里就是为了本宫这个凤位吗?” 她的声音中充满无穷无尽的怨恨。 云罗闻言转眸,失笑:“臣妾有了凤栖宫为何还要皇后娘娘的中宫呢?皇后娘娘何必这么妄自菲薄呢?” 皇后一听顿时语塞。 云罗慢慢踱步,看着中宫中一件件珍贵奢华的摆设,轻笑:“凤栖宫很好,臣妾很喜欢,也不想搬了。皇后娘娘其实可以放心,不必这么防范臣妾。” 皇后听了只是冷冷撇了撇嘴,看样子根本就不信。 云罗跪坐在了皇后跟前的软席上,打量皇后的容色。皇后只觉得她一双似水明眸看起来仿佛要刺透人心。 她心中不悦,怒斥:“大胆华氏竟然如此对本宫无礼!” 云罗却并不害怕。她嫣然一笑,柔声道:“皇后娘娘好好想想,从在太子府起,云罗可曾对皇后娘娘真正无礼过?皇后娘娘防了臣妾这么紧,甚至不惜亲自去劝说臣妾自裁在圣驾面前。臣妾就一直不明白,臣妾一介梁国罪臣之女,到底何德何能能让皇后娘娘如此不安呢?” 皇后一听,脸色顿时变色。 云罗轻笑道:“话说回来皇后娘娘防着臣妾也是对的。年轻貌美的姬妾抢了自己丈夫的宠爱。换成哪个女人都心有不甘。” “但是皇后娘娘一直防错了人。真正对皇后有威胁的可不是臣妾。皇上后宫佳丽不计其数,年年还会有更年轻的女子入宫。臣妾不过是仗着几分美貌罢了,将来再怎么宠冠六宫,身份不顶事,将来怎么都越不过皇后娘娘跟前去。” “倒是那几个常在皇后娘娘跟前的宫妃,身份家世,无一不超过臣妾的。她们才是皇后娘娘的敌人。” 皇后看着云罗巧笑倩兮,说的条条是道,心中不由沉吟不定。 云罗从袖中掏出一册破了一角的小册子握在手中,看着像是一则奏疏。 她将册子放在了皇后跟前,似笑非笑道:“这是臣妾无意中捡到的,里面条条都是写了皇后娘娘如何失德失行,如何不懂掌管后宫奢靡浪费。写这份奏疏的人可比臣妾无礼大胆多了。起码臣妾还从未在皇上跟前说过皇后娘娘半句不是。” 皇后翻了几页,认出了那写这份密告的奏疏的笔迹,银牙一咬,狠狠一掌拍上了胡床上的矮几,怒道:“岂有此理!居然敢给皇上递了这种胡说八道的东西!” 她气得脸色发白,玲珑的胸脯微微起伏。她扶着额头,冷然盯着眼前笑得绝美的云罗,恨声道:“你是从哪里捡来这东西的?” 云罗笑了笑,道:“皇后娘娘可别忘了,臣妾可是在太和宫中做了一两个月的杂役。” 皇后忍不住又翻了翻手中的册子,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贱妇!平日看着她就不顺眼,如今看她的架势竟是要本宫倒台才甘心!” 云罗幽幽轻叹:“皇上对皇后其实还是十分珍重的。不然的话,这种折子也不会留中不发,最后让内侍拿去烧了。这份夫妻情意臣妾羡慕都来不及呢!” 皇后一听,眼中水光掠过,半晌才道:“他当真是这么想的?” 云罗靠近,道:“皇上最近疏远了皇后不是因为臣妾,而是有这种小人在皇上跟前诋毁了皇后娘娘……” 皇后捏紧手中的册子,冷冷道:“你不必再说了。本宫自会有主张!在本宫背后使绊子的贱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云罗低头,深深伏地:“皇后圣明。” 皇后看着她低头,那楚楚动人的风致,扶起她,口气和缓道:“原来都是本宫被旁人蒙蔽了双眼,不知华妹妹的善心。将来皇上跟前……” “臣妾定会多多替皇后娘娘美言几句。”云罗含笑道,“只要皇后娘娘明白臣妾的一片忠心。” 皇后握了她的手,笑得诚挚,道:“这是自然。本宫一定会相信华妹妹的。” 云罗告辞退下。 皇后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转冷。 有贴身女官悄悄走进寝殿中问道:“那婕妤给了皇后娘娘什么东西令皇后娘娘如此震怒?” 皇后把手中的册子丢到了她的跟前,冷笑道:“她给的可是好东西呢!本宫还道为何皇上这些日子为何对本宫不理不睬,偶尔请示一些事话中有话的样子,原来都是这人搞的鬼!” 女官捡起来一看,顿时吃惊:“这些写着的一条条可都是大罪啊!” 皇后笑容森冷,令原本秀美的面容也显得分外狰狞。她一字一顿地道:“不得不说华云罗这个贱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本宫就算把她给除去了将来还有另一个华云罗。她如今在宫中就算如何再得宠都不可能越过本宫去!倒是这些个不安分的贱婢……” 她盯着女官手中的册子,冷笑道:“既然敢在皇上跟前告状,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 云罗走出了中宫时,等在宫门旁的周晴急忙迎上前去,问道:“华妹妹怎么得去了这么久?可是皇后又说了什么?” 云罗红唇微勾,眸中含笑:“不,应该是我对皇后说了什么。” 周晴想要再问却见云罗慢慢向凤栖宫而去,她急忙追上前去。 ***********************************************************************************************************************************************************************************************************************************************************************************************************************************************************************************过了两日,云罗在凤栖宫听闻女官们传言,皇后不知怎么的突然入了玉明宫,搜出了几柄只有皇后才能有的玉如意。玉充媛百口莫辩,被皇后令人押着重重打了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玉充媛呼邪赛雅本不是中原人,性子刚烈,被打昏了过去之后醒来就拼命寻死觅活。皇后只是置之不理,后来宫人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前去请了李天逍。 李天逍前去玉明宫看望,这才令她安静下来,命太医照顾。皇后本欲要再将呼邪赛雅的品阶再将一等,以示惩戒,但是李天逍却是不准。皇后为此与他置气。 经此一事,帝后两人心结越发重了。 云罗听着女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此事蹊跷,唇边勾起一抹清清冷冷的笑意。她们百思不得其解。平日皇后以宽宏仁善为名,从不轻易苛责宫妃或者宫人,怎么这次却一反常态对玉充媛如此严厉? 只是她们忘了,人的本性就算掩饰再好也终逃不过全然暴露在众人眼前的一天。 皇后本就不是心地善良之辈,曾经在太子府中宽厚对待下人不过是因为她根基不稳,如今她已是一国之后,母仪天下,又有大皇子在身侧,纵观六宫还有谁能撼动她的地位? “呼邪赛雅就是活该!”周晴在凤栖宫中剥着瓜子,嗤笑道:“她以为写几份折子就能让皇上对皇后观感不佳,但是却没想到这些折子要是落在了皇后手中她又该怎么办。” 云罗正接过沉香为她熬的苦药,一听这话,轻轻吹了药汤上飘着的药渣,淡淡道:“她若思虑周全自然不会干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就算皇后一直被她蒙在鼓里不知道,呼邪赛雅这般挑}拨皇上与皇后之间的夫妻情意,皇上对她也不会另眼相看。” 周晴笑道:“是这个道理呢!总归是结发夫妻,呼邪赛雅算是不自量力了。”她说着忽地问道:“也不知道是谁密告了皇后这事。” 云罗慢慢饮尽了药碗中的苦药,拿了帕子擦了擦唇角,轻笑一声:“谁知道呢?” …… 冬日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下了下来,一夜之间,满城皆白。云罗住的楼阁因为太冷,宫人们都劝她搬回了殿中。殿中烧起了上好的银炭,顿时满殿中都有松木的清香。 李天逍前来,见她终于肯搬回殿中,不由捏了捏她细细冰凉的手道:“你身子弱不能受到寒气,总算是早早搬了殿中朕才算放心。对了,今年冬让沉香多为你调养一下身子。” 云罗摸了摸丰润些许的脸颊,美眸一转,嗔道:“皇上这些日子是不是叫沉香为臣妾多多进补。怎么的沉香每日都盯着臣妾吃药吃饭,简直把臣妾当成母猪来养。” 李天逍见她眼眸横来,娇嗔也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美。不禁将她一把搂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做母猪不好吗?等来年春天给朕生一窝小猪。” 云罗一怔,不由定定看着他。 李天逍眸光深邃,眼底有什么在隐隐涌动。她慢慢低了头,只是不语。 李天逍抬起她的下颌,深深看着她,忽地道:“云罗,给朕生个孩子吧。只是朕和你的孩子。” 云罗看了他良久,垂下眼帘道:“可是沉香说臣妾底子太弱,恐怕不容易有孕。” “那就好好调养,朕也会努力让你怀上孩子的。”李天逍在她耳边笑道。 云罗脸一红,挣开了他的手,只是不看他。李天逍见她羞涩,便不再只拥着她静静靠在窗前看着纷纷雪花。 静默良久,云罗忽地道:“孩子也是要看缘分的。臣妾不会去强求的。” 李天逍看着她素雅清冷的侧面,久久无言。 …… 他走了。 云罗拢着狐裘伫立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刘陵上前来,见她神情萧索,安慰道:“兰婕妤娘娘不必太过担心,子嗣这种事说简单也简单,只要调养得当就行了。” 云罗淡淡一笑:“我从未想过孩子的事。刘公公不必再说了。” 刘陵心中一动,还想要再劝。云罗已转了明眸道:“朝堂上还有人再非议了皇上了吗?” 非议?! 这个词用得刘陵心中大大一跳。他只得道:“如今言官们似乎偃旗息鼓了。上奏疏的也少了许多。” 云罗冷冷一笑:“他们不是偃旗息鼓,他们是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刘陵诧异问道:“什么时机?” 云罗嗤笑:“时机?自然是能一击必中的机会。他们大费周章可是却依然拿我无可奈何。换成刘公公你是不是也会择日再战?如今的风平浪静也不过是表面而已。我不觉得他们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这所谓的祸国红颜。” 刘陵一听,连忙道:“那兰婕妤可千万要小心了。” 云罗唇边溢出丝丝冰凉笑意:“小心?要我怎么小心呢?他们有十人百人,我却只有一人。明刀易挡暗箭难防。他们若不除,我便无安宁一天。” 刘陵又是一惊,背后冷汗涔涔。 他连忙道:“兰婕妤放心,皇上不会听信这些迂腐臣子的胡言乱语的。皇上这么宠爱婕妤……” 他还未说完就被云罗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那一抹深深的讥讽所震,无法继续说下去。 “情薄情浓,不过在一念之间。刘公公,以后这些话也不必再说了……”云罗笑意萧索,她轻捻狐裘上细细柔顺的皮毛,指尖探出裘衣外好不容易捂热的手指渐渐转凉。 “……朕的心在这里,云罗,你的心在哪儿呢……” 她捂着心口,心一下下跳着,只是华云罗的心就只有一颗,给了再也收不回,伤了再也收拾不了那一地狼藉残片…… 她转了明眸,对刘陵道:“我要去见一个人,刘公公安排一下。” 刘陵微微踌躇。 云罗看向他,微微一笑:“不会让你刘公公为难便是。” 刘陵这才应了,匆匆退了下去。 **************************************************************************************************************************************************************************************************************天牢中不辨天日,唯有走道一盏昏暗的灯火在静静燃烧。 云罗再一次踏上这里,心神微微恍惚。曾经那桀骜不驯的少女,心心念念就想着逃出这牢笼,金银珠宝带了许多,可最后却依旧逃不出他的五掌心。 当日柔弱表面下倔强戾气深重的华云罗已不知所踪,今日再揽镜自照已几乎认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呢?是世事易变还是始终争不过的便是那无处不在的命呢? “兰婕妤到了。”刘陵悄悄提醒。 云罗收回心神恍然抬头,甬道尽头是一间看起来干净的牢房。那如婴儿手臂粗的铁栅栏后锁着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 她那一双眸子恨恨盯着云罗,冷声怒道:“华云罗,你是来杀我的吗?!” 云罗慢慢上前,有内侍把灯笼递了过去,照出那一张纵横纠结的烧伤的半片残面。 她是明敏郡主,已在这里关了一个多月。 云罗看着她眼底畏光的神态,低低一笑,柔声道:“我不杀你。我是来放了你的。” *********************************************************************************************************************************************************今天一万五千字更新,先放一万字。冰熬夜写的。白天有事,晚上再继续更剩下的五千字。么么各位!继续求月票。 第一百六十八章 报应不爽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突发状况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六十九章 突发状况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六十九章 突发状况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六十九章 突发状况 云罗慢慢上前,有内侍把灯笼递了过去,照出那一张纵横纠结的烧伤的半片残面。爱咣玒児她是明敏郡主,已在这里关了一个多月。 云罗看着她眼底畏光的惴惴神态,低声一笑,柔柔道:“我不杀你。今天我是来放了你的。” 明敏郡主被她刹那靠近的绝美容色一惊,不禁退后。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狐疑问道:“你当真是来放了我?” 云罗直起身淡淡道:“我不放你也不成。总不能杀了你吧。玷” 明敏郡主一听面上恢复傲气,冷哼一声:“总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云罗看着她娇蛮的神色,轻轻失笑,转身对狱卒示意。狱卒打开牢门。明敏郡主走了出来。她眼中还有疑虑的神色,瞪着云罗似乎生怕她一个反悔又将自己关进天牢中。 云罗看着她被狱卒带走,面上不辨喜怒闹。 “你放走她,她也不会感谢你。”一旁一处拐角阴影处走来凤朝歌。 他一身玄黑锦衣,祥云暗纹,越发将他衬得如魔似魅。 “我也没想过让她感谢我。我是来见你的。”云罗回头,美眸看定他,问:“如何?充王可信了你?” 凤朝歌微微颔首,眸色复杂:“从此充王对我再无疑虑。云罗你料得很准。……” 他千言万语郁结在心中却说不出口。论谋略他自诩天下无人可匹,可论洞悉人心她更胜他一筹。充王、充王妃心中所想她尽在掌握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几番话彻底让他们心甘情愿为她剪除障碍。 而他直到此时才真正打消了充王对他的疑虑。 “既然充王信了你,你将来才有可能有更大的作为。充王虽老,但是麾下还有忠于他的亲兵四万人马。这四万可是虎狼之师。”云罗轻声道。 甬道中无人,她的声音轻轻飘荡出去听起来分外不真切。 凤朝歌眸光一闪,问:“你想要我夺这四万的兵马大权?” “怎么能说夺呢?”云罗嫣然一笑,道:“你本就是充王府的东床快婿。而且也不用我说,朝歌你娶了明敏郡主本来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凤朝歌失笑:“果然云罗你最了解我。” 云罗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牢房,忽地道:“朝中还有不少朝臣反对皇上宠幸我,纷纷上书要皇上废贬我。” 凤朝歌微微一皱眉,问:“那你想要怎么办?” 云罗冷冷一笑:“自然是除去不服我者。不然将来我怎么立足在晋国中。” 除去?! 一旁的垂首的刘陵心中一惊,这已经是第二次听见她用了这词。眼前柔柔弱弱,倾城绝美的女子终于生出锋利的爪牙开始冷酷扫清阻路的一切。 只是怎么除?如何除?……她如今不过是刚刚重新获宠的妃嫔,而凤朝歌也才刚刚从晋国的朝堂中初露头角,两人如何能斗得过这一位位晋国的大大小小的朝臣? 刘陵沉吟不定,再抬头看时两人已不见了踪影。拐角阴影处两人衣袂交叠一角,幽静的甬道中传来间夹杂偶尔的絮絮私语…… 他低头,转身离去。只是他不知今日两人所说不为人知的一番话,将来在晋国朝堂与宫廷中掀起了怎样一场血雨腥风。 你争我夺,在这乱世中谁也顾不了谁。惊涛骇浪中唯有能者能得到最后的胜利。谁也不会去看一眼垒在脚下到底是怎么样的累累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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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陵算了算日子,道:“也就三天后。皇上这两日没来正是在忙着斋戒,每日焚香沐浴,不敢懈怠。云罗点了点头,道:“我还以为皇上在这两日政务繁忙呢。”她说着也对宫女们道:“虽然本宫没办法去太庙祭祖,但是这几日也统统吃素菜以念太祖曾经的丰功伟业。” 宫女们连忙应了一声。 很快太祖大祭到来,一早云罗便听到了太庙前牛角号悠长响起,她翻了个身,不知怎么的了无睡意。凝香见云罗起身,连忙召唤宫女打水为她更衣梳洗。 云罗起了身看去只见天边才露出了鱼肚白。她这两日不知怎么的心中甚是不安,时常想起晋太祖临终前那道眼神。 她怔怔出神了一会,随即失笑,不过是一个固执的老人,而且又是死了一年之久她还要怕什么呢。如今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她,就算想要伤害她也不是那么容易。 宫女奉上早膳,云罗上前吃着。她才刚吃了几口,就听见凝香匆匆前来。她身后跟着一位面貌普通的小内侍。 云罗正要开口问,那小内侍忽地上前一声不吭递给云罗一张纸条,转身匆匆就走了。 云罗打开一看,里面潦草写了一个字“走”。 走?! 云罗心中大大一跳,想要再问那小内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已不见了踪影。凝香想去寻追到了宫门外却看不到那古怪内侍的身影。 云罗深吸一口气,此时凝香回来,嘀咕道:“跑得跟兔子似的。娘娘,这内侍好生奇怪。” 云罗心口砰砰直跳,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问凝香:“那内侍方才是怎么说的?” 凝香道:“他方才说是刘公公派来拿东西要亲自给了婕妤娘娘,所以奴婢才让他进来。” 云罗心中一沉,刘陵如今已是凤栖宫的内侍总管,他若要拿东西给她何必又多此一举派了个小内侍来?而且这字迹潦草,匆匆写就,分明是报讯之人偷偷写下转交给她。 他要她走! 可是她要走到哪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报讯之人这么急迫? 云罗心中越想越是不安。她连忙一推凝香道:“快去看看太庙那边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凝香踉跄一步,急忙匆匆走了。云罗咬紧下唇,皱眉苦思。 这字迹这么眼熟,可是没有落款她一时也不好猜测是谁来传递消息。正在这时,方才出去的凝香又脸色煞白地匆匆折回。 她上前颤声道:“娘娘不好了,奴婢在半路上看见一队穿着朝服的大人们正气势汹汹朝这里来!” 云罗心中一点疑惑陡然解开。她急忙一推凝香匆匆疾步走到了宫门向外望去,果然看见一队穿着朝服,头戴翅帽的朝臣们向凤栖宫快步而来。 云罗愣了愣,冷笑道:“把宫门关上!谁都不能放进来!” 凝香急忙去吩咐内侍去关宫门,沉重的宫门缓缓即将关上可是那一队大臣们发现了这里的异样向这凤栖宫的跑了过来。云罗在殿中看得真切 她咬牙冷声对凝香道:“把殿门也关上。随我离开这里!” 凝香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匆匆将殿门关好。云罗推开窗户,拿了凳子翻出窗外。落地时脚不轻不重崴了一下。她忍着脚踝的疼痛与随后跟来的凝香匆匆逃出了凤栖宫。 云罗走出了老远,这才发现自己汗湿重衣。而身上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夹袄,寒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 凝香哭丧着脸问:“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罗唇色冻得青紫,冷笑道:“这群人……想抓我去治罪!若我猜得没错,皇上如今已被他们在太庙前缠住了。” 凝香大惊失色:“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云罗连连冷笑:“你别忘了马嵬坡前千军不发,逼得明皇赐死杨贵妃。如今他们想要有样学样,拼着法不责众想要置我死地!” 主仆两人此时已离了凤栖宫已远。凝香频频回头,担心问道:“娘娘,他们会不会追来啊?” 云罗忍者脚踝的不适,辨认了下方位道:“如今只有周宝林可以庇护我了。先去她宫中躲避一会。” 凝香一听连忙扶着云罗匆匆去往周宝林的木槿宫中。 云罗到了木槿宫中时周晴才刚起床梳洗。她见云罗面色狼狈,大惊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云罗于是把今早这事和盘托出。周晴听得又气又怒:“这些人岂不是要反了吗?从来后宫与朝堂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他们凭的是哪一条的国法要来喊打喊杀的?” 云罗抿了一口热茶,早间所见的惊怒这时才慢慢平息。 这事从头到尾透着古怪。从一开始她重获恩宠仿佛就有人暗中盯着她,想要造势对她不利,更是散播谣言令大臣们群情汹汹。而李天逍的置之不理更是令此事内里暗地汹涌,越发严重。 晋国外患刚除,内忧眼看着就冒了头。这些大臣们被有心的人一挑拨,顷刻间将新帐旧账统统要算在了她华云罗一个人的头上。 先前一时的风平浪静原来是为了这一日釜底抽薪! 云罗心中越想越恨,从她入晋国就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拼命地想要推她入绝境,不死不休的架势。 “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不然的话连皇上都救不得我。”云罗冷声道。 周晴一听连忙正色道:“是极!今天华妹妹你就躲在我的宫中,等皇上惩治了他们,华妹妹就安然无恙了。” 云罗心中只是苦笑。 这些大臣们打着忠君为国的旗号,恐怕连李天逍都奈何不了他们。先要治罪他们这一帮“忠臣”除非敢拼着后世对他的万古骂名。这次事一个不好就越演越烈,最后无法收场。 周晴正要再劝慰云罗,忽地有一位内侍匆匆而来。他道:“娘娘,皇后娘娘有意旨,要兰婕妤娘娘前去有要事相商。” 云罗与周晴一听,陡然变色。 云罗抿紧唇,半晌不吭一声。周晴又急又怒道:“皇后娘娘怎么知道兰婕妤在这里?你就去回说不知道,兰婕妤不在这里。”内侍被呵斥,急忙匆匆退下。 云罗脸色煞白看着周晴道:“周姐姐,满宫的人都知道你和我素日交好。如今他们在凤栖宫中找不到我,自然会想到了你这里。” 周晴额上也沁出冷汗。她在殿中来回踱步了两三回,断然道:“华妹妹你先躲着吧。皇后看样子还是想要趁这机会让你去送死。你藏着千万不要出来!” 云罗心中感动,周晴已拉着她匆匆向殿后走去。她将她藏在了一处阁楼上,低声道:“总之若不是我来寻你,你千万别不要出来。” 云罗看着她要离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中眸光涌动:“为了我得罪皇后,周姐姐……” 周晴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道:“怕什么呢。这些人害人,人踩人我都看得厌了。他们就是见不得旁人比他们好。无冤无仇的非要害了人才甘愿。你我姐妹一场,我此时若不帮你还有谁帮你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突发状况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江山与美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七十章 江山与美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七十章 江山与美人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七十章 江山与美人 云罗心中一暖,眼中水光涌动。爱咣玒児周晴将楼阁小门关上,撤了底下的梯子。 云罗靠在楼阁中的小窗户看着周晴臃肿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阁下。 …… 周晴到了殿中,就有中宫的几个内侍脸色不善地前来。周晴坐在殿中看了看日头,心中默默算着时辰,笑道:“几位公公来得这么早是不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好事要唤我前去?” 内侍许是方才找不到华云罗被皇后训斥,一个个脸色铁青玳。 其中一个人更是不客气地上前呼喝:“能有什么好事?!皇后传周宝林前去问话!快走!” 周晴笑道:“可是本宫还没用完早膳呢!几位公公能否等上一等。” 内侍见她身材肥胖,眼中流露鄙夷与不屑,讥讽笑道:“周娘娘别吃了,再吃下去可没得有容得下周娘娘的尺寸宫装呢!葸” 周晴见他们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一突,又笑道:“既然不让本宫用膳,那容本宫打扮一下再去见了皇后娘娘,可莫要因为衣冠不整让皇后娘娘降罪我啊!” 内侍无奈只得答应。周晴见他们答应,转入屏风后拖拖拉拉半天不出来。内侍在殿中等得不耐烦,连声催促了好几次这才令周晴走出来。一众人带着周晴向中宫而去。 周晴到了中宫殿前,只看了一眼眼皮就跳了跳,只见中宫殿前有不少朝臣们家中的诰命贵妇。她们面上神情古怪又焦急,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周晴想要去听却被身后不耐烦的宫人狠狠一推,推进了殿中。 皇后正端坐凤座上。她今日面色与往常不一样,神色紧张肃然,还带着一抹古怪。她与身边的女官们低声言语几句,便吩咐了她们退下。周晴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皇后见周晴终于到了,冷哼一声:“随本宫进来!” 她说着转入了内殿中。周晴不得不跟了进去。 内殿中,皇后还未站定就回头眸光冷冷逼向周晴,咬牙问:“华云罗呢?!” 周晴被皇后的森然语气吓了一跳,急忙跪地说:“臣妾不知。” “不知?!”皇后古怪一笑:“你怎么会不知呢?她平日谁都不理会偏偏与你最好。你若不知道她的下落还有谁知道?!” 周晴睁着圆眼,嘟哝道:“皇后娘娘可不能这么说。臣妾与谁都很要好。” 皇后冷笑一声,猛地逼近盯着周晴胖乎乎的脸,咬牙低声道:“你不说实话也没有关系。本宫已经派人去搜你的宫了!你不知道今天出了什么大事了吧?若是知道,本宫谅你也不敢包庇华云罗这个贱人!” 周晴听着皇后充满了威胁的话,心头重重一突。 她装糊涂,惶恐问道:“臣妾的确不知道宫中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臣妾惶恐!” 皇后一字一顿地道:“就在今天早晨,百官在太庙前长跪不起,请皇上处死兰婕妤华氏!你别告诉本宫这件事你一点都不知情!” 周晴一听,暗道果然与云罗告诉她的话一模一样。 她佯装战战兢兢,问道:“怎么会呢?兰婕妤平时从不与朝臣们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她……要她死呢!” 皇后神色冰冷,红唇一开一合,道:“衢州之战她矫诏调兵就已是死罪了。如今皇上的恩宠就是她的催命符。这些理由还不够吗?” 周晴看着皇后长袖中的手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心中忽地冷笑。 皇后也在害怕吧? 庙堂与后宫从来井水不犯河水,朝臣们一起出手对付一个藏在深宫中手无寸铁的宫妃,这事恐怕不仅仅是皇后说的两点那么简单。一个宫妃再罪大恶极,只要不轻易干涉朝政就不会招致祸事。 华云罗虽矫诏调兵,但是那也只是为了救兄长性命,与潞州之战大局无关。可朝臣们紧抓着这事不放,也许他们不满的并不是一个连面都未曾见过几面的兰婕妤华云罗。 恐怕他们不满的其实是皇上最近为了除去晋国弊病而实施的新政! 朝政是一把双刃剑,用的不好伤人伤己,得不尝失。不得不说,不论是谁利用朝臣们的不满挑起眼前这紧张的局面,那个人都可怕无比! “说!华云罗在哪!”皇后见周晴盯着自己,忍不住怒喝道。 周晴吓得一跳,声音中带着哭腔,哭丧着脸道:“臣妾不知道啊!臣妾当真不知道啊!……” 她捶胸顿足,指天发誓:“臣妾要是敢欺骗皇上,就让臣妾不得好死!呜呜……” 皇后正心烦无比,一见周晴要撒泼打滚的样子顿时头更疼了。她连忙挥手:“滚出去!你有没有把华云罗藏起来一会就见了分晓。” 周晴见皇后终于放过了她,心头一松,连滚带爬出了皇后的寝殿。她留了个心眼,走出去又悄悄折了回来。透过帷帐缝隙看去,只见皇后在殿中来回踱步,样子烦躁不安。 过了一会,有一位女子悄悄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她带着风帽,面目半隐在了风帽中,只见下颌一抹精致的轮廓。周晴见她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走出来,心头大大一震。 虽现在是大白天,但是冷不丁看着凭空出现一个陌生女人在皇后寝殿中,也足以令她毛骨悚然。 那女子上前,幽幽道:“这华云罗竟如此乖觉,一看风声不对竟然逃了!” 周晴见皇后似乎对她的出现毫不意外。皇后咬牙冷声对那女子道:“你简直是胆大妄为!你可知道你捅了什么样的篓子?!如今群臣在太庙前把皇上团团围住了,逼着他去杀华云罗了!你你……你……” 她一连说了几个“你”字,接下来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周晴心中大大一震,看样子这鬼魅似的女人就是这幕后黑手了!她拼命伸长了脖子可是却只看见那神秘女人的半张侧面,想要再看那女子忽地一动,似察觉到了身后的注视。周晴急忙一缩,不敢再动。 她听得女子悠悠笑了起来,曼声道:“皇后娘娘担心什么呢?这些大臣们正好让皇后顺利除去华云罗,皇后做壁上观就行了。” 皇后冷哼一声,古怪笑道:“华云罗再得宠能越过本宫吗?为什么本宫总觉得华云罗若是除去了,得利的才是你呢!”那女子一怔,未料得皇后竟然说出这一番话来。 她声音渐冷,低沉地带着一抹察觉不出的阴冷:“皇后的意思是,我是为了自己的私利了吗?” 皇后冷笑:“本宫没这么说。你若真是一心为本宫好,还是想想这事之后怎么让皇上消气吧……” 周晴还要再听,忽地听见脚步声,有宫女向这边走来。她急忙低了头匆匆出了皇后的寝殿,不敢再回头。 …… 太庙前,群臣乌压压跪了一地,此时天已大亮,礼官们满头冷汗看着端坐在太庙前脸色阴沉的李天逍。先祖太岁祭才刚举行了一半,群臣们跪下就不起了。除了几个平日皇上重用的贤臣良将,其余的都以沉默来令这刚登基执政一年有余的皇帝难堪。 从那时候气氛开始凝重,祭典无法再继续,龙颜大怒,可是眼前跪着的乌压压的群臣却无人敢轻易动。 太阳一点点升高,这一日正逢雪后初晴,太阳光金光耀眼照在了太庙的金顶上,刺眼欲盲。 李天逍冷峻的脸色越发阴沉,无形的压力与底下跪着的一个个臣子们顽固的反抗令他感到了一种比大军压境还要可怕的压力。 时辰一点点过去。头顶的太阳已升到正中,日晷的影也越来越短。有个伏地的人混杂在群臣中,悄悄捻了一点新雪一点点擦去手掌中无意溅起的墨渍,邪魅的薄唇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高高御阶上那端坐的明黄人影。 他倒要看看,他究竟保不保她。 李天逍忽地起身,底下群臣们纷纷抬头,一双双眼中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决。 “你们跪吧!一介弱女子与朕的朝政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你们其心可诛!其心可诛!”李天逍冷笑连连:“朕不会处死华氏的!” 他说完向御阶下怒气冲冲走去,可是跪着的朝臣们纷纷聚拢过来。为首的是两朝元老秦国公,他悲呼一声:“皇上!忠言逆耳!皇上被华氏所蒙蔽!皇上……” “铿”地一声,李天逍一把拿过内侍手中的金剑,长剑出鞘,寒光闪闪指着阻路的大臣们。 “朕没有被蒙蔽!被蒙蔽的是你们的心!你们的心早就只为了自己的利益。你们不关心晋国的将来,也所谓要挥毁去朕好不容易建起的清明朝政!你们才是处死的人!”李天逍冷冷地一字一顿地说,“朕绝不会再负了她!” “滚开!若是谁阻挡朕,朕手中的金剑将毫不容情!”他一双鹰眸扫过面前已整整阻了他两个时辰的群臣,厉声道。 他一步步步下御阶,手中长剑寒光闪闪,终于眼前跪着的臣子慢慢缩去,让开了一条路。 他冷笑一声,长剑入鞘,大步决然而去。 跪地的朝臣中,一双深邃的凤眸缓缓抬头看着李天逍离去的方向,神色复杂…… …… 云罗缩在了阁楼中,仔细听着四处搜索的呼喝声。周晴一走她的宫中就涌来了不少面目陌生的宫人。他们四处寻找着,搜索着,仿佛要挖地三尺,不找出她就不罢休。 她听见凝香被捉住的哭喊声,隐隐约约,然后被那些宫人拖着渐渐远去。 她瑟缩了下,更紧地抱住自己。 心,已麻木。 她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到底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究竟到了什么时辰。 她恍惚想到了小时候,母亲带着她逃荒,从一个村庄城镇逃到另一个村庄或是城。无处栖身就露宿在荒郊野地,黑夜四周暗藏着无数看不见的危险,也许有流寇,也许有野狼…… 她紧紧依偎在母亲的怀中,不敢闭眼睡去,生怕一睡去就再也无法看见第二天的日出,那样惶惶不安的岁月随着母亲的去世而离去。 她以为这一切不会再重演,可是还是无法逃过命运冷漠无情的手。 那逃出梁国的几日晦暗的春雨夜。她缩在无一点烛光的房中,听着春雨淅淅沥沥,怀中抱着元青,惶然不知前路在哪。在天牢中她缩在黑暗的角落,苦等逃出生天的一刻。 在宫正司八十多天的寒冷夜里,她在墙上刻着日子流淌的痕迹,也在期望着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而如今。她又陷入了这样的境地中。 只是这一次,她能否再一次逃过? 云罗勾起唇角,一抹讥讽冷冷挂在脸上:江山美人,他到底要的是什么呢?而这一次她真的可以把期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吗? 天上的日头更盛了,忽地有宫人发现了这座楼阁隐蔽的阁楼,向这边走来。 “这里搜了没有!去搜搜看!”底下有人喝道。 有宫人搬动梯子的声音传来。底下嘈杂声越来越大,更多急着邀功的宫人前来。 云罗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紧紧捏在了手中。 谁来,谁死! 这冷酷的世间给她所有痛苦与不幸,从来让她看清楚的只有一堆卑鄙肮脏的人心。 它告诉她,想要活,只能杀! 楼阁的翻版被顶起,才刚探出头的内侍还未看清楚,一道寒光迎面而来。他啊的一声痛呼从梯子上摔了下去,才挣了几挣就闭气过去,昏死了。 “楼上有人!楼上有人!”底下的宫人们纷纷惊叫起来。 “快上去!她就在上面!”有人喝道。 “杀人了!楼上藏着的人是刺客!刺客!” “快禀报皇后娘娘吧!” “快去!” 云罗更紧地握住手中的匕首,昏暗的光线中她眸光幽冷坚定,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翻起的木板。 来吧!今日她绝不就这样死去! …… 周晴从中宫匆匆回了自己的宫中。她一看着宫中满殿的凌乱,顿时心中一突。她急忙提着裙裾赶到了藏着云罗的楼阁下。 她才看了一眼就知不妙了。只见楼阁下密密麻麻围着一群陌生的内侍。他们对着云罗藏身之处指指点点。 周晴急忙上前去,喝道:“你们在做什么!”“他们做的正是本宫要他们做的事!”不知什么时候皇后已得了消息赶来。 她冷着脸色,抬头看着那孤零零的楼阁,脸色铁青:“华云罗,你不下来,你以为能长出翅膀飞出这重重重围吗?” 楼阁中寂静,忽地,“哗啦”一声,楼阁中的一扇窗户打开,不知什么时候云罗已爬到了楼阁的高高屋檐上。众宫人纷纷惊呼起来。 朗朗天光下,她单薄的长裙随风,长长的鬓发在身后飞扬。倾城的容色仿佛比这天上的艳阳更加明亮。 云罗笑了,明眸如水,晶亮得吓人。她扬声道:“若我华云罗能长出双翅,你当我喜欢在这吃人的深宫中吗?!皇后!你今日所作所为助纣为虐,你将来有一日的下场也定会比我更加凄惨万倍!” 皇后脸色一变,怒道:“你……你给我下来!华云罗你这个疯妇!下来!快!把她弄下来! 云罗扬了扬手中的匕首冷笑连连:“谁上来,别怪我手中不容情!” 第一百七十章 江山与美人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火刑(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七十一章 火刑(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七十一章 火刑(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七十一章 火刑(一) 皇后脸色一变,怒道:“你……你给我下来!华云罗你这个疯妇!下来!快!把她弄下来! 云罗扬了扬手中的匕首冷笑连连:“谁上来就别怪我手中不容情!皇上在哪?我要见皇上,若要我死,除非请圣旨宣我该死之罪!若无皇上亲自宣的圣旨,你们就是欺君罔上!谋逆之罪!” 皇后听得云罗如此说话,气得浑身发抖不顾凤仪对宫人怒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本宫抓下来!快去!” 可是底下宫人们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贸然去抓云罗。爱咣玒児要知道眼前这楼阁高耸,檐上更是十分倾斜,一个不好人就站立不稳就会摔下来。而摔下来的话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云罗扶着楼阁突起的一翘飞檐见他们不敢上前来索性坐在高高的屋檐上。冷风呼呼,她冷得发抖,可是心中此时此刻却是滚烫如火玳。 她华云罗是怕死! 可是她更怕无缘无故憋屈地死去! 衢州之战若不是她矫诏调兵,困守在衢州城中的两万兵马如何能守得住十二天?鼓! 她华云罗虽是私心作祟,但是衢州之战这一笔功过帐不是这么算的。三千兵马换得最宝贵的最后三天,牵扯了凤朝阳的大批精兵和骑兵才能使李天逍最后一举决胜定乾坤! 若不是衢州之战最后的坚守,恐怕潞州之战谁输谁赢都还有不少变数! 可是他们只看见她一介弱女子胆大妄为却看不到衢州之战的重要,抓了种种借口就要她去死?! 做梦!她冷冷地想冷冷地笑。 皇后站在楼阁前神色沉沉。她从未见过如华云罗这样的女子。倔强如顽石,锋利又似一把匕首。她柔柔弱弱却从不循规蹈矩,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还这样公然违背了她的凤谕! 天光渐渐明朗照在云罗的身上。她脸上带着浅浅的冷笑,讥讽地看着底下的人。阳光在她身上映出一层光晕,她如翱翔在九天的凰,冷然不屑的看着眼前卑劣的众生。 在那么一刹那,皇后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何那个人会锲而不舍地要除去华云罗。 这样的美色,这样坚不可摧的韧性,等到她羽翼丰满最后展开双翅时一定不是凡人可以轻易企及! 皇后忽地咬牙道:“华云罗,你不下来是不是?!来人!”她冷冷喝道:“给本宫烧了这楼阁!” 宫人们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云罗闻言低头对上皇后那双阴沉沉的杏眼。 刘莞儿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快啊!难道要本宫请你们吗?”皇后柳眉竖起,冷然看着一众呆若木鸡的宫人,“皇上如今因为这个妖女而背上了不贤的恶名。她不死不足以平百官的心!给本宫烧!烧死她!” “给本宫烧!——”怒喝声长长荡开,幽幽冷冷得连空气都肃杀几分。 宫人们终于迟疑地去拿来火油与柴火。 周晴见事情竟变成了眼前这个地步,再也不顾得多想冲出去跪在皇后跟前,苦苦哀求:“皇后娘娘息怒啊!兰婕妤没有犯了宫规更没有什么大罪,皇后娘娘千万不可以烧死她啊!皇后娘娘三思啊!” 皇后冷冷盯着那高高楼阁上的华云罗,眸光如冰雪:“这可不是本宫要她死的是朝臣们要她死的!” 周晴见皇后心意已定,心中焦急,扑上前拽住皇后的裙裾,哀求道:“皇后娘娘!朝臣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皇上没有口谕也没有圣旨,怎么可以随意处死兰婕妤呢?!万望皇后娘娘三思啊!三思啊!” 越来越多的柴火堆在了楼阁下,宫人泼上火油眼看着一场火刑就要开始。 周晴任凭说得口干舌燥喉咙嘶哑皇后都不为所动。她急得额上冷汗涔涔如雨下。她一抬头却看见那云罗依然一动不动,眉眼清冷如新雪。 “华妹妹!快下来向皇后娘娘求饶!华妹妹!华妹妹你下来吧!皇后娘娘一定会饶了你的!……”周晴见求皇后无用,急忙扑上前对她大声疾呼。 一声声焦急真诚。 云罗静静地听,她抬头看着眼前宫阙重楼延绵无边,那一点太庙金顶在天光下闪闪烁烁,刺眼欲盲。 她长吁一口气,心中忽地有释然的错觉。 今天就是她的死期吗?可是分明她的年华还未走到一半,爱恨情仇也才刚刚开始,就要这样化成一缕冤魂死在这奢华富丽的深宫中了吗? 她红唇一勾,冷冷地笑:“我不下去!” 她转眸扬声道:“皇后你今日杀我,你明日便等着皇上龙颜大怒吧!我死,你也好不过哪去!若你要断绝你与皇上的夫妻情谊,那就烧吧!” 周晴看见她摇摇欲坠地站在陡峭的屋檐上依旧牙尖嘴利激得皇后凤颜变色。 她不由泣道:“华妹妹,你别说了……千万别说了!……” 云罗看着跪在地上为她痛哭的周晴,明眸中掠过暖意,柔声道:“周姐姐,我若死了,你记得把我最心爱的青玉兰花给皇上。告诉他,我是如何冤死在皇后手中!” 皇后听得青玉兰花四个字,脸上猛地一抽搐,眼底惊恐不安再也掩饰不住。她抬头看着高高屋檐上的云罗。她那双眼中带着冷冷凉薄的笑意,这一刻竟似极了那个女人…… 她颤声道:“烧!烧!烧!给本宫烧死这个妖女!!” 宫人们拿来燃着的火把,犹豫不决。皇后气得一把抢过,就要掷向浇了火油的柴火堆中 “大胆!”一声怒喝从众人身后传来。 皇后大惊向后看去,只见李天逍匆匆而来,而他身后则是脸色煞白大腹便便的海珠。李天逍朝服未除,隆重的九龙衮服在天光下金丝银线闪闪烁烁犹如天神降世。 他腰间配着一把金剑,“铿”地一声拔出怒指皇后,道:“是什么人给了皇后这样胆大妄为的心要烧死云罗!” 四周的宫女内侍一见他来了,纷纷战战兢兢伏地跪拜。 皇后看着他明晃晃的金剑指来,心中凉得像是被冰雪浸过。 她愣愣看着李天逍,颤声道:“皇上要维护这个妖女吗?皇上为了她连与臣妾多年的夫妻情意都不顾了吗?臣妾才是皇上的妻子!她不是!” “她不是阿离!皇上好好看清楚,她不是阿离!” 皇后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楼宇前回荡。李天逍手中的金剑微微一颤,缓缓垂了下来。他眼中有什么掠过,黯然萧索。不过很快,他的眼中恢复清明。 “朕知道她不是阿离。阿离是阿离,云罗是云罗。她不是她。朕知道!”他慢慢地说:“皇后把火把放下来。皇后没有朕的旨意不能随便处死云罗!” 皇后愣了愣,忽地笑了:“既然皇上知道她不是阿离,为什么还要护着她?太庙前文武百官跪地请求皇上处死她,为什么皇上还要她活着?!” “为什么她华云罗矫诏调兵,三千士兵全军覆没,皇上都不愿意杀了她以收复百官的心?” 李天逍抬头看去,高高的屋檐上云罗低头默默看着他,仿佛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她不是阿离。就算那眉那眼像极了她。她华云罗依旧不是阿离。为什么要护着她?为什么不愿意让她死?…… “朕……”李天逍只说了一个字就忽地无言。 四下里一片寂静,似乎连寒风都停止了流动。所有的眼睛只看着他一个人,那一双双眼睛仿佛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因为朕喜欢她!朕要的是她华云罗!” “三千士兵不是枉死的,若没有她矫诏调兵,朕也许会功亏一篑,衢州一失,晋国西边防线就会全部陷落凤朝阳的手中,到时候就算潞州胜了,朕依旧得与梁国再陷入苦战中。” “云罗无过,她有功!” 所有的人惊呆了。他抬头注视着云罗,深邃的眼中是深沉无悔的情意。 云罗笑了,手中紧紧捏着的匕首终于落地。她眼中有晶亮的神采,比天光更加耀眼。 这么多个苦难的日子过去,她终于亲耳听到了他的心声。他为她正名。他对所有人说他要的是她华云罗,不再是那埋在青玉兰花下的阿离。 “皇后,你放下火把。速速回中宫,朕就当今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百官在太庙前逼朕的事,朕还要再彻查是谁背地里煽动他们。这种不臣的举动,朕不容许再有第二次!”李天逍冷冷地开口,“但愿皇后与这事没有半分关系!” 皇后接触到他冰冷的眼神心中一惊。 她忽然看明白了他的神情,那神情与当初她见到他的神情一模一样。那是为了心爱女人不顾一切的神情。 “好!臣妾遵旨!”皇后忽地冷冷一笑,殷红的唇边溢出丝丝冷笑。 她缓缓举起火把,看也不看远远地丢了出去。火把落地却骨碌碌滚入了柴火堆中。柴火堆中浇了火油,一下子轰然烧了起来。 李天逍大惊,怒喝一声冲上前要挑起那火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火迅速蔓延开来,向上飞快蹿去。皇后冷冷一笑,带着宫人转身走了。 李天逍怒喝道:“快!快去救火!” 宫人们这才醒悟过来纷纷上前去将还未燃烧的柴火搬开,可是天干物燥,已经迅速燃烧的柴火如有生命一样在火中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火势越来越大,红彤彤的火舌向上蹿去。 周晴大惊失色,急忙对云罗喊道:“华妹妹赶紧下来!快点!” 云罗看着火苗由下向上蹿去,心中一凉。这个楼阁全部是木头搭建的,如果火势不可控制那到时候她也要随着这一把火葬身在了火海中。她连忙向阁楼的窗户爬去,可是她才刚到探进头就被迎面而来的烟火呛得连连咳嗽。 她忘了,方才那些宫人为了防止她逃脱已经把梯子撤去,她就算从阁楼钻进去根本也无法下去。 她不得不回到了屋檐上,大声道:“没有梯子!” “梯子!快去拿梯子!”李天逍脸上冷汗涔涔布满了额上。他紧紧盯着在屋檐上进退不得的云罗,心中又是痛又是惊。 痛的是她又一次身陷险境,而他竟毫无办法。惊的是皇后竟然最后不顾一切要云罗死! 云罗看着火势渐渐蔓延,眼前烟雾越来越大,她呛得双眼通红。她无声地看着地上的李天逍,眼底渐渐流露出深深的悲哀。 深宫重重,她与他眼前隔了不仅仅是一层心,而是各种各样如山的无形压力! 梯子拿来了,但是根本就够不着云罗脚下的屋檐。在宫中根本没有两层阁楼这么高的梯子! 火势越来越大,云罗能听见火苗舔舐着木头的声音、木头在火中噼里啪啦地爆裂弯曲的声音,还有底下宫人惊惶无措的呼喊声。有宫人打来水,可是水泼上去不见火势减落反而更增火势。 周晴与海珠两人仿佛被吓傻了,抱成一团定定看着她,只能看着火不住的哭泣。 “里面泼的是火油!水不行!用沙土!”李天逍在底下怒喝着。他急得拼命来回走动,宫人们被他一喝飞快前去铲土铲沙,可是事起仓促就算沙土铲来也不够扑灭眼前这大火。 没用了。 火苗已经蹿上了屋檐。浓烟滚滚,呛得她眼前泪水横流。 皇后真的是要她死! 她要她死在李天逍的眼前! “云罗!——”李天逍双目通红,直直盯着浓烟中的那道素丽身影。 云罗一边咳一边无声地看着他,泪水被浓烟一熏纷纷滚落。她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千言万语都已无力。 她就要死了,死在皇后浓浓的嫉妒之心下,死在群臣怨气下。 也许这就是她的报应。报应她这一世只顾自己不顾他人死活凉薄如斯的心! “云罗!跳下来!对!跳下来!”李天逍忽地跑了近前,脱去身上繁重的九龙衮服,对她吼道:“云罗,快点跳下来,朕接着你!” 云罗眼中一亮,可是看着脚下高高的屋檐不由犹豫不决。 “万万不可!皇上万万不可!”宫人们一听吓得纷纷冲上前去,惊道:“万一皇上也受伤了,奴婢们就罪该万死了!” “滚!滚!你们给朕滚开!不然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让朕眼睁睁看着她被烧死吗?滚开!”李天逍一脚一个踢开前来苦劝的宫人们。 他仰头看着站在高高屋檐上的云罗,火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身后,她再不逃就真的要一起葬身在火海中了! “云罗,跳啊!朕一定会接住你的!”他大声道:“你相信朕!朕不会让你陷入险地的!” …… “云罗,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 *************************************************************************************************************************************************************************************************晚上还有一更五千字。。。啊啊啊!继续求月票哦!么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 火刑(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火刑(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七十二章 火刑(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七十二章 火刑(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七十二章 火刑(二) “云罗,跳啊!朕一定会接住你的!”他大声道:“你相信朕!朕不会让你陷入险地的!” …… “云罗,朕不会让你有事的。爱咣玒児”…… …… 她的耳边响起了那一夜他的声音。那么笃定而沉稳。这一次她应该相信他吗珥? “云罗,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云罗,你不是很大胆吗?你可以矫诏调兵去衢州,现在你怎么不敢跳下来?”李天逍冲她吼道。他的面色已涨红。因为靠得太近,他的发被火炙热的温度一烤纷纷卷起。 她看见他焦灼通红的目光,他神色似乎已快要疯。 火势很大,李天逍心更如火焚,眼睁睁看着她就要烧死在熊熊大火中,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若是她今日出事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录! “云罗,你不跳,你就真的死了!朕会接住你的!”他怒吼,声音中已经带了颤抖,像是怒她不信,更像是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云罗看看身后一点点逼近的火光,再看着他灼热的目光,大声唤了一声:“天逍!……” 喊完她银牙一咬,纵身跳下。 风声、惊呼声在耳边一一掠过,在急速下坠中她只来得及看见他倏然睁大的双眼,心中有什么飞快掠过。她轻轻一叹,闭上了眼睛。 …… 李天逍见她落下,几乎在同一瞬间他暴喝一声飞身跃起,踏上一个宫人的肩头向她急坠的方向扑去。云罗只觉得腰间一紧被他牢牢抱在了怀中。可是下坠的力道太大,她如千斤巨石一般拖着他一起向地上跌去。 李天逍急中生智,在甫触在地上时猛地向前一扑化去了大半的劲力。他带着她向前滚去,肩头剧痛传来,他闷哼一声却更紧将她护在了怀中。 终于两人停下。有宫人扑上前来,惊得脸色煞白,纷纷叫道:“皇上!皇上!您没事吧!皇上!” 方才不过是眨眼的瞬间却似乎过了一世那么长。李天逍从飞身跃起到两人一起滚着令底下所有的人都看得惊心肉跳。一个不好若是接不住,或者借接住了却两人一起摔了,那两人不死也要半残! 云罗缓缓睁开眼睛。她从他的怀中抬头望进了李天逍灼热的眼中。 两人对视良久。忽然,李天逍哈哈笑了起来。云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在地上紧紧抱着,笑得前来的宫人惊疑不定。 “皇上您有没有事?”周晴与海珠赶来,扶起他们两人。 李天逍手轻轻从云罗腰间拿开,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令他脸上掠过痛楚,苦笑道:“朕的肩胛骨估计断了。” 云罗脸色一白,急忙道:“快去传太医!快点去!” 有宫人应了一声,匆匆前去。 “朕没事,云罗你呢?有没有事?”李天逍问道,一双眸中皆是关切。 云罗轻笑摇头。 有人忽地道:“皇上,群臣已到了御书房前请愿了。” 李天逍眸色一紧,拥着云罗冷冷道:“就让他们跪着吧。朕等处置好了再去见他们” 身后火光漫天,楼阁在火光中轰然倒塌,惊起这晋国开朝以来最大的朝局震动…… …… 李天逍为了接住云罗肩头撞上了地上骨头折断。所幸只是小伤。太医匆匆而来为他上药绑上木板固定,又细细开了汤药。而云罗则擦伤少许,上过药以后并无大碍。 此事有惊无险,两人都还活着便是大幸。 李天逍下旨:皇后刘氏藐视圣上,失德失行,罚俸一年,命其在中宫思过无旨不可出宫。 这个旨意一下中宫中一片惊慌。皇后自从嫁给李天逍之后仪表言行从未出错,皇上也曾赞她贤良淑德,曾经太子府中两人甚是恩爱,可是如今却翻脸着实令宫人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曾经中宫凌驾在各宫的优越感彻底消失。 震动的不仅仅是中宫还有朝堂。群臣在太庙前长跪请愿,帝震怒拔剑怒斥群臣而归。而后群臣又至太和殿的御书房前长跪不起,请皇上听从谏言。 李天逍置之不理,群臣长跪御书房前不去。 君与臣们僵持不下,直至夜幕降临。 …… 凤栖宫中,云罗靠在了李天逍的胸前。他肩头缠着膏药,绷带缠着手臂。古语有云,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伤没有一两个月好不了。 两人都有些沉默。方才内侍前来禀报大臣们已离去。可是这个消息却并未能让他心中轻松。他知道,这些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罗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想起了今天的惊险。 如果她没有逃到周晴的宫中,迟了一步落入大臣们的手中;如果周晴没有拼死将她藏在阁楼中而被皇后的人抓去交给群情激愤的臣子们;又如果她没有誓死与皇后周|旋拖延时间,就这样屈服在了她的凤威下;再如果,她没有跳下着火的阁楼,而李天逍若是接不住她的话…… “云罗,去睡吧。”李天逍道,“朕去御书房处理政事。” 云罗从他的怀中抬起头,眸光幽幽:“皇上,他们是不会放过臣妾的,是吗?” 李天逍眸光幽深,轻抚她的长发慢慢道:“没事。他们终究会臣服的。新政才刚颁布不久朝中反对的臣子不少,他们想借此机会让朕改了政令。若是这一次朕服软了,将来朕想要做什么事都无法上行下效了。” “所以,他们真正想要冲的是朕,不是你。” 云罗低眉不语。 额上落下一记轻吻。云罗抬头,李天逍对她微微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 宫人恭送圣驾的声音慢慢消失,凤栖宫中又恢复了宁静。长明灯燃着,烛光幽幽,帷帐重重,黑暗中有什么影影憧憧像是潜伏在暗处的黑暗鬼怪,正要等着一个最好的时机将她撕碎。 云罗缓缓坐在软榻上沉思。 良久,她唤道:“刘公公。” 刘陵悄悄前来。云罗抬头,眸光幽冷地看着他:“我要见他。” 刘陵心中一震,道:“如今已是深夜。娘娘……明日再另外想办法见吧。” 云罗轻扶软榻上的雪裘,低头沉思。她缓缓道:“那就出宫见他。这一件事没安排好我寝食难安。”刘陵愕然抬头看着她,不知她有什么妙计。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轻声道:“阿晋不在身边,我只能依靠他。”她顿了顿,忽然问:“刘公公,有一句话我不得不问你。” 刘陵一怔,连忙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云罗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我不知刘公公现在是忠于皇上还是忠于本宫呢?” 刘陵一颤,不由跪在了地上浑身冷汗涔涔。 幽静清冷的凤栖宫中因这一句而变得四下肃杀,寒风阵阵。令他周身毛骨悚然。 云罗轻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我虽这样问。可是貌似刘公公没有什么选择了呢。自从刘公公第一次为他向本宫传递消息就已经背叛了皇上了。我当时就好奇,凤朝歌到底是拿住了刘公公什么把柄,令刘公公如此惧怕?” “娘娘……”刘陵浑身微颤。向来沉稳大方的总管内侍竟有这样的惊惧的神情。 “说吧。你不说。将来我要做的事是不放心交给刘公公的。”云罗淡淡的道:“良臣不伺二主,是时候刘公公想清楚到底要选择谁了。” 刘陵看着朦胧宫灯笼罩下的云罗,脸色煞白。 她说得没错。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没有了选择。他以为自己可以说服自己问心无愧,一边忠于李天逍,一边还能置身事外。可是这一刻他最终的选择到了。 是要选择忠于眼前这倾城倾国的女子,还是选择——死。 云罗轻叹,眉眼间皆是同情:“刘公公,不是我想逼你。但是你如果没想好站在哪一面我是不会放心你的。我要的只是你的一句话,一颗忠心而已。” 刘陵颓然跌坐在了地上,半晌才问道:“娘娘让奴婢所做的事会不会危及其皇上?” “不会。”云罗并没有犹豫。她道:“今天你也看见了,是皇上救了我。但是如今情势危急,我为了自保不得不去做一些皇上不愿意看见的事,然后我还会去见皇上不想让我见到的人——凤朝歌。” 刘陵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奴婢相信娘娘是不会轻易辜负皇上的。” 他顿了顿,慢慢道:“奴婢不得不听命凤公子,是因为……因为……他知道了奴婢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云罗问。 刘陵脸色煞白,苦笑良久才慢慢道:“因为奴婢不是……阉人……” 云罗心中大大一震,这一条就够刘陵九族被诛了! “当时晋宫中大乱,太祖先帝暗中赐死了不少宫人。奴婢一个老乡也在就死的行列中。当时他们被押出宫中,在途中奴婢的老乡逃了出来。他找到了奴婢,让奴婢帮他逃出京城。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有消息传出。太祖先帝赦免了他们这一批宫人令他们回宫。奴婢的老乡不敢再回去,生怕丢了性命。但是他不回去便是死罪。于是……当时奴婢正当家中双亲生了重病无钱医治,于是就替了他入宫,一直到了今天。” 云罗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跪地的刘陵。他下颌光洁,五官清俊,果然不是寻常内侍那种娘娘腔。她一直没注意他,以为他就是阉人,可是照刘陵这么说,凤朝歌一定是查出了他的底细…… “奴婢入宫后,得了银钱赏赐都给了宫外的双亲,让他们治好重病颐养天年。后来母亲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给奴婢找了个媳妇,还生了个孩子……”刘陵苦笑不已。“奴婢自知犯了天大的罪过,但是……这都是逼不得已。凤公子一心要找奴婢的把柄,不知他怎么的竟然找出来了,所以当时奴婢便为他所用,一直到了今日。” 云罗长吁一口气。 刘陵重重磕头,面如死灰:“奴婢辜负皇上的信任,万死莫辞。皇上对奴婢大恩大德,奴婢却……”他心中愧疚,忍不住掩面哭泣。 云罗苦笑:“他待人就是这样,磊落光明。是我们不好,配不上待在他的身边。” 她慢慢道:“刘公公放心吧,我不会害皇上的。”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火刑(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眠之夜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眠之夜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眠之夜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眠之夜 殿中又恢复了安静,窸窸窣窣的轻响是铜漏中的沙子在细细地落着。爱咣玒児时间已不早了,深夜降临,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大亮了。 刘陵看着她素颜清冷的轮廓,犹豫道:“娘娘还要出宫吗?” 云罗看着沉沉的夜色,眸光深幽:“此时不出宫,难道等着群臣逼迫皇上杀了我的时候才出宫想办法吗?刘公公安排吧。一切罪责由我承担……” 刘令擦干眼角的泪,默然退下。 …珥… 一辆乌黑的马车悄悄疾驰出了宫中,向着京城中而去…… 晦暗的夜,寒风一阵紧似一阵,漆黑的天际不知从哪飘来了厚厚的铅云,灰蒙蒙地遮挡了天际。天地仿佛要倾覆,今年的晋国冬仿佛更冷更令人绝望。 马车剧烈摇晃,云罗静静坐在车中,身上雪狐裘衣拢着。雪白的狐裘衬出她比冰雪还更白皙的面容,长长乌黑的发柔顺垂下,白的雪白,乌黑的浓重,她精致得如一具被包在了狐裘中的瓷娃娃,美得精致论。 她头上罩着一袭斗篷风帽。从低垂的帽檐看去,只能看见她浓密的眼睫,挺直的琼鼻,一方精巧优雅的下颌抵在了温暖的裘衣中。只露出这少许容色便已是人间绝色。 她闭着眼仿佛已睡去,沉沉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缩在车辕上的刘陵低声道:“娘娘,到了。” 几乎是同时,云罗睁开眼,眼前车厢的门打开,刘陵伸手扶着她小心翼翼下了马车。云罗下了马车只觉得冷风扑面而来,即使千金裘衣一依旧抵挡不住寒气侵体。 她看了看眼前精致的高门大院,微微踌躇。这府邸门口没有人迎接,只有门前一盏昏黄的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刘陵前去叩门,大门打开,一位穿着厚厚棉袄的小厮前来看开门。 他问:“是何方贵客?” 刘陵上前,微微一笑:“麻烦禀报你家的主人,寒夜贵客来,你们家主人可在否?” 那小厮撩眼看了两人,口中含糊道:“我家主人还未睡,待小的去问问。” 他说着就进了门中,却并不关门而是把大门随意开着。云罗看着这小厮粗心的做派,心中的犹豫更重了。 刘陵似明白她心中所想,低声道:“自从凤公子从梁国入晋京就置下了这座宅子。这里住的都是忠心于他的亲信与随从。只是对外说这是一位富商所住。这小厮也是故意装得漫不经心的样子。娘娘放心。” 云罗怔了怔,淡淡一笑:“他总是很有办法。” 刘陵低声一叹:“因不满刘皇后和凤朝阳的暴政,不少梁人从梁国逃入晋国,所以凤公子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在晋京中站稳脚跟。” 落魄王孙本该狼狈不堪,可他不过一载之功就取得这样的成就,不但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而且他的才华与隐忍令更多梁人更加拥戴他。 云罗看着这高大的府邸,不由怔怔出神。 刘陵正要催促,云罗已淡淡低垂了眉,道:“进去吧。” 她说着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披风,慢慢走了进去…… …… 歌舞笙箫阵阵传来,在寒冷的空气中传得很远。有前来领路的婢女,恭谦低着头默默在前面领着路。云罗跟着她走在曲折回绕的回廊中,灯笼昏暗,处处皆有莫名的熟悉感。 她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一座宅子处处都是承袭了梁风。难怪她看着竟这么熟悉。 越往里走,越是能清晰听闻歌舞伎的欢笑声。记忆中,他似乎并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宴饮。 云罗问那婢女:“是不是府中有客人?” 婢女微微一笑却是不回答。她抱歉地比了比手势,云罗这才发现她竟是哑女。她顿时喟叹。聪明如凤朝歌怎么会找来能说会道的人去泄露他的机密呢? 不一会哑巴婢女将她引到了一处楼阁前。 楼阁大约二层,前面是一座临水的水榭歌台,浓妆艳抹的歌舞伎正在依依呀呀弹唱。唱的是梁国风靡一时的曲子。歌姬们着了单薄的霓裳,一个个身量窈窕,涂抹浓妆的脸上容色艳丽,红彤彤的灯笼照耀下,寒冷的冬夜仿佛也随之褪去。 眼前所见一派春夜旖旎景色,拂去了满身的寒气。 婢女将她带到了楼阁的二楼处。二楼空阔的地上铺着一席薄薄的锦垫。锦垫上凌乱放着几个锦墩。一袭暗红锦衣随意覆着躺在锦垫上的一个人。他头枕着锦墩上似乎已睡着了。 楼阁的门大敞,随意抬眼就能看见对面水榭歌台上的翩翩舞姿,婉转曲调。 云罗走到了他跟前,檐下明灭的灯笼光照在他的面容上,清晰如墨画。他身边随意放着几个空了的酒盏,酒气扑面而来,浓浓的酒气刺鼻令她不由皱起眉来。 水榭歌台上歌舞伎的弹唱咿咿呀呀,彩衣翩飞,如泣如诉着曲中的爱恨离仇,热热闹闹的,仿佛那才是真正的人生。可是他却是醉了。 云罗静静坐在他身旁,眸光如水掠过他过分安静的眉眼。轻轻解下身上的狐裘覆在了他的身上。 她回头对跟来的刘陵低声一叹:“我们回去吧。” 刘陵欲言又止,大费周章却不得不空手而回,实在是可惜了。 云罗看着凤朝歌睡梦中的眉眼,眸光复杂:“他定是累了,让他多睡一会。” 她伸手为他掖了掖狐裘,忽地手掌一紧,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握住了她伸来的手。 云罗一怔,抬头却对上了那一双漆黑无底的凤眸中。 “你来了。”凤朝歌轻笑,声音沙哑含糊:“我以为……你今日定是在他的宫中……” 他的手沁凉,握着她的手仿佛能将寒意都渗入了她的骨髓中。 云罗默默看着他被酒气醺然绯红的双颊,良久才道:“皇上有政事要处置。” 凤朝歌放开她的手,搂着锦墩斜斜靠着,似笑非笑道:“当然有政事要忙。他是一国之君。……”他顿了顿,又笑问道:“他一定很头疼吧?大臣们竟然有这么多人反对他。” 檐下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越发令他的容色显得邪魅难言。寒风从洞开的门穿入,吹得楼阁越发寒冷。云罗打了个寒颤,千言万语都不知该怎么起头。凤朝歌看着她单薄的衣衫,正微微皱眉要说什么,忽地一低头看见自己身上覆着雪狐披风,不由怔住。 下一刻,他手一扬,狐裘轻巧披在了云罗身上。云罗向他望去,凤朝歌冷冷淡淡地道:“我不冷,你披着吧。” 暖意从披风上传来,云罗眸光落在了他袖上一点墨渍,心中一动,忽地问:“早上前来示警的是你吗?” 凤朝歌一怔,冷冷道:“是与不是有这么重要吗?” 云罗看着他眼底的戾气与莫名的怒意,垂下眼帘,道:“你若不愿意见我,我便回宫去了。”她说着站起身来,转身便要走。 “给我回来!!”身后传来他含恨的声音,咬着牙冷冷道:“你就这么不愿意与我多待一刻么?” 云罗侧眸,淡淡道:“我来了你却不欢喜,自然我要回宫去了。” 凤朝歌摇晃起身,踉跄一步拦住她的去路。他束发已乱,如墨长发倾泻在了肩头上,一身红衣在暗夜中如火一般静静燃烧,刺入她的眼帘中。 云罗避开了眼,记忆中他喜欢穿白衣,一袭白衣如雪,如浊世的佳公子。可是自从衢州别后,如今他寻常所着的便是这一袭红衣,艳丽得像是要烧起来,仿佛是他心中一腔熊熊怒火要焚尽这世间的一切。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还是不愿意看我?”他轻笑地问,“云罗,三千宠爱集于一身是什么滋味?他为了你当真是置群臣不顾,也为了你不顾性命……” 他一步步靠近,挺秀修长的身躯逼来,令她步步后退。他身上有浓重的酒气,辛辣刺鼻,熏得她脸都红了起来。终于她被他逼入了墙边,两人靠得这么近。云罗几乎可以看见他眼底那一抹深深莫名的悲伤。 她抬头盯着凤朝歌的眼,眸光平静,问:“朝歌,你想要说什么呢?” 凤朝歌哈哈一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冷笑道:“我想说,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呢?他已经爱你至深,你还需要我吗?你今夜前来为的又的是什么?” 云罗忽地笑了。 “你吃醋了。朝歌。”她笑得清冷,倾城的容色如暗夜中的一道清光射入他的眼中,“这不像是你。” 凤朝歌一怔,却也笑了:“是,我是吃醋了。你不早就该知道了吗?!” 云罗挣开他的手,环视了一圈,淡淡道:“既然今夜不适合谈事,我改日再来。” 她话音未落,腰间一紧,一双修长有力的臂膀就从她的身后牢牢抱住。 楼阁中一瞬间仿佛静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歌舞伎已退下,四下里静得像是被时间凝固了一样。 云罗静静看着檐上的灯笼,这个不眠的深夜,她仿佛忘了这一次来为的是什么。 “朝歌,我不走。”她轻声道:“你放开我。” 腰间的手臂缓缓放开,他踉跄几步,坐在了锦垫上拿起酒盅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水入喉辣得他眉头深皱。 他擦了擦唇边的酒渍,冷冷道:“事起仓促,我也只能警示你。我不知那些大臣们会挑祭太祖太岁时发难。这件事背后甚是有蹊跷,我会去查的。” 云罗皱眉道:“有人要我死,却不知是谁竟有这么大的怨恨。自从我入太子府就一直要置我死地。”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问:“是不是皇后?” 云罗轻轻摇头:“皇后虽然恨我,却一直顾忌着她的身份。也就这一次她原形毕露,失了圣心。” 凤朝歌深深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若想要活命,取而代之才是最好的办法。向我们这种从梁国来的逃臣只有站在万人无法企及的地位才是最好的保命办法。” 云罗浑身一震,不由看向他。 凤朝歌讥讽一笑:“别看我。你不要告诉我你从未这么想过。” 云罗沉默,良久才道:“不是没想过。只是皇后势大,不是我可以轻易撼动的。” ***********************************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眠之夜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从此心里就只有我一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从此心里就只有我一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从此心里就只有我一人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七十四章 从此心里就只有我一人 凤朝歌讥讽一笑:“别看我。爱咣玒児你不要告诉我你从未这么想过。” 云罗沉默,良久才道:“不是没想过。只是皇后势大,不是我可以轻易撼动的。” 凤朝歌冷冷嗤笑一声,一口饮尽酒盅中的酒水,眸色冰冷,看着灯下静静坐着的云罗,邪魅笑道:“不能轻易撼动不代表着不能撼动半分。” 云罗抬起黑白分明的美眸幽幽看着他,轻笑道:“朝歌,你既吃醋又让我去争宠。你的心思我真的不懂。” 凤朝歌面上凄然一笑,慢慢道:“我醉了。醉了便会想着你已是他的人,不再是我凤朝歌的妻子,心里便恨着。醒了就知道这一条路无论多难还是得走下去……珥” 妻子? 原来在他心中还留着她的位置。两人一路痴痴怨怨,如今看来只是一场疲惫的空。他给不起她光明前路,也不敢轻易再许下承诺。而她也无法再轻易靠近他,给他那一份她自己都觉得凉薄的情意。 阁中忽然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有寒风簌簌吹过窗棂,这个寒夜里不知有多少人彻夜无眠,害人的、不堪被害的都失去了睡意。这个世间原来只剩下这么一点你死我活的事骂。 “云罗,过来。”凤朝歌向她伸出手去。 云罗低低敛了眉坐在了他的身边。今夜的她显得格外柔顺。一如当初花架下那明媚却沉默的少女。他让她编一只草蝶,她便二话不说编了给他。 温暖馨香的身躯温柔靠来,她的发间有清幽的香气,幽幽淡淡的令他酒气醒了不少。她依靠着他,仿佛她天生就懂得女子什么时候该在男人面前示弱以寻求庇护。可从前分明她不是这样,棱角分明,倔强得令人爱恨不得。 原来她也是会变的,亦或者是每个人都在改变着。 “云罗,李天逍不会杀你的。”凤朝歌轻抚她的发,淡淡道:“他若是连自己的女子都保不住,将来如何号令天下。” 云罗轻声道:“我知道。我想的是如何把这一关过去。” 凤朝歌手顿了顿,深眸一闪,问:“你可有办法。” “有。但是恐怕朝歌你不敢做。”云罗轻声道。 凤朝歌一笑,斜睨着怀中的倾城女子,勾唇一笑问道:“你且说说。” 云罗嫣然一笑,附在了他耳边低低说了。 凤朝歌听了,沉默良久,忽地哈哈一笑道:“妙计!” 云罗淡淡低眉,依旧蜷缩在他的怀中。她怕冷,这楼阁偏偏冷若冰窟。是的,正如眼前这个男子这么狠心,她却不得不依靠他。也如这个世间这么险恶,她却不得不活下去、走下去。 “来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你最想见的人。”凤朝歌忽然高兴起来,一把将她拉起。 云罗一怔,手上一紧已被凤朝歌拉住。他带着飞快下了楼阁。他走得很快,衣袂翩飞不知要带她去哪。云罗看着他长长的发丝在寒冷的夜空中飞舞,不由也笑了。 两人携手一起在曲折回廊中拐来拐去。终于一座寂静的庭院在眼前。 凤朝歌拍了门。云罗随着他跑了一会,身上筋骨已活络。院门打开。一袭熟悉的蓝衫身影站在月下。 凤朝歌一笑:“若有晋公子帮助,这一关云罗你定能安然度过。” 云罗眼眶一热,不由上前握住苏晋的手:“阿晋……你回来了!” 苏晋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看了凤朝歌一眼,对云罗道:“我途中送了弄玉公主回了她的师傅处才回来。云罗,一切还不算晚吧?” 云罗哽咽:“不晚!阿晋回来就好。” 苏晋看着两人,淡淡垂下眼帘:“不晚就好。云罗,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云罗笑问道。 “是喜事。”身后凤朝歌似笑非笑道:“晋公子……” 苏晋冷冰冰道:“你喝多了,朝歌。” 他说着冷冰冰看了他一眼将下半截话堵住。云罗心中隐约知道了什么,不禁|看着他。 “我将来会娶弄玉公主为妻。云罗……”苏晋声音清淡:“云罗,你会明白我是吗?” 云罗一怔,不由看向低眉垂眸的苏晋。她张了张口,眼中的泪簌簌滚落:“会!阿晋终于有女孩子可以照顾你了。” 她心绪复杂,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一颗颗泪温暖而喜悦,却不知为什么而落泪。 苏晋越过云罗,一双清冷的眼朝凤朝歌冷冷看了一眼,对云罗道:“云罗,夜深了。你不要在这里免得被人发现。” 凤朝歌笑着一把拉过云罗,对他道:“你放心,我自然会亲自送她回去。” 苏晋冷冷看了他一眼,看得他脸上的笑意都有些僵硬。 云罗定定站了半晌,对苏晋道:“阿晋好好歇息。以后宫中但愿可以相见。”她说着转身匆匆离开。 凤朝歌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要追去,一只修长的手忽地扣向他的肩头。凤朝歌只觉得肩头的这一只手重逾千斤,逼得他不得不停住脚步。 “晋公子难道要恼羞成怒杀人吗?”凤朝歌冷笑。 苏晋慢慢放开手,寒夜里他的眸似天边冰冷的星子,令人看了从心底发寒。他冷淡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知道。” 凤朝歌转身,似笑非笑看着他,冷傲道:“我当然知道。晋公子,我只是提前让她知道你做的决定罢了。” 苏晋眸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红衣如魔的俊魅男子,道:“你应该知道,我帮你只是为了云罗。” 凤朝歌回头看着那快要消失的倩影,慢慢道:“我自然知道。晋公子也该知道,我将来也一定会带着她回梁国的。” 他说完转身匆匆去追云罗。 苏晋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淡淡垂下眼帘,轻叹:“云罗,你可知道你惹上的是怎么样一个男人……” …… 云罗匆匆地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不回头,直到他一把将她捉住。云罗收势不住,踉跄跌入他的怀中。 “放开我!”她微恼,回眸冷冷看着追来的凤朝歌:“朝歌,你何必如此呢?我和阿晋从来清清白白的。你……” 他猛地吻住她的唇,堵住了她脱口而出的话。这个吻带着浓烈的酒气扑入她的鼻间。他的唇舌想要再深入,却被她狠狠挣开。“我知道。”凤朝歌在她耳边低声道,“可是我就是想让你心里少一份牵挂。从此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云罗满腔的怒火忽地平息。她深深看着他,良久才道:“朝歌,你想太多了。你我都不知道有没有将来,现在我心中是有你还是无你,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说罢拢起狐裘披风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第二天,朝臣们果然又罢了早朝在御书房前长跪不起。李天逍震怒,可是正所谓法不责众,一干朝臣们怎么抓?如何抓?又要抓谁?……晋国的朝堂第一次这么剑拔弩张,难以控制。 不参与这次谏言的朝臣也不少,却还不如这保守一派的人数众多。盖因李天逍新政中有一条令广大士族们不满,便是贱民可凭军功选拔。而爵位则不传三世。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改革每一条在老臣子们看来都是大逆不道。 而昨日皇后下令烧死兰婕妤华氏一事又激起了那批朝臣的愤怒。有传言道皇上已被凤栖宫中的华氏迷惑了心智再也听不见忠言逆耳。 云罗在凤栖宫中听着刘陵的禀报,眸色微沉。如此跪下去,就算李天逍心志坚定也不不免有动摇。 她看了看天色,忽地道:“天气寒冷,让宫人拿了披风和热汤前去吧。” 刘陵吃惊:“这……大臣们要是知道这是娘娘送的恐怕不会接受啊!” 云罗微微一笑:“不告诉他们便是。他们都是国之贤臣,为了大义不顾惜身子。本宫于心何忍呢?” 刘陵一听顿时了悟,悄悄退下去办了。 到了晚间,李天逍御驾前来凤栖宫。他面上轻松些许,朗笑道:“云罗你好办法。那些大臣们跪了一天也饿了一天,有的人都纷纷领了披风和热汤。” 云罗迎上前,为他脱下身上的披风。柔声道:“臣妾也是心疼这些大人们。他们为了皇上不顾惜自己的身子。这件事都是因为臣妾而起,臣妾心中愧疚。” 她淡淡低眉,眉眼间隐约有黯然。 李天逍不由握住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道:“不是因为你。云罗不必自责。”他说着又高兴起来,道:“今日晋公子入宫了。朕这才知道原来他是送了弄玉这个丫头回了她师傅处。” 云罗微微一笑,柔声道:“晋公子有情有义,只是看起来性子冷清了点。弄玉公主曾说过,要嫁便要嫁给如晋公子这般的人物,不知这一次两人会不会互许了心意……” 李天逍哈哈一笑,对云罗道:“说来云罗你也不信。晋公子当真向朕求娶了弄玉公主了!” 云罗心中虽已早就知道,但是也不得不挑眉佯装惊讶道:“那岂不是喜事一桩?” 李天逍点头道:“一切只看应王肯不肯点头了。不过晋公子曾经是陈国的太子,虽然陈国早就灭了,但是这身份也不差。不乏是曲儿的好夫君。” 云罗听得李天逍这么说已是心中首肯了苏晋的请求。她心中又是高兴又是伤感,五味陈杂,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李天逍看了她一眼,搂住她轻声道:“朕知道你与晋公子是知己,但是晋公子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 云罗美眸幽幽看着他,轻轻依在他的怀中,柔声道:“臣妾知道,这是一件喜事。终于有一件喜事能让皇上高兴了。” 李天逍感叹道:“是啊!” …… 到了第三日,前去御书房长跪的臣子们少了一大半。昨天领了披风与热汤的臣子们今日一个个抱病不敢再来了。云罗早起起身,刘陵便含笑前来禀报。 云罗捻了一朵珠花,眸光幽冷道:“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长。他们本就是随大流的臣子,如今得了本宫的些许恩惠,干脆借了台阶下,自然不敢再来。” 刘陵问道:“那今日还送不送呢?” 云罗轻轻嗤笑,声音转冷:“不送!今日还在跪的朝臣便是铁了心要我死的人。本宫何必给一群要将我置之死地的人送衣送汤呢!” 她将珠花簪在如云的鬓边,对刘陵嫣然一笑:“刘公公觉得本宫今日妆容如何?” 她本就容色绝美,如今一笑如冰雪天中百花盛开,令人心生荡漾。刘陵不敢多看,连忙低头道:“兰婕妤娘娘姿容犹如天人,奴婢惶恐不敢妄言。” 云罗转入屏风中,换了一件明红宫装,看了看天色,柔声道:“本宫要去见皇上。” 刘陵一惊,急忙上前阻拦:“娘娘万万不可啊!这些朝臣们要娘娘死呢!娘娘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云罗幽冷笑道:“刘公公没听过吗?初战而盛,再而衰,三而竭。如今跪在御书房跟前的大臣们不过是强弩之末。皇后要我死,我都活得好好的。他们岂能比皇后还厉害?”刘陵顿时无言。 云罗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冷声道:“让我去会一会这群忠臣们。” 她说着走出了凤栖宫。 …… 太和宫前,皑皑白雪覆了一层。几十位身穿朝服的大臣们唇冻得乌青,正苦苦看着那一扇偌大的朱漆殿门。可是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过去了,纹丝未动。 太阳高高升起,可是照在身上的却没有丝毫的暖意。反而因为太阳升起,有寒风随着吹来,昨夜下的新雪化了更加寒冷入骨。 忽地,太和宫前远远走来一队宫人。 跪得头晕眼花的大臣们以为是哪宫的嫔妃,不由纷纷抬头看去。 近了,近了……一袭轻盈暖和的肩辇朝着太和宫的御书房而来。 “是哪宫的?”有人问。 众位朝臣面面相觑,都纷纷摇头不知。终于那架肩辇到了众人跟前,一只秀美之极的手轻挑起薄纱帘子,倾城妖娆的面目显露在了众人面前。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从此心里就只有我一人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女儿花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女儿花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女儿花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七十五章 女儿花 众位朝臣面面相觑都纷纷摇头不知。爱咣玒児终于那架肩辇到了众人跟前,一只秀美之极的手轻挑起薄纱帘子,倾城妖娆的面目显露在了众人面前。 她殷红的唇微启,柔声问道:“大人们辛苦了。本宫在凤栖宫中深感不安,所以顺路前来看望下诸位大人。” 她的声音轻柔,一双美丽的眼中带着明显的讥讽之色,看得一干大臣们口瞪目呆。他们竟不知,本该在凤栖宫中龟缩不出的“妖女”怎么会胆敢出现在他们面前?! 云罗见他们呆愣的目光定在自己的脸上,垂下眼帘,低声一叹:“诸位大人是国之栋梁,何必为难本宫这么一介弱女子呢?就算本宫死了,诸位大人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令皇上不喜,失了大好前途,何必呢……”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有大臣怒喝一声:“妖女!你胆敢……胆敢……你竟然胆敢来这里!珩” 云罗清清冷冷看去,只见一位满头白花的老臣正努力要从雪地上站起来。云罗一看,原来是前朝的元老,秦大人。他年纪老迈又跪得太久了竟然一时间站不起来,还是两旁的大臣们将他扶起。 云罗看着跪在雪地上的几十个冻得唇色青紫的大臣们,继续柔声劝道:“诸位大人都是明理之人。正所谓好话不说第二遍。本宫也不在此啰嗦了,有空一定会禀明皇上免了诸位跪拜之苦……” “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有大臣们指着云罗,面上惊疑不定欢。 她会这么好心?!不可能的事! 云罗嫣然一笑,慢慢道:“本宫自然是让皇上赐诸位大人们早点锦衣还乡,安心养老罢了!” 此话一出大臣们纷纷哗然。愤愤然的议论声嗡嗡作响。云罗似笑非笑扫过他们,眼前所见的一张张或老迈或昏庸的面容神色各异。有的惴惴不安,有的义愤填膺,有的则一声不吭悄悄趁乱走了……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一挨到了利益攸关的关键时候就各自有了打算。真是无趣,这些人连吓都不经吓。 云罗下了肩辇,由刘陵扶着清清冷冷站在众人面前,眉眼一扫,笑得甚是嫣然:“诸位大人,本宫还要见皇上,诸位慢慢跪吧。” 她说着由刘陵扶着,轻巧走过众人跟前,竟没有人前来阻挡。 忽地前面走来一袭明紫色身影。他一身朝服在冰天雪地中煞是醒目,容色俊魅。正是刚从御书房中出来的凤朝歌。他看见云罗,唇边掠过似笑非笑。 他眸光一扫跪地的众位大人,声音清朗:“诸位大人,皇上有旨。” “什么旨意?!”跪了大半天的大臣们好不容易等到了消息,一个个眼中带着无比的期盼,伸长脖子等着凤朝歌宣旨。 凤朝歌忽而轻笑,漫不经心道:“皇上有旨:凤卿若是看见大人们劝他们回府中去吧。” 大臣们正眼巴巴等着什么旨意,一听凤朝歌戏谑的话顿时一颗心凉到了底。看样子这一场君臣较量,那一国之君是不愿意与臣子妥协了。 有大臣忽地嚷道:“这凤朝歌也是梁国人!他肯定假传圣旨!打他!打他!” 就有大臣们想要冲上前。凤朝歌笑了笑,声音却是冰冷:“假传圣旨是死罪,凤某人想死也不必寻这个欺君的死法!” “那你敢不敢和我们一起跪求皇上废了华云罗这个妖女!”有人在人群中叫嚣,明显已是气急败坏。 凤朝歌看着那翩翩离去的倩影,微微一笑,忽地长袍一振,跪下道:“怎么不敢呢?华氏若是被废了,也是凤某人一大幸事。”他说完当真在雪地中跪了下来。 大臣们见他当真跪下来反而犹豫了。论理,最不该跪的便是凤朝歌,同是梁人,这华氏又是在衢州之战救了他。 他如今要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人便是如此,未知未解之事反而有种摸不清底细的胆怯。 云罗走了几步缓缓回头。她红唇一启,柳眉一竖扫过一圈大臣们,冷然道:“凤将军也要本宫死吗?”她说着不待他回答,冷笑一声转身离去,样子甚是恼怒。朝臣们见状心中的忧虑却更深了。 方才云罗还柔声细语,此时凤朝歌一跪定是惹怒了她。万一她去了皇上跟前哭诉……大臣们这才后悔惹怒了这位美得妖娆的女人。 凤朝歌听着身后的窃窃议论,唇边勾起一抹淡笑,深深看着她走入了太和宫中。 …… 太和宫前大臣们的长跪最后不了了之。一场轰轰烈烈的劝谏皇帝最后却无疾而终,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有几位老臣,由秦老带头辞官还乡,李天逍朱砂笔一挥便统统都准了。 他还赐下了金银珠宝,良田马匹作为丰厚的馈赠送给这些愿意辞官的老臣们。 他,向来是慷慨大方的皇帝。 朝中大臣们直到这时才明白李天逍革除弊病的决心到底有多大。而那衢州之战的由头他们也无法再抓来,只因第四日,李天逍亲自下旨嘉奖凤朝歌与华元嗣在衢州的军功。他还特地赐了一座宅子给华元嗣。所有从衢州苦战方回的将士们一律连升***。 李天逍的旨意承认了衢州之战的重要。所以大臣们再也无话可说。 凤栖宫中从未这么热闹。 殿中燃烧着旺盛的炭盆,上好的银碳烧着散发出清新的松木香气。云罗着了一件轻薄的彩衣坐在上首的软席中。华元嗣与华元青也在殿中。华元青今年的冬日一过就是十一岁了,是个半大的小子了。 华元嗣也沉稳许多。他与云罗说着话,华元青则在殿中跑来跑去与内侍们玩闹着。 华元嗣看着明媚如初的云罗,黯然感叹:“这一次幸好有惊无险地度过,不然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与母亲。” 云罗眸光幽幽,慢慢道:“大哥不用担心了。已经没有人可以再伤害我们。” 华元嗣点头笑道:“是极。如今皇上赐了府邸,爹娘和叔伯们的牌位都有了安身之处了。若是昀妹妹有空……过来烧两柱香。” 云罗想起自己的父亲,淡淡垂下眼帘道:“好,过些日子我去求皇上让我出宫回家省亲。”“太好了!”华元青一听高兴极了,连忙上前拉着云罗的手道:“姐姐一定要回去!” 云罗含笑轻抚他的发,柔柔道:“好,一定会回去。这是我们的家!” 她说着不知不觉眼中的泪簌簌滚落。来晋国这么久,她终于又有了一个家了。这一步看似这么容易,谁曾想过竟走得这么曲折艰辛。 她低头默默落泪,华元嗣与华元青两人一怔都纷纷沉默。 忽地宫人匆匆而来,道:“皇上来了。” 云罗收了泪,起身相迎。 外面传来一声朗笑,李天逍的身影翩翩而来。他今日穿一件玄色龙纹常服,外罩一件纱罩衣,腰间束着一条彩玉腰带,玉立修身如天神一般。 他容色本就深邃,着了这件深色常服更显得人锐气如刀。 他扫了一圈殿中众人,笑道:“都来了?今日华兄弟和朕喝几杯再走。”此事顺利解决,从此政令行止朝臣不敢再怠慢。李天逍因此这几日心情都很好。 华元嗣连称不敢。倒是华元青上前缠着李天逍一口一个皇帝姐夫叫的甚甜。 李天逍坐在了上首,拉了云罗陪坐。他含笑道:“这几日倒是委屈了云罗,改日等再下一场雪,朕带你出宫去踏雪赏梅。” 云罗看到他眼中的笑意,心中一动,垂下眼帘道:“皇上这几日不用忙于政事吗?” 李天逍道:“如今入了冬,各地的税赋都已收回,冬日自然没什么大事。正好可以让朕喘一口气。” 云罗想了想,忽然道:“又是一年要过去了。” 李天逍看着她眉间的一点轻愁,长袖一探握住了她的手。 *************************************************************************************************************************************************************************************************************************************************************************************************************************************************************************************** 华元嗣与华元青在凤栖宫中待了一会便告辞离开。云罗拿了自己平日做的冬衣赠给两人。兄弟两人谢恩了便出了宫。 李天逍见云罗在殿门口驻足良久,上前安慰道:“你若喜欢朕便令他们时常进宫看望你。” 云罗回头,慢慢依在了他的怀中,柔柔道:“不必了,只要臣妾知道大哥和青儿过得好就行了。时常进宫万一以后朝臣们又有话说。” 李天逍皱眉:“这兄弟姐妹的是天伦,他们怎么的还会有话要说?” 云罗微微一笑,与他走入了内殿中,这才道:“总之臣妾不愿见皇上因为臣妾担当了不是明君的罪名。” 李天逍见她神色诚挚,眸光一动,道:“云罗不一样了,懂得为朕着想了。” 他说着搂她入怀中,云罗眸光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正在这时,有宫人匆匆前来,神色惊慌:“皇上,不好了。大皇子闹了肚子,太医正赶过去,皇上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李天逍一怔,急忙站起身来诧异道:“怎么的会闹肚子?今日可吃了什么?” 那宫人看样子是从中宫来的,立刻道:“回皇上的话。大皇子今日的膳食是比照昨日的,所以一时也不知是吃了什么才闹了肚子。皇上……” 李天逍剑眉紧皱,对云罗道:“你好生歇歇,朕去看看。” 云罗为他拿了披风,柔声道:“皇上赶紧去看看。不过小孩子有什么肚痛脑热的也是正常,皇上不必忧心。” 李天逍冲她勉强一笑,转身大步离开了凤栖宫。 云罗恭送了他出宫,看着他匆匆的身影离开,眸光渐冷。她招来刘陵问道:“大皇子的膳食都有专人照顾,怎么的会突然闹了肚子?” 刘陵皱眉:“许是小孩子玩闹着了凉,也不是不无可能。” 云罗心中只是不信。李天逍膝下子嗣单薄,皇后仅得了一子自然是极看重,大皇子身边伺候的宫人也都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亲信之人。平日里这些宫人尽心尽力,生怕一个错眼令大皇子有了闪失,怎么又会让大皇子着凉呢? 种种疑惑令她心中更加不解。 刘陵低声道:“娘娘别想了。这种事……宫中也见怪不怪了。” 云罗低了眼帘,眸中有细碎的光一掠而过,慢慢道:“好不容易猛兽关入牢笼,可是这牢笼却不够坚固。刘公公以为如何?” 刘陵心中一惊,半晌才道:“奴婢不知。” 云罗轻声道:“只有一个办法,拔去它的爪牙。” 她嫣然一笑,对刘陵道:“带上礼物,本宫好久没去找周姐姐和仪才人喝茶了。冬日围炉品茶,想必是一件乐事。” …… 第二天,中宫传来消息,大皇子原来是玩雪的时候吃了一口新雪,所以才闹了肚子。皇后大怒,将伺候大皇子的宫人们杖责二十,以惩戒他们伺候不周之罪。 李天逍当夜也留下来照看,等大皇子用了药才去往太和宫中。 寒冬雪落,皇宫中处处是景。云罗挽了海珠的手在凤栖宫中漫步。海珠此时已是四个月的身孕,肚子微微隆起,十分明显。冬衣都遮不住圆滚滚的形状。 云罗看了她气色甚好的脸,欣慰道:“海珠这一胎不闹腾,这孩子真是乖巧。”海珠羞赧笑道:“宫人们都说是皇子,可是臣妾瞧着这孩子的性子应该是女孩子。” 云罗想伸手去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动作。她收回手,淡笑问道:“那海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子?” 海珠道:“自然是女的。若是能生个公主就是我一辈子的福气了。” 云罗一怔,缓缓道:“女孩子有什么好的呢?生来命苦,长大以后又要受情爱折磨,还不如生出像皇上一般的男子,且不必说建功立业,就算是无所作为只要潇洒立世就好。” 海珠没有听出她言语中的异样。她正要说什么,忽地停住脚步,神色古怪。 云罗以为她哪里不适,急忙问:“怎么了?” 海珠的脸上像是欢喜得要落泪又像是不敢相信。 “怎么了?!海珠!太医!太医快来!”云罗惊怕起来,急忙去唤。 “不!不!娘娘摸摸!他动了!动了!”海珠一把抓住云罗的手按上她的肚子。云罗一怔,触手处只觉得海珠的肚皮上有什么在抓着,像是她肚子里有一只猫儿轻轻地挠动肚皮。 “真的!是真的!”云罗语无伦次,倾城的面上满满不敢相信。她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真的是动了!他是不是不舒服?海珠你要不要紧?”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女儿花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沧海蝴蝶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七十六章 沧海蝴蝶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七十六章 沧海蝴蝶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七十六章 沧海蝴蝶 海珠又哭又笑地看着云罗比她还激动,甚至要去找太医连忙拉住云罗,含笑劝道:“娘娘没事的。爱咣玒児不用找太医。”。 云罗面上带着犹豫与惊喜,伸手想要再摸却是不敢。 海珠将她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腹部,面上带着为人母的喜悦:“没事的,娘娘尽管摸吧。等以后孩子生出来,臣妾也要让他认娘娘为母妃的。” 云罗一怔,良久才道:“为什么……” 海珠敦厚的面上皆是由衷的感激。她道:“因为臣妾有今天都是娘娘给的。臣妾无以为报,所以想让娘娘多一个孩子,将来让他孝顺娘娘。珩” 云罗眼中渐渐有了水光。她这一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得到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海珠却已替她盘算了将来。只是将来是什么?她一无所知。 她垂下眼帘,苦笑道:“将来太过遥远。我从不寄期望于将来。” 海珠见她眉间神色清冷依旧,心中轻叹。也就方才那一下看出她依旧是年岁尚轻的女子,可是现在她又缩回了自己那一方清冷荒凉的世界中。笑也是苦的淡的,令人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欢。 两人正在说话间,周宝林周晴由宫女领着走来。 她上前见过云罗,劈头就说:“臣妾去打听了,大皇子根本不是吃了新雪,是……喝了两碗凉汤。这是那些挨打的宫人们私下埋怨时说的。” 云罗微微诧异,眸色随即一沉,道:“若我猜的不错,这是大皇子的乳母给他喝的吗?” 周晴点了点头。 海珠轻抚腹部,面上惊怕:“大皇子也才一岁,平日里吃的喝的都是热的膳食,怎么可以给他喝了凉汤呢?难怪闹了肚子。” 云罗对海珠道:“你回宫中歇息吧。这事就不必多想了。” 海珠于是躬身告退,云罗等她走远了才对周晴道:“那乳母呢?” 周晴看了四周一眼才低声道:“那乳母没受责罚,现在依旧在照顾大皇子。” 云罗眸光冰冷如雪,缓缓道:“若无人授意她怎么敢呢?” 周晴沉吟了一会,问道:“华妹妹的意思是……是皇后她……” 云罗冷笑:“虎毒尚不食。她却敢用这个办法来挽回圣心,真是用心良苦!” 先前的猜测终于有了依据,只是如今得知真相依旧令人震惊。恐怕皇后为了让戏演得更真一点,说不定那两碗凉汤中还加了一些什么。小孩子脾胃虚弱,生凉辣都不能吃。皇后却还真的敢这样做,真是疯了! 周晴也隐约想了到了这一层,顿时背后惊起涔涔冷汗。她惊怕地拍着心口:“做娘的怎么的这么狠心呢?不过我看这两日皇上甚是关心中宫,皇后这一招可真是奏效了。” 云罗冷冷看着眼前的雪景,道:“皇后与皇上夫妻几载,又是原配。皇上就算心中不满也会念在曾经的夫妻情意上,如今皇后身边又有大皇子。皇后只需提醒皇上关心大皇子,再做足慈母模样,皇上见了心中内疚自然会觉得皇后只不过因妒忌才会犯下错,于是曾经的错也变得情有可原了。依我看,恐怕不久皇上就会解了皇后的禁足了。” 周晴担忧道:“那怎么办呢?皇后若是轻易出来,那中宫岂不又是她的天下了?” 云罗抿紧唇,良久才道:“猛兽再出笼怕是会伤人报复。” 她说着向着回廊深处走去。朱漆回廊,她一抹清影似在画中走。深宫处处皆美景,可偏偏人心却是难以猜测,所见都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周晴一叹,跟上前去。 ******************************************************************************************************************************************************************************************************************************************************************************************************************************************************************************************************************************************************************************************************************** 过了两日,大皇子的病好了。皇上为了病后的大皇子开心,便带了他去御园中骑马踏雪,还特地准了皇后随行。这个消息一出,满宫的风向顿时又转向中宫。宫人们纷纷猜测皇上什么时候可以解了皇后的禁足。 而皇后的父亲宁王特地上了一道请罪折子,痛陈自己养女太过纵容,以至于让皇后如今失了妇德。宁王刘毕曾经是与晋太祖戎马沙场的一员猛将。晋太祖后来登基为皇,大封功臣。宁王因为有战功又与皇室带了姻亲关系所以封地最大,封地中兵强马壮,此次潞州之战,他亦是拨了好几万兵马襄助李天逍。 宁王亲自上了请罪折子,朝中便有老臣们也纷纷替皇后求情。过了两日,圣旨下,皇上解了皇后的禁足。 …… 凤栖宫中,云罗坐在软榻上听着刘陵的禀报,唇角一勾,明澈的眼中流露出讥讽的笑意,淡淡的,一闪而过。 刘陵仔细看了她的神色,低声道:“娘娘,皇后毕竟是皇上的结发夫妻。这事也是在意料之中。”云罗手中拿着香片把玩,随意丢了一把香入炭盆中,淡淡道:“我早就猜到了。” 刘陵小心翼翼道:“皇后重新执掌后宫,凤栖宫中要小心些免得被人抓了把柄。” 云罗冷冷一笑,明眸一转看向刘陵,道:“把柄始终都在的,只看有人敢不敢来罢了。只要皇上一日对我盛宠不衰,皇后必不敢轻易再来。就怕的是有些人不计后果也要置我死地。” 她顿了顿,问:“刘公公可知道宫中还有什么宫妃与旁人不一样呢?” 刘陵细细想了一遍,道:“除了那出宫带发修行的德昭仪刘氏,奴婢想不出别的。”他问道:“娘娘是在担心什么吗?” 云罗眉心紧拧,道:“我总觉得这宫中有双看不见的眼睛在背后盯着本宫。若不是宫妃嫉恨我,又是谁要这样做呢?” 刘陵也只是茫然。 云罗想了半天却找不到头绪,只得把这事压在心底。 正在这时,有内侍匆匆前来,道:“皇上驾到,请兰婕妤速速去迎驾。” 云罗正要起身,殿门口身影一晃,李天逍已大步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一件朱褐色劲装,身披一袭玄黑锦面披风,头上束着一顶金龙吐珠龙冠。他大步走来,眉眼含笑,深深看着坐在软榻上的云罗。 云罗见他来了,急忙下了软榻就要跪拜,口中道:“臣妾不知皇上驾到,罪该万死!” 李天逍一把将她扶起,仔细打量了她道:“这几日天气晴好,云罗怎么的不出去走走?天天在凤栖宫中岂不是闷坏了?” 云罗明眸掠过,见他一身修身劲装,长靴上有点点泥土,问道:“皇上是从御园中归来的吗?” 李天逍坐下,宫人匆匆上前为他褪下披风,奉上茶水。他抿了一口热茶,笑答:“这些天从大宛国进了几匹骏马,所以朕方才去看了看。” “娘娘不知,皇上何止看了看。皇上还把那烈马给驯服了呢!”一旁的御前内侍趁着李天逍心情好,斗胆插嘴恭维。 云罗听了,含笑看向李天逍,道:“皇上也不怕被马伤了。” 李天逍看着那机灵的内侍,笑骂道:“就你多嘴!”他转头对云罗道:“不碍事。朕这双手驯过不少名马烈马,也没见出过什么事。云罗不必担心。” 刘陵也笑道:“是的。皇上曾经还驯服过一匹从漠北套来的野马之王。” 宫人们的恭维夸赞总是这么适合,李天逍面上带着明亮笑意,看得云罗也跟着微微含笑。 李天逍见她笑得明媚,握住了她的手,忽然道:“云罗笑起来真是好看。以后要经常这样对着朕笑。” 云罗看着他眼中晶亮的神色,面颊上飞起两抹红晕。李天逍一见,心中一荡,不由手中紧紧握着她纤细的手。 宫人见两人相望,不由识趣地含笑退了下去。 殿中只剩下两人,云罗看着他只对着自己笑,目光灼灼,连忙挣脱了他的手,转了脸道:“皇上做什么这样看着臣妾呢?” 李天逍一笑,搂住了她的纤腰,在她耳边低声道:“自然是云罗好看,朕才会一直看。” 他的气息喷在了她的耳边,低低的,带着蚀骨的吸引。云罗心底一悸,脸上越发绯红,抬头看着他的俊脸,幽幽问道:“皇上只是觉得云罗好看吗?” “自然还有别的。”李天逍将她搂入你怀中,道:“朕喜欢云罗,怎么都觉得看不腻。” 云罗心中一颤,低声道:“皇上喜欢云罗什么呢?” 李天逍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朕也不知道。” 云罗静静伏在了他的胸前,忽地问:“大宛国的骏马是进贡的还是皇上派人去寻的呢?” 她问得突然,李天逍一怔之后才道:“是宁王进献的。” 云罗忽然叹道:“大宛国远在西域,从晋国出发要经过岐国西域楼兰、龟兹等诸国,且不说路途遥远,就是一帆风顺也要走上好几个月,再者这战乱频频,又带着贵重的骏马没有百人护送也难以到达晋京。宁王真是有心了。” 李天逍手中一顿,良久道:“的确是费时又费力。朕会跟宁王说说往后不可轻易再靡费了银钱就只为了运几匹马。” 云罗抬头看着他,柔声道:“皇上奉行节俭爱民。如今正值冬日,臣妾听说前几日暴雪晋国国中百姓有牲畜遭了雪灾冻死冻伤牲畜无数,臣妾愿意捐出凤栖宫中的银钱为百姓周济。不然来年春天百姓们又没有了牲畜干活,岂不是误了农事?” 李天逍一听,眼中一亮,不禁道:“云罗当真是仁心!传朕的旨意,就依兰婕妤所说,再从国库中拨银赈济百姓。” 云罗感激道:“皇上当真是明君。” 李天逍眸光炯炯看着她,道:“云罗此举比送了朕一百匹大宛国的骏马更令朕高兴!” 云罗垂下眼帘,柔声道:“皇上言重了。臣妾不敢当!” 李天逍将她搂入怀中,深深看着她,忽地吻上了她的唇,轻叹:“这才是朕的云罗,处处懂得为朕着想。” 他的吻热烈而深沉。云罗嘤咛一声已被他牢牢抱在怀中。 唇舌相接时,她耳边似乎有什么人在说着。 “……从此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一人……”那双邪妄的眼,他在漆黑夜色中带着清冷的神色看着她,飞扬的黑发衬着如火的红衣,渐渐在黑夜中远去…… 她在心中黯然轻叹,更紧地贴紧李天逍的唇,低声道:“天逍……” 李天逍只觉得心中一紧,看着她倾城的素颜在怀中,明眸幽冷如深潭,美人情比天还重。时至今日,他终于得到了她的心。那一双眼,那清冷的眉眼间不再如斯凉薄。 她终于如一只飞过了千山万水的蝶疲倦而安静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不由一把将她抱起,慢慢走入了寝殿中……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沧海蝴蝶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 盛宠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七十八 盛宠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七十八 盛宠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七十八 盛宠 “不!……”李天逍俯身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爱咣玒児 他的吻带着清冽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云罗仰着头迎接他的唇和舌的纠缠,一缕缕异于她唇舌的男人清冽气息撩过,如入骨的虫轻易就钻入了心底,拨动了她的心弦。 李天逍深吸一口气深深吻住了她的唇,伸手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怀中。身下的她柔若无骨,每一寸雪肌都是他朝思暮想的秀色。他的吻轻掠而过,轻轻地逡巡过她每一寸肌肤。 蚀骨缠绵中云罗只觉的自己神智被抛上了天际,虚虚浮浮再也踏不到底。 情与爱,各种滋味就属这样最是销.魂蚀骨,一个男子由陌生到熟稔到密不可分,这当中又有怎么样的千回百转的曲折。她只知道每一处都是情爱的折磨与煎熬。曾经折磨了她千百回,折磨了无数个生死来回琨。 时至今日,她依旧对他的身体感到陌生。到底哪一个是她的夫。是温柔的李天逍遥还是曾经霸道冷酷的男人…… 她眉眼间神色渐渐恍惚,沉沦在了他的蜜吻中无法再自拔。衣衫在翻滚中凌乱,露出她圆润的肩、清冽的锁骨……每一处都如上好的画师画就的艳骨雪肌。 他修长的手不由探入,在她妖娆的身躯上游离,一遍遍轻抚过她每一寸最隐秘的所在牯。 轻吟声声,蚀骨***飘荡在帷帐中。能将日月都颠倒,能将这一切虚浮的尘世都忘怀。云罗微微躬身,抵着他的胸膛,想要避开却不知已将自己更送入他的掌心中。 李天逍见她情动,分开她的身体,挺身轻易进入。眼前的女子是华云罗却又不像,可分明她是他想要的那个人,清淡的,带着些许的温柔,轻易就叩开他的心扉。 在情动中她的面目模糊。他渐渐被身体的悸动主宰,再也禁不住一次次地重重索取。 …… 第二天,云罗晚起懒梳妆,只懒懒靠在了床榻边。好不容易由宫女们扶着去梳洗罢,凝香拿了玫瑰花膏为她梳理一头乌黑长发。昨夜的抵死欢好气息似乎还残留在了这寝殿中,进来的宫人闻见幽幽的馨香都不敢轻易抬头。 云罗靠在软榻上,身上随意穿着一件宽大的袍子,雪白的香肩微露,媚色倾城。她随意翻着从御书房中借阅来的史书,神色慵懒。 刘陵悄悄前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云罗从书中抬起头,眸色清冷带着一丝冷讽:“当本宫说话是假的么?吩咐下去,打开库房把皇上御赐的东西统统拿出来,一件都不要剩。” 刘陵犹豫不决。 云罗轻笑道:“刘公公不必担心。这世间没有比本宫还知道金银珠宝的价值几何。本宫说捐了就捐了。刘公公还担心什么呢?本宫都不心疼,刘公公还替本宫心疼不成?” 刘陵连忙应声而去。 凝香为云罗梳头,低声道:“娘娘不留点体己吗?万一将来有什么用处却没办法……” 云罗淡淡一笑,眉眼间萧索,道:“什么体己?本宫所有的东西都是皇上赐的,说给就给,哪一天了自己走了霉运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凝香想起她的遭遇顿时噤声。 云罗看着铜鼎中悠悠燃起的香雾缭绕,眉眼清冷却慑人妖娆:“我倒要看看皇后舍不舍得掏出钱来!” ******************************************************************************************************************************************************************************************************************************************************************************************************************************************************************************************************************************************************************************************************************* 听闻凤栖宫中捐出金银珠宝价值十万两以赈济这次雪灾中受灾的黎明百姓,整个皇宫中都震了三震。从来只听闻匹夫忠君爱国,从不见女子也能忧国忧民。 凤栖宫中住的可是皇上如今最宠爱的妃子华云罗,听闻她从梁国千里逃入晋国,如今这一次捐赠也是因为感佩皇上的恩宠,所以慷慨解囊。 既然一介妃嫔都如此忧国忧民,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如何能落于她之后。过了两日皇后亲自下了凤谕,愿捐出自己三年的俸禄,价值十五万两。捐的目的也是为了此次晋国中各地受了雪灾的孤寡。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六宫的典范,天下女子的效仿榜样。她说捐各宫肯定都得掏钱。诰命贵妇、文武大臣们家中、士族等等都得拿出钱来,或多或少都得意思意思才算心中安稳。 李天逍大喜,今年的冬季过得比预料中的还好。各地的雪灾过后各地的郡县都有了钱能安置赈济灾民,免得明年春耕时节又有流民四处离乡乞讨。这对来年的安定更是一大安心丸。 更妙的是,这一次钱财是由后宫掏的,不动国库。文武百官想要反驳都没有理由。 他感佩云罗的牺牲,特封了她为正二品修容,位列了九嫔之中。于是晋国中不知有皇后,只知如今那恢弘华丽的皇宫中只有一位倾城绝色又心地善良的绝世美人在凤栖宫中。帝王珍爱她绝世的容貌,更喜她倾城一笑,所以日夜只将她藏在深宫中,凡人不得一见。群臣们想要让皇上远离了这位女子,曾经长跪不起都无法令帝王改变半分心意。 传言越来越盛,人人都想见那美人一眼,可偏偏宫墙高大,重重宫阙深深,那个女子的笑靥却如云如雾再也不能轻易让人窥见半分。 …… 暖房中,云罗看着那当中一株青玉兰花,久久出神。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刘陵温和的声音随之而来:“娘娘,暖房中憋闷,最好不能久待。万一娘娘心悸症又犯了,奴婢可吃罪不起。” 云罗看着那一株明显长大不少的青玉兰花,淡淡垂下眼帘:“本宫曾想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对的。把它从深谷中挖来。如今它痴痴的长,不知春夏秋冬,长得这么好,却不知还是不是曾经的空谷幽兰。” 刘陵看了一眼,道:“也许今年冬天把它搬出去。它就死了吧。” 云罗眼中掠过深深黯然:“说到底还是本宫害了它。” 刘陵见她又莫名伤感,连忙上前安慰道:“娘娘别担心了。草木无知,能活过一冬便是一冬。娘娘已经给了它最好的照顾了。” 云罗轻叹一声,道:“好,不想了。” 她手搭在刘陵臂膀上,慢慢走出了御花园的暖房。寒冽的气息迎面扑来,令她不由拢紧了身上的雪狐披风。刘陵不由多看了一眼。这雪狐披风明明旧了,她却依然最习惯这一件。 李天逍曾赐下好几副披风,她也只是看了一眼依旧用惯了这一袭。 “娘娘,今日御花园中梅林盛开。娘娘要不要去看看?”刘陵见她神色郁郁,不由建议。 云罗微微颔首。于是一众侯在了暖房外的奴婢们便紧紧跟上前去。 如今已到了年岁将近,整个宫中一派喜气初现,只有这梅林依旧还清冷如昔。云罗还未走到近前就看见梅林中盛开朵朵梅花,有的艳红如火,有的粉白可爱。一团一团,几乎令人忘了这是寒冷的冬日,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春日。 因得得知最受宠的凤栖宫中兰修容娘娘要来赏梅,所以御花园的总管内侍早早就命人将梅林中修饰一新,剪去乱枝,扫去残红。梅林中犹九天上的瑶台粉雕玉砌,令人惊叹。 云罗看着脚下扫的小路,心中明白御花园一干奴婢们的讨好心思,只是微微一笑,步入梅林中。 她赏梅,看见有好看的几枝便命宫人剪下,回去可以插在了凤栖宫中。正当她走着,忽地听见梅林边缘有人在喝骂着什么。 云罗微微一皱眉,停下脚步。刘陵见她不悦急忙想上前去看个究竟。 云罗悄悄伸出手摆了摆。刘陵不由停住脚步。 云罗悄悄过去,听见有人骂道:“说不能进就不能进,你们的听不懂人话不成?” 宫女的声音传来,委屈中带着哭腔:“怎么的就不让人进去?我们家娘娘病中想赏梅,我们摘一支又不打紧。” “你们可不知道了吧?今日凤栖宫中的兰娘娘要来了,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蹄子万一冲撞了娘娘,我们可吃罪不起!走走!都回去吧!” 宫女不情愿,只是软求。 云罗听了声音,眸光一闪,问刘陵道:“是哪宫的娘娘想要梅花呢?” 刘陵前去问了,回来禀报道:“是玉明宫中的玉娘娘。” 呼邪赛雅?! 云罗脑中浮出那一张美艳又深邃的面容。 她沉吟一会,道:“再摘几支梅花,我去瞧瞧她。” 刘陵皱眉道:“娘娘,何必去看她呢?她从前对娘娘不敬,今日落难也只是自己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云罗执着一只白梅花,嫣然一笑,侧眸道:“我自然知道她曾经桀骜不驯,傲然难以相处。不过我只是想看看她如今如何了。我不想旁人落井下石,我自然不会去对别的人落井下石。她也算是曾经太子府的旧人了。论情意我也要看一看她。” 她说着走上前,对那两个小宫女柔声道:“你们家娘娘怎么的生病了呢?生的是什么病?叫了太医了吗?”、 那两个小宫女见忽然梅林中转出一位倾城绝色的宫妃,一时都吓得纷纷跪下,不敢吱声。 云罗把手中的白梅递给她们道:“拿去给你们家娘娘看看吧。顺道本宫也去看看。” 两位小宫女不敢怠慢,急忙接过谢恩了领着云罗向玉明宫而去。 一行人走了小半刻到了玉明宫前。云罗看了玉明宫,大依旧是很宽阔宏大,可惜就是人迹罕至的样子,地上的新雪也没有人扫起,有腐朽的落叶覆在上面看起来十分荒凉。 两位小宫女拿了梅花匆匆入了殿中禀报。 云罗站在殿外,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呼邪赛雅中气不足的声音传来:“让你们去折一支梅花怎么的去了这么久。本宫方才唤人都唤不到人!你们……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本宫!” 小宫女连忙道:“那御花园中的内侍实在太过可恶了,都不让奴婢们摘梅花!奴婢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摘到。还是有一位娘娘帮了奴婢们……” 呼邪赛雅冷哼一声:“什么宫妃?难不成是凤栖宫中的那个人吗?” 云罗听到此处,打开殿门走了进去。 呼邪赛雅只觉得眼前天光亮了亮,似乎有一位仙子翩翩而来。她看了半天才认出云罗。她扶着床沿,冷笑一声道:“你来了?我料得真准呢。你始终要过来看一眼我是不是还活着的。” 云罗看着被她丢在地上的白梅,轻轻走过去捡起,明眸掠过一抹冷光,笑道:“明明是你引了本宫前来,怎地又说是我想要看你的笑话呢?这颠倒黑白的事我可不能受。” 呼邪赛雅一怔,不由抬头冷冷盯着云罗倾城绝美的面上。眼前的云罗不一样了,不再是曾经那眉眼清冷如冰的冷美人。她巧笑倩兮,三千青丝挽成流云髻,一根根金步摇插得规规矩矩,金穗低垂,随着走动轻轻地打在了脸庞。她眉眼风情蚀骨蚀心,一颦一笑都有说不出的倾城绝色。 她就如一株妖异的花盛开在深宫中,一日日扎根黑暗的土壤中吸取养料,渐渐长成无人可以撼动的美人花。 呼邪赛雅打量完,吃吃地笑:“传言果然不假。难怪皇上只为了你一人神魂颠倒。你分明……分明不是之前的华云罗。” 云罗忽地沉默。半晌,她冷冷挥了挥手,身后的宫人悄悄退去。 她坐在呼邪赛雅床前,冷冷地问:“你今日引本宫来,为的是什么?” 第一百七十八 盛宠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惊闻旧事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惊闻旧事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惊闻旧事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七十九章 惊闻旧事 云罗忽地沉默。爱咣玒児半晌,她冷冷挥了挥手,身后的宫人悄悄退去。 她坐在呼邪赛雅床前,冷冷地问:“你今日引本宫来,为的是什么?” 呼邪赛雅拨着自己油腻的长发,吃吃地笑:“有个秘密我若不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了也难安。” 云罗扫了一圈灰扑扑的玉明宫,往日的尊贵如今成了眼前的笑话。论理呼邪赛雅是不会落入这样的田地的,因为她就算再不受宠也是外族的王室中人。 只可惜呼邪赛雅得罪的是主宰后宫的女人——皇后。就如她当初获罪一样,在太和宫中日日受着折磨。皇后的手已经伸向后宫每个地方,几乎就要牢牢掌握其中了琨。 云罗掩下眼底的一抹异样,淡淡道:“宫中秘密何其多,你又有什么秘密是死了都无法安稳的?说说吧。你把秘密与我说了之后,你想要什么?” 呼邪赛雅见她一点就透,不由轻笑:“果然我没看错你。华云罗,你真瞧得明白。我这次算是找对了人。” 云罗失笑:“若我看不透瞧不明白也不会活到了今天。你独独来找我,却不找宁充容也不去找旁的人。若我没猜错,你想要对付的人是在那边吧?牯” 她纤手一指,漫不经心地指向中宫的方向。 呼邪赛雅靠在床边,眸色流露深深的怨恨,咬牙道:“自然是她!若不是她,我怎么的会落到这个田地?想我呼邪赛雅也是个公主,居然……居然现在过得生不如死的日子!” 云罗闻言,冷冷站起身,冷冷拂袖欲离去:“你想要我做的事太过危险,我现在不会去做的。” “等等!”呼邪赛雅见她要走,急忙唤道:“你若不去做将来她一定将你杀了!你到了现在难道还没看出来皇后要杀你的决心吗?” 云罗停住脚步,回头,清冷如雪的眸光冷冷迫来:“她想要我死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玉充媛,你其实不必找我。因为总有一天要杀我的人下场一定会很惨。” 她说完向殿门走去。 “等等!难道你不想听听我想对你说的秘密吗?!”呼邪赛雅见她真的要走急忙唤道。 可是云罗已不愿意再听,直到身后传来呼邪赛雅颤抖扭曲的声音。 “是关于……关于六年前阿离姑娘之死的事!……不……现在过了这么久了,应该快七年了!” 一切仿佛安静下来。 云罗定定站在原地,空气中似乎被一双奇异的手搅动,仿佛埋葬在黑暗中的一个可怕的秘密就要破土而出,挥舞着黑暗的触角无处不在地蔓延伸展令人惊恐不安。 “你知道为什么你初进太子府就这么艰难……你想知道为何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后拼命想要折磨你吗?”呼邪赛雅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因为我长得像阿离姑娘。”云罗的声音平静无波。 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不是秘密。她甚至因为借这个而绝地逢生——那一盆青玉兰花她带在身边,日夜照看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是!……因为你长得像那阿离姑娘。可是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呼邪赛雅的声音颤抖得像是在提起一件不敢轻易回首的往事。 云罗回头见她失了颜色的脸上神色微微扭曲,深邃的美目中有明显的惊骇。 “你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呼邪赛雅见云罗眉心颦紧,急忙道:“就算你长得再像那阿离姑娘,但是对太子府的妻妾来说你也就是个皇上心中的替代品罢了。你没想过当时太子妃为什么这么忌惮你?处处与你为难?” 云罗拧紧眉心,眸光微动,问:“难道是皇上他爱阿离姑娘甚深?所以皇后心中嫉恨我?” 她所知道的事是李天逍对那死去的阿离姑娘情根深种。若说当时的太子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这么忌惮她,也许因为不愿意看见李天逍又重新宠爱了一位像阿离的女子。 呼邪赛雅冷笑:“这又算是什么呢?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之人,朝秦暮楚的性子,恩爱如何能长久呢?那阿离姑娘能得了皇上的宠爱不过是因为自小与皇上青梅竹马的情分在。皇后不会因为这个而忌惮你的。” 云罗心中一动,正想说李天逍不是那滥情之人,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停住。 呼邪赛雅继续说道:“皇后忌惮你,太子府中的姬妾也排挤你。当然……我也是其中一个。你晓得为什么?” 云罗索性闭了嘴坐在椅上,等着她将来说的话。 “因为那一年,太子府发生了一件很惨烈的血案。”呼邪赛雅脸上微微抽搐:“谁能想到平日冷冷清清与世无争的女人竟然……竟然变成了一个杀人的恶魔!” 云罗心中一惊,眼皮亦是跳了跳。六七年过去了,能让当年太子府中的旧人还惊惧的事看来果然真的很可怕很惨烈。 “是什么血案?”云罗问道。 呼邪赛雅却不说了,一双深邃的美目只定定看着云罗:“这其中的牵扯很大,还牵扯了很多人,甚至……那一位。所以你当日出现,整个太子府都暗地震惊了。皇上对你越宠爱,就有人越不安。因为你的眼睛……太像那个女人。虽然你与她一点都不像,但是一双眼睛就够有的人心虚难以安稳。” “是谁?!”云罗猛地站起身来。 困扰了她许久的谜团眼看着就要揭开谜底了,她的心口不由地怦怦直跳。 她就觉得奇怪,为何她从太子府至今就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要把她推入危险的境地中。若是皇后,可皇后分明只是个落井下石的人,逮住机会狠狠整治她却似乎并不并不那么急迫。 而她当日去严明寺的途中的冒出的神迷异族女子分明是受了人指使要在宫外将她杀死。这事心狠手辣,根本不像是皇后所为。 是谁?是谁这样不遗余力地要一次次置她死地?! 呼邪赛雅见云罗神情紧绷,不由笑了。她靠在床边,笑得森冷:“究竟是谁我暂时不能说。那女子蛇蝎心肠,手段毒辣。连那一位都几乎要对她言听计从。呵呵……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云罗眸光幽冷地看着眼前落魄的呼邪赛雅,复又慢慢坐在椅上,冷笑道:“交易?如今的玉充媛娘娘又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谈交易呢?”她眼中带着深深讥讽,看得呼邪赛雅心中大怒。她正要怒而反驳,忽地意识到了什么。 呼邪赛雅冷笑连连:“好你个华云罗,你不信我的话吗?想要激得我自揭老底吗?你做梦!” 云罗一笑,漫不经心地道:“玉充媛是个聪明的人,该知道本宫如此为何要这么蠢为你犯了险呢?你如今失势又失宠,与本宫来说你一无是处。” 呼邪赛雅听着她冰冷无情的话,不由怒道:“华云罗你真的……好狠!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曾经过往的事吗?你难道不觉得如今的呼邪赛雅才是你最坚定的盟友吗?” 云罗嫣然一笑,上前盯着呼邪赛雅明艳不改的脸,柔柔叹道:“所谓交易就是你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也有你想要的东西,这样才可以交易呢。你手中的秘密,我没有一点兴趣。事情过了六七年,再怎么惨烈,再怎么样有内情都已是过往云烟了。而你,若我猜得不错,你也是受了当年事的连累所以这些年都一直未曾得宠,就如那宁充容一样。” “你们空有一张美丽的脸却已经被皇上心中深深记恨。但是皇上向来是个念旧情的男人。所以他才容忍你们至今。对与不对?” 呼邪赛雅一听,脸色剧变。 眼前的华云罗目光太过犀利,只听了个开头几乎就能洞悉了所有的关节! 这个女人太过可怕了! 云罗见她的神色知道自己猜中了,不由笑得越发妩媚。她低头,红唇如血,轻声道:“你觉得本宫会和你这样的人合作吗?呼邪赛雅,你太过高估自己了。” 呼邪赛雅定定看着她,终于咬牙问:“那你怎么才可以帮我摆脱目前的困境?” 云罗笑意越发深了,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就如两潭深幽不见底的湖水,看得人心头发寒。 她柔声道:“这样才对。呼邪赛雅你要记着你现在是没有资格和本宫交易的。你只能替本宫做事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呢!” 不过只言片语间,呼邪赛雅只觉得自己费尽心思想好的全盘计划都已在眼前这个女人面前纷纷粉碎。 “好吧!你说!”呼邪塞雅咬牙恨声道:“左右我已被皇后深恨了!若再这样下去我就会像这个宫中凄凉的宫妃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去。” 云罗看着眼前孤注一掷的呼邪赛雅,她淡淡垂下眼帘,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我们且从长计议。” *********************************************************************************************************************************************************************************************************************************************************************************************************************************************************************************************云罗回到了凤栖宫中已是傍晚。 因得是冬日,天早早暗了下来。她由宫女换下衣衫着了一件宽松长袍就斜斜依在美人榻上。 天色已暗了下来,女官们亲自点燃长明灯与精致的铜制宫灯。帷幕低垂,宫女们垂首恭立,殿中铜鼎中香烟缭绕,所见宫室奢华,影影憧憧犹如瑶台仙境。 李天逍进得殿中来,宫人们急忙要跪拜。他含笑一挥手,宫人们识趣退下。 他看着那殿中慵懒缩在美人榻上的女子。她三千青丝铺在了榻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清冷优雅的侧脸,美人如隔云端,越看越是美。 身后熟悉的气息拥来。 云罗不回头,轻轻靠在了他的怀中,轻笑问道:“皇上就喜欢捉弄臣妾。” 李天逍一抬头看见桌上美人觚中的几支梅,问道:“今日去梅林赏梅了是吗?” 云罗微微一顿,轻声回答:“是啊。那梅花开得很好。令人忘了还是这寒冬肃杀的天气。” 李天逍看着她眉间的清冷,忽地问道:“过两日朕带你出宫踏雪游玩吧。” 云罗一怔,问道:“皇上为何要带臣妾出宫呢?” 李天逍含笑捏了她的脸颊,佯装不悦:“你把朕曾经的许诺忘记了吗?朕答应过带你出宫走走的。此时年岁将尽了,再不出宫就又要忙着祭祖了,而年关过完又是开春,朕又没有空闲了。” 云罗这才想起他曾经说过要带自己出宫骑马踏雪的事。不过之前被太子生病的事一打断她便忘了。如今皇后已解了禁足,宫中太平无事,他又旧事重提,想必是对她带了几分的愧疚补偿之情。 云罗靠在他的怀中,眼底浮起复杂之色,不过随即慵懒轻笑道:“皇上也知道臣妾不爱游玩,这寒冬腊月的出去也费神费力地很。” 李天逍见她绵软地靠在自己的怀中犹如一只猫儿似的,不由笑了捏着她的鼻子问:“那云罗你到底想去还是不愿去呢?” 云罗被他一捏,呼吸不畅脸微微泛红。她挣开他的手,横了他一眼嗔道:“好吧。臣妾若不去就是拂逆了圣意,臣妾怎么敢不去呢?” 李天逍见她面上俏色生晕,娇嗔中自是有别的风情,不由一笑搂她入怀中。 云罗抬头,唯见他面容笑意朗朗,眼中眸光灼灼,一身帝王之气流露无遗。他是翩翩王孙,人中之龙。深宫中多少女子梦寐以求都只盼着他一顾。 云罗忽地想起了那个早已面目模糊的女子,她轻轻抚上了自己的眉眼,问道:“皇上,若是往事不堪回首,是不是有一日会告诉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呢?” 李天逍一怔,眸色一闪,问道:“什么往事?” 云罗见他漆黑眼瞳中的神色,垂下眼帘避开,笑道:“没什么,只是偶有所感罢了。” 李天逍神色不定地看着她,终是笑了笑:“云罗你就是在宫中闷坏了,整天胡思乱想。往事过了就是应该遗忘的事,再提起又有什么用呢?” 云罗笑了笑,只是笑意却有些勉强。 帝妃两人正在寝殿中絮絮私语,宫人们不敢轻易打扰。忽的刘陵匆匆走来,对李天逍道:“启禀皇上,仪才人在御花园中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如今太医们正赶了过去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惊闻旧事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谁是下手之人(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八十章 谁是下手之人(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八十章 谁是下手之人(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八十章 谁是下手之人(一) 李天逍回过神来,连忙道:“朕去看看!”他说着匆匆起身就往外走。爱咣玒児 云罗不假思索上前一步拉住他道:“臣妾也去!” 李天逍知道她向来与海珠交好,虽是入夜却也是允了。 一行人撑了灯笼匆匆赶往了海珠住的永和宫中。到了永和宫,只见海珠正躺在榻上,脸色苍白。一旁几位连夜从宫外赶来的太医正在围着她问诊把脉。 李天逍入了殿中,太医们见御驾驾到纷纷跪迎。海珠也要起身。李天逍连忙道:“小心些!不要起身了!栉” 云罗上前分开宫人,握了海珠的手上上下下将她打量,灯光不明亮一时也看不出哪里有外伤。 她连忙问道:“摔到了哪呢?太医怎么说?” 一旁的太医已向李天逍禀报道:“皇上与兰婕妤娘娘放心。仪才人福大,只摔伤了膝盖,稍动了胎气但是龙嗣无恙。只要多休养几日就好了。毡” 李天逍这才放了心,对太医吩咐道:“一定要多派人看顾,不得有失。” 云罗上前道:“请皇上恩准臣妾留下来陪伴仪才人一会。” 李天逍被这事一惊也失了与她闲话的心情,握了握云罗的手道:“好好安慰下海珠。朕去处理太和宫处理政事。”他说罢起驾回了太和宫。 云罗坐在海珠身边,想起太医的话轻轻撩开被衾一看,果然海珠的膝上已经了草药裹上了干净的绷带。 她皱眉问道:“好好的怎会摔了呢?而且大半夜的你出去做什么?” 海珠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如今怀了身孕自然是更加小心。怎么的好好会出去散步?幸好这一摔并没什么大碍只是虚惊一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就麻烦了。 海珠愧疚道:“都是臣妾的错。觉得在屋子炭火烧得闷热想出去殿外稍稍走走散散,没想到雪后湿滑所以才摔了。” 云罗看着她脸色分外煞白,问太医道:“仪才人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还摔到了什么地方?” 太医连忙道:“兰婕妤娘娘放心,臣等都仔仔细细问过了,没有什么别的伤处。不过……就是仪才人的脉象好像偏弱了点。” 云罗原本一颗心放下,一听这个“不过”便又高高提起。她恼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有个好像?到底是怎么个脉象?到底要不要紧?” 她声音不大,太医们一听却分外紧张,急忙跪下道:“臣不敢!每个女人的孕像都不一样,也许仪才人血气不足所以脉象才不像别的有身孕的妇人那么充沛有力。” 海珠见太医们诚惶诚恐,忙安慰云罗道:“娘娘,臣妾没事的。多养养就好了。” 云罗眉心却依旧不展,道:“海珠你的身子怎么会气血不足?你的身子可比本宫好多了。若说本宫气血不足还有点道理,可放在你身上就是不对。” 海珠见她关心自己,心中一暖,继续安慰道:“太医都说了,每个女人的孕相都不同,许是我腹中的孩子长得快,把臣妾身上的精血都拔得凶狠了。” 云罗听得她说这才面上露出释然的笑意:“没事就好。海珠你也要好生休养。” 海珠连忙称是。 云罗与她闲话了几句,见海珠累了就起身告辞回了凤栖宫中。她心中有事,拿了一本卷册反反复复翻着却一个字都未看入眼。 夜渐渐更深了,刘陵悄悄走进来见云罗还未就寝,上前劝慰道:“娘娘放心,仪才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娘娘还是早点安歇才是。” 云罗眉心不展,神色复杂道:“海珠这一胎算是老天可怜保佑这个孩子,至今也没出什么差错,但是今日之事倒是提醒了我。太过一帆风顺令我觉得……罢了,许是我多虑了。” 刘陵面上一怔,回过神来安慰道:“要不奴婢再派人去永和宫中看着。” 云罗点了点头,道:“多看顾总是没错的。海珠心地善良,这孩子是她将来的依靠,不容有失。” 刘陵忽地插了一句:“奴婢瞧着海珠姑娘有孕之后,这个月似乎消瘦了。以前倒是气色更好一点。” 云罗一怔,忽然想起太医的话,道:“那明日再去瞧瞧她。多带点补品给她。” 刘陵应了一声,又劝她早点歇息。云罗一个晚上两宫来回奔波也倦了,于是上床歇息。 到了第二日,云罗早早起了身,正在用早膳。忽地刘陵匆匆而来。 他脸色紧绷上前对云罗道:“仪才人昨夜发了热,今日早晨昏昏沉沉的。永和宫中已经着太医前来了。” 云罗一惊,手中的银筷几乎拿不稳。她连忙问道:“怎么的会这样?昨夜还好好地,只是摔伤罢了怎么会发热呢?” 刘陵不敢妄下断言,只是安慰道:“已经有太医赶去了。娘娘放心。” 云罗心中不安如何能放心?许是昨夜心中有事没睡安稳,此时心口竟怦怦直跳。她道:“备肩辇,我去看看。” 刘陵见她忧心,急忙去准备肩辇。云罗匆匆赶到了永和宫中。那边太医还未赶来。云罗来到海珠床榻上,海珠脸色苍白,昏昏沉沉地躺着。 云罗上前一摸她的额头果然微微发热。她唤了海珠几声,海珠这才幽幽转醒。 海珠歉然道:“都是臣妾不好,竟睡过了头。娘娘怎么的这么早……” 云罗见她挣扎要起身连忙将她按着。 她看着海珠脸色似乎比昨儿还苍白,不禁问道:“海珠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与太医说。不可以硬撑着。这可是事关你腹中的孩子。” 海珠正迷迷糊糊,一听清醒了几分。她道:“臣妾……这些日子总觉得心口闷得慌,饭也吃不下。太医每日看了总是说臣妾肝火旺盛。因在孕中也不敢用药,只让医女煮了药膳。臣妾也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 云罗心中疑虑掠过,问道:“昨夜你是不是又觉得心口闷了所以出去散散?” 海珠点了点头,道:“昨夜臣妾又觉得心口闷,在屋中炭火烧得旺,所以想出去走走,可是走到了外面忽然头一阵眩晕才摔了的。” 云罗心中疑虑更深。她正要再问,太医已经赶到。一番望闻问切,最后开几贴药。云罗询问。太医们说是外感风寒所以才会发热。 云罗皱起秀眉不悦道:“仪才人都说了这些日子总觉心口闷,胃口也不好。这又是什么病?” 其中一位太医固执己见,不冷不热地道:“昨夜臣等也听仪才人说过这事。但是这孕相每个人不同。有的女子有孕时从开始到产子十分顺遂,有的则会害喜到了临产,这真是不能以常理推论。” 云罗眉心不展,追问道:“那为什么这个时候仪才人本该腹中见长,怎么本宫觉得她这些日子反而消瘦了呢?气血也不好?” 那位太医眼中掠过不屑,却还是道:“兰娘娘不知……” 他还未说完,云罗便冷笑一声道:“本宫是不知岐黄之术,也不知道诸位大人们是怎么诊治的。但是仪才人这一胎是皇上看重的,若有什么事,诸位大人自己好生掂量掂量!” 她说完不看太医们,转身入了殿中陪伴海珠。太医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太医忽地道:“诸位大人瞧出来没有?这个月仪才人真的腹中没什么见长。要不要再细细问诊一遍?” “简直胡说八道!”方才那位太医恼道:“我们都诊脉过多少遍了。再者这些日子里哪敢不尽心?再诊脉也是这样,又有什么差别?再说有的女子孕相与别人不同也是常事,怎么可用常理概之?” 方才出声要求重诊的太医大约三十出头,下颌留了一小撮清须。他见同僚反对,一捻胡皱眉道:“再诊脉于我们也不是什么不方便之事,顶多也就费一些功夫。可是若是不做,万一仪才人有什么闪失,我们可当真担当不起……” 方才那位太医一听冷笑一声,道:“徐太医,你莫不是想要讨好这凤栖宫的兰娘娘吧?这妇人之见浅薄,你便真的当了真?你真的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医书了!” 那姓徐的太医一听,恼道:“医者仁心,怎么是因为这个才去重诊!周太医你说话可不能这般胡乱安放罪名!” 几位太医正在争执不休。忽然帷帐一撩,刘陵走来,对徐太医道:“这位徐太医请,我们家娘娘请你再去重诊一次。” 徐太医一怔,这时才发现原来刘陵躲在帷帐后听了许久。 他只得领命进去。待进了寝殿中,他只见云罗静静坐在床榻边守着海珠。海珠面色苍白,额头上虚汗涔涔,正陷入沉睡中。 他上前见过。云罗那一双明澈眸子扫了他的面上,道:“方才听徐太医据理力争,本宫十分欣慰。徐太医再来仔细看看仪才人吧。” 徐太医这才明白原来云罗拂袖而去时留下了刘陵听着他们几位太医争执,所以才命人将他再次传唤了进来。 徐太医心中一动,暗道这眼前的女子倒是有几分缜密心思。他连忙道:“微臣岐黄之术没有外间几位大人好,恐怕也查不出什么病症来。娘娘看是不是将外间几位大人再唤进来一起问诊?” 云罗淡淡:“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这话说的是没错。但是这病症的诊治若是太多人七嘴八舌反而碍事。徐太医医术与他们相当,只是比他们多了一份没有的仁心。这份心本宫相信会医治好仪才人的。” 徐太医听得她的见解,心中感激。于是洗了手上前为海珠把脉。 这一次他把脉把得很久很细致。整个内殿中悄无声息,云罗站在一旁屏息凝神。过了良久,徐太医放下手,摇了摇头道:“仪才人的脉象并无异常,还是如几位大人所说的,脉象偏弱了点。” 云罗正要说话,忽地脑中一阵眩晕。等她醒过神这眩晕感又似乎没有了。 她心中疑惑却着急海珠的病,追问道:“当真没有什么异常吗?那她为什么会发热又昏昏沉沉的?” 徐太医正要说话,忽地他眼神一阵飘忽。等他醒过神来时,不由“咦”了一声道:“奇怪!” 云罗连忙问:“什么地方奇怪?” 徐太医抬头问道:“娘娘是不是觉得方才头晕眩了下?” 云罗心中一惊,美眸猛地睁大,沉声问道:“徐太医的意思是?……” 徐太医的面色陡然肃然起来,他向云罗比了比手势。云罗心领神会,对刘陵道:“令宫人退下吧。别打扰了仪才人的歇息。” 刘陵连忙称是,领着宫人悄悄退下。 云罗心中惊涛骇浪汹涌而起,却只坐在椅上对徐太医道:“徐太医好好查查,到底是什么在搞鬼!” 徐太医上前先翻了翻海珠的眼脸,检查了口鼻。海珠睡得昏昏沉沉,任由他翻动。徐太医口中只说奇怪,便开始在殿中寻找。忽然他顿住脚步问:“娘娘方才觉得晕眩是什么样的感觉?” 云罗皱眉回想,道:“也就是那么一下子,没什么感觉等醒过神来就又消失不见了。” 徐太医环视了殿中一圈,目光落在了殿中的铜鼎香炉上。他走过去打开细细看了下,摇头道:“不是这里。” 云罗见他查看香炉,脑中有什么亮光闪过,急忙道:“去看看炭盆!” 徐太医一怔,连忙走向炭盆。炭盆外都有一个铁盖盖住,他拿了火拨子拨开,一股热气涌上。徐太医捂住了口鼻,对云罗道:“娘娘!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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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医仔细翻看摇头道:“银碳中有没有别的微臣不知道,但是这碳却烧得不对。娘娘看,这碳上盖着一层木屑,这碳火怎么能烧得起来呢。” 云罗看去,果然看见炭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木屑。那些碳烧的似乎也不旺栉。 云罗心中一惊,问:“是不是……” 徐太医知道她已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对云罗道:“这碳要是烧不完全有一种气可令人昏沉,胸闷气虚。如今是寒冬,仪才人的寝殿中每夜都有两三个炭盆,又因她身怀有孕,宫女们都不敢轻易让她着凉,所以四面窗户密闭,长此以往,仪才人一定会在不知不觉中了这种毒气。” “孕妇精血都是供给了腹中的胎儿,如果母体气息不稳,孩子也不会好。所以因为这个仪才人才会一直觉得胸闷头晕,饭量不长,腹中的孩子也不怎么见长。人也越来越虚弱。毡” 徐太医的分析井井有条。 “那发烧呢?”云罗问道。 “发烧也许是昨夜惊吓受凉所致。是不是别的原因这个微臣还要去查查。”徐太医道。 云罗看着炭盆上一层木屑,用火拨子拨了拨,红唇边溢出冷笑:“是谁竟然想出这个法子来害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不是昨夜仪才人不小心摔了,这事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其心可诛!” 徐太医见她倾城雪颜上神色幽冷,不敢再看,连忙道:“看仪才人的样子是日夜受到了这气的侵体,不过所幸只要多通风几日就好了。烧炭火取暖的时候注意看着点。” 云罗点了点头。她起身对刘陵道:“去把凤栖宫中唤来几名得力宫女,对了屠嬷嬷也叫来看顾仪才人几日。” 海珠正睡得迷迷糊糊,一听云罗的声音,问:“娘娘,怎么了?” 云罗上前明眸复杂地看着她,安慰笑道:“没什么事。海珠,你会好起来的。你的孩子也会好好的。” 海珠笑了笑,握了云罗的手,感激道:“多谢娘娘照顾臣妾。” 云罗看着她腰间的隆起,低声一叹:“谢什么呢?是因为我才让你走上这一条路。当日你不弃我,我今日怎么能弃了你呢?” 海珠眼中水光掠过,哽咽道:“世人都误会了娘娘。娘娘才是这个世间最心地善良的人。” 云罗萧索一笑,低声道:“不,我是这个世间最自私凉薄的女人。” 她说着走到了窗前,用力打开紧闭的窗棂,新鲜冰冷的空气纷纷涌入顷刻间充满了整个寝殿。她回头看着那炭盆,眸中掠过冰冷而细碎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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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摇头道:“能怎么办呢?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有几个月仪才人就要临盆了,将来孩子还要长大,这当中还有不少曲折。我们多留点心眼便是。” 屠嬷嬷叹了一口气。正在这时有内侍匆匆而来,禀报道:“娘娘,那初云不知听了谁说要把她关入宫正司,撞柱而死了。” 又死了一个。 这下什么都查不出来了。所有的线索都已断绝。屠嬷嬷气得满脸横肉都抖了起来,不停地骂小蹄子。 云罗忽然淡淡道:“把她尸身拖出来,还有那个粗使宫女的。” 内侍莫名领命而去。不一会两具尸身放在了永和宫中的一干宫人面前。皑皑的雪地上,两具早就凉透的尸身被冻得青紫,十分骇人。众人都隐约明白了什么,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不一会,众人只见一位美如天仙的宫妃翩翩而来。她拢着雪白狐裘披风,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乌黑明眸如黑水银一般,顾盼有光。她容色倾城妖娆,摄人心魄,肤色雪白如冰雪。 她环视了一圈众人,声音清淡:“仪才人以后若生了皇子,你们一干人等就是二皇子的老宫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但是若是仪才人保不住孩子。你们当知道最后你们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众所周知,本宫与仪才人情同姐妹,她好,本宫才会好。本宫好了,她自然也会跟着好。但是若有人想要暗害了仪才人。别以为拿了旁人的钱财与恩惠可以一死了之这么简单。” 她红唇微启,看着一干战战兢兢的宫人道:“我华云罗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死人我见了多了。这两个宫女罪大恶极,可是死法却太过轻松。” 她对屠嬷嬷清清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分尸!” 宫人们一听都纷纷失声惊叫起来,有胆小的宫女都吓得哭了。 一旁的刘陵脸色顿时青白交加,上前劝阻道:“娘娘……万万不可啊!皇上仁义治天下,后宫中严禁私自刑求宫人。要是被皇上知道的话……” 云罗眸光幽冷,声音依旧清淡:“仁义治天下?战场上死了几千几万人,那时怎么不讲仁义呢?乱世当用重典。本宫不怕,刘公公怕什么呢?” 她环视了一圈,柔声道:“你们怕什么呢?她们都是死人。死人是不会感到疼的。”她说完看了屠嬷嬷一眼,冷冷道:“还不去照着我的吩咐做?” 屠嬷嬷应了一声,拿了一把斧头走上前来…… 不一会,庭院中响起了刀斧砍在了肉上的闷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剧烈呕吐声…… 刑毕,云罗环视了一圈早已站不住脚的宫人,对他们道:“尸身都收拾了丢到宫外乱葬岗中。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她偷了仪才人的首饰,被发现后羞愤自尽。另一个也这么说。” “都听明白了吗?”她问。 没人敢应声。 “本宫问,都听明白了吗?”她娇嫩红唇轻轻开合,重新又问了一遍。 宫人们心中一凛,纷纷哭道:“是是!奴婢们都明白了!” 云罗嫣然一笑,道:“如此,本宫就放心了。”她这一笑,容色慑人,衬着雪地上的清光美得不似真人,可是分明那一双眼底冰冷得像是千年的寒霜,无人可解。 …… 在徐太医开的药膳调养下,很快海珠的病好多了。云罗不放心,把沉香送来为海珠安胎补气。 海珠急忙道:“娘娘这怎么使得呢?沉香姑娘是给娘娘调养身子的人。娘娘还是把沉香医女带回去吧!” 云罗笑道:“怎么使不得呢?我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倒是你怀着皇子那么辛苦,一定要养好身子,我才能放心。” 海珠脸一红道:“怎么是皇子呢?娘娘不要乱猜。” 云罗笑了笑道:“皇子不好吗?女儿命苦……”她说着,明眸中有淡淡的悲伤。 海珠不知她心中所想,笑道:“娘娘此言差矣。若是生了个女儿如娘娘一般冰雪聪明,那比生十个儿子还好呢!” 她淳朴的脸上有由衷的赞美与欢喜,仿佛笃定自己怀的就是玉雪聪明的女儿一样。 云罗一怔,慢慢道:“海珠你错了,这世间生的女儿最不应该如我一样。”说完慢慢走了。 海珠愣了愣,再抬头看去,云罗蹁跹优雅的身影已消失在了朱漆重阁处,再也看不见了。 …… 永和宫中的事被隐秘地流传出去。消失了两个宫女之后,云罗亲自挑选了凤栖宫中的几个宫人进去永和宫中伺候。所有的宫人战战兢兢,不敢怠慢一分。宫中向来是流言的中心,一些流言也隐约传到了李天逍的耳朵中。 他来到凤栖宫,一如往常不待宫人通传便走了进去。 殿中暖意如春,云罗着了一件烟霞色薄薄宫装长裙,正坐着与几位女官一起做绣样针线。她三千墨发只松松挽了个发髻,发髻上只插着一只长长的珊瑚簪。 火红的簪子衬着她墨色的发,雪白的肌肤被殿中的热气一醺然,泛起一抹红晕。她不知说了什么笑了起来。眉眼如画,皓齿雪白,笑得温柔天真。 他忽然放下心来。 这是他的云罗,千千面下,她对着他依旧是他熟悉的云罗,而不是旁的人口中的那蛇蝎美人,祸国红颜。 云罗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头看向他,对他嫣然一笑,迎上前去伏在了他的怀中,柔声道:“皇上怎么来了都不通传?” 李天逍朗朗一笑,驱散了心中的阴影。他将她搂入怀中,满心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 他看着她手中的绣样,问:“云罗绣什么呢?” 云罗手一缩就把手中的绣样放入自己的袖中。她笑道:“皇上问这个做什么呢?” 李天逍手一探,变戏法似地从她袖中掏出那绣样。他看了一眼,深深看了她一眼笑了:“云罗绣这个是送给朕的吗?” 只见他宽大的手掌上,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交颈,恩爱非常。 云罗抢了过来,道:“什么给皇上的?这是臣妾自己用的。” 李天逍见她脸上飞红,知道这绣样是要绣在她贴身衣物上。他忽地一笑,将她搂入怀中,附在耳边说:“给朕也绣个什么香囊什么的。” 云罗笑了,看了他一眼道:“臣妾不是给皇上做了个同心结吗?皇上什么没有,还要臣妾做的香囊?” 李天逍笑道:“云罗做的东西怎么会嫌多呢?你给朕做个香囊,朕天天戴在身上,天天瞧着也是好的。” 云罗听了脸色微微一变,转身挣开了他的怀中。 李天逍看着她莫名离去,深眸一动,走上前问道:“怎么了呢?” 云罗只是不语,良久才慢慢道:“没什么,臣妾心悸症犯了。心口疼。” 李天逍连忙去唤太医,云罗伏在他的怀中,看着殿外的皑皑白雪,忽然道:“皇上许下的承诺什么时候能践行呢?” 李天逍轻搂着她,笑问:“云罗指的是什么呢?” 云罗笑了笑,道:“皇上又忘了,皇上答应要带臣妾出去骑马踏雪的。” *********************************************************************************************************************************************************继续求月票!下午还有一万字,亲们不要离开哦! 另外上一章冰写错了云罗的品级,是兰修容!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谁是下手之人(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谁是下手之人(三)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八十二章 谁是下手之人(三)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八十二章 谁是下手之人(三)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八十二章 谁是下手之人(三) 新雪又纷纷扬扬下了下来。爱咣玒児不过是一夜间,满城皆雪白。年岁将近了,这是个休憩的日子,农人们早就在秋日收了地里的粮食,在军营中的服满了兵役的士兵们也纷纷回家与家人团聚,各地的摊贩商贾则趁着这年关前的日子将自己囤积的货物兜售了,盼着早点收了银钱好与家中妻儿过一个团圆年。 战不打了,晋国迎来了难得平静的一个深冬。 皇宫中宫人们冒着严寒打扫着各处的宫殿楼阁。云罗梳洗罢披了狐裘站在廊下看着宫人们辛勤地洒扫。他们缩着手跺着脚,冷着却不得不一次次将手伸入刺骨的水中拧干抹布。 云罗看着一位身体单薄的宫女提着一个沉重的木桶,踉踉跄跄向下一处打扫的地方走去。她走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再走几步再提。一路洒了一地的水,而在她身后有管事嬷嬷在喝骂。 云罗眸光恍惚,忽地想起这样的身影似曾相识。她轻叹一声走了过去。管事嬷嬷见她来了,慌忙跪下请安琨。 云罗道:“她没什么气力,嬷嬷担待一点。” 管事嬷嬷却为难道:“娘娘,不是奴婢凶狠,若是完不成洒扫,奴婢要吃罪的。” 云罗看着那跪地不敢起身的宫女,轻叹一声:“你那提水的法子不好,我教你提水,以后别惹嬷嬷生气了。窳” 她说着伸手去提那木桶,手中沉甸甸的。她深吸一口气提起,走了几步木桶中的水点滴不洒。宫女吃惊得合不拢嘴。 云罗放下,脸色却白了白,自嘲一笑:“许久没提水了,竟觉得重。” 原来人是这么容易娇气。当初落难受责罚日复一日地做活,一桶水再怎么重都能轻易提起,而如今不过是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好日子,她竟觉得吃不消。 刘陵走来见她方才竟然在做下等宫女的活,不禁道:“娘娘小心别扭到腰了。这种粗活怎么能由娘娘来做呢!” 云罗看见他眉眼间的担忧,笑了笑岔开话头问:“刘公公有什么事吗?” 刘陵笑道:“启禀娘娘,是好事!皇上着内务府定下了出宫的日子。过两日就可以出宫了。皇上说冬日可以入山中打猎,总之很热闹。” 云罗微微一笑,看了看天色道:“这两日后雪应该就不会再下了,天气晴好适合出游打猎踏雪。” 刘陵道:“皇上还说要猎一些雪狐雪貂给娘娘。” 云罗只是笑。李天逍喜欢热闹,在太子府就经常与谋臣将士们宴请饮酒。如今打了胜仗政事又忙完了一阵子,他也有心情出宫去了。他文武双全,如今闲下来肯定忍不住想试试身手。 刘陵见她笑容灿烂,忽地犹豫道:“这一次皇后也要去呢。” 云罗闻言笑了笑,淡淡道:“她毕竟是一国之母。皇上出游她若不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帝后不和。” 刘陵面上有些犹豫。 云罗似知他心中所想,笑道:“同住在一个宫中终究要见面的。”她顿了顿,看了看天色,忽地嫣然笑道:“既然皇后要去,怎么不多叫上一些人凑凑热闹呢?” 她美眸一闪,对刘陵道:“带上一点礼物本宫要去见一个人。” …… 玉明宫中的花园衰草遍地,可是殿中却是焕然一新,暖意如春。 呼邪赛雅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奶茶正喝着,一抬头看见殿门打开,云罗披着一件灰色的斗篷走了进来。 呼邪赛雅眸光一闪,放下碗,上前道:“什么风把兰娘娘给吹来了?” 云罗环视了一圈干净的殿中,有机灵的宫女连忙抬了个凳子恭谨放在她跟前。 云罗坐下,笑了笑道:“这些日子玉姐姐过得甚是舒适。” 呼邪赛雅听得她称自己为姐姐,也不客气地道:“多亏了华妹妹帮衬。总算是病好些了。” 云罗看她恢复气色的脸庞,微微一笑道:“今日来是有一件好事要告诉玉姐姐。” 呼邪赛雅笑了笑,道:“我都已是获罪之人了,还有什么好消息呢?” 云罗含笑道:“皇上要骑马出游,还要打猎。本宫想这些本宫都不拿手。放眼宫中上下,谁还能比玉姐姐还精于骑射呢?于是我便寻了过来。” 呼邪赛雅眼中掠过傲然,道:“华妹妹说得是。不怕华妹妹笑话,我们族人都是从马背上长大的。” 云罗看了她一眼,慢慢道:“皇后也要去呢。” 呼邪赛雅脸色僵了僵,冷哼道:“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她去能做什么呢?不得皇上喜欢又偏偏要霸占皇上,真是过分!” 云罗笑了笑,正逢宫女端了茶水来。她轻抿了一口道:“玉姐姐话不能这么说呢。她是皇上的正妻。按理是我们分了皇上的宠爱,而不是她分了我们的宠爱。” 呼邪赛雅撇了撇嘴道:“若论先来后到,她还得往后排位份呢!” 云罗知道她心中恨极了皇后,笑道:“皇上喜欢人多热闹。当初太子府不是有绝世双姝吗?这一次就让本宫领会一下两位姐姐的风采吧!” 呼邪赛雅看着云罗眼底的若有所思,慢慢点了点头。 云罗见话已说完,命跟来的宫人把礼物放下,慢悠悠系上斗篷,笑道:“玉姐姐好生准备,倒时候就看玉姐姐要怎么样大放光彩把皇上的心留住了。” 她说完披了风帽顺着来时的路回了宫。 ********************************************************************************************************************************************************************************************************************************************************************************************************************************************************************************************************************************************************************************************************************过了两日,李天逍御驾带着后宫妃嫔出宫去往西山行宫中踏雪行猎。 西山行宫就在河间府境内,离京城有一两日的行程。云罗听说这行宫地处偏僻,是当年晋先帝时修建的,目的是为了让冬日里皇城里的子弟不至于因为冬日寒冷而龟缩在家中荒废了一身武艺。晋先帝太祖皇帝好武又是马背上得的天下,所以对晋国中世族子弟们的骑射十分看重。这风气也一直流传了下来。李天逍性格开朗豪爽,骑射功夫精湛,如今登基以来晋国初定,正好趁这个机会也能选拔京中优秀的士族子弟们入朝中效力。 云罗端坐在精致的车辇中听着外面人声鼎沸,嘈杂纷乱,可想而知这一次出行有多少人跟随。 她微微失笑,本是他要与她的一场惬意出游,到了最后却成了一场冬日盛事。 不过也罢。他本就是万人之上的人,一举一动都是受人瞩目。儿女私情总是不能越过了国事去。 到了西山行宫,云罗下了车辇看去,果然在群山环绕间看见一处宫阙在山脚下拔地而起。行宫虽不大,但是却也分内外宫两处。跟随御驾来的年轻士族中子弟住在外面,女眷与宫妃住在内里的宫阁中。 皇上与皇后则住在最高的凌霄阁中。云罗由宫女扶着拾阶而上,看了一眼那凌霄阁,七层宝塔,七重楼阁。若山中有云雾这楼阁就好似在九天之上。 云罗还看见皇后一身明黄凤服,由宫女们簇拥着行走在狭小的石阶上。她笑了笑收回目光由宫女引路去了内务府安排下的紫云阁中。 …… 皇后上了凌霄阁,有宫妃便过来问安拜见。她听了几位宫妃议论眸光一闪,问道:“玉充媛竟也来了?为什么本宫不知道?” 女官们不敢吭声。皇后脸色越发阴沉。她身为后宫的女主人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妃嫔的去向,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过也难怪她不知道,因为她压根就不认为呼邪赛雅能有这个办法跟来! 底下有宫妃见皇后脸色不善,上前加油添醋道:“皇后娘娘不知啊。这玉充媛今日还骑马了一段,皇上正巧也骑马巡视,看见了都夸玉充媛有巾帼之风呢!” 皇后冷笑:“她自然是有巾帼之风了。她又不是汉人。” “皇后这话貌似有点大逆不道呢。”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皇后一看,原来呼邪赛雅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楼阁却无人通传。她凤眸一沉,冷淡道:“本宫记得玉充媛还在思过中呢。怎么就擅自出了宫呢?” 呼邪赛雅深幽的美眸环视了一圈众嫔妃,似笑非笑道:“臣妾怎么敢擅自出宫呢?臣妾出宫是皇上亲口允了。” 她目光放在方才那个嚼舌根的宫妃身上,冷笑道:“巾帼之风是皇上夸奖本宫的,你若不服气自己也去骑匹马炫炫你的骑术。不过可别摔下来。不然得不到皇上的夸奖,又摔断了骨头落下个残疾什么的那可不要怪别人。” 那方才说话的宫妃一听,满脸尴尬地缩了回去。 皇后听得呼邪赛雅又恢复往日的牙尖嘴利,冷淡道:“既然是皇上亲口允了就行。都退下吧!” 呼邪赛雅得意洋洋行了一礼转身就走。皇后见得她那样子,眼中一紧,冷冷道:“你等等!” 呼邪赛雅顿住脚步。 皇后笑了笑道:“本宫有几件骑装,去年穿得紧了些,玉充媛如果想要就拿回去改改随便穿着吧。” 呼邪赛雅笑了笑道:“皇后的赏赐臣妾虽然惭愧却也不敢不受。” 说完,皇后便领了她入了寝殿中。 呼邪赛雅进去以后,皇后冷着脸挥退了宫人,问:“是谁让你出来的呢?” 呼邪赛雅睁大美眸,笑得嫣然:“臣妾说了,是皇上。” 皇后冷哼一声,眼中皆是不信,道:“你别骗本宫了。你还在待罪中,皇上什么时候去你的宫殿中?而且本宫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呼邪赛雅笑了笑,眼底有冷色掠过:“皇后这话就不对了。皇上要去哪个宫由得皇后做主吗?当初皇后的贤良不妒到了哪去了呢?要知道当初皇上喜欢的可是我与宁妹妹!皇后当时还在代字闺中,追着我和宁妹妹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臣妾如今还言犹在耳呢!” 皇后被她的话一堵,顿时说不出来。 呼邪赛雅打量了皇后一身凤袍,眼中流露深深的妒色:“如今皇后什么都有了,曾经的姐妹情分自然也就淡薄了。既然如此皇后走自己的阳关道,臣妾走臣妾的独木桥。谁都不要来管了谁!不然我呼邪赛雅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她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皇后沉声道:“是不是那华云罗把你放出来的?要知道如今宫中也就只有她有这个本事!” 呼邪赛雅冷冷转身,讥讽笑道:“是谁把臣妾放出来,对皇后来说这么重要吗?” 皇后站起身来,迫近她,冷冷道:“自然很重要!若是她放你出来,你就绝对上了华云罗这个贱人的当了!” 呼邪赛雅面上一惊,退后一步,可是不过片刻她已恢复镇定,冷冷讥讽道:“什么当?皇后当臣妾是傻子吗?” 皇后冷笑:“你当你是怎么获罪的?就是华云罗这个小贱人拿给本宫一本你的参奏。要不是这一本折子,本宫怎么会把你落罪?!如今你被她利用想来对付本宫,玉姐姐,你自己好好想想!” 呼邪赛雅心中一惊,久久不得言语。 …… 紫云阁中,云罗卸去繁重头饰,令刘陵为她梳了一头青丝。刘陵不是阉人,照理说她应远离了他。可是云罗照旧用他,衣食住行,只要刘陵在身旁,必不会假手于人。 两人都是七巧玲珑心的人,他知她绝不会泄露他的秘密。而她也知他将永远忠心不二。 这样就已够了,是不是阉人她当真一点都不在乎。 刘陵手巧,一会就将她的发梳得整整齐齐,盘成一个优雅发髻。有内侍悄悄进来在刘陵耳边说了一句。 云罗看着刘陵的神色,笑问道:“刘公公有什么话就说吧。”刘陵犹豫了下道:“听闻皇后召了玉充媛进去,说是赐下骑装。娘娘……皇后会不会……” 云罗微微一笑,反问道:“若你是呼邪赛雅你会信皇后所说的话吗?” 刘陵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八成是不信的。” 云罗笑了,伸出一根玉指,笃定地道:“不是八成!是十成十不会信皇后的。就算皇后把当初是我密告了呼邪塞雅的事说出去。她都不会相信。” 刘陵问:“为什么?” 云罗眸光掠过一丝寒光,道:“因为她们之间的信任已破,如何能再信了对方一次呢?” …… 凌霄阁中,皇后看着眼前犹豫不决的呼邪赛雅,眉心颦起,问:“你不信本宫?” 呼邪赛雅眼底冷色掠过,口中却笑道:“怎么不信呢?皇后又不是不知道,臣妾最讨厌的就是她了。” 皇后见她改口这么快,心中疑虑升起。她道:“总之你自己可别犯了糊涂。华云罗此人奸猾狡诈,本宫几次都没她的办法。如今若是你被她收买,说了什么……” 呼邪赛雅冷笑一声:“皇后别担心。当年的事我可是守口如瓶呢!所以皇后也要体谅一下臣妾啊!” *********************************************************************************************************************************************************************还有一更五千字。 这里PS一段话帮亲们理顺一下李天逍后宫中复杂的女人关系!呵呵!(*00*)嘻嘻……: 一定程度上,太子府当初的旧人,皇后,以前的刘良娣、玉承徵(呼邪赛雅)宁承徵……还有那个神秘女人是一个小团体。就是所谓的“抱团”,她们一起要对付的是李天逍最心爱的女人:阿离。 后来阿离因为某个事件死了。这些个小团体因为共同有一个秘密,所以一直貌合神离。但是其中得利最大的就是皇后。阿离死后,皇后得到了宠爱,怀了大皇子。其余的人下场都不怎么样。 皇后其实是一个妒忌心很强的女人,她压着每个太子府的女人都不能得到宠爱。而其他人因为做贼心虚,(跟阿离之死有关)所以一直容忍皇后的一枝独秀。这是一种平衡。 云罗出现后,平衡被打破,皇后随着云罗的受宠而渐渐露出真面目。云罗也意识到了这个“抱团”的强大力量。她现在做的是将这个平衡打破。 SO,她先密告了呼邪赛雅给皇后,让皇后惩治她。然后再决定趁机帮助呼邪赛雅。于是曾经太子府中以皇后为首的小团体开始渐渐瓦解。云罗才可以各个击破,立足后宫。 其实说到底,还是这个小团体中的女人心地都不好。因为她们邪恶,所以这种暂时的利益的关系是永远长久不了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谁是下手之人(三)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谁是下手只人(四)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八十三章 谁是下手只人(四)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八十三章 谁是下手只人(四)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八十三章 谁是下手只人(四) 皇后见她改口这么快,心中疑虑升起。爱残璨睵她道:“总之你自己可别犯了糊涂。华云罗此人奸猾狡诈,本宫几次都没她的办法。如今若是你被她收买,说了什么……” 呼邪赛雅冷笑一声:“皇后别担心。当年的事我可是守口如瓶呢!所以皇后也要体谅一下臣妾啊!” 皇后看见呼邪赛雅眼底隐隐的警告,心中一惊,不由退后一步。 呼邪赛雅见皇后眼底的惊怕,心中冷笑一声,柔声道:“总之皇后娘娘以后可要明白,我们姐妹几个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想要荣华富贵便一起荣华富贵,要死就只能一起死,可千万不能自己人害了自己人。皇后娘娘,你说是与不是?” 皇后想起了旧事,心中烦躁,道:“你若不来犯我,我怎么会欺了你!玉姐姐还是好自为之,别上了旁人的当。琨” 呼邪赛雅似笑非笑道:“这个臣妾明白,皇后不必担心。” 她说完傲然退了下去。 皇后越想越是心中烦乱,一挥手狠狠扫落了案几上的茶盏。呼邪赛雅听着身后传来的巨响,面上的笑意越发冰冷了窳。 …… 紫云阁虽不如凌霄阁高大华美,尽揽风光,但是却临着山崖,触目所见山势拔起,如要刺入了九天之上。晨晚都能看见了云雾缭绕,如在仙境之上。 听行宫中的老宫人说过,这里在月明星稀之夜甚至可以看见紫气东来。 云罗一听起了兴致,便不顾舟车劳顿,深夜不睡也要一睹这山中夜色的美景。 山中寒冷,云罗却不惧冷,命人在一间宣室中铺上绵软的毯子,一边的等着一边向刘陵闲聊学学茶道。刘陵在宫中浸淫十几年什么都有涉猎,说起茶道头头是道。 茶道讲究“以茶可行道,以茶可雅志。”讲究的是煮茶的人心中淡泊名利,不争不忿。 云罗听了,笑道:“说到底还是无所事事的人玩意。我该是学不会的。” 刘陵笑道:“娘娘不是学不会,只是不愿意学罢了。” 云罗只笑不语。她看着外面的天际,眸色黯然,轻声叹道:“其实学不学都没什么用,始终要在这宫中终老一辈子。” 刘陵看着她眉间的郁色,安慰道:“娘娘不必忧心,皇上对娘娘情深意重。将来娘娘一定有福报的。” 云罗垂下眼帘,只是不语。 刘陵见她倦了,收拾了茶具悄悄退了下去。 月上深蓝天际,她想要看见的美景出现在了眼前。月色皎洁,深冬的天际此刻分外空阔,月色下,有云雾飘来,在月下一照不知怎么的竟真的成了淡淡的紫色,如梦似幻。 她不知不觉披上外衣走出宣室,来到阑干边。阑干冰凉,皆是用条石所砌,阑干下便是深深的峭壁谷底。云罗不知这行宫当初是怎么建的,但是这依山而建的行宫已是集了“精、奇、险”三味真谛。 而出了行宫便是山林与雪原,真的是福地和宝地。 云罗看得出神,忽地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传来。云罗以为是刘陵去而复返,回头笑道:“我等等就去安歇,刘公公不必劝了。” 她正转头,忽的眼前划过一道寒光,直冲她面门而来。 云罗惊叫一声,急忙向一旁躲去。在这电光火石间她看清袭击她的人是一位面容陌生的宫女。她一声不吭扑向云罗。云罗想要惊叫她已一把将她拖住,紧紧捂住她的口。 云罗心中惊的浑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那宫女手中似乎有一股什么香,闻着她脑中竟开始晕眩。 是迷|香! 云罗脑中一个激灵,冷汗涔涔而出。那宫女力气很大,一把将她拖到了阑干边就要往万丈悬崖下推去。云罗情急之下死死扣住阑干边缘的雕刻龙头的凸起。 那宫女与她角力着,云罗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向外挪去。就差一点点就要失去重心掉入这深谷中了。 她心中无比绝望。初入这西山行宫的第一日,所有的宫人恐怕都已累极,所以这个宫女才有机可乘偷偷上来偷袭她。而刘陵恐怕收拾了茶具离去,没有一时半会不会再回来…… 她,死定了! 云罗脑中缓缓地滑过这一句绝望透顶的字眼。 那宫女死死捂住她的嘴,手猛地一抬就要把她推出阑干。云罗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咬上她的手掌。那宫女吃痛,哀呼一声手不由放开。 云罗趁着这个时机飞快离开阑干旁,向宣室门口跑去。她边跑边喊道:“有刺客!……” 可是她才喊了一声,那宫女身形矫捷扑上来拖住她。 云罗胡乱挥舞中打到了那宫女的眼睛。那宫女吃痛,不由伸手去捂。云罗瞅准时机扑到了自己的软枕下,掏出一把匕首扑上前狠狠刺入了那宫女的心窝。 “扑”的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传来。云罗只觉得那宫女身上灼热的血喷溅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切归于寂静。 她踉跄退后几步,看着那宫女抽搐着倒下,血渐渐漫了整个宣室的地板上。直到此时才有人闻声赶来。刘陵第一个冲了进来。他才看了一眼,就喝住了身后的内侍。 云罗胸襟前皆是血,她定定看着那地上气绝的宫女,再看看同样震惊的刘陵,慢慢道:“她……是刺客……” 刘陵额上顷刻间冒出了冷汗,他对还在阶下的内侍们道:“娘娘打翻了桌子,你们都退下吧。有咱家伺候就行。” 他说完急急忙忙关上宣室的门,急急对云罗道:“娘娘没事吧?” 云罗这才惊起回神。她看了看自己,除了手臂擦到了阑干旁刮红了一片,手掌上被匕首划过一道伤口再也没有别的伤痕。她这时才知道惊怕,跌坐在地上看着地上蔓延的血迹,久久无法出声。 就在刚才,她几乎就死在了这个莫名出现的刺客手中。 刘陵见她脸色煞白,再看看那地上已死绝的刺客,对云罗道:“娘娘!禀报皇上吧!” 云罗回过神来,镇定了下自己,问:“皇上如今在哪里?” 刘陵道:“皇上在凌霄阁中,与皇后在一起。云罗抹着手上滑腻的鲜血,手因为方才用力过度还在微微颤抖。她对刘陵道:“去翻翻那个刺客身上有什么。” 刘陵上前翻了那宫女的内外衣服,只找出一条帕子,一盒碎了的胭脂。云罗捡起那条帕子,看了一眼,问刘陵:“你可认得这是哪一宫的东西?” 刘陵看了,那条帕子滑顺,看样子是宫里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这帕子样子普通,除了几朵绣花也看不出什么来。奴婢得去查一查才知道。” 云罗镇定下来,冷笑道:“竟然知道我在紫云阁,也熟悉了这行宫的路,更谁知道我一个人独处。这要杀我的人一定是从前的宫中的旧人。” 刘陵心中震惊,问道:“娘娘要怎么办呢?” 云罗眼底掠过冷意,对刘陵道:“不用告诉皇上了。万一打草惊蛇。若我猜的不错,这背后之人一定是曾经几次要我性命的人!” 刘陵是知道云罗几次险遭了毒手,惊疑不定问道:“是什么人屡次三番想要害娘娘呢?” 云罗冷笑不减:“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 宣室中静了下来。刘陵看着那具尸体为难问道:“娘娘,这刺客的尸首怎么办呢?” 云罗深深皱起了眉,良久不语。 心中不是不犹豫的,此事若告诉李天逍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可是若不告诉他,将来自己就如在悬崖边行走,指不定哪一天就会跌入山崖中。 可是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那背后之人若敢行刺就一定有了万全的对策。上次是外族的神秘女人,这一次又是一个谁都没注意过的普通宫女。他能时时刻刻护着自己吗? 夜更深了,圆月升起,明亮皎洁的月光洒满了宣室。山间美景就在眼前,如梦似幻,可是在宣室中却如一场人间地狱,鲜血横流,尸身横陈。 死的人死得不甘,活着的人活得胆颤心惊。 “娘娘……”刘陵催促。 云罗长长吐出一口气,眉间皆是倦然:“去找他吧。如今只有他有办法生不知鬼不觉把这尸体搬出这行宫外,毁尸灭迹。” 刘陵长叹一声,低低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了宣室。 云罗看着自己一手鲜血,怔忪良久。 为什么不告诉李天逍呢?为什么不在他的庇护下安然一世呢?也许他朗朗一笑就能驱散了自己心头的阴霾,那双强有力的臂膀就能轻易把她圈禁在了安全的臂弯中。 可是是谁说。 “云罗,这个乱世没有桃花源……” 那血和泪换来的教训深深地刻在了她灵魂深处,无处不在…… 她慢慢走到了那刺客跟前,看着她那一双失去光彩的眼睛,轻轻地为她合上。 有寒风吹过,她低声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别怪我。” ********************************************************************************************************************************************************************************************** 寒风阵阵,清冷的宣室中四面的门面山打开,她缩在墙角昏昏沉沉地等着。不知过了多久,宣室底下传来一声声沉稳的脚步声。 她猛地惊跳起来。 有人叩了叩宣室的门,传来刘陵熟悉的声音:“娘娘,人来了。” 云罗上前把门打开。刘陵身后站着一位身穿黑色披风,带着风帽的人。他的面目隐藏在了风帽下,只能看见一弧清冷精致的下颌。 刘陵无声地做了个手势。身后就有两个内侍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沉默的把那宫女的尸身包在了一方毛毡中,然后捆紧,抬了出去。 那黑衣人影沉默地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满身是血的云罗身上。云罗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的血竟没洗,她急忙冲向一旁的木架上的水盆。 宣室的门复又关上。那人摘下风帽,静静看着拼命洗手的云罗。 “别洗了。过来让我看看你可有伤了哪里?”” 第一百八十三章 谁是下手只人(四)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长夜漫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八十四章 长夜漫漫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八十四章 长夜漫漫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八十四章 长夜漫漫 他的声音清冷悦耳,如一记钟响把云罗从恍惚中唤醒回神。爱残璨睵 云罗回头,看着他那一张俊魅如魔的面容。她长吁一口,擦干手上的水渍,倦然道:“朝歌,我杀了人了。” 凤朝歌解下斗篷看着那一滩还未来得及凝固的鲜血,坐在一旁淡淡道:“这值得大惊小怪的呢?你又不是没杀过。” 云罗自嘲笑道:“是啊,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凤朝歌看着她手掌边缘的伤痕,微微皱眉:“过来让我瞧瞧你的伤。柩” 云罗坐在他身边。凤朝歌仔细看了看,眉心舒展,道:“幸好只是小伤,不打紧。”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瓶伤药,撒了药粉又拿了一条素色帕子为她包扎起来。 云罗任由他包扎,一双眼却不住地看着那一滩血迹。 凤朝歌包好她的手,见她怔怔出神,不悦道:“别瞧了。这宫女恐怕是生手,不然的话以她的力气你早就死了。所以你应该庆幸这血不是你的。料” 云罗长吁一口气,收回心神,幽幽道:“也不知道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我的性命。” 凤朝歌亦是紧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有寒风呼呼吹入,凤朝歌见她衣衫单薄,一甩手将自己带来的斗篷披上她的肩头,道:“别在这里发呆了。回去吧。你放心,那个宫女的尸身会很妥善处置的,不会有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今夜跟我来的人是曾经梁国旧部,都是誓死效忠的部下。” 他上前关起宣室四面洞开的门。隔绝了寒风,宣室暖和了些许。他拿了一块素锦把血迹擦去,房中的血腥味散去了不少。随后他又点燃檀香,幽幽香气飘散在宣室中,令浮躁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云罗渐渐感觉到了睡意袭来。 凤朝歌见她身上还有血迹,对她道:“把衣服脱了,我拿去烧了。” 云罗顺从地脱下外衣,看着他就着炭盆将那件带血的衣衫烧了。火苗蹿起,方才的行刺流血仿佛是她做过的一场噩梦,梦醒了就彻底没有了痕迹。 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凤朝歌看着她眉间忧色重重,眸光一闪,却不再问。 云罗累了一天又为了看这紫云阁的美景早就累了,可方才那行刺又将她的睡意赶跑。现在只要她一闭上眼就会想起方才的凶险,还有那宫女那一双狠戾的眼睛。 她看着一室的狼藉,浑身打了个寒颤,在她还不知道自己说什么的时候,一句话便脱口而出。 “朝歌,今夜陪我好不好?” 她话音刚落便是一怔。 凤朝歌怔忪过后,忽地缓缓笑了。他容色本就是十分俊美,如今一笑带了一死她看不懂的魅色,更是慑人心魄,令人心神荡漾。 云罗想要改口,千言万语却堵在了喉中。 凤朝歌看定她,一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问:“云罗,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他的气息撩过她的脸颊,云罗脸上泛起红晕,连忙挣开,勉强道:“我能有什么心事?只不过是刚才被刺客吓了一跳,余悸未定而已罢了。” 凤朝歌看着她缩着,带着防备的姿态,轻声道:“我也曾经害怕过。只是我告诉自己害怕又有什么用呢?旁人只会看见你的软弱,嘲笑讥讽罢了。” “像我们这种无国无家之人最不能让人看见的就是软弱。不过云罗,你在我面前不必这么辛苦。” 云罗沉默不语。 她并不是个善言善辩的女子,向来听得多说得少。金娘说过,女子的哭一定要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这样才可以让男人为你神魂颠倒,然后事事都由着你,言听计从。 只是她总是学不会。她见惯了母亲白日在她面前若无其事,深夜无人时想念父亲潸然落泪判若两人。 这个世间苦太多,泪太多。她何必去添那一份,况且,她从不觉得哭泣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凤朝歌习惯了她突然的沉默,为她再添了一层薄被。 做好这一切,他拿过一个锦墩,随意斜斜靠着。一双眸光在灯下如琉璃流转,光华隐动。他柔声含笑道:“睡吧。我今夜可以陪你,没有人可以再害了你。” 此时睡意袭来,云罗缩着身子靠在他身旁倦极睡去。 昏黄的灯下,她墨发披散,眉心一点轻愁聚拢。此时她的脆弱一览无余,可是依旧偏偏什么都不肯说。她的倔强一如初见。无论她怎么变,即使换上了锦绣霓裳,冠上了旁人的姓氏,艳绝天下,倾城祸国,她依旧是那芳菲楼中那带着一身耀眼锋芒的华昀。 凤朝歌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面颊,看着她沉静的睡颜,眸色复杂。 “昀儿,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梁国,到了那时,我会把你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到时候谁也不能再伤害你……” 宣室外寒风呼呼吹过山林,她无知无觉地靠着他身边,沉沉入睡,睡梦中她仿佛梦见了什么,唇角一勾,轻轻缓缓地笑了。他看着看着,亦是笑了…… **************************************************************************************************************************************************************************************************************************************************************第二日云罗醒来的时候,身旁早就空空如也。凤朝歌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悄悄离去。 刘陵听到声响轻叩了宣室的门,低声道:“娘娘,那条帕子有点眉目了。” 云罗拢了拢长发,眸光恢复了清冷如雪,吐出一个字:“说。”刘陵上前附耳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云罗细细想了想,冷冷道:“想来这是嫁祸之举,不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查到。”她走着起身打开宣室的门,看着玉阑干上那昨夜搏斗中蹭出的暗红血迹,笑了笑,道:“今日天气晴好,不出去走走一定可惜了。” 天气晴好,昨夜的寒风凌厉到了白日消失了踪迹。云罗穿了一身明红色骑装,披了一条雪缎缀貂毛披风出了行宫向林场走去。有宫人牵来温顺的母马,云罗由宫人领着在林场雪地上随意散散。 她手中的伤已妥帖包好,宫人为她的手上套上了皮套,以防止缰绳磨破了手心的皮肤。云罗随意散着,不时有意气风发的贵族子弟们呼朋结伴地从她身边疾驰而去。 广阔的林场雪地上处处人声鼎沸。在这里可以忘了尊卑,忘了那需要牢牢记在心中规矩,令人感到十分惬意。 云罗由马儿带着慢慢地走。不一会,她来到了一群后宫内眷的人群所在。好几位诰命贵妇,夫人、淑人,恭人还有一些贵门千金等都聚集在一起聊天。 云罗一走近,她们如突然被一双手按住了口,方才还热热闹闹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 云罗环视了一圈,笑道:“看来本宫来得不合时宜。” 她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僵硬着笑着施了一礼就纷纷离去。不过转眼走得空落落的。云罗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上次大臣们长跪请愿废了她这个“祸国妖女”,这些诰命们自然不会轻易犯了自己丈夫们的忌讳与她交好。 众人散去,云罗目光定在了一位美丽的宫妃身上。 她微微一笑,牵了马上前,含笑看向她:“宁姐姐穿上骑装还真的是英姿煞爽,又一位巾帼女英雄的风范。” 宁充媛闻芩听了她的夸赞,笑了笑,看向云罗道:“华妹妹这个时候还来打趣臣妾?臣妾已是昨日黄花,再美都不如新人鲜妍美丽。” 云罗笑了笑,悠悠道:“宁姐姐怎么能如此妄自菲薄呢?宁姐姐没瞧见么?玉姐姐如今可是在皇上跟前又大放异彩了。不过谁让后宫中也就只有一位精于骑射的娘娘呢?” 闻芩眸中神色一闪,笑了笑:“像我们这种一无是处的妃子,皇上估计过几年就腻了。看来看去,还是要有一技之长才可以盛宠不衰呢。” 云罗笑了笑,佯装听不出闻芩话中的讥讽之意。 场面冷了下来。闻芩想要走却找不到借口,正寻思着,云罗忽地道:“宁姐姐,你瞧你衣衫上有一点泥。” 闻芩一听急忙看去果然看见自己的袖子上有一点泥土。她连忙掏出帕子去擦。 云罗眸光一闪,也从袖中掏出那方素色帕子,道:“我来帮宁姐姐擦吧!” 闻芩急忙推辞:“不必了!” 云罗手一抽,一条帕子就落在了她的掌心中。她展开一看,果然那帕子的料子与那死去宫女刺客身上的帕子是一样的。 闻芩听得她笑声古怪,抬起头来疑惑看着她。 云罗从自己的袖中掏出那条帕子,两条帕子放到了闻芩眼前,似笑非笑道:“宁姐姐你看看,这两条帕子是不是一样的?” 闻芩摸了摸,脸色微变:“这是凉州进的布料。斜纹十二纺,是我宫里的东西!你……从哪里捡来的?” 云罗笑了笑,把闻芩的帕子还给她,反问道:“宁姐姐怎么就这么笃定这帕子是本宫捡的呢?” 闻芩皱起秀眉道:“我宫中的东西很少与旁人一样,这凉州进的布料是我托了人从凉州特地采买进宫的。我又没有给了别人……” 她猛地住了口,惊疑不定地盯着眼前笑得莫名的云罗,不再轻易往下说。 云罗美眸中清冷笑意浮起,曼声道:“既然本宫尊称宁姐姐一声姐姐,又带着曾经从太子府来的旧日情谊。本宫还是劝宁姐姐以后吃的用的不要这么特别,不然很容易被人拿了宫中的东西随便嫁祸。” 她捻着帕子,似笑非笑道:“特别是杀身之祸时。” 闻芩面上一惊,不过她很快定住神,冷冷道:“臣妾不知兰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云罗也不急,道:“昨夜本宫在宣室中遇到了一个刺客,那刺客行刺不成伏诛了。从刺客身上搜出了这一条帕子。” 闻芩听了怔忪半晌,冷笑道:“这是什么话呢?若是兰娘娘遇到了刺客,此时应该是闹得满宫皆知,皇上也一定会加派人手保护好兰娘娘这一位美人儿才是。” 云罗见她不信,看定闻芩的面上,轻声叹息:“本宫若要声张,今日宁姐姐就是阶下囚了,这不就正好中了旁人的陷阱中了吗?再者,本宫也没受伤,为了一个恶人而置宁姐姐死地,岂不是如了旁人的愿了吗?” 她又道:“罢了,也许宁姐姐对本宫还有什么偏见。口说无凭,宁姐姐可以回宫去查查是不是自己少了一块帕子。或者也可以问问玉姐姐,看她是不是有同样被遭人陷害的遭遇呢?” 她说着转身就走。闻芩想要问却是咬牙立在原地。 云罗走了几步,回头嫣然笑道:“其实本宫真的替玉宁两位姐姐可惜。明明是绝世双姝,如今却成了昨日黄花,唯有那个人日盛一日,地位,皇子,后宫天下尽在掌握。真不明白,当初两位姐姐的才华是怎么被埋没的。” 闻芩城府再好,听到云罗这一句直戳心底的痛处顿时脸上变色。 云罗见她有所触动,嫣然一笑,转身离去。独留闻芩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云罗走得远了,刘陵在她身边暗笑道:“那宁充容的脸色当真是好看。不论是不是她派来的人,反正与她也脱不了干系。这下刺了刺她也是好的。” 云罗面上的神色并不轻松。她缓缓道:“你不知那背后之人心机多么歹毒。若是那宫女得手了,本宫死了那人就算是达到目的了。万一事败了,那人还能将这事推到了宁充容的头上。” “你方才也听见了,那宁充容吃穿用都几乎与宫中的妃子不同。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自恃美貌才情无人可匹,再者她家世肯定也不一般,能从宫外拿好东西,不是一般宫妃可以做到的。”“若是把这刺客的事情栽在了她的头上,以她的本事一定能够一举翻盘。到时候皇上拿不到罪证只能放了她。而本宫则会被她记恨,为自己竖起一个强大的敌人。” 刘陵一听,背后冒起了冷汗,道:“还好娘娘没有莽撞行事。” 云罗看着眼前的雪景,心中苦笑:她哪是谨慎呢。只是她心中有忌讳,不敢轻易将这事报给了李天逍知晓,所以才阴差阳错地躲开了背后之人的暗算。 第一百八十四章 长夜漫漫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雪地遇佳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八十五章 雪地遇佳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八十五章 雪地遇佳人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八十五章 雪地遇佳人 云罗正想着,忽地远远看见了一大群人簇拥着李天逍向这里走来。爱残璨睵今日李天逍穿着一身玄底金纹蟠龙劲装。众人中他朗笑阵阵,意气风发,如耀眼的太阳令人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身边是一身烟霞色骑装的呼邪赛雅。她头戴着八宝裘帽,上身穿着一件白狐皮毛披甲,姿色明艳动人,身材窈窕,一张异于中原人的面目在人群中分外出众。 她与李天逍一边说笑着,一边走来。 云罗微微一笑,上前拜见。 李天逍见她出了行宫,纵马上前笑着道:“云罗这么早就起身了?朕还想你旅途劳累,让你多歇息一会。柝” 云罗含笑道:“多谢皇上体恤。臣妾看见这里的美景就忍不住过来凑凑热闹。” 李天逍见云罗今日穿着一身明红劲装,眼中流露赞许:“云罗今天很精神。陪朕跑跑马儿。” 云罗看了他身下高大的大宛国的骏马,再看看自己身下的温顺的小母马,笑道:“皇上瞧着臣妾的马儿怎么能追上皇上的骏马呢?再说臣妾骑术很糟糕,不如玉姐姐。枧” 李天逍哈哈一笑,道:“这还不简单。” 他说着下了马,走到云罗跟前不顾众人还在场中一把将她抱起放上自己的马背上。云罗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不由脸上飞起两抹红晕。李天逍上了马,搂住她的纤腰,喝了一声“走吧!” 他一抽马臀,就如离弦的箭向前疾驰而去。御前侍卫们急忙纷纷追上,顿时雪原上雪粉飞扬,如云如雾,遮掩了众人的视线…… 众人见李天逍今日举动,心中都道凤栖宫中的华云罗的盛宠果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呼邪赛雅看着那雪雾漫漫中那道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一双妖艳的眸子眯了眯。 闻芩策马走来,站在她身旁,忽然道:“那个女人果然很厉害,不是吗?” 呼邪赛雅看了她一眼,问道:“哪个女人?” 闻芩笑了笑道:“除了华云罗这个女人还有谁值得我们这么担心呢?” 呼邪赛雅冷笑:“不见得吧。华云罗能比中宫那一位更厉害吗?她也只是四处自保的人罢了!” 闻芩一听,多看了呼邪赛雅一眼,忽然问:“还不知道玉妹妹是怎么出宫又是怎么这么轻易地就可以陪伴圣驾的呢?” 呼邪赛雅咯咯一笑,眼底却没有笑意,盯着闻芩,道:“宁姐姐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吗?宁姐姐也觉得我本该病恹恹躺在玉明宫中受那些下贱宫女的白眼,都不应该如今日这般陪伴皇上吗?” 闻芩眸光一闪,柔声道:“我怎么会这么想玉妹妹呢?别忘了,你我姐妹情深。你若不好了,我心中也会难过的。” 呼邪赛雅哼了一声道:“宁姐姐还知道你我姐妹情深就好。” 闻芩忽地问道:“我一直未问,玉妹妹究竟有没有私藏了只有皇后才能用的玉如意?” 呼邪赛雅眼底流露怨毒,冷冷反问:“宁姐姐你觉得我是这么蠢的女人吗?玉如意又不能吃不能用,我拿着做什么?都是那中宫那恶毒贱妇栽赃嫁祸给我!她现在不需要我们了,自然要除去我们这些太子府的旧人了!我就知道有这一天的!” 闻芩眸光一动,沉思不语。 呼邪赛雅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道:“宁姐姐好好想想,我们不过是被她利用后就丢弃的卒子。是时候为自己好好打算将来了。” 闻芩看着远远的在雪粉弥漫中驰骋的人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云罗只觉得耳旁的风声呼啸而过,寒风凌冽,可是在疾驰中却有一股畅快感在心中激荡。她能感觉到了李天逍的一支有力的臂膀牢牢搂紧了她的腰间。 他将她牢牢搂在马背上,身下马儿在雪原上跑得飞快,果然是大宛国的名马,即使在雪地上依旧如飞。 李天逍策马疾驰了一会,带着她上了一座小山。他将她扶下来,云罗虽冷得够呛,可是双颊红彤彤的,一双明眸带着笑意熠熠有神。 她的容色本就十分美,如今眉眼带着笑意,越发美不胜收。直看得李天逍含笑不已。 “冷吗?”李天逍将她手拢在自己的掌心中轻搓揉,呵气为她取暖。 云罗心中一动,含笑由着他帮她活络身上血气。 “不冷了。”她笑道。 李天逍见她脸色红润,放下心来。“云罗,我带你去看一处好看的风景。”他笑道。 云罗见他心情甚好,含笑问道:“是什么地方让皇上还亲自带臣妾来看?” 李天逍带着她爬上山上一小块凸出的地方,两人原本是在山的这一侧,爬上另一侧后,云罗只觉得眼前突然开阔,山脚下一片房屋延绵而去,河间府尽在眼前。 云罗忍不住惊呼起来。 “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纵山小的感觉。”李天逍扬鞭一指远方,“云罗,那一边就是南面,梁国。” 云罗看去,山峦叠嶂,千层云雪雾,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 “云罗,终有一天朕会攻下梁国都城,活捉了凤朝阳为你华家报仇。”李天逍傲然说道。 天光照耀下,他一身玄衣蟠龙劲装,头束金冠,俊美深邃的五官如刀刻一般,日光照在他的英俊的脸上,如天神降世一般。云罗心绪复杂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李天逍发现了她的异样,问:“云罗,怎么了?” 云罗苍白笑了笑:“为什么要报仇呢?臣妾不懂。不过,大哥和青儿……他们心心念念是要报仇的。” 李天逍一怔。他不由重新审视她。 “你不想要报仇?”他问。 云罗自嘲一笑:“不,臣妾只是想好好活着。” 活着,只是两个字。她却觉得一路辗转辛苦,千难万难。也许,她便是这样自私的女人,只想自己从不想着别的。可是这个乱世,她还能顾着谁呢? 李天逍看着她分外苍白的脸色,眸色深深,正要说什么。 忽地有御前侍卫前来禀报:“启禀皇上,青王与郡主前来拜见皇上。” 李天逍闻言,眸色一沉,问道:“他们怎么来了?”云罗见他神色不好,不由看向士兵来处。只见底下有人顺着山道上来,因为隔得远面目看不清楚。她一侧头,看见李天逍整了整面色,挂了笑容向他们迎去。 云罗心中一动,慢慢跟上前去。 来人近了,当先一人大约五十多岁,身穿朱红深衣,披着狐裘大氅,国字脸,五官浓眉鹰鼻,虽然须发发白但是英气勃勃,眉眼间有常年征战沙场的杀伐之气。 他见到李天逍,哈哈一笑上前跪下拜见:“臣拜见皇上!” 他身后站着一位头戴雪狐斗篷,盖着风帽的妙龄女子。那女子见青王拜下,缓缓揭开风帽,露出一张十分美丽的纤细脸庞。 “臣女拜见皇上。”她的声音娇媚动听,雪狐的披风下她的面容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李天逍却并不看她,上前一步将青王扶起,哈哈一笑道:“青王叔风采不减当年啊!” 青王哈哈一笑,亲昵地拍了拍李天逍的肩头,一侧身,指着那少女道:“皇上可还记得小女,阿寐。” 李天逍深眸中眸光一闪,慢慢道:“自然记得的。阿寐妹妹也出落得这么美丽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雪地遇佳人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替朕赶走这个老匹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八十六章 替朕赶走这个老匹夫!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八十六章 替朕赶走这个老匹夫!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八十六章 替朕赶走这个老匹夫! 阿寐? 云罗不由看着那叫做阿寐的陌生女子,忽然,那个女子似有意无意地看向她。爱残璨睵她冲云罗笑了笑,露出一排十分整齐洁白的皓齿,当真是美人玉为骨,雪为肌,明眸皓齿,美得令人心动神驰。 李天逍却并不看她,回头对青王道:“青王叔今日怎么来了?青王叔不是在河间府中养病吗?病可好些了?” 青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声若洪钟哈哈一笑:“听说皇上来河间府的西山行宫,臣的病就不药而愈了。而且小女也好久没见过皇上了,前几日正与本王提起,所以臣就……” 李天逍打断他的话,笑道:“朕真糊涂了,在这冰天雪地中竟忘了与青王叔闲聊。我们回行宫吧,到时候朕要好好设宴款待青王叔。柝” 李天逍说完吩咐侍卫打道回行宫。 云罗由李天逍搂着坐在马上,不经意回头,只见雪地上清清冷冷站着美丽女子。她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可不知怎么的云罗却心中涌起了一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 …枧… 御驾回了行宫。 李天逍吩咐下去,到了正午要在行宫中设下宫宴款待河间府的青王。云罗在紫云阁中由宫女梳头匀妆,准备前去赴宴。一旁的刘陵为云罗说起青王的来历。 原来青王与充王、宁王、应王、一样,从前是随着晋先帝太祖皇帝开疆拓土的一代功臣。他们都是属于从前晋太祖皇帝麾下的猛将。青王殷正年纪最轻,功劳却不小。晋太祖登基为帝后。封他为青王,掌河间府。 可以说青王镇守晋国之西,曾经手中精兵好几万。可是晋太祖忌惮这些封疆裂土的大将和功臣,这二十多年来不断削减他们手中的兵力,又在各地又设了州兵,青王如今手中只有两三万兵马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青王也算是一方有实力的异姓王爷了。 今日跟随他来的郡主,名殷寐。是殷王的四个子女中的唯一千金。也许是因为她在府中排行第四,又或许是因为在四王中,青王排行第四,所以外人便称她为四郡主,真实的名号都忘了。 云罗一边听着,轻捻起一根花簪比着鬓边,问道:“这四郡主看起来十分年轻美貌,许了人家没有?” 刘陵笑了笑:“这娘娘就不知道了。这四郡主今年都十九了,但是一直未曾许人家。前几年还有不少士族子弟前去青王府中求亲,但是都被婉拒了。” 云罗一怔,十九岁?那岂不是比自己都大上一岁?这郡主怎么年纪这么大了呢…… 刘陵又道:“如今四郡主已经十九岁了又未许配人家。所以已经很少有人去青王府求娶了。” 云罗手中捏着花簪,沉吟一会,忽地笑道:“原来如此,难怪青王总是在皇上跟前要提起这位美貌的四郡主。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刘陵为云罗额前工工整整簪上点翠华盛,这才轻声道:“娘娘放心,以娘娘的容貌和皇上对娘娘的恩宠,青王是不会这么容易让皇上纳了四郡主的。” 云罗却是一笑,若有所指地道:“难说呢。我发现这宫中的人要是想做什么事,不做成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说完起身,铜镜中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傲然而视。她嫣然一笑,对刘陵道:“可以去赴宴了。” *****************************************************************************************************************************************************************************************************************************************************************************************************************************************************************************************************************************************************************************************************************行宫虽小,但是举办一个丰盛的宫宴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有不少年轻充满朝气的士族子弟们在席间表演剑术。晋人好武,可见一斑。有歌舞伎跳起欢快的舞蹈,殿中一片热闹。 李天逍特地令宫人将青王的坐席搬在了自己的左下首。青王推辞了一下便恭敬不如从命坐上九级御阶上的尊贵席位。皇后也陪坐在李天逍身边,与青王寒暄。 云罗坐在下首相陪,她的对面是一身鹅黄宫装长裙的四郡主殷寐。 殷寐依旧是未婚女子打扮,容色明丽,举止优雅。不说话时眼观鼻,鼻观心,看起来十分得体。云罗几次暗中打量她都看不出她这么一位翩翩佳人如此“高龄”了还不嫁。 席上皇后笑着看了一眼底下端坐如仪的殷寐,忽然对李天逍道:“当真是日子如白驹过隙,皇上你看当初阿寐妹妹如今都长得这么出挑水灵了。” 李天逍眸色一沉,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恍若未察觉,对青王道:“青王叔,阿寐可曾订了亲吗?” 青王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孩子越是长大越是不服管教,唉,皇后有空要去说说她……” 皇后抿嘴笑着,若有所指地道:“恐怕阿寐妹妹的心思不是俗人所能体会的。”云罗听了心中一动,看向对面的殷寐,只见她依旧不紧不慢抿着果酒似乎没听见御阶上的议论。 云罗捏着手中的酒盏,不知不觉眸色微沉。 不过是一介未出阁的少女,这份沉稳却远是常人所能及的。 殷寐似乎察觉到了云罗的目光,抬头冲她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冲她恭敬示意。云罗掩下了眼底的沉思之色,举起酒杯示意回敬。一切看起似乎再正常不过。 歌舞声起,宴饮热热闹闹开始。皇后不善饮酒,过了一会便歉然告辞退下。她离去之时对李天逍笑道:“皇上,臣妾好久没见过阿寐妹妹了,可容阿寐妹妹陪伴臣妾回宫吗?” 李天逍笑道:“皇后喜欢阿寐,便带她一同下去吧。” 殷寐含笑起身,拜别了李天逍与自己的父亲青王便随皇后离开了。云罗正跪地恭送皇后离去,忽地御阶上李天逍道:“云罗,陪朕一起坐。” 云罗一怔,低了眉眼缓步上前,柔顺地坐在从未曾坐过的地方——属于皇后的凤座。 青王眼中有什么光飞快一闪,似乎正要出言阻止。云罗一双似水明眸扫去,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青王遂干笑两声:“听闻兰娘娘容色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如仙人之姿。皇上好福气。” 他不住口地夸云罗的相貌,仿佛她除了样貌再无可取之处。 李天逍伸手握住了云罗的手,笑着打断青王的话:“朕的云罗不仅容貌美,品德贤良,是朕的贤内助。” 云罗对他微微一笑。李天逍握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他一低头在她耳边道:“帮朕赶走这个老匹夫!”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替朕赶走这个老匹夫!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如见故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八十七章 如见故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八十七章 如见故人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八十七章 如见故人 李天逍握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他一低头在她耳边道:“帮朕赶走这个老匹夫!” “或寻个时机,让朕离开这里。爱残璨睵”李天逍面上带着亲昵笑意,声音却清晰传入她的耳边。 云罗一怔,看着李天逍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青王,是不受欢迎的人。 两人轻轻耳语,姿态亲密恩爱。青王重重一咳,似乎提醒李天逍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天逍面上带了笑意,举杯与青王对饮起来珉。 赶走一个尊贵的客人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 云罗端起杯中的果酒慢慢地饮。忽地,她嫣然一笑,盛了一杯酒离了座款款上前,柔声道:“本宫曾经听闻青王殿下曾经戎马沙场立下丰功伟业,可惜本宫一介弱女子只在宫中坐井观天。如今得见青王殿下风采,实在是心中敬佩。” 青王见云罗亲自来敬酒,自然得站起身来,举杯答谢恹。 云罗嫣然一笑:“青王殿下善饮,本宫一定要与青王殿下满饮三杯。” 晋人善饮,三杯虽杯大却也不是什么问题,对青王这种年少混迹军营中的人根本不值一提。他立刻豪爽答应。 云罗嫣然一笑,吩咐刘陵几句,令宫人端上酒水。 “先干为敬。”云罗说完,一杯满满喝了下去。 青王见她喝着晋国的烈酒面不改色,心中嘀咕一声,也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云罗笑道:“青王殿下好酒量。再饮一杯。” 青王回头对李天逍笑道:“皇上,今日兰娘娘是准备要灌醉臣了。” 李天逍哈哈一笑,道:“青王叔的酒量朕是知道的。小小三杯酒水怎么会灌醉青王叔呢?” 云罗也道:“皇上说得极是。本宫是因为第一次见了青王叔,这心中敬意只能以薄酒相代。” 青王一笑,端起第二杯酒道:“好!臣先干为敬。” 他说着一口饮下第二杯酒,拿起第三杯,他刚全部饮下忽地脸色猛地通红,一口喷出了口中的酒水。云罗见他面色不对已是向旁边一闪,刚刚好避过青王喷出的酒水。 青王脸色通红通红的,像是被酒水呛了喉一般伏在案上剧咳不已。这下变故令殿中的众人都是一怔。 李天逍急忙下了御座,关切问道:“青王叔怎么了?怎么的喝得这么急?” 云罗亦是吃惊问道:“青王叔怎么了?是不是不胜酒力?” 青王喉中如烈火烧灼,不住地咳嗽。他比着手势要水,内侍急忙拿来茶水。青王喝了好几口这才止住咳嗽。 他喘息道:“怎这酒水怎么这么辣喉咙?” 云罗接过那壶酒,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道:“这便是宫中带来的酒而已。” 青王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李天逍见他身上狼狈,连忙吩咐宫人把他扶下去更衣。 一场宴饮因为少了贵客而草草结束。李天逍与云罗回到了紫云阁中。 他见了四处无人,笑问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云罗嫣然一笑道:“臣妾只不过是在酒水中加了一味无毒无害的东西罢了。” 李天逍问道:“是什么?” 云罗笑道:“辣椒水。” 晋国水烈,烈酒再加无晋国特有的极辣的辣椒榨出的辣椒水,一喝下去喉咙中辛辣无比。难怪青王会在午宴中失态。 李天逍哈哈一笑,捏了她的鼻子,笑道:“你这个鬼精灵的!” 云罗道:“还不是皇上让臣妾把青王赶走。不然的话臣妾怎么胆敢对青王不敬呢?” 李天逍眼底掠过复杂神色,良久才道:“赶走他一时,也不能一辈子都不见了。这些年他在河间府还算安分守己。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他要来了朕的跟前。” 云罗好奇问道:“青王殿下曾经做了什么事让皇上震怒呢?” 李天逍眼底恨色浮起,脸色也变得铁青。良久,他才沉沉道:“已经是往事了,不提也罢。” 云罗见他神色沉沉,想要问却识趣不再问。 紫云阁中安静,李天逍便在紫云阁中歇息。云罗相伴在外间。她正寻思这青王和那四郡主的来历。忽地刘陵匆匆而来,在她耳旁耳语了几句。 云罗一怔,问道:“怎么样?伤到了哪没有?” 刘陵摇头:“幸好没伤到筋骨,就是擦伤了下。” 在里间的李天逍听见说话声,起身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陵上前道:“启禀皇上,四郡主骑马摔伤了,如今皇后正命太医前去诊治。” 李天逍一听,不悦道:“这点小事也要惊动朕吗?” 刘陵为难道:“是皇后派人吩咐前来禀报的。” 李天逍冷笑:“皇后未免也太热心了。” 云罗见他神色不悦,上前道:“皇后其实也是为了皇上好。毕竟青王殿下与四郡主是前来的贵客,皇上于情于理都要去看望一下。” 李天逍欲言又止,看着云罗眸色复杂,半晌才道:“云罗你不知道……罢了……你就代朕去看看四郡主。朕去狩猎。” 他说着整理了衣冠就匆匆离开了紫云阁。 云罗见他如此,皱眉对刘陵道:“皇上很少这么讨厌谁,难道说青王曾经得罪过皇上吗?” 刘陵摇头:“奴婢也不知晓。” 云罗收起心中的思绪,对刘陵道:“既然皇上让我们去看看四郡主。挑点礼物就去看看她吧。”刘陵连忙应了,退了下去。 *********************************************************************************************************************************************************************************************************************************************************************************************************************************************************************************************云罗带着礼物前去看望四郡主。 四郡主如今住在行宫的另一侧,有一处临山而建的楼阁,分外精美。云罗去的时候看见皇后的凤驾刚离开,一路宫人逶迤而她静等了皇后的身影直至看不见了,这才拾阶而上。 到了楼阁前,有侍女见她来了,赶紧进去通报。不一会,额上缠着一圈素锦的四郡主匆匆出来迎接。她见是云罗,眸光一闪,似乎很是诧异她能前来。不过她很快上前殷勤将云罗迎入了阁子中。 侍女端茶送水,云罗便坐在了楼阁的客厅中与殷寐闲聊。 云罗看着素锦下有些微的草药,上前问道:“四郡主摔伤了额头吗?” 殷寐点头,自我解嘲笑道:“都是臣女顽皮,不然也不会摔伤了额角。本来就嫁不出去了,再破了相那就真的一辈子只能在王府中做老姑婆了。” 云罗见她说话自如,知道是小伤,安慰道:“四郡主别担心了。在御医的灵丹妙药下,一定会还郡主一副倾城容貌的。” 殷寐笑了笑,一双眸子看定云罗,慢慢道:“在宫中,倾国倾城的美人不就是娘娘吗?娘娘不要取笑臣女了。” 云罗笑了笑,道:“四郡主既然没事,那便是幸事。” 她又说了两句,令宫女奉上礼物便想告辞。 殷寐忽地盯着云罗,笑意深深,道:“臣女看见兰娘娘就如见了故人,心中既欢喜又是伤感。”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如见故人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阿离之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八十八章 阿离之死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八十八章 阿离之死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八十八章 阿离之死 云罗听得故人两个字,不由看向殷寐。爱残璨睵 殷寐嫣然一笑,开口说道:“也许是娘娘面善吧。所以让阿寐觉得娘娘像了旁人。” 云罗美眸一转,托了托鬓边的金步摇,柔声问道:“那四郡主觉得本宫像哪位故人呢?” 殷寐不慌不忙一笑道:“故人就是故去的人,还提她做什么呢?最应该怀念她的人都已经遗忘了,如阿寐这般不相干的人也只能一声叹息罢了。” 她幽幽一叹,言语中皆是喟叹珉。 云罗看了她良久,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殷寐恭送她出楼阁殷切地道:“等阿寐伤好了,一定去拜谢娘娘。” 云罗微微一笑:“谢什么呢?这是皇上的口谕,要谢就去谢皇上吧。恹” ********************************************************************************************************************************************************************************************************************************************************************************************************************************************************************************************************************************************************************************************************************李天逍的骑射功夫很好,不过是半日就领了各位京中士族子弟们打来了不少野味。云罗在紫云阁中歇息时听得凝香绘声绘色说着李天逍的战利品。 其中有野鸡、野兔、狐狸……还猎到了一头在树洞中猫冬的黑瞎子。 凝香欢喜道:“娘娘就等着吧,皇上一定会赐给娘娘猎来最好的皮毛。” 云罗失笑,轻点了她的鼻头道:“凤栖宫中这么多的东西穿不完也用不完,还贪新鲜想要皇上今日猎的?皇上就算猎了好东西,也要先给皇后才是。” 凝香看着云罗眼底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警示,吐了吐粉舌悄悄退了下去。 此时又是夜深,山中寒冷,天又早早暗了下来。云罗想起昨夜的事,只觉得恍若做了一场噩梦一般。正在这时有一位内侍求见。 云罗见他面色陌生,问道:“有什么事要见本宫?” 那内侍上前跪下道:“奴婢是在这行宫中看守的宫人,想来告诉娘娘,这行宫中若要赏月观云中并不是只有紫云阁中这一处好风景。” 云罗一怔,眼瞳猛地一缩定定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内侍。 那内侍不慌不忙地道:“还有一处绝佳的风景,不知娘娘有没有兴趣去看?” 云罗眸色犀利,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下。这位内侍瘦瘦小小,年纪看不出究竟是几岁,只觉得他年纪应该很老了,但是他脸庞瘦削又觉得应不超过三十左右。 不过他面目普通又黝黑,看起来不过是守着行宫很多年的老宫人罢了。 云罗冷冷问道:“还有哪一处风景最好?” 那内侍一笑道:“还有一处,叫做霞光阁。就在紫云阁左侧不远处,一问宫人便知。不过夜深了娘娘去恐怕不便。” 云罗还要再问,那内侍已施礼准备退下。 “站住!”云罗冷声问道:“是谁让你来告诉本宫这些话的?” 那内侍摇头:“没有别人。只是奴婢担心娘娘在行宫中无趣所以想要为娘娘解忧。” 他说完退了下去。云罗唤来刘陵,低低吩咐了几句。刘陵悄悄出去,过了一会,他匆匆回来,对云罗道:“人跑了,不见踪影了,实在是他太熟悉这行宫了,奴婢派的人都跟丢了。” 云罗眉心紧拧,眸色幽冷,问道:“那霞光阁又是什么地方?刘公公可问到了吗?” 刘陵道:“霞光阁就在紫云阁左侧半里地左右,据说有一条山路通向那边,霞光阁更靠近山崖,听说日出时霞光万丈,所以取名霞光阁。但是缺点就是太过偏僻了。” 云罗皱眉冷冷道:“这个霞光阁又有什么古怪?为什么会突然让本宫去那个地方?” 刘陵道:“娘娘千万别上当!这内侍神神秘秘的,等奴婢想要去查清楚他的底细又跑了,所以这霞光阁更加去不得。” 云罗只是沉吟。 她自然知道不能去。但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内侍似乎笃定她会因此而纠结,越发想去看一眼那边有什么古怪一样。人都是好奇的,越是知道某个地方有古怪,越是心里如猫爪一样。 而且他怎么知道昨夜她在紫云阁中赏月观云的事?难道他和昨夜她被刺的事有关?!……一个个疑惑弥漫心头,云罗越发觉得自己坐立不安。 好像身后就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紧紧盯着她,盘算着让她跌入陷阱中,永不超生。 夜,渐渐深了,云罗更衣梳洗后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可是到了半夜,她忽然惊醒。 凝香听见动静,迷迷糊糊问道:“娘娘,您怎么了呢?是不是要喝茶水?奴婢去拿……” 云罗心口怦怦直跳,半晌才道:“去唤刘公公来!” 不一会刘陵匆匆前来。云罗急忙对他说:“我想到了那个内侍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了?” “是什么意思?”刘陵没想到云罗还在寻思这件事,急忙问道。云罗捂着心口道:“他在告诉本宫,那霞光阁有本宫不可不知的秘密!” 刘陵一震良久无言。云罗迅速起身披上外衣,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披着,将自己密密麻麻包裹起来。 刘陵急忙上前劝阻:“娘娘,万万不可!这内侍古古怪怪的,万一娘娘去了出了什么意外,奴婢们担当不起!” 云罗眸色冰冷,拿了自己随身的匕首放入怀中冷冷道:“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可能被这看不见的敌人牵着鼻子走。一次两次也罢了,这多次想要害我,我一定要找出个究竟来!” 刘陵见她神色坚定,想要劝阻却不知该怎么劝,只得说:“那奴婢跟着娘娘一起去!” 云罗略一犹豫,点了点头。 **********************************************************************************************************************************************************************************************************************************************************************************************************************************************************************************************************************************************************************************************************************月明星稀。 皎洁的月光照着脚下的路,刘陵手中的灯火昏暗,反而看不清。云罗默默替他熄了灯火,走在了最前面。霞光阁离紫云阁不远,可是却也要走上半里。 脚下的青石板路还算平整,可惜因为年久了,所以两旁杂草丛生,在月色下看起来格外荒芜。 云罗向来胆大并不觉得有什么,刘陵几次想劝她回去,可见她神色坚定,只得跟着在身后亦步亦趋。两人走了大概一刻,云罗终于看见了一处凸出的屋檐一角。 她眼中一亮想要上前去,刘陵急忙一把将她拉住,低声道:“那边好像有人!” 云罗惊起了一身冷汗急忙收住脚。 刘陵悄悄示意,云罗果然看见窗棂中有灯火一闪而过,人影憧憧却看不清里面是谁。 天上明月还在,月光如练,但是在这深夜中这霞光阁中居然还有人当真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她犹豫不决。 刘陵在一旁劝道:“娘娘,走吧。不然的话被人发现了我们在这里,万一又出了什么事端呢!” 云罗再看了一眼,咬牙道:“都来到了这里了,那个内侍一定不敢在这霞光阁又一次谋害我!我偷偷去瞧瞧,你在这里找个地方躲着!” 刘陵想要劝,云罗已飞快地悄悄上前去了。他想喊却不敢,只能寻了个隐蔽的所在悄悄躲着,只盼着云罗看了一眼就赶紧回来。 …… 云罗踮着脚尖走在青石板路上,月光太明亮,她总疑心自己已经被人发现。可是四周看了看,只有她一人。她走到了一半,又犹豫起来。万一……这个不知名的内侍就是要引她入圈套又该怎么办呢? 她正犹豫,忽地,那阁中有光又是一闪,看样子那光是火折的光。 云罗不再犹豫,低了头迅速地来到了霞光阁的窗下向里面看去。可是黑乎乎的,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刚才那光影仿佛是自己的错觉。此时寒风吹来,她才觉得有了冷意。 云罗打了个寒颤,正要转身回去。忽地有一道黑影无声落在她身后。 云罗一转头猛地瞧见了这黑影,她正要尖叫,唇上一紧已被人牢牢地捂住口。 有熟悉的气息传来。她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飞快地说:“是我!别叫!” 云罗方才一颗心被吓得几乎不能跳动,直到听了这声音才落到了实处。她大大喘了一口气,几乎瘫软在地。 她看着黑暗中被月光一照显露模糊五官的男人,咬牙恨声问道:“你怎么也到了这里?” 那黑影低低一笑,似乎很乐意看见她也在这里。黑暗中他眸光晶亮,带着慵懒魅惑的笑意:“这话不是应该由我来问你吗?” 云罗方才被吓,心口还在怦怦跳得难受。她捂着心口躲在方才的窗户下,向四周打量,问道:“朝歌,你刚才是不是在里面点火折子?” 凤朝歌蹲在她身边,低声道:“自然是我!不然你以为还有谁?” 云罗按住心中的不安,问道:“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凤朝歌压低声音,似笑非笑地问:“那你又为什么来这里?” 云罗只觉得自己似乎又掉入了一个陷阱中,沉声道:“是不是有个内侍引你来的?” 凤朝歌摇了摇头:“我是跟踪一个女人来这里的。” 云罗心中疑惑,忽然她眸光一紧,只见在月下有一位身披斗篷的女子模样的人悄悄往这边而来。她身形窈窕曼妙,走路的姿势翩然。可惜就是她的脸被风帽盖着,看不清长得什么样。 云罗心中一紧,凤朝歌已把她口捂住,悄悄贴着墙壁转到了窗户底下阴影处。 那女子走的很快。她来到了霞光阁,“吱呀”一声打开门,云罗只听得她走入阁中,长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她点燃火折,把阁中的烛火都点燃了。她打开窗户,云罗能闻见楼阁中因为年久未曾住人而带着的淡淡腐朽气息。 “唉……物是人非,这么多年了,这里还是一样没有变过。”那女子声音幽幽,悦耳好听。 云罗心中大大一震,要不是被凤朝歌紧紧箍住,她几乎要跳起来从窗户中看一眼那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的神秘女人! 她的声音! 她是殷寐!!! 殷寐居然会到了这里!她为什么会来到了这霞光阁呢?那个神秘的行宫内侍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是她要引她来这里吗?还根本这就是有人故意要让她来这里看见殷寐?!…… 种种疑惑在心中郁结,云罗脑中急速飞转,可是却丝毫抓不住半点清明的头绪。 殷寐在楼阁中来回走动,似乎在打扫这许久不曾住过人的楼阁。云罗与凤朝歌两人躲在窗下,两人心有默契的在黑暗中刚一动不动。 云罗看见凤朝歌的眸中带着一抹古怪的笑意,似乎明白了她不知道的内情。 她见他如此,心中越发觉得古怪不安。 凤朝歌又知道了什么呢?他深夜前来难道只是为了好奇跟踪殷寐吗?可是据她所知,凤朝歌根本就没见过这位青王之女殷寐!…… 凤朝歌仿佛知道了她心中所想,忽然低了头,薄唇边靠着云罗的耳旁,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邪魅:“想知道吗?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云罗冷冷剜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他。 凤朝歌欺她不敢轻易动弹,靠近她,在她耳边继续道:“这个四郡主看样子是要打算打扫下去的!你要不要走?” 云罗想要说话,凤朝歌便指了指自己的耳边,又指了指楼阁,示意她只能有样学样,贴着他的耳朵说话。云罗靠了过去却陡然惊觉两人贴得太近,冷冷瞪了他一眼,便抿紧了唇不愿开口。 凤朝歌见她拘谨,无声地抿嘴一笑。 云罗没心思与他斗气,沉下心来静等这殷寐要搞什么鬼。 不知过了多久,殷寐似打扫完了这楼阁,长长松了一口气。云罗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殷寐夜半来这里就只是为了打扫这没人住的楼阁吗? 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当云罗又陷入沉思中时,凤朝歌猛地一拽她的长袖,云罗抬头看去,只见小路尽头有一盏烛火缓缓而来。云罗一惊,等到那盏烛火前来,她几乎惊得瞪大了双眼。 那盏宫灯昏黄,一袭玄色长衫的李天逍一步步缓缓走来。 他发髻已散,一头墨发随意披在了肩头。他身上披着一件玄底金纹锦面披风。原本意气风发的面容看起来如此凄然憔悴。他走到了楼阁前,看见里面的灯光,脚步微微踉跄,低低唤了一声什么走了进去。 云罗似乎明白了什么,捂住嘴,大气不敢出一声。凤朝歌眸中神色暗含讥讽,冷冷看向楼阁中。 …… “皇上终于来了。”殷寐幽幽的声音传来,带着无尽的幽怨。 云罗捂着心口,心在怦怦地跳,她几乎疑心自己的心跳会被人听见。她现在脑中全然混乱成一片,曾经自诩的冷静淡然统统碎成了一地,不可收拾。 李天逍为什么会来?…… 难道这就是那个神秘内侍要她来看的真相?…… 可是他为什么要怎么做?…… “阿寐,原来是你在这里。”李天逍的声音沉沉的,倦然的,带着无尽的惆怅。 “皇上还记得这个地方。阿寐以为皇上都忘了。她曾经告诉阿寐,从来只闻新人笑,不曾听闻旧人哭。皇上,现在你身边有了美人,从前的事再也不记得了是吗?”殷寐柔柔悦耳的声音像是一道咒,轻易就能将人的心魂摄去。 李天逍沉默了。 云罗屏息凝神,心中一点什么却慢慢地溢出心间,凉凉的,冰冰的,无处不在地蔓延在四肢百骸中。心跳慢了下来,只是越来越觉得周身很冷很冷…… “阿寐,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你还提它做什么呢?”李天逍慢慢地说:“朕不愿意想的事,你想要逼着朕想起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殷寐似乎也沉默了。 “阿寐知道皇上不愿意再想,甚至不愿意再提起。不然阿离姐姐也不会被皇上埋在那个孤零零的地方那么多年。皇上,阿离姐姐真的死的好惨好惨……”殷寐呜呜地哭了。 凄凉的哭声在这寒冷的深夜里听起来分外渗人,就像是不甘的女鬼在向人倾吐自己的委屈。 云罗只觉得自己浑身冒起寒气,不住地往温暖处缩去。而她现在身边唯一的温暖所在便是凤朝歌。凤朝歌察觉到了她的瑟缩。身上披风一拂,将她密密地包裹在自己的怀中。 云罗看着他,唇动了动,却只能挤出一丝苦笑。 何其讽刺,两次偷听李天逍的墙角壁,两次都是他在身边。 殷寐哭了一会,收住眼泪。她哀哀地道:“皇上,阿寐知道错了,皇上,这几年阿寐日夜都在为自己的错痛不欲生,这些年,皇上还不能原谅阿寐吗?” 云罗心中一紧,不由捏紧了拳头。 李天逍声音忽然变得冰冷:“你错了?你现在知道你错了吗?若不是你……阿离怎么会这么生气离开朕?!你现在又有什么脸出现在朕的眼前?” 云罗一怔,听到那个名字是意料之中,但是听到李天逍的冰冷口气,却是在意料之外! 到底当年的阿离之死是有什么样的天大隐情?! 第一百八十八章 阿离之死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山谷狩猎(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山谷狩猎(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山谷狩猎(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八十九章 山谷狩猎(一) 阿离已经死了六七年。爱残璨睵 可是是怎么样的一桩往事令英明神武的皇帝久久不能忘却?又是怎么样一桩血案令曾经与太子府有关的人至今都忌讳莫深?…… 霞光阁中一片死寂。寒风呼呼吹过呜呜地响,像是那个已死去多年女子的怨魂还在这个世间不甘地流连。 良久,殷寐的声音幽幽:“皇上,当年阿寐也是遭人陷害的。”她似乎噗通一声跪下,哀哀地说:“都是阿寐不好,受了恶人陷害却不敢告诉皇上真相。皇上……” “什么恶人?!”李天逍声音中带着极度的厌恶:“你又想编出什么话来欺骗朕?阿离都是被你们害死的!若不是你们,她怎么会死得这么惨!你……你到了现在还不知悔改吗?……琰”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阿寐,亏得当年阿离还把你当成最亲的姐妹,你就是这么负了她吗?” 云罗越听越是心惊。六七年前殷寐顶多十三岁。十三岁的怀春少女又能做出什么恶事来令李天逍如此震怒? 殷寐哽咽泣道:“阿寐当时年纪小,被恶人陷害还不自知。这几年来阿寐怀着愧疚在王府中反省,最后才想明白了当年阿离姐姐是怎么死的。办” 李天逍冷笑一声,似乎不为所动。 “皇上!”殷寐忽然唤了一声,声音凄厉:“皇上今日若不信我,我就从这霞光阁跳下去,从此一了百了,去黄泉地底去陪阿离姐姐!” 她话音刚落,云罗便听见衣袂迎风声。她心中诧异,难道这殷寐竟性烈如此,为了让李天逍相信自己竟然要自尽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凤朝歌忽地拉了拉,悄悄指着头上。云罗看去不由吃惊,只见殷寐当真攀上了窗沿。霞光阁临着悬崖,她若真的跳下去,滚落山崖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 “阿寐!你下来!”李天逍的声音终于带了一点震动:“今夜你来到这霞光阁,又引得朕来,你想要做什么?” “皇上!”殷寐声音凄楚嘶哑:“难道这几年来给阿寐的惩罚还不够吗?至今阿寐孤苦一个人,从前与阿离姐姐的情意一直在心中折磨着我。皇上,阿离姐姐真的不是我做的!” “是谁!”李天逍冷声喝问。 “是……”殷寐声音在风中颤抖,像是怕极了那背后之人。 云罗心中一动,急忙贴近了殷寐所在的方向。如果殷寐说的是真的,那背后暗害阿离的人极有可能是一直在她背后想要置她死地的幕后黑手! 殷寐忽然道:“阿寐不敢说。阿寐害怕!” 她的声音娇软怯弱,含着无尽的凄苦。云罗是女子听起来都觉得耳热心跳,更何况男人? 她不由看向身旁的凤朝歌。只见皎洁的月色下他俊魅的面上挂着一抹深深的讥讽之色,看样子却是不为所动。 “你说吧。朕饶你无罪。若是你不说,你以后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朕的跟前!”李天逍咬牙冷声道。 殷寐凄然道:“那个人|权势滔天,又善于收买人心。不是阿寐不说,是因为说了根本没有人会相信!皇上你过来,阿寐对你说……” 接下来的话云罗怎么都听不见了,耳边风声呼呼,带着山间凌冽的寒气令她从心底寒起。 “趁着这个时候走吧。”凤朝歌在她耳边低声道。 云罗本不愿,她还未听见那幕后之人是谁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可惜?可是凤朝歌指了指山下,云罗只见有灯火摇晃,许是御前的宫人和侍卫担心李天逍,亲自来寻了。 她不敢再耽搁,任由凤朝歌拉着悄悄顺着来路踉踉跄跄走了。 …… 云罗回到了紫云阁中,浑身冷得几乎僵硬。刘陵也好不到哪去,抱着暖手火炉又围着炭盆,半天才缓过劲来。彼时三人都在宣室中,凤朝歌依在了宣室的锦墩边,一杯杯饮着烈酒。他神色自若,一双凤眸中眸色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云罗打破沉默,道:“看来这殷寐是知道了曾经旧事的人。” 刘陵却担心另一件事。他犹犹豫豫道:“这深更半夜四郡主引了皇上前去……娘娘……您不担心吗?” 凤朝歌一听,一双深邃凤眸似笑非笑地看向云罗,似乎也想知道她心中到底对这事如何想。 良久,云罗淡淡道:“俗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还能怎么担心呢?” 一个美人,一个英雄。美人爱慕英雄,这她还能怎么办呢?左右后宫三千,多一个少一个她早就应该习惯了,不是吗? 刘陵叹了一口气,沉默退下。宣室中又恢复了寂静。 凤朝歌忽然说了一句:“这殷寐不简单,你以后要防着她一点。” 云罗冷笑一声,眸色冰冷,慢慢道:“在众人面前沉稳端庄,在皇上跟前娇弱可怜,这样的女人我自然不会觉得她很简单。” 凤朝歌忽地一笑,墨色的瞳中魅色流波,柔声问道:“可要我帮忙?” 云罗看向他,似笑非笑反问道:“朝歌你要怎么帮忙?” 凤朝歌斜睨了她一眼,轻笑道:“云罗想让我怎么帮就怎么帮,哪怕牺牲色相我也绝无半句怨言……” 云罗看着他的神色,忽地皱眉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是怎么到了那霞光阁的?” 凤朝歌笑眯眯地道:“只能说我见了那殷寐美貌又见她半夜出来,所以就尾随到了霞光阁。云罗,你吃醋了?” 云罗看了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并未说实话,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夜深了,你可以走了。” 凤朝歌见她面上神色冷然,忽地走近坐在她身边,轻捻她裙裾上的珊瑚珠璎珞,笑问道:“你生气了?” 云罗冷笑:“我怎么会生气呢?朝歌未免太过抬举自己了。我是在想这殷寐究竟想要做什么。”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嗤笑:“像她那种女人想要做什么不是一清二楚吗?入后宫争宠,荣华富贵尽在手中。一千个殷寐也只是同一张面目罢了。”他握住了她冰冷的手,眼底有莫名的神色:“唯有云罗与她们不一样。” 云罗看向他,沉默良久才道:“我与她们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她说罢了倦意涌上心头,道:“夜深了。朝歌,你回去吧。凤朝歌微微一笑,起身拂袖离去。他走到了门边,忽地回头,笑道:“忘了告诉你,苏晋与弄玉公主的大婚日子定了,就在年后。晋公子说到时候会送喜帖来。” 云罗心中一震,再抬头看时凤朝歌已不见了踪影。她静静坐在烛下良久,沉默不语。 阿晋,是真的要成亲了。那个总是静静守候在她身后的男子终于决定要娶妻生子。 这个消息他偏偏不告诉她,只告诉了凤朝歌。正如他此次回京却不再入宫见了她。她听闻他去了应王的封地,也许是去见了弄玉公主…… 又一个故人远去,不再回转。 天上明月依旧,光华流转如银练,照得宣室亮如白昼。这是千百个寻常的夜,可是她忽地觉得从未这般孤单过…… …… 第二日云罗起身时只觉得头昏沉沉的,昨夜夜半出去霞光阁又在冰天雪地的阁楼外待了那么久,许是着了凉。刘陵带着宫前来为她梳洗。 云罗想起昨夜的事,问道:“皇上呢?” 刘陵道:“皇上一早就去了林中狩猎了。”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道:“皇上好兴致。” 刘陵看着她眉间的萧索,想要安慰却只是长叹一声。过了一会,有中宫的内侍前来道:“皇后下午要在雪原上与诸位娘娘踏雪狩猎,不知兰娘娘意下如何?” 云罗顿了顿,淡笑道:“皇后娘娘有邀约,本宫自然从命。” 中宫传话的内侍松了一口气磕头退下了。宫中的宫人都知道,中宫的皇后与凤栖宫中的华氏不和,所以传话的内侍心中都拿了十二分的小心。 如今看得华云罗好说话,传话的内侍见能回去复命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气。 云罗心中还想着昨夜的事,眉心不展。刘陵以为她是担心去了会受了皇后的刁难,连忙安慰道:“娘娘放心,皇后有了上次的教训定不会在众人面前再轻易为难了娘娘。” 云罗轻轻摇头:“不知为什么,我心中总是觉得不安。到底那殷寐知道了什么?皇上心中又是如何想的?……这些我都一无所知。” 因为不知道,所以越发不安。又因为不安所以越发心中无主见。 刘陵忽然道:“当年的事也不是只有四郡主一个人知道。” 云罗一怔。 刘陵慢慢道:“奴婢虽在宫中不知曾经太子府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奴婢却是知道太子府曾经的旧人应该有不少人应该有所知,起码有耳闻过。” 云罗的眼慢慢亮了,意味深长地道:“是的。我怎么忘了呢?” …… 到了正午,云罗用过午膳后便换上了骑装向行宫外走去。才刚出了行宫,身后便有有人呼唤。云罗回头,只见着了一身明紫色胡服的的宁充容闻芩含笑走来。 云罗眸光一闪,看着她上前来拜见。她打量闻芩的装饰,赞道:“听闻这胡人服色艳丽,如今一看果然好看得紧。” 闻芩与她一同走,边走边笑道:“再怎么好看,都不如兰娘娘一身素雅夺人眼目。” 云罗听着她有意的夸赞,抿嘴一笑,并不接口。有内侍牵来马匹,云罗与闻芩并络而行向着皇后指定的地方而去。 两人并行了一段路,闻芩见云罗似乎不为所动,笑了笑道:“娘娘知道臣妾最佩服什么吗?” 云罗美眸一转,似笑非笑地看向闻芩道:“宁姐姐还是称云罗为妹妹吧。都是太子府的旧人何必这么生疏客气呢?” 闻芩一笑道:“华妹妹当真是心胸开阔,昨日臣妾言语上多有得罪,还望华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云罗笑道:“这么说宁姐姐相信我昨儿说的话了?” 闻芩眼底掠过恨意,慢慢点了点头:“那帕子的确是我宫中的宫女偷的。不许我拷打就有人招了。” 云罗淡淡道:“看来本宫没有猜错,有人要向宁姐姐与玉姐姐下手了。” 闻芩面上皆是愁云,黯然道:“我们这些旧人如今都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了。” 云罗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到底是为何她要这样迫不急待地对付两位姐姐呢?按理说,应该对付的是本宫呢。” 闻芩眸中一闪,叹道:“许是她知道华妹妹盛宠在身,不敢罢了,所以就把怒火发泄在臣妾们的身上。” 云罗心中冷笑,佯装相信。回头看定闻芩,道:“那接下来宁姐姐要怎么办呢?” 闻芩杏眼中蕴了水光,看着云罗:“如果华妹妹不嫌弃我,我愿意与华妹妹在宫中相互扶持。” 云罗一听,心中掠过诧异。虽然知道闻芩是宫中最识时务的妃子,但是不过一夜之间转变竟这么快,她还是有些措不及防。她干笑两声,口中道:“宁姐姐这么说就折煞了妹妹了。” 闻芩叹道:“华妹妹这话就过谦了。在宫中谁不知道应该相互扶持的道理呢?不然明刀暗枪想躲也躲不过。那一位既然有害我之心,那我自然不可能就这样乖乖等着,毫无反抗余地。” “若我猜得不错玉妹妹便是得了华妹妹的帮助,才得以重见了圣颜。不是吗?” 云罗听到最后一句,抿嘴一笑却不接口。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慢慢来到了皇后说的那一处山坳中。云罗张望了一眼,忽然她看见了什么,指着场中的一人,对闻芩道:“四郡主昨儿从马上摔下来伤着了,今日却还来骑马踏雪,果然胆量可嘉。” 闻芩笑了笑,慢慢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四郡主此人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还想要往下说却猛地住了口。 云罗心中一动正要再问,忽地远远的有一骑女骑士开道,后面则是一身大红绣凤服骑装的皇后。 皇后头戴着狐裘帽,面容秀美,骑马姿态矫健,看样子比平日多了几分英气。她来到近前,众人纷纷上前拜见。 皇后环视了一圈,忽然皱眉问道:“玉充媛呢?”有人道:“好像是一早跟着皇上入山林了。” 皇后面上不悦,冷冷道:“原来玉充媛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她扫了一圈众人,目光落在了云罗身上。云罗见她眼神复杂,微微一笑,佯装不见。 皇后忽然道:“这次狩猎就在这方圆不到五里的山坳中。谁猎得多,本宫重重有赏。” 她顿了顿,似笑非笑道:“若是猎得少了,可是要罚的。” 有人正要问罚什么。忽然远远有一队骑士纵马而来。有人认出当先那人,惊喜道:“皇上来了!”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山谷狩猎(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山谷行猎(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九十章 山谷行猎(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九十章 山谷行猎(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九十章 山谷行猎(二) 云罗循声看去,果然看见当先一抹明黄挺拔的身影在队伍的最前方。爱残璨睵他的身后旌旗招展,御前侍卫一个个骑着高大骏马,矫健如虎狼。不到片刻,李天逍已到了众嫔妃跟前。 他看见皇后等着了劲装,深眸一眯,随即展颜笑道:“皇后今日兴致很好出来狩猎。朕还以为今年皇后又不出行宫呢。” 皇后看见他身后跟着的呼邪赛雅,眸光微动,策马上前几步,柔声道:“皇上可真是小看了臣妾,臣妾当年在闺中可也是跟着父王学过骑术和狩猎呢。” 李天逍轻笑一声,看向场中的众人问道:“开始了吗?若是开始,朕可以当个中人。” 皇后明眸一转,笑道:“还未还没开始呢。方才臣妾正说到谁猎得多就有赏,猎得少可是要罚的!琬” “罚什么?”李天逍来了兴趣,道:“从来也只听闻猎的多有彩头,可没听说过猎得少可是要罚的。” 皇后嫣然一笑,杏眼弯弯,娇嗔道:“皇上这就不懂得这宫中的姐妹了。她们平日惫懒得很,若没有奖罚,她们肯定一个个不努力去猎野味。所以一定要有赏也要有罚。” “罚呢,皇上别忘了,晚上在行宫外有升篝火烤全羊的晚宴呢!猎的少的姐妹就当众献艺吧。钧” 皇后最后一句落下,宫妃们一听都失声惊呼起来。 大家闺秀讲究的是三从四德,行不摇步,笑不露齿。什么时候有在众人面前如歌舞伎一样当众献艺过呢?这皇后的罚可真是令不少宫妃头疼又为难。 云罗心中也暗暗叫苦。她虽懂得琴棋书画,但是涉猎太多说到底什么都不精通。她骑射也不见精湛,这罚肯定不得不领了。 忽然呼邪赛雅从李天逍身后站出来,看着皇后不冷不热地道:“皇上,这可不公平!” “为何?”李天逍笑问。 这两日呼邪赛雅天天陪着他骑马。他亦是对她不似从前那么熟视无睹。 皇后一听呼邪赛雅反对,俏脸一冷,问道:“什么不公平?” 呼邪赛雅笑了笑,傲然看向皇后道:“皇后娘娘这提议看似没什么错处,可是却是大大不公平。有的人平日连马儿都没摸过一下,怎么能骑马狩猎呢?皇后不一样了,骑射精湛,身后又有能武的女骑士。臣妾们可是什么都没有。” 呼邪赛雅话音刚落,就有不少宫妃们纷纷赞同。皇后脸色顿时尴尬。呼邪赛雅说她骑射精湛,其实也不过是反讽了她。她身后的女骑士才是她这次狩猎的法宝。 这一批女骑士都是为了保护皇后派来的,一个个骑术精湛,弓箭了得。有她们在,皇后就不必出多大的力气就能夺了第一。这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人敢点破。 呼邪赛雅这一说,就毫不留情拆穿了皇后的心思。 众位宫妃都在拿眼看着皇后。云罗心中失笑,看来呼邪赛雅也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皇后害了她一次。她就不放过皇后任何一处痛脚。 闻芩低低一笑,对云罗道:“静观其变。” 云罗看了她一眼,亦是含笑静观。她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当年太子府的绝世双姝如今看来都不知不觉站在了她的一边。哪怕是暂时的,都能让她心中轻松不少。 所谓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句话看起来有不少的道理。 皇后见众人都在在看自己,顿时尴尬不已,问道:“那玉充媛打算如何?” 呼邪赛雅环视了一圈,回头见李天逍含笑看着自己,心中更多了几分底气。她道:“简单的很,分成两组,一组皇后为首,另一组则由我领队,到了日落之前看谁猎得最多便是谁胜了。谁少了就罚。” 皇后脸色一沉,正要反对,李天逍上前笑道:“朕觉得这个办法甚好。皇后,你以为如何?” 皇后见李天逍赞同,也不得不说:“好吧。既然皇上觉得这办法好。臣妾就照做吧。” 宫妃们一听都高兴起来,纷纷选择了各自想要跟从的人。不用说,云罗与闻芩都归入了呼邪赛雅的一队,而皇后那边宫妃则不少,呼呼啦啦一大堆。 云罗看着骑着马,面色傲然的呼邪赛雅忽然有点明白了她的用意。 看样子她是真正要与皇后决裂了。 她眸光微动,策马上前到了呼邪赛雅身边,含笑道:“玉姐姐看样子是想通了。” 呼邪赛雅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你我联手,不信扳不倒这个贱妇!凭什么她风光无限,我便要成了她的踏脚石?我呼邪赛雅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云罗忽地道:“有空可要与玉姐姐长谈旧事呢!” 呼邪赛雅看了她一眼,冷笑反问:“你这下相信我的话?” 云罗轻抚着身下的马儿,微微一笑:“不经过淬炼的铁,铁匠们不知这是否一块好铁还是烂渣。同样一个人说出的话是不是真的,不但要考验,还要看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说。” “若是为了自保而说的话,我自然是不信的。人为了自保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如今玉姐姐证明了自己有用,自然说出来的话会有几分分量的。” 呼邪赛雅神色复杂地看了云罗一眼,良久才冷冷道:“这事改日再说。而且我也不会轻易胡说八道给自己招惹祸事。你要想知道,除非你有同样的代价回报我。” 云罗笑了笑道:“当然。” 闻芩策马走过来,笑着道:“玉妹妹,你看看我们这边的人可否能赢过皇后那一边的?” 云罗回头看去,皇后那边已整装待发,女骑士们一个个英姿飒爽,弓箭锋利,准备好了进山谷中大展身手了。她在皇后那一队的人群中看见一身雪白劲装的殷寐。 殷寐似乎在看着一个人,云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了她正与李天逍交换眼色。 两人目光一触既闪,快得几乎以为是她的错觉。 云罗心中掠过疑惑,正要再仔细看,李天逍已策马走来。 呼邪赛雅迎上前,笑道:“皇上担心臣妾输给了皇后吗?”李天逍笑道:“朕只是想问雅儿有没有必胜的绝招。” 呼邪赛雅傲然一笑,面上容光熠熠,举了举手中的弓箭道:“皇上还信不过臣妾的箭术吗?” 李天逍忽然一指东北角对她道:“朕听闻属下来报,这山谷的东北方向有不少雪稚。雅儿可以去那边更容易猎到猎物。” 呼邪赛雅一听,心花怒放,美眸一转,娇嗔道:“皇上这不是在放水吗?臣妾都受宠若惊了。” 李天逍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从前是误解了雅儿,从今以后朕会多多眷顾雅儿的。” 呼邪赛雅一听,眼眶微红,几乎落泪哽咽。 云罗站在不远处听得清楚。她抬眼看去,正好对上李天逍神色复杂的眼神。她心中一动,心底涌起莫名的空落。李天逍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却无言。 她看见他眼底深深,却看不清他到底想要与她说什么。 “云罗……”他忽地道。 云罗安静等着他的下文。李天逍却笑了笑,伸手轻抚她的面颊,眸色深深,低声道:“狩猎时候可别伤了自己。” 云罗掩下眼中的神色,道:“是。皇上放心。” …… 雪粉随风卷起,人声马嘶中众人骑着马向山谷深处进发。李天逍看着两队人挑了个方向渐行渐远,深邃的眸中掠过一道光。不一会,有侍卫匆匆上前,低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李天逍神色复杂,良久才道:“朕,准了!” …… 云罗跟着呼邪赛雅这一队行进。呼邪赛雅按着李天逍说的方向向东北方向一路行进。越往山谷深处雪越深,马的速度慢了下来,呼邪赛雅辨认了下方位开始命众人散开开始狩猎。 山谷中果然又不少小的猎物,雪稚、野鹿、野狐、等等……其中以雪稚最多。呼邪赛雅骑射不错,很快猎了不少。跟着她的而来的宫妃有的也有不错的骑射,很快战利品开始多了起来。 连云罗和闻芩这等骑射不精的人都猎到了一两只雪稚。 云罗体弱,走到了山谷深处就已气喘吁吁,闻芩也好不到哪去,粉面泛红,娇喘吁吁。 呼邪赛雅见两人落后,上前鼓舞道:“皇上说的果然不错,再往里面也许有更大的猎物。” 云罗皱眉看向山谷深处,只见一座高高的雪山下密林万顷,再往里就是鲜少人踏足的深山老林,野兽都饿得狠了,恐怕会伤人。 她委婉劝解道:“我们猎的都不少了,恐怕不会输皇后,何不多猎点小野物充数呢?” 呼邪赛雅笑道:“华妹妹不知道,皇后一定会想方设法猎得比我们多,万一我们输了,那当众献艺的人又要谁去呢?” 云罗一想到要当众献艺,又觉得为难。 当中有宫妃一听忽然笑道:“这又有什么打紧呢!你们忘啦,我们若输了只需推一个人献艺就好了。” “谁?”有人又问。 “便是这位!”有宫妃从人群中拉出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女。 云罗定睛一看,只觉得她有些眼熟。她再看总算是认出那人。原来是许久不见的秦菱! 许久不见秦菱,如今眉眼长开,身段窈窕曼妙。难怪她方才没认出来,原来当初太子府中那稚嫩少女如今已是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清秀佳人。只是不知她为何会来到这里。 秦菱见众人看着自己,脸红了红,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来这里凑热闹了!” 宫妃们调笑起来。 呼邪赛雅见众人斗志不满,不悦道:“怎么的还没最后决胜负就先想着怎么应付输呢?听我的,进去猎一头大的猎物!听说这林中有麋鹿。” 她说着策马上前,向那雪山的脚下行进。 云罗与闻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闻芩笑道:“玉妹妹争强好胜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 云罗策马跟在她的身边,忽然道:“方才听宁姐姐说四郡主不是一般的女子,我十分好奇呢!” 闻芩一听她把话头引到了殷寐身上,含糊笑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云罗看着她的神色,忽然又问道:“宁姐姐可知道霞光阁?” 闻芩一听脸色微变,勒住马儿回头神色不定地看着云罗问道:“华妹妹问这个做什么?” 云罗策马靠近她,看着前面的队伍,幽幽道:“这霞光阁发生过别的什么事么?不然为何我见皇上深夜前去?” 闻芩脸色缓和,慢慢道:“霞光阁是一处故地罢了。曾经皇上还是太子时喜欢和那个女人在那边过夜等待日出。当时皇上很宠爱那个女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星星不敢给月亮,想要看日出,皇上便千辛万苦带着她去霞光阁住了好几日,军务都不管。这事当时太子府的人都知道。” “那个女人是……阿离姑娘?”云罗问道。 闻芩面色一紧,半晌才道:“华妹妹既然知道就不必说出来了。这个名字如今对皇上都是忌讳,甚至对很多人都是忌讳。华妹妹这个时候问这些做什么?” 云罗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想要问。” 闻芩失去了狩猎的兴趣,勒住马儿,眼底有冷色,厌恶道:“这事过了那么多年还阴魂不散。那个女人也早就死得骨头都不剩了,居然还有人惦念着她,当真可笑之极!” 云罗看着她眼底的憎恨,忽然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闻芩猛地抬头盯着云罗,眼神沉沉,半晌不语。 云罗一颗心也怦怦直跳。当时呼邪赛雅想要用阿离之死的秘密与她做交换。她不愿意被呼邪赛雅牵着鼻子走于是断然拒绝。可是那一夜看到殷寐引得李天逍去了霞光阁,她才明白这件事比她想象牵扯的还要大,还要更深。 “还能怎么死的?”闻芩冷冷地道:“病死的!” “她不是病死的。宁姐姐还是不要骗我才是。”云罗断然道。 闻芩背后一僵,缓缓回头。 云罗盯着她那一双妙目,一字一顿地道:“阿离是被人害死的。”闻芩眉头深深皱起,良久才道:“是不是我说出阿离是怎么死的,你以后就不会纠缠这件事了?” 云罗点了点头。 闻芩深吸一口气,慢慢道:“告诉你也无妨。这件事也就是曾经太子府的旧人知道,你若有心便可以打听出来。” “阿离姑娘是被人施了咒,癫狂至死的!” “巫蛊?!”云罗倒吸一口冷气。 **************************************************************************************** PS: 第一百九十章 山谷行猎(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山谷行猎(惊!)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九十一章 山谷行猎(惊!)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九十一章 山谷行猎(惊!)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九十一章 山谷行猎(惊!) 闻芩眼中有奇怪的光,像是怜悯那个无辜的女子,又像是幸灾乐祸中带着惊恐,实在难以说明她的神色。爱残璨睵 她深深看了云罗一眼,冷冷转头:“巫蛊之祸的厉害你应该也知道。皇上差点因为这个被先帝所废,即使不是他的错。” “你这下明白为什么她是个忌讳吧?曾经在太子府她是,如今在皇宫她也是,将来她也不会存在任何一本史书中。那个女人死了,消失了……” 云罗久久不能言语。 巫蛊向来历朝历代都是被皇家中人深深忌讳。曾经听闻唐时灭巫时曾经将三百个巫师一起绑着行了火刑柘。 这一把火烧了三天三夜。听闻有人传言,巫师们临死前凄厉的诅咒响彻天际,他们的怨魂诅咒这个曾经盛极一时的朝代,诅咒它最终覆灭。他们还诅咒这个安逸富庶了几百年的盛世王朝将迎来百年兵灾乱世,民不聊生……他们要千千万万人的血才能洗净心中的怨恨…… 不过这个是不是后人穿凿附会如今已不可考究。但是巫蛊之害云罗是知道的。 所以阿离注定要埋葬在那荒郊野地里,连墓碑都没有一个,唯有几丛青玉兰花相伴…把… 她忽然明白了他的痛。 他的痛,是痛恨。痛恨自己连怀念都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做到…… 闻芩已走在了前面。云罗长长吐出一口气,寒冷天地中,她的气息很快化成轻雾飘去。呼邪赛雅已经带着人慢慢入了密林,她纵马慢慢跟上。 天际,有一只鹰隼凄厉鸣叫一声,盘旋着飞向了远方…… …… 入了密林中,众人都已经疲惫,唯有呼邪赛雅不减疲惫。山林中果然有麋鹿,体型巨大,因为这里人迹罕至也不怕生人。呼邪赛雅相中了一头,令众人将它逼入包围圈中。 众人振作精神,将那头可怜的麋鹿包围起来。呼邪赛雅搭弓引箭,那麋鹿应箭倒地,喉间汩汩鹿血流出。 呼邪赛雅终于满意,拍了拍手笑道:“这下当众献艺的应该不会是我们了!” 云罗看了看天色,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可以收拾回去行宫了。” 其余宫妃都累了,一听这话纷纷点头赞同。呼邪赛雅皱眉道:“就是不知皇后那边情形如何。” 呼邪赛雅道:“若是皇后猎得比我们多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云罗心中暗自摇头,呼邪赛雅的好胜心当真很强,这一次她应是要决定在李天逍跟前风头盖过皇后了。 “这个好办。我们可以派人偷偷去看看皇后猎得多少了。”宫妃当中有人提议。 云罗看去,提议的人是秦菱。她微微诧异,秦菱看着怯弱可是竟是第一个提出这个建议。 “不错!这在兵法上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呼邪赛雅高兴地道。 秦菱听得呼邪赛雅夸奖,冲她讨好一笑:“玉娘娘英明。” 呼邪赛雅这几日风头正盛,如今领了这一队女将女兵们俨然有了当主帅的自觉。 她吩咐道:“我们派几个人偷偷去皇后那边瞧瞧,其余的人跟着我再猎一些。” 众人一听心中叫苦不迭。呼邪赛雅对云罗道:“华妹妹可否走这一趟?” 云罗一怔,呼邪赛雅笑道:“这差事不给华妹妹做就浪费了人才了。别的人我怕她们没有华妹妹的机灵。” 云罗笑了笑,只能答应下来:“好吧。我去。”她明眸一转,忽然道:“我一个人去怕没伴,要不宁姐姐也陪我去吧。” 闻芩一听,道:“好吧。我反正也猎不到什么猎物。我便陪着华妹妹一趟。” 秦菱忽然道:“我也陪兰娘娘去吧。这里我曾来过几次十分熟悉,可以给两位娘娘带带路。” 呼邪赛雅看了三人,满意点头:“可以,你们去吧。速去速回!” 云罗见她像模像样的,忍着笑意与闻芩、秦菱辨认了方向向皇后那一队的方向而去。三人带了几位有点拳脚功夫的侍卫慢慢走去。 闻芩健谈,一路上与秦菱说话。 闻芩问道:“秦小姐今年芳龄多少?” 秦菱老老实实地道:“十五了。” 闻芩笑道:“那可以出阁了,可曾许了人家?” 秦菱脸一红,摇了摇头。云罗想起曾经在太子府中遇见秦菱的情形,不禁多看了她两眼。秦菱见云罗看自己,脸上红霞飞起,少女羞涩娇媚的样子十分令人心动。 云罗忽地问道:“秦小姐家中为何还未给你订亲呢?” 秦菱支支吾吾:“我娘说不急。” 云罗见她目光闪烁,便识趣不再问。闻芩忽然道:“可别学了那四郡主,最后成了老姑娘都嫁不出去。” 秦菱脸越发红了道:“臣女聆听玉娘娘训诫。” 三人一路走一路慢慢闲聊,侍卫一路查看了踪迹领着三人慢慢循着皇后的方向而去。云罗看了看位置,皇后是向山谷西北角而去,正好与呼邪赛雅的方向是一左一右。彼时天色已慢慢开始接近日暮,山谷中雪虽然不多,但走起来也分外吃力。 三人走了许久,忽地发现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云罗抬头这才发现是树木遮蔽了天日,原来他们也进了山林中。 云罗忽然道:“不过是一场游戏,却如此郑重认真。” 闻芩策马在前,闻言回头似笑非笑道:“一切东西只要和恩宠扯上关系就不得不费尽心思。华妹妹因为得到所以并不在意,对于别人可是唯一的机会。” 云罗沉默了一会,淡淡反问:“我真的得到了吗?” 闻芩见她眉眼间神色萧索,正要再问。忽地前面侍卫站着不动,似在犹豫不决。 云罗连忙问:“怎么了?” 侍卫返回禀报道:“前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闻芩笑道:“也许是林中的兽被人惊了。” 侍卫摇头:“不像,属下先去看看。”他们两人说着向前面走去。 云罗看去两位侍卫走到不远处,忽地他们惊呼一声道:“娘娘!有人受伤了!” 云罗与闻芩相视一眼,急忙策马上前去看。果然林中雪地上躺着一位女骑士。她背上深深插着一根利箭,身上鲜血淋漓。那女骑士受了重伤,口中呢喃呻吟声不绝。 云罗心中一紧,她第一眼就认出了这女子是皇后身边的骑士。她怎么会好好地受了袭击呢?难道说有人要对皇后不利?! 她想着看向闻芩,闻芩亦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煞白,倒退一步。 “娘娘……”侍卫请求示下。 云罗银牙一咬,蹲下把雪抹在了那重伤昏沉的女骑士脸上。冰凉的雪水一激,那女骑士开始慢慢清醒。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罗冷声问道。 女骑士睁开眼见是她,眼中一亮,虚弱地道:“娘娘……快去救皇后!……有人要行刺皇后!” 云罗一惊,急忙问道:“你可看清楚是几个人?” 女骑士重伤失血甚多,昏昏沉沉地道:“很多……不知道……皇后……”她说完又昏死过去。 云罗看着心中沉沉,守卫森严的行宫四周怎么会有不明身份的刺客行刺呢?自从晋先帝那一次雪山谷中被梁人偷袭之后,每次皇家出行必定清野百里,无闲杂人等才让御驾前来。 她心中思绪复杂,扫过身旁的人的面色亦是不一样的紧张和凝重。 闻芩道:“我们赶紧返回去找皇上,让皇上前来救皇后吧!” 秦菱亦是附和。 云罗看着山林,忽地道:“我去看看。” 闻芩吓了一大跳,急忙道:“万万不可!现在谁也不知道里面是怎么个情形,万一华妹妹你也陷入其中怎么办呢?” 云罗沉吟道:“为今之计是赶紧告知皇上,但是皇上赶到时恐怕皇后早就遇险了。……” 她话还未说完,山林深处响起一声惊叫:“救命!——救命!——”那声音凄厉而后戛然而止。听起来就如一个人突然被人捏断了脖子再也发不出声响来。 闻芩吓得一哆嗦,秦菱亦是吓得哆哆嗦嗦。两个侍卫惊恐不安地抽出腰间的长剑四处环顾。 云罗此时反而沉静下来,对众人示意噤声。她对闻芩秦菱道:“你们带着这重伤的人赶紧出山谷,皇上若还在山谷中让皇上派人前来救皇后。” 闻芩问道:“那华妹妹呢?” 云罗道:“我再去前面看看。” 闻芩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华妹妹你难道想要……”她的话说了一半却不往下说。 云罗正寻思这刺客从何处来,一抬头看见闻芩的脸色,细细一想不由失笑:“宁姐姐放心,我不会落井下石的。” 她与皇后虽然水火不两立,皇后也几次要她的性命,但是她却没有想过在这种情形下趁乱给她再补一刀。她再恨皇后,要的可不是她眼前这种“被刺客行刺而死”的结局。她只是想看看这些刺客是不是与那一夜行刺她的宫女有什么干系,虽然这件事做起来十分危险。 闻芩看了云罗一眼,拉着秦菱上了马就往山林外走。云罗从腰间拔起匕首,带了一位侍卫悄悄地向山林深处而去。 …… 林中雪地凌乱,云罗看见不少散落的箭矢,还有一些喷溅在枯草上的血迹。她甚至还看见两个女骑士背后中箭颇深,***心肺早就僵死了有一些时候了。看样子皇后一入了山林中就被埋伏在林中的刺客突起发难。云罗一路细细地看,眉头却越发紧颦。 她心中疑虑重重却不知该去向谁去问。一个谜团紧接着一个谜团而至,到底是谁想要搅乱这一潭平静的水? 先是派宫女行刺了她,而后再派人在林中设伏行刺皇后?那背后之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他要杀尽了李天逍身边的妃子?…… 她带着两位女骑士了小半个时辰却没见方才惊呼求救的女人。侍卫上前劝道:“兰娘娘,再深入山林中恐怕就危险了。娘娘赶紧回去吧!” 云罗点了点头道:“估摸皇上再过半个时辰就能赶过来,我们先回去吧。……” 她话还未说完,不远处有人影一晃而过,随后有人在痛苦呻吟着。 云罗心中一惊急忙向声音来处奔去。她跑到声音的近前,只见雪地上有个女子头发披散,手臂上鲜血横流。她满脸惊恐,脸上皆是泪水。 云罗认出她来,不由吃惊:“四郡主!” 受了伤的女子便是这一次随着皇后狩猎的殷寐。她似乎从哪里逃来,狼狈不堪。她捂着手臂上的伤,满脸泪水,泣道:“兰娘娘来了太好了!救我!” 云罗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殷寐手臂的伤被利刃划过,所幸并不深,云罗从怀中掏出伤药拿出干净的帕子为她简单包扎了下。 殷寐泣道:“兰娘娘来了就好了,赶紧去救皇后!皇后被贼人追赶,已经入了深山了!” 云罗见她花颜惨淡,对她道:“宁充容已去禀报皇上了,我们先出了山林再说!” 她说着扶着她起身。殷寐见她要走,拼命摇头,哭泣道:“兰娘娘别管我,赶紧去救皇后娘娘,我瞧着她向那边跑了!” 云罗看着殷寐指的方向,只见林木深深,几乎无法辨认路径。她摇头道:“不行,我到了这里已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若是再进入山林中万一碰上刺客,救不出皇后反而令自己深陷其中。” 殷寐见她要放弃,银牙一咬,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皇后娘娘对臣女恩重如山,臣女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后陷入了贼子之手。既然兰娘娘还有顾忌不敢去。臣女自己一个人也要寻到皇后娘娘!” 她说着挣开云罗的手向山林深处而去。云罗唤她不住,又不敢大声呼唤生怕惊动了藏在山林中的刺客。她急忙追上前去想要拉住殷寐。可是殷寐走得很快,顷刻间就在她前面好几丈远。 云罗追追停停,气喘吁吁地之上殷寐。她心头火起,一把拉住殷寐的手,怒道:“你想送死吗?” 殷寐忽然道:“看!是皇后娘娘的凤簪!” 云罗看去,果然雪地上躺着一支金灿灿的凤簪。她拿起来仔细一看,的确是皇后今日戴着的玉凤簪。 殷寐一把拉住云罗的手,声音焦急恳切:“兰娘娘,臣女知道皇后与娘娘平日有嫌隙,但是要是今日兰娘娘救了皇后,皇后感恩一定会对兰娘娘改观,说不定将来能冰释前嫌。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兰娘娘千万不能放过啊!” 云罗捏着凤簪,心中一动,忽地冷冷看向殷寐,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本宫与皇后平日有嫌隙?你不是在河间府的青王府中一直闭门不出吗?” 殷寐一怔,眼中有什么飞快掠过,连忙笑道:“这……这臣女怎么不知道呢?只要留心打听,自然有风言风语传来。” 云罗盯着殷寐,心中狐疑,眸光渐冷。她回头看去,只见树林森森,地上衰草遍地,早就辨认不出来路。而一直跟着她的侍卫也似乎跟丢了不见了踪影。 一股不祥从心底弥漫,她悄悄握紧了腰间的匕首。 *********************************************************** 求月票! 第一百九十一章 山谷行猎(惊!)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谷行猎(险!)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谷行猎(险!)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谷行猎(险!)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谷行猎(险!) 天色昏暗殷寐看不清云罗的神色,同样的,云罗也看不清殷寐眼中的异样,唯有心中一股不安越发强烈。爱残璨睵 殷寐匆忙转头,指着前面林子深处道:“兰娘娘既然到了这里就赶紧去找皇后吧。皇后若是得救了,我们岂不是立了大功一件?”她说着匆匆向山林深处而去。 云罗悄悄拔起腰间的匕首,沁凉的刀柄熨帖着掌心传来一股坚定的力量。她自从严明寺遇刺后每逢自己一个人独处便带着匕首,不得不说这匕首几次救了她的性命。 云罗跟在殷寐身后看着她穿林过草,熟悉无比,忽然问:“四郡主以前到过西山行宫吗?” 殷寐在前头道:“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年纪小,如今还算是记得而已。枳”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走着,云罗渐渐跟不上。她心中暗惊,再走下去岂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她干脆心中一横一闪躲在了一棵树后。殷寐走了一会发现身后没有声音,一转头不见了云罗的身影。 “兰娘娘!兰娘娘!”殷寐唤道。 四下里没有人回应。殷寐又唤了几声,声音中带了哭腔:“兰娘娘你怎么了呢?兰娘娘你去了哪呢了?这” 云罗躲在暗处屏息凝神,过了一会儿,殷寐的声音渐渐远去,云罗这才从树后悄悄探出头来张望,殷寐不见了踪影了。 云罗抹了抹额上沁出的冷汗。殷寐是一位未出阁的少女遇到了刺客居然不急着逃出险地,还要去救人,若不是她心中有鬼想要引她入陷阱,便是她对皇后忠肝义胆得过了分。 不管怎么样,理智告诉她不能再随着殷寐继续向前走了。云罗辨认了下方位,悄悄地向山林后退去。 天越来越暗了,山林中风声呼呼吹过,云罗眼前的路渐渐看不清楚。林中本就暗,加上冬季日头落得快更加无法清楚地辨认位置。云罗心中焦急,可是此时在密林中越是着急越找不到出来的路。 云罗走了一个下午早就饿得腹中咕咕直叫。她随意从树枝间抓了一把雪解了口渴继续向林外走去。她现在唯一期盼的便是闻芩与秦菱两人能早点告知李天逍。而李天逍能早点派来御林军前来林中救她们。 天越来越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云罗努力睁大眼睛可眼前似始终蒙着一块黑布。她走着走着,忽然脚下被什么一绊跌在了地上。云罗摸索着摸上了那一截像是木桩的东西。可是等她摸上时不由惊得几乎跳起来。 她摸到了一滩还未凝固的血! 有死人! 云罗急忙往后缩去,惊喘不已。她从怀中掏出火折晃了晃。只见在身边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她把火折的光移到那尸体的脸上,只晃了晃,她便结结实实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恰恰死的是方才跟着她入密林中的侍卫! 只见他双目圆睁,心口有个血洞,鲜血还在缓慢冒出,想必才刚刚死去不久。 又有人死了!…… 云罗不知是惊还是怒,牙关都在微微颤抖。她熄灭了火折向后缩去紧紧靠在了树干上。心在怦怦直跳,四周黑暗中仿佛埋伏着许多不知名的野兽在等候时机择人而噬。 是谁杀了她身边的内侍?难道有人一路尾随她们入了山林中吗? 漆黑的山林中顿时看起来杀机密布,令人多待一刻都要疯癫崩溃。云罗悄悄离开了死去已久的侍卫身边悄悄地向后退去。她一路踉踉跄跄地走,一边走一边辨认方位,可是这密林太暗根本不知哪里才是出口。 李天逍呢?! 算算时辰这个时候他应该派人前来搜寻才是,怎么的还没有动静?…… 云罗心中思绪纷纷如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腹中饥饿,又累又渴只得暂时停下来歇息。 正当她努力辨认出密林方向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呜咽,断断续续,压抑着不敢放声。云罗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应该没有走得太远,忧的是若是这里有落下的宫妃是不是意味着李天逍派的人还未寻到了这里? 她悄悄向声音的方向走去。走了大约十几丈,果然看见一处草堆中有两个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宫妃。 夜色太浓,她看不清她们两人面容。云罗上前拍了拍她们的肩头。两个宫妃吓了了一大跳,不由惊叫起来。 云罗急忙一把将她们的口堵住,道:“我是兰修容!” 两位宫妃认出她的声音不由呜呜哭起来:“兰娘娘!救济我们!” 云罗见她们安然无恙急忙问道:“你们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其中一位宫妃哽咽道:“臣妾与皇后娘娘入了林中就遇到了刺客。臣妾们拼命地跑,现在也不知自己在哪。” 另一位宫妃泣道:“兰娘娘,皇上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呢?” 云罗见她们也不知出去的路,丧气地坐在她们身边的草堆上,良久才道:“我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来。” 两位宫妃见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又哭了起来。云罗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皇后呢?往哪去了?” 两位宫妃在黑暗中辨认了下方向,指着东北角道:“我们瞧见皇后被人追着到向那边逃去了。” 云罗在心中估算了一下,问道:“皇后的人手还多吗?” 两位宫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带着哭腔:“臣妾也不知道,只知道刺客好像杀了几个皇后身边的女骑士。” 云罗心中的疑惑一直徘徊不定,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心头爬过,难忍而不适。刺客若是真的要杀皇后,以他们杀死几个女骑士的手法来看,皇后早就毙命在了他们的手中,可是为什么会追着皇后入山林中呢? 难道他们故意要把皇后这一队人惊散,然后驱赶入林中?刺杀皇后的那一批人是不是就是一直以来在自己身后的幕后之人?…… 云罗沉默良久,忽然起身道:“你们在这里待着,也许皇上很快就派人来救你们了,到处乱走也许会遇到危险。” 两位宫妃原本已被吓得心魂俱丧,就算令她们走都走不动了。她们听得云罗吩咐自然是拼命点头。她们见云罗要走,急忙问道:“兰娘娘不和我们一起等皇上吗?” 云罗摇头:“我不去瞧瞧心中难安,若你们见到皇上就向皇上指明我去了哪里就行了。” 她说着转身入了茫茫的山林中。 …… 行宫别苑中人声鼎沸,白天狩猎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雪原驰骋、林中打猎、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尽兴而归”四个字。 一队玄黑骑士也随着众人走入别苑中,当先一人头戴玄狐裘帽,帽上缀着一块雕着鹰形紫玉佩,他身材挺秀修长,里面穿着一件雪色银纹劲装,外披了一件玄狐大氅。 他容色雪白,五官俊美如魅,顾盼间带着一抹慵懒笑意,看起来比常人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不羁。 他走到到了别苑中,有一位华服蒙面的少妇上前。那男子眸色一闪,柔声招呼道:“明敏。” 他口气亲昵,只简简单单一声仿佛春水流过心间,令人周身都暖洋洋。那少妇虽蒙面却也羞涩地一低头迎上前。 她便是明敏郡主,而那呼唤她的年轻男子便是凤朝歌。因他们不算是宫中妃嫔,便随着众人住在了行宫旁为士族子弟们准备的别苑中。 明敏郡主笑道:“郡驸马回来了?有贵客前来等着驸马呢。” 凤朝歌笑问道:“是谁呢?” 明敏郡主见他心情好,喜滋滋地跟在他身旁往自己的院落走去:“郡驸马猜一猜。” 凤朝歌眸色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身侧的明敏郡主,道:“不猜了。郡主想让我猜的事,我一定猜不到。”他虽如此说却加快脚步向客厅中走去。 到了客厅,凤朝歌看见了那客厅中的清冷身影,脚步不由顿了顿。 天色昏暗,客厅中烛火点燃,亮如白昼,那人身材修长瘦削,一身蓝衫单薄,仿佛在这冰天雪地中都不惧怕寒冷。他缓缓转身,清冷阴柔的容色便显露在了烛火下。 凤朝歌眸色一亮,迎上前,意味深长地笑道:“原来是晋公子。” 苏晋清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郡驸马好兴致。” 凤朝歌正要说什么,明敏郡主上前,笑道:“驸马忘了,以后也要称晋公子为晋驸马了。” 凤朝歌笑了笑,对她柔声道:“明敏去准备酒菜,我许久不曾与晋公子畅饮,今夜定要不醉不归。” 明敏郡主触到了他温柔眼神,脸上一热,低了头温顺地离开了。客厅中便只剩下两人。 苏晋看着明敏郡主离去,冷冷道:“二皇子殿下果然好手段。充王府如今大半已在了你的掌心中吧?” 凤朝歌笑了笑,脱了玄狐大氅,坐在椅上,淡淡道:“充王年后便要将麾下五万兵马交给我调教训练,我等开春再暗中招兵买马,挑一批人训练成精兵护卫。晋公子以为如何?” 苏晋不置可否,冷淡道:“二皇子殿下雄图霸业指日可待,我苏晋先说一声恭喜了。” 凤朝歌看着他清冷的脸色,轻笑道:“晋公子何必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呢?你今日来这里,便是应王那边已安排妥当了是吗?” 苏晋微微点了点头。 凤朝歌叹道:“晋公子一身才华施展起来,当真世间难有敌手。” 苏晋淡淡道:“这需要什么才华吗?许之以利,只要利够重便有人为自己卖命。只是……云罗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凤朝歌眸光一紧,半晌才慢慢道:“她不需要知道。”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苏晋看着外面沉暗的天色,良久才道:“我若不在她身边,你可能守住承诺好好待她吗?” 凤朝歌心中一震,定定看着他:“自然会待她好好的。只要复了国在我身边她便不会再任由人欺负。” 苏晋轻笑,似乎不信。 凤朝歌垂下眼帘,说道:“你信与不信,将来我定要把她带在身边的。” 苏晋轻叹:“凤朝歌,不是我不信你。是你已负了她一次,已不值得我再相信。” 凤朝歌猛地站起身,凤眸中透出浓浓讥讽:“你不信我何必又来帮我呢?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凤朝歌必做的事一定会做成的!” 苏晋冷冷站起身,一双阴柔的眼盯着他。他眸色如墨,墨中似又有妖冶红光掠,看得凤朝歌心头震动不已。 苏晋一身魔功惊人,杀人无形。他从不轻易动怒,因为这个世间已不放在他的心上。他所做一切只为了那女子。事关那人,他可杀天下,当然包括站在他眼前的自己。 “我会好好待她的。云罗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我不会让她再颠沛流离,无处可依。” “晋公子,你不能守护她照顾她一辈子,但是我凤朝歌能。” 凤朝歌收敛了一身的张扬戾气,慢慢地说道。 “好。”苏晋移开目光,淡淡道:“我再信你一回。若是你再伤她。就算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将你杀了。” 寒风似乎更大了,两人默默站在厅中。此时天边风云聚拢,停了两三日的雪又要下了。 此时有一个下人打扮模样的人匆匆入了厅中。他在凤朝歌耳边耳语了几句。凤朝歌皱起精致的眉,不语。 苏晋问:“出了什么事?” 凤朝歌皱眉道:“有刺客行刺皇后,皇上已派人去了搜寻皇后的踪迹了。” 苏晋忽地问:“为什么是皇后?” 凤朝歌想了想,亦是疑惑:“我也不知。” 苏晋看着天色,道:“我去看看。”他说着拂袖离开了客厅。 凤朝歌眸中若有所思,轻笑道:“晋公子的痴情世所难见,你若要见云罗何必又找借口呢?”正在这时,又有一个下人打扮的人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凤朝歌脸色剧变,捏着剑,沉声道:“走!” …… 眼前的路越来越难行。云罗几次差点就想要放弃,可是一停下来脑中各种令人不安的胡思乱想几乎要把她逼疯。她顺着方才那两个宫妃指引的方向而去,却不知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若是皇后遇刺了,她又该怎么办呢?她深一脚浅一脚在林中雪地上走着,脚下忽地被草藤一绊,重重跌在了地上。膝上剧痛传来,她不得不咬牙查看。正当她心灰意冷的时候,忽地远远传来女子的惊呼声:“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云罗心中一喜,总管是让她找对了地方! 她急忙忍着膝上的疼痛悄悄向声音的来处而去。她躲躲闪闪走了了一会,眼前树丛中渐渐有了光亮。她上前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在林地中,皇后与几位狼狈不堪的女骑士们被五花大绑,绑在了树干上。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谷行猎(险!)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图穷匕见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九十三章 图穷匕见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九十三章 图穷匕见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九十三章 图穷匕见 林中的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爱残璨睵云罗慢慢缩回身,看着林中空地上站着的几个黑衣人。他们手持着长剑,冷冷指向皇后。皇后脸色已煞白如蜡纸。她头发披散,再也没有半点母仪天下的端庄。 云罗心中掠过隐秘的快意,原来她也有这么一天。 只是不知为什么刺客追踪了这么久却只是把她绑起来?云罗心中掠过深深疑惑。她屏息凝神,不敢再轻举妄动。 心中隐隐约约知道,也许她今夜窥破的是另一个惊天秘密。 林中空地上,皇后哽咽求饶:“几位大侠,饶了我吧!柝” 当中一位黑衣人冷冷上前,手中的剑抵着她的下颌,沉声问道:“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皇后回答一个问题。” 皇后一听自己有活命的机会,急忙点头道:“好!这位大侠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个黑衣人上前,手中的剑忽动,皇后身上的绳索便断成了好几截。皇后踉跄一步跌在了地上。那黑衣人一把将她抓起推到了一旁肜。 云罗见他要单独拷问皇后,心中一动,悄悄绕过了过去,果然那黑衣人将皇后推到了一旁,冷声问了一句什么。 皇后听了脸色剧变,如见鬼怪一样浑身簌簌发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怎么知道?”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云罗想要再听仔细却听不明白。 她又靠上前几步,伏在枯草丛中努力探听。 只听见那男人冷冷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以为这旧事就这样算了吗?我们深受朱将军的恩德,自然要为他后人讨得一点公道!” 皇后簌簌发抖,口中颤声问道:“你们竟是朱将军……的属下?朱将军不是当年早就和部署们都已经战死了吗?……你们竟然还在?” 那个男人冷哼一声:“自然还有几个活命的人在!皇后说吧!当年是怎么一回事!” 云罗隔得远,只能隐隐约约听着皇后与那黑衣人的对话。她听得迷迷糊糊。 皇后忽然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这件事牵扯太大,不能让旁人知道,你们要是知道了打算怎么做?” 黑衣人冷笑:“这就不劳皇后操心了!” 皇后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剑,忽然咬牙道:“告诉你们也行,不过你们得饶我一命!” “自然会饶了你!”黑衣人冷冷道。 皇后又忽然道:“还有一个条件!” 黑衣人怒道:“怎么的那么多废话!你到底说不说!” 皇后此时似乎全然不怕了,胸一挺,冷冷看着那黑衣人道:“你想杀就杀吧!杀了我你们永远不知道当年的真相!” 黑衣人似乎被她口中的威胁所惊,缓缓放下剑。 皇后见他意动,大大松了一口气。她想了想,咬牙一字一顿道:“若要我说出真相,你们先去把我的随从杀了!” 黑衣人一怔,藏在枯草中的云罗也大大一惊。她看不太清楚皇后的脸色,但是不用想也知道皇后此时一定是面上决然冷厉。 “你不杀她们,将来她们把这秘密泄露出去我便必死无疑!所以你不杀,我便不会说一个字!”皇后冷声说道。 那黑衣人转头看向另一边。云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心中一惊,只见在阴影处还站着另一个浑身着黑衣的男人。他身材高大,头束着黑色带子,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深邃而幽深的眸子。 他沉默冷厉,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要不是那问话的黑衣人下意识看向他,云罗也不知这林间空地上还有一个人在冷冷看着眼前这个局面。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似乎得到了什么肯定,上前看着那绑在树干上的三四个女骑士。 手起,剑落。 血喷在了雪地上,像是一蓬蓬妖冶的巨大红花。 刺鼻的血腥味飘来,云罗虽然不怕,可是腹中也开始翻搅起来,几要呕吐。她厌恶地看着在雪地上瑟缩的皇后,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那黑衣人杀了几个女骑士后来到皇后跟前,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皇后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剑,忽然问:“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手中一顿,厉声道:“你到底说不说?!别妄想拖延时间了!” 皇后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往后拼命缩去,口中道:“我不能说!” “不能说也得说!” 那黑衣人手中的剑向皇后掠去,皇后惊叫一声,一缕发丝落地。她惊叫连连,不住哭泣。可是任由那黑衣人怎么逼问她却是一个字都不说。 云罗慢慢看出了门道,那个黑衣人无论怎么恫吓,事前都要去看一眼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似乎等他进一步示下。而那黑衣人明显很忌惮皇后的身份,不敢轻易伤了她。 相信这一点皇后也知晓,所以她死咬着牙关都不肯说出黑衣人想要听的事。 云罗伏在雪地上,寒气渐渐从脚上渗入。她脚上穿着麋鹿靴子,可是也冻得厉害。入了夜,在山林中不但要面对野兽的威胁,还有面对寒冷的威胁。 她抬头看着天乌沉沉的天际,寒风呼呼,铅云压得很低,眼看着一场暴风雪就要来临。 皇后的哭叫还在传来,云罗悄悄向后缩去。她不能再继续待在林中了,就算不被这些刺客杀了,万一暴风雪来了她也会冻死在这荒郊野地中。她悄悄向来路走去。 身后的哭叫声渐渐远去,云罗抱着自己双肩,浑身冷得簌簌发抖。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自从六岁之后卖身入芳菲楼中,她再也没有这样冰天雪地中寒冷而惶惶无依的感觉。 云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风也越来越冷了。她走了小半刻,忽然,前面有人嘤嘤的哭泣。云罗在寒冷中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走了几步那哭声又起。 她猛的顿住脚步,仔细侧耳倾听。 在风雪声中的确有人在哭泣! 一定是落了单的宫妃! 云罗急忙顺着声音的来处寻去,黑暗中脚下也不知踩的是什么,云罗踉踉跄跄走了一会才到了那声音的源头。只见一团黑影蹲在地上,捂着脸哭泣。云罗上前,轻声问:“你是谁?” 那黑影听到脚步声,猛地回头,她站起身后退一步点燃火折看向云罗。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她脸上的笑容此时看起来十分诡异。 “兰娘娘,我们又遇见了!”殷寐柔柔地说。 云罗被她突然的笑意看得向后退了一步。寒风呼呼,殷寐手中的火折也忽明忽暗暗。云罗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悄悄握紧了袖中藏着的匕首。 “兰娘娘,你看见皇后了吗?”殷寐问道。 云罗声音发紧,良久才道:“我没看见。你看见了吗?” 殷寐笑了笑,柔声道:“我也没看见呢!” 云罗看着她手中的火折,忽然道:“四郡主拿着火折难道不怕引来刺客??” 殷寐看了看手中即将要熄灭的火光,忽然手一弹,火折落地,地上的枯草瞬间便被点燃,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云罗惊得瞪大美眸定定看着眼前的殷寐。 “唉,都怪我不小心。这下怎么办才好呢?刺客一会就会发现了我们。”殷寐看着蔓延的火势,叹了一口气。 云罗心中惊怒交加,慢慢向后退去。风助火势,很快在她们两人之间燃烧一堆枯草。火势越来越大,殷寐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诡异。 云罗怒道:“你疯了吗?!你这样会引来刺客!” 殷寐冷笑一声,看着云罗冷冷道:“引来刺客不是正好?华云罗,你今夜必死无疑了!!” 云罗心中一惊,不由失声怒道:“原来是你!刺客是你派来的!” 难怪她觉得古怪! 原本在林外那一声惊叫还有殷寐故意出现,根本就是引她入山林中。还有她身后跟着的侍卫恐怕也是她派人悄悄在背后解决掉。 殷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派人乔装刺客拷问皇后又要杀了自己? 殷寐咯咯娇笑起来。她容色明丽,只是在这深夜山林中看起来有种森然的鬼气看起来分外骇人。 “刺客不是我派来的。”殷寐冷眼看着不住退后的云罗,眼中带着无尽的讥讽:“若是我派来的,今夜兰娘娘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云罗心中并没有因为她这一句话而轻松半分。她冷笑:“我若死了,四郡主也逃不了干系!你如此胆大妄为凭借的是什么?难道你就不怕事败以后你无法收场吗?” 殷寐轻叹一声,明丽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怜悯:“我能凭借的自然是你永远也无法得到的。兰娘娘,你今天死就死在好奇心太重了!” 她最后一句话落下,云罗听见了一声很奇怪的声音。她几乎是同时向后飞奔跑离。“铿”的一声,就在她方才站立的地方深深插着一根还在颤抖的羽箭! 云罗头也不回拼命向前奔去,身后传来殷寐的咒骂声。她听见殷寐喝道:“把她杀了!不然她也会泄露……秘密!” 林中风声呼呼,飞雪四处弥漫。云罗来不及辨认方向跌跌撞撞向前跑去,她唯一的凭借便是眼前这漆黑的夜色。可是那殷寐点燃火,火迅速蔓延,她背后山林中火光亮如白昼。 跑! 她脑中除了这个字就再无其他。 她心中深恨,暗暗发誓:若她今夜能安然出了这林中,殷寐此人一定要除去! 身后的脚步声凌乱而至。云罗仓皇回头,只见殷寐竟然也追来,而在她身后似乎有黑影扑来。 逃不出去了! 云罗心中一横,转身扑向殷寐。殷寐没料到云罗竟然不怕,她急促喊了一声人已被云罗牢牢扑倒在地。 云罗手中寒光一闪,匕首牢牢架在殷寐脖子间,横眉怒视着要围上来的刺客,冷声道:“你们谁上来,她就要死!” 殷寐气急喊道:“她不敢杀我,快!快杀了她!” 云罗眼中恨色掠过,手中匕首狠狠刺向殷寐。漆黑的夜幕中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尖叫。刺客们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再上前。 云罗冷冷看着手中痛苦挣扎的殷寐,冷笑道:“你当我不敢杀你吗?不信你让他们上来试试!” 殷寐痛得呻吟不定。她怒道:“华云罗,你真狠!” 云罗拔出匕首将她拉起挡在跟前,对那些刺客道:“你们再近前,我下一刀刺的就不是她的肩头而是她的心了!” 殷寐捂着伤处,喘息不已。 云罗慢慢退后,在殷寐耳边道:“叫他们都退下!不然的话你身上便要多一个血窟窿!” 殷寐不得不喝道:“都退下!” 渐渐的,黑暗中围拢而来的刺客悄悄退后。终于四面再也看不到半点黑影。云罗看着远远那熊熊的火光,长长松了一口气。 殷寐受制于云罗,喘息道:“华云罗,你放了我,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云罗从腰间扯出腰带,紧紧将殷寐双手束缚住。她冷冷一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一旦皇上知道是四郡主你幕后指使刺客行刺皇后,皇上要怎么处置你!” 殷寐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她笑得欢畅,似乎天下间没有比方才云罗这一句更加好笑的笑话。 云罗冷冷盯着她,问:“你笑什么?” 借着些微的光亮,云罗看见殷寐唇角皆是深深的讥讽:“华云罗,你以为你比我更了解皇上吗?”她眉眼间媚色流转,柔柔道:“你以为你就是他心尖上的那个女人了吗?错了!……哈哈……皇上答应了我等回了宫……要封我为妃子呢!” 云罗一怔,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殷寐眼中带着深深的怜悯看着云罗:“华云罗,你不过是别人的替身。你在他身边难道不觉得你就是个笑话吗?哈哈……” 她笑得阴毒刻骨。云罗眼中的神色渐渐冰冷。 “关于阿离姑娘,你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她狠狠捏着殷寐肩头的伤处,逼问。 殷寐痛得脸色苍白如纸。可是她冷笑着一字一句说,犹如诅咒:“我与皇上说,皇上您不知道呢,阿离姐姐当时死的时候……怀了您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哈哈……她含冤而死,你的孩子也没办法出生见到这个世间的太阳……” 殷寐的声音颤抖扭曲得不成语调。在黑夜中听起来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云罗心头的一股热气仿佛被谁一口气吹散,寒气无处不在地蔓延上心头。 “你……你为什么还要逼着他想起那个女人?!”云罗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笑着的女人刺死。 是她引得她上了霞光阁!是她要她亲耳听见李天逍与她说起曾经的旧事!那个早已经结了疤的伤口,是眼前这个叫做殷寐的女人又狠狠挖开,再补一刀! “你觉得你像阿离吗?我跟皇上说,你不像!一点都不像!阿离是你华云罗永远都不能代替的!他若是爱上你就是个错误!”殷寐冷笑连连。她一把推开云罗,挣扎地向前跑。 云罗想也不想,向她追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图穷匕见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昀儿,你不信吗?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昀儿,你不信吗?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昀儿,你不信吗?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九十四章 昀儿,你不信吗? 黑暗中两人一前一后在密林中追赶奔跑。爱残璨睵殷寐似乎十分熟悉这片密林,好几次几乎把云罗甩掉。云罗一边吃力追赶,心中却十分焦急。天色已这么暗了,李天逍为何还不派人前来搜寻她们的踪迹? 殷寐忽在前面停住脚步。 云罗追上前,气喘吁吁地盯着雪地中的殷寐,冷声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皇后?紫云阁那个宫女是不是你……” 殷寐冷笑:“华云罗,你想要知道的答案永远无法得到了。因为你会死在这里!” 她说着向云罗一步步而去栀。 云罗从未见过有女子如眼前殷寐。她美则美矣,可是却像是一条美女蛇一样冷酷无情,令人心寒。设计诱她入圈套,又设计行刺皇后,想要来个一箭双雕。 若她在宫中不知还要搅出什么样的风浪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云罗怒问痒。 殷寐冷笑:“你看你背后是什么!” 云罗心中一惊,不由回头看去。她才刚看了一眼顿时惊得面无人色。只见她已被殷寐引上了一处凸出的巨大岩石。岩石下是陡峭的雪坡,人若滚落,不死也要重伤。 寒风呼呼吹来,吹的人都睁不开眼。殷寐步步逼近,云罗不得不步步后退。 “去死吧!”殷寐猛地向云罗冲去,狠狠将她一把推下岩石。云罗惊叫一声,身后一空跌向陡峭的雪坡。 漫天的风雪仿佛在那一刹那覆满了她整个世界。她在下坠的迷糊中听见上方传来一声熟悉而惊恐的声音。 “云罗!——” …… 黑暗中有风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她头顶似乎有什么追寻落下。她在急速下坠中根本辨认不清。她只能仗着求生的本能向上抓去。 忽然她腰间一紧,在昏阙之前她只觉得自己已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环抱住。 “云罗……”耳边响起喟叹。熟悉得令她想要落泪。 “阿晋!——”心里一个声音低低呢喃。她彻底昏了过去。 …… 云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中母亲拉着自己的手在荒无人烟的道上慢慢地走,看不见活人,草木枯黄,树枝光秃秃的,满眼看不到一点活气。 母亲的手粗糙而冰凉,她好累想要歇一会。可是母亲却不想停下来。 “娘……”她低低的呼唤,“昀儿好累,想要睡一会。” “不要睡。昀儿,我们要找到你的爹爹!”母亲瘦而茫然的脸上是令她害怕的死气。 她颤颤放眼看去,只见方才还空无一物的地上堆满了死人。到处都是死人,那一双双泛白的眼仁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他们仿佛在告诉她,不继续往前走就会成为这片土地上的另一具尸体…… “娘!娘……”她抱紧了母亲,害怕得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云罗!云罗!……”有人在她耳边唤道。 云罗猛地惊醒。眼前黑漆漆的,寒风在睁眼的一瞬间似乎想要将她身上的热气都吹走。 “云罗,你终于醒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一点火光在眼前摇曳,他点燃了洞中的一堆火。云罗看清楚了他的面容,呆愣了半晌之后,哽咽落泪:“阿晋,你真的来了!” 在她跟前的便是许久不见的苏晋。他身上翩翩蓝衫破了一处,束发也微微凌乱挂着几片雪花。 故人如故,那一双清冷阴柔的眸子亦是如昔。 云罗泪纷纷落下,忍不住扑入他的怀中,道:“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看不到阿晋了。” 苏晋拥着她,墨色眼瞳中掠过痛色,良久无言。 云罗哭了一会,总算从方才的惊怕中清醒过来。她擦干眼泪,这时才发现两人已在一处可以暂时躲避风雪的山洞中。庆幸的是,她与他都没有受重伤。 似曾相识的情形,只是两人心境已不复当初。 “阿晋,你怎么来了?”云罗平静下来,问道。 苏晋递给云罗一瓶伤药,淡淡道:“我听说了皇后遇刺,所以赶过来瞧瞧。在林中刚好追踪到了那林中的火光。” 云罗松了一口气。看来殷寐放了那一把火也不算是白放,引来了刺客的同时也引来了苏晋救了她一命。 “是谁想要杀你?”苏晋问道。 云罗抿了抿鬓边的乱发,沉声道:“青王的女儿,四郡主殷寐!” 苏晋皱起清冷的眉,少顷,道:“我看见你跌入山谷后就没注意看旁边。原来那一闪而过的黑影竟然是青王的女儿。” 云罗于是把自己遭遇的一切和盘托出。她说起了紫云阁中的遇刺还有这一次殷寐设计行刺皇后等等。 良久,苏晋冷声道:“她能这么嚣张跋扈,有恃无恐,一定背后有人在支持。” 云罗皱眉:“难不成是青王?” 苏晋缓缓摇了摇头:“不知。我已许久没有在京中打探消息了。” 云罗眼中一黯,道:“是,阿晋已经离开京城许久了。” 苏晋看着她瘦削的脸庞,欲言又止。山洞外寒风呼呼,山洞中那一堆火光明灭不定,两人久别重逢竟不知要再说什么,索性沉默。 苏晋盘膝静坐调息,云罗身上擦伤了几处,还好只是皮外伤。她心不在焉地抹着药,皱眉苦思。 忽然苏晋慢慢道:“凤朝歌他……” 云罗一怔,不明白苏晋这个时候怎么会提起他。 “阿晋见到了朝歌了是吗?”她问。 苏晋缓缓点了点头。他清冷的眸看向云罗,静静看了一会,忽然问:“云罗,你可想过将来吗?” 将来?! 云罗结结实实一怔,良久,她苦笑:“阿晋,我的将来……不就是现在吗?” 她还有什么样的将来呢?成为李天逍的侍妾,千方百计得了他的宠爱,然后在偌大的深宫中苦苦挣扎求生。她的将来,也许便是等着华元嗣成家立业,等着华元青长大成人。 她的将来,不就是现在这样吗? “可是云罗这样我不放心。”苏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云罗轻笑,拢了拢单薄的衣衫,倦然闭上眼:“阿晋,你说过的,这乱世没有桃花源。活着,就好。……” 她说完靠着山壁沉沉入睡。苏晋看着她倦极而睡,低声一叹:“云罗……”他走出山洞,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管似的东西运起劲力掷上了半空。“啪”的一声,在漆黑的天际中一朵银花绽放,随后消失在了黑暗中…… 山林中的另一边,几骑骑士看见了这信号纷纷调转马头。黑暗中,当先那一人抬起头来,凤眸一眯,轻声叹道:“昀儿……” …… 密林中,烧焦的一大片林地还冒着零星的火点。殷寐踉踉跄跄走到了那一众黑衣劲装的人面前。黑衣劲装的护卫们一个个无声地站在风雪中,其中领头一人,身形高大,来回慢慢走动。他看着地上的一滩鲜红血迹,深邃的眼中眸色不定。 火把照在他的侧面上,神色冷峻,五官英俊如雕琢而出,剑眉飞扬,眉宇间凛然有王者之气。 殷寐踉跄上前,瘫软跪下,看着那黑暗中立着的高大身影,低声哀哀道:“皇上……救我!” 他一步上前,扶住殷寐,冷声问道:“方才是谁?” 殷寐摇头:“阿寐不知道,她宫女打扮,应该是皇后的死忠。” 李天逍皱眉看着楚楚可怜又狼狈不堪的殷寐,眼中有狐疑。 殷寐泣道:“皇上不相信我吗?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李天逍放开她,良久才道:“皇后惊惧昏了过去,什么都没说。” 殷寐幽幽轻叹一声:“皇上……”她的眸光似乎有慑人的动人神色:“皇上相信阿寐说的吗?” 李天逍看着漆黑的夜空,漆黑的眸中迸出强烈的恨意,一字一顿道:“我要为阿离和我的孩儿报仇!若不报此血仇,我李天逍誓不为人!” 风雪似乎更大了,殷寐站在雪地中,看着满心恨意的男人,幽幽地笑了。 …… “啊!”云罗猛地惊醒过来。 一阵刺眼的光令她看不清楚眼前。她不由闭上了眼,以适应这乍然刺眼的光线。 “你醒了?”一声慵懒魅惑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 云罗一惊,不由向旁边一缩。她竭力看向身旁,忽地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眸。 “你!……你怎么在这?”云罗吃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在她身边的竟然不是苏晋,而是凤朝歌! 凤朝歌轻笑,斜斜靠在一旁,挑眉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怎么皇后遇刺,你去凑什么热闹?” 云罗这时才回过神来。她竟然已经不在寒风刺骨的山洞中,而是在摇晃的马车中!自己身上污损的外衣,还有擦伤处都包得十分妥帖。 她失声问道:“我怎么在这里?阿晋呢?” 凤朝歌见她终于三魂六魄归了位,慵懒一笑,靠在了马车中的锦墩上,道:“晋公子回京了。是他让我来接你出山谷。” 云罗心中涌起一股失落与愧疚,喃喃道:“阿晋又走了。” 凤朝歌凤眸中一闪,垂下眼帘,冷冷道:“你别想着他了。他如今已是应王府的乘龙快婿,自然不能和你有过多牵扯。” 云罗沉默下来,怔怔抱着膝,良久才道:“是。阿晋也不能护我一辈子。” 她向来不是多愁善感娇弱的女子,只是唯独对苏晋却是不一样。他来,她便安心。他走,她便惶惶。可明知他不能护着她一辈子却还想多留他一刻。 也许,她便是如此自私的女子,一点都不愿意放手。 耳边温热气息拂来,一道悦耳魅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撩过:“昀儿,他不能护你一辈子,我能。” 一点轻吻落在了她的耳边,云罗一惊,猛地回头对上了凤朝歌深邃的眼眸。 他轻笑,定定看入她的眸中,似笑非笑问道:“昀儿,你不信吗?” 他靠得太近,狭小的车厢中几乎气息相接,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从两人间升腾而起。云罗雪玉似的面颊猛地泛红。 她盯着眼前的凤朝歌,忽然冷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凤朝歌意味深长一笑:“你不知了吧。皇后遇刺,是夜,千里加急传来消息,云川兵变,皇上连在密林中受惊冻伤的皇后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马不停蹄连夜赶去坐镇了。……而兰婕妤身体不适,我已令刘陵向皇上代你请旨去行宫一百里外的陵川山庄休养,年后再回宫。” 云罗闻言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她等回过神来,不由大怒:“你!你居然自作主张!” 凤朝歌撩眼看着她,眼中带着一抹异样的笑意,柔声问:“昀儿,难道你不喜欢吗?我们终于有机会在一起了。” 云罗看着他那一双妖冶凤眸中光华流转,心中大大一震。此时马车不知轮下撞到了什么,狠狠一震,云罗收势不住跌入了凤朝歌的怀中。 凤朝歌一把将她接住。他轻笑,云罗听见他心腔震动,一下下,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她忽的一阵恍惚。 是一场梦吧? 这个梦一定是虚幻的。她不曾被灭了满门,也不曾千里狼狈逃到了晋国,更不曾嫁给一位叫做李天逍的男子。她是花架下含笑看着元淑元嬉笑的华昀。严肃又保守的周氏正在费尽心思地为她准备出阁嫁妆。 那翩翩而来的白衣男子带着千金聘礼上门。 他含笑说,昀儿,我要娶你为妻。…… 只是为何幻境散去,露出命中的狰狞。 她从凤朝歌怀中挣开,依在了车厢壁,凉薄地笑:“朝歌,你想错了。” “什么错了?”凤朝歌皱眉问道。 两人相隔不过咫尺,只是不知他为何觉得她从未这般疏远清冷。 云罗倦然闭上眼,低声道:“从一开始就错了……” …… 马车日夜不停疾驰向陵川。云罗不知道凤朝歌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带她去陵川,那边听闻是晋国十分富庶的一处。宫妃向来不能轻易出宫,凤朝歌令刘陵假她名义去向李天逍请旨,想必也是看准李天逍急着去云川坐镇,无心细想便会恩准成行。 可是事已至此,她不得不去向陵川山庄中修养! 雪慢慢停了,日头又重新露出头来。那一夜在山林中的惊险仿佛是一场噩梦。 云罗打听了消息。殷寐已随了青王回了河间府养伤。皇后一行等宫妃草草收拾了就回了京中。看起来除了她,所有的人都若无其事。云罗不知道那刺客的事怎么处置。但是听刘陵的意思似乎再大的事都不如云川兵变让李天逍挂心。 云川是南边重镇,紧挨着潞州。潞州之战刚胜不久,梁人才刚退兵,云川若是出事的确是年都过不好。 这便是乱世,四海不平,纷纷扰扰,今日不知明日事。连九五至尊都不能过一个安心的年。 云罗垂下眼帘,脑海中忽地掠过那人身影,低低一叹:“天逍……”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昀儿,你不信吗?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昀儿,你生气了?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九十五章 昀儿,你生气了?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九十五章 昀儿,你生气了?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九十五章 昀儿,你生气了? 陵川山庄依山势而建,听说明面上是陵川的一位富商有名的庄子,实则是晋皇家的私产。爱残璨睵当初梁晋两国互为死敌,一度梁太祖皇帝曾将晋先帝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兵败溃逃,大半晋土皆纳入由梁太祖手中。 当时晋先帝已萌生了退意,想要隐于市而不再四处做无谓的征战。他拿了一部分军饷秘密购置了几所庄子,明面上皆是由当地富商出面购下,实则是为了晋先帝为兵败谋后路。 不过,当时为何晋先帝又改变了主意,振作精神积蓄力量反败为胜,重新从梁太祖手中夺回失去的土地的原因已不可知。而当年晋先帝的一念之间买下的庄子如今也成了皇室中公开的秘密。 这些庄子分散在晋国各地中,请了佃农耕作土地,按时交纳税赋、粮食,俨然是晋国皇家私有的皇庄。 这些事云罗也只略知一二,没想到凤朝歌却对此了若指掌枳。 陵川是个晋国富庶之地。陵川山庄也经营有方,年年都能向朝廷交纳不错的粮食和税赋。 云罗到了陵川山庄,只见仆从如云,护院家丁们个个虎背熊腰,精神熠熠。这里规制不如皇宫,可是却似乎蕴含着一股说不出的力量。 云罗在山庄中的舒云雅苑中住下,闲时便与刘陵煮茶下棋砧。 刘陵道:“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忧心国事,不会对娘娘来到陵川起疑心的。而且当时奴婢前去向皇上请旨的时,皇上说了一句话。他说,娘娘在陵川也好,待他凯旋就能亲自接娘娘进京。” 云罗抬眼冷淡看了他一眼,捻了一杯清茶,良久才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听命凤朝歌。” 刘陵眼中黯然:“娘娘……” 云罗轻叹:“不必多说了。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担心皇上去了云川皇后会迁怒与我是不是?” 刘陵俯首道:“宫中都知道中宫与凤栖宫势不两立,如今皇上不在宫中忙着坐镇云川,娘娘万一出个什么事,奴婢难辞其咎。凤将军也是为了娘娘好。所以……” 云罗低低一叹。良久,她眸色清冷,缓缓道:“躲躲藏藏不是长久之计。终有一天皇后与我总要有个人笑着站在最后。” 深宫复杂。身为皇子又出身宫闱血雨腥风的凤朝歌比谁都明白其中惊险,连皇后都在重重护卫中遭人行刺,更何况她?所以他干脆釜底抽薪将她带出皇宫,许她一时的清净安稳。 他的良苦用心……总是这么独断专行。只是这一次,为什么是陵川呢? 云罗眉头深锁,沉思良久都找不到答案。 …… 因近了年关,陵川处处可见过年喜庆。云罗闲时便着了一身素雅装束来到前院看着院中孩子们玩耍。有大点的孩子提前玩起了炮仗,拿了鞭炮,点了香,颤巍巍地上前点燃了引信,然后狂奔逃了。 等到“啪”的一声巨响,纸屑纷纷一地。连空气都活络起来。 云罗见了玩性大发,束起长长的衣袖,命刘陵买了炮仗便与那些小孩们玩。她胆大又花样多,将炮仗埋入了雪中,啪地炸开,雪屑纷纷。孩子们都十分高兴。 他们不知这位陌生又漂亮的少女是谁,只觉得她笑起来美得像是天仙姐姐,可偏偏玩起来的花样又忒多。她还会为他们削了竹马竹牛,用麦秆编各种好玩的玩意。 总之,不过两天庄中的孩子们越来越喜欢她。看见她每每都要姐姐地叫着,拥着她,然后又是快快乐乐地疯玩一天。 刘陵看了又笑又叹,想要提点云罗注意身份,可转念一想却是作罢。 雪停了,年关的气息越发浓了。 这一日太阳探出了头,云罗早早起身,拿了昨日做的糕点去了前院分给庄中的小孩子们吃。小孩子们早就等着了,一个个蜂拥过去,拿了糕点叽叽喳喳地一本正经地商量今日去哪儿玩。 云罗分完糕点,一转头看见有一位羞怯的少妇模样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孩子。 她情不自禁地上前看那孩子。 “娘娘……”那少妇年纪很轻,一双羞涩的眼中满是好奇。想是听闻了云罗与这里的孩子处得好,所以过来凑凑热闹。 云罗见她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不禁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那少妇羞怯一笑:“是的。等妞儿长大了,能和娘娘一起玩就好了。庄中的人都说娘娘和善,没有架子。孩子能和娘娘玩可以沾沾天子之气。将来有福气。” 云罗听着这话心中哭笑不得,不过却忍不住抱起她的孩子。 绵软的一团放在怀中,用了力怕伤了她,不用力又怕把她给摔了。云罗抱得僵硬又笨拙,鼻尖都冒出了汗来。 那少妇笑了,对云罗指点道:“娘娘应该这么抱着……” 云罗抱好,看着怀中胖乎乎可爱的女婴,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腾。她用脸轻蹭孩子的小手,逗得怀中的孩子咯咯地笑着。 云罗又惊又喜:“她一点都不怕生呢。” 那少妇恭维道:“娘娘很有孩子缘,将来娘娘的孩子一定是龙子凤孙,福寿无极。” 云罗面上一僵,随后勉强一笑。 此时远远的有一队人走来,当先一人头束青玉凤簪,风尘仆仆,一身玄黑色劲装上泥土点点。他看见前院中的那一抹窈窕身影,不由慢慢停下脚步。 日光很暖和,照在她的脸上纤毫毕现。她怀中抱着襁褓稚子,是他未见过的慈和宁静。那一抹笑靥亦是他从未见过的欢喜。 他靠在廊边,凤眸一眯,薄唇微勾,站着静静看着她。 云罗抱了孩子良久,亦是逗了许久,直到手臂酸了这才小心交还给了孩子的母亲。 那少妇抱着孩子欢喜离去,似乎给云罗抱一抱自己的孩子就能真的得到赐福。许是为人父母最朴素的心愿,只愿自己的孩子沾沾福气,将来一生无忧无疾。 “云罗。”凤朝歌轻声唤道,“我回来了。” 云罗回头,看到了朱漆廊下凤朝歌似笑非笑的俊颜。她收了眼底的神色,上前看着他慢慢道:“朝歌,你该告诉我,你来陵川做了什么吗?” 凤朝歌答非所问,道:“你喜欢那个孩子吗?听闻这几日你与庄子中的孩子们都玩疯了。” 云罗眸光幽幽看着他,冷然转身回了自己的舒云雅苑中。凤朝歌薄唇一勾,慢慢跟上。 …… 暖阁中,茶香弥漫。 云罗看着眼前大大咧咧坐下来的凤朝歌,秀眉一皱:“为什么是陵川?你来陵川做什么?” 凤朝歌脱了沾满了泥点的长靴,拿着那凤眸对着云罗一笑道:“佛曰,不可说。” 云罗秀眉深皱:“既然不能说你放我回宫去!” 凤朝歌脱了靴子,换上了轻软的鞋子轻嗅了杯中的清茶,赞道:“果然好茶。云罗,你的茶艺越来越好了。” 云罗眸光转冷,忽然开口问:“云川兵变与你有没有关系?阿晋到底为你做了什么事?!” 暖阁中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起来,凤朝歌玄色的眸转冷,盯着云罗,似笑非笑地道:“昀儿,你非要逼着我说吗?” 云罗脸色一变,一颗心似乎沉入了深渊中。 她冷然怒道:“不要叫我昀儿!”说罢,她起身拂袖离去。 可是腰间一紧,她已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箍在怀中。他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吃吃地笑:“不叫你昀儿叫你什么呢?昀儿,你到底在生气什么呢?……” **************************************************************************************************************************** 还有七千字更新。应该、在晚上奉上。。。。。。。 月初求月票哦!稍后更加精彩哦! 第一百九十五章 昀儿,你生气了?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为她去寻桃花源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为她去寻桃花源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为她去寻桃花源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九十六章 为她去寻桃花源 他的气息喷薄在云罗的鬓边,痒痒的拂在了她的脸颊旁,像是一只邪恶的手轻聊撩着她心底最隐秘的柔软处。爱残璨睵 云罗转身要将他狠狠推开,可是她哪是他的对手,轻易地就被凤朝歌沉沉身子压在身下不能动弹。 她怒视着上方那一张慵懒笑着的俊颜,恨不得手中有一把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心窝,掏出看看他的心到底长了几个心窍,长成了一副什么样。 她不管他要做什么,可是为何偏偏扯上苏晋?! “你不敢说了吗?阿晋到底为你做什么事?!”云罗一双美眸仿佛要燃烧起来,怒视着上方的凤朝歌,声音几乎沙哑:“他为何要娶弄玉公主?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如今细想越是觉得若不是你在背后怂恿他,阿晋怎么会……怎么会离开京城?!凤朝歌,你还要瞒我到了什么时候?!枳” 凤朝歌紧紧扣着她,身下的云罗暴怒得如一头张扬的母豹子,尖尖的指甲掐入他的肩头,疼痛如影随形。 他忽然笑了,笑得邪魅涓狂。 “你猜到了又能怎么样?苏晋唯一想要做的事便是让你好好的。而这个世间,除了我凤朝歌,还有谁能待你好?李天逍吗?!”凤朝歌冷笑讥讽直。 “你难道没看见他左拥右抱,何时把你真正放在心上?!” “他是皇帝,你只不过是他身边点缀江山的美人而已!难道你到现在还没得到教训吗!” 最后一句像是一把刀狠狠戳上她的心窝。 云罗想也不想,狠狠一巴掌挥去。“啪”地一声落在了凤朝歌的脸颊上。 他白皙的俊脸上顿时浮起殷红的五指印。一缕血线顺着他好看的唇角缓缓落下。凤朝歌眼中的冷色浮起,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怕。 她愣了下。她暴怒之下却没想到凤朝歌根本不躲避。 “打够了吗?”凤朝歌邪魅一笑,抹去唇角的血迹,侧头一吐,吐出一口血沫,冷笑看着云罗,“心疼你的李天逍和苏晋,是吗?” “心疼一个我要反,另一个为我所用?”他冷冷反问,一双乌黑如墨的瞳中皆是讥讽:“华云罗,你什么时候这么多情了?” 云罗心头的一口暖意像是被一阵冷风一吹,顷刻间烟消云散。四肢百骸都是冷。这样的答案她不是早就了若在心吗? 只是为何今日由他说起来,心底竟然这么怕。 她怔怔看着凤朝歌,良久才问道:“你来陵川做什么?阿晋……到底要为你做什么?” 凤朝歌冷冷放开她,坐起身冷笑道:“不用你管!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云罗坐起身,靠在阁中的暖炉旁,铜鼎盖子下燃着的碳木与香料。铜鼎上有微微的暖意。她素白的手紧紧攀附着,仿佛这样才能驱除心底的寒意。 凤朝歌见她绝美的面上煞白如雪,神色怔忪,是他从未见过的茫然。 眼中一缓,他将她搂入怀中,漆黑深眸久久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昀儿,我会护着你的。” 云罗看着他的俊魅的眉眼,倦然问:“朝歌,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的强大超出了她的意料,就在她在宫中苦苦挣扎的时候,她不知他竟然已能如此玩转整个晋国朝堂。 远在南边的云川军营兵变,是不是他动了手脚,答案不言而喻。他引开了李天逍离开,而后又来陵川,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不说,她亦不敢再猜下去。 …… 暖阁中安静,香炉中香烟缭绕。暖阁外北风难得如此细细,如春蚕啃噬桑叶。这一片乱世天地中,仿佛这里才是最后宁静的港湾。 凤朝歌拥着她,忽然道:“昀儿,我知道你喜欢孩子。等我们回到了梁国,你给我生一堆的小毛头好么?你若喜欢女儿,我们生个女儿。你若喜欢男儿,再生一个男儿……” 云罗沉默地听着,唇动了动,最终只扯出无力的弧度。 “别说了,朝歌。”她无力地说,“不要再说。” “为什么不能说?”凤朝歌的眼神逼入她的眼中,问:“你难道没想过将来吗?还是你的将来中没有我?” 将来? 云罗眼中忽然恍惚。 苏晋问,云罗,你想过将来吗? 她还记得自己的回答颓丧而无奈:她的将来不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茫然而苦苦在宫中挣扎,巧笑倩兮,漫无边际地等待着那微薄的帝王恩宠。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中,渐渐迷失了她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心。 她明澈的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一张涓狂邪魅的俊脸。 她轻笑,泪却轻轻滑落:“朝歌,我是个没有将来的女人。” 沉香费尽心力为她调养身体,可是她知道,年幼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在无尽的苦难中,她的身体已经不已适合孕育属于自己的孩子。 而没有孩子,就没有将来。 她的心从没有这一刻这么疼痛。 帝王恩宠总有一天会散,生死情意也会在猜忌与岁月流转中渐渐淡薄。当红颜老尽,恩情淡薄,将来她手中必将一无所有。 阿晋……阿晋是在苦苦为她寻着可以庇护她一世的桃花源。 他,还是这么傻!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叫做凤朝歌的男人身上。他知她情意对那人未散,他知道她独自在深宫中一点都不快活,所以他甘心为凤朝歌所用,正如当初他为李天逍所用一样。 一切都是为了她! 泪水慢慢干了,云罗看着凤朝歌的眼睛,慢慢道:“不要让我再失去阿晋。他本不该随我来晋国,也不该走上这一条路。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凤朝歌眸中一动,良久道:“好。” …… 关于云川兵变的消息零零碎碎传来入云罗的耳中。云川与岐国交界,兵丁中有不少岐人。岐人不吃猪肉。兵营中一向是晋人一口锅,岐人一口锅。有一日不知怎么的,兵营中的晋人厨子将羊汤换成了猪肉汤。 岐人觉得受了侮辱,与兵营中的晋人有了口角之争。晋人兵丁中有人辱骂反击,岐人彪悍,于是一场兵变便在夜中发生。兵营中近一半皆是岐人。他们杀了千夫长,又杀了一位校尉,准备向西逃入岐国中。 李天逍赶到时,正是云川拓跋宏将军将这一批兵变士兵围困在一座山中准备一举剿灭。晋国与岐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若这批士兵被剿灭或者入了岐国,不知会闹出什么风波来李天逍连忙制止,还下旨宽言抚慰尚未附和兵变的岐人,又抓出带头闹事的晋人士兵,军法从事。许下承诺那些随众兵变的岐人士兵只要投降一概既往不咎。 他想要遏制住这一波兵变,因为晋国中不但有岐人,更有月见族人,还有少部分女真人。 内不稳,外必败。 梁国凤朝阳不甘兵败正准备卷土重来,不能让他再抓住时机。 云罗命刘陵全力去打探云川消息,只愿消息中没有苏晋。没有苏晋就意味着他已抽身事外。她更逼着他禀报凤朝歌的动向。 她对刘陵道:“比之凤朝歌,你更应该信我。” 刘陵一震,长叹一声悄悄前去。 在年前一天的风雪夜中,她终于知道了凤朝歌究竟在做什么了。 是夜,风雪漫天。家家户户都准备过年的事物。云罗穿上棉衣,带上风帽。刘陵犹豫不决为她捧来披风。 云罗看了披风一眼,忽然道:“去拿那一件狐裘披风来。” 刘陵转身去拿来。 昏黄的灯下,那件雪白的狐裘显得泛黄。衣会旧,只是不知她和他现在的情意到底是不是也如这衣一般陈旧。 云罗系上,看了看外面的风雪漫天,低眉淡淡道:“走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为她去寻桃花源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朝歌,你杀了我吧!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朝歌,你杀了我吧!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朝歌,你杀了我吧!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九十七章 朝歌,你杀了我吧! 云罗系上,看了看外面的风雪漫天,淡淡道:“走吧。爱残璨睵” 刘陵长叹一声,悄悄跟上。 风雪弥漫了来路与去路。云罗终于来到了一处山坳中,她放眼看去,山路漆黑的尽头是星星点点火光。 她已冷得牙齿上下打颤,问刘陵:“是这里吗?” 身后的刘陵点了点头枳。 云罗深吸一口气:“走吧。” 两人走了一段路,忽的道旁有黑影无声无息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手中刀光如雪寒,冷冷看着当中的云罗与刘陵。刘陵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金制令牌,黑衣人悄然收刀退后。 云罗借着手中灯笼的微光看向四周,山壁上影影憧憧,隐约有箭头的寒光一闪直。 果然是一处易守难攻的所在。 她慢慢随着黑影走入了那一片点点星海深处。 风雪似乎大了,帐中有一簇灯光,人影憧憧似乎有许多人在来回走动。云罗走了进去,帐中忽然鸦雀无声。案几前的凤朝歌微微眯起眼看着这风雪夜中突至的人儿。 帐中昏黄的灯下,她缓缓摘下风帽,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肤色赛雪,五官精致绝美,不施粉黛便胜却了世间的美人万千。她的美清冷遥远,似乎是这冰天雪地中忽然将临的九天玄女,令人不敢轻易再多看一眼。 而她则入了晋国,依附在了晋国皇帝李天逍的庇护之下,以色伺君,恩宠无双。只是不知她为什么今天会到了这里 云罗扫了众人一圈,美眸中光华流转,轻笑道:“诸位辛苦了。” 众人莫名。有人认出她的身份来只能越发沉默。华凌峰之女,华云罗。犹自记得那一日寒雨纷纷,铮铮年迈的老将军头颅被挂在城门上,怒目圆瞪,仿佛不甘不屈亦是不愿得到这样的结局。 凤朝歌挥了挥手,众人退下。帐中只剩下两人。 凤朝歌看了一眼在帐外一闪而过的刘陵,轻笑道:“云罗,我不知你竟这么想我。风雪天你不怕冷着吗?” 云罗不答,走到他案几前看着一张张地形图,明眸澄澈却冰冷。她问:“朝歌,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凤朝歌眸光转冷,冷冷道:“我自然知道。” 千人秘密聚结,他要的便是一击即中。云川兵变不过是他的障眼法,引开李天逍离开河间府。他要带着这一批梁人秘密杀入梁京。只要杀了凤朝阳,登高一呼,一呼而百应,到那个时候他的仇与恨都能血洗得一干二净。 云罗一把抓起案几上的图纸,忍耐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不!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送死!” 凤朝歌俊脸一沉,额上青筋隐隐暴跳。 云罗看着他的神色,似乎不打算放过他。冷笑反问:“你以为你能成功吗?你想要攻入梁京,就算你杀了凤朝阳,夺了梁国京城。这两年中难道凤朝阳不会在国中四处安插亲信?到时候你怎么应付四面兵戈?退一万步,就算你最后摆平了梁国凤朝阳的余孽,你可想到过李天逍?他手中兵力大于你十几倍。他是在太庙中对着先祖们发过毒誓要灭了梁国的人!他不会趁乱进攻梁国吗?” “而到时候你仓促之下怎么应付李天逍的大军?” “苏晋会为我抵挡来犯晋军!”凤朝歌冷冷道,“只要他能为我抵挡李天逍十天,我就能控制整个梁国!你别忘了,梁国上下有不少追随我的中心部下。他们隐忍两年只为了这一天!” 云罗浑身簌簌发抖,原来如此。他想要拿苏晋要抵挡李天逍,正如潞州之战中李天逍让他抵挡凤朝阳一样。 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只为了争取时间! 苏晋……苏晋娶了弄玉公主原来只为夺了应王兵权,为了这一天! 那个只想抚琴忘忧的清冷男子哪是征战多年李天逍的对手?!他分明是去送死! 凤朝歌怒视着她,神情从未这般骇人。 “你不用劝我。我意已决!”凤朝歌声音毫无温度,“当我们来到晋国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天!” 云罗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煞白:“是……我知道。” 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不知道竟然来得这么快。他立足未稳就要挥师南下,考虑不周就要千里杀回故国!这一天来得太过仓促太过突然。 凤朝歌上前一步,冷冷看着云罗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既然知道你就不要插手!” 云罗心凉如数九寒冬的冰雪,半晌她挤出一句话:“朝歌,你疯了!” 凤朝歌冷冷地笑了,凤眸中通红如血,原本俊魅的面上亦是微微狰狞。 “是,我疯了!从我得知父皇被那女人秘不发丧的那一刻我就疯了,从逃出梁国京城那一天起我就疯了……昀儿,如不疯,我怎么能撑到了现在?” “你以为这两年只有你痛你苦,我不痛我也不苦吗?你以为我看着你对着那个男人笑,我心里不痛吗?你今日指责我是因为怕我反了李天逍吗?你担心你的荣华富贵,安稳日子就会没了吗?” “李天逍能给你的,我凤朝歌一样可以给你。百倍千倍!我一样可以给你!”他低沉的怒吼在帐中回荡:“你不要妄图阻止我!不然……” “不然怎么样?”云罗冷冷地笑,只是笑意苍凉,“不然你要杀了我吗?因为谁也不能阻止你去送死,这条路上你准备走到底,所以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若我阻止你,你连我都想要杀吗?” “如果是这样,你杀了我吧,朝歌!”她面上缓缓落下泪,像两行蜿蜒的伤。 帐中死寂一片。凤朝歌眼中如血定定看着她。半晌,他收了地形图冷然拂袖离开帐子。 寒风随着他离去而灌入帐中,云罗怔怔跪坐在地上。为什么他要突然带她来陵川山庄一切都有了解释。因为这离他的秘密营地最近。他准备举事之后将她带回梁国! 她轻轻地笑。也许她应该庆幸,他疯狂至此却还不忘带着她,生地,死地,他都不想放开她…… ……夜,缓缓地滑过。 云罗合衣睡了一夜,第二日起身时脑中昏昏沉沉。昨夜她在这寒冷的帐子中辗转反侧,心伤难忍,竟着了风寒。 刘陵跪坐在她身边,神色内疚。他自责道:“都是奴婢带着娘娘到了这里。” 云罗撑起身子,一抹额头微微发烫。她竭力撇去这不适感觉,沙哑问道:“朝歌呢?” 刘陵缓缓摇头。他也不知道凤朝歌的行踪。 云罗吃力站起身,扶着刘陵的手,急急地道:“快!带我去找他!” 可是两人走到了帐边就有持刀护卫堵在了帐前。云罗心中一凉,凤朝歌已把她软禁在这帐中! “我要见凤朝歌!快去找他来!”云罗不死心,急忙道。 可是帐前铁塔一样的护卫面无表情,只亮出腰间闪闪寒光似的宝刀。云罗脸色越发煞白,踉跄退后几步。 刘陵连忙劝道:“娘娘不要担心,凤将军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有什么话好好与他说,不要与凤将军置气。” 云罗只是吃吃地笑:“他疯了!他真的疯了啊……”她话还未说完眼前一黑,心口一阵剧痛传来竟昏了过去。 …… 当云罗又一次幽幽转醒的时候又是一天过去。 帐中点燃了烛火,幽幽暗暗。比起昨夜的寒冷,今夜的帐中多了几分暖意。她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已躺在暖和的毡床上。身下垫了厚厚的虎皮垫子,身上盖着绵软厚厚的被衾。 她昏睡了一整天,口中渴得厉害,掀开被子就想要起身。 她眼角余光掠过帐中,却在帐帘外看见外帐中静静坐着一道挺秀身影。他低着头,似乎在看着手中一件什么东西。 云罗踉跄一步,悄悄掀开帘子,只见凤朝歌不知什么时候已回来,静静坐在帐外看着她随身不离的那一件狐裘。他神色依旧清冷,眸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云罗低低轻唤:“朝歌……” 凤朝歌从沉思中惊醒回神,眸光一闪看见了内帐中孤零零立着的身影。 他皱了皱好看的眉,走到她的身边,拿了狐裘沉默为她系上。暖意袭来,她眼眶微微泛红。 云罗目光缓缓掠过他瘦逍几分的脸上,半晌才道:“朝歌,听我的话,不要这个时候举事。你没有胜算的。” 凤朝歌定定看着她,忽然问:“你这样劝我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李天逍?” 云罗轻抚他的面颊,一字一顿道:“自然是为了你。” 凤朝歌看了她良久,忽而冷笑,眉间戾气深深,讥讽道:“我不信!” 云罗心中一抽,隐隐的剧痛又袭来。她扶着心口,笑了:“是,你不信。你不信你为什么还要带着我?你既然不信我为什么不一剑将我杀了?你……” 她心中剧痛,忍不住踉跄跌坐在床榻上轻轻呻吟。 凤朝歌见她蜷缩成一团,额上冷汗如雨下,神色痛苦,不由大惊失色急忙将她搂在怀中,连连追问:“昀儿,你怎么了?昀儿……” 云罗痛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刘陵听到声响急忙进来。他见云罗如此,惊道:“娘娘有心悸症!这时……这时竟然发作了……” 凤朝歌不知她心悸症发作是这样痛苦,怒道:“那有药吗?!有药吗!” 刘陵被他一吼吓了一跳,脸色发白地摇头道:“没有……没有药。娘娘出宫仓促没有带药!” “混账!”凤朝歌朝他怒吼:“那还不去找大夫!快去!” 他怀中云罗脸色已青紫,神色痛苦莫名。凤朝歌急忙掌心抵住她的后心,源源不断的内力只盼着能减缓她的痛楚。 云罗只觉自己从未有这一刻这么痛过。当日她在梁国将军府中因听了苏晋的一曲乱世杀伤了心脉之后就一直未好全。而后惊逢华家剧变,目睹自己的父亲与华氏满门悬颅在城门上心神俱丧。 也许那一日心悸之症就悄悄埋下病根。而后颠沛流离,苦难重重,从未真正好过。 只是她不知这一次竟然发作得这么厉害,简直像是要把她的整颗心都要摘去一样。 源源的内力冲入她的身体中,云罗痛苦不减反增。 凤朝歌见她越发不好,急忙收了内力,额上也冒出冷汗。他抱着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惶急:“昀儿,不要这样……昀儿,我从没有想过要杀了你……”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朝歌,你杀了我吧!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皇上喜欢谁便是谁。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九十八章 皇上喜欢谁便是谁。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九十八章 皇上喜欢谁便是谁。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九十八章 皇上喜欢谁便是谁。 云罗看着凤朝歌,握紧他的手,冷汗涔涔滚落,她盯着他,声音颤抖:“朝歌……你信我吗?” “信!”凤朝歌眸色如血红,紧紧抱着她,不知是泪还是急的汗水滴落在她的面上,“信!我信你!昀儿……这个时候不举事!” 云罗心口一松,昏了过去。爱铪碕尕 …… 陵川府,烟花漫天,鞭炮声声,除旧迎新,一年再也没有比这一日更加令人充满欣喜。可是这一天夜里江太医的府中却有些气氛凝重柝。 花厅中,年过花甲,头发皆白的江太医脸色不好地看着厅中站着的几位黑衣人。因为在这大年夜里,一家老小准备守岁过年的时候,江府被人重重敲响了府门。 来人一身劲装,身披斗篷,一个个虽面上恭敬,可是不经意的杀气却隐隐潜藏眼底。这些人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人。 江太医轻咳一声:“大过年的,老朽不出诊的。胧” 大年夜谁都想过个好年。江太医一早就吩咐下人,今日不坐诊,天皇老子来了都不给看病。 谁都知道江太医如今在陵川府中日子过得甚是惬意。子孙满堂,乡里乡亲敬他是朝廷有名的老太医,把他尊为陵川府有名望的长者,见了都得恭恭敬敬说一声“江老爷子”。 陵川府城中乡绅富商们三天两头下了帖子,只为讨好他,求他指点养生长寿之道。就连郡府太守,大小官吏平日逢年过节都得亲自上他府门拜会一下,生怕若有一日大病小痛的能请得动这位老太医上门看诊。 可是眼前这些黑衣人却一声不吭就闯了进来,言明要他出诊。 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江太医想着心中越发有了气恼,要不是看在这一群黑衣人不是善茬的样子早就令家丁将他们赶走。 黑衣人当中有一人上前,恭敬道:“我们家将军说一定要请得江老太医前去,不然我们便要军法从事,江老太医,这军法我们做下属的可是吃罪不起。” 江太医冷哼一声:“是哪一位将军呢?报上名来,老朽虽然告老还乡,但是朝中大小将军老朽还是认得一二的。老朽真想知道是谁放任部下强闯民宅!” 黑衣人为难地道:“江太医去去就知。一切事宜我们家将军一定会告知江老太医的。” 江太医见他们遮遮掩掩,恼道:“你们一看就是蛇鼠之辈,姓名都不敢示人……” 他还没说完正在这时,江府的管家匆匆上前来,与江太医耳语几句。江太医面上一惊急忙随着管家到了前院。 风雪还在飘着,有一位素色锦袍面容清秀的中年人站在门边。 江太医认出他来心中咯噔一声,匆匆上前跪下道:“原来是……是刘公公。” 刘陵上前扶起江太医,叹了一声:“江老太医,帮帮忙吧。” 江太医听闻如今这御前的大红人已到了凤栖宫中伺候那一位帝王万般恩宠的妃子。他心中一惊,问道:“可是兰娘娘?……” 刘陵示意噤声。 江太医正要问那黑衣人是什么人派来的,可是他一回头却见刚才还在花厅中的黑衣人们已悄悄走了出来。 刘陵握住江太医的手臂,回头,眸色悠悠,声音清冷:“江老太医若要保全余下含饴弄孙的好日子。听咱家一声劝,记住一句话:今夜,江太医在府中高卧酣眠,从未出诊。” 江太医一怔,人已被黑衣人簇拥着走出了府门。黑衣人把他拱上轿子,抬着他健步如飞地消失在这热热闹闹的大年夜的长街尽头…… …… 江太医坐在轿子中,冷得浑身颤抖。黑衣人扛着轿子走得飞快,两旁的景物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觉得黑衣人带着他越走越偏僻。 到了最后他甚至能听见北风扯过山谷呼啸的声音。 江太医心中越发不安。难道刘陵带着他不是去见那位集万千宠爱一身的女人? 他正想着,终于听到前头骑马的刘陵松了一口气道:“江老太医。到了。” 江太医下了轿子,提了药箱,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自己今夜当真是来错了。 这个隐秘的山谷中星星点点的火光,像是夜空中一片浩瀚的星海。这……这是谁的军营?陵川府方圆百里他从未听闻过有军队驻扎。 他隐约感觉自己像是踏入了一个深深的黑暗漩涡中,再也挣脱不得。 刘陵回头,扶着江太医,声音中带着隐秘的警告:“江太医,请——” 江太医长叹一声,提着药箱随着刘陵踉跄走上前…… 一处像是主帅的军帐到了。 帐中有皮革的气息,还有一股幽幽的淡香,若有若无,十分好闻。江太医环视了一圈帐中却没看见有人。刘陵无声地上前撩起帐中的帘子。 内帐中,坐着一位年轻的男人。他抱着一位昏昏沉沉的女子。他转头,一双妖娆凤眸中通红通红的,像是在哭又不似。那年轻男子怀中的女子一头乌黑的发垂落在他的肩头,只隐约看见侧面如雪玉一样苍白的玉肌。 只这一眼便觉得这女子绝色倾城。 那个年轻男子见刘陵来了,眼中亮了亮,问:“太医来了?” 刘陵点了点头。 那年轻男子看向江太医,悦耳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太医,救救她。她痛昏过去了,怎么都不会醒。” 江太医隐约认出他来,心口大大一跳。传闻中,那个飞扬的年轻男子三万兵马抵了凤朝阳十万大军于小小的衢州之外:传言中,他红衣如魔,亲自出城千军万马中来回,只为那一倾城红颜…… 原来传闻都不是假。 江太医心中一颤,不敢再往下细想。他上前净手,道:“将军……放下她,让老朽看看。” 那个年轻的男子紧紧抱着那女子不放手,似乎一放手便要生死相隔。 “将军!”江太医声音加重。 半晌他才缓缓将她放在床榻上。江太医一看,只见红颜苍白,一缕气息断断续续已是十分危急。他不敢再耽搁,急忙拿出药箱中的银针认准穴道***……云罗仿佛在冰火两重天中翻来覆去,一会儿周身如在冰窖中,一会儿又似在烈火中烘烤几乎要窒息。唯有身边那熟悉的声音切切地唤:“昀儿……昀儿……” 一声声,惶急无助。 她想睁开眼,可是眼皮却似有千斤重。 不知过了许久有人进了帐中,传来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似乎有人为她请脉施针。一股清凉感觉从落针处传来,昏沉的神智渐渐清醒。 她缓缓睁开眼,又看见了那一张俊魅而焦急的面容。 身边有人欢喜道:“救回来了!” 她长吁一口,看着他,低低道:“朝歌……” …… 第二日,帐中药香弥漫。云罗病恹恹靠在了毡床上,耳边听着外帐中有人说话声。 “娘娘是因气急攻心,引发心悸症。以后娘娘一定要平心静气,诸事不再多虑。这样才能慢慢康复。”是昨夜前来出诊江老太医的声音。 “江老太医的话宫中太医们也如此说过。”刘陵温和道:“只是娘娘这病能根治吗?” 江太医叹息摇头:“根治不了。但是可以减缓。有了心悸症……以后恐怕不好……” “以后怎么样?”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 帐中忽然安静下来。 江太医沉默许久以后,似乎豁出去了,道:“有了心悸症的女子,以后恐怕子嗣艰难。因为万一产子的时候心悸症发作……那是母子皆凶险。而且这心悸症以后若是发作了,一次会比一次更痛苦。……将来,恐怕寿命不长。” 云罗靠在床上,苍白的唇一勾,静静地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她忽地抬头看帐帘处静静立着的人。 她轻笑,道:“朝歌,你别听太医胡说。我现在好多了。” 凤朝歌定定看着她的苍白面容,忽而上前紧紧将她搂入怀中。 云罗一怔,手伸出却慢慢地垂落。一股悲凉在心中弥漫。 原来,她当真是个没有将来的女人…… …… 云罗因犯了心悸症又着了风寒所以不能轻易移动以免病势加重,于是她便暂时在山谷中养病,等江太医言明可以回山庄便即刻离开。这山谷隐秘,寻常人等一般都不会在这大雪封山时进山。 这一千多的兵一半左右是凤朝歌的亲信护卫,另一半则是跟随他散在晋国各地的追随者。 帐中,药香弥漫,炭盆散着热气,遮挡了外面的风雪。 凤朝歌接过刘陵熬的药递到了她的面前。云罗接过苦药,慢慢饮尽。 凤朝歌要拿蜜饯给她。云罗摇头:“不用了。我不爱吃甜。” 凤朝歌看着碟中的蜜饯果脯,轻笑:“女子都爱吃甜,偏偏你不爱吃。难不成苦药好吃吗?” 云罗亦笑了,轻叹:“我便是自找苦吃的女人。朝歌,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凤朝歌看着她明眸清澈,面容恢复些许血气,笑了笑将她搂入怀中。他慢慢道:“喝了药明日便送你回山庄。等你在山庄养好了病,就可以回京城了。” 云罗沉默下来。 她问:“朝歌,那你呢?” 凤朝歌眸中一闪,道:“我?我当然是尽早回京。” 云罗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你不会骗我,是吗?” 凤朝歌忽地一笑,魅色轻易从眉眼间倾泻下来,柔柔道:“好,我不骗你。” 云罗放了心,软软靠在了他的怀中。 凤朝歌轻抚她柔顺的长发,眸色隐隐动…… …… 云罗病稍微好转便被秘密送到了陵川山庄中。离了苦寒之地,加上有江老太医的妙手仁心,很快风寒渐好,人也可以下地走动。此时云川传来消息。 李天逍已彻底整治了云川军营的兵务,不日回京。不过回京之前,他绕到了陵川前来接云罗回京。 陵川山庄中,圣旨传来,众人欣喜。 云罗看着那道明黄圣旨,神色复杂。 刘陵道:“娘娘回到宫中要多多调养身子。” 云罗忽然问道:“恐怕他也未料到皇上能这么快整治了云川军务,抽身回京。” 刘陵叹道:“皇上熟悉军中事务,自然能很快抽身。” 云罗低低一叹,抚着心口道:“我总觉得朝歌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她回头对刘陵道:“我命你传的消息你传了吗?” 刘陵点了点头。云罗眸色复杂,低声道:“朝歌,别怪我。” 刘陵看着她清冷眉间的一点愁绪,想要劝却叹息住了口。 …… 过了两日,果然御驾绕道陵川。云罗亲自前去接驾。陵川城外二十里,她看见锦旗飞舞,一队长龙逶迤而来。 那金黄色的车驾醒目地在队伍中。沿途大小官吏看见纷纷伏地跪拜。 御驾到了跟前,云罗迎上前跪迎。 她才刚刚跪地,就听得一声娇俏的声音从御驾侧旁响起:“皇上,到了。” 云罗只觉得周身的血忽然凝住。她缓缓抬头。只见一位美艳的锦衣罗裙的女子走到了御驾旁,仪态万千地跪在了她跟前。 李天逍步下龙辇,看见地上跪迎的两人,笑道:“都平身吧。” 他上前扶起云罗,仔仔细细看了一眼,道:“云罗瘦了。” 云罗一双美眸却看着他身侧的女子,半晌不语。 李天逍见她神色,眼底掠过难色,正要说什么。云罗忽地一笑,上前握住了那女子的手,柔柔道:“没想到今日竟能遇见四郡主。本宫心中不知有多欢喜。” 殷寐亦是笑了,反手握住云罗的手,笑意俨然,亲昵地道:“又见了兰娘娘,臣女心中亦是欢喜得很。娘娘最近身子可好些了?怎么的瘦了呢?” 云罗笑着握紧了殷寐的手臂,轻叹:“这天寒地冻的,不小心沾染了风寒。倒是四郡主越发光彩照人了。” 李天逍见两人熟识亲热,笑道:“要寒暄等回了山庄再说吧。” 云罗柔柔应了一声。 李天逍见她身子单薄,对她道:“云罗陪着朕一起坐龙辇吧。” 云罗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殷寐,施施然上了龙辇。 龙辇中有一股淡淡的馨香,云罗坐上后,忽而沉默。龙辇向前驶去,摇摇晃晃地舒适安稳。李天逍见她神色,心中一窒。 良久,他问道:“云罗生气了?”云罗回头,黑白分明的大眼静静看着他,道:“臣妾不生气。皇上喜欢谁便是谁。只是皇上执意要纳了殷寐,是因为放不开往事,还是因为只是喜欢她而已?” 她的言语犀利直接,一针见血。 李天逍久久沉默,许久才道:“云罗,你知道了什么?” 云罗绝美的面上掠过疲色,淡淡一笑道:“臣妾知道得够多了。” 李天逍眸色一黯,缓缓道:“云罗,你不明白。” 第一百九十八章 皇上喜欢谁便是谁。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陪伴圣驾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九十九章 陪伴圣驾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九十九章 陪伴圣驾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九十九章 陪伴圣驾 李天逍眸色一黯,缓缓道:“云罗,你不明白。爱铪碕尕” 云罗笑了。 良久,她道:“皇上说得是。臣妾永远也不会明白。” 李天逍看向她。那一双倾城的眉眼清冷如一地霜雪,一双总是似笑非笑的美眸中是他不曾见过的神色。 他眼中一紧,终是抿紧薄唇,久久沉默枳。 …… 很快陵川山庄到了。御驾前来,山庄中早就忙活着迎接。上上下下装饰一新。李天逍看着云罗住的西苑。这庄子虽然不如皇宫奢华,但是自有一股返璞归真的气息。 他问道:“云罗怎么会的想到了来陵川山庄修养?殖” 云罗还未回答,一旁的刘陵已经含笑接过话头,道:“这皇上应该怪奴婢。是奴婢忽然想到这陵川中有上好的温泉汤,所以给娘娘进言了。” 云罗笑了笑道:“总之是臣妾贪玩了。” 李天逍问道:“云罗可有去泡温泉?” 云罗淡淡一笑:“臣妾身子不争气,前几日着了风寒所以还一直没去见识过。” 李天逍见她脸色的确苍白,握了她的手笑道:“明日正好与朕一起去见识一下。” 云罗略一犹豫便答应下来。 李天逍住东苑,云罗住西苑。不过西苑中还安顿着另一位尊贵的娇客——四郡主殷寐。云罗回到了西苑,回想起在行宫密林外的那一场惊险,秀眉深深颦起。 刘陵见她眉间忧色不展,问道:“娘娘是在担心凤将军的事吗?” 云罗缓缓摇了摇头,道:“明知虎狼在眼前却不能将它赶走。比起凤朝歌,我更担心的是这位四郡主。” 凤朝歌既然答应了她暂时不轻举妄动就会信守承诺。反而是殷寐竟然会随着李天逍回京。看来她亲口说的过年后李天逍就会纳她为妃子的事是真的。 她皱眉问刘陵道:“四郡主为何会伴随御驾回京?” 刘陵摇了摇头。他虽不说出口,可是云罗却知道,不管殷寐是使了什么办法,若没有李天逍的首肯。她不可能被恩准同行。 她心中忽而黯然神伤。 原来,真的如凤朝歌说的那样,李天逍有江山,而她只是点缀江山的美人而已。 美人万千,她华云罗与殷寐与他来说都是一样。 她心中失笑,曾经以为情之一字只要不去碰触就不会输。只是为何她到了这时才知道,原来情爱中她早就一败涂地。曾经凤朝歌如此,李天逍亦是如此。 “派人好好盯着殷寐。有什么异动一定要禀报。”云罗收回散乱的思绪,道。 刘陵知道云罗在行宫密林中遇到殷寐的事。 他拧紧眉头,道:“娘娘想要揭发她是行刺皇后的主谋吗?可是娘娘无凭无据的,万一被她反咬一口的话娘娘就不能脱身了。而且还有可能扯出晋公子和凤将军……” 他说得委婉,可是云罗心中却从未有这般明白过:在没有完全把握之下,她根本没办法扳倒殷寐! 在霞光阁,她亲眼看见李天逍对阿离念念不忘,亲耳也听见了殷寐与那一段往事有纠缠不清的关系。 她微微颔首,眸色复杂:“我明白。” 刘陵见她眉间愁绪不展,忍不住劝道:“娘娘不可操心,小心心悸症又发作。” 云罗一怔,少顷,淡淡一笑:“我没事。” 刘陵看着眼前这倾国倾城的面容,心中黯然一叹,不再劝,只拿了琐碎的事与云罗说,想让令她分心。 过了一会,有宫女上前禀报:“娘娘,四郡主前来拜见娘娘,要给娘娘请安。” 云罗眉头一皱,道:“郡主长途跋涉不累吗?” 花厅前有殷寐娇媚的声音缓缓传来:“臣女要给兰娘娘请安,自然不累。” 不一会儿,殷寐便来到了花厅中,含笑如仪缓缓拜下参见云罗。 云罗美眸中冷光一闪,笑道:“本宫怎么敢受郡主大礼呢?快快请起。” 她说得亲热。殷寐面上亦是笑意融融,浑然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云罗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心头一股寒气不停冒出。 殷寐的心机之深,不是她能够简单猜测的。 殷寐寒暄了一阵子看,忽然上前看定云罗,似笑非笑道:“娘娘在山庄中修养得怎么样?” 云罗亦是笑着回答:“本宫很好。没缺胳膊少腿的,是老天开恩。” 殷寐嫣然一笑:“看来,老天还是长眼的。吉人天相。只可惜娘娘身在危险之中还不自知。……” 她故意话停了半截不说,云罗眸光渐冷,手一挥,挥退了身边的宫人。不过片刻,花厅中便只剩下两人。 “如今四下无人四郡主想要说什么就说吧。”云罗冷冷道,“不用给本宫打哑谜。” 殷寐笑了,道:“娘娘果然兰心蕙质,一点就透。说实话,娘娘是阿寐见过最聪明的女人。” 云罗冷冷还以一笑:“本宫也说实话,四郡主是本宫见过最可怕的女人。” 殷寐似乎并不在乎云罗所说的评价。 她悠然笑道:“如今这个世道不易,身为女子自然要为自己找到最好最强的靠山。阿寐认为娘娘与我的目的是一样的。那便是有朝一日荣华富贵在身,恩宠无人可匹敌。” 云罗笑了。 她道:“四郡主说得真好。只是四郡主何必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来忽悠本宫呢?其实四郡主前来见我,一则怕我去向皇上告密那一日在密林中的事,二则是来跟本宫谈判的不是吗?不过,这里本宫奉劝四郡主,最好跟我说清楚,我与无冤无仇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杀我!?” 殷寐笑了笑,一双杏眼看定云罗,反问道:“难道娘娘不觉得在当时的情形之下,娘娘不该死吗?” 云罗眼瞳中猛地一缩,冷冷看着殷寐。 殷寐悠然一笑,红唇微启,柔柔道:“难道皇后娘娘被刺客行刺一事上,娘娘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云罗心中一惊,心中思绪纷纷掠过。 有什么不对?是,太多不对劲了。 为什么刺客要针对的是皇后?皇后在深宫中深居简出,又一向以仁善贤德为名。是谁会杀一个毫无威胁的皇后呢?就算杀了皇后,刺客又想要得到什么呢? 花厅中寂静,唯有殷寐慢慢踱步的轻微脚步声来回轻响。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云罗,柔柔道:“阿寐说过,娘娘死是因为好奇心太重了!” 云罗皱眉苦思一会,猛地醒悟过来。背后冷汗涔涔冒出。 一个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 “……这山谷的东北方向有不少雪稚。雅儿可以去那边更容易猎到猎物。……” 东北角! 她们走的是山谷东北角,皇后走的便是西北一角的密林中!而刺客追寻的方向竟然不差分毫…… 果然事实真相一经揭开,可怕得令她心寒如冰。 云罗猛地抬头看着眼前神色自若的殷寐,咬牙问道:“当真是他?!他竟然……” “阿寐说过,娘娘是个聪明的女人,一点就透。”殷寐的声音幽幽传来,像是挥之不去的恶毒诅咒:“娘娘猜的没错。是皇上要杀皇后。当时娘娘误入了这个局中,自然就不得不死了。还好是我发现了娘娘,若当时是皇上发现了娘娘,娘娘现在就不是在陵川山庄中安然无恙地养伤了,而是真的会死在山林中。” 云罗回过神来,忽而冷笑,眼神如刀射向殷寐,冷笑道:“我为什么会误入局中,难道不是因为你引我入山林中吗?” 殷寐眼神一闪,笑道:“这个……自然是阿寐听命行事了。为了确保娘娘当时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自然要灭口。娘娘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救了个重伤的女骑士。” 云罗心中一腔怒火强行压下。她冷笑:“你这么说,意思是皇上命你来杀我了?” 殷寐轻叹一声,黯然道:“皇上没这么说,是当时阿寐为了替皇上保守秘密,所以才……” 云罗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娇媚动人,神情凄楚可怜。可偏偏说的话做的事却犹如蛇蝎之毒。她曾以为自己已算是那种凉薄狠毒的女人,可没想到眼前这殷寐比她还狠毒不知有多少倍。 云罗定定看了她一会,忽地笑了。她上前握住殷寐的手,美眸掠过她的面上,声音幽幽:“本宫不怪你,阿寐妹妹一定是听命行事。如今只要阿寐妹妹不说出当时本宫在密林中。本宫定会安然无恙。” 殷寐抬头嫣然笑道,握紧云罗的手道:“阿寐就知道,兰娘娘是个睿智开明的人。娘娘放心,皇上如今对皇后心有不满。别的什么都顾不过来。皇上将来废后指日可待。到了那个时候,入主东宫之人,除了娘娘还有谁呢?” 云罗一听心中更惊。 李天逍竟然动了废后的念头!皇后刘莞儿虽然骄奢淫逸,但是表面上她德行并未有亏,而且她还为李天逍生下第一位长子!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宁王之女,刘氏一族的嫡女! 结发夫妻,如今却是生死相见。这会是一向重情重义的李天逍吗?他竟然能对自己的妻子下手?! 可是看着殷寐的神情这么笃定,看样子这事八|九不离十。 云罗越想越觉得遍体生寒。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 殷寐见云罗出神,唤道:“娘娘怎么了呢?” 云罗回过神来佯装欢喜,笑问道:“本宫只是在想,阿寐妹妹怎么这么笃定最后本宫可以入住中宫呢?” 殷寐神秘笑道:“这个当然要靠娘娘争取了。不然的话,这中宫之位可要被旁人夺走了。诸如玉宁两位资历便比娘娘更深一点,娘娘也别忘了还有一位刘氏——德昭容娘娘。” “娘娘的对手可是很多呢。” 云罗心中连连冷笑,面上却越发笑得美不胜收。她握紧殷寐的手,一双美眸熠熠看定她,柔声道:“既然皇上有废后的念头,这空出来的中宫之位你我若是同心一定能纳入囊中。” 殷寐点头笑道:“娘娘英明!” …… 送走殷寐,云罗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她坐在软榻上这才感觉到了身后汗湿重衣。 刘陵悄悄上前来探问道:“这四郡主是来求和的么?” 云罗缓缓摇头,脸色铁青:“她是来求盟的。” “求什么盟?”刘陵讶异问道。 云罗冷冷一笑:“她以为三言两语,以中宫之位来诱骗我便能让我安心闭嘴,将来为她所用了!可她算计错了!我华云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她欺骗?!” “在行宫外的密林中分明她有杀我的心。却说是听命行事!好你个殷寐!” 她话虽如此说,但是却忍不住心底一阵恶寒。 殷寐这一番话越想越是可怕。她一箭三雕,箭箭致命! 即使她心如明镜,却还是忍不住心寒。 刘陵见云罗面上一阵青一阵白,连忙劝道:“娘娘,保重身子。” 云罗冷冷失笑:“保重身子?我留着这一条命做什么呢?” 她活着就是一场无尽的折磨。与其如此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刘陵见她神情,知道云罗是在说气话,连忙道:“娘娘千万不能这么想。等养好了身子一切还有希望的。” 云罗定定想了半晌,忽然道:“尽人事,听天命,我再劝皇上最后一回。”她缓缓闭上眼,低声道:“若他真的执意如此……” 她忽而茫然,如果李天逍真的执意将殷寐留下,她还能怎么办呢…… …… 第二天一早,云罗早早起了身。梳洗罢,她特意穿上一身素白曳地罗裙,头上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她记得,李天逍曾赞叹她着素衣最是好看。 素衣佳人,如洛神出水,纯净无暇。 她当时听了曾心中自嘲,她喜欢素色衣衫,不过是因为女子着素最美。而她出身青楼,如何能担当“无暇”两个字? 可是如今却要为了他着了这衣衫。 她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初春的寒意袭来,她微微瑟缩了下。 刘陵上前为她披上狐裘披风。云罗摇了摇头:“再换一件。” 玄色狐裘披风披上,素衣黑发,越发衬得她眉眼如墨画。 云罗由刘陵引着向山庄后的温泉玉池而去。走了小半刻时辰,云罗终于到了玉池旁。只见雾气袅袅,犹如仙境。 刘陵要上前,忽然玉池前守候的宫人为难阻拦:“娘娘,稍后片刻,待奴婢去通报。”刘陵皱眉道:“皇上亲口要娘娘陪伴圣驾,你们竟然敢阻拦吗?” 宫人顿时脸红耳赤,连忙道:“奴婢不敢,只是皇上身边已有了陪伴的人。” 云罗脸色一白,半晌,她问:“里面是四郡主陪伴圣驾吗?” 宫人缓缓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陪伴圣驾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章 我已是故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章 我已是故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章 我已是故人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章 我已是故人 云罗定定站着,良久道:“既然皇上有陪伴的人,那本宫回去了。爱覔璩淽” 刘陵急了,上前要与守着温泉玉池的宫人理论。云罗拉着他,轻声道:“走吧。”她说完转身慢慢走了。 …… 温泉玉池中,水雾氤氲。李天逍着一件薄衫正看着冷池边的锦鲤游动。锦鲤条条有一尺长,色彩斑斓,如水中的一匹匹流动的锦绣看起来十分可爱。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他不回头,笑道:“云罗,你不是最喜欢看鱼儿吗?过来瞧瞧。栀” 一双如玉的藕臂悄悄环住了他的腰。李天逍回头看见来人的面容,脸上的笑意猛地僵住,拨开那双裸露的玉璧,退后一步沉声道:“阿寐,怎么是你?” 站在他跟前的是着了一件轻薄春衫的殷寐。她梳了一个松散的发髻,几许发丝轻轻搭在了莹润的肩头。修长曼妙的娇躯在薄纱轻拢之下,诱人之极。 她幽怨轻叹:“皇上在等华云罗吗?姚” 李天逍看着她这身打扮,眸色一沉:“你是怎么进来的?云罗呢?” 殷寐微微一笑,柔声道:“方才阿寐看见兰娘娘到了门边却又转身回去了。皇上,你要怪就怪阿寐吧。是阿寐把她赶走的。”她的眼中有炙热的情意:“皇上,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想念阿离姐姐。一个华云罗怎么能比得上阿离姐姐在皇上心目中的重要呢?” “皇上,你该醒醒了。” 李天逍眸色不定地看着殷寐,良久才道:“朕知道云罗是云罗,阿离是阿离。也许一开始她像阿离,但是现在朕知道她不是。” 殷寐眼底掠过怨毒,不过顷刻,她忽而轻笑:“原来是皇上变心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却令李天逍浑身一震,不由踉跄后退几步。 殷寐一双杏眼美目看定眼前伟岸的男人,轻叹道:“阿离姐姐总是说,世间男子多薄幸。可是她何其有幸能得皇上这么痴情的男子。不过如今看来阿离姐姐的心愿都成了空。从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呢?” 她上前,柔顺靠在他的胸前,幽幽道:“皇上,你答应过阿离姐姐要好好照顾我。阿离、阿寐……当年你这么称呼我们如此亲密。可是现在皇上还是对我心有戒备,这个旧日称呼只会徒惹人伤心而已。……皇上,你要毁了对阿离姐姐最后一个承诺吗?” 李天逍想要推拒的手缓缓垂落,良久,他看着怀中那张娇艳的面容,慢慢道:“好!朕答应,定要好好照顾你。” …… 月光流转,星汉初显。 她枯坐在廊下,久久不能回神。化雪的春夜格外寒冷,地上的雪水汇集成细流。她能听见廊下水声潺潺,像是蚕在细细啃噬桑叶。又是一年的春。 身后脚步声传来,刘陵低声道:“娘娘……” 云罗轻叹一声:“晚上伺寝的人是殷寐吗?” 刘陵万般为难,最后只能点头道:“是。” 云罗看着漆黑天幕上的星子,眸光却是从未有的平静。她慢慢道:“刘公公,你这人说争来争去,为了什么呢。” 刘陵看着她月下萧索的身影,面上一黯,道:“大约是为了荣华富贵,一世无忧。” 云罗轻笑:“是啊。情意已不在了,除了这些我还能依靠什么呢?刘公公,修书一封给晋公子,我要在京城中见他和弄玉公主。”她看着空茫茫的夜色,嫣然轻笑:“春来了,本宫要为他主持大婚。” 阿晋,阿晋,所有的人都已不可信,如今唯有你才是我的依靠,才是我最后的依赖。她轻轻一叹。阿晋,你说的桃花源在哪呢?…… …… 御驾回京,路途有三天半,因御驾走得慢所以恐怕要五日。御驾先从陵川山庄回行宫,然后再到了行宫中,再折返回京。这一年的过年因为云川兵变御驾不在京城中所以很多祭祖大典与祭祀都由礼部简办。 不过这时局本就是如此令人难以两全。活人尚不能安稳,更何况已逝去的人呢。 李天逍并不是一个拘泥的人,对这繁文缛节并未放在心上,更何况晋国如今经过潞州一战后元气大伤,百废待兴。他在龙辇中都要看各地送来的加急奏折。 可是云罗车架中却是另一番情形。 车辇悠悠,云罗着了一件烟霞色春衫,斜斜靠在了绣了富贵牡丹的锦墩上。她的三千墨发梳成慵懒的堕马髻,只着了一支碧玉簪。在她跟前是一张小小的案几,案几上棋路纵横。黑子白子交错几乎填满了整个棋面。 她略一沉吟,忽地一笑,秀美修长的玉指轻捻一枚黑子轻轻落在了一处。她手中的棋子刚落下,对面就传来一声略带惋惜的轻叹:“又是差一步。兰娘娘果然棋力更胜一筹。这一局臣女输了。” 云罗撩眼看着面前摇头轻叹的殷寐,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还未完全落败,怎么就不下了呢?” 殷寐笑了笑,秀气的手指捻着一枚白子却不落下。她笑道:“娘娘这一步截断了臣女的后路,臣女若是下在这里……” 她手中白子此时才落下黑子左方,又捻起一枚黑子落在了白子右侧。 她看着棋局,思来想去却是连连摇头道:“算来算去娘娘这一招防了臣女上中下三路,臣女若要胜很难呢。” 云罗微微一笑,把自己先前下的棋子收回,又把殷寐下的几步都各自收回。她看定眼前的殷寐,笑道:“那本宫再给你一个机会,重新想想如何能防我即将要下的这一路棋子。” 殷寐眸色一动,忽然笑了:“娘娘慷慨大方,可是出棋无悔子。怎么能让娘娘想让呢?” 云罗亦是笑了,挑出了殷寐先在自己前一步下的白子。这样一来,棋局就恢复到了她下之前的格局。 她素手轻扬,帮殷寐将一枚白子落在另一处。殷寐一看,不由浑身一震。这样一来,格局就彻底改变。 云罗一双美眸看定殷寐,笑道:“这叫做另辟蹊径。本宫就算是下在方才那一步吃了你这一块的棋子。你在另一半便活了,将来也有翻身余地。这样的好时机你怎么不抓住呢?” 殷寐美眸一闪,笑道:“臣女说了,出棋无悔子……”云罗慵懒支着额角,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 殷寐长吁一口气,看了看天色道:“不知皇上批改奏折还要多久,这路上颠簸,娘娘要去劝皇上小心目力受损。” 云罗笑了笑,素手轻轻一推棋面上的棋子道:“本宫累了。看时辰皇上也该歇歇了。阿寐妹妹就代替本宫去给皇上端茶送水吧,顺便规劝一下。” 殷寐一听粉面上泛起绯红,羞涩不语。 云罗笑意嫣然,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怕什么羞呢?等到了京城皇上就要封阿寐妹妹为妃了。本宫先给阿寐妹妹道一声恭喜了。” 殷寐惭愧道:“娘娘不怪阿寐不知羞耻,阿寐已十分感激了。其实阿寐只想在皇上身边,哪怕是没有品级的宫女都可以,别的不敢奢望。” 云罗玉雪似的面上笑意不减:“阿寐妹妹怎么能这么卑微呢?你是郡主之尊,出身青王府。皇上与你从前有情意,如今接你入宫是好事。” 殷寐还要再说,云罗已推了推她,含笑道:“快去吧。皇上一定想见你的。” 殷寐犹豫再三,终是躬身告辞去了。 云罗看着她身影一晃消失在了车帘后,面上的笑意渐渐冰冷。刘陵进来收拾棋局。他看见云罗脸上隐约的青白神色,摇头道:“娘娘不能思虑过重,怎么的还与她下棋呢?万一引发心悸症的话岂不是糟糕?” 云罗把玩手中的棋子,冷笑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探知她的棋路怎么知她的心思呢?” 刘陵心中一动,问道:“那娘娘探出什么吗?” 云罗眸光复杂,良久才道:“她为人机智敏捷,只是太过自负骄傲。” 刘陵一笑道:“聪明的人往往太过自负,自负的人又往往会容易失败。娘娘这一盘棋下得很值呢。” 云罗一笑置之。她问道:“给晋公子的信寄出了吗?” 刘陵道:“前两天已按着娘娘的吩咐飞鸽传书,现在晋公子应该收到了。再加上先前娘娘的吩咐寄的信。晋公子一定不会犯了糊涂的。” 云罗轻轻点了点头,道:“若说凤朝歌是一头困在浅滩的龙,阿晋便是那一场他期待已久的云雨。只要阿晋不动手,朝歌就不会轻举妄动。” 刘陵心中一颤。眼前倾城女子慵懒卧在车中,一言一语便轻易将两头龙虎牢牢握在手心中。这份定力,已非是一般女子能企及的。 刘陵道:“可是娘娘别忘了,若是真龙早晚有一日会挣脱浅滩,一飞冲天。到时候行云布雨,遨游天际,不是娘娘能轻易左右的。” 云罗倦然闭上眼,轻叹:“能止得一时便是一时。我有预感,总有一天朝歌会将这个天下搅得翻天覆地……” 那一份凉薄的情意也只能止得他一时,却阻不了他一世。 她眉间深深浮起忧色。 这一份忧色一直到了京中收到了苏晋的回信她才稍稍释怀。信中苏晋已答应携了弄玉公主入京,接受李天逍的赐婚,顺便答应了云罗在京中建府邸,长久安定下来。 苏晋要回京城了。 云罗特地仔细整了整容色,按品妆束前去求见李天逍,请李天逍让她亲自为苏晋与弄玉公主主持婚礼。 御书房中,李天逍看着金水砖前跪着的云罗,连忙上前扶起她道:“云罗的心意晋公子一定明白,为何还要劳心劳力前去主持大婚呢?” 云罗微微一笑,柔声道:“皇上应该知道臣妾是个固执念着旧情的人。阿晋救了我与元青,跟随着臣妾到了晋国,又屡次护臣妾至今,若这件喜事不能由我来尽心力,还有谁呢?” 李天逍看着她的笑靥,忽地想起初见时那一身雪白孝服,却戾气深藏的少女。 往事纷至沓来,他不由握住了她细白的手,低头看着她笑道:“原来云罗跟朕一样也是个念旧情的人。” 云罗仔仔细细看着他深邃的俊眼,轻声问道:“两年已过去了,云罗对皇上来说也算是故人,可皇上还记得从前吗?” 李天逍眸色一动,轻轻搂住她,缓缓道:“朕当然记得从前。” 云罗伏在他的怀中,垂下眼帘,轻叹道:“这样就好。” …… 又一年的春来了。连日春雨霏霏始终遮挡不了阴霾。天际露出了明媚的春光。御驾回京之后下了一道圣旨,特赐封青王之女,四郡主殷氏为正二品婕妤,赐封号,宝。住永曦宫。 消息一出,后宫中惊讶非常,除了那几位已经心中有数的人外,人人不知这是从哪里出现的一位绝色佳人,竟然能在中宫与凤栖宫之争中脱颖而出。 凤栖宫中一如既往安静幽静,云罗召来宫中年老的内侍与女官们询问如何安排苏晋的与公主的婚事,这件事似乎已经盖过了她对殷寐一入宫就赐封高位的忧虑。 老内侍笑着进言道:“晋太子与弄玉公主大婚,首先要有现成的好府邸。这府邸不但要前面住的人家兴旺又好,还得有皇家气派。” 云罗问道:“府邸挑选,皇上已经着内务府去安排寻找了。公公心中可有主意?不妨说出来听听。” 老内侍谦虚笑了笑,终于还是说出了一个地方:“京中有一块府邸,是前朝安远侯家的。如今听说安远侯要去开封养老,所以,娘娘不妨派人去问问看。” 前朝? 云罗心中一动,道:“可是唐时的府邸?” 老内侍点了点头。 云罗于是道:“那应该不错。”她转头对一旁拿着笔墨的宫女道:“记下。” 年迈的女官又道:“晋太子孤身一人在晋国,上无高堂,下无兄妹。这聘礼皇上虽然帮忙置办,恐怕还是不够……” 云罗笑道:“无妨,嬷嬷看着本宫库房中有什么适合做聘礼的,多多备上。等阿晋来京城中就给他送去。” 几人正说着话。刘陵匆匆前来,道:“娘娘,宁充容娘娘前来给娘娘请安。” 云罗漫不经心地道:“让她去偏殿候着,等本宫商量完了再传她来见。”刘陵闻言前去安排。 云罗等商量完了,这才整了整衣衫命宫人将她们带来。 宁充容闻芩上前。她今日着一件桃色春衫,容色依旧美貌,眉心却有一点不安神色。她上前看着那几位老宫人离去。上前笑道:“这两日娘娘在忙什么呢?” 云罗笑着示意宫人搬来软席,道:“皇上命本宫主持晋太子与弄玉公主的婚事,所以本宫只能求教一些懂规矩的人。” 闻芩仔细看了云罗一眼,忽然笑道:“娘娘果然镇定。臣妾佩服。” 云罗看着她脸上带着的一抹异样,挥退了宫人,笑问道:“宁姐姐想说什么就说吧。本宫听着呢。” 第二百章 我已是故人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阿晋,你来了。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零一章 阿晋,你来了。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零一章 阿晋,你来了。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零一章 阿晋,你来了。 闻芩坐下来,面上的笑意收起:“娘娘难道对这突然来的四郡主不担心吗?一入宫中便封了婕妤,赐封号宝。爱覔璩淽这不就是告诉所有的人她便是皇上心中的珠光宝华吗?” 云罗面上笑意淡淡,反问:“本宫要担心什么呢?皇上喜欢她我们又能怎么样呢?如今国中初定,已经有不少朝中的臣子提议皇上举行春选,如果皇上同意了,到时候宫中的美人更多。宁姐姐你是担心不过来的。” 闻芩嗤笑:“春选中那些刚半大的少女能成什么气候呢?想要在群芳中得皇上青眼有加可是难上加难。百人中能出一个妃子便是厉害。臣妾一点都不担心。” 云罗眸光一闪,似笑非笑地道:“原来宁姐姐真正担心的是这位宝婕妤。说起来,宁姐姐为什么对她这么不放心呢?” 闻芩面上掠过不自然,笑了笑道:“臣妾只是觉得她入宫太过突然了,受封也太过了。栀” 云罗笑了笑,道:“凡事都有先例。皇上是个慷慨的人。也许从前有什么旧日情意,以至于今日才将她接入宫中,所以觉得要补偿四郡主罢了。” 闻芩一听,欲言又止。良久她道:“总之娘娘多加小心。”她说完要起身告辞。 云罗看着她,忽然道:“宁姐姐,你若是不说出缘由,我是没有办法相帮的。遥” 闻芩一怔。 云罗起了身走到她的面前,一双晶亮的美眸看定闻芩:“我知道宁姐姐是个很聪明的人。懂得审时度势、趋利避害,但是有些事宁姐姐有顾虑不出说来,也许是一个错误。” 闻芩深深看了云罗一眼,自嘲一笑:“臣妾就是因为太懂得审时度势趋利避害,所以才能安稳活到了现在。有些事不能说,一说就是惹祸上身,所以,一切看娘娘怎么想怎么去决定。臣妾告辞了。” 她说完匆匆走了。 云罗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深深颦起了眉头。刘陵正拿着拟好的礼单要云罗过目。他见闻芩离开,眉头皱起,问道:“方才奴婢没看错吧?这位是宁娘娘?” 云罗点了点头。 刘陵疑惑问道:“宁娘娘很少独自来凤栖宫呢。” 云罗眸色复杂,道:“她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可是这一次她不但单独前来,还特地警示我提防殷寐。” 刘陵倒吸一口冷气:“这不像是宁娘娘会做出的事。” 云罗点了点头:“这不但不像她,更证明皇上纳了殷寐连她都慌了阵脚。” 刘陵叹了一口气:“这宫中又要不太平了。” 云罗淡淡道:“这宫中向来没有太平的一天。我已决定不去触这位新来的宝婕妤的锋芒,总之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刘陵一听这话笑了,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云罗:“这是晋公子给娘娘的信,晋公子后天就能到京城。” 云罗接过信,急忙一目十行看了起来。看完她抬头笑道:“阿晋真的要来了!” 刘陵见她终于露出真心欢喜的笑靥,也忍不住跟着欢喜起来。 云罗看着外面渐渐明朗的天际,长吁一口气:“今年的春但愿不会太冷。” …… 过了两日,果然苏晋到了京城。他带着弄玉公主前去觐见了李天逍便来到了凤栖宫中。云罗这日打扮郑重,坐在殿中耐心等待。在她身旁的是从太学院中赶来的华元青。 华元青如今已是半大的少年,身量几乎与云罗同样高。他见云罗向殿外张望,道:“姐姐,以后就能经常见晋哥哥了。” 云罗含笑道:“是啊。以后阿晋就在京城中住下了。你每日只要读书完有空都能去找他。” 华元青心中高兴,面上皆是兴奋,握拳道:“太好了!我要让晋哥哥教我许多厉害的武功!以后和大哥一起杀回梁国,为爹娘报仇!” 云罗眸色一动,深深看了他一眼。她正要说什么。 华元青起身欢喜道:“姐姐!是晋哥哥!他来了!”他说着一阵风地奔了出去。 云罗情不自禁起身,只见远远的一抹蔚蓝翩翩而来。风似乎更大了,衣袂翩飞中,他一张阴柔俊美的面容如昔日,遗世孤立,仿佛这个世间没有人可以拂去他一身清冷。 云罗走到了殿前,眼中含着欢喜,深深看着他。 苏晋走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道:“云罗……” 云罗不知说什么才好,千言万语堵在心口不知该先说哪一句。 “华姐姐!”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从苏晋身后传来,云罗这才发现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眉眼俏丽的李曲儿。 “公主!”云罗看着他们两人出双入对,顿时心绪复杂。 李曲儿上前握住云罗的手,笑道:“华姐姐,我又见到你了!” 云罗看着她眼中的欢喜,眼中隐隐有水光:“真好!公主得偿所愿了。” 李曲儿眼中有异样掠过,不过随后笑道:“是啊!”她看了看苏晋,道:“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先去找凝香玩了。” 她说完笑嘻嘻地走了。 一旁的华元青上前,按捺着心头的兴奋,行了一礼道:“晋哥哥!” 苏晋看着已经长大的华云青,清冷的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元青长大了。” …… 一场家宴丰盛而热闹。饭毕,四面敞亮的阁中云罗与苏晋相对而坐。云罗看着茶香袅绕中那一贯沉默不语的苏晋道:“阿晋,你怎么可以和凤朝歌一起去冒险?” 苏晋玄眸看了她一眼,道:“云罗你应该知道,凤朝歌一定是会找各种时机回梁国的。” 云罗沉默一会,才道:“我知道。” 苏晋忽然问:“云罗,你想好将来了吗?” 云罗心中深深一震,猛地看向他。 苏晋一双清冷的眼仿佛能看透她所思所想,令人无所遁形。他道:“等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你决断的时候到了。” 云罗沉默良久,才道:“我明白。” 苏晋看着她眉眼间的黯然,忽然道:“云罗,总之我回来了。无论如何定会护你周全,你放心。” 云罗从沉思中回神,眉眼间的愁绪散开,仰头对他嫣然一笑道:“好!阿晋回来就好。”…… 远远的,李曲儿走来。她看着阁中交谈的两道人影忽地住了足。她望去,只见那一张清冷俊颜上微微含笑,是她鲜少见过的风华绝代。 也许,这个世间只有一个女子能让他敞开心扉。她忽地觉得心底深处有一股深深的悲凉与黯然。 “公主,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华元青走来,好奇问道。 李曲儿勉强一笑,转身道:“没什么,晋哥哥在和你姐姐商量重要的事,我就不去打扰了。” 华元青见她要走,笑道:“什么重要的事呢?公主听听也无妨的。” 李曲儿一把拉住他,轻叹一声:“算了,我回去啦。你跟晋哥哥说一声就好。”她说完告辞离开凤栖宫。 李曲儿出了凤栖宫,心中纷乱,不知该出宫还是就在一处等着苏晋出来。她在宫中胡乱走着,身后跟着的宫女跟着她七绕八拐,走得叫苦不迭。李曲儿一回头,见她们一个个面上似乎有不愿。 她心中烦恼,对她们道:“你们都回去吧。我随便逛逛就出宫去。” 宫女们见她执意独自一人,连忙苦劝她回府。 李曲儿恼道:“怎么的本公主要去哪还得你们约束着?都回去!若是见了王府来的嬷嬷问话,就说我与驸马要多玩一会再回去。” 宫女见她生气,无奈只能告退。 李曲儿赶她们离开,便一个人在宫中瞎逛。她父王的封地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是每年夏天李天逍都会将她接回京城度过苦夏。所以她对皇宫中十分熟悉。 李曲儿想起御花园中有桃花,这个时节桃花应该都开了,于是她便撇开了心中烦恼一心一意想去找桃花林看看。 到了御花园中,她踮起脚尖一看,果然西北角远远一大片粉红粉白的桃花开得十分绚烂。她终究是少女心性,又高兴起来,急忙向桃花林的方向走去。 走到了一半,忽然前面有一队宫妃模样的人走着。李曲儿不以为意,越过了她们就向桃花林走去。 忽然,那队人中有人恼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人?怎么的见了我们家娘娘不过来磕头?” 李曲儿没注意听,过了一会,又有气势汹汹的声音传来:“喂!叫你呢!没长耳朵吗?” 李曲儿这时才醒悟这声音竟是冲自己而来。 她一回头,皱眉看着那一队人走来。那队宫女簇拥着一位娇媚的女子款款而来。那女子穿着一件薄薄榴花红春衫,长长裙裾曳地,身量窈窕曼妙,一张雪白面上五官娇艳动人。 她似乎也在打量着李曲儿,眸光隐动,媚色慑人。 李曲儿见她宫妃打扮,面容却陌生,不由问道:“你们是哪个宫的?” 那宫妃身后的一位宫女见李曲儿说话无状,怒斥:“怎么跟我们家娘娘说话的?还不赶紧跪下来向我们家娘娘磕头谢罪!” 李曲儿见这宫女实在是过分,正好她心中正恼着,冷冷道:“一口一个我们家娘娘,你们家娘娘是什么来头这般厉害!?既然这么厉害,还不赶紧报上来让我听听!” 那宫妃款款上前。她看着李曲儿的打扮,忽然笑道:“这位姑娘样子长得真是俏丽,本宫一见就喜欢。姑娘,你是哪宫的?” 李曲儿冷哼一声:“你问我哪宫的,我还没问你是哪宫的?手下宫女这么的无礼,我瞧着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都没这么张狂!小心我告诉皇后娘娘去!” 那宫妃笑了,转头淡淡对方才出声的宫女道:“方才是谁没眼色言语冲撞了这位姑娘,自己站出来掌嘴三十,让姑娘消消气!” 李曲儿一听顿时愣了下。方才那有心要讨好这宫妃的宫女一听脸色煞白,站出来一五一十地扇自己耳光。 李曲儿本不愿惹事,方才要不是这宫女狐假虎威出言不逊,她也不会搬出皇后的名头。如今这宫女受了责罚,才自己打了两下,脸颊就通红一片。 李曲儿见了心中不忍,连忙道:“够了够了!不用打了。” 那宫妃听了,回头对还在打的宫女道:“这位姑娘饶了你,可是本宫还未饶了你。回去自己继续打。少一巴掌都不行。” 李曲儿见那宫妃脸色温柔,可偏偏说出来的话却分外有分量,心中一寒,连忙道:“以后让她别狗眼看人低就行了。这位娘娘是哪宫的?” 那宫妃温温柔柔一笑,媚色生香:“本宫是永曦宫的宝婕妤。这位姑娘是哪家的?” 李曲儿入了京城中隐约听闻李天逍纳了一位新的妃子是青王府的四郡主。她恍然大悟:“你就是皇帝哥哥新娶的妃子吗?” 眼前的宫妃便是殷寐。 殷寐柔柔笑道:“是啊。那你一定是应王叔的千金弄玉公主了!哎,都怪我眼挫,这时才认出公主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李曲儿是应王的唯一亲生女儿,应王是皇族中人,李姓,青王则是异姓王爷,姓殷。所以李曲儿虽然与殷寐同辈,但是身份却是不同,李曲儿又得了李天逍赐下公主封号,更是高殷寐一等。 李曲儿小时候时常到了太子府,但是却鲜少见过殷寐。再说她当时年纪小又贪玩,就算见过了转头便忘了。而殷寐此时再见李曲儿,一则李曲儿相貌长开,二则她未料到这个是时候能见了她。于是两人这时才算是正式见过。 李曲儿笑道:“你果然长得漂亮,难怪皇帝哥哥喜欢。”她说完又叹了一口气:“皇帝哥哥也真是的,纳了一个又一个,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殷寐见她天真无邪,忽地一笑,上前握住她的手,亲热问道:“公主不是与驸马一起到宫中谢恩吗?驸马呢?” 李曲儿眼底掠过黯然,勉强道:“驸马有事,我先出来自己逛逛。” 殷寐见她面色异样,笑道:“驸马有什么事这么重要,竟大过陪公主游玩?” 李曲儿正要说,忽地转了话头,笑道:“没什么,哎呀,我要看桃花!既然遇见了宝婕妤,就一起去赏桃花吧!”她说着走上前。殷寐眸光一闪,看向身后,不一会有宫女上前悄悄与她耳语几句。殷寐一笑,跟上前去。 桃花林到了,一簇簇桃花开得甚是鲜艳。李曲儿在桃花林中穿行摘了好几枝桃花。 此时天气还寒冷,她东得双手通红。 殷寐走上前,笑问道:“公主摘这么多桃花做什么呢?” 李曲儿心无城府,笑道:“我要送给晋哥哥,他弹琴时候在案几边插一枝桃花,可美了!” 殷寐轻捻桃花,忽然叹道:“桃花逐水流,正所谓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寓意不好。” ******** 第二百零一章 阿晋,你来了。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回心转意的圣水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零二章 回心转意的圣水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零二章 回心转意的圣水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零二章 回心转意的圣水 李曲儿一听,手中“啪嗒”一声桃花陡然折断了一枝。爱覔璩淽 她笑得有些勉强:“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讲究这么多做什么呢。我就是想给晋哥哥弹琴的时候添点风雅罢了。” 殷寐看着她脸色的青白,笑了笑道:“是呢。是臣妾失言了。还有一句叫做,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公主的脸色跟桃花一样红艳艳的,驸马与公主一定很恩爱,不然臣妾瞧着公主连逛个桃花林都想着他呢。” 李曲儿怔怔看着手中一捧桃花,道:“是啊,我想着他。他心里……” 殷寐杏眼中眸光一动,忽然握了李曲儿的手道:“今日得见公主臣妾心中十分欢喜呢。永曦宫就在不远处,公主一个人到处游玩何不去臣妾的宫中坐一坐?栀” 李曲儿方才被她戳中心事便再也没有心情继续赏玩桃花,一听之下随口答应:“好啊。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玩。” 殷寐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向永曦宫而去。 李曲儿到了永曦宫,入目只见摆设十分素雅大方鲜少有金玉物件,看着格外舒服样, 她赞道:“殷姐姐这宫里跟别处的不一样呢。” 殷寐在跟前悠然走着,回头笑问:“我这宫里简陋得很,实在不如别的宫呢。”她顿了顿,“我瞧着凤栖宫富丽堂皇。皇上当真是喜欢兰娘娘呢。” 李曲儿笑道:“是啊。华姐姐的宫中也很漂亮。皇帝哥哥一直很喜欢华姐姐。我看得出来的。”她说完猛地醒悟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殷姐姐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殷寐眸色一动,笑道:“公主说得没有错。皇上是很喜欢兰娘娘,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我只是有幸能伺候皇上而已。与兰娘娘比是比不上的。” 李曲儿见她大方又和善,大眼一眯,笑道:“殷姐姐脾气很好。难怪皇帝哥哥喜欢你。” 殷寐只笑不语将李曲儿带入了一处雅室中。里面茶炉茶盏一应俱全,茶盏是羊脂美玉做的,一个个莹白可爱。李曲儿没见过用玉做的茶盏,高兴拿起来把玩。 殷寐命宫女一旁升炉子煮茶。她忽然问:“晋驸马听说与兰娘娘是生死之交?不知传闻是不是真的?” 李曲儿听她提起苏晋,道:“是啊。他们是一起从梁国逃过来的。情谊自然比别人深厚。” 殷寐笑了笑,纤细雪白的手指捏着白玉茶盏,垂眸看着忽然柔柔叹道:“造化真是弄人。晋驸马琴音独步天下,人也如谪仙一样英俊不凡。当年听说是晋驸马救出兰娘娘,然后一路护送她入晋京。这份生死情谊真的是感天动地。”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曲儿慢慢放下手中的白玉茶盏,沉默出神。 殷寐看着她黯然神伤的样子,怜惜道:“公主是不是心中有委屈呢?” 李曲儿面上惶然,道:“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晋哥哥娶我不是真心的……”她说完猛地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急忙道:“没什么,我胡言乱语的,殷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殷寐忽然定定落了泪,哽咽道:“我以为这个世间就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娶自己的人心中没有我,没想到公主竟然也是……” 李曲儿本来急急忙忙要走,可是看着殷寐忽然也感伤落泪,连忙坐在她身边问道:“殷姐姐怎么了?” 殷寐抬起泪眼,叹了一声:“公主不知道。皇上娶我也不是真的喜欢我。皇上不过是因为看在当年阿离姐姐的情分上才答应照顾我一生一世。” 她泪眼朦胧,幽怨道:“每个女子都希望能得一位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男子。可是……我这一辈子是盼不到了。” 李曲儿看着她黯然神伤,心中想起一向冷冰冰的苏晋更是悲中从来,索性坐在殷寐身边默默流泪。 殷寐哭了一会,擦干眼泪对李曲儿道:“公主别伤心。其实人心可以改变的。只要天长日久,驸马一定会发现公主的好,与公主长相厮守。” 李曲儿黯然摇头:“很难呢!晋哥哥不是那种轻易可以对女孩子动心的人。他固执得很。” 殷寐忽然轻笑,曼声道:“再固执的男人也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公主只是没找到办法而已。不然你以为皇上怎么会封我为婕妤呢?除了从前的承诺在,皇上对我的恩宠日渐一日多了。” 李曲儿眼中一亮,急忙问道:“殷姐姐有什么办法吗?” 殷寐的脸上带着神秘,低低道:“我自然有办法。不过……有点不符宫规。” 李曲儿被她的话所吸引,连忙追问:“殷姐姐,你快告诉我。” 殷寐面上浮起为难之色,道:“这个不能说呢。” 李曲儿急了,连忙央求:“殷姐姐快告诉我吧,怎么才能让晋哥哥回心转意呢?我求你了!” 殷寐犹豫半天,禁不住李曲儿的苦苦哀求这才转身从雅室中一个小柜子中拿出一个盒子。盒子上了朱漆,通红通红的,边缘有磕碰败落的痕迹。她将盒子打开,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 李曲儿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口顿时一紧。她问:“这是什么?” 殷寐看定李曲儿,神秘道:“这是我去找一位很老很老的女巫师,从她处求来的圣水。” “圣水?!”李曲儿惊呼:“是什么样的圣水?” 殷寐急忙一把将她的口捂住。她看了看四周无人,打开瓷瓶递到了李曲儿的鼻间。她那一双美目中闪烁着奇异的亮光:“你闻闻,这水无色无味,但是却是万试万灵。你只要每隔七天在驸马喝的汤中滴上一滴,保管他会慢慢喜欢上你。” 李曲儿一惊,颤声问道:“这个……圣水有毒吗?” 殷寐一听猛地将手中的瓷瓶牢牢盖上收入自己的长袖中。她冷冷盯着李曲儿,道:“如果是毒药我会冒险拿出来吗?你不信我试给你看!” 她说着拿了那瓷瓶到了檐下一缸养着锦鲤前,滴了一滴。李曲儿只见那锦鲤游得更欢了的样子。一条条以为殷寐要喂食争先恐后地挤上来,十分活泼欢快。 殷寐试完,把瓷瓶收入怀中,道:“公主眼见为实,如果是毒药这些鱼儿早就死了。”她顿了顿,道:“罢了。这水也珍贵得很。总之公主是不会明白这其中的奥妙的。”李曲儿听说过有香灰冲水可治病的传闻,可是从没有听过这什么圣水能令人回心转意的功效。但是看殷寐煞有介事的样子她心中便信了三分,再加上自己的心结…… 她连忙上前,对殷寐道:“殷姐姐,刚才是我不好不该怀疑这水有毒。你一瓶送我好不好?” 殷寐看了她一眼,摇头拒绝:“我拿出来已经是冒了险,你若没有全心全意相信这水是圣水,你就算用了也没办法心想事成。我可不能送你。” 李曲儿一听顿时沮丧,继续央求。 她求了好久,殷寐终于松口,道:“好吧,先给你一瓶试试。若是被人发现了,我可是不认的。一切都是公主要的。” 李曲儿连忙道:“是的!一切与殷姐姐无关!是我愿意的。” 殷寐又道:“那你也不能让驸马知道,万一他知道后恼羞成怒,以后就再也不会理会公主了!” “一定不会让他知道的。”李曲儿急忙说。 殷寐微微一笑,这才将黑色瓷瓶塞到了李曲儿的手中,眸光微冷,柔声道:“公主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 李曲儿离开永曦宫的时候,浑浑噩噩的。她一晃而过,隐约看见有一处宫女在围着一个受罚的宫女。那宫女脸上红肿,看着她眼神怨毒。 李曲儿激灵一颤,回过神来。 在永曦宫外已有了寻她的宫女们在外面候着。她们一见李曲儿都松了一口气。 李曲儿无心在宫中久留,捏紧了袖中的瓷瓶对宫女们道:“出宫吧!” 宫女们笑道:“公主不等驸马吗?驸马听说公主还在宫中游玩正赶过来呢。” 她们正在说话间,李曲儿一抬头果然看见苏晋远远朝这里走来。他今日入宫面圣,身上着了一件蔚蓝色绣云纹长衫,腰间束了一条白锦缎带,一方白玉佩简简单单。周身上下干净无尘。如天上一道清光落入了凡间。 他步履秀雅,清冷阴柔的眉眼波澜不惊,缓缓走来。 李曲儿这时才回神,脸颊微红,低头不知该说什么。 苏晋走到了她跟前,问:“公主怎么还不回府?” 李曲儿喏喏道:“我一个人无趣,所以在宫中转了转。对了,我给你摘了几支桃花!”她说完这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原来桃花落在了永曦宫中。 她急忙吩咐宫女去拿。苏晋微微皱眉,道:“公主不必了麻烦了。” 李曲儿笑道:“你不是喜欢弹琴吗?到时候你弹琴时焚上檀香,案几旁的美人觚中插一支桃花,那该是多美啊!” 苏晋一听脸色微沉。他相貌偏阴柔女气,生平最讨厌人家说他美。他冷淡道:“晋弹琴从不焚香插花。公主不必费心了。”说完拂袖转身离开。 李曲儿看着他远去,眼中含着水光,紧紧地紧紧地捏紧了袖中的瓷瓶…… …… 云罗在凤栖宫中忙碌着苏晋与弄玉公主的婚事。可是宫中的消息也不断地传来。永曦宫中的宝婕妤受了皇上的丰厚赏赐。每逢精致新奇的物件送入宫中。中宫一份,凤栖宫一份,而永曦宫中亦是独得一份。 春日寒冷,皇后不小心着了风寒身子不适,宝婕妤衣不解带伺候一旁,只等皇后病好才回宫。皇后感念她的用心,特令她协理后宫事务。 得了皇上的赏赐已是恩宠,又得了皇后的赏识,宝婕妤殷寐的风头在后宫一时无人能及。 李天逍忙于政事又不能太过冷落新人,于是来凤栖宫便少了。相比中宫与永曦两宫之间人来人往的热络,凤栖宫一如既往冷冷清清。 云罗因得了李天逍的恩准不必去日日向皇后请安,出宫的次数更加少了。 刘陵想要劝她多多讨好皇后,云罗一笑:“皇后与我势同水火,如今又有了殷寐在旁,我去了不但没有用,还会让她再羞辱我一次。何必呢?” 刘陵皱眉道:“可是如今后宫中还是以皇后为尊,加上宝婕妤得宠。奴婢很为娘娘以后担忧。” 云罗轻笑:“你是担心我久久不去拜见皇后,以后恩宠不再,这便是一项罪名是吗?” 刘陵悄悄点了点头。 云罗摇头:“刘公公只说对了一半。以后我若是恩宠不在了,被皇上嫌弃了,等着我的何止只有这区区不敬之罪呢。” 刘陵上前劝道:“娘娘,如今虽然有晋公子回京相助,但是若是没有皇上的眷顾,娘娘以后在宫中处境会十分艰难。” 云罗垂下眼帘,淡淡道:“我明白。只是……罢了,再等几日。我心中有计较。刘公公不必担心。” …… 春日渐盛,朝中有朝臣们谏言皇上要开春选。先前两年因为李天逍刚登基即位不久,朝中不稳。二来因为梁国大举北伐来犯,潞州战事吃紧,所以一直未开春选。 如今晋国潞州之战胜了,国中渐稳,便有臣子又开始活络这些心思。 云罗听说宁充容闻芩也向皇后进言这事。没料到一向自诩贤德的皇后听后大大不悦,不但叱责她后宫干政,还命她回宫反省。 云罗悄悄到了她的宫中看望。 闻芩见她来,轻笑问道:“兰娘娘也来看臣妾笑话吗?” 云罗摇头道:“本宫没想到宁姐姐第一个触了皇后的忌讳。” 闻芩嗤笑:“我原本想新人进宫也许是好事,可以搅浑这后宫,不要让这殷寐一枝独秀。没想到却被她打了回来。皇后也真的是蠢,被人摆弄在掌心中都不自知。” 她又道:“一个人能假装贤德多久呢?皇后装了这么多年也装够了。最不能容人的便是她。如今再加上一个殷寐。皇后对她言听计从,以后我们的好日子估计到头了。” 云罗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皇后与殷寐言听计从?” 闻芩冷笑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从前皇后还会装装贤德,如今就已是连装都不屑。不过她也真是可笑,这殷寐臣妾瞧着野心也很大。将来可别养虎为患!”云罗一笑道:“皇后若是养虎为患,我们坐山观虎斗便是。” 闻芩悻悻道:“我已是昨日黄花,如今只想保住自己最后一点所有,以后便看兰娘娘了。” 云罗笑了笑,对她道:“谁说宁姐姐便是昨日黄花呢?宁姐姐的样貌出挑,以后也会得到皇上的欢心的。” 闻芩一听欲言又止,良久上前握住云罗的手,笑意盈盈:“兰娘娘比皇后有容人的肚量。更可贵的是,兰娘娘不是那种反复的小人。” 云罗看着闻芩脸上的笑意,淡淡一笑,道:“既然宁姐姐现在认清楚谁才是最可靠的盟友,本宫可以真的相信宁姐姐吗?” 闻芩缓缓道:“可以。” 云罗笑意粲然,柔声道:“那宁姐姐一定要助我。” 第二百零二章 回心转意的圣水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倾城色,帝王心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零三章 倾城色,帝王心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零三章 倾城色,帝王心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零三章 倾城色,帝王心 云罗回到了宫中,刘陵匆匆上前在她耳边耳语几句。爱覔璩淽 云罗沉思良久,道:“不见。” 刘陵为难道:“娘娘不见,恐怕他越发恼怒娘娘的作为。” 云罗一笑,眸光冷然:“他自然会恼,说来说去他就是想回梁国去。可是如今梁国早已不是他从前所知道的梁国。凤朝阳和刘皇后难道没有防备他卷土重来吗?他手中力量未稳就想回去,这是送死!” “他想送死,就算他恼我恨我,我还是不能让他任意胡为!枳” 刘陵道:“可是娘娘也知他的心性,恐怕会生事端。” 云罗道:“阿晋不听他的,他便不敢轻举妄动。这点清明神智他还是有的。” 刘陵见云罗面色坚定便不再相劝芝。 到了第二日,中宫派人前来,道皇后想在春暖花开之际举行宴席,请云罗前去赴宴。 云罗微微一笑,问道:“皇上可有前去?” 来人道:“皇上这几日政事繁忙,也许会去也许不会。奴婢不敢揣测圣意。” 云罗于是含笑道:“麻烦公公转告皇后,就说这些日子本宫身子不适就不去赴宴了。”她说完又命刘陵带了礼物与中宫的来人一起到了中宫向皇后请安释明原因。 刘陵回来,云罗正坐在宫中听着礼官说话。她见刘陵回来,问道:“皇后怎么说?” 刘陵道:“皇后只说知道了,让娘娘保重身子。” 云罗见刘陵的脸色便知道皇后并没有为难他。不过本来也该如此,中宫与凤栖宫两宫如今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她不去赴宴皇后倒是乐得自在,更何况还有殷寐在一旁曲意讨好,她更不需要一个碍眼的宫妃前来作对。 云罗点了点头,对刘陵道:“方才我听礼官说过两日正好是清明时节。所以麻烦刘公公准备一下,我想出宫回华府祭祖。” 刘陵连忙答应,自是退下去办了。 到了那一日皇后办宴席时,云罗亲自去御书房去见李天逍。 太和宫中,李天逍的御案上奏章满满。云罗着了一件雪色宫装,头上只簪了一只白玉簪,周身上下再无别的饰品,清清爽爽如天边一朵轻盈的白云。 李天逍这几日正忙得头晕眼花,见她翩翩而来,只觉得眼前都亮了几分。 云罗拜下,柔声道:“臣妾拜见皇上。” 李天逍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步下御案,亲手扶起她,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云罗怎么穿得这么素?” 云罗抬头,眸光悠悠,看着他道:“皇上忘了?再过两日就是清明时节。当时皇上赐下华府时就答应过臣妾,等清明时节可以让臣妾回府中祭祖。” 李天逍见她素颜白衣,楚楚之色惹人怜惜,不由道:“好。那你今日就要出宫吗?” 云罗点头道:“祭祖前臣妾想斋戒沐浴,也算是为父亲尽一份孝心。” 李天逍见她清瘦如昔,眼底掠过复杂思绪,道:“好,朕准了。让礼部的也帮忙操办。” 云罗含笑跪下谢恩,便要告退。 李天逍见她来去匆匆,正要再与她说什么,一旁的内侍忽然上前道:“皇上,宝婕妤在外求见皇上。” 云罗微微一笑,对李天逍道:“皇上还有政事要忙,臣妾告退。”她说罢款款出了御书房。 在御书房外面,她见到殷寐前来。殷寐看见云罗,先是诧异了下,而后恢复笑容,上前笑道:“娘娘今日打扮得十分特别。” 云罗看着她一身明艳宫装,悠然笑道:“再怎么特别都不如宝婕妤明艳动人呢。” 殷寐靠近,问道:“皇后娘娘今日设下宴席,兰娘娘怎么不去呢?” 云罗轻巧笑答:“因为本宫还有比赴宴更重要的事,所以不能前去。还望皇后娘娘与宫中诸位姐妹不要责怪才是。”她说完由刘陵扶着,慢慢走了。 殷寐眸色复杂地看着她离去,转头低声问一旁的内侍:“方才兰娘娘去见皇上,是为了什么事?” 那内侍悄悄看了四周一眼,低声道:“清明节到了,兰娘娘是想要回府中祭拜。” 殷寐神色一松,冷冷笑道:“原来如此。” 她说着进了御书房前去请李天逍。 李天逍见她来,眉心微微皱起:“朕说过了,朕有政事要忙。阿寐不用来请了。更何况那个女人……朕不想见。” 殷寐上前,柔声道:“皇上即使不愿意去,也应该看在大皇子的份上。从行宫回来后皇上至今不眷顾中宫,皇后每日都在哭泣,大皇子年纪还小万一听了什么风言风语的恐怕不好。皇上……” 李天逍闻言剑眉一竖,丢了手中的朱砂笔,冷然怒道:“她敢在皇儿面前说朕的不是吗?活腻了!” 殷寐见他发怒,急忙跪下道:“皇上息怒,臣妾只是有这样的担忧,也许皇后并不会这样做。但是母子连心,母亲心中有怨恨,孩子心中一定有所感。” 李天逍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你的意思是……” 殷寐看了看四周,走上前低声道:“臣妾的意思是,如今大皇子已经快三岁了,是时候让皇后放手了。” 李天逍沉思一会,慢慢点了点头。 殷寐叹道:“皇上,不是臣妾心狠,只是担心大皇子将来对皇上心中有怨恨,如今趁他还未记事早早远离了是非才是正经。只要皇上好好栽培以后一定是栋梁之才。” 李天逍沉声道:“好,朕会找个时机与皇后说说,让大皇子放手由朕派人去亲自教养。” 殷寐看着他眼底的决然,轻轻伏在了他的胸前,眸光幽幽,叹道:“臣妾都是为了皇上好……” …… 云罗奉了李天逍的口谕,简单收拾了下,一架凤辇就出了宫。远远的,两位宫妃站着看着那逶迤而出的队伍,驻足良久。 “没想到这华云罗也怕了殷寐!”其中一位五官深邃美艳的宫妃冷冷讥讽道。 另一位容色柔美,却摇头道:“她不是怕了殷寐。另辟蹊径才是制胜之道。” 两人便是宁玉两位妃子。 “宁姐姐,你说什么制胜之道?我看着分明是落荒而逃了。就跟从前那刘月浅一样!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以后赶紧出太子府说是要吃素念佛祈福三年,如今三年快过去了都还没办法回宫中来!”呼邪赛雅冷笑道。 闻芩一双美目看了她一眼,道:“你最近也要小心一些。看在往日情意上,劝你一句,你如今与皇后心中有了隔阂,小心皇后拿了你的错处来杀鸡儆猴立威。” 呼邪赛雅悻悻道:“我明白。”她顿了顿,又道:“这华云罗可信吗?可别我们助了她,将来她过河拆桥,又是第二个皇后……” “不会的。”闻芩忽然打断她的话,道“她起码比皇后好些,你不见她得宠了都不曾来寻我们的麻烦?” 呼邪赛雅皱眉问道:“我总觉得这华云罗不知在想什么。从前得宠时不乘胜追击,失宠也不见她放弃。她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闻芩想了想,忽然轻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想要的东西不在这深宫中,也不在皇上身上,自然无心争宠。若当她想要做一件事,恐怕天下间谁都不是她的对手。一个殷寐算什么呢?” 她说完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笑:“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旦被夺去了就会千方百计夺回来。只是我们要的是荣华富贵,权势地位,而她要的是别的罢了。这才是我愿意助她的原因。……” …… 焚香,沐浴。 长长软袍披在身上。偌大的闺房中,一位雪衣佳人跪坐在地上,对着妆奁上的海兽菱花铜镜细细描着眉,接着是殷红口脂,乌发雪肌,明眸如星子,唇如朱。不一会,素颜渐渐添了颜色,倾城容色如此慑人。 这是她这一辈子容色最盛的时候,只可惜……她轻轻一叹,眸色寥落。 “姐姐……”一声呼唤从闺房门边传来。 云罗回头,看见从太学中回来的华元青,微微一笑朝他招手:“青儿回来了?” 华元青陡然见她衣着容色,不由脸红了红,急忙转头:“我等等再来。” 云罗一笑:“青儿长大了,会害羞了。不过我是你姐姐,不必避讳。” 华元青这才走进来,坐在她的身边。 云罗扶了他已隐隐有些粗壮的肩头,似水明眸扫过他还带着稚嫩的少年面庞,忽然道:“青儿真的长大了。” 华元青低了头,道:“姐姐,都是青儿没有本事,不能保护姐姐。” 云罗看着他脸上惭愧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华元青只是不语。云罗忽然漫不经心地轻笑道:“是不是在太学中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了?那些都不是真的,姐姐真的很好。” 她话虽如此说,心中却发紧。太学就在外宫,与内宫只隔了几道门。她不知道华元青又听见了什么,但是一定不好听。 华元青抬头,眼中有水光。他微微哽咽道:“姐姐,我不想读书了,我想去跟着大哥去军中!” 云罗沉默了一会,道:“你是知道姐姐对你的期许。青儿……” “我书读得差不多了!”华元青急忙辩解,“而且在我这个年纪大哥就已经随着父亲在军中磨练了。姐姐你让我也去好不好?我要上沙场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将来为父亲母亲报仇!” 云罗定定看着已经半大的少年,问道:“你还是忘不了报仇这事是吗?” “是的!”华元青斩钉截铁地说。他看着云罗,眼中有痛色:“而且青儿不但是为了报仇,等青儿有一日立下大功,谁也不能瞧不起姐姐!” 云罗眼中的泪陡然落下,一点一滴,落在朱漆妆奁上。 “姐姐,我都知道了!当年你是为了我和大哥才嫁给皇上的……” 他话还未说完,云罗已一把将他的口捂住。她眼中有泪,面上却是笑的:“别说了。姐姐答应你。” 华元青欢呼一声,再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一把抱住云罗,像是小时候一样高兴地道:“谢谢姐姐!” 云罗轻抚他尚瘦弱的肩头,擦了擦眼泪,从妆奁旁拿出一盒蜜饯,含笑道:“姐姐还记得你爱吃蜜饯,快吃吧……” 华元青高兴起来,拿了蜜饯对她说:“姐姐,你也吃!” 她眼前忽然恍惚,那胖乎乎的孩子走来,声音稚气:“姐姐,你吃!” 她欣慰笑了,轻抚他的发,摇头道:“青儿吃。姐姐不吃。” 她说罢,看着那铜镜中的倾城面容,忽然道:“青儿放心去吧。你要报仇,姐姐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 宴席上,李天逍看着满席的莺莺燕燕,眼底掠过自己也说不清的烦恼。满园春色,花团锦簇,却毫无趣味。看遍姹紫嫣红却再也见不到那一张淡淡含笑的素雅面容。 他忽地有些烦躁起身,对身边的皇后道:“朕累了,先回去。” 皇后见他面上不悦,连忙起身追上前劝道:“皇上是不是因为歌舞不够尽兴?” 李天逍顿住脚步,回头道:“皇后身为一宫之主应身为后宫表率。如今国中初定,皇后也不可以太过奢靡浪费。” 皇后一听脸色陡然变色。她与李天逍结发好几年,从来没听他像这一日直言叱责她。 她情不自禁冷言讥讽道:“臣妾办一次宫宴就是奢靡之举了吗?那皇上当日花了这么多银子去重修凤栖宫又是什么?千金讨那贱人的欢心,这就是明君所为了吗?” 李天逍猛地顿住脚步,冷冷回头:“那是朕欠了她的,自然要还她。朕还未跟皇后算当日你想要杀她之心!皇后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别逼着朕对你无法再容忍下去!” 皇后原本以为李天逍能来赴宴应是和气一团,没料到他竟然是怀着满肚子的怨恨而来。 她忍不住哭道:“皇上若是不喜欢臣妾,何不废了臣妾!让那些贱人一个个都去当皇后算了!” 她的哭声引来了不少宫妃探头探脑。殷寐悄悄上前,扶着皇后劝道:“皇后娘娘,凤体为重。” 李天逍厌恶地看着哭哭啼啼的皇后,冷笑道:“一口一个贱人。皇后无德无形,这样的母亲怎么能教出好的皇子来!来人,传朕的旨意,即日起将大皇子送入太和宫中,由朕亲自派人教养!” 皇后一听,如遭五雷轰顶。她哀嚎一声再也不顾什么母仪天下,扑通跪在地上,苦苦揪着李天逍的龙袍下摆,哭道:“皇上!不能带走我的皇儿!皇上……臣妾错了!皇上不可以……臣妾犯了什么错你要让我们母子分离?……皇上!……” 宫妃听到皇后的哭声,纷纷赶来,跪地不敢起身,只道皇上息怒。 李天逍眼中掠过不忍,不过想起皇后的恶行,冷冷一揪龙袍,道:“朕心意已决,大皇子由朕教导更好。皇后以后要见皇儿就去太和宫中见吧!” 他说罢拂袖离去。 皇后哭得几乎要昏过去,几位宫妃扶着她,一场宴席潦草结束。 殷寐扶着皇后,看着那一抹明黄的身影离去,柔声道:“皇后回宫去吧。大皇子恐怕明日就要去太和宫了。” 第二百零三章 倾城色,帝王心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影成双,妾心远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零四章 影成双,妾心远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零四章 影成双,妾心远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零四章 影成双,妾心远 李天逍回到了太和宫中怒气依旧未消。爱蒲璩奀内侍端来茶盏,他看也不看狠狠一掌挥去,顷刻间茶盏落地碎成千万片。宫女内侍见龙颜大怒慌忙跪地战战兢兢直道皇上息怒。 李天逍见他们如此惊怕,勉强挥了挥手令他们退下。 过了一会有内侍上前,大着胆子禀报:“皇上,宁充容与玉充媛两位娘娘求见。” 李天逍心中正烦乱,冷冷道:“不见!她们要替皇后求情就让她们回去!朕心意已决!” 内侍连忙道:“两位娘娘说不是关于皇后的事。枳” 李天逍勉强道:“那就让她们觐见吧。” 过了一会,宁充容闻芩与玉充媛款款而来。李天逍见她们面上带着笑容,勉强压下眼底的沉怒,问道:“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这个时候见朕?” 闻芩上前跪下道:“臣妾见皇上怒而离去,所以想来劝劝皇上龙体为重。知” 李天逍不耐烦地道:“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呼邪赛雅上前道:“皇上,在宫中大大小小的宴席无趣得很,难怪皇上会闷。臣妾听说这四月中处月族在京城外有一个赛马会,最近天气很好,皇上何不出京郊赛赛马散散心呢?” 李天逍是半个处月族,一听这话心头的烦躁散去一半,道:“正好这几日朕也乏了,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呼邪赛雅笑道:“臣妾就知道皇上是被奏折和那些朝臣的老生常谈给闷坏了,出去散散心就好了。宫中的事来来去去就那些,皇上不要挂在心上。” 闻芩脉脉含情,柔声道:“是啊,臣妾还记得当年皇上赛马会上的飒爽英姿。” 李天逍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心头的燥怒稍稍消退,笑道:“好吧,朕去看看。” 闻芩忽的嫣然道:“皇上一个人去自由自在,臣妾们去了反而拘束了皇上。皇上说是吗?” 李天逍见两位难得是一对解语花,欣然一笑,道:“好。” …… 大皇子被送入太和宫中,第二日李天逍就从朝中选了太傅,又从内务府中选了伺候太皇子的各种宫人。皇后去太和宫前长跪不起都不能让他改变心意。第三天,李天逍厌烦皇后哭哭啼啼于是带着侍卫出宫到了京郊去看赛马会。 皇后在中宫中哭干了眼泪,不但李天逍没有前来宽慰,却见他反而出宫游玩,咬牙恨声道:“是谁!是谁撺掇唆使皇上将本宫的皇儿夺走的!” 左右都不敢回答。 殷寐前来,听得皇后恨声发问,上前对低声道:“臣妾在宫宴前见过凤栖宫的华云罗前去御书房中……” 皇后眼中的杀气猛地迸出,狠狠扫落案几上的玉如意,咬牙怒道:“好你个华云罗!本宫就知道是你!!要不是你,还会有谁来撺掇皇上夺了本宫的孩子!!” 殷寐见皇后气得脸色发白,幽幽轻叹:“娘娘……保重凤体啊!” …… 春日晴好,处处草长莺飞,芳草遍地。京郊的草场上到处是欢声笑语。处月族人在京城中人数不少,这几日正值族中一年一度的赛马会,于是京郊外聚集了不少处月族人。 李天逍着了便装,身边侍卫们也都换了装束混迹在人群中看着人欢马腾。 他身边牵着的是大宛国运来的汗血宝马,所过之处被人纷纷注目。有不少马贩子想上前询问他可否卖马,可还没到了他跟前就被左右侍卫冷着脸挡住。 李天逍身着劲装,身背长剑,仿佛又到了曾经年少时四处游玩时候那般惬意。他喜好交友,赛马会上走了一圈便遇见了不少曾经处月族中的故友。故友相见,他们知道这位年轻皇帝的喜好于是便在凉棚中摆下宴席与他一起畅饮。 酒过三巡,大家兴起时,处月族中有美貌舞姬前来献舞,凉棚前还有不少人围拢过来,场面越来越热闹。 正在这时,有人忽然“咦”了一声,指向不远处:“那边是谁家的娘子?这么漂亮!” 李天逍看去,只见一队身着白衣的行人缓缓从马会旁走去。马背上坐着一位头罩纱帽,身穿孝服的的女子。她已经转过去看不见面目,但是那身影却十分熟悉。 李天逍一怔,问旁边的侍卫道:“今日可是中原人的清明节?” 侍卫道:“回皇上的话,是的。” 李天逍忽然站起身,丢了酒盏飞身上马追寻而去。 …… 流水潺潺,纸箔翩飞随水飘去。云罗站在水边,看着溪水淙淙向南而去,眸光悠悠。 华元嗣与华元青都默默站在一旁,云罗洒完纸钱,回头对两人道:“父亲与母亲九泉之下会明白我们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的身不由己。” 华元嗣沉默点了点头,对云罗道:“昀妹妹放心,我会在军中好好照顾青儿的。” 云罗看着两人,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大哥和青儿将来才是我的依靠。”她顿了顿,道:“我想去走走,青儿和大哥换了衣衫去那边看赛马会吧。逝者已逝,我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好好活下去。” 华元嗣见云罗孤身一人,连忙吩咐身边的侍卫跟着她。云罗微微一笑,目送他们远去才牵了马顺着溪流慢慢地走。 过了一会,身后传来马蹄声。她回头,看见一骑紫衣玄纹的身影疾驰而来。 天光刺眼,他英俊深邃的面目明晰如墨画,一双俊眼深邃,眸光慑人。 云罗等到他疾驰到了跟前,含笑道:“皇上怎么来了?” 李天逍深深看着她,道:“也许是上天的指引,指引朕来了。” 云罗垂下眼帘,道:“这个时候皇上不是应该在皇宫中吗?” 李天逍忽然下了马,向她走去。他忽地一把握住她的手,问:“云罗可否跟着朕骑一会儿马?朕好像很久没有与你独处过。” 云罗定定看了他一会,少顷,轻笑:“皇上今日怎么与平日不一样。” 李天逍握紧了她的手,长吁一口气,回头笑道:“也许朕在宫中见不到你,不习惯。” 云罗眸光一动却只是沉默。 李天逍见她沉默,问道:“云罗怎么了?是不是朕伤了你的心?” 云罗摇头,道:“不是。是青儿,他要去军营了,要跟随大哥上沙场打仗。” 李天逍眼中一眯,问道:“他要报仇?” “是的。”云罗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问道:“皇上,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是不是应该沉浸在过往中不可自拔呢?” 李天逍沉默良久,慢慢道:“我们活着的人做多少事都无用了。那逝去的人再也听不到感受不到。日日夜夜啃噬我们的心的是,活人的愧疚。” “因为曾经爱得很深,所以痛就更深。为了摆脱这种痛苦,所以要报仇。” 云罗眸光渐渐黯然,轻叹一声道:“原来如此。” 两人站在溪水旁,流水无知,淙淙向南欢快奔腾而去。李天逍看着清澈水中倒影,两人倒影成双,一片树叶飘落,波碎影碎,再也不复还…… 经年之后,他故地重游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做了这么多错的事,说了这么多错的话…… …… 日暮西斜,李天逍与云罗同乘一骑缓缓归来。他们身后霞光万丈,染红了天边。华元嗣与华元青两人尽兴而归,都在处月族的赛马会上小试了身手。 他们两人见到李天逍都十分惊讶,纷纷上前跪拜参见。李天逍含笑命他们起身。 云罗靠在他的怀中,柔声问:“皇上要回宫吗?” 李天逍见她雪白的面色被霞光一照,摇头笑道:“不回去了。就在华府中过一夜,明日与你一起回去。” 云罗柔顺靠在他的怀中,一笑倾城。 …… 到了华府中,李天逍亲自为华氏满门上香祝祷,发下圣旨赐已故的华凌峰为华国公,华府更名为国公府。圣旨下,礼部急忙派人前来照办。 华氏兄妹三人纷纷叩谢。 李天逍看着一旁穿着孝服,盈盈而立的云罗,道:“还记得初见云罗也是这样打扮。云罗,你一点都没有变。” 云罗轻笑,道:“臣妾变了。”她想了想,忽然莞尔轻笑:“臣妾想起那一日在太子府见皇上在亭中吹着碧竹萧,久久难忘。不知今夜皇上可否为臣妾再吹一曲?” 李天逍一笑,眸光深邃,道:“好。” 是夜,华府中箫声悠悠,响彻了半夜。春夜旖旎,美人恩重,君王从此不早朝…… …… 第二日御驾回宫,宫中众人只见马上李天逍环抱着一位倾城佳人。众人纷纷跪地迎驾,李天逍下马,有宫人要前去搀扶云罗。李天逍却亲自将她抱下。 云罗伏在他的胸前,面上飞起红晕,道:“皇上,这于理不合。” 李天逍轻笑,在她耳边道:“晚上朕去你宫中用晚膳。” 云罗悄悄点了点头。 御驾远去,云罗收回悠悠目光,回头对上一双双充满了探究与惊讶的目光。刘陵上前,躬身请道:“娘娘,肩辇已备好了。” 云罗微微一笑,慢慢上了肩辇,一众宫人赶紧追随而去…… 宫中风向向来是最灵敏的,今日皇上多看某个妃子一眼都能在一天之内传遍宫中上下,更何况御驾出宫不回,眷恋在华府中过夜?而且还赐封了不是晋国臣子——已故的梁国华老将军? 是什么样的恩宠无双,才可以令这一位英明神武的帝王频频为这位凤栖宫中的妃子破例? 皇后被皇上训斥,整日在中宫中哭泣。大皇子被送入太和宫中教养。后宫上下如今人人揣测将来中宫那一位的命运,如今唯有凤栖宫中最是恩宠不衰,皇上为了她几日流连都不疲倦。为了她甚至冷落了新入宫不久的宝婕妤殷寐。 看来,在后宫变幻莫测的风向中,唯有那一位清冷的倾国倾城佳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于是,原本冷清的凤栖宫渐渐人来人往,来往的嫔妃甚至都比中宫还多。 四月春光渐盛,御花园中的百花都盛开了。花海中,云罗扶着再过一个月就要临盆的海珠慢慢地走,在她们身边是胖乎乎的周宝林周晴。 海珠对云罗笑道:“总算皇上眷顾,娘娘的父亲终能得以正名。” 云罗眼中一黯道:“父亲已去,死后再荣耀的名头都对他没有用了。” 海珠扶着高高隆起的小腹,叹道:“若华老将军在世,一定很高兴看见娘娘与两位公子过得很好。” 云罗撇开思绪,笑道:“不说这个,海珠再过不久就要生下皇子,这才是令人最高兴的事。” 海珠脸上浮起笑容,回头看着周晴,感激地对云罗道:“要不是娘娘帮忙看顾,还有周姐姐日夜陪伴,臣妾都不知道怎么熬到了现在这个时候。” 云罗笑了笑,道:“但愿你能给皇上生下一位皇子。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你顺利生产,皇上一定会再晋封海珠的位份。” 海珠一笑。 周晴也上前笑道:“是呢。等生下皇子还是公主的,我可要当孩子的义母!” 海珠笑道:“这是自然。” 三人在御花园中说说笑笑。远远的,一队宫人走了过来,当下一人宫妃打扮,明艳容貌,正是殷寐。 她看着花丛中的三人,眸光一闪,迎上前去。 云罗一回头看见她来,眼中的笑意渐冷。殷寐上前见过她,笑着看向海珠,柔声道:“原来这位便是仪姐姐,我入宫后都还未见过仪姐姐呢。” 海珠知道她的身份,上前见过。 殷寐急忙将她扶起,柔声道:“仪姐姐什么时候生产呢?” 海珠道:“太医说是一个月后。” 殷寐明眸一转,笑道:“听说高明的太医可断男女,不知仪姐姐这一胎是男还是女。” 云罗笑道:“不管男女皇上都会喜欢的。” 殷寐笑了笑,慢慢道:“是呢!这可是皇上第二个龙子,怎么样都会喜欢的。” 云罗不喜与她多说,便要带着海珠告辞。 殷寐忽然出声:“兰娘娘,臣妾有话要对娘娘说。” 云罗转头,似笑非笑地问道:“殷妹妹有什么事吗?” 殷寐眸光若有若无地扫了她身后的海珠与周晴,笑道:“只是女儿家的体己话。想说来与娘娘听。” 云罗挥手令海珠与周晴退下。此时四周再无旁人,宫女们也都远远地候着。 云罗上前,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殷寐,似笑非笑问道:“让本宫猜,殷妹妹要与本宫说的不是什么体己话吧?” 殷寐看定云罗,笑道:“兰娘娘果然聪明。若不是这么说,娘娘怎么肯与阿寐多说两句呢?” 云罗笑意凉薄,冷冷道:“说吧!本宫正听着呢。” 殷寐笑了笑,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眼云罗,道:“阿寐如果猜得不错,原来兰娘娘也会用旧情来打动皇上。” 云罗回眸笑道:“就许你拿着旧情让皇上納你入宫,就不许本宫用吗?” *************************************************************** 11号两万字更新!求花花!求月票!懒得28号再投月票的亲们,可以现在投!么么哒! 第二百零四章 影成双,妾心远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零五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零五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零五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殷寐看着云罗眼底的冷意莫名的心里一缩。爱瞙苤璨不过很快她吃吃笑道:“当然不是。只是阿寐忽然觉得娘娘比皇后更聪明罢了。” 云罗看着她,淡淡道:“殷妹妹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再绕关子了。” 殷寐看了一眼远去的海珠与周晴,忽然问道:“难道娘娘没有想到怎么才能巩固盛宠吗?” 云罗皱眉看着她,眼前的殷寐说话越来越玄乎了,虽然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是自从她入宫后后宫情势更加微妙不定。这样的女人最是危险,正是因为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所以越发令人觉得不安。 “娘娘,为了您的盛宠着想,阿寐想向娘娘献上一计。”殷寐说道枳。 云罗皱眉看着她,只是不语。 “这仪姐姐听说从前是娘娘的宫女。一介宫女再怎么受宠都不可能被捧上高位。母亲不在高位也会连累孩子,娘娘何不等仪姐姐生下皇子或公主就抱过来教养呢?这样一举两得,娘娘宠爱巩固,又能为这孩子谋取更高远的前途。”殷寐道。 云罗定定看着殷寐,忽然嫣然笑问道:“这计果然是好计。只是本宫若是得了盛宠又有子嗣在身旁,对殷妹妹有什么好处呢?知” 殷寐谦卑地低头道:“娘娘得了盛宠就可以屹立后宫不倒,还有可能问鼎中宫。而臣妾就可以得娘娘庇护,将来也能在宫中安稳立足,这对臣妾来说就是大大的好处。” 云罗忽然笑了。她容色本就绝美,如今畅快笑起来容色倾城,令人转不开目光。 殷寐笑问道:“娘娘也觉得臣妾说得有道理是吗?” 云罗眸光潋滟,若有碎金在眼底闪烁。她上前伸手轻抚殷寐光滑的脸,叹道:“殷妹妹知道吗?这些话是本宫听过最好听的笑话。” 殷寐被她的眸光所惑,正要再说几句恭维突然脸色剧变。只见云罗原本轻抚着殷寐的手忽地一把狠狠掐住了她的喉咙,柔柔的眸光在刹那间变得冷厉如寒刀。 殷寐不知云罗竟然这个时候突然发难,大惊之下急忙双手去掰。 可是很快她惊恐地发现云罗那只素白细长的手不知怎么的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冷冷掐着她细嫩的脖子不放。她长长涂了丹蔻的指甲陷入自己细嫩的皮肤中,剧痛万分。 殷寐拼命挣扎,眼中都是惊恐,她想要叫喊可是云罗掐着她的喉管根本喊不出声音来。而远远的宫女则被花树挡住也看不到这边的情形。 她声音嘶哑,竭力道:“娘娘这个时候……想要杀我吗?” 云罗美眸幽冷,眼底戾气深重,冷冷看着她在手中挣扎。 她冷笑:“本宫不知道你拿了什么话骗了皇上让他納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入宫。但是本宫现在郑重警告你,休想打我华云罗身边人的主意。” “本宫不计较你在行宫密林中要杀我之心,也可以容忍你在后宫中得宠。这并不代表有一天本宫不会杀了你!!!听明白了没有?!”她说完这才冷冷甩手将殷寐推了出去。 殷寐松了钳制,跌在地上拼命咳嗽。她刚想要哭泣,云罗已冷笑回眸:“收收你的眼泪去皇上那边哭去。看他知道你方才说了那一番话后到底是要治罪你还是本宫?!” 殷寐吓的一缩,不敢再哭。 云罗低头看着她,声音冷得毫无温度:“如今皇后失宠,你以为唆使本宫就可以让本宫轻易去当了你的马前卒吗?想要骗我华云罗上当,你功夫还浅着呢!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敢笃定就是那只聪明的雀儿?殷寐,你未免想得太美了!” 她说完冷然拂袖而去。 远远候着的宫女见云罗翩然离开,这才发现跪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的殷寐。她们急忙上前来扶。殷寐摸着喉间的伤痕,看着那一袭远远离去的倾城倩影,眼底掠过深深的无解恨意…… …… 云罗回到了凤栖宫中余怒未消,刘陵不知去了哪还未回来。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方才捏殷寐那一下几乎要耗去她全身力气。她没想到殷寐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海珠身上。 俗话说,最毒莫过妇人心。这殷寐的心竟比她所见过的女人心思更狠毒。 海珠、孩子……她心中烦乱,狠狠一把将手边的花瓶扫落在地。“哗啦”一声脆响过后,她才感觉到了心中翻腾的戾气渐渐消散。 身后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宫女,冷声道:“去传刘公公来,本宫有事要吩咐!” 身后熟悉清洌的香气传来,她心中一凛,还未回身便被一双修长有力的臂膀牢牢擒在了怀中。 “是什么人惹得昀儿这么生气?说来与我听听。”慵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云罗大惊,一回头对上了凤朝歌冰冷的眼神。 “你!……你怎么来了?”云罗一惊想要退后却被他紧紧纳入怀中。 他一双漆黑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怎么?这里就只许李天逍来,就不许我来?” 云罗一回头这才发现本该候着的宫女都纷纷不见,偌大的凤栖宫的寝殿中空无一人。想必是他逼了刘陵安排。 说到底,刘陵对她的忠心还是比不过对眼前这个邪魅又危险的男人的惧怕。 云罗挣开他的手,冷声问道:“朝歌,你疯了?你白日来宫中是为了什么!” 凤朝歌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寝殿,边走边像是在欣赏。他随意靠在了云罗时常靠着的美人榻上,以手支颌,冷冷一笑:“我为何而来你不知吗?” 美人榻上,他目如点漆,俊美的面上带着一抹浓浓的讥讽笑意,薄唇微抿。她在他眼底看出沉沉的怒意。 “……娘娘也知他的心性,恐怕会生事端……”刘陵的警示在耳边响起。 云罗平了平心气,问:“你在气我将阿晋召回?” 凤朝歌定定看了她一会,忽然笑了。他向她伸手,声音温柔:“昀儿,过来。” 云罗犹豫了片刻,走到了他的跟前。 他握住她细白的手,深深看着眼前这张倾城面容,问道:“昀儿,我不与生气。只是我要问你一句,你想要什么?” 云罗只是沉默。 凤朝歌轻笑,声音清晰而冰冷:“你要的是李天逍给你的荣华富贵,还是他给你的那些些许的情意?若是你要这些。那从今日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生生世世,再不相见。若你不是,你去告诉苏晋从今日起只听我一人。只要我大业得成带着你回到梁国,他要什么我给他什么。封疆裂土称王称侯都无所谓。” 云罗定定看着他,半晌不语。眼前的凤朝歌慵懒靠在美人榻上,墨发俊颜,神色轻松说得仿佛不过是平常,可是她知道这一番话已是他最后的决定。 寝殿中一片死寂,唯有铜漏滴滴答答听着令人心慌意乱。 “很难决断吗?”他问,面上带着笑,眸色却是冷得像是一块千年寒冰:“我见过你亲手杀人,干净利落。只是为什么今日不过是要你选择一处。就这么难吗?” 难? 自然是难的。 那个他心中只有一株绝世的青玉兰花,无论过了多久,那个叫做阿离的女子就像是无处不在幽灵盘踞在阴暗处,无法触碰。他情意太深,深而不可自拔,而她却是那凉薄情浅的女子。 两人遇上了,注定只是一场殇。 可是再凉薄的情也是情。她还记得初见那时他望着她含笑深邃的俊眼,床第间那一声声低沉唤着她云罗,厮磨细语如春雨润无声点点滴滴沁入心底。 她总以为面上一片花团锦绣内里不过是草木糜烂,有朝一日舍弃也不会觉得可惜。可到头来原来她竟这么可怜兮兮,连这面上的一点温暖都舍不得放弃。 从梁国到晋国,再从晋国到梁国,命运兜转了一个圈,露出另一边狰狞面目仿佛在嘲笑她错付的情意与挣扎。 原来,这一切蓦然回首,了悟了不过是一个空。她看着眼前偌大富丽的宫殿,捂着眼轻轻笑了起来。 凤朝歌眸色一沉,忽然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狠狠吻上了她的唇。云罗惊喘一声,满眼重重衣袂交叠落下,人已被他覆在了身下。 “朝歌……”话才刚说出口就被他牢牢堵住。 他的吻霸道而惶急,紧贴着她的唇热烈索吻,仿佛下一刻她就要转身离去再也不回头。 他死死钳紧她的腰肢,气息灼热而凌乱,撬开她的唇探入口中毫不犹豫地攫取芳香津液。他拼命吸允着她,仿佛就要连她的灵魂一起吸入他的口中。 “昀儿,我不许你想他!”他低低怒吼,凤眸通红如血,如入了魔。 云罗看着他,低低笑:“朝歌,其实我根本没有选择是不是?” 无论她要选择哪里,凤朝歌已把她圈禁在身边。生也好,死也好,他都不容她再离开。 “是。”他看着她的眉眼,定定地道:“无论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我都不会再把你放弃。” 云罗落下泪来,点点滴滴滴落在了他的手心。 他轻吻她的眼泪,低声叹道:“昀儿,随我回梁国。” 她伏在他的怀中听着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跳,似乎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她痛苦闭上眼,慢慢道:“好!” …… “昀儿,梁国潞州之战后元气大伤,国中已乱,我若不赶紧回去将来梁国就会落入李天逍的手中。那时候你与我才真的是天大地大再无寸土是我们的国与家。” “昀儿,梁国西南的安王已来降我,各地义军蠢蠢欲动,只盼着有人揭竿而起一呼百应,回梁国不是你想的那么难……” “昀儿,我信你,但是你应该也要信我……” “昀儿……” …… 身后脚步声传来,云罗惊起回神,将手中捏得皱巴巴的纸悄悄拢入了袖中。 “娘娘……”刘陵的声音传来,低低的,带着愧疚。 云罗回头看着他,神色已清冷如常。她道:“去,帮本宫寻来孙将军,明日再传我大哥进宫一趟。” 刘陵一惊。 云罗眸色清冷,淡淡道:“本宫有事要吩咐他。”她顿了顿,“另,从库房中拿出平日赐下的金银,磨去官印,本宫要用。” 刘陵惊疑不定。 云罗不看他,只看着窗外春花烂漫满庭园,慢慢道:“去吧。不未雨绸缪的话,早晚有一日天要变了。” 刘陵悄然躬身退下。 “刘公公,等等。”云罗忽地唤住他,神色萧索:“以后他想要做什么事,只要是你知道就要告诉我。记住,以性命威胁你的人,最后会夺去你的性命。只有我才是最后能庇护你的人。” 刘陵惭愧跪下,重重磕头:“是!” …… 皇后自从大皇子被送入太和宫中,日夜哭泣,惊怒悲痛之下得了重病。皇后在中宫中病势沉沉,宁王亲自前去御驾前求情让大皇子探望皇后都不准。 百官们不知为何这一对一向恩爱的帝后会翻脸成仇,不过幸而李天逍依旧看重大皇子,请来的都是名家大儒,日日询问功课,无微不至。 有人提议李天逍册立大皇子为储君。李天逍却按而不发。这下没人能明白他心里到底对大皇子是有什么样的期许。 帝王心思向来难猜,谁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揣度。于是这事便无人再提起。 皇后病重几日后不知是想通还是怎么的,慢慢好了。皇后病中都是宝婕妤在协理中宫。皇后感念她的辛苦,一纸凤诏赐下金银无数,又在各宫前来请安时大大赞赏她。 后宫妃嫔们见了心中虽不屑,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殷寐能干,一个个面上或多或少带了几分真心的称赞。 请安后,殷寐带着皇后所赐的珠宝再次去谢恩。 皇后大病初愈,面色苍白得连胭脂都遮掩不住。她扶着额头,道:“阿寐妹妹不必如此多礼。有你在宫中本宫才算是能歇歇透一口气。” 殷寐见皇后气息不稳,殷切道:“皇后如今要养好身子,才能图将来。” 皇后闻言冷笑:“将来?本宫的将来都被那个贱人给毁了!将来……呵呵……汉代吕后炮制人彘,如今本宫才知道连人彘都算是便宜了她!将来若有一日她落入本宫的手中,本宫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眼底的怨毒看得人心中发寒。 殷寐悄然上前,为皇后轻拍背后顺气,柔声道:“臣妾以为皇后错了。” “怎么错了?”皇后厉目扫过,怒问:“本宫哪里错了?是她害得本宫母子分离!本宫要她死难道错了不成?” 殷寐媚眼中眸光幽冷,叹道:“皇后忘了吗?臣妾曾经说过,要让华云罗再也没有办法作为,就要砍去她的手足,削去她的枝蔓。让她无枝可依,最后她才会在深宫中枯死。” ************************************************************************************************************************明天万字更新!么么各位!继续求花花!求月票!28号要投的亲们要记得哦! 第二百零五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上林苑的血光(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零六章 上林苑的血光(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零六章 上林苑的血光(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零六章 上林苑的血光(一) 皇后眼中惊讶掠过,不过很快她便沉思起来。爱瞙苤璨 良久,皇后声音沉冷,问:“阿寐妹妹可有什么好计吗?” 殷寐嫣然一笑,附耳过去如此这般悄声说了起来。 …… 四月春末,花儿已全部盛开,只待茶靡花开后便是入了夏。这几日天气渐渐热了,皇后病愈之后心情烦闷便在上林苑的湖边命人搭了一个戏台,每天晚上夜幕降临便请了宫外的歌舞戏班前来唱曲演戏枳。 许多宫妃夜里百无聊赖也纷纷前去凑热闹。于是每到入夜,上林苑的湖边比宫中还要热闹些。 海珠已要临盆,身子比常人更燥热一些,而且夜晚中频频起夜也无法安睡。她见这几日夜里上林苑摆台唱戏,索性约了周晴一起前去看戏, 自从她那一次出事之后,云罗生怕永和宫的底下宫人不尽心,便求了周晴帮忙前去与海珠住一起,一则有个伴,二则要她帮忙照顾海珠。海珠性情敦厚,周晴性子活泼,性情善良,两人很快便成了知心姐妹知。 周晴也是爱凑热闹的人,左右无事,也不懂什么保胎安神那一套虚的,索性陪着海珠一起去看戏。两人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戏终人散这才尽兴而归。 这一夜又是如此。海珠与周晴两人直到夜深才向永和宫中走去。 周晴人胖,走得气喘吁吁。海珠身子不便,也走得格外慢。两人相扶,慢慢地走。 海珠擦了把汗,扶着酸痛的腰,道:“恐怕过几日我便要生了,这戏也看不成了。” 周晴扶着她笑道:“怎么会看不成呢。说不定等海珠妹妹肚子中的孩子生出来,一张口不是哇哇大哭,而是唱个曲儿的,将来海珠妹妹可有福气了,不出门都能听曲。” 海珠一听噗嗤笑道:“周姐姐胡说什么呢!哪有孩子一出生一张口就是唱曲儿的?周姐姐又耍嘴皮子了!” 周晴笑嘻嘻地说:“我看着你喜欢听曲儿自然这么说。不是说子随母吗?” 海珠一边走一边笑道:“万一生个女儿呢?我还是喜欢女儿,贴心呢。” 周晴道:“海珠妹妹你真怪。宫中的女人都巴不得求爷爷告奶奶地生个儿子,就你天天女儿女儿挂在嘴上。” 海珠擦了擦汗,道:“女儿难道不好吗?我是女儿身,你也是女儿身。兰娘娘也是女儿身!要是生个女儿如兰娘娘这般兰心蕙质的人,那我一辈子就满足了。” 周晴想了想,忽然道:“华妹妹瞧着心思重,恐怕也不是个开心的人。你当真想生个女儿像她那样吗?” 海珠憧憬道:“总之,像娘娘那样的女子,这世间也只有一个吧。不过这是我们想也想不来的。” 周晴嘿嘿笑了笑。 海珠走了一会,远远张望了下永和宫的方向,觉得还有一段路顿时泄气:“累死了!还得走回去。我可是走不动了。” 周晴笑道:“我说要命宫人拿一部肩辇跟着吧,你偏偏不信!现在去哪儿找呢!” 正在这时,两人身后跟着的宫女连忙道:“两位娘娘等着,奴婢去命人抬来。” 海珠一听连声道:“好好!快些去,我可是走不动了。这身子越来越沉,恨不得什时候就把它给卸了。” 周晴于是陪着海珠捡了一块干净的亭子中歇着。宫女们不敢拿怠慢,撑着灯笼去寻来热茶与糕点。亭中只剩下两人。周晴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除了这亭子檐下有一盏宫灯外就再无亮光。 不知哪里吹来一阵冷风,周晴浑身打了个寒颤,回头对海珠道:“海珠,夜深了,咱们还是走吧。这里看着怪渗人的。” 海珠看了看,也觉得这里黑灯瞎火的看着心里发毛,连忙道:“是啊。咱们快走吧!” 两人于是不再等宫女前来,急忙撑着宫灯向永和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没有宫人路过,黑呼呼甚是吓人,原本熟悉的宫道此时夜里看起来完全变了模样似的。 海珠懊悔道:“早知道不这么贪玩了。平白吓了一身冷汗。” 周晴在她身边,扶着她也应道:“是啊。明儿就不这么晚回宫了。” 两人说着,忽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海珠以为是宫女跟来,回头问:“是小芹吗?还是春儿?” 她向后张望却不见一个人影。周晴回头看去也看不到半点人的踪迹。她想起小时候从大人处听来的鬼故事,浑身一激灵,颤声道:“海珠妹妹,别喊了,万一……跟在身后的是个什么脏东西呢……” 海珠一听背后寒毛顿时竖起,连忙说:“快走!快走!” 她正说话间,眼角有黑影掠过。她尖叫一声一把拽紧了身边的周晴。可是她身后传来一股大力,一记重重的闷棍打在她的后脑勺。她在闷哼一声的同时也听见了周晴的痛哼。 眼前一黑,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 海珠苏醒时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眼前影影憧憧似乎有两条黑影在商量着什么。他们手中拿着一个麻袋样的东西使劲抬起往湖水里丢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那两个人丢完麻袋里的东西,回头就向她走来。 海珠脑后剧痛,她看见那黑影朝着自己走来惊慌之下摸到了一块石头。她暗自把石头紧紧捏在了手中。 那黑影走来,其中一人道:“再把这个解决了就行了。万一宫中值夜的侍卫看见了就完了!” “可惜啊,一尸两命呢。”另一个人道。 “甭管了,拿了钱咱们赶紧出宫吧!”第一个黑影压低声音说道。 他们走到了海珠身边。海珠已害怕得浑身僵硬,月色昏暗中她也看不清这两个人到底是长什么样。那两人走来蹲下身去搬海珠。海珠看准时机手中的石头狠狠砸向离她最近的那人。 那人痛哼一声,满脸是血,顿时昏了过去。另一人不提防海珠竟然没昏过去,吓了一条。 海珠趁着这个时机急忙向远处逃去。那黑衣人咒骂一声赶紧去追。 海珠从未有这个时候这么清醒。她拼命地往最隐蔽的地方跑去,沉重的身子令她气喘吁吁,可是身后的黑影却始终紧追不舍。她看准一个拐弯,冲了过去,消失在了草木丛中…… …… 凤栖宫中,万籁俱静。 云罗正睡得熟,忽然有内侍拍响殿门。她猛地惊起从床上坐起。身旁的李天逍一摸身侧,起身问道:“怎么了?” 云罗摇了摇头。她披了一件外衣下了床。殿门打开,内侍滚了进来,战战兢兢道:“皇上!兰娘娘!不好了!……” 李天逍清醒过来,下了床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殿外有灯火摇晃,内侍扶着一位浑身水淋淋的女子。烛光照在了那女子惨白的面上,云罗认出她来顿时大惊失色:“周姐姐!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周晴浑身湿透,脸上都是血。她看见李天逍与云罗,浑身瘫软在地上,喘息道:“皇上!华妹妹!快!快去救海珠!上林苑中有刺客要杀了我们!……” 李天逍一怔,惊道:“有刺客!” 云罗更是惊得手脚冰凉,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李天逍看着 ************************************************ (以下字不收费) 第一:冰很郁闷。打算这篇皇后写完,填完废后的坑,也许再把妖后的番外结了就不想继续写网文了。很多事不要看表面,其实网络作者很辛苦。冰不求安慰,不想矫情,只是觉得很累! 也许我只是一时的情绪发泄,冰从不想把自己负面情绪带到文里面。但是这一次真的有点撑不住了。希望今夜过后这些话只是屁话,改日再战,我还是冰蓝纱。呵呵…… 第二、冰不是一个铁打的人,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很多事情上面冰都很失败,但是能说一句无愧于心就好了。 第三、另外也别劝冰要改变自己或者怎么样的,很多事站在我的角度,不一定会处理得比冰更好。也奉劝那些看了我这段话想要讥讽我江郎才尽的人,冰能写的题材还有很多,只是有些题材不适合网文而已。冰一直写宫廷文,只是因为适应阅读潮流,外加冰比较喜欢这类题材而已。 冰不想写只是单纯地觉得不想写了。断章取义想要讽刺我的人,先写一篇文来盖过我再来说话。 第四、谢谢一直跟到冰这个文的读者亲们。 也谢谢各种追盗版文的读者或者等着黑冰的一些铁杆粉们,谢谢你们!(以上言论绝对不是针对你们,虽然你们也曾经给冰造成困扰。但是可以让我决定写不写的,永远不会是你们。谢谢!) 第二百零六章 上林苑的血光(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上林苑的血光(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零七章 上林苑的血光(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零七章 上林苑的血光(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零七章 上林苑的血光(二) 李天逍看着云罗脸色煞白,急忙扶着她道:“云罗,你怎么了?” 云罗回过神来,一把揪紧了李天逍的袖子道:“皇上!快去救海珠!快去!”她说着心口熟悉的剧痛传来,不由躬着身子痛苦地低低呻吟一声。爱瞙苤璨 李天逍是知她有心悸症的,一见之下急忙对宫人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传朕的旨意去上林苑搜捕刺客,找到仪才人!快去!” 内侍们这才像无头苍蝇一样纷纷领命而去。周晴被人扶下,有内侍前去找太医。原本还宁静的凤栖宫中一片鸡飞狗跳。 李天逍将云罗一把抱起放在床上,安慰道:“云罗别怕。海珠一定会找到的!枳” 云罗只觉得心口不停地抽痛着。她脸色惨白,用力一推李天逍道:“皇上快去!海珠要临盆,要是出了事就是两条人命!皇上……快去!” 李天逍见她脸色痛苦,一把握住她冰冷的手,恼道:“你都成这样了还要担心别人!你先好好躺着,朕去叫太医!” 他说着连声去唤太医。云罗心痛如绞,亦是心急如焚,可偏偏越急心口越疼痛难忍知。 她忍不住呻吟一声扑在了床沿。李天逍一回头见她如此痛苦,惊得一把将她紧紧搂入怀中,道:“云罗!云罗!” 云罗忍着剧痛,一把握紧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道:“皇上……快去救海珠。臣妾真的没事……皇上去了臣妾就能安心了!快去!” 李天逍看她脸色青白得吓人,心中实在不忍就这样走。他咬牙一把拿来一袭披风,将她重重包着抱在怀中道:“朕带你一起去。你亲眼看着就不会着急心悸了!” 云罗感激地看着他,埋入了他的怀中。 李天逍抱着云罗匆匆出了凤栖宫,早有内侍驶来龙辇。李天逍抱着云罗上了龙辇一路向上林苑而去。 云罗想要竭力平息心中强烈的不安和一阵阵剧痛都无法。她靠在李天逍的怀中,看着眼前时不时迎风掀起的帘子,外面黑夜沉沉,仿佛这天地都没入了黑暗中,再无一点生机。 …… 龙辇入了上林苑。上林苑早就被一根根火把照得亮如白昼。有侍卫找到了绑着周晴的麻袋,麻袋口松乏,想是那刺客惊慌之下不敢耽搁,以为周晴昏过去不会再挣扎,于是将她塞入麻袋中就丢入湖水中。 他们没料到周晴入了水被冷水一激清醒过来,反而游到了案上前来报讯。 云罗看着侍卫找来的麻袋有两个,另一个像是还没入水,是从岸上找到的。她心口一松,扶着李天逍,喃喃道:“海珠没事!!” 李天逍看着侍卫找来的麻袋绳索,俊脸铁青得像是顷刻间就要有暴风骤雨。他怒道:“给朕搜!搜到了刺客要捉活的!朕要看看是谁敢在后宫中行凶!” 侍卫们见龙颜大怒,急忙再去找。 云罗靠在李天逍的怀中,心中痛悔。如果她能早做防范,也许今夜的事就不会出现了。可是如今只能期盼上天开眼找到海珠,母子安然无恙! 春夜还有些冷,李天逍见她脸色和唇色皆煞白,劝道:“云罗,回去吧!有朕在不会让刺客逃了的。” 云罗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皇上,是谁想要杀海珠?!海珠怀的可是皇上的骨肉,想要杀海珠的人已有了欺君罔上之心!” 李天逍闻言声音沉冷,道:“若是让朕查到了是谁要杀海珠,一定株连九族!” 云罗一颗心才慢慢放下。李天逍见她神情疲惫萎靡,将她抱起放入龙辇中。 云罗心悸症过后分外疲倦无力,她靠着他,道:“皇上,若是找到了海珠,一定要让臣妾知道。” 龙辇中有安神的沉香气息,李天逍见她如此担忧,摇头道:“云罗,你好好歇着,什么事都不要管了。” 云罗不放心,紧紧揪住他的长袖,声音恳切道:“皇上……” 李天逍无奈,只得道:“你先睡一会,若找到了海珠,朕一定会告诉你的。” 云罗这才靠着他沉沉睡去。李天逍见她终于倦极睡着,眸光微缓,搂着她轻叹一声。 第二日一早,侍卫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海珠。原来她躲在了上林苑的一处树丛后,十分隐蔽。而那刺客除了一个横死在湖边草丛中外,再也不见有别的刺客。 海珠被找到时候脚上都是伤,后脑勺处也伤了一处,鲜血横流。李天逍龙颜大怒,命人彻查此人的身份。可是查来查去,那个刺客不过是尚衣局的一个干粗活的内侍。 而在刺客身上除了一个便于行走各宫的牌子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尚衣局的无辜被连累,尚衣局的一干总管嬷嬷们纷纷被捉拿入宫正司中等候审问,而宫中几道宫门皆派了重兵把守,出入者都要再三查验才可以通行。 一时,平静的宫中再起波澜,人人自危,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收场才好。 …… 永和宫中却是另一番情形,宫中所有的太医都齐聚在这里,纷纷商量对策。云罗昨夜犯了心悸症又睡得不好,脸色苍白如纸。她坐在一旁看着太医们嗡嗡地议论却得不到一个办法。 她再也忍不住上前厉声问道:“难道整个国中最好的太医都没有办法救海珠一命吗?” 太医们面面相觑,都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过了一会,李天逍前来。他脸色沉沉,原本光洁的下颌因一夜未眠长出青涩的胡渣。 云罗见了他,急忙上前问道:“皇上,该怎么办?” 李天逍按了按她的肩头,走到了太医面前恼道:“救人要紧,你们还在商量什么?” 太医们面上有难色,其中一位上前战战兢兢地道:“启禀皇上,仪才人的伤势很重,加上血流过多所以……” 他欲言又止可是看见李天逍山雨欲来的阴沉表情,连忙道:“所以,请皇上下令,母子只能保一个!” “什么!”云罗惊得踉跄后退一步。她回过神来上前急道:“不可能!怎么只能保一个!海珠明明还好好的!” 太医摇头道:“兰娘娘不知,如今仪才人因为奔逃,腹中羊水已破,此时若不及早想个办法催生,恐怕最后不但胎死腹中,还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云罗捂住嘴,踉跄退后一步跌坐在了椅子上。她茫然看向李天逍。他脸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云罗哀哀唤了他一声:“皇上,海珠到了如今都是我害的!皇上……救救海珠!” 李天逍亦是愣愣坐在椅子上,他看向云罗,慢慢道:“依太医所奏,保皇子!” 云罗只觉得心口一口热气忽然被风吹得无影无踪。李天逍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云罗,朕只能选其一……” 云罗痛苦地捂住眼,道:“是,臣妾……明白。” …… 明白? 不,她不明白。 她不明白为什么后宫的女人命如草芥。她不明白为什么海珠有了孩子便是危机四伏,非要有人置她死地…… 原来这就是后宫,这就是世道! 太医领了旨意,开始调配猛药。云罗与李天逍两人就在殿中相对枯坐。太医的药剂渐渐有了效果,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寝殿中传来,每一声都如矬子一样一下下搓着她的心。 李天逍一动不动地坐着,脸色冷凝,眸光复杂。 寂静的殿中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再无其他。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痛吟声像是压在心头的重担,每一声都是。 “皇上……”云罗忽然轻唤。 李天逍缓缓抬头,看着她。 ****************************************************************************************************************************************还有一万四更新,在白天! 第二百零七章 上林苑的血光(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这个孩子,便是你与皇上的孩子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零八章 这个孩子,便是你与皇上的孩子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零八章 这个孩子,便是你与皇上的孩子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零八章 这个孩子,便是你与皇上的孩子 李天逍缓缓抬头,看着她。爱玒琊朄 云罗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陡然无言。 李天逍向她伸出手,眸光温柔:“云罗,过来。” 云罗走到了他身边,静静伏在他的怀中,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这般难熬。 李天逍轻抚她的长发,长发似绸缎,丝丝掠过他的指尖。他忽然道:“云罗,朕竟不知生孩子有这么危险。你有心悸症以后就不要生了。枳” 云罗一怔,心中酸楚难当。 李天逍看着那紧闭的寝殿门,良久无言。 …脂…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半天过去了……终于寝殿中一声嘹亮孩子的啼哭声传来,所有的人心口的重担终于落下。接生的嬷嬷手都未洗净就踉踉跄跄走出来,跪下贺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皇子!是个皇子!” 李天逍眼中一亮,大大松了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四周的宫女内侍连忙跪下,齐声恭贺晋国李氏再添一子! 云罗在众人齐声恭贺声中再也顾不得别的,疾步走入了寝室中。 一室药味弥漫,房中凌乱不堪,铜盆中血水还未来得及倒去。嬷嬷们七手八脚正为啼哭不已的皇子用茶油擦净身子,包上襁褓。云罗怔怔看着,眸光扫向床榻上奄奄一息仿佛死去的海珠。 她鬓发已凌乱不堪,汗水浸透了长发,如一团凌乱的海藻一样贴在脑后。 云罗想上前却忽地向后一缩。她不怕死人,可是不知为何却不敢上前亲眼看奄奄一息的海珠。 嬷嬷将孩子抱来,欢喜道:“娘娘,快看看,很漂亮的皇子!” 绵软的一团放入了她的怀中,初生婴儿眼睛还未睁开,捏着粉红的小拳头不停动着。她怔怔看着,忽地抱着他到了海珠的床榻前。 “海珠!海珠!”她低声唤道,“你看看孩子啊……是你和皇上的孩子……” 过了许久许久,海珠慢慢睁开眼睛。她眼中已没有往日晶亮的神采,迷茫地看着云罗。 云罗将孩子放在了她的胸前,低声道:“海珠,你生了个男孩。” 海珠看了一眼,想要抚摸却是无力垂下。云罗急忙将她的手放在孩子的脸庞。 海珠吃力地抚摸着孩子小小的脸庞,苍白一笑,声音沙哑无力:“娘娘……可是我想要个女孩……” 云罗忽而难过。她搂着孩子,不知该怎么劝慰她。 海珠苍白的面上含着无奈的笑意:“娘娘,原来我们的心愿都不能实现……是吗?” 云罗盯着她,眼泪簌簌落下,哽咽道:“海珠……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让你去……你若要怪就怪我吧。” 寝殿中死寂一片,唯有她的哭泣声压抑地回荡。 是她,是她让海珠踏上了这一条路,是她让海珠替她争宠救她出囹圄。是她指引了一条死路给了原本毫无雄心壮志的伶俐宫女。如果不是她,海珠不会死,她的孩子也一定不会就这样一出生就失去母亲。 她,才是这一切的罪人! 云罗心如刀割,眼泪灼热滚落,烫伤了原本麻木的心。 在这一条路上她以为自己所做一切能庇护自己所爱的人,没想到最后最牺牲的却是她最在乎的人和事! 海珠看着云罗哭泣,轻笑:“娘娘,怎么会是你呢?皇上是宫中所有女子心中无法期盼来的男人。奴婢能得了这个机会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娘娘,你应该庆幸奴婢生了一个皇子……” “奴婢怀着他时候曾想,若这孩子是女儿,才是奴婢的孩子。……若是男孩,便给娘娘……娘娘一个人在宫中太苦太苦……奴婢一直想给娘娘找个人一辈子照顾娘娘……” 云罗一听越发哭得泣不成声。 海珠颤抖地握住她的手,低低一叹:“娘娘……去吧。告诉皇上,奴婢愿意将皇子给娘娘教养。这个孩子便是你与皇上的……孩子……” 她低低地说,声音时断时续:“娘娘,我们的心愿虽然不能实现……却能实现别人的心愿……这样就……很好很好……” 她的手慢慢垂落,空落落的掌心再也握不住这世间的一切。 云罗定定看着海珠再无生气的面容,只觉得眼前有阴影缓缓落下,遮住了所有的光彩。她怀中的孩子不知为何忽然“哇”的一声大哭,嘹亮的嗓音响彻了整个永和宫…… …… 海珠死了。 李天逍下旨封她为婕妤,葬入皇陵,享皇家百代香火。上林苑的另一个刺客始终未搜捕出来,仅在了宫外搜到了刺客逃窜留下的黑色衣帽。李天逍遥大怒,下令京城中闭城门三日,挖地三尺也要将这逃逸的刺客找出。 第三日,侍卫们找出一具已自绝多日的尸体。经过辨认是从宫中逃出来的内侍,也是那一夜潜到上林苑中行凶的刺客。 两个根本没有武功的刺客却杀了一妃,伤了一人还能逃出守卫森严的宫中,实在是令人惊异。李天逍下令宫中彻查刺客如何潜入皇宫,又是如何逃出皇宫,每一关卡只要有人失职一概以重罪论处。 可是再怎么查都已无济于事。 逝去的人已活不过来,该死的人也无声无息地死去。唯有活着的人沉浸在内疚,不安,惶惶中继续活着。 …… 凤栖宫中多了一条新生命,云罗看着乳母抱着小小的孩子柔声逗着,哄着,不知看了多久。 刘陵看着她黯然的神色,眼中不忍,上前劝道:“娘娘,仪娘娘已经故去了。娘娘要好好保重自己,养好二皇子才是。” 云罗看向他,木然问道:“可有找到幕后之人?” 刘陵摇了摇头:“这两个人一个是尚衣局中的粗使内侍,一位是御膳房中杀鸡鸭猪牛的内侍。两个人是宫中最低贱的人,谁都可以拿钱收买他们,谁也都可以令他们豁出性命搏一把。” “所以,这注定找不到那真正的恶人是吗?”云罗轻轻地问。 “是的。”刘陵虽不情愿却也只能点头道。 云罗忽地清清冷冷地笑:“好!好!好计!杀人无形无影,这人竟这么聪明!” 刘陵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娘娘,死的虽然是仪娘娘,可是按奴婢看。他们要杀的其实是尚在仪娘娘肚子中的二皇子。再深究一点来说……他们其实要对付的可是娘娘!” 云罗木然地坐在椅子上,良久才道:“我明白。” 刘陵看着她这几日又苍白几分的面容,心中黯然一叹:“总之娘娘以后一定要倍加小心!” 云罗定定坐了一会,忽地秀眉一挑,冷笑道:“如果要我死尽管来吧!我华云罗发誓,海珠的仇定要百倍令那人偿还!!” …… 海珠的葬仪极尽哀荣。李天逍感佩她重伤下还拼死产下二皇子,命礼部大肆操办。出殡那一日,满宫皆白。云罗抱着二皇子足足跟着灵柩一直跟了三里才回。 她走得几乎虚脱,可却依旧固执相送,仿佛这样才可以消去心头一点点的痛悔。 云罗抱着襁褓中的小小二皇子,看着长长的送葬队伍一望无际,遥遥向着海珠最后最荣耀的归属--皇陵而去。她低低叹道:“孩子,你的母亲去了……” 怀中的孩子听见了她的声音,瞪着乌溜溜的大眼,朝着她咯咯笑了起来。 云罗看着看着,眼泪忽地大颗大颗滚落,点点滴滴落在了伸出襁褓的小小手上。 …… 葬礼过后,后宫似乎忽然安静下来。海珠之死似乎给即将来到的炎热夏日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中宫寂静,凤栖宫中亦是寂静,连那最喜欢殷勤四处走动的宫妃都似乎丧失了乐趣,死寂沉沉的深宫有种压抑的死气。 云罗就是在这春末的最后一天迎来了一位熟悉的宫妃——周晴。 周晴的伤已经好了。那上林苑可怕的一夜在她额头留下一块小小的疤痕。她瘦了许久,不见往昔胖乎乎喜气洋洋的精致脸庞。瘦下的周晴恢复了些许曾经清丽的轮廓。 她前来拜见云罗,跪下,笑意苍凉:“华妹妹,我要走了。” 云罗正抱着二皇子,一听这话慢慢坐回了椅上。 “周姐姐……”她看着周晴,千言万语哽在了喉间不知要从何说起。 周晴笑了笑,道:“这宫中我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我最爱吃的糕点都已吃了遍,这一辈子也够了。想来想去还是出宫比较好些,顺便可以为海珠妹妹吃吃素,念念经。让她在九泉之下过得好些。我也会为华妹妹在佛前祈福,让华妹妹顺顺利利带着二皇子,将来有一个好的前途。” 云罗忽然觉得难过,抱着二皇子,眼中沁出水光,问:“周姐姐决定了吗?” “决定了。”周晴笑得很轻松,从怀中掏出圣旨,淡淡道:“皇上待我算是极好了,给了我最想要的归宿。” 她上前,握着二皇子的小手,忽然道:“海珠妹妹在世的时候一直念叨着能生一个女儿。她说,若是生个女儿能像华妹妹一样就好了。当时我还笑她。可是如今若她在世,我定不会再笑话她。因为我知道,她想要的女儿也许不是要如华妹妹这样美貌倾城,但是一定是想像华妹妹一样的心性坚韧。” 她看着云罗,笑得恍惚:“华妹妹,我们可以对这个世道的很多人和很多事失望。有的人选择了放弃,有的人选择了逃避,唯有你哪怕前面遍地是肮脏污秽,你却始终能走下去。所以你才会得到你想要的。” “我是不成了。”她笑眯眯地自嘲:“我这种人吃喝玩乐就是一辈子。华妹妹,但愿你能替我们看看最后最好的风景。” 她说罢,施了一礼,转身就走,没有半点留恋。 云罗心中一紧,忽地唤道:“周姐姐!” 周晴笑着回头朝着她挥了挥手,转身渐渐消失在了五月明媚的阳光中,渐渐消失在了重重巍峨恢弘的宫阙中。 云罗久久看着,终是捂住眼,轻轻笑了起来…… *******************************************************************************************************************************************************************************还有一万字!晚上更上!剩下的章节更精彩!………… 第二百零八章 这个孩子,便是你与皇上的孩子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云罗,朕与你生死无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零九章 云罗,朕与你生死无离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零九章 云罗,朕与你生死无离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零九章 云罗,朕与你生死无离 海珠死后,永和宫中空置。爱玒琊朄云罗收了曾经伺候海珠的旧宫人,请李天逍一纸圣旨封了永和宫。凤栖宫中渐渐热闹。二皇子满月时李天逍为他赐下名字。御云,表字,长风。 云罗代替他谢过圣恩。 二皇子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李天逍因为对海珠心中有愧疚,所以对他格外怜惜。每日他处理完政事都会前来凤栖宫中看望。云罗时常抱着他站在凤栖宫前高高的台基前等候他的到来。 李天逍前来,她怀中的二皇子仿佛能辨认出自己的父亲,挥舞着双手,口中发出简单可爱的咿呀声,乌黑的眼睛映着日光,微微发蓝。他极少哭泣,见到谁都是笑着。 正因为如此,李天逍越发珍爱柝。 …… 凉爽的凤栖宫的寝殿中,云罗命宫人在地上铺上了一块大大的竹篾席子,人坐在上面沁凉沁凉的,早来的暑气顷刻间消退了好几分。 竹席上,李天逍抱着二皇子,与他说着话逗着他。他拿了随身的玉佩放在他小小的掌心。小皇子不过一个月有余,牢牢抓着玉佩不愿放手肭。 云罗见父子两人玩得开心,不由坐在了他的身侧。 李天逍看了她一眼,笑道:“云罗,你瞧。他与朕像不像?” 云罗看着,笑道:“像!眉毛眼睛都像。只是嘴唇像极了海珠妹妹。他将来定是个有福气的人。” 提起海珠两人心中都有些黯然。怀中稚子天真浪漫,浑然不知自己的亲生母亲已逝去。 李天逍振作精神,搂着她笑道:“老二聪明机灵,将来云罗要好好教养。”他的言语中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意思。 云罗接过二皇子,半晌才道:“若海珠妹妹在世,定也是这么希望的。” 李天逍忽然一笑,命乳母将二皇子抱下。他对她道:“也许这便是天意。冥冥天意中注定这是你和我的孩子。” 云罗心中一颤,回眸定定看着他。李天逍握住她细白的手,慢慢道:“朕当日说的是真的。朕不能让你冒险生下孩子。所以,御云将来就是你和朕的孩子。云罗,你欢喜吗?” 欢喜吗?他这样问。眸光深沉,带着一种热烈的情意。似曾相识的问题仿佛又令她回到了从前。 云罗避开他的目光,慢慢道:“欢喜。怎么不欢喜呢?” 李天逍看着她沉寂的神色,忽地道:“云罗,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 云罗别过头,道:“臣妾只是在感伤海珠妹妹死得冤枉。” 李天逍沉默了一会,笑道:“不说这个了。朕给你看样东西!” 云罗看向他。只见李天逍变戏法似地从怀中掏出两支玉簪。一支飞龙簪,一支凤鸣簪,更妙的是两支簪和起来便是一对,分开各半。 云罗看得眼中微微诧异:“这是御匠们雕的吗?” 李天逍含笑不语,倒是一旁的刘陵忍不住插嘴道:“娘娘不知,这是皇上亲自雕的。” 云罗闻言惊讶看着他。李天逍执着凤簪,插在她如云的鬓边,含笑道:“朕赠你不少东西,唯有这一件是朕亲自做的。也算是朕的一份心意。” 沉甸甸的发簪压在发间,凤簪如一只玉凤正引吭长鸣,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倾城容色,这才惊觉自己不知多久无心好好看一看自己。 他笑着对她道:“云罗给朕簪试试看。” 云罗接过龙簪,为他放下金冠,拢起长发换上簪子。铜镜中两人相依,一龙一凤,遥相呼应。云罗看着铜镜中两人模糊面容,心中微微恍惚。 他真的说对了,他赠给她不少金银珠玉,唯有这一对簪子是他亲手所做。这样特别的礼物似乎还代表着他不一样的心思。 云罗深深看着他,忽然从发髻上拔下凤簪,递给他,缓缓道:“臣妾不敢受皇上这份重礼!”她说着深深伏地。 李天逍看了她良久,轻声一叹,为她重新簪上,眸光熠熠生辉,道:“云罗,你值得的。这支龙簪旁最登对的凤簪应该属于你。” 云罗心中一颤,看着他。 李天逍忽然回头,肃然道:“传朕的旨意,兰修容端庄贤惠,素有贤明,教养二皇子亲力亲为,是为后宫典范,特赐封为九嫔之首,昭容!” 四周的宫人一听,纷纷大喜跪下大声恭贺。 李天逍扶起云罗,俊眼中笑意满满,道:“云罗,朕要你好好的在朕身边。如这一对簪子一样,生死无离。” 云罗被他搂入怀中,唇边溢出淡淡的,莫名酸涩的笑容。 她低低一笑,柔柔应道:“是!” …… 圣旨下,沉寂了许久的后宫又开始暗自***.动起来。凤栖宫的赐封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亦是在意料之外。意料中的是母凭子贵,华云罗的册封迟早是早晚的事,意料之外的是竟然这么早。 大皇子才刚满月不久,她便一跃而成九嫔之首,距离一品三夫人之位不过是一步之遥。而除了皇后外整个后宫中便以她最为尊。 中宫与凤栖宫向来势不两立,而明显的,那九五至尊最偏向的便是那一位笑容清冷却倾城绝色的女子。 夏日炎炎,一日日的炎热天气似乎更令这微妙的局势更添了几分令人不安的躁动。而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黑暗之地,另一场你死我活悄悄展开…… 黑夜降临,白日的热气似乎还未消散,街上却早就空无一人。天边有阴云飘来在夜幕的笼罩下翻滚聚集。 远远的,“嘚嘚”的马蹄声沉闷如雷声,马背上的人黑色劲装,一个个压低身子伏在马背上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在前头是一位身材修长挺拔的骑士。 他疾驰而来,凤眸冷冽。身后跟随的骑士一个个沉默而精悍,眼底都藏着凌冽的杀气。 忽的,半空中传来一声奇异波动。三枝劲箭分上中下三路飞一样疾射向领头那人。这黑暗中来的劲箭来得太快太急,而且似乎算准了那领头之人下一步的落脚点,几支箭如一张无声无息张开的绝杀网将他牢牢笼罩其中。 那马背上的年轻男子听到身后响动,忽地拔出腰间宝剑,剑光如虹,顷刻间就砍去了即将射入他周身的羽箭。他身后的骑士看见有人偷袭,大喝一声,条条黑影如鬼魅一样从马背上蹿上,拔出长剑落在了地上。领头的那年轻男子逃过一劫,冷笑一声紧紧勒住身下的马儿,将马头生生掉转了一个方向,冲着黑暗中冷笑道:“是哪来的屑宵!要杀我凤朝歌就出来!” 他说罢,空荡荡的长街死寂一片,无人回应。 凤朝歌在马上,冷冷扫过四周,空气中一股不祥的气息悄悄聚拢而来。他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宝剑。而他身边护卫的黑衣侍卫也悄悄地退后,将他牢牢护在了中间。 “殿下先走。这些凤朝阳派来的走狗就让属下们料理就是。”黑衣侍卫中领头之人压低声音说道。 凤朝歌眸光冷冽如寒刀,冷笑道:“我若贪生怕死怎么值得你们追随?” 黑衣侍卫们一听眸中动容。而此时四面八方的杀气悄悄围拢而来,越来越沉重,而天边的乌云笼罩漆黑天际,闷雷滚滚似乎天地都要敲破。 凤朝歌手中紧握长剑,忽然他眼角掠过一道寒光,他猛地从马上暴起,长剑如出水游龙刺向屋檐上。 “杀!”一声声怒喝如同炸雷在长街爆开。 无数条黑影像是鬼魅一样纷纷跳下,袭向长街中的黑衣侍卫,一场血战拉开帷幕…… ********************** 第二百零九章 云罗,朕与你生死无离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死吗?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一十章 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死吗?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一十章 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死吗?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一十章 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死吗? 风声,雷声,豆大的雨点最后变成了瓢泼大雨,两队人马绞杀在一处,以性命相搏的血战染红了整条街道。爱玒琊朄黑影一个个倒在凤朝歌凌厉的剑下,可是却似乎有增无减,越来越多。 凤朝歌几次要突围都被细密又凌厉的剑网给拦了下来。 “殿下!快走!贼人很多!”凤朝歌身边的黑衣侍卫在剑网中吼道。 他刚喊完肩头便被深深刺入了一柄长剑,将他洞穿。他怒吼一声不畏剧痛一剑砍断了身上的长剑,然后挥手砍下对方的头颅。鲜血喷洒上半空,随着雨水纷纷流了一地都是。 凤朝歌俊脸铁青,看着自己最得力最忠心的部下一个个或伤或死,心中怒急柝。 自从潞州之战梁国凤朝阳败退之后,不少他曾经的梁国旧部纷纷前来投靠。而凤朝阳则警觉地察觉了这苗头,时不时派细作混杂入晋国,刺探消息,或是行刺杀之举。一次比一次更加凶险和激烈。 而今夜看来凤朝阳派出的刺客是势必要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杀了他! 凤朝歌心中焦急,手中的长剑越发使得滴水不漏。雨幕隔在了眼前,剑气飞掠而过带起一蓬蓬的血花。可是对方的人手疯了一样车轮上阵,企图用绝对的优势来夺取他们想要的人头璇。 雨越下越大,眼前再也分不清到底是敌还是友。而眼前的剑影凌乱似乎决心给他最后的一击。凤朝歌心中掠过一丝丝的绝望。 正在这时,忽然长街尽头有火光一晃,地在微微颤抖着,一阵沉闷的声音迅捷向这边疾驰而来。 凤朝歌此时已力竭,他撑起好不容易积蓄的力量一剑挑飞眼前的刺客看向远处。只见黑暗的雨幕中,乌压压的一队人马像是突然从地底蹿出来的骑兵无声地近前。 当先一人容色冷魅,手中寒芒绽起,一道道在雨幕中几乎看不见的银丝激射而来。 凤朝歌只觉得眼前的几道黑影就在这一刹那间凝滞不动。那人来得很快,白皙秀美的手指轻扣,凤朝歌只听得“崩”的一声脆响,他眼前的黑影顷刻间一分为二。 那人身下的马儿不停,破了围攻凤朝歌的包围之后,疾驰到了他的面前。 他冷冷看了雨中的凤朝歌,手一探,精准地抓起他向外抛去。凤朝歌在半空中浑身绷紧蜷缩,落地时猛地一弹,稳稳站在了五六丈开外。 他哈哈一笑:“多谢晋公子相救!” 落在刺客包围圈中的苏晋冷淡道:“不谢!” 他方才杀人救人,不过就是在顷刻之间。这一手功夫放眼天下已是一等一的高手,蒙面刺客们胆寒,纷纷瑟缩退去。 雨中,苏晋眸色冰冷,看着他们,道:“杀!” 长街两边苏晋带来的护卫纵马疾驰上前,手中的刀剑出鞘,迎上这一批孤军深入晋国的刺客们…… …… 雨,停了。天也亮了。 长街的狼藉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除了那青石板路上偶尔一线暗红外,再也看不出昨夜那一场激烈厮杀留下的血腥。 屋檐下,一线雨水滴滴答答地滴落在芭蕉叶上。经过昨夜的一夜风雨,芭蕉叶残,红消翠减,满园的落叶纷纷,一地残红。雅苑的凉阁中,苏晋换了一身蓝衫盘膝坐在席上,他的对面是神色阴沉不定的凤朝歌。 凤朝歌换下昨夜一身玄衣劲装,着了一件宽大的雪白长衫,长衫落拓,越发显得他气质清奇锐利。 “看来凤朝阳已经察觉到了国中对他的反叛,所以不惜血本也要杀你。”苏晋淡淡地道:“昨夜的刺客三十三人,都是梁国一等一的好手。以后你的行踪要多加小心。” 凤朝歌捏着手中的青瓷茶盏,慢慢饮下热茶。他眸光阴冷,煞气藏在眼底,暗暗汹涌:“不,晋公子错了。凤朝阳越是如此,越证明他慌了。因为反对的人太多,所以他才这样没头没脑地派大批刺客来晋国。” 他捻着杯子,薄唇一勾,道:“我偏偏要让他看看,我凤朝歌就在这里,他失败一次,威信便会消减一分。敌消我长,日子一久背叛他的人会更多。” 苏晋凉凉看了他一眼,道:“总之你小心一点。” 凤朝歌缓和了神色,点了点头。苏晋起身,淡淡道:“你做的事既要防着凤朝阳知道,也要防着李天逍知道,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凤朝歌凤眸中眸色复杂,道:“李天逍不会知道的。” 苏晋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冷冷道:“你终于还是把她拉入了这个局中。” 凤朝歌只是不语,半晌才道:“不是我把她拉入局中,而是一开始她便是局中人,无法改变。” 苏晋冷冷皱眉道:“不管怎么样,不要伤了她。” 凤朝歌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正要说几句,忽然守在檐下的小厮低声道:“公子,她,来了。” 凤朝歌举目望去,只见一片清润天地间她一身水色长裙翩翩而来,空气仿佛带了她身上的馨香,久久萦绕鼻间。 他微微一笑,轻叹:“昀儿……” …… 凉阁中,云罗皱着秀眉看着眼前衣衫半解的凤朝歌,问道:“伤得深不深?” “不深。”凤朝歌随意将领子拉上,盖住了那一道刺入肋骨中的剑伤。 云罗眉心不展,问道:“是凤朝阳的人要杀你?” 凤朝歌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道:“除了他还有谁对我的人头这么感兴趣?” 云罗见他不以为意,不悦道:“你怎么的这么粗心?行事以后要小心一些。” 凤朝歌薄唇边啜着一抹浅笑,眸光熠熠看着她。云罗被他明亮的眼神看得心口一窒,不自然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昨夜让你担心了。害得你半夜命人前来帮忙善后,我在想,欠了你的这份情怎么还?”凤朝歌半真半假地笑道。 昨夜激战过后,一地的尸体狼藉惊动了京兆府伊,若不是有个内侍模样的人拿了御令金牌恐怕这事也瞒不下去。 云罗看了他一眼,正好这时小厮端来汤药。她随手接过,递到了凤朝歌跟前,淡淡道:“你若出了事,牵扯出来我也不好。我当然要替你瞒下来。再说京兆府伊章大人正好欠了我一个人情。此事就当江湖械.斗办了。他省事,我们也省心。”凤朝歌微微挑了精致的眉,眼中带着点点诧异:“章大人?那个固执又臭脾气的老头居然欠你一分人情?” 云罗不愿多说,推了推药碗,道:“你既然没事,我看着你喝了药,我就回宫了。” 凤朝歌见她急着要走,眼底掠过深深不悦。他忽地靠在了席边的锦墩上,拧着眉头恹恹道:“才刚来你便要走,既然如此你回去吧,药我等等再喝。” 云罗起身,见他眉眼低垂,想要走却又转身对他柔声道:“你喝了药我再走。”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又不是小孩,你怕我不喝药么?” 云罗皱起秀眉,复又坐下,催促:“既然如此,你快些喝药!” 凤朝歌见她如此越发不愿喝药。他翻了个身背对她,冷冷淡淡地道:“本来我要喝的,可是今日却不知怎么不想喝了。你走吧!” 云罗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怔怔坐着出了神。 凤朝歌等了半天却听不到身后声息,他猛地一转身,触动伤口忍不住痛哼一声。 云罗见他痛得蜷缩成一团,上前扶着他,冷冷道:“你跟我置什么气?!” 凤朝歌忽地搂住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头,痛哼:“我当然生气。你是来看我的伤,还是看我死了没死?!怎么的一点温柔都没有!” ************* 第二百一十章 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死吗?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情,惑(重要章节!)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一十一章 情,惑(重要章节!)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一十一章 情,惑(重要章节!)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一十一章 情,惑(重要章节!) 云罗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僵硬得厉害。爱玒琊朄她叹了一口气,端起药碗对他道:“好,我不对你冷言冷语。你喝了吧。这可是治伤的药。不喝不成。” 凤朝歌看着她清冷的眉眼,皱眉道:“不成,你还是没有半点诚意!” 云罗心头火起,冷冷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开,柳眉一竖恼道:“爱喝不喝,我要回宫了!”她说完就要拂袖离去。 凤朝歌被她一推,伤口崩裂开来痛得额上冷汗涔涔。他心中不知哪的涌起一股恼意,扑上前将她牢牢覆在身下。云罗只觉得天旋地转间头顶上方已悬宕一张邪魅俊颜。 她想要挣扎推开,一触才发现一手的血迹。她顿时大惊道:“朝歌!你流血了!柝” 凤朝歌轻笑,看着她,道:“我流不流血你很在意?” 云罗只觉得身上沉沉压着。她不敢轻易挣扎,只能低了眉道:“我若不在意就不会来看你。” 凤朝歌见她眉眼间神色萧索,忽地轻抚她的脸颊,问道:“怎么的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云罗,你在担心什么?璇” 云罗勉强一笑道:“没什么,朝歌,你起来,我为你包扎伤口。” 凤朝歌慢慢放开她,衣衫解开,鲜血又濡湿了一大片。凉阁中寂静,云罗为他再上了金创药,伤处包好,她为他换了一件衣衫。凤朝歌看着她,忽然轻轻搂住她的腰,低声叹道:“昀儿……” 云罗轻抚他披散的长发,沉默一会才道:“朝歌,我不愿看着你死在凤朝阳的手中。” 凤朝歌轻轻嗤笑:“你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的。”原来这就是她的担心,担心他死在了昨夜的刺杀中,死在了凤朝阳的手中。 云罗看见他眉宇间飞扬的自信,心中轻叹,道:“你若是死了,可想过我么?” 凤朝歌凤眸一眯,定定看着她,忽然笑道:“我若真的死了,你又会如何?” 云罗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凤朝歌忽地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又问:“我若死了,你的心会不会痛?每日每夜会不会想着我?” 云罗眸光幽幽地看着他,忽然一笑道:“这个问题真是傻。”她笑得轻慢,倾城容色中却带着些许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黯然。 她在最好的年华爱上他,曾经生死相许,痴心交付,可是曾经相杀相恨一路至此又殊途同归,却不知还能否捡起最初那点点残存的情意。 他问,他若死了,她又该怎么办? 她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不能死。因为他若死了她将双手空空,一无所有,而如今的她再也经不起半点失望。 凤朝歌忽地笑了。他一双凤眸微眯看着眼前的倾城女子。 原来,她这么残忍,连敷衍都不愿。 他忽地欺身看着她,邪肆凤眸映着她苍白如白花的脸庞,慢慢道:“若是我将死,我会把你杀了埋入我身后葬身之地,天上地下,碧落黄泉,你与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云罗定定看着他。他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眼底的笑意这么凉,刺得她心头发寒。 她忽地吻上了他的唇,交缠的气息像是有生命的藤蔓,轻易地就将他心魂紧紧缠绕。凤朝歌一怔,等回过神来才知她竟然吻了了他!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紧紧地堵住了她的唇,修长的手指一挑,她头上发簪颓然落地,满头青丝泼洒在席子上,犹如她最华美的灵魂忽然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她紧紧闭着眼,浑身都在轻颤。他紧紧搂着她,肋骨的疼痛都无法阻止他想要贴近她。 “昀儿……”凤朝歌轻喘,鼻息凌乱。身下的她柔若无骨,腰肢若柳,仿佛一用力就能将她拦腰掐断。他灼热的吻,热烈地与她口中纠缠。 他仿佛要将她都吞入腹中,拼命吸允她的芳香津液。唇舌纠缠间,她面上的神色越发凌乱破碎,曾经浅笑倩兮,凉薄冷性到了最后只剩下脆弱与无助。 这便是真正的她。不是华将军府中那失散多年乖巧的华云罗,也不是深宫中那风华绝代的帝王宠妃。 真正的华昀是芳菲楼中那个奔逃夜里,口吐鲜血却依旧满身戾气的倔强女子。 所有人都不懂她,唯有他一眼将她看穿。 他修长的手所过之处,衣衫凌乱委地,修长的手掌探入她纤细的腰间,渐渐游走在她饱满的胸前。陌生的触感令她嘤咛一声情不自禁地躬身迎向他。 他牢牢捧着她,灼热的吻吻上了她的胸前,一路向下,在她紧实的腰间轻轻打转。一股陌生的悸动从身体深处流窜四肢。她不由紧紧抱住了他。 天光从窗棂中射下,斑驳地打在两人身上。她在情动中看见支离破碎的日光慢慢掠过指尖,她想去抓,却被他带进更深的欲之深渊。 “昀儿,昀儿……”凤朝歌一边吻,一边探寻着她身体每一处的隐秘。 她修长如玉雪般雕刻的四肢将他紧紧缠绕,胸前柔软就在他的掌心中绽放。他想要她,想得心里都柠起来,疼得日夜都要发狂。 而今日,他终于可以完完整整占有她,好好的将她掏出心看看,她到底长了一颗什么样七窍玲玲心?! 两抹嫣红晕染在她的眉眼间,媚色蚀骨噬心,只一眼就能让天底下的男人为之疯狂。 她轻轻一叹,“朝歌……” 眼前的凤朝歌墨发披散,俊美的面容因欲色而多添了几抹邪肆轻狂。修长有力的身躯每一处都是最完美的线条。他一双凤眸牢牢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洞穿。 他吻着她的唇,问:“云罗,你当真愿意?” 回答他的是更深的热吻,她轻笑,眉眼水光瞬息间掠过,“愿意,只要你不再说死。死……当真不是个好听的字。” 凤朝歌深深看着她,终是挺腰深深地没入了她的身体中。 陌生的进入仿佛触碰了她心底最脆的瓷器,她听见心底“哗啦”一声,什么摔了一地再也捡不起来。 她轻轻喟叹,牢牢攀附在他的腰间。眼前仿若有碎金凌乱,光与影交织成最虚幻的梦境。她感受着他灼热的身下一次次刺入她的身体,带出热量……她看见他乌黑的眼明亮而潮湿,看着看着,仿佛将她的世界都轻易地占满。 光影缭乱,她的神智渐渐被他撞出身体,轻飘飘浮在了虚空中…… …… 蝉声起,枯燥地一遍遍叫着。 一只细白的手悄悄收好最后一缕散发,翩然起身。她回头看着榻上沉沉入睡的年轻男人,悄悄消失在了翠色重重处。 不知何时,床榻上的男人睁开清明乌黑的凤眸,看着那远去的倩影,眼底掠过深深的莫名异样…… *********************************❀重要分割线**************************************************************************************************豆蔻香汤洗凝脂。 温泉池中,她一遍遍慢慢洗着光滑如丝缎的肌肤,身上青紫吻痕交错,仿佛再也洗不掉的印记。刘陵捧了长衫巾帕进来,看了一眼急忙别开头去。 “娘娘,衣服在这里。”刘陵道。 云罗不回头,淡淡道:“知道了。御儿呢?” 刘陵怔忪了下,连忙道:“刚睡醒,正在吃奶。” 云罗淡淡嗯了一声。她捻起锦帛披上,慢慢出了温泉玉池。刘陵跪地不敢看,她走过他的身边,忽然道:“把御儿抱来。本宫想抱抱他。” 刘陵急忙去抱来二皇子。云罗沐浴后及膝的长发披散。她接过吃饱奶的二皇子,抱着他在殿中慢慢地走,轻轻地逗着他。 孩子身上的奶香阵阵传来,令人心安。 她对着御儿大大乌黑的眼睛,微微一笑,问道:“御儿想娘亲了吗?” 御儿已快两个月,只会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女子。 “御儿一定想娘亲了。”云罗抱着他,柔声地道:“等将来御儿长大了学好一身本事就可杀尽这天下的恶人,可是如今这些恶人为非作歹,我替你和你娘杀了他们可好?” 她声音轻柔,仿佛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刘陵却听得背后冷汗涔涔,再看时,那倾城美人已抱着孩子悄悄地走远了。 他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道:“一定是咱家听错了。” …… 过了几日,凤栖宫中的兰昭容忽地奏请圣上,要出宫为皇上祈福,在京城中的白马寺中吃斋七日。皇上恩准。 于是凤驾出宫,浩浩荡荡,带着李天逍带给寺中的香油钱,前去白马寺中。云罗抱着二皇子,看着宫门次第在眼前展开,红唇边溢出冷冷的笑意。 白马寺并不大,只是在京中达官贵人都习惯每逢初一十五前去上香,所以香火旺盛。云罗带着大批宫中随从,便占了寺庙旁的一整座雅苑。 这七日说久不久,却也甚是劳师动众。一箱箱的箱笼抬进,仿佛要常住在这里。 永曦宫中,一位娇媚的宫妃正拿了金勺在逗着鹦鹉,不一会,有一位宫女悄悄前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那娇媚宫妃冷冷一笑:“好你个华云罗,这回可被我抓到了把柄了!” 她附耳在宫女耳边耳语了几句。宫女领命而去。 她看着鸟架子上的鹦鹉跳上跳下,嫣然笑道:“华云罗,你也不过如此而已。怎么会是我殷寐的对手呢?” 她说着用金勺逗着鹦鹉。鸟架上的鹦鹉羽毛五彩斑斓,煞是美丽。它许是被主人逗得烦了,忽然避开金勺子,狠狠啄上了殷寐细嫩的手。 殷寐哎呦一声痛呼,雪白的手指上已被啄了一个口子,正往外冒着鲜血。 她眼中的神色陡然阴沉,狠狠地一掌将鹦鹉拍落。鹦鹉脚被缚在鸟架子上,顿时倒栽葱呱呱叫个不停。 殷寐看着那只挣扎的鹦鹉,再看看自己手指上的鲜血,心底渐渐弥漫上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情,惑(重要章节!)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情,殇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一十二章 情,殇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一十二章 情,殇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一十二章 情,殇 白马寺旁的雅苑很幽静,晨昏都有寺中的钟声传来。爱琊残璩钟声悠悠,仿佛千年一瞬,恒久悠长,令人可以心生感悟。 云罗抱着二皇子前去拜见白马寺的住持。住持是个很和善的老和尚。他亲自为二皇子祈福,为他小手上戴上辟邪的楠木念珠。 云罗拜谢再三。 住持含笑道:“兰娘娘很虔诚,将来会有福报的。” 云罗看着怀中的二皇子,微微一笑,只是不语。她向来是不信神佛的人。因为她见这个世道人心溃散,一地污浊。只是这一刻她却愿意相信冥冥之中定是有一双慈悲的眼睛在看着她怀中的孩子枳。 云罗抬头看向住持,淡淡道:“大师,本宫知道佛门不理世事,只救厄苦难的黎民百姓。但是,若是君王英明仁善,百姓便能过得好。所以为了天下苍生,还望大师多多用心,每日念经祈福之余多多想想谁才能日后能担当有德的明君。” 住持面上神色微微动容,问:“娘娘的意思是……” 云罗抱着二皇子,眸光幽冷,却柔声道:“教化世人为善是大师的职责,所以,怎么教化世人看清楚善与恶也是大师的分内之事。本宫就不多言了。还望大师三思。职” 她说罢抱着二皇子告辞而去。 住持看着她抱着稚子翩然而去,坐在蒲团上久久沉思,连座下的大弟子慧明走来都没有察觉。 慧明看见住持大师神色异样,连忙问道:“师父,怎么了?” 住持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叹道:“这个世道连佛门都不能置身事外。看来晋国的天要变了。” 慧明一头雾水,又问:“是不是住持听说了什么?” 住持道:“何须听说呢。这事实摆在眼前,皇后无德,骄奢淫逸,皇上十分不喜。若是将来大皇子为皇帝,皇后为太后,苍生何辜呢?……”他摇头不再往下说。 教化世人……她的意思便是要让他去教化那些京中的善男信女,达官贵人为将来二皇子立储铺平道路。可是,这件事谈何容易呢? …… 天刚日暮,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匆匆从宫中疾驰离开。离宫门落钥的还有一个时辰,马车匆匆在京城中七绕八拐,终于在一处僻静的痷门前停下。 马车中走出一位身材娇柔窈窕的女子,她身披黑色连帽斗篷严严实实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 她上前,悄悄叩响庵门。不一会,有人悄悄打开门,让这女子侧身进去。 天已昏暗,女子匆匆而走,终于到了一处佛堂前。佛堂中燃着一盏盏长明灯,一位素衣女子跪在蒲团上。她满头青丝盘成圆髻,只着一根荆钗。 青灯古佛前,红颜长跪,不知求的是今生还是来世。 黑衣连帽斗篷的女子走上前,低低唤了一声:“刘姐姐。” 那素衣女子听到呼唤,转过头去。她素颜墨发,一张秀美的面容此时显得分外优雅柔媚。她看见来人,低声叹道:“你怎么亲自来了?” 那女子摘下风帽,微微一笑:“自然是来看望刘姐姐。许多日不见刘姐姐又清减了不少,父王可是会心疼的。……” 那素衣女子听了,眸中掠过异样,不过很快她便垂眸道:“既然你亲自来了,就去见吧。” 那女子笑了笑转身要向外走去,忽然,她顿住脚步,看着佛前跪着的素衣女子,眸中掠过若有所思,问道:“刘姐姐,你应该可以回宫了。你准备好了吗?” 那素衣女子轻笑一声,低声道:“不是我准备好了没有,是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入宫我便只能入宫,就如当年一样。” 那女子闻言似笑非笑道:“刘姐姐听起来很不情愿呢。” 那素衣女子回眸看向她,冷淡一笑:“任由谁青灯古佛三年有余,都不会觉得情愿。” 那女子上前一步,眸光幽幽,叹道:“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若你不愿,当年你怎么会答应入宫呢?刘姐姐,你若这个时候才后悔,岂不是晚了点?” 她咯咯一笑,柔声道:“刘姐姐放心,你想要的,我们自然会给你的。一切只等最后的时刻。” 她说罢笑着离开。 佛前跪着的女子怔怔出神半晌,长叹一声,颓然坐在了地上…… …… 另一边屋中,那女子走入,有一位黑衣人已等候许久。黑暗中两人的面目都看不清楚,唯有阴沉的声音传来。 “你的消息可是真的?华云罗当真敢如此做?”那女子的声音。 “自然是真的。不过也难怪,她除了依靠那人外,还能依靠谁呢?宫中的女人都善于给自己找来靠山,或者本身有了靠山才敢入宫。没有一点势力的女子入了宫结局都只能是死。”陌生黑衣人冷冷地道。 “既然如此,这便是我们一个绝佳的机会。”女子的声音阴沉,“这华云罗也活得够久了,几次三番都死不了,还折损了我不少人。納罕儿公主都被她杀了!搞得我们失去了一个绝佳的盟友。” “这事主上早就已经去处理了,静候消息吧。但愿到时候举事的时候能有更多的盟友前来。”黑衣人说道。 那女子似乎还在沉思,半晌她缓缓道:“依我之计,还是得在宫外成事。在宫中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死了一个海珠,华云罗倒是抓住了时机,成就了她自己的前途。这个错误我不会再犯。” “好吧。”黑衣人勉强同意。不过片刻,他忽然道:“若你不能胜过她,还是韬光养晦,以待时日。” “谁说的!”那女子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带着强烈的不甘:“谁说我比不过那华云罗!!” 屋中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黑衣人冷冷提醒:“事实就是如此。李天逍始终更宠爱她。也不得不说,华云罗是个绝世美人,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得不为她迷惑倾倒。” “呵呵……”那女子气息不稳,冷笑连连:“不到最后一刻,我是绝对不会认输的!依我之计,你们好好做事就行了!目前为止,一切还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 夏夜寂静,云罗抱着襁褓在廊下慢慢地走,夜风习习,这里比屋中凉快些,孩子睡得也越发安稳。她看着天上一轮皎皎明月,不知在想什么。 忽地,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以为是刘陵,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身后却传来熟悉的轻笑声。她一回头,看见来人,眸光复杂,缓缓道:“怎么是你来了?” 只见月下,凤朝歌一身暗红劲装,腰佩宝剑走来。他容色俊美,月色一浸染,疑是从画中走出的人。他看着月下云罗清冷的素颜,唇边含着一抹温柔浅笑,道:“我不放心,所以来和你一起走这一趟。” 云罗抱紧了熟睡的孩子,避开他过分灼热的目光,道:“有什么不放心的。阿晋也会暗中保护我。” “你确定此计可行?”他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她怀中的孩子。婴儿细嫩的肌肤光滑得像是丝缎一样,沁凉娇嫩,令人爱不释手。 他看着,一双凤眸中忽地有了异样之色,缓缓问道:“昀儿,你很喜欢孩子是吗?” 云罗看了他一眼,悄悄把孩子往身前紧了紧,淡淡道:“孩子只是孩子罢了。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呢?” 他忽地轻笑,搂住她,低低在她耳边说:“你又口是心非了。瞧得出你很喜欢二皇子,若是你真的喜欢,等到时候我们把他带回去。他便是你的儿子,好不好?” 云罗怔了怔,立刻说:“不行!” 凤朝歌笑了笑,放了手,道:“你要把他留着?” “他是天逍的孩子,我没有权力把他带走。”云罗脸轻轻贴紧睡梦中孩子的脸庞,慢慢地道。 凤朝歌似笑非笑地道:“你始终对他有情,所以舍不得割舍下?” 云罗浑身一颤,别开了目光。不一会刘陵悄悄前来,接过了云罗手中的二皇子。云罗看着他带着孩子离去,目光久久流连。 “既然注定别离,何必这么费心去喜欢呢?”他嗤笑反问。 云罗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她腰间一紧,人已被他纳入怀中。她被逼着看着他的邪魅俊颜,他的眼底深黝无底,像是两潭深井。 “昀儿,你真不是干脆利落的人。”他笑。 “是,我真不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云罗笑意萧索,淡淡道。不过若是她是这种人早就远走高飞,也不会亲眼看着华家一夕覆灭,更不会有这一场挥之不去的爱恨。 他忽地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紧紧地碾过娇嫩的唇瓣,低声道:“昀儿,彻底忘了他!” 他的吻热烈,仿佛要尝尽她所有的爱恨悲喜。云罗轻叹一声,牢牢环抱着他迎上他的热吻。她的唇舌在他的吻中几乎要融化,这个世间仿佛只剩下他和她,爱恨不得,索性一起同行去赴一场注定惨烈的盛世之殇。 …… 马车从雅苑的后门驶出,没入黑暗中。云罗坐在车厢中,身侧是持剑冷眉的凤朝歌。 两人异常沉默。马车疾驰在漆黑的路上,谁也不知等等会出现什么。车厢上挂着的气死风灯摇摇晃晃,照得车厢中昏暗不定。 凤朝歌看着她,忽然问道:“你怕不怕?” 云罗淡淡道:“自然不怕。” “万一他们不上当呢??”凤朝歌问道。 “会上当的。”云罗淡淡道:“今夜不上当,明儿还有机会,明儿不上当,还有后天。若她真是我所想的那样,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凤朝歌轻笑一声:“当日我见她便觉得有些不寻常,没料到……”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马车一震。他眸光一紧一把抱住云罗。他问车夫:“到底怎么了?” 车夫回答道:“好像撞到了石块!” 凤朝歌眸光一松,忽然他察觉到了不对,暴喝一声,一把抱住云罗车厢顶冲去。剑光在这一刹那如虹光破开车厢顶部。他带着云罗一跃而起。 只见马车底下,一柄长剑寒光如秋水寒,正从车厢底部刺入方才云罗所坐的位置。 凤朝歌惊怒交加,人在半空中怒喝一声,长剑出手,疾射下去。一声闷哼。一个黑衣刺客从车底下滚出。已然气绝。凤朝歌抱着云罗落地,马车也在同一个时候慢慢停下。 云罗惊魂未定,面上却是笑,缓缓道:“果然有人上当!” 凤朝歌捡起长剑,凝神戒备。马车离两人的目的地还有不少距离,刺客却选择了在这里发难,看样子幕后之人是决心要除去云罗了。 云罗道:“去看看刺客身上有什么线索!” 她话音还未落下,四面八方的空气仿佛被搅动起来,一条条黑影如鬼魅一样向他们两人而去。凤朝歌与云罗被密密麻麻包围在其中。 凤朝歌冷笑一声,一手环抱着云罗的腰间,一手剑气荡开眼前劈来的刀剑,向外疾冲。 与此同时,半空中传来吃吃轻响,云罗眼中一亮:“阿晋来了!” 果然在黑暗中不知从哪冒出的一骑骑黑衣骑士们手持长剑,如瓮中捉鳖一样把这些不知死活的刺客牢牢包围在其中。刺客们此时才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早就设好的圈套中。 苏晋冷冷看着他们,道:“最近京城很热闹,一批刺客来了死了,另一批又来。”他下了马,向云罗与凤朝歌走去。 苏晋走了几步,站在云罗跟前,眸色扫过一干刺客,冷哼道:“供出你们背后之人,饶你们一个全尸!” 刺客们面面相觑,眼中犹豫不决。忽然其中有个黑衣人飞快蹿出,头也不回地向黑暗中狂奔而去! “阿晋!捉住他!他一定知道了什么!”云罗急忙道。 苏晋一听,轻啸一声,人若矫健的鹰飞快扑上,几个提气纵越拦在了他的跟前。苏晋为了抓活的,所以不使银丝。他手中招数凌厉阴狠,招招向那人的周身要害抓去。 那人在苏晋的凌厉攻势下渐渐不支。苏晋看准一个破绽,一把将他抓起,狠狠掼在地上。云罗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人已倒地痛吟不止。 四下里仿佛都安静下来。苏晋抓着几乎要痛昏过去的刺客走到了被围在场中的刺客们。他们一个个手持锐利刀剑与苏晋带来的人僵持着,露在面巾外眼睛中神色惊慌。 “你们是谁派来的?”苏晋冷冷地问:“为什么要跟着云罗?” 那躺在地上的人痛苦地呻吟,咬牙道:“华云罗,你够狠……” 云罗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彼此彼此,若我不亲自引你们出来,怎么知道原来一直以来有人这么不计代价也要我的性命!说吧。供出背后之人,我让阿晋送你上路!” 那人只是痛哼冷笑,似乎已有了死志。 苏晋看了云罗一眼,上前手中轻一根银丝,淡淡道:“你要左手还是右手?” 那人抿紧唇,一声不吭。 苏晋冷哼一声,手中银芒绽放,极细极细的银丝瞬间束缚住了那人的周身上下。苏晋慢慢扣紧手中,那人痛得惨呼一声。 云罗一眨不眨地看着,心头却是越来越紧绷。只要他们供出了背后之人,也许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可以让李天逍看清楚他身边的那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是多么的蛇蝎心肠…… 正在这时,忽然四周的屋檐上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声音。凤朝歌猛地看去,大喝一声:“小心!” 他话音未落,一支劲箭带着无比凌厉的去势,向云罗的后心射去…… ************************* 振作精神,冰以后会尽量早点更新的!亲们要多多鼓励!谢谢! 第二百一十二章 情,殇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云罗,你早就不爱了朕。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云罗,你早就不爱了朕。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云罗,你早就不爱了朕。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一十三章 云罗,你早就不爱了朕。 这一枝箭来的毫无预兆,夹着劲风破空而来。爱琊残璩凤朝歌发现时已然晚了。他大喝一声向云罗扑去。云罗只觉得身侧怒喝声传来,下一刻肩头一阵剧痛钻心,她与凤朝歌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这枝箭像是一种讯号,很快黑暗中四面八方如蝗的箭向场中的人疾射。苏晋大喝一声,手中的银芒一绽,密密织就了一张看不见的网将迎面射来的箭打落。 可是他的银丝只能护得一面,两旁他带来的护卫纷纷中箭从马上倒地,而场中的被围的刺客们趁机发难向苏晋与凤朝歌攻去。一时间,场中刀剑交错,喊杀声震天,犹如一锅沸粥一样分不清敌我。 凤朝歌看着身下已然痛昏过去的云罗,翻开一看只见一枝白羽箭从她肩头穿体而过。 他咬牙一把将她抱起,对还在迎敌苦战的苏晋道:“有埋伏!撤!楫” 苏晋脸色铁青,再也不顾忌,招招致命。在他凌厉阴狠的招式下很快杀开了一条血路。凤朝歌紧跟其上,带着昏过去的云罗抢过一匹马儿突围而出。 苏晋对身后还在应战的侍卫喝道:“快走!” 话音刚落,又一波更强劲的羽箭设向场中。场中惨呼声起,苏晋回头只见这一波的箭已经不分敌我,统统一律要置场中所有的人死地!而场中不少方才要行刺云罗的黑衣刺客也纷纷中箭倒地身亡诘。 很快在他们身后堆积了不少尸体。 好狠的心肠! 苏晋心中惊怒交加,有羽箭从他身侧飞过,他长袖一振将箭统统抓在手中,反手向箭雨的来处疾掷过去。下一刻只听得有人哀嚎几声从屋檐上滚落。 另一边凤朝歌抱紧云罗,大喝一声:“快走!” 苏晋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儿,随着凤朝歌冲出了包围圈。 …… 夜色越浓,远远的有巍峨的皇宫屹立在夜幕之中,像是一座模糊威严的城。 苏晋纵马驰到了凤朝歌的马头跟前。他拦住了他的去路,道:“你想要带她去哪?” 凤朝歌勒住马儿,望向来路。方才惊心动魄的混乱和厮杀已经不见。他抱紧怀中的云罗,对苏晋怒道:“还能去哪?要救昀儿,她受伤了!” 苏晋向他伸手:“把她给我。你不能去!” 凤朝歌一怔,猛地看向夜幕下那一道远远的轮廓,失声道:“你要送她回宫?” “是的。”苏晋眸色冰冷而沉静:“她身上的伤是瞒不过皇上的。方才的刺客估计也已经惊动了京兆府伊的巡防护卫。京兆府伊已经替你瞒了一次刺客行刺,如今再有一次,京兆府伊再胆大妄为都不敢再瞒。” 凤朝歌紧紧抱着怀中的云罗。她脸色煞白如雪,身上鲜血淋漓染红了一身。 他眸色变幻不定,最后只剩愤怒与不甘。 “把她交给我。我去禀报皇上,兰修容寺中遇刺!”苏晋上前一步,向他伸出手来。 凤朝歌只是不语,双手紧紧抱着她,不肯放手。 “凤朝歌!”苏晋的目光渐渐变得严厉:“你再不放手,再拖延下去纸包不住火,若有人在我们之前禀报皇上,我们就失去了先机!” 凤朝歌狠狠盯着他,声音沙哑,一字一句问道:“当真没有别的办法?” 苏晋定定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讥讽:“我知道你想要带走她,甚至想趁此机会带着她一走了之。但是,凤朝歌,你承认吧,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这也是她劝了你许多次的原因。你羽翼未丰,力量不足,眼下时机更是不对。在梁国中,凤朝阳正万事俱备只等着你前去送死。你凭什么带走她?!” 凤朝歌浑身一震,凤眸中绽出阴沉刻骨的恨意。 他恨!恨天恨地恨自己! 苏晋说的对,他凭什么带走她?他身上有家国血仇所以可以决然赴死,可是她呢?他真的可以这样带着她义无反顾地去送死? 苏晋上前,将昏迷不醒的云罗从他的怀中生生抢过。 他冷冷地道。“我走了。你赶紧回府中,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其余的我会来善后。” 他说完抱着云罗向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传来一声悲愤欲绝的怒吼声。苏晋回头,昏暗的长街尽头,那个红衣如血的男子仰天|怒吼,马背上的他,孤独悲愤,化成一道深深的伤痕镌刻在这个晋国如血的深夜中…… …… 宫门寂静,可是在半夜时分,一道急促的铁蹄声叩破了宫门的寂静。 李天逍正在太和宫中沉睡,忽然有内侍匆匆叩响寝殿的门,小声而颤抖地道:“皇上!皇上!不好了!晋驸马伤重……求见!” 李天逍惊而起身,匆匆披了外衣就出了寝殿。 殿中苏晋浑身是血,怀中抱着一具头发披散,同样浑身披血的女子。 李天逍匆匆上前一看,大惊失色:“云罗!” 苏晋一把抓住李天逍的手臂,力竭道:“皇上救救她!白马寺遭了刺客,等臣接到消息前去的时候,她已是这样了!” 李天逍一把将云罗抱起,对左右怒道:“快去请太医!快去!” 他说罢抱着云罗匆匆入了殿中。苏晋看着他消失的身影,长长松了一口气。 …… 云罗转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上。身上剧痛,她才刚动了动就忍不住痛吟一声。 “云罗!”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云罗回头,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眼睛。她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皇宫之中。她长长吐出一口气,问:“臣妾……怎么了?” 李天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问:“昨夜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云罗低了眼,道:“臣妾只记得有人射了臣妾一箭。然后臣妾就昏了过去。” 李天逍定定看了她半晌,道:“你好生歇息,朕出去安排一下政事。”他说完起身按了按她冰凉的手,慢慢出了寝殿。 云罗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眉间一沉:他终究起了疑心…… 白马寺的行刺一事虽朝中竭力隐瞒,但是还是悄悄地流传出各种各样的流言。有的说是刺客行刺的是二皇子,二皇子深受皇上喜欢,又是在最受宠的兰昭容娘娘手中教养,将来若是长大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有的道,其实刺客行刺的是兰昭容,因为是她夺了皇上的宠爱,那刺客背后之人想要除去她,以绝后患…… …… 云罗在太和宫中养伤。她的箭伤并不重,从肩胛射入,流血过多昏迷而已。第二天伤口包了金疮药已经完全清醒。伤不重,可是她这几日心中却分外沉重。 再重的伤都会痊愈,只是人心中若是有了痕迹,可是再也不容易消除。 李天逍已两日不宿在太和宫。云罗听闻他亲自出宫探查,还未回来。 刘陵带来消息,道:“娘娘,此事动静太大,皇上亲自去督查,恐怕……” 云罗问:“刺客都死了吗?” “无一个活口。”刘陵道:“刺客要行刺娘娘,又做了一手准备,杀人灭口,所以那后来到来的刺客将当时场中的第一批刺客都杀了。” 云罗长舒一口气,道:“没有活口就好。万一牵扯出不该牵扯的人就糟糕了。” 刘陵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道:“娘娘如今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跟皇上说。皇上如今怀疑这事另有隐情,正在全力追查。万一皇上疑心娘娘的所作所为……” 云罗垂下眼帘,淡淡道:“既然皇上能全力追查,那背后之人安插在京中的眼线和势力一定再也不能隐藏,皇上是个警觉的人,他一定会明白了一些原本藏在暗处的事。即使他怀疑我在其中的牵扯…… 她话还未说完忽然住了口,良久才低低一叹:“罢了,他爱怎么想便怎么想……” 刘陵见她神色黯然,心中轻叹,道:“娘娘切记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晋公子那边也会一口咬定是有人行刺娘娘……” 云罗点了点头。 刘陵退下,太和宫中又恢复安静。云罗看着头顶帐幔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瑞兽鸟雀,倦然闭上眼,揣着无尽心事沉沉睡去……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久,醒来时天已全然暗了下来。宫人没掌烛火,整个寝殿中昏暗,有凉爽的风从窗棂中吹来,撩动帷帐,四下里静得令人发慌。 云罗从床上起身,喉间干渴,唤道:“来人!” “扑”的一声,有火烛燃亮,点燃了殿中的一盏铜鹤宫灯。云罗看向那点灯之人,失声道:“皇上?” 那人缓缓回头,英俊的面目露在了烛光下。灯火随着风轻轻摇曳,昏暗不定,将他的面容也照得神色不定。他上前走到了床边,轻抚云罗的额头,探了探道:“朕见你睡得沉,所以不忍心叫醒你。还好没发高热,你会好起来的。” 云罗见他神色和缓,心中一松,柔柔道:“让皇上担心了。” 李天逍坐在她身侧,垂着眼看着她细白的手心,道:“朕命了刑部和京兆府伊去查这一次的行刺,找出了刺客落脚的堂口。今日,那些埋伏在京城中的刺客不肯伏法,所以朕下令,杀无赦。” 他的声音很轻很缓,只是云罗却从他漫不经心的言语中听出了一点点肃杀与凌厉。 她沉默了一会,问道:“皇上查出这批刺客背后之人是谁了吗?” 李天逍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头绪,但是有一点,他们都不是京城中人。” 又是一处死结。 云罗微微皱了眉,她记不清有多少次了,那双看不见的手缜密非常,所做的事从不落下把柄。这份城府,还有这样大势力已令她心中深深警觉。 李天逍忽然抬头深深看着她,问:“云罗,你知道了什么?” 云罗一怔,猛地抬头看向他。 “你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出宫。白马寺中那一夜御儿无恙,朕询问过刘陵是他负责保护御儿。而你……你去了哪?”他锐利的目光似乎要把她洞穿。 你,去了哪里? 殿中忽然一片死寂。宫灯泛出幽黄的灯光,单薄的光如一片轻柔的黄绢纱轻轻笼罩。 云罗低了头心中吃吃轻笑,她就知道,一切瞒不过李天逍锐利的眼睛。只是为何,他会问这一句? 他疑心了她!……心中有什么掠过,刺刺的痛。 “臣妾出寺,引了刺客现身。”她忽然淡淡地回答,“臣妾若不出寺,这些刺客也不会轻易动手。到时候伤了御儿,臣妾吃罪不起。” 李天逍看着她,神色沉沉,又问:“刺客是谁?” “臣妾不知道。”云罗猛地抬头,明亮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地反问:“皇上难道心中就没有疑惑吗?” 李天逍浑身一震,可是片刻之后他眸色一沉,冷冷道:“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皇上怎么会不知道臣妾在说什么?自从那个女人入宫,宫中是非不断,皇上难道没有疑心?海珠的死是谁做的?皇上可否想过海珠若是和御儿一起死在了上林苑的湖水中,是谁获利最大?是皇后!皇后与她狼狈为奸,皇上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吗?”云罗问道。 她因为问得急,声音沙哑,玲珑的胸脯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 李天逍看了她一眼,别过脸去,冷淡道:“云罗,你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朕不会相信你!” 云罗忽然笑了。 是的,她没有证据。一切一切那个人做得太干净太好。根本落不下半分的把柄。 “皇上可以不信臣妾,可是难道皇上就相信了她吗?正因为她是曾经的故人,是阿离的好姐妹,皇上就真的相信她清白无辜吗?”她冷笑反问。 清冽锐利的声音像是一把刀剑刺入了他心中最隐晦不能碰触的地方。 李天逍冷然转身,怒道:“不许你提阿离!” 这一声断喝猛地炸响。与此同时“哗啦”一声巨响,有宫女捧着茶盏进来,被这一声吓得一抖。茶盏落地,一地的狼藉。宫女见状,急忙跪地拼命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奴婢……皇上饶了奴婢!” 有内侍急忙进来把犯了错的宫女拉了出去。讨饶声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殿中两人。 云罗定定看着眼前怒气沉沉的李天逍,忽然笑了:“是的,不能提。皇上心中始终只有那个女人。她死了这么多年,皇上用情太深,所以已经无法再爱上别的人。阿离,阿寐……当年一定是姐妹花。皇上,曾经的旧人,旧事,就这么重要吗?” 李天逍忽然道:“那你呢?云罗你的心呢?你难道不是还爱着那凤朝歌?你对他的情意你以为朕看不出来吗?衢州之战,你与朕说是为你大哥,可是若是为了你的大哥,你何必这般亲自犯了险? “你分明想要与他死在一起!” “若说朕用情太深,你何尝不是?你太过念旧情,凤朝歌对你何尝不是?你们从梁国逃难而来,早就许下生死情意!朕是比不上。你心里始终在怨恨朕拆散了你们!所以你明明在朕的身边,却从不肯将心完全交付!” 他冷笑上前,紧紧盯着云罗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所以,云罗,你其实早就不爱了朕,是不是?”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云罗,你早就不爱了朕。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她,有孩子了!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她,有孩子了!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她,有孩子了!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一十四章 她,有孩子了! 云罗看着眼前的他。爱琊残璩从春到冬,又从冬到了春。这两年的日日夜夜……原来换来的是这样的一句话。 “是。”云罗踉跄坐在床榻上,慢慢道,“原来皇上都明白。” 李天逍的面目隐在了阴影之中看不清楚,唯有听见他气息粗重,像是一只被重重伤了的兽。 情爱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挥剑而下,鲜血淋漓,任谁都逃不过。 她抬头,殿中昏黄的灯火都无法掩去眼底那一掠而过的水光,“皇上赐罪臣妾吧!楫” 李天逍慢慢向后退了一步,床榻上的女人依旧这么美,从初见到如今她的美未减半分。她的美倾城绝色,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原本以为与她在一起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她笑她哭,她悲欢喜乐都在他的眼前,可却发现始终看不透她。 他给她华丽宫殿,给她无边宠爱,可她却依旧如此散漫不专。在她的眼中他看不到炙热的情意,看不到那全然的身心投入。 是他错了吗?还是她的错?还是这个世间错了…谄… “朕不会赐罪你。”他忽然出声,声音沉沉,“云罗,你累了。好好歇息。朕也累了。”他说完转身快步走出了太和宫。 云罗看着他突然离去的身影,捂着脸轻轻地,轻轻地笑了…… …… 京城中又渐渐恢复平静。几日的严峻搜捕搜出了隐蔽在京城中盘踞的一撮刺客堂口。这些刺客训练有素,悍不畏死。留在京城中早晚是个毒瘤祸患。所以搜出也算是令人心中稍微安稳。 云罗在凤栖宫中听着刘陵的禀报,沉默了一会,慢慢道:“依刘公公之见,这些刺客的来路与那个女人有没有关系?” 刘陵看了周围一眼,轻声道:“这个奴婢不好说,但是若是与她有关系,她一定会暗自心痛愤恨,因为这些刺客折损等于砍去了她的爪牙势力。以后她必不敢再轻举妄动。” 云罗眸光幽冷,冷冷道:“她敬我一分,我还她颜色。将来必不能让她在宫中得势,不然的话我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刘陵心中一凛,道:“是。” 云罗看着满园的盛景,压下心头的芜杂思绪,问道:“皇上今日来不来凤栖宫?” 刘陵摇头。 云罗垂眸轻笑:“该说他对我好还是不好呢?有人说我始终学不会教训。看来当真是一语中的。只是如今为了御儿也要低一低头了。”她说罢转身入了寝殿中,换好一身水色宫装长裙。 刘陵上前委婉劝阻:“皇上还在生气。娘娘去了恐怕会令皇上心中不悦。” 云罗对镜梳妆,眸色幽幽的冷。她轻笑:“若我不在,恐怕有人会乘隙进言。到时候本宫没关系,就怕将来对御儿不好。受我的连累。” 刘陵一听,心中感慨,不由说得一句:“娘娘总是想着别的人。” 云罗淡淡一笑,道:“不,我只是怕愧对故人的托付罢了。”她说完唤来乳母,抱着御云向宫门走去。 凤栖宫的宫门守卫见到云罗前来,上前阻挡:“娘娘,皇上有旨……” 云罗冷冷打断他们的话,“皇上有旨让本宫要请旨才能出宫,可是如今是二皇子要出宫,难道皇上也有这旨意吗?” 侍卫们一听顿时面上为难。 云罗美眸一扫,柳眉微挑,冷冷道:“都给本宫让开!本宫要带着二皇子去御花园消散,谁敢阻拦等本宫禀报了皇上一律治你们的罪!” 侍卫们被她眼中冷意所摄,不由得悻悻退下。 刘陵急忙吩咐宫人备上肩辇,云罗施施然抱着御云上了肩辇,扬长而去。 五月宫中的夏日胜景十分美丽。云罗来到了御花园的荷池旁。荷花已开遍了,清香扑鼻。她抱着御云怔怔看着一池盛开的粉红荷花。御云已经两个月,在一干宫女嬷嬷的照料下白白胖胖,煞是可爱。 他也看到了荷花,乌溜溜的大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似乎十分好奇。 云罗一低头看着荷花池下黑黝黝的池水,心头忽然涌起一股烦躁欲呕。她转头将御云交给了嬷嬷抱着,坐在了荷池旁的石凳上休息。 凝香见她面色不好,连忙问道:“娘娘怎么了呢?是不是中了暑气?” 云罗定了定神,勉强笑道:“本宫没事。只是这荷池边太过闷热了。” 凝香见她脸色煞白,急忙令宫女为她扇风。过了良久,云罗的面色才恢复正常,她正要与乳母说将御云抱来,忽地远远看见一抹明黄向这边走来。 她眸中掠过复杂之色,正要起身,忽地看见他身边还有一位着着鹅黄色衫子的女子。 那女子眉眼娇媚,朱钗精致,正是殷寐。 云罗微微皱眉,上前抱了御云对刘陵道:“咱们走吧。” 刘陵吃惊:“娘娘怎么的就走了呢?娘娘不是要……” 云罗伸出食指轻轻逗着御云,唇边溢出丝丝莫名的笑意。她抱了御云对宫人柔声道:“都回宫吧。” 宫人们一听急忙收拾,待他们要走时,李天逍与殷寐已走来。李天逍见到她与御云,眸色一闪,忽然出声:“是御儿吗?抱来给朕看看。” 云罗沉默上前,将御云交到了他的怀中。 两人目光相触皆各自闪开。一旁殷寐看了一眼打扮一新的云罗,眼中流露深深的妒意。 今日云罗着一件水色长衫,水色清冷本就难以衬托女子的鲜妍容色,可是眼前的女子穿上,淡淡的水色如三月波光掠过,原本倾城的容色因这素淡的颜色越发显得容光熠熠,媚色倾城。 她头上如云鬓发盘成流云髻,点点珍珠缀上,优雅无比。那一双美眸漫不经心扫过,便能夺去了众人的心神。 华云罗的美果真美得令人难以招架。 反观她自己,金玉珠钗,颜色鲜妍,却也只是个普通的美人罢了。 殷寐一双杏眼中渐渐流露刻骨恨意。云罗将御云交给了李天逍,似不经心地扫过殷寐的面上,冲她似笑非笑地挤出一个冰冷笑靥。 殷寐冷冷看着她,长袖中十指深深地刺入了掌心中…… 李天逍两日未见了御云,如今抱在怀中不由笑着逗着他。御云陡然见了李天逍,愣了愣片刻后便高兴地咧开还未有牙齿的小嘴笑了。 李天逍不由地笑道:“御儿当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云罗上前,道:“父子连心,虽然两日未见,御儿这么小还是认得皇上。” 李天逍手中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只是不语。 殷寐上前看了二皇子,笑道:“二皇子长得白白净净的,都说男儿肖母。若是娘娘能生养一位皇子的话,不知该是怎么个标志孩子呢!” 她说得天真烂漫,喜气洋洋。李天逍与云罗却不由自主地眼神沉了沉。这宫中谁人不知,凤栖宫中的兰昭容有了心悸症不宜生养孩子。 云罗沉默了一会,忽然嫣然笑道:“何须舍近求远呢?御儿就是本宫与皇上的孩子。皇上,你说是不是?” 李天逍眸色一动,看向她的神色多了几分怜惜。 过了一会,殷寐忽然道:“皇上,这荷花好美!臣妾想摘一朵!” 众人的目光被她吸引过去,只见殷寐探出荷池阑干就要伸手去勾。李天逍把御云交给云罗,上前探手为她摘来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殷寐得到了荷花,捧在手中,笑意盈盈。 荷池边暖风阵阵,捧花的女子娇媚动人,似比手中的花儿更加美丽。 李天逍似想起了什么,道:“阿寐还是很喜欢荷花,不知还喜欢吃荷花糖糕吗?” 殷寐仰着脸笑道:“自然是喜欢吃。只是如今长大了就不敢多吃了,生怕胖了丑了。” 李天逍眸光一动,慢慢道:“怕什么呢?如果阿寐喜欢吃,朕令御厨房多做一些。” 殷寐一怔,笑道:“多谢皇上!”她说完看向荷池旁的云罗,忽然央求道:“皇上也给兰娘娘摘一朵吧。这样才不会显得厚此薄彼。” 李天逍回头,以眼色询问云罗。 云罗抱着御云,道:“不必了。好好的花儿开着为何要摘下来呢。” 殷寐把手中的荷花放在鼻下轻嗅,笑道:“原来兰娘娘这么慈悲为怀,看样子倒是阿寐任性了。”她眼里似乎有点什么,却说不清是什么。 云罗秀眉颦起,轻轻拍着御云,眸色变幻不定。 殷寐走到了云罗身边,拿着手中的荷花逗着御云,口中道:“二皇子真是机灵,臣妾也想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呢!” 她说着脸上掠过一抹讥讽的笑意。 云罗心中一动,正要说什么,忽然一阵风吹来,甜腻的荷花清香扑来。她方才胸口中的烦躁欲呕感觉又升腾起来。只是这一次更加强烈。她一把推开殷寐手中的荷花,道:“快些拿开!” 殷寐被她猛地推了一把,委屈地问:“兰娘娘怎么了呢?” 云罗脸色煞白,一转头将御云匆匆放在嬷嬷手中,奔到了阑干旁剧烈地呕吐起来。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变故惊得无法回神。凝香急忙上前为她顺背,递来帕子。李天逍也快步上前,问道:“云罗,你怎么了?” 云罗吐了一阵,眼泪都沁出。过了半天她终于好些,由凝香扶起。 “臣妾,没事。”云罗勉强笑道,“许是昨夜着了凉……” 李天逍皱眉:“那怎么不叫太医过来请脉?” 云罗一抬头看见他眼中的关切,心中一缓,柔柔道:“只是小病。臣妾真的没事。就是打扰了皇上赏荷花的兴致。” 李天逍扶着她坐在石凳上,一摸她的手掌,眉头拧得更紧:“怎么的手这么热?怕不是着了风寒吧!快去请太医!” 内侍应了一声,匆匆前去。 一旁的殷寐看着脸色煞白的云罗,忽地古怪道:“晨起呕吐……兰娘娘怕不是有孕了吧?”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云罗浑身一震,抬头定定看着殷寐。 殷寐似笑非笑问道:“娘娘的身体,是着凉还是有孕,居然都不知吗?” 李天逍猛地一把抓住云罗的手,目光炯炯,声音微颤:“云罗,是不是真的?云罗,你告诉朕,是不是真的?” 云罗一颗心顿时剧烈地跳动起来。她呐呐不知要说什么,脑中一片空白。 她,有孕了吗? 怎么可能?! 她的身体不是已经被沉香断言不容易有孕?这两年来她恩宠不断,可是从没有消息…… 她,将要有孩子了吗? …… “昀儿,你很喜欢孩子是吗?……”耳边是谁轻轻吃吃地笑,慵懒而带着洞穿她心思的探究。 “云罗,将来他便是你和我的孩子……”又是谁声音沉沉,这么笃定地说。 …… 孩子,孩子……心底一处沉睡的地方开始慢慢动了动,有一股说不出的欣喜从心底悄悄地,疯狂地冒起。她一把捂住怦怦乱跳的心口,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天逍。 李天逍从她的眼睛中看出了什么,握着她的手越发紧了。 “快去!快去!找太医!太医怎么的没来!”他连忙不迭地催促宫人。 云罗只觉得有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太医终于满头大汗地跑来。 李天逍连声催促,太医被他急迫的神色吓得战战兢兢,急忙净手为云罗把脉。荷池旁顷刻间安静得只能听见树上的蝉声一阵阵枯燥地鸣叫着。 “知了——知了——” 云罗心跳得极快,她几次想竭力按耐住都无法。她紧紧盯着太医的脸色。 太医面色凝重,切了左手又切了她右手,许久许久,他放开云罗的手腕,跪地道:“恭喜皇上,恭喜兰娘娘,有喜了!” 云罗面上一紧,心头有什么炸开,像是满天满眼都是鲜花美景。眼前的风更宜人,眼前的树也更葱翠。她不由捂住口,晶莹的泪簌簌滚落。 李天逍哈哈一笑,再也顾不得众人在场,将云罗一把腾空抱起,笑道:“云罗,云罗,你有孕了!” 云罗傻傻看着他,看着他欢喜俊朗的眉眼,眼中的泪不听使唤拼命滑落。 她,有孩子了! 在这个苍凉的世间她不用再孤孤单单地活着,不用再渺茫没有希冀地走下去。所有的人都可以走,唯有属于她的孩子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一切的苦难与煎熬,都可以过去。她的身体中会长出另一个新的生命。而这个世间,将有一个小小的人儿依靠着她,依恋着她,一起走到她生命的尽头。 她埋首入他的胸前,终于肆意地哭了起来…… 众宫人欢呼跪地,大声道:“恭喜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恭喜兰昭容,昭容娘娘千岁,千千岁!” “……” 殷寐冷冷看着,眼中掠过无尽的怨恨,冷冷地转身悄然离去…… ********************************************************************************************************************************************************云罗苦尽甘来了!呜呜,冰写得热泪盈眶!有花儿的亲们送一朵!么么各位!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她,有孩子了!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什么都逃不过,命中注定!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什么都逃不过,命中注定!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什么都逃不过,命中注定!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一十五章 什么都逃不过,命中注定! 凤栖宫中。爱琊残璩 宫人们一个个面上都笑容满面,喜气洋洋。人人手脚麻利,走路都带着风。 要知道啊,凤栖宫今天可是迎来了一个大大的喜讯! 皇上隆宠非常的兰昭容娘娘有喜了!而且皇上一路将她从御花园中抱到了凤栖宫,片刻都舍不得让她离开半步。这说明了什么?这是货真价实的恩宠呢! 寝殿中,兴奋的窃窃私语嗡嗡一片。太医院几乎所有的太医们都请来了,一个个净手为榻上半躺着的倾城美人把脉楫。 云罗双眸晶亮,笑着看着坐在床榻旁看着她笑的李天逍。 “皇上,兰娘娘的确是有喜了!”年迈的张院正笑着上千恭贺。 皇家规矩,妃子有身孕一定要确认再三,省得一场空欢喜。这位张院正是太医院中的两朝元老,他这么说一定是确认无疑了谄。 李天逍哈哈朗笑,转头对御前内侍道:“传朕的旨意,太医院中的太医们重重有赏!将来还要他们竭尽所能照顾好云罗这一胎!” “凤栖宫中的宫人们伺候兰昭容有功,也重重有赏!” 他顿了顿,忽然握紧云罗的手,一双熠熠深眸看着她,道:“朕真的是糊涂,忘了赏一个最重要的人!” “是谁?”云罗笑着问道。 “当然是孩子的母亲!”李天逍笑道:“传朕的旨意,兰昭容华氏孕育皇嗣有功,特封为淑妃!赏赐黄金万两!珍珠十斛!” 云罗一怔,连忙道:“皇上,这臣妾不敢当!” 李天逍笑道:“怎么的不敢当?云罗,你不知道朕有多欢喜!哈哈……朕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朕的爱妃有喜了!快去六宫传旨,给内务府传旨!” 他大声地招来御前内侍,声音洪亮,宫人们跪下想要恭喜,却又被性急的李天逍一把抓起派去传旨。寝殿内外乱哄哄一团,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着的,但是不知还要做什么才好。 云罗看着,眼角悄悄沁出泪来。她轻抚自己尚平坦的小腹,以前觉得这里空荡荡的,可是不知为何现在觉得沉甸甸的。 多神奇的一件事。 她这一辈子竟然可以得到这样的幸运!那原本已经绝望了的心一下下又跳动起来。 沉香从太医院赶来。她见到云罗,跪下欢喜泣道:“太好了,娘娘!终于有喜了!” 云罗禁不住垂泪感激道:“都是沉香医女一直锲而不舍。将来孩子生下来,沉香一定要受我云罗一拜!” 沉香擦干眼角的泪,含笑道:“这是娘娘的福分!奴婢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娘娘身子底薄,也许可以经过这一次调养彻底好起来。” 李天逍大步走来,对沉香笑道:“沉香照旧住凤栖宫。云罗一应膳食都由你来经手。沉香,云罗就拜托你了!” 沉香一听慌忙伏地叩头道:“奴婢惶恐!皇上言重了!” 云罗笑道:“皇上应该好好赏赐沉香。都是她一直在照顾臣妾。” 李天逍连忙道:“好!传朕的旨意,封沉香医女为三品医女,享三品文官俸禄!” 沉香感激叩谢不提。 …… 纷纷扰扰终于都散去。偌大的寝殿中,只剩下云罗与李天逍两人。李天逍抱着她,半躺在床榻上。两人欢喜了大半天此时都有些倦了,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云罗低低地道:“皇上,不怪臣妾了吗?” “是朕出言太重了。”李天逍靠在她耳边说,“云罗,你怨恨朕吗?” 云罗想起前几日两人争执,轻声一叹,黯然道:“是臣妾不好,不该提前皇上从前的旧事。” 李天逍沉默了一会才道:“你不知道,她死的太惨了。所以朕才耿耿于怀。朕和……她是有个孩子的。只是这个孩子没有办法让朕哪怕看一眼……” 云罗抬起头,看着他黯然的脸色,千言万语顷刻间不知该捡了哪一句来说。 “你放心。朕会好好待你和孩子的。”李天逍笑道。他轻抚过她的眉眼,眼中微微恍惚:“云罗,你有孩子朕不知道有多欢喜。云罗,你快活吗?” 快活? 她怎么不快活呢?她简直要笑出声来,可是又怕自己太过快活,老天爷又看不过眼去把她的孩子收回去。 不,不会的。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的!云罗伏在了李天逍的怀中,眸色幽幽,郑重道:“臣妾很快活!哪怕失去所有,我都要这个孩子。” 李天逍搂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示意安慰。渐渐的,困意袭来,两人和衣沉沉睡去。 刘陵匆匆而来,却在撩起帐帘看着床榻上两人相拥的身影时,猛地住了足。他悄悄低了头,放下帷幔,眼底皆是重重的忧虑…… …… 凤栖宫中的兰昭容有了身孕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宫中上下,飞遍了京城上下。几乎每个人都在议论纷纷,有的庆幸晋国终于又能多添一位皇家子嗣,有的则是隐隐猜测将来。 宫中,所有的嫔妃都提了礼物前去探望贺喜这位刚刚晋升为四妃之一的尊贵的兰淑妃! 凤栖宫中人来人往,礼物堆满了库房,连拆都来不及拆。王公大臣们纷纷前来道贺,云罗在孕中害喜,应接不暇,若不是李天逍又下了一道圣旨让她静养,恐怕这些前来道喜的人会踏破凤栖宫的门槛。 凉爽清净的殿中,云路斜斜靠在美人榻上,看着宫女们在逗着御云。她的一旁是太医院最老的张院正。 张院正把完脉,对云罗笑道:“这一日娘娘与孩子母子均安。娘娘放心。” 云罗收回目光,轻抚自己平坦的小腹,问道:“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张院正笑道:“微臣该提点娘娘的,沉香医女都已熟记在心。只要娘娘心情开朗,孩子一定会很健康的!” 云罗想起一事,担忧问道:“那……我的心悸之症呢?” 张院正想了想道:“心悸症虽然凶险,但是也不是没有法子。其实娘娘心悸之症的发作是因为忧思郁结,心中紧张。若是娘娘心性坚韧,到时候微臣教娘娘生产时如何吐纳之法就应该有八|九成的希望顺利生产。” 云罗放下心来。她最担心的就是将来她因为这心悸症无法安然产下孩子。如今听有经验的张院正所说的,她还有希望! 她唇边含笑,道:“那本宫一定要好好学一学这吐纳之法。” 张院正收了医枕,由宫人扶着起身道:“娘娘放心。娘娘如今怀的日子尚浅,不足月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说着笑呵呵地起身。云罗面上带着笑容,可是不知怎么的,脑中忽的掠过一道什么。 她脸色一白,忽然唤住张院正,颤声问道:“张大人!你……你方才说什么?” 张院正回头笑道:“微臣说,娘娘想要等待生产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不……不是这一句!”云罗脸色煞白如纸,浑身微微颤抖。她握着美人榻边的扶手,捏得骨节发白:“是上一句……张大人……说什么……” 张院正莫名想了想,道:“微臣说,娘娘这一胎怀的日子尚浅,不足月余。” 轰的一声。 云罗只觉得自己的脑中有什么炸响。她晃了晃,几乎从榻上跌在地上。刘陵正拿了茶要换一盏。他见云罗如此,急忙上前放了茶盏扶住云罗,对张院正道:“娘娘累了。张老也辛苦了,还是先回去吧。” 张院正疑惑地看了看云罗,只能告退。 刘陵扶着云罗躺好,回头吩咐宫女内侍退下。寝殿中又恢复了安静。 他小心翼翼上前,美人榻上,云罗怔怔看着头顶梁上的雕龙刻凤,忽地轻轻笑了:“原来……这个孩子……是朝歌的!”她说着一行清泪缓缓滑落。 不盈一个月? 她承宠都有彤书记载,算来算去,除去葵水那几日,再算去李天逍来凤栖宫的日子……这个孩子多半不是李天逍的。 那一日,他拥着她不放,凤眸中戾气深重,恨恨的说:“若是我将死,我会把你杀了埋入我身后葬身之地,天上地下,碧落黄泉,你与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如今果然骨血纠缠,再也不能分开。……她缓缓地无力闭上眼。 刘陵黯然低了眼,只能道:“娘娘保重!” 云罗捂着眼轻笑,笑声越来越大。一声一声,令人听着有说不出的酸涩。 刘陵再也听不下去,急忙捂住了她的口,哀求道:“娘娘别笑了,这事是杀头诛九族的罪名!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娘娘,不管是谁的孩子,再怎么说这始终是娘娘的孩子啊!” 云罗猛地停了笑,仿佛神智一刹那间恢复了清明。 许久许久,她慢慢道:“是,无论是谁的孩子,都是我华云罗一个人的孩子。” 她眼中有水光掠过,一把紧紧抓住刘陵的手,咬牙问道:“刘公公可否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刘陵缓缓点了点头,可是他眼中流露无奈,提醒道:“奴婢一定会保守秘密的。只是……娘娘,他难道不会怀疑吗?” 云罗心中的一口气猛地泄了。她倒在榻上,良久才道:“是。他怎么不会怀疑呢?” 刘陵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可惜了,皇上这么欢喜……” 云罗吃吃地笑:“原本我不信命,不信佛,如今我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逃不过四个字:命中注定!” 两年前,她入了太子府又入了宫。她想要好好安稳地活着,可是境遇凄凉,一身傲骨,一路挣扎,最后却殊途同归,终究与李天逍情深缘浅。 孩子,这个孩子真的是凤朝歌的孩子!她闭上眼,轻轻地笑,默默地哭…… …… 凤栖宫中这两天都有些沉闷。 不知为何,原本欢喜不尽的女主人忽然一夜之间,换了明媚笑靥,终日沉沉。她躺在床榻上,时常一出神就是好半天。因她是初次有喜,孕中害喜得十分厉害。 吃什么就吐什么。好不容易吃进的汤汤水水,隔了一会便又统统吐了出来。民间各种法子都试过,都不灵验。这可生生急坏了沉香医女。 她日夜冥思苦想,只盼着云罗多吃一口。 同样着急的还有那高高的九五至尊。他每日一下早朝就匆匆过来,可每次都看见云罗气息微弱。 云罗歉然道:“皇上,都是臣妾不好。” 李天逍见她几乎汤水不进,心中焦急,对太医们怒道:“怎么的她害喜害得这么厉害?是不是你们不够尽心尽力?快些给朕想个办法!” 太医们战战兢兢,连连跪地磕头请罪。 张院正苦着脸道:“淑妃娘娘身子弱,又是第一胎,所以难免害喜比一般女子厉害。这……这微臣们也没有办法。用药就生怕伤了孩子……微臣,微臣有罪!” 李天逍见不到几日云罗脸色已苍白憔悴如白纸,他不由道:“云罗,你若觉得辛苦……这个孩子不要了……” “不!”本已昏昏沉沉的云罗猛地惊醒,捂着自己的小腹惊道:“不!我要这个孩子!皇上不可以将他夺去!不可以!” 李天逍见她脸色惊恐莫名,急忙道:“好!朕不再说这话。你好好养身体。朕一定会让你们母子平安!” 云罗一双幽深美眸定定看着他,喃喃道:“皇上不可以夺去这个孩子……不可以……” 李天逍见她面色倦然,轻叹一声,轻拍着她的肩头,看着她入睡才悄然离去。 …… 帷帐外,李天逍皱眉问沉香:“怎么的好好的就变了个样?朕瞧着她先前害喜也不是很厉害。” 沉香亦是愁眉苦脸,道:“淑妃娘娘原本身子就不适合有孕,如今天见可怜,终于有了身孕。许是娘娘心中害怕这个孩子失去,所以心事重重,胡思乱想导致害喜厉害。” 李天逍眼中掠过黯然:“是朕的错。朕曾经对她说,生孩子这么危险,让她不要生了。没想到她却是听在了心中。” 沉香道:“娘娘本就是心思重的女子。有些事不说,憋在心中恐怕也不好。皇上若是可怜娘娘就多陪陪她四处散散,拿话来宽慰娘娘,也许会好些。” 李天逍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沉睡中的云罗,悄悄离去。 沉香恭送了李天逍离去,正转身,忽地看见刘陵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她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刘陵到底在一旁偷听了多久。 “刘公公有什么事吗?”沉香问道。 刘陵忽然问:“害喜当真与心情有关吗?” 沉香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但是心情好,也许会对娘娘有帮助。不是有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么?有的人会忧虑成疾。有的人则会因为心情开朗而长命百岁。” 刘陵忽地转身,大步离开。 沉香唤道:“刘公公去哪呢?” 刘陵却头也不回地匆匆道:“咱家有极重要的事要办。” ****************************************************************************************************额……求什么好呢?月票?花花?~~~~(&amp;gt;0&amp;lt;)~~~~估计你们都不会给我了!~~~~(&amp;gt;0&amp;lt;)~~~~ ps:冰翻了翻前面章节,算算日子,是凤渣渣的。在白马寺就是七天了。在白马寺前就起码三四天了。然后回宫又过了好几天,跟李天逍吵架后也隔了两三天了才见面。 汗,是快了点。但是不是没有可能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什么都逃不过,命中注定!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是我的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是我的妻!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是我的妻!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是我的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爱琊残璩 寂寂的夜,歌声清脆悦耳传得甚远。舞榭歌台上,画着艳丽浓妆的戏子热热闹闹演着人世间的悲欢喜乐。轮到了歌舞伎上台,嘹亮清理的嗓音唱着浓情蜜意。 这是个晋国一如既往的普通夏夜。左邻右舍早就习惯了这座雅苑的热闹。几乎每隔几日这里便有宾客聚集寻欢作乐,戏子歌姬欢声笑语彻夜未断绝。 但是即使这雅苑的喧嚣扰民他们都不敢轻易去京兆府告状。因为这里是充王府的别苑,里面的主人是充王府的郡驸马。他时常喜欢在此宴请宾客,大肆寻欢作乐。 果然是落败的皇子,扶不起的阿斗。人人想起他的身世,再想起他如今的所作所为都如此评价楫。 只是为何这几日这里越发宴饮不绝。一入夜,就能听见咿咿呀呀的歌吹弹唱,一直到了天明。而且奇怪的是,这几日除了歌舞弹唱再无人声喧嚣。不知这一场热热闹闹的宴饮到底是给了谁? 入夜,一辆马车匆匆停在了雅苑的府门。一位蒙面锦裙的女子怒气重重从马车上走下来,拼命去拍响院门。院门无声打开,一股酒肉刺鼻气息扑来。 那女子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埋头匆匆走了进去谮。 有青衣小厮带着她七绕八拐一路到了临水的阁前。那蒙面女子一时看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一把抓起青衣小厮怒道:“他人呢?!到底去了哪?” 小厮是哑人依依呀呀说不出话来,只指着那楼阁中。那蒙面女子气急放开他,提着裙裾匆匆步上楼阁。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一袭雪衫清清冷冷地覆在他的身上。他墨发披散,靠着锦墩,手中拿着一只酒壶,一口口灌着烈酒。檐下灯笼的光彤彤地映着他苍白如雪的眉眼,她看见他一双深眸冷冰冰地看着舞榭歌台上舞姬的妖娆身姿不知在想什么。 她气急,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狠狠掼在地上。“哗啦”一声,酒壶四碎,打断了舞榭歌台上热热闹闹的悲欢离合。歌舞姬们纷纷不安退下。一场热闹夏日欢快宴饮还未完全开始就被生生掐断。 他缓缓转头,眼神冰冷,眼中却一片空洞,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蒙面女子上前怒道:“凤朝歌,你知道你几日没有回王府了吗?父王母妃都在询问你既无军务在身,又不上早朝,你到底去了哪!本郡主……” 凤朝歌从一旁拿了另一壶酒,打开瓶塞猛地灌入喉中,面对指责只是冷冷不语。 那蒙面女子便是明敏郡主。她气急还要去夺,凤朝歌手中寒光一闪,一柄似水长剑就横在了她的眼前。明敏郡主几乎收势不住,再近一分纤纤玉指就要被齐根斩断。 “滚!”他薄唇冷冷吐出这个字。 明敏郡主愣了愣,忽然眼中沁出苦泪,簌簌从面巾上落下。 原来柔情蜜意都是假,原来他当真是为了她充王府郡主的身份。她太过骄傲蛮横,以至于看不见他那浅笑柔情下是全然陌生的凤朝歌!他能将患难的未婚妻亲手拱手让出,怎么会看上她这毁了容貌的女人? 她泣道:“朝歌,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凤朝歌不理会她,一口口灌着酒。少顷他猛地起身,长长的白衣如雪,乌发如墨,他看着漆黑天幕,看着那遥遥的宫阙重楼,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他手中长剑一振,摇摇晃晃就在阁中舞了起来。一边舞剑一边长笑不绝。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哈哈……” 他醉意朦胧,长剑如月寒,满室皆是剑气。明敏郡主见他如此,惊得连连退后。 “朝歌,你疯了吗?朝歌!……”她一声声切切的呼唤都无法令他停下手中的剑。剑风过处,案几崩断,杯盘狼藉一片。他如疯了一样砍翻眼前所有碍眼的事物。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此何人哉?此何人哉……” 他笑着念着,一双通红的眸忽然牢牢盯着眼前瑟缩的女人。他一把将她捉住,笑问:“你说我凤朝歌如今是什么样的人?……哈哈……” 明敏郡主被他疯癫的神色吓得拼命退后。她一把推开眼前如魔似魅的男人,口中颤声道:“凤朝歌,你醉了!你发什么酒疯!”她说完踉踉跄跄逃一样离开了这阁子。 凤朝歌被她一推,踉跄跌在地上。碎瓷划过他的手臂,一片鲜血淋漓。 他是醉了。他是疯了。家国已毁,归而不能归,他最心爱的女人却怀了别的男人的骨肉…… 他定定看着那一轮皎皎明月,吃吃笑了一会,长笑声绝,他终于痛哭地长嚎一声,抱头痛哭。凄凉的哭声不似人声,久久在夜空上回荡。 …… 另一辆马车悄悄停在了雅苑后门。一条黑影匆匆敲响了门扉。不一会有人前来应门。他急忙亮出手中令牌,青衣小厮连忙把他请了进去。 刘陵见到凤朝歌时吓了一跳。 满地的杯盘狼藉中,他蜷缩在地上,酒气扑鼻,看样子已是醉了。他口中喃喃念着什么。刘陵凑上前去,听得他声音含糊,一声声,似乎在念着一首诗。 “……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昀儿,昀儿……” 刘陵长叹一声,扶起他来,低声道:“凤将军,奴婢给你带来消息了。” 凤朝歌渐渐清醒过来,他一把推开他,冷笑:“滚!告诉她,凤朝歌不需要她的可怜!哈哈……昀儿……昀儿,你好狠的心!!” 刘陵在他身后摇头轻叹道:“凤将军误会了,娘娘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凤朝歌猛地定住。他缓缓回头看着垂首的刘陵,通红的眼中渐渐迸出狂喜的神色。他一把抓住刘陵的领子,声音颤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娘娘腹中的孩子……是凤将军的!”刘陵伏地叩头,沉重道:“娘娘心中惊怕这个秘密不能守住,所以如今日夜不得安心。两日汤水不能进。凤将军若是与娘娘有几分真情在,就去看看她吧!” 凤朝歌呆呆看着他,一颗死寂的心猛地跳动起来。他双手颤抖,看着刘陵,语无伦次:“是我的!怎么会……当真是我的?……我莫不是发了梦?哈哈……真的是我的孩子?” 他眼中的醉意猛地消退,一把拉起刘陵,眼中狂喜得要疯了:“快带我去!我要见昀儿!我要见她还有我的孩子!哈哈……昀儿有我的孩子了!” 刘陵看着他前后判若两人,面上不由自主带了欣慰笑意。原来宫里宫外,两人的煎熬如出一辙。 “凤将军稍安勿躁,奴婢出宫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凤将军怎么能这个时候进宫呢!” “那明日!明日我去见她!”凤朝歌激动得在阁中来回走动,连踢翻了酒壶都不知,“明日我一定要见她!刘公公你去安排!” 满阁的肃杀颓废顷刻间一扫而空,他猛地看向那遥遥宫阙,振臂哈哈大笑:“是我的!当真是我的!” 刘陵急忙捂住他的口,道:“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不然娘娘就危险了!” 凤朝歌猛地清醒过来,他一把抓住刘陵的手道:“你快些回宫。告诉她我一定会尽快接她出宫的!快去!我要带她回梁国!这一次,我要带着她回故国!” 刘陵连连点头。他见时辰不早,不敢再耽搁,急忙躬身退下。 他下了楼阁,忽然眼角掠过一道黑影从树丛后擦肩而过。 “是谁?!”刘陵猛地一惊顿住脚步。可是再看时,风动树摇,却看不到半点人影。 刘陵擦了擦眼角,自语道:“应该是我看花了眼。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呢?” 他看了看天色,急忙匆匆出了雅苑。 许久,树丛后有一道人影颤颤走出。她抬头看着高阁,面巾不知何时已被树枝挂去,淡淡的月色照耀在在她疤痕伸延的脸上,怨恨深重,扭曲得越发狰狞…… …… 殿中馨香弥漫,云罗早起用过些许的米粥后靠在美人榻上休息。两日来几乎汤水未进,她神色已憔悴不堪。宫人都悄悄退下,留下一室静谧给她。 她梦中昏昏沉沉,鬼魅影影憧憧,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要去何方。她正以为自己又要沉在梦魇中不得脱身时。忽然耳边有人轻唤。 “昀儿!昀儿!” 她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喘息,浑身冷汗涔涔。 “昀儿,是我!”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惶惶回头,看着来人熟悉的面容,惊起道:“朝歌!怎么是你?!” 眼前的凤朝歌一身暗红朝服,容色亦是青白憔悴。他定定看了她半晌,忽然一把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昀儿,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云罗被他搂入怀中,语未出,泪却已经慢慢落下。 “昀儿,我一定带你回宫。我们回梁国去!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保你们母子平安。”凤朝歌眼中有灼热的亮光,破开她脑中浑浑噩噩的混沌。 云罗定定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凤朝歌面上笑着,一把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放在唇边,欢喜的泪滚落滴在她的手上,那么灼热。他道:“昀儿,我带你走。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把你丢下了。天涯海角,我会为你和孩子收复河山,将来你就是我的皇后,是我凤朝歌的妻子!” “昀儿,你忘了吗?我说过要娶你为妻的!当时我是真心的。我要娶你为妻……娶你华昀为妻!……” 她怔怔看着他,眼泪无声滴落,点点滴滴都是曾经不能宣之于口的痛苦。 “昀儿,我做了很多错的事,你一定要原谅我!”他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她的泪划过他的唇瓣,一点苦涩两人尝。 原来跨过了千山万水,走过了这么多的路,他还记得从前的承诺。 殿外有人说话声传来。刘陵匆匆而来,示意他已不能久留。 凤朝歌最后紧紧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道:“昀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欢喜!昀儿,无论你是谁,成什么样,你只是我凤朝歌一个人的昀儿!”他说完猛地抽身,一纵身影消失在了翠色深处。 云罗呆呆抚着脸颊旁的泪水。她猛地回头,若不是那树丛无风自动,她几乎以为方才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 他来了,他又走了。 他说,将来你就是我凤朝歌的妻子。 妻子,妻子……她的姓氏前冠上他的姓,她是他凤朝歌的妻子…… 她捂着心口,一阵阵跳动缓缓而有力。她终于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 夏日的雨下了一阵子就过了,拂去燥热,带来沁凉。有风吹来,带来草木的清香气息。殿中凉风习习,云罗一觉睡醒,仿佛隔了一世,神智清明。她侧头,床边靠着满是疲惫的沉香。 沉香见她醒来急忙道:“娘娘要吃点什么吗?奴婢去端来。” 云罗摇了摇头,忽然道:“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的母亲。” 沉香见她这两日神思不属,此时似乎终于恢复了点点清明。她问道:“娘娘的母亲说了什么吗?” 云罗低头轻抚尚平坦的小腹,含笑道:“母亲骂我太过自私。她说,我心性凉薄,若我还是这么自私,将来我的孩子必定会随着我受苦。” 沉香见她眸光平静,心中松了一大口气,安慰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娘娘不要想太多了,照顾好自己便能好好地将皇上的龙子生下来。” 云罗抬头微微一笑,明亮的美眸中有释然的欣喜:“我喜欢女儿。这一胎若是女儿该有多好。”沉香见她终于绽放笑容,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娘娘真傻。谁都喜欢男孩,娘娘怎么会想要女儿呢?” 云罗垂眸,轻声叹道:“若是女儿,我一定要教她不要像我这般情路艰苦,情不知所归。我定会让她安稳一世,真心爱所爱的人,全心付出,哪怕烈火焚身都不怕。她不必像我这样生在这个乱世中,委曲求全,苟活一世。她会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相夫教子……” “我犯过的错她不会再犯。” 沉香见她絮絮自语,含笑悄然起身离去为她端来热汤。她知道那个倾城的女子心结已解,不会再惶惶终日。 可是究竟是谁解开了困扰了她这么多日的心结呢? 沉香摇了摇头,不再想。 云罗披衣起身,久久看着廊下的折断了枝叶的花儿,一笑倾城。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是我的妻!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云罗,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云罗,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云罗,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一十七章 云罗,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凤栖宫中的消息一日日如长了脚一样传遍了宫中上下,人人都在议论她幸运和李天逍对她的恩宠。爱琊残璩两年盛宠未能有孕,可是如今终于老天眷顾,一朝得孕,凤栖宫的恩宠如今在他们看来简直是烈火烹油,锦上添花。 同样的,云罗孕育孩子的艰辛也被秘密传出。人人都在猜测这一胎到底能不能安稳生下来,毕竟,这宫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 中宫中寂寂。 有热风穿堂而过便被殿中放置的一盆盆冰盆给消去了暑气。冰盆中还放着从花园中摘来的香花香草,满殿的香气幽幽,殿中越发舒适沁凉。可是这殿中的主人却烦躁地在殿中来回走动,额上汗水涔涔棼。 一旁打扇的宫女手中长扇不停,皇后来回踱步几趟,忽然回头冷眼看着她们,怒道:“都是一群废物,扇个扇子都不会!给本宫滚!!” 宫女们慌忙跪地请求皇后息怒。 皇后听得她们的求饶声越发不耐烦,转头对内侍命令道:“把她们都拖下,杖责二十!”内侍不敢怠慢,急忙将地上磕头求饶的宫女拖下去先。 哀呼声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午后显得十分刺耳。处罚完宫女皇后越发心烦意乱。她坐在凤座上脸上皆是烦躁。 “是什么事让皇后娘娘如此大动肝火呢?”一声悦耳娇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皇后见了那人面容,面上的烦躁一扫而空,不顾自己尊贵的身份,匆匆从凤座上下来,劈头就问:“怎么的这么久才来?” 来的女子一身淡青色宫装,清新优雅中带着属于年轻女子的妩媚。她便是殷寐。 她不请自坐坐上一旁的席上。一双精致杏眼看定皇后,似笑非笑道:“皇后娘娘,不是臣妾说,皇后娘娘未免太过心浮气躁了。大夏天的可别因为肝火伤身。” 她的言语中带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鄙夷。不过这一点心急的皇后并未察觉。 她上前看定殷寐的眼睛,皱眉道:“本宫难道心急错了吗?这华云罗竟然有了身孕,皇上又对她爱若珍宝,长久以往定一发不可收拾。你说说看怎么办吧!”她说完又冷冷多添了一句道:“总以为你入宫能帮本宫一二,没想到你不但没有办法帮助本宫,反而越发令这华云罗如此猖狂!” 殷寐一听脸色顿时铁青。 她冷笑道:“皇后此言差矣。这是华云罗的运气好。” 皇后针锋相对:“运气?本宫还是第一次听见智计无双的阿寐妹妹说起运气两个字!你不是最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运气吗?怎么的拿了这运气来当做自己的失败的借口?” 殷寐见皇后也变了脸色,暗自忍耐了下。她低头细细想了下,缓缓笑道:“皇后娘娘何必这样自乱阵脚呢?皇后娘娘如今还是一宫之主,华云罗就算生下皇子也只是个妃子姬妾。她身份不如皇后娘娘,娘娘只需要坐稳中宫,凤栖宫名头再响亮也只是个侧宫罢了!” 皇后冷笑一声,坐上凤座,讥讽道:“她如今已是淑妃。再上一步除了皇后之位皇上再无东西可以赏赐她。就这样你还说本宫能坐稳中宫吗?”她眼中渐渐溢出水光:“本宫的皇子已经被她夺走了!本宫也要她母子分离!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面才能消去本宫的心头之恨!” 她眼中有深深的怨毒看着令人胆寒。 殷寐眸光一动,垂下眼帘道:“皇后娘娘想要报仇臣妾明白。说起来臣妾有一个连环计。” “什么连环计?!”皇后问道。 殷寐看定皇后,道:“就怕皇后娘娘听了心中不舒服。” 皇后皱眉问道:“是什么计?快点说来本宫听听。” 殷寐微微一笑,眼底有阴冷的光:“自然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后才是这宫中的女主人。重塑皇后的威望,然后慢慢图之。” 皇后若有所思,慢慢点了点头。 …… 过了几日,皇后忽然着了朝服郑重去御书房中求皇上开恩选。所谓的恩选是从前为了补充宫中妃嫔或者宫女而特地开的选秀。恩选的规模与秀女人数都不如春选,所选的秀女其实都是京城中适龄的朝臣女儿。可以说,恩选只是春选的补选罢了。 如今春选的日子已过,再开选秀便只能用这个名头。皇后的提议被朝臣知道,正愁着如今晋室不兴的一干老臣子们纷纷上奏请求李天逍同意。 李天逍犹豫不决。他已经推了一次春选,如今再推拒就显得他不近人情了。而且朝臣们一顶顶“盛世明君”的帽子扣过来,纷纷直言他该如何如何,实在令他烦不胜烦。 消息传到了凤栖宫中,云罗正接过沉香为她煮的燕窝薏米粥。她听得刘陵说完,问道:“皇上怎么说?” 刘陵道:“皇上犹豫不决。看样子甚是烦恼。” 云罗垂下眼帘,淡淡道:“他终究会答应的。” 刘陵道:“是啊。皇后亲自去求请,皇上根本不好拒绝。” 云罗轻轻搅动玉碗中的粥米,眸色悠悠,良久才道:“皇后突然要开恩选,刘公公以为如何?” 刘陵看了四周宫女都在寝殿外,上前一步悄悄道:“恐怕皇后生怕娘娘独宠,动摇中宫的地位。娘娘,要不要去与皇上说,这一次恩选就罢了。毕竟前朝的恩选也少之又少。要选等来年春选再选,到时候娘娘应该已经产下皇子了,新人再多也动摇不了娘娘的恩宠……” 云罗摇了摇头:“皇上自己会有决定。”她看着殿外鲜花灿烂的花园,不知不觉轻抚自己的小腹,柔柔道:“而且,这些事也不再是我所能操心的了。” 刘陵突然想起什么,轻声一叹,遂不再相劝。 到了晚间,李天逍到了凤栖宫,云罗白日睡得多了夜里便有些睡不着。她挥退了宫女一个人在殿后的廊下慢慢地消散。 李天逍见月色朦胧中,身穿薄绢轻纱的云罗如月下仙子,美好温柔。他微微含笑,摘了一枝清香茉莉走到她身边。 云罗见他来了,后退一步,规规矩矩施礼:“夜深了,皇上怎么来了?” 李天逍只觉得她头低垂,看不见她倾城面容,不由握住了她的手,仔细端详她的面色,笑道:“夜深了,云罗怎么还不睡?” 月光下他深邃的面容一如往昔一般明晰英俊。云罗眸光幽幽看着他,忽然问:“皇上,如果有件事皇上不得不做,臣妾却不希望皇上做。皇上会不会听臣妾的话呢?” 李天逍一怔,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他皱眉问:“云罗是担心恩选的事吗?” 云罗不置可否。 李天逍叹了一口气,将她搂入怀中,道:“朕也不愿意举行恩选,但是……” “皇上不用说了。臣妾明白。”云罗打断他的话,声音轻柔却淡然:“皇上希望子嗣要兴盛。臣妾都明白。” 李天逍只觉得她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问道:“云罗,你怎么了?这不像是你平日的样子。你是不是心中对朕有怨恨?” 云罗微微一笑,摇头道:“臣妾对皇上没有怨恨。”她顿了顿,看着那一轮圆月,慢慢道:“天上只有一轮太阳和一轮明月。星星却很多很多。臣妾是在想,臣妾与皇上来说,是那一轮明月呢,还是星海中众多星星的其中一颗?” 她看向他,眸光明澈像是要照穿他的灵魂。 李天逍一怔,道:“云罗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云罗笑了笑:“臣妾僭越了。皇上就当臣妾刚才的话没有说过吧。” 她说着转身向殿中走去。李天逍看着手中孤零零还未送出去的茉莉,慢慢地皱眉捏紧。 …… 过了两日,李天逍果然同意进行恩选。恩选的名额由皇后决定。一时间中宫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多的是朝臣的内眷亲自进宫为皇后送去适龄的大家闺秀生辰八字。 钦天监的一干老臣们也异常忙碌。他们要选定秀女入宫的时辰。 夏日炎炎,百花争艳。而这后宫中也要渐渐盛开一朵朵鲜妍的花儿,供君王采摘。云罗站在凤栖宫前高高的台基前看着人来人往的宫人,看着延绵的宫阙重楼,不知不觉长长叹息。 “云罗。”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她回头不由微微一笑:“阿晋!” 站在她身后的是苏晋。苏晋今日依旧着着一件蔚蓝色长衫,除了腰间的一条白色腰带,再无一点饰物。清清爽爽如天边一片蔚蓝落入了凡间,清雅绝尘。 苏晋眸色流转,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问:“最近可好?” 云罗点了点头。 千言万语堵在心中,不知从何说起。 苏晋看了她良久才道:“但愿你我不会再错信他一次。” 云罗低头许久道:“阿晋,我的孩子是他的。” 苏晋一怔之后,眸光如水看着她,道:“这下我信他了。这一次他就算再对你不好,自己的骨肉总是抛舍不掉的。云罗,这样就好。” 云罗眼中渐渐溢满了水光,道:“阿晋,都是我不好,总是让你为我担心。” 从梁国到晋国,他护着她一路至今却总是担心。生怕她再流离失所,生怕她情不知所依,还生怕她下半辈子不得安稳。如今,终于听他亲口说一句,云罗,这样就好。 她眼中的泪簌簌而下,不知该怎么对眼前这寡言清冷的男子再说什么道谢的话。 “云罗,我会时常进宫陪你。凤朝歌要举事还没这么简单。在我们回去之前我会保护你。”苏晋说道。 云罗含泪点头。 苏晋看了看天色,对她淡淡道:“云罗,我回去了。”他说完要转身离去。 云罗忽然道:“阿晋……” 苏晋回头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云罗擦干眼泪,忽然问:“阿晋,那弄玉公主怎么办?” 凤朝歌要举事回梁国势必用到苏晋,苏晋若是在关键时刻拨调了应王的军队……那应王府上上下下将来面对的便是叛国之罪…… 苏晋浑身一震。他沉默良久才道:“我不知道。云罗,我实在顾不了她。” 云罗还要再说。苏晋已冷冷转身,道:“云罗,这个乱世中我实在顾不了太多人。不要逼我。” 他说完匆匆走了。云罗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怅然一叹。 …… 中宫的恩选热热闹闹地举行,凤栖宫中一如既往不紧不慢。相比中宫的热闹,这里算是冷清之极。只是这一日,凤栖宫一番常态宴请了宫中的两位妃嫔。 凉爽的花园中,一桌酒席精致可口。只是吃着酒席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云罗看着左手边的紫衫女子,微微一笑,问道:“宁姐姐有什么心事吗?不然为何今日不见宁姐姐动筷?” 宁充容闻芩勉强一笑,道:“娘娘美意,臣妾感激不尽。只是天热实在没有胃口。” 一旁的呼邪赛雅放下筷子,哼了一声:“华妹妹,不是我说。皇后如今越来越过分了。克扣了我们宫的份例不说,还将我们推举上去的恩选人选统统都找了借口不用,大肆提拔她们母族中人。还有那殷寐也甚是嚣张得很,仗着皇上对她的宠信,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中!几次碰见都故意刁难。” 云罗正要说什么。闻芩已皱眉接口道:“娘娘恩宠有加,自然不会担心皇后与那殷寐排挤。只是苦了我们两宫。看样子皇后已经决意把我们赶出宫了。前些日子还听闻皇后说起先帝托梦,说皇陵无人看守,甚是寂寞。皇后说起这事好像说要派人前去替皇上守皇陵。皇上既无兄弟,自然要落在一两个妃子身上。” 她看定云罗,意有所指地道:“臣妾听说过有一种草,细小而翠绿,土中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草娘娘一定也见过,它们风雨同舟,雨露均沾,才能生生不息。娘娘,若臣妾和呼邪妹妹真的被皇后赶出宫外去了,将来这宫中她们必定只手遮天。娘娘以后也不得安稳啊。” 云罗看着眼前精美的菜肴,慢慢道:“曾经我与我母亲乞讨过活。吃的是野菜,穿的是破麻。” 她这话一出,闻芩与呼邪赛雅纷纷脸色古怪。她们曾经听过风言风语议论这眼前这位晋国最受宠妃子的出身。她们也曾听闻过她出身并不好,只是没想到今日她竟然亲口承认自己那一段贫苦的过往。 云罗仿佛没看见两人诧异的目光,继续往下说:“后来我想,如果能给我吃一个馒头,我死而无怨。后来的后来……我吃上了馒头,穿上了绫罗绸缎,一日日熬出生天。到了现在皇上宠爱,我独居凤栖宫。我时常想,我还要什么呢。原来我还要更多。” “人心大抵就是如此。这一条富贵与权势的路上追求永远无穷无尽,两位姐姐想过别的路吗?”她抬起黑白分明的眼,慢慢地问。 ******************************************************************************************************************************************今天休息了一天,更晚了,抱歉!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云罗,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他才是最冷漠无情的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他才是最冷漠无情的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他才是最冷漠无情的人!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一十八章 他才是最冷漠无情的人! 在座的闻芩与呼邪赛雅久久沉默。爱殩齄玕 良久,闻芩抬起头来,眼底有些许的悲凉,慢慢道:“娘娘说得是。只是如今我们不往上爬就会被人踩在脚底,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娘娘应该明白。” 一旁的呼邪赛雅也说道:“宁姐姐说得对,一入宫门深似海,哪有尽头呢?只是若不保住自己,将来的结局便是在永巷中或者去皇陵凄苦过一生。” 云罗沉默了一会,道:“是。本宫明白。” 一席话说得三人都有些戚戚焉棼。 云罗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不过两位放心,我华云罗善始善终,一定不会留下遗憾的。”她说罢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 恩选热热闹闹,钦天监终于把日子定了下来。云罗在凤栖宫看着刘陵抄下来的一个个人名,不禁微微皱起秀眉饮。 她道:“皇后未免太过张扬了吧?这些都是亲皇后与国宁王一党的朝臣之女。唯有这一位……”她指向最末一位的一个名字。 刘陵道:“秦国公之女,秦菱。娘娘也曾见过的。听说她歌声婉转清亮,皇后在太子府时就听过她唱歌,赞不绝口呢!” 云罗想起从前,慢慢道:“是。当时我也在的。” 她还记得当时秦菱心仪凤朝歌,一颗芳心都挂在他的身上。只是最后芳心失落,凤朝歌听了她的话选了充王府的明敏郡主。往事纷来,没想到一眨眼已过了两年,时间竟这么快…… 她看着这份名单,对刘陵道:“皇上同意皇后这些人选吗?除了这秦菱外,这些秀女根本就是皇后一党的人,皇上若是想后宫安稳,朝堂平静,这一份名单大大不妥当。” 刘陵摇头:“奴婢不知皇上怎么决定,但是……皇上之前有圣旨下,一切由皇后做主。” 云罗皱眉道:“难怪宁玉两人十分不安,皇后看样子是决意将后宫牢牢握在手中了。” 刘陵欲言又止,终是上前道:“娘娘,奴婢以为当下凤栖宫不可以掉以轻心。” 云罗沉思良久,慢慢点了点头。 到了晚间,李天逍摆驾凤栖宫,云罗早早就在宫门前守着。天刚日暮,她便看见了明黄的龙辇慢慢而来。 龙辇在她宫门前停下,李天逍见今日云罗亲自来迎,连忙下来龙辇上前将她扶起道:“怎么的不进去歇着?你有身孕,万一站久了对孩子不好。” 云罗对上了他关切的眸光,心中一颤,避开了他的手,笑道:“臣妾没有这么娇弱。先前的害喜已经好多了。” 李天逍重新握住了她的手,向宫中走去,边走边道:“这可万万不能疏忽。” 云罗由着他拉着进了殿中,看着他俊美明朗的侧面,忽然问道:“皇上,恩选的名册皇上看了吗?” 李天逍脚步一顿,慢慢坐在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问道:“云罗如此关心恩选,是不是吃醋了?” 他说得轻松,云罗看着他漫不经的神色,心中长叹一口气,美眸幽幽看着他,问道:“皇上难道不担心吗?” 李天逍正抿着茶水,一听这话放下茶盏,皱起剑眉,不悦地问:“朕要担心什么呢?” 云罗一怔,她看见他眼底的不悦,想要隐忍却终究忍不住从袖中掏出名册,递给他道:“皇上若是好好看看,就知道皇后选的这些人选绝对不公允!后宫要平静,朝堂要安稳,这样的人选怎么能服人心呢?” 李天逍接过名册慢慢翻阅。他越看脸色越发凝重,半晌,他把名册放在桌上,一双深眸看定眼前的云罗似乎在决定什么。 云罗被他眼中的深沉眼神看得心中一凛。这样的目光她见过,就在当初晋先帝要命他杀了自己时候,持着长剑的他也是这般看着自己。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李天逍,忽然冷冷地开口:“朕竟然不知你成日在凤栖宫中养胎竟然这么喜欢插手宫中的事。云罗,你僭越了!” 云罗一愣,心头的怒火不知不觉已燎原。她顾不得多想,问道:“皇上难道都看不明白吗?皇后她……” “够了!”李天逍一声断喝,冷冷打断她的话,“皇后再怎么样都是一国之后,岂能容你这般背后污蔑?!” 云罗看着他,秀眉深深皱起。她不能相信,为什么明眼人都看出来的不妥,聪明如他偏偏看不透?! “皇上!”她上前一步,一双明澈美眸盯着他的眼,仿佛要看出个究竟。 “朕累了。你跪安吧。”李天逍避开了她的眼,冷冷起身道:“云罗,恃宠而骄不是原来的你。你好好在凤栖宫中待着,别的俗事不要理会了!” 他说完快步离开了了凤栖宫。 云罗看着他含怒离去,心中一悸,捂着心口慢慢坐在了椅子上。宫人们战战兢兢,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本还谈笑自如,恩爱携手的帝妃两人竟然片刻之后就不欢而散。 刘陵跪送走了李天逍,匆匆前来,脸色有些苍白:“奴婢方才听见皇上说命御前侍卫们严加看守凤栖宫,不许闲杂人等出入。娘娘……皇上当真生气了!” 云罗手心沁凉,良久才道:“他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 刘陵叹气:“平心而论,今日是娘娘僭越了。” 云罗轻笑一声,道:“正所谓忠言逆耳。我说得这么清楚,他难道还相信那皇后和殷寐吗?” 刘陵道:“娘娘不能再插手宫中的事了。如今皇后风头正盛,万一惹火了皇后……” “哗啦”一声脆响。云罗已狠狠一掌把手边的茶盏摔落在地上,眸光冷然,恨声道:“惹了她又怎么样?皇后无德,骄奢淫逸,结党营私,陷害妃嫔和皇子!就这样的女人难道可以一直在众人之上作威作福吗?!” 茶盏落地,碎成千万片。宫人们战战兢兢,纷纷退避。刘陵急忙将他们遣开。 云罗在殿中来回踱步,眉心紧拧。 刘陵看着她因发怒而苍白的脸色,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娘娘皇上说得也没有错,你何必去管后宫这些闲事呢?你坐稳凤栖宫,只要皇上一日恩宠不断,皇后再嚣张跋扈都不敢来动您。再者……娘娘注定是要离开的……” 最后一句像是一记重重的闷棍敲在了她的头上。方才怒气汹汹顷刻间化成乌有。云罗定定站着,一动不动。 是谁在耳边轻轻嗤笑,带着漫不经心的凉:“既然注定别离,何必这么费心去喜欢呢?”…… 既然注定别离,何必这般为他筹谋以后?她管他后宫稳不稳,她管他的朝堂安不安?她只需不再看不再听,就能安安稳稳生下自己的孩子…… 良久,她苦笑:“刘公公,我终究做不到看着他被人玩弄在手掌心中而不知自知。” 刘陵叹了一声:“娘娘有心但是无力。一切就顺其自然吧,我们只能相信皇上圣明不会被奸人蒙蔽。” 云罗抬头,看着蔚蓝的天际,苏晋清清冷冷的眉眼仿佛在眼前,“云罗,这个乱世中我实在顾不了太多人……” 顾不得,再也顾不得了吗?她终究顾不得这一场离殇,她终究顾不得他的盛世江山梦,她终究再也顾不得春日冬夜是哪一位倾国红颜陪着他度过这一世的每一日…… 她垂下眼帘,萧索道:“罢了。” …… 凤栖宫的一场争执很快隐秘地被传扬出去。皇后听闻后,着了朝服冲到了御书房前自请废黜。李天逍好言宽慰都不能令她止住哭泣,只得下旨责罚云罗半年俸禄,禁足一个月,以儆效尤。 皇后这才善罢甘休。云罗听了只是默默接旨。君心如此,正如刘陵所说的,她不能再触怒圣颜。 过了几日恩选的秀女入宫。宫中热闹起来,各宫各院中都来了新人,唯有凤栖宫格格不入,冷清非常。新来的妃嫔哪怕是去最冷僻的宫中居住都不愿意去凤栖宫。 谁都知道,中宫与凤栖宫势同水火。谁去了就是与皇后为敌。而如今皇后势力渐大,几经沉浮的老宫人都断言将来主宰后宫的必定是跟着皇上结发夫妻,从太子妃一路到皇后之位的皇后刘氏!而不是那不知好歹恃宠而骄的那一位。 恩选的秀女很快赐封了位份,新人面貌鲜妍令君王日渐流连后宫。其中貌美歌艺出众的秦菱最为受宠。她面容姣好俏丽,歌声犹如天籁之音。 李天逍精通音律,喜欢宴饮。如今有一位擅歌的美人自然臭气相投。炎炎夏夜,宫人时常能在御花园,或者上林苑听见碧竹箫声伴随着女子清亮的歌声悠悠回荡,彻夜不息。 秦菱的获宠在众人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李天逍亲自为她赐居了凌霄殿。凌霄殿中有一座高台,他若去凌霄殿中,必要秦菱在高台边歌边舞,风过处,清歌随风,听起来格外悦耳动人。 很快不久后,秦菱一跃成为宛婕妤,恩宠的劲头无人能及。而这离她入宫才刚刚一个月而已。 …… 云罗解了禁足,第一个来看望的她是踉踉跄跄奔入凤栖宫的呼邪赛雅。她脸色惨白,跪下一把抓住云罗的长裙下摆,挤出一句话:“娘娘!救我们!” 云罗见她神色仓皇,急忙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呼邪赛雅浑身颤抖,半晌才道:“前几日皇后当真去与皇上说了,她说太庙中先祖不安,要有人去守皇陵!皇上已经听进去了,正着内务府挑选入皇陵为太祖守灵!” 云罗一怔,没料到皇后下手这么快。她看着跪地不起的呼邪赛雅,问道:“皇上不至于将你送入冷清的皇陵中的!况且皇陵中早就有宫人看守,要你何用?” 呼邪赛雅脸上神色依旧苍白。她半晌,失魂落魄地道:“你不懂!你不懂!皇上一直对我们有心结,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绝世双姝如今熬成了昨日的黄花。他如今有新人在旁,再也不会顾惜往日的情意了!皇后的提议估计正和他的心意!把我们这些老人赶出宫,这不是第一次了……” 云罗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掠过兔死狐悲的黯然。她问道:“是怎么样的心结让你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呼邪赛雅抬起头来,深邃的美眸中带着深深的讽刺:“还能有什么?当然是事关从前的旧事!除了与那个死去多年的女子有关系,谁能让皇上如此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云罗被她口气中冷冷讥讽惊了惊,不由退后一步。 呼邪赛雅盯着她,嗤笑:“你以为皇上多情吗?不!他才是世间最冷漠无情的男子!他可以给你荣宠无双,可是他的心从未有人走进去过。不然若是真爱一个女子他怎么还会宠幸别的女子?当初的阿离嫁给皇上之后,他为了她可是摒弃了太子府的一干美人,甚至要为了她要将诸多姬妾遣散出太子府!……” “当初,若不是这样,我们已没有了生路,根本不会铤而走险走了那一步!……” 呼邪赛雅冷笑:“当初我说我要与这往日的秘密与你换我在宫中无忧。如今我大难在即,华云罗,你若不能保我。这个秘密我就算是带到棺材中都不会告诉你的!你就等着皇后与殷寐开始剪除在这后宫中的异己吧!我一个人死只是一个人,你别忘了,你肚还有个孩子!” 她说完再也不看云罗一眼,踉跄离去。 云罗久久震惊。 呼邪塞雅临去怨毒的眼神在眼前晃动,她说“……若是他真爱一个女子,怎么还会宠幸别的女子……” “……他为了她可是摒弃了太子府的一干美人,甚至为了她要将诸多的姬妾遣散出太子府……” 阿离! 她忽然想起那一张画上的人,凉薄的眼梢,唇边总是微微勾起。她不美,可是他爱之如此深。新人旧日,美人万千,似乎永远都不如那沉睡在青玉兰花旁的那个女子。 她心中一点暖意忽地消散,再也无影无踪…… 过了两日,果然李天逍下旨令玉充媛前去看守皇陵。圣旨中对她一堆溢美之词都无法遮掩呼邪赛雅凄凉的结局。她再美都已是昨日的黄花,在深宫中熬折了青春,最后等待她的归宿便是清冷无望的皇陵。 云罗匆匆由刘陵扶着前去见李天逍。凌霄殿中,李天逍端坐在殿中正含笑看着殿中那一位娇俏清丽的女子在婉约歌唱。 殿中放了冰盆,清凉舒适。这只是个寻常宴饮的地方。如今晋国方定,一向勤勉政事的皇帝也需要放松,更需要有美人在旁。云罗踏进时,所有的人目光都看着她一人。 云罗一颗焦急的心在这刹那忽然安静下来。 四下里一片寂静。端坐在御座上的李天逍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一个月不见,她变得陌生,他的眉眼亦是陌生。 佳人依旧如此美,锦衣罗裙,绰约身姿,她缓缓而来,艳色倾城。微微凸起的小腹依旧不能折损她半分美丽。 她一步步走向李天逍。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他才是最冷漠无情的人!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拔剑相向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一十九章 拔剑相向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一十九章 拔剑相向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一十九章 拔剑相向 李天逍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云罗上前。1 “云罗……”他低声唤道。 云罗缓缓跪下,声音清晰:“臣妾有要事要求见皇上。” 满殿的众人闻言都抬头看着那端坐在高高御座上的李天逍。 李天逍眸光一闪,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吧。槎” 顷刻间,方才还满殿热闹的殿中宫人走得干干净净。秦菱走下,冲云罗规规矩矩施了一礼,怯怯看了她一眼这才退下。 四下里一片寂静。李天逍看着驻足不说话的云罗,低了眉眼,问道:“你来是来劝诫朕不要耽于享乐是吗?” 云罗答非所问,反问道:“如今的皇上还能听进臣妾的规劝吗?扫” 李天逍眸色一冷,道:“秦菱唱歌唱得好,朕时常流连她的宫中这又有何不可?朕总不能因为你一人冷落后宫。”他忽然烦躁起来,站起身恼道:“云罗,朕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现在的朕做不到,你不要逼朕!” “朕现在四海未平,天下不定,朕……” 云罗忽然笑了。 她跪下,深深伏地:“臣妾来不是规劝皇上不要耽于享乐,也不是劝皇上不要宠幸六宫。臣妾更不是求皇上给臣妾什么承诺。臣妾只是想问问皇上,为何要让玉充媛去皇陵?” 她的声音清冷淡然,在空荡荡的殿中回荡。 李天逍定定看着她,未曾料到她所求的不是为了她自己,竟然是为了玉充媛的去留…… “云罗……”他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忽然心底涌起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慌乱。 错了,都错了吧? 她不是应该哭着劝他不要宠幸她人吗?她不应该是挽留他前去凤栖宫中吗?…… 四目遥遥相对,无声无息,却仿佛过了一辈子这么长。 她那双眼这么熟悉,凉薄,清冷,自持,一如他初见那穿着孝服的少女。顾盼的明中含有他寻寻觅觅都找不到的神色。 只是为何岁月流转这么多个日夜,她依旧这么看着他? “云罗……”他看着她,慢慢步下九级御阶,盯着她的眼,问:“你为什么要替玉充媛求情?” 云罗再拜,淡淡道:“古语有言,兔死狐悲。臣妾怕终有一日也步入玉充媛的后尘,前去看守皇陵。” 李天逍眉头深锁,道:“不会……朕怎么会这样对你?” 云罗轻笑,抬眸看着他,淡淡反问:“皇上能保证吗?曾经的绝世双姝是不是也曾得到皇上的承诺?可是如今,皇上让臣妾怎么相信皇上呢?” 寂。 死寂。 殿中除了那滴答的铜漏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令人恍然发现这个夏日午后,竟这么憋闷,风都无一丝。 李天逍忽然笑了。 “云罗,你今日是来叱责朕的吗?”他问。 云罗静静低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质问。 “你说吧。为何要饶了玉充媛?除了她这几年的情分,朕为什么要饶了她?”他冷冷地问。 云罗抬起黑白分明的眼,静静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皇帝,轻声问道:“那皇上为何要罚她去皇陵呢?” 她轻声一笑:“臣妾愚鲁,但是也猜到了一二。爱夹答列因为当年阿离的死与她也有关系。皇上心中对她们的怨恨使得这些年来皇上对她们不再眷顾。” “皇上当年无凭无据,无法发落她们。可是如今不同了。殷寐来了。她告诉了皇上当年所谓的真相。所以皇上震怒了,可是皇上如今不再是从前莽撞的太子,是一国之君。皇上懂得隐忍。” “自从殷寐来了之后皇上心中恨意满满,听从了殷寐的计策,设计逼问皇后,遣走玉充媛呼邪赛雅。” 她轻轻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一字一句,如见血封喉的毒药,令他猛地浑身僵硬。 云罗站起身来,眸光直视眼前的男人,唇边含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皇上,下一个是谁呢?是宁充容闻芩呢?还是皇后?大约是皇后吧?不然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叱责臣妾僭越?因为皇上故意要让朝臣怨恨皇后,将来废后便一呼百应。皇上怎么这么聪明呢?心计竟伸向枕边之人。这是云罗认识的磊落明君吗?” “皇上,臣妾如今才明白尘封已久的往事原来对你这么重要。当年你为了她要遣散太子府的众姬妾。皇上可想过,你爱阿离至深,可是却是你亲自将她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皇上根本就没想过太子府的姬妾们遣散之后只有死路一条!”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是集怨一身。她们无处可去,只好向祸源痛下杀手!所以,阿离和腹中的孩子不是她们联手害死的!是皇上你亲手害死的!” “够了!”一声怒喝伴随着“哗啦”的巨响传来。李天逍一脚踢翻了酒席。杯盘狼藉,一地的酒水碎瓷。 云罗一动不动,可是一道划过脸庞的碎瓷割出了一道血痕,点点滴滴的血慢慢从她雪玉似的脸庞滑落。 她静静看着狂怒的男人,眸光怜悯。 他猛地拔起腰间的宝剑直指眼前看得太过通透的女人。剑尖轻颤,直指她的喉间。 她一眨不眨地静静看着,仿佛未觉。 “云罗,这两年过去了。你的脾气一如既往,宁折不弯。”李天逍声音中充满了失望。 云罗淡淡问:“皇上不是最爱臣妾这样吗?还是皇上初觉得臣妾三分像了阿离,可是越相处越觉得,臣妾哪都不像,是不是?” 李天逍踉跄后退了一步,剑颓然低下。 “你信不信,朕会杀了你?”他的眼底还有不甘的暴怒。 “信。”云罗轻声道:“皇上不是已经杀过一回吗?” 她的目光从未这么安静过,静静地说:“我华云罗便是如此。人敬我一分,我还人一丈。好的坏的,统统都要算清楚。” “皇上在臣妾心中刺了一剑,今日臣妾在皇上心上划上一刀。两清了。” 她转身,丢下一句话:“将来有一日,也许皇上会感谢臣妾今日的醍醐灌顶。殷寐此人心肠狠毒,将来必成祸患。皇上,三思!” ……玉充媛呼邪赛雅前去看守皇陵的旨意依旧未曾改变。云罗立在高高的台基上看着流云北去,久久出神。 沉香上前,劝道:“娘娘,该换药了。” 云罗轻抚上自己的脸颊,那一处擦伤上了草药,刺刺地疼。倾城容颜被划破,多少人暗自可惜,多少人幸灾乐祸。 可她却觉得失落,若是这一道能深深划过她的眉眼,毁去那眉间的神采,也许他就不会执迷那曾经的容颜。 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坏,她不用再多一层顾虑去分辨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沉香上前,见她安然不动,轻叹上前扶着她回去:“皇上只是失手罢了,不是有意要伤了娘娘的。娘娘不要伤心。” “我没有伤心。”沉默许久的云罗忽然开口,“伤心只是留给有心的人去伤。我已没有了心。何来伤心?” 沉香看着她眼底的清冷,只能长叹一声。 刘陵此时匆匆前来,道:“娘娘,玉充媛要出宫了!正在宣武门那边挣扎哭泣不肯出宫。” 云罗垂下眼帘,默默想了一会,道:“我去看看。” 沉香见她说走就走,想要去唤她回去换药,却只能作罢。 …… 云罗到了宣武门时,一群宫人正围在一起,有女子的哭喊声从人群中传出。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我不去皇陵!” “你们帮我通传皇上!我不去皇陵……” “该死的殷寐!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去诬告了我!” “不!皇后!一定是皇后!皇后早就看我不顺眼了!皇后这个贱人!……呜呜……放开我!……” 挣扎哭泣声令宫人越围越多。人人都想看一看从前威仪凛凛的玉充媛如今落得什么地步。 云罗慢慢走过去,挥了挥手。 刘陵急忙命宫人将围观的内侍与宫女纷纷赶走。众人散开,只见地上跪着的呼邪赛雅头发散乱,哭得脸上妆容皆花,她身上的宫装也在拉扯中凌乱不堪。 她看见云罗前来,眼中一亮,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冲上前跪下:“娘娘!救救我!我不要去皇陵!我真的不要去皇陵!去了就是死地啊!” 云罗看定她,问:“当年的阿离是不是你害死的?” 呼邪赛雅浑身一颤,哭声立刻止住。她手颤抖地指着云罗,颤声问道:“你……你想要知道什么?” “真相!若无真相我怎么护着你?若无真相我怎么斗倒殷寐?你难道要带着这个秘密进入棺材,最后看着殷寐为所欲为吗?”云罗冷冷地问。 呼邪赛雅颤抖了许久,才道:“好……好……我告诉你。可是你不能告诉皇上。因为……你一说出去,我就比死还惨!” 她说着在云罗耳边飞快地说了起来。云罗听完正要说什么。 呼邪赛雅眼中猛的睁大,定定看向她的身后。她飞快说了一句:“其余的,你不明白的可以问问宁姐姐!她当年也是见证!” 她说完如见了鬼一样飞快地走了。 云罗回身,只见一队宫人匆匆而来,当先一人体态婀娜,容色娇媚,便是殷寐。 殷寐走到了云罗跟前,看了一眼早已仓皇离去的呼邪赛雅,冷冷笑道:“皇后有旨,既然玉充媛不愿去皇陵,便是蔑视祖先,理当杖责!” 云罗冷冷看着她,道:“玉充媛已经前去皇陵了。宝婕妤就不用大动肝火了。” 殷寐看着云罗脸上的伤,忽然嗤笑:“臣妾真不明白淑妃娘娘,为何要触怒皇上呢?听说皇上还对娘娘拔剑相向,这要是真的一剑下去……啧啧,又是一尸两命呢!” 她说着轻轻摇头叹息。 云罗忽然笑了。她笑得眸中没有一丝温度,盯着殷寐那一张美艳的脸庞,“一尸两命?真不知道这几年的日日夜夜你怎么能安心呢?地底下的那一双眼睛该会如何看着你这个始作俑者呢?” 殷寐一听,浑身一震,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云罗。 云罗上前欺进一步,盯着殷寐的眼睛,冷笑道:“好好看着吧。看谁能得意到了最后!” 她说完冷冷离去。 殷寐定在当场,半天才缓过神来。 宫女上前,低声询问:“娘娘!这要怎么办才好?” 殷寐恶狠狠地咬牙道:“该死的呼邪赛雅!竟然告诉了华云罗这个消息……看来留她一命简直是多余的!”她说完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 玉明宫中空空荡荡。几日后云罗如约前去,神色淡然。一位素衣的宫妃悄悄的上前,看了看四周无人,轻叹:“多谢娘娘。” 云罗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谢我做什么?” 那位宫妃抬头,赫然是宁充容闻芩。她面上带着感激:“前两日听闻玉妹妹前去皇陵路上,路遇了一伙强盗,杀人放火,后来又出现了一批月见族人将玉妹妹救了去。” 云罗神色不变,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闻芩忽地哽咽:“我知道,这便是娘娘通风报信,让玉妹妹的族人前来救她。不然的话,她早就尸骨不存了。” 云罗摇头:“不,我不是救她。我是在挽回皇上做的错事。玉充媛虽然当年犯了错,但是皇上即使心生怨恨为何要给她俸禄不断。因为她就是月见族中的公主。若是她死在皇陵的路上,月见族人如何看待皇上?万一晋国生乱,月见族人肯定心生异心。” “这些皇上平日都能看明白。只是如今他的眼睛已经被仇恨蒙蔽,再也不会去想了。” 闻芩越听越是感佩,擦着眼泪悔恨道:“当年若不是我们鬼迷心窍听从了殷寐的花言巧语,怎么会犯下大错。这些年来她与皇后就是拿捏着这些把柄,令我们不敢告诉皇上真相。” 云罗眼中带着怜悯看着她,道:“当年不怪你们。你们也是为了求活。只是做错事便要有代价。你和呼邪赛雅这几年也算是为当年的错付出代价了。” “可是还有两人逍遥法外!”闻芩恨得牙根紧咬,怨毒地道:“我闻芩有朝一日定要看着她们死在我的面前!” 云罗定定看着她,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如此,甚好!”云鬓花颜,铜镜中她脸上的伤只剩下淡淡的红痕,只要再过些日子,持续不断涂上草药,敷上珍珠粉,也许就能恢复往日的倾城容颜。 沉香欢喜道:“娘娘的脸不容易留疤,幸好幸好。” 云罗比划了下,淡淡笑道:“有什么好的呢?毁了容,也许我的命就不一样了。” 她看着铜镜,忽然渐渐恍惚,铜镜中慢慢出现了一张俊美的面容。他慵懒一笑,对她一笑:“昀儿怎么样都好看。” ********* 第二百一十九章 拔剑相向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孩子不是你的!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二十章 孩子不是你的!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二十章 孩子不是你的!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二十章 孩子不是你的! “娘娘!”沉香见她出神,唤了她一声。爱夹答列 云罗的手一颤,手中的一根凤簪锐利的一角划过她纤细的手指。鲜血冒了出来。她轻嘶一声,此时才回神。 沉香见了急忙道:“哎,娘娘别动,奴婢帮你上药。” 她说着急忙拿了手帕将云罗的手指包好。转身匆匆去拿金疮药。云罗皱着秀眉看着手指的鲜血渐渐渗出帕子,心头不知不觉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唤来刘陵,低声问道:“朝歌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怎么的没有他的消息?槎” 刘陵看了看四周,道:“凤将军这些日子去了军营。一直未回王府。” 云罗眉头紧拧,问道:“他会不会又要做什么?”她顿了顿,道:“我总是担心他做的事我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刘陵安慰道:“娘娘放心,凤将军不会再鲁莽行事了。毕竟……如今有了牵挂。扫” 云罗闻言心中只觉得酸楚。 凤朝歌的梦想便是重回故国,夺回皇位。可是这条路千难万难,再带上她与孩子,将来不知还有多难。眼前的难题还未解决,而后的难题还将要不断出现,他一个人怎么应付?…… 刘陵安慰道:“娘娘若是担心,奴婢会代为联络,定要娘娘安心。” 云罗感激地看着他,道:“一切就拜托刘公公了。” 刘陵看了她一眼,低头道:“奴婢惟愿娘娘将来一世安稳。” 云罗一听心中更加感慨。两人亦是主仆又似朋友,历经患难,虽然他有不得不的苦衷,却依旧能忠心与她。这份情意在宫中已是难得了。 云罗还要再说,沉香已带着金疮药匆匆前来。 一番包扎,云罗再看铜镜中,那幻像已不见了踪影,可是心头的忧虑更甚以往。 朝歌,你应该不会有事的吧……她心中长叹一声。 …… 玉充媛被送入皇陵守灵,半路遇上杀人如麻的劫匪而后又被月见族人救走一事秘密在京中传扬开来。晋国中向来有不少月见族人与处月族人。比如李天逍的先祖便是处月族人。 处月族人经过几代人与汉人杂居,如今生活习性与体貌都与汉人无异。李天逍生父便是处月族人,而生母则是大唐皇室公主。所以相比其他族,处月族更似汉人。 而与处月族不同,月见族人因为居住在草原上而更多地保留了族人的骁勇善战。处月与月见族一向交好,所以呼邪赛雅才会嫁给当时是太子的李天逍。如今呼邪赛雅被族人救回,不知此事对两族关系是好是坏。 御书房中,几位大臣们正在与李天逍商议。 李天逍端坐御座,剑眉深锁。他脑中缓缓掠过那一道清冷的面容。她问,为何要让玉充媛前去皇陵…… 当时他以为她不过是兔死狐悲,前来质问,如今看来她所为的竟是为了他的江山社稷!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 章阁老还在振振有词:“皇上,理应派使臣前去将玉充媛带回,毕竟皇陵事关社稷,既然对先祖许下承诺就要履行承诺才是。” 另一位兵部钱侍郎皱眉反驳:“若是玉充媛心生怨恨,在族中与族长哭泣说我们苛待了她,万一月见族人兵戎相见怎么办?皇上,三思啊!” 章阁老怒气冲冲:“难道为了一个女人就要置太庙社稷不顾?” 钱侍郎恼道:“国中稳定才是江山社稷。爱夹答列太庙中的先帝定会体会皇上的一片苦心!” 底下吵闹纷纷,众位大臣们各执一词。 李天逍缓缓睁开厉眸,淡淡道:“此事就当做没发生过,备一份礼物遣几位使臣好生去与月见族长解释。至于玉充媛……她若要在族中就随她去吧。” “另,岐国党项族人要派使臣入京,诸位大人好生商议看如何招待远方的来客。” 他说完,起身离去。 朝臣们看着原本还烦恼的皇帝忽然间下了决断,不由得面面相觑。 李天逍走出御书房,天色已近了薄暮。他站在高高的御阶上忽然四顾茫茫。老内侍上前,恭谨问道:“皇上要去哪个宫消散呢?是去凌霄殿呢,还是去太曦宫中?还是……去看大皇子呢?” 李天逍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为何这几日,朕没听见公公提起凤栖宫?” 老内侍闻言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道:“奴婢……以为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想见了淑妃娘娘……”他说完急忙跪地求饶:“皇上饶命!奴婢不该如此妄自揣测圣意!” 李天逍良久才道:“是不是有人要你这样说?让朕天长日久以后再也想不起凤栖宫中有一位叫做华云罗的妃子?” 老内侍浑身发抖,只得连连磕头,不敢再说一句。 李天逍仿佛没看见身边老内侍已磕头得血流如注。他看着那西边的方向,凤栖宫的飞檐翘起,凌厉地刺向天空。飞扬的姿态,凌厉的气势,就如她的人一样。 给他痛,却唯有让他忘也忘不掉。 “摆驾凤栖宫。朕看看她的伤怎么样。”李天逍淡淡道。 老内侍一听,如获大赦,急忙爬起来前去备龙辇。 …… 李天逍到了凤栖宫中的时,已是傍晚。夏日已要过去,白日还残留着热气。他来到了殿中,殿中空荡荡的无一人,似乎所有的人都不见,连她也不见。 他走到了寝殿中,妆台上放着一个竹篮,篮子中有小孩子的衣衫,不过他巴掌大小,十分精致可爱。绢布也柔软得如婴孩的皮肤。他不由细细捏在手中摩挲。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淡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皇上……” 李天逍回头,四目相对,陡然无言。几日不见,她脸上的血痕早就不见,唯有一道淡淡粉红的疤痕犹存。她着一身紫红宫装,微微隆起的小腹已有了些许臃肿的痕迹。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手中的小孩衣衫,慢慢上前接过收入篮中道:“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李天逍看着她眉眼间的疏离,收拢了空落落的掌心,勉强笑道:“朕刚来的。朕来看看你。” 云罗收好衣衫,淡淡道:“臣妾很好。”她回答的干脆,李天逍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云罗,你不愿再原谅了朕是吗?”他问。 云罗不语。 李天逍定定看了她良久,忽然道:“其实,云罗你心里都明白是吗?” 她比他想象中更聪明,早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更明白他即将要做的事。他唯有恼恨她太过聪明,看得这么通彻。 云罗抬起头,清幽的黑眸定定看了他良久,才道:“是,臣妾都明白。不过……臣妾若是再愚鲁一点,也许皇上就不会这么讨厌臣妾。” 李天逍苦笑了下,喃喃道:“朕怎么会讨厌你?” 云罗轻笑:“忠言逆耳不是没有道理的。只要皇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为了报仇值得皇上这样做吗?不过……这些话恐怕皇上都已经听腻了。”她说完转身,淡淡道:“所以,皇上请回吧。” 李天逍一怔,他似乎此时才明白,她是真的要将他拒绝门外。 “云罗……”他皱眉唤道:“难道你再也不愿意见了朕吗?” 云罗回头,黑白分明的眼那么纯粹,似要看入他的心底。他有那么一刹那觉得她这么远,再也触摸不到。 “云罗,你若恼恨朕,朕不怪你。将来你便会明白朕的用心良苦。”李天逍说这一句的时候,觉得无比费力。 云罗笑了笑,低头轻抚小腹,道:“可是这一切与臣妾没有关系了。” 李天逍心中一突,涌起一股极其不适。他想也不想抓住她的手,眸光迫入了她的眼中,紧追不舍问:“什么叫做与你没有关系?你怀着真的孩子,你的荣辱都与朕有关系!” 云罗浑身一颤,他的手握住了她手指的伤处,痛刺入心。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失声道:“不,孩子不是你的!” 话音刚落,李天逍顿时皱眉,问:“云罗,你在说什么?” 云罗惊起回神,勉强道:“臣妾是说,孩子是臣妾一个人的。谁都夺不走。” 李天逍放下心来,失笑道:“云罗,你心中定是气极了朕。朕改日再来看你。”他说着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凤栖宫。 云罗看着他离去,这才如漏了一个洞的沙袋,软软地跌坐在了美人榻上。 这秘密便是她心中的魔,令她坐立不安,随着时日越长越发无法自欺欺人。空荡荡的寝殿,她缓缓痛苦的闭上了眼…… …… 凤栖宫一如既往,中宫日盛,永曦宫也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新人旧人济济一堂。中宫刘皇后仿佛开了窍,每日在宫中大宴朝臣宗眷。 有一日,一位老王妃上前进言道:“如今凤栖宫中的淑妃娘娘有孕,二皇子无人看顾,皇后身为一宫之主,也该为社稷着想,为皇子再找适宜的母妃。” 皇后一听,叹道:“话是如此。只是本宫生怕淑妃不能体会本宫的苦心,反而责怪本宫呢。” 老王妃哼了一声道:“事关社稷,皇后为了皇上不该独善其身,要有一宫之主的肚量。” 皇后闻言惭愧道:“老王妃所言甚是。本宫会向皇上进言。” 老王妃一转头,看见身侧垂首恭谨的殷寐,笑道:“臣妾以为,太曦宫的宝婕妤可当二皇子的母妃。” 皇后笑道:“本宫也正有此意。” 中宫中前来的拜见皇后的妃嫔一听,都拿着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眼神看着殷寐。殷寐连称不敢,想要推辞。 皇后道:“阿寐妹妹深得皇上信任,又端庄贤德。想必皇上也不会反对的。而且这正好减了淑妃肩头的重担,何乐而不为呢?” 宴后,皇后入了寝殿,便命女官前去拟了折子要呈给李天逍。可是前去探听消息的宫人不过片刻便匆匆回来。 那内侍道:“启禀皇后娘娘,不知什么时候,凤栖宫的淑妃已写份请罪折子,求皇上把二皇子给了宁充容。这事是御前的张公公透露给奴婢的。而且看样子皇上已经有允的意思。张公公说,此事恐怕不成。” 皇后一听,脸上的笑意顿时变得铁青。她怒极,不再装娴雅端庄,一手扫落案上女官才写了几行的折子,乌黑洒金的松墨泼上雪白的宣纸,触目惊心。四周的宫人一见皇后发怒,战战兢兢,纷纷退下 “好你个华云罗!动作竟然这么快!”皇后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跪坐在一旁的殷寐脸色亦是沉沉。。 她们算准了云罗得罪了李天逍时机,趁着李天逍对她心中还有怨恨,打算夺去二皇子的教养权力,没想到云罗竟然猜中了她们将要做的事,提前把此事写进了请罪折中。 皇后气得胸前起伏不定,良久才问殷寐道:“如今怎么办?” 殷寐眼中神色阴冷,冷笑道:“好你一个华云罗!”她说完向皇后伏地叩头,冷冷道:“华云罗不得不除了!皇后,不然她将来生下孩子皇后又将置于何地呢?” 皇后捏紧手中的宣纸,狠狠地撕碎…… …… 凤栖宫中,云罗看着抱着二皇子的闻芩,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闻芩先时不习惯抱孩子,可是过了一会,在嬷嬷的指导下,渐渐熟练。她逗着二皇子,脸上不知不觉散发出由衷的母爱。 云罗看在眼里,心中掠过欣慰。闻芩此人虽然心防过重,可是若是将她的命运与这孩子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她一定会善待他的。 “娘娘,你看二皇子对臣妾笑了!”闻芩高兴地抱着她上前。 云罗一看,果然小小的御风正张开没牙的嘴,冲着闻芩笑着。 真是个有福气讨喜的孩子。 云罗轻抚他的小手,眼中眸光隐动。这是海珠的孩子,比起海珠,也许眼前的闻芩更能保护他。 “御风喜欢你当他的母亲。”云罗笑道,“而且,皇上也喜欢御风。也许是第二个孩子,便不会有第一个孩子那么沉重。你明白吗?” 闻芩面上动容,颤声道:“臣妾明白。” 云罗从手中褪下一个翡翠手镯,塞给御风的小手中,道:“也许圣旨这几日就会下来。到时候你便是御风的母亲了。总算你我这一次不至于被她们把玩在掌心中。” 闻芩一听,欣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云罗缩回手。襁褓中的御风不知分别在即,瞪着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他小手中拽着那翡翠玉镯,依依呀呀,不知在说什么。 云罗冲他微微一笑,不知不觉眼泪落了下来。 闻芩见她落泪,顿时也黯然。 “若是可以,我也想带着他。可是终究注定别离,何苦一开始就喜欢……”云罗转身离去,轻叹。 果然过了两日,圣旨下,淑妃有孕在身,分身乏术,无法教养二皇子,着宁充容担负二皇子教养大任,务必克己恭谦…… 第二百二十章 孩子不是你的!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她见到了他!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她见到了他!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她见到了他!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二十一章 她见到了他! 圣旨下,宫中皆暗暗吃惊。爱夹答列先前传出皇后有意将二皇子请了旨意给宝婕妤教养。可终究不敌凤栖宫中的淑妃捷足先登,请旨意将二皇子给了宁充容教养。 明眼人如今看来中宫与凤栖宫两宫相争已成了水火之势,皇子成了两宫争夺最重要的筹码。而这一局,明显凤栖宫更计高一筹。 圣旨中李天逍还赐封宁充容为修容,一应俸禄规制从妃制。宁充容闻芩是从前太子府的旧人,入宫之后一直未分高位,如今总算借了皇子的光,一跃而起堪堪与四妃平起平坐。 她感激云罗的大仁大量,照顾二皇子越发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懈怠。 …槎… 凤栖宫中少了孩子的吵闹,一下子安静下来。热热闹闹的夏日已过,初秋已露出了端倪。不过是前后几日,天地间仿佛一下子静谧下来,蝉鸣不叫了,草虫也不知所踪,繁盛的翠叶也悄悄垂下枝头,渐渐染黄。 云罗腹中的孩子已经两个多月。她穿上平日衣衫已然觉得腰间紧了,宫女们为她腰间束的腰带也一日日要延长,生怕压了腹中的孩子。 沉香照料得精心。云罗渐渐享受将要为人母亲的欢喜。每日晨昏都要在凤栖宫的花园中散散步,看看隆起的小腹这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了一条新生命在自己的身体中悄然长大扫。 只是那远去的人依旧不知何时才归来。她眉间渐渐浮上了忧虑,日重一日,面上的笑靥也少了。 刘陵带回来的消息很少,只知道凤朝歌前去军营中在替充王挑选士兵训练一支骁勇的骑兵。训练极艰苦。可即便如此,养尊处优如凤朝歌竟也能十天半月都耗在了军营中,可见他此次的决心有多大。 “他身边的亲卫一定都是梁人吧?”云罗问刘陵。 刘陵轻声道:“是的,这一支明里是替充王训练精骑兵,实则是为凤将军挑选精兵亲卫,所挑选的人都是梁人。” 云罗点了点头,沉默半晌道:“告诉他,亲卫中也要防有梁人细作渗入。我觉得凤朝阳不会就此甘心的。” 刘陵连忙应下。 云罗看着刘陵,低声一叹:“难为了刘公公,替我奔走。” 刘陵苦笑:“从前是身不由己,如今已与娘娘密不可分。凤将军……他早就将奴婢的老小妻儿都带走了。” 云罗沉默了一会,柔声道:“刘公公放心,我会让他将你的老小妻儿都安置好,不会动他们分毫。” 刘陵感激道:“多谢娘娘。” 云罗道:“我们都是乱世中为己求活的人,若是再无信义,与禽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此时一片落叶从树上飘然落下,她轻抚自己隆起的小腹,看着庭院中的初秋景色忽而莞尔一笑,道:“但愿来年的秋,我便能看见自己的孩子。” …… 入了秋,天气便不这么炎热。听说岐国的来使过些时日便要入京。岐国多是党项族人,唐末大乱,自立为国,自称岐国。 唐末乱世中诸国纷立,或战或和已是司空寻常。岐国土地辽阔,盛极时候有二十州,只是近年一直受到了蜀与梁国的蚕食,如今只剩下十二个州。 梁国凤朝阳好大喜功,潞州之战后兵败不甘,借口借道用兵趁机多占了岐国两州,至今不还。爱夹答列岐国这才无奈前来与李天逍商议对策。 有人道,岐国党项人言而无信,狡猾善变,不足以相谋。 不过在晋国与梁国对峙这时节,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更加好些。所以迎接岐国来使的事宜,李天逍金口御令,很快三省六部便赶紧加紧准备。 皇后最喜欢热闹宫宴,闻言也早早命内务府大肆采办。宫中上下都要换置新衣新貌,这又是一笔大大的靡费。 云罗听着刘陵的禀报,不由皱了皱秀眉。皇后严令宫中换新颜,可是拨给凤栖宫的银两也不足全部换过。她于是对刘陵道,只换主殿,侧殿和其余空置宫殿便随意就好。 刘陵道:“就怕皇后抓到把柄,责罚娘娘。” 云罗笑道:“这个把柄太小,不足以让我得到惩罚。皇后也不会这么愚蠢拿这种小事来大题小做,顶多她心中多记恨本宫一笔罢了。” 刘陵于是领命退下,自去命宫人布置。 秋季来临,正所谓春华秋实,秋日正是丰收的季节。在这个时节,正好嫁娶皆宜。有内务府的提点公主府已购下而且重新修缮妥当,而为两人定下下来的吉日也已要临近。 云罗看了看内务府呈上的日子,果然就剩下十天不到。 她笑道:“我日子都过糊涂了。一应事物都准备妥当了吗?” 内务府的老内侍笑道:“娘娘放心,都布置妥当了。只是辛苦了娘娘到时候要出宫主持婚事。” 云罗明眸熠熠,笑叹道:“这是应当的。” 她说着吩咐宫人前去请苏晋与弄玉公主进宫一趟。 隔了一日,苏晋与弄玉果然进宫前来拜见。苏晋如今已是驸马,着了一件朱红色锦衫,腰间束蓝玉宝带,眉眼俊魅如昔。弄玉公主也着了一件正式的宫装,清丽的脸上化了清淡的妆容,为她多添了几分妩媚。 云罗见两人犹如一对璧人,心中欢喜。 她不待两人拜下就扶起弄玉公主,仔细打量了她上下,笑道:“公主殿下越来越美了。” 李曲儿脸色微红,悄然抬头看向苏晋。苏晋却恍若未见。 他看着云罗,问道:“云罗可好?” 云罗含笑点头。她道:“再过几日就是你们大婚,我今日没什么送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她说着吩咐刘陵端来礼物。第一件是一把桐木做的琴,听说这琴叫做明羽,亦是唐时传下来的古物。这琴扁长小巧,精致优雅。苏晋接过,随手一拨,琴音淙淙,果然是一把好琴。 他鲜少露出笑容的脸上此时不由微微含笑,道:“这琴甚合晋的心意。多谢!” 云罗含笑看着他,道:“但愿有朝一日可以听阿晋再为我抚琴,到时候山长水阔,我就能做阿晋的知音。” 苏晋不知想起了什么,眸光温柔,道:“好。李曲儿看着两人一问一答,眼底掠过黯然,只是垂头看着自己的手。 云罗回过神来发现李曲儿沉默,失笑道:“我竟忘了还有给公主的贺礼。” 李曲儿勉强一笑,道:“我不用了。多谢娘娘好意。” 云罗握着她的手,笑道:“你不是应该唤我华姐姐的吗?怎么越来越客气了?” 李曲儿不自然道:“最近学规矩学得狠了,不能像从前一样不分轻重,不知尊卑。” 云罗看着她拘谨的样子,拉着她入自己的寝殿中。她命宫女拿来一个楠木盒子,打开里面是全套的金银玉首饰,一共三套。样样都精致非常。 更难得可贵的是,这三套看样子都是出自同一个匠人所制的,都是一样的吉祥图案。 云罗轻抚首饰,对李曲儿笑意盈盈,道:“听说晋国嫁女母亲都要为女儿准备首饰,如今应王妃已故去了这么多年。平日你叫我一声华姐姐,我就厚着脸皮为公主准备这三套首饰让公主出嫁多添点妆。金银玉,取金玉满堂的好彩头。公主看着喜欢不喜欢?” 李曲儿看着云罗精心准备的首饰,不由感动哽咽:“多谢……华姐姐。” 云罗见她如此,心中知道定是没有人为她特意准备出嫁的首饰。应王是一介武将,在这种小事上定不会想到父代母职。 “别难过了。应王妃若泉下有知定会为公主高兴的。”云罗安慰道。 李曲儿收了首饰,看着云罗面上的笑容,忽然问道:“华姐姐,晋公子是真的喜欢我吗?” 云罗一怔,不由低了眼帘道:“是啊。他若不喜欢你怎么会求娶你呢?” 李曲儿看着她言不由衷的样子,眼底黯然,良久才勉强笑道:“我知道了。多谢华姐姐。” 三人又寒暄了一会,苏晋带着李曲儿起身告辞。 云罗送了两人出殿,忽然,她唤住苏晋。苏晋走到了她跟前。 云罗犹豫了一会,看了一眼在前面等着的李曲儿,望着苏晋清冷的眉眼,轻声叹道:“阿晋若可以一定善待公主。公主是个很好的女孩子,阿晋要珍惜。” 苏晋略一犹豫,许久才慢慢点了点头。他临去之前,忽然道:“他,回来了。” 云罗一怔,再看时苏晋已转身与李曲儿一起出了凤栖宫。 他,回来了? 哪个他?! 她的心口猛地砰砰跳了起来。除了凤朝歌还有哪个他?!他真的回京了?……这么说也许出宫就能看见他了? 云罗捂着心口,面上再也忍不住越扩越大的笑容。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原来相思入骨,才知情已这么浓。 御阶下,苏晋忽然回头,只见灿烂的秋日天光下,那倾城女子久久站着,面上乍惊乍喜,清澈眸光流转潋滟竟然这么美。他轻抚手中的明羽,随手一拨,悠悠琴音飘渺,神思随风…… …… 很快两人大婚的吉日到了。云罗前去请旨出宫。 李天逍正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他一听,丢了朱砂笔,笑道:“晋公子和曲儿的大婚朕定是要亲自去的。” 云罗一怔,低头道:“是。” 她这时才想到李天逍喜欢苏晋的琴艺,李曲儿又是他最欢的妹妹。怎么样这一场婚礼他定要亲自去的。 李天逍走到了她跟前,握了她的手,开玩笑地道:“朕还想到晋公子一身琴艺独步天下,到时候定要他在洞房前弹一曲凤求凰给曲儿听听。如果引不来鸟雀,朕就不许他进洞房!哈哈……” 云罗满腹心事,却也被他逗得笑了起来:“皇上是想要闹洞房吗?” 李天逍笑道:“当然了!不闹洞房朕去做什么?!云罗帮我想想整人的法子!哈哈……” 云罗见他这么高兴,心中一叹,只是不语。 第二日,李天逍便带着云罗前去公主府。公主府早就准备妥当,红绸挂满了府中上下,喜字贴满了窗棂,满眼所见都是喜气洋洋。应王也已经赶来。 一众人接驾的接驾,敲锣打鼓,整条街都热热闹闹。 吉时到。驸马游街迎亲,鞭炮开道。等到了公主府时,苏晋身后已跟了如潮水一样凑热闹的京城百姓。整个公主府拥挤不堪,一身大红喜服的苏晋扶着盖着喜帕的弄玉公主进府门。 李天逍与云罗两人端坐在主位。他忽侧头,对云罗道:“云罗,朕忽然想到了从前你嫁入太子府的样子……” 云罗心中一颤,曾经记得自己亦是着红色嫁衣入太子府。她低声道:“原来皇上还记得……” 李天逍回头,眸色复杂地看着她道:“无论朕变成了什么样,当时娶你的心意从未改变过。” 云罗久久看着他,直到了新人上前,她才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是,臣妾相信皇上从未改变过心意。” 李天逍回头,只见她神色平静,而此时锣鼓喧天,新人开始跪拜天地君亲。 正在这时,外面有司礼宾的人传来长长的唱和:“充王府来贺!凤将军,明敏郡主来贺——” 拉长的声音在锣鼓声中显得十分嘹亮。云罗一怔,只见府门外开始***.动起来,一骑红衣骑士分开众人飞快奔来,这马儿浑身漆黑,长长的鬃毛随风飞扬,威风凛凛。 马上的红衣骑士披着一件玄黑披风,红衣黑发,他俊魅的眉眼勾画得明晰深重。他飞快到了公主府门前,眼看着马儿就要冲进来。他猛的一勒缰绳,马儿长嘶一声,前蹄高高踢起,安安稳稳地落地。 这一手精湛的骑术令人群中纷纷发出赞叹。 他下了马儿,锐利的眼神扫了一圈众人便大步走入公主府中。众人只觉得他那一眼迫来,竟似千斤重担压上心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云罗看见熟悉的眉眼,心中不由一紧。 他走入府中,忽然看见了她,修长的眉一挑,锐利的目光中含着无比欢喜,大步向她走来。 一身喜服的苏晋见云罗出神,指尖轻弹,一股无形的指风弹到了她的手上。云罗一怔,急忙垂下眼。只是一颗心却忍不住越跳越快。”一旁的李天逍忽然站起身来,哈哈一笑,握住云罗的手迎上前去:“看看谁来了!是朕的凤将军!” 朗笑声中,他已拉着云罗走到了凤朝歌面前。 云罗不知怎地手足冰凉。四周的声音仿佛都远去,唯有眼前一张容颜越来越清晰。她知道,此时心底的魔悄悄探出了头,无所不在地讥笑着她,嘲讽着她眼前这样的局面。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原来这就是她的孽! 她看见凤朝歌盯着两人相握的手,那一双凤眸中的欣喜慢慢冷却,渐渐成了深深的,无解的恨意……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她见到了他!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朝歌,你怎么这么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朝歌,你怎么这么傻?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朝歌,你怎么这么傻?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二十二章 朝歌,你怎么这么傻? 可是不过片刻,凤朝歌忽地一笑,方才眼底的恨意一掠而过,快得有如是她的错觉。爱夹答列云罗再看时,凤朝歌已跪下,朗声拜见李天逍。 李天逍命他起身,上下打量了他笑道:“凤将军为充王叔训练精骑卫辛苦了。人都黑瘦了一圈。” 凤朝歌抱拳恭谨笑道:“皇上过奖了!这是微臣的职责所在。” 李天逍伸手把了他的臂膀拉着往里走去,笑道:“待会定要与凤将军多饮几杯,一如曾在太子府中那样。” 凤朝歌一边走,凤眸一转,眼风悄悄地看向了一旁的站着的云罗榧。 她着了一身紫红宫装,腰间缠着明玉镶璎珞绶带,微微隆起的小腹却是遮掩不住。他眸光一扫,对上了她的明眸。 千言万语,却终究只得一个眼神。 云罗悄然垂下眼帘,轻轻地抚了一下隆起的小腹。他看见她脸上飞起的红晕,眼底的笑意温柔再也抑制不住倾泻而出墼。 人群中又热闹起来,锣鼓喧天,唢呐震天,在众人起哄热闹中,一顶轿子悄然在府门前停下,侍女扶着一位着了锦衣蒙面的女子走了出来。 蒙面女子越过人群,看到了人群之首站着的云罗,绣了花鸟的面巾下红唇一勾,冷冷笑了起来…… …… 热闹的喜宴一直到了入夜,杯盘狼藉,宾客们尽欢而去。只有檐下挂着红彤彤的灯笼依旧烛火摇晃,将整个公主府照得明亮如白昼。触目所见皆是张贴红红的洒金喜字。 凉亭中,欢宴却还未散去。 佳肴剩了大半,酒壶却已在一旁垒了一堆。这席中只剩下一人自饮自斟。他着了暗红锦服,俊眉星眸,容色俊魅。廊下灯光明暗不定,他的容色也渐渐看不分明。 过了一会,一身喜服的苏晋持着酒壶缓步走来。他身上洁净如新,一身喜气洋洋的红色喜服硬是被他穿出了几分的清冷孤高。 他看着亭中自饮自斟的凤朝歌,眸光一闪,慢慢走上亭子。 凤朝歌抬头,面上已有了微醺的醉意。酒晕染上眉梢多了几分魅惑人心。 他笑了笑,摇晃站起,举起酒杯道:“恭喜晋公子今日大喜!” 苏晋看了他一眼,执了酒壶,坐在席旁,淡淡道:“皇上回宫了。” 凤朝歌举起酒杯的手一顿,缓缓饮下,良久才道:“我知道。” 苏晋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饮下,涓滴不漏。凤朝歌挑眉看着他,眼底掠过失笑。在苏晋大喜的日子里他依旧如初见,清冷孤傲。这世间也许所有的人都变了,唯有他巍然不动。 哪怕他为了她做了这么多事,做出了这么多的牺牲之后。 蓦然回首,他今日才发现,当日他带着他们一路到了晋国,如今已是两年多过去了。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原来只在一刹。 “娶一个不是心爱女人,你有什么感觉?”凤朝歌问。 苏晋手微微一顿,片刻后淡淡地道:“还好。” 凤朝歌自嘲一笑,又一杯杯喝着酒。 亭子中两个男人各怀心事,各自喝着自己杯中的酒。 “你不去看看她吗?”苏晋忽然问。 凤朝歌看着杯中的酒,吃吃一笑,道:“看见了。她很好。” 他看见她立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他还看见她纤细的腰间已些微显了怀。1这是他的孩子。……只是咫尺之间,无法相拥相见。也许这就是命运给他的惩罚,惩罚他两年前那一夜彻夜不眠,权衡利弊送她入另一个男人的怀中。 天理循环,种因得果。他这时才知道这苦果原来竟这么苦…… 苏晋看着趴在石桌上的凤朝歌,忽然又道:“她没回宫。” 凤朝歌猛地一愣,下一刻他已掠到了苏晋跟前,一双凤眸牢牢盯着他,仿佛要将眼前清冷自酌的男人盯出一个洞。苏晋不看他,垂眸只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水仿佛这才是他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他慢慢饮尽,这才抬起冷眸看着凤朝歌,淡淡道:“她请旨回了华府。她在等你。” 他才刚说完,眼前醉意熏熏的男人倏忽不见了身影。 半空中传来凤朝歌恨恨的声音:“多谢!——” 苏晋一笑,饮下酒壶中剩下的酒水。 少了一人院子又变得空落落的,热闹了一整天的公主府静悄悄的。头顶一轮秋月无声流转,渐渐西坠。 终于,他喝空了最后的一滴酒。他静静坐着等着。可是依旧不醉。他眼底渐渐掠过自嘲。 他,终究是个太过清醒的人。因为看得太过通彻,反而失去了对这个世间仅剩的趣味,生之无趣,死之亦无趣。而唯一能触动他那颗清冷心的那个倾城女子早就芳心别许。 他就如一个突兀的过客,做着与他毫无相干的事,娶了与他毫无相干的女人,为着与他毫无相关的前路,一步步去铺平它…… 许久,有下人前来,低声问:“夜深了,驸马要回房安歇了吗?” 苏晋收回目光,沉默半晌,淡淡道:“你去告诉公主,我喝多了在书房歇下了。”他说完长袖一拂,翩然离去…… …… 华府,楼阁中。 云罗静静坐在了妆台边对镜理花鬓。铜镜中她卸去了一身锦衣朱钗,清瘦的面容一如十六岁少女时那般素白,只是一双如许明眸少了当时当日静静的期待。 当时的华云罗面上温婉,内里桀骜孤冷。她以为能逃出芳菲楼,却撞入那执剑而立,骄傲的男人怀中。 也许,命运已在那时悄悄为两人系上绳结,千丝万缕,看不见,摸不着却再也无法挣脱。 她怔怔出神,初秋晋地已有了些微的寒意,风从打开的窗棂中吹来,令人微微瑟缩。 已过了一更天了。她轻叹一声,日渐沉重的身体不容她再任性一夜无眠。她起了身正要去关窗户,忽然身后有一阵风拂来。下一刻她已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中。 耳边响起熟悉的呼唤“昀儿……” 云罗回头,正对上了那一双含着灼热笑意的凤眸。他来了!眉眼带着初秋屋外的冷意显得格外明晰。他赶得很急,还在喘气,只是一双眼都是笑。 寒意似乎一下子褪去,她不由笑了。 “我以为你不来了。”她伏在他的怀中,含笑道。 凤朝歌咬牙恨声道:“苏晋是故意的吧?!” 云罗明眸一转已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她失笑:“阿晋总是不放心你。他生怕你又欺负了我。” 两人坐下,楼阁中灯火明媚,照着两张笑靥。两人傻傻地看着对方,傻傻地笑,浑然忘了要说什么。 云罗轻抚上他清瘦几许的眉眼,叹道:“朝歌,你瘦了。” 凤朝歌笑着握住她的手,从长袖的内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她。云罗疑惑接过,布包被他的体温熨得有些温度,摸着软软,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这是我去梁国时给你买的。你瞧瞧还能吃么?”他道。 云罗打开,油布纸包着竟是酸李子。她不由看向他,吃惊问道:“你什么时候竟然去了梁国?” 凤朝歌脸上微红,不自然地道:“他们都说有身孕的女人喜欢吃这个。我就想咱们梁国李子很多,家家户户都会腌制酸李。所以在军营中无聊便悄悄去了一趟。……” 云罗眼中渐渐湿润,手中的酸李重逾千斤。 从晋国到梁国,最快也要五六日。且不说凤朝阳虎视眈眈地派人守在了梁国边境要道只待他自投罗网。他竟犯了傻前去为她寻这个家乡的酸李子! 她含着泪,捧着布包轻笑:“傻子!你……” 话未说完,泪已落下。只是这一刻她从未这般欢喜过,连泪都是甜的。 凤朝歌见她哭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昀儿,你不高兴吗?” “不,我高兴。”云罗伏在他的怀中,含泪笑道:“怎么不高兴呢?只是以后不要做傻事了。以后若你有事,我与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凤朝歌傲然笑道:“我不会有事的。凤朝阳想要我的人头没这么容易。” 他轻抚她的面颊,眸光深深地看着她,道:“若我们的孩子在梁国出生就好了。……” “朝歌,你知道不是这么容易的。”云罗轻叹一声提醒。 “我知道。不过总归有希望。”他搂着她,低声道:“只要筹划得好,如今梁国人人思变,百姓们都想从繁重的徭役中解脱,到时候我若回了梁国,复位易如反掌。到时候梁国一统,人人安居乐业。我与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就在梁国中长大……” 云罗伏在他温热的怀中,听着他细细地说,心中不是不憧憬的。他心心念念的故国中有她,还有他们的孩子。远离了眼前的一切重新开始…… 倦意涌来,她缩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凤朝歌看着她沉静的睡颜,低头伏在她的小腹上听着,他似乎能感觉到里面一个新生命在茁壮长大。 他听着听着,不由笑了。 命运兜兜转转,原来竟是这样的安排。为了这一刻,他宁愿身负这身罪孽和她一起走下去。 …… 一辆黑漆漆的马车悄悄停在了华府的侧门,车帘微动,一双眼从里面悄悄探出。夜色如墨,唯有那个楼阁中灯火依旧。她冷冷看着,心中却似有一条毒蛇在一次次噬咬着心,毒汁入心,恨意满胸,再也分不清是什么更多恨一些。 原来是真的,这是真的!他们两人…… “郡主,回府吗?”车夫似乎再也受不了这沉重的夜色,忍不住询问。 “回府。”马车中传明敏郡主冰冷的声音:“不但要回去,而且本郡主今夜来了什么地方你不可以对外人泄露半句!知道了吗?” 车夫听着她充满杀气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低声说:“是!” 马车悄然掉头,向黑夜中疾驰而去。 秋风吹来,带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肃杀之气…… …… 秋日来了,一盆盆的姹紫嫣红的菊花被搬入了皇宫中装点以迎接即将要来的岐国使者。算算日子,岐国使臣们应该可以在中秋节前赶到。到时候中秋佳节,加上有贵客从远方来,整个皇宫不知有多热闹。 皇宫中处处摆放着一盆盆菊花,清香的菊花香弥漫,沁人心脾。李天逍喜欢饮酒,内务府怕他饮酒伤身,特泡制了一坛坛清淡的菊花酒。菊花可清肝明目,也是一味好药。 这时节饮菊花酒更是应景。李天逍便赐了各宫几坛子。 一日他到了永曦宫中,殷寐拿了他平日常喝的酒水。李天逍见她未拿出御赐的酒水,不由问道:“先前朕赐的菊花酒呢?难道阿寐都喝完了?” 殷寐忽地落泪,道:“臣妾前几日得了皇上赐下的菊花酒,忽然想起了曾经太子府时有一位姐姐,擅长伺弄花草,酿各种花果酒给皇上。当时,阿离姐姐也十分喜欢她。臣妾……只是触景生情罢了,所以皇上赐下的酒,臣妾都没有动。” 李天逍闻言不由皱眉,半晌才问道:“你说的是月浅?” 殷寐含泪点头,上前柔声道:“如今已经过了四年。皇上还忍心将她放在了清冷的庵庙中让她孤苦一生吗?” 李天逍看了她一眼,冷淡道:“罢了,就依你的意思,把她请回宫吧。不过……朕是不会原谅她曾经做过的事的。为虎作伥也是恶!无论怎么弥补朕都不会再原谅。” 殷寐一听急忙跪地叩谢,道:“皇上圣明!”她说着起身擦干眼泪,柔声道:“既然皇上喜欢喝内务府酿的菊花酒,臣妾这就去拿。” 李天逍看着她娇媚动人的眉眼,不知怎么的失去了兴趣,淡淡道:“朕还有政事,先走一步。阿寐不必劳动了。” 他说罢转身离去。 殷寐急忙与众位宫人跪地恭送。她抬头看着那道挺拔的人影大步离去,红唇边溢出冷冷的笑意…… …… 一纸圣旨下,在痷中带发修行三年有余的德昭容刘氏回了宫中。 云罗听到这个消息时正与宫女们缝制小孩儿的衣衫,她手一抖,针便深深扎入了指尖上。一颗豆大的血珠冒起。她皱眉看着,半晌不语。 沉香见了,紧张地道:“奴婢去拿膏药。” 云罗慢慢将指尖含入口中,半晌才对刘陵皱眉问道:“这消息是真的吗?” “是真的。”刘陵道:“皇上圣旨都下了。只是听说这一次是永曦宫的那一位求的情。” 云罗眉头深皱,疑惑道:“她那样子不太像是有容人之量。为什么要让刘氏入宫?” 刘陵摇头:“这位宝婕妤处处透着古怪。可是偏偏皇上对她言听计从,宠爱有加。她若想让刘氏入宫一定有目的的。只是奴婢还猜不透。” 云罗心中掠过一道说不出的异样,道:“难道……殷寐想要做什么?” ********************************************************************************************8 明天据说万字更新!(*00*)嘻嘻………………亲们要给力啊!票票28号一定要给冰哦!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朝歌,你怎么这么傻?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朝一日殷寐定要先死在我面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朝一日殷寐定要先死在我面前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朝一日殷寐定要先死在我面前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朝一日殷寐定要先死在我面前 云罗心中掠过一道说不出的异样,道:“难道……殷寐想要做什么?” 刘陵听得云罗如此说,连忙道:“奴婢再去查探查探。1” 云罗缓缓点了点头,心中的一点忧虑蔓延,不怎的越扩越大。她看着手中婴孩衣衫,眸色幽幽,低声自语道:“想要置身事外都没有办法,什么时候才是终结呢……” 刘陵看着她眉间的忧色,只能劝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娘娘不必太过忧心了。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云罗勉强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微隆起的小腹,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榧… …… 德昭容入宫的那一日正是八月初十,皇后亲自带了几位妃嫔前去迎接。据闻皇后见了德昭容刘氏,数度哽咽,一副旧日情意深重的样子。新入宫的妃嫔不知这刘氏是何方人士,但是见皇后如此珍重旧人也纷纷感慨皇后仁德。 这一日云罗破天荒去了中宫墼。 禀报皇后的宫女匆匆进入殿中,将这个消息禀报。端坐上首的皇后不由愣住,底下众位妃子亦是鸦雀无声。谁也料不到这位凤栖宫的淑妃竟然亲自前来。 皇后皱起秀眉,不悦道:“既然来了就请淑妃进殿中吧。” 宫女急忙去领云罗进来。 众宫妃只见一位穿着深紫色绣四凤宫装的一位极美宫妃翩翩而来。今日云罗按品妆束,平日素颜也点染了些许胭脂水粉。她今日梳了明月髻,头簪了金凤点翅金步摇,珠光宝华,容色慑人。 她走到了殿中,众人这才仿佛醒悟过来,急忙收回目光。 云罗对皇后拜下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冷冷笑道:“托淑妃吉言,本宫还没死,总算是祖宗庇佑。” 她这话已是毫不客气。1云罗恍若没听见,转头看向皇后左侧的席中那一位着了水色宫装的女子,柔声问道:“这一位便是德昭容姐姐吧。许久不见,本宫实在是想念,所以今日就鲁莽来了。” 德昭容刘氏一听,不由看了云罗一眼,离席朝她婷婷袅袅跪下,不慌不忙道:“淑妃娘娘挂念臣妾,臣妾实在不敢当。原本臣妾理应去向淑妃娘娘请安拜见的,只是,皇后盛情定要为臣妾接风,所以臣妾失礼了。” 云罗看定她,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她下首的殷寐,对刘月浅柔声笑道:“无妨。德昭容姐姐若是有空一定要去凤栖宫坐坐,本宫还要与刘姐姐叙叙别后之情呢。” 她话音刚落,皇后与殷寐对视一眼,眼底皆有些疑惑。刘月浅一听,不由抬头看向眼前含笑如仪的云罗,可是她面上笑容自然,不知她说的到底指的是什么。 皇后轻咳一声,对云罗道:“这让本宫怎么办才好呢?今日接风宴席上不知淑妃要来,所以本宫没有安排淑妃的席位呢!” 云罗看向皇后,只见她眼底有冷冷的嘲弄,想看她怎么狼狈收场。 云罗环视了一圈,大大方方一笑:“皇后娘娘实在不必挂怀臣妾,臣妾不请自来已是鲁莽,这就不打扰皇后与诸位姐妹为德昭容姐姐接风了。” 皇后似笑非笑道:“如此就不好意思了。” 云罗一笑,转身翩然离去。临去前,她看了一眼席上皱眉不语的殷寐,掩下眼底的冷笑,泰然转身。 离开了中宫,凝香不由气愤:“娘娘,皇后娘娘太过分了。娘娘好心去看望德昭容娘娘,皇后怎么能这样堂而皇之地把娘娘赶走呢?好歹得留一下呢!” 云罗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怎么知道本宫我是好心去看望德昭容呢?” 凝香被她的话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花非花,雾非雾。别以为什么事都如表面看见的那么简单。”云罗微微一笑,上了肩辇,柔声道:“回宫吧。” 肩辇抬起,眼前宫道笔直一眼看不到尽头。天上天光耀眼,看着仿佛这一条道直通天际。 她深深看着,从未有这一刻如此时这么清楚:这一条光辉灿烂的路上从来不是世人所想的那样,可以毫无阻拦平步青云…… …… 隔了一日,果然德昭容刘月浅前来凤栖宫中拜见云罗。云罗彼时正午睡方起,着了一件雪白长袍,一头墨发披散,凝香正为她沾了玫瑰香膏打理一头秀发。 她听见宫女禀报,微微一笑道:“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刘月浅前来。她今日着一身素色宫装,清淡优雅。许是这些年时常在佛前念经参禅,她眉宇间多了几分出尘,见之令人心中不由想要亲近。 云罗看着她上前拜见,笑道:“刘姐姐当真来了。本宫真是不胜欢喜。” 刘月浅抬头,秀眉却紧皱,道:“淑妃娘娘其实早就算好臣妾一定会过来凤栖宫,不是吗?” 她这一句说得突兀,四周的女官与宫女们都怔忪住。云罗脸上的笑意不减,挥了挥手命她们退下。 不一会,宫人已退下。云罗起身,笑道:“刘姐姐这话是怎么说呢?” 刘月浅眉头依旧不展,冷冷道:“淑妃娘娘大张旗鼓前去中宫看望臣妾,又殷勤邀请臣妾来凤栖宫做客。皇后心里会怎么想臣妾呢?” 云罗失笑:“原来是为了这事。本宫当时一听说刘姐姐入宫了,所以心中激动一时间失了冷静,鲁莽找了刘姐姐。看来本宫的确是做错了。” 刘月浅冷笑一声道:“淑妃娘娘的好意臣妾实在是不敢当。” 她说完磕了个头便要起身告辞离去。 云罗看着她转身,忽然清清冷冷道:“与虎谋皮,终究只会一无所有,而且更会伤了自己的性命。刘姐姐这些年来在佛前受了禅理熏陶,难道还是禅悟不透吗?” 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寝殿中回荡,锐利而清晰。刘月浅猛地顿住脚步,浑身僵硬。 云罗冷冷嗤笑:“原来皇后对你的信任也不过如此。我不过是虚张声势她就如此疑心你。这样的人值得跟随吗?” 刘月浅似乎镇定下来,回头眸光复杂地看云罗,眼底带着冷冷的讥讽:“臣妾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云罗仔细看了她一眼,忽而失笑,道:“看来本宫说错了。不相信你的不仅仅是皇后,还有一个人——殷寐。是不是?”最后一句随着她冰冷的眸光冷冷迫入刘月浅的眼中。 刘月浅眼底的讥讽笑意猛地被云罗的冷笑所刺,不禁陡然变色。 云罗了然一笑,缓缓走到了她的跟前,盯着她的眼睛,淡淡道:“是殷寐让你入宫。她想让你做什么?” 刘月浅猛地退后一步,紧紧盯着眼前冷冷逼人的云罗,半晌才硬起声音道:“这与淑妃娘娘没有半分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呢?”云罗眸光幽冷地看着她,道:“你我都在后宫中。只要我在的一天与殷寐便是一日死敌。假如我华云罗明日便要死,她殷寐定要先死在我的面前我才甘心。这个道理你懂了吗?” 她说得冰冷而笃定,刘月浅听得深深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说吧,她到底要让你做什么?”云罗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殷寐不可信,起码你可以试着相信我华云罗。” 刘月浅一听,失声道:“不!我不能说!” 她连连后退,看着云罗仿佛看着什么鬼怪一样。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朝一日殷寐定要先死在我面前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岐国贵客(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二十四章 岐国贵客(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二十四章 岐国贵客(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二十四章 岐国贵客(一) 云罗步步逼近,盯着她的眼睛,忽然措不及防地问道:“当初波斯女巫向我下毒,是你背后主使?” 刘月浅一愣,勉强稳定了神色,道:“不是我!” 云罗眸光中掠过狐疑,不过看到她眼底中的不安,冷笑断言道:“也许不是你,可是如果与你无关,为何当时我与你喝茶后会中了毒呢?” 刘月浅面上微惊。爱夹答列她当时以为此计失败,没想到华云罗竟然真的中毒了!那为什么当时她依然安然无恙?…… 她眼底疑惑流露,不由得多看了云罗一眼栎。 云罗想起当时的狼狈,掩下眼底的不自然,冷冷道:“这么说,就是当时有人在背后指使这一切了?” 刘月浅听着,不禁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眼前叫做华云罗的女人眼光太过毒辣,点点踪迹都无法逃过她的眼睛。 她的话似真似假,设套探听虚实,竟然都被她一一猜中。不过…谢… 刘月浅忽然深吸一口气,神色恢复平静,道:“淑妃娘娘的确很聪明,臣妾佩服。但是在后宫中不是聪明就可以活得好好地。这是今日臣妾看在娘娘腹中的孩子份上给娘娘的劝告。” 云罗下意识轻抚隆起的小腹,看了刘月浅一眼道:“没想到刘姐姐还有一点仁慈之心。” 刘月浅低了头,声音平静中带着看破世事的淡然:“娘娘也说过,在佛前四年,该参悟透的早就参悟透了。娘娘怀着皇上的孩子,而臣妾看在曾经与皇上的夫妻情意份上,也不愿意看着娘娘步了阿离姑娘的后尘……” 阿离! 又是阿离! 云罗的眉心紧紧拧起。 刘月浅眼中带着哀戚,缓缓道:“皇上是个至情至性的男人。他深深爱着阿离姑娘。可是老天不公,这样的爱情却为她带来灾难……所以,娘娘这么聪明的女子要学会明哲保身才是。” 她这样说已是肺腑之言。 云罗沉默了一会,才道:“树欲静而风不止。1不是我想要别人不害我,别人便能听我的话的。当初阿离姑娘不也是从不害人,却还是被人所害?” “她的存在就是别人嫉恨的源头,所以她只能死。”云罗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盯着刘月浅:“今日你来,定已是有了觉悟,不然也不会与本宫说了这么多的话。我尊称你为刘姐姐,最后问姐姐一句,殷寐到底要做什么?” 刘月浅抬头,眼底带着一抹古怪的神色,良久才道:“淑妃娘娘别问了,你阻止不了她的。她当年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如此心怀毒计,如今的她更是势在必得。娘娘,你不是她的对手的。” 她说完遽然转身,丢下一句话:“我言尽于此,娘娘请三思!” 她说完匆匆转身走了。云罗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身影,久久拧紧眉头。 刘月浅如她所料地来了,可是方才那一些话仿佛说了很多,却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当真无人可以阻挡殷寐想要做的事吗?而她在后宫中兴风作浪,到底真正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有一日她当真抽身离去……李天逍,又该如何…… 云罗看着殿外的凛凛秋光,越发觉得心头沉沉…… …… 过了两日岐国的使臣到了晋京,李天逍派大臣前去迎入了驿馆中。此次岐国使臣中听说还有岐国党项大族中的占翰儿公主与那阿木王子。两位王族中人到来,看样子此次岐国与晋国结盟的诚意多了几分。 中秋佳节将近,又适逢贵客入境。京城中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犹如过节一般。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两位身着玄青色军服的人也挤在人群中。走在前头的是一位长身少年。他大约十一二岁,身量修长几乎与身旁英气勃发的男子几乎齐头。 许是刚刚拔高的少年,身形偏单薄了点,英俊的脸上才刚脱了稚气,五官间有着少年才有的青涩。他兴高采烈地挤在人群中,一边走一边看着街边琳琅满目的货品。 “大哥!大哥!你快来看!这里有西域的弯刀!”他忽然看见了什么,回头朝着身后披着披风的独臂男子唤道。 那独臂男子面容英气勃勃,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历练后的沧桑与内敛。他们两人便是华元嗣与华元青。 他听见自己的弟弟召唤,严肃的脸上掠过笑意,走上前去。 华元青挤入了卖西域弯刀的摊子前面,拿起一把沉重弯刀比划了两下,自己的大哥华元嗣道:“大哥,我瞧着这西域弯刀的确容易在马上作战,而且西域弯刀钢水更精纯,不容易折断。我们军中若是一人一把,一定所向无敌!” 华元嗣上前,掂量了那少年手中的弯刀,再弹了弹,对他道:“这弯刀的确比中原的钢水更精纯一点。不过好刀也需要好的阵法和训练有素的好士兵。这都是缺一不可的!” 那高鼻深目的西域商贩见两人是军中的人,于是操着一口不算很流利的中原话大赞自己的刀如何如何精湛。一番话说得那少年心中痒痒,不停用目光示意自己的大哥把这把刀买下。 华元嗣笑了笑,对西域商贩问道:“这刀多少钱一把?” 西域商贩一听,比着两根手指,道:“二两!” “什么!二两!”华元青叫道:“二两太贵了!顶得我半年的军饷呢!不买了!不买了!” 西域商贩连忙道:“不贵!小军爷你瞧瞧,这刀口,这钢是镔铁所铸的!不信你试试!削铁如泥!削……毛断发……” 他不停吹嘘。华元青不由犹豫了下。而一旁华元嗣见自己的弟弟喜欢,从怀中掏出银子递给那西域商贩,道:“二两就二两,难得我弟弟喜欢。” 那西域商贩一见,眉开眼笑地就要接过。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傻瓜!这刀只是包了普通钢水,也不是镔铁所铸,一碰上重兵器一砍就断,而且平日对敌一有了豁口也容易断,如果是镔铁这一把刀就要十两,而这刀就卖二两,分明欺负你们不懂刀!!” 那独臂男子一听,手中的银子就定在了半空中。 两兄弟回头,只见人群背后站着一对异族男女。方才那出声的女子大约十六七岁,一双大眼十分妩媚。她满头乌黑长发编成一络络细细的辫子,辫子尾巴都缀着硕大的明珠与美玉。头顶上斜斜戴着一顶雪狐毛皮小毡帽,显得格外俏皮。她身上穿着的一条左衽薄衫,下身穿着一条花裙子,花花绿绿的,看样子是党项族人。 她一口中原话说得十分流利,眼中带着傲气看着两人。而她身后站着的一位男子亦是异族打扮。两人身上珠玉满身,看样子是党项贵族中人。 华元嗣知道这些天不少党项族人随着岐国的使团进京中,于是客客气气地对两人道:“原来这位小姐懂行。在下与舍弟承蒙指教,惭愧!” 那少女见他态度恭谦温和,嫣然笑道:“你们中原人不懂刀剑,这不怪你们!” 她说着拔起自己腰间的短刀,递给他看:”你看,这才是镔铁所铸的!” 她凌空比了个招式,华元嗣听着兵刃破空之声沉郁,微微点了点了头:“的确是好刀。” 华元青见自己险些被骗了,哼了一声把手中的弯刀丢给那西域商贩,恼道:“又是一个西贝货!差点被骗了!” 那少女见他气恼,笑嘻嘻地道:“其实这把西域波斯的刀比中原大部分刀都好,花二两虽然贵了点,但是也算是勉强值了。” 华元青听得她口口声声说中原的刀不好,心中不服气,冷哼一声:“中原的刀怎么了?西域只是铁料好,淬出的钢水也好。中原很早就有干将莫邪,鱼腹刀,龙泉宝剑等名刀名剑,削铁如泥。不见得比西域的刀剑差到了哪去!” ******************************************** 还有九千字更新。。还是三千字一章冰比较不会崩溃。。。。呵呵!继续求花花! 第二百二十四章 岐国贵客(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岐国贵客(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二十五章 岐国贵客(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二十五章 岐国贵客(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二十五章 岐国贵客(二) 他话刚说完,华元嗣便急忙道:“元青!不可以无礼!” 果然那少女与身后的男子脸色一沉。爱夹答列那男子鹰目高鼻,神色冷厉,冷哼一声:“中原人就是只会夸夸其谈!” 华元青正是少年时,一听这话站出来怒道:“什么是夸夸其谈!中原人会铸刀剑的时候,西域人还在茹毛饮血呢!” 那男子眼中绽出冷光,一拔腰间宝刀,华元青只觉得寒气扑面,刀光吞吐如虹直指他的眉心。他措不及防吓了一跳,急忙向后跃开一步以防被那异族男子手中的刀所伤。 那男子见华元青躲开,冷哼一声,眼底流露轻蔑。他收起手中的刀,冷冷问道:“小子看清楚了吗?这刀在中原千金难求。栎” 华元青被他虚张声势吓了一跳,只觉得自己脸面尽失。不过他幼时遭受剧变,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沉稳机智。 他一怔之后叉腰哈哈一笑,然后连连惋惜摇头。 那少女见他被羞辱了不怒反笑,不禁问道:“喂!你这小子笑什么笑?谢” 华元青看了她一眼,不屑道:“你们外族的刀剑是普遍比中原人锋利一点,不过战场上也不见得能赢得过我们中原人,知道为什么吗?” 那少女一听,不服气道:“什么为什么?!你这臭小子口气好大!” 华元青笑道:“盖因为你们打仗只懂得用蛮力,不用什么是懂行军作战,嘻嘻……” 那少女听不懂“行军作战”是什么意思,回头问身后的男子:“哥哥,他说什么行军作战?” 那男子厉目中寒光一闪,冷冷道:“他在骂我们打仗不懂用脑子!” 那少女一听,柳眉一竖,从腰间拔起长刀,指着嬉皮笑脸的华元青,恨声道:“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然敢拐着弯儿骂我们!你找死!” 她说着手中的刀就狠狠向华元青劈去。华元青看着她刀的来势,哈哈一笑,头一侧,人已远远跃开。那少女还要劈,可是才刚提刀就觉得手中的刀像是被生铁焊住了一样纹丝未动。1 她看去只见方才一声不吭的独臂男子正伸出两根手指夹住自己的刀。 她运劲想要挣脱,却骇然发现那独臂男子的手指力道竟似无穷无尽,自己根本挣脱不得。 “舍弟顽劣,还望两位多多包涵。我替他向两位道歉!”华元嗣说道。 那少女见他面色诚恳,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些许。她恼道:“那你放开我的刀!” 华元嗣缓缓放开那少女手中的刀,向后退了一步。 华元青笑嘻嘻地站在自己大哥身后,看着两位面色不善的异族少女与异族男子,笑道:“刀剑只是工具,谁更锋利一点只是战场上略占优势罢了。真正为将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大部分时候还是要靠这里!”他说着指着自己的脑袋。 那异族男子听了,眸光一闪,眼底掠过若有所思,不由重新打量眼前的两兄弟。 那少女听了却以为华元青又趁机羞辱自己与哥哥。她咬牙恨声道:“汉人就是狡猾!邪门歪道一大堆!有种就下来比划比划,看看是汉人的刀厉害,还是我们的刀厉害!” 华元青笑嘻嘻地一指自己的大哥,道:“还需要比划吗?我大哥一根手指头就把你的刀夺下来了。论武功你们也不是我大哥的对手!” 那少女一听这话,一双妩媚大眼恨恨瞪着华元嗣,恼道:“刚才不算!你偷袭!我不信你……你这个……缺了胳膊的人还能比我大哥厉害!” 她说完看见华元嗣面上掠过黯然,顿时有些后悔。 她再刁蛮任性也知道不应揭人短处。战士从战场归来后断臂断腿再平常不过。在党项族中,这些战士也是受族人尊敬的。而眼前的华元嗣穿着军服,又断了一臂,在战场上也应该是历经厮杀才断了一臂。 她心中懊悔却不好把自己说出的话再收回去,只咬着下唇盯着华元嗣。 华元嗣很快面色恢复如常,淡淡道:“这位小姐说得对,我武功不如小姐与小姐的大哥。” 他说完拉着愤愤不平的华元青,沉声道:“走吧!你再惹麻烦我就告诉你姐姐去!” 华元青还要再争,一听华元嗣抬出云罗,立刻不敢吭声。他年幼失去双亲,所谓长姐如母,他早就将云罗当成母亲一样尊敬的女子。 两兄弟正要转身离去。忽然那冷面男子开口:“原来两位是华凌峰老将军家的,华氏兄弟二人。” 华元嗣听得那异族男子抬出自己父亲的名讳,不由回头问道:“这位兄台认识家父?” 那男子冷冷一笑:“不认识只耳闻过,只可惜他死了,不然的话战场上有机会定要一决高下的!” 华元嗣听得他口气中没有半分尊敬,再看看他的打扮,忽然醒悟过来。自己的父亲华凌峰从前是梁国的将军,曾经领兵前去攻打过岐国,替梁帝攻占了岐国不少土地。 这一位恐怕是岐国的什么将领高官,随着岐国使臣入晋京协议立盟。他来之前肯定做过功课,这下认出自己和华元青就忍不住出言点破。 华元嗣不卑不亢地道:“家父已过世,恐怕这位兄台的夙愿不能完成了。” 那男子重新上下打量了他和华元青,忽地轻蔑笑道:“华凌峰战场上威风一世,没想到生的儿子一个不如一个。逃离故国也就罢了,还要靠自己妹妹的荫庇才能苟活!” 华元嗣与华元青一听,脸上神色齐齐变色。前一句尚可以忍,后一句简直已是极大的侮辱。特别是他言语中还连带着污蔑了云罗。 华元青怒极,像是一头发了疯的小豹子,一把抽出腰间的刀,一声不吭地冲那异族男子砍去。 他身形灵活,这些日子在军营中苦练刀功,进益很大。这一刀夹杂着怒气,隐隐有雷霆之势。那男子眼角一动,冷冷道:“刀法不错,还缺了火候!” 他话音刚落,手中的刀出鞘,围观的人只觉得虹光一闪,华元青手中的刀“铿”的一声竟然断成了两截! 果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刀! 围观的众人心中纷纷惊讶。有人见这里刀剑相向,恐怕又是一场武人相斗都纷纷涌了过来,将四人牢牢围在了当中。 华元青见自己一招就被砍断了兵器,不由脸如死灰。 华元嗣上前将他拉开,拔出腰间的长剑,冷冷道:“这位兄台侮辱了不该侮辱的人,今日不比个高下,兄台可能走不出这里了!” 那男子已收了刀,神情依旧冷傲,冷笑反问:“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许你侮辱我的姐姐!”华元青气得浑身发抖,眼中通红,戾气深深:“你这个蛮子知道什么!你……欺人太甚!” 那少女见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不禁担心地扯了扯自己兄长的袖子,央求道:“哥哥,别说了!你把他们都惹恼了!” 那男子仿佛没听见自己妹妹的请求,上前一步,抱着刀冷冷道:“比就比,谁输了就磕头跪地,战场上若相见,退避三舍!怎么样?” 围观的众人一听,都纷纷咋舌不已,纷纷猜测这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人比试武功,输了就是输了,若还要让人跪地磕头岂不是逼着输的一方自裁?而且战场上若相见,还要退避三舍…… 华元嗣脸色凝重,紧紧盯着眼前这位狂妄的异族男子,缓缓问道:“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那男子哈哈一笑,鹰目中冷光迫来,傲然道:“我便是那阿木王子。” *********************************************************************************************************************还有六千字。。。。。。(*00*)嘻嘻……麻辣现场更新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岐国贵客(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岐国贵客(三)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二十六章 岐国贵客(三)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二十六章 岐国贵客(三)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二十六章 岐国贵客(三) 华元嗣一惊,不由看着眼前两人。爱夹答列那男人身穿玄色左衽长衫,长衫领口袖口皆缀了雪狐毛。衣衫上绣着各色图案,只看出吉祥寓意。他身量高大挺拔,容色冷峻。他腰间还束着一条斑斓的宝石带,越发衬出他尊贵的身份。 若不是他方才言语傲慢,眼神鄙夷。华元嗣定要称赞一声这是条好党项的勇士。只是他一早料到这两人一定是随着岐国使臣来京的贵客,却不知他们两人竟然是党项人族的王族中人。 岐国中党项族人众多,名义上虽还是奉了唐的年号也由汉人执掌,实则是党项人为首。若是今天他打败了那阿木王子,或者伤了他,不但自己要获罪,在议和上恐怕便有了阻碍。 他本来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可是这那阿木王子咄咄逼人,又最后抛出这么苛刻的条件令他进退两难。 华元嗣心头千头万绪纷纷掠过,心中从未这一刻这么难以决断栎。 华元青怒道:“大哥,他侮辱我们也就罢了,还侮辱了姐姐!今日不把他……” “住口!”华元嗣脸色铁青,猛地怒斥道:“你懂得什么!” 华元青恨恨盯着眼前兄妹两人,眼底的恨意看得那少女不由心头胆寒。这少女便是占翰儿公主。她今日刚到了晋京中,初来乍到看见晋京这么繁华忍不住拉着自己的哥哥出来逛逛。只是没想到一逛竟然逛出这事来谢。 “喂喂,你干嘛这么瞪着我们啊!要比就赶紧!说不定我还让我的哥哥饶了你们不用磕头!”占翰儿公主道。 她没想到自己的大哥对眼前这一对华氏兄弟敌意这么深,先是侮辱了对方的父亲姐姐,又拿了身份来压人……的确有些胜之不武。她想着歉然咬着下唇看着华元嗣。 四周的百姓也都看着华元嗣一人。只见他脸色冷凝,独臂握着手中的长剑,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良久,他忽然拔剑挥向那阿木王子。他这一招剑锋凌厉,气韵千钧,犹如荒漠千军万马呼啸而来直捣黄龙。四周的百姓只觉得剑气森冷,浑身寒毛竖起纷纷后退。爱夹答列 那阿木王子一惊,拔刀要迎向华元嗣。可是他的刀才拔一半,华元嗣已经收剑而立,一抱拳:“原来兄台是那阿木王子,元嗣有眼不识泰山!抱歉!” 他说完拉着华元青大步转身离去。 那阿木王子一愣,不由出神。占翰儿公主见华氏兄弟两人离去,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也忍不住失望。她长吁一口气:“怎么的就不打了呢?我还以为他武功真的很厉害,原来是缩头乌龟!” 那阿木王子忽然道:“他下手留情了。” 占翰儿公主回头看去,只见自己大哥的胸口处被划过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的衣衫。她吃惊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那阿木王子仔细看了看自己衣衫的破损处,神色复杂:“他不愿意与我交手又实在不能就此忍过,所以就只全力挥了一剑。而这一剑剑气划破了我的衣衫。” 占翰儿公主瞪大美眸,转头去找华元嗣,可是人潮济济,哪还能看见方才那独臂男子的一点身影。 她心中掠过莫名失望,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那阿木若有所思,道:“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到了那时恐怕他就无需再如今日这么隐忍了。” 占翰儿一听,拍着手嫣然笑道:“好啊,好啊!到时候哥哥与他一决高下,看谁更厉害!” 那阿木看了自己天真无邪的妹妹一眼,只是抿着唇傲然不语。 占翰儿不知,经年之后,当她再见到当年晋京街上偶遇的那位沉默而奇特的独臂男子时,他真的不再隐忍沉默,而是带着千军万马横扫她最爱的草原,杀了她最敬爱的哥哥…… …… 岐国使臣入朝觐见,四面礼乐齐奏。使臣们依次上前拜见。李天逍大喜,赐下宴席款待远道而来的使臣们。 宴席在乾元殿举行。三品以上嫔妃皆可入席,往来还有王公大臣,皇族宗眷,十分热闹。 云罗在凤栖宫中按品大妆,点峨眉,梳云鬓,着四凤服。宽大的洒金腰带束在腰上三寸,很好遮掩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云罗看着铜镜中艳色倾城的女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沉香笑道:“娘娘依旧很美,只是别累着了。三个月之期还未过,娘娘要小心一点。” 云罗看向乾元殿的方向,笑道:“放心吧。我只是去露个面,去去就回。” 沉香道:“奴婢也会跟着娘娘的,必要时会提点娘娘。” 云罗闻言多看了她一眼,微微屈膝,施了一礼,感激道:“多谢。” 宫宴上人来人往,龙蛇混杂。而她腹中的孩子才三月不到,若有个闪失,那她好不容易拥有的希望就会彻底被毁灭。她不敢想象若是失去孩子,接下来的余生该怎么过下去…… 沉香敛容回了一礼,道:“娘娘言重了。” 云罗轻抚自己的小腹,眸光幽幽,慢慢道:“这个孩子对我很重要。” …… 宴席的时辰要到了。云罗坐上了肩辇慢慢向乾元殿而去。凤栖宫离乾元殿甚远,内侍换了一轮,云罗看着已快要到了,便吩咐内侍放下肩辇,自己安步当车慢慢走去。 宫女扶着她慢慢向那鼓乐传出的高大宫殿的方向走去。云罗慢慢走,刚拐过一处宫门,忽地听到有女子的说话声。听声音像是在叱责什么。 云罗看了一眼刘陵。刘陵示意身旁的小内侍前去查探,过了一会,小内侍上前低声如此说了几句。 云罗微微诧异:“竟然是她?” 刘陵劝道:“娘娘不必插手了。她们两人估计从前便有积怨,如今一方得势另一方倒霉。不外乎如此。” 云罗道:“我也不想插手,只是她们堵住了我去的路。再绕道又要耽搁时辰了。” 她说着慢慢走上前,果然走到了花园处,她看见一旁树林中几个宫女押着一位蒙面女子跪地。而站着的则是秦菱。 她看见云罗路过先是一惊,而后又神色泰然,甚至上前打招呼道:“臣妾参见淑妃娘娘。” 云罗被她唤住,不得不转头看向她,问道:“秦妹妹怎么还不去赴宴呢?耽搁了时辰恐怕不好。” 秦菱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明敏郡主,清秀的面上掠过冷色,曼声笑道:“这就去。只是先处置好眼下这一桩。” 云罗看去,只见明敏郡主脸上的面巾被扯落了一半,露出疤痕纠结的一张脸。她看见她恶狠狠盯着自己,那双眼中恨意无穷,直刺入人心。 她遽然避开她的眼睛,看着秦菱道:“秦妹妹三思后行。本宫先走一步了。” 秦菱见她要离去,忽然冷笑一声:“这丑女人曾经对娘娘不敬,又屡次要加害娘娘,当日在山上要不是臣妾报讯给皇上,娘娘说不定就遭了她的毒手了!对付这样的女人,娘娘怎么能心慈手软呢?” 明敏郡主一听,冷冷“呸”了一声吐出一口唾沫,怨恨地盯着来两人道:“你们两个贱人,今日算我不走运落在了你们手中,将来你们若是有把柄落入我手中,看我如何整治你们!啊——”最后一句呼痛,却是秦菱手中执着一根细长的针狠狠刺入明敏的身上。 她一边加重中手中的力道,一边对明敏冷笑:“你这个丑八怪居然还能如此狂妄。你除了是充王府的郡主外,你还有什么资格可以嚣张跋扈?!平日我受你之辱,忍你这么久,今日你休想完好走出宫外去!” 明敏郡主痛得额上冷汗涔涔,不停地扭动,可秦菱看样子有备而来,身边的宫女一个个强壮有力,死死压着明敏郡主任由秦菱将针一根根扎入。 云罗见平日娇怯的秦菱下手竟然这么狠,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 还有三千字,。。。。。 第二百二十六章 岐国贵客(三)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灭了活口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二十七章 灭了活口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二十七章 灭了活口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二十七章 灭了活口 秦菱一边扎一边出言侮辱明敏郡主。1云罗虽然平日不屑明敏郡主所作所为,可是如今看着恶人还由恶人磨,心中涌起一股不适。她转要走。 明敏郡主忽然挣脱捂着她嘴的宫女,冲她恨声叫道:“华云罗,你今日若不救我,我定要将你的丑事宣扬开来!” 云罗猛地顿住脚步,良久,她冷冷转头。 明敏郡主的面巾已被拽下,原本一张美艳的脸上疤痕交错,分外骇人。秦菱听得她叫嚣不由疑惑看了一眼云罗。 云罗慢慢走上前,一双冰冷的美眸看着被迫跪在地上的明敏郡主,冷冷道:“本宫有什么丑事?你倒是说说。榻” 明敏郡主冷笑:“你当真不怕我说吗?” 云罗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轻柔,却异常阴沉:“本宫给你机会说呢。你怎么不说呢?” 明敏郡主以为她定会大惊失色,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惧。她被云罗眼底隐藏的杀气给吓得一缩,顷刻间不知该说什么彪。 秦菱见明敏郡主胆怯,上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贱人!胆敢冒犯淑妃娘娘!” 云罗见秦菱凶狠,冷冷道:“秦妹妹够了!皇上还等着你献艺给众位贵客呢。明敏郡主就交给本宫吧!” 秦菱讨好地道:“那好!淑妃娘娘千万不可心慈手软,当初她可没少说娘娘的坏话!”她说完呆着一干宫女恶仆扬长而去。 云罗看着秦菱离去,再低头看着狼狈不堪的明敏郡主,忽地轻笑:“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当日郡主一定想不到自己的闺蜜好友今日竟也这般整治你。” 明敏郡主起身。她现在浑身疼痛,可偏偏说出去都没有人信。那针扎剧痛无比,可最是不留半点痕迹。当日她拿这招整治秦菱,如今她以牙还牙大大整治了她一通。 明敏郡主冷笑:“你看着很高兴是吗?别得意,总有一日你们都要跪在我的脚下讨饶。” 云罗看着她,似笑非笑地柔声问:“是吗?郡主如此笃定,是不是觉得将来我华云罗定不如你了?” 明敏郡主上前一步,恶狠狠盯着云罗的眼睛,飞快地低声说道:“你当然不如我!我是凤朝歌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又是算什么东西?你与他做的好事,你以为能瞒过所有的人吗?” 她笑得阴冷得意:“只要我告诉皇上,你看看皇上如何来收拾你!哈哈……晋国最宠爱的妃子原来给他戴上了最大的一顶……啊——” 她话音未落,云罗已狠狠扇上她的脸颊。1她的力道很大,明敏郡主没想到她竟然敢打自己,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高高在上的云罗,吃惊地颤声道:“你竟然……竟然敢打我。你不怕我密告皇上?” 云罗一把抓起她的领子,美眸如冰,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顿地说:“你去密告吧!我倒要看你能不能活着去告诉皇上!如果我华云罗的孩子有事,我定要让你整个充王府陪葬!记着,这个孩子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 她说完狠狠一推明敏郡主,冷然拂袖离去。 明敏郡主捂着脸上的肿痛,久久不能回神,良久恨声道:“华云罗,你会不得好死的!” …… 云罗到了乾元殿中只觉得手脚冰凉,心口砰砰直跳。明敏郡主的话在耳边回荡,几乎要冲破耳膜。四面热闹非常,众人寒暄说笑,她都恍未觉。 刘陵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低声问道:“方才明敏郡主到底说了什么?” 他只看见明敏郡主似乎说了几句什么,云罗便脸色剧变。但是到底说了什么他倒是没听清楚。 云罗坐在席上,身子僵硬,半晌才冷冷挤出一句话:“她知道了。” 刘陵一怔回过神来急忙道:“那怎么办?” 云罗轻抚自己胀痛的额头,良久才幽冷道:“去……告诉朝歌。让他想办法封住明敏郡主的嘴!” 刘陵面色惶惶,低声道:“娘娘,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啊!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就永无宁日!” 云罗沉吟良久,终是眼底阴郁之色掠过,一字一句道:“那就让他去灭了这个活口!” 刘陵点头,应了一声匆匆退下。 四面喧嚣声起,有内侍长长的唱和声起,在众人恭迎声中,她看见殿外一抹明黄身影缓缓而来。天光朗朗,他笑意如艳阳。他的身边是同样明黄凤服的皇后。 云罗触碰到了他的目光,心中大大一跳,慢慢伏地迎接…… …… 宴席开始,李天逍与皇后端坐上首,接受岐国使臣觐见参拜。云罗无心宴席,未曾注意看着那一干与中原人面目不一样的党项使臣们。 不知何时,耳边传来沉香的声音:“娘娘,皇上唤娘娘呢。” 云罗惶然抬头,果然看见李天逍正含笑看着她,而一旁的皇后眸色中带着不满,冷冷瞪了她一眼。 云罗急忙跪地谢罪:“臣妾罪该万死。不知皇上唤臣妾是为了何事。” 李天逍见她脸色不好,温和道:“云罗是不是累了?怎么的见你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 云罗道:“多谢皇上体恤,臣妾只是觉得殿中太憋闷了些。” 李天逍了然。一旁的皇后冷笑一声:“这么娇气!” 李天逍看了她一眼,佯装没听见。他对云罗道:“方才那阿木王子说起见过你大哥还有青儿,说十分你大哥的剑法。” 云罗看下御阶,果然底下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党项男人。他神色冷峻,不苟言笑,唯有一双深邃的眼中流露与生俱来的傲然。他目光与云罗相触,眼底掠过冷笑。 云罗只觉得他目光中充满了敌意,等要仔细看,那阿木王子已恭谨上了御阶,上前对云罗施礼道:“华将军剑术高超,若有机会小王想与华将军一比高下。” 云罗一听,犹豫不决。 那阿木见她如此,笑道:“难道淑妃娘娘担心华将军比不过小王吗?” 云罗见他神色间十分傲慢,笑了笑道:“当然不是。只是王子殿下是原来的贵客,若是本宫大哥伤了王子殿下,那就不是待客之道了。” 她说得客气,可是分明指出那阿木不如华元嗣。 那阿木脸色一沉,不悦问道:“淑妃娘娘就这么笃定小王会被华将军伤了吗?” 云罗嫣然一笑,淡淡道:“不论谁伤了谁,都是皇上不愿意看见的结果。”她这样说分明已是婉拒了那阿木的挑衅。 那阿木看着眼前容色倾城的娇柔女子,忽然笑了,道:“原来中原男子都习惯拿女人来当挡箭牌。什么事都只能由女人来决定和庇护。” 云罗一听,手中的酒杯猛地捏紧,一双明眸冷冷看向出言不逊的那阿木王子。她原本浅笑倩兮,如今发怒,浑身逼人气势冷冷迫向那阿木,前后判若两人。那阿木一惊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李天逍微微皱眉,道:“那阿木王子此言差矣,既然要比武,点到为止,只要不伤和气就行。” 那阿木一听,笑了道:“多谢皇帝陛下恩准。” 云罗冷冷看着眼前的那阿木,不知他为什么会单独想要挑战华元嗣。她目光落在了他的腰间,等看清楚那件事物,她不由大吃一惊! 那阿木正起身,一转头正好对上了云罗恍然大悟的眼神。 他薄唇一勾,冷冷问:“淑妃娘娘怎么了呢?是不是还在担心华将军会落败呢?” 云罗半天才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那阿木,心中的不祥越发强烈! *********************************************************************************************************************************************************************一万五更新完毕! 第二百二十七章 灭了活口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今夜,他怎么来了?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今夜,他怎么来了?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今夜,他怎么来了?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二十八章 今夜,他怎么来了? 云罗急忙垂下眼帘,道:“自然不是。1”她心口怦怦直跳,面色有些煞白。转头对李天逍:“皇上,臣妾身子不适,且容臣妾下去更衣歇息一会。” 李天逍见她面色不好,以为她是受了那阿木言语所激便应允了。 云罗退出了乾元殿,到了偏殿歇息处急忙招来刘陵,神色凝重:“刘公公能找到晋公子吗?” 刘陵沉吟一会道:“晋公子今日不入宫。要找晋公子恐怕要出宫。” 云罗扶着眉心,心中沉沉,道:“阿晋不在,这可怎么办才好?榻” 刘陵见她眉眼忧色重重,急忙问道:“娘娘在担心什么呢?” 云罗看了他一眼,终是挥退了宫女,从自己的长袖暗袋中掏出一把乌金匕首。刘陵见了不禁大吃一惊:“这把匕首好眼熟……这……不就是那阿木王子的匕首吗?娘娘怎么会……” 他话说到了一半猛地醒悟:“是两把一模一样的匕首?!彬” 云罗眸光沉沉,缓缓道:“是的。这把匕首是那时在严明寺外要杀我的黑衣女子拥有的。她最后被我所杀。如今那阿木王子前来晋国,对我敌意这么深,又要挑衅我的兄长……刘公公,我觉得他前来晋国的目的不简单。” 刘陵听着背后冒出了冷汗。 云罗发现的事不但事关重大,还事关了两国的邦交。当初云罗前去严明寺,是谁将她的行踪透露给了那神秘女子?唯一知道的是,那时宫中一定有人与党项族人勾结要密谋杀她。 而如今如果那阿木与那神秘的女子有关系,那他前来一定不是为了两国结盟,而且还极有可能别有所图。可是他到底要做什么,无人知道…… 偏殿中主仆两人陷入深思中。云罗听着主殿中传来的歌舞笙箫,眉心的忧色越来越重。 刘陵忽然道:“此事事关重大。娘娘……告诉皇上吧!” 云罗一怔,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乌金匕首,良久不语。 …… 云罗再次回到了乾元殿中,高高的御座上已只剩下李天逍一人。1原来皇后已不胜酒力自请回宫歇息。 李天逍见云罗前来,对她含笑道:“云罗与朕同坐。” 云罗心中一动,上前坐在了他的身边。李天逍看着底下歌舞,忽然侧头道:“方才朕与那阿木王子朕定下了比武的日子。就在三天后宫外的玉林草场中,三局两胜。” 云罗秀眉紧拧,正要说话。长袖下,李天逍忽地握住了她的柔荑,眸光含笑,道:“你放心,朕不会让你的大哥有事的。” 云罗冲他勉强一笑。 接下来的宫宴在她眼中便十分无趣。酒过三巡,歌舞伎退下,秦菱上前献艺,歌声婉转,曲调动听,博得满堂喝彩。李天逍大喜,命宫人重重有赏。云罗看着秦菱娇羞的面庞越看却越觉得生厌。 触目所见满堂的锦绣统统是假,人心易变,千人千面,谁也不知谁一团和气面下是不是杀机遍布,龌蹉肮脏。诸如秦菱之流,原本是心思单纯的大家闺秀,平日被恶人所欺,索性自己成了恶人。 芳菲楼中她不是没见过这种人,只是如今似乎越发没有耐心继续佯装什么都没瞧见。 云罗又坐了一会,起身告退。她出了乾元殿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淑妃娘娘怎么就回宫了呢?”身后传来她厌恶又熟悉的声音。 云罗回头,美眸幽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道:“原来是宝婕妤。” 殷寐今日着一身烟霞色宫装,妆容精美,容色妩媚动人。她上前,仔细盯着云罗的脸色,忽然问道:“淑妃娘娘可是身子不适?” 云罗看了她,淡淡道:“本宫有孕在身容易疲倦,要回宫歇息了。” 殷寐微微一笑,道:“不得不说,娘娘果然厉害,不过就是去中宫走了一趟,就让中宫风声鹤唳,杯弓蛇影。” 云罗正要转身,一听不由顿住脚步,回眸道:“若是问心无愧,怎么会这么紧张呢?恐怕是人心有鬼,见什么都害怕。” 殷寐笑了笑,缓缓上前看定云罗,忽然问道:“娘娘觉得自己一定会赢吗?” 云罗冷冷看着眼前的殷寐。她的眼底有着对自己深怀信心的傲然,这真是一个自负的女人! 她忽也笑了,反问道:“你也觉得自己也一定能够赢是吗?” 殷寐笑得冰冷:“不赢就只能死。这样的后果谁都要拼尽全力去博一把。皇上对娘娘情有独钟,可惜娘娘纵使倾城绝色,还是敌不过一个死人。日后娘娘输了恐怕也不会心甘情愿。” 云罗笑了。她容色本就美,如今一笑,万千天光都不如她的笑容耀眼。 她看定殷寐,似笑非笑道:“我是敌不过已去世的阿离姑娘。我从来也没想要赢过她什么。你这样说已经伤害不了我,反而令我觉得你可怜。” “可怜你也就只能借着一个死人过去的情分来祈求皇上对你施舍怜悯。相比而下,不知谁更可怜一些,也不知谁更加不甘愿。” 她说完,眼中带着鄙夷看着眼前殷寐。 殷寐脸色一僵,变色道:“华云罗,你不要不知好歹。若你答应不再横加插手,也许将来我还会给你一处安稳的所在,让你和你的孩子在宫中继续生活下去!如果你执意要追究下去,与我为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云罗一笑,问道:“这是你最后的警告是吗?” “是的!”殷寐冷冷回答。 云罗笑了笑,丢下一句话,冷冷转身离去:“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云罗回到了宫中,仔细询问刘陵关于比武之事要怎么安排。 刘陵道:“娘娘放心,奴婢会让晋公子帮忙看着那阿木王子。不管他要做什么,定不能伤害了华将军。” 云罗眉心中忧色重重,轻抚手中的沁凉匕首,道:“如果那阿木是为了来报仇,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我大哥。明日你派人去告知我大哥一声,让他小心一些。” 刘陵轻轻点头应了一声。正在这时,宫女前来禀报:“皇上来了。” 云罗一怔,李天逍已许久不曾在凤栖宫中宿过,今夜,他怎么来了? 她还未想定,寝殿外有宫人跪拜的声音传来。她抬起头来,昏暗夜色下,一抹玄青色挺拔身影分开帷幔,缓步前来。他换下了龙袍,着一件常服,平日的威仪消失不见,多了几分潇洒随意,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今夜的他,似乎有点不一样。 云罗正要起身,李天逍上前按住了她的肩头,笑道:“不必起身了。” 云罗靠在美人榻上,他撩袍坐在她身侧,仔细看了她的脸色,道:“好像好多了。” 云罗这才想起自己托词离开宴席的事。她低了眼帘道:“臣妾没事。就是不耐烦热闹。” 李天逍看了她良久,忽然道:“曾经有个人也不耐烦热闹,每每有宴饮,她必定不会出现。人人都觉得她清冷孤高,唯有朕知道她便是那样的人。这让朕知道,这世间不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云罗看着他明晰英俊的侧面,心中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那个女人。 她沉默了一会,问道:“皇上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李天逍看着她,慢慢道:“朕最近一直在想你说过的话。” “皇上想通了?”云罗抬起明眸,定定看着他。 李天逍答非所问地道:“朕从小到大,就被父皇教导自己做的很多事将来都关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所以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在遇见阿离前,朕从未有任性过一次,她是朕生命中的意料之外。” 他说着缓缓看着云罗,慢慢道:“阿离死后,朕想,这一辈子应该不会再遇见这样的女人。后来,朕又遇见了你。” 云罗浑身微微一颤,不由抬头看着他深邃的眼。 ******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今夜,他怎么来了?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影成双,人成对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二十九章 影成双,人成对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二十九章 影成双,人成对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二十九章 影成双,人成对 四周寂静,有初秋的夜风轻轻拂过帷幔。爱夹答列华丽的寝殿中,他与她四目相视,那一眼仿佛看到了平日不曾见过的一点点东西。 云罗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这些话本该早点说出来,或者就这样永远都不要说。 他不说,她亦不会知道。她只需捂住眼睛,堵住耳朵,盲聩而行,从此两两相忘,再也不用关心到底谁是谁非。 “皇上不要说了。”她低了头,靠在他的肩头。宽阔的肩头,温热的胸膛,是她曾经期许过的依靠。只是如今一地荒凉,想要再收拾却已不知道从何开始榻。 “云罗,你不相信朕吗?”李天逍问。 “不,臣妾相信皇上。”云罗低声道:“所以,皇上不用再说了。” 李天逍似乎察觉到了她今日的异样,皱眉问道:“云罗,你怎么了?彬” 云罗垂下眼帘,道:“没什么。臣妾只是想起阿离结局所以有些伤感。”她安静了一会,忽然起身道:“皇上等一等。” 她说着不顾李天逍的讶异,转身离去。过了好一会,她捧着一件事物慢慢走来。 宫人已点燃了凤栖宫的烛火,许久未曾点上的大红宫灯将殿内殿外映得一片通红,似乎也在欢喜着帝妃二人今夜的重聚。 李天逍终于看清楚她手中的东西,不由的一怔。云罗手中捧着一盆长得很好的青玉兰花。青翠的叶子,抽出的花梗上开着一朵素雅淡绿的兰花。 她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慢慢走来。 李天逍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走到了近前,问:“云罗,你这是做什么?” 云罗淡淡一笑,把兰花递给李天逍,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臣妾再次入宫时带的就是这一株兰花。臣妾时而将它种在盆子中,时而又觉得应该把它种在地上,让它自然而来地生根发芽,开出花儿。所以几经折腾倒是这花儿为臣妾所累,一直未能好好安定下来。” “臣妾真不是个好的花匠。”她轻声喟叹。 李天逍失笑,握住她冰凉的手,笑道:“术业有专攻。有的人适合做将军,有的人适合做兵卒。云罗不善种花,这并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云罗笑了笑,手指轻拨着兰花叶子,一双眸子漆黑而清亮,令他疑心她这双眼是今夜应该悬挂在夜空中的星星。 她看定李天逍,道:“皇上说得对。臣妾不善种花所以永远也成不了好的花匠。就如皇上善于治国,善于开疆拓土,成为一代明君,这也是所有的人都不能阻挡的。” “这花从深谷中被臣妾挖来,它也许没料到有朝一日会随着臣妾入了深宫。所以初时它萎靡不堪,心怀怨恨,而后才慢慢习惯了宫中的泥土雨露。如今几番风雨,枯枯荣荣,却也能活得这么好。” “臣妾一直想这花儿的归宿,想来想去还是想这花送给皇上。它放在皇上的手中,皇上日日看着它也许能想起臣妾来。” 李天逍听完云罗这一番话,有些恍惚。 印象中她是个寡言少语的女子,从初识起她便是这样的女子,带着笑,却不常说话。寻常女子见到他恨不得多说两句令他开心,或露骨逢迎,或委婉相就,却从未有一个女子如她一样,欢喜也是微微一笑,伤心了也只是笑。爱夹答列就算那几次伤心至极,在他面前落泪哭泣也是安安静静的。 可是今日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听着前言不搭后语,可是回味起来却觉得她说了许多他听不懂的真心实意。 云罗把兰花郑重放入他的手中,不顾泥土沾污了素白的手,眼角笑意温柔,眼中却隐隐有不舍的水光:“皇上一定要好好将它带在身边。因为这是臣妾给皇上的情意。” 李天逍接过兰花,小小的一捧,可是捧在手中却是格外沉甸甸的。 他笑了笑,打趣笑道:“朕送了你这么多定情的东西,你就只回朕一小盆兰花?云罗,你真的好小气!” 云罗也笑了。 的确,情浓时他送她乌骨金扇,送她贴身龙佩,甚至出征时还托了李曲儿带来他随身吹奏的碧竹箫,后来又送了他亲手雕成的一对龙凤玉簪,更不用提平日他流水似的赏赐源源不断地送入了凤栖宫,奉上她的眼前。 “那皇上要不要?不要还给臣妾吧!臣妾也就只有这件不值钱的玩意。”云罗伸手要拿回,眼中却是静静地笑。 “你难得送给朕的东西,那当然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李天逍手一抄,把兰花顺手放在手中掂量,奇怪问道:“这盆兰花怎么的这么重?” 云罗眉眼间有释然的笑意,柔柔道:“因为它承载了臣妾的情意,所以分外重。皇上要好好命人保护它,因为它是这天下的至宝。” 李天逍把兰花放在一旁,净了手,将她拥入怀中,看着她今夜分外温柔的眉眼,叹道:“若是早点这样就好了。朕与你就不会一直心中怨怼。” 云罗浅浅一笑,低了眉眼道:“因为皇上心中有一直想做成的事。这些臣妾都明白。” 李天逍眸中一眯,今夜的她分外善解人意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含笑追问道:“你明白什么?说给朕听听?” 他靠得很近,鼻息相接,宛如又是从前两人情浓时朝夕相对耳鬓厮磨时的样子。 云罗笑了笑,伏在他的胸前,道:“不说了。臣妾累了,臣妾想要安歇了。”她说着当真闭上眼,靠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宫灯下,他静静拥着她。影成双,人成对。他低头看着她沉静如白莲的睡颜,笑叹一声将她轻轻打横抱起。 若是早点这样就好了。他与她敞开心扉,而她温柔相对。她其实并不是个桀骜锋利的女子,他待她一分好,她便会还他一分。而至始至终解不开心结的只有他,却不是她。 若是早点这样就好了……他心中莫名地又叹了一口气。 他抱着她步入帷帐中,再回头,只见那一株青玉兰花静静放在案几上,恍惚中他似乎看见那一张清冷的容颜在对着他微微含笑。 阿离,阿离……再过不久,我欠你的一切都会终结,而我今后的也将会重新开始……三天后,果然御驾带着岐国的使者前去玉林草场。如今正是秋季,草场中鹰飞兔走,随手一猎都能猎到很肥硕的猎物。云罗也随着御驾出宫,当然还有一干在后宫中不甘寂寞的皇后与诸位宫妃。 云罗担心华元嗣会落败,召了他前来寻询问。华元嗣把前后经过都细细说给云罗听。 云罗听后对那阿木王子侮辱自己并不在乎,反而是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大哥的武功定在那阿木之上。”不过她又很快皱眉问道:“可是既然他的武功都不如大哥,怎么又会在皇上面前执意要比武呢?” 华元嗣想了想道:“也许是心中不服气吧。” 云罗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他如果不服气,大哥便打得他服气就行。比武时可千万要小心那阿木王子使诈。” 华元嗣应下。 云罗目送自己的大哥离开,心中感慨,对刘陵道:“大哥沉稳了很多,将来必定有成。” 刘陵道:“娘娘放心,如今华将军在军中对士兵宽和,以德服人,在军中声望很高呢。还有小公子在军中与士兵们同吃同住,十分吃苦。” 云罗听了,面上情不自禁露出笑靥,道:“是,父亲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的。” 如果华氏兄弟将来立下一番功业,她所有的牺牲与隐忍就算是有了回报。只是不知将来又要变成什么样的将来…… 云罗一会欢喜,一会儿又陷入了沉思中,心中纠结痛苦,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描绘。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玉林草场。晋的先祖是处月族人,喜欢赛马打猎,所以晋军中游牧之风很浓,随便挑出哪个士兵来都能迅速在旷野中搭帐篷,生火做饭。所以不到片刻,一顶顶营帐搭起。 李天逍照例是居金漆白牛皮大帐,皇后居白帐,一东一西,两相隔开。云罗是四妃之一,住黑牛皮帐,随着皇后住西边。其余众宫妃也一人一顶帐子,十分热闹。 云罗入了帐子,只见帐中一应俱全。而此时秋高气爽在野外露营也分外舒适。 凝香十分欢喜,道:“娘娘,这玉林草场风景十分好呢。娘娘要不要四处走走?” 云罗见她跃跃欲试的样子,道:“不必了,你若喜欢就与几位姐妹出去悄悄玩一玩,别走太远了。” 凝香一听,眼中一亮,可是看见云罗微隆的小腹立刻打消了自己的念头,道:“奴婢还是不要到处乱走了,奴婢要照顾娘娘。” 云罗撑着腰慢慢坐下,笑道:“我只是怀个孩子罢了,又不是什么都不能动。再说还有沉香陪着我呢。你去玩儿吧!” 凝香一听,心中痒痒的,想出去玩又不放心不下。云罗见她挠耳挠腮的为难样子顿时失笑,正要说什么令凝香安心去玩。忽然帐外有人求见。 有一位士兵进帐中来,跪地道:“娘娘吩咐准备的马儿已备好鞍了。” 云罗心中疑惑,正要再问,忽然她的目光扫到了那士兵肩胛处的绣着的一枚小小花纹。她眸光一紧,笑道:“本宫竟然把这事忘了。” 她说着起身由着凝香扶着出去。 果然在她的帐外有一匹温顺的枣红色小母马。云罗牵了缰绳正愁着怎么上马。她如今有三月的身孕,行动间都十分小心,平日都不上高处,更不用说骑马。 那士兵见她为难忽然伏地,以身做凳,小声道:“娘娘可以踩在属下的背上上马。” 云罗只得道:“那得罪了!” 她于是踩了士兵的背上了马。士兵见她上马后,便牵着缰绳慢慢向草场中走去。两人渐渐出了草场,所幸草场中人群济济,谁都没有注意云罗出去,还道是哪位贵妇迫不及待出去游玩。 云罗由着那士兵带着走了一会终于走到了草场深处。眼前所见,秋高气爽,草水丰美,远远的,有一泓湖水映着天际,碧蓝澄澈。湖边水鸟轻鸣,翩然翱翔,果然是一处绝好的地方。 她看见了湖边立着一个人,一匹马。那人腰间悬着一把宝剑,白衣如雪,眉眼俊美。他看着她前来,大步走上前,一把将她从马上抱起。 云罗落入了他的怀中,忍不住轻叹:“朝歌……” 凤朝歌把她抱着走到了湖边这才小心翼翼放下。他指着眼前的美景,问道:“好看吗?” 云罗失笑:“好看是好看,只是朝歌你也太过大胆了。怎么的这时要见我?” 凤朝歌扶着她坐在草地上,眸光熠熠看着她,缓缓道:“怎么不见你呢?日思夜想都想见你。好不容易你也出了宫,自然冒险也要见一次。” 云罗想起明敏的威胁,问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凤朝歌眸中厉色一闪,淡淡道:“解决了。你放心。她会在王府中抱恙很久的。” 云罗想起明敏郡主的嚣张跋扈,长吁一口气:“为了孩子,只能对不住她了。” 凤朝歌忽地欺身过来,头贴着她的腹中,道:“嘘,让我听听儿子在说什么。” 云罗见他面上带着为人父的由衷喜悦,心中思绪万千,半晌回过神来才笑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 凤朝歌一抬眼,眼中的魅色带着笑意轻轻流泻。他笑道:“我说是个儿子就是个儿子。第二个才是女儿。” 云罗听了,轻抚小腹,问:“万一第一个是女儿呢?” “那自然我们还能生第二个。第二个一定是儿子。”凤朝歌固执地道。 云罗失笑,故意逗他道:“那如果第二个还是女儿呢?” “那还能生第三个。总之生这么多个,总能生出个儿子来。”凤朝歌笑得眉飞色舞,十分得意。 云罗看着他的笑容,忽然长叹一声:“原来你不喜欢女儿。” 她说完眉眼间便有些落寞。凤朝歌见她不高兴,急忙搂着她道:“我怎么的不喜欢女儿呢?只要你生的都是好的。” “我不信!你口口声声只要儿子。”云罗捂住眼,幽幽地道。“真的!你生儿子女儿都好,只是我更喜欢儿子。儿子像你呢。像你多好!”凤朝歌急忙解释。 “那我要是生出一只猪来呢?”云罗道。 “那也是好的!”凤朝歌不假思索地说,可是他说完顿时醒悟过来,果然云罗放开遮着脸的手,眼中满满都是捉狭的笑意。 “好你个昀儿,居然变着法儿骂我是猪!”他笑着一把将她扑在草地上。云罗已笑得肠子都要打结。 “笑什么笑!你要生一只猪,你就是母猪!你还笑!……” “你自己说生出一只猪也是好的,哈哈……” “你……” 凤朝歌看着草地上云罗笑得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她眉眼笑得舒展开,眼前满满天光都不如她这开怀一笑。 他心中一紧,一把捉住她的手,低头一吻,堵住了她的唇,声音低哑:“好,从今日起咱们就生一窝的小猪,一直生……” 第二百二十九章 影成双,人成对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计中计,局中局(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三十章 计中计,局中局(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三十章 计中计,局中局(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三十章 计中计,局中局(一) 他的吻密密地封住了她的唇。1云罗嘤咛一声滚入了他的怀中。耳畔有草场上的秋风簌簌吹来,时而有水鸟轻鸣啼叫,一切静谧得如天地之初。 许久,他放开她。看着怀中那一张如朝霞晕染而成的绝世面容。云罗眼神熠熠,轻叹一声埋入了他的怀中。 原本就该如此的吧。 他与她不曾失国又失了家,不曾有过颠沛流离。将军府的花架下,他携着千金聘礼,她怀着少女怀春的梦嫁给他。也许就只是一则郎才女貌的圆满故事。美满得听着都觉得乏味。 云罗静静伏了在了他怀中一会,慢慢起了身,看了看天色道:“我要回去了。榭” 腰间的手紧了紧,凤朝歌忽然道:“昀儿,也许过了不久我们就要回梁国了。” 云罗整理裙裾的手猛地一顿,回头一双美眸幽幽地看着他。躺在草地上的凤朝歌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云罗眸光微微一闪,问道:“朝歌,眼下不是好的时机吧。垆” “那什么时候才是好的时机呢?”凤朝歌也不恼,把玩着她裙上的璎珞,淡淡反问:“是不是我应该等着时机来找我呢?” 云罗摇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好的时机,只是如今梁晋两国太过平静,你贸然回去恐怕会遇到凤朝阳专门为你设下的陷阱。”她顿了顿,补了一句:“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没有错。” “是,你说得没有错。”凤朝歌起身,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只是你怎么知道梁晋两国会一直平静下去?以凤朝阳的野心,还有李天逍的抱负,终究要战戈再起,天下大乱!” 云罗心中一震,久久看着他。 是的,凤朝歌说得没有错。潞州之战对凤朝阳来说是奇耻大辱,梁国中繁重的徭役,民不聊生,就是因为他疯了一样积极准备再与晋国大战一场。而李天逍革除朝中弊病,外松内紧,也在无时不刻加紧备战。 战事会再起,只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样一种惨烈结局收场。 天上云卷云舒,水鸟轻飞低鸣,放眼所见犹如世外桃源。可是她知道,这乱世中桃源只是一场梦。梦醒了,白骨累累,狼烟滚滚,多少父兄战场上搏杀相见,多少情人含泪离别。 她和他,不就是这一场乱世的见证吗? 凤朝歌见她眉心深锁,眼底掠过复杂思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落下一吻,定定看着她,笑:“昀儿,我一定会安然带着你和孩子回梁国的。” 云罗看着他笃定的神色,心头的一股不安越发强烈。 …… 她在傍晚时分回到了自己的帐中,沉香与凝香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如今云罗有孕在身实在不宜四处奔波劳动。 云罗忧心忡忡,唤来刘陵,问道:“他最近在做什么?” 刘陵知道那个“他”自然是指凤朝歌。他摇头道:“奴婢瞧着凤将军一如既往,只是在加紧操练兵士而已。”他顿了顿,丧气道:“不过若是凤将军不愿让奴婢知道的事,奴婢也无从知道。” 云罗听着眉间忧色更重。凤朝歌若真心想做什么事的确是谁也不知道。 她思索良久,才道:“派人去盯着凤朝歌,看着他与什么人来往。事无巨细一定要禀报我!” 刘陵急忙应下。1 这一夜,云罗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迷迷糊糊中一会忽地看见凤朝歌欺近身,笑着伏在她的腹间倾听,一会又忽地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春夜,他浑身披血,在雨中握着她的手,一遍遍问,云罗,我为什么会败了,败了…… 那样的绝望生生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凤朝歌已经败了一次,不能再败了第二次。而这一次他到底要怎么做? …… 天擦亮,云罗便起了身,昨夜一夜不安稳,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沉香与凝香两人伺候她更衣梳洗,都不住担忧望着她。 云罗拿来胭脂水粉,遮掩了面上的苍白。她对镜仔细照了照,淡淡道:“我没事。”这一句仿佛是说给她们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到了正午,比武的时辰要到了。云罗早早就来到了比武场中搭着的凉棚中。李天逍早起带着御前侍卫们在草场中骑了一圈的马,十分尽兴。云罗刚到了凉棚中就见他带着大批侍卫人欢马腾的前来。 因不是在宫中,今日李天逍着了一件暗紫色劲装,腰间束一条镶金丝玉带。劲装上龙纹祥云,贵气凛然。他身上还披着一件玄黑锦面绣龙纹披风,龙纹金扣在双肩,端得犹如天神降世。 他下了马,把马鞭丢给了一旁躬身来迎的内侍,笑着向云罗走去。云罗见他心情很好也忍不住跟着微微一笑。 李天逍入了凉棚中,扶住她盈盈下拜的肩头,仔细看了她一眼,忽而皱眉道:“怎么的精神不好?是不是睡不惯帐子?要不晚上和朕一起就寝。” 他说得自然而然,一旁的宫女与内侍都抿嘴暗暗笑了起来。 云罗脸色绯红,不自然道:“臣妾睡得很好。只是……担忧今天的比武。” 李天逍笑道:“云罗放心,朕与那阿木王子说了,若是伤了朕的小舅子,朕可是不答应和他们立盟的。” 他说得随意,自信满满。云罗一颗心忽地放下。有李天逍作保,那阿木王子就算是要动什么心思都要三思而后行了。 她脸上这才真正绽开笑靥,柔柔对李天逍道:“多谢皇上。” 李天逍握了她的手,微微一笑,坐在在了御座旁。过了一会,不少人依次进了场中。 皇后今日也前来。她依旧一身繁复凤服,身边跟着娇媚动人的殷寐。殷寐跟在皇后身边,神色谦卑。她扶着皇后坐上凤座,正好与云罗相对而坐。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云罗一眼,笑道:“今日就看华将军如何旗开得胜了。” 云罗看见她眼底的冷意,心中冷笑,面上却笑得温柔:“但愿我的哥哥不会辜负了皇上的期望。” 殷寐嫣然一笑,转了头看向场中。不一会,两队人依次入场中。两队分为红黑,第一队着红,当先一人是华元嗣。他穿着红色劲装,断臂那一处袖口塞入了腰带间。他未着任何披风掩饰,目光坦荡平静。众人都知道他曾一人深入梁京中刺杀凤朝阳,又曾经誓死守卫过衢州,所以看到这断臂不仅无损对他的威望,更多添了几分敬仰。 另一队则着黑色,领队的那人便是人高马大的那阿木王子。那阿木王子着玄色劲装,一头褐发结成辫子盘成发髻。他面目英挺冷峻,只是一双眼中带着冷然的傲气。 “大哥一定赢!大哥一定赢!”凉棚的一角有一位娇俏的女子见那阿木出场,忍不住欢呼跳起来。 云罗看了一眼,不由微微含笑。如果不是敌我分明令她对那阿木生不出什么好感来,这少女不顾满场的目光,欢呼雀跃,在她眼里看起来着实可爱。 那少女用汉语和党项话轮番欢呼了几声。那阿木王子冷峻的脸上也不由得带了笑容,举刀对她示意了下,眼中满满皆是必胜的信心。 李天逍忽然摇头:“未战气先鼓,这一局,那阿木必败了。” 他说得小声,可是坐在御座下的云罗与殷寐都听见了。殷寐眸光一闪,笑道:“皇上高见。” 云罗只是不语,看去,果然见那阿木手掌握紧,精神气已经提到了高点,而反观华元嗣沉静如水,看起来十分平常。 第一局比刀,第二局比剑,第三局比赛马。除了第一二局,第三局看样子是握手言和的意思。众所周知,党项的马匹比晋国的马匹速度更快,耐力更好。而且骑术也更精湛。 晋与岐议盟的第一条便是关于岐国运入晋国的战马。可见晋国对岐国的战马看重程度,也足以说明岐国的战马的优秀。 华元嗣只有独臂,骑术上肯定不如在马背上长大的那阿木王子,所以第一二局只要他赢了,第三局输了无妨。 比试开始。 第一局比刀。为了公平起见,两国都拿出五把未有任何标记的精钢刀,然后混杂在一起,由比武的两人一起挑选。从厚到轻,任君选择。 华元嗣挑了一柄二十斤重的陌刀。而那阿木则挑了一柄弯刀。陌刀为晋特有的刀,弯刀也是岐国擅长的兵器。只是比武中,晋国五把中也有送去一把弯刀,而岐国的五把刀中也有一把陌刀。谁也说不准到底谁挑的是己方做的刀。 华元嗣掂量了刀,站在场中,手中的陌刀转了一圈,杀伐之气流泻,铿然插在地上,他比了个手势,沉声道:“请!——” 那阿木手中弯刀轻轻一挥,寒气四溢,他跃入场中,哈哈一笑:“请赐教!” 战鼓擂起,云罗的心也怦怦直跳。场中,华元嗣沉静如水,那阿木气势凌厉,围着华元嗣慢慢转起圈来寻找破绽。场内场外鸦雀无声。忽然,那阿木暴喝一声,手中弯刀划过一道寒光,冲场中巍然不动的华元嗣劈去。 华元嗣脑后仿佛长了眼,轻喝一声,一把抓起立在面前的陌刀挡住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那阿木不等招式用老,人迅速落下,手中弯刀改劈为削,削向华元嗣持刀的独臂。 这一招十分精妙,如果他这一招得逞,华元嗣另一只手也保不住了。 云罗脸色一沉,美眸中怒气猛地燃起。这就是所谓的“不伤了和气”?那阿木那样子分明就是想伤了华元嗣,折辱他! 她紧紧盯着场中的厮杀,眼角的余光看见一抹蔚蓝悄然步入了场中掠阵,这才放下心来。有苏晋在一旁看着,她的大哥应该没事。 场中两人已打得不分你我。那阿木仗着手中刀法凌厉,变化巧妙,不住以快刀进攻。华元嗣却是守得滴水不漏,手中陌刀大开大合,隐隐有大家的风采。 场外众人看得目不转睛。那阿木久攻不下,渐渐心浮气躁,手中弯刀砍下又被华元嗣深厚的内力荡开,他恼火地怒吼一声再挥刀上前。可是这一次,华元嗣看准他空门大开,手中的陌刀柄磕上那阿木的弯刀,直破他的刀障抵住了他的喉间。 那阿木还要再攻,华元嗣的刀柄又向前一寸。他不得不慢慢放下手中的弯刀。 “第一局!华将军胜!”礼官们欢喜大喝一声。 擂鼓停住,场外众人欢喜雀跃。 云罗不由微微含笑看向场中的华元嗣,如今的华元嗣不再冲动,而是沉稳凝重,有了自己父亲的风采。 场中,华元嗣收回陌刀,不卑不亢地道:“多谢承让!” 那阿木冷笑一声,愤然下场。 第二局,比剑。照例是两人挑选剑,在场中喂招。云罗见苏晋抱着手臂,样子轻松。她心中一块石头落下,苏晋如此轻松的样子,看情形华元嗣一定在剑法上胜过那阿木。 果然过了二十多招,那阿木渐渐剑法凌乱,只能护住自己的周身要害。华元嗣剑法并不咄咄逼人,而是一招一式,皆点到为止。 云罗看了半天,心中焦急。那阿木携恨而来,又心高气傲,恐怕华元嗣的好意在他看来不过是故意羞辱他。 果然,那阿木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扑倒在地。华元嗣手中的剑招一顿,生生避开将要撞上自己剑的那阿木。将要倒地的那阿木看准时机,猛地手中一撑,手中的剑芒大涨刺向华元嗣。 华元嗣此时招式在半途来不及回挡,只得勉强往后急退。那阿木眸光冰冷,手中的剑看准时机就要刺入了他的心腔。 所有的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云罗脸色一白,猛地站起身。场外的苏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眸中冷色一掠,人若惊鸿跃入了场中。 华元嗣见这一招凶险,避无可避,索性身子一沉,矮了一截,那阿木的剑“扑”地一声刺上了他的肩头。华元嗣手中长剑如电,趁机狠狠砍断了那阿木手中的剑,一剑指向他的喉间。 半截断剑还插在华元嗣的肩头,另外半截就在地上。那阿木虎口被震得裂开,鲜血淋漓。他恶狠狠地盯着眼前沉稳如山的华元嗣说不出话来。一场凶险必杀转眼间又逆转。云罗心头大大一跳,这才回过神来。李天逍扶住她,脸色沉沉。 占翰儿公主见自己的兄长受伤,急忙奔入场中扶着他。 华元嗣看着地上的断剑的断口,淡淡道:“这剑是镔铁所铸,看来也不是刀剑锋利就一定能赢。” 苏晋上前,为他拔起断剑,点穴封住伤口,冷冷对那阿木道:“使诈暗算,胜之不武。” 那阿木冷笑一声:“战场上难道不就是尔虞我诈吗?汉人不是有句话说过,兵不厌诈?华将军要是将来在战场上还是这样有不该有的仁慈,一定会死在战场上的!” 他说完,捂着伤口冷然退下。 李天逍看着场中情形,微微皱眉,对礼官冷声道:“派人去拿金疮药给华将军,另外,第三局也不用比了,三局两胜,想必那阿木王子也不想去比试了。” 云罗皱眉看着那阿木离去,忽然,她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一回头却见是殷寐。 殷寐摇头轻笑:“真可惜。” 她神色轻慢,不知是可惜这第三局没继续比试下去,还是可惜方才那阿木王子那一剑失手没杀了华元嗣。 云罗心中一动,招来刘陵,低声吩咐了几句才让他离开。 第二百三十章 计中计,局中局(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计中计,局中局(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三十一章 计中计,局中局(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三十一章 计中计,局中局(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三十一章 计中计,局中局(二) 第二百二十九章 比试有始无终。1众人都有些悻悻。李天逍含怒离去,而岐国使臣们察言观色,急忙跟随着御驾想要前去平息帝王之怒。比试场中众人们纷纷散去。 殷寐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云罗,道:“华将军运气很好。不然那阿木王子这一剑不是重伤也是要命。” 云罗冷淡道:“本宫从不相信运气。大哥剑术高超,只是难防小人罢了。” 殷寐嫣然笑道:“原来淑妃娘娘也不相信运气,臣妾也是。这世间很多事都不因为运气而转变的,不是吗?”她说完与皇后一起走了榭。 云罗见她没头没脑丢下这么一句话,不禁深深皱眉。 刘陵上前,道:“娘娘放心,华将军只是皮肉伤。太医们已经为华将军包扎伤口了。” 云罗松了一口气,随着刘陵前去探望华元嗣坨。 华元嗣的帐在外营,她到了华元嗣的帐前,还未撩帐就听见一位娇俏的女声传来:“你伤得怎么样?” 云罗一听顿时尴尬伫足,她没料到里面有女客,如今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华元嗣似乎不吭声。 那清脆女声又道:“你别怪我哥哥,我大哥也是好胜心切。呐,给你金疮药,这可是我们塞外的灵药,多重的刀伤剑伤一抹就好。” 华元嗣似乎很尴尬,半天才道:“男女授受不亲,公主还是赶紧出去吧。元嗣刚上药,这个……” 那女声一听咯咯一笑:“这又有什么的,在我们塞外男人打猎啊游牧啊,都光着上身,也不见得有人害羞。你们汉人真奇怪!好啦!我走了!” 她说完一蹦一跳地往帐外走。 云罗急忙闪身避过。那女子走出来,与她一照面不由“呀”的一声。 云罗看着这异族少女,不由微微含笑:“原来是占翰儿公主。” 占翰儿公主见是云罗,也不害羞,笑嘻嘻地道:“听说你是华将军的妹妹,怎么瞧着你们两人样子不像呢!” 云罗见她天真烂漫,虽然不喜那阿木王子,可是也对她没什么恶感,笑道:“公主与令兄也长得不像呢。” 占翰儿公主歪了歪脑袋,头顶上戴着的雪狐小毡帽也随之抖动,十分俏皮可爱。她嘟着嘴道:“是呢!我是跟我大哥长得不像。因为我们不是一个娘胎里面出来的。” 她说完想起来意,连忙又道:“今日比试,是我大哥好胜心太强了。他这个人就这样,你们千万别怪他。” 云罗见她眼中都是愧疚,不由含笑点头:“知道了。公主心地善良代大哥道歉,我们是不会再怪那阿木王子的。” 占翰儿见自己来一趟果然目的达成,长长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有空你们去我们草原上玩,我和我大哥会好好招待你们的!再见!” 她说完一蹦一跳地走了。 云罗看着她活泼的身影消失,眼中不由掠过淡淡的惋惜与黯然。 华元嗣穿好衣衫,听到声音走出帐子。他见云罗前来探望自己,不由脸微红,道:“昀妹妹来了,我的伤不打紧,不用担心我。爱夹答列” 云罗入了帐中,看着眼前的华元嗣,轻轻叹了一口气:“大哥,那占翰儿公主……” “她是……她是来道歉的。”华元嗣急忙说道,说完古铜色的俊脸上掠过不自然。 云罗笑道:“我只是问,占翰儿公主人不错,是非分明还亲自来道歉,是个好姑娘。” 华元嗣呐呐道:“是啊!” 云罗耐心等着他接口,可是华元嗣却依旧一声不吭。云罗心底掠过黯然,自从梁国逃来晋国之后,她一直未曾关心过华元嗣的终身大事,如今元青也长大了,大哥却依然一个人…… “大哥,如果你喜欢占翰儿公主,我去向皇上提一提,也许可以成的。”云罗轻声道。 华元嗣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连忙摇头,一副唯之避恐不及的样子道:“不……不用了。人家好好的姑娘怎能跟着我呢……昀妹妹……你还是不用操心我了。” 云罗一听心中越发难过。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断臂上,良久才道:“大哥,你不会比旁人差的。今日比试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华元嗣不愿再深谈,转移话题道:“昀妹妹你放心,我的伤没事。” 云罗看了他一会,忽地问道:“大哥将来还要杀回梁国为父亲报仇吗?” 华元嗣一听眸色一紧,正色道:“这是自然。” 云罗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她又问:“大哥觉得皇上如何?” 华元嗣眼中掠过惊讶,不过还是回答道:“皇上英明神武,治军有方,用兵如神。是明君也是率兵的大将之才。” 云罗听着怔怔出神,忽然道:“如果有一日大哥不得不与他为敌呢?” 华元嗣一惊,失声问道:“昀妹妹说什么呢?” 云罗勉强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回去了。大哥好好养伤。”她说完匆匆走了。华元嗣还要再追问,帐外云罗已不见了踪影。 云罗走了很远才停下脚步。她心中忧心如焚,凤朝歌要做的事唯有天知地知,她与他知。如果他真的要将她带回梁国,大哥与元青怎么办? 他们才是最不知情也是最无辜的人。恐怕到时候不明所以的他们还要再披上一次叛臣的罪名。 她想着,重重一叹。眼前秋高气爽,风和日丽,只是她的心中从未有这么沉重过。 她站在草甸上沉思良久,正要回去,忽地,眼角的余光看见一队宫人匆匆走去。她仔细一看,看见了当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中一惊急忙招来刘陵。 刘陵看了那远去的宫人一眼,低声道:“奴婢会查探清楚的。” 云罗点了点头,便令他离开。 …… 是夜,云罗宿在了李天逍的金帐中。 怀孕之人容易疲惫,她早早用过晚膳,卸了妆容便缩在了内帐中歇息。李天逍政事繁多,外帐中人来人往,禀报事务的,领赏谢恩的,芜杂一堆。 云罗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才到了半夜。李天逍步入内帐见她醒来,上前歉然道:“倒是连累你跟着朕睡晚了。”云罗撑起身,触到了他的关切的眸光,含笑道:“臣妾睡得沉,没怎么听见吵闹声。多谢皇上的关心。” 帐中寂静,灯火昏黄。两人相对无言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云罗睡了一会反而没有了睡意,靠在床榻上怔怔出神。忽的发髻上一凉,云罗抬头看去。只见李天逍拿了她卸下的簪子在她鬓边比划。 云罗失笑,问道:“皇上怎么了?” 李天逍轻抚手中的凤簪,忽而笑道:“没什么,见你平日不戴朕送给你的簪子,今日倒是戴上了,朕很欢喜。” 云罗看向他的手中,是他赠给她的凤簪。她心中一紧,笑道:“臣妾平日不戴是因为怕摔坏了。” 李天逍一双深邃眸子看向她。四目相对,她佯装镇静,只是不知为何他今夜的目光似乎格外有些不一样,仿佛要刺入她的心底窥破她最隐晦的秘密。正当云罗撑不住时,他忽然笑了笑道:“原来如此。朕还以为你不喜欢朕送给你的东西。” 云罗心中一松,勉强笑道:“是臣妾错了。应该要日日戴着头上的。” 李天逍把玩着手中的凤簪,忽然问道:“云罗,方才看你出神,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云罗心中一惊,连忙道:“没有,臣妾怎么会有心事呢?!” 李天逍失笑道:“也许是朕看错了。”他顿了顿又忽然笑道:“朕经常被云罗所骗,你说没有,朕竟不知道要信还是不信。” 云罗心中忽地觉得难过,低了头道:“是,臣妾有心事。皇上看出来了。” 她眉眼间黯然神伤,李天逍叹了一口气,搂她入怀中道:“云罗骗朕也是因为在乎朕,是不是?有时候世人宁可说一些谎话来安慰旁人。朕不会怪你。其实,你不喜欢朕送的簪子是吗?” 她听了心中越发难过。是的,她是不喜欢。那么繁复沉重的凤簪压在头上,沉甸甸的,像是他要将他所有的荣宠与情意都放在她的身上。她不喜欢,一直都不喜欢。 平日她从不戴,今日因为要来金帐中陪伴他所以才戴上。 只是,谎终究不能圆满,被他看出来了。 李天逍搂着她,昏黄的灯光将两人身影拉得很长。她心中悲凉一点点蔓延。 李天逍忽然问道:“那云罗你喜欢什么呢?” 这话问出口他似乎才忽然发现怀中的女子从未开口向他说起她喜欢什么抑或不喜欢什么。给她好的,坏的,她都收,只是从不说她到底喜欢什么。 两人相伴这么久,他才似乎发现他似乎从未认真问过她,哪怕一句,云罗,你喜欢什么。 他不问,她亦是不说。于是一路至此他才发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大大的错。 云罗依在他的胸前,良久才道:“今夜不说这些好吗?” 李天逍轻抚她的发,慢慢道:“好。不说这些。” 云罗撑起笑容正要再说什么话来缓和气氛,忽的有一位内侍匆匆在帐外道:“皇上!皇上!西边的陷阱有动静了。” 李天逍一听,一扫方才的黯然,立起身笑道:“当真有猎物?!” 内侍得了恩准进了帐中道:“回皇上的话,听说这一次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熊瞎子呢!” 李天逍一听,眼中猛地一亮道:“白熊?!这是吉兆!快去备马鞍!朕要亲自去捉这只白熊!” 内侍急忙应了一声,赶紧下去准备。云罗见天色已晚,委婉劝道:“皇上,天色很晚了,要不明日一早再去?” 李天逍穿上软甲,披上护胸心镜,眸光熠熠道:“明日一早白熊一定挣脱了陷阱逃入林中了。这白熊比普通的熊聪明,这一次好不容易将它引出来,若是不捉住恐怕下一次就再也捉不住了。” 他说话间已穿戴整齐,拿了佩剑与长弓就要出帐。 云罗不知怎么的心中一紧,上前一步拉住他的长袖,唤了一声:“天逍……” 李天逍见她面色苍白,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没事的。你要相信朕的身手,当年朕可是独自一人打了一头老虎。如今有这么多护卫,朕还担心什么呢?” 云罗闻言,勉强挤出笑容道:“那皇上千万小心。” 李天逍轻抚她的面颊,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笑道:“云罗担心朕,朕真的很高兴!比你戴了簪子还让朕高兴!”他说着撩起帐帘大步走了出去。 云罗走到金帐旁,看着营地里一片人欢马腾中,李天逍骑上骏马呼啸着带着大批的御前侍卫前去,眉心渐渐拧紧。 白熊? 这玉林草场中什么时候有了罕见的白熊?!白熊不应该是极北之地才有的吗? 她心中只觉得有什么不适,一点点的撞击心头。 …… 李天逍带着御前侍卫离去,云罗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却了无睡意。过了一会,她索性起身召来刘陵准备回自己的营帐。 刘陵过了好一会才前来。他脸色不豫,道:“娘娘派奴婢去打听的事有了眉目了。” 云罗一听急忙问道:“怎样?” 刘陵附耳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云罗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半晌才咬牙道:“当真?” “是真的,奴婢不信还亲自去查探,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刘陵道。 云罗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微微颤抖,冷笑道:“好!好!果然好极!居然瞒着我这么久!” 刘陵见她的样子不知是气极还是伤心至极,急忙劝道:“娘娘小心动了胎气!” 云罗眼眶通红,冷笑道:“他都自寻死路了,我还管什么动不动胎气?!”她说着连外衣都未披,出了金帐匆匆向黑夜中走去。 刘陵急忙跟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她。 …… 黑夜沉沉,云罗一路七绕八拐,居然畅通无阻地到了那顶帐子跟前。帐子前有重重守卫,他们见黑夜中有人前来,不由拔刀上前阻拦。寒光闪闪的刀几乎要碰到了云罗的眼前。 云罗看也不看,冷冷道:“给我滚开!让凤朝歌来见我!” 第二百三十一章 计中计,局中局(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计中计,局中局(必看!)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计中计,局中局(必看!)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计中计,局中局(必看!)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三十二章 计中计,局中局(必看!) 云罗冷笑上前,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问:“我只问你一句:殷寐在哪?” 凤朝歌凤眸一眯,淡淡道:“什么殷寐?!昀儿,你是来捉奸的吗?” 云罗只觉得心口一阵阵抽疼,耳边似有人隐隐在笑,笑声忽远忽近听不分明,可是却是直戳心底。爱夹答列 凤朝歌见她的脸色难看,脸上的笑意倏然隐退,冷冷道:“昀儿,你不懂。” 云罗忽然笑了榭。 不懂?!只两个字就想打发她走了? 她眼风一扫,直直走到了内帐中,凤朝歌浑身一僵从榻上跃起。他还未阻止,云罗已一把将藏在帷帐中的殷寐一把拉了出来,狠狠掼在地上。 殷寐不提防重重跌在地上,痛呼一声垅。 帐中一片死寂。 殷寐站起身来,脸上痛色犹在却笑意不减。她一双妩媚眼睛看看脸色铁青的凤朝歌,再看看气得浑身颤抖的云罗,不由曼声一笑,扶了扶不小心跌散的鬓边,笑道:“原来臣妾猜的没错呢。凤将军这般风流人物怎么可能心中没人呢?原来心中那个人竟是淑妃娘娘。” 凤朝歌脸色不善地盯着她,冷冷道:“你可以滚了!” 殷寐也不恼,婷婷袅袅上前对云罗施了一礼,嫣然轻笑道:“淑妃娘娘小心别气坏了身子。臣妾与凤将军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呢。”她说完,轻笑着走出了军帐。 帐中只剩下两人。 两人相视而立。凤朝歌目光扫到了云罗微隆的小腹,眸光一软,柔声道:“昀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罗忽然冷冷笑了,问道:“那我想的是怎么样的呢?” 凤朝歌坐在榻上,淡淡道:“你是知道我的,我与殷寐没有苟且之事。” 云罗吃吃一笑,反问道:“你与她有没有苟且之事我管得着吗?我华云罗又是你凤朝歌什么人?!” 凤朝歌一听,眉头紧拧,眸光带了几分恼意看着她,道:“昀儿,你这话怎么说的?” 云罗只觉得长袖下一双手都在颤抖,怎么的都止不住,索性狠狠捏紧手掌,长长指甲刺入掌心才令自己不颤抖。她冷笑道:“我怎么说的话重要吗?时至今日,你可还愿意听我一句?” 她说完不等凤朝歌接口,冷笑自嘲道:“算了。你们自去你们的江山社稷,复国大业,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来见我,我与你也再没有半分关系!” 她说完唤来刘陵转身就要走。 凤朝歌脸色一白,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她的跟前,将她死死拦住,怒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今日就为了这点小事与我决绝?” 云罗脸色苍白,只是面上的笑意越发凌厉。她笑:“我说的话是什么话你听不明白吗?一点小事?凤朝歌,你到了现在还要瞒着我吗?殷寐她会为了一点小事深夜到了你的帐中议事?你当我华云罗是傻子吗?” 凤朝歌一愣,不由定定看着她:“你派人监视我?!” 云罗笑意凉薄,道:“我派人监视的不是你,是殷寐!可没料到她乔装改扮找的人竟然是你!!” 凤朝歌脸色一僵,半晌才道:“你想知道什么?” 云罗眼底皆是失望,缓缓道:“凤朝歌,你若还看在我母子份上,告诉我殷寐到底找你是做什么?若你不肯说……” “不肯说又怎么的?”凤朝歌眼底的怒气也猛地发作,冷然道:“不肯说你便要离我而去是吗?昀儿,你与我的情意就值这点吗?” 云罗听得他负气之言,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铁锤狠狠敲了一下,半天都回不了神。1 好半天,她轻笑:“好!好!好!本来你我情意就不值什么,左右是我又看错了你一次。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是生是死与我半分关系都没有!” 她说完摸索着往外走。 凤朝歌看着她气得狠了,眼底掠过犹豫。刘陵前来扶,她扶着走了几步忽然“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凤朝歌一惊,急忙上前去扶,惊道:“昀儿!昀儿!” 云罗眼前一片模糊,抿着唇一挥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道:“滚!”说完又是一口血呕出。 凤朝歌中了她一记耳光,猛地清醒过来。他急忙将她搂入怀中,颤声道:“昀儿,是我错了!我不该气你!你狠狠骂我打我,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刘陵急道:“娘娘有心悸症,奴婢去叫太医!” 他说完急忙撩帐出去。凤朝歌紧紧搂着云罗,灯下她面色煞白如雪,唇边血渍宛然。四目相对,她眼中泪水急急落下,强撑心口剧痛道:“原来你早就认识了殷寐。当日在行宫中……你就知道了她!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她蛇蝎心肠,毒计频出。你与她相谋,你是……找死!” “我知道!我知道!”凤朝歌搂着她,哄着她道:“我不会再见了她。我真的不会再见了她。” 很快太医前来,不敢看榻上两人神色,匆匆几针扎下云罗才缓过神来。 她靠在榻上,神色萎靡不堪,盯着他,问道:“殷寐找你为了什么事?” 凤朝歌看着她的样子,神色复杂,慢慢道:“昀儿,你有孕在身不要为这些事操心了。” 云罗一把抓住他的手,又问了一遍:“她找了你是为了什么事?” 凤朝歌避开她的眼,抿紧的薄唇吐出两个字:“调兵!” 调兵?! 云罗惊得起了身,心怦怦直跳,又问:“调什么兵?调往哪去?” 再问凤朝歌已是不愿再说,只道:“自然是调可用之兵。昀儿,你不要问了。” 云罗一把死死抓住他的手,颤声问道:“你答应了?” 凤朝歌皱了皱眉头,道:“等她履行了承诺我自然会考量一下利弊。” 她还要再问,凤朝歌已端起了一碗热牛乳对她柔声道:“昀儿,这些事不是你该管的。你养好身子,不要再生气了。我与那殷寐绝无可能同流合污。再说若无万全把握我不会莽撞行事。” 他说着勺了一汤匙牛乳放在她的唇间,眸光湛然,清亮傲然如昔。 云罗心中千万个疑问被堵在心中,可是她看凤朝歌的神色已是不愿意再多说一句。她心中喟然长叹,缓缓闭上了眼。 …… 云罗回到了自己的帐中已是天***明。她气极呕血,刘陵担心又悄悄唤了太医前来诊脉。太医道所幸这心悸症来得快去的也快,以后千万不可再动怒,不然胎儿难保。 刘陵自是千万谢了送了太医回去,又命沉香与凝香煎安胎药。 云罗在帐中昏昏沉沉躺着,半梦半醒间仿佛看见殷寐那张妩媚笑脸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啊。 她幽幽笑道:“娘娘可别气坏了身子,凤将军和臣妾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呢……” 她心中气极,拔出长袖中的乌金匕首狠狠向她刺去,怒道:“我不能让你再害了凤朝歌……” 殷寐狠狠一推,将她手中的匕首打落地。她转身离去,咯咯笑道:“华云罗,你输了……” …… 噩梦醒来,云罗猛地起身,浑身冷汗涔涔。此时天色已大亮,刘陵正端着药碗递给她,低声劝道:“娘娘,孩子要紧,这是安胎药。娘娘用了吧。” 云罗想起梦中的情形,历历在目。她忽地从长袖中掏出那把乌金匕首,看着刘陵,问道:“刘公公可觉得有什么古怪吗?” 刘陵摇头。 云罗摩挲着手中冰冷的匕首,沉吟半天才道:“等天明时,去请占翰儿公主。也许,她是唯一肯告诉我这两把匕首之间关系的人了。” 刘陵疑惑问道:“这事当真这么重要吗?” 云罗正要说话,忽然营地中响起了一片喧嚣声,似乎有大批骑士归营。云罗一怔,道:“皇上回来了?” 刘陵出去看了一会,回来禀报道:“娘娘!皇上狩猎回来了。果真是一头大白熊。” 云罗长吁一口气,扶了扶额头道:“我担心果然是错的。这玉林草场中果然有白熊。” 过了半个时辰,云罗用过药正要歇息,忽然御前内侍匆匆前来,道:“皇上有旨,请淑妃娘娘随行伺候御驾。” 云罗一怔,刘陵亦是觉得古怪,道:“我家娘娘有孕在身……” 御前内侍不耐烦道:“皇上旨意就是如此,难不成淑妃娘娘想要抗旨不成?” 刘陵连忙赔笑道:“也不是,我家娘娘身子不适,恐怕去了给皇上添麻烦。” 御前内侍脸色不善:“那就请淑妃娘娘自个儿过去跟皇上说吧。我们做奴婢的,传个旨而已,可管不了这么多。”他说完匆匆走了。 刘陵嘟哝道:“这传旨内侍可眼生得很!说话这般冲!” 云罗不得不起了身,勉强披上外衣,令凝香进来梳妆打扮。 刘陵见她气色苍白,担忧道:“要不要奴婢代娘娘去向皇上说一声?” 云罗勉强笑道:“不必了。皇上猎到了白熊心中正欢喜。许是想让我去看看。我过去御帐也不必做什么的。” 刘陵这才放心。 云罗见铜镜中的自己眉心忧色重重,脸色煞白,连一向红润的唇也苍白如雪。她不由狠狠咬了下唇一下,命凝香上了浓妆,这才起身去往金帐。 …… 云罗到了金帐前,只见帐前守卫重重,甲胄森森,一个个面色木然,手中宝剑寒光闪闪犹如铁桶一般。她一扫,方圆十几丈都几乎站满了人高马大的侍卫。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长袖下手不由微微颤抖。 难不成……这是鸿门宴?还是殷寐密谋的什么事被李天逍知晓了?……她脑中胡思乱想,无一刻安稳。 好不容易到了金帐中。云罗掀起帐帘,只觉得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当中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的甜腻气息。帐中无甚么光,昏暗一片。云罗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帐中的光线,仔细一看却看不到李天逍的人影。 她犹豫唤了一声:“皇上!” 半天,内帐中传来李天逍的声音。他声音疲倦沙哑,道:“云罗,朕在这里。” 云罗这时才发现内帐中有两三人影,似乎正在无声无息地忙碌着什么。她心中一突,急忙上前。 内帐中药味更浓,李天逍正赤着上身由太医包扎手臂的一处伤。 云罗一惊,上前问道:“皇上怎么了?” 李天逍面色看起来十分苍白,却依旧笑道:“朕没事。只是被白熊扫了一掌,伤了。” 云罗看着一地染了血的布条,再看着李天逍的脸色,担忧问道:“皇上现在觉得如何?” 李天逍挥了挥手,太医们匆匆退下。 内帐中只剩下两人。云罗看着一地的狼藉,正寻思要换宫女进来打扫一下。 李天逍却握了她的手,仔细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朕应该听云罗的话,不出去猎熊就不会有这伤了。” 云罗听出他言语中的异样,一抬头正要再说什么,李天逍握住她的手忽地冰凉。 他轻轻道:“云罗,朕头晕。你扶着朕躺一会。” 云罗心中一跳,急忙扶着他躺在床上。借着头顶从帐中投下的日光,她直到此时才发现李天逍脸色煞白,气息急促。他额上冷汗涔涔,样子似乎在忍着巨大痛苦。 云罗再也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问道:“皇上,你到底怎么了?” 李天逍握紧她的手,轻声道:“那白熊……是有人故意让朕去猎的。它的掌中浸了毒药。朕……中毒了。” 云罗一听,呆呆看着床上神色痛苦的李天逍心仿佛跌入了冰窟中。 他轻笑:“这毒是回来时朕才发现,幸好甲胄遮挡了血迹,没什么人知道朕受伤了。” 云罗醒悟过来,急忙抖索着手去翻看他的伤势。果然他手臂上的伤口乌黑一片,虽然上了药但是依旧缓缓流淌出黑血来。黑血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腻气息,正是她刚才闻到的奇怪味道。 她大大喘息了一口气,跌坐在床边。 李天逍眸光带着复杂之极的神色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朕身边现在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御前侍卫已都换了防,内侍也都换了一批……如今朕受伤的消息不知能瞒多久。云罗,……朕可以相信你吗?” 他的手握得很紧,冰凉的掌心仿佛捏着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她心口隐隐又痛了起来。 她看着他隐隐祈望的眼神,再也忍不住扑上前,哽咽道:“天逍,怎么会这样?……” 李天逍看着她含泪的眼,脸色已灰败,他轻笑:“朕太大意了。这皇位怎么可能没有人窥视呢?……出卖朕的就在御前侍卫中,若不是他们护驾不力,朕怎么会受伤。云罗,这毒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朕恐怕撑不了太久了。所以……要委屈你替朕做一点事了。” 他猛地将她拉近,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眼睛,咬牙问道:“云罗,你告诉朕!朕可以相信你吗?” 云罗眼中的泪大颗大颗滚落。心中有个声音不停的说:“他要死了!他要死了……他真的真的要死了……” 眼前这张脸是她这些年来爱恨交织的一张脸。他对她的好她的坏此时都统统烟消云散。她曾经心中誓言要离开他,远走高飞,离开这一切,可是如今这个机会来了却是这样残酷的方式。 他还殷殷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深邃的眼底不再有素日朗朗的笑意,而是焦急的期许。 他要她的承诺。 良久,云罗眼泪簌簌落下,缓缓点了点头:“天逍,你可以相信我。” ************************ 票票!票!票!!!!!!!亲们,说好的月票呢!谢谢庸人自扰十张!么么哒!大爱乃!还有各位今天投票的亲们!时间有限就不一一感谢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计中计,局中局(必看!)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计中计,局中局(云罗,你做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计中计,局中局(云罗,你做得到吗?)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计中计,局中局(云罗,你做得到吗?)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三十三章 计中计,局中局(云罗,你做得到吗?) 李天逍长舒一口气,叹道:“好!总算能有个人能相信。1” 他吃力看向她,眼底渐渐浑浊之气,眸光不再清亮如昔。他看着她道:“云罗,接下来朕说的话很重要。你每个字都要记在心里!” 云罗擦干眼泪,再抬头不由骇然,只见李天逍脸上的青紫悄然蔓延,布满了他的颈旁。这毒不知道是什么毒霸道凶猛无比。方才她还见他能说能动,现在却浑身渐冷,躺在床上神色痛楚。 她心中惊骇莫名,手越发抖得厉害,可是却不敢吭一声。 李天逍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声音微颤道:“去,带着这枚朕的御令金牌,还有朕方才秘密写的圣旨……回京,立二皇子御风为太子。云罗……你为太后。皇后……以巫蛊之祸废黜之。你做得到吗?榭” “云罗,你别怕镇不住那些老臣。你带着朕的几封密信送给三司大人,他们都是先帝的老臣,也都能忠心朕……少帝年幼,让他们三人为辅政大臣,总揽军机,这些够他们对你和御风忠心耿耿了!还有六部……你……听朕说……” 他靠在床边一字一句说得极慢。 云罗怔怔听着,心口一点暖意仿佛下一刻要被吹散。他不是在吩咐她,而是分明是在下了遗诏!垅! 她眼中的泪又滚落,猛地握紧李天逍的手,哭道:“不!我不回去!若要回去也是皇上回去!!……” 李天逍此时已是吃力,摸索着她的手,把令牌塞到了她的手中,轻笑:“傻子,朕怎么能回去呢?朕如果匆匆回京,设下这个局的人就知道了朕中毒了,他们就不可能让朕活着到京城了。这毒……太猛,刚才御医给的解毒丸如今看来不顶用。御医说……这毒叫做三伏三息。解药几乎早就失传……” 三伏三息?! 云罗忽然想起这个古怪的毒药。三伏就是中了毒之后,人便会有三次昏迷不醒,第一次两个时辰后自然醒来,第二次六个时辰后醒来……第三次,就永远醒不来了。 而这三息,就是鼻息,第一次鼻息粗重,第二次鼻息细长,第三次……就再无鼻息。 当年她在芳菲楼中,走南闯北的客人们偶尔聊起这毒,都说是西域奇毒,几乎无药可解! 她脸色煞白如纸,定定看着眼前似乎要开始失去知觉的李天逍。他眼神涣散,鼻息粗重,而那青紫之气开始向他的脸部蔓延,将他的脸色衬得十分诡异。 李天逍看着她的脸色,眼底掠过歉然。他握紧云罗的手,低声轻笑:“朕不该说这话吓你。但是朕身边已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云罗,你很聪明,只是你平日都不愿意用这智谋。当年我的父皇要杀你……就是因为你太聪明太过通彻。他担心朕被你所惑,玩弄掌心。加上你不是晋国人,是梁国人……所以他逼着朕杀你。” 他吃吃的笑,声音悲苦:“父皇知道我就算在他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将来你就算不死也会因此恨我。他……果然做到了。正所谓知子莫若父。朕也知道你活过来后就一直心里怪着朕。” “所以你想要离开朕……朕心里都明白。可是朕怎么能对你说,这一切都是父皇设下的计呢。他都是为了我……” 云罗听着已是泣不成声。 是的,她恨他挥剑而下不留半分情意,她恨他更爱江山而不把她放在心上。爱夹答列所以她要走,走得一干二净。 可是……原来他都明白。 “云罗,朕有好多话要与你说,可是朕的时间不多了。今日把这天大的事交给你……你赶紧秘密回京,趁那谋逆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刻宣读圣旨,立御风为皇帝。他们就再也无法得逞了……”李天逍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他头一低靠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天逍!——”云罗再也忍不住扑上他的身上,拼命摇着他。 可是他鼻息沉沉,看样子真的昏死过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不是应该中气十足地唤她来看他的猎来的白熊,然后哈哈朗笑,对她夸耀他的武功如何吗?怎么的成了眼下这样?…… 云罗心痛如绞,伏在他的胸前痛哭失声。 “娘娘。”身后有人唤她。 云罗回头,泪光模糊中,平日跟随在李天逍身边的一位老内侍面上木然无表情。他捧着手中的包袱,躬身上前,道:“娘娘,皇上这情形还能瞒上个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中只能辛苦娘娘赶紧回京了。” 云罗擦干眼泪,接过包袱,一打开,粗布包袱里面还有一层黄绫包着,里面圣旨、玉玺、御用印鉴,还有几封他写好的密信。 原来一知道中毒后他都准备妥当,只等着她前来。 她接过包袱,看着床上人事不知的李天逍,咬牙道:“不!我不回去!传太医!我不信这三伏三息没有解药!” 老内侍面上无波,冷冷道:“这时候不是娘娘意气用事的时候。晋国的命运就在娘娘手中,娘娘若是不回京,皇上苦心布置的一切就无用。到时候奸贼得逞,大晋易主,娘娘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吗?” 云罗听得心头大震。 金帐中死寂一片。云罗只觉得一颗心反复在冰火中煎熬着。良久,她深吸一口气,眸色冷然,道:“本宫不会丢下皇上一个人逃回京城!去传太医!就说……本宫不适,快去!” 老内侍一动不动,只是拿着那一双浑浊的老眼直直看着她。 云罗怒极,狠狠一摔手边的茶盏,怒道:“本宫若是回京焉不知三司大人有没有被买通?!退一万步讲,本宫是梁国人,二皇子是无知稚子,他们就算真的忠心本宫,将来晋国也必定被他们捏在掌心中。皇上寄期望他们的忠心耿耿,可是天长日久,富贵容华路上,他们的忠心始终过不了贪欲一途!到时候本宫与少帝一样是傀儡!” “你明白不明白!皇上要是真的死了。晋国就真的完了!” 老内侍这才深深动容。眼前女子方才还泪水满面,惊慌不已,可是不过片刻却已把前前后后想得这么通彻明白。原来,这便是皇上钟爱的女人,一位大智大慧大勇的女人…… 云罗擦干眼泪,冷冷道:“此时逆贼不知皇上的情形,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你赶紧去请太医。另外唤来刘陵公,对了,还找来沉香医女。他们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老内侍急忙一点头,匆匆出了御帐。云罗看去,那老内侍出了御帐又恢复平日木然神色,走得颤巍巍,与方才肃冷精干的样子截然相反。看样子这位老内侍是李天逍最信任的人。 她坐在床边矮几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李天逍,眸光复杂,低声道:“天逍,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 …… 过了片刻,太医前来,刘陵与沉香也都到了帐中。云罗已擦干眼泪,整理了裙裾坐在床榻边。 太医们轮番上前把脉,把脉完都一个个面露惊骇,伏地不已。云罗看着他们,冷冷道:“本宫只问你们一句,能救还是不能救?” 太医们不知该怎么回答,一个个战战兢兢,只有先前早就替李天逍把脉的太医直挺挺跪在一旁。 云罗惨笑道:“好,都救不了是吧?公公,赐药。让几位太医们先行一步,去地底陪伴圣驾吧!” 老内侍上前,打开一瓶药递给走向惊慌无措的太医们。刘陵与沉香两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太医们拼命磕头,凉爽的秋日天气竟一个个汗流浃背,脸色如土。他们想要哀求云罗,却被她森冷的目光生生定住,不敢吭一声。 云罗轻抚长袖上繁复的凤纹,轻声道:“别求本宫饶命。本宫的命也在旦夕之间。你们是知道本宫的为人的,宁可我负了天下人,也不会让天下人负了我。当年衢州三千士兵,是本宫亲自让他们拿命去换得本宫大哥性命。” “我华云罗就是这样的女人。你们治不了皇上。皇上的毒也不能泄露出去半点风声,而本宫还相信死人才不会说话。所以……你们不能治好皇上,就自绝在本宫面前吧!” 她看向老内侍,淡淡道:“不吃本宫赐的药的,都拖出去砍了丢荒野喂狼!” 老内侍点了点头,把瓶中的药一个个塞给了太医们。 太医们是国中圣手,一闻药味已知道眼前绝美的女子当真不是开玩笑的。这是七步断肠草,吃下去就立刻七孔流血而死。死状凄惨。 太医们脸色如死灰,拿着药丸不知道怎么办。 云罗冷冷看着他们,正当她要命老内侍灌药时,其中一位太医忽然道:“臣……臣……可以试试!娘娘饶命啊!娘娘!……” “怎么试?用什么试?”云罗猛地看向他,声音因为激动而沙哑。 “用水蛭!可以用水蛭吸血试试!”那太医连滚带爬上前,道:“水蛭可以吸出毒血,皇上的血中的毒素少了,也许可以多撑一刻!” “是的!是的!这三伏三息毒性霸道,但是只要能拖得久一点,皇上活过来的机会就会更大一分……”另一个太医也急忙道。 “娘娘!用金针!金针逼出毒也是可以冒险一试的!”第三个太医见他们都有了生机,不甘落后地上前。 云罗捂住眼,半晌放下手,脸色已凝声道:“好!都试试,若是皇上死了,你们的死期也就到头了!” “还有一个办法……”沉香忽然开口。 金帐中所有的人闻言都看向她。沉香声音颤抖,却还是一字一句清晰地道:“下毒之人必有解药!” 云罗眼中的泪猛地落下,她咬牙道:“就这么办。你们想方设法延长皇上的性命,本宫去找解药!” …… 金帐中气氛紧绷,云罗从早晨到了下午除了喝了一碗安胎药外颗粒未进。内帐中,李天逍昏昏沉沉躺着,手臂伤口处附着几只水蛭,水蛭吸饱了血就啪嗒一声从他的胳膊上掉下来,一动不动僵死过去。 而同时,李天逍的手臂上密密麻麻插着金针,这是太医努力将毒血都逼入了这条手臂中。 她在帐中急急来回走着,眼见得李天逍脸色越来越苍白,可是却全无清醒的迹象。沉香不知什么时候拿来一碗米粥,低声道:“娘娘,吃点吧。不然腹中的孩子会受不了的。” 云罗这才颓然坐在案几边。她默默吃了几口,忽然轻声道:“我以为……他永远不会倒下来。像是一座高山一样,阳光也好,风雨也好都不能撼动他半分。我从未想过有这么一日,他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沉香黯然叹了一口气。 云罗定定看着眼前的米粥,轻笑道:“我真傻。以为还他一干二净,我就能走的安心。可是如今他欠了我这一笔帐又该怎么算呢?” 沉香听不懂,正要问。 云罗已低头草草吃了米粥,整了整容色,婷婷袅袅走出了金帐。她换了笑靥,顾盼流光,方才帐中伤心绝望的女子仿佛不见。 沉香听得她在帐外笑着道:“今日天气好着呢。皇上偏偏要处理政务。对了,本宫去看看大哥的伤怎么样了,带路吧。” 刘陵应了一声,低头躬身领着她翩然远去。 沉香回头看向床榻上昏昏沉沉的李天逍,不知怎么的,低声一叹:“皇上,娘娘真的值得您全心的信任。” …… 云罗到了华元嗣的帐中,华元嗣却去整顿军务。云罗也不急,在他的军帐中坐定,低头吩咐了刘陵几句。不过片刻,军帐中有人影一闪,一声娇俏的声音传来。 “你们汉人就是啰嗦!一瓶伤药而已,值得什么谢来谢去的?” 她说着走了进来,却在看到云罗时愣了下。 “那独臂的将军呢?”她问道。 云罗看着占翰儿天真稚嫩的脸庞,牙关轻咬,挤出笑容道:“我大哥刚才出去了,本宫是替他谢谢公主的赠药之恩的。” 占翰儿一听,盘膝坐在云罗跟前,笑道:“都说了不用谢了。还这么客气。是我大哥伤了他在先。他不怪我大哥就好了。” 云罗瞧着她笑意融融的面容,笑着夸道:“占翰儿公主真是美丽又善良。唉……我大哥这两日都在念着公主的好呢。” 占翰儿只是个半大的少女,一听这话,顿时羞红了脸,道:“他念着我做什么啊?我还以为他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呢!没想到竟也有这么多心思!你去告诉他,就送他一瓶药而已啊。可别对本公主有什么想法!” 她扬起小脸,傲然道:“将来我占翰儿要嫁的可是万人敌的大大英雄!可不是他这独臂的男人!” 云罗心中一痛,面上却笑意不改道:“是啊。公主是定要嫁给天下最大的英雄。我大哥……只是心中仰慕公主罢了。仰慕不犯法吧!” 占翰儿笑眯眯的道:“那自然是没关系。” 云罗笑了笑,从长袖中掏出一把乌金匕首放在占翰儿面前道:“那这把匕首就还给公主吧,省的我大哥天天看着,魂不守舍的。” ************************************************************ 继续求月票!么么各位!谢谢亲们给力!!!最后几天大家都帮忙加油!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计中计,局中局(云罗,你做得到吗?)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计中计,局中局(诱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三十四章 计中计,局中局(诱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三十四章 计中计,局中局(诱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三十四章 计中计,局中局(诱敌!) 占翰儿一见这乌金匕首,不由“咦”的一声,诧异道:“这匕首不就是我大哥的吗?” 云罗眸中冷光一闪,道:“公主确定这匕首是那阿木王子的吗?” 占翰儿一听,拿起匕首在眼前比划,说道:“当然是!你瞧这里刀柄上有个狼头,喏……瞧见没?这里刀刃旁刻着我大哥的姓氏……” 她把匕首从刀鞘里拔起正要指给云罗看。1忽然占翰儿脸色一变,愣愣看着眼前神色逐渐阴冷的云罗。 “你……你……你是怎么拿到这匕首的?”占翰儿惊得瞪大眼睛。她想要退后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帐外已有带刀士兵把守,冷着脸色堵在了门口槊。 云罗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公主话怎么说了一半呢?这匕首的主人与你大哥那阿木王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公主若是不说,恐怕今日走不出这个帐子了。” 占翰儿指着云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納罕儿姐姐……是不是你杀的?不然你怎么会有她的匕首?这匕首是一对,用玄铁乌金打造,就个世上就只有一对!你从哪里拿的?” 纳罕儿气? 云罗心中念头转得极快,立刻问道:“纳罕儿是那阿木王子的什么人?” 占翰儿余惊未消,怒道:“你快点告诉我啊,纳罕儿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怎么得了她的匕首?!” 云罗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是我杀的。” “啊!——”占翰儿脸色一白,跌坐在座上。她喃喃道:“纳罕儿姐姐武功这么好,怎么会被你杀了呢?难怪……难怪我大哥那些日子这么伤心……” 云罗垂下眼帘,冷冷道:“她几次要杀我,我后来遇见她落了单,所以在水下杀之。” 占翰儿看着方才还巧笑倩兮的云罗,转眼间竟平淡无奇地说出自己是杀人凶手。她拿起匕首,指着云罗怒道:“你杀了纳罕儿姐姐,我……我要和你拼了!” 云罗冷冷抬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锋利匕首,道:“你若动我一根寒毛,你的大哥还有你今日一步都走不出玉林草场。公主不信就试试!” 占翰儿眼中通红,怒道:“难怪我大哥对你们汉人一点好感都没有!原来是你们杀了纳罕儿姐姐!纳罕儿姐姐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是我未来的嫂嫂!她……她竟然是被你杀了!” “她若不来害我,我怎么会杀她?”云罗冷冷反驳道:“还是说这世间越发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了?!公主是不是觉得本宫今日坐在这里就是不应该。本宫就活该被纳罕儿杀了是吗?!” 一番话说得占翰儿哑口无言。 云罗见她脸色通红,眸色渐缓,慢慢道:“本宫见占翰儿公主是非分明,不是无耻之辈这才亲自来与公主说话。不然的话凭借这把匕首与你大哥的关系。你们不但议盟不成,恐怕也要安上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 占翰儿紧紧盯着云罗,冷声道:“那你想要做什么?实话告诉你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大哥可是族中未来的首领。你们想要将我们扣着恐怕还要顾忌岐国与晋国的邦交!” 云罗仔细看了她的神色,忽然问:“三伏三息,公主听过吗?” 占翰儿一怔,反问道:“什么三伏三息?我没听过。” 云罗一听,心中涌起极大的失望。1看样子占翰儿一点都不知道内情。 她怀疑那阿木王子前来晋国图谋不轨,不然怎么的李天逍会在这个时候在玉林草场中狩猎了一头爪牙上沾了毒的白熊?若不是里应外合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可是那阿木要为自己的未婚妻纳罕儿复仇,他一定是与那幕后之人勾结,而那幕后之人到底又是谁呢?……云罗冥思苦想,直把坐立不安的占翰儿丢在一旁。 占翰儿不耐烦,起身道:“我要回去了。”可是她走到了帐前却被带刀的侍卫拦下。 云罗起身冷冷道:“事急从权,没有本宫的命令占翰儿公主就在这里呆着吧!”她说完转身就出了帐子。 占翰儿见她把自己留在这里,当真急了嚷道:“喂喂!你不能把我关在这儿!这又不是我的帐子!你你给我回来!放我走!……” 正在这时,华元嗣回来见此情形正要问。云罗拉着他到了一旁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华元嗣脸色剧变,半晌才吐出一句话道:“昀妹妹要怎么做?” 云罗握住他的手,眸光殷切,道:“大哥什么都不必做,看好占翰儿公主,然后……”她附在华元嗣耳边如此这般说几句。 华元嗣神色凝重点了点头,担忧看着云罗道:“那你怎么办?万一真的出了事的话,……” 云罗眼中隐约有了水光,道:“若是命当如此,那也就只好认了命。”她说完要走。 华元嗣一把将她拉住,咬牙道:“昀妹妹,你走吧!趁着这个时候赶紧离开这里!咱们又不是没逃过,忍一时长能图长久。” 云罗惨然一笑。 走? 怎么走? 在这晋国三年,华元嗣好不容易立足,元青又开始入了军中磨练。而她……罢了…… 云罗摇了摇头:“我走不了。我答应过他可以让他信任依靠。我若走了,岂不是那背信弃义的人?” 华元嗣顿时语塞。 云罗对他挤出一个苍白笑容道:“不管怎么样,事情也许不会到了那么糟糕的地步。倒是大哥一定要按着我说的做,千万不可顾及我!”她说完匆匆离开了华元嗣的帐前。 …… 云罗回到了金帐中,太医们还在为李天逍想方设法逼毒。她上前,只见床榻上李天逍脸色煞白,不过呼吸却是平稳了许多,不再如刚开始那么粗重。她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越是痛。 她坐上床榻,轻抚他的脸颊。他额上冷汗冒出,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脸上的青紫之气似乎消失了许多。 “天逍,快点醒来。”她低声道。 如今她心中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好不容易想到了也许那阿木有疑点,可是去问了占翰儿却又生生断了线索。 此时天已近了日暮,夕阳的余晖斜斜照入帐中。刘陵与老内侍匆匆前来,低声禀报自己查得的一些线索。 原来那白熊是一队前去探路的士兵们发现它落在了陷阱中,晋国中有传言,白熊、白虎皆是吉兆。士兵们只顾着邀功请赏根本忘了想一想这里可有古怪之处就急忙禀报给了李天逍。 刘陵擦着额上的汗,禀报道:“发现白熊的士兵们都一一隔离开来讯问,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云罗眉心紧皱,看向老内侍。老内侍姓常,人人都叫他常公公。 常公公也道:“这下毒之人将毒下在了白熊的爪上,这白熊恐怕是常年训练认得皇上服饰,所以攻击的时候也只冲着皇上。皇上这才着了道。” 云罗想起李天逍的话,问道:“那御前侍卫中护驾不力者如今何在?” 常公公低头道:“早在皇上发现不妥时就将他们一批人都捆了严加看守起来。可是,娘娘如今要问出那幕后之人是谁,真的是十分耗时耗力。怕就怕那人会突起发难。” 一切看似都陷入了僵局之中。云罗愣愣看着,忽然脑中掠过一道亮光。 她猛地起身,对刘陵道:“刘公公去传那阿木觐见!” 刘陵一惊,急忙道:“娘娘要做什么?如今皇上中毒昏迷不醒,万一那阿木知道了什么,岂不是糟糕?” 云罗眸光熠熠,道:“什么才是糟糕?!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才是最糟糕。多一刻找不到解药就多一刻的凶险。如今只冒险一试了。” 常公公问:“娘娘为何笃定是那阿木王子?他远道而来一心求立盟不太可能参与其中的。” 云罗眸光沉沉,一字一顿道:“他是不是有诚意要与皇上订立盟约这还不可知,但是如今他是最大的嫌疑。不过这下手之人若无内应也万万不不敢轻易行事,所以外贼要抓,内鬼也要抓。如今本宫要用外鬼引出内贼,找出解药!” 她说着对常公公与刘陵如此这般说了。 到了晚间,云罗坐在金帐中,那阿木着了党项人的裘衣锦服而来。他来到了金帐中却只见只有云罗一人,不由警惕退后一步。 云罗今日着了一件茜色金丝绣凤宫装。她妆容精致整齐,容光焕发,只一眼就令人过目难忘。她见那阿木到了,起身笑道:“王子殿下前来,本宫心中十分欢喜,请坐!” 那阿木冷冷扫了一眼帐中,问道:“皇上呢?不是皇上要见我吗?怎么的就只有娘娘一人?” 云罗微微一笑,施施然坐在案几上首,悠悠一笑:“皇上去了禁卫营中整理军务了,一会就会回来。皇上令本宫‘好好’招待王子殿下呢。” 那阿木看着云罗笑意粲然,勉强坐了下来。 两人面前摆着一席的丰盛的佳肴。云罗举起酒杯,笑道:“其实今日是本宫特地向皇上求来的机会。” 那阿木不阴不阳哼了一声,问道:“什么机会?娘娘的话,本王子好像有点听不懂。” 云罗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一个言归于好的机会。在比试场上,王子殿下与本宫的大哥有些误会,本宫担心这会影响了晋与岐国的邦交。所以,略备薄酒一杯,想与那阿木王子殿下笑泯恩仇。” 那阿木王子听得云罗说得客气,神色放松,举起酒杯笑道:“娘娘言重了!” 云罗抿了一口薄酒,很快有宫女送上热气腾腾的菜肴。她殷勤相劝,却见那阿木每样菜只吃一筷,不多不少,任凭她怎么劝便是不动筷。 云罗心中冷冷一笑,这那阿木王子的警惕性果然比常人还高。 酒过了三巡,忽然云罗笑道:“对了,有一道菜一定要让王子殿下品一品。” 那阿木王子道:“中原美食数之不尽,娘娘实在不必如此客气。” 云罗笑道:“也不是多费事的一盘菜。只是若不献给远方的客人,这就过意不去了。” 她轻轻拍了拍手,一位宫女端着一盘菜走了进来。 云罗亲自上前,掀开盖着菜的银罩,只见那一盘菜肴烧得酱红酱红的,香气扑鼻,十分诱人。 云罗看向那阿木王子,眼底冷光微闪,柔柔道:“王子殿下,这一盘菜可是千金难买。王子尝尝。” 菜肴放到了那阿木王子跟前。他眸光一闪,疑惑看了一眼云罗。云罗笑吟吟地看着他,仿佛是殷勤的主人在等着客人对精心烹饪的菜肴赞不绝口。 那阿木王子拿起筷子,犹犹豫豫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 云罗含笑问道:“这菜可好吃吗?” 那阿木嚼了嚼,皱眉问道:“这是什么?像是肉又不像。” 云罗眸光如锥,盯着他的脸上,似笑非笑道:“这就是皇上昨夜猎来的白熊,杀了割下来的一对熊掌烹饪成的一盘菜品呢。” “哗啦”一声,那阿木脸色铁青,手一抖,整盘熊掌就被掀翻在地。 云罗笑意森冷,问道:“王子殿下,这熊掌好吃吗?” 那阿木一眨不眨地盯着云罗,阴沉沉的脸上挤出笑容,道:“好吃!自然是好吃!中原的大厨果然厉害,烹饪这熊掌乍一看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云罗嫣然一笑,坐在席上,盯着那阿木强自镇定的脸色,柔柔道:“既然王子殿下说好吃,本宫心中十分欢喜呢。对了,忘了告诉殿下,这熊掌另一只,本宫派人去送给了占翰儿公主吃了呢。” 那阿木再也忍不住,一掌拍上眼前的案几,怒道:“贱妇!你竟然敢……” 他拍的力道很大,案几断成两截,杯盘都被掀翻在地。云罗脸色一变,喝道:“来人!捉住他!” 那阿木见事情败落再也不伪装,从腰间暗藏刀处拔出短刀狠狠扑向云罗。这一变来得突然,守在外面的侍卫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但是冲进来还是慢了一步。 云罗看着那阿木的刀尖向自己刺来,惊叫一声,向旁边滚去。 帐中狭小,那阿木见一击刺不中云罗,发了狠紧追而去。手中寒光一闪,向云罗的喉间削去。云罗见避无可避,心中冰凉一片,正在这时,只听得“铿”的一声轻响,那阿木痛哼一声,举在半空中的手臂便定住。 云罗惊魂未定,抬头看去,只见那阿木的手臂上鲜血一滴滴顺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线滴落下来。 她看去,在那阿木身后站着脸色冷凝的苏晋。而他修长的手中则扣着一跟细细的琴弦。 苏晋对那阿木冷冷道:“你再妄动一分力,这胳膊就会被我的琴弦切下。不信王子可以试试。” 帐中刀剑林立,那阿木一动都不敢动,束着他手臂的琴弦已深入肉中,再多一分力,真的就要成了独臂。 他咬牙怒视着地上的云罗,恨声道:“华云罗,你这个贱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 继续求月票哦!!!!1号两万字更新大爆发哦!看亲们给不给力了!爱乃们! 第二百三十四章 计中计,局中局(诱敌!)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到底该信谁的话?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到底该信谁的话?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到底该信谁的话?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三十五章 到底该信谁的话? 云罗撑在地上才不至于方才滚下座时跌撞腹部。爱夹答列方才那阿木那一刺几乎就要刺中了她。这一招惊险万分,几乎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 她脸色苍白,强自冷笑道:“本宫不过是诈了诈那阿木王子,没想到王子殿下就不打自招这可怨不得本宫。”她一指那地上的菜肴,冷冷道:“这可是真正的佳肴,半点都没掺毒,方才说送给占翰儿公主熊掌的话也不过是诓了你!” 那阿木仔细一看,只见地上所谓的熊掌不过是猪皮。他心中大恨,怒视着云罗,抿紧唇却是一声不吭了。 云罗站起身来,盯着眼前的那阿木王子,眼底冷光闪烁。 果然被她猜中了。这白熊分明是那阿木王子带来放入玉林草场中!这白熊不是中原之物如何这么容易就能在玉林草场中看见?又刚刚好落入了陷阱中?当时她就觉得心中有古怪,只是来不及阻止李天逍一脚踏入陷阱中槟。 “知道本宫如何知道是你吗?”云罗冷笑,从怀中掏出乌金匕首,冷冷道:“死去的納罕儿就是你的未婚妻吧?你与她暗中与晋国朝中人合作,密谋了这一出议盟诡计骗了皇上出皇宫,而后又在玉林草场中设伏。本宫猜得没错吧?” “只要皇上中毒你们就可以趁机作乱,是与不是?” 那阿木冷哼一声,铁青着脸不接口。苏晋手指轻弹,那细细的琴弦便收回指间壑。 他上前看着那阿木,冷冷道:“解药!” 那阿木眼中恨意冰冷:“解药没有!要就杀了我!” 云罗皱眉盯着那阿木,看他的样子心性坚忍是拒不肯交出解药来了。她对苏晋道:“阿晋把他带下去,好好搜一搜身上。切记不要让岐国使臣们看见。” 苏晋点了点头,再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云罗,道:“云罗小心一点。” 云罗缓缓点了点头。 那阿木押下,云罗长长出了一口气。常公公上前,眼底有敬佩之色道:“如今解药有着落了,皇上一定会安然无恙。爱夹答列” 云罗眉间忧色不减,摇头道:“要让那阿木心甘情愿掏出解药恐怕很难。他仗着自己是使臣,我们不敢杀他,所以只要他咬紧牙关拒不肯交出解药我们还真的无法将他杀了。” 常公公一听,眼底戾气顿起,冷声道:“奴婢就从未见过有人能在酷刑前不松口的。” 云罗心中思绪万条掠过却一时间也抓不住根本。下毒之人抓到了,而那内鬼又是谁呢?……一张张面孔纷乱从她脑海中掠过。正在这时,内帐中有轻微的声音传来。 “云罗……”声音低低的,带着疲惫。 云罗一怔,等她回过神来时早就几步疾走入帐中。床榻上,李天逍缓缓睁开眼,看着她,轻叹一声:“云罗,你怎么还不走……” 云罗眼中一热,坐在他身边,握紧他冰凉的手,含笑柔声道:“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人呢?” 李天逍一震,定定看着她苍白的容颜,千言万语似已说不清眼下究竟是心中如何想。他该说她傻呢,还是说她当真是逞强呢,明明他给了她圣旨玉玺密信一应可以保她万全的东西。 可是她偏偏都不要,只要留下来守着他醒来。 他伸手轻抚她的面颊,轻叹:“朕睡了多久?” 云罗看了看时辰,眼中掠过惊喜,转头对常公公道:“公公!皇上第一伏只睡了一个半时辰!太医的办法当真有效!” 常公公眼底掠过笑意,低头轻叹:“这是娘娘不肯放弃皇上的诚意感动了上天。” 云罗忍不住落泪欣喜,对李天逍道:“这三伏三息不是没解药,解药就在那阿木的手中!而且太医应该可以拖延这毒的发作。皇上,你会没事的!” 李天逍一愣,回过神来沉声问:“是那阿木?” 云罗于是把自己设计诈了那阿木一事说了出来。李天逍吃力起身靠在床边听着云罗的话,沉思良久道:“原来传言并不是假,那阿木一族想要叛了岐国的事是真的。” 李天逍见她不明白,于是简单与她说了其中的内情。 原来岐国中以党项一族为势力最强,人数最多。岐国自唐末自立为国,虽尊的是唐号岐王亦是汉人,但是当中党项一族便占据了岐国大部分官职,实际上,岐国便是党项族人的国。 而党项族中也分为好几派,一派亲汉,说汉话尊汉制,举止风俗与汉人无异。而另一派则是如那阿木这般保留从前党项族人骁勇好战的传统,他们一直耿耿于怀党项人融入汉人中,想要立真正的党项国,只是一苦于无银钱,二苦于兵器战马都不够壮大。而另外的便是中间派,不偏不倚,只愿守着目前的形势好好过日子。 岐国地大兵却不强,唐末因怕这异族犯上作乱,唐皇曾有削金令,令党项人十八岁男一人只能带一把刀,多者以谋逆论处。而且兵马粮草也大大限制。唐末大乱,岐国之地屡次被人侵占。 去年潞州之战梁国凤朝阳又占了两州,岐国中便有党项族人愤愤想要自立,废掉岐王,壮大党项兵力。 想必那阿木那一族便是其中之一。 云罗听着李天逍的解释,拧紧秀眉道:“那阿木想必要的便是兵器与粮草兵马了。” 李天逍缓缓道:“若他不是存着这狼子野心,怎么会在议盟时谋划行刺朕。” 云罗问道:“可是朝中又有谁可以许下这海口可助那阿木呢?” 李天逍缓缓摇了摇头。他看向她,握住她的手眸色复杂:“累得云罗涉险为朕找出这元凶。” 他的手沁凉,眸光却是从未有过的如水温柔。云罗心中一颤,垂下眼帘道:“皇上不怪臣妾鲁莽就好。” 正在这时,苏晋进来。他眉心深皱道:“那阿木不肯交出解药。” 李天逍淡淡道:“嗜赌的赌徒总是不甘心,一定要看到最后大势已去才会肯认输。无妨,他会最终明白然后乖乖交出解药的!”他说罢吩咐常公公道:“去叫护元与虎贲将军入帐觐见。另,再着人即刻入京以密诏召来三司元老。” 常公公脸色一肃,领命而去。云罗见李天逍恢复如常,镇定自若,心中一松,此时才感觉到背后已汗湿。 从初时惊刺中毒到现在局势逆转不过几个时辰。可是却已是天上地下来回走了一遭。 李天逍招来护元与虎贲将军,这两员大将皆是从他当太子时便一起出生入死的属下。且这两位将军手握重兵,即使不能立刻平定即将的叛乱,但是勤王护驾绰绰有余。 云罗知他要密议重要事宜自己不能再听,于是悄然退下。 她到了自己的帐中。沉香与凝香见她脸色苍白,急忙端茶送水,送上热汤。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天***暮,白日里出去游玩打猎的皇亲贵戚们纷纷回营,营地里与平日一样渐渐喧嚣起,人欢马腾。 云罗卸了重衣,半躺在床榻上养神。 忽然刘陵悄然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位内侍模样的人。云罗正要开口询问,那内侍缓缓抬起头来,赫然便是乔装改扮的凤朝歌。 他看着榻上的云罗,眸色复杂。忽然他凤眸掠过莫名神色,柔声问道:“昀儿,你且告诉我。李天逍到底怎么了?” 云罗猛地抬头看向刘陵,刘陵脸低垂,长袖下悄悄朝着她摆了摆手。 云罗心念电转,旋即垂下眼帘,淡淡道:“什么怎么的?方才我刚从皇上金帐中回来。皇上要与大臣们议事,我自然不能在旁。” 凤朝歌冷冷看了一眼刘陵,轻笑:“如今我竟不知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昀儿,你且来告诉我,我到底该信谁的话呢?” *********************************************************** 今天更三千,努力存稿,明天更二万大更!月末最后一天继续求月票!剧情到了转折点了哦!且看云罗怎么抉择何去何从。。。。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到底该信谁的话?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若有一天朕与他兵戎相见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三十六章 若有一天朕与他兵戎相见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三十六章 若有一天朕与他兵戎相见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三十六章 若有一天朕与他兵戎相见 凤朝歌冷冷看了一眼刘陵,轻笑:“如今我竟不知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爱夹答列昀儿,你且来告诉我,我到底该信谁的话呢?” 他的话音落,云罗慢慢从床榻上起身,眸光如雪般冷冽地看向凤朝歌,良久淡然地问道:“朝歌,谁和谁的话?是谁告诉你皇上出了什么事吗?” 凤朝歌眸光一闪,后退一步,冷冷道:“这与你无关。” 云罗忽然笑了,只是笑意凄凉。她缓缓道:“是,与我无关。既然与我无关你来问我做什么?” 帐中气氛顷刻间冷凝至了冰点,两人直直相视,针落可闻。帐外秋风簌簌吹过,带着寒意无孔不入地钻入了帐中。刘陵悄悄退了出去,将这一方帐中天地留给他们槟。 凤朝歌定定看着云罗,问:“昀儿,你到底帮我还是不帮我?” 云罗清冷的眸看定他,问:“怎么帮?” 凤朝歌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她那张倾城容颜,一双漆黑凤眸中神色复杂。他缓缓道:“若你帮我,且告诉我李天逍到底怎样了?壑” 云罗眸光如一泓深潭,一眼看不到底,她清清淡淡地道:“我说过了,皇上召大臣议事我不便在旁,所以回来了。” 凤朝歌忽然笑了,笑得眉眼间皆是深深浅浅的恨意。云罗看着他的笑容,唇角微微勾也笑了,只是笑得疲惫苍凉。 原本郎情妾意,互许生死,原来专眼不过是一场空。这一日竟来得这么地快。 两相对视中,凤朝歌缓缓道:“好,华云罗,你够狠!至始至终你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别人的国,别人的江山,我凤朝歌的事你从不放在心上,是与不是?” 云罗一动不动,垂下眼帘,冷冷道:“不,朝歌,你说错了。你的江山也好,别人的江山也罢,与我华云罗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成王败寇,你死我活与我来说不过就是一场戏。我要的东西,你既然不懂就算了我不会再强求。” “那你要什么?”他忽然怒极,一把上前捏着她瘦弱的肩头,盯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狠狠问道:“我许你一世情深,许你容华富贵,你都不要吗?还是你相信我给不了只有李天逍才能给你?!” 云罗静静地看着他,轻抚隆起的小腹,柔声道:“我要的不过就是与你一起生生世世,不理会世间污浊,你心疼我,我心疼你。好好过下去就是。我要的你的荣华富贵做什么?你许我一世情深又能怎么样?如今你不信我,我不信你,这样的情深不要也罢。” “你想要复国我明白,可是你的复国之路不是这样走的。人生在世,若不懂得恩义两字怎么写与禽兽又有什么区别呢?你想要探问李天逍到底怎么样,我只告诉你我看见的,其余你想知道的,我不会再告诉你一个字的。就如你一直蓄势以待,谋图东山再起,我同样不会告诉天逍半个字一样。” “我华云罗就是这样一个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旁人怎么做我不管,左右我不会做出这种不齿的事来。” 她说得一字一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凤朝歌定定看着她,仿佛这一刻才明白了她。 帐中死寂一片,风似乎更冷了。 凤朝歌深深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好!我明白了。你想要情义两全,就算要走也不会捅李天逍背后一刀。”他忽地欺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原来在你心中,我凤朝歌是那等卑鄙之人!而他才是那个大大的英雄是吗?!” 云罗别过头,不愿意再说一个字。 江山大业,阳谋阴谋。她不过是乱世中的弱女子。他们的世界她不想懂也无从评价。只是她做事由心,从不因为谁和谁改变了本意。她曾以为凤朝歌是懂她的,只是到了今日才明白…… 原来,他也不懂。…… 云罗定定看着,眼底有水光隐动,却始终倔强不肯落下。 此时帐外传来内侍与刘陵说话的声音,大意便是皇上议事完了要招她御前伺候。凤朝歌不能再待下去了。她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朝歌,那令你调兵的人是殷寐。她想做什么?”她忽然问。 凤朝歌不回头,冷冷道:“与娘娘无关!今日就当我从没来过这里,告辞了!” 云罗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身影,良久良久,捂着心口慢慢缩在了床上。 刘陵匆匆进来,见她脸色煞白叹了一口气,低声问道:“娘娘,这件事该怎么办呢?看样子皇上中毒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凤将军要按耐不住要动弹了。” 云罗眼中毫无光彩,半晌后,缓缓摇了摇头:“不,刘公公猜错了。消息没有泄露。这内鬼……是殷寐和青王!” “啊!——”刘陵一震,吃惊无比地看着她。 云罗扶着心口,惨然一笑:“我当时就想,是谁可以这么夸下海口助了那阿木起.义立国?四王之中,宁王为皇后母族,不可能反。充王兵马又被凤朝歌紧紧捏在手中,要反也要看准时机,而且是南下攻梁才对。还有……应王,与世无争,阿晋守着,唯有青王!唯有青王啊!” 她想通了,什么都想通了! 她入宫后自从得知殷寐此人至今一直在想着她为何而来,如今才算是真正想个明白通透。 难怪殷寐瞧起来古古怪怪的,一进宫中便搅得后宫风波不断。她明面上对皇后唯命是从,甘做皇后爪牙,暗中却又在李天逍面前说出当年阿离死的真相,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在离间李天逍与宁王关系! 一旦将来皇后被废黜,宁王心有愤懑便会离心。而殷寐若是上位,青王便可借势而上,到时候青王进京镇守京畿,频繁换防都无人怀疑,更不用说还有一大帮趋炎附势的朝臣们。青王稍加利诱便能一呼百应,成了势头! 而如今青王与殷寐用岐国与晋国订立盟约之际,诓骗了李天逍出宫,设下毒计,恐怕青王羽翼已成再也按耐不住。至于殷寐又去暗中见了凤朝歌,若不是她要搅浑眼下的局势,就是她还有更深的一层的谋划才是。爱夹答列 而这一切,李天逍不知,凤朝歌更不知! 这一场局中,局中有局,计中有计,环环相扣,比李曲儿手中的九连环还要难分难解。 殷寐此人心机城府之深已是超出她的大大的意料之外。如果不是她对殷寐所做所为深恶痛绝,恐怕都要为她赞一声好! “娘娘……”一旁的刘陵见她出神,颤声问道:“那怎么办呢?要不要告诉皇上早做准备?” 这可是翻天覆地的阴谋诡计,若是任由青王变乱,晋国一切将不可收拾,还有乱世诸国的势力又将如何划分。潞州之战的战火方熄,难道又要重新点燃? 晋国一乱,梁国必定来攻打晋国。梁国一动,岐国也许又要夺回失地。岐国动,四方诸国又要紧绷战弦,天下百姓又要饱受战乱之苦…… 他不敢再想,一想都觉得天地都要塌陷。 乱世,乱世……这乱世何时才能终止?! 云罗脸色煞白,看着刘陵反问道:“我怎么说?难道说青王要反吗?刘公公,殷寐已将凤朝歌一起绑在一条船上。你没瞧见如今凤朝歌对我心生怨恨,再也不肯听我一句劝了!” 刘陵脸色一白,这才想到了这严重后果。 若是密告了皇上,到时候帝王之怒,雷霆手段而下,青王就擒,凤朝歌也将会牵扯其中。若是凤朝歌有闪失,他与一家老小就真的永无再见之日。而眼前她腹中的孩子…… 他不敢再想,缓缓跌坐在一旁。 此时天色已暗,在帐外等候的御前内侍忍不住催促。云罗捂着眼良久才放下。此时她眼中已是无风无波,沉静如许。她起身,整了整鬓发。铜镜中她容色如雪。 单薄的面,单薄的身子。唯有腹间微隆起才令她多了几分实在感。 她倾城的容色渐渐沉寂,低声道:“走吧。皇上在等我。” 刘陵长叹一声扶着她慢慢走向了帐外…… …… 秋夜寂寂,可是面上平静的玉林草场却是暗自波涛汹涌。李天逍暗中派出心腹们一连发了十几道的密信与密旨暗中调兵遣将,将岐国来使们一一监视,一有异动立刻格杀勿论。 京畿防卫彻底换防,他发了虎符,调来离京城最近的镇南军营驻守京畿。算着时辰,日夜兼程恐怕明天晚上就能将京畿各个要道守住。玉林草场中他派出暗卫斥侯,一有飞鸽飞出营地立刻射杀,一有可疑人等亦是先斩后报。 恢复冷静的李天逍暗中使出了雷霆手段,不过几个时辰便方方面面将一切尽在掌握。 金帐中,最后一拨面目普通的侍卫们跪地领命而去。他们即将奔赴不为人知的所在,暗中潜伏或者是悄然调动。每个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被帝王的一只手轻轻推挪,卒进马移,杀机暗藏,一步步地暗中将己方阵地牢牢巩固。 此时天色已暗,帐中灯火通明,铜鹤宫灯幽幽烧着,明亮的光透过薄绢洒遍了偌大的金帐中。 云罗坐在一旁用银勺慢慢搅动着浓黑的汤药。李天逍放下手中的帕子,脉脉眸光移到了她的脸上。 她着了一身明紫色宫装长裙,长发未绾,只松松在脑后随意扎起,一根玉簪穿过发间,将墨色的发也衬得妖娆水滑。 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脸颊旁墨发微垂,露出一小片似雪样的面颊,长长卷翘的眼睫低着,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在眼前,仿佛帐中的光线都只照着她一人那么明媚而令人心生暖意。 他眸光一暖,温声唤道:“云罗……” 云罗从沉思中惊醒。她看了手中已稍凉的汤药,端起来放在他的手中道:“皇上该喝药了。” 李天逍无奈看着苦涩的药汁,捂住唇轻咳一声,道:“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净让朕喝这些苦药。” 云罗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不由莞尔道:“皇上可别小看了太医们的心血,要不是他们皇上也不能提前醒来。” 李天逍接过药碗皱着眉头一口喝下,药汁辛辣苦涩,简直浓得跟药糊一样。李天逍喝完直皱眉头。可是下一刻他的手中就放上了一杯清香蜂蜜水。 他抬头,看着她素净的面容,笑了笑接过一饮而尽。蜂蜜驱除了口中的苦涩。他终于长吁一口气。 “皇上觉得如何?”云罗担忧地问。 从李天逍醒来已一个多时辰了。她不知这三伏三息的毒性到底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到底第二伏要什么时候发作。太医们绞尽脑汁,赌了命开了药方,也不知道能解这三伏三息多少的毒。 “朕好多了。云罗不必担心。”李天逍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微微含笑。 他似乎看不够她,细细地看着她的神色,眸光温柔。云罗心中有事神思不属却也被他看得不自然。 她低了头,避开他的目光,问道:“皇上看着臣妾做什么?” 李天逍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若不是你,朕早就乱了。现在想想,朕只顾担心着这三伏三息的毒,却忘了朕还有可以一搏之力。云罗,朕看着你在身边,忽然觉得朕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的。” 云罗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人怨恨的声音。 …… “……华云罗,你够狠!至始至终你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别人的国,别人的江山,我凤朝歌的事你从不放在心上,是与不是?……” “是与不是……” …… 她愣愣出了一会儿神,这才道:“皇上平日行仁政,是位有为的皇帝自然有皇天的庇佑。臣妾只是侥幸赌对罢了。” 李天逍看着她煞白的脸色,握紧她的肩头,忽然问:“若是朕真的死了呢……” 云罗一怔。 是啊,若是他真的中了无药可救的剧毒死了呢?自己又将要何去何从呢?是拿着他的遗诏玉玺回京,坐镇大局,还是就这样丢下一切随着凤朝歌一走了之,再也不管他的江山社稷,也不管他的身后朝堂到底由谁来主宰…… 她缓缓摇头仿佛要把这个不可能给踢出脑海。她道:“皇上不要胡说。皇上不会死的。” 李天逍却盯着她的眼睛,固执地问:“可是,万事皆有可能,若是朕真的死了呢。云罗你怎么办?” 云罗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良久摇头道:“皇上不要问了,臣妾……也不知道。” 李天逍看着她,忽然轻笑道:“可是,云罗你选择了留下来。” 云罗一怔,心中苦笑。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垂下眼帘,道:“不管怎么样,云罗不离不弃了朕。朕很高兴。” 温热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仿佛他的手中是一件绝世珍宝。 云罗鼻间微酸,忽然开口道:“臣妾要求皇上一件事。” 李天逍抬头笑道:“是什么事?你说来听听,朕一定答应你。” 云罗缓缓摇头:“臣妾还没想好。可是当臣妾告诉皇上的时候,皇上无论如何一定要原谅臣妾一次。” 李天逍见她神色凄楚,不忍心再问,搂住她,温声道:“好,不论什么事,朕都会原谅你。你是担心将来是吗?” “是的。臣妾担心将来,臣妾如果做了一件让皇上龙颜大怒的事,到时候该怎么办呢。所以先求了皇上一次赦免臣妾死罪的机会。”云罗道。 李天逍听得她说完,不由笑了,问道:“你怎么会做出让朕龙颜大怒的事呢?等朕解了毒,回到了京城你就是朕的救命恩人,是晋国的功臣,看那些朝臣还敢说你的半句不是!” 云罗靠在他的胸前,听着这一番话心中越发难受。 她问道:“如果将来皇上发现臣妾不过是骗了皇上,又该怎么办呢?” 李天逍低头看着她,笑道:“骗了朕?你倒是能骗过朕。不过朕也不会生气的。” 他看定她,一字一顿地道:“朕将来的日子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云罗,你就信朕说的这最后一次。好吗?” 云罗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含笑点了点头,眼泪却落下:“好!” 李天逍眼中温柔笑意满满溢出,紧紧地将她搂入怀中,外面的秋风肃杀,寒意四起,仿佛在告诉人们,秋已深了,冬日就要来了…… ********************************************************************************************************************************** 到了深夜,云罗迷迷糊糊地蜷缩在内帐中的床榻上睡着了。李天逍还在外帐中趁着还清醒加紧布置事宜。太医的逼毒血的法子虽然有效果,但是却大伤元气。 水蛭吸毒血却也将他身上的血吸出。李天逍在灯下写了一会,额上不由沁出细密汗珠,眼前也一阵阵模糊眩晕。一旁伺候的常公公见他气力不支,伸出手掌抵上他的后心,缓缓将内力送入他的身体中。 深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送入李天逍几尽干涸的身体中,使他的奇经八脉慢慢充盈起来。 李天逍精神恢复,回头对这年老的忠仆低声道:“多谢常公公。” 常公公看了一眼内帐中静静睡去的人影,叹道:“皇上最应该谢的就是淑妃娘娘。若不是她醍醐灌顶,此时皇上恐怕就只能束手无策了。” 李天逍回头看了熟睡的云罗一眼,眼底皆是从未有过的柔光。 他低声道:“朕知道。当朕中毒的时候都慌了,只想着赶紧保住晋国江山,却没想过若是朕真的死了,她孤儿寡母两人在宫中恐怕也不能弹压这一干臣子们。” 常公公点头肃然道:“所以皇上千万不能有事。解药已着了晋驸马去逼问,相信晋驸马不会辜负皇上的嘱托的。” 李天逍想起苏晋清冷的神色,忽然莞尔笑道:“晋公子也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皱眉问道:“凤朝歌呢?” 常公公想了想,道:“也许还在营地中。” 李天逍皱眉问道:“他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常公公道:“凤将军这些日子一直在军营中替充王挑选精兵,准备组成精骑兵,将来战场上可以冲锋陷阵。” 李天逍心中一动,眸色深深,淡淡道:“他倒是真的一直专心军务。朕以为他不过是略有才华而已。没想到他吃得苦也带得了兵。的确是个人才。” 常公公沉默良久,道:“凤朝歌再怎么是个人才,也是一条不甘心困于浅滩的龙。皇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帐中灯火昏黄,照在李天逍深邃的面上,映出明明灭灭的阴影。他眸光隐动,道:“朕知道凤朝歌是一条龙,只是不知这条龙什么时候能一飞冲天,翻天覆地,行云布雨。” 他说着不禁.看向床榻上的窈窕身影,低声一叹:“如果朕有一天与凤朝歌兵戎相见,她不知道会不会恨朕。” 常公公眼底冷色掠过,比了个手势冷冷道:“皇上千万不可有妇人之仁。凤朝歌留着始终是个祸害。他一心要复仇,将来不管怎么样,皇上一定不可以让他有机会战场上相见。若是皇上不忍心,由奴婢派人去结果了他,一了百了,对皇上,对淑妃娘娘都是好。” 李天逍听得最后一句,忽地盯着常公公,问道:“常公公为何这么说?难道你也察觉到了云罗她……” 常公公俯身跪地,道:“奴婢是个阉人,但是阉人并不是不知男女之情。淑妃娘娘从前是凤朝歌的未婚之妻。当时凤朝歌走投无路投靠皇上,献妻求荣。他心中肯定以复仇为最重。但是他可以无情无义,淑妃娘娘却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奴婢总觉得淑妃娘娘心中有人,那个人却……不是皇上!” “哗啦”一声,李天逍手一抖,打翻了案几上的茶盏。 灯下,他原本苍白的脸色越发灰败。他定定看着眼前的常公公,怔怔问道:“你也看出来了?” 常公公只是不语。 他挤出一抹苦笑,自语道:“是,朕也瞧出来了。她有心事却一直不肯对朕说。朕送给她的东西她一件都没带在身边,那根凤簪……她也是为了讨朕的欢心才戴着。” “朕以为她是个生性凉薄的女人,又以为她心里怨恨的是朕从前对她不好。朕以为她终究会回心转意,可是,朕等了这么久,她还是如此……” 她是他的枕边人,一颦一笑是不是出自真心他不需多问一句便能知道。这一次他中剧毒在身,晋国岌岌可危。他最后思来想去,孤注一掷只信了她一人。可没料到她却真的出乎意料力挽狂澜,竭尽心力对他如此。 这让他知道原来她也是有血有肉,能哭能笑的女人。她也是能让他托付信任的人。只要他信她,大是大非上她一定不会辜负她。他心中动容,感激在心中。 可是如今想起来,如果这才是真的她,那从前那温顺乖巧的华云罗是不是假? 帐中铜鹤嘴上叼着的精致宫灯泛出光来,有寒风吹进金帐中,烛火被秋风吹得摇曳不堪。帐中明明灭灭,晦暗不定。他看着背对着熟睡中的云罗,眸色变幻不定。 “所以,杀了凤朝歌才能一了百了。淑妃娘娘心中断了不该有的念想,将来就能更效忠皇上!”常公公道:“何不趁此时机,将这事……” “不!”李天逍猛地回过神来,苍白的脸猛地涨红:“这事怎么能这样扯在了他的身上……”他说得急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常公公见他这么激动不敢再说,急忙为他抚背。床榻上那人影动了动,似乎被咳嗽声惊醒。 李天逍对着常公公比了个手势,示意这事不许再提。历经风雨的老内侍心中暗自叹了一声,悄悄点头应下。 云罗起身看见李天逍还在,披了外衣忧心忡忡地问道:“阿晋还未有消息吗?” 仿佛为了回应她的话,帐外传来脚步声,苏晋不经通传走了进来。他眸光微微泛着红光,手中拿着一个瓷瓶,看了一眼李天逍,道:“这是解药!” 帐中的众人一听,眼中猛地一亮。 云罗上前,看着那瓷瓶问道:“阿晋怎么拿的?” 苏晋道:“那阿木嘴硬得很,怎么逼供都不肯说。我又不能真的杀了他。于是,我用了摄魂。” 云罗一听,不由得一惊。原来他是运了魔功才令那阿木说出解药所在。 常公公拿了瓷瓶,小心谨慎地闻了闻,道:“气味平和中正,应该不是毒药。奴婢让太医们再看看。皇上稍等片刻!”他说完拿了解药匆匆去寻太医。 云罗心中一颗石头放下,面上露出笑容对李天逍道:“皇上身上的毒有救了!” 李天逍深深看着她,也笑了:“是的!云罗,朕不会死。” 帐中紧绷许久的气氛一扫而空。苏晋忽然道:“我回去了。” 他说着匆匆走出了金帐。 李天逍见他匆忙离去的身影,不禁疑惑问道:“晋驸马的脸色不太好。” 云罗笑道:“他用了摄魂,恐怕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管怎么说,阿晋立下了大功。” 李天逍握住了她的手,深深看着她道:“云罗也立下了大功。” 云罗对上他深沉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只觉得他的眼中有异样神采却看不出是什么。她撇去心中疑虑,问出搁在心中已久的话:“皇上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李天逍看着深沉的夜幕,缓缓道:“该是找出罪魁祸首之人的时候了。” 云罗心中一颤,远远的天际似乎传来一阵隐约的雷声,深秋最后一场雨似乎要下来了。 …… 帐外,苏晋疾走了几步,忍不住踉跄一步,跪地呕出了一口鲜血。他喘息了很久这才直起身子。寒风簌簌,他看着手心一点殷红血迹,手掌忍不住微微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用了摄魂。可是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 胸腹间的真气四面八方飞速游走,一股阴寒之气从丹田缓缓升起。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毒! 他不是受了摄魂的反噬,而是中了剧毒!只是这毒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下的?这毒又是谁下的?……一个个疑问。在脑海中飞快掠过。 终于,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张俏丽的面庞。 她娇羞地端着一碗汤,轻叹似地问:“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一皱眉,端起汤喝了一口还给她。 她的脸上显出幸福的光彩,轻快地说:“以后我天天给你煲汤喝好吗?” 原来……竟然是她!苏晋眼中戾气升起,狠狠一掌打在了草地上。草地上被劲风吹过,彻底枯萎了一大片。 他提气一纵迅速在黑暗中消失。身后,那沾染了鲜血的草地上,草渐渐变成了墨蓝色,在黑夜中泛出诡异的光泽…… …… 第二日一早,营地中传来一个震惊的消息,那阿木杀了岐国几个使臣,逃出玉林草场,一路向岐国逃去。等侍卫到了岐国使臣们的营帐中才发现遍地的尸首,惨不忍睹。 这个消息令圣上震惊,立刻修国书送往岐国,说明那阿木的狼子野心,命岐国如果擒获那阿木一定要严惩不贷。 *****************************************************************************************************************************今天两万字更新哦!继续求花花!有月票的亲们如果能HOLD住,依旧28号投,谢谢!!么么哒! 第二百三十六章 若有一天朕与他兵戎相见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虚虚实实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三十七章 虚虚实实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三十七章 虚虚实实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三十七章 虚虚实实 玉林草场中发生了如此惨案,顷刻间令众位皇亲贵戚们游玩打猎的心情都彻底不见。1皇上一直在金帐中不出,诸位大臣们想要见他一面都难。忽然又圣旨下,言明御驾要即刻启程回京。 如此形色匆匆令人不得不怀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营地中一片混乱,人人闹哄哄地收拾行囊,听着东一条,西一条的流言,心中没有一点底。 有的人说那阿木王子杀人行凶,破坏邦交,所以晋国与岐国要打仗了。 有的人又说那阿木王子阴谋反岐国,牵连了晋国与岐国,将来两国还不知是和还是战。 有的又说,那阿木王子先是暗中行刺了皇上,而后又杀了来使,皇上身受毒伤,所以要赶紧回京…榍… 一条条流言四起,一向喜欢亲自带领侍卫四处巡查军务的李天逍如今却一直在金帐中不出,只这一点就使得各种谣言有无限遐想的余地。而连皇后想要求见皇上都被拒在了金帐外。 在那帐中唯有那一位宠冠六宫的倾城女子亲自陪伴圣驾。 圣驾启程,有人看着华云罗扶着战场上千军万马中来回都不曾皱一下眉头,年轻力强的皇帝慢慢上了龙辇。甚至有的人看见皇帝脚步踉跄了一下,似无力踏上这小小的几阶御凳痘。 皇上……当真中毒了?! 这个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营地,以看不见的速度飞入各个暗处。 龙辇悠悠驶出玉林草场向京城而去,一路上御林军森严护卫,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众人纷纷跟上,只是看着原本秋高气爽的朗朗天际不知什么时候已是一片灰暗阴云…… …… 龙辇中矮几上摆着一副小小的棋盘。棋已下了一半,云罗看着棋盘上的棋路,怔怔出神,连对面李天逍下了一步棋都不知道。 李天逍抬眸看着她,问道:“云罗,你怎么了?” 云罗一怔回神,振作精神看着棋盘问道:“皇上下哪儿了?” 李天逍轻声一叹,握住了她的手坐在一旁,看定她苍白的脸色问道:“是不是累了?” 云罗脸上的笑意渐渐转凉,摇了摇头。1 李天逍道:“不用担心。朕摆出虚虚实实的架势,那背后之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云罗忽然问道:“皇上心中可有嫌疑之人?” 李天逍眸光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与那阿木合谋的人?” 云罗点了点头,眸光紧紧盯着李天逍。 李天逍缓缓摇了摇头:“朕不知道。不敢猜,也猜不出来。” 云罗心中一黯,自古以来君君臣臣,最忌讳便是谋反两个字。一挨上,伤筋动骨,大动干戈,人人自危。晋国才刚安稳不久,外强还在,此时如果来一次朝中换血可是受不住。 李天逍见她眉间忧色深深,不由轻笑:“别想太多了,伤脑子。回了京城就好了。若是有人想要图谋不轨总会顾忌几分。” 云罗见他脸上的青紫之气已消失得差不多了,也不由松了一口气道:“是啊,皇上没事就好。” 昨夜苏晋一拿到三伏三息的解药后常公公就唤来太医给李天逍用药。那些太医们怀中揣着她赐下的断肠草本以为死期就到了,一个个正两天一夜不眠不休愁眉苦脸地想怎么解毒,连胡子都要拽光了。 他们一听说解药来了,一个个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要去邀功给皇上用药。太医吵吵嚷嚷,一个说要用三钱,一个说要用二钱煎水服,还有的说先找人试试药效才妥当,简直要把金帐顶都要掀翻了。 到了最后李天逍不耐烦,拿了瓷瓶倒出解药一口吃了他们才算悻悻住了口。 李天逍眸光晶亮,忽然笑道:“听常公公说,你可是吓了太医们好大一跳。” 云罗笑了笑,如常淡淡道:“治不好皇上,他们也该没用了。” 李天逍捏了捏她小巧挺直的鼻梁,温声道:“以后不许这么狠了。朕不喜欢云罗变成那样的人。” 云罗垂下眼帘,轻轻答应了一声。李天逍见她又沉默寡言,不由想逗她多说话。 他忽然道:“等回了京,你搬入太和宫吧。朕可以照顾你和孩子。” 云罗一愣,瞪大眼睛,失声问道:“这怎么行?” 李天逍见她诧异非常,失笑道:“怎么不行?你凤栖宫离朕太远了。朕照顾不到你,心中不安。” 云罗看着他眼底的暖暖笑意,心中思绪复杂,道:“这不符合宫中规矩。再说臣妾如果住进了太和宫与皇上同住,皇后心中怎么想?臣子们心中怎么想?……皇上万万不可!” 李天逍见她拒绝得十分坚决,眉头皱起,道:“朕是一国之君,怎么的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呢?你若不来太和宫,朕就去你凤栖宫住着算了。” 云罗一听顿时语塞,良久她才脸色不自然道:“可是臣妾有孕在身,……不能伺候皇上。” 李天逍见她眉间还有犹豫,不由握住了她的手,笑道:“朕喜欢和云罗住一起,每日看着你就是好的。别的不会多想。” 他话都已说到了这个地步了云罗只能道:“那臣妾领旨。” 李天逍见她终于答应,失笑道:“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愿意。怎么朕就这么让你为难吗?” 云罗勉强笑道:“臣妾不是不愿意,只是担心不符合宫规。皇上宠爱臣妾,臣妾欢喜都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呢……” 李天逍一笑,拉了她道:“还有不少时辰才能回到京城,你陪朕再好好下一盘棋。” 云罗看着眼前纵横交错的棋路,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另一队马车车队中,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中,气氛却是格外冷凝。 殷寐冷冷看着眼前垂眸低头的女子,问道:“父王当真是这么说的?” 那低头的女子抬头,容貌美丽温婉,赫然是刘月浅。她淡淡道:“是的,王爷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时不出手若是让皇上到了京城后,想要起事就难如登天。” 殷寐皱眉,不悦道:“这还用他来提醒吗?李天逍经过这事警醒后就不会轻易再上当了!” 刘月浅面上神色不变,道:“该带来的话我已带到。我要回去了,不然同车的人会起了疑心。” 殷寐看了她一眼,忽然道:“刘姐姐怎么看?皇上到底是中毒了没有?” 刘月浅起身的姿势一顿,慢慢道:“我不知道。不过看样子皇上的确是中毒了,不然不会有这么森严的守卫。如今龙辇就在前面大军中,连靠近一点都被拦下,想必他伤得很重。” 殷寐唇一勾,溢出冷笑,反问道:“若你中毒了,你会给敌人知道吗?” 刘月浅眸光复杂,半晌才道:“我不是皇上。不过若是皇上中了毒,遮掩是遮掩不住的。眼前的情形也很难说。” “如果皇上中了三伏三息的毒,这个时候应该是第三伏,三伏过后,不到京城他就会暴毙而亡,到时候任谁都查不出他身上残存的毒素。而我们如果按兵不动则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可是如果,他没中毒呢……”殷寐忽然问道。 刘月浅看着殷寐冰冷的眼神,心底不知不觉冒起寒气。她叹了一口气:“郡主的意思臣妾明白了。” 殷寐听得她如此说,微微一笑,柔声道:“刘姐姐果然聪明呢。难怪当年父王这么喜欢你。刘姐姐去吧。希望你带来好的消息。” 刘月浅低了头,下了马车,向着御驾的方向走去…… *****************************************************************************************************************************今天两万字更新哦!继续求花花!有月票的亲们如果能HOLD住,依旧28号投,谢谢!!么么哒! 第二百三十七章 虚虚实实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败!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败!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败!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三十八章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败! 李天逍与云罗正在龙辇中下棋,云罗心神不属,一局还未到了终了就纷纷败落。1云罗皱眉道:“不下了!臣妾不是皇上的对手,说是下棋倒是陪着皇上玩的。” 李天逍笑道:“让子也不是这么让的。云罗已连输了三盘了,可是要受罚的!” 云罗明眸一转,皱眉问道:“皇上要怎么罚?” 李天逍见她面色悻悻,一笑,深眸看定她,慢慢道:“朕就罚云罗给朕说一句真心话吧。” 云罗心中一突,道:“什么真心话?臣妾平日说的话难道不是真心话吗?榕” 她心中隐隐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自从李天逍中毒又解毒之后看向她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他似乎抓住每个时机探寻她心中的秘密。而她的秘密原本就守得艰难,再刺探下去,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李天逍正要说什么,忽然内侍在龙辇外道:“启禀皇上,德昭容求见。” 李天逍眼底掠过诧异,随即不悦道:“朕不是说过了谁都不见的吗?孥” 内侍为难道:“可是德昭容娘娘跪在路旁煞是醒目,奴婢们不敢不通传。” 李天逍沉吟一会,道:“把她拉起来,有什么事回京中再说。” 他好不容易安排下这虚虚实实的一招迷惑那有心谋逆之人,让他们在惊疑不定中仓促行事或者自乱阵脚,若是有人窥破了他不过是佯装中毒,那参与谋逆的人必定警觉缩回,想要找到蛛丝马迹就难上加难了。 内侍不明就里,连忙应下。 云罗忽然道:“皇上,让臣妾去见见德昭容吧。万一,她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李天逍转念一想,沉声道:“好吧。不过云罗你要小心一些。” 云罗点头称是,匆匆出了龙辇。 她出了龙辇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在龙辇中与李天逍朝夕相对,那一双漆黑带笑的眸子竟然令她难以招架。 云罗由刘陵扶着回到了自己的凤辇中。不一会,刘月浅带到。 云罗仔细看了一眼刘月浅,几日不见了她似乎消瘦了许多,面上也似乎消失了从前那笑容与圆润。一个人前后判若两人,若不是遭逢了大变故就是有了沉沉心事不能与外人说。 刘月浅跪下拜见。 云罗笑道:“刘姐姐有什么重要的事一定要见皇上呢?” 刘月浅抬眸看着她半晌,忽然问道:“皇上没事吧?” 云罗脸上的笑意不减,淡淡反问:“皇上能有什么事呢?”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面上笑意吟吟也没有半分破绽。 刘月浅面上也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她道:“跟着一个男人面上恩爱,心中却装着另一个男人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淑妃娘娘!” 只一句话就令云罗脸上的笑意冷了下来。1凤辇中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凝固起来。凤辇摇摇晃晃,车轮吱呀作响,听起来令人心头渗得慌。 她目光如锥一般盯着眼前素净的刘月浅,慢慢道:“本宫听不懂刘姐姐在说什么。刘姐姐想对皇上说的话难道就是这句?” 刘月浅清清冷冷笑了起来,叹了一口气:“淑妃娘娘放心。这一句话臣妾不会告诉皇上的。皇上自然也不会相信臣妾说的话。他如今对娘娘宠爱信任有加,怎么会相信这种事呢?” 云罗垂下眼帘,长袖下手却紧紧捏着,长长的指甲嵌入掌心,丝丝地疼。 是啊,他怎么会相信呢?他这么自信傲然,他给她的无边宠爱怎么会换回这样的结果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是那一剑错了,还是原本他与她在一起就是错的?…… “你若想探问皇上的事就来错了。”云罗抬头,神色冰冷,道:“等你出了这凤辇,你就无法与外人取得半分联系。否则,本宫拿你以谋逆罪论处!” 刘月浅脸色却波澜不惊。她静静道:“不怕死的人用生死来威胁是没有用的。臣妾早就生无可恋,活在这个世上也只是旁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棋子有棋子的命运,走到最后一步也就无用了。所以无论娘娘是早一刻惩处臣妾还是晚一刻对臣妾来说都是一样的。” 云罗拧着眉心看着眼前古怪的刘月浅,沉吟不定。她与刘月浅见面不过几次,初次见她美丽温婉大方,说话轻声细语,做事圆滑大方,举止有度,是个通透明澈的美妇人。可是如今她沉静了许多,可是却少了那几分鲜活气息。 她就像是被抽去了身体支柱,苟活在这个世间的一张漂亮躯壳,不知什么时候会轰然倒塌。 云罗忽然问:“发生了什么事令你如此看厌了世事?” 刘月浅低低一笑,一双清淡的眸子看着云罗,轻声道:“我若是娘娘,这个时候应该去阻止自己心爱的人去送死,而不是在这里探问臣妾的过往。” 云罗猛地一惊,直起身子,失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刘月浅眸光带着同情,淡淡道:“娘娘低估了对手的能力。她能寻到了那阿木这等有野心的人,怎么不会再寻找到如凤朝歌这样有复仇之心的人当棋子呢?” “我知道娘娘心里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娘娘不明白那个人的心机有多恶毒。做下下毒行刺皇上的事败之后,她早就找到了替罪羔羊。就在御驾要回京的时候,她已把消息递给了凤朝歌,让他调兵绕道入梁。” “皇上正要查背后之人,所有的人一举一动都可能引起怀疑,更何况调兵在这时候简直是正中下怀。祸水东引,皇上若是知道凤朝歌早就存了异心,恐怕雷霆之怒下一定会全力派人追击凤朝歌,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安知背后祸事蔓延,皇上再回头已首尾不能顾了!” 云罗听得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又是一计! 她不知道凤朝歌竟然听信了殷寐的话调兵入梁国。恐怕之前殷寐与他约定好了同时行动,一个南下,一个在北边,到时候只等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出,这一北一南的起事就能让还沉浸在皇帝驾崩悲痛与慌乱中的晋国措手不及。 可是,李天逍根本没事!殷寐根本是拿了凤朝歌的性命去试探李天逍的虚实! 如果李天逍当真是中毒无救了,她便可以按照约定,施施然地逼宫造反,而如果李天逍没事,那凤朝歌就无辜成了这一次玉林草场行刺谋逆的罪魁祸首! 好个殷寐竟然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云罗恨得心都几乎拧起来。昨日凤朝歌前来问她就是得了殷寐的消息,来问李天逍是否中毒,而她拒不肯说则彻底惹恼了他。这一次南下调兵,他恐怕存了三分的怨气,七分的孤注一掷! 是她,是她害了他! 云罗心中若火在焚着,一刻都不能安稳。 她定定看着眼前清冷自持的刘月浅,心中越怒,面上却是越笑,柔声问道:“刘姐姐说的话本宫听明白了。只是不知这件事到底真伪如何。本宫也不敢轻易相信呢。” 刘月浅见她似乎不信,轻叹一声:“臣妾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娘娘不会轻易相信。但是,无论真假,娘娘若是不去试着挽回,恐怕将来会后悔莫及。” 她说完起身道:“娘娘若是想要扣着臣妾,这个时候可以命人来了。” 云罗忽然问:“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不是骗我入套?” 刘月钱低低一叹,眼底掠过水光:“因为我最爱的男人半年前病死了。我想去见他最后一面却只剩下一坛骨灰。他曾经说他要等我,等我从宫中回来,然后两人好好一生一世过下去。可是他和我都这么傻。我身为棋子,一朝入局,终生都不可能脱身。” “是我与虎谋皮害了他。” 她看着云罗,眼底有死寂的神色,看着令人心惊:“这一条荣华富贵路是人吃人的路,越到了最后失去越多。我身不由己,娘娘也身不由己。若可以劝娘娘早点脱身,便早一日出苦海。” 她说完,施了一礼转身下了凤辇。 云罗愣愣看着,半天无法动弹,更不知要怎么唤住她。 凤朝歌。这三个字,曾经每日想起来心中都是痛的。她痛恨他无情无义,却更痛恨这个世道人人自危,朝夕不保。她曾经寻寻觅觅,可哪里才是真正的桃花源? 她眼中的泪忽地滚落,滴落在了腰间微微隆起的腹部上。在这里有她和他的骨血在慢慢长大,浑然不知世事如何变化。 爱恨纠缠,这是她和他前生的孽啊! 云罗擦干眼泪,对凤辇外唤了一声:“刘公公!” 刘陵匆匆赶来。她眼中有犹有水泽,声音却是平静清冷,道:“去,找来阿晋。我有性命攸关的事拜托他!” 刘陵一怔,急忙领命而去。 不一会,苏晋前来。云罗撩起帘子,看定他,慢慢道:“阿晋,帮我去救救朝歌……” …… 马蹄踏在路上,扬起滚滚尘土。 一骑十几骑,人人玄青服色,肩头披风猎猎,绣着一枚暗纹花,这花几乎与披风同色,在秋日艳阳下隐隐泛出丝线的光泽来。十几骑在山道中疾驰如飞,像是一团墨云向南边飘去。 当先一人着玄青服色,头戴紫金冠,身下的马儿四肢修长高大,长鬃顺滑,一水毛色熠熠泛光,显示了这骑马的人与身后十几骑地位不一样。他面容白皙俊美,一双妖娆凤眸中燃烧着熊熊恨意。 他一下下打着身下的马,冷冷看着眼前的山路。 南下,南下!心中唯有这个念头支撑着他。 那张倾世容颜淡淡看着他,看穿了他那一点点仅剩的尊严。 既然她不信他,那他就证明给她看,他曾经许下的诺言最终有兑现的一天,曾经他欠了她的,统统将会报还给她。 华云罗,华昀! 她是他这一生见过最奇特的女子,也是他这一生唯一想要的女人! 马蹄落地,闷闷的如天边传来的惊雷,山鸟被惊飞,呼啦啦飞上天际,眼前的山路越来越崎岖不平,可是再怎么样,他都要试一试…… 而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败! ****************************************************************************************************************************************************还有剩下四千字,呜呜呜呜………………不好写!求虎摸! 看到这里,应该知道云罗和聂无双是不一样的吧? 云罗虽然也有狠决的一面,可是更多是想方设法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而聂无双,则有带着复仇而来的女王。 用心看就会看见不一样,不用心的人永远都只觉得是换汤不换药的宫廷文而已。谢谢欧若亲支持我!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败!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凤朝歌出事了!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凤朝歌出事了!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凤朝歌出事了!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三十九章 凤朝歌出事了! “轰隆”一声。爱夹答列 滚滚闷雷从天际传来,沉暗的乌云滚滚而来像是要压垮这世间的一切。空气中有远远飘来的土腥味,风呼呼地吹来,乌云漫卷,枯叶飞舞,平日华丽的宫阙重楼仿佛成了空荡荡的鬼蜮之城。 她站在凤栖宫殿前,良久地看着眼前的天地变幻,沉默不语。身后细碎的脚步声,沉香已为她肩上披了一件薄薄的锦面披风。 云罗回头,沉香叹道:“娘娘这样奴婢很担心。” 云罗扶着肩头的披风,转身走入了殿中。她问道:“刘陵回来了吗?榍” 沉香摇了摇头。云罗眼中皆是失望。 两天了,两天中凤朝歌一点消息也无。而李天逍的御驾则安稳地回到了皇宫中。那阿木的行刺与叛逃不过是他布下的一颗迷惑敌人的棋子,真实的那阿木早就被他西放逃了。背上叛乱行刺的罪名,想来将来那阿木的日子将会十分悲惨。 而所有的人都上当了都。 岐国不明就里,听说李国主惊慌不已,打算再派人前来递交国书道歉。京城四方镇南军营中四万精兵将京畿牢牢守住,方圆百里不得有人带兵带刀,各郡县州郡调防的调防,预备起程的预备,谁也不知这些条条命令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是为了守卫京畿还是单纯地试探各州郡的忠心。 帝王之心不可测,而妄自揣度君心谁都不敢,特别是在这暗自风声鹤唳的时候。 云罗坐在殿中,看着外面风云将变,眸色复杂,长长叹了一口气。 天色还早,不过是午时刚过不久,却因为这即将要下来的罕见深秋暴雨天而提早暗了下来。有宫人点燃殿中的烛火反而令殿中更加昏暗。狂风越来越强烈,空气中的尘粒还有枯叶呼啦啦都吹进了殿中。 有内侍急忙去关上沉重的殿门还有门窗。可是看不见外面情形光听着呼呼怪叫的风声则令人心中更加害怕。就像是天地间有一头上古恶兽在肆虐人间,狂风压垮房屋,用咆哮在嘲弄无知的百姓。 云罗不由缩了缩肩头,心口怦怦跳了起来,一股不祥从心中蔓延,像是疯狂长着的荒草无法制止。她有心悸症,雷雨天气就如她的梦魇,狂风暴雨前她总是浑身不适,尤其心口更甚。 眼前空荡荡奢华的宫殿在摇晃烛光的照耀下有种沉沉的死气,带着诡异的气氛令这暴雨前的气氛更加压抑。 云罗扶着心口,张了张口却茫然不知要唤谁来。 想要见的那个人早就不知在哪,他含恨而去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令她心中追悔不及。他恨她。恨她不能同他感同身受。 可是看惯了生生死死世间百态,她多想告诉他,百年后尘归尘,土归土。爱夹答列一切不过是专眼的一场空。为什么要拿这些岁月去恨,而不是好好地过下去呢。 外面的风声更大了,积攒了好几天的雨终于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重重敲打在宫檐上,敲打在窗棂上,像是爆炒的蚕豆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最后哗啦一声轰响天地一片漆黑,沉暗得看不见不远处的宫阙重楼。 凤栖宫中所有的人仿佛都沉默了,连最活泼的宫女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云罗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个人在偌大的殿中守着。她茫然四顾,仿佛又一次沉在了梦魇中无法自拔。 谁会来?…… 她张了张口想要唤宫人前来陪伴,忽然殿门被急促的声音重重敲响。那一声声拍门声把她吓了一大跳。云罗心大大一跳,心口一阵揪痛,可是她想也不想,匆匆上前奋力打开殿门。 狂风暴雨随着打开的门横扫了进来。云罗不提防被浇得一身都是。门外站着浑身湿透的刘陵。他匆匆进了殿中,将殿门奋力关上。 云罗急忙问道:“怎么样?联系到了阿晋没有?” 刘陵气喘吁吁,擦了擦从头顶到不断流下的雨水,半晌才道:“娘娘,不好了!凤……凤将军出事了!” 云罗心中猛地一恸,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一把将刘陵的领子捉住,咬牙凝声问道:“他出了什么事?” 刘陵惊喘未定,气息不稳,断断续续地道:“奴婢不知道……是晋公子传回来的消息……他说赶到的时候来不及……凤将军出事了。” “不!我不信!才两天而已。皇上根本不知道朝歌要调兵,他怎么会出事?”云罗目中通红,厉声道:“这两天他根本来不及去往梁国途中,甚至还来不及出郡,怎么会出事?!” 刘陵大大喘了一口气,擦干脸上的雨水,挥了挥手道:“不是……不是那个!不是皇上!是凤将军的军营中出事了啊!” 云罗心中一松,不是李天逍就好,可是下一刻心又重重揪起。她急忙问道:“军营中好好的怎么会出事?” 刘陵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竹筒纤细,顶端封了腊。他一路赶来又遇上了倾盆大雨狼狈不堪,还没来得及掏出密信就被云罗催着连连逼问。云罗见有密信,急忙接过打开。 她从竹筒中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素绢。密信上写得密密麻麻。笔迹潦草,可是她却认得是苏晋的笔迹。她一目十行看完,顿时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凤朝歌,真的出事了! …… 黑夜笼罩大地,雨水不停地冲刷着这片天地。有暗红的血水随着雨水汇聚成溪水渗入了水洼之中,然后流遍了满地。雨下得很急很大,这几乎是这一年唯一的一场秋雨,也是最大的一场秋雨。 寒气随着雨的落下而悄然遍布人间,血水越积越多将污浊的水洼都染得暗红。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尸体着玄青色服色,一张张面目上青青白白,身上刀剑痕迹交错。渐渐放眼看去,触目惊心,只见这一片原野上到处都是尸体,有的还保持着最后奋力一刺的姿势,手中的长剑刺入对方身体中,而自己的身体也同时被对方刺中,双双倒地。有的则是尸首分离,断肢残臂上还握着兵器。 尸山如堆,渐渐地,原野尽头的尸体渐少,最后有一个人面朝地面,手中的长剑还***身旁尸体中,而他身上刀剑伤痕渗出血来,点点滴滴随着雨水在身下汇集成血泊。雨水不停地落下,打在了他的脸上,将他脸上的血污冲刷干净,露出他原本俊美而白皙的面庞。他墨发已散了,纠结着血胡乱地披在身后,雨水不停的落下打在地上,也冲刷着地上的泥土。 这一片修罗场上,死气沉沉,似乎再也没有一个活口。雨无声而沉默地下着,仿佛要用最原始的天水来洗净这世间的血腥与污浊。 终于,他眼睫颤了颤,缓缓地迷茫睁开眼。倾盆的寒雨中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寒冷的春雨天。那是他这一辈子最屈辱最晦暗的日子。 他败给了凤朝阳,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败了。 一干忠于他的臣子死的死,逃得逃,叛的叛,如华凌峰这样的老将军也全族被斩,头颅挂在城门上…… 他败了。 而这一次,他真的要死了吗? 他眼帘微微颤动着,身上无一处不冷,寒意渗入骨髓中,仿佛要把他生命热量一点点夺去,他吃力地睁开眼,慢慢地翻过身看着昏暗的天幕。 此时此刻,她在做什么? 是在翘首盼着他回来,还是就在那华丽的宫殿中巧笑倩兮地依在那个男人的怀抱中…… 他仿佛听见她说。 “我想要的,你不懂就罢了。” “……我要的不过就是与你一起生生世世,不理会世间污浊,你心疼我,我心疼你。好好过下去就是。……” “……你心疼我,我心疼你,好好过下去……” “朝歌……” 她柔柔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他能看见她低头编着一只精致的草蝶,然后无言地放入他的掌心。当时的他一定是觉得好笑的。可是他不知,沉默的她给的却是他这一辈子最真最美的一切…… “昀儿……”他看着天地间千条万条的雨丝落下。 这么冷啊。他就要死了吧,就要这样死在荒地中结束自己的一生。她的美,她的笑,还有那腹中还不知男女,不知长得像她还是像他的孩子就要从此永别了吧…… “昀儿!——”他用尽全身力气,冲着苍茫的天际吼出最后的不甘。 …… “啊!——”云罗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梦见了凤朝歌。浑身是血地朝她走来。他头发披散,一如当初在衢州与梁军决战时的那样,目光绝望狠戾。他像是要与她说什么,可是她竭力想要听却在听不清。 殿中有烛火燃起,殿外的风雨依旧。雨水仿佛不知道停止,哗啦啦从中午一直到了深夜依旧不停。 宫女们为她端来安神的燕窝牛乳,沉香打起了帷帐,拨了拨已经熄灭的沉水香。 “几更天了?”云罗撑着床头,沙哑地问。 “才一更天。”沉香道。 她上前担忧地看着云罗惨白的面色,道:“娘娘是不是做了噩梦?” 云罗无言地看着她,点了点头,道:“去叫来刘公公。我有事要问他。” 沉香不赞同:“娘娘应该好好休息。从玉林草场回来后娘娘一直心神不宁,这对孩子很不好。” 云罗惨白一笑,道:“我知道不好,但是……这是他的命,也是我的命。管不了了。” 沉香长叹一声,悄悄下去。不一会刘陵匆匆前来。 寝殿中,两人的脸色被烛光一照都有些惨白难看。寝殿中没有别的人,孤衾凉被,她似乎总是一个人待在殿中。 “说说吧。朝歌可能逃到了哪里。”云罗披衣起身,拿出一张宣纸,拿了笔墨直定定看着刘陵。 刘陵心中一叹,上前劝道:“娘娘不必担心,凤将军一定能够……” “哗啦”一声,她已狠狠将手边的茶壶挥落。刘陵一颤慌忙跪下。 “军中梁人细作造谣哗变,死伤数千,苏晋赶到时就是这样情形!你还说他一定没事?!”云罗眼中通红如血,“我不是让你告诉他,提防前来投靠的梁国人中有凤朝阳的细作吗?!你到底说了没说?!” “说了!奴婢都说了!奴婢怎么敢不说?可是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了啊娘娘!”刘陵失声辩解,痛心道:“晋公子赶到时,以为能及时劝阻凤将军南下潜入梁国,可是却看见军营中尸首遍地。原来梁人细作在军中造谣,说……说凤将军早就向皇上投诚,以割地称臣的代价,让皇上助他攻打凤朝阳!”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凤朝歌出事了!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他真的死了。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四十章 他真的死了。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四十章 他真的死了。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四十章 他真的死了。 “轰隆”一声,远处的天际滚滚闷雷炸响,似乎又一轮咆哮的暴雨紧接着而下。爱夹答列云罗定定坐在椅上,半晌不语。 千防万防,防不了作恶的人心。 凤朝阳也不是易于之辈,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一位深谙权谋术的刘皇后! “那些来投靠凤将军的梁国人本来就深恨晋国人,更恨皇上。谣言越传越凶,加上有心人煽风点火,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当凤将军到的时候,军营原本是凤将军心腹的一部分梁国精兵反而要刺杀他。而不知情形的晋军士兵们则不明状况互相残杀。”刘陵痛心地说。 军营中最忌讳营变。谣言不杀人,可是杀起人来不用费半分功夫就能让血流成河榍。 苏晋赶到时候,凤朝歌的军营中尸山如堆,目测有一两千士兵在这场营变中互相残杀,死于无辜。而凤朝歌则去向不明,至今苏晋还在循着那些如无头苍蝇一样逃窜的士兵们踪迹寻找他。 不过朝夕之间,已是天翻地覆。 怎么办?又该怎么办?都! 殿外的狂风暴雨哗啦作响,像是要将这天幕下的所有一切都冲垮。殿中的宫灯幽幽暗暗,看不清重重帷帐中隐藏着是什么样的鬼怪邪祟。 良久良久,刘陵伏地低声劝道:“娘娘,为今之计只能等了。” 云罗缓缓转过头看着他,茫然地问:“等什么?等他的死讯传来吗?” 刘陵陡然无语。 “营变的事瞒不住皇上的。如今恐怕军情急奏早就放在了太和宫的龙案上。现在唯一好的便是凤朝歌没走成,皇上不会怀疑了他。可是……千人混乱中军营你说他一人有可能能安然脱身吗?……” 她再也说不下去。一日日隆起的小腹无时不刻提醒着这是他的孩子,是她华云罗与凤朝歌唯一的骨血。她曾经想过有一日,他和她还有孩子,再也不理会世事如何好好的过着日子。 可是这一切如梦如幻,彻底湮灭了。 “娘娘……节哀!”刘陵伏地,唯有这苍白无力的四个字可以慰藉。 “不!”云罗猛地站起身,眸光空洞地看着偌大的殿中喃喃自语:“不,我不要节哀!我不要!朝歌不会死的。他还没见一面我们的孩子,他怎么会死了呢?” 刘陵还要再说,云罗已遽然走入了寝殿中。 那一夜,风雨大作,凤栖宫中长明灯一夜未熄…… …… 大雨足足下了两天两夜还未停歇。晋国中河水暴涨,冲垮了沿途的农田山庄,淹死了人畜无数,钦天监急忙上了观天台,可是风雨幕中怎么看得到一点星辰光亮? 各地请求朝廷赈灾的奏折连二接三湿哒哒地送到了李天逍的龙案上。李天逍一连两日都未曾合眼,与大臣们商议如何赈济灾民,比起这社稷民生,充王军营中的营变便不是那么重要,那一纸军情奏报被层层压在了御案上一叠厚厚奏折的最下面。 李天逍匆匆批了个“已着宁远将军去办”就彻底抛之脑后。云罗得到消息,心中莫名松了一大口气。事不宜迟,第三天夜里一辆毫无纹饰的马车冒着倾盆大雨拿着御令金牌匆匆出了皇宫。 马车在黑夜中疾驰,雨水瓢泼一样扑入帘中,不过顷刻马车中就湿了一大片。爱夹答列外面风雨太大,气死风灯挂在了车厢中,可即便如此风灯也被雨水泼湿了大半。 灯火明明灭灭,车厢中一位着重色宫装的女子坐在车厢中,风雨如晦,天地倾变,她玉雪似的眉间挂上一抹深深的忧愁。 一旁跪坐的宫女似乎害怕这未知的前路,缩了缩,低声打破沉默:“娘娘,睡一会吧。不然您的身子怎么能撑得下去呢?” 软座上的女子微微一动,星眸黯淡,素白修长的手指轻抚上隆起的腹部,垂眉低声道:“怎么会睡得着呢?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 宫女安慰道:“娘娘不用担心了,刘公公已跟皇上说了娘娘去佛堂中两日为大晋祈福。皇上正在忧心这水灾一事无暇顾及。娘娘一定会找到凤将军的……” 宫装女子看着车外风雨交加,眉一低,眼中隐隐有水光溢出,长叹一声:“已经三天了……” “驾!——”车夫满身是水,高高扬起马鞭狠狠落下,马儿加紧步伐疾驰而去,将身后的宫阙重楼都远远抛却…… 马车一路不敢延迟半刻向充王在陵川的军营而去。一路上连官道都被大雨淹没,泥泞不堪。云罗好不容易到了陵川,原本结实的马车已车轮歪斜,马匹累得口吐白沫,再也走不动。 车厢中云罗亦是一身泥水狼藉,重色宫装早就换下,一身素服简装上泥土点点,几乎再也看不出原本颜色。这一路上被雨水泥泞阻拦,她几次都要下车在雨中步行。行路艰难,是她十六岁以后最难走的一次。 天色微明,雨还在下,仿佛要把这一年欠了世间的雨露都泄完。到了军营前有士兵前来阻拦车驾。 “来者是谁?可有军令?若无军令,此处生人不可进!”士兵喝道。 马车缓缓停下,一只秀美如莲的手伸出,一枚金灿灿沉甸甸的御令金牌就显在了士兵面前。士兵不识字但是却认得金牌上张牙舞爪的龙纹。他急忙噤声,收刀退在一旁。 营寨中的木栅慢慢打开,地上的残肢尸首已收拾得差不多了,偶尔有受伤的士兵脸色木然地由着人扶着而过,此外再无其他。车轮辚辚碾过满是泥水的地上,有的地方还有暗红的血迹斑斑,显示出曾经这里经历了怎么样的残杀。 营地很安静,不一会有沉默的士兵得到消息前来领着马车往里走。云罗被领至了一处军帐中,领路的士兵见她是女子,眼神诧异之后便不再多言。 云罗枯坐了一个时辰,终于苏晋前来。他浑身亦是湿透,一身蓝衫贴在清瘦的身上,雨水纷纷落下。 云罗见他来了,急忙上前,问道:“找到人了吗?” 苏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缓缓摇了摇头。云罗面上一白踉跄坐在了毡垫上。三天了,凤朝歌若是活着早就应该找到了。三天后,他若是受了重伤在这天气下怎么撑下? “宁远将军已在善后,一共死了一千三百三十七个士兵,伤两千余名。”苏晋坐在毡垫上,浑身湿透,雨水在身下湿了一大片他都恍若未觉。左右出去还是湿了一身,换都来不及。 云罗茫然看着帐外的雨幕,眼泪终于怔怔落下。 凤朝歌死了?就这样连告别都没有,就这样死了吗? “找到他的尸首了吗?”她的声音颤抖不成语调,“见不到他的尸首……我不甘心。” 苏晋摇了摇头。他摊开桌上的地形图,在上面圈画了几道。 “凌川军营,是壶口状。这山谷口是壶嘴,咱们在这山谷中。往后有一条大河,如今洪水滔滔根本无法行船。往北是乱石山,草木光秃,应该不会往这里逃。而这一处,是平地山林,往外是一片草场。大部分参与营变的士兵是往这里逃。” 苏晋一边指着地形图一边道。 云罗怔怔看着,忽然问:“这里……你们都找了?” “都找了。”苏晋看着她,眼中带着一抹痛惜:“一地的尸首,没有一个活口。” 最后一句落下,她仿佛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苏晋说没有活口就是真的没有了。一千多人,尸首遍野,若是有活着的人,恐怕也被这连日瓢泼大雨浇灭了生气。 眼中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落下。原来都是空,都是空。恩爱如幻,他说过的,若他死后都要将她埋入他身后的葬身之地,可是如今他怎么的就食了言。 他去了哪?若是真的死了,茫茫天地,他的尸身又在哪里被雨淋着浇着? “连尸首都找不到吗?”她抬起头,颤声问道。心如刀绞都不如这一刻全然绝望来得痛。 苏晋沉默,良久才道:“这大雨中天中,尸首被泥水糊了满面都辨认不出,只有等着雨停了才能收殓……” 他还未说完,云罗猛地站起。 苏晋一惊,问道:“你要做什么?” 云罗拿起油纸伞,捂着眼轻笑,只是笑意未透泪已不住落下。她缓缓道:“他若死了,我要找到他的尸首。这最后一面他不愿见了我,我总要见见他!” 她说完打起伞走出帐子。苏晋大惊急忙掠出一把将她拉住,恼道:“云罗,你疯了吗?这种暴雨天气你去哪寻他?你还怀着孩子呢!” 云罗一声不吭,咬牙狠狠推开苏晋奔入雨幕中。苏晋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去拦。 雨水纷纷落下,她浑身已被雨水淋透。长发垂下紧紧贴在雪白的脸颊旁。 苏晋怒道,拦在她跟前,厉声道:“你疯了吗?若是他真的还活着,你这样岂不是在自己糟践自己?” 云罗定定看着他,脸上的雨水纷纷滑落,不知到底混合了多少热泪。她看着苍茫的雨幕,心中一股悲怆无法解脱。 她漆黑眸看着眼前同样狼狈的苏晋,哀哀地道:“阿晋,让我去找他。哪怕他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尸首,亲手为他入殓。我不要等!我不能再等……” 她忽然放声哭泣,扑入他的怀中,痛哭道:“阿晋!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答应我要带我回梁国的,他说过……说过要好好待着我们母子的!阿晋,他死了……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他这么无情无义……他说要还我的一生一世,原来都是骗了我……阿晋,你让我去寻他。我要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秋雨无声地下。天地无言,苍茫中仿佛有一双眼在看着她最后的希望彻底成空。 苏晋慢慢怀抱着怀中悲痛欲绝的女子。雨水纷落,将两人彻底浇透。 他垂下眼帘,缓缓道:“云罗,你还有我。我陪你去找。” 云罗抬起泪眼,看着他清冷阴柔的眉眼,笑着哭着点了点头。苏晋擦了擦她的脸,却怎么都擦不干她脸上的雨水。 他握住她的手,慢慢走向风雨飘摇的深处…… ******************************************************************************************** 蹲下,用长袖擦去泥土,然后仔细辨认。不是……她冲他不知第几次摇了摇头。 浑身是雨水的蓝衫男一声不吭,继续往下寻找。 平坦的荒野上有两道人影在极缓慢地走着。时不时停下,翻开面朝泥地的尸首。修罗场上,几百上千的尸首分散各处,刺鼻的血腥味令人欲呕。 雨还是不停地下着,远处的山林水雾迷茫,整个天地如一处鬼蜮。 她茫然看去,手已颤抖,长袖肮脏不堪,因为不知擦过几个尸首脸上的血污。放眼看去,一具具尸体在倾盆大雨中静静伏着一动不动。不知那一个才是他。 她要找到他!哪怕是亲手拂去他脸上的血污与泥土,然后将他完好带回梁国——那个他生前郁结在心中的故土。 她不明白自己的执着从何而来。可是她知道,若是不找到他的尸首,她这一生一世心里都会住着一个魔。日日夜夜午夜梦时分,都能看见他满身披血向她而来。 将来她生下他们的孩子,若有朝一日孩子问她,我的父亲在哪里,她好歹可以指着那隆起的坟冢,轻声告诉他,那是你的父亲。 泪又滚落,她扶着苏晋的手继续向前走。每一具尸首都翻出仔细辨认。 雨个不停地下着,她仿佛这一辈子就剩下这个念头,找到他,找到他…… 终于,荒野走到了尽头。最后零星的尸首散布各处。她终于走不动了,扶着苏晋的手缓缓跪地。 “云罗,回去吧。”苏晋的声音已经沙哑,浑身剧痛得如同骨架被拆开又装上。一千多具的尸首,她看得仔细,他亦是陪在一旁亲手翻检。 雨,似乎小了,天色又开始昏暗下来。她竭力睁开眼睛,却找不到熟悉的人影。“阿晋,他在这里的。”她跪在泥地中,眸光空洞,喃喃地道:“阿晋,我知道他在这里的。” 苏晋不忍地看着她,终于忍不住说:“云罗,他死了。不在这里!他真的已经死了啊!” “不!阿晋,他真的在这里!”云罗犹如发了魔怔站起身竭力向远处走去。忽然她脚下狠狠一绊,向前摔去。 苏晋大惊,飞掠而过将她险险接住。 “云罗!你疯了!凤朝歌真的死了!他死了!你不要再找了!”苏晋看着她早已疲惫不堪的脸色,怒道。 云罗眼中的泪缓缓滴落。 死了……凤朝歌真的死了,一千多具尸首,一千多个希望,她一一亲手翻检过的。 凤朝歌真的是死了…… 第二百四十章 他真的死了。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昀儿,我们的孩子……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四十一章 昀儿,我们的孩子……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四十一章 昀儿,我们的孩子……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四十一章 昀儿,我们的孩子…… 雨不停地落下。爱夹答列两人仿佛是从水中浸出,两人茫然对视,都看不到彼此眼中的焦点。 “云罗,回去吧。”苏晋声音沙哑。雨幕中眼前的云罗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这大雨还有这寒气对他无碍,可是天色已暗了,她再不回去会撑不住的。她腹中还怀着一条小小生命。若是她真的倒下去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扶着仿佛呆了云罗站起。忽然,云罗握住他的手直直看着前方。 “阿晋……阿晋……”她声音颤抖:“那个人……是不是朝歌?” 苏晋看着她几近疯癫的神色,眼中带着痛苦地摇了摇头,道:“不是,云罗。这里不会有他。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呢?三天了,如果他安然无恙他早就该回来了!……棼” “阿晋,扶我去看看。”云罗忽然浑身颤抖起来,不知是被雨的寒气所惊还是因为激动,抖得几乎都站不稳。 苏晋终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在远处的草地中有一抹玄青色的服色。那颜色看样子是充王军营的军服,不过这个颜色遍地都是,因为这些尸体上每个人都是穿着这样的衣服…… “阿晋,就看一眼!就看一眼!”云罗哀求,“我只要再看看……只要再看看!万一是他呢?瑰” 苏晋听着她的软求,这一句她今天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一次次抱着希望,一次次又落空。 “只最后一次?”他问。 云罗不语,扶着他的手臂看着他眼底皆是哀求。苏晋沉默了一会扶着她慢慢上前。 雨好像小了一点了,天色也似乎终于开了点,有那么一刹那令人觉得似乎三天中从未露出头的太阳正躲在乌云背后。 近了,终于近了…… 苏晋紧紧盯着云罗,她随时可能倒下的样子令他的心中越发不安。忽然,他看见她空洞的眼神突然间亮了,就像是一潭乌沉沉的湖水忽然被太阳光一照,满眼都是耀眼的波光粼粼。 “阿晋……阿晋你看看……”云罗死死抓住苏晋的手臂,虽然竭力镇定但是声音却是越发颤抖零碎:“阿晋,你看看!是不是朝歌……” 只差最后几步,可是她仿佛被什么钉住身形一样无法动弹。苏晋终于把目光落在几步之遥那一动不动的尸体上。他看了一眼,眼角忽地扫过什么,浑身不由一凛。 剑! 那是凤朝歌的剑!! 下一刻他想也不想飞奔到了跟前一把将那尸体翻过来。还没看清楚那张早就被泥土沾染得不辨面目的脸庞时,他听见身后云罗惊叫一声。下一刻,她像是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尸体。 “朝歌!——”她压抑许久的悲痛此刻突然间迸发,凄厉痛苦的喊声响彻荒野。 苏晋看了一眼就别过了头。是凤朝歌。他身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手还握着随身不离的宝剑。那剑的一端已折断,在他几步远身后都是被他所杀的士兵。 的确是凤朝歌。虽然满脸的湿泥糊着面,但是依旧可以看出他的面庞轮廓。他一动不动,胸口平伏,好像再也没有一点生机。 云罗死死抱着他,不停地擦去他脸上的泥土,他的面容一点点露出来,脸色青白,双目紧闭。 “阿晋,救救他!阿晋!”云罗疯了一样抓着苏晋的手拼命摇晃,眼中大颗大颗的泪滚落。1 苏晋探手去摸凤朝歌的脉搏,半晌他对她摇了摇头:“没脉搏了,云罗……” 云罗定定看着他,再看看怀中一动不动的凤朝歌,胸臆间一股腥甜涌出,“呕”的一声,她吐出了一口血。 苏晋大惊一把将她扶住,想也不想手中的真气抵在了云罗的后心。强大阴柔的内力顷刻间将她的心脉护住。 云罗一把死死抓住他的长袖,眸光从未有过的软弱:“求求你……阿晋,救活他……救他……”她说着昏了过去。 雨还在这苍茫的天地中下着,苏晋看着眼前两人,怒吼一声,一掌打在一动不动的凤朝歌心口上,怒道:“凤朝歌,前世她是欠了你什么债?今生今世她要这样还你?!” 强大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冲入凤朝歌的心脉间,如果他还活着,这个法子可以让他心脉复苏,如果他死了……苏晋想着眼中诡异虹光掠过,手中的内力越发强地输入。 “凤朝歌,你若没死就给我醒来!若是死了,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让你黄泉地底都没办法见她和你的孩子一面!” 过了一会,他放开手,一把抱起已昏过去的云罗向军营中掠去,身后,雨丝飘飘,地上那原本一动不动的人,眼皮一颤,一颗水珠从他额头滑下顷刻不见了踪影…… …… 云罗只觉得自己仿佛在黑暗中摸索,周身有暖洋洋的水包围着,耳边似乎传来琴音渺渺,令她不由自主地去追寻。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她眼前一亮,缓缓睁开了双眼。 “别乱动。”苏晋沙哑的声音适时响起。 云罗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在一间四周都封闭的木屋中。而自己正没入了一盆热水中。一帘之隔,隐约能看见苏晋在随手抚着琴。 琴音淙淙,无比的宁静和安详。云罗听着,只觉得自己在虚空中飘荡,疲惫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也在祥和的琴音中化为乌有。 “这个办法才可以给你驱除身上的寒气。”苏晋疲倦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云罗,就差一点,你腹中的孩子就保不住了,你知道吗?” 云罗低着头默默地流泪。 许久,苏晋的声音又响起:“凤朝歌……还有一线生机。他在你的旁边。” 云罗一怔,猛地回头,果然这木屋中还有一张床,床上有一个人影似乎昏睡不醒。她呆呆看着,再也顾不得自己急忙从木盆中起身,带着一身的水几步来到了他的跟前。 是凤朝歌!真的是他! 苏晋的手中不停,琴音不歇。他淡淡道:“他心脉还未绝,只是失血过多,好在这三天中雨水冲去了他伤口中污血,所以他不至于伤口溃脓恶化。但是,这天气太冷,他昏厥过去成了假死状态。我给他输入了内力,要醒来还是就此沉睡不醒,就看这两天了。” 云罗一怔,不由哽咽:“谢谢!谢谢阿晋……”三天的痛苦绝望,一天一夜未曾合眼。她终于找到了他,把他从修罗场上拉回来了。 苏晋手中琴音最后一角落下。他看着帘后喜极而泣的云罗,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木屋。 屋外,云开月明。空气中有潮湿寒冷的气息。他走了一步,忽地猛地顿住脚步,捂住了唇。一口腥甜从唇边溢出。他再也忍不住跪地吐出。 草地上的鲜血已转黑,在月色下看起来竟隐隐有墨蓝之色。 他掀开长袖,手臂上原本隐没在皮肤下的青筋显出诡异的墨蓝色,纵横交错,就如一副诡异的上古符咒。 这毒开始发作了。他咬牙点上手臂大穴,纵身一掠消失在了木屋前…… 雨终于停了。 这一场雨下了三天三夜,下了整个晋国遍地洪灾,良田淹没,人畜淹死无数。好在秋粮早就收割完毕,可是在这洪灾下貌似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各地粮仓冲垮的冲垮,朝廷的粮仓亦是因为漏雨而浇湿了许多,损失惨重。 雨停日出,姗姗来迟的太阳没了云层的遮挡,照射大地。幸好晋国的天气冷了,如果天气再热一点,洪灾过后就是瘟疫横行,到时候天灾一出接着一出,晋国必元气大伤。 陵川军营开始清理余下的尸首。听说充王得知消息后气得卧床不起。宁远将军只是朝廷派来善后处置的钦差,命士兵们趁着天气好草草将营变士兵的尸首们掩埋了就回朝中复命。 军营后的木屋中,时常飘出药香和琴音。 此处闲杂人等不敢轻易踏足,因为听说晋驸马与凤将军是从前故交,正在此处帮忙他处置军务。那神仙一样清清冷冷的俊美男人,时常坐在屋前慢慢抚琴。而琴声宁静祥似乎能一扫惨烈营变后残留的血腥气息。 云罗坐在屋中,恢复气色的脸上忧色不减。床榻上的凤朝歌一动不动还未醒来。她伸手拿过帕子,在清水中绞干了轻轻为他擦去额上冒出的细密冷汗。 他还活着,可是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琴声歇,苏晋走进了木屋中。云罗抬头,问道:“阿晋,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苏晋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假死太久,醒得来醒不来还是两说。”他顿了顿,道:“充王府的人几次要来找凤朝歌,都被我挡下了。云罗……” 他欲言又止。 云罗怔怔看着昏睡中的凤朝歌,良久才道:“我想看着他醒来。我还有好多话要与他说。他一定会醒来的。” 苏晋一叹,转身走了出去。 可是终究是失望。一天过去了,凤朝歌依旧未能醒来。刘陵秘密出宫,连夜到了陵川军营中跪下求云罗回去。 “娘娘,秘密出宫已是死罪,若是被皇上发现了不但死罪难逃,从前的恩宠恐怕也会一笔勾销!”刘陵道。 云罗坐在床边听着劝诫,心中苦笑。苦守了一天一夜,她知道自己已不能再耽搁下去。 苏晋也道:“陵川军营中到处是充王府的人,呆久了瞒不过别人的耳目。云罗,你回去吧。我来看着就好。” 云罗看去,床榻上凤朝歌脸色煞白,除了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外再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活气。 良久,她伸手轻抚过凤朝歌棱角分明的面容,低声道:“朝歌,我知道你会醒来的。” 她握住他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间,眼泪滚落:“你看啊,这是我们的孩子。我还要你带着我们回梁国呢。你不是要报仇吗?我不拦着你了。你醒来,然后杀回梁国去。替你也替我的父亲报仇。” 她说完起了身,匆匆走出了木屋。 苏晋与刘陵都松了一大口气,急忙跟上。屋外的马车动,她最后看了一眼木屋,放下了车帘。马车消失在了夜幕中,一路疾驰往京城而去…… 就在他们离去的时候,黑夜中另一辆马车擦肩而来。到了营门口,从马车上走下一位全身披着黑色I斗篷的女子。 她看了一眼军营,慢慢走去。 士兵要阻拦,她从怀中冷冷掏出一枚令牌。士兵认得是充王府的令牌,急忙闪身打开沉重的木栅门。营地中一片死寂,她回头冷冷问道:“凤将军呢?” 在营地大门值守的士兵心中嘀咕,怎么这两天尽有女人找凤将军呢?不过他心中虽这么想,但是不敢怠慢,连忙道:“凤将军受伤了,在养伤中。” “受伤了?”黑暗中那阴冷女子语气中终于有了波动。 值守的士兵只看见低垂的斗篷下,她容貌雪白艳丽,士兵以为是充王府的府中家眷,不敢多看,连忙道:“是的,凤将军在营变中被人刺伤,所以一直在军营中养伤。晋驸马帮忙照看。” “苏晋?”那女子声音中带了兴趣,缓缓道:“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连苏晋都来了,那为晋国祈福的贤妃恐怕……呵呵……” “带我去吧。”那女子冷然转身,丢给士兵一锭银子。 士兵急忙讨好上前,带着她到了木屋前。 那女子看了一圈,问:“这里除了苏晋你可见过一位长得很美的陌生女子?” 士兵摇头,不过很快他就压低声音说:“好像是有人见过。晋驸马和那女子好像把凤将军救了回来。啧啧……凤将军真的是命大,在死人堆里躺了三天了还能被找回……” 那女子眯着眼看着似乎无人看守的木屋,忽然道:“他们人呢?” 士兵连忙道:“走了。” 那女子缓缓推开木屋的门,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她眼底掠过深深的厌恶,不过还是捏着鼻子走了进去。 终于,她走到了床前。床上凤朝歌昏昏沉沉地躺着,他身上横七竖八裹满了绷带。那女子走到了近前,抚开他的散发,仔细看着他的脸色。 忽然,床榻上的凤朝歌猛地一颤,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喃喃道:“昀儿!昀儿!别走!……” 那女子吓了一跳,正要挣脱。床上的凤朝歌把她的手紧紧拽住,喃喃道:“昀儿,我们的孩子……孩子……”那女子一惊,定定看着床上陷入了迷梦中的凤朝歌。 良久,她忽然笑了,笑得阴冷无比。 她坐在床边,拿了帕子轻轻擦拭他额上冒出的冷汗,柔声道:“凤将军,你怎么呢?醒来吧。……” 许久许久,凤朝歌慢慢吃力地睁开眼睛。迷蒙的目光聚焦,他终于看清楚身边的人。 他眼底涌起深深的失望,眸光复杂地看着身边为他擦拭照料的女人,声音沙哑,问:“是你?是你救了我?” 那女子嫣然一笑,柔声道:“是啊!凤将军,我是阿寐。是我救了你。咱们的计划失败了还得好好商量以后怎么办。我可舍不得让你这样就死了呢。”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昀儿,我们的孩子……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折寿十年只为你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四十二章 折寿十年只为你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四十二章 折寿十年只为你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四十二章 折寿十年只为你 凤朝歌眼中的神采渐渐冷冽如冰。1他放开她的手,冷冷道:“这么说,李天逍并没有死?” “是啊。”殷寐笑得漫不经心,“他福大命大,而且身边还有一等一忠心的淑妃华云罗。是她助了李天逍稳住阵脚,不然依我之计如今的李天逍早就是一具尸体了。你我如今也不会是这种狼狈情形。” 凤朝歌眸色越发阴沉。 殷寐见他一声不吭,柔柔依上,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幽幽道:“凤将军,像她那样的女人值得凤将军倾心吗?她可是满心都是李天逍呢!” “滚!——”凤朝歌猛地一推,将她重重推在地上棼。 殷寐不提防跌在地上痛哼一声,再看时凤朝歌已从床上撑起。他伤重体虚,只这简单动作就脸色煞白,满脸冷汗涔涔。 他眸色如晦,冷笑:“你又是我什么人?!值不值得哪容得你来说三道四?你滚!” 殷寐跌坐在地上,羞恼交加,怒道:“凤朝歌,你简直不知好歹!……硅” 凤朝歌撑起身体,摇摇晃晃起身,头也不回地道:“今日你救我一命,我就记下了。等你有本事杀了李天逍再来与我谈别的!告辞了!” 他说完提了断剑,踉踉跄跄消失在了门外。 殷寐气得咬牙咯咯作响,半晌眼中流露深深的怨毒:“好你个凤朝歌!好你个华云罗!……” …… 云罗回到了宫中便发起了高热。因她在孕中不能用药,只能由着太医开一些保胎药外加驱寒汤剂。她的伤寒并不重,可是因在孕中显得分外难受。 她整日躺在榻上,昏昏沉沉不知昼夜。沉香大急,日夜与凝香守在榻前为她翻身擦汗,喂水喂汤只盼着她能熬过这一关。 李天逍也放下繁重国事陪在她身边。 云罗时常迷迷糊糊醒来,一翻身就能碰到他的衣角。她浑身燥热却不敢納风,汗水湿哒哒糊在身上异常难受。李天逍见她如此痛苦于是每每抱了她在怀中,只盼着这样能让她舒服一点。 他时常一抱就是一两个时辰,手臂酸麻了都不愿放下。 云罗醒来见状心中酸楚,一双明眸通红看着他,沙哑道:“皇上不要对臣妾这么好……” 李天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拨开她面颊旁的湿发,道:“朕如果不对你好,还有谁会对你好呢?在玉林草场行营中你救了朕一命,朕现在不过是略尽所能让你好受点。” 云罗一听,心中一恸不知该怎么回答。 “睡吧。等明日就好了。”李天逍安慰道,伸手轻拍她的后背犹如在安慰稚子。 云罗抵挡不住身体的虚弱,昏昏沉沉在他怀中又睡着了。 可是云罗如此病了两三日还不见好转,到了第四天病势急转直下,来势汹汹。她时常昏睡几个时辰都不见醒来,脉搏忽快忽慢,极其不稳。太医们一个个束手无策,沉香熬红了眼亦是无可奈何。 有太医委婉向劝道:“皇上,淑妃娘娘原本就体虚不宜有孕,如今着了风寒,体内寒气与热气交加。如果是在平日开几贴药就能好,可是如今有孕,微臣们都不敢用药怕药效猛厉伤了腹中的皇嗣。要是淑妃娘娘再这样下去,恐怕母子两人都有危险……” 李天逍心急如焚,问道:“那怎么办?” 太医急忙跪下道:“皇上饶了微臣不死。1微臣才敢说。” “快说!朕饶你不死!”李天逍道。 太医跪着颤颤巍巍道:“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就是堕掉腹中的胎儿,胎儿一落,娘娘身体中郁结的寒气与热气就能一起落下,高烧就能退,到时候再慢慢调养,也能养好身子再孕皇嗣……” 李天逍听得“堕掉腹中的胎儿”这一句时已是脸色黑得如铁锅一样,听到最后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桌上,怒道:“混账!都说的是什么话!” 几位太医哭丧着脸,跪下不敢再说。 李天逍见他们如此,咬牙问道:“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几位太医沉重摇了摇头。 李天逍正要说话,屏风之隔的寝殿中传来“哗啦”一声巨响。他急忙匆匆进去,只见沉香扶着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云罗,正焦急地劝着她什么。 云罗脚步虚浮,扶着床边,她着了一件月牙白长袍,长长的墨发披散,面上惨白得如蜡纸一样,原本明澈的双目绝望无神。 她哀哀看着他,向他伸出手,声音嘶哑:“皇上,不要……不要拿掉我的孩子……”她说着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李天逍一僵,急忙将她一把抱起,连忙道:“不会,朕怎么会拿掉我们的孩子。都是一群庸医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心里去!过两日一定好好的。” 云罗紧紧揪住他的长袖,泪落如雨,哽咽道:“我华云罗一身罪孽,不敢奢求皇天庇佑,……只盼……只盼我能生下这孩子……天逍,我对不起你。我早就是该死的人……可是你看在你我这两年夫妻情谊,你不要让他们夺走我的孩子……不要!千万不要!我要我的孩子!我要他!……” 李天逍从未见过她这样软弱,泪不住从她大大的眼中涌出,仿佛若是夺走了她的孩子,她这一生的期望就彻底毁灭。 他一把将她紧紧搂住,目光通红,道:“什么对不起?是朕对不起你。是朕辜负了父皇的期望。朕带着你一起去太庙求父皇谅解!对!朕带你去!只要父皇原谅了我们,孩子就一定会平安的!” 他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眼中一亮,对内侍匆匆喝道:“快去准备!朕要去太庙!” 他说着拿起一件厚厚披风将她裹起,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在怀中匆匆向太庙而去。宫人大惊,从未见过帝王为了妃子惊动最神圣的太庙祖先。 夜半,太庙长长洪亮的钟声响彻了整个皇宫的上空,也响彻了整个晋京的上空。 云罗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年这一个夜晚。 李天逍抱着她,一步步飞快地走向巍峨肃穆的太庙。一路上,他目光焦灼如焚,寒气袭来,可是他的额头上却是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她看见墨蓝色的天际有大片大片的云被风撕扯着飞过,星辰明亮,仿佛是天上的神明的眼睛在看着他和她。 她周身滚烫,连眼泪滚落都觉得灼热无比。泪润湿了他的肩头,渐渐的晕染出一片水渍鲜明。她缩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和喘息声,心痛如绞。 太庙的路很长,有宫人想要劝他上了龙辇都被他咬牙拒绝。宫人战战兢兢,所有的人都不敢离开,紧紧跟在了帝妃身后。 一步步,终于到了太庙跟前。 沉重的殿门打开,他抱着她走了进去。宫人们纷纷伏地,眼前是整个晋国中最神圣的所在,除了他无人敢进去。 李天逍低头看着她,四目相对,他一双玄眸看定她,慢慢道:“云罗,我们一起去求父皇谅解。只要他原谅了我们,孩子就一定能够保住的!” 云罗忍不住落泪,哽咽道:“可是……我从不敬鬼神。神佛和先祖不会原谅我,更不会庇护我。” 李天逍轻笑,拂去她的眼泪,轻叹道:“没事。只要他们愿意庇护朕就好。朕把这福分分给你和孩子。” 云罗眼中的泪落得更凶了。 他不再多言,抱起她慢慢走入了太庙中,面对着那一副副威仪先祖先烈的画像缓缓跪下。太庙外钟声与沉郁的牛角声同时响起。 李天逍抱着云罗,一字一句道:“皇天在上,先祖在前。不孝子孙李天逍今日恳请先祖庇佑华氏。朕愿意折寿十年保得华氏母子均安……” 云罗已哭得不能自己。此情此景,她用什么来还?! 她想捂住他的唇却被他牢牢抱在怀中。终于他说完,松了一口气抱着她,轻笑道:“云罗,皇天和先祖还有各路神佛都听见了朕的祈求。他们一定会保佑你和我们的孩子的。” 云罗再也忍不住,紧紧抱着他,哭道:“我不要!我不要你折寿十年!天逍,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得的!值得的。是朕不好让你一直都受委屈!父皇一定会原谅我们!他会知道你是朕最爱的女人,他会知道是你救了朕一命啊!这一命分个十年还你有什么不可!”他看着她泪眼轻声安慰。 云罗哭软在他怀中。长长的钟声仿佛是直达九天的信使,定要将帝王祈求传达天听。浓云被风吹散,星辰渐渐燃亮,仿佛神明的眼睛安静的,恒古地俯瞰着这一片大地,这芸芸众生…… 天,渐渐亮了。 第一缕晨曦照亮太庙的金顶。李天逍慢慢睁开眼睛,那一缕晨曦照在晋先帝的画像上,那画像上的人仿佛终于露出笑靥,正看着眼前相拥的人。 他急忙伸手一探,不由眼中沁出泪水来。他一把抱起云罗,高兴道:“云罗,云罗,你好了!你真的不烧了!” 云罗哭了一个晚上,仿佛把这一生的凄苦都哭了出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眼前清明。 她摸了摸自己,真的!果然不烫了! “哈哈!朕的祈求父皇听见了!他原谅了我们了!”李天逍再也顾不得这是肃穆的太庙,一把抱起她哈哈大笑。 “云罗,你好了!你真的好了!”他热烈的笑容比艳阳还灿烂,那熠熠的笑眼比宝石还璀璨。 云罗恍恍惚惚笑了,又忍不住深深埋在了他的胸前肆意地哭了起来。 她好了!孩子保住了!…… …… 淑妃华氏孕中病危,皇上连夜带至太庙祈求皇天先祖庇佑。先祖显灵,第二日,华氏云罗转危为安,母子均安。钦天监与太庙中的庙祝礼官们纷纷前来不厌巨细地记下这一神奇的事情。 凤栖宫中喜气洋洋,云罗靠在床榻上含笑由沉香喂下一碗粥。身旁坐着李天逍。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眉眼间是说不出的高兴。 “太好了,能吃下东西就没事了。”李天逍道。 云罗眼中泛红,鼻间一酸又想落泪。昨夜他抱着她跪了整整一个晚上,这份情意她一辈子都还不起。 沉香含笑识趣退下,把这天地留给两人。 帷帐之后,太医与宫人们都在高兴地说着什么,众人欢喜不禁,都在议论一奇迹。 床前,两人相视一眼,都不忍心打破这一刻的欢喜与安详。 “以后云罗要多多养好身体,其余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朕要你给朕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李天逍道。 云罗轻抚已四个月隆起的小腹,鼻间泛酸,泪又落了下来。可是下一刻脸上一热,她惶然抬头,却是他拂去了她的泪痕。 “别哭了。哭坏了眼睛怎么好?而且你哭多了,孩子万一像了你爱哭鬼怎么办呢?”李天逍笑道。 云罗吸了吸鼻子,伏在他的肩头道:“好,臣妾不哭了。” …… 皇上连夜抱着病危的华云罗惊动太庙,长跪一夜祈福的事在第二人就传遍了宫中上下。人人都在惊奇议论。帝王对凤栖宫那一位的恩宠已是登峰造极,宠冠天下了! 太庙是什么地方?是皇帝与皇后在才能进入的地方。可是他却不顾那女子的侍妾身份抱着她长跪一夜,甚至有人偷偷传言,皇上宁可自己折寿十年都要保下华氏母子两人! 他爱她,已爱逾了性命! “哗啦”一声,中宫的寝殿中不知是第几次传来这惊天动地的响声。宫女们跪在殿外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寝殿的地上一片狼藉,上好的唐三彩官窑都变成了一块块碎瓷片。皇后头发披散,脸色气得煞白。她看着一地的凌乱,不解气又搬起一个唐彩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皇后娘娘息怒啊。”一声娇媚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福寿永极!” 皇后对着外面呵呵冷笑了两声:“还福寿永极!本宫能活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你们都给本宫滚吧!滚去凤栖宫参见那个贱人!她才福福寿永极!千岁万岁呢!” 她说完狠狠将一人多高的花瓶踢倒,哗啦一声巨响,又是价值不菲的御用之物没了。 帷帐一撩,殷寐含笑走了进来。她看着一地狼藉,笑了笑道:“皇后娘娘砸这些古董做什么呢?若是不要赏给臣妾多好呢。臣妾还能拿着这些卖几个钱。” 皇后脸色铁青,冷笑一声:“连你也来消遣本宫。本宫知道自己失宠了,皇儿也被夺走了,如今宫中上上下下都不屑本宫了!可是本宫还没死呢!还是皇后!皇后你懂吗?一宫之主,母仪天下!!”殷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凉凉道:“皇后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行了。何必自贱了自己与那华云罗生气呢?”她眼底皆是冷意,一字一顿道:“在我看来,华云罗今日多得一分盛宠就是为她将来的坟墓上多加一块墓砖罢了。” ******* 第二百四十二章 折寿十年只为你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云罗,我怕是再也保护不了你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云罗,我怕是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云罗,我怕是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四十三章 云罗,我怕是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皇后一听,狐疑地看着殷寐,问道:“此话怎讲?” 殷寐冷冷一笑,垂下眼帘岔开话头说:“臣妾的意思不过是,爬得越高摔得越重。爱夹答列华云罗今日盛宠难保明日不会跌得很惨。” 皇后冷哼一声,余怒未消,怒道:“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她如此继续嚣张下去!你没听见宫中的人是怎么议论的吗?都说皇上将来必定宠爱凤栖宫这贱人生出的孩子,必定会废后重立!” 殷寐看着皇后扭曲的面容,心中冷冷失笑。宫中的人哪敢这么议论呢?不过是皇后心中疑心生暗魅,自己心中想的反而怪罪是旁人说的。 皇后的样子分明已是失去了耐心和理智棼。 殷寐眼底掠过冷意,抬起头来笑意却是依旧,柔柔道:“皇后娘娘,其实要一劳永逸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办法?”皇后眼中一亮,急忙问道。 殷寐笑意嫣然却十分冰冷。她柔柔道:“此事不急。容臣妾再去好好想想。错” 皇后看着她的笑容,不禁道:“阿寐妹妹一定要帮我!” 殷寐握住皇后的手,笑了,道:“会的。阿寐从前帮了皇后娘娘一次,这一次一定也会善始善终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 云罗的胎像慢慢稳了下来。每日卧床休息,闲时散散再也不理会诸多杂事。晋国的第一场雪下来了,纷纷扬扬顷刻间把晋京一夜染了白。放眼看去琉璃宫瓦,宫阙重楼清晨看时如九天上的宫阙,美轮美奂,巍峨矗立。 云罗召了苏晋入宫。 那一日苏晋一人前来,背上背着云罗相赠送的古琴明羽。一身蔚蓝长衫翩翩而来仿若谪仙。清冷的空气将他眉眼染白,更加出尘不沾一点世事。云罗站在殿门旁见他冒雪而来,不由上前迎接。 她为他拂去头上与肩头的雪花,皱眉责怪道:“大雪天的怎么的不拿一柄伞?穿得这么少都不怕冷吗?” 苏晋看着她为他忙活,薄唇微勾算是笑了笑。他走进殿中,坐在席上这才小心翼翼拿出琴放在膝上,问:“云罗这几日可好些了吗?” 云罗见他没带着弄玉公主,不禁问道:“公主呢?”她记得她提及要李曲儿入宫相见。 他们大婚后她都没机会见着李曲儿,也不知道她到底过得好不好。 苏晋不语,只是眉眼有些阴冷。云罗见他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挥退了宫人。 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两人。云罗看着低头调琴的苏晋,眸光一黯,终是道:“弄玉公主心地善良,你要好好待她。” 苏晋修长秀美的手指轻抚上琴弦,随手一拨,冷淡道:“她天真善良与否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以后云罗不要再提她。” 云罗皱眉还要说,苏晋手指轻拨,淡淡道:“凤朝歌已回了充王府。看样子他伤得虽然很重,但是终究是保住了一条命。这个世间总是坏人活得更长一些。” 云罗一叹。苏晋始终不喜了凤朝歌。 殿中琴音渺渺,宫商角羽在他手中转换自如。殿外的风雪似乎也因为这琴声多了几分静谧。云罗想起凤朝歌的际遇,心中百般滋味复杂难辨。 苏晋道:“云罗,你为了他几乎连性命都不顾了。到底值不值得?” 云罗轻抚隆起的小腹,低头道:“我也不知道。爱夹答列人总是该相信什么,不然怎么活下去?再说了他说过要带我们母子回梁国。” 苏晋看着她眉眼间隐约的期盼,长叹一声:“但愿他值得你这么相信吧。” 云罗眸光隐隐动,道:“其实,阿晋,我也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 “算了,都做了也不要想对与错。”苏晋道:“你在这里不快活。早点离开也好。” 云罗听得“离开”两字眼底又隐约浮起了黯然。她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李天逍又该怎么恨她?唉……情债最难还,她与他这一辈子再也算不清楚了。 苏晋轻轻拨着琴弦,忽然住了手道:“云罗,我很不安。” 云罗一怔,问道:“阿晋怎么了?” 苏晋只是不语,半晌后,他别开眼道:“没什么。只是一种感觉。” 他说完看了看天色,道:“我回去了。云罗好生歇息。” 云罗见他来去匆匆连热茶都不喝一杯,急忙起身拿起一件披风对他道:“阿晋披上吧。” 她为他仔细披上披风,任由世间怎么变化,唯有他始终不变,依旧是她曾经见过的苏晋,清瘦、翩然,眉眼间始终波澜不惊,世间百态都不能惊扰他一分。 苏晋看着她,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温热,他的手沁凉入骨。 云罗能摸到他掌心的那一道深深的伤痕,她低低叹了一声,漆黑的眸子看定他道:“阿晋,我多想有个人能好好照顾你。” 苏晋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地道:“云罗,你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 云罗亦是含笑:“我们说过要寻一处桃花源。我日日听你弹琴。” 苏晋笑了。他容色一向清冷,如今眉眼间展开,眸光柔似春水。青山隐隐,云卷云舒都不如他这一刻笑容的静谧安详。 他道:“我说过,我会守在你的身旁,杀尽每个欺辱你的人。” 他放开她的手,背上明羽,道:“云罗,终有一日我们始终会寻到桃花源的。”他说完走入了殿外簌簌飘洒的风雪中。 …… 夜,雪一片片下着。 有一抹清影无声无息地跃上宫檐。他长衫随风,墨色的长发在身后飞扬如练。寒风吹来,仿佛要把天地都湮没在这一片风雪中。他静静垂眸看着脚下的院落。 此时是深夜,无人知道今夜将会发生什么。 他半抱着琴,修长的手指随手轻抚,淙淙琴音夹杂着雪花簌簌声,安静祥和得爱像是天地之间混沌初开那一刹那,万物无声,唯有这天地间最原始最空灵的声音为伴。 琴音渺渺,风似乎更小了,雪也似乎不那么强劲地落下。他眼中的红光渐渐燃亮,墨色的发,暗红的眼瞳,他苍白的面容如深夜出现的魅罗,游走在这尘世间。 过了一会,他停了手,琴音断。 他从宫檐上翩然落地,抱着琴慢慢推开了殿门。他所过之处,踏雪无痕。殿门打开,有值夜的宫人昏昏沉沉从门边倒地。他看也不看一眼走了进去。 黑暗中没有人声,这个宫殿中所有的人都被他刚才的催眠琴音带入了最深的睡梦中。 他慢慢走向那寝殿。 忽然,黑暗中有一道“咔嚓”的声音响起。他踏出的那一脚钉在了原地。殿中太过安静,安静得令这火镰点燃宫灯的声音显得分外清晰。他看向灯火点燃处。 一位着了黑衣的女子缓缓转过脸来。烛火昏暗,将她的面容照得晦暗不清。唯一可见她那双娇媚的眼睛。 她轻声一叹:“晋公子,奴家等了你好久了。” 苏晋轻轻按住手中的明羽,淡淡道:“是吗?我也觉得我来得太晚了。殷寐,今夜我来是取你的性命的。” 殷寐咯咯一笑,从耳中取出一块绵软的事物,柔声道:“听说晋公子武功之高,独步天下,特别是能以琴音杀人,更是令人胆寒。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呢。” 苏晋冷冷看着她,道:“你早就知道我要来?这么说你承认是你给我下了毒?” 殷寐笑得温柔,只是眼底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她柔柔道:“是啊!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公主殿下为了得到晋公子的心,可是什么都信了呢。她想让你好好爱她,甚至不惜给晋公子下了这世上最难解的毒——符毒!” 苏晋一听,眸中厉色闪过,手中猛地一划琴弦,一道无形的音刃飞快向殷寐斩去。可是就在同一刻,殷寐跟前的黑暗忽然动了。就像是黑夜的海潮突然间汹涌起来。 一把刀把苏晋的音刃挡下,火光四射中,苏晋猛地看清楚了殷寐跟前伏着一团团的黑影。 他惊怒道:“扶桑忍者?!” 殷寐咯咯一笑,退后一步,道:“晋公子好眼力,的确是扶桑忍者。这可是我花了重金聘下的杀手。今夜就看看到底是晋公子的琴音厉害还是我的东瀛忍者厉害!” 她说完冷冷道:“给我杀!” 苏晋冷笑一声,长袖一振高高跃起,修长的五指在半空中仿佛拉开烛光的光影,刺入了殷寐眼前的那一团黑暗中。他去势极快,殷寐惊得连连退后。 可是苏晋这雷霆万钧的一击没入黑暗中却忽然了无声息。他的手臂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再也看不清他的手臂落点处。 殷寐得意一笑:“怎么样?这东瀛的忍术比晋公子的武功高明几分吧?” 苏晋手掌被黑暗吸噬,闻言冷然道:“东瀛下三滥的暗杀术一向被中原人不齿。你居然还敢庇护这种人渣败类!” 殷寐见他毫无反抗余力,嫣然笑道:“给晋公子最后一次机会,是效忠于我还是继续做华云罗的裙下之臣?” 苏晋冷笑连连,眸中红光猛地一绽。他大喝一声,眼前黑暗涌动中一缕银芒猛地炸开。 殷寐失声叫道:“快让开!” 可是已经晚了,苏晋手中的银丝如有生命的物质一样缠上牢牢吸住他手臂的黑团。原本还在黑暗中蠕动的黑团发出痛苦的嚎叫。殷寐惊得向后跌去。 殿门被寒风吹得撞开,他墨发飞扬,清冷的容色如妖似魔。 殷寐惊道:“你居然练成了魔功!” 苏晋不语,手中的条条银光渐渐收缩,四面八方的寒风吹来,整个殿中如魔蜮一般。他眼中红光大盛,“蓬”的一声,被银芒束缚住的黑团终于爆开,鲜血四溅,满地的残肢内脏。 殷寐尖叫一声滚入寝殿中。 苏晋冷冷向她逃去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殷寐疯了一样翻箱倒柜地寻找什么。终于她手中拿出七张颜色各异的符纸。寝殿中帷帐随着寒风吹入而胡乱飞舞,踏血而来的男子俊美如魔。 他缓缓抬起手,道:“杀了你,她就不会再被你所害。” “等等!”殷寐拿起一张符纸作势丢入宫灯中,她颤声道:“你身上的符毒就在这七张符纸中,若是少了一张,你这一辈子就将成为活死人,浑身僵硬如木头,最后浑身溃烂致死。你杀了我……你再也没有办法在她身边!” 苏晋的手钉在半空中,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殷寐见他犹豫,急忙道:“你想想看,华云罗这么美。你若死了,她将来必定是凤朝歌的。晋公子你不觉得而后悔吗?” 苏晋面无表情,朝她冷冷道:“我与云罗从来不是你想的这么龌蹉。” 殷寐咯咯一笑,手却不敢离开宫灯,柔声道:“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把她据为己有吗?晋公子为了她,屡次涉险,可是她还是不会爱上晋公子。唉……” 苏晋朝她伸出手道:“拿来!不然刚才那些东瀛忍者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殷寐脸色紧张,问:“你答应不杀我?” 苏晋冷冷道:“不杀你。” 殷寐又问:“你发誓?” 苏晋转眸看着她,重复一次:“拿来!” 殷寐一笑,手中的符纸忽丢入宫灯中。“轰”的一声,一股妖冶的红烟冒出。 苏晋怒极飞掠上前,可是那张符纸的红烟像是有生命一样把他包裹住。他痛苦地闷哼一声,捂住了心口。 殷寐笑得得意:“知道这毒为什么叫做符毒吗?这七张符纸就是你的催命符!烧一张,引出你体内一种剧毒。以此类推,七张燃烧尽了,你就彻底成了一个不死不活的活死人,哈哈……” “卑鄙!无耻!”苏晋半跪在地上,痛苦地道。 “卑鄙无耻?”昏暗中殷寐的脸狰狞扭曲:“成大事者就是要卑鄙无耻!晋公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啊!” 她从他身边轻巧越过,曼声道:“你还是先想想你怎么保住性命吧。至于华云罗,将来她必定死在我的手中!” 殷寐说完笑着走出了寝殿。 苏晋努力地从地上爬起,长袖掀开,那青紫的痕迹蔓延到了肩头。密密麻麻的筋脉都染上这可怕诡异的墨蓝色。 他捂着心口呕出了一口血。一地的残肢狼藉犹如人间炼狱。他抱着明羽,明羽上不知什么时候溅了一滴墨血。 他低声道:“云罗,我怕是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他说罢看着苍茫的天地,缓缓走入了黑暗中…… ********************************************************************************************************************************************************************冰气死了啊!昨天家里停电,回家在后台写,要上传的时候点了个返回,稿子都没有了! 今天试试补更。应该会再加更的。 我不是故意不更。实在是运气不好。吐血。。。。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云罗,我怕是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风雨前夕(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四十四章 风雨前夕(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四十四章 风雨前夕(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四十四章 风雨前夕(一) 日子缓缓过去。爱夹答列冬雪一阵阵下着,几场雪下来,地上的积雪就几乎及膝。今年的晋国天气十分反常,先是秋季大暴雨,淹没农田房屋无数,接着是初冬就下大雪,若是再下几场大雪酿成雪灾恐怕晋国的冬季又不好过。 钦天监的一干老臣们不顾风雪严寒,连忙上了观天台连夜观星象。钦天监上奏道,破军星现,天狼星有犯紫薇星之势。内乱外患,兵戈恐又要再起。 此言一出,朝堂中纷纷上表谏言要李天逍再祭拜太庙,祈求先皇先祖们庇佑晋国。李天逍应允。钦天监的老臣们接了圣旨赶紧算黄道吉日再举行拜祭祖庙大典。 前朝因天灾而人心惶惶,后宫则因即将来到的新年而忙碌不堪。皇后似乎决定用盛大热闹的新年冲淡人们对天灾产生的担忧。她上奏请李天逍拨银两修缮宫殿,在新年来临之前将宫殿修饰一新。 李天逍正被各地而来的奏报烦不胜烦,一听皇后又要靡费无数,不但拒不肯拨付银两还下旨叱责了皇后奢侈无度。皇后接到圣旨后在中宫中哭闹不止。李天逍一听宫人传言皇后如何在宫中辱骂怨恨,心中越发厌恶棼。 原本一个月中他都得几天入中宫与皇后相见,如今二人心中起了龌蹉。他索性再也不踏入中宫半步。可是这次皇后似乎更加固执,命内务府拨了一大笔银钱开始修缮中宫,替换了桌椅等。 严寒中,中宫中的匠人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宫女内侍也纷纷奔走。似乎只有这样的一团热闹才能体现中宫至高无上的地位。 凤栖宫中一如既往。云罗在宫中养胎,闲时和沉香与凝香做作女工,为未出世的孩子做点小衣衫鞋帽。沉香手巧,凝香认真。云罗因为在孕中不能碰针线便在一旁打下手带。 各色细布捏在手中绵软舒适,是内务府专门为未出世的皇嗣,用宫廷秘方洗了又洗,晒了又晒而得成的绢布。 云罗看着一件件小衣衫,肚兜,细细摩挲,眼中蕴着为人母的笑意。她静静看着仿佛能看见在不久的将来自己的怀抱中定有一位嗷嗷待哺的孩子。1 他一定粉白粉嫩的,用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看着她。这情形只要想一想心都要化了。 不知什么时候,有宫人隐约跪拜的声音响起。她回头正好看见李天逍前来。 李天逍含笑大步而来,内侍们想要脱下他身上玄狐大氅都跟不上他的脚步,只得尴尬谦卑地小碎步跟上。 “云罗。”李天逍走上前。 云罗扶了腰吃力,如今她已经五个月有余的身孕,肚子高高隆起,什么宽敞衣衫都遮不住臃肿的腰身,身子也一日比一日更沉。 李天逍急忙上前扶着她,笑道:“今日觉得怎么样?” 云罗看着他看自己的眼神,心中微黯,不过面上却是笑着的:“臣妾很好,让皇上挂心了。” 李天逍扶着她又坐下,伸手抚上她的腹部,问道:“今日他可踢了你?” 云罗一笑道:“早起踢得厉害,许是叫我这做娘的赶紧起床溜达,现在倒是不踢了。” 李天逍见她面色圆润了些许,容光熠熠,调笑道:“他一定是饿了,所以叫你赶紧吃点东西。现在吃饱了就肯定又睡了。” 云罗听了不由失笑。她最近饭量增多,精神气也好许多。李天逍见她能吃能睡却不胖,时常调笑她吃的都给了腹中的孩子。云罗听了只是一笑了之。 她这体质本是外强中干,体虚气弱不宜有孕,现在不但有孕还几次三番熬过艰险,堪称是奇迹。沉香说这一胎如果能平安,将来云罗便能再孕育孩子。所以这头胎便份外重要。她也努力多吃多睡只盼着能平安诞下孩子,哪怕被笑话好吃懒做也无所谓。 云罗见李天逍眼脸下阴影重重,关切问道:“这几日皇上都在忙朝政是吗?” 李天逍拧着眉点了点头道:“如今只盼着大雪不要再下,不然的话,真的是又是一次天灾。” 云罗想起先前的大暴雨,不由失神。 天灾必定伴随着人祸。 她来晋国已经三年了,凤朝歌也蛰伏了三年了。他越来越不能忍受一再地隐忍,想要一飞冲天,一展抱负。可是…… 她心中重重一叹,茫然不知在前面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凤朝歌要怎么做。自从那一次陵川军营中营变之后,他似乎消沉了不少,整日在充王府中闭门不出,也不愿意再见了她。 云罗怔怔地出神,一抬头却发现李天逍一双深邃的眼正看着自己。 她一怔急忙回过神来,勉强笑着问道:“皇上为什么看着臣妾?” 李天逍握着她的手,问道:“云罗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云罗看到他眼底的探究与那一抹说不出的异样,心中一颤,急忙低头道:“臣妾……在想如果雪不停,年关也不好过了,会有更多的百姓受灾。” 李天逍一听,眉间的愁云聚拢。他缓缓道:“是啊。钦天监说是先前兵戈杀伐太重所以天象异常。而如今破军星现,天狼星要犯紫薇君星,这可不是什么好灶头。” 云罗眸光幽幽,叹道:“自唐末乱世纷纷,各国之间你争我夺,杀伐怎么会不重?人间的怨气直冲九天,天象也跟着异常。百姓们流离失所,兵灾、饥荒、瘟疫……每一样都能夺去好多人的性命。” 李天逍双目熠熠看定她,道:“所以要结束这个乱世,以唐的旗号一统江山,各国统一归于李氏天朝就再也没有战争,如今人人思安,只要有人有能力就能建立百世不破的功业!” 云罗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傲然的气势,不由深深看着他。 放眼四国,如今能征善战的国主唯有他,也只有李天逍有这样的胸襟伟略。当年晋先帝与梁国先祖皇帝在潞州遭遇杀得难解难分时,当时还是太子的李天逍亲率一支五千余人的军队绕道奇袭,大败了梁军救出自己的父亲。 梁先祖皇帝当时曾感叹道:生子当如李亚子,我的儿子都是猪狗畜生一样愚蠢。 李天逍有勇有谋,心怀大志,这将来的天下他就算不能一统,也是大半落入他的手中。 她久久看着站在眼前自信慢满满的男人。他的抱负她未尝不知,只是越深知越是担心将来。 李天逍见她怔怔出神,失笑道:“朕与你说这些做什么呢?今天难得雪停了,朕带你出去走走看看,这几天你也闷坏了。” 云罗柔顺起身应了一声。李天逍扶起她,又接过宫人手中的披风为她披上,命人备了肩辇向上林苑而去。 这几日雪下得紧,可是没想到上林苑的梅花却是开了。雪中赏梅,也是一件风雅的事。到了上林苑的亭中,内侍前去摘梅花,云罗坐在亭中看着天地间一片雪茫茫,心中分外平静。 无论世事如何变幻,她只要固守自己的一份安静就行了。如苏晋所说的,乱世中谁也顾不得谁了。既然做了就不必再后悔。 她心中轻叹,一心一意欣赏风景。 忽然,远远结了一层冰的湖面上出现了一点小小的人影。有内侍看见惊呼了一声。 李天逍循声看去,皱眉问道:“到底怎么了?” 那失声惊呼的内侍急忙上前道:“皇上不知,这湖面虽然结了冰,但是因为湖水还没冻透,底下都是刺骨的冰水,万一湖面冰裂开了人就摔下去了!” 云罗一听,急忙道:“还不赶紧去示警!快去!” 李天逍也道:“快去!万一掉入了湖水中就晚了!” 几个内侍急忙前去想要将那粗心上了湖面的人赶离。云罗看去,内侍们还未走到那人跟前,那人忽然身子一沉,人已掉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 晚上还有更。昨天出点小状况,今天恢复更新。 第二百四十四章 风雨前夕(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风雨前夕(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四十五章 风雨前夕(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四十五章 风雨前夕(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四十五章 风雨前夕(二) 云罗惊得低呼一声,李天逍也站了起来,眉心紧拧。爱夹答列方才赶去的内侍们赶紧上前救人。过了好一会,人救上来,浑身湿漉漉地被带到了亭子中。 亭中有炭盆,几个宫女急忙为她脱去湿衣衫,包上毯子。 云罗见那溺水的人宫女打扮,脸色被冻得青紫,浑身冷得哆哆嗦嗦。因赶过去相救的内侍们救得及时,她只是呛了几口水而已并无大碍。 她颤颤巍巍地伏跪在李天逍与云罗跟前,半天才抖索说出一句:“多谢皇上与娘娘救命之恩。” 李天逍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皱眉问道:“你是哪宫的人?这大冷天的来湖上做什么?棼” 那宫女一听就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云罗见她面色有委屈,问道:“这几日大雪虽然下得大,但是还未到深冬,这湖面上是不能走人的,这事宫中的下人都知道。你且说说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湖上?” 那宫女一听,猛地连连磕头,泣道:“奴婢罪该万死!还要连累皇上娘娘相救,奴婢……就算死了都不能报答皇上与娘娘的恩德!……”她说完又哭了。 李天逍眉头紧皱不耐烦道:“到底是什么事?朕问话你为何不说?桂” 他说得不客气,那宫女本已抖抖索索,一听这话吓得更加说不出话来。云罗仔细看了她苍白的脸色,忽然问道:“你想跳湖自尽?” 那宫女一听,伏地哭泣道:“奴婢罪该万死,左思右想唯有一死才能解脱。” 李天逍听了,语气缓和,问道:“你犯了什么错要一死了之?” 那宫女裹着毯子缓过神来,抽抽噎噎地说了起来。云罗听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宫女叫做秋玲,是在中宫尚衣女官。这几日中宫打扫,她把皇后的凤服拿出来晒,却发现有一件凤服被老鼠啃破了一角。 皇后的凤服每一件都精美绝伦,金丝银线勾花,珊瑚玛瑙镶嵌,一件凤服价值千金。爱夹答列这女官平日是掌管皇后的衣衫,如今出了这事她心中害怕被皇后知道后会大加责罚,一时想不通就来了上林苑自寻短见。 秋玲哽咽道:“奴婢命贱,打死奴婢都赔不起皇后娘娘的凤服。而且奴婢失职,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大怒,责罚奴婢。奴婢心中害怕所以就……” 李天逍见她哭得凄凉,皱眉道:“皇后治下越来越严苛,再也没有半分从前的宽仁了。” 云罗看着秋玲的泪眼,问道:“皇上想怎么处置?” 这事事关了皇后与中宫,她不便说什么。 李天逍道:“这是中宫的女官,理应带回中宫由皇后发落。朕派人去帮忙说情从轻发落就是了。不过是一件衣衫,没必要逼出人命来。” 云罗微微皱了皱眉,只是不语。 地上跪着的秋玲一听,大惊失色,急忙扑上前,苦苦哀求:“皇上饶命啊!奴婢不敢再回中宫了!奴婢犯了错,如今又……又自寻短见给皇后娘娘贤名上抹黑,奴婢……奴婢回中宫那就是死啊!” 她说完拼命磕头,磕得额头都鲜血直流。她一身狼狈,如今这个样子说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秋玲磕头磕完见李天逍无动于衷,转而扑向云罗,哭道:“听闻娘娘仁心,今日娘娘能不能网开一面,救救奴婢!奴婢……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云罗心中叹了一口气。 原本这秋玲看守凤服不力,如果被皇后知道了顶多打个十几棍,或者罚罚俸禄而已。但是她心中惊怕反而寻短见,要是真的死了也就算了,反而被李天逍看见命人救了起来。 本来中宫的事情好与坏都是中宫中的,旁人知道了顶多私下里议论几句。如今秋玲这事反而累得皇后的名声。她要是真的回中宫了,就算有李天逍的口谕,将来她在中宫定成为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境遇肯定生不如死。 云罗看着秋玲苦苦哀求,心中不忍,转头对李天逍道:“皇上,如今送她回中宫恐怕皇后心中会怨恨……” 李天逍闻言,忽然冷笑道:“那恶毒的女人朕也觉得她不会轻易放过这可怜的人。” 正在这时,有内侍匆匆而来,道:“启禀皇上,皇后来了。” 李天逍不悦问道:“她来做什么?” 内侍不敢出声。 云罗失笑,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皇后肯定有眼线在李天逍身边,一听自己宫中的宫女跳湖自尽,气急败坏前来兴师问罪了。 果然过了一会,皇后驾到。 她冷冷扫了一眼亭中的众人,看见地上缩成一团的秋玲,气得脸色煞白,上前就狠狠踹了她一脚:“你这个贱婢!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宫平日待你不好吗?往日恩义你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你……你……竟然辜负本宫!” 她一边骂一边踹。字字句句听着像是骂着秋玲,但是却隐约似乎是骂着李天逍。 往日夫妻情意断绝,如今两人更是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李天逍冷眼看着皇后当着自己的面又打又骂,冷冷道:“皇后,你是一宫之主。怎么跟泼妇一样?” 皇后收了手,冷笑:“臣妾怎么样皇上还会关心吗?这贱婢仗着臣妾平日的恩宠,今日竟然来这里告臣妾的状。对这种无情无义的人,臣妾还要装什么贤德吗?” 她说着若有若无地看了云罗一眼。云罗心中冷笑,看来皇后所指的“仗着恩宠”“无情无义”的人指的就是她吧。 李天逍冷笑一声:“皇后如果宽和待人,旁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污蔑皇后?更何况若不是她心中怕极了怎么会在这个大冬天跳湖自尽?分明是皇后失德,还怪别人!” 皇后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看看李天逍再看看一旁的云罗,忽然恶狠狠的道:“当日本宫怎么就烧不死你呢!贱婢!” 云罗还未来得及反应,李天逍脸色一变,拍案而起,怒道:“皇后!你别太过分了!” 皇后昂首冷然道:“皇上想要废了臣妾吗?别忘了当初先帝是怎么跟臣妾的父王说的!如今是皇上夫妻情意先断,臣妾可没有半点错处!”她说完对跪在地上哭泣不已的秋玲道:“你要死哪都行,永远别回中宫了!” 皇后说完扬长而去。 李天逍脸色铁青,目视着皇后离去,忽然冷笑一声,对宫人道:“传朕的旨意,招宁王入宫!”他笑意冰冷,“朕要好好问问宁王,这个国丈他到底是当还是不当!” 云罗见他当真动了真怒,眸光复杂道:“皇上息怒!” 李天逍被皇后一气,兴致全无,对云罗勉强道:“我们回去吧。外面天寒。” 云罗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秋玲,问道:“这宫女怎么办?” 李天逍一挥手道:“就让她入凤栖宫中伺候你吧。左右皇后都不要了她。去别的地方恐怕皇后还会再生事。” 云罗一听,不知怎么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异样。可是不容她多想,秋玲已欢喜得落泪磕头道:“多谢皇上开恩!多谢娘娘收留!奴婢来世结草衔环都一定会报答皇上与娘娘的大恩大德的!” 她说着匆匆而起,缩在了一旁。 云罗见她脸色惨白,形容狼狈,也只能点了点头道:“今日皇上皇后因为你而不欢而散。你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能再生事端。” 秋玲怯怯点了点头,由着宫女带下。 李天逍看着皇后离去的方向,忽然道:“云罗,一个人的真面目有时候揭开真的令人心寒失望。” 第二百四十五章 风雨前夕(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风雨前夕(离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四十六章 风雨前夕(离别)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四十六章 风雨前夕(离别)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四十六章 风雨前夕(离别) 云罗心头一颤,看向他轮廓分明的侧脸。1他神思渺远,虽然在说着是皇后,可是不知为何她心中却觉得难过。在这世间千人千面,千面下还有千面,哪一面下才是真的自己。 心口如一,终究做不到…… 李天逍回过神来,握住云罗的手,眸光温暖:“走吧。不要因为旁的不相干的人破坏了赏景的心情。” 云罗握住他的手,眸光幽幽看定他,眉间萧索,叹了一口气:“但愿有一天皇上不会对臣妾心寒失望。” 李天逍看着她雪玉似的面容,温声道:“不会的。无论云罗做了什么事,朕都相信云罗不是故意伤害朕。棼” 云罗勉强一笑,扶着他的手走入了雪地中…… …… 皇后因为一个犯错的女官在上林苑中与李天逍恶言相向的事传遍了宫中上下。皇后自从入宫后骄奢淫逸,责罚宫人严厉已经饱受非议了,如今竟然与皇上置气实在是令人惊异搓。 李天逍召了宁王进宫。宁王亦是羞愧满面,直言自己教女无方死罪一条,恳请皇上看在刘氏对晋国的功劳上宽恕下次再也不敢云云。宁王是开国四王功臣之首,居功至伟。李天逍就算真的要责罚也不会轻易责罚,只传了口谕下去令皇后禁足半个月,以示惩戒而已。 宁王谢恩离去。 云罗在凤栖宫中听得内侍传来的消息,心中失笑。她扶着刘陵的手慢慢向花园走去。 刘陵道:“听闻皇上的意思皇后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云罗轻笑:“这又有什么稀奇的呢?宁王是晋国的肱骨之臣,又掌管守卫京畿的几万重兵。不看僧面看佛面,皇后嚣张不是没有资本的。想当初她要趁群臣劝谏时杀我,皇上亦是对她无可奈何。可见宁王势大,皇上要重用呢。” 刘陵低头道:“娘娘韬光养晦,不争一时意气,将来才能立足后宫,所以不必理会皇后的恶言恶语。” 云罗知道他在为自己担心,生怕她心中因为皇后被从轻处置而气愤郁结在心中。 她轻叹摇头,眼中有淡淡的萧索:“还有什么将来呢……” 她说着与刘陵走入了花园中。几位宫女们正在花园中扫雪,其中一位身形瘦弱,云罗看了看认出她是那一日从湖中救出的女官。 她问刘陵道:“怎么的让她做粗使宫女的活呢?好歹是一位有品阶的女官。给她一件宫女衣服在殿中当值就是了。” 刘陵领了命亲自下去。过了一会秋玲上前拜谢云罗。 云罗见她身子骨瘦削,许是因为这几日被人议论纷纷,所以神色间十分萎靡的样子。 云罗宽和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必再去多想了。你在凤栖宫中好好做事,本宫不会亏待了你的。” 秋玲急忙磕头道谢。 云罗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秋玲跪在地上正要起身,冷不丁看见云罗又回头看自己眼神慌乱,复又跪下,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娘娘有什么训诫请讲。奴婢一定仔细听着的。”秋玲道。 云罗仔细看了她一眼,问道:“冬日湖水冰冷,你可知道掉下去也许就真的死了。为了一件衣服死,值得吗?” 秋玲声音凄楚,道:“可是那是皇后的衣服……” 那是皇后的衣服,不是旁人的衣服,更不是无名无姓的人的衣服。爱夹答列 云罗忽然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心口闷痛无心再往下细问,于是道:“好吧,在凤栖宫中安稳住下,不懂的事可以问问别的人或着刘公公。”她说完慢慢地走了。 刘陵上前对秋玲道:“在凤栖宫中娘娘不会随意苛责下人的。以后犯了事也顶多训斥几句,不许动不动就寻死。” 秋玲连忙磕头,唯唯诺诺道:“是。奴婢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 日子又缓缓过去,不知是不是祭拜太庙祈求有了灵验,还是晋国的厄运终于过去。冬日初的雪下了几场以后就停了,一连晴天了大半个月。看样子总算意想中的雪灾不会再来了。 距离年关只剩下一个月。云罗的身子随着月份的增加也越来越重,每日都惫懒不愿起身。不过沉香道为了能顺利产下孩子一定要多走动,所以每日云罗便裹得严严实实在廊下来回地走。 宫中的岁月是安静的,也是孤独的。她每每轻抚着隆起的小腹总是会想起那张俊美却带着不甘的面容。 从那一次充王营变已过了两个月,他音信全无。派去的刘陵都被他拒之门外。他就像是决心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弥消那一场营变带给他的打击。 凤朝歌的心性还是太高傲了。只是这么高傲的男人,接下来又要怎么做呢?复仇复位就要杀回梁国,哪一样都不是简单的事。 云罗淡淡叹了一口气,继续在沉香的搀扶下慢慢地沿着长廊走着。 沉香见她面色郁郁,问道:“娘娘似乎有心事?” 云罗眉眼间黯然,道:“是的。” 沉香笑道:“娘娘既然有心事就说出来给奴婢听听,就算奴婢听不懂也能让娘娘心里舒坦一点。” 云罗明眸看定她,轻笑:“你不会明白的。” 沉香见她笑容婉约美丽,忍不住想要为她解开愁绪,连忙道:“娘娘就说一说吧。” 云罗抿唇不语,半晌她忽然幽幽道:“如果喜欢上一个令你觉得很辛苦的男人,该怎么做呢?” 沉香一听心中一突,隐约察觉了什么,半天才道:“娘娘可问住了奴婢了。情爱一事奴婢真的不懂。奴婢可从没有过喜欢上什么人。” 云罗轻抚小腹,哑然失笑道:“是啊。你不懂。”她说完慢慢向前走去。 沉香想了想,追上前去,道:“娘娘,既然喜欢得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喜欢呢?” 长廊曲折,除了她们外空无一人。云罗顿住脚步,眸光黯然,半晌才自言自语道:“是啊,既然喜欢得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喜欢呢?……” 沉香看着她落寞的身影,叹了一口气慢慢追上前去扶着她继续向前走。过了一会,有宫女匆匆前来,道:“娘娘!弄玉公主求见!” 云罗一听欢喜道:“许久不见了公主,我还以为她忙着府中的事。今日倒是稀客。快去请!” 过了一会,宫女领着李曲儿前来。云罗见她来了,笑着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公主今日竟入宫了。许久不见了公主……”她还没说完,李曲儿已冷冷挣开了她的手。 她盯着云罗不冷不热地道:“若不是真的没办法了,我也不会轻易进宫打扰淑妃娘娘的。” 云罗这时才发现她面色不善。她不由一怔,问道:“公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李曲儿眼眶一红,却是倔强地抿紧了唇一声不吭。 云罗心中一突挥退了宫女,疑惑问道:“公主到底怎么了?” 李曲儿见宫女退下,眼中的泪终于滚落,道:“苏晋呢?你把他藏哪了?” 云罗一听讶然道:“阿晋?阿晋不是在公主府中吗?他能去哪里?” 李曲儿见云罗否认,冷笑一声,往昔眸中的灵动明澈统统化成深深的嫉恨:“他怎么会在公主府中呢?!他自从成亲后经常不归府,偶尔回来了也是来去匆匆,连我想要见他一面都难!只有你随传他便会立刻出现。如果不是你藏着他,他怎么会一个月都不见了!我哪都找不到他!” 云罗见李曲儿神情激动,沉声道:“阿晋的确不在我这边,更不可能由我藏着他。他与公主成亲后我就很少召他入宫。公主不信自己去问问刘公公!” 李曲儿眼中的狐疑神色不减,怒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总之在他心中就只有你最重要。我虽然名为他的妻子,他却根本不放在眼中!既然如此他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娶我?什么劳什子的男女授受不亲,说什么两人一路同行他要为我名节负责。我宁可一辈子都不嫁人好过他这么无视我!” 她说完扭身就要走。云罗急忙一把把她拉住,吃惊问道:“你说什么?阿晋从不理你?怎么会这样……” 李曲儿想要挣脱却挣不开云罗的手。她终究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再也忍不住哭道:“怎么不会是这样?他一点都不喜欢我,还偏偏娶了我!你不信……你不信你看!” 她说着撩起衣袖,雪白的手臂上一点朱砂殷红宛然。 云罗吃惊看着,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她一直希望苏晋能好好的,可是到了今天才发现,他其实一点都不好! 他不喜欢李曲儿偏偏娶了她!他不喜欢留在晋国偏偏留了下来。他不喜欢名利偏偏又要去争…… 她总以为李曲儿天真善良,他想娶她就算没有多少情意也会好好的过下去。可是她今天才赫然发现,自己一腔美好心愿原来只是心愿而已! “这是耻辱!要是皇帝哥哥知道我被苏晋这个坏蛋这么羞辱,他一定会杀了他的!”李曲儿放下长袖,哽咽怒道:“我喜欢他不假!但是他这样待我……呜呜呜……” 她说着委屈地蹲在地上大哭,断断续续地道:“我知道我笨,我蠢,但是我已经很努力要……要讨他的欢喜了……他还是冷冷冰冰的……我真的受不了了……呜呜……现在他干脆不见了我……呜呜……” 云罗听着李曲儿的哭声,只觉得脑仁一阵阵疼。她吃力拉着李曲儿起身,劝道:“阿晋是这样冷清清的男人。公主不要伤心,我找到他跟他说说。” 李曲儿一把推开云罗怒道:“不要你管!他喜欢的是你,你能这么好心吗?……” 她愤怒之下的力气很大,一推之下把云罗推得踉跄几步。云罗身子沉重,脚后一踩,眼看着向后倒去。她惊叫一声,心中沁凉如冰。有身子的人最怕摔。 她脑中一片空白,李曲儿见她站立不稳,惊得也叫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道蓝影如魅掠过一把扶住了云罗。那人冷然看向呆愣的李曲儿,怒道:“你再动云罗一根寒毛试试!” 他赫然是赶来的苏晋。 云罗惊魂未定,扶着苏晋的手良久才回神。她脸色煞白,看看呆呆立着的李曲儿再看看神色冷冽的苏晋,半晌才道:“阿晋我真的……没事。” 苏晋扶着她坐在阑干旁的石凳上,头也不回地对李曲儿道:“公主不是想见我吗?今日不就见到了?” 李曲儿看看苏晋,再看看他手中紧紧扶着的云罗,“哇”的一声大哭着跑走了。云罗见她一路跌跌撞撞,急忙对苏晋道:“快去追啊!公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你不对在前,快去!” 苏晋冷冷僵立在原地,抱着琴一声不吭。 云罗看着他眉眼间的倔强,只觉得头更痛了。苏晋平日虽然对她言听计从,但是若是他的脾气犯上了,那可是九头牛都拉不住。 她扶着额头呻.吟一声:“怎么会是这样……” 苏晋站在一旁轻抚手中的明羽,良久才慢慢道:“云罗,我与她的事你不要管了。” 云罗顿时无言以对。 她能怎么管呢?强按牛头不喝水。苏晋与李曲儿说到底是夫妻间的事,他不喜欢她,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继续将就,只是李曲儿该怎么办?……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道:“既然这么辛苦,就不要继续了。” 苏晋看着她疲惫萧索的神色,欲言又止,良久才道:“云罗,对不起。” 云罗抬头一笑,道:“没什么对不起的。阿晋为我做了很多。我是不应该再要求阿晋做什么。这情爱的事……我不会插手的。” 苏晋听了此时唇边才掠过一抹轻浅得几乎看不出的笑意。他轻抚明羽,半晌忽然道:“云罗,我要出京一趟。” 云罗一听,连忙问道:“阿晋要去哪里?” 苏晋修长的手指轻捻琴弦,头也不抬,淡淡道:“你不用管了。只是我出京之后云罗自己要小心。” 云罗心中涌起暖意,点了点头。苏晋顿了顿,又补充:“我可能会去很久。在我离开的日子,云罗要特别小心一个人。” “谁?”云罗问道。 苏晋沉默了很久,抬头清清冷冷地道:“殷寐。” 云罗心中一紧,良久才道:“我明白。她留在宫中始终是个祸患。只是她太会隐藏了,至今我都找不到她半点把柄。皇上也甚是信任她的的样子。在宫中如果没有完全把握,一击不中再起就很难了。所以我一直在等待她露出马脚。” 苏晋看着手中的明羽良久不语,似乎这些话他都没听在心中。 云罗察觉到了他的神思不属,问道:“阿晋怎么了?” 苏晋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瞳定定看着云罗,忽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一次离开恐怕要离开云罗很久很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 云罗听得他这么说,心中忽然涌起伤感。她忍不住问道:“阿晋要去哪里呢?为什么要去这么久?” 苏晋看着她倾城面容,眼神微微恍惚。他一笑,别过头去道:“没什么。我倦了,想四处走走。也许回陈国旧地看看,也许去大漠看看。总之天下很多地方都想去走走。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恐怕回不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风雨前夕(离别)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风雨前夕(昏聩)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四十七章 风雨前夕(昏聩)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四十七章 风雨前夕(昏聩)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四十七章 风雨前夕(昏聩) 云罗一听心中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难过。1她看定苏晋,缓缓问道:“阿晋,你也要离开我吗?” 苏晋坐在廊下石凳上,低头只是看着明羽,良久才道:“云罗,这世间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一直照顾不好你,所以我还是走吧。” 云罗心中仿佛被重锤冷不丁重重击了一下,不是锐痛而是闷闷地痛。她捂着心口,许久才道:“好。阿晋既然想走我也留不住。只是希望阿晋能偶尔回来看我。” 苏晋抬头柔柔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一如既往道:“好!” 他说完把明羽放在膝上,对云罗微微一笑道:“让我再给你弹一曲,是我新谱的曲子。云罗听听。棼” 雪色耀眼,迂回的长廊中两人相对而坐。琴声淙淙,似水流淌,似春风拂过,顷刻间万物复苏,流水潺潺。只是这琴音中似有她听不出的些许哀伤。一曲终了云罗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苏晋起身,背起明羽翩然而去。 他走了待。 不知为什么她的身边总是有不断的离别。她也曾想拼命抓住什么,可是到了最后却一个个离她而去。 云罗看着苏晋的身影消失,捂住眼,眼泪痛快地流下。 …… 苏晋走了。云罗一连几日都闷闷不乐。李天逍知道后只能叹道:“晋公子一身不染尘世的样子注定不适合在朝中。他想要四处逍遥也许才是他最想要的。” 云罗闷声道:“他都是为了我。若不是为了我他早就走了。” 她话音刚落,腰间已经被李天逍温柔环抱住。她一怔,回头忽然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皇上怎么了?”云罗不自然地问道。因为她的身子越来越沉,两人间已很少有亲昵动作。他怕伤了她,她却是心中有事,无法对他曲意奉承。 她腹中怀着的是孩子,守着的却是一个不可见光的秘密。这个秘密随着她身子日沉,越发沉沉地压在她的心中。在宫中的日日夜夜,她都一天过得比一天沉重。 情义两难中,她还了情却欠了他的义,还了他的恩义,却又发现欠了他的深情…… 李天逍看着她,忽然轻笑:“朕不喜欢云罗谈别的男人。” 云罗猛地醒悟,失笑道:“阿晋是好朋友。” “但是他对你不是。”李天逍慢慢地道:“虽然知道晋公子心无尘垢,但是朕还是不喜欢他对云罗这么好。” 云罗心中一动。无论多宽宏大量的男人总是介意自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心怀好感。李天逍也不例外。 她依在他的胸前,沉默不语。 殿中寂静,炭盆暖暖的热气四散殿中,有幽幽的熏香淡淡萦绕鼻尖。 李天逍忽然皱眉问道:“晋公子怎么突然间就走了?他说过为了什么事吗?还有曲儿,她要随着他走吗?” 云罗一怔,她只顾着伤感苏晋离开,可是却忘了追问他为什么要走?她忽然想起委屈哭着离开的李曲儿,犹豫再三还是将这些话咽下。她道:“阿晋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也许想游历天下去了。至于公主……也许跟着一起走吧。” 李天逍释然笑道:“这倒是很自由自在。朕若是有一天能这么自在就好了,可是总是有这么多的政事要烦恼。” 云罗看定他,半晌才道:“皇上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能和阿晋这种随性的人比。1皇上有雄心,还有先帝的期望,做的事将来必定是要名垂青史的。” 李天逍看着她眉间的郁色,眼底掠过探究,忽然又问道:“云罗是不是有别的话要对朕说?” 云罗勉强一笑道:“没有。” 正在这时,帷帐外有刘陵的声音低低传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云罗从帷帐的缝隙看去,只见一位眼熟的宫女跪地,而刘陵正皱眉看着她。 李天逍放开抱着云罗的手,问道:“是什么事?” 刘陵连忙进了屏风之后,道:“回皇上的话,没什么,就是生怕有宫女打扰了皇上与娘娘。” 李天逍随意看了下,那宫女跪得远远的低着头看不清脸庞。他看了看时辰,醒悟道:“对了,朕还忘了有事要办。朕先行一步。” 云罗见他要走,连忙起身相送。李天逍按住她的手笑道:“不必送了,好好躺着。”他说完含笑离去。 云罗目送他远去,微微颦了眉头。她忽然问刘陵道:“皇上要去哪?” 刘陵犹豫了一会才道:“要去永曦宫。因为奴婢听御前的公公们说起过。” 永曦宫? 那不就是殷寐的那一宫吗?云罗心中忽地有些意兴阑珊,淡淡“哦”地一声。如今看来他还是很宠信殷寐。 殷寐此人高明之处就是半分把柄都令人捉不住。在李天逍面前她永远柔媚动人,一言一行大方得体,做事滴水不漏。是男人都不会对一位言行无亏的女人产生恶感,更何况殷寐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呢? 苏晋离去前曾说过让她提防殷寐,可是怎么提防呢?苏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却不肯说?……云罗皱着眉,支着额角低头沉思。 忽然,她眼角掠过一道人影。云罗撩眼看去,喝道:“是谁?”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沉思得太入神了竟然没发现刘陵已离开,殿中空荡荡的没有旁人,除了那瑟缩在帷帐后的人影。 那人影连忙分开唯帐上前,跪地道:“回娘娘娘的话,是奴婢。奴婢要来换银碳。” 云罗看了她一眼只觉得眼熟,再看认出她来,问道:“今日是你在殿中当值是吗?” 那宫女怯怯抬头,是秋玲。 云罗看着她问道:“你在凤栖宫中做事还算顺遂吗?” 秋玲连忙道:“回娘娘的话,宫中的人都对奴婢不错。奴婢感恩在心。” 云罗见她穿得单薄,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银碳才刚换过不用照看了。你下去歇着。” 秋玲连忙道:“奴婢怕娘娘冷着了,因为炭火烧久了就不旺了。” 云罗见她细心,微微一笑:“这又不要紧,殿中这么多的炭盆,你还怕本宫冷着吗?下去歇歇吧。” 秋玲犹豫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娘娘一个人没事吗?奴婢还是担心……” 云罗失笑:“本宫喜欢一个人静一静,你退下吧。”她说着起身向寝殿走去。她刚走了一步,忽然脑中一阵眩晕,脚下不由踉跄了下。 秋玲急忙紧张上前扶着她问道:“娘娘怎么了?” 云罗定了定神,扶着腰间笑道:“也许是孩子长得太快了,本宫体虚所致。没事,歇一会就好了。” 秋玲仔细看着她的脸色,忽然道:“娘娘的脸色好苍白,要不要让奴婢去请太医来看看?” 云罗心中还想着苏晋的事,摆手道:“不必了。扶本宫躺床上歇息一会就好。” 秋玲连忙把她扶到了床边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十分勤快。云罗坐着歇息了一会这才缓过神来。她身子沉重人也容易倦怠,懒洋洋的就靠在床榻边和秋玲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秋玲许是在皇后跟前跟久了,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谨慎劲。云罗与她说了一会话这才歇下。 第二天,云罗起身头还是昏沉沉的。沉香奇怪道:“娘娘昨儿还好好地,让太医来看看吧。” 云罗只觉得腹中沉坠坠之感十分难受。她抚着小腹,皱眉问了沉香:“我总觉得腹中沉沉,难受得很。” 沉香一听,手摸上她的小腹,惊讶道:“娘娘的肚子怎么的这么紧?” 云罗一惊,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的不好?”她说着手中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她怀着这一胎本就千难万难,平日最是小心生怕有个闪失。她听见沉香的声音紧张也忍不住提起十二分的担心。 沉香连忙道:“娘娘先别担心,奴婢去找太医来看看。”她说着就要走。 云罗急忙一把将她袖子抓住,问道:“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沉香犹豫道:“奴婢……奴婢瞧着娘娘的肚皮绷得很紧,恐怕……有早产之兆!” 云罗一听脸色顿时煞白。她现在才五个多月的身子,如果早产了……这孩子就不能活了!她想着眼泪便簌簌滚落。 沉香一见急忙跪下道:“娘娘千万别心里吓着自己,一定要太医前来看看才做准的。奴婢只是按最坏的说,娘娘千万别自己乱了阵脚!奴婢去去就来!” 她说着匆匆出了凤栖宫。 云罗擦干眼泪,吸着气一遍遍轻抚小腹,自言自语道:“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千万不要让她的希望成空。她的孩子,这孩子是她好不容易保下的,她不可以让他就这样离她而去,千万不要…… 过了一会,太医匆匆而来,来不及净手就为云罗把脉。良久,太医道:“娘娘昨天吃了什么,用了什么都拿出来瞧瞧,就怕吃的东西相冲。” 云罗听得太医这么说,心中越发凉了。她对刘陵颤声道:“去查!” 好在这宫中有规矩,昨日吃的都留了一份,查验起来也十分方便。太医看了看,摇头道:“吃食没有问题。微臣给娘娘开点安胎药喝几贴看看。” 云罗急忙问道:“能保住吗?” 太医温声道:“只要娘娘心情宽松,不多思多虑就行了。” 云罗一听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对太医道:“太医尽管用药。一定要帮本宫保住孩子。” 太医连连称领命。其实不用她说太医也知道这一胎重要。皇上恩宠日隆,这一胎可是重中之重。 一碗汤药服下,云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梦中似有什么嘈杂人声纷至沓来,吵得她耳中难受。她睡了一会猛地惊醒过来。 沉香正守在她的身边,见云罗面色煞白,双目无神,连忙问道:“娘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云罗呆呆看了她一会,忽然道:“我要找朝歌……” 沉香一惊,急忙捂住了她的口道:“娘娘怎了呢?怎么会想着找凤将军呢?” 云罗眼中怔怔流下泪来,道:“我要找朝歌……我要见他。这么多天了他为什么不见了我?他是不是……是不是不想要我娘两了?” 沉香一听只觉得脑中五雷轰顶。她再看,云罗双眼眸光涣散,神色恍惚。 她急忙摇着云罗的双肩,压低声音道:“娘娘醒醒!这些话不能乱说啊!乱说可是会杀头的!” 云罗口中喃喃道:“朝歌……朝歌,你心里恨了我。不想见我了是吗?可是你也不想见了你的孩子吗?……朝歌……” 她只是口中轻声地念。沉香战战兢兢守在她身边,直到她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沉香一等云罗睡去,急忙将寝殿中的宫女都赶下去。她匆匆找来了刘陵道:“不好了!娘娘发了梦魇,口口声声要找凤将军!这可怎么办?我看着娘娘前些日子就有心事,如今心事越重,她现在都有点神智……” 她不好说,手指比了比脑袋。 刘陵一听冷汗便唰地流下。这个秘密除了几人外根本无人知道。自从充王营变之后,凤朝歌拒不见他也不愿再进宫。云罗口中虽不说,心中一定十分难过。 她待他情深义重,可是却换得这样冷漠对待,心就算是铁的也被伤透了。如今她有小产之兆,心思又郁结,如果万一真的无意中说出什么去惹得皇上怀疑的话…… 刘陵想定,咬牙对沉香道:“这事不必我说,沉香医女也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今天就麻烦沉香医女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娘娘,千万不可让别的人靠近。” 沉香也吓得脸色发白。她见刘陵要走,急忙拉住他问道:“万一皇上要来呢?看着时辰皇上就要来了,万一娘娘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呢?……” 刘陵不住擦着额上冷汗,想了想道:“那就麻烦沉香医女拿些既不伤娘娘身子又能让她安睡的药汤,先过了这一天再说!” 沉香哭丧着脸:“哪里有这样的药汤啊!” 刘陵脸色铁青,拂袖道:“这咱家也不知道了,沉香医女想个办法。咱家偷偷出宫一趟!无论如何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沉香医女还是想想办法吧!” 他说完匆匆出了凤栖宫。 沉香一个人在偌大的寝殿中战战兢兢。她走到了云罗床前。云罗正昏昏沉沉睡着,不知梦见了什么,脸上掠过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沉香再看时,笑容消失不见。 沉香颤抖地拿出银针,对云罗道:“娘娘,奴婢只能让您多睡一会,但愿您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她说着把细细的银针扎入了云罗的太阳穴中。她不知,帷帐外有一道纤细的人影一闪,飞快地隐没…… ****************************************************************************************************************************************************************************亲们想看的大高.潮要来了哦!么么各位!本书不求鲜花不求月票了!亲们喜欢看就好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风雨前夕(昏聩)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风雨前夕(分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四十八章 风雨前夕(分离)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四十八章 风雨前夕(分离)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四十八章 风雨前夕(分离) 当云罗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的晚上。爱夹答列她吃力从床上撑起身,沉香正端着一碗温热的粥走来。她见云罗醒来急忙上前,紧张地盯着她道:“娘娘……你感觉怎么样了?” 云罗摸了摸额头,声音干涩沙哑:“我怎么的睡了这么久?皇上来过吗?” 沉香放下粥为她背后垫上锦墩,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云罗见她有什么话说的样子,忍着头晕问道:“沉香怎么了?是不是太医说了什么?” 沉香摇头道:“不是太医。” 云罗心中一松,长吁一口气道:“太医没说什么就好。我以为……”她说着爱怜地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樯。 沉香看着她雪玉似的面上浮现为人母的淡淡光辉,再也忍耐不住跪下低声道:“娘娘!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藏在心中不能说。日积月累所以就发了梦魇?” 云罗一怔,含笑的眸光刹那间沉了沉。她看定跪地的沉香,声音不稳,问道:“沉香在说什么?什么梦魇?” 沉香一咬牙,问道:“娘娘,您的孩子是……凤将军的吗?兢” 云罗闻言脸上血色猛地褪尽,煞白如雪。半晌,她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是猜的?还是自己去查的?” 她承恩有彤书记载,只是细微的时日差别,前后不到半个月,若不细想是发现不了的。沉香虽然一直是她的心腹,但是这事她除了刘陵外没有其他下人知道。凝香虽然也时常跟在她身边,但是她心思单纯带点愚忠,根本不会往别的方面想。 唯有沉香…… 她想着看向沉香的目光便有些异样。 沉香抬头,眸光恳切真诚。她道:“娘娘,您下午睡觉时候发了梦魇,口口声声要寻凤将军,把奴婢都吓出一身冷汗。” 云罗心中大惊,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我……我怎么的会发了梦魇?我……” 沉香连忙道:“好在娘娘后来又睡着了,所以才算清醒了。”她又道:“先前奴婢觉得娘娘郁郁寡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许就是因为这心事所以才会在梦中失态。” 云罗呆愣半天,忽然道:“再去请太医!” 沉香一愣。云罗一双黑白分明地眼直直看向她道:“我从小到大从未有梦魇症,怎么的今日就有了?你去请太医。” 沉香走了几步,云罗忽然唤道:“沉香……” 沉香住了足,回头看去,只见云罗明眸幽幽地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沉香忽地醒悟,急忙跪地指天发誓道:“奴婢绝不泄露今日之事半句!有违了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云罗紧紧盯着她清秀的面上,幽幽道:“我知道我不该怀疑沉香你。从前我不说只是不想给沉香招惹祸事,但是如今你无意中知道我的秘密,我不得不……” 沉香连忙道:“奴婢明白。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奴婢也逃不了干系,所以奴婢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她说完磕了个头,匆匆出了殿。 云罗见她身影消失,这才颓然靠在了床头。她唇边溢出苦笑。瞒了所有的人唯独瞒不了的是自己的心,难不成自己心结竟然郁郁不得解到了这个地步?…… 她思前想后,疲惫地靠着床沿闭上了眼睛。爱夹答列 过了一会,有轻微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云罗并未睡去。她忽地睁开眼,眼前便站着一道纤细的人影。 她盯着来人,眸光清亮没有一丝睡意。那人许是没料到云罗忽然间会睁开眼睛,顿时吓了一跳。她扶着心口急忙跪下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打扰了娘娘的歇息。” 云罗认出她来,眸光一缩,看着她手中拿着的小包,问道:“秋玲今日又来换银碳吗?” 秋玲急忙摊开手中的小包袱,小包袱中是几朵清香四溢的梅花。她道:“奴婢见殿中药味浓,所以想摘几朵花儿放入殿。” 云罗看了她良久,才道:“这几朵花儿又有什么用呢?殿中自有别的熏香,你不用忙了。” 秋玲一怔,连忙道:“是是,奴婢错了。奴婢这就走。” 云罗忽然道:“秋玲,本宫想了想,还是把白梅放下吧。” 秋玲顿住脚步愣了愣,转身领命将梅花放在了桌子上。 云罗盯着那几朵梅花,含笑看向她,柔声道:“人都道这世道人心不古,可是本宫瞧着秋玲实在是一位有情有义的好姑娘。本宫只不过是随手救了你,倒是换得你如此忠心耿耿,事事想着本宫。” 秋玲谨慎的面容上露出笑容,连忙低头道:“奴婢说过的,一定要报答娘娘的救命之恩。” 云罗满意点了点头,面上笑容和煦如春风,道:“本宫等刘公公来了,让他好好赏赐你。” 秋玲连道不敢。 云罗看了看天色,忽然道:“秋玲如果没事就陪本宫说说话吧。沉香一会就回来了。” 秋玲于是便坐在床边与云罗说话。过了好一会,沉香匆匆而来,身后跟着太医。云罗挥了挥手,对秋玲道:“你先回去歇歇。” 秋玲这才躬身退下。 沉香面色紧张地看着秋玲,眼中有不解之色。似乎不明白云罗为什么要让秋玲作伴。 云罗见秋玲离去,忽然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殿中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太医正要把手搭在云罗腕上,一听不由侧头闻了闻。沉香也闻了闻。 沉香摇头道:“奴婢没有闻出什么来。” 云罗看向太医。太医略一沉吟,道:“微臣刚入殿中的时候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云罗指了指桌子上的梅花,问道:“是梅花的香气吗?” 这太医姓龚,刚好最喜欢梅花,府中遍植了雪梅人称梅痴。他一听摇头笑道:“微臣闻了几十年的梅花,是不是梅花香一闻便知。不是的,刚进殿中的香中带着微苦。是不是娘娘用了什么香?” 云罗脸色微白,半晌才道:“本宫除了熏香外从不在身上用香料。” 沉香心中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龚太医,你想想看是不是有什么香能……能让人发梦魇?” 龚太医一听惊道:“还有这等香料吗?”他皱眉道:“微臣只知道远在婆娑国盛产香料,有的香料能让人昏昏欲睡,有的香料能让人神智昏聩……这个……实在不知有没有香可以令人发梦魇的。”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世间千奇百怪,谁知道有没有这么奇怪的香料。” 云罗眸光变幻不定,由龚太医看了脉令他退下。 殿中又恢复安静。沉香见云罗面色不好,端起桌上的米粥劝道:“娘娘吃点东西吧。一整天都没用过什么,奴婢担心娘娘撑不住。” 云罗接过米粥心神不宁地吃了几口。忽然,她抬头沉声道:“去看看炭盆。” 沉香连忙去看。她打开炭盆,忽地觉得一股热气熏上来。她不由捂住口鼻匆匆上前道:“娘娘,的确是有一股怪怪的香气。奴婢……” 她说完眼神恍惚了下,下一刻她一怔,急忙摇了摇头道:“娘娘,这里有点古怪!” 云罗见沉香的神色,心中已猜了八|九分。她心中沉沉,千头万绪如今终于令她抓住了一点头绪。 良久,她才慢慢道:“是我太蠢,引狼入室。” 沉香见她眸光冷凝,面色冷若冰霜,想要问却不知该怎么问。云罗对她道:“去把几个炭盆寻个地方倒了,然后捡捡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沉香见她神色肃冷,不敢怠慢急忙拿了炭盆匆匆下去。 夜渐渐深了,云罗昏睡了一天晚间反而睡不着。她独坐灯下,看着灯下自己的影子。孤孤单单,隆起的小腹照着,唯有这安静生长的小生命时刻陪伴着她。 很多人都走了,来来回回,她似乎命中注定谁都抓不住。父亲,母亲……苏晋……认识的,不认识的,似乎都不能陪伴她长长久久。 不知什么时候她身边有一道人影悄悄靠近。 云罗回头看向来人。她眸光一亮,不过下一刻她眼中的神采渐渐熄灭。 彼时她身着宽大的素色长衣,一头墨发披散肩头,额前碎发轻轻覆在眉间,越发显得面容不过巴掌大小。 她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那人影站在离她不远几步,他着了一件暗红如墨的深衣,眸光复杂地看着她。良久才道:“听说你今日不好。我进宫来看看你。” 云罗手撑在腰间,早间腹中的坠重感已消除了不少。她直起身子,淡淡道:“现在你也瞧见了,我很好。” 此外再无其他的话。 寝殿中一片死寂。有寒风从洞开的殿门呼呼灌入,她长发随风微扬,眉眼清冷如冰,瘦尖的下颌如瘦月般凌厉。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转身把殿门关上。寒意被隔绝在外,殿中烛火似亮了亮,终于照见他俊美熟悉的面容。 “昀儿,你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他问。 云罗看着一旁的铜鹤宫灯,良久才道:“没有。” 她说完,看定他,轻声问道:“朝歌,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女人?” 明灭的烛火下,他看着她,眼中爱与恨交掠而过,最后却剩下眼前这样素净的女人。 “很重要的人。”他说。他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流连不舍:“你和孩子……都是我凤朝歌最珍重的人。” 云罗面上无波,又问:“比你复国大业还要重要吗?” 殿中一片死寂。他不语。 云罗垂下眼帘,道:“朝歌,你走吧。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凤朝歌一怔,向前跨上一步,厉声道:“你说什么?!” 被隔绝在殿外的寒风似乎也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一跳,停止了喧嚣。没有了炭盆取暖的殿中冷得像是冰窖。 云罗淡淡抬眸,眸光如雪般冰冷:“我骗了你。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是李天逍的。他为了我长跪太庙祈求。他为了我宁可折寿十年保住这个孩子。你又为我做了什么?” 凤朝歌脸色铁青得骇人。他上前一步狠狠抓住云罗的手,咬牙一字一顿地怒问:“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做孩子不是我的?” 他的力道很大,捏得云罗痛得煞白了脸色。 她盯着他愤怒欲狂的脸色,吃吃地笑:“我说了,孩子不是你的。你没听明白吗?我想回梁国所以才骗了你!至始至终,你心里从没有我华云罗这个人,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你口口声声昀儿昀儿地叫着,你当我不知你心里怎么想的吗?你心里还把我当成是那将军府中的华昀,她出淤泥不染,纯洁无暇。可是真正的华昀早就死了,她现在是李天逍的女人!” “啪”地一声,她的脸上重重挨了一记。 一切都安静下来。凤朝歌脸色苍白,踉跄退后一步,手在不停颤抖。他打了她。 为什么会是这样?明明说好的要一起回梁国,从此他身边只有她和孩子。明明说好的,她心疼他,他心疼她,就这样一生一世。为什么统统都做了假? 孩子不是他的?……可是明明他看见她眉眼间都是满满笑意,满满都是幸福。她依在他的怀中,问他喜欢男儿还是女孩…… 原来她竟是这般的女子,她竟然爱上了李天逍! 云罗慢慢抬头,神色反而平静下来,淡淡道:“朝歌,你走吧。欠了你的情我都还了。你要复国也好,复位也好,从此你我再也不相干。” 凤朝歌向后退了两步。他看定她,忽然哈哈一笑,长笑声声断人肠。 他咬牙道:“什么叫做欠了我的情你都还了?华云罗,你还不完的!你永远都还不完的!” 他说完一脚踢开殿门,大步地消失在了黑暗中,殿外风雪弥漫,他怒而离去的暗红身影像是黑暗中烧着的一团火光。云罗怔怔看着,不知不觉脸上缓缓落下一行泪。 长夜寂寂,除了风雪声再无其他。 沉香终于匆匆前来,她用手帕包着几块烧黑的根茎模样的东西递到了云罗跟前。 云罗木然看着,道:“把这给太医看看是什么东西。” 沉香应了一声。她抬头,猛地看见云罗脸上的红肿和泪水。她吃惊道:“娘娘……你……怎么了?” 云罗慢慢抚上红肿的脸颊。真疼。 那一下,打得她浑身都打哆嗦。 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道:“我没事。他走了也好。走了才算是干干净净。原本……我与他便是错的。也好,这事过了孩子便是我华云罗一个人的。是好是坏,谁都夺不走。” 她说完转身进了殿中。 沉香看着她萧索的身影,心中隐约明白了什么,长叹一声悄然退下。 外面的风雪一阵阵更紧了,天地间一片肃杀,晋国的严寒深冬慢慢来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风雨前夕(分离)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风雨前夕(搜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四十九章 风雨前夕(搜宫!)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四十九章 风雨前夕(搜宫!)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四十九章 风雨前夕(搜宫!) 第二日一早,龚太医匆匆入了凤栖宫中与云罗密议了良久才悄然回去。1沉香进了寝殿中只见云罗斜斜靠在美人榻的锦墩上。她的精神还好,脸上的红肿已被长发随意遮了,乍眼看去并无什么异样。 若不是那白玉似的脸颊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沉香几乎以为昨夜那满心萧索的女子不是眼前的云罗。 云罗与刘陵说了几句,声音轻而飞快。 沉香上前隐约听见她说,“此事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没想到从前是这样的缘故……可怜……樯” “不得让皇上知道。” “……” 云罗一抬头看见沉香犹豫不知该进还是退下的为难样子。她挥了挥手,命刘陵退下示意沉香上前兢。 沉香心中有些不安,上前问道:“娘娘今日可觉得好些?” 云罗明澈的美眸看定她,忽然轻声一叹道:“沉香知道为何我不让你知道这个秘密吗?” 沉香低头不敢看她的眼睛,道:“奴婢知道娘娘是为了奴婢好。” 云罗又叹了一口气。她拢了拢身上的薄衾,道:“在宫里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刘陵是旧人,所以他知道得最多,因为他已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了。” 她说完忽然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沉香抬头见她眉心紧颦,一股浓浓的忧愁萦绕。她不禁安慰云罗道:“娘娘放心,奴婢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而且奴婢也知道娘娘这些年来……心里一直很辛苦。” 云罗一怔回过神来冲她淡淡一笑。 “男女情爱自然是辛苦的。不在眼前会想,到了眼前会怨。我总是不知道要怎么做,不过还好还有孩子。”她低头一笑,柔柔道。 沉香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今日的云罗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她正要问,云罗已继续开口说道。 “我要沉香帮我一件事。”她慢慢道。 “什么事?”沉香见她脸色怔忪,不由问道。 云罗悠然地看着雪过初晴的天气,长吁一口气:“很重要的一件事。” 沉香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殿外一树老梅被昨夜的风雪压垮了树干,垂垂低落在地上…… …… 凤栖宫的淑妃生病了!腹中皇嗣恐怕不保!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脚一样在宫中传遍了。幸灾乐祸的有之,惋惜可怜的有之,看热闹的有之……总之宫中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能让帝王频频眷顾的宫殿。 李天逍这几日正忙着西北的军务。在梁国的斥候传来消息,凤朝阳因为不满潞州之战中成德军观望不出兵支援,正打算集结大军前去攻打成西北成德军。 凤朝阳此举遭到了朝中老臣们的反对。成德军王镕一向忠于梁太祖,先前因李天逍设计造成成德军与晋联手假象。而凤朝阳中计派兵偷袭,又派使臣前去辱骂王镕。王镕算是两朝元老,羞愤之下一病不起。所以于潞州之战中成德军十几万大军按兵不动,任由梁国大军单线作战。 如今潞州之战已经过去,凤朝阳想起自己惨败在李天逍手中越发不甘,便把失败的罪责算在了成德军头上。此次凤朝阳要北伐成德军,李天逍便与几位重臣日夜商议。 可正巧在这多事之秋云罗却又病了。爱夹答列李天逍御书房与凤栖宫中两头跑,最后索性便搬入了凤栖宫中,日常议事也召到了凤栖宫中商议。 云罗病势沉沉,终日昏昏欲睡。太医们一个个前来看诊都诊不出所以然来。 李天逍恼道:“难道没事人能这么昏睡吗?再诊!” 太医们一个个面色为难,只能胡诌一通什么肝火旺盛,体虚气弱等等,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地把这阵子混过去。 云罗听到李天逍的声音忽然惊醒过来。她双目无神,茫然向他抓去:“皇上!皇上!……有人要害臣妾!有鬼!有鬼啊!……” 她说着踉踉跄跄下了床榻,紧紧扣着李天逍的手臂,像是看见了什么口中惊恐不安,微微发颤道:“皇上!这殿中有鬼!臣妾看见了……有鬼……皇上!” 李天逍见她像是发了梦魇一样,急忙将她扶住,问道:“云罗!云罗!你怎么了?!” 守在一旁的沉香急忙跪下,泣道:“皇上,娘娘又发作了!这几日娘娘噩梦缠身,每每发了梦魇,口中胡言乱语的,奴婢心中害怕都不敢说!” 一旁的太医们一听脸色顿时刷白。 难怪一直觉得这淑妃没病!原来是得了梦魇之症!这梦魇之症可是与疯癫仅一步之遥啊! 难道说这恩宠在身的淑妃娘娘要疯了?! 殿中众人心中惴惴都盯着那长发披散,衣裙不整的云罗。云罗缩在李天逍怀中,眼中空茫没有焦距。 她喃喃道:“皇上……我看见……我看见有个白衣的女人……她说……她说她要带我走……皇上,呜呜……你不要让她带走臣妾!臣妾不走!臣妾不走啊!” 白衣女人?! 李天逍脸色顿时一白。他急忙握住云罗冰凉的手,问道:“她长什么样?” 云罗仿佛没听见他的问话,双目直瞪瞪看着眼前的虚空,喃喃道:“她在笑……她在笑臣妾……皇上!让她赶紧走!赶紧走啊!” 她说着尖叫起来,满殿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李天逍急忙一把把她搂住,对太医们道:“快!快给她施针,让她不要这样!” 太医们急忙七手八脚地拿出银针,云罗见人多,越发害怕,拼命道:“让他们走!让他们走!……” 殿中一片混乱,太医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团团乱转。李天逍急忙将云罗按在床上,这才让太医们施了针让她沉沉睡去。 好不容易一切恢复平静。李天逍脸色铁青,看着太医们,忽然问道:“你们中可有在太子府诊过的人?” 其中两位老太医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李天逍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别的太医退下。等殿中无人,他才问道:“两位老太医觉得淑妃是什么病?” 两位老太医已是年过花甲之人,一听顾不得腿痛,“扑通”一声跪下道:“微臣……不敢说!“说吧。”李天逍深邃的眼中掠过痛色,“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 其中一位老太医颤声道:“这恐怕是……是与以前的阿离姑娘的病是一样的。中了巫降!” 另一位老太医也道:“是啊。不然娘娘好好的没病,怎么的就行为异于常人呢?皇上……” 李天逍一听面上怒气沉沉,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朕忍了这么多年了!这恶人竟然又来作恶!?简直是目无王法!一点都不把朕放在眼中!” 龙颜大怒,两位太医都急忙伏跪在地上。 李天逍一回头见云罗面色煞白地躺在床上,心中越是悲愤。他问道:“有没有药可以医?” 太医连忙道:“皇上……这已不是微臣力所能及的事了,这……除非找出幕后之人解了这……这个……不然的话淑妃娘娘的梦魇症再加深就如当年的阿离姑娘一样……疯癫致死啊!” 疯癫致死! 床上沉睡的云罗似乎一颤又恢复了平静。 寝殿中一片死寂,唯有李天逍因为愤怒而显得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他眼底掠过一道寒光,像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缓缓道:“传令下去,没有朕的旨意凤栖宫不许有人外出!从今日起,朕要搜宫!挖地三尺都要搜出那不见光的肮脏东西!” 他说罢带着两位老太医匆匆出了寝殿。 过了许久,床上的云罗缓缓睁开眼睛。她眼眸幽深,目光清亮,再也无方才的一点迷茫…… …… 搜宫! 整个凤栖宫中被御林军团团围起,如同铁桶一般。事起仓促,宫中人心惶惶。各个宫殿也是如此,大批身着暗黑色军服的御林军像是天边飘来的乌云顷刻间就将整个后宫笼罩。 一道道严令由李天逍亲自传下,每道命令都是圣旨,无人敢违背。连中宫皇后怒斥御林军僭越都被御林军统领推开一旁,继续搜宫。 各宫殿中纷纷猜测这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猜来猜去却毫无头绪。 时辰一点点过去,天也渐渐暗了。 终于,中宫传来消息,在皇后的凤榻隐秘处藏着一具写着生辰八字的人偶。人偶以人血涂之,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钉子,特别是头顶插着一根拇指粗细的血钉。 皇后见了,直接昏死过去。 御林军统领命人将皇后绑了连夜送到了李天逍跟前。 这一年,这一夜,辉煌一时的中宫终于在震惊晋国朝野的“巫蛊案”中彻底垮台。宁王府大受牵连,一夜之间褫夺将印,削爵位,革职查办…… …… 凤栖宫中依旧寂静,因为御林军守死了各宫,所以什么消息都不得而知。哪怕这个时候皇后已经就擒都要明天才知道。云罗看着匆匆而来的内侍手中颤抖捧着的红色漆盘,神情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欢喜。 托盘上也是一具陈旧的木偶,以血涂满了全身,所以显得分外恐怖。木偶上贴着符咒,钉满了血钉。 这样污秽的东西就是人人畏惧的巫降,听说只要把人的生辰八字画在符上,然后把符咒贴上这沾满了血的小人身上,施咒者就可以对呗施咒者为所欲为,是生是死尽在掌握中。 内侍胆小,捧着这东西几乎要吓得哭了。 殿中死一样的寂静,她拢着一件玄黑长衣,坐在殿中的凤座上。殿外是重重守着的御林军,一个个刀剑出鞘,杀气腾腾。 内侍把东西呈到了云罗跟前。 云罗向人偶伸出手去,忽然一旁的内侍忍不住失声提醒:“娘娘千万别碰!” 云罗红唇微勾,依旧拿起人偶放在眼前端详。她的手素白如白莲,血色的人偶暗红如墨,越发衬得殿中气息诡异难言。 她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对一旁躬身的刘陵道:“人呢?带来了吗?” 刘陵道:“已经带来了。她几次三番要自尽都被御林军制止了。如今正在殿外搜身。” “带进来吧。”云罗淡淡地道。 过了一会,士兵们带来一个衣衫不整,被封住口的宫女。她被捆得像是一团粽子一样,口中也一条结实的绳索捆上,令她上下颌不得闭合。 她被丢在地上,依依呀呀的挣扎,似乎想要说什么。她竭力看向坐在上面的云罗,平日温顺的一双眼睛此时充满了怨毒。 云罗把手中可怕的人偶放在托盘上,慢慢走下来。 她走到了那捆绑的宫女面前,眸光幽幽,缓缓道:“秋玲姑娘,不得不说,这一招苦肉计差点就骗过了本宫。” 秋玲竭力要挣开口中的束缚却是无法,口不能闭合只能咿咿呀呀地含糊说着什么。 云罗垂眸看着她,淡淡道:“你一定不知道,这个时候,本宫为什么会好好的呢?” 秋玲猛地停止了挣扎,恨恨地盯着她。她平日清秀的脸因为这样的眼神而显得分外可怕。 “你也一定想不通,是什么时候本宫怀疑了你呢?”云罗围着她慢慢地走。 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幕,声音冷冽如冰:“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本宫只问你一句,是皇后还是殷寐派你来的?” 她说完,有内侍上前扯开秋玲口中的绳索。秋玲得了说话自由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唾沫,喘息冷笑一声:“什么皇后?什么殷寐?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完就要咬舌,可是一旁的内侍早就有了准备,拿了棉布飞快塞向她的口中。秋玲大怒挣扎可终究敌不过几个内侍的力气又被堵得牢牢的。 云罗上前,盯着这张冥顽不灵的脸,似笑非笑道:“你很忠心。但是你的忠心再多也没有用。你是皇后的人,这件事最后是要算在皇后的头上的。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让你重新好好想想。这件事到底是皇后还是殷寐做的?” 秋玲只是满含恨意地盯着她,似乎拒不肯认。 云罗似乎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冷冷道:“把她带下去送到皇上跟前。她存了死志,恐怕不会再说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士兵们将秋玲拖下,殿中又恢复了安静。”刘陵上前,低声道:“这事该怎么办?如今虽然找出罪魁祸首,但是皇后一向对殷寐言听计从,恐怕这事还有蹊跷。” 云罗只是皱眉沉思。 这事说起来复杂其实也并不复杂。因为她从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东西。这事一开始便是下毒。只是这种毒是借了巫蛊之名。沉香在炭盆中找到烧焦的根茎其实是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毒物。 这种根茎烧了,人闻久了就会迷惑心智,剂量大了人便会疯癫自残而死。更可怕的是,这种毒物寻常诊脉中查不出来,找不到病因只能眼看着病人一日日沉溺在幻觉中变成了疯子。 而这巫蛊和人偶不过是幌子罢了。 当年的阿离就是因为中了这毒疯癫致死的!而当年,她死的时候腹中已有了三个月的胎儿! 第二百四十九章 风雨前夕(搜宫!)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风雨前夕(废后)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五十章 风雨前夕(废后)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五十章 风雨前夕(废后)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五十章 风雨前夕(废后) 可怜! 当年太子府的惨案人人心有余悸,时隔这么久知道当时情形的人到现在都噤若寒蝉,可想而知当年的阿离死得有多惨! 怀孕之人本就心绪不稳。爱夹答列当年正值晋国与梁国纷争不休。身为太子的李天逍随着晋先帝征战四方,难免冷落了阿离。阿离心思多虑,看她性情恐怕是个不喜欢与府中众女相处的人。有孕之后因为李天逍不常在身边便郁郁不欢。 当年下毒之人在她房中烧了这种毒物,日复一日终于使阿离疯癫,最后自残而死。而巫蛊不过是一个幌子,让人不敢再追究下去到底阿离是被施了巫降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死。 阿离死了,幕后下手的人得逞了,而这一段陈年旧案就被心怀恐惧的人们死死压住,不敢再提也不敢再查。哪怕是当时身为太子的李天逍都无法深究下去榛。 那个幕后之人借由人们对鬼神的惊恐心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此人心机之毒,料事之准怎么可能是皇后一个人能做的? 而秋玲是皇后的人,如果她事败了只会让皇后承担罪责,这样愚蠢的事怎么可能是皇后想要的? …沂… 云罗拧紧眉头对刘陵冷声道:“中宫那边有消息吗?” 刘陵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那个人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做了。相信这个时候御林军已经搜出来了。皇后这一次是真的倒台定了!……” 云罗点了点头,眸光幽冷,缓缓道:“如果扳不倒那个人,搬倒另一个人倒也不是冤枉了她们。” 刘陵低声道:“娘娘早就该这么做了。这一次要不是娘娘机警,说不定娘娘也会踏了前人的后辙。” 云罗闻言轻抚自己的小腹,良久才道:“她总是他的结发之妻。就算罪大恶极也应该由他来亲自定夺。我本不愿如此,但是不得不为……” 她刚说完,就有内侍匆匆前来低声说了几句。1 云罗听了垂下眼帘,忽然道:“明天又是地动天摇的一天!” 她看向殿外,沉沉的夜色浓黑得像是墨汁泼洒,谁知道明天又将是怎么样一个天?…… …… 第二天,封了一天一夜的御林军纷纷撤去,消息传到了各宫中。皇后因设计对嫔妃施巫蛊而关入天牢,宁王府被褫夺爵位,满门被抄家,株连三族。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宁王的门生故旧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为这事出头质疑李天逍的决定。 中宫一夜被查抄,抄出金玉无数,也抄出这几年来皇后贪污各宫份例的一本本账本。更有德昭容拿出从前太子府中皇后纵容手下恶奴囤积良田,勾结官员为宁王谋取私利的证据。一件件物证,人证俱在。 皇后之罪,罪大恶极! 李天逍大怒,当即下旨废后。等三省六部审完皇后便要将她永远没入冷宫不见天日! 整个后宫地动山摇,与皇后走得近的妃嫔纷纷调转矛头,纷纷怒斥皇后的贪婪和野心。宁静的凤栖宫忽然间热闹起来,宫中嫔妃纷纷前来看望这起事件中最无辜的受害者——华云罗。 云罗这两日靠在床上,神色恹恹。似乎被这污秽之物大大伤了元气一般。 清净的寝殿中只听得她柔弱的声音:“皇天庇佑,本宫终逃过一劫。” 众妃唏嘘不已,纷纷拍着心口后怕离去。云罗看着她们离开,唇角勾起凉凉的笑意。 “不得不说,淑妃娘娘这一出戏演得很好。”一声娇媚的声音从殿门旁响起。 云罗抬头看去,只见殷寐站在寝殿门口,带着一抹古怪的笑容翩翩而来。 云罗慢慢收起眼中的凄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走到了近前。她挥退了宫人,看定殷寐,柔声反问道:“演戏演得好的,何止本宫一人呢?是谁蛰伏五六年只为入宫这一天呢?又是谁滴水不漏,抄遍中宫都抄不出与她的一点关系呢?” “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宫女,为了取信于本宫不惜性命,寒冬腊月故意跌入冰湖中。比起她们,本宫差远了。” 殷寐杏眼一眯,笑笑地坐在云罗对面,柔声道:“淑妃娘娘,扳倒皇后对你来说这一日似乎来得晚了一点。若我是你,早就是中宫之主了。” 云罗淡淡道:“本宫与皇后之间恩怨与你无关。不过,她如今罪有应得,本宫不愿再评价她。” 殷寐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围子,忽然咯咯一笑,道:“不得不说,淑妃娘娘是一位很特别的女子。在皇后这个墙倒众人推的情况下还能积点口德,委实不容易啊。其实我们是可以做好朋友的,就算做不成好朋友也能做一做志同道合的姐妹。在这个世上聪敏的人不多,聪敏的女人更不多。娘娘是其中一个,只可惜……”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一句殷妹妹应该明白。”云罗抬眼冷淡一笑:“你的路与我的路并不相同。多谢你看得起。成为朋友或是成为姐妹这就免了吧。” 殷寐笑意不改,柔声道:“是呢。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要不是娘娘无心权力,不然的话娘娘早就死了呢!” 云罗猛地看定她。四目相对,两双美眸中风起云涌,锐利如刀。 殷寐面上笑着的,眼中却是冰冷,道:“皇后如今倒了,试问谁能问鼎中宫呢?是你?还是我呢?”她靠近云罗,低笑道:“娘娘,要不要最后一比一比?” 云罗冷冷盯着她,只是不语。 殷寐起身环视了一圈寝殿,忽然叹了一口气:“是孽缘吗?我那么爱皇上,可是七年前,他爱上一个特别的女人,七年后,他又爱上了另一个特别的女人。他给你们的宠爱真让我眼红。” 她说着,笑笑看着云罗,忽然道:“华云罗,我其实一点都不羡慕你。因为你终将败在我的手中!” 她嫣然一笑,施施然走出了凤栖宫。 云罗久久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久久皱起了眉头。 良久,刘陵上前,低声道:“有人来看望娘娘。” 云罗收回思绪,淡淡道:“让她来见吧。”过了一会儿,一位素色宫装的美丽女子悄然前来。云罗看着她,眸光复杂:“这件事多谢了你。” 那女子抬起头,赫然是德昭容,刘月浅。 她脸上的笑意很淡,道:“这件事能成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她回头,两位宫装女子走了进来。 云罗长吁一口气:“多谢。” 两位宫装女子,一位是宁充容闻芩,一位却默默不经闻的薛宝林。 “账本是薛宝林记下的。一笔笔来往出处皆清晰。至于那个肮脏东西,则亏了宁妹妹。”刘月浅道。 宁充容叹道:“这就一来当是我为了从前做的罪孽赎罪了,可怜的阿离姑娘……是我对不起她。二来,也是报答了娘娘赐给我二皇子之恩!” 薛宝林低头道:“皇后所作所为已是天地不容,事发不过是早晚的事,臣妾……只是为了自己罢了。” 云罗看向刘月浅,点了点头道:“多谢刘姐姐肯出这个头。” 刘月浅转身对两位道:“我还有事跟淑妃说,你们回宫去吧。” 闻芩与薛宝林便悄然告辞。 寝殿中只剩下两人,云罗沉默了一会,道:“方才殷寐来过了。” 刘月浅似乎并不讶异。她道:“她是肯定要来的。毕竟出了这么大一件事。” 云罗拧眉道:“我总觉得她对皇后被废并不惊讶也不失望。” 刘月浅闻言失笑:“她当然不失望,相反,她应该高兴的。她的野心已经不需要皇后这个傀儡来替她做事了。她要的是独掌大局,一击冲天。” *************** 第二百五十章 风雨前夕(废后)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风雨前夕(旧事终结)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五十一章 风雨前夕(旧事终结)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五十一章 风雨前夕(旧事终结)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五十一章 风雨前夕(旧事终结) 刘月浅清晰的声音落下,两人都同时沉默下来。1云罗看着刘月浅,问道:“她能有这么大的把握?” 刘月浅低了眉道:“娘娘不要小看了她。” 云罗起身,盯着眼前垂眉低眼的刘月浅,忽地问道:“刘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还不肯告诉我?” 刘月浅后退一步,抬头,清媚的目光如一潭深幽的湖水。她摇头道:“不是不肯说,只是说了也只是无凭无据的猜测。娘娘,总之来自皇后的危险已除,您可以松泛一口气了。” 她说完转身离去榛。 云罗看着她的身影,深深皱起了秀眉。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件事并不是这么简单…… …… 皇后被废,宁王府查抄。不知是不是由李天逍授意,当年太子府的旧案翻出,证据相印证,证明了当年是皇后指使和收买了太子府的下人毒害阿离母子二人。当年被秘密隐藏的往事被挖出蚁。 李天逍下旨,追封沐离为清妃,将她棺椁重新风光移入皇陵,百年之后他终于能实现当初他对她的承诺,生当同衾,死当同穴。 这么多年,他终于了了一桩心事。缠绕了他许久的梦魇也终于休止。 云罗前去看了为沐离重新办的丧礼,整个丧礼盛大得如一场热闹的欢宴。 她还看见李天逍一身雪白扶着棺木,眸光流连而哀伤。她忽地觉得恍惚。也许这就是承诺的力量,经年之后,那个浅笑如水的女子早就化成尘土,而他依旧守着过往,不敢或忘。 她长叹一声,对沉香道:“回去吧。” 沉香无言地扶着她,慢慢绕过跪了一地的宫人,走回了凤栖宫…… …… 夜深了,高僧念经的声音依旧不息传来。这场为沐离做的法事要做足七七四十九天。一向不怎么笃信神佛的李天逍似乎要用这来弥补当年对她们母子不得不匆匆下葬的愧疚。 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皇后由三省六部审完,已经没入了永巷最深处。听说铁链加身,做的是最肮脏最累的活计。 风开始紧了,一阵阵地吹来。 一袭暗红宫装长裙的背影站在殿门前,看着沉沉的天幕。风吹过她雪白的面颊,肤色如雪,身子瘦削,唯有那高高隆起的小腹部为她多添了几分属于人间的厚实感。 过了一会,刘陵悄悄上前,为她披上厚厚的雪裘披风。 她回过神来,拢着雪裘披风,问道:“他如今去了哪呢? 刘陵低声道:“他……去了赢川府。” 赢川府……她口中默念几句,轻叹一声:“他离开京城了。” “是的。”刘陵黯然道:“自从陵川军营中发生了营变后,凤……他便开始寻找另外一种办法回梁国。” 云罗低垂着眼帘,良久才道:“他要逼宫。从晋国的赢川府往南可以绕一条水路,只要他能安然避开凤朝阳在路上安排刺杀他的人,他就能直抵梁京。” “以凤朝阳最近这几年的倒行逆施,还有他曾经在梁国的贤明和才能,一定有不少人会转而支持他。爱夹答列一切,只要他安然回到了梁国……”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凤朝歌的性子,他要最后一搏。 刘陵悄悄点了点头:“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杀回梁国已经是不可能了。经过那一次事之后,他似乎不再轻易相信人,也更加谨慎了。奴婢几次派人查探消息都不是那么容易了。” 云罗慢慢走回殿中。殿外的风雪隔绝在外,呼啸的风听起来分外不真实。 他走了。 被她气走了。 也许,他心中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怀疑她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血,所以她说什么,他就信了。 这样也好。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他走了,她就不必爱得这么辛苦,守着空荡荡的宫殿苦等着永远也不会来的男人。 她轻抚隆起的肚子,看着刘陵,眸光平静,道:“以后不必再找他了。” 刘陵一怔,问道:“为什么?” 云罗静静看着空荡荡的大殿,轻抚雪狐披风,慢慢道:“他不会再回来接我们母子了。他有他必须完成的使命。忘了我也好,我和他终究是没有缘分的。” 刘陵心绪复杂地看着眼前孤零零的倾城美人,问道:“那娘娘以后怎么办呢?” 云罗对他微微一笑:“等孩子生下来,我会带着他走。去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安顿下来。我会好好抚养和他的孩子,这一生一世就这样过了。” 刘陵大惊,急忙跪下道:“娘娘,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就算娘娘不能回梁国,依旧可以待在这里的!” 云罗垂眸看着他,笑意不改,带着一抹释然:“我想过,我在宫中始终不习惯。你争我夺,每一年都有鲜妍的美人入宫。皇上对我的深情厚意终究有一天会淡薄。到了那时曾经的恩爱终究会变成怨恨。我无法要求他为我遣散六宫,只爱我华云罗一个人。因为我早就失去了这个资格。” “所以我只能走。” “可是……可是皇上是深深爱着娘娘的。”刘陵满头大汗。 “可是,我不爱他。”云罗眼中平静如波。 “一切来得太晚了,我累了。我已经不爱他了。他对我的每一份好对我来说只是折磨。”她淡淡地笑,“因为我不能再回报他的爱情。” 她说完吃力起身,拢着狐裘,扫了一眼奢华的宫殿,每一处都纳入她的眼底。 她轻叹:“华丽的宫殿、美丽的衣服、千金难买的稀世珍宝,这都不是爱情。凤朝歌错了,他也错了。他们都不懂,我要的不过只是一颗真心实意的心罢了。” 她说完转身孤寂地步入了帷帐深处…… …… 佛堂中,众僧跪地,闭目诵经。 一身雪白常服的李天逍默默站在灵堂前。 他每夜都来守候,为她点几支香火,烧几张纸钱。看着那金丝楠木做成的棺木,神思飘远。他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她的面庞。那模模糊糊的影子,一颦一笑中温柔,统统都想不起了。 这世间原来最可怕的不是别的,是遗忘。天长日久他在痛悔中也渐渐遗忘了她。因为遗忘,他越发觉得愧疚,因为愧疚,他越发要补偿她曾经遭受的不公……心结不是消失了,而是埋得更深了,更加无解了。 夜深了,高僧换了一批,继续敲着木鱼诵经。他看了看天色,疲倦地站起来。 “皇上,该回去歇息了。”身边的内侍提醒道。 李天逍点了点头,忽然他顿住道:“今夜去凤栖宫。” 内侍看了看天色,有些为难:“皇上,天已晚了。” “没事,朕想看看她。”李天逍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出了灵堂,寒风吹去了灵堂中令人窒息的香火味。他忽然想念她身边淡淡若有若无的清香。 有许多天,他忘了看望她了。风雪夜中,他只想看着她安稳睡去,哪怕明天天地倾覆都不用再担心。想着,李天逍唇边溢出笑容。 御驾向凤栖宫中而去。才走了一小段,忽然只见前面风雪地中直挺挺跪着几个人。 御前内侍一见吓了一跳,喝道:“到底是谁如此大胆敢阻拦御驾!” 雪地中,当先跪着的那一女子撩起宽大的风帽,露出妩媚的面容,哀哀唤了一声:“皇上!是我!” 李天逍在龙辇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剑眉一皱。内侍匆匆撩开车帘。他看见风雪地上跪着的几人,眼中流露深深的诧异。 “是你们?有什么事一定要深夜在此长跪?”他皱眉问道。 那宫装女子膝行几步,跪下道:“臣妾……臣妾有一事冒死也要禀报皇上!” 李天逍目光扫过她们的面容上,神色不悦。 可是那宫装女子猛地磕头道:“皇上!今夜你不让臣妾说,臣妾就死在皇上的跟前!” 李天逍看了遥遥露出一角宫檐的凤栖宫,心中微微掠过失落。他道:“好。都起来吧。跟朕回太和宫。朕要看看是什么事值得你们这么做。” 内侍将帘子放下,龙辇调转马头,向太和宫而去。 叮叮当当的金铃声离凤栖宫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 云罗睡了一个长长安稳的觉。 一夜无梦,她满足地睁开眼。清晨的阳光穿过赤帷镂金帐,最后落在眼皮上跳跃。她撑起身,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觉到母亲的醒来,在腹中撑起小手小脚。 她不由无声地笑了,轻抚微动的小腹,低声说:“再过两个月你就能出来淘气了。不急,到了那个时候春暖花开,天气暖和……” 她细细地说,腹中的孩子似乎听得入了神,不再努力撑着手脚。 “云罗……”帐外有人呼唤。 云罗一怔。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只是为何带着她听不明白的疲倦。 她撩开帐子,看见寝殿中枯坐着一个人。 他满面倦色,下颌也长起了青色的胡渣。只是那英俊深邃的眉眼依旧。云罗一笑,努力从床上起身,撑着腰上前问道:“皇上怎么来了呢?” 她走到李天逍身边,看着他漆黑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不禁心中一怔,失声问道:“皇上,你怎么了呢?” “没什么。”李天逍忽地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他搂得很紧,似乎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中。云罗担心孩子,急忙推开他道:“皇上小心点,别压坏了孩子。” 她双手护着小腹,脸色紧张,生怕刚才他那举动伤了孩子一分一毫。 李天逍定定看着她紧张的脸色,慢慢道:“是,朕错了,忘了你还怀着孩子。” 云罗笑道:“没事。臣妾也时常忘了自己带着身子,一睡觉一翻身才知道自己身上竟然这么沉。” 李天逍见她笑容满满,气色很好,忽地也一笑,喃喃道:“是啊,谁叫你身上多一个人呢。等以后孩子生下来了,你便会像以前一样好好的了。” 云罗一听,笑道:“是啊,臣妾恨不得明日便生下他来。可是宫里的嬷嬷说,孩子怀着的时候恨不得早早生下来,等生下来又恨不得又塞回肚子里去。因为孩子太闹了,经常会吵得受不了。” 李天逍坐在她身边,默默听着她欢快地说。 云罗说了一会,忽然发现他今日似乎有些沉默。她不由握住李天逍的手,担忧地问:“皇上怎么了?” “没什么。朕只是累了。”李天逍抬起血丝布满的眼深深看着她道,“朕这些天真的很累。” 云罗轻抚他的面颊,眼中有同情,道:“皇上,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阿离姑娘走得才会安心。皇上不必要再为从前的事愧疚。” 李天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良久才道:“云罗,朕忽然想不起阿离长什么样了。朕每次想起她,眼前就出现你的影子。” 云罗手中一颤,挣开了他的手。 “皇上……”她心中掠过复杂之极的心绪,良久才道:“臣妾不是沐离!” 李天逍看定她,轻抚上她的面颊,道:“这朕知道。很早就知道,你不是阿离。阿离也不是你。阿离没有你那样的勇气在最危险的时候守着朕。” 云罗放下心来,嫣然一笑道:“皇上知道就好。臣妾可不想成为第二个阿离。” “不会的。”李天逍握住她的手,郑重道:“你会好好的,完完全全地在朕的身边。你不会离开朕,是不是?” 云罗只觉得他的手握得很紧。她心中一突,正要再说,忽然腹中的孩子猛地一踢,她不由哎呦一声捂住那鼓起的小包。 “云罗,怎么了?”李天逍急忙问道。 “没什么!”云罗一边安抚腹中的孩子,一边笑着说:“他又踢了,这小家伙真的好淘气……说不定真的是男孩呢。” 她笑着低头爱怜地看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而身边,李天逍看着她眼底的神色,眼底有什么深深地沉暗下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风雨前夕(旧事终结)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最后的真相(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最后的真相(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最后的真相(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五十二章 最后的真相(一) 皇后被废,曾经奢华的宫殿如今空荡荡,寒风吹过,犹如奢华漂亮的鬼屋。1 中宫空置,朝臣们纷纷上奏折请皇上再立皇后。只是这些都被李天逍按了下来。人人心中疑惑,既然皇后无德失行已经被废,皇上又十分宠爱凤栖宫的那一位,为何不趁机将她立为皇后呢? 是顾虑她的身份?还是想要等到过年后选一个良辰吉日再风光册立新的皇后? 君心难测,谁也不知道皇帝心中是怎么想的。 年关将近,忽然前边传来梁军大举进攻在西北的成德军。天寒地冻,成德军因为与凤朝阳决裂,军饷断绝,缺衣少粮,兵器更是短缺。王镕将军不得不派人入晋,请求李天逍拨兵救援榛。 李天逍早就有所准备,收到王镕将军的求助密信之后发兵五万,从西北包抄直击梁军中段。战事又展开,而这一次比起梁国与晋国旷日持久的潞州之战,李天逍更显得信心十足。 他发下圣旨,年后祭拜过太庙后就要御驾亲征。 年关一日日到了,宫中少了皇后的大肆操办便不是这么热闹,但是内务府倒是大大松了一口,因为皇后要修缮中宫的那一大笔钱可以省下来,宫中每个人都能过个安稳的年了以。 皇后之下以凤栖宫的云罗位份最高。内务府的总管拿了过年采买的事物单子给她过目。 云罗看了,对内务府道:“如今本宫在孕中,不宜操劳,这些琐碎的事就交给宁充容与薛宝林办吧。” 内务府总管见她当起了甩手掌柜,于是便只能前去过问宁充容与薛宝林。 刘陵见云罗无心宫中之事,只是扼腕叹息。他劝道:“如今中宫空置,皇上又对娘娘如此信任,娘娘若要执掌后宫易如反掌,若是娘娘能在皇上跟前央求的话……” 云罗美眸幽幽,失笑道:“刘公公,你别想太好了。且不说我无心凤位,就算我有心想要争,皇上也不会立我为皇后的。所以我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刘陵诧异问道:“为何不可?” 云罗轻叹一声:“这皇后之位怎么能这么好当的呢?刘皇后虽然骄奢无度,但是她刘氏一族是累积了多少代的权势与根系才能有她这样的地位。如今刘皇后被废,下一位皇后一定也是出自名门,不会是我。” 刘陵摇头道:“皇上英明神武,杀伐决断中有汉武皇之风,娘娘未免不能问鼎中宫呢。” 云罗看着他眼底的热切,不由苦笑。她无心争后位,可是身边的人哪怕最忠心最了解她的人都忍不住跃跃欲试,看来权力这个东西真是有令人无法抗拒的巨大魔力。 她垂下眼帘,淡淡道:“他就算是汉武皇帝,我又怎么可能是卫子夫呢?”她说完不容刘陵再说,道:“准备一下,我要去见一个人,看她是不是有了最后的醒悟。” 刘陵轻叹一声,悄然退下。 …… 千里之外。 风雪萧萧,天地间一片迷蒙,这是这一年最寒冷的一天。高山峡谷中一条湍急的河流呼啸着向前冲去。苍茫的天地间,这一条铁灰色的龙在崎岖的山峦中缠绕奔腾向南而去。 群山森然,波涛如怒。在这风雪夜中一切仿佛都沉睡着,蛰伏在这苦寒淫威之下。爱夹答列 忽然,远远的山道中出现了十几骑的黑衣人。他们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冒着风雪沿着山道来到了这断壁山谷中唯一的渡口。他们驱马上前,看了河水一眼。 只见眼前的河水沉沉如墨,翻滚着吐着冰沫汹涌南下,若是船行其上,一旦一个闪失翻船入水中恐怕就会从此尸骨无存。 这一队黑衣人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河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殿下,属下们查遍所有能南下的道。唯有这一条河道人称‘龙王愁’南下而行最是偏僻最不易发现,但是……也是最险的一条。”有一位蒙着厚巾布的黑衣人上前,对着勒马临水而立的男人说道。 那男人衣饰与他们一样,脸上密密包裹的厚面巾外结了一层雪白的霜。他缓缓摘下面巾,露出一张连黑暗中都无法遮掩的俊美的脸。 赫然是凤朝歌。 “那就这一条吧。这几日重金暗寻船夫和买船,尽快启程。”他的声音似乎比寒风还冷。 黑衣属下们一听面面相觑,有一人上前劝道:“殿下,这几日风雪很大,万一在河道中翻船了就糟糕了,何不再等等,等风雪小一点……” “等?”凤朝歌眯起狭长的凤眸,冷冷反问:“还要等多久?” 风雪扑上他英俊却冷酷的脸上。他看着身边的追随的手下,冷笑:“当年我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我想要等父皇给我名正言顺的传位诏书。我如此相信父皇的决定。可是我等来的却是妖妇刘氏矫旨诛杀大臣,凤朝阳突然发兵围困京城!” 一席话被风撕扯着零碎不堪,所有的人都低下头想起了那一年故国的翻天覆地,血雨腥风。 血的教训是用来铭记的。 经年之后再提起,依旧不敢忘却。 “如今凤朝阳倒行逆施,逼反了成德军。李天逍趁此时机发兵五万,明着救援成德军,实则意指梁国。凤朝阳若是再败,李天逍便会乘胜追击攻入梁国。到时候,我们还要等吗?” “等着凤朝阳将我们祖先流血打下来的江山彻底拱手让人?等着国中志士洒尽一腔热血然后再前去收复破碎一地的河山吗?” 铿锵的话在此时听起来分外有力。一张张被厚厚面巾遮挡住的脸上看不到表情,唯有一双双越发炽热的眼睛。 凤朝歌扫视了一圈,忽然拔起腰间的长剑,怒喝道:“我们不能再等!杀回梁国,杀了凤朝阳!” “杀回梁国!” “杀回梁国!” “……” 沉沉的怒吼声如雷声滚滚,传得很远很远…… 他终于笑了,漆黑如墨的眼瞳中燃烧着两簇傲然的火光。他在属下们热血的呼喝声中,遥遥面向北。在那边恢弘华美的宫殿中,有着他最爱也是最恨的女人。 他要让她看看,他是怎么夺回失去的、属于自己的一切……沙漏流尽,铿的一声轻响掉转了头继续缓缓地流着细细的沙子,一旁刻着字的铜刻上跳了一格,指向了巳时。 云罗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眼看了看安静昏暗的殿中,吃力地从美人榻上起了身。 这些日子她心中不知为什么总是惶惶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也许随着临盆的日子又近了,她越容易倦怠所致。夜里沉香虽然都守着她,但是却也无法令她安心睡去。 她一闭上眼就能梦见很多曾经的人与事。她梦见了小时候与母亲艰难乞讨的日子,也梦见过父亲不知所措的慈爱笑容,甚至梦见了海珠临终前那苍白如雪的脸。 她干裂的唇一开一合地说:“娘娘,我们的愿望终究不能实现……” 她不停的说,不停的说,布满死气的脸上那一双毫无光泽的眼紧紧盯着他,像是一句永恒的诅咒。 云罗甩开脑中杂乱思绪,扶着疼痛的腰吃力地站起身,挪到了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已凉,她勉强喝了一口就再也喝不下去。殿中无人,她唤道:“刘公公!刘公公!” 过了一会,守在殿外的内侍听见召唤,匆匆传了刘陵前来。 刘陵冷得打哆嗦,进了殿中道:“娘娘,一定要去吗?外面的风雪又大了起来了。” 云罗侧耳听着殿外的风雪声,慢慢道:“始终要去一趟的。若不去,永远也不知道一些事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 刘陵见她意思坚决,叹了一口气道:“可是娘娘的身子这么沉,奴婢担心呢。” 云罗轻抚小腹,如今她的腹中已高高隆起,还差二十几天就要临盆了。如果不出意外,将会在新年,也就是晋国普天同庆的时候生下这孩子。 不能再等了。 一切的一切都要有个终结。 她抬起头,眸光明亮,唇边含着一抹淡笑,道:“没事,几经波折孩子都还在。注定了我与他的母子缘分是不会轻易断绝的。你去安排吧。” 刘陵见她坚持只能答应下来。 过了小半刻,一顶软轿悄悄出了凤栖宫,向着风雪深处而去。而在宫墙的黑暗角落中有一个雪人一晃,匆匆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 永巷。 漆黑的路上她听见风声呼呼如鬼哭,空气中一阵阵扑来恶臭,越走越深臭气也越发浓重。她看着眼前茫茫的雪夜,忽然脑中出现那曾经初见皇后的样子。 她大腹便便,容色俏丽,依偎在李天逍身边,两人恩爱情深的样子。 彼时她高高在上,而她华云罗不过是太子府无关紧要的姬妾罢了。而如今,她是罪妇,她却是整个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子。 命运有时候巧得令人不寒而栗。 云罗想着心中一颤,忽然前面刘陵低声道:“娘娘,到了。” 软轿缓缓放下,她扶着刘陵的手走向那破败的庭院。有看守的嬷嬷拢着手,颤颤巍巍接过了刘陵给的赏银,嘿嘿笑着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破败的院门洞开,云罗忽然犹豫了下。 “娘娘,人就在里面。”刘陵道,“娘娘小心一点。” 云罗沉默了一会,问道:“为什么?” 刘陵低声叹道:“因为皇后自从获罪那一日开始脑子就有些……浑浑噩噩,疯疯癫癫的,奴婢生怕她会伤了娘娘。” 云罗拢着雪狐披风,半晌才道:“有时候人疯癫了才能对从前的事看得更清楚。” 她说着走入了破败的庭院中。里面就一间泥土夯成的破屋,风雪从已败落的缝隙中吹进去,若不是有人领路,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皇后最后的容身之地。 刘陵上前,打开屋子,将宫灯提了进去。 屋中亮起,昏黄的灯光为这毫无生气的破屋带来了几分生气,也带来了里面一声受到惊吓的尖叫声。 “你们是谁?!你们是谁?!”皇后的声音凄厉而沙哑:“本宫没有罪!本宫没有罪!皇上抓错人了!不是本宫做的……不是!……” 云罗走到了屋门旁,里面肮脏的土炕上蜷缩着一团人影。她头发披散,手上腰间都捆着沉重的铁镣。铁寮的另一头则牢牢钉在墙上。 这就是皇后刘莞儿的下场。没入冷宫,铁镣加身,形同猪狗。 云罗忽地有些心寒。 床上的刘皇后似乎在惊恐之后辨认出来人。她从披面的长发中目光闪烁不定地看向云罗。 终于,她认出了屋中的两人,呵呵冷笑起来。 “本宫道是谁?原来是你啊!华云罗!”她拨开面前的乱发,坐在炕上,脏污的脸上笑得格外诡异。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道:“皇后,我今日来是问你一句,秋玲是不是你派的?” 皇后嘿嘿冷笑,手中卷着脏污的乱发,道:“本宫以为你来是来看本宫落魄到什么地步的,没想到你却只是问这无关紧要的问题。” “是。秋玲是本宫的心腹。”她的眼中怨毒深深,嘶嘶沙哑的声音就如黑夜中传来的诅咒:“是本宫让她对你下毒的!哈哈!你想不到吧?华云罗你这个贱人别以为自己很聪明,本宫略施苦肉计就让你上当了!哈哈……” 云罗盯着皇后肆无忌惮的笑容,良久良久,她忽然问道:“皇后,那你可知道为何中宫会搜出那沾满人血的人偶呢?” 皇后面上癫狂的笑容猛地僵住。她定定看着云罗。 云罗嫣然一笑,柔声道:“那是我命人放的。” 皇后脸上的血色猛地褪去。她尖叫一声,疯了似地从土炕上跃起,挥舞着双手拼命向云罗抓去,可是她四肢和腰间都绑着沉沉的铁镣,才刚向前冲了几尺就被牢牢拽住。 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镣声响在寂静的寒夜中听起来分外刺耳。皇后喘着粗气,枯瘦的手指拼命抓向她。 云罗静静看着她,皇后怨恨的眼睛通红通红,像是充了血一样可怕。皇后那样子像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她撕碎一样。 可惜,不能……云罗看着皇后,轻叹一声:“其实皇后这一计可真的是天衣无缝。挑选了一个不怕死的心腹,做了一场戏给皇上与我看。最后偷偷下毒,如果不是我身边的女官忠心,也许我也会步入阿离的后尘。” “只可惜,这计曾经成功过一次,却不是万试万灵的办法。” “我不是阿离,皇后也不是当年亲自设计的人。这计谋一定会失败。” 最后一句落下,皇后猛地一惊,怔怔看着眼前面色清冷的云罗。 她眼底的疯癫神色褪去,结结巴巴地问:“你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最后的真相(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最后的真相(轻虐)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最后的真相(轻虐)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最后的真相(轻虐) 云罗上前盯着皇后惊慌的眼神,冷冷道:“皇后怎么会听不懂呢?当年设计阿离的根本不是皇后而是殷寐!是阿离视为最好的妹妹,阿寐啊!” “皇后现在还要包庇她,难道还不觉悟吗?你以为你包庇了她,她将来定会把你救出去是吗?可是你今日今时根本是她害的!她怎么可能救一个对她无用的人?” 皇后怔怔退后,口中道:“不!不是!她是忠心本宫的!她是听本宫的话的!……她怎么可能出卖本宫?” 云罗盯着皇后的眼睛,厉声再问一次:“秋玲是不是她派的?如果不是她,皇后你会派一个最后反而坏事的宫女?无论她得手还是不得手,皇后都逃不了干系的人!难道这就是皇后想要的?” 皇后被彻底击溃。 她坐在炕上,双目呆滞而无神。 “她跟本宫说……说只要故技重施就能杀了你!”她喃喃道:“她说,秋玲忠心不二,就算事败只要咬紧牙关拒不承认她与中宫的关系皇上就奈何不了我。” “只是没想到皇上大怒,根本不想听我的解释。还有刘月浅这个践人,她竟然私藏了这么多本宫的罪证!” 昏暗的宫灯下,皇后脏污的脸上是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是她!都是她!是她骗了我!一切都是她害的!”皇后尖叫起来,厉声道:“如果不是她的授意,刘月浅那个践人怎么敢告本宫?那从前的事就是她最清楚!” 她恨得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长长的头发随着她的晃动而张牙舞,看起来分外可怕。 云罗眸光中带着怜悯看着皇后。事到如今,皇后还不知道,其实早在殷寐入宫前就先在李天逍心中种对她怀疑的种子。那一夜,殷寐引着李天逍上了霞光阁,不惜以性命博取他对她的信任。 自从那一次以后,李天逍便对皇后的态度大为转变。而同时,皇后还被蒙在鼓里不知,费劲心思让殷寐入宫,获宠! 她完完全全是被殷寐利用个彻底。而现在又被殷寐利用完丢弃,可怜她到了如今却还是妄想着有朝一日殷寐可以救她出冷宫! 最后的真相揭开竟如此可笑可悲。 皇后眼神直钩钩地看着眼前的云罗,声音嘶哑:“你救本宫出去!你能救本宫出去的!” 云罗轻轻摇头,慢慢道:“我不能救你出去。皇后你罪大恶极,皇上不会原谅你曾经做过的事,我也不会原谅你做过的恶事。我出宫前遇上的党项杀手是不是你派的?严明寺是不是你派人烧的?海珠是不是你派人杀的?……还有我大哥的手臂!是不是你派人下的毒?” 皇后忽然慌了。她急忙道:“这些事……这些事都是殷寐出的主意!她说皇上会爱上你,就如同从前的沐离一样啊!我好慌!我不能再让皇上爱上别的女人!不然的话我就再也没有一席之地了!” 她挤出笑容,颤声说:“再说,你不也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你也报复了本宫了啊。大皇子……大皇子被皇上夺走了。你看宫里本来就是如此,你争我夺的都是常事!海珠死了后,你不也是得到了二皇子了吗?” “大皇子不是我让皇上从皇后身边夺走的。”云罗淡淡地道:“不论你信不信,不是我。至于海珠的死,她的孩子你应该知道,我给了宁姐姐。她比我更需要有一位皇子。” 皇后陡然丧气。 云罗对她道:“以往你做的恶如今已经有了苦果。我没有办法救你出去。但是,你可以有办法让她和你一起承担这个恶果!” 皇后猛地抬头,失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告发殷寐!” “是的!”云罗面上冷然中带着说不出的肃冷:“只有你告发了她,皇上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一人所为,也许你的罪责就会减轻一些。” 皇后低头沉默不语。 云罗看了看天色,对她冷冷道:“皇后好好想一想,是要一个人在这里像猪狗一样毫无尊严地死去,还是让她也陪着你承担应有的罪责。” 她说完,由刘陵扶着走出了破屋。 外面的寒风冷冽。她今夜与皇后说了这么长长的一段话已是累极。可是心中长久积累下的沉重却一扫而空。 那多不公平的事都有了结果。刺杀、下毒、行刺……还有大哥无辜失去的那一条手臂。都有了承担罪责的人。 刘陵对她道:“娘娘,回去吧。天已经很晚了。” 云罗点了点头,上了软轿。 今夜天上的星空似乎特别明亮,似乎被风吹散了阴霾露出了原本就清朗的乾坤。云罗拢着狐裘,心中想。 只要再除去殷寐,一切都有了终结,她就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去了…… 她把头深深埋入了雪狐披风中,熟悉的气息扑来,泪水悄悄地滑落脸庞…… 一切都有了终结。 …… 软轿匆匆到了凤栖宫。宫殿中燃着一盏昏黄的灯光泛出柔的烛光。云罗满心满身的疲惫,恨不得就此钻入被窝中好好睡一觉。 她现在的身子越来越沉,总感觉不多久孩子就要出世。 她既盼着又有些担心着,生怕不够天数出世对孩子不好。可是如今真的是一日日不饶人地令她疲惫不堪。 刘陵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入了殿中。云罗褪下披风,正准备进入寝殿中。忽然殿中的宫灯依次亮起,整个殿中亮如白昼。 云罗一惊,猛地看去,只见在殿中的主位上坐着李天逍。他身后的宫灯并未点燃,四周的灯光映得他面上阴晴不定。 云罗心中一突,不由退后几步。 “皇上!……”她唤道。 李天逍起身缓缓走到她的跟前。云罗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明白今夜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皇上,您怎么到了凤栖宫都不跟臣妾说一声。”云罗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颤颤的,几乎要零落。 李天逍走到她的身边,打量她周身上下,忽然问道:“云罗,你去了哪里?” 云罗见他神色平静,心中松了一口气,道:“臣妾走了一趟,消消食。” 李天逍静静看着她,深沉的目光仿佛要看进她的心中。 云罗心中咯噔一声,往下沉了沉。她正要张口。 李天逍忽然轻叹一声:“云罗,你又骗朕。” 他的声音很轻,如天边的一缕风,只是听在她的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雳。她愣愣看着他,生平第一次心中不知所措。 此时从阴影处缓缓走来一道窈窕人影。熟悉娇媚的声音传来:“淑妃娘娘去了哪怎么不如实告诉皇上呢?” 云罗一惊,认出那人道:“是你!殷寐!” “是臣妾。”殷寐走出来,婷婷袅袅地施礼:“臣妾想早点出来见过淑妃娘娘的,但是……皇上不肯。” 她面上笑意嫣然,温柔娇媚:“淑妃娘娘,很惊讶看见臣妾吗?” 云罗一颗心跌入了深渊谷底,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连呼吸都不稳。她怔怔看向一旁沉默的李天逍,颤声问道:“皇上,您知道什么了?……” 李天逍静静看着她,只是不语。那过分平静的目光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令她无比心慌意乱。 云罗看着殷寐脸上得意的笑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厉声道:“是你!是你跟踪我!你……” 殷寐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冷笑道:“要是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娘娘做了什么,难道还要抵赖不成?” 云罗一听,怒问:“我做了什么?难道这一切不是你做的吗?是你怂恿了皇后下毒来害我!还有很多恶事都是你做的!你作恶在前,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殷寐一听,转头向李天逍跪下道:“皇上!你听听!淑妃到了现在还血口喷人!皇上若不信,派人去永巷看看!皇后已遭了她的毒手!” “什么?!”云罗惊得脑中一片空白。 她定定看着跪在地上的殷寐,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绞痛。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皇后遭了毒手?! 难不成?…… 她缓缓看向一声不吭的李天逍,良久不知该说什么。 偌大的殿中死寂一片,只能听见铜漏在沙沙地漏着沙子。李天逍面无表情地对一旁的内侍道:“去永巷看看。” 内侍领命而去。 云罗踉跄一步,要不是强撑着根本已无法站稳。她颤声问:“皇上,你……” 李天逍冷然的目光移到了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一字一顿地道:“云罗,朕知道了所有的事。” 这一句话落地,云罗只觉得心口一缩,许久不曾犯的心悸症又出现了苗头。她捂着心口,脸色煞白地看着眼前的李天逍。他看起来这么陌生,冷然的目光,毫无表情的面容……1b2sF。 他看着她的眼神是她未曾见过的陌生。 她输了! 如殷寐说过的那样。她输了。 她输得彻头彻尾。千防万防却防不过殷寐步步为营的算计。她以为能给她最后一击,却不料她早就等着她迈入陷阱中。 …… 不知过了多久,内侍匆匆而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废后刘氏……被人绞杀。” 云罗只觉得心口一点热气也随之消散。 刘莞儿死了!而她是见过她的最后一个人! 她想要皇后告发殷寐,却成了殷寐设计她的最后一步。她缓缓看向殷寐,后者美目流转,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她的眼中充满了胜利者的骄傲与不屑。 云罗忽然笑了。 是的,她太蠢。 皇后知道了殷寐这么多的秘密,她怎么还能活着呢?殷寐也许早就等着这一天的一石二鸟,从此高枕无忧。 从前阿离的罪魁祸首由皇后一人承担,如今的巫蛊一案更是与皇后脱不清干系!一切都被一个死人承担了后果。甚至皇后最后一死还能把罪责嫁祸在自己死敌的头上! 好计! 好计啊! “阿寐,退下吧。”李天逍淡淡的吩咐:“废后刘氏之死就禀报内务府,就说她不堪劳作,自尽而亡。随便捡一处葬了。” “皇上!”殷寐急了,不满地道:“皇上!人证物证俱在!分明是淑妃华氏逼死废后刘氏!这怎么能就此揭过呢?” “朕没就此揭过。”李天逍淡淡地道:“淑妃华氏,从即日起无朕的旨意不可出凤栖宫半步。” “皇上!”殷寐不甘地道:“皇上处置不公!” 李天逍抬眼看她,殷寐被他眼中的冷光所惊,不敢再说,伏地道:“皇上恕罪。臣妾……告退。” 李天逍挥了挥手。殷寐咬牙退下。 殿中只剩下两人。 云罗踉跄退了一步,看着平静得不像是真人的李天逍,问道:“皇上……相信是臣妾逼死了刘莞儿?” 殿中烛火明灭,却再也照不明他脸上的神色。 李天逍缓缓坐在席上,仿佛倦了一般,淡淡问道:“你值得朕相信吗?” 云罗突然无言。 他看着她如玉雪一般的容色,继续问道:“云罗,你说,发生过这么多事。你还值得朕相信吗?” 云罗眼中的泪陡然滚落,热.辣辣的几乎要烧灼了自己的手心。 “刘莞儿是不是你逼死的,你以为朕会在乎吗?”他轻轻地笑,“她害死阿离,朕没有把她五马分尸已经算是对得起她了。” “可是你……”他看着她,问:“云罗,朕在你的身上用的心血最多。可是,到头来,你伤得朕最深最痛!”罗眼上根在。 “朕早就知道,你腹中的孩子……是凤朝歌的。” “哗啦”一声,有寒风吹开一扇虚掩的窗户,云罗猛地捂住嘴,泪再也忍不住簌簌滚落。她软软跪在地上,看着他苦苦哀求道:“天逍,我不奢求你原谅我!” “我只希望你饶过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等臣妾生下孩子……你要杀就杀我!天逍……” 她哭得泣不成声,伸手向他却只能抓住他的一片袍角。 李天逍轻叹一声,将她搂入怀中。熟悉的气息扑入鼻间,她的泪落得更急更急。有多久,他和她没这么亲昵过,紧紧拥着再无一丝空隙。 是什么错了?是天错了!还是地错了,还是她错了?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她? 他抱着她,低低地道:“朕也错了,但是朕不能再失去了。云罗,从此以后你好好在朕的身边,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云罗心中又惊又喜,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泪眼模糊中,她看见他平静的面容。 “皇上你饶过臣妾了吗?”她急忙问:“您真的饶过臣妾的孩子了吗?!天逍,你不要骗我!你千万不要骗我!……” 李天逍由着她拼命地摇晃自己的手臂,却只是静静看着她被泪水模糊的脸。 他扶起她,为她擦干脸上的泪,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朕没骗你。朕饶了你,也饶了你的孩子。” ************************************************************************************ 嗯,明天一万八更新。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最后的真相(轻虐)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云罗,这是最后的机会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云罗,这是最后的机会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云罗,这是最后的机会 “朕没有骗你,朕饶了你,也饶了你的孩子。 ” 他的眼睛深邃无底,看得她呆愣了很久很久…… …… “啊——”云罗猛地惊醒。她捂着心口剧烈地喘息。脸上干涩涩的,想是昨夜一夜痛哭泪水糊了一脸。 是梦! 她疲倦地起身,唤道:“沉香……”可是良久都没有人应。云罗披上一件外衣,又唤道:“刘公公……”依旧没有人回应。 良久,一位陌生的宫女匆匆地进来,跪下道:“淑妃娘娘要什么尽管吩咐奴婢。” 云罗掠起鬓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不是梦! 昨夜的一切不是梦! 她的心重重被什么一撞,踉跄几步跌坐在床沿上。小宫女见她神色吓人,急忙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问道:“淑妃娘娘,您怎么了?” 云罗呆呆看着她,良久才问道:“刘陵和沉香呢?……” 小宫女支支吾吾:“奴婢不知道。奴婢也是昨儿才来的。娘娘,要不要用早膳?” “沉香和刘陵呢?”云罗不回答她,猛地厉声问道:“他们呢!快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 凄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殿中回荡。 小宫女吓得哭了,抽抽噎噎地磕头:“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娘娘饶命!” 云罗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前所未有的害怕攫住了她的心。他知道了!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孩子,他会饶了孩子吗?…… 她猛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小宫女吓得一把把她抱住,道:“娘娘要去哪?娘娘不能出去啊!”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他!”云罗一把把小宫女推开,怒道:“我要见他!!” “娘娘!”一声平淡阴柔的声音从殿门边响起。 云罗猛地看去,眼中一亮,匆匆上前拉住那内侍的手,急切的道:“常公公,我要见皇上!我要见他啊。” 常公公微微一笑,对她道:“淑妃娘娘放心,皇上正在处理政事。等处理完政事就会回来了。” 云罗一颗心吊得高高的。她狐疑地看着眼前历经风雨的老内侍,问道:“他真的肯来?” 常公公呵呵一笑,扶着云罗进了殿中,温声宽慰:“娘娘放心。皇上一定会来的。” 云罗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她不得不双手紧紧交握才能止住由心底泛出的恐惧。她不放心。一点都不放心! 沉香走了,刘陵也走了。她就像是被单独从水中抛上岸上的鱼,不知哪一刻就会断绝了呼吸。昨夜的一切如今想起来像是一场噩梦。 她被殷寐设计陷害,皇后刘氏也死了,死无对证,而她怀着凤朝歌的孩子这件事也被李天逍知道了。 如今的她,死路一条。 她不明白为什么李天逍还要留着她和她的孩子? 常公公看着座上惊恐不安的云罗,眼底掠过淡淡的同情。他眸光一闪,安慰道:“娘娘放宽心,这样胡思乱想对孩子也不好。” 孩子…… 云罗紧紧扶着小腹,警惕地看着他。 常公公见她如此敏感,轻叹一声道:“娘娘,皇上不会伤害娘娘和孩子的。” 云罗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她,不相信。1b5kv。 也许昨夜她在极度恐惧中真的相信了,但是现在的她一点都不相信。如果他真的放过了她和她的孩子,为什么要把刘陵与沉香调开?为什么要把她软禁在凤栖宫中? 常公公抬起浑浊的老眼看着云罗,淡淡道:“娘娘放宽心吧。目前好像除了这个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许久,云罗嘶哑地问:“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常公公只是沉默。 云罗冷笑:“是不是殷寐告诉他的?” 常公公淡淡道:“有人证和物证。人证便是明敏郡主。物证便是彤书和太医的供认。” 云罗笑了,只是此时笑得分外苦涩。 她真的输了。从头到尾,殷寐都在盯着她。而她却忘了有个势均力敌的敌人在暗处窥视。 是她的错!她的错! 她心中悲愤欲绝,可偏偏无从说起。 常公公看着她殷红的眼眶,继续劝道:“其实娘娘不必担心,皇上还是很喜欢娘娘的。起码废后刘氏之死,皇上都不忍心苛责娘娘……” “刘莞儿不是我逼死的!”云罗厉声道:“我去见她是为了揭发殷寐!是她才是这一切的主谋!是她当年设计害死了阿离和她腹中三个月的孩子!刘莞儿就是因为这个秘密而死的!” 常公公神色不变,淡淡问道:“就算娘娘说的是真的,但是皇上不会相信你的。” 只这一句就把云罗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间。 是的。他不会再相信她了。 她骗了他一次又一次。 她已经不值得他再相信。 云罗捂住眼,轻轻地笑道:“是。他不会再相信了。” 常公公叹道:“这就是后宫,多一步少一步都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娘娘应该庆幸自己恩宠在身,不然的话昨夜娘娘按理早就该陪着废后刘氏一起上路。” “这就是失败者唯一的路,死。”他说得清冷透彻,只是听起来冷得入骨。 没他饶她醒。云罗放下手,眼中一片干涸。她木然地问:“皇上真的会饶过我吗?” “会的。”常公公笃定地道。 云罗转了眸子看向他,又问:“他真的会饶了我的孩子吗?” “会的。”常公公道。 云罗轻轻一笑,吃力起身,柔声道:“可是我不信呢……一点都不信……” …… 废后刘氏的死讯第二天报给了内务府,死的缘由是不堪劳作,自尽而死。这个理由太过苍白笼统,只是似乎谁都不愿再探究到底刘莞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云罗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沉默。 人总是如此,宁可自己欺骗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带来的痛楚。因为结果太过沉重,太过不能承受。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肯相信。 到了正午时分,御驾到了凤栖宫中。 云罗做在妆台前整整一个早上。她慢慢梳着长发,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头柔顺的发始终梳理不完。铜镜中出现了他模糊的影子,她手中的象牙玉梳猛地掉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李天逍上前捡起梳子,漆黑的眸子看向铜镜中的云罗,淡淡问道:“云罗,你怎么了?怎的早上不用早膳?” 云罗幽幽看着他,良久不言。 李天逍轻叹一声,坐在她的身边,为她梳理长发。他慢慢道:“朕的话,你不信吗?” 云罗轻声道:“想信,却不敢。” “为什么?”他问。 云罗却不回答,眸光哀切地看着他,问道:“皇上要怎么才能放过臣妾的孩子?” 李天逍手中的梳子在半空中顿了顿,良久才道:“朕还不至于为难一个无辜的孩子。” 云罗眼中的泪又簌簌滚落。她似乎真的信了他。 李天逍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微微一笑:“你心思总是很重不肯轻易相信别的人。朕说不会伤害你的孩子就不会伤害你的孩子。” “那皇上要怎么处置他?”云罗猛地抓住他的手,哀哀地看着他:“皇上怎么处罚臣妾都好,一辈子让臣妾做牛做马都行,只要皇上告诉臣妾,要怎么处置他?皇上……” 李天逍静静看着她,忽然问道:“你想要朕怎么处置?” 云罗一愣,呆呆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她唇不住的颤抖。他在给她选择。可是哪一种选择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要怎么办?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她的骨肉!是她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留下的骨肉! 良久,李天逍抬起她的下颌,问道:“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也给你孩子最后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云罗眼中一亮,仿佛看见了最后的曙光。她紧紧抓着李天逍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修书一封给凤朝歌,让他把孩子接走。”李天逍淡淡地说,“他的骨肉,还给他。这是最后的机会。” **************************** 今天一万八更新哦!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云罗,这是最后的机会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的孩子……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的孩子……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的孩子…… 云罗猛地一哆嗦,失声道:“不!我不要!” 李天逍静静看着她,眸光幽深冰冷:“为什么不要?” “这是我的孩子!天逍……这是我的孩子。 我不能给他。”云罗颤抖地摸索上他的手,紧紧握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聆听自己心底的声音。 “不!天逍,这个孩子跟凤朝歌没有关系。是我的!是我的!”她的泪纷乱的落下,却始终说不出自己想说的话。 “你是在担心他不要你的孩子吗?”李天逍冷静得不像是真人。他就像是俯瞰众生的神,在裁决她的罪与罚。 “不……”云罗慌得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怎么可能把孩子给凤朝歌?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骨血啊!她这一生只要这个孩子,谁都可以不要的。 “你在担心,凤朝歌不要你的孩子。”李天逍静静地看着她慌乱的眼睛,淡淡地说:“不然既然这个孩子是他的,为什么你不敢给他。” “不是这样的!”云罗终于崩溃哭泣,她拼命摇着他的手:“这个孩子是我的。是我华云罗的,不要!天逍……我错了!你杀了我吧!你不能把孩子送给凤朝歌……” 凄厉的哭声令殿中众人静默下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么多年的恩义,他怎么能忍心这样对她?就算她真的错了,他不应该这样惩罚她的! “娘娘,写吧。”常公公把云罗扶起,扶到了桌案边,殷殷劝道:“写吧。好歹孩子还能回到自己父亲的身边。” 云罗的手被塞上了一根狼毫笔。饱满的墨汁滴落,满目的漆黑绝望。 “写吧。皇上已经大开恩德。”常公公耐心很好地劝着,云罗手握着毛笔,颤抖得如秋风的落叶。他就坐在不远处,清冷道看着她,眼中毫无怜悯。她悲愤地看着他,眼底的泪一阵阵涌上,彻底模糊了他的面容。 “我不写!我不写!”云罗疯了一样把笔墨纸砚统统扫落一地,失声叫道:“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要给他!” “娘娘!”常公公的声音严厉起来:“娘娘想要留着孩子,还是留着孩子的性命?!” 云罗的哭声嘎然而止。她脸上带着泪怔怔看着常公公。 “娘娘难道忘记云妃的教训吗?”常公公冷冷地道,“若是娘娘执意留着孩子,那结果就是什么都留不住!” 云罗呆呆听着,仿佛失去了魂魄。 云妃…… 那一对天真可爱的孩子…… “娘娘,写吧。”常公公重新为她手中塞上一支笔,低声劝道:“写了,也许有希望,不写……” 云罗慢慢跪坐在地上,满目雪白的宣纸仿佛在静静等着她的决定。 “云罗,如果凤朝歌当真如你想的这么爱你,他应该会接受这个孩子。”李天逍走上前,垂眸低低地看着她,冷冷地笑:“或许,你心里早就知道,他当初可以卖妻求荣,现在依旧可以为了他所谓的宏图大业,复国复仇不要你的孩子。” “不……”云罗猛地抬起红肿的双眸,定定看着他:“他不会的!” “是吗?”李天逍耐心很好地说道:“那你写。这个孩子看他是要还是不要。” 云罗的手颤抖得无法落笔。 朝歌,你在哪?你为什么不来接我们娘俩?你说过的,你要带我们回梁国,你说过的,从此一生一世就只要和我们母子在一起的…… “不想写?还是不想赌?”他的声音冰冷得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 云罗猛地抬头,她收住眼泪,咬牙道:“我写!” 她丢开纸笔,从裙裾上撕下一快白绢,狠狠一咬手指,鲜红的血冒了出来。 “云罗!”李天逍惊得上前一步。 云罗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皇上不就是想知道,到底他是不是有情有义值得我托付的人吗?我赌!” 她的手划上白绢,划出一个个鲜红的字。满殿寂静无声,她的手疼得颤抖,可是每一字都写得认真之极,她的眼泪一点点落下,滴落在绢布上,顷刻间晕染了血写就的字。 她写完一副,再撕一副白绢,满满的血字是她对远方人的深切祈求。祈求他带走属于他们的孩子,祈求他从这个冷漠的宫殿带走她…… 金水砖上,大腹便便的女子伏在地上,仿佛忘了自己的存在,飞快地写着。血不够,她拔出簪子深深刺入手指,十指连心疼得钻心。她却依然未眨一下。 她写到第三幅。李天逍忽然怒道:“够了!” 云罗仿若未闻,再撕一副。 “朕说够了!”他怒道。 云罗落下最后一笔,虚脱地伏在一旁。她脸色已煞白,寒冬腊月她疼得额上颗颗冷汗冒出。她看着他的怒颜,吃吃地笑:“朝歌会来接我的。天逍,他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他不会抛弃我们的孩子的。” 李天逍定定看着她,问道:“你就这么信他?!” 云罗低声道:“信。他不会抛弃我们娘俩的……他不会……就如从前……”她说完慢慢昏了过去。 李天逍慢慢捡起三块血绢,慢慢看着。一边看一边笑,只是笑得十分苍凉。 她真的信凤朝歌,相信那个男人可以为她回心转意,带走孩子。可是他所知道的是那个男人早就南下而去,誓死夺回曾经被夺走的江山和皇位。 她太天真。 江山与美人在男人心中,从来就是江山重,美人轻。他做过的错事,凤朝歌一定也会做。正如当年他送她入太子府,他在他眼中看到的那簇野心的火苗,如今已经燃烧成了熊熊大火,无人可挡! 常公公上前,接过绢布道:“皇上,奴婢去送。” 李天逍木然地看着绢布,冷冷道:“谁说要送?” 常公公一怔。 李天逍冷然转身,抱起昏死过去的云罗,声音毫无温度:“烧了!”说完,他抱着她走入了寝殿中。 常公公捧着血绢,长叹一声,转身向炭盆走去。绢布放入炭火中,那女子一字一句的血泪渐渐化成了黑烟,消失不见。原来这只是一场戏。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戏…… …… 年关到了,欢欢喜喜的庆典就要展开,宫中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先前的牵涉甚广的巫蛊案阴影已经消失不见,废后刘氏的尸身早就葬入了不知名的地方。 每个人都高高兴兴的。前边的战事也传来好消息,李天逍派去接应成德军的几万大军成功地阻拦住了来犯的梁军。1b5kv。 这个年关一过,就可以迎接胜利。 张灯结彩的后宫中,只有那一处依旧冷冷清清。时常有人看见一抹倩影站在冰天雪地中凝望远方。她隆起的腹部如此突兀,仿佛是她身上化不开的沉沉思念。 她在等人。 只是不知她等的那个人是否会真的回来。 一天天过去,她仿佛要站成一座望夫石。 “云罗。”玉阶下,李天逍拢着玄狐大氅缓步上前。 她别开头,不愿与他的目光对视。 李天逍握住她冰凉的手,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这里风大。回吧。”他道。 云罗沉默地由他握着手,只是手指那一处旧伤口无时不刻提醒着她曾经呕尽心血写成的血书。 “没有消息吗?”她终于忍不住沙哑地问。 李天逍目不斜视,淡淡道:“回吧。” 云罗跟在他的身边,慢慢走入了温暖的殿中。李天逍环视了一圈,冷冷道:“今日谁守着淑妃的,自去领二十杖!” 云罗一颤,已有宫女哭着跪下拼命磕头。她慢慢咬紧了下唇。有内侍上前把哭着的宫女拖了下去,很快外面便有一五一十的杖责声,伴着宫女凄厉的哭喊声。 云罗扶着腰慢慢坐在了椅上。她的手在抖,心也在颤。 “云罗今日觉得如何?”他温和的声音伴着宫女的哭叫声,却听起来分外冷酷。 云罗幽幽地看着他,良久道:“很好。” 如此再也没有别的话。 李天逍坐在她的身边,直到殿外再无哭喊声。他忽然道:“以后云罗不要出去等了。你等不到他的。有消息传来凤朝歌已经成功潜入梁京,如今凤朝阳正在派人疯狂镇|压义军。” 云罗依旧沉默,只是脸色更白,手更紧地捏住掌心。 “云罗,你输了。他不会为了一个孩子不顾大局前来。”他慢慢地道,一字一句见血封喉;“更何况,他会担心更会害怕,这,是不是朕的陷阱呢?” “哗啦”一声,云罗狠狠地扫落手边的茶盏,定定看着眼前平静的李天逍。 他好残忍!硬生生撕开她的心,只让她看清楚自己所托非人! 罗我哆眸的。李天逍脸色不变,眸光带着怜悯,“云罗,你觉得凤朝歌与朕不同,可是你错了。他与朕又有什么不同呢?朕对你的好他能比得上吗?” “别说了!”云罗猛地尖叫一声,死死捂住耳朵。 她眼中的泪簌簌滚落,心从没有这么痛过!他在撕开她的心,一层层地让她无所遁形!他在告诉她,她华云罗爱上的男人根本不在乎她! “朕可以不说。可是你却不能不承认。”李天逍站起身,声音冷漠如冰:“朕已经给够了你机会了。如今你该死心了吧!” “不!不!——”云罗忽地向后退去,她捂着小腹,浑身颤抖地看着他:“不!天逍,你想要做什么?他会来接走我的孩子的!他会来的!我不相信……” 李天逍站着看着她的狼狈。 她捂着小腹,忽然低呼一声,她的身下淅淅沥沥的水滴落。有宫女惊叫道:“娘娘!你破水了!” 云罗踉跄后退一步,忽然她捂着心口,神色痛苦无比。 李天逍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扶住她。 “你滚!你不要碰我!”云罗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狠狠推开他:“我恨你!我恨你!李天逍我恨你!” 殿中所有的人都慌乱成一团。李天逍一把抱住她,对宫人喝道:“快去传太医!快去!” 宫人急忙前去。他看着她煞白的脸色,一把紧紧抱住她怒道:“你为什么还不死心!生下孩子,从此以后你与他一刀两断!朕就原谅你!” 云罗已痛得说不出话来。心悸症在这个时候不巧发作,凶险无比。她身下的羊水不停地流出,腹中紧绷得如绷紧的球。 李天逍匆匆把她放在床上。他看着她吓人的脸色眼中掠过痛色。 “云罗,云罗……”他一声声地呼唤,可是她已不能回答他。她如虾子一样弓起身,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云罗!云罗!……” …… 日夜都被颠倒。 云罗觉得自己轻飘飘地在半空中,身体痛到了极点反而麻木起来。有人为她灌入一碗碗的提气参汤,在她耳边大声地说着什么。可是她都听不见。 剧痛一次次地袭来,有太医为她身上扎满了针,鼓鼓涨涨的痛楚提醒着她自己尚在人间。 “云罗……”是谁在唤着她。 她在迷茫中睁开被汗水模糊的眼睛。 “昀儿,昀儿……”他的笑容在记忆中温柔如许。 他待她真的不算好。可是有一种人就是在心中怎么都忘不掉,忘不掉啊…… 不知过了多久,她反反复复被痛昏过去又被强行唤醒,身边始终有人握着她的手,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终于,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了宫殿。她身子一松,彻底地昏了过去。 …… 孩子…… 她终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竭力从迷蒙中挣扎醒来。殿中已恢复了安静。有影影憧憧的人影在悄悄走动。殿中奇怪的血腥味散去不少,她动了动手指,向上伸去…… “孩子,我的孩子……”她喃喃地唤道。 帷帐外,李天逍抱着小小的襁褓,呆呆坐着。 这是她的孩子。果然是个男孩。因为不足月显得很小。可是眉眼鼻子都活灵活现。精致的眉,微微挑着的眸子,真的像极了那个骄傲的男人。 温暖的襁褓中孩子沉沉睡着,天地无欺的样子令人心生羡慕。他看着看着,忽然也笑了。 “皇上,娘娘醒了。”常公公低声提醒。 李天逍仿佛才从沉思中醒来。 “孩子……我的孩子……”一重之隔,她的声音破碎而沙哑。 他抱着她的孩子,仿佛抱着一团火炭。 “皇上,该怎么处置?”常公公低着眉,不敢抬头。 李天逍缓缓站起身,手慢慢抱紧怀中的襁褓。是啊,怎么处置? 殿中云罗的声音越来越惶急:“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你们把我的孩子藏到了哪里了?” “娘娘!……娘娘!……”宫女惊叫起来。 下一刻,帷帐一撩,云罗已经披头散发冲了出来。她明明已快虚脱,可是不知哪来的力气令她下了床,走到了他的面前。 “孩子!我的孩子!……”她直直盯着李天逍怀中的襁褓,踉跄一步就要冲过去。 李天逍忽然退后一步,避开了她伸来的手。云罗扑了个空,跌在了冰冷的地上。 “天逍……”她哀哀向他伸出手,泪水如雨的从脸庞急急落下:“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的孩子……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疯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五十六章 疯癫……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五十六章 疯癫…… 寒风从殿门的缝隙中呜呜地吹了进来。 她祈求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子深深刺入他的心中。她竭力向他伸出手,死死盯着他怀中的襁褓。 “天逍……把孩子给我!给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她满面的泪水,从未有过的脆弱仿佛下一刻就可以令她崩溃破碎。 殿中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只盯着他的怀中安静的襁褓。里面有个小生命在安稳地呼吸,睡着…… 他向后退去,一步步地退。 “天逍……把孩子还给我……”她毫无血色的脸如开败了的白花,那么令人心碎。 终于殿门打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匆匆而来的内侍身上。云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她茫然看着他们进了殿中,然后跪下。 “皇上……”他们从身后拿出一个竹篮。 竹篮打开,是铺好的一席小毯子。云罗猛地浑身一颤,瞪大双眼颤抖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向他的怀中襁褓扑去。 “不!——不要!不要带走我的孩子!天逍!不要!——”她疯了一样冲上去,不知她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身边的内侍纷纷冲上前去将她死死抱住。 “不!——不要带走我的孩子!天逍!——天逍——我错了!把孩子还给我!这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带走他!不!——”凄厉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凤栖宫。 她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他把怀中的襁褓放入竹篮中,然后迅速盖上了。他抬头,迎上她绝望到底的目光。 他的眼中是深深的,一望无底的黑暗:“云罗,孩子生下后,你就与从前一刀两断了!” 内侍匆匆磕了个头,拿着竹篮又匆匆没入满是风雪的黑夜中。 云罗疯了一样推开他们,踉跄追去,长裙脚下一绊,她重重跌入了冰冷的雪地中。 “不!——回来!把孩子还给我!不!把孩子还给我!——”她哭得声嘶力竭,身后内侍涌出将她向后拖去,凄厉的哭喊声如一把刀割破了晋国的夜空,久久不绝…… …… “啊——”他猛地惊醒。四周一片寂静。他一摸,手中触到了冰凉的长剑。 是梦! 他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黑暗中传来士兵们均匀的呼吸声,他悄悄换了个姿势,枕着长剑看着头顶破败的屋檐。 梁国的寒冬也冷,只是没有晋国那么干冷。这么多年了他似乎还是习惯这故土的水土。明日举事,只要说服充华府的都督也许就能以此为据逐步招贤纳士…… 他脑中飞快地想着白日未能解决的事,不敢轻易去碰触方才脑海深处那一抹倩影。这些日子里他每个夜晚都能梦见那张清冷的容颜。每一个晚上,那个他爱着也恨着的女人总会出现。 或笑,或嗔,或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欲语还休……每一种神情都是他这一辈子都逃不开的魔障…… “殿下!……”有士兵靠过来,低声打断他的话:“有个人要见殿下。” “是谁?”他猛地起身,眼底忽然燃烧起期盼的光芒:“是不是从晋国来的?” 士兵莫名地看着他,道:“没有从晋国来的人。是之前殿下约的吴统领……” 他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木然地听着士兵的禀报,良久,他挥了挥手,冷然站起身道:“我知道了。” 此时天边渐渐被晨光燃亮,仿佛光明的前路就在眼前。1b5kv。 他深吸一口气,撇开脑中缠绕已久的噩梦,冷冷道:“向充华府而去……” …… 凤栖宫中的淑妃疯了。 她疯得彻底,日夜不眠,只穿着长衣满殿乱走,口中念念有词。她再也认不出谁是谁,抓到一个人就问:“我的孩子呢?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 被抓住的宫人害怕,她就放开她们,继续如游魂一样在华美的宫殿中游荡。她长发披散,不梳也不盘。长衣拖地,时常她走着走着就会迷了路,等到宫人找到她时已缩在角落像猫一样冷得蜷缩成一团。 太医说,她得了失心疯,再也好不了。 曾经倾国倾城的容颜上巧笑倩兮,一笑倾城,如今只剩下疯疯癫癫的神情。她一直找,一直找,仿佛要找遍这个世上的每一个角落,找到她的孩子。 “娘娘!”凤栖宫的殿门处含泪走来闻芩,她怀中抱着一岁不到的二皇子。 云罗眼中一亮,挣开宫女的手跑上前拉着她的手,急急地问:“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你……” 闻芩把手中的二皇子塞到了她的怀中,哭道:“娘娘,这是你的孩子。你看看,他长这么大了。” 云罗呆呆地看着怀中的二皇子。粉白纷嫩的手脚,大大的眼睛…… 她忽然笑了,紧紧抱着他,哄道:“真的是我的孩子……姐姐,你看!他长得像不像朝歌?你看他的眼睛,他的鼻子……” 她傻傻地笑,仿佛这就是她的孩子。闻芩哭得不能自己,忍痛点头:“是……像……像,这就是你的孩子!” “呵呵……这怎么是你的孩子呢?”一道不屑的声音传来。 闻芩猛地抬头,怒视着走来的女人。她眼底的恨意如刀,射向她怒斥:“殷寐,你来作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滚!” 殷寐走上前,看着自顾自抱着孩子傻笑的云罗,笑着看向闻芩,口中啧啧道:“真感人。她失了孩子,你就巴巴地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送来。怎么?当年心狠手辣的闻小姐竟然这么好心?” “不用你管!”闻芩怒视着她,眼底仿佛要喷出火来:“要不是你密告在先,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当年阿离明明就是你……” “啪”地一声,闻芩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殷寐冷冷地盯着她,眼底皆是警告。 “你说啊。你去告诉皇上当年的事实吧。你看看皇上现在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她的声音皆是不屑。 闻芩含怒住了口。 殷寐美眸流转,看着那抱着孩子的云罗,忽然低头盯着她的眼神。云罗抬头冲她呵呵一笑,口中哼着歌谣,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 “果然是疯了。”殷寐起身,冷笑道:“华云罗,你也有今天!” 她看着她怀中白白嫩嫩的二皇子,忽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娘娘,你看看,这孩子一点也不像凤朝歌。鼻子不像,嘴巴也不像……这个不是你的孩子!” 云罗一怔,定定看着怀中的二皇子。闻芩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果然,下一刻云罗冷冷地把手中的孩子丢下,转身离去。二皇子被丢落,幸好闻芩警觉一把抱住才没摔到地上,可是即使如此他也吓得哇哇大哭。 闻芩抱着二皇子怒视着得意笑着的殷寐,恨得心都要拧起。 她怒道:“殷寐,你竟然这么狠毒!你……你简直不是人!” 殷寐看着云罗又目光茫然地在宫殿中四处走,咯咯笑道:“我错了吗?我只是告诉她事实,这个孩子又不是她和凤朝歌的孩子。她的孩子早就被皇上丢入了雪地中喂了野狗……哈哈……野种活该就要被丢弃!” “野种活该被丢弃啊!哈哈……” 她得意狂笑着出了凤栖宫。 闻芩看向那茫然走着寻找的云罗,眼中的泪簌簌滚落。 她真的疯了,竟然认不出她曾经亲手抚养的御风,也再也认不出这个世上她在乎过和恨过的人…… …… 雪花一朵朵的飘着,一朵朵地落在光秃秃的枝桠间。她伸出手抓着雪花,雪玉一样的脸上是茫然的笑意。不远处,一抹明黄定定看着她。廊下无人,唯有她不怕冷地伸手去逗引雪花。 她笑得真好看,即使长发披散,长裙凌乱都好看得令人窒息。 他终于留住了她。 只是,她疯了。 在那撕心裂肺的那一晚过后,她就疯了。她苦苦找着她的孩子,茫然不知自己刚刚生产过虚弱之极的身体。一拨拨的宫女都被她癫狂的神色吓走了,然后他再派一拨拨的宫女前去照顾她。 可是她们始终不够上心,他时常发现她缩在无人的墙角冻得昏昏沉沉。他龙颜大怒,可是依旧无法阻止她的疯癫和宫人的偷懒敷衍。 他慢慢靠近她。 “云罗……”他试着唤她。 可是她仿佛没有听见,只笑嘻嘻地看着天空中雪花。 “云罗,天冷了,我们回去吧。”他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瘦弱的肩头。 她终于回头。凌乱的长发纠结在肩头。曾经他最爱的发如今已是枯燥得如乱麻一样。她乌黑的眼瞳盯着他的脸,似乎在辨认着什么。 李天逍心中一痛,握住她冰冷的手,道:“云罗,我们回去吧。” 她猛地抽出手,对他说:“你走开!”她转头继续接着天上飘零的雪花。 “云罗,是朕。朕是天逍……”他站在她的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云罗双目茫然无焦距,她想要推开他可是却推不动。她急了,怒道:“你干嘛?!不要挡着我接雪花!” “你接雪花干什么?”李天逍缓和了口气问道。 云罗冲他嫣然一笑,笑得满是憧憬:“她们说,只要我接够了一百零八朵雪花,我的孩子就能找到了。”她说着看着脚边,忽然惊叫:“我的雪花呢?怎么不见了啊!我刚才接了好多朵好多朵的雪花!怎么都不见了呢!” 在她的脚边一滩雪水蔓延…… 李天逍的脸顿时煞白。云罗已不耐烦,一把推开他追逐着雪花在冰天雪地中奔跑。她在雪地中笑着,跳着,明亮的眼睛只看着一朵朵晶莹的雪花,仿佛那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他忽地捂住心口。心口的剧痛一阵阵传来。 她真的疯了。执着地相信她的孩子会找回来,哪怕旁人随口编就的谎言她都相信。 常公公看透世事的一双老眼黯然垂下。 良久李天逍挥了挥手,对他道:“查!……是谁告诉她这一句的,格杀……勿论!” 常公公悄然离去。 他缓缓走入雪地中,搂着那追逐雪花的倾城女子,用最温和的声音道:“云罗,你要找雪花吗?朕帮你找雪花,你随着朕回去……” 云罗被他半拉半抱着入了殿中,可是她那双眼还始终盯着天空飘落的白雪,口中喃喃道:“雪花……雪花……找不到雪花就找不到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朝歌,你怎么不来看我娘俩呢?……你是不是怪我把孩子弄丢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靠在他温热的怀中终于累极睡着,可是口中却还在喃喃自语。 他抱着她,忽然捂住眼,隐忍已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中肆意滑落。 他错了。是他生生扼杀了她所有的希望,是他把她唯一的支柱砍断。那个孩子她连一眼都没看见就被他狠心送走。她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 他以为她会从此断了念想,就会死心塌地地留在他的身边。可是他错了,她从此疯了,再也不知饥寒暖饱,再也认不出他,忘了从前的一切。 她要孩子,只要孩子…… ……风吹的像竭。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地一片欣欣向荣。 前面传来好消息,阻击成德军的五万晋军在柏乡大胜,凤朝阳兵败狼狈回梁京。成德军归降晋国,而岐国不堪四周各国蚕食,也有来降之意。 熬过了寒冬的晋国一日日渐渐兵力强盛,威仪四方。年关一过又是一年春选,只是不知为何那位英明的帝王断然拒绝了朝臣们苦口婆心的提议——春选。 他一有空就在凤栖宫中照料着那疯癫的女子。他陪着她说话,不厌其烦地将她从各处藏身的所在寻回。他喂她吃饭,为她梳头,哪怕那疯癫的女子依旧不认得他,只会口口声声想要孩子。 他给过她孩子的。派人从农家寻来一个个漂亮可爱的婴孩,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能从初时惊喜到最后辨认出那不属于自己的骨血,最后不得不送还人家。可是分明她连一眼都没看过自己孩子的模样。 沉香日日含泪为她用药,刘陵也宫里宫外地奔走寻访名医,可是她依旧没有恢复神智的迹象。就这样一直拖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凤栖宫中,沉香好不容易把云罗哄睡了,便坐在廊下抹着眼泪。刘陵佝偻着背走来,沉默地坐在她的身边。这些日子他一下子老了好几岁,鬓边都有了灰白的头发。 “刘公公想个办法吧!”沉香哽咽道:“娘娘这样下去会死的。” 刘陵一听急忙将她的口捂住。沉香挣开,抹着眼泪道:“娘娘太苦了!娘娘就只要孩子,为什么皇上不给娘娘孩子?” 刘陵苦涩的道:“因为……那个孩子不是皇上的。” “有什么比娘娘的性命还重要呢?”沉香怒道:“难不成皇上想要的是娘娘这个样子?” “孩子虽然找不到了,但是也许……还有一个办法。”刘陵忽然道。 ************************************************************************ 还有一更五千字,大概在下午五六点或者晚上会更。冰先去休息一下。写得我很伤。 第二百五十六章 疯癫……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个痴一个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个痴一个傻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个痴一个傻 沉香眼中一亮,急忙问道:“是什么办法?” 刘陵正要说,忽然眼角撇到了一抹明黄的身影,急忙示意沉香噤声。 沉香只得跪坐在一旁。 李天逍走来,见最忠心的两位仆人正坐在廊下歇息,问道:“她怎么样了?好点了没?” 沉香眼中一黯。每一日他都会这样问,可是每一日他都会失望。要不是那倾城女子的疯癫是因为他所做所为而致,她几乎要被他的恒心和痴心所打动。 沉香摇了摇头:“娘娘刚才睡着了。” 李天逍顿了顿,走了进去。他入了寝殿中。彼时云罗已经醒来。她抱着手中的被衾,卷成了襁褓的样子一边轻抚一边喃喃地唱着歌谣。他心中重重一颤。 他是见过她这个样子的,海珠死后她时常抱着御风在殿中轻哼着歌来回地走。娴静、温暖。 他是知道她的心性,对很多人都寡淡,唯有对孩子有异样的耐心。他当时竟没看出来她这么喜欢孩子,更不知道那个孩子对她来说爱逾了性命。 一切都晚了。 他坐在床沿上,看着她看着襁褓吃吃地笑,不知在笑什么。 “云罗……”他唤道。 云罗茫然抬起头来看着他,嘿嘿一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云罗,你什么时候会好过来?”他握住她的手问,云罗朝他又是一笑,指着自己的怀中道:“你看看,宝宝睡了。”她朝他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悄声说:“咱们不要吵他。宝宝乖……宝宝真乖……” 李天逍看着她痴傻的笑容,猛地一呆。她似乎病得更重了,竟然把空荡荡的被衾当成襁褓,哄着一个不存在的孩子。 “云罗,那不是孩子!”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扯开她怀中卷成一团的被衾,道。 云罗似乎发了固执,恼火地抓向他的手,尖声道:“你放开我的孩子!你放开他!” 李天逍把被子摊开给她看,恼火道:“你看看,这里没有你的孩子!云罗,你醒醒!” 云罗呆呆看了他一会,忽然尖叫起来。她像是疯了一样扑上去扑打他,口中道:“你还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你把他藏在哪?……” 沉香与刘陵被殿中的吵闹声吓了一跳,急忙冲了进来。沉香抱住发了狂的云罗,哭道:“娘娘,孩子在的,孩子在的……” 刘陵挡在了李天逍跟前,急忙道:“娘娘受不得刺激的。皇上……饶了娘娘吧!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李天逍慢慢退后,脸上血色皆无。他看着她在沉香怀中拼命挣扎的云罗,一步步退后。她哭着喊着闹着的样子竟是这么陌生。 刘陵再也忍不住,跪下泣道:“皇上,娘娘的病越来越重了。皇上,把孩子给娘娘吧!娘娘看见自己的孩子会清醒的。” 李天逍呆呆坐在椅上,良久不言。沉香已把癫狂的云罗拉到了殿中轻声安抚。她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只是依旧喃喃地要她的孩子。 “找不到了。”李天逍茫然看向刘陵,“朕把孩子送走了,天南地北,连朕都不知道在哪里。就算找回来,她能好起来吗?” 刘陵一听顿时痛哭失声。原来竟是真的:宫中有不成文的规矩,私通生下的孩子是要由内务府派人远远地送走,走得远远的,走到哪送到哪。不伤他的性命,却也不记他的下落。而领了命带着孩子的内侍从此不再回宫,以示断得一干二净。 人海茫茫,乱世中生灵涂炭,那个孩子……是真的找不到了。 “还有一个办法。”刘陵哽咽道。 “什么办法?”李天逍急忙问道。 “找到晋公子。晋公子手中的琴也许可以让娘娘平静下来。”刘陵抹着泪道:“这世间如果还有人能救娘娘,那一定是晋公子!” 李天逍眼中一亮,可是片刻过后他的眼神黯然下来。找到苏晋谈何容易?他早就云游了四方,飘渺不知踪迹。 “你能找到晋公子吗?”李天逍问道。 刘陵咬牙道:“奴婢会努力去找的。” “那朕准你出宫去找。”他说完长叹一声,起身向云罗走去。安静下来的她又很快笑靥如花,他坐在她的跟前,听着她哼着歌,然后慢慢把她搂入了怀中。 沉香走出来,拉着刘陵到了僻静处,问道:“你能找到晋公子?” 刘陵看着远远廊下那披头散发的女子慢慢摇头道:“不,我找不到晋公子,但是我能找到另一个人。” 沉香一怔,问道:“是谁?” 刘陵低声道:“娘娘心中挂念的那个人,凤朝歌。” …… 春日迟迟,今年晋国的春季风调雨顺,农忙春耕很快开始。如果今年晋国能再大丰收,这国中的国力便又更上一层。李天逍更是勤勉政事,国中政事清明,各地政通人和,眼看着便是一派欣欣向荣。 后宫中宫空置许久,有朝臣旧事重提让李天逍尽早立后。终于,李天逍犹豫许久,一纸圣旨立了永曦宫的宝婕妤为皇后。 她是青王之女,名门之后。自从废后刘氏死后、凤栖宫淑妃疯癫,整个宫中上下便以她最为得宠。李天逍看在故人情分上对她十分宠信。她立为皇后实在是意料之中。 只是立后大典却没有众人想的那么风光,仅仅在太庙前交换了金册,传了凤印,在族谱上写上李殷氏便简单了之。 殷寐为后,择吉日入主中宫。空置许久的中宫便又热闹起来。许多宫的嫔妃们纷纷前去拜见,恭贺,唯有凤栖宫一如既往安静。 沉香守着云罗,低声哄着喂她吃饭。失了心智的云罗如同小孩一样,别扭着挣扎不愿意吃。从中宫前来送份例的宫女们见了捂住嘴窃笑不已。 云罗听见笑声一回头,见是不认识的人,眼中一亮匆匆跑到她们跟前,握住她们的手急急忙忙地问道:“两位姐姐,你们见到我的孩子了吗?姐姐,姐姐……快告诉我的孩子在哪呢?你们见过吗?” 那两个宫女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故意道:“见过!” “在哪呢?在哪呢?”云罗急了,连忙问道。 “就在那里!”另一个宫女指着桌子底道:“你去找找!你的孩子在那里呢!” 沉香见她们戏耍云罗,急忙上前怒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云罗却信以为真,急忙伏在地上钻入桌子底下寻找。她口中喃喃道:“孩子呢?找不到呢!我的孩子呢……” 两个宫女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捂着嘴又笑了起来。沉香又怒又气急忙去拉云罗。 云罗找不到,起身又抓着她们问:“我找不到呢!姐姐,姐姐……我的孩子呢?” 宫女见她真的如传言说的那样疯疯癫癫,咯咯一笑,又指着床下对她窃笑说:“你的孩子在那里呢!你去找找!” 沉香气极,可是偏偏云罗信以为真,又匆匆爬到了床下去寻。沉香好不容易把她从床底拉出来,云罗却急得要哭了。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我怎么就找不到他呢!” 她冲到了两个宫女面前,紧紧抓住她们的袖子惶急地问:“两位姐姐,我的孩子找不到呢……” “哈哈……哈哈……”两个宫女见从前尊贵的淑妃竟然成了这痴傻的样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肆意的笑声中夹杂着云罗惶惶的声音:“我的孩子呢……你们把他藏哪去了呢?我的孩子……” “你只要学狗叫,我们就把你的孩子还给你。”宫女们越发肆无忌惮。 沉香一听急忙一把捂住云罗的口,怒斥道:“你们放下东西就赶紧滚!要是惹得淑妃娘娘发病,我就让皇上治你们的罪!” 宫女们不屑冷哼一声道:“她分明就是一个疯子,要不是皇上看重早就该赶出宫外去了。不忠不贞的践人,活该疯癫一辈子。” “野种就该拖出去喂狗!” “你的孩子被丢出去喂狗了!淑妃娘娘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你的孩子了!哈哈……” “……” 刺耳的笑声像是一根根针一样刺入云罗混乱的脑海中。她双目通红,猛地捂住耳朵尖叫起来。沉香一见急忙抱住她,拼命安慰:“娘娘,她们胡说八道的!娘娘的孩子好好的,只是暂时没找到罢了。娘娘……” 云罗只是拼命地尖叫,癫狂的神色令人害怕。而一旁宫女们肆无忌惮地笑着,说着,似乎依旧不肯罢休。 此时,忽然铿的一声琴音破空而来,所有的声音突然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沉香一怔,急忙看向殿外。一袭翩翩蓝衫抱着琴缓缓走了进来。 是苏晋。 竟然是苏晋! 沉香心头一热,放开云罗奔上前跪下泣道:“晋公子终于来了!晋公子终于来了!太好了!您看看娘娘……娘娘……” 苏晋慢慢走上前,看着呆愣的云罗,慢慢把她拥入怀中。 “云罗,你怎么了?”他轻扶着她的乱发,低声轻叹。 云罗怔怔看着他,似乎在辨认着他。忽然,她嫣然一笑,问道:“这位公子,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我的孩子……这么大,很可爱的。白白净净的,他眉毛鼻子很像朝歌……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1b5kv。 她,也认不出他了。 沉香捂住嘴难过得哽咽抽泣。 苏晋却眸光如水,微微一笑道:“云罗,我带你去找你的孩子。” 云罗急忙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道:“走,我们去找!要赶紧的,不然朝歌回来看不到孩子怎么办呢?” 苏晋按住她的肩,清冷的眸盯着她的眼睛,慢慢道:“放心。朝歌他出远门了。云罗,我们不用着急。” 云罗迷茫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不觉跟着点头:“是啊,朝歌出远门了。他要回来接我们娘俩的。朝歌出远门了,他说要接我走的……”她喃喃地说,终于安静下来。 沉香感激地上前对苏晋道:“多谢晋公子。”她说着扶着云罗回了内殿。 此时身后两个宫女冷笑讥讽:“一对狗男女。” 苏晋转身,看着两个方才戏耍云罗的宫女,忽然手指轻叩,一点银芒激射入她们的百会穴中。两个宫女被钉住,再看时不由惊得魂飞魄散。 苏晋修长的手中扣着两条几乎细得看不见的银丝。他淡淡垂下眼眸,问:“是谁派你们来刺激云罗的?” 两个宫女脑中剧痛无比,像是一把刀在挖着,可偏偏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是……是皇后……”其中一个宫女终于挤出了一句。 苏晋薄唇一勾,轻声道:“原来她当了皇后。” 香什亮忽影。两个宫女浑身颤抖,头顶一缕血线慢慢滑下。他扣着银丝仿佛在耐心等着她们疼痛而死。两个宫女脸色痛苦惊骇, 忽然,他手中一动,银芒闪过收起了银丝。他缓缓抬起墨瞳盯着两个宫女惊骇的眼睛,冷冷道:“去告诉殷寐,以后不许动云罗一根毫毛。” 宫女们只觉得脑中疼痛欲裂的痛感顷刻消失,再也顾不得多想丢下东西逃出了凤栖宫。 苏晋回了殿中,沉香正守着云罗暗自抹泪。她与苏晋是有过故交的。当初云罗心口中了李天逍一剑,是她和他日夜守着云罗把她从鬼门关上拉回的。 她抬头打量许久不见的苏晋,只觉得他更瘦削了,脸色也有不正常的苍白。 “晋公子……”她未语先流泪:“晋公子救救娘娘吧。” 苏晋坐在床边,看着双目无神的云罗,良久才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让她恢复正常,我的时间真的是无多了……” 沉香听不懂,擦着眼泪问道:“晋公子是由刘公公寻回的吗?” 苏晋摇头:“我没有遇见刘陵。他去了哪里?” 沉香低低哽咽一声,道:“他去寻了……凤朝歌。” 苏晋忽然冷笑:“寻那个忘恩负义的人做什么?早知道就该让他在死人堆里烂掉算了!” 他眼中怒气掠过,红芒大绽,清冷的眸中竟然看起来分外妖冶。沉香一惊,再看时,苏晋已迅速平息了怒气,又是那翩翩如谪仙的清冷男子。 她松了一口气,几乎疑心刚才那是自己的错觉。 苏晋扶着云罗坐好,对她温和道:“云罗,我弹一曲给你听好吗?” 云罗似乎格外听他的话,傻傻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啊!好啊!阿晋也常常给我弹琴呢!” 苏晋笑了,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低声道:“云罗,你看看,我就是阿晋。我回来了。” 云罗咯咯笑了起来,拍手笑道:“阿晋,阿晋,给我弹琴吧。阿晋……” 沉香的泪又流了下来。她悄悄出了殿中,再回头,殿中的两人相对而坐,一个痴一个傻,竟然有来有去地聊了很久很久…… *************************************************************************************************************阿晋来了,云罗的状况会好点。 其实云罗只是郁结于心,要有人疏导。顺着她疯疯癫癫的话说下去。正巧,苏晋就是这么一个“痴”的人。她说什么,他就跟着说什么。她做什么,他也不会阻止。 一声叹息。。。。。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个痴一个傻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把他找来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五十八章 把他找来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五十八章 把他找来 苏晋回来了,便在凤栖宫的暖阁中住下。 他向来不屑世俗之礼,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对他来说不过是屁话。他要照看云罗,无人敢说什么。连李天逍知道后也只是沉默应允。 不知苏晋用了什么法子,云罗一天比一天安静,甚至有时候李天逍看见她安安静静,干干净净坐在苏晋对面听琴竟觉得她又好了。 苏晋的琴音独步天下,出神入化。他擅长琴音动人心,为了治云罗的失心疯,每日为她弹静心妙音。云罗安静许多,不再到处嚷嚷要找孩子,也不再四处乱走躲在偏僻的地方让人遍寻不着。 苏晋就像是这尘世中一道清明的光,所有的纷扰都不能再侵袭她。 李天逍前来,时常看见头发梳整齐的云罗正与苏晋说着话。 他躲在一旁听。 云罗气色好了许多,一扫先前疯癫的狼狈,俨然又是曾经倾国倾城令他砰然心动的女子。 他听见她柔柔地道:“阿晋,阿晋,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 苏晋抬头温柔一笑:“好听吗?” “好听!好听!像是两只鸟儿在唱歌,好听得紧!”云罗笑得天真烂漫。 苏晋淡淡嗯了一声:“是啊,像是鸟儿在唱歌。云罗喜欢鸟儿吗?”1b8AE。 “喜欢啊!阿晋,我们去捉鸟儿吧?”云罗一听兴奋起来,拉着他的手就要走。 苏晋不慌不忙按住她的手道:“那两只鸟儿成亲了,要生宝宝了。我们捉了,宝宝就没有爹娘了。” 云罗这才“哦”的一声坐下来,侧头想了一会,叹道:“没有爹娘的宝宝真可怜。阿晋,你说我的宝宝在哪呢?他也好可怜的!” 她说着又呜呜地哭了。 苏晋擦干她的眼泪,柔声道:“云罗你的宝宝因为太可爱了,所以被仙人带走了。等适当的时候,他们会把宝宝还给你的。” 云罗一听破涕为笑,连连问道:“真的吗?” “真的。仙人说云罗的宝宝将来大富大贵,他们都喜欢他。”苏晋说着,平静的声调如这才是真的实情。 李天逍黯然转身。廊下,两人静静坐着,云罗吃吃的笑声隐约传来。他终于知道为何苏晋会成为云罗的依靠。他亲手为她挡去世间残忍的真相,为她造了一片最平静的桃花源。 她在他面前笑着,哭着都是真。 良久,苏晋哄完了云罗背着琴走出了寝殿中。他一抬头,只见殿前一抹明黄不知站了许久。 李天逍回过头来,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道:“多谢晋公子。” 苏晋冷冷看着他,问:“她的孩子在哪?” 李天逍摇了摇头:“朕不知道……” “你也不愿意找是吗?”苏晋冷笑问道:“你就生怕她好过来依旧要离开你!” 李天逍沉默下来。 苏晋冷笑道:“你与凤朝歌一样,除了带给她痛苦外,你还带给她什么?” 李天逍半晌才道:“晋公子说什么朕都不会责怪。” 苏晋看了他一会,忽然道:“我要带她离开宫中!”晋暖栖话云。 “不可以!”李天逍猛地抬头,一口回绝! 苏晋清冷的目光冷冷逼来,道:“在宫里她永远都不会好起来。你是要一个疯了的华云罗,还是一个好的华云罗?!由你自己决定!”他说完越过他,冷冷拂袖离开。 李天逍看着苏晋走,许久许久,掩住面长叹一声。 …… 春暖花开,一辆精美的凤辇驶出了皇宫。李天逍终于答应了苏晋的请求,将云罗送出了宫中往京郊一处皇庄中修养。皇庄并不远,离京城不过是一日的路程。 他若想她了快马加鞭半日就能到。 一抹艳丽的身影看着那驶离皇宫的车架,冷冷勾起了殷红的唇。 “华云罗,你败了!所以不得不滚出皇宫了!”她笑得得意无比。 身旁的宫女低声道:“皇后娘娘,德昭仪来了。” 殷寐回头,只见一身素净的德昭仪刘月浅走来。她面上毫无表情,上前施了一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殷寐红唇一勾,笑道:“刘姐姐果然做得很好。本宫早就该嘉奖你的,只是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得等到华云罗这个践人离开宫中才能放心。” 刘月浅淡淡道:“皇后娘娘想要得到的都已经得到。废后刘莞儿死了,您痛恨的华云罗也已疯癫了。娘娘可以放臣妾出宫了。” 殷寐咯咯一笑,看着刘月浅眸色冰冷,道:“出宫?!出什么宫呢?” 刘月浅脸色一变,道:“难道皇后要反悔吗?是你说过的,只要我能取信华云罗,让她设计对付皇后,我就能从此自由了!” 殷寐冷笑:“是又怎么样?可是你要出宫还不到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刘月浅急忙问道:“还要我做什么?!” 殷寐上前一步,冷冷盯着刘月浅焦急的眼睛,冷笑道:“还要你做的事多了去了!你给我好好去盯着华云罗,看她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疯!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刘月浅心中一急道:“她是真的疯了!好好的被皇上夺走孩子能不疯吗?!” 殷寐抿嘴咯咯一笑,道:“我知道她看起来是疯了,但是不是来了个苏晋吗?皇上放心,本宫可不放心。去吧,盯着她。不然的话,你一辈子都无法出宫见到你想见的人!” 刘月浅欲言又止,只能含恨离去。 殷寐看着那一辆凤辇终于消失在了朱红宫门后,冷哼一声,转身向中宫走去。她抬头看着这一片天地,得意地笑了,从此以后这片天地都会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 皇庄到了。名字叫做“晓拂山庄”。这里背山临水,风光秀美。路旁的山花烂漫,云罗下了马车好奇地左看右看,看见花儿便欢呼一声上前去采摘。 苏晋握了她的手,将她带入了庄中安顿下来。 庄子中的人都知道了云罗的来历,看着那华服女子眼中都有好奇的探究。苏晋于是借口云罗要静养,便把云罗的住处搬到了庄子后的一处雅苑中。 雅苑清幽,隔了几重门便把那些讨厌的眼神都隔绝开来。山庄的人送饭送菜时也经由宫人带入。雅苑中时常听见悠扬清平的琴声淙淙传来,令人忘返。 亭子中。 苏晋随手拨着琴弦,忽然眼角看见一抹影子悄悄走过。 他冷冷道:“刘公公怎么了?走路都这么偷偷摸摸。” 刘陵猛地顿住脚步,躬身上前见过苏晋。 苏晋停了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这几日一直不见了刘公公。刘公公去了哪里?” 刘陵只觉得他目光如刀,心口不由一窒,道:“奴婢……奴婢去看了在京城中的家人。” 苏晋凉凉看着他,忽然问道:“刘公公说这话的时候,呼吸急促轻而短,恐怕在说谎吧!” 刘陵一惊。他没料到苏晋竟能辨认话的真假。他心中犹豫,过了好一会才道:“是……奴婢……不是去看自己的家人。” “那刘公公去了哪里?”苏晋问。 刘陵心中纠结,半晌才跪下道:“奴婢……奴婢去找了凤……凤将军!” 苏晋眸中冷色掠过,忽然哈哈一笑,道:“你找他做什么?!” 刘陵也知道苏晋心中极其厌恶了凤朝歌,但是如今除了这最后一个法子没试外,其余的法子似乎都对云罗药石无灵。她虽然安静下来,但是神智依然懵懂不知。 “奴婢……找凤将军想着也许这样娘娘就会好点了。”刘陵战战兢兢地说。 苏晋盯着刘陵,良久才道:“好吧。你把他找来。” 刘陵大喜过望。他原先最怕苏晋会不同意,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太好了!”刘陵笑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 今天太累了啊!就先更一章三千字,么么各位!中秋快乐!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天云罗凤朝歌就团圆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把他找来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们的孩子呢?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们的孩子呢?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们的孩子呢? 苏晋勾唇冷冷一笑,补了一句:“只要他不怕死就来吧。 ” 刘陵一怔。 苏晋修长的手指一滑琴弦,方才还婉转悠扬的琴声顷刻间杀气弥漫,如一把刀可刺入心中,听着耳膜都生疼。刘陵脸色煞白呆呆看着他。 苏晋抱起琴,冷冷道:“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若他不来我便带走云罗,天涯海角,这一生一世他都再也见不到她。”他说完,侧了侧头,摇头道:“不对,他若不来就已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 他说完抱着琴翩然离去,远远的,云罗不知看见了什么,拍着手大呼小叫:“阿晋,阿晋,快来看!好多鱼!好多鱼儿!” 她咯咯地笑,披头散发,身后跟着着急的沉香,看样子云罗又自顾自跑出了房间。刘陵看去。只见苏晋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她的跟前,将她半搂在身前,不知他对云罗附耳说了什么。片刻后她乖乖地靠着他,慢慢走入了房间中。 刘陵长长叹息一声,转身离去。他是要找到凤朝歌呢,还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 绵绵的春雨又下了起来。才刚几天晴好天气却又倒了春寒。一向雨水不多的晋国也一连下了好几场春雨,而地处淮中的梁国更是发起了洪灾,冰雪融化加上春雨顷刻间淹没了大片的良田和房屋。 梁国在柏乡新败,老弱残兵都纷纷溃逃回国中。可是等回了国中才刚喘息没几天却又遇到了天灾。春耕是没指望了,百姓们眼看着又是一年荒年,纷纷四处逃难。 凤朝阳却在此时发布“连户法”十户为一里,只要有一户逃难,十户连坐都沦为贱民。贱民没有土地、没有户籍、四处流浪,所有郡县皆不容践人入城乞讨。 凤朝阳原本想强令百姓们熬过这次天灾,却没想到激起更大的民愤。逃难者众,无处容身的贱民纷纷揭竿而起。汹涌不满的民情更是此起彼伏。国中义军越发声势浩大。 梁国中人人交口隐传,当初贤明而有才能的二皇子凤朝歌已秘密潜回了梁国京中,只待时机,诛杀暴君凤朝阳以正王道。 ……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队大约千人的蜿蜒的队伍在山间蜿蜒,他们身着铁灰色布衫,每个人腰间都扎着一把刀在泥泞的山间中奋力向远方的郡县走去。 前面是百来人的骑兵,雨水顺着头盔和铠甲滴落在一张张疲惫的脸上,然后滑落,顺着护甲滴在了长刀上。长刀上的血痕被雨水冲刷着,血水一滴滴滴落在泥泞中。 他们的样子应是才刚从激战中退下,正转往下一个战场。 雨不停地下着,每个人都沉默着,只是这一股沉默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坚韧力量。在队伍最前方是一骑身着醒目红色的骑士。他身下的马四肢修长,神态神骏,只是经过长途跋涉,马儿走得有些迟缓。可是马背上的红衣骑士却始终背脊挺直,巍然不动。 他瘦而俊挺的背影冷冷地直面前方,仿佛前面哪怕是刀山火海他都一往无惧。雨水顺着头盔下苍白却英俊的脸滑落都无法改变一分他眼底的坚毅。 两个多月了。梁国兵败后局面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一日都有投靠的义军,每一日都有愿意共谋起兵的郡县,……凤朝阳的势力已在兵败之后大不如前。他龟缩在梁京中不出,除了京畿重地依然效忠他之外,大半的梁国已人心惶惶想要彻底的改变。 天灾、兵灾、官.匪一家……,这便是梁国如今的现状。而这也正是他大好的时机。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当他回想起七零八落残破的故国惨相,总会从心底痛起来。 大破才能立。 这个国溃烂到了底,才是他最后的机会。而他的前方还有不少艰难的路要走……他沉思着,雨水滑落脸庞都不知擦去。 正在这时,身后有一骑飞速朝前面冲来。他勒住马回头。不一会那一骑士兵翻身下马跪在他的跟前,从怀中递过一个蜡丸。 “殿下,这是……从晋国来的密信!”士兵擦着脸上的雨水,喘息道。 他猛地僵住身子,士兵手中的蜡丸还捧在掌心。他定定看着,良久接过捏碎,展开…… 一行行蝇头小字出现在薄如蚕丝的绢布上。他一目十行看完,忽然紧紧捏着手中的绢布,狠狠一打身下的马向来路疯狂疾驰而去。疾驰中雨水剧烈地打在他的脸上,如鞭子抽一样疼痛。 身后传来跟随士兵们的惊呼声,可是他仿佛都听不见了,不一会黑色的骏马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了崎岖的山路尽头…… …… 春雨绵绵,这几日晓拂山庄沉闷而忙碌。佃农们趁着雨水好又多播了几茬秧苗,皇庄上上下下的管事与奴仆们都在忙着各自的活计,唯有那一方清净的雅苑中琴声渺渺,如这纷扰尘世的世外桃源。 沉香捧着一碗温热的汤药悄悄走到了屋中。屋中敞亮,四面开窗,有细细的雨丝飘洒了进来。 她含笑看去,纱帘轻飘中,一袭素衣女子正抬头含笑看着对面抚琴的阴柔清俊的男子。她笑容无邪,纯净甜美。少了往昔眼眸中的,多了几分原有的空灵。 那蓝衫男子低头看着琴弦,薄唇边含着一抹浅笑,似万事万物都不能打扰他这一刻的安静。沉香都不忍走进来,故意在帘外多踌躇一刻,直到药香扑入帘中令那素衣女子回头皱了眉。 “阿晋,我不吃药!”她嘟着嘴道。 沉香捧了药碗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地放在了苏晋的手中。苏晋勺了一汤匙的药,对云罗道:“这药不会很苦,云罗吃了病才会好。” 云罗捂着嘴只是摇头,眼中有孩童才有的固执。 苏晋摇头,道:“云罗你若不吃药,以后我就不弹琴给你听了。” 云罗这才勉强地张开嘴,喝下一勺药汁。沉香欣慰看着两人,拿了托盘正转头要走,忽然她眼角掠过什么,猛地一惊手中的托盘掉在了地上。 “晋公子……你的手!”沉香惊得失声问道。 苏晋猛地抬头看向她,眸光一沉,拂袖遽然离去。沉香急忙上前拉住他的长袖问道:“晋公子,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会……” 苏晋长袖一振,强劲的劲力顷刻将沉香的手震开。他冷冷道:“沉香医女看错眼了。我的手没什么。” 沉香不依不饶,上前抓住他的长袖,急忙道:“晋公子怎么会有……会有那种图案?!” “这……这是符毒!传说中的符毒!”沉香急得额头上冷汗涔涔冒出,“这种毒猛烈霸道之极,以七张符纸为引,七张烧尽……人便会变成活死人,浑身腐朽而死……” 她话说到一半看着苏晋木然的脸色,猛地醒悟了什么似的颤声道:“原来……晋公子早就知道自己中了这种毒吗?所以晋公子才会对娘娘道自己要离开晋京,云游四方……” 苏晋淡淡垂下眼,道:“她不需要知道。” 沉香哽咽道:“娘娘若是知道晋公子身中剧毒一定不会让晋公子离去的。” 苏晋看着在房中喃喃自语的云罗,清冷的眼底掠过一抹柔光,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护不了她何必成了拖累呢。沉香医女,这毒我暂时还能制住,但是不知将来会如如何。所以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沉香已不知怎么说。她上前拂起苏晋的长袖,入目是鼓起的墨蓝色纵横交错筋脉,犹如一张可怕的符咒。毒素已蔓延了他的整条手臂,即将侵蚀他的身体。 而他恐怕为了和这剧毒抗衡不得不运起魔功镇住。所以她才能时常看见他眼底一掠而过的红光。 她一边看一边落泪。这世间最痴情的男子莫过于苏晋。他身中剧毒却为了最心爱的女人又一次回来,固执地守在她的身边,哪怕多撑一刻便是一刻。 沉香猛地抬头,含泪一字一句道:“晋公子的大义,沉香感佩在心。沉香一定翻遍医书为晋公子找出解毒的法子!”晋要要怕冷。 苏晋清冷的眼久久看着眼前淳朴的医女,忽地一笑,淡淡道:“沉香医女不必担心,若有一天我死了却能陪着她到了最后一刻,我会很快活。” 他看着房中迷失了心智的倾城女子,轻声一叹:“这样的结局比我在不知名的所在毒发而死好多了。” 沉香心中越发酸楚。此时房中的云罗等不到苏晋,拍着桌子唤道:“阿晋!阿晋!……”她的声音急切烦躁。 苏晋淡淡应了一声,走入了房中。 沉香听得他的声音温柔如水:“云罗,喝药。” 云罗摇着他的袖子低低说了什么。他一笑,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地喂。 沉香捂住嘴,怆然泪下。 …… 云开天晴。雅苑的花架上缠着这几天刚抽出枝叶的紫花藤,粉绿一片一片远远看去犹如毛茸茸的绿毯。花架下,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坐在花架下自言自语。 此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沉重的,一点点向她走去。她低低地哼着歌,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长发,丝毫未察觉有人靠近。 终于,脚步声止住,沉重的呼吸声渐渐越发颤抖。 他眼中一阵恍惚,那一年,他自诩智谋无双,踌躇满志气而来,不过是一错眼,便看见这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她。紫藤花架下那眉眼清媚的少女静静坐着,也是这般明媚的阳光细碎地洒在她白希如玉的脸上。 他看见她眉眼含着笑,低着头手中编着什么。他看见风吹起她整齐的刘海,他看见她眼底那一抹清澈如泉水。 他看见自己情不自禁地朝她走去,他看见她眼中的讶异掠过,而后悄悄佯装无事地低了头。 那一年,是一辈子再也回不去的那一年那一天…… “昀儿……”他沙哑的呼唤从她身后响起。 云罗仿佛没听见只顾着哼着歌。 “昀儿……”那声音又轻唤了一声。 云罗回过神来,回头看去。 四目相对,她一怔呆呆看着走来的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那男人胡子拉渣,一身衣衫早就看不出什么颜色。他长发纠结凌乱,唯有能见到的是通红如血的双眼,还有原本犀利俊美的五官轮廓。 他支着剑,向前踉跄一步,向她伸出手,唤道:“昀儿,我是……朝歌!” 云罗呆呆看着他,忽然,她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蹦一跳地向他跑去,握住他的手,问道:“这位大哥,你看见我的宝宝了吗?!……你看见了他了吗?” 她比划着:“我宝宝……这么大,很可爱的!”她笑嘻嘻地盯着他,满怀希望地等着他回答。1bbe4。 他浑身一震,踉跄几步跌坐在了地上。肋下的伤剧痛无比,可是都比不得这一刻来得痛。 云罗见他跌倒了,呀地一声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却瑟缩不敢上前。 “她,认不得你了。”苏晋清冷的声音从院门旁传来。 他走到那已不成人样的男人跟前,淡淡的,冷漠地道:“她,疯了!” 凤朝歌抬头,刺目的三月阳光如刀刺入他的眼中。江山万里,他只看见一片血红。 他握着手中残破的剑,仿佛在撑着最后一点希冀。良久,他的声音零落颤抖,问:“孩子呢?” 苏晋静静地,怜悯地看着他。 “孩子呢?我和昀儿的孩子呢?!你快告诉我,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他忽然疯了一样从地上弹起,一把死死抓住苏晋的领子。他目光如血。两行泪不知什么时候滑过满是血污的面上,纵横交错,像是他这一辈子无法抹去的伤痕。 “孩子一出世就被送走了。云罗,受不了刺激疯了。”苏晋淡淡垂下眼帘,“凤朝歌,你满意了?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你可知道她为了你做了什么?她为了你不顾性命从死人堆你把你救出来。她说就算你死了她也要亲手为你收殓!” “她爱你爱了这么久!不然你以为她当初明知大难将临为何还要留在将军府?!因为她喜欢你!你以为她为什么要跟着你从晋国到梁国!因为她想嫁给你!你以为她为什么要去太子府当那什么李天逍的姬妾!因为她知道你要报仇要复位!” “她心里怨你却从不曾恨你!” “她苦苦等了你这么久,你又去了哪里?!你说好的要带她回去,原来到最后你竟然可以这么轻易地抛下她和她辛辛苦苦为你怀的孩子!!” 他呆了。 院中,那素衣长发的女子疯疯癫癫地笑。她睁着清澈的眼睛,追寻着花架下的蝴蝶。 他听见她口中喃喃自语:“我的宝宝多可爱啊。你看他的鼻子,他的眼睛……像不像朝歌……朝歌说要来接我们娘俩,他要接我们回去……” “孩子……孩子……” 她咯咯地笑,翩翩从他身边轻盈而过,银铃般的笑声如破碎的阳光摇落一地。 “啊——”他痛得伏地长嚎。凄厉的痛嚎声划破了宁静的雅苑。 *********************************************************************************************************************************************更晚了,因为要写很仔细。 亲情和爱情是支撑云罗做出牺牲的唯一理由。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们的孩子呢?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帝王心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六十章 帝王心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六十章 帝王心 院中顿时沉入了一片死寂中,所有的人唯有看见那伏在地上悲痛欲绝的男人死命地捶着地。 云罗吓得一哆嗦,紧紧抱着廊柱偷偷看着他。 “昀儿……”他朝她伸出手。 云罗看着他脏污的泪颜,忽然噗嗤笑道:“你看见朝歌了吗?阿晋说,朝歌出远门了……”她说完,笑嘻嘻地走了,眼中无风无雨,更没有一丝留恋。 “昀儿!别走!”他心痛如绞,追上前去。 可是一道蓝影冷冷地立在他的面前。1bdVs。 “昀儿!昀儿!”凤朝歌疯了一样向她追去。可是下一刻,他脸上重重挨了一记。一口血喷薄而出,再抬头时只见苏晋的脸色已阴沉如暴雨前夕那么阴郁晦暗。 “凤朝歌,你配不上云罗!你和李天逍一样都该死!”他冷冷道,一脚重重踢在了凤朝歌的腹部。 凤朝歌痛哼一声如虾子一样蜷缩成一团。院中所有的人都被苏晋这突如其来的愤怒惊得呆了。他赤手空拳地一下下狠狠揍着那不远千里而来的男人。 刘陵与沉香赶来都吓得不知所措。 “你还敢来找她!当初要不是我看在云罗面上早就把你大卸八块……”苏晋冷冷地一边打一边道。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从他在寻华元嗣的半路上惊闻云罗要嫁入太子府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恨不得亲手杀了这忘恩负义的男人! 凤朝歌挨了他好几下,浑身已软绵绵地伏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他痛苦地喘息两下,忽然哈哈一笑,喃喃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苏晋一把抓起他的领子,提起拳头冷笑道:“杀了你不但脏了我的手,更岂不是便宜了你!我有一千种法子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你想死,没这么容易!” 他的拳头落下,凤朝歌彻底昏死了过去。 院中安静下来,阳光耀眼得令人心慌。苏晋冷冷看着地上已昏死过去的凤朝歌,丢下一句话道:“把他丢出庄子!是生是死不用再管他!” 刘陵一听惊了,急忙跪下道:“晋公子万万不可。凤将军为了赶回来,路遇凤朝阳半路派来的刺客时已经身受重伤。而这皇庄四周到处是皇上的眼线,他好不容易混进来了,若是丢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啊!” 凤朝歌秘密叛出晋国一事只有李天逍与充王府知道。因为他没带走一兵一卒又是回梁国搅乱梁国局势,说到底还对晋国有利,所以在这件事上李天逍只当做不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袖手不管。 只要有机会活捉凤朝歌,李天逍一定不会手软。中所的嗤命。 苏晋脚步一顿,冷冷道:“那就把他丢入柴房里面!”他说完冷冷拂袖离去。 刘陵与沉香看着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凤朝歌。沉香上前看着他,除了那胸口微微的起伏外,几乎看不出身上有哪里有活的气息。 她长长一叹,对刘陵道:“但愿他可以让娘娘恢复神智。” …… 沉沉的黑夜过去,惷光明媚的白天悄然又降临。他在迷糊中辗转不安,几次试图从噩梦中醒来都没有办法。 “朝歌,我不走。”她的泪眼就在他的眼前晃动,一字一句像是烧红的铁烙印在他的心的每一处。 “昀儿……昀儿……”他喃喃地道:“别走……是我错了……昀儿……” 一只微凉的手仿佛在轻抚他额上的滚烫。他好像听见有个声音低低的,悲伤地呼唤:“朝歌,醒来……快点醒来……” 是她。 就是她! 不是别的女人,更不会是殷寐。 他怎么这么傻,那昏昏沉沉的绝境中是她一遍遍为他擦去额头的冷汗,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呼唤他的神智。他怎么会认不出她的声音呢? “昀儿……”他在梦中大声地喊,可是她却含着泪慢慢走了。 不,他不可以让她离开! 不可以! 他已经失去了她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昀儿!”他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阳光射入眼中,他听到一声轻轻的低呼。下意识地,他伸手一抓,抓住了一只熟悉的手。 他看着眼前熟悉得刻在心中的面容,声音沙哑却是含着狂喜:“昀儿,是你!” 他面前真的是云罗。 她今日一头乌发梳成长长的辫子,只发尾缠着一根发带。她身上的裙裾朴素整齐,一切看起来都是从前模样。除了她那一双迷茫的双眼定定看着他。 “你……你弄痛我了。”云罗往后缩,眼底有惊悸不安。 凤朝歌不顾身上的剧痛,一把抱紧她,沙哑道:“昀儿,昀儿,我是朝歌,你认不出我了吗?” 云罗被他扣在怀中挣扎不开,她呜呜地说:“你放开我……我要阿晋,我要阿晋……” 她怯弱的声音犹如孩童般无助。 凤朝歌心中越痛。他抱着她,急急对上她的眼睛道:“你看看,我真的是朝歌!我带你回梁国去!昀儿,你看看,你摸摸看,我真的是朝歌!” 云罗呆呆看着他青肿的脸颊,忽然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他热切地看着她,搜寻着她眼底哪怕一分的熟悉感。 云罗看了他良久,忽然噗嗤一笑,问:“你看你的脸像是大花猫……痛吗?我给你呼呼好不好?” 她说着当着对着他的脸吹起了气。 凤朝歌一怔。云罗吹完,对他道:“我走啦。我要去找我的宝宝,这里没有我的宝宝……”她说完挣开他的手,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屋子。 凤朝歌呆呆看着她离去,半晌,痛哼一声缩在了床上。 她,真的疯了。 她一点都认不出他来了。 房门口传来轻叹声,凤朝歌抬头看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沉香在门口看了很久。 “没有用吗?”她问。 凤朝歌痛苦捂住脸,良久才沙哑道:“她……真的认不出我了。” 沉香端着饭食和药膏进了房中。她坐在床边,黯然道:“我和刘公公都以为只要凤将军来了,娘娘就会好起来了。” 她今日还费尽心思把云罗引到了这里来,可是结果还是令人失望。 凤朝歌静静伏在床上,忽然冷冷咬牙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麻烦沉香医女告诉我!” 沉香一怔对上了他那一双充满了恨意的双眸,心中一寒。 这是怎么样一双眼睛啊! 斜挑深邃的眸子中戾气深重,一片云起风涌令人以为定又是一番天翻地覆,却偏偏最后风雨却渐渐收起沉暗下来,成了漆黑眼底深处那一颗坚硬的核。 沉香略一犹豫,便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只是她不敢挑厉害的说,只云淡风轻说了云罗被李天逍发现有孕之后一直到了产下孩子如何如何。 三言两语说得简单,可是再怎么样都略不过那撕心裂肺的一夜。 凤朝歌一声不吭地听完,忽然轻笑:“血书吗?……” 沉香问道:“是啊,凤将军没收到吗?” 凤朝歌只是一个劲地冷笑。沉香初时疑惑,再看他眼中的刻骨恨意时顷刻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长叹一声道:“凤将军,一切都是天意。只愿娘娘能好过来,别的不要想太多了,想多了徒惹伤心。” 凤朝歌伏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没听见她的劝告。沉香叹了一口气开始为他换药。 …… 夜已深,更漏残。 一道玄色常服的身影正伏在漆金龙案上伏案疾书。许久许久,他直起身,放下手中的朱砂,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此时,殿门如有感应一样悄悄打开一道缝隙。 一位瘦而苍老的老内侍端着茶走上前。 “皇上,夜深了,回去安歇吧。”他道。 李天逍抬头,问道:“常公公,几更天了?” 常公公道:“已经两更天了。皇上还要早朝呢,还是早点歇下。” 李天逍只是不语,他步下龙辇,忽然抬头问道:“晓拂皇庄那边可有消息?” 常公公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消息刚传回京,那人来了。不过都在掌握中。皇上不必担心。” 李天逍眸色一黯,良久才道:“他,还真的来了。” 常公公道:“皇上其实应该早就猜到了,晋公子回京又想方设法把淑妃弄出宫去一定有图谋。他们这一批当年从梁国逃入晋国的人彼此之间是无法牵扯干净的。皇上试想一下,当初淑妃为何要嫁入太子府?以她的心性既然深爱凤朝歌怎么又会违心嫁给皇上?也许是被凤朝歌暗中利用了,或者原本他们之间便有协议,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奴婢甚至怀疑晋公子娶弄玉公主都是为了凤朝歌回梁复位!凤朝歌一张巧舌如簧,一定是与晋公子谈成了什么条件,让晋公子牵制住应王的兵力,哪怕不能全部掌握,但是牵制搅乱晋国局势对晋公子来说也是易如反掌的事。皇上,这些人不是我们晋国人,不会有绝对的忠心的……” “够了!”李天逍忽地暴怒喝道:“不要再说了!” 常公公噤了声。 李天逍看着殿中金粉漆柱上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踉跄一步慢慢坐在了玉阶上。 一切原来都是假。 恩爱是假,信任是假。她在他面前笑着哭着他都再也分不清真与假。事到如今,条条是是而非的臆测都会从心底最阴暗的所在蹿出。 她为什么会嫁给他?为什么又会背叛了他?是她原本就不爱他,还是他的错?! 再也分不清楚…… “皇上。”常公公上前看着宫灯下那一张受万人敬仰的脸,叹了一口气:“当断不断,反受其害。这就是当初先皇为何一定要皇上你下定决心杀了华云罗此人的原因。” “她太容易牵动皇上的心绪。她是皇上唯一的弱点,若将来皇上要一统天下,第一个要杀的就应该是她,不然的话,皇上每一条的决断会因为她而改变!江山一统的伟业最终会因她而毁去的!” 清冷的金殿中,忠心内侍的话冷酷而直抵真相。 殿中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他捂住眼,轻轻地笑。为了她他已经开始变得不像自己。 那个从前宽和朗笑的李天逍不见了,每次看着她挺着肚子,他的心底总是嫉妒得要发狂。他无法忍受她的目光只注视着一个不属于自己骨血的孩子,他无法接受她不爱他的事实! 那一夜风雪夜,是他亲手冷漠地把她刚出世的孩子放入竹篮中远远送走。甚至,他不愿她看一眼,生怕她会惦记不忘…… “皇上,当年皇上爱凤朝歌的才能,他也为皇上做了不少事。皇上爱上华云罗,她也救了皇上一命。这些都不假。可是如今他们都已经背叛了皇上了,再也留不得了……”常公公木无表情地道。 许久,李天逍长长深吸一口气,眼中冷冷道:“朕知道了。常公公退下吧。朕自有决断。” 常公公还要再劝,李天逍已起身冷然转身道:“朕要杀该杀之人也要该杀之时才会动手。常公公不必担心。” 常公公松了一口气,躬身退下。 殿中昏暗,有几盏宫灯已经熄灭。他定定看着剩下最后的一盏宫灯,看了良久,宫灯的烛火静静燃烧,他恍惚中好像看见她的笑靥轻轻地掠过眼前。 “云罗……”他黯然轻叹。 宫灯的灯芯忽然一跳,爆开一朵耀眼的灯花。最后,一切归于黑暗中。 …… 惷光晴好,刘陵捧着一套干净的衣服再一次来到了那个破旧偏僻的院中。他还没踏入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声奇怪的嚯嚯声。他打开院门,只见凤朝歌正弓身在石上磨着他随身带来的一把破剑。 剑锋已砍豁了好几个口子,可是他低着头坐在井边一下下磨着。 刘陵看着他光着上身,一身的伤痕累累,心中轻叹一声,上前道:“凤将军,您的衣服。” 凤朝歌只是低着头冷冷地磨着剑,仿佛这世间只有磨剑这一件事最重要。 “凤将军,您的衣服。”刘陵不得不重复提醒。 凤朝歌猛地顿住手中的动作,提起井水泼上长剑,这才冷冷看向刘陵,问道:“昀儿呢?” 刘陵见他眸光冷得如冰魄一样,不禁瑟缩了下,道:“娘娘……正在听晋公子弹琴。” 凤朝歌一把将残剑插入剑鞘中,对他道:“带路!我要去见苏晋!” 刘陵见他要去寻苏晋,急忙挡在他的跟前道:“凤将军不要鲁莽!晋公子他……” 凤朝歌薄唇一勾,冷笑问道:“你怕他把我杀了吗?” 刘陵只是叹息。 凤朝歌随手抓起他手中的衣服穿上,眸光冰冷而阴沉:“你放心。他杀不了我。昀儿喜欢的,他都不会真的下杀手。” “我要带昀儿回梁国!谁都阻止不了我!” ******************************************************************************************************************************************今天更新完毕。 第二百六十章 帝王心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朕的好皇后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六十一章 朕的好皇后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六十一章 朕的好皇后 一路曲折回环,终于到了雅苑一处清幽的亭中。 远远看去,一袭蓝衫翩翩如仙,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素衣女子。她长发未挽,只松松在脑后系着一根缎带。 凤朝歌脚步一滞,刘陵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已抿紧了薄唇,冷冷走上前去。 亭子到了。 苏晋目光落在他身上,冷淡道:“你怎么的还没死?” 凤朝歌走进亭中,直盯着一旁的云罗,道:“我要与她说几句话。” 苏晋停了手,只是不语。云罗看看他,再看看一旁的凤朝歌,忽然道:“阿晋,阿晋,他是谁啊?” 凤朝歌慢慢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昀儿,我是朝歌。你不认得我了吗?” 云罗目光茫然,挣开他的手道:“阿晋说朝歌出远门了,还没回来。……” 凤朝歌眼中忽地落下泪来,再一次握住她的手道:“他回来了。真的。” 云罗见他哭了,笑嘻嘻地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道:“不哭,不哭,又不是小孩子,莫要哭了。” 她说着哼着歌谣,笑米米地看着他。 梁国特有的乡音在亭中回绕。她那么开心快活,比什么时候都快活。倾城素颜上容色如玉,眸色如墨,在天光下亮闪闪的,美得令人心醉。 凤朝歌静静听着,良久,他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好,我不哭了。我带昀儿回梁国,好吗?” 云罗含笑看着他,拍手点头道:“好啊!好啊!” 苏晋垂下眼眸,手静静按在琴弦上。亭中凤朝歌与云罗相拥轻声地说着什么,惷光下两人的剪影优美如画。 她心智迷茫却依旧喜欢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她仰着头,目光情不自禁地追逐他的眼神,看去亮得令人心醉。 三四月的春风熏人欲醉,这短暂的一日也是这么多年来三人之间唯一平静的日子…… …… 凤朝歌在雅苑中秘密住下。当日他独自一人前来,一人一马一剑,重伤在身却也挺了过来。他仿佛忘了混乱的梁国中还有一大批亲卫们追随,还有方兴未艾的义军正要与凤朝阳做殊死的搏斗。 他住下来,天一亮就去陪云罗。苏晋带来的秘士将雅苑四周护得滴水不漏,一点消息都不会轻易泄露出去。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样安稳的现状可以维持多久。 刘陵担忧道:“如今且不说皇庄四周布满了皇上的眼线,如果有一日皇上心血来潮前来看望娘娘,一定会发现凤将军在这里。” 苏晋看向一旁冷冷沉默的凤朝歌,问道:“你可有离开的计划?” 凤朝歌抿着薄唇,半晌冷冷道:“有。” 苏晋再问他却是一个字都不说了。 苏晋皱眉看着他,冷冷道:“云罗如今不比从前,我不许你做什么事再伤害了她。” 凤朝歌直视苏晋的眼睛,慢慢道:“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她!”他说完转身拂袖离去。 刘陵看着他的身影,叹道:“凤将军……跟从前不一样了。” 苏晋道:“他心中有恨,我担心他不折手段向李天逍报仇最后牵连了云罗。” 刘陵黯然一叹:“如今还有谁牵连谁吗?都是一条船的人了。皇上若是真的要下决心杀,我们都得死。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从凤朝歌暗中叛晋回梁,而后再发现云罗所怀的孩子不是他的。在帝王心中,这一拨从梁国逃到晋国的人都已经是不忠不义的人,他根本不会容他们继续活在世上。 那一日李天逍准许苏晋带着云罗出宫,也许……这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路苑看是滞。一个让他们名正言顺逃的机会,一个名正言顺被诛杀的机会!1bjvX。 万古不变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心啊! …… 中宫,热闹非凡。往来皆士族贵妇,达官显贵内眷。 一个个锦衣华服,衣香鬓影充斥满殿。殷寐一身大红绣金丝凤服,头上簪了明晃晃的金凤点翅步摇,额前覆着点翠金华盛。面上容色娇艳动人,容光焕发。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掠过一抹志得意满的笑。此时,有宫女匆匆上前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殷寐脸上大喜,急忙站起来匆匆下了凤座。 不一会,御驾前来,殷寐跪地柔声道:“臣妾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天逍看着满殿跪地恭迎的贵妇们,淡淡含笑道:“阿寐今日这边这么热闹。” 殷寐幽怨看了他一眼,柔声道:“臣妾在中宫事情忙完就只能与几位夫人聊天打发时间。” 李天逍点了点头,坐在殿中。 殷寐见他今日突然前来,急忙命宫人设宴,舞姬献舞,一番热闹。高高的御座上,殷寐见李天逍神色不喜不怒,眸光一闪,柔声问道:“皇上今日心情不好吗?” 李天逍回头,看了她妆容精致的面庞,忽然道:“朕记得当年阿寐你并不喜欢宴饮歌舞,也不喜欢和这些士族贵妇们应酬。” 殷寐心中一突,连忙笑道:“当年臣妾年纪小,害羞。再说……近朱者赤。当年阿离姐姐性子清冷,臣妾喜欢和阿离姐姐在一起,所以皇上自然会觉得阿寐不喜欢应酬旁人。” 李天逍听了不语,只是慢慢饮下杯中的酒。 殷寐见他如此,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皇上这些日子一定心中很难受。都是阿寐的错!”她说着悄悄拭起了泪。 李天逍见她低头垂泪,问道:“怎么是你的错呢?” 殷寐目光楚楚盯着他的脸色,低声道:“若不是阿寐,如今皇上与淑妃娘娘……” “咔嚓”一声,李天逍捏碎了手中的青玉酒杯。片片碎玉落地,带了点点鲜红的血色。 殷寐吓了一跳,脸色煞白地坐在一旁。从此失去了宴饮的气氛,舞姬悄然退下,士族贵妇们也纷纷识趣地拜别退下。方才还热闹的殿中顷刻间空荡荡的,杯盘狼藉。 殷寐急忙跪下磕头:“是臣妾的错!臣妾该死!皇上饶命!” 李天逍垂眸看着她,淡淡道:“你有什么错?平身吧。” 殷寐起身拭泪道:“从头到尾都是臣妾的错。要不是臣妾密告,皇上如今与淑妃娘娘一定恩爱非常……” “你忠于朕有什么错?”李天逍面无表情,淡淡道:“再说就算你不说,她总有一天也会离开朕。早在当年朕刺她一剑之后,她对朕的情就断了。” “她要的,朕始终给不起。” 他看着满殿欢宴过后的残迹,淡淡道:“她从来不属于这个宫殿,也不属于朕。朕早就该知道的,只是心中一直不肯承认。” 殷寐眸光不定地看着今日异样的李天逍。她上前依在他的膝边,柔声道:“是啊。皇上,淑妃娘娘心不在这里,皇上何必强求呢。”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眸光娇媚如春水:“皇上,当惜取眼前人。” 李天逍定定看着她,忽然轻笑握住她的手,问道:“你会永远忠于朕吗?” “当然会!”殷寐柔柔道:“臣妾的一切都是皇上的。” 李天逍微微一笑,收回手对她道:“那朕给你一个机会。看你怎么把握了。” 殷寐问道:“什么机会?” 李天逍目光悠悠看向殿外蔚蓝天际。他淡淡道:“宁王府已被抄家,宁王家臣无数,手中还有几支宁王军朕要动却动不得,想杀也杀不得。你说该怎么办呢?” 殷寐眼中掠过一道亮光。她急忙跪地道:“蒙皇上信任,臣妾一定为皇上解忧。” 李天逍扶起她来,深沉的目光掠过她的脸上,柔声道:“这才是朕的好皇后。你不会成为第二个刘莞儿,也不会成为第二个华云罗,是不是?” 殷寐一笑,依在他的怀中,道:“臣妾自然不会是她们。” ************************************************************************* 今天冰人身体不舒服。先更三千字。 第二百六十一章 朕的好皇后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她认得他了!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六十二章 她认得他了!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六十二章 她认得他了!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六十二章 她认得他了! 她当然不会是她们。1她不会像刘莞儿这么愚蠢,也不会如华云罗这么情意两难,当断不断,白白放弃了大好的恩宠,大好的机会。可是她她殷寐不同,她一定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她伏在李天逍胸前,目光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蓝天白云悠悠,延绵宫阙重楼恢弘华丽。 这,才是她最后应该站在的地方,就如百年前那个千年来唯一的女帝武氏媚娘! 日月当空,傲视天下,唯我独尊! …榛… “哗啦”一声,药壶落地,摔了一地的碎片。沉香吓得抖了抖手。她急忙抬头看去,坐在窗边的云罗依旧哼着歌,手中把玩着一只只小玩物。她似乎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 沉香松了一口气,趁云罗不注意赶紧收拾地上的狼藉。这几日她总是心神不宁,今日更是眼皮子跳得厉害,不知有什么事会发生。 “香香,香香,朝歌呢?”云罗忽然抬起头来问。她睁着大大的明眸,脸上有不容易察觉的痴笑铱。 她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面容干净,衣衫整洁。在这几日悉心照料下云罗似乎更加安静了。有时候一动不动地看着景物令人觉得她已恢复了正常,虽然下一刻她还会痴痴地笑。 凤朝歌几乎朝夕不离她左右,只要他在,云罗便不会纠缠孩子的事。他说他是朝歌。她似乎就信了,只是在她迷茫的心里,此朝歌和彼朝歌是不是一个人已不得而知,但是起码她似乎更加依赖他。 她在慢慢好起来。非常缓慢地好起来。能看见希望,这已经足够。 沉香急忙把最后一点残渣收拾好,擦了擦手上前笑道:“娘娘放心,他一会就回来。” 云罗笑嘻嘻地伸出手把手中的玩物放入沉香的手中,笑道:“朝歌给我这个玩儿。香香你看看多可爱啊。” 沉香看着掌心,一只只草编的小动物栩栩如生。不知凤朝歌怎么做的这么精巧的东西。云罗一玩就是大半天,似乎十分喜欢。 “好看。1真好看。”沉香哄着她,把药端来,趁机劝道:“娘娘要赶紧好起来,所以快点趁热把药喝了吧。” 云罗看见苦药,捂住嘴拼命摇头。 沉香顿时头疼,今早凤朝歌匆匆来了一趟就与苏晋出去至今未归。只剩下她和刘陵照顾云罗,也不知云罗会不会看见他们两人不在突然发病。 她已经慢慢好多了,沉香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她再发病更加严重怎么办? “我不喝!我不喝!朝歌呢?我要找朝歌!”疯疯癫癫的云罗心智像是小孩子一样,毫无道理可讲。 沉香看了看天色,急忙劝道:“好好!娘娘喝了药,奴婢去找朝歌。” 云罗安静下来,问:“当真?” “当真!娘娘喝了药,他就会回来了,还有晋公子也会回来!”沉香劝道。 云罗笑嘻嘻地拍手:“好啊!好啊!” 沉香松了一口气,看着云罗喝了药,这才悄悄出了房门。此时刘陵匆匆前来。 沉香急忙抓住他,问道:“凤将军和晋公子呢?怎么一早的就匆匆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刘陵擦了把汗,脸色有些凝重道:“好像出了什么事。凤将军和晋公子不会放下娘娘不管的。一切等……” 他话没说完抬头就看见远远走来一道翩翩蓝影。他走得很快,不过眨眼间已到了两人跟前。他脸色沉沉,对沉香道:“云罗呢?” 沉香指了指屋中道:“娘娘在里面,刚喝了药。” 苏晋看着屋中埋头把玩璎珞的云罗,欲言又止。 沉香急忙问道:“晋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晋良久才道:“宫里来人了。凤朝歌这几日准备带云罗回梁国,但是还没准备好今日一早就听说宫里有人来了,所以他出外躲避了,只是不知这次来的到底是派来看看望云罗的御前内侍,还是……皇上!” 刘陵与沉香惊得面无人色。房中云罗无知无觉,犹自哼着歌,浑然不知大祸将临。 “那怎么办呢?”沉香向来沉稳,可是在这节骨眼上却也慌了阵脚,“娘娘如今根本掩不得谎,她天天都念着晋公子,念着凤将军……这……这怎么办好呢!” 苏晋脸色铁青,忽然道:“只能如此了!”他对沉香道:“沉香医女帮忙关上房门,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他说完飞快走进屋中。沉香急忙把房门关上。她看去,只见苏晋坐在云罗对面。他握住云罗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温声道:“云罗,你看着我的眼睛。” 沉香一听,心中一突。果然云罗笑嘻嘻看着他的眼睛,渐渐的,她眼中越来越迷茫,似乎被什么魇住了一样一眨不眨。 “云罗,有人若是问你凤朝歌,你不能说出他来过这里。凤朝歌出远门了,你懂了吗?”苏晋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 沉香大惊,这是摄魂大法! 什么时候苏晋竟学会了摄魂大法?!这摄魂大法因为以迷惑人心智而著称,所以被江湖人称为魔功,鄙夷弃之。但是苏晋怎么会?!…… 沉香转念一想,苏晋以琴音能杀人,那他学会摄魂大法也不奇怪,毕竟天下武学一通百通。只是这样做起来不知对云罗有什么危害。可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混过这一关再说。 不一会,云罗沉沉入睡。苏晋把她放在床上,回头对沉香道:“回梁国的事还没完全准备好,在这之前一定要瞒住李天逍。” 沉香一听心中难受,道:“皇上他……若知道了一定会十分难过。” 苏晋眼底掠过复杂,慢慢道:“在这个世间哪还有什么两全的事。事到如今只能回梁国了。” 正在这时,刘陵敲了门道:“晋公子回避一下。宫里来人了!” 苏晋点了点头,匆匆出了云罗的屋子。 床上,云罗沉沉睡着,忽然她不知梦见了什么,红唇勾起微微地笑,喃喃道:“朝歌……” …… 落日熔金,霞光万丈。晓拂山庄门前的平静被几声清脆的马蹄踏破。当先一人玄黑常服,挺拔英气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庄中早就有人匆匆来迎。他随手把马鞭丢给来人走向雅苑的方向。他终于到了雅苑中。雅苑清幽,一扇雕花窗大开,一位素衣女子坐在窗下,露出半张雪白的侧脸。夕阳的金光照在她的脸上,光晕萦绕四周,将她的面容映得如仙一般。 “云罗……”他忍不住唤道。 云罗一怔,回头看向他。她呆呆看着他走进了屋中,忽然她冲他一笑,道:“天逍……” 这一声似久违了三生三世。李天逍定定站在门边,不知那一步该怎么迈进去。 云罗低了头,又哼着歌把玩手中的东西。她的脸上带着痴笑,可是此时在他看来与宫中时已经是天差地别。 她认得他了! 她真的认了他了! 李天逍慢慢走进去,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云罗,你认得朕?” 云罗抬头,咯咯一笑,点了点头。 “那你还恨我吗?”他的声音在颤抖。 云罗只是低着头,恍若未闻。 李天逍握紧她的手,忽然他看见她手中的东西,目光一紧,问道:“云罗,这是谁给你的?” 一只只草编的蝴蝶栩栩如生,除了那个人,谁还会给她这么多的草蝶呢? **********************************************************************************************************************************谢谢亲们关心。冰先休息几天,等十月份冰继续努力。 另外有言情大赛决赛作品投票,有空的亲们每天帮忙冰投投《帝后:媚乱六宫》。集中票数才能推高一本,分散了票数两本都上不去。 不要什么名次,反正别垫底就行,呵呵。 第二百六十二章 她认得他了!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此生与君长绝(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六十三章 此生与君长绝(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六十三章 此生与君长绝(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六十三章 此生与君长绝(一) 云罗抬头甜甜地笑,只是不说话。1 李天逍忽然一把将她手中的草蝶丢在地上,冷冷道:“不要玩这个!” 云罗一见急了,扑到地上,口中道:“蝴蝶!我的蝴蝶!……我的蝴蝶!” 李天逍将她拉住,怒道:“他来过是不是?凤朝歌呢?他去了哪里?云罗你告诉朕,他到底去了哪里?” 云罗被他的怒气吓得一缩,抱着头道:“朝歌出远门了……朝歌出远门了……”她喃喃地说,来来回回就只有这一句榛。 李天逍怒极,她居然连疯了都不忘袒护他! 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盯着她的眼睛,冷笑问道:“他走了吗?云罗,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可是他看见的只有云罗怯怯茫然的眼神伊。 此时放心不下的沉香匆匆进来,她看见一地的草蝶脸色顿时刷白。她急忙伏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道:“皇上千万不要惊吓娘娘,她刚刚好转。她的病才刚刚有起色……” 李天逍不听她,冷着脸一把抱起不断挣扎的云罗大步向屋外走去。沉香急了,扑上前拉住他的袍角,苦苦哀求道:“皇上,不要带走娘娘!她快好起来了,她真的快好起来了。回宫里她会死的!” 李天逍冷笑一声,道:“对朕来说,她疯了死了都比离开朕好!”说着他一脚踢开了沉香,抱着云罗出了晓拂山庄。 …… 马车在官道上骨碌骨碌地向前疾驰着。云罗坐在车厢中扯着璎珞玩。李天逍坐在一旁眸光深沉地看着她。她旁若无人,神情犹如孩子。 他看着她,低声问道:“云罗,你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云罗低低哼着歌,仿佛没有听见。 他握住她的手,云罗抬头冲他甜甜一笑,问:“阿晋呢?朝歌呢?他们去了哪?” 她双眸如泉水般清澈,一眼就能照见他脸上的如风雨欲来的阴郁。他定定看着,忽然认不出自己来。 他将她缓缓搂入怀中,低声道:“云罗,再也没有凤朝歌,再也没有苏晋……你永远在朕的身边好不好?” 怀中的她被他鼻息喷薄的气息撩得脖间痒痒的,不由得咯咯笑起来。他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靥,也慢慢地笑了。 多好,她虽然疯疯癫癫的,可是忘了所有不好的。从此,她就只是他一个人的,再也不会离开。 车轮骨碌,驶向远方…… …… 雅苑中却已是翻天覆地的乱。 苏晋赶来看着一室空空,脸色顿时煞白。沉香颓然坐在地上,半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刘陵神色黯然地站在一旁。 谁也料不到李天逍毫无预兆地带走云罗。 “晋公子,该怎么办呢?”刘陵茫然问道。 苏晋正要说什么。身后传来一声剑落地的脆响。 所有的人看去,凤朝歌定定站在房门前,面无表情。他慢慢一步步走,走到了屋中。只见一地的草蝶被踩过,纷纷散了架。 …… “朝歌……” 她含笑地抬头,看着他。只是越来越远,他终究抓不到她一片衣角。 …… 他慢慢捡起一只草蝶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仿佛千金珍宝都不如这一只草蝶的珍贵。爱夹答列所有的人都无声地看着他。苏晋眸色黯然。这几日精心准备都白费了,回梁国无望了。 凤朝歌站起身,慢慢走出屋子。他提起残剑,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等等,你要去哪里?”苏晋终于忍不住问道。 凤朝歌顿住脚步,声音冰冷如寒雪:“我要去找昀儿。” 刘陵急忙上前道:“万万不可!皇上身边精卫不下百人千人,凤将军去了就是自寻死路!” 沉香也焦急劝道:“是啊!凤将军怎么可以就这样单人匹马地去呢?再说这是在晋国,就算救出娘娘也绝对逃不出去的!” 凤朝歌仿佛没听见,风中传来他飘渺的声音:“我负了她一次又一次,而这一次,我再也不能负了她。” “你真的决定了?哪怕死了都要去这一趟?”苏晋淡淡问道。 凤朝歌回头,笑:“我说过,若我将死也要将她和我一起埋入黄土中,天上地下,碧落黄泉,她与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她不是李天逍的,她是我凤朝歌的。是我带着她来晋国,也将由我带她回梁国。” 他说完走出了雅苑,夕阳如血,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苏晋抱着明羽,手指轻滑,破碎的琴音落地,惊了人心。他轻叹,“何时天下归一,再无征战,再无离殇。君臣不相杀,夫妻不相离,这个乱世何时才能终结……” 他说着抱着琴也走入了夕阳余晖中,翩翩蓝衣竟也染了一身血红…… …… 夜,沉沉如墨。 篝火燃亮四周却始终驱不散这夜色。李天逍坐在篝火旁,身旁是已沉沉入睡的云罗。她身上裹着他长长的披风,安静地伏在他的膝上,长发披散在他的手中。他慢慢一点点抚过,犹如上好的绸缎那么光滑水亮。 天上无星也无月。四周沉沉莫名的气息扑来,他仿若未觉。 常公公悄悄前来,朝他比了个手势。 李天逍看了沉睡的云罗,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中站起身。云罗迷迷糊糊惊醒,呜呜一声又埋入他的怀中继续安睡。他看着她憨态,不禁露出会心一笑。 “皇上,该走了。”常公公提醒。 李天逍淡淡嗯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问:“来了几个人?” 常公公犹豫了一会,道:“一个。” 李天逍顿时僵住。四面静如死水,草虫都不鸣了,风簌簌吹过,遍体寒。 良久,他淡淡道:“他疯了?” 常公公无言以对。 凤朝歌的确是有几分疯气的。当年明知是死,一意守衢州。守到最后一人一骑铁马银枪,一身血色披发杀入千军万马中誓死不还。见者不由胆寒。时隔不过一年多,如今再想起来宛如还在眼前。 “随他。”李天逍紧了紧怀中沉睡不知的云罗,声音冷冽:“反正朕与他最后总要分出谁生谁死。” 他说着上了马,看着沉沉的夜色,冷冷道:“走吧!”渐渐马蹄声起,沉沉如天边的闷雷。铁骑踏破黑夜,长风中,他眼前除了黑暗再也看不见别的,怀中的人儿睡得安稳,仿佛天塌地陷都不关她的事。 云罗,就这样就好。你在,朕也在,这身罪孽因你而犯下,惟愿你与朕一起共看江山万民,天下归一。 …… 剑光起,起得突然。前面的马惊而倒在了路中,阻住了后面疾驰的骑兵。一片人声马嘶中前进的路被突然阻断。在电光火石间,李天逍看见一道黑影如黑暗中降临的神祗疾掠而来。 “护驾!”李天逍大喝一声,四周早就准备的护卫纵马上前,手中刀剑如林刺向半空中飞掠而来的邪魅男人。 火把的光明明晃晃,照得孤身的那人脸色明暗不定,杀气腾腾。 凤朝歌,他来了。 杀! 除了这,林间空地上再容不下别的。早有准备的精兵护卫冲上前,把前来不怕死的男人团团围住。 李天逍冷冷看着眼前的混战。鱼已经上饵,收网前的垂死挣扎不过是徒劳,凤朝歌这一次绝对逃不掉。 场中兵刃交加,长剑交碰,溅起火光点点。凤朝歌一身黑衣如墨,残剑划过一道道寒光,劈开前面拦着的精兵护卫,一步步向坐在马背上高高在上的男人而去。 “昀儿!”他在厮杀中厉声唤道。 昏昏沉沉睡着的云罗一颤似乎要醒来。李天逍眸光一紧,不禁手中暗暗搂紧怀中的她。他不信,他不信他可以唤醒她。明明的,他给她吃了安神散,没有到了明日她是醒不来的。 “昀儿!——”他厉声怒喝,一剑劈开从半空中跃起要斩杀他的护卫,鲜血喷薄,在半空中喷洒出一片浓浓的血雾。那护卫竟一身两半从半空中跌落在地。 凌厉的刀法,有去无回的杀招令四周围攻的护卫们都惊呆了。场中,凤朝歌手握长剑,血色披身,目光沉沉只盯着李天逍的怀中。 他怀中搂着的女人长发垂垂,倾城容色掩在了披风中。 “凤朝歌,你疯了?!”李天逍看着一地的尸首怒道,“你不回梁国,你反而来送死!” “把她还给我!”凤朝歌一步步走上前,用剑指着李天逍,一字一顿地冷冷道。 李天逍怀中的云罗一颤。他垂眸看着她梦中挣扎的痛楚,冷冷道:“给朕杀了凤朝歌!” 四面喊杀声轰然而起,凤朝歌冷笑一声,手中残剑一挥,跃入了战团中。黑夜沉沉,无星无月的这一夜注定是无眠。 李天逍站在护卫之后冷冷看着凤朝歌一人抵挡十人百人,神色狰狞。一蓬蓬血落地,染红了这个夜。他悍然不畏死的样子,如他手中的残剑一样,虽残却始终不倒。 他仿佛用沉默而坚定的剑招告诉所有人,今夜他誓死劈开眼前千难万难都要带她回故国。 他越来越近,一步一血,地向那高高在上的男人靠近。 李天逍渐渐捏紧腰间的宝剑,四面的喊杀声越来越靠近,他不信他能走到他跟前十丈! 就在这时,场中凤朝歌身子一矮,痛喝一声。只见一柄长剑刺入他的肩胛,血色喷出。下一刻他手中寒光闪过,一剑将偷袭的护卫头颅砍落在地。 他厉声喝道:“昀儿!——”长长悲愤的声音在一刹那响彻了整片肃杀山林。 所有的人心头一颤。李天逍身下的马儿也一惊退后一步。 他手中一动,忽然那沉睡的女子慢慢睁开眼。 她,醒了! 她,竟然醒了! 李天逍怔怔看着她睁开迷蒙的眼。 “朝歌……”她抬起头来,喃喃循声望去。 “昀儿!——”凤朝歌大喜,长啸一声忍着剧痛高高跃起,向她扑去,“昀儿——” 李天逍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年这一夜,那个披发俊魅的男子不顾生死扑入剑林中,他脸上分明血污满面,可是却是笑着的。 云罗慢慢睁大迷蒙的眼。她呆呆看着他,仿佛神迹一般,她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仿佛是一只神之手悄悄拨开蒙蔽在她心间的纱帘,让她再次看清眼前的一切。 他的心“咯噔”一声,沉入了无尽的深渊中。 “朝歌!……”云罗眼中渐渐被什么点燃,亮得像是天边最美的星辰。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忽然有泪从眼眶中滚落。 “朝歌!——”她大叫一声,从马上滑落,疯了一样向他跑去。 一切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他看见火影晃动中,他与她的目光胶着,那一眼仿佛看尽了一生一世。刀剑纷纷横亘都无法阻挡。战团中,他厮杀得红了眼,却拼命向她跑去。 而她仿佛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自己最心爱人的脸。她唤着他的名字,长裙层层叠叠在夜风中飞扬,如那一只只脆弱的草蝶。 李天逍脸色一白,捂住了心口。她醒来了。她不再疯疯癫癫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不再是他的华云罗。 战团更乱了,她所过之处,护卫们不知该拿她怎么办,纷纷推挤着让开一条路。她被长裙绊倒又站起来,拼命分开杀红了眼的护卫们向着场中的凤朝歌而去。 那个同样疯狂的年轻男人哈哈长笑,手中的残剑无情地砍翻挡在眼前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常公公悄悄靠近,低声道:“皇上,下决断吧。” 林中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已布满了手执弓箭的护卫。 这是最后的杀招。 一声令下,凤朝歌必死。 只是,那努力向他奔去的云罗也必死无疑。 “皇上,下决断吧。凤朝歌不死将来必成祸患。”常公公的声音飘忽得如同从天边传来,“至于娘娘……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心,一阵阵地抽痛。 抽丝剥茧的痛,层层剥开,一地的残血。 他为了她耗尽了所有的心与力,却依旧唤不回她。 慢慢地,他眼中的光芒沉暗,终于,他放下手,缓缓挥出一个冷冷的弧度。 杀—— 常公公眼中一亮,掏出怀中小小的竹筒疾射上半空。竹筒迎风发出锐利的哨声,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声吸引,抬头看去。林中四周整齐划一地传来劲弩上弦声。 云罗猛地回头看去,她定定看着李天逍。两相对望,她看见他眼底的沉暗,那是一望无底的深渊。 他,是皇帝。他一直都是那天之骄子。在他心中从来只有江山重,美人轻。她一直都是看得明明白白的,不是吗? “云罗!——”李天逍忍不住怒吼一声,双目如血:“你给朕回来!” 她笑了,提起裙摆毅头也不回越走越快,扑向凤朝歌的怀中,四面的护卫忽然如潮水般退下,一柄柄劲弩直指当中紧紧相拥的两人。 她拂去凤朝歌脸上的血污,眸光明媚温软。她轻轻地笑:“朝歌,你来了。” **************** 第二百六十三章 此生与君长绝(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此生与君长绝(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此生与君长绝(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此生与君长绝(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六十四章 此生与君长绝(二) 凤朝歌长剑拄地,轻笑看着她:“是,我来了。1昀儿,你好了。” “我好了。”云罗眼中的泪簌簌滚落。她再也忍不住伏在他的怀中痛哭失声:“可是孩子……没了。” 凄凉的哭声伴着林间的风声飘散,一直飘得很远很远。 凤朝歌抬头。他看见在重重护卫身后的李天逍,冷冷地笑:“李天逍,若我今夜能逃出,此仇定血洗你晋国千里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李天逍眼底狂怒,神色却冰冷无动,冷笑道:“你,今夜能走出这里吗?榛” 凤朝歌搂紧云罗的腰间,对她道:“昀儿,我带你回梁国。那边才是我们的故国,那边有你父亲母亲的坟茔,那才是我们的家。” 云罗落下泪来。 凤朝歌拂去她的泪,笑道:“走吧。胰” 他话音刚落,忽然口中吹起一声长长的哨声。下一刻,他一把带起云罗向包围圈外疾掠而去。李天逍一惊,再看时,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已飞掠而来条条黑影。 该死的! 中计了! 他以云罗为饵,要凤朝歌自投罗网。凤朝歌却以自己为饵,深入险地引开大批护卫精兵,然后跟随他来的护卫再突然来一次背后偷袭! 林中一团混乱,四周手持劲弩的晋国护卫箭羽如蝗射向凤朝歌和云罗,可是才射出第一波就被身后无声无息伸来的长剑刺进胸膛。凤朝歌把云罗抱在怀中,挥剑隔开射来的羽箭。 云罗只觉得四面八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寒浸浸的刀光剑影迎面扑来。她只能紧紧贴着凤朝歌,踉跄向外冲去。可是才刚跑几步,忽然凤朝歌闷哼一声,云罗大惊看去,只见他背后中了一箭鲜血片刻染红了一大块。 她还来不及惊呼,凤朝歌一推她,喊道:“快走!”话音刚落他回身将手中长剑刺向追来晋国护卫。 剑起,血落。 整个树林间是修罗场。 她在慌乱中回头看见远远坐在马背上的李天逍,他冷冷看着,一动不动,仿佛是主宰这一切的神。她 四周的人混战成一团,凤朝歌来的人并不多,突然发动偷袭也只会打乱李天逍布下的天罗地网。李天逍平日治军严谨,训练有素的御前护卫与精兵在片刻慌乱之后又重新恢复阵型。 他们五人一组,结成队形无情地射杀前来支援的凤朝歌的护卫。一个个黑衣护卫们纷纷痛呼倒地。凤朝歌身受几处重伤,力气早就不支,能撑到现在已是凭着心中一口气在支撑。 他拉着云罗向外逃去,可是身后追来的士兵越来越多。 云罗几次跌倒都被他拽起,再拉着向前跑去。 “朝歌,逃不了的!”云罗忍不住哭道,“你快走!” 凤朝歌一声不吭,反手一剑刺入想要近身贴近的护卫。他一把拉起云罗,盯着她的眼睛道:“不!死也要死在一起!” 远远的,李天逍看着边杀边逃的凤朝歌,冷冷抿紧了唇。 常公公上前道:“皇上,今日他们两人一定毙命在这山林中。” 李天逍冷笑一声,忽然拔出腰间宝剑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向他们追去。常公公大惊,急忙道:“皇上不必亲自犯险啊!” 可是李天逍已消失在树林中。爱夹答列常公公不得急忙唤上护卫前去保护。 …… 眼前是荆棘遍布的树林,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凤朝歌拉着云罗在山林中费力穿行,两人一个重伤在身,一个只是弱质女流。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 凤朝歌脚下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云罗惊呼一声急忙上前去扶。 身后的火光明灭,照得这片山林犹如鬼蜮。两人相视,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绝望。 “昀儿,你快走。我挡他们一会。”凤朝歌费力喘息说道。 云罗看着两人的狼狈,心痛如绞。她苍白笑道:“没有你,我怎么逃得出去?” 凤朝歌靠在树干旁,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吃吃一笑:“我真傻,是啊,逃不出去了。”他握住她的手,眉眼熠熠,喘息下笑道:“昀儿,能和你死在一起,真的很好。” 云罗已不知要说什么,她紧紧抱住他,两人缩在树下看着追兵飞快而来。 正在这时,两人眼前忽然火光大亮,一匹骏马飞快越过众人,稳稳落在了他们面前。火光中云罗认出前来的人,不由惨笑。 只见李天逍提剑横马,冷冷指着他们两人。 凤朝歌嗤笑:“皇上要杀我,想必一定要亲自动手更加痛快。”他说着摇摇晃晃起身,手中剑颤抖地支在地上,冷冷对着李天逍。 李天逍看着他,慢慢道:“朕敬你是梁国二皇子给你个体面死法。你自刎,朕饶了云罗不死。” 云罗一听,厉声道:“不可以!” 她扑上前挡在凤朝歌面前,直直盯着李天逍,声音沙哑凄厉:“天逍,你夺走了我的孩子,你难道还要夺走凤朝歌的性命吗?!”她眼中通红如血,不甘而绝望地看着他,“天逍,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你放了朝歌。你放了他吧!” 李天逍抿紧唇,脸色阴沉,手持长剑一点点逼近。 四周已被护卫牢牢围住,他们两人就如被死死网住的鱼儿在做最后垂死挣扎。 “云罗,朕饶你不死,你过来。”他向她伸出手。 云罗浑身颤抖,冷笑:“你夺走我的孩子,你还想要我回去?” 她一把抓起凤朝歌手中的剑,挥剑向自己而去。李天逍以为她要自尽脸色血色顿失,不由失声惊呼:“云罗,不要!!” 寒光掠过,她手中多了一缕乌黑的长发。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此生此世,夫妻情意已尽,与君长决!” 长发落地,四周一片死寂。他盯着眼前的云罗,手中的剑开始颤抖。 夫妻情意已尽,与君长决!她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再也不会了…… “云罗,你不要逼朕!”他沉沉怒道。 云罗此时反而变得十分平静。她看着他,慢慢道:“天逍,从此以后我不欠你,你也不会再负了我!” “好!”李天逍惨然一笑,笑声中,他声音沉冷如千年寒冰:“朕成全你!杀了他们!”他一声令下,四面护卫轰然应声。 正在这时,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陡然炸响的琴音。琴音划破沉沉夜幕,如一只有形的手狠狠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李天逍脸色一变。云罗欢喜抱着凤朝歌,颤声道:“阿晋!是阿晋来了!” 众护卫一听顿时脸色剧变。 以琴音杀人的苏晋曾是李天逍身边的暗卫统领。他武功高绝,一手清音转眼能变成杀人魔音。他的威名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黑暗中,那一声琴音过后传来苏晋淡淡的叹息声。 “心已走,皇上还要留着人做什么呢?”半空中传来他飘渺清冷的声音。 李天逍凝目看去,黑暗中一袭蓝衫缓缓而来。他手中抱着一把精致的琴,眸色如墨,长发在身后飞扬。此时此刻的苏晋俊美不似真人,也清冷得不似真人。 “阿晋!”云罗喜极而泣,“阿晋,你来了!” 苏晋缓缓上前,眸光如水,微微一笑:“云罗,你好了。” 云罗含泪点头:“我好了。我真的好了。可是……” 苏晋抬头看向李天逍,淡淡问道:“皇上非杀他们不可吗?” 李天逍紧握着长剑,脸色阴沉,只是不语。 苏晋垂眸轻叹:“当初凤朝歌前来投奔皇上,皇上收留之情我们感恩在心中。是皇上庇护了我们一干梁国的罪臣。可是如今人各有志,皇上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呢?” 李天逍目光落在云罗身上,冷冷道:“凤朝歌你可以带走,云罗不行。这是朕最后的底线!” 苏晋轻笑,冷冷眸光迫去,道:“这便是皇上的情意吗?她在你身边不知珍惜,如今明明知道她与你情意断绝却还要强留在身边?” “是!”李天逍手中长剑一震,向前逼近一步。 苏晋轻抚手中的明羽似在思考着什么。忽然,他一笑,长袖一挥,背对云罗道:“你与凤朝歌走吧。我为你们挡一挡。” 云罗只觉得手中多了一点东西。凤朝歌亦是眸光一紧,看着手中多出来的两团。他急忙把那两团事物塞入耳中,拉起云罗喝道:“快走!” 最后一个字落下,苏晋手中一划,琴音如山崩地裂炸开。云罗虽用苏晋给的捂耳棉团堵住了耳朵却还是觉得心口大大一震。 李天逍脸色一变,怒道:“苏晋!你竟然敢!” 苏晋挡在他们跟前分明是要为凤朝歌与云罗挡了这一干护卫。 苏晋不语,手指如莲在琴弦上飞掠。林中的风忽大了起来,合着琴音铿锵,铁马金戈之气扑面而来。杀气凛凛,连夜都被琴音绞碎。李天逍不敢耽搁,从衣襟上割下两团布条塞入耳中,大喝一声向苏晋攻去。 那一边凤朝歌拉起云罗,振作精神向外杀去。苏晋盘膝坐在地上,眼未抬,手指轻拨,道道音刃迎向李天逍手中的长剑。嘈嘈切切,金戈铁马成了碎玉乱珠,震得人心口发疼。音刃无形,不少追上凤朝歌的护卫们纷纷中刃倒地,痛苦呻吟。 林中登时大乱。苏晋手中越来越快,火光中他修长的手仿佛幻化出无数,强大的音障还有时不时飞出的音刃令想要攻上前的护卫不得前进一步。 他眸色渐渐转红,墨色长发飞扬。 一人在前,万人都不能前进一步。 李天逍眼见得凤朝歌已杀开一个缺口就要带着云罗冲出包围,他不由怒喝一声。手中宝剑狠狠砍向眼前看不见的音障。苏晋冷笑一声,手指轻挑,一道银芒疾射向李天逍。 银丝! 李天逍咬牙飞掠而起,堪堪避开这看不见的银丝。银丝去势不减,射入李天逍身后一个护卫。护卫闷哼一声,倒地而亡。李天逍心中一惊,不敢掉以轻心,急忙瞅准这电光火石的空隙,长剑砍向苏晋手中的明羽。 苏晋头也不抬,人忽然向后疾退两尺。李天逍这一剑落空砍在了地上,劲力迸发,地也震裂一道缝隙。 苏晋忽然琴声一变,方才金戈铁马琴音全变了样,变成了鬼音靡靡,整个林中顷刻成了鬼蜮森森。李天逍听不到琴音可是看见四周拔剑的护卫们脸色开始恍惚。 他心中暗道不好,咬牙怒喝一声向苏晋刺去。 苏晋冷笑:“皇上,你杀不了晋。今日晋之功力已到了第九层。” 他用的是传音入室之法,李天逍虽耳朵中堵着布团可是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不敢停歇,手中长剑如虹,招招刺向苏晋。苏晋连头都不抬,单手对他,另一手琴音不减,带了魔功的琴音带着迷惑人心智的靡靡之音袭上涌来护卫们的心头。 他们一个个神色痛苦难当,跑了几步纷纷捂着耳朵跪地痛嚎。 李天逍额上冷汗纷纷而下。他仗着内力不错才撑到了现在,而他带来的护卫与士兵们根本不是苏晋的对手。苏晋只要一心抚琴就能杀千人万人,到了最后也许连他都要死在苏晋手中。 此时,忽然一声断喝,一只枯瘦的手将与苏晋鏖战的李天逍一把抓起抛出战团外。李天逍落地,踉跄几步呕出一口血。他看去,只见瘦小的常公公已迎上苏晋凌厉的指法。 苏晋冷冷抬头,手中不停,道:“原来高手深藏不露,是你让皇上杀凤朝歌与云罗,是不是?” 常公公肃然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凤朝歌终将是晋国心头大患,不杀不行。娘娘爱上这种人也得死!” 两人说话间已过了十几招。 苏晋冷冷道:“我不懂什么是忠心,不辨什么是奸邪,只要云罗喜欢的,我便为她做到。她喜欢谁便嫁给谁,与你们的江山大业又有什么关系!” 他说着一指软软刺向常公公腋下。常公公凝神应对,枯瘦的手忽变鹰爪抓向苏晋面门。 苏晋飞快收回手,点上他的掌缘。他只一手对敌,另一只手却始终在抚琴。常公公越看越是心惊。他浸淫武功几十年,却始终不如眼前这瘦弱苍白的年轻男子一只手。 他忽然哈哈一笑,道:“晋公子,今夜凤朝歌与云罗必死无疑。你看,皇上去了哪?”苏晋一怔,不由看去,果然李天逍已不见了踪影。他失神只在一瞬间,可是高手过招失之一寸都可能死于非命。常公公手迅如闪电拍上苏晋心口。 苏晋猛地醒悟过来,向后急退。可是来不及了,常公公的那一掌轻飘飘拍上他的肩头。 “咔嚓”一声,苏晋手中一顿,琴音一滞,魔功已散。他的手软软垂下,伏在琴上猛地呕出一口血。 常公公一击得手,大喝一声一脚踢向苏晋手中的琴。 苏晋此时已重伤。他眼见常公公要毁了明羽,大惊大怒之下,抱紧明羽生生挨了常公公一脚。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此生与君长绝(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此生与君长绝(三)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六十五章 此生与君长绝(三)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六十五章 此生与君长绝(三)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六十五章 此生与君长绝(三) 常公公原意是将苏晋手中的明羽毁去,这样琴音就不能扰乱护卫们的心智,眼前的音障就能破除。爱夹答列他没想到苏晋这么看重手中的明羽,这一踢之下竟然踢了个实在。 常公公武功极高,是李天逍身边一等一的高手。这一踢气势万千,苏晋整个人生生被他踢得往后飞出十几丈,撞上树干口喷鲜血委顿在地。 常公公飞掠上前,看着满口鲜血的苏晋,冷笑:“咱家真是得罪了!谁想到晋公子爱琴如痴竟然性命都不顾。” 这一脚苏晋明明能避开,可是是他自己拼却了性命不顾也要护着琴。 苏晋吐出一口墨血,此时音障已破,护卫们都清醒过来纷纷朝着方才凤朝歌与云罗逃走的方向追去榛。 他抱着明羽,喃喃道:“这是她送我的琴……”他说着撩眼看向常公公,冷冷地笑:“若不是……若不是我中了毒,你以为……会这么容易过我这一关吗?” 常公公凝神看去,果然见到苏晋吐出的血转眼间变成墨蓝色。 “符毒?!”他大惊失色,“这歹毒之极的毒是谁下的?这毒不是早就失传了吗?曳” 苏晋扶着肩头断处,冷笑道:“这便是你的好皇上宠信的殷寐!是她……豢养东瀛忍者……还向我下毒……殷寐此人歹毒之极,偏偏李天逍还对她言听计从,这才让云罗冷了心。” 他喘了一口气,冷冷道:“云罗不忠心吗?她要不是为了替李天逍除去殷寐,她早就走了。她太傻。别人对她一分好,她总想要报还。她却不知道,这个乱世……” “这个乱世,谁还顾得了谁呢?” 她一直都很傻。一颗七窍玲珑心看透世事看透所有人,却从未看顾一眼自己。就如当年在将军府明明他让她走,可是她终究舍不得,放不下…… 常公公眸色一紧,又问:“此事当真?” 苏晋却闭上眼再也不愿说话。 常公公狐疑看着他,冷然道:“咱家只知道保护皇上,清除乱党。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晋公子身中剧毒又被咱家打伤了心脉。看在晋公子曾经是陈国太子的份上,今夜你走吧。是生是死,咱家可管不了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飞掠上前。忽然,“休——”一身轻响,他脚下一紧,一根细细的银丝已经牢牢缠着脚踝处。常公公回头看去,只见坐在地上的苏晋擦着唇边的血幽幽地笑:“常公公武功很好,只是不知断了一条腿还好得起来吗?” 常公公大怒,原来方才苏晋故意说了一堆话原来是为了缓过劲来。 苏晋手中扣着银丝,目光如锥,盯着常公公:“奉劝常公公还是别去的好。不然公公一条腿就保不住了。” 常公公不敢妄动。他知道眼前委顿在地的年轻男子一指头就能将他彻底变成废人。两人顿时僵持在当场。 明月缓缓露出阴云,光华遍洒,为这沉沉的杀夜多了几分凄凉。 苏晋抬头看着夜幕上终于出现的月色,喃喃道:“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走得成……” …… 眼前的山路已不能称之为路,云罗不知跌了几次,又从地上爬起几次。凤朝歌始终拉着她的手,明明她感觉到他下一刻就会倒下,可是他还是带着她拼命向前。 身后的追兵始终不肯放弃,明晃晃的火把光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们两人笼罩其中。 终于,两人被逼到了一处山壁断崖处。1 凤朝歌看着她,忽地喘息一笑:“昀儿,我们逃不了了。” 云罗扶着他也笑了,道:“是,没有路了。” 苏晋生死不知,而他也眼看着撑不下去了。原来命运这么残忍,非要把她身边所珍爱的人一一夺走。 她扶着他背靠山壁坐下。山风呼呼地吹,头顶一轮明月缓缓地走。此情此景,竟然这么美。 她伏在他的怀中,眼中无泪亦是无言。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贴近,不再相忌,不再相憎,更不必痛着恨着却还忍不住注视着彼此一路的跌跌撞撞狼狈不堪。 凤朝歌搂着她,轻笑:“昀儿,月很美。” 她抬头看向他,无言轻抚过他满是血污的脸上。 他握住她的手,笑着笑着,忽地落下泪来。他重重吻住她的唇,低声道:“昀儿,对不起!我不该抛下你们娘俩的。” 她心中重重一恸。下一刻,他已放开她拿起剑飞身刺向赶上前来的李天逍。 李天逍大喝一声,挺剑和他缠斗在一起。月色缭乱,兵刃破空之声那么响亮。她瞪大眼睛看着两人殊死搏斗,绞杀在一起。两双眼中都是深深的刻骨的恨意。 他恨他。 他亦恨他。 深恨无解,唯有对方的血才能洗净这一腔恨意滔滔。 她茫然抬头望月,月色皎洁明亮,仿佛能照见她这短暂一生的凄凉无着。原来,她的命运早就在命运手心写就,只是她一直不肯相信。 她这一生,注定颠簸流离,注定情不知所归…… “李天逍!”一声厉呼从山崖旁响起。 李天逍心中一震,循声看去不由大惊。长风猎猎,她站在峭壁前,墨发随风飞舞,如雪玉一样的面上带着莫名的沁凉的笑意。她看着他那样笑,笑得他满心荒凉。 “云罗!”他呆了。 凤朝歌一剑划过,擦破了他的肩头他都不知。 凤朝歌心中一震,猛地回头看去。他顿时惊得失声道:“昀儿,你要做什么?!” 云罗看着脚底黑漆漆的悬崖,笑了。她盯着李天逍,柔声道:“天逍,你如若杀了朝歌我就跳下去。从此生生世世再也不相见!”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追来的护卫团团将这一条山路堵住,火把明亮,照亮她脚下站着的一方嶙峋的山石。风吹起她的袖袍,鼓鼓的似乎下一刻就能将她吹下山崖。 李天逍脸色铁青之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怒道:“你就真的要为了他死?” 云罗冷冷地笑:“你不也是为了沐离这么多年念念不忘?你有你所爱的人,我亦有我放不下的人。谁都说不了谁。” 凤朝歌踉跄一步上前,厉声道:“不!昀儿,你下来!你下来!” 他踉跄几步想要冲上前却被李天逍一脚踢到了一旁。李天逍上前,向她伸手,沉沉道:“云罗,你下来!” 云罗看着伏在地上的凤朝歌,摇头:“你放他走,我便跟你回宫。” 李天逍向前一步,怒道:“云罗,你下来!” 她往后再退一步,风中,她长发飘扬,素白倾城的脸色如一朵盛开的花。她只是笑:“你再上前一步,我就真的跳下去。左右孩子没了我早就不想活了,若朝歌也死了,我对这人世间再也无留恋。” 她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柔声道:“天逍,你是知道我华云罗的。我说到一定做到。” 凤朝歌抬头看向她,痛满心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云罗看向他,泪滚落。她大声道:“你快走!快走!去寻我们的孩子!他还活着的,我知道他还活着的。……你说过要带我们回梁国,这一次,我最后信你一次!快走!” 凤朝歌慢慢从地上撑起。血污的面上泪纵横交错,他咬牙道:“我凤朝歌在此立誓:若我在的一日,梁国与晋国不死不休,永世为死敌!” 李天逍冷冷盯着他,指着下山的方向,一字一顿道:“放他走!” 护卫让出一条路,凤朝歌最后看了一眼悬崖边的云罗,忽然哈哈长笑起来。笑声凄厉,不似人声。 他败了一次又一次,这一次他又要将她丢下,这便是天意吗?还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他一边踉跄地走,一边笑,笑得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噬再也看不见。 悬崖边一前一后对望的两人仿佛痴了,耳边只听得风声凌厉,寒意彻骨,云罗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轻叹一声。 原来疯了都比清醒时还快活,死了比活着还自由自在,这是个颠倒的人世间,这是个连活着都是一种折磨的乱世…… “云罗,过来。”李天逍沉沉地说。 她看向他,眸光水光泛起,柔柔道:“天逍,你觉得我会真的跟你回去吗?” 李天逍心中猛地一缩,怒道:“你想要做什么?!你想要食言吗?朕已经放了凤朝歌,你又想要怎么样?!” 她仿佛累了,看着皎洁的月色,轻声道:“我一直都不快活。可是自从有孩子以后我每一日都好快活。看着他在自己的腹中长大,出生。我在想啊,将来就算所有的人都离开我,他也不会离开我。” “可是,你把他夺走了。我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 她向前一步,长风中,她的声音破碎:“你们都有江山伟业,我只要我的孩子。他就是我的一切。你却把他夺走了。……” “不!——”李天逍猛地失声惊呼。浑身的血液都在颤抖,他看着她一步步迈向深渊,一颗心瞬间被冻住。 该死的! 她又骗了他!还骗了凤朝歌含恨离开!! 说什么放了凤朝歌她就会跟着他回宫!原来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他为什么又一次相信了她的鬼话!分明她早就不想活了啊!! “云罗!你回来!不要向前走了!”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人声。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两行清泪蜿蜒在面上。她笑,“天逍,我真的没有办法再活下去。” “不!——孩子在的!云罗!孩子在的!”李天逍猛地大喊:“他……他是个男孩,长得很像你!真的!” 云罗向前的脚步猛地定住。她回头定定看着他,似乎要从他紧张的神情中看出真假。 “你别骗我了。”她柔柔轻叹道:“你送走他。你不会容许他活在这个世上。那是你一辈子的耻辱。” “真的!真的!朕没有骗你!朕找得到他的。”李天逍声音颤抖破碎,“朕只是不想让你看见他。朕让人送出京城了,寄放在一家小富之家。朕曾经想要接回宫来治你的失心疯,但是朕真的害怕……害怕你不疯了还是恨朕。这个世上只有朕知道他的下落,你……你要相信朕!” 云罗定定看着他,身子开始颤抖。 李天逍见她不信,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锁:“你看看!这是朕要派人送给他的,再过两日他就要百天了。云罗,他真的在的。你儿子在的。你跟朕回宫!你不要寻死。” 云罗猛地捂住脸,痛哭失声。 “朕错了,是朕错了。他没有被送远,他真的还在的。你跟朕回去朕把他还给你。”李天逍慢慢上前。 “他很可爱,他长得很像你。你不想见见他吗?云罗,朕说过不会为难一个无辜的孩子。朕不是这种人。” 近了,近了,他几乎可以够到她的衣角了。云罗猛地抬头,泪眼中满满是恨意,还有眼底那一抹脆弱的希冀。 “你没骗我?”她问,泪大颗大颗滚落却是温暖的。她的孩子还活着,还在这个世上。 “没有,朕发誓。朕不拿这个骗你。”李天逍涩然道。 云罗看了他良久,终于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李天逍一把将她抱起远远离了那悬崖。温暖轻盈的躯体在怀中,这一刻他眼中忍不住潮湿。 她回来了。 她不会再离开他了。 “云罗……”他紧紧抱着她,喃喃道:“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可以的……” …… 黎明初晓,清亮的晨光洒满人间。 李天逍醒来,一侧身摸到了一片柔滑的宫绢。他睁开眼,云罗安静坐在一旁,乌黑的长发披散肩头。她静静看着窗外风景不知在想什么。 他起身伸手轻触她的发,却在一处断处顿住手。 她说,此生此世,夫妻情意已尽,与君长绝。 她真是个烈性的女子,说断就断。可是她不知早就在很早以前,她和他情丝牵扯再也断不了。 云罗回头,看着起身的李天逍,眸色平静安详:“皇上,我们该回宫了。” 她对他静静一笑,刹那间,整个屋子仿佛都亮了几分。她这么美,美如天上清光照亮这个浑浊的尘世。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问:“云罗,你原谅了朕了吗?” 云罗静静看着他,只是不语。 “云罗,你原谅了朕吗?”他固执地问。 云罗看着他深邃的眼睛,淡淡道:“把孩子还给我,我就原谅你。” “那你不会再离开朕了是吗?”他握紧她的手,仿佛要将她紧紧拽住一生一世。 云罗笑了。她低头,柔声道:“臣妾不会再离开了。” 李天逍定定看着她的明眸,忽地也笑了。 她,又在骗他。 只是为何这一次,他被骗还这么开心快活?简直是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一次,只盼着她一次又一次这样骗着他,永远都不要拆穿她这一句的真相…… 他握住她的手,吻上她苍凉的唇,低声道:“好!我们回宫。” ****************************************************************************************** 周末愉快! 有空的亲们帮忙投言情大赛的投票!多谢! 第二百六十五章 此生与君长绝(三)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凤儿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六十六章 凤儿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六十六章 凤儿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六十六章 凤儿 御驾回京,声势浩大。1一路所见春光残老,红消翠浓,夏光明媚如佳人眉眼间的笑靥。他用这盛大的声势来将她迎入宫殿中,仿佛在告诉天下人。 她华云罗是他最珍爱的女人。 龙辇悠悠晃晃入京,沿途百姓皆跪拜,御街一望笔直,山呼海啸的万岁声传来,声声震耳。 两人各坐两端,他俊颜冷眉皆隐在十二梳的皇冕下,而她一身明红凤服,头插四凤簪,金玉满头,美得令人窒息,只是眉眼低垂,掩不住眼底那一抹荒凉。 御驾入宫,皇后殷氏率六宫恭迎榛。 李天逍下了龙辇,手中执着她的手。云罗抬头,眼中掠过微微的恍惚。 殷寐抬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笑得冰冷。云罗眼低垂,凉凉对上她的眼。 “华姐姐好了就好。果然皇天可怜!”殷寐起身握住她冰凉的手姨。 云罗笑了笑,柔柔依在李天逍的胸前,叹道:“皇后说得对,当真是皇天可怜,皇上怜惜。” 李天逍握住她的手,对殷寐道:“皇后辛苦了,云罗身上有伤又长途跋涉,朕带她先回宫歇息。” 殷寐笑得灿烂,柔声道:“是。臣妾告退。” 云罗对她嫣然一笑,依在李天逍肩头慢慢随着他走了。殷寐笑着笑着,眼底笑意渐渐冰凉如刀。 “皇后,回宫吗?”女官前来问。 “回,怎么不回。”殷寐咬牙冷笑:“本宫就要看看这华云罗到底有什么翻天覆地的本事!” …… 凤栖宫一切如昔。 云罗慢慢地走,慢慢看过。 一场疯癫,一场梦。如今再看仿若隔世。 “这里一切朕都让宫人按原样,一动不曾改动过。”李天逍在她身后温声道。 云罗回头,眸光清澈,声音轻柔:“多谢皇上。” 李天逍上前看着她的眼睛,执起她的手,道:“哪里不喜欢的朕让人再改。” 云罗目光扫过四周,摇头道:“不用了,都很好。”她顿了顿,问:“什么时候皇上把孩子接回来?” 李天逍心中一窒,半晌才道:“云罗多歇息两日吧。这事不急。” “不。”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清冷:“明日我要看见到我的孩子。” 在她目光逼视下,他竟然有微微的狼狈不堪。 她缓缓走入内殿中,声音依旧:“天逍,记得你给过我的承诺。” …… “娘娘,孩子该叫什么名字?总要有个小名儿,以后就平平安安的。”灯下,沉香手中走针如飞,欢喜地缝着小孩的衣衫。 自从知道云罗的孩子即将被接回宫中起,她比谁都欢喜。1一回宫中就将从前藏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云罗看一眼的小孩儿衣服拿出来,一件件翻检,生怕明日接回孩子时,找不到一件好衣衫换。 云罗抬头微微一笑,眉眼间母爱满溢。 “我想好了,小名就叫做凤儿。”她低声道。 沉香手中一僵。她抬头看着宫灯下云罗的神色。 云罗仿佛没注意到异样的气氛,继续慢慢道:“他是凤朝歌的孩子,小名就叫凤儿。等将来再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 “娘娘……这样不好吧。”沉香放下衣衫,为难地道。 云罗抬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中清澈如许。 “为什么不好?”她轻笑,“这孩子不是他的,必然不能冠上他的姓,也不会接受他给的名。” 她放下衣衫,冷冷道:“他想留我在身边,若是真心容不下我的孩子,我何必跟他回来?”她说完走出殿外。 沉香看着眼前五彩鲜艳又精细小巧的小孩衣衫,长长叹了一口气。 …… 明月高挂,夜风微凉。 不过是两天一夜,人事却已面目全非。她轻轻抱着肩头,凝月思人,却不知那人去了哪里。 肩头微沉,一袭披风为她披上。 云罗回头,却是垂手恭立的刘陵。宫灯下,他的面容多了几分沧桑,鬓边也多了几分灰白。曾经温文尔雅的大内御前内侍如今却多了几分疲态。 宫中岁月风刀霜剑,磨折了她,也磨折了她身边的人。 “刘公公……”她轻叹。 刘陵抬头看着她,感叹道:“娘娘好了就是天大的幸事。” 云罗轻笑,眉眼萧索:“清醒比疯了还不快活,这怎么算是天大的幸事呢?” 刘陵看着她,欲言又止。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道:“刘公公要劝我的话,我心中已明白。为了凤儿我会有分寸的。” 刘陵低头道:“娘娘性子宁折不弯,刚烈之极,奴婢只是担心娘娘哪天又郁结于心,想不开……” “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她眸色清明,“那一夜我已经前前后后都想清楚了。” 她微微一笑:“我只要我的凤儿。只要我的凤儿就够了……” 她说罢慢慢沿着回廊慢慢地走入这寂寂深夜中,背影萧索孤独…… …… 母亲说,昀儿,为娘若是有一天能看见你嫁人生子该是多好的一件事。 母亲说,昀儿,孩子是你一生的依靠,他从你的身体中长出,融合了你所爱之人的骨血,看着他你会觉得吃什么苦都值得了。 他将是你一生的信仰。就如你,生下你是我一生做过最好的一件事,看着你就如同看见你的父亲,就算终其一生都见不到他的面,我已无憾。 我们昀儿长得这么美,以后生出的孩子该有多好看啊…… 母亲细嫩不再的手轻抚她脸,笑着说着,她被母亲摸得咯咯笑了,细碎的阳光下抬头看去都是母亲最美的笑容,一辈子仿佛就这样欢喜无忧,忘了颠沛流离,也忘了曾经饥寒不保的艰苦岁月…… 她坐在廊下看着桃红柳绿,看着阳光在手间跳跃,微微地笑。 她的孩子就要回来了。 她在等,等着他兑现最后的承诺。 她眯眼看去,头顶蓝天白云悠悠,这真是个相逢的好日子…… …… 另一边,御书房中。 李天逍定定坐在冰冷的御阶上,一动不动。派人去接孩子的人已在回来的路上,只是…… 常公公悄悄进来,他猛地惊醒回神,目光如刀地看着他。 常公公摇了摇头,道:“皇上,还有一个时辰。”他看着李天逍坐在御阶上,上前劝道:“皇上,地上凉,小心龙体。”他怔怔坐着,半晌才道:“朕十二岁随先皇出征,出生入死沙场不下千次,只是为什么今日朕……这么害怕。” 常公公扶起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 “朕竟然害怕。害怕她与孩子团聚,从此她眼中就只有他,早起看见他,晚上也看见他。一日日长大,他便会成为她的依靠。从此以后,她再也不需要朕。”他慢慢道,声音飘渺而恍惚。 “从此她眼中再也看不见朕。朕的好,朕的坏,她再也不会放在心上。”他轻笑,捂住眼:“朕宁可她恨着朕,也不要她这样慢慢地忘记朕……” 常公公默默坐在他身边。 他恍然站起身,看着偌大的宫殿:“其实那个叫做华云罗的女子早就走了,她再也不会回到朕的身边了,只是朕一直骗自己,一路骗到了如今……” “皇上……”常公公沉声道:“一切还不晚。只要皇上下了决断。” 他笑,笑声苦涩之极:“来不及了。那一夜,朕抱着他的那一刻朕就知道,朕再也杀不了他。” “他那么小,软软的。粉红粉白的一团。那眉那眼那唇……他捉着朕的手指,温温热热的……” “那一刻,朕忽然起了个荒谬的念头:这个孩子如果是朕与她的孩子该有多好。” 他捂着眼,一直笑,只是热泪从指缝中不停滚落。 “如果一切还来得及,这个孩子便是朕与她的孩子。” “那该有多好……” …… 夜渐渐降临。 她等了一天,从晨起一直等到日暮。她还在等,等着他把孩子还给她。只是为什么要这么久。 凤栖宫中气氛沉重起来。 她看着眼前的漆黑夜色,轻轻摩挲着长袖中的一柄冰凉的匕首。谁在身后低低地劝,她只是不回头。 一切都是虚的假的,唯有她怀中这一柄冰的匕首才是真的。 他若不来,她便死在他为她所建的华美宫殿中,连同他和她之间已死的爱情。 夜,一点点深了。 忽然,身后传来细微的风声。 她惶然回头。两旁宫人纷纷伏地,夜风中缓缓走来李天逍。他眉眼平静深邃,带着威严,他披着一袭玄黑披风,怀中抱着一个襁褓。 她手忽地一松,匕首铿锵落地。 她踉跄几步向前,他忽地犹豫顿住脚步。 “凤儿……”她向他伸出颤抖的手。 李天逍看了看怀中睡得天地无欺的孩子,垂下眼,轻笑道:“原来,他叫做凤儿。” 云罗泪落了下来,她奔上前颤抖地接过他怀中的襁褓。 在看见孩子的那一刻,她痛哭出声。 是,是她的孩子。再不会有错! 五官粉雕玉砌,闭着狭长的眼,长长的眼睫在眼脸上落下一小片阴影。挺直小巧的鼻梁,红嫩嫩微翘的唇。 点点泪落在他的小脸上,云罗边哭边笑道:“是我的孩子!沉香,你看看……我的凤儿!真的是我的凤儿!” 她欣喜若狂,沉寂的殿中一夜之间仿佛焕发了生机。 风更柔了,花香弥漫,似乎也在为她欢喜。她欢喜得不知所措,浑然忘了先前心死如灰。 “云罗……”他伸手唤道,“能不能让朕抱抱他。” 云罗定定看着他,忽地紧了紧怀抱。 他脸色灰败,踉跄一步,转身便要仓皇离开。 “天逍……”云罗忽然唤住他。她擦干眼泪,把孩子小心放在他的臂弯,直视他的眼睛,慢慢道:“这孩子,但愿你视他如我。” 视他如我……这便是她的心愿。 此时怀中的凤儿似乎醒了,睁开乌黑的眼睛,看着头顶上方的李天逍,忽然挥舞着小手,咯咯笑了…… ****************************************************************************************8 这一章非常难写。冰写得很慢很慢。几次删减都不满意,最后才定稿成大家看的这样。 凤儿……凤儿……凤朝歌的孩子…… 这个孩子将来的命运很耐人寻味的,大家不妨猜一猜…… 第二百六十六章 凤儿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人事浮华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人事浮华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人事浮华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六十七章 人事浮华 春去秋来,岁月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转眼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爱夹答列 日子一日日过去,曾经的人与世如风吹浮沙,一吹就散了。 凤栖宫中这一日重新焕发光彩。宫人们忙忙碌碌,擦拭窗棂,擦拭器皿,每一件都擦得亮噌噌的。帷幔重新换上崭新的轻薄纱绢,用金鲤鱼勾勾住。 暖风习习,花香弥漫,宫殿富丽堂皇焕然一新。 “凤儿,凤儿……来这边!”沉香摇着拨浪鼓,笑眯眯地逗着正在努力学走路的小小男孩橼。 他身上穿着大红锦衣,肤色如白玉,胖乎乎的脸上五官精致俊美,特别是一双眼,狭长微挑。长大以后这一双眼一定颠倒众生。 他伸出胖乎乎的手,迈着不稳的脚步向沉香走去,在他腋下小心翼翼扶着一双手,那是刘陵。他拂尘随意插在了腰后,乐颠颠地扶着他。 宫女们都笑着看着锦毯上的小男孩在学走路。殿中热闹非常啬。 在凤座上,一位年轻的女子含笑坐着。她身着一身明红四凤宫装,一头如云乌发盘成了鸣凤髻,两旁各插两枝金凤点翅步摇,凤凰口中含着明珠,微微轻垂在她脸颊旁。 琼鼻挺直,菱唇点脂,珠光映衬下的是她倾国倾城的容颜。今日殿中热闹非常,而她按品大妆,因为这是凤儿的满周岁。虽然不能如皇子一样普天同庆,但是却可以在宫中小小庆贺,办一席家宴为这他送上祝福。 “华妹妹,这凤儿长得很好。一岁了就会走路了,现在还会说一点话。真是聪明。”座中有人夸奖。 云罗笑着看去,那嫔妃正是闻芩。她身边是两岁多能跑能跳的御风。御风正拿着小玩意与内侍们玩。闻芩今日带着二皇子前来恭贺。二皇子已两岁多,会玩会说,平日与凤儿便是最好的玩伴。 “我记得御凤也很早就会说话了,也是聪明的孩子。”云罗柔柔地笑,眉眼依旧,只是岁月抚平了曾经眉眼间的忧伤。 闻芩含笑爱怜地看向御风。1 云罗看着,眼神渐渐恍惚。众人围着的凤儿一颦一笑渐渐幻化出那个人来…… 闻芩看着她落寞的眼神,别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 真可惜,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要是皇上的那该是多大的荣耀与富贵在前面等着。 凤栖宫周岁宴虽然请宫中相熟的妃嫔,没有大操大办却也十分温馨热闹。只是这家宴到底冷清了,华元嗣与华元青都在军中无法前来恭贺。而一干妃嫔虽然平日与云罗交好,但是因为凤儿身份尴尬却也不好说什么吉利话。 云罗久久地沉默坐在座上,想着那个远在千里之外,不知是生是死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内侍前来,跪下道:“皇上有赏!” 云罗一怔。 紧接着,殿门外鱼贯走进一批宫女。她们手捧着大红漆金粉盘,盘子上金锭银锞一排排,各色小孩子吉祥肚兜上绣着金丝银线,金金灿灿的。绫罗绸缎自是不必说,更贴心的是还有孩子玩的各种精美的小玩意。 座中的妃嫔一见都眼中流露羡慕。 云罗沉默看着,抱着凤儿上前躬身谢道:“多谢皇上。都拿下去吧。” 她知道,他向来是慷慨大方的男人,金银珠宝从不吝啬。 过了一会,李天逍前来。今日他一身玄黑绣金纹龙袍,头戴紫金镶玉龙冠,腰间束着一条绣金蟠龙带。他目光灼灼,容色英俊肃然。一年了,他脸上多了几分沉稳,唇上也蓄起了两撇胡须,看上去越发有帝王的威严。 他看见云罗怀中抱着凤儿,上前从袖兜中掏出一副精致的金锁递给她。金锁上刻着古篆的长命百岁四个字,用金链缀着,金锁下还有六颗小小的铃铛,十分精美可爱。 “这是给凤儿的,愿他长命百岁,富贵安稳。”他道。 云罗看着他眼底的神色,垂下眼帘道:“多谢。” 两人之间再无别的话。一旁的嫔妃们见状识趣悄然躬身退下。 殿中安静下来。云罗怀中的凤儿看见李天逍,瞪着乌黑的眼睛,挥舞着小手,口齿不清地道:“……大大……” 他拼命挣脱母亲的怀抱,想要向他走去。 李天逍眸光一缓,含笑伸手去抱他。凤儿腻在他宽阔的怀中,看着他的脸,小手扯着他发冠垂下的明珠串,咯咯笑着。 云罗见凤儿兴奋的神色,打破沉默道:“凤儿很喜欢皇上。” 李天逍抱着凤儿笑道:“那是当然,朕是他的父皇。叫父皇……凤儿快叫父皇……” 凤儿咯咯笑着,不客气地扯着他发冠上的明珠,噼里啪啦的脆响令他笑得更欢。 “叫父皇……”李天逍不厌其烦地逗着他,拿胡子去刺他细嫩的掌心。 凤儿咯咯笑着:“大大……大大……” 他年纪还小只会大大地叫。李天逍笑着问他道:“父皇带凤儿去玩儿好吗?父皇带凤儿出去放风筝,看马马……” “玩玩……”凤儿高兴极了,小小的身子往外扭着就要出去。 李天逍看向云罗。云罗点了点头。他便抱着凤儿向花园走去,一边走一边逗着凤儿。 云罗看着他和凤儿的身影离去,驻足良久。 沉香上前轻叹一声,道:“这几个月来,皇上当真视凤儿如自己的孩子一样。” 云罗回头道:“是啊。他果真的守住了承诺。把凤儿还给了我又把他照顾得好好的。有时候,我都觉得凤儿跟他比跟我亲近些。若是虚情假意,孩子定不会跟他这么亲近。” 她说着慢慢走入了内殿中。 沉香跟上前去,小心问道:“娘娘,听说皇上有意要收凤儿为养子……” “哗啦”一声脆响,云罗的手碰上美人觚,打破了一地的狼藉。 “娘娘!”沉香一惊,急忙上前扶着她道:“娘娘怎么了?” 云罗脸色煞白。她扶住桌子,良久才道:“没什么,皇上有说过为什么要收凤儿为养子吗?” 沉香犹豫了一会才道:“孩子一日日长大了也一日日懂事了,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凤栖宫中不出门。皇上想给凤儿一个正式的身份,给他赐了姓名,将来……” “不必再说了!”云罗忽地竖起柳眉怒道:“我不同意!!” 沉香被她的厉声疾呼吓得后退一步。云罗说完头也不回地入了寝殿。 过了许久,一道轻缓的脚步声在寝殿屏风处响起。云罗头也不回,冷冷道:“沉香不必来劝我,我不会同意的!” 良久,他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不同意?” 云罗猛地回头。李天逍站在寝殿屏风处,眸色深深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同意朕收凤儿为养子?” 他慢慢走了进来。云罗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威势随着他的靠近而靠近。 她垂下眼帘,只是不语。 眼前覆下一小片阴影,他已站在了她的跟前。云罗抬头看向他的眼睛,良久才问道:“为什么?” 李天逍从她手中接过那副金锁,叮叮当当的脆响提醒着她方才一直将这个握在手中。 “朕喜欢凤儿,想给他更好的身份。”他摩挲着金锁,慢慢说道,“朕还想留住你。一辈子。” 云罗眼中泛起水光,猛地别开了头。 “臣妾不值得皇上挽留!”她冷冷地道,“臣妾在宫里就是一个笑话,凤儿也是!我们娘俩不想再承皇上的恩赐与庇佑。” 她话还未说完,唇上就被一只手堵住。 他深深看着她,握住她的手,道:“朕不许你这样说。” 云罗眼中的泪顺着他的手滑落,她痛苦地闭上眼,摇头:“不可能的,皇上不必再为我们付出什么了,臣妾不想再要。” ******************************************************* 昨天抱歉,理顺构思中……谢谢亲们等待!今天还有一更三千字。大约在下午。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人事浮华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朕才是他的父亲!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朕才是他的父亲!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朕才是他的父亲!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六十八章 朕才是他的父亲! “为什么不想要?”他猛地欺近盯着她的眼睛:“朕给的,你统统都不要是吗?” 两人靠得很近,这几个月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接近她。爱夹答列 云罗盯着在上方的脸庞,半晌才道:“天逍,你不要逼我。” 李天逍放开了她的手,复又坐在床前。他手中握着金锁,眸光清冷,道:“云罗,你为什么要这么倔?凤儿我视如己出,朕可以给他的,远比你想的还要多!” 云罗收起眼泪,冷淡道:“你能给他的一切却不是他本来应得的。轻皇上一定要三思。橼” 李天逍还要再说,殿外已有了凤儿的声音,依依呀呀“大大……大大……”地叫唤,便是在寻他。 云罗眸光一软,对他道:“凤儿在找皇上。皇上去吧。” 李天逍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顿了顿,道:“云罗,朕真不明白你。朕心意已决,让礼部择吉日便会收凤儿为养子。你不想要他认我为父皇,可是在他心里朕就是他的父亲!忏” 云罗浑身一颤,再看时,李天逍已走出了寝殿。 殿外,凤儿依依呀呀的声音中夹杂着李天逍的声音。 云罗细细听着,眼中的泪悄然滚落。 …… 一纸圣旨颁下,朝野后宫暗自震惊。凤栖宫得了皇上的盛宠已是令人侧目,如今皇上竟然爱屋及乌要收那个孩子为养子。这事听起来有多荒谬就有多荒谬,可是养子又不算是真正的皇子,言官们要诟病起来却也抓不住什么把柄。 总不能说,这孩子出身来历不正,有辱朝纲,请皇上三思再三思。敢说出这一句话的人,恐怕放眼天下也没有一个。 朝野暗自议论纷纷,本来平静了的后宫又如滚水一样沸腾起来。 中宫。 殷寐端坐凤座,听得内务府的内侍传圣上旨意。她听完冷笑一声:“知道了。等到了那一日本宫一定备上厚礼。” 底下妃嫔们一听都捂着嘴窃窃地笑了。 有的忍不住笑道:“皇上也真是的,这凤栖宫的那个孩子怎么有资格得到皇上的恩宠呢?” “只能说皇上太过仁慈了。1”有妃嫔凉凉道。 “按臣妾说,是凤栖宫那华氏太过狐媚了。勾得皇上什么都言听计从,不然的话那个孩子早就该逐出宫外去!”有的妃嫔冷笑。 座中一妃子一听,冷冷道:“闵婕妤的意思是皇上昏庸被美色所惑了吗?” 方才那出声的妃子一听,脸色顿时一变,恼道:“本宫怎么是这个意思?!秦妹妹可别胡说。” 那宫妃站起身,道:“臣妾这可是为了闵婕妤好。这事皇上只说认为养子,可不是当做皇子的。闵婕妤可要小心祸从口出才是。” 殷寐听得底下争执,美眸一转,看向那说话的宫妃。她面容清丽,身段窈窕纤瘦,正是秦大人之女,那擅歌的秦菱。 她眸中一闪,对众人笑道:“好了,本宫乏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 众人闻言起身告退。殷寐忽然道:“秦妹妹且留下来,本宫有事要问妹妹呢。” 秦菱略一踌躇,便面上带着笑意婷婷袅袅地上前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殷寐细细看了她一眼,眼前的秦菱越发出挑得水灵水秀,瓜子脸、柳叶眉、一搂小蛮腰,宽衣广袖,越发显得人翩然出尘。秦菱被她打量得面上微红,连忙道:“皇后娘娘这么看臣妾,臣妾真的是惭愧。……” 殷寐柔柔一笑,握住她的手向殿后花园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笑道:“有什么好惭愧的呢。本宫方才只是忽然发现秦妹妹越来越美了呢。” 秦菱笑了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夸奖。” 殷寐亲热地握住她的手道:“本宫记得秦妹妹有一副好嗓子,皇上甚是喜欢。最近春暖花开,本宫什么时候办个热闹宴席,秦妹妹也来献艺。” 秦菱只是谦虚称不敢。 殷寐拉着她向花园走去,此时已经是春深时节,花园中牡丹花开,姹紫嫣红,看去犹如人间仙境。秦菱赞不绝口。殷寐看着她年轻娇嫩的的脸庞,忽然摘下一朵魏紫斜斜插在她的鬓边。 “在本宫看来秦妹妹的姿色是花中魏紫,清雅娴静,贵气凛人。只是……”她说着叹了一口气。 秦菱正扶着鬓边的花儿,一听殷寐这话说的,不由问道:“皇后娘娘,只是什么……” 殷寐幽幽一叹:“只是咱们就如这花儿一般,春过了就凋谢了。最后化成红泥,谁也不会再想起我们来了。” 秦菱笑道:“皇后娘娘竟也学了古人病愁春了。这春去春来一年又一年的,花开花谢,这是自然的。” “可是人老了就不会再恢复原本的美丽容色了。”殷寐叹道。 秦菱一听也轻叹:“那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娘娘不必太忧心了。皇后娘娘青春正盛呢。” 殷寐握住她的手,忽然问道:“秦妹妹难道就这么甘心在宫中埋没自己吗?” 秦菱看向她,疑惑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殷寐叹道:“本宫只是在忧心,后宫雨露不均,本宫这个皇后做得太失败了。” 秦菱住了口,顿了顿才笑道:“皇后娘娘实在不必太担心了,后宫如今一团和气,这便是皇后娘娘的功劳。” 殷寐见她的样子,微微拧起秀眉来。秦菱忽然笑道:“娘娘!你瞧,那边有一朵并蒂姚黄,臣妾去为皇后娘娘摘来。” 她说着就步下花丛中为殷寐寻花。忽然她脚下一滑,只听得“哎呦”一声重重摔在了花丛中。四周的宫女一见急忙前去扶她。 秦菱被扶起,殷寐只见她罗裙被枝叶扯破,手上也割破了一块,献血直冒。秦菱见自己一身狼狈竟呜呜哭了起来,娇滴滴的令人看了头疼十分。 殷寐眉头皱得越发深,连忙命宫女将她扶回宫去。秦菱哭着拜别了皇后,一瘸一拐出了中宫。 她出了中宫,有宫女问道:“娘娘,伤得怎么样?” 秦菱收了眼泪,脸色不善,冷冷抹去手上的血迹,回头看着中宫,冷声道:“不摔一下我都险些出不来了。” 那宫女是她的心腹,一听她的话,连忙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秦菱点了点头。宫女连忙令人抬来肩辇,秦菱上了肩辇,忽然道:“拐个道儿,本宫要去一个地方。” 宫女连忙劝道;“娘娘如今身上伤了要赶紧回去医治。” 秦菱在肩辇中沉默了一会,冷冷道:“这点小伤还死不了人。按本宫说的,拐个道儿再回宫。” 宫女无奈,只得命内侍抬着肩辇向远处走去。 …… 春光灿烂,草地上宫女们围着一位身着锦衣的孩子玩闹。云罗坐在不远处含笑看着。春光脉脉,这几个月竟是她至今为止最平静安稳的日子。 忽然,沉香扯了扯她的长袖,对她低声道:“娘娘,假山那边有人。” 云罗看去,那偷窥的人锦衣一闪,没入了假山后。 云罗眸光沉了沉,挥了挥手命宫人带着凤儿去别的所在。 那人见众人走了,又悄悄探出头来。草地上空无一人,仿佛方才的热闹不过是一场虚幻。 她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那偷窥之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身后。 两人对视一眼,她不自然低了头,上前道:“臣妾拜见淑妃娘娘。” 云罗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秦菱,淡淡问道:“秦妹妹为什么在这里?” ************************************************************************************************************* 咳咳……更晚了。冰出去买东西了,结果半路被堵在路上很晚才回家。。。 擦,这个不是理由,重新想! 额……介个……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朕才是他的父亲!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请你不要离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请你不要离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请你不要离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六十九章 请你不要离开 秦菱脸色一红,道:“没什么,臣妾只是路过这里。1” 云罗打量她身上,见她形状狼狈,眸中有狐疑神色闪过,但她这些日子不愿与宫中的人有过多的牵扯,遂淡淡道:“既然如此,秦妹妹还是早点回宫吧。” 秦菱低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再回头却见云罗依旧站在原地,眉眼清冷地盯着自己。 她踌躇了一会又转了回来,看着云罗叹道:“淑妃娘娘不喜欢臣妾,是吗?” 云罗仔细看了她一眼,道:“是的。本宫不喜欢你。橼” 这个答案真是直接而伤人。秦菱自嘲一笑,道:“淑妃娘娘不喜欢臣妾是应该的。是臣妾狠狠报复了明敏郡主。” 她说着直视云罗,问道:“难道淑妃娘娘不恨明敏郡主吗?当初告发淑妃与凤朝歌有染的人中也有她。” 明敏郡主闼? 她垂下眼帘,淡淡道:“不恨了。她是个可恨之人却也是个可怜的人。现在我很好,何必浪费心力去恨一个无法再兴风作浪的女人?” 秦菱沉默下来,忽然问道:“那……孩子真的是朝歌的孩子?” 云罗一怔,似乎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秦菱眼中神色似乎有点不一样。 “你方才是在偷看凤儿?”她皱眉问道。 秦菱脸上一红,转身避开她犀利的目光,低声道:“臣妾只是好奇……好奇他长得和朝歌像不像。” 云罗眸中黯然,长叹一声:“原来你心里还喜欢着他。” 少女怀春遇见的第一个人最是不容易忘却,一如她。 在最纯真的年纪里遇到如凤朝歌那样的男子,一颗心早就在他的身上。挥不去忘不掉,就像是长在心口的痣,平日遮着掩着,却每当夜深人静总会想起来…… 这么说来,秦菱入了宫也不是本意,大概是想报复明敏郡主夺她心爱之人的恨吧。 “像。凤儿很像他。”云罗淡淡道,“眉毛像、眼睛像,活脱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你以后不要再来了,皇后知道后你会遭殃的。” 她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秦菱忽然唤住她。 云罗回头静静看着她,问:“秦妹妹还有什么事?” 秦菱忽然咬牙道:“你走吧,带着他的孩子走吧,这里不合适你们。” 云罗微微皱眉。 秦菱看了看四周,上前紧紧盯着云罗的眼睛,紧张地道:“因为皇上要收凤儿为养子,所以皇后心里嫉恨了淑妃娘娘。臣妾瞧着皇后的样子估摸要对付娘娘了。” 云罗神色不变,问道:“你怎么知道?” 秦菱于是把今日之事说了。云罗听完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秦菱苦笑:“臣妾不是帮娘娘,只是不忍心他的孩子再遭受苦难。走吧。淑妃娘娘如果不愿意争宠就离开这里吧。不然早晚也会被皇后所害。前皇后刘氏便是教训。虽然说是巫蛊案,可是谁不知道若不是被有心人利用,皇后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云罗眸色变幻不定地看着她,又问:“你当真只是不忍心?” 她还记得从前的秦菱,娇弱表面下心思歹毒,不过是几个月不见竟然变了一个样。 原来最善变的便是人心,最猜不透的也是人心。爱夹答列 秦菱见云罗的神色,自嘲一笑:“罢了,娘娘不会信我的。”她说完转身慢慢走了。 云罗看着她离去,良久沉默不语。 沉香寻来,见她还在原地不禁好奇问道:“方才是谁?” 云罗转身淡淡道:“一个亦友亦敌的人。” 她知道秦菱说的都是真的,她也料到殷寐早晚会下手将她这眼中钉、肉中刺拔掉。只是现在的她不能再出一点差错。 她抬头看着朗朗的天际,轻叹一声:“天又要变了……” 沉香听得莫名其妙,抬起头来看去,只见蔚蓝天际一望无际,天上朵朵白云随风轻轻飘动,哪来的变天迹象呢?…… …… 李天逍执意要收凤儿为养子。内务府千挑万选,选了一个极好的良辰吉日。 那一日清早,太庙前一道圣旨将凤儿冠了李姓,取名李慕,表字卿华。彼时天光明媚,太庙金顶明晃晃的,钟鼓齐鸣,笙箫悠扬。 云罗按品大妆站在阶下,恍惚看着一身明黄龙袍暗紫绶缎的李天逍抱着凤儿接受太庙寺卿的祝祷。她忽然想起那一夜自己高烧不退,凤儿险些不保。绝望之时是他抱着当时身怀六甲的她一步步来到太庙中为这个本该留不住的孩子祈福。 一切忽然释怀。 他的姓,亦或者是他的姓都已不重要。凤儿在便是她这一辈子的福气。多一个人爱她的孩子又何不可?哪怕他为的是将她留在身边,一生一世。 仪式完毕,李天逍忽然看向她。他的眼底有迟疑。她忽然对他嫣然一笑,缓缓随着众人跪下。 钟鼓敲响,长长的牛角鸣号响彻天宇。他抱着凤儿,看着阶下跪拜的云罗,眼底浮起欣喜的潮湿。 她,终于肯为他重新展现笑靥。而这么多的日日夜夜的辛苦与守候原来都是值得的。 …… 春光已老,夏日又至。一声闷雷惊破了春梦,夏雨哗啦啦下了起来。 云罗在凉阁中午睡,雷声滚滚,她猛地从梦中惊醒,凤儿靠在她的怀中睡得正熟。她长吁一声,将他小小身子摆正。他睡得很熟,额上冒起了颗颗汗珠。 她含笑拿了丝绢为他拭去汗珠。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云罗抬头看去,不由一怔。 李天逍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凉榻边。 她正要唤他。李天逍已摇了摇手,慢慢把凤儿抱起来。云罗这才发现凤儿已睡得湿透了小小后背。 “抱着他,让他睡得凉快些。”李天逍轻声道。 云罗半起了身,拿了团扇轻轻为凤儿扇着。两人一抱一扇,怀中稚子睡得格外舒适。 守在凉阁外的沉香见状悄然进来,接过李天逍手中的凤儿,施了一礼与一干嬷嬷宫女退下,将一室静谧留给两人。 云罗停了手中的团扇,一双明眸看着忽然而至的李天逍。面对他,她沉默依旧,只是不会如从前这般疏离。 窗外雨哗啦啦下了起来,憋了半天的闷热也随之消散了不少。凉阁中“皇上来这里可是有什么话要与臣妾说?”云罗问道。 李天逍看着她睡得潮红的脸颊,想伸手为她撩起鬓发,终究在她的目光下慢慢收回了手。 “朕来,是告诉你。凤朝歌没有死,他还在梁国。最近梁国国中甚是不太平,都是因他而起。”他犹豫了半天才道。 “啪嗒”一声,云罗手中的团扇掉在了床上。 半晌,她捡起复又慢慢扇着,淡淡道:“臣妾知道了。” 李天逍看着她陡然煞白的脸色,转头看向窗外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着芭蕉叶,慢慢道:“这一年四周国中并不太平,岐国要归顺晋国却因国中党项族人作乱而迟迟不能归。燕王刘守光打算自立为帝,梁帝凤朝阳默许。刘守光为人残暴又是晋国死敌,这几个月纷纷出兵犯晋国的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朕,也许又要出征了,征讨燕王刘氏父子。” 云罗看着他深沉的眼眸,半晌才道:“臣妾知道了。” 如此再也不知要说什么。她与他夫妻情意早已断绝了,多说一个字都似乎是错。 李天逍注视着她雪玉似的脸颊,良久才道:“云罗,朕不在京中的日子你……要好好保重。” 云罗斜斜依在了凉榻上,忽地失笑:“皇上其实来是想让臣妾不要走,是吗?” 她的目光清冷直接。撇开一切虚妄,如今的华云罗一言一语直接得没有一丝回还余地。 李天逍拿起她身旁的小枕头,看了良久才道:“是。朕想请你不要带着凤儿走。朕会受不了。” 云罗沉默。 窗外雨哗啦啦地下着,闷闷雷声传来。她心口又一阵一阵地疼。她捂住胸前,良久才道:“好,我不走。” 李天逍闻言猛地抬头看着她的眼睛。他眼神熠熠,带着光亮,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好的承诺。 云罗别开头,道:“皇上出征在外,凤儿天天见不到皇上不知还会怎么闹腾,所以皇上无事就赶紧回来吧。” 李天逍笑了,握住了她的手,道:“朕会早点回来的。云罗,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云罗看着他飞扬的眉眼还有眼底必胜的信心,终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云罗没有别的话。愿皇上多多保重,得胜归来。” 他笑了,伸手搂她入怀。云罗背一僵硬,犹豫了下,慢慢靠在他的怀中。 窗外雨水淅淅沥沥,雨打芭蕉,翠残雨冷,一道身影冷冷站在远处看着,悄悄捏紧了手边的剑柄…… …… 燕王刘守光要自立为帝,梁国凤朝阳默许之。晋国一向打着唐氏旗号,自然不能容忍这乱臣贼子,再者燕王刘守光一向与晋国是死敌。于是李天逍祭过太庙,告了先祖先帝便定下西征日子。 御驾亲征在即,朝中忙碌起来。宫中亦是忙碌。李天逍喜宴饮歌舞,皇后便前去请旨要设下得胜宴为皇上出征践行。李天逍欣然应允。 此次宫宴盛大,各宫嫔妃还有皇族内眷皆出席。皇后的凤谕传到了凤栖宫中,云罗犹豫了一会道:“皇上出征在即,不去也不好。把本宫那一件紫金凤服拿出来,到时穿。” 沉香见她郑重,连忙笑道:“是啊,去热闹热闹也好。” 云罗看着镜中素颜的面容,淡淡道:“若是打败了燕王,晋国又能去掉一个强敌。这一次皇上必是抱着必胜的信心而去的。” 沉香抱着凤儿,走来笑道:“皇上治军严谨,燕王又不得民心,一定不是皇上的对手。” 云罗眸色复杂,只是不语。 这一年年来,李天逍内勤政,外抗强敌。晋国一年比一年更加强盛,而反观四周诸国不是内忧便是外患。无一不各自头疼。看来不出五年,李天逍便能完成晋先帝的嘱托,一统天下。 而到时候就算凤朝歌夺下了梁国又该怎么面对如李天逍这样的强敌呢?……她想着慢慢捏紧手中的凤簪。 正在这时,沉香忽然唤道:“外面是谁?!” 云罗急忙看去,窗外夜色沉沉,没看见什么人唯有树枝轻晃。她问道:“怎么了?” 沉香摸了摸心口道:“奴婢刚才好像看见有个人影蹿了过去。吓死了。” 云罗再看了看,释然笑道:“哪有人呢。凤栖宫里里外外都人守着,没别的人。” 沉香也笑道:“是奴婢眼花了。” 她说着抱起凤儿道:“奴婢带凤儿下去歇息了。” 云罗看着灯下有了睡意的凤儿,点了点头。 夜深了,她散了发髻,吹熄了宫灯上床就寝。 这一夜她却睡得不安稳,梦中似有什么声音沙沙传来,像是蚕啃噬桑叶,忽远忽近。她皱着眉,翻了个身想要睡着却忽然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像是被噩梦魇住了一样。 心,怦怦地跳着,越来越响,像是要跳出了心腔一样。 云罗在半睡半醒中痛苦地想要挣扎醒来,但是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她心中越来越急,脑中却浑浑噩噩的。她目不能视,耳中也充斥着嗡嗡声,照理说什么都感觉不到。可是她偏偏能感觉有人在悄悄靠近。 是谁? 是谁要靠近她? 她急得满头大汗,想要喊叫人前来却发不出声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有人站在她的床前。这种惊恐之极的感觉令她头皮发麻,忽然,她舌尖碰到了牙齿。她脑中猛地掠过一道亮光,狠狠咬上自己的舌尖。 剧痛传来来,她脑中的浑浑噩噩顿时清醒了几分。 云罗猛地睁开眼。只见在床前的帷帐外站着一团黑乎乎不知是什么东西。 她在那一刹那惊得沙哑急促地叫了一声。那团黑影手中寒光一闪刺向她。 云罗手脚无力,眼看着这黑影连着寒光一起扑来,只吓得脸色煞白,浑身无力。 “铿”的一声轻响,有一道剑光适时刺入挡开了那团黑影。 下一刻,云罗只见寝殿中帷帐之间两道黑影追逐着,时不时有轻微的剑相击的声音传来。 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眼角的余光除了捕捉这半夜忽然出现在她寝殿中的鬼魅似的黑影外再也看不见什么。这是梦吗? 不然为什么她一动都动不了? 她额上冷汗不断冒出,不知过了多久,寝殿中又恢复了寂静。她一颗慌乱的心渐渐落下。 她此时浑身已被惊出的汗湿透,她试着活动手臂,手指慢慢曲起。 她心中一喜,她能动了! 正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看见一抹黑影慢慢地向她床边走来…… ***************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请你不要离开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他真的来过!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七十章 他真的来过!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七十章 他真的来过!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七十章 他真的来过! 那黑影手中握着一把剑,帷帐重重随风微动,将他的影子晃动得如同鬼影一般。1云罗冷汗又涔涔冒出。她竭力伸向枕下,在那边她藏着一把匕首。 可是她的手臂酸软,伸到了一半便不能再动弹半分。 迷.药! 她在睡梦中被人下了迷.药! 到底是谁要害她?难道秦菱说的话应验了?难道是殷寐派来的杀手?……一个个疑问如雨后春笋争先恐后地冒出橼。 黑影慢慢靠近。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此时此刻她心中涌起无尽的懊悔,如果她在凤栖宫四周多安排人手保护就好了,如果她今晚的警觉性更高一点就好了…… 可是凡事没有如果。她只瞪大双眼看着那黑影撩起帐子。他默默站着,周身上下气势冰冷。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那黑暗中隐隐传来的熟悉感觉令她的心口砰砰不由自主直跳起来。 忽然,他慢慢俯身,吻上了她的唇宕。 两相接触,云罗浑身一颤,眼泪猛地从眼眶中毫无预兆地滚落。他辗转吻上她的唇,手指轻抚上她的面颊。这个吻缠绵中似乎带着过往无尽的痛楚。 相爱不相知,相见不能见,相恨相憎才知原来情根深种,早已无法自拔…… 她一动不能动,任由他撬开她的唇瓣,搅动她的舌与他的纠缠。她的泪一点点滴落,呼吸间都是他熟悉的气息。 朝歌……这个名字在舌间滚动却无法说出口。她只能定定看着那张黑暗中无法看清楚的容颜,默默地不停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神智被药效侵蚀,彻底昏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云罗醒来的时候浑身酸软不堪。沉香前来伺候,嘀咕道:“昨夜真是奇怪,睡得这么沉。” 云罗起身,怔怔靠在床头,半晌才问道:“昨夜沉香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沉香摇头:“哪能听见什么声音呢。昨夜奴婢睡得太沉了,就是天上打雷都听不见。” 云罗靠在床头,想起昨夜的残梦,不由轻抚自己的面颊,紧涩涩的,应是昨夜哭了一整夜。可是为什么而哭呢……她想要努力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沉香见她神色有异,问道:“娘娘怎么了?” 云罗看着一室整齐,掩下眼底的迷惑,摇头道:“没事,我昨夜好像做了个古怪的梦。” 沉香道:“娘娘一定是最近累了。奴婢给娘娘开个安神的汤药,喝一喝就好了。” 云罗只是一笑便起身梳洗不提。 ******************************************************************************************************************* 校场上,沙尘滚滚,新募来的新兵源源不断地涌进兵营来,高高的校兵台上,李天逍身后跟着几员大将。1他一边巡视一边满意点头。这几年晋国国泰民安,几次出征抵挡了南犯的强梁,又引得成德军来投,西北安定。国力大涨。 而只要除去燕王刘守义,晋国的边界就再无强敌环饲了。 “皇上,此次出征燕王乃是民心所向,一定会旗开得胜的!”林将军笑道。 李天逍看向一边,只见龙虎大将军周将军却眉头紧皱。 “周将军似乎还有顾虑?”李天逍问道,“难道身为三军主帅反而对这次朕御驾亲征没有信心?” 周将军上前,正色道:“末将不是没有信心,只是刘守义自立为帝,梁皇凤朝阳默许,这事末将恐怕里面有还有文章。试想,凤朝阳野心这么大,会不会暗中插手?” 李天逍眸光一闪,沉吟不定。 周将军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大将之一,勇猛而有谋。此次征燕王刘守义他便是三军主帅。 正在这时,常公公匆匆上前来,对李天逍耳语几句。李天逍脸色一变,拂袖离去。 到了宫中,他坐在太和宫中的御书房,脸色铁青,问常公公道:“此事当真?” “禀报皇上,是这真的。奴婢已查清楚了。”常公公郑重道,“但愿皇上早下决断,以绝后患!” 李天逍定定看着眼前御案上的金龙墨砚,良久才道:“可是朕不久后就要御驾亲征……” 常公公上前一步道:“皇上,若是容那人藏在宫中,这才是令人最不安的。” 李天逍眸色复杂,良久才道:“朕明白常公公的意思。退下吧。朕会考虑清楚的。” 常公公无声退下。 忽然,李天逍问道:“凤儿呢?” 常公公一怔,回答道:“自然在凤栖宫中。” 李天逍慢慢道:“去,再派一队精兵护卫凤栖宫,不许有可疑的人进出。云罗与凤儿不可以有差池。” 常公公犹豫了下,点了点头,悄然退下。 偌大的御书房中只剩下他一人,满眼的明黄蟠龙在张牙舞爪,仿佛在昭示着皇权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慢慢拿起朱砂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一个字。 杀! 漆黑的眼,杀气起,为了这个江山能够迎来梦中的盛世华年,原来要杀这么多人,垒起这么多的白骨森森…… …… 宫宴开始准备,进中宫的人络绎不绝。皇后殷寐为了这一次宫宴费尽心思,发下宏愿定要搜遍天下间有名的大厨进京做菜。于是不少有名的厨子都进晋京一试身手,只要所做的菜肴新奇又美味就能进御厨房为皇上做一道菜。 凤栖宫向来是不与中宫有牵扯来往的,不过这一次是为了恭祝皇上御驾亲征,所以云罗也打扮妥当前去拜见。 殷寐见她前来,照旧殷勤非常。满殿的其乐融融,仿佛从前发生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议谈毕,众嫔妃敲定了宴席细节,纷纷满意离去。 云罗慢慢走回宫,忽然见前面有几位宫妃正结伴而行。云罗认出当中一人,顿了顿,对凝香耳语几句。过了一会,她拐过了一道门,便看见秦菱站在僻静处。 她上前,上下打量了秦菱,问道:“听闻皇后要秦妹妹在宴席上献艺。”秦菱笑了笑道:“臣妾也只会唱几首应景的曲子罢了,但愿皇上能旗开得胜,便是晋国之福。” 云罗沉默了一会,忽然道:“皇上很喜欢秦妹妹的歌喉。若是你在宴席上一鸣惊人,也许会重获宠爱。” 秦菱眼中一亮,不过很快她便失笑:“淑妃娘娘这是做什么呢?想让臣妾去争宠吗?”她顿了顿,幽幽道:“淑妃娘娘不是不知道,自从娘娘有孕之后,皇上只专宠娘娘一人。三殿下出生之后更是宠爱非常,从不因为别的而改变。” 云罗看着他脸上了然的神色,淡淡道:“正是因为盛宠太过了,所以要分一些给别的人。” 秦菱问道:“那淑妃娘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臣妾重新获宠吗?” 云罗回头,从凝香手中接过一个木盒递给秦菱。她轻抚木盒,慢慢道:“我自然有办法。我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曲,也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动心。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在皇上心中重新得到重视。” 秦菱打开木盒,一枝碧竹箫静静躺在其中。 她看着,忽然笑了。她摇头把木盒递还给云罗。她道:“没用的。以声色迷惑男人只能得到一时的欢愉。当我年华老去,再也无法唱出动听的曲子时,境遇一定很凄凉。” 她看定云罗,轻声问道:“娘娘为什么不自己去呢?皇上这么喜欢娘娘,只要娘娘稍加用心一定可以的。” 云罗垂下眼帘,淡淡道:“因为我和他夫妻情意早就断绝了。如今我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承诺在罢了。” 秦菱皱眉看着她。云罗打开木盒,轻抚碧竹萧。那一年那一日,花亭下翩翩王孙公子低头吹箫,他回过头来,含笑道:“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那本该是一场最美丽的邂逅。只是,她早就遇见了命中注定的那一人,再也无法躲过这一劫。 “娘娘?”秦菱见她出神,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云罗回过神来,抬起明眸看着她,淡淡道:“你并不是良知丧尽的人,所以我愿意帮助你。如果你不愿意也就算了。”她把木盒递给秦菱:“这赠给你。也许有一日你可以陪着他弹琴吹箫。” 秦菱手中一重,那柄萧便在自己的手中。 她看着云罗转身离去,不由上前几步,眸色复杂,问道:“娘娘……你要走是吗?你决定去寻他了是吗?” 云罗顿住脚步,良久才道:“我也不知道。”她说着慢慢地走了。 秦菱看着手中的碧竹萧,不知不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热闹宫宴开始,那一日一早中宫宫门大开,往来皆是贵族命妇,大臣宗眷,热热闹闹,济济一堂。云罗听着空气中隐隐传来的笙箫,静静坐在殿中。 “娘娘,赴宴的时辰到了。”刘陵提醒。 云罗看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容。雪肤红唇,云鬓上朱钗环绕,凤服在身。 她慢慢道:“刘公公,我总觉得这里不是长久之计。” 刘陵见她的神色,挥退了宫人,上前温声劝道:“娘娘,走一步看一步不要再想太多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把殿下养大。” 云罗直直看向他,忽然道:“可是我梦见他来找我了。刘公公,他还活着。” 刘陵神色一凝,随即叹了一口气:“娘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定是梦。唉,就算他还活着,要接走娘娘也是千难万难。” 何止千难万难,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她今日又见凤栖宫守卫增加,难不成李天逍明着信她,其实心中怀疑她会趁他御驾亲征时机离开? 刘陵劝道:“娘娘不要再想了。像奴婢一样,天天不想这么多,顺其自然,一切便会水到渠成。” 他说着撩起帷帐道:“娘娘,时辰到了。” 云罗起身,忽然她眼角看到什么,猛地问道:“这是什么?” 刘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没什么,这也许是谁不小心刮破了帐子,奴婢命人再去换新的来。” 云罗忽然挣开他的手,急忙去翻帷帐。只见帷帐交叠处两处被锐利的事物刮过。 这……她猛地看向刘陵,声音中是禁不住的狂喜:“刘公公,不是梦!他真的来过了!” *********************************************** 国庆快乐! 第二百七十章 他真的来过!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两难煎熬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两难煎熬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两难煎熬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七十一章 两难煎熬 刘陵一惊,低头看去,果然那帷帐破损处十分整齐,像是被刀剑极快划破。爱叀頙殩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朝歌来了!”云罗在殿中飞快地来回踱步,“那一夜是他救了我!” 她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那一夜她被人下了迷.药,有一团黑影要杀她,是凤朝歌暗中惊走刺客。是他守在她的身边!而后来她在迷.药的药力下昏睡过去,醒来后以为是梦一场,记忆也凌乱模糊。 她以为自己忧思过重,可是今天终于让她想起来了檑。 刘陵急忙上前对她道:“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云罗一把抓住他的手,目光熠熠,道:“刘公公,我要走。” 刘陵急忙把殿门关上,小声问道:“娘娘要回梁国吗?可是这个时候不是最好的时候。梁国国中如今乱得要命,娘娘千万去不得!憨” 云罗定定坐下,良久才道:“可是不走怎么能成?秦菱前来示警,殷寐已经要对我下杀手了。” 刘陵皱眉想了一会道:“娘娘可以先下手为强。” 云罗眸光幽幽看着他,半晌才道:“自从有了凤儿以后,我已经在心中决定不管后宫的事了。殷寐要怎么在后宫中兴风作浪我都已经不管了。” 刘陵叹道:“娘娘只是因为皇上带走小殿下而对皇上心灰意冷。可是如今皇后已经有露出想要娘娘性命的苗头了。娘娘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小殿下考虑。” 云罗沉默了一会,冷然道:“我不会让殷寐再伤害我的凤儿!”她遂起身向中宫而去。 …… 宴席热闹非常,不亚于逢年过节的大庆。云罗到的时候已是满殿的宾客。众人正欢笑饮宴。云罗一到,场中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只见一位身着凤服的倾城女子静静站在殿门前。 她乌黑的长发盘成振翅欲飞的凤髻,凤髻上八根凤簪依次簪起,金光耀眼,珠翠满头,倾城的容色摄人心魄。她只站着便令所有人的目光都只在她一人身上。 凤座上,殷寐见众人反应,眼底掠过深深的妒意。 身旁,李天逍早就站起身来,含笑下了御阶前去迎她。 云罗一笑,款款拜下。李天逍扶起她来,看着她盛装,目光灼热,笑道:“朕还以为云罗不来呢。” 云罗看着凤座上端坐的殷寐,柔柔一笑:“这宴席是为了皇上而设,臣妾怎么会不来呢。” 她说着由李天逍握着手慢慢上了御阶。她见过皇后。 殷寐看着她,笑道:“华姐姐今日打扮得艳压群芳,早就该如此打扮了。” 云罗只是一笑,道:“多谢皇后夸奖。” 底下众人见过云罗复又热热闹闹。满殿笙箫动听,钟鼓齐鸣,所有的人推杯换盏,饮得耳热面醺。到了宴饮最高.潮,秦菱上了歌台献艺。她一袭水色春衫,做了汉妆,长发在身后简单用发带扎起,清丽的面容惹人怜爱。 她唱了一曲“渔歌晚”,声音委婉动听引得众人纷纷拍手称赞。 李天逍赞道:“一曲清音只得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有赏!” 殷寐转头对他柔柔道:“秦妹妹有才又有德,皇上应该要重重有赏才是。” 李天逍问道:“皇后以为要怎么赏?” 殷寐笑道:“就赏她婕妤位份吧。臣妾觉得秦妹妹应得的。” 李天逍应允。秦菱大喜前来拜谢。又是一番众人恭贺。云罗见状只是一笑,寻了个借口便退下去往偏殿歇息。 殷寐见她离去,忽然对李天逍道:“皇上,淑妃莫不是因为晋了秦妹妹的位份不高兴了?” 李天逍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云罗不是这等小心眼的人,皇后别乱说。” 殷寐闻言叹了一口气,幽幽道:“皇上,不是臣妾说,皇上也要多放点心思在后宫中,不然的话臣妾十分难做。而且后宫中人才众多,如秦菱歌艺色艺双绝,皇上可千万不要辜负。” 李天逍抿了一口酒,忽然一双乌黑的眸子看定她,问道:“皇后莫非对朕宠爱云罗心中不满?” 殷寐脸色一僵。 李天逍见她的脸色顿时轻笑,握了她的手道:“皇后的担忧朕明白。朕出征在即,后宫全凭皇后一人打理。皇后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殷寐见他神色恢复如初,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柔声道:“这是自然。臣妾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 李天逍一笑,眸色深沉,握住她的手,道:“朕知道阿寐定会是朕的好皇后。” 殷寐得了他的赞赏,娇媚一笑,风情万种。 …… 云罗出了殿中向偏殿而去,回头看时,秦菱正被贵妇诰命们围住不住道贺。高高的御座上帝后对饮,恩爱情深的样子。眼前所见热闹非常,唯有她一人置身事外。 刘陵走在她身边,忍不住道:“娘娘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来呢?万一皇后以为娘娘心生嫉妒,从而向皇上进言怎么办呢?” 云罗一笑,道:“我还怕她不进言呢。” 刘陵一怔:“为什么?” 云罗看着眼前的宫阙重楼,轻吁一口气:“她想让秦菱获宠,对于皇后来说,向皇帝进献美人不但没错还是贤能的表现。可是此时不是好时候。皇上要出征了,自然不希望后宫争风吃醋惹了事端。她一进言,皇上就会警觉出她对我的敌意。” 刘陵顿时恍然大悟。 云罗垂下眼帘,心中微微失笑。 争宠后宫对她来说原来如此驾轻就熟,似天生就会。 殷寐千方百计想要撼动她在李天逍心中的宠爱与信任,可是她怎么知道,她与他的情意是生与死边缘中挽回的刻骨的痛。 “云罗……”身后响起轻轻的呼唤。 云罗收起思绪回头,只见在暗暗宫灯下站着李天逍。她收起心中思绪,柔柔拜下。 李天逍走来,扶起她,仔细看着她的神色,忽然问道:“为什么不在宴席上多留一会?” 云罗笑了笑道:“臣妾许久不曾参加过宫宴,生怕出丑,心中忐忑。所以下来歇歇。” 李天逍握住她的手,夜风中,他的面容深邃,一双眼中似含着她看不懂的情愫。良久,他忽然道:“云罗,你随朕出征好不好?”云罗一愣,不由仔细看着他的眼神,问:“皇上为什么这么突然?” 李天逍避开她的眼睛,道:“朕只是留你一个人在宫中不放心。” 云罗忽地冷冷失笑,问道:“皇上还是不放心吗?” 李天逍看着她陡然冷下来的脸色,半晌才道:“云罗,你与我心里都清楚,你是不会固守承诺的。你总有一天会去寻凤朝歌的。” 云罗心中一恸,良久不言。 “再说你不明白京中局势,朕留着你一个人在这里,真的不放心。”李天逍缓缓道。 “那凤儿呢?”云罗回头看着他,问道:“皇上带走臣妾,凤儿怎么办?” 李天逍静静看着她,道:“凤儿自然有人会保护。” “不!我不走。”云罗心中烦乱,冷声怒道:“我不会随你出征的!” “云罗!”李天逍声音沉冷,一把拉住她,道:“别逼朕。” 云罗看着他,颤抖冷笑:“逼你?!难道不是你逼着我吗?我要死,你偏偏不让我死!你逼着我回来又千方百计妄想我回心转意,我做不到!要不是为了凤儿,我早就不会在这个世间了!李天逍,这一句才应该我来说,你别逼我恨你!……” 她下半截话还未出口就被他用唇狠狠堵住。 这个吻很重很痛。 她的牙齿磕伤了他的薄唇,血味在两人唇间弥漫。她拼命挣扎却被他紧紧搂入怀中。 这么多个日夜,他终于再也忍不住狠狠地吻住她。凉薄的她、清冷的她、再也不会对他绽放笑靥的她……她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用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静静看着他的狼狈就已足够。 提醒着他一个残酷的事实,情意已尽,他再也留不住她…… “放开我!”云罗猛地挣开他的怀抱,怒视着他。 “云罗,你要怎么样才可以留在朕的身边?”他慢慢地问。 夜风将这一句吹得零落破碎,不忍听。 云罗看着他深邃的眼,良久才捂着心口,慢慢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说着踉跄走了独留着他一人在夜中。他身后笙箫悠扬,宾客喧嚣,一派盛世初现的繁华。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他,真的早就失去了她。 “皇上……”常公公上前,叹道:“既然淑妃娘娘不走那就算了。皇上的大业为先。” 李天逍回头看着他平静而苍老的脸,茫然道:“为什么她不跟朕走?朕是为了她好。” 常公公只是低头道:“皇上,她心已不在了,强留也没有用的。” 李天逍长叹一声,黯然掩面道:“罢了……” 罢了,罢了…… …… 云罗一路走,脚步虚软踉跄。 “云罗,你与我心里都清楚,你是不会固守承诺的。你总有一天会去寻凤朝歌的。……” “你总有一天会去寻凤朝歌的……” 他的声音那么平静,看透了她的心。 云罗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 刘陵前去扶她,急忙问道:“娘娘摔到了哪里?” 云罗一抬头,他才发现她满脸的泪痕。他吓了一跳,急忙安慰道:“娘娘不必难过,皇上并不是有意要伤娘娘的。” 云罗拼命摇头,哀哀问道:“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他明明在的,为什么不来见我?” 那一夜,他明明可以见到她的,他可以握住她的手唤醒她,可是为什么他不想见她?!当初他就算明知是死也要来接她回梁国,可是这一次为什么他要躲在暗处不想见她? 云罗再也忍不住,冲着黑暗大声喊:“朝歌!朝歌……你为什么不出来!” 刘陵吓了一大跳,上前扶着她。云罗一边哭一边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我恨你!凤朝歌!我恨你!” ***************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两难煎熬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朕的自白(必看)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七十二章 朕的自白(必看)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七十二章 朕的自白(必看) 云罗再也忍不住,冲着黑暗大声喊:“朝歌!朝歌……你为什么不出来!” 刘陵吓了一大跳,上前扶着她。 云罗一边哭一边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我恨你!凤朝歌!我恨你!”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四周荡开,刘陵拼命地劝道:“娘娘,你喝多了。我们早点回宫吧!” 他说着急忙吩咐宫女扶着云罗回去。 一行人匆匆走了。只留下呼呼的夜风吹过重重宫阙,荒凉萧索。 一道黑影渐渐走来。他穿着侍卫服,面容普通,唯有那一双凤眸深邃。风吹动他长长的束发,他看着远去的人,久久的无言…… ****************************************************************************** 宫宴过后,御驾亲征出征在即,云罗病了,太医说是风邪入体,又有说忧思过甚,还有说是心悸症又犯了。总之凤栖宫中药汤不断,她每日恹恹躺在床上。 李天逍终于不再勉强她随他出征。只是那一日早晨,他早早来到她的宫殿中。 彼时时辰还早,晨曦还未露出头。 宫殿中寂静无声,当值的宫女正缩在墙角打着盹。他缓缓走进殿中。眼前轻薄的帷帐随着夏日清晨的风儿微微摆动,帷帐深处,床上卧着一具窈窕的身影。 他慢慢上前,终于来到她的床前。 她静静闭着双目,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他轻抚她的发,一如既往柔顺得像是绸缎一样。犹记得当初她与他情浓时,耳鬓厮磨中,他最喜欢一下下轻抚她的发。 她就在他眼前,浅笑如花。 是什么变了呢? “云罗,朕要走了。”他低低地道,“朕想带你走。可是朕知道,你不会走的。” “那便依你的心愿留在这里。”他轻笑,目光流连在她的面上,“朕时常想,这一切是怎么开始错的呢?朕与你,其实一开始就是错了。朕不该一开始就骗你去晋京。朕也不应该一开始就逼着凤朝歌把你送来太子府。” 他轻轻笑,“朕知道他一定会放弃你。那是多么卑鄙的一件事。当时他没有路可以走了。唯有朕可以给他暂时想要的一切。他那么聪明,一个眼神,一个暗示,他就明白了朕想要什么。” “那就是你啊!”罗大早们回。 “朕还记得他当时的眼神,从光彩四射一下子变成了死灰色。朕笑着看着他,看着他慢慢坐在椅子上。他想说什么却忽然失去了先前的慷慨激扬。朕还记得他沉默了一会忽然也笑了。是的,他笑了。” “他真的笑了。不得不承认,凤朝歌跟你才是一样的人。他的笑都跟你一模一样。笑着看着却令人心里难受。也许他知道他始终留不住你。因为你和他都已经无路可走。若你们不留在晋国,你们还能去哪儿呢?” “所以你恨他还不如恨朕。”他慢慢说:“自始至终,是朕想要你也是朕伤了你。” “朕想要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眼睛像阿离。而是你那么美。一身孝衣,那双眼睛美得清冷透彻,就像是天上的冰雪可以洗净这个世间的污浊。你与阿离不一样的。两个不一样的灵魂,你比她坚强许多。只是朕一直在骗着自己,告诉自己,不会爱上你,你不过是阿离的影子。” “朕不该刺出那一剑,明明知道你这么相信朕……” “朕也不该骗你,派你的兄长到了衢州引凤朝阳前来攻。……” “……” “朕最不该夺走你的凤儿。那是你的命根子。” “……”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吧。” “云罗,原来要一个人的这么容易,留住一个人却这么难。在这个乱世中只要有权势就可以拿到属于自己的一切。千金珍宝,美人江山,都可以握在手中,唯有真心……朕再也没有机会拥有了。” “云罗,原来一切都晚了。朕善待凤是因为想要补偿你们母子,也想要补偿曾经自己犯过的错。所以你不用感谢朕。……” “云罗,朕走了。” …… 风轻轻吹起帷帐。她静静看着眼前的赤龙凤帐,泪水一点点湿透了枕巾。他走了,带着他的几十万大军前去征讨燕王。 兵戈战马是他一生的功业。这个天下一统,是他的夙愿。 他愧对过她,可是他没有愧对这天下…… 她缓缓闭上眼,泪蜿蜒…… …… 夏日热热闹闹来了。云罗在凤栖宫中安静地养育着凤儿。征人在远方。她一日比一日安静,虽然各种消息传入她的耳中。 李天逍大败燕军,剿杀一万余人。 青陵关大捷!俘虏三千,杀八千…… 燕王刘守光不得人心,节节败退,兵卒溃逃时,这些如狼似虎的兵卒又成了兵灾。他们一路溃逃,一路烧杀抢掠毫无人性。李天逍一路追击,不肯放过一人。 与此同时,梁国凤朝阳见燕王刘守光大败,惊怒之余急忙调集五万精兵驰援。在居灵关,周大将军率领两万骑兵守株待兔,打了个梁军一个措手不及。 梁军大败。残部南逃。李天逍乘胜追击,一路挥军南下进攻梁国。 这一次梁晋梁两国真正对决开始。消息一道道传入晋京,人人欢欣鼓舞。无往不胜的帝王无疑才是所有国人心中最伟大的神明。 她守在凤栖宫,听着他挥军攻入自己的故国的消息久久沉默。 这一日,原来来得这么快。 而与此同时,凤朝歌趁凤朝阳派兵抵御李天逍时趁乱在梁京中变乱,夺取梁京。 梁,盛隆二年,九月,凤朝歌在梁京称帝。 而这一年的七月,云罗在凤栖宫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凤儿已经两岁了。 初秋风簌簌,凤栖宫中寂静如昔,唯有偌大的寝殿中铺着竹篾席上小小的孩子穿着雪白锦衣,张开双臂朝她奔去。1bWVY。 “母妃,母妃……”他笑着扑入她的怀中。 她看着他酷似那个人的面容,眼中静静含笑,爱怜地扶着他的发,问:“凤儿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呢?” “父皇……父皇要回来了。”他抬起头,笑得眉眼弯弯。 云罗脸上的笑容渐渐恍惚。她问:“谁说的?” “我说的。”不知什么时候,寝殿门口站着一位宫装美妇。 云罗看向她,眼底微微诧异。 来的人不是别人,是深居简出的德昭仪刘月浅。她已经闭门谢客很久很久了。而对于云罗来说,她该知道的一切都知道了。 晓拂山庄中,当时还住着另一个从宫中来的宫妃,便是刘月浅。是她为宫中递送消息。 如此一切便说得通了,皇后刘莞儿的倒台。她华云罗可是被殷寐狠狠利用了一次,始作俑者便是刘月浅。 云罗抱起凤儿,淡淡问道:“刘姐姐今日怎么来凤栖宫呢?” 刘月浅一身素色宫装,面容憔悴。她慢慢走进来,看着云罗良久才道:“有一件事臣妾要告诉淑妃娘娘。” 云罗抱着凤儿,转过头,冷淡道:“刘姐姐觉得自己说的话,我还会相信吗?” 刘月浅猛地跪下。 云罗看着她的样子,冷冷转身:“皇上还没有回宫,殷寐要做什么已经无人可以阻止她。你说再多也无用,我不会再冒险相信你。” 刘月浅膝行几步,拦在她的跟前,眼中落下泪来:“娘娘当真对皇上无情也无义了吗?” 云罗抱着凤儿,声音清冷:“晋说过,在这个乱世中谁还顾得了谁呢?你走吧。我会当你没来过这里。” “娘娘!……”刘月浅拉住她凤袍下摆,泪滚落:“娘娘,求求你再相信我一次。” *************************************************************** 看这一章亲们可以听听笛子曲《乱红》演奏者——陈悦,非常凄美,带着缅怀的伤感,特别适合李天逍的心情…… 什么都不求了。。。。。求老天让我放假,放假…… 第二百七十二章 朕的自白(必看)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深宫血(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七十三章 深宫血(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七十三章 深宫血(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七十三章 深宫血(一) “娘娘!……”刘月浅拉住她凤袍下摆,泪滚落:“娘娘,求求你再相信我一次。爱叀頙殩” 云罗垂眸看着她的泪颜,轻轻摇头:“我为什么要信你呢?你一次又一次欺骗和利用我。我华云罗向来是睚眦必报的女人,可是独对你手下留情,不是因为我奈何不了你,而是我可怜你与我一样,都是为情所苦的女人。” “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拽起裙摆,转身就走。 刘陵见状急忙上前去拉刘月浅。刘月浅眼见得云罗要离去,忽然道:“娘娘,要是您再不下决断,将来祸事连连,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凤栖宫。您与小殿下都逃不过的!檫” 她说得突兀。云罗顿住脚步,缓缓回头。 她看了刘月浅良久,把凤儿递给刘陵。她对刘月浅冷冷道:“你要说什么赶紧说吧。说完就赶紧走!” 刘月浅急忙膝行上前,跪在她跟前,四顾了下,良久才颤声道:“娘娘,青王要反!酸” 云罗眉一跳。她一双乌黑的眸看着刘月浅,半晌才冷然道:“这,我早就猜到了。” 当初在草场狩猎招待岐国来使时,她便从种种蛛丝马迹中察觉出了殷寐的不妥。可是后来又因为牵扯到了凤朝歌身上,所以她只能按捺不发。 刘月浅一听,眼中亮了亮,急忙问道:“这么说娘娘相信我说的话?” 云罗神色平静,淡淡道:“有人当皇帝便会有人会造反。不然大唐几百年的基业是怎么没的?这眼前诸国纷战又是怎么成的?今日你为王,明日便为寇。你还看不透这乱世吗?” 刘月浅听着她一番话,脸色顿时灰败。 是的,造反两个字对眼下这个乱世太过寻常。今日战,明日和。兵强马壮者便可占山为王,盘踞一方哪天就可以沐冠称帝。实在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 “娘娘,可是那是青王!是皇后的父亲!”刘月浅不死心地道。 云罗淡淡一笑:“你的意思是青王造反便是皇后造反。本宫第一个就会遭殃是吗?” “是的。难道娘娘不害怕吗?”刘月浅道。 云罗静静道:“害怕。我当然害怕。若真的到了那一日,我就会带着凤儿走了。我说过,我不会让殷寐伤害凤儿一根毫毛。” 刘月浅怔怔看着云罗。此时她才发现眼前女子眼底那一抹决然。 原来,她早就存了去意。早就做好了准备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始终要离开的。她不属于这里。 “那皇上怎么办?”刘月浅忽然抓住云罗的长袖,问道。 云罗忽然沉默。 “皇上的江山怎么办?晋国怎么办?”她连声问:“皇上这么宠爱您,又将您的孩子视如己出。他给了您和小殿下这么多的荣耀还有恩宠,难道娘娘的心是铁石做的吗?这个江山难道您一点都不想替他守护吗?” “够了!”云罗猛地推开她的手,冷冷道。 “不!……”刘月浅急忙抓住她的长裙下摆,目光殷切灼热:“臣妾恳求娘娘看在与皇上夫妻情意上,为他做点什么吧!哪怕差人送信出宫给皇上也行。皇上最宠爱您,一定会信了您的话的!” 她拼命地摇着云罗的长裙下摆,苦苦哀求。 云罗一动不动。 她的心是铁石做的吗?她与他的夫妻情意是这么淡薄的吗?是她背弃了他在先吗?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仿佛真正的罪人才是她。 他把凤儿还给了她,原谅了她,她就要从此感恩载德一辈子吗?然后将自己的一生一世都困在这冰冷奢华的宫中吗? “娘娘……”刘月浅哀求道:“臣妾做错过许多事,如今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是臣妾应得的恶果。臣妾已经没有希望可以重新来过了。但是娘娘不一样,娘娘,皇上是真的喜欢你的。” “他的真心难道不能换娘娘一片真心回报吗?” 真心? 云罗忽然笑了。 她一点点掰开刘月浅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我对皇上没有付出过真心?” 刘月浅一愣。 云罗慢慢道:“有一句话叫做太迟了。我华云罗就是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你可以走了。”她说完冷冷转身离去。 刘月浅跪坐在地上,面色灰败如死灰…… …… 秋风渐起,廊下她看着满园的飞花落叶,久久沉默。远远的,凤儿嬉笑着与几个小内侍玩着球。她看着看着,眼前人影交叠,似乎是那浑身披血持剑的男人,又或是那玄金龙袍,面容深邃的那一人。 …… “娘娘……难道娘娘的心是铁石做的吗?这个江山难道您一点都不想替他守护吗?……” …… 她何尝不想为他守护这个江山。她何尝不想与他好好来过,只是都错了。 他是李天逍,而她却是华云罗。因为他与她不是一样的人,所以他始终看不透她,不知道她与别的女子不一样。她不是打疼了哄两声就可以回转心意的女人。 她是芳菲楼中一笑千金的华云罗,那个十六岁及笄夜里,宁可被打死也不愿意讨饶的华云罗。 她就是这么倔的女人。 “娘娘……”不知什么时候刘陵悄然上前,道:“德昭训回去了。” 云罗淡淡点了点头:“由她去吧。下次她要来见我就拦着,久而久之她自然就死了心了。” 刘陵看着她清冷的神色,欲言又止。 云罗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淡淡道:“刘月浅所求的事太过重大。光凭她一人说的话,我怎么可能拉着整个凤栖宫跟着她冒险?” 刘陵轻叹道:“是啊。就算她说的是真的。但是皇上南征梁国未归,一旦消息走漏,谁来救我们?要知道如今宫中都是皇后的天下!” 云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说过要好好养育凤儿,别的事,我不愿再理会了……” 她说完慢慢走向花园,凤儿见到母亲来了,张开双臂,迈着还带蹒跚的步伐向她跑去:“母妃,母妃……” ……夜,沉沉。 秋风簌簌,宫殿隐在了沉沉的夜色下。宫灯下,有一位素衣宫妃正埋头匆匆写着什么。忽然,有风忽然吹来,“砰”地一声将窗户吹开。她不由一惊急忙上前关好窗户。 等她复又坐下时,身后忽然响起幽幽的笑声:“刘姐姐,这么晚了,你还在奋笔疾书什么呢?” 她一惊,手中的毛笔落下浓浓划过触目惊心的一道。 她回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寝殿中已坐着一位宫装美妇。她披着玄黑色披风,内里穿着一件石榴红凤服,而殿中各处站着一个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内侍。 她急忙将方才写的东西塞入口中。可是已来不及了,两个内侍冲上前把她口中的纸抠出,再把她反剪压在地上。 内侍将纸平摊呈在了那凤服女子眼前。 她一目十行地看了,忽然一笑:“写得真好。刘姐姐的字当年是被皇上称赞过的,秀气中有英挺之气,笔画分明,真真是一手好字。可惜了,要是刘姐姐抄抄诗词歌赋也能充充才女,何必去当那三贞九烈,为国为皇上尽忠尽义的烈女呢?” 她说完抬起头,娇媚的杏眼中带着一抹浓浓的讥讽,道:“不对啊。本宫说错了呢。刘姐姐身为皇上的侍妾,出宫修行三年中却又与宫外的男子有染。这算是什么烈女呢?” 刘月浅面如死灰,此时她自知自己已难逃一劫,不禁哈哈一笑,咬牙盯着眼前的娇媚万千的女子,一字一顿地道:“殷寐,你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殷寐嫣然一笑,上前看着被内侍压在地上连头都无法动弹的刘月浅,轻声道:“什么不得好死。刘姐姐出宫三年带发修行,在佛主前参禅礼佛,对于生死难道还没有参悟透吗?人都免不了一死,好死与死与非命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蹲下身,雪白的十指上艳红蔻丹如血。她捏着刘月浅煞白的面容,啧啧叹息:“真可惜。当初父王看上你时,你是怎么跟我父王说的呢?你发誓一辈子都要效忠我父王,怎么才几年不到,你就变心了呢?” “呸!”刘月浅向她吐出一口残沫,眼中怒火熊熊,挣扎怒道:“青王早有谋反之心,派我入太子府就是为了利用我的美色去引诱当今皇上!这种人不配让我效忠!” 殷寐笑了。她不介意擦去衣衫上的唾沫,凉凉道:“所以你决定效忠李天逍是吗?我以为刘姐姐也是恨着皇上的呢。他宠你在先,却最后又变了心,一心只对沐离一往情深。唉……这情之一字,真是一团乱糟糟。” 刘月浅凄然一笑:“他始终爱着阿离姑娘。像我这种侍妾怎么可能得到他的爱情?所以,我不恨皇上。事到如今,他死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弥补我先前的错。” 殷寐一笑,柔柔道:“原来你都知道了。我还以为能瞒着刘姐姐一阵子呢。真是可惜!” “他被你们关在不见天日的牢房中两年有余。你给我看的那些诗词笔迹虽然一样,但是我知道不是他写的!你们在骗我!骗得我去害华云罗!!你们才是恶人!才是该死的人!”刘月浅一边痛哭一边怒斥。 殷寐听着,眼中浮起冷意。她忽然狠狠一把揪起刘月浅的发髻,声音冷如冰雪:“所以你决定要背叛本宫是吗?你今日跑去凤栖宫是做什么?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华云罗那个疯女人了是吗?” 刘月浅只觉得头皮疼得像是要裂开。她盯着殷寐的眼睛,笑了,笑得欢畅。 她一字一顿地咬牙道:“是的!我告诉了她所有的事!青王要反!殷寐你死期就要到了!” “啪”地一声,殷寐恶狠狠一巴掌甩过,骂道:“贱人!吃里扒外的贱货!亏我父王这么宠爱你!还不如养一条狗!” 她冷着脸怒喝:“给本宫狠狠地打!” 下一刻,如雨般的拳脚就落在了地上的刘月浅身上。殷寐坐在椅子上皱眉看着,等到差不多了才冷冷喊停。 她看着面目全非的刘月浅,冷笑道:“你就算告诉凤栖宫的那个疯女人,她也不会相信你的!你谋害沐离在前,又害得她回不成梁国。她恨你之心可不亚于我呢。” 刘月浅吐出一口血,吃吃地笑:“她有情有义比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好上千万倍。她一定会来对付你的!殷寐,你等着瞧吧!哈哈……” 殷寐面色不变,冷笑道:“今日今时的华云罗可不是从前了。她疯了以后就变成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凤栖宫中,整天就知道带着她和凤朝歌生的小杂种。你以为她有多少胆量来跟本宫叫板?刘月浅,你的算盘打错了!” 刘月浅满是血的面上一僵。 殷寐冷冷对身边的内侍道:“送汤药!” 刘月浅一惊。 不一会内侍捧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殷寐端着,笑盈盈地看着脸色如蜡纸一样的刘月浅,柔声道:“刘姐姐,按我说今日你去凤栖宫可是天赐良机呢。这样吧,你既然不想活了,就再帮本宫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什么……不!”刘月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失声尖叫道:“不!殷寐你这个毒妇!你这个……蛇蝎女人!你简直不是人!” “蛇蝎毒妇?”殷寐端着汤药笑着一步步上前,看着在内侍手中拼命挣扎的刘月浅,柔声道:“在这个世上,只有权势才是最好的依靠。男人算是什么东西呢?为了成为万人之上的那一人,该死的人就得死。” “刘姐姐,你死了,本宫会去凤栖宫向华云罗讨回公道的。你看你,抖什么抖呢?你去凤栖宫喝了一杯茶,回来就被宫人发现横死在宫中。本宫好生伤心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冷冷地把手中的汤药灌入了刘月浅的口中。 温热的汤药顺着她的喉咙不断地涌入。 刺鼻的药味充斥着她的鼻间。她只看见那一双娇媚冰冷的眼睛如蛇眼一样盯着她,盯着她…… 终于,钳制她的手放开。 刘月浅缓缓倒地,腹中剧痛蔓延,血味涌上口鼻。她竭力向前伸出手想要抓住不远处那一张写满青王罪行的书信,可是她手腕一痛,一只绣金丝凤履狠狠踩住了她的手。 原来,这就是身为一颗棋子的命运…… 刘月浅久久盯着上方那张娇媚阴冷的容颜,呕出最后一口血,消逝了生命…… ********************************************************************************************************************************************************* “梁,盛隆二年,九月,凤朝歌在梁京称帝。而这一年的九月,云罗在凤栖宫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凤儿已经两岁了。”——这一句月份原文月份错了,冰改了前面一个,忘了改后面的一个日期。因为VIP不能修改,特在这里说明一下。 谢谢亲捉虫! 另,冰说停更一个月是玩笑的话哈。等这本写完会休息一阵子倒是真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深宫血(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深宫血(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七十四章 深宫血(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七十四章 深宫血(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七十四章 深宫血(二) 第二天刘月浅身死的消息传到了凤栖宫中。爱叀頙殩云罗正抱着凤儿,听闻之后愣了下。 刘陵匆匆上前,脸色紧张:“娘娘,这怎么办才好?这德昭训死得可真是蹊跷。” 云罗皱着秀眉,道:“昨儿她才刚来,今早就听说死了。你去派人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陵应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忽然内侍匆匆前来,颤声道:“娘娘,刘公公,不好了,皇后派人将凤栖宫中团团围住,不可出宫一人。娘娘……” 云罗脸色一沉。刘陵失声道:“竟然这么快?”他见云罗脸色不好看,急忙道:“奴婢前去看看。檫” 云罗伸手拦住了他,冷笑道:“好一出栽赃嫁祸!我亲自去看看殷寐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说着走出了凤栖宫。宫外正看见一架明晃晃的凤辇逶迤而来,凤辇之后跟随的内侍宫娥人数众多,一派皇后驾临的架势。云罗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等到了凤驾到了宫前,她冷眼看着殷寐由人扶着下来。 殷寐今日面上倒是失了笑意,眸光冰冷逼迫而来,冷喝道:“来人,将这毒害德昭训的疯妇拿下!!湾” 左右如虎狼的侍卫应了一声就要冲上前。 云罗冷笑一声,不等她吩咐,在凤栖宫中守护的侍卫们纷纷拔剑飞奔而出将她团团围在中间。这些侍卫是她亲自挑选,忠心是一等一。一下子凤栖宫前两队人马对峙,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令人窒息。 殷寐没料到凤栖宫中藏有这么多的侍卫,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华云罗,你要抗旨吗?!”她冷喝道。 云罗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今日凭什么来捉拿臣妾?若无真凭实据,还是麻烦皇后娘娘打道回府,凤栖宫与中宫从来井水不犯河水,皇后别欺人太甚!” 她的话说得殷寐脸上无光。 殷寐上前一步,盯着云罗的眼睛,冷冷道:“怎么的没有真凭实据?来人!带人证!”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内侍带着两个宫女上前。 云罗认出那两个宫女是刘月浅身边的贴身宫女,一个叫做秋蓝,一个叫做明蓝。 明蓝跪在殷寐跟前,哭道:“皇后娘娘,昨儿我家娘娘前去凤栖宫中,回去就说身子不适,到了半夜就……就七窍流血而死了!” 她说着指着云罗,道:“就是她!就是她挟恨报复我家娘娘!下的毒手!” 殷寐问道:“你家娘娘与淑妃又有什么恩怨过节呢?” 秋蓝邀功似地跪下道:“当初就是我家娘娘秘报了皇上,淑妃与人有染的事!就是为了这事……” 殷寐笑了,看向云罗道:“华云罗,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云罗亦是笑了:“就拉着两个胡言乱语的宫女就想治本宫的罪。真真是好笑呢!”她美眸流转,对着那两个宫女似笑非笑道,“你们两个贱婢谎可以编得再圆一点,不然的话在皇上跟前若是有什么差池,最后恐怕也逃不过五马分尸的下场!” 秋蓝与明蓝两人一听顿时浑身直打颤,战战兢兢不敢再说。 殷寐冷哼一声:“华云罗,如今皇上御驾亲征在外。本宫主持后宫,如今出了德昭训中毒身死的事,你便是最大的疑犯。你若再不束手就擒,休怪本宫不客气!” 云罗亦是冷笑道:“皇后今日想要硬拿本宫问罪不成?” 殷寐上前一步,目光直视云罗,一字一顿地道:“是的!” 云罗一扫她带来的人手,冷冷嗤笑:“皇后自比废后刘氏如何?” 殷寐皱眉。 云罗面上讥讽之色深深:“刘皇后几次要将本宫置之死地都不可得,凭什么皇后觉得自己比刘皇后更加厉害呢?” 她这么一说便是说殷寐不如废后刘莞儿。殷寐此人极聪明又极其自负,一听之下脸色越发难看。 她正要喝侍卫上前拿人时,忽然远远传来呼喝声。一队御前内侍乌压压地过来,当先一人竟是将军服色,全身铠甲明晃晃。 那虎背熊腰的将军上前来,手中拿着一枚金灿灿的令牌喝道:“奉皇上密旨,任何人不得私自扣押凤栖宫人等!见令牌如见皇上,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云罗见到来人,眼中一亮。 那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孙立将军。他带来的百来人全副甲胄的御林军密密麻麻将凤栖宫团团护住。 殷寐见这架势面上一惊,不过片刻她立刻喝道:“孙将军,矫旨可是要杀头的!是谁给了你私闯大内禁宫的权力?!该退下的人应该是你!” 孙立将军板着一张国字脸,粗生粗气地说:“皇后娘娘,未将可没有这个胆子矫旨。皇后娘娘看清楚,这是九龙令,皇上御驾亲征之际给末将的!见了九龙令牌如见圣上!皇后还是跪拜后回宫吧!” 殷寐一看,果然孙立手中拿着的正是九龙令牌!这可是仅次于玉玺的令牌! 她心中又惊又怒,是什么时候李天逍竟然留着这一手保护华云罗这个贱人?!她心中千百个念头掠过,再看看眼前形势,不得不挤出笑容道:“原来是皇上的九龙令。本宫方才气急攻心竟然没看见。” 她似笑非笑盯着云罗,道:“不过孙将军不知,凤栖宫淑妃毒杀德昭容,这事可是后宫之事,孙将军管不得。” 孙立是个武夫,素来有勇无谋。不过他当下也不惊,一板一眼地说道:“末将不懂后宫之事,末将只知道皇上金口说了,让末将保护凤栖宫,保护淑妃娘娘,任何人等不可靠近凤栖宫。皇后有理便去与皇上说,别妨碍末将尽责。” 殷寐一听气得七窍生烟。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孙立只认准李天逍交代的一条死理,其余的便不予理会。任由殷寐如何软硬兼施都不后退一步。 云罗看着眼前情势一下子逆转,心绪复杂。她记得他说过,“云罗,你随朕出征好不好?” “……只是留你一个人在宫中不放心。” 原来他都料到了,所以才给了孙立九龙令也给他下了这一道死令。 殷寐见今日实在是难以捉到华云罗,气得脸色铁青,怒道:“孙立,你从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统领,你竟然敢与本宫作对!总有一天本宫定要你好看!” 孙立哼哼两声:“皇后慢走不送。再纠缠下去,末将不得不拿九龙令来‘请’皇后回宫了。” 殷寐狠狠瞪了一眼站在凤栖宫前的华云罗,拂袖离去。 一场从天而降的祸事消失于无形。整个凤栖宫顿时如释重负。 孙立上前抱拳对云罗道:“淑妃娘娘放心,有末将在定不会让任何人对娘娘无礼。” 云罗拿过他手中的九龙令,轻抚过那繁复的龙纹。良久,她问:“是他令你保护本宫的,是吗?” 孙立点了点头,一拍胸脯笑道:“淑妃娘娘放心,娘娘对末将有提携之恩,这点小事末将一定会做好的。定会保护娘娘与小殿下安全。” 云罗垂下眼帘,淡淡道:“真是难为了他。” 她说着回了宫中。 刘陵跟上前,道:“娘娘,这皇后分明是想出其不意将德昭容娘娘的死栽在娘娘的头上,等皇上回京时,娘娘早就定了罪,说不定还被皇后所害……” 云罗眉眼间如含冰雪,冷笑:“她越来越沉不住气了。看来青王一定有异动,所以刘月浅才冒死前来示警。你去查查到底青王到底怎么了?” 刘陵连忙应了一声,匆匆退下。 如今宫中皆是殷寐一人独大,到处都是她的眼线。刘陵得来消息并不容易。到了傍晚他才回宫。 刘陵擦着头上的汗,道:“娘娘果然料事如神。” 原来巫蛊案之后,刘皇后刘莞儿被废,宁王府被抄。宁王麾下几万大军便编入青王麾下。敢接下这块烫手山芋的青王用了雷霆手段才勉强驯服。 正当青王势大,如日中天的时候。李天逍忽然要御驾亲征伐燕王刘守光。青王自然要随御驾前去讨伐逆贼。不知是李天逍故意还是青王自己不走运。 青王遇上的净是燕王刘守光装备精良的王军,打得辛苦万分。燕王刘守光残暴,打起仗来无所不用其极,青王麾下折损了好几员大将,兵将更是死伤重大。一直打到了青陵关。这一仗最后是胜了,但是也是惨胜,尤以青王部下伤亡最重。 打败了燕王刘守光之后,李天逍又要趁着士气高涨南征梁国,一纸圣旨嘉奖重赏了青王部下英勇,便令青王为开路先锋。 这下青王就算再蠢笨如猪也知道李天逍不过是拿了自己当枪使,而且极有可能自己的反意已泄露。 云罗听着刘陵的禀报,良久不语。 原来他都知道。 利用了青王吃下宁王手中兵力,然后又令这一只野心勃勃的老虎为他开疆拓土。殷寐恐怕也是他的棋子之一,只是李天逍这一手下得不动声色,瞒过了所有的人,包括自以为是的殷寐本人。 刘陵在一旁等候她的决断。 云罗看着满殿的奢华,眸色幽幽。良久她缓缓道:“明日本宫要见宁婕妤。” 刘陵一怔。她已转身进了寝殿中。 **************************************************************************************************** 第二日,凤栖宫中一切如常,只除了宫外重重拿着刀剑的御林军侍卫外。闻芩抱着二皇子御风前来时,脸色紧张。 云罗着了一件绯色薄薄宫装长裙,带着凤儿,笑道:“许多日不见,御风也长这么大了。” 御风大了凤儿近两岁,儿时对云罗的记忆已经淡薄,可是却与她十分亲近。他上前规规矩矩见过了云罗,奶声奶气地道:“儿臣参见娘娘。” 云罗放下凤儿,笑道:“风儿,带着小弟弟前去花园儿玩吧。” 御风闻言高兴地拉着凤儿向花园跑去。内侍与宫女们一见不由地“小祖宗”“小祖宗”地叫唤他们小心。 云罗看着他们两人相携离去,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走吧。秋季天气干燥,容易虚火上升。内务府送来一些菊花香片。闻姐姐随本宫去喝喝茶,聊聊天。”云罗握了闻芩冰凉的手。 闻芩勉强一笑,随着她向殿后走去。 凉阁中,香片泡水,果然香气满溢。宫女们退下,只剩下两位各怀心思的嫔妃。 云罗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忽然道:“德昭仪死得冤枉。闻姐姐可知道她本来不该死的。” 闻芩闻言手微微颤抖了下,半晌才道:“也许……她得罪了什么人。” 云罗看向闻芩,只见闻芩亦是面色凝重。想必聪明如她也知道了德昭仪刘月浅之死是殷寐所为。 云罗握住她的手,淡淡道:“从今日起,风儿就在凤栖宫中住两天。这里恐怕是整个后宫中最安全的所在了。” 闻芩神色一凛,急忙问道:“娘娘,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云罗眸色幽冷,道:“我不必听到什么,但是我却知道很多。” 她紧紧盯着闻芩,问道:“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成为后宫之主的机会,你肯不肯要?” 闻芩一听惊得后退几步,良久才喘了一口气道:“娘娘到底想要干什么?!” 云罗上前一步,眸色清冷如冰,一字一顿道:“为晋国也为了皇上,铲除殷寐,还晋国江山一片清晏。” 闻芩下意识摇头:“不!臣妾……” “殷寐一死,你为皇后,你的儿子便是储君!”云罗加了一句。 闻芩想要说出拒绝的话顿时堵在了喉间。 “好好想想。”云罗声音依旧平静无波:“闻姐姐熬到了这个份上,难道就只甘心屈居在了殷寐这个蛇蝎妇人之下,将来你和御风的性命都会被她拿捏在掌心中。这样的日子你还要过下去吗?” 闻芩脸色煞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那娘娘你呢?” 云罗垂下眼帘,淡淡道:“很久以前,我早就没有这个心思,也失去了这个资格。” 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闻芩慢慢问道:“娘娘想要臣妾做什么?” 云罗看着她的眼睛,淡淡一笑:“本宫要见几个人,还望闻姐姐帮忙引见。” 闻芩一颤,问:“什么人?” “可以左右朝政的人。”云罗云淡风轻地道。 闻芩皱眉道:“这个……臣妾恐怕做不到。” “但是你的父亲可以。”云罗道。她看着窗外的风景,慢慢道:“这既是私心,也是为了晋国。” 闻芩问道:“娘娘到底要做什么?” 云罗一笑,只是笑意冰冷:“我要逼殷寐提前谋反!” 第二百七十四章 深宫血(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深宫血(三)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七十五章 深宫血(三)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七十五章 深宫血(三)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七十五章 深宫血(三) 天色蒙蒙亮,一架马车慢慢向宫门驶去。爱叀頙殩 马车摇晃,一身素色衣裙的闻芩不住担忧地看向车外。一旁锦墩靠着的云罗正怔怔出神想着什么。她亦是穿着一件寻常罗裙,只是面容雪白,看得出昨夜没有睡好。 “娘娘,我们真的能出去吗?”闻芩担忧地道:“恐怕我们一出宫,皇后就知道了。” 云罗收回思绪,淡淡道:“她始终会知道的。只是现在九龙令在我们手中,她暂时奈何不了我们。殷寐此人聪明但是也多疑,她若不知道我们去做什么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说着,朱漆宫门眼见就到了橼。 果然有看守宫门的侍卫前来阻拦。跟在车辕后的孙立立刻上前呵斥。守门侍卫悻悻退下。马车扬长而去,向京中的白桦寺而去。 …… 中宫嚓。 殷寐坐在妆台前由女官们梳妆打扮。铜镜中,年轻女子娇媚如花,那一双杏眼中熠熠生辉,眼底深藏着志得意满。她冲自己傲然一笑,再过不久,一切与她作对的人都将堕入她亲手为他们炮制的地狱中,生不如死…… 正在这时,有内侍匆匆上前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殷寐听完眼底涌起怒意,一挥手狠狠打翻了手边的胭脂盒,鲜红的胭脂泼洒了一地,像是殷红的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是谁胆敢放他们离开的?”她柳眉竖起,怒问。 内侍赶紧战战兢兢跪下,颤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他们手中有九龙令,所以……” “九龙令!又是九龙令!”殷寐咬牙恨声道:“一枚令牌坏了本宫所有的事!李天逍,你够狠!竟然出征了还心心念念要保护华云罗这个贱人!” 内侍不敢抬头。 “他们出宫去往哪里了?”殷寐冷声问。 “往白桦寺去了。听说是去上香礼佛,但是奴婢瞧着淑妃好像很匆忙的样子,没带什么人。”内侍急忙禀报道。 殷寐一听,冷笑道:“她当然匆忙了。李天逍没回来,她肯定心里没底生怕本宫拿她去问罪。” 此时一位女官走来。她是殷寐近身女官之一,更是她的心腹。 她问道:“皇后娘娘,那华云罗会不会要逃走?所以才形色匆匆?要知道她如今回梁国肯定可以见到心上人呢!” 殷寐冷哼一声:“她才不会逃走呢。就算她想走,孙立也不会让她走的。你当李天逍为何要派孙立拿着九龙令守着凤栖宫?他既是保护她也是替皇上看守着皇帝最喜欢的倾国倾城大美人呢!” “男人就是贱性不改。得到手的人不珍惜,得不到心的人偏偏念念不忘。你就瞧着吧,那华云罗越是想着那凤朝歌,李天逍越是不肯放手。” 女官闻言沉吟了一会,问道:“皇后娘娘,那华云罗会不会……去搬救兵了?” 殷寐一怔,半晌断然摇头:“她能搬什么救兵?她是梁国人,朝中无人。而兄弟两个都随军出征了。皇上又远在千里之外。她绝对不可能找到帮手的!” 女官放下心来,含笑恭维道:“皇后娘娘英明。这下华云罗只能乖乖在宫中任由我们摆布了。” 殷寐眼中掠过烦躁,恼道:“她手中有九龙令,本宫也奈何不了她,除非……” 她脑中掠过一个念头,不过片刻便打消了。她冷笑一声:“好戏还在后头呢。华云罗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 “……本宫是梁国人,诸位大人心中一定不会相信本宫所说的。但是在这非常时期,本宫也不得不贸然见三位大人了。” 白桦寺一处安静的宣室中,一道柔柔的嗓音响起。 宣室中有五人,座在上首依次是华云罗与闻芩两人。她们两人着素衣,乌发玉簪,样子素净淡雅,面上淡施脂粉,看起来有一种令人亲近之感。而下首竹席上坐着三位大约五六十岁的老臣模样的人。 听得云罗这么说,座中一位白发老者轻捻与头发一样雪白的胡须,问道:“淑妃娘娘今日见了臣等,这便已是违了宫规。不过,老臣们今日来若不是相信闻阁老的话,也不会贸然前来。德昭仪的死我们会令大理寺好好审一审这案子,还娘娘一个公道。” 云罗看向他,这位老臣姓张,当初是李天逍费了不少功夫亲自请来的有名大儒。 “张大人,您是三公之首。您也是最了解圣上心意的老臣。但是今日本宫来不是为了自己的清白,为的是皇上。”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慢慢道:“青王早有反意。殷寐身为皇后,如果里应外合,晋国危矣。” 张大人看向其余两人,他们眼底都掠过震惊之色。 “青王随御驾出征,若是他有反意,皇上岂不是危矣?!”其中一位老臣惊道。 另一位大臣亦是道:“我们一定要速速告知皇上防范!” 云罗见张大人眸光一闪,沉默不语,心中顿时了然。 她看向张大人,问道:“皇上临去出征之前是不是与张大人交代过什么?” 张大人环视了一圈,这才慢慢道:“皇上在御驾亲征之前便已探知青王有反意。不过这都在皇上掌握之中,诸位稍安勿躁。” 云罗三位大人面上掠过轻松,忽然摇头道:“三位大人可知道有一句话,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青王与殷寐早就密谋提前造反了!殷寐要先借故除去本宫,而青王不日将秘密返京。他们要挟令大皇子为太子,逼宫变乱!” “此话当真?”张大人一听神色顿时凝重无比,急忙问道。 他所持的是对李天逍的信心。可是如今李天逍御驾亲征在外,若是青王偷偷回京密谋逼宫变乱,那最先倒霉的便是他们这一批朝中的忠臣。到时候就算是李天逍有万全的把握可以回京除去青王,他们这一批人恐怕早就为国尽忠去了。 云罗从怀中掏出九龙令,眸色清冷,淡淡道:“三位大人若不信本宫所说的一切,可以先试试皇后。让她露出马脚来。” “怎么试?”张大人狐疑地看着云罗。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女子心思深得看不清楚。她一言一语听起来都令人信服,可是偏偏感觉不太对。她揭发青王与殷寐要提前谋反,难道只是为了保全自己,也为了皇上吗? 云罗缓缓道:“有一计,诸位大人只需在朝中大赞二皇子聪慧深得圣心,私下里议论皇上有意立二皇子为太子诸如此类言语。殷寐必定派人出宫联系青王,而朝中一定会有人突然提议立大皇子为太子。殷寐也会匆匆提出要教养大皇子。而正大光明匾后的玉盒里面的圣旨也一定会被人悄悄窥探。” “到时候,三位大人定会发现青王已藏身京中!是他在背后指使殷寐,准备提前逼宫变乱!” 一番话说得三位大人面无人色。 如果是青王先李天逍秘密返京,那京中已经不安全了。他们这一批效忠李天逍的朝臣们肯定是死路一条。这一计若是能真的试探出青王在不在京城中,倒是可以一试。如果青王藏身在京城中,那一定得赶紧秘报李天逍回京坐镇,剪除叛党! 张大人与其余大人对视一眼,沉声道:“淑妃娘娘若说的是真的,那当真是对社稷有功,这份忠心到时候微臣等一定会禀报皇上的。” 云罗轻叹道:“本宫深受皇上隆恩,无以为报,只能誓死说出实情。当日德昭仪就是因为这事而死于非命。她秘告了本宫这事,才会惨遭殷寐毒手!” 她说着眼中沁出泪来,低头拭去。 闻芩也恳切道:“三位大人是朝中的元老,如今青王窥视龙座,皇后殷寐在后宫中胡作非为,毒杀宫妃,我们虽然是弱女子,但是皇上对我们有恩,我们死不足惜,就怕皇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张大人与三位交耳密议了一会,转身郑重道:“两位娘娘先行回宫。此事我们自有计较。” 云罗点了点头,命人送了他们三人离开。 宣室中又恢复安静。云罗抬头时,神色已恢复平静。 闻芩皱眉问道:“娘娘,这殷寐与青王当真会提前谋反吗?还有,那青王果真已藏身京中吗?” 云罗看着铜鼎中袅袅升起的檀香,微微一笑:“这一番说辞自然是骗了三公大臣。闻姐姐你竟然也信了本宫。” “啊!——”闻芩大惊失色,急忙问道:“娘娘为什么拿这事骗了三位大人!若是他们知道了娘娘是拿话骗了他们,那我们岂不是……” 云罗站起身,幽幽道:“他们不会发现本宫说的是谎话。因为他们再怎么样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不管青王在不在京中,他们一定会按照本宫所说的做。到时候殷寐一定会怀疑李天逍是不是知道了青王谋反一事,所以才会忽然提及立太子一事。殷寐此人又极其自负,所以她一定会秘密让青王进京,提前谋反!” “那娘娘怎么知道正大光明匾后写的储君不是二皇子而是大皇子?”闻芩又问道,“要知道这事只有皇上与三位阁老知道。若是殷寐提出要教养大皇子,那就证明了她的野心。这才是三位大人之所以相信娘娘方才所说的原因吧。” 云罗眸光清冷,淡淡道:“这就是帝王术。当初宁王势大,刘皇后骄奢狂妄,这都不利于社稷。巫蛊案之后,宁王府已被夺去兵权,削去爵位,族中子孙各自四散。将来大皇子若为储君,长大成人以后一定会对母族的人多加照顾封赏。皇上这是把这一份人情给了他,让他去恩惠提拔族中的人。只有他们对年轻的皇帝感恩戴德,才不至于生出异心。而就算新皇帝再封赏和提携母族的人,将来也不会再出现一位宁王,而宁王族中的人也不敢再如刘皇后这么骄奢狂妄。” 闻芩听了久久不言。 原来如此。李天逍是什么时候警觉到了宁王与刘莞儿的狂妄之心的?恐怕是那一次群臣进谏要赐死华云罗,而刘莞儿不顾李天逍大怒,放火要烧死华云罗时开始的吧? 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压制不住自己的皇后。那说明了刘莞儿心中定是以母族为尊,根本不把身为皇帝的丈夫看在眼中。 宁王府和皇后刘莞儿的祸事竟是从那时开始埋下…… 世间的事原来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闻芩越想越是心中沁凉。 那这么说来,李天逍到底是为了阿离而降罪宁王府呢?还是说到底他只是为了社稷?又或者还是两者皆有?……恐怕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 ************************************************************************** 今天要两万字更新的!冰来晚了。昨天出门累死了结果没存稿。亲们今天一定要给力跟踪订阅!帮冰冲冲订阅!多谢多谢! 第二百七十五章 深宫血(三)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深宫血(四)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七十六章 深宫血(四)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七十六章 深宫血(四)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七十六章 深宫血(四) 这就是帝王术。爱叀頙殩因为她看得明白,所以她懂得他的安排。正因为懂得他,所以她才更明白他,明白他的那一颗高高在上的帝王心。 宣室外秋叶静静飘落,云罗久久出神看着。这个时节,白桦寺中的桦树的落叶最是凄美,经过春华秋实,经历风雨,最后一片片凋落。 “那娘娘……二皇子怎么办?”闻芩轻声探问。 云罗淡淡收回思绪,回眸看着她眼底的一抹犹豫。她轻叹一声道:“你放心,我承诺了让御风为太子,一定会说服皇上改变主意。” 闻芩忽然问道:“娘娘这一句话也是骗臣妾的吗?猷” 云罗缓缓摇头:“不,我不会骗你。等殷寐除去,我就带着凤儿回梁国。我若走了,皇上是个念旧情的人。天长日久,他会渐渐怀念曾经的一切,他最终会立风儿为太子。因为……那是曾经我与他一起过的最平静的日子,一起养育过的孩子。” 闻芩问道:“这也是帝王术吗?” 云罗微微一笑,眼底却有水光涌动泄。 “不是。这不是帝王术。这是他的心。”她低眸,慢慢道:“这才是李天逍。” 她眼中的泪悄然滚落,闻芩亦是无言。 “回宫吧。”她擦干眼泪,淡淡地含笑:“我与他始终要有一个终结,也许就在不远的未来日子里。” …… 孙立护卫凤栖宫。因为他持着九龙令,无人敢阻拦他驻守在禁宫之中。云罗与闻芩在凤栖宫中待了两三天,渐渐听闻了流言悄悄传布。有人传言,皇上有意等得胜回京之后立二皇子为太子。 一旦李天逍南征梁国,功成回京,晋国便一统了梁晋两国,成为这片土地上和诸国中最强大的国家,而到了那时,晋先帝的遗愿便能完成。 恢复唐时王朝,一统天下! 这美好的愿景在前,谁为太子那便是坐享这片盛世江山。 …… 中宫中,殷寐听得内侍禀报,柳眉一竖,怒道:“混账!是谁说的?” 内侍低声道:“奴婢们亲耳听见三公大人们在私下议论呢!奴婢猜测是不是正大光明匾后那圣旨中不是写大皇子,而是写二皇子……” 殷寐皱眉道:“这三公老臣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议论这事,难道皇上真的要回京就立太子?” 内侍低声道:“要不要派人去偷偷看一眼圣旨中写了什么?” 殷寐冷眼看着他,问道:“怎么看?那圣旨日夜有人守着。除非有高人能上那么高的宫檐……”她说着眸中微亮。 她怎么没想到呢,只要神不知鬼不觉看了圣旨就知道那三公老臣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要赶紧行动了。因为一旦李天逍立二皇子为太子,那对她将来可是大大不妙,以后做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如果不是真的,那就有蹊跷了! 于是她挥了挥手,冷淡道:“本宫会派人试试。你们也赶紧盯牢了那三公老臣,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动。另外传讯给我父王,告知这事。” “是!”内侍领命而去。 殷寐看着手下匆匆离开,眸色阴冷,冷冷自语道:“华云罗,这到底是不是你的计呢?就算是你的计,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 凤栖宫中,偌大的殿中一位身着凤服的倾城女子静静坐着。在她面前放着一盘棋。 黑子白子绞杀在一起,乱局纷纷,看不清到底是哪一方更胜一筹。闻芩带着御凤与凤儿进了殿中来。两个孩子玩得一身。凤儿看见母亲,笑着扑上前腻在她的怀中。 云罗把目光从棋盘上收回,含笑看着怀中凤儿。 “母妃,我也要玩……”凤儿伸手去拿棋子。 云罗拿了帕子仔细擦着他额上的汗水,柔柔道:“凤儿还小,不会玩对弈。” 凤儿还小,听得母亲说他不会玩,便拿着棋子与御凤掷起来。两个孩子便在一旁玩闹。 闻芩看了一眼棋局,叹道:“娘娘的棋力高深,竟可以自己与自己对弈。臣妾佩服。” 云罗微微一笑,道:“闻姐姐才思聪颖,看出什么来了吗?” 闻芩一听仔细又凑上前,仔细看了良久摇头道:“臣妾只看见这一局黑子与白子胶着,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云罗忽然长袖一扫,满盘的棋子都扫落在地。叮叮当当的脆响十分悦耳。 闻芩一怔。要不是云罗面上含笑,她还以为是云罗发怒了。 “这下,闻姐姐看出什么来了吗?”云罗又问。 闻芩皱眉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她无奈摊手道:“娘娘打的机锋臣妾猜不出来。” 云罗慢慢捡起满地的棋子,淡淡道:“这不是什么机锋。只是下了这么多盘的棋其实都在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所有的布局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最后的绝杀!” “黑子杀白子,白子吞黑子,这棋盘上最后不会剩下对方存活的余地。” 闻芩一愣。她看着云罗,问道:“娘娘已布完这一局,最后杀招是什么呢?” 云罗一笑,缓缓道:“一切拭目以待吧。”她捻起一子,对闻芩问道:“闻姐姐要不要与我下一盘棋?” …… 晋,圣昌三年十月底。皇后殷氏毒杀德昭仪被大理寺查出,大白天下,朝野皆惊。三公老臣一起上书皇帝奏请废后。皇后殷氏大怒,带领家将前去三公老臣府中要拿他们问罪。 没想到三公老臣们早就有准备,令大理寺昭骑俱出拿人,将皇后殷氏拿入牢中,又令京兆府伊搜捕皇后殷氏同党,箭头遥指青王谋逆。整个京城中局势一下子紧绷起来。 而这一切离德昭仪刘月浅之死才一个月有余。 而皇后殷氏入狱的这一日,乌沉沉的天终于下了雨。倾盆大雨似乎在宣泄着那一个屈死的女子的不甘和不忿。 寂静廊下,云罗看着满天满天的雨幕不知在想着什么。连雨丝飘洒在身上都没察觉。 “母妃,母妃……抱抱!”不知什么时候凤儿一个人溜到了她身边。 云罗低头看去,一张粉白玉啄的小脸竭力仰着头,乌黑的眼瞳中皆是渴望。她心中一颤。这一张脸酷似极了凤朝歌。有时候她看着看着,恍然觉得他并未离去,依旧在她身边。 她俯下身将他抱起,无奈道:“凤儿怎么又甩开沉香姑姑跑来找母妃了呢?” 凤儿只是看着她,清澈的眼底藏着一抹属于孩童的固执。 云罗见他不语,忽然问道:“凤儿想父皇吗?” “想。父皇什么时候回来?”凤儿问。 云罗眸光复杂地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眼睛,良久,她才问道:“凤儿为什么喜欢父皇?” “父皇带凤儿玩风筝,父皇会带凤儿骑马马……”他笑着说,明澈的眼中有全然的信任与期盼。 云罗沉默良久,问道:“若是有一天,有一个人也可以带着凤儿玩风筝,带着凤儿骑马马,凤儿会不会喜欢他……做你的父皇?” 凤儿瞪着眼,不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 云罗眼中忽然落下泪来,抱住他忍不住泪水纷纷,哽咽道:“凤儿,凤儿,他不是你的父皇。你的父皇在梁国。你一出生就没见过他。你不晓得你的父亲多喜欢你。他说,他要接我们回梁国,一辈子对你好好的。凤儿,他是生你的父皇,可是他没见过你……” “是母妃错了,母妃错了……凤儿,你要怪就怪母妃吧。你的父亲是凤朝歌,不是……不是他……” 她哭得不能自己,寂静廊下,压抑许久的痛苦猛地冲出心底再也无法抑制。 凤儿呆呆看着痛哭的母亲,嘴巴一瘪也哭了起来。他不懂,为什么父皇不是父皇,为什么一向总是静静含笑的而母亲也会哭…… 云罗抱着他坐在廊下,泪水像是永远也止不住。痛到了骨髓,痛到了灵魂中。这两年的日日夜夜,她每一日每一个时辰都在想如何告诉孩子这个残忍的事实。 可是如今终于说出来了,孩子却听不懂。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她的痛苦。他只知道那个带他放风筝,带着他骑马的男人才是他的父亲。 而她要下怎么样狠的心才能将他们分离,她要怎么办?…… 远远的,沉香匆匆过来,却见母子两人痛哭一时竟呆呆立着,不知该怎么是好。 秋雨噼里啪啦地下着,秋风吹过,雨水扑到了他们身上,打湿了她的发,和着她的苦泪落下。 她抱着孩子,思念与痛苦交织,再也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要别离而哭,还是因为思念而哭…… *********************************************************************************************************************** 几天过去了,京中搜捕皇后殷氏同党一无所获。三位老臣们这才明白上了华云罗的当!她所说的青王秘密回京,殷寐提前造反根本是假的。他们被云罗利用了。 她利用他们去惊动殷寐。而殷寐果然在意料之中联系青王,想要提前谋反。所以他们才以德昭仪案先下手将殷寐拿下。 青王有反心是真的,只是不到最合适的良机他不会轻举妄动。可是来不及了,皇后殷氏被拿下关入天牢中。青王一党一定有所警觉。此时正值李天逍命青王南 三公老臣们只能哑巴吃黄连,一边暗自咽下这个苦果,一边送上千里加急的奏报将此事报给李天逍知道。 京城中局势暗地里风起云涌,不知该怎么走向。 …… 天牢中,烛火昏暗。如虎狼似的狱卒来回巡视。 忽然,通道处有一位披着玄色披风,头戴风帽的女子慢慢走向最深处的牢房。狱卒见到她身后亦步亦趋的邢狱长,纷纷行礼退下。 她走到了最深处的一间牢房,淡淡道:“打开门吧。本宫要与她说一说话。” 邢狱长急忙恭敬地打开牢房的门。 “娘娘,人在里面。有什么事告诉小的一声就是。”狱长点头哈腰的说道。 那着披风的女子,勾唇一笑,手中一闪,一枚蹭亮的银子就放入了狱长的手中。 “辛苦了。本宫有事一定会告诉邢狱大人的。”她的声音轻柔,听起来分外舒服。 ****** 第二百七十六章 深宫血(四)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深宫血(五)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七十七章 深宫血(五)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七十七章 深宫血(五)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七十七章 深宫血(五) 牢房的门打开。爱叀頙殩邢狱长讨好地把灯笼送了进去。里面端端正正坐着一位白色囚衣的女人。她长发披散,可是却工整不乱。 她听见声音,不由看向门口。 那玄色披风的女子慢慢摘下头上的风帽,露出了一张如雪玉一般的倾城面容。 “原来是你。华云罗。”囚衣女子轻笑:“本宫早就该料到是你来了。怎么?非要亲眼看看本宫落魄你才高兴是吗?” 云罗轻轻一笑,慢慢走了进来猷。 她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牢房四周,叹道:“不得不说,天牢果然也有好的牢房。当初我怎么就没有住进这种牢房里呢?” 殷寐冷傲一抬精致下巴,嗤笑道:“那是因为当时你不过是李天逍身边小小的侍妾罢了。本宫身份尊贵,怎么能和你一样!” 云罗闻言笑了。她坐在殷寐对面,桌上的灯笼光映在她的脸上,将她的笑容照得格外恍惚曳。 “是呢。我竟然忘了,皇后娘娘您是青王之女。是皇亲贵戚,现在还是皇后。我再怎么样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侍妾而已。”她笑着柔声道,“只是不知道,过两天皇上圣旨到时,您还是不是皇后。” 殷寐一听反而笑得更欢快,仿佛听见什么好听的笑话。 “你说的是李天逍的旨意吗?”她笑的阴沉:“他的圣旨不会来了。” “为什么?”云罗问。 “因为我早就通知了我父王,不出三天,这整个京城都会在我父王的掌握之中。到时候华云罗,你就等着跪在我的脚下像狗一样讨饶吧!”她笑得冰冷,“你喜欢这牢房吗?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舒舒服服住进来的。” 她从床上起身,一步步靠近云罗,冷笑如刀:“你放心,我不会立刻杀了你。我要慢慢折磨你,折磨完之后再治好你,然后再折磨,一直到你死为止!” 云罗看去,只见殷寐眼底闪烁着恶毒的冷光。她淡淡垂下眼帘,问:“殷寐,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呢?” “恨你?”殷寐失笑:“挡着我前路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只不过同样身为女人,我很讨厌很讨厌你罢了!” 云罗看着她,忽然道:“其实沐离是你杀的是吧?” “是的。”殷寐毫不避讳地承认:“她的死是我指使的。谁让皇上爱上了她呢?皇上爱上她,我就绝无可能成为他的皇后。谁挡着我的路,谁就是敌人!” 云罗轻声叹息:“这么说来废后刘莞儿死得真是冤枉。” 殷寐盯着云罗,冷冷笑道:“你扳倒刘莞儿之后,还想说服她来揭发我,可惜你迟了一步了。云罗,你与我,始终还是我是最后的胜利者。” 云罗眸色清冷地看着她,忽然问道:“殷寐,你这么笃定你能笑到最后?” 殷寐冷哼一声,复又坐在床上,背脊笔挺,除去那身碍眼的囚衣。她仿佛坐在中宫凤座上,那么地傲然。 “当然。你敢杀我吗?”她冷笑反问:“我现在还是皇后,而皇上还没下旨废后。就算他下旨要废了我,也等不到宣旨的那一天了。我父王准备妥当,大军就在来京的路上。” 云罗忽然一笑,叹道:“你算得真是好。此时皇上一定在梁国,几十万大君正准备大一场大仗,而晋国,国内兵力空虚,青王如果真的要反,一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入京。而沿途一定是无兵可挡是吗?” “正是。你能明白眼下情形算你聪明!”殷寐冷笑道。 云罗红唇一勾,扯出一个莫名的笑意来。 “你笑什么?”殷寐傲然问道。 “没什么。”云罗笑意不改,问道:“原来你束手就擒不过是因为你笃定了所有的人都奈何不了你,是吗?” 殷寐不回答,不过她眼底的傲然神色回答了这个问题。 云罗轻叹:“殷寐,我该说你太自负呢?还是你太蠢了?” 殷寐脸色一沉,问道:“你说什么?” 云罗终于站起身,冷冷向她走进:“你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会陷入这种任人宰割的地步呢?我若是你,定会死也不出中宫,起码那边还有你那忽来忽去的什么东瀛忍者。而这里是天牢,守卫重重。你想翻出这个天,恐怕晚了呢!” 殷寐脸色剧变,怒问:“你说什么?!你想要干什么?” 云罗笑意越来越冷,声音却轻柔如水:“我华云罗这个人最是容易记恨。你几次要害我。你说我怎么可能让你活着出天牢呢?” “什么!你敢杀我吗?!”殷寐怒道:“你若敢杀我,三省六部那些老头知道后一定会参你一本,再说我父王就要来了,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只觉得心口忽然一凉,一切声音都被锁在了喉间。 她踉跄退后一步,看着心口忽然长出来的匕首,呆呆抬头看着眼前神色不变的云罗。 云罗冲着她微微一笑,像是松了一口气似地道:“杀了你又会怎么样?你以为我会在乎别的什么吗?殷寐,你太过自负了。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以为你父王一定会赶来救你,你又以为这天牢没什么,放松了警惕……” “可是你错了。我是一定要亲手杀了你的!” 殷寐看着胸口的血冒出,身体的热气迅速逃离这一具身躯。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云罗,仿佛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云罗能下手这么快。 “好好去吧。你看我对你多仁慈,我不折磨你,我只要杀了你就行了。”云罗一推殷寐,将她推在了床上。 她拔出殷寐胸前的匕首,看着她至死不闭上的眼,冷冷地把一旁的棉被盖住她渐渐冰凉的身体。 浓浓的血腥味被棉被盖住,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殷寐死了。 死得太快太过容易了,但是从前的仇恨都随着她的死去而消失了。 她长吁一口气,套上风帽,出了牢房。 守在不远处的邢狱长见她出来了,讨好的上前道:“娘娘这么快就出来了?” 云罗面容隐在了风帽下,红唇微勾:“是啊。皇后与本宫诸多过节,现在看她这么凄凉,真是过瘾。邢狱长,皇后估计因为本宫还要生气很久呢。你们无事就不要寻她的晦气了。” 邢狱长一听,嘿嘿笑了起来,连声说是。 云罗拉低风帽,淡淡道:“是时候走了。” 她说完走出了天牢,消失在黑暗中…… …… 浓浓的夜色如天地间盖着的一片黑幕。 一辆平凡无奇的四轮马车在夜色中疾驰。马车上的气死风灯,不停地摇晃着。云罗抱着熟睡了的凤儿静静靠在车厢中。车厢中还有沉香,车辕上坐着缩着身子的刘陵。 主仆四人,简单收拾了细软匆匆离了皇宫,一路向南而去。身后晋京上方乌云密布,似乎又一场的暴雨要下来了…… 云罗怀中的凤儿睡着睡着忽然惊醒。 “母妃!母妃!……”他胡乱抓着母亲的衣服。 云罗急忙握住他的小手,问道:“怎么了?凤儿是不是做了噩梦了?” 凤儿睁开眼,看着四面,迷糊问:“母妃,我们去哪儿呢?” 云罗把他紧紧搂入怀中,脸颊贴着他的小脸,眼中含着泪,笑道:“我们去找你的父皇……我们回梁国去……” 凤儿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云罗哼着歌,看着他又沉入睡梦中。 夜,未央,眼前的路蜿蜒,她听着耳边的风声,曾经的故国就在眼前风烟弥漫处,而那个男人一定是横马持剑,血色披身,眸色冷厉…… ******** 第二百七十七章 深宫血(五)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秦州府(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七十八章 秦州府(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七十八章 秦州府(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七十八章 秦州府(一) 云罗带着凤儿匆匆逃出了晋京,可是第二天在路上就看见不少流民匆匆北上逃来。爱叀頙殩 刘陵急忙拉住一个问道:“你们是从哪来的?怎么的逃往京城去?” 那人拖家带口的,一听这话,急忙道:“我们怎地敢去京城啊?这位贵人不知,青王造反了,一路杀过来,我们这是去躲兵灾。京城谁敢去啊!那青王第一个肯定要攻打京城!” 他说完急忙甩开刘陵,带着一家老小匆匆上路。 刘陵急忙入了车厢中,对云罗道:“娘娘这可怎么办?青王就要来了,他往北,咱们往南,走下去一定会碰上的。猷” 云罗皱眉,少顷,她断然道:“绕路!别硬碰硬。” 刘陵听了连忙吩咐车夫绕路。这一绕路走得便更远了。从西北走,再折返向南。一路上主仆四人走得甚是艰难。因为凤儿长这么大,很少出宫。走了两天便生了病。还好沉香医术精湛,熬了汤药才算是把凤儿的病情稳定下来。 不过凤儿一下子消瘦不少,一双眼越发大,人也恹恹不爱说话。云罗看着心疼无比但是却也只能忍耐曳。 主仆四人走了四五天,京城那边的消息终于传来。青王十万大军攻打京城,京城护卫军两万人死守京城。一派混战中,护卫军的楚将军中箭身亡。孙立将军则继续带领将士守城。 敌众我寡,青王挟恨而来,京城局势十分危险。不过幸好京城城墙坚固,粮草充足,还能撑些时候。就是不知李天逍是不是有制青王的后招,不然京城陷落后。他便被前后夹击。 …… 到了第七天,云罗一行终于到了秦州府。秦州府有一条水路可以去往梁国,只要路上不遇上什么兵匪就能安全抵达梁国。 青王的大军并未经过秦州府,所以这里城中算是安稳。云罗带着凤儿埋头南逃了好几日,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她让刘陵花了银子在客栈中包下三个房间打算歇息一日再走。 沉香趁这个时候上药铺抓药治凤儿的病。刘陵则去打听谁肯让雇船南下。 云罗这几日也累到了极点,与凤儿梳洗了下就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得沉,一直睡到了晚上。 沉香见她渴睡,不忍心叫醒她。 夜深了,云罗睡得沉沉,忽然她梦中似乎听见似乎有闷雷炸响,轰隆隆地。她在梦中不适地转了身,以为过一会便会没有,没想到这雷声奇怪进,一阵阵不停歇。 她醒来,忽然房门被沉香打开。 沉香脸色煞白,对她道:“娘娘!你看看窗外!” 云罗一怔,沉香轻轻打开窗外。云罗凑上前去看了一眼,不由一颗心凉到了底。只见街上正沉默地行进着一支大军。他们一个甲胄鲜明,刀剑森冷。 而那闷雷声就是他们身下的马蹄声! 是李天逍麾下的精骑兵! 他听闻青王造反,竟然从梁国挥军折返晋国。也许也是为了避开青王军队,他选择了从秦州府入京! 云罗定定坐下,脑中乱哄哄的。 她躲开了青王的军队,却没想到碰上了李天逍的军队! 若是他发现了自己带着凤儿走,会是怎么样的雷霆大怒?! 沉香关上窗户,握住云罗的手,安慰道:“娘娘,别担心。皇上只是经过此处,他不知道娘娘与小殿下在此处的。” 云罗捂着心口,苦笑道:“我竟然没料到他会走秦州府……” 沉香亦是叹息沉默。 云罗看着床上睡得沉沉的凤儿,心中沉甸甸的。 ****************************************************************************************************************** 大军行进了一整夜,整个秦州府的百姓听着铁骑踏地,听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天蒙蒙亮,沉香用面巾蒙了脸,出去打听。她到了快中午时才回来。 云罗急忙问道:“情形怎么样?” 沉香气喘吁吁摇头道:“出不去了。皇上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下令不许秦州城百姓出城,水路的舟船都被征用去运粮草了。娘娘,看样子我们得对待几天,等着皇上这一拨大军回京剿灭逆贼了。” 云罗心中一沉。 多在秦州城留一日,就多一日的风险。 可是这个时候急也急不来,只能期盼李天逍的大军赶紧过了秦州赶紧入京。 如此,云罗一行便在秦州城中滞留。她为了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面目,尽量不出房门。可怜了凤儿,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天天让他在房中待着简直是不可能。 云罗没办法,只能让沉香带着他在客栈中的小花园中玩闹。 可大军过境怎么也得三四天。李天逍此次决意铲除青王,几十万大军折返入京,前头的精骑兵日夜兼程已经到了京城与青王的大军对上。其余源源不断的兵力开始将京城四周郡县团团围住,打算不紧不慢来个瓮中捉鳖。 秦州府虽然未在李天逍圈住的那一圈包围圈中,但是因为秦州位置特殊,水路可运粮草,陆路可进晋京,这里变成了李天逍运送兵力的最好交汇点。 云罗每日看着街上的士兵向京城进发,心中越发不安。 这秦州府没有十天半月是不会解除禁令的。而到了那时,她与凤儿的身份能藏得住吗? 云罗将此事与刘陵密议。 刘陵皱眉道:“客栈中人多眼杂。娘娘与小殿下住久了一定会惹人怀疑。为了以防万一,这里不能再住了。” 云罗问道:“那该怎么办?” 刘陵道:“奴婢去寻个贫苦人家的房子,出一笔钱租下来,等到皇上的大军都入了京城,我们就可以走了。” 云罗一想也是。于是刘陵便去寻房子。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刘陵去找了里正,塞了他一枚纹银。他便熟门熟路找到了一处空房。双方写了契约,交付了银子。于是云罗退了客栈,住进了小小的两厢房中。 这房子小,只有两间,篱笆围住当中就是小小的庭院。 云罗暂时安住下来,可是心中的不安却依旧。夜中她时不时从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 沉香见云罗忧思深重,日渐消瘦,不由安慰道:“娘娘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云罗见沉香也瘦了一圈,愧疚道:“都怨我把沉香你也带出宫来。” 沉香一笑,道:“奴婢在宫中只是个医女。品阶再高也只是虚的,还不如出宫来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好些。等送了娘娘回了梁国,奴婢也要走了。” 云罗听了,心中黯然,道:“你们一个个都要走了。阿晋也走了,连告辞都不说一声。你也要走了……” 那一次苏晋替他们拦下李天逍,可是事后她问起苏晋下落,常公公却告诉她,苏晋已经离开晋国,不知所踪。 沉香听了云罗自言自语,心中一叹,强自把即将出口的话按下来。 云罗振作精神,道:“沉香以后要做什么?” 沉香笑了笑道:“还能做什么,开间医馆,行医济世。”她对云罗道:“娘娘别伤心。娘娘会找到他的,从此一家团团圆圆。” 云罗苍白一笑。 正在这时,她听见屋外凤儿叫道:“母妃!母妃!……” 第二百七十八章 秦州府(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秦州府(一生相恨)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七十九章 秦州府(一生相恨)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七十九章 秦州府(一生相恨)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七十九章 秦州府(一生相恨) 云罗一怔,急忙走出房门。爱叀頙殩 凤儿忽然指着门外道:“母妃!母妃!父皇!父皇!……” 云罗一听吓得脸色煞白。她急忙上前捂住凤儿的嘴,颤声道:“哪有父皇?!凤儿,你别乱唤!” “父皇来了!父皇来了……”凤儿只是指着篱笆墙外。 云罗急忙看去,急忙看去,等看清了凤儿看见的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队骑兵路过。他们身上甲胄分明,马匹高大神骏,凤儿以为是李天逍来了猷。 她长吁一口气,对凤儿道:“母妃不是告诉过你,在外面不可以叫母妃,要叫娘。知道吗?一定要叫娘!” 凤儿扁了扁嘴,不甘愿地改口:“娘……” “好凤儿,我们进屋吧。”云罗握住他的手就要进屋去湛。 凤儿却扭着身子不愿进去。 云罗奇怪问道:“凤儿,你怎么了?” “凤儿要找父皇!”凤儿眼中带着倔强:“凤儿要找父皇!” 原来他刚才见了那些晋军骑兵想起了李天逍。他犯了倔强,口口声声只要找父皇。云罗怎么劝他都不听。 云罗心中又是伤心又是烦躁。她拉过他狠狠往他小屁股上一拍,怒道:“母妃说了,那不是你的父皇!” 凤儿从未挨过母亲的打,愣了愣,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云罗见他哭了,又是心疼又是难受。 她抱起凤儿,含泪道:“凤儿乖,那真的不是你父皇。我们进屋好不好?” “凤儿要父皇!凤儿就要父皇!……”凤儿只是不肯,拼命拍打母亲。 正在这时,篱笆门忽然打开。 “云罗,凤儿……”一声叹息淡淡的在她身后响起。 云罗一怔,慢慢回头。正在嚎啕大哭的凤儿一听这声音,立刻从她的怀中挣开,扑向来人:“父皇!父皇!……” 她愣愣看着出现在柴门的李天逍。 他一身玄色绣金龙袍,外面披着一件玄色绣金龙纹披风。他腰间配着一把宝剑,脚上蹬着一双厚底云靴。风尘犹带的面上,是她熟悉的英俊容色。 他一把抱起凤儿,深深看着她。 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声音。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跳了几跳,然后就渐渐地沉下。 她忘了,方才看见的骑兵是李天逍身边的一等亲卫。所以凤儿才会说那是父皇。凤儿哭闹的时候,口口声声唤着父皇,引来了亲卫的查探。于是,他便来了。 李天逍轻声哄着犹自哭泣的凤儿,问道:“凤儿怎么挨了母妃的打了?是不是凤儿不乖了?” 凤儿把头埋入他的怀中,只是不吭声。 云罗看着他那双童稚的眼中带着受伤神色,心中一颤,钝钝痛了起来。 在凤儿心中,李天逍就是他的父亲,他最敬爱的父亲,而她怎么可以污蔑他的父亲,怎么可以说那个不是他的父皇呢? 李天逍深深看着呆立的她,声音清淡,吩咐道:“来人,把淑妃带回军营吧。” ****************************************************************************************************************** 天色渐渐暗了,军营中士兵喧闹的声音渐渐平息。 李天逍行军不扰民,军营都离百姓住所远远的,秦州城小,他的御驾行营处就设在了城外。 云罗枯坐在帐中,一动不动。 很多事从脑中纷纷而过,好的坏的,都挤满了脑中。她听着外面的喝令声,听着兵马离营地的轰鸣声,最后渐渐声音消失,万籁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前的帐子撩开。常公公站在了她跟前。 “淑妃娘娘,皇上要见您。”常公公道。 云罗木然起身。因为坐久了,腿一麻踉跄一步。 常公公扶住了她,道:“娘娘小心。” 云罗看了他一眼,慢慢向前走去。 终于,御帐到了。里面还有灯,光晕透出帐子,映出一道修长英挺的人影。她慢慢走了进去,身后帐帘落下。 事隔这么久,她又一次见到了李天逍。他换下龙袍,着了一件白色绣银纹常服。清爽的服色将他面容衬得年轻不少。他正拿了一封军报就着烛火看着。 听见声音,他抬头看见云罗,指了指内帐,淡淡道:“凤儿睡了。睡前还念着你。朕告诉他,你不生他的气了。” 云罗沉默走入内帐,果然毡床上蜷缩着小小一团。她上前看着凤儿熟睡的面庞,怔怔出神。 过了许久,她走出内帐,看定李天逍,问道:“天逍,你想要怎么处置我们母子两人?” 李天逍放下手中军报,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为什么不这么问?我带着凤儿离京,你难道不会龙颜大怒?”云罗问。 李天逍淡淡道:“不,朕不生气。” 他说完继续拿起奏折看着。云罗看着他的样子,忽然笑了。 在她的笑声中,李天逍慢慢捏紧手中的奏折,直到手中的奏折变了形。他忽然抬头,眸光沉冷。许久,他也笑了,只是笑意冰冷,冷入骨髓。 “你笑什么?”他看着她,轻声问道:“你希望朕生气吗?还是希望朕杀了你?” 云罗停了笑,怔怔道:“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杀了我。你为什么不杀我呢?李天逍,你早就该一剑杀了我的!” 李天逍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不,朕不会杀了你的。你是凤儿的母亲。朕就算不为了别的,为了他也不会杀了你。” “他不是你的孩子!”云罗猛地怒道:“李天逍,他不是你的孩子,你这样做是为了报复吧?报复我,也报复凤朝歌,是不是!让我们的孩子以为你才是父亲!” 李天逍一动不动,任由她怒斥着。 “朕怎么想怎么做你会在意吗?”他冷冷道:“你那一颗心不是早就不在朕的身边了吗?朕怎么报复你,你难道会觉得痛?更何况朕还什么都没开始做!” 云罗眼中落下泪来,定定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可是他是凤儿!是我的孩子!你不可以夺走他!”“朕没有夺走他。是你要夺走他!他是朕的孩子,不是凤朝歌的!”李天逍盯着她,冷冷地、慢慢地道。 “你——”云罗只觉得血气涌上。她想也不想,挥手重重落向他的脸。 可是她快,他的手更快。 李天逍一把钳制住她的手,猛地一扯将她狠狠压在身下。案上的奏折军报哗啦掉了一地。 他冷冷看着她,轻笑:“华云罗,你也觉得痛了是吗?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也会觉得痛是吗?” “你也尝到了什么是被最亲的人背离的滋味是吗?那种痛苦朕尝了两年有余!自从知道凤儿不是朕的孩子之后,朕的心反反复复挣扎着。朕努力说服自己,是朕错了,你没有错。你是受到了凤朝歌的引诱。” “可是你不是!你一直都爱着他!哪怕他如此对你,你还死心塌地爱着他!” “凤儿,凤儿才是朕的孩子!不是他凤朝歌的!你休想把他带回梁国去!!” 他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两人这么近,近得可以看见彼此眼中怒火熊熊的面孔。他捏得她的手腕像是要断了一样,剧痛入骨,她一声不吭地怒视着他。 他疯了?他又一次要夺走她的孩子! “知道什么才叫报复?这才叫做报复!朕要让你彻底忘记凤朝歌!忘记那个早就该死的男人!”他说着忽然低头,重重地、狠狠地吻住了云罗的唇。 疼痛从唇间传来。她忍不住痛嘶一声。他的舌趁机探入她的口中,霸道地与她唇舌纠缠。 熟悉的气息涌入她的世界中,她惊得脑中一片空白。 他多久没碰她了。两年有余,他没碰过她了。 “李天逍,你混账!”她一惊之后想也不想拼命挣扎骂道。 可是上方是他铁青冷凝的面容,那一双深邃的眼中皆是滔滔的恨意。 他恨她! 他恨她又一次要离开!而这一次她竟然带着凤儿!那个他视如己出的孩子! 他一把扯下她的腰带,伸手探入她的腰间。她的力气在他眼中简直不堪一击,她倾城的容颜煞白如雪,这一张脸是他每当夜深人静时浮现在脑中的影子。 她是他见过最难懂的女人,也是他见过最冷情的女人。 金山银山都不能动摇她的心,委曲求全,她亦是不屑。 她这么美丽,又这么令他爱恨不能! 也许,占有不了她的心,占有她也许能暂时慰藉这种不可得的痛苦。 他握剑的手掌重重抚上她光滑纤细的腰肢,如丝缎一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轻易地就钻入心底。他不由低低轻叹。 有多久,他都几乎忘了她的美好。 云罗看着他黑曜石一样的眼中染上灼热的情/欲之色,顿时惊得瞪大美眸。 她想也不想狠狠抓向他的脸,可是下一刻,她的身上外衣便被他一手撕扯开去。 “哗啦”一声,她身上的衣衫顿时变成两块残片。胸前的春光几乎乍现。她羞愤交加地拢住衣衫,怒道:“李天逍,你疯了!” “朕没有疯!疯的是你!”他冷冷一把拖过她,毫不留情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 云罗看着自己的衣服在他手中变成碎片,眼中浮起浓浓的绝望。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不顾她的挣扎吻上她的香肩。她在他的手中颤抖得像是秋天的落叶。 眼中无泪,这是她自食的苦果,是她的错,是她的错…… 他冰凉的薄唇掠过她肌肤,品尝着遗忘许久的美好滋味。他几乎忘了她这么美,他也几乎忘了,当初他与她情浓时曾经也那么鱼水交融。他还记得她的娇媚笑容,记得她情动时候在他耳边低低的呻吟……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了! 他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交织着欲色,几乎要把她焚尽。她绝望地看着上方的他,那双眼中满满都是他见过的痛苦……、 他猛地别开脸,钳制住她的纤腰,咬牙道:“华云罗,既然不能相爱,你便一生一世恨着朕吧!” ********************** 第二百七十九章 秦州府(一生相恨)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秦州府(做我媳妇吧)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八十章 秦州府(做我媳妇吧)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八十章 秦州府(做我媳妇吧)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八十章 秦州府(做我媳妇吧) 云罗一听这话心凉到了底。爱叀頙殩她狠狠咬上他的肩头,浑身簌簌发抖。 可是剧痛并未令他停止,正当他要挺.身.进入她的身体中。内帐中忽然传来“哇”的一声大哭。 这一道哭声像是一道闪电将两人混沌的神智劈醒。李天逍一怔,云罗已推开他,踉跄奔入内帐中。 “母妃,母妃……”凤儿闭着眼睛挥舞着双手。 云罗急忙一把把他搂入怀中,轻声哄着:“母妃在的,母妃在的。凤儿怎么了?……轺” 凤儿睁开迷蒙的睡眼,抽噎:“母妃不要打我……” 云罗心底一酸。原来是白日里他挨了她一下打,夜里做梦惊醒了。 “母妃不打凤儿了,母妃再也不打凤儿了,凤儿快睡觉……”云罗搂着他轻声哄着蔼。 “母妃怎么了,衣服,衣服……”凤儿看见她衣衫不整,哭着道。 云罗此时才发现自己露出一大片雪肤。她尴尬地想找衣服披上,可是四周哪有衣服可以让她遮掩。凤儿见她鬓发散乱,形容狼狈,顿时又大哭起来。 下一刻,肩头一暖,一件披风已将她密密包裹。她抬头,李天逍已坐在她身边,怔怔看着昏昏欲睡的凤儿。 凤儿见两人都在,顿时安心,不一会靠在云罗怀中沉沉睡去。 云罗抱了凤儿一会,这才将他放好。李天逍站在一旁,两人俱是无言。 良久,李天逍道:“朕让人送套衣服来。”他说完转身走出了御帐。 云罗裹着披风,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黯然叹了一口气…… …… 殷寐毒杀德昭仪,事情败露后被大理寺关入天牢,又死在当中。而青王随后叛乱……这些事一件接着一件,梁晋两国局势登时改变。李天逍的大军从梁国折返,围攻青王,大军向晋京进发,一切尽在掌握中。 小小秦州因御驾在而变得分外重要。源源不断的兵丁、粮草、辎重……通过水陆两路大量运向晋京。青王强攻京城已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可是此时他要逃又怎么能逃得成?李天逍已经前前后后把青王所有退路都封死。 一切形同瓮中捉鳖,只待最后收网那一刻——青王就戮,平定叛乱。 深秋悄悄过去,寒冬渐渐冒出了头。而这一切就在几日中悄然替换。云罗与凤儿待在营地中,白日里她就看着凤儿在营地里玩得不亦乐乎,晚上母子两人就宿在御帐中。 灯下,一袭剪影如画。 云罗正就着烛火缝补凤儿白日里扯坏的小衣。沉香端了药进来,见状连忙道:“娘娘放着吧。仔细伤了眼睛。” 云罗一笑,道:“左右我也没事做,就不用劳烦别人了。” 沉香把汤药放到她跟前,道:“这几日天气转凉,娘娘要注意凤体。” 这几日天气骤冷,云罗染了风寒,身子不适。沉香便抓药为她治病。 云罗看着黑漆漆的汤药,慢慢道:“他怎么样?” 沉香一怔,看见她的神色,醒悟道:“皇上忙于军务,都很好。” 云罗看着沉香,苦笑道:“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们受了牵连。” 沉香一笑道:“娘娘放心,皇上不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人。若我们没有跟娘娘与小殿下出来,皇上才会大大生气。若没有我们,谁来照顾小殿下呢?这一路上兵荒马乱的,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皇上看在我们尽心尽力照顾小殿下的份上不会追究的。” 云罗想起李天逍对凤凤儿的疼爱,良久才道:“凤儿理应跟我回梁国去。可是当我这么这么做了,却反而像是做错了。” 沉香闻言也只能默然。 这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云罗喝了药,对沉香道:“沉香帮我看着凤儿,我出去走走。” 沉香点头应下,道:“娘娘别走太远,小心些。” 云罗点了点头。她披上披风,走出御帐。 帐外,夜凉如水,北风已起,一入夜就冷得令人打哆嗦。军中寒衣还没全部发下,值夜的士兵们三三两两,围着火堆烤火取暖,说两句荤话笑话,撑过一夜。 云罗慢慢地走。她也不知自己能走向哪,只知道自己不想待在憋闷的御帐中。 不知不觉,她走到军营后的马厩旁。那边战马一匹匹,四肢修长,体态健硕。她怔怔看着。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娘娘在这里做什么?” 云罗猛地惊醒回头,只见在身后站着一位骑兵摸样的年轻男人。他面容黝黑,黑暗中倒是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觉得他一双眼晶亮有神。 他走来,拍了拍马儿,头也不回地道:“夜深了娘娘该不会是想骑马出去游玩吧?” 云罗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军营的马厩前。军营中对马匹的掌管很严格,一匹战马训练不易。交战进攻,骑兵是最迅捷的先锋。她幸好是宫妃,身份尊贵。若是旁人莫名其妙地走到这里来恐怕早就被抓起来,刑讯侦问是哪里派来的奸细。 云罗尴尬道:“不,本宫……本宫只是随便出来走走。” 那人靠在马槽旁,看着云罗转身,忽然问道:“娘娘怎么会到了这里?” 云罗顿住脚步,看了他一眼,道:“本宫说了,只是不小心走到了这里来。” 那人一笑,露出一副雪白的牙齿。他道:“我是说,娘娘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待着吗?来这秦州做什么?” 云罗听得他言语粗鲁无礼,心中恼火,可是不知怎么的却发作不起来。 她道:“这与你无关。”她说完转身就走。 那人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忽然笑着扬声道:“娘娘哪天要骑马,可以来找我。……” 云罗走远了,他余下的话便听不清。 云罗回了御帐,心口怦怦跳着,那人的话莫名地在耳边回荡。 “……娘娘不是应该在宫里待着吗?来这秦州做什么?……” 做什么?她不就是要带着凤儿回梁国吗?她不是要去找凤朝歌吗?怎么还在这里…… 她坐在灯下想了许久,终于倦极了搂着凤儿沉沉睡去。 第二天,云罗一早起来。凤儿也起身,沉香为他洗脸梳头用过早膳,常公公便带人前来接他。 常公公道:“皇上今日有空,要带小殿下去玩。” 云罗点了点头,道:“玩热了千万不要轻易脱衣受风。凤儿的病刚好。” 常公公笑道:“这是自然。奴婢也会看顾好小殿下的。” 云罗于是吩咐刘陵也一起前去。凤儿听说要与李天逍捉兔子玩,十分兴奋,高高兴兴随着常公公走了。 云罗在御帐中枯坐了一会,对沉香道:“我去走走,你就在帐中等我回来便是。” 她说完不待沉香回答,匆匆出了御帐。她循着昨夜的记忆,走走停停,来到了马厩旁。可是一早马厩空空如也,所有的马儿都拉出去遛弯了。 她眼底掠过浓浓失望,只得转身就走。 忽然,身后响起熟悉的沙哑声:“娘娘又来看马儿了?难不成想要骑马?” 云罗心中一喜,回头看去。 只见一位青衣士兵模样的年轻男人站在马厩旁,他手中拿着马毛刷,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白日里云罗便看清了他的样子。国字脸,皮肤黝黑,五官看起来平凡无奇,唯有那一双眼与别人不太一样。眼瞳黝黑如宝石,眼窝深邃,眼角微挑,看着便觉得似乎要陷入他的眼中。 那人见云罗盯着自己瞧,咧开嘴一笑,一副任你打量的样子。 云罗回过神,看到那男子眼中的暧昧神色,顿时脸一红,急忙收回目光,上前问道:“你是管马的官儿?” 那人放下刷子,一只手提起草料倒入马槽中,道:“我不是管马的官儿,只是自己的一匹马放在这里,经常过来瞧一眼才放心。” 云罗一听,面色顿时掠过失望。 那人回头盯着她的神色,笑道:“美人娘娘,你几次三番地来马厩,难道是想偷马?” 云罗心中一突,不由盯着他。那人毫不避讳地迎向她的眼神,笑意如常。 云罗慢慢道:“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一笑,道:“我叫赵三。” 云罗皱眉。这又算是什么名字?赵钱孙李,他偏偏就姓赵? “我姓赵,排行老三。”那人加了一句。 云罗仔细打量他上下,问道:“赵三,你是哪里人?” 赵三咧嘴一笑,抱着手臂靠在马厩边上,似笑非笑道:“美人娘娘是要做什么?要给赵三找媳妇呢?还是查户籍呢?要是想要给赵三找媳妇呢,恐怕有点难。” 云罗见他嘴贫得很,当下沉住气,问道:“这话怎么说?” 赵三笑眯眯地看着她,道:“因为赵三想要找的媳妇一定要像娘娘长得这么天仙似的才行。别的庸姿俗粉我可不要。” 云罗一听顿时脸涨得通红。 没想到她混过芳菲楼的第一美人华云罗竟然被一个不起眼的小兵给调戏了一把。 当下她也不恼,嫣然一笑,道:“赵大哥胸怀大志,佩服佩服!只不过赵大哥拿什么来娶这天仙似的美人呢?” 赵三抱臂嗤笑道:“你又不是我媳妇,我干嘛告诉你?” 云罗一笑道:“是呢。既然知道本宫不是你媳妇就行。所以也别盯着本宫瞧了,瞧穿了都还不是你的。” 赵三被揭穿也不恼羞成怒,依旧一双眼盯着云罗脸上瞧。 云罗见他目光无礼,心中虽然恼怒但是一想起来意,便上前低声问道:“赵三,有好事要与你商量。” 赵三见她说得神秘,问道:“什么好事?” 云罗从袖中掏出一把金玉塞入他的手中,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要你偷一匹马,送我出去!” 赵三看着掌中的金锞玉器,忽然一笑:“娘娘要我做的可是卖命的活,我偷马又送你出去,被皇上发现了那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 云罗只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你肯不肯?不肯我便不勉强你,不过……” “不过娘娘会指个罪名让我倒个大霉是吗?”赵三轻笑,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似乎告诉她,他明白了她的一切想法。 云罗一怔,不过片刻她已恢复镇定,淡淡道:“杀你不过是下下策,我不会那么蠢,相信赵大哥也不会为了揭发我而失了这么多银子。” 赵三掂量了手中的金玉,不客气揣入怀中,笑道:“娘娘说得对。这些银子也就只能买赵三一个封口罢了。如果娘娘要逃出去,恐怕还得付出点什么大的价钱才是。” 云罗见他答应,心中放下一半。她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价钱?我知道皇上治下严苛,你们骑兵营军饷也不丰厚,说出个价钱,我可以给你。” 赵三盯着她的面容,笑着慢慢道:“唉,说起来赵三带娘娘出去可是一点都不划算。现在兵荒马乱的,娘娘这么个大美人逃出去可是一点不安全。什么兵痞强盗多如牛毛。他们要是见了娘娘这么国色天香一定争着抢着要把娘娘带回去做个压寨夫人。哎哎,光应付这些人渣赵三可是要豁出性命呢!” 云罗听着他诉苦,冷着脸道:“说重点!你到底要多少银子?” 赵三笑嘻嘻继续道:“娘娘,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事。娘娘与我非亲非故的,为嘛赵三要为娘娘拼死拼活的呢?哎哎,说起来赵三还没娶媳妇呢,单身一个,家里两亩薄田,没有公婆,啧啧,村里的姑娘多少人都想嫁给赵三呢。” “可是娘娘也知道,赵三一向胸怀大志,这辈子一定要娶像娘娘这样的大美人当媳妇的。这个……是不是,娘娘,你瞧着赵三看着顺眼不?……要不咱们一起私奔吧。这样你是赵三的媳妇,为了媳妇赴汤蹈火也得硬着头皮,是吧?” 他说得欢乐,云罗越听脸色越黑。 她沉着脸扭头就走。赵三正说得兴起,见她要走急忙拦在了她跟前。 云罗气极反笑,道:“你卑鄙!无耻!下流!看我回去不派人来打断你的狗腿!再打烂你那一口白牙!” 赵三笑嘻嘻地道:“打断了我的狗腿,怎么带娘娘出去呢?娘娘要三思。” 云罗一怔,怒气全消,狐疑问道:“你当真肯带我们出去?” “我们?”赵三皱眉问道:“还有谁?” 云罗定了定神,慢慢道:“还有我的儿子,凤儿。我要带着凤儿一起走。” 赵三愣了愣,脸色古怪起来。良久,他问道:“凤儿?他的名字叫做凤儿?” 云罗听得他问得古怪,瞪了他一眼道:“凤儿是他的小名。” “大名呢?”赵三忽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没给他取名吗?” 云罗心中黯然,道:“没有。大名由他父亲取。” 第二百八十章 秦州府(做我媳妇吧)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打是情骂是爱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八十一章 打是情骂是爱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八十一章 打是情骂是爱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八十一章 打是情骂是爱 赵三眸光一闪,问:“他的父亲呢?” 云罗警醒过来,冷冷盯着他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三换上了笑颜,双手抱着臂,懒洋洋道:“当然得问问。爱叀頙殩不然路上多个孩子却不知道底细多不好。” 云罗看了看天色,心中诧异自己竟然和一个不知来历的兵士说了这么多的话。她脸色一沉,冷冷道:“你若要帮我就帮我,不帮忙也就算了。我自己另想办法。” “等等!”她的手一紧已被赵三抢一步握在手中轺。 他的手修长、白皙、干净,远比他那张平凡无奇又黝黑的脸看起来多了十分的秀美,只是他手掌中也许是因为常年握剑和握缰绳磨出了茧子,蹭得云罗手心痒痒的,一股淡淡的异样从心头莫名升起。 她微微诧异地看着他的手,不知怎地竟有熟悉感。 “你干什么!”云罗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对陌生男子的手有了异样悸动,急忙甩开他的手,怒道:“你别动手动脚的!我是不会答应你什么条件的!要么你收了钱就帮忙送我出去,要么就算了!鞍” 赵三看着她俏脸如冰,忽然一笑:“美人娘娘长得好,脾气怎么这么不好呢?”他顿了顿:“送你们出去也行。天底下的女人都巴不得嫁给皇帝,就你不爱。这个忙还真的很有意思。” 云罗见他答应,心中又忍不住犹豫起来。 她找到赵三偷马送他们出军营的主意不过是这几日实在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自从她被李天逍发现私逃出宫带入秦州军营中。这军营四周都是李天逍一等一的忠心耿耿的部下。刘陵也肯定被李天逍暗中派人跟着,以防他们一行人跑了。 在李天逍的眼皮子底下她想要离开简直是痴人说梦话。为今之计想要出得军营的唯一办法一定要来个出其不意才有机会。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帐中了。就麻烦赵大哥好好想想。”云罗看了天色,估摸着李天逍要带着凤儿回来了,于是急着要走。 赵三在她转身之际忽然问:“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一转身密告了皇上?” 云罗淡淡一笑,低声道:“我要走,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她说完转身离去。 走了一小段,云罗回头,却见那赵三依旧吊儿郎当的抱着臂盯着自己。她脸一红,飞快地走了。 …… 云罗回到了御帐,等了一会。李天逍带着凤而儿回来。凤儿怀中抱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子。亏得他小小年纪不怕这些小活物。云罗见他玩得满头是汗,接过兔子,让沉香带他下去洗脸洗手换身衣服。 她目送凤儿进帐,一回头却猛地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云罗手一抖,兔子趁机从她怀中跳下来一蹦一跳的就要跑了。 “哎呀,兔子!”云罗急忙扑上去抓。可是眼前身影一晃,李天逍已稳稳将兔子抄在手中。云罗没收住势头,一下子跌入了他的怀中。 熟悉的气息喷薄在脸颊上,触手处亦是他结实有力的胸肌。云罗稳住心神,退后一步。 李天逍见她避自己如蛇蝎,眼底掠过黯然。不过他很快对身旁的内侍道;“去找个笼子把兔子关好。凤儿很喜欢。” 云罗见他在帐前踌躇,自己此时进帐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两人便面对面干杵着。 良久,她终于出声:“皇上今日军务不忙吗?” 李天逍轻咳一声:“不忙,所以有空陪着凤儿出去玩玩。” 云罗看了看时辰,已是近午膳时分。她犹豫了下,道:“既然皇上不忙,就请留下来和臣妾还有凤儿一起用膳吧。不知道臣妾是不是太过冒昧了……” 李天逍还未等她说完,便道:“好啊。朕也正有此意。” 他当先撩起帐帘走了进去。 云罗听得帐中凤儿高兴的声音,心中微微一叹,慢慢走了进去。 一顿饭因为凤儿在而显得十分热闹。李天逍是王孙贵胄,如今当了皇帝讲究的是寝不言食不语。不过到了军营中便没有这么拘谨,凤儿问东问西,他一一作答,语气温和,倒一点都没看出当时他怒而离去的半点怨恨。 云罗坐在一旁悄然走神。 时间是一种麻.药。她与他分分合合几次都是时间抚平了疼痛的褶皱,看上去一切如故,唯有她心里清楚,破了就是破了,任由怎么缝补都是破的。 “云罗……”李天逍忽然唤她。 云罗从神游中猛地回过神来,茫然地应了他一声。 “朕的安排你可满意?”他问,眼底有探究。 云罗一愣,问道:“皇上什么安排?方才……臣妾走神了。” 李天逍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道:“朕说,过两日你们就随朕一起离开秦州。青王大势已去,朕要亲临京城,给他最后一击。” 他的眸中深邃如渊井,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云罗心中一紧,良久才道:“好啊。臣妾……遵旨。” …… 夜又慢慢降临。云罗躺在毡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沉香睡在外头听见她的声音,起身掌灯来查看,轻声问道:“娘娘可是要喝茶?” 云罗披衣起身,拢了拢长发对她道:“你陪着凤儿睡吧。我出去透透气。” 沉香见她面上神色,点头道:“那娘娘别走远了。虽然是在军营中可是也要小心些。” 云罗点了点头走出内帐。她正要拿起自己的披风,想了想拿起一旁沉香的披风悄悄走了出去。守门的侍卫已经困得迷迷糊糊,见帐中走出的人,随意点了点头便放行。 云罗心口砰砰直跳,不知怎么的从心底溢出一股古怪的感觉,就像是兴奋又像是害怕。而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过的。 到了马厩处,她看去守着马儿的士兵正拿着火把来回走动,俨然没有前两日的松泛。 也许是因为军营要开拔了,四周的警戒一下子加强了。 她眼底掠过失望,正要转身走,忽然腰间一紧,一只修长的手牢牢捂住了她的唇,拖着拐入了一旁的粮草堆中。 云罗惊得三魂六魄都要飞了,她要喊可是唇间被牢牢捂住,半点都出声不得。正当她要拼命挣扎的时候,耳边传来熟悉又沙哑的声音:“是我!别叫!叫了我们两人都完蛋!”云罗一颗心这才慢慢落了地。 她点了点头示意明白。那人才慢慢放开了她。 云罗急忙挣开他的手,退后几步,就着昏暗的火光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男人咧嘴一笑,靠在高高的粮草堆上,笑着反问:“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你怎么的又冒险来了?今天可不是我值守,你刚才差点就守马厩的士兵发现了。” 他眸一眯,忽然加了一句:“娘娘可是想念我赵三了?” 云罗被他暧昧的眼神盯着瞧,脸不禁一红,呸了一声:“胡说八道,只是我是来告诉你,皇上过两天要回京了。” 赵三一怔,皱眉问:“你的意思是他要带着你走了?这么快?” 云罗叹了一口气:“当然,青王失了殷寐这个大内应,造反之事败露,匆匆起兵肯定功败垂成。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赵三忽然道:“他攻燕王时坑了青王好大一笔,青王手中兵将损失严重,难怪造反都打了好几个折扣。” 云罗没料到他一介小小骑卫看局势看得这么透彻,不由心中对他刮目相看。 “你……可有办法出军营?”云罗压低声音,焦急问道。 赵三皱了皱眉:“这么快怎么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云罗一听心都揪了起来,黯然坐在粮堆旁:“那没办法了吗?” 赵三见她的神色,忽然道:“也不是没办法……” 云罗心中一喜,正要问。赵三脸色忽变,飞快扑上去一把搂住云罗滚到了粮草堆背后。云罗怔忪过后正要拼命挣扎开他的钳制,忽然耳边传来他压低的声音:“有人来了!” 云罗一呆,僵在他的身下一动不动。 果然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嘀咕:“明明听见有说话声的,难不成我听错了?” 那人说着又仔细用灯笼照了照,这才离开。 一切恢复平静。赵三慢慢放开捂着云罗的手,松了一口气:“人走了。” 他半起了身,忽然一低头看见云罗定定看着自己。她那双眼中在微光下瞧着似隐隐有流光掠过,美得如梦似幻。 他回过神,嘿嘿轻笑:“不好意思,刚才事急从权……” 云罗慢慢起身靠在粮草堆上,幽幽盯着他:“你真的叫做赵三?” 赵三一愣,忽然故意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沙哑地问:“不然娘娘以为我应该叫做什么?” 云罗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忽然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啪”地一声脆响,这么清晰,赵三一怔,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的云罗已泪流满面。 “凤朝歌!你耍我!”她伸手一扯,赵三脸上的人皮面具便扯下了一角。 一声轻叹掠过耳边,凤朝歌已一把抓住她想要撕扯他人皮面具的手,轻声道:“好了,昀儿,不生气了。” 他慢慢将人皮面具摘下,一张白皙俊美的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的泪簌簌滚落,一点点打湿了衣襟。 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什么她看着他觉得眼熟亲近,为什么她会信任一个没见过两次面的陌生男人……原来都是因为他! 是他来了!是他! 她捂住嘴才不至于让哭声惊动巡夜的士兵。这么多个日夜,她日日在深宫里煎熬,初时不知他是生是死,而后不知他在梁国如何。直到她终于等到他将残暴的凤朝阳赶出梁京,自立为帝,心才放下一半。 可是这一年多来,他第一次站在她的面前却相见不相认,瞒得她好苦! 真是恨得牙根都痒痒的,恨不得扑上去将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好了,昀儿,我带你去一处没人的地方。你要打要骂随你!”凤朝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就要向后蹿去。 云罗一边哭,一边想也不想当真狠狠咬上他的肩头。 疼痛入肉,凤朝歌痛得轻嘶一声,可是却不松手。他看着怀中哭得打颤的云罗,笑道:“好,你若想要出气就咬吧。咬下一块肉都行。只要昀儿你不要再生气了。” 云罗含着泪狠狠瞪着他,口中却松了些许。 凤朝歌听得有脚步声靠近,一把抱着云罗几个轻掠消失在了夜色中…… …… 片刻之后,云罗被他放下,一抬头只见自己和他已到了军营中一处高大的粮仓中。 凤朝歌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袋子,拿出一个夜明珠照了照四周,轻声道:“李天逍在秦州四周郡县兵力很多,所以军营守卫便相对松泛些。他这两天都是行踪不定,所以这两日军营中就有些松怠。这粮仓平日里就只有一队人守在外面,我从暗门进来,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云罗看去,果然一袋袋粮草高高叠起,这些粮草应该是通过水路运往京城,所以一到夜晚肯定没什么人来清点。两人躲在这粮堆之后,只要不大喊大叫就不容易被发现。 凤朝歌将夜明珠嵌在粮袋之间,回头定定看着云罗。 云罗只觉得他一双好看的凤眸中眸光灼热,心中一颤,别过头去。 “昀儿……”耳边响起他的轻叹,腰间亦是被他紧紧箍住。熟悉的气息窜入鼻间,令她不由眼中泛酸。 这么多日夜恍然如昨日,仿佛两人才刚分别不久。可分明已过了一年有余。 “昀儿,你不看看我吗?”他在她耳边低低地问。 云罗眼中的泪簌簌滚落,却冷着声音道:“你不是赵三李四王五吗?我不认得你。” 凤朝歌在她耳边苦笑:“我怎么的知道你突然回来马厩旁,我本来不敢出来,生怕你见了我回去定会失了方寸。这才捏了声音说我是赵三。你不知道,我忍得也很辛苦。” 云罗冷哼了一声,眼泪却依旧纷纷。任由他怎么唤她都回头看他。 忽然,凤朝歌哎呦一声,声音痛苦;“昀儿,你瞧你咬得我肩头都掉了一块肉,你真狠心!下口一点都不容情。” 云罗一听,恼道:“胡说八道!我哪能咬掉你一块肉。要是真咬了也是你活该,你不知道我……”她口中虽说着,脸却转了看向他。 幽幽夜明珠的光线下,凤朝歌俊美的面上哪有半点痛楚,那领口衣衫半解。她印上的牙印清晰宛然,可是却当真没有流血掉肉。 她看着他的笑容,脸上一红,顿时知道他又骗了她。 她气不过,狠狠一推他,可她却不知自己正在凤朝歌的怀中,一推之下两人站立不稳顿时双双跌在了粮草堆上。 “昀儿,你怎么总是口是心非呢?”身下传来他调笑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 第二百八十一章 打是情骂是爱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情浓(必看)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八十二章 情浓(必看)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八十二章 情浓(必看)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八十二章 情浓(必看) 云罗一听眼泪又不听使唤地滑落。爱叀頙殩她在泪眼朦胧中看见凤朝歌收起了调笑,慢慢将她搂紧在怀中。四下里一片寂静,唯有她压抑的哽咽一声声,摧心断肠。 若不是苦到了极处怎么会如此泪落成雨?几百个日夜思念成灾偏偏无法说一字的苦,谁可体会? 凤朝歌静静搂着她,不言也不语。四周静谧唯有她压抑的哭泣声那么清晰。 忽然,他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这个吻轻而小心似乎要吻尽了她所有的泪。 云罗含恨推了推他,可是他却一个翻身将她紧紧覆在身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轺。 云罗咬牙哽咽道:“你滚!给我滚得远远的!” 凤朝歌一笑,指了指脸和肩头,温声道:“你打了我一巴掌又咬了我一口难道还不解气?不解气我让你接着咬。只要莫要把你的亲亲相公咬坏了就行。” 云罗一听脸上飞起红晕:“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再也不理你!俺” 凤朝歌定定看着她哭红的眼睛,伸手轻抚过她的脸颊,慢慢道:“我没有胡说八道,等回了梁国我就立刻娶你。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华昀是我凤朝歌的皇后。” 云罗一听泪又落下来:“谁稀罕当你的皇后!我又不是为了当你的皇后才……” “好,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稀罕行了吧?我稀罕你,一辈子都稀罕你!”他握住她的手,笑着看着她,眼中有水光翩然掠过:“一辈子都要定了你,这一次谁都不能再把我们分开。” 云罗动容地看着他。他黑曜石一样的眼中闪亮如天边的星辰,一字一顿慢慢道:“昀儿,你不知道当我看见你和凤儿好好的,我多开心。只要你们好好的哪怕我明日立刻……” 她猛地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那么不吉利的话连想一想都不愿。她失去了太多了,千万不能再失去了。 凤朝歌定定看着她,忽然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合着泪水的唇吻起来苦涩又心酸,可是他却不放过她。猛地撬开她的唇舌与她香舌纠缠。他的吻火热霸道,仿佛要将她卷进他灼热的口中。 云罗忍不住嘤咛一声,紧紧抱住他的肩,仿佛这样才可以抓住黑暗大海中最后一块浮木。 他抚过她的面颊,探入她的发髻中牢牢将她捧在掌心。他深深地吻着她,将她口中的芳香津液统统吞入口中。云罗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吸铁石牢牢吸住与他厮磨一世再也不愿分开。 火热的吻吻得她面上越发通红,夜明珠幽幽的光下,她的容色像是黑暗中热烈盛开的一朵美丽的昙花,刹那弹指间为他突然展现所有的美。 她眸光似水,深深看着他。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苍白。她只想好好看着他。爱着恨着都要看着他。 他的眉,他的眼,挺直的鼻梁,薄而邪魅的唇,瘦而锐利的轮廓……她轻抚过他的飞扬好看的眉眼,眼前渐渐恍惚。那十六岁及笄的那一夜,翩翩白衣如雪的年轻男子,傲然含笑地俯身看着狼狈的她。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不可理喻。明明知道不能爱、不可以爱却依旧把他放在心底,一直等到命运千回百转,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与苦难才让她终于与他走到了一起。 “昀儿,你好美……”他低低吻住她的唇。不同与刚才火热的吻,这个吻轻而郑重。他渐渐吻上她的脸颊,将她小巧的耳垂卷入口中细细地啃咬。 “昀儿,让我好好爱爱你。”他在她耳边低声地道。 下一刻,他伸手摘去她的腰带。裙裾松落,他伸手探入她纤细的腰肢爱怜地轻轻摩挲。他的手指指腹上有细细的茧,拂过刺刺的痒。她不由轻喘一声,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她脸色绯红得如同红布。 沉寂的夜,夜明珠照耀下幽幽的光中她看见他眼中的坚毅。她慢慢放开了他的手,埋入他的怀中。浑身因为知道即将来的一切而微微颤抖着。 凤朝歌轻吻她的唇,一点点解开她的亵衣。渐渐她雪白妖娆的娇躯显露在他的眼前。他吻上她的雪肌一点点向下,手轻捧,最后吻住了她胸前的红梅。湿热的触感如一道闪电劈断她清醒的理智,卷入了迷乱的深渊中。 她不由微微弓起身,殊不知这样却更贴紧他。 凤朝歌看着她流光潋滟的眸慢慢加重手中的力道,抚摸逡巡过她身上每一处。他的手所过之处驱散寒意,点燃她身体深处的火焰,将她的柔软的娇躯化成绕指柔。 他的吻吸允搅动她的胸前敏感,令她眼中越来越迷离。身体深处的热源随着他的动作汩汩冒出,浑身雪肌下泛起迷人的红晕。 他搂着她,忘情地用唇火热掠过她身上每一处,饱满的胸前,纤细紧致的腰肢,吻上她雪白修长的腿……她的衣衫委落,娇躯如他眼前的佳肴任他品尝。 凤朝歌的呼吸渐渐急促,光洁的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漆黑的眸中深藏着隐忍的光,几百个日夜里,身体深处叫嚣的欲.望即将破土而粗。可是今夜他一定要好好地爱,用尽所有好好地爱着。 看着她在他的怀中软化,他的吻渐渐加重,唇舌过处引起她难耐的低吟。 她修长的腿轻触到他的腿间,火热的触觉与可疑的坚硬令她瑟缩了下,可是他却一把握住她的腿根,将她大大分开,深深将手探入轻捻她的花心。 云罗又惊又羞,可是他的手仿佛带了魔力轻捻过处令她浑身战栗。汩汩春水沁出,顷刻沾湿了他的指尖。 她含羞想要退却被他牢牢握住腰肢,固执地想要让她为他癫狂。他伸手探入她紧致的***中,云罗惊喘一声,不由睁开眼一看。 凤朝歌身上的衣衫已经解开,露出白皙紧致的胸膛,还有身上纵横的伤痕。她心中一痛,不禁一仰头吻上他肩头的疤痕处。 温热小巧的唇舌过处令他一震,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紧紧将她纳在怀中,一个翻身由着她伏在自己身上吻着。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让她为他解开腰带。 “昀儿……”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强忍的热情被她的主动点燃,一发不可收拾。两具身躯紧紧纠缠,最后的一片衣衫也被褪尽。他忘情地深吻着她,身下的紧绷灼热叫嚣着要进入她的身体。终于他狠狠一挺身刺入她身体中。 紧致***的触觉从身下凶猛蹿来,他倒吸一口气。云罗更是不适应地痛吟一声。 “疼……”她低吟,扭着身要竭力退出他的侵入。 可是凤朝歌已全身紧绷如上好了的弦,怎么能让她中途退出?他一把握住她的纤腰,制止了她的退缩。慢慢将自己灼热的分.身挤入。云罗只觉得许久不经人事的身体仿佛要被他的凶器劈成两半。 她身上的香汗也冒了出来打湿了额前。她睁开迷离的眼看向他的脸,亦是湿漉漉的,特别是他的一双乌黑凤眸,沉沉的,暗暗的仿佛看不到底。他的眼底被灼热的情.欲覆住,魅色无疆,摄人心魂。 他轻笑,吻住她的唇,低声道:“昀儿,你好紧……” 他说完一翻身两人坐起,他令她的腰慢慢向下沉,直至将他完全容纳。云罗面上痛色掠过,不过等到他完全进入,一股莫名的悸动由心底蹿出在她四肢百骸流窜。 在这里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更令两人心中充满了刺激感。 她压抑的低吟传入他的耳中,更令他热血沸腾。他扣紧她的腰肢让她慢适应他的硕大,然后紧紧吻住她胸前的浑圆柔软一边热吻,一边重重揉捏,让她紧绷的身体在他掌间化成春水。 云罗坐在他腰间,被他吻得不住向后仰,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唯有他的一举一动清晰无比地刻入脑海中。他的舌尖轻舔过,他揉过,他吻过她蝴蝶振翅一样的锁骨。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青红交加的烙印。 他慢慢让她动着,直到两人紧密贴合毫无间隙。肿胀感从身下传来,云罗只觉得身体深处春水汩汩滋润了他的火热,像是要把他融化。 她已情动,完全为他盛开。 此时凤朝歌眸色一暗,再也不隐忍,握住她的纤腰开始加重力道。前前后后的厮磨越来越重,每一下都顶入了她身体最深处的密地,饱满的充实感令她不由自主咬紧牙伏在他的胸前呻.吟。 他越来越快,她仿佛坐在一条船上,四周海水不停地打着她的小船,将她高高抛起然后重重落下。 她不得不双腿攀附着他劲瘦的腰肢才不至于让自己跌落海中。 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霸道地吻住她半张的口,不断地将她的呻吟堵住,灼热的气息扑入她的鼻间,是属于他清冽的气息。她眼中越发朦胧,身下难耐的酥麻阵阵蹿起,逼迫着她跟随着他的动而动。 “唔……”难以纾解的欲.望令她不得不抱紧他,咬上他的肩头。 凤朝歌忽然将他的抽出,突然的空虚感令她有片刻的茫然,可是他一反手将她背对自己翻身覆下。云罗还未回过神来,臀后挤入热得吓人的热源。 他从她身后挺入,飞快地、重重用力地撞击入她娇嫩的花芯中。这一撞措不及防将她神智都顶出身体外。越发贴紧的接触引燃身体深处最原始的火热渴望。 她脑中一片空白,唯有他在她身后一次次重重又飞快地进出。这一次次律.动将她深深探入,酥麻的感觉一次次令人在极致的欢愉中窒息。 他捧着她,似乎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中。紧致***的感觉如附骨之俎,由着他主导着一次次坠入云端中。 云罗只觉得自己渐渐堕入一片迷茫之境,身体在虚无中起起伏伏,有潮汐漫过窒息的欢愉流淌过身体每一处,然后重重又落下,反反复复无穷无休。两人的身体贴合,再也不分彼此。 终于,他狠狠顶入,她紧绷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仿佛有什么断了,身体痉。挛紧缩昏了过去。凤朝歌浑身一颤,紧紧覆在她身上,将最后灼热撒入她的身体中…… …… 月微凉。 她在轻吻中渐渐醒转。一抬头望见一张俊美深邃的凤眸中。他用披风密密包着她,搂在怀中。寒气在四周流淌,却始终进不了他们的身上。 云罗轻叹一声靠在他的胸前。 欢愉过后带来身体的疲惫,可是心中却像是被什么填满,再也不会惶惶不安。 “什么时辰了?”她问。 凤朝歌看了看天色,低声道:“快三更天了。” 云罗忽地沉默,又是分别时。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难过,轻轻梳理她乌黑的长发,一声不吭。 云罗抬头看着他,眸中神色复杂:“朝歌,我还没问你,你怎么来了,这里可是险地,随时随地若有人发现你,你就命在旦夕。” 凤朝歌深深看着她,轻笑:“我怎么不来?你和凤儿都在这里。再说,李天逍就算料事如神也定料不到我还敢来。” 云罗心中一黯,良久不语。 凤朝歌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眸光深沉,带着强大的自信:“昀儿,相信我。我会带你和凤儿回去的。” 云罗一笑,就着夜明珠的光深深看着他。她轻抚他的面容:“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会弃了我和凤儿。” 凤朝歌眸中动容,佯装轻松问:“跟我说说凤儿吧。我还没见过他。” 云罗看着他眼底深藏的痛苦,泪忍不住涌出,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笑:“凤儿,他长得可像你了,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活脱脱与你一模一样,还有鼻子,那脾气有时候倔起来真是倔得很……” “那脾气一定像你。一样的倔。”凤朝歌忽然插话。 云罗一笑,眸色晶亮,像是天上的星辰。 他忽然紧紧拥住她,一字一顿道:“我们一定会回梁国的。昀儿,我现在有能力保护你和凤儿了,我们明天晚上就回去。夜里……” …… 天上星辰无言,月光静谧洒在这一方小小天地。 云罗回到帐中天已快蒙蒙亮了。守在帐前的侍卫已熟睡。她蹑手蹑脚地进去,心口依旧怦怦直跳。沉香模糊问了一句,又沉沉睡去。云罗靠在外帐的毡床上,睁着眼睛一直到了天亮。 第二日,沉香起床,发现云罗已经起床梳洗完,头发亦是梳得整整齐齐。 她神色平静,除了眼脸下有些许的阴影外,一切如常。 沉香笑道:“娘娘今日起得好早。” 云罗看了看内帐犹自沉睡的凤儿,一笑:“凤儿还在睡。” 沉香道:“昨儿小殿下跟皇上玩得累了,一夜都好睡。” 云罗神色复杂地看着沉香道:“后天我们就要随皇上回去了。沉香,你去收拾一下轻便的包袱。” 沉香连忙应下。云罗又加了一句:“太繁重的东西就都不带了,如今兵荒马乱的带着总是累赘。” 沉香见她吩咐得仔细,连忙用过早膳就开始收拾。 天色渐渐亮了,常公公照例过来问安。云罗抱着凤儿,忽然问道:“皇上在哪呢?” 常公公道:“就在秦州城中布置军务,今日恐怕回来不了。” 云罗忽然笑道:“说起来我还没去秦州城好好逛逛,不知可否让我带着凤儿去走一走玩一玩,顺便让凤儿看看皇上。” 第二百八十二章 情浓(必看)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这……是凤儿?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这……是凤儿?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这……是凤儿?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八十三章 这……是凤儿? 常公公一听,遂命人前去准备。爱笪旮畱云罗带了凤儿上了马车,向秦州城中去。 秦州城中因为多了从南来的士兵还有将士十分热闹。小小的城被挤得满满当当。云罗到了秦州府衙,正巧李天逍正在里面分派军务。云罗报了凤儿进去院中等候着。 过了一会,李天逍匆匆而来。 他今日着一件铁灰色劲装,披了一件软甲。腰间束着一条紫金软玉带,脚下蹬着一双厚底军靴,腰间宝剑随身不离。顾盼间容色凛然,一双乌黑瞳中目光沉沉。 凤儿看见他欢呼一声扑上他的怀中轺。 李天逍一把将他抱起,笑道:“怎么的突然来找父皇?” 凤儿说:“找父皇玩。” 李天逍看向云罗,眸光温润,带着浅笑:“你怎么来了?艾” 云罗淡淡道:“在军营中闷得慌,想来城中走一走。打扰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她说着拜下。 李天逍扶起她,认真看了她的脸色,浅浅一笑:“云罗来了朕挺高兴的。”说着他便命人将凤儿带下去玩。 院子中顿时只剩下两人面对面站立。 云罗一抬眼便看见李天逍深沉的眸色盯在自己的脸上。她垂下眼帘,道:“皇上军务繁忙就去忙吧。臣妾随意走走就好。” “云罗……”她手上一暖,已被他握住,密密包裹起来。 云罗一怔,不假思索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 李天逍眼底掠过浓浓失望,失笑:“朕还以为你原谅了朕,所以才来看望朕。” 云罗面上涩然:“皇上不要自欺欺人了。很早以前,皇上与臣妾之间……早就不可能了。” 对人寄于期望也许可以很久,可是失望却只有一瞬间。 她和他之间分分合合,情意早就死了。只是他不死心,而她……不忍心揭穿。 李天逍收回手,看定她,问:“那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院中站着容色倾城的她,仿佛破败的院中都多了几分光彩。可她看着这么近,却似远在天边。 云罗怔怔想了一会,忽然答非所问地道:“臣妾送皇上的兰花还在不在?” 李天逍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云罗见他的神色,心中了然。她淡淡一笑:“罢了。不过是寻常的物件,皇上记不起来就算了。臣妾回去了。” 她说完去寻凤儿。凤儿才刚来不久,一听要回去哭着闹着不肯。云罗柔柔对他说了几句,他一听破涕为笑跟着母亲上了马车。 李天逍站在院中,看着母子两人的身影离去,许久挪不了一步。 常公公见他神色异样,上前问:“皇上,几位将军还等着皇上嗯。” 李天逍面上苍白,忽然问:“朕的一盆兰花……常公公知道在哪儿吗?” 常公公也愣住了,大内中那么多花花草草,谁记得哪一盆是哪一盆?他为难道:“皇上说的是什么样的?等回京我们进宫找一找。” 李天逍站在艳阳下,不知怎么的浑身冷汗涔涔冒出。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他的心,而他却一直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罢了……”他黯然挥了挥手,道:“回去。” …… 夜,渐渐深了。军营中一片寂静。 云罗坐在灯下慢慢缝着凤儿的一件衣衫。这衣衫穿得旧了,沉香说要丢,只有她舍不得又捡了回来,洗干净了缝缝补补的。沉香哄完凤儿,见云罗还未睡,上前劝道。 “娘娘早点歇息。”她道。 云罗揉了揉眼,看着时辰,对她道:“沉香先睡吧。我一会就睡。” 沉香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忽然,云罗柔柔唤住她:“沉香,我想和你说两句话。” 沉香一笑道:“娘娘有话明日再说,早点歇息才是。” 云罗坐在灯下,笑意桀然:“那不一样。沉香你过来。” 沉香依言坐在她身边,问:“娘娘有什么心事吗?” 云罗放下针线,看定她:“我一向都有心事,沉香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沉香也算是跟她身边很久的人,一听这话,叹了一口气:“娘娘,你就是太倔了,到头来还不是苦了你自己。” 云罗失笑:“是啊,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很早就有人这样说过。他说,云罗,你要是不那么倔,运气会好一点。” “比如十六岁那一年,其实我有办法走的。从芳菲楼走得一干二净,可是我偏偏留下来杀了刘员外。又比如将军府,我也可以走的。只是非要留下来……” “又比如我怀了朝歌的孩子,我也可以走的,可是我想除去殷寐又耽误了。一步没走成,居然步步都走不成,所以落到了眼前的局面。” 沉香沉默了一会,问:“娘娘不喜欢皇上是吗?” 云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太好,只是不适合我。所以夫妻做到了今日,走成了绝路。” 沉香只是感叹。 云罗看着她,忽然道:“沉香记得曾经问过我,既然爱得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爱下去。如今我有了答案了。” “什么答案?”沉香好奇地问。 云罗嫣然一笑,眸中有水光掠过:“因为我与他是一样的人。他爱我何尝不是爱得这么辛苦?他的苦,我的苦,都是一样的。他明白我,我亦明白他。所以这么辛苦都舍不得弃了他。他也舍不得弃了我。” 她把放在眼前的碗轻推,将沉香刚才炖好的一盅燕窝推到了她的面前,慢慢道:“所以,沉香,你会明白我是吗?” 沉香一怔,低头看着那碗燕窝,淡淡的香气中有一股藏着的药味。 她心中一叹,看定云罗,道:“是,沉香很明白娘娘。如今这个世道像娘娘这样不顾世俗眼光的女子已经很少了。娘娘没负了自己的心,真的很好。” 云罗垂下眼帘:“是啊,谁叫我是华云罗呢。这么自私自利的女人。” 沉香拿起碗,笑道:“这碗燕窝凉了,奴婢帮娘娘用了吧?” 云罗看着她,道:“好,多谢沉香。” 沉香几口喝下,对云罗道:“奴婢去睡了,奴婢今日忙了一天,睡得很沉,什么都没听见。娘娘要……辛苦……保重了。” 她说完在外帐的毡床上躺下沉沉睡去。 云罗又默默坐了一会,上前为她盖上毯子。沉香已经昏睡,她眼中晶莹的泪光涌动,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能再连累你们了。” 更鼓敲过三响。 云罗坐在黑暗中静静听着帐外时起彼伏的鼾声。她忽然起身,拿起一件披风将熟睡的凤儿匆匆抱起出了御帐。 御帐外的侍卫们一个个横七竖八地躺着,鼾声四起。云罗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匆匆向马厩方向走去。夜风很谅,凤儿包在披风中被冷风一吹,迷迷糊糊地醒来。 “母妃、母妃,我们要去哪?”他揉着眼睛问。 云罗急忙捂住他的小嘴,低声道:“母妃带着你去找父皇……凤儿快快睡,等睡醒了就能见到父皇了。” 凤儿一听急忙闭上眼睛。 云罗看了看四周无人,加快脚步向马厩而去。走了一小段,忽然身后有人喝道:“是谁?!怎么的深夜乱走?!” 云罗一惊,顿时僵住身子。 那人见她一动不动,越发怀疑,大步上前,喝道:“鬼鬼祟祟的……” 他还未说完忽然声音就消失不见了,闷闷地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喉咙。 云罗一回头,只见那人身后被一道黑影牢牢卡着脖子,拼命挥舞双手。 “扑通”一声,那人软软倒下,再无声息。而他背后的阴影抬头,云罗看见凤朝歌杀气未退的俊脸。 “朝歌……”云罗放下心来。 凤朝歌上前一步,看着她怀中的鼓起,声音一颤,反而后退一步:“这……这是凤儿?”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这……是凤儿?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营地大乱(出逃)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八十四章 营地大乱(出逃)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八十四章 营地大乱(出逃)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八十四章 营地大乱(出逃) 云罗抬头看去,只见凤朝歌脸上神色紧张与狂喜交织,伸手想要撩开披风却不知为何不敢。爱笪旮畱 “是啊,是凤儿。”云罗上前撩开披风,眸中光彩如珍珠宝石一般闪耀:“朝歌,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两人都忘了这是危机四伏的险地,重逢的欢喜袭来,顷刻间涌上两人心头。 凤朝歌深深看向她的怀中稚子,只见熟睡中的凤儿在母亲胸前露出一张白玉似的侧脸,脸颊圆嘟嘟的,可是依稀能看见他的明晰的眉眼与挺直的鼻梁。 “是……是我的孩子……凤儿……”凤朝歌眼中流露狂喜一把接过凤儿,不住地看轺。 云罗见他欣喜若狂的样子,笑着不知不觉眼中的泪滑落。 凤朝歌见凤儿睡得熟,竭力收回思绪,对云罗道:“快走,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说着抱着凤儿当先走在前面。云罗急忙跟上艾。 …… 军营中寂静无声,忽然营前有一队骑士擎着火把呼啸而来。刹那的人马喧嚣惊动了原本宁静的军营。守门的士兵正抱着银枪打着瞌睡,听到声音抬头一看顿时一惊。 难道有什么人要攻军营吗?不然为何密布四方的斥候都没有示警? “来者何人……”守军营的士兵的呵斥还没喊出口就断在了喉咙间。 火把明灭的光中,李天逍一身明晃晃的甲胄纵马横剑向军营栅门中冲来。他俊脸冷凝得像是冰一样,身后跟着十几骑的精骑卫也紧随策马而来。 “皇上回营了!皇上回营了!”守门的士兵急急忙忙打开栅门,李天逍身下神骏的汗血宝马如飞,轻轻一跃,避开慌乱中横冲直撞的思士兵,稳稳地落地,一路疾驰到了御帐前。 李天逍看着御帐前横七竖八睡得死沉的侍卫,眼中掠过怒火。他飞快下马,跃入帐中果然里面除了沉香在昏睡外空无一人 她,果然走了! “彻底搜查营地,见到可疑人等一定要拿住带到朕的面前!他们走不远!”李天逍冷声道。 正在这时,忽然营地西北角火光冲天,有人喊道:“走水了!走水了!粮草仓走水了!” “快救火啊!快救火啊!” “铛铛……铛铛……”有士兵急忙敲响锣鼓唤人前来救火。 营地被惊醒的士兵们一看吓得魂飞魄散。这军营重地为的就是看守这一袋袋运往晋京的粮草。要是粮草烧光了,入了冬士兵们要吃什么?更何况青王叛乱还在继续,这…… 在军营中的几位将军听闻李天逍突然回营,都纷纷从帐中奔出。 李天逍脸色铁青,一转头朝他们怒吼:“带一对人去拿水龙救火,另一队跟朕出去追击……逃了的淑妃!” 将军们听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觑,想要再问却一抬头看见李天逍的脸色顿时噤声纷纷下去派兵前去准备救火拿人。 西北角的粮草仓火光越来愈大,映红了半边的天际。 而正在这时又有人嚷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逃出营地了!” “向东北方向跑了!” “不对,向西边!向西边!我瞧得真切,骑了一匹马向西!” “不对!向南的!皇上,有两骑向南逃去!” “……” 越来越多的士兵飞奔上前来报。 火光映衬下,李天逍脸色阴沉得像是山雨欲来。他捏着腰间的宝剑,捏得指骨咯咯作响。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趁火打劫…… 凤朝歌,难道是你真的又不怕死来了吗?不然怎么会深谙军营中的安排? 李天逍厉目扫过一干将士,冷冷一字一句道:“哪有逃出去的就分兵追赶,朕要你们生擒!听明白了吗?” “是!”众将喝道。 一派甲胄铿锵,军营中***.动起来。众将纷纷吆喝着士兵们骑马追击。 李天逍缓缓入了御帐中,沉香已经被内侍用冷水泼醒。她伏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李天逍坐在案几后,良久才道:“她……是不是带着凤儿走了?” 沉香只是颤抖不敢吭声。 “她走之前……说了什么话?”他冷冷抬头,眼底的冰冷怒气想一汪深海在不停地涌动黑色的潮汐。 沉香咬紧牙,更低地伏在地上,半晌才颤声道:“奴婢……不知道。” “哗啦”一声,他面前沉重的案几被一劈成两段。案几上的书册,文房四宝纷纷滚落一地。沉香吓得惊叫一声,不由连连往后缩去。 她抬头,只见李天逍手中拿着宝剑,冷冷站在她的面前,声音冰冷如铁:“说!她走之前说了什么?”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沉香心一横,闭着眼睛道。 耳旁劲风扫过,她只觉得耳边一凉,一缕鬓发被锋利的剑风扫过顷刻间一地的碎发。她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眼前的李天逍与平日不一样了,阴冷残酷,浑身上下充满了威严不可侵犯的尊贵。 “娘娘……娘娘说……她想明白了一件事的答案。”沉香声音中带着哭腔。 “什么答案?”他冷冷地问。 外面人马喧嚣一阵阵传来,只有帐中死寂一片。 沉香沉默良久才颤声道:“娘娘说,皇上很好,只是不适合她。还有……她爱着那人爱得辛苦,他的苦与她的苦都是一样的。所以她舍弃不了他。他亦是舍弃不了……” 李天逍静静听着,良久他冷笑一声:“说得真好!她这么说置朕与何地?还有凤儿呢……她为什么要带走凤儿?!” “小殿下是娘娘的孩子……”沉香低声道。 “哗啦”一声,李天逍手中的宝剑砍向脚旁的椅子。 沉香吓得失声叫了一声,她只听得他冷冷道:“朕绝对不许她带走凤儿!绝对不许!” 他说完掠出帐子。 沉香听得马鞭扬起、马的嘶叫……终于一切声音远远消失。 她眼中浮起深深的忧虑,喃喃道:“娘娘,你这一次能逃出去吗?……” …… 黑暗中,云罗抱着凤儿伏在阴影处,身旁是凤朝歌。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剑,眸光晶亮地看着四周。 四面乱糟糟的,有喊走水的、有四处调集兵马的、还有茫然跑来跑去的不知干什么的。营地里像是一锅沸腾的粥。凤朝歌仔细听了听,压低声音道:“李天逍的近卫精骑兵来了。” 云罗心中一沉,眸色中顿时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忧虑:“他怎么来了?” 凤朝歌摇头。 云罗仔细想了想,顿时懊悔。她不该今日带着凤儿去看他。 李天逍何等聪明的人物。 白日见他们母子二人前去秦州城中,也许一时欢喜没猜出她想要做什么,可是等入夜了,一定会警觉。 “等营中乱得差不多了,咱们就走!”凤朝歌忽然道。 云罗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她怀中沉睡的凤儿迷迷糊糊睁开眼,问道:“母妃,我们要去哪……好吵。” 云罗心中一惊,急忙捂住他的小嘴,低声道:“凤儿别出声!” 凤儿圆溜溜的眼睛看看云罗,终于一侧头看见了凤朝歌。 他愣愣看着他,两双酷似的凤眸相对,凤朝歌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异样。 他勉强冲他一笑:“凤儿,我是……” ************************** 第二百八十四章 营地大乱(出逃)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重金悬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八十五章 重金悬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八十五章 重金悬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八十五章 重金悬杀 凤儿愣愣看着他,两双酷似的凤眸相对,凤朝歌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异样。爱耨朾碣 他勉强冲他一笑:“凤儿,我是……” 他忽然说不出。云罗见他的脸上神色尴尬,打断父子两人对望,对凤儿柔声道:“凤儿乖,不要出声。” 凤儿不过两岁多的孩子哪懂得什么。他看着四周兵荒马乱的情形,嘴巴一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父皇!我要找父皇!”他哭得响亮轺。 云罗与凤朝歌心中咯噔轻响,一侧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惨然。 凤朝歌策算无遗,引火烧粮草仓引得营中大乱,然后捆了几个士兵在马上,让他们出营分散追兵。剩下的就是足够的耐心等着营地中兵力忙着追击与救火的混乱中再趁机逃走。 可是,这一切都被凤儿的哭声打乱了岸。 云罗急忙捂住凤儿的嘴,连声道:“凤儿别哭,母妃带你去找父皇。千万别哭……” 凤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云罗不敢再捂,急忙问凤朝歌:“该怎么办?” 凤朝歌看了四周,果然已经有士兵听到哭声向他们的藏身之处飞快跑来。他沉声道:“如今没别的办法了,只能硬闯。希望营地中的兵力没有这么多!” 他说完如鬼魅一样蹿出去,手中剑光忽闪,刺入近前的士兵喉中。其余的士兵发现异样,纷纷拿剑蹿来。 “有刺客!有刺客!” “刺客在此!” “……” 士兵们的呼喝声传来,每一声都听得云罗心惊胆战。她抱着啼哭不已的凤儿紧紧跟在凤朝歌的身后。凤朝歌手中剑光如闪电,劈开挡路的士兵们。 他飞奔到了藏马处,一伸手将云罗与凤儿抱上去,然后飞身跃上,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向军营的侧门飞快蹿了出去。 云罗紧紧抱着凤儿,凤朝歌大声喝着马向前疾驰。营地中的士兵们都被这里的变故吸引过来,试图拦着他们。可是先前的营地大乱已经令整个军营防卫也跟着乱成了一锅粥。 凤朝歌过处,手中剑光吞吐,刺向企图拦着他们的士兵。 “昀儿坐好了!”他大喝一声,又一次重重挥鞭向身下的马。 马儿吃痛,惊嘶一声一跃而起,越过前来围堵的人墙,冲向栅门。而赶来的士兵们见状想要关上栅门已经来不及了。凤朝歌的马冲出栅门奔向了黑暗中…… 身后传来士兵们的惊呼声。 火光在身后明明灭灭,凤朝歌搂紧了云罗的纤腰,再也忍不住:“昀儿,我们逃出来了!” 云罗抱紧凤儿,回头望去,整个军营中火光冲天,人仰马翻。她眼中的欣喜与泪水同时溢出。 “是,我们逃出来了。” …… 漆黑的夜终于沉沉过去。奔逃了一个晚上,凤朝歌终于在一处山坳中停下。身后已经没有了追兵。可是被追上的危险依然在。云罗抱着凤儿下了马。 凤儿在路上哭了许久终于睡着。而她也抱了一个晚上。 云罗下马时一个踉跄,凤朝歌适时扶着。 “我来抱吧。你累了去歇歇。”凤朝歌道。 云罗对上他深深的眉眼,心中涌起暖意,点了点头,把凤儿放在了他的手中。 她看了看四周,问:“我们还是得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凤朝歌抱着凤儿坐在一旁,将披风铺在草地上,将他小心翼翼放下。他只顾着看着凤儿,半晌回过神来,眯了眯眼看了方位道:“李天逍一定以为我们会南行,所以我们不能南行。” 云罗吃惊,看向他问:“那我们要从哪里走?” “往北走一点,然后从水路南下。你放心吧,我自有安排,这一次还有接应的人。”凤朝歌道。 云罗放了心。 此处山坳中偏僻,清晨的亮光照在山谷中升起薄薄的雾,此时是深秋,树叶还未凋尽,山坳中一片秋日美景。云罗看着,紧绷了一夜的身心慢慢放松。 “昀儿……”他轻唤她。 云罗看向他,只见他在凤儿身边用干草铺上了一层。他看着她,眉眼中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柔:“睡一会吧。” “那你呢?”云罗上前问道。 凤朝歌提起剑,轻抚了她的脸颊:“我去四周走走看看,别让追兵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云罗眼尖地看见他眼脸下的阴影,心中一酸。他为了能将她们母子两人逃出军营也是很久没合过眼了。 “朝歌……”她见他要走欲言又止。 凤朝歌走了几步,见她神色异样,不由又折了回来。 “怎么了?”他仔细看着她的脸色,微微拧着眉问:“是不是哪里伤了?” 云罗勉强一笑:“没有。只是……如果真的发现了追兵,你先走吧。别管我们。” 凤朝歌一楞,闻言眼中沉沉的怒气就弥漫开来。 云罗慢慢低了头,涩然道:“你带着我和凤儿是累赘。如果李天逍追来,你绝对逃不掉的。上上策就是你赶紧走……” “别说了!”凤朝歌声音沉沉,打断了她的话。 云罗看着他眉眼间的受伤与怒气,缓缓投入他的怀中,抱紧他,慢慢道:“朝歌,这样就够了。让我知道你并没有抛下我们就够了。其余的我真的不奢求了……如果老天安排我们没办法一辈子在一起,那我真的认命了。” 凤朝歌脸色冷凝,可是听见她的喃喃细语,面上的怒气渐渐消散。 他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深邃的眼中有她不明白的傲然。 “昀儿,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丢了你们一次又一次,这一次绝对不会把你丢下了。”他轻抚她的面颊,看向熟睡的凤儿,“我是他的父亲,就让我来保护你们。” 他说完提着剑毅然走向了山坳口。 云罗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慢慢坐在了凤儿身边。 她忽然笑了,柔柔对熟睡的凤儿道:“凤儿,你看,那是你的父亲。他来找我们了。我们就要回梁国了。从此一家人团团圆圆,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 清晨的薄雾笼罩在秦州城边的军营上。 忙了大半夜,粮草仓终于被扑熄了,因为人手多,扑救及时,粮草仓中的大部分粮草都没有被火吞噬。可是就算这样,也损失了好一部分。 粮草仓冒着袅袅青烟。 李天逍下马,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慢慢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凤朝歌! “皇上,我们……跟丢了。”一队骑兵垂头丧气地前来禀报。 李天逍一动不动,冷冷站着。强大逼人的气势令前去追击凤朝歌的士兵们更加战战兢兢。 “怎么跟丢的?”他冷冷地问。 “天太黑了,而且……而且秦州山岭这边地形复杂……所以……”领头的队长回答得声音都在发颤。 李天逍忽然笑了。他看着他们,冷冷道:“所以你们就回来了?” “这……”士兵们一听额上冷汗涔涔。 “传朕的旨意,发兵三千去找逃走的凤朝歌!发现踪迹者,封一品大将军!砍下他人头者,封万户侯!”他的薄唇微启,慢慢说出。 四周的将军与士兵们都愣住了。 一品大将军! 万户侯! 天啊!那可是他们一辈子都求不来的天赐良机啊! 整个军营震动了,士兵们振作精神,纷纷上马吆喝着冲出军营。一个个面上狂热,带着凛凛杀气疾驰而去。 李天逍冷冷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冷冷自语:“云罗,这是你逼朕的!” ************** 第二百八十五章 重金悬杀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云城(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云城(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云城(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八十六章 云城(一) 天色大亮,驱散了山坳中的薄雾。爱耨朾碣 凤儿不知怎么的睁开眼,一咕噜坐起。身旁的母亲还睡得很沉。他好奇地看着四周,不住的打量。 忽然,不远处有一道人影走向他们走来。 他坐在地上一双乌黑的眸子直瞪瞪看着那个男人走来。 凤朝歌拴好马,一抬头看见树丛后那一双乌黑晶亮的小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瞧。他一愣,深眸一眯慢慢走过去。那双乌黑的眼睛一缩,飞快地缩到了树干后轹。 凤朝歌慢慢走到树干前,不远处云罗还沉沉睡着。 他看着那小小人儿,喉咙不知不觉有些发紧,涩涩的想要发出声音却一声都发不出来。 半晌。他向他伸出手,轻轻唤:“凤儿,过来……醅” 树干后慢慢露出了小半张粉雕玉琢的脸。他乌黑晶亮的眼睛盯着凤朝歌,犹豫地看向不远处还在睡着的母亲。 “凤儿,我不会伤害你。你过来……”凤朝歌挤出一个笑容,眼中却水光慢慢涌动。 两年了。他却是第一次面对面自己的亲生儿子。 凤儿咬着下唇,慢慢从树干后走出来。小小的身子,精致粉嫩的小脸上带着不安与迷惑。 凤朝歌从怀中掏出一个果子递给他:“凤儿,你看看。这是我给你带的果子。给你。” 凤儿看着他,忽然小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母妃说不可以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他的声音清脆,口齿清晰。小小脸上十分肃然,俨然把母亲的话当成了准则。 凤朝歌一怔,笑了。他走过去蹲在凤儿面前,狭长的凤眸中涌动着抑制不住的欢喜:“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的……” 他忽然不知该怎么说。 凤儿睁着眼,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我是……你的父亲。”凤朝歌终于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这两个字一出口,他心底的沉重仿佛一下子变得轻松不少。 凤儿盯了他良久,忽然扭身跑到了云罗身边,拼命推着她:“母妃,母妃,快起来!我们走!我们走!……” 凤朝歌凤眸中黯然掠过,伸出的手尴尬地停顿在半空中。 云罗醒来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抱着凤儿问:“凤儿,到底怎么了?” 凤儿拉着她的手,拼命想要把她拽起来:“母妃,我们走……我们走。” 云罗看着他小脸涨得通红,问:“凤儿要去哪?” 凤儿眼中闪着泪花,却倔强不落下来。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凤朝歌,只是摇着母亲的手:“凤儿要找父皇……凤儿要找父皇!” 云罗一愣,下意识看向凤朝歌。 凤朝歌起身慢慢走过来。他从马鞍上拿来干粮和清水递给云罗:“吃点东西再上路吧。凤儿他……有点怕生。” 云罗看到了他眼底的黯然,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拉着凤儿的手,指着凤朝歌对他道:“凤儿……他是你的父亲。” 凤儿看看凤朝歌,再看看云罗,眼底涌起深深的迷茫和不安。 云罗还要再说,肩头一沉,凤朝歌已按住了她的肩,声音微沉:“别吓坏了小孩子。他还什么都不懂。” 云罗动了动唇,终究面上颓然:“是……他什么都不懂。朝歌……我,对不起。……” 她伏在他的怀中,泪水默默流下。 “不怪你。”凤朝歌一笑,看向凤儿,向他伸出手,温声道:“凤儿,过来抱抱母妃,让你母妃别哭了。” 凤儿警惕地看了他,这才慢慢走到云罗身边,伸出小手为她擦干眼泪,喃喃道:“母妃别哭了。” 云罗破涕为笑,紧紧搂住了他。 凤儿抿紧着唇,看着头顶上方凤朝歌的脸,眼中有探究也有迷茫,像是在用他的小脑袋瓜子在思考着自己从未思考过的东西…… 在山坳中终究不安全。凤朝歌与云罗用过干粮之后就带着凤儿向山坳深处而行。他拿出自己手绘的军行图,只要翻过这一座山就能过了秦州。然后从水路再南下。 跋山涉水,三人走得艰辛。凤朝歌将云罗母子两人放在马背上,牵着马奋力走出那山脊。 过了山就是云城。这里离秦州不远,水路四通八达。凤朝歌换了衣服,着了一件寻常百姓的衣服进了与云城中定了客栈房间。 他与云罗道:“在云城中接应我们的人便会寻来,到时候我们回梁国便容易许多。” 云罗却愁眉深皱。 直觉告诉她并不容易就能走成。李天逍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而且凤朝歌想从水路离开,难道李天逍不会猜到?……种种疑虑冒上心头可是却不知该怎么对凤朝歌说起。 凤朝歌包下客栈后的小院,不必与前头龙蛇混杂的人挤做一堆。凤儿终究是个小孩,只要母亲在就安静许多。虽然对凤朝歌还有些许陌生与警惕,但是也渐渐接受了他时常在身边。 只是他始终不肯吭声叫他父亲,或者爹爹。 小小如他也许也知道这些称呼意味着什么。 云罗看着他眼底那早慧的神采,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十月含辛茹苦生出的孩子。 他随着渐渐长大将有自己的想法,连她也无法左右。 就这样,她带着凤儿忐忑地住在云城。而凤朝歌则去准备南归回梁事宜…… …… 三日过去。去搜索的人一无所获。循着踪迹却被茂密的山林阻挡。秦州旁山多林深,只要逃进去就有无数种可能逃往晋国各地。 御帐中,李天逍看着一副大大的行军图。 沉香捧着一碗茶慢慢走了进来。 他听见声音,眸光冷冷扫来。沉香的手一抖,茶水溢出些许。 她勉强一笑:“皇上该歇歇了。” 李天逍看着她,忽然问:“为什么?” 沉香心中一颤,把茶放在御案旁,跪下:“奴婢……不明白皇上问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帮着她背叛朕?”他一字一顿:“沉香你是伺候先帝的医女,朕平日欣赏你的医术仁心才将她交付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沉香伏地,良久才黯然道:“奴婢对不起皇上。可是……奴婢觉得娘娘过得辛苦,何不放她一条生路?” 她抬起头,眸光殷切:“皇上,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如娘娘这般坚守本心。她的心不在了,皇上留她何用?为什么皇上不可以放手?皇上难道不知道她从一开始入太子府就不开心,也不愿意吗?”李天逍怔怔看着她,许久,缓缓道:“那朕怎么办?” 沉香无言以对。 情爱折磨原来这么痛苦。有人失,有人得。得与失之间,谁也算不清到底谁赢得多,输的人也不知到底输在哪…… 正在这时,有士兵匆匆而来。 他面上带着狂喜:“皇上!皇上!有消息了!” 李天逍双眸一亮,立刻问道:“到底是什么消息?” “有探子查到在云城有梁人异动!皇上说不定……他们就在云城!”士兵连忙禀报。 李天逍一愣,急忙看向军行图。良久,他忽然缓缓笑了。 云城,他怎么忘了呢? 凤朝歌带着云罗与凤儿怎么可能走多远?他们一定在云城歇息,然后寻机会南下…… 他深眸微眯,看向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水路。 沉香看他神色,大惊扑上前,拉着他的袍脚:“皇上,放了娘娘和小殿下,让他们一家团圆吧!” 李天逍看着她,冷冷道:“为什么?” 沉香看着他阴沉的脸色,顿时语塞。 “朕不容许她带着凤儿走!”他冷笑:“不容许!” *********************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云城(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云城(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云城(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云城(二)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八十七章 云城(二) “朕不容许她带着凤儿走!”他冷笑:“不容许!” 沉香看着他异于往日阴冷的脸,心中冒起一股寒气。爱耨朾碣 不知不觉,深恨的种子已经埋入,像是一株旺盛的野草顷刻将他的心与眼包住,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宽和与仁慈…… …… 清晨的薄雾从水面升起。一架马车悄然地驶向水汽氤氲的渡口。渡口处的舟船一排排,早起的船家开始在船上生火造饭,青烟袅袅。过了半刻钟,马车到了渡口,从马车上下来了三个人轹。 当先一位男子青布衫,腰间悬着一把样子普通的佩剑。他头上带着一顶青纱乌帽,像是普通的官家。他面容普通,国字脸,鼻梁挺直,唯有一双眼生得很好,深邃俊美,眼角微挑,若单看这一双眼都要赞他一声,这位相公好相貌。 他下了马车,小心翼翼接过车中一位熟睡的孩子。 那孩子不过两三岁,粉白玉砌的样子十分好看。他正是贪睡的年纪,正呼呼大睡。被男子接过,蹭了蹭又在他怀中睡着醐。 此时从马车上下来一位带着白纱帽的年轻女子。她的容貌隐藏在了白纱中,看不清长得如何,但是身量修长又窈窕动人,看着一定是个大美人。 船家老王上前见了他们三人,上前作揖笑道:“一定是周相公了。船准备好了。” 那年轻男子微微颔首,许是怕惊醒怀中的孩子并不回答。他回头看了跟来的两辆马车,微微朝他们颔首便上了老王的船。那两辆跟来的马车上下来几个腰间佩剑的精壮汉子。他们也纷纷上前找了雇船,看样子也要南下。 那周姓男子到了船边,足尖一点人已经平平稳稳跃上了船上。老王见他脚下功夫稳健,不由吃了一惊。但见他把怀中熟睡的孩子放入船舱中,一回头去扶走来的女子。 “娘子,小心一点。”他抬头朝她一笑。 晨光初绽中,只见他一双凤眸笑得微眯,眼中俱是柔情。那女子透过薄薄的面纱回了他一个安心笑容。 她握住他伸来的手,正要下脚走上船板。他忽地踏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打横抱在怀中,然后稳稳当当走在船的甲板上才将她放下。只是一个简单的举动却引来四周来往行商客人的目光。 他放下她,那女子许是见四周的人都看着自己,不由低了头轻轻锤了他胸前一下,然后飞快进入船舱中照看熟睡的稚子。 老王看得呵呵直笑,上前道:“周家夫人害臊了呢。” 那周姓官人凤眸一眯,笑道:“是啊。内子害羞,让王老伯见笑了。” 老王见他们箱少,帮忙搬了几下便准备开船。 他解开缆绳吩咐船工开船。他一回头见那周姓官人站在船头,目光熠熠地扫视岸上的人,那神情警惕,似乎在担心有人跟来。 老王按下心中疑惑,上前问:“周官人要南下探亲还是做生意?这南边可是不安生呢。人都想从南边到北边住呢。听说,过段日子等皇上剿灭青王逆贼就要南下攻灭梁国呢!” 那周姓官人正扶着船边一根桅杆,一听这话眸光一沉,半天才似笑非笑道:“要南下攻梁,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说完走入船舱中,不愿再与老王攀谈。 老王摇了摇头,不知自己说了哪一句让这方才还笑意满满的客官顷刻间不高兴了。他正要走,忽然眼角余光一掠,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那经了多少年风雨的桅杆不知什么时候印上了一个清晰手印。 难道是那个周官人?…… 老王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探究,急忙吆喝着让船工开船。 船舱中,凤儿还在熟睡着,云罗已脱下纱帽守在一旁。她看见易容过后的凤朝歌走下船舱,对他微微一笑。凤朝歌坐在她身边,两人一起看着床上的凤儿,良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云罗回头看着他眼中的血丝,轻叹一声:“朝歌,歇歇吧。” 凤朝歌摇了摇头:“我们还在晋国,随时随地李天逍都会派人前来。我不能睡。” 云罗慢慢依在他的怀中,面上黯然:“朝歌,我们走得成吗?” 凤朝歌握紧她的肩头,良久才道:“也许走得成,也许走不成。”他深深看着云罗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离你而去。你也不要用生死来逼我。” 云罗心中一颤,慢慢点了点头。 船悠悠晃晃,带着三人向渺茫不知的未来前行…… …… 一路似乎都很顺遂,沿途除了照例的盘查外没有多余的官兵出现。云罗紧绷的心也渐渐放下。她心中悄然升起一个念头,也许李天逍已经死心了,又或许他没想到他们能从云城走……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走得成就行。 船行悠悠,一路上风景如画,只是近了秋天,这景中有几分萧索。还有沿途三三两两的流民,拖家带口,面黄肌瘦看着令人难受。 于是船行每停了一处,云罗总是戴上纱帽,挽着个竹篮将船上煮的米饭与干粮装好,然后上岸分给那些饥饿的流民。 老王见她心善,不由相劝:“这位夫人善心,但是还是别施舍了。” “为什么?”云罗问。 “没用的。”老王叹了一口气:“这青王叛乱,逃兵灾的流民很多的,救不过来。” 云罗沉默了一会,问:“救不过来就不救了吗?” 老王沧桑的眼中皆是麻木,道:“夫人不知道,你今日救了这一家,给了他们干粮,明日指不定他们就在路上病死饿死了。唉……还不如把那些干粮自己留着,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他见云罗只是沉默,安慰道:“夫人不知,晋国的流民算是少了,这几年皇上不打仗,老天爷也开眼粮食都丰收,所以这些流民都是因为兵灾还有水灾才来的。要是夫人南下,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云罗一听,面纱后的脸色顿时雪白。 “王老伯说的是梁国吗?梁国怎么了?”她的声音微颤。 她记得五年前离开梁国时,梁国兵强马壮,百姓们还算是安定富足。怎么听着王老伯的意思竟是梁国已是大大不好了。 老王见云罗关心,叹了一口气道:“夫人不知道。这几年老汉跑过几趟梁国,那光景真的是惨。卖儿卖女的遍地都是,寻常百姓家别说吃米了,就是吃糙米杂粮的都少。富贵人家的才吃得起白米面。有的吃不上饭的就去乞讨,做了乞丐。一大群一大群的,都饿得像是人干一样。还有的人家饿得受不了,换了儿女杀了吃……” 云罗晃了晃。 老王见她吓得不轻,急忙摆手道:“夫人别怕,是老汉胡言乱语……” 云罗半晌才摇头,喃喃道:“不……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儿时的噩梦又仿佛在这白日里向她袭来。如黑暗海面上涌动的海草一样的饥饿人群,一双双麻木而可怕的眼神……他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因为饿啊,所有能吃的都吃光挖光了。 终于,什么都吃光了。没得吃了,他们发红的目光落在了小小的孩子身上…… 她猛地觉得恶心,不由转身干呕起来。 她忽然抬头看去,凤朝歌从船上慢慢向她走来。隔着面纱,她看到他眼底深深的沉痛。 他走到她跟前,撩开面纱,看着她苍白的雪颜。 她盯着他,咬牙颤声问:“梁国有多糟糕?” 凤朝歌眸光幽幽看着她,良久才道:“王老伯说的是真的。” 云罗倒吸一口冷气。 凤朝歌眼中掠过恨色:“自从潞州之战后凤朝阳横征暴敛,梁国百姓民不聊生。昀儿,你若回去定再也认不出那是我们的故国了。它已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昀儿,这样的故国你还肯跟着我回去吗?” 他盯着她,眸光深深,慢慢道:“我可以许你我凤朝歌的一生,可是我不能许你安稳一世。因为梁国百姓需要我,李天逍又虎视眈眈,梁国迟早要和晋国开战,谁胜谁负,真的不知。万一有一天我败了呢……” 云罗看着他,轻叹:“再坏也是我们的故国。我不会后悔的。你是成是败,我也都会跟在你的身边。你不弃了我,我定不会负了你。” 凤朝歌眸中掠过复杂之极的神色,一把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天上白云悠悠,秋水清澈,两人相拥,浑然不理世事如何变幻。 一生许君,定不相负。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你在,我便在…… …… 船悠悠,除了船工枯燥的摇橹声外再无别的声响,船下流水无声,在漆黑的河面上,除了三艘的船悄然南行外再无别的。云罗搂着凤儿沉沉睡着。 忽然怀中的凤儿揉了揉了眼睛坐起身。 云罗眠浅,被他一动顿时也惊醒。 “凤儿,你怎么了?”她将他搂入怀中。 昏暗的光线中,凤儿睁着亮晶晶的大眼,忽然开口:“父皇来了。” 云罗一怔,急忙问:“凤儿,你说什么?” 凤儿看向船舱外,声音清晰:“母妃,父皇来了。” 云罗一怔,听到声音的凤朝歌走来,低声问:“怎么了?” 云罗一颗心突突地跳,急忙搂着凤儿,勉强含糊道:“没什么,凤儿做了梦醒来了。” 凤朝歌踏入船舱中。他看见云罗煞白的脸色,对她道:“你先睡吧,凤儿我抱一会。你这几日也累了。” 他说着就去抱凤儿。凤儿却也乖顺由着他抱过。 凤朝歌见他睁着大大明亮的眼睛毫无睡意,不由失笑点上他的鼻尖:“你这个坏小子,又吵着你娘亲睡觉了。爹爹带你去甲板上透透气。” 他说着抱着凤儿上了甲板。云罗怀着忐忑慢慢躺在了床上。 船舱上透着一线暗蓝天际,天幕上无月,可是星星闪耀,看起来格外静谧。 风轻吹,断断续续传来凤朝歌悦耳的声音,间夹杂着凤儿稚嫩的声音。 她终于放心,沉沉睡去。 甲板上,凤朝歌抱着凤儿指着头顶遥远深邃那一颗明亮的星星,道:“凤儿,那是紫微星。代表着帝星。紫微星亮,便表示着帝王身体健康,国运昌盛。” 凤儿抬头看去,清亮的眸中有着孩童的迷茫。 凤朝歌一指遥遥向北的星,道:“那一颗是北斗星,遥指向北,路上要是迷路了,看见北斗星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凤儿忽然道:“凤儿要回家。” 凤朝歌一怔,看向他,缓缓道:“凤儿要回家是吗?我们就快回家了。” 凤儿低头只是不吭声。 凤朝歌看着他小小的脑袋,良久才道:“凤儿想要回的是你父皇的家是吗?” 凤儿点了点头。 凤朝歌慢慢搂紧他,风吹过,船上挂着的渔灯悠悠,父子两人的身影成了一抹单薄的剪影。 …… 云罗沉沉睡着,这一觉很不踏实。梦中纷纷扰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忽然,眼前兵荒马乱,每个人都在逃命。她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幼时的噩梦又来了 她在梦中不由大大喘息了一口气,静等着噩梦自己过去。 梦中饿得像是鬼怪的人纷纷朝着她奔来,她抱紧自己想要闭上眼可是不知为什么总是闭上不上。忽然,前面汹涌的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一骑金甲骑士如一道闪电劈开她眼前沉暗的夜幕。 她惊讶看去,等认出那人,不由失声叫了一声:“天逍!” 李天逍一身金甲,冷冷坐在马背上。他手中执着一把八宝剑,背后背着三枝黄金做的金箭。他身下的黑马如高大俊逸如出水蛟龙。人们看见他纷纷如潮水惊恐逃离。 “天逍……”她呆呆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忽然他拔剑冷冷朝她冲来,剑光如秋水寒,带着凌冽无比的杀气朝着她挥来。 “不……”云罗惊得大叫一声,可是他身下的马高高跃起,冲向她身后。 云罗猛地回头,只见李天逍已与一位满身披血的男人混战在一起。他身上暗红色的战袍已经被血染红,墨色的长发披散,俊魅的容色因为杀气而越发狰狞。 是凤朝歌! 两人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四周的人潮像是一大团一大团的海藻涌动着,像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深海。 她呆呆看着两人生死相搏,口中想要大声喊叫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忽然天上一声轰隆雷鸣,一道闪电劈下,她看见李天逍手中的宝剑狠狠刺入了凤朝歌的腹部。 “不——”她心中痛得像是被一把刀狠狠绞动。 李天逍仿佛没听见她的叫喊,冷冷地不断地将剑刺入刺入…… 眼前的血色蔓延,她再也忍不住扑上前。衣袂如蝶,她伏在凤朝歌的身后,流着泪看着他:“天逍,若要杀他连我也杀了吧……” 可是他那一双眼仿佛透过她看入了虚空中,手中的长剑贯入她的身体中…… “轰隆”一声,她猛地惊醒。 船身剧烈摇晃中,她听见凤朝歌的怒喝,还有船家老王惊慌失措的呼喊声:“船要翻了!要翻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云城(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云城(双龙相争)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云城(双龙相争)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云城(双龙相争)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八十八章 云城(双龙相争) 云罗猛地起身,想也不想飞快来到甲板。爱耨朾碣凤朝歌紧紧抱着凤儿,冲她喝道:“昀儿,船要翻了。你快过来!” 云罗惊得脸色煞白。她放眼看去,河水滔滔,可是这一艘船却仿佛被什么拖住在河心拼命打转。船身不知撞上什么东西嘎嘎怪响,左右倾斜。 船家老王和船工拼命想要稳住船身,可是却怎么都无法让船身不再打转。 “船底被人下了铁犁绊子。船身卡住了!”老王吼道。 正在这时,仿佛要印证老王的话,船底下“咔嚓”一声巨响,云罗惊恐看下船舱,只见船底凸起一根如壮汉手臂粗细的铁犁一样的尖锐钩状铁器。而河水争先恐后地从破洞中涌进来,船身倾斜得更加厉害了轺。 云罗站立不稳,猛地跌在甲板上向充满了水的船舱滚去。 “昀儿!”凤朝歌大吼一声,人已如鹰飞快掠过,一把将她拉住。 云罗挣扎起身抱紧他的腰间,此时船上的人都无法站立。凤朝歌一手抱着凤儿一手紧紧扶着桅杆勉强才能稳住身形啊。 “怎么办?”云罗看着身边滔滔的河水,双唇不住颤抖。 她死不足惜,可是凤儿怎么办?! 她抬头对上凤朝歌的眼睛。两人目光俱是同样的不安。 “昀儿,别慌。我们等后面两艘船过来就好。”凤朝歌咬牙道:“你别忘了,还有两艘我们的船,再坚持一会他们就到了。” 云罗一听心中稍安。 凤朝歌怀中的凤儿像是吓呆了,埋首在凤朝歌的怀中。 云罗冲他挤出苍白的笑:“凤儿乖,我们一会就会没事了。” 凤儿乌黑的大眼盯着自己的母亲,出奇地安静。 正在这时,老王高兴喝道:“有船来了!有船来了!” 凤朝歌看去,不由松了一口气,果然护卫他们一行三人的两艘船也到了。甲板上站着一道道黑影。他们拔剑挺立,夜色很暗虽看不出他们的脸色但是却能看出他们亦是很紧张。 这些便是随着凤朝歌从梁国一路护送他的近身侍卫,亦是这一路护送他们三人的人。 两艘船因得水的势来得很快,片刻之后已离凤朝歌的船不过两三丈。 “主君!跳过来!”那两艘船上的侍卫喊道。 凤朝歌看了看距离,眸色坚毅,对云罗道:“昀儿,你等等,我先送凤儿过去。” 云罗点了点头,一推他,赶紧道:“趁着船还没沉赶紧去!” 凤朝歌让她扶着桅杆,他看准身后两艘船来的势头,深吸一口气,运起劲力飞快向急速来的船掠去。 河水湍急,他这一跃算准了前来那一艘船的来势堪堪落在了船头。云罗看得真切,直到看见凤朝歌抱着凤儿安稳立在船头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身下的船“咔嚓”一声巨响,船家老王痛惜地喊叫了一声,原来在这河心的水流的不断冲击下,船身再也承受不了重力竟然从中断成两截。 船断成两截越发快得地下沉,不过片刻滔滔河水已没过了云罗的膝盖。而在船头的老王与船工见势不妙,纷纷脸上现出惊骇之色。此时若不走,到时候船下沉在河心形成漩涡就会把人压入河底中再也无法逃出生天了。 “夫人,对不住了。我们先走了!”老王喊道。 他们话音刚落就纷纷跳入河水中,拼命向对岸游去。 云罗死死抱着桅杆,河水飞快淹上她的心口。她浑身已湿透。对面的船上凤朝歌见她一人在河水中沉沉浮浮。一把将凤儿递给侍卫,大喊一声:“昀儿,抱紧!我来救你!” 云罗冲他苍白一笑,此时船越来越往下沉去,巨大的下沉坠力令四周的河水咆哮着向她扑来,她已连连呛了好几口河水。更糟糕的是,她身下的断船随着河水飞快向下游冲去。 河水卷着泥沙,卷着泡沫一浪浪无情打来。她什么都看不见,唯有紧紧抱着身下的桅杆,希望自己不至于被河水卷入河心中。 凤朝歌见她情势危急,一把拿起船上的竹竿大喝一声,竹竿飞快向河心中射去,他人亦同时凌空。竹竿斜斜刺入河水中,他的身影刚好也到了竹竿落处,他一把操起竹竿一点方才那半截断船处,竹竿有了支点,带着他的力道迅速弯曲。 他借力借势,人如离弦之箭弹射向云罗处。 这一招巧又险。若不是黑夜加上情势危急,两艘船上的侍卫们都要为自己的主子喝一声彩。 凤朝歌人在半空一个鹞子翻身,精准无比地落入水中,向云罗游去。 云罗正被河水呛得昏昏沉沉,耳边忽的听见凤朝歌焦急的声音“昀儿,昀儿……” 她刚想开口浪头打来,又吃了一口水,呛得她无法呼吸。 船身渐渐下沉,她再也支撑不住,双手放开了桅杆。无情冰冷的河水仿佛就等着这个机会,哗啦地卷着泡沫一波.波把她扯着向阴冷无比的河底拖去。 她渐渐没入了河水中,双手徒劳无功地划动却无法抵抗这巨大的漩涡力道。 正当她以为再也无法支撑的时候,腰间一紧,一道有力的臂膀将她拉起。 “哗啦”一声,她终于浮出水面。 身后风朝歌搂着她,喘息道:“昀儿,没事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包围了两人。她抹去脸上的水,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凤朝歌,不住地笑着。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救我的。”她笑。 凤朝歌托着她,亦是笑了。他搂紧她,在她耳边道:“当然。我说过再也不会弃了你。” 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此生有这么一句就已足够。 凤朝歌带着她向船上游去。云罗习过水性,但是在这湍急的河水中,有水性的人都游起来吃力,更何况她不过是弱女子,身上衣裙沉重又负累,方才的惊险又令她几乎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所以她只能伏在凤朝歌的背上由着他带着。 两艘船上的侍卫们纷纷摇着橹向两人靠近。凤儿由侍卫抱着看着河水中的母亲,似乎此时他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哇哇地哭了起来。 云罗心急如焚只恨不得赶紧飞上船上让稚子不再哭泣。正在这时,忽然两岸旁有火光一闪,不过片刻原本黑漆漆的两岸燃起了一道道火把。火把像是黑暗中出没的一条游龙顷刻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船上所有的人一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声长啸,从两岸密林中射出一条条带着铁钩的箭。这一波箭雨如蝗,分别射向两艘船的船舷。 “笃笃”像是暴雨纷落,两艘船上的侍卫还没回过神来,就只见自己脚下的船已经被一个个锐利的铁钩勾住,而岸边不知何时蹿出许多士兵。 他们纷纷拿起绳子将船往岸边拉。在他们拼命拉扯下原本在河中行驶的船竟然生生一点点被拉向岸边。而另一外一艘则亦是同样被拉往另一边的岸边。 两艘原本首尾相顾的船竟然被人力拉向两边。在水中的凤朝歌与云罗被这一变故惊得呆了。 “是晋人!是晋军!”船上的侍卫喊道,可是下一刻他捂着喉咙痛苦地倒下。在他的喉间深深插着一支金漆羽箭。 船上昏暗的灯火将这羽箭照得闪闪。 云罗心中咯噔一声,再也无法把目光从那支羽箭移开。 他,来了。 李天逍来了! 他故意放他们走了一段,然后在这一段湍急又险的河段先下了铁犁钩将他们三人乘坐的船拦腰截断,再等他们落水之后再令人用铁钩将两艘船分开! 他……他要做什么? 凤朝歌忽然明白了什么,目光如赤,大吼:“快砍断绳子!快砍断绳子!” 船上的侍卫们这下才忽然醒悟过来,纷纷抽剑去砍系在铁钩上的绳子,可是来不及了,铁钩太多,砍断一根还有许多直直没入了船身,岸上的晋军士兵呼喝着号子一起用力将船往岸边拖去。 “不……不!……”云罗在水中看着这情势,脸无人色。 凤朝歌想拼命游去,但是又一波箭雨朝河中的两人射来,箭来势又快又急竟是要将两人射死在河中。 此时船上凤儿“哇”地一声啼哭。他的哭声像是一道闪电将云罗混沌的神智劈开。她忽然想明白了一切! 凤儿! 李天逍要的是凤儿! 所以他不动声色让他们放松警惕,所以他故意截断了他们坐的船,因为他早就算准凤朝歌一定不会让凤儿落水。他会将凤儿亲自送到另一艘船上,然后再返回救云罗。 这一步一计,都是他手笔! 她怎么忘了呢!他要凤儿,他要让她和凤朝歌一辈子都无法摆脱失子的痛苦% “凤儿!他要抢走凤儿!”她的声音因为紧张惊恐而沙哑扭曲。 “朝歌,他要抢走凤儿!”云罗哭着对他道:“快去!快去!……” 凤朝歌一咬牙,顺手操起从身边流过的木板,让她暂时抓着撑着,然后飞快向凤儿所在的船舷游去。 箭雨更急了。 云罗伏在木板上透过泪水看着凤朝歌手臂中了一箭,他闷哼一声,顷刻血染红了身边的河水。 凤儿的哭声越来越大声。正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岸边冲了出来。 云罗在泪光中看去,李天逍一身玄黑的战袍,金丝软甲披身,将他的容色衬得犹如神人。他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容色毫无波澜。 隔着这一条滔滔河水,他忽然眸光犀利地看向她。天色昏暗,四目相对中,他的面容在火把光中若隐若现,阴沉无比。 那一双眼,再也没有笑意,完完全全皆是噬骨的恨意。 云罗痛苦闭上了眼:“不……天逍……不要!” 那艘船在士兵的合力下渐渐靠近了岸边,李天逍忽然飞身掠起,足尖点上马鞍,人如一道金光稳稳落在船的甲板上。,船上侍卫们惊骇莫名地看着这一位从天而降,犹如神的男子。 “把凤儿给朕,饶你们不死。”他的声音平平,毫无温度。 凤儿正在一位侍卫手中。他看见李天逍,本能哭着向他伸手:“父皇……父皇……” 李天逍眸光掠过一道柔光:“凤儿乖,父皇带你回宫。” “不!——”河心中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云罗哭得凄厉:“李天逍你不可以带走我的凤儿!” 李天逍看着在河水中沉沉浮浮的云罗,再低头看着那河水中不见踪影的凤朝歌,冷冷一笑:“为什么不可以?凤儿是我的孩子。” “不——”云罗的哭声不似人声,充满了绝望。 正在这时,众人只见一道银色水光从河中冲天而起。在银光中,凤朝歌手中长剑如虹迅捷无比地刺向李天逍。 原来他沉入水中潜游到了船下然后飞身跃上,准备一击既中。 李天逍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他抽出腰间宝剑迎向凤朝歌。两人便在船头缠斗在一起。剑光如虹,两人杀得难解难分。 凤朝歌浑身湿漉漉的,束发披散肩头,唯有那一双凤眸中充满了戾气。他手中的剑很快,道道剑影幻化出一道道剑影。他如一位无所畏惧的杀神,每一招每一式招招毙命。 李天逍气势沉岳如山,不慌不忙地迎上凤朝歌凌厉无比的剑光。四周皆是他宝剑掠过的劲风,吹毛断发,令人不敢近一步。 船上的侍卫们紧张地看着两人殊死相斗,一时都忘了该是战还是逃。 “凤朝歌,你永远都是失败者!总有一天朕要踏破你的江山,让你永生永世都抬不起头来!”李天逍冷冷道。 凤朝歌嗤笑,手中的剑光依旧不减半分力道:“李天逍,你做梦!总有一天我要血洗你晋国百里,才能泄夺妻夺子之恨!” 李天逍迎上他的剑,狠狠将他逼到了船舷,讥讽嘲弄:“朕夺了你的妻你的子吗?分明是你亲手送给朕的!” 凤朝歌一听眼中戾气大涨,怒吼一声,手中的长剑狠狠格开李天逍的长剑,他不顾空门大开,人剑合一刺向李天逍。 可是剑入体,李天逍却纹丝未动。凤朝歌一怔,李天逍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手中长剑挥向凤朝歌的头颈。 河水中云罗远远看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晕阙。 可是在落剑的那一刹那,李天逍手腕一转,剑柄狠狠砸向凤朝歌的胸。 凤朝歌如断了线的风筝掉入了水中。他的长剑还牢牢插在李天逍的肋下。在他战袍破损处,一道金光如蛇鳞闪闪。 他身上穿了刀枪不入的金鳞甲! 凤朝歌落入水中,被河水一呛顿时清醒过来。而这时,李天逍已飞身一跃,跃入侍卫们中,一把敲晕了抱着凤儿的侍卫夺过凤儿。 他的动作很快,不过片刻之间就已将孩子纳入自己的胸前牢牢抱住。 云罗定定看着他,四周的声音仿佛消失了,不见了。她看见他抱着啼哭不已的凤儿,跃上岸上了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云城(双龙相争)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帝阙惊华(重要章节)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八十九章 帝阙惊华(重要章节)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八十九章 帝阙惊华(重要章节)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八十九章 帝阙惊华(重要章节) 凤朝歌在水中看着李天逍带着凤儿离开,双目如赤,大吼一声,跃上水面扑向岸边。爱麺魗芈他的去势很猛,迅捷如电。可是岸边持着劲箭的士兵们如蝗的箭雨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悲愤交加,手中长剑舞出一团银光,可是终究挡不住这一波箭雨。 箭入肉,痛入心。 云罗呆呆看着他身上措不及防中了几支长箭,最后跌落在泥泞的岸边。 “朝歌……”她喃喃地看着岸边一动不动的凤朝歌,忽然疯了一样尖叫起来:“朝歌!不!——朝歌!……轹” 她的叫声惊醒了船上东倒西歪的侍卫。他们纷纷跳下水拼命向凤朝歌游去。岸边,整齐划一的晋军则张弓凝气,一支支羽箭指着那些从水中拼命要游上岸,想要救他们的主君的人。 凤朝歌无知无觉地趴在岸边。在他不远处是列队齐整,甲胄分明的晋军士兵。他们分明是把凤朝歌当成饵射杀这些跟随凤朝歌从梁国来的忠心侍卫。 “皇上有旨,梁贼,杀无赦!”有一位内侍匆匆骑马而来,尖着嗓子喊道酎。 “射!”晋军中有人喝道。 准备好的晋人士兵们动作划一,箭雨如蝗,无情地射向那河中的侍卫。顷刻间,嫣红的血染红了整条穿过云城的河。 “射!”又一波箭雨射来。 河水中再无活口,只剩下一具具尸体随着水流渐渐向南、向南……离国千里,而今,终得还乡…… 云罗呆呆看着。她随着木板渐渐飘远,凤朝歌渐渐成了一个黑点。 “不!……朝歌……”她喃喃道。 忽然,她疯了一样抛开木板,拼命向凤朝歌的所在游去。岸上铁甲森森,每个士兵看着那冰冷河水中拼了命也要游回来的女人,顿时停住了扣紧弓弦的力道。 十丈、八丈、五丈……她在水中沉沉浮浮,似乎一个浪头就能将她打翻入河底,好几次明明看见她被河水吞噬了,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又顽强地冒出了头。 十尺,五尺,一尺……终于她到了岸边。 所有的士兵们都似乎屏住呼吸,手中的弓箭忽然变得重逾千斤。连传旨的内侍都犹自惶惶擦汗。 这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淑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养子的生母……这这…… 此时云罗已全身力气虚脱了。唯有一双漆黑的眼定定看着那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男人。 “朝歌……朝歌……”她无法站起,只能一点点在泥地里向他挪动。 岸边火光照得如白昼,所有的人只看着那形容狼狈的女人一点点向自己的心爱的男人而去。 她眼中无泪,口中喃喃道:“朝歌,你不是说不会弃了我和凤儿吗?” “朝歌,你忘了,你要带我们回梁国。” “你说,那样的国,我还肯要不要。要的,我要的,只要你喜欢的做的,我都喜欢……” “……” 她终于挪到了他的身边,凤朝歌面朝下,身上的箭射穿了他的腹部,血像是永不枯竭的泉眼汩汩冒出。她吃力坐起,将他的头抱起。 她颤抖的手抚上他的眉眼。凤朝歌已然昏阙过去。他脸色蜡白如纸,唯有牙关紧咬,像是一股怨恨之气在心中致死无法宣泄。 她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泥污,露出了那一张俊魅的面容。 她看着看着,忽然笑了:“朝歌,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她猛地转头对上不远处静静看着他们的士兵,厉声道:“告诉李天逍,今日若不杀我,总有一日,我华云罗今日之痛要他十倍来还!” “李天逍,你欠我华云罗的,我要你十倍百倍来还!你听到没有!” “李天逍,我失子之痛定要血洗你晋国千里来还!……” 她仰天狂笑,凄厉的声音传遍了河岸两侧。 所有的人呆呆看着她神色如癫,抱着早就失去知觉的爱人。她目光如赤,浑身湿透像是从河中爬出的河妖。可是偏生美得妖娆,美得令人窒息。 她一声声笑着,充满怨恨和讥讽的笑声像是要破开眼前这一片黑暗…… 终于,传旨的内侍又匆匆而来,颤着声音凌乱不堪,拔高声音:“皇上有旨,放人!” 云罗渐渐停了笑,冷冷看着内侍,声音沙哑:“他说了什么?” “皇上说……皇上说……”传旨的内侍想鼓起几分气势,可是不知怎么的却在云罗犀利如刀的眼神下纷纷溃败不成军。 “说!”云罗厉声喝道。 “皇上说,他定枕戈待旦,六军齐备,只待你来!!”内侍一激灵,终于不抖了,利索说出这一句。 云罗听着,冷冷道:“好!” 她说完费力扶着昏沉中的凤朝歌,慢慢一点点地将他撑起,一步步走向南、向南…… 而此时,天边红日终于破开厚厚的云层一跃而出。众人看去,朝阳如血,染红了这一片乱世河山。 ******************************************************************************************** 雪,一片片下来了。晶莹的雪花在天际飞舞,莹白如一点点调皮的精灵。它们欢笑着,闹着,在空阔的天际中飞飞扬扬落下。一只秀美如莲的手伸出,雪花轻轻落在她的掌心,不一会变成晶莹的两点泪。 那只手漫不经心地收起,拢了拢身上披着的雪狐披风。 “皇后娘娘,诸位夫人已到。”有小宫女小心翼翼地跪下禀报。 她把目光从漫天雪花上收回,殷红的菱唇微微开合,一道清冷如雪的声音流泻而出:“跟她们说本宫正在更衣,一会就到了。” 小宫女见她神色慵懒,小声提醒:“诸位夫人已经等了小半刻,有的夫人……有的夫人……” 那宫装女子淡淡垂眸看着伏地的小宫女,问:“有的夫人怎么了?” 小宫女一抬头对上了一张倾世容颜。 这是怎么美的一张容颜啊。巴掌大的瓜子脸上肤色如雪,眉似远山,优雅入鬓,琼鼻如玉琢,菱唇殷红似花瓣娇嫩。可是这么美的五官中,最让人形容不出来的是她的眼睛。 眼窝幽深,一双明眸黑白分明,眼中一点乌瞳如墨却又如宝石一样光彩潋滟,点染了这一张倾世面容上最精彩的一笔。 可是她的眼睛美则美美矣,却美得令人心惊胆颤。她静静看着,一双眸仿佛天山上两泓千年不起波澜的湖水,清澈透底,却永远也不知到底里面是什么。 小宫女看得失神,几乎忘了回答她的话。 那女子一挑眉,小宫女这才惊慌回过神来,低头不敢再看她:“有的夫人已经对皇后娘娘口出怨言,奴婢担心让夫人们再等下去会……会……” 那女子微微一笑,雪玉似的面上如春风吹拂而过染红了遍山的桃花。 “担心什么呢?去吧——将口出怨言的夫人统统记下名字。这一场宫宴,本宫本来不过就是想试看看罢了。”她红唇微启,说出这么一句漫不经心的话。 小宫女一怔,急忙磕头退下。 那女子看着她仓皇离去,淡淡叹了一口气,轻抚自己的面上,自语:“我华云罗有这么可怕吗?为何这新进的宫女这么怕我?” 她说着又出神看着雪景,仿佛要把小宫女口中重要的宫宴彻底遗忘 “小心着凉……”一声略带低哑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唤回。肩头一沉,又披上了一件玄黑狐裘披风。 她回眸,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将他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拿下仔仔细细为他披上。 “病人是你又不是我。你才要小心着凉。”她为他系上披风领口的带子。 只有此时她眉眼间的清冷才化成脉脉春水,媚色生温。 眼前的白衣男子面色苍白犹带病容。不过这一点也不掩他的俊美容色。三千鸦色的发束在头上,用九龙紫金簪绾住,修长的眉,一双凤眸狭长深邃,五官如工笔墨画,每一笔都是巧夺天工,惊世之笔。 他一笑,眉眼间魅色流泻,顷刻间慑人心魄。 他握住眼前女子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呵气:“手都这么凉了还说不冷。小心点。” 他话音未落却已捂住唇轻轻咳嗽起来。 云罗轻抚他的背,看见他苍白的面上飞起两抹不自然的殷红,眉间紧颦,心中微微一叹。她扶着他走入不远处的宫殿,一边走一边温声问道:“太医的药吃了吗?” 凤朝歌顺了气,脸上的绯红褪下,轻笑:“吃了,哪敢不吃。不吃的话,那太医第二日又要扯着朕的袖子哭说我的皇后又怎么了他。” 云罗闻言却只是莞尔。 两人相携而走,一白一黑两道身影远远看去犹如这一片天地中仅剩的唯一一对璧人。孤单却又缠绵。 凤朝歌由着她扶着,问:“听说你今日摆了一席宴,请的都是前一日功臣之将和家眷。怎么的还不去?” 云罗看了他一眼,道:“不急。我先扶你回宫中歇着。” 两人走入殿中,有宫人匆匆上前跪地不敢起身。 云罗扫了一眼,淡淡道:“今日当值的都去领十杖。皇上病体未愈,你们居然让皇上出殿?” 凤朝歌见宫人战战兢兢,刚想说什么却是一笑闭了嘴。 云罗将他扶到了龙床上,为他盖上被衾,这才道:“好好养病,等好了做什么都可以。” 凤朝歌躺在床上,轻轻喘了一口气,不过是走了这么一小段路倦意却如潮水般涌来。 他捂着胸前旧伤,过了这么久了,这胸口受了李天逍那一下竟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他闭了眼,顺了顺气,良久睁开眼,一双乌湛湛的眸看着床边的云罗,苦笑:“我这伤算是病根落下了。这些日子倒是苦了你,又要帮我理政又要掌管后宫。咳咳……” 云罗见他又咳了起来心中一涩。面上却是带着笑为他顺气。 自从那一日以后,她扶着伤势沉重的凤朝歌走了几十里,几乎要力竭而死了才算是找到一户人家帮忙。她倾尽身上首饰,苦求那户人家帮忙联络凤朝歌剩下的护卫。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两人终于得救。为了怕李天逍出尔反尔,她不得不带着伤势未愈的凤朝歌秘密回梁国。 凤朝歌中的那几箭并不重,可是唯独李天逍那一下击打在他心口,损了他的经脉,再加上凤朝歌心伤失子之痛,郁结于心,这内伤便反反复复发作起来。 到了梁国凤朝歌便再也不支轰然倒下。期间云罗一人独自支撑朝堂后宫,手段凌厉,群臣莫敢不服。凤朝歌几次病危,亦是她一人日夜不休照料才挺过了道道鬼门关。 期间种种艰辛,无法用言语来表。 她轻轻为他抚背顺气,柔柔安慰道:“胡说什么。太医说会好起来的。只是你心中一直不放开,病势反复,所以才这么难好。” 凤朝歌咳了一会,抬眼自嘲轻笑:“这些庸医……治不好的就推到了病人身上。昀儿,你莫不是信了他们的鬼话?” 云罗看着他勉强做出的笑容,慢慢道:“朝歌,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一直觉得是你的错才丢了凤儿。可是你要知道,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所以为了凤儿,你要挺过来。” 提到那个名字,凤朝歌脸上的笑容渐渐斑驳。 他怔怔看了殿外的雪,眉眼间萧索:“我时常想……若我那夜将他带回来,这大雪天就可以和他玩打雪仗。等玩熟了。凤儿……就会叫我一声父皇了。他长这么大还没叫我一声父皇……咳咳……” 长袖下云罗的手微微一颤,却并不吭声。 凤朝歌说完,转头看向云罗。眼前的女子清冷如故,提起那个名字她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从容。 他伸手轻抚她上的面容,轻叹:“昀儿,想哭就哭出来。在我面前,你不必这么辛苦。” 云罗一笑,握住他的手:“好好睡一觉。若你想要听凤儿叫你一声父皇一定要好起来才是。” 她为他盖上被衾,留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便转身翩然离去。 凤朝歌看着她的身影,慢慢闭上了眼,一抹苦笑从唇边溢出,渐渐蔓延。 他的心结何止只有凤儿,还有那只会笑不会再哭的女子…… …… 云罗出了寝殿,走了几步忽然踉跄了一下。她不得不扶着廊下龙柱定了定神,等着心口的剧痛肆虐而过。身边的宫女见她如此连忙想去扶。 可是她却摆了摆手,过了一会,她回头,看着宫女们冷冷道:“不许告诉皇上!” 宫女们触到了她冰雪似的眼,不由一颤,急忙点头。 云罗整了整面色,昂着头,用最美的仪态走向远处歌舞笙箫传来的宫殿。长长凤服的裙裾在雪地上逶迤拖过。 内侍们见她来了,急忙站正,用最恭敬的声音唱和道:“诸卿起身,皇后娘娘驾到——” “恭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红的宫殿大门缓缓打开,满目所见功臣内眷纷纷跪下,她看着,唇边勾起最美的笑容,缓缓步入了华美的殿中…… 第二百八十九章 帝阙惊华(重要章节)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河间紫檀郎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九十章 河间紫檀郎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九十章 河间紫檀郎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九十章 河间紫檀郎 满殿群臣满满,歌舞缤纷,笙箫齐奏一派热闹喧嚣。爱麺魗芈高高的九级御阶上,一身紫金凤服的倾城女子含笑坐着,那一双如冰雪似的眼看着底下的一派群臣欢聚,不动波澜。 她坐的是龙凤座,左则为龙座,右则为凤座。这张椅是用一整块千年楠木雕成,其质堪比生铁坚硬。椅子四角包了金,整张椅子上一层层金粉漆上,龙眼凤身上缀着明珠美玉。放眼天下诸国,也就只有这一张价值连城的龙凤椅。提醒着曾经的梁国辉煌的朝代,那是自唐后诸国最强大的国家。 只可惜现在的梁国日渐衰微,不复当年。 她举着金樽,倾城的面上笑容完美无缺,既有一国之母的端庄,亦有作为一位天下最美女人最好看最妩媚的笑容。 底下的群臣与宗眷贵妇们可是拿着眼看着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丝一毫都绝不放过。她太过年轻又太过美。可是不知为何,年轻的梁皇归国后便力排众议立刻册封了她为皇后,由她一人主持大局轹。 虽然知道她是名门之后,也虽然知道她与梁皇凤朝歌有生死情意,但是她……曾经不叫做华昀,叫做华云罗。 芳菲楼中的华云罗啊,那一笑值千金的青楼女子。 曾经被世人看得卑贱的卖笑女子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一朝飞上枝头成了真正的凤凰……还不必提她曾经身在晋国做了那纵横天下的晋帝的宠妃几载有余酴。 …… 酒过三巡,宴席越发热闹起来。该敬酒的敬了酒,该叙旧也叙了旧,剩余飘忽的目光忽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高高在上的倾城女子。她太美,令人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粘连在她的身上。 这些目光中试探的有之、鄙夷的有之、不屑的有之……各种各样不一而足。 这还是梁帝凤朝歌即位以来第一次的宫宴,名义是为了驱寒納岁。可是谁不知,这却是在安朝中众臣的心,在安惶惶初定的梁国百姓的心。 因为那一位赶走残暴亲生哥哥的年轻梁皇已卧在龙榻上病势缠绵一月有余。而今日宫中大宴群臣却只见皇后不见皇帝,这更令人心中嘀咕。 云罗低头,清冷眸光略一扫过便将这一干群臣百态都收入眼中。 她微微一笑,并不回头,只对身边的女官淡淡道:“倒酒。本宫要去敬诸位大人。” 女官捧了酒上前为她斟满了一杯。云罗站起身,慢慢地,稳稳地步下了九级御阶。她每一步都走得如莲花轻绽,头上沉沉金凤步摇明晃晃的,可刺人目。 她如百花中的牡丹,美得国色天香,色授神夺 群臣们见皇后亲自下来敬酒,纷纷站起身。云罗一一敬过,杯到杯干不见脸上有异色。人人心中诧异,看她娇娇弱弱却竟然是海量。 有人心思一转,顿时了然。青楼中锤炼过的女子就是不一样啊…… 她先敬三公。太尉、司徒、司空。 太尉姓周,年过四十,身材矮壮不过一脸络腮胡却甚是威武。他看见云罗来敬,随意举了举酒杯示意,却在一低头中哼了一声:“母鸡司晨!” 其余二公一听,纷纷掩口窃笑。周太尉分明是说云罗女子摄政乱了朝纲。 云罗闻言,亦是随着他们三人嫣然一笑。 周太尉见她笑得开怀,不悦问道:“皇后在笑什么?难道微臣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吗?” 云罗拿着酒杯,眼波流转,柔声道:“本宫忽然想起有闲时有女官说笑,道周太尉家有一只河东狮,吼得母鸡都下不了蛋。” 周太尉一听一张方脸上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其余二公一听想要笑却是碍于周太尉的面子不敢笑,只得忍得甚是辛苦。原来周太尉结发之妻秦氏善妒,年过三十多却无子。周太尉纳了几房妾侍本想传宗接代,但是因得揭发之妻善妒,至今无妾侍有子。 有人劝他休了妻子秦氏,可是周太尉在外威风八面,可是在家中却是极惧内的男人。于是这事便成了梁京中官宦人家茶余饭后的笑话与谈资。 周太尉羞怒欲发,一抬头却对上云罗那一双冰冷的美眸,顿时满腔的愤恨只得悻悻咽下。 云罗与三公敬了酒,便转身向其余大人的席位上走去。照例是一品文官先敬。忽然,有一位紫袍武将摇摇晃晃出列,走到云罗身边,口齿不清笑道:“皇后娘娘,末将敬您一杯。” 酒气扑来,云罗看去,嫣然一笑:“原来是龙虎大将军,梁国安危可得仰仗将军沙场杀敌之功。” 那紫袍武将名叫赵正亮,武功高强,军功显赫,是朝中武将之首。 他笑着凑近:“好说!好说!不过皇后娘娘要答应末将一个请求,末将这一杯才喝!”他满身的酒气令云罗微微颦起秀眉。 赵正亮已近了她五步之内,这便是不敬。云罗向后退了一步,他呵呵一笑,却又向前一步。 云罗身边的女官欲呵斥。 云罗忽然含笑问道:“不知赵将军有什么请求呢?” 赵正亮嘿嘿一笑道:“末将曾听闻皇后娘娘多才多艺,不知今日宫宴上可否一舞惊天,让诸位大人们一饱眼福?” 他说这话时,醉眼朦胧,通红的虎目只盯着云罗的脸。 四周的要前来敬酒的朝臣们一听顿时骇得顿住脚步。赵正亮这么问已是暗讽云罗出身青楼,以色艺侍人,而她如今身为皇后,哪有大庭广众抛头露面跳舞为朝臣们取乐的道理? 四周静了下来,几百双眼睛都只瞧着云罗一人,只看她是羞还是怒,或是羞怒交加撇了一干朝臣逃回宫中。 云罗清澈的眸光扫过众人,忽然,她举起举杯,惆怅叹了一口气:“赵将军,是不是觉得本宫挑选的歌舞伎跳得不好?” 赵正亮睁着三分醉眼斜昵那殿中正在舞着的歌舞伎,点头道:“看皇后娘娘说的,那些不过是庸脂俗粉,怎么能及得皇后娘娘国色天香?” 云罗忽然脸露娇羞,抿嘴一笑,美眸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赵正亮,娇嗔道:“看赵将军说的,本宫若是真的去跳,只怕赵将军立刻酒就醒了。” 赵正亮正等着云罗羞愤而走,可不提防她竟这般与他打情骂俏,当下三分醉意忽然有了七成。眼前女子美若天仙,媚色无疆,是他从未见过的绝色佳人。 “为什么?”他看着她飞来的媚眼,顿时心摇意驰,呆呆问道。 “被本宫跳舞的丑姿吓醒了。”云罗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四周群臣一听顿时轰然大笑。赵正亮一听也呵呵笑了起来。 云罗听着四周群臣笑声,面上的笑容越发甜美,仿佛方才当众受辱的那些言语不过是事先让群臣们发笑而备。她身为皇后,自嘲解围已是降了身段。 赵正亮面上得意洋洋,正要再说。 云罗忽然上前一步,堪堪与他只有两步距离。她柔情万千地道:“赵将军请——” 金樽相碰,她的小指若有若无地撩过赵正亮的手。赵正亮一怔,顿时方才准备的话统统都抛之脑后,眼中唯有见佳人双眸似嗔又似羞,仿佛有千言万语要与他说。 他心中一荡,那一杯酒竟乖乖喝了下去。 云罗朝他嫣然一笑,绕过他,继续与群臣对饮。 赵正亮看去只见她身形窈窕修长,一身沉重的凤服只将她衬得越发美艳无比,这等佳人,只应天上有啊…… …… 热热闹闹的宫宴终于罢了。满殿杯盘狼藉,群臣尽欢而归。 云罗出了宫殿,一边想一边慢慢地向前走。酒意上头,眼前笔直的宫道忽然变得弯弯曲曲。沉重的宫装裹在身上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忽然,她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在雪地上。 “娘娘小心!”女官们纷纷惊呼。 云罗稳住身形,摆了摆手:“本宫没事。” “娘娘,备凤辇吧。从这紫薇殿到云露殿还有不近的路呢。”女官劝道。 云罗扶着心口,淡淡道:“不必了,让本宫散散酒气,别让……他担心。” 女官们面面相觑,眼中都流露不忍。这一杯杯的酒水入肚,她就算是千杯不醉也够呛。可是为了让那病重的梁皇不担心,她竟要在冰天雪地中散尽酒意慢慢走回去…… 女官扶着她,低声道:“要不娘娘去前面的暖阁坐一坐,喝一杯热茶醒醒酒。” 云罗看着遥遥的宫殿,摇头:“不了,我若晚归,朝歌会担心的。” 女官见她执意要回,只得轻叹扶着她慢慢向云露殿走去。 正在这时,远远有一盏宫灯慢慢迎来。云罗以为是凤朝歌不顾寒冷出来寻她,急忙上前几步,低低唤了一声:“朝歌,你……” 宫灯抬起,那人的面容便显露在她的眼前。 云罗抿紧了嘴,神色恢复平静,淡淡道:“原来是河间王。” 那紫衣金冠的男子便是河间王,皇族表亲,凤朝歌见了他还得称一声王兄。 河间王年过三十,相貌清俊,他喜穿紫袍,年轻时人称“紫檀郎”。翩翩王孙,紫袍金冠,面如美玉,潇洒风流,不知折杀了多少梁京少女们的芳心。 当年云罗还在芳菲楼时曾见过他,亦算是她的座上客。不过当时河间王喜好音律,迷恋上芳菲楼中的另一位姑娘秋仪,两人如胶似漆。云罗不擅音律,加之性子清冷,河间王与她饮过一次酒就再也没见过。 天意这么巧,她随着凤朝歌回了梁国却见到了曾经的故人。 河间王举着宫灯,含笑看着宫宴方罢的云罗,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接过女官的手,温声道:“皇后喝醉了,本王扶皇后去暖亭中歇歇可好?” 云罗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嫣然一笑,遂由着他慢慢扶着进了暖亭中。 亭中灯火明亮,暖意扑面。当中案几上摆着一副青玉茶盏。茶香飘来,沁人心脾。 云罗扫了一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河间王,柔声道:“原来殿下早就在这里准备妥当,只等本宫来了。” 河间王清俊儒雅的面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皇后说错了,应该说,只待佳人来。” 他说这话时,一双乌湛湛的眸只盯着云罗的美眸。 云罗轻笑,不动声色挣开他的手,正要脱了绣鞋进去。忽然河间王蹲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抬眼笑道:“不知本王有没有这荣幸能伺候皇后娘娘脱鞋。” 云罗回头看去,只见原本紧紧跟着她的女官与宫人们早就悄然退后。 原来如此。 她红唇轻勾,垂眸似笑非笑地看定河间王那一双俊眼,柔柔道:“恭敬不如从命,本宫今日就享受一回让河间王亲自伺候脱绣鞋。” 河间王亦是一笑,为她脱了凤履。他修长的手若有若无地抚过她的脚踝,虽隔着袜,可是却依旧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酥酥麻麻地蹿人早就冻得冰冷的纤足。 幽幽馨香从她长长的裙裾中扑来,他一抬头,对上云罗冰雪似通透的一双眼,眸色不由一闪。 云罗见他失神,嫣然一笑,踏上暖阁,坐在毡席上斜斜依在锦墩上,清清冷冷的媚色便无意中流泻。 河间王坐在她对面席上,看定她,忽然道:“方才听见皇后唤了皇上的名讳,如此看来皇后与皇上恩爱情深,实在令人羡慕。” 云罗半闭了眼,淡淡道:“河间王谬赞了。帝后二人本不就是如此吗?” 河间王见她慵懒靠着,一副酒后昏昏欲睡的娇媚模样,一笑,修长的手伸出接过内侍手中的茶匙,慢慢搅动茶鼎中的茶水。 “皇后做的一切,皇上知道吗?”他忽然轻笑问道。 云罗缓缓睁开眼,以目光询问。 河间王轻笑,温声道:“宫宴上,三公不敬,将军出言侮辱,这一切恐怕都无法让咱们年轻的皇上听见半点风言风语,不是吗?” 云罗垂下眼帘,声音清淡:“皇上还在病中,这些小事不必扰了他的静养。” “皇后在宫宴上,说笑反诘,因为三公德高望重,不想让他们彻底失了面子。可是赵将军出言侮辱,皇后为何要自降身份,自嘲委屈求全呢?”他问。 云罗看了他一眼,轻叹:“三公是元老,为老不能不尊。本宫不过是提点他们而已。可是赵将军手握重兵,本宫自然不能让他下不来台。不然这梁国的江山谁来替皇上守呢?” 河间王听了细细想了一会,笑了。他斟了一杯清茶,奉至了她的跟前,笑意融融如暖阳:“皇后请——” 云罗伸手要接,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茶盏一歪,茶水便淅淅沥沥倒在了案几上。 云罗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河间王眼中的温润笑意渐渐变得锐利:“你做的牺牲,他知道吗?他会懂得怜惜吗?” 他的手很温暖,包裹着她的手。 云罗忽然一笑,挣开他的手,嗤笑反问:“这与河间王何干呢?” 河间王洒脱一笑,温声道:“自然是为了故人的情意。” 云罗失笑,忽然她向他招手,柔柔道:“河间王过来,本宫有一句话要问你。” ************************************************************** PS: 1、河间王是清俊帅哥。 2、河间王是风流清俊帅哥,河间王是风流清俊野心极大的帅哥。 3、河间王不算是男佩,跟云罗没啥关系。 4、他在勾.引云罗,可是不会成功。 接下来会多多写阳谋。比如朝堂争权夺利,利益分配等等。云罗性格的另外一面被全部激发。 第二百九十章 河间紫檀郎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鸳鸯枕,一双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九十一章 鸳鸯枕,一双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九十一章 鸳鸯枕,一双人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九十一章 鸳鸯枕,一双人 河间王粲然一笑,潇洒起身坐在了她的身边。爱麺魗芈 佳人在旁,馨香幽幽。近看的华云罗比远看更加美得惊人。发如墨云,肤白如雪,琼鼻高挺,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清冷如山泉。河间王见了,忽然间心中升起一股惆怅。 当年,他为何不与她成就一段欢好缘分呢? 年轻时他阅遍花丛环肥燕瘦都曾经见过。当年华云罗艳名远播,他也曾是她的座上客,可是却唯独不喜她。 不过如今想想,自己当年心高气傲,放荡不羁,喜欢的女子往往是温柔恭顺的性子。而她,虽然面上恭谨,其实骨子里却是根根傲骨,所以他见了她一次便不愿意再见轹。 如今看来,那往日恭顺的女子如今早已面目模糊,唯剩她如一块璞玉,历经岁月雕琢越发美得耀眼。 “皇后要问什么?”河间王收回思绪,眼波一转,笑问。 云罗一笑,柔柔问道:“如今秋仪姑娘如何了?箬” 河间王一怔,俊脸上便有些尴尬之色:“她……许是嫁人了吧。” 云罗笑意依旧,只是那一双眼中隐隐带着讥讽:“当年山盟海誓,如今也不过得了紫檀郎一句,许是嫁人了吧。所以本宫就不明白了,河间王所谓的故人情意到底值多少呢?” 河间王正要辩解。云罗已起了身,淡淡道:“本宫累了,皇上还等着本宫回宫呢。多谢河间王殿下的醒酒茶。” 她说完步下暖阁,带着宫人逶迤而去。 河间王微微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离去的倩影,久久不语…… …… 云罗回到了云露殿。殿中还点着几盏明亮的宫灯。她问:“皇上睡了吗?” 内侍点了点头。 云罗慢慢走进去,果然帐中凤朝歌已睡着了,只是他眉间微皱,额上冒出细密的汗,似乎睡得不安稳。云罗挥了挥手命宫人退下,自己宽衣洗漱,卸了满头的朱钗,这才着了轻薄的长衫轻轻躺在他身边。 身旁熟睡的凤朝歌忽然一动,已将她拦腰紧紧搂住。他缓缓睁开眼,眼神清亮,没有一点睡意。 云罗轻叹:“吵醒你了?” 凤朝歌正要说什么,忽然又咳了起来。云罗急忙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又为他端了安神热茶喂着他喝下。他伤了心脉,如今天冷更加容易气喘,这也是他病势反复的一个原因。 凤朝歌好不容易止住了咳,一笑:“我根本没睡。” 他将她搂得更近,两人额相抵,呼吸可闻。 “昀儿,你知道的。你没回来我睡不着。”他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边。 鸳鸯枕,一双人。 殿中昏黄的烛光将殿中照得朦胧静谧非常,殿外寒风呼呼,都不能驱散殿中的暖意。 她轻抚他瘦削的面容,眸光脉脉,温柔含笑:“你又不是小孩子非要等我回来。” 凤朝歌一笑,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握住她稍嫌冰凉的手:“可是总是忍不住地想,你在哪,在做什么。外面这么冷,可曾冷着了。可想这么多我却始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在这里。” 云罗眼中渐渐溢满了水光。 凤朝歌轻抚过她的眉眼,忽然问道:“宴上可有人对你不敬?” 云罗顿了顿,若无其事道:“我是皇后他们敢对我不敬吗?朝歌,你别操心了。等病好了,君临天下,一切就好了。” 凤朝歌一双漆黑深眸看入她平静的眼中,轻笑:“你别骗我了。那些人……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一个个……狂妄自大又仗着我要依靠他们,都不把我这个当皇帝的放在眼中,如今得了这个机会难道他们不会为难你吗?” 云罗一笑,柔柔道:“朝歌,你觉得我是在乎旁人眼光的女人吗?他们怎么看我无所谓,就算为难我,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愚蠢之极的做法罢了。如今我们刚到梁国,先收拢人心,再徐徐图之,急不得。” “做皇帝若没有这点忍耐力是做不长久的。等时日久了我们站稳脚跟,君始终是君,臣始终是臣。” 她声音轻柔,说的话却是条条大道理。 凤朝歌听了,终是释然一笑:“没想到你竟看得这么透彻。倒是我白白担心了这么许久。” 云罗搂住他的脖子,埋首入他的怀中,轻轻一叹:“有你挂念着我,我便什么都不会怕了。” 凤朝歌无言将她搂入怀中。 这世间,这宫殿中,只剩下她和他相依为命。 两人静默了一会,云罗忽然道:“朝歌,明日我要去做一件事。” 凤朝歌看着她眼底的坚决,默然一会,道:“好,你去做吧。” 云罗眸光复杂地看着他:“你不想问我要做什么吗?” 凤朝歌眸光掠过她的面容,缓缓摇头:“不问。我相信你为的都是我好。” 云罗又问:“就算我做的是恶事,你也不会反对吗?” 凤朝歌摇头。他的眼中有全然的相信。 云罗默默看了他一会,忽然又道:“朝歌,我要重用河间王。” 凤朝歌皱眉,问:“为什么?” 云罗眸光冷然,淡淡道:“因为他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野心可以为人带来无法言喻的动力,也可以有很多可乘之机。” 凤朝歌深深看着她,良久才道:“小心点。要用利刃就要防着被利刃所伤。”他顿了顿,道:“等我病好了,你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云罗嫣然一笑,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也累了。她倦然枕在他的肩头,困意袭来,喃喃道:“朝歌,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她说着便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被衾下两人相拥无间,似天生如此,凤朝歌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低声道:“昀儿,你终于是我凤朝歌的妻了……只是……” 他眸色黯然,看着看着,终是那一句再也不说出,慢慢睡去。 …… 第二日一早,云罗坐在御书房看朝臣们递上的奏折。她以梁皇名义批阅。可是在京中人人都知梁皇病重,一应奏折都是皇后亲自批阅,有不明的,再招来三公与大臣们商议。 京中宫中对此私议纷纷,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她一句遵圣旨办事便没人敢说什么。 今日三公照例前来。 云罗忽然道:“有奏折言道国中有谣言兴盛,说梁皇病重难治。可有这事?” 三公其中一位尉迟司徒上前皱眉道:“如今梁国中各地局势还不稳,而凤朝阳还未就擒,所以这些谣言也有可能是凤朝阳故意令人传开的,目的便是扰乱民心军心。” 云罗红唇一抿,看向周太尉,冷冷道:“太尉有督战之职,为何凤朝阳与残部至今还未击破?这不是周太尉大人的失职吗?” 周太尉一触到她犀利的目光,只是悻悻。 云罗不看他,冷冷道:“传皇上圣旨,捉拿凤朝阳者将士不论出身,封千户侯,世袭罔替。” 三公见她意思坚决,顿时面面相觑,眉眼间有犹豫之色。 傅司司空大人干笑一声:“皇后娘娘,这……凤朝阳已是强弩之末,值得为这样的人大动肝火吗?这千户侯可是高职,要是被哪位出身寒门的士兵得到了,恐怕不妥……” 云罗忽地冷冷一笑,眉眼间犀利,冷笑:“有何不妥?在本宫看来,能捉拿凤朝阳便是与社稷有大功的人。赏个千户侯还算是小了。难道……” 她顿了顿,眼中带着深深的讥讽看着眼前的三位德高望重的朝臣。 三位见她话说了一半忽然不说了,顿时竖起耳朵听。 云罗眸光扫过,这才冷笑道:“难道你们阻本宫捉拿凤朝阳是有了不该有的异心?” 这一句话一出无异是极重的话,三公大惊,慌忙跪下,连连磕头。 云罗步下龙案,长长的凤服逶迤拖过他们的面前,眸光如刀,冷笑道:“你们当本宫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吗?新主病重,强敌李天逍虎视眈眈,你们忽然又想另明主了是吗?” “不敢!不敢!”三公脸色如土,纷纷磕头。 云罗说的字字句句皆是诛心之言。每一句都可以令他们背上叛主之名,抄家之罪。 “怎么不敢?”云罗冷笑讥讽:“不敢你们会信了那谣言?不敢你们会贻误战机?不敢你们会阻本宫追击凤朝阳?!” 三位大臣皆是朝中重臣,一个个年过五旬,如今却在云罗的话下纷纷溃不成军。 “实话告诉你们!你们错了!皇上一定会好起来,而凤朝阳终究会死在本宫手中!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云罗回头,冷冷对内侍道:“传皇上旨意,淑和宫中的那些人统统推出午门斩首!” 三公一听,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淑和宫关着的都是凤朝阳的妃子妻妾,还有几个是凤朝阳逃走却来不及带走的皇子们。如果将他们一刀杀了,那岂不是又一场天家自相残杀的惨剧? “皇后娘娘……这这……” 云罗冷眼看着他们,继续道:“他们理应一死以谢天下,不过看在如今皇上龙体欠安,此时杀孽过重对龙体不利,那些妃子改为流徙千里。凤朝阳的皇子们则一定要斩草除根,扑杀之!” “省的有心人一直到惦记着这个皇宫还有别的什么主人!”她冷冷道。 扑杀?! 三公倒吸一口冷气。 扑杀便是将犯人堵住口装进麻袋,然后高高举起重重摔到地上,如此反复,直至犯人气绝。那些孩子大的不过十岁,小的也就只有两三岁…… 三公看着眼前美极也狠极的女人,第一次才看明白她的决心。一个多月过去,她已不容忍朝臣们再左右摇晃,做了骑墙派。 “三位大人还有什么意见吗?”云罗冷冷问道。 三公面如土色,相视一眼不由苦笑。他们这时哪还敢有什么意见?一旦有意见就是对新君不忠,有异心。而眼前的女人连自己的子侄都敢杀,更何况他们这些做臣子的? 云罗见了,回身坐上御座,似笑非笑道:“既然三位大人都没有意见,午时请百官在午门观刑,以正君心与民心!” 三公一听,心底泛起了寒气,只得应下狼狈退了。 云罗见他们走了,眸色复杂,长长舒了一口气。 一旁屏风处,一道声音忽然响起:“皇后当真敢杀凤朝阳的儿子们?” 云罗似笑非笑地看着走出来的河间王,反问:“怎么不敢杀?难不成这些孩子还要让他们天天看着,想着,做着有一天凤朝阳进京后,他们还能继续荣华富贵的春.梦?” 河间王上前,一笑:“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如今皇上病重,一直不出云露殿,政事后宫皆是皇后一人做主。谁都会想着万一哪天皇上龙驭西天了该怎么办?所以唯一稳妥的办法是……” 他上前在云罗耳边说了两句。 云罗听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本宫今天让河间王在一边旁听议政可不是让河间王来出什么馊主意的。” “怎么是馊主意?”河间王笑得意味深长:“只有这样才可以让群臣心安。从而凤朝阳也会自知自己败局已定,更加无心来争夺皇位。” 云罗冷笑:“河间王让我挑选凤朝阳的一个儿子为义子,以示皇上有后,就能让群臣心安了吗?” 河间王一挑眉,以示这个主意好的很,哪里不妥。 云罗嗤笑:“本宫还是劝河间王眼光放长远一点,这孩子若是今日留下来,等以后皇上病好了,又是该杀还是该留?杀了就是反复的小人,留着就是一大祸患。为了一时安稳民心和军心,做这一场得不尝失的戏,还不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来得好。” 河间王一听,眉头微皱。 云罗忽然上前一步,看定河间王的双眼,柔柔道:“这主持行刑之人还得河间王亲自去。……才会对河间王有利。殿下想想,要是这些所谓的子嗣都死了的话……” 河间王一听原本想拒绝,可是忽然脑中有什么亮光一闪,忽然笑了。 云罗伸手轻抚河间王的绣金丝龙纹领子,轻声道:“河间王,今后可要和本宫一条心才是。不然的话,许多好处都不会落在殿下身上了。” 她说完嫣然一笑,翩然离去。只留河间王一人在殿中怔怔出神。 云罗出了御书房,来到淑和宫。此时淑和宫中已是一片哀嚎。那些被自从凤朝阳慌忙逃命留下来的姬妾们纷纷抱头痛哭,有的一想到自己将来的悲惨命运,拿了腰带干脆悬梁自尽。有的则哭得恍恍惚惚。 云罗到来。她们看见她,纷纷扑上前哀嚎求饶可是都被侍卫们一个个绑着推下。 云罗面上沉静冰冷,不为所动,问:“那些孩子呢?” 内侍谄媚上前:“都绑着呢。就等午时一到就推出去行刑。” 云罗点了点头:“让本宫看看。” 内侍连忙将她引入一间黑漆漆的小屋。在里面一个个小小的身影缩在墙角,看样子已是被吓坏了。 云罗见他们一个个面色脏污,手脚都被牢牢捆着,淡淡道:“都解开。” 内侍一怔却不敢不办。孩子们被解开绳索,抱成一团盯着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云罗沉默良久,淡淡道:“放了。” ************************************** 冰十一月份要参加网站在杭州召开的年会。到时候会办一次与读者的简单见面会。聚会内容,就是大家一起吃顿饭,然后聊天,与会读者会赠送精美小礼物,然后合影留念,会送书或者其他。 聚餐的钱冰自己掏钱,简单的说,就是去的读者就是来吃个饭,合影、赠书等等。 如果有杭州或者杭州边上的读者亲想要来参加都可以。具体内容在冰的新浪微博上有写,时间会挑大家都有空的周末时间。 报名的方式可以进皇后群,或者在冰的微博下评论报名。初步定人数大概在十人至二十人以下。 第二百九十一章 鸳鸯枕,一双人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相爱与相恨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九十二章 相爱与相恨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九十二章 相爱与相恨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九十二章 相爱与相恨 孩子们被解开绳索,抱成一团盯着她,不知她要做什么。爱麺魗芈一张张脏污的小脸上满是惊恐和不安。有的最小的孩子才三四岁,缩在自己哥哥姐姐怀中,偷偷抽泣。 云罗沉默良久,淡淡道:“放了。” “放了?!”内侍一惊,急忙跪地连连磕头:“奴婢万万不敢,这……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云罗上前,看着一张张惊恐交加的稚嫩脸庞,淡淡道:“有什么不敢的?本宫让你放了就放了。” “那圣旨该怎么办?这些孩子……午时一到就要推出去行刑了。”内侍急得大寒天冷汗直冒。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都不敢这么做轹。 “你说的是扑杀吗?找几只牲畜,割了喉让它们发不出声来装进麻袋就行了。”云罗淡淡道:“河间王是不会看得太仔细的。” 河间王?! 内侍一听,心头一跳。难道要杀这些孩子的人背后竟是河间王?这些孩子一死,当今病怏怏的圣上再龙驭西去,那整个梁国的江山不就是河间王的吗筌? 河间王在河间府有近十万精兵,当年梁先帝为了防河间府有异心,一纸“恩旨”让河间王进京陪伴皇子读书。说是恩旨,其实不过是拿了他当质子。如今梁先帝已去,残暴的凤朝阳又兵败逃了,只剩下这病重的梁国新皇凤朝歌…… 啊……难怪他听闻宫中传旨的公公说,监督行刑的竟然是河间王! 太复杂了。这梁国的天怕是又要再变了!内侍一边想一边拼命地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 那一边云罗蹲下身看着眼前几个小孩子,眸光流露怜惜:“稚子何辜,你们走吧。去天涯海角都好,只要不要再回梁国。谁问也不要说出你们姓什么叫什么。就这样平平凡凡过一辈子。” 她起身垂眸看着那跪地的内侍,淡淡道:“本宫给你一笔金银,你将他们安置在想要孩子的百姓人家。” 内侍边听边不住地磕头。 “听明白了吗?”云罗柔柔地问,“要是不明白本宫可以另外差人办这事。” “明白了!明白了!”内侍连连点头。他哪敢不明白?要是不明白,等等人头就落地了! 云罗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淑和宫。 出了淑和宫,天已是近午时,凄风苦雨的树和宫被慢慢抛在身后。她容色平静只是有些苍白。 一场局,做得便是给所有看戏的人,但愿这第一步可以让外紧内松,一盘散沙的梁国真正结成一块。而如今冬季已到,春季便不远了,李天逍的百万铁骑正等着冰雪融化的那一刻卷土南来。 她的时间已不多了…… 她慢慢地走着,忽然前面的亭中一抹明黄掠过她的眼角。 云罗一怔慢慢走上前。 亭子是梁国特有的八角雕花亭,凤朝歌坐在亭中,他今日穿着一件玄狐大氅,内里是龙袍。黄的金灿灿,黑的肃然,将他苍白的病容衬得越发白了几分。 他面上病容犹在,捂住唇轻轻咳嗽。云罗上前,施了一礼坐在他的身边:“你怎么出宫了?” 凤朝歌看了她良久,问:“当真要杀他们?” 云罗知道他问的是谁,挥了挥手,宫人纷纷退下。她坐在他身边,淡淡道:“不杀不足以让群臣们警醒。告诉他们除了与皇上一条心外再也无其他路可走。” 凤朝歌一双如宝石般乌湛湛的凤眸看了她良久,摇头叹道:“云罗,这样做太狠了。我都不忍心。毕竟他们是我的子侄。你竟然……”他顿了顿,苦笑:“不过原本我也动了杀心,只是一想起凤儿,不知道为何就再也下不了手。” 云罗一笑,道:“臣妾竟不知死几只畜生皇上也这么心痛。” 凤朝歌脸色一变。 云罗这才慢慢道:“朝歌,你放心,他们没事。臣妾都把他们放了。内侍们扑杀的只是几只小猪罢了。” 凤朝歌这时才长舒一口气。搂住她道:“原来是做一场戏给所有的人看。我就应该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的。”他顿了顿,轻笑:“不过你真的骗过了我。” “我要骗的是天下。”云罗冷冷道:“那些臣子一个个还在观望,政令不通,军心民心不稳,梁国必败无疑。我不会容许他们再自欺欺人下去。” 云罗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乱世当用重典。乱了的军心与民心才可以重新凝聚,不然不待李天逍来攻,我们就自己先输了。” 凤朝歌深深看着她:“云罗,原来你比我还恨他。” 云罗眸光一闪,避开了他犀利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朝歌,你回宫中歇歇吧。一切事有人替你顶着呢。” 凤朝歌失笑,站起身捋了捋她鬓边一缕散发:“好,我回去了。处理完事情早点回宫。” 他捏了捏她的手,由宫人扶着慢慢走回去。 …… 凤朝歌慢慢走,内侍扶着他,小心提醒他脚下。凤朝歌忽然想起什么,问:“督刑的是哪位大人?” 内侍低声道:“皇上还不知吧?是河间王。” 凤朝歌眸光一闪,有所思。 内侍见他沉吟,忽然又低声道:“最近……皇后与河间王走得很近,品茶聊天,畅谈无忌……” 凤朝歌看了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以示知道了。内侍见他不动怒,胆子大了点,道:“宫中有流言,说,河间王曾经是皇后的座上客……” 凤朝歌脚下一顿,忽地一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朕也曾经是皇后的座上客,还是入幕之宾呢!” 内侍一见他那双凤眸中的冷意,顿觉大祸临头,慌忙跪下连连磕头:“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凤朝歌笑了。 他容色本就俊美,如今一笑越发慑人。他温声道:“你怎么会错了呢?你说得没错。朕还觉得你说出了一般人不敢说的话。起来吧。” 内侍面无人色,抖抖索索站起来。四周内侍们亦是不敢吭声。 凤朝歌眸光一扫,轻笑:“都怎么了?以后喜欢说什么就是什么,在朕面前言谈无忌才是。不然朕怎么知道你们心里在想着什么?盘算着什么小九九呢?” 四周内侍们一听,哗啦一声齐齐跪下,颤抖不敢接话。 凤朝歌此时脸才慢慢冷下来:“你们在朕面前说什么都可以,唯有对皇后不可以胡说八道。明白了吗?朕是一国之君,她是一宫之主。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内侍们纷纷磕头道罪。 凤朝歌这才冷冷命他们起身。又走了一段路,忽然前面匆匆走来一队人。那一队人当先一位着了紫袍,身材修长,玉树临风。他见得御驾在前,略一犹豫便匆匆上前拜见。 凤朝歌见他来,面上一笑,捂着心口虚弱轻喘:“原来……原来是王兄来了。” 河间王见他一身玄狐大氅包得严严实实,容色煞白,眼底掠过复杂之色,恭谨道:“微臣不知皇上御驾经过,实在是有罪。” 凤朝歌一笑,温声道:“无妨。王兄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里呢?” 河间王见他不知道,眼中掠过诧异道:“微臣是去督刑,皇上难道不知道?” 凤朝歌面上浮现诧异之色,想说什么却忽然捂住唇剧烈地咳嗽起来:“朕……朕……咳咳……朕真的不知道……咳咳……” 他咳起来似乎没完没了。河间王见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眸色一闪。 此时他身边有内侍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似乎提醒他时辰将至。河间王略一犹豫,再看凤朝歌似乎还在困难地喘着气,于是上前道:“皇上,时辰到了……这个……微臣要走了。” 凤朝歌弓着身子,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好吧,王兄快去吧!” 他说完扶着内侍的手,喘息道:“快去请御医就说朕今日又觉得不好……” 他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一副担心惶惶的模样。 河间王跪下恭送,一抬头皱眉看着凤朝歌佝偻的身影,冷笑一声。身边的心腹低声道:“看样子皇上的病是真的不好了。” 河间王冷笑一声,眼中浮起傲然之色:“就凭他也想坐稳皇位,也要看有没有这个命!” …… 凤朝歌走了一段,放开内侍的手,回头轻笑。内侍见他又忽然好了,莫名所以:“皇上,要不要传太医?” 凤朝歌曼声笑道:“传!怎么不传。朕龙体还不好呢。” 他说完笑着走向云露殿。 ************************************* 今天冰有远房亲戚过世,白天要出去送葬。所以要忙一天,明天可能更新不定。抱歉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相爱与相恨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诛心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九十三章 诛心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九十三章 诛心 午时一到,淑和宫中凤朝阳的姬妾统统除服除钗,身上背了沉重木枷,像赶牲畜一样赶出皇宫,而凤朝阳逃走时来不及带走的子嗣们则一个个被血淋淋“扑杀”在午门前。 血淋淋的麻袋被内侍们当着百官的面拖走,流下一条蜿蜒鲜红的血迹。群臣们亲眼看见惨状,面上蜡白,战战兢兢。 杀鸡,一向是用来儆猴。 这一场血腥刑罚中,让他们看清了谁才是握刀的主人。 河间王端坐督刑台,凛危正坐,冷冷言道:“圣上如今龙体正在康复,可国中却有无稽谣言兴盛,盖因逆贼凤朝阳妄图卷土重来施行暴政的阴谋诡计。此番皇上圣旨处置余孽,但愿今后朝中再无人有异心,无人敢再助纣为虐。” 群臣三拜,这才散去。 …… 所谓一石能激起千层浪。这一番天家相残足以令朝中与后宫大大震动。前朝大臣们战战兢兢,后宫中宫人们私下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流言不计其数。 有的道,当今梁皇独宠皇后华氏,恩宠无双。 又有的道,当今梁皇病重,皇后华氏趁机独揽朝柄,恐怕……又是一场红颜祸事。 …… 这些流言自然是不敢传到云罗耳边。她只要政行令通,群臣不敢推诿政令就好。严令之下梁国朝政迅速改观,再也无人敢轻易违背了她的话。已千疮百孔的梁国开始慢慢走上正轨。 只是有的人依旧心有不甘。 一日,云罗从御书房中归来,忽的见到云露殿前候着一堆面目陌生的内侍与宫女。她心中诧异,不由放慢了脚步。 身边的女官见她面色疑惑,上前打听了回来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是月湖太长公主来看望皇上了。” 月湖太长公主? 云罗微微诧异。月湖太长公主是凤朝歌的姑母,嫁给京中谢家。听闻太长公主闺中时脾气火爆,可是嫁入谢家之后却十分守礼恭谦,与谢家二子,谢尧恩爱非常。谢尧年少有才,又尚了公主。才子佳人,一时在梁国京城中传为佳话。 月湖太长公主与驸马谢尧育有一子一女,也算是子女双全的有福之人。 只是不知她今日怎么突然入了宫。 云罗一边想一边放慢脚步。她走到殿门边,宫人见她来了匆忙要通传。云罗心中一动,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惊扰里面的人。 她走了进去,忽然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拔剑如刀刺来:“皇上再不管管那女人,恐怕不出五年梁国就要有先唐武媚娘之祸!” 云罗一听,脚忽地顿住,悄悄站在帷帐外听着。 过了一会,殿中传来凤朝歌漫不经心的轻笑:“姑母,您这是说什么话呢?昀儿要是有武媚娘经天纬地之才,朕开心都来不及了。” “你你……二子,你要是听姑母的话,就不要被华云罗给迷惑了!华家一门老小是死得惨,但是也不需要这样补偿她,更何况她是不是华家的人都是未知。你不知道外间人怎么说的,都说那华云罗是扫帚星,一来就克父克母,华家都被她克死了……”月湖太长公主苦口婆心地说道。 凤朝歌忽然咳嗽起来,打断了月湖太长公主的话。 云罗站在帷帐外,眸色渐冷,手掌渐渐捏紧,指甲纤纤细长深深刺入掌心。 不疼。因为她早就习惯了流言无情。 施恶行者没有被流言攻击,反而是她幸存的人饱受非议,似乎恨不得亲眼看着她堕入地狱才甘心。 “姑母。那些无稽之谈你也信吗?昀儿吃了这么多苦才能和我一起回梁国,姑母若有怜悯之心,还是别说了。”凤朝歌声音淡然,带着冷冷的疏离。 月湖太长公主悻悻道:“姑母也是担心皇上的龙体,若是皇上有个什么好歹,谁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命格煞气太重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一字一句只说云罗如何如何。 终于,凤朝歌淡淡道:“姑母,朕累了。您回去吧。等朕好了再亲自去公主府见过姑母。 过了好一会,帷帐后传来她的跪拜退下声。云罗身边的女官见月湖太长公主要出来了,急忙拉了拉云罗的长袖提醒。 云罗冷冷一笑,却站着一动不动。 月湖太长公主走出来,猛地一抬头只见一位身着凤服的倾城佳人站在面前。她容色慑人,笑容却耐人寻味。 “太长公主怎么要走了?不留下来用午膳?本宫素太长公主贤良淑德,正有心要讨教呢。”她笑意深深地道。 月湖太长公主见她服色猜出了她的身份,面上尴尬,不过片刻之后,她便恢复镇定,傲然随意行了一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云罗站着受了她一礼,忽轻叹:“太长公主,这个礼不对。” 月湖太长公主瞧不起云罗,所以凤朝歌与云罗回梁国这么一个多月她一直托病在家中,不进宫参见帝后二人。她原本不想施礼,行礼也是随随便便,一听云罗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云罗佯装没见着她难看的脸色,对身边的女官柔声道:“小兰,太长公主许是年纪大了,以前宫中的规矩都忘了八|九不离十了。你辛苦一点,教教太长公主见了皇后该怎么行礼,千万要教得仔细了。” 那叫做小兰的女官顿时两难。1cxYe。 一位是当今皇后,另一位则是太长公主,连皇上都礼遇有加的前辈。她一个小小的女官夹在中间惨了。 “小兰,你莫也不是忘记了宫中的规矩?不知道见了本宫该怎么行礼吗?”云罗眸色幽幽,声音冰冷,听得小兰心底冒起寒气。 她想起当日午门的一条条血印,咬牙上前对月湖太长公主道:“太长公主,面见皇后应该屈膝敛容……” 她一边说一边面向云罗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礼。 月湖太长公主此时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你你……”她说了好几个“你”字都说不出指责的话。 云罗嫣然一笑:“本宫怎么了?太长公主年纪大了,礼不懂得守,是不是话都说不利索了?” 月湖长公主一听越发气得脸色铁青。 云罗还要再说,帷帐中传来两声轻咳,随后凤朝歌温柔的声音传来:“昀儿,过来。在外面站着不嫌累的慌吗?” 云罗听得他的声音中带有一丝软求,遂收了面上的冷色,对月湖太长公主柔柔道:“太长公主出宫时多多注意脚下,别磕了碰了,省得回去后逢人就道本宫还克了太长公主。” 她说完再也不看月湖太长公主一眼,走入了殿中。 月湖太长公主见她身影消失,心头一口恶气终于重重的吐出,方才想要骂的话统统都想起来了。可是眼前哪有半分那女人的一点身影? 寝殿深处隐约听得帝后两人温柔窃窃的声音。 她恨恨地一跺脚:“杀千刀的狐媚子,活该这一辈子永远都见不到生下的小杂种!”她说完扭头走了。 …… 寝殿中顿时一片死寂。 云罗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凤朝歌正半斜依在美人榻上,一听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他看了眼前一动不动的云罗,半晌,忽然俯身“呕”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时姬而官统。云罗一惊,急忙扑上前:“朝歌!” ************************************************************************************************************************************************************************************************************今天冰刚坐了长途车回来。很累,就一更三千吧。么么各位! 第二百九十三章 诛心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燃眉之急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九十四章 燃眉之急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九十四章 燃眉之急 皇帝吐血,身边的内侍宫女们惊得不知所措,纷纷惊叫慌乱。 云罗扶着他,对宫人厉声道:“快去传太医!快去!” 凤朝歌一把握住她的手,随手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喘息轻笑:“我没事。方才血气不畅,吐了反而觉得好多了。” 云罗见他容色煞白,握着自己的手沁凉沁凉的,虽然知道他这样说是为了宽自己的心,却还是忍不住怒道:“胡说八道!哪有吐了血还觉得好多了!” 她扶着他,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声音中已有了哭腔:“朝歌,别说了。快歇一会。你不能有事。” 过了一会,太医匆匆而来,把脉开药,写了一贴宁气安神的方子这才退下。 凤朝歌已平静许多,靠在榻上看着云罗在殿中张罗吩咐宫女速速去煎药。 他挥了挥手命宫人们退下,一双凤眸深深看着云罗,轻笑道:“我这病是内伤,断不了根的。你别忙了。要是把朕能干的好皇后累坏了,朕哪里再去找一个来?” 云罗听得他在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坐在他身边,恼道:“不许你这么说,等你好了我便什么事都不做,天天在宫里等你回来。” 话说着心底却是忍不住一阵阵心酸。凤朝歌的内伤本就不容易好,今日被月湖太长公主一气竟然吐了血,早知道自己当时就不该激怒了月湖太长公主。 她要怎么背后侮辱自己也就是一口气罢了,这一辈子她听过难听的话又何止“克父克母”这些混账话? 凤朝歌缓缓一笑,靠在美人榻上,看定她难过的面色却道:“昀儿,你放心,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凤朝歌不是这么容易就死了的人。今日吐了血倒是令我警醒了许多。” 云罗这时才注意到他面色虽然苍白,一双凤眸中却多了几分这一个多月来未曾见过的光彩。 凤朝歌眸色深深:“我刚才吐血时忽然想,我要是死了,你和凤儿怎么办呢。昀儿,你不明白天家最是无情。先不说凤儿会怎么,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那些人恐怕第一个会活活生吃了你。” 云罗看着他,眸中渐渐有水光隐动。 她女子代政已是犯了天大的忌讳。只不过如今梁国大乱初定,需要一个人稳定政局这些梁国的朝中权贵、朝臣们才容忍她至今。而如今她想要靠雷霆手段聚起梁国一盘散沙,或多或少会触碰到了一些人的利益。 今天从不轻易出公主府的月湖太长公主亲自前来宫中说她的是非,这就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聪明如凤朝歌一定也嗅出了什么,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而他终于走出失子的阴影,决心重新振作起来保护她。 她正想着,手心一暖,凤朝歌握住她的手,笑意融融,似春风化了千山冰雪:“所以为了你,我也不会轻易就死了。” 云罗这些日子心中压着的千斤巨石忽地消失。她轻叹一声,吻上了他的唇。泪终于落下,她笑着道:“好!” 凤朝歌拥着她,彼时窗外飞雪纷纷,岁月静好,竟是两人这些日子南来梁国最安静安稳的一日…… …… 梁皇病重吐血的消息经由宫中秘密传了出去,京中百官与士族权贵们底下私自议论纷纷。流言隐秘地从宫中太医院传出,恐怕梁皇熬不过这个冬。 负隅顽抗的凤朝阳一听这消息,放出狂言,等春暖花开之际一定要卷土重来,势必将凤朝歌碎尸万段才能泄他心头只恨。梁京中风云涌动,各路势力纷纷只看着沉静无比的皇宫,只等待那一道消息。 在这众人观望之际却很奇妙地维持了梁国的平静。 帝惊医不边。外间议论纷纷,可在云露殿中却是另一番情形。 凤朝歌每日盘膝打坐,摒除杂念开始用自身的功去平息紊乱的经脉。他内力上虽然不是绝世一等一,可是在药石辅助下也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云罗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内力运行完毕,伸手为他擦干额上汗水。 “可惜阿晋不在,若是他在,由他出手你内伤就容易好些。”云罗说完,顿了顿,眼中充满担忧:“也不知他去了哪里,至今音讯全无。” 凤朝歌下了床榻,慢慢活动筋骨,安慰道:“晋公子的武功独步天下,那一日常公公若想要伤他恐怕也不容易。应该是他自行走了。” 云罗只是摇头,眉间忧色甚重:“阿晋不会这么不辞而别的,应该他有什么事不愿告诉我。” 凤朝歌想了想,忽然问道:“你大哥和元青呢?到了梁国没?”1cAe5。 云罗听得他提起这事,面上情不自禁流露暖暖笑意:“过两日就到了。前些日子终于联系到了他们。还好刘公公机灵,很早就告知他们事情有变,他们才决定南下。” 凤朝歌见她终于笑了,搂住她的纤腰,笑道:“总算来了。不然你日夜担心,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 两人亲密相拥,正在这时候有一个宫女匆匆前来,一见顿时红了脸在帷帐外踌躇。 凤朝歌见了,皱眉问道:“有什么事?” 宫女接触到他略带冰冷的凤眸,心头一颤:“启禀皇上,是……是清鸢翁主前来看望皇上。” 云罗一怔。 清鸢翁主?她不记得宫中有这么一个人。 她问道:“清鸢翁主是……” 宫女低头道:“清鸢翁主奉了月湖太长公主之命前来探望皇上。” 云罗想起了什么,顿时皱眉。 凤朝歌已复又躺在龙床上,似笑非笑提醒她道:“清鸢翁主是月湖太长公主的女儿。朕亲爱的表妹。” 原来如此。 云罗对宫女道:“就说皇上刚用了药,一会再见她。” 宫女退下,她回头看向凤朝歌,问:“这是月湖太长公主的示好?” 凤朝歌神色复杂地看着云罗,良久才摇头道:“不,太长公主命她来是来提醒朕一件事。” 云罗看着他的脸色,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皱眉问:“什么事?” 凤朝歌握住她的手,道:“有一件事云罗你可能还不知道,在朕刚赶走凤朝阳入了京中,月湖太长公主曾经秘密来见过我。” 云罗秀眉微挑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凤朝歌对上她通彻如冰雪似的眼神,顿时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她要朕娶清鸢当皇后。要知道月湖太长公主夫家——谢家在梁国是第一大士族,娶了清鸢,就等于得了谢家这一大助力。……” 云罗一怔,看向他的眼神便有些玩味:“皇上为什么不答应?” 凤朝歌握住她的手,笑意深深,反问道:“你要我答应吗?” 云罗瞪了他一眼,抽出手凉凉道:“难怪那一日太长公主这么不遗余力地背后说我坏话,原来目的是要挤走我华昀,好让她的女儿当皇后。” 凤朝歌见她眉间隐约有恼意,失笑:“昀儿,你可真会吃醋。我可没想要娶她。” 云罗起身嫣然笑道:“你是没想要娶她,可是人家不甘心都追到皇宫来了。那可怎么办?” 凤朝歌见她容色倾城,笑起来像极了一只狡猾精灵的狐狸,不由故意问道:“那皇后说说,朕要怎么办呢?” 云罗懒洋洋笑道:“皇上把自己的心意与她说清楚就行。” “说什么?”凤朝歌一听故意问道。 云罗俯身,似笑非笑盯着他的凤眸,一字一顿地道:“当然是说你凤朝歌这一生后宫中就只有我华昀一个皇后,别的女的这一辈子想都别想进宫一步。” 她说完翩然离去。 凤朝歌顿时哑然失笑。 有宫女悄然上前提醒:“皇上,清鸢翁主已经等了许久了,要不要通传?” 凤朝歌一笑:“见!怎么不见?去,拿点皇后平日用的粉给朕,朕要好好整整‘仪容’后再亲自见亲爱的表妹。” ……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白雪纷纷今日就将后宫覆了一大片白雪茫茫。御花园中有细心的宫人打扫出一条小路,可供人漫步在花园中欣赏雪后美景。云罗看了一会,忽然对宫人道:“去那边看看,那边好像梅花开了。”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柔和恭谨的声音:“原来皇后娘娘在这。” 云罗循声回头,只见一位粉紫宫装女子慢慢走来。 那女子一身粉紫宫装十分飘逸别致,长袖缓带,她人又修长曼妙,容色清丽,远远看去如天仙下凡。云罗正疑惑,耳边有殷勤的女官悄声提醒来人的身份。 云罗听了,心中一笑,待那女子走近,笑着向前道:“原来是清鸢妹妹。” 那女子便是今日来拜见的清鸢翁主。 云罗细细打量她,果然生得十分美。下颌尖尖,面容清丽,五官清雅,三分有月湖太长公主的影子,七分应该是像极了她的父亲,谢家二子,谢尧。 听说月湖太长公主和谢尧在中年才生了她,所以十分珍贵,年过及笄还舍不得将她许配人家。 清鸢翁主自小聪颖,云罗方才听得女官说她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诗书画一出闺中就被人重金抢购收藏。难怪月湖太长公主千方百计要将她嫁给凤朝歌当皇后。 想必在月湖太长公主心中,只有皇后这尊贵位置才配得起自己女儿的才情与家世。 就在云罗不动声色打量清鸢时,清鸢翁主亦是在偷偷打量眼前的华云罗。 眼前的女子美得倾城绝色。她肤色如玉雪,五官极美,气质清冷,特别是那一双美眸看久了似一泓清泉中蕴着一块黑宝石。一袭繁复的烁紫金凤服委地,头插凤凰衔枝金步摇。珠钗在云鬓中若隐若现,妆容清淡却优雅。 她的美美在独一无二的气质,美在缠绕在她身上的种种故事与真假莫辨的流言。 云罗一笑,问道:“清鸢妹妹这么快就从云露殿出来了?” 清鸢想起方才进殿中看到一切,忽然叹道:“是啊。皇上龙体欠安,臣妹不敢打扰。” 云罗见她面上的异色,眨眼笑道:“皇上的龙体正在渐渐好转,清鸢妹妹不要担心。” 她的安慰在清鸢看来却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清鸢笑得意味深长:“是啊。皇上是真龙降世,一定有皇天庇佑。” 云罗见她精心打扮来拜见自己,忽然笑问道:“不知清鸢妹妹有没有空,可与本宫踏雪寻梅。” 清鸢循着她想去的方向看了看,笑道:“皇后娘娘喜欢梅花吗?这正好,改日臣妹请皇上与皇后去谢家的镜湖小苑赏梅可好?” 云罗正要婉拒,清鸢一笑:“就这么说定了哦。皇上也该出宫走走也许会好得快些。”她说完告辞离去。 云罗看着她翩然的身影,忽然道:“回宫吧。” 宫女见她忽然没了赏梅的心情,好奇问道:“皇后不赏梅再回宫吗?” 云罗似笑非笑道:“你们没听见吗?清鸢翁主要请皇上与本宫去谢家的镜湖小苑赏梅。本宫想,这镜湖小苑的梅花比御花园的梅花是有好上几分,竟然入不了清鸢翁主的眼。” 她刚才分明看见清鸢的眼中一掠而过不屑与鄙夷。 梁国第一大士族谢家,到底是怎么个家世雄厚,才能让一位已过了气的太长公主妄图干涉朝政,辱骂当今皇后,甚至想要逼婚皇上? 她越来越好奇了呢…… …… 隔日,果然一封精致的洒金请帖一大早郑重其事送到了凤朝歌与云罗手中。 云罗正起身梳妆,女官们为她打理一头如云乌发,凤朝歌起了身,正靠在美人榻上含笑看着她梳头净面。这些日子他好了许多,若不是还有些怕冷咳嗽,几乎看不出他内伤在身的样子。 云罗掂量着手中的请帖,递给凤朝歌,问:“你去不去?” 凤朝歌打开看了两眼,里面的字娟秀雅致,别有一番风骨。他丢在一旁,笑道:“自古宴无好宴,我不去。” 云罗挥退了宫人,坐在他身边,皱眉道:“可是若是不去,我瞧着清鸢的样子似乎还在怀疑你在装病。不去恐怕不行。” 凤朝歌顺势搂她入怀中,低低在她耳边吹气,笑道:“我去了你不怕我被别的女人吃了?” 他吃吃地笑,热气一阵阵吹入云罗的耳中,令她不由耳根子红了。 她瞪了他一眼:“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凤朝歌见四周无人,吻上她粉红的唇,咬着她精致的耳垂,声音低哑:“我也在说正经的。你看我自从回了梁国就一直没和你亲近,万一去了这酒水要是喝多了,茶中要是被人下了什么东东,朕一个把持不住被人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这就完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眼中却带着暧.昧笑意。 云罗听得耳根越发滚烫。她想要推开他,却忽然被他一把覆在身下,低声道:“朕可是忍得好辛苦,皇后,你这多天不让朕亲近你。朕好怕要是见了别的美人,做了错事怎么办?” 云罗看着他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凤朝歌见她笑容娇媚不可方物,不由深深吻住了她的唇,低声道:“要不,皇后先给朕解一揭燃眉之急。” ************************************ 忽然发现,梁国篇这个绝对是宠文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百九十四章 燃眉之急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缠.绵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九十五章 缠.绵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九十五章 缠.绵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九十五章 缠.绵 凤朝歌见她笑容娇媚,不由深深吻住了她的唇,低声道:“要不,皇后先给朕解一揭燃眉之急。爱睍莼璩” 他的唇吻上云罗娇嫩如花瓣的唇,一股蔷薇馨香扑鼻而来。是女官为她晨起梳头时抹在发间的香膏。他灼热的唇吸允着她的唇间,哄诱着她张开菱唇与他婉转相就。 湿热的触觉从唇间传来,云罗身子一颤,不由推开他,面颊生春,却坚决摇头道:“我不与你亲近是为了你好。朝歌,你身子还没好全。” 自从入了梁国后,凤朝歌内伤外伤齐齐发作。她见过他奄奄一息的样子便从此怕了。衣不解带照顾了好几天,直到凤朝歌外伤好了,只剩下内伤病势缠绵。她担心他的身子体弱,夜间两人相拥而眠时从不让他近身。 于是他与她竟同床共枕睡了近两个月都相敬如宾。而如今凤朝歌走出失子阴影,身子好了,与她每日耳鬓相磨自然再也忍不住轹。 凤朝歌一笑,如点漆的眸中笑意深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没入龙帷中。 “朕身子好没好,皇后试试就知道了。”他低低的声音从帐后传来。 …篥… 金鱼玉钩摇曳,鲛绡纱幔轻垂,将偌大龙床围成了一方无人打扰的天地。云罗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方的凤朝歌,心口渐渐发紧。 “还是白天呢……”她试图说服他。 凤朝歌低头,轻啄她的唇瓣,低声轻叹:“昀儿,可是我忍不住。” 他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探入他的身下。云罗不提防碰到了坚硬的灼热物件。她不由红了脸,低低惊呼一声。 凤朝歌不放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叹:“昀儿,我想让你开心一点。要是日日见你像今日这么笑着多好。” 她一愣,心中涌起了酸酸涩涩的暖流。原来他的玩笑和不正经都是为了让她多笑一笑。 凤朝歌说完不等她回答,密密吻上了她的唇、她的眼。灼热的气息扑入她的鼻间。他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气息,似糅合了药香与她发间的蔷薇香气一起扑来。 他吻住她的唇,探入她的口中卷起她的丁香软舌吸允,翻搅。清香的津液如琼汁玉露甘甜而清新。他像是个毫不餍足的小孩拼命地吸允她的口,将她的气息与嘤咛都统统吞入腹中。 云罗的气息渐渐紊乱,两朵潮红在脸上悄然绽放。她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凤朝歌的劲腰,将自己紧贴在他的身上。 凤朝歌一吻毕,见身下的云罗面上飞红,眸光迷离,似一泓清泉上升起渺渺轻雾。朦胧美好,美得如梦似幻。他不由全身紧绷,深吸一口气再一次重重堵住了她的红唇。 这一次的吻急切霸道与刚才的温柔缠绵完全不同。云罗被他的吓人的灼热气息惊得一怔,清醒的神智顷刻在他的热吻下凌乱不堪。他修长的手指一挑,解开了她梳起的长发。 乌黑如云的长发满满铺了一枕,像是一片黑夜下层层涌动的海藻。他伸手探入她柔顺的发中,丝丝滑过指尖,轻易的就撩起他心底原始的冲动。 “好美……”凤朝歌轻叹。 云罗看见他眸中有沉沉欲.色,俊面上也染上了情动的红晕,脸一红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可是他怎么能容得她逃避,追去啄吻着她的唇,纠缠着她,令她也随着他情愫悄动。 甜蜜得令人窒息的吻将她的脑中化成一片空白,只能本能随着他的吻而回吻。唇舌相依,甜蜜追逐纠缠,似本来就天生如此。她呼吸着他的呼吸,在热吻中感受着他口中好闻的清香气息。 一阵阵,通过她的鼻息撩入心间。她的身体在他的怀中绵软,化成了绕指柔。 偌大的床上被衾凌乱,她曼妙的身子纠缠着他的身子。薄薄轻暖的衣衫凌乱不堪,露出她雪白圆润的香肩。凤朝歌轻叹,在上面烙下属于自己的殷红印记。 湿热的唇碰过,唇齿轻咬疼痛与酥麻从肩头传来,如闪电蹿入心底勾起悸动。她不由嘤咛一声,浑身轻颤。他的吻向下,解开她紧束的胸前的绢布,两团高耸的玉.峰顷刻间跃入他的眼帘。 身下是她曼妙的玉.体,纤瘦的四肢骨肉分明,胸前玲珑却依旧不减一分。他轻轻将修长的手覆在其上,掌心细茧触过,引得她轻轻战栗。 他俯身吻住她胸前红梅,在口中轻舔而过,然后用力吸允。云罗低呼一声忍不住弓起身。她看见他埋首在她的胸前,鸦色的眉,挺直的鼻梁,那眉那眼是每个漆黑深夜中她曾细细描摹过的最熟悉的轮廓。 他还活着。这是她那段惶惶不安黑暗日子中心中唯一的祈愿。 凤儿不在身边,她身边只剩下他,也只有他。 她看着,眼中渐渐溢出别样的柔情,伸手将他环抱在胸前,身子一挺,将自己完完全全送到了他的面前。 凤朝歌察觉到了她的主动,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拉起,分开她修长的腿,让她跪坐在自己的腰间。她柔软的身下顶着他的灼热,随着他的动作而若有如无地摩挲过。 他加重力道,吻住她胸前敏感之处,另一只手将她身上的衣衫统统褪下,很快,她便完全展现在他的眼前。如一具最美的玉雕,每一处都完美无缺,纤浓合宜。 “昀儿,帮我脱衣。”凤朝歌漆黑的眸看定她,声音沙哑。 云罗柔顺俯身将他的袍子解开,露出他结实白皙的上身。他这些年奔走各地,历经大小征战惊险,早就不是当初翩翩如美玉般的翩翩王孙。岁月与历练在他身上刻下了大大小小的痕迹,令他多了几分英气与狂野。 她看着他身上的伤痕,眸光一动,低头吻上。轻柔湿热的唇舌像是一根羽毛撩过他的心底。她虔诚地吻,吻上了他胸前两点坚硬,柔软的香舌撩过,将她的一腔柔情都送入他的心底。 他的身上随着她的细吻而越发紧绷。 凤朝歌不由闭上眼从喉间溢出轻叹。他抱着她,伸手抚过她如丝缎一样光滑的美背,然后伸手分开她娇嫩的臀间,深深没入她娇嫩滑腻的所在。 云罗轻哼一声想要夹紧,可是双腿已被他牢牢分开。 她不得不紧紧靠在他胸前,神智早就片片凌乱,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不住轻颤。汩汩春水顷刻间弥漫,她羞得不知所措,只能抱紧他,想要避开他作恶的手,可是却一次次被他的动作搅得吟哦破碎。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由着他一次次主宰轻触。他触到了她身体的深处,感受着她令人窒息的夹紧,紧致的触感在一次次召唤他。 终于,他抽出修长的手指,将身下的巨大灼热顶着她的花心,一次次试探。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有了属于自己的意志,沉下腰肢想要将他的巨大灼热纳入却又害怕,可分开后又一次次想要试探让它进入。 在反反复复的厮磨中,凤朝歌终于忍不住,低吼:“昀儿,你真是想磨死我么?” 云罗睁开眼,眼中有着迷蒙的雾气。 他一抬手将她臀抬起,然后对准重重按下。云罗惊呼一声,下一刻身下被狠狠填满,鼓胀的感觉像是要把她身体都撑开。她的心砰砰直跳,话都说不出,只剩下难受的吟哦。 可在他听来这声音销.魂蚀骨,如仙乐玲珑。他不住加重力道一寸寸将自己挤入她身下紧致的甬道。更多汩汩的春水滋润着两人相接处。 云罗脸涨得通红,身下的填满似乎也填满了她全部的身心。终于,他将自己灼热巨大送入她的紧窒的身体中。 云罗抱着他的脖子喘息。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凤朝歌吻住她的唇,低笑:“昀儿,你好紧……” 她已羞得不知说什么好,身下一挣惩罚地想要挣开他。可是她的举动却令凤朝歌浑身一颤。他再也忍不住,重重一挺身在她身体中重重进出肆虐。 云罗惊呼一声不得不攀紧了他的劲腰,此时她已神智已飞散,只剩下依靠原始的悸动随着他的抽动而惊喘吟哦。他夹紧她的腰间,一次次挺身抽出,窄小的窒息感令他一次次为她而疯狂。 他妖娆的凤眸中眸色沉暗,眼底的浴火熊熊燃烧,乌黑的束发几缕披散在肩上,为他多添了几分邪魅。 身下是他所爱的女人,身与心在这一刻契合完美无缺。他不住吻着她的唇,将自己的巨大的灼热分.身顶入她的身体深处,一次次顶入她那一处花心。 他为了她已陷入迷离的狂热。他一把将她抵在床头,分开她修长的腿折成淫.靡的弧度,再也不顾一次次进入抽出,像是要把她单薄的身体刺穿。 云罗只觉得自己在海面上随着波涛起起伏伏,上一刻被高高抛起,下一刻却又重重落下,紧实的填满、抽.出的空虚轮番折磨着她,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在他狂野的动作下却一次次迎合,只盼着他给予她更多销.魂的感觉。 凤朝歌看着身下已情动的妖娆身体,隐忍许久的热情一次次被她点燃。他的动作越发涓狂。他吻住她胸前的敏.感,手指轻捻,令她口中不住吟哦出更悦耳***的声音。 她身体深处的温热滋润着他,一次比一次更加绞紧着他的。两人的身体已纠缠成最缠绵的姿势,难舍难分,只恨不得下一刻她揉入他的身体中成为他的骨血,再也不分离。 终于,身体弓成最满的弦,他的热情在她紧窒的身体中爆发。他最后重重顶入她的身体深处,将所有热力都洒入她的身体中…… 她紧紧抱着他。上方是他俊美无双的面容。 他低低一笑,深深地看着她。一腔情深化成最缠绵的柔情,缠绕彼此再也不分离。他的眼望入她的眼,就如他的灵魂生生***她的生命中,不离也不弃…… …… 豆蔻香汤洗凝脂,金钗玉凤挽云鬓。 云罗为自己发间簪上了一支祥云金凤步摇,半人多高的铜镜中便出现了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身后传来步履声音。凤朝歌一身雪白龙袍,发间簪了一只乌木沉金簪,鸦色的发,飞扬妖娆的眉眼,外穿着一件玄狐大氅。 黑白两色截然相反的素色将他原本俊美无双的面容衬得多了几分出尘肃净。 云罗上前,扶着他的手关切地问:“怎么地脸色这么白?若是真的身子不好就不要去了。” 凤朝歌失笑,握住她的手一摸自己的脸然后给她看。云罗只见自己的指尖有些许粉白。 她顿时了然,抿嘴笑道:“难怪那一日云鸢翁主在御花园中见了我脸色这么怪。你到底搽了多少粉把人家吓成那样?” 凤朝歌眸中笑意深深:“不多,半盒而已。” 云罗眸中忧色升起,叹道:“这病也不好装。装得太过就怕原本没有异心的人生了异心,装不过又担心打草惊蛇。所以今日去谢家不能太过,也不能让人瞧出什么来,实在是难。” 凤朝歌握住她的手,琉璃似晶莹的眸色魅色流转,摄人心魄。他笑:“怕什么,总之我在这。” 他的手温暖有力,云罗抬起头,微微一笑握住了他的手走出了云露殿。 …… 御驾出宫,随行宫人浩浩荡荡,一路往谢家在京中别有盛名的镜湖小苑。 谢家是百年望族,自唐时便有族人在朝中任高官,而后历经朝代更迭至今依旧人丁兴旺,田产万顷。 龙辇中,凤朝歌一副病恹恹的神色斜斜依在锦墩上,除了他偶尔眼中流露的精光外,几乎误以为他旧疾在身的病秧子。 云罗趁着空隙翻了翻群臣今日呈上来的奏折,看向凤朝歌,皱眉道:“凤朝阳至今未破,是派去的将士不济还是朝中有人暗自通信给他?朝歌,我总觉得这些日子心里不踏实,像是什么事要发生。” 凤朝歌缓缓睁开眼,轻笑:“也许都是。如今冰天雪地,凤朝阳又坚守不出一时半会也难以攻下。至于朝中有没有人暗自资助通风报信,这恐怕也是有的。我们为今之计就是引出凤朝阳背后之人,彻底解决梁国的内忧。” 云罗眉间落下忧色:“有一个野心勃勃的河间王已经够麻烦了,到底又是谁面上恭顺,背地里暗藏杀机。” 凤朝歌看着窗外满城雪色,眸色幽冷,慢慢道:“不管是谁,今日一定会有所行动。” 云罗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远远高门大户落入眼帘,心中的阴影却挥之不去。梁国比想象中还复杂。 德高望重,守旧大臣的阻扰;手握重兵,眼高于顶的大将的鄙夷不屑;野心勃勃,盘踞一方的权王的窥视,还有如谢家这样百年盘根错节的名门贵阀……各种各样的利益纠缠在一起。 而她与他站在梁国初生的权力顶端,如在刀刃上行走,一不小心有可能就招来杀身之祸。 何时才能在凝聚整个梁国之力,兴兵千里,与他一决死战?! 李天逍……她眼前忽地掠过那一日与她对视的冷峻面容。一时竟再也无法说清心底到底是什么滋味…… 第二百九十五章 缠.绵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人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人 很快,御驾到了镜湖小苑。爱睍莼璩谢家早就一大早铺了金沙红毯在苑门前。众人见御驾前来纷纷跪迎,三呼皇上万岁与皇后千岁。 云罗由女官扶着下了龙辇,一抬头顿时诧异。这所谓的镜湖“小苑”根本一点都不小。 眼前高门大户,望去亭台楼阁层层叠叠依山而建,除了规制外精巧程度不输宫廷半分。今日天尚早,还有晨间的雾笼罩在其中,远远看去就如瑶台仙境一样引人入胜。 她心中惊讶却很快垂了眼帘掩住眼底神色,转身扶着凤朝歌下来。 凤朝歌佯装一只手颤颤巍巍扶着云罗,另一只手捂住胸口轻轻咳了几声。他脸本就白皙,如今敷了粉显得更加苍白。他慢慢下了龙辇,一抬头看到了谢家的镜湖小苑轹。 他眸色一闪,对云罗笑道:“谢家的镜湖小苑果然别致。” 此时跪在众人跟前的是谢家邢太君,邢太君身后依次跪着的是谢家一家之主谢重,还有月湖太长公主的太长驸马谢尧及其其他族中兄弟,再后是谢家的子弟。 云罗看去,果然谢家一辈辈的人数众多,密密麻麻跪了一地。此次谢家来迎接御驾的还只是谢家长房一枝竟然就有百人之众,更不用提旁支还有其他远方亲戚,难怪谢家在梁国京中号称是第一士族大家篾。 凤朝歌见邢太君跪着,急忙紧走几步将她扶起,埋怨道:“太君德高望重又是高寿之人,下次见了朕不必再跪。” 邢太君连连称遵旨。 此时谢重上前亲迎了凤朝歌入苑中。谢尧与月湖长公主亦是陪伴在一旁。 云罗扶着凤朝歌一边走一边悄悄打量谢尧。他虽然年过五旬但是相貌清俊,气质亦是清奇出尘,难怪能让心高气傲的月湖太长公主嫁入谢家二十多年都十分谨慎受礼。 谢尧惭愧道:“小女天真无畏,竟然贸然请了皇上与皇后亲临镜湖小苑,微臣实在是教女无方。” 凤朝歌含笑道:“听说谢姑父家的镜湖小苑十分精美,朕一直想来瞧瞧看看都没有机会,今日才算是一尝夙愿了。” 谢尧与月湖太长公主一听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云罗先时不明所以,后来眸光一转看见凤朝歌眼底淡淡的讥讽之色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凤朝歌先前在梁国还是二皇子时一直被刘皇后打压。谢家为了不得罪刘皇后就一直不敢与凤朝歌深交。虽然名义上谢尧还是凤朝歌的姑父,月湖太长公主是他的亲姑母,但是都对他十分冷淡。 也许当年凤朝歌某次想拜访谢家,提出要来镜湖小苑看看遭了谢家的婉拒吧。 世易时移,如今凤朝阳败走,刘皇后病死途中。凤朝歌登基为帝,先前的恩怨此时想起令人心中感叹。 一行人入了苑中,偌大的厅中早就摆上了精美的茶点。云罗坐在凤朝歌身边,看了席下。果然云鸢翁主今日打扮得十分美艳。梳起了双鬟,头上簪了点点珠钗,那一颗颗明珠有拇指大,珠圆玉润,价值连城 她身上穿着一件粉红罗裙,罗裙上绣着银丝粉白梨花,栩栩如生,将她衬得艳而不俗。看来今日谢家除了宴请,还存着心思要让凤朝歌注意到云鸢是如何美。 云罗打量完毕,似笑非笑地看向凤朝歌,长袖下,凤朝歌悄悄捏了她的手,只笑不语。 众人落座自然是一方寒暄。坐了一会,茶点撤下,宴席开始。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端到了席上。山珍海味都做得与宫中不一样,清淡而味美。 宴中有歌舞伎上前献舞,还有悠扬的笙箫齐奏。一派热闹。 酒过三巡后,凤朝歌借口身子困顿要去歇息。云罗便扶着他到了镜湖小苑中最大的景月阁休息。 凤朝歌挥退了宫人,问云罗:“我装得像不像?” 云罗缓缓摇头:“这伎俩骗骗云鸢还行,但是我在席上看见邢太君和谢家二子面上都若有所思的样子,恐怕瞒不过他们几位历经风雨的精明人。” 凤朝歌皱眉道:“就知道瞒不过他们。谢家几百年能屹立不倒,一个个都练出了火眼金睛。如果实在瞒不住,还是对他们实话实说好了。现在强敌在前,梁国内忧外患,民不聊生,我还有什么心思娶什么娶!” 云罗亦是皱眉。 凤朝歌见她不语,以为她心中不高兴。他搂住她,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娶云鸢的。” 云罗心中其实想的是另一回事。不过她见凤朝歌这么说,故意叹道:“其实想想云鸢翁主也不错,人长得漂亮又是梁京第一名门士族之后。你娶了她就是福气。” 凤朝歌听得她这么说,搂住她,问:“你当真要我娶云鸢?” 云罗幽幽道:“可是你真的能一辈子都不娶别的女人吗?今日是云鸢,明日要是别的身份更尊贵的女人你也能不要吗?一年年的,新人不断,旧人就只有一个……” 凤朝歌听她这么说,侧头想了想:“也是,今日拒了这个,明日还有别的女人。这可怎么办呢?” 他自言自语道:“那还是娶了吧。反正照你说的,始终都要三妻四妾的。多一个少一个也不算什么。” 云罗见他说得认真,心中闷闷的,冷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凤朝歌哈哈一笑,凑近她脸旁道:“我骗你的。我谁都不娶,等等我就去跟谢家的人说清楚。要我重用谢家人也行,别整什么歪心思了。” 云罗心中涌起一股甜意,可是脸依旧板着,冷哼一声:“可是你这么说,空口无凭的,谢家人怎么信你呢?再说了,要是云鸢嫁给你,将来生了一子半女的,那可是前途远大,说不定……” 她话还未说完就猛地住了口,心中像是被一把锉刀划过,钝钝的痛。 凤朝歌抱着她,半晌才道:“不会的。我凤朝歌今生今世就只有一个妻子,有孩子也就只有和你的孩子。别的女人想都别想和我生孩子。你肯,我都不肯。” 云罗眼中的泪陡然落下,埋入他的怀中默默地哭。 凤朝歌抱着她一会,笑道:“好了,别哭了。让别人看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气哭了你。” 云罗擦干眼泪,看着他那双明亮凤眸,愧疚道:“都是我不好,提起这事。” 凤朝歌伸手轻抚过她眼角的泪痕,眸色深深:“昀儿,在我面前你不必这么强颜欢笑,我看着心里会觉得疼。” 云罗心中涩然,轻叹一声伏在他的怀中。 阁中寂静。正在这时有宫女前来禀报:“云鸢翁主求见。” 凤朝歌看了看天色,忽然问道:“是来请朕与皇后去赏梅的吗?” 宫女回答是。 凤朝歌想了想,忽然道:“云罗,你先歇一会,我去与她出去说。” 云罗点了点头。 凤朝歌冲她一笑,出了内间。他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着她,问:“云罗,你信我吗?” 云罗嫣然一笑,眸色熠熠,柔声道:“信。” 凤朝歌又是一笑转身走出。 …… 景月阁的宽敞外间,在席上静静跪坐着一个人。她身上粉红的裙裾层层叠叠铺展开,如一朵绽放的荷花。她面容美丽,气质端庄娴雅,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有宫人行礼的声音传来。她鼻间掠过了一道好闻的气息,似药又似花,清冽悠长。 她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一位雪衣男子含笑翩翩而来。 他身穿白色绣金龙袍,头上插着一支镶金乌木龙簪,古朴大方的簪子凝重贵气,黑的沉郁,金的耀眼,衬托出他尊贵无比的身份。他 面容白皙,鸦色的眉飞扬入鬓,一双凤眸微挑,眸色如琉璃似黑玉,一言一笑说不出的邪魅俊美。向下他的薄唇唇角微勾,总是在不经意中带着一抹似笑非笑,仿佛在讥讽这个世间的虚情假意。 他徐徐走来,一振龙袍下摆坐在了上首,声音轻挑但是却并不令人讨厌:“云鸢表妹越来越美了。” 云鸢心中一跳,不知为何今日的凤朝歌似乎更令人砰然心动。 她急忙俯身道:“云鸢拜见皇上。” 凤朝歌抬手笑道:“云鸢表妹不必多礼。” 云鸢见他笑意融融,先前入宫见到他病恹恹的样子一扫而空。她心中还道凤朝歌好了,不由芳心窃喜。 她看向凤朝歌身后,没见到云罗的身影,故意问道:“皇后娘娘呢?” 凤朝歌一笑:“昀儿今日早起,朕吩咐她去歇一会。” 云鸢听得凤朝歌称呼云罗的闺名,语气中有说不出的亲昵,心中不由不适。不过她转念一想,云罗不在岂不是更好,于是笑道:“那真是可惜了。这个时候赏景更好。” 凤朝歌笑道:“赏景讲究的是跟谁一同去赏,跟时辰可没有什么关系。若是跟合适的人,就算是烂泥一堆也能看出一朵花来。要是与不合适的人,就算是瑶池仙境也看不出什么趣味来。” 云鸢一听,面上飞起红晕,低头道:“皇上说得极是。” 她一颗芳心此时砰砰直跳。她却不知凤朝歌说的是另一番意思,那个合适的人说的却不是她。 凤朝歌见她神色知道云鸢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也不点破,笑吟吟地道:“既然云鸢表妹来相请,朕就去赏赏镜湖小苑的梅花,看开得怎么样。” 他说完起身,当先在前面走去。云鸢见他连走路都利索了,面上一笑,急忙跟上。 镜湖小苑果然名不虚传。处处亭台楼阁,精致古朴。池塘流水,曲折回绕,水上还有雾气弥漫,看去宛如人间仙境。 凤朝歌一边走,一边笑问道:“怎么冬天了镜湖小苑中的水都没有结冰?” 云鸢正等着他问这一句。她得意笑道:“这皇上就有所不知了,镜湖小苑的后山有一口温泉,常年不竭,一到冬天就将温泉水引入苑中,等到春暖花开,再把温泉水引到别处。这样一来,小苑中常年流水不腐,滴水成冰的季节也不会太冷。” 凤朝歌一听,似笑非笑道:“果然妙极。” 云鸢跟在他身后。她见凤朝歌心情很好,悄悄大胆上前一步,柔柔道:“皇上,小心脚下。” 她说着伸手去扶。 凤朝歌忽然一指前面,笑道:“呀,果然好美的梅花林!” 他说着向前走了几步。云鸢的手便落了空。她尴尬立在原地,伸出的手不知该怎么放。 凤朝歌走了几步,回头冲她眨眼道:“云鸢表妹,你怎么不走了?” ***************************************************************** 今天冰忙着订年会读者见面会的礼物,更晚了。 大家可以参考一下。 1、签名书一套(冰出版的五套书中任选一套) 2、精美记事本一本。 3、叶脉书签(凤血江山中的) 4、绿檀簪子一份。 老读者升级版礼物(针对的是以上历次活动已经有赠送过的老读者)以上任选,以上不要也行,都要也行。 另外加护肤品一份(暂定是香港代购的美丽日记面膜一盒,大概价值四五十人民币吧) 外加一顿丰富的集餐。 所以有杭州周边的老读者要去参加的速速报名!过时不候。给冰省钱也行,我不介意,嘻嘻……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人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诛心与剜心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诛心与剜心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诛心与剜心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九十七章 诛心与剜心 云鸢见他一笑魅色流泻。爱睍莼璩他白衣黑氅,玉立修身站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中,犹如谪仙降世,容华堪比女子还倾城。她满腔的尴尬不满顿时都烟消云散。她款款上前,走在他身边面颊悄然生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梅林前。 凤朝歌眯眼看去,果然镜湖小苑的梅林比御花园中开得更好。一大片一大片粉红粉白,艳红的梅树在眼前铺了满眼。每一株看上去都起码有十几二年的树龄。一株株千奇百怪,姿态各异。看得出这里平日林匠很是用心照顾。 镜湖小苑依山势而建,这梅林也渐渐随着山势向上,仿佛要与天相接。 凤朝歌原本也并不是想真正来赏梅,只是那一次被月湖太长公主所激吐血。太长公主提前示好,而他为了缓和与太长公主和谢家的关系才携了云罗前来。可是眼前美景看起来美如仙境瑶台,实在不得不不令人动心轹。 他忍不住踏入林中。云鸢见他被吸引,眼底掠过得意笑意也跟着他进了林中。 暗香扑鼻,梅花如雪。他忍不住摘了一支。 云鸢见他摘了梅花,珍而重之地握在手中,不由笑道:“皇上若是喜欢,臣妹让下人多摘几枝送给皇上。羯” 凤朝歌回头,修长的手指轻抚梅花,一笑:“不了。这是送给昀儿的,自然由朕亲自摘给她。” 云鸢听得他说的话,眼神一黯:“原来皇上到了哪都忘不了皇后。” 凤朝歌仿佛没听出她的失落,眸光悠悠看着眼前的美景,轻叹一声:“自然忘不了。她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如今稍稍安稳,自然要给她最好的一切。” 云鸢一听,心如死灰。他的意思她已明白。这一生一世他心中只有那个叫做华昀的女人了。 “可是……皇上已经给了她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了。”她无力地辩驳:“难道还不够多吗?” 那个女人是二嫁之身,又与晋帝李天逍牵扯不清。这样的女人他却二话不说不顾群臣反对奉为皇后,甚至至今不纳嫔妃,让她一人独宠后宫,甚至暗地执掌朝政。 他给的还不够好不够多吗?! 凤朝歌回过神来。他看着云鸢清丽面上的浓浓失落,失笑:“若云鸢表妹心中有心仪之人,会怎么对他呢?” 云鸢见他似乎并不恼自己的出言不逊,振作精神回答道:“我定会一生一世爱着他。为他生儿育女,一辈子心里只有他一人。” 她热切地看着他,刚才那一番话仿佛便是说给他听的。 凤朝歌拂袖一笑:“云鸢表妹说的便是我心中所想的。这一生一世,我凤朝歌就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会为我生儿育女,陪着我坐看江山。一辈子心里她只有我一人,我亦只有她一个人。我不弃了她,她就不会舍了我离去。你明白吗?” 云鸢浑身一震,呆呆看着他。 从没有哪个男人这样坦然地将这些话说出口。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是真,可也是字字句句都是这个世间这个时代最离经叛道的话。 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理所当然?哪个皇帝可以一生一世只有一位妻子?他竟然……竟然……违逆天下这条至尊的真理? 凤朝歌见她呆愣的模样,摇头轻笑,淡淡道:“你不会明白的。”他顿了顿,问道:“姑父在哪?朕要与你父亲说点事。” 云鸢一颗心像是被撕碎了一样疼痛。她知道方才凤朝歌那样说已经是明里暗里把她入宫的路都堵上了。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入宫,也希望她死了这条心。 “我父亲……在潇湘竹院。”云鸢恹恹地说道。 凤朝歌一笑,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等等。”云鸢忽然唤道。 凤朝歌回头,云鸢忽然恍惚,满山满野的千万株的梅花盛开都不如眼前男子眉眼间一挑眉间的蚀骨风情。 “皇上的病……其实是骗我的是吗?”她问,“皇上真的好了,对吗?” 凤朝歌笑了,眸光渐渐坚毅锐利:“是的。为了她也为了凤儿,我一定要好起来。”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翩然离去。 云鸢终于死心缓缓跪地轻泣,风吹过,梅花纷纷落下,她在落英缤纷中仿佛看见他执着一支粉梅,笑意温柔,那般万千柔情却只是为了那女人。 “……这是送给昀儿的,自然由朕亲自摘给她……” …… 云罗睡了一会醒来却还早。这一觉睡得安稳又宁静。女官为她梳妆完毕,月湖太长公主忽然前来。 云罗披了一件紫金凤服在阁中见她。 月湖太长公主也已年过五旬,因为保养得好,生平没有经历苦难困顿,又在谢家被丈夫家人疼着大半辈子,事事顺心,所以看起来不过是四十出头,容色雍容,衣着华贵端庄。 云罗坐下端起一盏花茶含笑示意:“太长公主请用茶,以前种种就当是本宫年少无知得罪了太长公主,还望不要介怀。” 月湖太长公主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漫不经心的歉意。 云罗也不指望她对自己有多热情,抿了一口茶问:“太长公主来见本宫是为了什么事?” 月湖太长公主看了坐在眼前的云罗几眼,忽然道:“方才皇上去见了太长驸马。” 云罗听了不轻不重给地“哦”了一声以示知道。 月湖太长公主见她无动于衷,皱眉问:“皇后不知皇上所为何事吗?” 云罗拿了茶盏盖轻轻撩了撩茶水面上的茶沫,淡淡道:“本宫不知道,太长公主要说什么就说吧,本宫还想趁着太阳没落山赏一赏镜湖小苑的梅花呢。” 月湖太长公主一笑,道:“自然是谈云鸢的婚事。” 云罗听了,一挑眉,一双明眸中带着似笑非笑道:“那本宫恭喜了。云鸢妹妹要许配谁人家?改天本宫定要送一份大礼。” 月湖太长公主脸色顿时沉了,冷笑:“皇后自欺欺人的样子真是可笑。皇上是一定会娶鸢儿的。还望皇后不要从中阻拦!” 她的口气生硬,说出的话咄咄逼人。云鸢见他一笑魅色流泻。他白衣黑氅,玉立修身站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中,犹如谪仙降世,容华堪比女子还倾城。她满腔的尴尬不满顿时都烟消云散。她款款上前,走在他身边面颊悄然生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梅林前。 凤朝歌眯眼看去,果然镜湖小苑的梅林比御花园中开得更好。一大片一大片粉红粉白,艳红的梅树在眼前铺了满眼。每一株看上去都起码有十几二年的树龄。一株株千奇百怪,姿态各异。看得出这里平日林匠很是用心照顾。 镜湖小苑依山势而建,这梅林也渐渐随着山势向上,仿佛要与天相接。 凤朝歌原本也并不是想真正来赏梅,只是那一次被月湖太长公主所激吐血。太长公主提前示好,而他为了缓和与太长公主和谢家的关系才云罗放下茶盏,叹道:“茶虽好,但是煮的太过了就老了。”她说完随手就把茶水泼了。茶水飞溅,正好落在月湖太长公主的面前。 月湖太长公主活了大半辈子从没有受过这等羞辱,唇角一哆嗦就要站起来。 云罗眼底的笑意渐渐敛去,冷冷盯着她。那是怎么样一双冰雪般冰冷的眼睛,月湖太长公主一愣竟就在她目光下站不起来。 云罗幽幽看着眼前不可一世的太长公主,慢慢道:“太长公主历经两朝动荡怎么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适而可止四个字怎么写呢?” “太长公主可以辱骂本宫克夫克母,也可以鄙夷本宫的出身,但是太长公主别忘了,本宫再怎么样还是一国之母。皇上再怎么样还是一国之君。他要娶谁当皇后当妃子,是皇上的事。从来只听闻臣依附君,未曾听闻君要从臣。但凡朝代中君一旦从了臣的胁迫,那些臣子就叫做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月湖太长公主一怔,看着云罗眼底的冷冷杀意顿时浑身冒出了冷汗。 云罗轻笑:“本宫知道谢家是梁国第一士族,也知道太长公主是为了皇上好,想要让皇上在梁国中站稳脚跟。所以皇上执意娶了本宫之后太长公主就觉得本宫是异类,是该死之人。可是,外戚当权从来下场不会很好。谢家一门百年望族难道就要走上这一条路?” “如今梁国国中初定,国中局势复杂。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权臣,大将不服管束。这一片人心浮躁要不是本宫一力维持,太长公主以为还有谁可以力挽狂澜将早就四分五裂的梁国朝局弹压?” 月湖太长公主越听越是冷汗涔涔。 云罗眸光悠悠,轻叹道:“太长公主不知道吗?边关密报,这一两个月李天逍已暗自调兵二十万屯兵在潞州、梁州、涵玉关边上,一切只等这个寒冬过去他就要挥兵攻梁。李天逍的实力你们应该知道,他雄心壮志又智谋无双。这一场仗对梁国来说其实胜算不大,也不公平。” 她那一双清冷眸子看定月湖太长公主,轻轻问:“若真的有一日国破家亡,你愿意看着你的女儿随着皇上殉国身死,头颅被挂在城门口吗?若真的有一日,晋国铁骑踏平梁国千里河山,你愿意让谢家随着整个王朝一起覆灭吗?” 月湖太长公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如死灰。 “你们不会愿意的,云鸢也不会愿意,只有我愿意。”云罗淡淡地笑,乌黑的眸中隐隐有水光潋滟,“这世间锦上添花的人很多,唯有愿意和你共赴黄泉的人很少很少。凤朝歌有我一个就够了。” “而你们若想要富贵荣华得再久一点,就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好好辅佐皇上。” 最后一句落下,云罗已起身,长长的凤服裙摆从月湖太长公主眼前逶迤拖过,像是这世间最美的一道伤。 她张了张口,看着眼前倾城的女子忽然不知该说什么。而这时远远走来一道清冷的身影。她看见那倾城女子的面上忽然流露惊喜。 她匆匆向那男子走去,步履欢快。而他含笑而来,手中执着一枝梅花。寒冬腊月中,一方小小精致的庭院中仿佛有了春的暖暖气息。他张开双臂将她搂入怀中,不顾忌还有别人诧异的眼神。 “昀儿,我带你去看看梅花,真的很美。”他笑。 “好。”她亦是笑。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山盟海誓,她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彼此眼中比誓言更加真切的生死盟约。 他生,她便生。他死她便随着他去赴烈火地狱。他们之中再也插不下别人。 她和他努力守着这一片河山,等着它什么时候烈火重生,亦或者从此轰然崩塌…… …… 灰蒙蒙的天空好像又要下了雪,一道灰色的影子掠过铅云密布的天空,扑棱着落在了琉璃瓦上。守候许久的内侍急忙用谷米它引下来然后匆匆抱着它直奔入那巍峨的宫殿。 而此时,宫殿中却是暖意融融,一群小宫女和小内侍围着一位穿着锦衣的小孩子在玩着。 他们许是在玩捉人的游戏,满殿都是欢声笑语。一道明黄身影却独自站在廊下抬头看着天上的云。他身影挺拔,有着不经意中流露出的君临天下的贵气与威仪,可此时一人独站在廊下,背影却令人觉得无端萧索荒凉。 忽然,他的袍角动了动。 他低头,眸光一暖,蹲下身。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殿中玩闹的锦衣孩子已溜到了他的身边。 “父皇抱抱!”他向他伸出白嫩圆润的手。 李天逍一笑,将他小小的身子抱起。宫人追来见皇帝抱着孩子,都纷纷悄然退下,将一方宁静留给父子两人。 “凤儿怎么不玩了?”他笑着问,眸光中有慈祥的暖意。 凤儿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不语。许久,他抬头,睁着一双乌黑明澈的眸子,问:“父皇,母妃呢?凤儿要找母妃。” 李天逍面上一颤,良久才道:“你的母妃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母妃什么时候回来?”他追问。现在他已近三岁了,也许经历过母子别离,他似乎比同龄人更敏感更加早慧。 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句凤儿每日都会追问一句,不过从刚开始见不到母亲而大哭大闹相比,这些日子这一句句锥心的追问真的已经不算什么。 他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怎么可以告诉眼前的孩子,他的母亲决意不再回来。她很早就决意离开这一切离开他。 他忽而恍惚。 “皇上!皇上!密报!”走来的内侍悄然提醒。 李天逍放下凤儿,接过密报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良久良久,他捏着密报久久不语。 “皇上……”一旁的常公公提醒他回神。 “都准备妥当了吗?”他问。 常公公悄然点了点头:“请皇上决断吧。梁国局势日趋平稳,政令通行。前些日子凤朝歌下旨,将谢家二女云鸢翁主嫁给了河北府的左都将军。又提拔了谢家的几位年轻的族中子弟入朝为官。还有……华元嗣、华元青都已到了梁国。凤朝歌一一委任要职。” 常公公说着这两个月从梁国获来的消息。携了云罗前来。可是眼前美景看起来美如仙境瑶台,实在不得不不令人动心轹。 他忍不住踏入林中。云鸢见他被吸引,眼底掠过得意笑意也跟着他进了林中。 暗香扑鼻,梅花如雪。他忍不住摘了一支。 李天逍静静听着,面上波澜不惊。忽然,他轻声问:“她呢?” “她?”常公公愕然。 “她呢?她怎么样了?”李天逍忽然固执地问。 常公公不知该说什么。 “她怎么样了?”他追问,那神色口气与方才怀中的稚子追问的样子如出一辙。 常公公低了眉,轻声道:“凤朝歌一入梁国就下旨赐封她为皇后,后宫中以她为尊。又有人传,凤朝歌病重之时,是她代拟圣旨,批阅奏折,惹起梁朝中许多人的非议。平日中帝后出则同车,入则同寝,甚是……恩爱。” 这一字一句说起来平常,只是对于眼前的男人却是一字一句都是剜心的刀。其实这些他早就知道,只是不知为何又要再听一遍又一遍。 雪,忽然飘飘扬扬的下了下来。不过片刻雪花飞舞已将他鬓发染成霜白。 ******** 云鸢见他摘了梅花,珍而重之地握在手中,不由笑道:“皇上若是喜欢,臣妹让下人多摘几枝送给皇上。羯” 凤朝歌回头,修长的手指轻抚梅花,一笑:“不了。这是送给昀儿的,自然由朕亲自摘给她。” 云鸢听得他说的话,眼神一黯:“原来皇上到了哪都忘不了皇后。” 凤朝歌仿佛没听出她的失落,眸光悠悠看着眼前的美景,轻叹一声:“自然忘不了。她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如今稍稍安稳,自然要给她最好的一切。” 云鸢一听,心如死灰。他的意思她已明白。这一生一世他心中只有那个叫做华昀的女人了。 “可是……皇上已经给了她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了。”她无力地辩驳:“难道还不够多吗?” 那个女人是二嫁之身,又与晋帝李天逍牵扯不清。这样的女人他却二话不说不顾群臣反对奉为皇后,甚至至今不纳嫔妃,让她一人独宠后宫,甚至暗地执掌朝政。 他给的还不够好不够多吗?! 凤朝歌回过神来。他看着云鸢清丽面上的浓浓失落,失笑:“若云鸢表妹心中有心仪之人,会怎么对他呢?” 云鸢见他似乎并不恼自己的出言不逊,振作精神回答道:“我定会一生一世爱着他。为他生儿育女,一辈子心里只有他一人。” 她热切地看着他,刚才那一番话仿佛便是说给他听的。 凤朝歌拂袖一笑:“云鸢表妹说的便是我心中所想的。这一生一世,我凤朝歌就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会为我生儿育女,陪着我坐看江山。一辈子心里她只有我一人,我亦只有她一个人。我不弃了她,她就不会舍了我离去。你明白吗?” 云鸢浑身一震,呆呆看着他。 从没有哪个男人这样坦然地将这些话说出口。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是真,可也是字字句句都是这个世间这个时代最离经叛道的话。 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理所当然?哪个皇帝可以一生一世只有一位妻子?他竟然……竟然……违逆天下这条至尊的真理? 凤朝歌见她呆愣的模样,摇头轻笑,淡淡道:“你不会明白的。”他顿了顿,问道:“姑父在哪?朕要与你父亲说点事。” 云鸢一颗心像是被撕碎了一样疼痛。她知道方才凤朝歌那样说已经是明里暗里把她入宫的路都堵上了。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入宫,也希望她死了这条心。 “我父亲……在潇湘竹院。”云鸢恹恹地说道。 凤朝歌一笑,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等等。”云鸢忽然唤道。 凤朝歌回头,云鸢忽然恍惚,满山满野的千万株的梅花盛开都不如眼前男子眉眼间一挑眉间的蚀骨风情。 “皇上的病……其实是骗我的是吗?”她问,“皇上真的好了,对吗?” 凤朝歌笑了,眸光渐渐坚毅锐利:“是的。为了她也为了凤儿,我一定要好起来。”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翩然离去。 云鸢终于死心缓缓跪地轻泣,风吹过,梅花纷纷落下,她在落英缤纷中仿佛看见他执着一支粉梅,笑意温柔,那般万千柔情却只是为了那女人。 “……这是送给昀儿的,自然由朕亲自摘给她……” …… 云罗睡了一会醒来却还早。这一觉睡得安稳又宁静。女官为她梳妆完毕,月湖太长公主忽然前来。 云罗披了一件紫金凤服在阁中见她。 月湖太长公主也已年过五旬,因为保养得好,生平没有经历苦难困顿,又在谢家被丈夫家人疼着大半辈子,事事顺心,所以看起来不过是四十出头,容色雍容,衣着华贵端庄。 云罗坐下端起一盏花茶含笑示意:“太长公主请用茶,以前种种就当是本宫年少无知得罪了太长公主,还望不要介怀。” 月湖太长公主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漫不经心的歉意。 云罗也不指望她对自己有多热情,抿了一口茶问:“太长公主来见本宫是为了什么事?” 月湖太长公主看了坐在眼前的云罗几眼,忽然道:“方才皇上去见了太长驸马。” 云罗听了不轻不重给地“哦”了一声以示知道。 月湖太长公主见她无动于衷,皱眉问:“皇后不知皇上所为何事吗?” 云罗拿了茶盏盖轻轻撩了撩茶水面上的茶沫,淡淡道:“本宫不知道,太长公主要说什么就说吧,本宫还想趁着太阳没落山赏一赏镜湖小苑的梅花呢。” 月湖太长公主一笑,道:“自然是谈云鸢的婚事。” 云罗听了,一挑眉,一双明眸中带着似笑非笑道:“那本宫恭喜了。云鸢妹妹要许配谁人家?改天本宫定要送一份大礼。” 月湖太长公主脸色顿时沉了,冷笑:“皇后自欺欺人的样子真是可笑。皇上是一定会娶鸢儿的。还望皇后不要从中阻拦!” 她的口气生硬,说出的话咄咄逼人。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诛心与剜心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酬神节(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九十八章 酬神节(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九十八章 酬神节(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九十八章 酬神节(一) 雪,忽然飘飘扬扬的下了下来。爱睍莼璩不过片刻雪花飞舞已将他鬓发染成霜白。 苍老原来是一刹那的事,心中空明如天地澄澈也是一刹那的事。 原来这就是她想要的,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爱。 他忽然笑了。常公公看着他眼露疑惑,不知他为何发笑。 “皇上,要怎么做?”常公公问轹。 李天逍看着眼前一片冰天雪地,沉默很久很久才淡淡地道:“传朕的旨意——杀!” 常公公结结实实一怔,便悄然退下。 廊下的男人说完便一动不动地站在飞雪飞扬中。他静静看着,仿佛听见有什么在心里深深地叹息。他透过飞舞漫天雪花仿佛看见她那一双凉薄美丽的眼静静看着他粑。 他轻笑,低声道:“云罗,我成全你们。” 成全你们,成全你们的一场乱世情殇。从此你与我相杀相恨不再相爱,从此只能在一场场浴血奋战中一次次记起你的倾城模样,流血千里,枯骨成堆…… 百年后世人在回想起,再也分不清是我与你的爱与恨,还是宏图伟业的勃勃野心造就了这一切。 就让我亲手将你的爱情与这一场乱世,一起埋葬! …… 年关将至,这一个冬天梁国似乎过得很平稳。朝政在凤朝歌与云罗努力维系之下渐渐安稳了浮躁的人心。凤朝歌不顾自己病体刚愈,又亲自去了军营中过问军务,整饬军中风气。 他有了仁君明君的模样,所行之事亦是件件都是为了梁国百姓。于是,涣散的民心在悄然转向这位梁国的新君主。他们渐渐相信,他与那暴戾的凤朝阳是不一样的。 只是梁国积弱太久,一时半会怎么能完全改观? 暖阁中,一声轻叹幽幽传来。新晋的内阁张学士悄然抬头看向凤座,却在接触那一张绝世面容又忍不住惶然低头不敢看。 “今年梁国的冬还算没遭了雪灾,但是也不可掉以轻心。据张学士所知,各地可有瞒报冻饿饥荒吗?”那倾城女人拧着秀眉问。 张学士不敢抬头,恭敬回道:“皇后的‘安民策’奏效,入冬以来流民现象少了。如今年关近了在外流浪的百姓也都愿意回乡。各地如果再努力实行这政令,到了来年春天‘养民策’一下,各地农民可以免费领了稻种,流民一定不会不愿意回乡耕种的。到时候国中流民一定更少。” 云罗眸光一闪,纠正道:“张学士说错了,是皇上的‘安民策’与‘养民策’,不是本宫的。” 张学士听了云罗的话,连忙伏地纠正自己的错误:“是是……是微臣罪该万死,是皇上的安民策与养民策。” 他话虽这么说,但是心却如明镜。 这两道政令关心百姓疾苦,而且深知流民对国中局势的影响,除了传闻中自幼与母亲流离失所,食不裹腹的皇后还有谁能想出呢?也正是如此,虽然她是女子,但是新晋朝中的寒门学子对她的条条政令可是放在心中敬佩不已。 这两道政令,一道是“安民策”,一道是“养民策”。 安民策是为了将梁国各地因为兵灾和饥荒而四处流浪的百姓自愿回乡所设。由各地官府张贴告示,免去前朝凤朝阳对流民的各种苛政,比如修城墙,加徭役等等,只要他们肯回乡就官府就会派车马送他们回乡。而流民回乡,只要通过里正担保就可以领一笔安民费。 这笔安民费则由云罗做主将凤朝阳藏在宫中的珍宝统统拿出,兑成铜钱米面等发往各地。 安民有了,剩下的是养民。 等冬天一过,一到春耕。没种子耕种的流百姓按田间亩数,可以去县衙领相应的斗数的种子耕种。这养民费又是一笔不小的银钱数目。不过还好离春耕还有些时日,可以慢慢再筹集。 云罗不知眼前才高八斗张学士心中所想,眉心依旧不展。 “但是这两道政令要收效起码要两三年才可以让梁国恢复元气,但是……他可以给我们这两三年吗?”云罗黯然道。 张学士见她眉间忧心忡忡,却十分乐观安慰:“皇后娘娘放心,只要上下一心就必定可以富国强民。” 云罗苦笑摇头。张学士虽然年少有才但是终究是书生意气。他怎么明白如李天逍那样百战出身男人的皇图野心? 李天逍……三个字在唇间轻轻掠过却终究不知该怎么念出声。 梁国自从潞州之战后元气大伤,又加上凤朝阳暴政肆虐。梁国如今国中兵力不足,百姓流离失所。曾经被四国称为强梁如今已是纸老虎。 开春,开春……她算准了开春时节李天逍一定会南下伐梁,除非…… 她猛地心中一缩,急急将脑中那一道念头甩开。 张学士见她神色有异,连忙问道:“娘娘怎么了?” “没事。”云罗勉强定了定神,挥了挥手:“今日张学士辛苦了,早些回去吧。回府之后把今日所议拟个条陈,明日给皇上过目。” 张学士应了一声,躬身退下。他走到阁外,忽地又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云罗,终是躬身道:“梁国有皇后娘娘殚精竭虑,百姓有福了。” 他说完不待云罗反应匆匆走了。 云罗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身影离去,良久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静静坐在暖阁中,越想越是忧心。不知过了多久,身侧有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只见凤朝歌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进了阁子中。 今日天暖,他披了一件轻薄的貂皮披风,内里着了一件玄金龙袍。肃色的衣衫令她在一错眼中以为是那个男人。 她心中一跳,不由捂住心口良久才问:“朝歌,你怎么过来了?” 凤朝歌见她神色不好,坐在她身边问:“你还在担心政事?” 云罗此时才觉得满心的疲惫。她伏在他的胸前,慢慢道:“没事,都会好的。” 凤朝歌只是沉默。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要重新收拾比想象中难上千百倍。他先前病中竟不知她为了稳定朝局废了多少心血,使了多少手腕。如今亲政之后才更明白她的辛苦。 两人默默相拥,忽然凤朝歌低头对她笑道:“说点开心的事。再过两天是梁国一年一度的酬神节。到时候京城可热闹了。朕带你去看看。” 梁国有风俗,开春迎神,岁末酬神。迎神节与酬神节都是十分重要的节日。 云罗诧异道:“酬神节不是帝后要去太庙祭祖,再去庙中酬神吗?” 凤朝歌笑道:“是啊。白日去太庙焚香祭祖,去庙中酬神我们现一个身就好了。” 云罗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面上浮起温柔笑意,低低轻叹:“朝歌……” 她眼底有属于年轻女子特有的清澈明媚。她虽已是为人母,其实不过双十年华出头。整日忧心忡忡原来他都看在眼中。 凤朝歌搂住她纤细腰肢,深深看着她倾城妩媚的面容,慢慢道:“云罗,如今能有一天安稳我便要给你一天欢乐。他要我们从此不开心,我们便偏偏要开心。” 云罗看着他眼底那一抹深藏在笑意下的恨意,不知为何心中一涩,再也说不出话来。 …… 日子过得很快,酬神节到了。一大早凤朝歌与云罗起身更衣梳洗。两人因为要焚香祭祖都着了一身郑重朝服。 凤朝歌着了一件明黄玉九龙袍,头戴十二梳明珠冕。明珠帘后是他威严却俊美的容颜。云罗着了同色明黄凤服。头梳了飞凤髻。 两人相视一笑,执了手一起慢慢走出了云露殿。 两人不知,此去剧变横生,天意难猜,一场旷世之战悄然而至,令人措不及防…… …… 第二百九十八章 酬神节(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酬神节(8千字)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二百九十九章 酬神节(8千字) 凤血,倾世皇后 第二百九十九章 酬神节(8千字)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二百九十九章 酬神节(8千字) 在太庙前,帝后二人焚香祭祖礼毕,便在宫人与护卫之下踏上龙辇出宫向京中的明晔寺而去。爱睍莼璩 御驾到了明晔寺中,披满了红绸的佛像四周香火缭绕,一大早前来酬神的善男信女将寺庙围得人山人海。御驾一到,山呼海啸一样的万岁声扑面而来。 凤朝歌在龙辇中对云罗微微含笑,握紧了她的手。云罗一笑随着他步出龙辇。 帝后一同现身,令寺前的百姓们更加激动。他们纷纷跪下口中念念祈福。明灿灿的一对人儿站在龙辇上,男的玉立修身,玉冕之后的天颜世人难得一见,而那女子身材修长曼妙,一张精心装点的容色在阳光照耀下倾国倾城,含笑间绝色无匹。 两人犹如神仙眷侣,站在高处由世人膜拜。百姓们纷纷诧异帝后两人的年轻,又惊艳两人气质若仙非同常人,祝祷声越发虔诚大声,仿佛他们两人才是真正庇护梁国的神祗轹。 入了寺中,凤朝歌与云罗两人焚香祝祷完,庙中的僧人将佛像抬出全城巡游一遍。佛像抬起,锣鼓喧天,整个京城都沸腾了,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明晔寺也是梁京中一座百年老寺。佛堂座座,亭台楼阁,宣室禅房精巧,空气中有幽幽檀香,暖香拂面,梵音隐约在耳边,身在其中犹如到了西方净土。 凤朝歌拜完与众大臣去后山净佛,云罗是女子不能上去便在青霞阁的宣室中休憩粢。 过了一会儿,有御前内侍悄然而至,给了云罗一方朱漆红盘。云罗掀开绸布看了一眼,不由了然一笑。 内侍道:“皇上说了,再过半个时辰就会下山来。” 云罗本无甚心思随他微服出游,但是见他如此再三交代不由也提起了几分兴致。她笑道:“好。本宫等着。” 内侍听了便悄然退下。 云罗在宣室中静静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揭开朱漆盘上的绸布,拿起那一件素雅的衣衫在身上比划。 女官端了茶进了宣室中,见她手中拿的衣衫,赞道:“很素净很精致的一件罗裙。” 云罗看了看自己身上繁复华美的宫装,对她道:“你帮本宫换上吧。” 女官一听欣然应允,两人转入屏风之后换起了衣服。不过小半刻云罗已换上素雅的罗裙。 她头上朱钗尽除,面上胭脂洗尽,琼鼻美眸,顾盼间眸中水光潋滟似蕴了千言万语,柔媚万千。两片菱唇娇嫩殷红,长发披散肩头如黑缎一般柔顺水滑。盈盈一握的腰上腰带精致却不张扬,素雅的罗裙上绣着她最喜欢的梨花朵朵,似披了一身雪花。 铜镜中倾城佳人犹如天然去雕饰,比起盛装打扮的富贵艳丽别有另一番清冽出尘的美。 女官真心赞道:“皇后娘娘当真穿什么都美得紧。” 云罗越看越是喜欢。她天性不喜拘束,只是在宫中身为一宫之主每日都要穿着繁复凤服,妆容一定要妍丽,似乎这样才能镇得住一众朝臣与宫人。如今换回寻常衣衫,就像是鸟儿走出笼子这么自由自在。 她看了看时辰,对女官吩咐道:“再去煮一壶茶,皇上等会要过来了。” 女官含笑退下。 云罗对镜梳头,纤细素白的手缠绕上乌黑的发,铜镜中素白美丽的面容一直带着笑意。两抹桃色晕染过面颊有种说不出的娇媚。这还是她这些日子来第一次莫名的最开心的一日。 她侧头细想,梳什么好? 流云髻?不好,不好,太风流俊俏了,不适合这一身衣服。 宝髻?也不好,太古板了。 惊鹄髻?也不好,太仙了。 …… 她轻轻咬着下唇努力地想。女为悦己者容,原来是这么个千回百转的心思。 她想了想,慢慢为自己梳了个发髻。 不一会铜镜中出现了一位明媚少女,那少女梳着个半月髻。发髻上簪着几支简单的珍珠钗。发髻普通,是每个十六岁少女都会梳的髻。珍珠钗点缀发髻边,余下长发披散肩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纯真。 她看了一会忽然失笑。笑着笑着眼中却又悄然蕴了水光。 这是当初十六岁的华云罗的样子。明媚美丽,像是一朵盛开在路边蓬勃却凶猛的野花。带着狠戾与倔强展现在世人面前。 那一年的华云罗遇见了那一年意气风发的凤朝歌。最好的年华遇见最好最伤的爱情。这是每个女子都料想不到的境遇。那被利剑斩破的漫天棉絮飞舞中,她竟不知那一眼竟将她与他这一生牵扯在一起。 往事如浮光掠影而过,一声轻叹,她悄然扯下梳好的发髻。 “拿下来做什么?很好看。”身后传来轻笑。 云罗一怔,下一刻纤腰被一双有力修长的手环抱住。铜镜中忽然出现了另一张清俊的脸庞,一股清淡却陌生的气息也随之扑来。 云罗猛地一惊,像是触了电一样飞快将他推开。 “你!……”她惊得连连后退。 身后是一身紫衣玉冠的河间王。他见云罗惊退,悠然一笑,捻起她随身带着的妆奁上的珠钗放在鼻间轻嗅,赞道:“好香。皇后果然好香。” 云罗惊疑不定地盯着他,冷然喝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女官呢?内侍呢?怎么都没有通传?!” 河间王上前,云罗看见他眼底的灼热神色,心中猛地“咯噔”一声急忙又向后退去。 这种眼神她太过熟悉。那是男人不顾一切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如狼眼神。 他随意坐在她跟前,俊眼斜睨,温声道:“皇后在等皇上吗?所以才这么细致地梳妆打扮?” 云罗心中警铃大作,压下心头强烈不安,冷笑道:“本宫等的是谁与河间王何干?你还不赶紧给本宫出去!” 河间王轻轻嗤笑,手中把玩着云罗的朱钗,叹息道:“皇后这么玲珑剔透的人儿,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却还不明白本王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云罗心中一凉,急忙向外看去,果然原本守着宣室外的女官与内侍们似乎都不见了,她再看,眼角忽然看见门边一滩鲜红的血,而方才为自己端茶的女官正无声无息地伏在其上! 糟糕! 云罗脑中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事情前后,就飞快向外扑去。 她快,河间王更快。云罗只觉得腰间一紧人已被河间王牢牢扣在怀中。 “救……”她的话还没说出,一只修长的手就堵住了她口。 耳边传来河间王凉丝丝的声音:“好皇后,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皇上和大臣们现在在后山净佛,可是当他们下山的时候就会发现山道被山石阻拦,一时半会是下不了山的。等他们下了山后却会发现,皇上最心爱的皇后竟然被寺中藏着的凤朝阳派来的刺客所劫,下落不明……” 他的声音像是毒蛇吐出的红信在耳边。云罗拼命挣扎却敌不过他的一只手。 她心中恨极,狠狠一口咬上他的掌缘。 河间王吃痛“啊”的一声将她狠狠甩开。云罗跌落在地上,头重重撞上妆奁。珠玉钗簪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她一声不吭反手抓起一枝锐利凤簪反身狠狠刺向他。 河间王没料到她这么坚韧泼辣,一不留神手臂上被她狠狠刺中。 金簪入肉,凤翅划过她纤细的手掌,顷刻间鲜血淋漓。她眸光冰冷,毫不退缩不断加重手中的力道。 河间王再也顾不得斯文,一巴掌扇上云罗,骂道:“贱人!” 云罗被他打得跌了老远。罗裙层层,长发披散,她脸上迅速红肿了一大片。她捂着脸,冷冷盯着含恨走来的河间王,疼得浑身颤抖却依旧一声不吭。 河间王看着她手中执着的金簪不敢轻易上前,喘息冷笑道:“华云罗,你识相一点跟了本王,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与本王作对的话下场一定很惨!” 云罗吐出一口血沫,眸中被怒火点燃,冷笑连连:“你又是什么狗东西?!河间府不过方圆百里,兵力十万不到。你在本宫眼里不过是小小跳梁小丑,说什么荣华富贵,我呸!” 河间王被她所激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偏偏骂也骂不出。 云罗盯牢了他,忽而冷笑道:“不对,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来劫本宫。说吧,你背后是什么人?凤朝阳吗?” 她见河间王冷着脸不语,顿时骂道:“你这个两面三刀,吃里扒外的狗贼,难怪你会这么积极当了本宫的马前卒,原来都是为了凤朝阳能回京复位!” 河间王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宣室外有人压低声音:“王爷,快走吧。” 河间王捂住手臂上的伤处,喝道:“知道了!” 他说完上前一掌打落云罗手中已被捏得变形的凤簪,一把将她抓起。云罗被他牢牢捉住,动弹不得。 河间王一掌砍上她的后颈。云罗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河间王看着怀中雪白的美颜,冷笑:“好美一个女人,也好不识抬举的一个女人!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他说完拿了披风将云罗一包抱着悄悄从宣室后门走了。 …… 昏昏沉沉,眼前有光影在晃动,身下似乎也不停地晃着,脑中一阵阵眩晕。耳边似乎有人在说着什么,可是忽远忽近听不分明。云罗竭力想要睁开眼可是却怎么都睁不开。脑后的剧痛一下下像是要把她全身的筋脉都抽出。 终于身下的晃动停止。她身上的重压被人挪开,有人将她打横抱起。眼前明晃晃的像是有灯笼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在确认着什么 她听见有人喝道:“快些进去,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 接下来她神智忽的一阵混沌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冰凉的东西覆在她的脸上。凉意渗入心底,云罗猛地一惊猛地直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息。 “啊!——”有女人受了惊吓的声音传来。 她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正捂着心口跌坐在地上。而四周早就不是明晔寺的宣室,而是来到一个陌生的房间。这房中灯光昏暗,但是看去布置清雅,就是不知自己已是身在什么地方。 “皇后醒了?”房门处传来河间王似笑非笑的声音。 云罗猛地抱紧自己,连连退到了床深处。 房中灯火点燃,映出河间王那一张清俊儒雅的面容。云罗冷冷盯着他。平日见河间王斯文俊秀是个十足十风流人物,可是如今看来鼻过高,唇过薄,眼角耷拉,看上去分明是一副奸人模样。 河间王坐在床前的椅上,眸光中带着未褪尽的热度看着床上披头散发的云罗。房中灯光昏暗,她身上还穿着素雅的罗裙,满头秀美长发凌乱披散,可是眼前帐帘重重,她缩着身子乍眼看去却像是一只在黑夜出没的妖,那么美得蚀骨慑人。 河间王触到了她犀利的眼神,不由一怔。 她竟然不怕! “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云罗冷冷问。 河间王抚着受伤的左臂,一股愠怒从心底升起,冷笑道:“皇后以为呢?” 他见云罗美眸炯炯,不由想上前伸手去抚她的脸。云罗伸手一挥,冷冷摔开他的手。 河间王看到她眼底的恨意,冷哼一声复又坐下。 云罗定定看了他一会,忽地冷笑:“你劫我却不杀我一定有所图谋。你若不说到最后我也一定会弄明白的。” 河间王冷冷嗤笑:“皇后自以为聪明绝顶,举世无双。怎么不想想到底是怎么落在本王的手中?” 云罗心中一窒。 怎么会落到他手中? 凤朝歌说过,你要用利刃也要防着被利刃所伤。 她太大意了,低估了河间王的野心与手段才会一时失察落到了他的手中。自己的身边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河间王安插了眼线与内奸,她都不曾注意。 河间王见云罗沉默不语,眉间得色顿现。他懒洋洋道:“皇后放心。皇后国色天香,号称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是天下间所有男人心神往之想要得到的***。所以皇后不会轻易就这么死去的。” 云罗忽然抬头,一双乌亮的美眸盯着眼前的邪佞男人,忽然问:“你要把我送给谁?凤朝阳吗?他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又甘冒这么大的风险把我抓走?” 河间王哈哈一笑,眼中带着耐人寻味的深意:“皇后就不要猜了。总之你价值连城,是天下间的活宝物!”他忽然靠近她,眼中眸光闪烁冷光:“你不知道如今的京城都翻了天了。凤朝歌为了找你正在挖地三尺呢!哈哈……” 他说完长笑走出房中。 房门砰的一声紧闭。云罗此时才感觉到身上的疼痛丝丝传来。 朝歌……她心中剧痛。 他还要带着她去看京城热闹的酬神节,他还要陪着自己度过余生的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失去了凤儿的他怎么可以再失去她? 而她怎么可以就这样任由命运一次次被带离他的身边? 她抱紧自己,慢慢咬紧了银牙。 …… 京城中却是另一番景象。整个京城成了不夜城,御林军铁骑频出,倾城大搜捕捉拿乱党。到处是皇上身边的亲卫,家家户户都惶惶不安,纷纷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晔寺中亦是灯火通明。所有的僧人都战战兢兢跪了一地。方丈与几位高僧跪在地上,面如死灰默默念经。 搬来的龙座上,凤朝歌看着手中那已弯曲变形的染血凤簪。凤凰金翅耷拉,上面点点血迹已经干透。他轻轻抚过。他仿佛看见她手执凤簪刺向身份不明的刺客。 他的昀儿,就是这样的女人。 刚烈、倔强,不屈,可是到底是谁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火把的光将他如魔魅的俊脸照得明暗不定,所有的人默默低头,屏息凝神。 良久,凤朝歌缓缓抬起头,看向平日护卫云罗的御林军副统领,问:“找到没?” 御林军副统领一颤,伏跪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凤朝歌盯着他许久,忽然冷冷一笑站起身来。 “是凤朝阳派来的人吗?”他又问。 没有人回答。 这次皇后被掳太过诡异,好端端的就在明晔寺中不见了踪影。皇后身边的女官内侍统统被刺客杀死,无人知道皇后被掳到了哪里去。而今天因为是一年一度梁京中的酬神节,四面八方来京城的人特别多。龙蛇混杂,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寺中混进了刺客。 光凭着寺外找到的刺客血衣和一些无主兵器,又怎么能查出到底是谁干的?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凤朝歌轻笑,只是那一双眼冷如冰霜:“朕的皇后,梁国的一国之母,居然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了!” “你们说话啊!!”他猛地怒吼。 所有的人一颤,纷纷如风吹草折一样跪下。 “皇上……皇上息怒。”御林军副统领颤声道:“属下……属下一定加派人手去寻找。” 凤朝歌冷冷看着他,那眼神杀气弥漫。 “去吧。找不到朕的皇后,你们统统提头来见朕!”他冷冷地一字一顿地道。 “是!”御林军副统领大声道。 “等等!”凤朝歌忽然冷冷喝道。 御林军副统领急忙复又跪下听旨。 凤朝歌冷冷扫过跪了一地的众人,声音冷酷:“今日在明晔寺中的人统统押下去,严刑拷问,若有内奸,诛九族!” 所有的人一听立刻哀嚎起来。 在一片凄凉的求饶声中,他站在簌簌寒风中。风撩起玄色披风,他遥遥看向漆黑的天际,此时天幕上星月皆无就如此刻的心,茫然空虚。 他低低道:“昀儿,若你不在,我要他们何用?……” …… 第二天,云罗幽幽转醒。头痛得厉害,她一摸不知什么时候肿起了一个包,而背后像是断了骨头似的疼。她艰难下了床,拿了妆奁上的铜镜照了照,果然青紫了一大片。 “皇后起得很早啊!”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河间王戏谑的声音传来。 云罗急忙整好了衣衫,冷着脸坐在席上。 河间王走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位侍女。侍女手中端着喷香的饭食。 云罗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腹中的饥火烧起。她不动声色,冷冷看了看河间王,抿紧唇不语。 河间王示意侍女把饭食放在她的眼前案几上,潇洒笑道:“皇后放心,在本王这里不会亏待了皇后娘娘。” 云罗眸色一闪,笑道:“原来这是河间王的住所。” 河间王一怔。他没料到云罗这么聪明,不过他很快恢复笑意,温声道:“自然是本王的住所。不然还有谁有这个胆子收留皇后娘娘呢?” 云罗看定他,冷笑:“王爷以为皇上找不到本宫吗?只要皇上一疑心到你身上,你在劫难逃!” 河间王哈哈一笑:“皇后说得真是好自信。皇上如今忧心如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猜测是不是凤朝阳派来的刺客身上,怎么会好端端怀疑本王呢?” 云罗心中一沉,忽然问道:“这么说,你背后之人不是凤朝阳?!” 她昨日被河间王劫走,第一反应也是凤朝阳所为。毕竟在梁国中想要她消失的人最有可能就是走投无路的凤朝阳。他要是劫走自己,凤朝歌一定会忌惮自己在他手中而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听河间王的口气,似乎是他故意把这掳走皇后的罪名安到了凤朝阳的头上…… 河间王听得云罗猜中了,白净的面上掠过深深的不悦:“皇后,你已经是本王的阶下囚,你还有心思管到底谁是主谋吗?” 云罗看着他闪烁的目光,冷笑连连:“当然。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明白。不过你有本事将本宫劫走,难道有本事把本宫带出京城吗?皇上一定在出京的各个要道上派了重兵把守,你要逃出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河间王一听又笑了。 云罗看着他得意的笑意,一颗心顿时沉入了无底深渊。看样子她早就被河间王带出京城了,而凤朝歌也许根本没想到她是被河间王掳走的,他现在一定还在满城搜着刺客…… 她拧眉苦苦思索,忽然眼前覆下一片阴影。 她一抬头对上了河间王灼热的目光。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急忙退后。 “你想要做什么?”她怒喝。 河间王靠近她,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皇后还在想着凤朝歌吗?他终究会一败涂地。在这个乱世中懂得弃暗投明,识时务者才是俊杰,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慢慢靠近,云罗一步步挪着向后。 她抿紧唇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河间王伸手轻抚上她的罗裙下摆,低声道:“皇后,若你与我成就欢好姻缘,也许我就不会把你交出去……” 云罗一听心中惊怒交加,她忍着恶心,忽地轻笑问道:“是吗?河间王要把本宫交给谁呢?” 河间王一抬眉,眼底带着浓浓讥讽:“这个皇后就不要问了。总之,皇后从还是不从?” 云罗心中恼火,这河间王的警惕性越来越高了。 他已靠得很近,云罗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她忽然冲他嫣然一笑,媚色横生:“殿下……” 河间王见她的笑容灼灼,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却是从未见过的美色。他心中一荡,上前:“皇后笑得好美!” 云罗见他靠近,脸上的笑意忽然一收,飞起一脚狠狠踹向他的下.体。河间王只觉得裆部剧痛传来,方才被引出的欲.色被打断。他痛嚎一声顿时在地上打滚。 云罗咬牙一推将沉重的案几推在他的身上,桌上滚烫的米粥统统都倒在了他的身上。河间王被烫得痛呼一声,声音凄厉不似人声。 云罗再也顾不得多想提起裙摆飞快冲出房间。所幸房门口并没有人看守。她匆忙中辨认了下方位就向花园后门跑去。这种梁国花苑她最是熟悉,花苑后一定有供下人进出的侧门。小时候她与母亲时常进出这种下人走的院门,通常都没什么人看守。 她跑到了花园中,身后已经有呼喝声传来。她急急忙忙寻了一圈,终于被她寻到了侧门,可是侧门居然是锁着的! 身后的呼喝声越来越近了。 云罗一咬牙踢掉绣鞋爬上假山。假山山石十分锐利,没几下就划破了她的脚。云罗丝毫不敢停,上了假山看准墙头伸来的枝桠深吸一口气扑上树干。然后迅速向树干上爬去。 她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闺秀,爬树下水,小时候都做过。 呼喝声从身底下传过,她躲在树上还能听见河间王暴跳如雷的叫骂声。她屏住呼吸,悄悄从树干上往下移动。 正在这时,她听得“咔嚓”一声轻响,心中顿时叫了一声不好。 她身下的脆弱的树干忽然再也承受不住重量,断了。云罗直直往下跌去。 身上五脏六腑像是顷刻间移了位置,她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在她昏过去的那一刹那,一墙之隔的河间王狠戾的声音传来:“抓住她!本王要活活扒了她的皮!” ************ 第二百九十九章 酬神节(8千字)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章 身不由己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章 身不由己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章 身不由己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章 身不由己 很快河间王的手下冲了出来,一把抓起云罗。爱睍莼璩云罗抬头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噼里啪啦几个恶狠狠的巴掌就落在她的脸上。 河间王狠戾的眼神逼面而来:“贱人,让你敢打本王,反了你!” 云罗被打得满口是血却只是冷冷地笑,河间王打得手都痛了,看见她唇边不屑的笑意,更是暴跳如雷:“把她吊起来打!把她吊起来!” 云罗浑身疼痛不堪,眼角不知什么时候被树枝划过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了眼前。唇角被河间王打破,口中鲜血弥漫。她听得河间王叫嚣,“呸”的一声把口中的血沫吐到他的脸上。 河间王脸上一哆嗦,一拳过去夹着无尽的羞恼:“你个贱人!我看你还嚣张!轹” 他这一拳来势凶猛丝毫不怜香惜玉。眼看着云罗就要被打得口吐鲜血,齿落脸青。忽然一只手无声伸过钳住了河间王的手腕。 云罗眼前被血遮住,一片模糊。她只隐隐约约看见眼前站着一道黑影。 那黑影缠着面巾,声音阴柔却低沉:“殿下想要打死她吗?粢” 说来也奇怪,方才还暴跳如雷的河间王顿时冷静下来。他阴测测冷笑一声:“她如今是本王的人。本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那黑影也不恼,放开手,声音冷冷淡淡:“奉劝殿下还是大局为重。人死了,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河间王这冷哼一声对手下道:“把她关好!” 他说完拂袖而去。 云罗只觉得黑影人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是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被河间王的手下粗鲁地押下去。她竭力看去,只看见河间王与那黑衣人走入了院子中。 …… 寒冷的长夜这么漫长。云罗被关在房中,房中没有火炭,寒风丝丝从门缝窗户缝隙中透了进来,寒浸入骨。房中的狼藉已被侍女打扫干净。可是也许是她彻底惹恼了河间王再也没有人送饭食进来。 她缩在被衾中,忍着腹中一阵阵的饥火。 到了半夜,云罗迷迷糊糊睡着了,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她心知不妙下了床去拍门。可是拍了半天都没有人为她开门。 云罗苦笑着又缩回床上。 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有侍女端了饭食进来。云罗有气无力的道:“我生病了……去找大夫来!” 侍女见她面颊通红,唇上干裂,连忙退下去。 过了一会,河间王前来。他看着病恹恹缩成一团的云罗,冷笑:“怎么今日不张狂了?!华云罗,你不过是个青楼出身的残花败柳,装什么三贞九烈!等着吧!有你的苦头吃!” 云罗吃力睁开眼,盯着他冷漠的眼睛,吃吃地笑:“素闻河间王平日风流倜傥,怜香惜玉,原来不过也是个有权有势的淫贼而已!我华云罗就算是残花败柳人尽可夫都不会委身你!你想把我整死吗?就怕等我真的死了,你背后的主子饶不了你!” 河间王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上前一把捏住云罗的下颌,冷冷盯着她的眼睛:“你再牙尖嘴利,看我不杀了你!” 云罗失笑:“杀了我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说完与他冷冷对视。河间王的手劲巨大捏得她下颌剧痛无比。过了良久,他一把甩开她,怒吼:“去找大夫!” 他说完恨恨拂袖离开。 云罗伏在床上,冷冷地笑了起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果然有一个人走进了房中。那人着了一件深暗灰衣衫,面上蒙了一道面巾。云罗看着他身影熟悉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那人坐下为云罗细细把脉。 云罗试探问道:“这位先生是哪里人?” 那人抬起头,眸中精光闪过却并不答话。云罗心中一惊不敢再问。这人看样子是有功夫在身,目露精光,杀气暗藏。 那人把脉完,写了一份药方就准备起身离去。正当云罗以为他这样完事时,那人忽然开口:“娘娘如今在他人手中还是低一低头才是,千万不要自讨苦吃。” 云罗一怔,那人已经随着侍女离开|房间。 云罗细细回想他刚才说的话,只觉得有什么地方怪异但是却又说不出来。 不过那人的意思云罗却听得明白。他要她暂且隐忍,佯装恭顺先熬过这一关。 云罗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深深皱起了秀眉。 接下来两日侍女送来饭食时云罗便不再抗拒。她发起了高热却依旧强撑着吃药。河间王来看她时候出言冷嘲热讽,她便不再理会。河间王见她病色满脸也失了纠缠的心思。 就这样过了凉两日,云罗病稍稍好点。第三天河间王又来房中。他吩咐侍女为云罗换上侍女衣服,打点行装。 云罗知道他躲过了风声要离开,心中大急,问:“我们要去哪?” 河间王冷哼一声:“你乖乖的听话就好,不然苦头少不了!” 他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包药,吩咐侍女几句。不一会,侍女端来一碗乌漆漆的药汤。 云罗一惊,问道:“这是什么?!” 河间王拿着药碗,步步逼近冷冷道:“当然是好东西。这东西可以让你安稳睡上两三天!” 他说完不待云罗说话,一把捏住她的下颌灌了进去。云罗只觉得苦涩的药汁入喉,呛得连连咳嗽。她病中无力,直被他一碗汤药都灌了底朝天。 河间王放开她,口中有说不出的得意:“可以走了。这下凤朝歌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知他心爱的女人到了哪去了!哈哈……” 云罗软倒在地上,药力慢慢发作她眼前渐渐模糊,终于昏沉睡了过去…… …… 一队马车缓缓在官道上行进,前面是四骑护卫模样,后面是两辆马车,而车队尾部则再有四骑护卫。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着,到了中午终于到了一座城池模样的城门口。 城门口几个守卫见车队前来,上前喝道:“皇上有旨,从京城来的车马都要检查!” 车帘不动,一道悦耳的声音传出:“连本王的车马也要检查吗?” 守卫们听得这声音自称本王,连忙上前问:“敢问这车马是谁的?” 一枚铜令抛出。守卫看见铜令上写着的河间两字,顿时了然:“原来是河间王。但是……皇上有旨……” 他面色坚决。 从马车中传出无奈声:“好吧,要检查就检查吧,只是……别惊扰了本王的美人……” 马车中随后传来女子咯咯娇笑声。 守卫一听脸上顿时红了,心中骂道,听闻河间王风流,竟然白日里与姬妾在马车中亲热! 他一边在心里骂一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掀开车帘检查。只见马车中河间王搂着一位衣衫不整的歌姬模样的女子。守卫只是普通士兵,平日不曾见过这等***之事,于是匆匆检查了下就赶紧将车帘放下。 “可以通行!”守卫说道。 车厢中河间王薄唇一勾,溢出得意的冷笑。 这时有一队铁骑从马车后匆匆而来。当先一人身穿甲胄,相貌英武,唯有一只手臂已断,空荡荡的袖子系在了腰间。他从怀中掏出御令金牌对守卫道:“本将奉皇上圣旨接了此地的军务。” 他们这一队人远道而来顷刻间就把城门给堵住。河间王的车队不得不让开一旁。 不一会,城门值守的校尉匆匆而来,问:“可是华将军?” 来的人正是华元嗣。 他点了点头,面色肃然道:“皇上怀疑刺客会等风声过后再另行北上,所以命我来这里监督盘查。” 校尉连忙道:“华将军放心,我们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只是至今还未发现刺客踪迹。” 两人正在谈。马车中的河间王眸色一沉,悄然打开身后的暗格,微光透入,露出一张沉睡中的倾城雪颜。她眉头深皱,似乎连睡梦中都不安稳。 此时马车外传来华元嗣肃然的声音:“找到刺客后,立斩不赦!” 河间王心头一跳,骂道:“真是倒霉透顶!” 而暗格中的云罗似乎听见了马车外的声音,眼皮跳了跳。 河间王急忙将暗格封好,眼珠一转,哈哈一笑下了马车:“原来是华将军,幸会!幸会!” ** 第三百章 身不由己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虚虚实实(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零一章 虚虚实实(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零一章 虚虚实实(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零一章 虚虚实实(一) 华元嗣原本也注意到了这一队车马。爱睍莼璩他下了马迎上前去,回礼道:“原来是河间王殿下,居然这么巧碰见了。” 河间王热络上前,笑道:“华将军辛苦了。听说这京城里闹出了刺客?” 华元嗣眸色一动,问:“河间王是从哪里来?” 河间王笑意深深:“从庆川来的,要去往河间府。” 他见华元嗣话不多,又愤然道:“想来这些刺客一定是凤朝阳派来的。这凤朝阳贼心不死,妄图复位。吾皇英明神武一定能够捉拿刺客斩首示众。凤朝阳看样子好日子也要到头,不然不会这么狗急跳墙。轹” 华元嗣面色如枯井无波,淡淡道:“这些刺客是不是凤朝阳派来的还未可知。” 河间王一听,佯装惊讶:“那还有谁要对付皇上?” 华元嗣不愿与他多说,只是不住皱眉打量了马车,神色犹豫粼。 河间王见他神色,大大方方一振长袖道:“华将军职责在身,既然想检查就去检查吧。不过本王的马车中刺客没有,只有美人。哈哈……” 华元嗣看着他眼中的暧昧神色,心下厌恶。他淡淡道:“既然如此,河间王一定不会介意末将再去检查一遍。” 河间王面上一僵,不过随即满口应道:“好啊!华将军请——” 华元嗣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便亲自去搜查。他搜得仔细,甚至把在车中的歌姬模样的女子请了下来。河间王见他入了马车,不禁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过了好一会,华元嗣慢吞吞下了马车,道:“可以走了。这马车没问题。” 河间王心中长吁一口气,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本王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他笑着上了马车。尘土扬起,扬长而去。 华元嗣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眸光深深…… …… 马车行了许久,终于驶到了一座小城的府邸前。河间王匆匆下了马车,吩咐车夫几句。车夫便绕开府门从侧门而入,庭院深深,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 夜,又悄然降临。 河间王今夜多喝了几杯,由歌姬扶着要回房歇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推她们,摆手:“去去!本王要去西院!” 他说完踉踉跄跄向西院而去。 西院四周漆黑,暗中有侍卫把守着。他们见河间王前来默默躬身便悄然退下。河间王扫了一眼,唯有一间房中点着一盏灯。一抹剪影落在窗棂上,纤瘦曼妙,看着令人动心。 他一笑,收敛了面上的醉意上前推开|房门。 房中坐着一位素衣黑发的女子正在梳理自己的长发。她面上带着病容,仿佛一朵白花缺了水分而悄然枯萎。她听到房门声响撩眼看去。 河间王在她面前席上坐下,轻笑:“皇后今日知道本王遇见谁了?” 云罗被送到这里后刚梳洗完毕,用过膳食。她淡淡一笑:“谁?” 河间王眉间净是得色:“你的兄长,华元嗣!” 云罗手中一颤,玉梳落下。她捡起,冷冷道:“河间王竟然瞒过了我的大哥。” 她语气无波,听起来似乎有一种认命的哀怨。 河间王一笑,得意道:“那是自然。本王的马车暗格精巧,刚好能容下一个人。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云罗不语。 河间王见她沉默,不由细细打量她。都说灯下看美人才是最好看,果然不假。一盏烛火,眼前倾城女子面容朦胧美好,倾国倾城,越看越是美丽。 云罗凉凉一抬眼看到河间王如狼眼神,心中冷冷失笑。 正所谓贼心不死。河间王阅遍花丛却一次次在她的手中吃瘪,一有机会就想要染指她。 她想着冷冷一笑:“河间王今日是来炫耀如何将本宫带出京城吗?” 河间王笑了笑,恢复了原本斯文儒雅的无害表情,温声道:“今夜本王是给皇后最后一次机会的。” “什么机会?”云罗问。 河间王笑意不减,慢慢道:“如果皇后不从了本王,明日本王就不得不把皇后送给凤朝阳了。” 云罗一怔。她猛地抬头看去,河间王眸光闪烁,似乎在满意地盘算着什么。 她心中千百个念头纷纷掠过,良久才问道:“这么说是绑了本宫是你自己的主意?你要把本宫送给凤朝阳,是为了投诚吗?还是……” 河间王眉间得色尽显,故作高深道:“皇后这么聪明绝顶,何不猜一猜我要怎么做?” 云罗抿紧红唇,一颗心怦怦跳动。 如果河间王是真的要把自己送给凤朝阳,那不用说她在凤朝阳手中的下场一定很惨。可是如果这件事一开始就这么简单,那为什么河间王千方百计要把掳走自己的事嫁祸给凤朝阳呢? 她虽然被掳走不知道外面的情形,但是以她对河间王的了解,他一定会埋下一些若有若无的线索误导凤朝歌。再也没有比凤朝阳更好的替罪羊了…… 她越想心中越是凌乱。原本自以为理出了一些头绪,可是今日听来却似乎自己原先想的都是错的。 河间王悄然挪上前,低低道:“皇后,难道你要在凤朝阳手中被折磨致死吗?他可是生冷不忌,男女通吃的主……” 云罗忽然想起凤朝阳的嘴脸,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阵阵恶心。 当年以她父亲华将军在梁国的地位,凤朝阳都敢进了将军府欺压官宦之女,他的手段可是比河间王残忍多了。如果真的送到他的手中,她还真不如咬舌自尽。 “皇后,想好了没有?”耳边热气拂来。 云罗冷冷回头盯着河间王,忽然问:“你当真要把本宫送给凤朝阳?” 河间王眸光一闪,道:“当然!” 云罗冷笑两声,断然道:“好!你送吧!大不了一拍两散!” 河间王一怔。云罗见他的神色心中顿时如明镜。她冷笑道:“你要把我送给凤朝阳的话我就是死路一条。可是你分明说过,我是活宝物。既然是活宝物,我就来赌你根本不敢把我送出去!” 河间王被她一番话气得脸上忽白忽红。 云罗越发笃定,嗤笑:“河间王,你不过是一条河里兴风作浪的恶蛟。行云布雨,龙腾天下不是你这种人玩得起的。你不敢动我也不敢杀我。所以还是收起你那几分色心滚回去!” 河间王气得脸色发青。云罗不再看他一眼。 半晌,房门“砰”地一声摔上。 云罗冷冷地笑。她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被诓得不知东西南北的女人。她有必死的决心,就不会轻易屈服。 房门外,一道黑影看着河间王狼狈而出,良久轻声叹:“三言两语可退强敌,真是个厉害又倔强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云罗正睡得迷迷糊糊,侍女前来,照例端着一碗药。 云罗闻着那熟悉的药味,不禁皱眉。 那侍女是一路跟着伺候的。她轻声劝道:“娘娘还是喝了吧。不然王爷又要来灌药。再说喝了就算一路颠簸也能好受些。” 云罗一听皱着眉把药汁喝了。过了一会,药劲上来她又昏昏沉沉睡去。就这样云罗又被带走。 一路上她昏睡又醒来几次都偷偷留心四周景物。可是越看越是心惊。河间王竟然真的是把她带入梁国西边。那边荒原广袤,穷山恶水藏着的正是凤朝阳的残余。 难道河间王真的是要将她送给凤朝阳投诚?可是为什么…… 她越想越是心中掠过不安。 过了三天后,河间王一行终于到了一座看似萧条荒废了许久的城。云罗醒来坐在马车中看着街上走过灰扑扑的百姓,心中忐忑不安。 终于,马车停下。河间王吩咐了车夫几句,车夫便将云罗送到了一处看似富家别苑。 云罗下了马车,从别苑中走来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把行囊提了进去。云罗一路上喝多了那种能致昏睡的药汁脚步虚软,不得不扶着侍女的手慢慢走向高高门槛。 她走得很慢,尽可能地偷偷看着街边的景色想要弄明白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忽然,她膝上一疼,不由向地上跌去。 “娘娘小心!”一道阴柔的声音传来,一位面白的家丁上前扶着她。 云罗皱眉甩开他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她还不至于沦落到了要陌生男人扶着才能走的份上。 那家丁见她不悦,连忙缩了手退在她身后,样子恭敬。 云罗见他垂眉顺眼,不由多看了一眼。 进了院中,她眼前不由神色为之一振。只见眼前花木繁盛,翠色丛丛,廊下溪水,假山小桥,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每一处都精致无比。 倒不是云罗见识少,只是这一路行来所有的景物都是灰扑扑的,加上现在是寒冬腊月,万物枯萎,触目所见没有一点翠色。看惯了灰色与脏污,眼前能在寒冬常绿的精巧园林简直就是用来洗眼的美景。 云罗不由伫足欣赏。 “娘娘喜欢这里吗?”一旁一位管事模样的人上前恭谨问道。 云罗点头:“在这城中能有这美景真的是不容易。不知这是怎么做到的?” 管事笑道:“这还不容易么。这些花草都是冬天中能常绿常开的。那些应季的都一锄子锄去了。这些水也是引了常年不竭的泉眼水入府。” 云罗一听,心中诧异:“那岂不是要花很多心血?” 管事无所谓道:“只要娘娘喜欢,花再多心血也值得的。” 云罗心中一怔,再看管事说得认真无比,心中更是诧异。 她还要问。管事已经对下人吩咐道:“娘娘要歇息的阁准备好了吗?还不赶紧去烧香汤让娘娘沐浴更衣!” 下人们纷纷应声退下。 云罗见了心中越发迷惑。她可是河间王的人质,怎么的现在却成了贵宾?可是不容她多想,管事已笑吟吟地亲自在跟前带路。 云罗甩开心中疑惑跟上前去。反正既来之则安之。答案总会最后出现。河间王到底要做什么,想要把她送给凤朝阳又要做什么,总会露出端倪。 ******** 第三百零一章 虚虚实实(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虚虚实实(生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零二章 虚虚实实(生死)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零二章 虚虚实实(生死)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零二章 虚虚实实(生死) 侍女带了云罗下去沐浴更衣。爱睍莼璩云罗一路风尘满面,又在途中病了一场,沐浴完连饭都没吃就昏昏沉沉睡了。睡梦中似乎有人在为她擦干发丝,又添了炭火。 阁中温暖如春,远处隐约的鞭炮声传来,她越发睡得安稳。 她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早这才起身。一睁眼,早就有清秀的侍女上前服侍。洗面漱口,为她梳好发髻,奉上华美的衣衫。一件件花纹清雅大方,一看就知道每一件价值不菲。 “请娘娘挑选衣衫。”侍女笑吟吟的提醒她回神。 云罗皱了皱眉,问:“我的那件罗裙哪去了?轹” 侍女们面面相觑。 云罗心中不知怎么的升起一顾恼意,加重语气:“我那件素色的罗裙哪去了?” 她记得她一直穿在身上,昨夜沐浴时换下来没注意就被侍女收走了粼。 侍女见她脸色不好,连忙柔声劝道:“娘娘别着急,奴婢去找一找,兴许是被洗衣娘拿去洗了。”她挑了一件颜色素淡的裙子上前道:“娘娘先穿这一件吧,可别着凉了。” 云罗勉强点了点头,不放心吩咐道:“那件裙子是我夫君赠我的。千万别丢了。” 侍女眼中虽然不解,不过却也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云罗换上衣衫,用过早膳之后便问侍女:“我能出去走一走吗?” 侍女笑道:“当然可以,娘娘是这里的主人,奴婢们都是伺候娘娘的。” 云罗心中一动,问:“那我能不能出府?” 侍女脸色一僵,勉强道:“外面有什么好的。娘娘还是安心待在这院子里吧。” 云罗心中冷笑。说来说去还是把她当成了囚犯。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想起那位黑衣人的劝告,闷闷道:“那既然如此,我想去院子中走一走。” 侍女见她不再纠缠能不能出府的问题,高兴地上前扶着她去了花园中。 云罗在途中病了一场,又被河间王灌了好几次使人昏睡的药汁,走了几步就气喘吁吁。陪伴的侍女们也不急,陪在一旁端茶送水,十分恭谨殷勤。 云罗咬牙走走停停,终于把这府邸花园走了一圈。她边走边留心看,结果越看越是心灰意冷。这府邸暗藏的护卫更多,而且一个个面色沉冷,目光坚毅,看着就知道是高手。 她走了一圈,心中也凉了一大半。 侍女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脸色难看连忙问道:“娘娘是不是累了?奴婢们扶娘娘回去歇息吧。” 云罗有心打听这的底细,问道:“这花园建得十分精巧,恐怕花了不少银子吧?” 侍女嫣然笑道:“也不多。娘娘喜欢就好。” 云罗由她扶着回了阁中,忽然指着阁前的竹子道:“这竹子看着太冷了,要是这里植一片红梅多好。夜里睡着梅香入梦,做梦都是美的。” 侍女听了只是笑。 云罗回了屋中,命侍女拿来几本书看了,然后照例是休息。 也许因为白天活动了一圈消耗了体力,这一觉睡得更沉,梦都没有一个。云罗醒来,只觉得四周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她问侍女道:“你们觉得这屋子有什么味道吗?” 侍女们捂着嘴窃笑不已。云罗越发好奇。 侍女终于忍不住笑道:“娘娘推窗看看就知道了。” 云罗推开窗户,只见满眼火红扑面而来。她被眼前怒放的一树红梅惊得回不了神。只见阁前那一丛翠色修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连根铲去,换上了一株两丈多高的红梅树。 红梅树不稀奇,稀奇的是在这穷山僻壤中哪里找来的?还恰恰好开得这么旺。这份人工,这份心力,昨夜她一夜安睡,那些花匠们又是怎么换上的? 这些事光想一想就觉得匪夷所思 “娘娘,梅花好看吗?这样娘娘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有梅香入梦。”侍女笑道。 云罗定定看了一会,良久关上窗子坐在席上。 侍女见她忽然不说话,一个个面面相觑,面上忐忑。 云罗沉默良久,道:“很好,果然很好。” 侍女悄然上前,小心问:“娘娘不喜欢吗?” 云罗捂着心口,半晌才轻笑一声:“怎么会不喜欢,喜欢的很。” 侍女见她神色怪异,不敢再问,奉上早膳。云罗用过早膳,照例让侍女扶着绕着花园走了一圈才回房歇息看书。如此安静过了两三日,她渐渐恢复体力,煞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 侍女见她精神转好,越发拿出浑身解数讨好她。每次带来吃的用的都是精美之物,云罗来者不拒,只是一日日面上的笑靥反而越来越少。 到了第六天,云罗换上凤朝歌送的那件罗裙,对侍女道:“告诉你们的主人,若是再不来见我。我就从此不饮不食,自绝而死。” 侍女吓了一跳,连忙道:“好端端的娘娘为什么要寻死呢?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云罗摇头:“与你们无关。再过七天就是大年夜了。要不想我死就放我回去京城,我要与我的夫君一起过年。” 侍女勉强笑道:“娘娘的夫君是谁?” 云罗冷冷看着眼前这几日乖巧陪着她的侍女,冷冷道:“我的夫君是凤朝歌,你不会不知道。” 侍女还要再劝,云罗冷冷道:“告诉他,若不来见我何必囚我在这里?我华云罗不是笼中金丝鸟儿,不是几件美丽的衣服,几份好吃的东西就可以打动的,也不是一株连夜植上的红梅就可以收买的。若要我活着,就要让我离开牢笼!” 侍女轻声一叹:“娘娘别生气。奴婢为娘娘传话。” 她说完匆匆退下。 云罗坐在房中,此时窗户大开。她看着那一团如火红梅,眸光渐渐恍惚。殷红的梅花仿佛在眼前晕染出一团一团的血…… ****************************************************************************************** 云罗一直等到了晚间,侍女才匆匆而来。 她低头道:“娘娘想要见的人晚上会来。请娘娘安心用膳。” 云罗看了她一眼,问:“他还吩咐你什么吗?” 侍女摇头。云罗再问,她已是不说了。 云罗心知逼迫她也没用,轻叹一声,慢慢用了膳食。 她用完晚膳就一直等。一直等到了月上西天,才有一道黑影缓缓前来。 云罗心中一缩,盯着那黑影走进了阁中。 那人坐在云罗面前,缓缓摘下面巾,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 云罗定定看了他一会,良久才道:“果然是你!” 那人花白的眉一动,摇头轻叹:“娘娘,太过聪明的女人命运总是坎坷。更何况娘娘样貌倾国倾城,可偏偏性子这么执拗,这一路走来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云罗忽的掩面吃吃地笑:“苦头?这些苦头是我愿意吃的吗?人难道就要随波逐流才能活得好吗?” 那人看着她笑完,沉静道:“娘娘既然知道自己为何来这里,就应该知道他的心意。娘娘还有机会的。” 云罗放下长袖,眼中笑得水光潋滟。她轻声问:“什么机会?” 那人看着她的神色不对,识趣不语。 云罗吃吃地笑,笑得眼来都要落下来:“这就是我的机会吗?在这荒城中为我靡费千金建了一座府邸,连夜为我窗前换上一株红梅?他可有说过为什么要囚我在这里吗?” 那人不语。 云罗猛地一掌狠狠将眼前的茶盏扫落,“哗啦”一声巨响,满地的狼藉顷刻将眼前的平静打破。那人一动不动地坐着,似乎入了定。 云罗站起身,浑身颤抖,怒道:“他还要利用我华云罗多少次?!他与河间王合谋将我掳来,难道是为了我吗?他令河间王把我带来这里,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凤朝阳掳了我!” “凤朝阳是强弩之末,凤朝歌心急大怒之下一定会率轻骑贸然前来。他这是要杀凤朝歌!他将我安置在这里就是把我当成饵杀凤朝歌!” “他当我华云罗是傻子吗?!” 空荡荡的房间来来回只回荡着她厉声喝问的这一句。 那人抬起花白的头,淡淡道:“娘娘既然知道,也该知道皇上爱娘娘之心这么深。小殿下皇上一直视如己出,从不曾委屈他一分。娘娘只要在这里事了结之后,天下必是皇上的天下,而娘娘必定是皇后。” 云罗听了只是笑。她笑得一声声响亮畅快。 “天下……必定是他的天下……我……是他的皇后?”她笑得不得不掩了面,眼泪从眼角沁出,仿佛听到的是最好听的笑话。 “你问问他。天下与我,他要的是天下还是我?”她笑着问。 那人轻叹:“江山与美人对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必得的。娘娘是个聪明人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也不要执着这个问题。” 云罗吃吃地笑,面上却越来越苍白:“那你再问问他。为了他的天下,他曾把我华云罗置于何地过?!我可是他心中至真至宝吗?若他曾回我一分深情,我何时有负过他一分情义?” 那人面上一黯,道:“娘娘,过去的事就不要再重提了。” 云罗摇头:“不……过往种种,再也不会重新来过……” 她捂着心口,低低道:“我华云罗虽然出身青楼,但是我只想要一生一世就只做一个人的妻子。他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他。就这样简简单单过一辈子就好……常公公,你去告诉他,他永远也不会懂我……” 她说着唇角慢慢涌出鲜红的血,血线蜿蜒,她终于撑不住跌在地上,喷出一口血。 常公公大惊,急忙上前疾点上她的心口大穴。 “娘娘!娘娘!”耳边常公公惊呼声传来。 云罗竭力睁着眼却只能看见窗边那一团一团的如火红梅。真是好红好红的梅,像是那一夜江心中一团团冒起的血。 她神智渐渐恍惚,耳边似乎能听见他冷冰冰地说。 “……朕枕戈待旦,六军齐备,只待你来!” 原来,她还是低估了他的决心。 春未至,他已来。 他已经夺走了她的凤儿,这一次,他要来夺走她所爱男人的性命,还有她最后赖以维系的温暖…… …… 云罗昏昏沉沉睡着,在迷梦中心口的剧痛一阵阵传来。她在迷糊中痛得呻.吟不停。 有人说着什么“心悸症”“郁结于心”…… 还有人说“劳累过度”……“旧伤复发”…… 这些声音忽远忽近听不分明。她只知道自己痛得厉害,像是下一刻就要被这疼痛把三魂六魄都统统身体中抽走。苦涩的药灌入口中不但没缓解疼痛,却更令她难受。 一口口腥甜的血呕出,她握住手边什么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挣扎说了一声:“娘……昀儿好疼好难受……” 有人抱起她搂在怀中。温热的气息扑来,淡淡熟悉的香气从他袖中传来。他用手抵住她的后心,一股暖流传来疼痛渐渐轻缓。她像是贪恋温暖的猫儿向热源处缩了缩。 一声轻叹从头顶传来:“云罗……” 她想睁开眼却终是无力的合上,是谁,是谁这样唤着她?…… …… 云罗又病了,这一次心悸症发作呕血不止几乎要夺去她半条性命。府中请来的大夫都似乎束手无策,只能开一些安神的汤药给她。 云罗恹恹靠在床上,面容苍白如宣纸,像是忽然被抽干精气的花即将要枯萎致死。她摸上自己的胸口,心跳很弱,像是随时随地都要停了一样。 原来生与死就是这么一瞬息的事。 如果那一夜她没有挺过来那就真的走了。可是如今她这个样子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侍女摘来几支红梅放在美人觚中,想要驱除房中浓重的药味。 云罗忽然道:“把梅花给我看看。” 侍女见她这几日病中终于开口说话,急忙将梅花放在她的手中。 云罗看着手中的红梅,神色恍惚,沙哑问道:“有没有粉色的梅花?” 侍女为难摇头:“没有。” 云罗轻轻一叹:“可是我想要看粉色的梅花,粉白中带着红,很美的梅花。” 侍女摇头。 云罗轻笑,慢慢摘下一朵红梅簪在鬓边,对侍女道:“给我镜子。” 侍女犹豫了一会,拿了菱花铜镜给她。云罗看了一眼,镜子中的女子脸上死气沉沉,蜡白如纸,一头黑发亦是毫无光泽。一朵红梅衬着更是显得她容色枯槁。 她怔怔失笑:“好丑。” 她丢了镜子,低声喃喃道:“我要死了。若我死后你帮我换上那件罗裙,再簪一支粉梅就好。记住要粉红色的。” 侍女见她眼露渴望,终是不忍心道:“娘娘不会死的。娘娘想要的梅花奴婢去为你寻来。” ************ 第三百零二章 虚虚实实(生死)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为你留下(重要章节)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零三章 为你留下(重要章节)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零三章 为你留下(重要章节)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零三章 为你留下(重要章节) 云罗看着侍女们离去,手慢慢捏紧手中的红梅,轻轻地笑,像是自语又像是轻问:“你会来吗?” 夜,又悄然降临。爱睍莼璩 云罗用过半碗米汤就再也不肯吃。她靠在床头,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头,面上苍白如雪。侍女们围绕着她拼命想要劝她多吃一口。 她摇头,低声道:“没用的,我再也好不了,何必让我在这个世间多受一份痛苦?” 侍女们见她气若游丝,脸色蜡白,纷纷惊怕起来。她们从未见过她这么灰心丧气的样子。心悸症的病势虽然凶,但是也不是绝症。可是眼前的倾城女子仿佛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活着的信念,只一心等死轹。 云罗见她们都围着自己,恹恹挥了挥手:“都退下,把窗户打开,我要看看梅花。” 侍女急道:“娘娘,万万不可。娘娘体弱,寒气入体那是开不得玩笑的。” 云罗轻笑:“他为我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我若不赏赏他赐给我的一切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片心意?粽” 侍女们不敢再接话。 窗户打开,寒气涌入。她一边看窗外灼灼红梅,一边轻笑喘息。 侍女们见她的样子都惊慌起来,要是她这么开着窗户一个晚上,心伤加上寒气……那第二天床上躺着的便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云罗不看她们,只是笑。 夜,渐渐深了。 她终于闭上眼沉沉睡去,偶尔梦中有轻咳。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沉重地传来。她翻了个身又咳了起来。 一声“吱呀”窗户关上,似乎有人走来遮挡了烛光。新烧的炭火荜拨,房中一下子迅速温暖起来。她缓缓睁开眼,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她转头看去,朦胧鲛绡帐子外立着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她想说什么却引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 帐子撩开,她看见一张熟悉到刻骨的俊容。 烛火明亮,照在他风尘未除的面上。几个月不见,他瘦了,五官更加深邃明晰。他穿着一件玄黑滚金劲装,肃然冷冽。乌黑的发上带着几点雪花,像是岁月不经意在他发上染上星星点点的斑白。 他深深看着她,手中执着一支粉白的梅花。 云罗轻笑:“你终于还是来了。” 他坐在她的床边,将她轻轻扶起,将那支粉白的梅花递给她,半晌慢慢道:“云罗,你要的梅花朕为你摘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明显是被风沙肆虐过的。 云罗慢慢接过。 他的手沁凉得像是冰块一样,浑身亦是带着一股寒气。云罗看见他粗糙的手上还套着皮革套未除下,风雪夜里他星夜兼程,想必来的一路上很不容易。 她轻捻梅花,叹一声:“天逍,为什么要来呢?” 房中无声。 他搂着她羸弱的肩头,多少个日夜他都盼着这一刻,只是为什么当拥她入怀却是满心的悲凉。 他想握住她的手却是慢慢放下:“我已来过,只是我以为你一定不想再看见我。” 云罗轻叹:“原来是你。”那一夜她心伤难抑,呕血不止,原来是他一夜守着她。 李天逍看着她苍白如雪的面容,紧了紧手中的力道:“既然我来了,你就安心养病吧。” 云罗抬头盯着他那一双深邃乌黑的眼睛,问:“你会为我留下?” 她眸中藏着一抹复杂之极的神色。 李天逍终于握住她的手,慢慢道:“是的,为你留下。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回晋。凤儿很想念你。” 云罗笑了笑:“凤儿好久没看见他了,不知他长高了没有?还调皮吗?” 她面上笑容恍惚,仿佛心神已经飞到了千里之外的稚子身边。 李天逍见她终于笑了,虽然她这笑容清淡得几乎看不见。他唇边不由溢出慈祥笑意:“他长高了。太傅说他很聪明机灵,教过的诗文过目不忘,若细心栽培将来必定是大才。” 云罗一笑,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那就好。”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谁也不知该怎么继续。 云罗靠着他,渐渐疲倦闭上眼,喃喃道:“天逍,若我死了,你告诉凤儿,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天长日久,他就会忘了我这个娘……” 李天逍定定抱着她,良久才道:“不,云罗,你不会死的。朕不许你死!” 云罗在他怀中悄然勾起一抹笑,沉入无尽的睡梦中。 …… 云罗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醒了又睡,仿佛要把这些年的疲惫都抚平。她向来生病不管大病小病都是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不折腾人。这一次病得这么重也是如此,只是她醒来必定要寻他,一定要亲眼看见他在身边才安心。 于是李天逍便在苑中住下,寸步不离她身边。不知是他的诚意感召天地,还是云罗终于有了与病痛抵抗的勇气。她慢慢地好转,虽然很慢却足以令人欣慰。 一方庭院,隔绝了纷扰,忘了时间流逝,仿佛就是世外桃源。 到了第三天云罗能起床走了几步。李天逍在一旁看着,一旁的侍女们面上欢喜。 云罗看着窗外风景,淡淡地笑:“今日天气倒是很好。” 李天逍看着她面上的笑靥,忽然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微微一笑:“那朕带你去院中走一走。” 他抱她入怀,动作熟稔亲密。一旁的侍女们一个个看得脸红心跳,都羡慕之极地看着云罗。 云罗抬头看见他面上明亮笑意,亦是抿了抿粉白的唇,柔顺点了点头:“好。” 她说着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头。 李天逍抱着她出了阁子向花园中走去。寒气扑面而来,她不由缩了缩。李天逍将她搂得更紧一点。 园子不大,他抱着她慢慢走了一圈,最后在荷池旁的亭中坐下。此时已是寒冬,荷花开残了,一池子的枯叶枯枝说不出的凄凉。 她轻轻一叹。 李天逍见她眉间郁郁寡欢,变戏法似地从身边掏出一枝碧竹萧,笑道:“云罗,许久你不曾听朕吹曲了。朕为你吹一曲?” 云罗靠在他身边,轻抚过竹萧,慢慢道:“我不精通音律,你吹了我恐怕听完了也不能领会曲意的五分。” 李天逍看着她,忽地失笑:“这么说平日你抚琴作画都是应付朕的吗?” 云罗一笑,淡淡道:“是啊。说来也可笑,我是出身青楼的女子曲意迎合是拿手好戏。只是不知为何,对你我似乎做得不够好。”她侧了侧头,摇头失笑:“不,是我一直都没想着做好。” 李天逍深深看着她,良久问:“这么说,你对我一直是真心的?” 云罗只是沉默。 李天逍拿起碧竹萧,轻声道:“只要是真心的就够了。我就不必日日夜夜地想,往日种种你是不是骗了我。好的,坏的,都不用再去怀疑了。这样就好。……” 云罗忽然问:“若我再骗了你,你会怎么办?” 李天逍看向她,眸光涌动,像是一阵阵的海潮。他笑了:“你若骗我,证明你心里还在乎我。不是吗?” 他说完拿起碧竹萧,一曲欢快的曲子流泻而出,满院萧瑟冬日景色似乎顷刻间变成了满园春色,万花盛开,花香扑鼻。曲由心生,吹曲的人心中有春意,她便能感觉到春意袭人。 她悄然抬头看着他认真的眉眼,眼前渐渐恍惚。 那一年的春色满园中,端坐花亭的他执着一支碧竹萧。他含笑回眸,花影凌乱却不及他眉间一点朗朗笑意。 往事浮光掠影而过,年华在爱与恨交织中悄然而逝,而如今她坐在他的身边,听着他依旧吹着往日的曲子,一切仿佛从未改变过。 只是她心已老,他容颜也已染上沧桑,而未来的日子还这么长,长得不知该用什么来支撑下去…… 一曲毕。 李天逍看向她,问:“好听吗?” 云罗点了点头,眉间笑意温柔:“好听。” 他笑了,紧紧搂住她,低声道:“云罗,若能这样长长久久与你在一起多好。” 云罗伏在他的怀中,亦是轻轻的笑:“是啊。若能这样多好……” 她说完,轻叹:“天逍,我累了。抱我回去吧。” 李天逍起身将她抱起,顺着原路慢慢走回去。 …… 风吹起,夜幕降临。今日云罗精神似乎特别好,听侍女说明日便是过年夜,她用晚膳的时候便坚持要与他一起用,说这是梁国的小年夜。 她似乎变了一个人,黏糊而满心依赖,只要他在身边就好。而他似乎也忘了所有只一心一意陪在她的身边。 一桌的菜,摆了满满当当。菜肴精致却清淡。 云罗夹了一筷放在他的碗中,柔声道:“多吃点。” 李天逍看着她还大半碗米饭,夹起一筷子也放在她的碗中,手势笨拙。他从小就被教导要有未来帝王的模样,从未给旁人夹过菜,此时这个简单动作做起来有说不出的别扭。 云罗看着碗中的青菜,恍惚一笑。 李天逍见她不动筷子,催促:“快些吃吧,要不凉了。” 云罗忽然抬眸看着他。李天逍神色平静,只是催促她快吃。 此时阁外常公公神色匆匆走来就要入了阁中。李天逍忽然道:“有什么事等朕用完膳再说。” 常公公一怔,张了张口:“皇上,万分紧急……” “朕说了,天大的事等朕用完膳再说!!”李天逍厉声道。 常公公愣了愣那一步就钉在原地。 阁中,李天逍平静吃了几口,抬头看去。云罗正眸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他慢慢放下碗筷,温声问:“云罗,为什么不吃了?是不是菜不合口味?” 云罗看到他太过平静的眼睛,淡淡问道:“你早都知道了,是吗?” 李天逍慢慢握紧了手掌。 云罗看着一桌的精致菜肴,轻笑:“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我不惜自伤自己引发旧疾,引你来。我让你留下,你就真的为我留下了。你明明知道我在拖着你。但是这几日你心如明镜却还是依着我。是我装得太像还是你根本没有察觉一点异样?” “天逍,你难道不怕死吗?凤朝歌此次绝对不会轻易踏入圈套。因为我让我大哥传回消息。他此次带着千军万马而来,定不会将你放过。” 阁中死一样的寂静。两人相视,眼前遮挡的繁华锦绣褪去,原来真相是一地荒凉。 “是什么时候你发现是朕让河间王掳你来?”他淡淡地问,不急不缓,仿佛迫在眉睫的大战不过是寻常事。 云罗看着他,垂下眼帘:“在你为我植下红梅时。” 李天逍轻轻一笑:“那这么说,你让你大哥传回消息时候并不知道是朕。所以凤朝歌带着这么多的人马也不是为了杀朕。”他看着她,眸光温和:“云罗,虚张声势朕也会。所以你要朕生气离去,还需要多多练练。” 云罗无言看着他面上的笑意,心中一涩:“天逍,这不像是你。” 李天逍握住她沁凉的手,看定她:“朕此次来为的就是你。朕答应过凤儿要把你带回去。” 云罗猛地抽回手,脸色惨白:“不!——” 李天逍问:“为了凤儿你都不愿意回去吗?朕有办法来梁国,就有办法回去。不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你带回去!……” 他还未说完,云罗已一把掀翻了眼前的矮几,厉声道:“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哗啦”一声巨响,菜肴杯盘落了一地狼藉。而在阁外的常公公再也忍不住冲了进来。 他跪下飞快道:“皇上!凤朝歌挥军十万精锐已经要将这里包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的安排的八万精兵还在百里之遥,皇上……” 李天逍定定看着,良久才道:“终究没吃成这一顿饭。” 云罗看看他,又看看跪地的常公公,良久颤声道:“你们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走吧!” 常公公急切地看向李天逍,催促:“皇上!” 李天逍缓缓坚决地摇头:“要走一起走。” 云罗踉跄退后一步,只是摇头:“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李天逍眸色深深:“别逼我。” 云罗脸色苍白,拼命道:“你疯了!天逍,你疯了……不!我不和你回去!我不回去!” 他上前,她狠狠甩开他的手:“我不回去!” 他再上前,她满眼的绝望逼入他的眼中:“天逍,我不能再离开他!” 李天逍上前一把将她抱起,对常公公道:“去准备吧。我们走。” 他说着拿过玄黑披风将她包好,低眸看着她眼底的刻骨恨意,慢慢道:“云罗,凤朝歌能做到的,朕也能为你做到。”他说完抱着她大步离开了阁楼。 阁外,黑夜浓重,而不远处的天边,忽然耀起漫天的火光,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传来打破这个除岁迎新的夜…… *********************************************************************************************** 柔情蜜意原来暗藏杀机。 相爱相杀最虐心了。 后妈冰表示很满意这一章,虽然写了整整一个下午。(*00*)…… 第三百零三章 为你留下(重要章节)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唯有我可以爱你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零四章 唯有我可以爱你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零四章 唯有我可以爱你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零四章 唯有我可以爱你 李天逍带着云罗匆匆从后门走,早就有马车在焦急等待。爱睍莼璩李天逍抱着云罗跃上马车,冷声吩咐道:“派一队人引开凤朝歌,我们从城西走。” 常公公应了一声,飞快去传令。 马车很快在黑夜中疾驰。云罗在他的怀中,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而有力。属于他的气息弥漫在鼻间。 她抬头看着他。 马车蹿出巷子在漆黑的街上疾驰,明灭的光与影在他面上飞快掠过。他的脸色冷肃得像是雕刻出来的石像轹。 在剧烈的颠簸中他仿佛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低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相视,却忽然再也分不清彼此眼中是什么样的爱与恨。 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近,甚至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人声与热浪。 云罗忽然道:“你逃不出去的。凤朝歌以为这城中藏着的是凤朝阳与河间王,他恨凤朝阳入骨,此次发兵一定会全歼。又因为河间王叛乱,他会更加小心谨慎不会落入你的圈套中。暨” 李天逍不语,只是更加紧了紧手中的力道。 云罗抿紧了唇。 他心意已决,她再也说不动半分。 此时身后的呼喝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李天逍这一队人三十多人,在深夜中的大街上疾驰十分惹眼,难怪身后的梁国士兵会紧追不舍。 正在这时,遥遥的城南忽然火光耀起。云罗心中一惊看去。 李天逍淡淡说了一句:“交上手了。” 正在这时,马车后传来飞羽劲箭“笃笃”几声,羽箭射在马车上,有一枝还从车壁透出。护卫在马车后的护卫呼喝一声,调转马头向身后的追兵杀去。 李天逍一只手按住剑鞘,对外面喝道:“全力冲出城门!” 前面的护卫们喝应一声,整齐划一地抽出腰间长剑。剑光森寒,在黑夜中流淌过一道道寒光。马车已疾驰得飞快,身下颠簸得像筛子筛谷。 云罗不一会头已经昏昏沉沉,身后的喊杀声与痛嚎声被隔远。她竭力看去,只见黑暗中已看见城西的城门楼。 城门楼上灯火明亮,看样子凤朝歌的军队已经很快将整座城都包围起来。她心中若擂鼓。 “天逍……”她抓紧他的衣襟却不知该说什么。 李天逍忽然抱紧她的腰肢:“坐稳了!” 他说完一把抱起她,蹿出马车,跃上拉车的马上。他这一举动十分突然,云罗吓得惊呼一声。可是还没看清自己身在何方。她眼前划过一道剑光。 李天逍回身砍断了车辕。 马匹少了沉重的拖累跑得更快了。寒风凌厉如刀,云罗被他紧紧箍在怀中凄苦难言。李天逍的手臂紧得像是铁箍,根本挣不开半分。 城门渐渐跃入眼帘,城墙上的火光越来越明亮。 她拼着最后的力气,大声喊:“朝歌!……” 可是一张口寒风带着火把燃烧的刺鼻松油气味一起灌入,呛得她连连咳嗽。 李天逍冷笑一声,冷冷道:“云罗,他能得到你的心可是却始终守不住你。就如五年前他将你拱手相让一样。他与你没有缘分!” 这一句狠狠戳中了云罗心中的伤处。 她一扬手狠狠摔上他的脸。 李天逍一把抓住她的手,厉色逼来,她看见他眼底沉沉的杀意。 她惨笑:“你杀了我吧!为什么不杀我?……咳咳……你夺走我的凤儿还不够吗?你非要逼着我去死你才甘心吗?” 寒风中,李天逍冰冷的声音传来:“你不会死的。你还要陪着我一生一世。” 云罗心中一恸。而此时前面李天逍的护卫们呼喝声传来。他们手中飞舞着一条条黑漆漆的绳索。他们一个个都从疾驰的马背上站起。云罗看得惊讶不已。 她知道晋人骑术精湛,可是他们是要做什么? 少顷,护卫们手中的绳索飞上城墙。条条黑影如黑夜中的蝙蝠飞快向城门上蹿去。此时城楼上的守军已察觉到了下面的异动。如雨的箭镞纷纷射来。 李天逍手中长剑挥舞出一团冷冽的光,剑光过处,箭镞纷落。而在他前面另一队的护卫们早就和城门前的守军战成一团。 城门紧闭,眼前混战成一团李天逍身下的马儿受惊,高高扬起前蹄。李天逍不慌不忙,抱起云罗飞身踏上马头落地。守卫在他身边的护卫们急忙匀出一匹马给他。然后几人围成一圈将他与云罗牢牢护住,挡住城楼上飞来的箭镞。 李天逍抱着云罗上马,手中的长剑挥舞出一团剑花冲出守卫圈,向前面混战处冲去。而城楼上此时亦是战成一团。不断有城楼的守卫纷纷痛呼着从城墙上跌落。 云罗被眼前的血光与火光惊得脸色惨白。她向身后看去看,越来越多的梁国士兵向这里围拢而来。 李天逍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城门处尸首遍地。他身边的护卫拼死冲出重围去打开城门。李天逍在马上剑光如虹,所过之处血色喷溅。他一只手抱紧云罗,另一只手毫无阻碍,冷漠无情地杀戮着不断涌上前的梁国士兵。 忽然有人认出他来,纷纷惊叫:“是晋国皇帝!是晋国的皇帝!” 他冷眼看去,士兵们在他犀利的目光下纷纷惊而退后。 可这退后只在片刻,士兵们就更加疯狂地涌上前去。他们眼中闪着野兽一样的杀气。 要知道,只要谁杀了李天逍就是大功一件,封侯封王唾手可得! 不断有士兵毫不畏死地冲上来,李天逍身边的护卫圈被逼得越缩越紧,不断有护卫被拉下马乱刀砍死,成了一团血肉模糊。 云罗惊怕起来。她见过这种贪婪的眼神,如狼似虎,被巨大的利益诱惑推动,就算是虾兵蟹将也会成为最疯狂的赌徒,赌一把谁能将李天逍杀死然后回去请功封赏! 她不住往他怀中缩去。李天逍察觉到她的害怕,沉声道:“云罗,别怕!”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剑舞得更加快,眼前血雾喷溅着不断有人哀嚎着倒下,可是更多的士兵涌上。正当云罗绝望时,城门忽然“咔嚓,咔嚓”几声传来。 李天逍一振,大喝一声:“城门要开了!” 云罗回头看去,果然看见城门上有铰链盘在缓缓转动。原来是方才跃上城墙的护卫们终于打从城楼中打开城门的机括,将沉重的封城铁闩抬起。 李天逍身边的护卫只剩下十几个,他们被逼入城门前本以为必死无疑了。一见有活路,精神一震,飞扑上前奋力打开城门。终于在护卫们悍不畏死的,城门终于慢慢打开。 李天逍看见城门打开,傲然笑道:“天不绝我!” 他一剑狠狠刺向马臀,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向城门冲去。 狂风迎面吹来,云罗越过他的肩头向身后看去,火光亮如白昼,梁军像是铺天盖地涌来的潮水向他们追来。而眼前夜幕沉沉,浓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她看着茫茫荒野,紧绷的神经忽然被什么压断。 她眼前一黑,昏倒在他的怀中…… ************************************************************************************************ “昀儿,昀儿……”有人在耳边轻唤着她的名字。 她迷茫睁开眼,眼前有刺目的光影一闪而过。她在亮光与阴影处看见一道英挺的身影。 “朝歌!……”她欢喜走上前。 凤朝歌看着她,轻抚上她的脸颊,轻叹:“昀儿,我要走了。我守不住你,他说要得到你……” 云罗心中凉得透骨。 “不……”她向他伸出手却再也触不到他的一片衣角,急忙叫喊:“朝歌!你说过不会再负了我!朝歌……” 泪纷纷落下,她心痛如绞。可是他越来越远,而她再也碰触不到他。 …… “啊!”她猛地惊醒。 眼前是一张深邃英俊的熟悉面容。他看着她,眸色深深:“云罗,你做噩梦了。” 云罗猛地推开他,抱紧自己,声音沙哑:“你滚!” 她喊出这才发现自己在一处背风的山坳中。四面横七竖八躺着沉沉入睡的护卫。李天逍坐在火堆旁,对面是入定又被惊醒的常公公。 常公公看了云罗一眼,眼底似乎有对她方才喊出来那一句“你滚!”的不满。 他见云罗看着自己,起身对李天逍躬身道:“奴婢去巡视一番,以防被凤朝歌的部下发现了咱们的踪迹。” 李天逍点了点头。常公公瘦小的身子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火堆四周只剩下两人默默对视。 李天逍面上沉静,拿过水囊递给她,声音低沉却淡然:“你刚才做了噩梦了。喝点水压压惊。” 他手伸来,手臂上血迹斑斑,不知从哪里撕下的布条随意包扎了伤处。她这个时候才发现他浑身狼狈,一身玄黑滚金劲装早就被刀剑划破了好几个口子。手臂上布条被鲜血浸透。原本梳得整齐的发髻也松散了,落下几缕发丝。 要不是黑色不容易看出血迹,恐怕他现在看起来还更狼狈一点。 云罗犹豫看着他,接过他手中的水囊喝了一口。 李天逍慢慢道:“明日早晨大军就能到了。你是要随军在朕的身边,还是朕将你送回宫中见凤儿?” 云罗一怔,心头的苦涩慢慢弥漫。 良久,她道:“我不会回去。” 她猛地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别忘了我发过的誓。” 李天逍不语。他看着眼前明灭的火光,良久忽道:“你知道你方才做的是什么噩梦吗?” 云罗心中一紧,问:“难道你知道?” 李天逍抬头,眸光平静深沉:“我当然知道。你梦见了凤朝歌又一次抛弃了你。这是你的心魔。连你对他也没有信心,不是吗?” 云罗浑身一震,慢慢抿紧了唇,不语。 李天逍轻笑:“知道为什么当日我要放你们走吗?” 云罗慢慢摇了摇头。 “因为我那一日当我看见你和凤朝歌在一起,我忽然很可怜他。他是个失败的男人,守不住皇位,也守不住自己心爱的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守不住。”他慢慢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在这个乱世中,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云罗脸上血色尽褪。 “我放你们走,是想让你彻底明白这个道理。我能放了他,也能亲手将他杀了!”他眼中的神色陌生得令云罗从心底冒起寒意。 一字一句如刀,将她的心片片割开。 云罗忽然动了,她扑上前狠狠抓住他的衣襟,盯着他冰冷的眸子,咬牙一字一句地冷笑:“是!他是失败了。但是他还有我!李天逍你记住,你不是神,你以为你能一辈子高高在上吗?你以为你能凭着你的幸运肆意嘲弄别人吗?!” 李天逍低头看着她,握住她几乎要掐入他胸前的手指,轻笑:“不,我不是神。我也是人,我也有弱点。我的弱点就是你。” “你要我来。明知也许危险万分,我还是来了。我心想你这个狡猾的女人会不会再一次骗了我。可是看见你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看着你在我的怀中对着我笑,对我说梅花真好看。我忽然就无所谓了。云罗,你难道不也是高高在上,心里肆意嘲弄我的愚蠢吗?” “比起凤朝歌,他就算输了天下还有你。我呢?我就算了赢了天下还是一无所有。” “所以,我要杀了他。因为我嫉妒他。我无法忍受你为他心急,为他心疼,为他高兴为他哭。” “我要得到你,哪怕你恨我一辈子。” 云罗心里一口气忽然就散了,散得无影无踪。她慢慢放开他的衣襟。可是她还未从他身上滑落,他已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云罗,等这一切终结。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知道你心中还在乎我。你只是怕了我再负了你的情意。你以为凤朝歌才是你一辈子的归宿。可是一个男人若是江山都守不住,他还能守住你吗?” “在这个世间唯有我可以爱你。” 云罗深深看着他的眼睛。这是怎么样一双眼睛,深邃无垠,一眼看不到底,就像是他的一颗心。 这么多年爱也爱过,恨也恨过,她忽然发现,他才是三人中那个最明白的人。 她慢慢道:“天逍,情爱不是江山。不是你夺了就是你的。你不明白。” “是,我不明白。”他自嘲轻笑,“因为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倔强的女人。” 他说完将她抱起,看着远方微露的晨曦,淡淡道:“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一辈子这么长,你可以让我好好明白。” 而天边,似乎有雪尘滚滚而来,云罗在他的怀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底渐渐浮起了浓浓的再也解不开的愁云…… ******************************************************************************************** 李天逍的逻辑是强者为尊,其实以他这么聪明的男人应该很早就知道云罗想要什么,只是他就如乱世中很多英雄一样,觉得儿女情长不是必要的。直到最后失去云罗才受不了…… 凤朝歌是个悲情的男主。他运势一直不好,最后忍辱负重成功称帝了还被李天逍从心底深深鄙视……凤朝歌应该属于翩翩王孙,贵公子那类型的男人…………‘、 简而言之,李天逍是实用主义,凤朝歌应该属于浪漫主义。 汗……乱分析一通,希望亲们不要受我影响。 第三百零四章 唯有我可以爱你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劝归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零五章 劝归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零五章 劝归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零五章 劝归 梁国西北风云涌动,百年后人人谈论这一场旷世之战依旧心潮澎湃,不禁遥想当年风云之变是如何而来。爱睍莼璩 梁国西北本是大荒漠,到了寒冬时节更是飞沙走石,尘土遍天。这是人们口中时常说的“穷山恶水”。当日凤朝阳被凤朝歌赶下皇位,带着几万人马匆匆西逃,逃入了梁国西北一带的荒漠中苟延残喘。 凤朝阳曾几次命人带兵前去剿灭凤朝阳,但是不知是凤朝阳终于学了乖龟缩不出,还是冰天雪地中难以展开有利的战局。凤朝阳却一直还活着。 李天逍此次先在在潞州、梁州、涵玉关边上屯兵二十万,此举为虚张声势,然后悄然领了八万精兵趁着梁国国中内乱,藏兵在西北川霞关内。 川霞关是隔断梁国与那一片广袤荒原的最后一道屏障。再往西便是茫茫沙漠,死亡之地轹。 他占尽先机,内通河间王掳走了云罗,将凤朝歌引向这里。他料定凤朝歌失去云罗之后必定会怒极,率轻骑前来剿灭凤朝阳,到时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便可以趁机发兵包围凤朝歌覆灭南梁。 可是万万没料到,百密一疏。河间王押送云罗前来时巧遇路上华元嗣赶到,在搜查马车中时发现了昏睡的云罗。云罗惊醒后心知打草惊蛇是下下策,命华元嗣赶回京城通知凤朝歌千万不可轻敌。 凤朝歌收到消息,一边佯装在京城四周搜寻刺客,一边暗中调兵遣将,挥军十万朝着川霞关包围而来翥。 只是他不知,在川霞关中的一座小城中竟然藏着李天逍。 那一夜,城南大火引开搜索逆贼的士兵,而城西血战,李天逍侥幸逃出…… …… 天蒙蒙亮了,城的上空青烟袅袅。 一株红梅树下,他静静站着。一夜风起满树的梅花落了一地,像是一片血。 “皇上,前前后后都搜过了。没有人。”士兵跪地禀报,“只有搜到这些东西。” 士兵呈上手中的东西。 他缓缓低头,一件素雅的罗裙在一片锦衣中显得刺目。他捡起,放在掌心慢慢捻着。 原来,她在这里。而那个藏娇的男人竟然是李天逍! 凤朝歌忽然轻轻地笑,只是一双凤眸中冷如冰刀。 “传令下去,一把火将这园子烧了!”他说完,抿紧薄唇冷然离去:“再传旨,调兵三十万,朕要李天逍死在这梁国荒漠中!” “是!”士兵一怔,跪地道。 …… 寒风凌冽,吹在脸上像是刀割一样。云罗探出头又被寒风吹得缩了回去。 “小心着凉。”身后伸来一只温热的手将她挡着的披风又拉得更加严实:“你病还没好全。” 云罗身子一僵,回头看了他一眼。 身后是前来迎驾的先头精锐军队,他们正护送着李天逍回到川霞关的军营中。 两人同乘一骑,似乎没有人为此诧异。 李天逍对她微微一笑,安慰道:“就快到了。忍着点。” 云罗无言地回头。腰间的臂膀依旧紧紧箍着,仿佛在担心她会跌下马,又似将她圈禁在身边再也不放开。 “云罗,等回到了关中,朕送你回去京城。凤儿很想你。”身后传来他温和的声音。 这一路上她不愿再开口,而他似乎有绝好的耐心敦敦善诱缓和她的敌意与戒心。 “我不会回去。”云罗冷淡地道。 寒风从披风的缝隙中钻入,寒意随之刺入骨髓中。她心却如火焚。 “那你便要随军在朕的身边?”他问。 云罗冷笑一声:“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身后李天逍沉默了一会,淡淡道:“在朕的身边不好吗?等这件事了结,朕与你长相厮守,寸步不离,你不用再担心别的。” 云罗听着心都在颤抖。 等这件事了结?那他势必要凤朝歌兵败身死……她孩子的父亲就要死在他的手中,他还能堂而皇之地面对那一双全然信任与依赖的眼睛吗? “天逍……”她忽然开口唤他。 李天逍应了一声。 她沉默一会,淡淡道:“若朝歌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在这个世间。” 箍住她纤细腰肢的手臂僵了僵。良久,他问:“凤儿都不能让你改变心意?” 披风中,云罗回头对他轻轻一笑:“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性吗?决定的事从不更改。他死,我便死。” “那凤儿呢?”他看定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云罗慢慢道:“我管不了。天逍,我再也管不了了。” 李天逍眸色一沉,良久,风中传来他疲倦的声音:“云罗,你说的只是气话。朕不信。” 云罗唇角一勾,溢出丝丝冷冷的笑意…… …… 川霞关到了。 百年雄关被风沙不停侵蛀,城墙斑驳,城楼破败。城中百姓稀少,相反的是满满当当都是晋国士兵,一顶顶帐篷支起,井然有序。每个士兵面上有风尘,可是却没有倦色。 云罗在马背上一边看一边暗自心惊。她知道李天逍善于领兵,治军严苛,可是没想到军容整齐,士气高昂,这八万分明是精锐中的精锐。凤朝歌就算是他的两倍人数也不一定能够有必胜的把握。 很快御帐到了。李天逍将她抱下马,不顾前来将军们诧异的眼神将她径直抱入了内帐中。 他将她放在暖和的毡床上,吩咐侍女为她梳洗。 “朕很快回来。”他对她道:“在帐中歇一会。” 云罗目送他离开,这才倦然闭上眼。 到了晚间,他果然又回来了,还带来两个云罗熟悉的人。沉香与刘陵。 云罗见他们两人前来,诧异之情溢于言表。 “娘娘!”沉香见到她哽咽上前跪下。 云罗不顾自己体弱,挣扎起身抱住她,问:“沉香你怎么来了?” 刘陵悄然回头指了指外帐中那道肃然身影。 云罗顿时了然。她愧疚道:“因为我的缘故,两位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沉香摇头:“娘娘放心,皇上对我们法外开恩,还让我们照顾小殿下。” 刘陵亦是道:“娘娘放心,小殿下一切都很好。” 云罗心绪复杂,半晌才道:“他一定快忘了我这个娘了吧。” 沉香眼中流露不忍,低声道:“小殿下每日都在念着娘娘什么时候回去。” 云罗心中一颤,只是不语。 刘陵道:“娘娘……我们回去吧。” 沉香亦是劝道:“娘娘,小殿下十分想念娘娘……” 云罗看着外面一动不动的身影,良久才道:“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刘陵与沉香相视一眼,低头黯然退下。 帐中一片死寂,唯有帐外的寒风一阵阵呜呜地吹着,如鬼哭。 云罗看着他的身影,慢慢道:“你实在不必让沉香与刘陵来劝我。” “他们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们说的话也是完全为了你和凤儿好。”帘外,他的声音沉稳如水。云罗似乎看见他还翻了一页奏折。 她轻笑:“为了我好?若是为了我好,你该放了我,放了凤儿,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李天逍不语。她盯着他的影子。许久,她看见他又翻了一页奏折,声音清淡:“你回京后,自然也是一家三口团聚。凤儿只认我是他的父皇。养恩比生恩大,他将来会明白这个道理。” 风声似乎更大了。两人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云罗忽然慢慢道:“天逍,你可知道,你的母亲是死在谁的手中?” “哗啦”一声,茶盏落地,惊动了这个寒气沉沉的夜。 眼前的帐帘猛地撩起,他出现在她的面前。 云罗眸光冰冷如刀,刺向他,声音却淡得像是一缕飘忽而过的香:“或许,你至今都不知你的母亲是谁。” 李天逍脸色忽白忽青,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云罗垂下眼帘,继续道:“这也难怪,先帝心性多疑,逼死了庆玉公主,也就是皇上你的生母后。他怎么敢把这件事告诉皇上您呢?” “哗啦”一声,她身边的矮几被一脚踢开,下一刻,她喉间被紧紧捏住,呼吸不得。 “你说什么?”李天逍怒容满面,原本从容俊朗的面上铁青骇人。 云罗盯着他的眼睛,笑得畅快,声音沙哑嘶嘶却一字一句吐出伤人的刀:“你不信吗?庆玉与庆琮公主是……是大唐李氏遗孤……庆玉公主是你的生母……庆琮是你的姨母……” “她们两人托孤给了你的父亲……哈哈……你父皇在唐昭宗帝榻前发下毒誓,要善待两位公主。可是,他为了称帝,在你母亲生下你不久后,逼问玉玺下落,逼得你母亲庆玉公主悬梁自尽。庆琮公主被囚宫正司几十年!” 在她上方,李天逍双目通红,手不住锁紧。她的脸上已泛起了青紫,可是还是拼着全力冷笑继续说。 “母子被逼分离,认仇人为父。天逍,这滋味如何?!” “长大成人后的这些年里你是不是在午夜梦回时……也会想,我的母亲在哪里?我为什么会没有母亲疼爱?……你从前所受的痛苦……你扪心自问,凤儿难道也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她猛地一把挣开他的手,厉声道:“你要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然后欺骗凤儿说,他的父亲是你吗?不可能!李天逍,你做梦!我宁可死了都不会让你心安理得一辈子!” 李天逍被她推开,愣愣跌坐在地上。 他看着她,许久许久,声音沙哑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云罗良久才道:“就在云妃逼宫时。” 云妃逼宫时,亦是他刺她心口一剑时。 她怜他被父亲蒙骗,她同情他身为储君身不由己。可是换来的却是他锥心的一剑。 那一剑,刺入心口,连带着她那稚嫩朦胧的爱情。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错了。 **************** 第三百零五章 劝归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你当朕是傻子吗?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零六章 你当朕是傻子吗?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零六章 你当朕是傻子吗?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零六章 你当朕是傻子吗? “当真……是我的父皇?”李天逍抬头,眸光怆然。爱睍莼璩 云罗缓缓点了点头。李天逍忽然笑了笑,只是那凄凉的笑意令云罗也不忍直视。 良久,李天逍起身,声音清淡:“你睡吧。朕出去走走。”他说完撩帘大步走出帐子。 云罗疲惫地倒回毡床上。 一直到了天蒙蒙亮云罗才迷糊睡去。过了一会,在睡梦中她听见他回来。更衣梳洗,恍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走来合衣躺在了她的身边轹。 云罗急忙闭紧眼睛。毡床很大,他躺在她身边,连着被衾将她轻轻搂在胸前,不一会,云罗便听见他沉稳熟睡的呼吸声。她悄然看去,只能看见一夜无眠的他下颌长出青色的胡渣。他身上从外间带来的寒气似乎能将帐中微暖的空气都瞬间冷冻几分。 云罗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熟睡的样子,终是黯然闭上眼。 有些事一旦揭开,伤人,伤己,无一幸免赧。 …… 云罗便在李天逍的军营中住下,沉香与刘陵自然是随身伺候。云罗病体未痊愈,每日都要针灸熬药。但是在这荒城中也没有什么珍贵药材。沉香医术再好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天逍知道后并不多言。过了两天,一筐珍贵药材便风尘仆仆地从晋京送到了御帐中。 沉香欢喜之余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娘娘,皇上当真太有心了。你看,都是上好的药材。” 云罗靠在锦墩上,苍白一笑。 他向来对女人慷慨大方,对她更是宠爱。他说过她要什么就有什么,更何况事关她的一筐救命药材? 有的人不是不好,只是他的好不是她想要的那一种。 …… 这边云罗在军营中几日安静养病,却不知外面已风起云涌。凤朝歌率了十万大军席卷而来,所过之处凤朝阳散落在周边的小股残余尽数全歼。凤朝阳在凤朝歌的大军压境之下兵败如山倒,仓皇西逃入沙漠深处,下落不明。后来听说途中被士兵所杀,尸首不全。 凤朝阳只是败寇死不足惜。唯有盘踞在川霞关的八万晋军精锐才是凤朝歌此次挥军四十万的目标。包围圈渐渐加紧,从梁国中调集来的三十万大军加上凤朝歌麾下十万精锐围拢而来。这一场旷世之战带着那年轻皇帝的盛怒,纠葛了五年的恩怨情仇,仿佛要在这一次彻底终结。 川霞关这弹丸之地,眼看着顷刻就要变成了生死战场。 多年以后的梁国与晋国的百姓们遥想川霞关一站,会恍然发现,这一年的梁与晋的记忆中,没有了春天…… …… 寒风撕扯着呼啸着吹过高高的烽火台,士兵们抱着刀枪躲在背风口打着瞌睡,梦中没有这西北苦寒,只有千里之外妻女的笑靥。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站在高高的女墙上,他穿着沉重的甲胄,身上的玄色绣金龙披风随风猎猎。 他放眼看去,远远可见黑暗中大片大片的军帐,像是一道道暗藏力量的怒潮,在等待最好的时机冲垮眼前的百年关口将一切吞噬。 “皇上,凤朝歌已派人送来战书。”不知什么时候常公公上了女墙,将一封明晃晃的厚重册子恭敬递上。 李天逍打开一目十行看了看,轻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日。” 常公公愤然道:“当年凤朝歌前来投靠皇上分明就是存狼子野心。皇上早就该杀了他以绝后患。” 李天逍淡然道:“没有什么野心不野心。他有所图,我有所谋。各取所需,算不得谁吃亏。如今一战再所难免,且看谁胜谁负吧。” 他说完下了女墙。常公公一怔,悄然跟上。 李天逍巡视了一圈,最后到了御帐前。御帐中还亮着灯火,隐约看见人影晃动。他踌躇了下,走了进去。 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带着些许的馨香。他心中一暖,抬眸看向坐在榻上的女子。 她着了一件素色罗裙,罗裙似一朵百合花一样层层盛开铺陈在身边。一头乌黑柔顺的发松松挽了一个髻,灯下她明眸似春水,容色如玉雪,粉色唇微勾带出一抹隐约可见的倾城笑靥。 她与一旁侍女打扮的沉香不知在说什么,神色缓和。 他看着她,似乎忘了外面的苦寒。 云罗听到动静,抬头看向他,淡淡道:“皇上回来了?” 李天逍见她今日气色不错,褪下披风甲胄,上前轻抚她的额头,问:“今日好点了吗?” 云罗避开他的手,嗯了一声。 沉香见他回来,含笑道:“奴婢吩咐上晚膳。” 李天逍听了皱眉:“怎么的还没吃?” 云罗见他要责怪沉香,随口解围:“我躺了一天不饿,所以吩咐晚膳晚点上。” 李天逍听得她终于肯和颜悦色与他说话,面色缓和,挥了挥手吩咐:“那快去端来吧。别饿坏了。”最后一句却是对云罗说。 晚膳端上来,两人相对而坐。云罗吃了几筷,一抬头却发现对面李天逍一双漆黑眸子只盯着自己。 她淡淡笑了笑,问:“皇上有什么话要与云罗说吗?” 李天逍垂下眼,声音平稳:“凤朝歌来了。” 云罗看着眼前微凉的菜肴,淡淡道:“我知道。”她抬起凉薄的眼,笑:“皇上能让我回去吗?” 李天逍亦是一笑:“绝无可能。” 云罗看着他淡漠的神色,良久才道:“那也好。始终有这么一天的。” 他心中一动看向她。云罗却已低头安静用膳,什么也不说了。 晚膳毕,李天逍照例在外帐召见将军们商议如何行军布阵。云罗在内帐中听着,唇边勾起莫名凉凉笑意。 夜深了,将军们离去,李天逍照例前去巡视关中防守。 云罗对他虽然心中有怨恨,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李天逍治军的过人毅力。他从繁忙军务中抽身,每天两趟地巡视守卫。连麾下最英明的将军亦没有他这份细心与恒心。 有这样勤勉又毫无架子的皇帝,何愁麾下没有百战百胜的士兵呢? 云罗看着沉沉的寒夜,轻轻叹了一口气,吩咐沉香:“去生个炉子,我要煮茶。” 沉香犹豫劝道:“娘娘,喝茶容易晚间睡不着。” 云罗一笑:“无妨,你拿点安神的香片来。” 沉香想了想于是退下,过了一会红泥炉子升起,香片放入茶鼎中煮着。云罗依次放入豆蔻,梅花等香料。不一会帐中香气扑鼻,暖风熏人。 李天逍带了一身的风雪进帐中,看见眼前倾城佳人煮茶添香,满身的倦意与寒意顷刻间烟消云散。今日看来她已给了他连二接三的惊喜。 他坐在席子上,问:“怎么的还不睡?” 云罗看着滚沸的茶汤,勺了一盏给自己:“睡不着。” 李天逍见她小脸瘦削,下颌尖尖,眼底掠过怜惜:“这里西北苦寒之地,若你愿意明日送你回京城皇宫。” 云罗头也不抬,声音冷淡:“我说过不回去。” 李天逍闻言便不再相劝。 云罗看了他一眼,问:“皇上要喝茶吗?” 李天逍看了茶炉上滚沸的茶水,问:“你今夜是特意替朕归来准备茶汤吗?” 云罗摇头:“在帐中无事总要找点事做。再说品茶一个人也无趣的很。”她说着为李天逍盛了一碗茶汤。 琥珀色的茶汤在帐中灯下泛着诱人色泽。李天逍捧起玉碗,却只是看着。 云罗抿了一口见他不动弹,问:“皇上怎么了?” 李天逍抬眸深深看着她那一双过分安静的眼睛,慢慢道:“云罗,有些事朕不愿意多想,是因为朕一直相信你。你与我走到今日这番地步,说实话不是朕一个人的错。” 云罗一震,定定看着他。 良久,她问:“你怀疑这茶汤有毒?” 李天逍放下玉碗,声音淡然冷漠:“朕不愿意去想这一碗茶汤有没有毒,也不想知道。” 云罗冷笑两声,把他面前的茶盏抢过一把泼在炉火中:“你猜对了,我在里面下了剧毒。只要你一死朝歌必胜。到时候梁晋一统,我就能陪着他君临天下!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华云罗就是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吗?” 她说完遽然起身转入帐中。 李天逍一个箭步追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云罗一声不吭回头狠狠扇上他的脸,厉声道:“放开我!” 李天逍哪容得她打?一把将她抱起狠狠丢在毡床上。云罗病后体弱,被他一抛跌得头晕眼花。她眼前阴影覆来,他已死死吻住了她的唇。云罗气得直哆嗦,狠狠咬上他的唇角。 李天逍吃痛,痛嘶一声怒道:“华云罗你够了!你当朕是傻子一次一次被你欺骗吗?” 云罗喘息冷笑:“那你也当我华云罗是什么物件吗?想要就抢?!不想要就丢一旁?我若要你死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那茶汤中有什么?”他厉声问道,“你放了那么多香料当朕闻不出古怪吗?” 云罗避开他的眼,半晌才道:“没有什么,安神定惊的药材而已。” 她每日从沉香为她配的药包中偷偷拿出的安神药材,无毒,但是却令人一夜好睡。 李天逍笑了。 原来她还是想要走。 云罗看着他突然的笑意,心中忽然黯然。他的笑容这么熟悉,原来这等笑容也曾在自己的脸上见过。苍凉,萧索,带着满心无处言说的伤。 “还敢说你在茶汤中没有做手脚?!”他冷笑着逼近她的眼前,“你以为你一个人能走出朕重兵把守的关口?你太天真了!” 李天逍咬牙看着她,恨意满胸,恨不得就这样把她捏死在掌心中。 烛火下,她如雪玉似的面上浮起两抹不自然的嫣红。被撞破的小小伎俩令她心中羞恼交加。她冷笑:“我就是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你只是一直不知道罢了!” 她眼底有倔强不屈的愤怒。 李天逍一怔,她眼的神色还有那一句“我就是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忽地令他方才满心的愤怒烟消云散。 他笑了。 云罗见他脸变得如同翻书,那笑声不但没有怒意甚至还有欢快释然。 她恼道:“你笑什么!!” 李天逍放开她,一双乌漆漆的眸子看定她,轻笑道:“朕不生气了。” 云罗眼见得一场风暴就这样轻而易举烟消云散,坐起身来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 李天逍坐在床边,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你不是说你就是这样的女人吗?朕以前不知道,今日才算知道了。你华云罗就是个小骗子!骗朕心的小骗子!” 云罗一呆。她正要说什么,忽然烽火台上传来一阵喧天的号角声。李天逍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 云罗莫名的心头一紧,想也不想抓住他的手臂:“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天逍一把拿起帐上挂着的宝剑,面色肃然,声音沉冷如冰:“梁军攻来了!” 他说完穿上甲胄,提着宝剑在匆匆赶来的将士簇拥下,骑马飞奔而去。云罗想要追上前,却终是踉跄走了几步靠在帐前,看着前方的天空被火光染红,喊杀声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凤朝歌,是真的来了! ********************************************************************************************** 昨天头晕难受就没更了。抱歉! 谢谢亲们一直原谅冰的懒病。可能因为这几年一直在冲连载,身心都很疲惫需要休息。等这本书写完,会休息一两个月左右。 明天冰要出远门,2号——4号断更。亲们不用刷了。5号恢复更新。 冰也向编辑请假了。所以特来给亲们说明一下。 谢谢你们的耐心。冰也趁这几天好好构思下面的章节。爱乃们! 第三百零六章 你当朕是傻子吗?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心不定,恨难返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零七章 心不定,恨难返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零七章 心不定,恨难返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零七章 心不定,恨难返 整个晋军营都沸腾了,人马喊叫嘶鸣,火把光亮足以燃亮天际。爱睍莼璩李天逍一骑当先,人若龙,马若蛟冲向关口城墙处,身后穿着银晃晃甲胄的将军士兵们纷纷上马呼喝着跟上。 前面关口处火光冲天,刺鼻的松柏木燃烧的气味随着寒风直扑而来。嘶喊的喊杀声直入云霄。在一片嘈杂声中,云罗还能听见沉重的攻城锥轰隆轰隆地一下下撞击着。地上微微颤抖,铁蹄踏过,仿佛踩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凤朝歌来了! 他来得竟然这么快! 这一场生死相决,他和他到底是谁胜,谁负?云罗想到这一颗心仿佛被什么拽住一样,生疼生疼的榛。 沉香匆匆而来,见她面色煞白,急忙扶住:“娘娘,你到底怎么样了?” 云罗白着脸挥了挥手:“我要去看看!” “不可以!”沉香想也不想地拒绝“如今两军交战正激烈,娘娘过去万一被流矢所伤怎么办?!疫” 云罗沉默半晌才慢慢道:“可是……他在那里。我想看看他。” 沉香见她眼中带着祈求,涩然道:“娘娘,看了也没用。总有一个胜了,一个败了。……” 云罗心中剧痛,踉跄一步跌坐在地上。 沉香扶着她进了帐中,为她端了汤药奉上,叹道:“娘娘,你刚病势好转。男人们争来抢去咱们不懂,可是养好自己才是正经。” 云罗看着黑漆漆的汤药,明眸黯然无彩,声音微哑:“好了又能怎么样?然后亲眼看着他们两人厮杀,天下苍生跟着遭殃吗?” 沉香黯然道:“娘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这个世道就是你杀我,我杀你。也不知道为的是什么。” 云罗目光转向帐中那一张大大的图,轻声道:“因为天下没有一统,所以百姓们才会如在水深火热中。如果哪一天天下一统百姓们就不必饱受战乱之苦了。我曾想,如果没有这乱世,我娘亲一定还好好活着,我的父亲也会活着。我也不必跟着朝歌逃到晋国……” 没有饥荒,没有战乱,没有国不成国,家不成家。没有权与名的诱惑,没有野心勃勃,没有忍辱偷生,更没有恃强凌弱,强取豪夺……只要那么一点点的平安与喜乐,那她现在的命运也许就会不一样。 沉香为她添了被衾,低声道:“娘娘,别想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谁能结束这乱世谁就是这世间的强者、英雄。这个人也许是皇上,也许是凤公子……不论哪个人,他们都爱娘娘至深。这已经是娘娘比别的女子幸运的地方了。” 云罗听着外面如山呼海啸般的嘶喊声与攻城声,自嘲轻笑:“强者英雄是由后人评判的。我要的不是这些。” “那娘娘要的是什么呢?”沉香问。 云罗沉默了很久才道:“我要的是一份生死不离也不弃的情意。” 她说完倦然闭上了眼。沉香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那一张倾城容颜,心中轻叹:生死不离也不弃的情意,在这乱世是多么难得啊…… …… 梁军的进攻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才慢慢退去。川霞关口前尸骨如山,焦土遍野,有梁军的也有晋军的。昨夜一夜强攻,巨大的攻城锥打破了川霞关一扇沉重无比城门,疯狂涌入的梁军却又被守在在瓮城的晋军抵死杀了出去。 这一夜死战,双方都死伤惨重。 李天逍回到御帐中,云罗看见他战袍一角被火烧得残缺不全,一张俊颜上被熏得乌黑,扬尘披满面。内侍与宫女纷纷上前为他净面洗手。他脱下污损的战袍时她还看见他手臂上又添了一道狰狞的血口子。 他是皇帝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昨夜的战况多么激烈。 李天逍匆匆用了两口稀粥就召来将士们吩咐如何调兵遣将,如何重新布局。云罗在内帐中细细地听,越听越是心情复杂。 原来形势比李天逍预估的大相径庭。凤朝歌不但没有轻易中计,还迅捷无比地调兵三十万,外加先前讨伐河间王的十万精兵,一共四十万大军围拢而来。他此次而来有必胜的决心。 他先是佯装全力合围,其实兵分两路,分了二十万兵力突入梁国涵玉关北面切断了李天逍的退路。李天逍没料到凤朝歌这么快又这么狠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往西北荒漠逼去的决心。 就在李天逍抵挡凤朝歌这一波进攻川霞关大军时,涵玉关那边凤朝歌已悄然布局良久,一开始就势在必得,打了个晋军措不及防。 涵玉关一失等于北面的屏障彻底落入凤朝歌手中,而困在梁国川霞关中的李天逍就由一条遨游天地的龙,顿时成了困在浅滩的困龙…… 御帐中将军们纷纷献计献策,李天逍时而倾听,时而摇头反驳。一众人商议了一个时辰才领命各自退下。 云罗坐在内帐中听得李天逍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悄然走了出来。 李天逍听到脚步声,抬头默默看了她一眼。良久,他道:“吵着你歇息了吧?今日朕再让他们升一顶白帐,你去那边住就不会吵着你了。” 他的声音沙哑疲惫。浴血奋战,一夜未眠,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云罗默不作声走到他跟前,倒了一碗凉了的茶递到了他的面前。 李天逍看了茶一眼。云罗也不做声,端起来喝了一口给他看,淡淡道:“没毒的。” 李天逍眸色复杂地看着她,慢慢从她手中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他喝完,云罗又为他倒了一碗茶递到了他的手中。 李天逍看着清亮的茶水,慢慢道:“凤朝歌比朕想象的还厉害些,朕的北面估计守不住了。” 北面,就是返晋必经之地。 他用的是暗度陈仓,凤朝歌就顺势来个请君入瓮。就算最后李天逍守住了川霞关,北面的涵玉关要夺回来又是一场硬仗。而在这之前,他的十万大军的粮草辎重被凤朝歌一断……这八万晋国带来的精锐就有可能被困死在这荒原里。 形势真的很不容乐观。特别是他还在川霞关中,凤朝歌更不会放过他。 云罗沉默了一会,道:“若是皇上的妻儿在朝歌手中,皇上会不会这么不计一切代价前来?” 李天逍眸光一动。云罗一双明眸看向他,轻声反问:“皇上会吗?还是能冷静谋而后定?大局为重?” 李天逍脸色冷了下来:“不要把朕与他相比。你以为他先朕一步就能赢了吗?他国中未定,军心民心不稳,要与朕耗他必输无疑!”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落地有声。 云罗一双乌黑的眸子定定看着他:“你也知道他国中未稳,军心民心不定。这本就不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若是有一天分出胜负。他永远是虽败犹荣,而你,胜之不武!” “啪!”的一声巨响,李天逍眼前的茶碗被他一掌拍下压得粉碎。 云罗看着李天逍铁青冷凝的一张俊脸忽然笑了,眸中有冷光掠过:“皇上,你纵横沙场十几年,所向无敌。你自然不懂什么是败了的屈辱。这一次你被我所诱深入险地,又低估了他,现在你心中一定很恼火吧。因为从前的李天逍从不会这么鲁莽。” “天逍,你现在知道这天下也不是你想要就能轻易夺取的。只要给凤朝歌五年,他的才能与才华也不会逊色你半分,不是吗?” 李天逍盯着她良久,脸色忽青忽白,半晌才挥手道:“朕会安排给你一顶白帐,有利你养病。”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云罗看着他离去,良久不语。沉香听到声响进来收拾,见她怔怔坐着以为是被李天逍训斥了,连忙安慰道:“娘娘别闹心了,皇上不是故意向娘娘发火的。” 云罗抬起眼,冷冷淡淡地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是我是故意的。是我故意惹他生气的。” “为什么?”沉香吃惊。 云罗幽幽道:“因为自古胜者就只有一个。他心不定,就会输。” ************************************************************************************* 回来了,累傻了。。。。。宅女果然不适合旅游。 第三百零七章 心不定,恨难返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我心在天下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零八章 我心在天下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零八章 我心在天下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零八章 我心在天下 在李天逍的安排下,很快有部下为云罗安排了一顶白帐。爱睍莼璩白帐用白牛皮做成,结实保暖。没有了闲杂人等进进出出,这里更加清净有利于养病。 云罗毫无微词地搬来住下。 沉香看见她眉间隐约的放松释然,心中忽然一动。 也许她早就想出来自己一顶帐篷。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她虽是他曾经的妃嫔,可是恩义已断再也无法日日相对。 她惹怒他,也许也是给自己一个理由彻底与他划清一切榛。 …… 凤朝歌的总攻持续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不待李天逍喘息,就又有一次声势浩大的进攻。 整个川霞关中尘土漫天,狼烟四起,厮杀似乎无穷无尽。曾经的荒城成了这一片天地中唯一立着的阻碍,阻碍着一波.波悍不畏死的士兵。情势之紧急就连最卑微的士兵都能感觉到益。 云罗待在帐中不出,也没有办法出去。她不知外面的战况是怎么个惨烈,但是看着越来越多的伤员从城墙上抬下来,满满当当挤满了一顶顶军帐,就感觉到这一次不同寻常。 伤员越来越多,最后连沉香都顾不上照顾云罗前去帮忙。云罗的病好多了。一个人在帐中再也耐不住枯坐就去帮沉香打下手。 伤员很多,多的是箭伤,射中手臂的,胸口的,腹部的……伤口不知为什么总是不容易好。一个个流血不止。 云罗看见有的伤员伤口因为处置不当而流脓溃烂,惨不忍睹。 “箭上有毒。”沉香为一个伤员用药水擦拭伤口,一边说。 云罗微微一怔,随即沉默。 “是啊。这毒不难解,是寻常的毒药,可是这一来伤员的伤得不到好的处置,战斗力就无形中下降了。”一旁的军医叹气摇头:“老朽跟了皇上南征北战这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刁钻古怪的办法。” 云罗只是不语。 沉香一边为伤员包扎伤口道:“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军中耗费的药材就更多了。唉……” 凤朝歌在箭上涂了简单的毒,这种毒药一煮就一大锅,所有的箭镞都放入过一遍然后射向川霞关的晋军。中了箭的晋军被抬到后方医治。伤重的就不说了,必死无疑,伤势轻的则因为毒而要多耗费一段时间才能继续上战场。这一来二去,药材、米粮都要消耗更多。晋军不但战斗力下降,对军心的稳定也有极大的损伤。 更何况涵玉关早就被凤朝歌断了。将来形势要怎么走,真的是难以预料。 云罗默默端着药汤跟在沉香身后。忽然她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上。 “格老子的!你有没有长眼睛!踩到老子的腿上了!哎呦!”一位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岁的年轻士兵捂着被云罗踩到的腿叫唤个不停。 云罗急忙回头道歉:“不好意思。有没有伤到哪里?” 那士兵痛得满嘴脏话:“当然伤到了!你是哪的,笨手笨脚的!我的腿啊,我的腿……” 云罗急忙掀开他腿上盖着的毡毛毯,果然看见他腿上厚厚缠着染血的绷带。 那士兵一抬头猛地看见云罗,顿时剩下的脏话闷在了胸口中。 “你你……”他指着云罗犹如见了鬼一样。 云罗看见沉香已在前面继续为伤兵包扎,叹了一口气坐在士兵身边为他换药换绷带。绷带解开,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那士兵腿上血肉模糊一片,黑漆漆的皮,翻出血红的血肉。她胃中一阵翻搅,难受之极。 “嘿嘿……娘娘别看了,别看了。”那士兵猜出了她的身份,急忙掩上自己的伤腿:“我没事,没事……” 云罗定了定神,良久才道:“没事。我帮你换个药。” “怎么使得?哎呦,娘娘,你千万别。你是伺候皇上的人,怎么能伺候我们这种粗人呢!”年轻士兵淳朴的脸上急得满脸通红。 云罗低头掩下眼底的凄然道:“怎么使不得?你也是人。他也是人。我来帮你。” 她说完拿了干净的布绞了药水为士兵擦洗伤口,换药。 士兵见她执意如此,不由感激莫名:“唉呀,娘娘真是个大好人。其实怪就怪那梁贼太狡猾了,在箭上抹了毒药。奶奶的,我这点小伤硬生生都给弄成大伤了,不然我现在早就去杀那狗日的梁贼了!” 云罗的手一颤,良久她问:“为什么要杀来杀去的呢?” 那士兵正偷眼看她倾城面容,一听这话顿时语塞。他为难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娘娘问为什么要打仗啊?我也不晓得。皇上要一统梁晋呐!等灭了梁国就不用再打仗了!” 云罗垂下眼帘,又问:“那如果灭不了梁国呢?” “那怎么会灭不了呢!皇上英明神武,一定会带着大伙儿把梁狗给杀光的!”年轻士兵黑瘦的脸上是笃定的神气。他的眼中有着莫名的仇恨。 “如果……梁国把咱们晋国给灭了呢?”她缓缓抬头问:“你要怎么办?” “那要报仇的!”士兵被激起怒气:“梁晋世代为死敌。梁狗们是篡唐自立的窃国.贼!绝不可以饶恕!” 云罗明眸中光彩渐渐黯然。 她低了头很快不再说话,继续为士兵包扎伤口。 夜,渐渐深了。云罗跟着沉香一顶顶帐篷巡查而过。塞外苦寒,有的伤重的士兵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一卷毡垫卷了,拖出去埋了。谁也不知死去的人叫什么名字,家在何方,又有什么未完的牵挂…… 她立在寒风中,呆呆看着运送尸首的马车悄然离开营地,没入黑暗。 “娘娘,回去吧。”沉香疲倦地劝:“你也忙了一天了。” “沉香,是不是我死了,梁晋就不再打仗了?你看,死了这么多人……”她忽然问。 “不!娘娘,如果没有你两国一定还会再打仗的。梁与晋是世仇,咱们解不了的。”沉香连忙劝道。 云罗默默站了一会才道:“你先回去吧。我再一个人待一会。” 沉香只得退下。 寒风呼呼吹过脸庞,生疼生疼的,她脑中空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云罗……”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她茫然回头。 明亮的火把光亮下,李天逍缓缓走来。他正在照例亲自巡防。他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疲倦苍白的脸色,眸光隐动:“听说你帮忙军医包扎伤兵?” 云罗默然,半晌才道:“好多人都死了。知道打仗会死人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死人又是另一回事。天逍,朝歌与我发过毒誓,要血洗晋地千里。他的决心比我还坚定。” 她抬起明眸定定看着他:“这一场仗,到底你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我和凤儿,还是你原本就要一统梁晋?” 李天逍见她眉眼间都是萧索,长叹一声。他脱下身上的玄狐披风拢在她瘦削的身上,良久才道:“回去吧。” “不!”她猛地挣开他的手,狠狠盯着他。那一双明澈的眸似利剑刺入他的心口。 “为什么你要打仗?朝歌原本只要我和凤儿回梁国就好。是你逼得他成了一个恶魔!连着我!你也在逼我!”她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传得很远。 “你看看你的士兵了吗?每个人都这么忠心耿耿!他们相信你!崇敬你!你看见他们痛苦的样子吗?你看见他们到死还在想着为你的大业多杀一个梁贼吗?!”她步步靠近。 “你想过凤儿吗?你可想他这么喜欢你,崇敬你!就如你的士兵一样,一心一意跟着你!你想过却是你夺去他该有的天伦吗?!” 寒风呼啸而过,李天逍站在她的面前,神色木然得像是一块寒冰。 许久,他慢慢地说:“我想过。” 他的目光沉静悠远,看着她却似乎透过她看向一个未知的未来。 “打这一场仗,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和凤儿。”他的声音清晰,一字一句像是镌刻在石上:“梁晋不一统,天下不会有安稳。我同你一样也憎恨这个乱世。功与名与我不过是锦上添花。” “财富、美人、江山……我都有。可是这一切都是虚妄。百年之后,世人如何评价我已由不得我。唯有我亲手为他们打下的天下一统才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云罗,我的心在天下。所以原谅我,没有办法时时刻刻把你放在心上。” 四周安静下来,两人相对而立却是再也一句言语。 良久,云罗垂下眼帘,声音飘忽疲惫:“你不需要我原谅。因为很早我就知道你就是这样的男人。我们之间在很早就已经走尽,只是你一直不肯相信,而我,总是对你无法真正恨起。” 她自嘲轻笑:“就连你夺走我的凤儿,我除了心痛却无法恨你。因为我知道,你爱他护他是真心的。” 李天逍眸中一动,向她伸出手却不知该握住什么。 指间风声穿过,一如她这样的女人。美丽妖娆,沉默而坚韧。可是却令他一辈子都捉摸不透。 多么可笑,五年情爱,朝夕相对,今日才坦诚相见。 她沉默转身离去。 “云罗……”他唤她。 一种不安的预感从心底升起,令他不得不紧走几步跟在她的身后。 云罗缓缓回身,他忽然顿住追去的脚步。 当许多许多年他恍然回想起这一个寒夜,奇迹般记得每一个细节。寒风撩动她乌黑凌乱的长发,她的眸光平静深邃。玄狐披风披在她瘦削的肩头,风吹过,披风在她身后飞扬凌冽。她站着,肃然清冷,一如她凉薄的眼神,突然就刺入他的心口。 她真的是美,心碎心伤都美如殇。 “天逍,如果真的有一天天下一统,一定要善待百姓,做一位仁慈的君王。”她一笑倾城。 “那你呢?你真的不和我一起?”他问。 她低头,笑意凉薄如斯:“我?我说过与他生死不离也不弃。他被你逼成了魔,我也要追寻他而去。我华云罗就是这样倔强的女人。一旦决定从不更改。” 她说完转身没入了风中。 李天逍立在寒风中,看着她遽然而去,不知为什么,他心口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生生从心上剥离。 他捂住心口,看着远去的倩影久久无法言语。 塞外寒风猎猎,边角声起,有隐隐的喊杀声传来,又一轮攻城开始了。 他抬头,天上无星无月,巨大的天幕像是一张漆黑的网将芸芸众生都网罗其中,那一双看不见的命运的手悄然无情地操弄所有人的爱恨,生死…… ***************************************************** 第三百零八章 我心在天下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救人(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零九章 救人(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零九章 救人(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零九章 救人(一) 攻城一次比一次猛烈,这一次攻城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天一夜。爱睍莼璩凤朝歌好像换了一种战术,持续不断的进攻令川霞关中的守军疲于奔命,每个人都绷紧神经,无法放松。 李天逍是百战之身,发现了凤朝歌的企图就立刻令晋军分成三拨,轮流修养。每拨人负责守城之责,另外一拨人等梁军退去之时再出城追击敌人。 这一来可以令士兵休息,二来可以趁机鼓舞士气。 士气不可跌,也不可憋。守城是劣势,唯有时不时的进攻厮杀才可以保持城中守军昂扬的士气。 这一场仗打得难解难分,各有胜负,直到第二天天色昏暗才听见遥遥的梁军鸣金收兵。云罗在帐外煮着汤药,这是给士兵擦洗伤口的药水。几场仗下来,沉香都忙得跟陀螺一样转榛。 云罗不忍她劳累便主动分担一些。 傍晚沉香回来,擦了擦脸上的汗,道:“皇上受伤了。” 云罗手顿了顿,半晌问道:“外面战况怎么样了?忆” 沉香叹了一口气:“娘娘是没亲眼看见,两边都打得很凶。看样子凤公子不攻下来是不罢休的。” 云罗看着炉火良久才道:“药好了。” 沉香应了一声端起药盅走了几步,忽然她折了回来,试探问道:“娘娘可否帮奴婢送给皇上擦洗伤口?奴婢要去捡点药材。” 云罗犹豫看了她手中的药盅,半晌才接过。沉香舒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云罗端着药材向御帐走去。她走了一会只见御帐前围着一群人,每个人面色焦急,搓手搓额,议论纷纷。云罗上前把药水端给御前的内侍。 内侍接过走进帐中,云罗看见帐帘一撩有一件血淋淋的血衣丢在案几上。 她眼皮跳了跳,忽然想起方才沉香的脸色,于是便在御帐外站着。 送汤药的内侍出来,手中端着木盆,木盆中的水也被血染得殷红。她心头一跳,不由问:“皇上的伤很重吗?” 内侍瞪了她一眼:“你来探问皇上伤势居心何在?再问咱家就把你当梁国的奸细抓了!” 云罗怔了怔。 此时常公公听见声音,走出来呵斥:“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里惊扰御驾?” 云罗看见他还未问出口。常公公脸色已沉,走上前来冷冷盯着云罗:“娘娘来这里做什么?娘娘不是已经将皇上气得不顾龙体安危,亲出城门去杀敌。如今皇上伤重,娘娘还要在皇上心口刺上一刀吗?” 云罗看见常公公眼底的不悦,神色复杂:“他受伤难道与我有关?” “当然有关。皇上对娘娘真心实意。娘娘却这般冷心冷性,如今皇上伤重都是因为你!……”他猛地住了口,目光恻然。 云罗盯着他神色良久,才道:“好,我这就回去。请常公公有空与皇上说,对我这种女人实在不必如此大动肝火,因为不值得。”她说完转身离去。 常公公见她漠然离去,气得手中的拂尘都抖了几抖。他转进了帐中,只见李天逍握着一片血染的战袍一角只是沉默。 “皇上,奴婢召沉香医女前来换药。”他连忙道。 李天逍半天不动,良久才道:“她走了?” “是的。” 李天逍握紧手中的战袍,惨然一笑:“她竟真的看都不来看朕一眼。朕总以为她总是会念点旧日情意,没想到……没想到……” 常公公眼中流露同情,低头劝道:“皇上,别再把希望寄托在华云罗身上了。” 李天逍默默站了一会,丢掉手中的血色战袍,冷冷道:“去吧,依计行事!” 常公公捧着他的战袍默然退下。 …… 寒风猎猎,云罗在帐中就着烛火看书,寒风从帐篷的缝隙中钻进吹得灯火不住摇曳。她眼角忽地掠过一道黑影,再看时却是没人。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吹熄了烛火准备就寝。不知过了多久,帐子外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她白日有心事夜晚便睡不着。凝神听去,沙沙的细微声响像是有人朝着这边快速地走来,可再听却又被风声盖住。她不由悄悄将手伸入枕下,在那边暗藏着一支锐利的剑形簪子。这是随军的军医赠她的。 晋国行军打仗,若有军妇随行必定在头上簪着这么一根簪子,若有来敌或者士兵滋扰就可以用来防身。 沙沙的脚步声似乎在帐子一丈外消失了。 云罗紧绷的心慢慢放下。正当她侧了个身准备安睡时,一道黑影站在她的床前。 她心中猛地一惊,正要起身惊呼,那黑影已一把将她的嘴死死捂住。她耳边随即传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姐姐,我来救你了!”那个人说。 云罗惊得浑身僵硬。 她透过帐外传来的微光看见那人清冽的轮廓。 “姐姐,是我!我是元青啊!”那个人刻意压低声音,可是声音中的紧张与惊喜怎么都遮掩不住。 云罗一把拉开他的手,颤声道:“元青!是你!你怎么来了?” 此时的华元青早就脱去稚嫩,刚刚抽高的身子骨还有些单薄,可是举手投足已有了属于年轻男子的沉稳熟练。 他握住云罗的手,跪坐在她的榻前,止不住的欣喜令他声音微颤:“是啊,姐姐,我已经来了两天了。要不是你的帐子难找,我就不会这时候才来见你。” 云罗心中此时已被重逢的惊喜给填满。只恨现在不可以点灯,无法看清楚华元青的样子。看看他是不是因为来救她而受了伤。 黑暗中她拼命摸索华元青的脸。华元青乖乖坐在她身边,任由她摸索,笑道:“姐姐,你放心,我没事。我机灵着呢。” 云罗眼中沁出泪花,口中却骂道:“让你得意!你是怎么进来这川霞关的快跟姐姐说说。” 华元青低声道:“其实也不难,趁着攻城时候爬上城墙,然后脱了梁军的军服,里面着一件准备好的晋军衣服就能混进来了。” 云罗心中一紧,问道:“这一招让你们进来多少人?” “人不多,大约一两百号,都在城中藏着呢。”华元青道。云罗顿时了然。难怪凤朝歌加紧攻城,密集的攻势一半是消耗城中的守军,另一半也是让李天逍无暇他顾,让他们趁乱混入城中, “可是这样很危险。”云罗赶紧握住华元青的手,“你赶紧想办法逃出城外去。李天逍治军严谨,士兵与士兵之间有口令,你们万一露出马脚就完了!” 华元青却安慰道:“没事。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们能应付得了得。” 他抓起云罗的外衣地给她,低声道:“姐姐,走吧,这一次我护着你离开这里!” 他说完一闪躲在帐门边向外悄悄张望。 云罗来不及多想匆匆换上衣服,起身向华元青而去。 华元青手一翻,不知什么时候已握住一把暗金短刀。他道:“姐姐,出去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得跟紧我!” 云罗就着帐外的昏暗灯光看见他脸上坚毅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欣慰:“青儿终于长大了,会保护姐姐了!” 华元青一笑,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顿道:“姐姐,我长大了,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姐姐了!凤朝歌不行,李天逍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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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华元青恨声道。一双尚带少年稚气的明亮眼中已浮起深深的戾气。他就像是一头刚刚成年的豹子,亮出獠牙利爪,只为保护自己最在乎的亲人。 四周的沉默像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深海缓缓逼迫而来,在这窒息人的气氛中,士兵们忽然让开一条道。一骑缓缓走出。 马背上的人金甲宝剑,面目冷峻沉冷,赫然是李天逍。 “天逍……”云罗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冷凝得没有一点波澜的面上看出什么来,可是终究是失败。 “李天逍!”华元青咬牙恨声道:“快放了我的姐姐!” 李天逍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深沉的眼底掠过一丝莫名神色:“青儿……长大了。” 华元青不语,额上青筋爆出,手中捏着暗金短刀捏得骨节咯咯作响。 四周沉默窒息,火把上刺鼻的松柏气息扑面而来,令人难受。云罗看看李天逍又看看隐忍暴怒的华元青,神色复杂。 “李天逍!放我姐姐走,我们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华元青挥刀怒道。 李天逍目光越过他看向云罗,淡淡道:“我与你又有什么恩怨?有恩怨也只与你的姐姐有。” 华元青冷笑:“你别骗我了!你是怎么待我姐姐的,你当我还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吗?” 李天逍一怔,云罗急忙轻叱:“青儿,别说了!” 华元青回头深深看着云罗,眼中含着泪光:“姐姐,我都知道了。你是为了我们才被逼嫁给他的。枉我这么崇敬他……原来……都是骗人的!李天逍,你不配当我的姐夫!” 李天逍回过神来,冷笑:“是凤朝歌这么跟你说的吗?是我逼着你姐姐嫁到太子府的吗?!” 华元青抿紧唇,脸色铁青。 李天逍连连冷笑:“你怎么不问问他,是谁甘当懦夫卖妻求荣!又是谁背主弃义南逃自立!凤朝歌有胆子做下这等卑鄙事,怎么没胆子承认呢?!” 云罗再也听不下去,冷声怒道:“李天逍,别血口喷人!他本来北逃入晋你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日他会返回故国报仇。难道不是你利用了他这一点吗?!” 李天逍定定看着她的脸,毫不留情地嗤笑:“在你眼中他做的一切都情有可原,唯有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云罗,你偏心得真厉害!” 他一双乌眸深邃,唯有眼底那一道隐隐的殇不忍触目。 云罗别过头不看他的眼,冷冷道:“皇上说得对。我的心不在了,所以看什么都是他是对的,你是错的。皇上不是早就该知道了吗?” 李天逍忽然仰天哈哈长笑。他笑声未歇已“唰”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冷冷指着华元青:“既然恩义已断,今日你就不能活着出去了!” 云罗双眸瞬然睁大。身边华元青则像是一头豹子飞快蹿了出去。 “青儿!”云罗惊叫一声。 那一边李天逍已和华元青斗了起来。只见他手中的长剑划过一道道飞快的虹光直刺向华元青。 云罗失声叫道:“不!——” 可是李天逍手中的长剑如狂风卷沙扑向华元青。华元青身子灵活,在剑光织就的光影中钻进钻出。他手中的暗金短刀瞅准空隙刺向李天逍周身要害。 两人就在场中刀剑相向,越来越多的士兵将四周围得如铁桶一般。场中李天逍剑光凌厉,如泰山压顶,大开大合刺向华元青。他神色冰冷,眼中再也无一丝波澜。剑光很快将华元青的周身围住。华元青就如在剑光织成的网中挣扎的鱼,很快就要被网起。 华元青师从苏晋。一招一式阴柔诡异,变化万千,可偏偏碰上李天逍这等习惯了在沙场上厮杀的人。他的剑招光明磊落,大开大合中蕴含无数杀招,华元青想要取巧却是反而被他粗糙沉重的剑招束缚住。 两人一个步步紧逼,另一个狼狈退后,只能仗着自己身形灵活避开贴身而来的剑光。 云罗睁大眼看着,泪水不知不觉爬满了脸颊。 曾经恩义如今已化成了招招夺命招数,似乎不杀就不能解开心头之恨。 华元青终究年轻力单,挡了李天逍几剑就累得气喘吁吁。李天逍手中的宝剑沉重,磕上他的暗金短刀每一下都几乎把他的虎口震得裂开。华元青咬牙支撑,李天逍冷冷无情逼近。 终于“铿”的一声华元青手中的短刀被磕飞,他脸色一白踉跄退后一步跌在地上呕出了一口血。李天逍手中长剑挥起对准他的心口刺下。 云罗再也忍不住,悲呼一声:“青儿!——”一道素影掠过,她已扑在华元青的身上,像是母鸡护雏一样牢牢抱着他。 剑光在她的后心一寸停住。 她抱着华元青浑身簌簌发抖。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结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良久,她缓缓回过头,泪流满面地看着李天逍,一字一顿地道:“你如果要杀青儿,就连我一起也杀了吧!” 李天逍定定看着她,慢慢收回了手中的剑。 华元青气得捶地:“姐姐,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杀了他!” “住口!”云罗猛地捂住他的嘴,厉声道:“他曾经是你的皇帝姐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可是姐姐他对你不好!你忘了他把你丢在太明宫中做苦役,生不如死!他骗了我和大哥,他骗我们说你过得很好。姐姐,他是骗子!他是骗子!”华元青双目如血红,两行泪从眼眶中流下 他恨恨盯着高高在上的李天逍,眼中的伤心失望遮掩不住。 云罗黯然:“别说了。是我先惹怒了他。是我……当时去衢州救大哥……和朝歌。” 华元青一愣,回过神来冷笑:“可是他答应过大哥和我要一辈子对你好!他亲口答应过我不可以欺负你!皇帝说话都是算数的,可是他没做到。所以他是骗子!姐姐!他是骗子!” 他的声音中含着说不出的怨气与委屈。 云罗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李天逍。 四周无声,一双双眼睛看着三人的恩怨纠葛像是在看着一场无声的戏。 良久,李天逍长剑入鞘,冷然转身:“是,你说得对,我没有办法守住对你姐姐的承诺。你想杀我也是应该。我负义在先,这一次便饶了你。下一次你再要来杀我,我下手可就一点都不容情了。” 他说完侧头冷声吩咐:“把华元青押下去重兵看守。另外……” 他看向云罗,慢慢道:“押上她,出城去‘迎’凤朝歌!” 第三百一十章 救人(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生死相决(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一十一章 生死相决(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一十一章 生死相决(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一十一章 生死相决(一) 他看向云罗,慢慢道:“押上她,出城去‘迎’凤朝歌!” 左右喝令一声上前粗鲁拉起云罗向军营外走去。爱睍莼璩云罗被拖得踉跄。她回头,猎猎寒风中,李天逍英俊的面容上神色沉冷,眸光深邃无底。 他站在原地漠然看着她被拖走,仿佛要在寒风中站成一座石头镌刻成的雕塑。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浮现在苍白凌乱的面上,她对他无声说出一句什么,然后随着士兵一起投入眼前无尽的黑暗中…辂… …… 夜,沉沉无垠。天上一轮残月孤零零挂在漆黑天际,像是一柄带血的锋利弯刀。 呼啸的寒风中带着从漠北吹来的风沙铺天盖地而来,每一下都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割着人的脸。一望无际的广袤荒原上,唯有眼前的百年雄关残破却依旧牢固地立在天地间妤。 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呜咽的风声如鬼哭,在这一片荒原上肆虐而过。远处光秃秃的山包在黑暗的笼罩下像是天工造物中漫不经心落下的一点点墨色。 夜,更深了。荒原上的土狼开始出没。它们爬上山包仰天对月长啸。 风声、狼嚎,夜。组成了最荒芜的夜晚。 不知何时,一骑黑马无声地踏上山包的最顶端。土狼们悄然聚拢,碧油油的狼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这些日子是它们最丰盛的盛宴。一场场厮杀留下无数具尸首,可是再好的尸首也不如活物来得新鲜。黑暗中碧幽的狼眼靠近,眼见得就要群起而攻,一道锐利的剑光无情掠过。 土狼群中哀嚎几声,就落下几具狼尸落荒而逃。 黑马的身边有一道雪白身影收起了沾了狼血的剑,继续看着那不远处的雄关。 月色凄凉照着这一片贫瘠的土地,也照在他的脸上。 他身穿一件宽大雪白战袍,身上披着一件玄狐大氅。黑与白,在这夜晚中显得分外醒目。他长眉入鬓,一双凤眸深深看着眼前的黑夜,挺直的鼻梁,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线。你长长的大氅上狐毛随风起起灭灭,将他白皙俊美的面容衬出几分妖娆。 他握紧长剑,看了看天色,眼底渐渐有什么在翻涌。 “皇上,时辰快到了。华小将军还没出来。”有一道黑影悄然靠近,躬身。 凤朝歌握紧手中的剑柄,半晌才冷冷道:“会来的。吩咐下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可以轻举妄动。” 属下跪下领命。他走了几步又折回跪下,声音中带着不死心的规劝:“皇上,此处离川霞关太近了。皇上千金之躯,万一……” 凤朝歌冷冷看着他,薄唇轻勾冷冷道:“朕要亲自去迎皇后。你们保护不了她,如今还要朕跟着你们去做了那等懦夫吗?” 那黑影一听惭愧低头:“属下知错!” 凤朝歌不语,转头继续凝望前方。 寒风依旧,远方的雄关依旧毫无动静。他眸色渐渐沉了下来,千百种猜测掠过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远远的似乎有一道光闪了闪。他眸色一亮。过了一会,那亮光又闪了闪。 “皇上!他们出来了!”底下的士兵上前低声禀报。 凤朝歌眼神明亮,轻声喝道:“小心有诈,先派一队上前查看!”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道黑影如电一样蹿向黑暗中。过了小半个时辰,黑影回来,声音干哑却激动:“看见皇后了!是我们的人!” 凤朝歌眼中猛地一亮,喝道:“随朕前去!” 他飞快上了战马,向远远城墙下一团悄然蠕动的黑影疾驰而去。马蹄包了布,跑起来无声,月下看去,他如在一片乌云上飞快向前飘去,向着她而去…… …… 寒风呼啸,云罗坐在马上心急如焚。她口中被一团棉布塞着,蒙了面巾,双手被牢牢与缰绳绑住,身上套了一件乌黑的斗篷,唯有露出一一头长发。她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身后是打扮成梁军的晋军士兵。 她想要回头背后却始终抵着冰冷的剑柄,提醒着她如今身不由己,更提醒着她如今华元青在他的手中。 “云罗,凤朝歌会亲自来迎你吧?他这么爱你。”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冷冷的不带一点温度。 云罗呼吸渐渐急促,连凄厉的风声都遮掩不住。 “可是,万一他不来呢?”他在她耳边冷冷嘲弄:“他如果不来,你又该怎么办呢?” 他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边,痒痒的令她从心底颤抖起来。她猛地回头,充满怒火的眼睛盯着他。 李天逍带着黑色面巾,亦是露出一双深邃的眼。 四目对视良久。 他忽然一笑,声音淡然:“云罗,你这一双眼真的很美。充满恨意的时候更美。”他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若你不能爱朕,就恨着朕吧!这样你与我更简单一点。” 云罗定定看了他良久,终于冷然转头。 风声呜呜,似乎回荡着他的话。既然无爱,那便只有恨…… 两队人渐渐靠近。远方的城关沉默得像是一座死寂的空城。漆黑夜幕下两队人走得都很慢很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一个举动就会引来千军万马。 忽然一道黑骑踏破寂静,向从城关中悄然出来的队伍奔去。 “昀儿!”他压低声音极目搜寻那一道倩影。可是两队人距离还是太远,他唯有看见一道道黑影在缓缓走来。 马背上的云罗一怔,背上顿时僵硬。身后响起李天逍的冷笑声。她听见他缓缓从腰间抽出佩剑。剑气森寒,一颗就此沉入无底深渊。 近了,近了…… 她竭力瞪大双眸,终于她的目光与凤朝歌的目光对上。凤朝歌面上一喜,纵马飞奔上前,刻意压低的声音再也压不住惊喜与激动:“昀儿!……” “不!”云罗口中艰难含糊地溢出这个痛苦的字眼。可是来不及了,凤朝歌已不管不顾朝着她疾驰而来。 她瞪大双眼,泪水簌簌急落而下。她已能感觉到背后那一把森寒的剑悄然横在她的跟前,杀气弥漫。 凤朝歌欣喜盯着她的眼睛,忽然,他看到她的泪水,猛地勒住了身下的马儿。 两队人都突然停了下来。 呜咽的风中有悄然的杀气聚拢而来,天边的残月也不知躲到了哪儿,四周忽然暗了下来。 凤朝歌身下的马儿不安地喷着气,前蹄不安地刨着。 他定定盯着云罗,终于目光落在她身前那一只持剑的手。 李天逍揭开笼着自己的黑色披风,露出冷峻的一张脸。凤朝歌一怔,不由勒马退后几步。 “凤朝歌,你我又见面了。”他持着剑,淡淡地打招呼。 凤朝歌眸一眯,冷笑:“还得劳累晋帝亲自送拙荆回来,实在是惭愧。” 李天逍笑了笑,解开云罗手中的束缚与口中的布团,淡淡道:“正所谓兵不厌诈。能引得梁皇出军营,给你我一个见面一决高下的机会,朕亲自劳动一趟也是值得的。” 云罗解了束缚,再也忍不住下了马飞奔扑向凤朝歌:“朝歌!” 凤朝歌下了马一把将她紧紧搂住,眼中微红:“回来就好!” 寒风萧萧,不知什么时候两队人马心有灵犀地四散开来,为己方组成一道扇形屏障。所有的人沉默地看着场中紧紧相拥的两人。 云罗泪水纷落,哽咽:“朝歌,青儿在他的手上!” 凤朝歌看向李天逍,后者端坐马背上冷然不动。凤朝歌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总有一天我们会报仇的。” 云罗点了点头。 凤朝歌将她抱上马背,脱下身上的玄狐大氅将她紧紧包好,冲她微微一笑:“昀儿,快些回去。等我解决了该解决之事就会回去了。” 云罗怔怔看着他的笑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失声道:“不!——朝歌,不可以!” 可是凤朝歌已转身上了马。他手中一挥寒剑出鞘,盯着李天逍,冷冷道:“既然今夜见面,不会一会传言中百战不败的晋帝,我一定会遗憾的。” 李天逍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云罗身上,冷淡道:“那日我夺你妻,今日还你,算是两清了,今以后你也不必心心念念怨恨着都是朕仗势欺人才让你们夫妻分离。” 云罗一听,浑身一震。 凤朝歌脸色一沉,手中长剑一抖,划过一道冷光,冷笑反讽:“那我是不是还要谢你还妻之恩?!” 李天逍嗤笑:“不谢!” 他笑完,手中长剑指着凤朝歌,神色冷傲:“不过从今日起,她如果落在朕的手中从此就是我的人。朕就算是亲手毁了她都不会再还给你!凤朝歌,你若有本事就守着她一生一世不要被朕抢走!” 凤朝歌脸色一变,果然四周黑暗中似乎有黑潮慢慢涌来。他再细看不由眸色一紧,那黑潮不是别的,正是李天逍暗自布下埋伏的士兵! 他这一次带来的不仅仅是身后的不足百人,而是带来了千军万马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凤朝歌身后的精兵们也纷纷惊慌起来,还好素日凤朝歌治军严谨才不至于自乱阵脚。云罗坐在马背上看去,心中又悲愤莫名。他说将她还给凤朝歌,却一反手又布下天罗地网。 凤朝歌握紧剑柄,冷笑三声:“好!好!好!好一个兵不厌诈!” 他说完再也不多说,一振长剑疾驰飞快刺向李天逍。李天逍冷笑一声纵马疾驰迎上。 “铿”的一声,剑身上火花四溅,场中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如鬼魅一样缠斗起来。云罗紧紧咬着下唇盯着场中生死相搏的男人,心一阵阵抽紧。 如今他们已落入李天逍的包围中,若是凤朝歌被李天逍杀了,梁军就是全军覆灭的结果,若是凤朝歌侥幸杀了李天逍,愤怒的晋国士兵们也会把他们碾成一团肉泥。 这是一个无论怎么样都结果惨烈的决斗。 她脑中各个念头飞快地掠过,可是偏偏都抓不住半分清明神智。 场中李天逍手中长剑沉重,马背上动作灵活无比。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有气吞山河,风卷狂沙的凛然气势。而凤朝歌剑招灵活轻盈,剑走偏锋,招招直刺李天逍要害。 他心中深恨,一招一式优雅中带着决然的杀意,每一招毫不迟疑,杀气勃发。 两人战成一团,不知什么时候有人燃起火把将场中照亮。众人只见黑影矫健若黑鹰,剑光便是他的利爪,冷肃煞气沉沉。白影轻盈优雅,漫不经心的慵懒中杀机暗藏,不容忽视。 两人越斗越快,马背上渐渐黑影与白影都看得眼花。 “铿”地一声,凤朝歌手中的长剑被李天逍手中沉重的剑磕了一个口子。 凤朝歌虎口一震,急忙收剑才不至于让李天逍将他的兵器生生砍成两截。 “中看不中用!用剑如人,凤朝歌你也是如此!”李天逍讥笑。 凤朝歌冷笑一声也不答话。一拍马头人已高高从马背上跃起,站在马鞍上足尖一点,人若雪白惊鸿,手中长剑轻飘飘地刺向李天逍的颈部。 凤朝歌师从梁国剑术名师——岁寒子。岁寒子喜欢各种鸟雀鹤鹄,从中化出剑招来。一招一式如鹤舞九天,轻盈空灵又优雅大方。人又称他是“君子之剑”。 凤朝歌年少时派人千方百计寻到岁寒子,又连跪了三天才请得他出山收徒。岁寒子于是传授了他这套剑法,所以凤朝歌不满十八岁便因为请得岁寒子等先贤们,还习得一身好剑法而名满梁京, 他平日文武专修,更重贤德之名并不想用武来服人。可是在这生死相搏的一刻终于把这压箱底的绝活亮了出来。众人只见凤朝歌容色俊美得妖娆,身姿风华绝世,一战袍雪影翩翩。持剑高高纵起傲然凌天,身轻若灵鹄扑向李天逍。 火光中他剑身光华吞吐如虹光,如凤身上光华万千的翎羽美得惊心动魄。 众人心中惊叹,纷纷忘了这不是寻常比武而是生死相搏。 李天逍见凤朝歌扑来,冷笑一声,手中长剑挥舞迎上。两人剑一相撞他心中便觉得不妙。凤朝歌手中的剑轻飘飘的,不像是有分量的样子。可是一旦挨上就再也甩不开。 凤朝歌人在半空剑尖抵着李天逍的长剑。他人仿佛粘在剑上,脚踏在虚空,面上含笑,在半空中雪衣飘飘如谪仙降世。 “好!——”四周有人忍不住喝彩。 凤朝歌带来的士兵们士气一阵,更是纷纷鼓噪起来。 李天逍紧紧盯着上方的凤朝歌,脸色铁青。他的剑是重剑属于实打实的杀招。而凤朝歌剑路却是偏文气,一招一式轻盈灵活。两人对战,在兵器上李天逍占了便宜,要硬碰硬不过百招凤朝歌的剑便会被拦腰砍断。 可是如今凤朝歌忽然换了这套剑法。他从上向下,剑身的重加上身体不断压下来的重量,这样两人堪堪战平。 ****** 第三百一十一章 生死相决(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生死相决(重要)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一十二章 生死相决(重要)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一十二章 生死相决(重要)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一十二章 生死相决(重要) 场中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两人用内力较劲。爱睍莼璩云罗更是揪紧胸前的斗篷。她偷眼看去,四周的晋军悄然围拢过来,黑夜中看不清他们的队形,但是隐隐能看出他们摆了个阵型。 她心急如焚。凤朝歌拼尽全力迎战李天逍也只是拖得一刻是一刻,到了最后若是梁国援军不来,他们就会彻底落入李天逍手中,到时候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华元青落在李天逍手中,她也许还能寄期望李天逍看在曾经的情意上留他一命。可是若是凤朝歌此次落入他的手中,那一定是死路一条!而自己…… 云罗结结实实从心里打了个寒颤。 场中,凤朝歌依旧人剑凌空犹如无物。他手中的长剑渐渐弯曲,而李天逍手中的举着的剑也不得不缓缓降低。两人一个面上微微含笑,另一个神色凝重辂。 若再仔细看则能看出两人额头上都沁出细密的汗水。谁先撤手谁就输了。 云罗看着他们两人,忽然幽幽一叹:“天逍,你何必如此呢?就算你杀了朝歌,我也不会和你回去晋国。” 李天逍脸色一变,手中的剑猛地沉了一分。凤朝歌手中的剑则挺直了一分妲。 云罗盯着李天逍手中的剑,轻声一叹:“天逍,你若不放手今日我也活不了了。你真的想要置我死地吗?” 李天逍额上汗如雨下。凤朝歌手中的长剑又停直几分,直将李天逍手中的剑又压低了几分,几乎要碰触到了胸口。 李天逍冷哼一声,索性闭上眼,专心致志凝聚内力不再听云罗扰他心智的话。渐渐的,他手中的剑又慢慢向上,而凤朝歌手中的长剑又渐渐弯曲。 云罗在一旁看着,心知他们两人已是斗到了难解难分的地步。这个时候若是有人上前一点干扰都可以完全扭转局势。可是没有人敢上前,而她…… 她看见凤朝歌脸上虽然还是笑着的,但是脸色渐渐煞白。她心中一颤,凤朝歌曾经受过重伤,这时候性命相搏,他明显内力难支。 云罗心中一横,猛地策马上前。 所有的人都只看着场中千古难见一回的两帝生死相决,谁也没料到云罗忽然冲了出来。他们不知她要做什么直到看见她直直冲向李天逍这才惊醒回神。 李天逍听到呼声,双眼睁开。他对上她那一双决绝而凉薄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眼中飞快掠过千万种神色。 若无爱,便只有恨……原来她也可以像他这么狠心。 李天逍定定看着她冲来,双目血红。忽然他大喝一声,众人只听得“铿”地一声,凤朝歌手中的剑忽然断成了两截。剑断,人便如纸鸢一样飘落下来。他在半空中急忙收住下坠之势道,斜地里向李天逍轻飘飘拍出一掌。 李天逍刚才运力震断凤朝歌的剑已经是十分勉强,胸口血气翻涌猛地“呕”出一口鲜血。紧接着这一掌再拍到他的胸前。他面上一青,要不是扯住缰绳几乎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凤朝歌人在半空中借着这一拍的势头将自己的方向改向扑向云罗。 他落到她的身后,一把搂住她,一把拉住缰绳,喝道:“走!” 他说完用断剑狠狠刺了马臀一下。马儿吃痛,长嘶一声飞奔冲向包围圈。所有的人此时才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回神。凤朝歌已带着云罗一无反顾地冲向层层的晋军包围。 猎猎的寒风吹来,云罗一回头,只见李天逍捂着心口,唇边皆是血渍。他盯着她,恨意满满。 她听见他冷然喝道:“给朕……杀了他们!” 他话音刚落又呕出了一大口鲜血。云罗缩回头,心中像是被什么点燃一大片***辣的疼。前面严阵以待的晋军士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头顶传来凤朝歌的叹息:“昀儿,今夜是生是死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云罗缩在他的怀中,眼前晃动着方才李天逍那一双恨意满满的眼,她垂下眼帘,轻声道:“朝歌,就算是死,你也不会离开我是吗?” 回答她的是渐渐握紧她的手。她不回头,可是能从背后感觉到他心腔一下下有力的心跳。 她唇角不知不觉溢出笑意来。 生不能同寝,死必同穴……这一次,他的誓言守住了! 终于,眼前的士兵到了眼前,长枪如林,盾牌如墙。凤朝歌忽地不住催促马儿疾驰前行。战马经过训练不知前面是长枪铁盾,不知害怕,长嘶一声硬生生撞上。 云罗尖叫一声,下一刻她听见“轰隆”一声,他们身下的战马已经冲向铁枪林,长枪刺穿马身,透了出来。战马悲嘶一声。凤朝歌趁着马儿还没倒地,抱起云罗足尖一点马鞍,高高跃起,越过盾墙落在晋军阵中。 喊杀声四面八方呼喊着咆哮而来。凤朝歌夺过一把长剑,手中剑光如虹,劈开眼前密密麻麻的铁枪林。云罗跟在他身后,被他拉着踉跄前行。每一步都有人倒下,每一步都有血光飞溅。 她就像是在一片腥风血海中的小舟,一个浪头打过来就会覆灭。凤朝歌挡在她前面无情砍杀着每一个阻路的士兵,晋军的阵型被他硬生生破开一个缺口,跟随而来的梁国护卫们拼命地跟在他的身后向外冲去。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如果不抓住就死无葬身之地! 不远处,李天逍立在原地,心口伤处的剧痛一阵阵仿佛永不能停歇。 常公公飞身掠到他的身边,急忙问道:“皇上,你怎么样了?” 李天逍不答,只定定看着不远处绞杀成一团混战的人墙中的血色与白影混杂的一团。他看见剑光凌天,划出一道道最美的彩虹,夺去一条条士兵的生命。 凤朝歌,真的疯了。他要带着她从千军万马的阵中闯过。 这……怎么可能?! 他忽然笑了。 常公公见他笑了更是骇得不知该说什么。 “她要朕死。”李天逍看着手掌心的血,眸光黯然,慢慢道:“为什么……明知是你死我活的结局,可是看见她这么冲来就要朕死……心会这么痛?” 常公公见他喃喃自语的样子,急忙道:“皇上不要说话,赶紧调息!”李天逍神色茫然看着黑沉沉的夜,喃喃道:“她说对了。凤朝歌就算败了还有她在,朕就算赢了还是孤独一个人,一辈子孤孤单单的。凤儿以后长大了知道了是朕杀了他的父亲与母亲,永远都不会原谅朕的。朕最终连凤儿都会失去……” 常公公见他在这个紧要关头心智涣散,急得一把将他从马背上拉下来。方才他与凤朝歌斗生死相倔,正在紧要关头受了云罗的刺激,心伤失望之际之下乱了内力,又受了凤朝歌全力一掌将他的一身内力打散。 原本这只是内伤,可偏偏他心情激荡之下竟然在这个时候内息紊乱,产生了练武之人最忌讳的迷障,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 李天逍跌在地上,干脆躺在干硬的地上看着夜幕,口中喃喃道:“云罗,你为什么要离开朕?云罗,云罗,朕不是要你死。朕从来不是真心要你死。你怎么不明白呢?……” 常公公见他陷入了障中,一把将他推坐起身,拍上他的背后大穴。 “皇上!噤声!不可以再放任自己胡思乱想!这样会走火入魔的!”常公公喝道。 李天逍盘膝坐在地上,目光却落在虚空中。他喃喃道:“云罗,跟朕回晋国好不好?你,凤儿,还有朕一辈子都好好地在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哇”地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 常公公急得满脸是汗。他飞快站起身,大喝一声疾点上李天逍周身大穴,止住他体内汹涌疾走的内力。李天逍在常公公的施救下渐渐平静下来。 四周的御前护卫急忙将两人团团护在中间。 常公公身上冷汗如雨下,运足内力不断拍向李天逍周身大穴,用自己浑厚的内力为他调息抑制住那汹涌澎湃的内力。 而那一边,厮杀依旧,只是白影变成了血红身影,正一步步艰难地向梁国营地的方向而去…… …… 血,到处都是。 云罗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海水淹没了头顶,每一下浪头打来都能将她溺毙。可是每当她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手臂上总是传来凤朝歌有力的相扶。 她浑身是不知哪染上的血,黏糊糊的,中人欲呕。凤朝歌身上的白衣更是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他手中的轻盈挥舞的长剑渐渐凝滞,一剑比一剑力不从心。 两人携手不过冲了几百步就已狼狈不堪。 云罗眼中涩涩的。这一次也许真的冲不出去了。他曾经带着她冲过这么多次的生死绝地,可是这一次,也许老天不再厚待他们了。 忽的,有一柄长枪刺向云罗的后心。 云罗听见身后声动,她还来不及喊叫,凤朝歌像是脑后有一双眼睛,猛地回身,手中的剑砍上枪头。 “铿”地一声,长枪被砍断。凤朝歌手中的长剑也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落地。 “朝歌!”她惊呼一声,此时斜地里一柄剑刺向她。四周的士兵仿佛知道了她就是他的弱点,刀剑纷纷往她身上招呼。 云罗看着明晃晃的刀剑,惊得脸色煞白。凤朝歌斩杀了几百人力气早就用尽。 他见状,咬紧牙关扑上她的身上将她牢牢压在身下。 “扑哧”一声闷响,剑身入肉。云罗只觉得身上凤朝歌疼得浑身一颤。 她再也忍不住哭道:“朝歌,你快走!朝歌……” 凤朝歌忍着剧痛,反手如电,一把握住往他身体刺入的剑生生拔起。他看也不看用力一掷,那士兵痛哼一声,捂着心口长出来的长剑缓缓倒下。 四周的士兵被他不怕死的悍勇给惊呆了,纷纷退后几步。 凤朝歌撑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看着身下哭成泪人的云罗,喘息轻笑:“傻子,哭什么。若今天我们真的死在一起了,也是快活的。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他轻抚她的泪颜,颤抖的手上血不住冒出,反而将她的脸擦得皆是血痕。 云罗慢慢收住眼泪。她抱紧他,浑身颤抖却一字一句地说:“好,你不走,我也不走。若是死在一起也是快活的。” 两人相拥坐在地上,四周刀剑森寒,士兵们步步上前。 一股无声悲凉的气息悄然弥漫。 凤朝歌抱着她在怀中,低低地问:“昀儿,等我们身后有一天凤儿知道我们是死在一起,也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 云罗看着他血污的面上,含泪笑道:“是的。他长大后一定会明白你爱护他之心没有输给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你是他的父亲,一位好父亲。” 凤朝歌笑了。他一双凤眸熠熠生辉,此时看起来竟有几分属于男人的澄澈明净。 他握住她的手,道:“有你这一句就够了。” 云罗俯在他怀中,静静等待那最后一刻。 他们两人生死相依的样子反而令士兵们不知该怎么下手。 凤朝歌整了整衣衫,对他们道:“我是梁国皇帝凤朝歌,你们杀我可以但是不可以辱我尸身。不然先祖皇帝有灵必定不会放过你们。还有……”他看着身边异常安静的云罗,轻抚她的发,对他们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若可以,将我与她合葬。多谢!” 士兵们闻言都纷纷沉默。 四下里死寂一片,唯有风声呜呜。 凤朝歌将云罗搂入怀中,柔声道:“不看就不会害怕。” 云罗摇头。她也整了整衣衫,目光直视眼前的士兵,道:“我不怕死,我只怕死的时候没有你陪伴。” 凤朝歌一怔,失笑:“好。果然是我的昀儿。” 晋军士兵们看着他们两人样子,更不知要不要下手。正在这时,士兵们忽然纷纷让开一条道。 凤朝歌与云罗看去,只见人群尽头,李天逍拄着一柄剑摇摇晃晃的走来。他的脸色惨白惨白,手中的剑亦是不住地颤抖。常公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面上神色紧张。 李天逍一步步走上前,声音沙哑:“你们要死……也要死在我的剑下!” 凤朝歌轻笑:“那也好。败在你手中也不算枉我凤朝歌在世间走一遭。”常公公见李天逍脸上又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急忙上前扶着他道:“他们两人怎么值得皇上亲自动手?让奴婢效劳……” 李天逍摇头,手中的剑颤颤地指着凤朝歌:“不,我要亲自动手!” 他一步步走向凤朝歌,云罗缓缓闭上了眼。 凤朝歌直视李天逍的眼睛,忽然问:“李天逍,将来你要怎么告诉凤儿我们是怎么死的?” 李天逍手中的剑一颤,半晌他冷笑:“我会告诉他,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好说的。” 凤朝歌点头:“这样也好。李天逍,你果然是磊落的汉子,不屑污蔑我与云罗的情意。” 李天逍看向一旁闭眼的云罗,眸光缱绻,问:“云罗,你有什么说的吗?” 云罗摇头:“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该做的,我都说了也做了。” 她缓缓睁开眼,对他平静一笑,笑容倾国倾城。她说:“我死后,记得找到我赠你的青玉兰花,那里面有你母亲送你的礼物。” 第三百一十二章 生死相决(重要)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死相决(故人来)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死相决(故人来)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死相决(故人来)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死相决(故人来) 李天逍心中深深一震,不由踉跄退后一步。爱睍莼璩四周的声音仿佛一下子如潮水一样褪去。他眼前唯有她那张血污依旧不掩的绝色面容。 忽然他捂住胸口“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常公公扶着他,失声问道:“皇上你怎么了?!” 李天逍不语,抬头定定看着云罗过分平静的一双眼。 他耳边似乎响起了她温柔的话语辂。 她说,皇上说得对。臣妾不善种花所以永远也成不了好的花匠。就如皇上善于治国,善于开疆拓土,成为一代明君,这也是所有的人都不能阻挡的…… 她说,……因为它承载了臣妾的情意,所以分外重。皇上要好好命人保护它,因为它是这天下的至宝。 天下的至宝屮? 天下的……至宝? 他踉跄退后一步,心如火焚。答案呼之欲出,撕裂着心。每一片都是曾经漫不经心的过往。 他曾经以为她说的天下的至宝是她对他的情意,当时不知……不知那是真的……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轻叹一声靠在凤朝歌肩头。 什么都不用说了。她曾经情义气两难。可是命运再残忍却始终会给她一个答案。她把情最终给了身边生死不离的男人,把义给了眼前心伤欲狂的男人。 她想要的是一份真真切切的爱情,一个完好的家。那是她曾经辗转流离中最期盼的梦想。 而他何时明白过她的心?…… 天边渐渐翻出鱼肚白,清亮的晨曦破云而来。 常公公看着场中僵着的情形,悄然提醒:“皇上,是杀是关,您下旨意吧?” 李天逍手中的剑微微颤抖,他看着面前相依相偎的人儿,忽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凤朝歌抬头看着他,眼露讥讽:“你决断不了吗?” 李天逍茫然看向云罗,她静静看着他。四目相对,他看到了她必死的决心。 良久,他手中的剑“哐当”落地。 “传朕的旨意……”他盯着云罗,一字一句地说:“把他们……”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远方响起嘹亮的号角声,如潮水般的喊杀声迎面扑来。地在震动,刚出的太阳仿佛也被吓得躲在了云层中。 “轰隆”一声炸响。地动山摇。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声炸响晃得站不住脚跟。 “不好!皇上!梁军攻来了!”后面有士兵飞奔而来大声禀报。 李天逍一震,上了马看去,只见天边如潮水的铁骑向这里扑来。两军在川霞关本来就布阵不远,而如今梁军精骑倾城而出不过一会就已快到了眼前。 凤朝歌与云罗双眸一亮。 凤朝歌握住云罗的手,用长袖遮着飞快写了两个字。 云罗难掩心中激动,眸光熠熠朝他点了点头。 凤朝歌写的两个字是“大哥”,来救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华元嗣。 李天逍在马上,收回心绪,挥剑喝道:“前阵变后阵,后阵变前阵!迎战梁贼!” 传令兵急忙挥舞旗帜将这道命令传令下去。李天逍平日治军严谨,言必行,令必止。很快阵型转换,长枪林立,盾牌蹭亮在原地迎向呼啸而来的梁国骑兵。 凤朝歌与云罗四面都是持着刀剑的士兵。他们没有得到李天逍的命令不敢放人,也不敢擅自将两人格杀。 凤朝歌原本力竭,此时调息运气又稍微恢复了点力气。他与云罗双手交握。长袖遮掩下,他运指如飞,写下:“待我引开士兵,你上马逃出!” 云罗反手在他手背上写下一句:“你进我进,你退我退。” 凤朝歌回头神色复杂地盯着她,云罗迎上他的目光,不移动半分。 凤朝歌忽地一笑,握紧她的手。 忽然两人身边响起一道阴沉沉的声音:“凤朝歌,娘娘,皇上下不了狠心杀你们,就让奴婢代劳吧。” 凤朝歌猛地看去,只见常公公拨开士兵向他们走来。他身形瘦小矮小,可是平日浑浊的目光忽然精光四射,杀气满溢。 凤朝歌冷笑:“听闻李天逍身边有一位绝顶高手随身护卫。当时凤某在太子府一直都不知道是谁,原来你是晋先帝的人。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常公公走到两人跟前,木然的老脸上笑意冰冷:“当初在太子府,咱家也曾听闻凤公子的才能。不过不是我族,其心必异。当初咱家向先帝谏言,一定要除去你。只是当时的太子殿下一直有惜才之心,才会让风公子活到了现在。” 凤朝歌盯着眼前的常公公,冷汗从背后冒出。 他是见识过常公公的武功,可以说这世间能与这老阉人一较高下的只有苏晋一人。可是苏晋早就不知所踪,而他现在身上伤痕累累,力气不续,该怎么办? 一滴冷汗从他额角滚落。云罗也感觉到了凤朝歌的紧张。她扫了四周一眼,士兵们严阵以待,而李天逍又策马到了阵前去布阵迎敌。等于他们两人就成了常公公砧板上的鱼肉,任搓任揉,无人可以救他们。 就算常公公杀了他们,事后李天逍责怪也不可能将他这忠心耿耿的老内侍给杀了。 她心念电转,忽然问道:“常公公,你可知道皇上的生母庆玉公主手中有玉玺?” 常公公正暗自运内力打算出其不意给眼前两人一个痛快。一听这话,一愣之下冷哼道:“玉玺?那不过是骗人的罢了!唐圣主的玉玺早就随着唐末帝入了土。” 云罗嫣然笑道:“常公公不知道吗?玉玺其实一直在皇宫中。” 常公公何等聪明的人,一听云罗忽然扯了陈年旧事,还扯到了玉玺。他脸色一沉,冷冷道:“娘娘,咱家知道你要施拖延之计,但是任你大哥多么厉害,想要及时救你和凤朝歌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云罗脸上笑意不改,心中却是焦急。 常公公长袖忽地无风鼓起。他向两人无声无息地探掌就要劈下。凤朝歌见他原本矮小的身子忽然一瞬间似乎变得高大,一股阴冷的劲风扑面而来,几乎要令人窒息。 他再也顾不得,大喝一声双掌运起功力迎上。“蓬”的一声闷响,凤朝歌闷哼一声被远远抛开。 “朝歌!”云罗惊得脸色煞白。她急扑上前扶着凤朝歌,“朝歌,你怎么样了?” 常公公飞身掠上,冷笑:“凤朝歌,任你才华满满,在武功上你不是咱家的对手!” 他人在半空运足十成十的功力劈向地上呕血不止的凤朝歌。凤朝歌只见头顶阴影如鹰隼迅疾落下。他咬牙抱着云罗生生退开两三尺。 “昀儿,快走!”他一把将云罗推开。 常公公已追到了他的身后,眸中精光掠过,那一掌就要落在凤朝歌的后心。 忽然,一只秀美如莲的手无声伸来,硬生生将凤朝歌拉偏一尺。常公公那雷霆万钧的一掌就落了空。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晋公子!你不是死了吗?!”他脸色剧变。 云罗被凤朝歌一推,踉跄几步才定住身形。她回头看去,又惊又喜:“阿晋!” 只见一袭蓝衫不知什么时候已静静站在场中。他长发披散,一身单薄的长衫随风而舞,容色如昔,阴柔俊美。 只是不知为何,云罗觉得他不一样了。 “阿晋!你回来了!”她奔上前,几乎喜极而泣。 苏晋目光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凤朝歌推到她的身边,“听说他终于娶了你,云罗,我真替你高兴。” 云罗扶着凤朝歌,高兴得不知该说什么。 凤朝歌闷哼一声:“晋公子一直在吧?非要看我受了那老匹夫一掌才出来!你真是够意思!” 苏晋淡淡道:“我从方才李天逍与你决斗就在了。真是精彩。” 凤朝歌一听差点气昏过去。 ******************************************************************************************** 冰总算明白了,凤朝歌就是个悲催的娃,每到关键时刻,他不是被李天逍抢戏,就是被苏晋抢戏。。。。。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死相决(故人来)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要他一败涂地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要他一败涂地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要他一败涂地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要他一败涂地 苏晋回头看向常公公,轻叹:“常公公怎么的就是不死心呢?我说过,有我在的一日必定要保这两人的。爱睍莼璩” 常公公脸色已铁青。 前面梁军与晋军已交上手,杀声震天,惊天动地,连脚下的土地都似乎在颤抖。四周的士兵们也已顾不上他们喊杀着冲上前。四周乱纷纷,除了冲杀再无别的念头。 常公公盯着偏偏这个时候出现的苏晋,心中怒极又恨极。他方才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把凤朝歌毙命在自己的掌下,可却棋差一招竟被苏晋救了。 这样的心情说有多呕就有多呕辂。 他冷着脸色,长袖一震,一声不吭如一头老雕凶猛无比地扑向苏晋。 苏晋站着一动不动,长衫忽地无风震开,墨发飞扬,一双眼瞳忽地掠过诡异红光。常公公人在半空,一双枯瘦的手掌幻化千般掌影压下。 苏晋冷笑一声:“黑雪千影。常公公果然好功夫。妃” 他话还未说完,常公公的掌影已到了他的面前。苏晋冷冷抬手,那能弹出这世间最美最迷惑人神智的手忽然凌空虚拨,一道看不见的音刃迅捷如电迎上常公公的掌心。 常公公一惊:“无相无形!你……你竟然练成了这手魔功!” 苏晋手指不停,每一指都优雅秀美地对上常公公变化万千的掌法。他淡淡道:“是啊,天不绝我,终让我悟出的幻音的最后一层境界。常公公,你不是我的对手,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手结莲花,忽地如电一般印上常公公的心口。常公公已在他身前两尺。他个头比苏晋还矮上一截,苏晋这一招原本意欲取他心口大穴,可是他一伸手常公公却已矮身躲避。 常公公一抬头苏晋的手指已直勾勾对准了他的双眼。如果中了那他这一双眼睛再也保不住。常公公怒喝一声伸脚飞踢苏晋下盘。苏晋手势不停,一侧身避开了常公公这力道万钧的一脚。 风沙扬起,两人劲力相交“蓬”的一声闷响,常公公不由退开一大步,苏晋却只晃了晃。 如此一来高下立现。常公公见状,怒喝一声再揉身扑上。 他心中想道,苏晋武功之高已匪夷所思,此时不拼死将他杀死,万一哪天他来晋国以琴音杀了李天逍,那晋国百年基业就彻底毁了。 苏晋见常公公悍然不畏死,神色一正,揉身迎上他的毒辣杀招。 两人斗在一处,周身一丈无人能进一步。一挨上就觉得劲风扑面,须发尽落。两大高手过招,武功已臻化境,常人看不出奥妙来,唯有两人能够明白其中凶险万分。 云罗在一旁看着苏晋与常公公相斗。两人越打越快,苏晋蓝衫飘飘,姿态随意从容。而常公公招式狠辣气势凌人。她心急如焚,想要唤苏晋一起离开但是却知道这个时候被常公公缠上是绝对不可能。 凤朝歌劈手夺了一匹战马,一把将她拦腰抱在马上,四周都是向前奔去迎战的晋军,这个时候是他们逃走的最好时候。 云罗在马背上急忙唤道:“阿晋!阿晋!快走!” 苏晋百忙中冲她回头一笑,便与常公公一起淹没在人潮中。 凤朝歌看着眼前的混乱,对云罗道:“晋公子能照顾好自己的。我们快走!” 他说着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向前疾驰而去。前面阵前梁国精兵与晋军如两股蓝与黑的巨浪碰撞在一起,血肉飞溅,人声马鸣,初升的日光都仿佛被眼前的战争阴霾遮去光彩,眼前一片人间炼狱…… …… 夕阳如血,风烟滚滚。 云罗站在山包上,久久眺望。肩头落下一袭温暖的披风。 “回去吧。” 她回头,对上了凤朝歌温柔如水的眸。 云罗摇头:“阿晋还没回来,我很担心。” 凤朝歌搂住她的肩头,安慰道:“你放心。晋公子的武功很好。他会平安回来的。” 云罗听得他安慰,眸色缓和。她这时才发现他已出了御帐,急忙扶着他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怎么出来了呢?快些回去躺着。” 凤朝歌一双凤眸幽幽怨怨地盯着她:“此时你才想起我伤到了?” 云罗了然失笑:“阿晋是我的好朋友,再说他救了我们,我理当关心他的安危。” “那我呢?”凤朝歌握住她的手,笑着问。 他的手已洗去了血污,可是还能看见被利剑割破的细微伤口。这一战,他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云罗握住他的手,眸中含着隐隐情愫,柔声道:“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凤朝歌定定看了她一会,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远远有刺鼻的狼烟气息扑入鼻尖,夕阳如血映着眼前这一片战场上的累累尸骨,可是唯有这一刻才是真的。她终于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 忽然远远有一位士兵匆匆而来,又惊又喜:“启禀皇上,皇后,晋公子……回来了!” 云罗一听大喜过望,急忙问道:“阿晋回来了?在哪儿?” 她说着已匆匆向军营跑去。 凤朝歌见她这么急切,悻悻摸了摸鼻子。他一低头看见那报讯的士兵,没好气地说:“还不起来扶着……扶着……朕回军营!” 士兵一听连忙唯唯诺诺地扶着他走向军营。 凤朝歌走了几步,忽然哼了一声道:“算了,朕自己走回去。” 士兵见他肋下渗出血色来,吓得连忙劝道:“皇上你受伤了怎么能自己走回去呢?万一伤口崩开了怎么办?” 凤朝歌幽幽看着前面早就走到不见影子的女人,道:“可是你瞧皇后都不管朕了……” 士兵一听抬头只见凤朝歌眼露幽怨,那一副神情简直像是被忽然抛弃的……猫宠。 “不会的,不会的。皇后只是……只是……”士兵想要劝却不知该怎么说。只好憋着笑憋得几乎要内伤。 凤朝歌站着想了一会,忽然拧着眉道:“不成!不成!快扶着朕回军营。朕不能让他们两人独处……”他说着不顾伤处剧痛,快步向前走去。 凤朝歌到了营帐中,一股说不出的欣喜气氛扑面而来。帐中,云罗正坐在苏晋对面含笑说着什么。苏晋换下一身蓝衫,着了一件白衫,正侧耳静听云罗说话。 凤朝歌走了进来,看见云罗才觉得伤口疼得冷汗浃背。他坐在毡席上一副再也起不来的样子。 苏晋看了他一眼,对云罗问道:“他对你可好?” 云罗眼中掠过感动,点头道:“很好。” 凤朝歌正疼得想满地打滚,一听这话冷哼一声,不满讽刺苏晋:“我对昀儿好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 苏晋慢条斯理地道:“自然有关系。你如果对她不好,我就杀了你。” 凤朝歌看向他清清冷冷的眼神,顿时背后升起凉凉的怪异感觉。苏晋说杀,那是一定会杀的…… 云罗见两人一语不合就要吵起来,连忙道:“我去吩咐宫女准备饭菜。阿晋这一次一定要留下来。”她说着下去吩咐。 苏晋看着她殷勤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 凤朝歌眸光一闪,问:“晋公子不能留下来吗?” 苏晋眼帘微垂,淡淡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凤朝歌见他神色萧索,忍不住追问。可是苏晋似乎打定主意再也不说。 过了一会,饭菜送上。因在军营中饭菜简陋,不过三人或多或少受过苦难也并不以为意,粗茶淡饭也津津有味地吃了。苏晋吃得少,动了动筷子就放下。 云罗见他身形瘦削,忍不住劝道:“阿晋要多吃一点。这些日子阿晋去忙什么了怎么的都没有消息,让我很担心。” 苏晋微笑道:“只是自己的一点小事。” 云罗沉默了一会,忽地难过:“阿晋,你这样我很担心。” 苏晋眸光落在一旁凤朝歌身上,淡淡道:“担心我做什么呢?你和他好好过就行。这样我就算在别的地方也一样会放心。” 凤朝歌一听,轻咳一声:“我还在的好吗?你们两人不要把朕当成空气。” 苏晋转了话题,道:“凤朝歌,昨夜你太冒险了。你拿了元青冒险,又拿了自己安危冒险,若不是元嗣救援及时,你们早就死定了。” 凤朝歌冷了脸:“我怎么知道李天逍这么卑鄙无耻!” 这一句话落地,帐中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 苏晋看向凤朝歌,淡淡道:“他本来就是这种人,在太子府时你又不是不知他的为人。以后千万别再上当。” 凤朝歌咬牙冷笑:“此次如果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苏晋摇头:“真不知道你们打来打去的有什么意思。兵不厌诈,你们要小心李天逍的后招。” 他说完起身告辞。 云罗默默送了他出去。 帐外天色已完全黑透,唯有星星点点的火光点缀军营。云罗看着苏晋清冷瘦削的身影,缓缓道:“阿晋,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苏晋看着她明亮的眸,一笑:“说什么谢。若我不护着你,还有谁护着你。” 云罗一笑:“阿晋可以放心了。我会和朝歌好好的。” 黑暗中,苏晋依稀一笑:“嗯。” 她踌躇了一会,良久才道:“阿晋,我曾经做了一件事。只是如今想起来不知是福还是祸。” 苏晋见她为难的神色,道:“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了。因为后悔也没用。” “阿晋不问我是什么事吗?”云罗问。 苏晋摇头:“云罗做什么事在我看来都是对的。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 云罗眼底有泪光掠过:“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苏晋转身:“去看看他吧。他身上伤重却还撑到了现在。你不回去恐怕他又要胡思乱想了。”他说完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云罗回到了帐中,凤朝歌已靠在软垫上睡着了。他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玄色披风,身上着一件暗红袍子。他睡得很熟,白皙的面上泛起潮红,越发显得长眉入鬓,容色邪魅。 云罗为他盖了一件薄衾,正要为他垫好软枕时。凤朝歌忽地闷哼一声。 她看去,只见他肋下血染红了一大片。她一惊,急忙唤道:“朝歌!朝歌!” 凤朝歌幽幽转醒,见是她,问:“苏晋呢?走了?” 云罗又惊又恼:“你的伤口裂开了。我让御医进来为你包扎。” 凤朝歌低头一看,这才觉得疼痛。他不由哼了起来。御医进帐中来,又是撒药又是包扎,一直忙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处置好。 云罗守在他身边,看着染红的绷带一条条被拿下,对他道:“以后不要轻易冒险了。” 凤朝歌握住她的手,轻笑:“那也得看人。是你我才这样。” 云罗眸色复杂地看着他,良久才道:“为了我值得吗?” 凤朝歌一笑,反问:“你说呢?” 云罗伏在他的怀中,久久不能言语。帐中灯光如豆映着两人的面容。凤朝歌眸光渐渐深邃。 他忽然问道:“昀儿,李天逍这一次真的要南征了是吗?” 云罗心中一颤,许久才“嗯”了一声。 凤朝歌冷笑:“他真是一点都等不及了。” 云罗犹豫了一会,劝道:“朝歌,李天逍此次只是暂时失利,我担心我们大军倾巢而至,就算赢了也国中百姓也会因为战事过得很艰难。”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慢慢道:“战争本就是如此。一切事等打赢了再说吧。” 云罗看着他眉眼间的倦然,千言万语都压在了心中。 两人相拥沉沉入睡,却不知在另一边看不见的战场上正风起云涌,血雨腥风…… …… 夜色沉沉。晋军中金顶御帐中灯火通明。 李天逍坐在榻上,身边的御医们忙忙碌碌地捣药为他身上伤口抹上药粉药膏止住鲜血。烛火明亮却驱不散他面上的阴霾。在他身上有一道剑伤从胸前划到了肋骨上,血流不止,但是幸好伤口不深。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终于,御医们为他处置包扎好伤口,战战兢兢退下。 李天逍光着上身坐在榻上一动不动。许久,他问:“常公公在吗?” 他的声音沙哑不堪,像是石头在沙地上磨过一般。左右内侍纷纷对视一眼,赶紧下去找人。过了一会,常公公匆匆前来。他身上换了一件衣服,可是步履比平日迟缓了许多。 李天逍缓缓抬头,冷冷盯着他:“朕前些日子要找的人,你可找到了吗?” 常公公看见他脸色苍白,心中叹了一口气:“找到了,只是皇上现在就要见他吗?” “见。怎么不见?”李天逍冷笑,眼底阴郁翻涌:“我要凤朝歌从此一败涂地,永无东山再起的一天!”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要他一败涂地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生死局(计!)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一十五章 生死局(计!)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一十五章 生死局(计!)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一十五章 生死局(计!) 这一句话落地,帐中无人敢应声。爱睍莼璩 常公公无声躬身退下。 过了小半刻,一位蒙面黑衣人在常公公领着下,走进了御帐中。他身形清瘦高大,站在御帐中显得本来偌大的帐子顷刻间变得狭小。 他上前见过李天逍,声音低沉:“见过晋帝陛下。” 李天逍已穿上了外衣,面色沉静如水,淡淡道:“你来了。辂” 那人抬起头,露出面巾外一双如鹰隼的眼,沉沉一笑:“是的,我来了。” …… 长风萧萧,云罗站在营地高处看着远远的川霞关久久不语。百年雄关远远看着斑驳却依旧屹立在寒风中娌。 一关之隔,便是他与她的天堑鸿沟。 再次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妹妹。”身后传来华元嗣熟悉的声音。 云罗回头,看着兄长越发沉稳的脸,上前迎去:“大哥来巡防是吗?” 华元嗣顺着她方才的目光看去,问:“你在担心元青?” 云罗眼中含着忧虑,点了点头。她这两日天天在这里眺望便是在担心还深陷在川霞关中的华元青。虽然知道李天逍不屑也不会拿他的生死来威胁这一场战事,但是总归是担心。 华元嗣声音却十分淡然:“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云罗眉间紧拧:“现在也许没事,我就担心以后……” 华元嗣看向她,目光深邃沉稳:“元青他明白的。当初他执意弃文从武,我就曾告诉过他男人上战场是注定九死一生。每个战士都要有马革裹尸的准备。” 云罗一怔。 “就算他回不来也是为了亲人而死。没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华元嗣声音沉冷,“就如父亲一样,为了我们而战,为了我们而死。一样都是光荣的。” 云罗猛地睁大眼,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元青还这么小!” “他不小了。他今年已经十四。是个男子汉了。”华元嗣拍了拍她的肩头,神色平静:“我知道你把元青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不过他现在长大了。他会坚强回来的。” 云罗顿时无言以对。 若父亲没死,如果华家还在,十四岁的华元青一定还快快乐乐地在家中被父母疼着,被兄长姐姐们爱护着。可是现在他却要深入险地,上了战场…… “妹妹,别担心元青了。现在我们要担心的是这个……”华元嗣指向远远的川霞关,神色肃然:“涵玉关我们已经夺来,切断了晋军的退路。以李天逍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所以他一定会精心策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重围,率军离开川霞关!” 云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良久才慢慢道:“我明白了。” …… 川霞关的气氛越来越诡异,自那一夜两军大战两败俱伤之后,两边人马都似乎有了默契,不再轻易出战。 战场早就被两军打扫干净。一场雪彻夜飘洒,再也看不见曾经的累累实尸骨成堆。这是今年北国地最后一场雪,这场雪过后,便是春暖花开,冰雪化开的季节。 雪地一望无际,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恒古以来就是这样。 一只寒鸦呱呱叫着落在隆起的雪包上,爪子刨雪想要从雪地中找出被遗落在战场上的尸骨。它正啄着,忽然一只冻得乌紫的手猛地从雪地中探出一把抓住这只不知危险将近的鸟儿,迅速地拧断了它的脖子。 温热的鸟血顺着那双手向下流,一个满头满身都是雪的雪人模样男人贪婪的从雪堆中探出头舔着手上的血。 他喝饱了鸟血,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雪,遥遥看着远方几乎看不清的营地,然后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潜入雪地中。若不是细看几乎看不到那隆起的雪堆中悄悄向前潜行的动静。 终于军营已在眼前,雪堆中的人飞速从雪地里翻起,扒开穿在身上的雪裘伪装露出里面深蓝色的梁军军服。他活动了手脚,便向军营走去。 梁军军营中今日显得分外平静松散,那人随着出外操练的士兵们混入军营,一路上竟然无人询问。他悄然四顾。正在这时,有人喝道:&amp;quot;快让开!快让开!皇上与皇后要出军营赏雪!&amp;quot; &amp;quot;快让开!快让开!&amp;quot; 平静的营地中一下子热闹起来。那人被士兵们一挤,挤在一旁的道上。 果然过了一会儿,有手执红缨铁甲骑兵在前面气势汹汹的开道,铁甲身,马上也是穿了铁甲。十六骑铁甲精骑走过,再有三十六御前护卫。然后才是御驾驾临。 那人悄悄抬头看去,只见一骑黑马上端坐着一位身穿暗红战袍的年轻男子。他身披玄狐锦面披风,披风上绣着一只火红的凤凰。凤凰昂然九天之势,夺人眼目。他内里着战袍,战袍为红色,色着如火,整个人看起来如披风面上那一只凤凰,傲视九天。 他的容色分外白皙俊美,一双凤哞中眼瞳湛然如宝石,顾盼间熠熠有光。 那人心中一凛,眼底忍不住掠过喜色。 这就是梁国的皇帝,凤朝歌! 他还没欢喜定,凤朝歌身后紧紧跟着一匹白马。白马上坐着一位凤服女子。她容色如雪玉一样白,五官倾城绝美,看一眼都忍不住魂不守。 她与凤朝歌距离不过一个马头。那人只见凤朝歌频频回头,生怕她跟不上。最后他索性接过她手中的缰绳亲自为她牵马。 那人一见顿时心中了然,这能让梁皇亲自牵马的女子一定是梁国皇后,华云罗。 没想到传言竟然是真的,梁皇与皇后竟恩爱如斯,在众人面前一点都不避讳。他心中想定,悄悄跟上御驾队伍向着军营外而去…… …… 云罗策马走在凤朝歌身边,侧哞悄悄看了四周,问道:&amp;quot;朝歌,当真可行?&amp;quot; &amp;quot;当然。&amp;quot;凤朝歌目视前方,笑得分外有深意:&amp;quot;如果我是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云罗眸色复杂,看着远方白雪茫茫的尽头,忽然说了一句:“春天真的要来了……” 凤朝歌与云罗在军营外逗留了许久,他们遥遥向北行了一段,然后凤朝歌又与将军们商议了一会。那人悄悄跟上,他躲在不远处的树干后听得下风口传来的只言片语。 他听了一会,悄然离开。 云罗站在不远处,看见那人身影,眸色不由一闪,淡淡垂下眼帘。 “皇后……”身边有女官悄然示意那可疑的人。 云罗轻叹:“由他去吧。每个人都是命运的一枚棋子,这一步,那一步的,一步步走成了现在的生死局。” 寒风吹过,拂起她额前的发,越发衬得她那一双眼若一汪沉水,再也不起半点波澜…… …… 川霞关最后一战终于打响。李天逍此次孤军深入梁国西北一带,结果被凤朝歌困在川霞关,而退路涵玉关又被凤朝歌拿下,等于前有虎狼,后又是绝路。 李天逍任凭计谋百出也只剩下率军突围一条路。 梁宏昭二年二月二十七。川霞关城北忽然城门打开,五千晋军精骑兵呼啸而出。华元嗣亲率一万精兵去迎战城北晋军。两军短兵相接,激战开始。五千精骑兵不带米粮,只带刀剑,箭镞,誓死要杀出一条血路。 华元嗣坚韧沉稳,不慌不忙指挥六军,步步为营,抵挡住那拼死要出关的晋军。 凤朝歌坐镇军营中再令左将军余万盛率一万前去围堵,另派五千精兵要将晋军五千精骑兵从中截断。 这边正在激战,到了正午,川霞关南面吊桥忽然落下,李天逍亲率五千精兵从南面直扑梁军军营。凤朝歌闻讯亲率一万兵马前去迎战。 右将军庞彪则奉圣旨死守军营,保护皇后,誓死不得离营一步…… 第三百一十五章 生死局(计!)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生死局(悟!)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一十六章 生死局(悟!)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一十六章 生死局(悟!)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一十六章 生死局(悟!) 天地在摇动,轰隆隆的声响在天地间回荡。爱睍莼璩云色灰蒙蒙一片,似乎茫茫的天宇中有天公的一双眼正看着地上这一场足可以改变天下格局的战事厮杀。 云罗站在御帐前,眺望远方,可是什么都看不见。战鼓、厮杀,所有前去的将军,士兵都没入了那一片茫茫中。 “娘娘,回帐中吧。”身边的女官苦苦劝道。 云罗摇头:“我要亲眼看着。” 女官们脸色煞白,她们不明白这又有什么可看的。前面狼烟滚滚,天地摇动,人马厮杀怒吼汇成一场人间炼狱,分明这片天地顷刻都要崩裂,苍生正在被卷入战争的无边漩涡中辂。 此时此刻,每个人心头都蒙着一片死神投下的阴影,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像是蝼蚁一样被死神之手碾压成肉泥。每个人心中想着的就是逃命,再逃命。 逃到一处无人能寻见的桃花源,忘记这浑浊时间的血雨腥风,人间惨剧。 云罗不语,她久久凝望着远方,眸光明净深邃。风扬起,带来南边温暖潮湿的空气,带来身后那一片江南芳土的青草香气婀。 她伸出素白的手,仰头望天,轻叹:“春天终于来了……” …… 春来了,这一片西北冻土忽然一夜之间仿佛被惊醒一样。天上浓云密布,浓厚的铅云层层叠叠压下来。天地间一片晦暗。 梁国.军营中传令兵们来来回回,奉凤朝歌旨意死守军营的庞彪将军正在军帐中与几位将军紧张地商议着什么。 忽然军帐猛地一撩,有人走了进来。 庞彪将军正心烦意乱,眼见有人不经通传就闯了进来,怒叱:“是那个活得不耐烦的要领军棍?” 他话还没说完猛地一惊,急忙跪下:“是……是皇后娘娘!” 来人正是云罗。她身披一件玄色滚金边披风,一头长发只挽成一个高髻,发髻上朱钗皆无,唯有插了一只凤簪。 庞彪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今夜云罗身上披着的是凤朝歌平常披的绣九天凤凰玄狐披风,不知这意欲何为…… 云罗扫了一眼军帐中的几位跪地请安的将军,问:“皇上还没有消息吗?” 几位将军面上忧虑,缓缓摇了摇头。庞彪急忙安慰道:“皇后娘娘放心,皇上英明神武,料事如神,一定会……”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云罗已经走到了行军图前细细打量。他正要阻止,忽地看见云罗身上的披风,不由浑身一震,悄悄退了下来。 朝中曾有流言,新帝病重时是眼前这女子一手扶持朝局,弹压权王、安抚世族、制衡朝臣才有眼前这样的局面。如今皇上在战场上生死不明,也许她能给毫无头绪的梁军指一条明路。 云罗看了半天,忽然问道:“皇上是亲自去迎战李天逍的是吗?” “是的。下午时,川霞关南面的吊桥落下,李天逍亲自率了五千精兵攻来。”庞彪道。 云罗眉心深皱,问道:“若晋军要逃,一定是从北经涵玉关,再入晋国。他从南面攻来做什么?” 庞彪与几位将军一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回答。 云罗又问道:“皇上临去之前说了什么?” “皇上只令末将死守军营,不可轻举妄动,要誓死保护皇后。”庞彪大声回答。 云罗在行军图前慢慢来回踱步,眉间忧色不减。 庞彪试探问道:“皇后娘娘有什么不对吗?” 云罗摇头:“本宫一时还没找到头绪,你们先退下吧。这一天几位将军都累了,为今之计先守好后方军营。庞将军,你令士兵不可松懈,兵不解甲,刀不入鞘,随时待命!” “是!”庞彪等几位将军纷纷跪下听令,而后退出了军帐中。 四下里万籁寂静,只有军营中士兵巡查走过的脚步声,还有远方不知名所在传来的隆隆声。 夜渐渐深了,云罗坐在军行图前眉心紧拧,冥思苦想。 忽然天地间传来“轰隆”一声炸响,她心头猛地一跳,匆匆出去看,只见天上乌云沉沉,电闪如条条银蛇狂舞。她一愣。此时天上又“轰隆”一声传来闷响。 她心口猛地一悸,一道亮光从脑中掠过,身体仿佛也被这雷声炸裂。她不由捂住胸前痛苦呻吟一声委顿在地。 赶来的女官见她如此吓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云罗心中绞痛,猛地握住她的手:“去……去……去拿我的药丸。另外……再传庞将军见我……快去!……” 女官从未见她如此,惊慌不知所以,拼命唤人:“太医!太医!皇后娘娘……” 云罗委顿在地上,面色痛苦无比,喃喃道:“朝歌……朝歌……” 而此时,天上最后一声春雷“轰隆”一声,雨忽然哗啦一声下了起来…… …… 天慕黑漆漆的,冰冷的春雨开始下起来了。不同于江南春雨绵绵,这西北的春雨打在人身上生疼生疼,又寒气入骨。一大队的士兵们黑压压地在黑暗中向北面疾驰而去。 在最前面的是一身暗红战袍银色盔甲的凤朝歌,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划过破碎的痕迹。他容色坚毅,一下下抽着身下的马儿带着身后的几千精兵向前拼命追赶。 雨渐渐大了,路上开始泥泞不堪,士兵们行动间开始渐渐迟缓。终于,凤朝歌先勒住马擦了脸上的雨水回头看去。 “皇上,歇一会吧。”身旁有位将军上前劝道:“这天黑路滑的,就算追上了李天逍也无法开战。再者,兵法有云,穷寇莫追。李天逍再逃也逃不到哪去。何不等天好了再追击?” 凤朝歌一抬头,天上雨水哗啦下着,每个士兵的脸上身上都湿透了,面上也都疲惫不堪。 他眉心紧拧,此时前面有斥候飞奔而来,到了他的马前跪下道:“启禀皇上,晋军在前面三十里处歇息。” 凤朝歌眸色一动:“他们也是被大雨所阻?” 斥候道:“是的。这个时候夜间行路很容易在荒原中迷失方向。” 凤朝歌冷笑一声:“李天逍也有这样狼狈的一天!”身边的将军连忙劝道:“人力不能胜天,这个时候大雨磅礴,李天逍就算要逃命也要先过了这一关,我们何不就缀在他们身后让他们疲于奔命?然后再一举歼灭。” 凤朝歌眸色深深看着天幕,良久才道:“这一次李天逍一定会后悔自己来了梁国!”他回身大声道:“传令下去,原地支帐篷,躲雨休息!等晋军开拔我们再行追击!” 士兵们一听纷纷欢喜应和,一片士气昂扬。 凤朝歌回头看着远远的雨幕下的荒山峻岭,眸色森冷…… …… 梁国.军帐中,太医们紧张万分地施针,煮药。 床榻上云罗幽幽转醒。随行伺候她左右的女官们惊喜交加地上前道:“娘娘,你终于醒来了!” 云罗捂住心口,脸色苍白,吃力问道:“庞将军呢?” 女官指着外面。 云罗急忙道:“快!让他来见本宫!” 女官犹豫不决,云罗怒道:“快去!本宫有重要的事要与庞将军商议!” 女官这才匆匆出了帐外。不一会庞彪走进来,跪地道:“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云罗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地问:“庞将军可信本宫吗?” 庞彪一愣,抬头看着床榻上那脸色苍白如雪的倾城女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信?不信?……这很重要吗? “庞将军信本宫吗?”云罗再一次追问,目光灼灼带着焦急之色。 “皇后娘娘……”庞彪为难。 “你若信我,皇上性命无忧,梁国可保。若不信我……”她忽地无言。 庞彪结结实实愣住。此时天上又有雷声轰隆传来。云罗心头一跳,熟悉的剧痛由心尖传来蔓延四肢。她捂着心口静静等着剧痛消失。眼前渐渐恍惚。 那一年那一个春雨天,潞州之战大胜。衢州之战大捷。他挟恨而来一脚踹破她的房门。明明他这么愤怒,深恨着她欺骗了他,不回京城反而取道衢州支援凤朝歌。可是他心中明明这么愤怒却依旧只重罚她一人,从不在朝臣前露半点喜怒,照例封赏死守衢州的将士,其中也包括了凤朝歌…… 这样一位顾大局,心有谋略的李天逍怎么会鲁莽就率五千精兵就匆匆出了川霞关? 他怎么会因为愤怒而突然失去了理智? …… 她慢慢笑了,握住胸前的衣襟,盯着庞彪:“他们以天下为棋,下一局生死局。所以就让我们成为这场生死局的一个活眼,唯有这样才能改变这战局!你若信我,李天逍必败!” 庞彪被她眼中强大的自信所折服,半天才伏地肃然道:“是!” “轰隆”一声春雷炸响,仿佛也在怒吼着撕开这片天地的新一篇章。 …… 雨水顺着铁甲飞快流下,在这冷死人的西北春雨夜没有人能安睡也没有人可以放松。荒原山包上没有遮蔽风雨的地方,所有的士兵们纷纷靠着山壁凹处想避一避风雨。唯有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端坐在高高的山石上,接受着风雨的扑打。 天慕沉沉,像是永远都无法见到光明的那一刻。他久久看着似乎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梁军在我们身后三十里处停下。”有士兵匆匆上前跪地低声道。 他缓缓点了点头。冰冷的雨水顺着脸上深邃犀利的五官滑落。 “皇上,一切已准备就绪……”有将军模样的人悄然上前,附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李天逍听完,站起身,回头看着跟随他的士兵们,声音低沉雄厚:“传朕的旨意,向后反击梁贼!诛杀凤朝歌!!” 所有的人一愣,黑漆漆的天空闪过一道银蛇闪电,闪电的亮光照亮了他英俊坚毅的面容,在那一刻,他犹如黑暗中降世的神祗。 “反击梁贼!诛杀凤朝歌!”他身边的将军站出来高喝一声。 这下所有正在休息的士兵忽然醒悟过来,纷纷拿起冰冷的刀剑,看向站在高高山石上那一尊仿佛永远也不会倒下的身影。热血轻易被点燃沸腾,一路上拼命奔逃的屈辱在这一刻爆发。 “反击梁贼!诛杀凤朝歌!” “反击梁贼!诛杀凤朝歌!……” 所有的人向后,如狼似虎向着身后的黑暗扑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 生死局(悟!)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生死局(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生死局(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生死局(杀!)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一十七章 生死局(杀!) 梁宏昭二年三月初五,晋帝率五千精兵出关突围,路遇梁皇凤朝歌亲率一万精兵围堵,不敌,向北而逃。爱睍莼璩是夜,两军狭路相逢于川霞关东北面一百余里虎牙坡。 两军,死战。 史书上寥寥两个字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事,就是几千条几万条性命的瞬间陨落。 那一夜,虎牙坡挤满了挥舞着刀剑,拼死厮杀的士兵。虎牙坡自古以来到处是被百年来被风雨侵蚀而成的怪石嶙峋,处处是令人措不及防的深沟,地缝。因为春季暴雨,地上湿滑难行,夜间难以视物,此时此地杀声震天更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凤朝歌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绞杀成一团难解难分的修罗场景恨得几乎把牙咬碎辂。 谁都料不到李天逍在这个最不利出战的时候回身反击。地形狭窄的虎牙坡令梁军的人数优势顷刻间荡然无存,在黑暗中又更令人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追击而来士气昂扬的一方顷刻间被对方拼死一搏的气势压过。 他握紧手中的宝剑,看着越来越不妙的形势,喉间滚动的一个字却始终说不出来。远远看去,天地间正露出一点晨曦。他仿佛看见在对面高高的山石上一骑同样的黑色战马上端坐着巍然不动的身影。 终于,他看向天边升起的艳阳,冷然怒喝一声:“传令下去!撤!嫖” 身边的将军们一听愣了下。 “朕说!撤!”凤朝歌回身怒吼。 将军们纷纷醒悟过来,命传令兵传下他的旨意,“撤!——”。如潮水一样的梁军向后撤出虎牙坡, 那一边,安坐在马上的李天逍听闻士兵回报战况,略微诧异地挑了眉。 凤朝歌居然撤军了? 他略一沉吟,对士兵道:“既然他们撤了,依计行事!大军北撤!”他说完勒住马头向远方而去。 远远的,凤朝歌冷冷看着不远处的晋军也悄然后撤眸色阴沉。 这一仗,还远远没结束…… …… 天色渐渐明了,李天逍的五千精兵经过一天一夜的厮杀奔逃不过四千人。一条河流阻隔在他们的前方。大军在河水前被阻挡住了脚步。李天逍从怀中拿出一只从西域重金买来的筒子镜看去。 河水滔滔,打着浪花,滚滚东流,有越来越湍急的势头。 他皱眉问左右将军:“这河怎么没画在军行图上?” 左右将军们急忙派人询问。过了一会,有熟悉当地地形的士兵上前跪地道:“皇上,这条河水在旱季时候是没有的,只是这春季冰融化,加上昨天的大雨才一时出现,过几天又会消失的。这种河在西北一带经常有。” 李天逍点了点头。他下马探了探水流深度,并不深只到了腰间,只是河水冰冷刺骨,人趟过去并不好受。 “趟水过河。”他吩咐下去。 晋军们得了吩咐,纷纷赶马下水过河。此时天际的太阳已经升起,三四千人齐齐卸甲过河,场面说起来有多壮观就有多壮观。河边一片人声马嘶。浑浊的河水更加浑浊。只是谁也没察觉,这河水的水位忽然悄然涨高…… 第一批将士过了河。 第二批将士过了河…… 第三批…… 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阳光普照,河边的将士们开始放松心情,说说笑笑地正准备穿上铠甲。忽然,河对岸的山谷处响起一阵轰然巨响。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扑面而来。 李天逍一怔,猛地抬头看去。只见河对岸的山坡上不知什么时候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梁国骑兵。他们手持劲驽,铁甲林立,对准了还在过河的晋军。 “怎么会?!怎么会……”他失声道。 他策算无遗,凤朝歌撤走路上一定会踏入他精心准备好的陷阱中。他不惜以亲身犯险引凤朝歌出战……而这一队突然出现的晋军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忽然河对岸的山坡上两位将军模样的铁甲骑士护着一骑白马而来。白马上坐着一位身着凤服的女子。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阳光照在她身上烁金凤服上,如九天降临的凤凰正清冷地俯瞰芸芸众生。 她缓缓抬头,看着河对岸那一道玄黑身影,红唇轻启:“放箭!” 放箭……似曾相识的冷声喝声在心底蔓延。曾几何时,她亲耳听见他冷酷无情地下令,而今天终于……终于……刀剑相向,相恨相杀! 他猛地瞪大双眼:“云罗!” 她远远看着他,身边箭镞如蝗雨一样疾射向晋军阵中带起一阵阵疾风,长发被撩起,她淡淡垂下眼帘,底下河水中已经有晋军士兵哀嚎着没入滚滚河水中。剩下的晋军士兵匆忙往回赶。可是刚才看起来还平常的河水忽然间暴涨了一尺左右。 河水越来越湍急,很多晋军士兵因为惊慌拉扯着被河水卷走。整条河水花扑腾,血水、尸体顺着河水滔滔东去…… 一波.波的箭雨似乎永不停歇,射向对岸的晋军。越来越多的晋军士兵被射中掉入河水中,毫无准备的 李天逍定定看着她,目光无声,身边的士兵已受不了纷纷向后退去,勉力支撑的士兵也不得不挥动着剑抵挡着强劲的劲弩。 这一次,云罗挥军倾巢而出,带着都是梁军中最精锐的武器,速度最快的士兵。 一支劲箭射向他的面门。李天逍一把握住长箭,手掌捏得咯咯作响。 她竟然……竟然猜透了他的意图! 他紧紧盯着河对岸那一道巍然不动的倾城倩影,终于怒吼一声:“撤!——” 云罗盯着晋军仓皇而逃,掩下眼底所有的神色,冷冷道:“庞将军,追!——” 庞彪见自己终于立了大功一件正热血沸腾,一听这话高兴喝道:“皇后有旨,追!——哈哈……” 河两岸顷刻间杀声震天,血染了泥泞的土地,一层又一层…… …… 一天终于过去,云罗坐在简陋的军帐中就着昏黄的烛火看着军行图。过了一会儿,庞将军匆匆而来,擦了脸上的汗水,跪下兴奋道:“皇后,今日我们大获全胜。杀了晋军两千多人。李天逍带着不足两千余人向川霞关龟缩去了!” 云罗手中一顿。良久她侧眸问道:“皇上有消息吗?”庞将军一愣,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末将不知。末将这就去命人去查探。” 他说完赶紧退下。 云罗眸色复杂地看着军行图,自语道:“朝歌,你在哪呢?我知道李天逍一定会设计引你入瓮,但是又是谁能这样不动声色地设围杀你?” 她看着军行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漆黑的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哗啦啦的河水声隐去了蛇形悄然而来的一队黑衣人。他们几个利落的纵跳,隐在了树丛后。一双如鹰隼的眼透过树枝,冷冷盯着黑暗中时隐时现的火把光,还有影影憧憧的士兵走动的影子。 他查看良久,冷笑:“蛰伏了这么久,你终于落在我的手中了!哈哈……” …… 军帐中,云罗看了许久的军行图,倦意涌上。她揉了揉额角,对女官道:“去吩咐庞将军一声,别轻敌大意。李天逍虽然无心恋战,但是若是逼急了他,他也会反手一剑。” 女官点头,面上是崇敬之极的神色:“奴婢一定会转告庞将军的。” 云罗挥了挥手:“下去吧。” 一旁的女官关切问道:“娘娘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云罗摸了摸心口,良久才慢慢道:“没事了。心伤要心药医。如今心药已经找到了。” “什么心药?”女官好奇问道。 云罗看着帐外漆黑深夜,淡淡道:“心药就是解开心结的那一把钥匙。” 女官听着她的话,顿时觉得莫名。 正在这时,忽然营地中有人高喝道:“晋军袭营!晋军袭营啊!……”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生死局(杀!)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生死局(变!)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一十八章 生死局(变!)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一十八章 生死局(变!)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一十八章 生死局(变!) 这一声起得十分突然,云罗与帐中的女官一愣,随后又听见有士兵呼喝追击的声音。爱睍莼璩女官们惊慌起来,纷纷拽着她的长袖道:“娘娘,赶紧躲起来吧。晋军突然袭营了!万一娘娘有闪失,奴婢们可担当不起!娘娘!快藏起来!……” 云罗仔细听了一会,神色恢复平静,摇头断然道:“不是晋军袭营。李天逍白天才刚刚败走,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又回身袭营?一定是有别的状况。” 女官们从未跟随大军行军打过仗,一听云罗的话也只能勉强镇定,内心却依旧惶惶不安。 过了一会,有士兵前来:“皇后娘娘,不是晋军袭营,是几个不知哪的蟊贼误入军营,庞将军已经派人去追击了。” 云罗点了点头:“转告庞将军不可轻敌。辂” 士兵领命退下。几位女官此时才放松了心情,道:“皇后娘娘果然说对了,不过是蟊贼。” 云罗勾了勾唇角想笑一笑缓解方才的紧绷气氛,可是不知怎么的心中一点不安依旧无法退散。女官们见她面有倦色,连忙为她端来水,更衣梳洗。 云罗梳洗完毕,沾了枕头就睡了嫜。 到了半夜,一股冷风悄悄吹入了她的帐中。云罗忽然醒来。四周寂寂,帐中女官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一切似乎无恙。她轻吁一口气,复又躺下。也许是今日太过劳累了,所以才疑神疑鬼。 她伏在床上正要闭上眼睛,忽然一声很轻的“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罗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割开军帐如鬼魅一样蹿了进来。云罗惊得浑身僵硬,军帐中本来就狭小,那黑影动作迅速冲上前向她扑去。 云罗大惊之下想也不想一把抓起枕头狠狠向他砸去,同时喊道:“来人!有刺客!有刺客!” 女官们睡在外帐,一下子被她的叫喊声惊醒,纷纷惊叫起来。那黑影一把捂住云罗的嘴,云罗的喊声顿时被他压入喉间。她拼命挣扎,又有一条黑影蹿入帐中挥刀刺向惊慌失措的女官们。 这一下变故起得突然。女官们一个个像是束手待毙的鸭子顷刻间就被灭了口。帐中一片血味弥漫,帐外的守卫们听到声音从睡梦中惊醒,急忙扑了进来。 可是帐中除了横七竖八的几具女官尸体,再也没有一点云罗的踪影。 “糟糕!贼人掳走了皇后娘娘!”守卫吓得脸色发白,几乎瘫软在地。 …… 这批刺客不知是什么来路,他们趁梁军今日大获全胜,军心松懈之时突然混入军营中掳走云罗。他们行动迅捷,手段毒辣,一路上遇见梁国士兵一声不吭就将他们挥刀斩杀马下,扬长而去。 云罗被人双手束缚着丢在马背上。她的胃顶着马鞍,一路颠簸难受之极。掳她的人十分有条理,一队人引开从军营中的追兵,另一队人带着她拼命逃入茫茫的枯木林中。云罗昏昏沉沉的,寒风凌冽夹着夜晚沉沉的露水扑面而来,令人浑身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身后没了追兵。前头有人呼喝了一句什么,几人纷纷停了下来。云罗被人从马背上拖下来。她下了地,忍不住奔到一旁干呕起来。 有人走来钳制住她的下颌。云罗被他粗鲁的动作一板,被迫看着他。 那人戴着面巾,仔细看了云罗一眼,说了一句什么叽里呱啦的,似乎在嘲笑她的狼狈。云罗冷冷瞪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手。心口却暗自砰砰跳着。 这些人说的话根本不是中原话。他们是哪里来的?她还没想定,有人递给她一个水囊,逼着她喝了一口。 云罗双手被缚在身前,疼痛难忍,却也只能忍着。 那行人休息了一会又纷纷上马。这一次他们没把云罗倒放在马鞍上,而是给她裹了一件黑呼呼的斗篷,带着她上了马一起走出枯木林。云罗被捆在马背上,脑中各种念头纷转,却始终猜不透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天渐渐亮了,那行人也不歇息,带着云罗七绕八拐到了一处山谷中。 进了山谷,云罗看了一眼顿时心抽紧。 只见山谷中不少士兵模样的人正生火烧水。她暗暗心惊。她所在的地方是川霞关以北,涵玉关以南,也就是说,这中间地带除了梁晋两国的军队,什么时候出现了第三支不明身份的队伍? 而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心中乱纷纷的,正在冥思苦想。忽然前面有一位侍卫模样的人上前,对着这一批黑衣人说了几句。 领头的黑衣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异于中原人的面目,笑哈哈说了一句。他一挥手,就有人把云罗从马背上拖下来,押向前方。云罗一边踉跄走一边打量他们的相貌,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他们不是梁人,也不是晋人! 他们是……岐人! 她被推入一方军帐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冰冷传来:“华云罗,你今日终于落到了我的手中!哈哈……” 云罗抬头,对上那一双如鹰隼一样的异族深眸,“呸”地一声吐掉口中的苦味,也冷笑:“我当是谁做得这鸡鸣狗盗的事情,原来是尊贵的那阿木王子。” 那阿木上前一巴掌落下,骂道:“贱人,你落到我的手中嘴巴还这么硬!有的是你苦头吃!” 云罗被他扇得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擦了擦唇角的鲜血,冷笑:“那阿木王子深入险地还能这么张狂,本宫真替你觉得好笑!” 那阿木闻言,走上前蹲下身,冷眸盯着云罗倔强的眼,问:“有什么好笑的?你死期将近,你还有心情来嘲笑本王子?” 云罗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那阿木王子敢杀我吗?你杀了我,凤朝歌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连你的族人都要陪着我去死!你别忘了,你还在中原的土地上,在梁国的地盘上!” 那阿木听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洋洋得意。云罗目光变幻不定地盯着他,心中各种猜测纷纷掠过。 那阿木笑了好一会,这才停住。他居高临下看着云罗,似笑非笑道:“有一点皇后可说对了。我可不敢杀你。你可是千金不换的珍宝。有了你在手,凤朝歌要听我的,李天逍也要听我的。”“谁会这么傻杀来杀去,拼死拼活,还不如绑了你就有大大的好处?” 云罗听了心中“咯噔”一声,想也不想问道:“什么叫做凤朝歌要听你的,李天逍也要听你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阿木却不愿再理会她,出了帐中唤来了几个三大五粗的妇人将云罗拖了下去。 云罗被丢入一顶小小的帐篷中。帐篷脏又乱,那几个妇人解了云罗手上的绳索,丢给她一套宽大的岐国妇人衣服。云罗此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着一件中衣,又因为被掳到了这里一路上早就泥泞满身,衣服被树枝刮得破败不堪。 她揉了揉手腕的剧痛,一边换衣一边苦苦思索对策。 她知道那阿木恨她至深,将她冒险掳来最后一定会找机会杀了她。可是他刚才说的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想要趁机梁晋两国交战之时,拿她当筹码换什么东西?…… …… 第二天,那阿木早早吩咐手底下的士兵们赶路。云罗在睡梦中被妇人粗鲁推醒,早饭都没吃就上马赶路。她双手被缚在马鞍上,无法擅自下马。不过幸好那阿木没有让人拷打虐待她。 云罗经过休息一晚,精气神恢复不少。整件事便在心里悄悄梳理一遍。 那阿木急匆匆的,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云罗瞧着他竟是打算从梁国与晋国边界入岐国。梁晋两国有一条路可以直入岐国,不过那条路势必通过涵玉关,再入晋国再折返入岐。 可以说,那阿木若要出关再回岐国可是千难万难。再加上现在梁晋梁国打仗,他要怎么安然无恙地回岐国? 那阿木命部署走了一整天,连吃饭喝水都在马背上吃。岐人擅长马背功夫,也习惯了在马的颠簸并不以为意。这可苦了云罗。她身子本就不好,被掳来又受了惊吓,在马上半天就昏昏沉沉无法动弹。 那阿木见她如此,毫无怜悯之心,只是连连催促队伍加紧脚步。一行人走到了夜幕降临才歇息。如此两三日,云罗终于受不了昏昏沉沉地生了病。 看守云罗的妇人禀报那阿木。那阿木前来看了云罗一眼,鄙夷道:“汉人就是弱不禁风。既然如此就找个大夫为她治病。可别让她死了。她可是比金子还珍贵的珍宝!哈哈。” 云罗振作精神看了他一眼,冷笑:“那阿木,你就只会逃吗?凤朝歌见我不在军营中一定会来找我的……你就等着吧。” 那阿木听了,冷笑讥讽:“凤朝歌现在还顾得上你吗?他和李天逍正打得不可开交。不过你放心,我会提醒他你在我手中的。只要等我找到一处好地方就可以了,哈哈……” 他说完狂笑离去。 云罗盯着他高傲的身影,慢慢咬紧了牙关。 看样子她没有猜错,那阿木一定会联系凤朝歌。只是不知他到底想要什么。 …… 两封信同时到了两处军营中。 李天逍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顿变狠狠一掌拍上了案几。“碰”地一声巨响,案几几乎被他的掌力给震碎。 一旁的将军们被他的脸色所惊纷纷跪地。 他看向一旁的常公公,良久才一字一顿地道:“我们让那阿木给耍了!” …… 另一边,凤朝歌看着手中的信,慢慢捏紧了手掌。掌中的信封慢慢变形,最后成了一点点细细的粉末。 他咬牙冷声道:“好你个那阿木!你敢!” 他说完走出去,在帐外木桩上挂着奄奄一息的庞彪将军。 他见凤朝歌出帐来,声音愧疚:“皇上,是末将失职,没有保护好皇后娘娘,皇上让末将戴罪立功,去取李天逍的首级……” 凤朝歌上前,盯着他半天,忽然问道:“你说那一天晚上有人偷袭营地,来人带着弯刀是吗?” “是的!”庞彪急忙点头。 凤朝歌目光森冷地盯着他,良久才道:“好,既然你有必死的决心,你替朕走一趟。你若不死,朕就饶了你的死罪。” “去……去哪里?”庞彪抬起满是血污的脸,急忙问道。 凤朝歌冷冷地笑:“川霞关!” 第三百一十八章 生死局(变!)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生死局(揭!)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一十九章 生死局(揭!)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一十九章 生死局(揭!) 天色蒙蒙亮了。营地中人声马嘶。云罗也被惊醒。她睁开迷蒙的眼睛,脑中已不昏沉了,只有身子空乏得难以支撑。 不一会有健壮的岐人妇人走进来,端给了她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米粥。 “吃!”妇人喝道。 云罗挣扎起身,看了一眼,慢慢捧起米粥吃了起来。不知是不是那阿木觉得她十分重要,在她生病的一两天不但给医给药,甚至还弄来了米粥给她吃。 云罗吃完,这才觉得四肢暖和了起来辂。 那妇人见她吃完,拿过碗走了出去,一会又进来催促她起身穿衣。云罗四肢无力却也不得不挣扎起精神随着她离开帐篷。此时天色已大亮,营地中士兵们纷纷整理行装,一副要继续赶路的样子。 过了一会,那阿木在几个士兵的簇拥下走来。 云罗看了他一眼,冷冷别过脸去娴。 那阿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比前天好多了,冷笑讥讽:“皇后娘娘觉得身体如何?” 云罗冷冷道:“托福,还没死。” 那阿木阴沉沉笑了笑:“没死就好。接下来要到了涵谷关了,娘娘说我们要怎么过关才行呢?” 云罗猛地盯着他的眼睛,讥讽道:“那阿木王子觉得自己的计策能成功吗?你就算利用我逼着凤朝歌一时妥协放了你们,你就不担心以后吗?你们岐国的国力能抵挡住梁国的大军?” 那阿木闻言却不恼火,嗤笑:“妇人之见就是妇人之见!皇后娘娘放心,本王子自然有妙计!”他猛地逼近云,盯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冷冷一笑:“这一次我要让你为杀了我心爱未婚妻付出代价!我也要你为我如今这样的境地付出代价!” 他眼底深恨一掠而过,云罗看得心中暗惊。是她杀了納罕儿,又是她在晋国玉林草场中识破了他与青王合谋计策。看来那阿木对她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来人!把她押上囚车!”那阿木喝道。 云罗一惊,有士兵冲上前来把她架起拖向做好的囚车一眼浮生最新章节。沉重的铁链加上,如壮汉手臂粗的木头钉成的囚车牢牢将她困在其中。 云罗拼命想要挣出囚车,可是根本撼动不了半分。那阿木带着士兵们笑哈哈地看着她的狼狈。他们的目光带着鄙夷与猥琐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头被困在牢笼的母兽。 “皇后娘娘,这一路上就好好享受本王子给你款待吧!”那阿木扬声讥讽笑道。 他说完招呼一声上了马,带着士兵们向着涵玉关出发。 …… 这一路上那阿木走得慢又招摇。他似乎故意要折磨云罗,不给她吃也不给她喝,每过两个时辰歇息的时候就令人挥舞鞭子抽向囚车中的云罗。 鞭子打在囚车上噼里啪啦地响,听起来吓人。云罗不得不躲闪。围观的士兵就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有的士兵鞭法精妙,鞭子能蹿入囚车中打在云罗身上泛起一条血痕。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跟得了头彩一样欢呼起来。 云罗渐渐看出那阿木的居心,索性不再躲避,任由鞭子抽在身上也一声不吭。如此两次三番,士兵们就失去了趣味不再围观起哄。不过好景不长,有人又想出了别的折磨法子。 有士兵将箭折去箭头,包了布头,射向囚车中的云罗。这样的箭射在身上不会流血也不会死,可是却疼得厉害。岐人擅长骑射功夫,几乎每一箭都射在她身上。 云罗怒视着囚车外的士兵们,眼中喷出熊熊怒火。 人折磨人永远都有千奇百怪的招数,永远层出不穷,直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阿木看见士兵们羞辱云罗,在一旁抱着手臂看着眼底皆是得意洋洋。 如此一天过去,云罗浑身上下已伤痕累累,疲惫交加。直到晚上妇人才将她从囚车中解下来,给她一点饭食和水。云罗看着天边的落日,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青紫点点,眸色渐渐冷。 第二日,照例赶路。云罗上了囚车,寻了个角落就坐下来闭目养神。照例又是走了两个时辰士兵下马休息。又有几个嘻嘻哈哈的士兵拿了箭来射云罗。 这一次他们更加肆无忌惮,每一箭都射向云罗身体最脆弱难堪的所在。要么胸前,要么腰间…… 几支箭射完,有一个士兵笑嘻嘻地去囚车捡箭。此时一动不动的云罗忽动了。她如手中执着一支断箭如出笼的母豹向他扑去。那士兵正伸手去拿囚车中落下的箭。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支尖锐的断箭狠狠刺向他的眼睛。 “啊——”一声如野兽一样的哀嚎声传来。整个营地中的士兵们都吓了一跳。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士兵们只见囚车中,那个被羞辱的女人披头散发,手中执着那一支断箭深深刺入了前去捡箭士兵的眼窝中。鲜血顺着士兵的脸纷纷流下。 她冷冷执着箭,不断加重力道,眸光冰冷。 “啊啊啊——”那个士兵痛得一把推开她,满地打滚。 云罗这才收回手退到了角落。她手中还拿着那一支断了的箭,只是箭头上鲜血淋漓。 她冷冷看着囚车外呆若木鸡的士兵们,干裂的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那阿木闻声匆匆来,已有人扶起那倒霉的士兵,气愤异常地对他说什么。越来越多的士兵被这边的变故吸引。他们听了事情经过,纷纷叫嚷着什么。 那阿木阴沉着脸看着失了一只眼的手下,再看看囚车中一动不动的云罗。忽地,他猛地拔起剑,大步流星地走向囚车。 “贱人!你给我下来!我要让每个士兵都把你给轮一遍!看你还嚣张到什么时候!”他气得叫嚣。 云罗面色冷然。她比了比手中的断箭,指着自己的喉咙间:“若我死了,王子殿下也活不久了!王子三思!” 她说着手中血淋淋的箭就划过细白的脖颈,一道血痕缓缓流下。 那阿木看着她眼底冰冷的神色,惊得收回了理智。 “你你……华云罗,你就是个疯子!”那阿木气得挥剑砍向囚车。云罗吃吃地笑,柔声道:“是,我就是个疯子。所以王子殿下还是早早把我给交出去的好。不然的话,我在王子殿下这里多受一分痛苦,将来一定加十倍百倍报复你!” 那阿木一听,阴沉沉冷笑:“你会有这个机会吗?华云罗等着瞧吧!” 他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冷冷看着云罗,问道:“对了,皇后娘娘,你知道是谁给了我兵器马匹,又让我顺利进入中原的吗?” 云罗眸光不定地看着他,只是不语。 那阿木走上前,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你绝对想不到是谁这么做。那个人受过你的恩惠,那个人还是你从玉林草场救了的男人!” “是谁?”云罗心中怦怦跳着,答案呼之欲出,可偏偏无法说出口。 “是你曾经的皇上啊!哈哈……就是李天逍啊!”那阿木笑得无比得意,“他为了打败凤朝歌,竟然找到我,让我悄悄进入中原设伏突袭凤朝歌。他许我两州之地,让我为他效命。哈哈……你说,你们中原人是不是卑鄙无耻?敌人可以变成朋友,朋友也可以顷刻转眼成为敌人。哈哈……” 云罗盯着那阿木得意洋洋的脸色,心口一点热气慢慢消散,浑身恶寒升起。 是他。 她果然没猜错,李天逍亲自率军除了川霞关不是真正为了突围,而是为了诱使凤朝歌出战,然后他在半道上设下埋伏突袭凤朝歌,想要一举歼灭。只要凤朝歌一死,川霞关之围就可解了。 可是古语有云,“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如李天逍这般善于算计的男人这一次却着了那阿木的道。走错了这一步棋。 他没想到阿木狼子野心,阴奉阳违,悄悄抄了近路将她掳去当做筹码…… “皇后娘娘,滋味如何?在玉林草场你千百维护那个男人,可是却没想到他翻脸无情,为了灭你的梁国无所不用其极,哈哈……”那阿木看着云罗呆愣的脸色,笑得分外得意。 云罗慢慢捏紧了手中的断箭。 她幽幽盯着那阿木良久,慢慢地也笑了。 那阿木被她盯得浑身不适,怒道:“贱人!你笑什么?!” 云罗唇边的笑意越来愈大,笑得越来越欢畅,笑得浑身发抖。她盯着那阿木恼羞成怒的眼睛,笑着道:“我原以为那阿木王子是拿了我想要威逼凤朝歌,可是没想到你这么愚蠢。一下子得罪了中原上兵力最强的两位皇帝!” 她柔声道:“这下不但凤朝歌饶不了你,连李天逍也饶不了你!两龙相争你也许还能拿点好处。可是如今你把祸水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梁晋几十万的大军都在此地,你当他们会不会放了你?那阿木王子,你想要的岐国复国大梦,这一辈子永远都没办法实现了!” 她说完放声大笑。 那阿木听着她的笑声,眼皮忍不住跳了起来,心中的一点不安越扩愈大。梁晋两国几十万大军,而他只有精骑兵不过五千不到,万一两军都调转矛头一致对付他…… 终于那阿木怒喝一声:“把这贱人给本王看好了!”他说完气急败坏地走了。 云罗看着他离去,这才停了笑慢慢缩在囚车一角。她木然看着手中的断箭,心口上泛起一阵阵疼痛。 “皇后娘娘,滋味如何?……” “在玉林草场你千百维护那个男人,可是却没想到他翻脸无情,为了灭你的梁国无所不用其极,哈哈……” 那阿木讥讽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一字一句划过心上,这么疼。 这样的滋味……她将头埋入膝中,轻轻地笑了。 …… 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那阿木照例呼喝士兵们赶路。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云罗刺瞎了一个士兵,所以休息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敢来羞辱她。到了中午,甚至还有一碗水一块干硬的馍馍给她。 云罗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 明白了眼下的形势,她脑子清明许多。难怪这一路上那阿木走得顺顺当当的,一定是他传了消息给了凤朝歌或者李天逍。他知道云罗在两人心中的地位,因此越发有恃无恐。 凤朝歌自是不必说了。他一定会为了她的安危让步。 只是李天逍…… 她眸色渐渐复杂,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第三百一十九章 生死局(揭!)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生死局(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二十章 生死局(别!)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二十章 生死局(别!)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二十章 生死局(别!) “启程了!启程了!”稍事休息过,就有岐国士兵呼喝道。爱睍莼璩 云罗收回思绪,缩在囚车一角。她浑身疲惫又饿得无力,所以保存体力是上策。 此时太阳已升上了中天,她眯眼看去远远的地形与先前一路走来的有点不一样,不再是荒原山包,而是两旁多了胡杨木。绿油油的一片令眼前一亮。 一行人走了一段,忽然又有人呼喝着停下来。云罗心中警觉。果然过了小半刻,那阿木骑着马,带着几个士兵向她而来。 云罗警惕地盯着他上前辂。 “皇后娘娘,该用到你的时候到了。”那阿木阴恻恻笑了笑。 他一挥手,那几位士兵站在囚车旁持着长刀对准了云罗。吹毛断发的刀剑只离她不过半尺, 云罗心中一惊,怒视着那阿木:“你又想要做什么?婺” “没做什么。”那阿木冷笑一声:“只是给凤朝歌瞧瞧,若是有半点异动,本王子就把你大卸八块丢在荒原中喂野狼!” 他眼中掠过嗜血的狠戾目光。 云罗反应过来:“到了涵玉关?!” “是啊。”那阿木冷哼一声,眼底有深深的恨意:“也不知凤朝歌怎么做到的,他居然绕过了川霞关抢在我们前头到了涵玉关!该死的!” 他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挫败感。 云罗脑中飞快转动起来。川霞关是在李天逍的控制之下,凤朝歌若要绕过川霞关,除非他不眠不休疾驰几天几夜才能绕道这涵玉关。他竟然这么快?…… 云罗心中一热,抬头讥讽看着那阿木,眸中熠熠:“王子殿下一定觉得自己聪明绝顶,只是上天不公没给你运气。岂不知自大的人永远也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忍耐机敏,你不如凤朝歌,比智谋,你也比不过李天逍的一根指头,你输定了!” 她擅长观察人心,字字句句都戳向那阿木心中的痛处。 那阿木自诩自己武功高,智谋绝顶,几次三番无法达成心中所愿不过是运气不佳。从前玉林草场生变便是自己着了云罗的道。如今挟恨而来,是要一雪前耻,顺带报仇。 可是没想到自己的绝好计策被云罗一点破,越说越不值钱,越想越是没有底气。 他恼火之极,抽剑上前狠狠向云罗刺去。云罗不躲不闪反而迎向他的剑。 那阿木心头一跳,急忙撤剑,怒道:“你疯了!” 云罗咯咯笑了,眼底皆是不屑与鄙夷:“你敢杀我吗?杀了我,你们这一批人统统都要葬身在这荒原中做了无主的游魂!” 那阿木气得脸色煞白,暴跳如雷,却不敢动云罗一根寒毛。 云罗冷眼看着他怒火熊熊。正在这时远远的有一骑向这边疾驰而来。那骑士到了那阿木跟前跪地呈上一册金灿灿的东西。 云罗只看了一眼,心头跳了跳:那是国书!是梁国的国书! 那阿木看了一会,得意得哈哈一笑。他走上前扬着手中的国书,眼底是踌躇满志;“华云罗,你看看你夫君为了你,把梁国占的三州都还了!哈哈……” 云罗看着他欢喜得手舞足蹈的样子,心中越发觉得那阿木可笑又可怜。 一纸承诺在这乱世中又值几钱? 就算那阿木让凤朝歌把皇位让出来,她相信凤朝歌也会写上去。这一切不过是虚名,谁手中有兵有马,谁有办法守住江山那才是真本事。就算凤朝歌亲口许诺把梁国占的三州还给了那阿木,一转身又可以挥军北上,那阿木又能耐他何? 当然这些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无端激怒那阿木的,只是看他的目光越发显得轻蔑。 那阿木高兴了好一会。那骑士忽然又说了一句。那阿木面上的笑容收起,看向云罗用岐国话问了一句。那骑士点头。 云罗心怦怦直跳。她隐约猜到了那阿木的意思。 果然那阿木走向云罗,嗤笑一声:“你的夫君要见你!哈哈……好大的手笔,三州之地就换见你一面。看他见你这幅鬼样子还会喜欢你吗?” 他说完不等云罗说话,转身大声吩咐什么。士兵们欢呼起来。囚车动了起来,云罗心中却从未这般欢喜过,朝歌来了,他来了…… …… 可是这一等就从白天等到了夜晚。那阿木五千岐国士兵将营地围的水泄不通。就在月上中天的时候,营地中升起篝火,熊熊的火光几乎把黑夜燃亮。 云罗被士兵押着到了营地中央。篝火旁铺了一层毡毛毯子,毯子上放了矮几,矮几上摆满酒肉。 云罗看了一眼,心中诧异。 此时那阿木在士兵的簇拥下走来。夜晚风寒,他穿着皮衣大氅,头插稚羽,一副迎接贵客的样子。云罗目光不定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那阿木吩咐了几句,云罗便被士兵持刀押在他的身后。 过了一会,有士兵前来禀报。那阿木哈哈一笑,说了一句:“来得竟然这么快!” 云罗急忙看去,果然前面有士兵呼哨声传来,一骑白马如一朵白云一样,从前方夜幕中迅捷而来。 她眼眶一热,热泪便落下。 是朝歌! 白马上一位白衣男子,白衣乌发,长衣缓袍向她飘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位侍卫。侍卫只送了他到了营地前,便驻足停下。唯有他纵马疾驰,向营地中而来。 近了,近了…… 所有的眼睛只看着他一人,单人独骑,从容自如地踏入这五千岐国士兵的重重包围中。 他下了马,丢了缰绳,毫不犹豫地向前走来。 “朝歌……”云罗抑制不住激动,低声唤了一声。 那阿木盯着那翩然前来的年轻男人,眼底掠过深深的妒意。凭什么一样是落魄王孙,他竟能成就一番基业,而自己却只能像是草原上流浪的野狼,无处可归? 他还没想定,凤朝歌已走到了跟前。有士兵喝了一声,伸出刀剑挡住他的去路。 凤朝歌凤眸一扫,锐利的目光一下子捕捉到了云罗的身影。 两道目光相接,再也分不开。 那阿木上前,直视凤朝歌,忽然哈哈笑道:“梁国皇帝亲自前来,难道不怕有去无回吗?云罗心中一紧。凤朝歌目光并没有从她身上移开,从从容容反击那阿木的挑衅:“若朕有去无回。明日一早朕的十万大军一定将王子殿下的五千士兵踏成肉泥!王子殿下不信可以试试。” 那阿木脸色一青,冷哼一声:“搜!” 有士兵上前粗鲁搜凤朝歌的身上。 云罗见他们毫无尊敬,手法粗鲁,不由紧紧咬紧了牙关。凤朝歌却始终面上带着笑意,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云罗甚至觉得他是用笑容在宽慰她。 她心中一暖,缓缓朝他点了点头。两人心意交融,有些话不必说一个眼神便已足够。 好不容易搜身的士兵们拖拖拉拉地停了手,似乎是故意的,他们将凤朝歌身上一尘不染,整洁挺括的白衣扯得乱七八糟。凤朝歌面色不改,等他们收了手这才整了整衣衫上前。 那阿木看着他走来,一把拉过身后手上捆得结结实实的云罗,哈哈一笑:“梁国皇帝陛下,你不是想看你的皇后吗?你的皇后在此。” 他一用力云罗几乎踉跄跌在地上。 凤朝歌猛地顿住脚步,目光冷厉地盯着那阿木的手,冷冷道:“王子殿下,士可杀不可辱。你辱朕的皇后,咱们的协议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那阿木被他凌厉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窒。 他回过神来狞笑问道:“梁国皇帝的意思是,我侮辱了你的皇后,你就不想遵守协议了吗?” 凤朝歌见他伸出狼爪就要摸上云罗的脸,忽然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一改方才的杀人冷色,笑道:“那阿木王子何必如此做得大家都难堪呢?那三州之地是逆贼凤朝阳夺去的,如今物归原主,那阿木王子放心,协议依旧。” 那阿木见凤朝歌转圜得快,心中受用,放开云罗,与凤朝歌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歃血立盟!” 他说完吩咐开始宴席。云罗被人押下。只听得前面人声嘻嘻哈哈,紧接着有人吹起了岐人特有的牛角等乐器。一场歃血为盟的宴席就简简单单地开始了。 云罗被人重兵看守着。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将她拉到了篝火旁,给了她一点饭食和酒水。她的面前没有矮几饭食和酒水都放在地上,这样子分明是在侮辱她形如猪狗。 凤朝歌坐在上首目光一扫就看见她的境况。他猛地看向一旁饮酒的那阿木,凌冽的杀气飞快掠过。那阿木一转头,凤朝歌又笑意融融,俊美的面色上红晕遍染,只连声招呼他喝酒。 那阿木看向云罗,得意洋洋冷哼了一声。 云罗坐在下首浑不在意。 那阿木见她不吃,借着几分酒意上前一踢她面前的碗,狰狞笑道:“怎么的不吃?皇后娘娘看不上我们的饭食?” 云罗撩眼轻笑:“王子殿下恨我杀了你的未婚妻纳罕儿,就想要千方百计羞辱我。不过我不吃你就羞辱不了我。所以王子殿下你还是省省吧。” 那阿木身后的凤朝歌一听,心中一震顿时了然。云罗这一番话分明就是找机会说给他听的。那阿木杀她之心已是铁板钉钉的事,要让他早做万全准备。 那阿木一听,冷喝一声,一脚将云罗面前的酒水饭食统统踢向她。云罗躲避不及被淋得一身。 那阿木还要趁着酒劲打骂,忽然肩头一沉,身上的劲力不知怎么的统统都消失。凤朝歌已伸手搭在他的肩头,状似亲密热络:“王子殿下何必和一个无知妇人生什么气。我们继续喝酒。” 他手掌再往下一压,那阿木只觉得肩头沉得像是一座山压来。 他心中一惊,酒醒了一大半。他肩头一沉急忙甩开凤朝歌的手掌,冷哼一声:“凤朝歌,你想做什么?!” 凤朝歌挡在云罗面前,笑意不改,只是一双眼中冰冷无比:“凤某不想做什么。只是告诫那阿木王子殿下一句话,辱我妻者,如辱我。是复仇重要,还是王子殿下的复国大业重要。三思而后行才是!” 那阿木看着他身后的云罗,终是狠狠摔了手中的酒盏:“送梁国皇帝回去!” 四周的器乐声也一起停下。营地中一片寂静。凤朝歌脸上的笑意终于隐去。这一场歃血为盟的闹剧实则不过是那阿木想要借故羞辱两人,以报当初云罗杀了纳罕儿的仇。 凤朝歌面紧盯着那阿木,慢慢道:“我有话要与皇后说。” 那阿木正要出言讽刺,猛地见他眼中的郑重神色,冷笑道:“好吧。只有一刻钟的时辰。过了这个时辰,梁国皇帝你从哪来的就回哪去,明日我们要过涵玉关。如果我们少了一人,你心爱的皇后身上就会少一块肉。梁国皇帝可要三思啊!哈哈……” 他说完长笑离去。 四周看守云罗的士兵退了两丈。凤朝歌见那阿木走了,连忙脱下身上的衣衫为云罗披上。 “昀儿……”千言万语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云罗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朝歌,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那阿木休想伤我。” 凤朝歌看着她身上单薄的外衣,半天才道:“昀儿,你再忍忍,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云罗轻叹一声靠在他的怀中,这些日子唯有此刻她才觉得人是活着的。她低声道:“那阿木看管我看管得很严,左右都有人守着。朝歌,你今日独自一人来就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你若要所有行动一定要策算无遗才可以。……” 凤朝歌紧紧搂住她,低声道:“昀儿,我会找到办法的。你记着不要轻易激怒那阿木。” 云罗失笑:“我最喜欢瞧他想杀我又偏偏不能杀的样子。” 凤朝歌见她谈笑自如,眼底的痛色更深。她总是如此,身陷险境都能笑出声来,宽慰他。 云罗见他神色慢慢止住笑,良久才道:“朝歌,那阿木这头野狼是李天逍放进中原来的。如果你要救我,你去找李天逍,也许……” 凤朝歌脸色铁青,只是不语。半晌,他冷冷讥讽:“李天逍为了杀我,竟然找来那阿木。难道他忘了那阿木曾经与青王和殷寐要联合杀他吗?””云罗心中滋味复杂:“李天逍以为能以利益趋势诱惑那阿木合作。可是他不知道我与那阿木结下过血仇。再加上那阿木为人狂妄,怎么能安心听命于他?”她说着握住凤朝歌的手道:“那阿木是头野狼。他手段狠辣,心性狡猾。他五千兵马虽然不多,但是如果放他入岐国就再也找不到他了。朝歌……” 她眸光复杂地看着他,终于说出这几日隐忍已久的一句话:“你要么不要管我,挥军一举灭了那阿木,要么就派人去告诉李天逍。这头野狼是他放来的,理应由他收回去!他会有办法的。” 凤朝歌只是不语。 云罗苦笑:“朝歌,我不是说你不如李天逍,只是……” 她仔细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只是我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人活着才有将来。而我……想和你有将来。” *************** 第三百二十章 生死局(别!)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生死局(惑!)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二十一章 生死局(惑!)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二十一章 生死局(惑!) 她仔细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只是我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人活着才有将来。而我……想和你有将来。” 将来。 那是多么美好的字眼。 她的目光殷切地看着眼前的凤朝歌。寒风簌簌,凤朝歌眸光变幻不定。 良久,他忽然问:“为什么一定是李天逍?辂” 云罗一怔。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她总不能说是她的直觉。她的直觉告诉她,能毫发无损地把她从那阿木手中救走唯有李天逍有办法吗? 凤朝歌与李天逍两人对那阿木来说,绝对是李天逍更能博得他的信任。就算这信任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的,但是对那阿木这种急功近利又狂妄自大的人来说,利益更能抵消他的戒心。 “朝歌……”云罗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不明心意的凤朝歌,不知该说什么嫒。 凤朝歌垂下眼帘,避开她的目光,声音清淡却坚定:“我会救你出来的。” 他说完起身。 云罗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觉得今夜今时的凤朝歌有点奇怪,但是哪里怪却说不出来。 “昀儿,你放心吧。”他深深看着她,夜风吹起白衣,他恍如她初见时的男人,持剑而立,傲然绝世。 她脑中一阵恍惚,陷入往事不可自拔。 凤朝歌朝她一笑,转身如来时一般翩然绝尘离去。云罗跪坐在冰冷的地上,不知为何,心头的热气也随着他的离去丝丝散去…… …… 第二天一早,凤朝歌派人送来不少金银帛锦,珍珠玉石,还有送来一筐筐对岐国十分珍贵的茶叶。那阿木自然欣喜若狂,手底下的士兵亦是欢欣鼓舞。 那阿木抓着一把金银到了云罗跟前,得意洋洋:“你看,本王子昨晚不过是小小‘招待’了皇后娘娘,你的皇帝陛就送来这么多好东西。哈哈……你果然是奇货可居!” 云罗看着他和狂欢士兵们眼底的贪婪,似笑非笑地道:“那既然如此,王子殿下还要这么囚禁我吗?小心惹恼了他以后就没有这么丰盛的收获了。” 那阿木此时的心情很好,一挥手:“把她从囚车上解下来。不过再唤十个刀斧手在她身边。可要小心一点,她可是咱们的财神娘娘!哈哈……” 他说完长笑离去。 不一会就有人来解开囚禁着云罗的囚车。云罗从囚车中出来,慢慢活动手腕,唇边却溢出冰冷的笑意。 那阿木真是一只蠢货。 凤朝歌送他不是大军行进急需的米粮而是这些沉重又不能吃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茶叶特产。这些东西看着珍贵,可是却是实实在在的累赘。 那阿木手中的士兵们都还保留着游牧民族劫掠的本性。一看见有好东西就往身上揣,往马上带。等带多了,贪生怕死的念头就会占据上风,士气就会低落,而过重的负担则是行军打仗最忌讳的一点。 那阿木正慢慢中了凤朝歌的圈套却不自知,还以为是昨晚羞辱了云罗令凤朝歌心疼害怕,所以忙不迭地送来东西以求能善待她。 如此看来那阿木离死期不远了! 云罗正想着,身后有壮硕的岐人军妇走来推了她一把,给了她一匹老马。云罗上马,照例是双手双脚都捆在马上,而身边则有虎视眈眈的士刀斧手正盯着她,只要她一个异动第一个反应就是杀了她。 云罗随着那阿木的大军行进着。她一边走一边悄悄观察地形。 涵玉关她只听闻过却从未亲眼看见过。只知道它是梁国与晋国边界无数道关卡之一,因为西北有荒原一不小心就会进了沙漠,所以这一带真正两国打仗的机会很少。 李天逍选择这里深入梁国想要诱使凤朝歌西进讨伐凤朝阳,一来也是因为这恶劣的地形地貌能迷惑凤朝歌,二来,则是潞州之战之后,梁国在潞州一带边界布防森严,难以突破。 这里穷山恶水,不是兵家必争之地反而被李天逍乘隙突破…… 云罗想了了一会忽然惊醒,身后冒出涔涔冷汗。 怎么又是李天逍?! 她为什么一直会揣测李天逍会怎么做,怎么布局设谋。难道是因为那阿木与他不可告人的结盟在她脑中作祟的缘故,还是…… …… “为什么一定是李天逍?”凤朝歌飞扬俊美的眉眼在黑夜中看起来这么深邃。 …… 是啊,为什么她笃定一定是李天逍能救她呢? 他为何要救她呢?他与她恩义早就两断。她恨他,而他更恨她。那阿木说白了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走错这一步棋与他来说不过是枉费先前布局的一番心思而已。若要与凤朝歌再战,他大不了重新来过。 他为何要救她?又有什么必要救她? 干燥的风吹过,吹得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昨夜凤朝歌眼底那一抹清冷。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重重伤了他。 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妻儿已是他心头的挥之不去的阴霾,而如今难道还要要求他靠着仇人才可以救出她吗? 想通这一点,云罗颓然长叹。 罢了…… 老马悠悠晃晃勉强跟着那阿木的大军前行,云罗却早就失去了先前四处探查的心思。 到了正午,那阿木到了涵玉关前。 雄关屹立在艳阳下,看起来分外高大雄伟。那阿木派人前去仔细查看。过了一会,查看的人回来说了几句。那阿木得意哈哈一笑,挥手示意士兵们跟上。 云罗看着队伍进了涵玉关,忽然心头涌起一股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 静,太静了! 整个涵玉关中如一座死城一样空荡荡毫无生气。那阿木虽然在她看起来蠢货一只,能掳到她不过是那一日庞彪正打了个大胜仗,没有人能料到居然有人敢从军营中掳人才让那阿木手下得手。 但是这一次她领教了那阿木狡猾的另一面。他过关很谨慎。先命五百人为一队过关。过关的士兵在另一端放响箭通知。他为了不让云罗暴露,还给她穿上了岐国士兵服,混在队伍中。 这样就算凤朝歌想要从关中城发动偷袭救出云罗也难如大海捞针。也许他运气好能找到她,但是寸步不离云罗身边的刀斧手可是会在任何危险靠近时第一时间将云罗砍成肉泥。云罗随着大军慢慢进入了城中央。 这涵玉关算是梁国人口中的边疆,而这关口军用的意义更大于民用,处处可见防范外敌的设计。比如厚厚的城墙,可以射箭观察的堡、可以围堵敌人的瓮城,还有只容一人通过的狭小巷子……一一都从云罗眼前掠过。 云罗越看心头的一股说不出的古怪越浓。 难道凤朝歌不是她想的那样在涵玉关中伏击那阿木吗? 他竟然在一夜之间把近十二万大军全部撤出涵玉关,就只为了让那阿木顺利通过,让她毫发无损? 云罗心中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她的一点希望的火苗随着最后一道城门的安然通过而熄灭。 那阿木带着她竟然通过了原本重兵把守的涵玉关! ?????????????????????????????????? 是夜,那阿木命士兵在荒原一处山包下升起了篝火。他们出了涵玉关也就意味着离岐国更近一步了,每个岐国士兵都喜笑颜开,开怀痛饮。他们这一次是有史以来收获最丰的一次。 不但收回了三州之地,还拿了金银珠宝无数,锦帛布匹等许多。这些东西一到岐国就是他那阿木看得见的、赤.裸裸的实力! 云罗坐在地上,手中是一碗清可见底的米汤。 那阿木的“慷慨”也就仅仅维持了一天不到就原形毕露,他开始又想办法苛待她。 云罗慢慢喝,忽然正在与士兵痛饮的那阿木摇摇晃晃走来,盯着她许久忽然一巴掌拍飞云罗手中的碗。 半碗米汤飞了出去,泼在了泥土地上。 可惜了……云罗看了一眼,心中暗道。 那阿木拿着酒囊,一口口灌着烈酒,一双如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此时通红通红的,像是草原上出没的一匹恶狼。 云罗想起凤朝歌的告诫,垂下眼帘尽量不与他目光接触。忽然她肩头上一阵剧痛,她猛地抬头,只见那阿木一只铁掌正狠狠捏着她的肩头,像是要把她的肩头捏碎。 剧痛钻心,云罗一声不吭地冷冷直视他。 “告诉我,纳罕儿是怎么死的?是怎么被你这个贱人杀死的?!”那阿木怒吼,形同一头发狂的野兽。 云罗忽然笑了:“王子殿下还是别知道的为好。” “为什么?!”那阿木借着酒劲一巴掌扇向云罗。 云罗被他扇中肩膀,踉跄扑了出去。那阿木是有内力的,虽然克制着不杀云罗,但是这一掌也够她受的了。云罗只觉得自己心口激荡,五脏六腑都几乎要扭曲疼死。 她好不容易坐起身,回头看着欲发狂的那阿木,叹了一口气:“王子殿下一定要知道吗?” 那阿木猛地欺近,盯着云罗的眼睛,咬牙狰狞:“你不说实话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然后亲眼看着狼把浑身血肉模糊的你吃掉!连骨头渣都不剩下!” 云罗知道他不过是在撂狠话。因为他暂时杀不了她,只能享受折磨她的乐趣。 “王子殿下想要知道纳罕儿是怎么死的吗?”云罗冷笑着说:“其实也简单。你们岐国人擅长骑马游猎却不擅长游水。我那一日在水旁,正巧看见纳罕儿公主带了人来要追踪杀我。于是……” 她一边绘声绘色地说着,一边警惕那阿木和她的距离。说实话,云罗觉得那阿木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有些偏执疯癫了,只是这一方面被他平日的残暴阴冷言行所掩盖。对于这种人,一味地躲避不是最好的办法。 她也许能另寻另外的办法给自己解除困境…… 果然在她绘声绘色的描述下,特别是说到自己如何将纳罕儿溺毙在水中。纳罕儿死时的惨状如何如何凄惨时,那阿木眼中越发凶狠像是要把她生吃了一样。 云罗心中暗凛。那阿木喝了酒后更暴戾可怕,不知他等会怎么折磨自己。而自己又要怎么才能保护自己又能想办法逃出去。 “你这个恶魔!……你居然杀了我最心爱的女人!呜呜…………”那阿木哭的声音像是一只兽在嚎叫。 云罗悄悄向后退去,一边退一边继续刺激他:“王子殿下,她真的是你最心爱的女人吗?你为了她真的是什么都敢做……” “那是!华云罗你这个贱人!你看看如今凤朝歌,李天逍都要臣服在我的脚下!哈哈……纳罕儿,你看看阿哥我就要为你报仇了!我就要实现我们长久以来的梦想了!”那阿木一边说一边大口大口喝着烈酒。 云罗听着他的自言自语,心中顿时亮如明镜。 那阿木假意答应与李天逍结盟,而后又叛了李天逍突然掳走她。在梁晋两国交战中的几十万人中,他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再安然回去,这一切的压力说有多大就有多大。 如今凤朝歌先臣服了,拱手送他金银珠宝,又让他安然通过涵玉关。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会压垮骆驼一样,忽然间巨大的压力减轻也会令人亢奋和行为失常。 那阿木就是这样。 他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恶狠狠咒骂云罗,一会又闷头喝酒。 云罗悄悄打量四周,果然士兵们比平日更加松懈。那阿木腰间的那把匕首露了头。 云罗忽然失声道:“哎呀……这把匕首……这把匕首好眼熟!” 那阿木被云罗的声音所吸引,看向自己的腰间。忽然,他一把拔起匕首,踉踉跄跄走到云罗身边。 冰凉的匕首在她脸上轻掠而过,云罗大气也不敢出。她一双明眸直盯着那阿木的眼睛,不放过任何表情。 酒气扑来,那阿木拿着匕首在她脸上比划,狞笑:“你也觉得眼熟是吗?纳罕儿身上也有这么一支匕首……你把她的匕首藏哪儿了?!说啊!你这个贱人!” 云罗被他的怒吼吓得一怔。耳中都有那挥之不去的嗡嗡声。“是吗?纳罕儿公主也有这么一支匕首吗?我看看,是不是与我那一支一模一样……”云罗诱劝道。 那阿木把匕首放在她眼前,眼神阴毒:“看清楚了!你将来定要死在这匕首下!” 云罗一眨不眨地佯装看着匕首,忽然她大叫一声:“不对!这匕首和我见过的不一样!” 那阿木被她一惊一乍叫得一怔。等他回过神来怒道:“你说什么?!纳罕儿身上的匕首就一支!我们歃血立誓过的!刀在人在!刀在情意在!她身上不可能有别的匕首!” 云罗抬头嗤笑:“别骗人了。纳罕儿身上的匕首不是这一支,也许她换了别的匕首吧!” 那阿木一听气得大吼:“你胡说什么!” 云罗不知,在岐国男女互许终身之后会赠对方一对信物。大多是匕首和刀剑之类随身带的东西。若是背弃了情意这些东西就不会放在身边。 云罗故意说她看见的匕首不是那阿木手里这一支,“换了别的匕首”这一句在那阿木听来就如云罗说纳罕儿换了个男人一样不可忍受。 “贱人,我要杀了你!”那阿木再也忍不住狠狠挥起匕首刺向云罗。 ******** 第三百二十一章 生死局(惑!)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生死局(现!)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二十二章 生死局(现!)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二十二章 生死局(现!)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二十二章 生死局(现!) “贱人,我要杀了你!”那阿木再也忍不住狠狠挥起匕首刺向云罗。爱睍莼璩 云罗心中一惊,急忙改口:“是我看错了!真是一模一样的!” 匕首在她面颊处两三寸停住。云罗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阿木,而后者慢慢收回了匕首。 “算你识相!再胡说八道我就真的把你杀了!哼哼!”那阿木虽然醉了,但是还没有醉到丧失理智的地步。他收回匕首继续闷头喝酒。 云罗此时心头才慢慢开始跳动。她悄悄看去,那阿木的匕首随意丢在身边,匕首寒光似水泛着锐利的光泽辂。 云罗沉默了一会,忽然道:“王子殿下,纳罕儿公主临死前有话要对你说。” 她算是看出来了,那阿木虽然为人狡猾奸诈又狂妄自大,但是对那个屡次要自己性命的納罕儿倒是有几分真情。 果然那阿木停下手中动作,怒道:“有什么话快说!骓” 他说着迫近云罗。云罗悄然侧身向后缩去,像是怕他会打骂自己一样畏惧地颤声说:“我说了,王子殿下会饶了我一命吗?” 那阿木阴恻恻笑了笑。 云罗向后缩去,一边退一边说:“她说,王子殿下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她来世还要与你做夫妻。” 她这些话都是胡诌的。没想到那阿木听了呆愣了一会,忽然呜呜哭了起来。云罗见他如此失态今夜一会哭一会骂,又一会喃喃自语就更加笃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醉意会放大人原本心中的感受。而真实感受往往与自己呈现给别人的样子不一样。比如一直不善言语的人会在酒醉的情况下滔滔不绝,十分亢奋,而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人,有的则会在酒醉的时候哭哭啼啼。 人有千面,唯有酒后才能吐真言。 那阿木如此失态,可见他心中这几天郁结了很多情绪,如果今夜不发泄出来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濒临崩溃。 主帅都如此了,更何况手下的士兵?云罗看去果然营地里不少士兵也都酩酊大醉。 要走,就趁这个时候! 云罗急忙把方才从偷到的匕首悄悄藏在身下。那阿木又喝了一阵子,终于有士兵把他扶起来到了帐中休息。而此时看守云罗的刀斧手们稀稀拉拉地走来,有的面色酡红,有的则是早就一副醉态。 云罗缩在囚车旁,没人会注意她。 终于,夜深人静。一轮硕大的圆月高高挂在墨蓝色的天际。云罗手腕的牛筋绳索终于割开。她悄悄看了看四周,看守她的刀斧手早就在不远处的帐子中横七竖八睡了一地。而一直寸步不离的壮硕军妇也在一旁的帐子中鼾声震天。 她悄悄起身,怀揣着匕首上前看准一个身形比差不多的士兵狠狠一刀刺入喉间。 手起,刀落,没有半点犹豫。 士兵在睡梦中痛苦地发出咯咯两声就消失了生命。云罗急忙脱下他的外衣,又将他推到帐子旁面朝里,做出像是睡着的样子。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尽量躲在囚车后,这样被人发现的几率小一点。 这时,不远处有人声,云罗急忙看去,原来是有巡逻的士兵走来。她急忙靠在囚车旁佯装睡觉。巡逻的士兵看了一眼,见一切如故又心情轻松地继续巡视。 云罗一挨他们走了,急忙穿上兵服向拴马的所在走去。 她的心怦怦跳着。虽然明知道这样逃出那阿木手心的几率很小,但是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那阿木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一出了涵玉关辗转入了岐国就是她悲惨的日子的开始。 到时候那阿木没有了忌讳,折磨她肯定折磨得生不如死。她想到此处急忙加快脚步走去。 终于到了栓马的所在。那阿木这五千士兵绝大部分都是岐人,他们自古以来逐草而居,每到一处都可以宿营。木桩打几根就是拴马的马厩。云罗悄悄靠上前,挑了一匹马。 正在这时,身后有人喝问了一声什么。 云罗浑身一僵,一动不动。 那人上前,用岐国话像是问云罗要做什么。云罗听不懂岐国话,眼看着就要穿帮。忽然,她痛苦地捂住肚子蹲了下去。那士兵见她有恙,上前扶住她的肩头问了一句。 云罗忽然猛地挺身站了起来。锐利的匕首深深插.入了士兵的小腹中。 那士兵脸上痛苦扭曲了一下,忽然喊一句什么。云罗大惊失色,一把拔出匕首将他推开,飞快上了马。此时那士兵痛苦的呻吟与咒骂在寂静的营地中显得格外清晰。 云罗再也顾不得,狠狠一夹马腹向夜色中冲去。此时营地被惊动,有士兵呼喝起来纷纷上马去追。 云罗心中一横,俯身在马背上,手中的匕首刺向马臀。马儿吃痛,长嘶一声高高扬起蹄子几乎要把她从马背上掀下来。云罗死死抱住马脖子,连声催促。马儿终于冲出营地向黑暗疾驰而去。 …… 耳边的风声呼呼,此时虽然已是春天,但是荒原上寒冷的夜却还是冷得很。风吹来割得生疼生疼的。云罗伏在马背上昏昏沉沉,冷得浑身哆嗦。身后还有追兵的呼喝声,而她身下的马儿却显然已经没有力气奔跑了。 终于,云罗身下的马儿怎么都不肯走。她滑下马背,看向身后星星点点的火光,再看看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海,苦笑:“华云罗,你聪明一世,如今聪明反被聪明误。也许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她说罢再也不走了,坐在地上。 再往前就是西域沙漠,她身上一无粮二没有水,更糟糕的是她根本就不认识路。一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渐渐的,火光快速围拢而来。 那阿木阴鹜无比的脸被火把光一照分外诡异。他看着跑不动的云罗,冷笑一声:“皇后娘娘,你就死心吧。凤朝歌不会来接应你的。他早就退出了涵玉关,二十多万的大军撤走了!没有留下一个兵卒。” 云罗听着,心中瞬间空荡荡的。她抬头怒视着那阿木的脸,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那阿木,你总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那阿木哈哈一笑:“那也要看谁先死。皇后娘娘,你放心。你一定会死在我之前的!”他说罢喝道:“把她押上!” 有士兵冲上前来将云罗五花大绑丢上马背,呼啸着回了营地。 …… 有了这一次逃跑经历,那阿木对云罗的看守越发严了。不许她出囚车,就算是吃饭休息都要有人贴身跟着。西北苦寒,云罗白天在囚车中被艳阳暴晒,晚上又露宿在外极冷。 冷热交加下,不过三四天她就又生了病。这一次病势沉沉比先前还凶险。 正当云罗以为自己就这样死在那阿木的折磨中时,忽然有一天中午,那阿木忽然令全军停下安营扎寨。那阿木为了早早离开这中原之地,这几天白天都在不停赶路,怎么这一次反而不走了? 云罗在囚车中昏昏沉沉地想。 忽然有军妇走来打开囚车将她拖了出来。云罗浑身无力,任由她拖拉着像是拖着一具尸体。那军妇把她拖到了一处帐中,过了一会又端来水给她喝。 云罗神智已模糊,但是还是凭借着求生意志喝了好几口。那军妇又端来一盆水为她擦拭脸上、身上。 冰凉的水碰触到她身上,云罗打着寒颤。帮她清洗的军妇长得三大五粗,粗布蘸了凉水就往她身上擦,擦得她细嫩的皮肤都要掉下一层来。云罗病得重,虽然被这军妇擦得浑身都疼却也无力反抗。 终于,那军妇满意停下。为云罗换了一件干净衣服这才离去。 云罗躺在帐中,想要想清楚这那阿木到底又要搞什么鬼。可是一阵头晕目眩又晕了过去。 这一下她一直到了夜里才醒来。她腹中饥饿,挣扎吃力起了身,走出帐外。她看了一眼顿时吃惊。只见营地中刀剑林立,巡逻的士兵们更是刀剑齐备。整个军营中如临大敌一样,每个人面上都十分紧张。 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古怪的感觉。正在这时,远远的那阿木朝她的帐子走来。 云罗不禁揪住了身边的帐帘,眸色深深地看着他。 那阿木打量了云罗一眼,眼底有憎恨也有抑制不住的惊讶。这几日他怎么对待她的心里有数。若换成别的女子早就奄奄一息如死狗了,可偏偏她重病了却还能站在他的面前。 她面上的尘土被擦去,露出原本白皙如雪玉的面容。因为这几日一直在囚车中暴晒,脸颊上有两抹晒伤的红晕。这红晕却不为她减损一分颜色,反而令她有种楚楚动人的娇弱感。 她穿着一件算是干净的岐国妇人衣衫,空荡荡的衣袖,越发衬得她身形瘦削纤细。一头长发披散肩头,随意用草绳扎着,略微凌乱却无法令人生厌。 珍珠就是珍珠,就算掉落尘土中依旧可以看出曾经的玉润珠华。 云罗盯着那阿木,等着他是罚是杀的命令。 那阿木收回目光,阴沉沉道:“晚上有一位贵客要来。你随我去见他。” 云罗正要问,那阿木忽然又威胁道:“你若搞出什么花样来,我就活活剥了你的皮送给凤朝歌!” 云罗不为所动,冷笑:“我没想到那阿木王子这么忌讳像我这样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那阿木冷哼一声,反讽:“你是弱女子吗?在本王子看来,皇后娘娘你可是值得三州之地啊!” 他说完转身离去。离去前倒是吩咐给她吃饭。 云罗浑身无力,待那阿木一走就软软跌坐在地上。她这个样子别说跑了就是走路都成问题。就是不知能让那阿木这么神经紧绷的贵客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是……她想着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他! 到了深夜,云罗正在帐中睡得昏昏沉沉,忽然天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身下的土地开始颤抖。她猛地惊起,帐外有人紧张地呼喝着什么。 云罗吃力爬出帐篷,只见营地四面的士兵们都紧张万分,一个个提着弯刀上了马,向营地外围冲去。云罗极目远眺,只见四面八方有大批火把光朝着这里围拢而来。 那轰隆隆声就是马蹄声! 有人要攻打那阿木吗? 云罗心中惊喜交加,难道是凤朝歌? 脚下的土地不住的颤抖,四面八方的铁骑声响越来越大,像是一波巨大的海潮要将这海中央的一艘扁舟狠狠砸烂一样。巨大的恐惧感攫住营地里每个人的心。 云罗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铁骑也感觉到了这种绝对力量上的优势。那是一种以藐视的姿态冲来的一股力量。 这一支来意不明,起码有数万铁骑的军队是谁的麾下? 是谁有这样的兵力能顷刻间将那阿木不知不觉团团围住?! 她心缩了缩,脑中一片空茫。铁骑踏破黑夜,天地都像是在颤抖。营地中已有不少士兵被这声势吓坏了纷纷上马团团转,不知要从哪里冲杀出去。 忽然那阿木骑着一片马气急败坏地冲到了云罗帐前。他一把抓起云罗丢在一旁的马上,怒喝道:“随我去见他!” 云罗被摔得手腕上一阵剧痛。 那阿木挟持着她迎向营地外。就在这时那数万铁骑忽然停下来。就如一场暴雨刚下在最激烈的时候忽然无雨了,格外令人觉得诡异。 云罗从马背上吃力抬头看去,火把点点,那阿木的营地四周被围上了一层层的铜墙铁壁。那黑夜疾驰而来的骑兵们一个个穿着盔甲,带着头盔,身上武器精良锐利。 可是他们忽然就停在离那阿木营地外十丈以外不再进前一步。 那阿木带着云罗出了营地,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亦是惊疑不定地勒住了身下的马。 静。 绝对的安静。 云罗从未见过这么安静的队伍。甚至连士兵的咳嗽声,或者马嘶声都没有。她看去,果然看见黑暗中那些突然出现的骑兵的战马口中缚着一条皮索。这皮索可以防止战马在突袭进攻时嘶鸣。而一个个骑兵们面色木然,脸颊两旁微微鼓起。 马勒口,人衔枚! 这是迅捷突袭的姿态! 难怪先前一点预兆都没有。原来他们是悄然靠近再忽然策马狂奔席卷,包围而来。如果不是他们忽然停下来,此时那阿木的区区五千人早就死在这一批突袭骑士大军的铁蹄下了! 那阿木身下的马儿不安地走来走去,就如主人此时的心情。面对这绝对优势的军队,谁都无法从容淡然,更何况他们随时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冲向包围圈中的可怜五千人。 终于那阿木忍不住了,喝道:“你们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他一连怒喝了两声,可是回答他的却只有更加沉默冰冷的一张张面孔。 就在那阿木再也受不了想要发号施令的时候,围着的黑压压骑兵忽然整齐划一地让来了一条道。 一骑慢慢走了出来。 那人身下是一匹毛色水滑油亮、四肢修长的大食纯种汗血马。汗血马比一般马还高上一个头,所以连带着马上的人看起来十分高大挺拔。 他身披一件玄狐大氅,内里着一件暗紫长衫。头簪一支古朴龙簪,容色如魅,一双眸子深邃无底。 他缓缓分开众骑士走来,目光掠过云罗却不停留,视若无物,对一旁的那阿木从从容容笑道:“今夜月色很好,那阿木王子殿下,朕依约前来与你畅饮一番。” *********************** 只能拼老命写了,今天开始努力存稿,周日两万字更新!求个辛苦花花!么么各位! 第三百二十二章 生死局(现!)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生死局(陌路!)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二十三章 生死局(陌路!)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二十三章 生死局(陌路!)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二十三章 生死局(陌路!) 他的声音朗朗,在深夜的空气中传得很远很清晰。爱睍莼璩 云罗怔怔看着他,生平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是李天逍! 他居然来了?他竟然来了?……他来做什么?是与那阿木战还是和?…… 那阿木一听,浑身的紧绷终于消失。他长吁一口气上前,佯装恼火,道:“晋皇帝陛下这是做什么?方才我还以为……辂” 李天逍意态闲暇地策马走上前来,笑道:“这只是一场误会,方才朕手下的士兵说看见有梁军在附近,生怕你们是梁军假扮想要偷袭朕,所以才出此下策。不过既然误会解了,只是一场虚惊。王子殿下还望海涵。” 他说得轻轻松松,可是明眼的人都心里有数。方才这一下,李天逍可是真正展示了晋军的实力。说是一场误会,换而言之,如果不是误会,如果李天逍有杀那阿木之心,现在那阿木就是一具尸体了。 那阿木听得李天逍的“解释”哈哈一笑,佯装浑不在意,一挥手比了个请的手势道:“晋皇帝陛下,酒水已备好,请——嫠” 李天逍微微一笑,下了马与那阿木把臂走入了营地中。 云罗伏在马背上,竭力抬起头看去。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边说边笑地走入营地深处,至始至终李天逍除了方才第一眼外,就再也没看过她一眼,仿佛他再也不认识她一样。 他,到底要做什么? 云罗心中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营地中热闹起来。那阿木命人摆起酒席,端上一坛坛好酒。营地升起篝火,烤起了全羊。云罗被押到了席的最末一座看着。她抬头看去,只见主桌上李天逍已除下玄狐大氅,露出里面的暗紫色长衫。 他容色慑人,在或明或暗的火光中越发显得英俊无俦。那阿木与他说了一句什么,他便微微含笑,似乎十分赞同那阿木所说的话。那阿木似乎也对李天逍亲自前来十分高兴,得意洋洋地说着什么。 云罗离得远,听不清楚。只能从下风口抓住一点点只言片语。 “……朕知道王子殿下必有深意……” “……凤朝歌此人骄横,假以时日必败无疑……” “……三州之地太少……王子殿下可考虑……” “……” 云罗越听心中越凉。她本来身上病就重,此时心情焦虑低落浑身就忽冷忽热地打起颤来。正当她难受之极时,眼前覆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只见那阿木走来,指着她对李天逍说道:“晋皇帝陛下,你看,这就是背叛你的女人。要不今日就趁你我结盟之际,把她杀了祭旗,然后一起去攻打凤朝歌。到时候士气大振,一举灭了梁国,你我二人平分江山可好?”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云罗。 李天逍的目光循声悠悠地落在了云罗煞白的脸上。他似乎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云罗的存在,微微诧异:“王子殿下要把她给杀了?” 那阿木眼底掠过冷色,一把抓起云罗的头发狠狠地把她掼在地上,大声道:“正是!这女人不识好歹,又是凤朝歌最心爱的女人。只要我们把她杀了,凤朝歌一定阵脚大乱。我们就能乘机突袭。这不是一举数得的好办法吗?” 云罗被那阿木摔在地上,几乎痛昏过去。 她此时浑身难受,听了那阿木要杀她,在震惊之余只觉得心头一阵轻松。 死了也好。 死了就不会拖累朝歌,也不会留在这个世间备受折磨。什么情义两难,什么母子分离,什么相爱相杀……统统都不用去理会! 死了……死了也好!她颤抖地抬头竭力看向李天逍。李天逍静静端坐在上首,轮廓分明的脸上无波无澜。他看着她狼狈伏在地上,甚至没皱一点眉头。 四周那么静,云罗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着。她是生是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几百双眼睛也都看着李天逍,看着那端坐如仪,尊贵霸气的晋国皇帝该如何决定。 那阿木一双鹰眼亦是紧紧地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似乎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忽然,李天逍笑了,垂下眼帘,从从容容地抿了一口烈酒,笑道:“王子殿下说得有道理。如果杀了她能有这么多的好处,就杀了祭旗吧。” 云罗双眸猛地睁大,定定看着那谈笑如常间就决定了她生死的尊贵男人。 他,竟然说杀了她?! 心忽然一阵缩紧,她痛苦地闷哼一声蜷缩成一团。牙齿狠狠咬住下唇才能止住这锥心刺骨的痛。 也该如此! 她恨他要杀他。如今他也亲来敌军军营置她死地。这没有什么不公平。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不是他亲手来结果她的性命?为什么他要借那阿木的手?…… 她下唇咬得鲜血淋淋,生生的把痛苦的呻吟压在喉间。 四周议论声嗡嗡传来,甚至有士兵准备好了要将云罗拖下去砍头祭旗了。 忽然,那阿木哈哈一笑,上前踢了云罗一脚道:“晋皇帝陛下真的是一条拿得起放得下的真汉子。不过,这华云罗还有几分用处,现在还不是杀她的时候。” 李天逍抬起头来,笑纹渐渐展开,挑眉问道:“此话怎讲?” 那阿木走上前,道:“还不是因为那三州之地,凤朝歌为了她已经写下国书了。如果现在杀了她,岂不是我就成了那反复的小人了。所以还是得留一留。” 李天逍抿了一口酒,目光扫过地上伏着的云罗,淡淡道:“那好吧。既然人是那阿木王子抓的,该怎么样理应由那阿木王子决定。朕不操这份心思。” 那阿木哈哈一笑,与他又开始推杯换盏,对饮起来。 云罗被人拖下。刚才那短短几句就已让她在鬼门关上走了个来回。她心力交瘁,再加上原本的病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她在昏迷前的一刹那,模模糊糊看见酒席上李天逍谈笑风声,朗朗笑声一阵阵传来。 她勾起干裂的唇,轻轻自嘲一笑,终于失去了所有的神智…… …… 云罗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粗鲁的推醒。那看守她的壮妇毫不客气地把她拉起,往帐外拽去。此时已是夜深。帐外寒冷。云罗昏昏沉沉,只看见眼前站着满是酒意的那阿木。 那阿木一把抓起她,狞笑着向前走去。 云罗拼命挣扎,声音沙哑地骂道:“你……你个畜生!你放开我!” 那阿木狞笑回头:“叫唤什么?!我可是给你一个机会呢!皇后娘娘!” 他手腕力气巨大,云罗挣脱不开。她心中恨极了那阿木,“呸”地一声啐道:“什么机会!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能有什么好心吗?!你放开我!” 那阿木被她唾沫吐中脸上,气得挥手就要扇下来。云罗冷冷盯着他的手,目光森冷。她这些日子遭受的一切已经够多了,如果那阿木再想侮辱她,她就算是死了都要和他拼了! 那阿木被云罗的目光看得不知怎么的心中缩了缩。他悻悻放下手,冷笑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去讨好晋国皇帝!不过……哈哈……你这个鬼样子,那晋国皇帝看样子早就不喜欢你了!恐怕就算摸一把都会做噩梦,哈哈……” 云罗猛地顿住脚步,虽然脑中混沌一片,但是那阿木话中的意思她忽然明白了。 “你说什么?!”云罗咬牙切齿地问。 恨!已不足以形容她对那阿木的感觉了! 他竟然!竟然……竟然要把自己送到李天逍跟前! “我说什么?”那阿木眼中闪烁着阴毒:“我要把你送到李天逍的帐中。让他百般折磨你。我与凤朝歌有盟约,不可以侮辱你,但是李天逍没有!而且把你送到他手中也能证明我的合作诚意,哈哈……” 云罗一听,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那阿木的手,厉声道:“你滚!你休想!我死了都不会去!你滚!畜生……” 她就算被那阿木杀了祭旗都不愿再回到李天逍的手中! 不!不可以!…… 她激烈反抗,那阿木见她如同疯癫了一样,越发得意。一把将她抓起,大步向李天逍的帐子中走去。 云罗被他头朝下倒背着,力气使不上也没办法挣扎。她拼命尖叫一直叫得喉咙干哑都无济于事。 过了一会,那阿木到了一处白帐跟前,把云罗从肩上一扯,丢在地上,笑道:“皇帝陛下,你看我送来什么礼物了!” 云罗被摔得七晕八素,几乎又生生昏过去。 过了好一会,帐帘一撩,走出一位老内侍。他皱眉看了地上的云罗,尖着嗓子冷冷地道:“王子殿下,我们皇上喝多了睡着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那阿木今夜喝得兴奋,非要做什么事来高兴高兴似的。他上前,道:“皇帝陛下这么早就睡了啊?这可是本王子的一份大礼啊。” 云罗吃力抬头,对上常公公那双浑浊的老眼。 常公公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手中的拂尘一扫,冷哼一声:“什么大礼啊?王子殿下是不是觉得我们皇上后宫中没有美人啊?送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过来。纯心的是吗?” 那阿木听得常公公说话不客气,正想要发作,可是转念一想。李天逍之所以对自己客气,只是因为有求于他,要与他一起打败凤朝歌。而这一位老内侍许是在宫中跋扈久了,除了皇帝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想定,笑嘻嘻地说:“公公,你忘了她是谁了吗?” 常公公皱眉看了云罗一眼,板着脸冷哼一声:“有点眼熟。难道是华云罗那个贱妇吗?” “正是!”那阿木见常公公终于“识货”了,顿时兴奋无比:“公公,本王把她献给皇上,也能证明本王子的诚意啊!” 云罗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奈何她浑身疼痛更是无力挣扎,只能任由那阿木把她像是货物一样丢给李天逍。 常公公一听,不阴不阳地笑了几声。他拉长声音,傲慢地道:“王子殿下喝多了吗?皇上对王子客气,是因为敬重王子殿下的能力。一则想要解围,二则想要打败凤朝歌灭了梁国。王子殿下把这华云罗丢给我们皇上,又是什么意思??是想以后打败凤朝歌,就拿这个女人糊弄了我们皇上吗?别做梦了!自古红颜多祸水,凤朝歌就是被这女人迷得快失去江山了。” “所以赶紧的,把她抬走别让皇上瞧见!瞧一眼都是晦气!” 常公公说完毫不客气地赶人。那阿木见常公公如此坚决,只能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不打扰皇帝休息了。” 云罗趴在地上自嘲轻笑。 曾经她可是李天逍必得的女人。可是如今却沦落成看一眼都晦气的地步。 那阿木把她拉起来正要转身就走。 忽然帐中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常公公,外面怎么的这么吵?” 常公公连忙躬身道:“回皇上,是那阿木王子殿下说送来一份礼物。” 云罗心头一跳,不知怎么的盯牢了那一动不动的帐帘。 李天逍醉意朦胧的声音透过帐帘传来:“礼物?呵呵……不错。王子殿下既然这么有心就收下吧。明儿回他一份大礼就是……别吵了,朕头疼得很……” 帐外的人一听都愣住了。常公公面上掠过悔色,伸手轻轻扇了自己的脸,骂道:“哎呦,活该吧你!话没说清楚!这下可好了,皇上误会了。” 那阿木一听李天逍要“回一份大礼”,双眼一亮,哈哈笑道:“皇帝陛下就是太客气了!哈哈……” 他说完一推云罗,不怀好意地笑道:“皇后娘娘,给你换个皇帝伺候伺候,哈哈……” 云罗被他一推跌入了帐中。常公公正要叫唤,一回头那阿木已经走远了。 云罗跌入帐中,一股淡淡的馨香迎面扑来。暖意也顷刻间将她包围。她眼前金星乱撞,伏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常公公走了进来将她扶起。他抬眼看了看前方,低声道:“皇上,她病了。” 云罗心口的疼痛一阵阵,眼前亦是一阵阵发黑。一双玄黑绣祥云盘龙皂靴从容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听到一声熟悉到刻骨的声音,清清淡淡,毫无波澜:“把她带下去,别放在这帐中。” 常公公低低应了一声。 云罗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常公公的手,扑到了他的脚下。她的眼前是他一袭暗紫色的袍角,轻轻掠过脸颊带着熟悉的清冽香气。她忽地恍惚。 曾经那花亭中,她看见的那一位含笑执萧的男子是不是眼前的李天逍,是不是那云淡风轻说杀了祭旗的他? 她抬起头,对上那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沙哑地道:“天逍,杀了我吧!” 她说完,再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求支持!求鼓励!求花花!据说明天两万字更新,拼老命吧。。。。。 第三百二十三章 生死局(陌路!)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生死局(辱)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二十四章 生死局(辱)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二十四章 生死局(辱) 天蒙蒙亮,有光映在眼帘上,一片迷蒙浮白。 云罗听见有人在帐外说话,忽远忽近听不分明。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子沉重得上下打架,只能颓然放弃。 她这是死了吗?是在阴曹地府,还是在哪儿? 帐外的人声在她不经意走神中悄然消失,紧接着似乎有人走了进来。有人扶起她在她的背后抵上一双手掌。云罗还未想明白,一股阴柔的内力透过她的后心缓缓地进入了四肢百骸,百穴丹田。 在这一股内力的游走疏通下,她连日来心口的闷痛渐渐消失。为她输送内力的人似乎明白她的症结在哪,内力不急不缓控制得十分恰当。云罗在这内力作用下渐渐脑中清明,四肢百骸都舒畅。深藏的倦意也随之涌起。她头一低,安稳睡了过去辂。 这一觉是云罗觉得有生以来睡得最长的一次。 安稳、平静,不再惧怕无法可知的未来。 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她起身摸了摸自己身上,衣衫还是先前的衣衫,只是胸中闷痛缓解不少,浑身不再是前日那样整日软绵绵没有力气,整个人犹如焕然新生一样尜。 她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依旧在原先的帐中。许是听见了帐中云罗起身,帐外有人撩起帘子走了进来端来一盘准备好的食物。云罗抬头一看,来人依旧是平日那个看管自己的壮硕军妇。 她把饭食端到云罗跟前,用生硬的汉话说了一个字:“吃!” 云罗看了看饭食,是一碗小米粥外加一些干硬的馍馍。她伸手一摸馍馍却是热的,只是烤久了有些硬梆梆的。不过在这荒郊野岭,这已是很好的待遇了。 那军妇放下饭食看也不看她一眼点燃了油灯就出了帐。云罗睡了一天一夜肚子也饿得狠,就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改变。昨夜的一切此时回想起来就像是做了梦一场。 云罗正边吃边沉思着,心中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惆怅。 正当她快吃完的时候忽然帐帘被人撩起,云罗抬头看见来人的样子,定定看了一会,这才咽下口中的小米粥,淡淡道:“原来不是做梦。是常公公救了我。” 原来是真的。 李天逍来了。 而清晨时分是常公公用内力替她纾解心悸症的症状。 常公公拢着手走了进来,从宽大的袍袖中拿出一盅尚带余温的药汤递给云罗,淡淡道:“这是娘娘的药,奴婢给您带来了。娘娘喝了吧。” 云罗接过尝了一口。药汁苦涩,那味道的确是她在宫中常喝的那一剂,分毫不差。 她不客气一口气喝下,把药盅递还给常公公,道:“多谢。” 常公公面无表情接过,盘膝坐下道:“娘娘受了惊吓又连日劳累,饥寒交加,自然心悸症会发作。只要娘娘放宽心就会好些。” 他是习武之人,不过中医讲究五行之气与习武的原理也有些相近。一通百通,想必早上常公公为她引气的时候也探过了她的脉搏,所以知道她为什么会心悸症发作。 云罗吃完小米粥,擦了擦嘴,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平静看向常公公,道:“常公公忘了,我不再是晋国的娘娘,以后不用这样称呼我。” 常公公看她一眼,淡淡道:“我们做奴婢的习惯了这么称呼。娘娘就受着吧。” 云罗看着眼前面容苍老又神情冷然的常公公,当然也无法忽视他眼底深藏对她一缕恨意。她失笑道:“常公公何必这么为难呢?现在一掌就可以把我杀了。保证无形无影,无人知道。” 她还记得在川霞关外,两军对峙时常公公可是有杀她和凤朝歌决心,甚至不惜要违背李天逍的旨意。 常公公闻言,阴柔的嗓音显得有些怪里怪气:“娘娘现在还不能死。死了皇上就白来了。” 云罗心头一跳,一双明净的眸猛地望向他。 常公公似乎能看破她的心思,呵呵干笑一声,讥讽道:“娘娘别多想。皇上来为的是大事,可不是为了你。” 云罗失笑,昨夜点点滴滴此时统统浮现在心中:“我怎么会多想呢?他想要解川霞关之围,所以来这里见那阿木……不对!”她猛地看向常公公,声音又快又急道:“凤朝歌早就从涵玉关撤了军,川霞关之围已解!他……他来又是做什么?!” 常公公轻咳一声,避开她的目光,冷冷道:“皇上来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和那阿木商议如何剿灭梁军。” 云罗一听,脑中飞快地转动起来。她人十分聪颖,此时身体的不适尽去,思的和李天逍结成同盟,要一起对付凤朝歌了吗?所以他们才如有靠山一样有恃无恐? 她正低眉沉思,忽然远远走来一队鲜衣怒马的骑士。云罗眼尖,看了一眼心中咯噔一声,急忙低下头。 当先一人正是紫貂锦袍的那阿木,而他身边则是身穿玄色底绣暗金蟠龙劲装的李天逍。两人在队伍前面,边说边笑地朝着小溪的方向走来。他们身后跟着的士兵手中提了不少野物,看样子两人一早去打猎刚回来。 云罗低了头,匆匆挽起长发,急忙混入军妇中去打水。 那阿木与李天逍并骑走来,看见溪水淙淙,纷纷下了马,把缰绳丢给士兵,到了溪水边洗手洗脸。他们两人一来,溪水旁洗簌的士兵与烧火煮饭的军妇们纷纷跪下拜见。 那阿木一挥手,说了一句。大意应该是让他们退下。 云罗只见士兵们纷纷告退,而军妇们则提着满满一桶水向营地中走去。她连忙学着她们的样子去提木桶。可是她的手碰到木桶就知不妙。那木桶十分沉重,加满了水后更是重得像是一块巨石。 云罗咬牙提起,向前走去,可是木桶实在是太重了,她一个踉跄,整个人连着桶一起跌在了地上。木桶“哗啦”一声,里面的水统统都倒在了地上。 看守她的军妇一回头,鄙夷地看着倒地不起的她,却不愿意上前帮忙。云罗无奈只能挣扎起身。 这时身后传来那阿木阴恻恻的声音:“原来是皇后娘娘啊。” 云罗心中对他十分厌恶,不愿意转身,一声不吭提了空桶就要走。 “等等。”那阿木唤住她,嗤笑:“皇后娘娘,不来见过故人吗?” 云罗的背猛地僵硬,良久才慢慢转身,目光清冷地看着身后不远的李天逍。 她冷冷道:“是仇人,不是故人。” 李天逍闻言,眸光一闪,深深地看着她。两人相距不过五六丈,却似隔了千山万水。她看见他玄衣金冠,容色如魅,身上绣金丝盘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似要直入天际。尊贵之气令人不能直视。 她还看见他那一双如黑曜石一样明亮的眸中,眸色深深。 他是李天逍。 而此时她却不知该用什么眼光来看他。 李天逍看了她半晌,唇边勾起一抹淡笑,云淡风轻地反问道:“你配当朕的敌人吗?” 云罗心中一窒,手中的空桶几乎握不住。她慢慢捏紧手掌,现在的她的确不配当他的敌人,连她的生死都由他握在掌心中。 那阿木看了看云罗,又看了看李天逍,忽然他哈哈一笑:“皇上,这女人是不是很有趣?” 李天逍亦是笑了。他弹了弹衣角,像是抹去无足轻重的灰尘,淡淡道:“她不是有趣。她只是不知死活罢了。这种女人朕见多了,无外乎可怜两个字。” 那阿木听了更是笑得畅快:“是!皇上说得极是! 云罗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可是奇怪的是,她竟然不生气反而有一种释然感。 他蔑视她鄙夷她,也许……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那阿木见云罗呆呆站着一动不动任他们羞辱便觉得有些无趣。 他上前,一把抓过云罗推到了李天逍面前,道:“上次本王说要将她送给皇帝陛下,这话可是真的。皇上,你就带回帐中尽情享用吧!哈哈……也可以羞辱一下凤朝歌!” 云罗被他用力一推,顿时跌入了李天逍的怀中。一股清冽的香气扑来,她脑中掠过恍惚:这是他最喜欢熏衣香松香料。 李天逍微微侧身,不动声色躲开了两人的碰撞,淡淡道:“王子殿下的好意朕心领了。凤朝歌如今正在松岭,就算我们把她杀了,他都不知道。又有什么羞辱不羞辱的?” 那阿木见他避开云罗,眼底掠过狐疑的光,似笑非笑道:“皇帝陛下,这华云罗可是您从前的妃子。是不是有了怜花之意了?” 他说着一把钳制着云罗的下颌,逼着她看向李天逍。 云罗此时心中又惊又怒。那阿木这个禽兽,竟然要把自己送给李天逍暖床!李天逍不愿接受,他竟然还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怜惜! 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李天逍听得那阿木的问话,微微拧起了眉,冷淡地道:“王子殿下觉得朕没有诚意与你结盟吗?还是觉得军国大事还要靠这女人不成?” 那阿木见他发怒,顿时一缩,可是他那双如鹰一样的眸中却依旧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 他哈哈一笑,放开云罗,笑道:“皇帝陛下怎么会这样想呢?我是为了皇上好呢。这华云罗可是名满天下的美人,在这荒山野岭的可没有比她更美的女人可以招待皇帝陛下了。” 云罗再也听不下去,怒指那阿木,厉声骂道:“那阿木,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朝歌的?!朝歌赠你这么多金银珠宝,你就是这样两面三刀对待你的盟友吗?” 那阿木被她骂得脸上通红。他恼羞成怒,一掌狠狠向云罗扇去:“贱妇,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他这一掌带着劲力呼啸而来。云罗病刚好转,眼看着又要被那阿木打骂。她心中悲愤交加只恨不得就立刻死在当场,竟看着那一掌的来势一动不动。 那阿木这一掌向她头脸而来,忽然一只修长的手稳稳按住了那阿木的手。 云罗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疼痛。她缓缓回头,只见李天逍正捏着那阿木的手,面上神色清冷。 那阿木被他捉着,那一下竟然再也打不下。 他回头意味深长地盯着李天逍,嘿嘿冷笑问道:“皇上也心疼了吗?” 李天逍缓缓放开他的手,轻笑:“是啊。朕心疼。” 云罗心中一愣,不由定定看着他。 李天逍上前忽然捏住她的下颌,仔细看了一眼,轻笑道:“朕心疼王子殿下一不小心就打坏了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这世间可只有一位华云罗,不是吗?” 他说完放开手,站在原地依旧含笑如故。 那阿木一愣不由哈哈笑了起来:“是极,打哪都不能打这张脸。” 李天逍等那阿木笑完,忽然道:“既然那阿木王子盛情,朕再拒绝就是不识好心。正好朕身边缺一位端茶送水的女人。今夜,就由她侍寝吧。” 轰!——的一声,云罗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浑身血液都从心腔中褪去。 她呆呆看着依旧云淡风轻的李天逍,失声道:“不!——” 那阿木却十分兴奋,仿佛早就准备好这一天这一刻。看来李天逍的回答正中他下怀。他哈哈一笑:“皇上英明!凤朝歌若是知道了,一定气疯了!哈哈,我看他再嚣张跋扈……” 云罗满心都是熊熊怒火。她再也忍不住扑上前,扯着他的衣袖,怒道:“李天逍,你难道要和那阿木一样卑鄙无耻,同流合污吗?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又下作?你难道不敢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去与凤朝歌一决高下吗?!” 她疯了似地要去扑打他却被李天逍身边的士兵牢牢捉住。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麻木的心此时却是撕扯般地痛。若在战场上被他杀了她一点都不恨他。可是如今他与那阿木合谋,竟然……竟然要辱她也侮辱凤朝歌?! “李天逍……你杀了我吧!”她失控地对他喊道,屈辱的泪水从眼中簌簌滚落:“你若还念在往日一点情意,你就杀了我吧!……” 李天逍面上沉静如死水,只冷冷看着她被士兵拖走。 她拼命挣扎,频频回头,却只看见他那一双沁凉入骨的眼睛。绝望攫住了她的心,她终于明白,男人的世界永远不是她想的那样,永远是残忍而无情的一个荒凉世界……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夜幕降临,寒风四起。云罗双手双脚被牢牢捆住。她听着外面士兵们呼喝回营的声音,心一阵阵揪紧。有风从帘缝中吹来,令她遍体生寒。 冷,今年这个春竟然这么冷。 凉沁入骨,无穷无尽,看不到一点希望。 有人走了进来,是两位内侍。他们解开云罗手脚的束缚,然后递上一方红漆托盘。云罗眼瞳猛地一缩,如见了鬼怪一样向后退去,叫道:“你们滚!你们给我滚!” 常公公走了进来,苍老的面上木然无表情。 他身后跟着两位内侍。他们抬着一个大大的木桶。云罗看着他们进来,禁不住揪住衣领,问:“你们干什么?” 常公公冷冷道:“还能干什么?给娘娘更衣梳洗啊。不然这么脏怎么伺候皇上?” 轰…… 饶是云罗心如铁石也被这一句给羞得满脸通红。她被那阿木掳来已经十天左右了,除了生病时那看守她的军妇给她擦洗过几次外,她根本没有沐浴过。 可以说她身上真的……脏。 云罗怒道:“你让李天逍死了这条心吧!让我侍寝还不如一剑杀了我!” 常公公正在指挥内侍端来热水,闻言看了云罗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娘娘想要寻死吗?小殿下娘娘是不打算要回去了吗?还是娘娘不打算活着见凤朝歌了?” 他轻轻松松说出这两个人一下子戳中了云罗心中最软的一处。 她怒视着他,眼底痛色掠过。 常公公见她安静下来,吩咐内侍端来热水、巾帕、皂角等洗簌之物,这才对云罗道:“娘娘是要自己洗呢?还是奴婢们帮娘娘洗?” 云罗咬紧下唇,半晌才恨声道:“我自己洗!” 常公公笑了笑:“娘娘果然是个识趣的。” 他说完退出帐子,把帐中一方天地留给了她。云罗看着冒着热气腾腾的木桶,犹豫了半天才缓缓脱了衣服进入。热水的润泽令她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可是心中一点郁结却如噩梦一样死死揪住她的心。 该怎么办?…… 逃也逃不出去,死又死不成。 李天逍的心思向来她难以猜透,而如今又不知他与那阿木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盟约……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无法把握。 她绝望地发现,自己真的陷入了无法摆脱的困境中了。 正当她在木桶中浸浴时,帐帘被人一撩有人走了进来。云罗一惊,羞怒交加下,操起木桶旁的勺子丢了出去:“滚!——” 勺子中带了水,她只听见水声清晰,背后的人被泼了一身。常公公惊呼一声:“皇上!” 云罗一怔,呆呆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良久,她身后传来李天逍从容清淡的声音:“朕没事。换件衣服就好。” 常公公气得上前,指着云罗骂道:“你你……你你……竟然用洗澡水泼皇上!你……晦气!真是晦气!皇上真龙之躯,你你……” 在晋国,女子的洗澡水与洗脚水一样都被视为晦气,一旦沾染上那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常公公忠心不二,处处维护李天逍,方才那一瓢的“偷袭”他义无反顾地跳上前阻挡,一掌将勺子劈了个粉碎,可是却阻挡不了水泼向背后的李天逍。 云罗沐浴在内帐中,常公公也只能在内帐外叫骂。她忐忑不安地缩在木桶中,脸上泛起尴尬的红晕。 她回过神来,咬牙硬起声音冷冷道:“活该!常公公难道不知道我在洗澡吗?非要这个时候进来。”最后一句却是对李天逍说的。 她虽如此说,但是心口怦怦直跳却没有丝毫的底气。她悄悄侧头,余光看去。只见李天逍已脱下湿了的外衣,重新换上衣衫。 他拿巾帕擦了擦脸,对常公公道:“出去吧。” 不一会,帐中无人。云罗大大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却又颓然叹气,面色如灰。 这下彻底得罪了李天逍了。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塞外的风吹得呼呼直响,帐中灯火通明,她坐在毡垫上擦拭着一头长发,一边擦,一边苦苦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过了一会,帐外传来隐约的人声。有人在帐外轻咳了一声。云罗一惊,急忙往后缩去。帐帘被撩起,李天逍走了进来。寒风被他带进帐中,吹得帐中灯火一阵明暗。 她定定看着他,四目相对,他玄瞳如墨,眸光深邃如古井,她竟再也看不懂他。 李天逍脱下玄狐大氅,淡淡对身后的内侍道:“晚膳摆上来吧。再热一壶酒。” 内侍连忙应下,悄然退下。 李天逍走到了帐中案几前坐下,从怀中拿出一本奏折看了起来。帐中无声,唯有两人或短促或绵长的呼吸声。云罗缩了缩,咬紧下唇不知他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晚膳端上来。喷香的菜肴令云罗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尴尬地按住肚子。这时她才想起来她已经大半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李天逍挥退了内侍,拿起筷子,忽然看向她,淡淡道:“你过来也吃一点。” 云罗一愣,他神色清淡地看着她,看不出是喜是怒。云罗犹豫再三。 李天逍淡淡加了一句:“你不吃点,万一又饿病了这里可没有药材。” 云罗犹豫了一会,慢慢挪过去坐在他的对面。李天逍给她递了碗筷。云罗也当真是饿狠了,看了他一眼就埋头吃饭。 她小时候饿过,对食物有异常执着的念头,那就是一旦饿了,不管好吃不好吃都得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母亲说过,就算死也不要做个饿死鬼,那样永远都超升不了。 她埋头吃饭,却没看见对面李天逍筷子一动不动只默默看着她。 半晌,云罗吃了半饱,一抬头却见李天逍不动筷。她慢慢停了筷子,问:“皇上为什么不吃?” 李天逍垂下眼帘,拿了酒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慢慢一口饮下。一杯饮完再倒了一杯,复又饮下。云罗看着他那样子,那一句习惯性的“空腹喝酒伤身”的劝诫到了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她吃完把碗筷放在一旁,又悄悄抱着自己的膝往后缩了缩。 夜渐渐深了,两人枯坐在帐中,一个警惕地看着,一个却在默默喝酒。忽然,外面有巡夜的士兵敲了敲了梆子。已是二更天了。 李天逍忽然放下酒杯,起身吹熄案几边的蜡烛。 云罗见他一个晚上都没动静,此时却动了,不禁紧张地抱紧自己,问:“你……你……干什么?” 李天逍向她走来,淡淡道:“夜深了,自然是睡觉。” 云罗一愣,他已走到了她的身边,忽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在那一瞬间,云罗只觉得所有的血都冲脑中冲去。她想也不想狠狠一掌就要扇上他的脸。 她骂道:“无耻!” 李天逍却似早就有预料,手轻易就把她的手捉住。他抱着她走向床榻,云罗再也忍不住叫道:“你放开我!李天逍,你无耻!……” 李天逍把她丢在床上,开始脱衣服。云罗紧紧揪着自己衣衫领口,惊慌地看着他。 他很快脱得剩下一件中衣,转眼间就已到了她的跟前。 云罗呆呆看着他,下一刻他已将她搂在怀中,翻身覆在身下。熟悉的身体压来,对她来说却如噩梦一样可怕。 她拼命踢打:“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一颗心都要跳出心腔。现在的她根本不如他一根指头力气大。她在他身下拼命挣扎,犹如一只困兽:“你放开我!李天逍,你卑鄙无耻!你下流!……” 她不停咒骂,直到骂到气喘嘘嘘,这才发现他除了压着她外,根本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你……”她怔怔看着上方神色清淡的李天逍,忽然不明白他到底是要怎么样。 “继续……”李天逍淡淡地说:“叫。” “什么?……”云罗彻底糊涂了。 李天逍忽然凑近,一双漆黑眸子盯着她的眼睛,慢慢道:“朕说了,让你继续叫!” “啊?!”云罗结结巴巴地问:“为什么?” 李天逍静静看了她良久,忽然低头凑近她的唇,淡淡的酒气随之扑来:“没有为什么,你不想叫,朕会让你叫得更大声。” 他说着重重吻住了她的唇。 云罗惊得呆了。他的薄唇碾过她的唇瓣,属于他口中的气息夹杂着酒气灌入她的口中。略带苦涩的唇舌掠过她的唇间,探入她的口中。 久违的触碰令他浑身僵硬,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抱紧了她,向床的深处滚去。 此时云罗才感觉到了真正的害怕。 不,不可以这样! 她更加拼命地挣扎,狠狠咬上他的唇。 ***************************************************************************************************一万字,,,,,有种写到死都写不完的赶脚…… 呜呜,求虎摸,求爱怜,各种求。。。。 另外一万字,大概晚上更,白天冰要补眠一下。 .. 第三百二十四章 生死局(辱)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生死局(痛!)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二十五章 生死局(痛!)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二十五章 生死局(痛!)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二十五章 生死局(痛!) 不,不可以这样! 她更加拼命地挣扎,狠狠咬上他的唇。爱睍莼璩 李天逍似早就知道她的举动,更重地堵住她的口。这样一来云罗除了咿咿呀呀含糊叫喊外溢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她此时才感觉男子与女子的巨大差别来。 他一双铁臂就能将她紧紧搂住,令她无法动弹一分,连挣扎都显得这么可笑。身上的衣衫凌乱,露出瘦削雪白的肩,胸前春光隐约可现,她一寸寸失去自己的阵地。 他重重吻了她许久,酒气与他的气息混淆扑入她的口中。云罗心中凄苦,泪水簌簌落下,再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心情辂。 终于他放开她,云罗惊喘不已地看着他,想要往后缩去。 他却冷冷地道:“朕说了,让你继续叫。” 云罗被他的口气的冰冷一惊,可是此时他不再进一步令她心安了不少。她急忙擦干眼角的泪痕,颤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骒” 李天逍一指帐外。 云罗急忙看去。此时帐中只有留一盏烛火,显得外面火光明亮。她隐约看见有一抹黑影鬼鬼祟祟在帐外探头探脑。 她一愣,李天逍忽又欺身靠近她。她急促叫了一声。昏暗中,她能看见他眼底那一抹隐忍的热度被很好地隐藏着。 她惊起抓紧自己的衣领,连忙道:“好,我会叫。你别靠近我!” 她说完就惊叫连连,似乎被人蹂躏得凄惨无比。她一边叫,心中却飞快无比地转过千百个念头。这几日所有的疑惑似乎有一道明亮的线可以将所有的事串联起来。 可是答案却是令她无法相信。 她叫了一会,李天逍果然不碰她,反而是一挥手将床边的案几一推,“哗啦”一声,案几跌在地上,茶盏落地,一地的狼藉。 云罗一看,哭笑不得。这样一来令人不得不相信这帐中正发生着人间惨剧之一——女子被狠狠凌辱着。云罗叫得喉咙沙哑,最后假意哽咽,渐渐无声。 帐中又恢复安静,两人在床边相对枯坐。外面刺探的人影已不见,想必是去禀报“所见所闻”了。那阿木果然不放心李天逍的诚意,要用这一招来试探他。 良久,李天逍起了身,淡淡道:“你睡吧。朕睡在外间。” 云罗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目光殷切:“天逍,告诉我,是不是……” 李天逍看着她握住长袖的手,忽地靠近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云罗一惊,急忙缩手。 他盯着她良久,问:“云罗,你想知道什么答案?” “我……”云罗心中凌乱,不知该从哪开口。 他长久凝视着她,像是要看透她心中所想。 云罗亦是回眸看着他,爱与恨,情与仇,每一个字都那么重。重得她不知该如何拿得起,也不知该怎么放。 “天逍……”她涩涩一笑:“若你多一分狠心就好了。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是啊。”他冷冷失笑,“若朕多一分狠心就好了。当初一剑杀了你,一了百了,这世间就再也无人可以阻挡朕成就一番霸业。若朕多了一分狠心,当初江心一箭射死凤朝歌,你与凤儿都是朕的!若是多一分狠心,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他眼中通红充血,定定看着她许久,看得她心中一片荒凉。 是啊,若这一场局中所有的人多一分绝情狠心就好了。凤朝歌大可以抛妻弃子,再也不用回头眷顾她和凤儿。而她若再狠心一分就好了,早早离开他们,天涯海角再也不回头…… 这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李天逍遽然转身,“一切都晚了。” 身侧的风拂过,他已走出内帐,在外帐毡垫上躺下。云罗呆呆枯坐在床上,一夜无眠。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第二天一早,云罗起身时,李天逍已起身梳洗好端坐在帐中与几位前来的将军说话。她在内帐中,想起昨夜的一切犹疑在梦中。 李天逍说完,道:“收拾一下,要开拔了。” 几位将军应了一声,各自退下。 李天逍随即又命常公公收拾。云罗正犹豫要不要随着他离开。忽然,有人禀报那阿木觐见。 李天逍冷笑一声,随即淡淡道:“这是王子殿下的军营,朕是客人,怎么可阻挡?快快请他进来。” 过了一会,内侍领着那阿木走了进来。 那阿木迅速扫了一眼帐中。因天色尚早,帐中还没收拾,昨夜的一地狼藉还在。他把这一切收入眼中,眼底掠过得色,上前暧昧笑问道:“昨夜皇帝陛下睡得可好?” 李天逍看了一眼内帐,亦是回一个了然的笑意,道:“很好。” 那阿木哈哈一笑,这才点破来意:“皇上要准备北上了吗?” 李天逍清清淡淡道:“这是自然。凤朝歌在松岭排兵布阵,朕也是该回去与他一决高下的时候了。王子殿下,你要派兵几万与朕一起讨伐梁贼呢?”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那阿木问的。 那阿木一听,哈哈一笑,只是笑声有些勉强。他含糊道:“本王有十万兵力,不过在国中。” 李天逍似乎没听出他不自信的话,欣然点头:“十万精锐那够了。凤朝歌必败无疑。”他说完一顿,忽地道:“听说,此次凤朝歌倾尽兵力出来与朕决战,国中空虚得很……” 那阿木一听,眸中一亮,急忙问道:“这是真的吗?” 李天逍侧眸看了他一眼,不悦道:“自然是真的。难道朕派人打探来的消息有假?那阿木王子不知梁国中河间王谋反,凤朝歌剿灭河间王,京中耗损严重?” 那阿木听了,恍然大悟:“是极!我怎么就没想过河间王一事呢?先前还道凤朝歌兵力如此强大,挥军二十多万气势汹汹而来,原来是个纸老虎。” “外强中干,必不能长久。”李天逍回头笃定地道。云罗在内帐听得两人对话,心头怦怦直跳。一个鲜明的念头呼之欲出,却始终无法相信。 那阿木在帐外走来走去,似乎内心在做激烈斗争。 李天逍则在看军行图。忽然他皱眉道:“松岭看起来易守难攻,凤朝歌有大军二十多万,这一仗看来是硬仗。”他说着话锋一转,又笑道:“不过无妨,朕有十几万,在加上那阿木王子的十万精锐,一定能打得凤朝歌措手不及!” 云罗一听,几乎笑出声。 那阿木在岐国中如丧家之犬,能有一万兵力就该偷笑了,怎么可能有十万精锐?若那阿木有十万能征善战的精锐,他当初又何必和青王合谋在玉林草场行刺李天逍? 他为的就是手中无兵无人,想要借兵啊。 可是如今不知是那阿木对李天逍许下什么承诺,夸下什么样的海口,竟然开口说自己有十万精锐! 而李天逍怎么不知这一切?! 李天逍郑重其事地说完,目光殷切地看向那阿木,诚意恳切。 那阿木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目光,呵呵干笑两声,随口道:“这是自然!你我二人联手一定会打败凤朝歌。” 李天逍欣然点头:“有王子殿下这一句朕就放心了。今日咱们就开拔,不出五日急行军就能到了松岭。王子殿下你能几日调集大军?” 那阿木一听“啊”的一声失声道:“今日就开拔?” “那是当然!”李天逍正色道:“兵贵神速。若是再拖延下去,还不知道凤朝歌要如何安排。不能再拖延了。” 那阿木面上有难色,支支吾吾道:“本王的大军在岐国中,五日内恐怕无法到达松岭。” 李天逍皱眉:“真的无法到达吗?” 那阿木点头。 李天逍沉吟了一会,道:“那好。朕先开拔,王子殿下尽快吧。不然等凤朝歌在松岭布阵完,就怕他在国中调集军队回防京师。到时候他准备妥当,朕可没有什么胜算。” “回防京师”四个字此时听来分外有别样的诱惑力。 那阿木眼珠一转,立刻问道:“此话怎么讲?” 李天逍坐下,亦是示意那阿木坐下细听。他眉间皱起,道:“王子殿下有所不知,河间王残部已被赶出京师向东而逃。凤朝歌此次内外交困,肯定得舍弃一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那阿木点头。这道理他也懂。 无非是攘内安外,或者攘外安内的选择罢了。凤朝歌外有晋国强敌,内有河间王叛乱。他当然要当机立断,倾尽全力对付一方来敌。在凤朝歌看来,威胁肯定是李天逍更大一点。所以他举倾国之力,御驾亲征晋国,便是明智之举。 可是内忧呢? 听李天逍的意思似乎说梁国国中剩下的兵力已经要平定叛乱了。一旦平息叛乱,杀了河间王,那岂不是凤朝歌内忧已解,维护京师的兵力就可以回防了?…… 那阿木细细思索,似乎品味出一点别的意味。 他探问道:“皇帝陛下,这么说来,凤朝歌急急忙忙地要与你在松岭决战,那一定是为了引开您的大军,护卫京师安危了?” “正是!”李天逍一拍案几,欣然赞道:“王子殿下果然聪明!” 云罗在内帐中听得心中连连冷笑不已。 那阿木果然是一只大大的蠢货! 那阿木一听笑得得意洋洋:“这凤朝歌也不过如此。正是一个只会耍小聪明的小白脸罢了!” 李天逍附和笑道:“我们参透凤朝歌的谋划,离共分梁国的好日子已不远了。到时候朕与王子殿下划地而治,是为永久兄弟邻邦!” 那阿木闻言更是踌躇满志。他大掌一挥:“这是当然!”他说完,忽眼珠子咕噜一转,道:“皇帝陛下,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兵分两路才是。您先去松岭稳住凤朝歌,我急令回国召集精锐挥军向梁国京师而去!怎么样?” 李天逍沉吟道:“这……” 那阿木见他犹豫,连忙拍胸脯保证:“皇帝陛下难道信不过我那阿木吗?我们岐国擅突袭,十万……十万精锐日夜兼程,定能杀得梁国京畿措不及防。凤朝歌被断了后路,离死期也不远了!” 云罗一听,冷笑:那阿木居然还有脸问李天逍信不信得过他?他这种叛了一次又一次的无耻小人说出去的话难道还有信用不成? 李天逍沉吟了一会,眸光深深,似笑非笑道:“这梁国皇宫中听说有金银珠宝无数,宫殿华美世所难见……王子殿下,你可是打的好算盘。” 那阿木一听,连忙又保证:“皇帝陛下放心,夺得梁国京师之后我一定会令手下把珠宝金银封箱不动分毫,等你我平定天下之际再平分。” 云罗听到此处已是连冷笑都不足以表达自己心中对那阿木的蔑视。 他自己是什么样的小人,竟也把李天逍想成那样的人。晋国国力富强,难道攻城掠地就是为了那金银珠宝吗? 外帐中两人商议计定。李天逍忽然道:“既然如此,朕今日便走,那阿木王子也赶紧去准备吧。” 那阿木心中此时已是欣喜若狂,只恨不得趁着凤朝歌此时不在涵玉关,赶紧挥军南下去烧杀抢掠一番。就算他不能杀到梁国京城,但是对于他这种塞外苦寒之地,绸缎茶叶都是价值千金的东西。能抢多少就赚多少。 忽地,李天逍又道:“至于这女人,朕还是带走吧。凤朝歌在松岭,恐怕得用她一用。” 那阿木一听点头道:“是极。” 云罗心中一块石头落下,几乎要双手合什感谢佛祖。她宁愿在李天逍剑下而死都不愿意在那阿木这种卑鄙小人手中苟活。 李天逍听他答应得爽快,飞快垂下眼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知是不是云罗的错觉,她透过帐帘缝隙竟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抿了一口茶,笑道:“那既然如此,朕就先谢过王子殿下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李天逍送了那阿木出帐。帐中又恢复安静。李天逍长长舒了一口气,大步走到内帐,声音肃然:“快走!常公公会带你离开到安全的所在。朕的军营就在离这不足三十里的地方,到了那儿那阿木就再也动不了你分毫。快点!” 云罗一愣。他已一把将她拉起,外衣丢给她,催促道:“趁着那阿木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走!” 云罗抱着衣服,愣愣看着他。 “你……你是为了我?”她声音颤抖。 方才他与那阿木说了那一大堆的废话就是为了骗那阿木把她交出去?他竟然……竟然……为了她犯险留在那阿木的军营中“做客”,亦是为了她步步设计骗得那阿木心甘情愿地把她送给了他! 李天逍眸光一闪,避开她的目光,冷笑:“与你无关。快走!” 云罗抖抖索索穿上外衣。此时她心里很乱很乱。他与她早就恩断情绝,他要杀她,而她在川霞关外,她不但破了他的计策还下令杀了他两千余的士兵,那如雨的箭,射向的不仅仅是他的骄傲,还是两人的曾经一切。 还有……还有…… 她脑中乱轰轰的,手都在颤抖。乍然得来的自由令她手足无措,乍然得知真相亦是令她难以承受。 心中纷乱,衣衫竟一时穿不好。 她泪水簌簌落下,抬起朦胧的泪眼咬着下唇看着他。李天逍忽然上前,深深看着她,眸中如潮起涌来她永远也看不明白的情愫。他忽地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她终于忍不住怆然泪下:“天逍,你杀了我吧。你何必来救了我?!就让我死了算了……这个样子……我的心好痛……” 他不语,紧紧搂着她。 她的哭声一声声如刀割,在心上来回戳着,字字句句都是血。 “云罗,走吧。”他低声在她耳边说,手中是她顺滑的乌发,怀中是曾经日日夜夜相拥的如玉娇躯。 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明白,爱比恨难。 为什么直到今天才顿悟,她是他一生一世的劫难。 离不了,逃不开,恨她入骨,却一次次忍不住在午夜梦回时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想起她曾经依偎在怀中的温暖感觉。想起曾经耳鬓厮磨中,她眉间最夺人心魄的美。想起她不经意中眼底的丝丝期盼…… 想起曾经的一切一切,好的坏的,想起她曾经低眉浅笑间柔柔唤他,天逍……那是他一辈子听过最美的语言。 为什么当初不早一点点明白,为什么不早一点点明白她的与众不同。为什么不明白她深藏心底的期盼。为什么会把这一条情路越走越难…… “走吧。”他笑,擦干她的泪,从容的面上是她全然陌生的释然。 “天逍……”她哽咽。 “你是对的。凤朝歌值得你去爱。他为了你,派了庞彪送来求和书,还亲来川霞关。”他慢慢道,眸色深邃。 云罗一惊,忘了哭泣,只呆呆看着他。 “他去川霞关……做什么?”她颤声问。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是她不敢想的。 李天逍深深看了她,慢慢道:“他亲来川霞关,求和、借道。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过川霞关追上那阿木。他为了救你,放弃了很多。” 放下天子骄子骄傲的自尊,他又一次在他的面前低头,为的只是救最心爱的女人。可是分明他与他有夺妻夺子之仇。 他竟然能为了她隐忍委屈至此。 云罗捂住唇,泪如永不停歇的雨纷落。 她忽然想起那一夜,凤朝歌翩然独自而来,白衣如雪,笑意恍惚。他问她,为什么一定是李天逍?…… 她无法想象,他问那一句时心是如何痛。因为她竟然不信他可以救她出囹圄。她以为她伤他重,却不知她这无心之言竟是伤他彻骨彻心。 原来他早就在她想到之前,亲自去求了李天逍借道而来。所以他才能这么快赶上那阿木,才能站在她的跟前。 天……她竟然做了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云罗痛悔得泪水又滚落。 “好了。快走吧!趁那阿木还在熏熏然中,赶紧走!”李天逍拢起她的衣衫,一把将她推出帐子。 他唤来常公公。常公公上前道:“那阿木王子已中计。营地中到处在传言要南下进攻梁国京城,皇上可千万不可久留此地。” 李天逍点头道:“朕明白了。只是为了不让他生疑,朕还是得留下来一会。” 云罗吃惊回头,急忙擦干眼泪问:“天逍,你不和我一起走?” 李天逍神色平静,安抚她:“没事。他不敢动朕。你快走!” 常公公皱眉,却心知无法劝他。于是匆匆拉了云罗道:“娘娘走了,皇上才会走的。谅那阿木也不敢动皇上一根毫毛。” 云罗被他拉着走,回头中,在清晨的清光中,她看见他释然放松的笑意。 阳光这么灿烂,她心中泪水磅礴。她遽然转身,不再看,也不敢再看,生怕多看一眼就再也走不了,从此爱恨纠缠,一生都是罪孽。 …… 云罗随着常公公匆匆出了营地。一行人为了不让那阿木起疑,随从只有四个,常公公护卫云罗左右,丝毫不敢停歇。 忽然身后传来马蹄声。常公公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剧变:“那阿木派人追上来了!该死的!” 云罗回头,心中亦是吃惊。 常公公冷着脸,喝道:“别管他们,快走!我们的营地再过二十几里就要到了!” 他说着狠狠一鞭抽向云罗身下的马。马儿吃痛,飞快向前疾驰。常公公亦是夹紧马腹,连连催马。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隐隐有人声呼喝传来:“停下!停下!” 云罗伏在马背上,耳边风声呼呼,带起心头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她不能再回那阿木的营地!千万不能再落入他的手中! 忽然头顶有风声呼啸而来。云罗吃惊地抬头看去,一道绳索飞来,飞快落下,竟然将她周身紧紧束住。云罗被绳索传来的大力一扯,不由惊呼一声竟然向马下滚落。 这是套马索!一旁的常公公怒喝一声,一掌拍上马鞍,人若黑鹰接住下坠的云罗,一把将她提起放在马鞍上。 这一手在千钧一发亮出,兔起鹘落,犹如事先排练过一样。身后的人喝了一声彩。常公公武功极高,人站在疾驰的马背上稳如磐石。他运起内力去扯云罗身上束的套马索。 原本以为能轻易拗断,可是没想到这套马索可不是一般的麻绳,而是加了晒干的牛皮编成的绳索,坚韧无比,平时用刀剑都不一定能轻易断开。 常公公扯了几次没把绳索扯断,反而将云罗束得越来越紧。 他正着急,头顶又传来风声。他抬头看去,只见几道套马索一起向他精准飞来。常公公不敢伸手去挡,对付这种塞外套猪样马牛的套马索他虽见过不多却深知其中利害。 这身后追来的岐国战士们这一手可是从小练到大,可以说浸淫几十年。试想一个人从小到大只练一招,那一招定是高超无比。 常公公大喝一声,一把提起云罗,足尖一点跳向方才自己的马上。他武功极高,手中提着一人还能如履平地。身后岐国战士纷纷怪叫呼喝起来。 所有追来的士兵手中套马索齐飞,一起向常公公抛去。常公公看着四面八方飞来的套马索,心中大惊。 套马索落下,有的还专门去套常公公要落脚的马儿。 云罗只听得常公公闷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已被套了个结结实。身边的马儿嘶鸣一声也轰然倒地。下一刻,两人已经被套马索结结实实捆在了地上挣扎不得。 常公公见功亏一篑,气得一张老脸脸色铁青。 云罗心灰意冷。几次都逃不出来,她实在是太低估那阿木的多疑与狡猾。 过了一会,那阿木追上,看着地上两人,冷笑讥讽:“皇后娘娘是要去哪儿啊?” 云罗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怒骂道:“那阿木,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将我送给李天逍你又后悔了不成?” 常公公亦是冷冷道:“王子殿下,奴婢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将娘娘送回营地,难道王子殿下不想与皇上结盟了吗?” 那阿木眼珠子一转,笑了:“那当然不是。常公公不要误会,只是本王子忽然想起来,这华云罗可是奇货可居。还是得由本王子保管一阵子才行。” 他大大方方道:“常公公放心,等你们皇上剿灭了凤朝歌,这华云罗本王留着也没用了,肯定会完好无损地送还给皇上。” 常公公脸色铁青。他在宫中几十年见过不少卑鄙无耻之徒,却没见过如那阿木这等出尔反尔,毫无信用之人。他狡猾多疑,即使与李天逍订了盟约,都还不放心将手中唯一的筹码交出。 这种人……简直是人渣! 那阿木说完,喝道:“来人,把他们带回去。” 云罗面如死灰,难道她真的无法逃出吗? 忽然,坐在地上的常公公道:“王子殿下,你还不给咱家解开绳索?你是这么对待我们晋国兄弟邻邦的吗?” 那阿木见云罗已到了手中,也不再担心,命人将常公公解开。 常公公松了松手脚,冷冷道:“王子殿下,既然你已将华云罗送给我们皇上,就是我们皇上的人。。咱家奉命要送她回晋国,不过王子殿下不放心,那就回营地吧。” 那阿木见他意思是要跟来,想了想道:“好吧。就委屈常公公了。” 常公公上了马,走在云罗身边,道:“既然我们是兄弟邻邦,还望王子殿下尊重下我们皇上的女人。” 那阿木哼了一声,令人解开了云罗的束缚。他一挥手,身边的骑兵团团将两人围住,簇拥着向营地走去。 云罗面色煞白,要不是紧紧咬着下唇才能抑制自己不开口骂人。常公公走在她身边,以传音入密之法道:“静待时机。不可轻举妄动。” 如今敌人众多,己方力单。还有那神乎其神的套马索,他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敢轻易动手的。 云罗听了平了平心气,悄然点了点头。 一行人到了营地,那阿木笑道:“娘娘就委屈一下,与本王子一起去攻克梁国吧。” 云罗与常公公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忧色。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那阿木出尔反尔,心虚之余催促士兵们赶紧开拔。云罗随着常公公启程。营地中已没有了李天逍的影子,想必是他知晓那阿木前去追云罗后,心知那阿木一定有所警觉,当机立断赶紧出了岐人的营地。 那阿木着急去追云罗,自然与李天逍错开了。 常公公与云罗并络而行,随着那阿木的大军向川霞关而去。 云罗叹气:“没想到那阿木如此狡猾。” 常公公悄悄打量四周的岐人士兵,鄙夷道:“他不过是一跳梁小丑罢了。皇上若要灭他,不过是片刻之间。当初……看走眼了。” 他恨声道。 云罗垂下眼帘,若不是因为她,那阿木早就死在凤朝歌二十万大军的铁蹄之下,别说涵玉关,就是一箭之地都逃不了。若不是因为她,李天逍又何必屈尊前来与他虚以委蛇? 常公公见她神色黯然,安慰道:“娘娘放心。一定还有办法的。” “还有什么办法?”云罗抬起头,黯然问道。 凤朝歌若远在松岭,李天逍又不能再来相救,她只能继续在那阿木的魔掌中。 “自然有办法。”常公公傲然道,“皇上设下的计谋岂是那阿木这种反复小人能看得破的?” 云罗一怔。想要再问,左右岐人士兵们纷纷呼喝着催促。她只能抿紧唇,埋头赶路。 那阿木的大军快速行了一天一夜,终于返回到了川霞关附近。他派人前去打探,过了小半天,来人禀报道,川霞关中无守卫,梁军已经退到了西北三郡。 那阿木大喜过望,抚掌哈哈大笑:“果然消息是真的,凤朝歌已经派了大军到了松岭!国中兵力空虚!”他呼喝道:“今夜就占了川霞关!” 他说着命士兵们加紧脚程。终于到了第二天傍晚,五千岐人士兵到了川霞关前。旧地重返,云罗看着那百年关口,心绪难平。 常公公忽然道:“从现在开始娘娘不可离开奴婢一步。” 云罗一怔,常公公已在马上闭目养神。云罗心中怦怦直跳。难道说,今夜就能有办法将她救出吗?是谁可以来?是凤朝歌?还是李天逍?…… 五千士兵慢慢鱼贯行进,朝着那百年关口走去。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从天边传来。所有的人一惊,只见从天边飘来一朵巨大的灰色云朵。 有人一看,大惊失色:“是梁军!是梁军!” 云罗急忙看去,果然那灰色的云朵根本不是云朵,是千军万马扬起的尘土! 那阿木惊怒交加:“混账!什么梁军!梁军不是在松岭吗?凤朝歌不是在松岭吗?!” 云罗看着那迅速而来的梁军,眼中热泪滚滚。 是凤朝歌! 他没有在松岭! 他与李天逍合谋骗了那阿木!他骗了那阿木以为梁国国中空虚,骗得他又入了涵玉关。在涵玉关与川霞关中是绝好的伏击地点。前有梁军,后有晋军。 出其不意就能将那阿木五千士兵毙命在这里! 那阿木震怒不已。忽然他大叫:“快去!快去!抓华云罗到阵前!我不相信凤朝歌能不在乎她的死活!” 左右士兵赶紧去捉云罗。此时云罗身边常公公猛地睁开眼,大喝一声一把夺过身边士兵的长刀,刀光挥舞,很快将身边看守的士兵砍翻在地上。 事起仓促,士兵们还在震撼中,根本不是常公公的对手。常公公一掌拍上上云罗身下的马儿,喝道:“快走!” 那阿木惊了,此时梁军已冲到了眼前,千军万马奔腾而至,根本不容人思考。 他只能咬牙喝道:“快迎战!快迎战!” 可是身边的士兵们早就胆怯了,这根本不是势均力敌的战争,而是大军压境的惨剧。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梁军精锐先锋如一把尖刀狠狠刺向那阿木队伍的中心。 那阿木双目如赤,眼前满眼密密麻麻的人海像是在天地间掀起的一道巨浪要把他生生覆灭。 他努力呼喝士兵们抵抗,可是身边的士兵肝胆俱丧,哪里还有半分勇气去抵抗这挟恨而来的大军?一个个纷纷落荒而逃,一窝蜂地向后飞快地逃命去。 那阿木绝望地亲眼看着自己的五千兵马被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复国之梦没有了,南下抢掠一番的美梦也破碎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在拼杀的人潮中,忽然发现所谓的美梦只是他的一腔情愿。 “华云罗!华云罗!”他通红的双眼中迸出刻骨的恨意,震天.怒吼:“都是你!都是你!华云罗!我要杀了你!” ********************************************************************************************************** 终于写完两万字了!好辛苦!因为评论区抽风了,所以这里就唠叨几句。 冰很爱凤朝歌,也很爱李天逍,因为他们都是冰创造出来的角色。其实本文无所谓楠竹是谁的问题,只是最后谁会和云罗厮守终生的男人而已。 李天逍性格的复杂面现在已差不多写完了。很不容易啊,一百多万字基本上都是在写他一个人。凤朝歌先前的隐忍屈辱也到此为止了。 冰的文一向都是这样,以故事情节带动人物。有时候有心加戏,但是却因为故事情节没到这个点,加不上。 有人不喜欢凤朝歌,觉得他配不上楠竹称号。我得承认他戏份不多,因为性格方面没有被我完全写出来,笔墨都着重在李天逍身上了。 凤朝歌的痴情,隐忍,他以笑当哭的姿态,他是云罗心中一生一世一双人最理想的伴侣。他的爱是浓烈的执着的,霸道的。在他心中,江山只是次要的,她才是他重要的伴侣。如果说刚开始没意识到,将她送了李。而后他意识到了痛悔了,便坚定这种信念。 不过信念也会变成执念,爱也会成恨。所以最后他在一败涂地之后,将她关入了自己亲手造的坟墓中…… 这是个很悲的故事。但是结局是喜的。最后会江湖庙堂两两相望。 如常公公说的那样,天涯海角,有多远就走多远,再也不要见了他…… 他要他的江山,她要她的一个家,统统都有了完美的结局…… 第三百二十五章 生死局(痛!)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生死局(怒!)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二十六章 生死局(怒!)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二十六章 生死局(怒!) “华云罗!华云罗!”他通红的双眼中迸出刻骨的恨意,震天.怒吼:“都是你!都是你!华云罗!我要杀了你!” 他怒吼着,双目赤红,拼命地搜寻着云罗的身影。爱睍莼璩可是眼前一团团拼命厮杀的士兵们像是一锅煮沸的粥,汩汩冒着血沫,到处都是嘶吼,垂死挣扎发出的怒吼。一张张面孔上都是狰狞的神色。 他努力分开挡在眼前绞杀成一团的士兵,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拼命地找着自己的猎物,在这一场厮杀中,他再也顾不得别的,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念头,那就是: 找到华云罗,把她身上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把她砍成肉沫,让她为自己的失败赎罪! 终于,那阿木的目光终于定在了不远处。在那边,一身大内总管内侍卫服的常公公正手掌翻飞,杀开一条血路,而在他身后则是紧跟不舍的华云罗辂。 那阿木的脸上抽搐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他一纵马向着他们的方向奔去,手中刀起刀落,再也不管砍下去的到底是梁国士兵还是自己一方的士兵。 他,已被恨意填满。 …驵… 血。 满眼的血肉横飞,再一次身临其境依旧无法视而不见,更无法从容,口与鼻都被刺鼻的血腥味填满,无法呼吸。云罗紧紧跟在常公公身后,一双原本清冷的美眸此刻也因为激烈的厮杀染上了惊恐的阴影。 两人拼命想要从厮杀得不分敌我的战团中解脱出来,可是人太多了,不断冲杀来的梁国士兵挥舞着长剑长刀加入,他们如一***势头强劲的怒涛,狠狠冲击着那阿木组成的脆弱战线。 他们无情地砍杀着这从塞外潜入的异族士兵,喉咙间嘶吼出捍卫故土的勇气。 乱。 眼前的局面太乱了。如常公公这样武功高强的人都只能勉强应付,想要冲出这战团中看起来比做起来还困难千百倍。因为有不断地士兵涌来,敌人的,己方的,汇成一股人墙,将他们不断的往战局中间推去。 云罗跟在常公公身后,看着他苍老的面上早就染上了血污,平日威风凛凛,令人望一眼就生寒的大内总管内侍服此时已可笑得被人划破一片一片。 她苦笑:“常公公,你走吧!” 常公公在前面开路,闻言脸色铁青:“娘娘若是死了,皇上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呢?” 他说完一掌拍上不明所以的士兵挥舞来的一柄长刀,轻喝一声将云罗的马往外拉。现在能走一步就是一步。在这大混战中,能保命的最好办法就是赶紧脱离这混乱的漩涡中心,能离多远就多远。 云罗伏在马背上如在巨涛中颠簸。她闻言心中酸楚。 常公公见她不吭声,大喝一声:“先冲出去再说!” 他说着加紧手中的力道,一把抓起一个冒失奔来的岐人士兵,手中劲力暗吐,只听得那士兵口中咯咯两声,竟在他的掌力的冲撞下七窍流血死了。 常公公大喝一声,长袖一卷,岐人士兵如一截巨大的木头向眼前的人群飞去。 “啊啊——” “啊啊……” 惨呼声起,眼前的人墙应声倒下好大一片。常公公见终于开出一条路,急忙牵着云罗的马向外逃去。 云罗伏在马背上,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不由心中涌起希望来。 可正在这时,身后兵刃风声忽起,一声熟悉的狞笑传来:“华云罗,让你逃!哈哈……受死吧!” 云罗浑身一僵,眼角的余光只看见那阿木挥舞着弯刀向她背后砍来。 云罗不由失声尖叫一声,想也不想滚落马背。那阿木的弯刀落下,狠狠砍上马鞍上。马鞍顿时断成两半,砍入了马背上。马儿吃痛,痛苦嘶叫一声,轰然跪地。 云罗滚落马背,只觉得眼前进行乱撞,尘土飞扬。她痛哼一声,连连咳嗽。那阿木一击不成,阴沉的脸上杀气腾腾,飞快上前手中的刀再狠狠劈下。 常公公一回头,怒喝一声,飞掠而至,飞起一脚踢在那阿木的刀背上,怒道:“你这个反复的小人!卑鄙无耻,居然敢与吾皇平起平坐!” 他心中恨极了那阿木,这一招用了十成的功力。那阿木只觉得手腕上一麻,随后钻心剧痛穿来,整个手腕竟然生生被常公公的内力震碎。他哀嚎一声,痛得脸色煞白。 常公公急忙扶起云罗,随手一掌劈下从身边蹿过的骑士,把云罗抛上马背,喝道:“快走!” 云罗看着那捂着手痛嚎的那阿木,忽然一咬银牙夹了马腹向他猛地冲去。 这连日来的羞辱,还有带给她的煎熬,此时是最好的了结时机。 常公公没料到云罗竟然不逃反而冲向那阿木,心头一惊,可是来不及了,云罗连连催马,狠狠撞上那阿木的坐骑。那阿木手腕碎裂,正所谓十指连心,手腕部更是全身痛感最强烈的地方之一。 他痛得只恨不得在地上翻滚,眼角的余光只见有人朝他冲来。等他看清楚不怕死冲来的人时,大大吃了一惊。 “华云罗,你疯了……”他的话还没吼出口,两匹马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那阿木浑身一震,被撞得滚落在地。云罗却死死抱住马脖子才勉强在马背上挂住自己的身体。 “娘娘!你疯了!”常公公冲来。 云罗双目赤红,盯着地上翻滚的那阿木,眼底皆是深深的恨意。常公公心中暗道不好,他早就看出了,眼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最是睚眦必报。那阿木掳她又百般侮辱她,她不拼死杀他,估计死都不会安心。 云罗见那阿木在地上,连连催马。铁蹄沉重踏也能将他踏个半死。在地上的那阿木听到铁蹄声,求生意志作用下。他猛地翻滚起身,避开云罗身下的马蹄,反手一抓将云罗抓下马。 云罗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抓下马来。她又一次跌在地上,这次摔得更重更狠,老半天都无法起身。 那阿木狞笑着一步步靠近。他拖着受伤的手,左手握着一把刀,阴沉沉地说:“华云罗,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 云罗从地上抬起头,四周是混乱的拼杀。她吃吃地笑:“那阿木,我死后也会拉你一起入地狱的!你就等着吧!” 那阿木踉跄走到她跟前,手中的长刀冷冷落下。他狞笑:“去死吧!” 云罗看着那锋利的刀锋落下,不由闭上了眼,低声喃喃道:“朝歌……” “铿”地一声响。 意料之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反而是传来那阿木不甘的怒吼声。 云罗诧异抬起头,只见不远处飘来一朵暗红的云。云中金光一闪,又一道金光射向那阿木。 那阿木勉强提刀格挡,那一只箭却越过那木的刀影刺入了他的肩头。 那阿木怒吼一声:“凤朝歌,你有种跟我一决高下啊!” 朝歌! 云罗又惊又喜地抬起头看去。那一团暗红的云不是云,是一身暗红战袍的凤朝歌。他踏上眼前奋力捉对厮杀的士兵,如腾云驾雾一样朝她而来。 “朝歌!”云罗又惊又喜,唤道。 凤朝歌恍若未闻,临风猎猎,飞身掠来。他红衣紫金冠,方才那一金光竟是他发冠在日光下划过的一道清冷的弧光。他飞身掠来,落在她跟前。 “朝歌!”云罗眼中热泪盈眶,朝他伸出手。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眸色冰冷复杂。他冷冷回头,手中的长剑晃起一道虹光朝着那阿木冷冷劈去。 那阿木见自己败局已定,神智已接近癫狂。他仰天哈哈大笑,手中弯刀横在胸前,大声喝道:“凤朝歌,来吧!一决胜负!” 凤朝歌冷笑:“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受死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生死局(怒!)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生死局(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二十七章 生死局(离!)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二十七章 生死局(离!)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二十七章 生死局(离!) 凤朝歌冷笑:“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受死吧!” 他说着,手中剑气如虹刺向那阿木。爱睍莼璩那阿木虽然神智接近疯癫,但是一身功夫却也不弱,反而因为怒气勃发而多了几分惊人的蛮力。他大喝一声,手中的弯刀迎上凤朝歌手中的长剑。 “铿”的一声,火光四溅,两人都同时退了一步。 凤朝歌剑法偏轻灵飘逸,硬碰硬上并不能讨好。那阿木绝望愤怒之下,那一刀气势万千,竟然与凤朝歌战成平手。他先声夺人,很快大喝一声,如一只出笼的猛虎疯狂向凤朝歌扑去。 凤朝歌冷哼一声,长剑一振,重新迎上那阿木的弯刀。两人就在千军万马的厮杀战场上战成一团辂。 云罗伏在地上看得心惊胆战,身后常公公一回头将她拉起,急忙道:“快走!” 云罗揪心地看着疯狂的那阿木死死咬紧凤朝歌,不要命的打法简直是胡搅蛮缠。凤朝歌手中长剑看准那阿木无法动弹的右手,连连刺去。 那阿木冷笑一声。忽然举起已废了的左手去挡凤朝歌驽。 凤朝歌只见一只血淋淋的手向自己的脸颊抓来。他大喝一声,手中剑光乍吐,一剑砍下那阿木的右手。那阿木惨叫一声,残肢飞上半空喷洒出一股血雾。忽然他的惨叫变成怒吼,左手的弯刀瞅准空隙狠狠砍上凤朝歌的后背。 “朝歌!”云罗一颗心猛地一沉,不由惊叫出声。 凤朝歌没料到那阿木这么悍不畏死,身形一滞,想要完全避开却已来不及了。那阿木的弯刀狠狠划过凤朝歌的后背。凤朝歌闷哼一声,人扑倒在地上。 那阿木血污面上浮起狰狞的笑意。他扑上凤朝歌,手中的弯刀狠狠向他的心口刺去。这一刀他空门大开,根本已经是同归于尽的做法。 云罗瞪大美眸,看着,心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忽然“噗”地一声闷响,一柄长剑从那阿木的后心穿出。云罗这时一口气才惊喘出声。 地上,凤朝歌吃力地一把推开覆在身上的那阿木不断抽搐的沉重身体,拄着长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云罗看见他背后鲜血淋淋,要不是战袍是暗红色,恐怕这一刀看起来更加可怕。 她急忙奔过去扶住他,急急道:“朝歌,你怎么样了?” 她握住凤朝歌冰冷的手。凤朝歌抬起黑白分明的一双冷眸,看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道:“在这里等着!” 云罗呆呆站在原地,被他甩开的手空荡荡的,一颗心似也空荡荡的找不到底。 不一会,凤朝歌上了战马,朝着她疾驰而来,一把还在发呆的云罗拉上马。云罗落在马背上,熟悉的气息随之扑来。她此时才觉得人似乎又活了过来。 她紧紧抱紧他的腰,低声道:“朝歌……” 凤朝歌一震,忽然,他对着还在鏖战的士兵大喝一声:“诛杀岐人一人,赏银一两!拿人头来领赏!给朕统统都杀这些不知死活的岐狗!!” 梁国士兵一听有赏,赤红的双眸更是闪着熠熠的亮光,统统高声应和,手中的刀剑更加无情地向对方挥舞而去。而那阿木带来的士兵们见到主帅被凤朝歌杀了早就心神俱丧,如今一听凤朝歌竟然下令悬赏剿杀,都吓得连逃都腿软。而有的人见连投降都没有了机会,绝望之余,疯了一样与对方同归于尽…… 整个战局渐渐从难分难舍中滑向疯狂的杀戮中…… 凤朝歌傲然坐在战马上,看着底下士兵们疯狂地杀戮着这些异族士兵。他看着他们砍下对方的人头,系在自己的腰上,一个个如浑身披血的恶魔。 身后云罗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她看见他的侧面皆是冰冷残忍的笑意。忽然,她心底打了个寒颤,环紧他腰间的双手渐渐松开。 凤朝歌……他似乎变了! ※※※※※※※※※※※※※※※※※※※※※※※※※※※※※※※※※※※※※※※※※ 如血的夕阳渐渐沉入西山,晚霞还染红了半个天际。 川霞关前,一具具尸首七零八碎,断肢残臂,。一股股刺鼻的血的气息弥漫在天地间,久久不散。任谁看了都不忍再多看一眼。 这已不是战场,这是修罗地狱。 云罗久久无言地坐在帐外,怔怔看着天边如血晚霞。军帐中人进进出出,军医神情紧张,一盆盆的血水端出。许久,有一位年过花甲的军医走来,躬身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身上的刀伤已经无大碍了。” 云罗悠悠回过神来,眸中神色复杂,问:“皇上现在呢?” “已经服过汤药,躺下了。”军医疲惫地擦了擦手。 云罗点了点头,举步向帐中走去。 军医忽然为难道:“皇后娘娘……” 云罗转身,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还要说什么。 “皇上这伤创口甚是大,所以……所以……现在还是让皇上一个人休息才是。”军医结结巴巴地说。 云罗一愣,随即淡淡道:“无妨,我去看看他就好。不会吵醒皇上的。” 她说完走进了帐中。身后军医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云罗走进了帐中,迎面扑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药味。她不由捂住鼻,拧紧了眉头尽量轻声地踏入帐中。 帐中只有点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映出内帐中侧卧的一道修长身影。云罗悄然走了进去。地上还有破了沾了血的战袍碎片。她捡起,血浸透了袍子。 她慢慢放在手中摩挲。那一刀,她以为他不死也会重伤,没想到上天庇佑,他终是撑到了这一场仗的结束。 床上的人似乎累极睡着了,一动不动。 云罗把地上的狼藉收拾了一下,坐在床榻旁。床上凤朝歌双眸紧闭,面上与唇色十分苍白。她悄悄拂过他的脸颊,低声唤道:“朝歌……” 他的眼睫动了动似乎要醒来,却依旧紧闭着双眼。 云罗又唤了一声,他却依旧沉睡着。 她眼中的光彩渐渐黯然。她在他床边枯坐了一会儿,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御帐。床榻上,正沉睡的凤朝歌忽然睁开双眼,看着帐顶眼中神色复杂冰冷……第二天,云罗早早起身梳洗。因为大军中无宫女,唯有一位小内侍在她身边忙进忙出。 云罗用过早膳,再也忍不住问道:“皇上呢?可起身了吗?” 小内侍不过是十二三岁,笑眯眯地回答:“皇上早就起来了,正在和几位大将军们商议呢。” 云罗倒是一怔,她没想到凤朝歌重伤了竟然还能这么早就起身操持军务。她起身道:“那本宫去看看皇上。” 小内侍答应一声,领着她就往御帐中走去。云罗到了帐前,果然看见有几位将军在帐中正与凤朝歌说着什么。凤朝歌今日穿着一件白衣,面容苍白却丝毫未减少他的半分俊美。 他拧着精致的眉与几位将军说着什么。云罗见他当真在忙,于是耐心地站在帐子外等候。 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将军们纷纷领命退下。云罗这才走进帐中。 凤朝歌正看着眼前摊开的军行图,一抬头见云罗,下意识手一掩,盖住军行图,神色冷淡,问:“皇后怎么这么早?” 皇后? 云罗看了看身后跟来的小内侍,挥了手命他退下后,这才上前跪坐在他跟前,柔声道:“我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垂下眼帘,淡淡道:“朕好多了。皇后不必担心。” 云罗一愣,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探问道:“朝歌,你怎么了?” 她的手触到了他冰凉的手,像是触电一样,他浑身一震甩开她的手,冷冷道:“朕很好,只是累了。皇后退下吧。” 他的声音冰冷生硬,带着一股她不明白的冷冷疏离。 第三百二十七章 生死局(离!)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最悔忘却痴情苦(重要!)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最悔忘却痴情苦(重要!)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最悔忘却痴情苦(重要!) 云罗看着被甩开的手,愣愣看着他,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爱睍莼璩凤朝歌说完猛地别过脸,不愿再看她一眼。云罗看见他捏着军行图,图册渐渐变形,而他修长的手背上亦是青筋暴出。 帐中一时沉寂得可怕,沉默冷凝的气氛像是要将人冻住。 良久,云罗定定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凤朝歌,忽然问:“朝歌,到底是怎么了?” 凤朝歌烦躁地站起身,许是用力过大牵扯到了伤口,他脸上一白痛哼一声,不由踉跄向前跌去。云罗见他痛苦,急忙撇开心中不适上前扶住他:“朝歌,你伤口又疼了吧?” “你走开!”凤朝歌忽然朝她怒吼:“朕不要你管!辂” 云罗被他吼得呆呆站在原地。凤朝歌吼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他勉强站稳脚步,乌黑的眸中神色冰冷道:“朕没事。你退下吧。朕要歇息了。” 他说完走入了内帐中径直躺下。 云罗站了一会,看着帐中背对着自己的凤朝歌,心底渐渐弥漫上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冰凉骖。 良久她低声道:“朝歌,你好好歇歇。我不打扰你了。”她说完怅然若失地慢慢走出了御帐。 出了御帐,天光正破开,朗朗日光温暖驱散了昨夜枯坐一夜的孤寒,她放眼四顾,忽然觉得这一辈子从未这么孤独无助过…… …… 川霞关外,那阿木五千骑兵尽速剿灭,哪怕逃出重围的也被穷追不舍的梁军杀了,割了头颅前去邀功请赏。 一个人头,值一两。两个人头,二两。若你有本事,杀上十几个,十几两的银钱就落入口袋中。当兵丁一年也就几钱的银子,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划算生意。 一夜之间梁国.军营中岐人士兵的人头堆积成山。因为天气渐渐变暖了,所以一车车的人头都统统运往川霞关外烧了、埋了、丢了…… 而川霞关外的尸首因为太零碎了,害的梁国士兵们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才算清理干净。 云罗在自己的帐子中,枯坐着听着机灵小内侍绘声绘色地说着,岐狗的尸体怎么被野狗争食,怎么被随意掩埋,人头堆起的骷髅山到底有多高…… 他年纪不过十二三岁却已对这战场的残忍血腥麻木不堪,甚至引以为趣。在他看来梁军杀的不是人,是狗,是五千只不需挂怀的牲畜…… “小柳,岐人不是狗。”云罗忽然打破沉默,抬起幽幽的乌瞳,正色道:“他们也有父母兄长,妻儿老小,他们是人,不是狗。” 那小内侍叫做柳六,听说是大荒之年被父母卖入京城的穷苦孩子,排行第六。云罗便叫他小柳。 小柳正说得兴起,见云罗反驳自己,虽然心中不服,但是亦是不敢轻易回嘴,道:“可是岐人掳了娘娘,一个个都该杀。” 云罗怔怔想了一会,良久黯然闭上眼,叹道:“难道他们都是因为我才被杀的吗?” 小柳见她似乎不开心,却也不知该怎么劝她。 他挠了挠头,忽然想到一个主意,连忙高兴道:“娘娘出去散散吧。最近天气暖和好多,我知道有个地方有一大片胡杨林。虽然不如宫中风景好,但是也不错。” 云罗坐在毡垫上,沉默了一会儿,问:“皇上这几日伤口好些了吗?” 小柳一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神色,小声说:“皇上的伤应该是好点了,前日奴婢看见皇上与几位将军骑着马去巡防。” 巡防?! 云罗一怔,急忙回过神问道:“皇上巡防是为了什么?” 小柳笑嘻嘻地说:“巡防还能是为了什么,为了打仗呗。咱们还没打败晋国呢!” 云罗呆呆看着他半天,胸口的痛忽然像是一阵闪电狠狠劈来,她痛苦地捂住心口,瞪大双眸,难以置信地问:“打仗?!为什么……难道我们与晋国没有议和吗?不……不可能,梁晋不是已经议和了吗?……怎么会是这样?” 胸口的闷痛一阵阵,心不停地收缩着,如一只看不见的、无情冰凉的手在冷酷地揉捏着她的心。 怎么会是这样?不是不打了吗?李天逍不是说凤朝歌亲自去与他谈借道,求和了吗? 为什么还要打仗?! 且不说现在梁国劳师远征,国中不稳,这一场仗没有必胜的把握。就是单论眼前的局势根本不是与李天逍决战的最好时机! 先前李天逍被困川霞关,后路涵玉关又被凤朝歌断了。他就像是一只猛虎一不小心落入陷阱中被猎人困在铁笼中。那时如果没有那阿木突然搅局把自己给掳走,凤朝歌心无旁骛也许可以有一搏之力。他可以借助这最有利的形势钳制住李天逍,狠狠置他死地。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形势逆转,李天逍因为借道给凤朝歌放弃了川霞关,去了涵玉关,等于这一头猛虎早就归了山!涵玉关之后便是晋地千里,他入了涵玉关后就有国中源源不断的粮草、兵力、辎重可以补充。 这样的李天逍,凤朝歌怎么有必胜的把握?! 云罗越想越不对,手脚也在瞬间中冰冷。她一把抓住小柳的胳膊,忍着痛,脸色煞白,急忙道:“快!我要去见皇上!你去帮我通禀!就说有万万火急之事!” 小柳见她忽然脸色大变神色痛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连忙扶住云罗,急忙问道:“皇后娘娘,怎么了?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罗深吸一口气,竭力镇定下自己,摇头:“我没事。快去!我要去见皇上,你去帮我通禀。” “快去!”她说着推了小柳一把。 小柳急忙起身,匆匆出了帐子。 过了小半天,小柳才姗姗来迟。他脸色沮丧,道:“皇后娘娘,奴婢没用。见不到皇上。” 云罗心口的闷痛稍缓,一听这话心又重新揪起。她问道:“怎么会见不到皇上呢?” 她的心口怦怦跳着,一股强烈的不安弥漫上心头。这几日她一直在自己的帐中休息不敢去打扰他。原本以为凤朝歌是因为她那无心一句生气,可是这么多天了,他难道还没想明白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吗? 这几天,她想见都因为各种无关紧要的理由被搪塞回来无法见到他,甚至只能靠小柳帮她找人旁敲侧击打听他的伤到底好些了吗。 而现在,她想见却依旧被打回来。 到底是为什么? 她不甘心地问:“你与皇上身边的侍卫说了吗?你有没有说是我要见他?”她那个“我”字咬得很重。 小柳脸色灰败,摇头:“奴婢说了。但是御前侍卫连听都不听就把奴婢赶回来了。奴婢还求了御前的几位总管副总管,他们都不让奴婢去见皇上。” 小柳沮丧得几乎要哭了:“皇后娘娘,您说皇上为什么不见啊?” 云罗愣愣放开他的手,心口的热气被一丝丝抽走。 是啊,他为什么不肯见她呢? 这个问题她早就应该去想明白的。这些日子,为什么他为什么避而不见她呢? 明明他为了她不惜亲自去求了李天逍借道求和;明明他为了她,发兵几十万就为了救她回去…… 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变了呢?…… 云罗脑中乱轰轰,几日前强压在心底的不安惶恐统统跑了出来在她脑海中放肆,搅得她脑中剧痛无比。 “娘娘,你脸色不好,奴婢去请太医吧!不然万一……”小柳见她脸色苍白得可怕,不敢再耽搁,急忙出了帐子去请太医。 过了好一会,小柳带着一位太医进了帐中来。 云罗由着他把脉,太医斟酌着沉吟着写下一份药方。 他对云罗正色道:“皇后娘娘有心悸旧症,所以切忌大喜大悲大怒等,不然发作频繁的话会折损天寿的。” 云罗听着听着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问:“太医能见到皇上吗?” 太医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挣开却看见云罗一双乌湛湛的美眸盯着自己不放松。他无奈点了点头:“微臣能见到皇上的。” 云罗急忙道:“那太医能否禀报皇上,我有极重要的一件事要告诉皇上……”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没想到太医像是听见什么可怕的事,急忙摆手:“皇后娘娘,千万,千万不要让微臣做这件事。微臣只是负责给皇上把脉的无用之人。皇后娘娘若是有要事就去求见,微臣……微臣无法代为求见……” 他说完不容云罗再说,匆匆丢下药方像是逃一样跑了。 云罗呆呆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心口的闷痛似乎更痛了。小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气得跳脚:“什么人啊!皇后娘娘只是让他去代为通禀一声,连这点小事都不帮忙!真的是!” 他说完安慰呆愣的云罗:“皇后娘娘,别担心,等哪天皇上伤好了就可以见皇后娘娘的。一定会的!” 云罗怔怔看着帐外,忽然,眼中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落了下来。 小柳一见吓了一大跳,急忙问道:“娘娘怎么了呢?怎么哭了呢?皇后娘娘,是不是方才那个坏太医气到了娘娘?……只要您发话,奴婢一定去治他的罪!” 云罗默默哭了许久,擦干眼泪,声音沙哑:“他不会见我了。” 小柳听得莫名其妙,连忙问道:“是谁不会见了娘娘?是皇上吗?不会的,娘娘放心,在宫中谁不知皇上最是宠爱娘娘……”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不妙。 云罗停了的泪又悄然滚落下来,而这一次,似乎再也停不下来…… ※※※※※※※※※※※※※※※※※※※※※※※※※※※※※※※※※※※※※※ 云罗心悸症发作,浑身无力,躺在毡床上病恹恹。她身边无人,总算小柳是个手脚伶俐的人,煎药熬汤都十分拿手。有他在一旁伺候,云罗总算不至于无人搭理。 她躺了一天一夜,终于可以起身靠在床头。 小柳端来药,看见她又怔怔看着帐子外,安慰道:“娘娘,喝药吧。等病好了,奴婢带你出去走走。” 这些日子朝夕相处,他发现云罗随和,便不知不觉言谈间十分随意。 云罗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汤药,忽然问道:“小柳,你说过的胡杨林美不美?” “美啊。”小柳见她终于有了一点兴致,急忙坐在床前道:“说起来也奇怪,这西北一带什么草啊树的都不好长。就只有胡杨长得好,有胡杨树林的地方就有草有花,还有溪水。现在是春天了,娘娘要不要去赏景?” 云罗勾起苍白的唇,笑了笑,随口道:“好啊。等我病好了就去。” 小柳见她终于高兴起来,也十分高兴,端了药放到她的唇边笑道:“那肯定的。娘娘再喝几贴药就好了。” 苦涩的药汁入腹,云罗只觉得心中有个地方比这药汁还苦。 她默默喝完,忽然问道:“现在皇上还每天巡防吗?” 小柳收回药碗,点头:“巡防啊!天天都在巡呢。皇上在调集军队,等都齐了就可以大大打一仗,等打完仗,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嘿嘿……” 回家? 云罗黯然垂下眼帘。曾经的将军府早就化成一堆灰烬,而他身侧是否还有她一席之地,这样咫尺天涯的煎熬还要多久。 小柳收拾好坐在云罗床前,笑道:“娘娘要赶紧好起来。听说两位华将军就要到川霞关中了。” 两位华将军?! 云罗眼中一亮,急忙问道:“我大哥和青儿真的要来了?” “是啊!奴婢听人说的,听说皇上先前派大小华将军去围堵那阿木狗贼的去路,所以这几天他们才朝川霞关中而来。”小柳道。 云罗听得小柳提起大哥和元青,心中的烦闷似乎渐渐减少。 她禁不住笑道:“大哥和青儿一定会过来看我的。” 小柳见终于说得她高兴起来,趁机劝道:“娘娘赶紧好起来吧。” 云罗一笑,点头:“好。” …… 云罗又休养了两天,许是因为心中有了期盼所以病好得格外快。不过两日已是大变了样子,面上也有了红晕。小柳亦是殷勤打听华元嗣与华元青的消息。 他打听来,皱眉道:“娘娘,原本两位大小华将军今日要到的,不知为何军营中却没有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云罗心中掠过浓浓失望。 时隔这么久,她真的也很想很想大哥与元青。 “没事。也许他们身上军务在身无法走得开。”云罗反而安慰小柳。 小柳怕她太过失望,连忙安慰:“是啊。现在大战在即,大小华将军一定很忙,再说刚到了关中也得整顿下军务。不过,说不定明天就来了呢。” 云罗忍着心中失落,点了点头。只是一双似水剪眸蒙上了一层雾蒙蒙。 这一日,天气也不好。白日炎热,到了傍晚就乌云四合,狂风大作。云罗喝了药,早早歇下,可是听着外面的风声呼号辗转反侧,无法睡去。已好些了的心又怦怦急促跳动起来。 她起了身靠在床头,帐外狂风大作,帐帘束着都被吹得向里鼓了起来。她透过缝隙看见墨蓝色的天际一条条银蛇挥舞。她不由捂住心口,脸色渐渐煞白。 这种天气她最怕。 母亲就是在这种暴雨天气断了最后一口气,而她亦是在这狂风暴雨的夜度过了生平以来第一个无依无靠的夜。 她烦躁地侧了个身,不去看那在夜空中肆意挥舞的银蛇。 “轰!——”地一声,一道闷雷在天际炸响。 云罗吓了一跳,忍不住失声叫了一声。 “小柳!小柳!”她呼唤。 可是回答她的却是又一声更猛烈的炸响“轰隆”,天地似乎都在颤抖,摇晃。 云罗再也无法忍受,抱住自己的头,叫道:“小柳!小柳!”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从未有的恐惧像是一条毒蛇紧紧攫住她的心。关于儿时的梦魇在这心力交瘁,无人可依的一刻爆发,她痛苦呻吟一声抱紧自己缩在床上。泪不知不觉肆意流淌。 从未有过的脆弱在这一刻击碎了她佯装的坚强。 心口的剧痛袭来,痛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她的魂魄生生抽离身体。 “小柳!……”她鼓起最后的力气喊道。 谁来都好,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要……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是人,不是物件。她华云罗从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坚强。她也会害怕,她也会无助,她害怕死,害怕无人理睬,害怕无人可以疼她爱她,害怕没有人可以陪她走到这一生的尽头…… 没有人回答她。 云罗再也忍不住,冲出帐子,可是狂风将她卷得又倒退几步跌在地上。 “哗啦”一声,积蓄已久的暴雨忽然劈头盖脸地下了下来。浓重的土腥味扑来,似乎还带着战场上的血腥气息。她呛得连连咳嗽。雨下得很大,每一颗就像是石头一样砸在她的身上,生疼无比。 她在风雨中喊道:“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雨声风声愤怒呼啸而来,顷刻间就将她淋成了水人。她跌坐在地上,茫然四顾除了天地间的银芒舞动,雨慕飘洒,根本看不到一个人。这片天地间似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将她浇透。 她终于在雨中崩溃哭泣:“有没有人……有没有……朝歌,你在哪?朝歌……你为什不见我?朝歌……” 雨水溅起,迷蒙了她所有的视线。心口的绞痛一阵一阵,她挣扎了几步却又重重跌在泥水地上。 她不知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那个人是不是还会如天神一样破开风破开云雾破开一切,在千军万马中焦急地寻着她。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会搂着她,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昀儿,昀儿…… “朝歌……”她俯在满是泥水的地上,风雨冰冷无情地一层层往她身上浇去,浇灭了她心中一点微弱的火光,浇熄了那一点点希望…… 眼前的带着泥水的雨水在她身边汇集成河,泪水落下就渗入了泥水中。她看着自己脏污的手。 她仿佛看见那曾经风雨飘洒中,她一遍遍翻过尸山,抹去一张张沾满泥水僵硬的面容,只为最后看他一眼…… “朝歌,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她轻轻地笑。 为什么这片天地说变就变了。是不是生死的情意都抵不过那善变的人心,是不是山盟海誓都无法跨过那看不见的刀山火海…… 雨不停地下着,她喃喃地念着,迷茫的神智等着最后一点的抽离。 忽地,她似乎看见远远有人走来。眼中的迷茫猛地退去,她拼着最后的希冀,竭力朝着那人影伸出手,用尽全力沙哑地喊了一声:“朝歌……” 那人影像是要回应她一样紧走几步,可是他却在她不远处停下脚步,定定看着在泥地中雨水满身的人儿。 云罗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伸出的手还在雨中凝成 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沉入了最沉重的梦魇中…… ※※※※※※※※※※※※※※※※※※※※※※※※※※※※※※※※※※※※ 这个梦魇太长太长,从她记事起就埋藏的记忆又出来翻腾,一次次朝她露出狰狞的笑。她甚至梦见了肥肥胖胖的金娘。她圆滚滚的手指上金灿灿的戒指几乎要晃瞎了她的眼。 她托起她的下颌,嗤笑:“以后就叫云罗。” 她甜甜地笑:“好。” 云罗,云罗……曾几何时她努力忘记自己曾经有过那么光芒四射的名字——华昀。曾几何时,她忘了自己也曾那么笑靥如花,浅笑低眉间风华绝代。 曾几何时,她凉薄地笑,从不哭。自诩看尽人世百态,看遍人心丑恶,再也不会相信人会有一颗真心。 金娘说了,男子的情意就如云如雾,欢愉间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做不得准,一转身就变了。 金娘说了,芳菲楼中的姑娘中唯有云罗你最有灵性,一点就透,一点就通。不像那无知愚蠢的女子,只为一个男子悲悲戚戚地寻死觅活。 她靠近,胖乎乎的脸上是赞赏:云罗,你这样才是最聪明的女人。 她看见十六岁的华云罗冷冷看着铜镜中这张倾国倾城的脸,眉眼间戾气暗藏,傲气刻在骨头上。 …… “昀儿……” “昀儿……” 耳边传来是谁的切切焦急呼唤。她轻轻地笑,一定是他。连做梦都不放过她都要霸道地插一脚。 她看见十六岁的华云罗伏在地上,看着不知从哪出现的白衣男子执剑站在纷纷扬扬的棉絮中,他傲然如天光的容色,如晴天霹雳一样在那一年的心上悄然刻下了这一辈子都无法磨去的印记…… 她看见他墨发披散,满身披血,将一身白衣染红。他茫然看着她,说,我败了…… 她看见千军万马中,他在马上执剑长笑,乌黑的发在身后飞扬,她向他伸出手,而他猛地听见她的呼唤,焦急寻她,一声声切切地呼唤,昀儿,昀儿…… 一股灼热的液体灌入她的口中。打断了她这顶顶紧要的梦。她猛地推开那只捣乱的手继续沉入梦中不愿醒。 若是可以她宁愿活在这梦境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那一天,那一夜。 若可以她宁愿在梦中听着他握住她的手,笑意温柔地说,……你生儿子女儿都好,只是我更喜欢儿子。儿子像你呢。像你多好! 她笑,是啊,她有了凤儿…… 此时一声哭声在耳边炸响,有人嚎哭:“娘娘,娘娘都喝不下药了……” 她皱了皱眉只恨不得堵住那人的口。 “灌!”有人喝道,声音熟悉,只是那一个字竟含着无尽的爱恨痴缠。 有人要撬开她紧咬的牙关,可是却始终撬不动。忽然有人扑来紧紧地抱住她,一声声颤抖地哄着:“昀儿,醒醒,喝药……快些喝药……” 她想睁开眼可是心口却没有一点热气。她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这世间太过冰冷她才不要醒来。 “昀儿……” 一点灼热的液体落在她冰冷的脸上,她一颤,终于朦胧睁开眼。眼前烛火太过耀眼,她看不清是谁的脸,无声地轻唤:朝歌…… “快!灌药!”苦涩的药汁大口大口地灌入。 她被迫从梦境中拉回,再也无法坠入迷梦中,就这样生生地扯回了冰冷的世间中…… …… 云开雨收,于众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倾盆大雨的雨夜,与她,却是过了一生一世那么长的时光。 云罗醒来只觉得自己已被掏空,身与心都疲惫无比。周围的侍从忽然多了起来,端茶送水,仿佛这个时候才醒悟来她是这个国中唯一的皇后。殷勤的伺候繁杂又讨人厌,伶俐的小柳似乎总也看不到了。 对于自己这一场病,她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又从那大雨夜中活过来的。 那一夜的一切像是被一双手抹去,成了一片彻底的空白。 她只听说,那个大雨夜里川霞关口原本完好无损的城墙忽然坍塌了一角。有人说,古有孟姜女在哭长城,这一场暴雨是有女子的怨气上达天听,要让世人知道她的怨恨。 也有人悄然流传这样的流言:这一场雨是因为那川霞关前被剿杀的五千怨魂。五千无首级的怨魂不得往生,在哭喊、在叫嚣要有人为他们偿命…… 流言来无影,去无踪。众说纷纭,虚无的事自然没有结果,只不过是在百年后在百姓的茶余饭后多一份谈资罢了。 正如她,华昀。 昀,如光也。只是这样妄想与天地争光的名字最终不过是一具枯瘦的躯体,奄奄一息地等待连自己不知道的晦暗将来。再也没有人能记住她来过这个世间,也没有人可以记得她到底走过什么样的路,爱过恨过什么样的人。 “娘娘,你看,帐外的风景真好。胡杨林中的花儿都开了。奴婢给您摘了些,您瞧瞧啊。”小柳摘来一束嫩黄的花儿要讨得她欢颜一笑, 云罗笑了,摘了一朵别在鬓边,问:“好看吗?” “好看!好看!”小柳笑嘻嘻地道,只是眼底的一抹不忍与悲凉无法遮掩。 云罗安慰他:“放心,我一定会在花开败前好的。我不会死的。” 小柳重重点了点头。 云罗笑了,伸出手;“扶我出去,我要见皇上。” 小柳大惊失色:“不可以!娘娘还没好全。” “怎么不可以?”云罗静静地笑:“我这样,也许他会可怜见我一面。也许等我好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小柳面上现出不忍,欲言又止。 云罗用尽全力挣扎起身,心口空空的,不痛了,却再也无着无落。 “扶我去找他。”她眸光清冷,轻声却坚决,“他可以不见我,可是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娘娘!”小柳叫了一声。 云罗搭着他的手,笑容清淡得看不见:“小柳,你真傻。在这个乱世中还有谁有谁的家?我们都是乱世的蝼蚁,不知道哪天就这么死了。岐人也好,梁人也好,晋人也好……都是为了活着。不打仗才能活着。你明白吗?” “我要他活着,我不要他去做一场无所谓的牺牲……” “别人也许我再也顾不得,但是他,我无法不去多看一眼,多想一分……” …… 烈日炎炎,她跪在地上摇摇欲坠。单薄如纸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走。她就这么跪着,勉力撑着。 而她不远处就是他的金顶御帐。 小柳忐忑不安地跪得远远的,浑身颤抖。 终于,有人走出御帐,传来他的旨意:“皇上有旨,传皇后华氏觐见……” 云罗浑身一颤,苍白的唇勾起笑意。她想要起身却无法。她回头看着小柳,目光哀求。 小柳急忙上前扶起她,一步步走向那一顶金顶御帐中。 每一步她都走得很慢,天光这么热烈,她不知道有一日她与他竟然是这样才能相见。 她笑了笑,扶紧小柳瘦小的手臂。 终于,帐子到了。 她复又艰难地跪下:“臣妾……求见……皇上。” 良久,帐中传来他阴冷的声音:“准!” 云罗起身,眩晕一阵阵袭来,她咬牙忍着走入帐中。 这么多日以来,她终于见到了凤朝歌。他身穿一身玄黑绣金丝龙袍,肃冷的颜色将他的肤色衬得很白,闪烁刺目的金丝蟠龙栩栩如生,随着帐中的微光闪烁着夺人的光芒。 他从奏折中冷冷抬头,一双凤眸如昔,唯有眼底的冷色如两把刀刺入她的心中。 “皇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这个时候说?”他习惯性地皱眉,目光锐利刺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小柳,“你们怎么伺候皇后的?这个时候竟然让皇后出帐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统统都陪葬!” 小柳噗通一声跪下来,不停的磕头。 云罗少了他的扶持站不稳。她摸上小柳的肩头,看着座上神色冰冷全然陌生的凤朝歌,忽然不知怎么开口。 他端坐着,帝王的霸气流露无疑。那眉那眼中多了一点她曾经最熟悉的神色。 那是君临天下间,最势在必得的威势。 那是她曾经在李天逍眉眼间看过的最坚硬的一种神情。 云罗定定看着他的眼镜,轻轻地失笑:她一定是睡了不止两日,而是两年,不然为什么一觉醒来,物是人非得竟让她再也认不出眼前是最心爱的男人? 她上前一步,柔柔唤道:“朝歌……” 凤朝歌猛地看向她,四目相对,不知是不是眼花,她竟然看见了莫名的爱恨交织。他的眸色变幻着汹涌着,渐渐从炽热变成一片冰冷。 他薄唇轻启,冷冷淡淡地问:“皇后找朕有什么事?” ****************************************************************************************************** 还是那一句,一万字有种写到死都写不完的感觉…… 云罗病得要死,冰也觉得自己要死了。 还有一更,五千字,照例在晚上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最悔忘却痴情苦(重要!)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和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二十九章 和离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二十九章 和离 媚君侧,皇后撩人,第三百二十九章 和离 云罗心中一跳,意料之中的痛楚似乎又更重了几分。爱睍莼璩 她慢慢跪下,低头:“臣妾有要事要单独面奏……皇上。” 一个坐,一个跪。不过是咫尺,她却觉得这是这一辈子与他最长的距离。 良久,她听见头顶上冷漠的声音淡淡传来:“准。” 身边的内侍与侍卫统统退下,终于帐中剩下两人。小柳犹豫地退出帐子,却还是在临出帐子前回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塍。 云罗回他一个放心的微笑,小柳这才放心离去。 不过是一位半大的孩子,与她相处了几日却能如此关心她。云罗只觉得心中那一处冰凉似乎不那么凉了。 “看够了吗?”头顶上传来他冷冷的讥讽:“皇后是想来朕的面前说明你的魅力有多大吗?连小小的阉人都会对皇后倾心?莉” 云罗浑身一震,抬起幽深的眸,定定了他半晌。无声的目光看得高高坐在龙案上的男人眼中的冰冷渐渐又翻涌羞恼的怒火。凤朝歌的脸色渐渐铁青,手中握着的一根朱砂笔,她似乎能听见笔管微微的脆裂声。 她在他濒临爆怒的一刻垂下眼帘,淡淡道:“臣妾不敢。” 凤朝歌松开手中的笔,朱砂笔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划过一道殷红的伤,刺目无比。他看了好一会,恢复如初,冷冷问:“皇后有什么要事就赶紧说吧。” 云罗跪了半天不见他命她起身,不适地挪了挪疼痛的膝盖,深吸一口气,清晰无比地说:“臣妾请皇上对出兵一事三思。” 座上的凤朝歌一愣,忽然他轻轻笑了起来,只是那一双妖魅凤眸中毫无半点温度:“为什么?” 云罗慢慢将这几日所能考虑到的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末了,她道:“皇上,如今梁国国中未定,当务之急是趁机与李天逍议和,待国中平稳再徐徐图之。” 凤朝歌看了她良久,木然问:“你的意思是,朕现在的兵力与实力打不赢李天逍了是吗?” 云罗一怔,缓缓伏地:“是。” “是?”凤朝歌轻笑起来,看着地上俯着脆弱娇躯,慢慢道:“昀儿,在你心中,朕始终比不过李天逍是吗?” 云罗浑身一颤,良久才道:“不是。” “不是?不是你会这样劝告朕?不是你会苦口婆心地劝朕去求李天逍想办法杀了那阿木?在你心中唯有他是英雄,唯有他可以救你,不是吗?”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字字句句都割在她的心上。 云罗脑中一阵眩晕,她猛地抬起头,盯着他,断然否认:“不是的!朝歌,你心里明白我根本不是这么想!” 她想要站起身膝上却麻木抽痛,一动又重重跌在冰凉的地上。她的目光殷殷看着他,期盼着他能幡然醒悟过来。 可是…… “不,朕不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凤朝歌收回目光,木然地道:“事到如今,朕再也不明白你。” 他一双墨瞳盯着她,像是两把剑要把她生生钉上。 “朕再也不明白你到底是我凤朝歌的华昀,还是他李天逍的华云罗。”他轻笑,只是笑意惨淡,摇落一地荒凉。 云罗呆呆看着他,许久,她颤声问:“朝歌,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膝行几步,盯牢着他,目光绝望到了极点:“因为我的一句话,你要与我……决绝吗?” 凤朝歌眸色毫无波澜,冷冷地开口:“不,我怎么会与你决绝。我发过誓,你生是我凤朝歌的人,死也是我凤朝歌的鬼。就算我死了,将来也要将你埋入我的身后之地。这一句也许你忘了,我却从未忘记过。” 他长袖一挥,结束了这一次的觐见:“来人,送皇后回营帐。” 有内侍上前将云罗拖下来。她被拖着倒行着就要离开他的眼前。忽然云罗像是疯了一样拼着最后几分力气推开内侍,踉跄几步扑在他的御案前。 “朝歌,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把方才的那一句再说一遍!”她冷笑,神色凄楚不忍触目:“你说啊。你说你不明白我到底是你的华昀,还是李天逍的华云罗。你看着我的眼睛再把这一句说一遍!!” 她笑,泪水簌簌滚落:“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内侍见她忽然发疯起来都纷纷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去把她拉下。她死死抱着御案的桌腿,一声声地笑:“凤朝歌……你说啊!你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把她拉下去!”凤朝歌忽地暴怒,一掌狠狠扫落案上的笔墨纸砚,双目赤红:“快把她拉下去!朕再也不要见到她!再也不想见到她!” 震天的怒吼声中,内侍们七手八脚地把笑着哭着的云罗拖了出去。 帐外天光如针芒刺入眼中,她看见许多道目光看着她的狼狈,看着她一无所有地被赶出御帐……她一边笑一边泪簌簌滚落。 五年生死情意,一朝翻天覆地。 她连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笑,笑这无常的命运,笑这蛊惑人心的、所谓的情爱,原来她是真的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卑微的幸福,是真的,真的……得不到。 …… 皇后失宠了。 这个消息悄然在营地中流传,许多人亲眼看着她被拖出御帐,身后帐中是那年轻皇帝暴怒的声音。 曾经患难与共的恩爱一对帝后,羡煞世人的生死情意就这么烟消云散,再回首如一场虚无缥缈的传说。 她枯坐在帐中,看着日升日落,美丽的眼眸中再也没有半分期待。小柳哪怕摘来胡杨林中最美的花儿,费尽口舌极尽渲染帐外的风光旖旎,春意浓浓,都无法再博得她一丝笑颜。 川霞关那一夜大雨坍塌后的城墙重新被牢固地砌起,四周延绵的城墙又被牢牢加固,从四面八方运来的石料、辎重、兵器、兵丁等等源源不绝地运往梁晋两国的边界。不单单是川霞关、涵玉关边界、潞州、河间府…… 每一处交界的所在,重兵把守,剑拔弩张!凤朝歌,是铁了心要与李天逍一决死战。 他,疯了。疯狂到以梁国为赌注,打一场毫无把握的仗。她想不明白,也再也明白不了。 在这紧绷的日子里,直到有人前来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华元嗣与华元青终于匆匆赶到了川霞关。 当两位身材几乎一样高大的华家男人一起迈入云罗的帐中时,华元青便哭了:“姐姐!姐姐!” 华元嗣亦是目中含泪,沉默坐在一旁。 云罗听到华元青的声音,笑着伸出枯瘦的手,轻抚他的脸颊,欣慰地道:“青儿长大好多了。是个男子汉了。” 华元青看着她消瘦不成人形的样子,忘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教训,抱着自己姐姐,哭道:“姐姐,我们带你回家!再也不要在这里鸟不拉屎的地方!” 云罗眸光幽幽,轻叹:“到哪里还不是一样。别担心……我……” 一旁的华元嗣忽然开口:“妹妹,走吧。若是让你在这里受苦,哪天我死了九泉之下都没有脸见爹娘一面。” 华元青一听擦干眼泪,恨意深深:“我们要带姐姐走,谅那凤朝歌一句话都不敢说!骗子!骗子!一个个都是骗子!答应过我要好好待姐姐的,结果一个个都没有信守承诺!” 他眼底戾气深重:“哪天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 “青儿!”一旁华元嗣急忙呵斥。 云罗摇头失笑,安抚华元青,眸光幽幽:“青儿,你不懂。” “是!我不懂!”华元青冷笑:“我是不懂,为什么姐姐对他情深意重,他还要这样对待姐姐?我是不懂,为什么他亏欠我们华家这么多竟然还有脸安稳地活在这个世上!” “我以为他与李天逍是不同的,没想到一样是负了恩义的家伙!” 帐中兄妹两人顿时沉默。那一场抄家灭族的血腥往事谁都不敢或忘,只是现在提起分外沉重。 “走吧。妹妹。”华元嗣伸出独臂轻抚云罗凌乱的鬓发,“我们还在,家就还在。” 隐忍许久的苦泪终于夺眶而出,云罗含笑拭去眼角的泪痕,点头:“好。” ※※※※※※※※※※※※※※※※※※※※※※※※※※※※※※※※※※※※※※※※※※ 云罗终于走出憋闷的帐子。华元青自从见了她之后,寸步不离她的身边。端茶送水,事无巨细都要亲手照顾。云罗看着高出自己足足一个头的清俊少年,几乎难以想象那是曾经圆滚滚,胖乎乎的八.九岁稚子,曾经还腻在她的身边整天垂涎吃果脯糕点。 如今的华元青长成了一位翩翩挺拔的少年。战场的磨练令他飞快褪去属于孩童的青涩,身材修长,肌肉匀称结实,顾盼间气势凛然。 他是她的弟弟,站在她身后如一尊保护神一样,无人再敢对她目露轻视。 他扶着云罗走出帐子,走向小柳一直说着的胡杨林。此时离那阿木兵败已一个月过去,春末夏初,胡杨林中果然繁花处处,溪水淙淙,云罗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 此时看了心中的阴郁顷刻间少了一大半。 她坐在溪水边看着自己的倒影,果然形销骨立,人比黄花瘦,难怪当时华元青一见到她就哭得伤心。 曾经她是多么明媚的一位佳人,哪怕瘦了都还我见犹怜。可是如今这一场变故是真的要夺去了她与生俱来的美貌。因为瘦,脸上颧骨显得高耸,一双眸大得有些吓人,唇上再无血色。 眼前的她如何能称天下间最美的华云罗呢? 她看着溪中的倒影,觉得想笑。红颜早晚变成枯骨。只是她从未料到人未老,情先衰。 人果然还是斗不过天。 “姐姐,你看。这花环好看吗?”华元青笑眯眯的拿出一个繁花编成的花环,小心翼翼地为她戴到头上。 云罗低头一看溪水,娇艳的花朵颜色掩去了她面上的病色。她看到华元青眼中藏不住浓浓的担忧。 她摸了摸花环,整了整自己的长发,嫣然一笑:“姐姐好看吗?” “好看!好看!姐姐是世上最美的女子。走遍千山万水,走遍天下都找不出比姐姐更美的女人。”华元青见她笑得开心,像是得到了最好的奖赏欣喜若狂地道。 云罗的笑得眸子晶亮。 真好,这个世上还有人关心她,在意她。生怕她因为容色减损而郁郁不欢,生怕她落泪哭泣。他要照顾她,一如从前她照顾他一样。无论世人怎么看她,都再也不离不弃。 这样就好。 她含笑看着眼前的华元青不住笑了。 远远地,悄然走来一道雪白身影。他默默看着,慢慢捏紧了手中的缰绳。 水边坐着一位头戴花环的倾世佳人。她笑容悠悠,眸色明亮得如宝石一样,瘦而尖的脸颊上浮起两抹红晕。五官的清丽绝美是这塞外山水间一道最美丽的风景,风因为她而温柔,鸟儿的鸣叫因为她而更加婉转。 她这么美,美得没心没肺,美得天地无欺。她的笑这么美,美得他从心里痛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成了这样…… 他久久注视着,最后冷冷离去。 ※※※※※※※※※※※※※※※※※※※※※※※※※※※※※※※※※※※※※※※※※※ 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在华元青照顾下,云罗很快摆脱病痛,面上恢复了血色,也能起身独自走。 病好了,也就是离开这块带给她痛苦所在的地方。 华元嗣亲自去求见凤朝歌,不知他们密谈了什么,华元嗣回来的时候面上铁青。华元青一见他的样子,气得连连冷笑,问道:“是不是凤朝歌不想放人?” 一旁的云罗顿时停下手中的针线,眸光复杂。 华元嗣摇了摇头:“不是。” 他对华元青道:“去准备下,明日我们就走了。” 华元青始终是个半大的少年,一听可以带云罗离开,高兴地道:“好啊。我去准备。”他说完走了几步又回头,狐疑看着自己的大哥,问:“凤朝歌当真可以放我们带姐姐走吗?” 华元嗣一笑:“那是当然。他敢不答应吗?”华元青这才高高兴兴地下去准备。 云罗的帐中又安静下来。她看着自己的兄长,终于问出那一句:“大哥,凤朝歌说了什么条件了吗?” 华元嗣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他要你回宫。” 云罗中的针线布头应声掉下来,这是华元青的衣衫。她闲时为他缝缝补补,一如他儿时般。 她看着帐中豆大的烛火,淡淡道:“大哥可与他说了那事吗?” 华元嗣苦笑:“说了。” 云罗捡起布头,问:“他怎么说?” “他说,自古只有皇帝废后,没有帝后和离。你一辈子都是他的皇后。”华元嗣苦笑:“若是这般执着,为何要这么对你呢?” 云罗唇边溢出惨淡的笑:“因为他心中有恨。恨天恨地,恨李天逍,更恨我。” ***** 第三百二十九章 和离 言情海 正文 329.第三百三十章 月色冰凉(重要)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29.第三百三十章 月色冰凉(重要) 凤血,倾世皇后 329.第三百三十章 月色冰凉(重要) “为什么恨你?”华元嗣不解,“分明你与他共过患难,难道这些都不够?!” 云罗苍白的唇一勾,淡淡道:“哥哥不会明白他的。” 帐中灯如豆,昏黄温暖的烛光洒遍了帐中每一个角落。兄妹俩人相对而坐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中肷。 “那妹妹你要怎么做?”华元嗣皱眉,下意识轻抚自己的断臂,似乎心中难解的事比这断臂更令他疼痛,“凤朝歌要你回京后就回宫,可是你若回宫了,我与元青都看不到你一面。万一他对你不好,我们都不知道。……膈” 云罗垂下眼帘,捡起布头继续缝着,头也不抬地道:“大哥不用担心。反正我也没想过他会答应。” 华元嗣看着灯下云罗单薄的剪影,长叹一声:“但愿他能明白妹妹对他的一份心。有什么事能值得他这么大动肝火,有什么能比得过生死情意呢?我真不明白。” 云罗缝好最后一针,打了个结收了针线递给华元嗣。此时她面上的笑意清淡,容色已经恢复如常:“大哥不用明白。我与他本来就是一辈子都要纠缠在一起的。既然他不愿意和离,也不愿意再见我一面,我就这么过着日子吧。” 她笑容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大哥,柔声道:“反正你大哥和青儿都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 夜,渐渐深了。华元嗣离开后云罗便在帐中收拾回京的衣物。此时已近夏天,她要带的衣物都不用很多。她稍稍收拾完毕,月已上了中天。 终于要离开了。 她长吁一口气,走出了帐子遥遥看着那轮明月。 忽然,她眼角一跳,看见月色下久久站着的一抹挺秀身影。他孤零零站着,长发披肩,玄色披风垂地却能看见内里金光闪烁的绣金五爪蟠龙。 他不知在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来的。 月色皎洁却照不亮他隐在阴影处的面庞,只能看见他孤冷的身影仿佛千年前就已经立在她的帐前。 云罗看着他。她看见他慢慢走来,一步步,他身上长长的披风被风撩起,如夜鸟在夜色中无声扇动的翅。他走到她的面前仿佛从未见过一样定定看着她。 云罗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苍白却俊美的面容,一双如黑曜石一样一双眼眸静静看着她,再也看不清喜怒。他一头鸦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如一匹上好的黑绸,清冷的容色如玉雕一样,每一寸都俊美得完美无缺。 可是,他看起来这么冷。 她想伸手去拂去他一身孤寒却发现此时自己却一动都不能动。 凤朝歌低眉,乌黑的眸子盯着她的眼,薄唇一勾,轻笑:“和离?这就是你让你大哥带来的决定?你要与我和离?”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悲凉的讥讽反问她。 云罗听见自己的心跳又回来,一声声疲惫而沮丧。她垂下眼帘淡淡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宁可玉碎不愿瓦全。既然你不愿再看见我何不放了我?” 她轻笑自嘲:“反正,我这一生早就够了。” 青楼为妓,卖笑为生,而后与与他订亲缔结鸳盟,再然后国变家变再逃离故国……再再然后两朝为妃为后。情爱容易反复,情易给却难收。她不知道将来世人会怎么评价她的一生,只是如今这一切在她看来真的已是够了。 月色寂寥,清冷的银色月辉洒遍这个边塞雄关。 一关之隔,是晋国,一关之后,是梁国。正如他与李天逍,一关之隔,一世的恩怨情仇。而她再也不愿夹在中间。 “够了吗?”他缓缓问。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 云罗看着面前全然陌生的凤朝歌,转身道:“朝歌,明天我就回京了。你自己保重。” 她的声音疏离冷漠,一如两人初见,又成了陌路。 凤朝歌一双深眸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忽然出声唤道:“昀儿……” 云罗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有水光在眼底飞快掠过。下一刻,身畔清冽的风忽然带着熟悉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长长的披风将她紧紧包裹其中,远远看去她的面容就像是他心口长出的一朵诡丽白花,拔不去,脱不开。 这个怀抱太过冰冷,云罗浑身一颤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牢牢困在怀中。她想要抬头,唇却被他重重堵住。缭乱的气息扑来, 带着他站在帐外一夜的寒气。 他的唇冰冷,云罗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可是他扣紧她的长发不容她逃开。 冰凉的唇瓣碾过,每一分每一寸都是苦涩。 她想要推开,双手伸到了他的胸前却忽然失去了勇气。苍白的唇在他的重碾下有了嫣红的血色。他灼热的气息掠过的她苍白的面颊,染上了如云霞一样的颜色。 他吻着,可是那一双深邃冰冷的眸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仿佛要看出什么来。 渐渐的,她的眸中蒙上了一层薄薄雾气。在他的手中她就像是在寒冬中枯萎的花,春风过处,枯萎的花瓣染上了颜色,翠叶舒展,在风中展出原本属于自己妖娆的神态。 云罗只听得他唇间轻轻叹息一声,忽然他手臂一紧把她打横抱起走入了帐中。 天旋地转间,不知什么时候他已将她覆在床上,冰冷的气息被帐中的暖意击退,他一掌灭了帐中的灯火,低头复又缠上她。 帐中无灯火,月色却奇迹一样将帐中照得更加明亮。云罗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如魅的侧脸轮廓,看见他披散的长发在月色下泛着魅惑如妖的蓝色光泽。她还能看见他锐利的目光敏感而直接地紧紧盯着她…… 他拥紧着她,冰凉的手探入她的衣中,冰凉的碰触更显得她腰肢可怜,身上的肌肤如雪玉一样细嫩。他手中一颤,动作一下子粗重起来,鼻息亦是吞吐出属于他的清冽好闻的男子气息。 黑暗中两人默默纠缠。她一声不吭地想要退后却是被他节节阻拦。 与以往的床笫缠绵不同,这一次他更直接更急。不到片刻云罗身上衣衫已被他纷纷扯落。她不吭声,唯有睁着一双幽深明亮的美眸紧紧盯着他。 凤朝歌亦是盯着她的眼,一点点扯落她身上最后一点蔽体的衣衫。丝缕划过皮肤,云罗闷哼一声抱紧自己。 身上很痛,被他揉捏过的每一寸都疼。只是她依旧不想说。 在这凌乱的夜里,她太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凤朝歌握住她的手,借着她的手用力一扯,扯下了自己身上玄色绣金龙袍。龙袍上锐利的金丝划过她的指尖,鲜血冒出,她咬紧牙,看着他脱下这件沉重繁复的袍子,然后随意丢在地上。 他覆身将她压在身下,冰凉的身躯覆着她的纤细瘦削的身体。 没有温度,没有柔情,陌生得令她害怕。 在那一刻,她忽然想哭。 于是她开始拼命挣扎,破碎的哭声再也忍不住溢出口中。他似乎没听见,撑开她修长的腿腰间一沉,狠狠进入她的温暖身体中。锐利的疼痛自下而上传来。 她狠狠咬住他的肩头,咬得浑身颤抖。 身上的凤朝歌闷哼一声,却由着她咬着,劲腰沉下不断地重重地深入她的身体中。每一下都令她几乎无法承受。她终于无力放开他低低抽泣。 他吻上她颤抖地唇,抚过她的腰间,一次次的进入她的身体中。尖锐的疼痛被他冷硬的动作磨去,一寸寸的身体肌肤在他的手中碾过,在他的唇舌间变得更加灼热。 云罗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具完全不能自己的木偶,由他冷冷操控着。 身体渐渐升温又因他的动作渐渐冰冷。她就如在天堂与地狱中来来回回,承受着他给的无穷无尽的欢愉与痛苦。 “昀儿……”他唤着她的名字,她看见他的眸色染上情.欲的深重颜色。 这一句不是他的真心,只是他想要她时情不自禁地呼唤出声罢了。她别开脸不想应和。眼角的泪悄然滚落。 可是下一刻,她下颌剧痛。他迷茫的深瞳已恢复冰冷的清亮。 “看着我!”他冷冷地道:“我要你看着我!” 329.第三百三十章 月色冰凉(重要) 言情海 正文 330.第三百三十一章 相恨无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30.第三百三十一章 相恨无着 凤血,倾世皇后 330.第三百三十一章 相恨无着 这一声冰冷刺骨,像是一把利刃破开她的神智。她猛地睁开眼直视入他的眼中。 月色这么冷,照在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她在他的怀中微微打颤,像是一只受伤的鸟,唯有那一双眼直直视着他。 “为什么不敢看我?难道你这个时候还在想着李天逍对你的好?”他冷冷地问。 云罗想也不想伸手用尽力气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啪”地一声,他的脸上迅速晕染上鲜红的五爪印。这一巴掌打得他唇角破裂,一缕血线蜿蜒滑下膈。 她咬紧下唇看着他,咬得唇上鲜血渗出。 凤朝歌吃吃笑了。他随意抹去唇角的鲜血,邪佞的眼中盛满了异样的笑意:“昀儿,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真辣!有味道!” 他说着反手一把狠狠扇上她的脸。 云罗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跌了出去,脸上火辣辣地疼。她还不来不及捂住脸上的疼痛就被他一把抓住,从身后狠狠进入她的身体中。剧痛破开脆弱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她脑中一片空白。 他伏在她耳边,低低冷笑:“从来你掌掴我,我都没有反手过。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喜欢你……” “而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真心的吗?!”最后一句却是含着无尽的震怒在耳边轰然炸响。 云罗只觉得口中血腥味不断的蔓延。怒极伤心之极之后却反而不哭了,她回头,吃吃地笑,笑得一双眸子如星光流泻,那么美。 “朝歌,今天晚上你真让我恶心!”她笑着轻轻给了他这么一句。 凤朝歌脸色一变。他猛地一把抓住她的长发,狠狠撞入她的身体中,看着她脸上显出疼痛的神色这才喘息冷笑:“华云罗,你会为这一句后悔的!” 他放开她,云罗颓然跌在床上。下一刻他吻上她的唇,霸道地与她的口中唇舌纠缠,强势地分开她的身体,一次次的进入。云罗开始还挣扎,而后再也没有力气与他纠缠。 他总是能给她狠狠的反击,然后冷笑着看着她颓然放弃。他不再是她认识的凤朝歌,而是变成了一个披着人皮的修罗,那么俊美,那么邪魅无情…… 月色寂寥,帐中影子含糊而缭乱,这一夜似乎无边无际,看不到一点黎明的光亮…… …… 早晨的光斜斜透入帐中,一只雪白的手颤抖地伸向地上的亵衣。另一只修长的手一探,将亵衣纳入手中。 她抬头,下一刻白影飞来,他冷冷地将亵衣丢给她。 他光着身起身,清晨的光亮中她能看见他媲美神祗的身躯,如果这副身躯上没有这么多抓痕外。当然她还能看见他肩头那血淋淋的牙印。 云罗抱着亵衣,看着他穿戴起来。昨夜一夜癫狂,自己也好不过哪里去。 “到了京城就回宫。”他穿戴好,冷然下了命令。 “不!”她想也不想回绝。 凤朝歌回头,危险地眯起凤眸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云罗媚眼如丝,面上却带着无尽讥讽:“我说不!难不成你要把我给杀了不成?” 凤朝歌脸色一沉。云罗抖开亵衣,身上青紫立刻跌入他的眼帘。他眸光一缩,那一句震怒的话便噎在喉间。 “我要住华府。”她穿上衣服,勉强摸索着起身,冷冷看着他。 凤朝歌笑了。他靠近她,低头看着那张苍白的雪颜:“我准你住些日子。不过等我回京后你再敢住华府……我不会杀你,我会把华家一寸寸拆了!你住到哪儿,我就拆到哪儿!我的皇后,你信不信?” 云罗狠狠咬住下唇。他抬起她的下颌,眸光冷然:“我的皇后,乖乖等朕回去!” 他说完放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她的帐子。云罗呆呆站了一会,忽然她疯了一样抓起案几上的茶壶狠狠摔在地上。 “凤朝歌!我恨你!” 帐外凤朝歌脚步一顿,冷然地离去。天边天光洒遍人间,又是一片新天地…… …… 车辙悠悠晃晃,再远的距离也有到的一日。云罗由华元青护送回京,十天后到了京城,不快也不慢。不知是不是她错觉,总觉得京城萧索了许多。人丁不盛的样子。 华府到了,早有忠心的管家带着丫鬟奴仆前来迎接凤驾。可是等华元青扶着云罗下了马车后,管家却愣了。 云罗素衣荆钗,手臂间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管家看着空荡荡的马车,以为自己眼花了。 “皇后娘娘……”他想问却不知该问什么。 忽然云罗看见华府旁有几个缩头缩脑的影子,她愣了下,问管家:“可有糕点?” “有的。”管家连忙应了一声,匆匆派人进府拿。 糕点拿来了,云罗拿着糕点慢慢向那瑟缩的小身影走去。他们看见她走来,都纷纷害怕地拼命往阴影处缩去。 “来吧,这些给你们吃。”云罗向他们笑着招手。 一双双稚嫩的眼睛对视了一眼,均看见了各自眼底的犹豫不决。 “来吧。你们都饿了吧。快来吃糕点。”云罗放柔声音,招呼他们。 管家一愣,急忙上前喝道:“这是皇后娘娘赏你们吃的,还不过来谢恩!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他说着要去抓这几个小乞儿。 “管家,别吓着他们。”云罗阻止他粗鲁的举动,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府门边的小乞儿,慢慢道:“他们只是饿坏了的孩子。” 管家一愣,慢慢退后。 云罗朝他们走去,坐在他们面前,把糕点递给他们,柔声道:“吃吧。都饿了吧?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快吃吧。……” 几个小乞儿许是真的饿坏了,又或许是被云罗的诚意打动,再也顾不得害怕,扑上前如饿虎争食一样拼命争抢盘中的糕点。不一会,每个脏兮兮的小孩腮帮子鼓鼓的,都在拼命吞咽食物。 华元青脸色复杂,说了一句:“这一路上……就是这么走来的。” 管家一愣。 华元青走上前坐在云罗身边,拿出水囊娴熟地喂这些孩子喝水。一众华府奴仆们口瞪目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 梳洗罢,洗去一路风尘,洗去一路的疲惫。 云罗倚在楼中美人靠上看着华府的风景。这华府是按着从前的华府规制,一草一木都按着从前的记忆建起来。凤朝歌亲自派了内务府的总管督工,而她则请了从前为将军府建的工匠们一砖一石磊起。 只是建得再好都不再是从前的将军府,建得再好逝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 这个道理她懂,只是此时想起来尤觉得悲凉。 “姐姐。”梳洗后的华元青敲门进来。 云罗看着身材欣长又健硕的华元青,眸光流露欣慰:“青儿来了。” 华元青拿起一件外衣自然而然地为她披上:“姐姐别着凉了。洗澡完万一着凉了那就糟糕了。”他说完又拿了巾帕为她擦拭一头乌发:“姐姐洗完头也要及时擦干,不然着了风会头疼。” 云罗失笑:“这些都是我从前唠叨你的。怎么这时候你反而来唠叨姐姐?” 华元青慢慢坐在她身边,低头道:“若我不照顾姐姐,还有会有谁照顾姐姐?” 云罗肩头一颤,笑意勉强:“胡说。姐姐好着呢。” 华元青看着她,忽然道:“姐姐,我带着姐姐走吧。咱们不要在梁国,也不要在晋国,咱们去别的地方,由我照顾姐姐一辈子!!” 云罗一怔:“青儿……” 华元青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急急道:“姐姐,我都知道了。凤朝歌要你回宫,可是姐姐在宫里不快活。所以青儿会带姐姐走。姐姐,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谁也不会再伤害姐姐!” ****************************************************************************************************** 今天会多更一章。以补更前两天的。汗,就算不能全部补了,但是能补多少就多少吧。爱乃们!!! 330.第三百三十一章 相恨无着 言情海 正文 331.第三百三十二章 相亲勿相依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31.第三百三十二章 相亲勿相依 凤血,倾世皇后 331.第三百三十二章 相亲勿相依 云罗看着眼前的华元青。青涩的面上英气勃发,乌亮的眼神熠熠有光,那眉眼间有自己父亲七分的影子,有周氏三分的秀美。 他是她的弟弟,却说出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誓言来。 她轻笑摇头,收回手淡淡地道:“青儿,你不会明白的。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里。缉” “姐姐!”华元青急了,挡在她的眼前,言语中有着受伤:“姐姐不相信我能够保护你吗?” 云罗看着他,一笑:“傻孩子。姐姐知道你长大了,但是姐姐不需要你的保护。姐姐现在很好。腴” “这怎么叫做好?”华元青眼底掠过深深戾气:“姐姐不开心,凤朝歌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他还欺负姐姐!” 云罗拧着眉看着他,目光渐渐严厉:“青儿,不许你这么说他。他没有忘恩负义!咱们姐弟三人现在都好好的,再说你别忘了当初是他带着我们离开梁国!还有当年父亲是心甘情愿跟着他的,成王败寇,谁也不想的,难道这也要赖到他身上吗?” 华元青见她生气,只得愤愤坐下,一声不吭。 云罗见他脸上有受伤的神色,叹了一口气,幽幽道:“青儿,别生气了。大人的事你不懂。我与他……罢了……说了你也不懂。” “是!我不懂!”华元青站起身,怒道:“姐姐喜欢他,所以他做什么事都是好的!姐姐不要青儿了!姐姐变心了!” 他说完冲了出去。 “青儿!”云罗急忙站起身,可是头一昏又不得不踉跄坐下。有侍女听见争吵急忙进来,问:“要不要奴婢去追小少爷?” “不必了!”云罗定了定神:“那几个小孩子都梳洗好了吗?洗好了带来见我。我有事要问他们。” 侍女见她脸色煞白,连忙问:“娘娘是不是身子不适?要不要请太医来?” 云罗轻笑摇头:“哪这么金贵呢?没事。去叫那些孩子进来吧。我有事要问。” 侍女只得悄然退下。 过了一会,洗过澡用过饭食的小乞儿焕然一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云罗坐在毡垫上,带着微笑朝他们招手,柔柔道:“都坐下吧。以后你们就在府中住下了,说说看,你们一个个叫什么名字,家乡是哪里?父亲母亲呢?家里遭了什么灾……” 阁楼中,温和的声音传出,断断续续夹杂着小孩子稚嫩的声音…… 花树下,一道瘦削的少年身影久久站着,看着,目光热切地追寻着那一道翩然倩影。 她是他的姐姐,可是她永远都不会跟他走。 …… 晋国。 官道上都是从各地奔赴梁晋边界的士兵们。远远一处山包上,一匹乌黑水滑的骏马上坐着一道挺拔的身影。他拿出从西域商人重金买来的筒子镜,看向士兵的来处。 筒子镜中,尘嚣漫天中兵强马壮,士兵们气势如虹。 他看着,慢慢放下筒子镜。 “报!皇上,瞿州府的三万兵马已到!”传讯兵尘土满脸的面上是兴奋的神色。 李天逍点了点头:“传令下去,安静扎寨,稍事休息三日!” “是!”传令兵领了口谕又飞速退了下去。 马旁的常公公牵着缰绳,问道:“皇上,如今大军齐集,就等一战了。” “这一战,什么时候开始?” 李天逍看着前后都看不到首尾的队伍,忽然问道:“她现在在哪儿?” 常公公略一犹豫,道:“皇上,她……自然是在梁国。” 李天逍听出他言语中的不自然,眸光一沉,问:“是在川霞关还是在哪?” 常公公看着他,摇头:“皇上为何还要关心她的消息呢?如今两国正要交战,大敌当前,皇上……” “朕问,她到底在哪?”李天逍的目光渐渐锐利,“常公公,你有什么瞒着朕吗?” “没有!”常公公急忙跪下:“老奴不敢!万万不敢隐瞒皇上!” “那她在哪?”李天逍居高临下,那一双眸光也冷冷迫来,“一个简单的问题,常公公再不说,朕怎么能相信常公 公没有事情瞒着朕呢?” 常公公急忙道:“奴婢不敢!她……她在梁京了。” 李天逍一愣,追问:“她为什么会到了梁京?她不是在川霞关吗?” 常公公被他逼问得冷汗涔涔,想要说却觉得说出来也许会大大不妥。 正在这时,周邵德将军带着几位将军走来。他们一个个面上红光满面,胜券在握的样子。 “皇上,大军已不日就将集结完毕,到时候挥军南下,凤朝歌一定落荒而逃!哈哈……”周将军自信满满地哈哈笑道。 李天逍看看他们,再看看跪地的常公公,忽然道:“都各自回营,勤于操练,等朕的旨意!” 几位将军一听顿时怔住。这些日子晋国大军调集密集,行动迅捷。如此看来晋国国力大于梁国。兵强马壮,士气高昂,现在又正逢炎炎夏日,天气最好的时候最适合一决胜负。而他们此次前来就是来询问什么时候与梁国开战。 可是听李天逍的意思竟然是暂不开战? “皇上!凤朝歌调兵十万已往了潞州,潞州重地,若是我们不先占先机也许……”另一位刘将军急忙上前道。 “是啊!凤朝歌言而无信,先前求和,现在又毁诺开战,这种反复小人就应该狠狠给予痛击!”另一位将军愤然应和。 李天逍神色不变,眸光却清冷了几分:“当时凤朝歌是借道,如今道已借,他无需再忍。再说,梁国与晋国从未有议和一说!” “是是……”那位将军一听这话顿时背后冒起冷汗。 梁与晋为世代仇敌,晋先帝临终之前心心念念不忘消灭梁国,还拿出三枝金箭逼着李天逍在太庙祖宗前发下毒誓。如果说两国议和,那岂不是说李天逍是数典忘祖的不肖子孙了? 他想通这关节,吓得脸色都发了白。其余将军们也顿时噤声不敢多言。 李天逍扫了一眼自己的部下,明白自己方才过于严厉,按捺下心中那一点不适,淡淡安抚:“都退下吧。朕自有主张。” 几位将军称是,连忙退下。 李天逍再看了一眼跪地不起的常公公,声音沉沉:“说吧。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回梁京?” 常公公心中黯然一叹:还是瞒不过他。于是一十一五说了。 李天逍听了沉默了许久。 常公公以为他就这样继续沉默下去时,李天逍忽然淡淡道:“吩咐下去,大军安营扎寨,实行囤兵法。” “啊!——”常公公惊讶得合不拢嘴。 晋国的囤兵法与别国不同。士兵一旦安营扎寨,实行囤兵法目的就是为了长久战。每个士兵都要开荒种地,尽量自给自足。可是现在晋国国力强盛,眼前的大战一触即发,为什么他却要这样做? 难道他没有与凤朝歌一决死战的决心?还是他忽然失去了必胜的信念? 不,不可能!可是为什么好好的他会改变这一场战事的走向? 李天逍坐在马背上,看着天际从南边悠悠飞来的鸟雀,悠然一笑道:“朕要好好打这一场仗。朕要让凤朝歌输的心服口服。朕要让天下知道梁晋一统,势不可挡!” 他英俊的面上露出笑容。他仿佛看见那风光秀丽的南边,有一位叫做华云罗的女子翩然回望。 不管她殷殷盼望的人是谁,即使不是他又怎么样?将来这一片天地都是他的,她自然也会是属于他! ************************************************************************************************ 嗯,今天补更了一千字,,,,好挫啊!不过接下来的不好写,就这么慢慢构思吧!么么各位亲爱的! 331.第三百三十二章 相亲勿相依 言情海 正文 332.第三百三十三章 千里传信(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32.第三百三十三章 千里传信(一) 凤血,倾世皇后 332.第三百三十三章 千里传信(一) 晋国大军囤兵边界,李天逍一纸圣旨下令实行囤兵法。于是先前风起云涌、一触即发的战局忽然一下子冷淡下来。谁也不知那传言中百战百胜、智谋无双的皇帝将要如何展开这一场战局,更不知他此举的深意。 敌未动,我不动。 梁国大军亦是随之按兵不动。不过此时已是夏初,梁国国中这个时节一向雨水丰沛,连日大雨倾盆之下军需粮草运输艰难。几十万大军守在边界也就意味着困在了边界汲。 西北风沙肆虐,士兵辛苦。潞州边的河水暴涨,水涝成灾,淹没周边村庄良田无数,百姓辛苦腴。 两样皆苦,刚安定下不久的梁国便形势复杂而微妙起来。 凤朝歌下令几位将军在前边督战安定军心。御驾折返向潞州而去,连发三道圣旨下旨赈灾,可是士兵众多粮草本就不足如何还有富余的粮食去赈灾?不过几日潞州周边郡县便已是河泽千里,一片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在这情势下梁国可谓是内外交困,连喘息都不得。而李天逍此时不进攻反而呈守势反而像是一种隔岸观火的冷冷讥讽。 梁国前边战事不发,后方亦是不宁。 河间王兵败后率残部向东而逃,听闻他要投吴国或是楚国,又有传言他要与蜀国密约挟十万大军直捣梁京,发誓定要活捉了那个利用了他,又令他无比蒙羞的女人——华云罗。 各种传言纷纷,南来北往的客商与流民们带来京城的皆是有关于那个曾经艳重天下的倾国女子的谣言。他们津津乐道她如何如何,对她的过去与将来的兴趣远远超过了战事本事。 战争是残酷无情的。只是无知的百姓们都喜欢穿凿附会,为这一场天下大乱找到一个可以说服人的由头。 梁晋交战是因为她! 河间王要反是因为她! 如今国中人心不定,更是因为她! 那个青楼出身,身世离奇坎坷的女子俨然成了这一场天下争斗必夺的中心。似乎只要她不在了,这梁晋就不会战,似乎没有了她,河间王就不会反了…… 多么可笑! 云罗依旧端坐在华府的二楼闺阁中听着下人打听到的传言,笑得眉眼皆冷。不过这些流言也只能带着各种难以见光的目的攻之无形,一转眼就如蜘蛛丝一样从她心中轻易抹去。 她这些日子一方面养病,一面派人去街上寻来流民乞丐入府中。由奴仆们将他们洗干净了,给了饭食,然后照例由她亲自问话。 她问得很杂,姓甚名谁?家中有几口人?为什么会逃难到了京城?家乡有什么特产?从前不曾遭灾的时候一亩地收多少麦子?……林林总总,谁也不知她问这些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但凡被问话的乞丐或者流民便能从困顿中脱身。许多人都能在华府管家的指引下安置一处可以做工的所在。于是华府四周的乞儿或者流民越来越多,人人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只道这位比仙女还美的皇后要日行一善。 云罗请入府的除了流民乞丐外,还下帖子请了京中有名的学士入府中议政。这些学士学子要么是有官职在身,要么是有功名在身。如今得皇后亲自召见入府自然是大喜过望,渐渐的京中言论大开。 华府中的落梅轩中,一袭湘妃竹帘隔开了她与济济一堂学士与学子们。其中几位正激烈争辩着什么。 热茶换了一盏,一只白腻的素手捻起茶盖慢慢拂去浮在茶水上的茶沫。她侧耳倾听,眉心微微颦起。 这次落梅轩中来了一位狂士。说他狂是因为他毛遂自荐入华府,说他有制晋的妙计,一计能安梁国十年。云罗听见管家这么禀报便破例令这位来路不明的狂生入府宣讲。 他正大声道:“按小生说,水无形,因势而立。水若是梁军定要因地而制宜,诱晋军深入在潞州后几郡起合围之势才能扼住晋军的势头。就如水聚成洼,洼聚成泽,泽聚成河才能将敌人淹没在其中,从而胜于无形……” 有人不屑大声问道:“若是晋军不上当呢?” 那狂生哈哈一笑,反问道:“若有一户富裕人家夜半开门揖盗,盗贼看见屋中器物华美,金银绸缎满目,就算是明知是坑也想要一脚踩下去试试深浅。这是人之本性,晋军定会上当的。” 云罗摇了摇头,声音清淡却十分清晰:“不会的。李天逍不会上当的。” 此话一出,轩中众人都不约而同噤声。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听闻皇后曾经是那李天逍的妃子,这段往事在梁国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忌讳,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不避讳。 这一句已是承认了她无比了解李天逍的脾性。 那狂生一愣,哈哈一笑,意有所指地问:“皇后娘娘怎么知道晋帝不会上当?” 云罗却不介意他的话中有话,淡淡道:“他若是那等急功近利的人就不会此时囤兵边界了。再说柳公子的办法也有纰漏,众所周知晋军善骑射,精骑兵之战。李天逍麾下起码有五万的精骑兵。他们可以日驰几百里,衣不卸甲,马不停歇,长驱直入。如果合围之势被他们突破一个口,梁国就危险了。” 狂生又是一愣,面上的傲色这才慢慢收起。轩中的学士与学子们纷纷议论。 半日关于议政的宣讲终于散去。云罗等诸位散去,这才起身。 许是坐太久了,她起身时眼前一花几乎跌在了地上。 “姐姐!小心!”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落梅宣的华元青一个箭步扶住了云罗。 云罗定了定神,慢慢等着晕眩消失这才看向华元青。 华元青被她的目光看得英气勃发的面上掠过不自然。他扶着云罗坐在一旁的椅上,低头道:“姐姐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太医!” 云罗看着他的面色,眸光悠悠,轻叹:“青儿不生气了?” 华元青低着头坐在她身边,良久抬头苦笑:“青儿还能生什么气呢?姐姐收容乞儿,安置流民,借机询问各地情况。现在又是让学士们广开言路议政。姐姐这么做的意思青儿再不明白就是猪了。” 云罗含笑抚上他的面庞,柔柔道:“傻子。咱们阻止不了战争,起码心中可以守护的东西。姐姐为了他也就是为了梁国。梁国好了,你也好。大哥也会好。百姓能得一日的好就是一日。你明白了吗?” 华元青浑身一震,久久看着她。 云罗眉眼间掠过萧索,轻声一叹:“谁也不知将来会怎么样。李天逍不与朝歌开战,我心中很不安。” 华元青忽然问道:“如果有一日李天逍胜了,凤朝歌败了呢?姐姐该怎么办?又或是凤朝歌胜了,李天逍败了呢?” 他的目光复杂之极,紧紧盯着她,似乎她能回答的这个答案也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云罗眼中掠过恍惚,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华元青还要再问,忽然管家走来,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那柳狂生说有要事要见皇后娘娘。” 云罗眼底掠过狐疑,道:“他所谓的能制晋军的计策已被批行不通。他又来见我做什么?” 管家也是皱眉不解:“那柳狂生说方才那一计不过是下下之计,说他有一计上上之计只能亲自献给皇后娘娘。老奴也不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听得他言之凿凿,所以才来禀报皇后娘娘。” 云罗皱了皱绣眉,沉吟不定。 华元青一听道:“这狂生肯定是徒有虚名的人。姐姐不要轻易见了他。” 云罗想了一会,看了看天色还早,含笑道:“他肯这么信誓旦旦地说一定有几分真本事。而且刚才我看他言谈还算不错。我去看看。” “姐姐!……”华元青想要阻止她,华云罗却已经随着管家走了。他只能叹了一口气。 …… 云罗在管家的领路下到了华府的一处待客的小凉阁。那柳狂生已经在阁中候着了。此时他端坐在席上,眼观鼻,鼻观心,收起了刚才在众人面前狂傲的神色,看起来格外恭谦。 云罗走进阁子,那柳狂生连忙上前见过。 此时云罗眼前没有了竹帘遮挡,面容坦荡露在他眼前。那柳狂生看了一眼一怔之后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云罗坐在上首,开门见山客气道:“柳公子有什么好计策一定要亲自献给本宫呢?” 在凉阁中地上铺着竹席当做座,而一方简单的案几便分隔了两人的距离。柳狂生见她坐下却不敢也跟着坐下,跪地俯身道:“小生这一计一定可安梁晋纷争。” 云罗看了看他恭敬的神色,摇头道:“本宫不信。” 柳狂生忍不住抬头问:“为什么?” 云罗眼底掠过冷淡的光,道:“因为你本不是狂生,为了进华府才骗了本宫说你有一计可定晋国。你已先骗了本宫,如今再说什么话本宫都不会信了。” 柳狂生面上流露诧异。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云罗揭穿,顿时面上浮起不自然的神色。 云罗起身道:“华府不是皇宫,守卫不够森严,但是也不是全然都没有防范。柳公子如果是想向本宫求什么功名,除非你拿出点真才实学。如果你居心否恻,那本宫也不会怕了你。” 柳狂生见她要走,更深伏地道:“小生受人之托前来见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听了小生一言再罚再杀也不迟。” 云罗顿住脚步,回眸看着他,冷冷问:“是谁让你混进华府的?” 柳狂生从怀中掏出一封金泥封口的信,双手举过头顶递给她。 云罗接过。信封沉甸甸的,看得出里面写了不少张信纸。 她眸光渐渐复杂,是谁在这个时候还写了这么长的信给她?写这封信的目的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她看着这信封,忽然失去了打开了的勇气。 “皇后娘娘,你真的想要打败晋国吗?”柳狂生忽然问道。 云罗收回目光,反问:“为什么不?” 柳狂生此时恢复神色,许是已被人识破了反而不担心了。他一笑,道:“因为谁都知道,梁晋之战,梁必败!” *******************************************************************************************************冰家中出事。更新暂缓。诸事繁杂又因为家中出事没有心思继续写下去,所以此文也想要结局了,但愿这个月能结局吧。关于本文我会尽量给亲们一个我心中想要的完美结局。 谢谢大家! 332.第三百三十三章 千里传信(一) 言情海 正文 333.第三百三十四章 千里传信(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33.第三百三十四章 千里传信(二) 凤血,倾世皇后 333.第三百三十四章 千里传信(二) 云罗眸光一闪,不由重新打量眼前看起来十分平凡无奇的柳狂生。 他外穿一件淡灰色的儒士服,内里着白色长衫,戴着一条儒巾。衣衫不新不旧,人其貌不扬却也不会令人厌恶。在落梅轩中的言谈举止也都的确符合一位年轻气盛的狂生模样。可是他刚刚说的一番话听起来信心十足,一双眼眸更是熠熠有神。说的话又更令她大出意外。 看样子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单纯…… 云罗手中的信忽然觉得更沉了。她眸光转冷,红唇一抿,冷冷看着他:“你是晋人?腙” 柳狂生哈哈一笑:“晋人与梁人其实都是一样的。皇后不知自唐传五百多年,那时可没有分谁是哪国的人。现在怎么却又分什么梁人晋人、什么蜀人与吴人?” 云罗雪亮清冷的目光直视柳狂生,手中的信封捏了捏,问:“既然你是晋人,那所谓的献计也定是假的了。说吧,你来是有什么目的?” 柳狂生一笑,示意她手中的信封,答非所问:“娘娘不想看看信里面说什么吗?” 云罗目光落在信封上,踌躇良久才拆开金泥封慢慢看了起来。 凉阁中一片寂静,窗外鸟鸣啾啾,风声细细。良久,她看完,神色不变把信纸放入信封中,淡淡道:“信我看了,你回去与他说。我不信他。” 柳狂生本信心满满而来一听这话顿时结结实实愣了下,失声问道:“什么?!皇后娘娘为什么不相信?吾皇信中可是情深意切,绝对无半点虚假!……” 云罗一双雪亮的眸子看向她,淡淡道:“此时正值两国大战在即他又胜券在握,难道我会相信他所说的议和吗?”她说着起身对柳狂生道:“柳公子回去吧。你的身份本宫心里知道就好。本宫不想为难你,不过你也不要让本宫为难。” 她说着对外面候着的奴仆道:“送客!” 柳狂生见她真的要赶自己离开,顿时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急忙道:“皇后娘娘三思啊!此事关系天下,关系黎民百姓,芸芸众生,兵伐干戈,这一仗下去可是要死几万人,几万万人啊!……” 他突然拦在她跟前,几位奴仆生怕他对云罗不敬急忙将他牢牢扯住。云罗看着柳狂生在奴仆的手中不断挣扎,衣帽渐渐凌乱,偏偏口中还一声声恳切地道“皇后娘娘三思!皇后娘娘三思!”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还有什么好三思的?这局面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既然上天早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怎么还有第三种路子可以走呢?况且我根本不相信他的诚意。” “皇后娘娘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柳狂生始终不信她竟然会如此决定。 云罗轻笑:“潞州离晋国太近了。我怕我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你明白吗?” 她说完又轻轻摇头:“再退一万步,就算我信了他的诚意。以我对他的了解,现在他议和将来他一定也会亲手撕毁承诺。他的心志在天下,梁国他早晚势在必得。”她扬了扬手中的信,神色平静:“而这叫什么?这叫画蛇添足。若非心有所图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柳狂生顿时语塞。 云罗转头吩咐奴仆们将他送走。 柳狂生忽然道:“皇后娘娘,那人跟小生说,他说,你告诉她,若真有一日无路可走,他处还有一块可供娘娘一世无忧的地方!” 云罗听了只是沉默。她挥了挥手手,奴仆们便把柳狂生向府外推了出去。 “皇后娘娘!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两国的万千士兵与百姓的性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皇后!……” “皇后娘娘!三思而行啊!” 渐渐的,喧嚣都消失了。唯有她在凉阁外的海棠树下久久伫立。满眼满眼都是海棠花,一片灿烂花海开得天地无欺,热热闹闹。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眉间爬上了再也化不开的忧愁…… …… 梁国与晋国就这样不冷不淡地对峙着。等夏初时节,纷繁的雨季过后,李天逍忽然挥兵十万过了淙江从潞州大举进攻,这蓄势已久的势头几乎势不可挡。 晋人擅骑兵骑射,此次李天逍虽然实行囤兵法,但是开垦荒田劳作的却是普通士兵,骑兵们则日夜操练不曾懈怠。就如一柄长剑磨光了,磨利了在最有利的时机拔剑出鞘。 而这一剑是他一定天下的 tang利器! 四月十五,李天逍攻向梁国成德府,成德府州督军卫将军率领五万士兵誓守城池,十万精兵对五万守城士兵,一场惨烈的大战持续三天三夜。 四月十八,成德府告急,卫将军派三千士兵突围,只为送出告急军报。与此同时,凤朝歌亲率领五万精兵驰援,两军十万对十万,在成德府打一场硬仗。 四月二十,成德府失守,凤朝歌率不足八万败退云州。晋军占据淙江以南三郡,如一柄利剑打开了梁国第一道防线的一道小小的缺口。 首战失利,凤朝歌大怒,命各州县再抽掉州兵填补兵力空缺,与此同时梁国兵力在云州十三郡封了一条如铜墙铁壁一样的防线。 李天逍命周绍德将军领兵五万继续进攻云州。凤朝歌设伏,在桐县大败晋军,杀敌八千,伤一万余,周绍德败退。两军再呈对峙之势。 …… 前方军情纷纷传到了梁京中,人心也随着起起伏伏。谁也不知到底战局是要走向什么局面。华府中照例有招流民与乞儿问话,只是越来越多的流民涌入京城中。渐渐的偌大的京城中人满为患。 前边战事胶着,后方人心惶惶,才刚安定不久的梁国又是一片人心浮动。 就在这节骨眼上,忽地有一日华府门口摆了施粥的摊子,每天早上与晚上都有供给的米粥,老弱病残优先,一时整个京中饥饿的流民蜂拥而至将华府围得水泄不通。 京兆府伊生怕流民惊扰了凤驾,与九门提督商议了一下,每日派士兵守卫华府四周。 云罗见流民甚多,亲自与京兆府伊商议了两日。于是第三日,京兆府中一封写满了流民策的奏折通过千里传骑火速呈到了云州十万军营中凤朝歌的龙案上。 凤朝歌听了从京中赶来的御史令邵大人带来对京中情况的奏报,看了这份奏折许久许久。 良久,他提起朱砂笔,大大写了个“准”。 跪在一旁正准备接奏报的京兆府王通判正因为这事这么顺遂而心中欢喜不禁,忽然听得头顶凤朝歌冰冰冷冷的声音传来:“让施粥铺安置在玄武门,离华府远一点。流民众多,衣冠不整,老弱病残的聚集在华府前岂不是失了国之体统?另,施粥铺的米面由内务府拨。着令立刻去办!” 王通判一听惊讶得嘴巴张得大大的。若说施粥铺设在华府门前就是失了国之体统。那放在皇宫的玄武门前那难道更能让国的体统更加好看些? 这个……这个是什么道理? 不过王通判哪敢把自己心中所想宣之于口?他这次奉京兆府伊大人之命随着御史邵大人来云州不过是因为京中流民真的已非常多,不解决流民四处流离失所、饥荒遍地的境况恐国中人心更加不定,国将大乱。 正所谓急病要下猛药。这流民策则是完全为了稳固梁国后方的一帖急救方子。 难道皇上知道了这流民策不是出自京兆府伊大人的手笔,而是出自那个深居简出女子之手?……王通判跪在地上一边磕头应是,一边心中悄悄揣度。 凤朝歌说完挥了挥手,通判立刻大气也不敢喘躬身倒退退下。 “慢着……”凤朝歌忽然道。 王通判正退到了帐边,一听这话“噗通”一声急忙跪下,大声恭谨地问:“皇上还有何吩咐小吏的?” 凤朝歌坐在龙案之后,眸色复杂,欲言又止。 ********************************** 答应亲们15号会更新。所以放上一章顺便通知大家:16号也就是明天,更新两万字! 皇后的大结局可能没办法很快写出来,因为冰一直在休息中,另外在照顾家里。有读者说冰好忙。是的,是很忙,不骗人,上有老下有小,能摸电脑码字对我来说都是值得幸福的一件事。先前因为每天顾着更新,日夜颠倒,感觉自己和家人的关系都很生疏和隔阂。现在刚好可以弥补一下自己的错误。(当然这也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应该去承受和解决。与亲们无关。) 另外告诉亲们一件事,在冰停更的半个月内,有出版社在审皇后这个文的稿子。如果能出版也算是给本文一个好的结果。没出版也无所谓。 亲们一直有误区,觉得出版稿费一定很高,高得离谱。错了,其实出版稿费与VIP稿费相比来说,真的很少很少。出版稿费很多的那是畅销作家。冰从没有达到过这个级别,连边都摸不上。真的。所以冰平时的收入大部分都 是每个月写的VIP章节的VIP收入,支持我生活的也是这部分的来源。 (看盗版的读者也不要扯什么看盗版是给我增加人气的鬼话。冰能活得好好的都是靠VIP读者一个订阅一个订阅养的。看盗版的读者关注不关注我,给不给我脸与我没半毛钱关系。劳资不爱和你们这些人鬼扯这些奇葩理论。) 所以本文如果哪天停更了,只能是因为冰不想更,或者家里有事之类的。不可能存在冰为了出版稿费放弃更新VIP章节的巨SB理由。 冰喜欢写古言,也一直喜欢写这种调调的古代言情。不过现在大家似乎更加喜欢别的。也许哪天冰就被淘汰了,或者自己就这么放弃了也未可知。所以如果还有一天可以写,可以珍惜彼此那对我来说都是幸福的。 唠叨好多,万幸这多出来的五六百字都不用多收费。亲们就当听冰唠叨一次。以后不说这么多矫情的话了!么么哒! 333.第三百三十四章 千里传信(二) 言情海 正文 334.第三百三十五章 结局部(有孕)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34.第三百三十五章 结局部(有孕) 凤血,倾世皇后 334.第三百三十五章 结局部(有孕) 御帐中因为他的突然沉默而寂静非常。 王通判悄然抬头看那年轻俊美的帝王。只见他眉心深锁,眼中有深深莫名的神色,似乎正对自己接下来的问话犹豫不决。 帐外还有不少要禀告军情的将军与各地而来提请奏报的官员正在外面焦急地等着。而王通判则在这帐中耗了大约小半刻,这对每日需要日理万机的年轻皇帝来说已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王通判跪在地上,膝上已隐隐疼痛。他小心的挪了挪,忽然脑中掠过一道亮光绞。 他再抬头看时正好看见那年轻的皇帝眼中掠过烦躁,正要挥手令他退下腴。 王通判忽然道:“启禀皇上,小吏万死!府伊大人还曾交代小吏禀报皇上道:皇后仁德善心,赈济灾民,此乃天下之表率……” 凤朝歌挥起的手忽然定在了半空中。他一双深邃眸子看向王通判,眼底有什么飞快一闪而过,随即面色沉冷道:“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此举本就是分内之事,又有什么好宣扬的?!” 话虽如此,他眉间的沉沉神色似乎松泛了许多。 王通判连忙应声称是:“是是……皇上所言甚是,不过皇后在华府中静养,白日召见学士们分忧国事,学士们纷纷献计献策,人心团结,虽身不在前方杀敌,却在后方与皇上同心同德誓破晋贼。这已是对国人极大的鼓舞了!府伊大人说……” 这些言辞分明有拍马屁的嫌疑。 凤朝歌恍若未觉,问:“皇后在华府中静养,竟还能招学士们入府议政?”他微微侧眸,漫不经心地问:“她的病……好了吗?” “皇上放心,神明庇佑梁国,皇后仁德,更是得上天庇佑,凤体早就恢复健康……”王通判又啰哩啰嗦地说了一堆恭维之词。 御案旁的内侍们一听纷纷面面相觑,眼中流露诧异。这御帐中每天来往的每件事都是十万火急,怎么的皇上会让这个小小的通判如此废话连篇地拍马屁? 王通判终于说完,凤朝歌点了点头,对左右内侍道:“京兆府伊急国之所急献计献策,官进二品,赏一年俸禄,待朕回京后再行封赏。” 王通判一听欢喜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三言两语拍对了马屁,让自己的上司升了职,对自己将来肯定前途大大的。他连忙大声拜谢:“微臣替府伊大人谢皇上隆恩!” 凤朝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王通判身为小吏心忧国事千里而来,辛苦了,有赏!” 王通判一听更是激动莫名。他不过是九品都算不上的跑腿小吏,因为有几分文采几分嘴皮子功夫所以府伊大人才派他前来。可是没想到皇上不但亲自见他还封赏了他。 他想着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年轻皇帝,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凤朝歌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王通判这才赶紧躬身退下。 帐中寂静,唯听见帐外的嘈杂声。他修长的手指轻抚上那一道厚厚的奏折,眸色复杂…… …… 日头炽热却照不透浓荫遍布的庭院,只有听见一阵阵“知了——知了——”的蝉鸣。这一声声蝉鸣却越发衬得午后寂静非常。云罗伏在二楼绣阁中的凉席上,一动不动。 她素白的手上还有一卷翻了一半的大唐通史。一阵微风吹过卷起书页哗哗地翻过,多少雄心壮志,多少阴谋阳谋天下谋原来也就在这薄薄几页史书中。 她眸光迷迷蒙蒙地随书页闪了闪就沉入了睡梦中。这些日子她不知为什么总是倦得很,随时随地都可以睡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日夜忧思战局的缘故……她恍惚地想着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身穿一身薄衫劲装的华元青悄悄走来。他正要出声忽然看见云罗已闭眼安睡,口中的呼唤便咽了回去。他拿起一旁的长衫为她轻轻披上。 云罗一动慢慢睁开眼。目光渐渐聚焦,她见是元青倦然一笑:“青儿,怎么是你啊?” 华元青乌黑的眸中带着深深的关切:“姐姐要是倦了的话去床上睡吧。席子凉得很,仔细寒气入了体?” 云罗扶了扶额,懒懒地笑:“哪有这么娇贵?人都说春困秋乏,怎么的我倒是犯起了夏困,每日恨不得到哪都有床。” 她说着边说边含笑起了身。华元青不赞同地看着她还稍嫌苍白的脸,摇头:“姐姐的身子还没恢复元气,改日再请太医来为姐姐 tang诊脉……” 他还没说完,刚站起身的云罗脸色猛地煞白,浑身晃了晃眼看就要跌在地上。华元青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前牢牢扶住了她。 “姐姐!”他惊呼道:“姐姐你没事吧?” 云罗只觉得眼前一片黑茫茫,脑中更是晕得不知东西南北。她握住华元青的手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我……没事。” 华元青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扶着云罗躺在床上又拿了被衾细细将她盖好。他忧心忡忡地看着云罗分外煞白的脸色,道:“姐姐,我去请太医来看看。你这几日脸色很差!” 他说完起身就要走。云罗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轻笑:“姐姐没病,不用麻烦太医了。” 华元青一听脸色微沉,恼火道:“姐姐!若是连你都不心疼自己,还有谁会心疼?姐姐每日为了他的国他的江山费心费力,他可知道姐姐的一分好?难道姐姐还在期盼他回来心疼你?” 云罗诧异地看着突然生气的华元青,特别是听到最后一句,手一颤,慢慢放下。 她垂下眼帘,恍惚地道:“是啊,难道我还在等他回来心疼我么……” 华元青见她脸色陡然沮丧,心中一拧,跪坐在她的床前矮凳上,急急道:“姐姐,别伤心了!他不值得你伤心。” 云罗抬起乌黑明澈的眼眸久久看着他,摇头道:“值不值得不是由外人说的。我与他的事,青儿以后不要再管了,好吗?” 华元青见她神色郑重,心中气苦,道:“难道以后他无论对姐姐怎么样,姐姐都是心甘情愿吗?” 云罗看着他年轻稚气的脸庞,轻笑叹道:“朝歌不是真心伤害我的。他伤我一分,他心里更痛十分。若说他是恨我口不择言伤了他,倒不如说是他恨自己无能为力。姐姐明白他,所以不恨。青儿不明白他自然会恨他。” 华元青陡然无言以对。 情到深处无怨尤。要怎么样的情深无悔才会像她一样这么全然相信不离不弃?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似乎更加糊涂了。 良久,华元青垂首起身:“我去请太医。”他说完匆匆出了房。 云罗目送他离去,眸色黯然。 过了半个时辰太医还未前来,云罗在绣阁中歇息。忽然院中有人断喝一声,随即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云罗被惊动,问房外的侍女:“到底出了什么事?” 侍女连忙道:“奴婢也不知,奴婢这就前去看看。” 过了一会侍女与管家同来到了绣阁门前。 管家隔门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是那个前些日子来的柳狂生又来了。不过这一次他前门被门房赶出府又悄悄从院子侧门进来。如今被院中的守卫抓住了正在痛打呢!” 云罗一听哑然失笑。她想到的不是柳狂生怎么的这么不死心,而是疑惑李天逍怎么会派这种一根筋到底的固执读书人来劝她呢? 她能想象柳狂生被院中侍卫痛殴的情形,叹了一口气忍着身上的不适起身道:“让侍卫们别打了。万一打出了人命就不好了。另外,我再去见见他吧。让他死了这条心。” 她说着披衣起身,由侍女领着到了花厅中。柳狂生被几位如狼似虎的侍卫拖着到了她的跟前。 云罗看了一眼地上的柳狂生。他已被侍卫打得鼻青脸肿,头上的儒士帽与儒巾也七零八落的,那样子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她摇头轻叹:“柳公子何必这么固执呢?本宫不将你关入牢房中定你一个奸细罪名已是开恩。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柳狂生擦了鼻下血,抬起肿胀的头,忍着痛正气凛然地一字一句道:“若能让天下太平,小生我就算赴汤蹈火又有何妨?!” 云罗心中一震,久久看着他那张平凡无奇的脸。 柳狂生站起身来,傲然道:“我虽不过是一介书生,却知天下黎民百姓之苦。自从唐末以来天下大乱,百姓饱受战乱之苦,颠沛流离,民不聊生,难道娘娘没有深受其苦吗?” 云罗垂下眼帘,淡淡道:“这我比谁都明白。” 柳狂生见她意动,大喜过望上前一步却被侍卫牢牢扯住。他大声道:“娘娘仁心仁德,施粥铺让流民有一顿饱饭可吃,一计安民策呈到了皇上跟前。娘娘为的就是百姓。为什么眼前有个绝好的机会 却不肯抓住呢?娘娘……” 他一声声情真意切地大声说着自己的日思夜想的大道理。 云罗在心中苦笑。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李天逍要派这样的人来。这种一腔热血的书生她杀也杀不得,杀了反而成全了他一心为民的一世美名。如果与他费心争辩他往往占住大义,动不动就是天下苍生,动不动就是百姓如何。每每对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听多了听久了就算全然不信也会心中触动。 唉…… 她以为她最了解李天逍,却不知他亦是明白她至深。他知道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天下黎民百姓受苦……原来,他都明白她。 云罗眸色深深,问柳狂生:“议和难道就是解眼前局势的唯一办法了吗?” 柳狂生见一向清清冷冷的云罗终于肯回应他,连忙道:“虽然这不是最终解决的办法,但是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云罗又问:“议和之后呢?天下不归一,战争始终又要再起的。” 柳狂生眼中熠熠,断然道:“那只能等待一位明君。” 云罗淡淡问道:“在你心中,明君就是李天逍吧?” 柳狂生见她直呼李天逍的名讳,面上显出大不赞同:“晋帝陛下英明神武,仁心施政。反之梁皇则比不上他。将来谁胜谁败一看便知。” 云罗摇头,柔柔道:“若我在,李天逍未必能胜得这么容易。”她眸色深深,口气依旧清淡无痕:“哪怕我知道终有一天他是天下之主,但是我也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有些人不是他一句话想要就能夺走的。” “这天下分量太重。他若不费尽千辛万苦得到,将来又怎么能善待天下百姓呢?”她挥了挥手:“柳公子回去吧。你劝再多也是无用。再来,我就不客气了。” 柳狂生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方才云罗那一席话简直惊世骇俗。 她不肯议和竟然是因为这个?! 可她又有什么资本信口开河说:若她在,李天逍未必能胜得这么容易?!难道她自认为可以左右天下战局?…… 柳狂生被侍卫们拉下。他不解频频回头,花厅中那一位倾城佳人容止端雅脱俗。有风吹来,漫天漫天的海棠花瓣纷纷落下,仿佛漫天下了一场花雨,而她便是花中最美的仙子,淡看世间浮华,纷纷扰扰,不乱于心…… **************************************************** 望闻问切。绣阁中只听见水声滴答,屋里屋外的侍女们垂手恭立,华元青站在竹帘外走来走去,时不时探头探脑看着里面的情形。 可是太医换了左手又换了右手把脉却始终不说云罗到底得了什么病。 华元青终于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掀开帘子,问:“到底我姐姐生了什么病?是不是体虚气弱?还是风邪感冒?左右有个什么名才好对症下药啊!” 花白头发的老太医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太医捻着下颌的一络山羊胡子,郑重对云罗道:“皇后娘娘,微臣还得招太医院的几位老院正过来给娘娘把脉才能定夺。” 云罗疑惑:“本宫到底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太医不能直言呢?” 老太医笑眯眯安慰:“皇后娘娘放心,没什么。只是要慎重起见需得几位老院正过来一起参详。” 他说完起身吩咐随从去请。 华元青被老太医这一句唬得脸皮青青白白。他急忙坐在云罗窗前的矮凳上,握住云罗的手急忙问:“姐姐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云罗一头雾水地摇头:“我很好啊。” 华元青见问不出什么,急忙去找太医,一把拉住他的长袖:“太医,我姐姐没什么事吧?” 老太医瞪了他一眼:“华小公子问这个做什么?你在这里与礼不符,快快离开!” 华元青气得哼了一声:“她是我姐姐,什么与礼不符?我就是要留下来陪着姐姐!” 他犯了倔强,坐在锦凳上气哼哼的再也不肯挪窝。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云罗无奈摇头:“随他吧。” 过了一会,太医院的几位院正匆匆前来。一番望闻问切,几位太医聚在一起窃 窃私语不定。华元青紧张万分地盯着他们。 约莫过了小半盏茶功夫,太医院年过七旬的梁院正含笑走来,面上的皱纹笑得像是一朵绽开的菊花:“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皇后娘娘有喜了!” 云罗正斜斜依在锦墩上,一听呆愣住,傻傻地盯着梁院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华元青一听高兴得猛地跳起来:“当真?!” 梁院正笑呵呵地摸着胡须道:“自然是千真万确。因为娘娘有孕才刚一个月,胎像不明显,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微臣们一一仔细切过脉了。的确是喜脉!” 华元青欢呼一声:“姐姐,姐姐!你有宝宝了!” 云罗定定看着梁院正,唇一颤,泪却不听使唤地簌簌落下。 屋内屋外的众人纷纷跪下,恭贺声音时起彼伏。 “恭喜皇后娘娘喜得龙嗣!” “恭喜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 恭贺声在寂静的院中回荡,惊飞了院中几只叽叽喳喳的喜鹊。它们一振翅膀飞入了云际…… 云罗不做所措地抚着小腹,声音微颤:“我有孩子了……我的孩子……” “是啊!姐姐!你有宝宝了!”华元青兴高采烈地道。 云罗欢喜得神情恍惚,握住他的手,重复问:“当真?我有孩子了?”她原本苍白的面上浮起两抹如朝霞似的红晕。那一刹那的容色美得令人窒息。 “是的。姐姐!”华元青亦是跟着高兴,小心翼翼扶着她躺好。 屋中人人都欢喜不已,华管家更是道:“这是喜事!要赶紧禀报皇上!” “是啊!微臣这就去写喜报!”梁太医连忙道。 “不……”云罗忽然开口。她双眸熠熠有神,环视了一圈众人,低声含羞道:“我要亲自告诉他。” 屋中所有人顿时了然,呵呵一笑,都拿眼看着床榻上那满脸红晕的女子。窗外天高云阔,烈日炎炎,仿佛一眼就可以望见那千里之外的思念的人…… …… 皇后有喜了。 这个消息在京城中悄然传开。皇后素有贤名又乐善好施,一计流民策安定了梁国流民万千,更是深得百姓爱戴。一夜之间,京中处处有人燃放烟花鞭炮,庆贺梁国再添皇嗣。 京兆府伊听了王通判从前边带回的圣意,大喜之下连开三天宵禁,让百姓们与天家同喜同庆。一时京中三天三夜如过年过节一样,百姓们纷纷点灯为皇后祈福。 柳狂生夹在人潮中听着百姓们议论纷纷心中暗惊。 如今她有孕了,一心向梁,更不可能议和了。 他摇了摇头,再也不敢多待趁夜匆匆出了梁国京城,向北而去…… ********************************************************************************************** “皇后有孕了?!”御帐中凤朝歌手一抖,手中的军报掉在了地上。 他猛地站起身盯着从京中的来人,手微微颤抖。 “回皇上的话,千真万确。太医院梁院正与几位大人都把脉确诊过了。”来人跪地道。 她,有孕了? 孩子……她有孩子了? 一股莫名的心绪在心中翻涌不熄。凤朝歌目光如刀猛地射向地上的士兵,厉声呵斥道:“胡说!既然皇后有孕,太医院为何不写喜报禀报朕?!” 士兵一愣,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说。 “退下吧!”凤朝歌冷冷道:“以后不要拿这种些许小事来烦朕!” 士兵唯唯若若地退下。御帐中再无别人。凤朝歌缓缓坐下。 孩子……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孩子呢?他与她的孩子吗?…… 他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他侧耳仔细听这才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每一道声音 都似乎在说着,她有孩子了,孩子……孩子…… 这是喜事。他的皇后有喜了! 他的昀儿为他再孕子嗣了,可是……为什么他竟然这么害怕。…… 为什么会这样害怕呢? ************************************************************************** “她有喜了?”潞州城中的临时行宫中,高高端坐在御座上的李天逍闻言忽地一愣,手中的奏折颓然跌在了地上。 “回皇上的话,千真万确。整个梁京中百姓们奔走相告。皇后华氏在梁国中爱民如子,一道流民策活人无数。这流民策将梁国各州县的流民就地安置在州县的荒田劳作。他们以劳力换口粮,州县官员暂时不追究流民擅离乡里的罪责。等到战局结束,再另行遣返回乡。” “皇上,梁国也打算打持久战了!” 风尘仆仆北归的柳狂生正跪在他面前禀报道。 呵呵,流民策…… 李天逍苦笑:“朕有囤兵法,她就有流民策。活学活用,她学得还真快……” 柳狂生忽然抬头小心翼翼看向高高御阶上的李天逍,犹豫道:“皇后华氏还说了一句话。” 李天逍一愣,连忙沉声问:“她说了什么?” 柳狂生连忙伏地道:“皇上,皇后华氏说得极其狂妄自大。小生不敢转告皇上……” “说!”李天逍沉声打断。 柳狂生一愣,跪地颤颤地道: “她说,若她在,这一场仗皇上未必能胜得这么容易。” “她说,哪怕她知道终有一天皇上是天下之主,但是她也要让皇上……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有些人不是他一句话想要就能夺走的……” “她还说,这天下分量太重。他若不费尽千辛万苦得到,将来又怎么能善待天下百姓呢?……” 柳狂生额上已冒出了层层冷汗。他自诩狂生时常发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但是却不敢这样评价眼前这位旷古君王,也不敢像她一样以天下为局,翻手覆雨的傲然姿态。 他不禁怀疑,那一位总是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倾城女子其实本质一定是极傲极倔的女子吧。不然当初为何要义无反顾忤逆了眼前的君王,背负着骂名跟随着凤朝歌? 行宫的殿中无声。只能听见殿中的铜漏滴滴答答,枯燥地数着逝去的光阴。 良久良久,李天逍缓缓抬头,眸色深深:“好了,朕知道了。” “皇上?那议和……”柳狂生羞愧道:“是小生辜负了皇上的期望。” 李天逍木然摇头:“朕本没有期望你能说服她。不过是想再试一试。”他长叹一声,悠悠说了一句:“她若是这么容易改变心意,就不叫做华云罗了。” 柳狂生一愣。李天逍已挥手令他退下。 殿中无声,窗外的烈日炎炎却照不透殿中的阴冷。他久久坐在冰冷的龙座上,四顾无人,忽然心中惶惶。 明知她已走,可是为什么此时才忽然感觉到她真的已经远离?明知自己曾经亲口说过,值得她爱的人是凤朝歌,为什么得知她心还是一阵阵地痛。 “常公公!”他忽然唤道。 过了好一会,常公公佝偻着背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皇上有何吩咐?”常公公低头。 “凤儿呢?”李天逍忽然问道,“他来了吗?” 常公公苍老的面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皇上真是神算。凤殿下才刚到了行宫前。奴婢正打算让他梳洗一番再来见皇上的!” “快!让凤儿见朕!”李天逍眸子忽然亮了起来,欢喜不禁,搓着手道:“快!朕要见凤儿!” “好!”常公公连忙退下。 过了一会,常公公领着一位锦衣小帽的男孩。他已四岁多了,粉雕玉琢一样的脸上已显露出不同与别的孩童的灵气与聪慧。 他随着常公公走了进来,一抬头看见御座上的李天逍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父皇!” 他的声音清澈,面上带着笑意。李天逍看着他,仿佛看见阳光也随着他一起涌入这阴冷的殿中。他大步向他走去,一把紧紧把他抱起。 “父皇!”凤儿搂着他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父皇他比谁都高兴。 “凤儿……”李天逍望着他天真无邪的眼睛,忽然问:“凤儿,你以后长大后会不会离开父皇?” “不会!”凤儿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大声道:“凤儿要永远在父皇的身边。” “好。”李天逍眼中悄然湿润。 他只剩下凤儿,他也只有凤儿了…… “如果有一天你母亲要带你走呢?”他又问。 凤儿低了头只是沉默。 “凤儿还会不会离开父皇?”李天逍不知为何自己为什么要执着这个问题。他知道让这小小的孩子选择他或者是疼他入骨的亲生母亲是有多残忍。可是这一句在心中日夜徘徊,如一根骨刺一样抵在心中不得安宁。 他,已经不能再失去了。凤儿是她的骨血,身上有她一半的血液。有了他就如同把她留在身边一样,可是这是那么可笑的执念。 他久久抱着凤儿,不知该怎么继续开口。 “皇上……”常公公轻叹一声,递上了一盆已枯萎的青玉兰花。这一盆青玉兰花终于辗转找到,如获至宝地呈到了他的跟前。只是人已走,花已枯。除非仙法仙术这断了根的草木再也没有复活的希望。 李天逍放下凤儿,缓缓接过青玉兰花。花盆沉甸甸的。他恍惚想起她带笑的泪眼。 她说,……皇上善于治国,善于开疆拓土,成为一代明君,这也是所有的人都不能阻挡的。 她说,因为它承载了臣妾的情意,所以分外重。皇上要好好命人保护它,因为它是这天下的至宝。 他缓缓拔掉那枯萎的花叶,露出里面的泥土。 常公公担忧地望着他:“草木已死,皇上若是喜欢,奴婢派人再去挖一株……” 他还没说完就猛地住了口。 只见李天逍一把把挖出花盆的土,露出了里面一枚羊脂白玉的东西。他拿出这枚白玉,慢慢拂去玉上的尘土,四个古篆大字显露出来“大唐宝玺”! 盛唐的玉玺! 这竟然是盛唐中在战乱中失传已久的玉玺!! 常公公惊得退后一步,急忙跪在地上颤声道:“恭喜吾皇,贺喜吾皇!这是大唐宝玺啊!皇上一统天下恢复李氏盛唐指日可待了!” 他身后的宫人一听纷纷恍然大悟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万岁!” “……” 李天逍盯着手中的玉玺,眸色复杂。在那一天临别之际,从她说的那一番话中他就知道她将这玉玺藏在这青玉兰花的花盆中。可是今天亲眼看见,亲手握在手中才明白这玉玺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从盛唐时便有传说得玉玺者得天下!要知道大唐百年,一朝覆灭。如今乱世纷纷,人心思定。只要他有这玉玺,复唐出师有名,指日可待! 而她,竟然把这玉玺给了他! 他看着玉玺,耳边宫人们的恭敬的贺喜声一阵阵传来。他捏着玉玺,面上似哭又似笑。 良久,他抬头,乌黑的眸中已褪去迷茫,高高举起玉玺,沉声道: “昭告天下,朕有大唐宝玺,天下归我者将共复大唐天下!” ******************************** “噗通”一声,一尾锦鲤飞快啄去水面上的鱼食,然后摇摇尾巴没入了池塘深处。 云罗被它争抢鱼食的憨态惹得莞尔一笑。 夏日炎炎,华府中绿树成荫,花香阵阵。她一边撒着鱼食,一边看着眼前的绿树繁花,嘴角忍不住上扬。 一个月。 原来冥冥之中有天意。让她还能孕育孩子。云罗伸手悄悄抚上尚是平坦的小腹。 孩子,孩子就是希 望。 她的生命因为这个孩子又重新焕发出光彩来。 “姐姐!”华元青快步走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件披风,像是尽心尽责的管家一样催促:“姐姐回房歇息吧。这里风大。” 云罗看着他身后侍女端来的安胎药,轻笑摇头:“现在天气热得很,哪有什么风?姐姐又不是纸糊的。” 话虽如此,却也乖乖坐好。 华元青为她端来药汤,尚待稚嫩的脸上都是不赞同:“姐姐还是注意点。太医说了孕中不能着凉了。不然就麻烦了。” 云罗看着眼前的药汤,眼巴巴望着华元青,叹了一口气:“真的要喝?” 华元青见她难得露出顽皮神色,知道她心情很好,于是笑嘻嘻地道:“姐姐喝了药,我有礼物送给还没出生的小侄女!” 云罗连忙问:“是什么?” 华元青眨眼:“姐姐快吃药吧。吃完我就拿出来给姐姐瞧一瞧。” 云罗失笑,无奈只能把药汁都喝下。她喝完伸手问:“礼物呢?” 华元青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泥捏的小人。小人儿有鼻子有眼睛,穿着一身大红锦袄头上梳着双鬟髻。 云罗一见爱不释手,拿在手中不住把玩,抬头笑着问华元青:“青儿怎么的说我这怀的是女儿呢?” 华元青自信地道:“因为我觉得姐姐这一胎就是女儿呢。女儿长得像姐姐,那该多好啊!” 云罗轻抚手中的泥人,眼前渐渐恍惚。 耳边似乎他在说,女儿像你多好啊…… 她轻叹一声:“女儿命苦呢,特别是为情所苦……” 华元青见她忽然又恹恹不乐,不知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云罗收回心神,微微一笑:“姐姐没事。只是累了。” 华元青一听连忙扶着她回了房,边走边说:“姐姐小心点。” 身后有侍女忽然说了一句:“这些天天天艳阳高照太奇怪了,这时节应该要下雨了吧?” 云罗一愣,心中不知怎么的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听见华元青道:“怎么会呢?你看这天一点云都没有呢!” 果然,碧蓝的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她看着眼前的美景,眉间轻愁又悄然聚拢…… …… 不知是不是她心中的不安念头作祟,还是入夏以后天象异常,一连半个月都没下一点雨丝。她这几日心中异常烦躁,太医开的安神汤药都不能让她平心静气。 又过了两日,云罗早晨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竟有了见红之兆。管家一听侍女禀报,大惊失色急忙前去宫中请太医前来。 太医把完脉摇头:“这一胎娘娘一定要好好养才是。娘娘孕前心悸症发作又颠簸流离,体质已很差,如果不趁这个时候好好养胎,那恐怕……” 云罗黯然:“我明白。” 太医见她神色郁郁,也只能尽力劝一劝而已。 等太医走了,华元青悄悄来看她。姐弟两人坐在房中相对沉默。 华元青忽然开口打破沉默:“姐姐,你是不是想着他?” 云罗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华元青拿来纸笔,递给她:“姐姐既然想他就让他回来。青儿没办法逗姐姐开心,也许他可以让姐姐高兴起来。” 云罗望着眼前的弟弟,泪不知不觉盈满眼眶。 她摇了摇头,推开纸笔,黯然低声道:“不了。他如果要来,早就回来了……” 她有孕的消息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他远在千里之外,如果有心要知道早就知道了。 迟迟不回来看她一眼,也许他还没原谅她。 又或许……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了……想到此处,心口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她闷哼一声,不由捂住胸口。 华元青一惊,连忙要去唤太医。云罗拉住他,摇了摇头:“姐姐没事。” 华元青懊丧地自责:“都是我不好!提起这 个让姐姐伤心难过。” 云罗摇了摇头:“没事。” 华元青见她脸色不好,扶着她躺好,为她盖上被衾,安慰道:“姐姐别多想了。也许他就快回来了。只是军务缠身……” 安慰的话听起来都舒心,只是心底依旧是凉丝丝的。 云罗倦然闭上眼,沉沉睡去。华元青看着她睡着这才走出房,悄悄把房门带好。 屋外,天蔚蓝,可是天边悄然飘来一抹乌云。天,要下雨了。 …… 雨,终于下起来。 因为几天没下过雨,所以雨越来越大,伴着狂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 云罗在梦中只听见嘈杂的雨声噼里啪啦的。她缓缓睁开眼,屋里已是一片漆黑。一扇窗户被狂风吹开,噼里啪啦地来回打着。 云罗想要唤来侍女,却发现喉咙干哑得发不出声来。 她勉强起了身,走到了窗户边。狂风带着雨点扑打上她的脸。她忍着雨点冰凉,伸手去关窗户。 这时,忽然天边传来“轰隆”一声,一道巨大的闪电如银蛇一样向她房顶扑来。 云罗猛地看见,心中一跳,惊叫一声跌在了地上。 “轰隆!!” 沉沉的雷声如锤子一样敲在她的心上。云罗尖叫一声拼命向后退去。 又是雷声! 她仿佛看见母亲临死时不甘呆滞的眼神;她仿佛看见父亲头悬城门那怒瞪的双眼……她仿佛看见风雨中他冷冷向她走来,毫无怜悯…… 她心中重重一痛,捂住心口,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尖叫起来。 雷声不绝,她抱紧自己浑身簌簌发抖。 谁来救她?! 又有谁来救她? 她蜷缩成一团,噩梦的恐惧像是一条毒蛇将她紧紧缠绕。她心口痛得不能呼吸,浑身冰冷僵硬。难受得像是立刻要死了。 她要死了吧?不然为什么会一动都动不了?她是不是就这样孤独地死去,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陪伴?…… 她急促的呼吸,眼泪不住地滚落。 “昀儿!”一声呼唤忽然破开她脑中混沌的神智。 云罗一愣。 “昀儿!”那个声音又一次而来。 “朝歌……”她晦暗的眼神渐渐明亮。 ********************************************************* 天,有我这么悲催的人吗?看错编辑的推荐日期,彻!底!搞!错!了! 该更两万字的日子错过了,没更了!16号今天没推荐,呜呜,扑哧扑哧地写了大半夜才发现错了! 我擦,我发现我的理解能力真的是逆天了! 不过既然都写了,白天看有没有时间再更够字数吧。毕竟都承诺给各位亲们了,不更也不好。 334.第三百三十五章 结局部(有孕) 言情海 正文 335.第三百三十六章 结局部(一世界的雪)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35.第三百三十六章 结局部(一世界的雪) 凤血,倾世皇后 335.第三百三十六章 结局部(一世界的雪) “朝歌……”云罗喃喃念着,抬起朦胧的泪眼。 可是屋中晦暗一片除了窗外那银蛇狂舞的闪电外,看不到一点人影。 她的眼神又猛地黯淡下去,是她的错觉吗? 他,怎么可能来绞? 她侧耳倾听,除了雷声隆隆与雨点噼啪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声音腴。 果然是……幻觉。云罗痛苦绝望地闭上眼睛。心口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她仿佛能听见小腹那弱小生命在孱弱地哭泣。再不来人,她恐怕没有勇气保住这个上天赐给她的意外惊喜。 “朝歌……”她痛哭失声。 “哗啦”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劈开浓黑厚重的雨幕,瞬间将她的屋子照亮。 恐怖景象令她尖叫一声。与此同时房门轰然打开。一道黑影带来一身的风雨,喊道:“昀儿!” 熟悉的呼唤令她浑身一震。云罗想也不想向他扑去。 “朝歌!” “昀儿!” 熟悉的温热怀抱将她牢牢搂住。她浑身的战栗奇迹一般地停止。她抱着他又哭又笑:“朝歌,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闪电撕扯着乌黑的天际。她在那一刹那看见他淋湿的俊美面庞。她看见他眉眼间浓浓化不开的焦急惶惶。 “昀儿,怎么了?”他一把将她牢牢楼在胸前,声音微颤:“我在前院就听见你在叫喊。到底怎么了?” 他伸手摸着她的脸,触手温热,她身上也没有伤。 没错是她。完完整整的她。 失而复得的狂喜冲散先前踟蹰不敢前的犹豫怯怯,此时此刻才知原来不是不相思,是相思早就入了骨,透了心。 云罗哽咽着摇头,眼中带着笑意:“没事。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只有这一句反反复复念叨着。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她不要他江山万里,她不要什么至尊荣耀,她只要他全心全意陪着她就好。一生一世守着她一个人还有……孩子。 她忽然醒悟,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笑着流泪:“朝歌,我们又有孩子了。” 凤朝歌呆呆看着她半晌,面上忽然露出笑容。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不敢相信地问:“真的?昀儿,是真的?” “真的!”云罗拼命点头。 凤朝歌哈哈一笑,抱着她猛地高高抛起:“我们的孩子!昀儿,你真了不起!” 云罗落在他的怀中,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不由又笑又哭。窗外风声雨声雷声都再也驱不散这一方小小屋中的温暖甜蜜。她窝在他的怀中看着他欣喜的笑容,从前的凄凉苦楚统统烟消云散。 若是这一生用来换这一夜也是值得,值得的。 她望向窗外,在密集的雨幕中她仿佛看见母亲那一双不瞑目的眼睛缓缓合上,那是她抹了一夜都无法为母亲抹平的担忧。 …… 雨渐渐停了。 红烛高照,满屋温暖馨香。他着一袭白衣如雪,含笑坐在她的身边。云罗面上微红,如一朵蔷薇在风雨后悄然开放。他将她搂在怀中,看着窗外的月朗星稀。 风雨过后银盘皎洁,星子明亮。天地静谧安详,似乎恒古以来便是如此。 凤朝歌身形修长如一株修竹,或坐或卧都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他将她搂在怀中。烛光遍洒,两人身影交叠,合二为一。 他轻抚她散着淡香的长发,微微一笑:“闪电有什么可怕的?以后有我陪着你便不会怕了。” 云罗靠在他的怀中,头枕着他瘦削许多的肩头,眉眼流波看了他一眼,柔柔道:“你要去打仗怎么的能天天陪着我呢?” 凤朝歌侧头细想,握住她微凉的手,轻笑道:“我把你带在身边。这样我们到哪儿都不会分离。” 云罗面上一红,无言靠在他的怀里。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眸中皆是眷恋:“朝歌,你瘦了。” 凤朝歌眸中动容,握紧了她的手,只是不言。 云罗轻叹:“朝歌,我累了,想去歇息了。” 凤朝歌点头,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 房中烛火昏黄,她握住他的手,乌湛湛的眼中有期盼:“朝歌,你今晚陪我好吗?” 凤朝歌一笑:“傻瓜,我不陪你还要去哪儿呢?” 云罗终于放了心,缩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长夜寂静,良久,凤朝歌等她睡着了这才悄然起身立在窗前。不一会有人悄然敲响房门。有内侍无声送来一叠密报。 凤朝歌揉了揉眉心,挥手令他们退下。 为了赶回来他丢下前方军务已经有三四日,如今战局一触即发,他片刻不敢懈怠。 他坐在书案边一封封看了起来。忽然,一封密报从桌沿落下来。凤朝歌摇了摇头捡起来打开一看。 忽的,他神色一凛渐渐凝重。 他看完,目光落在床上沉沉入睡的云罗身上许久许久。手中的密报渐渐在掌心变形,一股隐忍的怒气从眼底升起,汇集成再也化不开的浓浓阴云…… …… 天渐渐亮了。云罗睁开眼,阳光在眼皮上跳跃。她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一翻身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她一愣,连忙起身唤道:“朝歌?” “我在这儿。”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屋中响起。 云罗看见凤朝歌依旧一身白衣立在窗边,放了心,含笑道:“朝歌,你起得真早。” 凤朝歌面向窗外,晨光清亮照在他身上,却令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柔柔唤道:“朝歌……” 凤朝歌转身,久久看着她。他背着光,云罗依旧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只觉得他今日早晨似乎有点不一样。 “昀儿,我接到密报,李天逍手中有大唐宝玺。这事,你知道吗?”他慢慢问。 云罗结结实实一愣。良久,她慢慢道:“这玉玺……是我给他的。” “哗啦!”一声巨响,他手边的案几被一掌拍得四分五裂。云罗心头一跳,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中。她定定看着凤朝歌一步步冷冷走来。 “昀儿,你可知道这大唐的玉玺意味着什么吗?”他靠近她,通红的眼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云罗一颗心慢慢沉入了无底深渊。 良久,她唇边溢出一道苦涩的笑意:“知道。” “知道?”凤朝歌笑了。只是那一双冰冷的凤眸中盛满了痛心与无尽的失望。这眼神如一把刀轻轻割着她的心。 云罗痛苦地闭上了眼。 “不,你不知道。”凤朝歌踉跄退后一步,轻声道:“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李天逍能用这玉玺做什么。他自诩李姓,是唐之后人。他如果得了这玉玺,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光复汉唐!可是我呢?我凤朝歌就永远出师无名,是梁贼!你懂吗?!梁贼!” 最后两个字如一道滚雷在房中炸响。 云罗一跳,猛地睁大眼看着他,唇颤了颤:“可是……这玉玺真的是他的!他的确是唐之后人!” “住口!”凤朝歌暴怒吼道。他神色狰狞:“你别骗我了!在你的心中他才是一统天下的明君,圣人!是你把玉玺给了他!” “我……”云罗无话可说,唯有泪悄然无力地滚落。她向他伸手,目光哀求:“朝歌,玉玺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江山从来不是一方玉玺可以决定的。朝歌我们可以靠我们自己……” “住口!”凤朝歌狠狠长袖一扫,所有的密报如雪片一般向她迎面扑去,像是下了一世界的雪。 “你还在狡辩!”他长笑似哭:“你可知道你瞒了我多少事?在那阿木军营中,你与他共度一夜!你回到京城中李天逍派人前来你待若上宾!……你好好看看这些密报!你看看到底是你负了我还是我负了你!” 云罗呆呆看着心痛如狂的他,漫天的密报如雪片一样,顷刻将她淹没…… ******************************** 今天不更了,明天再继续更新。 今天冰很高兴,可是却不得不写最虐的桥段。。。。 335.第三百三十六章 结局部(一世界的雪) 言情海 正文 336.第三百三十七章 结局部(冷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36.第三百三十七章 结局部(冷宫) 凤血,倾世皇后 336.第三百三十七章 结局部(冷宫) 房中静得能听见窗外清晨的风轻轻掠过房中的帷幔。 这是个久别重逢后的清晨,本该像是每个恩爱的白天一样他躺在床上含笑看着她梳妆打扮,可是怎么一觉醒来就天翻地覆? 她不懂。 “朝歌……”云罗挤出苍白的笑:“我没有负了你。我真的没有。绞” 她站起身向他走去,伸手要拉他的长袖:“就算是我不对,把玉玺给了他。但是……但是我在这里。我和你,还有……还有孩子!腴” 她的指尖勾到了他的长袖,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 她走到他的跟前,竭力直视他通红的眼睛。她眸光莹莹,似乎要用自己的泪光浇熄他一腔滔天.怒火:“玉玺又算什么?那是死物。我和你在一起,还有孩子。朝歌,你忘了,我们还有孩子……” “这孩子是我的?”他冷笑,一挥手将长袖冷冷从她手中毫不留情地抽回:“谁知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孽种!” 云罗一愣。她定定看着他。他长眉入鬓,凤眸深邃。俊美的容色就算发怒依旧那么风华无双。只是为什么那一双薄薄的唇却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朝歌,你说什么?”她木然地问:“你再说一遍?” 凤朝歌猛地逼近她,冰冷乌黑的眸子像是一对黑宝石一样泛着没有温度的光:“我说,这个孩子怎么知道是我的?难道不是李天逍的孽种?” “啪!”她想也不想,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重重扇在他的脸上。 凤朝歌白皙的脸上顿时浮现了殷红的五爪印。他回过神来,眸光猛地一沉,恨恨盯着她,脸上已涨成了狰狞的紫色。 他猛地高高举起手。云罗定定看着他的眼睛,有什么在眼底分崩离析碎成了一地荒芜。 他那只高高举起的手再也落不下去。 两人僵硬站在原地,屋中的气氛渐渐降至冰点,连呼吸心肺都跟着痛。她定定看着他,直到双目渐渐滚落一行泪。 凤朝歌慢慢收回手,冷然转身:“皇后病已好不宜在宫外滞留,即刻随朕回宫!” 他说完拂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绣阁中。 云罗不知站了多久,久到有人轻唤:“姐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回宫……” 她回头想要挤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眼前却是一黑软软昏倒在地上…… …… 云罗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身在摇摇晃晃的辇中,四面帷帐低垂,馨香扑鼻。她动了动,手中的异样令她猛地看去。 “哗啦”一声响动。 她愣了愣,不由笑了。 锁链! 他竟然令人将她手脚都锁了起来!叮叮当当的细细铁链将她牢牢与这一驾凤辇锁成了一处。她发狠一拽,铁链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却丝毫拔不动。 她似乎发了固执的脾气,一声不吭地拽着直到细嫩的手腕上磨出一圈圈殷红的痕迹依旧不放弃。 “省省力气吧。这是玄铁打造的链子。只有我才解得开。”一道冰冷熟悉的声音从车辇中响起。她猛地回头,盯着一帘之隔的修长的人影。 她笑了笑,笑得声音颤抖:“这算什么?凤朝歌,你要把我拿下问罪吗?” “……”帘后一阵沉默。 有日光透过绣金丝的鲛绡帘,将光影斑驳地打在车中。她只看见他模糊不清的俊美面庞,还有那一双无法再看清的凤眸。 有什么在脑中顷刻明白,她吃吃地笑:“朝歌,你怕我走了吗?”她猛地向他扑去:“还是怕李天逍把我带回晋国?” 铁链因为她的动作而绷直,猛然的去势令她反而重重跌在车厢的软毡垫上。 她伏在垫上吃吃地笑:“凤朝歌,我可怜你!你就是个懦夫!哈哈……你竟然……竟然把我锁起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笑声终于激怒了他,下一刻她眼前有阴影覆来,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丝丝响起:“是!华云罗,你说对了!我是怕你走了!我更怕李天逍把你带回晋国!所以我要把你锁在宫中一生一世!让你一辈子都陪着我!就算我死了,你也要陪着我一起下地狱!” “这是从前我对你许下 tang的誓言。你忘了,我还没忘!” 他说完狠狠放开她,对车外的侍卫怒道:“快马加鞭!回宫!” 车驾一惊,飞速向皇宫而去。她伏在软垫上,吃吃地笑。 …… 皇后没入冷宫。 这个隐秘的消息才过了第二道宫门就被牢牢截下。皇宫中气氛阴沉得可怕。谁也不敢轻易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知道那一天梁皇怒气冲冲入了皇宫,身后的龙辇中慢慢走出一位披头散发的倾城女子。 她着一件素服,脸苍白得可怕。修长的身影单薄如纸。她抬起头看了看天。夏日傍晚的霞光如血嫣红照在她的脸上。直到这一刻所有的宫人才恍然大悟她竟然是皇后! 他们想要跪拜,可是目光却落在她手脚上细细冰冷的铁链上。 高高玉阶上,他面色冷然,一字一句道:“皇后无德,即刻没入冷宫思过!无旨不可出宫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所有的人仿佛都呆了傻了,偌大宽敞的殿前唯有那一位女子轻轻一笑,转身毫无留恋地向一步步冷宫走去…… ************************************* 母亲说过,其实人哪有天生就金贵的。命运不济时,遇到脏的事、累的活、觉得难过的坎儿了,唯有一个办法,熬一熬也就过了。 她记得自己的母亲曾经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美丽的脸、秀气的眉,十指纤纤,形状秀美,从不藏污纳垢。衣衫破旧却整整齐齐的,再辛苦都不曾见她乱过一根发丝。就算是病重时也会让她每天拧了巾帕为她擦脸。 所以母亲到了死的时候,她还记得母亲的脸上干干净净,头发整齐。除了那一双不肯闭上的眼睛外,她就像还是活生生躺在她的跟前的活人。 母亲命很苦,死得也很凄凉。可是她从未见过母亲弯下傲骨做一些令人鄙夷不屑的事,比如,凭着母亲的美貌其实可以做有钱人家的小妾、外室等等。不但可以衣食无忧,还能顺利养大她。 可是母亲都没有做过,连提议的媒婆、中人都被她一扫帚赶跑。 比起母亲,她自惭形秽。 金娘曾评价过她的母亲:小姐心,丫鬟的命。 她曾点着她的额头教训说:你记着,这世间熬字最难。熬字的真谛是不把自己当人!懂了吗?咱们青楼的姐儿一个个都不要把自己当人,这一辈子就顺顺当当地过了。你娘就是太把自己当人了。 在这乱世,人不是人。人命也不是人命,是狗命!狗不需要尊严,懂了吗? 懂了。她记得当时自己乖巧点头,跪在地上继续给金娘捏着肥腿。 真的懂了吗?她想,其实她真没懂。 一路行至此,最后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前因后果,细细想来原来都是自己自找的。她一面想把自己当人,一面又没办法像母亲那样彻底地成全自己人的名声。结果不伦不类,贻笑大方。 于是她华云罗就变成了一个矫情又不需值得同情的女人。 不过既然这一切是自找的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受着。云罗坐在半干半湿的稻草堆上,在心里低低叹了一口气。 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凑过来,拧着一只瘦巴巴的老鼠对她嘿嘿地笑。 云罗一巴掌把老鼠拍走,冷冷道:“别来烦我!” 疯女人见她这么凶一转头嘤嘤地哭了。 云罗被她的哭声闹得心烦,站起身在破败的庭院慢慢地走来走去。 此时院门打开,她眼皮一跳抬眼看去,只见一位锦衣华服的美貌女人在宫女的簇拥下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 ****************************************** 有的亲以为快结局了,其实……我能说还有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字吗? 明天更新不定,不过更新时间冰会在评论区提前通知的。 336.第三百三十七章 结局部(冷宫) 言情海 正文 337.第三百三十八章 结局部(辱)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37.第三百三十八章 结局部(辱) 凤血,倾世皇后 337.第三百三十八章 结局部(辱) 那美貌的女子款款走来,上下打量了一眼披头散发的云罗,神色复杂,轻叹一声:“皇后娘娘。 ” 云罗看了看她身后的阵仗,问:“是他让你来的吗?” 那女子摇头:“是我想来的。千万恳求了皇上才恩准我前来见皇后娘娘。蛞” 云罗嗤笑一声,讥讽道:“云鸢翁主有什么事非要亲眼看看本宫呢?”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月湖太长公主的嫡女——谢芫,赐号云鸢翁主。她记得曾经云湖太长公主费尽心思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凤朝歌。而云鸢翁主也对凤朝歌有爱慕之心。只是当时不巧,她与凤朝歌之间情浓再也插不下任何人,又对谢家费尽口舌晓以利害,这件事才算作罢膣。 现在难道因为她没入冷宫后,谢家的心思又要蠢蠢欲动了吗? 云罗心中冷冷失笑:果然在最落魄的时候,永远是敌人第一个前来“问候”。 她拨了拨自己的乱发,坐在茅草堆上撩眼看着云鸢翁主,只等着她说明今天的来意。 云鸢翁主挥了挥手,身后的宫女退去。她走到云罗跟前,打量了她浑身的狼狈,眼底神色变幻不定。有一种人堕入泥中都能开出妖艳的花。正如眼前落魄的女子。 她长发披散,身上钗环皆无,素色衣衫都已脏污不堪,可她依旧是美得惊天动地。哪怕是冷冷撩着眼梢都是一抹噬骨的风情。 “云鸢翁主,你如果有什么事就说吧。还是你只不过是要来看我今日落魄样子而已?”云罗淡淡开口,打断云鸢的打量。 云鸢摇头:“皇后娘娘,我费尽心思来这里不是来笑话你的。” “哦?——”云罗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云鸢继续道:“皇后娘娘不知,如今皇上下了严令,谁要是谣传皇后娘娘入冷宫的消息就要诛九族。如今午门已经多了几十条无辜的性命了。在这节骨眼上。我来冷宫真的是千难万难。难道就只是为了笑话皇后才愚蠢地甘冒风险吗?” 云罗沉默一会,淡淡道:“他在气头上自然不讲道理。谁也不要去触了他的逆鳞过些日子就好些了。” 云鸢眼底掠过诧异:“皇后娘娘不怨恨……皇上吗?” 云罗轻轻靠在膝上,轻笑:“不,我不怨恨他。我只怨恨上天。”她说完,盯着云鸢的眼睛问:“云鸢翁主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 云鸢顿时欲言又止。半晌,她犹豫地道:“我也不知道这对还是不对……可是……” 云罗仔细看了她的神色,问:“是事关谢家吗?” 云鸢心中一惊,面色一变:“你怎么知道?难道……难道……” 云罗失笑:“我猜的。既然你费尽心思不是来看我的笑话,那自然是比看笑话更重要百倍的事才值得你冒险前来。”她顿了顿,“除了百年望族谢家,还有什么事能更重要呢?” 云鸢听了她的话,紧绷的脸色顿时松泛些许。她摸着心口长吁一口气:“我以为皇后娘娘知道了,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皇上也该知道了……” 云罗眸光一闪,问:“到底是什么事你要来见我?” 云鸢眼底犹豫之色越来越浓。 云罗轻笑一摊手:“云鸢翁主要想清楚,如今我是待罪之人,被弃于圣驾前。不管你告诉我任何事,我现在一点忙都帮不了。你若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回去吧。” 云鸢看着云罗的笑容,难以决定。她最后跺了跺脚:“我再好好想想。明日再来看皇后娘娘。” 云罗见她要走,忽然道:“等一下。” 云鸢顿住脚步回头,问:“什么事?” 云罗走到她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脸,淡漠地说:“若要掩饰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你要做点事。” 云鸢犹豫,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咬牙:“得罪了!” 云罗一笑:“没事。不会疼。” 云鸢闭上眼挥手狠狠扇上云罗的脸。“啪”地一声脆响,云罗脸上印上了殷红的五爪印,一缕血线缓缓从唇边蜿蜒滑落。 云鸢打得手心都红了,她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云罗,歉然道:“对……对不住……” 云罗笑了笑,转身依旧坐在稻草堆上。云鸢最后看了她一眼匆匆走了。 tang 破败的院子又恢复寂静,方才嘤嘤哭泣的疯女人又从旮旯角笑嘻嘻地走出来,只不过她现在口中嚼着不知哪里拔的青草,满嘴的绿沫子。看起来格外碜人。 云罗看着头顶白云悠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云罗照例在墙边晒太阳。此时是盛夏,屋外日头浓烈,屋中却阴冷如冰窖。听说这种屋子死过很多人,阴气太重的缘故。她渐渐为自己发愁。 可是一切都无法改变。 她在等着。 可是今日她没等到云鸢翁主,却等来了另一个人。 当破败的院门又一次被打开的时候,云罗眼皮跳了跳。 这一次来的不是云鸢翁主,却是雍容华贵的月湖太长公主。她捏着鼻子走进来,眼底满满是厌恶:“这个地方也能住人?” 云罗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地道:“原来是太长公主。” 月湖太长公主冷哼一声,上前打量云罗,傲然问道:“昨儿云鸢来了是吗?她与你说了什么?” 云罗摸了摸脸颊上还没完全褪尽的红肿,淡淡道:“还能说什么,翁主赏了本宫一记耳光。” 月湖太长公主眼底一松,随即冷笑:“华云罗,你如今是罪妇。赏你耳光都是高看你了!” 她骂得中气十足。云罗却只是笑。 月湖太长公主原本只想亲口问清楚就走。可是她看见云罗脸上的笑意太过刺眼,心头的火起,恼火道:“来人!再赏罪妇华氏十记耳光!不!二十!” 月湖太长公主身后的嬷嬷一听应了一声上前就要将云罗抓住。 云罗退后一步,冷笑:“你敢?!” 她美眸中目光如雪,一一扫过要前来拿她的人。那些嬷嬷被她的目光看得一缩,踟蹰不敢前。 月湖太长公主一见顿时暴跳如雷:“都反了不成?!给本主打她!” 云罗冷笑:“你们敢打我一下,有朝一日定要让你们手脚皆断!” 月湖太长公主冷笑讥讽:“我不信你还能东山再起!你肚子里的种是孽种。皇上绝对不会再原谅你了!”她说完哈哈一笑,对嬷嬷们喝道:“本主的命令都没听见吗?!打!” 嬷嬷们不敢违背,冲上前按住云罗一五一十地打。 一记记耳光落下,云罗竭力抬眼看着月湖太长公主的得意的脸色,心中冷冷地笑…… 二十记耳光打完。月湖太长公主恨恨呸了一声:“早就知道你是个祸水,皇上却把你当成宝一样。如今连皇上都不要你了,看你如何嚣张。” 云罗从地上挣扎起身,一转头也吐出口中的血沫。她眸光似冰,吃吃地冷笑:“要是有朝一日谢尧太驸马见得太长公主这么恶毒泼辣,不知他会不会痛悔自己娶的竟然是这样的女人?” 月湖太长公主一听脸上顿时青青红红一片。 云罗笑得更欢快:“你不过是个被宠坏的老公主,满心的恶毒自私。只不过你运气比我好一些罢了,风光大嫁又子孙满堂。不过装出来的终究是装不长久。今日你命人辱我打我,焉不知你有一日也会晚景凄凉?不得善终?” 月湖太长公主一听气得直打哆嗦,指着云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云罗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嫣然一笑:“太长公主快些回府吧。有一种人他打得骂得,可却不能让别人碰一根毫毛。更何况你打的还是皇后!太长公主要多多保重!” ************************************************************************ 打滚!只想写这一章肿么破?越休息越懒!唉。。。。 337.第三百三十八章 结局部(辱) 言情海 正文 338.第三百三十九章 结局部(毒)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38.第三百三十九章 结局部(毒) 凤血,倾世皇后 338.第三百三十九章 结局部(毒) 月湖太长公主忿然离去。 云罗摸了摸自己麻木的脸庞,轻轻一笑,可是连笑都痛。 她看着那扇破败的院门,轻声自语:“天又要变了吗?”眉眼间是散不开的忧愁,连烈烈艳阳都驱散不了…… 第二日,消息传来,打完云罗气势汹汹的月湖太长公主还没出宫门就被御前侍卫拦下。一片铁血剑光过后,月湖太长公主簌簌发抖地看着一地哀嚎的奴仆蛞。 他们手脚俱断,血流尽而死。罪名便是对皇后不敬之罪膣。 等谢家闻讯匆匆赶来时,被吓坏的月湖太长公主吓被谢家人抬着出了皇宫。为了平息谢家邢太君带着两位谢家嫡子匆匆连夜跪在御书房两个时辰才起。 云罗静静听着带消息来的女官,神色漠然。 “娘娘,皇上心中还是有您的。等皇上气消了就能接您回宫了。”从前忠心的女官眼底都是期盼。 云罗摇了摇头:“你不懂。快些回去吧。别让人看见你在这儿。” 女官匆匆行了个礼,悄悄回去。 云罗坐在稻草堆上轻声叹息。不久一抹阴影覆来,她以为是去而复还的小女官,头也不抬地道:“回去吧。” “娘娘……”是云鸢的声音。 云罗回头失笑看着她:“你终于还是想告诉我深藏你心底的秘密是吗?” 云鸢看着她脸上的肿胀,歉然道:“是我母亲不对。她……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恨娘娘。” 云罗轻叹:“你自然是不懂的。因为你还是谢家的嫡女,衣食无忧。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人阻了你的富贵荣华之路,你也会变成你母亲那样的人。” 云鸢连忙摇头:“不,我不会的。” 云罗看着她眼底纠结与黯然,慢慢问:“今日你来应该是可以告诉我,到底谢家想做什么了吧?” 云鸢眼中沁出泪来,哽咽道:“我也不知到底这样做对不对。但是……” 云罗眼底掠过深深的同情:“你终有一天会明白,有些事,不得不做。” …… 云鸢离开冷宫的时候,天已慢慢暗了下来。云罗坐在稻草堆上久久看着天边的那一抹夕阳与晚霞。与她同住的疯女人不知又从哪里游荡回来。这次她手中没拿着稀奇古怪的老鼠鸟儿,而是端着一碗剩饭。 她笑嘻嘻地把剩饭放在云罗面前:“吃……吃……” 云罗看着她,微微一笑:“哪来的?” 疯女人摇头,咿咿呀呀也不知在说什么。 云罗心中一暖,却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疯女人只是不吃,一个劲叫她吃。云罗孕中害喜没有胃口,她看着疯女人头发纠结,拿出怀中断了一半的木梳摇头轻笑,对她道:“我给你梳头吧。” 于是两人坐在一口水井边。木梳沾了水,她慢慢为疯女人梳那一头纠结的脏发。疯女人口中唱着含糊的歌谣。云罗一边梳一边看着她那不辨年岁的面庞。 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也会变成她,在冷宫中带着希望,然后希望慢慢变成绝望,最后她会抱着冰冷的绝望慢慢疯癫至死。 疯女人唱着唱着,忽然“扑”地一声呕出了一口血。 云罗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疯女人在她的怀中抖得如寒冬落叶。她双目睁得大大的,紧紧揪住云罗的衣袖,口中不断涌出黑色的血。她的喉间发出咕咕的奇怪声音。云罗惊得脸色煞白。 她急忙凑近她侧耳听。她听到疯女人断断续续地说:“毒……饭里……有毒……别吃……” 云罗一颗心慢慢沉入了冰窟中。 有人要她死! 她抱住疯女人渐渐冰凉的身体,慢慢道:“不怕。一会就不疼了。一会就不疼了……你喜欢唱歌吗?我唱给你听。” 她学着方才疯女人哼着的歌谣,慢慢哼给她听。一边哼,一边哽咽。 疯女人冲她嘿嘿挤出一个笑容,伸手去摸她平坦的小腹,低低呢喃:“孩子……孩子真好……” 她眼底的光彩渐渐消逝。云罗眼中的泪终于 tang夺眶而出。 她为她合上双眼,擦干她唇边的黑血,低低道:“我帮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下辈子投胎定要离皇宫远远的,知道吗?” …… 那一夜,无星也无月,一场暴雨似正在悄悄酝酿。 第二天,冷宫的王嬷嬷打开那扇破败院门时,不由吓了一大跳。只见在院中用稻草整整齐齐铺着一块草垫,草垫上用白布铺得纹丝不乱,而一位美丽的女子如睡了一样正双手交握在腰间,静静躺着。 云罗跪坐在一旁,为她抚平裙摆上的最后一点褶皱。 她抬眼看着王嬷嬷惊得合不拢的嘴,淡淡道:“她叫薛娥,是前朝的女官。因为誓死不从凤朝阳,被贬入冷宫,她的父兄也都被凤朝阳杀了,她在这里疯疯癫癫已经有快五年了。” 她垂眸看着薛娥身上素白的衣衫,轻声道:“她是个好人。至死都是个好人。请王嬷嬷禀报内务府,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 王嬷嬷此时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什么……什么……” “王嬷嬷只需告诉内务府:她是因为替我而死。”云罗淡淡道。 王嬷嬷呆呆看着草垫上那具美丽的尸体,实在难以想象这就是从前那脏污不堪,疯癫的女人。她再也忍不住踉跄奔了出去…… 隔日,内务府来人,也带来一道圣旨。 圣旨免去薛娥生前罪名,恢复了她贞洁的名声,将她的死去的父兄都分封了尊荣的谥号。云罗看着她的尸体被装入上好棺木中,然后极尽哀荣地一路吹吹打打地送出宫去。 她站在破旧的院门久久看着。 “皇后,皇上要见你。”一道阴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罗漠然回头看着面目阴柔的内侍,问:“他要赦免了我的罪过吗?” 内侍犹豫:“这个奴婢不知。皇后,与奴婢走一趟吧。” 云罗摇头:“我不想见他。你告诉他,我没有辜负他。” 内侍见她意思坚决,摇头轻叹:“皇后何必在这个时候与皇上置气呢?薛娥的死是一个警讯,有人要对皇后不利。皇上虽然震怒,但是也不愿皇后娘娘最后死于非命。” 云罗轻轻嗤笑:“将我关在冷宫已是生不如死了。如果他依旧不相信我的清白,我去见他又有什么用呢?” 内侍见她固执,只能摇头回去复命。 云罗看着他离去,转身慢慢将院门关上。 …… 薛娥死了。少了她,院子中安静得格外可怕。云罗缩在稻草堆上左右辗转,难以入眠。月湖太长公主愤怒的脸、云鸢痛苦的泪颜,最后薛娥口吐黑血的眼睛不住在脑中交替出现。 她终于忍不住起身在院中走来走去。冷宫无事,她每天就只能不停地走,在方寸的破败庭院中苦苦猜测着这一方天地外另一番天地。 “吱呀”一声,院门悄悄打开。 云罗猛地看去。 一盏朦胧的宫灯照亮了来人的面庞。他披着一身清冷月华,白衣胜雪,泛出一层妖冶的白。 她定定看着他,良久良久,吐出一口气:“朝歌,你来做什么呢?” 凤朝歌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躬身悄然离去。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答非所问:“你为何还不睡?” 云罗拢了拢身上的破旧的衣衫,淡淡回答:“睡不着。” 两人不过是咫尺,可是却像是第一次才见过,那样的疏离冷漠。 “明日,我要离宫去潞州。”他终于说明来意:“我是来带你走。” 云罗轻笑,举了举手腕,铁链叮当作响:“以罪妇之身吗?” **************************************************************************** 今天更新完毕! 338.第三百三十九章 结局部(毒) 言情海 正文 339.第三百四十章 结局部(逃)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39.第三百四十章 结局部(逃) 凤血,倾世皇后 339.第三百四十章 结局部(逃) 月华荒凉,照在彼此的面庞。 他慢慢走上前,眼前的阴影覆来,遮住了月光投下一片长长的阴影。云罗静静看着他,看着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她清冷的容颜。一下一下,掠过脸庞,滑入心间蜻。 终究是无言。 他眸光深深的看着她,问:"昀儿,我会打败李天逍。不计任何代价。你跟不跟我去?" 她缓缓摇头:"我不去。" 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住,只握住一手冰凉的月色。他轻笑,眸光泠然:"你终究没有办法与他为敌是吗?" "这个天下你若可以也想拱手送与他,是不是?膣" 云罗静静地笑:"玉玺送他,我才可以与他恩义两清。" "怎么样我都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是吗?"她看着他的眼睛,反问:"你是要玉玺还是我?" 她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笑:"朝歌,这个孩子是你的。你还要不要?" 凤朝歌浑身一颤,猛地后退一大步。长袖下手在不可抑制地颤抖。 眉尖在突突地跳,她的笑那么凉,凉到了心里。他猛地转身,冷冷道:"来历不明的孽种,我不要!" "你若不与我去潞州,就在冷宫待着。终有一日,我会凯旋归来,让你亲眼看着李天逍败在我的手中!" 他拂袖转身离去,衣袂在夜风中冷然翩飞。云罗看着他的身影,忽然轻唤了一声:"朝歌……" 他顿了顿,终究头也不回地离去。 只留她一人月下静静站了一夜,直至露水打湿了重衣…… ************************* 御驾亲征,六军齐发赶往潞州。那一日,艳阳高照,旌旗飘扬。云罗坐在枯黄的稻草堆上静静听着那喧天的锣鼓穿过破旧的墙头隐隐飘来,想着六军如何意气风发,如何振奋人心。 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万世基业百世杀。 他走了,为了他的江山天下。 她抚了抚依旧平坦的小腹,那边有个安静的生命在生长。不哭不闹。她唇边溢出一道温柔笑意,这一胎一定是个女儿。有温柔娴静的眉眼,乖乖在她的身边,不会再离去。 "孩子,你爹不要你,娘要你。可是现在还不能走。"她自言自语,"对不起。" 院们打开,一位宫女模样的人匆匆递给了她一张纸条,然后如来时一般仓皇离去。 云罗看完,慢慢撕碎。 夜又渐渐降临,有人打开院门。云罗跟着来人走出院子,走了大约半刻钟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阁。 云鸢神色紧张,身边站着的是一位年轻锦衣男子。云罗认出他的身份。 是驸马。云鸢的丈夫。 两人神色看着云罗,目光中有不安却也有她熟悉的决绝。 云鸢手在颤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将里面的东西摊开在桌上,声音已是战战:"我已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拿来了凤印,皇后娘娘,你赶紧写吧。母亲已经怀疑我,再晚我怕我与三郎被她发现后被圈禁起来。我母亲不会杀我,但是她一定会杀了三郎……" 她泣道:"我死不足惜,只怕连累了三郎的性命。都是我不好……" 一旁的年轻男子握紧她的手,轻声安慰:"翁主不要担心。三郎不怕连累。" 两人情意深厚。云罗看得微微一笑:"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由在。恭喜你,找到了一位可以相依相偎的如意郎君。" 云鸢脸上一红,道:"从前我不知何为情与爱。只知道自己要嫁给所有人都认为的如意郎君。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姻缘。" 云罗含笑:"翁主明白就好。此间事了,你与你的三郎寻个借口躲得远远的。" 那年轻男子点头:"旬阳庆武侯是我的娘舅,我们只要到了就可以暂避一时。" 云罗放心点了点头:"庆武侯素有威望,谅太长公主也不敢轻易地去拿人。" 她说完摊开宣纸,凝神落笔。 阁中只有她下笔沙沙声,云鸢与三郎紧张 tang地等着。忽然守在外面的贴身侍女惊慌失措而来:"翁主,不好了!太长公主带人往这边来了!" 云鸢惊得面色煞白,再也忍不住崩溃哭泣:"为什么?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罗迅速收起纸笔塞入包袱中,递给他们;"你们快走吧!从后门走,直接出城不要回头!庆武侯忠心为国,不会坐视不理的。他一定会按着我所写的去办。你们快走!" 云鸢泣不成声:"那娘娘呢?你怎么办?" 云罗推了她一把,淡然一笑:"我没事。她不敢杀我。" 云鸢还要再说,三郎已一把将她拉走,声音焦急:"翁主,快走!" 两人匆匆离去。云罗看着他们身影消失,关上阁门慢慢坐下。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姻缘。" 她摊开自己的掌心,依旧是纵横交错,凌乱不堪。她笑,原来命运忘了给她的姻缘拉一条清晰的红线,以至于现在她进退无路,无枝可依。 "砰"的一声巨响,阁门被踢开,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人呢?云鸢和驸马呢?……啊!皇后……” 云罗慢慢站起身,看着气喘吁吁的月湖太长公主,微微一笑:"太长公主,怎么是你?" 月湖太长公主脸色顿时煞白,脸上肌肉抽搐:"你……你怎么样会在这里?" 云罗看了她身后的奴仆,笑得妩媚:"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呢?我是皇后,皇上不在宫中便可以任我行走。" 月湖太长公主回过神来,狐疑地盯着她的脸,声音阴沉:"你别胡说八道了!皇上根本没有放你出冷宫!你休想骗我!" 云罗轻轻一叹:"唉,被太长公主发现了呢。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冷宫那个破地方了,怎么办?" 月湖太长公主一听,心中一动,沉沉问道:"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云罗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破衣,叹道:"我为自己不值。我曾经对皇上有救命之恩又千辛万苦助他,如今却落到这个地步。我好生后悔。" 月湖太长公主顿时了然:"你要逃走?" 云罗黯然点头:"是。可是还是被太长公主抓到了。那承诺要带我出宫的人始终没出现。" 月湖太长公主眼骨碌一转,冷笑:"原来皇后想要离开。做梦吧!你只能烂在那冷宫中!来人!……" 她还没说完,云罗忽然幽幽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念着旧情,救我出囹圄。" 月湖太长公主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此时有人禀报:"太长公主殿下,没有人看见云鸢翁主和驸马来过。" 月湖太长公主大大松了一口气,厌恶地瞪了一眼云罗,对侍从道:"把皇后带回冷宫好生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她说完带着冷笑离去。 云罗又回到了冷宫中破旧的院子,只是这一次不同,院子外多了一队如狼似虎的侍卫把守。 她唇边勾起冷笑,什么时候一介已经出宫嫁人的老公主居然能把手悄悄伸入了内务府,而她竟然都不知道。 失策。 她太小看了世族的力量了。想着,她眉间越发紧拧。 …… 在冷宫的日子除了无穷无尽的无聊外,倒不是很难熬。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人关注的缘故。她每日的伙食好些了。 只是看守的人发现她胃口很差,时常饭菜放了很久才慢慢吃完。 云罗无聊的时候就在破旧的庭院中走来走去,从这里走到彼端一共八十九步,从那端走来还是八十九步。 她慢慢的走,看着天上云卷云舒,流霞光影。 终于过了五日,有人打开尘封的院子向她走来。 *************************** 一将功成万骨枯,万世基业百世杀。第一句是引用,第二句是我胡诌写的。莫怪。 明天应该会更新。么么各位! 339.第三百四十章 结局部(逃) 言情海 正文 340.第三百四十一章 结局部(忍)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40.第三百四十一章 结局部(忍) 凤血,倾世皇后 340.第三百四十一章 结局部(忍) 终于过了五日,有人打开尘封的院子向她走来。 来人为她搭脉,略一沉吟点了点头然后离去。 到了傍晚,云罗正坐在稻草堆上照例看着天上云霞,院门又一次被推开。月湖太长公主身后跟着几位侍女盛气凌人走来。 云罗看着她面上的神色,在看看她身后侍女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摇头叹息:"太长公主要杀我吗?你不觉得这简直多此一举?蜈" 月湖太长公主雍容华贵的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杀你?你值得我动手杀吗?这药你乖乖喝掉,我就送你出宫。膣" “这是什么药?”云罗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药,问。 月湖太长公主眼底带着鄙夷:“当然是可以让你无牵无挂的药。这个孩子不能要!留下来将来就是个祸患!” 云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吃吃一笑,笑得月湖太长公主脸色都挂不住。 "去哪里?"云罗再问。 “当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月湖太长公主冷冷一笑。那一双眼睛中是云罗熟悉的狠毒。 云罗摇了摇头:“这里很好,我不走。我要等朝歌回来。” “哈哈……”月湖太长公主一听顿时掩口失笑。“他?你现在还在等着他回来吗?他都不要你了,因为你肚子里怀的是孽种!在他眼中你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她说完身后的侍女眼中都露出对云罗的鄙夷,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只可怜的狗。 云罗面上神色不变。她凝视远方的天空的绚烂云彩,轻声而坚决地道:“他会明白我。他会回来的。” 月湖太长公主见她无动于衷顿时心头火起,上前一把抓住云罗的领子,咬牙,神色狰狞:“华云罗,你少在这里跟我装疯卖傻。我留你到现在只因为你还有用处,不然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乖乖把药喝掉,就滚出宫外去!” 云罗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忽而莞尔:“你不敢杀我。因为你怕我会做出什么事来。”她一点点掰开月湖太长公主的手指,声音毫无温度:“而你永远都没办法阻止我!” 她的声音平平淡淡,眸光淡然,可偏偏看得月湖太长公主心头寒气一阵阵冒起。 她猛地退后一步,冷声喝道:“端药!灌!” 一声令下,云罗忽地向后急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尖尖的木簪直指喉间,冷笑:“谁敢上来?!我未被废依旧是皇后!你们敢上来一步,血溅五步,尸横当场,看你们将来怎么向皇上交代!” “你……你……”月湖太长公气得手指着云罗不住颤抖:“你死了倒干净!你敢死我就有办法让你尸骨无存。” 云罗嫣然一笑:“那是当然。太长公主的手段我最清楚。可是我若死了太长公主早就算好了退路就统统没用了!所以你不敢杀我,只恨不得早早赶走我!所以今日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华云罗若死了,你与你整个谢家千百口人命都要统统与我一起下地狱!我华云罗说到做到!” “你!”月湖太长公主听得心中又惊又怕又怒。她看着云罗气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云罗寒如冰雪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人,似笑非笑道:“所以,你们滚吧!有多远就给本宫滚多远!” “滚!” 她眸光如刀,一众侍女宫女吓得一哆嗦。 月湖太长公主忽然冷静下来,挥了挥手:“走吧。既然皇后想要烂在这里就让皇后一个人待着。” 她说完昂首走出了院子,身后的侍女们纷纷退下。 破旧的院门关上,云罗僵着身子定了许久,这才长吁一口气软软靠墙滑下。背后已冒出了一身冷汗,心口还在怦怦跳着,生疼生疼。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轻抚小腹,喃喃自语:“朝歌,我快撑不下去了……” “朝歌,你快回来。我拖不久了……” 远远的霞光如金粉,将天地映得一片恢弘。她睁开干涩的眼看去,终有一行清泪缓缓滑落脸庞…… …… 过了五六日,前方的消息终于隐隐约约传来。李天逍亲率领十万精兵南下发起猛烈的进攻,凤朝歌挥军二十万迎战。战况惨烈,无法用言语形容。这片天地似乎都能感觉到这一次不同寻常的天翻地覆。 他与他,恨已深,仇未雪。已是不死不休。 夏日渐渐沉闷,空气仿佛都胶着。空气中似乎能闻到千里之外战场上的狼烟与血腥味。她被锁在破旧的小院中。月湖太长公主似乎打定主意要慢慢折磨她至死,伙食一次比一次差。最后送来的都是剩菜馊饭。 云罗不吃,当着送饭菜的宫人的面统统掀掉。 可是人不想死就要吃饭。她终于在破旧的庭院中找到了疯了的薛娥时常吃的野菜,干涩的野菜入腹填补了腹中的饥饿感。 她在等。 可是却不知自己能撑多久,又能等多久。 如果撑不下去,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 “这贱人还没死?”一位年老的嬷嬷看着坐在屋檐下一动不动的云罗,恶狠狠地骂。 “是啊。奇了怪了。明明两三天没吃没喝居然还活着!果然她这条命贱得很。”看守的人讨好地附和。 “呸!不过是一个不要脸的贱人罢了!”年老的嬷嬷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拉住云罗狠狠扇了几个耳光。她的眼底有着扭曲的快意,一边打一边怪声怪气地骂:“听说皇上曾经对你千般宠爱,现在看看你的下场连条狗都不如!哈哈……” 云罗一声不吭任由她打骂。老嬷嬷打得气喘吁吁都不见云罗有一丝反应。 此时院门忽然碰的一声打开,月湖太长公主脸色不善地走了进来,眼底皆是烦躁之色。老嬷嬷看见她来,吓得一个哆嗦急忙跪在地上。 云罗缓缓睁开眼看向站在跟前的月湖太长公主,破损的唇边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月湖太长公主扫了她一眼,转头对老嬷嬷冷哼一声:“为什么不打了?一群废物,一个贱人都看不好!” 老嬷嬷一愣,回过神来急忙谄媚磕头:“只要太长公主殿下一声令下,奴婢就让她生不如死!” 她说着就向云罗扑去。 此时地上那一动不动的人形忽然幽幽一笑,声音轻得像是从地底飘出:“你当真敢杀我吗?太长公主,你杀了我,你的新主子会饶过你吗?” 月湖太长公主一颤,猛地倒吸一口气后退一大步。 云罗缓缓擦去唇边的血迹,缓缓抬头,一双寒光如刀的目光直刺而来:“他不是要我吗?你想杀我却又不敢不交出我,真是……我真是替太长公主殿下好生为难。” “这些日子,太长公主没照过镜子吗?你没发现你老了十几岁吗?你贪生怕死,想要脚踩两条船。可是分明哪一条船你都站不稳了。……呵呵……” “其实,以谢家的家世就算改朝换你们都是新主必笼络的对象。可是你太过贪心……你想要更多的权力,想要更高的位置。梁国若是赢了,你想要趁乱除去我让谢家把握更多的权力。而晋国若是赢了,你想成为投效的第一批功臣,可是我却又是你的最好的筹码……” “杀我?或不杀!真真是为难啊……” “于是机会就在公主殿下的犹豫中悄悄流逝了……” 云罗吃吃一笑,目光如炬,直射月湖太长公主惊慌的眼睛:“我说得对不对?我尊敬的月湖太长公主殿下?” 月湖太长公主像是看见一只鬼一样浑身颤抖地盯着云罗。 “你你……你……”她颤得说不出话来。各种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汹涌喷出。 “我?我之所以不和朝歌走就是为了这一天!”奇迹一般,云罗慢慢站起,一点点挺直脊背,傲然看着眼前的战栗不已的人,吃吃地笑:“我之所以忍辱苟活就是为了这一刻!” “时间到了。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京城就会被铲逆的五万御林军围得如铁桶一般!你们一个个都逃不出去!” *************** 最近在渣动漫,修炼自我!反省自己为什么会写成这么纠结的虐心文。 340.第三百四十一章 结局部(忍) 言情海 正文 341.第三百四十二章 结局部(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41.第三百四十二章 结局部(血) 凤血,倾世皇后 341.第三百四十二章 结局部(血) 破落的院中死寂得没有一丝声响。 沉重的气息在众人之间弥漫,不知从什么地方而来的惊慌不安悄悄笼罩而来,空气似乎都凝滞。 月湖太长公主呆呆看着眼前站也站不稳的云罗,张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无形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了她的喉咙,使得她原本雍容华贵的脸上微微狰狞扭曲犄。 “你……”她正要说什么侏。 忽然破败的院门被人一撞,有人宫外侍卫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声音都变了调:“太长公主!不好了!不好了!……京城……京城忽然被大军围住了!听说来的是……是华将军带的人……” 月湖太长公主一听脸皮一抽搐,一把抓住侍卫的领子,声音强自镇定:“混账!华……华将军带的人与本殿有何关系……还不退下!” 那侍卫哭丧着脸,不得不压低声音:“是太驸马说让太长公主殿下最好出城……” 月湖太长公主脸色一白,踉跄倒退几步。 “太驸马……太驸马是怎么知道的?”她声音颤抖得不成声调。 谢家,百年名门望族。太过庞大也太过沉重,她日夜见他为政局不稳而忧心忡忡,苦苦思索这一支望族最后归宿。她想为他分担忧愁,分担责任。 她与谢尧成婚三十年,恩爱三十年,唯有这一件事她隐瞒了他滴水不漏。她知道他一定会反对她这样做。可是…… 可事到如今,夫妻三十载,他明知她做了错事却依旧不忍她遭受灾厄令她速速离城躲避。 四周气氛诡异,侍卫低头不敢应。 云罗看着眼前六神无主神色莫名的月湖太长公主,她眼中渐渐流露怜悯。天之骄女,本该衣食无忧一辈子,却没想到自作聪明卷入了这一场天下的乱局中,再也脱身不得。 月湖太长公主一抬头猛地看见云罗的眼神,她心中似被什么一刺。云罗的眼神如一根细长的针,轻易地就刺入了她内心最惶惶之处。 “看什么看!”月湖太长公主猛地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摔上云罗的脸,神色狰狞:“既然都是死,你也别想活!” 云罗被她打得在地上。她下意识捂住了小腹。,就这一个细微动作很快被月湖太长公主捕捉。 她上前盯着云罗的脸,丝丝冷笑:“你说对了!本公主就是不小心浪费了最好的时机。要是当时心狠一点把你一刀结果了如今什么事都没有!管谁坐的江山到头来都离不开我们谢家!” 她保养得十分好的指甲划过云罗的脸,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轻蔑无比:“所谓红颜祸水不就指的是你这种贱人吗?李天逍忘不了你,凤朝歌也忘不了你!你明明已是这副模样,可是在外面却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弄得本公主想要杀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刀!” “不过,现在不必顾忌了!”月湖太长公主青春不再的眼中藏着恶毒:“你不是为了凤朝歌不怕死吗?我今天就成全你的心愿!看着你在这里为他陪葬!” 她说完喝道:“给本公主狠狠打!打死为止!” 左右应了一声扑上云罗。 如雨的拳脚落在了她的身上。云罗痛吟一声忍不住蜷缩起来护住自己的小腹。月湖太长公主眉眼一冷示意看向一旁的嬷嬷。老嬷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心领神会。 她上前一脚狠狠踹在云罗的小腹上,骂道:“胆敢对太长公主不敬!你以为你还是皇上万般宠爱的皇后吗?你身上怀的是孽种!……” 似乎永不停歇的辱骂传入耳中。随着脆弱的小腹上那重重一脚踹来,云罗一颗心冷得如入了冰窖中。 剧痛如闪电蹿入心底,原本一声不吭的她终于忍不住痛呼一声,发出最绝望的痛呼:“朝歌!……” 痛,像是无穷无尽的潮水涌来,她抱紧自己,可是那无情的力道专门往她最痛的所在一下下地踢着。 “你以为皇上还会为你宠冠六宫吗?今日你死定了……华云罗,你就是个青楼姐儿!太长公主是可怜你才让你活到了现在……” “华云罗,你怎么不去死?!……” “……” 天地在旋转,她仿佛能听见自己身体深处有个小人儿在无助地哭泣,一声一声,渐渐远去…… 一股殷红的血缓缓地 tang从她身下流出。她悲哀的双眸空洞无底,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孩子……她无力地垂下手,天光这么耀眼,可是却这么冷。身体有一股热流再也挽不住冲破身体,缓缓流出…… “啊!她流血了!”有侍卫惊呼出声。 月湖太长公主挥了挥手,众人停手,不由自主盯着地上垂死的女人。 月湖太长公主低头盯着云罗茫然的眼睛,低低道:“这个孩子不应该出生。华云罗,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痛恨你吗?第一,因为你配不上高贵的天家!第二,因为有你在谢家永远出不了头。第三……” 她伸指轻抚过云罗冰凉的脸,一字一顿地道:“第三,因为李天逍要你!” 云罗浑身一颤,长长的羽睫一动,终于把目光聚焦在她的脸上。 她的一双眼像是一对黑宝石一样。美丽,却毫无温度。她忽然恍惚一笑:“我不走……我要等朝歌回来……” 月湖太长公主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不由退后一大步。 云罗抬眼盯着她,冷汗一滴滴顺着她额前的留海滴落,打得她眉眼湿漉漉的。她轻声而坚决地道:“朝歌就要回来了……他……要来了!” 月湖太长公主心中猛地打了个寒颤,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失声尖叫:“她疯了!她疯了!……” 云罗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无声地笑看她们。一个个仔细看过。被她扫过的人都由心底涌起了不详的预感。 他们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 她,是华云罗。 那睚眦必报的华云罗,那敢在午门扑杀前朝皇子的皇后! …… 她明明奄奄一息,可是那双不屈的眸子却这么亮,亮得令人心惊。众人纷纷瑟缩不敢与她对视。月湖太长公主藏在长袖下的手不住地颤抖。 她不住地擦着额上冒出的冷汗,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地说: 乱了!乱了!不该是这样的。她当时为什么要犹豫呢?一刀结果了眼前这个麻烦女人不就什么都可以了吗?若是要投效晋帝,那早就该把她献出去。 可是一犹豫,便成了两难…… “太长公主!快走!华将军冲过宫门朝这冷宫来了!”有侍卫朝这里惊慌失措地冲来。 满院的人都惊呆了。 月湖太长公主怒喝:“混……混账……他一介外臣……怎么敢进内宫?!他是不是……是不是想造反?!”话虽如此,可是她的声音虚得令人不敢恭维。 “太长公主!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侍卫再也顾不得尊卑,拉着月湖太长公主就往院外去,一边走一边急道:“这次来的还有几位大臣……他们都是来讨伐逆贼的,说是接到了消息,在京中有人通敌……” 月湖太长公主惊得不知所以。她完全被这越来越急转直下的情势吓破了胆子。她似乎此时才想起先前云罗那冷笑如癫的话。 “……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京城就会被铲逆的五万御林军围住!你们一个个都逃不出去!” 她惶然回头,倒在血泊中的云罗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成了一副最残忍最凄美的画…… 一个念头从脑中冰凉掠过:她,竟然比不过一个重兵把守下的弱女子! …… 云罗做了一个长长长的梦。 她在一条路上走,走了许久许久忽然听见有一个角落有个小女孩在哭泣。 她左右寻找,终于找到了那低头哭泣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裙,头扎着一个小辫子,眉眼清楚,莫名地令她觉得熟悉。 她握住她的手,温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迷了路?” 小女孩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睛,一声不吭地拉着她的手慢慢向前走去。 前面有一长长的甬道,有风吹过身体,空荡荡的。可是她忽然觉得心安,任由她小手牵着自己的手……一点点向黑暗中走去…… …… “昀儿……”风中有一个声音隐约飘来。 她脚下一顿,不由想要回望。 **************** 抱歉,暂时没办 法给更新时间。最近冰在休息中,越休息就越没有状态写稿子。汗一个。 要不让尔若或者欧若催一下。她们两人我比较怵。O(∩_∩)O哈哈~! 另外月票可以投给别人,冰不冲月票榜,谢谢! 341.第三百四十二章 结局部(血) 言情海 正文 342.第三百四十三章 结局部(剑)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42.第三百四十三章 结局部(剑) 凤血,倾世皇后 342.第三百四十三章 结局部(剑) “昀儿……”一声焦急的呼唤从身后隐隐传来。 她忍不住要回望。 忽然走在前面的白衣女孩停下脚步,一双明澈的眸子盯着她,问:“你还有留恋吗?挲” 听到这一句,云罗忽然满心觉得疲惫涌上。她茫然地问:“留恋?嘞” “是啊。你的人生才走到一半不到就要国破家亡,夫妻分离,母子不相见。你活在这个世上还有留恋吗?”白衣女孩静静地问。那一双乌黑的眸子大大的,冷冷地望入了她的心底。 云罗怔怔一笑,自语:“是啊。我还有什么留恋呢?” 白衣女孩握住她的手,仰头望着她,那一双乌眸深不见底:“所以走吧。何必眷恋呢?” 云罗点了点头,温顺地随着她向前走去。 身后那一声声渐渐远去,渐渐不可闻。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穿过黑暗终于眼前有了一点光芒。那点光芒越来越亮,云罗忽然发现眼前横着一条滔滔的大河。白衣女孩回头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 河水泛白,看不清到底深几许。 云罗犹豫了一会。 “跟我走吧。”白衣女孩微微一笑,灿如春花:“既无留恋为什么还要在这儿呢?” 云罗看着她脸庞,心中那模糊的影子一点点清晰。 她猛地退后一步。此时身后那不绝的呼唤声又传来,像是在耳边。她惶然回头,面上一凉一滴泪猝然从眼眶中滚落。 “为什么哭?”她抬头,那白衣女孩已然到了她的跟前,她明亮的大眼平静得没有半分波澜。 云罗擦了眼角的泪,摇头不知。 “你舍不得,不是吗?”白衣女孩问。 云罗摇头,泪水纷纷似乎止也止不住。 “你舍不得他,哪怕他已抛弃你、不愿意相信你。可是你心中却依旧有依恋。”白衣女孩勾唇一笑,宁静深远:“所以你不能抛下他。” “我……”云罗还要辩解。 “你回去吧。”白衣女孩忽然如云雾一样在眼前消散了身影,唯有那幽幽的叹息从半空中传来:“回去吧……” 云罗忽然怅然若失。 此时耳边穿来一声炸响:“昀儿!” “啊!”她猛地一惊,此时眼前平静的天地忽然变成了乱石嶙峋,风雨倾盆而来,她尖叫一声急忙闭上眼,彻底沉入了黑暗中…… …… 漆黑的夜,原本平静的梁宫中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宫人匆匆进进出出,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三天三夜了,整个皇宫中,特别是那乾元殿中气氛压抑得令人无法呼吸。 太医们围拢在殿中,一个个面上皆是忧色重重,疲色深深。他们身边围拢着许多医女与女官们。每个人脸色都沉重无比。太医们商议许久,每写下一道方子立刻就有人郑重万分捧着那薄薄的纸片,飞一般退下前去配药。 每个人都尽量不去看那紧闭的内殿之门,因为那门后是一重生死门。 灯火摇曳,床上一道纤细瘦弱的倩影静静躺着,犹如熟睡。她一头长发被冷汗湿透,湿哒哒地披散在两侧。倾城的面上苍白得如透明一样。她一动不动地躺着,被衾下除了胸口几乎微不可见的起伏外,看不见一点生气。 整个内殿中点燃了一只只如手臂粗的蜡烛,可是却似乎永远都驱不散整个殿中的昏暗。有宫女跪在床边不远处,低低抽泣。隐约的哭泣声在殿中飘荡,似乎烛光的光亮也蒙上了几丝阴影。 床榻旁坐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只是此时他的背颓然塌下,仿佛身体中再也没有一股气来支撑整个身体。他静静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半晌,伸出颤抖的手轻抚她已然瘦得尖细的脸庞。 “昀儿,不要再睡了。”他茫然地喃喃自语:“你睡了三天三夜了,再睡下去……就是第四天了。” “昀儿,你是不是不愿意再见了我?所以你宁可假装睡着?……” “昀儿,我是朝歌。若你恨我讨厌我,也要醒来亲口告诉我才行。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昀儿,我错了。你醒醒好吗?” tang “……” 他坐在她身边絮絮叨叨,握着她冰凉的手一遍遍自言自语。宫女的哭声越发大了。 “别哭了!”他猛地回头,恶狠狠盯着那扰人心神的来源,猛地一挥长袖扫掉床边案几上的药碗。 “哗啦”一声巨响,药碗碎成了千万片。他一双狭长凤眸喷出不可抑遏的怒火:“朕的皇后还没死,你哭什么哭!昀儿只是睡了!你哭是要诅咒她永远也醒不过来是吗?!” 宫女吓了一跳,拼命磕头:“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皇上息怒!” 内殿中的宫人们吓得面无人色纷纷跪下。 凤朝歌呆呆看着一地碎瓷狼藉,踉跄退后一步。 “皇上……”有一位年老的内侍不忍上前,冒死劝解:“皇上您已守了皇后三天三夜了。皇上要保重龙体……” “滚!”他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惨笑:“你们都给朕滚!我要陪着昀儿。” 他再也不顾,扑上前一把抱住一动不动的人紧紧搂入怀中,双肩微微颤抖。 怀中是他最爱的女人,是那一夜漫天喜气中他一眼就相中的倔强少女。是那千军万马中朝他飞奔而来的人儿。是守着他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妻子。 他再也忍不住放声悲声呜咽。泪,一滴滴滴落在她毫无知觉的面上。苦泪顺着她的眼角滚落,就像是她在哭泣一样。 宫人们黯然神伤。整个内殿中沉入了一片悲伤中。 忽然殿门猛地被撞开,一道清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讥讽而来:“别哭了!没得扰了我姐姐的清净!” 宫人们一惊,只见一位长身少年提剑大步走了进来。身后侍卫们匆匆追来,脸色剧变:“华小将军!你要干什么?!” 来的人是华元青。 他执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坐在床上抱着云罗的背影身上。他手中长剑一振,指着他的背影,冷笑:“她在,你不珍惜她。如今她成了这个样子,你才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呸!” 凤朝歌慢慢回头,对上了华元青充满了恨意的一双眼。他惨笑,声音沙哑:“你来是为了你姐姐报仇的是吗?” 华元青上前一大步,大声道:“凤朝歌,你放开我姐姐!我要带她回家!就算姐姐要死,也不会死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凤朝歌浑身猛地一震,双臂更加紧地搂住了怀中的人儿。 良久,他眸光转冷,吐出一个字:“不!” 华元青手中长剑一荡,一道隐隐的剑鸣伴随着杀气在殿中回荡。御前侍卫们纷纷拔剑跃入殿中,严阵以待。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有惊异。谁也不知道这英气俊美的少年隐忍了三四日竟然敢做出这弑君之举。 华元青牢牢盯着龙榻上那毫无知觉的人,双目渐渐转红。 “你,有什么资格不让姐姐回家?”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质问。 凤朝歌已渐渐恢复平静。他轻抚怀中人的面容,慢慢道:“因为她是与我生同寝,死同穴的妻子。她哪儿都不许去。” 他那一双漆黑的凤眸静静盯着眼前愤怒的少年,轻笑:“你若要带走她,除非连我的性命也一起带走。” 他挥了挥手,示意左右御前侍卫们:“都退下。” 左右侍卫们不明所以,顿时犹豫不决。 “啊——”华元青爆发出一声怒吼,长剑如光,疾刺向床上的凤朝歌。 ************************************************************* 没办法给更新时间,冰最近一直在休息。无耐心跟完的亲们可以过段时间再来追文。现在冰坐久了腰很痛,没办法久坐长时间码字。 342.第三百四十三章 结局部(剑) 言情海 正文 343.第三百四十四章 结局部(跟随)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43.第三百四十四章 结局部(跟随) 凤血,倾世皇后 343.第三百四十四章 结局部(跟随) 他的剑光是这死气沉沉的殿中一道最冰冷最亮的清光顷刻间划过所有人的眼前。 所有的宫人惊呼一声紧紧闭上了眼。 龙床上凤朝歌却抱着那纤细苍白的人儿一动不动,仿佛痴了傻了似的不知生死一刻就在身后。 可是下一刻“铿!”的轻响长剑被砍飞重重落在金水砖上,令人心头重重一震旆。 宫人们惊恐睁开眼,这才发现华元青正悲愤莫名地瞪着眼前一位独臂男子行。 是皇后的哥哥——华元嗣。这次讨逆的有功之臣。 “大哥!你为什么要维护这个狗皇帝!”华元青怒吼,像是一头被困的年轻的兽。 华元嗣定定看了他半天,吐出一句话:“你不懂。退下!” 华元青终于崩溃,抱头嚎啕痛哭:“我要姐姐活过来!我要姐姐!是他害了姐姐!我要杀了他!……” 华元嗣颓然放下长剑,转头黯然看着龙床上紧紧抱着云罗的凤朝歌,声音沙哑:“皇上,昀妹妹的脾气我最知道。平日她虽然什么事都不愿跟我说,面上也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是她的心意,微臣这个做哥哥的都明白。” “当初她在华府是真心实意要嫁给千金下聘的皇上。她这样的女子,一旦动心就不会轻易改变。把玉玺给李天逍,她不过是想要恩义两全,无关私情。若是为了私情,她何必跟着皇上千里迢迢回来?皇上现在也应该最明白她才是。” 凤朝歌肩头一颤,更紧地抱住怀中依旧冰冷的人儿。 良久,他捂住眼轻笑:“你放心。从前我对她发下的誓言是真的。她死,我不独活。我死,她亦要陪着我。这样才算公平。” 华元嗣眸色一黯,转身拉起像小孩一样痛哭的华元青快步走出了大殿。 …… 长夜寂寂,一根根如婴孩一般手臂粗细的长明灯无言燃亮着。宫人们悄悄前来在宫殿四角挂上明亮的夜光珠。每一颗珠的幽幽光芒驱散了殿中无处不在的黑暗。可是依旧无法驱散整个殿中那一股莫名的沉重气息。 “昀儿,醒来吧。”凤朝歌在笑,往日风采俊美的面上此刻憔悴苍白不堪看:“你若不醒来,我要这江山,要这天下又有什么用?” “你若不醒来,黄泉地底我都要抓你囚在身边,咱们一起转世,生生世世再做一对夫妻。你说好不好……” “好不好?……” 轻柔的话语在殿中轻轻荡开,再也了无痕迹。 宫人们纷纷黯然低头。 今夜一过又是一天过去。太医院的太医们已束手无策。该用药的都已用。太医们绞尽脑汁都已开不出一张有用的方子。 只是,她竟然还活着。气若游丝地在他的怀中已连连好几日,不肯离开这个早就被神明遗弃的尘世。 整个梁宫中的宫人们心头那一团乌云越来越浓重,内务府上上下下早就准备迎接某一刻即将要到来的最悲痛消息。 天地似乎都静默下来。 什么边关战事、什么城池得失、什么如雪片一样飞来的军情战报也奇迹般地没有了任何动静。也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人才恍惚想起,这个垂死的女人也曾经是那北方之主,晋之帝的最心爱的女人。 如果她真的死了…… 如果她,真的死了…… …… 烈烈的冷风吹过脸颊,生疼生疼的。高高的城墙上,一道高大的身影久久看向远方,看着那墨蓝色天色飘来的大片大片带着不祥的乌云。 “父皇!”一声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惶然回头。几位宫人撑着灯,诚惶诚恐地簇拥着一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凤儿?!”他吃惊,快步向他走去。 长长厚厚的滚金边玄龙披风如鹰翼扬起,落下时,他已将披风紧紧将小男孩包住抱在怀中。 “你们,你们竟然让凤儿到了这里来!”他眼底是比天上乌云更浓厚的暴怒。 宫人们呼啦一声齐声跪地,颤颤谢罪:“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是小殿下执意要寻找皇上!奴婢们……不敢……” 李天逍看着他们吓坏的神色还要训斥,身边 tang凤儿已经软软抱住他的脖子:“父皇,凤儿做噩梦了。” 他一愣。低头看着怀中的稚子:“凤儿做了什么噩梦?与父皇说说?”他的声音中是为人父最宠溺的温柔。 凤儿看着遥遥的远方,酷似她的那一双眼清澈如泉:“凤儿梦见了母妃。” 所有的人忽然都沉默下来。 风似乎停了,天空的乌云沉沉地压在城墙上方,仿佛天穹之上有一双清冷的眼无言地而不祥地注视着这个世间。 “凤儿……梦见了什么?”他问。 凤儿靠在他的怀中,喃喃道:“凤儿梦见母妃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他抬起头,睁着明亮的眼睛静静地问:“父皇,母妃为什么要走?” 李天逍看着怀中今夜异样平静的凤儿,眼中忽的有一行泪悄然滚落。他侧头,不着痕迹地擦去这迟来的眼泪,轻笑:“那只是梦。不是真的。” 凤儿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我们去找母妃好不好?凤儿想念母亲了。” 李天逍无言而久久地看着他,凤儿亦是注视着他,孩童的眼底是这世间最干净的一泓泉。他看着看着,心中那一点希冀忽然间一溃千里。 他一把抱紧凤儿再也忍不住热泪滚滚。 “父皇错了!凤儿,是父皇错了!”他的声音残破得无法收拾:“父皇不应该把你强留下来……凤儿,……你的母亲……她……” 他抬头痛苦地看着那阴云密布的天机,吼出最沉痛的一句:“苍天!这就是你对我李天逍的惩罚吗?!” “朕发誓!若吾失吾爱,这天地也定要因她万里同悲!” ……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一道巨大的银色闪电挥舞而下。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际不过一刻就已黑沉沉如同永夜。 所有的人惶然抬头,一股深深的不祥在心间萦绕。 天色越来越阴郁,眼看着积蓄已久的雨就要落下,可是每个人都恍然无觉。 今天一过便是皇后昏迷的第十天。十天中,除了汤水外再也喂不进一粒米。而那守着她寸步不离的人也几近虚脱。 他果然要践行承诺,她死,他亦要陪着她一起永堕地狱。 眼看着皇后大限将至,皇帝又要固执相随。才刚刚从大乱中安稳的梁国就要陷入一场大乱,所有的人再也无法冷静。 朝内朝外也无法坐视不理,一声令下,无数的僧侣畅通无阻地入了皇宫,围着那偌大的殿宇团团围坐,唱诵佛经。 高僧们身着袈裟闭目念经,一声声唱诵如最悠远的天音,清澈洪亮。梵音滚滚而来,和着从那天边的雷鸣一起,竟令人觉得天地间都是佛音经纶。 若神明要执意带走她,那就让神的使者向神明哀求。这是所有的人心中最后的一点希冀。 阴暗的殿中,凤朝歌久久抱着她,双臂早已麻木,面色早就枯槁。他听着殿外的那一道道梵音,薄唇一勾,勾起一抹苍白的笑。 “昀儿,你听,这多人要留住你。”他轻拂她那一头长长的乌发,低笑:“可是多么愚蠢的人们。他们不知,其实你是不愿意醒来。只是因为你不想原谅我。对不对?” “这世间,华云罗想要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他慢慢贴在她凉薄的唇间,落下一个干涩的吻:“不过没关系。你去哪儿,我也随你去。” 一把寒光似水的薄刀握在他的手心。他看着她鲜活却苍白的面容,慢慢划开自己的手脉,低低地道:“昀儿,我不怕陪你死去。我只怕来世再也见不到你。” 血一点点地落在她的唇间,渗入了她的齿缝。殷红的血瞬间令她苍白的双唇鲜红起来。 他笑,看着自己的血滴滴落入她的口中:“昀儿,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我用我的命来赔你……” 血越来越多,流过她的唇瓣,掠过唇边淅沥而下很快润湿了身下的被衾。不远处的宫人闻到了血腥味才恍然醒悟过来。 “皇上!皇上!”他们大惊纷纷抢上前。 ************* 说明一下: 冰写文很多年,落下不少职业病。最近在调整作息和身体 ,尽量会回归的。多谢各位的耐心等待! 343.第三百四十四章 结局部(跟随) 言情海 正文 344.第三百四十五章 结局部(丧)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344.第三百四十五章 结局部(丧) 凤血,倾世皇后 344.第三百四十五章 结局部(丧) “你们滚!”凤朝歌一把抱起云罗,目色如赤,朝他们暴怒喝道:“你们滚开!不许碰朕和皇后!” “皇上万万不可!皇上万万不可!”宫人们纷纷哭喊。 殿外守着的九十岁容慧高僧被殿中的声音所惊,由僧人们搀扶着进来。当他看见那龙床那一滩殷红的血迹,痛心地低眉:“皇上,三思啊!痖” 又一道闪电劈开厚厚的夜空,“轰隆”一声,巨大的雷鸣声仿佛在每个人的心中滚过,久久不绝烀。 高僧们从未见过这等不祥的天象,纷纷加紧闭目念经。梵音大盛,似要与天意抗衡。 “皇上,皇后若登西方极乐,皇上应该为皇后感到高兴。将来……”容慧高僧苦苦相劝。 “我不要将来!我只要昀儿!”凤朝歌仰头哈哈一笑,声若哭:“是我对不起她,就让我陪着她一起去死!” 他抱紧犹自昏迷的云罗,手中寒匕闪闪,厉声道:“退下!谁也不许上来!” 容慧禅师大骇跪下,痛心追问:“那皇上若是去了,梁国怎么办?在边关那几十万将士们怎么办?这先祖开创的基业怎么办?” 一连声的质问直透心底。 凤朝歌恍若未闻,半天,侧眸冷笑:“这,与我何干?” 他手腕中的血点点滴滴都落入她的唇间,一身的精血随着创口不停流下,再也不顾她是否能吞咽,只想给她最后的温热。 生,她是他的人,死亦是不可分。他中有她,而她亦有他,便是最后的心愿。 容慧禅师大惊扑上前,可是下一刻一把沾满血的利刃抵在他的喉咙间。持着匕首的魔魅男子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皇上!——” “皇上!——” 此时殿外“轰隆”一声雷鸣过后,所有的人都被一震。一道闪电划过众人眼前,在刹那的银光中照见凤朝歌凄然一笑的侧面。 他低头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不知该怎么劝,怎么解这个死结。 “轰隆”一声声雷鸣在殿外响起,梵音在漆黑的夜回荡,像是在与天抗衡。 殿中死一样的寂静,忽然凤朝歌的手缓缓落下,手中匕首对着心口猛地落下,容慧大师再也不顾年迈的身躯扑上前牢牢抓住匕首。 凤朝歌横眉怒道:“滚!——” 他一把推开容慧禅师,忽然,一只冰凉纤细的手轻轻地握住他的匕首。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凤朝歌愣住。他缓缓低头。怀中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面色如雪,唇色凉薄:“朝歌……” ……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知是春是夏。宫人都说是夏日,唯有她一身千金狐裘披着,瑟瑟发抖。 “昀儿。”轻声的呼唤在殿门边响起。 她回头,露出清清淡淡的笑意。还未起就颓然落下。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那一袭明黄带着殿外的雨水之汽快步向她走来。应该是紧赶慢赶从雨幕中穿来。 她不语。一双幽静的眸看着他快步走近。 “这是极地的火狐皮,你披上,一点都不冷。”凤朝歌一抖,手中的殷红皮毛披风为她温柔披上。 果然热烘烘的气息熨帖在四肢百骸,驱散了寒意。 云罗苍白的面上淡淡一笑,依旧不语。这火狐皮毛大概要值千金万两,也许千金万两都买不到一件这么好的。 她看了一眼转头又痴痴看着窗外。 她活过来了。在奄奄一息之际回转到了这个尘世间。只是醒过来的华云罗似乎成了哑巴。她看着他在身边兜兜转,看着他为了让她绽开一抹笑颜而费尽心力。 至始至终,她无语无言。就如一半的魂魄随着那流出身体的血水早就烟消云散。活在这个世上的,只是叫做华昀或华云罗的皮囊而已。 “云罗,我带你去看看莲花好吗?”他问。 云罗静静看着他,随后淡淡垂下眼帘。这便是应允。 凤朝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身后的宫人急忙跟随。五六月是梁国的雨季,淅淅沥沥的,红消翠减,只看见一片青青郁郁。 她静静看着,良久忽然开口:“朝歌,你走吧。” 身下的一双手臂猛地一颤。他猛地看向她,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 “我……不走。”他咬牙,面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是深无底的哀痛。 “走吧。朝歌,我好了。”她缓缓从他臂膀落下,殷红的狐裘皮毛如火焰一样将她瘦尖的面容燃亮。 她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大而幽深的美眸中是坚定到令他害怕的冷静:“你走吧。” 凤朝歌踉跄一步,惨笑:“你还不肯原谅我。” 云罗不语。她一直看着荷花池中争食的锦鲤,忽而轻笑:“不。朝歌,我不怪你。” “昀儿!”凤朝歌看着她,看到眼底的心慌再也忍不住。 云罗轻叹俯身,轻抚他的如魅的面容:“我怎么会怪你害得我们的女儿死了呢。我怎么会怪了你不相信我把我关入冷宫呢?我又怎么会怪了你呢。你是我华云罗爱着的男人呢。是那千里万里都要跟着的男人。” 她轻笑,笑意媚色蚀骨:“要怪就怪这老天。相爱不相亲,相恨却无法相憎。爱不成,恨不能。要怪就只能怪我华云罗一直以来都是被这命运把玩在手掌心。” 她回头,幽静的眸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嫣然一笑慢慢走了。 …… 车辙滚滚,她靠在锦墩上似睡非醒。 烟雨蒙蒙,他站在高高的九级御阶上看着那次第洞开的朱红宫门。 她走了。 带着一些宫人,带着一些不知何时被说动的人,毫无眷恋地出了这个宫阙。独留他一个人。 “皇上,回去吧。雨大了。”宫人拿来伞撑在他的头上,苦口婆心地劝。 凤朝歌怔怔看着那早就没有人影的宫门,慢慢问:“昀儿,走了?” 宫人黯然垂下眼帘:“走了。” 凤朝歌忽而捂着眼,轻笑:“走了!真的走了……” 宫人不忍心,安慰:“皇上放心,皇后一定会回来的。” 他猛地停住笑,惶然抬起头,问:“真的?她会回来吗?” “是的。”宫人不知从哪找的自信,笃定点头:“皇后娘娘还能去哪儿呢?皇上在这里啊!” 凤朝歌吃吃地笑,妖娆凤眸中都是深深自嘲:“也许因为我在这里,她才不愿意留下来吧。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女儿!” 他直起身,良久木然地道:“传朕的旨意,征兵五万,即刻随朕北伐!征讨李天逍!” 宫人一怔,可看到他眼底森冷的寒意时不由打了个寒颤。 …… 梁,晟浩二年。梁皇后北行,至潞州犒军。晋发三万精锐强攻潞州。梁皇后出,派使臣佯议和。 晋帝亲迎,梁皇后身后三千死士突出,半路截杀晋帝。晋帝晋御前精锐两千皆没。潞州之围解。 梁皇后矫旨领五万精锐破晋军,直指晋之川良府。至此梁晋两国战局逆转。天下诸国皆惊。 …… 雨,又淅淅沥沥地下着。 这一年的雨水真的多。就像是征人离别的泪,点点滴滴,无穷无尽。云罗站在焦黑的土堆上披着狐裘静静看着眼前的一片天地渐渐苍茫。 “姐姐,下雨了。”底下华元青在唤着。 她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下一刻头顶已是无雨无风。近在咫尺的是华元青英气蓬勃的一张俊颜。 “大哥回来了吗?”她轻声问。 华元青摇头:“大哥正追着晋军的残部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 云罗微微皱了皱眉,淡淡道:“那让张将军领五千精锐去驰援。李天逍布局精心,就算撤退也有条不紊,我怕大哥中了他的圈套。” 华元青急忙应下,对一旁的传令兵下去传令。 云罗静等他吩咐完这才捂住唇轻声咳嗽起来。她咳得不轻,却是 竭力压抑着。 344.第三百四十五章 结局部(丧)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结局部(雨)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结局部(雨)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结局部(雨) “姐姐!”华元青焦急,一把拉着她的长袖:“回军帐中歇息吧。为了解潞州之围,姐姐已两天没休息了!这不病了才怪。快点回去吧。” 他说着就要扶着她下了小坡。 云罗从狐裘中抬起雪白的面容,眸色如冰雪冷冽,眉间却带着无所谓,轻笑:“怕什么。我死不了的。蝤” 她淡淡道:“李天逍善布局,这一次能胜不过是侥幸而已。他没料到我会这么做。……下一次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庐” 华元青看着她清冷得不似真人的侧面,忽然问:“姐姐,你真的决定了吗?” 云罗回头,眸色沉静如深渊古井:“决定什么?” “姐姐真的决定,亲自打败李天逍吗?”华元青犹豫问道。 她忽地无言沉默,久久站在焦黑的土堆上。有一阵青烟悄然飘来,带着鏖战过后的血腥与苍凉。 山河无言,群山默默。这一场天下乱局,她又搅合进来做什么?为了他?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 “姐姐……是为了报仇吗?”华元青追问。 云罗眼底掠过一阵恍惚,不过很快淡淡垂下眼眸:“我不知道。青儿,别问了。” 她说完慢慢离去,长长的狐裘披风被风雨蒙上了一层水珠,那么迷离…… 风雨飘摇,国之剧变,这天下究竟何去何从?华元青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焦土,生平第一次觉得心底升起一股苍凉的寒意。 …… 潞州之围,解! 这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梁国上上下下。更可喜的是原本全线压境的晋军不得不退兵百里,反而是晋国境内的川良府因为在晋军退守,梁军前进而危矣。 两国形势急转直下,捷报传入梁国朝中,人人都不知心中是喜是忧。 他在烟雨迷蒙的五月清晨收到这一份捷报,彼时,五万梁国大军才方方征召完毕,北伐才刚刚启程。她就已送来这么一份令他难以招架的捷报。 矫旨。罚不罚? 得胜。赏不赏? 细雨飘洒,明明是五月的暮春却为什么还是这么冷?这一年的冬天真是过得无边无际,无可奈何。 龙辇的帘子撩开,近身内侍阴柔的嗓音传来:“皇上,前面就快到了颍川府了。” 凤朝歌回过神来,眸色一黯。 颍川府? 那这么说,离潞州已是不远了。 内侍说完放下帐帘,些许的细雨飘洒入辇中,落在他手中的捷报上。良久,辇中传来他淡淡的声音:“传朕的旨意,即刻令皇后入颍川府接驾。” 内侍一愣。潞州大捷,眼前形势对梁国一片大好。谁都心知肚明,若不是皇后在前方指挥若定,运筹帷幄,设计骗得李天逍前来议和,又怎么可能有今日这番局面? 皇上接到捷报不喜反而召她回来,是要赏还是要罚? “没听见朕的旨意吗?速速传旨令皇后入颍川府接驾!”帘后,声音严厉了少许。 内侍急忙叩首领命,匆匆而去。 明黄的缴销帐帘低垂,风雨细细从外面飘洒而来。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似哭又似笑:“昀儿,昀儿,你何必如此……” …… 晋过,良川府。 兵马云集,嘈杂一片,从前方撤下来的兵将统统挤在这小小的城池,几乎撑破了那一道年久失修的破败城墙。从未尝过失败的晋军第一次败得这么狼藉,败得这么莫名其妙。 谏官们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愤恨不甘的将士们轮番前来并禀报着什么,他亦是心神不在。 怀中的小小人儿睡了醒,醒了哭。小小孩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一天他由父皇带着去见许久不曾见的母亲。 母亲依旧很美很温柔,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眼中她美得这么陌生。可是分明,母亲看着他温柔的笑着,摸着他的发说,凤儿长大好多,母妃都认不出来了。 她甚至从身边拿出好几件小小的衣衫,亲手给他穿上一件试试,然后懊恼地说,母妃 tang都不知道凤儿长大了。 他好生高兴。围着母亲拼命地说,说父皇对他的好,说皇宫中哪儿好玩,说这一路上什么新奇。 母亲淡淡地笑着,然后把他送还给父皇。 他记得父皇的脸色似乎也是欣喜的,只是他不明白那一句:“云罗,你愿意回来吗?” 母亲只是笑:“你把他照顾得很好。你总是对凤儿很好。” 父皇似乎有些失望,追问:“云罗,他待你好不好?” 母亲微微一笑:“好,怎么不好?他给我的,比你给我的还要多。不过,凤儿在你身边,不是吗?” 父皇似乎一下子高兴起来,似乎高兴中还有愧疚:“凤儿一直想念你。” 母亲点了点头:“是啊。母子天性。不过你把他养得很好。我就真的放心了。” 后来父皇和母亲说了什么,他就忘了去听,只知道窝在父皇的怀中,热切地看着想念已久的母亲。 然后……然后……一切都变了。 不知为什么,两队人就打了起来。他看见母亲由一帮士兵围着,不断退后。她始终笑着,看着乌压压的一大片士兵朝他们围拢而来。 他哭了。不单单是父皇的铠甲压痛了他,更是因为这四面八方的汹涌而来的潮水似的士兵像是疯了一样举起刀剑不断地砍杀。 断臂在眼前飞起,头颅在眼前飞起,血在眼前飞起…… 他在哭声中听见父皇疯狂地喊:“云罗,你疯了!这是你的凤儿!你连他也要杀吗?!” “不!那是你的凤儿。”母亲的笑意终于冰冷,“自从你夺走我的凤儿那一刻,他就是你的!李天逍,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永远!” 从此烟尘弥漫,遮掩了父皇悲伤至极的脸,他终于看见母亲消失在狼烟的尽头。 他,终于明白。母亲是来杀他们的。 她,连他也要杀。…… …… 噩梦忽然惊醒,“哇”的一声打断了谏官滔滔不绝的谏言,也打断了李天逍的沉思。李天逍赶紧抱住凤儿,轻声安慰。眼底是再也隐藏不住的疲倦。 “不,不要……不要……”凤儿稚嫩的哭声撕破沉闷的临时朝会。 从那一日开始,凤儿就寸步不离他的身边,吃饭睡觉也要他亲力亲为。在败退的颠簸流离中,他就如不小心落入滔滔海水的人儿,只死死抓住父皇这块浮木。 李天逍黯然挥了挥手,朝官们与将军们纷纷摇头退下。 “凤儿,醒醒。”李天逍温声唤醒做了噩梦的凤儿。 凤儿抽抽噎噎地醒来,声音已经嘶哑,双目通红。他看见李天逍急忙伸出小手紧紧将他抱住,不住抽噎。 “凤儿做了噩梦了吗?别怕,父皇在你身边的。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凤儿。”沉稳的嗓音带着几许力不从心的苍凉。 凤儿只是摇头:“凤儿不……不要……” 李天逍看着他如小鹿一样惊惧的眼睛,问:“凤儿不要什么?” 凤儿看了他许久,小小的身子还在打着颤。良久,他迸出一句话:“凤儿,不要母亲!凤儿,再也不要母亲了!” 他说完“哇”的一声大哭:“凤儿不要母亲了!凤儿只要父皇!凤儿只要父皇!” 他扑入李天逍宽阔的怀中拼命地嚎哭。稚儿的哭声带着委屈与伤心,一声声抽着他的心。 李天逍愣愣抱着他,良久紧紧搂着他,黯然道:“凤儿,是父皇错了。是父皇错了,她没有错……” “不要母亲!不要!不要!”他在他怀中拼命踢打尖叫,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恐惧与不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静下来。 “好,不要……”李天逍无奈地抱着他在殿中来回地走,轻声地哄。 累到极处已茫然,他明白她的决绝与狠心,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不是别人。她是华云罗。那个倔强到死都不肯回头的女子。他总以为他能掌握她的一切。生与死,她都是他李天逍的人。 只是他错了,错得离谱。生与死,她都不是 他的人,始终,不是。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结局部(雨)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结局部(归)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四十七章 结局部(归)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四十七章 结局部(归) 夜,渐渐深了,四面都是死一样的宁静,连草虫都不敢轻易叽啾,哪怕这已是临近夏日的暮春之夜。 一辆普通的马车此时却出了潞州,一路在官道上疾驰。马车摇摇晃晃,在月下泛白的路上飞驰而去,马车旁侧只有一骑普通劲装的男子随行护卫油。 这看起来不过是某位有钱人家的轻装简行,在这乱世夜里赶夜路罢了。 她猛地睁开眼,眼底还有被噩梦惊醒的余悸。长长的乌发已被冷汗打湿搭在额前,越发衬出她面色异常的雪白。 梦里有孩子在撕心裂肺地哭,狼烟四起,血腥满地。李天逍一声声质问像是一记记沉重的鞭子抽打着她的心郭。 她紧紧捏住了消瘦的掌心,锐利的疼由掌心蔓延到心中,疼与疼相抵才得片刻喘息。 “姐姐,你醒了?”马车旁的骑手敏感地察觉到了车厢中人的动静,关切地问。 云罗撩了撩额前湿发,将一身雪白狐裘重新密密将自己包起,恹恹的问:“青儿,到了哪儿了?” “还有三十多里就快到了颍川府了。估计天亮就能赶到,姐姐放心。”华元青声音异常沉静平稳,丝毫不因为在疾驰的马背上而有半分的紊乱。 云罗勾唇一笑,苏晋将他培养得很好。曾经那个胖乎乎爱吃糖的弟弟如今成了她身边最坚定最有力的依靠。 “姐姐,为什么不派大军随行?”车帘外枯燥的车辙与马蹄声中终于传来华元青闷闷的声音。 只他一人护卫,轻车简行,他从昨夜开始就神经紧绷。因为车上坐的是如今全天下人都瞩目的梁国皇后,他的姐姐——华云罗。 而且他更不满的是,明明知道如今潞州是梁晋梁国必争之地,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一纸诏书将她召回颍川?难道不知道是因为她,晋国才退兵的吗? 颍川府与潞州,不过是百里。凤朝歌为什么不来?偏偏要她亲自折返去迎他的圣驾?…… 种种疑惑盘亘在心头,不问出来他会憋死。 云罗不语,悄悄掀起车帘看向外面的夜色。眼前的路浮白,就像是凡间与阴间唯一的通路,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此岸与彼岸的区别。 她在潞州,他在颍川,不过是百里他却要她亲自去迎。 华元青不懂,她却懂。 他是皇帝,断没有皇帝去追寻皇后的道理,哪怕她立下泼天的功劳,她依旧是他的妻,他的皇后。 天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当然要她亲自去接驾。 “潞州离颍川不远,不需要劳师动众。”她微微一笑,苍白的容颜在夜色里如暮春盛开的茶糜,那么美。 华元青冷了脸,恨恨不语,只是一下下打着身下的马儿。锐利英俊的少年这个时候最是叛逆,可是为了她竟什么都忍了下来。 远远的,颍川府的城墙渐渐冒出了一点点的轮廓…… 在清晨薄雾弥漫的时候,颍川府的城门缓缓打开。许多在等待进城的百姓们纷纷起身赶紧排队接受检查。 百姓一队,车马一队。 云罗的马车就在车马那一队的中央,因为来得迟了所以排在了最末。华元青彻夜守护云罗,不离左右,此时已是饥肠辘辘。 他一掀车帘,看见云罗已沉沉睡去。她睡得好,他就安心。只是他也没忘了她一夜未曾进食这个时候恐怕也饿了。 想着,他放下车帘就要打马往前。 “青儿。”车厢中传来她柔柔的声音:“你要去哪里?” 华元青勒住马头回转,靠近车厢压低声音:“队伍太长了,我去前面与守城的官员说一说。” 他亮了亮藏在腰间的铭牌。 云罗摇头:“不用了。我还不想这么早进城去。” 颍川府到了,离他又进了一步。只是离开这么久,她忽然失去了与他说话的任何兴趣。见了面要做什么说什么,对她来说已是一件想一想都觉得疲惫的事。 华元青愣了下,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姐姐也要吃点东西才行。”他轻声提醒:“姐姐这么瘦……” 云罗微微一笑:“死不了。” tang 华元青只能心中轻叹,放下车帘继续耐心等待。 守城的士兵们检查得很慢,查路引,对身份,搜身……一项项来,不为别的,因为如今的颍川府已不是普通的城池,而是御驾亲临的所在。 一直到了日上三竿,终于到了华元青与云罗这一辆马车。 粗鲁的守城士兵上前就要掀起车帘,忽然一支剑柄冷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辆车没有问题,我们要进城去。” 守城士兵们搜过大大小小的马车都未见过这么硬气的拦阻。 在乱世但凡能坐上马车的人都是家中富裕之人,也是守城士兵最爱盘查的对象。轻易一刁难就有好处可拿。有的富商有洁癖的,更是还没等搜车就递上丰厚的银子,只求自己的行李不要被一帮粗鲁的兵丁乱翻失了面子。 眼前这位少年穿着普通,容色英俊俊美,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世族大家的子弟,可偏偏这么不识相竟然拿剑阻挡。 士兵们顿时炸了锅,围着云罗的马车粗鄙地骂道:“你的是什么东西?你说这车子没问题就没有问题?老子怎么知道你车子里面藏的是奸细还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华元青脸色一沉:“你们嘴巴放干净点,里面是我的家姐。她身子不好,你们不要打扰了她的休息,我可以给你们看我们的通关路引。” 兵丁们一听里面是女人,双眼一亮,说出的话更是粗俗:“什么家姐小姐的?里面既然是个娘们,让我们看一眼难道会死?滚开!老子奉旨盘查过往马车,你们心底没有鬼就滚开!” 他们说着一涌而上就要搜车。 可是下一刻眼前人影一晃,华元青已拔剑出鞘冷冷拦在马车前,声音冰冷:“让你们颍川府的护城督军前来!他来了就知道这马车到底搜得还是搜不得了!” 兵丁们愣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滚开!护城督军大人这么忙,怎么可能有空去见你?你也别狮子大开口,对付你这乳臭未干的娃娃,我们这几个就行。” 华元青英气勃发的脸上怒气腾腾:“护城督军身负巡城、督查一职,此时不在城上又忙什么?” 兵丁们见他熟知护城制度,不由对视一眼。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有兵丁问。眼底都是戒备。 华元青正要说,忽然车厢中传出一道柔柔悦耳的声音:“青儿,他们要搜就搜吧。我不碍事。” 那声音如三月春风,带着一点点清冷暗香悠悠传入每个人的心中。几个粗鲁的兵丁们纷纷愣了神。 光听声音就如此美妙,那该是多么美的一位佳人? “姐姐!”华元青恼火:“这些人手脚不干不净的,你怎么可以……” 一只秀美的手轻轻撩开车帘,露出里面一双幽静明澈的眸子。她的眼中倒映着眼前有了几许破败的城墙,淡淡道:“既然决定要静悄悄来就不要生事了。” 那一撩帘显露出的绝色容光照亮了这个春雾尚迷离的早晨。几位瞅见的士兵们纷纷看得傻了眼。 华元青无奈,回头把满心的怒火朝他们发泄:“我警告你们,搜车就搜车,可不能碰到我的姐姐,碰手砍手,碰脚砍脚。冒犯了我家姐,砍头!” 士兵被他杀气腾腾的脸色给吓了一跳,正要回嘴,忽然身后传来一道闷雷一样的古怪声音。 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一道声音炸响在耳边:“皇上御驾驾到!闲杂人等速速避开!” 他们骇然回头看去,城中大道上扬起了一阵烟雾,烟雾中一道雪白长衫如天上的一道犀利的日光劈开所有。 骑马的男子年轻俊美得如同九天落下的谪仙,可偏偏那眉宇间紧拧的结显出他现在的焦急与不安。 在他身后,数百全副武装的铁甲骑兵轰轰隆地策马跟着。整齐划一的铁骑簇拥着他。 方才还挤在城门口还没进城的人群中看见这杀气腾腾疾驰而出的队伍,纷纷如鸟兽四散奔逃,生怕被无情的铁蹄踩下。 那白衣俊美男子疾驰到了城门边,猛地勒住马儿。他犀利的目光一扫,忽然停留在了那辆马车前的华元青身上。 他再抬头,看见那一辆静静伫立的马车,忽然就笑了。 此时天日露出云层,一缕清光照在他俊魅瘦削的脸上,说不出的魅惑无边…… 他眸色如春水流转,轻轻唤道:“昀儿,你来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结局部(归)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结局部(迎)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结局部(迎)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结局部(迎) 他眸色如春水流转,轻轻唤道:“昀儿,你来了。”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城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辆安静的马车。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守城士兵们纷纷骇然跪下。 他们望向那辆普普通通的车子,不知里面安坐的到底是什么人,竟要梁皇亲自来迎接油? 众目睽睽之下,凤朝歌下了马向马车走去,每一步都似带了细细的风声郭。 他走到了马车旁,还没伸手,里面就传来一道淡雅的声音:“朝歌,是我来了。” 车帘掀开,她的面容还没落入众人眼中就已被他牢牢抱在怀中。 城门口所有的人呆呆看着那白衣皇帝惊世骇俗的宠溺举动。他将她的脸贴紧胸膛,紧紧的,似乎抱着这世上唯一的珍宝。 雪白狐裘中,一缕长发柔柔散落他的手心,似一道委婉的情思,剪不断也理不清。 “来了就好。”凤朝歌轻笑,眸光熠熠:“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他说完再也不看众人一眼,抱起她上了马,一声轻啸已搂她在胸前飞快向城中疾驰而去。 城门口的百姓们这才恍然醒悟。 那个女人,竟然是梁皇的皇后,一举大破无往不胜李天逍的女人! 华元青站在原地,身边那几个守城士兵们已经面无人色,簌簌发抖。他们有心想要讨饶可是却不知从何讨饶。只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华元青,期待他能大发慈悲。 可没想到华元青回过神来只是脸色木然地拉了马儿和马车,慢慢地向颖川府走去。 这下谁也不敢去查他的腰牌路引。 …… 温暖的房中,馨香扑鼻。云罗半靠在温暖的炕上,虽是暮春时节细心的随行宫人却深知她畏寒,为她升起火来。 她身边坐着一袭白衣的凤朝歌,白衣郎君,恍然是曾经仗剑而行的风.流皇子。 他笑,恍若不曾有过那么多坎坷曲折。随行宫人端上香甜的粥和小食,一一放在炕上小桌。 “昀儿,吃一点。你连夜赶路怕是饿了吧?”凤朝歌看定她,温声地劝。 云罗不语,伸手端起米粥,垂眸淡淡道:“皇上说要臣妾迎驾,臣妾想了想,保密起见还是决定独自来了。还望皇上恕罪。” 她说得客客气气,云淡风轻。 凤朝歌看着她微颤无力的手,一把接过她手中的粥碗,勺了一勺粥递到了她的唇边:“别说这些了,吃饱了朕再听你细细说。” 云罗撩眼看了他一眼。他这么开心,眉也是笑的,眼也是笑着,唇也是笑着的。似乎只要她来了,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臣妾自己吃。”她避开他的勺子,声音虽然淡却异常坚决。 凤朝歌脸色不变,只是递着的手并不收回去。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道:“别和朕置气,朕喂你。” 云罗轻笑:“那就不吃了。臣妾不饿。” 凤朝歌眸色一黯。他收回手,勺子在粥中轻轻地搅动,热气冒出,氤氲了他清瘦却俊美依旧的侧面。 两相无言。她看着他,眼前渐渐恍惚。 良久,她轻声道:“朝歌,潞州破了。” “朕知道。”凤朝歌头也不抬,淡淡道:“你利用了李天逍。” 若不是因为李天逍对她还有情分,这一场仗,他决计没有可能败得这么狼狈。 云罗拢了拢狐裘,轻笑:“是啊。我利用了他。” 许久许久,她加了一句:“那一日,他带来了凤儿。” 凤朝歌一愣,半晌不知她在说什么。 云罗迎着他的眼睛,又重复加了一句:“那一日我诱他来议和,他带了凤儿来。” “哗啦”粥碗落地,一地碎渣,滚烫的粥飞溅上他的衣摆。他定定看着她,看得眼中渐渐殷红。 云罗只是淡淡地笑:“朝歌,醒一醒吧。凤儿不再是你我的孩子。他是李天逍的孩子。” “啪!”一声脆响,她雪白的脸上浮起了五掌印。一道血迹缓缓从她破 tang裂的唇边蜿蜒滑落。 她却依旧只是笑着看着他,声音清晰残忍:“我看见凤儿了。他叫的父皇是李天逍。他根本不认得你,也不会认你。那样的孩子,不再是你和我的孩子。” “够了!”凤朝歌怒吼,一把将她拎起,额上青筋暴出,吐出一句话:“你疯了!你竟然……” 云罗慢慢掰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笑意凉薄入骨:“是,我疯了。你要这天下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不然你想赢了李天逍,做梦!” 凤朝歌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狠狠甩开,夺门而出。 云罗跌在炕上,吃吃地笑。眼中灼热,竟没有一滴眼泪落下。 这世道是这样的世道:拼的是谁比谁兵强马壮,拼的是谁更狠心绝情。拼得过,千秋万代,万世基业,人人称颂。拼不过,穷途末路,百代的笑柄。 他不懂,她懂。 …… 夜渐渐深了。月光清清淡淡地照在床前,云罗轻轻翻身,白日脸颊上的痛楚又隐隐的令她从睡梦中醒过来。 那一巴掌,他打得很狠。 怎么不狠?他的孩子,他的骨肉。她却……她轻笑,白日忘了流下的泪悄悄润湿枕边。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昀儿……” 云罗浑身一颤,看向黑暗中不知什么时候伫立的阴影。她擦去眼泪,声音沉冷:“朝歌,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他慢慢走上前,白日一身白衫还未脱下,皱巴巴的。少了几分俊逸多了几分苍凉。 云罗侧了身,身后忽然伸来一双修长的臂膀,将她牢牢搂在怀中。 “还疼吗?”他问。 云罗摇了摇头:“不疼。” 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面目,也看不见他的眼睛。只听见他的声音温柔:“我看看。” 下一刻,她的脸上覆上了冰冰凉凉的一只手。四五月的天气不冷他的手却这么冰凉。脸上的肿痛慢慢在他手的熨下不是那么痛了。 “昀儿,我错了吗?”他问。 云罗无言。 他的吻轻轻覆在她的额头上,一点点亲吻向下,最后牢牢地吻住了她的唇,低低一笑:“可是错得再也不能回头了。我却很高兴,你又回来了。” 她呼吸一窒,猛地看去,只见他晶晶亮亮的眼中都是满满的邪魅笑意。 “你不怪我以那样的办法破了潞州?”她问。 凤朝歌摇头:“不怪了。就算是错,一起错,就算是死,一起死。凤儿将来要恨,就一起恨我们吧。” 云罗定定看了他半晌,忽然推开他:“朝歌,我累了。你回去吧。” 凤朝歌不放手,抱紧她,修长的手游走在她纤细的腰腹间带去她需要的热意。他问:“你还在生气?” “我不生气。”云罗声音淡淡的,“我只是觉得累。” “为什么会累?”凤朝歌板正了她的脸,目光在她的脸上搜寻。 “我也不知道。”云罗推开他的手。 凤朝歌忽然紧紧吻住她的唇,重重碾过。深深的吻一下子夺去了她所有的呼吸。 “既然累了就把一切都交给我。”他声音低沉:“昀儿,我会夺来属于我们的江山。包括凤儿!” 他说着一把扯开她的腰带,探入她纤细如柳枝的腰间。云罗重重一喘,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放开我!”隐约的怒意令她声音微微拔高。 “不放!”凤朝歌的声音因为闷而沉冷:“我不许你去想李天逍!” 云罗冷冷反击:“我没有想他!我恨他!” “恨也不行!你现在满脑子一定都是在恨他,想着怎么破他的晋国,这些事由我来想就行!”凤朝歌一把将她乱舞的手抓住,目光坚毅,声音笃定:“我不会输给他,我发誓!” ****** 周末没更!周末去上海!~~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结局部(迎)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结局部(叱)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四十九章 结局部(叱)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四十九章 结局部(叱) 云罗住了手,眼中的亮光慢慢淡了下去,半晌她的声音淡淡的,带着木然:“好,我信你。”她说罢侧了身,静静睡去。 凤朝歌搂着她纤细的腰间,头抵着她如泼墨一样的发,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她在身边,而不是明明这近却觉得风一吹,她就会消散不见踪影孜。 月色流转,草虫啾啾,夏夜静谧,只是谁也不知这一片天地什么时候会蕴着一场大的暴风雨。 …… 凤朝歌御驾两日后已到了潞州。梁国士气大振,国中乱象虽还在,却因为这一场关键之战而渐渐安定了人心。 晋军新败,千头万绪都要从头做起。川良府离潞州很近,最是危险。可偏偏李天逍将它拿做了战时的中心,无论谏官怎么劝始终不肯御驾回京。他终究是百战之神人。很快收拾晋国残军在川良府四周围了一圈铜墙铁壁沮。 凤朝歌五万北伐精锐也已到达潞州,至此,梁国囤兵二十万,晋军十五万精锐一起雄踞潞州边,大战一触即发。 …… “议和?”潞州行宫中,凤朝歌看着呈上来的国书,冷笑连连:“议和?李天逍难道要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来诳朕一次?” 他说完,眼前的烫金国书被他长袖一挥狠狠摔了出去。 “当朕是蠢货吗?一鼓而盛,再而衰,三而竭。不乘胜追击,难道给李天逍一次喘息的时机?这种国书一看就是作假,竟然还敢呈上来!” 他眉眼皆是峭冷,看得一干臣子们战战兢兢,无人敢吭声。 “皇上生什么气?”一道柔和的嗓音从殿外传来。众人看去,只见殿外天光耀眼,云罗慢慢走来。一时间竟不知是天光美,还是人更美。 七宝珍珠绣鞋刚刚好走到了那烁金国书前。她慢慢弯腰捡起,十指纤细雪白,捏着那国书越发显得雍容华贵。 她打开看了几眼,淡淡道:“诸位大臣们都退下吧。本宫与皇上有几句话要说。” 她声音虽轻却有不容置喙的威严。朝臣们纷纷退下。 凤朝歌见她来了怒气稍缓,面色却依旧铁青:“云罗,你想要说什么?” 云罗打开国书,里面笔力刚健,字迹熟悉,正是李天逍的御笔。她扫过合上,淡淡道:“朝歌,我以议和之计败他几万大军,如今他又要议和,应该不是作假。就算是假的,对我们也有利,李天逍要是要议和,肯定要拿出几分诚意来。” “议和?不可能!”凤朝歌斩钉截铁,“如今我军士气正旺,晋国新败,怎么可能和他们议和?再说,谁知道他是不是借着议和给自己喘息修整机会。昀儿,你怎么可能没想到这几点?” 他一字一句犀利无比。 “朝歌,那你的意思是要决一死战了?”她问。 “当然!”凤朝歌冷眉一挑,反问:“难道还有第二种选择?” 云罗捏着手中的国书,半晌才垂眸道:“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明白了。”她说完转身慢慢向外走去。 凤朝歌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忽然沉声问道:“云罗,你想议和?” 她不会无缘无故来这朝政重地。唯一有可能的是,她知道了李天逍递送国书的事。难道她是为了李天逍来的?……不知为何,想到这里他心中涌起莫名的怒意。 李天逍,还是李天逍……恨也好,憎也好,他的影子始终在他与她之间,成了再也跨不过去的梦魇。想着眼底的怒意渐渐化成了阴沉的阴影。 云罗顿住脚步缓缓回头。 她看了他半晌,神色淡然如水:“议和只对梁国有好处,与我没有半分好处。我来只是问你的决定,若你不肯议和自然要打下去。” 凤朝歌面色一松,慢慢道:“我就知道昀儿与我是站在一起的。” 云罗久久看着他,忽然一笑:“不过……朝歌,若论打仗你不是他的对手。永远都不是。” 凤朝歌一愣。云罗已如一朵云一般轻盈地走出了议政殿。 身后,那一双狭长凤眸深深地深深地看着她的身影,久久不收…… …… 午后夏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下来。华元嗣和华元青两人坐在凉阁中闷不做声。华元嗣还算沉稳,华元青却已然坐不住频频 tang向外看去。 雨幕淅淅沥沥,草木低垂,夏季已过了一大半,却还有这么多的雨水。这一年的四季分外冗长。冬也长,春也长,夏也长,长得令人忘了时间的流转。 过了一会,有人打开院门一道清影慢慢走来。 华元青低呼一声“姐姐”,便追了出去。 华元嗣看去,天地一片风云飘摇间,一位倾城绝色的女子含笑走来。她容色被雨水打湿,分外清晰如画。 华元青踏着雨水跑过去。如今的他已完全是一位玉立修身的少年,军营的锻炼更令他又高又壮。 华元嗣轻抚着自己的断臂处,忍不住欣慰一笑。 华元青笑着看着云罗。云罗见他冒雨跑来接自己,不由莞尔。她从怀中掏出帕子,嗔怪看了他一眼:“做什么跑过来?看看,都打湿了!要是着凉了姐姐可不管你了。” 话虽如此,她却抬手捏了帕子轻擦华元青头上的雨珠。 华元青接过她手中的雨伞,扶着她的手,向了阁子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姐姐小心点脚下。” 云罗含笑看着身边这已是隐隐要超过自己个头的弟弟,很是受用他的搀扶。 进了阁中,华元嗣上下打量了云罗,放心点了点头:“昀妹妹气色好多了。我就放心了。” 云罗坐下,含笑施礼:“哥哥这次大破晋军,妹妹应该谢哥哥的。” 华元嗣摇头失笑:“如果不是昀妹妹,这场仗还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呢。我看是梁国应该谢昀妹妹。” 云罗笑了笑,只是那一点笑容很快就隐没。 华元青在一旁好奇地问:“姐姐,这次让我们来是要做什么?还是打仗吗?” 云罗只笑不语。 华元嗣忽然对华元青道:“青儿,你去外面守着,我有几句话要与你姐姐说。” 华元青一愣,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起身,嘟哝:“有什么难道我就不能听吗?小气!” 他说着脚下却不含糊往外走去。事关重大,他也只是口上说说,自然不会耍小孩子脾气。 云罗含笑目送华元青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隐没。华元嗣也静坐在一旁,默默无语。潞州那一仗,天下人只知梁国大胜,却不知其中曲折与代价。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能杀得李天逍一个措手不及,兵败百里趁机夺回潞州。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阁中兄妹两人却依旧沉默。 良久,华元嗣忽然道:“妹妹,离开梁国吧。” 云罗忽的一怔,抬头看着自己的兄长,旋即失笑:“大哥说什么呢?” “离开梁国,离开凤朝歌。不再参与这场战事。”华元嗣眼中都是郑重:“这不是你应该插手的事。” 云罗笑了笑:“哥哥看不起女人吗?我可是败了李天逍呢。” 她的笑意还没浮上脸颊,就在华元嗣严厉的目光中如雪消融。 “你败了他吗?”华元嗣的脸色异样沉重,“你敢说你败了他吗?是,你是用计败了他。但是你赌上了凤儿!他是你的亲生骨肉!李天逍不是败给了你,他是败给了他自己的心慈手软。如果他是那种无情的男人,一剑结果了凤儿,你又要怎么办?” “如果他拿了凤儿要挟你回晋国,你又该怎么办?” “大哥我虽然断了一臂,人也不够聪明绝顶,智谋无双,可是我这一双眼睛看得通透。你又有多少筹码可以打败李天逍?你只有一个凤儿,只有一个你!这一次是凤儿,下一次是不是你要赌上你的性命?” 凉阁中寂静,华元嗣的声音分外清晰严厉。 云罗坐在蒲团上,脸色煞白如雪,冷汗涔涔。 ******************* 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更新计划,但是在梳笼归纳情节。对等更的亲们说一声抱歉。等这个坑填完了,想开个以从前风格都不一样的女强文,还想带一点玄幻因素,不知道亲们会不会看。只是个想法而已。不喜勿喷。 第三百四十九章 结局部(叱)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雨凉风骤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五十章 雨凉风骤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五十章 雨凉风骤 良久,凉阁中无声。只听得凉阁外雨声哗啦啦,越发响了。华元嗣目光凌厉,只皱眉看着眼前脸色如雪的妹妹。虽目光落在她羸弱的肩上时,眼底浮起怜惜却还是冷冷直视她。 云罗看着眼前眉眼越发像极自己父亲的大哥,慢慢低下了头刀。 他的良苦用心,她懂。 云罗缓缓跪下,朝着华元嗣磕了个头:“大哥教训得是,云罗错了。” 听得她认错,华元嗣脸色终于好看了点恍。 “知道错了就好。”他点了点头:“父母都已经过世,我是你们的兄长,不能看着你乱来。你速速跟皇帝请辞,回宫去吧。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也不是你可以插手的事。” 云罗抬头,雪白如玉的脸上已恢复平静。她那一双深幽的水眸看定华元嗣:“大哥刚才教训的是,可是现在不是云罗一个人的安危。现在是整个梁国的安危。所以,哪怕大哥不赞同,我也要继续下去。”, 华元嗣呆了,脸色立马一沉,怒气滚滚而来:“昀妹妹,你在说什么?方才的话你没听进去吗?” “小妹听进去了。但是不能依从大哥的话。”云罗说得十分平静。 华元嗣剑眉一挑,怒道:“昀妹妹!” 他的脸色铁青得吓人。一向好脾气的他发起怒来也不是小事。华元青听得凉阁中两人争执声传来,忍不住匆匆进来。他看着剑拔弩张的华元嗣几次欲言又止,又不得不在华元嗣泠然的目光中偃旗息鼓。 华元青急忙一拉云罗:“姐姐,不要说了。” 云罗十分冷静,敛了容,淡淡道:“我不得不说。如今李天逍虽然败退,但是他是什么人?晋国又是什么样的一个国?且不说李天逍用兵如神,百战出身,就说他君主勤政、国内安定,兵强马壮。哪一条都不是我们梁国可以抵挡的。” “我败了他,不过是打了个他一个措手不及。你当他还能再上一次当?不可能了,下一次就是他的大军压境,兵临城下。” 华元嗣满腔怒火渐渐消散,脸上换上了黯然。就连一旁的华元青也抿紧嘴唇。 他们知道她说的,不假。 “梁国要是败了。别的不说,第一条,朝歌就得死,我就得死。”云罗素白的脸上冷静得吓人:“哥哥又该怎么办?青儿又该怎么办?……这些我不敢想,我却又不能不想。” 华元嗣长叹一声。 云罗看着屋外的雨帘,静默了良久才淡淡道:“是,我是狠心。利用了凤儿。这一辈子,恐怕凤儿都不会再要我这个娘亲了。可是总比大家都死好些。” “大哥,原谅我。这个乱世,我再也顾不了凤儿了。”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新绘的地图放到了华元嗣的跟前。她抬眸看着自己的兄长,微微一笑:“我们来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再打一次胜仗,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华元嗣愕然。她眼底的自信光芒竟然比这天光更加明亮。 许多许多年以后,当天下大定,他戍守狼嚎遍野的边城时总是会记起这一日江左的烟雨飘摇中,那倾城女子眉眼的清冷通透。 原来世人都看不明这个时局时,她却早就看得明明白。只是,这样一个女子,为何生在乱世中,为何生在这双龙相争的局势中…… 雨渐渐停了,雨打芭蕉叶,噼噼啪啪带着初夏的气息。云罗坐在窗边。华元嗣已经走了。华元青还在凉阁中。 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出神。手一翻,他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把牛角梳子递给云罗。 云罗一愣。华元青眉眼笑嘻嘻的:“姐姐,给我梳头。” 云罗不由抿嘴也笑了。原来他还记得当年在晋王府她照顾他那段时光。那时候的他不过是十岁不到的孩子。每次她偷偷去王府私塾看他,姐弟两人说两句话就算是最开心的事。而她总是在临走前为他整衣冠,梳发髻。 她接过,打散了华元青的发髻。墨色长发披散肩头,一只素白如玉瓷的手捏着一把牛角梳慢慢梳拢。 凉阁中寂静,她眼中恍然,时光倒回,他还是那稚气满满的弟弟,而她却是李天逍宠爱的妾。 那个男人……曾经是她的丈夫。 手一抖,扯落了华元青的几根长发。 华元青回头,早熟的眸光中带着不忍:“姐姐又在想凤儿了是吧?” 云罗垂下眼帘:“不想了。他一开始就不是我的孩子了。” 华元青看着她眉眼间黯然无以复加,急忙道:“姐姐别担心,大哥一定会打败李天逍的。到时候一定会把凤儿给抢回来的。” 云罗笑了笑,答非所问:“我记得你从前都叫他皇帝姐夫。” 话一出口,云罗一愣,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许久,华元青忽然轻轻问:“姐姐是不是后悔了?后悔跟着凤朝歌回到了梁国?” 天下都知道李天逍之能,比起凤朝歌,他才是这个乱世的强者。 云罗并没有犹豫很久。她微微一笑:“我不后悔,这是命。” 华元青还要再说,一位青衣内侍匆匆而来:“皇后娘娘,皇上来了。” 他话音刚落,华元青便看见一抹雪白袍角掠过那一道门,一位含笑玉立的年轻皇帝翩然走来。四周的水汽氤氲,叠翠重重,他的眉眼如画,竟比世间多数女子都美上几分。 他朝着她走来,满眼都是她一人。 身边香风忽动,华元青恍然,云罗早就迎了上前。她浅笑的声音传来:“朝歌,你怎么过来了?” 庭院深深中,两人立在小小天地中,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一切都安静了。 华元青眼底莫名,悄悄起身退了下去。 …… 凉阁中两人相对而座。凤朝歌看着云罗收拾着刚才的茶杯茶几。她动作很优雅,一举一动都是慑人的风韵。 云罗收拾完,吩咐内侍又换了一副新的茶盏,这才含笑看向凤朝歌:“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凤朝歌笑了笑,朝她一伸手:“昀儿,过来。” 云罗见他心情不错,不忍逆了他的意,依了过去。腰间一紧,凤朝歌已将她搂入怀中。她贴在他的胸前,鼻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熏香。 她还没说话,头顶就传来凤朝歌的声音。他舒适轻叹一声:“昀儿,已经有许久,我们不曾好好说过话了。” 云罗低下眼:“是啊。” 凤朝歌望着怀中乖巧的女子,忽然问:“我以为你招你大哥来,会留他用膳。” 云罗眉间微微一跳,很快笑道:“大哥军务缠身,所以我也不敢留他。” 此时内侍端上茶水。云罗趁这个时候离了他的怀抱。 凤朝歌端了茶水,握了握不烫了递给她:“仔细烫。” 云罗接过,一双水眸看了他一眼,问道:“今天朝歌你很高兴。是什么事这么高兴?” 凤朝歌抿了一口茶水,抬眼深深看了她,笑:“你猜?” 云罗一顿:“我怎么猜得出来?” 她还记得他日前因为李天逍的议和国书大动肝火。不过是一天之间,他就云开天晴,其中应该有什么变故她不知道。 凤朝歌朗朗一笑,眼底都是精光。他傲然道:“现在能让我这么开心的,除了有把握打败李天逍外,还有什么事?” “咔哒”一声,云罗手中的茶盏盖子掉在了茶盏上。 凉阁中顿时安静下来。 凤朝歌一双狭长凤眸盯着云罗,似笑非笑问道:“昀儿,怎么了?茶还是太烫了?” 云罗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笑了笑:“怎么会?我是被皇上的话给惊住了。” 凤朝歌眼中一眯,问:“怎么?昀儿觉得我一定不是李天逍的对手?所以刚才那一番话你吃惊?” **************** 这段时间冰看了下,网文类,纯古言的类型已经很少了。像这样的老一派的古言架空似乎都很少人有涉及了。也许这种题材将会被淘汰,不过这结尾冰还是会好好写完的。明天应该还有更新。 改个标题,不用结局部了。因为可能还会写一段时间。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待!这里谢谢晓月的牛角梳,上面的刻的鼓励话是值得我一辈子记在心中。 第三百五十章 雨凉风骤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桥头十里亭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五十一章 桥头十里亭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五十一章 桥头十里亭 云罗已恢复了平静,不紧不慢地道:“我自然是吃惊的。不过是一天之间,朝歌你就想出打败李天逍的办法。可喜可贺。” 她说得清淡,语调平平,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凉薄意味。 凤朝歌也笑了,看定她:“昀儿我知道你不信。不过此时我也没有必要说太多。胜者为王,败者寇。我是一定会赢了李天逍的。刀” 他说完,回头对内侍道:“华将军这时候应该没走远。去,追上他,就传朕的旨意,说潞州一战胜利,华将军功不可没,朕要和这国舅将军喝几杯酒。恍” 他说完看着脸色素白的云罗,笑意晏晏:“昀儿,你说这样好吗?” 云罗仔仔细细看了他一会,笑了笑:“朝歌说好自然是好的。” 华元嗣终究是被追了回来。一顿家宴吃得各怀心思。凤朝歌用完膳又因有要事匆匆走了。 华元嗣要告辞,一旁的内侍忽然道:“皇上说了,让咱家恭送华将军回军营。” 华元嗣愣了下,下意识看向云罗。云罗面色不变,笑道:“大哥就先回去吧。以后再招大哥说话。” 华元嗣应了一声:“那皇后娘娘多多保重。”他说完随着内侍走了。 云罗等他身影消失,这才招了宫女将华元青唤了回来。华元青走来,皱眉问:“姐姐,大哥不是出去了吗?怎么的又回来了?难道……” 云罗垂下眼帘,笑了笑,答非所问:“青儿喜欢去游玩吗?” “啊?!”华元青没反应过来。 云罗抬起水眸,那一双眼底蕴了些许他看不明白的神色。她笑,悠悠道:“是该出去走一走了。” …… 过了两日,梁国一道圣旨出。天下皆惊。 梁皇凤朝歌答应了晋帝李天逍议和之议,派出使臣一十位,亲往良川府商议议和条件。天下诸国纷纷震惊与不解。 惊的是梁国玉晋国近百年都是死敌,本以为绝无议和的可能。不解的是,梁国如今大军压向晋境,又刚打赢了潞州一仗,士气正旺,为何要议和?难道凤朝歌刚剪除国中叛党后还没有能力把控全局吗? 天下人疑问纷纷扰扰,看不破这梁国与晋国到底要如何。可是两国议和却行动迅速。梁国使臣团已到了良川府觐见晋帝李天逍,一番商议最后决定: 在晋国与梁国交界一处忘仙镇,桥头十里亭,两皇要亲自签订议和盟书。 “不打仗了?” “不打仗了?” 梁国与晋国百姓们这几日一出门和人闲聊一开口都是这一句。不怪他们不信,而是彼此是百年宿敌,打仗才是家常便饭,如今有议和希望反而变得不真实。 梁,泰乾元年,六月二十八。梁皇凤朝歌御驾北上,随军五万精锐护驾,同日晋帝李天逍点三万精锐,南下过江直去忘仙镇。 忘仙镇旁的桥头十里亭只是一片浅滩芦苇地。暮春已过,芦苇长得正旺,一片望去草色茫茫,忘仙镇名义上属梁国境内,不过因为紧邻晋国,又因年年交战,实际已是三不管地。这里镇中县官也只是镇上望族的族长兼任。 这几日忘仙镇的县官钱有书忙得脚不沾地。因得梁晋两国议和,两国国君钦点了这里为议和之地。原本默默无闻、人口不过数千的小镇,瞬间变成了天下人瞩目的焦点。 他身为小小一镇之长,简直有种被天下人看死的感觉。 这些日子一日一张圣旨,一日一个消息,令方年过六旬,身子骨还算硬朗钱有书忙得饭都吃不上,水都喝不了几口,简直是一日老十岁的疲累。 御道得修! 城墙得补! 官道得铺! 连店铺门面,东家西家门板,甚至城东那张寡妇门前都得重新刷漆一遍,小小的忘仙镇忙得一团乱哄哄的。不过每个人心中都有莫名的兴奋感。 开玩笑! 双龙相会一处,风聚云涌,即将开创百年新太平盛世。这不是说明这忘仙镇风水好?是福地! 六月二十八。 天蒙蒙亮,忘仙镇早早大开城门,城中望族的年迈老者,县官乡绅,平头百姓 tang,密密麻麻跪了一地。地上金沙铺道,两旁彩旗飘飘,空气凝重得令人呼吸不上。 天上的太阳渐渐升起,又渐渐升高,终于过了日中,再过了日午,人们支持不住了,有年老者早就在一旁休息,翘首以待的百姓也因为肚饿散去了大半。 钱有书跪在人群最前面,冷汗热汗涔涔如雨下。就在他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官道那边有人喊了一句“来了!” 钱有书浑身一激灵,急忙跪好。 来了,来了! 他口中念叨,祖上有德,如今这忘仙镇弹丸之地竟然双龙相会,也不枉他钱有书这些年求神拜佛终于盼得这个百年难得一次的机遇,说不定议和之后,他钱有书少不得加官进爵,光宗耀祖。虽然迟了点,但也算是大器晚成…… 他还没念叨完,过了一会,地上传来沉闷如擂鼓的声音。 是马蹄声! 真的来了! 所有的人赶紧纷纷跪好。渐渐地,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响,甚至空气中传来一种莫名的沉沉压抑感。忘仙镇人们心中的期盼和兴奋忽然被这一股如山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好像他们不过是苍茫大海的一片浮叶上的蝼蚁,随时一个浪花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处。 人人面上浮起强烈的惶恐与不安。 而此时官道上远远的扬起一大片烟尘。城中众百姓只看了一眼就心神俱丧。只见朗朗天光下,几千几万玄黑重甲骑兵如一大片乌云一般飞来。 兵强马壮,骑兵着银盔甲胄,身下马也披上重甲。他们手提烂银长枪,杀气腾腾疾驰而来。 这哪是议和? 这分明是百战之师,攻城灭地而来。 百姓们纷纷惊呼奔走,钱有书只看了这阵势一眼,差点没昏死过去。不过他勉强算是见过大场面的,立刻扯着干涩的嗓子吼道:“都安静,这是晋帝先至……这是晋帝……” 他还没喊完,那几万玄黑重甲骑兵已到了城门下。马蹄声像是万丈怒涛拍岸,重重扑上这小得可怜的城池。可是还没等百姓都逃散。那万马齐奔的势头瞬间在城门口定住。 城中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只看着那远道而来的晋国最精锐的重骑兵在城门口工工整整排成一个方阵。 万匹马,三万精锐,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指挥着,训练有素得令人心惊。 城中的人呆呆看着那城门口。此时烟尘散去,终于有一匹汗血宝马驮着一位穿着暗金色盔甲的英伟骑士缓缓走入了城中。 天光耀眼,照在他的身上,暗金色的盔甲泛着矜贵威严的寒光,宝马,长剑,一袭玄色滚金线蟠龙披风随风飞扬。 他逆光而来,犹如天神。 众人不由跪在地上,颤颤伏地。 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染了征尘清矍冷峻的脸。剑眉飞扬、鼻梁挺直,眉眼深邃如雕琢,一双琉璃宝石一样的眼在天光下折射着淡淡的褐色。 他朝着跪在路中的钱有书微微一笑:“这可是忘仙镇?” 钱有书还在发呆忘了回答。 此时,一道稚嫩的孩子嗓音从那男子怀中传来:“父皇,父皇,凤儿口渴!” 所有的人一呆,只见那尊贵男子披风护着的怀中中钻出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男孩。 钱有书口瞪目呆地看着那个小男孩,生平见过不少可爱孩子,唯有这个孩子能称得上“粉雕玉琢”四个字。 小小的龙纹衣冠,小小的宝靴,小小的束带……随军长途奔袭而来,所有的人都尘土满面,唯有那小男孩干净得像是刚刚沐浴更衣过,连头发都没乱。 他就像是在这个污秽尘世中结出的一颗鲜嫩果子。干净得令人心生惭愧。 那尊贵男子一低头,冷峻的脸上露出为人父宠溺的微笑。那孩子就在众目睽睽中伸着细嫩如白藕的手攀在他的脖子上,吊着,撒娇:“父皇,父皇,凤儿要喝水!” 铁甲铁血,万军阵中,所有的人呆若木鸡地看着那伟岸的男子从容自若地怀抱稚子,亲手喂他喝水。 ************************************************* 如果没有突然的 事,会每天更新,打底三千字。目前在理顺情节,而且很久没写这个文,手很生,三千字都要写一个下午,速度比较慢。见谅~~~如有请假,会在评论区写通知的。不过尽量不请假。 PS:天逍大叔,对不起,彻底让你成了这文里面最帅最有型的超级奶爸了~~~~_ 第三百五十一章 桥头十里亭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 你,信吗?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五十二 你,信吗?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五十二 你,信吗? 万籁寂静,李天逍抱着凤儿,无视马下一干早就看呆了的百姓,低头淡淡问道:“桥头十里亭是不是离这里还有几里地?” 钱有书立刻回神恭谨回答:“是是……还有三里地。”他说完又有些得意补了一句:“桥头十里亭已重新翻建了……” 他还没说完,身前马蹄动了动,再抬头的时候,方才眼前抱着稚子喝水的英武男人早就策马绝尘而去。他一动,身后万骑齐动,沙尘漫天刀。 就在忘仙镇还沉浸在方才晋国大军威武军容中,到了晌午刚过,又是一支大军逶迤而来。这一次没有万马齐发的威势,只有一队万人御前精英护卫护着一驾明晃晃的九龙御辇。 钱有书得到消息,再看看这一队兵将的服色,知道他们正是梁皇凤朝歌御驾。龙辇隆隆碾过,像是碾在了每个人的心上。幽幽龙涎香拂过鼻尖,像是从天上飘来的异香恍。 长街寂静无声,只有那龙辇隆隆,马蹄笃笃。钱有书大气都不敢喘,比先前李天逍万骑齐发的杀气腾腾,这帝王之气的威压更是无处不在。 万籁寂静中,龙辇忽然在钱有书不远处停下。有内侍匆匆上前靠近龙辇低语了几句。钱有书靠得近,只听得一道慵懒却十分悦耳的声音传来。 “他,还真的来了。” 此时风吹过,拂起龙辇上的纱帘,钱有书看去,龙辇中一张似笑非笑的俊美容颜一闪而过,那一位年轻皇帝竟是如此年轻英俊。面如冠玉,凤眸中一双如黑宝石般的眼瞳蕴水流波,说不出的风华无双。 风过,御驾悠悠,不紧不慢地朝着桥头十里亭逶迤而去。他不像是赴一场万众瞩目的议和之约,反而更像是去踏青游玩。 龙辇过了许久,众人才恍然回神起身。回望处,尘土弥漫,再也看不清这一场乱世迷局…… …… “轰隆”一声,惊雷劈下,夏季的暴雨终于噼噼啪啪地下了起来。 云罗猛地从噩梦中醒来,一旁静候着的宫女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急忙跪下:“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云罗擦了擦冷汗,问:“没事。可有消息从前边传来?” 宫女知道她说的前边指的是议和的事。她摇头道:“还没有消息。” 云罗微微皱眉:“不该啊。已过了两天了。” 她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一声高声呼唤:“姐姐!姐姐!” 这一声太过突然,饶是这么嘈杂的雨声都压不住。云罗心头一跳,不由脸色一白,捂住了心口。那边旧伤在阴雨天总是分外容易发作,这一声激起旧疾,差点令她痛昏过去。 那一声落下,她还没来得及看来人。华元青不顾侍卫阻拦带着一身雨水,冲了进来。 房门大开,风雨飘摇了进来。 华元青浑身是水,气喘吁吁,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姐姐,不好了!” “轰隆”一声,惊雷闪电又劈下,夏日午后竟然漆黑昏暗如同黑夜。 云罗紧紧盯着华元青满是雨水的脸上,唇抖了抖,问:“朝歌……怎么样了?议和……” 一旁的宫女早就悄然退了出去。房中姐弟两人相视,半晌,华元青苦笑:“姐姐,咱们还是走吧。姐姐果然猜中了。” 云罗一口气吐出,撑着床沿,半晌笑了笑:“果然被我猜中了。” 她看着窗外风云如晦,半天才道:“走吧。” …… 梁,泰乾元年,六月二十八。梁皇晋帝至忘仙镇,桥头十里亭。晋帝三万重骑精锐陈兵御前,梁皇一万精锐赴约。 两边各派议和使臣十人商议议和条款,议和三个时辰因条款而争执不下。梁皇凤朝歌大怒而归。途中,晋帝发难,三万精兵尽出。 谁料,在桥头十里亭西北暗藏五万梁国精兵。危机中梁军尽出,两军厮杀,杀了一天一夜,晋帝李天逍在乱军中负了重伤败走良川府。 梁皇凤朝歌乘胜追击,消息传来时此时已过了江。梁军追至晋国境内。本来要乘胜追击,却不想被突然来的大雨阻了去路,在江边晋昭华府驻下重兵…… 华元青寥寥三言两语说得并不详细,但是却也能听出其中风云涌动、一片惊涛骇浪中的刀光剑影。 云罗听着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 tang是身在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中,姐弟两人坐在车厢中,说完相对无言。 此时雨已停,天色已经昏暗。雨水顺着油布车篷点点滴滴一路。 华元青虽然年纪小,不过这一两年在军中已锻炼出来。他看着一身青衣素裙的云罗,眼底的担忧再也遮掩不住:“姐姐,现在怎么办?大哥麾下的精兵已经被派过了江,还有大哥这个时候也跟在凤朝歌身边。……” 他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完。 云罗答非所问:“你说,李天逍重伤败走?” 华元青愣了愣,点头:“传来的消息是这么说的。这个时候军报估计已经给了各位将军和大臣们了。” 云罗又问:“朝歌没事?” 华元青点了点头。 云罗忽然冷笑:“凤朝歌议和的时候身边才一万护卫,李天逍先发制人却伤不了他,自己反而受了重伤败走。你,信吗?……” 你, 信吗? 她冷笑连连,听得华元青心底一片凉。 他急忙问:“姐姐,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云罗看着马车外,眸色清冷决绝:“自然是过江,去晋国。” 华元青听了大惊失色:“姐姐!你!……你怎么可以去?” 云罗笑了笑,暮色沉沉中。她的面容却清晰如许:“去做个了断。” …… 议和失败。凤朝歌打得李天逍重伤败走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梁国上下,人人在惊讶议和失败之余,顿时又欢欣鼓舞,只恨不得新皇凤朝歌一举攻破晋京,彻底灭了晋国。 只是可恨这雨啊! 一下竟然下了两三天都不停。大雨磅礴使得江水暴涨,大批梁军被阻挡在梁国这一边的江边,补给辎重也都无法运过江。这气得监军跳脚大骂这贼老天不长眼偏帮晋国,不能让大军顺利过江,好一举歼灭晋军,活捉李天逍。 江边小镇,忘仙镇旁的一个不足两千人的钱家镇中,这些日子人多了好几十倍,往来的基本上都是客商和一些匆匆来来去去的梁军。 雨还没停,可是这沉闷潮湿的天气并不能令这钱家镇的人们消沉。客栈酒楼中客商小贩云集,声音吵杂,从天南地北而来,为打听消息的脚夫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一辆青色马车悄悄停在了客栈门口。因为堂中客人太多,小二一时间没看见有客到。那辆青布蓬马车停下,一位穿着青衣劲装的少年跳下马车。 他身手矫健,手长脚长,动作潇洒,令不经意看见的客人都心里一赞。那少年下了车,掀起车帘:“姐姐,到了。” 过了一会,从车里伸出一只素白如玉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臂上。一位青衣素裙、头戴纱帽的女子姿态优雅地下了马车。她身形绰约,十分优美。只可惜纱帽挡着看不清脸长得如何。 掌柜的正聚精会神听着堂中客商们的议论,眼角瞥过进门来的姐弟两人。他见他们衣着朴素,心中不以为意,只是不理。 那少年走了进来,问:“掌柜的,有没有客房?” 掌柜的正听得那刚从晋国过来的客商唾沫横飞地说着两国交战的新消息。他不耐烦地一挥手:“没有了!” 那少年听了皱了皱眉,回头对那青衣素裙的女子道:“姐姐,怎么办?这里也没有客房。外面雨又这么大,明天还得找船过江呢。” 那青衣素裙的女子似乎也觉得为难。她顿了顿:“再问问。” 那少年听了,走到那掌柜面前,挡着他的视线,重新问了一句:“掌柜的,当真没有房间吗?” 掌柜的斜着眼打量了他全身上下,嗤笑:“这位小兄弟还不相信啊?这钱家镇所有的客房早就被订光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 在铺线索,而且很多情节都有点忘了,在理顺中,而且这些大情节都是很难写,又却是必须的,所以就更慢了。 更新慢又少,请原谅~~ 第三百五十二 你,信吗?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华衣狂士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五十三章 华衣狂士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五十三章 华衣狂士 少年不满掌柜的态度,却也忍着脾气:“怎么会没有呢。掌柜的帮忙想想办法,我姐姐身子弱,淋不得雨,现在时局又这么乱,我们明天还得找船过江……” 那掌柜的一听,再次上下打量了两人。当他看见两人身上寒酸的衣着时,眼底明显掠过不耐烦。他挥了挥手,嚷道:“都说没有了,你这个小子真的是烦人!滚滚!还身子弱,这世道身子弱的海了去了。就你家姐姐金贵?笑话!躇” 那少年许是没受过这种气,脸色一变就要摸向腰边。 那青衣素裙的女子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的手。她款款上前,从腰间荷包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柔声道:“这位掌柜的再通融下。再找找是不是有人退房了。” 掌柜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这么大的一锭银子,顿时愣住了。他立刻一改刚才不耐烦的样子,点头哈腰:“两位贵客请等等啊。小的找找。” 他看了一会立刻说:“有的,有的,有一间天字一号房。狸” 那少年忍不住横眉怒哼:“那还不赶紧带路!” 掌柜的自知理亏,缩了缩脑袋赶紧让小二带着两位上楼。 到了房中,那姐姐摘下纱帽,露出一张素白倾城的面容。赫然是从宫中悄然出行的云罗,而身边的弟弟自然是华元青。 华元青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淅淅沥沥的雨势,皱眉:“怎么的雨下了好几天都不停。这过江可就难了。” 他说完一回头却发现云罗坐在门边正聚精会神地停着底下人的议论。 “听说啊,晋帝李天逍重伤很重呢。几乎要死了。” “怎么的这么不堪一击啊?咱们跟晋国也打了好几年的仗了。都是晋国围着我们梁国打。什么时候看见那晋国这么的弱啊?” “谁知道呢!不过咱们皇上也不差啊。继位以来打了几场仗都挺漂亮的。说不定这一次我们梁国能胜呢。” “难说啊!不过这次仗也赢得很难。你们不知道啊。那忘仙镇桥头十里亭都成了一片尸横遍野,听说流的血都把十里亭都给染遍了。啧啧……” “唉,打仗不就是这样?……你们没瞧见这些天从前边退下来的士兵,一个个断胳膊断腿的。唉,什么时候才不打仗啊!” “是啊,什么时候才不打仗啊!” “……” 云罗坐在门边,薄薄的门板隔不住底下噪杂的议论声。华元青坐在她身边也静静听了一会。 “姐姐,别听了。来来去去的还不是那样。最新的消息哪有我们的消息渠道来得准?”华元青扶着她坐到了床沿边。 云罗捋了捋鬓边的散发,摇头:“错了,你没听见他们都在说同一个意思吗?” 华元青听了好一会,摇头:“听不出来。” 云罗看着窗外,明眸黯然:“你听不出来吗?他们都在说,什么时候不打仗啊。什么时候才要不打仗啊?” 华元青一愣。 云罗笑了笑,只是笑意很苍白:“青儿难道不觉得我们一出生身边都在打仗。今日和,明日战。今日梁国打晋国,杀了多少人,明日晋国杀过来,又抢了多少地。人心不古,世道沦为修罗道。尸横遍野,人不是人,鬼不鬼。丰收的年份就要打仗,灾荒的年份更是要打仗,到处都在杀人,到处都是战火,每个人都心中惶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不打仗。” 华元青呆了。他从没有想过这些。 云罗声音清冷,瘦白的脸上轮廓如清月:“我也曾想,什么时候不打仗?我还想,如果不打仗,我娘就不会死,我娘和我爹就不会在战乱中分离这么久。我也不会跟着我娘沿路乞讨,不知生身父亲是谁。我还想过,若是不打仗,我就不用去晋国。我也不用和我的凤儿骨肉分离。如果不打仗,朝歌也不用和天逍刀剑相向,他们就不必互相残杀……” “姐姐,别说了!”华元青不忍再听下去。 云罗看着他,眸中空洞得像是一片荒原:“什么时候才不打仗呢?每个人都在说,可是每个人都没有想过要怎么才能不打仗。”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自嘲:“我有一个心愿,愿天下无战事。这样就算是我一辈子不能再见凤儿,就算是我死了也心甘情愿。” 华元青听得吓了一跳,急忙跪坐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姐姐别说了!出行说这些不吉利的 tang话做什么?” 云罗回过神来,笑了笑:“傻青儿,姐姐说的是事实。每一句话都是我的心里话。只要不打仗就好。什么牺牲都是值得的。” 华元青正要说什么。忽然楼下传来一声长笑,潇潇洒洒的,清亮无比。像是一道晨光划开这雾霾。 “你们以为梁皇就这么容易打败李天逍吗?做梦!” 楼下顿时都安静下来了。 云罗“咦”了一声:“这人是谁?” 华元青打开窗户一条缝,姐弟两人一起往下看去。只见一位华衣男子坐在客栈堂中一角朗声继续说道:“你们也不想想,李天逍号称晋国‘战神’百战百胜,用兵如神,从前李天逍打梁国的时候,打得多霸气,百战百胜不在话下。可偏偏这一次先是被梁皇后坑了一次,大败到了良川府。现在教训还没吸取就又要议和?哈哈,狗屁的议和!骗小孩子的吧?” “也就梁皇帝能上当!哈哈哈哈,简直笑死我了……” 他笑得张狂,底下的人都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如今这时局太乱,妄议国事也不是没有人。但是能像他这样口无遮拦地讽刺当今梁皇凤朝歌的,也就他一人。 底下议论纷纷。楼上华元青怒哼:“这个人是谁啊!好狂妄!” 云罗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听下去。 那人说完,底下立刻有人辩驳:“吾皇英明,怎么的会上当?在忘仙镇桥头十里亭,吾皇不是早就做了准备?五万精兵杀得李天逍重伤大败了吗?” “是啊!是啊!这就叫做将计就计!” “这人真是好笑,这种打仗的事他又懂得多少?” “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看着人模人样的,穿得也好,竟然大放阙词!” “……” 那人笑完,见众人议论纷纷,又笑了:“你们这群蠢货!凤朝歌懂得将计就计,李天逍不会请君入瓮吗?现在可好了,凤朝歌一脚踏入晋国,李天逍这重伤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现在又是雨季,大军难行,哈哈……依我所见,李天逍是聪明过了头,凤朝歌是运气差,不然要是李天逍重伤,管他是真是假,挥军北上杀他个片角不留,李天逍估计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依我看,两个男人都是笨蛋。那个梁国皇后看着聪明,其实也是个蠢女人。她就乖乖等着谁赢谁输了就行了嘛。啧啧!这天下被这两个男人搅得一团乱麻,你们还一口一个吾皇,一口一个晋帝崇拜着,啧啧……” 那个男人说道最后竟然连敬语掩饰都没有,说出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来。 客栈大堂中一下子都安静了。每个人都呆呆看着这狂妄的男人,不知该说什么。 楼上的云罗和华元青也呆了。他们没想到在这里平凡无奇的小小客栈中竟然有这么一位狂士。 良久云罗吐出一口气:“这人好厉害!” 她刚说完,楼下就炸了锅。众人纷纷怒骂那人。那人似乎懒得理会,坐在角落处一碗一碗地喝酒。从云罗这个角度看去也只能看见他挺拔的背,看不到他的脸,不过看他华服长剑,潇潇洒洒看着不像是只能在楼下喝酒的贩夫走卒。 云罗听着底下众人骂得难听,群情激奋,连忙对华元青道:“你赶紧下去,就说我们仰慕他高士,请他去雅间喝酒。” 华元青嘟哝:“那人一看就是眼高于顶的人,一张嘴又是容易惹事的,我们请他?还是不要了。” 云罗推了他一把:“傻瓜,他这人很有才华的。能把局势看得这么清楚,将来也许可以帮助我们。” *********************** 有木有想要把我分尸的冲动? 多谢满满的爱的催魂求更新,多谢欧若耳提面命,多谢尔若爱的包容,多谢群里的姐妹们…… 我能说,其实我不想写了,呜呜呜呜呜……是你们抓我继续来写的。。。。。 好蛋疼的说~~~~~ 第三百五十三章 华衣狂士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浪子霍莲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五十四章 浪子霍莲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五十四章 浪子霍莲 华元青听了,闷闷哼了一声下楼去。也不知道他怎么说的。一会儿他上来,气哼哼说:“姐姐,别理这种人了。他说他喜欢在楼下喝十几文一斤的劣酒,说如果我们要请他,就下楼一起喝。” “什么人啊这是!”华元青愤愤:“真是个怪人。躇” 云罗失笑:“看他衣着也不是那种没钱的人,能穿着华服在楼下和贩夫走卒一起喝劣酒,就证明这个人很随性而为。算了,这种人来去自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也不用强求了。” 姐弟两人一路赶路都累了,于是点了几样简单的菜随便吃了就去睡了。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嘈杂的人声也渐渐低了下来。一直下个不停的雨势也小了。到了半夜,雨停了下来,只有时不时“滴答,滴答”的声音。 忽然一声细微的声响飞快掠过。华元青猛地握着剑直挺挺从地铺上直起身。他抬头看向房顶,床上云罗也醒了,幽幽明亮的眸子如夜间不眠的星子狸。 华元青指了指头顶。云罗淡淡点了点头。 华元青悄然起身,一个飞掠已蹿到了窗边。那细碎的声响一瞬间又消失了。华元青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柄,修长矫健的身躯犹如暗夜中蓄势待发的小豹。 近了,近了,他几乎可以看见那一道道黑影飞速而来。 就在这一刻。华元青人如闪电,立刻蹿出了窗户,手中剑光如虹一下子向窗边潜伏最近的黑影刺去。 “铿”的一声,带着一蓬鲜血飞溅。很快传来一声闷哼,一道黑影倒下迅速朝着地上落去。与此同时十几道剑光激射而来。华元青人在半空几乎是不假思索,手中剑光舞成了一团光幕。 “铿铿铿……”剑与剑相交,发出一长窜如爆豆般的响声。 外面黑影如鬼魅,已打成了一团。房中云罗悄悄从床下从容而出,闪身出了客房。她才刚走了几步猛地顿住脚步。 “呵呵,姑娘大半夜的不睡觉,黑灯瞎火地在外面闲晃很危险呐。”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只见在云罗不远处懒洋洋依着一位挺拔的黑影。客栈中灯光很昏暗,只能看见他那轮廓分明的下颌和挺直英气的模糊脸庞。 云罗笑了笑:“这位公子不也是孤枕难眠吗?” 那男子也笑了,双手支着剑,黑暗中笑眯眯的开口:“姑娘,不,应该说皇后娘娘好胆识,一般女子不是这个时候应该尖叫跑走吗?” 云罗仔细听着外面那激烈的刀剑交错声,漫不经心地笑:“公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然的话,我当真尖叫起来,就怕公子活不过明天呢。” 那男子哈哈大笑,笑声肆无忌惮。黑暗中云罗只看见他那一双灼灼的眼睛明亮得像是兽一样。 “好大的口气。好吧,我实话实说。”那男子懒洋洋提起剑走向云罗。 云罗一动不动,等他走到了跟前一尺左右,这才看见他微微低下头,一张满是英气的俊脸上带着戏谑:“我,是来杀你的。” 四周的空气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云罗一动不动看着那男子的眼睛。四周静悄悄的,客栈中无人敢出来,走南闯北的都知道闲事莫理的保命道理。白天还热热闹闹的客栈中此时就像是一座空荡荡的坟墓。 两人对视了良久。外面刀剑交错的声音伴随着闷哼声,还有瓦铄落地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时起彼伏。 客栈中两人一眨不眨,像是在比谁眨眼谁先输的游戏。 最后,那男子脸色一垮,苦笑:“我怕了你了!怕了你了!说吧,你出多少钱买我不杀你?” 云罗笑了,即是这么昏暗的光线都挡不住她慑人的容色:“一文钱都不出。你本来就不是来杀我的。你不但不能杀我,你还得保我。” 她话音刚落,一柄泛着寒光的宝剑从她脑后刺来。 “姐姐!”华元青哗啦一声撞开.房门冲过来,大惊失色。 云罗头也不回,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那华服男子。那华服男子眸光一冷,手中剑光一闪。谁都看不见他是怎么出剑的。 只听得“噗”的一声,剑入肉,血喷溅出来。离云罗不过一尺。 “你你……竟然是奸细……背叛了……背叛了……”那个刺客口吐鲜 tang血,挣扎着要去抓那个男人。 那华服男子懒洋洋抽回剑,一脚踢翻了那个刺客。他回头,眉眼朗朗,笑得一排牙齿整整齐齐的,闪闪发亮:“皇后娘娘,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 半个时辰后,那辆平淡无奇的马车中,云罗坐在一旁,对面是懒洋洋依在车厢壁上的是在客栈中的华服男子。天已经蒙蒙亮,车厢中还十分昏暗。而车外,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云罗看着对面的男子,微微一笑。 眼前的男子长得十分英俊,但是他的英俊是天涯四海为家的潇潇洒洒。他面容瘦而精致,剑眉飞扬,眼中常带灼灼笑意,眉间朗朗。鼻梁挺直。一身淡朱色苏绣锦衣华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偏偏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云罗阅人无数,唯独没有见过这样朗朗如同天光的男子。看着他,就觉得下一刻随着他浪迹天涯都无所谓。 这样的乱世,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凤毛麟角。 那男子此时斜斜依在车厢中,领口微开,他仰头喝了一口酒,似笑非笑看着云罗:“说吧。皇后娘娘打算出多少钱请我?我武功很好的,千军万马阵中来无影去无踪,摘敌首如探囊取物。外加我人帅,英俊潇洒,平时看着也养眼,想当年,我一出现就是满城红袖招,多少大姑娘小姑娘,不大不小的姑娘都对我芳心暗许……” 他在吹嘘着,坐在车外的华元青忍不住愤愤:“请你个屁!要不是因为你突然出现,那些刺客会被放跑了一个?现在可好了,那刺客肯定泄露了我们的行踪,等会要是有大批刺客来,没把你砍成十七八段弥补过失算是很好了。” 云罗笑了笑:“青儿,赶紧赶路吧。不然等会上不了渡船。” 华元青一听,闷闷应了一声,赶紧赶着马车。 车厢中又恢复安静。云罗看着那只潇洒喝酒的男子。他看不出年纪,看着年轻,眼底却有嘲弄世间的清冷神色。 “这位大侠还没说尊姓大名呢。不介绍一下吗?”云罗笑着问。 那男子一笑,灌了一大口酒水:“我啊,你叫我霍莲就好了。话说,皇后娘娘,你这个人很奇怪呢!” 云罗笑了笑,打断他的话:“叫我云罗就好。皇后娘娘什么的容易被人听到。” “好,云罗!啧啧,果然是个好名字。”霍莲朗朗眉眼带着笑意,打量她全身上下:“人长得美,名字又好听,难怪两个皇帝都为了你打得你死我活的。” 云罗笑,只是眼中没有了笑意:“霍大哥这话就错了。就算没有我,他们一样会打得你死我活。我,不过是多了一个借口罢了。” 霍莲一愣,哈哈大笑:“好!没想到你是这么有趣的女人。想必这一路上就不寂寞了。哎呀,我这个人最怕人无趣了。要是无趣的人,搬来金山银山让我去保护,我都不愿意看一眼的。好极好极!” 他连连说两个好极,像是得了一件不得了的宝贝。 云罗脸上带着浅笑:“既然霍大哥知道我的身份,又肯愿意保护我。那自然知道我要去哪里了?” 霍莲又灌了一大口的酒水,那十几文一斤的劣酒顺着他的唇边一路滑落在了领口上,打湿了他的衣襟。可是他依旧浑然不觉。 他喝完,撩开了车帘,看着茫茫雨幕的对岸,啧啧几声,像是牙疼:“话说,云罗,你真的要去对面那地方啊?那地方现在可是修罗场。人杀人,人砍人的。你要去做的事,我劝你还是三思后行。” 云罗目光悠悠:“如果我不去,这一场仗怎么才能不打呢?” 她侧头对霍莲嫣然一笑:“就怕霍大哥不敢跟我去呢。” 第三百五十四章 浪子霍莲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为何而来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为何而来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为何而来 她的笑如阴云中突然出现的日光,明亮灼灼,耀人眼目。整个马车似乎因为她的笑容而不再这么沉闷压抑。 霍莲眸光忽然一闪。 华昀糌。 这是她的名字。果然是如光一样的女子啊楮。 他笑了,淡淡垂下眼眸,一摸身边的剑,手中的酒壶看也不看朝车后掷了出去。马车后传来一声很隐忍的闷哼。 云罗一愣。 竟然有人跟着。 霍莲笑了,目光明亮看定她:“你们先走。我处理点事就跟上。” 他说完人如轻烟已从车厢中蹿出,不知所踪。华元青回头看去,车厢中云罗拿着那霍莲的剑鞘出神。 华元青把缰绳交给车夫,蹿了进来问:“姐姐,这个霍莲是谁啊?武功很高的样子。在客栈我都看不出他是怎么出剑的。” 云罗摇头:“我也不知道。” 华元青愣了下:“姐姐不知道还信他?这多危险啊!万一他有个什么歹心……” 云罗笑了笑:“不信他又能怎么样?他武功比你好太多,要杀我们早就杀了。我猜,他愿意跟着我们,要么就是他有别的目的,要么就是他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 华元青又是一愣。有谁能请得动武功这么高强的人一路护送呢? 云罗看着那远处渐渐而来的滔滔江水,悠悠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位霍莲能护送我们,算是我们的运气了。” 华元青一听不服气正想说自己也可以护送云罗,可是转念想到在客栈中那道冲向云罗的剑,顿时就不吭声了。 眼下梁晋两国局势瞬息万变,云罗轻装简行北上,为了消息不泄露也只能让他随身护卫。可是依旧是疏漏了。 姐弟两人到了江边,华元青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一位艄公肯搭着他们到对岸。 姐弟两人在岸边等着霍莲。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打湿了两人的衣襟。云罗坐在树下,身上披着艄公给的破旧蓑衣,风吹来,瑟瑟发抖。 华元青知她畏寒,急忙要把身上的衣衫脱给她穿。 云罗笑着摆手:“不用了。换上了也是湿的。” 华元青看着她冻得青紫的唇,愤愤不平:“那个叫做霍莲的到底去了哪儿?姐姐,我们还是走吧。他不是很厉害吗?他一定有办法过江的,咱们过了江,他也一定能找到我们的。” 云罗一听微微皱眉:“青儿,你这是什么话?说好了要相等,怎么的能先走?” “可是……”华元青被她一训斥,顿时也觉得理亏,不过却也不甘心:“姐姐,他来不来还不知道呢。再说这人可不可信还不知道,要是他现在走了更好,咱们先走吧。” 云罗看着他,目光渐渐严厉。她淡淡道:“青儿要走就先走吧。我等他。” 华元青见她如此,知道是真的生气了,于是不敢再说,站在一旁继续等着。 雨继续下,过了许久,连艄公都不耐烦了:“客官,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江水再涨就不好过江了。” 云罗不紧不慢:“老伯再等等吧。我还有一位朋友还没来。说好要一起走的。” 艄公听了也只得悻悻等待。华元青亦是无奈。 天渐渐昏暗,姐弟两人都已是落汤鸡。华元青还好,他正当年少,气血方刚,不怕这雨水侵袭。云罗却已是簌簌发抖,再也坚持不下去。 她本是体弱畏寒,虽然是这春暮夏初时节,不是很寒冷,可在这阴雨连绵,江边风大,又湿又冷,对她便是寒冬腊月。 华元青见云罗冷成这样却还不放弃,正要再苦苦相劝。 忽然云罗一指前面,松了一大口气:“来了!他来了。” 华元青看去,只见黄昏江边,风雨中一席浅朱色华衣男子提着一把带血的长剑大步掠来。他一头乌黑的长发肆意在风雨中飘洒,俊郎的面上都是潇潇洒洒的笑意。 他身上划破了几处,一身朱衣松松垮垮却偏偏好看得要命。他看见江边有船,正要呼唤艄公。 云罗已从树下走出去。她裹着蓑衣,冻得唇 tang齿微颤,面上却是笑着的:“霍大哥,你终是平安回来了。” 霍莲猛地停住脚步。 江边风雨飘摇,天色晦暗得很。她披着蓑衣,他提剑站在浑水滚滚的江边。风来,吹起两人的长发,竟一时迷了眼。 良久,霍莲露齿一笑:“你竟然还在。” 云罗看着他带血的长剑,轻笑:“霍大哥为我们能安心过江做了这么多事,我多等一会不算什么。” 原来她都明白。 霍莲握了握手中的剑,墨色眸中亮光汹涌而起,再慢慢隐没。他笑:“这有什么。有几只不识相的苍蝇被我回去料理了。总是有尾巴跟着烦得很。” 他说着走向船边,当先跳上船,回头朝着两人笑道:“上来吧。没有人敢在跟来。” 华元青正要埋怨,可看着他犹在滴血的长剑,抿紧了唇扶着云罗上了船。 霍莲见云罗坐好,扬声笑道:“艄公,开船吧。” 艄公似也被他的开朗所感染,高兴长喝一声:“开船喽!——” 江水滔滔,一艘小船悠悠。而对面江边慢慢走出一道身形瘦削的男子,他长发垂肩,容色苍白如纸,唇色已是诡异的蓝色。 他的手中有血色滴下,染红了一双比女子还美的手,看起来分外妖娆诡异。 他一双阴柔的眸长久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小船,江边风吹来,吹落他的轻叹:“云罗,你还是这么傻……” …… 云罗一行第二天一早到了江对岸。他们挑的是忘仙镇,去的是桥头十里亭。这里已是被梁军占领。来来往往都是熟悉的梁军士兵。 云罗弃了纱帽,乔装改扮成了年轻的农妇。而霍莲也不得不弃了他一身淡朱色华服,老老实实做一回普通人。 一行三人经过重重盘查,终于到了桥头十里亭。往昔的芦苇荡已经夷为平地,战火早就被浇灭,战场也被清扫干净,只是还能看见处处暗红色的血迹和偶尔看见的断肢残臂。 云罗默默看着,一边听着领路人的消息。 “如今梁皇已从昭华府北上了,一路要打到晋京去了。啧啧,这是老天不作美,不然的话,两三天前早就该趁热打铁打上去了。”领路的人摇头晃脑地说,仿佛那胜利就在眼前。 “晋国皇帝呢?”一旁的霍莲蹲在一块焦黑的石头上,问。 那人看了看四周,霍莲笑了笑,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他:“说吧。我们要寻的兄弟可是跟着梁国华将军,这华将军可是跟着梁皇帝追着晋国皇帝打着跑。没事,这位兄台说吧。我们保证不是奸细。” 那人见了银子,又打开了话匣子:“晋皇帝啊,现在真的不知道,有的人说在赵安府,有的说在岳华府……也就这两个地方。……” 他说着又说了一些诸如“几位千万不要去”“去了万一碰到兵匪云云”。霍莲和华元青翻来覆去地问,直到再也问不出什么消息来,这才作罢。 送走领路的人,霍莲一回头看着云罗清清冷冷站在一片荒凉的芦苇荡旁。他上前,似笑非笑地问:“云罗,你要寻的是谁?是梁国皇帝还是晋国皇帝?” 云罗恍惚笑了笑:“这又有什么区别吗?他们早晚会对上。” 霍莲笑了:“那你来是做什么?” 云罗回过神来,笑了笑。指着远方那即将没入西山的血红夕阳,微微一笑:“我来,是要结束这个乱世。” 她此时不过是青衣素裙,面容因为乔装改扮而遮去了绝世容华。看着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位女子。可她的眼睛太过明亮,亮得不能直视。 霍莲一愣。 云罗看去,忽然嫣然笑道:“来了!总算是来了。” 霍莲回头看去,果然远远的传来一阵足以敲破天地的马蹄声,滚滚而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为何而来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天涯哪一边?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天涯哪一边?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天涯哪一边? 马背上清一色都是梁国骑兵,一律都是藏青色骑装,一眼看去满满有上千人。云罗等三人站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鼻间皆是马蹄踏土掀起的浓浓土腥味。 终于到了近前,队伍最前的一位暗红黑衣骑手利落飞身下马,跪在云罗面前:“皇后娘娘,属下护卫来迟,罪该万死!” 云罗微微一笑,抬手:“郝将军不必多礼,我大哥可好?誓” 郝将军笑意吟吟的站起身:“都好!都好!” 他看了三人,上前一步:“皇后娘娘,走吧。敦” 云罗点了点头。于是郝将军命下属们匀出了三匹马,给了云罗他们骑。云罗骑术很一般,华元青放心不下,立刻弃了马坐在云罗身后控着缰绳。 郝将军出身行伍,大大咧咧的,也不在乎男女大防,倒是霍莲多看了他们姐弟一眼。 一行人随着郝将军的骑兵们一路行进,出了桥头十里亭,一路往西北方向而去。这路上很沉默,云罗始终不语,霍莲若有若无地跟在她旁边,一边随意看着路旁的景物。 云罗忽然在马上幽幽叹了一口气:“都变了。变得看不出来了。” 霍莲听得华元青闷闷地应了一句:“姐姐到了这个时候还关心这些做什么?” 霍莲看向路边,果然草木摧折,道路泥泞不堪,有大军碾行过的痕迹。原本郁郁葱葱的盛夏景色因为战火多了几分萧索。 “天下战事本就是如此,分分合合,合合又分分,谁知道哪有个头?”霍莲随口说了一句。 云罗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纷乱太久了。百姓太苦了。” 霍莲看了她一眼,刚想要说什么便不语了。接下来更是一路沉默,偶尔路边有晋军来不及收拾的战死士兵尸首,云罗看见了也不避讳,下马来,命人拿了草席浅浅地帮忙埋了。 郝将军要劝,却看在她苍白的脸上千言万语便都咽了回去。 一座座浅浅的坟茔重新立了起来,往后回头一看,密密麻麻地矗立在草色青青的路边,看起来分外凄凉。 云罗坐在马上,眼神幽幽,叹了一口气:“想必他也不愿见这样的情形吧。” 霍莲跟在后面,听了这一句却再也不知那个“他”究竟是哪个他。 一行人形色匆匆,两个时辰后,郝将军带着他们到了一处暂时的军营停下。军营很简单,也就是士兵们扎了简单帐篷,埋锅造饭。霍莲目测了下,大约有五六千人。 霍莲眸色一闪。这五六千人已不少了。而且一个个看上去精神抖擞,兵强马壮,应该是精锐。 郝将军安排了两个相邻帐篷给了他们。他不好意思:“行军途中,因陋就简,还望皇后娘娘多多担待。” 云罗微微一笑:“好说。倒是麻烦了郝将军。”她说完又对郝将军说道:“将军,借一步说话。” 郝将军心领神会,与她一起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细细说开了。 霍莲张望了一眼,身侧一记肘风过来。他看去,只见华元青瞪着眼睛,把毯子丢给他,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再看我就不客气了!” 霍莲莞尔一笑,懒洋洋把毯子搭在肩头向自己的帐子走去。华元青见他一点都不生气,自己反而气闷了。 这个家伙莫名其妙的出现,一路上又莫名其妙地跟着他们,然后又莫名其妙地一路看着他的姐姐……太多莫名其妙了!看着就不是好人! 华元青气呼呼地想着,看着霍莲进了帐子也“哎哎”追了过去。 “等等!等等!你不许进去!”华元青拦在了霍莲跟前,一双俊俏的眼瞪得老大:“你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霍莲懒洋洋笑了笑,两排牙齿雪亮雪亮的:“这个时候才问我是什么人不是太晚了点吗?” 华元青自然不理会他的调侃,冷哼一声:“这个时候知道也不晚。先前我不是你对手,自然没有办法对付你。现在你在这里有什么坏主意都使不出来。郝将军在此,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霍莲笑眯眯的:“人称‘千人往’的郝柏嘛。这个我知道的。别看其貌不扬,在对军杀敌的时候很是勇猛。有种千人阻,我亦往不惧的勇猛。是一员猛将,还是你哥华元嗣在军中的忘年交。” 这下轮到华元青傻眼了:“你怎么知道 tang得这么清楚?” 霍莲推开他,一摇一晃地往帐篷中走去,丢下懒洋洋一句话:“我自然知道,如若不知,我何必来呢?小子,我知道的事比你多了去了……” 华元青愣愣站在原地,看着他身影消失在帐篷中,半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个人……太古怪了!” …… 夜幕很快就降下来了。因得明日天不亮就要早起赶路,所以营地中寂静无声。云罗饭后又与郝将军商议了一会,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帐中黑漆漆的,她刚撩开帐帘,眼前一闪,一盏昏黄的油灯点燃。她弯下的身子顿时僵了僵。等她看清楚帐中一旁坐着的人时,松了一口气,淡淡道:“原来是霍大哥。” 油灯如豆大,霍莲一身朱衣斜斜靠在榻边,英气的面上衬着灯光,显得十分英俊。他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好像不诧异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云罗。叫我云罗。”云罗纠正。 她进了帐篷,顺手就把帐帘拉下,一时间,两人相对,一室安静非常。此时云罗已经卸去脸上的易容,露出一张不足巴掌大的绝色脸庞。她身如折柳,气质清华高贵,就这样突然坐在了他的面前。 饶是霍莲浪荡不羁也被她这举动给愣了下。 云罗坐好,抬起悠悠明眸看定霍莲,笑了笑:“看我做什么?霍大哥有什么事就说吧。云罗只是个弱女子而已,不是什么妖怪。” 霍莲回过神来,笑了笑,指了指帐帘:“你这样不怕有人非议你?” 云罗笑了:“非议?非议何时停过?我本就出身不好,又嫁了两次,天下人再怎么说不过是多一笔罢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眉宇淡然,从从容容,再也不见一路上那心系天下的愁容。 霍莲听了,脸上的笑却渐渐消失。少顷,他慢慢道:“我长你几岁,就叫你一声云罗吧。云罗,走吧,离开这里。” 云罗,走吧。离开这里…… 灯火悠悠,云罗面上渐渐恍惚。已经有许久,不曾有人这样真心唤她,云罗,走吧。那执拗的人啊,此时又在天涯哪一边? 云罗摇了摇头:“我不走。我要走,早就走了。” 霍莲看定她:“你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你到底能做什么?我受人之托前来护你,这是你最后脱身的机会。” 云罗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着他:“受人之托?到底是谁?是……” 霍莲避开她的目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酒壶,灌了一大口:“你别问了。我能带你走,天涯海角哪里都好,离开梁国和晋国,那两人争天下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离开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离开,我事情办完。总之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云罗的唇微微颤抖,目光破碎成一圈圈涟漪:“是不是……是不是他?” 那个名字在心中滚烫滚烫的,怎么都说不出口。她眼中的水光渐渐凝成泪珠,良久又硬生生逼了回去。 “他好不好?为什么不来见我?”她镇定了下自己,问。 霍莲笑了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顿了顿,忽然失笑:“说来也奇怪,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的这么奇怪。” 云罗不语。 霍莲几口喝完酒壶中的酒,笑了笑,一双熠熠的眸子看定她,忽然淡淡地道:“你要做的事我不管,也不想管。你好好的皇后不做,千里迢迢来到晋国又见了郝柏,还偷偷拉了一队五六千人的精锐骑兵,我也不想问为什么。我只要把你带走就行。我最后问你,你走不走?” 云罗从出神中慢慢回神,抬头看着灯旁笑得有些不正经的霍莲。她忽然问:“走又去哪?不走又怎么样?”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天涯哪一边?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风起云涌(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五十七章 风起云涌(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五十七章 风起云涌(一) 走,又去哪儿? 不走?又怎么样? 霍莲笑了笑:“走,自然是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走,把你砍昏了扛了就走。郝柏号称‘千人往’,我恰好有个绰号,叫做‘万人挡不住’哈哈哈……” 他笑得很是爽朗,一双明亮的眼睛弯弯的,里面亮亮的。一排雪一样的牙齿衬着朱色绯衣,竟是说不出的剑眉星目,潇潇洒洒敦。 云罗挑眉看着他:“当真?” “自然是真的!”霍莲说得斩钉截铁。 云罗犹豫了一下,竟然有商有量:“能不能宽限我几日?” 额?还有这样的? 霍莲有些傻眼:“你想要怎么样?” “三天!就给我三天,三天后你把我砍晕了带走,我毫无怨言。”云罗道。 三天?! 霍莲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想要做什么?” 云罗却已没有了继续往下聊天的心思,淡淡别过头:“没什么,我倦了。明天还要早起,霍大哥还是早点去休息。” 这已经是逐客令。 霍莲笑了笑,竟然将手中的剑一枕脑后,躺在了榻边地上闭着双眼道:“好!皇后娘娘晚安!” 云罗皱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睡觉啊!”他笑嘻嘻地睁开眼。 “你不是不怕非议吗?让我睡在这里,我又不动你,你怕什么?如今我给你三天时间,万一我一个不注意,你跑了可怎么办?” “那个人性子执拗的很,要是知道我没有看好你,找我算账可怎么办?我可是欠了他一份人情的,就算你没有跑,万一半夜三更有个刺客什么的摸到了这里,把你给杀了可怎么办?你死了没有关系,我可不好办。” “你虽然身份挺高的,但是我也是前途很好很光明的剑客,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这种丢脸的事可不能被人知道……”霍莲唠唠叨叨。 帐中沉默了一会。 半晌,一道娇柔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断然响起:“滚!——” 一道朱红色身影狼狈不堪地从帐中真的滚了出来。 “哎呦!女人这么凶男人可不喜欢!”霍莲笑眯眯地站起身来,拍了拍长衫下摆,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而那帐中已是灭了烛火。霍莲一摇一晃地四下张望。一转头却看见华元青脸色不好地带着十几个精兵护卫在帐边冷冷盯着他。 “哈哈哈……小兄弟也来了啊。哈哈哈……天色不早了,大家晚安!晚安!”霍莲说着往后退去。 “淫贼!竟然敢轻薄我姐姐!去死!”华元青怒喝一声,剑光一闪就冲向他。 可是还没等他冲到了近前,霍莲那张放大的俊脸在他眼前一晃,下一刻华元青手中的剑立刻掉到了他的手中。 “狗贼!”华元青见自己的兵器被人夺走,也不气馁。手中立刻曲成拳头,一下子朝着霍莲的心口撞去。 “砰”的一声,却是霍莲稳稳的握住了他的拳头。 这次华元青真正才大惊。他的武功路数全部都被这个男人看在了眼中。每一步他都料得准准的。 “好啦!我不逗你们玩儿了。晚安了!”霍莲手一松,笑眯眯地一伸手,华元青手中的剑立刻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华元青还没回过神来,眼前红影一晃,他已无声无息地蹿到了帐旁的树梢上。林间夜风簌簌,他站在纤细的树枝上,被月色一衬,竟似九天下凡的谪仙。 “你!……”华元青脸色难看,想要骂人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骂。 “青儿,去睡吧。”倒是帐中淡淡传出云罗的声音。 “可是,姐姐他……”华元青焦急。 这个霍莲横看竖看处处都透着古怪。他怎么能放着这么一个人在最亲的姐姐身边呢? “去吧。”淡淡叹息传来:“霍大哥是好人,不用担心。” 华元青咬牙踌躇了一会,终是吩咐护卫们按着位置守在了云罗帐子的四周。 树梢上,霍莲笑了笑,一个飞身 tang靠在了树杈中,竟然安安稳稳地闭目睡了过去。此时月明星稀,连绵几日的阴云终于悄悄散了开去…… …… 第二天一早,云罗早早醒了,匆匆梳洗了下就来到马队旁。霍莲却已早早就到了,只不过他睡眼惺忪,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云罗看了他的样子,欲言又止。 此时郝将军匆匆而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云罗点了点头便上了马。华元青要走上前,忽然胳膊上一紧,他一回头却看见了霍莲睡眼惺忪的样子。 “干嘛?!”华元青口气很不善。对霍莲这种来路不明又死皮赖脸的男人,他始终有戒心。 霍莲揉着眼睛:“忘了问了,你们这一路要去哪里?” 华元青听了却是结结实实一愣。 去哪里?这一路他还真的忘了问云罗到底要去哪里。他只知道她要走,他便跟着了。如何还需问去哪里吗? 她是他的姐姐。 霍莲看着他的样子,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小子,你也和我一样,都被她给绕得晕乎乎了。要是前面有个火坑,她说要跳,估计你想也不想也会跳下去的吧?” 他笑得不客气。华元青顿时脸红耳赤:“胡说八道!我姐姐才不会是这样。” 霍莲笑意渐渐敛下,淡淡道:“难道不是吗?要不你去问问她,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华元青一听又是一愣。他回头看去,云罗已骑着马走远,一袭粗布青衣瘦骨伶仃地穿在身上。天地悠悠,她青衫长裙,一头如云墨发,像画儿走出的人,不知怎么的看着就迷进了心里。 当真如霍莲说的那样,前面要是个火坑,她说跳,他就当真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华元青还要说什么,霍莲已经拍了拍他的肩头,上了马。 这一次,一行人走得慢而小心。霍莲不紧不慢地缀着,前面云罗也慢慢骑着马儿,倒是郝将军一连串军令下来,这五六千精锐走得分外慢。时不时还有看见一支支斥候飞奔而来,禀报军情。 路,越来越偏僻,最后竟然要入了山谷密林中。直到这个时候,云罗清丽的脸上才有了凝重的神色。 郝将军身边的传令兵骑马飞奔下来,压低声音:“都下马!藏起来!藏起来!快点!快藏起来!” 一下子整个五六千人的精锐都遁入了密林中。空气一下子紧绷起来。 云罗下了马儿正要随着士兵们躲入密林中,忽然胳膊一紧,她猛地回头,身后站着一脸严肃的霍莲。 “霍大哥……”她还没说完,胳膊间传来一股大力,她已被他拉着就往回走。 “你……”云罗雪白的脸上掠过愕然,随后立刻回过神来,立刻道:“霍大哥,你放开我!” 霍莲一声不吭,拉着她甩上了马儿。云罗被他这一手甩得头晕眼花,差点从马上又滚下来。大家都在寻地方藏匿身形和马匹,竟然一时间没注意到霍莲这边的情形。 “霍大哥!……我……”云罗还要再说,霍莲已飞身上马,落在了她身后,一把拉住了缰绳,面无表情道:“你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吧?在我打昏你之前,你最好闭嘴。不然等会你会难受得想吐死算了。” 云罗一听一把抓住他的缰绳,回头,美眸都写满了倔强:“霍大哥,放开我!” 霍莲眸一眯,眼底有火苗蹿起,冷笑:“我说过了,我受人之托,要把你带走。你再废话我砍昏你!” 云罗。干脆一把把缰绳都搂进怀中,固执地道:“我不走!现在不能走!” 霍莲不再废话,一记掌刀精准无比的砍在了她的后颈上。云罗闷哼一声昏了过去。霍莲看着怀中尤自抱着缰绳不肯放手的女人,冷笑一声:“倔得要死的女人!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了她什么了!” *********** 第三百五十七章 风起云涌(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风起云涌(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五十八章 风起云涌(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五十八章 风起云涌(二) 他说完,一夹马腹,竟如烟一般蹿了出去。等华元青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一抹朱红色长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 华元青大急,急忙跃上马就要追,那边郝将军正好过来,一见他要走,急忙一把拉住他:“华小将军,你去哪儿?” “还有去哪儿?我姐姐被人掳走了啊!”华元青急得满头大汗忧。 郝将军一怔,立刻脸色如土,一向虎胆龙威的他顷刻间话都说不清楚:“你说皇后娘娘……被人掳走了?这这……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这么多人……” 华元青立刻道:“没事,我一会追上他们,一剑砍了那个狗贼就会把姐姐救回来了。郝将军就按着姐姐说的做就行了……圊” 他说完点了几个人,拍马就追了上去,绝尘而去。 郝将军脸色如死灰,双股颤颤:“这个……这个……怎么办?” 他看去,一队斥候急匆匆而来,拼命打着旗号。郝将军一看,脸色更难看了,立刻回头,大声喝道:“快点!藏起来!藏起来!没有命令不许妄动!妄动者——斩!” 最后一个斩说得声嘶力竭,毫无底气。 此时天边阴云密布,一大片烟尘悄悄的滚滚而来,天地都在震动…… …… 云罗是在剧烈的颠簸中悠悠转醒的。她刚醒来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颠得要吐了。她忍不住扶着上下颠簸的马鞍不住的干呕。 头顶上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怎么样?我说过的吧?好好跟我走就成了,现在这样恨不得吐死算了,活该!” 云罗此时被倒扣在马鞍上,头朝下,又是一股皮革味道传来,她刚想说什么又忍不住呕吐起来。可是不知是霍莲故意,还是急于赶路,马速一点都不停。 云罗果然难受得想要吐死算了,每次想要开口不是被风堵住了,就是又一阵阵犯恶心。终于她急速的颠簸中挣扎地说了一句:“混蛋!让我起来!” 霍莲笑了一声,一把将她拎了起来坐在马鞍上。云罗松了一大口气,正要斥责他,忽然觉得不对头。 两人共乘一骑也就算了,那方向……云罗猛地回想起来自己昏过去之前的事情,急忙一把抓住缰绳,回头怒视霍莲:“你放我回去!” “不回!”霍莲回答得干脆利落。 云罗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霍莲控着马,一路快速向西南方向而去。云罗在马上心急如焚,忽然一伸手扯过他的缰绳。霍莲没有防备被她一扯,马儿受惊,猛地扬蹄嘶鸣。两人差点从马上翻滚下来。 “你疯了啊!女人!”霍莲气得眼中冒火,一把抢过缰绳,怒吼。 云罗趴在马上回头,水眸熠熠,怒道:“送我回去!生死攸关的事,容不得有差错!” 霍莲看着她怒视自己,也怒了,冷笑:“我管的就是你生死攸关的事,你心里盘算什么当我不知道吗?你回去就是要送死,我就是偏偏不让你死!” 云罗也怒了:“我怎么会送死?你什么都不知道……” 霍莲一边策马,一边冷着脸:“刀剑无眼,到时候打起来谁管你是弱女子还是皇后娘娘,照样杀。说不定还把你抢过去当个压寨夫人,你不怕你去啊!” 云罗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她伏在马背上半天才低低道:“让我回去。” “不回去!”霍莲斩钉截铁。 他看不见她的脸上神色,唯有看见她伏在马背上,抓着马鬃的手紧握,微微颤抖。 “你不让我回去,朝歌他……会死的。”她终于说出这一句,“他,会死的。他会被天逍杀了的……” 泪一点点滚落在马鬃上,一瞬间就被风吹得不见踪影。 霍莲一惊,手忍不住一把抓住缰绳。马儿嘶鸣,一下子停了下来。云罗抬起头,看着霍莲,眼中的泪水簌簌滚落:“你告诉阿晋……我回不去了。一开始我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啊。 这个乱世哪还容得她有容身之处? 若要走,早就走了。何必随着他一路颠沛流离,何必走到了这一步才想要走? 早就走不了了。 四下风吹过 tang山林树梢,簌簌地响。霍莲看着她竟一时无语。云罗一把抓住他的长袖,恳求:“霍大哥,你让我回去吧。我知道你武功高,你是来保护我,可是这事……” “这事你说了不算!”霍莲回过神来,冷着脸一把将她按在了马上,狠狠一挥鞭子:“走!” 云罗措不及防,被他一带,惊叫一声。马儿已经飞快蹿了出去。霍莲带着她已经飞快向前奔去。 此时身后传来怒喝:“霍莲你这个贼人!放下我姐姐!” “嗖”的一声,一支箭射向霍莲。 霍莲看也不看,手腕一抖,马鞭一荡就把箭给打落。云罗回头,果然看见华元青带着十几个人追了上来。而跑得最前面的就是华元青。他搭弓引箭对准的就是霍莲的后背。 一支支长箭射来,都被霍莲轻轻松松地打落在地上。 云罗此时不知心中该是让华元青追来,还是不让他追来。霍莲连连打落华元青的箭却惹得他大怒。华元青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被霍莲这么打击反而激起了怒气。 他拼命打马,在不要命的追逐中,他渐渐追上了霍莲。 霍莲听得马蹄声靠近,往后看了看“哎呦”一声,似笑非笑:“你这个小弟弟还真的是倔得很呢!” 云罗焦急看去,华元青脸色铁青已经离霍莲不过是两个马身的距离。他听见霍莲的调侃,怒骂:“霍莲,我要杀了你!” “嗖”的一声,他手中弓箭再射,这个距离已是十分近了,以他的臂力还有准头必中无疑。可是霍莲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身子一矮,又一次稳稳躲过。 不过这个时候华元青已经追到了,一剑砍了过去:“去死吧!” 霍莲手中一翻,一团剑花爆开,华元青手中的剑一下子被震开,远远飞了出去。 身后追得十分辛苦的护卫们都看傻了眼。华元青年纪虽然小,不过武功却是不错,不然人人也不会调侃称他“华小将军”。 可是眼下他才一个照面就被这穿着朱衣的男子一招就秒了,这是什么情况? 华元青被霍莲震开剑,顿时虎口都麻了。手掌也被震得皮肉裂开,鲜血直流。可想而知霍莲的内力有多强大。 云罗虽然不懂武功,不过看得清清楚楚。她急忙喊道:“青儿,回去!” 这一声唤回了被霍莲刚才那一下震得有些愣神的华元青。他咬牙怒道:“我不!姐姐,我来救你!” 他说着竟然一脚踏在马背上,大喝一声,奋不顾身地扑向在前面飞奔的霍莲。 霍莲原本对华元青不以为意,可是一回头却看见一团阴影扑来,他顿时一肚子的火,怒道:“这家伙!……” 他还没说完,华元青已经重重扑向他,伸手拉扯他的衣服眼看就要把他生生掀下马。 云罗看得呆了。她没想到华元青竟然这么奋不顾身,一时间连喊都忘了。而此时霍莲气得眼冒火光,怒视着那一团全身都是破绽的人影,直想要骂娘。 谁都知道马在高速疾驰中最是不容易把控。他是有本事一掌把华元青在半空中劈下来,但是然后呢……然后这家伙这么不要命地扑下来就死了啊!说不定还被身后的马匹狠狠踩上几脚,死得不能再死了。 要是不劈开他,以华元青这愣头青的胆子,他可是要拉着自己一起滚落马下的。而自己要是一个人也就算了,顶多和他一起滚在地上,再踹他几脚解恨。 可是别忘了,他身前可是有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他要是和华元青一起滚下马,马儿受惊,云罗万一跌下马来,不死也要重伤。 霍莲心中念头闪电一样地掠过,不过是一刹那间就有了主意。 第三百五十八章 风起云涌(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风起云涌(三)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五十九章 风起云涌(三)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五十九章 风起云涌(三) 他一掌劈向半空而来的华元青,骂道:“找死啊你!臭小子!你要害死我们!!” 说着,霍莲劈上华元青的空门,劈得他昏了过去,然后掌心一翻,一把将他抓住,就这样拎着继续向前赶着马儿。 这一劈一抓,惊险十分。要是霍莲一出错,那华元青就是重伤身死的下场。云罗看得脸色都发白。身后的一干还在紧追不舍的护卫们也是看得都不知怎么反应了。 霍莲解决了华元青这个愣头青,心情十分美好。他回头看着那十几个护卫,哈哈一笑,忽然伸手一挥竟然把昏过去的华元青丢了出去:“接着吧!再追,本少爷废了你们两条腿!幻” 那十几个护卫看着华元青被扔了过来,大惊失色,急忙去接。二十多双手一起伸去,虽然知道能接住的几率很小,但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接。 可没想到,华元青被霍莲一扔,很快就到了护卫跟前。“砰”的一声,没想到华元青竟然稳稳的落在了他们当中的一个人身上,正正好横挂在马鞍上。 那被砸中的护卫竟然没有被震得掉下去,也没有受伤。看来是霍莲丢华元青的时候在他身上运了两股力道,一股劲力消了他的反震力,一股劲力平平将他送到了刚好的位置。 这份功力和准头,已经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手法。 高手中的高手! 护卫张口结舌,看着早就无知觉的华元青,再看看早就带着云罗跑远的霍莲,一下子停了不敢再追。其余的护卫们也是赶紧都停了下来。 …… 云罗直到看不见华元青他们这才怒而回头,瞪着霍莲:“你你……” 霍莲不看她,只一边策马一边看地形。云罗气急,猛地一把抢过缰绳拉住了疾驰的马儿。霍莲没料到她这么做,马一下子被勒得嘶叫扬蹄,两人差点从马背上一起掀翻下来。 “你这个死女人,你不要命了啊!”霍莲怒吼。 不过这样一折腾,马儿倒是停了下来。两人下了马都是气喘吁吁瞪着对方。 云罗喘着气,一双明眸怒视着霍莲:“你不要太过分了!我说,我要回去!” “回啊!有本事你就走着回去啊!”霍莲怒极反笑,抱着双臂凉凉看着她。他策马跑了大约一个时辰,这个时候云罗要回去,没有马的话,可是要走得两腿都断了不可。再加上她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话,估计几天都到不了刚才的地方。 云罗瞪着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霍莲见她当真要走,也气得笑了。他身形一闪已拦在了云罗跟前,一双乌亮亮的眸子盯着她,恼火道:“你回去是不想活了,是吗?” 云罗冷着脸推开他:“我比谁都想活着!你放心,我死不了!” 她说着向前固执走去。 霍莲气得捏了捏剑柄,骨结都发了白。 这个……女人! 忽然,他扬声道:“你难道不想见苏晋?” 云罗的脚步猛地顿住,一动不动。 霍莲站在她身后,慢慢道:“你是可以走。可是你想过没有。他现在怎么样了?好不好?这次为什么又让我来找你?” 云罗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我是个外人,不知道你和他的恩怨纠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如果再不去见他,以后也许都再也见不到了。”霍莲慢慢道。 云罗猛地回头,素白的脸上都是泪痕。她盯着霍莲,颤声问道:“阿晋……阿晋他到底怎么样了?” 霍莲眸色深深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不太好。” 云罗听了如同一袋被戳破的沙袋,缓缓跌坐在了草地上。此时天已薄暮,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良久,她苦涩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晋出事了。不然他为什么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阿晋……阿晋不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 霍莲走到了她身边,蹲下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随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云罗只是怔怔出神。 霍莲见她的样子,怒火又起:“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一口一个‘阿晋’叫 tang得亲热,到头来你心里记挂的永远不是他,你心里永远就是那个凤朝歌!我要是苏晋,早就一剑劈死你算了!省的心烦意乱,你可知道他……他……” 他骂到了最后却没了声息。 云罗慢慢捂住脸,肩头微微颤抖。霍莲以为她在哭,怒气不减,继续骂道:“哭?!你哭有个屁用?赶紧起来啊!再哭哭啼啼,我先一掌劈昏了你再扛着走!” 云罗放下手,神色已是平静无波。霍莲看得一愣,不过随后更大的怒火又被点燃:敢情刚才她捂着脸是在笑? 笑? 这个女人竟然到了这个地步还在笑?听了他骂的话,竟然还有心情在笑? 她是个疯婆子吧? 云罗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衣裙,淡淡道:“阿晋会明白我的。事有轻重缓急。我要先回去!” 霍莲张口结舌,就这样看着云罗从从容容向来时的路走去。 她,竟然走了?!……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又一次拦在了她跟前,像是看着怪物一样上上下下打量她。这次他倒是没有了怒火,而是问道:“你当真要回去?” 云罗明眸如水:“是的。我要回去。那个的地方叫做望马坡,离良川府不远,凤朝歌若是要去追击李天逍必从那边经过。” “然后呢?”霍莲盯着云罗那两片浅色的唇,就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云罗目光幽幽,看着天边那一轮即将落下的夕阳,深吸一口气:“若是我没算错,今夜凤朝歌大军北上,取道望马坡,就会遇到李天逍专程等着的大军!” 她说得清清淡淡。霍莲猛地眼瞳一缩。 果然! 云罗看向他,明眸如水清澈,像是将世间的一切看得晶莹剔透。她萧索笑了笑:“其实,霍大哥这么聪明早就猜到我要做什么,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非要把我带着离开望马坡。” 霍莲咬牙冷笑:“我是猜到了。可是我想问的是,你当真有把握救出凤朝歌?你可知道凤朝歌那边大军多少?李天逍那边大军又是几万?你一个弱女子却妄图改变这足以影响天下的战局,你疯了不成?” 云罗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中清冷依旧:“我没有疯!我能猜到凤朝歌会怎么做,我自然也能算到李天逍会怎么做。这六千人的精锐提前埋下,我要的是救人!” 霍莲深深看着眼前说得斩钉截铁的女人。心细如他自然没有忽略云罗一句话中的两个不一样的词。“猜到”和“算到”。 她能猜到凤朝歌会怎么做,这不稀奇。两人患难与共这么多年,恩爱情深,虽然有些风言风语,他却是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心如磐石,从未改变过自己的心意。 可是李天逍呢?他号称晋国“战神”用兵如神,最会出其不意给对手致命一击。更别说,对手还是有夺妻之恨的凤朝歌。她又凭什么说她可以算到他? 霍莲眼中的疑惑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云罗萧索笑了笑:“天逍他行军布置从来不避讳我。”她指了指脑袋,“他的对梁军形图我都通通记在了脑中。所以他要怎么做,我大概能算出个七八。” 霍莲顿时绝倒!等回过神来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料事如神是女神仙呢!原来……不过如此。” 他倒是忘了,云罗曾经可是李天逍身边的宠妃!怕是李天逍从未想过防过她,看绝密军形图或是与将军们商量的时候从不避讳她在一旁。 云罗寥落笑了笑,明眸黯然:“说穿了的确是‘不过如此’。不过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变成什么样。我也只能按着他排兵布阵惯用的法子推算了下。” 她说得轻松,霍莲却听得更是无语。光凭着那死记硬背十几张的绝密军形图,还有对李天逍的了解,她就能“推算”他怎么做。 这样女人是怎么样一个妖女? 第三百五十九章 风起云涌(三)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风起云涌(四)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六十章 风起云涌(四)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六十章 风起云涌(四)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下来。 云罗看了看渐渐落下西山的夕阳,深吸一口气,看着霍莲:“我要回去。霍大哥……” 霍莲目光不定地看着她,半晌坚定摇头:“回去太过危险。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自信,几万乱军中,哪怕我有绝世的武功都照顾你不到。走吧!幻” 他说完就去拉云罗。他的手握住她的手,不由一愣谪。 这么冷! 云罗一动不动,他再拉,云罗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终于点头:“好吧。我与你去见阿晋。” 这下霍莲也愣了下,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好说话。不过她愿意跟着他离开这里,倒是少了许多麻烦。他也不愿意一路上拖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霍莲得了她的回答,牵了马让她上去。不过这样一来又有了麻烦,先前他带她离开,是气急之下没有考虑这么多。现在冷静下来,两人男女授受不亲。他可是没有那个厚脸皮再两人一骑。 于是他板着脸对云罗道:“你骑马我跟着。” 云罗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怕我半路把你给甩了?自己回去?” “你可以试试。”霍莲笑得十分灿烂。 云罗无语。于是策马向前继续走。霍莲果然跟在她身后。云罗几次回头都看见他不紧不慢,像是一团慢悠悠的红云,以为就能这样甩了,却在下一次回头看时还看见他跟着。 云罗故意一会快一会儿慢,再过半个时辰他照旧还是跟着。 果然是个高手呢。云罗心中一叹,老老实实地按着他指着的方向而去。 夜,渐渐笼罩大地。 终于,两人在一处避风谷中停下。荒郊野外的,霍莲生火,云罗在一旁打下手。忽然,她惊喜叫了一声:“有果子!” 霍莲打了火把看去,果然在一旁矮树丛里面发现几颗红彤彤的果子。云罗要去摘,霍莲皱眉:“小心有毒。” 云罗不以为意,一把摘下,在身上擦了擦咬了一:“不用担心,没有毒的。这是野梅子,很好吃的!” 她递了一个给他。 霍莲接过,坐在火堆旁吃了一口,果然酸酸甜甜的,十分可口。不一会,他已经一颗都吃完了。云罗用裙子兜了一裙,坐在了火堆旁。 霍莲看见她安之若素,不由问道:“为什么改变主意?” 云罗回他一笑:“见了阿晋,他会跟我回去的。” 霍莲无语。良久,霍莲丢了一把树枝,看着火堆哔哔啵啵燃得更旺,才慢慢道:“那家伙……真傻。” 云罗看着火堆,笑了笑:“我这辈子最不喜欢欠人。人给我一分好,我必定要还回去。我自以为能还得干干净净。凤朝歌如此,李天逍也是如此。可是最终算下来,还是亏欠了许多。阿晋是我亏欠最多的人。” 霍莲看了她一眼,闷闷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云罗叹了一口气:“不说了。见了阿晋也好。我许久没看见他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霍莲见她心思终于转了过来,也是心中安慰。他与她说了一些话,又拿了干粮与她一起分着吃了。云罗摘来的野果也一起都分了吃了。这才各自找个干净的地方休息。 月渐渐升上柳梢头。四下里寂静无比。 霍莲闭目养神。他浪迹天涯许多年,早就练就了在野外警觉的习惯。忽然,他猛地睁开眼,只听得云罗那边衣衫窸窸窣窣。 她要逃走?这个念头一下子闪到了他脑海中。 霍莲心中冷笑,沉下心来看她怎么做。果然过了一会,月光下,云罗站起身径直去找了拴马的树下。 霍莲正要动,忽然心中一惊,浑身冷汗直冒。 他动不了! 他竟然动不了了!而他是什么时候着了她的道?竟然事前一点都不知情! 霍莲大怒,频频运起内力要逼毒,可是在五脏六腑中哪有毒的痕迹?他运气运得辛苦,那边云罗慢悠悠整理缰绳,牵马,似早就算准了他动不了。 终于,云罗上了马,往霍莲这边走了几步到了他跟前。 tang霍莲此时气得眼中冒火,动了动嘴唇,有气无力地骂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云罗在马上笑了笑:“果子好吃吗?” 霍莲恍然大悟:“那果子有毒?” “果子没有毒,酸酸甜甜的很好吃的。”云罗笑意淡淡的:“只是你抓我的时候忘了搜身了。我身上带着一包很好用的蒙汗药。只是别的蒙汗药都很刺鼻,我的蒙汗药无色无味,抹上果子,你就着了道了。” 霍莲气得都笑了。他行走江湖十几年,没想到这一次却栽在了一个毫无武功的女子身上。 “霍大哥,你别担心了。这药过几个时辰就自动解了。只是我真的要回去了。”云罗控马转身,深吸一口气,驱着马渐渐消失在了深深的夜色中。 霍莲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稀疏的星光,终于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 …… 时间一点点流过。 终于,有脚步声细细传来。下一刻,霍莲眼睛睁开,眼前已经站着一道漆黑的身影。几乎是同时,他就认出了这熟悉的人影。 “人呢?”那声音淡淡地问。 霍莲吐气:“跑了!” 他的语气说不出是沮丧还是佩服。 那人影似乎并不意外,沉默了一会一把将霍莲抓了起来,也不见他手中怎么动,一颗药丸就塞入了霍莲的口中。 不知是药效已经快过去,还是那颗药丸有点效果。霍莲费力盘膝坐在地上运气,那道修长的人影就在一旁默默等着。 终于霍莲吐了一口气,摇头:“还是不行,这蒙汗药太强,只禁锢力气不禁锢内力,根本驱不出去。只能等着慢慢化解。” 那人影沉默了一会儿,丢给霍莲一个水囊:“喝水就好了!” 霍莲一听,眼中顿时一亮,咕咚咕咚灌了好一会水。他喝完,看着月下那张模糊不清的人影,叹了一口气:“师弟,你不追?” 那人影只是不语,抓了一把树枝丢进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堆。过了一会,火重新燃起,照亮了他的半边脸颊。 苏晋。 一头墨色长发随意在头上束着,几缕长发垂在脸颊旁,多了几分从前不曾见过的随意与潦草。只是比女子还俊美的脸上,容色雪白,眉眼如画,依旧是那当年清清瘦瘦的晋太子。 苏晋从背后拿下琴,十指茹莲轻轻抚着,像是在爱惜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那一低头的风致,在月色下妖娆无双。 霍莲看着他默默无语的样子,又催问了一句:“你不去追她?” 苏晋摇了摇头:“她要做什么事,谁也拦不住。” “那就要让她去送死?”霍莲急了,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袖子:“师弟!你不是喜欢她吗?去把她抢回来,你……” 苏晋抬起墨瞳,淡淡反问:“喜欢的就要用抢吗?” “你!”霍莲气结:“你不可理喻!” “那现在怎么办?”霍莲干脆怒道:“我反正是不管了!先前要不是看在你要死不活的,我也不会答应你去保护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现在人跑了,你又不追,眼睁睁就是要看着她去死!早知道是这样,还还何必求我?我这个大师兄难不成是你可以随便差遣的跑腿的?总之便是我是笨蛋傻瓜,你们两个人别扭的人就自己去纠结好了!” 苏晋被他呵斥,愣了愣。 他正要说什么。忽然一道声音穿过夜风,柔柔传来:“阿晋……” 苏晋猛地一震,浑身一动不动。霍莲刚才气得不知所以,被这一声也唤得浑身都僵住。 他缓缓回头,只见在月色下伶仃站着一抹清丽的倩影。 月色清华,她孤孤单单站在荒野中,犹如一道突兀的一笔。她满脸都是泪痕,看着背对自己的苏晋,声音中带着哭腔:“阿晋,你终于肯出来了。” 第三百六十章 风起云涌(四)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风起云涌(五)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六十一章 风起云涌(五)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六十一章 风起云涌(五) 夜风簌簌,拂过眼前。 苏晋不回头,只低低看着手中的那一把古琴。身后的脚步一步步走来,他竟像是魔怔了一样,无法挪动半分。 “阿晋……”那一声熟悉无比的呼唤此时却像是一把无形的刀,狠狠戳着。 苏晋只是不吭声,低头看着那琴,像是这世间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让他多看一眼楮。 许久,他面前落下一片阴影。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她到了跟前。 “阿晋……”云罗已经镇定许多,蹲下身,一双明眸看着苏晋。眼前的苏晋依旧是她的阿晋,只是……更瘦了。 他坐在面前好像下一刻就要乘风飞走一般。 苏晋终于慢慢抬起头,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云罗:“云罗,为什么不走?” 他不懂。她现在为什么不走?李天逍和凤朝歌早就是不死不休的架势,而她偏偏还要插手进来。一如从前,华府剧变在前,而她依旧固执地留下来。 云罗眼中有了萧索的笑意:“阿晋,我走不了啊!” 苏晋叹了一口气:“你果然还是放不下凤朝歌。” 云罗默然。两人便相对枯坐着。云罗看着他包得严严实实的琴,问:“这是我送你的琴吗?” 苏晋点了点头,眼底有了些许的明亮笑意:“是啊。一直用着呢。” 云罗也嫣然一笑:“阿晋喜欢就好。” 两人对坐着,随意聊着,仿佛分别这么久不过是转瞬,也似乎两人之间没有求之不得的揪心。一旁的霍莲呆呆看着又什么事都没有的两人,只觉得额上青筋隐隐跳动,随时有要爆发的冲动。 他又坐了半晌,看两人没有一点搭理自己的意思,重重怒哼一声转身就走到另外一边生闷气。 苏晋看了看月色,对云罗道:“你有把握吗?” 他说得平淡,就如同问她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云罗点了点头:“没有七八成也有五六成。” 苏晋伸手轻抚琴,这许久以来,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良久,他看向云罗,淡淡问道:“那凤儿怎么办呢?” 云罗沉默了半晌:“凤儿……顾不得他了。先过了这一关才是。” 苏晋点了点头。那边霍莲嘲讽的声音却传来:“顾不到了?真是狠心的娘!我看你这女人只为了男人昏了头,却不去趁着这个时候把你的孩子给抢回来。” 云罗浑身一僵,却并不为自己辩解:“是,我是狠心的娘。凤儿早就恨死我了。不过他恨我一个,总比起他日后长大,发现是他最敬爱的养父杀了他的亲生父亲,又或是,他的亲生父亲杀了他最爱的养父,好过些。” 霍莲脸色一青,便不语。 苏晋深深看着眼前的云罗,伸手抚了她凌乱的长发,轻叹:“云罗还是和从前一样傻,从来只想着别人,从不想着自己。” 云罗也笑了:“阿晋不也是如此吗?” 苏晋微微一笑,抱起琴,一把将云罗拉起:“走吧。” 云罗点了点头,于是上了马。那边霍莲见两人要走,惊得口瞪目呆:“你们……你们要去哪里?” 苏晋丢给他一句话:“自然是和她回去。” 霍莲那一双本来就十分明亮的眼睛瞬间睁得更大,像是见了鬼一样。他追来,怪叫:“你们疯了?!” 云罗上了马,朝他一笑:“没疯。我说过阿晋会跟我回去的。” “你这个女人!你这个……”霍莲气得原本英气朗朗的脸一阵发黑。他猛地一掠到了两人马前,恼道:“你们回去是送死!李天逍和凤朝歌大军相遇望马坡,到时候千军万马,你们怎么脱身?再退一万步讲,李天逍就算是埋伏大军去算计凤朝歌,难道凤朝歌也是傻子?乖乖就掉入陷阱让李天逍压着打?说不定人家凤朝歌想到什么诡计妙招破了李天逍的大军,你们去凑什么热闹,瞎操什么心!” “救人?你们能不被乱军中的战马踩死算是好的了!都给我滚下马来!从长计议!”他怒道。 苏晋也上了马,一手握了缰绳,看着眼前的霍莲,淡淡道:“时间来不及了。大师兄,你去不去?” 霍莲被他气得都笑了:“你叫 tang我和你们一起去送死?” 苏晋竟然很认真的想了想:“不会的。大师兄武功这么高。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倒了! 霍莲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喉咙上,奇经百脉的内力一时间逆流,差点要走火入魔算了。 “你你你……”霍莲见跟这两个“疯子”讲不通,索性手中剑光一闪,一柄雪白长剑就出现在手中。 他冷冷指着苏晋:“给我滚下马来!不许和这个女人去送死!师尊说了,让我好好管管你!” 他不愧是高手,剑一出鞘,若有若无的强大气势立刻将马上的两人锁定。云罗坐在苏晋跟前,只觉得四周瞬间如在冰窟中,一动都动不了。 夜风更紧了,带着林中特有的肃杀清冷。 苏晋慢慢摸向自己的琴,淡淡问道:“师兄,你要和我打?” 霍莲冷笑:“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知道你练成了琴魔一心,可是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大师兄,内力在你之上。你的琴音对我没用。更何况你现在……” “出手吧!”苏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清冷得不像是这世间拥有的:“大师兄的狂澜十三剑,师尊说威力巨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早就想要领教一下了。” 霍莲脸色一变:“你当真为了这个女人连同门情谊都不要了……为什么?” 苏晋看着身前的云罗,淡淡一笑足尖一点,人已经下了马拦在霍莲跟前。 夜风簌簌,吹起他的长衫。他站在夜风中飘飘若仙,怀中抱着琴:“她想要做的,我都会帮她做成。不需要问为什么。” 云罗浑身一震:“阿晋!” 霍莲眼神一沉,杀气已经锁定在了马背上的云罗。苏晋冷冷一闪,正正好挡在他前面。一股无形的张力猛地释放开来,四面八方的风开始呼呼灌来。 云罗见两人剑拔弩张,急忙道:“霍大哥,有事好商量!” 霍莲怒道:“又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们两个一个倔一个痴,早就不能商量了。等我杀了你这个女人,才能救我师弟一命!” 云罗心中苦笑。她何尝想要眼前这个样子? 苏晋忽然道:“云罗,等会我让你跑你就跑就行了。我师兄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霍莲冷笑:“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能拦下你们就行了!” 他说完大喝一声,剑光如虹,直冲云罗而去。那一剑仿佛能荡开层层空气,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像是鬼魅一样出现了云罗跟前。 云罗一惊。她没想到看着嘻嘻哈哈的霍莲说杀就杀,而且他武功深藏不露,竟然一出手就越过了苏晋来到了自己跟前。她根本没有办法躲开也没有办法细想,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在霍莲什么都不是。 苏晋此时一抹琴弦人已拉开一道残影几乎是同时到了霍莲身后,轻飘飘的手一落就冲着霍莲后心按去。 霍莲似乎早就算准了他的套路,头也不回剑光一闪,反手一剑斜斜刺下。这一剑来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暗藏的浩瀚内力已如一条出笼的猛虎呼啸着朝着苏晋肋下而去。 苏晋此时手中的琴弦已随着他指尖一弹,与这一剑撞上。 “铿”的一声,两人在电光火石间对了一招。强大的内力碰撞令云罗心口一窒,胸口气血翻涌,差点吐血。连身下的马儿都被硬生生推开一大步。马儿惊慌却不知怎么的无法离开两人气场范围。 而那边霍莲悠然转身,而苏晋肋下衣衫已破了一块。 肋骨不是要害,霍莲这一剑算是手下留情了。 云罗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只觉得头痛难忍。她急忙道:“阿晋,不要和霍大哥打!” ***** 第三百六十一章 风起云涌(五)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风起云涌(六)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六十二章 风起云涌(六)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六十二章 风起云涌(六) 云罗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只觉得头痛难忍。她急忙道:“阿晋,不要和霍大哥打!” 霍莲冷笑:“师弟,你打不过我的。从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又中毒在身,内力不济,你想打赢我,简直痴人说梦话!” 剧毒?糌! 云罗浑身一震,明眸一下子圆睁,不敢置信地看向苏晋:“阿晋,你怎么会中毒了?你……你怎么会……楮” 霍莲头也不回冷笑:“是啊!他中毒了,被某个女人下了毒。其中原因你竟不知道?亏得他对你痴心一片,要不是我师尊出手压制他体内的剧毒,现在他早就毒入肺腑死了!” 云罗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她曾想过苏晋会出什么事,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告而别,但是她怎么都想不到他竟是中毒了!还是剧毒! 是谁? 到底是谁给他下了剧毒? 又是什么样的剧毒让他不辞而别!让他不想见她? …… 云罗愣愣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的苏晋,只觉得手足冰凉。她已经失去太多了,难道这一次连苏晋都要永远失去吗? “阿晋!” “快走!” 苏晋不看她,猛地长袖一挥,一道银芒刺向马儿,与此同时,他身上的内力猛地爆开,冲破了霍莲无处不在的内力气场。 马儿受惊又得了自由,急忙向前奔去。云罗被带得差点从马上滚落下来。 “阿晋!”云罗喊道。 “你先走!”苏晋人如鸿鹄已飞快向着霍莲扑去。 霍莲冷笑:“臭小子,找死!我替师尊好好教训你一下!”他说着剑芒忽然大绽,整个人笼罩在一团锋利无比的剑网中急速朝着苏晋冲来。 苏晋猛地退后一步,十指如莲,急速在琴弦上一抹,条条银丝吐射,朝着霍莲的剑芒而去。 两团银光绞杀在一起,霍莲人如暗夜中一团红云,夹杂着无比锐利的煞气游走在苏晋身边。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剑气气场,硬生生压制住苏晋神出鬼没的夺命琴弦。 云罗看得呆了,身下的马儿越跑越远,她终于回过神来,咬牙喝了一声:“驾——” 她骑术不好,却也够用。在慌乱中控住惊马直奔望马坡。那边霍莲见云罗跑了,冷哼一声:“想要拦我?师弟,你想得太美了点!” 苏晋十指不停,条条银丝就如同有生命一样快速缠上霍莲的剑身,又在他的强横内力下被震开。他皱眉:“大师兄,是你先拦着我们。” 霍莲趁着他说话的功夫又是唰唰唰锋利无比的剑招,几乎直扑了他的面门。苏晋一侧身让开,手指猛地一抹“铿”的一声,一道音刃直扑霍莲的手腕。 霍莲冷哼一声,手腕一抖,剑尖一点已是击溃了这一道看不见的音刃。 “大师兄,这不像是你。”苏晋也不气馁,一击不成立刻又数条琴弦银丝直冲着霍莲刚才那一闪的空门。 “铿铿铿……”数声轻微的声响如同整齐的银豆入玉盘,听得悦耳舒服。可是谁知道这十几声都是生死一线的缠斗。 苏晋看着月色下明显发怒的红衣男子,不由扣住手中机括,猛地向后又飘退十几步:“大师兄,让我们走吧!别插手这事了。” 霍莲见他退去,收剑冷哼一声:“晚了!是谁追了我三千里,求着我去替你保护‘一个重要的人’?又是谁暗中跟着我一路到了梁国,相见又不敢见?就为了她唤你一声‘阿晋’你就这么心甘情愿为她生为她死?” 一声声质问令人无从回答。月下抱着琴的瘦削男子,衣袂随风,飘飘若仙,可偏偏那一身风华如今看来竟是萧索无比。 “大师兄为什么这么生气?”苏晋抬起头来,静静看着眼前的霍莲:“明明我和云罗这一次去是生是死,都不关你的事。为什么还这么生气?” 霍莲脸色一僵,竟不知道怎么应。 “江湖上人称‘一剑逍遥’霍公子,为什么会这么方寸大乱?喜怒都被人看得透透的?”苏晋目光清澈平静,“因为你也不想让她死,不是吗?” “胡说!她就是红颜祸水,害的你这么惨现在又不管你死活。我自然要她死!”霍莲横眉怒 tang道,不过眼底的一抹懊恼的却是逃不过苏晋的眼睛。 苏晋低头,随手轻拂琴面,忽然微笑:“大师兄,我说得没错吧。云罗,真是个特别的女人。” 他说完,转身朝着云罗去的方向轻飘飘追去。 霍莲愣在原地。耳边只有苏晋那一句“……云罗,真是个特别的女人。” 特别吗? 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很美的女子而已。他霍莲走遍大江南北,周边诸国,哪种美女没有见过?环肥燕瘦,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青.楼花魁……不一而足。可是……为什么那些女子的面容此时想要拿来反驳比较这叫做云罗的女子,都统统模糊了影子。 云罗,华昀。 那名字如光一样的女人,那世人口中的红颜祸水的女子……可是为什么,他眼前只剩下,那晦暗天色下,滚滚江边那披着蓑衣,冷得打颤的苍白女子? 她笑着说:“霍大哥,你终是平安回来了。” 那一刻,再明亮的光都会在她的眼前黯然失色。 那一刻,她当真是如光一样明亮的女子,守着一个微不足道的承诺,倔强得令人无法不心疼。 原来,她真的是很特别的女子。 霍莲慢慢收了剑,看着天边,此时黑夜如晦,再也不见一丝光亮。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这也是光明前最后一道坎坷。 “好吧!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结束这一场乱世!” 霍莲猛地提起剑,风声忽动,他的人已掠出了十几丈,像一团红云向着远方飘去…… …… 夜,依旧沉沉,十里外,风云暗地涌动,一种奇异的声响在天地中回荡。听起来像是风声,又像是雷声。 李天逍眯着眼看着远处,沉思不语。那边群山在夜色中起伏,像是一只只巨大的兽。明明那边似乎什么都没有。可是他却已经看了小半个时辰了。 “皇上……”传令兵匆匆而来,正要跪下,一抬头已看到了李天逍的眼神,连忙上前压低声音:“来了!” 来了? 李天逍看着那远远的群山间一道长长的灰影,淡淡道:“传朕的命令,大军,迎敌!” “杀——” 一道长长的嘶喊划破了这黎明。随即无数声怒吼随着而起,回荡在天地间。那条灰色的影子猛地被惊动,开始聚合、散开,又聚合…… 一场血战就在眼前爆发。 站在高高山岗上的那道人影如山岳一样沉稳。他目视前方两军嘶吼着碰撞的山谷,轻声道:“云罗,看见了吗?” …… 云罗策马朝着望马坡而来。此时她心头砰砰地剧烈跳动着。脑中都是那一次梦中所见,凤朝歌满脸都是血的样子。 急?怎么不急? 按着她算的脚程,两军要么昨夜要么今日就要在望马坡一决胜负。郝将军是可靠的,可是如果她不在,万一又出了什么事呢? 云罗越是急越是容易忙中出错,绕了远路,看着那望马坡似乎更远了。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 “云罗!”身后传来苏晋的声音。 云罗大喜过望:“阿晋!” 苏晋飞掠而来,飞身上马,一夹马腹:“走吧!” 云罗看着他清冷的侧面,千言万语想要问都压了下来。此时不是问的时候。熬过这一天就行。 她想了想,立刻当机立断:“我们去找到晋军埋伏的方向。” 苏晋匆匆看了她一眼。云罗苦笑:“不然我们去了万一被李天逍发现埋伏的士兵可怎么办?而且我们到了李天逍那边,反而可以更清楚看清战局。” 苏晋点了点头:“好!”只要她说的,他统统不怀疑。 第三百六十二章 风起云涌(六)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生死夙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六十三章 生死夙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六十三章 生死夙敌 杀! 漫山遍野都是人! 放眼所见都是梁军与晋国士兵厮杀绞成一团。两条巨龙在山谷中狭路相逢,一场旷世之战就这样在眼前像是天地间一双手无意间泼开的朱砂,无尽的猩红,不尽的渲染…楮… 一袭修长身影高高坐在马上,他着了白色龙袍,外披玄色披风。黑白分明,分外明晰。他从身边护卫身边接过一柄圆筒镜放在眼前,半眯着看那厮杀的修罗场,面色轻松糌。 晦暗晨光中,四周的空气都带着千军万马冲杀的震荡和血腥气。四周的士兵与将军面容严肃,神色凝重紧张,唯有他浑然不觉。 凤朝歌! “现在是怎么样的军情?”终于,他放下圆筒镜。这圆筒镜是从西边远番重金买来,小巧精致。听说又是从很远的地方辗转贩来的,可以看见几里外的人和物,清晰如在眼前。 “皇上,李天逍这一次势在必得啊。看这阵势足足有五六万的精锐。”一位将军忧心忡忡地开口。 另一位将军也愁眉不展:“我军也只有五万精锐。皇上……是不是要华将军驰援?” 那白色龙袍的年轻男子慢慢转过身,俊美如魅的面目显露在了各位将军的面前。他眸底含着一丝莫名神色,忽然勾唇笑了笑。 他淡淡地问:“对付李天逍需要华将军吗?朕就不行?” 四周的将军们一听顿时噤声。各自心中惴惴不安。谁都知道华将军是皇后的兄长,而皇后先前退敌晋帝李天逍,华将军功劳最大,曾杀得李天逍退兵几百里。 功高……怕的就是震主啊。 几位将军都在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刚才那出声的将军脸色都变白了。不过好在凤朝歌说完继续回头看着坡底那两军的生死厮杀,仿佛刚才那冷冷的嘲讽不是他所说的那样。 而坡底,两军绞杀,掀起一波又一波的血浪。此时天上日光都似乎被遮蔽,天地一片昏暗。凤朝歌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圆筒镜看向对面远远的坡上。 忽然一道人影一晃而过,入了他的眼帘。 他凤眸一眯,定定看向那人影。 李天逍! 镜中只见李天逍一身玄黑铠甲,一袭玄色滚金边披风迎风烈烈,黑马长枪,冷峻的面上不苟言笑。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李天逍猛地看向他的方向。 虽然凤朝歌知道他决计是看不到这一边,可是李天逍那一双眼睛不知为什么却始终盯着他这个方向。 生死夙敌……终于要在这里一决高下了。 凤朝歌缓缓放下手中圆镜筒,目光阴郁,头也不回,冷冷道:“传我的命令,左路虎贲军,直取正南方,不顾一切……斩杀李天逍!” 传令兵一愣立刻匆匆下去。 凤朝歌看着遥遥那一片巨大的乌云,冷冷地笑了:“李天逍,今日不死不休!……” …… 云罗和苏晋还没有赶到了望马坡就被远远一番杀气腾腾情景给惊得勒马驻足。 云罗焦急看着两军厮杀,道:“现在是怎么局面都不清楚,青儿呢?青儿有没有在里面?阿晋你赶紧看看!” 此时她心中懊悔,要是自己的安排再周详一点,华元青也许就不会身陷在乱战中。 苏晋看了一会,道:“不用担心,青儿的身手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也能自保。现在我们是静观其变还是怎么的?” 云罗总算勉强定下心来。关心则乱,华元青已经不是几年前那毫无自保能力的孩子了,现在的他经过华元嗣在军中调教,已经很有经验了。 云罗对苏晋断然道:“阿晋带我去高处看看。我们看下现在是什么情形。” 苏晋一点头,抱着她飞身一跃到了树上。云罗张望看去,果然只见偌大的望马坡都是满满的士兵,根本分不清哪里冲来晋军,哪里冲来梁军,到处密密麻麻,喊杀声镇天。 云罗离得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震撼杀气。她沉吟了一会,看向西南方,那边密林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她放了心:“阿晋,我们走。” 苏晋点了点头。 两人上了马 tang一路悄悄绕路潜行。可没行到了一半忽然斜地厉蹿出一队人马。看军服应是梁军。云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那梁军立刻叫道:“有女人!奸细!奸细!” “快抓住她!快点!” “不要让他们跑了!要是让晋军知道了我们就完了!” “……” 那些梁国士兵们七嘴八舌,早就抽出刀枪朝着马上的云罗和苏晋刺去。云罗刚想说“自己人”可是转眼间那刀剑就到了眼前,狠狠削了下去。 云罗失声尖叫一声,可是下一刻那些士兵早就飞了出去,哎呦哎呦地跌在了一起。 “快走!”苏晋拍马,带着云罗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回来!回来!”那些梁国士兵乱七八糟地乱喊。 “射箭啊!射死他们!” “快啊!快啊!” 苏晋头也不回,专心策马。云罗回头看去,那一小队梁军已经被远远甩了开去。也许是从方才交战中偶尔蹿出来的一支梁国士兵。 云罗想着,下意识看向望马坡的口。可是眼前山势随着山谷延绵,根本看不到大军尽头。山谷中喊杀声震耳欲聋,在群山中回荡,像是某种野兽的吼叫,分外怕人。 苏晋连连策马,在树林中窜来窜去。他骑术精湛,又深谙山势地形,一会就又向望马坡靠近了几里地。越是靠近,越是能遇见交战的两军余勇。不过不管是梁军还是晋军,无论他们怎么围追堵截,苏晋一律不理,带着云罗快速突入战圈。 又一次苏晋带着云罗甩了一队十几人的晋军骑兵,眼看着就要到了望马坡附近,云罗忽然道:“阿晋,下马!” 苏晋愣了下,不由勒住马。云罗七手八脚地下了马,利索地往一处高高的岩石上走去,仔细看着谷中的两军交战。 苏晋怕她有闪失,下了马跟上。 “阿晋!你看出什么来了吗?”云罗指着底下打得难解难分的两军,忽然问道。 苏晋看了一眼,摇头:“看不出来。” 他对外间事一向没有什么兴趣,行军打仗更是不熟。云罗眸子分外明亮,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忽然道:“我也不太懂行军打仗,可是看样子梁国的士兵似乎更不济些。” 苏晋看了一眼,果然见谷底密密麻麻的的两队人早就杀红了眼,而明显的是梁国士兵们措不及防被打得有些支撑不住,一直往山谷另一边退去。那边地势开阔些,应是更易于重新组织阵型再厮杀对抗晋军。 而反观晋军,先是骑兵冲杀,开路,撕破一个口子,后面步兵跟上再继续绞杀。 看到这里,苏晋虽对李天逍没什么好感却也道:“晋国兵强马壮,骑兵是周围各国精锐中的精锐,凤朝歌能不能赢过他,还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云罗一眨不眨地看着,仿佛没有听见苏晋的话。她忽然道:“奇怪!” “什么奇怪?”苏晋正要问。 忽然脑后劲风声传来。苏晋头也不回,指尖一点银芒激射“铿铿”两声。云罗回头看去,不由皱眉。只见地上有两支羽箭。又要跑了? 她叹气。 果然树丛后蹿出一队大约有七八个晋军骑兵,他们看见苏晋和云罗,二话不说伸出手臂。臂上的一支小巧的劲弩就对准了两人。 云罗脸色一变:“阿晋,快带我走!快点!” 苏晋看见他们装束也是一愣,几乎是不假思索,一把抓起云罗一个飞掠向马背上飞去。下一刻“笃笃”几声,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就钉着一排整齐的羽箭。 那队人没想到苏晋武功这么好,一时间竟愣了愣忘了去追。等她们回过神来,苏晋人已经带着云罗策马向着梁军的方向奔去。 “快啊!快追!这两人一定是奸细!”那队晋军领头的急忙叫道。 第三百六十三章 生死夙敌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再相见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再相见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再相见 “快啊!快追!这两人一定是奸细!”那队晋军领头的急忙叫道。 一队人七八个齐齐追去。 云罗在马上频频回头,面上苍白如雪。身后那一队人的服色就像是一道刺眼的光刺得她几乎没有勇气再看一眼楮。 “阿晋!快点!他们要追上了!”她催促糌。 苏晋一回头,看着他们在身后如附骨之疽,忽然道:“我去把他们杀了!” “阿晋!”云罗想也不想一把抓住他,“不要!天逍!天逍就在后面!” 在疾驰中她的声音分外凌乱:“他的亲兵护卫队!阿晋,他怎么会抄到了这梁军的后方?不可能!不可能!” 苏晋终于看出她的异样,一把握住她的手:“没事的,云罗,他没有来!” 云罗一下子安静下来,幽深的眸在风中愣愣看了他一会才重重点了点头。 苏晋一咬牙,狠狠一刺马臀“驾——”带着云罗急速向着前方冲去。知道后面跟着的是李天逍的亲兵护卫,苏晋就不再往预定的方向跑去,而是拼命地在密林中兜圈子,想要甩开他们。 可是奈何他的马驮了两人,而李天逍的亲兵护卫们的马儿万里挑一,一匹匹都是优良的大宛马,外加骑术精湛,竟然一时半会都甩不掉。 云罗在马上频频回头,当看见他们一个个紧紧跟着,咬牙:“阿晋,冲入谷中!” “什么?!”苏晋面色一紧。冲入谷中就是战场,那里就算是武功高强都有可能在两军互相砍杀中有闪失。 云罗神色坚决:“冲入山谷中把他们给甩了,不然的话……” 她还没说完,身后一声尖锐的竹哨传来。苏晋脸色一变。这种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传讯信号!李天逍这一队亲兵护卫把这边情况当做奇怪情报通报了附近的亲兵护卫队。如果没有料错,过一会一定会有一队过来进行围堵。 完了! 云罗脑中缓缓划过这两个字。 李天逍……要是看见她,会怎么做?她再也不敢想。 苏晋听得这声音,眼中杀气沉沉:“我去把他们杀了!” “阿晋!”云罗才刚喊出声,她身后一轻,苏晋人已飞掠出去,向着身后的骑兵扑去。 云罗猛地勒住马,紧张地看着苏晋。那边追赶的士兵也不弱,立刻分散开来,将苏晋包围起来。他们呼和着和苏晋斗在了一起。一时间林中“铿铿”乱响之声将鸟雀都惊飞了。 云罗焦急地看着苏晋和他们,又策马去远远看了下望马坡的谷底,那边果然如她先前所预料的。梁军士兵边打边退,已经退到了谷口,那边晋军势头凶猛,已经快要有一面倒的趋势了。不过她眼尖,梁军中有一队打得很猛,一直在撕开晋军防线一路朝着南边而去。 云罗奇怪看了几眼,顿时一惊! 那一队梁国兵是去杀李天逍的! 可是李天逍身边大军众多,而且护卫森严,难道说凤朝歌有把握让这一队人突围到了李天逍身边?……她脑中纷乱,半天没想明白。果然是战局变幻莫测,不知道到底这一场仗最后是谁胜谁负。 她看得心惊肉跳,那边苏晋已经解决了两个人。 忽然那一队人中有人惊呼:“是娘娘!那个女人……是娘娘!” 他还没说完,脖子上一道血痕,人痛苦地捂住脖子,挣扎着掉下了马儿。苏晋眸色森冷,看着他们犹如在看着一堆死人。 云罗一愣,回过头,那些人将她看得更清楚。刚才被那人一提醒,剩下的几个人都紧紧盯着她的脸。 云罗心中暗道不好。那些亲兵护卫都是李天逍身边的人,虽然不是经常见到她,可是明显刚才那个人认出她来了。这下可怎么办? 苏晋更是忽然扑上,手中寒芒点点,直射他们。那护卫被苏晋诡异的打法一下又杀了两人。他们看着一地尸首,终于大感不妙,纷纷呼喝着往后掉头就策马跑。 苏晋还要再追,忽然闷哼一声,呕出了一口血。血是暗黑得几乎发蓝。云罗急忙下马,飞奔向他。 “阿晋,你怎么样了?”云罗看着那一滩血脸色不住发白。 苏晋摇头:“没事。”说着就要挣扎起 tang身。 云罗焦急看去,刚才那一队人已跑了两三个,看样子……她来这里的消息再也瞒不住了。 云罗吃力扶着苏晋上了马,当机立断:“我们走吧。阿晋你的身体重要!” 苏晋一把抓住缰绳,眼底都是不赞同:“你不是要去郝将军那边吗?怎么的……” 他一路跟随,知道云罗为了这一次准备了多久,也知道她为了不让凤朝歌和李天逍互相厮杀,费了多少心思。现在说走,万一郝将军那边有变,又该怎么办? 他还没想完,云罗已经摇头:“不!阿晋你现在身中剧毒,万一毒发了怎么办?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去冒险,我们离开这里……” 苏晋终于笑了。他点了点头:“好,我们走。” 云罗冲他勉强一笑,转身就策马要走。 忽然身后马蹄声如雷一样传来,云罗回头看去,顿时大惊。刚才那几个逃走的人果然唤来了旁边的亲兵护卫队,而且人数竟然有七八十个这么多…… 完了! 云罗脸色一下子煞白无比。苏晋看了一眼,当机立断喝到:“快走!”他重重一夹马腹,马儿吃痛,疾驰出去。而身后的追兵更是紧追不舍。 两旁的景物更加快速的向后倒退,云罗心头突突直跳,眼看着后面追兵越来越近,一股难以言说的绝望紧紧抓住自己的心。 李天逍要来了! 他要来了! 她千算万算,竟然算不到自己这个时候竟然会在这里和李天逍擦肩而过。有史以来第一次,她深深懊悔起来。 …… 终于,两人的马终于跑不动了。而身后的晋军亲兵护卫讲两人团团围住。苏晋皱眉暗扣手中的机括,紧紧盯着四面的人。而那些士兵们则也不敢轻举妄动,团团将他们包围着。不吭一声。 一股杀气悄悄弥漫。 云罗脸色煞白,一把拉住苏晋,压低声音:“阿晋,你赶紧走!” 苏晋皱眉。 云罗已经飞快说:“快找到霍大哥!” 苏晋顿时了然。他虽然身中剧毒,可是要是一个人来去倒是很容易。可是带着她就不免有些损伤。就怕刀剑无眼招呼到了她的身上。可是,留她一个人面对这么多如狼似虎的士兵?…… 苏晋摇头:“不行!云罗我们一起!” “不用担心!”云罗惨然一笑:“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云罗猛地扬声:“我是梁国皇后华云罗!” 苏晋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华云罗!” “就是她?梁国皇后?” “真的是她吗?” “那还有假!我看过她!果然是她!” “快快去禀报皇上!” “……” 士兵们兴奋了。立刻就有人发出传讯哨音。 苏晋脸色已经越来越铁青。云罗一推他:“阿晋!快走!” 苏晋咬牙,大喝一声,手中的银丝向着左边激射而去。那边的士兵闷哼一声,一下子就倒下两个。苏晋人若一只飞鸟,踏上了马鞍,一路冲了出去。士兵想要举刀拦,可是哪快得过苏晋的动作。一个个不是被踢到就是被锋利的银丝划伤。 转瞬间苏晋已经冲出了包围。他一落地,猛地往后看去。 云罗脸色煞白,正在当中看着他。 苏晋眸色微黯,头也不回地飞掠离去了。 苏晋这下去得快,把那些亲卫士兵们一个个弄得措手不及。他们警惕地看着当中的云罗,眼底生恨。 “快把她绑了!”有士兵喝道:“她可是梁国的皇后!” 就在这时,身后马蹄声猛地传来,一道冷淡又沉郁的声音缓缓响起:“谁说她是梁国的皇后?” 云罗猛地浑身一震,直直看着那声音来处。那围着的士兵们看向身后来人,赶紧分开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从中缓缓走出一 骑。 来人一身铠甲,披着玄色滚金边披风,神色冷峻得像是冰过一样。他看着云罗,淡淡道:“过了今天她就不是梁国的皇后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再相见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天逍,杀了我吧!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天逍,杀了我吧!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天逍,杀了我吧! 他看着云罗,淡淡道:“过了今天她就不是梁国的皇后了。” 云罗浑身一震,直直盯着他那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四周的士兵也都愣住了。 过了今天……她就不是梁国的皇后了。这个意思太耐人寻味了。是说今天以后她就是他的座下囚,还是说,过了今天,他和凤朝歌一决高下后,凤朝歌一定会兵败灭亡…… …楮… 李天逍慢慢策马走到了她跟前,看着眼前的素色衣裙,头发凌乱的倾城女子。那眉那眼,那直直盯着他的神气,那么熟悉。可是此时看起来却是那么陌生。 云罗看他一会,忽然一笑:“陛下真是有自信心。算准了吾皇一定会失败。可是现在战局变幻莫测,难道皇上是神仙,可以预知后事?” 李天逍也笑了,只是一双眼依旧毫无波澜:“朕是不是神仙,云罗你这些年难道没弄明白?” 这一句暧昧之极,四周的士兵都忍不住暗笑。云罗却仿佛没听见一样,淡淡道:“陛下既然捉到了妾身,怎么处置就由皇上发落吧。” 李天逍笑了笑,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把她带着跟在朕的身边,不要为难她。” 底下听令,便有两骑一左一右夹着云罗的马,跟在他的身后。 云罗看着李天逍的身影,默默跟上了。 谷底的厮杀还在继续,不过声势小了一点。从云罗这边看不到谷底的情形。她有心想要猜测却也猜不到,干脆心无旁骛就跟着李天逍身后。 她面上平静,可是四面八方投过来各种目光却一点没有消停。憎恨的、好奇的、怨恨的、贪婪的……一一在她身上留恋。可是她越发跟得跟没事人。她知道这些人恨她的很多。 上一次潞州她佯装议和,大杀了李天逍好几千护卫精兵,这事可没那么容易就此揭过。 李天逍走在最前面,大大的玄色披风随风飞扬如鹰翼。他的身形高大挺拔,哪怕在这崎岖的密林中依旧是最瞩目的那一个人。 云罗跟在后面,忽然身后有马蹄声急促。她猛地看去,只见一个传令兵神色焦急,匆匆忙忙地跑到了李天逍身侧。 李天逍停下马,仔细地听着。这一队人因为他的停下而停滞。云罗侧耳听,却听不清楚。她再仔细听,却听得那传令兵竟是用胡语在和李天逍说话。 李天逍竟这么小心谨慎。 云罗眼底掠过惊讶。只见那边李天逍的脸色已经一下子变了。他甚至带着怒气说了一句:“不可能!” 那传令兵又说了几句,话中小心翼翼,时不时看着李天逍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云罗甚至能看见他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 四下里都被他散发出的冷凝气息一下子给弄得紧绷起来。忽然李天逍一下子回头,冷冷看向云罗。 云罗原本在他身后,他这一下子回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四目相对,她微微一怔。 这是怎么复杂的一双眼睛。 恨着的、痛苦着的、不甘的、愤怒的……所有林林总总的情愫都在他眼底,一时间云罗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对视。 李天逍忽然一拉缰绳,径直走到了她跟前。四周的士兵们都被他的举动弄得愣在当场。 云罗站在他跟前,一双幽深眸子看着他。 李天逍看了她许久,忽然笑了:“云罗,是你做的吧?那一队突然横杀出来,破了朕的阵型的是你安排的吧?” 云罗垂下眼帘,淡淡道:“妾身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她还没说完,下巴一紧,李天逍已一把捏住她的下颌,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他的眼底都是怒火汹汹,带着无穷无尽的恨意像是要把她都燃尽。 在这样的目光下,云罗身子微微轻颤。 天子之怒没有几个人能安稳的承受下来。她亦是如此。眼前的李天逍比上次潞州她骗了他议和更加愤怒。 她心中苦笑,不顾他不断加重的手劲,静静看着李天逍:“天逍,我不能让你杀了朝歌。” “因为你舍不得他?!这些还需要再说一次吗?”李天逍冷笑,眼底又多加了一抹浓浓的嘲讽。 “不单单是我舍不得他。”云罗 tang看着他,勉强笑了笑:“我是为了凤儿。” 凤儿?! 李天逍浑身一震,手猛地松开。他何其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云罗要说什么。慢慢地,他放开了云罗,只是眼底的冰冷更加森寒。 “走吧!天黑之前,赶到落梅岭!”李天逍冷冷道。他说完转身就走。 云罗暗暗松了一口气,低头跟上。 望马坡底的大战继续,只是你来我往再也没有先前那样风云涌动的气势,只是若是明白的人会知道,这仅仅是表象而已,这一场大战还没完全落下帷幕…… …… 云罗跟着李天逍的队伍在密林中潜行。李天逍换了路线,在密林中七绕八拐。云罗知道他先前布置被她打乱。想着她又极欣慰,郝将军果然按着她的布置冲杀出来,断了他的暗棋。 只是这一步走对了,可是她又暗暗发愁,李天逍绝对不是容易放弃的人。那接下来他要怎么做,根本就猜不透。 天渐渐昏暗,密林中更加阴暗。云罗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觉得口干舌燥,双眼一抹黑。 终于前面传来传令兵的声音,应该是吩咐原地休息。云罗这才慢慢从马上下来,她在马上很久,腿都麻了,一下马,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起来!”一旁看着她的士兵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声:“想要假装昏过去跑了可没这么容易!” 云罗按了按麻木的腿,苦笑:“不敢!” “不敢?!还有是你什么不敢的?哼!”那士兵冷冷哼了一声,“梁国皇后,去一旁好好待着,要是想跑,我们刀剑可不长眼。” 云罗努力站起身,默默靠在了树旁。很快有士兵烧火休息。云罗缩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他们都不搭帐篷,只是拿了干粮和水来吃。看样子是还要行军。 云罗不知是累还是饿,愣愣看着他们出神。 “喂,给你的!”有士兵丢给她一小袋的干粮。 云罗打开一看,是一个发黑了的馍馍和一个水囊。馍馍不知道是几天前的,还散发着一股馊味,那水闻着也很怪。而一旁两个士兵脸带嘲弄看着她。 像是要看她怎么发作。云罗看了他们一眼,拿了慢慢撕了吃,面色平静。那两个士兵看她不哭不闹竟这么吃了,都悻悻地各自去忙了。 云罗吃完靠在树旁休息。又过了一会,有脚步在她跟前停下。她睁开眼,就着昏黄的光看去,只见李天逍站在她跟前。 他冷冷看着她。云罗也不起身,就这样抬头看着他。 “见了我们皇上还不起身迎驾!”一旁的士兵喝道。 云罗这才起身:“陛下又有什么吩咐?” 李天逍目光莫测地看看了她一会:“跟我来!” 云罗顿了顿,跟着他慢慢走了。李天逍带着她向密林另外一处走去。天黑路不明,他在前,她在后,慢慢跟着。 此时月已出来,淡淡的银白洒了林间路上,看起来像是人浮在虚空中。云罗慢慢走着,渐渐眼前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月夜。她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走,走过潺潺水边,一路走到了眼前这死地。 终于,李天逍停下脚步。 云罗也停下。她静静看着他的背影,淡淡道:“天逍,杀了我吧。在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是你动的手。” 李天逍浑身一震,慢慢回过头。 月色下,云罗沾了一身清辉,月光柔和了她白天的狼狈,显得这么美。 她淡淡地笑:“在这里杀了我,随便一丢。凤朝歌本事再大都想不到是你动的手。他只会以为是我心灰意冷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 先补更,晚上不知道还能不能更一章。啊啊!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天逍,杀了我吧!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杀了她!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六十六章 杀了她!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六十六章 杀了她! 四下里一片死寂,林中昏暗,不知有什么怪鸟在林中“呜啦”一声飞远,更显得林中阴森恐怖。云罗站在他面前,笑了笑:“天逍,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李天逍定定看着眼前的女人,长袖中手捏紧又放下,到了最后竟微微颤抖糌。 月色荒凉,照得林中一片惨白。这里已离望马坡有好几里地,可是不知怎么的此时四周看来竟然有种身在人间地狱的感觉。 阴森恐怖。 除了这四个字外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诡异氛围。可是明明抬头还是那一轮圆月,低头还是眼前这位为了自己亲自赴了潞州一脚踏进陷阱的深情皇帝。 李天逍定定看着眼前面色从容平静的云罗,终于吭声:“云罗,你在说什么,朕,听不懂。楮” 云罗笑了笑,四周看了看,点了点头:“这地方不错。我若记得不错,这里不到半里就有一个悬崖峭壁。我死后,尸首也不要埋了,往悬崖上一丢任神仙都找不到。” 她回过头来,笑得比月光还凉薄:“天逍,你是皇帝,当断则断,再不做决定我们三人又要怎么样一个收场?不是我死就是朝歌死,或者是你死。” “我们已经是一个死局。” 她话音刚落,李天逍勃然变色:“住口!” 云罗笑了笑,淡淡道:“我住口?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天逍,今日是我要求死。你不必太过难受了。杀了我一了百了。凤朝歌也好,凤儿也好。我死了他们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今日不下手杀我,我都替你觉得累得慌。” 此时天色已是非常暗,几乎看不清彼此的脸色,可是云罗却明明白白看到了李天逍的脸色已经陡然变得更苍白。 夜,寂静。送来他的呼吸声,一声声沉重又急促。 云罗却没有耐心等他这么久。她抹了抹额角,略带倦意;“你不杀我吗?若不杀我,就放我回去吧。” 她说着向前走去。 “回来!”断喝声响起,云罗的手已牢牢被一股大力抓住。她回头静静看着几乎贴到了跟前的李天逍,嫣然一笑:“原来天逍你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舍不得我。” “啪!”的一声脆响,她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打断了她方才那一笑的绝色风华。 这一巴掌很重,云罗被扇得跌到了地上,扑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沫。李天逍死死盯着地上的云罗,从薄唇迸出一句话:“云罗,别太得寸进尺。我要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 他说完冷然怒喝一声:“来人!将犯妇云罗好生看押!要是跑了提头来见!同时加强防备,防苏晋来劫人!” 他才刚说完,不知从哪里蹿出几道黑影,一把将云罗抓着扭着朝着回了宿营地走去。云罗笑了,一边笑一边回头,眼底满满都是讥讽:“天逍,你竟不敢杀了我!哈哈……堂堂皇帝……竟然不敢杀了我……”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远,终是听不见了。 李天逍站在黑暗中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掌。刚才那一下打得很重,重得他惯常提刀握枪的手都在发抖。不……应该是,他这一只从来指挥若定,千军万马中都不曾颤抖的手竟然抖得这么厉害! “皇上,皇上!”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李天逍恍惚回过神来。他一抬头,几位身穿黑衣的亲信纷纷跪在地上。其中一位抬头,目光中都不敢置信:“皇上为什么又饶了那华云罗一命?不是决意在这里杀了她吗?……” “是啊!皇上!那华云罗狡猾多端,上次潞州佯装议和,骗得皇上兵败潞州,我们折损了这么多将士性命,她就是罪魁祸首!一定要杀了她才能告慰那些枉死的兄弟们啊!” “皇上!华云罗心狠手辣,亲生儿子都不顾,一心只追随逆贼凤朝歌。她死不足惜啊!” “皇上!皇上!方才我们都准备好了!只等皇上一声令下就可以把她射成筛子,让她……” “……” 李天逍茫然看去,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愤恨的眼……都在说着同一个意思“杀了华云罗!”“杀了她”“死不足惜!”…… 杀了她! 杀了她! 他的手渐渐在颤抖。云罗那离去前那一双眼睛此时仿佛在眼前一遍遍放大。她带着可怜和讥讽看着他此时此 tang刻的狼狈。 他想杀了她。他是真的想亲手杀了她!就在刚才半刻钟前,他能感觉到那一颗心恨的麻木,恨得毫无知觉。 数月前梁国与晋国对峙,僵持不下,眼看夏季雨季即将到来,他完全有可能趁梁军物质不及补给,以骑兵强行撕开缺口,以潞州为点,三面强攻直至梁京。 可是,是她,突然亲自送上书信,骗得他以为她终于心灰意冷以议和为名,想见一见凤儿…… 今日,他精心筹划的望马坡一役也进展得出乎意料的不顺利。刚到了望马坡,梁军似早就有了堤防,一天下来双方伤亡都差不多。甚至他亲自前线督战,想要引凤朝歌愤怒追击都没什么功效。 而后将近日落时分,凤朝歌从容退走,在半路他埋下一队精锐想要截杀凤朝歌,眼看有五成把握要攻得梁军主力大乱,却不想不知哪里来的一队埋伏已久的梁军精锐突然出现,生生打退了他这一只不到三千人的奇袭队。 而后就不必说了,奇袭不成,凤朝歌很快反应过来,大军跟上,前后夹击。三千日夜厉兵秣马的精锐差点全军覆没。 至此,战局才刚开了一天,他连连失策。曾经的百战百胜如今看起来竟是一场笑话。 而以他对凤朝歌的了解。他就算能料到望马坡有埋伏,也决计料不到他有这样一招后棋。唯一能在那个点布置那样的精锐,除了在他身边五年有余的那个女人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 更何况他在这里遇见了她! 杀! 这个字沉重得他平日连想都不敢想。可是今日当他看见她就这样默不作声,甚至有些听天由命跟在他身后的时候。这个字缓缓滑过了他的脑海。 杀了她。既然心已不再,留着人又有何用?他和她早就恩断义绝,天涯两边。 凤儿不是他的孩子,可是他早就不可能让这个小小孩子离了他的身边。这个孩子,是他千万期盼得来的孩子。哪怕他身上没有流着他一滴的血脉,可是那小小如同面团一样的孩子,早就融入了他的骨血中。 他不能再让她夺走他的凤儿! 杀了她,杀了她,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以束缚他手脚的所在。杀了她,从此他不比日日揪心呕血,只需想着如何消灭凤朝歌,消灭梁国,一统天下。 杀了她……杀了她…… 可是当他带着她到了这里。她忽然说了那样一番话。她眉眼甚至带着轻松笑意,说着,杀了她吧。谁也不知道是他动的手…… 杀了她吧,从此以后纷争是非,爱恨情仇都统统与她无关。 她说着,那凉薄的眼一如往昔,看着当真会觉得这世间什么都无所谓。她看着他,却又分明没有将他放入眼底,也没有放入心底。哪怕他下一刻真的一挥手,万箭飞来将她射成筛子,她依旧是那副样子。 她看着说着生死攸关的事,认认真真,替他打算。可偏偏在那一刻那样的笑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那想要挥下的手也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因为他知道,她当真是无所谓。生或死她都无所谓。那他这个人,她又会看重几分? …… 林中寂静得连草虫都不敢叽啾一声。跪在地上的一道道黑影焦急地仰望着眼前如山岳一样的沉稳帝王,可是此时明显这座山岳在动摇。 那妖孽一样的女人轻松说了两句话,就这样躲过了必死的一劫。 是天意,还是她当真聪明到了这个地步?一眼看破了她这种凡人决计看不出的陷阱? 谁也不知道。 ************ 如果没有意外安排,11月初会开新文。同时这本也会慢慢完结。 粉李天逍的亲们不要伤心。李天逍是皇帝,云罗已经是他生命的意外。杀了她才是作为皇帝最好的选择。这本书基调写得很沉,冰不是很满意,不过还是尽量完善她。时隔这么多个月,很早以前的构思早就换了样子,所以觉得不太和胃口的亲们抱歉了。下一本争取更加努力! 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三百六十六章 杀了她!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调虎离山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六十七章 调虎离山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六十七章 调虎离山 终于李天逍挥了挥手,倦然:“就这样罢了。回去吧。华云罗……朕留着还有用处。”最后一句说得是连他都不相信的敷衍。 跪在地上的黑影一个个眼中流露强烈的失望。李天逍不看他们,慢慢走了回去。 到了营地,为了掩盖行踪,火堆燃得很微弱。他看去,刚才疯笑着的人儿已经安安静静地靠在树边,缩成一团似乎睡着了。 李天逍看着看着,忽然走过去。左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齐齐跟了过去。火把照来,照在了那一张红肿的脸上贰。 她竟然睡了。睡得很熟很安稳。一点都看不出刚才对着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 李天逍恍惚看着,慢慢蹲下身,伸手轻触她的脸颊。似乎感觉到了脸颊的刺痛,梦中的云罗不禁皱了皱眉,躲开了他的手继续沉睡。李天逍那一只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左右看着他的样子,都有些不以为然别过头去。 李天逍看了一会,脱下身上的披风为她盖上。 “皇上!”左右有人出声,带着强烈的不满。这披风意义太过重大。可以说是龙袍。那飞扬的滚金边蟠龙披风,就是他们誓死追随最神圣的象征。 可是,他竟然给了她盖上! 几道含义不明的憎恨目光落在了那个毫无知觉的女人身上,死死盯着,似乎想要剖开她看个清楚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让一国君王倾注这么多目光和庇护。 这一盖就算是他们有心要搞鬼也不敢了。 李天逍不吭声,盖好她转身走了。左右面面相觑,恶狠狠瞪了云罗一眼,转身也跟上。 终于人都走得干干净净,那缩成一团的人慢慢睁开眼。幽暗的光线中,她美眸幽幽,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下才算是真正安心睡了过去。 夜很漫长。 不知从来传来的风声呜呜,就像是鬼哭。 到了深夜,一切渐渐更加晦暗不明。云罗睡到了一半,忽的脸上落下一点凉丝丝的东西。她慢慢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睛看向头顶。 树上一抹红色衣角一闪。云罗猛地清醒过来。 “喂!”那人探头,笑眯眯的:“女人,你还没死啊!”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依旧是那种欠扁的语调。打招呼劈头就问她死了没有。云罗莞尔,不看人,光听这声音就知道这人是霍莲。 霍莲刚说完,一只手就把他推开。树上一张比女人还阴柔俊美的脸探了出来。他的声音压成细丝一样,传入云罗的耳中:“云罗,等会你看机会我会救你出去!” 云罗轻轻点了点头。 所有的忐忑都在这一刻都安稳下来。苏晋在,外加霍莲也在。如果他们两人都救不出她来,那真的是她运气实在是不行。 此时树上两人比起云罗的放心,却是另一番情形。 一道红影,一道蓝影相对坐在细细却十分茂密的树枝中。两人武功高绝,来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藏身之处又是精准无比,捡了最不容易发现的一角。 霍莲盯着苏晋,撇了撇嘴:“怎么救?” 苏晋不冷不热地看了自己的大师兄,丢出一句话:“老样子。我救云罗,你去调虎离山。” 霍莲差点跳脚。却也不忘压低声音,只是那声音此时听起来咬牙切齿:“调你个大头鬼!我是你师兄!大师兄!这么危险的差事难道要给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天逍身边埋伏多少高手!他说不定还有什么龙影卫!还是什么不出世的绝世高手!!” “没有的事!”苏晋毫不同情他,冷淡地道:“李天逍身边有没有龙影卫,我难道不知道吗?” 霍莲顿时一噎。他差点忘了,这家伙以前曾经当过李天逍身边的御前护卫统领。李天逍身边怎么布置人手他应该知道差不离。 霍莲想罢又怒道:“既然你这么清楚李天逍的底细,你去!” 苏晋黑白分明的眼冷冷翻了眼白给他,理直气壮:“我中毒了!武功不如你高。” 霍莲差点又跳脚骂娘。 中毒他大爷的! 中毒了能这么生龙活虎的跟着这个女人不远千里追来?中毒了能这么甘心冒了危险之地来救 tang她?敢情苏晋他这身上的毒是想中毒就中毒,不想中毒就不中毒的? “中毒正好。李天逍看你中毒了,更容易抓住。而且他把你抓住了少不得又是一番严刑拷打。这样可以给我们时间逃走。”霍莲笑得有点残忍。 苏晋面无表情:“没用。李天逍不会上当的。他看见是我,就知道我在调虎离山。肯定会理也不理我就来拦住你。” 霍莲一听又想吐血:“那为什么是我?难道他这么聪明就想不到是我来做调虎离山的计?” “他看见你想到这调虎离山的计机会会少点。也许他会想到是凤朝歌派人来暗杀他。毕竟这事又不是不可能。再说你这么招摇,江湖能认出你的人很多,都知道你霍大侠做的是人命的买卖。”苏晋冷静分析。 霍莲一听,不顾优雅风度翻了翻白眼:“真累!做这样的皇帝又有什么滋味?天天要堤防别人暗杀。” 苏晋不接口,只是在树上四面认真看着。两人武功高绝,轻而易举地能进来,可是带着人逃出去却又是难如登天,更何况是在李天逍眼皮子底下做这事。 “快点决定啊!要不然就天亮了!到时候我们也藏不住。下次来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一下子找到了这女人了!”霍莲不耐烦地连连催促。 苏晋不回头,丢给他一句话,瞬间令霍莲风中凌乱:“早就决定好了啊。你去调虎离山!” 调你大爷的! 说来说去为什么都是他来当那个悲催的卒子?英雄救美的机会却不属于他? 霍莲差点吐血。他一把抓住苏晋的领子,咬牙:“为什么是我!” “你穿红衣服啊!要是你带着云罗逃,更容易被发现,我不一样,我带着云罗更容易逃走。”苏晋依旧很冷静地分析。 “穿……穿……”霍莲想要杀人。 苏晋无视他的目光,淡淡继续说:“要不你衣服脱下来,每次非要穿这么招摇的衣服,师尊也觉得碍眼。好几次门中师弟们打赌都要脱下你这万年不换的红衣服。对了,大师兄,你红衣服这么多,不怕哪天行走江湖不小心死了做了厉鬼?”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揪霍莲的衣袖。没想到霍莲目光一闪,人已如鬼魅一样退后几步,在纵横交错的树枝中站定。 “好!我去调虎离山!”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苏晋像是没看见霍莲难看的脸色,点了点头:“好。咱们就说定了……”于是两人如此这般细细说了。 两人在树上说得热闹,可是声音很低,几乎传不出来。这便是高手的内力高强,刻意压低声音。云罗静静等待。 过了小半刻,头顶似乎有鸟儿飞过。她睁开眼抬头看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什么。再过了一会,忽然营地那边远远一声暴喝:“有刺客!” 紧接着乒乒乓乓的声音剧烈传来。云罗猛地坐起。四周熟睡的士兵猛地惊跳起来,纷纷拔出腰间兵器朝着那声音传来处扑了过去。 云罗一挣,就有左右两条黑影一把将她抓住。 冷喝传来:“想要走!没门!” 云罗一下子就被他们的刀剑架到了脖子上。她焦急地看着喧闹传来的声音,那边火影重重,人影也重重。乒乒乓乓的刀剑声越来越激烈。 此时有一队匆匆过来,喝到:“皇上有令!把华云罗押过去!” 云罗暗中叫苦。李天逍一点都不笨。哪怕现在情况不明也知道要先把她给带过去守着。这样哪怕是有人调虎离山都不怕她跑了。 正在这时。忽然头顶一声“铿”的轻响。云罗还没回过神,身边的两个护卫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她腰间一紧。苏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云罗!走!” 下一刻她整个人如腾云驾雾一样被苏晋抱起,足尖一点飞快向着相反的方向奔去。 而那边传来霍莲带着傲然的笑声:“听说晋国皇帝李天逍武功不错,今天我霍莲就来和你比一比。不敢和我比的就孬种!认怂!” 第三百六十七章 调虎离山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救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六十八章 救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六十八章 救人 云罗听得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立刻松了一大口气。 苏晋身形很快,夹住云罗的纤腰就在林中如鬼魅一样飞奔。时不时一个飞掠,一下子就拉开了好几丈。身后那一队要来押云罗的大呼小叫,拼命追去。可是苏晋的身手哪是他们能够追到的。 眼看着苏晋长袖一挥,人已快看不见身影了蝗。 身后的追兵怒喝纷纷,操火把的操火把的,操兵器的操兵器……一下子都蜂拥朝着苏晋追去。这一下爆发倒是令才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晋军士兵们一个个不知道到底要往哪边追去哪。 “是不是梁军打来了?” “是不是凤朝歌偷袭了?” “不是啊?……那是什么?” “刺客在哪里?” “……” 一大堆闹哄哄的,饶是李天逍平时治军十分严格,在这样的情形下营地也是一片乱。 苏晋带着云罗飞快地逃。云罗被他单手夹着腰间,不用半分力气就跟着他飞奔。她频频往后看去。果然看见身后的追兵渐渐有点缀不上了。 “霍大哥呢?”百忙中她问。 “调虎离山去了。”苏晋言简意赅。 云罗有些担心:“他没事吧?” “没事。”苏晋连一个字都不肯多给。 事已至此,云罗自然也没有办法去分心多关心霍莲。她和苏晋这个时候能冲杀出去已经算是运气好到了逆天了,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冲出去。 苏晋此时周身内力已运转到了八成,剩下两成强行镇住体内毒素。他脚下如风,长衣飘飘,一举手一投足,人若流星,要不是身上带着云罗,那远远看去如同谪仙在林中驭气飞行一样。 他逃得快,身后的追兵也追得不慢。经过开头闹哄哄那一阵,所有的人都回过神来了。追人的追人,护驾的去护驾,一丝不苟。 “笃笃!”几声劲箭声来,苏晋头也不回,手指轻抬,几声轻响过后,云罗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苏晋趁着这个机会又是飞掠出去了好几丈,眼看就要冲了出去。云罗面上虽然平静,但是心中却是砰砰直跳。 就在这时,两人面前不远处忽然“轰”的一声巨响,一道好几丈长的火蛇就像是活了一样在两人面前燃烧开去。一圈熊熊火光生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苏晋一惊,脚下已经迈出那一步,眼看着下一步就要踏上火沟,落得和云罗一起跌入的下场。他猛地一掌劈上身边一株壮汉粗细的树。 “咔嚓”一声,树干的坚硬哪敌得过苏晋的掌力,立刻断成了两截,其中一截扑在了火沟上。火舌蹿上很快在树上蔓延。而苏晋靠着这一击的反作用力终于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停住了向前狂奔的势头。 两人一停下来就觉得不对头。在火沟外整整齐齐站着一整排身穿沉沉铠甲,手握长枪的士兵。他们应该是在这里埋伏了很久,一个个精神抖擞,杀气腾腾。 “糟糕!中了埋伏了!”云罗脸色变了变。 苏晋一把将她护在身后,眉深深皱了起来。他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地,李天逍竟然还能布下埋伏圈。埋伏的是谁? 是他? 不可能,李天逍虽然应该知道他会来劫人,但是觉得不会这么严正以待。 “他要杀凤朝歌。”云罗看着眼前密林中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的晋军士兵,苦笑。 苏晋顿时了然。他和霍莲并不是从这个方向潜入的,所以不知道这里有陷阱。而这陷阱也不是为了他们安排的。 只有凤朝歌。 说不定在早先时候,李天逍早就放出消息,让凤朝歌知道云罗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中…… 而说不定凤朝歌在知道郝柏将军的六千精锐是云罗提前埋伏下的,肯定会相信这个消息。只是谁也不知道,凤朝歌到底来不来,也不知道李天逍到底要玩怎么样的一手棋。 两人被团团围在了当中。火沟并不深,目测也就浅浅一两尺。旁边的树木草木都几乎被清理干净,绝对不会有引火烧山的蠢事发生。可怕的不是火,而是那火沟对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的重兵精锐。 云罗躲 tang在苏晋的身后,随着他慢慢向后退去。 “阿晋,没用了。你赶紧先走。李天逍要等着凤朝歌。他是不会多派什么人去追你们。所以,快走!”云罗急忙道。 苏晋只是不吭声。他目光冷然地看着眼前的士兵们。身后追兵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是冲,还是就这样放弃?…… 四周的气氛紧张得令人几乎要窒息。两人站在火沟前,风吹过,刺鼻的松柏油烟熏得人简直睁不开眼。 “阿晋!”云罗用力扯了扯苏晋的长袖,清澈的眸中已带上了严厉:“阿晋!快走!李天逍不会伤我的!” 苏晋回头,一双妖娆的眸,定定看着她红肿的半边脸颊,莫名地说了一句:“他竟然也打得下去。” 云罗一愣之后,不由摸了摸脸颊,苦笑:“他不杀我已经算是仁慈。阿晋,不是每个人都是你这般想的。” 苏晋轻叹了一声:“云罗。这场仗打胜了以后,你不要理会他们了好吗?” 他说着慢慢解下身后的琴,声音淡如风:“我带着你去别的地方,看大漠落日,看茫茫林海雪原,再也不要理会这些人了。” 云罗猛地瞪大眼,看着他比女人还袖长秀美的手解开琴套,露出那蹭亮的古琴。 “阿晋……不!阿晋!”云罗忽然觉得莫名的心慌。 她一把抱住他手中的琴,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声音颤抖:“阿晋,你要做什么?” 苏晋微微一笑。此时火光熊熊,殷红的火光将他的侧面染上了一层血色。他的面容显得如此妖娆邪魅。 他笑:“今夜正适合一曲乱世杀。” 乱世杀! 云罗忽然恍惚。那是他与她初见时,他所创的一曲杀人琴音。可是在这里,他真的要为了她,弹这一曲? 云罗看着他带笑的眼睛,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冒起:“不!阿晋,你中毒了,我虽不懂,但是我知道你要是这样做,万一毒发怎么办?” 苏晋笑了笑:“没事。有我大师兄。他能赶来。” 云罗只是不信。她干脆扑过去一把紧紧将那琴抱在了怀中,坚决地摇头:“不!我不能让你冒险!阿晋,你快走!” 苏晋还要说什么。那追兵已经追到了。领头的见苏晋与云罗两人一起被困住,忍不住哈哈一笑:“你们跑不掉了!奉皇上旨意,逆贼不肯束手就擒,立斩无赦!” “遵旨!”火沟外一圈长枪士兵沉声喝道。 这一声将林中的鸟雀生生又惊起了好几只。杀气扑面而来。被围困在当中的苏晋与云罗神色更加紧绷。 时间,已经刻不容缓了。 …… 营地那一边。一道红影左冲右突,剑光如碎银,点点闪烁,十分好看。可是很快围堵这道红影的士兵们就很快发现这银光一点都不好看。 而是,可怕! 因为每一点的银芒落下就夺走了一个人性命。这红影走一圈,轻松写意地带走了十几条人命。这样收割人命的速度,堪比阎王小鬼。 李天逍神肃冷地站在包围圈外,冷冷看着身边的护卫亲兵们一个个前仆后继,面上一点表情也无。而左右却是冷汗淋淋,纷纷喝令着士兵们加紧攻击。 霍莲在圈中谈笑自如:“晋国皇帝,你是打算认输了吗?看来传闻中的百战成名的战神李天逍也不过如此。” 李天逍不紧不慢:“朕学的是万人敌,自然不是如霍大侠这样的武功。” “这样啊。”霍莲笑眯眯地又刷刷几剑砍翻了想要扑上来偷袭的士兵,一回头,朝着李天逍的方向道:“万人敌就是拿着弱女子去左右战局吗?不然你扣着人家的皇后老婆不放做什么?” 李天逍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第三百六十八章 救人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乱世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六十九章 乱世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六十九章 乱世杀 霍莲仿佛没有看见他杀气凝聚的脸色,又是刷刷几剑击退了面前的五六人,哈哈一笑:“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法子好用的很。用江湖的话说就是挖个坑,吊个诱饵等你跳下来。啧啧,果然高明高明!” 他嘴巴讽刺得痛快,手上的剑招却是一招比一招更加厉害。几十个人的包围圈很快被他荡平了一大圈,眼看着霍莲再发一个大招就有可能就这样突破包围冲了出去。拿着兵器严阵以待的护卫亲兵们一个个脸色很严肃,压力很巨大哪。 特别是身边还站着神一样的皇上李天逍,这等会要是没及时上去堵住这红衣刺客的去路,恐怕秋后算账起来也是得领不大不小的惩戒。 众人一想到这个就万分头痛地看着战圈中拉风的霍莲。他口中依旧不停,虽然说的不是什么污言秽语,但是那字里行间的浓浓讥讽却足以让一个正常人想要骂娘。 不过这次霍莲也是倒霉,撞上了李天逍这一号人物。他说什么李天逍一盖置之不理,只是冷冷吩咐左右加强围攻,千万不可让这逆贼刺客逃了。 霍莲一边在场中游走,时不时剑光闪闪夺走的就是一两个人的性命,这一来二去,四周还在围堵的士兵们就有点心头发颤。想要以多欺少看样子在这场地并不宽阔的林地中是完全施展不开了。若想要人海战术生生磨死这嚣张刺客却也不太现实蝗。 鬼知道这个胆敢指着鼎鼎大名战神名头的李天逍叫嚣嘲讽的刺客到底有多少本事?搞不好磨死他之前,自己这边先被杀个七零八落,最后还得眼睁睁看着他扬长而去。 所以这边围堵霍莲的护卫亲兵们一个个都打得很痛苦。 霍莲人若惊龙,狡若兔。在林中借着树与矮丛一下子这边,一下子那边,打得想要围堵他的护卫亲兵们狼狈不堪,颜面尽失。 霍莲杀了一圈,却见李天逍始终不上当,还时不时指挥士兵们怎么围,怎么堵。 遇上了厉害人物了。李天逍果然名不虚传。霍莲心中微微一笑,忽然一剑划过一个士兵的喉咙,暴起一大蓬血线,哈哈一笑:“求战不得!好累!改天再向皇上您讨教!” 他说完足尖一踢,狠狠踢向冲来的一个士兵的腹部。左右脚一换,整个人踩上了那收势不住倒霉士兵的肩头,就这样轻飘飘,无所顾忌地向圈外冲出去。 “放箭!放箭!” “快快!” 在外圈的弓箭手们一个个早就神经紧绷,一看一大团红影飘来早就忍不住心中激动,纷纷将手中的箭狠狠朝着这半空中的目标射去。 一个个心中想着:射死这个祸害就好了,省的这么提心吊胆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就杀来。实在是怪不得他们这么想。因为刚才霍莲在圈中厮杀的时候,这一拨弓箭手是被安排在外圈的。 李天逍治军严苛,说让守着就是得守着,不可轻举妄动。那弓箭手本来也只是单纯执行这一道命令。可是这次不一样,霍莲实在是身手太厉害了,游走间取人性命又太轻松了。弓箭手们一个个亲眼看着他在几十个御前护卫亲兵们包围下,取首级如探囊取物,杀得风生水起,一点压力都没有。 最后还潇洒地就要突围而去。他们这才真的紧张起来了。 他们可是护卫李天逍的护卫。身手虽然比不上江湖上的高手,但是平日勤加练习绝对是配合无间,特别是里面一圈负责截杀霍莲的护卫亲兵们,一个个都是彪悍无比的人,可是依旧被霍莲杀得像是切菜砍瓜一样。 这让在外围的弓箭手们怎么想?要是里面的防线一攻破,外面他们再拦不住,那就是护驾不力的罪过。回去可是要吃军棍的! 所以霍莲一说要冲,所有的弓箭手们都不约而同地拿出看家本领,箭像是蚂蝗一样射了过去。可是等他们的羽箭无情地穿过那一团红影的时候,下一刻,所有的人心中都咯噔一声。 糟糕! 只见在林中昏暗不定的光线中,那一团红影被无数的箭射得千疮百孔,可是…… 人呢?! 人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那一件风***之极的红衣缓缓落了下来。 人呢?…… 不见了! 到底去了哪里? 就在所有的人都不明所以,愣愣发呆的时候。李天逍那边忽然传来一道惨呼。一道黑影就像是从地底钻来的鬼, tang一下子冲到了李天逍跟前。 他一出手就杀了一人。 血溅五步。李天逍微微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笑得冰冷的剑客。而后者更是不废话,手中剑芒大绽。犀利无比又绚烂无比的剑光中,是他笑得有些过分明亮的眼睛。 “受死吧!”霍莲轻喝一声,整个人扑向被保护得密密麻麻的李天逍跟前。 “铿”的一声,李天逍拔剑挡住了无声无息穿过数人间隙的一剑。可是还没等他反击,霍莲已经急速后退,四面八方无数刀剑纷纷冲着他招呼过去。 那一剑偷袭生生把保护皇上的御前护卫们一个个惊得魂不护体。 如今梁国晋国大战还未完,晋军这边七七八八加起来起码有十几万人,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这一场仗也不需要打了,那十几万人的性命就这样交代在了战场上了。 一想到这个后果,倒是一下子激起李天逍身边护卫们的必死念头。一个个不怕死的冲过去把这突然偷袭的霍莲挡了回去。 李天逍面色无波。哪怕经过刚才霍莲那一下险而又险的偷袭也毫不变色。 此时有个士兵上前,速速朝他低声说了几句。 李天逍眸色一沉,正要说什么。忽然一道难以形容的琴声传来,所有的人心神都是一震,被这一声仿佛从黄泉地底传来的琴声给惊得脑中一片空白。 李天逍脸色一变。那场中正潇洒冲杀的霍莲猛地惊道:“不好!” 所有的人都被他这一声吓了一大跳。连李天逍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霍莲叫出那一声之后,忽然大喝一声,手中剑光忽然就像是夜空中下起的流星雨,光弧飞射,绚烂美丽。还没等人欣赏完,他的四周还在过招的士兵们一个个都倒地不起。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这一圈下来起码有五六个一等一的御前护卫倒下。 一等一的御前护卫,不说是万里挑一,起码也是千人挑一的优秀战士竟然像是新兵菜瓜一样被霍莲砍翻在地,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霍莲杀完,头也不回地飞速朝着琴音来的方向急速飞奔。他身形非常快,几个纵跳几乎是像是大鸟一样眼睁睁从众人的头顶上飞过。 他轻功太高明,一跃几丈,再一点上树枝借力又是几丈远,就这样几下就出了众人的视线。 “追!”李天逍此时冷喝道,当先朝着霍莲去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也不是万般高贵在上的皇帝,内力高强,却偏朴素。他冲上马背,一夹马腹,人若惊龙追了过去。众人这时候才恍然回神。 追! 可是追的那边到底是什么令十步杀一人的刺客,还有那尊贵威严如同神一样的皇帝统统都色变不已。 …… 琴声起,杀意浓。 在明灭的一圈熊熊火光中,地上倒着一个早就昏死过去的女子,而那女子身边则端端正正坐着一位低头抚琴的清瘦男子。 夜风吹来,一阵阵紧似一阵。当中抚琴的男子长发飘飘,十指秀美如莲,在琴弦上随意拨弄。他微微低着头,只看见他如鸦色的长发和一弧清冷如魅的下颌。 不过是如此,就已是人间少有的妖魅男色。他埋头抚琴,四周的士兵们一个个如同被定身术定住了一样死死盯着当中的他和他手中的琴。 那琴弦颤动,不知是什么靡靡之音,竟然一阵阵传出飘荡很远。 风似乎更紧了,四面琴音像是有生命一样不住的回荡,在耳中渐渐渗入,钻入心里撩拨着心里那一点点不为人知的愤怒、恐惧、慌张、仇恨…… 第三百六十九章 乱世杀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为谁而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七十章 为谁而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七十章 为谁而杀? 四周的气氛沉重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偏偏琴声还是一阵阵飘荡。四周的士兵目光渐渐迷离、恍惚。 霍莲追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情形。他几乎是想也不想,揉身扑上,手中的剑光直指苏晋膝上的古琴。 “铿”的一声脆响,苏晋头也不回,指尖寒芒闪过打断了霍莲这一手攻击。可就是这么一打岔,那四面神色呆滞的士兵们一个个犹如梦醒了一样,眼中渐渐有神话。 苏晋眸色一沉,眼底的杀气一掠而过,随手一撩琴弦。琴声铿锵,杀气四溢,瞬间刚才的士兵们一个个眼底惊惧又流露出来。他一只手指不停,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犹如舞蹈,看起来美轮美奂,可偏偏是杀人琴音,摄人心魄,道道都是催魂音铴。 霍莲身形很快,刚才一击不中,已经飞快挽起层层剑花飞快朝着苏晋的琴上劈去。他怒喝道:“师弟,你疯了!快停下!” 苏晋不答,一手抚琴,一手寒芒四射,就这样缠绕在霍莲刺来的剑光中。霍莲此时在苏晋面前已经是一道残影,快得几乎看不见他真正的人影在哪里。 两人过招,不过是电光火石间已是乒乒乓乓打了来来回回十几个招。两人都算得上是绝世高手,又是同一个师门的,对方的招数早就了然于心,这一下打得难解难分,常人都看得眼花缭乱。 李天逍追来,一听这琴音心神猛地一震。不过他内力还算高强,很快运转内力就能顶住这乱世杀的琴音的迷惑。他身后的护卫亲兵们有的内力差点的,被这琴音催动得头晕眼花,恹恹欲吐。 他猛地看去,目光一闪,只见那苏晋身边躺着昏迷不醒的正是云罗。 云罗已昏死过去,恐怕苏晋为了让她没事,还特地用了什么手法封了她的五官神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毫无武功的云罗不会受到琴音影响。 李天逍一来。苏晋忽然冷冷一抬头,那幽深又妖魅的眼眸看得李天逍心中大大一震。 这目光看着他就如同在看着一个死人! 苏晋冷笑一声,手中琴音一拨,原本肃杀清冷的琴音更拔高一个调。琴声更加犀利,像是无形的刀剑一样朝着每个人扑去。 李天逍离得不远不近,却也能感觉到那琴音中蕴含的无穷杀意。连他有内力的人都忍不住心头一窒,心口一口气血翻涌,差点就吐了出来。而他身后的亲兵护卫们一个个难受得捂住了耳朵。可是就算是这样也逃不了琴音侵袭,一个个痛苦地捂着琴音呻吟。 那边霍莲仿若未闻,剑招一招招完全看不见来路,要不是他在压制着苏晋,恐怕这密林中早就是一片修罗场。李天逍眉头越皱越深,一双眼睛只盯着苏晋身边昏死的云罗。 此时苏晋和霍莲战在了一团,想要在这剑招如同暴风骤雨般犀利中抢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略微一沉吟立刻对手下断然喝到:“撕下布条塞住耳朵,然后四散开围住这里,不可放过一个刺客!” 霍莲眼角的余光看见李天逍安排人手,眉间怒气一沉,对苏晋怒道:“还不住手!再不住手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苏晋听到这话却不看他,而是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李天逍,黝黑的墨瞳中都是滔滔恨意。眼底的猩红渐渐蔓延。 这眼神看得李天逍一震。他还没想定,苏晋已经一拍琴弦整个人如惊鸿一样向他扑去。他来得很快,几乎鬼魅一样的身影打得护在李天逍身边的护卫们一个个大惊失色。 霍莲气急,大吼:“快帮我拦住他!这臭小子疯了!” 这个自然不用他吼,李天逍身边的护卫们纷纷刀剑出手向苏晋砍去。可是所有的人心中都是掠过一个古怪的念头:为什么要听这个刺客的话? 他们心中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刀剑却已经递了出去。苏晋看也不看,右手一扣,手中猛地一下子爆出数十条银光,直奔这些护卫。 护卫们也不是傻瓜,虽然没有苏晋的动作快,但是基本的保命的方法却也是有的。挥剑的挥剑,侧身的侧身……可是就是这样,防线却已经是在一瞬间破了。 苏晋冷笑一声,趁着护卫们一分神的时候一下子冲到了李天逍的马前。他左手猛地一划,古琴上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 “嘶”的一声细小声音传来。李天逍只觉得身下的马儿忽然颤了一下。 不好! 李天逍脑中一下子掠过这两 tang个字。他吃惊地看着俊美得犹如修罗一样杀来的苏晋,一瞬间明白了他刚才那一招。 音刃! 他在这情形下竟然发出了无形的音刃! 音刃无情地划破了他身下马儿的脖子,大量的马血喷溅出来。李天逍这下坐骑一下子就被毁了。 苏晋想要做什么? 在这万分之一的电光火石间,李天逍脑中划过的震惊念头加起来远远比过去几年中对总是默默的苏晋的想法。 他要做什么? 苏晋竟然要在这里击杀他!!竟然要在这被围困又身怀剧毒的情形下击杀他这晋国皇帝?! 李天逍想这么多其实不过是一刹那。旁人只看见李天逍几乎是在同时抽出长剑迎上了苏晋手中的银丝。 “铿铿……”一连好几道轻响过后。李天逍已经被苏晋一下子从马上逼了下来。 林中静了。 不是因为苏晋停了手中的琴音,而是所有的人都被眼下这情形镇住了。霍莲已经一把抱起昏死过去的云罗,腰间斜斜挂着那一把早就染红的长剑。而苏晋长袍飘飘,眸色已殷红,火光一照就如地底浴血而出的修罗。 火沟包围圈中,也站着李天逍。只是不知为什么,明明起码有上千人围在四周,却没有一点让人感觉到人数的优势。有种只要他们两人愿意,一定会成功突出重围潇洒离去的感觉。 李天逍目光扫过霍莲手中的云罗。在身材瘦高却匀称的霍莲手中,云罗就像是一只孱弱的白鸟轻盈地停在了他的怀中。而后者虽然收起了刚才的满不在乎,可是眼下也没有看见他脸上有任何紧张焦虑。 李天逍冷冷盯着苏晋:“你想杀朕?” 苏晋面无表情:“自然是。” 李天逍并不意外,冷冷问:“你有把握?要知道你们今夜能脱困都很难。更何况要击杀我。” “可以试一试。”苏晋淡淡回答。他的手指已经按在了琴弦上。 李天逍看着他的手势,顿时眉头紧皱。别人不了解苏晋,他却了解。苏晋武功高绝,一手琴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他说要杀,是真的要杀,不带一点虚张声势。 这也是当初他起了爱才之心,硬是将苏晋留下来作为左右手的原因之一。可是现在这种执拗和决心却用在了以杀他为目标上。怎么想都有些嘲讽。 李天逍还没回答。霍莲已经怒气冲冲走上来,冲苏晋怒道:“回去!” 苏晋不答。霍莲不管不顾,一把将怀中的云罗向他抛去:“给你!大爷的,我不陪你去疯!我走了!” 他话音刚落毫无知觉的云罗已经飞向苏晋。苏晋看也不看,手中长袖一卷,一道柔和的劲力已经将云罗原路返回地“送”到了霍莲手上。 霍莲一愣,不得不伸手去接。等接到了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接什么接?直接丢给那个家伙,他就不得不撤了吗? 霍莲骂完自己看去,简直要气个吐血。那边苏晋已经和李天逍交起了手。两人以快打快,快得几乎看不见谁是谁。 霍莲抱着人事不知的云罗,一时间成了烫手山芋。而此时和他有一样纠结心情的,却是那平时护在李天逍身边寸步不离的御前护卫们。他们从刚才就人手损失惨重,可是现在皇上被攻,他们有心想要尽忠职守以身挡住苏晋,可是苏晋打得太快,根本没有缝隙可以让他们插一手。 如果硬插,自己死了无所谓。要是打乱了两人的对决,高手过招一个小小的插曲就有可能逆转。更何况对方是李天逍这么尊贵的身份。要是因为自己的一个愚忠就落得皇上被苏晋杀了,那真的是死了都没有人可怜。 而杀霍莲?皇上那边还在被刺客围攻,身为护卫们不去保护皇上,去杀一个被困在场中的刺客岂不是本末倒置? 于是密林空地中,这么尴尬的情形就这样维持着。 霍莲此时心中又惊又怒,完全已经没有察觉四面那犹豫又纠结的心情。他比所有的人都想阻止苏晋。 霍莲看着苏晋和李天逍缠斗在一起,难解难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他一回头,怒视那些还在一旁围着打转的士兵们怒道:“废物啊!不会去阻止啊!你们皇帝要被杀了!懂吗!” 那些士兵被他吼得一愣。还没回过味来。霍莲就要冲上去。 就在这时,远远的忽然传来一阵喧嚣。有人的声音穿破浓浓夜色,显得十分意外的惊慌:“梁军!梁军!梁军打来了!打来了!” “凤朝歌来了!” 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这四个字撞入李天逍脑中,那一向毫无波动的心顿时起了一片涟漪。他手中一松,苏晋眸光一闪,整个人如鬼魅,一记缠着数条银丝的手掌拍向了李天逍的胸口。 “扑”李天逍吐了一口血,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皇上!” “皇上!” 四面惊呼响起,苏晋几乎是毫不犹豫,随后飞掠跟上,又是一掌就朝着李天逍的天灵盖落下。 完了…… 所有的人看见这情形心如死灰。同样心如死灰的还有那倒地不起的李天逍。任由他武功高强,在苏晋如跗骨之俎的击杀下也根本没有半分的反抗余地。 苏晋很强。这点他早就知道。 可是苏晋现在身中剧毒,击杀他根本没有用尽全力。到底是什么会这样?他李天逍就这样死了吗?什么千秋大业,什么一统南北,当着天下那供奉在太庙中的三枝金箭和毒誓,都统统成了空。 明明不可能就这样轻易落败,为什么就这样败了,死了?…… …… 无数个念头飞快地划过他的脑海。在那越来越近,杀气越来越浓的脸上,李天逍眸中忽然茫然。眼角的余光在这电光一刹那,他看见那一张昏昏沉沉的绝世容颜。 霍莲抱着她,似乎在喊着什么。可是他统统都听不见了。他眼中交替的就是苏晋下一秒的杀招和那个女人微微红肿的侧脸。 忽然记忆深处有声音飘过。大红喜气中,有个焦急的蓝衫男子一晃而过。 “阿晋,回去吧。” “云罗,我不懂。” …… 苏晋,那个国与家早就被乱世巨轮碾成粉末的太子。那孤高清冷与世俗格格不入的男子,今日只是为了她而杀。 一直都是。 而他,为了谁而杀?他李天逍到底为了什么而杀?脑中这么一个念头就这样突兀地在徘徊,哪怕在这个生死一刻,也这样不合时宜地徘徊…… 他到底为了什么而杀? 李天逍愣愣看着那已经近到了咫尺的苏晋,尤自在出神。 “扑!”的一声。 所有的声音都静了。 李天逍迟钝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突然倒下的苏晋。他定定看着李天逍,眼底的不甘这么明显。只是原本苍白的脸上面色乌黑,口中已被诡异的蓝色血染得分外妖娆。 “师弟!”霍莲一声惊呼。转瞬间人已经到了苏晋身边。他几乎是不假思索,一脚将还在地上发呆的李天逍踹开,再一勾,苏晋已经被他勾起,靠在肩上。 “皇上!皇上!” “护驾!护驾!” “……” 回过神来的御前护卫们也如同在鬼门关上走一圈似的醒过神来,纷纷扑上去把李天逍保护住。所有的人似乎都忽略了霍莲他们。 霍莲此时心急如焚。他是武功高不假,可是他也不是三头六臂的神仙,护着云罗还有一个毒发的苏晋,根本冲不出去。 苏晋毒发。这是他刚才从听见琴音开始一刹那后心中最坏的预料。 只可惜,老天从不听从人的心愿。苏晋终是在催动内力以琴音杀人控人心神,又不要命追杀李天逍后终于倒下了。还倒在最后一击上!!! 霍莲脸色如锅底。他想要骂娘,想要骂贼老天。想要骂为什么给他摊上了一个死脑筋的师弟,和一个他想要丢掉可是却莫名其妙总是丢不掉的女人。 现在怎么办? 远处传来的喧嚣还在,已有了传令兵、斥候纷纷大惊失色地奔来对被刚刚从鬼门关走一圈的李天逍焦急说着什 么。李天逍捂着胸口,神情痛苦却也不是那么糟糕。而四下里都是被这梁军突袭消息搞得有点震惊的晋国士兵们…… 霍莲站在当中,一动不动,可是五官六识都在飞快分析着。 终于,他听见李天逍的声音虚弱却清晰的传来:“变阵!令左右两军速速前来迎敌。左三军绕路去接应……” 原本还有些军心惶惶的晋国士兵们一下子士气大振,纷纷有力喝了一声,飞快去传令了。有人牵了一匹马扶着李天逍上马。 李天逍坐上去,忍不住又呕出一口鲜血。刚才苏晋那一掌到底是伤了他的肺腑。 霍莲定定看着他,杀机也锁定在他的身上。只要他一个异动,他毫不犹豫地就要冲上去。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谁都懂。 可是,没有! 李天逍上了马,吩咐了左右一句,原本还围着霍莲身边的护卫们一下子都撤了。霍莲长眉一挑,看着马上的李天逍。 遥遥的,李天逍此时目光却意外平静。他最后看了一眼霍莲手中的云罗,忽然说了一句:“保重!” 他说完,一扯缰绳转身对士兵们喝道:“随朕杀敌去!” “杀敌!” “杀敌!” 被一个晚上折腾得有些疲倦的士兵们瞬间又精神抖擞,纷纷跟着喝道。李天逍一夹马腹,已飞一般向着梁军前来的方向疾驰过去…… …… 走了。 都走了!竟然…… 霍莲长长送了一大口气,看着空荡荡的密林,再听着远处响起的剧烈的交战声。终于,他一松手把云罗放在了林间空地上。三人中,苏晋毒发昏迷,云罗穴道被封,也昏迷不醒。 而霍莲,也要昏了。不,应该说,他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昏死过去好了,省的收拾这一团烂摊子。 天终于蒙蒙亮了。那一点点晨光不足以照亮整个天际,但是却已经昭示着新的一天开始。 霍莲苦笑。 这一天才是望马坡一战的第一天而已,却已经伤筋动骨。 他咬牙起身,先是扶了苏晋坐好,点上他周身大穴为他镇住体内毒素。而云罗则简单,解开了她身上禁锢的穴道,等着她慢慢醒来就行了。 这一切他做得很快很流畅。再接下来就是赶紧再检查苏晋身上有什么隐伤,或者是那难缠的剧毒到底是游走到了哪里…… 霍莲艺高人胆大,也不急着逃走就在原地施救。不过在白天,林中也藏不住人,若是李天逍反悔,再派人收拾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索性霍莲也不打算跑了,就在这里争取时间把苏晋的伤势止住。 时间慢慢划过。远远地厮杀声还在继续,漫山遍野的感觉,可是却没有蔓延到了这里。霍莲不懂行军打仗,也没有亲眼看见两军在林中交战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情形。他也没有兴趣。 他的目的很简单,带走身边这两个麻烦人物。 就在他越来越放心的时候,一个微小的声音传来。 只是一个声音却足以令他浑身戒备。霍莲几乎是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边,是军靴踩在树枝上的声音。有人来了! **************** 昨天有事,今天补更了三千字,一共是六千!么么哒~~多谢支持! 第三百七十章 为谁而杀?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阴差阳错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七十一章 阴差阳错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七十一章 阴差阳错 霍莲仔细听着,那军靴的声音慢慢靠近,声音渐渐细碎,看来来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队人。他一低头,苏晋已经身中剧毒,毒虽然被他暂时压下,但是肯定就不可能一下子就清醒了。而云罗则还没有醒来。 霍莲眉头深皱,看着两人。眼下这不管是谁来,恐怕都不能善了了。 他心中虽这么想着,不过面上却十分平静。过了一会,终于有隐隐约约的人影出现。霍莲眸光一闪,看见了藏青色的军服。 是晋国士兵!他心中稍安。李天逍放了他们,应该不会再多此一举派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杀他们。 不过下一刻他就眸光一紧,紧盯着犹犹豫豫朝着这边走来的士兵。他们虽然穿着梁国的军服,神色却警惕又犹豫。 不是梁国的士兵! 这个念头猛地蹿入他的脑海。霍莲猛地抓住手边的长剑,眸光冷冽看着远处的人慢慢走进淞。 那队士兵终于慢慢靠近,一个个结成了搜索的阵型,走得很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终于有士兵发现了霍莲他们,立刻惊跳起来。 “是谁!有人!” “唰唰!”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几乎是同时,不少士兵已经冲了过来。霍莲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在地上一划。数颗石子被挑起。 “噗噗”几声闷响,冲到了最前面的士兵被石头击中穴道,一个个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后面还要冲上的士兵们一看大惊失色,纷纷闪避在树后。 霍莲原本就盘膝坐在地上。他一动不动,冷笑一声:“再上前一步,飞出去的就不是石头而是本少的剑了!” 那士兵们一个个探头探脑。不过却阵型不乱,依旧是进攻搜索阵型,显得分外训练有素。霍莲眼力不差,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些来的士兵们比李天逍身边的御前护卫不遑多让。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不是晋国士兵难道是梁国士兵? 他还未想定,不远处就传来一道肃然冰冷的声音:“前面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搜了?” 那一声十分清晰沉着,明显内力也不弱。霍莲眯眼看去,果然过了一会,一位穿着晋国。军服的年轻男子分开士兵冷冷走上前来。 他的身形十分修长,剑眉凤眸,十分年轻。看着他的服色应该是军长一类。 霍莲看他的一举一动贵气凛然,不由暗自在心中赞了一句。不过再看他目光中的凌然敌意,不由得一皱眉。这个年轻男人戾气重了点。看样子是在血雨腥风中淬炼出来的气势。 那年轻男子看不出是什么身份,但是明显是这一队人的领头者。他紧紧盯着霍莲,忽然问道:“你是谁?” 霍莲自然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冷哼一声:“我是你大爷!” 那年轻男子一听也不生气,倒是他身边虎视眈眈的士兵们一个个气得差点就冲上前去将霍莲乱刀砍死。一个个脸上都是怒气汹汹。 那年轻男子头也不回,冷冷一挥手,喝道:“都退下!” 躁动的士兵们一个个心有不甘的退下。那年轻男子仔细看了端坐在地上的霍莲一眼,忽然道:“你不是晋国人。” 霍莲心情正烦着,冷哼一声:“自然不是。你也不是晋国人。”他说完又笑了:“胆敢趁着前方两军正在交战就绕道后方。实在是嫌自己有几条命不成?” 那年轻男子对他讽刺满满的话也不接口,忽然看向他身边躺着的人,问道:“阁下既然不是晋国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这样当做没看见。各走各的道。” 霍莲一听,心中松了一大口气。不过他面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显露出来。 他淡淡道:“也好。你们走吧。我等我几个兄弟。” 他故意说得轻松。那年轻男子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跟上。 忽然他走了几步,狐疑看向霍莲,问道:“对了,阁下是否有看见一个人?” 霍莲巴不得他们这群人赶紧走,一听这话没有好气地冷哼:“人?漫山遍野都是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人!” 那年轻男子皱了皱剑眉。霍莲看他皱眉,于是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他武功高强,自然不怕这些行伍出身的士兵们。在他眼里唯一有点威胁的就是不远处的年轻男子。 他身上的气势虽然极力收敛,可是霍莲老.江湖早就一眼看出他不是什么普通人。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不过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容色俊美非常,气质凛然中带着天生的贵气与优雅。只有眉眼间掩不住的戾气令人觉得他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剑,剑出鞘,皆是锋芒。 “阁下既然不想说就算了。”那年轻男子倒是耐心极好,淡淡说了一句就指挥士兵们慢慢绕过霍莲。十分的有风度。 霍莲原本和他相距二十多丈,此时他们走来。他就紧紧盯着他们。那年轻男子也甚是识趣,绕开霍莲,只是那一双眼也不放松对霍莲的监视。 两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终于这一队士兵们绕开两边慢慢向前走去。忽然,那年轻男子住了足,指了指不远处那地上横七竖八的士兵。那些人是刚才不由分说冲上去的人。被霍莲几颗石子一下子点住了穴道。 也就是这一手惊住了后来的士兵。也引得这年轻男子走出来。 他淡淡问道:“能否请仁兄放了这几个人?解了他们的穴道?” 霍莲哼了一声,手中长剑一扫,又是几颗石子扫过去。“噗噗”几声,地上还僵硬不动的士兵纷纷痛苦呻吟一声从地上爬起来。 那年轻男子看得眼中都是惊异。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刚才霍莲是怎么制服自己手底下的士兵,不过现在看着霍莲连看也不看,随手扫过去就能解开穴道,只这一手功夫就足以独步江湖。 霍莲不看他,只冷冷盯着眼前这些士兵们。那些士兵刚才虽然被封住穴道,不过五官都没有被封,爬起来就赶紧跟上。 霍莲目送他们狼狈离开,一回头却看见那年轻男子还盯着自己。 “看什么看?”霍莲冷冷地看向他:“以你们偷扮晋军见不得人的身份,还有你们武功,想要在本少手下过招还没有资格。” 那年轻男子忽然笑了。他光明磊落一抱拳,郎声道:“阁下武功不错,所以在下忽然很好奇。” 霍莲眼见得他们就要走了,这个人却偏偏留下来说七说八,心中早就不耐烦。他刚才有意露一手想要吓退他们。没想到这年轻男子却似乎有了好奇的心思。 “好奇什么?再不走,等本少不爽了一样把你们都杀了。说不定还能在李天逍跟前邀功。”霍莲故意道。 他说着慢慢提起手边的剑放在了膝上,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那年轻男子仿佛没有看见,眉眼笑了笑,慢慢踱步走了过去。他一双凤眸笑得如春风:“在李天逍跟前邀功吗?恐怕阁下还没有这个机会。” “哦?”霍莲看着他走近,眼中的光慢慢冰冷,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淡淡问道:“这话怎么说?” 那年轻男子看向他身边倒着的两人,边走边浅笑:“因为阁下两位朋友看样子受了重伤……” 他还没说完。霍莲身边的云罗忽然动了动。她刚解穴不久,昏昏沉沉地刚醒来。 她喃喃道:“阿晋……” 霍莲脸色一沉,心中划过两个字:糟糕! 可是还没等他想下一步要怎么做的时候。那刚刚走近的年轻男人忽然脸色剧变。他几乎是猛地向云罗奔去:“昀儿!” 霍莲反应极快,几乎是同时长剑出鞘“铿”的一声,目光如炬,猛地刺向那年轻男子的心口。 他早就下了决心。在乱世战局中,遇见游兵散勇一击必要击中,才能震慑跟随者。不然的话他武功再强也不可能在这种乱纷纷的局势中脱身。 ************************* 第三百七十一章 阴差阳错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抢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七十二章 抢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七十二章 抢人 霍莲主意拿定,很快剑如游龙,一下子快如闪电一样冲着那年轻男子心口刺下。这一剑,他务必追求一击必中,周身防护都没有顾全。 没想到那个年轻男子冲来却不是向着他,而是扑向那地上躺着,披头散发的云罗据。 剑光过“嘶拉”一声,那年轻男子竟然不闪不避,直接无视这必杀一剑。霍莲只觉得手中一顿,剑就顺着那年轻男子的身子深深划过。 虽然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本来想要往下刺深,却一下子脱力划过去。霍莲虽然在这电光火石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出错了,不过这一下划拉对方不死也要重伤。 可是下一刻,他却看见那个年轻男子竟然一眼都没有看他,继续向前奔去揆。 糟糕! 霍莲想也不想,飞起一脚,狠狠踹上他。那年轻男子一下子被踹了飞了出去。这脚霍莲又快又狠,几乎是避无可避。 那年轻男人“砰”的一声撞上几丈远的树干,然后掉下来吐出了一口血。 这下异变突起,刚才要离开的士兵们看见自己的领头的被霍莲攻击,一下子“哗啦”一声围了过来。霍莲很快,脚上一扫,地上的石子扑扑飞过,将他们一下子都拦了下来。 “谁想死就上来!”霍莲执剑而立,冷冷看着他们。 林中空地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刚才那人倒在地上不住咳嗽的声音。他咳着还吐出血沫来,看来刚才那一脚的确很重。 “你到底是谁?”那年轻男子喘息着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一双眼却死死盯着霍莲旁边的云罗。此时云罗还没有完全醒来,头朝下,长发遮盖住脸颊,看不清她的脸。 霍莲看见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的视线,冷冷一挑下巴,傲然问:“你们又是谁?假装晋军,这话应该由我来问才对。” 那年轻男子眸光闪了闪,终是缓缓道:“我是谁阁下不用操心,我只问你,那女子……到底是谁?你又是怎么抓到她的?” “抓?”霍莲眼一扫,看着地上还没完全清醒的云罗,再看看衣衫被划破,狼狈的年轻男子。忽然脑中一道明亮的光闪过。 一个人影和一个名字缓缓地重合。 他忽然笑了,剑鞘一点,地上的云罗微微一颤,又昏睡过去。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那年轻男子怒道,眼底的杀气猛地散发,“你不想死的话,把她交出来!我留你一个全尸!” 霍莲收回剑鞘,似笑非笑盯着他满是戾气的脸,笑了笑:“多谢啦!虽然本少武功不是天下第一,但是保自己的全尸还是做的到的。” 那年轻男子一听,额上青筋隐动。不过他还是隐忍下来,一抱拳道:“阁下武功虽然高,但是我们这次来不是刺探军情,是来寻人。阁下身边的女子应该就是我们要寻的人。所以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把她带回去?” “不行!”霍莲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那年轻男子一听,目光一沉:“阁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任由你武功再高,想要带着一个弱女子闯出去根本不可能!” 霍莲也笑了,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看着他:“谁说不可能?你们要是轻举妄动,我一剑杀了她。皇上,你说,我走得出去吗?” 这一句话说出,那年轻男子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冷冷看着霍莲,慢慢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四周紧张围拢的士兵们一下子反应过来,纷纷怒视霍莲。性急的纷纷沉声怒骂起来。 霍莲理也不理,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杀气悄然弥漫的年轻男子。他薄唇微微一勾,笑了笑:“我说得是吗?梁国皇帝——凤朝歌?” 凤朝歌眸色沉沉地看着他:“你既然知道朕是谁,就应该知道那女子就是朕的皇后。” 霍莲笑了笑,露出白晃晃的整齐牙齿:“知道是知道,放不放又是另一回事。皇上,前边在打仗,你竟然来到这里。你不怕李天逍知道了,杀你个回马枪?” “皇上!”一听这话,围着的士兵们纷纷担忧地看向凤朝歌。他们虽然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但是万一李天逍大军回返,他们这点人还不够被碾压的份儿。 凤朝歌不为所动,冷冷淡淡地反问:“阁下不觉得喊杀声越来越远了吗?” 霍莲微微一怔,果然侧耳一听,喊杀声远了很多。 调虎离山! 这才是真的调虎离山! 霍莲不懂战事,不过能把李天逍的精心布置引开,眼前的凤朝歌看来也有几分真本事。难怪他会亲自带着一队人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前来搜山找人了。 林中的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 霍莲看见凤朝歌目光只看着地上的云罗。他忽然笑了笑,道:“要我把皇后还给你……” 凤朝歌眼中一亮,正要说什么。霍莲立刻接下来,笑眯眯地道:“是不可能的!” 凤朝歌眼中一沉,再也不多说废话,长剑一点朝着霍莲扑去。他出手又快又狠,直取霍莲要害。霍莲正等着这一手,长剑斜挑,一下子剑光狠狠刺在了凤朝歌的心口。 “扑”的一声闷响。凤朝歌脸上痛色掠过,身不由己退后几步。在他的胸口裂开一条长长的划痕,露出里面金光闪闪的护甲。 原来如此。霍莲笑道:“我还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呢。原来是有护甲呢。” 他说完冷冷一振长剑指着凤朝歌:“来吧!杀了你正好给我师弟了却一个麻烦的情敌!” 凤朝歌一听心中一沉,再看地上另外一个他忽略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苏晋。 苏晋怎么的会在这里?云罗怎么的也会在这里?而这厉害的剑客到底是友是敌?他说的师弟是不是就是苏晋?可是从前从未听过苏晋有个师兄…… 凤朝歌眸色变幻不定。那边霍莲却已不耐烦。他揉身冲上,手中剑光如虹光,顷刻间就将凤朝歌包围。四周的惊呼声响起。两团人影就在剑光中飞快地过招。 凤朝歌武功并不弱。相反他武功几乎与李天逍差不多。在当年梁国中,凤朝歌能文能武的名声早就诸国闻名。只是他终究不是如霍莲这种常年行走江湖的高手经验多。很快,他就有了败相。只是拼着一股韧劲在支撑。 终于霍莲冷笑一声,手中的剑光更加快,一反手,狠狠砍上凤朝歌的肩头。“咔嚓”一声,凤朝歌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肩头剧痛。那万金难买的护甲被霍莲一剑竟然生生砍坏了。 凤朝歌反应也是极快,一落地就侧身一打滚。躲过了霍莲紧随而至的一记杀招。 “好身法!”连霍莲也不得不赞了一声。 凤朝歌躲过以后,一个挺身鲤鱼打挺地从地上跃起,脚顺势一扫,直冲霍莲下盘扫去。霍莲冷笑一声。手中长剑斜横扫,这一下要是凤朝歌踢中了,自己的腿也没了。 凤朝歌看得清楚,脚一抬,就朝着霍莲手腕踹去。两人乒乒乓乓一下子又缠斗起来。四周的士兵们看得眼花缭乱,心急如焚。眼看着霍莲和凤朝歌越打越开。有机灵的士兵猫着腰就迅速往云罗那边蹿去。 这个时候,抢人最关键! “想要抢人?做梦吧!”霍莲头也不回,手中一撒,十几枚暗器纷纷飞出,直朝着那士兵们钉去。凤朝歌看准这个空隙,揉身扑上,朝着云罗的方向扑去。 霍莲没想到他这么固执,手中暗器又甩,直朝着他的后心。哪知道凤朝歌去势不减,一把紧紧抱住地上的云罗。 “昀儿!”他欣喜唤道。 可是下一刻“扑”的一声,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不过在那张倾世容颜落入眼前之前,他终于长吁一口气,软软倒了下去。 霍莲一愣,此时四面的士兵们一看凤朝歌出事,再也顾不得怒喝一声,纷纷冲了上去。 霍莲看着地上昏死的三人,再看着朝着自己冲来乌压压的愤怒士兵们,终于苦笑。 果然,还是被他搞砸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抢人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错!错!错!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七十三章 错!错!错!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七十三章 错!错!错! 霍莲很郁闷,非常之郁闷。搞成眼前这样的局势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他的四周被包围的严严实实的。刀剑林立。 受了他一掌,昏过去的凤朝歌已经被部下拼死抢了过去,大呼小叫的“皇上、皇上”嚷个不停。剩余的人轮番不要命的打法,打得霍莲满心不忿无处发泄。他是不介意杀几个人,可是问题是现在杀了人都阻止不了凤朝歌忠心耿耿的部下进攻。 霍莲手中长剑翻飞,磕掉那一柄柄在他看来毫无章法,却是拼死的刀剑。此时他除了郁闷外还有焦躁。 还真的是,没完没了!就算是面前是一颗颗白菜,他这样砍啊应付啊什么的,不累死也要手断了。可是不这样应付,身边苏晋还中毒不醒,另一个云罗也被他点了穴道,一时半会不会醒来犍。 现在怎么办?霍莲自诩聪明,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有点技穷了。 “喂,我说你们,你们皇上没有死!赶紧把他给抬走抬走!”霍莲磕掉一排长剑,终于忍不住恼火道。 “皇上被你这贼子伤了,我们护驾不利,自然要把你这逆贼给杀了!”一个护卫嚷道。 “是啊!把他给杀了!” “杀了他!” 纷纷攘攘的嚷声让霍莲更加头大。不过他却还有耐心劝道:“你看你们一个个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们和李天逍打仗,哎哎……我话还没说完……你们赶紧抬着你们的皇帝,从哪儿来就从哪儿走!赶紧的!” 他苦口婆心地劝着,却不想那些疯了一样围攻他的护卫们一个个都不买账。 霍莲在心里翻了翻白眼,终于忍不住狠狠瞪着他们:“你们再不走,我要大开杀戒了!” “我们跟随皇上来,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逆贼!纳命来!”一个护卫怒吼一声,架着剑就冲了过来。 霍莲一侧身,反手狠狠一剑砸上他的后背,那气势万千的搏命呐喊一下子就断了。不过刚才那护卫血性的一呼喊,倒是更令其余的人攻势加紧。霍莲更是应付得满身都是汗。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那边凤朝歌终于在部下们的呼唤中醒来。他咳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来。 “皇上醒了!皇上醒了!”四周的护卫们一个个面带喜色。在敌后受重伤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万一李天逍发现中计,杀个回马枪那可就完了。 凤朝歌慢慢站起身,分开众人,一步步向当中斗得不可开交的霍莲走去。 “退下!”他冷冷盯着霍莲,挥手喝道。 顿时林中刀剑声一下子停了下来。霍莲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一抬头就看见凤朝歌那双锐利的眼睛,那双眼底的森寒竟有些骇人。 霍莲一怔之后随即恢复。他笑得无所谓:“梁国皇帝,你不走吗?等会李天逍杀回来,你什么江山皇位,什么恩怨都没有办法报了。” 凤朝歌却是一眼都不看他,冷冷道:“把昀儿还给我!”他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声音毫无温度:“你若伤了她,我要杀光和你有关系的每一个人。” 他说得虽然平淡,但是那一字一句不知怎么的竟好似有千斤的分量。霍莲眸色一沉,目光如锥地看着他。 “我若不还呢?”霍莲似笑非笑地问。 凤朝歌只是不说话,依旧一步步慢慢走进。 “唰!”地一声,长剑举起,对准了凤朝歌的眉心。凤朝歌终于抬起头正眼冷冷看着霍莲。林中万籁寂静, “你该不会以为我冒险诱李天逍离开这里,然后亲自来寻这一趟是因为我很怕死?”他反问。 霍莲神色莫名地看着他,长剑渐渐放了下来。可是他依旧不退。 “你把昀儿还给我。我放你们离开。”凤朝歌淡淡地道:“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昀儿会在你的手中,但是把她还给我。” 霍莲看着地上还昏迷不醒的两人,很明显,他只能选一个带走。答案是谁,显而易见。 “我怎么知道把她交给你,对还是不对?”霍莲忽然问了一句,像是问凤朝歌,又像是在问自己。 凤朝歌却再也不理会他,径直走到了霍莲身边,蹲下身一把将还在昏睡的云罗一把抱起,转身就走。 很快,人退得一干二净。 霍莲终 tang于慢慢收起长剑,看着地上还中毒昏迷的苏晋,苦笑:“师弟,不是我不帮你。是你和她没有这个命。” 刚才凤朝歌走来,蹲下抱起那个女人时,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不怕死。哪怕死了都要带着她离开。他那背后一整片的空门,连带着九五至尊的性命在那一刻就在他眼前,任由宰割。 苏晋痴情。可是有一个人也情痴。两相比较,竟分不出高下。那一剑,他下不了手。 霍莲说完一把扛起苏晋,几个闪身已离开了密林。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 云罗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醒了后还怔怔出神,不知到底是身在梦中,还是在哪儿。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四周静得像没有一个人。 她看着头顶简陋的行军帐,终于明白了自己是醒过来了。 她微微一动身,身边就有一双手稳稳的握住了她的手。 天太黑,看不见身边的人是谁。她只能渐渐听出两个不一样的心跳声。 “昀儿。”他终于出声。 云罗缩回了手,那双手却一伸重新将她的手紧紧握住。这一次他握得很紧很紧,生怕她再挣脱开去。 黑暗中,云罗看着帐顶,半天才苦笑:“朝歌,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朝歌的声音传来,干巴巴的:“怎么的?你不想我来这里?” “你不是应该跟着随行大军向北?”云罗的声音淡又轻,“你这样来找我,怎么这么傻?万一有个好歹,这几十万的梁国子弟怎么办?梁国百姓怎么办?” “是,我是傻。可我再傻却也比不过你傻。好好京城你不待,你来这里……”凤朝歌手紧了紧,“昀儿,你说,我该是恨你多一点,还是再爱你多一点?” 云罗无声笑了笑:“朝歌,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你。” 握着她的手猛地拽紧。 云罗坐起身,隔着眼前的黑暗定定看着那面目早就看不清的男人。她看了很久,看到眼睛发痛,发酸,最后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朝歌,不要打仗了。”她轻声地劝:“听我最后一句好吗?朝歌,不要再打仗了。哪怕是为了凤儿。” 手交握处微微一颤。 凤儿。 她和他的骨血,那个一出生就与她和他无缘分的可怜孩子。 “不打仗,凤儿能回来吗?”他忽然问。 云罗无言看着他。 “不打仗,我的耻辱还有你的耻辱,还有我们受过的苦,就这样算了吗?” “不打仗,天下就安稳了吗?” “不打仗,从此以后你和我就能安心在皇宫中幸福开心过一辈子,然后假装我们没有过去,也没有凤儿这个孩子,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打仗,你就可以忘记是谁害了我们还没有出世的孩子?不打仗,你以为李天逍就不会南下?不会一统天下?不会想着如何把你从我手里抢走吗?” “……” 一声声质问,那么轻,却轰隆隆在她耳边响彻不停。 她看着凤朝歌,哪怕此时此刻根本看不见他哪怕一点面目。可是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除了心中那一***痛楚外,她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呼吸。 “昀儿,你太天真了。”凤朝歌慢慢地道。 云罗笑了。 是极了。她竟没想到,自己这一辈子自诩聪明,到头来只得了“天真”两个字。怎么不天真?曾经将军府要倒,是她固执的留下来,只为那一点点亲情。曾经凤朝歌兵败,是她跟着他不远千里跟着他去晋国,只为了他和她那一份连她都不敢期望的婚约。 ********* 要真的大结局了。我一直相信,每篇文都有它的宿命,当它要终结的时候,我是能感觉到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错!错!错!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归去来兮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七十四章 归去来兮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七十四章 归去来兮 曾经,她嫁給李天逍,本以为不会再奢望爱情,却还是身陷情网,苦苦挣扎。曾经,还有曾经…… 兜兜转转。原来她才是那天下最傻的女人邾。 原来自己以为看透这荒芜的世间,却不知身边的人一个两个早就将她看得透透的。看不明白的,想要全部都抓在手心中的那个人,原来才是她。 “昀儿……” 掌心的温度一如既往。只是此时她的手却冰冷得如雪浸没过一般。 “朝歌。”云罗慢慢开口:“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在芳菲楼。犍” “是。”凤朝歌似乎笑了笑,声音也变得柔和:“当时你就像是一只被我抓到的野猫,眼里都是狠色。当时我就想,这个女子有趣。杀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华老将军那么忠厚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云罗也笑了:“是啊。我心性和父亲不一样,和我母亲也不一样。我母亲说,我比较像我的外祖母。泼辣又率真。一是一,二是二,眼底揉不得半点沙子。” “嗯。” 云罗继续说:“我也曾想过。有一天我父亲不曾离开,我母亲就不会这么痛苦一辈子。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从小一无所有。所以一旦手中有了什么就分外地看重。看来我错了。这世间就是如此,越是看重,越是得不到。我父亲如此,我母亲如此……凤儿也是如此。还有我们那没有福气出生的孩子。” 凤朝歌沉默。 “朝歌,我错了啊。”她笑着看着他,“你说得对。我做的都是傻事。” “知道是傻事就好。”凤朝歌道,“以后不要再犯了。” “嗯。不会了。”云罗点了点头,柔顺地依在了他的怀中:“今日你来找我,我很高兴。我知道我没有选错男人。生或死,我们都要在一起。不是现在就是在将来,哪怕你战败了,我一样会陪着你。” 凤朝歌紧紧地将她揉入怀中,低低吻上她的唇,轻叹:“昀儿……” 夜,缠绵无尽头…… 以后许多日子后,每当凤朝歌想起这一夜会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如果当时没有那一番明堂堂的话,是不是现在就不一样的光景了…… …… 第二天天蒙蒙亮,奔波了一夜又深入敌后的梁国士兵们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头。至于是什么不对头却一时说不上。知道他们看见凤朝歌站在空荡荡的军帐前一动不动的时候,忽然明白了什么。 人,没了。 昨天他们千辛万苦布局引开李天逍前头精锐部队追击,再孤军深入这一片深山密林中找到的女人,不见了。 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走的。这不是京城那人头汹涌的街头,也不是江南水乡,一马平川,这可是密林深山,还有时不时出现的游兵散勇,也会有时不时突然出现的交战战场。这是一个连江湖高手都不敢轻易踏足的修罗地。 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一个人消失? 可是事实就是,那帐中没有人。而昨天那千辛万苦从哪个刺客手中抢下来的女人此时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营地中气氛死一样宁静。所有的人焦急地看着一动不动几乎化成石人的凤朝歌。他面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可是绝对不是愉悦,也不是意料之中的坦然。他和所有人一样,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走了。 所有的士兵们焦急地看着天边升起的太阳。再不走就有可能被身后的晋军发现。 终于,凤朝歌渐渐抬起头,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向着前方走去,丢下一整队的士兵面面相觑,甚至不让他们去四周搜一搜,甚至根本一点都看不出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就这样走了?那以命都要换回来的女人,他就这样轻易地不去管她的生死?还是说,他和她之间早已不是以生死这样肤浅的两个字可以解释? 可是…… 没有可是了。 凤朝歌一走,所有的人要跟上,否则完全无法在这还危机四伏的战局中迅速归位,很有可能在李天逍不经意的一次调兵遣将,被一队无心的队伍瞎猫碰上死耗子般的碾压过去。 战局,永远是第一位的。 望马坡一战才刚开始。 …… 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从春到夏,从夏再到了秋,再到了冬,再到了来年又是春雨淅淅沥沥的春季,梁国与晋国的仗,来来回回地打,时而胜时而败。战线来回拉锯。这样的消耗战无疑是晋国更占优势,因为政局,因为兵强马壮始终要胜过梁国那么一点点。 还有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各样的原因,总之,战争的巨轮碾过,留下的一地已是被碾碎的生命和再也-想不起来的人和事。 望马坡一战,两国拼得相当。可是到了后半年,梁国的劣势渐渐暴露出来,反而李天逍在桥头十里亭玩的那一手诱敌深入看起来十分冒险,十分不理智外,他又恢复了从前稳扎稳打的战神风范,不再出错,不再兵行险招,不再焦急要一举灭掉昔日夙敌凤朝歌。 战神不愧是战神,百战出身的经验不可能轻易因为一两场仗的失利而给对手更多的可乘之机。下半年,梁国打得很难很累,甚至……很无力。 败局已显。 这一年看下来,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这四个字。 曾经强大的梁国,那诸国中风光无限的国家,终于不可避免地走上一条路,由盛转衰。而他的老对手晋国此时气势如虹,隐隐有一举覆灭对方的架势。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要从梁国那一次老皇帝驾崩后,大皇子和二皇子兵戎相见说起,从那个风雨飘摇的春雨天说起…… 所有的恩怨,所有的爱恨,都在这残酷的世间中被时间一点点碾过,令人渐渐淡忘,最后谁也不曾提起…… …… 那边战事如火如荼,哀鸿遍野,可是在遥远的南越,一个僻静之极的小山村,此时却是另外一番宁静天地。 春雨贵如油。昨夜下了一夜,今日一早打开门,就看见满眼的碧绿春色。 “好天气啊!”柴门中咿呀一声,探出一个梳着整齐双鬟的小丫头。她不过是八*九岁,瘦瘦的脸,细眉细眼,却有南越女子特有的清秀。 “悦儿,拿把伞吧。万一又下雨了呢?”一道柔和的声音从柴门后传来。 那叫悦儿的女孩子回头一看,一位素衣麻裙的窈窕女子不紧不慢地从屋中走了出来。虽然据说南越山灵水秀,从不缺美女,但是无论悦儿看了多少遍,还是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出神。 她一身素色衣衫,面容安静,那五官就像是画一样的美。美得令人窒息。彼时天光云霁,树木葱翠,她这素净的样子反而更加惹眼。 不多时,那女子已经走到了悦儿面前,把手中的伞递给她,微笑:“悦儿早去早回,莫要在路上贪玩。姐姐会担心的。” 悦儿回过神来,顿时笑眯眯,一托背后的背篓,拍着胸脯回答:“姐姐放心!这条路我熟得不爱熟了,再说今儿赶集,姐姐辛辛苦苦织的五匹流云锦,我一定会卖个好价钱的。” 女孩的保证让那年轻女子的眉眼间舒展不少。南越地广人稀,女子早熟,八*九岁已经可以帮忙干活,手脚伶俐,不输给大人。特别是悦儿,一年前她来了南越,从路边捡到病得半死的女孩子,如今已经分外机灵和能干了。 原来,一年已经过了。 她微微晃神。 “姐姐,那我走了啊!你在家要好生关好门。再把大黄二黄都放出来。咱们这里虽然没有打仗,但是难保不会有外乡人来。”悦儿郑重其事地吩咐。 那女子从神游中回过神来,顿时莞尔:“好!记得姐姐跟你说的话了吗?” “记得!记得!去集市上打听消息嘛。”悦儿笑眯眯地朝她挥手,转眼间一蹦一跳地就朝着镇子走去。 女子依着柴门,眸光悠悠。 “一年了啊。”她忽然喃喃自语,“仗打完了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 归去来兮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流年空转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七十五章 流年空转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七十五章 流年空转 满眼的葱翠春色,但是却在眼底却写满了满心的荒凉。 那道挺秀的身影在心底一日日清晰,也一日日失去色彩。一年前她大彻大悟,辗转到了这偏远的南越。在乱世中飘零保命她自然最是熟悉。那是自小颠沛流离中生生磨练出来的本领,想要丢却是丢不掉的。 她在这里落脚,在这里看云卷云舒,看日升日落,而遥遥的战场上,他来他往,你死我活再也和她毫不相干。 总以为会辗转难眠,又总以为会痛到锥心刺骨,可是这平凡到了至极的生活,她却忽然平静下来。每日粗茶淡饭却这么踏实摹。 果然,她早就应该这样做。 她只是华云罗,并不是华昀。那样光芒万丈的名字在乱世中只是灾祸,并不是福运。母亲的期望终究是落了空。而她也终于彻底明白了什么,从无底无尽的漩涡中抽身。 爱与恨,情与爱,都不重要。 在乱世的巨轮中碾过,什么都没有。 她看着门前那一株悄然盛开的桃花看了好一会儿,终是微微一笑合上了柴门…… …… 悦儿到了小镇,熟门熟路地找了相熟的布庄。每个月她都从布庄中领活,然后每个月再送一次布。姐姐织的流云锦很好,哪怕这是很小的镇子却还是令不少手头有些富余的人家争相采买。所以布庄也乐得出高价给云罗,再转手卖了。 不过这还只是悦儿身后背着大大框的一半布匹,另外半是素锦。虽然不如流云锦绚烂多彩,可是凭着姐姐的手艺,她的机灵,也能在集市上卖个好价钱。 悦儿交了布匹,一转身就麻利地往集市上跑。她个子小,人又机灵,很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钻来钻去,找到了个好位置就在地上铺开布,开始卖起了素锦。 常来集市的叔叔婶婶都知道悦儿,一见她来了就纷纷围了过来,一个要两尺,一个要三尺的,很快悦儿的摊位就忙了起来。悦儿忙中不乱,一个个来,口里算着多少钱,一边和人拉呱。 她声音清甜,听着十分舒服。 “常大婶,最近气色很好啊。” “马大叔,又给你女儿买缎子了?” “……” 她一个个招呼着,一个都不落下。麻利地算着钱,一边还竖起耳朵听四面八方的说的片言只语。可惜她的素锦卖得快,不一会都卖光了了,探听的消息并不多。 悦儿一边收了摊子,一边寻思云罗的吩咐,皱了皱眉,很快她眼中一亮,很快朝着镇中的茶馆走去。 悦儿机灵,到了茶馆点了一壶茶坐在最偏僻的角落慢悠悠地喝着。茶馆的掌柜和小二都认识她,也都心疼她没爹没娘,给的茶和点心都是最大份儿的。 悦儿一边喝,一边听。 果然有人议论开来了。 “听说没?这次晋国要攻过来了。” “是啊,这次恐怕梁国守不住了。皇帝都退到了原太府了。李天逍果然势如破竹啊。” “不过,梁国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认输的。看来仗没有打个几年是绝对打不完的。” “是啊,唉,什么时候才不打仗啊!” “谁知道呢。不要打到我们南越就好。我们这边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好争的……” “谁知道呢。听说已经打到了……” “……” 议论声很多,悦儿东听一爪,西听一爪,总算是听明白了。她人虽小,但是心智成熟,大人说的话她都能听懂。 她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概听了自己想要打探的消息就转身就走。忽然,茶馆门口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那几个男人穿着粗衣短打,腰间鼓鼓的。看着眼生得很,不像是南越的人。 悦儿一见他们,心中顿时提了起来。 她一侧耳,只听得那几个人中有个人拿着一点素锦问掌柜:“掌柜的,这卖素锦的女孩子呢?” 掌柜的看了一眼悦儿,悦儿机灵的脑袋一缩就藏了起来。掌柜的人情世故精明得,佯装不解,拿过素锦反复看:“这个嘛……荣记布庄的嘛……不是啊?不是的话我想想啊……” 他这一想就是好一会,悦儿 tang早就蹿出了茶馆。一路飞快地回去了。 悦儿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家,拍开柴门,云罗看见她跑得满脸通红,连忙道:“怎么的跑得这么喘?” 悦儿扶着柴门:“快!姐姐,有外乡人……有外乡人!……” 她还没说完就看见云罗的脸微微变色。她猛地回头,不由吓了一大跳。只见刚才还在茶馆柜台前的几个高大的男人此时竟然都在她身后。 可是她刚才一路小跑怎么可能他们竟然能无声无息地跟上? 悦儿惊叫一声,牢牢护住了云罗:“姐姐……姐姐……就是他们!” 云罗看了他们几眼,拉过悦儿,淡淡问道:“你们是谁?” 那几个男子对视一眼,从怀中拿出一方素锦,再拿出一快绣了花样帕子,问道:“敢问,这素锦是这位夫人织的吗?” 云罗看了那块帕子,面色素白。她半晌才点头:“是。” 悦儿躲在云罗身后看着那几个男人,不知怎么的,她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姐姐,这些人是什么人?” “没什么人。”云罗低头对她勉强一笑:“悦儿乖,不用害怕。” 悦儿看着她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忽然“哇”的一声牢牢将她抱住:“姐姐不要走!姐姐不要走……” 她哭得突然,云罗被她的哭声镇住,那门口的几个男人也诧异得定住。悦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云罗甚至没有办法腾开身和那几个男人说什么,只得慢慢哄着她。 她心中涩然。悦儿她是知道的。平日别看着什么事都机灵能干,实际上心里脆得跟什么似的。自从她一年前捡到奄奄一息的悦儿。她俨然已经把她看成了亲人。 虽然眼下什么都没说,可是悦儿那双眼太过机敏,似乎什么都看明白了。 “悦儿别哭了,姐姐不会离开你的。”云罗叹息一声,把哭得像小花猫一样的悦儿搂在怀中,抬眼看着那几位:“你们主人是谁?” 那几位也不多说什么,微微一躬身:“这位夫人见了我们家主人就知道了。” 云罗看着他们的架势,心中叹息一声,对他们道:“我去收拾一下,几位稍等。” 那几位恭恭敬敬地躬身:“是!夫人。” 云罗点了点头,虚掩了柴门,拉着悦儿走进了屋子。房门关上,两人对视一眼,就红了眼眶。 悦儿扑入她的怀中,哭:“姐姐,他们是什么人?怎么的找到了这里来?” 云罗定定看着窗外,良久才道:“他们是来接我的人。” 她说完苦笑。 逃不走啊,逃不开。哪怕走了千里万里,总是还有人惦记着她。那样的执拗,除了那个人又还有谁呢? 悦儿还在哭。云罗反而镇定下来。她扶起悦儿,淡淡一笑:“哭什么?该来的总是会来。反正姐姐会保护你的。别怕啊。” 她说完,悦儿又哭了。在她幽幽的哭声中,云罗神思却已飘散老远。 终于悦儿不哭了。云罗带着她稍稍收拾了下,拿了两件东西,这才带着悦儿走出了房门。那几个男人倒是很有耐心,两个守着门口,两个守着院子。还有一个不知道去了哪里。 云罗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拉着悦儿对他们道:“这是我的义妹。她无父无母,所以得跟着我。” 领头的一个点了点头:“是!夫人。我们上路吧。” 云罗微微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果然门外不知什么时候拉来一辆挺宽敞的马车。悦儿看着高高大大的马车,有点不知所措。云罗却平静得很。马夫赶紧下来拿了锦凳。云罗一踩就上了马车。 ***************** 猜猜是谁接云罗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流年空转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金丝雀(补更)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七十六章 金丝雀(补更)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七十六章 金丝雀(补更) 悦儿还没想定,就听见云罗靠在马车厢旁柔柔地唤她:“悦儿,上来。” 悦儿赶紧应了一声,为自己的出糗而感到不好意思。可是她偷眼看去,从马车夫到领队的英武男人,目不斜视,一个个都像是没有看见她出糗一样。 悦儿上了马车,还觉得自己在梦中。马车中不知道熏了什么香,香喷喷的,一吻就想睡觉。锦墩、茶几,甚至底下铺着的贵重皮毛毯……一件件是她一辈子也许都没见过的好东西才。 “姐姐……”她忽然觉得惶惶。一回头,只见云罗已经依在了锦墩上,眉眼深锁,美眸悠悠,不知道在想什么摹。 她的动作如此自然而然,可是分明她身上穿着粗布麻裙,头上只用一根荆钗挽着,浑身上下一点首饰,一点绫罗绸缎都没有。 可偏偏,她坐在马车中,那从未见过的气势就这样丝丝缕缕地蔓延。令人忍不住想要跪伏在她的脚下。 悦儿呆呆看着她,像是在看陌生人。 云罗终于回过神来,对她微微一笑:“看什么呢?悦儿早上起得早,趁着这个时候睡一会吧。不然会累坏了。” 悦儿呆呆的应了一声就躺在了云罗的膝上。云罗冲她一笑,马车就开动了。 这一觉悦儿睡得很不安稳。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有睡。迷迷蒙蒙中能感觉到云罗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云罗的手很轻,带着安稳人心的力量。 终于悦儿慢慢地滑入了深沉的睡梦中。梦中,她梦见她和姐姐还是在南越中织布过活,每天开开心心,大黄二黄跟着她们…… 对!大黄和二黄呢? “大黄!二黄!”悦儿叫着从梦中惊醒过来。 此时天色早就黑了,马车也停了下来。悦儿忽然慌张起来,此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悦儿,姐姐在这里呢。” 悦儿一下子就松了一大口气。马车中很暗,只能看见外面影影憧憧的,似乎很多人来来往往。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姐姐,我们到了哪儿啊?”悦儿终究是个小孩子,一安稳下来就好奇地问。 可是此时在车厢深处的云罗却不吭声。许久,她才淡淡道:“姐姐也不知道。” 不知? 悦儿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正在这时,车帘外面有人恭恭敬敬地道:“夫人,请下车。” 悦儿看不清黑暗中云罗到底是什么表情,只听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问道:“他没有来吗?” 他?他又是谁? 悦儿只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梦中,不然为什么这些人说的话她都听不懂呢?哪怕只言片语她都听得很吃力。 外面的人似乎也惊讶了下,不过很快,那人依旧恭恭敬敬地回道:“夫人先请下车歇息。我们家主人该来的时候就回来了。夫人请谅解。” 悦儿听了,不屑哼了一声。这些话哄小孩子的呢?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连小孩子都哄不过的谎话!她分明就不信了,她不信姐姐会相信。 可是云罗听了却是点了点头:“知道了。难为他了。” 她说完,车帘被先一步掀开,一座高大又精致的朱漆别苑就出现在了面前。悦儿呆呆看着,几乎忘了下车。云罗下了车看见她还在发呆,摇了摇头拉着她一起走进了院子。 接下来的事就真的像是做梦一样。悦儿拧了自己好几把才相信是真的。那接他们的几位精壮汉子早就不知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看上去十分精明的中年老管家。 他下颌光溜溜的,但是一笑却是眼角皱纹皱起,十分慈和的样子。他毕恭毕敬地带着云罗和悦儿一路向厢房走去。悦儿听不懂云罗和他说了什么。 只听见那老管家时不时介绍别苑中的布局,他谈起这些时,云罗一声不吭,反而是他偶尔说一两句她听不懂的话时,云罗倒是应了一两句。 终于大大的厢房到了。悦儿一走进去就看见六个面容干净的丫鬟等着。里面的摆设清雅又别致,贵气内敛。悦儿看着都有些傻眼。 云罗扫了一眼,回头看着那一路殷勤的老管家,轻声叹息:“何必这么浪费呢?” 老管家头更低了: tang“只要夫人喜欢,什么事都不难的。” 云罗摇了摇头,慢慢问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夫人不是知道吗?何必再问?” 云罗再也不说什么,慢慢走入了房中。悦儿早就坐在了桌子边看着那一碟碟的糕点口水直流。云罗看着她小孩子心性的样子,笑了笑:“吃吧。别噎着。” 悦儿已经饿了一天,但是却还十分克制,洗干净手拿了糕点给了云罗:“姐姐,你吃。” 云罗一愣,微微一笑:“悦儿很乖,自己吃吧。姐姐没胃口。” 悦儿年纪终究是小了,似懂非懂地听了,然后就坐下来吃起了东西。这一夜很平静,吃的,穿的都很好。甚至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不为过。这本应该是她最期待实现的梦想。 从此不挨饿,从此不受冻。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不安。可终究是哪里不安,她说不上来。直到有一天她看见云罗坐在窗边,神色倦然。那一桌子的菜,她也只吃了几筷子而已。 悦儿突然明白为什么会不安。 原来是姐姐不开心!原本恬静平淡的姐姐一点都不开心! 她不开心所以就没有精神,所以一日日憔悴,一日日看着那天边的云卷云舒,看着日升日落,像是被囚禁在笼中的金丝雀儿。 金丝雀儿虽然过得好,可是失去自由的雀儿是不快乐的。 想着,悦儿忽然觉得手中一向爱吃的桂花糕忽然间一下子没有了味道。 …… 日子似乎过得很快,转眼过了两三天。悦儿在别苑中住了下来。她终究是个孩子,心中的烦恼一下子就抛了九霄云外。在她心中,只要姐姐不离开她,在哪儿都是过。 春雨过了,转眼间几场雨就宣告了夏季的到来。太阳一下子热烈很多。 悦儿精力充沛,很快别苑上上下下都摸得很熟了。这别苑真的是大,上上下下,三进三出,东西厢房,还有一个很精致的花园,还有绣阁。阁子在花园深处,稍显阴凉。不过夏天搬过去住却是刚刚好。悦儿喜欢在花园玩。 和一帮小丫鬟扑扑蝶儿,捉捉鸟雀,一下午很快就过了。她还会沾蝉儿,一粘一个准,捉到了的蝉就生了火烤着吃。那些小丫鬟们一来二去与她熟了,都喜欢没事和悦儿在院子里面瞎闹。 只是这一帮半大不小的孩子最怕的还是那和气笑眯眯的老管家。他会时不时出现在院子里面,也不吭声,只笑笑看着领头的悦儿几眼,其余的人立刻作鸟兽散。 一来二去,悦儿算是明白了。有一天她烤了蝉,抓了一把给了老管家,笑道:“老伯伯,你吃吃!” 老管家脸上和气的样子始终不变,反问:“为什么要给我吃?” 悦儿歪了歪脑袋:“好吃啊!姐姐时常把好吃的分给别人。” 老管家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凝滞:“你姐姐……曾吃过这个?” 在悦儿的手掌上,一个个被烤得黑乎乎的蝉看起来像是黑炭。 “吃过。这还是姐姐教我弄的呢。可好吃了!”悦儿骄傲地说:“姐姐什么都懂。左邻右舍的都夸姐姐心灵手巧,什么都会做。” 老管家定定看了她一会,终于叹息一声,转身走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花园里面。 悦儿自然没有多问,在花园中和小丫鬟们玩得更开心了。这一日,悦儿吃过午膳,照例来到花园的树下躲阴凉。 她吃饱了爱睡,正迷迷糊糊地打盹。忽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这边不急不缓地走过。 她揉了揉眼睛,睁开,一道伟岸的身影撞入了她的眼帘。 ************* 这一章补更昨天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 金丝雀(补更)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谁人与妾共生死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七十七章 谁人与妾共生死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七十七章 谁人与妾共生死 “是谁?!”悦儿唬了一跳,急忙喝道。 那人本来是要走的,结果被她一喝反而顿住脚步,向树下张望过来。悦儿从草地上一咕噜爬起来,警惕地看着来人。 那人看见树荫下的悦儿,微微一笑:“原来是个小女娃。” 悦儿乍一看见他的面容,不由呆了呆。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剑眉星眸,一身气质是说不出的尊贵凛然摹。 那男人身后转出几个精壮的汉子,纷纷惶恐:“皇……主人受惊了。” 那人一摆手:“没事。” 悦儿看见那几个精壮汉子心中就大觉不妙。她眼中流露惊恐,就要往里跑去。忽然身后那人忽然唤道:“等等。” 悦儿听得他喊,本来想不理会,不知为什么却又定住脚步。那人走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挥了挥手,对那几个人道:“退下吧。” 那几个精壮汉子一听这话,二话不说躬身行了一礼退下了。 悦儿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眼底都是满满的不信任。 两人一大一小,对视良久。那人才悠悠叹了一口气,问道:“听说你是跟着她的那个女孩?” 悦儿不说话,点了点头。 那人目光和煦却带着黯然:“她好不好?” 悦儿听不太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人也不恼,问:“怎么的?” 悦儿只是摇头。她也说不出云罗到底好不好。只是觉得这些日子她应该过得好,可是又觉得她们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接下来要去哪儿?脑中一片茫茫然。这样当然不算好。 那人看见悦总是不说话,失笑摇了摇头:“是个不爱说话的小丫头呢。” 他说完便在树底下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悦儿看他竟然不走,便有些好奇。说来也奇怪,她平日能说会道,偏偏在这个人面前什么都不想说了。 也许是他有一双可以洞彻人心扉的眼睛吧。 悦儿蹲在他旁边,看着他,而他则四处看看,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一大一小蹲在草地上,这情形诡异得很。可偏偏两人都自在得很。 “你是谁?”悦儿终于问。因为她看见那人总是看着一个方向,有点走神。 “我啊。”那人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悦儿一下子找到了话头,瞪他:“骗人!” 那人失笑摇头:“说了你也不懂。” 他说完忽然对悦儿道:“我在这边歇歇,你不要告诉别人。” 他说完当真躺在了草地上。悦儿看见他一会就睡了过去,她有心要走,却又好奇心像是猫爪一样,于是就留在他身边,拿着草儿编草蟋蟀。 时辰慢慢过去,终于傍晚到了,落日余晖将花园染得一片金黄。悦儿手边已经编了十几只的草蟋蟀,还有很漂亮的草蝴蝶。一只只活灵活现。 终于,那酣睡的人渐渐醒了过来。他一侧头就看见自己身边一堆的草编小玩意。 悦儿见他醒来,笑着问:“睡得可好?我可是没有告诉别人哦。” 那人看见她手边的草编玩意,忽然面上的轻松神色一下子不见了。他指着一个草编的蝴蝶,轻声问道:“这个可以送我吗?” 悦儿一听,手推了推,好几只草蝴蝶就放在了他的手中:“都给你吧。这不值什么钱的。” 那人却挑了一只,仔仔细细地看,良久才问道:“这是你姐姐教你的?” 悦儿点了点头。 那人眼底神色莫名,眼中流露的神色悦儿一点都看不懂。她正要问。 忽然一道柔柔的声音传来:“悦儿,原来你在这里。” 这一声传来,那人浑身一颤,抬头看去。只见落日余晖中慢慢走来一位像是仙子一样的倾城女子。 悦儿一抬头看见是云罗,高兴地跑了过去:“姐姐!姐姐!你怎么来了?” 云罗满脸笑容,却在看见悦儿身后那慢慢站起的人脸上,笑容瞬间消失。许久,她终于道:“你来了?” 那人目光变幻不 tang定地看着云罗,道:“是,我来了。” 悦儿看看他,再看看云罗,却不知道怎么问。 云罗低头笑着对悦儿道:“快去吃饭吧。今日做了很多好吃的菜。有你喜欢吃的红烧鱼头。” 说到吃的,悦儿一下子心中有什么话一下子都忘了。欢呼一声跑了。 花园中两人伫立,却依旧沉默。 云罗看了他几眼,打破沉默:“皇上来了这里多少天?” “今日刚到。”他看着她,又加了一句:“今日中午就到了。” 云罗看着他身上的草屑,忽然淡淡笑了:“皇上日理万机,却还要来这小地方看云罗,真是有心了。” 她抬起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个天下将要归于皇上了吧?” 眼前的人默默,他是李天逍,是如今这天下大势的得主,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他,看他怎么一举消灭梁国,一举南北一统,从此名垂青史。 可是这样泼天的功绩此时却这么苍白。 他要怎么和她说? 他连她那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都答不出来。 云罗仿佛没有看见他的沉默,微微一笑,屈膝行礼道:“如此的话,云罗先恭贺皇上万岁,万万岁!” 李天逍看着她,眼前的人清清瘦瘦,熟悉却又陌生。似乎再也没有话可以说。 沧海桑田,往事蹁跹而过,如今再相见,他想要的已经半数都在了囊中,江山、伟业、父皇生前的期许,如今都可以含笑瞑目。 这一年风云涌动,梁国要败,败在他的手中,却也不是完全败在他的手中。 梁国的内忧外患,劳师远征、国中天灾……无一不是因果。换位处之,如果他是凤朝歌,他也许这个时候一样难以招架。 所以,是他的功绩吗?那一声恭喜,他当真可以领下吗? …… 无数的念头纷纷而过,可在眼前不过是一瞬。李天逍神色莫名地看着她:“住的还习惯吗?” “很好。”云罗微笑:“如果皇上能够放我离去就更好了。” 离去。 李天逍心中一窒,这两个字像是铁锥一下子砸进他的心头。他半晌才涩然问:“那么着急……你要去哪儿?” 云罗只是笑:“不去哪儿。我想等朝歌回来。” “等他?”李天逍猛地看向她。 云罗悠悠看向天边的红霞:“是啊,等他回来。仗要打完了,他不回来做什么?而且他答应过我,生与死都要和我在一起。” 她看着他,笑意清浅:“他是认真的,我自然也是认真的。” “不可能!”李天逍忽然直视眼前淡得像是一抹水墨画儿的女人,压抑许久的怒意冲破胸臆:“他不可能再回来!他如今尚且自顾不暇!他……他要败了!” 云罗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李天逍。 忽然,他看出了什么,浑身一震,退后一步,定定看着她:“你要和他……一起……死?” 云罗依旧平静,淡淡道:“皇上不杀他的话,我们自然不会死。” 李天逍被她的话镇住了,那“不可能”三个字忽然就噎在了喉中。云罗固执地看着他,目光毫不退缩。 良久,李天逍苦笑:“云罗,你在逼我。” 云罗目光不变:“我没有逼皇上。你要杀凤朝歌,我不能独活,自然要和他一起去了。” 冥顽不灵! 这四个字一下子穿过他的脑海。李天逍猛地盯着她,说了一句:“凭什么你觉得凤朝歌可以和你一起生死?他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他连自身都难保,苦苦挣扎的败军之将!” 云罗忽然笑了。她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两人已经很近。近得可以闻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有多久了?李天逍忽然恍惚。有多久了,她和他从未这么靠近过? 他心中忽然溢出一丝丝温柔。他深深看着她,唤道:“云罗。” 云罗红唇微启 ,似笑非笑:“如果朝歌不能与我共生死,那皇上你呢?” 第三百七十七章 谁人与妾共生死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唯有死不可许她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七十八章 唯有死不可许她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七十八章 唯有死不可许她 李天逍一震,定定看着眼前如雪莲花一样美丽的脸。她离得他这么近,近得可以看见她那双凉薄眼中的一丝丝几乎都快看不见的嘲讽。 那皇上你呢? 是否能与妾共生死才? 富贵可以,唯独死不可以。他如今只差一步就可以登上那遥遥的、真正的九五至尊,继续开创那传奇一样的大唐盛世王朝摹。 直到这一刻,李天逍才明白。他心有天下,身负社稷。什么都可以许给她,唯有死不可以许她。 忽然,一切都明白了。 一切爱和恨的纠缠在这一刻都明白了。 原来她早就看得明明白白。也是,这么通透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的会不明白? 她要的只是不离不弃,曾几何时,他也曾有这样的机会在她心上占据一席之地。曾几何时,他在心中嘲弄凤朝歌,却不知什么时候他竟渐渐地甚至不如了他。 四目相对。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云罗收回目光,笑了笑:“皇上既然来了,就一起用个晚膳吧。今天我下厨露了几手,看着还不错的样子。” 她说完转身走了。 李天逍站在原地良久,终是慢慢跟上。 一顿饭吃得很快。李天逍坐主位,云罗和悦儿坐在下首陪着。李天逍吃几筷就看她一眼。不过大多数时,都是悦儿好奇地和他对视。而云罗则依旧云淡风清。 晚膳完毕。悦儿被人带了下去。两人相对而坐凉阁。时隔这么久,云罗越发从容。岁月淬炼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从前的她和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李天逍看着她煮水泡茶,熟练的为他斟满了一杯清茶。 他看着眉眼淡然的她,也似乎终于放下心中的那一点点执念,又回到了从前初见熠熠有神的人。 他一笑:“云罗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云罗亦是一笑:“不算很好,却也不错。” 李天逍想了想,道:“那叫做悦儿的女孩子很特别。总觉得很熟悉,似乎哪里见过一样。可又觉得不可能。” 云罗看着手中的茶盏,慢慢抿了一口:“她像从前的我。很小很小的我。” 李天逍一愣。随即神色莫名。 可不是,那眼中的警惕,那一声不吭的倔强样子,还有他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别让人知道”她就傻傻地守了了他一个下午。 像,太像了。虽然眉眼都不是,可是那心气,神态,看人的眼神……分明是从前她的影子。 “悦儿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被我捡回来的。如今她什么亲人都没有了,我想也是缘分,如果能带着她一段时间,等她长大了嫁人了,我也算是做一件好事。”云罗淡淡道:“如果皇上觉得带着她不方便,等过些日子我再与她慢慢说,安置好她,也算是了却我一点心事。” 李天逍手中微微一顿,良久才道:“你想这么远做什么?” 云罗笑,抬起明眸看定他:“再不早点想就来不及了。” 两人又沉默下来。 云罗忽然又问:“什么时候走?” 李天逍慢慢抿了一口茶,这才放下茶杯:“后天就走。”他说完起身,看着坐在凉阁中的云罗,道:“早点歇息吧。” 云罗一声不吭。等他走出门,忽然身后传来她的话:“天逍,留他一命吧。” 李天逍回头看着她,许久才点了点头:“好,尽量。” …… 很快分别的日子到了。悦儿想要哭,这里过得好倒真的不是恋恋不舍的真正原因,而是那无忧无虑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云罗与她说了一整夜,终于让她点头听了安排。 李天逍命人将悦儿安排在南越一家富裕的家中,那一对老夫妻儿子早早在军中效力,膝下没有孩子。如今凭空多了个女儿自然是高兴。云罗见了两夫妻面善,说话做事都还算是忠厚的,于是叮嘱了几句,就放心把悦儿交给了他们。 那两夫妻不知道云罗身份,只开口闭口娘娘地叫着。一个劲的应承一定要好好栽培悦儿,将她养大再招个女婿上门养老。 tang 云罗微微一笑:“悦儿性子野,你们多担待点。” “是是!这个是自然。”两夫妻连口答应,千恩万谢地带着悦儿走了。 悦儿忍着不哭,云罗看着她那样子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再也不说什么放下帘子,任由马车走了。 身后景色渐远,最后那一缕缕的牵挂也慢慢淡去。 云罗靠在车厢中的锦墩上怔怔看着,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是慢慢的滑落脸庞…… …… 没有无穷无尽的战争,也没有无穷无尽的恩怨。这一场旷时已久的大战终于在这一年慢慢走向尾声。李天逍的几十万大军已是形成了合围之势,将梁军牢牢钳制住。 这一场场赢的赢得并不轻松,输得也输得没有任何办法。 所谓天生地利人和,三者,天时不予梁国,人和不予梁国,就算仗着地利却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败是注定的。 这一年的秋季,云罗住在行宫听着那忽然一夜而至的秋雨时,也听到了李天逍打败梁军奋起的一支劲旅。至此,梁国败退三百里,固守都城和其余周边五郡县。 一个都城,还有五个郡县,四周都是围得如铁桶一样的晋军。这样的情形,是人都知道梁国败定了,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不再是另一种选择。 云罗听着内侍说着打听来的战报,久久出神。 内侍姓马,梁国人。不过从小就辗转到了晋国。除了那偶尔流露出的乡音,其余已是完完全全的晋国人。此处内务总管令他伺候云罗,也许是怕她有思乡之情。这也算是一种有心了。 马内侍说完,小心翼翼看着云罗的脸色,道:“娘娘,前些日子,北边京都的德公公说,现在天气正好,所以想请示娘娘要不要把凤殿下带过来行宫散散。说凤殿下最近闹着要见皇上呢。寻思着这行宫离皇上近一些……” 他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因为他发现云罗一点都没有听他在说话。 云罗回过神来,淡淡道:“不用了。现在时局很乱。凤儿过来总是不方便,万一出个什么事,你们可担当得起吗?又不是不知道皇上最着紧的就是凤儿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一顶“担当得起吗?”的帽子扣下来,马内侍差点要吐了血。 他虽生在梁国,可是自小就在了爽利的北边。这么一番弯弯绕绕的话说出来本来就十分辛苦。刚才他说的明面上是身在京都的德公公的请示,可是往深处想。德公公虽然是内务府大总管,可终究是一个奴才。他怎么可能随意就决定皇子去哪里?这可是皇上暗自授意,想要她们母子团圆。 这么多心思,寻思了这么久的说辞,想要不经意说出来一点都不容易。可是马内侍说得辛苦,云罗一句话就打发了。 说到底,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看起来脾气很好很温柔的女人竟然不想见了自己的孩子。 这是多么狠心的一个女人啊?!这一句马内侍不知在心里滚过多少遍了。 行宫中烛火摇曳,隐隐有冷风吹来。云罗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衣服,忽然说了一句:“秋来了。” 马内侍没注意听,随口应道:“是啊。娘娘要小心身子。不要着凉了。” 云罗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知他到底会不会懂得天冷加衣。天一冷,他会咳嗽。” 马内侍听了,反而笑了。他很殷勤地应道:“娘娘放心,皇上正当盛年,平时又出兵打仗身子好得很。天冷咳嗽那是绝对不会的。” 云罗终于回过神来,萧索笑了笑:“哦,是吗?”她说完加了一句:“我说的不是你们的皇上。” 马内侍一听都呆了,半晌没回神。不是……不是……皇上?那那个“他”到底又是哪个人? 他忽然想起云罗的身份,顿时一头冷汗纷纷滚落。 云罗已经摆了摆手,慢慢走进殿中了。此时殿外秋风簌簌,一阵紧似一阵,当真是萧索得令人心底荒凉…… ********************* 今天万字更新!第一更……好弱的我。 很久没有写古文了,一直在找感觉,也许写的不够好,不过能继续写,继续和喜欢我的读者在一起,没有比这个更让人觉得幸福的事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唯有死不可许她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岁月静好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七十九章 岁月静好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七十九章 岁月静好 胜仗,胜仗……一连串的胜仗消息从远远的南边一路向着北边传去,路过行宫短暂停留一下,又飞快地传向那遥遥的晋国都城。 云罗想象不到那边是怎么个欢欣鼓舞,兴许现在就开始一日日的庆贺。李天逍在晋国中的民心一向很好,施的仁政亦是将饱受战乱的晋国百姓渐渐从贫苦的境地中拉回来。 这一点她看得清清楚楚。他一向是个好皇帝,一直如此才。 古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而李天逍无疑很懂火候,也很明白民心走向。于是在他的手中,一个强盛的王朝渐渐有了雏形,从前天下人一直谈论的一统,如今竟然有了隐约的趋势。虽然不知道到底李天逍能不能做到,但是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口中说着,心中却是半点都不敢期待好多了。 而梁国…摹… …… 秋一日日来了,行宫中栽种了许多的梧桐树,也有枫树,从外面望去亭台楼阁中穿插着红的黄的,如云如雾,云蒸霞蔚似的好看。这是一年行宫中最美的日子,却也是最伤感的日子,秋一过,立刻便是寒风呼啸的冬天。 云罗由宫女陪着在廊下看着各地进献的各色秋菊。红的、黄的、紫的……姹紫嫣红,将整个行宫装点得比春季还更美。 宫女们都是十几岁的少女,行宫的规矩少,事情也少,她们便整日陪着云罗到处散心,这边赏赏花,那边喂喂鱼,今日做点新奇糕点,明日绣个什么好的花样。日子过得惬意又舒适。更何况她们也从来没有见过如云罗这样美丽又温和的主子。 话不多,却令人觉得她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这样不麻烦的女主人谁都喜欢。于是她们越发殷勤地伺候云罗。 今日又到了一批从菊花之乡常乡进贡来的金菊。听说一朵朵大如碗,清香扑鼻,闻之欲醉。所以一早,几位小宫女围着云罗叽叽喳喳就说了起来。 “娘娘,今日早膳后就去看看吧。” “是啊,娘娘,那菊花听说漂亮得很,一朵朵的都不一样。” “听说那常乡的菊花可以生吃,还很好吃呢。做成菊花甜糕也不错,还可以酿酒。这个时节酿菊花酒很好呢。”一个胖胖的小宫女砸着舌说道。 她的话一出口,其余的宫女就笑了。 “就你天天想着吃。” “是啊,吃吃吃,下个月马总管给你的例银都不够你扯布做冬衣了。” “哈哈,这叫做什么?焚琴煮鹤,煞风景啊……” “……” 她们一个个七嘴八舌调侃那胖宫女。都是玩闹惯了的女孩子消遣起来的话一句快似一句,直说得那胖宫女羞得满脸通红。 “什么啊!你们太讨厌了!我这还不是为了娘娘!菊花清肝明目,做点吃的来,又好吃又养身子有什么不好?”胖宫女嚷嚷辩解。 其余的小宫女可不会就这样简单放过她。 “得了吧。就是你想吃才撺掇娘娘做的。” “是啊,娘娘每次吃的糕点还不是都赏了你吃?” “……妹子,再吃以后看你怎么嫁人。嘻嘻……” 那胖宫女听她们越说越得意,又羞又气跳起来就去拧几个说得最欢的宫女。于是本来就十分热闹的殿中几个小宫女追来打去的,更加热闹了。 坐在胡床上的云罗含笑看着她们打闹。其余的宫女也笑眯眯的看着每日都有的这么一出。终于,胖宫女再也追不动了,一屁股坐在胡床旁告状:“娘娘,你也不管管,这一群小蹄子每日就知道消遣奴婢。” 云罗只是笑,等她小嘴噼里啪啦都告状完了,这才道:“好了,你若喜欢,这几日让膳房做点菊花甜糕解解馋。菊花可以酿酒,等花快谢了就酿几坛子菊花酒。” 那胖宫女眼中一亮,目不转睛地瞧着云罗:“娘娘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云罗也笑了。 其余的宫听得她这么顺着那胖宫女的话,一个个又七嘴八舌地去逗胖宫女。殿中欢笑更热闹了。马内侍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热闹的情形。 一位素衣女子含笑坐在胡床上,眉眼清丽无双,那一笑的容色倾国倾城,而旁边的宫女们或娇憨,或活泼,或者腼腆……一个个如群星拱月一般地把她围在中间。 这画面太 tang过美丽,他竟然不想就这样打破。 云罗与宫女们说笑了一阵,这才看见马内侍站在殿旁。她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有事要禀报,于是一招手。 马内侍上前,笑眯眯地跪下请安。云罗身边的宫女们也收敛了点,一个个散去安排做事了。 等人散尽,马内侍这才笑道:“娘娘实在是太过纵容这几个小妮子了。宠得她们无法无天,将来可怎么的好?” 云罗笑了笑:“都是一群孩子。拿规矩约束了她们反而不好。” 马内侍见她心情不错,连忙附和奉承:“是啊,这也是娘娘宽宏大量。不过将来要是随娘娘回了京都那规矩还是要来的,毕竟皇宫的规矩可不如咱们行宫宽。” 云罗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回京都?这么快?” 马内侍连忙点头道:“是啊。今日奴婢来就是想告诉娘娘一个好消息。” 云罗面上恢复了平静,道:“马公公请说。” 马内侍讨好地道:“奴婢也只是听说,听说皇上过几日要来行宫了。” 云罗听着却愣神了老半天。 马内侍以为她是被欢喜冲昏了脑子,连忙笑着说:“娘娘不知道啊。本来南边的战事还没完。虽然说这个咱们皇上得胜是早晚的事,不过皇上实在放心不下娘娘,趁着这些天没什么事就说要赶过来一趟……娘娘,这您看皇上连打仗都惦念着您,不过这事还是得掩人耳目些,万一京都那些老臣们知道的话,免不得又上了折子说教皇上……” 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说了大半天却没听见云罗有声。他一抬头这才发现云罗又走神了。 马内侍简直要郁闷得内伤。敢情刚才他说的明里暗里的话,云罗半点都没有听进耳中? “娘娘?娘娘?……”马内侍轻轻提醒。 云罗终于回过神来,眸光复杂:“你刚才说,南边的战事没有完?” 马内侍更郁闷了。这个不是重点好吗?不过他刚才也真的是提了这一句,于是无奈点头:“是。南边的战事还没完……” 云罗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说着就起了身往外走去。马内侍见她走了,连忙跟上,还殷勤扶了她。殿外秋光明亮,菊香阵阵。远远所见金黄的梧桐叶,火红的枫叶,在白墙黑瓦中显得如歌如画。 眼前美景这么美,几乎让人忘记了这是在乱世中。不过乱世又怎么的?乱世也要结束了,而结束它的人正是这天下之主,他们最英明最英武的皇帝,李天逍。 想到这里,马内侍又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盘桓在心头的打算。 他一边扶着云罗,一边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奴婢与您说一句真心话。普天之下当真再也没有一个人如皇上这么将娘娘放在心上的人了。隔几日必定要差遣人过来问娘娘可好,沿路若是有人进献了什么新奇宝贝都是第一个送到了行宫中。” 云罗一边走一边点了点头:“嗯,皇上一向很有心。” 马内侍见她有了反应,心中那个激动。总算是老天开眼,这云一样的人终于懂得他说这些话的一番良苦用心。 他继续劝:“娘娘有如天人之姿,皇上更是盖世英雄,如今大业指日可待,等到那一日一举攻破梁国,收复老祖宗念念不忘的江南,告慰太庙列祖列宗,这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娘娘又有凤殿下,皇上那待凤殿下就真的比其余皇子殿下还亲。这不用德公公说,上上下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说不定将来凤殿下前途不可限量,这也是难说的……” 马内侍说道这里,就更加小心翼翼地看向远远眺望风景的云罗,等着她的回答…… ************** 接下来还有一更四千字!唉,,,,真的不服老都不行了。希望状态早点早回来。 另外问个比较电白的问题。是不是无线蓝牙键盘都很难用?冰花了几百块买了个罗技无线蓝牙键鼠,结果那个键盘还是觉得不够顺手。打字不舒服,降低了码字效率。希望能人建议下,有没有比较好打字舒服的键盘品牌可以介绍? 第三百七十九章 岁月静好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已不是那年那时那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八十章 已不是那年那时那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八十章 已不是那年那时那人 云罗看着风景像是没有听见马内侍的话。过了许久,她才回头笑道:“对了,那常乡的菊花不错,我们去采一些酿点菊花酒吧。” 额……马内侍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他还没想定,云罗已朝着前边走去。她走了几步看见马内侍愣着,冲他笑道:“马公公不是说皇上也许过些日子就要回来了?菊花酒到时候当庆功酒也是不错的。才” 她说完就向前走去。 马内侍一听激动得要掉泪。苍天可怜,终是让他看到这女人开窍的一天了摹。 他连忙迈着步子追去,一边走一边喜气洋洋的道:“娘娘慢走啊,娘娘慢点,奴婢去让人挑个几盆开得最好的菊花都拿过来让娘娘摘……” …… 金色的菊花摘下,满手的清苦馨香。一朵朵细细挑拣了,挑的都是最好的和开得最鲜艳的。菊花摘下,在细细竹篾子编成的竹篓上放着。平时爱玩爱闹的宫女们此时一个个都面色十分恭谨肃然。 云罗慢慢看去,身边跟着御膳房一位年老的嬷嬷,在说着如何做菊花酒。云罗倒是很有兴致地听着,时不时挑了几朵菊花,身边自有宫女接着。 老嬷嬷看着她熟稔,赞道:“娘娘当真是玲珑心,什么都懂。前些日子娘娘吩咐下来做的点心,当真是我们听都没有听过的。可谓娘娘手巧如斯,见识也比我们这些粗鄙的人广得多。” 云罗看了她一眼,只是笑笑。 这位嬷嬷是从晋京都皇宫派来的一品尚宫,专管御膳房吃食点心。已在皇宫中做了一辈子的点心。她这么自谦说自己是“粗鄙的人”自然是为了讨好她。 云罗只是微微一笑:“冯嬷嬷过谦了,若嬷嬷是粗鄙的人,那我们吃的那些可口点心可不是粗鄙之物了?” 冯嬷嬷见她笑语嫣嫣,也笑道:“是是,是奴婢妄自菲薄了。不过娘娘聪慧,将来皇上定是更是喜欢了。” 她说完用一双十分精明的眼去看云罗。她从北边皇宫来,自然是带着那边各种各样的猜疑和揣度。云罗前身是什么样的人,所有的人都知道。 可是终究架不住“英雄难过美人关”,兜兜转转,云罗这一位早就美名盛传了许久的人儿,又被李天逍安排到了这南边的精致行宫中。 古人有云“金屋藏娇”,可如今这金屋可真的太大了。这份情意和恩宠都是从未见到过的。更何况在京都,皇上对凤殿下的关爱足以令那几个亲生皇子都靠边站。说是专宠都不为过。 这反而令人觉得,也许凤儿才是皇上的亲生孩子,而其他的皇子不过是摆设…… 种种迹象令人不得不对这在行宫中安稳度日的美人更多了几分猜测。 云罗听了冯嬷嬷说的什么“将来皇上”之类的,却像是没有听进心里去。她依旧认真挑挑拣拣。冯嬷嬷也收起了揣测心思,吩咐宫女们将她挑选好的菊花拿出去三晒,再选一个干爽的日子煮酒。 云罗捡完菊花,看见其中一朵甚是好看,只不过因为开得瘦小而即将要被丢弃。她心中一动拿过,随意簪在了鬓边。 身边的宫女们都习惯了她素颜,头上从未簪花,如今看她头上簪着一朵金黄名菊,面色灼灼。真可是名花倾国,竟一时都呆了。 云罗看着她们呆滞的目光,疑惑问道:“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 “娘娘当真是倾国倾城,再也没有比娘娘更好看的人了。” “是啊!娘娘要是喜欢,奴婢们天天摘最好看的菊花给娘娘戴。” “是啊,要不绢花也不错。看着清爽……” “作甚戴绢花啊!娘娘应该戴金步摇,步摇贵气……” 几个宫女又叽叽喳喳说了起来,认真又热烈。云罗笑了笑,趁着她们争来争去的时候悄悄离开了殿中。 秋色正好,行宫中人又少,这一路上竟然没有碰见半个人。云罗在回廊中慢慢走,风吹来,金黄色的梧桐叶撒了一地碎金,看着犹如画一样。 她一步步慢慢走,终于走到了荷塘边。朱漆阑干,底下锦鲤成双,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恍惚,容颜依旧,可是心已经不知道成了什么样的光景。 她静静看着,忽然水中胖胖的锦鲤一颤,纷纷躲在了水中。平静如波的水面一下子荡起波纹。 tang等到水面恢复平静,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和面容。 那人静静在她背后站着,两人看着水中倒影,千言万语都不知从何说起。 云罗默默看着,轻声一叹:“皇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说着回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的李天逍。他一身玄色滚金蟠龙袍,脚下蹬着一双军靴,军靴上还有泥土点点,看来是赶来的。 她看向他的脸果然带着风尘,只是再大的风尘也遮掩不了他过人的面容,剑眉星目,目光幽深,那英武俊美的面容一如初见,只不过这面容上多了几份睥睨天下的傲气和贵气。 他和她一样,容颜未改多少,其实却已不是那年那时的人了。 李天逍手中还戴着皮套,手中的马鞭甚至还来不及放下。他看着穿着单薄的云罗,皱了皱眉:“怎么的一个人在这里?冯公公呢?还有你身边的宫女呢?一个个的怎么都不见了?” 他说着自然而然地把肩头的披风脱下,为她细细披上。 云罗一动不动,由着他系上披风。披风很大很暖,直垂到了地上。她觉得肩头沉沉,竟有种弱不胜衣的感觉。 李天逍为她系好披风,这才笑了:“今天云罗很好看。” 云罗笑着扶了扶鬓边的菊花,道:“是吗?今日要给你做几坛子的菊花酒,没想到还没做好,你就过来了。” 李天逍一听,面上的笑容更是明亮。他仔细看了她的面容,摇头:“做什么菊花酒?你身子不好就多养一些。我什么酒都可以喝。就不用劳你这么辛苦了。冯公公也真的是,竟然也不拦着你。” 云罗露齿一笑,眼神明媚:“是我愿意做的。跟冯公公没有关系。” 李天逍听着,眸光已化成眼前这秋光一般明亮温柔。连夜赶路的疲惫刹那间都烟消云散,再也不觉得苦。 两人说完,忽然没有了话题。 李天逍忽然一指荷塘,问道:“刚才云罗在看什么?” 香风忽动,云罗移步到了阑干边,她看着那一头头在枯叶下探头探脑的锦鲤,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鲤鱼好玩,一尾尾的竟然懂得怕生。你看,它们还怕着你呢。要是从前定是早就蹿出来讨食吃了。” 李天逍看着秋光下轻松惬意的云罗,眼中不知怎么的有迷雾掠过。 他眨了眨眼,将心中那一点东西生生压了下去,跟上去笑道:“哪有,朕看看!” 他说着也挤上来。两人并肩,池下影成双,锦鲤亦成双,美好得像是一场梦。云罗似乎并没有察觉他异样的目光,自得其乐,津津有味地看着那锦鲤一尾尾的游来游去。 远远的,马内侍和几个急得要哭的小宫女们匆匆寻来。 马内侍那个着急上火,一路不住的数落:“你们这个几个臭丫头,娘娘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亏得娘娘平日净宠着你们,一个个宠得你们无法无天。你们对得起娘娘对你们的好吗?……简直是……简直是反了都!” “要是娘娘一个人磕了碰了,咱家要……要揭了你们的皮!简直是气死咱家了!一个个的贪玩,叫你们贪玩!连娘娘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你们还能干点啥?啊!说说!都还能干点啥?!……” 他走得气喘吁吁,数落得也是气喘吁吁。几个小宫女跟着,脸上红得像是红布。一个个点头哭丧着脸请罪“马公公恕罪啊!”“马公公,奴婢再也不敢了!”“马公公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马内侍正要狠狠再数落一通,忽然看见回廊处的两道身影。他猛地嘎然停了脚步。他身后跟着的小宫女们收势不住一个个撞到了他的身上。 “哎呦”“哎呦”几声时起彼伏。 马内侍简直恨不得多生出几只手封死这群只会吃只会闹的蠢笨丫头的嘴巴。 “要死了!你们这几个笨丫头简直是要死了!别叫!都闭嘴!”马内侍急忙把摔得东倒西歪的小宫女们一个个抓起来,拼命让她们噤声。 “马公公……”几个小宫女不明所以都纷纷拿眼怯怯地看着他。 “都退下!都退下!都回去!回去!快快快!都回去!”马公公推着她们赶紧往后退。 其中一个小宫女一头雾水地问:“马公公,我们要去哪儿啊?我们不是去找娘娘的吗?” 马内侍差点没一巴掌招呼过去:“都回去!别找了!娘娘忙着呢!你们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都下去!另外也不要让人来这里!听懂了吗?” 小宫女们一个个都被喝退着下去了。马内侍看着她们都走了,这才笑眯眯地看着回廊下并肩赏景的两人,真是越看越是顺眼,越看越觉得他马有财将来的前途也如同这风景一样,风光无限…… …… 李天逍到了行宫暂住歇息,整个行宫都忙碌起来。随行的还有几位有功的郡王、将领,还有地方官绅,纷纷前来觐见。 行宫虽然不是很大,却足够招待这些王公大臣,官绅名儒。李天逍又是喜欢宴饮的人,几日下来都是与臣子们喝酒畅谈天下大势,还有将来怎么的治理这个即将要扩张的王朝。 前边热热闹闹,云罗的北华殿却始终安静。她听着前边歌舞宴饮,平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菊花三晒了,又配了各种药材,终于煮出了第一碗清冽扑鼻的菊花酒。 云罗抿了一口,对一旁神情紧张的冯嬷嬷笑道:“果然很好喝。不过封了口在菊花根下埋一冬也许会更好。” 冯嬷嬷正想说是极,但是忽然想起马公公的嘱咐,连忙笑道:“娘娘不知,这菊花酒啊喝的就是应景。这个时候煮了喝更香。” 云罗侧头想了想,疑惑道:“这样不是浪费了那好几副好药材了吗?” 冯嬷嬷终于不再打哑谜,轻笑点醒:“这是娘娘的一番心意啊。奴婢以为皇上是不会介意这一点的。” 云罗看着她笑成了一朵菊花的脸,斜斜靠在胡床上,垂下眼帘,失笑:“原来如此。” 她说着便不再说话。而冯嬷嬷看着她的样子,捧了新做好的菊花酒就喜气洋洋地向前边热闹前殿走去。她一路走一路想,这下该是做对了吧? 云罗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 一万字更新完毕! 其实冰写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风格的,可能写多了,渐渐变成只有自己懂得文。很多时候,写的时候,心中被自己虐得想要落泪,却没有人看得懂。 “他和她一样,容颜未改多少,其实却已不是那年那时的人了。” “李天逍为她系好披风,这才笑了:“今天云罗很好看。” 忽然觉得心酸至极,差点要落泪。 李天逍不可谓不情深,凤朝歌也不可谓不情真。两个都是最好的男人,只是阴差阳错,世易时移,总是有那么多无奈。 最后只看云罗的选择。而她的选择早就有了,只是有人依旧想要努力一把。 云罗的好看是显而易见的,他说她好看,那已不是说她的外貌如何,只看她斜斜簪花,赏景,平安喜乐,他便觉得高兴。 哪怕她心中有的是别人,可是这一刻,她在他的眼前,那就是好的。 原来爱一个心愿已经卑微到了如此,只要能看见她就是幸福的。为李天逍哭~~ 第三百八十章 已不是那年那时那人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酒醉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八十一章 酒醉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八十一章 酒醉 冯嬷嬷捧了菊花酒到了前边的殿上。李天逍正和一众官员宴饮,听得冯嬷嬷献酒就命她上来。 冯嬷嬷捧了酒,笑眯眯地跪下道:“吾皇万岁。今日娘娘酿了菊花酒,敬献给皇上。愿吾皇福泰安康,避秽纳吉。” 底下的官员一听都心领神会。这一位娘娘就是从前那一位啊!果然传言是真的,那一位兜转了一圈还是投入了英雄的怀里。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局势已明,梁国败局已定,打败负隅顽抗的凤朝歌,不过是时间早晚,恐怕过了这一冬就可以结束战争。从此晋国一统天下摹。 是个人都知道此时选择李皇才是对的。 底下朝臣各怀心思,目光看向那一壶酒就越发神色复杂了。 李天逍一怔,不过随即回过神来,眸色变得分外温润。他亲手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笑道:“果然很好喝。” 底下臣子一听,纷纷讨要这菊花酒。仿佛皇上能赏赐一杯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李天逍微微一笑,令侍官下去赐酒。于是一时间殿中都是赞美的话。 “娘娘真是兰心蕙质,这酿酒的手艺竟不输给酿酒大师。”一位官员没口子的夸着。他说得夸张,不过表情却非常到位。 虽然明知菊花酒是最简单,北地随便一个寻常百姓家都可以酿出应景的各式酒水,虽然也知道云罗身边自然有高人指点,这酒水不过是寻常。不过这既然夸出来,配合着表情竟然有几分真实。 “娘娘的巧手,臣等回去定要让家眷们多多学习。”又是一位夸道。这一位一副家中都是“蠢婆娘”的痛心样子,喝了一这杯就决心回去整饬家风去的感觉。 “是啊。这菊花酒花香和酒香,还有那几味药材都是一等一的刚刚好,品味起来,回味无穷。”还有一位酒中“老手”的样子,品评得十分到位。至于到底是不是,只有他心中清楚。 “好酒!好酒!”最后一位见同僚们把好听的都说完了,自己什么词都说不出了,干脆一仰脖子,一杯饮尽,大赞! 朴实无华的赞美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却是最土最直接的。这一位倒是令其余几位官员纷纷投以记恨的眼刀。 李天逍却仿佛没听见,只看着手中淡黄色的菊花酒,笑了笑,一口饮下,垂下眼帘:“是,果然是好酒。” …… 行宫前边殿中热热闹闹的一整个白天,后面的殿中依旧冷冷清清。天色将晚,云罗用过晚膳就要睡下。几位宫女们都面面相觑看着她。 云罗失笑:“怎么的?你们这几个小妮子有什么事?” 正在这时有人禀报是冯嬷嬷来了。 云罗看着那几个小丫头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暗暗摇了摇头。果然过了一会冯嬷嬷来了。云罗看着她上前,左右看了几个小宫女一眼,淡淡道:“你们也真是的。今日白天皇上的赏赐也不晓得给冯嬷嬷。倒是显得我失礼了。” 几个小宫女一听顿时都傻眼了。冯嬷嬷正要跪下来请安,一听这话差点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地上。她今日来可不是为了这事。赏赐什么的,她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会贪图这一点赏赐这个时候还巴巴地赶来? 云罗这一说,却说得她专门赏赐来的,接下来的话也顺理成章地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冯嬷嬷终究是见过世面的,见过风浪的。跪下来请安后,笑道:“娘娘说的要折煞奴婢了。皇上白天已经给了奴婢赏赐了,怎么地再敢要娘娘的赏赐?” 云罗只是笑,一挥手让宫女给了冯嬷嬷赏赐。给了一份金锞,还有几只精致的金簪,比起宫中娘娘戴的,精巧不足可是分量足。冯嬷嬷千恩万谢地收了,只是收的时候心中却是苦笑的。 自己受之有愧啊。这一份赏赐她哪里还能要?不过想起今天自己想要做的事,她也就厚着脸皮在云罗身边拉呱。 云罗神色已倦然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冯嬷嬷使尽浑身解数说着,忽然说得正高兴的时候,一回头云罗却已歪着头睡着了。 这下任由冯嬷嬷再舌绽莲花都没有办法了。她讪讪退下。那几个小宫女连忙去唤云罗起身。 云罗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就在这里睡吧。” 左右的小宫女没办法,抬来了屏风和枕头被子为她安置好了就退了下去。云罗出了一回神就又睡着了。 tang 秋夜寒凉,到了夜深,云罗被冷醒。她拥着被子起身,不禁苦笑。果然是不行啊。从前多冷都能睡着,现在一点点冷竟然就醒了。果然是养得娇贵了。 既然睡不着索性就推了被子起身。云罗披了一件外衣就往外走去。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队细碎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人在说着什么,然后一堆人应着什么。 云罗抬眼去看,只见廊下走来一堆人,灯笼影影憧憧。不一会已到了跟前。 刚才还在说着的话的人忽然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云罗看了看当中被扶着的人,笑了笑:“原来皇上是喝醉了。” 只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就令扶着李天逍的宫人背后冷汗涔涔而出。 皇上醉了,可是他们没有醉。既然他们没有醉,瞒着主子做出的事做错了那就是欺君,罪无可恕。往深点说那是图谋不轨,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云罗站在殿门口,不避也不让,看样子也不打算避,也不打算让开道路。那几个内侍在她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簌簌发抖。那穿堂的秋风竟然感觉一阵比一阵紧。 正当他们想要跪下来求饶的时候,云罗却淡淡让开,如天音一样落下一句话:“把皇上扶进来吧。” 内侍们如蒙大赦,急忙将已经醉了的李天逍扶了进去。令他们惊讶的是在殿中竟然有铺好的胡床。他们只盼着这件事能揭过,保住性命就好。其余的也不敢再想。于是匆匆把李天逍放在床上就飞一般的跑了个一干二净。 云罗看着李天逍像是烫手山芋一样被丢下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摇了摇头,上前看了一眼。李天逍已经喝醉,脸色绯红,金冠都歪斜了。几缕乌黑的发垂在脸颊,越发衬得他五官犀利,面如雕刻。 她想了想,为他除下金冠。再去拿了帕子去拧了冷水为他擦脸。 擦了几把,李天逍终于悠悠醒了过来。他睁开眼,先是迷迷蒙蒙的随后看见了云罗。 云罗收回了手,问道:“皇上现在感觉如何?” 李天逍转了转眼,苦笑:“怎么的朕会到了这里?是做梦吧?” 他说完就又闭上了眼。 云罗也不急,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果然过了一会,他又睁开眼,苦笑:“果然不是梦。是哪个……把朕扶到了这里来了?” 他说着挣扎就起了身,靠在床边。 云罗见他清醒了点,去倒了一杯凉了的茶递给他,微微一笑:“皇上喝点茶水解解酒吧。这里没有准备解酒汤,就将就点。” 李天逍点了点头,正要接过忽然就定定看着她那一双雪白的手。 云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雪白纤细的手腕,一碗玉色茶碗,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他却看得竟然入了神。 “皇上?”云罗收回了手。 李天逍回过神,揉了揉额头:“朕喝多了,眼花了。以为……” 他没有说下去。云罗亦是沉默下来。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从前他是晋王的时候,也喜欢这样宴饮群臣。好几次都是醉醺醺被下人扶着到了她的房中。如果换了别人,端的就是精心准备的醒酒汤,只有她每次就是一碗凉的茶水。 如今又是一碗凉的茶。此时看来竟有一些难以言说的萧索。 云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沉静地看着他:“皇上……” 李天逍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下了床,头也不抬地道:“朕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他说着就往外走。 云罗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身影,唇动了动。没想到李天逍才走了几步,脚下一软竟然整个人撞上了屏风。 “哗啦”一声巨响,连人带屏风跌了一地。 第三百八十一章 酒醉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谁的天下谁的美人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八十二章 谁的天下谁的美人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八十二章 谁的天下谁的美人 这一声大得很,屏风是上好的楠木雕成,上面还漆了金漆银漆,雕工精绝,十分厚重。整个殿中只听得“砰”的一大声。 云罗回过神来就看见李天逍在地上了。李天逍这下摔得狼狈,平日帝王的威严一下子被摔出了十万八千里礼。 云罗看了一眼,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眼睛晶亮亮的。 李天逍喝了一天的酒,自然是手软脚软。头也不抬就听见云罗在笑。他失笑:“笑什么?还不赶紧扶朕起来?” 云罗上前拉住他的手就要拉他起来。可是没想到李天逍这下不知是摔到了哪里,站都站不起来。云罗要拉他反而被他一下子拉得差点跌在了地上淌。 “你站开,朕自己起来。”李天逍对她摆了摆手。他说完忽然一抬头,正正巧碰上了她的脸颊。 两人都是一呆。 此时云罗离他离得最近,几乎鼻息相闻。李天逍一愣,云罗亦是一愣。转瞬间她要起身,忽然间手腕一紧。他已牢牢捉住了她的手。 时间仿佛一下子停止下来。此时能听见风从殿中吹来,能听见殿外草丛微不可闻的草虫在鸣叫。 许久,云罗放开他的手站起身来。 李天逍也站起来。这时才发现原来并不是伤到了哪里,而是长袍下摆被屏风压住了。两人相对无言,刚才的一刹那仿佛是一场梦。 云罗看着他,忽然道:“天逍……” 李天逍还没等她说完就道:“朕回去了。你好好歇息。” 云罗站在他身后摇头叹息:“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完呢?” 李天逍不回头,扶着门边,半晌才轻笑:“你要说什么我都明白。” 云罗听了,深深施了一礼:“那多谢皇上成全了。” “不用。”这两字像是挤出来似的。 云罗看着他僵硬的背影,轻叹:“那我恭送皇上。” “凤儿呢?”李天逍忽然回头,目光直直看着她:“你真的……不见了他?” 云罗只是微笑:“何必呢?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孩子。我相信皇上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不求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好。” 李天逍苦笑。他踉跄向前走了两步,再回头她依然站在殿中。殿中灯光柔和,将她的面容也映得分外柔和。再也不见昔日所见的凉薄清冷,也不见她眉眼间那总是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讥讽。 岁月呼啸而过,她如今变成了真正温润淡然的女子。 那么美,也那么的淡。淡得再也抓不住,也留不住。 他终于一步步慢慢走了。 夜色渐浓,渐渐吞噬了他的背影,终是再也看不见…… 第二天,晨光初显。几个伺候云罗的小宫女面上睡意还浓,一个个揉着眼睛就悄悄到了殿中。可是等她们到了殿中,不由得惊讶。 只见殿中的胡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寝殿中也没有半个人影。 空气中还带着香气,似乎是那个倾城女子衣袂翩飞间的缕缕馨香,可是那个人再也不在了…… 与此同时,一辆朴素的马车摇摇晃晃地朝着那遥遥的南边而去。 …… 秋风渐紧,一阵阵吹来,虽然日子还不到冬季,可是眼前的满目疮痍比冬还萧瑟。高高的城墙上千疮百孔,刀砍过的,油烧过的……一道道在秋风中诉说着无穷无尽的萧索。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所有的古人言此时想起来分外犀利,入木三分。 只是纷乱也好,成王成寇也罢,一切都无法再去追根究底。女墙后稀稀疏疏的士兵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木然。 一年多的征战不休,哪怕是个铁人都要倒下,更何况血肉之躯。能坚持到现在,只因为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 此时一道身影慢慢地走上前来。他的脚步沉重,一步步走得很慢很慢。 终于,他上了女墙。终于站在了高高的城墙上俯瞰早已看过许多遍的土地。士兵们纷纷跪下,只是动作如此艰难。 他一挥手,所有的人沉默的起身。此时一位同样满脸 tang都是疲惫的将军模样的人匆匆上前迎接。他顾不得上士兵们的怠慢,走到了那人跟前,跪下:“皇上,您怎么又来了?这里危险得很……” 他还没说完,那人的目光已看了过来。 那将军猛地一愣。 那是怎么样一双眼睛,茫然而麻木。再也不见曾经的半分光彩。 他看着眼前忠心耿耿的部下,木然的问:“冀州的援军到了没有?” 那将军慢慢低下头,良久才道:“启禀皇上,最近风闻冀州的王景投了李贼……” 那人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将军连忙道:“皇上,这也许不是真的。最近总是风言风语很多,可是都是李贼的攻心之计。皇上万万不可相信……那王景可是忠良之后,祖上早年曾经跟着先帝一起打过江山的。如今援军迟迟不来可能是被阻在了路上” “打过江山?”他忽然笑。 只是笑意那么苍凉。他捂住额头,看着头顶似乎永远都灰蒙蒙的天空,轻笑:“一起打过江山又怎么样?乱了,散了,再也没有办法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将军,还有旁边神色早就木然的士兵,终于他摆了摆手:“起来吧。朕就是随意四处看看。” 他说完慢慢地走了。那将军看着他萧索的身影,颓然跪坐在地上。 乱了,散了……再也无力回天了。而他们这些梁国残部只能在这城墙之内苟延残喘,等着最后的那一刻…… 那人走出了很远,这才慢慢地坐在斑驳的城墙边上,风萧萧扫过他的面容。此时他的脸上再也不见从前的俊美与贵气,也不见意气风发贵公子的优雅。只有凌乱的胡子拉渣中还可以依稀看见曾经的英俊轮廓。 “昀儿……”他看着天边,轻笑:“我败了。” 是的,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败得一无所有。 此时的一无所有和当初远走晋国的情形却是天壤之别。当初他是丧家之犬,带着一众家臣和她,千辛万苦地到了晋国。那时的他心中还有不甘和愤恨。 因为他败给的是一个恶毒的后宫妇人和一个不学无术又嗜血暴戾的兄长。他得了民心却没有了天时地利。而那时败走晋国的他坚信他还能卷土重来,他坚信他还能赢。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积弱许久的梁国经不起漫长的消耗战,在东奔四走中。曾经称雄南边的王朝终于被生生拖垮。 到头来,他依旧是败了。 这就是他的命。来得这么突然,却已在多年前早就写好了伏笔。 他,凤朝歌。终不是能站到最后的那个人。 眼前云卷云舒,江山万里再也不是他的天下,那美如光,艳若桃李的爱人也再也不会在他的身边。还有他的孩子,从此天涯两边,生死相隔…… 凤朝歌忽然笑了。 人生走到这一步,他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昀儿……”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绣花手绢,低低地笑:“你我夫妻缘尽。此时你又在天涯哪一边看着我?” 忽然这个时候,有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跑来,跪下:“皇上……皇上……” 他的脸色有异样。 凤朝歌迅速收了帕子,回过头去脸上已是毫无一点温度:“到底何事惊慌?是晋军攻城吗?令龙虎将军前去迎敌……” 那士兵呆了半晌,这才摇头:“不……皇上……城门边来了一辆马车。她说要见皇上……说她的名字叫做华昀!” ******************************************************************** 今天抱歉,冰上火,牙齿很疼,疼了两天,非常难受。到了晚上实在是忍不住吃了止痛片。但是一直都没好。 三千字真的写了一天,以前大概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写完,今天写了一天。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疼得要死。很多次不想更了,想等好了再总的都更出来。但是还是觉得有能力就写一点。 有不满意的地方多多见谅。实在是抱歉。 第三百八十二章 谁的天下谁的美人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大结局(一)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大结局(一)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大结局(一) “呼”地一阵风把他手中的帕子给吹走了。洁白的帕子飘出城墙,飘向那污秽而凶残冷硬的世界。 凤朝歌定定看着跪在眼前的士兵,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皇上……这个见还是不见?这女人说她有令牌。”那士兵呈上了一个写着“御”字的龙形令牌。 凤朝歌茫然接过,等看清那御令金牌背后一只刻上的蝴蝶时,手一抖淌。 “哐当”一声,令牌跌在地上。他人已蹿出去。那士兵张口结舌看着身边瞬间消失的人影。 华昀……难道是?…… …… 云罗坐在马车中,双手抱着膝盖看着面前斑驳的城墙。这一路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看起来如同人间炼狱。而她能一路顺风顺水到了这里,自然知道是谁暗中帮她到了这里。 她最不喜欢欠人人情,可是唯独他对她做的,已经是还不清了。 云罗在车厢中静静地等。 过了一会,忽然城楼上一阵惊呼。云罗猛地看去,只见一道人影往下冲来。那百级的石阶,他飞奔得如此快。 云罗笑了。 他来了! 是朝歌! 可是她的笑容还没及绽放在脸上。那石阶上的人忽然停住脚步,远远地看着她。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云罗还在望着他,可是那道人影却不再往下走。 扑通! 是什么在心中猛地跳动,像是要炸破耳膜。云罗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人已经飞快地下了马车。 “朝歌!”她想要走上前,“是我!我是昀儿啊!” 她有点看不清台阶上凤朝歌的面容,因为横在她眼前的是交叉林立的刀剑。对这个忽然在这个时候执意要进城的可疑女人,底下的士兵们一个个神经紧绷。 台阶上的人一动不动。云罗竭力看向他,目光急切地想要在他脸上搜寻过哪怕一丝丝表情。 可是…… 那人影忽然一动,已僵硬转身。 “朝歌!”云罗愣住了,不由冲上前大声喊:“朝歌!是我!我是昀儿!我是云罗啊!” 她的声音拔尖许多,刚才没听清楚的士兵们此时听了一个个面上变色。 华昀,云罗?那不是他们的皇后吗?那个以一己之力硬是破了潞州之围的奇女子。华老将军的遗女、如今正在外守着最后一道防线的华元嗣将军的妹妹啊! 她,是凤朝歌的妻子! 四周一片死寂,在不远处木然守着城门的士兵们也一个个疑惑地看了过来。刚才还拦着云罗的士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罗眼中渐渐焦急,因为她看不到凤朝歌的脸。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刚才,就在刚才一切还好好的。她千里迢迢而来,他也看见了她,为什么他不下来? “朝歌!”云罗终于再也顾不得,一把推向拦在眼前的刀剑,厉声道:“放我过去!” 士兵们被她的气势震慑,手中的刀剑慢慢放了下来。云罗提起裙摆就要飞快上了台阶。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动,“铿”的一声,一柄长长的剑就从天而降深深插在了她的面前。 云罗一惊,猛地退后。她心中涌起了一股自己也说不明白的不安和惊恐。怎么会是这样?怎么…… 此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传皇上旨意,华氏云罗叛梁入晋,鉴于华氏对梁国有功,将功抵过,却不可轻饶。押下去听候发落!钦此!”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云罗只觉得心头一股热气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叛梁?入晋?他当真是这么想的? 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左右的士兵一下子将她拿住。 云罗看着高高的人影,视线一下子模糊了起来。那高高在上的人影已经背过身,熟悉的影子一下子变得无比陌生。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能? 她来了啊! 哪怕身不 tang由己,哪怕那人千万挽留,她都来了啊! 他说过,生死都不会分开。哪怕他死了也定要拉她作伴。可是如今这又是做什么? 不,她不信!! 云罗被士兵一把往后拖去。她从深深的失神中回过神来,朝着那人影凄厉叫道:“朝歌……不!朝歌……是我……” “叫什么叫!”左右士兵一听她这样叫喊,立刻凶神恶煞地喝道:“再叫封了你的嘴!惊扰圣驾你吃罪得起吗?” 云罗似乎没有听见,她被人越拖越远,终于那一道人影再也看不见…… 她终于心如死灰。 …… 梁国的秋并不肃冷,而是一点点地令人感觉到寒意。有时候看着那出来的太阳,会令人觉得还是炎热憋闷的夏季离冬还远着。可是直到风一吹来才晓得原来不知不觉中,秋已深,又是一年的轮回。 云罗“住”进了梁京的皇宫中。只是押解她的囚车在恢弘华丽的宫殿外围一晃而过,直接到了最幽深最偏僻的巷子中。 冷巷。 这深宫中最阴暗的所在。那是可以将活人关成活死人的坟墓。马车吱呀吱呀地碾过凹凸不平的路面,最后到了一座破落的院子门前。 “到了!下车!下车!”赶车的侍卫瓮声瓮气地吼着。 囚车打开,云罗木然地看了一眼这并不算陌生的地方。 “下来啊!还当自己是皇后娘娘啊!快给我下来!”侍卫见她还在发呆,不客气地一把把她揪了下来。 云罗从囚车中一下子踉跄跌了下来。 “快进去!”侍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拉着她凌乱的长发就往里面拖去。 没有人来迎接,也没有人吭声。云罗被一下子推到了院子中,掼了进去。在她跌在粗粝的地面时,倒是听到了几声时起彼伏的尖叫声。 云罗茫然抬头看着眼前。只见破败的院子中一个个脏兮兮的妇人惊恐不安地看着她。她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瘦骨如柴,像是白天闯出来的鬼一样。 她还没看清楚,背后一阵剧痛。一道尖利的嗓音几乎刺破耳膜:“还不快起来!挺尸给谁看啊!快些起来!” 云罗从地上慢慢爬起,可是还没等她站稳,又是一记棍子抽过来:“这么慢,娇滴滴的给谁看?” 接连的疼痛终于让她回过头看着背后的老女人。 她回头,一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令她一愣。 这个老女人……似乎哪里见过…… 她还没想清楚。那老妇人一下子也认出她来。她浑浊的老眼中顿时闪过一道惊慌莫名的神色。不过下一刻当她看见云罗的样子时,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啊!哈哈哈哈……原来是皇后娘娘啊!”那妇人尖利的嗓音简直可以裂瓦。不远处畏缩的妇人们一个个瞪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院子中的两个人。 云罗的目光渐渐阴沉。而那个狂笑的妇人指着她,像是看见了这个世间最可笑的事。 “哈哈哈……娘娘您不是去享受富贵吗?怎么的还来了这里了啊?哈哈哈哈……” “哎呦,笑死人了。一副贱样果然还是被皇上给甩到了这里来了。活该,哈哈哈哈……” “……” 那妇人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云罗冷冷盯着她。 她自然没有忘记这眼前的妇人。是她一脚踹掉了她的孩子,是她……她是杀她孩子的凶手。只恨当时她心痛欲绝,根本没有办法去追究。而当时一干相关的人都统统被凤朝歌下旨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只是这妇人不知怎么的竟然还在这冷巷冷宫中。 只是看她的服色应该也是罪人。 那妇人终于笑完了,擦着笑出的眼泪,阴沉沉地盯着云罗:“皇后娘娘,二进冷宫的滋味好不好?” 云罗环视了一圈,冷冷道:“不错。” “什么不错?”那妇人反问道。 云罗捋了捋鬓边的乱发,寒如冰雪的目光直视那妇人:“我说的不错,自然是老天爷安排的不错。当日我忘了杀你,今天总算是老天爷开眼, 又让我们碰上了。你说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呢?”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大结局(一)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大结局(二)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大结局(二)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大结局(二) 那妇人被她的话惊得退后几步。等她回过神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怕什么?!眼前的女人就算是皇后也被丢到了这个地方!等待她的是生不如死和无尽的羞辱。 凤凰?淌! 在这个世道凤凰和鸡不过一线之隔。落地的凤凰还不如鸡,这可是至理名言礼! 那老妇人恶狠狠地呸了一声,再看时云罗已经挑个了僻静又稍微干净的地方自顾自坐下来。她不哭也不闹,安静得过分。那破败院子的***.动也渐渐平息。所有的罪妇也一个个地恢复了麻木和茫然。 多一个关入冷巷的罪人又值得什么大惊小怪的?这里本来就是收容她们这些犯了错的女人。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逃出生天。她们想也不敢想。 等。 她们只能等。 像是在等待自己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一样,等着这样令人发疯的日子一点点熬过去。 云罗坐下来,看着灰蒙蒙的天际,眸光深幽再也看不见一点光芒。她也在等,等一个答案。 …… 日子悠悠过去,就像是没有办法一样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今日的冷巷再也没有从前繁重的劳役,可是却也不好过。 秋一天天冷了,眼见得要接近冬天了。这里的深宫囚妇开始趁着还有点阳光晒起了干草。云罗看着她们,却依旧一动不动。 她是被隔绝在外的人。那些人看不到她似的做活,而她也不轻易参与到她们的行列中。 食物依旧是很少的。有时候有,更多的时候是没有的,只有一点点几乎可以看见底的米汤。这样的日子分明比死还难受。 云罗拿了破碗去盛,结果旁边一股大力传来,那早就虎视眈眈的妇人撞翻了她打的汤水。 云罗被撞得跌在地上,汤水浇了一身,淅淅沥沥的十分狼狈。 “哈!还什么皇后,饿了还不是一样跟我一起吃猪食?”那妇人恶狠狠地嘲笑。 云罗不理她,捡起碗回到了自己常待的位置上坐着晒太阳。 那妇人见她不和她争执,悻悻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走了。 云罗坐了好一会,一阵眩晕传来。她闭上眼静静感受着这熟悉的感觉。这是饿得狠了头晕了。忍一忍就好。 “给。”身边小声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云罗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脏乎乎的小脸。是个看样子年纪很小的女孩子,瘦骨伶仃。她悄悄递给她半碗的汤水:“快点喝了。不然母老虎看见了会打人的。” 那小女孩慌张地说。 云罗笑了笑接过去喝了一口递给她。 那小女孩犹豫看了她一眼:“你不饿?” “没事。”云罗微笑。 她笑得很好看,那小女孩都看得有点呆。等她回过神来,云罗已把她推开:“你赶紧走吧。她要来了。” 那小女孩紧张地看了四周,终于忍不住瞪大眼睛,问:“她们说……你是皇后?” 皇后? 云罗微微恍惚。是啊,皇后…… 她点了点头,点头完了又失笑:“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了。” 那女孩一听,又瞪大眼:“那……皇后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呢?你也获罪了吗?” 云罗笑了。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啊。只是那个人会不会给她机会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 日子渐渐滑过,从秋到冬转眼就到了。天更冷了,每夜云罗总是会从寒冷中冻醒过来。这样的日子太过难熬,不过却也不是真的过不去。 只是日子有了个虎视眈眈的恶妇便如坐针毡。她会动不动在睡觉的地方发现有死耗子,或者辛辛苦苦晒干的被褥被泼得湿透,诸如此类层出不穷。 云罗都忍了下来。因这妇人身体壮硕在院子中也没人敢动她,因此越发嚣张起来,俨然成了冷巷中的一霸。 这些都不算最难熬的。最难熬的是遥遥无期的自由。冷巷中最然偏僻,可是也有点滴的消息传进来,比如什么时候 tang晋国又进攻了,什么时候又梁国又吃了败仗了…… 谣言纷纷,传到了这里已经是旧闻了。可即使是这样也被冷巷中的人们以一种很诡异的速度传播着。谣言越离谱,越有人相信。 因为,她们已经不知道要相信什么。 “听说了吗?晋国要打进来了!” “真的吗?那我们怎么办呢?呜呜呜……我不想死。” “死?!我们才不会死呢!我们会出去的……那些晋贼不会为难我们的。” “真的吗?” “……” 云罗听着窃窃私语,忽然微微一笑。 败了。 果然……败了…… 这个早就注定的结局,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她眼前。 “笑?!”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像是扯破的锣难听至极。 云罗微微挑眉,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跟前的妇人。这个妇人被她无视到了现在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你这个贱人,笑什么笑?笑什么笑?”那妇人恶狠狠的眼神像是要在云罗身上剜一块肉一样。 云罗冷冷看了她一眼:“不许笑吗?” 那妇人见她终于搭理了自己,眼中更是凶光大放。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云罗的鼻子,冷笑:“你这个贱人。听见晋国要打进来,你竟然在笑!” 云罗懒得理她,转身就走。 “别走!”身后传来剧痛。那妇人已经一把抓住云罗的长发,开骂:“你想要走?今日不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 她边骂边要去扇云罗的脸。 她太激动了。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了。这总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女人这一次又栽在了她的手里!皇后又怎么样?她这辈子能打两次皇后值了! 这时院子里面哆哆嗦嗦晒着太阳的妇人们看见有人要打架,一个个慢慢围拢了过来。这里太过寂寞了无聊了,哪怕是耗子打架都难得,更何况是人打架? 可是那妇人的手还没伸来“啪”的一声响。云罗已经恶狠狠地一巴掌扇上了她的脸。那恶妇嗷地一声叫,差点踉跄跌在地上。 云罗冷笑一声,一脚重重踹在了她硕大的肚子上。那妇人这么重的身躯竟然被她踹得跌出了老远。 所有的人都看傻眼了,特别是那经常跟在云罗身边的小女孩都张大了口,愣愣看着平日一声不吭的美丽女人转瞬间竟然这么厉害。 云罗看着地上痛得嗷嗷直叫唤的妇人,冷笑:“不杀你,是因为时辰不到。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活到我想杀你的那一天才是。” 她说完转身走了,捡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又坐下来静静发呆。那恶妇痛嚎了几声终于起来。她有心要再去和云罗打一架,可是看着那静静看着天空发呆的女人不知怎么就不敢再上前了。 “呸!疯女人!”那个妇人狠狠得呸了一口唾沫,悻悻走了。 …… 夜,渐渐深了。 云罗翻了个身依旧睡不着。是饿的。只是这种饿太过寻常,竟然已经想不起不饿的时候是什么滋味。她悄悄起身在空无一人的庭院中来回地走。 过了一会,忽然院门悄悄的打开。 云罗愣愣看着那像是无风自动的破门,直到门后一盏昏黄的宫灯亮起。 “娘娘……”一位内侍悄悄躬身,就像是他早就知道云罗站在院子里一样。 云罗看了他许久,慢慢问道:“他肯见我了吗?” 她说完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生涩得吓人,就像是粗哑的地面上有什么刮过。 内侍依旧不抬头:“娘娘,走吧。” 云罗抿了抿唇往前走了几步。此时四周一片死寂,她望着那乌森森的门,目光茫然。此时脚下忽然一拐,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脚下是一颗小小的石子。她浑身虚软无力,自然是不小心就摔了。 内侍依旧站在院子外,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尊石雕。 云罗脚 踝剧痛,可是此时的痛就像是一盆凉水,一下子令她冷静下来。 走? 走去哪里? 去凤朝歌跟前?或者是去死地?又或者……走?离开这里? 她坐在地上,目光森然地看着眼前的内侍,声音嘶哑难听:“朝歌呢?他在哪儿?走?走去哪儿?” *********** 目测还有一两张就完结的节奏。想一口气写完,可是最近身体不舒服。今明两天争取大结局。 PS: 新书已经在存稿中,大纲都基本列好。这次不会坑大家了。不会有这种让大家都觉得很纠结的两男一女,一对一。从一而终。我保证。 外加,据说大家都喜欢大叔,所以下个文的男主是大叔皇帝。不算太老,三十左右。恩,很沉稳。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大结局(二)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大结局(三)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大结局(三)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大结局(三) 那门边的内侍终于惊讶地抬起头来:“自然是离开这里,娘娘为何还要问?” 他眼底的诧异令云罗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走? 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冷宫……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见她,莫名其妙地将她关在这里又突然放了她?…淌… 心里千百个念头百爪挠心,不得安稳。 云罗想也不想,追问:“皇上呢?” 内侍摇头:“皇上不在这里。” 云罗再也忍不住,忍着剧痛一下子站起来,踉跄几步一把狠狠抓住内侍的衣领,目光凌厉:“我问,朝歌呢?他到底在哪儿?朝歌呢?你让他来见我!” 内侍被她摇得踉跄。他一惊,失声道:“你你……你做什么见皇上?皇上要放你走了!你不谢恩还要做什么?” 云罗呆住:“他要放了我?” 内侍愤愤推开她:“是啊!皇上大恩大德要放你这个罪妇离开皇宫,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做什么还推人,真的是!还不赶紧走!再不走咱家交差不了,你也讨不了好处。” 云罗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头千百个念头却抓不住唯一那条一闪而过亮光。她忽而冷笑:“别做梦了!见不到朝歌,我是不会走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内侍被她的话惊呆了。他指着云罗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罗不愿看他,回身冷笑:“你去找凤朝歌。你去问问他,到底来不来见我?夫妻这么多年来,我华昀可有辜负了他?竟然连见都不敢见我?如果他不愿见我,我死也不会走的。” 内侍“你你你”半天,没办法只能恨恨走了。 云罗泄了气似地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月儿倾斜,眼看着要天亮了。终于,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破败的院门缓缓打开,一道长长的影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云罗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几乎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她忽然笑了:“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朝歌。” 那人影隐藏在暗处,挺拔的身躯像是被铠甲压弯,只有那没有剑鞘的宝剑依旧锋利如秋水。 “为什么不走?”阴影处传来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老了好几岁。 云罗一步步走到了他的跟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脸。她的眼底含着浓浓的讥讽:“你想让我走?你把我关起来,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只是想让我走?” 凤朝歌直直看着她,深邃的眼中一点波澜也没有。许久,他忽然轻笑:“怎么?昀儿,你不喜欢?我送你一个罪名,从此你我恩断情绝,一点关系都没有。天大地大,你要去哪里不行?这样你还不满意?” “啪!”一声脆响。 阴影中的人被打得一个踉跄。 云罗的手微微颤。这一巴掌打得真狠真重。打得她浑身都在颤抖。 “好!好!这就是你心中所想的。真是好!”云罗笑,只是眼中水光闪闪,亮得令人心惊:“你别做梦了!凤朝歌,我华云罗如果想要走就不会回来。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想要我走就这样让我走?” “我是不会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最后一句震得凤朝歌猛地一颤。 他也怒了,一步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紧紧扣住。云罗冷笑着抬头看着他。头顶的月光这么亮,照在她的脸上,照出了满脸的泪水。 凤朝歌看着她,脸色铁青,手捏得咯咯作响。 他怒吼:“可是我败了!昀儿,我败了!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何必跟着我一起死?你听不懂是吗?我败了!我败给了李天逍!” 他的吼声如同困兽,绝望得令人不忍再听。 云罗笑,眼泪簌簌滚落:“你是败了。败了又怎么样?败了你就要把我赶走?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女人?不是你败给李天逍,是梁国败给晋国。凤朝歌……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懂?” 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上,那么滚烫。 凤朝歌定定看着她,失笑:“我不懂?昀儿,不懂的人是你。你不用说了。你走,从今日起,你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tang “我不走!”云罗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拼命拍打他:“我不走!哪怕你把我关在这里,饿死我我也不走!我不要走……” 凤朝歌冷着脸,一把将发疯挣扎的云罗一把抱起,对着早就在门边惊呆了的内侍怒喝:“还不赶紧去准备车马!” “是是……”内侍只顾着点头。 云罗被凤朝歌夹着,哭声凄厉。院子中的众人终于被惊醒,一个个探出头来看着门边挣扎的云罗。 “是皇上!”有人认出来。 众罪妇吃惊得连连惊呼。 凤朝歌仿佛没有听见,只是抱着她冷冷的走。云罗看着院门越来越远,心中一股绝望狠狠抓住心。她想也不想,一口狠狠咬住他的肩头。 “嘶”的一声,凤朝歌的手一松,云罗从他怀中滚了下来。 “铿”的一声,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就出现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泪流满脸的看着眼前的凤朝歌,轻笑:“朝歌,你要我走。就抱着我的尸体走吧。” 她狠狠一划,血色喷溅出来。 静。 四周十分安静。 只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渐渐地越来越清晰。云罗定定看着长剑那一头的流血的手。而那人用从未见过悲伤的目光看着她。 月光如练,照在两人身上。千山万水都走过,却唯独跨不过眼前这一尺距离。 许久,凤朝歌慢慢放开手,看着云罗的眼睛,问道:“你真的不走?” “不走。”云罗慢慢放下剑,泪水已经停住,只是心中早就一片荒芜。 “不走……”凤朝歌忽然倦然一笑:“那你就到那一日和我一起作伴吧。” 云罗点了点头,手早就握不住长剑,斜斜地撑在地上。她看着他轻笑:“是,朝歌你许过我许多的承诺。难得你还记得这一句。” 凤朝歌看着掌心那深可见骨的剑痕,吃吃地笑:“是。我错了。我做不到却偏偏还许了你这么多。你说说,我还欠你什么?” 云罗一笑,剑铿锵掉在地上,一地的残血,竟这么凄凉。她回头朝着那破败的院门走去,轻声道:“朝歌你说过,云罗,你是我凤朝歌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你要取东海的明珠,西域的七彩玛瑙……”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低低的,回荡在寂静荒凉的夜。 许久许久,凤朝歌终于捡起地上的剑,木然地回头。 他欠了她这么多,竟然一条都没有做成,这一辈子这么短,这乱世这么荒,竟让他遇见了这么一个女子…… …… …… 那一日那么快。 耳边是轰隆隆下坠的断龙石,她微微一笑,云罗,华昀,百年后枯骨一堆,谁还能认得谁…… 光亮渐渐熄灭,一股陈腐的气味扑面而来。外面一片嘈杂,而她终究是再也听不见了。 “铿”的一声巨响,几乎是天摇地动。 云罗微微睁开眼睛,在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下落的断龙石被一杆长枪死死顶住。怒吼声传来:“姐姐!姐姐!” 是谁?是谁…… “铿”的一声,那长枪被巨大的断龙石竟然压断。轰隆隆的断龙石又继续往下。 “姐姐!姐姐!”声嘶力竭的怒吼声这一次无比清晰。 云罗脑中一震。 青儿! 是元青! “青儿……”她喃喃地道。 此时外面早就乱成了一团。狭长的墓地甬道一下子被人撞得东倒西歪。华元青眼红如血,怒吼一声,手中又是一杆长枪狠狠掷出。 “姐姐——”最后一声嘶吼惊天动地。 随着这吼声,长枪将一个试图拦着他的侍卫一枪穿透“铿”地一声,死死的顶着那不断缓缓落下的断龙石。 “青儿……是青儿……”云罗终于恢复了点力气,从玉床上滚落想要踉跄冲出,却被脚下的金玉一绊,重重摔在了地上。 是元青!是她的弟弟。他竟然来了!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大结局(三)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大结局(终) 凤血,倾世皇后 作者:冰蓝纱X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大结局(终)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大结局(终) 大结局(终) 云罗在地上吃力地撑起身子,那巨大的断龙石距离地面已经不足一人高,依旧在轰隆隆地作响。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还有一声声华元青的呼唤。 “姐姐!姐姐!快出来啊!姐姐……二” 他的声音已经变调,沙哑得不成样子。云罗眼中的泪簌簌滚落,手脚一点力气也没有鸹。 是青儿…… 断龙石依旧缓缓的下落,那一柄乌金长枪被生生压如满月。 没有办法了。断龙石一下,从此阴阳两格,从此生死相望……云罗伏在地上,伏在满地金银珠宝上吃吃地笑。 如果她没有料错,今天便是城破宫倾之日。不然凤朝哥也不会这样将她带到这里。 那么多虚妄的承诺中,他总算是做到了。 只是……真的就这么死了。 外面的呼喝一阵阵的,她想走出去再见一次她最喜欢的弟弟,可是鼻尖扑鼻的异香传入来。 好香,好软……云罗脑中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是什么香?竟然让人就想这样永远地睡了过去…… …… 外面四五人的宽大甬道中此时乱成了一锅粥。华元青勇猛得像是一只刚出了笼的小豹,疯了一样逢人就砍,逢人就杀。御前侍卫们一个个被他完全拼命的打法逼得连连后退,可是距离那个墓室的距离却依旧这么远,这么令人绝望。 华元青充血的眼睛怒视着距离墓室最近的一堆人中。他只见凤朝哥呆呆地看着那渐渐落下的断龙石,竟然一动不动。 “凤朝哥!你还我姐姐!”华元青暴喝,手中的长枪舞得更是如暴风骤雨一样向前杀去。 凤朝哥终于呆呆看向他,目光殷红却没有半点涟漪。 华元青此时急得恨不得上前一步把他给生生撕成碎片,看看他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可是那不断落下的巨大断龙石此时已经距离地面不足一丈了。 断龙石一下,神仙也难救了! 华元青目光已经充血殷红,大吼一声再也不管眼前刀枪林立就要冲上去。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喝。一道红影,人如闪电,顷刻间已经到了墓室前。 华元青看见那人身影,心头憋着的一口气猛地松懈。 那红影快得简直如鬼魅,手中寒光一闪,墓室前的两尊巨大貔貅的脑袋顿时背被齐齐削平。 剑光落,人已至,他伸腿一扫,半人多高的石貔貅脑袋顿时被他踢得咕噜往墓室中滚去,正好滚在了断龙石的下方。这两个石貔貅是用最坚硬的玄色花岗岩雕刻而成。有它们挡着也许能让断龙石顶住。 那边鏖战御前侍卫的华元青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霍大哥,我姐姐在里面!” 来人就是霍莲。半年多不见他面上多了几分风霜。不过双目依旧灼灼目光。情势危急,他来不及回答,正要钻进墓室中救人。 忽然身后兵器破空的声音传来。他看也不看,疾步后退几步,反手几剑蜂拥而上的侍卫们一个个鲜血四溅倒在了地上。 此时华元青终于杀到。他想也不想矮身滚进了墓室中。霍莲见他进去,于是守在了墓室前。他手中剑光再也不客气,纷纷祭出凌厉的杀招,不一会墓室前尸首成山。 此时身后断龙石忽然“砰”的一声巨响,砸在了那石貔貅的脑袋上。霍莲头也不抬,大吼:“快点出来!” 过了一会,华元青终于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云罗踉跄地从墓室中滚了出来。此时身后断龙石继续往下,“咔咔”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响起,那两个坚硬无比的石貔貅脑袋竟然一点点被碾成了碎块。 最后“咔”的一声,断龙石彻底落下“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墓室外扬起一大片尘土。 一切归于寂静。 华元青抱着人事不知的云罗,不停地喘气。而霍莲脸上的紧绷也终于放下。 人,救出来了。 这大半年华元青艰难寻到了他,千万哀求他来梁国寻找云罗。可是梁国虽败,想要混迹进去却十分难。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想到凤朝歌竟然将云罗放在了冷宫中。也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要拉着她一起陪葬! 华元青浑身是血,头发披散,年轻的面上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与后怕。 他轻轻的唤:“姐姐……姐姐!” 云罗却像是睡了一样,面容安详,依旧无知无觉。 所有人的目光只看着华元青怀中盛装的倾城女子。刚才从他们两人杀进来到救人出来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可是厮杀却是最惊心动魄,令人觉得好像过了一整天那么长。 华元青唤了几声却唤不醒云罗。他猛地一抬头,怒视着不远处呆呆站着的凤朝歌:“你给我姐姐吃了什么!” “说啊!你给我姐姐下了什么毒?!” “安魂香。”一动不动的凤朝歌忽然开口,目光空洞:“她闻了安魂香就不会害怕,也不会痛苦……昀儿说,要和我生也一起,死也一起……” “安魂香?”华元青急忙看向霍莲。 霍莲脸色微沉:“一种西域的蒙汗药。还好,不算难解。” 华元青终于放下心来。他抱起云罗,冷冷看着眼前堵得水泄不通的侍卫,冷笑:“给小爷我滚蛋!我要带我姐姐出去!你们想要活命就赶紧滚!” 霍莲手提着剑,一向带笑的脸上此时一点笑意也没有:“此时晋军已经攻破了皇城,你们还要跟着凤朝歌死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脸上都有了深深的悲哀。失败,这早就是注定好的结局。只是今天……是他们尽忠的最后一天。 霍莲看着他们眼底由死灰渐渐换上了一种奇异的眼神,顿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举起剑,淡淡道:“好,死在我霍莲手中还不算冤枉了你们。” 声落,剑光起。他一步一杀,很快杀到了凤朝歌的跟前。 凤朝歌被几个侍卫死死护在了中间。眼前剑光像是一张大网,绞杀的血肉纷纷飞起,可是他却好像没有看见。只死死盯着华元青手中的云罗。 “扑”的一声,一蓬鲜血从眼前喷出。 四周一片死寂。刚才还忠心耿耿拦在 凤朝歌愣了愣,一柄雪亮的长剑从他的胸前穿透,死死地将他钉在了原地。 他的对面,霍莲目光冷峻:“凤朝歌,你要死你自己死,不要拖累别人。” 凤朝歌笑了笑,仿佛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他伸手慢慢地一点点拔出胸口的剑,然后一步步走向云罗。 近了,近啊…… 他的手几乎要碰到她苍白的容颜。可是下一刻,华元青猛地退后一步,用厌恶的目光看向他:“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姐姐!” 凤朝歌笑了笑。 忽然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惊慌失措的喊:“晋国攻进来了!晋军来了!” 原本还空荡荡的皇陵中一下子有人纷纷惊慌呼喝。霍莲和华元青对视一眼,立刻要往外奔去。 忽然一柄剑横在了他们跟前。 霍莲皱眉看着眼前血流满身的凤朝歌,冷然问道:“你想要怎么样?你以为你能拦着我们吗?” 华元青更是怒道:“凤朝歌,你再上前一步,我杀了你!” 凤朝歌持着剑,侧头微微一笑:“你们听啊……” 霍莲和华元青一愣,忽然外面轰隆隆的巨响连串接连传来,夹杂着人垂死的惊呼和痛嚎。地在震动,甬道上的尘土簌簌滚落,一切就如同人间炼狱一样。 霍莲和华元青脸色剧变。 “你们忘了,这可是皇陵。”凤朝歌慢慢一步步走向甬道深处,地在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天崩地裂。他清冷的身影那么荒凉。 “断龙石一下,皇陵所有的机关尽发,早就没有人可以逃出去……” 他的声音在接连而至的轰隆巨响中飘忽而单薄,像是一只鬼一样。 “昀儿,到了最后一刻你都不愿意走。昀儿,你怎么这么傻?……” “昀儿,我来陪你了。断龙石一下,我和你一起死,好不好……” “……” 断断续续的呢喃从甬道深处传来。霍莲和华元青定在当场,脸色煞白如雪。断龙石一下,偌大的皇陵机关都已牵动。只要从这里 逃出去的人都会统统会被各种各样的机关绞杀,外面的墓门也会紧闭,再也打不开。 这便是皇陵!想也知道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攻入?而进来皇陵的人根本没有一线生机可以出去…… 霍莲和华元青听着那隐约传来的呢喃,脑中齐齐掠过两个字。 “疯子……” “疯了……” 凤朝歌疯了!他根本没打算就这样出去。他早就想要和她一起死在这里! “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石轰然从甬道顶上掉下来。巨大的气浪和声浪震得霍莲和华元青两人站立不稳,胸口气闷。 “快走!这里也要塌了!”霍莲大吼一声,拉起华元青狂奔向方才凤朝歌消失的甬道。 两人带着云罗狂奔了一会,终于看见前面一道微弱的光线。 “有光!”华元青大喜。 可是下一刻他们就齐齐绝望。原来那一点光是凤朝歌手中的一盏长明灯。而他在看着那石壁上画的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 霍莲扫了一眼,赫然发现其中画中的一位女子巧笑倩兮,眸光璀璨,倾国倾城。她梳着未出嫁的双环髻,坐在秋千上,而她眸光凝望的对面则是一位翩翩白衣男子…… 这是…… 他还来不及多想,身边的华元青已经冲上前,怒吼:“凤朝歌!出口在哪里?你要死不要带着我姐姐!出口到底在哪里?!” 他刚吼完,又是一阵“轰隆”巨响,三人都不由被震得东倒西歪。霍莲脸色难看之极。他知道这是外面的人在强攻这皇陵,而皇陵的机关被震动开始坍塌。再这样下去,他们几个人一定会被不断落下来的巨石砸死。 而整个皇陵再也不见天日! 凤朝歌此时浑身都是血,胸口的血汩汩流出,他恍若未察觉,只是伸手抚摸那一幅幅画,低低道:“情到深处无怨尤……云罗,你便是这样吗?” “如果有来世,我什么都不要争了……” 霍莲看着那浑身是血的人喃喃自语,眼底黯然。太晚了,太迟了……华元青此时还在不断地朝着他怒吼。轰隆隆巨响越来越近了。死亡的阴影笼罩过来令人窒息。 霍莲对着几乎要发狂的华元青苦笑:“没用了。他疯了。”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轰隆”一声,四人的面前忽然出现一个洞口。而凤朝歌满是鲜血的手正按在墙壁上的一朵莲花石雕上。 他头也不回,淡淡地道:“走吧。” 霍莲和华元青被眼前突然的生机惊得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忽然华元青怀中的云罗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低低呢喃:“朝歌……” 凤朝歌浑身一震,手不住的颤抖。 华元青低头一看,咬牙低喝:“走!” 他说完抱着还未完全清醒的云罗一下子跃入洞口中,霍莲随后跟上。他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此时整个甬道都在震动着,凤朝歌的脸几乎被尘土遮住看不清。可是他看见他依旧呆呆看着墙上的一副画,久久凝望…… 罢了! 霍莲轻叹一声,飞快追上了向外狂奔的华元青。而身后“轰隆”一声巨响,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 三年后。 天下早已大定。三年前,晋国李天逍攻下梁国,自此南北一统结束了百年征战,乱世渐渐稳定。一统天下,民心归一。翌年,李天逍改国号为唐,改年建元,从此天下盛世初始。李皇励精图治,南北民心融合不再有梁晋之分。 次年,李天逍携皇子李成原入太庙,收为养子,入李氏族谱。同时封为成王,封邑三千里,世袭罔替。一时,恩宠无限。 …… 时光悠悠,三年一晃而过,犹如眨眼间。 又是一年春来到。三月的江南细雨纷纷,青瓦小巷就如山水画一样美。来往行人撑着油纸伞匆匆而过。忽然远远的马车下下来两个人。 其中一人大约三十多许,身形挺拔高大,浑身气势沉稳。他穿着一件藏青色长衫,长衫上绣着精致的云纹。而他身边则站着一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长相十分惹眼。小小年纪,玉面修身,五官俊美。一双狭长深邃的凤眸分外有神。他下了马车,一会看看这里,一会看看那里,眼底藏着聪慧。 “父……”他抬头看着身边的中年男子,忽然问道:“父……亲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带孩儿去逛街吗?”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异于常人的深眸都是慈爱:“不是。带着你去见一个人。” “哦!”那小男孩懂事点了点头。 父亲对他期许很高,每次都会亲自带着他去拜访一些据说是世外高人或者名门大儒,所以他也习惯了。只不过不知道今天父亲带着他来这里要见的是谁? 正想着,身边的中年男子回头问身边的侍从:“是这里吗?” “是的。”侍从点头。 那中年男子轻叹了一声,牵着小男孩的手慢慢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这里是寻常江南小镇,房子不大不小,在水汽氤氲中分外柔和。虽然不张扬却有别样的美。终于,他们在巷子深处一座院子前停住脚步。 “是这里?”那中年男子又郑重其事地回头问跟随的侍从。 “是的。皇上。”侍从低头。 中年男子轻轻一叹,目光复杂地看着身边的小男孩,低声说:“凤儿,你去敲门。” 凤儿微微诧异,不过很快他就乖巧点头,上前礼貌敲了敲门。 过了许久,里面传来一声爽朗的声音:“来了!来了!” 中年男子一愣。门忽然开了,一位身穿青衣的翩翩男子站在门边,笑着看着门外的几人。他笑得十分明媚:“几位是找谁呢?” 中年男子结结实实带愣住,看着眼前的青衣男子竟然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凤儿见自己的父亲愣住,灵光一闪:“没……没什么,我们是路过的,想想……” “我们是路过讨一碗茶水喝的。”中年男子终于回过神来,圆了这个谎。 “哦哦!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外地人吧。”青衣男子释然一笑,指着院子中棚子下的石桌石凳,十分好客:“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喊我家娘子给你们倒茶。” 他说完径直走进院子深处,喊道:“娘子!娘子!快泡点茶,有客人来了。” 过了一会,一道柔柔的嗓音响起:“客人来怎么不请进来?是哪里来的客?是霍大哥吗?” 中年男子面上一紧,迈入院子的脚竟不知该怎么放。 终于,这家夫妇走了出来。一位素衣少妇捧着茶,和青衣男子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她一抬头,忽然看见了站在门边的一大一小。 “哗啦”一声,茶盏落地。她定定看着眼前的人。 时间仿佛凝固。院子中一时寂静无声。 青衣男子急忙拉着自己娘子的手,皱眉问东问西:“娘子,你怎么了?手可有烫到了?” 她勉强一笑:“没事。我再去泡一壶。对了,相公,刚才交代你去买的东西,你赶紧去吧。这几位客人由我招呼就行了。” “这……”青衣男子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这几位不速之客。 “没事。相公,这一位是我父亲以前的相识的。刚才我太惊讶了,所以就摔了茶盏。”她急忙解释。 青衣男子显然十分相信她,点了点头,高兴地道:“好啊!原来是岳丈的好朋友。那晚上定要留下来喝杯酒。娘子,你先招呼着,我去买点酒菜立刻就回来!” 他说完上前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头:“还未请教您贵姓?” 中年男子面色古怪地看着他:“在下姓李……李天逍。” “哦!李兄!”青衣男子热情的握住他的手:“在下姓凤,名歌。叫我凤歌就行了。李兄你们坐,我一会就回来。晚上定要留下来吃饭啊!我娘子的手艺很好的。” 他说完急匆匆就出去了。 “相公,等等……”那年轻的妻子忽然唤了一声。刚走到门边的丈夫急忙站住,回头。 年轻妻子拿了一把伞,笑着走到了他身边,为他撑开伞,柔柔一笑:“早去早回。记得不要淋着 了雨。” 青衣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就潇潇洒洒地走入了三月烟雨中…… …… 一壶清茶冒着热气。石凳上坐着相对无言的两人。 李天逍苦笑:“我竟然没想到……他没死。” 云罗目光看着在院子中不停好奇看着花花草草的凤儿,淡淡道:“凤朝歌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凤歌。霍大哥把他从皇陵中救出来以后。他伤得很重,大病了一场后就忘了很多事,唯独还记得我。他只知道我是云罗,是他的娘子。其余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 李天逍抿了一口茶,默然。 茶并不好。苦涩,清淡。 世事流转,恩怨情仇都已湮灭在时光中。他此时看着眼前眉眼淡然恬静的云罗,还有刚才那笑得一团和气,潇潇洒洒、快快乐乐的凤朝歌,竟然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羡慕。 “父皇!父皇!你看!我捉到了一只很漂亮的蝴蝶!”凤儿忽然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举着手中一只雪白的蝴蝶邀功似地举到了李天逍跟前。 李天逍慈爱一笑:“凤儿真厉害。” 他说着看向对面坐着一动不动的云罗。而后者目光平静,似乎没有一点波动。 “云罗,凤儿他……”李天逍踌躇,欲言又止。 云罗却微微一笑,朝着凤儿招手:“凤儿,你的蝴蝶我看看好吗?” 凤儿高高兴兴地走到她跟前,举着蝴蝶给她看。 云罗一笑,慢慢伸手轻抚他的脸。有水光在她的眼中悄然滚动。许久,她才笑着道:“凤儿,把蝴蝶放了。我给你编一只蝴蝶好吗?” “好啊!”凤儿高兴地点头:“你竟然也会编蝴蝶!我父皇也会呢!” “哦?”云罗倒是惊讶地看向李天逍。 李天逍尴尬低头轻咳一声。 “真的!”凤儿怕她不信,蹦蹦跳跳到了李天逍身边,从他怀中掏出一只草蝴蝶,递给云罗得意道:“你看我父皇编的好看吗?” 云罗的眼眶慢慢湿润,点头:“好看。你父皇果然是个好父皇。” “那是!父皇最疼我了!”凤儿抱着李天逍,笑得天真无邪。 “那就好。那就好……”云罗笑着侧过了头,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 两人又沉默下来,茶也一点点凉了。 许久,李天逍涩然道:“云罗,如果你……想要凤儿……我可以还给你。” 云罗笑了笑,目光追随着在院子中到处跑的凤儿,摇头:“不用。他很幸福。那是你的孩子。一出生他就注定属于你的孩子。” 她看着他,目光温柔:“皇上,就让凤儿代替我陪在你的身边。这样你也不会太寂寞。” 李天逍只是沉默。 “天逍,你是皇帝。我和凤朝歌更适合这样的生活。”云罗站起身。 李天逍抬起头看向她。三月江南烟雨中,她眉目清晰如昨,那么美,那么朦胧。 “天逍,你走吧。”她微笑,目光明亮:“我很高兴,你是一个好皇帝。” 她说完撑着一把伞慢慢走出了院子,走入了巷子。不远处,买完东西回来的凤朝歌高兴地朝着她挥手:“娘子,你怎么出来了?” “我等你啊。” “赶紧进去吧,小心着凉了心口疼。” “相公,我忽然想去云记铺子买点酸梅吃。你陪我去吗?” “去!好好的怎么想吃酸梅?对了,该不会是怀了吧?”他高兴得眉飞色舞。 “胡说八道!我忽然不想吃酸梅了。我想去游湖。” “好好,不逗你了。去买酸梅,然后再去游湖……” “真的?” “真的!娘子,我这些日子准备去开个学堂,教孩子们写字读书,还可以教他们骑马射箭,霍大哥说我的骑射功夫很好的……” “好……” 远远地,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渐渐消失了。 李天逍怔怔站在院子门前。过了一会,袖子动了动。他低头,凤儿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父皇,我们回家吗?” 李天逍唇动了动,良久,他问:“凤儿记得他们两人吗?” 凤儿摇了摇头:“凤儿不记得了。他们是父皇的朋友吗?” 李天逍忽而无言。 良久,他轻叹一声,握住凤儿的小手:“走吧。凤儿,我们回家。” 家。 这个字说出口后,李天逍忽然觉得眼前亮了亮,天不在灰蒙蒙的,天地间一片辽阔。他微微一笑,握紧了凤儿的手,重复了一句:“是,我们回家。” 凤儿高兴地拉着他道:“父皇,凤儿还要买糖人儿回去吃。” “好!” “凤儿还要买街上看见的泥人。” “恩,都买。” “父皇真好!” “哈哈,父皇可是天下最好的皇帝。哈哈……” ************************* 感谢:这个文能完结,要感谢很多亲爱的读者不离不弃地跟随。虽然很对不起,也没有按着大部分人的愿望写出一本好书,但是能尽量做到的就是这些。再一次说谢谢! 谢谢欧若,尔若,谢谢群里的好姐妹,离凰,YOYO,午夜飞行,妖姬殿下,闻鸡起舞,完颜如玉等等和等等…… 还有特别感谢离凰赠送的大师亲手烧制的瓷盘,谢谢杭州那一次年会诸位的到来。也很高兴在那一次离开以后尔若童鞋找到了人生的另外一半,幸福美满! 佩君醉笑三千场,不诉离殇。 下一本我们还会再相聚。也祝愿好人一生平安~~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大结局(终) 言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