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嚐即可》 01 依稀记得当时我刚升高三,时间正好是开学第一天,也是我难得会出没在学校的日子。 是,身为学生的我,会出现在学校的日子,就只有开学、期中期末考、放暑寒假前一週,之后我可就不一定出现了,完全要看我心情,决定是否当天要来学校上课。 可能有人会想问我,为何我不当个好学生乖乖上学?噗,这问题问的真的很好,拍拍手唷。 不过其实原因嘛,也没什么特别,就只是因为??老娘不爽上课。 再加上,我觉得读那些东西没意思,还不如翘课去校外打工,赚取我生活费。 虽然这么做,会导致我无法毕业,或是校内师长同学,会对我评价糟糕,等等之类的破事一堆?? 但我仍可以抱持无所谓心态,因为反正这些人,在我人生佔据不大,时间也不长,我又何必在乎呢。 没毕业,也不一定找不到工作啊?有没有心的事罢了,只要不偷不抢不杀人,总有办法的。 薪资不高又如何?能养活自己就行,我要求也不高,就这样。 阿对,差点忘了说??我其实是个孤儿,所以再多品行不良,也不会有人管我,亦或关切我的生活。 「是是是,院长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上课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身体,不要为了公务老是熬夜,很容易过劳的,我会再抽空回去看你,那就先这样子囉,拜拜。」 我一面大摇大摆的走在走廊,一面对着电话另端孤儿院院长道别,毫无顾忌现已临近迟到边缘,就这么慢条斯理的走向教室。 于国中毕业后,我便离开了收留自己,至少有十五、六年的孤儿院,靠着打工微薄的收入,在高中附近承租一间老套房,一个人开啟独立生活模式。 期间,只要遇到了打工休假,或者我想念孤儿院小伙伴、院长,我就会找时间回去看看,甚至是在那待上几天。 毕竟,那也算得上是我的家,也是唯一一个,所以我格外珍惜,因为他们从未放弃我过。 不像那连见都没见过,就把出生未足月的我弃之不顾的父母亲,比起他们,孤儿院的大家,彷彿就是如天使般的存在。 所以,我特别感激大家,也特别不愿意他们在为我担心。 倘若我选择自立根生,就必须花费更多时间,去打更多工来打理好自己,不然没法维持我现在的生活。 也因此,在这有得必有失的情况下,我只能牺牲学业,来换去更多工作机会,以保持一切平衡度日。 什么不爽跟没意思,实际上也都是我假意放话,并未我真正不上学的理由。 只不过,人都有各自不得说出的苦衷,说出来别人未必会懂,不说出来,肯定比说了不被理解,好上一些。 纵然还是会被人猜忌,但也好过期盼对方能理解,最后却无法接受自己做法,批判自己还要好得多。 不要有期待,就不会有失落,也不会患得患失。 我一直秉持着这思想过着日子,也就因此,除了孤儿院、打工公司之外,遇到的任何人,我都未有深入交集。 班上同学把我视为不良少女、教官把我当成头号狙击目标、老师认为我就是无可救药的烂学生,以上,就是校内人士对我的观感。 可好笑的是,从没有人对我瞭解过,也没有过问过,就擅自为我贴上标籤。 只因为我不像一般人,做着一般人该做的事,当个一般乖巧的学生,就被定义成厌恶存在,没有丝毫解释馀地,解释也不一定被理解。 所以说,何必呢?不如,就不去拉扯,让他们去定义、去评论就行。 反正,也不会有人真的想去懂我。 被同学霸凌又怎样?被老师针对又怎样?被教官体罚又怎样? 根本没人会去在乎。 因为,我在他们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就只是个过街老鼠,甚至是他们不允许存在的存在。 我这种人,哪可能引来他们的关心?我压根不配。 想着想着,在不知觉间,我已走到了教室门口前。 我抬起手,握紧门门把,欲欲开门,但却始终未转开门,就只是这么握着它。 ??早该习惯了啊,怎么回事? 明明已预料到进入教室,所有同学以及老师会用什么眼光,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语,观视、评论着我自己。 所以自认做好万全准备,想佯装出一副无所谓样子,但殊不知,原来都仅是徒劳无用的挣扎。 都快三年了,白燕曦,你为何不能勇敢一点?我在心里问着自己。 我明知不会有回应,却仍傻里傻气的这么问,果然,我是真的可笑至极。 「同学,你不进去吗?」 驀地,身旁传来一道,温润浓醇的磁性嗓音。我闻声偏头看,看到的是班上另个重点人物—— 顾屿暘。 看到他后,我直接顿在原地,不知如何回话,也不知应该如何看他。 顾屿暘,班上排挤的第二人,只要我不在,他自然而然就会成为头号公敌。 他被排挤的原因,并非与我相同。 他待人处事、学业、家世背景,都与我相差甚远,也可说得上是离完美不远,是难得一见的模范生。 可惜,看似如此接近完美的他,却在高一开学后的第三天左右,被人爆出他和校内已婚男老师,正秘密谈着不伦恋。 那男老师的太太,还把两人手牵手被偷拍的照片,直接张贴到学校门口跟佈告栏上。 所以,全校基本上都看过那些照片,每个人都很震惊,不能接受之馀,同时对他的态度,也从原先的崇拜不已,转为作呕嫌弃。 最后,那名男老师被强制掉离学校,而顾屿暘则是毫发无伤,没得到处分,每天都安然自若的度日。 他本人呢,好像就未受到影响过,还是维持着以前的样子,对待每个人,即便周遭批评声未断过,他也依然。 我打从心底,五体投地佩服他,但很矛盾,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他,不到讨厌程度,就勉强可以正常交谈、相处。 也可能是本身我就不反、恐同,所以可以把他当正常人,甚至是点头之交。 因此,我不会像其他人,因为不喜欢就不尊重他。 02 「同学,你真的不进去吗?」见我许久未有动作、回应,顾屿暘便又慎重的问了我一次,「如果不打算进去,那你可不可以让开?我要进去上课,我不像你每天这么有间情逸致,爱上不上课的,有够浪费人生。」 搞笑的是,他似乎与我相反,特别不尊重我。 虽然我和他见面次数不过几次,几次还都没说上半句话,不过,我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并不喜欢我这件事。 我不知道理由,也没打算问,甚至觉得无所谓。 只是我没事先预料到的是,他对我说话会如此尖酸刻薄,眼神这么犀利不屑。 ??有够无辜。 没好气睨他眼,我睨见他正用鄙夷目光瞧向我,于是,我也不忍了,开门见山:「不好意思,我不像某人,把时间都花费在不该属于自己的人身上。我虽没有你这么能干聪明,没你如此优秀,但起码我懂尊重他人,不会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给予任何定义及评价。」 说完,我移步离开门前,让出位置给他进门,避免他等等又要说我挡他路。 遇到这种奇葩人士,唯有杜绝多馀交谈,才能确保自身安全。 可惜的是,聆见我如此一说,顾屿暘并未出声答覆,且未挪近门前进门,反是出乎意料外,往我身侧一处走了过来。 我匪夷所思,登时没法釐清他用意为何,只能眼乾乾看他靠近自己。 「看不出来,你也会反驳人。」顾屿暘挑挑眉,颇有兴致的凝视我,「我以为你就是隻死鱼,出乎意料呢。不过,你的称讚我还是收下了,但是,你需要赔我精神损失费。」 语尾落幕前秒,他单手攥住我手,我回避不及,只能任他动作。 我纳闷不已,没有答覆。 当下,我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于是,自我解读成他在发神经。 「??」 我先看看自己被攥着的手腕,后再儘量抬高头看他,抬到头颈都发酸,才勉强看清他的脸。 结果我发现,他居然在笑,笑到左眼下泪痣都往上飘去,去到近眼角旁地带。 「你什么意思?」脖子酸到爆,我相信我这会的表情,肯定狰狞,「笑人就算了,叫人死鱼也算了,精神赔偿费又是怎么回事?」 其馀可理解,但最后这点我真不懂。 「喔,因为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提到我跟某男的事。所以现在你提了,就应该要赔偿我精神损失费,这样不过分吧?」 他眉开眼笑,说的头头是道,一副游刃有馀模样,不知哪来的自信。 不过,他本人可能不晓得,这话入到我耳里,更像是在胡说八道、颠倒是非。 ??莫名其妙。 而且又不是只有我说,其他人也有说,为什么不去叫他们赔偿? 这傢伙估计八成是看我好欺负,才刻意这样刁难我吧?我边想,边气得牙痒。 烦闷油然而生,我焦躁的大力摆盪起手,设法甩开他手。 「嗯?你可别想肇事逃逸。」 谁料下秒,他居然握我握得更紧,紧到我差点叫出声,因为他握的力道真的很大,大到我手直发疼。「小燕子我劝你好自为之,如果不想我把你之前??被包养的事说出去,就乖乖赔偿我。」 什么?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我瞠目,瞬间停止动作,无言以对,只能满腹困惑的凝视着他,不敢吱声。 紧接着,我思绪逐渐飘远,悄然忆起半年前往事?? 『小燕子。』 我记得,曾有个男人,似乎也这么叫过我。 为维系经济及每个月可以捐款回孤儿院,高一下学期时,我透过打工同事帮助,接到了份高薪资的工作。 由于工作时数仅有五小时,薪资却惊人的高有一千元,得知当下我并未犹豫,就立刻答应了。 工作内容极为简单,只需每日花五小时,陪伴某个中年男性。 不是上床、亲吻、约会这种低俗的事,而是纯粹地喝茶、聊天以及谈心事,这种宛如朋友之间会做的事。 我第一位客人,是一名约莫四十初头的男人。 我不确定他是否有婚姻在身,也不确定他是否有其他伴侣,更不确定他是否有孩子这事,因为客户隐私是不会对接工者提供的,契约也有写到我不可过问客人私事,所以我只能安分守己做好工作。 这位客人他待我十分温柔,也很细心体贴,总在我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也会记得我生日或是其他节庆,藉此送我礼物,亦或庆祝。 虽说我俩只是客主关係,但对于他的付之,我仍是心存感激,甚至动容。 原本以为,我和他会一直保持如此关係下去,但我没想到?? 有一天,他竟然对我表白了。 同时间,他也向我坦言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不只如此,他还有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只是,他与妻子闹不合已甚久。 自孩子国中毕业起,两人就分居生活了,只是为了那孩子,两人名义上未离婚,实际上却已分道扬鑣,过着各自的新生活。 而孩子呢,则是由妻子带养,他只需定时给扶养费用,其他都由妻子操手。 第一时间,我是震撼不已,且不能接受这件事情,但??我却也无法拒绝他的追求。 因为,在我不自觉间,自己早已被他温柔感化,变得习惯有他在身边,也更渴望得到他的人。 于是,我俩便开始了交往。 交往第一天,我就搬进了他的居处,与他展开美好同居生活。 他喜欢称呼我为「小燕子」,因为听起来很可爱,而我则喜欢叫他「晨哥」,因为听起来比较年轻。 晨哥的工作是工程师,每日都早出晚归,有时候回家累到连澡都没洗,就倒头在沙发上大睡。 但即便如此辛苦,他却仍会抽出时间,陪我去约会,陪我去买东西,陪我去庆祝等等?? 我知道,他很珍惜我,也特别看重我。 所以纵使明白,这样的关係是不应该的,也没法割捨。 然而,上天还是有眼的,像我这种贪婪自私的人,终究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03 记得那天,雨下的很大,大到新闻报导路上会有水灾。 当天是我跟晨哥交往一年的纪念日,我独自坐在沙发上,等待他抱着不知是大束捧花,还是大盒装的礼物回家,给我一个大惊喜。 但奇怪的是,那天我等到了凌晨两点,他都没回家,也没打电话告知我是否加班。 出于担心也怕他出事,我使用家里的电话拨了他手机,想确保他人是否无恙,结果?? 接电话的,居然是个陌生女人。 女人告诉我,晨哥跟她才刚上完床,所以他现在还在睡觉,要我别再打电话过去吵,说完之后,她便急忙把电话掛了。 「??」 我在原地僵了阵子,没再拨打回去。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再拨回去,也只会听见「此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其馀什么都没有。 我将话筒掛回座机,随后缓缓走上楼,走回房间。 回到房间,我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来个不告而别。 其实,晨哥不只我一个女友,我一直都知道。 也知道他喜欢一夜情、喜欢开放式关係、喜欢跟不同人上床,喜欢?? 在我面前装作一副很爱我的样子。 但事实上呢,我其实连个屁都不是,顶多称得上是家里摆放的无用花瓶。 可以庆幸的是,他并没有跟我上床、亲吻过,我们只有抱抱、牵手过,所以我勉强??对他来说,也算是个特别的人吧?应该吧。 ??才怪,其实我知道,他只不过是不想负责罢了。 也可能、或是、也许,是他不够爱我之类的??但事到如今,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不,应该说,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打从一开始就没重要过。 因为我原本贪的,就只有他送的礼物、他给的金钱、他给的住处,并不是他的爱、他的心、他的人。 简化来说,就是我这人嘛,就只是个见钱眼开的臭婊子,所以别人对我有没有感情无碍事,有钱就好了,其他随便。 毕竟,爱情哪比得上麵包? 收拾完行李,我并未在这房待留多久,也没为此事而感到难过、生气,反倒是有种解脱的感觉。 终于不用担忧??明天是否就要被晨哥拋弃、明天是否晨哥会回家、明天晨哥是否记得我们的纪念日、明天?? 够了,够了,哪来的这么多明天?不过是虚偽不实的妄想而已。 拖着不轻也没多重的行李,我扯扯嘴角,试图让自己带笑离开屋子,不想搞得过度悲伤,觉得没必要。 因为这只是迟早的事,而我也有预测到,所以何必多此一举,塑造出自己悲情形象呢。 我失恋?我被男友劈腿?我悲痛欲绝?就凭我这种渣碎?真好笑。 这要说出去,肯定让人笑掉大牙,没笑死也笑得半死。 毕竟,我只不过是个吃人软饭的人,有何地位与他人诉苦?光想到就令人作呕。 「咚、咚咚、咚咚咚??」 片刻,在我正要走出屋内玄关之际,一隻小小的燕子吊饰,突然蹦跳蹦跳,从我箱子内头滚了出来。 跳到最后,它不偏不倚落在门缝旁,一块已经遭污水的淹埋地板上。 跳入那水霎间,它便溅起了小点水花,小水珠不慎喷上我小腿,冰又刺。 我弯身蹲下,伸手捡起那隻沾满脏水的小小燕子,将它归入掌心握牢后,再将它压到自己左胸前。 『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和别人不同,所以我喜欢。』 『哪里不同?』 『因为你不哭不闹不吵,不像其他女孩子,让人很安心。』 一直以来,我为维护在晨哥心里自己的样貌,割弃了原生皮囊,做着并非拥有自我的虚偽人设,艰辛的度日?? 求得只是,他能多看我几眼,多在我身上留心点,仅此而已。 有的时候,我也想做个会吃醋、吵闹、哭泣的任性小女人,和他讨要一个抱抱或安慰,甚至是一句爱语。 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所以从不让自己那一面,呈现在他眼前?? 因为如果,我要是真的这么做,我就一定马上会被他拋弃。 晨哥说过,他并不爱那种一哭二闹三吵的女人。 而我正好安静乖巧懂事,所以他才会特别喜爱我,因此决定追求我。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只不过是我要应付客人,所偽装出来的假面形象。 真正的我,其实是个对爱渴望不已的蠢蛋。 至于有多愚蠢呢? 愚蠢到可以为个负心男,忽略掉自己所有感受,为他维持他想要的样子,选择不去干涉他的圈子,假装不知道他在外有找人的事情,装出自己没很爱他、没很在意他、没很关心他的模样。 一切,都只是装的。 我,其实很爱他,爱得死去活来那种。 但,我不会表明,也不会去强求他只爱我。 因为我知道,一旦这么做,他就连一分爱,都不愿分割予我了。 曾经我是这么想的。 不过现在呢,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也彻底认清他不会因我而改变,所以我打算离开他,走回独自一人的世界。 我会离开他,并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 因为太爱了,所以才想将现有的最美好,永远定格。 这样不管我以后变成什么样,在他记忆里的自己,也不会因而有所变动。 这样,他就可以如愿以偿,永远喜爱我那个虚假人设。 虽然那非真正的我,但起码也有我的影子,挺好的。 离开晨哥后,我回到以前居住的老套房,过回以前平淡生活。 虽说刚开始颇不习惯,常常会在深夜失眠,也无时无刻都在想我俩过往腻歪画面。 但到后来,我也慢慢走出了,明白自己只有放下,才能向着未来前进。 也多亏他,在走出前的那段期间,都从未找过我,亦或探听过我的消息,才能让我这么快就步回正轨。 走出后的前段时期,我曾看过晨哥和某名女子亲密的挽手,每日频繁进出那栋我居住过的屋子。 观察几日,我很快就得知那女子,就是这栋屋子的新女主人,也是晨哥离婚后,迎娶回的新任妻子。 我在知道这事后,便不再走同条路打工、上学,而是走另外一条需花费更多时间的路。 这么做不为什么,就只是不想再看见晨哥,也不想知道他过得多好,更不想看到他身边站着的??不再是自己。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 嘴上说什么放下了,不过??也只是我自己说给自己的谎言。 既然放不下,那倒不如??直接眼不见为净就好,反正他应该也不想看到我吧?我是这么想的。 04(end) 「白燕曦!」不知过多久,我听见顾屿暘大声叫唤了我。「你是傻了吗?」 我惊了一下,后抬头眺望他,见着他也正盯着我。 咦? 我俩这一对视,意外让我觉得他有些熟视,感觉很像某个人?? 某个,我错付感情的人。 「嗯,我傻了??」我朝他勾脣笑开,眼角倏地泛酸,没由得想哭。 语毕,为掩盖我将沁出眼角的泪,我低下头,想藉此偷偷拭去泪水,但?? 却瞥见他手仍紧扣着我手,而且似乎??就没有放开来过。 为什么? 我提起头,疑惑地再次看向他,他呢,恰好也还看在着我。 于是,我俩目光又跌撞到了一起。 「欸,我说??」 正当我想开口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时,他却打断我,抢先开口说:「我警告你,能被我牵是你的荣幸,你要敢甩开我,你就死定了??」 他扭过头,逃开我视线,望向一旁的樑柱。 「啊??可是,我又没叫你牵我?」我偷覷他眼,察觉他脸好像变红了,「不是,你干嘛脸红?我是女孩子耶,你不是对男的才有感觉吗?」 「你嫌弃我是吧?」他扭回头看我,一脸憋屈,「而且,是谁跟你说我对男孩子有兴趣的?」 啊? 我蹙眉,「不是,我没嫌弃你的意思,我也没反同的意思。至于你对男孩子有兴趣,这事并没有人特地跟我说,而是学校一直都有在传,我也只是偶然听到??」 拜託,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我们班上,有个人跟已婚教师不伦的事好嘛。我暗自在心里吐槽连连。 「所以你认为传闻是真的?」他嗤之以鼻,语狭不悦,「你怎么不趁现在问问看我本人,到底是不是真有此事?还是说??这只是藉口,你其实在变相嫌弃我?」 哇靠,他的思考逻辑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那你怎么不自己解释?」我气得鼓起腮帮子,「关于那件事,是不是真的我的确不知道,抱歉。但是,重点是??我从头到尾根本没嫌弃过你好吗?」我咬牙切齿。 「喔,原来你不嫌弃我。」他点头如捣蒜,「只是,我为什么要为没有过的事做解释?」 靠。这人是有毛病吗? 「欸不是,你真的很好笑,自己叫我分辨事情真假,然后又不主动解释,刚刚又叫我问你??你到底是想怎样?」我不禁气岔,「那假设现在我问了你,你不就要说什么??『我就没做过,你要我解释什么』之类的话?」 「对。」他不假思索,直接回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笑盈盈。 「??」 面对他的笑脸攻势,我无话可说,甚至觉得极气愤。 马的怪人! 下一秒,我直接炸毛,大力挥开他手,立刻转身走人,不愿再多花费时间在他身上。 神经病! 我绷紧脸,愤恨地用力踩踏着地板,以此发洩涌上心间的不快。 「白燕曦你别想逃——」 还没走几步,我就听到顾屿暘那怪胎,开始嚷嚷、大叫起我的名字。「你还没赔偿我,还没还我清白——」 没多久,走廊就响彻他声音,音量大到足以引起教室内上课的同学。 接下来,同学们便纷纷打开了窗户,探出脑袋瓜,好奇地注视起我和顾屿暘两人。 ??靠。 惊见此场景,我慌了手脚,急忙旋身想制止他做乱,避免他人间言间语?? 谁知这一旋,旋进不是空气,而是一个厚实的胸膛。 我直撞那胸,胸弹性还极佳,险些把我给向后弹去。 「呜。」我揉揉撞疼的鼻头,不满吼道:「顾屿暘你干嘛!」 吼完,我委屈巴巴地昂头,见着是笑得灿烂的顾屿暘。 与我不同,他似乎很享受这眾目睽睽,甚至看得出,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小燕子??」他微压下头,笑得猖狂,「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他俯身贴近我脸,半瞇起眼,眼眸深处似正闪烁着光点。 我愕然,直呆怔,说不出话来。 「现在又不想知道了?」 他边说,边更贴近我脸,直到他鼻端撞到我的,才停下。 也由于真的太近,导致他语带出的热气,都会直扑上我脸。 「呜。」 我睁大双眼,脸咻下热起,不敢乱动,怕一动?? 就亲上他了。 「滋。」 正当我还在思忖要如何脱身时,我面前的顾屿暘,竟就突然吻上了我。 他轻浅地以脣抿着我脣,待后露牙小力叼咬下脣面,再伸舌舔了口咬下处,最后吸吮几下才松开。 「你干嘛!」 一吻结束,我慌忙往后退步,用手臂擦拭自己嘴唇,心忽跳的很快。「大变态!」我全身抖个不停,还变得超热。 听见我的谩骂、斥责,他并未回驳,而是自顾自地舔弄自个下脣,似在品嚐什么一样。 「嗯,甜甜的。」他单手磨蹭下巴,「好险没被老爸那傢伙吃到。」 咦?什么老爸?难道,他是?? 不对、不对、不对! 现在不是顾虑这种事的时候,应该先跑才对! 趁他正陷入自我思想世界中,我又再往后退上几步,想偷溜逃离这里。 此时,身旁却赫然传来,同学们参差不齐的吼叫声: 「喂喂喂!顾屿暘她要跑了!」 「哇!她要跑掉了!」 「快抓住她啊!」 「救命!哇啊啊啊——」 此起彼落的惊叹于耳畔言连连不止,导致我着急的不得了。 冷汗直下,直觉自己大难临头,我不再犹豫,转身拔腿想直狂奔?? 谁料,下一刻我人竟被人直拎起。 「啊啊啊啊啊!」 我双脚双手腾空前后摇动,努力想跳脱这束缚,「顾屿暘你放手啊啊啊啊啊!」 「不放。」他痞痞的回道:「而且你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逃跑,是活腻了吗?」 他这一问,使我不由得打颤。 由于现正背对着他,我也看不清他表情,但我总有预感,他笑得很可怕。 再来就是,我觉得我「应该」要倒大楣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