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圣典》 序页:结束与开始 席捲黄土大陆全境、长达百年的战争宣告落幕,人民期盼已久的和平终于降临,只不过──这不意味着结束,而是暗示另一场战争的序幕! ※※※ 时节进入炎热的酷署,终日高温。 炽热的太阳不知节制地散发热气,空气中不仅带着令人咋舌的温度,就连口中吐出的气息都热得令人心烦。 在这种日子里竟有一群人正在山中晨跑。 带头的是一名金发少年,他一面奋力抬起千斤重的双脚一面伸手抹去不断滑落的汗水。在这种天气下活动只会让体力快速流失,但金发少年仍不气馁,想尽全力跑完全程,在艷阳下以规律的节奏慢跑。 以金发少年为首,数十名穿戴整齐的少年们跟在后头踏着整齐步伐,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左手边只有险峻的崖璧,但在右手边可以看见位于山脚处的城镇全貌,他们正往城市的方向移动中。 一路上都不见其他人,只因沿着这条山路往上走就会到达位于山顶的皇宫飞扬宫。 一般人是被禁止进入这座无名山。 因此,当一名男孩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他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金发少年首先发现男孩的存在,他不禁一愣,脚下冷不妨地停下来,后头的少年们各个反应不及,来不及停下来就撞上金发少年。全部的人都跌得歪七扭八,好不悽惨。 「好痛!队长!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其中一名红发少年边摸着撞疼的臂部边扯开喉咙出声抱怨。 红发少年吃痛地站起身,这时才发现金发少年没有回应。他和同伴们对望一眼,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是满腹的疑问。 金发少年站在他们的前方,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异样,久久都没有任何动作。 少年们纷纷带着好奇的表情从金发少年身后探出头来,想看看到底是何原因让金发少年不得不停下来。 少年们定睛一看,在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名男孩。 那名男孩站在山路正中央正好档住少年们的去路。他似乎没有发觉自己成为少年们注目的焦点,只是眨着大眼目不转睛看着滑稽摔成一团的少年们。男孩看起来并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双方就这样相互对看,大眼对小眼。时间似乎静止般,没有人有任何动作,只是无言的对看。 直到一名一副畏畏缩缩的少年受不了这气氛而开口打破沉默:「队、队长,该、该怎么办才好?」他问话的对象就是金发少年。 金发少年还没有回应,反倒是另一名褐发少年不置可否地出声嘲笑:「紧张什么?只不过是个小鬼,真是大惊小怪。」 其馀的少年们虽没说什么但从表情来看似乎都认同褐发少年的话。 金发少年斜视后头正七嘴八舌的少年们,他刻意清了清喉咙成功拉回少年们的注意。 他抬高下巴、气势雄厚的说:「没错!只不过是名小鬼在生命的旅途上迷路所以才不小心跑到这不属于他的道路上。不过,没关係!还好他遇到了我,我肯定会不竭馀力地帮他找回正途,所以一切就交给我全权处理。你们只需要在一旁当观眾好好看我如何散发光与热就好了!」 金发少年说完后现场陷入一段漫长的死寂状态。 少年们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们第一个反应是以旁人察觉不到的速度交换了几个眼神,从他们的眼神可以明显看出他们正互相问相同的问题…… 金发少年是在说哪国话?少年们都听得一脸茫茫然。 不过和金发少年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下,少年们有志一同地选择了忽视,可是金发少年竟转头用眼神询问他说得好不好。 少年们先是无言了下,再次不着痕跡地交换了几个眼神。 管他三七二十一,给他点头就对了!眾少年们达成共识,接者一齐点头如捣蒜般上下摆动头部。 金发少年很满意少年们的反应不禁咧开大嘴大笑。 「……」还真容易满足。这是少年们一致的心声。 金发少年来到男孩面前,他必须低头才能看到矮他一截的男孩。虽然金发少年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但殊不知此时的他内心正汹涌膨拜,身为人们崇拜的皇家骑士,就应该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温和地询问男孩是不是迷路,然后发挥道德心帮他寻找失散的亲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就是! 金发少年想到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那、就、是、听男孩的父母在他面前诉说他的崇高! 金发少年想着想着忍不住露出得意的微笑,他硬是忍住不笑出来,因为这可要等回到房间里,然后在睡梦中给他笑到爽! 金发少年那副想笑却又忍住不笑的诡异表情让始终不为所动的男孩终于有了反应,他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毛,感觉像是发现了变态似的。 「嘿嘿……我说小弟弟啊!是不是迷路了啊?需不需要大哥哥带你去找妈咪呢?」这话听起来还算正常,但配上他怪异到极点的笑容就变得有点引人误会。 男孩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金发少年的眼神有些怪异。 敢问我们的队长还正常吗?站在后方的少年们无奈地想。 褐发少年非常认真地想了一想,然后认真地作出结论,他高声对金发少年说:「队长,你好像被忽视了!而且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色大叔的感觉?」 「……」这位兄弟,看你这么认真地思考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吐嘈你!少年们更加无奈的想。 金发少年被当场指出这个事实,不禁让他通红着脸大声反驳:「楚约堤,这可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难免会紧张啊!所以造成我顏面神经失调!」 听你在胡扯。名为楚约堤的少年带着高度怀疑的眼光看向金发少年。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楚约堤叹了口气决定由自己上场。 楚约堤和金发少年交棒后来到男孩面前,他蹲下来以便和男孩的视线同高,为了怕吓着男孩还特定用非常温柔的语气询问:「小弟弟,这条路可不是能让你随便乱走的地方,是不是迷路所以跑到这里来了?需不需要由我们带你离开这里?我还可以顺便帮你找到你的家人!」 男孩刻意别过视线,连看也不想看一眼。看来刚刚金发少年的话已经让男孩认定他们是坏人了。 「哈哈!真没用,简直半斤八两!」金发少年见状很是得意的说,而且还很没良心的大声嘲笑楚约堤。 楚约堤气得差点想把队长推下去。 这个时候,男孩又把目光放在少年们的身上,只见他的大眼狡猾地转动了一圈,接下来他对金发少年说:「爸爸说不可以和『奇怪的叔叔们』讲话……」 「……」 ************************************************* 天啊!2008年写的,现在已经是2017年,将近九年前的作品〈感受到我老了这么多xxd〉 还好有从看一次再发上来,才序章就一堆错字和不通顺的字句(不愧是黑歷史ㄎㄎ) 前面的剧情有些蠢蠢的,当时的我怎么会想得出如此犯蠢的剧情(唉) 第一页:现实不如想像中的美好?(1) 醉星国被誉为四大强国之一。 虽说如此,但它并没有与其他三大强国匹敌的强兵利器,甚至比其他小国弱了许多,那么醉星国为何会被眾人肯定而被纳入强国之列呢?原因无他,只因它保持长期的中立地位以及君主良好的政治手腕,不仅从百年的战争中安然脱身,还飞快的进步于各国之前,此项壮举为人所称讚,因而被赋予了强国的称号。 其中值得提起的是皇家骑士团,据传其实力和其他三大强国的特殊部队并驾齐驱。每当外地人提起皇家骑士的名号时,无论是皇室成员还是街头乞丐都会一脸骄傲地娓娓道来他们伟大事蹟,不外乎是剷姦除恶、保卫家园、协助弱小……等等令人景仰的事蹟。 皇家骑士已然成为人民心目中的救世主,连高高在上的国王在他们面前都显得逊色许多──只不过,真相永远都是惨忍的。 在一个进入冬季尾端的早晨里,一名青年正拖着沉重的脚步在飞扬宫里行走。 清晨的温度低到令人发指的境界,另青年冷得不时搓柔双手驱寒。 透过雾濛濛的窗户可望见这座无名山被厚厚的雪堆所覆盖,就连阳光也被云层所遮掩,天空一片阴暗,青年的心情也随之阴沉起来。 年龄大约20出头,明明有张好看的脸蛋,却总是扳着脸孔,常被同伴揶揄过于认真。细长的眼睛半开半闭着似乎还未睡醒,可能是因为刚起床的缘故,他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地打呵欠,头上顶着一头睡乱的短发,因未整理而东翘一根西翘一根。 青年必须在大家都还在睡觉时起床是有原因的,有件例行性的公事要做──叫同伴起床。 要不是因为之前和同伴打赌赌输了,他也不必做这种苦差事,而且依同伴们的难搞程度还必须牺牲睡眠时间早点起床叫醒大家! 青年弯过转角来到另一条走廊上,他停在第一间房门前,那扇门是用高级木材製作,价格不用说肯定是会让一般平民倒抽一口气,但青年举起手用和优雅无缘的方式粗鲁敲着门的行为,已经在在证实他完全不在乎会敲坏这价格昂贵的门扉。 「队长!马、上、给、我、滚、下、床、来!!」青年以简直无礼到了极点的语气吼叫道,可是不管青年怎么槌打房门还是在外头鬼吼鬼叫,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青年敲了几下就很乾脆地放弃,他上前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门上,凝神倾听,随即听到一阵「嘿嘿……」的诡异笑声从里头传来。 青年冷静地离开门边并后退了几步,眼睛危险地瞇了起来,嘴角更是勾起毛骨悚然的笑容,只见他突然伸出右脚,猛力朝门一踹,一脚就把门给硬生踹开。 青年大刺刺地踏进屋内,里头空间宽敞,只给一个人住简直是浪费,墙面刷成清爽的米白色,地板则是铺着柔软的高级地毯,里头摆放最基本的家具,其中那张可以容纳四个成年人的双人床最引人注目,而青年要叫醒的对象正睡在上头。 青年绕过地上乱七八糟的杂物来到双人大床边,房间的主人正以半个身子悬在半空的怪异姿势躺在上头,不只如此还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和呼嚕声。 亚维斯,房间主人的名字,也就是青年的队长。 不过在看到他用高超到无法理解的方式悬掛在床边的样子,美丽的金色长发乱七八糟地披散在床上,细緻洁白的脸露出如色狼般的猥褻笑容,一身不协调的粉红色睡衣被他所流的口水沾湿了一大片…… 青年心想若看到美男子这样的睡相,恐怕连路边的阿婆都要摇头,更不用说他还是皇家骑士队的队长。 只能说真是枉费队长生的这副外表。 亚维斯不只睡相差到极点……不!应该说他除了长相外,根本就是缺点一堆!尤其是正义感极度旺盛跟嗜吃西瓜这两项是其中最为严重的缺点。 「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就是躺在床上笑到死。」要是哪一天从亚维斯口中突然蹦出这句话,青年敢拍胸脯保证他绝不会因此感到惊讶。毕竟队长最爱做的就是风尘僕僕地前去拯救需要帮助的人,然后当面谦虚地接受感谢和讚美,最后晚上回房休息时,就会边睡边做美梦,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这是身为皇家骑士的我应该要做的……不要再这样讚美我啦!我会害羞的!我知道我是如此地完美,不需要提醒我。」 「……」真是莫名火大!这是青年唯一的感想。 他气的是为什么他必须一大早起床来看别人睡得这么香甜?简直是个酷刑,真是没事找事做,早知道就不要和他们打赌了。 既然如此── 青年忽然兴起恶作剧的念头,他走到床边,再度提起右脚,毫不犹豫朝睡在床上的人迅速一踢,马上听见预料中的惨叫声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自家队长被自己的部下给踢下床。 青年感到莫名的痛快! 马上惊醒的亚维斯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呆坐在地板上,因为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所以摔下来并不会感到痛,他纯粹因为刚睡醒脑袋还未开始运转而呈现一种呆滞状。 过了一会,他才意识到自己怎么会跑到地上了?不过他马上归咎于是自己睡昏头的缘故。 「队长,该起床了。」青年赶紧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他可不能让亚维斯发现是自己害他摔下床的! 亚维斯以不捨的目光留恋依然暖活的床铺,接者朝青年投以哀怨的眼神,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还想要爬回去睡回笼觉。 好不容易才把亚维斯叫醒,青年可不容许他这么做,于是他加重语气,出声警告:「队长,要是不起床的话会错过『晨练』喔!」青年特意在某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青年的话不知为何使亚维斯迅速清醒过来,他跳了起来,推开青年,以一秒一件的速度换装完毕。 他拿起放在床边的武器匆忙地破门而出,长廊上还听得见他那高八度的声音:「西瓜,我来囉!」完全没注意到自家的门被青年不知第几次踢坏了。 青年离开无人的房间,经过好几间后停在另一扇门前。和刚刚相同,他持续用足以把里头的人给吓醒的力道敲门,也一如往常听到里头传来因惊吓而摔下床的声音。 青年等了良久,不见里头有任何动静,于是扬声询问:「奥罗菲?你起床了吗?」 青年的话才一说完,就听到里头传来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吵杂声响,还不时伴随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后来更是传来极为响亮的碰撞声。 青年眼前那扇紧闭的门突然剧烈地震动,估计是某人用力撞上门板,听这声音的响亮程度想必很痛吧?之后响起「碰」的一声就归于寧静……看来这是那个撞到门的可怜虫倒地的声音。 青年不禁大叹一口气,虽然这是每天都会上演的事情,不过还真的是轰轰烈烈!每次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正当他陷入莫名的感叹时,眼前的门被打开了,如往常般看见奥罗菲鼻青脸肿的样子现身在青年身前。和奥罗菲相处到现在,青年始终无法理解明明床到门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几大步,为什么就是有人可以走路走到这样浑身是伤呢? 奥罗菲,是个做什么事都可以搞得天翻地覆的人,一举手一抬脚间保证摔个重伤回来,已经可以算是世界骑士……奇事之一了吧?该说他少根筋还是太过于糊里糊涂?好像都是正确答案。 奥罗菲拥有一张和年龄不符的稚气脸庞,头上顶着凌乱的银灰色短发,那双灰绿色的双眸总是散发胆怯的光芒,穿在身上的衣物总是像一块破布掛在他身上似的。 「早、早安,楚约堤。」奥罗菲出声打招呼。 「早安,奥罗菲……你没问题吧?」被唤为楚约堤的青年举手回应。虽说这是司空见惯的事,他还是不免担忧地出口关心。 「没、没问题!我上次还不小心从窗户掉下去都没事,这种小伤不算什么!」奥罗菲一副做过什么丰功伟业似地挺起胸膛说。 「……你下次小心点,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叫其他人起床。」楚约堤不知该是称讚他还是要做什么回应,只好僵硬地转移话题。 奥罗菲傻呵呵的笑说:「你去忙你的吧。」他转身准备回到房间时被随意丢在地上的书本给绊倒,他「哎呀」一声往前一摔像颗球般直滚到对面的墙壁才终于停下来。 楚约堤吓了一跳,赶忙进房间想探探奥罗菲的状况,奥罗菲的房间只能用杂乱不堪来形容,地上散乱各式各样的纸张、书本、笔等等杂物,难怪他时常在自己的房间里摔得鼻青脸肿,怎么不稍微整理一下呢? 「奥罗菲,你确定你没问题吗?」楚约堤倚靠在门边高声询问。 奥罗菲眼冒星晶地跌坐在地上,头上被撞出不小的肿包,他痛得眼角都溢出泪水。虽说如此他还是朝楚约堤大力挥着手表示没问题。 本人都说没问题楚约堤也无法多说些什么。 「好像有点冷……」奥罗菲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从半开的窗户吹进刺骨的寒风使他不禁缩了缩脖子,他转头看向位于背后未关上的窗户。 他伸手扶住一旁的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上头的文件不小心洒落在地。他一边喃喃说着「好冷」一边摸索往前靠近窗户,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从桌上掉落的纸张,脚底一滑──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奥罗菲从窗户掉了出去,惨叫声回荡在房中。 楚约堤傻眼,移动脚步绕过脚下的杂物来到窗户前,伸头往下一探,只见位于四层楼高的下方草丛上躺着已然晕厥过去的奥罗菲。 奥罗菲,感谢你热情的实验!事实证明你从窗户掉下去是没事的! 「保重。」楚约堤轻声默念,完全没有下去救奥罗菲的打算,转身离开房间继续他未完的工作。 楚约堤回到走廊上,他左右看着两旁无人居住的房间,他现在似乎可以理解没有人愿意住在奥罗菲左右两侧的原因……因为实在是太吵了! 他关上房门继续往似乎无止境的走廊尽头走去。 第二页:现实不如想像中的美好?(2) 途中,他一直觉得背后阴森森的,寒毛不禁直竖起来,猛吞几口口水,下意识往后一探,后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楚约堤心想是不是自己疑心病太重了一面继续往前走,但相同的行为不知重复几次后,他猛然想起之前好像有遇过相同的情况。 他忽地往左一探,没人。 接着往右转去,还是没人。 那么……他的眼神若有所思半瞇起来,他迅速往天花板看去,才一抬头就和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四目相对。 「早安……」 「哇!」楚约堤吓了一大跳,他没形象地发出怪叫,往后倒坐在地上:「星、星冥!」 和楚约堤四目相对的人跳下天花板,假装没听见青年的抱怨,自顾自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拿出羽毛笔面无表情在上头画上一笔:「这个月被吓到第五次。」 「不要给我乱记这种东西!」楚约堤气得夺走星冥手中的纸,一把撕成碎片。 星冥再度默默从怀中拿出另一张纸,羽毛笔大力一挥:「这个月第五次撕毁了纸。」 「你够了喔!」 星冥沉默默收起羽毛笔,转身一走:「回去偷偷记。」 「别以为小声讲我就听不到!」 这名行径怪异的少年叫作星冥,年龄最多只有成年,有着一头黑色短发,刘海几乎盖到眼睛,让他显得有些阴沉。轮廓极深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有种摸不透的感觉。 沉默寡言是星冥最大的特徵,存在感极差,常常做些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来,总而言之就是怪人一个。 「星冥,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楚约堤拉住转身要走的星冥,劈头骂道。 「散步。」星冥的语气毫无起伏。 楚约堤状似头疼地按住额头说:「……先撇开刚刚的事不谈,哪有人会在天花板上散步?」 「我……」星冥指了自己。 楚约堤忍不住大翻白眼,他很努力想把怒气给压下去,跟星冥吵架只会越吵越气,得不偿失,实在划不来。 楚约堤好声好气的说:「星冥,算我拜託你!不要在奇怪的地方做奇怪的事!」 歪头想了一想,星冥低声喃喃自语着:「空中散步?水底漫游?飞簷走壁?正常的地方正常的事,就这么决定了。」 「根本就没一个正常的!我看你本身就是异常吧!难怪思考方式也很不一般!」 大吼大叫完的楚约堤气喘吁吁地乾瞪着星冥,后者见楚约堤好像在生他的气,微歪着头,沉吟了声:「楚约堤天生爱生气。」 「不要把过错全推到我身上!」 楚约堤忍不住想抱头大吼,明明警告过自己不能跟星冥吵架,怎么不知不觉就被牵着鼻子走了?果真如他所料,自己气得要命而星冥一副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的模样。 「这不是楚约堤和星冥吗?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时一道有气无力的叫唤声吸引楚约堤和星冥的注意,两人停下交谈,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名红发少年从楚约堤来的方向朝他们接近。 「纳姆?你已经起来啦?」楚约堤和纳姆打招呼。纳姆也是楚约堤负责要叫醒的对象,既然他已经醒了也省了一件麻烦。 「不!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回去补个眠!放心,我会在晨练前出现的。」纳姆的眼睛周围有着明显的黑眼圈还不时打呵欠。他对楚约堤做保证。 楚约堤听纳姆这么一说也大概知悉一二,他直接了当的问:「这次副队长又叫你做了什么?」 纳姆身材高挺,有一头鲜艳的红发配上宝石般的绿眼,听说他以前是名猎人,他走起路来习惯性放轻脚步,像隻鬼鬼祟祟的小猫。 纳姆的个性极为懒散、随便,对麻烦事避之唯恐不及,他期望能过着悠间无事的一生,总之就是毫无抱负,想平淡无奇的过日子,不过现在的他恐怕无法如愿以偿,原因出在副队长身上,总是有事无事找纳姆的麻烦,碍于对方是自己的上属无法拒绝。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楚约堤你替我好好说说副队长吧!至于事情的经过,我没什么精力可以慢慢说给你听,你去问副队长吧!他在三楼的宝藏库那边。」纳姆有气无力地说完一串话,身体摇摇晃晃的,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没问题!纳姆,你可以安心地安息吧!我会替你完成你的遗言。」 「我还没要死啦!别乱诅咒我!」 「等等,刚刚不是我在说话!星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学我的声音讲话!」楚约堤想要教训一下星冥,但人早就溜得不见人影,楚约堤只能气得牙痒痒的。 「楚约堤,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纳姆的身体晃了晃,惨白的脸上壮烈一笑。 不要说得你真的要死的样子! 「你赶紧去休息吧!副队长交给我就好。」楚约堤心想再不让纳姆去休息,他可能会当场昏死给他看,于是他推着纳姆的背赶紧要他回房睡觉。 纳姆先是对楚约堤投以感激的眼神才拖着疲累的身躯踏上回房间的路。 又变回一个人的楚约堤依纳姆所言往宝藏库所在的三楼走去,现在他所待的地方是四楼,主要是给居住在宫殿里的侍卫、士兵、皇家骑士等人住的楼层,所以要前往副队长所在的宝藏库必须往下走一层。 「副队长去宝藏库要做什么?」楚约堤晃了晃脑袋,把这问题拋出脑后。再怎么想也是无用的,副队长也是个怪人,依正常的模式去思考似乎没什么帮助,直接去问本人比较快。 他往下来到三楼,不厌其烦地走过几条长得要命的走廊,再经过一个转角,远远就看见与墙壁同高的铁製大门,那里就是他的目的地。 往常都是紧闭的宝藏库如今却是半开着,这让楚约堤不禁满腹疑问,他加快了脚步朝宝藏库接近。这时他也找到他要寻找的副队长,对方正站在半开的宝藏库门前。 「副队长!」楚约堤出声叫道。 副队长名为伊尔烈兹,他的年纪是全队中最小的,但别小看他年纪小,他可是比队长还要厉害的角色,他的工夫只能用登峰造极来形容,到现在还未见他被谁打败过。 另外一提,他就是三年前的那个男孩,为什么他会成皇家骑士队的副队长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这中间可是几经波折! 和夜晚同样黑的头发下有张稚气未脱的瓜子脸蛋,那双如宝石般的琥珀色双眼淡然无波,脸上不曾显露任何情感,面无表情的程度和星冥不相上下,也搞不懂这人到底在想什么,比起怪人,伊尔列兹的给人印象更多的是神祕感。 「副队长在这里做什么?」 「你看。」 楚约堤顺着伊尔烈兹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开的宝藏库里头堆满金银财宝,那是他努力一辈子也不可能赚得到的数量,他不禁看得出神。 「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楚约堤第一次见识宝藏库里头的模样,简直令人叹为观止!不过他不明白伊尔烈兹是要他看什么,他盯了老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出口询问。 伊尔烈兹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副队长,你那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的表情还真让人格外不爽!」 「不,是笨蛋!」伊尔烈兹认真的反驳。 「……我错了,请继续吧!」 「从三天前开始,我发现有人天天跑来偷宝藏库里的东西。你看,是不是有少了许多宝藏?」伊尔烈兹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一脸疲惫的楚约堤,简单扼要的说。 楚约堤闻言,再度看向了宝藏库,空间估计是两个房间那么大,里头的宝藏把空间占得水洩不通,没有留下一丝的空间下来,所以怎么看也看不出有减少的跡象。 他满脸怀疑地看向伊尔烈兹,要是真是如副队长所说,不可能连一个侍卫都没发现吧? 伊尔烈兹早就料到楚约堤是这种反应:「纳姆也是不相信。」 「说到纳姆,副队长这次又做了什么?」 「因为纳姆不相信我的话,我就说要做实验来证明我说的是实话。」 「实验?」 伊尔烈兹点点头说:「恩,所以我昨天晚上把我的武器放进去。」 楚约堤一愣,有点不明白伊尔烈兹的意思,他皱起眉头,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应该再听下去的预感,可是他还是开口问:「然后?」 伊尔烈兹不自然的沉默了下,莫名地仰起脖子遥望远方,悠悠地说:「……然后就被偷走了。」 「……」总觉得问了个很废话的问题。 楚约堤疲惫地叹了口长气,这时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尝试性的问:「那小偷呢?」 「跑了。」 楚约堤再问:「那你的武器呢?」 「被小偷带走了。」 楚约堤嘴角严重抽搐,大翻白眼,破口大骂:「既然知道有小偷怎么不抓起来呢?依副队长的实力这种事简直轻而易举吧?」 「可是你们不相信,所以我才这么做。」伊尔烈兹无辜地反驳。 「可是你证明你是对的后怎么不把小偷给抓起来?」 「楚约堤的问题很笨。」 「什、什么?是厉害到连副队长都无法对付的对象吗?」 伊尔烈兹刻意缓慢地摇了摇头。 「那、那是什么原因?」 「因为我睡着了,怎么抓小偷?」 「……」 等、等等!等一下!有人会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有小偷存在啊吗?楚约堤狐疑地偷覷伊尔烈兹几眼,该不会是…… 为了证实心中所想,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见伊尔烈兹微微瞪大了眼睛,之后他心虚地四处飘移…… 「我想要出其不意!」 「明明就是没想到!」 ************************************************************ 先说一下,主角是伊尔列兹,虽然他最后才登场........ 原来当年我先这段剧情写了六千多字阿.......... 开头感觉像是搞笑,但后面会越来越沉重 第三页:上樑不正下樑歪(1) 自楚约堤把大家叫醒后,宫殿内的人纷纷从美梦中苏醒,稍作梳洗后开始繁忙的一天,飞扬宫内顿时洋溢忙碌的气息。 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年从謁见厅走出,他拥有一头散发轻柔香味的金色捲发以及绿草般的细长双眼,五官十分端正,皮肤如女孩子般细白柔软,全身上下自然而然散发出优雅的气质。 从他的样貌和穿着想见其在宫殿中的地位应该不低,只不过俗话说得好:『人并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不可貌相』,这少年完美印证这两句话的真实性。 少年甫一踏出謁见厅;,抬眼就见几名贵族正聚在大厅内间聊,高雅的气质霎时荡然无存,他露出有损他美貌的厌恶表情,粗鲁的咋舌。 少年实在不怎么喜欢贵族,他们可以为了权力财富做出任何齷齪骯脏的事来,只要遇到有利可图的机会,他们就会争得你死我活,但要是遇上危及他们性命的事情时,他们就会赶紧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基于以上总总原因,少年对他们没什么好感,尤其是住在边境的贵族们最为严重,待在首都的贵族因为丰衣足食且享有一定的权力地位反而较为安分。 「大王子殿下,您早。」那群聊得十分愉快的贵族不知何时发现少年的存在,连忙上前恭敬的请安。 少年毕竟是名王子,可不能失了礼节,他做好表面功夫,礼貌性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这时他发现到贵族中有一名生面孔,不禁引来他的注视。 那名生面孔是年纪半百的中年男子,肥肉横生、体型壮硕,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紧窒。男子留了把未修剪的难看鬍子,但最为引人注意的是他那一头有着诡异顏色的头发。 那颗橘子头是怎么回事?是橘子吃太多了吗?少年拼命忍住涌现的笑意,双肩因忍笑而微微颤抖。 男子注意到少年盯着他瞧的目光,于是主动上前自我介绍:「殿下,我们这算是第二次见面吧?在下是杰蓝?枚索笠,是来自日藤国的大臣,近日刚从柳月国回来,因路途此地,想来见见故友,顺便来这打声招呼。」 嗯?第二次?少年闻言不禁困惑地歪起脖子。杰蓝大臣顶着一头如此显眼的头发,要是真见过面,照理来说应该会有印象才对? 「殿下应该没看到在下。不瞒您说,在下昨日在特玛城见识到殿下的英勇事蹟!」男子的解释只让少年更加一头雾水。 「呃,我想是杰蓝大臣认错了。」少年很确信自己昨日并没有外出。 「但在下亲眼所见应该不假,昨日确实见到殿下救了名被人骚扰的美女,实在是勇气可佳。不只如此还谦虚的不接受那名美女的感谢,更加令人讚赏的是,您购买了美女所贩卖的全数西瓜,还瀟洒得留了句『这些就当作你给我的谢礼』,殿下真是太伟大,以后肯定是名好国王!」 少年的嘴角不动声色抽搐了一下,他大概知道杰蓝说的人是谁了。 他扬起极为虚假的笑容说:「不,我想那是本国的皇家骑士队队长,他平时就是这么热爱助人。」讲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就只有那个满脑子西瓜的正义笨蛋才会做那种蠢事! 「实在非常抱歉,在下不是故意认错人的!」 对嘛对嘛!怎么可能把我跟那西瓜脑搞错?我可是堂堂的王子,他只是个嗜吃西瓜、正义感过度旺盛的笨蛋! 刚刚还因为这笨蛋的缘故被父王骂得狗血淋头,上个月的财政支出又是红字!都是那笨蛋带领的笨蛋队员到处搞破坏才变成这样!少年不禁在心中臭骂了那人好几百遍。 「不过……殿下跟那骑士队长可真像,要不然怎么会搞错呢?」 殿下跟那骑士队长可真像、殿下跟那骑士队长可真像、殿下跟那骑士队长可真像、殿下跟那骑士队长可真像!少年彷彿坠入无底的深渊中,脑中不断重复杰蓝无心的一句话。 这、这不就表示……我=骑士队长=西瓜脑=正义感过度旺盛=笨蛋!简直是天大的污辱啊! 「哼哼哼哼……」 「呃,殿下?」杰蓝小心翼翼地呼唤陷入疯狂状态的少年。 「谢谢讚美,我会怀恨在心的。」少年扬起灿烂的微笑。 「什么?」 「噢!我是说我会铭记在心。」少年呵呵地笑了一笑,转身离开。 杰蓝一头雾水地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莫名其妙的说:「我说了什么需要铭记在心的话吗?」 ※ 「哈啾!」亚维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不禁吸了吸鼻子。 「有人在背后说你坏话?」站在身后的伊尔烈兹说道。 「别扯开话题!你是从哪里拿到钥匙的?」楚约堤被伊尔烈兹气走后,生气地找亚维斯告状,所以亚维斯和伊尔烈兹两人正待在仍大开的宝藏库前。亚微斯看了眼宝藏库,皱眉询问。 「借来的。」黑发少年面不改色的回答。 「我看是偷来的吧?」亚维斯满脸不信。 「没有,我跟那个管理员借时,他连眼睛都不睁就猛点者头,这样不是表示答应要借给我吗?」 「不,我想他是在打瞌睡。」亚维斯极为冷静的吐槽。他正在考虑是否要跟上层告个状好处罚下怠忽职守的管理员呢?难怪宝藏会被偷! 伊尔烈兹陷入沉默,微微抿着嘴。 亚维斯还以为他是没发现管理员是睡着了而在生闷气,心想原来伊尔烈兹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平常表现出和年龄不符的淡定,但其实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而已, 是不是该原谅他呢?毕竟还是个孩子,跟他生气显得自己很没度量。 正当亚维斯决定要原谅伊尔烈兹而要开口说话时听见他说:「被发现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啦!」亚维斯气得横眉竖目,张嘴破口大骂。 不行了!亚维斯单手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显得一脸疲惫,和伊尔对谈只会越讲越气,更气恼的是当事人根本乐在其中! 「算了,晚点再说吧,等等还要晨练。我会去请守卫队最近注意一下,目前根本没什么线索,只能等小偷自行露出马脚了。」亚维斯哀叹一口气,下了正确的判断。 伊尔烈兹认同地点点头,顺口一提:「你要去吃西瓜了吗?」 亚维斯顿时尷尬地牵动嘴角,看来伊尔烈兹已经自动把晨练跟吃西瓜画上等号。他像是要改正小孩错误知识般严肃的纠正:「伊尔,难道你认为我是个满脑子西瓜的人吗?」 「……」伊尔烈兹差点想也不想就要点头称是,但在不经意间看到亚维斯一副『你敢给我点头你就完了』的可怕表情后,他赶紧把话吞回口中。 「咳咳,之所以晨练要切西瓜的目的在于训练各位的臂力和眼力,要把西瓜切得完整漂亮所需要的技巧是很深奥的,把西瓜切一切就丢在那实在挺浪费的,所以我可是冒着会被撑破肚子的风险把西瓜嗑完!你看我有多伟大,身为皇家骑士队的队长,这点小事是应该的!」 亚维斯擅自把伊尔烈兹的沉默当作默认,脸不红气不喘蹦出一堆话来。 亚维斯平常是蛮正常的,可是只要碰上西瓜跟正义有关的事就会变得怪怪的。 「听说你昨天推了一车子的西瓜回来。」伊尔烈兹没头没脑地问。 「是啊!昨天那美女便宜卖给我的!让我捡到便宜了!不过这个月的钱倒是全花光了。」 「那些西瓜是要拿来做什么的?」 亚维斯理所当然的回说:「你这是在说什么啊?当然是要藉着晨练的藉口要你们切一切好当我的早午晚餐啊!」 「……」 「啊!」说溜嘴了! 伊尔烈兹和亚维斯无言对望一阵子。 「哈哈哈!我想到我还有事先走了!」 「逃走了……」 ※ 训练场位于飞扬宫的一角,佔地极广,几乎可以容纳半个特玛城的人民,因为是在室外所以理所当然已经被铺上厚厚的一层雪堆,此时正有好几十名下人正在清理好让人可以晨练。 除了亚维斯外,其他皇家骑士早已集合完毕,他们佔据训练场的一角,正团团围住一样东西,脸上不知为何浮现出僵硬的表情……那是一大篮的西瓜,多到几乎可以堆成一座小山。 楚约堤出声抱怨:「队长迟到了!实在太散漫了,连切个西瓜这种小事也会晚到?待会要好好训他一下。」 纳姆不时打着呵欠,他可还没睡够,等到晨练结束打算再回去补个眠,就不知道混帐队长到底死到哪去了,他不来晨练就不能开始,也就是说会拖很长的时间!纳姆开始想念他房间里的床! 「这西瓜应该花不少钱。」奥罗菲蹲倨在西瓜山前,双手托着下巴,有些恍惚的说。 「亚维斯说这个月的钱都花光了。」伊尔烈兹据实以告。 「真是浪费,怎么都把钱花在这种无用的东西上?」 「楚约堤都把钱用在哪方面呢?」 「当然是买很多很多的食材,然后做一大桌的料理,好幸福喔!」楚约堤一脸陶醉的说,不过他突然语气一转有些哀怨的叹道:「不过这个月的钱倒是被我花光光了。」 「……」你根本没资格说队长! 「副队长呢?副队长都拿钱做什么去了?」楚约堤浑然不知大家丢了好几个白眼给他,他好奇地反问伊尔烈兹。 「每个月都会有人跟我要钱,我想那个人一定非常缺钱,每次都一脸狰狞的直逼着我的脸,讲话很不客气甚至很粗鲁,看起来还一副想揍人的模样,那个人一定是因为上有老母下有妻小,所以为了赚取很多很多钱来奉养家人,于是工作得没日没夜,压力极大,导致脾气不好,我看他可怜主动把身上的钱全数奉上了。」 那是勒索没错吧? 「副队长的想像力还真丰富……」楚约堤满脸黑线,小声地咕噥几声:「奥罗菲呢?」 「耶?我吗?」奥罗菲不知为何吓了一跳,一脸困窘的说:「老实说,昨天我外出时,因为……」 「不听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了!」纳姆大声打断奥罗菲的话:「你一定是想说因为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被绊倒或者是从哪里摔下去要不然是被什么野兽追……总之就是基于种种理由把钱给弄丢了吧?」 「嘿嘿!纳姆你真了解我耶……」奥罗菲呵呵傻笑道。 不!是你太好了解了! 纳姆环视在场的伙伴,摆出受不了的表情说:「谁会像你们一样乱花钱啊?」但话一出口就接收到伙伴们『那你是怎么用的』的眼神攻势。 纳姆装腔作势地咳了几声后说:「当然是拿来买很多很多被子跟枕头啊!上次买的那个枕头好柔软好好睡喔!每次躺下去就再也起来了……」 你乾脆就别起来了算了!!眾人内心一致的心声。 「那可花了我不少钱,我每天都拿出来晒太阳免得它发霉,现在我的身心都系在它上头,我恨不得现在飞奔回房好好疼爱它一番……喂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在一旁彻底忽视纳姆的伙伴们正在聊天。 「副队长,这是什么啊?」奥罗菲伸手戳了戳方才伊尔烈兹用雪做出的东西。 「雪人。」 「啊?薛人?那是什么东西?新品种?」楚约堤跟着奥罗菲蹲倨在雪人前方,好奇地东看看西摸摸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很可爱!」楚约堤也附和奥罗菲的感言。 「你们别无视我!」纳姆的抱怨被彻底忽略。 「星冥!你一个人在那做什么?」楚约堤瞥见星冥一个人背对他们不知在搞什么鬼,于是他好奇地走到星冥身旁,探头一瞧…… 星冥右手握着羽毛笔,左手拿着张纸,只见他右手大力一挥,洋洋洒洒的在上头写了些东西。楚约堤看了眼纸上的内容,脸上不禁一阵黑一阵白的。 「啊!又再纪录乱七八糟的东西!」楚约堤气得夺走星冥手上的纸,把它碎尸万段。 「那是什么东西?」纳姆见楚约堤气得把纸撕掉的模样,免不了想知道内容的慾望,马上把刚刚的不愉快拋在脑后,上前问星冥。 「楚约堤被吓到的次数……」星冥的话吸引不少人的好奇,纷纷上前想知道得更清楚点。 「星冥!不准说!喂喂!干麻笑得一脸诡异的样子!很噁心耶!啊啊!你别再靠过来了!」楚约堤的努力抵不过眾人的旺盛好奇心而彻底落败了。 第四页:上樑不正下樑歪(2) 女孩正在飞扬宫中行走,她年龄最多不到13岁,留至腰间的金黄色长发被绑成双马尾在空中晃呀晃的,又大又圆的浅蓝色眼珠正骨碌碌地转动,看起来像个古灵精怪的小鬼,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女孩身穿装饰繁重的佯装,看来身分崇高,她的后头还跟着两名女僕,更显得她的地位不低。 女孩以天真无邪的微笑对每位经过的贵族打招呼,虽然年纪尚小却已经表现出不输大人的优雅气质。 「啊!」女孩轻轻地惊呼一声,远远地就看见贵为王子身分的少年朝她走来。 「大皇兄!早、早……安?」女孩原本开心无比的表情在少年接近后瞬间变成极为困扰的神情。 「早安!卡莉雅。」只听少年的话还没什么异样,但瞧见他一脸阴险至极的表情再加上说话时咬牙切齿的模样,卡莉雅似乎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不禁后退了几步。 「哥哥,形象、形象啊!」卡莉雅压低音量出声警告道。 少年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缓缓放下手,扬起极为灿烂的笑说:「我说卡莉雅啊!」 「呃?什、什么事?皇兄?」以某种意义来说,哥哥这副表情比方才更加可怕,卡莉雅欲哭无泪的想。 「可不可以帮我查查杰蓝?枚索笠这个混帐贵族的事呢?」看少年越发璀璨的笑容,卡莉雅只觉得心底发毛啊! 「皇兄知道这个要做什么呢?」 「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死人好像太少了点!」 「……」这应该不是用聊天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吧?皇兄!卡莉雅嘴角抽搐的想。 「卡莉雅不想帮哥哥的忙吗?」 「帮!当然帮!我马上去调查。」开玩笑!要是拒绝的话我很可能马上就要加入死人的行列了! 「接下来找谁替我教训教训他呢?」少年注视卡莉雅简直是用落荒而逃离开的背影默默的低语。 「对了,我既然有这么好使唤的部下,怎么不去找他们呢?况且祸是他惹出来的,当然由他来解决啦!」少年决定了后,扬起邪恶的微笑,转身快速朝训练场走去。 ※ 亚维斯终于出现在训练场中,不免被楚约堤臭骂一顿,不过也幸亏他的到来,楚约堤刚好免除方才的危机。 亚维斯一声令下,全数的皇家骑士整齐有序地排列在他身前,他再度吆喝一声,眾人开始挥舞手中的「武器」并配合精神抖擞的呼喝声,那威武不可侵犯的架式可是大家可望而不可及的,只能以崇拜的眼神乾巴巴的在远处欣赏。 只不过……大家心目中的皇家骑士是「完全」脱离现实的! 站在第一旁最右边的楚约堤认真异常地拿着手中的武器,慢慢地举到头上「喝」的一声算准时机挥下!准确无误地,把放在地上的西瓜切成了两半。接下来照样画葫芦般把西瓜切成好几片。 楚约堤很满意自己的成果,他抬头正好瞥见自家队长正看着他流口水,旁人看了还以为亚维斯性向异常。 楚约堤有点无奈地提醒:「队长,口水流出来了!」 亚维斯闻言赶紧用手背擦了擦,一脸感动地说:「喔喔!楚约堤依然切得这么完美!虽说比不上伊尔,只不过那笨蛋做了蠢事……今天就来吃你切的西瓜当早餐。」亚维斯边说还不望瞪了几眼身旁的伊尔烈兹。 站在楚约堤身旁的纳姆可不这么认同,他发出激烈的抗议说:「队长你这不是废话吗?要是有人拿西瓜刀切西瓜还切不好这样才奇怪吧?」 楚约堤猛然转向纳姆,他扳起脸孔认真的强调道:「这是菜刀!」 楚约堤做事极为认真,不管任何事只要落在他头上,他才不理会这件事喜欢与否,他都会完美地完成,无可挑剔。他不只严以律己,更加严以待人,甚至有点太过于拘泥的地步了。 「……」纳姆原本想反驳还不都差不多,但心想还是算了。 纳姆转回到他的西瓜前,心里想着不知是第几次『为什么我们晨练要切西瓜?虽说队长嗜吃西瓜也不需要这样吧?难道不能做点正常的事情吗?』的抱怨。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不满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的武器是弓,根本不可能把西瓜切成片,乾脆直接把它射成蜂窝还比较实际! 其实他可以把西瓜射成蜂窝就该偷笑了,因为身旁的星冥手中拿着针灸用的针刺默默地在西瓜上刺,那细细的针要是可以把西瓜戳出一个蜂窝来那真的是神蹟了。 再看看星冥身旁的奥罗菲,他正拿着和他等高的棒子正准备挥下,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会把西瓜给打烂。 但在奥罗菲的棒子正要打在西瓜上时,他突然一个不稳手中的棒子飞了出去,奥罗菲下意识地往前踏了一步,结果没想到一个踉蹌滑了一跤,他的头狠狠地撞上地上的西瓜,这一撞让西瓜硬生被撞烂。 说不定奥罗菲的铁头功比棒术更有前途?看着奥罗菲抱着头跳来跳去还又不小心摔跤的滑稽样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其实不是每次晨练都是在切西瓜,偶尔会去晨跑,虽说队长是想顺便去城里散发让人眼瞎的毒害之光……咳!不对,是正义之光。 他们六人都各自使用不符合骑士呆版印象的武器,但其他皇家骑士们都拿着货真价实的剑是有原因的。 当初的皇家骑士队就只有除了伊尔烈兹以外的五人,那时是由醉星国的大王子『亲自出马』选出来的……由此可证明大王子的思考能力也有点异常,难怪他选的皇家骑士都是非『常人』听说这件事还让某个很有才干的下属因此退休不做了。 而其馀的皇家骑士是在3个月后由国王选拔的,楚约堤那时还极度怀疑国王是受不了我们非『常人』能理解的作为才会再去提拔新一批的皇家骑士。 虽说亚维斯他们和其他皇家骑士们都被称作皇家骑士团,但国王又例外给予他们额外的名号,让他们直接归属于大王子底下而不是听命于国王。简单来说,就是大王子的个人部队了,虽然属于皇家骑士却不用做相关的事务,应该是国王怕他们出去会丢他的脸吧? 「亚维斯!亚维斯!」这时一道怒吼声传进眾人的耳里,他们都纷纷放下武器看向声音的来源。 ※ 拼命叫亚维斯名字的人是醉星国的大王子,眾人见他一副怒气冲冲、怒不可抑的样子,脸上不可避免地带上困惑的色彩。 亚维斯直到少年来到自己身前才开口询问:「大王子,发生什么事了?」这问题也是大家想知道的。 有着高雅气质的大王子反而粗鲁地用鼻子哼了声后,手指着亚维斯的鼻头,命令道:「我命令你们去帮我围殴侮辱我的人。」 「啊?」眾人一齐愣了一愣,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不过冷静下来想一想,会这么说才有大王子的风格! 「不、行!我们可是皇家骑士怎么可以去做这种事情呢?」亚维斯大力地摇头拒绝,就算少年的地位再高也不能命令他们去做违背道德之事! 大王子连思考一秒钟的时间也没有就冷冷地反驳亚维斯:「我看亚维斯只是怕被人知道皇家骑士的真面目而导致他们不再信任你,以后就不会有人歌诵你的伟大,你就再也不能边睡边自我陶醉。」 光看亚维斯的眼神因心虚而四处游移的模样马上就可以推断被大王子说中了。 大王子成功让亚维斯闭嘴,他环顾整个训练场,最后把视线放在某样东西上。眾骑士见他忽然笑得一脸邪恶,宛如阴险狡猾的大魔王般,忍不住在内心默想『可不可以逃走?』 「若是你不帮我,我就会把『皇家骑士的晨练其实是在切西瓜』这件事宣传出去,不知会有什么风波?」大王子笑咪咪地说,不过看在旁人眼里只觉得好恐怖! 亚维斯静默许久,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迫答应:「我帮就是了……」 楚约堤老早就料到会是这般情况,他比眾人更早接受这结果,他单刀直入进入主题:「大王子,对方是怎么侮辱你让你气成这样?」 「想到这我就气,他竟然说我跟皇家骑士队的队长一样好看!太污辱我了。」大王子咬牙切齿的怒吼道,还以犀利的眼神瞪向亚维斯。 皇家骑士队的队长?那不就是……每个人都纷纷把视线放在亚维斯身上,后者的脸庞不自然地扭曲了起来,看来他是极为后悔答应大王子的要求。 眾人交互看着大王子跟亚维斯,互做比较,的确他们两人都有漂亮的金发以及美少年般的长相,虽说亚维斯的岁数已经不是可以称为少年的年纪,可是…… 这不是讚美吗?眾骑士都陷入了沉默。 「我竟然被形容成跟嗜瓜成痴、正义感过于旺盛、睡觉会流口水又会傻笑的人一样帅!」大王子无比激动的说。 沉默不知不觉间降临在训练场中,在这期间亚维斯的脸色越来越铁青。 虽然对不起他亚维斯,不过和他比起来大王子比较可怕,再加上大王子的地位再怎么比也是比队长这个职务高吧?所以听大王子的命令准没错!于是乎,楚约堤竟开始思考对策。 「扁人是可以,可是我想对方马上就会戳破我们的身分,这样会让陛下和殿下的名誉受损。」纳姆爱睏的揉着眼睛说。况且要扁的对象是别国的贵族,要是真的被发现还会牵扯到国与国间的问题。 亚维斯无言地看着不顾他的想法劲自开始讨论扁人事宜的眾人。 话说皇家骑士队的队长似乎是我耶?金发青年哀怨不已。 纳姆的话直指核心,眾人开始往如何能扁到人而且不被发现的办法思考,这时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的伊尔烈兹开口:「大丸子……」 「是大王子!」大王子反射性地纠正。 无视大王子气急败坏的面孔,伊尔烈兹改了称呼说:「齐连,用布袋行吗?」 齐连不在意伊尔烈兹直呼他的名字,至少比什么大丸子好听多了!更何况他也直呼父王的名字,父王也没说什么了。 齐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开心的说:「伊尔干得好!就用这个方法……盖布袋扁人!这样子他就不知道是谁干的!」 原本摆着一张臭脸的亚维斯不知脑袋里转过多少个想法,总之他听到齐连他们似乎决定好该怎么扁人时趁机插入,他态度坚定地宣示:「外貌诚可贵,西瓜〈助人〉价更高,若为助人〈西瓜〉故,好像只有前者可以拋啊!刚刚的话我听过就算了,但殿下请您三思啊!身为皇家骑士怎么可以做违背正义的事情来?」 「……」他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啊?眾人无不露出一脸错愕的神情。 只有齐连斜视亚维斯,轻视地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问:「好!那我问你,你对骑士的认知是什么?」 「啊?」亚维斯虽不懂齐连问这话的用意,不过他还是乖乖地回答:「不就是身穿鎧甲、手持长剑、骑着马的正义勇士吗?」 「是吗?」齐连的笑容灿烂到可疑的地步,亚维斯有种想转身逃跑的衝动,最后他还是忍下来了。 齐连勾勒出一抹令人为之怯步的微笑说:「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拿的是什么武器呢?」 亚维斯的嘴角大力地抽搐一下。他被将军了! 「既然各位都不是『真正』的骑士,那就没有所谓的正义啦!奥罗菲你准备布袋,晚上准备去扁人囉!」齐连豪迈地大笑,高举着手宣示晚上的饗宴。 「若为大王子故,全部必须拋啊!」亚维斯面对这结果,只能仰面天空唉声长叹。 ※ 「杰蓝?枚索笠,日藤国的贵族。受日藤国第一公主的命令到柳月国出任务,至于任务内容目前还不清楚。总之他完成任务后要回日藤国时顺道来我国,听说是来见见住在这里的朋友。目前杰蓝大臣就是居住在朋友家,这张是那位朋友家的内部图。」 结束早上的晨练后,齐连带着伊尔烈兹来到卡莉雅的房间。 别看卡莉雅年纪轻轻,她的情报收集能力可是连大人都自叹不如,她的手上还有专门收集各式情报的小队。只要拜託她,卡莉雅可以在短时间内收集全部相关的资料,连个人的隐私在她的手腕下都无所遁形。 「那位朋友的名叫法文塞德?藤里加魏司特。皇兄应该听过这名字吧?」 「那当然,法文塞德是日藤国前任将军之名,不过明明年纪还很年轻也没有受伤就突然宣布隐退,没想到他现在就住在这里养老?」齐连迅速地回答卡莉雅的问题。 跟来的伊尔烈兹光看表情就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没听懂两人的对话,于是他乾脆放弃去听懂,把注意力放在卡莉雅拿出的地图上。那是法文塞德家的剖面图,清楚标示出内部的路线,伊尔烈兹大致游览了一遍,他敏锐地发觉出其中不自然的地方,不自觉发出沉吟。 「怎么了?」齐连跟卡莉雅纷纷把视线移到伊尔烈兹身上。 伊尔烈兹衡量该不该把他发现到的地方告诉他们?才思考一秒多的时间,他决定不说出来,只是去揍个人没必要牵扯太深,于是他摇摇头。在齐连跟卡莉雅一脸莫名其妙的目光下退出房间。 「我们继续吧!」齐连也不想深入知道伊尔烈兹在搞什么鬼,所以对于他一连串摸不着头绪的行为没多说什么。 「皇兄要行动就趁早吧!我也不清楚他会在这里待多久。因为这国家最大的优点就是和平,所以法文塞德并没有配属很多的守卫,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是前将军认为不需要任何保护,自己就可以保护自己了。总之要侵入很简单。」 卡莉雅的纤细手指指着平面图某一处继续说明:「这里应该说是后门吧?你们可以从这里潜进去,最好是在深夜僕人都休息的时候最好,然后从这里上二楼,往左手边走,这条走廊都是客房,杰蓝大臣就住在第二间……还有问题吗?」 「那法文塞德的房间在哪?要是能避开就好,我可不想被名前将军抓包!」 「在这……不过法文塞德这几天都不在家,至于他去了哪里我还没查到。」 「那就好,今晚就展开行动!」齐连跃跃欲试,他可是很期待能痛扁杰蓝一顿。虽然不是他要打,不过想到他要被扁成猪头的模样就不禁暗自窃喜。 「这样就可以了吧?还要再查下去吗?一个早上能查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卡莉雅槌了槌发酸的肩膀,一大早起来就被命令做这么伤脑的事还真是累人,她替自己泡了杯热腾腾的茶来消除疲劳。虽然很辛苦,不过卡莉雅倒是乐在其中。 「这样就好,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卡莉雅你真是太厉害了!」 卡莉雅听到齐连的称讚不禁微微一笑。 第五页:上樑不正下樑歪(3) 才刚踏出卡莉雅房间的齐连一抬眼就看见在外头似乎在等他的伊尔烈兹跟亚维斯,他困惑的问:「伊尔你怎么还在这里?连亚维斯也在?怎么了吗?」 「大王子,事情谈完了吧……?」亚维斯说完就没下文,因为他知道齐连在跟卡莉雅讨论晚上扁人的事宜,所以他差点破口想要再说齐连几句,但接下来讲的事比较重大也就忍了下来。 「如果是要阻止我痛殴杰蓝大臣这件事的话,劝你不要浪费唇舌了!你是斗不过我的。」齐连以为亚维斯要谈这件事,所以在亚维斯还没说任何话前先申明道。 要不是齐连贵为王子,亚维斯老早就痛扁他好几百次了。 「不是,是关于他的事!」亚维斯扯住伊尔烈兹的衣领一副怕他会落跑似的。 「伊尔?怎么了?」 「赶快跟大王子说明宝藏库被偷的详细过程!」亚维斯催促伊尔烈兹。 「宝藏库被偷?这是怎么一回事?」齐连大吃一惊。 伊尔烈兹扯回自己的衣领,稍稍整理下才开始说:「三天前的晚上,有人偷偷潜了进来……」 才一开口就被齐连大声打断:「等等,你是怎么发现的?,连守卫都没发现你怎么会发现?」他都没收到任何报告不就说明除了伊尔烈兹外没人注意到小偷的存在。 「因为闻到外来的气味。」 你是狗吗?伊尔烈兹接受到两人的白眼攻势。 「……你继续说吧!」齐连一脸头痛地说。 「对方是名大约20多岁的男子,留着长及肩的黑发,脸庞的轮廓很深,一双锐利的黑色眼珠、尖挺的鼻子以及黝黑的肌肤,体格看起来很健壮,是位练武之人……他很会隐藏气息,而且动作轻巧,看他一路上东躲西藏都没被发现,武艺不低。」 「小偷听来很不一般,所以就被他轻易夺走了宝藏?」齐连听完伊尔烈兹的话沉思了起来。 亚维斯判断道:「那人该不是拿走管理员身上的钥匙打开宝藏库,然后带着财宝远走高飞?」 「不!等等。」齐连再度打断对话,他总觉得哪里很不合逻辑,听伊尔烈兹的说明,其中似乎没什么疑点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名武功高强的小偷潜入飞扬宫中,瞒过眾人耳目拿走钥匙,把宝藏库里的宝藏带走。 这过程全被伊尔烈兹目睹……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伊尔!你既然注意到了怎么没抓住他?!依你的实力应该办得到吧?」哪有人发现小偷什么行动都没有还眼睁睁看他拿着财宝逃之夭夭? 「……那时候遇到肚子饿想吃宵夜的纳姆,我跟他说有小偷跑进来,结果他不相信,所以我……」伊尔烈兹接下来的话跟早上和楚约提解释的是一样的。 齐连气得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上前拉住伊尔烈兹拼命前后摇晃,嘴里不忘大骂:「你竟然让小偷得逞两次,还让他把你的武器给带走?我现在真想把你的脑袋敲开来看看你倒底在想什么?」 伊尔烈兹被晃的头晕目眩以至于齐连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好啦好啦!大王子您就原谅伊尔吧!他也不是故意的!」亚维斯看伊尔烈兹挺可怜的,赶紧上前拉开齐连。 齐连喘了口气才终于可以再度开口说话:「如果那小偷再来,要是你没抓住他的话你就完蛋了!」 伊尔烈兹扶着墙壁等晕眩的感觉过去,望向一脸怒意的齐连,不用他说他也不会再放过小偷,他的宝贝武器被偷走可不是件小事,那是把对这世界而言独一无二的武器,丢失了会让他很困扰,他点头说:「知道了,大丸子!」 齐连的额头冒出许多青筋:「要我讲几百遍?是大王子!要不然就不要叫!」 亚维斯无奈叹了口气,和因为外面的大吼声而探出门外一探究竟的卡莉雅无言地对望。 ※ 特玛城,醉星国的首都,位于无名山的山脚下。 此时,在城外的郊区有两名年轻女子正鬼鬼祟祟地躲藏在隐密的草丛中,她们正在跟踪一个人,目标刚从马车上下来,对方是名外表老成但年纪尚轻的少年。 「迦霍月?葛李斯,是他没错吧?」说话的是有着短俏头发的女子,她特意压低音量正和另一名总是面无表情的女子做确认。 「任务是要抓住他。」不仅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连语气也毫无起伏。 语毕,女子倏地站起身的行为让另一名同伴吓得赶紧抓住她要她藏好。 「翎翎,任务第一是很好啦!不过有时也要看情况再出手吧?一个大将军突然在别国出现不是很引人注目吗?你不觉得应该等目标落单后再出手比较洽当?要是翎翎可以蒙个面那就更好了,要是被发现的话提亚公主会有麻烦的喔?」 短俏头发的女子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另一名女子在她的说服下终于不再衝动,她重新躲回草丛里。 「我老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子,所以我替翎翎准备好囉!」短俏头发的女子边说边从包包里抽出一件斗篷丢给对方,示意她穿上。 面无表情的女子无语地凝望手中的斗篷,依言穿上并把斗帽给戴上。 「那么这任务就交给翎翎囉?我想不必我们两人出马吧?我就先去跟塞德会合,那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不知是她想偷懒还是真的觉得这任务不需要她上场,总之她全权交给面无表情的女子后就一个人从另一头离开。 ※ 「非常感谢你把我送到这里!」这时的迦霍月正和马夫道谢。 「这没什么!只是顺路而已!」迦霍月和马夫间聊了几句后就互相道别。迦霍月目送马车快速远离的背影。 直到马车看不到为止,迦霍月才移开目光,他转而望向特玛城。夕阳的馀暉遮住他的视野,迦霍月微微瞇起了眼,表情认真且带着觉悟,地上的影子拉得细长,气氛被他的心情感染似的变得沉闷。 他是身上背负数十人的期望而来到这个国家,迦霍月要努力奋斗来回应他们的期待。就从这里、就从现在开始!迦霍月像是要替自己打气般对空气说:「加油!」 这时他听到后头的树丛传来树叶的沙沙声,迦霍月认为可能是兔子什么的,不甚在意地朝声音来源瞥去,结果没看到什么兔子而是名人类,其实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里是城外会看到人也是挺理所当然的,只不过…… 要是对方全身包覆在斗篷里,手持长剑指着自己,全身散发出明显不过的杀气,再迟钝也明白对方是针对自己而来。 迦霍月后退几步,脑中拼命思索自己曾惹上不该招惹的人物?可是他也才刚踏上这土地没多久,哪来的时间可以给他得罪人呢?该不会是强盗吧?又好像不太对,通常强盗都是成群结队的,那到底会是什么原因?迦霍月的思考超出脑容量,他很乾脆地放弃思考下去。 「你要做什么?」迦霍月不动声色的再次往后退了几步,扬声询问。 蒙面人不发一语,他身上的杀气越发猛烈,如针刺般札得迦霍月全身发出刺痛感,寒毛都竖了起来,身体更是本能地发起抖来。 空气宛如停止流动般呼吸变得紧促,迦霍月开始紧张起来,还没动手就让他怕成这样,对方不是省油的灯。 蒙面人在迦霍月眨眼的时刻霎时窜到他的身前,后者才睁开眼就见蒙面人只离他不到几步的距离,顿时乱了手脚,迦霍月不禁瞪大双眼,发出可疑的怪叫。 蒙面人斜斜地挥砍,划破空气的剑凌厉的朝迦霍月的脑袋削去,后者没料到对方会朝他挥剑,登时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想要闪避或者是阻挡的意思,呆呆地站在原地任人宰割。 直到剑锋只离自己几公分时,迦霍月才茫然地回过神来,但印入眼帘的是直削自己脑袋的利剑,他吓得发出怪异的叫声直往后退,但被地上的小石头给绊了一跤,锋利的剑从头顶扫过,削断了几根头发,侥倖地保住性命。 「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不太妙耶!」迦霍月在这种时候还能打哈哈他都开始佩服起自己。 蒙面人没有收回剑,他转动剑炳顺势往下劈去,坐在地上的迦霍月再度受到攻击,他狼狈地往右一扑,剑没有攻击到目标反而扬起地上的尘沙,遮住了视野。 迦霍月趁机从地上跳起,他想离蒙面人越远越好,但这时从左手边感受到排山倒海的气势,他赶紧拔出掛在腰间的刀,毫不犹豫往左疾驰而去,金属相击的碰撞声震撼空气,两把武器互相廝杀,互不相让。 「别以为我会任你宰割!好歹我也是名优秀的赏金猎人!」迦霍月向蒙面人示威。 蒙面人不理会迦霍月的威吓,他展开毫不喘息的连续猛攻。 蒙面人的剑术了得,总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逼来,每每让迦霍月挡得辛苦,甚至无法避开让对方得逞。迦霍月开始浮躁起来,他没办法伤到对方一丝一豪但自己却已经带着好几处伤口,在这样下去势必只有落败的份。 迦霍月和蒙面人相互对峙。 不可以死!不管如何、不管结果怎么样,总之就是不能死!迦霍月抱持这个信念狠狠地瞪视向蒙面人。 迦霍月和蒙面人再度交手几回合,他趁隙转身落跑,蒙面人先是愣在原地,没料到迦霍月会突然选择逃跑,慢了几拍才从后头追上。 迦霍月只顾逃跑没心思去注意他跑走的方向只会让他把自己推入更危险的处境。 因为迦霍月越来越远离特玛城,他的前方是一座庞大的森林…… ※ 皇家骑士队在齐连的召集下,在三更半夜忍着睡意爬起来到大厅集合,各个都露出一副爱睏的睡脸,大概只有亚维斯浮现一脸的不情愿与不甘。 「太慢了!」老早就在大厅等候多时的齐连老大不满地数落,他看起来精神抖擞,一点睡意也没有,一副他已经期待良久的表情。 眾人听到齐连的抱怨纷纷抬起头来,却因此僵硬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他们像是注意到什么似的把目光移向地面,在看见地上的东西时又忍不住呆愣了下。 眾人像是没睡饱般脑袋跟着有些迟钝,只有习惯熬夜的纳姆最快回过神来,他蹲踞在放在地上的一团东西前。他捡起其中一个,两手把那东西展开来,那是件衣服,地上堆了几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这黑黑的衣服是要做什么?」 「夜行衣!你们看我多替你着想,为了避免你们身分被揭穿所以我替你们准备这个!你看我也穿上了一件。」齐连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只见他身上被紧实的黑色衣物给包里住,连头甚至是口鼻也被遮住,整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晚上的大厅里只看得见齐连的一双眼睛,难怪大家的表情都怪怪的。 「我到觉得要是被发现穿成这样的我们才糟糕!」纳姆低声地喃喃。 「别慢吞吞的!赶快换衣服!」齐连对没有半点动作的眾人催促。 眾人不禁面面相覷,看来他们对于要穿上这衣服有点抗拒,但在齐连的威逼下只好乖乖穿上。 「穿好的就赶紧出来,我去打发外头的守卫。」齐连说完就走出大门,眾人到是想去看看守卫看到一国王子穿夜行衣到处走动的样子不知会作何反应?不过现在他们也没资格说齐连,因为他们自己也要穿上夜行衣,还是乖乖让齐连打发守卫再出去吧。 伊尔烈兹故意落在最后头,他手中拿着衣服,其他人都在顾虑自己的样子会不会被看到所以没人注意到他没换上衣服,等同伴鱼贯走出大厅,视线默默移到手上的夜行衣。 沉默半晌,他极为乾脆地丢掉手上的衣服,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斗篷,套上后赶紧追上走远的同伴。 *************************************************************** 以前的文笔和现在不知有没有进步?如我有的话就太好了 第一部作品就挑战寡言的主角现在看来真自不量力 明明是主角戏份好像有点少...... 蒙面人都打成谋面人,当时的我也是神了xxd 第六页:夜袭(1) 从树叶间洒落的月光照亮铺满枯叶的地表,迦霍月用力踩在上头发出「沙沙」的声响,一棵又一棵树木被他快速甩到身后,夜晚的冷风无情扑向他的脸面。 迦霍月是名赏金猎人,经歷过许多歷练,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感,一头极具野性的褐色短发下是张粗旷的脸庞,黄褐色眼睛总是摇曳无法撼动的决心,一身轻便的装扮衬托出少年精壮的体型。 「呼呼……可恶!」迦霍月忍不住发出大吼抒发心中的不悦。 鸟群被他吓得纷纷倾巢而出,几片树叶掉到他的身上。 不知道跑了多久,迦霍月只觉得很累很想休息,但只是在心里想想,儘管身体已经不堪负荷还是没有减低速度的意思,只要停下来就会被后面的谋面人给追上,小命很有可能就不保了。 他稍微分神往后一看,一道迅疾的人影正不疾不徐跟在后头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他见状不禁咋舌,转回视线逼迫自己再加快脚步。 他完全被谋面人玩弄于鼓掌间,在被盯上时和对方过了几招就深深体认到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差距,要是再继续不要命的反抗下去,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逃命是唯一的选择。 明明凭谋面人的身手可以轻而易举地击倒他,其实迦霍月逃跑的行为无疑是在拖延死亡的时间,但谋面人似乎非常享受这过程,演变成现在你追我跑的窘境。 迦霍月开始埋怨自己怎么会碰上有着如此嗜好的敌人。 话说回来,为什么他会被追杀?迦霍月不经意冒出这个疑问。 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任何头绪,他踏进这国家也才短短几天,没道理就惹上仇家?更何况自己的处事原则自己是最明白不过,根本就没有会让人追杀他的原因。 迦霍月想到眉头都揪成一团,依然没有结论,最后他决定放弃思考,全神贯注在逃跑上,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想办法突破目前的困境。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也没经过多少时间,迦霍月不断的跑,一刻也不敢怠慢,脑袋里只装着逃跑两字。 胸膛剧烈起伏,小腿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痛,身体各处传来警讯,但这些都没有浇息他想活下去的意志 这时,右脚突然传来撕裂神经的剧痛,迦霍月的脸庞扭成一团,踉蹌往前跑了几步后终于忍受不住疼痛而狼狈摔落在满是落叶的地面上。 刺痛不断刺激神经,全身跟着剧烈抽痛起来,他咬紧牙关把目光移向小腿上头──那又深又长的刀伤。 皮开肉绽,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汩汩流出。 迦霍月维持倒地的姿势把视线移向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的谋面人,那微微下垂的剑上有他的血跡。 「游戏结束。」语气冷漠又豪无起伏,但可以听得出对方是名年轻女子,不过知道这件事对迦霍月并没有任何帮助。 迦霍月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汗水流进眼睛,他难受的拼命眨眼,体力随血液的流失而消耗殆尽,胸膛因剧烈的喘气而上下起伏。 「咳……混蛋!我做了什么让你必须杀了我?」至少在死前要知道自己被追杀的原因,迦霍月的怒吼虚软无力。 谋面人高举着剑,嘴里流洩而出的语句和方才比起来多了几分怜悯:「真可怜……替死鬼……」 之后,刀光闪过── ※ 男子全身包里在深色斗篷中,他屏住气息躲藏在树丛中。 夜色已深,透过掛在天上的微弱月光,那肃穆老旧的城堡若影若现地轰立在远方。 男子嘴里吐出白气,双眼锐利地射向驻守在城堡大门的守卫,看见守卫不尽责的在那打瞌睡,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冷笑。 这时,后头的草丛中传来一阵骚动,男子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城堡的动静,但其实他已把全副精神放在后头,或许是他多心只不过是动物,还是小心为上,大意而导致任务失败他就没脸去面对公主。 「塞德,是我。」对方感应到男子隐隐散发而出的杀气,赶紧出来自首道。 对方赫然是准备袭击迦霍月的另一名女子。 「薇多?你怎么在这里?任务呢?将军大人呢?」男子见是熟人后马上把杀气收回去,等名为薇多的女子靠近后严肃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相较于男子猴急的模样,薇多却显得异常悠哉,她不正经地嗤笑男子太过认真, 她拖延许久才回答:「塞德别这么紧张,这种任务不需要两个人,所以就交给翎翎一个人全权处理,难道你担心贵国的将军没办法胜任?」 「不,我没有这么想。只是你这样做,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男子皱眉否定薇多的说法。 薇多像是料到他会说什么似的,不耐烦地打断他并接下去说:「放心,我不会让公主的计画失败!」 男子不放心还欲说些什么,不过再多说什么薇多想必也听不进去,转念一想换了个话题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我很无聊所以来这里来帮塞德。」薇多不是因为想来助自己的同伴一臂之力,而是因为等待太过于无聊,心血来潮来参一脚。 和薇多相处的时间不短所以也熟知她的个性就是如此,男子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就隋她高兴。 ※ 远方传来狼嗥声,除此之外就是一片寂静。 这里是位于山下城市也是醉星国的首都──特玛城,街上见不到半个人影,门窗紧紧栓上,早上热闹非凡的景况简直像是开玩笑般的不切实际。 在阴暗不显眼的角落里有一群身穿夜行衣的七人组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干什么勾当,他们正是皇家骑士队以及本国的第一王子。 「呜呜……我最后还是屈服于恶势力下!实在是太可耻了!今晚一定会做恶梦。没错!一定会这样没错,我的美女、我的讚美、我的西瓜……呜呜!今天通通都梦不到!光是想像就觉得好可怕啊……对了!那今天就不要睡,没错!不睡就不会作恶梦了!我实在太聪明了……呵呵呵。」 眾人边穿梭在大街小巷中边受到阴沉且毫无起伏如诅咒般的碎碎唸在耳边摧残。这是被硬拖跟来的亚维斯的声音。 若是不仔细听他说的话而只是待在他身旁都可以感受得到飘散在他四周的阴鬱气氛,只有这时候其馀六人才会发挥无与伦比的合作精神,同一时间互相用眼神示意对方,不约而同的下了一个决定──暂时不要管他! 眾人偷偷摸摸闪进另一条街里,在转角处窥视有无人烟时,不知是第几次的痛呼声传进大家耳里。 低头一瞧,在黑夜里一个人影成大字型趴倒在地,眾人沉默看那人影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来,脚下一滑又恢復成刚刚的姿势…… 这位也暂时不要理他好了。眾人又再度迅速地达成共识。 要不是因为亲眼所见、要不是因为相处将近三年多,每个人都会质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刚出宫殿不到半小时的奥罗菲搞得全身破破烂烂的? 一路上一直被莫名其妙的事情耽搁,齐连的心情越加烦躁,不找个人出气难消这股怒气,眼珠快速转动,发现目标突然定住不动,嘴边扬起曖昧不明的笑容。 「伊尔……」其馀人都不知为何一齐起了鸡皮疙瘩,紧紧闭上嘴不敢去打扰大王子的兴致。 眾人纷纷把注意放在走在最后面的伊尔烈兹身上,这时大家才发现他并没有听齐连的命令穿上夜行衣,只是在骑士服外套了件斗篷,难怪会被齐连盯上。 「大丸子,什么事?」伊尔烈兹一开口就踩到齐连的地雷,眾人都为他捏了把冷汗。 「是大、王、子!」齐连反射性地纠正。 光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气得抓狂,可是伊尔烈兹不知是故意的还是迟钝,根本没注意到齐连的怒气已达到临界值。 「伊尔!你怎么没听我的命令穿夜行衣?你这样穿很容易被别人发现你的身分,要是被发现的话你要怎么负责?」齐连理直气壮地指责起伊尔烈兹。 平常都被伊尔烈兹说得哑口无言,今天一定要让他嚐嚐这滋味。 「……真的要我说原因?」伊尔烈兹停顿许久才出声确认。 「废话!不要跟我说你懒得换这种烂理由!」 「你们是因为不想被发现是皇家骑士才穿夜行衣,对吧?」伊尔烈兹有条有理的开始说明。 他等眾人都点了头才继续说下去:「可是没被认出是皇家骑士也不能大意,要是被人发现有人偷偷摸摸不知要干什么坏事而去通报皇家骑士,那不就惨了?」 眾人都认同伊尔烈兹的论点,他们从没想到这个问题,就连齐连也没注意到这盲点。 伊尔烈兹完美地做出结论:「况且都要盖布袋打人了,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换衣服呢?」 说的也是! 这次依然是齐连惨败! ※ 男子和薇多展开行动。 他们没有因为看到守卫在打瞌睡就莽撞从正门侵入,而是绕过正门到一旁的训练场,那里的围墙不高,凭他们的身手可以轻而易举的潜进去。 两人俐落地跳下围墙落在地面上,凭藉微弱的月光打量四周,没有半个人影。 「真是没劲。」薇多忍不住说:「这国家还真是和平惯了,接连好几天都很简单就跑进去,不仅没有被发现还这样如此松懈!真是无趣。」 薇多非常失望,她原本还很期待会有刺激的冒险以及惊险的决斗,结果什么也没有。 「好了,别抱怨了。要是因为这样松懈下来而让任务失败,我就没脸见公主殿下。」男子劝薇多别在那发牢骚赶紧行动,他率先朝城堡内部走去。 薇多瘪嘴跟上,她一副不找有趣的事做就会死掉的模样朝男子揶揄道:「公主公主公主……塞德的心里真的只有公主一个人呢!明明就被裁撤将军的职位,沦落到这里当间谍,为什么还这么关心公主呢?难道她做了什么事让你……」 「别在那胡说八道!才不是这样!公主只是信任我才把这重要的任务交给我罢了!我警告你,你再侮辱公主的话,我才不管我们之间有任何合作的协定,我一定把你给杀了!」男子阴沉地作出警告,然后头也不回的掉头就走。 薇多带着深深的笑意看着逐渐走远的男子,她被这么威胁并没有觉得生气,而是觉得好玩,要是真有那一天到来,一定要和男子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那个坏心眼公主哪有你说的这么完美啊!」 不管薇多说什么话来刺激男子,男子完全不理她自顾自执行自己的任务,直到薇多觉得没趣不再说话为止。 ※ 齐连等人经过一番波折后终于来到目的地─杰蓝大臣所寄住的前将军家,那位隐退的前将军家坐落在特玛城的郊区。地面被白雪所覆盖,走起路来窒碍难行,再加上晚上的风冷颼颼的,尤其这里又比较空旷,更是令眾人想打退堂鼓了。 光是前将军家的花园,他们就走了许久,佔地之广大无法想像。眾人沿着墙壁走,正门理所当然的被锁上了,于是他们找了扇粗心而没锁上的窗户溜了进去。 内部之华丽在眾人的想像之中,在宫殿内住久了,这里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大家并没有多注意内部的摆饰。 正如卡莉雅所说,前将军法文塞德真没安排任何护卫,一路上都没看到巡逻的人,现在的时间十分晚了,僕人大都已经睡下。多亏卡莉雅的情报,眾人顺利到达目的地。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到这么多情报,就连杰蓝大臣在这大得夸张的豪宅里住在哪一楼哪一间房里也查得到,眾人再次见识到卡莉雅收集情报的能力。 眾人从转角处窥视房间,四周没半点动静,不知杰蓝大臣是否已经就寝了? 齐连跃跃欲试地舒展筋骨,看来他也想要加入揍人的行列。 亚维斯还在一旁不知在唸什么东西:「身为皇家骑士怎么可以做这种低下没品的事?扁人是正义之神所不允许的,要是被祂知道的话说不定我们会被打下十九层地狱永远不得投胎转世!所以现在回头还不迟啊!」 「咳!总之各位准备好了吗?」 「要是我说永远都准备不好,大王子应该会无视我吧?唔!当我什么都没说……」被齐连瞪了一眼后,奥罗菲懦弱地收回刚刚的话。 「布袋呢?」星冥突然开口说。 要不是他发出声音没人发现原来他从头到尾都在! 「对喔!」经星冥好心的提醒,奥罗菲慌忙从包布中拿出准备好的布袋。 现场一片静默。 奥罗菲迟钝地来回看眾人无言的模样,完全不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 直到楚约堤打破沉默发问:「我说奥罗菲,你确定你知道布袋长什么样子吗?」 奥罗菲的脸上一红,他尷尬地牵动嘴角,逞强的说:「当、当然囉!」 只不过在眾人火辣辣的瞪视下很快就败下阵来,奥罗菲心灰意冷的承认:「呃……其实并不怎么确定。」 「那是网子。」星冥的话让奥罗菲一阵尷尬,烧红了脸。 「没差吧?」奥罗菲的眼神四处游移,心虚的问。 「你是要我们被看光光?」齐连从齿缝间蹦出这话来。 眾人下意识后退好几步,齐连已经够不爽了,现在又出了差错,看来奥罗菲要遭殃了。 经齐连一说,奥罗菲先是困惑地眨眨眼,然后才低头一瞧认真的说:「啊!难怪我觉得哪里怪怪的。」 「太晚发现了!」眾人不约而同的吐嘈道。 齐连已经气到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头痛地扶着墙壁,只是去揍个人怎么状况这么多!还没揍到人就会先累垮了,不过要他放弃那是不可能的!没揍到人誓不甘休! 「咳!受不了!这样根本没办法继续执行计画!总之先分头去找布袋!」齐连决定先把这帐记下,以后再算帐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成功扁到那颗橘子头! 「真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副队长,我跟你一组……咦?副、副队长?什么时候不见的?」楚约堤无奈地喃喃完转头看向伊尔烈兹的方向,却没看到他的人影。 楚约堤这一喊,眾人这才发现伊尔烈兹竟然脱队了,齐连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的皮给剥了,计画不断被干扰,他气得寿命瞬间少了好几岁。 「伊尔那笨蛋!我去找他,纳姆你也来,剩下的去找布袋。」 第七页:夜袭(2) 男子已经来飞扬宫好几次,自然对这里的路十分熟悉,他敏捷地弯过一条又一条的走廊,宛如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一样,来去自如,甚至连谨慎两字都快被拋到脑后,随便地开啟每一扇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睡在里头的人都睡昏了头,完全没发现有人入侵。 男子的动作看来随兴,实际上他的行动就像猫一样轻手轻脚的,非常的小心翼翼。 两人花了很多时间翻找每一间房内的东西,不知是要找什么。 「这里是最后一间了。」男子离开其中一间房后如此宣示,他不经意显露出的失望表情可以想见他并没有找到他所想要的东西。 两人从原路走了回去,明明说是最后一间房间,但男子进了其中一间房内。 薇多看见里头的情况时,忍不住抒发内心的无奈:「这也太夸张了。」 这里是管理员的房间,主人正流着口水睡得十分香甜,手还不时抓搔露出来的肚皮,他的睡相极差。不过这不是薇多感到无奈的真正原因,而是那把粗心放在桌上的钥匙,见男子伸手拿起它就可以猜测那就是宝藏库的钥匙。 薇多现在只想赶快把任务完成赶紧离开这里,在这里待越久只会对这国家越来越失望。武力不强却誉为四大强国之一,如今却因为烈为强国相同的原因而开始腐朽。 男子又再度带着薇多在宫殿内左弯右拐的,最后终于到达目的地。男子用拿到的钥匙开啟宝藏库的大门,用事先准备好的布袋,把金光闪闪的宝藏塞了进去。 薇多对这些宝藏不怎么感兴趣,只是一脸嫌麻烦的说:「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来偷宝藏?虽说是要掩盖我们真正的目的,但事实上我们什么也没找到,我想没必要这么做吧?而且没人发现我们已经偷偷侵入好几次,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不,我想我们还是谨慎点比较好,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我们最好小心为上。况且要是没听公主的命令,她会对我失望的。」 薇多听到最后这理由不禁心中低咕「你这个公主至上的傢伙!」 薇多靠在墙上,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她冷眼旁观男子把宝藏放进布袋中的身影,洩气道:「浪费那么多天结果竟没有成果,接下来只能地毯式的搜索,要是再找不到就真的没輒了……亏我不惜对那混帐杰蓝低声下气,什么滥计画嘛!」说到最后已经开始抱怨起来。 男子绑紧布袋,轻松把它背在背上,他走回薇多身旁认真的说:「为了公主我一定会找到的!我会让公主成为这大陆上的王者!」 又是那套公主论调。薇多耸了耸肩,她可不会对男子的大言不惭至之不理,她发出可疑的笑声说:「最后的赢家才不是你敬爱的公主,而是我家的主子喔!真期待那天的到来,你可要认真和我决斗!」 ※ 齐连跟纳姆去找伊尔烈兹,而剩下的人则是去找布袋,他们一行人来到位于二楼的厨房, 把装食物的布袋内的东西拿出来后,就简单拿到想要的东西,他们准备返回去和齐连会合。 亚维斯突然跳了出来挡住眾人的去路,一副正气凛然的说:「且慢!」 奥罗菲被亚维斯怪异的行径给吓了一大跳,要不是楚约堤眼明手快摀住他的嘴巴,他的怪叫声可能会吵醒不少人。 奥罗菲感激地看了眼楚约堤,困惑的对亚维斯问:「队长,怎、怎么了吗?」 「还问我怎么了?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你们拿布袋去揍人?不!我内心的正义感正在告诫我必须阻止这事发生,而且我自己也不允许我默许这种卑劣的事,只要你们不回去就不能扁人!如果你们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不用动用武力。」亚维斯正气凛然大发言论,他拍了拍腰间的武器示威道。 其馀三人犹豫地互看了几眼,违背齐连的命令想也知道会死得很惨,可是跟亚维斯动起武来根本毫无胜算,只会被教训得很惨。 眾人感到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但这时候,楚约堤不知下了什么决定,只见他眼神散发出屹立不摇的决心,毫不犹豫地抽出菜刀和亚维斯对峙,他露出不得已的表情说:「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对队长不客气了!」 「楚约堤?真的假的?你要跟队长对决?不要勉强啊!」奥罗菲受到不小的惊吓,现在是什么情况?内鬨?为了正义而起的内鬨? 「只要把大王子跟队长放在天秤上互相比较你们就会明白了,还是说你们要背叛大王子?」楚约堤非常实际的问。 奥罗菲沉默一会儿后── 「……我跟你拼了!」奥罗菲拔出长棍直指向亚维斯。 「等等。」从头到尾都在看热闹的星冥突然喊停。 「这次又怎么了?」 星冥没有回答奥罗菲的问题而是再次走进厨房,每个人都伸长者脖子想探个究竟。 眾人似乎听到切东西的声音,星冥到底在做什么?他们都忘了刚刚的事一脸好奇地望向厨房门口,过了许久终于看到星冥出现在门口,手上拿着一片西瓜。 每个人都清楚听到某人猛吞口水的声音。 每个人都清楚看到某人紧盯西瓜不放的眼神。 这时,星冥露出不明显的诡异微笑后,把西瓜往窗外一丢── 每个人都清楚明白某人肯定会不顾性命往外一跳去救那片西瓜。 「──啊啊啊啊啊!」如预期的惨叫声让每个人露出了苦笑。 不过,别把队长当狗来对待啦! ※ 男子跟薇多离开飞扬宫后迅速下了山,他们和袭击迦霍月的那名女子约在山脚处会合。 薇多没什么耐心,才等没多久就开始抱怨起来:「翎翎好慢喔!」她无聊地翻弄起偷来的宝藏,把玩着珠宝。 「记得昨天塞德偷来的宝藏中有一把形状怪异的武器,那是什么?」薇多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站在几步远的男子。 「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那把武器很奇特就顺手丢进布袋。」男子也对薇多口中那形状怪异的武器印象深刻,不过也不甚清楚那武器的来歷。 「从没见过那种类型的武器,或许是请人订做的,不知道好不好用?塞德,回去后把那武器给我吧!」 「是没问题,我想少了一样宝藏他们应该不会发现才是……来了。」男子想也没想的就一口答应。 这时他的注意被其他东西吸引过去,就连薇多也一样看向同一个方向,远远地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他们正在等待的对象。 薇多等女子接近后忍不住出声抱怨:「太慢了!翎翎。」 说完后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女子拖来的人上,那是被绳子绑住的迦霍月,他已然失去意识。不知是女子故意这么做还是真的觉得迦霍月太重了,他拉着迦霍月的腿一路拖来和薇多他们会合,导致迦霍月除了腿上的伤外,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擦伤。 「哇!没想到翎翎这么狠!」薇多乐不可支的笑了笑。 女子不理会不正经的薇多,她的眼神飘向那袋宝藏:「有了替死鬼以及宝物,可以执行下个任务。」 薇多闻言夸张的耸了耸肩:「一个开口闭口就是公主公主的没完没了,另一个则是三句不脱离任务,我怎么跟这么无趣的人合作呢?那个坏心眼公主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乖乖的听话?无法理解!理解不能啊!」 不过薇多的抱怨被两人彻底无视。 ※ 伊尔烈兹擅自脱队,相较于去扁人,接下来要去确认的事更让他有兴趣。 他沿楼梯往下走,来到一楼,虽说是要去确认,但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不是很确定路该怎么走。过了许久,果真如伊尔烈兹所料,他似乎迷路了。 伊尔烈兹走到一条死路,尽头只有一间老旧的房间,他本打算往回走,但不知什么念头驱使他停了下来,伊尔烈兹再度看向那破旧的门板,总觉得这房间有种突兀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结构的关係?」伊尔烈兹喃喃自语起来。 的确,这条走廊不算短,结果走到最底竟然只有一间破旧的房间,感觉很奇怪,照理说应该走廊两侧会有几间房间才对,是设计有问题还是有什么歪腻。 伊尔烈兹回到房前,试着转动门把,没有锁起来,犹豫下后他转开门把并推开它。 一瞬间,刺眼的亮光使他瞇起了眼,待他习惯后定睛一看…… 「伊尔!终于找到你了!」这时齐连的声音传进伊尔烈兹的耳里。 「伊尔!你为什么脱队?」齐连全副精神都放在伊尔烈兹身上,没有注意到在伊尔烈兹身后那金光闪闪的东西,齐连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 纳姆慢了几步来到伊尔烈兹身边,他没有像齐连一样气得连四周的情况都没有注意,他首先发觉到的不是伊尔烈兹而是齐连没注意到的房内的东西。 纳姆看到呆掉了。 「大、大王子。」 「干麻?瞧你一脸呆样。」齐连没好气的问。 纳姆依然呆滞地乾瞪前方,伸手一指,齐连一脸狐疑地看去,他愣住了。 老旧的房间里头不是放杂物而是推积如山的宝藏,齐连不禁睁大了眼不敢相信他们竟敢把这东西放在这么不安全的地方。 「咦?」齐连突然惊呼了声。 他推开伊尔烈兹衝进堆满宝藏的房内,他从中拿出一样东西展示给伊尔烈兹跟纳姆看,后者看清齐连手中握的东西时倒抽了口冷气,过了许久才能讲出话来:「这不是副队长的镰刀吗?副队长你的武器不是被小偷偷走的怎么会在里……啊!」 纳姆理解这把镰刀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真是意外的收穫,没想到竟被我们找到小偷!」齐连露出难看的笑容,能找到小偷固然高兴,只是接踵而来的问题可是让人头痛。 「为什么小偷会是杰蓝大臣?不,他只是借住这里所以他可能并不知情,还是说是住在这里的主人干的的好事?」齐连越说越小声,最后硬生生地闭上嘴巴,脸色惨白得可怕。 说起这里的主人。 「日藤国前任将军─法文塞得?藤里加魏司特。」 「等、等等,光看这里的房子又大又漂亮而且又有这么大的花园,想也知道一定很有钱,而且又是前将军,待遇一定很好,有什么理由必须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潜进宫殿偷宝藏呢?」纳姆惊慌失措地说。 「这我哪知道啊?」齐连没好气的回应。 伊尔烈兹从齐连手中拿回属于他的武器,那是把银色棍身尾端有着弯月形刀面的武器。 他向齐连提出意见说:「我们就先静观其变?」 齐连不高兴的说:「早上也这么说,说什么为了不要惊动小偷,先不要去处罚怠忽职守的钥匙管理员……我还可以理解是为了等小偷自投罗网,可是现在都知道小偷是谁了,我可不容许这么放纵他,即使对方是一国前将军!」 「咦?大王子想要逮补他?」纳姆惊声道。 「那当然!」 齐连的坚持被伊尔烈兹一句话给摧毁:「齐连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像纳姆所说的,小偷没有任何理由偷宝藏,但你有没有想过他说不定是有其他理由而不惜冒险潜入飞扬宫偷走宝物?」伊尔烈兹冷静地作出正确的分析。 齐连细细咀嚼伊尔烈兹说的话。 伊尔烈兹说得很有道理,这么做才是妥当的,而且他也想知道前将军法文塞德到底有什么目的,要是真发生什么事至少还有伊尔烈兹在,应该是没问题,他听从伊尔烈兹的提议的:「好!我们就静观其变,我就来看看他要耍什么把戏!」 三人只带走伊尔烈兹的镰刀,重新关上门,离开此地。 当他们回到原来的地方时发现其他人还没回来,齐连的心已经完全不放在扁人这件事上而是那些宝藏,他有点不耐烦地抱怨他们慢吞吞的,要纳姆去找人。 「嗯?怎么还没扁完人?」伊尔烈兹颇为意外的问。 「没有布袋怎么开始行动?」齐连不怎么专心的回答。 伊尔烈兹顿了一顿很实际的问:「都特意穿成这样了,不用布袋也行吧?」 「呃,对喔!」经伊尔烈兹一提醒,齐连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到这件事。 伊尔烈兹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突然毫无预警地走向房间正准备要开门。 这行为让齐连吓了一跳并赶紧在他开门前阻止:「你要做什么?」 「不是要扁人?」伊尔烈兹挣脱连齐的束缚,在开门前把斗篷帽拉了起来盖住自己的容顏。 ※ 都已经深夜了,但杰蓝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他坐在桌前双手紧握,他在等待……等待可以飞黄腾达的时刻到来。 杰蓝提的计画意外受到公主的认同,他被命令来这里执行计画,杰蓝瞬间有种自己高高在上的感觉,因为计画被採用的缘故,将军大人、前将军大人以及那位禁卫军的队长都在为了执行这计画到处奔波,他们变成自己的手下,这让他自豪了许久。 今天要是顺利的话,他就能立下大功,到时他就可以暗示公主拔擢他为高官,他就可以掌握更多的权力,再也不必为了小事做牛做马,而是坐在桌子后面命令手下去办事。 杰蓝一点也不担心会失败,动用了这么厉害的人,再不成功也太奇怪。杰蓝想着以后的事情开始窃笑起来。 这时,他注意到开门的声音,他以为是僕人所以语气老大不客气的说:「哪个没礼貌的傢伙?不敲门就直接进来还真大胆!」 杰蓝没听到有人回应更加脸色不佳的转过身来,没想到这一转身就有一把利器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不禁睁大了双眼,沿着那把武器看去发现手执武器的是名穿斗篷看不清样貌的陌生人。 「你要做什么?」杰蓝虽然害怕但强装没事般质问。 对方没有回答仅是盯着他某处看,眼中闪过某种光芒── ※ 虽然没有亲自扁到人,但齐连已感到心满意足,不过当他遇到伊尔烈兹时不禁好奇的询问:「伊尔,你为什么要把杰蓝剃成光头而不是狠狠地揍他一顿呢?」人没扁成,但结果比预期中的好,齐连很满意。 「剥橘子皮。」那颗头好像橘子……下意识的就……伊尔烈兹无辜的说。 「……」 第八页:宣战的理由(1) 迦霍月从昏迷中甦醒,他不甚清醒地眨了几次眼才缓慢想起他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极为慌乱地跳了起来,但脚上一阵刺痛让他重重倒回地上,和冰冷的地面作亲密接触。 这次迦霍月学乖了,他小心翼翼地撑起身体,靠在墙上坐起来。 检视起身体状况,比较严重的脚伤已被处理过了,其馀的伤口就只有散布于全身各处的淤青。 内心不禁感到庆幸,虽然有些窝囊,但自己还活着。 确认完自身状况,抬头环顾四週环境,昏暗的光线朦胧照出困住自己的铁栏杆,想不透敌人抓他有什么目的,也不清楚接下来他们会对他做什么,在一无所知又被关注的情况下,自己完全束手无策。 「可恶!」迦霍月用力拉扯束缚双手的镣銬,远方传回镣銬响亮的回音,任凭他用多大的蛮力,要扯开金属製的镣銬实属不可能。 试了几下只能宣告放弃,不仅手上被銬上镣銬,脚上的伤更是让他无法顺利行走,更遑论逃出去,在没有武器在身边的状况下能不能击退那名强大的蒙面人呢? 迦霍月不禁感到洩气,难道真的只能待在这里任人宰割吗? ※ 时间是扁人事件的隔天早上,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奥罗菲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法文塞德的住处附近。 法文塞德的住处大门从早上开始没有任何动静,奥罗菲被命令来此地的目的一直无法开始,这让他闲得发慌。 在他不知第几次打了大大的呵欠后,不禁抱怨起命令他来此地的罪魁祸首:「大王子在想什么?为什么派我来做这种工作?纳姆不是比我更适合吗?听说他以前是个厉害的猎人。」 昨天副队长伊尔烈兹擅自离队后的事,他都听大王子齐连说了。 奥罗菲当时听了还半信半疑,偷偷潜进飞扬宫偷宝藏的小偷竟然是日藤国前将军法文塞德,这任谁听了都会一笑置之吧?可是大王子齐连等人亲眼所见,不得不相信,所以今天大王子齐连才会派奥罗菲来跟踪杰蓝,说不定会发现意想不到的事情。 「杰蓝大臣,您要外出吗?」胡思乱想的奥罗菲突然听到守卫的声音,他欣喜若狂得差点暴露自己的躲藏地,他连忙抱住一旁的大树以免自己又摔倒了。 「是,有些私事,你们不用跟来。」奥罗菲悄悄探出头来,看见守卫正和他要跟踪的目标──杰蓝大臣正在交谈中。 仔细看那护卫的表现有些怪异,三不五时直往杰蓝的头顶看去,脸色僵硬的像是在隐忍什么。奥罗菲同情起那名守卫,因为就连他自己就快隐忍不住偷笑出来。 奥罗菲当然也听到昨天副队长伊尔烈兹干的好事,看杰蓝那颗好笑的光头,他开始在心中大讚副队长做得好 奥罗菲低声窃笑时发现杰蓝大臣和守卫的谈话已经告一段落,现在正往特玛城中的闹区走去,他赶紧慌张的跟在杰蓝大臣后头,但粗心的他最终还是被树根给绊了一跤,他大惊失色地维持倒地的姿势摀住嘴巴,幸运的是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跡。 眼看杰蓝大臣就要走远了,奥罗菲连忙爬起来跟了上去。 ※ 尾随杰蓝大臣到特玛城最为热闹的城中心,奥罗菲并没有因为拥挤的人群而跟丢目标,反而藉由大量的人群来隐藏自己存在。 奥罗菲尾随杰蓝大臣已经过了快半的小时的时间,还不见杰蓝大臣有跟谁接触或进去某个地方,反而是奥罗菲自己这里出了状况。 他顿时忧鬱起来,跟踪的人不知何时开始变成被跟踪人了,而且更让他无奈的是跟踪他的人是他熟到不能再熟的人,不过他的好奇心开始作祟起来,他想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跟踪他,是因为无聊?还是另有原因?可是现在要是转身揭发而使事情闹大不就前功尽弃了? 直到杰蓝大臣进了一家酒吧,确认他短时间内不会出来后,奥罗菲决定趁机把事情一次解决。 他猛然转身让跟踪他的人没时间躲起来,当场抓个正着,他对跟踪他的人发出严正的抗议说:「副队长,你干麻一直跟着我?」 跟踪奥罗菲的人正是伊尔烈兹,后者在被发现时只露出「啊,被发现了」如此轻描淡写的表情,他以完全没有悔意的态度问:「奥罗菲要去做什么?我也要跟。」 「大王子要我去跟踪杰蓝大臣……等等!你不知道还一直跟着我干麻?」 奥罗菲听伊尔烈兹很自然的问他问题,他也就很自然的回答,但说完后忽然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后,他不禁朝伊尔烈兹发出怒火,为伊尔烈兹根本是在闹着他玩感到气结。 「唉,算了。」认识伊尔烈兹很久,奥罗菲知道再跟他吵只会让自己越更生气而已。 往好处想,有伊尔烈兹跟,这任务反而会变得简单多了。 「虽然以前因为当乞丐的关係,我对跟踪这件事还蛮有心得的,不过还是不禁想问为什么大王子要找我做这种事呢?找纳姆不是比较好?」奥罗菲和伊尔烈兹并肩朝杰蓝大臣所待的酒吧走去,奥罗菲边走边向伊尔烈兹抱怨。 跟踪跟当乞丐有什么关係?是身为乞丐的必备技能?伊尔烈兹歪头思索。 当他抬头想问奥罗菲时不禁「啊」了一声,还来不及阻止,奥罗菲就硬生生撞上墙壁,悽惨地往后摔倒在地上。 「好痛!」奥罗菲眼角带泪按住撞疼的额头。 伊尔烈兹蹲在奥罗菲身旁说:「这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因为要是被发现也不会觉得你是在跟踪,你实在是太显眼了。」 揣测大王子齐连的思考逻辑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这一个。 不知是奥罗菲撞昏了头还是太过于迟钝,他的烦恼因为被伊尔烈兹点醒不禁开心的直喊:「对喔!大王子想的真周到!」 奥罗菲说完被自己说的话给愣住了,他呆了一呆突然恼怒道:「不对!我干麻要称讚他啊!」 他坐了起来,额头肿了大包,眼前的墙壁明明那么大怎么还会撞到呢?一定是自己刚刚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他迅速给自己一个完美的藉口。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马上朝伊尔烈兹发问:「还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明明大王子认为偷宝藏的可能是法文塞德,那为什么要跟踪杰蓝而不是法文塞德呢?」 伊尔烈兹回答:「你想送死我可以代劳。」 奥罗菲差点忘了法文塞德可是日藤国赫赫有名的前任将军,凭自己三脚猫的跟踪功夫,一定马上就被发现了。 齐连都预谋好了,不管是派他来执行这任务还是跟踪的目标什么的,他都规划好了!奥罗菲突然有种被齐连耍着玩的不快感,等他完成任务回去定要和大王子抱怨一番。 奥罗菲边想边踏出一步,脚下踩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反射性往下一看发现是一条尾巴,顺着那条尾巴往前一瞧── 他不禁脸色发青,因为他踩到一隻大型猎犬的尾巴,只见睡得正安稳却被吵醒的猎犬露出不悦的神情。 看到这情形,他下意识往后一退,又踩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他全身僵硬地转身看向他踩到的另一隻猎犬尾巴,他哭丧着脸想找伊尔烈兹求救,却发现对方老早就丢下自己往酒吧走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落跑! 「哇!救命阿!」街上上演着一场人狗追逐战。 同一时间伊尔烈兹转过头来,却没看到奥罗菲的身影时不禁一愣:「奥罗菲?」 ※ 「皇兄,我全都知道囉!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皇兄做事总是这样乱七八糟。」公主卡莉雅在飞扬宫的走廊上叫住自己的哥哥齐连,她以莫可奈何又一副习以为常的语气说。 齐连闻言尷尬地笑了笑,装傻道:「嗯?卡莉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根据可靠的消息指出,听说昨天皇兄指使亚维斯哥哥他们去扁人,不过人没扁成倒是把那人的头发给剃了,我说的对不对啊?别小看我的情报收集能力喔!」卡莉雅甜甜的笑容里有着看穿一切的意味,让齐连只能一阵苦笑。 「卡莉雅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这么快就被你发现啦……原本是打算扁人的,不过交给伊尔办后就变成这样了。」齐连无奈地耸耸肩,以莫可奈何的语气说:「话说回来,我怎么会有这种恶趣味的妹妹呢?难道你有恋兄癖?竟然派人跟踪我,这点比较让我伤脑筋阿!」 「皇兄自己还不是一样?还说我?世上大概只有皇兄跟你所带领的皇家骑士队才会搞出这种花样来吧!」卡莉雅露出甜甜的微笑反击道,接下来却语气一变说:「不提这个了,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个,昨晚那个小偷又来过了。」 齐连闻言表情严肃起来,他刻意压低音量说:「恩,我已经知道了,伊尔已经告诉我了。」 「伊尔哥哥?他不是跟皇兄一起去扁人了吗?怎么会知道宫殿的事呢?」卡莉雅一脸古怪的问,照理说这件事目前应该只有她知道吧。 「他上辈子肯定是条狗!鼻子灵得很。昨晚回来的时候对我说,之前那个小偷又来过了。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竟然说他闻到不一样的气味。真不知他到底是在瞎说还是真有其事……」 齐连抱怨后继续说起正事:「那时候就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去看了,可是实在看不出来有哪里不一样,我是说宝藏库的宝藏那么多,突然少了一些宝藏也不会有异样。」 他当时完全不相信伊尔烈兹的话,但现在卡莉雅这么说他马上就相信了,他以确信的态度说:「卡莉雅你派了眼线吧!真亏你没有被发现……那小偷是谁?」 「不知道。」卡莉雅很乾脆地给了令人傻眼的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是派人埋伏小偷吗?」齐连原以为可以知道犯人是谁,但卡莉雅给他的答案足足让他愣了许久。 「对方很强,我派出的属下都不敢靠那么近,怕会被发现。再加上潜进来的小偷一共两位,他们都很小心隐藏住自己的面目,手下在那么远的地方根本看不到对方的长相。不过根据我派出去跟着你们的手下回报,我想其中之一很有可能就是法文塞德了,至于另一个看他的身材应该是个女的。我能推测的就只有这么多。」 卡莉雅的判断很正确。小偷是个实力高强的高手,被偷的宝藏在法文塞德的家里被发现,再加上法文塞德是个前将军,实力肯定不容小覷,所以这么联想是正确的。 让奥罗菲去跟踪杰蓝会不会只是浪费时间?其实一切都是法文塞德所为,跟杰蓝一点关係也没有。 齐连想得脑袋都快爆炸,他烦躁地抓乱了头发,洩气说:「我实在想不通,要是我们推论得没错,法文塞德的目的是什么?他已经够有钱了吧?何必把脑筋动到宫殿的宝藏呢?怎么想都不合理!」 「这我也烦恼了好久,不过在想这些事前,我们该不该把这件事跟父王讲?毕竟牵扯到的问题太多了。」卡莉雅为了不让齐连伤脑筋下去,如此提议道。 「也对。说不定父王会想到什么也说不定。」 ※ 杰蓝踏进了酒吧,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狭小的空间被人群占据,吵杂的音量不禁让人皱眉。 他扫视拥挤的内部,寻找特定的目标,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要找的人物,他笔直朝某一桌只坐一名女子的方向走去。 女子从外表来看差不多20来几,身材修长,一身紧身衣衬托出她娇好的体型,她留有一头短俏的褐发,轮廓极深的脸庞配上细长凤眼,给人妖艷的气质,如此出眾的外表不知已经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女子独自品尝美酒,桌上已有好几瓶喝完的空酒瓶,她神色自若没有一丝酒醉的模样,旁人不禁讚叹起她的好酒量。对面未坐人的桌前摆放未用过的酒杯,看来是在等某个人的到来而特意准备的。 时间不断流逝,桌上的酒瓶越来越多,女子脸上的不耐越加明显。 「薇多大人!」杰蓝知道自己迟到已久,赶忙加快脚步走到女子的身旁,一脸歉意的开口。 「杰蓝,你迟到了!我可没那么多间功夫等……」女子赫然就是薇多,她一面语气不佳的责备起来一面扭头看向杰蓝。 在看清杰蓝的面貌时,嘴巴就硬生生闭上,一脸狐疑地凝视着杰蓝,后者被看得怪不舒服,有点扭捏地移开了视线。 「噗哈哈!」薇多突然爆出大笑,指着杰蓝的头十分无良的嘲笑他,后者只能尷尬地呆立在原地。 「杰蓝,这新发型不赖麻!是不是感觉清爽多了?」薇多的口气十分豪迈,像极了一名狂野不羈的男子。 「薇多大人,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杰蓝鬱闷地求饶,他缓缓道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薇多听完更加毫不掩饰地抱以大笑,杰蓝顶着光秃秃的头说:「要是让我知道那傢伙的真面目,我一定要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薇多见杰蓝一脸气恼地坐到她对面,她边招呼小二再上瓶酒边说:「我倒是想会会对方,真是有趣的人!」 「欢迎光临!」小二边替薇多和杰蓝多添了瓶酒边招呼新来的客人。 杰蓝替自己倒了一大杯酒,咕嚕咕嚕地一口饮尽,看得出来他正在气头上。 「这件事暂且摆一边,我到这来可不是来听你炫燿你的发型。看在你家公主的面子,我替你抓来你想要的人,虽说动手的是翎翎啦!」薇多收起玩笑心,开始谈正事。 杰蓝有些不安分地一直往四周看,因为这里人多吵杂得很,除非要非常仔细听才能听到他们两的对话,虽说如此他还是特地压低声音,但听到薇多搬出的名号使他忍不住拉高了音量说:「将军大人?只是抓个人而已没必要让将军大人出马吧?」说完才发觉自己的音量太大赶紧摀住了嘴。 「总之我替你完成了任务,你要的人现在正关在塞德家的地下室,你随时都可以开始收拾善后了。」薇多不理会杰蓝责怪的眼神,自顾自地下起结论。 杰蓝也只能点头,薇多可不是他惹得起的对象,他结束这话题换了个问题问:「那么昨晚的结果是?」杰蓝在说话期间不时往特定的方向偷看。 「没有,什么也没有找到。大费周章的结果却不尽理想!」薇多以索然无味的语气说,看来她对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感到失望。 「是吗。」杰蓝说这话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本来已经够幽暗的酒吧不知怎么的,今天比往常更加暗了几分,还是这只是错觉? 「今天晚上我跟塞德不会回去了,我们要去和伟大的公主报告的翎翎会合,不知她听到结果会有什么反应?这倒是可以期待一下。」薇多似乎也跟杰蓝有同样的感觉不时往上偷覷灯光。 「薇多大人你这么说是不想得到那个吗?」杰蓝以不太高兴的语气质问。 「我从没说过我不想要这句话吧?我只是认为这个办法完全不可行,只是浪费时间!」薇多明显想要激怒人的语气让杰蓝皱眉,她看来想要跟杰蓝过不去。 薇多成功惹杰蓝生气而开心地咧嘴一笑,她更加落井下石说:「对了,这次的计画宣告失败了,那么某个因为提起这计划而被公主注重的某人可能要遭殃了!」 「薇多大人,你是因为必须听我的命令行事所以才这样针对我吗?」杰蓝冷笑了声,以确信的态度反讽道。 「或许是吧。」薇多不怎么认真的回应, 她伸手去拿酒杯,这时她注意到桌上有个人型的影子,不禁狐疑的往旁一探,然后就此愣住了。 「薇多大人?怎么了?」不管杰蓝怎么出声叫她,也不见薇多回应,跟着转头看去。 「……」 「……」 「……」 「喂!你到底在做什么!?」 杰蓝质询的对象是大辣辣站在桌子旁的伊尔烈兹,他微微歪了歪头,一脸疑问,似乎在表达「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吗?」的意思。 伊尔烈兹在对方严厉的瞪视下,才缓慢地回答:「偷听。」 见伊尔烈兹毫不拖泥带水、不加掩饰的指出,有点出乎杰蓝的意料外,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连坐在对面的薇多不知该做何反应。 「噗哈哈哈哈!这有趣的小子打哪来的?」薇多突然爆出大笑让附近座位的客人都回头张望状况。 「是谁叫你来的?」虽然对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问这个问题有点小题大作了点,但杰蓝觉得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 「大丸子。」 「谁?」杰蓝连听都没听过,心想可能只是小孩子在恶作剧,果然是自己太杞人忧天了。 「大丸子就是大丸子。」 「我看今天就到这,你就先回去。」薇多看了眼伊尔烈兹后,转身对杰蓝下逐客令。 「知道了,请保重,薇多大人!」杰蓝被下逐客令也没有不高兴,他还很开心可以不用再和薇多对谈下去,他起身离开了酒吧。 见杰蓝离开后,薇多转身重新面向伊尔烈兹,热情地招待道:「小弟,不妨陪我聊聊?」站起来半强迫地要伊尔烈兹坐下并替他叫了杯果汁。 「我今天心情不错,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样你就可以回去交差。」薇多自行认为伊尔烈兹是和玩伴玩什么偷听的游戏,自顾自的说。 不等伊尔烈兹有何回应,薇多在大口喝光杯中的酒后问道:「你知道天空遗民吗?」 薇多看来只是纯粹想找个人谈心而已,不等伊尔列资回应自顾自的述说道:「天空遗民如其名是个居住在天空的族群,虽说他们的外表和我们无异,但他们拥有一双如天使般的翅膀。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想要一样东西,而且是只有天空遗民才拥有的东西,我目前正在寻找他们的住所。」 「你想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兵器。」 可怕的字眼轻易从薇多口中说出,伊尔烈兹不动声色地问:「是为了引发战争吗?」 薇多脸上浮现古怪的神情苦笑道:「你这小子还真奇怪,听到这两个字一般的反应不是震惊要不然就是不相信吧!不过我喜欢!我就衝这一点告诉你我能说的。不是要引发战争……而是要结束它!」薇多的笑容突然扭曲了起来。 「是吗?」伊尔烈兹轻描淡写的回应,眼神却逐渐黯淡下来,嘴角扬起不寒而慄的笑。 薇多不禁打起了寒颤,只听少年冷冷地说:「不过……你是得不到的,因为我要定了!」 薇多因伊尔烈兹瞬间转变的态度愣住了,下一秒眼神顿时犀利起来,看来是她看走了眼,这少年不是普通人,她没有因此后悔对他说了这些话,反而露出兴奋的笑容说:「这是对我的挑战吗?」 「……那你接受吗?」伊尔烈兹平静地反问。 薇多霍地站起身,不再理会依然坐在原位的伊尔烈兹迈步走向酒吧门口,临走前拋下一句话:「我接受了。」 被留下来的伊尔烈兹直视着薇多离去的方向喃喃说:「任何人都无法得到兵器,我以我的生命保证……」语气里竟带着莫名的哀伤。 *************************************************************** 最近比较有空,决定把这部旧作一口气修改后丢上来 可能一天有好几更吧?可能...... 第九页:宣战的理由(2) 「齐连,你真是越来越胡来了。」 齐连跟卡莉雅一齐前去找他们的父亲,也就是醉星国的现任统治者─布洛基。布洛基是名外表和蔼可亲的慈祥老人,脸上的皱纹述说着时间对他留下的痕跡,稀少的白发垂落而下,头上戴着由歷任国王传承的皇冠。布洛基端坐在桌子后静静听完齐连简单扼要的解说后叹口气如此说。 「父王!重点不是这个吧?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所以才来找父王想办法!」齐连不知是要掩饰自己的胡来还是真的着急想要解决这次的事件,总之他以有些不快的语气说。 布洛基头痛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他右手抚着额头说:「我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我们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小偷是法文塞德吧?」 卡莉雅对布洛基的话感到满腹的不解,要是没有证据他们怎么会知道小偷会是那个法文塞德呢?她歪头问:「大皇兄有在他的家里发现大量的宝藏,还有伊尔哥哥不见的武器也在那里被发现,难道这不能作为证据吗?」 「这的确是可以做为有利的铁证,不过为什么你们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里呢?」布洛基的问题令齐连一阵语塞。 卡莉雅瞬间掌握布洛基想要表达的意思,她确认似的开口:「父王的意思是说,要是我们以这点抓住法文塞德的把柄,他说不定会以这问题来质问我们,大皇兄只是纯粹想给杰蓝大臣一个教训而命令亚维斯大哥他们偷偷潜进去才意外发现这真相,这的确不是个可以讲出来的光彩事。」 「唔……这哪里不好?只要能抓到犯人怎样都好吧?」齐连明白卡莉雅的意思,却在浅意识上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而讲出逞强的话。 「要是他以这点驳倒我们怎么办?不只我们无法抓住他,更是会因此顏面扫地!这可是很严重的事耶!」卡莉雅严肃的反驳道。 「卡莉雅说得没错,总之目前就先按兵不动。」齐连不认同地皱起眉头,他不甘心明明手中握有证据却无法去抓犯人,他想要反驳却也反驳不了布洛基和卡莉雅的担忧,最后他只得问出他烦恼已久的疑问:「那父王你知道法文塞德偷宝藏的理由吗?」 「很遗憾,我并不清楚。」布洛基的回应让齐连感到失望。 「这只是我的猜测,他该不会是想藉由偷宝藏这件事来隐藏另一个目的呢?」说这话的既不是布洛基也不是卡莉雅,当然也不是问话的齐连,提出新论点的是从头到尾都默默站在布洛基身旁的少年。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年看起来根本就是小几号的齐连,他是醉星国的二王子,名叫嘉瓦,虽然外表和齐连几乎是一模一样,个性却大相逕庭,嘉瓦的个性比较文静,相较于爱闹事的齐连沉稳许多。他的兴趣、喜爱甚至是思考逻辑等等都和常人不太一样,简单来说就是特立独行。 「我只是认为法文塞德想把我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偷宝藏一事上藉此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要是真如二皇兄所说,但法文塞德真正想做的事是什么?他想从飞扬宫中挖出什么东西呢?」卡莉雅提出疑问。 「……不知道。」嘉瓦回以令人失望的答案。 「对了,皇兄。」嘉瓦突然叫了齐连一声问:「你不是命令奥罗菲去跟踪杰蓝大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记得是一大早的时候,你问这个要做什么?」 「现在是下午快接近傍晚的时间,奥罗菲说不定回来了,皇兄可以去问问他成果如何。既然杰蓝大臣住在法文塞德家说不定他会知道什么,虽然他不是犯人,但他可是日腾国的人,说不定是他命令法文塞德进飞扬宫窃取机密什么的。总之可以赌一赌说不定有什么收穫说不定。」 齐连恍然大悟地点头,直呼嘉瓦厉害,连忙衝出房间去找奥罗菲,卡莉雅也跟过去。 ※ 亚维斯跟星冥正大眼瞪小眼中。不,正确来说,应该是亚维斯一个人单方面瞪着星冥,待在一旁的纳姆跟楚约堤则是分别露出搞不清楚状况以及了然于心的表情。 「喂,发生什么事啊?」纳姆昨晚一回来就躲回被窝去,他没有从其他人口中听到关于亚维斯他们发生的事情。纳姆困惑地瞄了眼亚维斯身上的绷带边偷偷询问楚约堤。 楚约堤一五一十的说给纳姆听,他怕给气头上的亚维斯听到所以特地压低了音量,纳姆听完却不给情面地爆出笑声,令楚约堤大翻白眼,他刚刚的顾顾虑完全白费了! 「哈哈哈!队长好笨!这样也会上当……唔……」亚维斯犀利的瞪视让纳姆硬生生把接下来话吞回口中。 这时,星冥突然一震,他以有些茫然的表情环视在场的各位,表现出一副你们怎么在这里的困惑表情,他一抬头就和恨不得在他上瞪出个洞来的亚维斯对上视线,心里想着亚维斯怎么了,怎么对他露出想把他一口吃了的兇狠表情? 「你们怎么会在我房间?」 纳姆跟楚约堤不约而同在内心吐槽……原来你刚刚站着睡觉!这是何等的境界!不过这问题却惹得亚维斯更加怒火冲天。 「星冥!说说你昨晚做了什么事!」亚维斯献出他昨晚从二楼摔下去时所受的伤,他气得牙痒痒的说:「还好是只是擦伤,要是骨折了怎么办?」 星冥一副还没清醒过来的样子,他呆望亚维斯身上的绷带看了良久,久到大家都以为他又睡着的时候终于说了句:「折回来不就好了……?」 「……」亚维斯一副遭受严重打击的样子,他忽然觉得跟星冥理论的自己实在是有够白痴! 星冥默默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他从摆在桌上的餐盘上拿起吃剩的食物,那赫然就是亚维斯最爱吃的西瓜,眾人都清楚听到亚维斯吸口水的声响,楚约堤和纳姆不禁面面相覷,楚约堤更是出声劝说道:「呃,星冥,你该不会又要?」 星冥这次并没有把西瓜往外丢,而是往自己的嘴巴送,他清楚听到亚维斯发出可惜的呻吟声,星冥面无表情不知要暗示亚维斯什么事,忽然把西瓜拿离嘴边,沉默挥动手中的西瓜,亚维斯口水都快流到地面,他拼命压抑住想扑过去的衝动,以讨好的语气说:「吶,我说星冥阿!」 「什么事?」 「那片西瓜可不可以让给我?」 「不要!」星冥一口否决。 「怎么这样!」亚维斯失望地发出难听的哀嚎,最后他自暴自弃的说:「星冥,求你让给我!以后不管要摔几次我都愿意!」 星冥闻言把西瓜放在亚维斯的手上,亚维斯开心得手舞足蹈,他确认似的问:「真的要给我吗?」星冥没有半点表情的点点头,亚维斯感动得眼泪差点流出来,忍不住抱住星冥直喊:「星冥!你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 情况往非常奇怪的情势发展,在旁目睹一切的纳姆和楚约堤只能满脸黑线,默默在心里吐槽:「队长!你在不知不觉中下了莫名其妙的誓言!」他们看着亚维斯正开开心心的把西瓜往嘴里送时,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啊!我被绊倒了。」星冥以非常平板毫无起伏的声调说出这话后,以怎么看都非常假的动作做出摔倒的动作,手往上一捞,从亚维斯的两手间穿过,准确无误打到西瓜上,只听亚维斯大叫一声,西瓜以拋物线的弧度往大开的窗户飞去。 「我的西瓜!」亚维斯花容失色地尖叫,追随西瓜殉情去了。 最后的结果还是这样,纳姆跟楚约堤一阵无言。 星冥默默走到窗前,再次以平板毫无起伏的平淡语气说:「我不是故意的。」 「……」是有意的吧?! 「我还是去看看队长好了……」楚约堤对纳姆这么说后,快速离开房间。 楚约堤离开房间后进来此地的是齐连跟卡莉雅。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听到惨叫声?还有楚约提好像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他怎么了?」齐连一踏进星冥的房间就劈头一问。 「啊?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啦!大王子不用担心。」纳姆乾笑了几声,敷衍道。 齐连一脸怀疑,但卡莉雅这时打断两人的谈话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纳姆哥哥,你有没有看到奥罗菲哥哥人?」 「奥罗菲吗?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不知道跑哪去了……」纳姆偷偷瞧了眼星冥,心想与其跟星冥待在一起还不如去找找奥罗菲比较好,便毛遂自荐道:「大王子要是想找奥罗菲的话,我可以帮您找找,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人在哪而已。」 「人多好办事,那就拜託你了。」 ※ 迦霍月不知道自己昏睡多久,他被一阵阵的脚步声吵醒。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皮,模糊的视野中好像看到几个人影正站在监牢外面,他恍惚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事情的重要性,他瞪大眼直望外头的人。 迦霍月忍住脚伤衝到铁栅栏前,来看他的不是之前抓他的蒙面人,之前听声音可以知道蒙面人是名女性,但眼前的人清一色都是身着武装的士兵,唯一一个看起来手无寸铁的男子似乎是士兵的长官,迦霍月隐约觉得这个人说不定就是幕后指使者。 对方是名年纪半百的中年男子,肥肉横生、体型壮硕,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紧窒,男子留了把未修剪的难看鬍子,但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颗光头,怎么看都和本人不怎么搭调。 「你抓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中年男子訕笑几声,肥肉随着笑声一颤一颤的抖动:「你都快要死了,知道这个也没什么用处吧?我说得对吗?迦霍月?葛李斯?」 「你……!!」迦霍月极度想揍那张笑得很欠揍的脸,但被关在监牢里的他连中年男子的一根寒毛也碰不到,只能以眼神瞪人。 中年男子向身后的士兵示意,士兵收到命令上前用钥匙开啟监牢,迦霍月趁机扑向士兵,却被士兵轻易压制在地。 中年男子走到被士兵压制在地的迦霍月眼前:「虽然你快死了,不过至少你在死前还是有用处的,那就是当我们的替死鬼!压他走!」 迦霍月只能任由士兵拖着离开监牢,难道等着他的下场就只有死亡吗?迦霍月不禁一阵茫然。 ※ 「呼─!!终于安全了……」 奥罗菲几乎把特玛城绕了一圈才好不容易逃离两隻猎犬的追逐回到了飞扬宫,他毫不忌讳他人的目光就虚软地倒坐在宫殿大门前,全身因放松而感觉轻飘飘的。 不过总觉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奥罗菲偏头想了想,但过没多久他就放弃了,既然自己都忘记,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奥罗菲索性躺在宫殿大门内的大厅上,经过的人见怪不怪的从旁绕过,他把脸颊贴在冰凉的地板上,舒服得不禁用脸摩擦地板几下。 「奥罗菲,你在这里做什么?」奥罗菲闻声移动身体以仰躺的方式望向以居高临下看自己的纳姆。 「嘿嘿……」奥罗菲才不会笨到把自己的糗事讲出来给纳姆当笑话,但一时间也不知编什么谎言搪塞过去,奥罗菲只好傻笑企图掩饰过去。 「奥罗菲,我们的名声已经够臭了,请你不要没事让它臭到发霉好吗?」 纳姆可没奥罗菲那么迟钝,他老早就注意到躲在一旁那群花容失色的女僕,不用说一定是因为奥罗菲那身脏兮兮的衣服,每在地板摩蹭一下,女僕的脸色就越加阴沉可怕……对不起增加你们的工作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道歉,总之纳姆赶紧把奥罗菲拉起来再说。 「话说回来,我找你找很久了!」纳姆退后几步,看那群女僕有如脱韁野马衝了过来奋力把地上的污渍给擦乾净,向奥罗菲表明来意。 「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找你,是大王子。」 「大王子找我什么事?」 「我哪知道?啊,看来你不用自己去找大王子。」纳姆不经意往旁看去,正好瞥见有四个人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正是急着找奥罗菲的齐连和卡莉雅,还有不知何时开始一起行动的布洛基跟嘉瓦。 「奥罗菲哥哥,每次看到你总是伤痕累累的。」卡莉雅上下打量被两隻猎狗欺负的奥罗菲,关心起奥罗菲的伤势。 「这些都先摆一边!我刚刚已经和父王报告昨晚的事,我们都很想知道你调查的结果!」齐连推开卡莉雅,粗声粗气的说。 「耶?调、调查……?糟糕,我忘得一乾二净了!」奥罗菲终于想起齐连要他办的事情,因为那两隻猎犬的关係害他完全忘记了。 「你们在做什么?」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响插入眾人之间,伊尔烈兹正巧回到飞扬宫。 奥罗菲一见到伊尔烈兹马上忆起要不是他见死不救就不会被猎犬追得到处跑,也就不会忘记原本的任务。 「副队长!你为什么见死不救!?」奥罗菲抱怨道。 伊尔烈兹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多次上下打量奥罗菲,说:「你又没死。」 「哈哈,伊尔哥哥还是老样子。」卡莉雅偷偷窃笑。 「伊尔,你该不会在干扰奥罗菲的任务吧?这可不行,你不知道这任务有多重要。」听到齐连的话,奥罗菲实在是感动的痛哭流涕,终于有人替他好好说说副队长! 「你们对我不满?」 「没错!」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伊尔烈兹对此没特别的反应,识相道:「既然如此,那我回房间了。」 在眾人的注视下伊尔烈兹慢吞吞地离开,没人上前阻止,但在下一秒他遗憾的说出「难得我调查到杰蓝的秘密」的瞬间被两人同时拉住。 齐连和奥罗菲难得意见相同的说道:「我错了!请你务必告诉我们!」 ※ 在伊尔烈兹说明完毕后眾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天空遗民真的存在吗?其实只是个子虚乌有的传说吧?」纳姆抱持怀疑的态度,奥罗菲也有相同的意见。 「原来如此,又是为了天空遗民,一群不知教训的愚笨傢伙。」反观布洛基却一副了然于心地喃喃私语。 天空遗民……?好像在哪里听过?齐连陷入沉思之中,不经意间看向伊尔烈兹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父王,天空遗民是真的存在?」卡莉雅急切想要知道真相。 「当初百年战争的导火线就是天空遗民。」布洛基顿了顿后说出来的真相震惊不知情的人。 卡莉雅不敢置信地质疑:「不可能!战争不是因为为了争夺土地吗?」 「那是为了欺瞒不相干的人,事实上当初在百年战争前的一场皇族会议,据说有一名白色羽翼的人从天而降,花言巧语述说他们的族群拥有强大的兵器,挑起在场皇室成员的慾望。当初我们的先皇因病没有参加那会议,我并不是很清楚,总之为了争夺那兵器各国开啟了战争。」 「原来如此,这就是醉星国之所以保持中立的原因,要是当时先皇也在场,那现在的情况就会不一样了吧!」齐连语带讽刺地说,国王哀伤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没有人发现这个异状。 「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件是事跟偷宝藏没有什么关係。」 听纳姆一说,齐连跟卡莉雅纷纷想起嘉瓦的猜测,难道真的被嘉瓦给猜对了吗?齐连向嘉瓦说:「难道法文塞德是藉由偷宝藏这件事来隐藏要从飞扬宫中找出天空遗民的秘密吗?」 卡莉雅马上否定齐连的推论:「不!这不合理,醉星国明明没有参加百年战争,更无跟天空遗民牵扯的理由啊!这应该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为什么他要做这种白费功夫的举动呢?」原以为可以解开谜题的眾人却又陷入另一个难题之中。 「报告陛下!杰蓝大臣要求见您。」还来不及多做思考,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过来向布洛基稟告。 听到这件事,大家都不禁面面相覷。 不知杰蓝来是要做什么,总该不是要来自首这种白痴的举动吧?几乎所有人都想着相同的问题,暂且把卡莉雅刚刚所说的话放在一边,但只有伊尔烈兹除外,他瞥了眼卡莉雅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 当年写的时候是以「伙伴」为主题,对于描写他们深刻的情谊上 在主角群的个性设计上还是日常互动的剧情想要让人有会心一笑的感觉 所以就变得蠢蠢的xd 无论是角色还是互动都蠢蠢的节奏写起来莫名开心哈哈 第十页:死神降临(1) 杰蓝大臣带着几名护卫来到飞扬宫,在场眾人都严加戒备他来此地的目的,眼尖的纳姆注意到一名浑身破破烂烂的少年被两名护卫给架住,从少年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满腹的不甘与厌恶。 杰蓝大臣毕恭毕敬对布洛基等人行了礼后,脸带歉意的说:「陛下,非常抱歉在这种时候还来打扰您,在下在这致上深深的歉意,但在下无论如何有一件急迫的事情必须告诉陛下,才不得不在这种时间来打扰。请原谅在下的无礼。」 齐连毫不掩饰露出厌恶的表情,他实在很讨厌这种繁复的礼节,感觉上只会把一个人的真面目包装起来看不透此人的想法。 「不必多言,直接进入重点!杰蓝大臣,你找朕是有什么事?」布洛基心想再不打断杰蓝大臣的话,他很有可能会讲到天都黑了才罢休。 「是,其实是关于他的事。」杰蓝以眼神示意被架住的少年,眾人纷纷把视线投注在他身上,每个人老早就想知道这名少年的来歷。少年察觉自己成为注目的焦点,不甘示弱的一一回瞪回去。 「站在这里不好谈这件事,随朕过来。」站在大厅上谈论这件事不仅会让不相干的人听到而且有失礼节,布洛基这么说后就带头朝謁见厅走去。 「是。」杰蓝大臣恭敬的回应,他只带少年和架住少年的两名护卫,其馀的护卫被留在此处待命。 齐连和卡莉雅对望了一眼,也跟了上去,嘉瓦也随他们之后进入謁见厅,伊尔烈兹、奥罗菲跟纳姆碍于身分关係不便进去,只好在外头等候,等齐连事后转述给他们听。 「那个人是……?」纳姆想不透杰蓝带了受重伤的少年过来到底有何用意呢? 「替死鬼。」伊尔烈兹淡然的说。 「替死鬼?」奥罗菲不明白伊尔烈兹的意思,重复了一次。 「杰蓝大臣想把一切的罪都嫁祸给那个人。」 「啊,好卑鄙!」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杰蓝大臣也是共犯。」纳姆低声说。 ※ 布洛基坐在皇座上,齐连他们则是站在他左右两侧,杰蓝大臣半跪下来恭敬地行礼。 「杰蓝大臣,这名少年做了什么事需要被抓起来呢?」布洛基居高临下看着半跪在地的杰蓝问道。 「是的!这件事实在是让人难以啟齿,老实说太让在下感到羞耻!」杰蓝一脸悲痛,站在布洛基身边的齐连不禁咕噥「真会演。」 「别拖拖拉拉,有什么事就快说!」就连布洛基都开始不耐烦,喝斥杰蓝大臣。 「是的!我抓到偷皇宫宝物的小偷了!!」杰蓝所说的话让知情的人都不禁一愣,照理说小偷应该是法文塞德,而杰蓝大臣很有可能是共犯,可是怎么他现在又说他抓到小偷了? 布洛基不动声色:「就是他?他有这个本事吗?」 「请相信在下的话,陛下!这是在下亲眼所见,没有任何虚假,昨天晚上在下碰巧目睹这傢伙正偷偷摸摸从皇宫的方向走来,手里抱着一大袋可疑的东西,于是在下命令士兵把他抓住,逼问之下他竟胆大妄天从皇宫中偷了许多宝藏!更令人感到可耻的是,他竟是日藤国的人!简直败坏我国的名声。」杰蓝悲痛地娓娓道来一切的经过。 齐连气到想跳出来骂他是个骗子,但在看到父王正对自己无言摇头只好作罢,仔细想想要是说他知道其实是法文塞德偷的,那也不得不承认身为一国的王子晚上偷偷跑到贵族的住宅!虽然可以否认是自己偷闯进去,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有人闯了进去。 「陛下!这傢伙就交给在下处置!要不然实在是难消在下的心头之恨!」杰蓝真诚的要求道 少年听到杰蓝的要求,朝杰蓝怒吼道:「混帐傢伙!不是我偷的!你不要子虚乌有!」他不客气的朝杰蓝吐口水。 杰蓝冷哼了声说道:「无礼的傢伙!把这傢伙带下去!」 布洛基完全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少年想必是被陷害,可是……以目前来说没有理由拒绝杰蓝大臣的请求,毕竟他们是用不光明的手法得知事件的真相,讲出来会有损一国的名声。 布洛基叹了口气,莫可奈何的说:「好吧!任你处置。」 怎么会变成这样!?齐连不敢置信地看杰蓝的得意样。 ※ 迦霍月现在终于知道自己会被抓的原因,从杰蓝大臣满口的谎言判断,宝藏根本就是他偷的!为了掩饰自己的罪才叫高手把他捉来,目的就是让他承受一切的罪。 想到自己会被治罪致死不甘心得使劲挣扎起来,两旁的护卫却轻而易举地制住他并把他架走,他越想越不甘心,但脚伤还没痊癒再加上这里是皇宫,再怎么衝动也不可能逃出这里,难不成我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还不想死,他的梦想还没完成前他不容许自己就这么死去,而且还是以这么悲惨的方式死去,迦霍月开始哀叹上帝真是对他开了一个非常恶劣的玩笑。迦霍月被护卫带离謁见厅回到大厅上,方才和醉星国国王待在一起的骑士们还待在此地。 迦霍月不怎么在意的看了他们一眼,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知道他是被诬陷,更不可能上前替他讨公道,也不可能发生他们会来救他的情况发生,迦霍月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怎么开始幻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想得出神的迦霍月被身旁护卫的大喝声给硬生生拉回了现实,他一抬头就看见那骑士中年纪最小的骑士正挡住他们的去路,打从迦霍月进来时就注意到他,因为没想到这名少年看起来年纪小小却是名骑士。 那两名护卫不客气的斥喝,但那少年依然不为所动,他静静地望着迦霍月,迦霍月愣愣地回望,不明白少年干嘛一直看着自己。 这时另一名红发骑士凑了上来,以像是看到罪大恶极的犯人似的眼神死瞪着护卫,语气粗鲁对护卫大吼:「无礼!竟敢这样对皇家骑士队副队长讲话?」迦霍月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那名红发骑士在讲完这段话后,神情看似有些爽快? 听那名红发骑士的话着实让护卫不禁一愣,眼前这名看起来最多16岁的少年是有名的皇家骑士队副队长?他们赶紧结结巴巴的道歉,他们可不敢招惹这国家实力最为高强的队伍。 迦霍月也不禁一愣,哑然于这个事实,在这个年纪成为骑士已经是很厉害的事,但没想到他的身分竟比他想像得高出许多。 红发骑士看起来有些神气,明明惊讶的对象不是他,但他还是因为他说这话所造成的影响而感到自豪,另一名灰发骑士躲在红发骑士后面,露出一副看到鬼的表情,迦霍月第一次看到这么胆小的骑士。 少年完全不理会红发其是引起的骚动,依然看着迦霍月,后者重新把目光放回他身上,少年的注视简直要看进迦霍月的心底深处,这让他忍不住移开视线, 少年往前走直到接近只离迦霍月只有一步的距离才停下,护卫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他是皇家骑士的副队长,谁也无法拿他怎么办。迦霍月再度把视线投向他,也是因为如此才注意到少年的嘴巴以不易旁人察觉的动作小幅度地挪动。 「不甘心吗?」 这是迦霍月所读出来的意思,他皱眉思索,少年到底在说什么?还没理出这句话的意思,对方再度动起嘴无声询问。 「需要我救你吗?」 ※ 杰蓝大臣大摇大摆离开了飞扬宫,当然那名替死鬼少年也被他带走,齐连正在告诉伊尔烈兹等人刚刚在謁见厅的经过,结果是令人失望,纳姆洋洋得意的表情已经不復见。 「父王!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要是不快点想办法的话,那个人就会做为替死鬼承担所有的罪名而死!」 「要是可以在他被杀之前找出决定性的证据就可以阻止这一切,但我想杰蓝大臣已经做到这步,应该不会再偷偷跑进来偷宝藏,意思是说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 「怎么会!」齐连不免感到失望。 「卡莉雅,那个人是谁?」伊尔烈兹突然出声问道。 「誒?伊尔哥哥你是指那个被抓的人吗?我已经派人查到他的身分了。」 「这么快?!」齐连哑然道。 「那当然,情报讲求的是快速!那个人叫迦霍月?葛李斯,是居住在日藤国边境的村落,村落在百年战争后期曾因为受到佣兵的佔领生活变得十分艰苦,为了村落,他跑去当了赏金猎人,在那一带还蛮有名的,最近他转而来这里发展,听说他昨天就该到猎会报到,却一直不见人影,冷血哥哥可是气得发狂!」 「听起来只是个普通人,真是可怜。」 伊尔烈兹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偷偷离开现场。 ※ 夜晚,远离特玛城的偏僻地带,薇多和法文塞德正静待于此,他们和抓迦霍月的女子约好在这里会面,薇多百般无聊地踩踏厚重的雪推,在上头留下无数的脚印,而法文塞德则是在闭目养神。 法文塞德突然睁开眼睛:「我一直觉得这个行动很不合理。」 「怎么说?」薇多头也没抬的反问,看起来一副不怎么在乎法文塞德的问题。 「为什么公主会把搜查的重心放在醉星国?连小孩都知道醉星国根本没参加百年战争,更不可能跟天空遗民扯上任何关係。」 「你在怀疑自己的公主吗?真是稀奇,塞德,你的脑袋没有烧坏吧?」薇多笑嘻嘻地调侃法文塞德。 「我没怀疑殿下!我只是觉得殿下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法文塞德蹙眉否定。 「真是无聊……」薇多发自内心的这么说,但他还是继续挑拨离间道:「但是事实证明从宫殿中并没有找到我们想要的,这不就证明公主肯定是走错棋了,说不定她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这么做吧!你的公主才没你想像中的伟大!」 这时两人同时发觉有人朝他们的方向接近中,凝神感知,是约好和他们在这里会合的女子,他们停下无谓的争斗等女子到来。 「翎翎,公主下了什么指示?」薇多开门见山的问。 「杀了不相干的人。」女子面无表情的说出赫人的指示。 薇多听到可以杀人不禁舔拭了下嘴唇,她嘿嘿一笑说:「所谓的不相干的人是指那被剃头的无能大臣吗?我老早就像把他给解决了,只是因为提案被採用就在那神气活现看了真不爽!塞德。」 「知道了。」 第十一页:死神降临(2) 伊尔烈兹趁夜再度来到法文塞德的住家,僕人尽力整理的花圃围绕这栋极尽奢华于一身的别墅,耸立在荒凉偏僻的地方再加上远方森林中传来狼嚎声显得毛骨悚然,更何况现在是就寝时间,整栋别墅静悄悄的,甚至没有一丝光线透出,会令人误以为这是栋废弃的房屋。 伊尔烈兹隐藏住自己的气息躲在栅栏外面,他理所当然的早就发觉隐藏在暗处的守卫,守备极为森严,一不小心他的行踪很可能就会被发现,但昨天他和齐连他们偷偷潜进去时并没有守卫看守,甚至守备极为松懈到从大门大摇大摆进去也不会被发现的程度。 伊尔烈兹判断应该是那名被陷害的少年是在他们揍完杰蓝大臣后才被抓回来,把他关在这里并佈署守卫以免他逃跑,或者是说这别墅的真正主人已经回来了。不论答案是如何,伊尔烈兹已经决定要潜进去。 伊尔烈兹躲了好一会后,他看穿守卫巡逻的规律路线,找出他们同时未巡逻到的死角,俐落爬过栅栏进到里面。 昨天卡莉雅在摊开这别墅的平面图时,伊尔烈兹就发觉到这别墅的异样,不只房间设的位置很奇怪外,就是这里有秘密通道,而那秘密通道通往的地方是个地牢,伊尔烈兹坚信那少年一定被囚禁在那里。当时之所以没有提出这疑点,只是觉得这跟他们去扁人的目的似乎没有关连,他考虑再三决定不说。 伊尔烈兹无声地移动步伐,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有人闯入,他轻而易举来到隐藏那秘密通道的草丛。草丛附近佈署异常多的守卫,这更让他确信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只不过他无法如法炮製潜进去。 只能正面突破吗。 伊尔烈兹的手放在自己的武器上思考,不过不能在这里引发混乱,这样会让他们认定他是来救人的,最好是远离点,让他们误以为只是小偷跑进来偷东西。 伊尔烈兹下好决定后,暂时离开。 ※ 迦霍月朝天花板不知叹了第几次的气。 这里是地下监牢,他可没那种间情逸致去想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监牢,反正他就快要死了,想这种事实在毫无意义,明明好不容易来到醉星国,朝自己的理想才跨出第一步而已……自己就要死了!?他只觉得很没真实感。 迦霍月握紧拳头搥向身后的墙壁,一切只为了抒发心中的不甘,他还有梦想要完成,他还有人在等待他的归来,明明还有许多的牵掛,自己现在却要死在这?!真的非常的不甘心! 「不甘心吗?」 迦霍月把头埋进双膝间,突然想起在皇宫遇到的那名皇家骑士少年,他一眼就看穿一切,单单一句话就道破自己的心声,连带想起在被带走前少年所问的问题,让他挥之不去的问题…… 「需要我救你吗?」 当时他并没有回答这问题,因为他认为要是真的回答了,那少年会有那个能力救出自己吗? 话说回来那少年似乎是皇家骑士队副队长?是国王眼瞎了才会选他?还是他真的实力高强?所以还是该请他帮忙? 迦霍月左右摇晃脑袋,想把混乱的思绪给拋到脑后,现在想这种已经过去的事根本毫无用处,他透过朦胧的灯光打探这阴暗潮湿的监牢,事情已发展至今,再多做什么也只是无谓的挣扎。 「站住!什么人!?」 正陷入思考的迦霍月被外头的守卫突如其来的大吼给拉回了现实,他竖耳倾听,心中不禁浮现「该不会是」的想法。 守卫大吼之后传来数十人奔跑的声音以及粗鲁的怒骂声,偶尔还传来武器相击的金属碰撞声,这样的状况才过没几分鐘就归于平静。迦霍月屏气以待,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他无法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入侵者已经被解决了?要是入侵者是少年的话不就…… 原来只会说大话,还问我需不需要被拯救?才进来不到几分鐘就被解决了,真是有损他皇家骑士队副队长之名!他低声抱怨,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渴望被救的……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已经没有人会来救自己。 这时一道特意压低音量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监牢里显得特别响亮,迦霍月已经陷入绝望,完全不理会那向自己走来的脚步声,但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他察觉到那脚步声走到监牢外后就再也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外头。 迦霍月一抬头就不禁没形象的张大了嘴,站在眼前的是他认为已经被抓住的少年。 「你不是已经被……?不、不对!你怎么可以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迦霍月虽然内心雀跃,却忍住不表现出来,结果演变成现在开始责骂起伊尔烈兹来。 「你不是希望被救?」伊尔烈兹露出极为不确定的表情问,像是一副难道是自己会错意的表情。 「唔……是没错啦。」被伊尔烈兹这么一说,迦霍月语塞后难为情的承认。 伊尔烈兹点点头,高举起垂在脚边的镰刀,摆好架式说:「后退。」 迦霍月往后退了几步让伊尔烈兹用手中的镰刀把监牢的门给应声砍成了好几节,他讶异于伊尔烈兹的动作,简直跟切豆腐一样轻松,不愧是皇家骑士队,他似乎有点以貌取人了。 伊尔烈兹看敏锐发觉迦霍月走路来一拐一拐的:「脚没事吧?」 迦霍月不在乎挥了挥手说:「为了能逃出这里,这点伤根本阻碍不了我。」 两人在简短的问答后开始从楼梯向上移动,边跑边注意者是否被人发现,但意外的是竟没有半个人,看来伊尔烈兹引导的作战是成功了。 「为什么我要碰到这莫名其妙的事?」爬楼梯会对脚造成不必要的负担,看迦霍月越加苍白的脸庞显而易见,为了转移疼痛感而开始抱怨起来。 「你只是刚好成为阴谋的牺牲品而已。」迦霍月并不期望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但听到他抱怨的伊尔烈兹回答了他的疑问。 「什么?」 「杰蓝为了找寻天空遗民而来到了醉星国,知道这传说的只有皇室而已,所以在表面上是派人偷偷跑到皇宫里偷宝藏,然而实际上是窃取皇室的机密文件,寻找是否有关天空遗民的资料,事后在找人顶罪把宝藏还回去,这样谁都不会注意到有人去翻动过那些资料,说不定那些资料的的抄本已经在杰蓝大臣的手上。」 虽然还有许多疑点还未釐清但伊尔烈兹也不打算向迦霍月说,只有向他说明大致的经过,再更深入的问题他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 「你是在说人话?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天空遗民是什么?遗跡吗?」迦霍月很认真的从头听到尾,却一知半解,总之他只能大致明白杰蓝大臣因为为了取得某件东西把他拿来当作嫁祸的对象。 「等等!那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选上的人会是我?。 「你是日藤国的人,杰蓝只要说是为了维护日藤国的名声而想自己解决,那他就可以在皇室没办法干涉下神不知鬼不觉让你从世上消失,让这件偷宝藏的案件理所当然的结束。」 「原来如此,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跟我没有任何关係吧!何必要冒险闯进来?」 「因为我不这么做,很多人会不甘心。」跑在前头的伊尔烈兹理所当然的说。 「很多人?」 「我并不是为了你才跑来救你而是为了我的同伴,你的死亡会给我的同伴带来困扰,所以你不能死。」 迦霍月不禁苦笑,原来自己会得救只是因为他的死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所以少年才会来救他:「那这一切都是託你同伴的福才能得救,代我跟他们道谢。」 经过几分鐘,伊尔烈兹两人终于来到了尽头,一扇通向自由的大门正等着迦霍月去开啟,虽说他不是很懂伊尔烈兹刚刚的解释,不过他不在意这些,只要自己没死比什么都好!原本笑容满面的他在开门后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被包围了! 行踪被发现了!难怪监牢里没有半个守卫,全都在这埋伏他们,想要一举将他们一网打尽!放眼望去都是守卫,凭他们两个根本逃不出去,更何况一个受了伤加上武器被没收,另一个是看起来不怎么可靠的少年。 站在最前头的杰蓝露出得意的笑容,但在看到迦霍月身旁的伊尔烈兹后就垮下脸来,迦霍月见杰蓝的反应不禁困惑的转头看向伊尔烈兹,后者不知何时拉起了兜帽把自己的面貌给盖住了。 「怎么又是你?到底想要干扰我到什么时候?现在我要连上次的份也一起回报!」杰蓝举起手,守卫们整齐拔出自己的武器,实在是非常壮观的场面,迦霍月见状脸跨了下来,不禁感叹起自己前途多难! 「我来。」伊尔烈兹单手阻止想往前走的迦霍月,握好手中的镰刀踏步前进。 伊尔烈兹快如闪电来到最近的一名守卫眼前,后者反应极快的挥下长剑,少年反应更快的闪开,并回以致命的一击。看到这一幕的守卫一齐衝向伊尔烈兹,孤身作战的他毫无畏惧朝敌阵中奔去,他驾轻就熟地穿梭在守卫之间,他挡下每个攻击,虽是以多欺少,却没人能伤害他半分。 伊尔烈兹闯进敌阵中央,正当他被守卫团团围住时他压低身体,横举镰刀快速扫了一圈,残留的影子形成一个圆,他在四周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圆,从上空来看就像在跳舞一般。 守卫喷洒出艷丽的鲜血,从头上淋下的血雨为这场舞添加血腥的味道,虽说是以寡敌眾,伊尔烈兹却没有落于下风,不断让敌人身上留下恐怖的刀伤。 这时伊尔烈兹注意到躲在最后头的杰蓝,只要把指挥官杀了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伊尔烈兹接连砍倒几名敌人后开始朝杰蓝衝去,后者注意到他的行动吓得往后退,过于害怕的他不小心绊了一跤后就因全身发抖而站不起来。 伊尔烈兹高举手中的镰刀对准止不住发颤的杰蓝,只要这个人死了,一切都可以结束,后头的守卫大叫杰蓝的名字边努的往这里衝来,但还是跟不上镰刀挥下的速度。 杰蓝害怕得闭上双眼迎向死亡之际时。 「住手!不用赶尽杀绝。」 伊尔烈兹在迦霍月阻止的剎那停止手上的动作,镰刀只差几毫米就可以致杰蓝于死地,他瞥向朝自己走来的迦霍月后迅速把镰刀收了起来。 迦霍月见伊尔烈兹停手忍不住呼了一口长气,刚刚看到伊尔烈兹的战斗简直吓呆,面对那么多敌人依然可以轻松应付根本就是怪物,几乎每个守卫身上都带有伤但没有一人死亡,这少年不像外表那么弱小,完全可以说明年纪者么小就是皇家骑士队副队长的原因。 「放了他,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伊尔烈兹不客气地说出条件。 「不可能!你要我怎么跟殿下交代?」杰蓝断然拒绝。 「是你偷了宝藏。」 杰蓝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说道:「我偷的?这话可不能乱讲,你有证据吗?拿出来给我看啊!」 「记的这个吗?」伊尔烈兹把手中的镰刀举在杰蓝眼前。 「你倒底想说什么?」杰蓝看了老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老大不爽的说道。 「是我先发现宝藏不见了,所以我故意把自己的武器放在那里让你们偷,然后为了找回我的武器而来到了这里。」 杰蓝的脸色只能用阴沉来形容:「你是皇室的人?」 「是。」伊尔烈兹十分坦白的承认。 「你竟然偷偷闯进这里!还有没有身为皇室人的自觉!」杰蓝的脸扭曲成一团,怒吼道。 「我只是来找回我应属于我的东西……那你呢?你是有什么原因跑到皇宫里?」伊尔烈兹问道。 杰蓝狠狠咬住嘴唇,用力到流出血来,他因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而气愤。 「你只要放了他,皇室方面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这个条件对杰蓝来说是再好不过,但一想到自己栽在一名少年身上就气不过,因此迟迟没有答覆。 伊尔烈兹见对方没有回答又再说一次:「你只要放了他,我们就当没发生这件事,当然也包括了天空遗民的事。」这句话让杰蓝的身子猛然一震,没想这少年连这件事都知道了?还是说皇室的人都知道了? 这个任务可不能栽在自己头上!为了以后着想,他现在只能低头认输!杰蓝不甘心地说:「我答应。」 第十二页:命运的分叉点 我的身心受到严重的打击。 我谴责自己,我伤害了对我信赖有加的人,只为了夺回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事物,我深深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是逼不得已的,可是结果不仅伤害了那个人也没达成目的,我自己也受到了创伤。 这是报应,这是对我利用那个人的报应,这是罪有应得。 什么都不剩的我还有未来吗? ※ 三年前。 这里是哪里? 他一睁开双眼,进入视野的却不是平时熟悉的景色,这让他的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肌肤传来地面冰冷的气息,使他恍惚地发觉自己正躺在地上,双手撑地坐了起来,单单这个动作,酸痛的肌肉不断刺激他的神经,稍微检视下自身状况,看来只是感到疲累而已并没有半点伤口。 他恍神许久才回忆起方才发生的事情,他无神望着过于遥远的天空,语气哀伤地问自己:「我做错了吗?」没人可以告诉他,他自己也无法理出头绪。 他环顾这个陌生的地方,他正坐在一条乡间的通道上,耕田的农夫正辛勤的劳动,孩童正在草地上开心奔跑,眼前的景况是如此的和平、如此的悠间,他无法适应这个状况,这么平凡的日常对他来说却是如此的非现实。 接下来他对于该何去何从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甚至感到绝望,他什么也没有了,虽有让他掛心的对象,但没有办法回去也无法做什么。 「有人?」 ※ 乡间小道上风光明媚,马车喀啦喀啦地在上头轻驰而过,马车夫驾轻就熟的役使两匹白马向前迈进。 透过帘幕仰望外头祥和的村落,男孩瞇起眼十分享受此时的悠间时刻,转过头来,佈满皱纹的老人正对自己露出慈祥的微笑,他也跟者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他伸手拉住老人的衣袖撒娇道:「父王,以后还可以再带我出来见识见识?」 男孩微捲的金发披散在肩上,精緻的小脸蛋上正天然的展露开怀神情,宝石般的绿眸闪耀期待的神采,身着的衣物是用高级布料所缝製,可以想见他的身分地位不低。 男孩的名字叫齐连,是醉星国的大王子,而正对面的老人就是现任的醉星国国君布洛基,在听到齐连任性的要求时不禁失声笑了笑。 布洛基脸上的皱纹刻画歷经的岁月,稀少的白发垂落在肩上,抚摸泛白的鬍子,他宠溺地摸了摸齐连的头说:「只要齐连乖乖的,我会再带你出来。」 齐连不满布洛基像敷衍自己的举止,所以有点不悦地避开布洛基手,噘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驱使马车前进的白马因马车夫突然拉住韁绳而惊吓得发出嘶吼,马车稍微晃动了下后随即停下来,齐连困惑得隔着车厢看向驾驶座的方向,隐约传来马车夫惊恐的声音。 齐连咕噥着「在搞什么东西?」后,随即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他往前走了几步朝马车夫看去,对方正以惊恐不已的吓人表情遥望远方,嘴里念着破碎的语句看起来怪可怕的,齐连莫名其妙的往前方看去,这一看让他吓得大叫,害怕得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布洛基听闻齐连惊恐的尖叫声也跟着走下马车,左右看了看惊吓过度的马车夫以及跌坐在地的齐连。 布洛基一抬头,几十具尸体横尸在不远处的恐怖情景随即印入他的眼帘,浓浓的血腥味搔弄着在场所有人,他皱起眉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而罪魁祸首则是全身沾满鲜血佇立在尸体中的男孩。 男孩的年纪和齐连一样,漆黑如夜的短发乱遭遭顶在头上,脏兮兮的瓜子脸上毫无表情,和他不相称的琥珀色双瞳没有一丝光彩,手持长相怪异的武器,上头沾满不属他的鲜血。 男孩没有焦距的双眼直直凝视布洛基他们,布洛基不清楚男孩到底有没有看着他们,他却觉得他似乎透过男孩豪无波动的眼睛看穿他的真实,顿时觉得对这血腥的状况不感到一丝的恐惧。 地上横躺死状惨烈的尸体无疑是男孩下的手,布洛基却觉得男孩没有危险性,竟大胆走向他。 马车夫回过神来,大声惊呼「陛下!」,慌忙想去阻止布洛基,却不小心绊了一跤,狠狠摔倒在地上,疼痛地抚摸鼻子边没志气地呻吟。 齐连因马车夫夸张的声响而从惊吓中回神,在这短短的几秒内,布洛基已经站在男孩眼前和他对望,齐连吞了吞口水,紧张得叫唤「父王」,却不敢跟上去。 布洛基不理会后头叫唤自己的声音,男孩手中的武器垂放在脚边,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布洛基更加壮起胆子,硬逼自已装作轻松自若的模样,像是遇到老朋友般热情的打起招呼:「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布洛基,是这个国家的领导者。」 马车夫露出责备的眼神说:「陛下!别乱来。」布洛基仅是耸耸肩,没做任何回应,他就觉得男孩不会对他怎么样。 男孩分别看了下马车夫和布洛基一眼,脸上隐含困扰的表情问:「是布洛基?还是陛下?」 布洛基扬了扬眉毛,看来这男孩误会他有两个名字,明显表现出不懂「陛下」这两个字所表达的涵义,他稍微思考了下后,解释道:「布洛基是我的本名,而陛下则是我的称谓。」 「已经有名字了,为什么还要取什么称谓?」男孩更加不解的问。 和男孩沟通后,布洛基发觉男孩没有如外表上的冷漠也没有如表面上的冷酷,纯粹是个无知的孩子罢了,布洛基在感到欣慰时也不禁伤起脑筋来,因为不知该怎么解释给这位不知人间烟火的男孩。 布洛基决定乾脆转移话题,随即马上问:「为什么要把他们都杀了呢?」 男孩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说:「因为他们要对我不利。」 布洛基讶异于男孩竟有这种错误的观念,他不禁想知道男孩的来歷,他的过去必定是黑暗的,他以委婉的语气劝导道:「就因为他们对你不利就把他们给杀了不太好吧?」 「要是不杀了他们的话,我就会被杀死!」布洛基一时被反驳得哑口无言,男孩说不定是正确,面对毫无依靠的孩子,这群毫无人性的盗贼恐怕会对他做可怕的事情,但他摇头说:「那就只要给他们一点教训就好,不需要杀他们。」 男孩无神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情感波动,但一下子就沉寂于无底的深渊之中,他松开手,失去支撑的武器直直嵌进地面中,男孩在布洛基面前摊开双手,小小的手掌上有刚刚杀人的血跡,他说话的语调平直单调却给人一种震撼般的绝望:「无所谓,反正我的手早就沾满鲜血了,再多杀几个也不会再更红了。」 「你!」布洛基哑口无言,不再开口说话,男孩也没打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沉默瞬间瀰漫在空气中,阵阵的血腥味伴随在其中,围绕在尸体之中的男孩和年老的布洛基就这样静静地对望,整体呈现一种怪异的气氛。 在远方观望的齐连望着这奇异的景象,他认定这男孩目前没什么危险后,壮起胆子跑到布洛基身旁,打破沉默说:「喂!讲话这么冠冕堂皇也不能掩饰掉你杀人的事实!」 布洛基责怪似的瞪了齐连,男孩把对方挑衅般的发言视为危险的讯号,拔起武器直指齐连说:「要是想动手的话,我是不会死的也不能死,你将会是躺在地上死掉的那一个。」 齐连没有丝毫恐惧的样子,反而烦躁得搔头说:「不要一直若无其事的把死掛在嘴边,你真的跟我同年纪吗?」 「齐连。」布洛基实在看不下去,马上出口制止。 齐连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 布洛基想转换一下气氛,大力按着齐连的头,开口介绍道:「这是我儿子齐连,是我国的皇太子。」话说完后他就后悔了,因为后面那句话是多馀的,男孩压根儿就不懂,果不期然…… 「大丸子?好难听的名字。」少年咬字艰难的一句一字地咀嚼后,接者说出感想来。 布洛基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为这位男孩纯真的行为感到莞尔。布洛基心想这男孩其实是很善良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把自己给武装了起来。 齐连先是瞪了眼自己的父亲,然后怒气冲冲的纠正道:「是大王子!你一定是故意的!」看男孩那副微妙的表情看来他是不懂齐连的意思吧。 男孩先是不解的「什么」了一声后主动挑起话题说:「很和平……不是在战争吗?」 「你不知道吗?百年战争已经结束三年了!更何况这里是醉星国,根本不可能有战争这玩意。」齐连感到不可思议地解释道,心里不禁纳闷起男孩的身分,一副不经世事的模样令人起疑。 一提起百年战争,齐连忍不住开始激动的抱怨道:「只是为了夺得肥沃的土地而打了一百年,人类真是愚蠢的生物。」厌恶的神情在齐连的脸庞上表露无遗。 「不是的,百年战争的主因是天空遗民才对,用兵器的美名来诱惑慾望强烈的人君们,只要谁是胜利者,就有得到兵器的权利。」 齐连对于男孩的纠正感到困惑,布洛基则是反常得浑身一颤,突然抓住男孩的肩头,用力到连指甲都快要陷进去,齐连感到讶异地看向年老的父亲那浑身颤抖的样子,第一次见到温和的父亲如此激动。 「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这应该只有皇室知道的真相啊!你是谁?你的身分到底是?」布洛基激动地摇晃男孩的身子,不断逼问。 「父王?这是什么意思?真的是这样吗?他说的都是真的吗?」齐连不敢置信的大声质问,现场已经陷入一片混乱。被遗忘在后头的马车夫紧张的来回走动,不知该如何是好。 齐连的话布洛基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以警戒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你该不会是天空遗民?」 男孩没有半点表情的脸庞上因这句话而明显露出厌恶的神情,挥手拍开抓住自己的手,布洛基显然吃了一惊,只听男孩低声呢喃:「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们!」 布洛基和齐连吃惊看着突然态度大变的男孩,也因为这样让布洛基冷静了下来,开始怪罪自己的衝动。 布洛基和男孩保持距离,心中窜过无数想法,略作思考后一反刚刚激动的态度,上前蹲坐下来和男孩的视线齐高,他温柔的问:「你似乎无家可归的样子,需不需要我给你住处呢?」 「父王!」齐连惊愕的大叫但被布洛基无视了。 「你想做什么?」男孩一脸不信任的问,不过任谁遇到一个才见面就说要帮助自己的人都会感到可疑吧? 布洛基温柔朝男孩伸手,男孩一瞬间感到了迟疑但没有阻止,任由布洛基摸者自己的头,男孩没有觉得厌恶反而有种暖呼呼的心情盈满心中,那会是什么呢? 「因为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不忍心让你流落街头。」布洛基和蔼可亲的说。 熟悉又陌生的字眼让男孩不禁愣住,曾经也有人用过那个字眼。布洛基倾身观察男孩的反应,男孩看起来还是有些抗拒,布洛基决定使用另一个手段试探看看男孩的意愿。 「我不会强迫你,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马上就走,不会让你为难。」布洛基说完马上起身准备离去,但是他才刚起身就被男孩给拉住,布洛基低头望向男孩被自己的行为给吓着的表情。 布洛基重新蹲下来面对男孩,布洛基用苍老却温柔敦厚的声音问:「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愿意告诉我吗?」 男孩紧闭双唇,他沉默盯着布洛基邀请而伸出的手,那是佈满蚕茧的厚实手掌,不用确认也可以知道布洛基的手一定很温暖,布洛基耐心等待,直到男孩把沾满血跡、惴惴不安的手放上他的手后微微一笑。 被握住的手传来布洛基温暖的触感,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触动男孩的心灵。男孩没有发觉自己正在流泪。 男孩缓缓说出自己的名字。 「伊尔烈兹。」 ※ 这么选择是对是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人生得到了重生。 原来拥有家人是这么的温暖! 我绝对会尽力守护我的归宿,无论必须付出什么代价。 ****************************************************************** 开始有存在感的主角xd 第十三页:事情仍未结束 结束拯救迦霍月的作战,伊尔烈兹回到飞扬宫时已经大半夜,瞒过守卫偷偷鑽进一楼大厅,默默朝楼梯的方向前进,脚步声回盪在空旷的大厅,他没走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去,没有灯光的空间黑漆漆的,仅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布洛基。」 「伊尔,你去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解决一些事情。」 靠近少年的年迈国王脸上不带任何惊讶的情绪,肯定是早已知道不然也不会特地在这这里等人。 「齐连知道后一定很高兴,他对于不能拯救那名少年感到耿耿于怀,还有其他人也是。」 伊尔烈兹明白,所以他才会主动把这件事解决 「我擅作主张让你不高兴吗?」因此才会在大半夜堵人。 「不,我没生气。」布洛基平静地表示,但下一秒他语气一转:「只不过,儘管知道你的理由,可是再这样下去受伤的就会是你。」 伊尔烈兹注视布洛基忧心忡忡的表情,回想起三年前第一次和布洛基相遇的情景。 那是他人生中的转捩点。 当时的经过,无论是布洛基所说的每一个字,还是温柔抚摸他的手,甚至是不想放开手的自己全都歷歷在目,宛如仅于昨日发生般,他也记得当时自己发下了誓言,他绝对会守护自己得来不易的归宿。 出神想事情的伊尔烈兹没注意到布洛基已经接近到伸手可及的地方,被突然摸头的少年愕然抬起头和布洛基那双平静如水的双眼对望,被当个小孩子般摸头怪难为情,却也觉得很怀念。 一时间不知该制止还是任由布洛基继续下去。 「你已经不再孤单,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承担,要是有什么烦恼告诉我们,我们不是一家人吗?请多多信任我们。」 留下「不要让我担心」这句话,布洛基催促伊尔烈兹赶紧回去休息后,率先离开了大厅。 伊尔烈目送布洛基离开后他才做出回应:「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坦言说出来的。」 离开的布洛基爬上楼梯,身体越加衰弱,不禁靠在墙上休息一下,他低头望向刚刚摸伊尔烈兹的手,自我嘲讽道:「真是虚偽啊。」 ※ 杰蓝踉踉蹌蹌回到自己的房里,他慌张地开起衣柜把里头的衣物一股脑儿的往外丢,慌忙装进行李袋中,他不时往外偷覷,一副在做什么亏心事的样子。 「可恶!要是被我撞见就等着瞧!」杰蓝咒骂的对象就是把迦霍月带走的伊尔烈兹,要不是因为他在最后一刻跑出来搅局,杰蓝的计画一定可以完美进行,现在被交付的任务非但没完成还可能会惹祸上身。 薇多对杰蓝不满很久,只是碍于他的计策受到日藤国公主的认可不得不暂时听他的命令,现在杰蓝出了差错,竟让迦霍月被让人给救走,薇多肯定不会放过这机会。 杰蓝终于把行李打包好,时间应该绰绰有馀,他记得薇多跟法文塞德去见那个女人,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他必须趁机赶紧逃跑。 他一打开门就飞来一支飞剑,吓得他冷汗淋漓,他看了眼插进门板上的飞剑,不禁暗叫声不好,这隻飞剑不就是── 「你要去哪里?杰蓝。」薇多正慢条斯理地倚靠在墙边,一脸戏謔地看着吓得直发抖的杰蓝。 杰蓝万念俱灰,没想到薇多他们这么早就回来,杰蓝双眼来回看着薇多以及默默站在一旁的法文塞德,他不敢想像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 「薇多大人你们回来的可真早。」杰蓝故意拖延时间,打哈哈说道。 「是啊。」薇多在杰蓝四周绕来绕去,视线若有似无地看向杰蓝手上被塞鼓鼓的行李,杰蓝心虚的把行李藏在背后,薇多妖艳一笑说:「没想到在我跟塞德不在的期间发生不得了的事呢!我都听部下说了。」 「薇多大人,请饶了我吧。」杰蓝乾脆求饶起来,希望这么做可以得到原谅,他低声下气地哀求。 薇多发出不屑的的声响,她鄙视地看了杰蓝几眼后想到什么似的唐突转了话题问:「杰蓝你知道今天我们去找翎翎,你亲爱的公主给我们下什么指令吗?」 杰蓝懂她为什么这时候要提这个,是有什么用意吗?不过这时候还是乖乖回答问题才是,于是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薇多轻笑,杰蓝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他胆怯看着薇多越来越接近他,他不敢有任何反抗,全身僵硬,薇多凑到杰蓝耳际恶作剧地吹了口气,满意看到杰蓝困窘僵直身子。 薇多在杰蓝耳边轻声说道:「提亚的命令是要把无用的人清理掉……杰蓝,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杰蓝大吃一惊,难道殿下是要杀了自己?殿下打算利用完他就把他解决掉?怎么可以这样?原来不管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得死,杰蓝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幻想能一步登天,大胆向殿下提供自己的点子。 薇多伸手抬高杰蓝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嘴角带着甜甜的微笑但是说出口的话竟是刺针般的残酷:「愚昧的傢伙!当你追求无知的慾望时就注定死亡的命运了。」 薇多色情地舔舐杰蓝的脸,杰蓝已经怕得什么也顾不着,他宛如是落入蜘蛛网的弱小虫子只能等死,他恐惧不已,眼睛忽地瞪大,从喉咙发出不成声的哽咽声,听到薇多轻声说:「永别了。」 薇多轻轻推了杰蓝,后者直直往后倒在地上,杰蓝没任何反应,头歪向一边,眼睛维持瞪大的样子,位于心脏的位置插了把短刀。 薇多舔了舔沾到血跡的手指,朝一言不发的法文塞德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塞德,我想应该不能放过那个叫迦霍月的还有把他给救出来的人吧?」 「我大概有头绪是谁干的。」 「是吗?那就交给你处理了。」 ※ 纳姆正在睡觉,平稳的打呼声回荡在房里,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房内,照亮纳姆祥和的睡脸,一切都如此的平静安祥,要是没有那扰人的敲门声的话── 叩!叩!叩!叩! 规律的敲门声传来但纳姆不为所动,依然跟周公下着没完没了的棋局,微风轻拂脸庞带来舒适的触感,只要不给予理会,外面的人自然会摸摸鼻子走人。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月光依旧洒落在房内,照亮纳姆略微扭曲的脸庞。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纳姆用被子把头整个盖起来想把声音给挡在外头,也把月光挡在外头。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纳姆皱起眉头手也握得紧紧的,身体更是因为怒气而剧烈抖动,快要到达临界点了。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掀起被子、跳下床、衝向门前、打开大门这一连串的动作仅在一秒内迅速完成,纳姆平时晨练或是巡逻街道时就没有像现在这么迅速确实! 如预期中的一样,这位「三天小闹,五天大吵」的副队长伊尔烈兹正以一副没事人般站在门外,平时也没看他这么有耐心过,为什么会对敲门吵醒人这件事上这么有耐心?还是说他有这方面的癖好? 「亲爱的副队长大人,请问有什么事?」语气听似礼貌,但那低八度的嗓音可以确信纳姆快气炸了! 伊尔烈兹抬头看观察纳姆,似乎是发现对方的心情不好,但是不明白对方生气的原因所以打算视而不见,举起拿在手中的书说道:「唸故事给我听。」 「……」纳姆嘴角抽了抽,敲了半小时多的门只是要自己念故事给他听?这人肯定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我唸故事给你听?」 「今天是第三天,是时候来叨扰一下。」 「亲爱的副队长大人!哪有人会在零晨三点多把人挖起来要他唸故事!」虽说常常在这种时候被副队长吵醒去做些奇怪的事,他还是会觉得很烦!有人可以在沉睡中被吵醒还可以爽快答应唸故事的话,他马上磕三百下头! 伊尔烈兹对纳姆投以迟疑的神色,然后指了指自己说:「我。」 「副队长,你可不可以等到明天早上?我保证我会唸故事给你听。」纳姆哭丧着脸,他现在超想睡的! 「好。」伊尔烈兹想也没想的点头答应。 「副队长算我求你!你是想把我累死吗?……嗯?好?你答应了?」纳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平常毫不妥协的副队长今天竟答应得如此爽快?虽然觉得有异但是周先生还在等他下棋,因此纳姆就开开心心地回去睡觉。 伊尔烈兹盯着被关上的房门,转身靠着墙壁坐在地板上,手上的书随意丢在一旁,仰头自言自语:「不动的东西又开始转动了。」 第十四页:飞扬宫的日常 齐连的心情很差,而且不是普通的差,他从一大早就摆着臭脸,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危险讯息。 只要是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肯定是因为昨天明明抢夺宝藏的兇手就在眼前,不但对他束手无策还让他把一切罪过都嫁祸给不相干的人,这让齐连越想越气,积压的鬱闷无处宣洩,只好在那生闷气。 亚维斯不是不懂齐连气自己无能为力,就连他在得知这件事时也差点衝动想不顾后果去搭救那名无辜的少年。 没办法给杰蓝他们一个教训,那好不容易推敲出来的结论有什么用处?他们所做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亚维斯不敢想像那名少年的下场会是如何,他的死好像间接是亚维斯他们的错,要是他们再努力一点,少年说不定就不用死了。 可是! 再怎么样齐连也没必要一大早就闯进他房间和他大眼对小眼吧?! 睡得正香甜的亚维斯一大早就被齐连吵醒,一道媲美爆炸的声响害得亚维斯从床上跌下来,撞到头的他只能对摇摇欲坠的门板哀悼,他又要请工人过来修门!他在内心偷偷抹了把眼泪。 亚维斯内心哀怨得要命但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他可不想惹现在的齐连生气,到时候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盼到齐连开了金口,他冷静地问:「我可以打你吗?」 亚维斯跟着冷静的回应:「不可以,殿下。」 「嘖!」 「……」他应该没听错吧?齐连发出没有得逞的声音?原来你进来是要找人出气啊?!亚维斯满脸黑线,或许他该想理由离开这里才是,今天应该不要待在飞扬宫里,免得被颱风尾扫到! 「碰!」已经面临毁坏边缘的房门又再度遭受非人的对待彻底倒地,亚维斯哭笑不得,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次,修门的工匠都开始怀疑他的操守了。 把门给打趴的罪魁祸首也没料到门这么脆弱一下子就坏了不禁呆在原地,不过随即感应到远方传来的哀怨视线马上眼神到处游移就是不敢和那视线对上。 楚约堤打定主意,摆出打从一开始这里就没有门般神色自若地踩过门板进来,面无表情说了一大串,中间毫无断气:「队长我们等了好久都没等你来你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不来晨训你不知到外面很冷吗要是今天有事不能晨训的话请早说害我们在那白等了很久……」 亚维斯完全听不懂,直到楚约堤对他挤眉弄眼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这傢伙注意到齐连也在而且还在气头上,所以想赶快把话讲完落跑! 你这个见危忘友的傢伙! 亚维斯乾脆将计就计,他以连他自己都觉得噁心,上前给楚约堤一个热情的拥抱,楚约堤显然吓了一大跳。 「对不起,殿下找我有事所以让你们久等了,什么?你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什么什么?你说你们已经先行训练了?你们真是自动自发!那你们可以解散了不用等我了,什么?你说你来这里是想找我去城里巡逻?好啊!我当然很乐意!」 齐连狐疑地看向行为可疑的亚维斯和楚约堤。 楚约堤一开始还搞不清楚状况,直到亚维斯自说自话讲了一大串后才猛然发觉自己似乎被拉进虎穴了,他也跟着搭住亚维斯的肩头,以齐连的方向看不到的死角跟他抱怨道:「队长!你在做什么?」 「字面上的意思。」亚维斯小小声的回应。 「不会吧?你要我陪你去城里巡囉?我才不要!」楚约堤才没兴趣陪亚维斯去散发正义之光。 亚维斯才不理会楚约堤的抱怨,他勾起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对齐连报告说:「殿下,我们现在必须去城里巡逻,所以在下必须告退,请原谅我不能陪你消除忧愁,我想我的骑士弟兄们很乐意接替我的位置来听您的烦恼。」 亚维斯完全不给齐连回话的机会,也不把楚约堤小声咕噥「队长学坏了竟把自己的同伴拖下水」的话当一回事,总之他话一说完马上拉着楚约堤一溜烟逃之夭夭了。 亚维斯完全没看到齐连的脸已经黑成一片了。 ※ 纳姆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又是一天新的开始,他懒散换好衣服,外头依然白雪遍野,冷颼颼的寒风从半开的窗户吹入,纳姆赶紧替自己增添几件衣物保暖,整装完毕的他拾起自己的弓箭就往外走。 纳姆打开自己的房门却迅速关上。 「不会吧?」纳姆因为看到不可思议的情况所以才赶紧把门关上,应该说是在逃避现实? 纳姆靠在门板上,说服自己这是幻觉!没错,一定是因为还没睡醒才会看到幻觉,纳姆不断催眠自己,一定是因为最近常被他整所以才会导致一大早就出现他的幻觉! 纳姆深呼吸好几次终于鼓起勇气再度开门,这次他是小心翼翼开了条小小的门缝……他感到头痛无比! 纳姆认命地踏上走廊,低头看着睡得十分香甜的伊尔烈兹,没错!纳姆没有看错,他看见伊尔烈兹正靠坐在墙边睡觉,头歪向一边,身体因为低温而下意识缩成一团,现在伊尔烈兹的模样比平时更符合他的年纪。 「副队长醒一醒。」纳姆虽然百般不愿但还是上前摇醒伊尔烈兹。 「呼……?」伊尔烈兹发出少根筋的声音,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睡在这里会感冒。」纳姆话才一说完就听到伊尔烈兹「哈啾」一声打了个喷嚏,纳姆头痛地想抱头大吼。 伊尔烈兹扶着墙壁起身,扭了扭脖子,舒展一下僵硬的身体,昨天一整晚就靠在墙边睡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以一副现在才注意到纳姆存在的表情向他道了声早安:「纳姆,早安。」 纳姆实在拿伊尔烈兹没辙,他无奈回了一句:「早安,副队长。」 「你要念故事给我听?」 纳姆随着伊尔烈兹的视线看向躺在地板上的书,那是一本手抄本,斗大的标题占满整个封面,看清标题后,纳姆万分不愿意,他现在只剩一个想法。 副队长一定是故意的!纳姆真心觉得眼前比自己年纪小却是副队长的少年很坏心眼! 「副队长,我问一个问题,你该不会从凌晨三点开始就睡到现在吧?」其实不用问也知道答案,但想逃避现实的纳姆硬是问了个他明知的问题。 「有什么问题吗?你的确是说要我等到你睡完觉再说?」 副队长,你要我念故事给你听也没必要下这么大的功夫吧?纳姆哭笑不得的想,他已经完全认定不是伊尔烈兹搞错他的意思而是他分明是故意这么做的! 纳姆脑袋转得飞快就是不要听伊尔烈兹的话念故事给他听,要是旁人见了这等状况想必都觉得纳姆太大惊小怪了,只是念个故事而已干嘛这么紧张?不过纳姆要是听了这问题一定会大力反驳,谁都可以唯独是副队长不可不防! 「对了!现在不是要晨练了?我们再不过去队长会生气,更何况队长可是在等你帮他切西瓜!我们必须赶紧过去,这件事等等再说吧!」 纳姆推着伊尔烈兹的背,他半推半拉下带着伊尔烈兹离开后,那本手抄本孤单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封面上用龙飞凤舞的字体写着「如何压榨部下的一百个方法」。 ※ 原以为迟到的纳姆发现训练场上只见奥罗菲跟星冥的身影,奥罗菲首先发现纳姆跟伊尔烈兹,他大举双手大力挥舞:「副队长、纳姆你们早啊!」结果因为重心不稳倒在雪地上印出人型来。 纳姆看了看四周就是没瞧见楚约堤和亚维斯的身影,等到奥罗菲狼狈从雪堆中爬出来时问:「队长跟楚约堤人呢?」 提到楚约堤就想到今天怎么没来叫他呢?纳姆突然想到这件事不由得开始烦恼起来,平常迟到惯了就没特别注意到这件事情,今天楚约堤也睡过头吗?而且也没看到亚维斯人,还在睡觉吗? 「因为队长一直没来所以楚约堤去找队长了,听他刚刚说原本早上要叫醒队长,可是看到有人捷足先登所以就放弃叫他的念头,还说什么他还不想当替死鬼一些奇怪的话。」奥罗菲拍落身上的残雪,他的脸冷得有些发紫,刚刚还迎面扑上雪堆,现在他正冷得牙齿喀喀喀的颤抖。 纳姆皱眉,实在是有听没有懂,总之就是楚约堤应该要像往常一样叫醒队长却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去叫他,结果在训练场等了老半天就是不见队长到来,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去找队长? 「对了,楚约堤还跟我说本来要去叫你起床,可是在门外看到莫名其妙的画面,他说不想捲进去麻烦堆里所以决定让你睡到自然醒。纳姆,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用想也知道,楚约堤看到莫名其妙的画面一定是伊尔烈兹睡在他房间外头的样子。 「虽然觉得这问题很白痴,不过星冥在干什么?」 「挖洞。」 纳姆觉得头更痛了,「我要问的不是这个,他挖洞是要干什么?」 奥罗菲露出稍许困扰的语气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是说要看洞要挖得多深才能到达尽头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星冥默默在一旁拿着铲子旁若无人地挖洞。 这时去找队长的楚约堤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是单独一人,还是没瞧见亚维斯的身影,楚约堤是回来告知今天的训练停止一次,奥罗菲当然反问队长在哪里,楚约堤却回答一连串莫名至极的答案。 「门内那么安静原以为只剩队长,我就白痴撞门进去,没想到还在里面,我太大意了,下次一定要小心为上。」楚约堤说完摸不着边际的话后,他就快速离开此地,留下完全状况外的一行人在雪地上面面相覷。 ※ 「嘖!」纳姆咋舌,原以为可以用训练让伊尔烈兹忘念故事的事情,现在全都泡汤了!他飞快行走在飞扬宫里,后头跟着阴魂不散的伊尔烈兹,不管纳姆怎么跑还是在宫殿里绕来绕去,伊尔烈兹总是在他身后不疾不徐地跟着。 难道真的要回去念故事给副队长听?可是那本书……到时候副队长一定会趁机实验一下书上说的正不正确,而且那可怜的白老鼠肯定是纳姆本人,这就是纳姆不想念故事最大的原因。 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副队长的纠缠啊?! 正当纳姆快要放弃的时候,从走廊对面卡莉雅迎面走来,纳姆先把自己的问题拋在脑后,敬礼道:「早安,公主殿下。」 「我正愁找不到人陪我,纳姆哥、伊尔哥哥你们等下没事吧?今天把你们的时间留给我吧。」 「公主要我们做什么?」 卡莉雅俏皮地眨眨眼说:「特玛城的糕点店进了几道好吃的甜点,我想去品尝品尝,你们陪我去!」卡莉雅边说边露出期待的表情。 纳姆有些为难,让堂堂一名公主在特玛城街上走动似乎不太妥当,要是出了什么状况,纳姆和伊尔烈兹就必须全权负责,纳姆规劝卡莉雅打消这念头:「公主,您请人买回来就好了,何必亲自去那家店呢?」 「我要去!好不容易可以找藉口溜出宫殿当然要好好把握!」 卡莉雅见纳姆坚决反对只好换了个对象,她跑到伊尔烈兹面前讨好般的说:「伊尔哥哥想不想一起来?我可以免费请你吃甜点喔!全部免费!」 「好。」伊尔烈兹二话不说马上允诺。 「副队长!你不要被食物收买!」纳姆斥责道,坚持表达自己的立场:「我绝不答应,这太危险了。」 卡莉雅和伊尔烈兹对望后,异口同声的说:「这是命令。」 坚持不到一秒的立场瞬间瓦解,纳姆感到欲哭无泪! ***************************************************************** 一直删删删删,最后的总字数比起当年写的会少上很多很多 当初真的写了很多无用的赘字 第十五页:交错 猎会,是赏金猎人聚集的场所。 他们会在此地接洽任务及完成后领取报酬,另外也是培养感情扩展人脉、以及收集情报的最佳地点。 猎会发源自日藤国,之后扩展到各国,如今几乎每个地方都可以看得到猎会的踪影。 每间猎会是由叫做「会长」的人来管理,会长会接洽客人交代的任务然后把任务委託给适当的赏金猎人。 醉星国是在三年前甫设立猎会,目前全国只有一家猎会在首都特玛城内,有所需求的人纷纷蜂拥而至,总览全国的疑难杂症,其所累积的任务名单可是其他国家的好几倍。 迦霍月就是看准这里可以接到更多的任务才从日藤国来到醉星国。 迦霍月休息一晚后精神大致恢復,虽然脚伤还未痊癒,不过不妨碍到行走,他之所以今天坚持要到猎会是有原因,当初他到达这里之前有写信给猎会的会长报备自己即将到来的消息,结果因为接连发生的事情让迦霍月不得不爽约,所以他今天要上门跟会长解释一番。 猎会设置在特玛城最为热闹的广场,要不是外头吊着铁牌揭示猎会的字样,恐怕任何人都会觉得这里只是家普通的酒吧。 迦霍月推开门随即闻到迎面而来的浓重酒味,里头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随处摆着几张桌椅,上头全坐满了喝得醉醺醺的赏金猎人,他们互相肩搭肩哼着难听的歌,还跳起滑稽的舞蹈。 迦霍月朝像是吧檯的地方走去,后方站着一名年轻男子,他有张总是很不高兴的脸,眼神锐利地直射向那群喝得烂醉的赏金猎人们,嘴角向下抿着。 迦霍月的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去惹他,他的忍耐极限似乎已到达临界点,眉头上的皱痕越来越深。 「你是谁?来委託任务?」年轻男子索性不再看而移开了视线,因此注意到呆站在远处的迦霍月。 「我是前几天要来的赏金猎人,我是迦霍月……喔哇!你谋杀啊?!」迦霍月话都还没说完,迎面直直飞来一把小刀,而且还直逼他的致命处,他赶紧往旁一闪。 年轻男子手上不知何时冒出好几把小刀,脸上蒙上一层阴影,那是带着报復般兇残的表情,他以低沉到让人直发抖的语气说:「原来你就是迦霍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明明两天前就要来竟敢放我冷血的鸽子?你已经准备好要送死吗?」 迦霍月似乎看到名叫冷血的年轻男子背后正冒出熊熊烈火,他慌挥舞双手解释说:「这是有原因的,请听我解释!」 「不需要辩解,让我出出气就放过你。」冷血跳出吧檯缓缓朝迦霍月接近中。 「我看你根本只是把我当出气筒吧?!」 「是又如何?」冷血不但没有辩解,还以「那又怎么样」的表情斜睨迦霍月,后者光看他那张讨人厌的表情就觉得有一股火冒上来。 迦霍月顾不得这么多,凭着一股怒气拔出腰间的弯刀,他并没有注意到四周已经陷入一片死寂,赏金猎人们的酒醉大都醒了七八分,他们正屏息旁观这不要命的傢伙竟敢拔刀对着冷血。 「你会为你拔刀指着我这件事付出代价。」冷血发出冷笑,可是他接下来做的事让迦霍月感到无比错愕,因为冷血不只向他射出手中的无数小刀,更是射向在一旁看热闹的赏金猎人们。 冷血的攻击简直是全方位,在场所有人无不倖免被冷血当成攻击目标,迦霍月抱头趴在地上,心里直喊怎么会有这么乱七八糟的人当会长啊?! 赏金猎人全都一窝蜂衝出猎会,现场一片杯盘狼藉,地上倒的不是酒瓶就是冷血的小刀,冷血这时终于稍微露出舒爽的表情,他回到吧檯看着空荡荡的内部说:「终于安静下来了。」 「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啊?!那就不要拖我下水!」 「谁叫你这么笨我有什么办法?」冷血一副这不是我的错的样子只让迦霍月更对冷血的印象更加糟糕。 「总之我今天是来说我之前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所以不能来,明天开始我才会开始接任务,我要回去了。」迦霍月把想说的话说完后就打算转身离去,但冷血哪有这么仁慈就这样放人的? 「等等!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 迦霍月很想假装没听到,但现在就和这里的会长交恶,那以后的日子可就糟糕,虽然百般不情愿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应:「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聋子吗?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你竟然放我鸽子,我要你付出代价。」冷血口出不善的说。「我也说过了,这是有原因的。」 迦霍月正要解释来龙去脉,冷血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他哼了一声说:「不用再找藉口,跟我约好就要有断手断脚也要爬过来的觉悟!」 冷血的要求过于强人所难,没想到醉星国的猎会会长是这么会刁难人的人,他气馁地叹口气,现在不让冷血气消,以后他说不定就不给工作机会。 「好吧,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冷血别有深意微微一笑,他从一推任务单中挑了一张出来摊在吧檯上,迦霍月探头一看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确认好几次甚至出声问冷血:「你要我解决这任务?消灭一个盗贼团?」 「既耳朵后就连眼睛都是装饰品?」 「别开玩笑了!我再厉害怎么可能解决一个盗贼团!」 「你不要那就算了。」 冷血乾脆收回任务单让迦霍月迟疑了,冷血开始准备清理桌子完全不想再搭理他的样子,迦霍月苦着脸,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感到很头大,最后他还是决定接了任务,当然是为了以后的生计着想。 迦霍月接过任务单,他只觉得自己在入了虎穴,而且这猜想在下一刻得到了证实,因为他听到冷血用丝毫不在意被他听到的音量说:「心情终于舒畅一点。」 「原来你从头到尾都在耍着我玩!」 ※ 卡莉雅带着伊尔烈兹和纳姆进城来到位于广场一家很有名气的糕饼店,她喋喋不休讲述这家糕饼店里的甜点有多好吃。 纳姆一开始没有实感,直到来到店门口,看到几乎挤满店门口的人群才理解到卡莉雅之所以这么推荐的理由。 卡莉雅拉着两人排起长都看不见店门口的队伍,不知等到他们的时候需要花多少时间,纳姆对此大感疑惑,只要派宫殿的人去买不就可以马上买到,何必亲自来这里浪费时间排队呢? 「你不觉得辛苦排队等候,到时候甜点会显得更好吃吗?」 纳姆无奈,依他懒散嫌麻烦的个性,他想他永远都不会懂卡莉雅的意思。 「其实我是因为看哥哥很失落的样子就想说买好吃的糕点让他恢復精神。」 原来是为了大王子。纳姆恍然大悟,卡莉雅应该也不会为了吃糕点这种小事就擅自离开宫殿,她对自己的身分应该是有所自觉,纳姆理解卡莉雅为哥哥着想的心情,也不再说什么。 「想到这就生气,我们忙了半天结果是以这种方式收场,简直是白忙一场!」纳姆忍不住抱怨,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被耍了一样真叫人不高兴。 「啊!」伊尔烈兹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伊尔哥哥?」 伊尔烈兹突然想起他好像忘了告知其他人他把迦霍月救出来,现在坦白肯定会被念,还是回去再说? 正当伊尔烈兹思考的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反射性的往那个地方看去,卡莉雅和纳姆也理所当然顺着伊尔烈兹的视线看去,他们两人一看清伊尔烈兹在注视的对象后,纷纷倒抽一口气。 是迦霍月。 ※ 晨练取消后,伊尔烈兹和纳姆就马上离开,但奥罗菲因为无所事事也就坐在结冰的石块上,出神看星冥不断挖洞穴的身影,或者该说他早已不知神游到何方去了。 星冥挖洞的行径告一段落,他丢下铲子,奥罗菲没注意到他已经停止挖洞的动作,他偏头一想,这时他注意到远方走来一个身影。 奥罗菲被冻到惊醒过来,他发呆呆到不小心睡着,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残雪,他考虑该不该回到温暖的房间睡个午觉,但还没决定时,他注意到星冥早已没在挖洞。 只见星冥拿了件披风盖上洞穴上,然后开始把雪给铺上去,才没一会功夫就看起来跟一旁的雪地融合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来这里被挖了个洞。奥罗菲好奇上前询问星冥现在在做什么。 「帮我看一下。」星冥说完这句后就离开训练场回到飞扬宫里。 奥罗菲不疑有他也就乖乖帮星冥看照这个洞,他单纯认为星冥只是去拿东西什么的。 虽然春天快到了但是训练场上还是覆盖白雪,恐怕再等天气温暖些,这些雪才会融化吧?训练场上几乎没什么人,因为在雪地上光是行走就很困难,更何况是要进行激烈的运动。 这时,奥罗菲看到齐连朝他走来的身影。 今天的齐连散发一股低气压,心情看来不怎么好,奥罗菲有点想离远一点,不过这么做恐怕只会让事情越弄越糟糕,奥罗菲提高注意力,期望等下不要说错话。 奥罗菲先主动开口对齐连打招呼道:「殿下,午安!今天有什么……咿───?!」 奥罗菲完全忘记他的前方是个洞穴,齐连就这样踏了上去,不用想也知道,齐连的惨叫和奥罗菲的惊呼重叠在一起,他跌进了星冥挖的洞穴中。 「耶?耶?怎么会这样?!」奥罗菲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他惊慌失措的在原地走来走去,现在把齐连救出来奥罗菲就完蛋了,但是现在不救也只是延后被骂的时间而已! 奥罗菲决定先把齐连给救出来再说,他转身想衝回飞扬宫找绳索,他却在雪地上滑了一跤,非常不幸的也跟着跌进了洞穴中…… 他紧闭眼睛接受即将到来的疼痛,但什么也没发生,明明已经没有再落下却没有感受到疼痛感,只觉得自己跌进一个软软的东西上,不过这个疑惑在下一刻马上得到了解答。 「奥罗菲你再不起来你就死定了!」齐连冷冷的威胁声从奥罗菲的屁股底下传来,他马上就知道那个软软的东西是什么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奥罗菲跳了起来离开齐连身上,他赶忙道歉,但在对上齐连那张修罗般的表情,他声音里不禁带着哭腔。 「不知道等有人发现我们的时候,奥罗菲还撑不撑得住?」齐连的笑容简直像个孩子般天真,但说出来的话让奥罗菲吓得直发抖。 直到此时此刻,奥罗菲才明白过来星冥为什么要用雪把洞穴给隐藏起来,原来是这个目的! ****************************************************************** 很喜欢酷酷的冷血,以及小恶魔属性的星冥xd 第十六页:纷乱的特玛城 法文塞德向薇多保证这件事交由他解决,于是今天一早他就进城在大街上间逛,其实他正在想该怎么把那名害他们计画失败的人挖出来。 昨天,他和薇多其实很早就回到宅邸,亲眼目睹那人救出迦霍月并和守卫周旋扬长而去的所有经,当时他很想上前去阻止但被薇多阻止,理由是要製造可以杀掉杰蓝正当性,因此目送两人离去。 救走迦霍月的人身手不凡并且手执未曾见过的武器,法文赛德对武器有印象,对方恐怕是飞扬宫的人,只要朝这方向找应该不难找才对。 他一路来到最为热闹的广场,抬头环视,希望可以遇到救走迦霍月的人,不过光想就知道不可能,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长相,就算那人碰巧擦身而过他恐怕也毫无所觉。 法文塞德走进昨天薇多和杰蓝曾待过的酒吧,假如那人真是飞扬宫的人,在城里引起一些骚动会不会幸运把人引出来呢?在小二的招待下,他坐在较为显眼的位置上,随意点了壶酒,默默等待时机到来。 法文塞德边喝酒边把座位稍微移到来往的走道上。 这时一名经过的女子在没注意的情况下被椅脚给绊倒了,女子手中的杯子朝他飞来,他其实可以闪开但他并没有这么做,法文塞德装作一副闪避不及的模样被泼汲。 女子爬起来发现法文塞德脸色阴沉的样子,他的衣服上被酒染成一片,女子惊觉自己闯了大祸,赶紧低头道歉,法文塞德当然不领情,甚至拔出长枪来。 女子见状发出恐惧尖叫。 ※ 迦霍月沮丧地离开猎会,细看冷血给他的任务单上,作恶多端的盗贼团盘据在郊外一座名叫武夷的山上。 盗贼团人数眾多,迦霍月只有一个人,能顺利完成任务吗?想找人帮忙可是他才刚到这里没有认识的人,迦霍月开始苦恼起来,甚至浮现「乾脆就这样衝进武夷山算了」的想法。 正觉伤脑筋的时候,有名熟悉的红发少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这人不就是前几天他被押去宫殿时和那皇家骑士队副队长在一起的人吗? 「你该不会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吧?」红发少年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迦霍月,奇怪的行径让迦霍月摸不着头绪,对方还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没有兄弟姊妹,我想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迦霍月话才刚说完,另一名女孩出现在少年身旁,瞪大眼上下看着他,惊呼道:「好像!」 到底是跟谁很像? 迦霍月正不知该怎么回应女孩的时候,又一名他十分熟悉的少年现身了,他绝对不会认错对方,他是昨天拯救自己的那名很厉害的少年。 少年一本正经地附和女孩的话:「跟迦霍月?葛李斯长得好像。」 「我就是本人好吗?!」 迦霍月大声反驳后看见盯着他不放的两人纷纷露出惊吓表情,他感到极为无奈。 我是本人这件事到底哪里让你们很惊讶? 「可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女孩直言道。 「别诅咒我好吗?我是被他给救了,要不你现在问他。」迦霍月的视线指向少年。 「伊尔哥哥?」女孩和红发少年登时把注意力放在少年身上,出声询问。 「我原本是想在纳姆念书给我听后才要说的。」 「所以现在是把全部过错都推给我就对了?!」 闹了半天,迦霍月知道少年的名字叫伊尔烈兹,红发少年叫纳姆而那名女孩则是卡莉雅,他们一齐出来买东西,碰巧在排队的时候看到他。 「副队长,这种事麻烦以后早点说!」纳姆一脸受不了的样子说。 「那么迦霍月哥哥现在在做什么呢?可以的话就和我们去吃甜点。」卡莉雅礼貌性的一问。 迦霍月当然很想点头,不过他想到他还有一件头痛的事还没去做,婉拒道:「我还有点事,我现在必须去完成赏金猎人的工作……喂,你在做什么?」迦霍月手中的任务单被伊尔烈兹抢走。 纳姆跟卡莉雅也都好奇地凑过去看,纳姆看完不以为然的说:「冷血那傢伙又在为难人了,这种任务你一个人去可以吗?」 迦霍月有种被小看的感觉,明知不行还是逞强说「当然了。」纳姆投以怀疑的目光。 卡莉雅灵光一闪说:「那我们帮你好不好?」 「咦?公……小姐你真要帮?很危险的!」纳姆差点就说出卡莉雅的身分,他四处瞧了瞧应该没人在偷听,他小声规劝道。 「不需要你们帮忙,这是身为赏金猎人我的任务,你们不必这样。」迦霍月客套地拒绝。 「咦?可是我很想见识赏金猎人执行任务的情形。」卡莉雅一脸失望。 迦霍月当然乐见他们帮他消灭盗贼团,只是听纳姆这么一说害他的自尊心作祟一直不肯答应下来,但在看见卡莉雅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时不忍她失望,迦霍月犹豫许久终于点头答应。 卡莉雅大声欢呼,但迦霍月同意可不代表纳姆会答应,要是卡莉雅出了什么事他可是要负责的,纳姆坚持不让卡莉雅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卡莉雅不满地嘟嘴,她和伊尔烈兹对视一眼,她脸色一亮,和伊尔烈兹默契极佳,对纳姆异口同声说「这是命令。」 纳姆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的位阶这么低! ※ 楚约堤脸色难看的在城内间逛,或者该说是在陪亚维斯巡逻,他一路上臭着一张脸,路人经过都绕道而行,原本壅挤的道路,亚维斯和楚约堤却畅通无阻,全都亏了楚约堤的坏心情,但亚维斯很不满意。 「楚约堤,别摆张臭脸,都没人想上前找我帮他!」 楚约堤冷眼瞪向亚维斯说:「谁会找你帮忙啊?又不是眼睛瞎了。」 「要不是我带你出来,说不定你就会被殿下缠住,不仅不感谢我还用这样的态度对我,这样对吗?」 楚约堤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后喃喃道:「真难抉择……」 「原来我跟大王子的烦人程度是同一等级的,有点小受伤。」 楚约提口口声声说不想陪亚维斯来巡逻,但每次发生事情又会比谁更投入其中,楚约堤的个性就是这样。 两人经过酒吧门口,听到里头传来一道凄厉的哭喊声,他们对看一眼走了进去。 「求求你!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亚维斯和楚约堤挤开人群就见一名少女倒卧在地上,浑身是伤不断哀求。 少女的前方站着一名男子。 「饶了你?这件衣服很贵,可不是你一声对不起就可以了事,我看──砍了你的双手吧?」男子指了指衣服上的污渍,嘴里吐出惨忍的话语。 少女死命地摇头,她已经害怕到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想不到只是不小心把酒泼到男子身上就引来杀生之祸! 「太过分了!」楚约堤愤恨地说,二话不说衝到少女和男子中间,亚维斯跟了过去。 男子看见突然冒出来的两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嘴角浅浅笑了一下,他低声恐吓两人说「别碍事,滚到一边去,小心我连你们也解决掉。」 「才这点小事就要砍人家双手,这也太小心眼了吧!」亚维斯厉声说道。 「要是你们可以阻止我,我答应你们放过她。」男子的话让两人不禁一愣,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脑筋有问题。 「看来他想要动粗了!」亚维斯把手伸向腰间的武器低声提醒者楚约堤,后者不需提醒就已经感受对方那没有刻意隐藏的杀气。 男子舔了一口还沾在长枪上的血滴,露出微笑说:「我法文塞德就不客气了。」 ※ 薇多来到郊外的一座山腰处,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要来做定期报告。 她其实是柳月国的人,之所以会在日藤国底下做事,只是因为柳月国和日藤国合作要找出兵器的所在。 薇多不了解她的君主为什么要主动和日藤国合作,不过想必有他的用意在,薇多非常信任她的君主,因为他可是出了名的阴险狡猾,就连要来醉星国寻找兵器也是君主命令她去跟日藤国的公主说的。 君主要薇多跟日藤国公主说醉星国有诸多可疑之处,说不定兵器就藏在那里,薇多为此大惑不解,当时争夺兵器的战争,醉星国并未参与,不太可能会跟兵器扯上关係,但她没有多作质疑就如时传达给日藤国的公主。 原以为日藤国的公主会不信,却大出薇多的意料之外,公主当时思考了许久竟答应要派人来醉星国潜伏,而且竟是派当时还是将军的法文塞德,不知是薇多太笨还是他们没想那么多,总之薇多还是不了解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依现在的结果来看,薇多更加确信这么做简直是在浪费时间,不仅如此还被醉星国发现他们正在做的事。 怎么想都觉得事情变得更加麻烦了,不仅没找到什么线索还必须花时间处理额外的麻烦,真的是得不偿失。 「今天怎么这么慢。」算算时间也过了报告的时间,不过还是没看到熟悉的人影,薇多稍嫌不耐的说。 就在这个时候,薇多突然揪紧了眉头,她不动声色地四处转动眼珠,普通人或许看不出有什么异状,但薇多早已察觉到有许多人正在接近中,看他们躲起来的样子可能是山中的盗贼,是要来盗取财物吗? 薇多假装没发现有人正慢慢包围住她,她故意抬头看天空,一副在休间看风景的模样,但是她正在掌握敌人的动静。 她暗自窃笑,想要抢劫她真是不自量力的一群人,不过刚好可以作为打发时间的娱乐。 她假意要走,往下山的方向走了两步,这时躲起来的盗贼全都跳了出来团团包围住她。 还真容易上鉤! 「美丽的小姐,你不知道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很危险吗?」一名状似老大的人窃笑道:「要你肯让我的兄弟爽一番的话我就考虑放过你的性命。」 薇多皱起眉头,感到噁心说:「那我寧愿去死!」 「哼!你这小丫头别不知好歹,看你是要乖乖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断了你两隻腿再带你走,我想你应该知道要选哪一个吧?」盗贼摆出自以为恐怖的表情威吓。 薇多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这个嘛!我想选第三个选项……那就是杀光你们!」 盗贼们气得纷纷拔出小刀,状似老大的盗贼怒吼道:「到时后别哭着求饶。」 薇多也拿出一把短刀,不甘示弱地反讽回去:「到时候谁向谁求饶还不知道呢!」 第十七页:蠢蠢欲动的势力 围观的人意识到接下来无可避免的争端后,大都识相地躲得老远,一时间亚维斯和楚约堤四周都没有半个人影,甚至连那名少女都落荒而逃,只剩下眼前这名男子。 亚维斯的视线无意识追着逃跑的少女,但下一秒楚约堤生气的脸庞占据整个视野,楚约堤挑了挑眉像是在告诫他看清现在的时机,不是可惜讚美他的人逃走的时候。 亚维斯訕訕然,无声笑了一笑,重新面对敌人。 和两人对峙的男子就是法文塞德,他此刻正在判断跳出来解围的两人是否就是他想找的目标,还是只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士呢? 只要试试看身手就知道,在法文塞德的想法中,既然属于飞扬宫的人又能单枪匹马救出迦霍月,实力应该不会太差,现在他就要试试这两个人的身手。 法文赛德首先发动攻势,他踏出半步轻舞手中的长枪,在亚维斯还没反应过来前一个突刺直往他的心脏刺去,楚约堤反应极快的上前抽出菜刀并用刀面挡住这一击,但这一击力量之大让楚约堤抵挡不住往后退,和亚维斯撞成一团。 法文塞德收回长枪,富饶兴趣地观察起楚约堤的菜刀,嘲笑道:「好特别的武器!」 他这么说其实是想起那人所使用的怪异武器,他微微瞇起双眼,说不定他今天的运气不错竟给他碰上那人的同伙。 两人还未重整事态,法文塞德一连串的突刺让他们乱了手脚,两人狼狈闪避对方的攻击。 法文塞德在几招内大概掌握住两人的实力,差不多在中上程度却还不到家,感觉上没那人厉害,难道是他搞错了? 不管是真的找到还是真不是他要找的对象,总之把两人解决掉好了,要是他们真是法文塞德要找的目标,杀了他们可以藉此警惕那人,进而迫使对方出面。 于是法文塞德开始更加迅速地舞动手中的长枪,使之看起来像好十几把枪一样,看得亚维斯和楚约堤眼睛都花了。 楚约堤暗自喊了声不妙,自己和队长的武器是适合近距离的战斗,可要是随意接近的话一定会被戳成蜂窝!只是这一秒的分心,对方眼花撩乱的攻击已经进在眼前。 「楚约堤,让开!」亚维斯大吼一声,顺手抽出腰间的斧头,用着异想不到的力道把斧头直直丢了出去,直逼法文塞德展开的攻势,对方在考虑到亚维斯的力道足以把自己的招式破解后,马上停下挥舞往上一跃闪开这一击。 「碰」的声音响起,斧头硬生生砍进法文塞德身后的墙上,伴随衝击而扬起的屑碎一时间遮蔽视野,可以想见这一击力量之大,令人畏惧。 法文塞德在落地时马上感觉到从旁边传来的杀气,经由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反射性往下一闪,从头上招呼过来的菜刀仅削断几根发丝。 法文塞德运用自己武器的优势在楚约堤来不及防御而回以一击,但没有如预期般刺进对方的身体里反而是响起金属撞在一起的清脆声响,是取回武器的亚维斯挡住了这一击。 法文塞德砸舌后往后拉开双方的距离。 「合作无肩!还不赖。」 有点低估两人的实力,没想到他们能合作到这种地步,法文塞德对他们两人改观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是谁告知了骑士队,只见许多训练有素的骑士正朝这里前进,法文塞德咬了咬牙,他很想继续留下来看看那两人是不是他要寻找的目标,而且他有自信对付那些骑士。 可是这么做可能会让公主感到困扰,要是干扰到公主的计画,法文塞德会感到过意不去。 虽然惋惜但他还是决定撤退。 「这场胜负只好留到下次了。」在说了这句话后,法文塞德衝出酒吧,轻巧跳上屋顶,轻松穿梭在屋顶间,没一会儿就消失无踪。 「要追吗?」 亚维斯摇头后收起武器,苦笑道:「难道你想去送死?光我们两人联手才勉强能牵制他。」 「我还以为你为了讚美连性命都不要了。」楚约堤讽刺道。 「讲这话还真没礼貌!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亚维斯大声反驳。 楚约堤心想也是的时候听到亚维斯这么说:「要是不顾好自己的性命就没福享受讚美了!」 「……」这傢伙没救了! 「话说回来,你不觉得刚刚那人挺眼熟?好像在哪看过。」亚维斯歪头苦思,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看过这个人。 「是不是你记错了?」楚约堤没怎么放在心上。 「算了,等回去的时候问问公主殿下好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回飞扬宫?」楚约堤随意一问。 「怎么可能!我都还没找到可以讚美我的人怎么可以就这样回去?」 楚约堤面无表情说:「我要回去了,说不定现在大王子已经气消了。」 「耶?干嘛生气?别走啊!等我一下!」 ※ 「看来有人替我们解决了。」 伊尔烈兹一行人依照冷血给的情报,千辛万苦终于到达盗贼肆虐的武夷山上后,竟发现他们欲除掉的盗贼团正跟某人打斗,地上已经躺了几名被解决的盗贼。纳姆看起来有些气馁,好像是因为白走了一趟而心情不好的样子。 迦霍月一时间不知该是在旁边等那人打完还是上前助那人一臂之力。 仔细一看,和盗贼对打的只是一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女子,虽然被一群盗贼包围,她却没有示弱,反而一副游刃有馀的样子。甚至明明敌我人数悬殊,女子却一点伤口都没有。足见这名女子的实力不凡。 伊尔烈兹忽然觉得那名女子好像在哪里看过,观察一阵子后向卡莉雅和纳姆说:「是之前和杰蓝约在酒吧的那个人。」 「就是她?」卡莉雅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号人物,要不是因为上次问伊尔烈兹,他说忘了对方的长相,要不然卡莉雅早就查出女子的身分了。 「她和杰蓝是一伙的?感觉很厉害。」 卡莉雅也在心里认同纳姆的话,并决定回去后一定要查出对方的身分。 另一边,薇多在一个回旋顺手砍杀一名盗贼,这才发现伊尔烈兹他们的存在,在看到伊尔烈兹的时后微微讶异了一下,但在看到迦霍月的时候的讶异程度更大。 迦霍月?怎么在这里?而且还有那男孩,该不会是一伙的?难不成──? 薇多马上否定这荒唐的想法,因为她注意到伊尔烈兹身上并没有带任何武器。 思考间薇多又解决几名盗贼,薇多不擅于思考,她只会付诸行动,她马上和伊尔烈兹搭话:「又见面了!怎么跑到这里来?该不会你是赏金猎人?」 伊尔烈兹摇头说不是,然后指向迦霍月说:「我是他想要独占奖金的牺牲品。」 这话惹来迦霍月的瞪视。 伊尔烈兹转头看向迦霍月:「我说错了吗?」 迦霍月一阵尷尬,说是的话就正中伊尔烈兹的下怀,真的要把奖金分给他们,可是说不是的话也就真的变成伊尔烈兹所说的人。 薇多轻笑说:「你还是一样有趣,两位大哥看到美女有难怎么不来个英雄救美呢?」她指的是迦霍月跟纳姆。 迦霍月回过神,立即提刀去帮薇多解决盗贼,这本来就是他的工作。 纳姆犹豫看向伊尔烈兹,后者点点头然后小声交代:「不要被发现是皇家骑士。」 纳姆回了一声「明白」后拿出弓箭开始远距离攻击。 「伊尔哥哥怎么不上前帮忙呢?」卡莉雅注意到伊尔烈兹不打算上前帮忙,而只是站在一旁不禁问。 「他们都在找我,不可以被发现,而且我没带武器。」 「我怎么觉得真正的原因是后面那个,不过那女子似乎在哪看过,回去可要好好收集一下情报。」卡莉雅看向薇多斩杀敌人的背影,拼命想到底是在哪里看过她。 薇多的武器是短刀,她像舞动彩带般不断挥动,唯一不同是那彩带具有高度的危险性,拥有夺取性命的可怕能力。 另一方面,纳姆迅速拿箭、搭弓、瞄准、射出,这一连串动作在短时间内重复了十几次,而且每一箭都准确无误的射中盗贼。 迦霍月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握着弯刀速度敏捷俐落地解决盗贼,完全不输薇多和纳姆。 经由三人的合作,盗贼团在短时间内被迅速消灭。 薇多收起武器,不动声色往树丛旁一瞄,正好看见一道人影穿越其中,瞬间消失不见。 薇多转身正好跟伊尔烈兹四目相对,伊尔烈兹似乎刚刚有往薇多看去的方向看,她低笑一声,开心说:「还真是有缘!难不成这是我对你有兴趣的原因?」 伊尔烈兹没有回话,在他无言的阻止下,薇多没有被任何人阻止安然离开此的。 这时,卡莉雅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大喊一声:「啊!」 「怎么了?小姐?」纳姆困惑问。 「我想起来她是谁了。」 ※ 亚维斯和楚约堤一回到飞扬宫,首先看到的是比平常狼狈好几倍的奥罗菲,见他一脸沮丧躲在角落划圈圈的样子,两人不知道为什么都了然于心。 这时,亚维斯和楚约堤遇到经过的星冥,亚维斯拦住星冥问:「星冥,你知道公主殿下在哪吗?」 「和副队长跟纳姆出去了。」 亚维斯喃喃念着「奇怪的组合」,楚约堤凑过来问:「那你知道奥罗菲发生什么事吗?」 星冥依然简单扼要的回答:「我陷害他。」 亚维斯和楚约堤露出无奈的表情,楚约堤向星冥询问:「那殿下心情好一点了吗?」 星冥遥望远方,幽幽说:「更生气了。」 亚维斯和楚约堤沉默许久,两人默契极佳的想着等下要躲起来才行。 「队长!」 这时,伊尔烈兹、纳姆和卡莉雅也回来了,他们在解决盗贼团后没有吃甜点就回飞扬宫,因为卡莉雅说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向国王报告,所以他们就匆匆和迦霍月道别后回到宫殿。 他们一回来也是先发现奥罗菲散发怨气的背影,亚维斯这时拉回他们的注意,他向卡莉雅说:「殿下,这时候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怎么了?」 亚维斯大致说明他和楚约堤刚刚在特码城遇到的事,详细描述和他们对打男子的长相。 亚维斯说完就见卡莉雅神色难看的样子,他不禁一问:「怎么了?殿下。」 「他就是法文塞德,日藤国的前将军,在三年前引退后就来到醉星国,似乎是因为想要远离战争而来到这个中立国,之前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似乎有隐情。」 卡莉雅一说,眾人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前将军要做这种类似小混混的举动?」楚约堤十分不解。 卡莉雅也不明白法文塞德这举动的意义所在。 这时伊尔烈兹提出假设:「他或许是想要引出谁吧?」 卡莉雅恍然大悟地点头,亚维斯和楚约堤却还是满头雾水地反问:「引出谁?他会想要引出谁呢?」 伊尔烈兹指了指自己说:「我。」 「副队长?法文塞德要引出副队长要干嘛?」楚约堤还是不明白的连连问道。 伊尔烈兹若无其事地说:「因为我破坏了他们的计画救出迦霍月,所以为了找出我而大费周章的在城里作乱。」 「迦霍月?」亚维斯和楚约堤重复了一次这听起来很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两人偏头苦思,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啊!」亚维斯想起来了,那是让大家很懊悔的名字,齐连也为了救不到他而在生闷气,然而伊尔烈兹却说他因为救了这个人而让法文塞德开始大张旗鼓的行动就是为了找出伊尔烈兹。 楚约堤也忆起这人是谁,他讶异说:「副队长,你跑去救迦霍月?」 「恩,布洛基也知道了。」 「父王?这我可没听你说。算了!连父王都没说什么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说伊尔哥哥。」 亚维斯没有像卡莉雅一样,反而是稍微教训一下鲁莽行事的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他不理会气结的亚维斯,自顾自分析说:「法文塞德会这么做,应该是已经分析出我可能是飞扬宫的人,才故意在城里作乱藉此引出我们。」 楚约堤认同地点点头,直说:「他还蛮聪明的,也只有队长这隻笨鱼会上鉤!」 亚维斯不满地瞪了楚约堤一眼。 卡莉雅分开互瞪的两人,说:「现在不只被日藤国的前将军盯上,我们还得知一件不太妙的事实。」 两人听了卡莉雅的话都纷纷停下幼稚的行为。 「现在不只日藤国,我想连柳月国也参一脚了。上次伊尔哥哥遇到的女子叫做薇多,是柳月国的亲卫队队长。」 眾人都不免吃了一惊。 「连柳月国也……那辉叶国呢?」亚维斯担忧地问。 在这块大陆上最有实力的四大国家分别是醉星国、日藤国、柳月国以及辉叶国,要是连辉叶国也是同谋,那可是不容小覷的威胁! 「不知道,目前还没发现辉叶国的人在行动,但我想我们最好做最坏的打算。」卡莉雅摇头说道。 纳姆忍不住出声抱怨:「感觉事情越来越麻烦了!我可不可以跟法文塞德一样退休啊?」 卡莉雅懒得理纳姆的抱怨,想也知道只要齐连还活着,纳姆就没有退休的可能!想到这里,卡莉雅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向在场的各位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向皇兄说?」 想到齐连,他们都想起他还不知道迦霍月其实还活着的消息,他们纷纷把视线放在伊尔烈兹身上,都是因为他不早点说让大家今天都吃足了骨头。不会有人想去当砲灰,所以他们就理所当然的把这件任务交给伊尔烈兹,因为他有责任向他们负责。 伊尔烈兹也没也反驳,点了点头后离开。 ※ 薇多和伊尔烈兹分开后没有马上下山,她拨开草丛来到一处十分隐密的地方,她一鑽进去马上就看到她一直在等的人。 「翎翎!你迟到了。」薇多没好气地抱怨。 「薇多,别怪她。」 回应薇多的不是被薇多暱称为翎翎的女子而是另有其人,薇多一开始还以为听错了,因为这个人绝不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看到那个绝不会出现的人从女子背后走出来时,薇多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问题。 「你怎么在这里?」薇多看着用斗篷把自己包里得密不透风的那个人,一脸诡异的问。 「来告诉你们今后的计画。」 「那也没必要你亲自来吧?」薇多认定对方来这里肯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不然她可就想不到这个大人物会千里迢迢跑来这的理由。 「哼!因为我已经想到该怎么确认你告诉我那条情报真实性的办法了。」 薇多当然好奇的要命,虽然很困惑为什么对这条情报相信不疑,不过这不关她的事,陛下要她听命行事,薇多也照做,完全不出任何意见。 那个人怎样也不肯讲,只说要大家会合后自然就知道了。 那个人会来这里的理由也只能等到和法文塞德集合后才能真相大白。 第十八页:情人眼里出西施 齐连正在和伊尔烈兹对望,神色像是发生什么重大事故般严肃,皱起的眉头看起来是在思考该如何开口解释。伊尔烈兹耐心等对方开口,一时间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回荡,过了几秒,齐连无比认真的开口说── 「是大、王、子!」 可能是生了一整天气的缘故,齐连听到伊尔烈兹又叫他大丸子,不但没生气,或者说已经气够了,还超级耐心的一字一句的纠正。 伊尔烈兹乖乖的跟着念了一次:「大丸子。」 齐连沉住气,更加缓慢说:「是『ㄤ』才对,不是『ㄢ』!是『王』不是『丸』!」 伊尔烈兹被搞糊涂了,一直听齐连「王」跟「丸」一直念,他艰难地说:「丸?不对……丸?丸?丸?丸?丸?嗯?」 齐连头痛抱头阻止伊尔烈兹「丸」的魔咒,打从一开始,对想要让他改过念法的齐连来说根本是错误的选择,齐连无精打采地随意挥挥手说:「算了,你就忘了我刚说的话吧。」 齐连叹了口气后,抬眼注意到伊尔烈兹手中抱着一本厚重的书,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指了指那本书问:「伊尔,你手中那本书是什么?」 伊尔烈兹默默把书举到眼前,并把封面面向齐连的方向,好让对方看清楚。 齐连看了眼书名后,嘴角抽搐的问:「你从哪里拿来的?」 「跟宫殿里的图书馆借来的。」伊尔烈兹据实以告,他刚刚在找齐连前先去位于地下一楼的图书馆还书顺便又借了一本回来。 伊尔烈兹突然歪头思索,他好像忘一件重要的事。 「为什么皇宫中为什么会有这种书?不过……」 齐连显露恶作剧的微笑,稍微左右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经过后,迅速拉着伊尔烈兹到角落,压低音量,鬼鬼祟祟地说:「看起来还蛮有趣的,要找谁试试呢?」 「你觉得呢?」 ※ 纳姆面无表情看着来访的两人,他斜眼看向笑得一脸古怪的齐连,想想他毕竟是大王子,不可失了礼节,虽说他笑得很像猥褻的大叔一样。 话说齐连气消了?纳姆虽然一整天没碰上齐连,不过光听亚维斯和楚约堤他们的描述,齐连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纳姆转了转眼珠子,把视线移向伊尔烈兹,他已经把事情都报告给齐连了吗?纳姆这样猜想,要不他也想不倒齐连心情变好的原因。 「殿下?副队长?敢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和伊尔想做个实验,不知纳姆有没有兴趣当我的白老鼠……喔!不,是当我们的助手!」齐连笑得一脸灿烂。 喂,我都听到了……纳姆沉默瞪着齐连,后者尷尬得笑了笑掩饰刚刚的口误。 伊尔烈兹举起手中的书,挡在纳姆和齐连中间,纳姆先是愣了一愣后,才看清伊尔烈兹给他看的东西。 这一看,他的脸色瞬间发青。 斗大的字在纳姆的脑中挥之不去。 书上又臭又长的标题〈变美大方108招─甚至可以让男人变美人的究极招〉让人想忘也忘不了。 副队长你分明就是整不到我就不放弃是吧? 纳姆抱着尝试的态度问:「可以不要吗?」 「不行,要是你拒绝的话,那就找不到白老鼠了!」齐连理直气壮的说。 纳姆沉默了下,面无表情的问:「请问你们已经找过几个人了?」 「你是第一个。」齐连一副「你这什么废话问题」的模样说。 「……」 这时伊尔烈兹站了出来,直接开口说:「你要不要当我们的白老鼠?」 还真是直接……纳姆也很直接的回绝道:「不要。」 伊尔烈兹沉默了下,接者开口道:「这是我的命令。」 纳姆苦恼的神情表露无疑,既然是副队长的命令,身为下属的他就应该要遵守……还真是奸诈啊! 齐连连连称讚道:「高招!」 「〈如何压榨部下的一百个方法〉的第一招,不管要求部下做什么不合常理的事,只要说这两个字,他们就会心甘情愿的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原来这招是从那本书上学来的! ※ 纳姆无力站在镜子前,镜子里头映照出和旷世大美人无缘的打扮,简单来说就是丑到了极点,想必世上的丑八怪都不用担心自己是最丑的一个了。 叩叩! 好死不死的是这种时刻为什么会有人拜访?纳姆听着外头传来的敲门声边在心里咒骂那个不会看时机的人。 齐连诡异地笑了几声,拉着伊尔烈兹躲到角落。 纳姆怨恨看了眼齐连后,把视线拉回门前,看来要自己想办法了。 外头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烦,所以索性自己擅自开门进来。 来者是星冥。 不理会因为震惊摔在地上的玻璃杯,星冥不发一语地盯着纳姆,后者吞了吞口水,脸色僵在那里不知该做何反应,不知过了多久,星冥默默转身离开房间,口中喃喃说:「对不起打扰了,没想到纳姆的品味这么特别。」 纳姆瞬间愣在原地,一时间无法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而后才慢半拍意会过来星冥把自己误会成是纳姆的女朋友,火大的纳姆越过玻璃杯的碎片拉住正要离开的星冥:「我是纳姆!我的品味哪里特别?还有请不要把烂摊子丢给我收拾!」 星冥面无表情转头看向纳姆瞧,这时齐连适时拉着伊尔烈兹从角落走出来,星冥看了眼他们后把视线拉回纳姆身上说:「原来如此,彻底的失败作。」 纳姆无言以对,他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会效忠一位奇怪的王子,然后跟着一群怪里怪气的人当皇家骑士呢?说不定自己的寿命跟奥罗菲一样短命,不过奥罗菲是蠢死,而他是被气死的,下次是不是该跟他说我们真命苦! 伊尔烈兹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玻璃碎片后,抬头说:「效果惊人。」 真不知他说的效果是什么了。 ※ 「二皇兄,今晚特玛城有活动,我们去逛逛!」卡莉雅蹦蹦跳跳的来到嘉瓦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 嘉瓦实在敌不过亲妹妹的撒娇攻势只好点头答应,看来手中满满的文件恐怕要熬夜赶完了。 卡莉雅见嘉瓦答应自己任性的请求而开心地欢呼,但笑得开怀的她在见到朝他们走来的四人后一下子垮了下来,而且还露出诡异的神情,一旁的嘉瓦也瞪大眼不可置信呆望同一个方向。 朝他们走来的是齐连、伊尔烈兹、星冥还有穿女装的纳姆,卡莉雅呆滞看着纳姆,迟疑的问:「皇宫中有这个人吗?」 「纳姆的妹妹。」在卡莉雅和嘉瓦身前停下脚步的三人,星冥指了指纳姆,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纳姆瞪大眼,不敢置信星冥会跟副队长一起起鬨?难不成他如楚约堤所说的是个外冷内热的人?纳姆正想开口反驳时正好对上伊尔烈兹的视线,看到他用唇语讲了两个字后就决定作罢。 一旁得齐连涨红着脸,想必憋笑憋到快得内伤了。 卡莉雅傻愣愣的重复,然后惊觉自己的不礼貌连忙慌慌张张的打招呼:「纳姆哥哥的妹妹?呃,你好,初次见面!那、那个,你、你很壮──呵哈哈!」 这是什么讚美!纳姆翻了翻白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说:「谢谢。」 伊尔烈兹观察卡莉雅的反应,喃喃说:「效果惊人。」 「赞成。」星冥附和。 「噗──」这是齐连不小心笑出声的声音。 「你们几个──」 这时嘉瓦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露出迷恋的笑容说:「哇!美女耶!」 「……」原来他是因为纳姆太美才惊呆了? 嘉瓦在皇室成员中是最不起眼,虽然和齐连跟卡莉雅一样金发绿眼,但可能是个性使然,让嘉瓦给人不起眼的印象,不管是在个性上还是在行为上都很普通。 唯一的缺点就是奇怪的价值观。 简单来说就是对他人来说是好的,嘉瓦却觉得是坏的,反之他人认为是不好的,嘉瓦会肯定说是好的。 嘉瓦衝向纳姆身前,紧紧握住他的手,深情款款、语气极奇温柔的说:「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芳名是?」 纳姆感觉很想吐,被一个男人对待,实在是噁心透顶! 见纳姆没有回应,齐连擅作主张的说:「娜娜。」 「原来是娜娜小姐!其实不瞒你说,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深深爱上你了。」嘉瓦迷恋说。 「嘉瓦别这样,她可是很害羞的!」齐连凑到嘉瓦身旁恶质说。 嘉瓦一脸歉意说:「抱歉,小姐,是我太直接了,那我婉转一点──」 然后他深呼吸── 「请你跟我结婚吧!」 噗哧!齐连终于隐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狂笑不已。 纳姆傻眼,伊尔烈兹歪头的模样看起来没搞清楚状况,星冥的嘴角正微妙抖动,卡莉雅不解看向不知为何一直笑的齐连。 嘉瓦甚至做出求婚的姿势,一脸期望的凝视他眼中的「娜娜」。 齐连止住笑意,对嘉瓦天马行空起来了,他责怪道:「嘉瓦!人家娜娜小姐有喜欢的人,怎么可以说这么不经大脑的话来。」 嘉瓦正经的抬起头来,双手抓住齐连的肩头用力摇晃了起来,咄咄逼人说:「谁?是哪个浑蛋──不,有眼光的人也看上娜娜小姐。」发觉自己话说得太粗鲁,赶紧硬生生改变说法。 纳姆欲哭无泪的神情给伊尔烈兹瞧见,不明所以的他困惑地歪了歪头,开口问:「纳姆……」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嘉瓦紧紧抓住,他大声说:「你刚刚说是纳姆?」 伊尔烈兹点了点头。 嘉瓦惨叫一声,呼天喊地的说:「怎么可以?这是不伦恋啊!」 伊尔烈兹不知自己惹了祸,一脸状况外。 嘉瓦深呼吸几次,下定决心的说:「我决定了,我一定会阻止他们!」 话一说完,嘉瓦握住纳姆的手,温柔的说:「娜娜小姐!你等我吧!」 「是是,你慢慢来。」纳姆自暴自弃的回道。 这个误会结大了,再多的解释也是无用的。 嘉瓦露出邪恶的神情,阴险说:「纳姆,你走着瞧吧。」 纳姆有种嘉瓦果然和齐连跟卡莉雅是兄弟姊妹的感慨! ※ 晚上,待在宅邸的法文塞德左等右等之下,终于等到薇多归来,不知道薇多这次会带来什么消息,他很想知道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不过回来的不只是薇多。 「咦?公主殿下?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提亚怕被别人发现她的身分所以穿得特别朴素,还用斗篷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提亚掀下斗篷帽子,一头耀眼的长发随之流洩而下,露出清秀白皙的脸蛋以及端正的五官,如果就这样走到大街上,恐怕会惹来许多图谋不轨的坏人来找碴。 「还不是因为你们非但没有完成任务还惹下许多麻烦。」提亚凌厉的口气责备法文塞德。 法文塞德羞愧地低下头,说:「非常抱歉!殿下,是在下无能。」 「罢了!事情也已经发生,反正我也已经想到比那无能杰蓝更好的方式确认那份情报的真假。」提亚说到情报时有意无意地看向薇多。 薇多露出曖昧不明的微笑。 「殿下,你真的相信外人给的情报?」法文塞德迟疑的问,老实说虽然和薇多合作一段时间,但毕竟是外人还是不得不提防一下。 「我自有分寸,你倒是挺大胆的来教我该怎么做?」提亚不满的地训斥。 「小的当然不敢,殿下说什么小的必定会全力满足殿下的期望。」法文塞德诚恳的说。 「总之,在你们回来之前先把你们捅下的蔞子给清理乾净,我不希望把事情闹大,我们的计画绝对不能让第三个国家知道,我要以最小的力量得到兵器,统治天下!」提亚大言不惭的说。 「遵命!」法文塞德行了一个礼。 第十九页:绑架事件 晴空万里、鸟语花香、青山绿水,,这种天气、这种美景、这种气氛是最适合来做一件事情! 什么?野餐?有没有搞错啊?当然是── 吃、西、瓜! 看那圆滚滚的外表,想像里头鲜美多汁的果肉,吃进口中那甘甜的滋味,光是如此想像,就让亚维斯垂涎三尺。 亚维斯依依不捨地移开视线,目光看向手执菜刀的楚约堤,眼中那明显不过的渴望让楚约堤感到浑身不舒服。 楚约堤环视一圈所处的环境,哪来的鸟语花香?哪来的青山绿水?半径15公尺的训练场上连一根杂草都没有,最多只有几棵光秃秃树木围绕在外头,当然更不可能会有鸟会逗留在树上,既没有鸟语也没有花香,最多只是士兵们的吆喝声以及汗臭味罢了! 分明是队长想吃西瓜的藉口。 楚约堤特意忽略那热情的视线,拿起西瓜往上轻轻一拋,自己也跟着往上一跃,菜刀因阳光的照射而闪闪发亮,像是狮子看到猎物般眼睛亮了起来,楚约堤反手握住菜刀如疾风般朝西瓜迅速砍了几刀,架式十足。 楚约堤在落地的瞬间,亚维斯默契十足的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餐盘接住从空掉落的西瓜。 楚约堤俐落耍了一圈菜刀后顺势插回套子中,才一转身,就看到亚维斯早已在最近的树下找合适的位置坐下,开始狼吞虎嚥起来,对着吃得满嘴都是西瓜籽的亚维斯叹口气,里头大有他已经无药可救的感叹。 「队长,殿下不是要你去巡视皇宫的吗?」楚约堤提醒道。 亚维斯打算装傻,但楚约堤可不吃这一套,像个老妈子似的开始碎碎念,亚维斯头痛放下手中的西瓜,真不知是亚维斯是队长还是楚约堤是队长。 亚维斯越过楚约堤的肩头往训练场中看去,想找找看有谁可以当他的替死鬼。 虽说对楚约堤认真负责的个性感到安心,不管是喜欢的事还是讨厌的事都会做到可圈可点,完美主义的他不容许自己失误,也对他人非常的严厉,完全拿自己的标准来评断他人,已经到异常固执的地步。 这时伊尔烈兹踏进训练场,楚约堤见状随即皱起眉头,注意力也放在他身上,嘴巴跟着动了起来:「副队长,你睡过头了!晨练老早就结束了。」 伊尔烈兹等楚约堤念完后才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会记得早点起床替亚维斯切西瓜。」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约堤有些狼狈的说。 亚维斯闷笑一阵子还顺便咬几口西瓜,但下一秒就因楚约堤的瞪视下马上停下动作,在装模作样咳一声后说:「那、那个,伊尔既然你身为副队长应该有时也要尽一些责任,现在我要派一样任务给你,让你亲身体会当个副队长也是不轻松的!」 「喔。」伊尔列兹不疑有他,接下亚维斯推来的任务,默默离开训练场。 待伊尔烈兹离开,楚约提不悦的说:「队长!怎么可以这样?」 亚维斯朝楚约堤吐了吐舌头,然后又继续攻陷那盘西瓜,对一旁嘮叨的话语根本是左耳进右耳出。 ※ 此时,其他皇家骑士队的成员在训练场中做早晨的训练。 「纳姆,让我试试看。」奥罗菲诺诺的提出要求。 站在靶场的纳姆正专心拉弓射箭,这一箭也理所当然正中红心,靶上已经被箭矢给插满,他在听到奥罗菲的请求偏头想了想,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就答应了。 奥罗菲战战兢兢握着纳姆递过来的弓箭,有样学样地模仿起纳姆拉弓的姿势,不知为何原本懒散在一旁休息的皇家骑士都默契极佳的离得远远。 奥罗菲拉满了弓弦,正准备放开时,纳姆以紧张兮兮的口吻说:「奥罗菲,小心一点!」 纳姆突然很后悔答应奥罗菲的请求。 只是射个箭而已,大家的反应干麻这么大?奥罗菲有点不悦,但因为是同伴的关心,所以奥罗菲的身子稍微转向纳姆想要让他放心。 因这转身的动作,脚步没站稳,奥罗菲紧张得想要稳住身子,所以往前踉蹌几步,原以为可以站往脚步的说,万万没想到不知哪个白痴在地上放几根箭矢,害他不小心踩到,然后滑了一跤,手中拉满的弓弦在奥罗菲以背朝地摔倒时不小心放开来。 箭矢朝箭靶完全相反的方向射过去。 奥罗菲在倒地后想起一件事情── 唉!那个白痴是我! 这时皇家骑士们默契极佳的为奥罗菲鼓掌,看来是要安慰他,其中一名皇家骑士甚至吆喝:「不愧是世界骑士〈奇事〉之一啊!没有人能像你一样可以把箭矢射到反方向耶!」 这绝对不是安慰!奥罗菲难得冷静的分析。 ※ 法文塞德正偷偷摸摸躲在草丛中,窥视不远处的辉煌宫殿,门口站着两名不负责的守卫,正东倒西歪靠在城墙上。 前几天,日藤国的公主提亚亲自来这里要自己好好收拾善后,法文塞德必须努力抓出当天救出迦霍月的人,所以他决定来飞扬宫埋伏! 法文塞德发现有一名少年走出宫殿,两名守卫见状一扫刚才懒洋洋的模样,以一副恭敬的态度和少年说话,想必这少年的地位不低,可是在法文塞德的印象中在皇家贵族中没有这号人物。 这少年怎么看也不像是皇家贵族成员,何以那两个守卫对他如此恭敬? 两名守卫在看到来巡视皇宫的人是伊尔烈兹时,都感到吃惊不已,但毕竟对方的位阶比自己高出许多,可不能失了礼节,他们立正站好,精神抖擞的喊:「伊尔烈兹大人。」 伊尔烈兹歪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连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那两名守卫见状都不禁住屏气凝神,吞了吞口水,就等伊尔烈兹接下来要说的话。 过了一会,伊尔烈兹放松了表情,开口说:「西瓜好吃吗?」 两名守卫头上降下黑线,瞬间有种无言的感觉,想这么认真结果说出让人无奈的话,通常来说问的应该是「现在状况怎么样吧?」 其中一名守卫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伊尔烈兹大人,应该不是这样问吧?」 伊尔烈兹眨眨眼,又再度陷入沉默,接下来他带点迟疑的口吻问:「你们在、在……打混、混吗?」 问的可真直接!两名守卫露出古怪的神情,支支吾吾好一会都不知该如何回答这问题,最后他们认命的说:「实在非常抱歉!伊尔烈兹大人,以后不敢了。」 「好厉害喔。」 对于伊尔烈兹讚赏,两名守卫一齐愣了一愣,无法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陷入短暂的沉默后,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伊尔烈兹大人,为什么很厉害?」 「你们打了混混,不厉害吗?」 「……」 ※ 一道破空之声拉回法文塞德的注意,从像是训练场的方向射来一支箭矢,两名守卫似乎没有发现还在跟少年说话,而后者却老早把注意力投向那急速而来的箭矢。 已经不容得犹豫,少年一个扫腿绊倒两名守卫,倒地的守卫都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箭矢已经插进少年的大腿中,因承受不住衝击而往后倒下,背上的武器因此滚落到一旁。 两名守卫都不知所措地扶起少年,后者默默伸手把箭矢拔出,鲜血源源不绝洒出,更加让守卫苍白了脸。 法文塞德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上天给他的机会,虽然不知少年的身分,但只要把他抓走,说不定前几天遇到的那两人会出面,可能那人也── 法文塞德刻不容缓地衝出草丛,不消一刻就来到城门前,那两名守卫都不禁一愣,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长枪挡在少年身前。 法文塞德三两下就把守卫打退:「要比耍枪的技术任谁都无法赢过我。」 少年看守卫被打败,法文塞德从离开草丛到打倒守卫枝间才花短短几秒,而下一刻就来到少年身前,趁对方想站起来却因伤而停顿的空隙出手,少年稍微睁大眼睛后就失去意识。 ※ 「亚维斯大人!」两名守卫匆忙越过长廊来到训练场。 正在啃西瓜的亚维斯心不甘情不愿的抬头来,嘴边还沾满西瓜籽,意犹未尽地看了眼那两名守卫,不过这一看就让亚维斯移不开视线,脸色也转为严肃,问:「怎么了?」 因为两名守卫浑身是伤,脚步凌乱,还需要靠长枪才不让自己倒下去,那两名守卫想必是用衝的过来,他们先是喘了口气,紧张的说:「有人绑架了伊尔烈兹大人。」 此话一出,训练场的人都停下动作,亚维斯皱了皱眉头说:「怎么可能,谁都打不赢伊尔,还会有谁比他厉害。」 「这……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道箭矢,伊尔烈兹大人为了救我们替我们挡下来,所以敌人才有机可趁。」其中一名守卫结巴说。 奥罗菲惊呼一声,一脸苍白说:「箭矢?那不就是我的错?怎、怎么办?」 亚维斯制止奥罗菲继续乱想:「不要自责,现在这种时候自责对现况没有任何帮助!告诉我敌人的长相。」 守卫在描述敌人的长相后,亚维斯等人知道对方的真实身分了。 楚约堤低头思考,随即抬起头来说:「队长,要是我们现在追过去,说不定有机会救回副队长。」 「队长!让我去吧!因为是我的责任。」奥罗菲闻言马上自告奋勇。 亚维斯静静看着奥罗菲,后者态度坚定地回望,平常那懦弱的模样已不復见,见奥罗菲坚决的态度,亚维斯也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也好。」 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星冥也开口说:「我也要去。」 「那其他人就待在这里,人少比较好行动。」亚维斯对其他人命令道。 「可是……」纳姆话才说一半就被亚维斯打断:「现在还不知道敌人的企图是什么,要是有陷阱的话就惨了,所以其他人在这待命!」亚维斯以不容分说的语气说。 纳姆只好屈服,有些不甘愿的留下来。 第二十页:救援行动 迦霍月挥刀把一名盗贼解决掉,目光越过躺着满地的盗贼看向和自己一同接下任务的伙伴──冷血,要不是因为他付额外的奖金,迦霍月才不会没事带一个讲话冷嘲热讽的人出来气死自己! 冷血用手指夹住五把小刀,握紧拳头,大力挥舞手臂,五把小刀顺着这动作飞射而出,几声惨叫声响起,剩下五名盗贼应声倒地。 迦霍月吹了一声口哨,想不到冷血的实力如此了得,就跟讲话一样犀利。冷血转过身面对迦霍月,虽然经过一场战斗,但冷血讲的话还是那么令人恼怒。 「迦霍月,你的实力也只不过如此。」 迦霍月气得额上冒出青筋,嘴角微微抽搐,话从齿缝间传出:「既然你觉得我逊,那就不要和我出来解任务!」 冷血对迦霍月气得火冒三丈的模样视而不见,还落井下石说:「你似乎搞错一点,就是因为你的实力很烂,我才可以尽情活动筋骨,要不是因为想紓解压力,我才不会要求你带我去解任务!」 紓解压力?迦霍月对此感到极度的怀疑,他认为只有冷血会让人產生压力,别人光是对付那张嘴就头痛,更何况是给他压力? 再跟冷血讲下去,自己可能会被活活气死,迦霍月想要赶快回城里领奖金然后大吃大喝一顿 还好这理是特玛城近郊,不用花很多的时间就可以达成他想做的事。 「冷血,我们该走了。」迦霍月催促,但一转身就注意到冷血一脸警戒望向通往皇宫的道路。 「怎么了?」 ※ 「怎么这么慢?这小子被我抓走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可是怎么看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法文塞德困惑得喃喃自语者。 他都已经离开无名山要进入特码城了,他手上的小鬼被抓走的消息应该传出去,可是怎么都没有人在追他的跡象,还是说他抓错人了,其实这小鬼不怎么重要? 法文塞德迟疑要不要把这少年丢一旁,要是对他没帮助留着也只是碍事,这时他注意到前方有两个人正在看他,法文塞德一抬头,在内心吃了一惊,两人之中有一个正是迦霍月。 而另一名他也认识,对方在特码城可是小有名气,是猎会的会长冷血。 只见冷血惊呼一声,因为他注意到法文塞德手中所抱的少年 「伊尔烈兹大人?」冷血开始警戒起法文塞德。 原来这少年认识猎会的会长,法文塞德开始警戒起来,看来不但没找到救走迦霍月的人,反而引来迦霍月本人跟猎会会长冷血,这实在不是法文塞德所愿的。 冷血以犀利的眼神瞪视法文塞德,不忘确定伊尔烈兹的状况,看来除了脚受伤外其他地方都完好无缺。 「原来冷血认识伊尔?」迦霍月这时问很没危机感的问题。 「废话,猎会时常会提供皇宫各式各样的情报,当然认识一些比较有头衔的人!」冷血以受不了的语气回答。 迦霍月原本想抱怨冷血差别待遇,叫伊尔烈兹会加个大人,叫他却超级没礼貌,可是这时他却被法文塞德吸引过去,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认真地想了想还是没半点头绪,有点想放弃的迦霍月刚好瞄到男子手中的长枪,一个念头迅速在他的脑中扎根,不可能这么巧吧? 迦霍月拼命想否定这个想法,但他越想这么做,这个想法却更紧紧德缠绕全身,迦霍月颤抖身子,声如蚊子的说:「你该不会是法文塞德?」 法文塞德感兴趣地「哦」了一声,一脸佩服说:「迦霍月,没想到你看出我的身分? 迦霍月反而吓了一跳:「你认识我?」 「法文塞德?日藤国的前将军?你怎么会在这?而且……」冷血谨慎盯着法文塞德质问道。 法文塞德忽视冷血的问话,目光放在迦霍月身上,慢条斯理地回答:「当然认识你,因为我就是抓你当替死鬼的一伙!没想到你命真大,不过也仅此而已,因为你等下就要死在我手上,当然在你死之前请告诉我当时救你的人是谁吧?」 「嗯?」不是正被你抱在手中?这句话差点破口而出,但被冷血的瞪视下赶紧吞回口中。 冷血早在迦霍月和法文塞德对话中听出一切。 法文塞德一脸奇怪的看着迦霍月的反应。 迦霍月冷静下来,思考起刚刚法文塞德说的话,意思是说他跟那些想找天空遗民的人是一伙的?跟杰蓝以及之前袭击他的蒙面人是同伴?因为怕我跟伊尔把情报洩漏出去,所以现在想把我们杀人灭口? 看目前的情况,法文塞德并不知道伊尔列兹的真面目,但为什么会要把他抓走?说不定只是个引诱他出来的手段,他并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手中,说不定这是一个突破口? 冷血似乎也和迦霍月的想法一致,他稍微瞇起眼,出奇不意发动攻击,法文塞德在最后一刻才闪过这一击,游刃有馀的样子像是在嘲笑冷血那微弱不堪的攻势。 冷血这次两手各执五把,共十把短刀,两手成交叉状,短刀随挥舞手臂的动作飞射出去,法文塞德用单手甩动起长枪,短刀一触碰到长枪所佈起的防护网就被弹飞,但因左手抱个人,相对于使用双手,单手所架起的防御还是有漏洞。 冷血也发觉到了,在攻势未了又再度射出几把短刀,法文塞德再厉害也无法挡住朝他死角飞过来短刀,噗哧一声,短刀刺进手臂中,法文塞德闷哼一声,差点松手放开伊尔烈兹。 「迦霍月,赶紧带伊尔烈兹大人离开!」冷血快速指示道。 「哎?那你呢?」 「哼!让一个实力比我还烂的留下只是个拖油瓶,要是伊尔烈兹大人的话,我绝对是第一个逃的!」 这种话有必要讲的这么理直气壮吗? 迦霍月无奈摇摇头,手放在刀柄上,心一沉淀马上抽出刀,阳光让刀身发出耀眼的光辉,下一刻凌厉的一击招呼在法文塞德身上,后者用长枪挡住这一击,武器相交磨擦出火花,冷血趁两人僵持不下时偷袭,法文塞德咋舌并巧妙化解刀的攻势,接者突然退后一步,几把短刀插在自己刚刚所站的位置。 此时迦霍月趁此攻势一转,在法文塞德的手上留下血痕,他一时松了手,迦霍月看准时机,把伊尔烈兹夺了回来,接者再挥出一刀让法文塞德无暇顾及抢回人质,然后后退几步和冷血对望一眼,照他的意思飞快离开此地。 「看来你的计画似乎失败了?」冷血冷冷讽刺道。 法文塞德没有丝毫懊悔的样子,反而感觉到法文塞德身上所散发的强大气息,感觉自己就要被那粘稠又令人作噁的感觉给吞没,冷血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很清楚这是什么,这是长年活在战场的人会有的气息……血的气息。 「不过现在我可没后顾之忧了,这是你这生中最大的错误,因为我会让你知道前将军的可怕!」法文塞德自信的说。 冷血感到一阵颤慄,下一秒他讶异的瞪大了眼,因为明明和自己有段距离的法文塞德现在就近在咫尺,对方那可怕的表情一清二楚的呈现在眼前,法文塞德以疾风般的速度舞动长枪,原本只有一把长枪但看在冷血眼里却有好几十把那么多,速度之快让冷血跟不上,差距之大让冷血冒下冷汗。 冷血现在只能期望自己不要死的太难看。 ※ 迦霍月背着伊尔烈兹奔跑了许久终于停下来,他环视一圈所处的环境,这里应该还是特玛城的近郊,绿油油的草地上只有几颗单调的树木。 「应该没问题吧?」迦霍月明白自己所说的话是这么的不确定,但现在的他只能这样催眠自己,对方是前将军,是在无数的战场上斩杀无数敌人的强者,是迦霍月这种连战场的险恶都不明白的人所无法迄及的。 迦霍月无法冷静下来,他东张西望想找些事来做来分散注意力,这时他注意到伊尔烈兹脚上的鲜血,迦霍月让他靠在树上,低头检视,伊尔烈兹的脚受了伤,血已经止住但没有做任何的处理。迦霍月用力扯下袖子,做些简单的处理后用衣物绑起来避免受到感染。 迦霍月站起来,心里还是紧张得扑通扑通跳,内心感叹自己命运坎坷,才一踏进醉星国就遇到净是些莫名其妙的事,看来自己的未来正走向非常糟糕的局面。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迦霍月莫名颤抖起来,他感到异常的恐惧,像是生物本能,他有不好的预感,冷血的面貌在脑中一闪而过,他期望这种预感不要成真,可是神像是在开他玩笑似的,把他推入绝望的深渊。 「没想到你在这里啊?该把那少年还给我吧?」 不可能!冷血不会被这傢伙!不可能的!那傢伙才不会…………死? 「冷血呢?」 「你觉得呢?」 「你这混蛋!」 ※ 亚维斯、奥罗菲和星冥匆匆地赶下山来,一路上却没看到法文塞德或者是伊尔烈兹的身影。 「好重的血腥味。」星冥难得露出厌恶的表情说。 亚维斯也认同的点了点头,他们三人才刚走到山脚下就闻到异常浓烈的血味,看来这附近发生了什么事,思及此,他们赶紧加快脚步,希望最坏的状况不要发生。 才走没几分鐘就看到地上倒了许多人,亚维斯稍微检查了下确定这些人是盗贼,他判断是赏金猎人做的,可是有一点他不明白,为什么赏金猎人没把这些人抓回去领赏金而是丢下他们? 而且这些盗贼的伤看起来没这么严重,为什么会有这么浓厚的血腥味,以及残留下来的诡异气息? 「哇!」奥罗菲很没志气的惨叫一声。 亚维斯纳的走到奥罗菲身旁,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他感到有些作噁,可是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接者亚维斯注意到那人的身子稍微动了一下后悠悠睁开眼睛,那人一时间还搞不清状况,后知后觉才发现到有人正在注视者他,那人微弱的开口:「亚维斯大人?」 亚维斯认得这声音,可是为什么他会在这,像是在确认似的开口:「冷血?你是冷血?」 他感到不可置信,冷血正躺卧在血泊中,全身上下都是伤,血到现在还不断流出,冷血的毅力令亚维斯感到佩服,都受这样的伤竟还没死,全天下大概只有冷血能办到吧! 冷血痛苦得扭曲了脸庞,艰辛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气游若丝的说:「伊尔烈兹大人。」 亚维斯明白的点了点头,他抬起头来对奥罗菲命令道:「奥罗菲,你带冷血进城去疗伤。」 「可、可是。」奥罗菲犹豫的说。 「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冷血就这样死去吗?」 奥罗菲的身子猛烈一震,沉默了下后坚定的点点头说:「知道了!队长,你们要小心一点。」 奥罗菲就和亚维斯跟星冥分开行动。 第二十一页:暴走 愤怒让迦霍月的攻势到处都是破绽,法文塞得看起来乐在其中的样子不断挑衅他,然后慢慢增加他的伤口,藉此削弱他的体力。 迦霍月的攻击过于直接,不经大脑的攻势连小孩都可以闪避,更何况是习惯战斗的法文塞德?法文塞德闪过直劈而来的攻势,感到无聊的打了一个呵欠,这让迦霍月更加怒火中烧。 法文塞德的攻势快得让迦霍月跟不上,他没想这么多,一个劲就是往前衝,愚蠢的行为只让他增加更多的伤势,平常的实力根本发挥不到一半。 法文塞德打算用刚刚解决冷血的方法解决迦霍月,他舞动长枪把迦霍月逼到死角,只要在一击就可以把他打成蜂窝了。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危险的预感忽然在心中迸现,法文塞德顺应直觉停止攻势,往后退开来,他刚刚站的地方插了几根细针。 当法文塞德意识到太阳被遮挡的时候,他已经横举长枪接受强而有力的一击,亚维斯高高跳起来藉由重力来加强自己的力道,这方法的确见效,法文塞德因承受不住重量而皱起眉头,地面也因这强大的力道出现裂痕。 迦霍月原本打算衝过去却被星冥挡住去路,他不快地想要推开星冥。 「冷血还活着。」 迦霍月闻言瞬间松懈下来,马上虚软无力地坐倒在地,此时的他才第一次注意到自己所受的伤,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你照顾副队长。」星冥丢下这句话后,就去支援亚维斯。 法文塞德退了一步,亚维斯的斧头硬生生砍进坚硬的地表中,法文塞德趁此空隙对亚维斯发动攻击,但星冥射出细针,让法文塞德放弃攻击迅速闪了开来,这时亚维斯把斧头拔出来,马上就是猛烈一击,挟带劲风砍向法文塞德,后者用长枪四两拨千金化解了攻势。 三人缠斗几回依然没有分出胜负,法文塞德突然露出一副得逞的模样。 他跳起来身体呈现头下脚上,开始舞动起长枪使之呈现一个圆,亚维斯和星冥都在攻击范围内,他们想赶紧避开,可是他们此时才注意到周围插满了星冥的细针,光是细针分佈的范围就让亚维斯两人无处可逃,他们中计了。 无路可退的两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硬接下攻势。 迦霍月带伊尔烈兹到安全的地方看三人打斗,在亚维斯两人被困在里头时虽想衝过去帮忙,但是他根本无法插手,月只能眼睁睁看法文塞德的攻击不断招呼在两人身上。 一时间鲜血喷洒在空中,惨叫声刺痛耳膜,难闻的血腥味瀰漫在空中搔弄鼻头,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对象,连皇家骑士都被他玩弄在鼓掌间,自己只是区区的赏金猎人,实在是太有勇无谋了! 法文塞德的攻击连插了满地的细针都无不例外的破坏殆尽,这只能加深迦霍月的恐惧。 「该是做正事的时候了。」法文塞德见眾人都被他打成重伤后喃喃自语。 法文塞德看见昨天才见过面的亚维斯,看来他随机掳人计画还是有成果的。 迦霍月无法动弹,光是气势就让他害怕得全身发抖,他突然感觉到怀中的伊尔烈兹动了动,看来是要醒过来了。 迦霍月轻声呼喊:「伊尔?」 伊尔烈兹没有回应,爬起来看见现场的惨状,在看到浑身是伤的亚维斯跟星冥一动也不动躺在地上后突然低下头。 迦霍月感到很不安,他又叫唤伊尔烈兹,还是没得到回应。 等到伊尔烈兹再度抬起头的瞬间,突如起来恶寒爬满全身,比起刚刚法文塞德所散发的气息,这气息更加冷冽,彷彿自己生处零下好几十度的水中一样,迦霍月的本能在告诉他要逃走,脚却不听使唤,在本能跟现实相互违背下,迦霍月只能处在原地。 法文塞德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那野兽般的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看。 法文塞德浑身动弹不得,名为恐惧的感觉爬满全身,只是单单被瞪了一眼,前将军法文塞德竟害怕得无法动弹,自己明明离胜利不远了,但这少年一从昏睡中甦醒,一切都逆转过来,他甚至有自己有可能会输的想法。 伊尔烈兹挣脱迦霍月,才刚捡起掉落在地的弯刀,一眨眼的功夫就直逼法文塞德的眼前,马上就是一刀,法文塞德本能的闪避,但在对方快如闪电的攻势下还是使他手臂上留下刀痕,法文塞德咋了下舌,迅速往后一跃和伊尔烈兹保持距离。 不过一落地,伊尔烈兹马上就拉近双方的距离,朝死角又是一击,法文塞德灵机一动,顺手抄起一颗小石子,对准对方的刀弹射而出,虽然力量不大,却微妙改变刀攻击的轨跡,也达成法文塞德的目的,他横举长枪挡住这一击。 伊尔烈兹的一击没有达成他所想要的效果,随即收起攻势,和法文塞德保持距离,但后者可不容他这么做,赶紧举起长枪,一个突刺直指伊尔烈兹的眉心,但后者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就止住不动,这时长枪挟带强风击来,不知是幸运还是预料到了,长枪的攻势只到伊尔烈兹的眼前就止住了,只差几毫米的距离就可以攻击到目标。 法文塞德收回长枪,往前踏一步又是一击,这次伊尔烈兹反而往前走一步,在对方击出长枪时,算准时机,往下一闪,长枪猛烈的一击从他头上越过,挟带的劲风吹起伊尔烈兹的头发,在法文塞德无法收回攻击时,伊尔烈兹弯起膝盖往上一踢,法文塞德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而没拿稳武器,长枪顺着伊尔烈兹由下往上的踢击向上弹飞至空中。 法文塞德赶紧跟往上一跃,握住因重力而往下掉的长枪,但才一握住,手就被由地面激射而出的某物击中,法文塞德一吃痛松开了手,又让武器脱手。 此时,伊尔烈兹出现在他眼前,顺手握住长枪,对法文塞德的下盘扫过去,在空中的法文塞德无法做出闪避的动作,硬生生吃了这一记,顺着攻势往后一飞,狠狠撞到后头的大树,大树因这猛烈的一击而落下满天的落叶,法文塞德在树叶满天飞的隙缝中只看到一颗石子从空中落下。 洒落满地的树叶前方是右手拿刀左手拿长枪的伊尔烈兹,在最后一片叶子落地时,他也开始行动,直逼靠在树干上的法文塞德,无路可退的他乾脆向上一跳,顺势跳到树枝上,在从树枝上一跃,来到伊尔烈兹身后,法文塞德对伊尔烈兹拿长枪的手就是一个手刀,没反应过来的伊尔烈兹因这攻击顿时放开了长枪,法文塞德成功拿回武器。 但是下一刻,伊尔烈兹背对他,脚跟往后一踢,准确无误踢中法文塞德的手腕,长枪顿时又离开他的手中,伊尔烈兹握紧刀转身一砍,命中法文塞德的腹部,他立刻痛得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咬紧牙根忍住痛楚,放弃武器赶紧离开伊尔烈兹的身边,后者握住长枪。 伊尔烈兹不等对方有休息的机会,马上弹地而起,迅速靠近法文塞德,举刀一挥,法文塞德在最后几秒才以几米之差闪过这一击,伊尔烈兹下一个攻势随即到来,没有收回刀,而是举几长枪朝下盘攻去,法文塞德以后空翻闪过这一击,但也让他牵引到伤口,猛吐了几口血,他随意用手背擦了擦。 压倒性的实力让法闻塞德喘不过气来,伊尔烈兹的每一次攻势都是如此的凌厉,都让法文塞德身上留下伤口,长久战对他不利,这样下去只会消耗自己体力,到时候他就完蛋了,法文塞德心想必须想办法打破这困境。 法文塞德低下头闪过伊尔烈兹如闪电般的一击,这时他注意到地下闪闪发亮的东西,他马上趁对方没注意到时捡起那东西,接者他赶紧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似乎是要告诉这行为是无用似的,伊尔烈兹在下一秒就拉近双方的距离,举刀朝死角攻去,法文塞德却露出得逞的开心样,从手中射出某样东西,那是未被摧毁的细针,击中伊尔烈兹的手腕,使他的攻击在须臾间停顿下来,法文塞德需要的就是这短暂的破绽,一个手刀打落伊尔烈兹手中的刀,达成目标后,法文塞德握住抢来的刀拉开距离,重新摆好阵势。 虽说法文塞德擅长的是使枪而不是耍刀,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伊尔烈兹对于刚刚的攻击恍若未知,下一秒随即挥舞长枪攻向法文塞德,后者差点反应不过来,在最后一刻才举刀挡住 伊尔烈兹加快攻击速度,法文塞得耍起不熟练的刀法,在挡过几招后,一个落网之鱼,长枪毫不留情地刺进胸中,强烈的剧痛侵袭全身,使他无法做任何思考,伊尔烈兹恶劣踩在法文塞德的腹部,顺势拔出长枪,鲜血如喷泉洒出,法文塞德因伊尔烈兹的踢击往后倒在坚硬的地板上,让他伤上加伤。 虽然法文塞德抢来武器,却没有替他逆转劣势,他已经耗尽体力,粗重的喘息声只能证实他现在的状况极差,身上所受的伤已经足以让他失去意识,现在只能靠意志力撑住。 伊尔烈兹君高临下的睥睨法文塞德,高举长枪,眼中没有一丝波动,毫不犹豫刺向身下的人,却在途中嘎然而止,头部大幅度往后仰,在同一时间,两把用细线绑住的短剑破空而来,直攻向伊尔烈兹,好巧不巧的是两把短剑的攻势刚好在伊尔烈兹眼前停住,顿了一下,两把短剑被收了回去。 接者从树后走出一名有着短俏头发的女子,是薇多。 薇多先是低头看了眼法文塞德,夸张的说:「塞德,你伤得可真严重。」 薇多抬起头来,装模作样的说:「咦?你不是上次那个小弟吗?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真是意外!」 薇多打从一开始就跟在法文塞德身后,只是因为一时的无聊所以才兴起跟踪的念头,不过这个决定是正确,因为让她看见好玩的事情,看到伊尔烈兹那高强的实力,她就跃跃欲试,见法文塞德惨败就想出来换手和伊尔烈兹对打。 薇多出其不意发动攻击,伊尔烈兹用长枪挡住,但短剑剑柄所绑的细线缠住长枪,薇多轻松夺走对方的武器。 薇多开始耍弄两把短剑,以不同的角度不断进攻,伊尔烈兹像是未卜先知一样,总是知道每一次攻击的轨跡,以毫米之差闪过攻击,薇多在久久攻击不下后,才从怀中取出另一把绑上细线的短剑,让攻势更加五花八起来,伊尔烈兹在没有武器在身之下只能不断闪避。 终于有一把短剑缠住伊尔烈兹的手臂,薇多使力把短剑拉向自己,伊尔烈兹顿时被薇多硬拉到她眼前,薇多接者再用另一把短剑攻向伊尔烈兹,后者因被绑住而无法闪避,在短剑正往伊尔烈兹飞去,伊尔烈兹伸出右手挡下这一击,短剑深深插进手掌中。 薇多不禁吃了一惊,拉线的动作因惯性依然往自己飞来,在来不及反应下,伊尔烈兹抓住另一把短剑,顺着衝劲刺进薇多的肩膀,薇多吃痛得放开细线。 伊尔烈兹像是失去痛觉般,若无其事拔出短剑,连喷出的血也不看一眼,用那把短剑把缠住自己的细线割断。 这时法文塞德忍疼动站起身来:「薇多,你比我更逊,才几分鐘就被解决了?」 「讨厌!」薇多拔出短剑,检查了下肩膀,忿忿的说。 「现在已经顾不得名誉了,要是我们不合作,就会死在这里!」 「那样可不行吶!好吧!就破例合作。」 薇多把长枪递给法文塞德,后者一握住长枪马上使出他的拿手绝活,伊尔烈兹静待在原地等待对方攻击,此时薇多射出短剑绑住伊尔烈兹的双脚使他无法动弹,后者没有要闪避的意思,任由薇多缠住自己的脚。 法文塞德快速突刺,快到使之出现残影,原本只有一把长枪现在看起来有好几十把,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哪一个才是攻击的正确方向,他快速挥舞并慢慢逼近伊尔烈兹,后者只是横举短剑就没有下一步动作。 法文塞德一接近他就加快突刺的速度,下一击就要取伊尔烈兹的命,但一声金属相击声响起,只见击出去的长枪被短剑挡下,伊尔烈兹拂开长枪,下一刻低身解开束缚,用得到自由的脚往上一个踢击,长枪顿时弹飞到空中,这期间只仅仅三秒鐘,法文塞德措手不及,这短暂的破绽成为他的致命伤。 伊尔烈兹射出短剑命中法文塞德,后者闷哼一声后狼狈倒地。薇多惊呼一声正要跑过来,突然一阵强烈的痛楚传来,低头一看,原来伊尔烈兹接住从空中掉下来的长枪并刺进自己的胸中,薇多一阵晕眩后倒地不起。 ※ 待在不远处观看整场战斗的迦霍月感到困惑不已,怎么想破了脑袋也得不到他所想要的答案,不断流失的体力以及隐隐作痛的伤口阻碍他继续思考下去。 迦霍月只知道他所熟悉的人现在已经蜕变成他所不认识的陌生人,仅是气息的改变竟可以让一个人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以往的伊尔烈兹给人的感觉像一阵风,虽然有时冷冽却平稳的风,但现在的他散发出强烈的排斥感,对任何事物的排斥感,那拒人于千里外的表情让迦霍月感到一阵心寒。 伊尔烈兹笼罩在浓厚的杀戮气氛中,像是为了毁灭这一切存在的杀人工具般没有一丝生命气息,毫不留情的斩断一切生路。迦霍月有预感要是不快点阻止的话,不然等下就会上演一场腥风血雨。 但是迦霍月在看到眼前所展开的战斗就怯步了,目光追随他们毫不拖泥带水的攻势,仅能补捉得到些微的残影,这种层次的决斗是他前所未见的,不过这下子他可大伤脑筋了,根本没有任何空隙是自己可以介入的。 眼见伊尔烈兹和法文塞德以及后来出现的薇多的决斗已到了尾声,伊尔烈兹的强大让两名敌人身受重伤倒地不起,这样应该就可以结束了吧?迦霍月天真的想,但此刻的伊尔烈兹可没这么仁慈,他捡起迦霍月的刀踱步来到离他最近的法文塞德身边,毫无表情的他此时显露可怕的笑容。 迦霍月看到这笑容感到浑身不舒服,心中的警铃正大响,他有非常不好的预感,要是不赶快去阻止伊尔烈兹的话,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后悔! 如迦霍月所想的一样,伊尔烈兹两手握住刀柄并高举起来对准法文塞德的心脏,笑容更加的诡异起来。 虽然法文塞德是敌人,是打伤冷血和伊尔伙伴的可恨男人,是迦霍月却不想因为如此就结束他人的性命,毕竟他并不想断绝他人活在这世上的自由,因为死了就什么事都不能做,迦霍月虽然觉得自己很矛盾却毫无来由的如此坚定。 迦霍月明白儘管自己努力朝伊尔烈兹的方向跑去也跟不上刀落下的速度,但他就是不肯面对现实,他使劲全身的力量,不去理会发出哀鸣的破烂身体,就算迦霍月多么努力,但还是终究阻止不了。 他感到痛心疾首,持续大喊伊尔烈兹的名字,不禁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迦霍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伊尔烈兹保持高举刀的姿势,只是位置比刚刚低了一些,看来是因为原本要刺下去却因什么原因而中途停止。 迦霍月顿时放松了身子,瘫软得蹲坐在地,他虽然没受致命伤但已经身心俱疲,脑子里浮现的是美味的餐点以及舒适的床。 ※ 伊尔烈兹一清醒过来就看见浑身是伤的亚维斯和星冥,他感到无比的愤怒,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感,他感觉很不可思议。 伊尔烈兹抬头看向法文塞德,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原谅第一次见面的法文塞德,不是因为他掳走自己而是他伤害了对伊尔烈兹而言十分重要的伙伴! 他绝对要法文塞德因为伤了他的同伴付出代价! 伊尔烈兹以压倒性的实力解决法文塞德以及后来出现的薇多。 无法原谅!他是多么珍惜这群伙伴,他们是让他知道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微笑还有什么是朋友的家人,伊尔烈兹无法想像失去他们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更无法原谅把他们伤成这样的法文塞德。 伊尔烈兹曾经发过誓,只要是为了同伴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伊尔烈兹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刀想给法文塞德最后一击结束他的性命,耳边好像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声音,但他并不怎么在乎,刀以直线的距离往法文塞德的心脏刺下。 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伊尔烈兹顿时停了下来。 伊尔烈兹低头看了眼握着长刀的手,上头正插着几跟细针,那是── 「星冥?」 星冥举步艰难的来到伊尔烈兹面前,嘴唇微弱的动了动,伊尔烈兹凭着唇语就可以明白对方的意思。 「已经可以了。」 伊尔烈兹茫茫然的点了点头,松开手,刀鏗鏘一声落在法文塞德的脚边,伊尔烈兹越过法文塞德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星冥,完全放松下来的他感到全神无力,使他无法负荷住星冥的重量,跟着一起倒在地上,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在失去意识时似乎隐约听到有人呼喊他的声音。 还好他们都没事。 这比什么都重要。 ****************************************************************** 让人头动的打斗剧情,以前是,现在也是 每次写到打斗剧情,更新速度就会变得极度缓慢xd 第二十二页:花的私语 这场绑架事件让眾人吃足了苦头,不管是哪一方都受了很严重的伤,一时半刻都没办法对谁找麻烦。 意外捲入事件中的冷血在奥罗菲的抢救下顺利保住性命,他现在正待在猎会三楼的家休养,目前把猎会的业务委託给他人代为管理。 而另一个意外捲入的迦霍月被带回飞扬宫疗伤,他的伤势不严重,但是短时间内也无法接任务赚钱,在疗伤休息完毕后,迦霍月拒绝楚约堤的好意回家休息。 至于被留在飞扬宫的楚约堤和纳姆把伊尔烈兹被抓走的消息告知给齐连知道,不过这时他们才发现伊尔烈兹根本就没把他们交代给他的事给办好,因为齐连对于法文塞德抓伊尔烈兹的理由感到脸不解,他们就知道伊尔烈兹根本就没告诉齐连所有事情。 两人花了许多时间把实情告诉齐连,齐连当然火冒三丈咒骂伊尔烈兹,然后才派人出去协助亚维斯他们。 不过等齐连派出去的人马赶到时都已经结束了。 只见亚维斯、星冥还有被抓走的伊尔烈兹,就连不知为什么也在现场的迦霍月都昏倒在地,不过却没看见法文塞德的影子,可能已经逃走了。 一切都落幕了。 ※ 一个星期后。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屋内,布洛基正和伊尔烈兹面对面坐着。 这次的绑架事件来得太过突然,再加上主谋是日藤国的前将军法文塞德,他的实力之高强连冷血跟亚维思等人都打不赢,要不是因为伊尔烈兹醒过来把敌人打倒,恐怕他们都要惨死在那了。 亚维斯和星冥都受了重伤正在自己房里休养,而奥罗菲虽然一点伤都没有但看起来很消沉的样子,因此早上的晨练自动取消了,就连齐连也没要他们做什么奇怪的事,因此伊尔烈兹无所事事才跑来找布洛基。 「你打赢了法文塞德。」 「我什么时候跟那个──恩,名字很长的人打过架?」 你连跟自己对打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话说他的名字似乎跟你一样长。 伊尔烈兹一脸奇怪的,目光移向摊在桌面上的书本,好奇问:「布洛基你在看什么书?」 「也没什么。」布洛基直接把书本递给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一接过书马上看起来,他快速把书翻过一遍然后闔起来还给布洛基。 伊尔烈兹站起来连招呼也没打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布洛基有些反应不过来心想他怎么了,不过他确信自己在伊尔烈兹离开时听到他低头呢喃「就决定这么做吧」看来又要去做什么大事业了吧? ※ 「奥罗菲不要自责!」纳姆苦口婆心地安慰,看奥罗菲垂头丧气的样子,害他也跟着心情鬱闷。 站在长廊底下望向训练场,熟悉的几个人影今天没出现,奥罗菲清楚得很,要不是因为自己,副队长也不会被抓走,连带队长跟星冥也不会因为受重伤必须待在房内静养,更不会连累冷血跟迦霍月,想着想着奥罗菲更加沮丧。 纳姆伤脑筋得搔了搔头,自己的安慰好像根本没派上用场,而且还造成反效果?怎么觉得奥罗菲更加愁眉苦脸了?自己有讲什么话刺激到他吗?纳姆自顾自陷入烦恼的。 「纳姆。」 突然逼近的脸庞让纳姆吓了一大跳,看来自己想得太入迷了连有人接近都没注意到。 「副队长,请你把脸移开一点好吗?未免也靠太近了!」 一旁的奥罗菲见伊尔烈兹的到来发出不大的惊呼声。 伊尔烈兹后退几步和纳姆保持距离,接者开口说:「我们去採花。」 「这怎么行!队长跟星冥都还没康復,我们怎么可以跑出去玩。」纳姆一口否决。 奥罗菲胆怯看向伊尔烈兹,后者听完纳姆的话后露出有些落寞的神情,看得奥罗菲有些不忍,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向副队长谢罪,毕竟自己在救援行动中几乎没有帮上什么忙。奥罗菲下定决心后马上开口说:「副队长,我来陪你吧!」 「奥罗菲!」纳姆不满的说。 「呵呵,没关係!今天纳姆就留下来休息!」奥罗菲露出以往懦弱笑容说。 只不过── 「副队长?你确定这里有花可採?」 伊尔烈兹和奥罗菲就在皇宫位于的山中寻找花,但是不知怎么办到的,这座有八成以上都是森林的山,却给伊尔烈兹带路带到这鸟不生蛋、一片荒凉的地方来,前方还是个悬崖,死路不通。 伊尔烈兹环顾一圈后把目光移向奥罗菲,然后露出非常奇妙的表情,一副是在说怎么会跑到这?别人看了还以为是奥罗菲的错。 「副队长,路是你带的吧?」 「因为你没指示,所以我就一直走所以就到这理了。」 「是是,都是我错。」奥罗菲放弃争辩,无奈说:「那接下来呢?往回走?」 「嗯?」伊尔烈兹忽然把视线看往森林的某个方向。 「怎么了?」奥罗菲也跟着看往同一方向,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吼~~」 「咳!我肚子可没叫的跟野兽一样喔!」奥罗菲红着脸,慌张摇手辩解道。 「……」 「……」 「我是不知道奥罗菲是不是饿了,可是我敢肯定牠们饿了。」伊尔烈兹顿了一顿,用手指他刚刚盯着不放的方向,那里比刚刚多了一些生物。 「狼?」奥罗菲吃了一惊,而且是非常大群的狼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瞧。 伊尔烈兹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看起来很好吃,这是狼群们的心声。」 「谁理狼现在在想什么?」 「可是不是有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 「是没错啦!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被包围了……」正当两人不注意时,两人已经被大群的狼团团包围住。 「该、该怎么办?」奥罗菲紧张的问。 这时其中一隻狼状起胆子,咆哮一声,朝他们猛衝了过来。 伊尔烈兹迅速命令道:「奥罗菲。」 「是!」奥罗菲收到命令,二话不说抽出长棍,一击就把狼打飞至远处,狼的悲鸣声传进其他狼群耳里,牠们的吼叫声越发激烈,似乎是对奥罗菲打伤牠们的伙伴而生气,纷纷把注意力放在奥罗菲身上,甚至把包围网限定在他身上。 奥罗菲见情势变得更加险恶,慌张问道:「副、副队长,接下来该怎么做?」 没有回应。 「副队长?」奥罗菲再次叫道。 依然没有回应。 奥罗菲分心转头看去,刚好看到伊尔烈兹站在包围网外,悠哉朝来路走去。 「……副队长,你要去哪里?」 伊尔烈兹停下脚步,理所当然的回应:「你不是说要殿后,要我儘管跑吗?」 「我很确定我没说过这一句话!」 「是喔?那……你肚子饿吗?」 奥罗菲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回答:「是肚子饿没错。」 「饿到什么程度呢?」 「硬要说的话……饿到可以把这里的狼群吞进肚子里!」 「那就是非常非常饿?」 「是……」 伊尔烈兹拿出镰刀,把上头白布解下来,而后握好镰刀摆好架式,对奥罗菲说:「数到三跳起来。」 奥罗菲虽不明白伊尔烈兹要做什么但还是点头,在数到三时奥罗菲闭起双眼奋力往上一跳,他只感觉到底下传来一阵强烈的阵风扫过,接者是刀削肉的模糊声响,然后是狼群的哀嚎声响遍云霄,最后回復了平静。 奥罗菲落回地面时,位置从原本的狼群中变成狼尸体中,那群狼群无不例外的脑袋分家,一刀毙命。 伊尔烈兹若无其事收起镰刀,说:「请用!不用客气。」 「……」看着眼前脑袋暴露在外的景象什么胃口都没了。 奥罗菲叹了口气,心有戚戚焉说:「我可以体会纳姆的心情了,难怪他上次突然跟我说他和我都是可怜人。」 「纳姆?为什么呢?他看起来很开心?」 「为什么我觉得从副队长嘴里讲出来的话很不可信呢?」 伊尔烈兹越过狼尸体走向悬崖边,随意张望了下后突然发现什么似的转头要奥罗菲过来。 「跳下去。」 「我现在开始怀疑副队长是不是想要报復我了。」 「现在我可以体会纳姆会对你说这句话,你刚刚那句话很有纳姆的风格!」 「谢谢你能体会。」 「花。」经伊尔烈兹这么说,奥罗菲这时才注意到在悬崖边生长的花朵。 「真厉害,在这种险境下也可以长得这么鲜艳!」 ※ 「终于採到花,怎么觉得自己像是横越了沙漠一样累呢?」回到皇宫奥罗菲感到解脱。 「奥罗菲,这是错觉!我们才没有横越沙漠,更何况在沙漠中採不到我要的花,这点常识我还有,我劝你该去看医生。」伊尔烈兹一本正经的说。 「谢谢副队长的关心。」奥罗菲实在没那个精神反驳了。 「这个给奥罗菲。」伊尔烈兹递给奥罗菲一束花。 「这是?不是刚刚採的?」奥罗菲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花困惑说。 「在路上採的就随手给你了。」 「可真随便啊,不过还是谢谢副队长!」 ※ 「打扰了。」布洛基推开门进到房里,对躺在床上的人柔声说道:「感觉怎么样?」 亚维斯爬起身来说:「多亏陛下的福,好多了。」 亚维斯偏过头正好看见一旁的桌子上放了一个花瓶,里头插满美丽的花朵,他感到不解的说:「这些花是?我记得我没有放花?」 「那是伊尔今天跟奥罗菲去採的。」 「伊尔?还有奥罗菲?不知奥罗菲有没有想开一点?」亚维斯担忧的问。 「不管是谁和伊尔在一起,都没有馀力想些有的没的。」 「哈哈!这该说是伊尔的优点吗?」亚维斯失声笑道。 「谁知道呢?不过你知道这花的意思吗?」 「嗯?」 「它的花语是给予满满的幸福。」 「真是的大费周章。」亚维斯讶异地瞪大了眼后感到开心的笑了笑。 当然在星冥的房里也插了一模一样的花束。 ※ 伊尔烈兹坐在自己房里的床铺上,摊开刚刚从布洛基那里拿来的书本,翻到其中一页,送给奥罗菲的花朵图案下描述着不为人所知的花语:「原谅你。」 第二十三页:小小的约定,大大的决心(1) 绑架事件过后一个月,春天的脚步悄然无声的降临,各地开满鲜艳的花群,蝴蝶蜜蜂交错飞舞,为这节气增添生气。 位于特码城广场一角的猎会始终热闹喧腾,推开嘎嘎作响的木门踏进猎会,里头坐满喝得酩酊大醉的人们,一杯接一杯灌尽肚子里,意犹未尽地摸着鼓鼓的肚皮。他们可不是无所事事的醉鬼,而是拥有一定实力的赏金猎人,办完委託领到奖金的他们会聚在一起喝酒来犒赏自己。 移开目光,扫过贴得到处都是纸张的墙壁,透过阴暗的光线望向右手边的吧台,站在后头是这间猎会的负责人冷血,他在招呼完几名客人离开后,斜眼看向有气无力趴在桌上的迦霍月一眼,冷冷开口说:「怎么了?才一个月而已,你当初的雄心壮志已经消耗殆尽了?」 迦霍月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用毫无干劲的眼神瞪冷血,但实在没什么魄力,他已经身心俱疲,明明只是来赚钱復兴村子,却莫名扯上什么天空遗民,一个月前还跟祖国的前将军大战一场受了伤好不容易恢復可以接工作,不过如果接下来又发生类似的事件,再有几条命也不够赔,想到这就更加没力气做事了。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带动掛在上头的铃鐺响起悦耳的声响,冷血不再理会迦霍月,抬头一看究竟,看清来者后随即扯开笑容,欢迎道:「这不是亚维斯大人跟伊尔烈兹大人吗?欢迎欢迎。」 语气差真多,迦霍月很不是滋味的想。 「冷血,之前多亏你鼎力相助。」亚维斯极为客气的感谢。 「没什么,最后还不是靠伊尔烈兹大人一个人解决,相较之下我的协助显得微不足道。」冷血没什大不了的说。 「看你们已经生龙活虎了,想来伤势都好得七八分了。」亚维斯笑说。 「没好我也会站在这里,一整天躺在床上不是我会做的事。」 「也对。」 这时迦霍月爬起身来,大大伸个懒腰,但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开口问:「对了,你们今天来这是要做什么?」 亚维斯闻言才想起什么似的双手击掌道:「这次来是想要拜託冷血提供情报。」 「齐连要我们去寻影村视察。」伊尔烈兹接口道。 「你倒底有没有点君臣观念?竟敢直呼王子的名字?」迦霍月先是奇怪歪头想齐连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而后才恍然大悟点无奈问。 「君臣观念?可以吃的吗?」伊尔烈兹重复一次后极为认真的问。 迦霍月古怪的神情让亚维斯发笑,他转移话题说:「前几天,飞扬宫的人抓到应该是驻扎在寻影村却出现在特码城的贵族,所以殿下热心接下这任务然后交给我们去办。」 「想也知道他是逃出来。」 亚维斯无奈笑说:「他辩称他只是来度假而已,看来他怕被发现实情被罚所以一直不肯告诉我们寻影村发生了什么事。」 冷血点点头,转身去查一下资料。 过了一会,冷血找来亚维斯想要的资料,做口头报告:「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情报,就跟寻常的边境城镇一样,是个不到一百人的小村落,穷困潦倒,以种植鲜少的农作物维生,不过最近听说受到盗贼的侵犯。」 「我想寻影村是遭到盗贼侵扰了,所以贵族才连夜逃跑拋弃自己的人民。」亚维斯耸耸肩说。 冷血忽然对加霍月说道:「迦霍月,我委託你陪他们去视察。」 「真的?冷血的报酬都是高到眼珠子会掉出来的!」迦霍月终于兴致勃勃的说。 「只要花点钱就可以把瘟神请出去几天简直太值得了。」冷血恶质的说。 「混帐!我要跟你决斗!」迦霍月大力拍了下桌子站起来,椅子随他粗鲁的行为往后倒在地板上,气呼呼的说。 「哼!你这个遇到稍微强一点的敌人就害怕的不得了的人要跟我决斗?简直笑掉我的大牙!」冷血还真的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伊尔烈兹看转头对亚维斯说:「他们感情真好。」 「哪里好?」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默契真好。」 「……」 ※ 高掛在天的太阳闪耀光辉,丛树在暖风的吹拂下欢欣鼓舞地摇曳树枝,拥簇粗状树干而开满地的花朵散发着诱惑人心的香味,连蜜蜂都拼命拍着小巧的翅膀寻香而来,到处飞舞的蝴蝶替朵朵鲜花增添生命的气息。此番景色让人忘却烦恼,不禁想张大双臂,闭上双眼,用身心去感受此地的一草一木。 奥罗菲透过窗户也能感受到和谐的舒适感,身心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暖洋洋,沉浸在柔软的云端上,什么事也不想做,要是能扑向广大的草原上,然后舒服躺在上头来个午觉不知该有多好,刚好现在的时刻也容许他这么奢侈的浪费一天。 奥罗菲移开目光望向屋内,他现在待的地方是专属皇家骑士的房间,里头简单的摆设和金碧辉煌的宫殿实在格格不入,中间摆设一张木製的圆桌和六七张木椅,门的对面是老旧的暖炉,右手边是窗户而左手边是矮柜,上头摆满乱七八糟的物品。这间可是专属于他们这些隶属于齐连底下皇家骑士的房间,感觉上有点像秘密基地。 除了亚维斯和伊尔烈兹以外,其他人都到齐,此时正围坐在桌子喝下午茶。 奥罗菲端起茶杯极不优雅地喝了一口,期间茶水飞溅出来,在原本就脏兮兮的骑士服上留下不明显的痕跡,他放下茶杯,一脸感叹地开口:「队长和副队长一不在就变得好悠间。」 原本在低头看书的楚约堤在听到奥罗菲的话后,心情愉悦地附和:「没错!没有人会挖你去城中毒害别人的眼睛……不,是散发正义之光。」 纳姆闻言先是哈哈大笑,一脸神采奕奕地说:「说得好!也没有人会滥用职权命令你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奥罗菲转动昏沉的脑袋,低吟一声,匯整两人所说的话,接者整理出结论就是 :「意思是说只要干掉队长和副队长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正在喝茶的星冥把嘴里茶水喷出来。 「星冥你很脏耶!」奥罗菲用手抹去脸上混有口水的茶水。 另外两人莫名陷入沉默,奥罗菲一脸狐疑相互看着两人,难不成是自己说错话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纳姆的眼睛怎么看起来闪闪发亮?是因为今天的太阳太过耀眼了吗?只不过楚约堤却没有像纳姆一样,而是一脸懊悔的样子,一副「我怎么这么笨?这么简单的事也想不到」的样子,这让奥罗菲更加一头雾水。 这时一道怒吼声从走廊间传了进来打破沉默,这让房内的眾人小小的吃惊了下,接者纷纷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那道怒吼一直重复一样的语句,音量随着距离的缩短而渐渐大声了起来,使得他们得以听清楚那道怒吼。 「纳姆!你躲到哪去了?给我出来!为了美丽的娜娜小姐来光明正大的决斗吧!」那是二王子嘉瓦的声音,他气势旺盛地沿路叫喊。 纳姆苦着一张脸,被二王子找到就惨了,他怎么可能跟堂堂一名王子决斗啊?那可是以下犯上耶!现在出去一定会被发现,纳姆冒着汗东张西望寻找可以躲藏的地点,眼见嘉瓦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纳姆的心跳快到连他都怀疑心脏会不会就这样跳出去? 奥罗菲困惑看着一脸慌张的纳姆,耳里听着气势磅礡的二王子声音,和不知所以然的楚约堤对望了一眼后开口说:「第一次看到二王子这么有气势,你到底做了什么?」 「抢女人。」星冥看起来幸灾乐祸的样子。 「啥?」奥罗菲和楚约堤都不禁一愣。 纳姆狠狠瞪了眼星冥,但在听到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时,他兇神恶煞的警告道:「别告诉二王子我在哪!」话才刚说完就赶紧躲在桌子底下,其馀人默契极佳坐在靠近门的位子来避免嘉瓦看到纳姆。 才一坐定门就被粗鲁撞开,嘉瓦半瞇着眼环视一圈室内后把目光移向楚约堤三人,语气低沉的问:「纳姆在哪里?」 楚约堤用肩膀撞了下身旁的奥罗菲,用眼神示意他说些什么,奥罗菲有些哀怨看了眼楚约堤,语气有些紧张的说:「呃……我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他,说不定进城了吧。」 嘉瓦信以为真点了点头,他举起手并紧握了起来,声音宏亮的说:「进城了是吗?好!纳姆,你给我等着!」接者以来时一样吵吵闹闹的离开。 楚约提看着从桌下爬出来的纳姆的眼神中带着困惑,喃喃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坐回椅子上纳姆苦闷喝着茶,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伊尔列兹,要不是因为他爱看些乱七八糟的书,齐连也不会恶整他到这种地步!想到这,纳姆语气阴险的说:「我有点想执行奥罗菲所说的计画了。」 「不可能……」星冥迅速说道。 楚约堤苦笑,虽然不甘心可是他非常认同星冥的话,对心情极差的纳姆说:「要是能办到的话,我们现在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纳姆想要反驳但这是不争的事实,叹息道:「先不说队长,光副队长一人就可以把我们杀得连骨头都不剩吧。」要不是因为有这种实力,他们才会是队长跟副队长。 奥罗菲转动不灵光的脑袋拼命要跟上他们的对话,内心疑惑他们为什么一直在要杀了队长跟副队长这可怕的话题上打转?他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无心的一句话造成的。 奥罗菲想要插入话题,偏头想了想,根据他们刚刚说的内容,导出适当的话来:「不过要说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大王子吧?要是没有大王子的恶作剧我们才不会当什么皇家骑士……所以要杀就该杀大王子吧!」 楚约堤、纳姆、星冥一起喷茶。 「你们很脏耶!」 奥罗菲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开窍了?三人非常有默契想着同样的事情。 第二十四页:小小的约定,大大的决心(2) 远离喧嚣的特玛城,骑上马匹踏在视野极佳的原野上,未受人工开发的大地上散发原始的氛围,因为远离醉星国的繁华地带,所以在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一丝人为的气息。 中午稍微休息过后,为了要在当天到达目的地,亚维斯三人决定加紧脚步,不然就要露宿野外,而且在推测出寻影村被盗贼袭击谁还敢慢慢走? 「我出生在日藤国境内一个名为幕华村的小地方,虽说是个小村落但还算富有,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这个村落被国内的佣兵看上了,他们决定要佔据我们的村落,在一天夜里佣兵举兵来袭……那年我十岁,全村都在冒火,他们带给我们绝望,一路上横尸遍野,那些曾经是家人、朋友、邻居甚至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都躺在自己眼前,父母也为了保护我而……他们杀红了眼,不管手无吋铁的婴孩还是拼命求饶的老人都无不例外的斩杀,那天下了一场血雨……令人厌恶的红色。」 迦霍月停顿一下,手在不自觉下握紧韁绳,继续开口说道。 「皇宫派出的军队终于到了,虽说击倒佣兵但我们失去一切,虽然存活下来却回不到从前,我们无法从阴影中再度站起来,皇室方面也对我们不闻不问,他们不愿意花一丝心力在我们这小村落上。我们苟延残喘几年,大家都失去了笑容……所以我决定要重拾一切,我相信我们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开创崭新的未来。我给予大家希望,大家对我寄于期望,于是我离开了幕华村。」 迦霍月的眼神中闪耀坚定的光芒,那时所下的决心到现在从来没有熄灭过,甚至有越来越旺盛的趋势。 「那年我十五岁,村里存活下来的几乎是小孩跟老人,为了让大家活下去,为了让大家再度展开笑顏,我毅然决然的去当赏金猎人,几年后听闻醉星国可以让我赚更多钱,所以来到了这里。」 说到这故事也到了一个段落,接下来的事不用说亚维斯跟伊尔烈兹也清楚,迦霍月神色有些黯淡,眾人陷入漫长的沉默。 亚维斯为了打破沉默假装咳了一声后,极其温柔的说:「原来如此,真是辛苦你了。」 「不会想报復吗?」伊尔烈兹平静开口,神色也平淡到有些异常的地步。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佣兵夺走你的亲人,毁了你的人生,难道你不生气吗?难道你不想亲手杀了他们吗?」 迦霍月陷入沉默,没错!当初恨他们恨到无法自拔,想要亲手将他们送到地狱,想要让他们知道他们这么做所要付出的代价,每一天每一天都想同样的事,他被仇恨遮蔽眼睛,他看不到未来,他看不到那些活下来的村人正以悲伤的眼神看他,但是现在不一样,他已经想开,因为…… 「的确如此,但是现在可是有比復仇更重要的事要做。」待在幕华村的眾人正在殷殷期盼他的归来,他可不行让他们失望,为了復兴村子,他可以放弃报復! 「……」伊尔列兹沉默以对。 「我都跟你们坦白我的事,那你们也必须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当皇家骑士,既不会剑术连骑马的技术也算马马虎虎。」迦霍月轻拉韁绳让马匹加快速度,其馀两人跟了上来。 亚维斯难为情地低咕,不情愿的开口:「这件事说起来挺丢脸,总而言之是大王子恶作剧,不过老实说我还蛮喜欢现在的职位。」 「这话怎么说?」 亚维斯收起害羞的神情,扳起面孔一脸严肃甚至有些气愤的模样说:「那些行事卑鄙的小人利用小手段获得权力,欺压那些处事光明的人,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厚顏无耻,为什么那些受尽折磨的人必须咬紧牙关默默承受这种暴行?所以我想要是我得到权力就可以改变现状,刚好那大王子给予我这份力量。」 迦霍月听得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伊尔呢?」 「没有理由,因为我想所以就当了。」 伊尔烈兹的回答怎么给他一副「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感觉,迦霍月无奈乾笑几声。 亚维斯恢復平时温和的表情,解释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刚好伊尔也有这个意愿。」虽然中间几经波折,但伊尔似乎不想多说,亚维斯跳过复杂的经过。 「国王希望一个不是骑士的人当骑士?」迦霍月一脸古怪的说。 「不是的,伊尔是陛下检回来的,想给他一个名份,刚好遇上大王子恶作剧组成的皇家骑士队。」 迦霍月有些讶异,这件事倒是他第一次听到:「伊尔是孤儿?」 「不是!」 看来不是能提起的话题,亚维斯不着痕跡换了话题:「话说回来,迦霍月你几岁了?」 「18岁……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可没说谎!」 「你看起来应该比亚维斯大,结果比较小?太令人吃惊,这世界真奇妙。」 「我没有怀疑你的话,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你歷经的事情太多了,所以看起来比较老成一点。」亚维斯安慰说。 「奇怪,我怎么没有一点受到安慰的感觉?」 ※ 待在专属皇家骑士房间的四人持续没完没了的间谈,奥罗菲喝下不知第几杯的茶后抱怨道:「要不是因为大王子,我想我们早就朝我们的梦想前进了吧?」顿了一下后说:「我记得楚约堤原本的梦想是当个厨师吧?」 纳姆十分认同的说:「这看得出来,楚约堤的厨艺好得没话说。」连星冥也点着头。 接受讚美的楚约堤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把扭曲的脸庞逼向奥罗菲眼前,后者吓得差点没拿好茶杯,他现在才突然发觉自己踩到地雷,冷汗狂冒。楚约堤扬起善意至极的微笑,看在奥罗菲眼里简直是恐怖至极! 「虽然说是大王子的陷害,不过我怎么记得有一半的原因是出在你?」楚约堤展开偽善的笑容咄咄逼人说。 「呜!我知错了啦!」奥罗菲懦弱地道歉。 不知前因后果的纳姆和星冥只能面面相覷,接者纳姆想到什么似的打断楚约堤和奥罗菲一面倒的对峙说:「奥罗菲,我倒是没听你说过你以前要当什么?」 楚约堤坐回椅子上,脸色小小的扭曲了下,似乎让他想到不好的回忆? 奥罗菲明显松了一口气,把目光移向纳姆,挺起胸膛,下巴微微上扬,一脸骄傲的说:「乞丐!」 「……」 「咳!一个乞丐耍棒术可以耍得这么好?」纳姆的眼角抖动了下,若无其事的问道。 他对于这么特别职业感到无言以对,不过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奥罗菲莫名的自信真不知是从何而来? 「人家丐帮都有个什么打狗棒,为什么我们乞丐不能耍棍棒呢?这是父亲说的!顺带一提,我们家代代都是乞丐。」 什么丐帮啊?听不懂。 楚约堤若无其事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来他早就知道奥罗菲原本的志向? 「纳姆呢?」奥罗菲问。 「咦?我吗?我想当猎人,在森林深处建个小木屋,靠打猎过原始的生活。」纳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还蛮愜意的!那大王子不就是把你推入地狱的恶魔囉?」楚约堤稍感意外,接者半开玩笑道。 「啊!别再说了!」纳姆夸张摀起耳朵左右大力摇晃头,其馀人都露出同情的微笑。 「不过我想队长跟副队长是唯一有理由要当皇家骑士的,虽说跟骑士这职业搭不上边,不过总比我们好多了吧?我们只是迫于无奈才当的,不过我不后悔!」楚约堤神情认真的说,其馀三人对于他最后所说的那句话都心有戚戚焉。 「硬要说的话,我看只有副队长像个骑士,我是说如果给他使剑的话,虽说有些失礼,不过副队长可真是个怪物,你给他任何武器,他都可以发挥专业以上的实力!」纳姆露出有点敬佩又有点害怕的神情。 「虽然队长比不上副队长,但是队长有领袖的特质,对于突发状况能冷静思考,下达最正确的判断,所以我觉得大王子的安排很正确……唯一的缺点是正义感大旺盛了。」楚约堤说到后来头痛的说。 「至于副队长的理由……」后面的话融入了空气中,四人忽然相视而笑,这个理由对他们来说是个另人莞尔的负担。 ※ 夕阳染红天际,再过不久就要进夜晚,意识到这点,三人加紧脚步奔驰在大地上,绿油油的嫩草此时看起来带着红晕,三人也被照得红通通。 「为什么不能跟他们说我们是皇宫派来的?要是他们知道的话不知会有多高兴。」迦霍月实在无法理解其中的原因,困惑问道。 「这些边境村落都期盼我们来拯救他们,如果期待落空的话,那份期望会变质成赠恨,要是我们就这样傻傻说我们是皇宫派来的话,想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总之我们就假装是路过的旅人就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说。」亚维斯仔细说明。 伊尔烈兹无预警停了下来,亚维斯跟迦霍月慢半拍在几步远的地方也停下脚步,伊尔烈兹漠视从旁射来的困惑视线,遥望远处,眉头难得皱了起来,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开口说话,但话中的语调令人感到心慌:「有烟……」 迦霍月赶忙朝伊尔烈兹注视的方向看去,这一看让他僵直了身子,一瞬间八年前的事件一股脑儿的在脑海中一扫而过。 在不远处有一个村落,想必是他们的目的地,可是现在那个村落正在着火,裊裊而上的烟遮蔽了视野,直窜至空中的火焰让原本带着橘红色的天际看起来更鲜艳,站在此处似乎可以听到村子所发出的哀嚎声。 亚维斯猜想得不错,寻影村果然遭到盗贼袭击。 亚维斯不安地看了眼迦霍月,后者的身子正猛烈抖动。 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事如今竟在眼前发生,原本已经淡望的记忆正深刻侵蚀内心,敌人惨忍的微笑、村人悲痛的哭喊声,洒至空中的鲜血全部都歷歷在目,迦霍月无法容忍,他无法无视那些做出这档子事的人,儘管他是局外人,可是他不希望看到另一个自己。 迦霍月二话不说的驱马奔去,丢下亚维斯跟伊尔烈兹不管,逕自朝那村落前进。 亚维斯连忙跟上,伊尔烈兹迟疑了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亚维斯和迦霍月,接者也追了过去。 ※ 寻影,既是这个边境村落的名字也是女孩的本名。女孩的母亲曾告诉过她,寻影村是村民们生存下去的支柱,而母亲希望女孩能成为村民们心灵上的支柱。 寻影如母亲所望成为村民们的开心果。不管生活有多么的辛苦、身心有多么的疲劳、前途有多么困难重重,只要寻影展露甜甜的微笑,天真无邪述说美好的梦想,原本黯淡无光的路途上顿时绽放者光明指引你正确的方向,内心跟者伸起名为希望的火把,莫名自信的继续走下去。 寻影是村民们心中的阳光,却仍有被乌云遮蔽的一日,剎那间村人们跌入绝望的深渊。 虽说困苦难敖,却和睦相处的村子平安度过每一日,直到那一日杀戮毫不留情斩断这一切,盗贼冷酷无情地践踏村民们费尽心血所建立的村落。 不只如此,在如此的情况下那位奉命来此管理村落的贵族竟落荒而逃,唯一能和首都连络的管道顿时断绝,这更加打击村民们的意志,并產生被陛下拋弃的念头。 寻影再也无法真心的展露笑顏,却不忍心看到日夜消弱不已的村民们,只好强迫自己扯开笑容不断鼓舞村民们,虽然口里说陛下一定会来拯救我们的,但事实上她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村民们同样抱以怀疑的态度,但不这么想似乎就会崩溃,只好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在交织谎言的美好世界中硬撑下去。 但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戳破,村民就会梦中甦醒过来,认清这就是现实! 第二十五页:小小的约定,大大的决心(3) 村子正陷入火海之中,原本偶尔侵扰的盗贼只要给些财物他们就会识趣离开,但今天不知怎么竟这样大举侵略,好像不把村子毁掉就不甘心似的,感觉上他们已经对这个村落没兴趣。 绑上火把的箭矢如雨般的从空中坠落,粹不及防的村民们有些还来不及逃出门外就被活活烧死,其馀免于死亡命运的村人也被盗贼们狠心砍杀,一时间寻影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寻影佇立在熊熊燃烧的房舍前,在刚刚那一刻她失去了父母,她似乎可以听闻父母悽惨的悲鸣声,寻影想要扯开喉咙大叫、想要疯狂的哭一场,总之想要做些什么来抒发心中的悲痛,但不管如何拼命的张大了嘴却无法发出声音,仅能发出婴儿般的呜呜声。 脚边忽然传来怪异的触感,寻影下意识往下一探却换涌上喉咙的呕吐感,那是颗人头,从原主人的身体上被砍了下来并滚落到寻影脚边,她摀住嘴巴后退几步,这时她才分神注意到环绕在周围的屠杀行为。 盗贼们骑着马,高举血跡斑斑的弯刀,在火焰的映衬下更加鲜红,也照亮他们因杀人而兴奋不已的脸庞。村民因恐惧而乱了分寸,他们慌张奔跑并做出无意义的求饶,盗贼们轻而易举砍断了一个又个的人头。 寻影脚步踉蹌的走了几步后就再也走不下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房子都陷入火海,她流下了汗水并沾湿衣物,头发也黏腻地贴着皮肤。沿途上都是尸体而且都是寻影熟识的,他们不会再度活过来和她谈天说地了,冷冰冰的躯体正静静控诉他们的无辜,寻影的脸庞上佈满了泪水,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马蹄声传进寻影的耳里,她必须逃走但手脚不听使唤,她跪倒在地上,底下还有村人所留下的血跡,寻影只能不断哭泣,陛下不会来了,我是那么期待,每一天都在祈祷,可是这份期待如今已经转为失望。 盗贼的悽惨叫声拉回寻影逐渐远离的意识,她把目光移向原本要砍杀自己的盗贼,如今却因为马匹的脚受伤而落马,她一头雾水看着在地上挣扎的盗贼,忽然一道关切的声音吸引她的注意,顺着声音来源看去,不知何时后头有名男子正牵着马注视自己。 寻影看到了署光。 ※ 迦霍月拼了命挥动马鞭驱使马匹加紧脚步,马嘶吼了一声回应他的期望快速奔驰,在逐渐接近目的地下,难闻的血腥味和村民们的悽惨叫声也随之传来,迦霍月皱紧了眉头,熟悉的异样感在心中升起,意识跟着逐渐被拉远,眼前的惨烈情况缓慢的和六年前的惨剧重叠。 迦霍月左右甩动头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时他才难过的发现到头来自己并没有走出阴影。 骑马飞跃在村落的街头上,沿路上的尸体被大卸八块,那些盗贼的行径令人无法茍同。 飞奔会随即映入眼帘的是盗贼疯狂的屠杀,弯刀上掛着已然断气的婴儿,被凌虐的村民无法乾脆死去只能忍牙忍住莫大的苦痛,死去的村人也无一倖免被盗贼驾马践踏无法安息。 这一切的一切让迦霍月震惊不已,遥远的悲伤过往正攫住他脆弱的心。 一抬眼间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名女孩跪坐在地上,波浪般的褐色长发凌乱不堪,憔悴的脸庞上掛满泪水,空洞的眼神诉说绝望,看来这女孩被这情况吓呆了,毕竟她看起来也只有十来岁,让她遇到这种情况也真难为她了。 这时一名盗贼注意到女孩的存在正快马加鞭朝她奔去,感觉上女孩像是美味可口的食物而那盗贼则是飢肠轆轆的狮子似的。见状,迦霍月抽出刀驾马去营救显然失神的女孩,一个横劈刺向盗贼的马匹,后者因为受到攻击而惊吓得站立起来,盗贼一时间无法稳住身子而落下马匹。 女孩这时也回过神,一脸困惑看向落马的盗贼,迦霍月跳下座骑,一手握着长刀另一手牵着韁绳来到女孩身旁:「你没事吧?」 说话间,迦霍月迅速挡在女孩和盗贼之间,在盗贼还没反应过来时用刀背敲昏对方。女孩静静看着,不知在思考什么似的紧抿嘴,然后忽然拉住迦霍月的衣角,迦霍月低头看向女孩,有些迟疑伸手抚摸女孩的头来安抚她的情绪,可是她的眼神不像刚刚那样无依无靠,而是坚定不拔的模样,其中还隐隐透露求助的目光,看来女孩是希望他能救他们村子。 回头遥望来路,刚好看到亚维斯和伊尔烈兹一前一后跟了上来,这样他就能放心留下女孩去救其他人,他用眼神示意亚维斯照顾女孩后便上马朝盗贼奔去。 ※ 亚维斯在女孩身旁停下脚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虽然自己出过几次视察任务,但这次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残绝人寰的事件,毕竟从小长大的国家是保持中立的醉星国,亲眼见到这残忍的景象让他的胃不禁一阵翻搅。 亚维斯回头瞥了眼伊尔烈兹,意外看到伊尔烈兹神色自若的表情,平静环视一圈地上的惨景。 亚维斯跳下马来到女来面前,检视起女孩的状况,看来没受任何一点伤,确认完后不禁安心的松了一口气,他抬头观察敌方的状况,这次来袭的敌人不是很多,看来交给迦霍月就绰绰有馀了,那么他来想办法灭火好了,所以他面向女孩想问她这里有没有湖或者井水之类可以拿来灭火。 不过这一问却让亚维斯有些愣住,女孩已经站起身来,虽然佈满泪痕的脸庞看起来脏兮兮,可是显露出来的坚强神情让她展露出毅力不屈的光芒,让亚维斯对她感到有些佩服,在这种逆境下依然不放弃希望,找寻生存下去的生机。 女孩似乎知道亚维斯想问什么,抬起小巧的脸蛋,说:「寻影知道哪里有水可以灭火,寻影带各位去吧。」 ※ 迦霍月策马向前,目标朝向正在用戏謔笑容调戏少女的盗贼衝去,他反手一刀瞬间让那盗贼失去意识,接者他又迅速把目标转向最靠近的敌人,有些盗贼注意到他的存在都有志一同朝迦霍月围攻,被困在中间的迦霍月反应极快的在攻势击来之时从马上一跃而起,漂亮避开敌人的群体攻击。 迦霍月一个翻转落在敌人背后,趁他们还来不及收回攻势时一一击倒,接者迦霍月跳上马匹继续朝其他的盗贼攻去,在迦霍月坚强的实力下,盗贼无力抵抗,只能节节败退,最后似乎是首领的人大喊撤退后,他们如一盘散沙赶紧落荒而逃,离开前不甘示弱的留下狠话。 击退盗贼后,迦霍月和一些受伤不重的村民帮忙亚维斯等人灭火,看着半毁的家园,心中有说不出痛楚,村民们相拥而哭,虽说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没有馀力,但还是振作精神把惨死的家人们埋葬起来。不管有多少泪也无法道出村民们的悲伤,不管有多么不捨也无法换回已逝的家人。 对于迦霍月的见义勇为,村民们的感恩之情无法言语,能够继续苟且偷生下去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奢侈,他们低头啜泣,单纯的为能活下去这件事感到喜极而泣。 「真的非常感谢各位的帮忙。」村民们或许是发觉到这样对恩人很失礼,于是慌忙收起眼泪,然后团团围住伊尔烈兹等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道出感谢的话语,现场陷入混乱。 「三位大哥哥。」一道甜甜的声响强而有的制止一团乱的情况,村民顿时安静下来并让出一条路让声音的主人走到三人面前,亚维斯认得这声音是那个被迦霍月所救的女孩。 迦霍月对于这女孩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感到吃惊,他疑惑的问道:「请问你是……?」 「和村子拥有同样名字的寻影,是村长的女儿。」寻影特有的甜甜语气不知安抚多少村民悲痛的心。 「那村长呢?」 「父亲跟母亲都不在了。」 所以现在这女孩是村子的领导人?看向只有十来岁的寻影,迦霍月不禁对她生起怜悯之心。 「请各位今晚留下来过夜,虽然这村子大都被烧个精光,但还是让我们热情的招待各位以报救命之恩。」寻影真诚地邀请道。 「寻影妹妹……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就让我们在这里度过一夜吧!」亚维斯嘿嘿笑道。 寻影显然因为亚维斯那表情和说话内容不符而有些呆愣住了。 「亚维斯怎么了?」迦霍月和伊尔烈兹说悄悄话。 「经验告诉我亚维斯不擅长应付小孩。」 ※ 村子的一角有一间房屋正透出微弱的光芒,寻影和大部分村民们聚集在此处,只留下几名村民招呼他们的恩人。仅点起一根蜡烛当作屋内的照明,摇摆不定的烛火正代表村民们现在的状况,阴暗的屋内正隐隐透出他们的未来…… 「那些盗贼一定还会再来。」靠在窗户边的男子脸色苍白的低语。 一名长相粗野的男子,脾气火爆的吼道:「你在说什么废话?他们在离开前不是已经说他们还会再来的吗? 「我想下一波的攻击会更加的险恶,毕竟我们惹火了他们。」原本胜利在望的盗贼被突来的旅人打得溃不成军,盗贼一定很不甘心所以他们想必会去求援。 消瘦的女子尖声哭喊:「我无所谓了!反正丈夫跟孩子都不在了,我活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闭嘴!不要打击我们的信心!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粗野的男子大声制止消瘦女子的自暴自弃 「乾脆我们请那三位恩人来帮我们吧!」有一名村民提议,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寄望。 不发一语的寻影本来默默听着村民们的对话,但在听到这话后马上态度坚决的说:「不可以!」 村民被寻影宏亮的声音吓得缩起肩膀,但还是有名村人不气馁的强辩道:「可、可是……」 「他们只是路过此地的旅人,你们忍心把不相干的他们拖下水吗?这种苦由我们自己承受就好了。」寻影咄咄逼人的说道。 「可是……我还不想死啊!」靠在窗边的男子哭诉,其馀人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在看到他们沉痛撇过头去的样子已经无形中默认男子的话。 寻影难过看着憔悴的村民们,不只是他们连寻影自己也不想就这样死去,她还有大半人生要过,她还有很多事还没做过,连个梦想都没实现就这样离开人世她可不允许,可是寻影的理性告诉她不可以因为这样就害他们的恩人也失去他们的性命。 寻影握紧拳头逼迫自己认清命运,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流下丝丝的血滴,身体上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心灵上的伤害是大到永远无法痊癒的。 「那也只是我们的命运,当初被贵族拋弃的时候就应该有这种觉悟了吧?」寻影忍住快要溃堤而出的泪珠,强装镇定地劝导村民。 「意思是说我们会死?我们只不过是侥倖多活了一点时间而已……?」提出建议的村民浑身颤抖,哭红着脸,说出的话也残缺不全。 「不管未来是死是活,我们都得坦然面对。」寻影顿了一顿,沉痛说:「今天我们就开开心心地欢乐一夜,然后毅然决然迎向我们既定的结局!」 ****************************************************************** 我已经不记得当年是怎么设定的 醉星国肯定是超级小国才能骑马一天内就直达边境xd 当初很喜欢这段故事,尤其喜欢寻影这角色,所以后半部有再给她登场的机会 第二十六页:小小的约定,大大的决心(4) 村民们为了感谢伊尔烈兹等三人的救命之恩,因此招待他们到比较没有受到火灾影响的某户人家中,并分工合作收集仅剩的一些酒菜大开筵席。 村民们彻底解放自己的感情,毫无节制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烈酒,狼吞虎嚥吞着美味的佳餚,大声分享自己的经歷,听眾们豪迈拍着大腿大笑,甚者吹起口哨要求再多说些,有些醉意的村民跳上桌子跳起滑稽的舞蹈,底下的村民哼起走音的旋律替他伴奏。 外人看了这番景象一定不相信这村落在几个小时前受到盗贼无情的摧残。 迦霍月在喝几杯村民递上的酒后有些醉意,婉拒接下来热情招待的村民后,一个人走到站在角落的亚维斯,后者抬眼瞥了眼迦霍月后把目光放回尽情狂欢的村民们。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迦霍月无法形容他所感觉到的异样感,那些村民看起来脱离盗贼侵害的恐惧正欢乐的庆祝,但他就是觉得村民并没有打从心底开心得欢笑,感觉像是接受自己的命运,敞开心胸迎向接下来的苦难。 ※ 寻影目送其他村民离开后并没有走出房屋,她吹熄蜡烛,静静佇立在原地,头落寞的低下去,肩膀不断抖动,地板上渐渐被某样东西沾湿。寻影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她已经隐忍很久,她不准自己在村民们面前表现懦弱的一面,这样只会加深大家的不安。 在无声哭泣了一段时间后,寻影用手背擦乾眼泪接者走出屋子,脚步沉重地穿越半毁的房舍,然后逐渐靠近洋溢欢笑气氛的房子,这时她注意到有道人影坐在台阶上,在接近后那人影的长相随即印入眼帘,是伊尔烈兹。 「咦?大哥哥?你怎么坐在这里?怎么不进去吃点东西呢?」寻影特有的甜甜嗓音能够安抚人心。 「很怪。」伊尔烈兹仅是简短的答道。 「哪里怪?是食物坏掉了吗?」寻影把小巧的脸蛋歪向一边,随意猜测。 「明明很害怕却强装镇定,为什么呢?要是感到恐惧、感到不安就表现出来,这样子不会很痛苦吗?」伊尔烈兹不解的说。 「寻影明白大家的心情,或许这是我们最后的晚餐吧?不管是谁都会感到不知所措吧?然后就要迎向结局了。」寻影哀伤的说。 「为什么能如此肯定呢?」 「每一天我们都期待陛下会来拯救我们,不管那些侵犯者多么残暴、多么恶劣,我们都咬紧牙关拼命忍耐,因为我们相信总有一天这样的日子会结束,但是一天天过去等到的却是满满的失落……心很痛,真的很痛!」寻影一股脑儿把心中的愤怒、失望、疼痛,把一切的一切一吐为快。 「既然你们口中的陛下无法给予你们所想要的。」伊尔烈兹眨了眨眼,看起来比刚刚更加困惑的样子:「为什么自己不主动去追求?」 「哎?」寻影先是瞪大了眼,对于伊尔烈兹来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但对她而言却是个转机,悄悄替她开啟另一扇门,原本离终点不远的道路或许有延伸的可能性。 「有时候退一步也是个好方法。」 天总是黑到最黑的时候才会出现亮光。 ※ 时间进入夜半时分,在村民的热情招待下,宴会在刚刚才结束,接者就被带到一间今晚就寝的房屋,但三人没有立即上床,而是想着各自的事。 迦霍月透过窗户看向外头,首先打开话匣子说:「好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明明才刚受到盗贼的侵扰,这里的居民却镇定到有些异常。」 「越是这样越令人起疑,不知他们在想什么?」亚维斯附和道。 忽然震撼大地的马蹄声自远而近的传来,可以想见其势力之庞大,迦霍月神色紧张:「怎么了?该不会又是那些盗贼?我去看看情况。」 迦霍月急忙打开大门,却意外发现有道人影挡住去路,定睛一看是寻影,迦霍月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猴急问:「寻影?你怎么?对了,是不是那些盗贼?」 「是。」寻影冷静的态度令人起疑,这让迦霍月不自觉间放开了手。 「那……」我来帮你们这句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寻影打断:「请你们赶快逃走!」寻影以不容反对的语气说。 迦霍月一愣,随即不解的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寻影像是闹彆扭的小孩无理的说:「请你们别插手管我们事。」 亚维斯也跟者起了疑心,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事,他严肃开口要求道:「这我们无法理解,请给我们一个理由。」 「算寻影拜託各位,请你们离开吧!」寻影强硬的说。 这时不发一语的伊尔烈兹冷静的开口:「亚维斯,离开吧!」 「伊尔……?」 「那就说好了!不可以反悔!」寻影趁势说道,强硬逼迫着。 「伊尔哥哥,你会遵守和寻影的约定吧?」原本要离开的寻影才踏出几步又转身面向三人,刚刚那强硬的态度像是开玩笑似的,此时的她不安的脸庞无助到令人怜惜,那快要动摇的眼神正透着期望看向伊尔烈兹,寻影怀抱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从齿缝间表露无遗。 伊尔烈兹表示沉默,从他的表情看不出心中的思绪。见他没有回应的寻影咬紧了牙,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的?她之所以会这么问只是想要展断心中残馀的困惑,虽说不知道这决定是对是错,但只要有份羈绊在,寻影相信自己可以坚信下去。 「会。」 短短的一句话从伊尔烈兹口中说出对寻影来说是莫大的救赎,她一开始先是不敢置信,慢慢的她扬起了微笑,那是极为灿烂的笑容,不再是以前那懵懂无知、天真无邪的笑,而是饱含自信、坚强的笑容。 然后寻影离开了,亚维斯和迦霍月从头到尾都搞不清情况只能呆站在原地,最先回过神的是迦霍月,他一脸慌张的惊呼道:「必须快点去救他们才行。」 才刚往门口踏出一步,伊尔烈兹出现在眼前挡在门口,他冷静地直述:「寻影要我们离开,你想要辜负她的期望吗?」 「难不成你寧愿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迦霍月逼近伊尔烈兹怒吼。 「我们去也不会有任何帮助,不管我们有多厉害,但是一次应付这么多人一点胜算也没有。」 「不去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没错,不管多么艰辛、多么阻碍重重,要是不去做怎么知道办不到?不管是去对抗盗贼还是重建村子,要是不踏出第一步永远都不会成功! 「就是有些事不管怎么努力都是白费力气!」 什么?迦霍月脚步踉蹌,伊尔烈兹的话深深扎在心头上,像根刺狠狠戳进最为脆弱的部分,自从村子被毁以来,自己的命运大为改变,迦霍月因为寻影村被袭才意识过来自己的伤还没抚平,依然破了个洞,他用重建村子的藉口来逃避心中的悲痛。 这么做根本无法填补内心的空缺。 一声轰然巨响衝击在场三人的耳膜,地面剧烈摇晃,玻璃受到衝击碎裂开来。迦霍月僵直了背,他拼命说服自己往好的方向想,但眼中所映照出的景象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盗贼来袭的方向正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迦霍月脑中乱糟糟的,无法冷静下来。 在伊尔烈兹不察下,迦霍月撞开他往外头奔去,但不是往陷入火海的地方跑去而是往反方向走,也是他们三人来时所进来的方向,那里的树干上用绳索绑住了三匹马,迦霍月解下其中一匹,头也不回地骑马离去。 「亚维斯很冷静。」 亚维斯翻了翻白眼,以受不了的语气说:「真不知该说你不善言辞呢?还是说迦霍月想太多了呢?」 「什么意思?」 「早就预料你听不懂了!话先说在前头,这件事你可要自己解决!我要去追迦霍月了,劝你晚点再跟来,免得事情弄得更糟!」 ※ 两天过后。 铃鐺清脆的声响稍稍抚平人们焦躁的心,正为一些芝麻小事而吵得不可开交的赏金猎人们在听到直达心头的叮噹声后稍微冷静下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要给委託人正面的印象,单纯为了引诱人之慾望的钱财而放下彼此的偏见。 「伊尔烈兹大人?原来你们回来了?结果如何?」 来者是皇家骑士队的副队长伊尔烈兹,意识到这一点,那群张大双眼、竖起耳朵的赏金猎人们知道他不是来委託后,有些自讨没趣的转身继续为了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争吵起来,刚刚那短暂的寧静像是骗人的一样。 一群现实的傢伙!冷血斜睨在场的赏金猎人,后者忽然感觉到从脚底直窜至全身的寒意,接者都有志一同的用眼角偷瞄了眼冷血那冰冷至极的神色后,猛吞了吞口水,为了他们的小命着想,都纷纷识相的停止了无谓的争吵。 伊尔烈兹一脸奇怪的交互看冷血和直冒冷汗的赏金猎人,怎么短短几分鐘内气氛一直变来变去的?更何况在他眼中看来他们从头到尾什么事都没发生,甚至连句话都没开口就可以这样转变气氛?难不成他们是用心灵在沟通? 「迦霍月呢?」伊尔烈兹忽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走到冷血所待的吧台边问道。 冷血错愕的「啊」了一声,应该是他要问伊尔烈兹迦霍月在哪吧?怎么反了过来?从赏金猎人那传来的窃笑声让冷血回过神来,竟然被外人看到他失态的样子,冷血在心中懊悔后摆起臭味十足的脸色瞪向那群赏金猎人,眼神中大有你们在笑小心酒里下毒!赏金猎人似乎看出冷血眼中所隐含的意思竟开始检查酒瓶甚至是食物有没有问题。 冷血详问伊尔烈兹,才得知他们在三天前已经回来此地,只不过因为某些因素使得伊尔烈兹比迦霍月和亚维斯晚起程所以今天早晨才回到皇宫,难怪他才来问迦霍月在哪,不过说到这…… 「竟然给我偷懒!亏我特地为他留了特别的委託,还不是因为他一直抱怨委託很没挑战性!哼哼……我一定要把他的皮给扒了!」冷血脸色阴森地吐露狠话,后头那群赏金猎人都不约而同的打起冷颤,替那位忍火冷血的同行默哀一秒,又花三秒警惕自己不可以犯同样的错,剩下的时间想着到时候一定要来看热闹! 伊尔烈兹不知是神经大条还是不明世理,眨眨眼看那群表情多端的赏金猎人们,他们是不是想到什么色色的事啊?怎么各个笑得这么猥褻?还是他们其实跟亚维斯一样?不同的是,一边是睡的时候陶醉的傻笑,一边是醒的时候眾目睽睽的笑。 「什么委託?」伊尔烈兹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附近有某座山叫什么武夷山的,对了!就是你们之前去消灭盗贼团的那座山,听说最近那里出现奇怪的生物,据委託人所说是个虎身狼头长着角的奇妙生物,因为那生物是群体行动还会主动袭击路人,住在那头的居民很困扰。」 「奇妙的生物……不会吧?」听完冷血的话,伊尔烈兹不自然的扭曲着脸,眼神到处飘移,低声自言自语。 冷血注意到伊尔烈兹反常的表现,特意压低音量说:「伊尔烈兹大人?您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伊尔烈兹全身震一下,感觉上这时才意识到冷血的存在,表情有些呆滞的看着冷血,刚刚那异常的反应像是假的一样恢復了正常,说:「把委託交给我吧。」 「这、这样不太好吧?」 「我想去找迦霍月把委託交给他。」伊尔烈兹不放弃的要求。 冷血为难的沉吟,伊尔烈兹来的时候跟平常没两样,可是一听完他说的委託内容后,整体给人的感觉变得不太一样,虽然现在伊尔烈兹的神态跟往常一样平静如水,但就是哪里不一样?好像少了一点沉着,有些焦躁的样子。 冷血退让了,他答应道:「好吧!记得找到迦霍月后要把他拉回来……」扒皮! 伊尔烈兹接下冷血递来的委託,说声道别的话后踏出猎会的大门,刺眼的阳光让他不适应的半瞇着眼,遥望街上满是人群的热闹场面思考要怎么在其中找到迦霍月。 盘旋在心中的不安感久久不能散去,伊尔烈兹把手覆盖在心口上感受自己的心跳声,那是虚幻不真实的自我,或许他就跟寻影一样活在自己所建构出的谎言之中,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伤得更深更深的。 「他们还活着,而且就在这里,西丝坦丁……」 人是既现实又自私的生物。 第二十七页:小小的约定,大大的决心(5) 薇多穿越长廊,尽头是一扇双扉大门,此时正紧闭着,她停在门前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擅自开门进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豪华大床,房间的主人此刻正坐在床缘边享受从半开窗户吹进来的凉风。 「塞德,我来了!看来你好的差不多。」薇多俏皮地抬手打招呼。 法文塞德早已习惯薇多擅自在他的家里到处乱晃,所以看到她忽然出现在自己房里也不会感到惊讶:「託你的福,让我吃了败仗。」法文塞德指的当然是自己惨败在伊尔烈兹手下的事。 「哎?前将军在推卸责任吗?」薇多极为夸张的摆手道。薇多知道法文塞德在怪她认识伊尔烈兹也不告诉他对方的强大,这也不能怪她,她也万万没想到那个小弟竟然是皇宫的人,也没意料到对方的实力竟如此高强。 法文塞德习惯薇多的说话方式倒也不生气:「是吗?要不是薇多把天空遗民的情报告诉他,我们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薇多无话可说,这的确是她的疏失,她有些气恼的,闹彆扭般的偏过头去。 法文塞德好笑看着薇多小孩子般的行为,突然想起什么事开口问道:「对了,你今天来是要做什么?」 「塞德不知道?今天准备要回去了,翎翎会来接我们!」 「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全忘了。」法文塞德想起一个月前那个人特地来醉星国告诉他们接下来的计画,她要他们回去日藤国做准备,要不是因为绑架事件,他们现在老早就回去。 话说回来,提亚没有仔细说明计画的内容,只是交代他们把醉星国的事处理完然后赶快回去,其馀事都闭口不提。 「大人,有客人来访。」 这时,下来进来报告,法文塞德挥手示意要对方进来。 进来房里的是名丰姿绰约的女子,流洩至腰间的柔顺长发拘束地绑成马尾,虽面目清秀,但脸色紧绷、不言茍笑,要是她肯露出笑容一定惊为天人,如果只看她妖艳的身材,肯定没人相信她是练武之人。 女子正是雪翎。 「翎翎,我们这次要做什么呢?」薇多像个要糖果的小孩般期待地看向女子,眼中闪耀危险的光芒。 「殿下命令各位在一星期内回到日藤国,到时候她会告诉各位接下来的行动。」女子也不拖延马上进入主题说。 薇多露出失望的表情,她整个人趴在女子身上说:「你稍微告诉我们嘛!」 「殿下说她想亲自跟醉星国国王面对面谈一谈,而且是私底下,希望各位能回去帮殿下的忙。」女子平淡地陈述。 法文塞德放大音量压过薇多那兴奋不已的欢呼声说:「雪翎!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殿下要跟醉星国国王谈话?依现在双方的局势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私下一对一谈话。」 「殿下说要确认一件事,殿下说要利用建国庆来达到目的。」 法文塞德低头沉思,利用建国庆来製造私下谈话的机会的确有可能办到,但还是有很多变数, 最重要的是醉星国的护卫一定不会让他们的国王落单。 雪翎似乎看出法文塞德的疑虑,平静开口:「殿下说要製造混乱。」 总之那个人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法文塞德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他只希望自己能尽力达到她的期望,不过要确认一件事是跟命令他们潜进飞扬宫有关。 法文塞德偷偷看着薇多兴奋的背影,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 「迦霍月在哪里?」伊尔烈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一遇到人就披头问这个问题,每个被拦下的人原本想要破口大骂,但在看到伊尔烈兹那认真的语气以及那期望不已的眼神,本来想骂出口的话顿时吞了回去,只能苦笑不已。 虽然想帮忙但是只知道名字根本不知道要从何帮忙,只能无能为力地摆摆手。问了几个人后,终于有一个人在听完伊尔烈兹的问题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人长什么样子?」 不只伊尔烈兹连身旁的路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难怪没人知道迦霍月在哪。」伊尔烈兹豁然开朗的说。 「哎呀!怎么忘了问长相呢?」这是曾被伊尔烈兹拦下的人们内心的心声。 伊尔烈兹仔细描述迦霍月的长相后,那人想了想后忽然击掌道:「我知道他,他太显眼了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跌跌撞撞往那里走了,好像是武夷山的样子。」 「武夷山?」伊尔烈兹目送那人离开边低声唸道,顿了一顿,说出要是冷血在场肯定会吐血的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 「父王,齐连来跟您请安。」齐连踏入屋内恭敬说。 布洛基朝齐连招了招手,齐连来到布洛基身旁,顺着父王的目光看去,透过落地窗看去是宫殿所在地的山景,放眼所及到处是美不胜收的景色。 「父王,您找我有什么事?」 布洛基指了指桌面上一封拆开过的信件,齐连得到允许才上前打开来大致阅览过一遍。 「我都忘了都到这个时候了。」 布洛基转身面对齐连说:「看来他们是想假装没这回事吧。」 齐连经布洛基提醒才发觉这件事的严重性,他皱眉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还敢邀请我们!看来他们真的不想把这件事昭告天下。那我们该怎么办?父王。」 「那就去吧。我不想因为这样而发生争斗。」 「真是奸诈。」齐连不禁咒骂一声。 齐连抬头提出请求:「那么这次我也要跟去,让父王去太危险了!当然我会带亚维斯他们,虽然他们老是给我惹事,但他们有时意外可靠!而且有伊尔在,谁都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布洛基重新看向窗外,点点头算是答应齐连的请求,他喃喃说:「对啊,有他在……」 ※ 伊尔烈兹迟疑地东张西望,考虑要不要找人问问武夷山在哪哩,这时他的目光被一个小女孩吸引,那名女孩正低头啜泣,斗大的泪珠滑落脸庞,令人怜惜。这时一名男孩慌张出现在女孩面前,那男孩明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他弯腰安抚女孩的情绪,但那女孩非但不领情还大力拍打男孩的胸口。 「哥哥好过分,你为什么要丢下小筱?小筱好害怕,哥哥是不是不要小筱了?」小女孩更加用力举起拳头一拳又一拳落在男孩身上,可爱的脸蛋都被她哭花了,小女孩一抽一抽的说道。 男孩惭愧的脸色表露无遗,他张大双手把女孩纳入怀抱,女孩在男孩的胸膛上低声哭泣,男孩抚摸女孩柔顺的头发安慰说:「哥哥没有不要小筱,哥哥错了!小筱原谅哥哥好吗?哥哥不会再随意丢下小筱去跟朋友玩了。」 「真的?其实小筱相信哥哥一定会回来,哥哥不会食言的,对吧?」女孩抬起头用泪眼光光的眼睛望着男孩。 「那是当然!哥哥对于丢下小筱后悔不已……以后不管怎么样哥哥绝对会守在小筱身边。」男孩信誓旦旦的说。 然后男孩跟女孩手牵手离开伊尔烈兹的视线范围内,伊尔烈兹用力闭上双眼,手缓慢地按在心口上,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安抚那超乎寻常的疼痛。 「西丝坦丁,哥哥对不起你,我、我没有后悔……」 伊尔烈兹忽然张开了眼睛,拿起手中的委託单,大致瀏览了一次后视线直直盯向武夷山这三个字上。 迦霍月跟奇怪的生物都在这里。 ※ 迦霍月心情低落的随处乱走,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是想到没有人烟的地方散散心,但似乎没有多大的作用,心口沉甸甸的,有一股无法宣洩的情感卡在心头,呼吸很难过,怎么样也无法不往坏的方面想,越来越悲观,不断沉沦下去…… 迦霍月回到特玛城后就被亚维斯半强迫的拉回宫殿休息,但是他实在不想再见到伊尔烈兹的脸,那只会让自己更悲痛欲绝,所以趁亚维斯不注意时偷偷离开了皇宫。 迦霍月这么努力不为别的就只是想要重建家园,这根本是自欺欺人,矇骗自己的谎言,只是不想正视内心的空洞,因为无法填补只好隐藏起来,只要忙碌的投入一件事就可以忘记那空洞。 草地传来些微声响让迦霍月回过神来,他心想应该只是兔子什么的边不甚在意的抬头看了眼,不过这一看就再也移不开视线,是从来没看过的生物而且是一大群,看起来正跃跃欲试的准备衝过来。 那生物有黑色条纹的黄色身躯,看起来就像老虎,头部却像是狼可是又不太一样,原因出在那头上长着一根长长的角,向马一样的尾巴正不安分的地摇摆,那生物像狼一样嚎叫,似乎在威吓迦霍月。 迦霍月下意识把手伸向弯刀,却在中途停止,心中萌生可怕的念头,或许这是个机会,只要自己的心脏不再跳动就可以不必再被囚困住。 死或许可以解脱束缚。 其中一隻生物长啸一声,在迦霍月犹疑不定的时候直直往他的方向奔去,迦霍月反射动作想拔出长刀,但那生物比他更快,强而有力的长爪在迦霍月的手臂上留下恐怖的伤痕,也顺势把他的刀打落到远处。 迦霍月痛得发出呻吟,视线短暂发黑,他用另一隻手按住手臂,伤口的疼痛感让他扭曲了脸,其他生物趁机把他包围住,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迦霍月粗重地喘者,他自嘲笑了笑,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他都会死在这里,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他马上就要解脱,可以离开这个另他痛苦不已的世界让他打从心底感到开心, 再也不用欺骗自己,再也不用受到伤害了。 迦霍月不断遭受生物们一波接一波的攻击,终于不支倒地,视线模糊起来,杂草搔弄迦霍月的鼻子而感到些微的不适,但不管怎么拼命地闻也感受不到杂草特有的青草香,仅有难闻的血味,身体感觉不是自己的了,感受不到疼痛,浑身轻飘飘的,该不会这就是死亡的前兆,感觉还不错,迦霍月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时那群长相怪异的生物传来的哀嚎声传入迦霍月的耳里,他艰涩地撑开眼皮,模糊的视野里有道人影站在他身前替自己挡下每一波攻击,那闪耀光辉的镰刀正以疾风之势斩落那些试图对他不利的生物。 「你为什么要来?」迦霍月微弱的嗓音传到那人影的耳里,那人影稍微停顿了下后又继续砍杀生物。 迦霍月怒火中烧,他不顾自身的伤势硬是撑起身子大吼道:「回答我!你该不会是来看我的丑态吧?」 伊尔烈兹突然停下攻势,那些生物趁势在他身上留下伤痕,他连吭也不吭一声转身面向迦霍月,让自己的背后暴露在危险之下,他不在乎只用超乎异常的悲哀神情盯着迦霍月。 「迦霍月,你想死吗?」 迦霍月狠狠瞪着伊尔烈兹,他的沉默已传达肯定的答案。 「你忍心拋下在家乡苦苦相等的家人吗?你想让他们再伤的更深吗?你想要让他们留下不可抹灭的伤痕吗?你不是和他们约定过?难道你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待?」 一连串的问题深深植入迦霍月的心里,支撑残弱身子的双手正微微发颤,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他所做的这一切不是因为想要隐藏自己的伤口,而是为了全村的村人们,他想要给予他们希望,他想要他们再度站起来,他想要看到他们再度展露微笑……在离开村子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他怎么忘记了呢? 「约定过了……和寻影约定……一定要活下去,为了那遥远未来再度相遇,为了再创下更深刻的羈绊。」伊尔烈兹断断续续的说。 迦霍月讶异地瞪大双眼,照伊尔烈兹这么说,难不成寻影还没……? ※ 寻影沉思了一会后,迟疑的开口:「你的意思是要我们逃走?」这或许是个好方法,只要这么做就可以逃离一死,可是……「村民们不会答应的,寻影村是大家生存下去的支柱,没有它……」 「你不是寻影吗?」伊尔烈兹简短的一句话点醒寻影的迟疑。 没错,寻影村是大家的支柱而寻影是大家心灵上的支柱,当初母亲的话在寻影心中的响起,也让寻影下定决心。 「我们来做个约定。」停顿了下,寻影忽然说道。 「为什么?」伊尔烈兹平静问道。 「这样寻影就没有退路了,而且想要放弃的时候,只要想起跟你的约定就会有源源不绝的力量支撑寻影……可以吗?跟寻影做个约定?」 「好,什么约定?」沉默了一会,伊尔烈兹答道。 「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活下去!」 「……好,我答应你。」 之所以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只不过是不想再度失约了。 ※ 伊尔烈兹闷哼一声,那奇形怪状的生物把他扑倒在地,手中的镰刀弹飞至远处,那生物举起虎爪作势要往伊尔烈兹脑袋击去,迦霍月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我要活下去,为了大家我不可以死!」迦霍月往生物撞去,那生物狼狈往一旁树木撞去,生物痛得发出哀鸣。 迦霍月要活下去的慾望激起他不顾伤势也要奋力一战的雄心壮志,他捡起掉落在远处的刀,马上就是一刀,砍落朝他飞越而至的生物,在那生物的腹部留下又长又深的伤口。 伊尔烈兹也赶紧站起身来捡起镰刀,放松身心把镰刀垂落至脚边,双手握紧放在右侧的镰刀,由下往上迅速挥去,形成漂亮的圆弧,直取生物的生命,接者维持姿势往后一转,从上往下又是一击,趁机偷袭的生物也难逃一死。 突然感觉到身后逐渐逼近的危险气息,伊尔烈兹不理会持续一连串的攻势,在攻势缓和后,后头传来刀削肉体的声响,不用想是迦霍月替自己解决后头的敌人。 迦霍月虽身受重伤但每一击毫不马虎,每刀都砍在生物的死角上,不愧对他赏金猎人的名号。 ※ 伊尔烈兹和迦霍月联手,那些生物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不消一会都已然断气倒地不起。 迦霍月累得靠在大石上稍微处理自己的伤口,他抬头发现伊尔烈兹看那些生物看得出神。 「这到底是什么生物?看也没看过。」 「不知道。」伊尔烈兹迟疑了下才说话的样子实在令人可疑,但迦霍月也不想追问,他现在想问的是:「你是故意的吗?当初讲一堆刺激我的话,现在又说一堆激励人的话,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嗯?我没有讲刺激你的话,寻影他们都要逃走了,我只是想劝你不要去送死……」 迦霍月陷入短暂的沉默,他突然站起身来,气呼呼的说:「我要回去了!」 伊尔烈兹歪头看迦霍月离去的背影不解的说:「怎么又生气了?」 看来伊尔烈兹再这么想也想不出头绪。 ****************************************************************** 迦霍月对伊尔烈资的好感度up(?) 迦霍月的戏分超足的啊!!! 说实在对这角色没到特别爱的程度 因为是伊尔在外头的伙伴,在以后剧情中地位非常重要 所以在这时候要稍微铺一下 第二十八页:纷乱的建国庆(1) 今日是日藤国一年一度的建国庆,举办地点正是其首都禾里城。 被石墙所围住的封闭城镇正洋溢欢热的气氛,高矮不一的房舍以城堡为中心成放射状排列开来,一条从出入口直接通往城堡的大街上被人群挤得水洩不通,街旁的店家小贩正精神抖擞地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 逐渐朝皇宫前进会来到一处佔地极大的广场,这里拿来做为办活动的场地,再过不久建国庆就要在此地由国王宣布后隆重展开,距离时间还有30分鐘,但广场已经拥进好几千人,而且还有持续增加的趋势。 「来囉来囉!快来嚐嚐本店的肉包子,看看这香美多汁的猪肉保证各位大饱口服!」店家老闆可不会错过大赚一笔的机会,拼命扯开喉咙做宣传,受活力十足的叫卖声吸引而至的客人络绎不绝。 「你也要来一个吗?」老闆在招呼完客人离开后注意到一名少年正盯着肉包子,老闆摆起营业用的笑容亲切问道。 老闆拿起一颗热腾腾的肉包递给少年,后者迟疑了下才接住香味四溢的肉包,少年像是在拿易碎物般小心翼翼用双手捧着,先是用手指戳了戳肉包柔软的皮,接者把肉包子移到嘴边轻咬一口。 「好吃!」少年讚不绝口,狼吞虎嚥了起来。 没有一个人听到这讚美会不开心,老闆笑得嘴都快裂开了。 「一个五个银币,要是你买三个我大方算你10个银币喔!」 少年闻言很不自然的停顿了下,接者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啃包子,但目光不动声色的观察起眼老闆,脑中不知窜过多少想法,眼睛瞇了起来,内心暗自决定者某个计画。 少年慢条斯理的把包子吃得一乾二净,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眼珠骨碌碌的转动,以他认为最无辜的表情,以最楚楚可怜的声音说道:「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老闆瞬间露出动摇的神情,但还没达到少年想到的目的,他突然灵光一闪,说不定需要眼泪加持一下,于是少年悄悄把手指伸伸进口中,咬了下去,眼角顿时因痛而泛起泪光,更加衬托少年可怜的形象。 「我闻到香味就不知不觉靠过来,我真的忍不住了。」 就少年看来老闆似乎受到不小的衝击,老闆现在看来一副把整店的包子都送给少年他都愿意。 「没、没关係,这个包子我算你……」少年听到老闆的话,眼睛闪露光芒,目标达成。 但这免费两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少年的痛呼声给打断,老闆被少年突来的大叫给吓了一大跳,他惊魂未定朝少年看去,但这一看却让老闆下意识后退好几步,因为有股隐藏不住的愤怒气息缓缓飘散而出,让老闆浑身起鸡皮疙搭。 这当然不是少年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而是不知何时站在少年后头的人散发出来,那人比拟撒旦的神情让老闆不寒而慄。 「副、队、长?你在做什么?」那人低八度的声音从少年的身后悠悠传来。 少年……伊尔烈兹双手按住被敲了一记的头顶,转头看向来人,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伊尔烈兹像是没注意到对方那怒火中烧的表情,态度认真的回道:「楚约堤?没看到我在骗吃骗喝吗?」 楚约堤似乎听到啪嚓的断裂声,他先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是在这里大闹起来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个帐先记下来!他拿出五个银子丢给老闆后拉着伊尔烈兹穿过人群离去。 「副队长!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来这里可不是来玩的,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做!」楚约堤一把伊尔烈兹拉到角落便开始嘮叨起来。 伊尔烈兹原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楚约堤打断:「你不用说我也猜得出来,一定又是你看了什么奇怪的书然后生起想要试试看的想法吧!」 伊尔烈兹耸耸肩,咕噥了句:「那你何必问我?」 楚约堤用鼻子哼了一声后说:「不是我爱说副队长,既然接下任务就应该认真的完成它,更不用说这任务是大王子殿下亲自拜託我们,还有你身为副队长更应该做好表率把任务完成得妥妥贴贴,这样子做为属下的我们才会心甘情愿的听从指挥──@#$%$^%%&*〈以下省略〉」 伊尔烈兹心不在焉得点头敷衍楚约堤,这时他注意到某样东西,目光飘移至他处,看了下后眼神竟有些恍惚,楚约堤也发觉到伊尔烈兹的不对劲,出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伊尔烈兹移回目光,伸手指了指楚约堤后面,楚约堤怀疑地瞪了眼伊尔烈兹后缓慢转头一探究竟,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不禁愣了一愣。 原本挤满人群的广场不自然地空出一条路来,从人群脸上厌恶的表情来看不是因为有尊贵的人要由此经过,而是因为受不了那其臭无比的味道而下意识退了开来。 没错,是从楚约堤再熟悉不过的伙伴身上所飘散出来的恶臭,不过那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身旁那足以杀人的视线,如往常般掛着懦弱的微笑大摇大摆走在刻意让出的路上,脚步稍稍的停顿了下,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身上散发的味道,而是在找人,在东张西望好一会儿后他开心地挥手呼喊:「纳姆。」 躲在人群中的纳姆在被叫到时脸庞明显抽搐了下,深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造成反效果〈吸入太多有毒气体〉……在狼狈地咳了几声后,一副像是要去送死似的露出壮志未酬的表情往奥罗菲走去,一旁的人群都露出敬佩的神情。 在近距离受到的衝击可是非同小可,看纳姆快要昏过去的样子可想而知,像是经过大战几百回合的士兵,说话显得有些气丝若馀:「澳嚕飞〈奥罗菲〉堆章逋失说郭腰半扑通一癲的装般〈队长不是说过要扮普通一点的装扮〉」 因为用嘴巴呼吸所以说起话来不清不楚的。 奥罗菲先是不解地歪头,也不能怪他,应该没有人听得懂纳姆说的话吧! 奥罗菲低头看了看穿在身上的衣服,上头可说是混杂多种色彩,有因茶水滴落在上头留下的茶渍,也有因为鞋子踩过而留下鞋印,更夸张的是上头还黏着肉块,许多的苍蝇在其上飞来飞去,发出恼人的声响,更不知什么原因整件衣服湿湿的。 奥罗菲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越加困惑,明显表达出「不普通吗?」的疑问。 眾人已经不知该要吐嘈竟然听得懂纳姆的话还是要说这哪里普通啊? 「尼这间一夫聪哪来的〈你这件衣服从哪来的〉」纳姆一副快要口吐白沫的样子问道。 奥罗菲听到这问题先是自豪得抬起下巴,沾沾自喜的说:「因为队长不是说尽量不要太显眼,所以我特地跑到垃圾桶挖出绝对不会有人注意的衣服来穿。」 看来是习惯奥罗菲散发的恶臭,纳姆说的话也不再含糊不清,他无奈说:「这衣服的确不会有人看一眼,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是显眼到了极点!」 奥罗菲「欸?」了一声,完全不明白纳姆所说的意思。 不过这也是不能怪他,毕竟奥罗菲曾是名乞丐,这种程度的恶臭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花香。 奥罗菲憨厚地笑了笑说:「我原本还在担心我一定会在人多拥挤的庆典出什么糗,例如踩到狗尾巴什么的……没想到今天人没有想像的多!甚至很空旷,我就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 「……」纳姆为迟钝的伙伴默哀一下。 ※ 三天前。 皎洁的月亮高掛在天,繁星洒落在四周,黑夜衬托出它们的光彩,大地似乎怕破坏这难得可贵的景况而万籟俱寂。 双手托着下巴,亚维斯半瞇着眼看向外头的天空,晚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屋内,搁置在一旁的文件因而吹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亚维斯慢半拍的偏头望了眼散落一地的纸张,发出烦躁的叹息声,正当他要弯腰时── 再熟悉不过的撞击声把这寧静的一刻摧毁殆尽,亚维斯仅是扬了扬眉毛,处惊不变地捡起地上的纸张,稍稍整理过后放回桌面上,接者慢吞吞的把窗户关起来,最后才若无其事的转身面向门口。 亚维斯首先关心的是不知被摧残过几次的房门,甚至走上前检视起它的损坏程度,从头到尾那位气喘吁吁,手中紧握皱巴巴信纸的齐连都被他当做空气视而不见。 亚维斯轻叹一口气,看来又要请人来修理了,想起上次不知是第几次请工匠来修理门时,那位垂垂老矣的老头带着怜悯的口吻,苦口婆心地劝他平日要多做善事才会有好报,看来他是误以为亚维斯坏事做多了所以天天有人要来刺杀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会有刺客大刺刺撞破大门进去杀人吗? 一旁的齐连对于亚维斯的忽视感到不满,于是他在亚维斯面前大力挥舞手中的信纸,大嗓门的说:「你看这封信!」 「什么?情书?」亚维斯回过神来愣愣回应道。 齐连闻言停下动作,阴险地半瞇着眼,说出看似轻描淡写却威胁味十足的话:「看来你很希望以后只能抱着西瓜的遗照睡觉?」 亚维斯突然大动作的东看看西瞧瞧,气势十足但口吻有些僵硬的怒吼:「……谁?谁用我的声音讲话!」 「……」 「咳!那、那应该是日藤国的邀请函吧?有什么问题吗?」亚维斯装模作样咳了声后转移话题,眼神心虚得到处飘移。 齐连斜眼瞪了下亚维斯后点头回道:「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应该参加,但父王说不去可能会发生问题。」 亚维斯伸出颤抖的手去试一试门是否可以关上,但竟被他连根拔起,亚维斯恍惚了下,把门像是拼拼图般的装了回去,逃避现实转身背对门。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一再被忽视的齐连皱眉说道。 「要是我是陛下的话我也会做出相同的结论。」亚维斯不等齐连开口抱怨时加以解释道:「关于天空遗民的事是我国、日藤国和柳月国的私下暗斗,他国根本毫不知情,要是我们无故不去参加庆典,只会被他国怀疑,要是被查出缘由的话,恐怕又会因为以天空遗民为导火线开啟争端,所以我们应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去参加才对。」 「这次我也会去,亚维斯你们扮装混入人群中保护我吧!」 齐连见亚维斯不发一语,因此误以为他不答应,于是他赶紧说道:「我替你打造黄金製的大门做为奖赏!」 「……这不是问题所在。」 「那……替你找专属的工匠。」 「那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殿下。」亚维斯举起手制止齐连继续说下去,他放低姿态,语气恭敬的说:「不需要任何回报,只要是殿下的命令,亚维斯并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 横越挤得跟沙丁鱼一样的广场后有一条林间小道直通禾里城中心,日藤国的宫殿就坐落在此,四周由一片森林所环绕,虽说在城镇中有森林实在是感到格格不入,但这可是日藤国做为防卫的机制。 从各国千里迢迢来到日藤国的君主都被招待在饭厅中,时间缓慢流动,但自从进到宫殿里看到的就只有僕人、僕人还是僕人,明明他们都是各国的统治者,虽说招待周到但主人竟没在第一时间出来欢迎他们,这点让各国君主感到不悦。 就在各国君主都快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一名少女优雅地开门进入饭厅中,两手拎起群摆优雅敬了个礼,脸上展露甜美的微笑,全身散发端庄的气质,从她一举手一投足间在在证明她受过良好教养。 各国君主眼中所透出的讚叹显而易见,刚刚的不满已经被拋到脑后,只管盯着少女,少女意识到目光时笑容更加柔美,美目扫视一圈在座的客人,每个人都为少女的美貌惊叹。 「小女子名为提亚,父王因事繁忙特别交代我来招待各位大人。」提亚放低姿态说道。 期间提亚的目光不着痕跡地看向布洛基,后者没有察觉正和一旁的齐连低声交谈,但机警的齐连发觉到了,他趁布洛基不注意时瞪了眼提亚,他才不会因为对方的美貌而放松警戒, 说不定她就是一切事端的罪魁祸首! 「真是失礼!怎么会是你这个公主来招待我们?而不是日藤国的国王呢?」大刺刺的话语在挑高的屋内回荡。 出声的是名长相不修边幅的少年,衣衫不整、头发乱翘、坐姿不雅,和这里的人显得隔隔不入。 「不知是因为我孤陋寡闻?敢问阁下大名?」提亚虽态度恭敬内容却是讽刺味十足。 在座的每一位都听得出来提亚想要表达的是你是什么身分地位,没有资格和国王见面。 少年也不怎么在意,忽视四周的嘲笑声露齿笑道:「还好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好险好险喔!」少年也不甘示弱地回敬。 提亚皱了皱眉,压抑怒气说道:「你该不会是偷偷混进来的吧?劝你赶快离开这里,免得污染这高贵的宫殿。」 「简直无礼!」站在少年后头的女子怒气冲冲吼道:「虽殿下贵为公主,但也不能这样污辱陛下!」 女子的话一出眾人无不譁然,他们可没听漏女子称少年为陛下! 少年挥了挥手示意女子闭嘴,后者虽感到不满但还是听命不再说话。少年像是在讨论天气般轻松的说:「我是代替父王为辉叶国的代表来参加。」 此话一出,各国君主都吃了一惊,辉叶国不就是四大强国之一吗? 布洛基理解似的点点头说:「原来陛下是前天才刚就任的辉叶国新统治者,因为贵国匆匆举办就任典礼又十分低调,不知先王是因何故而退位呢?」 这个问题是每个人都想知道,因此都纷纷竖起耳朵想听个明白。 「因为和父王打赌打输了。」 各国君主都陷入沉默,他们好像不经意得知辉叶国不为人知的一面。 「殿下,时间快到了。」这时有名僕人适时出现化解尷尬。 提亚连忙招呼道:「各位大人请跟者小女子往这走,建国庆就快要开始了。」 各国君主都站起身来一一走出宫殿,提亚等大家都走了之后才跟着离开,这时她注意到刚刚那位少年和女子依然待在原地,虽说不想理这位无理的国王,但他毕竟是客人不可失礼,提亚只好硬着头皮问:「请问怎么了吗?」 少年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说:「公主啊公主,我可是很期待今天的庆典,尤其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活动喔!」 「什么活动?敝国并没有举办特别的活动就跟往年一样。」提亚小心翼翼地回答,原来这名少年国王并不如他外表般如此的随便。 「虽说没有我参加的份,不过我绝对会偷偷的参加。」少年站起来从提亚身旁经过,女子也跟在后头。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提亚决口否认。 在经过提亚身旁时少年在她耳边轻语道:「天空遗民对吧?劝你不要小看辉叶国。」 第二十九页:纷乱的建国庆(2) 位于林间小道靠近宫殿的出路口附近,有两道人影掩人耳目躲藏在枝叶茂密的树干上,其中一人百般无聊得打了呵欠,另一人则像雕像般维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藏身在树丛中。 「大王子也真是疑神疑鬼,怎么可能有事情发生?」也只有笨蛋才会在各国统治者和人民面前干出什么勾当?亚维斯认为再不做些什么自己可能会打起瞌睡然后从树上摔下来, 因此他偏头徵求伙伴也就是星冥的认同。 「……」星冥坐在粗状的树枝上而身体则倚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胸,头微微低下看不清面貌,在听到亚维斯的问题时只是轻微点点头。 「不过可以藉此机会来日藤国玩一玩,这一切的白工都值得!对了,星冥你这是第一次来日藤国吗?」亚维斯把任务拋到九霄云外,脑中只有等下的庆典之行。 星冥依然没有开口说半句话只微微点个头。 亚维斯瞄了眼星冥,对于他的表现也不以为意,对方沉默寡言的个性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的。 「我也是第一次来日藤国!我昨晚还兴奋得睡不着觉才怪……总之先让大王子安心再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邀请大王子一起来逛庆典不知他会不会答应?你觉得呢?」 星冥顿了下后,简短地回道:「恩……」 嗯?亚维斯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两眼直直盯着星冥,接者眼睛危险地瞇了起来,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眼中闪露精光…… 「星冥!」亚维斯大吼一声,顿了一顿后又继续说道。 「我帅不帅?」 「恩……」 「哎呀!不要说得这么直接我会害羞的!」亚维斯害羞得扭动身子说。 「……」 「咳咳……」我到底在干麻?亚维斯假装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尷尬。 「咦?他们出来了。」瞥眼看到以提亚为首各国君主鱼贯走出宫殿。 「我们必须赶快回去广场……喂!星冥!你这头睡猪!」 ※ 日藤国的国民们在看到统领他们的王威风凛凛地走上高台时无不激动的欢呼,日藤国的国王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威严气势压过在场的每一位,连身后的各国统治者都显得相形逊色。 这就是令他们感到骄傲的王,带领大家走过风风雨雨,相信以后也是如此。 国王没有因为岁月的流失而逐渐凋零,他那犀利的眼神环视在场的民眾,被目光所视的人无不被他的神态给震慑住,可以想见当年熬战沙场的丰姿依在,战争结束的现在依然可以想见国王那杀敌的雄姿。 日藤国的国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是深怕打扰到国王气势风发的演说,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就是深怕在下一刻就再也看不到他们深爱的王,耳朵竖了起来就是深怕听漏国王发自内心的字语。 现场陷入前所未有的寧静,使得国王的演说显得特别响亮动听,也正是因为如此,那赫人的轰然巨响也特别惊心动魄! 广场后方的建筑物群因不明原因炸裂开来,使得不少人发出尖锐的叫声,以此为契机现场陷入一片不知名的恐惧之中,随之而来的是遮蔽视线的满天灰烟,飞扬其中的大量小石子的坠地声让人误以为是下起了冰雹。 因爆炸威力而往上弹飞的巨大房屋残骸随重力的作用往下墬落,粹不及防的人们被活活压在底下,那刺进心头的惨烈叫声加深在场每位的恐惧,脸庞不自然的扭曲起来,侥倖逃过一劫的人因承受不住恐怖因而掀起不小的混乱。 到处混杂巨物的落地声以及哭喊尖叫声,小女孩哭着寻找自己的母亲,亲人在压死家人的残骸旁痛哭失声,也有人因受伤而发出悲鸣,更有人发出死前不甘心的呼喊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喘不过气来,眼见死伤人数逐渐攀高再加上亲眼目睹惨状在眼前发现打击所有人脆弱的心,这一切在下一刻迈向更惨烈的境界。 现场忽然陷入寧静,不是因为恐惧到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而是再也无法发出声音,正确来说他们都被无情的箭矢贯穿心脏,因而当场死亡。 位于前方的民眾一时间还无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惦起脚尖想看清楚现在的状况,他们屏住气息默默等待时间的流逝,接者一连串的惨叫声爆裂开来。 「佣兵!是佣兵来袭了!快逃!会被杀死的会被杀死的!」 「啊!不要不要不要!我还不想死!啊────!」 现场已经失去控制,迈向绝望的顶点。 ※ 各国君主立足于广场中的最高处,可以清楚掌握底下的情况,当然也包括方才那些房舍会无故爆炸也是由于佣兵所搞的鬼,不过能清楚事端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原因在于他们正亲眼目睹广场正逐渐染上鲜血的惨状,他们无不苍白着脸,偏过头去逃避摆在眼前事实。 齐连不安的神情表露无遗,没想到事态竟会如此发展,超出他的掌控之中,接者会以什么方式发展,他实在是毫无头绪。 齐连想要找寻亚维斯他们的踪跡,可能是心中太过于混乱,不管怎么找连个熟悉的影子也没瞧见,他焦躁起来,这时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他转过头去,印入眼帘的是布洛基温柔的微笑。 「齐连,在这种时候就更应该冷静以对。」 齐连呆呆看着布洛基和平常无异的神态渐渐恢復了冷静,他像个难为情的孩子般微妙点了点头,布洛基见状轻声笑了笑。 「各位大人。」提亚站出来大声说道。 从她的样子来看像是强隐忍着什么,好不容易才吐露出话语,大家都抱着怜悯的心情看着她,如果自己是提亚的话,在看到国民死在敌人脚下的样子也会表露出相同的表情。 提亚深呼吸好几次才能再度开口说话:「各位大人,此处过于危险,请各位跟随我去避难!请放心,我们肯定会给这些无法无天的恶徒一个深刻的教训!」 待在高处的确只是给敌人当活靶而已,各国君主听从提亚的指示迅速但不失从容的离开高台,齐连在沿梯子往下走时,下意识望向站在后头提亚,歪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布洛基对于齐连的怪异行为感到困惑,出声问道。 齐连总觉得提亚怪怪的,好像在隐藏什么,可是看其他人似乎都没有这种感觉,难道是他疑心病太重了?齐连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站在高台四周待命的士兵在他们走下高台时迅速上前把他们包围在其中,以免遭到敌人的攻击,一群人随提亚前去避难。 没有人发觉到有人并没有跟上队伍。 ※ 林间小道旁,薇多像是在看绚丽的烟火秀般,拼命仰头,举起双手高呼:「开始了!开始了!」 反观一旁的法文塞德绷紧着脸,眉头深锁,不能茍同的说:「到底会有什么事会比牺牲上千名国民重要?」 薇多停下动作,探头盯着法文塞德,出声嘲笑:「怎么?害怕了?想临阵脱逃?」 法文塞德低吼:「你不是日藤国的人根本不懂我的感受!」 薇多忽地哈哈大笑起来,还差点喘不过起来,法文塞德铁青着脸怒视对方,拳头紧握彷彿下一刻就要一拳挥过去似的,但还是忍住了衝动。 薇多富饶兴趣地看着法文塞德的反应,轻声说道:「就是因为我不是日藤国的人,看到你们自相残杀的样子,做出如此消耗国力的蠢事,让柳月国有机可趁,我就是因为这件事而感到开心的喔!」 「你……!」 法文塞德现在真想一口气把她给杀了,但一想到日藤国的光辉未来,还有他效忠的公主,再加上梦寐以求的兵器,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衝动,薇多的存在是必要的。 法文塞德明白他们无法失去柳月国这个助力,光从他们指派薇多跟她的小队来就可以替他们解决不少的负担来看可以想见其国力之强大,但反过来说却也是不可轻视的敌人,现在还是不要得罪他们的好。 法文塞德思及此,闭上嘴不再多谈,薇多看来明白他内心的想法因此笑了笑。 「看来已经来了。」不用薇多提醒,法文塞德也清楚听到朝这里走来的脚步声。 法文塞德虽然还是有所不满,但身为下属的他也只有听从命令的份,他只好挥开心中不必要的情感和薇多藏身在树上,在树叶间可以看到堤亚带着各国君主匆匆进入森林中的身影。 在确认他们都离开后,薇多身手矫健地跳下树枝回到地面,在法文塞德也跟着跳下来时一群谋面人浩浩汤汤朝他们这里接近。 「拜託你们了。」 带头的那位谋面人点点头后朝后头的手下做了手势。 其馀的谋面人一齐举起了弓,只待首领一声令下就要朝森林发射。 ※ 站在台上的日藤国国王就是没有和提亚离开的人之一,他佇立于原地,扬起邪恶至极的微笑,双眼贪婪看着发生在眼前单方面的屠杀,他张开双手享受夹带刺鼻血味的风,听着死前的惨叫声。 国王瞇起了眼,嘴角扬起冷漠的笑容,低语道出背叛人民信任的话语:「为了我的计画,各位都通通去死吧!」 当然为了事后的安抚动作,他早已派本国最强的将军下去假装镇压佣兵了。 国王转身缓步走下台子,始终不再看一眼那群热爱他的国民们。 ※ 提亚带领各国君主离开台下,匆匆走进森林中避难,但没人注意到有两个人没有跟上这队伍,依然保持悠然自得的态度相互间聊,这两人分别是辉叶国的年轻国王和他的属下,他们躲在角落看日藤国的国王悠然走下台的背影,当然国王那声低语他们都一字不露的听进耳里。 「还真是意外,竟然做到这种程度。」少年的话看似意外却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挑望一切。 「陛下还要干涉吗?」 「那是当然。」少年理所当然的回道:「在他们沉浸于成功的美妙幻想时却发现自己的计画破了大漏洞,真想看看他们那吃惊的表情!啊啊~光是想像就让人兴奋不已!」 「无聊的恶趣味。」女子毫不犹豫批评少年的想法,完全没有因为对方是国王而放低自己的姿态。 「这你就错了!有部分原因可是为了辉叶国,要是让他们处处得逞,我们的面子往哪摆?」少年毫不在意女子用何态度和他说话,而是强烈纠正。 「那也只是一部分,大部分的原因是你希望搞破坏吧?」女子不愧是长年服侍国王的下属,轻易听出少年话中的漏洞。 「雨露,你真了解我!」少年也不在乎女子戳破他内心的想法,反而大大称讚起她来。 「奉承就不必了,要是阻止不了那多了解陛下也是毫无意义!」雨露冷淡的说。 「没错!我要做什么事是没有人能干涉!连神下凡也无法阻止我!」少年大言不惭的说。 「既然无法阻止,陛下接下来想做什么呢?雨露绝对会奉陪到底。」 少年咧嘴哈哈一笑,带着他忠心耿耿的下属消失在混乱的广场之中。 ※ 伊尔烈兹解下缠在镰刀上的布,两手握住把柄摆好架式,轻跃而起,对以疾快之势往下掉落的残骸挥出一击,像是在切豆腐般被他硬生砍成两半,分成两块的残骸上头因这猛烈的一击出现如蜘蛛网般的裂痕,并且逐渐扩大,接者终于在头顶不到一公尺处崩裂开来变成无数残骸,至少可以使底下的人不至于受到致命伤。 伊尔烈兹在落地后没有因此放松戒备,眼神忽然犀利起来,反手一挥,挡下朝他射来的箭矢,他一边警戒一边掌握现在的情势。 「感觉很像……简直一模一样,是骗局还是只是意外?」伊尔烈兹用手按住嘴巴,说出的话听得不是很清楚。 伊尔烈兹就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在遥远的过去曾经发生过,不!是他曾经做过,但愿一切都只是他想太多,可是不安的感觉在心中不断扩大,骚动他心头的那种感觉正蠢蠢欲动,似乎在嘲笑他的无知。 伊尔烈兹闪身避开敌人的攻击,在拥挤的广场中使他不好发挥实力,一不小心可能会伤到无辜的民眾,所以每每被敌人攻击他都不能伤了敌人就被对方知难而退,这时他的目光被一样东西吸引。 「是计谋!一切都是预料的,不惜牺牲许多人的性命也要执行的计画……是为了得到什么吗?就像我一样?」伊尔烈兹表情严肃看着日藤国国王那微妙的得逞微笑,使他更加认定现在所发生的事都是计画好的,而且主谋者是…… 看国王悠间走下台阶,像是看完一场闹剧似的露出满足的笑容,伊尔烈兹把目光移向布洛基和齐连的方向,他们正跟伊尔烈兹不认识的少女往森林的方向移动,伊尔烈兹皱起眉头把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心中那骚动不已的情感更加狂乱了。 「不会吧……?」伊尔烈兹握紧手中的镰刀,因用力过度使得手腕隐隐作痛,他不加以理会,伊尔烈兹犹豫看了眼在后头奋战的同伴后毅然决然拨开人群离去,目标是森林的方向。 ※ 楚约堤握着菜刀对抗佣兵的模样在外人看来简直可笑极了,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所击出的每一招每一势都是架式十足,豪不拖泥带水。 佣兵,据说是在百年战争期间因为厌倦战争而组织起来反抗统治者的组织,不时引发争端来表达对统治者的不满。 在结束战争的现在,依然有不满统治者所为而发起的反抗,不过那只是少数派,现在大都几乎变相为有强力后盾的盗贼罢了,只会做些烧杀辱虐的行为,原本是民眾寄于希望能阻止战争的组织现在则变成全国共同的敌人! 楚约堤三两下就解决那些不要命朝他衝来的佣兵,他不知不觉叹了口气,可能是对于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悠哉复习何谓佣兵这件事感到无奈吧?或许是和自己身旁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伙伴和任性的上属有关,使他现在遇到什么状况至少不会太惊讶。 「话说回来,副……?咦?副队长人呢?」楚约堤甫一转头,刚刚为止还待在自己身旁的伊尔烈兹竟不知去向。 「楚约堤!」熟悉的叫唤声吸引楚约堤的注意。 楚约堤闻声抬起头来,朝他迎面跑来的是亚维斯跟星冥,他不禁开心的唤了声:「队长!」 「楚约堤,你帮忙对付佣兵顺便和伊尔他们会合,我和星冥去找陛下。」亚维斯不愧是身为皇家骑士队的队长,不失冷静正确无误的下了指示。 「陛下人呢?还有大王子呢?」楚约堤望向高台的方向,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们不可能待在如此显眼的地方,应该是去避难了,总之照我的说去做,到时在自己随机应变。」 「遵命!」楚约堤应了声随即和亚维斯和星冥分开行动。 ※ 「纳姆、纳姆,我跟你说喔!纳姆──」一个兴奋不已的声音一直在干扰一旁的伙伴。 纳姆的技术已经可以堪称神射手的地步,每一箭都准确无误命中敌人,但是一旁吵着要命的的奥罗菲以及他身上所散发的恶臭,使得必须专心一致的纳姆失了准头,在连续落空后,他气脑得停止了射箭的动作。 「干麻啦?」 「一定是因为我们太厉害了所以没人敢靠近我们!」奥罗菲以一副了不起的态度说,下巴抬得老高像是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似的。 说是奥罗菲的功劳也没错!纳姆沉默看了眼他神高气昂的模样,接者目光一转环视一圈所处的环境…… 感觉他们就像是可怕的东西似的,那些惊慌失措逃命的人们在经过时竟不忘要绕路,连敌人也只敢在远处攻击。总而言之,以他们为中心半径一公尺内一个人也没有! 不用说问题肯定是出在奥罗菲那件路上捡来的臭衣服! 奇怪?纳姆怎么觉得好像有奇怪的视线一直朝他射来,他纳闷寻着视线看去,不只逃难的的人连佣兵都露出敬佩不已的眼神看着自己,纳姆头痛得抚脸,看来他们对于自己可以若无其事站在奥罗菲旁边当成是一大奇蹟了。 奥罗菲这时还落井下石道:「哇!纳姆纳姆!你看大家都很敬佩你的样子!看来你很厉害!」 我想提早退休了,纳姆在心中悲鸣。 第三十页:真实底下的骗局(1) 在提亚的带领下,包括齐连和布洛基在内的各国君主已深入森林深处。 难怪这里会有座森林,真是意想不到的功能!齐连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在心中如此的讚赏。 从树叶缝隙间洒落而下的阳光带来温暖的气息,夹带青草香味的风在鼻间骚动,小鸟欢娱的歌声流转在耳间。 如此安祥的景象使方才广场中所呈现的惨状显得毫无真实感可言,一时间没人能习惯这之间过大的反差。 提亚适时拍了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她清了清喉咙说:「各位大人,这里的森林错综复杂,不用担心会有敌人来袭,请各位安心待在这里,还请小心不要乱走。」 森林错综复杂,可以牵制敌人的行动还可以增加逃走的时间和机会,想必这里有一条可以通往城外的通道!设想可真周到!齐连感叹地想。 布洛基稍稍靠近齐连身旁,一脸敬佩说:「经歷过百年战争的国家就是不一样。」 「是、是啊。」齐连才没有馀力把全副精神放在这座森林上,所以回应的有些敷衍。 「不知道亚维斯他们有没有问题?」齐连担忧低语。 布洛基拍了拍齐连的肩头,安慰道:「没问题的!他们才没有这么容易就被打败!」 齐连没有因为布洛基的安慰而放下心来,他勉强扯开笑容笑了笑,但心中那股不知往哪发洩的苦闷使他的不安越趋扩大。 齐连不是不相信亚维斯他们,而是对于在这突发状况时不在他和父王身边而感到心慌,再加上盘据在心头的不详预兆使他更加不知所措,要是真发生什么事,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子根本派不上用场。 齐连烦躁得抬眼一瞧,正好看见提亚正跟几名士兵讲话,他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他竟开始觉得提亚正在跟士兵下达不好的指示,简直毫无根据! 提亚似乎注意到齐连的视线,随即对他展顏一笑,能看到美人的笑顏理应可以安心下来,对齐连却造成反效果,使他更加眉头深锁,没办法他第一次看到提亚时就主观对她没什么好感,就好比是遇上死对头般那种厌恶的感觉。 一道破空之声吸引齐连的注意,他抬头四处看了一看,没什么异状,该不会又是他想太多了?晃了晃脑袋,齐连如此认定的时候。 「失、失火了!」有人发出不成声的悲鸣。 刚刚的声响不是齐连的错觉,他正亲眼目睹佈满空中的箭矢如雨滴般落下,上头所绑的火把落在树林间随即引发大火。 齐连不禁咋舌,这里的确是很好的避难所,但反过来说却也是最佳的火窟!没想到事情往最坏的情况发展! ※ 薇多注视发生在眼前的森林大火,接者像是失去兴趣似的转而把视线移到完成任务离去的佣兵,但带头的谋面人留在原地看来是不打算回去。 「诺吉亚,要是今天的计画圆满完成的话,那些佣兵会被如何处置呢?」 「陛下没下达指示所以恕我无法告诉你。」名叫诺吉亚的人防备的说。 「是吗?真可惜,要是那些佣兵发现自己的头领竟是他们的敌人所派来的间谍,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呢?」薇多一副想看好戏的神情说。 一旁的法文塞德对于栽培良久的森林因为一把火而毁于一旦而感到宛惜,他大力摇晃脑袋,往好的方面想,只要今天的计画顺利达成的话,一来朝兵器的路更加踏进一步,二来可以把佣兵彻底消灭,简直是一箭双雕。 虽然有一大堆的疑问,但只要这么想就可以了。法文塞德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定下心来。 「薇多,接下来你要做什么?离和公主会面的时间还有很久。」法文塞德插嘴道。 薇多偏头想了想说:「唔!虽然生气公主竟不让我们听她和醉星国国王的秘密谈话,不过算了,那就分开行动吧!我今天都还没有活动活动筋骨呢!」言下之意是说她要去广场。 法文塞德虽感到不快,但还是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 「那好,诺吉亚你负责看守这里,绝对不可以让其他人踏进这里破坏我们的计画!」法文塞德对诺吉亚指示道。 「知道了。」 ※ 燃烧至天际的熊熊大火映照在齐连不可置信的双眼中,树木在转瞬间变成巨大的火把,嘲笑似的照亮大家脸上恐惧的色彩。 齐连难过得咳了几声,要是再不想办法逃离这里的话,他们不是被活活烧死要不然就是被烟呛死! 齐连转动混浊的脑袋,隐约想起提亚说过这座森林要不是给熟知的人带路就会迷路在其间,所以说要离开这里势必要提亚带路才行。 在灰濛濛的视野里拼命寻找提亚的身影,接者在熟悉的父王身旁找到他要的目标,虽然疑惑她什么时候站在父王身旁,但在这种时刻容不得他迟疑,正当齐连要呼喊提亚的时候。 一个撞击使他极为狼狈摔了一跤,下一刻一个庞燃巨物从他视野的右边往左快速倒下,齐连惊得呆住了,连膝盖擦破了皮也没发觉,失焦的眼珠茫茫然把近在眼前的树木收进眼底。 要是刚刚没人撞倒他的话,这颗因为火的缘故而承受不住自身重量的树木就会砸在自己身上,现在齐连才深深意识到死亡的到来,恐惧也慢半拍的爬满全身,使他不受控制的全身颤抖,自己是如此的弱小,悲观想法占满他的思考。 「齐连!你没事吧?」 担忧的呼唤声看似微弱却莫名强而有力的鼓舞齐连的意志,齐连强迫压下自己的恐惧,要是自己就这么简单的认输,那么父王该要依靠谁呢? 齐连爬起身来,雾又更加浓烈,他只能靠声音来源判别布洛基的位置,想要开口却因为烟雾的缘故反而难过的咳了几声。 这时的齐连才意识到现况的严重,虽说他侥倖逃过一劫,却也阻断他和布洛基之间,而且现在有更多的树木开始倒下,要是不快点离开此地的话,可是他不容许自己一个人逃跑,至少要到父王身边才能安心。 日藤国的士兵之一拉住齐连的手劝道:「大人请赶快逃跑吧!」 「可是……」齐连犹豫的往布洛基的方向看去。 「要是不赶快走的话被困在这里!」 齐连无所适从的分别看了眼士兵和布洛基,这时他才发觉到布落基被另一名士兵带去逃难,虽然安心布洛基安全无误,但只要一看到提亚也跟在一旁时,内心的不安如无底洞般吞噬着他。 ※ 楚约堤崩紧全身上下的神经,提高了警觉,握紧武器的手因用力而微微发疼,眼睛危险地半瞇起来,小心翼翼戒备四周,看他如此小心谨慎的样子,就好像下一秒敌人就会从不知名的地方跳出来夺取他的性命似的。 四周一片静默,静悄悄的,安静到连根针掉下去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楚约堤不敢松懈继续戒备。 奇怪?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感觉少了一个关键性的东西? 冷不妨一个叫声吓着正陷入沉思的楚约堤,他浑身不自然的一震,但也随即恢復冷静,下意识握紧武器做好随时可以攻击的准备,以快不及防的速度转身,菜刀也在同一时间准备一挥而下……没人? 楚约堤完全愣住了,难不成是他神经太过敏了?这时从底下传来一模一样的叫声,还有些呆愣的楚约堤就这样想也不想毫无防备的往下一看。 「喵!」是隻小猫。 「什么啊?别、别突然出声吓我!…………咦?声音?」放松下来的楚约堤一时间瘫软在地,对那隻小猫抱怨,但讲到一半却突然闭上了嘴,因为他终于想起到底少了什么。 刚刚困扰自己的声音都不见了,惨叫声、怒吼声、哭喊声、呼救声……全部的声音都不见了?而且说到声音── 人呢?怎么连个人都没有?楚约堤呆立在某条小道上十分不解的思考。 难不成这是个阴谋?楚约堤认真无比的分析现况而做出的结论,那些佣兵说不定正躲在某处嘲笑自己,他们可真阴险,大费周章的把群眾赶走,还把尸体藏起来,还细心地把血跡擦乾净。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失去警戒而做的准备,目的就是等着要出奇不意杀了自己! 他才没这么笨中这种可笑的陷阱! 楚约堤冷笑了声,手中的菜刀也闪露诡异的光芒。 接下来他要反将他们一局! ※ 「啊!」亚维斯莫名其妙的怪叫了声,脚步也跟着缓慢了下来,渐渐停止了步伐。 星冥也跟着停下来,平淡的问:「怎么了?」 「我忘了楚约堤是路痴,而且是没自觉的那种!算了!我不管了。」亚维斯很不负责任的说,实在是有违他队长的角色。 「……」星冥无话可说,他不再理会亚维斯把视线转向他们前进的方向,再走几分鐘就是刚刚他们待命的森林,可是有一点不一样,森林正陷入火海之中。 「为什么?」亚维斯也跟着星冥的视线看去,把刚刚的问题拋在恼后,不可置信地瞪向眼前的光景。 星冥又再度发现了什么,伸手拉了拉亚维斯,把手指向某一处,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亚维斯正好目睹法文塞德偷偷摸摸沿着森林的外围走去,最后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法文塞德?他应该在醉星国才对,为什么……?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该不会这是事先预谋好的?」亚维斯也被自己的大胆猜测给吓到了。 可是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应该是为了兵器,但亚维斯想不透之间的关联,而且还有一推迷团尚未清楚,只靠目前的情报根本无法理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先跟上去看看说不定会知道什么也不一定。」亚维斯看越走越远的法文塞德只好先做这决定,于是他和星冥加快脚步想赶紧跟上法文塞德。 ※ 煇叶国的年轻国王和他的下属远离纷乱的广场,虽说如此还是可以隐约听到可怕的骚动声传来,可是比起方才稳定多了,想必是有人出面阻止,少年肯定绝不是日籐国的人! 「发现好玩的目标了!」少年难掩兴奋的口吻说。 一名看似佣兵的谋面人站立在森林前。 「别太过火。」雨露非但没有责难少年反而如此叮嚀。 少年老早把全副精神放在那位谋面人也就是诺吉亚身上,对于雨露的提醒只是随便敷衍了下。 诺吉亚此时才注意到少年跟雨露的存在,他绷紧神经严厉的吼道:「是谁?」 「你只要知道我是即将打败你的人!」少年大言不惭的说。 诺吉亚上下打量起少年,虽说看起来衣冠不整,但身上的衣物却是上好的,撇开口气粗野这点,怎么看都觉得他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罢了。 「你的口气真狂妄!」诺吉亚鄙视道。 少年对雨露嘻皮笑脸道:「我被小看了呢!」 「那陛下您想怎么处决他呢?」雨露向比自己年幼的国王问。 少年扬起嗜血微笑:「打扁他!」 话一说出,诺吉亚随即从少年身上感受到庞大的魄力,简直和方才判若两人,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的无形气势正慢慢压迫他,使他恐惧万分。 看来会是一场硬战!诺吉亚把手伸向了腰间。 少年冷眼旁观诺吉亚拔出长剑做好一切的准备,他不满意说:「还真是平凡无奇的武器!」 雨露冷淡说:「别挑三俭四,有人可以当你的沙包就该偷笑了!」 完全不被看在眼里,诺吉亚怒目而视眼前嚣张的两人,他可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被两小鬼头打败的人,好歹他可是费了千辛万苦取得佣兵们的信任进而取得首领头衔,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他这么努力可不能在这种地方失败。 第三十一页:真实底下的骗局(2) 「雨露。」少年像个要糖的小孩朝雨露伸出手。 雨露从背上解下让诺吉亚刚刚就十分在意的巨大布包,里头是把异常巨大的槌子,诺吉亚讶异眼前个子娇小的少女竟可以背着这个看起来不轻的槌子到处走。 「这是我专用的武器。」少年察觉诺吉亚看得目不转睛的模样,好心解说。 「这只不过是陛下的恶趣味,你只要想成是浪费国家财產以及我的体力的没用武器就好。」雨露冷淡补充。 「你是故意要跟我作对吗?」少年斜眼瞪了眼自己的下属。 「没有,雨露最诚实,只是实话实。」雨露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哈哈!」少年开怀大笑起来,不但不生雨露的气反而称讚起她:「讲得好!不愧是我的部下,实在深得我心!」 「不敢当。」 诺吉亚脸色古怪地看着两人奇妙的对话,不过也多亏眼前不合时宜的轻松气氛让他冷静下来,不再被怒火控制。 在仔细观察现在的状况后发出轻视意味极重的笑声,少年的体型看来不是特别强壮,甚至给人有种孱弱的印象,使用这种武器无疑是种负担。 刚刚少年散发出的强大气势只是虚张声势,不足为惧,诺吉亚扬起胜利在握的微笑。 接过雨露递来的槌子,对于雨露说出「不要太欺负人家」这种扁低他人的话,少年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少年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地挥舞槌子,做起事前的暖身操,对此诺吉亚并没表现出任何神情。 「对于轻视我的人当然要给点惩罚!」少年见诺吉亚没有因为自己可以驾轻就熟使用这笨重的武器而惊讶,心里感到有些不平衡,撇撇嘴如此宣示。 诺吉亚打从少年拿出那把比自己还要巨大的槌子时,就打从心底认为少年根本就在装腔作势,不过事后他才深深理解到,这就是名为大意的陷阱。 少年忽然竖起三根手指说:「三分鐘!」 「什么?」 「你即将被我打倒的时间!」少年大幅度甩动手臂:「首先先让你收起那令人讨厌的表情!」 语毕,少年蹬地而起,飞快朝诺吉亚奔去,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虽然讶异少年竟可以表现得如此轻而易举,但只要谨慎小心就可以轻松躲过攻击,更何况速度其实也没想像中快速,至少诺吉亚是跟得上。 诺吉亚在一瞬间分析要是硬碰硬的话,光比较双方武器的体型,他这把剑可能就承受不住,诺吉亚判断出闪避是最佳的选择。 看好槌子落下的位置,诺吉亚移动脚步,闪过少年看似强有力的一击,可能是武器过于巨大,虽说有着能举起它的力气,但要熟练到能迅速挥舞的程度可是比登天还难,只要从少年虽然俐落却有些迟缓的动作可想而知。 在诺吉亚闪过攻击的同一时间,从脚底传来的剧烈震动让他差点就稳不住身子摔了一跤,后方树林中的鸟群因惊吓而倾巢而出,这突来的变故使得诺吉亚破绽百出。 但少年没有趁此机会一举得胜,可能和他一样惊得呆住了。诺吉亚如此判断,果然只是个乳臭味乾的小鬼,不懂得把握难得的良机。 不!等等!诺吉亚立即否定自己愚蠢的想法,原因在于他注意到地面上因这衝击而开始產生如蜘蛛网般的裂痕,只要冷静思考就会察觉到这震撼大地的震动跟少年挥下槌子的时间不谋而合! 意思是说这是那小鬼搞得把戏。 这是何等的力气?诺吉亚惊恐地看向少年。 少年那嘲笑般的神色看得诺吉亚一股怒气往上衝,但只要看向捶向地面的巨大槌子,在以槌子为中心扩散而出的裂痕,诺吉亚随即逼迫自己不要衝动。 「何必这么惊讶?我刚刚不是说过我要打扁你吗?」少年以一副受不了的语气说,像是不满诺吉亚的记忆力怎么会如此差劲? 诺吉亚直到此时此刻才理解到为何少年的态度是如此傲慢无礼,那非比寻常的气息,那份无人能比的力气,光凭这些他就可以藐视这一切。 「浪费太多时间在你身上,该是解决的时候。」 少年双手握住槌子,开始大幅度转起圈来,巨大槌子以少年为中心画出巨大的圆,也因为如此所產生的气流可是不容小看。 诺吉亚运用全身上下的力气稳住自己的身子,就是要避免被这狂暴气流给吹走,但随少年速度的增快,他开始被往后拉去,地面上留下挣扎的痕跡。 「唔。」承受不住的诺吉亚往后飞去,撞到后头的树木后才停下来,他发出疼痛的呼声。 少年见状看准时机放开握住槌子的双手,经由离心力的作用下,槌子直飞向诺吉亚的方向,他就像三明治般被夹在其中。 「哇啊──!」光听这惨叫声就可以想见这攻击有多么有力。诺吉亚的肚子遭受强而有力的一击,胃部感觉被翻搅一般极为不舒服,一阵噁心随即拥上喉咙,下一刻他就吐出大量的鲜血,脸色苍白得可怕,头部随即传来一阵晕眩后,诺吉亚就失去意识,倒卧不起。 少年拾起自己的武器,背对诺吉亚,对天摆出胜利的姿势。 「刚好三分鐘。」 ※ 薇多沿着森林边缘漫步而行,不管怎么看都会认为她纯粹只是在散步,但事实上薇多正不着痕跡的在观察四周,在寻找什么似的。 「薇多大人。」突然传出的呼喊使得薇多顿时停下脚步。 再三确认四周没有不相干的人后,薇多摆起难得一见的严肃面容转向森林处,那头走出一名相貌清秀的青年,行为举止看起来风度翩翩但其实总是畏畏缩缩的,对薇多的态度恭敬的像是把她供为神般尊敬。 薇多一见青年的样貌和举动,刚刚的严肃神情像是开玩笑似的消失,换上满脸的古怪和不适应。 「唔,好奇怪喔!陛下在对我用敬语!」薇多稀奇古怪的说。 「队、队长!您就不要糗我了,能不被发现简直是神蹟!」青年边不满的抱怨边拿下假发露出原本的头发,接者从怀中拿出手帕胡乱擦掉脸上的妆显露出青年原本微黑的脸庞。 薇多扬起似笑非笑的微笑,在知道日藤国的诡计后,她怎么能够放心让陛下前来参加?既然知道有危险,她怎能允许陛下来涉险?更何况说不定日藤国会趁此排除后患,虽说他们是同盟关係,但他们最终还是敌人。 就因为如此薇多命令她手底下易容术最突出的部下来假扮陛下,现在看来似乎挺成功,没有半个人发现陛下是假的。 「扮陛下的感觉如何?」薇多戏弄自己的部下。 「紧张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我还以为会有很多人找我攀谈,我们柳月国好歹是四大强国之一!」青年心由馀悸的说。 「这就代表柳月国正在慢慢失势中。」薇多脸色黯淡下来。 青年默不作声,深怕一开口就会惹到眼前神情越发难看的薇多。 「不过只要得到兵器大家就只能听柳月国的号令,这样子真正的和平就会到来。」薇多的眼神中寄宿着熊熊燃烧的意志。 这样就是和平了吗?青年不敢肯定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话说回来,陛下有没有给我指示。」薇多转了个话题说。 「这倒是没有,陛下没有说什么。」 薇多伤脑筋说:「已经好几个月,陛下都没有下达新的指令,陛下最近很忙吗?」 「咦?这、这个应该和往常一样吧?」对于薇多的胡乱猜测,青年回答的也不是很确定 薇多皱起眉头低吟道:「意思是要我维持现状吗?」 「对了,我之前不小心撞见陛下似乎在接待什么客人,陛下看起来不想让其他人看见所以最近总是偷偷摸摸去拜见他们。」 「客人?」 青年肯定得点了点头说:「恩!只有我看见,那些客人的样貌我从来没见过,可是有种奇妙的异样感,!说不定是外地人。」 「外地人?」 「这只是我乱猜,可能是从别的大陆来的吧?」青年极为不确定的说。 接者青年又继续说道:「然后我故意去试探陛下,结果陛下严厉训斥说我没必要知道,只要记住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柳月国,我想陛下是有什么计画所以才招待那些奇怪的客人吧?」 「计画是吗?所以说现在我只要好好做好监视者的角色就行了,还有不要让日藤国先得到兵器。」薇多向青年命令道:「你就先回去!我会跟他们说为了安全着想我已经派人把陛下送回本国。」 「遵命。」 第三十二页:真实底下的骗局(3) 「接下来呢?」在解决完诺吉亚后雨露询问道。 「啊?什么接下来?」结果换来少年的反问。 雨露意有所指道:「果然如此。」看来早就猜到会得到这种回答。 「什么果然如此?怎么一副我是不经大脑行事的笨蛋?」 雨露耸耸肩,一脸无辜说:「我什么也没说,那是陛下自己误解。」 少年露出怀疑的神色但其实也没多放在心上,只是发出敷衍般的抗议声。 雨露接过少年递过来的巨大槌子重新替它包里起来背在身上,接者开始思考是否等陛下做出接下来的行动还是由自己主动提议,想当然她是比较倾向回家这个选项!虽说陛下应该不会赞同,除非他已经玩够了。 雨露还没做出任何决定的时候,规律的脚步声朝这里走来,雨露警戒心大起,她严正以待边不时分心朝少年望去,果然如她所料,少年迫不及待的样子看在雨露眼里顿时觉得紧张感全没了。 不过待在陛下身边要祈求紧张感似乎是自己太过强求。 在雨露胡思乱想的时后,脚步声的主人现身了,对方是名和陛下同年纪的黑发少年,对方望向被他们打倒在地的佣兵后就视线就转向她和陛下,看着陛下的时间相较于她长许多,彷彿刚刚的决斗从头到尾这黑发少年都在场,知道解决佣兵的并不是雨露而是陛下。 黑发少年普遍可见的打扮雨露是不会如此大胆的猜测,不过看到他手中那寻常人不会使用的镰刀,雨露就更加确信自己论点了。 「跟布洛基有相同的味道,是同类吗?」黑发少年也就是伊尔列兹突然指着少年问。 雨露下意识问出口:「狗?还是敌人?」 少年禁不住噗哧一声大笑道:「哈哈!雨露你怎么可以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种话?」 「雨露无法说谎。」雨露的话再度让少年开怀大笑。 「不过话说回来,你说的布洛基是醉星国的国王吗?」少年止住笑意问道。 伊尔烈兹露出迟疑的神情,看在雨露眼里他似乎是不好说出口,正打算要陛下别逼问,但在下一刻伊尔列兹竟回答:「应该是吧?」感觉在像是在反问他们一样。 少年傻眼道:「我怎么知道?话说是我在问你!」 伊尔烈兹「喔」了一声,顿了顿后说:「那就是了。」 雨露无奈地垂下肩膀,这傢伙根本无法沟通! 「你好有趣!」少年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后再度开口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布洛基。」对伊尔烈兹的回答两人同时有种回到原点的感觉。 伊尔烈兹歪头交互看了眼忽然陷入沉默的少年跟雨露补充道:「还有大丸子。」 接者两人同时露出「大丸子又是谁」的古怪表情。 少年伤脑筋的叹了口气,也意外发觉到竟有人让他有这种感叹,无视他人狂妄至极的少年竟会被跟他同年纪的人搞得百般无奈,这时候是该要称讚他还是要反击回去?少年无法决定。 对方说自己和布洛基有相同的气味,想想自己的身分是辉叶国的国王,再想想有谁是国王又叫布洛基的,答案马上呼之欲出了,可是大丸子是谁? 虽然感觉有点蠢,但少年还是开口问:「大丸子是谁?」 伊尔烈兹看似有些抱怨的说:「怎么每个人都问我一样的问题?大丸子就是大丸子,还会有谁呢?」 少年实在欲哭无泪,有问跟没问一样,而且他干麻这么想知道答案?少年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因此又再度无奈的叹了口气。 应该是因为对方的个性太奇怪了!少年自顾自的认定。 伊尔烈兹见少年陷入思考中,一副不明瞭大丸子是谁的样子,他受不了的开口:「齐连。」 齐连?那不就是醉星国的大王子,那我一开始不就猜对了?少年浑身上下感到无法言欲的疲累感,不用说是那个黑发少年害的。 而且应该是「大王子」不是「大丸子」吧? 少年欲开口再问些什么但还是算了,这只让自己更累,指了指后头的森林说:「你要找的人在森林里,不过确切位置我不知道。」 伊尔烈兹点点头,忽然抬头望向正在冒烟的森林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少年顺着伊尔烈兹的视线望去说:「你相信吗?这一切都是诡计,都是计画好的。」 「我知道,因为看到跟布洛基的同类露出邪恶的笑容。」 没有预期看到对方吃惊的神情,反而得到不知所以然的答案,少年有点后悔他问了这个问题。 见少年不再开口,伊尔烈兹连声感谢或再见的话都没说反而冒出一句:「你看起来有种微妙的疲累感,最好回家休息。」接者就走进森林,不见踪影。 谁害的?算了,走了也好。少年喃喃说。 「陛下,那接下来要做什么呢?」雨露问道。 回家!」少年随即回答。 雨露挑了挑眉,有点感谢半路杀出来的黑发少年,终于可以回家了!雨露尽量不表现出开心的神情,假装困惑的问道:「咦?陛下你不想搞破坏了?」 「兴致全没了!」少年不悦的回道,他死都不承认是因为某人害的! 陛下就是这种人,根本就是凭心情来决定是否参与其中。 「对了!回去想想有什么办法赌赢那臭老头!我才不想当什么国王,简直绊手绊脚,麻烦死了。」 「陛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雨露想反对您也听不进去。」 「那是当然!」 ※ 法文塞德听着从广场传来的混乱声、看着冒出浓烟的森林上空,内心有种无法诉说的苦楚。 要不是因为任务所需现在说不定还是一名将军,法文塞德现在也说不定还在为这个国家付出极大的心血。 也可能是因为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也可能是因为他替这国家赢过无数次的战争,所以才会如此热爱日藤国,也以身为它的国民为荣。 所以当法文塞德看到日藤国的建国庆被破坏、佣兵胡作非为以及人民惨遭杀害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而不能阻止,他就感到深深愧疚感,更何况主导这一切的还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 要是事后没有完善处理好会对日藤国產生莫大的伤害! 「不过现在想想倒是没发觉公主为什么要我辞退将军一职到醉星国呢?」法文塞德不是对任何人说话,只是纯粹在自言自语。 身为公主的部下,法文塞德在接受命令后想也不想就接受,从来就没有想过其中的涵义,可能当时想说这么做是代表对公主的质疑吧? 醉星国并没有参与当时的皇族会议更没有参与百年战争,始终保持中立的态度,照道理来说他们是完全不知道天空遗民的存在,也因此在寻找兵器的过程中把醉星国放在最后一个,那为什么公主在当初开始寻找兵器时就命令他在醉星国待命呢? 法文塞德直到现在才察觉到事情有异,他还以为只有和他们暂且同盟的柳月国有阴谋,但没想到公主也有秘密瞒他们? 「站住!」 法文塞顺着声音来源望去,是曾经和他打过的皇家骑士队,是亚维斯和星冥。 法文塞德能再看到他们固然开心,想起之前的战斗,实力不错再加上各个手持怪异的武器,是群一点也不像骑士的皇家骑士队,虽然很渴望再跟他们拼得你死我活,但现在日藤国正陷入灾难中,法文塞德怎能容许自己放任慾望而行? 「原来你们也来啦?」 「这句话我才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亚维斯一脸防备的问。 法文塞德露出「你这什么蠢问题」的表情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这里可是我的母国。」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去解决那些佣兵?你不是将军吗?」亚维斯咄咄逼人的问,似乎想藉此得到什么情报。 法文塞德的眼中在一瞬间闪过一丝的苦闷,他刻意装模作样道:「耶?那是为什么呢?」 「你!」对于法文塞德挑衅的言语,亚维斯差点要动起手来,要不是因为星冥上前阻止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斗。 星冥察觉到什么似的一时分心看向他处,过没多久他又移回视线对亚维斯说他刚刚发现的事情:「队长,广场那头似乎安静下来。」 亚维斯发出「真的」的声音也跟着转向广场的方向,而法文塞德则微微瞇起了眼。 「时间到了。」法文塞德平静的表示后就受到亚维斯和星冥困惑的注视。 「时间?」 「没错,我该走了。」法文塞德说完作势就要离开此地却遭受亚维斯的阻止。 「别跑!」 法文塞德瞄了眼亚维斯,嘴角微微扬起说:「劝你现在该担心你们的陛下而不是在这和我兜旋。」 「什么?」趁亚维斯一时分了神,法文塞德鑽进森林里不见踪影。 「呿!被他逃了。」 「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星冥询问道。 亚维思稍作思考后,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不是意外。」 「计画好的?」 「依刚刚法文塞德的态度来看可能是这样。」亚维斯大胆猜测。 「会是什么计画?」 「除了兵器以外还会有什么?」亚维斯看起来无法冷静。 「不合理。」星冥平静的推论。 「随便啦!总之我很担心陛下跟大王子。」亚维斯把视线移向冒出浓烟的森林上空,担忧的说。 「先去确认安全。」星冥简短的说。 亚维斯也十分赞成,跟星冥衝进森林中,内心祈祷大家都没事才好。 ※ 布洛基虽远离失火现场但还是强压不下不安的心情,内心的担忧也让他心神不寧,他担心的是因突来的火灾而不得不暂时分开的齐连,他身边都没有自己人在。 布洛基穿梭在森林之间,没有意料到会碰到如此的灾难,这令他感到措手不及,照道理讲他应该不用为这件发生在他国的事端忧心忡忡才对,但在事情未明瞭下还是小心为上。 毕竟还不清楚佣兵只是纯粹想把建国庆搞砸,还是其实想趁各国统治者都在之下做什么呢? 「布洛基陛下?布洛基陛下!」原本微弱的叫唤声到后来转变成带着强硬态度的声响。 「什么事吗?」回过神的布洛基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在森林环绕的空地,一旁则是因得不到回应而略带不满的提亚。 「我累了想在这里休息一下。」大小姐般的发言让布洛基发出一阵苦笑。 布洛基环视一下环境,离失火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虽说一直待在这里称不上安全,说不定佣兵会再度用火把这里烧毁,但离开这里被敌人发现的机率反而大增,更何况这也可能是敌人的诡计,想让他们觉得这里危险而离开森林,这样就可以一举解决。 这样一想,这座森林如此广大,敌人根本掌握不到他们的位置,所以待在此处也许比较安全, 想到这的布洛基不明究理地皱起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有一个地方有绝对性的矛盾存在,但他实在毫无头绪。 布洛基点头答应提亚无力的要求,跟着坐了下来。 「陛下,趁这机会我们来聊聊吧!」 「好的,你想聊什么?」布洛基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应,并没有注意到提亚扬起得逞的笑容。 「百年战争。」提亚一句一字慢慢吐出。 布洛基皱起眉头,终于把注意力放在提亚身上,为什么要聊这个话题?这一个疑问充满他的脑中,一讲到百年战争只让他想起兵器的事,也想起现在日藤国和柳月国联手在醉星国找寻兵器的事,为什么提亚竟如此坦荡荡的拿出来讲? 「你可别搞错了,可不是要谈兵器的事喔!」提亚立刻看出布洛基的困惑连忙补充。 「那……到底是?」 提亚露出阴沉的笑容说:「你知道百年战争其实有诸多矛盾吧。」 布洛基眼中闪动动摇的光芒,身子也不自然地一颤,镇定说:「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提亚看出布洛基的动摇,慧黠一笑:「否认也是没有用。」 布洛基恶狠狠地瞪了眼提亚,后者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没错!她正在慢慢把他逼入绝境之中,而布洛基也愚笨的一脚踩进这明显不过的陷阱之中。 提亚和当初见面时那温柔内向又有礼貌的她完全变了个样,她掀开隐藏已久的假面具露出诡计多端的真面目。 提亚阴险的眼神正盯着布洛基,后者不知为何感到心虚而不敢直视她。 「我想我再怎么逼问你也会否认到底,那我就说出我的猜测好了,要是我猜得没错……你会告诉我吧?」 第三十三页:真实底下的骗局(4) 伊尔烈兹不发出一丝声响行走在树林之间,不知在这里走了多久,也不清楚自己要前往哪处,只是在这广大的森林中徬徨前进,甚至连接下自己要做些什么也不清楚。 当他看到日藤国的国王露出计谋得逞的阴险微笑后,他竟第一个想到的是布洛基跟齐连的安危,看似意外的局面也在瞬间认为是计画良久的阴谋,是因为自己也曾经露出这种微笑,是因为自己是计画的主谋者。 因为经歷过所以才会对这种状况如此熟悉,所以才会反射性想要知道其他人的安危?真是可笑。 感到厌恶的反应,不过他已经自食恶果……西丝坦丁,我的妹妹,是唯一视我为家人的妹妹,可能终其一生再也见不到面的妹妹。 这就是他的报应! 因为处于寂静环境下的缘故,所以那道微弱的熟悉声音在伊尔烈兹耳中特别响亮,他迅速回过神来,让混乱的思绪排出脑外。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伊尔烈兹走了几步后听到布洛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虽然对于这不符本人的强硬语气感到困惑,但他依然没有止住步伐,慢慢向前靠近。 「否认也是没有用的。」接者传来的是陌生少女声音。 然后是一断极为不自然的沉默。 「我想我再怎么逼问你也会否认到底,那我就说出我的猜测好了,要是我猜得没错……你会告诉我吧?」陌生少女信誓旦旦的话传进伊尔烈兹耳里。 至此,伊尔烈兹大感疑惑,光听对话跟语气可以知晓陌生少女想从布洛基哪里得知什么事情,他下意识加快脚步,微暗的森林前方出现一阵亮光,布洛基很有可能就在前方。 只要再一步就可以穿越这亮光── 「──,──。」 陌生少女所说出的话让伊尔烈兹因震惊而停止脚步,得知了某件不可告人的真相,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采,眼睛不自然的瞪大,嘴巴开开闔闔无法组织完整的言语,身体下意识躲藏在树后。 接下来的对话使伊尔烈兹的命运画上险恶的一笔。 ※ 广场的骚动在不知不觉间平定下来,一切归于沉寂,佣兵在迅速撤退后只留下痛苦和悲伤。 纳姆收起弓箭,舒展下酸痛的身体,理应可以安心的放下戒备却怎么也无法松懈下来,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这场混乱之中的异样,只不过才刚经歷过生死边缘的民眾们却没办法看清这点,侥倖存活下来让他们无法思考其他事情。 纳姆偷偷看了眼奥罗菲,迟钝的他应该没有察觉到这之中的异样?纳姆已无暇顾及奥罗菲身上那件臭衣服还是他人厌恶的眼神更何况是对他敬佩的神色,这些根本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现在在纳姆脑中转过无数疑问还有推测,以及推论出最坏的结果。 在这广场因佣兵的入侵而陷入混乱,自己也因此投入战斗之中,因此他才意识到没有人出面镇压这场混乱,日藤国的士兵一个也没出现,纳姆从中闻到阴谋的味道。 连佣兵的行为也让纳姆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因为偷袭而佔上风的佣兵并没有趁胜追击,反而像是计画好在某个时间集体撤退,没错!计画好的!要不然不可能撤队得这么井然有序吧? 根据这些疑点,纳姆只能推论到一个事实,这是日藤国的皇室跟佣兵一起计画在建国庆引发这场戏!为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目的! 纳姆的脸色铁青,他开始担心起其他人的安危。 副队长跟楚约堤不知什么时后不见踪影了,陛下跟大王子不知道现在在哪里,队长跟星冥应该待在身边吧?因为当初规划好他们两人守护陛下跟大王子,其馀人则是待在广场待命,要是有突发状况时可以随机应变。 纳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是要去和其他人会合还是暂时待在这里? 「各位!」日藤国的国王不知何时又重新站回台上,他带着悲痛不已的神情望向广场上的眾人。 「你们可以原谅吗?」国王突然丢出的问题让眾人感到困惑。 奥罗菲发出呆滞的声音,他完全状况外。 国王发自内心的控诉:「明明和我们同是日藤国的人,却在这神圣的一天出来作乱,不只如此还伤害同是一国人的各位,你们能原谅他们的恶行吗?」 在国王鼓动下,民眾们也发出愤恨的努吼声,跟着国王辱骂佣兵的恶行恶状。 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国王的话完全推翻掉纳姆刚刚的推论,他大感困惑,脑中一片混乱,一定有哪个环节出错了,所以才会让这事情看起来如此矛盾。 「我们不能再继续放任他们胡作非为!我们必须站起来消灭他们!」国王发自肺腑的发言让在场的民眾感动不已,他们群起附和。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国王的这番话分明是要把佣兵逼上绝路,那也就是说国王和佣兵不是共谋?可是佣兵的行为模式却那么怪异又该怎么解释? 完全理不出个头绪,要是副队长在就好了,他虽然会搞些莫名其妙的事端但脑袋意外的好。 纳姆抬看了眼不断怂恿眾人的国王一眼,心想自己还是待在这里好了,毕竟还是有人必须知道广场所发生的事情好向他们的主人报告。 ※ 伊尔烈兹靠着树木虚脱地倒坐而下,粗重的喘息声显露他激动的内心,颤抖的双手想要摀住耳朵但还是无法阻止那恶梦般的对话,他不受控制的大力摇晃头想要抵抗什么,嘴里吐出破碎的词语。 我错了吗?打从握住那隻手开始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吗?我只是想要个家,我只是想要个爱我的家人,我只是想要个幸福的生活,我的这些愿望都是错的吗?是不被允许的吗?还是对我的报应呢? 伊尔烈兹被背叛了,他被他深信的人所背叛,狠狠地背叛。 心好痛,这就是心痛吗?比身上所受伤的痛还要无法忍受,好想逃避,好想什么也不再思考,要是心脏能停止跳动不知该有多好?只要这样就可以不需要再痛苦下去吧?伊尔烈兹露出悽惨的微笑。 伊尔烈兹咬着嘴唇,用力到渗出血丝,似乎这么做就可以减轻内心的痛楚。双手环抱身体,指甲深深陷入肌肤之中。伊尔烈兹麻痺自己,更加对自己的身体自残。 比起被背叛的痛,伊尔烈兹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三年了,那个唯一视他为亲人的妹妹还被困在那里,当初发的誓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毁约,伊尔烈兹对自己带着强烈的恨意,讨厌过着开心生活的自己,无法原谅那个拋弃亲妹妹而去满足自我慾望的自己。 但是现在他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 伊尔烈兹陷入一片混乱,神情恍惚地站了起来,脚步遥遥晃晃的从藏身地走了出来,从突然陷入沉默的空地可以得知他已经被发现了。 「你是谁?」提亚拉高音量质问却没得到回应,于是她在一声口哨令下,一群士兵从伊尔烈的对面森林中跑出,他们整齐有序的站在提亚面前并高举手中的剑,誓死保护他们的公主。 「伊尔?你、你听到了吗?」布洛基一脸惨白,他提心吊胆的开口询问,但当他看到伊尔烈兹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问题的答案,那是一张因怒气和不信任而扭曲的脸庞。 「这是真的吗?」伊尔烈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让布洛基感到浑身的不适。 布洛基愧疚地低下了头,事情已到此再否认也是把事情弄得更糟,因此他坦白说:「没错。」 伊尔烈兹的眼睛深深望进布洛基的眼睛里,那是双毫无感情的混浊双眼,这让布洛基想起和伊尔烈兹第一次会面的情形,他感到一阵恶寒。 「三年前你收留我的原因是?」伊尔烈兹用更加平淡无奇的语气问。 布洛基沉默许久才回应道:「没错,不是因为看你可怜,也不是因为想给你一个家才收留你。」 布洛基不着痕跡地观察伊尔烈兹的反应,他期望伊尔烈兹能有点表情,是恨他也好、是无法接受也好,是无法理解也可以,总之看他那平静到有点诡异的脸庞让布洛基不禁打了冷颤。 但伊尔烈兹的反应出乎布洛基的意料外,他开始大笑起来,像是听到笑话般发出笑声,一时间在空地中回响。不只布洛基连提亚都一脸错愕。 「我只是你赎罪的工具?不是因为良心、也不是真心,只是因为愧疚、只是因为对不起。」伊尔烈兹发出高亢的言论,脸上露出自虐的表情。 「布洛基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谁?」提亚觉得伊尔烈兹是不是疯了?她对一脸哀伤的布洛基逼问道。 「你没听懂吗?刚刚你对我的质询是假的吗?」布洛基哀伤的说。 虽然一开始的确是这样可是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我也不例外,不管你肯不肯原谅我,我已经老早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般看待。我想我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我也不打算徵求你的原谅,因为我骗你是不争的事实。 布洛基悲伤看着伊尔烈兹。 「什么意思?难不成?」提亚细细咀嚼布洛基话中的涵义,接者她一脸震惊的看向伊尔烈兹。 「公主殿下,怎么了?」法文塞德这时出现在空地中,他原本打算走到提亚身边却因为看到她难看的脸庞不禁停下脚步。 薇多的声音从法文塞德身后传来:「塞德?干麻突然停下来?害我撞到鼻子了!」 薇多摸着鼻子从法文塞德身后探出头来,好像注意到现场诡异的气氛,她马上闭上嘴但在看到某人时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啊!是那个小鬼!」 伊尔烈兹冷漠的视线射向薇多,后者竟莫名感到害怕,接者他冷冷地看向布洛基。 ※ 「真伤脑筋。」齐连趁乱脱队想去找布洛基,不过没想到火势蔓延开来挡住齐连的去路,要是想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布洛基的最快办法就是从这穿越过去。 齐连在一阵犹豫后决定不管如何也要从正在燃烧的树木之间穿过。 齐连对自己喊加油,毅然决然朝里面衝过去,视线极度不佳,他瞇起眼,浓烟遮蔽视野,他像个无头苍蝇般向前迈进,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得到一片火红。 火焰的灰烟让他感到难受,忍不住咳了起来,空气感觉很稀薄,呼吸不顺,脑袋昏昏涨涨的无法思考,所以就连那近在耳边的「喀嚓」声也没注意到。 齐连想尽快离开这里的心情让他开始有些慌乱起来,脚步也开始凌乱,原本只剩几步的距离就可以离开这里,他却因此疏忽大意,被底下的树枝绊了一跤,硬生生撞在坚硬地面上的他痛得扭曲着脸。 身上有好几处被磨擦到破皮,火焰也让齐连的衣物烧得到处破了好起个洞,脸上更是蒙上一层灰。 想爬起身的齐连却发现自己的脚被藤蔓给缠住,他打算伸手把藤蔓解开却觉得视线忽然暗了下来,下意识抬头一瞧…… 「骗人的吧?」一棵树正往齐连的头上砸下,一时间呆住了。 齐连手忙脚乱想赶快挣脱束缚却无法如他所愿,在逃不了的情况下只能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奇怪? 过了这么久怎么没有砸到他身上?齐连睁开眼正好目睹树木被从中劈成两半,「碰」的一声被砍成两半的树木分别倒在齐连的两旁。 「队长,你终于把斧头用在正确的地方。」 那平淡毫无起伏的声音的确是星冥的,齐连才一这么想眼前就出现两个人,分别是亚维斯跟星冥。 亚维斯一脸无奈地看了眼发出感想的星冥,接者他边替齐连把藤蔓给砍掉边说:「大王子!真会给我们找麻烦。」 「太慢了!」 「陛下呢?」亚维斯四处张望没看到布洛基的身影于是转头问齐连。 「啊!」经亚维斯这么一说,齐连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亚维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 「骗人的吧?亚维斯,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吧?」齐连求救的眼神望向亚维斯,希望他能说出他想要的答案,但亚维斯只回个他一个惨白的脸色。 和亚维斯跟星冥会合后,在一阵寻找下终于找到布洛基,但是…… 空地中散发刺鼻的血腥味,四处散乱似乎是日藤国士兵的尸体,之所以会如此不确定是因为他们的尸体被大卸八块,实在是惨不忍睹,齐连等人都拼命忍住噁心的感觉。 只有两个没有惨遭分尸的身影是齐连认识的对象,躺在空地中央的是他正在寻找的布洛基。 齐连踉蹌往前靠近布洛基,在近距离下他看见布洛基的胸口血肉糢糊的惨状,齐连停下脚步,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就这样僵在原地无所适从。 父王死了? 齐连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这残酷的事实,原来这份不安感、原来这份不好的预感是这样,实在太残酷了!齐连已经想尽办法想要阻止却换得这样的结果,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殿下?」亚维斯接住突然往后倒的齐连。 亚维斯担忧看着齐连,他正一脸恍惚凝视着布洛基,没有流出半滴泪水。 星冥表面上故作冷静,但其实内心则是激动不已,只要一看就明白布洛基在这样的重伤下能存活的机率根本是微乎其微,星冥虽然不想相信这件事但也只能逼自己看清现实。 星冥瞥眼看向亚维斯那恍惚的神情,在这种状况下没有人能冷静下来,所以也没有人出面做某些事,譬如说确认生死。 星冥胆战心惊的走向另一个熟悉的人影,是伊尔烈兹,他身上看来没有伤口,只是抱着镰刀昏倒在地。 星冥认清自己无法走向陛下的事实,因为他想要逃避真相,明明知道结果却想要如此来麻醉自己。 「副队长!」星冥摇了摇伊尔烈兹的身躯叫唤。 伊尔烈兹缓缓睁开了眼,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呆呆看着星冥,接者在星冥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在看到现场的惨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哀伤地闭上了眼。 「伊尔……」亚维斯依然扶着陷入茫然若失的齐连,这时他不经意看到伊尔烈兹,对于他还活着这件事感到安心,他却看到伊尔烈兹睁开了眼,哀伤看着布洛基,接者流下他第一次看到的泪水。 齐连的身躯在颤抖,亚维斯拉回视线注意到齐连似乎认清事实,他正在痛哭,亚维斯也沉痛不已,伸手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 星冥想要安慰伊尔烈兹似的给他一个安心的拥抱,伊尔烈兹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大概只有本人明白这泪水所代表的意义不是哀痛,而是后悔的泪水。 ****************************************************************** 接下来就是急转直下的剧情了 当初是不是压力太大,这故事的便当真的很多,虽然绝大部分都是没有名字的路人甲乙丙丁 现在重新拿出修修改改忽然觉得死太多人了>< 可能是涉及国家间的纷争,所以想让故事有真实感(?)忘了当初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xd 第三十四页:归宿是唯一的理由(1) 我的内心在挣扎。 或许答案早已呼之欲出,却不知为何仍令人感到心惶惶? 我始终相信命运是注定,但人生是由自己开创。梦想只有在去实行才是真实无妄,不展开行动只会沦为虚构,一切只是空谈罢了。 话虽如此,但为什么不管选择哪一边都是虚假的呢?既然如此又何必选择?最终的结局绝不是美好,那自己自寻烦恼不是显得可笑?却又不得不选择,这样的自己很矛盾。 那就跟随自己的直觉吧!那就去追随自己的梦想吧!至少这是心甘情愿,即便这是伤害自己最深的道路── ※ 三年前。 天空万里无云,阳光高温的热度烧灼着肌肤,汗水如瀑布般地洒落。时节进入夏季,蝉高声嘶歌,群鸟也不甘示弱地演奏起美妙的乐章。 人工开闢的山路上佇立着人影,一旁是险峻的峭岭而另一边的悬崖隐约可见位于底下的城镇, 覆盖在树木底下的山脉不高,该说这里是丘陵又好像太高,说这里是座山又好像哪里不对,总之很难定义。除了这人工山路一路延绵至山顶及山脚外,几乎毫无人工开发的跡象,这里就显得原始、自然,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 人影是名年幼的少年,个头矮小、身材瘦弱显得比实际年龄还小,一头黝黑的短发被风给吹得乱糟糟的,一身华丽的服装看似不是寻常人,背上背了一把用破布包起来的镰刀。 少年的名字叫伊尔烈兹,姓氏不明,在十天前被布洛基收留,目前过着衣食无缺的日子,却因为没事做而觉得很无聊。 他在没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擅自跑出飞扬宫,此时他正望着远方,注目已成黑点的几道人影,回想方才的经过,双眼若有所思的半瞇了起来。 伊尔烈兹勉强过了无所事事的十天,今天终于按耐不住,再加上外面花花世界的吸引下,他在没向任何人报备的情况下跑出了宫中,只不过却以迷路收场。 伊尔烈兹皱眉浮现出伤脑经的神情,他思考到底哪条才是回到宫殿的正确方向,不过不管他怎么想破了脑袋也没个答案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中断他的思考。 为数不少的人影朝伊尔烈兹的方向快速接近中,他好奇对方的身分也就站在原地等待对方接近。 那群人整齐划一的朝这里慢跑而来,口中喊着气势十足的口号,浩浩汤汤的逐渐接近伊尔烈兹,但是带头的男子发现伊尔烈兹的存在后突然无预警的停止了步伐,后头的人因来不及煞车而撞得东倒西歪,刚刚的气势完全荡然无存。 伊尔烈兹歪着头,不明所以看着他所不认识的人所上演的丑样。 那群人边痛得哀叫边爬起身来,还不忘咒骂造成这情况的罪魁祸首,可是那带头的男子没任何回应,双眼直直看着前方,不禁一脸狐疑顺着带头男子的视线望去,随即和伊尔烈兹的视线相交,双方都是一愣。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一名灰发绿眼身着脏兮兮衣物的少年打破沉默,一脸紧张兮兮、吞吞吐吐的问道:「队、队长,要把他赶走吗?」 要把我赶走?所以他们是敌人?伊尔烈兹单纯的猜测,原本打算伸手摸向镰刀却因另一个人的嘲笑声而打消念头。 「紧张什么?只不过是个小鬼,真是大惊小怪。」说话的是位褐发褐眼的少年。 伊尔烈兹不动声色的观察他们的反应,好像不是敌人?只不过好像被看扁了?他觉得稍许的不悦但也没做什么。 接者为首的金发蓝眼的男子气势凛然的开口。他或许就是他们的队长吧?伊尔烈兹默默猜测。 「没错!只不过是名小孩在生命的旅途上迷路,不小心跑到这不属于他的道路上,不过没关係!这里由我来处理,你们只需要在旁边当观眾看我散发光与热就好!」 双方再度陷入无言的沉默,褐发少年翻了翻白眼一脸受不了的模样,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反应,毫不掩饰险露厌恶的神态,而伊尔烈兹则是一脸茫然。 他是在说人话吗?我怎么听不懂?伊尔烈兹思考这问题。 伊尔烈兹思考了老半天没什么结果也就放弃,他开始仔细观察金发男子的部下们的脸都明显僵住了,然后一副不懂装懂的样子大力点头,金发男子似乎沉醉在自己话语中显得很自满的样子。 他们不是敌人,而是一群脑袋有问题的怪人。伊尔烈兹冷静的下了结论。 思考间,金发男子不知何时走到伊尔烈兹面前,他的表情说有多怪就有多怪,还发出诡异的笑声,后头还有一群一脸期待的部下。 现在是什么情形?在我发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伊尔烈兹一回过神来就面对这诡异的情景又不禁一愣,他回望金发男子,完全不明白他们行为的意义何在。 「嘿嘿……小弟弟,是不是迷路了啊?需不需大要哥哥带你去找妈咪呢?」有着美男子外表的金发男子说出有如大叔叔诱拐无知女童的话,只能以诡异两字来形容。 站在金发男子后头的部下又因他的话而呆住了,而褐发少年则是满脸无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诱拐吗?虽然不是大叔对无知女童而是美少男对男孩……是这里的特有文化?第一次碰到这状况的伊尔烈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因而没有回应金发男子的话。 「队长,你好像被忽视了耶!而且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色伯伯的感觉?」褐发少年探出头来直言道。 金发男子逞强地狡辩:「楚约堤,这可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状况,难免会紧张,所以造成我顏面神经失调……」 楚约堤毫不掩饰怀疑的眼神,他原本打算讽刺几句但最后还是放弃,乾脆由自己来比较省事省时间省口水!! 楚约堤在伊尔烈兹还陷入文化衝击时站在他眼前,特意用极为温柔的声音安抚:「小弟弟,这条路可不是能让你随便乱走的地方,是不是迷路了所以跑到这里来了?需不需要由我们带你离开这里?我还可以顺便帮你找到你的家人喔!」 还陷入莫名感叹的伊尔烈兹理所当然的没有听到楚约堤关心的话语。 「真没用,简直半斤八两!」金发男子的嘲笑声从伊尔烈兹左耳进右耳出。 「你给点反应啊!不会说话的话点个头也好,难不成你在耍我们玩?我们可是皇家骑士,岂是你这小鬼可以戏弄的对象!」楚约堤恼羞成怒,口气开始变大了起来。 突来的努吼声吓得伊尔烈兹迅速回过神来,他恍然盯着楚约堤瞧,接者移动视线一一看着在场的每一位,他们无不用凶狠的神色瞪着他看。 他好像又错过了什么?怎么好像引起了公愤?明明一句话都没说,是不是该开口说些什么?伊尔烈兹拼命转动脑袋,记得前几天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上有相似的状况。 「爸爸说不可以和『奇怪的叔叔们』讲话……」书名是什么有点想不起来,回去再确认一次好了,不过真好用!下次再去借几本回来。 伊尔烈兹正佩服自己的临机应变,但这时他发现气氛似乎不对劲?伊尔烈兹偷偷往金发男子那里看去。 「……」每个人无不阴沉着脸无语的发出怨念。 好像说错话了?伊尔烈兹环视陷入沉默的眾人默默想。 结果那群人不再理会伊尔烈兹逕自绕过他离开,从他们身上可以感受到无名的火气?伊尔烈兹茫然注视着渐行渐远只剩黑点的一群人。 ※ 从无名山慢跑下来,亚维斯一行人早已气喘如牛,各个汗流浹背,热情如火的阳光毫无情面的继续散发高温,难闻的汗臭味久久不散,身上的衣物不知湿了又乾、乾了又湿了几次。 来到山下城市的一行人,光是看着此番热闹的景象就不禁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恨不得马上投入其中。 此处是醉星国的国都─特玛城内,高矮不一的房屋四处分布,店家早早开店热情招待着每位光临的顾客,早晨的市场挤满人群,路上走着各式各样的人,整体来说十分的繁荣兴盛。 亚维斯被皇家骑士们围在中间,人数比平时少了一位,星冥陪齐连出门办事了。他想起那个男孩忿忿不平道:「什么奇怪的叔叔?我今年才十八!怎么看也不是叔叔的年纪吧?」 纳姆闷闷笑了几声但在亚维斯堪称兇恶的视线下赶紧闭上嘴,他假意咳了几声,安抚似的拍了拍亚维斯的肩头说:「只是个小孩子干嘛计较这么多。」 「不提这个了,队长,今天的晨练为什么变成在山上慢跑?突然想换个口味试试?」楚约堤好奇询问,平时都在训练场切切西瓜偶尔还是会做真正的训练,可是今天亚维斯突然要大家慢跑下山,楚约堤当然觉得奇怪。 亚维斯听到这个问题时马上把刚刚的怒气拋到一旁,眼睛闪亮的程度可以媲美阳光,他理所当然的说:「那是因为这样不只可以训练体力还可以顺便放松心情,顺便帮助需要的人。」 目的是最后那一个吧?前面两个才是顺便的吧?其他人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亚维斯不顾后头一脸怨念的三人组,劲自开心的哼起歌来,踏着愉快的脚步走在大街上,后头跟着不情愿的三人。 ※ 伊尔烈兹跟在亚维斯他们身后一路来到特玛城。 伊尔烈兹睁着好奇的眼光不停的东张西望,导致他在一路上不知不小心撞到了多少人。来自不同国家、城镇的人聚在此地把这里挤得水洩不通,市集里贩卖各式各样的物品,各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吸引伊尔烈兹的目光,移也移不开视线。 伊尔烈兹顿时忘了自己应该要找回宫的路,像隻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走。 「这就是人类的城镇?虽然很落后可是感觉很热闹。」伊尔烈兹混杂在人群中所发出的感叹声响淹没在其中。 伊尔烈兹混在人来人往群眾间不断对各种店家所贩卖的物品发出惊奇的呼声,每经过一个摊贩或店家都忍不住动手东摸摸西摸摸的,边把玩边一脸新奇发出惊呼。 每个店家老闆都见伊尔烈兹年纪小而报以热情的招待,所以他免费享受到各种美食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伊尔烈兹完全把跟踪这事拋到脑后,玩得不亦悦乎。 伊尔烈兹的目光全被两旁的店家所吸引,所以他没有注意看路,以至于不小心撞上一名男子,他小声道歉打算绕道而行,却被那男子给拦了下来。 「慢着!你这小鬼头,你以为撞到我只要道歉就可以了事了吗?」伊尔烈兹一下子就被群兇神恶煞的男子们给团团包围住。 伊尔烈兹偷偷观察挡住他去路的男子们,看来他是惹到群混混了,他觉得他们很可笑而嘴角微微上扬,他完全不觉得他们对他构成任何危险,他们只是群以为靠人数就可以虚张声势的废物而已。 一旁的群眾眼见伊尔烈兹一名男孩被身强体壮的男子们给包围住,看起来要对伊尔烈兹做不善的事情都发出小小的尖叫。 伊尔烈兹耳朵灵敏听到群眾们正在小声的问谁可以帮忙那名男孩,要不就是在远处咒骂那群男子们怎么可以欺负男孩。 伊尔烈兹又因为觉得可笑而不着痕跡的微微一笑,他们嘴上这么说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或许有人觉得他们很有义气肯为男孩出口气,但对伊尔烈兹来说,他看多了也觉得腻了,他只觉得不管在哪里、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是虚偽的。 伊尔烈兹不想再浪费时间,他想赶快解决他们离开这里,但当他连手都没碰到镰刀时,有人站了出来…… ※ 「需要帮助的人、需要帮助的人、需要帮助的人、需要帮助的人、需要帮助的人……哪里有需要我帮助的人?」亚维斯用手遮住影响视线的杨光到处寻觅他口中需要帮助的人。 楚约堤、纳姆跟奥罗菲相互对看,不用明说三人默契极佳的远离走在前方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一脸「我可不认识他」的模样,拼了命也要装做不认识亚维斯。 亚维斯在特玛城的主要大街上寻找目标,结果不尽理想,他开始自暴自弃的边走边喊引来路人的侧目。 「这样像唸咒般的喊最好那么刚好就会有有困难的人啦!」楚约堤一脸受不了的这么说。 「拜託!我需要你的帮忙!」好巧不巧,楚约堤话才刚说完,一名婀娜多姿的女子上前请求亚维斯的帮忙。 「……」纳姆和奥罗菲一齐望向楚约堤。 楚约堤尷尬的嘴角抽搐,悻悻然说:「我收回刚刚的话。」 亚维斯搓着双手,笑得一脸灿烂,像极了顾客花大钱买下商品而乐得眉开眼笑的老闆,说:「需要什么帮忙吗?我铁定会为小姐上刀山下油锅!牺牲这条烂命也在所不惜!」 「……」那名女子瞬间有些退缩,但在看见亚维斯热切的目光也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说:「店家前有人在作乱,希望你能帮我赶走他们。」 「那当然!这有什么问题……啊!记得回头要讚美我啊啊啊!」亚维斯豪迈的拍胸脯保证,直往女子指的方向跑去,可是他想起什么似的再度出言补充道。 「哈?」女子仅能一脸愕然回应。 被丢在原地的楚约堤他们只能替自家队长收拾善后,对女子陪笑胡乱解释了番就赶紧跟上亚维斯。 ※ 伊尔烈兹听得见週遭传来刺耳的吵杂声,那群来意不善的男子们边訕笑边挥舞手中的小刀想威吓伊尔烈兹,后者却还是感受不到任何威胁。 伊尔烈兹撞到的那名男子上前用小刀抵在他的脖子上说:「小鬼,你不觉得要给些赔偿才行吗?」他来来回回以近距离滑动小刀,还故意不小心在伊尔烈兹脖子留下血痕。 「你没听请楚吗?把你身上的钱全都留下。」男子露出滑稽的脸恐吓伊尔烈兹,后者非但没有这么做的意思还发出受不了的叹息。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意气风发的发言让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等等!有我在此处谁敢作乱?」亚维斯从人群中鑽了进来,他抬起下巴傲视那群作乱的男子们,手大胆指着他们说:「原来你们就是这次〈让我被讚美〉的牺牲者!」 「……」在场的人无不想这莫名其妙的男子是打哪来的? 伊尔烈兹觉得这口气莫名的熟悉,他抬头正巧和亚维斯的视线交会,两人见了对方不禁异口同声的说:「怎么又是你啊?!」只是一个说得无奈另一个说得咬牙切齿。 「算了,正义是不分男女老少,一律平等,你就在那里等我去救……呃!」亚维斯话都还没说完就被男子一拳打倒在地。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好弱。」伊尔烈兹见亚维斯一拳就倒的样子还真是让他傻眼。 这时一道破空之声传来,接者下一秒就响起重物倒地的声音,眾人还未釐清发生了什么事时就听见男子大声喊他同伴的名字,仔细一看,其中一名男子已经中箭倒地。 「队长你争气一点行不行啊?!」说这话的是终于赶来的楚约堤,他实在觉得很无力,因为他必须代替他无能的队长收拾残局。 「队、队长你没事吧?」奥罗菲扶起亚维斯担心的问。 亚维斯按住被正面打中的脸,他不服输的大小声说:「可恶!你竟然打我的脸!我要打你打到你妈妈都认不出来!!」 「队、队长,就让我替你报仇吧!」奥罗菲义正严词的说,他抽出一根残破不堪的长棍,大喝一声,结果竟闭着眼睛往前就是一衝,但对方被奥罗菲气势吓到动弹不得,就在被长棍迎面击中的时候…… 「耶?」奥罗菲从男子的身旁跑过却没有感觉到打到他的感觉,他睁开眼睛一看,长棍在还没打到男子之前已经从中断掉,现在只差一点就变成两根棍子了。 「竟敢吓唬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男子推开伊尔烈兹,他握着小刀要给奥罗菲一个痛击,胆小如鼠的奥罗菲早就吓得忘了要逃跑,站在原地给人当标靶。 「这个也是一个样子。」楚约堤嘴上这么抱怨但他还是赶紧衝上前去帮助他的伙伴解危,他从刀套中拔出一把怎么看就是一把菜刀的武器,男子见楚约堤势如破竹的衝来,赶紧打消想刺奥罗菲的念头,往后退了好几步。 楚约堤衝势过猛,以至于明明男子已经离开他攻击的范围,他也止不住衝势一直往前猛衝,结果他一不小心就把店家的柱子给砍断了,店家老闆痛心疾首的痛哭,不过还好只是根柱子,至少没倒,可是接下来的事让店家老闆差点想去自杀。 亚维斯当然不会就这样让他的部下们出尽锋头,他强忍疼痛,漂亮的脸孔因为被男子打了一拳而红肿起来,再加上他现在那恐怖的表情,旁人见了都要倒退三步。 亚维斯胡乱甩着斧头,他藉由离心力的作用把斧头丢了出去,非但没有击倒任何敌人竟把店家好几根柱子给砍断,那店家实在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开始倒塌……店家老闆已经昏死过去 明明是事件中心的伊尔烈兹早已被大家遗忘,他无奈看着亚维斯他们掀起的闹剧,想说乾脆就这样走掉或许比较好,他看见似乎是亚维斯同伴的人手拿弓箭,跟他一样露出无奈的表情,正当伊尔烈兹准备偷偷离开的时候。 「殿下,就是这里!有群盗贼在这作乱!」一道焦急的声音清楚传进眾人耳里,那群男子一听是殿下来了,赶忙逃之夭夭。 「我就知道是你们……」听到小声咕噥的声音,亚维斯他们也知道是谁来了,经那声音这么一说,他们才发觉到现场的惨状已经不能简单的用惨来形容了,他们直到这时才发觉他们又闯下大祸。 来者是亚维斯他们的上司也是这国家的第一王子,齐连,他头痛抚着额头,这损失的赔偿到时候又要被父王骂了。星冥的身影也出现在齐连身后。 星冥注意到什么似的拉了拉齐连的衣服,指向他发现的东西。 「伊尔烈兹,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王子你们认识?」 ※ 他们是怪人,思想怪异,做事也乱七八糟不顾后果,总之是非常特立独行的一群人,可是他们给我一种另类的安心感,就像是可以让我的背后交给他们保护般让人信任。 他们不像围观的群眾给人冰冷虚假的感觉,也不像那群恐吓我的男子们一样虚张声势、欺负弱小,令人厌恶的人。 他们就像是用真心面对任何人事物般,不会隐埋自己的缺点也不会用虚假的面具面对他人,他们敞开自己的心胸,不怕他人的眼光也不怕他们的间言间语,他们的直言直语,不需要妄加猜测更不用怀疑其中的真实性,只要相信就对了。 和他们相处过后就会產生想要和他永远当伙伴的念头。 总觉得只要和他们在一起,我就不必再猜忌跟嫌疑了,因为我讨厌明知这样不对却还是这么做的自己。 第三十五页:归宿是唯一的理由(2) 布洛基觉得他一直头很痛的原因大部分可以归咎于排排站在他面前的亚维斯等人。一言以蔽之,他们根本就是乱源的中心!他哀叹为什么他当初会答应齐连让这群麻烦精成为皇家骑士呢? 「星冥,你可以再报告一次关于那些盗贼的处理结果吗?」布洛基听完星冥极为简单扼要、根本没有前因后果的解说,只让布洛基更加头痛,而且他是不是听错星冥刚刚说的话?他为了确认自己一定是哪里听错了再问一遍。 「万无一尸,没有问题,处理的乾乾净净。」 「不!问题可大了。」布洛基哭笑不得的反驳,他身为一国之君却被这群不是骑士的骑士们搞得心力交猝,完全没有力气再去管其他事情,因此他这次乾脆就这么算了,一直追究下去他迟早就要心脏衰竭而死。 布洛基疲惫的靠坐在皇座上边思考等下一定要回去休息才行,这时他看见默默站在一旁的伊尔烈兹,忽然想起自从把他带回来后就没时间去处理他的事。 「齐连,也让伊尔加入皇家骑士队。」 反正齐连的皇家骑士队没一个正常人,现在多了个不是骑士的伊尔烈兹应该没什么差吧? 齐连不动声色的皱眉,那不就表示要把伊尔烈兹丢给他来照顾?他耸耸肩没做何意见,毕竟是父王的拜託他也不好意思拒绝,而且说不定这倒也妥当,因为伊尔烈兹的实力是亲眼目睹的再加上可以就近照顾,所以这或许是正确的抉择。 亚维斯等人则是吃了一惊,不敢相信从布洛基的嘴里听来的话,他们一齐看向才刚认识的伊尔烈兹,要让还是个孩子的他加入皇家骑士队实在有点无法接受,他们认为布洛基实在欠缺考虑。 「皇家骑士队?那是什么?」伊尔烈兹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唯独没有任何惊讶心情的星冥好心替伊尔烈兹说明道:「是隶属于醉星国皇室的部队,是集结优秀骑士的组织,我和这些人都是隶属于殿下的皇家骑士队的一员。」 星冥伸手指了指亚维斯补充道:「而他是我们的队长。」 「原来是怪叔叔的队伍!」伊尔烈兹顺着星冥手指的方向看去理解的点头说。 「要我说几次你才明白?我可还不到叫叔叔的年纪!」亚维斯皮笑肉不笑的说。 「可是在《击退怪叔叔的搭訕法》中的第一招情景很符合当时的情况,不叫怪叔叔要叫什么?」伊尔烈兹歪头一脸困惑的问。 「……」要是被我发现那本书,我一定要把它烧掉! 楚约堤刻意咳了几声拉回眾人的注意,他认真说:「我先声明,我可不同意让这小鬼加入!虽然这个皇家骑士队里没有一个正常人,我说这话也很奇怪!可是让个小孩加入就太奇怪了吧?更何况又是个来歷不清不楚的小鬼!」 布洛基若有所思的看着楚约堤,接者转向亚维斯询问他的意见:「亚维斯,你的看法呢?」 「我认同楚约堤的话。」亚维斯认真的思考后简短的回道。 「是吗?」布洛基缓缓的点头。 奥罗菲战战兢兢的举起手看起来有话要说,布洛基用眼神示意他开口,奥罗菲结结巴巴的说:「其实我是没什么意见……可、可是,我们在这里争议也……要、要是本本人不愿意的话……再怎么吵也没意义……」 「奥罗菲说的没错,本人不愿意再怎么说也是无意义的,顺便一说我没什么意见。」纳姆赞同道。奥罗菲和纳姆都表示不管伊尔烈兹要不要加入都随他的便,他们没任何意见。 「也是,那伊尔你的看法如何?」布洛基认同奥罗菲跟纳姆的意见,他寻求伊尔烈兹的想法。 「要是加入的话,我就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了吗?」伊尔烈兹直勾勾看着布洛基,像是在确认何事般的开口询问,神色间竟有些严肃。 「那当然。」布洛基回以肯定的答案。 伊尔烈兹沉默下后,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经过一番挣扎后说:「那我要加入!」 「……」对于伊尔烈兹奇怪的反应,亚维斯不禁看了一眼。 「等等!意思是说你们同意让这小鬼加入?」楚约堤不满意这情况,咄咄逼人的逼问大家。 「其实他要不要加入我是无所谓!反正对我们来说没影响吧?」纳姆首先耸耸肩的答道。 「我没意见。」奥罗菲怯懦的说。 楚约堤把视线移向星冥问:「星冥呢?」 「我同意。」星冥毫不迟疑的回答让大家一阵愕然。 「为什么?」 亚维斯迅速卡在两人之间:「不要吵了!就像奥罗菲说的,不要因为这种事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布洛基陷入沉思,他不经意看向楚约堤,看来他十分反对伊尔烈兹的加入,连亚维斯也不是很赞成,那么必须想办法消除两人的抗拒,布洛基忽然灵光一闪说:「亚维斯,乾脆你和伊尔打一场吧?」 「誒?」亚维斯一愣,无法会意过来布洛基的真意。 「你们都认为伊尔年纪小加入皇家骑士队不妥当吧?那么要是能证明伊尔的力量甚至比你们在场的每位强大,那是否就可以证明他的能力足以胜任这工作。」布洛基详细说者着自己的想法。 齐连心中暗自称讚布洛基的聪明才智,根本不用思考就可以知道结果如何了,不过亚维斯他们可能不这么想,毕竟要不是亲眼见过,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吧? 「怎么可能啊?」楚约堤不以为意的嗤笑道。 「意思是说要是他打赢我的话就可以加入?要是陛下有这意思那下属也不好拒绝,那就这么办!」亚维斯没多做思考就答应,恐怕他也是鉴于伊尔烈兹只是个小孩所以根本不可能打赢他才点头。 齐连暗自期待,其实学武不到几个月的皇家骑士队的队长亚维斯跟人不可貌相的伊尔烈兹的决斗绝对会让大家大吃一惊! 「那好,时间和地点分别是明天中午在训练场。」布洛基做好决定后,回手要大家回去休息。 ※ 是夜,位于宫殿四楼处是属于骑士、士兵或者是侍卫们的住处,每间房间都大同小异,每个个人房中的佈置全都一模一样,而伊尔烈兹的专属房间则位于四楼的最角落处。 伊尔烈兹倚靠在窗户边偏头仰望着满天星斗,相较于家乡这里的星星看起来更加遥不可及,那是不管伸长手也无法碰触的距离,这是在暗示他的梦想的虚幻吗? 「我想待在这里。」伊尔烈兹的呢喃声融入空气之中。半开的窗户吹进柔软的风,迎面扑向伊尔烈兹的皮肤,他感到舒服得不禁闭上眼来享受。 可是这么做西丝坦丁怎么办?虽然已经替她解决一切的障碍,而且还有「她」陪在身边是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只不过造成一切悲剧的源头就是自己,但现在的自己无法陪伴在左右,而且还妄想待在这里过和平的日子,这样的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内心十分挣扎,如拔河般左右摇摆。或许答案早已呼之欲出,却不知为何仍令人感到心慌。 始终相信,命运是注定的,但人生是由自己开创的。梦想只有在去实行才算是真实无妄,不展开行动只会沦为虚构,一切只是空谈罢了。 话虽如此,但为什么不管选择哪一边都是虚假的呢?受伤是难免的,既然如此又何必选择?最终的结局永远是负面,那自己自寻烦恼不是显得很可笑?但却又不得不选择,这样的自己很矛盾。 那就盲目的跟随自己的慾望吧!那就去追随自己的梦想吧!那就选择不会伤害到自己的道路吧! 至少这是心甘情愿的。 「所以就让哥哥小小的任性一下应该没关係吧?西丝坦丁?」伊尔烈兹的脸上浮现不知是痛苦还是愧疚的神情。 一下下而已,只要一下下就好,然后我一定会回去,回到你的身边,到时我会让一切归于原点。 ※ 又是美好的一天开始了,太阳依然熠然生辉、花朵也始终欣欣向荣、鸟群也不减其精神高声歌唱,世界不因任何事的改变而停止转动。 伊尔烈兹在明媚的阳光下悠悠转醒,他揉一揉睡眼惺忪的双眼边离开床上,离中午约定的决斗还有一段时间,不晓得这段时间该怎么度过?梳洗完毕的伊尔烈兹有些烦恼的思考。 待在这里很平静,不需要思考太过复杂的事情,优游自在、无拘无束,和平安稳的日子是最为难得可贵的也是伊尔烈兹最为梦寐以求的奢望。以往的生活只能用生不如死来说,所以对现在的伊尔烈兹来说现在的日子过得有些虚幻,像是会随时会破灭般,他感到莫名的恐惧,所以他想要找寻自己的存在,寻求真实。 伊尔烈兹虽是举步离开了房间却不知该去哪里,乾脆就随意乱走乱闯好了,他下定决心后朝往下的楼梯处前进。 「奥罗菲,我真不知该说你是天才还是蠢材?」从远处传来有点熟悉的声音,伊尔烈兹停了下来,歪头思索会是谁的声音呢?有点陌生又点熟悉。 「我、我怎么了吗?」这声音伊尔烈兹倒是记得,是昨日那总是讲话吞吞吐吐、一脸懦弱的灰发少年,原来他的名字叫奥罗菲! 「那我问你,为什么每次任务都要用棍子打狗而不好好对付敌人呢?」另一人显得不满意的态度从语气中表露而出。 伊尔烈兹缓缓向前走去,声音似乎是来自前方转角处。 「……这、这……纳姆是不会明白的!」奥罗菲说出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 「你不说谁会知道啊?而且我也不想明白!」伊尔烈兹转过转角,随即印入眼帘的是奥罗菲和另一名红发绿眼的少年纳姆在讲话,看来纳姆似乎气得不轻,脸涨得通红。 「那你还问?」奥罗菲问出十分欠揍的问题。 「……」伊尔烈兹百分百肯定纳姆很后悔自己问了这问题。 「誒?」奥罗菲越过纳姆的肩头注意到伊尔烈兹的存在而小小惊呼了声,他来到伊尔烈兹面前,直接忽略仅仅几步路竟可以摔个三、四次高超神技,奥罗菲浑身伤痕累累的说:「早安!」 纳姆扭过头正好看到伊尔烈兹对奥罗菲露出十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走过去拍了拍伊尔烈兹的肩头说:「他常这样,习惯就好了!要是你真的加入皇家骑士队的话绝对会很快就习惯,因为我们这里没正常人!」 「我、我哪里不正常?」奥罗菲大声抗议。 「光是没有自觉这点就很不正常了。」 「哇!好过分。」 「怪叔叔组的队肯定好不到哪去。」伊尔烈兹自顾自的认同道。 「噗哈哈哈!想到队长听你叫他『怪叔叔』时那副模样真好笑。」奥罗菲和纳姆很不给情面的嘲笑自己的队长亚维斯。 「队长虽然平时是很正常!不过遇到关键性的东西时就会破功,像是西瓜或者是需要帮助的人什么的。」纳姆笑到眼角溢出眼泪边笑边说。 「认同!真怀疑队长哪一天会不会突然发疯向西瓜求婚。」奥罗菲深感赞同的说。 纳姆听到奥罗菲对亚维斯的评价不禁笑到肚子痛,他好不容易挤出话来:「奥罗菲!你还敢说我,你自己讲得话也很伤人啊!」 纳姆好不容易止住笑意说:「星冥那傢伙就不用我说了吧?」 「那楚约堤呢?我觉得他看起来算是最正常的!」奥罗菲提出异议。 纳姆不甚认同的反驳:「楚约堤太过固执、认真了,实在太拘泥于规矩上不知变通,这样生活不会很累吗?我光看就觉得很疲累了。」 奥罗菲虽没明讲但光看表情也清楚知道他也认同纳姆说的话,他苦恼的抱头烦恼,看来是不反驳倒纳姆就不肯罢休的样子,可能是对于被说成是不正常而感到不甘吧! 「那你呢?」 纳姆瞥了眼奥罗菲,耸耸肩说:「能若无其事的待在一群怪人中只能用不正常来形容吧!」 「好、好过分!拐个弯说我是怪人!」奥罗菲不满的抗议。 「那你还问?」纳姆贼兮兮的笑了笑说。 ※ 日正当午,度过非常休间的上午时光,听奥罗菲跟纳姆的拌嘴,心情不知为何非常轻松,这就是日常!伊尔烈兹感叹的想。 在奥罗菲跟纳姆的好心带领下,一行三人缓慢朝训练场前进,来到一楼广大的大厅往右弯去是一条被夹在训练场中间的通道,约定的地点是在最里头转属于皇家骑士的一块训练场地。 「纳姆,你觉得谁会赢?是队长还是他?」奥罗菲纯粹好奇的发问。 「很难说。」这回答让伊尔烈兹大为讶异,他一直以为每个人都看他年纪小而小看他。 「唔?」奥罗菲也惊讶的直眨眼。 「……」纳姆只是神秘一笑没多说什么。 在看到伊尔烈兹随时背在后头用白布包里住的武器那不就表示至少他会武功,虽然不清楚实力高低但至少肯定的是,队长虽掛有皇家骑士队的队长名号,可是他三个月前才加入而且也在那时候才开始学武,简单来说只有三个月资歷的队长跟个可能会武功的伊尔烈兹对决,要说谁输谁赢真很难定论。 当一行三人到达指定地点时,其他人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楚约堤依然不屑一顾的说:「真是浪费时间。」 气氛因楚约堤的话而显得尷尬,齐连为化解这莫名的情况赶忙上前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事不宜迟赶快开始!」 眾人退了开来把空间让给伊尔烈兹跟亚维斯,两人面对面对看。伊尔烈兹首先动作,他解下包里武器的白布,从里头露出一把高过头的镰刀,有着黑色光泽的把柄以及散发锐利光芒的刀刃。 亚维斯也不落人后跟着拔出巨斧,看来是特别订做,比寻常的斧头大上一倍,不过除了这点外也只是把普通的斧头。 伊尔烈兹好奇的视线在亚维斯的斧头上逗留许久,接者他才用眼光询问「可以开始了?」 亚维斯用双手抓住重量不轻的斧头,趁伊尔烈兹没有动作前先由自己发动攻势,在手握斧头下动作不失笨拙的朝对方猛衝过去,在接近后举起斧头由上往下劈去,透过四周传来的劲风可知这击的猛烈。 伊尔烈兹往旁轻轻一跳闪过这一击看似有力却太过单纯的攻击,亚维斯来不及收回攻势直直砍进地面上。 伊尔烈兹失望看着正使劲想把斧头拔出来的亚维斯所露出的许多空隙,昨天听星冥的解说还想说亚维斯说不定很厉害还抱有小小的期待,不过竟然让他大失所望,看他脚步不够扎实、攻势不够俐落、反应不够快、应变能力也太差劲还有空隙实在太多了! 「实在是太弱了。」伊尔烈兹做出如此伤人的评语。 「还真是对不起啊!」被个小孩如此评价让亚维斯羞愧的大吼,音量不免大声起来,其中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想掩盖住后头传来的闷笑声。 伊尔烈兹不明白亚维斯口气怎么这么差,神色间带着不解,却因另一个疑惑给拋在脑后:「你真的是骑士吗?」 「你这个想加入皇家骑士队的傢伙没资格说我!」后头的笑声已转为毫不掩饰的大笑。 「也对,真的是个骑士〈奇事〉呢!」伊尔烈兹一副豁然开朗的点头附和。 「别语带双关!」亚维斯气喘吁吁的怒吼而出。 星冥面无表情的脸像是脸部神经失调般不断抖动,憋笑道:「伊尔有引人发怒的潜能。」 伊尔烈兹转向星冥,眨眨眼后非常有礼貌的说声:「谢谢?」 「这不是讚美!是讽刺!讽刺!」齐连看不下去的提醒。 「是这样吗?大丸子?」 「你找碴啊?是大王子!」要不是纳姆阻止,齐连早就衝上去了。 「我没有在找茶啊?我又不渴。」伊尔烈兹用单纯的表情说纯真的话实在是让人想气也气不起来。 「……」 亚维斯僵硬的笑了笑,举起好不容易拔出来的巨斧说:「时间不早了,赶快速战速决吧!」 「唔?你很忙?」伊尔烈兹问出没头没脑的问题。 亚维斯也不想纠正直接将错就错说:「没错,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瞎耗。」 伊尔烈兹理解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那我们就快点结束吧!」语闭,眼神明显暗了几分,身上散发的气息骤然转变,诡譎又强大的气势让亚维斯喘不过气来,打起了冷颤。 亚维斯连吞个口水都如此困难,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明明就近在咫尺却感觉如此遥远的声音,这明显就是所谓的杀气了吧?光杀气就可以杀死人了这句话果然不假。 虽然不知道伊尔烈兹的来歷,但想必是不简单的。 亚维斯的额头留下了汗,那锋刃的镰刀和自己的肌肤只距离几毫米,只要稍微轻举妄动自己的头就要和身体分家,这把镰刀什么时候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这件事浮上心头也让亚维斯感到心寒。 亚维斯松开了手,斧头也顺势再度插入地面,他坦然说:「我认输了。」 这场决斗后,亚维斯学到的教训是─不可以说谎啊! 「伊尔获得胜利!依规定他可以加入皇家骑士队。」齐连做出最后的判决结果。 「……」楚约堤摆了张臭脸但没说什么。 「楚约堤没意见吧?」奥罗菲提心吊胆的问。 「虽然不情愿但这就是规则。」 纳姆揶揄道:「太认真有时也是个优点。」 「什么有时?是本来就是优点吧!?」楚约堤反驳。 「又、又来了!不、不要再吵啦!」奥罗菲一副快哭的模样挡在两人之间。 「这样我就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了。」伊尔烈兹的呢喃声不经意被亚维斯听得正着,放诸在这话中的情感太过复杂,亚维斯无法看清,其实从昨天开始他就有一个疑问,那时伊尔烈兹那过于奇怪的问题。 要是加入的话,我就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了吗? 那当然。 那我要加入! 「等等。」亚维斯叫住达成目的就要离开的伊尔烈兹。 「……?」 亚维斯踌躇到底要不要问,但最后还是决定问出口道:「为何要如此坚持呢?总有个理由吧?不惜用尽全力也要进皇家骑士队的理由。」 其他人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争吵正竖耳听两人的交谈。 「因为想要一个归宿,因为想要待在这里,因为想要和大家在一起。」伊尔烈兹微愣,但还是理所当然的回道。 亚维斯因这回答而有些愣住,更想要知道伊尔烈兹的想法:「为什么会如此渴望呢? 「只要待在这里就会有无法言语的感觉充塞在心头,暖暖的感到很心安,不需要再戒慎恐惧的过日子,不需要再提心吊胆的过每一日,不需要再独守夜晚,光是这样就让我开心不得了。」 原来如此,大家有至一同浮现相同的想法。 「是吗?那你抓住了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亚维斯回他一个温柔的微笑。 「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伊尔烈兹愣愣重复一次亚维斯的话。 「嗯!那就是幸福的感觉!」因为曾经失去过才深深明白其中的重要性,亚维斯对此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就是经歷过所以才会更加珍惜吧? 「幸福?」伊尔烈兹像是第一次听到这词语感到些微的困惑。 「没错,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同伴了、是一家人了。」亚维斯认真的看ˋ哦伊尔烈兹问道:「很开心吧?拥有同伴拥有家人很开心吧?」 伊尔烈兹讶异地瞪大了眼,接者、缓缓的……扬起了微笑。 ※ 这就是我们相遇的故事。 第三十六页:不再如一(1) 飞扬宫内部正在为了即将来临的继承大典忙得不可开交。 举国上下并没有因此欢腾鼓舞,反而充斥沉痛的悲伤。因为新的统治者的上任只代表上任统治者仙逝的惨忍事实,任谁都开心不起来。 继承大典当天,太阳还未升起,飞扬宫上上下下都为了这场重大的盛事而忙得没时间休息。 平日显得宽阔的走道上如今却十分拥挤,每个人为了处理各种杂事来来去去,有时因为事情太多搞得心浮气躁,脾气难免差了些,所以时常发生在走道上因为相撞或挡到路等等的小事爆发争吵的事件。 伊尔烈兹在这繁忙的时刻无所事事的在发呆。 他靠在一楼大厅的门旁,目光无意识追随匆忙经过的眾人,但他的视线没有焦距,没有任何事物能印入眼底,因此他没有注意到旁人在经过时都会对他露出抱怨的表情,怨他竟不做事在这里发呆。 伊尔烈兹没有心情去做事,在他所看不到的地方,身体已经残破不堪,精神更是不完整了,沉重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伊尔烈兹凝视虚空,不自觉说:「难道我又做错了?」 总有一天大概会被自责和愧疚给杀死。 ※ 齐连是第一王子,拥有继承王位的优先权。 多数贵族对此感到不满,他们认为齐连人生歷练太少无法承担起这重责大任。 不过在前任国王意外惨死在他国,再加上他们怕醉星国在没有人统治下可能会发生什么不预期的状况下,寧愿拱年轻的王子继位也不敢让国家群龙无首。 也或许贵族们另有其他目的,例如操纵年轻无经验的皇子。总之在办完布洛基的葬礼后一星期,全国上下正为此事忙的不可开交。 醉星国的前任国王─布洛基惨死在他国这件事在传开来后不知让多少人震惊不已。 不只醉星国因为失去名好国王而深受打击,连日藤国也因此备受各国的谴责。 第一是因为布洛基在日藤国内被不名人物所杀死没尽到保护的责任。 第二则是同时间发生于建国庆内的佣兵袭击事件,原本已经妥善处理却因布洛基的死亡再度爆发额外的纠纷。 基于以上两点,不管日藤国的皇室方面极力否认他们是兇手,但他们的局势不免开始动盪起来。 当时唯一在现场的伊尔烈兹说他完全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连唯一存活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情况下,布洛基的死亡以无解收场,留下一堆谜团。 ※ 楚约堤从外面回到飞扬宫,他一踏进大厅随即注意到站在门旁恍神的伊尔烈兹。 对于态度认真的楚约堤来说第一个浮上心头的想法是生气。 在大家都忙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竟然在这里发呆?楚约堤边想边上前打算要好好讲讲伊尔烈兹,但在看到他不似平常的消沉神情就打消了念头。 自从布洛基驾崩后,伊尔烈兹总是心神不寧的样子,常常三不五时陷入呆滞状态,给旁人一种心事重重的感觉。 是因为自责吗?还是有其他原因?楚约堤在一旁沉默看着伊尔烈兹,后者似乎没有发觉有人正在看他。 楚约堤心想不管怎么样也要好好安慰一下伊尔烈兹,于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叫换:「副队长?」 「……」伊尔烈兹没有回应,正确来说是他根本已经陷入自我的世界中完全没意识到楚约堤的存在。 楚约堤不厌其烦不断叫着副队长,但迟迟得不到回应的楚约堤特意提高了音量凑在伊尔烈兹耳边大喊:「伊尔烈兹副队长!」 伊尔烈兹终于有了反应,他因惊吓而身体一震,他掩住右耳转头看向楚约堤,他的脸上浮现迷惑的表情,那张脸就像是在说楚约堤什么时候出现的? 「楚约堤?你什么时后在这里的?」 「站很久了,我一直叫你都没有回应!」 伊尔烈兹略显疑惑的呢喃了声「是吗」接者向楚约堤问:「那有什么事吗?」 「副队长,我看你一直站在这里,难道你不会觉得脚很酸?」 伊尔烈兹歪了歪头,扭头看了眼每个经过此处的人都对他投以难看的眼色,他理解似的点了点头后直接了当的说:「因为我很碍眼?」 「我可没这么说。」 伊尔烈兹过了许久才冒出一句:「我先离开了。」 楚约堤见伊尔烈兹不是往大厅内走而是离开大门,他还来不及问伊尔烈兹要去哪里就被进来的奥罗菲打断。 「楚约堤,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还有副队长要去哪里?」奥罗菲连问了两个问题。 「奥罗菲你不觉得最近副队长怪怪的?」 「奇怪?哪理奇怪?」奥罗菲转头看向伊尔烈兹离开的方向,很是不解的反问。 「算了算了!应该是我奇怪才对!怎么问你这个问题?」楚约堤很是后悔竟问迟钝的奥罗菲这种问题,他挥了挥手表示不要在意。 「咦?怎、怎么话说一半呢?楚约堤……别走啦!快告诉我!」 ※ 「走这里没错吧?」 无名山的山间小道上出现一抹人影,些微迟疑的声响消失在空气之中,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外表的迦霍月陷入窘境,他伤脑筋地搔了搔本来就凌乱的头发。 迦霍月低头瞧了眼抱在手中的资料,那是冷血拜託他送到飞扬的重要文件。 原本飞扬宫会派人拿来,但是今天是极为重要的继承大典,每个人都忙得人仰马翻,谁还有时间去拿这份资料? 所以迦霍月就主动说要帮这个忙,其实他是想顺便见见很久不见的伊尔烈兹他们。 「早知就先问冷血了。」迦霍月低声抱怨。 迦霍月一面靠直觉走一面想伊尔烈兹他们最近过得好不好,自从伊尔烈兹被绑架的事件过后就没有再见过面。 不知他们最近过得好不好? 迦霍月想起飞扬宫正在举办的继承仪式。应该不怎么好吧?毕竟他们的王才刚驾崩,听说他们也有跟去,说不定会很懊悔没保护好自己的国王,要安慰吗?迦霍月最不会安慰人了。 烦恼间,迦霍月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宫殿前,抬头仰望辉煌的大门不禁讚叹出声,也放下心来还好自己没有走错路。 迦霍月原本想要请守卫开门让他进去但才踏出一步时,大门从内往外开啟,从里头走出一道人影,是迦霍月所熟识的对象也是他今天来这里所要拜访的对象,没想到那么快就遇到了。 「伊尔烈兹大人!」站岗的守卫在伊尔烈兹经过时气势雄厚的大声喊。 「哇喔!」要不是因为亲眼看到伊尔烈兹被那么尊敬的对待,迦霍月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真是皇家骑士队的一员。 迦霍月在惊叹时发现伊尔烈兹有些不对劲,对于守卫的话看起来恍若未闻似的,脚步遥遥晃晃的,眼神间有着旁人能轻易常觉的茫然,一副随时会倒下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吗?」第一次看到这模样的伊尔烈兹让迦霍月感到困惑。 迦霍月等到伊尔烈兹走远后才回过神来,望向已经只剩黑点的伊尔烈兹,没有犹豫很久他把手中的资料塞到侍卫的手里,随意交代了声后就慌忙追了上去。 「喂!伊尔,等我一下。」迦霍月边跑边拼命叫住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迦霍月,后者见伊尔烈兹停下脚步想赶紧趁机追上去,只是没想到伊尔烈兹看了一眼后又转身继续走。 「竟、竟故意然不理我!?」迦霍月生气的加快了脚步。 迦霍月没几下功夫就追上伊尔烈兹并把他拦了下来,气喘吁吁的问:「伊尔,你要去哪?怎么不理我?」 对于迦霍月的疑问,伊尔烈兹不加以理会直接绕过他继续往前走。迦霍月碰上这状况不禁气得直跳脚,他不气馁的跟上去并继续对伊尔烈兹说话。 「伊尔,别故意不……」迦霍月话才说到一半就突然闭上,注意力被眼前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伊尔烈兹前往的方向是位于飞扬宫的正后方,那里有被铁栏杆所围绕的广大空间,用铁铸成的大门经过岁月的流失而逐渐生锈,透过铁柱间看去,是个被整理得乾乾净凈的草地,上头立着无数的石碑。 不用伊尔烈兹说明,迦霍月也明白这里是座墓园。 此处是皇室成员的安眠之地。 伊尔烈兹上前拉开大门,刺耳的声响刺激耳膜,在迦霍月来不及阻止下他就大方踏进亡者之地。 「伊尔,你不觉得最好不要打扰死者比较好?」迦霍月的规劝根本没用,在踌躇一会后,他硬着头皮也跟在伊尔烈兹身后踏进墓园里。 穿过几座墓碑后终于发现伊尔烈兹佇立在最里头一座墓碑前,迦霍月靠近后从伊尔烈兹后头望向墓碑上的字。 第37代醉星国国王,布洛基,沉眠于此。 原来是来弔念,迦霍月脸色沉重地想,他偷看伊尔烈兹的侧脸,思考要不要说几句安慰的话,但马上就打消了念头,现在再说什么话都是没用的,于是他默默和伊尔烈兹在墓碑前哀悼。 这里似乎与世隔绝般和声音断了联系,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生机、没有任何跳动、没有任何鼓舞,有的只有无限的哀伤以及憾痛。 「别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迦霍月侧头看到伊尔烈兹皱着眉、咬紧下唇一脸痛苦的模样,他忍不住上前轻声安慰。 「……」伊尔烈兹在听到迦霍月的话时身子不自然的一震。 该不会刺激到他了?迦霍月见伊尔烈兹的反应不禁慌了起来,他实在不适合应付这种场面。 可是感觉上不说不行,所以迦霍月最后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让伊尔烈兹打起精神来,他在虚空挥了几下拳头说:「要是找到那个兇手,我会帮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呵……」伊尔烈兹笑了。 对于伊尔烈兹不合时宜的笑声让迦霍月感到一头雾水,他困惑的问:「我哪里说错了?」 伊尔烈兹斜眼瞄了眼迦霍月,方才的哀伤已不知消失到何处,现在的他脸上浮现出下了什么决定的表情,那坚定不容反悔的态度让迦霍月一时看傻了眼。 「迦霍月,你想知道兇手是谁吗?」 迦霍月瞪大眼,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伊尔烈兹像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再度重复了一次,这次他才终于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可是听说醉星国国王的死是个谜,那伊尔烈兹怎么会知道兇手是谁?难不成伊尔烈兹知道什么但有所隐瞒? 「你知道兇手是谁?」 迦霍月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也不愿相信,这是攸关一个国家的问题,他相信伊尔烈兹不会说谎。 「是。」 迦霍月紧盯背对他的伊尔烈兹,今天的伊尔烈兹真的很不对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言行举止很不像平常的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答的如此肯定还真让迦霍月不知该如何处理,他陷入一阵茫然无措的窘境。 「是……杀……基。」 正在思考的迦霍月没有听清楚伊尔烈兹接下来说的话,于是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伊尔烈兹顿了顿后转过身来面对迦霍月。 迦霍月看到伊尔烈兹时不禁倒抽了一口气,因为他正在流泪。 伊尔烈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滚留下,但是他还是面露坚定认真的表情,这副表情看起来有点滑稽。 迦霍月见伊尔烈兹泪流不止,可见他十分的悲伤,他正因为某事而感到难过。 连迦霍月也被感染似的胸口一阵紧缩,闷闷的感觉很难受,他张嘴无声的呻吟了下,眼泪就快不受控制的夺框而出。 接者伊尔烈兹再度开口了。 「是我杀了布洛基。」 迦霍月只觉得地面崩塌了。 ※ 当伊尔烈兹回过神来时,布洛基那异常苍白的脸庞正近在眼前,他的脑袋一时间呈现空白状态,他完全没办法理解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慢了几拍才发觉手中的镰刀正无情砍进布洛基的腹部,再迟钝也明白布洛基会受重伤都是因为自己砍了他一刀,也理解过来刚刚自己似乎是因为过于愤怒而失控了。 「咳咳咳咳……!」布洛基突然激烈的咳了起来,伴随叫人窒息的咳嗽声响的是大量鲜血喷洒而出。 布洛基被镰刀刺进的地方血肉模糊,深的几乎就要见到森白的骨头,里头的器官也被翻搅而出。 看到这惨状,伊尔烈兹不禁一股噁心感自腹部涌上。 死亡的味道飘散在空中,诡异的气氛飘散在其间,那张熟悉却令伊尔烈兹感到厌恶的脸庞正在眼前,他恨不得马上把对方撕裂。 伊尔烈兹不后悔,这是布洛基罪有应得,可是一想到齐连他们就痛苦的心在绞痛。 伊尔烈兹维持镰刀刺进布洛基的动作,身体微微贴近他低语,似乎不想让旁人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 「你让我加入皇家骑士队的事,那只是个藉口吧?只是为了满足你小小的赎罪感所说出来的谎言吧?」伊尔烈兹蠕动嘴唇轻喃。 「我不否认。」布洛基异常苍白的脸庞面向伊尔烈兹,混乱的气息喷洒在他身上,发紫的嘴唇道出毫不欺瞒的话,却也是最为撕裂人心的惨忍话语。 「你欺骗我?你知道这样做是错误的还是要做?」 「那你呢?你也不是不惜牺牲无辜的人也达成自己的目的?」布洛基戏謔的一笑,反问伊尔烈兹。 布洛基看起来不想反抗也不想狡辩,极为诚实的说出实话,他似乎已经接受现况也接受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所以才如此坦白说出心中的感受? 伊尔烈兹只感到更加的痛苦,或许他想听到的是谎言而不是实话? 「闭嘴。」 伊尔烈兹猛然抽出镰刀,鲜血瞬间喷洒而出,布洛基闷哼了声跪倒在地,脸色异常惨白,嘴唇不断抖动,生命正在缓慢流失中。 「闭嘴!你给我闭嘴!」 「你也不是不惜染满罪恶也要守护你那不足一提的奢望?」布洛基擦了擦嘴里留下的血,咧嘴笑道。 「闭嘴闭嘴闭嘴!」伊尔烈兹露出难过又愧疚的神情。 布洛基的话似乎让伊尔烈兹想到了什么。 布洛基继续吐露可怕的话语:「你拋弃等待你的人,你自告奋勇的去救迦霍月,你失去控制的想要把法文塞德给杀了,就只是因为要满足你卑微的慾望,只是因为不想让同伴伤心,只是因为害怕失去他们的痛苦!」 「才不是这样!」伊尔烈兹大声的反驳但语气显得很犹豫。 布洛基冷笑,接者说出一针见血的话:「你从头倒尾都是错误的!」 伊尔烈兹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反抗道:「你也是,你这么做这份错误也不会消失的!你这么做根本无法补偿什么!」 「那也不见得……因为你是……」布洛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伊尔烈兹垂下双手,闭上了眼,眉间因痛苦而皱在一团,他再度睁开双眼,一脸哀伤的说:「我们这样互相欺骗、互取所需,最后到底得到了什么?原来我们之间没有所谓的信任,打从一开始就只有欺瞒吗?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为了你的父亲赎罪,有的只是为了欺骗自己的存在?」 「有阿!我感到心安,我死而无愧。」对于伊尔烈兹发自内心的话语并不领情,布洛基否定伊尔烈兹。 「那我呢?」伊尔烈兹像是想要乞求什么似的问。 「痛苦吧?这是你应得的。」布洛基不屑的说。 「那齐连呢?那大家呢?」伊尔烈兹不气馁的追问。 「你忍心告诉大家这件事吗?你想因为你的错误而让大家痛苦吗?我想不会吧?你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布洛基肯定的说 「……」 「在图书馆的底层。」布洛基定定看着伊尔烈兹,提高音量大声说道,像是故意让大家都知道似的。 「……?」不只伊尔烈兹,就连提亚、法文塞德跟薇多都把目光放在布洛基身上。 「图书馆的秘密房间里有你们要的东西在那里。」听到这话每人脸上都露出不同的神情,是惊愕是欣喜是困惑是讶异…… 「为什么要说出来?」伊尔烈兹怒气衝了上来,手握得紧紧的,指甲陷入肌肤中,一副不可置信的说。 「我可是留有我父亲的血耶!」布洛基仰天大笑。 「呃……」接者笑声忽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短促的呻吟声,布洛基的意识涣散,恍惚的视野中只看见镰刀又刺进自己的身体中,然后是一片黑暗…… 伊尔烈兹默然看着倒地的布洛基,忽然脚步凌乱的走出了几步,精神耗尽、筋皮力竭的他在踉蹌了几步后昏倒在地。 第三十七页:不再如一(2) 迦霍月听完后脑袋一片空白,无法做任何思考,他一时间无法判断伊尔烈兹话中的真假,等到好不容易冷静到可以正常讲话后的第一句话是……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迦霍月对于自己问出口的话感到困惑,照理来说听到这种超越常理的真相时会认为是被欺骗要不然就是有所误会,可是他直觉认为伊尔烈兹不会对他说谎,而且也没理由说谎骗他。 不想过问这其中的过程还有动机,只是纯粹想知道为何要告诉他,因为伊尔烈兹这么做无疑是会替自己找上麻烦而已,他能肯定自己在听到这真相后不会跑去告发他吗?这是个考验还是赌局? 「你会告密吗?」伊尔烈兹虽然这么提问但是可以清楚从他的眼中看出对迦霍月的信任。 被这种眼神看的迦霍月不知所措的慌了手脚,但在瞥见伊尔烈兹认真的神情后总算冷静下来,在沉吟了下后反问道:「要是我告诉其他人的话会怎么样?」 「我会很困扰。」伊尔烈兹露出伤脑筋的表情说。 迦霍月听完伊尔烈兹的回答后,决定不再犹豫下去,不管这是考验还是赌局什么,他全都不想去想了,干麻如此鑽牛角尖?直接照自己的感觉走就对了! 迦霍月恢復平时的精力大力拍了拍伊尔烈兹的背,他像是和共谋说话似的压低音量悄悄说:「那这就是我们两的秘密……对一个男生讲这种话还真有点怪彆扭。」 见迦霍月投以责怪的眼神,伊尔烈兹微微一笑。 「你还真容易相信人。」 「老实说,因为我是日藤国的人所以对于你们王的死实在没什么真实感,恩……该怎么说呢?就是对我来说,你是我的朋友而你们的王对我而言只不过是陌生人,要我在你们之间选一个,我绝对会选择你!」 「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在聊吧?我可没有在墓园里聊天的癖好,这里实在是怪阴森的,我们离开这里啦!」 伊尔烈兹接受迦霍月的提议下了无名山。 ※ 位于飞扬宫的五楼是属于王室的住处,在其中一间房内,齐连正在其中来回走动。 齐连的脑中呈现一片混乱,完全无法思考,不管怎么做都无法冷静下来,感觉只要踏出一步就会造成无可挽回的错误,无法抉择,恐惧爬满全身。 下一步该做什么?我现在做的事是对的吗?我之前所下的决定是正确的吗?齐连陷入一片茫然若失之中。 齐连佇立在自己的房内正中央,抬头注视天花板的吊灯,眼神中毫无焦距,陷入无尽的深渊中。 不管愿意与否,他即将成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曾经是他最敬爱的父王所踏上的道路,会是谁把那么慈祥的父王给杀了?他觉得自己快被自己给逼疯了。 原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才会落在自己身上的重担没想到在一天之内就压在他身上,还无法好好哀悼父王就必须承当这重责大任。眼泪还未流尽、思绪还未整理、伤痛还未痊癒、真相还未釐清,自己就被眾人推上高高在上的位置,令人怀念的味道,有父王遗留的种种……这只让齐连更加陷入无法自拔的悔恨中。 「大皇兄。」敲门声打断齐连的思绪,门被从外打开了,卡莉雅探出头来诺诺的叫唤。 齐连的目光看向卡莉雅,眼睛红肿肿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来是刚哭过一场,他最小的妹妹可能是因为年纪尚小所以在听到父王的死讯时承受不住打击而昏迷了几天,在这之后也时常忆起父王而悲从中来,躲起来偷偷地哭泣。 齐连看卡莉雅缩起身子显得无助的样子,为了安慰她只好勉强自己扯起微笑,他来到卡莉雅身边,给予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卡莉雅的身子在齐连的怀抱中颤了一下,可能是讶异于齐连的行动,但齐连更加抱紧她,想要用行动来表示关怀。 卡莉雅把头埋进齐连的肩头里,一丝丝的暖意包覆全身,这几日的不安飞消云散,庆幸自己的身边还有可靠的家人,至少还有人陪着她,她感到心安也因为想抒发心中莫名的情绪,卡莉雅回抱住齐连,小小的手强而有力抓着他的衣角,开始小声的哭泣起来。 两人就维持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只听得到卡莉雅的低泣声。 齐连的眼角泛着泪水,自己可不能再这样自怨自艾下去,可不能就这样就被打败,身边还有要依靠他的人、还有需要他保护的人、更有需要他带领的人,所以不能就此倒下,要是自己因此认输了,那么身边周遭的人都会因他而受到牵连。 他必须振作起来才行,齐连的眼中燃烧起强烈的意志,那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家而必须存活下去的渴望,就算必须苟延残喘下去就算必须踏着他人的尸体,自己也必须活下去! 齐连异常坚定的眼神望着远处,在心中下了如此的决定。 「父王,我会遵守你的愿望,还有我会替你找到元兇,把他碎尸万段!」齐连凶狠的发誓和卡莉雅的哭声交容在一起。 ※ 远处传来午间12点的鐘声,为这国家敲响新的一幕,告别已逝的过往。 齐连身上穿着繁重的衣物,走起路来有点力不从心,两旁站着一排的贵族,后头则群聚来看热闹的民眾们,或许是来验证这歷史性的一刻吧?每个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这让齐连倍加紧张。 高贵的红色地毯另一端是一座宏伟的皇座,两旁站着自己的弟妹─嘉瓦和卡莉雅,前者脸色难看的正在发呆,而后者在刚刚痛哭后双眼更加肿胀,总之两人都还未从打击中恢復过来。 而皇座前方站着一名贵族,他是这个国家的政务大臣,名叫瑞里,是父王最为信任的臣属,掌握宫殿里的大小要事,由于父王被他人杀害再加上母后在因病去世,所以这场继任大典的任务就交在他手上了。 齐连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不再这么紧张,故意忽略投向自己的好几百道视线,也不想去思考这些视线中所投射出的感情是什么,不管是期待、不满、无法接受还是什么一切都无所谓了,现在的自己也只能往前迈进,因为不能回头所以只能前进。 齐连稍稍绷紧了神经,踏出了第一步,那是改变自己命运的一步。 ※ 伊尔烈兹和迦霍月来到山下城市─特玛城,一路上不像往常般热闹反而感到一丝的荒凉,迦霍月大感疑惑的四处张望但没说出口,反观一旁的伊尔烈兹则没什么反应,是因为迟钝没发现还是因为有太多烦恼而无暇顾及,这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两人踏进一家饭馆,里头也是空无一人,只有老闆笑呵呵的出来迎接,在角落的桌椅坐下后,迦霍月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怎么都没人?」 伊尔烈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迦霍月,后者被看得怪不舒服,于是皱眉问道:「干、干麻?不要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有话直讲!」 伊尔烈兹移开视线,身体开始小幅度的抖动,迦霍月被他的行为搞得一头雾水,最后才意识到他在憋笑,于是恼怒的吼道:「有什么好笑的?」 伊尔烈兹止住笑意,开始认同什么似的「恩恩」点头说:「原来迦霍月意外的迟钝!」 「什么?」迦霍月更加搞不清头绪,只能呆愣看着似乎恢復精神的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看被不断送上桌的菜餚,回答:「今天是齐连的继任仪式,应该都去宫殿了!」 迦霍月恍然大悟,虽然对伊尔烈兹直呼未来国王的大名有不小的意见,但看伊尔烈兹持得津津有味,他随即把不满丢在脑后赶紧拿起筷子吃饭。 「对了,你不用回去吗?」迦霍月嘴里吃着菜边问刚刚想到的问题。 伊尔烈兹头也不抬反问:「回去哪里?」 「回宫殿啊!你毕竟是皇室的人还是要回去参加继任仪式吧?」 伊尔烈兹毫不在乎的说:「不需要,有没有我仪式都会如常举行吧?」 迦霍月感觉话中有种自嘲的意味不禁露出担心的表情,伊尔烈兹稍稍停顿了下后,神色间变得有些消沉说:「况且我现在不想见到齐连,我会有罪恶感。」 气氛开始变得尷尬,迦霍月为了掩饰奇怪的气氛而赶紧低下头狂吃了起来,但最后他还是感到过意不去的抬头说:「对不起提这个话题,明明你已经恢復精神了,我还这样扫兴。」 伊尔烈兹放下筷子喝了口茶,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摇摇头说:「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也没振作起来,只是再这样消沉下去会被齐连他们发现的。」 意思是说为了不被发现这件秘密而逼迫自己打起精神吗? 迦霍月凝视伊尔烈兹,感觉气氛变得更加的紧窒,伊尔烈兹不再埋头苦干而是直直的回望他,这气氛让迦霍月有些喘不过气来。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伊尔烈兹,他轻描淡写的说:「这个秘密或许明天就会被发现也或许永远不会被他人知晓,但不管如何我想我会离开这里吧?」 「你要去哪里?」迦霍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顺着伊尔烈兹的话问。 「我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伊尔烈兹停顿下来,陷入沉默,唐突换了话题说:「我想我应该会去找我的妹妹。」 「你有妹妹?」 伊尔烈兹点点头,又继续摸不着头绪的话:「被我拋弃多年的妹妹,依现在的情况我只能这么做了,应该说我也只剩这条路能走。」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句话也听不懂。」 伊尔烈兹又再度换了一个话题问:「迦霍月,你有兄弟姊妹吗?」 迦霍总觉得伊尔烈齐又变得怪怪的可是从外表来看却又看不出任何异状,他耸耸肩说:「我是独子,而且父母亲也在那场佣兵事件中丧命了。」 「所以没有感受过亲情吗?」 迦霍月虽然搞不懂伊尔烈兹想要表达的意思但还是乖乖回答:「可是我从你们的身上感受到了。」 迦霍月顿了顿后又继续说:「虽然没有血缘、没有任何关係,只是萍水相逢,但是你们给予我的关怀却是比亲情还要珍贵,会吵闹会欢笑会哭泣会流泪会气愤会感动,给我有种宾至如归的感受,这虽然称为伙伴却对我来说是另一种家人喔!」 伊尔烈兹嘴角含着笑意,迦霍月从他的表现得知他也有相同的感觉,不禁也露出了微笑。 「所以为了家人你会去努力奋斗吧?」伊尔烈兹在得到迦霍月的认同后继续说:「为了家人,无论不得不伤害他们、背叛他们,只要能保护他们只要能让他们安全,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对于伊尔烈兹的真实表态感到哑口无言,迦霍月直到现在还抓不着重点,无法理解伊尔烈兹话中的涵义。 ※ 齐连摸了摸戴在头上的皇冠,可以从中感觉到时间的流失,抚摸其上的坑坑巴巴,那是刻画歷史的痕跡,自己正是继承了先人托付给他的寄望,曾经戴过这顶皇冠的祖先为这个国家带来辉煌的政绩也有带来衰败的果实,总之他必须完完全全的冥记在心中,记取教训、学习先绩,让这个国家继续延续下去。 齐连回过神来,无意识的望了望已然空无一人的謁见厅,方才的盛况简直像是个玩笑般虚幻, 看着空荡荡的空间就连刚刚下的决心也跟着感到退缩,齐连不禁自嘲懦弱。 「这怎么行!我已经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要振作啊!」齐连替自己打气。 「殿……不对,现在该称呼为陛下了,陛下还不去休息吗?」踏进謁见厅的是亚维斯,后头跟着皇家骑士队的其他人。 齐连不知为何感到安心的松了口气,可能是和他们相处久了,之间也没有所谓的臣属关係,打打闹闹惯了就有如伙伴般亲切,对他们有着绝对的信赖感,所以绷紧的神经在看到亚维斯他们后不知不觉就松懈下来。 「以后我们会怎样呢?责任会不会变重大啊?这样就不能偷懒了。」纳姆担心道。 楚约堤皱眉训:「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吧?而且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太没志气了吧!」 纳姆被楚约堤这么一说只是一脸伤脑筋的说:「就算你这么说,我本来的愿望就是休间过一生啊!」 楚约堤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奥罗菲诺诺的打断道:「可、可是只要大家一起努力,不管责任有多重大我想都可以顺利完成吧?」 每个人听到奥罗菲的话不禁一愣,然后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齐连注意到什么似的探头瞧了一瞧,这才注意到少了一个人,心生疑惑不禁一问:「伊尔呢?」 此话一出,每个人的脸上都留露出忧虑,他们都察觉到自从回来后发生在伊尔烈兹身上的异状,但齐连为自己的事都自顾不暇了,更哪有其他心力去注意其他事情,是故他并没有发觉伊尔烈兹的怪异行为。 「副队长应该在休息吧?」楚约堤胡乱猜测道,虽说早上遇见伊尔烈兹时他说他要出去一下,不过现在都快晚上应该也回来了吧? 伊尔烈兹到底跑去哪里?怎么没来没参加继承大典?楚约堤越想越陷入五里雾中得不到解答。 这时传来「喀嚓」一声大门从外面被开啟,从外走进来的是现在正在讨论中的话题人物,伊尔烈兹看了看陷入呆滞状态的眾人:「你们在讲什么秘密?我可以听吗?」 眾人愣了愣后分别叫唤「副队长!」、「伊尔!」 除了齐连外的其他人都傻愣愣的直盯着伊尔烈兹,每个人有志一同的在内心浮现同样的想法:「恢復正常了!?」 明明这十天来都一副消沉落寞的伊尔烈兹在消失半天后竟跟往常一样的出现在他们面前,难怪每一个无不露出错愕的神情。 齐连想和伊尔烈兹搭话,想了想后一脸兴奋走到他面前,一脸洋洋得意的说:「伊尔,我告诉你,你从现在开始就不能再叫我大丸子囉!我现在已经登基为王了,不再是王子而是国王了!」 「贡丸?」 一片静默── 只见齐连气得直跳脚,拳头一副随时都会落下的样子,亚维斯见状不妙,赶紧上前从后头抱住齐连规劝:「殿下……呃,不对,陛下不要生气了。」 齐连毫不理情,在被亚维斯从后头抱住的情况下,他只能在虚空中乱甩双手边大吼说:「你一定是故意的!」 「嗯?我又怎么了?」伊尔烈兹无辜的表情更让齐连气得火冒三丈 不仅如此,一旁还有者火上加油的人,只见奥罗菲难掩好奇的语气对身旁的伙伴请教道:「吶吶!大丸子怎么变成贡丸啊?」 星冥忽然开口说出一句:「热涨冷缩。」 纳姆呆了一呆,理解星冥话中的意思,接者毫无掩饰的大笑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把丸子丢进锅子里热一热就会变大成贡丸?噗哈哈哈哈!想像力真丰富!」 楚约堤分别槌了星冥和纳姆的头,怒吼道:「别随便乱教错误的知识啦!」 楚约堤偏头看了眼奥罗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翻了翻白眼大吼道:「别这么轻易的相信啦!」 伊尔烈兹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歪头思索,接者转向齐连认真的说:「原来你想变大?」 齐连拼命想挣脱亚维斯却力不从心,只能大吼大叫抒发内心的愤怒:「你找死啊!气死我了!」 伊尔烈兹嘟嚷:「又生气了,真搞不懂你。」 「我才搞不懂你咧!」 齐连虽然生气,却有股暖意升上心头,虽然父王去世了,自己必须承担重责大任,但是现在这个和平的时刻是不会改变。 齐连却没有发现在伊尔烈兹在眼中一闪而过的孤独。 伊尔烈兹偷偷环视被抱住而张牙五爪的齐连、在后头一脸苦笑的亚维斯、还有不管如何都面无表情的星冥、打呵欠的纳姆、扳者脸孔生气的楚约堤以及一头雾水的奥罗菲。 好想和大家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不想分开。 个愿望难道也不被允许吗? 伊尔烈兹的心声没有半人听到。 第三十八页:各怀鬼胎 齐连在继任国王后,过了相安无事的一星期,直到一天下午爆发了齐连和贵族间的口角。 位于皇宫二楼的会议厅中传来齐连的暴怒声,佔据房内大部分空间的圆桌上被大臣们所佔领,他们带着不以为然的神情瞥向气红着脸的齐连。 今日之所以齐聚一堂是齐连想和大臣们讨论今后施政的方针,他想听听这些跟随父王的老臣们的意见,并参考父王生前的治理方法,再加上自己的想法,混在一起再做些更改就变成往后的施政方向。 但一切不如齐连的意,会议才开不到几分鐘,齐连就气得]大拍桌子猛然站起来,房内响起椅子倒地的碰撞声。 齐连一时间忘了该如何说话似的,嘴巴开开闔闔的,只能用凶狠的眼光瞪着这些老神在在的大臣们来表达他的愤怒。 齐连好不容易从齿缝中挤出话来:「为什么要一直反驳我?我可是国王!是你们的上属,而你们的职责就是要服从我的命令并去执行它,不是吗?」 齐连高声提出他的质疑。 对于齐连近于激进的发言,坐在四周的大臣们像是听到玩笑话般嗤笑一声,连理都不想理他一下,甚至连视线也没在他身上停留一秒,简直不把齐连放在眼里。 现场僵直不下的情况持续几分鐘后,坐在齐连一旁的大臣清了清喉咙并站起身来,他就是继承大典上替齐连加冕的瑞里,他慢条斯理的环视在场每个人,最后把目光移向齐连,用指责的语气开口:「陛下,请别那么容易动怒。」 这句话简直是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齐连身上似的,这让他为之气结。 瑞里刻意停顿下来观察齐连更加怒火中烧的反应,接者满意的再度开口说:「恕我直言,虽说在这国家您最大,我们必须听命行事,但我身为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我深爱这个国家,当有威胁这国家的任何事物存在,我连陛下都敢反抗!」 齐连瞪视着瑞里,自己简直被他说成这个国家的祸害一样,他隐约发现事情不太妙,他察觉这群大臣们的目的何在。 瑞里的发言像是导火线般,其馀的大臣们也壮起胆子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没错!陛下您想想看,您才刚继任没多久、年纪也还太轻,所以经验也尚不足!」一名大臣懒散坐在位置上发表言论,说出明显不过的轻视话语。 另一名大臣双手托着腮帮子说:「所以陛下可以放心托付给我们!」 有名大臣理所当然的说:「毕竟我们跟随前任国王很久。」一副本来就该如此的模样只让齐连气得浑身发抖。 「没错没错!所以经歷充足!」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原本就很反对自己继任王位,却突然一夜之间改变心意,急着把自己拱上最高位,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慾望,那就是权力! 连打断他们明显羞辱自己、小看自己的话语,他怒吼:「通通都给我退下!」 顿时间大臣们都闭上了嘴,他们的眼神里带着胜利的微笑让齐连感到狼狈,接者大臣们慢悠悠站了起来,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会议室。 齐连秃然倒坐在一旁的位置上,身体陷入座椅中,不管身体和精神都疲累不堪,他怀念父王身亡前的日子,经过刚刚的闹剧,他才体认到一星期前的自己简直是大错特错,什么没有改变,虽然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变化,但其实本质上已经產生剧烈的改变。 肩上无形的压力压着他喘不过气来,当他接下那顶皇冠后,那份重责大任也跟着落在他肩上,他已不是以前那无忧无虑的王子,而是必须检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的统治者,因为自己的任何作为都攸关这个国家的繁荣衰败。 意识到自己必须负起的责任比起想像中重大许多,齐连感到有些退缩,他的内心深处要他放弃,却像个离开水面的鱼般做垂死挣扎,因为这关係到国家、国民以及父王的名声,最重要的原因大概是不想轻易放弃。 大臣们想尽办法在各个层面不断刁难自己,不断阻碍自己,原因无他,就是想要削弱自己的士气,并且让自己明白自己是无用的存在,因此就会在心里生起必须要有大臣们的帮助自己才是有用的想法,这样子他们就理所当然的把持政权,把自己当作傀儡一样操纵。 既然知道大臣们的诡计,齐连当然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必须想办法给他们惩罚,想到这齐连叹了口长长的气。 双眼无意识的在这空荡荡的会议室内到处游移,其实方法很简单,只要看自己有没有勇气这么做,他心里明白得很,他不只没有相对应的勇气连该不该这么做都还在犹豫不决。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扮演这个角色,如今却停滞不前,这样的自己竟如此矛盾,他竟开始有原来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荒唐想法。 齐连站起身来,晃了晃头,再继续思考下去也是无用,只会越来越往坏的地方想,只会对未来產生不确定甚至想逃避的想法。 齐连打算离开房间到处去晃一晃,先冷静下来在好好思考思考。 离开会议室往左走了一段路可以看见右手边有条往下的楼梯,齐连待在这里有十几个年头,所以当然对这宫殿瞭若指掌,那条楼梯是可以达到涵盖整个皇宫的庞大图书馆。 这时有道人影从那条楼梯出现,而且看起来鬼头鬼脑、偷偷摸摸的,这让齐连心生疑惑,他不作声响的慢慢靠近,结果没想到那道人影竟是齐连非常熟识的人─伊尔烈兹。 「伊尔?你在这里做什么?」齐连上前叫住伊尔烈兹。 没料到会有人叫他的伊尔烈兹猛地吓了一跳,在转身看到是齐连后不经意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 「该不会又去借奇怪的书吧!」齐连斜眼看有点反常的伊尔烈兹,挑眉猜测道。 伊尔烈兹听到齐连的话明显一愣,接者装作被发现的表情说:「恩……因为大家都要我不要再借了……」语气中些微心虚。 「那当然!每次都搞出一推麻烦!」 伊尔烈兹瞬间想说出「你不也乐在其中吗?」但最后还是放弃没说,神色间有莫名的尷尬。 齐连虽感到困惑但觉得这些事和他的烦恼相比根本不值一谈,于是他开口说:「伊尔,陪我聊一聊。」他抱着两人思考总比一个人想到自怨自艾好太多的想法,提出的邀约。 伊尔烈兹想一想没有拒绝的理由也就答应了。 齐连率先迈出步伐,在离开前,伊尔烈兹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通往图书馆的楼梯,表情有些黯淡。 ※ 时间拉回一星期前,也就是齐连登位为王的那一日,位于日藤国的首都禾理城,被掩盖在庞大森林之后的皇宫内部正为了消除民眾的疑虑而忙得不可开交,虽说如此却得不到任何成效,国境内不时发出不小的反抗声浪。 提亚脸色僵硬的推门而入,在内等候多时的法文塞德、薇多跟雪翎都纷纷把视线投注在她身上,提亚自顾自替自己拉张椅子坐下,对于投射在自己的目光并不怎么在意,忽视在那乾着急的部下陷入沉思中,看来没打算要对他们说明什么。 过了半晌,提亚终于肯开口说话:「雪翎,去醉星国。」她下达了不清不楚的指令,但雪翎没多说什么就逕自站起身来准备离去,提亚满意看着自己的得意部下。 「等等!」法文塞德挡在门口阻止雪翎离开,他越过女子的肩头对提亚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薇多微微一笑,起身后退几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提亚察觉到薇多的意图但仅是朝她一瞥后就转回视线,后者扬起似笑非笑的笑容。 「公主殿下,之前建国庆的事情已经对我国打击很大了,最近几天发生好几次人民暴动!甚至佣兵团的人数在急数攀升中,这不就很明显代表对我们皇室的信任度不断下降!现在殿下还要派人潜入醉星国,我是相信雪翎的能力,但这并不代表不会出什么紕漏!我国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法文塞德喋喋不休的述说现在的局势,但提亚却显得很不耐烦,眼神中大有「我为何要浪费我的时间听你来告诉我该如何做?你有这个资格吗?」的意味。 「还好当初换掉你让雪翎当任将军一职,她才不会像你这样反抗我!」明明原因就不是如此,但提亚故意扭曲原意,满嘴讽刺的说。 法文塞德不再说话,他可没那个胆去惹怒有极大权力的提亚,最后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提亚慵懒靠坐在椅背上,视线不经意飘向旁观这场闹剧的薇多,像是不认输似的开口说:「薇多,你看起来很开心?」 「那当然,看到日藤国跌落谷底的模样,我真是开心得快要飞上天了。」薇多展露欣喜的微笑,十分坦白的说道。 提亚没受薇多的挑拨而被激怒,喃喃念「是吗?」接者像是想到什么反击的话而嘴角勾起狂傲的笑:「不过相对的,当我拿到兵器的那一刻我就可以从谷底直飞上天了,这份快感可是无言可喻的。」 薇多扬了扬眉,嗤笑了声像是在嘲笑提亚的话简直是妄想,她顿了顿后改变话题说:「不说这个了,你要翎翎去醉星国偷那个『东西』吧?你肯定布洛基国王所说的话是真的?而不是把我们诱骗到那的陷阱?」 「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也是目前为止唯一剩下的线索,那就只能放手一博了。」提亚顿了顿,接者脸色阴沉的说:「况且我还有另一个目的。」 「目的?」 「对,我要杀了他,要不是因为他我们日藤国才不会搞到目前这样的情势,明明一切都规划好了,就是因为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把这计画给破坏掉了,我要他付出代价,我要他从此消失在这世上!」提亚半瞇起了眼,冷酷吐露着话语。 薇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说:「你说的是那个拿镰刀的小鬼?的确是,要不是他忽然像发疯似的把布洛基国王给杀了,也就不会造成现在这么有趣的局面了。哈,我对他越来越有兴趣了。」 提亚冷冷瞥了眼薇多,明白薇多话中的絃外之音,她是想要参加这个计画。 提亚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不管如何薇多都不在她的控制下,要是反对她也会想尽办法偷偷潜进去,那寧愿答应她至少可以掌控她的行踪。 「原以为只是个不足畏惧的小鬼,结果现在看来他对我们来说只是个阻碍!而且是个必须剷除的障碍!不管有没有得到那个东西也要把这障碍消除!听懂了没?」提亚站起身来,一副威风凛凛的发号司令。 「遵命!」 提亚静静的看自己的部下离开房内,她举步走到窗户旁,玻璃上显露自己正在展露阴险至极的微笑,那是个充满诡计的丑陋笑容。 「再见了,天空遗民之子,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个阻碍,阻碍我得到兵器的人当然要被排除!」 ※ 齐连和伊尔烈兹并肩穿梭在宫殿内错综复杂的走廊上,目的地是位于五楼齐连的房间,虽说是他要求伊尔烈兹跟他聊一聊,但老实说现在有点后悔,原因在于跟伊尔烈兹谈论有关政治范畴的事情还真担忧变成对牛弹琴的状况。 这时一名女僕经过两人身边,女僕恭敬地向齐连说:「陛下好。」 齐连连看也没看一眼仅是挥了挥手要她赶紧去做自己的事,那位女僕点了点头后快步离去。 原本打算继续往前走的齐连注意到伊尔烈兹瞇起了眼凝视女僕逐渐离去的身影,嘴里不知喃喃念着什么话但听的不是很清楚,不过这让齐连对那女僕產生好奇心,终于第一次把视线放在女僕身上。 光看背后的身影就明白女僕拥有娇好身材,流洩而下的长发随她的走动而左右摇摆,可以想见她应该是个美女吧?想一想她刚刚对自己的招呼声平淡并且毫无高低起伏,所以是个冰山美人? 齐连兴起恶作剧的想法对伊尔烈兹揶揄道:「伊尔,你该不会是一见钟情吧?原来你喜欢这一型的!」 原本看得出神的伊尔烈兹听到齐连的话后总算回过神来了,他移开目光转而投向齐连,说:「我才不是什么一见钟情,齐连你得失忆症了不成?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可是刚刚还正确说出我的名字,那倒底是什么?」 齐连感到一阵无力,挥挥手表示没什么,不再理会伊尔烈兹继续走自己的路。 也因为如此并没有听到伊尔烈兹重复了次刚刚的喃喃自语:「……入侵了。」 第三十九页:潜伏中的敌人 来到齐连的房间后,齐连替自己和伊尔烈兹泡了壶茶,一切都忙完了后,齐连来到椅子上坐下和伊尔烈兹相对而坐,并开始简单扼要说明刚刚发生的事还有自己的想法。 齐连喝了口茶润润喉,接者一脸苦涩的说:「其实要治他们很简单,毕竟我是这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想当然所拥有的权力也是最大的。可、可是我这么做真的好吗?要是造成无可往回的局面怎么办?一想到这我就──」 齐连闭起了嘴,轻轻叹了口气,对于自已又开始越想越糟糕的思考模式感到无奈,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事物会有猜疑是无可厚非。 齐连低下头,只用眼角馀光瞄了眼伊尔烈兹,实在看不出他到底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要不然就是从头到尾都没在听他说话。 这时候齐连就开始理解自己一有事就跑去找亚维斯的原因,单单只因为至少他会给点回应! 气氛有些尷尬,齐连思考自己是不是该换个话题比较好,或许假装说有事要忙要伊尔烈兹出去会比较好?不管哪个总比现在被伊尔烈兹无语的凝视好太多了! 终于伊尔烈兹开口了:「为什么要这么烦恼?」 这话一出齐连气得想把椅子丢出去但最后忍下来了,他超想大吼「我刚刚说的话不就白说了!?」但他知道他吼了后只会造成反效果,他太了解伊尔烈兹这个人了。 但接下来伊尔烈兹说出的话让齐连登时忘了一切的怒气:「齐连就是齐连,齐连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我身为醉星国的统治者,我的一举一动就代表这个国家,我不能轻率做任何决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不知道什么事对这个国家才好,什么事对这国家不好!」 伊尔烈兹和齐连对望,看齐连说出如此沉痛的话语,伊尔烈兹的心里浮现困惑的情绪,他把疑问化为文字说出口:「为什么要如此鑽牛角尖呢?为何无法直接了当的去做呢?齐连别忘了,还有我们在。」 「什么?」齐连一呆,愣愣的回应。 「当齐连出错时,我们会阻止你,我们会替你承当,我们不是……伙伴吗?」伊尔烈兹极为理所当然的说道。 齐连愣愣看着说出此话的伊尔烈兹,原来不是只有自己把他们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原来不是只有自己想要好好保护他们、原来不是只有自己想要好好的减轻他们烦恼。 原来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 齐连顿时觉得身上的重担减轻不少,虽然他们无法帮到他什么忙,但齐连知道他们已经无形的在他心中成为最有力的支柱。 ※ 亚维斯转动酸疼的肩膀,踏着虚浮的脚步回到宫殿里,疲累的身体正在发出警讯,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对于和自己打招呼的侍卫们只是随意应付。 仰望上空,夕阳已然西下,天空换上黑色的帷幕,上头点缀繁星,好不漂亮。 自从齐连继位为王后,他们这群跟随他的部下们想当然的工作量也增多了,一开始还真有点吃不消,亚维斯现在非常想念位在自己房中那柔软的床,渴望回去好好睡个觉。 亚维斯勉强睁着快要闭上的双眼,转了个弯踏上另一条走廊,打扫的一乾二净的地面映照出亚维斯驼背的身影,像个喝太多酒的醉鬼般走路摇摇晃晃的,在下一秒忽然往旁一倒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啊,队长!」奥罗菲懦弱的嗓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 亚维斯抬起沉重的脖子,正好瞥见奥罗菲朝自己走来的身影,他停下了脚步决定要奥罗菲自己走来,亚维斯又再度打了个呵欠,把如千金重的身躯靠在墙边。 「队长,陛下说要是你回来了就把查到的情报直接放在陛下的房间就可以去休息了。」来到亚维斯身旁的奥罗菲的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看来是想赶快把传话的工作完成就去休息,所以讲起话来不像平常一样吞吞吐吐的,反而一口气就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亚维斯的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眨了好几次眼才把奥罗菲所说的话吸收进去,他上下摆动沉重的头,只感到一阵晕眩,害他有点后悔不该这么做。 亚维斯离开墙壁,疲惫的沉重感随即席捲全身,正当他拖着身子往前走时,奥罗菲注意到什么似的往下一瞥,接者捡起掉在地上的某物。 「队长,你的资料掉了。」奥罗菲叫住亚维斯,后者偏头一瞧,看到奥罗菲手上拿着一张纸,应该是从自己手中那一大叠收集来的情报中不小心掉了。 奥罗菲在把那张纸交给亚维斯时不经意瞄了眼上头的内容,那张纸上有幅人像,是名绝世美女,宝石般的绿眼、长及腰的飘逸长发、五官端正、面目清秀以及娇好的身材,只不过却摆了张冷冽的神情,有损她天生的美貌。 奥罗菲先是讶异的眨了眨眼,凝视纸上的美人画像,接者像是要回想起什么似的露出呆愣的神情。 亚维斯伸手在奥罗菲面前挥呀挥,看他从呆愣状转变为皱眉深思状,完全忘了自己的存在,他低头看了眼纸上的内容。 「这是现任的日藤国将军─雪翎?拉格司,据说是个用剑高手,而且是个美人。」亚维斯停了下来,斜眼看着奥罗菲,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因为雪翎的美貌而惊得呆住了,反而像是想要想起什么却又想不起来的苦思样。 亚维斯困惑的问:「她怎么了吗?」 奥罗菲极为不确定的说:「啊!不,只是好像在哪看过……就在刚刚……很像她的女僕。」 「你肯定眼花了吧?是不是太累了?」亚维斯想也不想的说。 奥罗菲垮下脸,看起来非常不认同亚维斯的话,但左思右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结果他只好举双手投降,疲惫的说:「可能吧……」 亚维斯也不怎么在意,他伸了个懒腰,夺走奥罗菲手中的纸后说:「好啦!我要赶快把情报送过去,我快累死了。」 亚维斯话才说完,一道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话声传进他和奥罗菲耳里,因为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所以对方的自言自语全都清晰的传了过来,他们是没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的坏习惯,但是亚维斯和奥罗菲显得惊愕不已的原因可不是这个,而是那人自言自语的内容。 「还是这么好潜入,只需要随便换个装就可以混进来了,防备还是这么松散。」 光听声音就可以知晓对方是个豪迈的女子,随声音越发大声身影也逐渐靠近,看来对方没注意到亚维斯和奥罗菲的存在还在自顾自的喃喃自语。 「早知就不来,只是去找宫殿的配置图给翎翎以及做后备人员?既不能去找那东西又不能去杀那小鬼……啊啊!还真无聊吶!!全都给翎翎抢走了啦!那傢伙真是个工作狂!」 亚维斯和奥罗菲不禁面面相覷,完全无法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什么那「东西」?什么那小鬼?讲的不清不楚,搞不清头绪。 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对方可能是偷偷潜入的非法入侵者吧? 亚维斯跟奥罗菲专注凝视转角处,接下来听到的都是对方不明不白的抱怨声,终于一隻细白修长的腿出现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接者出现了穿着女僕装扮的女子身影,他们吞了吞口水,空气瀰漫紧张的气氛。 女子转过身来面向亚维斯和奥罗菲的方向,甫一抬头,女子的喃喃自语声瞬间消失,脚步也停了下来,拥有短俏头发的女子面色有些僵硬,亚维斯和奥罗菲在看清女子的面貌后也不禁倒吸一口气。 沉默持续颇长的时间,首先开口的是女子,虽然口气一副显得很伤脑筋的样子,脸上却浮现与之相反的表情。 「哎呀呀呀……真是大意吶!」 ※ 曾和齐连和伊尔烈兹擦身而过的女僕,她的真面目其实就是日藤国的现任将军─雪翎。 她和薇多趁蔬果商运送食物进宫时趁机潜入,偷了件女僕装换上,原本打算偷偷摸摸的行事,但后来发现根本没人对于突然冒出两个女僕有任何质疑 甚至和现任国王擦肩而过都没被发现,不过预计要抹灭的目标倒是看了自己几眼但最后还是掉头就走了,无法确定是否被揭穿,还有个看起来像皇家骑士队的少年也没察觉自己的真实身分,因为如此也就顺势大胆的做起侦查的工作以便预定晚上的任务。 雪翎才不理会这国家是因长年的和平而怠惰到如此程度,还是这只是个陷阱,不过只要是可以完成任务的途径她就会毫不迟疑的硬闯。 雪翎踏着如军人般规律的步伐走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她静静佇立在楼梯口的模样像极了大型的精緻娃娃,漂亮的脸庞上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像是透过眼前的黑暗看出其中的奥妙,但事实上雪翎是在感知四周的气息,看是否有人打算从此处经过。 过了半晌,雪翎终于移动双脚往下走,看来是在确定四周无人后决定开始行动,她踏着稳定却不失快速的步伐来到楼梯底端。 涵盖整个宫殿的空间瞬间展现在眼前,雪翎对此没任何感想,快速转动了视线,一排排的书柜延伸到远处直到看不到尽头的地方,雪翎终于显露了些微的情感,她皱眉一脸不耐的样子只是纯粹因为图书馆过于广大,对于寻找工作会花上许多时间而感到忧心,说不定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计画。 任务的困难度大大的提升,虽说这里疏于防备,但只要待在这里越久,相对的危险性也会越高,雪翎又恢復成面目表情的模样,其实她正在思考该如何有效利用时间来找到目标物。 再度确认空气中没有混杂他人的气息后,雪翎轻手轻脚沿着一旁的墙壁走,过了五分鐘终于走到尽头的墙壁,这也再度证明图书馆的广大。 在半年前,法文塞德潜进宫殿收集情报却无终而返,意思也就是说现在雪翎真的把整个图书馆翻遍也可能找不到她要的东西。再说简单点,要是基于布洛基所说的话是正确的这点上,那么这间图书馆里一定会有密道或者秘密房间什么的。 这时雪翎察觉到一处怪异点,在靠近她的一个靠墙书柜有被移动过的痕跡,原因在于这个书柜没有和紧邻的书柜紧靠在一起,之间有不小的空隙。 雪翎迅速来到书柜间的空隙前,从这可以勉强看到书柜后似乎有个小小的空间,里头有张佈满灰尘的桌椅,而桌子上头摆放一叠纸张。 很有可能是雪翎现在要找的东西,她却因为迟疑而迟迟不敢行动,因为大过于顺利了,像是故意要引人注意的陷阱般。 雪翎没有迟疑很久,为了完成任务任何困境她都敢一头栽下去,她在移动书柜时想到这有移动过的痕跡不就代表之前有人曾经来过,可能是这次要狙杀的对象也有可能是她所不知道的第三者。 但不管答案为何都没人把藏在里头的东西带走,这是让雪翎感到一瞬间迟疑的原因,是陷阱还是只是单纯觉得没必要带出来,可是又为何要做出如此明显的痕跡下来,明显到像是要其他人注意似的。 雪翎把书柜拉到可以让人通行的宽度后就停止,她走到两个书柜间的空隙,里面是个狭小的密室,大概只能容纳个2、3人就非常拥挤了,地面覆盖一层极厚的灰尘,上头的痕跡显示不久之前曾经有人走进的样子。 雪翎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在桌面上摆一叠明显曾经有人动过的资料,雪翎大致翻了一下确定是她所需要的东西后二话不说的收了起来,她现在没时间也没兴趣探讨这诸多的疑点,既然要找的东西找到了那就执行下一个任务。 雪翎把书柜移回原位后离开了图书馆,回到一楼后在屏气注意四周有无人烟后,像个不曾发生什么事的样子踱步离去。 雪翎在经过间老旧的房门时快速闪身进去并把门上锁,她抬头环视这间小小的仓库,薇多没有回来的跡象也没有第三者闯入的样子,虽说薇多没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但雪翎并不怎么在意,只要她不妨碍到自己,她想搞什么花样都随她喜欢。 雪翎换下身上的女僕装换回自己的服装,从角落里拿起藏在此处的武器,是把细緻的长剑,她把长剑掛在腰间后走到房门前,稍微开点缝隙,因为换回了自己的服装再加上身上带了把如此明显的武器,所以行动上必须更加小心翼翼。 雪翎确认四下无人后开始行动,她以快如闪电的速度急奔在走廊上,从他人来看只感觉到一个有如幻觉般的残影从旁越过,虽说用如此快的速度在移动但其实她十分的谨慎,所以当移动到人较多的地方时也无人察觉。 三步并作两步的踏上第四层楼,根据调查从这里往右走到尽头的所有房间都是皇家骑士队的住所,而在最尽头的则是这次的要抹杀的对象。 静悄悄来到尽头的房门前,雪翎抽出了长剑,剑身上闪耀危险的光辉,似乎极度渴望想要品嚐鲜血的滋味。 雪翎端正的脸上毫无表情,手握长剑,另一手握住了门把,毫不犹豫的闯了进去── 第四十页:传说中的天空遗民 「誒?」 在如此一触即发的情况下,奥罗菲竟发出状况外的呆滞声响。 瀰漫在四周的紧张气氛瞬间被浇熄,被一种极为尷尬的沉默所覆盖,只因为奥罗菲说出了少根筋的话:「队、队长,她、她跟那个叫薇多的长的好像……简、简直一模一样!」奥罗菲宛如看到世界奇景般露出不可思议又惊叹不已的复杂神情。 女子看奥罗菲的神情像是在看白痴一样,她脸上也露出明显不过的讶异,但其中的意义相差甚远了,她是在惊讶这世上竟有如此迟钝的人存在。 亚维斯乾笑几声,什么疲惫感什么紧张感全都灰飞云散,现在只对女子產生了同情心,只要想想刚刚听到的声音、语气跟语调再看看长相,就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位女僕就是薇多本人,结果却被奥罗菲误认为「像薇多」的人,要是换成他,他不气恼才怪! 「我想她是薇多本人没错。」 奥罗菲如意料中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薇多,脸上露出只能用痴呆来形容的神情,最后终于一脸恍然的说:「也对,这就能说明她为什么和薇多长的一模一样了!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这还需要说明吗? 奥罗菲因为得到了正确解答而露出舒畅的表情,但这也惹火了薇多,她抽出藏在身上的短刀,把柄的部分绑上了细到几乎看不见的绳子,薇多握住细绳的另一端把短刀甩动而出,短刀划破空气响起凌俐的声响,刀刃闪耀危险的精光直指奥罗菲的心脏。 「哇啊!」奥罗菲慌了手脚,直到最后一刻终于拿出长棍进行防御。 短刀连着细线把奥罗菲横架的长棍给缠绕住,薇多嗤笑一声反手把连着短刀的细线拉了回来,奥罗菲一个没拿稳,手中的长棍就这样被夺走了。 但薇多拉回细线并没有意料中的短刀和长棍只有被从中切开的细线,她不悦撇了撇嘴斜瞪了下拔出武器的亚维斯,拿回武器的奥罗菲正慌张把长棍上的细绳解开。 薇多拋开细线从衣服里拿出两把未绑细线的短刀,两手各反握一把短刀,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严正以待,亚维斯和奥罗菲像是被盯上的猎物般等被宰杀,薇多嘴里含着嗜血的笑容。 薇多压低身子以虎豹般的速度朝亚维斯飞奔而去,短短几秒内,薇多已逼近亚维斯身前,手中的短刀就要横劈过去,金属相击声响撤整个走廊,亚维斯对于薇多的速度有些反应不及挡得有些勉强,亚维斯趁这僵持不下的机会一个扫腿朝薇多下盘踢去。 薇多敏捷往上一跳闪过亚维斯的攻击,并藉斧头的刀面上为踏板高高跃起,在空中做了个后空翻后轻松的双脚着地,接者容不得她喘口气,奥罗菲大喝一声俐落舞动长棍,薇多举起短刀成交叉状档下奥罗菲的一个直劈,薇多趁奥罗菲的攻势被挡下的那短暂的空档伸腿往奥罗菲就是一踢。 奥罗菲的肚子受到强大的衝击往后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终于停下来,从肚子传来的火辣痛楚让他不禁疼得扭曲脸庞。 亚维斯马上挡在奥罗菲身前,和薇多交战了几回合仍比不出个高下,但事实上是亚维斯处于弱势,每一击都挡得很吃力,不是因为对方的力量强大而是跟不上对方的步调,每每都在最后一刻才狼的挡下攻击,相较于薇多则是闪避的极为轻松。 在薇多向上一跳闪过亚维斯的一击当下,亚维斯不明究理的使力往地面砍去,三人站立之处为之震动,地面產生连绵而去的裂痕,薇多在着地的时候因为震动而脚步不稳。 趁对方还没稳住步伐时,亚维斯拔起深陷地板的斧头直朝薇多劈去,薇多脸色不禁露出慌张的神色。 在勉强稳住身子,薇多好不容易闪避亚维斯那强力的一击,只在脸上划上极长的血痕,亚维斯再接再厉回砍,这时薇多注意到后头有动静,眼角馀光瞄到奥罗菲重回战场从后头偷袭薇多。 「嘖!」薇多急中生智,丢掉右手的短刀,从衣服理拿出带线的短刀,不是攻击亚维斯或者是奥罗菲任何一方,反而是往天空射出,目标瞄准垂掛在天花板的吊灯,短刀带着细线紧紧缠绕住吊灯。 薇多拉了拉线确定其稳固与否,借力拉住细线将身子往上一带,亚维斯和奥罗菲纷纷吃了一惊,在来不及收回攻势下两把武器相击奏出响亮的音符,力气较弱的奥罗菲不禁倒退了几步,狼狈往后摔倒在地。 背部的疼痛牵扯到肚子原本的伤口,使得疼痛变本加厉不禁胃中一阵翻搅,奥罗菲一阵作噁乾呕了几声。 另一方面,亚维斯的身体正在发出警讯,全身酸疼的身体对于激烈的战斗不堪负荷,在速度上显得有些迟钝,无法发挥平常的实力,不过要是能发挥平常的功力也不见得能打败薇多,亚维斯皱起眉头不禁担忧了起来。 「奥罗菲,没问题吧?」 「应、应该吧……不过这些刀到底是藏在哪啊?已经第四把了……魔术?幻觉?还、还是说有异空间?」奥罗菲忍住呕吐的衝动爬起身来,竟说者不合适宜的话语。 亚维斯的嘴角僵硬地牵动,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时薇多越过亚维斯的头顶,趁此松开手顺着重力往下掉,左手握住的短刀对准分心的亚维斯一挥而下。 等亚维斯察觉时,右手的手臂上已出现恐怖的血痕,刺激神经的疼痛让他握不住斧头,斧头在放开后顺着向心力往外飞出,砸坏坡璃窗投向黑夜的怀抱。 在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一把短刀已然架在亚维斯的脖子上,薇多露出胜利的微笑说:「看来是我赢了喔!」 「阿……」看生命被薇多掌握在手中的亚维斯,奥罗菲胆怯的不敢有任何行动。 这时一道轰然巨响让在场三人顿时忘了现在的状况,都纷纷往声音来源看去,接者上头传来了阵阵的打斗声响,亚维斯凭印象忆起楼上似乎是他们的房间,也不禁担心起发生了什么事。 薇多忽然惊呼了声,放下架住亚维斯的刀,一脸慌张说:「阿呀!打得太忘我!完全忘记计画了!」 「计画?」亚维斯愣愣重复着。 「哼!算你们好运!我暂且饶你们一死!我现在可忙了,才没时间理你们!」薇多一转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去。 亚维斯手上没武器再加上追上去只是送死也就任由薇多离开,不过他想起薇多的话,她潜入这里似乎是为了某种目的?还有楼上传来的打斗声表示还有同伙? 「不会吧?」亚维斯看了眼奥罗菲想起刚刚的对话,该不会那位同伙是。 亚维斯依然顿顿的脑袋想不出个头绪,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通报陛下有人入侵才行,但也不能放任薇多在宫殿内乱跑。 「奥罗菲,你赶快去追薇多!」亚维斯瞬间作出判断向奥罗菲发出命令。 「耶?我?」奥罗菲一脸吃惊的用手指了指自己。 「难不成由我去,我的武器刚飞出去!你要我空手和薇多打?你觉得我赢得了吗?」亚维斯耸耸肩反问道。 「唔……也对。」奥罗菲双手握紧长棍,一脸紧张同意道。 回答可真快!至少给我这个队长一点面子吧?亚维斯无奈的想,不过现在不是抱怨这种事的时候,亚维斯出声安慰一脸紧张的奥罗菲:「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去找帮手的,放心好了!」 奥罗菲还是胆怯的颤抖身子,他在替自己打气说了几次「加油」后,忍住腹部传来的阵痛,勇敢说:「知、知道了。」 ※ 伊尔烈兹和齐连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下,时间快速流逝,在齐连说他想休息后这愉快的谈话划下了完美的休止符,伊尔烈兹道别后离开房间,走下一层楼梯来到四楼,朝自己的房间迈进。 伊尔烈兹的心老早就飘到之前曾擦身而过的女僕上,虽说对她的面貌毫无印象,但从她身上感应到的气息,儘管对方已经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气息但伊尔烈兹还是感受到些微的不协调感! 光凭这点,伊尔烈兹就足以判断出许多事情来,那个女僕虽然极力隐藏自己的感情但对他来说功夫似乎还不到家。 「结论是要把我抹灭掉?」伊尔烈兹对于敌人的决定感到嗤之以鼻,低笑了起来耻笑他们的愚蠢。 伊尔烈兹踏上往自己房间的走廊,直直往最尽头走去,接者停在最后一间房门前,伸手转开门把进入他住了三年多的房间。 要是推测的没错,那位女僕肯定是日藤国派来的手下,伊尔烈兹可以大胆猜测,除了要来抹杀自己的目的外,应该还有那个东西吧!只要想想他们为了兵器做了这么多努力就可以轻易推论到,他们可不会白白浪费可以接近兵器的机会。 「相差不远。」伊尔烈兹站在房间中间低喃摸不着头绪的话。 原本就预测到他们绝对会派人来偷东西,所以伊尔烈兹事先就准备好了,雪翎之所以会那么快找到目标、之所以会发现那么引人注目的痕跡,一切都是伊尔烈兹搞得鬼,目的也非常的明显,他故意让那东西被雪翎偷走,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 今天动完手脚的伊尔烈兹碰巧遇到齐连会如此慌张的原因就在于此。 「不过……」在伊尔烈兹的预料外,那就是他们竟要把自己给抹杀掉?还真不可置信。 虽然微弱但确实传到伊尔烈兹耳里的声音让他顿时回过神来,仔细凝听后他在一瞬间判断出是门把转动的声响,那小心翼翼怕被里头的人听到的转动声响让伊尔烈兹确信门后是敌人,他迅速拆掉绑在镰刀上的布,两手横握住镰刀放低姿态,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门在被开啟的瞬间,伊尔烈兹内心的警铃瞬间大响,他遵循本能毫不迟疑的压低身子,说时迟那时快,他只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阵强劲的风压,接者是划破空气的刺耳金属声,最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响亮声音,最后归于寧静。 伊尔烈兹重整事态,他稍稍往后一瞥,位于后方的衣柜被利器从中横切过去,上半部分顺着横切面滑落而下撞到地面毁坏成一团,而下半部分那干净利落的切面证明敌人的手段。 伊尔烈兹移回视线,站在几步外的是稍早曾碰过面的女僕也就是雪翎,对方带着冷冽的表情平举长剑,下一秒人却无故消失在原地,伊尔烈兹只听到些微的蹬地声,他迅速踩稳步伐,镰刀一个横扫,「鏗」的一声,从挥出武器的手传来一阵酥麻感,雪翎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手中的长刀和他的镰刀僵持不下。 伊尔烈兹反手一挥,武器相击擦出了火花,他把雪翎的长剑弹开,接者把镰刀往空中一拋,雪翎见有机可趁二话不说回手一个斩击,伊尔烈兹却不动声色,举起另一隻手接住从空掉落的镰刀,直往雪翎没握武器的那半边攻去。 雪翎见攻势来不急收回,狠心咬了咬牙,不顾后果的伸出左手臂直朝镰刀伸去,而右手的攻击不停歇反而加强了力道,接者只见鲜血喷洒在空中。 伊尔烈兹冷酷把砍进雪翎手臂的镰刀拔出,瞬间血液如喷泉滚滚流出,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雪翎的身体晃了一晃有些稳不住身子,但依然面无表情只是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反观伊尔烈兹却是毫发无伤。 原来是雪翎的长剑正要击中目标时,伊尔烈兹运用自身武器过长的特点,在镰刀砍进雪翎的手臂后以此为支点转动把柄在最危激的时刻顶住长刀的刀刃,接者趁雪翎因受伤所製造的短暂空隙中拉开了距离。 雪翎忽然把长刀收回刀鞘内,她闭上双眼,让精神专心一志,身体微微下沉,踏稳马步,左手握住刀鞘而右手握住刀柄,想像长剑化为身体的一部分,把左手臂的伤痛割除丢弃,忘却刺激神经的剧痛,深深把空气吸进肺中,然后再慢慢的吐出。 雪翎在睁开眼睛的瞬间,伊尔烈兹马上感受到排山倒海的杀气,寒毛束起,身体本能的僵硬起来。 下一瞬间发生的事快到连伊尔烈兹的眼睛也跟不上,身体也反应不过来,只见雪翎的右手有了动作,豪迈的挥洒而出,但因为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所以视野中捕捉不到长剑挥动的轨道,直到慢了几拍才隐约捉住模糊的残影。 伊尔烈兹在瞬间做了判断,他决定往后踏了几步远离攻击的范围,在最惊险的时刻,他模糊间看到一道剑影在自己眼前挥过,原本以为度过难关却让他大意了起来。 雪翎挥出去的长剑夹带的剑压无情朝伊尔烈兹扫去,强劲的剑压使伊尔烈兹双脚浮空往后飞去,响亮的玻璃声震动耳膜,全身上下传来刺针般的刺痛感…,当伊尔烈兹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浮在半空中。 空白的脑袋中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呼喊者自己。 ※ 「竟然跟丢了。」 位在宫殿一楼某处的奥罗菲双手紧抓长棍四处张望,夜晚的宫殿内寂静的可怕,宽广的空间内回荡他急促的奔跑声。突如其来的玻璃碎地声另奥罗菲发出没志气的惊呼,握住长棍的手下意识握得死紧,精神绷得不能再紧,双眼害怕地四处乱转。 要不是因为队长的命令,奥罗菲现在老早就脚底抹油赶紧落跑了,他吞了好几次口水后终于下定决心前去声音来源查看,他躲在转角处偷偷探头一看,笔直通往某处的走廊上毫无人烟,奥罗菲不禁松了口气。 奥罗菲慢慢接近那扇已然破碎的窗户前,他凭印象忆起外头是每天早晨必然会来的训练场,凭藉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几抹人影,在他还没看清对方是敌是友前熟悉的质问口吻就先传了过来。 奥罗菲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后不禁大喜若狂,顾不得地上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就要往外一跃,但因为踩中地上的玻璃,吃痛的奥罗菲一个踉蹌摔进外头的草丛中。 「是谁?」怒喝声伴随朝奥罗菲这里走来的步伐声响起。 奥罗菲狼狈在草丛中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爬了出来,身上各处掛满了树枝和树叶,好不凄惨,才正要松了口气的他看到在月光下亮晃晃的菜刀,他不禁着急的挥舞双手说:「等、等等,楚约堤,是、是我啦!」 「奥罗菲?」不只楚约堤连站在不远处的其中两人都一口同声的说。 透过月光,奥罗菲看见楚约堤正在上下打量自己凄惨模样,他转了转视线看向站在远处的三人,纳姆和星冥也都拔出了武器但不是对自己而是奥罗菲正在追击的目标─薇多身上。 「啊!你们帮我拦住她了!」奥罗不禁欣喜若狂的说,这样就可以跟队长交代了! 但楚约堤还是一脸诡异的打量奥罗菲,接者把目光转移到薇多上后又转了回来,这个行为不知重复了几次,搞得奥罗菲一头雾水。 过了半晌,楚约堤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脸上的表情被怒气所取代,他大喝:「不可原谅!」 「什么?」奥罗菲一脸痴呆看着陷入怒火中的楚约堤。 「我说的是你脸上的伤!一定是她打的吧!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楚约堤指了指奥罗菲鼻青脸肿的脸庞再指了指薇多,很有义气的说。 「咦……?」奥罗菲瞪大了眼,接者很不好意思的说:「呃……其实是在追她的过程中不小心摔了十几次而已……不对,好像是二十几次……还是三十几次啊?」 这就是奥罗菲跟丢薇多的原因。 「……」 薇多趁大家陷入呆滞状态时跳到一旁的矮墙上,她呵呵一笑说:「我可没时间陪你们在这耍白痴!」 「啊!」纳姆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让薇多有机可趁不禁小小的惊讶了下。 「都是你害的!」楚约堤对奥罗菲怒吼。 「唔?我又怎么了?」奥罗菲无辜的说。 这时有一道玻璃的碎裂声吸引大家的注意,每个人纷纷往上一瞧── 「咦?」 ※ 亚维斯简直只能用粗鲁来形容的方式撞开了房门,里头的人因突如其来的巨响而惊跳了起来,在看清来者是谁后开始破口大骂道:「亚维斯!你想报仇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吧?我心脏可受不了。」 亚维斯挑挑眉,心想他可以把这句话想成是用脚把自己的房门给踹开这个行为是故意的?他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赶忙摇了摇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恩恩,先记下来。 「陛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人入侵了。」亚维斯迅速报告当然也把刚刚和薇多交战过的事一併说出。 齐连听完亚维斯的报告后,像是在报刚刚吓他的仇或者只是纯粹如此认为,他鄙视的看了眼亚维斯,说:「你好逊!」 亚维斯知道齐连指的是他输给薇多的事,他嘴角抽动的说:「那还真对不起!」可恶!这件事也记下来! 「你都被打败,那就只好拜託伊尔!」亚维斯有些不甘但还是点点头,伊尔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 「知道了,我去找他。」亚维斯正要离开时被齐连叫住。 「我也要去。」 「不可以,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们是要对你不利呢?」亚维斯皱眉,马上拒绝。 齐连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耸耸肩说:「亚维斯想放我一个在这等着被宰割?还是想把我待在身边比较保险?」 「唔,知道了啦!」亚维斯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允诺道。 亚维斯和齐连匆匆离开房间往下走来到四楼,朝右走朝伊尔烈兹的房间前进,但在逐渐接近时察觉到伊尔烈兹的房间里有异状。 「门是开的?」齐连停下脚步,愣愣说。 「有打斗声。」亚维斯护在齐连身前慢慢接近。 一来到伊尔烈兹的门前,首先看到的是伊尔烈兹被打飞出去的身影。 「伊尔?!」齐连跟亚维斯无不惊讶的大喊。 ※ 在场所有人不分敌我无不被发生在眼前的事给震慑住了。 在黑幕之上出现两抹突兀的白,隐隐散发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稍一晃动就洒落满空的白色碎片,宛如下起了一场曼妙飞雪。 站在训练场的楚约堤伸手抓住飘落而下的白色碎片。 「羽毛?」伸掌一看,有清柔触感的羽毛随风飘至空中。 跌落窗外的少年从背上延展而出的巨大羽翼正不断上下拍动,洒落而下的大量羽毛如梦似幻,给予他人如天使下凡的错觉。 雪翎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状况而表现出慌张的情绪,她依然摆着面无表情的脸色在瞬间做出了判断:「出现意料外的情况,判断出最好的解决方案,暂时撤退回去请示殿下。」 雪翎在决定撤退后迅速展开行动,她转身朝门口衝去,同时举起长刀吓退挡在门口的齐连和亚维斯。 亚维斯的巨斧在和薇多的战斗中弄丢了,没有武力的他只好让雪翎轻易逃走。 「陛下!需不需要我去找侍卫协助帮忙抓刺客?」亚维斯对齐连投以询问的目光,但等了许久没得到想要的回覆。 齐连一副忘了亚维斯的存在似的独自往前走了几步,双眼目不转睛盯着窗外看,脸上浮现一脸茫然的表情。 亚维斯顺着齐连的目光看去,那抹熟悉的身影此时此刻透出陌生的气息,脸上不禁浮现复杂的神情。 亚维斯对于齐连的反应感同身受,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实,他无法平定内心的慌乱,他无法釐清现在的情绪,他无法面对此时的伙伴,脑子一片混乱的亚维斯最终选择暂时的逃避。 亚维斯假装遗忘在内心鼓譟的不安情绪,他担忧看着自己的陛下。 「可恶!」齐连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亚维斯一大跳。 还没反应过来时齐连早已撞开亚维斯朝外衝出去。 「陛下?」呆愣的数秒后,亚维斯才慌张的跟了上去。 ※ 伊尔烈兹还没从震惊中恢復过来,他一时大意因而被长剑所刮起的剑压从房内破窗而下,危机在前的他就想也不想的张开了翅膀,虽说保住了性命但伊尔烈兹为此懊悔不已。 在从房内摔落而下时,伊尔烈兹隐约听到伙伴呼喊自己的声音但他不敢确认真假,他不想看到他们生气或者是失望的表情,他害怕不已,纯粹只是因为可能会因此失去伙伴而感到不知所措。 「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明知这么说是藉口,但伊尔烈兹还是说了出来,不过在地上的眾人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在一片混乱中,伊尔烈兹在空中看到远处有人影朝这里跑来,他不用细想就知道对方是谁,在一阵犹豫后,伊尔烈兹拍动双翅降落在训练场的地面。 才一抬头就看见无数双射向自己的视线,伊尔烈兹别过脸庞,心中拥起复杂的情绪。 薇多静静的看着伊尔烈兹收起翅膀的一幕,内心窜过无数的想法。 「公主似乎有所隐瞒还是真不知情?总之必须回去秉告陛下。」薇多见自己早就被遗忘在旁,她便趁机从此处溜走了。 「陛下,等等我!」亚维斯追在齐连后头来到训练场。 齐连二话不说就衝到伊尔烈兹面前,亚维斯见状闭上了嘴和在场的伙伴屏气凝神地看着这一幕。 「你是天空遗民?」齐连的问话让亚维斯等人露出不安的神情。 「……」伊尔烈兹没有否认的事实让大家知道了答案。 齐连的脸庞瞬间扭曲了起来,他粗暴抓起伊尔烈兹的衣领朝自己的方向一拉,对方那难过的神色完全视而不见,他生气的低吼:「你为什么不说?」 其他人因齐连的粗暴行为而愣在当场,只有亚维斯最快回过神来,他紧张的劝道:「陛、陛下!」 「……」 见伊尔烈兹没有反应,齐连更加生气的说:「这一切都是从天空遗民开始的,要是你说出来让我们有所了解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了!我就不用这么烦恼了、我就不需要像现在承担如此的重责……还有最重要的就是,父王就不会死了!」 齐连泪流满面地控诉,他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 「都是因为你,父王才会死的!」 「陛下!」亚维斯发出责难的声响。 伊尔烈兹的身子剧烈一震,他抬起头来,冷漠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慄。 「布落基那种人死了最好!」伊尔烈兹从齿缝间吐露出凶狠的话语。 接者伊尔烈兹听见亚维斯等人倒抽一口气的声响以及挥向自己那毫不留情的拳头! ****************************************************************** 齐连根本迁怒,虽然他生气的对象没有错,但这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接下来齐连会变得有点(?)讨厌,希望各位忍忍 总之各种纠结戏码要上演了~ 第四十一页:破碎的开端 那个时候,我的世界里没有色彩。 ※ 他身处在狭窄的空间内,四周的墙壁给予他莫大的压迫感,没有窗户的空间使他呼吸极为不顺。 他无力趴倒在地板上,连眨个眼都十分吃力,四肢传来地板冰凉刺骨的寒意,他忍不住哆嗦起来。 眼皮异常沉重,意识漂浮不定,脑袋昏沉沉无法思考,身体沉重到连根指头也动不了,体力已达到极限,全身各处的机能正不断发出警告,他却对此无能为力。 他不记得自己被囚禁在这里有多久,是仅有一天吗?还是一个月?或者已经过了好几年?甚至连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不清楚。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或者应该说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任何事。 要是就这样死去会不会比较好呢?他的脑中自然而然浮现这个想法。因为只要死了就不用再受苦,只要呼吸停止就不用再烦恼,只要解脱就不用再面临绝望。 死,对他来说竟是个甜美的果实,另他忍不住想偷嚐,这是极大的诱惑!他不知有多少次有想死的衝动,但是他每次都忍下来了。 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存在。 他不管有多么难过、多么痛苦,他都咬牙忍耐,内心因此搞得伤痕累累却也心甘如怡,因为「她」是他的太阳,「她」是多么耀眼。 那温柔的笑、银铃般的笑声、体贴的话语,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歷歷在目,恍如昨日。 要是我争气一点比哥哥早点出生,哥哥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太好了!哥哥没有受伤。 是我的哥哥……要一直一直跟我在一起喔! 他想要守护「她」,明明这么决定了,不惜毁了自己也要保护「她」的心情是如此强烈! 为什么他无法做到呢?他失败了,不仅失败还连累了「她」,现在「她」被他推入地狱,但他想「她」不会因此怨恨而是感到欣慰,因为他不必再受苦,「她」总是如此温柔,但也是如此使他感到愧疚。 「她」曾经说过他是个坚强的人,他并不认同,要不是因为自己失控,「她」才不会被推入火坑,这也是他为什么被关进这狭小空间的原因。 他被封锁在阴暗的角落然后被丢弃在无人知晓的空间里,那扇唯一通往外面的大门不曾开啟过就是最好的铁証。 「不要拋下我一个人。」 直到此刻,他才认清自己内心的渴望,他想要得到幸福,他想要平稳的生活,内心如此大喊,却没人回应他的期待。 他深深体验到无止境的孤独感,早已受伤的心又被无情的刀刃割裂成碎片,负面的情感充斥在脑中。 他的心中一直涌起负面的想法,如此这般的情感消磨自己的精神、折磨自己的心智,身心俱疲的他只能全身无力地倒卧在地,慢慢等死。 若是哪一天可以离开这里的话,他对天发誓他要復仇,他要那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那名和他流有相同血液的人。 这一切不全然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 他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情,只要可以守护他最亲爱的妹妹,不管牺牲什么他也在所不惜,甚至连生命他都愿意付出。 基于这份扭曲的情感,他暗自发下了狠誓。 喀嚓! 不曾开啟过的门发出短促的声响从外打开,刺眼的阳光射进阴暗的空间,他不适应的瞇起了眼睛,被开啟的生锈铁门处站着因背光而看不清样貌的人影,对方有高大的身材。 「你可不能死,你还有利用价值。」人影略为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这个戏謔的语气、这个熟悉的体格,在在证明是那个人!那个害他和他的妹妹落到这副田地的亲生父亲!也是他要復仇的对象。 他才不会死! 他双手撑起沉重的身子,殷红的双眼闪耀危险的光辉,嘴角扬起阴险的笑容。 另人生恨的身影更加坚定他復仇的决心,直到犯下一个又一个的错误才警觉过来自己的错误。 ※ 啪! 夜晚的训练场中迸出响亮的巴掌声。 春天的夜晚理应是温暖宜人,但此刻的气氛飘荡冷凝的气息,连风都为之冻结,叫人不寒而慄。 时间似乎忘了流动,每个人宛如石化般僵立不动,风的流动也停止了,树木不再摇曳,连声音都为之终结,寂静得可怕。 伊尔烈兹狼狈跌坐在地,左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恐怕是肿了起来,他用手抚摸脸颊,抬起头,双眼无神的望向正露出愤恨表情的齐连,眼中闪过不经意的哀伤。 从头到尾,亚维斯等人对一连串的发展措手不及,应该说根本来不及吸收,更无法及时反应过来。 他们无法从衝击性的真相中恢復过来,虽然知道伊尔烈兹和齐连都说出伤人的话语而使气氛充满火药味,他们应该上前去阻止,脚下却生了根似的完全没办法动弹,脑中更是一片空白,只能屏气凝神在一旁看原本友好的两人在争吵的画面。 亚维斯直到齐连赏了伊尔烈兹一个巴掌后顿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惊疑不定凝视齐连因生气而扭曲的脸庞,他第一次看到齐连这么生气到动手打人,更何况对象是伊尔烈兹,眼见齐连上前打算再揍伊尔烈兹时,亚维斯想也不想的上前从后头架住齐连。 「陛下,冷静点!」齐连发疯似的挣扎,双手毫无章节的到处乱挥,嘴里更是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亚维斯也因此着实吃了几记拳头而差点抓不住,但他还是咬紧牙根死的架住陷入半疯狂状态的齐连。 楚约堤等人都瞪大了眼看亚维斯和齐连互相拉扯的样子,每个人都因这情形而怔住不知该做何反应,仍倒坐在地的伊尔烈兹注视这状况,神色痛苦又悲伤。 「别愣在那!快帮忙护送陛下回房休息!」亚维斯实在无法压制住疯狂挣扎的齐连,他对呆在一旁的楚约堤等人怒喝,希望他们能赶紧过来帮忙。 楚约堤等人因亚维斯的吼叫而吓了一跳,他们愣愣的面面相覷,慢了好几拍才意识过来他们该做些什么,于是慌忙上前帮亚维斯把齐连给压制住,在亚维斯的命令下,他们半强迫带齐连离开训练场。 留在原地的亚维斯忧心忡忡的看着被带走的齐连仍不断使命挣脱束缚的背影,等到他们看不见身影后他才移转了视线,转而看向伊尔烈兹,他正看齐连他们离开的方向。 想到方才的事,亚维斯的内心顿时五味杂陈起来。 亚维斯虽不会像齐连一样情绪失控,但他的确还是受到衝击了,内心感到动摇,心中充斥莫名的情感,他认不清这是生气还是失望或者是其他的心情,他发现自己现在根本不敢对上伊尔烈兹的视线。 在半年前因为一件小事而得知有关天空遗民兵器的存在,之后就接二连三遭遇麻烦事端,如今在自己的身边竟有名属于天空遗民那宛如传说中的种族,若说不感到惊讶其实是骗人的,更何况那人还是朝夕相处的人。 亚维斯踌躇了一会,感到十分为难,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伊尔烈兹,他不经意的瞄了眼伊尔烈兹,后者已经收回视线而放向亚维斯身上,他注意到伊尔烈兹的神色间流露受伤的表情,这让亚维斯讶异的瞪大了眼。 伊尔烈兹可是亚维斯他们的伙伴啊! 亚维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同伴不是可以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更是能互相包容对方的过错吗?结果他们做了什么?他们竟然伤害了伊尔烈兹! 幸福是什么呢? 我不懂,我完全不明白,没有人能告诉我答案吗? 我到底是什么? 亚维斯从伊尔烈兹曾说过的话可以猜测他有黑暗的过去。 亚维斯想起三年前伊尔烈兹刚加入皇家骑士队时所发生的事,那时的他曾困窘的问亚维斯什么是幸福,他不明白很多很多对亚维斯他们来说理所当然的道理,他的内心充满负面的情感,他感到痛苦、感到绝望,内心伤痕累累,大声慟哭,心中吶喊他想得到救赎! 伊尔烈兹常问他们「我到底是什么?」而不是「我是谁?」,感觉上他不曾把自己当人看待而只是个物品似的。 后来那件事完美解决了,伊尔烈兹似乎也走出了阴影,虽然那不为人知的过去仍深埋在他的心底并未完全根除,不过他不再露出悲伤的表情,他开始享受幸福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亚维斯他们的努力,可是如今他们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来? 明明是他们把伊尔烈兹拉离了地狱重见光明,结果却又是他们把他硬生生给推进了深渊中,他们竟让他再度露出痛苦不已的表情? 亚维斯面对伊尔烈兹伸出手作势要拉他起来,后者竟讶异的睁大了眼,亚维斯不禁又在心中谴责起自己,刚刚他们的反应都已经深深伤害到伊尔烈兹了。 伊尔烈兹见齐连气得想把自己碎尸万段的样子但亚维斯却一副心平气合的模样,这样的反差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亚维斯伸出的手尷尬地悬在半空中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亚维斯愧疚的不敢和伊尔烈兹的眼神交会,没有得到回应的手不知道该是收回去还是继续等?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尷尬,想要收回手的慾望跟不可拋下他不管的责任感在心中互相拉扯,导致亚维斯现在进退不得的窘境。 最后伊尔烈兹给足了亚维斯面子握住他的手,亚维斯松了一口气并把伊尔烈兹拉起来。 「我们回去谈谈。」亚维斯依然闪躲伊尔烈兹的目光吶吶说。 「恩。」 回到位于四楼房间的期间,亚维斯和伊尔烈兹都未开口讲一句话,他们俩之间飘散尷尬的气氛。 亚维斯直到回到四楼后才想起伊尔烈兹的房间因为和雪翎的战斗而毁得不成样,两人在房门前看着已经不能住的房间。 亚维斯偷看了眼站在后头的伊尔烈兹,后者低垂脸而看不清他此刻是何表情,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只好自己行动,亚维斯忍不住叹息道:「我去拿其他房间的钥匙,在这等我。」 伊尔烈兹轻轻的点了点头,目送亚维斯离开后踏进房内,他坐在床铺上出神的想事情。 不知为什么,伊尔烈兹的内心极度的不安,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已经快要淡忘的孤独感张牙舞爪朝他直衝而来,齐连那双被背叛的双眼烙印在脑中,挥之不去。 我可以把这句话的意思当作你答应了吗?你可要好好努力撑下去,别忘了!你要是倒了的话,她可是会接替你的位子。 安息吧,我的同类。 很痛苦吧!很难受吧!是不是心如刀割?是不是恶梦连连?是不是内心感到撕裂般的痛?是不是已经痛苦到哭不出来了呢?是不是很想死呢? 要是我争气一点比哥哥早点出生,哥哥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你只不过是个工具而已,根本不需要烦恼这种无聊的问题。 太好了,哥哥没有受伤。 为了唯一的归宿我将会不择手段! 一连串深埋已久的记忆排山倒海的涌现而出,伊尔烈兹抓住心脏的位置,痛苦得停不住喘息,他忽然感到很想吐,当时的绝望、无奈、疼痛还有想死的慾望鲜明的再度重现,彷彿自己再度经歷了一次当时的苦难。 最近发生的事让深瞒在心底的伤痕被丑陋的挖掘而出,刻意遗忘的往事被残忍的硬扯而出,伊尔烈兹低低发出凄厉的悲鸣声,他还记得宛如侵泡过血池般的黏稠的身体。 伊尔烈兹跪坐在地上,他蜷曲身体,肚子一阵翻搅,他摀住嘴乾呕的咳了好几声。 「伊尔?」金属坠地的声响模模糊糊的传来。 伊尔烈兹抬起模糊的视野,亚维斯讶异的神情不知为何特别清楚,但也感觉上特别遥远。 亚维斯衝上前去扶住伊尔烈兹,他一面扶伊尔烈兹坐在床上一面关心的询问:「伊尔,你没事吧?是不是刚刚打斗的时候受伤了?」 亚维斯边问边想在伊尔烈兹身上找出伤口。 伊尔烈兹阻止亚维斯的动作,亚维斯丢以困惑的视线,伊尔烈兹假装镇定,不以为然的说:「没什么,可能是刚刚才吃饱就经歷了一场高空落地的惊险体验。」 亚维斯一脸的不信,但也找不到什么伤口,最后也就勉强相信伊尔烈兹的说词。 第四十二页:前兆 「明天我会请人来修你的房间,过几天就可以回去住。」亚维斯带伊尔烈兹来到位于四楼其中一间的空房。 伊尔烈兹坐在床尾上,已经恢復往常的神态,在环视一圈客房后做出感想:「每间房内的摆设都大同小异,还真偷懒。」 「不是这个问题吧!」亚维斯反射性的反驳,等到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后不禁尷尬的移开了脸庞。 两人双双陷入漫长的沉默。 好尷尬!真不习惯这种气氛,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伊尔烈兹歪了歪头,凝视亚维斯略为僵硬的脸庞,像是终于察觉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接者他很慎重的站起身来,认真异常的说:「给你添麻烦了,我一点都不觉得内疚。」 「后面那句是多馀的!拜託请放在心上好嘛!?」亚维斯话才一说完就「啊」了一声闭上了嘴。 跟伊尔相处久了已经变成反射动作,亚维斯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欲哭无泪! 伊尔烈兹受到什么震撼似的瞪大了眼,喃喃说:「唔?内疚怎么放在心上?把身体剖开来再把内疚放,可是内疚又不是有形的东西吧?要怎么放呢?」 亚维斯只感到一阵无力。 亚维斯叹了口气,至少伊尔烈兹恢復正常,这让他感到很心安。 伊尔烈兹停下喃喃自语的行为,一抬头就看见亚维斯放下心来的表情,嘴边扬起无法察觉的笑意。 「亚维斯。」伊尔烈兹叫了一声亚维斯后就不再接下口。 亚维斯投以疑问的目光,伊尔烈兹沉默注者亚维斯好长一段时间后才再度开口:「你很生气吗?生气我隐瞒你们这件事,或许就像齐连说得一样,要是我早点说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很多悲剧了。」 亚维斯沉默的看着伊尔烈兹平静异常的脸色默默思索,接者他露出了然于心的微笑,方才内心的纠葛和不安灰飞云散,他在内心暗自下了个决定,决不轻易更改的决心。 亚维斯深深看进伊尔烈兹的双眼里,语带平静的说:「你是我们的同伴,所以我相信,我深信你是有不得不隐瞒的原因,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讨论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伊尔烈兹回望亚维斯,不发一语。 「伊尔是很善良的人,你是不会害我们的……对吧?」亚维斯相信伊尔烈兹这么做是为了他们着想。 伊尔烈兹微微瞪大了眼睛说:「翠灵也这么跟我说过。」 「翠灵?」听到不认识的人名,亚维斯困惑的反问。 伊尔烈兹陷入短暂的沉默后才回道:「算是被我拋弃的妹妹吧?」 第一次听说伊尔烈兹有兄弟姊妹让亚维斯不免惊讶了下,这也让他接连想到几个问题,但见伊尔烈兹一副不情愿回答刚刚的问题就决定作罢,不再多问。 话题又再度断掉,双方又再度陷入沉默。 亚维斯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赶紧找了个话题说:「为什么要对陛下说那句话呢?」 那句惹陛下挥拳打伊尔烈兹的话,是一时衝动吗? 「……我绝对不会收回这句话!」 「咦?」伊尔烈兹难得强硬的态度让亚维斯不禁愣了一愣,原以为只是一时的气话没想到这之中还有隐情吗? 「我很肯定我不是有意背叛齐连的信任,但是布洛基是故意的,简直在伤口上洒盐。」伊尔烈兹难得动了肝火,这让亚维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亚维斯的脑中忽然窜过可怕的结论让他犹豫起来,他迟疑看着伊尔烈兹,最后还是决定问出口:「其实当天的事你还记得吧?」 亚维斯指的是布洛基被杀害的那一天,唯一在场的伊尔烈兹声称自己不记得当时的事了。 伊尔烈兹沉默下来,接者他一脸戏謔的问:「你想知道吗?」 「……」亚维斯犹豫了。 他害怕再度得知更加衝击性的真相,因此他懦弱地选择沉默。 伊尔烈兹像是看穿亚维斯的想法似的扬起戏謔的笑容。 亚维斯别过视线故意不去看伊尔烈兹现在的表情,他的脑中现在一片混乱,伊尔烈兹会告诉他什么?难道是看到了兇手的长相?还是其实兇手是同类?不管怎么样,伊尔烈兹之所以要隐瞒的真相一定是个惊天动的可怕事实。 亚维斯硬是转了个话题,他打哈哈问:「虽然陛下刚刚这么对你,但你应该不会很悔认识我们吧?」 亚维斯想问的是伊尔烈兹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讨厌他们吧? 伊尔烈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亚维斯,他似乎不追究亚维斯转移话题,他很乾脆的把焦点换到这话题上来,伊尔烈兹想了一想说: 「会。」而且是意料外的回答。 「咦?可是你当时拼了命也要和我们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没有听到预期中的答案,亚维斯的音量不免大了起来。 伊尔烈兹认真的表情让亚维斯知道他没有说谎。 伊尔烈兹沉静的说:「要是时间再从来,我依然会想尽办法和你们在一起,但是我的答案也是不会改变的。」 「这样子很矛盾。」 「亚维斯,身为伙伴、身为朋友、身为一家人,你会原谅他所犯下的一切过错吗?」伊尔烈兹忽然问出不明所以的问题。 亚维斯愣了一愣后明确给了答案,经过刚刚的深思和对谈他早已知道该如何做,因此他态度异常坚定说:「那是当然!宫殿是我们的家,而这个家是个避风港,当在外面失去你所立足的地方时这里是唯一你的归处,你随时都可以回来,不管是这个家还是我们都会永远欢迎你!」 「所以我不管犯下什么过错,你都会原谅我?要是有一天我背叛了大家,你还会再度接受我吗?」 亚维斯不明白伊尔烈兹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也不想去知道,他内心有股不好的预感,伊尔烈兹的话感觉像是──亚维斯大力左右摇着脑袋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亚维斯抬起头来看伊尔烈兹认真盯着自己的模样,他也很认真思索起这个问题,但不用想也知道答案是什么。 亚维斯以坚定又强而有力的音量大声说:「会,不管伊尔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我都会接受那样的你,因为我以前说过,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理由,所以要是真有那一天的到来,也是有伊尔自己的理由。」 因为曾经受到背叛,唯一的家人被陷害而死,从小一起长大的童年玩伴和村人们一夕间翻脸不认人把自己赶出了那温暖的家,他也在一天内失去了一切 所以、所以,就是因为这样亚维斯不想要成为这样的人,他选择了相信。 「是吗,记住你说过的话。」 ※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可是还是忍不住一问,原来自己还是割捨不了这份情谊。 ※ 除了亚维斯跟伊尔烈兹外,其馀人护送齐连回到房里去。 齐连已经冷静下来不再挣扎,任由楚约堤他们把他带回位于五楼的专属房间。一进门,他就不发一语默默走到窗边,他一脸疲惫,眼神落寞遥望远方。 楚约堤他们已经没有心力管自己的心情,现在比较要紧的是陛下,楚约堤看了眼站在后头的伙伴们,转瞬间决定由自己来安慰齐连是较好的选择。 「这里交给我,你们就先回去。」楚约堤小声对同伴徵求意见。 「可是我也想帮忙安慰陛下!」奥罗菲闻言不满的说。 楚约堤和纳姆沉默下来,看似在想什么脸上一阵无奈,最后两人一口同声的说:「不、不必了,我已经预见由你来的可怕后果。」 「什么意思嘛!」奥罗菲气呼呼的质问道。 纳姆乾笑几声和楚约堤对望了眼后硬拉奥罗菲离开,楚约堤还可以隐约听到走廊上传来奥罗的抱怨声。 楚约堤转了转视线移到星冥身上,一阵无语。 「替我跟队长报告一下。」楚约堤终于挤出一句话来。 沉默,星冥默默的走出了房间。 楚约堤转身偷瞧了眼齐连,他依然透过窗户望着远处陷入沉思。 踌躇了下,楚约堤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询问:「陛下,你没事吧?」 齐连转头面向楚约堤,后者在看见他的面色不禁感到心惊起来。 齐连忽然戏虐一笑问:「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没事吗?」 楚约堤感到退缩,他吶吶的回答:「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可以体谅伊尔的隐瞒,我刚刚的确是失控,因为实在太过惊讶了,无法想像到不知所措,我愿意为这件事道歉,可是他竟然如此污辱父王!?当年可是父王不顾我们反对收养了他!还对他宠爱有加,所以我才无法原谅……他这么做根本是辜负了父王也让我好不容易下的决心都白费了!我明明想要保护你们,可是现在我没办法去保护一个侮辱我父王的人!」 楚约堤也感同身受,伊尔烈兹说的那句话实在很不恰当,认真死板的他也十分认同齐连说的话,并开始在心里叫骂起伊尔烈兹的不是。 「我无法原谅他,我无法再信任他了,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父王才会死。」 ※ 离开齐连房间的纳姆和奥罗菲爬下楼梯来到四楼,两人之间默然无语,夜已深,宫殿已陷入睡眠,四周静悄悄的毫无人烟。 「奥罗菲,你觉得怎么样?」纳姆唐突的问道。 走在一旁的奥罗菲闻声转过头来,一脸的痴呆样。 纳姆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说:「我说的是副队长的事。」 奥罗菲「喔」了一声后说:「恩,很不应该。」 纳姆再度翻了翻白眼,他现在很后悔问了这个问题,是奥罗菲脑筋不太灵光?所以对这件惊天动地的事只有这点感想? 接者纳姆叹了口气,其实自己也半斤八两,没资格说奥罗菲。 「陛下应该很生气吧,毕竟陛下很崇拜先王陛下。」 「那当然!不生气才奇怪吧?」奥罗菲像在看笨蛋似的说。 纳姆嘴角抽搐,被奥罗菲当笨蛋看实在是啟齿大辱。 「副队长,应该不会受到惩罚吧?」纳姆深呼吸了几口气后问到他最想知到的问题,脸上浮现莫名的不安。 奥罗菲紧紧闭上了嘴,他再笨也不会不明白伊尔烈兹说这话的严重性。 「我不知道。」奥罗菲苦着一张脸轻声说道。 两人都不再说话,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里,纳姆在和奥罗菲道声晚安后站在自己的房门前,伸手准备打开,伸出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吞了几口口水低声呢喃: 「我不希望副队长有事,不管如何都是相处许久的伙伴。」 第四十三页:天空的传说 天空一片灰白,映照出伊尔烈兹此刻的心情写照,他若有所感的仰视灰白的天空,直到路人撞了他一把才移开了视线,他这才想起他现在正站在街道上,挡了不少人的路。 时间匆匆溜去,那天的事还是深深烙印在心底,往后再发生任何大事恐怕也不会抹灭这件事的重要性吧?伊尔烈兹在心里如此篤定,可能只是因为这件事牵连到的是自己最珍惜的伙伴们。 伊尔烈兹脑袋一歪,明明才一星期没见到怎么就这么想念他们呢? 他们对伊尔烈兹而言是如此重要,他们让他尝到幸福的滋味,在这三年的时光,老实说真的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学会如何开怀大笑、他懂得和人相处之道而且也明白很多很多的道理,光是这些就已经让伊尔烈兹感到很知足了。 那些事对他们而言或许是理所当然,但对伊尔烈兹来说是从未享有过,那是家人不曾教过他的知识,对于蒙懂无知的自己,伙伴虽然一开始有所反感但最后还是欣然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伊尔烈兹原以为日子就会如此安然过下去,但一切破灭了。 一件件接踵而至的大事让伊尔烈兹感到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抓住、挽回什么,那极为平常却非常幸福的日常就从手中溜走了。 因为再也回不了头那就只能继续走下去。 伊尔烈兹对此已经有相当的觉悟,也已经决定好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也已经有拋弃任何一丝丝犹豫的决心了。 看来似乎有很多东西都因这件事而改变,和亚维斯的长谈也让伊尔烈兹把无可取代的伙伴们放到更为特别的位置,不管他们因为这件事对他的看法是否有所改变,伊尔烈兹已经决心要为他们而有所作为。 所以为了长远的目的,现在的他才会站在这里,不在乎这么做会对自己有所伤害也在所不惜,在这之间不管会失去什么贵重的东西,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热闹的特玛城街道并没有因为伊尔烈兹的坏心情以及决心而有所减退。 转过一条街,一名中年大叔正贼头贼脑的在大街上东张西望,看似准备要做什么勾当,神情十分紧张,着实引人注目。经过身旁的人无不投以可疑的眼光,也同时吸引住伊尔烈兹的好奇心。 伊尔烈兹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在乎对方是个陌生人就凑上前问道:「大叔你在做什么?」 大叔听到有人跟他攀谈就紧张地瞪大眼,他手忙脚乱得摀住伊尔烈兹的嘴并凑近他耳边说:「嘘!要是被我儿子发现就惨了!」 伊尔烈兹不明所理,大叔见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移开了手掌,只见伊尔烈兹又一脸好奇的问:「为什么?」 大叔搔了搔稀疏的头顶说:「不瞒你说,在多年前只是因为一时好玩结果不小心让我唯一的儿子当上皇家骑士。」 伊尔烈兹挑挑眉,开始打量起大叔的模样,灰发绿眼,一身破烂的装扮,看起来一副乞丐样。看到这伊尔烈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 大叔一脸悲愤的继续说:「我实在不敢面对我的儿子所以当天我就羞愧的离开这里,今天只是刚好路过此地进来买些东西,等等就要离开。」 伊尔烈兹眨了眨眼说:「不是因为感到不好意思而赶快落跑吗?」 大叔脸色僵硬了下,打哈哈说:「我怎么可能这样?好歹他可是我唯一的儿子!现在我和我妻子还在度蜜月中,我想我该走了。」 「度蜜月是什么?」伊尔烈兹不放过大叔,发挥十足的好奇心拼命发问。 这时迦霍月出没在人群中,当他看见伊尔烈兹正和不知名的大叔对谈时,连忙从人群中朝这里挤了过来,他用盖过人群的音量大声说:「伊尔!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好久,出门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伊尔烈兹仅仅一瞥就把视线转回大叔身上,着急的想知道答案,眼中闪耀好奇的光芒。 大叔看了眼伊尔烈兹又看了眼朝这里挤来的迦霍月,接者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心里不知在想者什么诡计。 大叔诡异的一笑然后凑近伊尔烈兹耳边低语:「所谓的度蜜月,首先它的基本条件是需要两个人,不多不少就两个人,我看那个人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伊尔烈兹愣愣看着忽然转话题的大叔,慢半拍的回道:「好像是。」 「我告诉你一个方法可以让他原谅你,而且还会让他很惊讶!」大叔诡异的一笑说。 「是什么方法?」这么一说果然引起伊尔烈兹的注意。 「那就是度蜜月,只要度蜜月就可以增进两人的『友情』,而且是急速上升!快,他要过来了,赶快跟他说一起度蜜月吧!」大叔在一旁怂恿道。 伊尔烈兹听得一愣一愣,他听话的主动靠近迦霍月,赶紧在对方开口时抢先说:「迦霍月,我们来度蜜月吧!」 迦霍月的确如大叔所说的吓了一大跳,嘴巴张成了o字型,原本想大骂「你在说什么鬼话」但在看到伊尔烈兹认真的表情就说不出口了。 伊尔烈兹见迦霍月没回应又再度说:「难道你不要吗?听说可以增进友谊!迦霍月难道不是我的朋友吗?」 到底是谁乱教他莫名其妙的知识?迦霍月无奈看着伊尔烈兹失望的表情,完全不想去纠正那错误的知识。 大叔终于摆脱伊尔烈兹,他邪笑一声:「跟我家那笨蛋一样好骗,谁叫你不经意拆穿我的谎言。话说回来,我那笨蛋儿子现在到底有没有发现是我在骗他啊?」 大叔顿了顿又说:「应该已经发现了,当初那认真过头的褐发小鬼一副早已看穿的眼神盯着我看,我想我还是赶快离开好了。」 大叔哼起难听的音调,隐入人群之中,完全没看到伊尔烈兹冷冷的一瞥。 迦霍月忽然想起自己的目的连忙逼问:「你今天也不想告诉我原因吗?一星期前突然跑来什么都不解释就问我可不可以暂时住我家,你这样我很担心!我们不是朋友吗?」 伊尔烈兹紧闭双唇,不情愿的偏过了头故意不看迦霍月的脸。 这行为更加让迦霍月恼怒起来,声音不免大声起来说:「我可是唯一知道你秘密的朋友!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和你一起待在同艘船上的伙伴?难、难不成是因为你的秘密被发现了?」 迦霍月对于自己的猜测不禁苍白了脸,脸色缓和下来,一副期待的看向闪避他目光的伊尔烈兹,像是祈求他能否定自己的胡乱猜测。 伊尔烈兹紧抿双唇,不讲就是不讲,但最后还是坳不过迦霍月热切的目光才蠕动嘴唇说:「不,是另一个秘密被发现了。」 迦霍月安心的松了口气,不过听到伊尔烈兹的话还是不能完全松懈下来,他紧皱眉头,开口抱怨道:「你怎么有这么多秘密啊?」 伊尔烈兹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下,小心翼翼的回道:「这样比较有神秘感。」 「呃,你不把秘密说出来真的就只是个秘密而已,再加上你不说还真的没人会知道,这种秘密似乎无法增加你的魅力吧?」迦霍月翻了翻白眼一口否决伊尔烈兹的说辞。 「总之你那个被发现的秘密总没比那个秘密劲爆多吧?你就告诉我吧!」 秘密都被知道了再告诉一个人似乎也没什么影响,伊尔烈兹抱这种心态大方的说:「可以,就是……」 迦霍月忽然制止伊尔烈兹继续往下说,后者困惑的歪了歪头,他解释道:「等等,在这里讲不好,还是不要被不相干的人听到,我们去猎会好了。」 伊尔烈兹滴溜溜的转了转眼珠子,的确所谓隔墙有耳,不得不防范一下,更何况这里的人多的简直成灾。 于是伊尔烈兹和迦霍月来到位于特玛城广场一角的猎会,并向冷血借了间房间,起初冷血还很不情愿,但看到伊尔烈兹在场就迅速答应下来,这惹来迦霍月一阵非议,一旁的伊尔烈兹还火上加油的点头说「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死对头?」这更让迦霍月气得不知往哪发洩。 ※ 锁在房间里的迦霍月在听完伊尔烈兹所谓的秘密后就一直不说话,双眼直勾勾凝视着伊尔烈兹,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出说谎的证据,迦霍月就维持这样的动作不知过了许久,然后他像是认清事实般叹了口长长的气,食指坻在眉肩不时按揉,他从指缝间看着伊尔烈兹,接者说出像是想要逃避现实的问题:「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我是天空遗民。」伊尔烈兹完全不给迦霍月喘息的空间,极为简单扼要的说。 迦霍月在听到这惊天动地的事实时,脸色透出反常的冷静,他再度不厌烦做着确认:「那个传说中的族群?拥有日藤国睁红了眼也想得到兵器的族群?」 伊尔烈兹烦恼的皱了皱眉,他不确定天空遗民是否为传说中的种族,或许对人类来说可能是这样吧?他犹豫的点头说:「是?」 迦霍月一副歷经什么大风大浪似的疲累得倒在椅背上,他斜眼打量伊尔烈兹说:「还真看不出来你跟我们哪里不一样。」 和一星期前伙伴们的反应相比,迦霍月实在是冷静过头,伊尔烈兹不知为何感到挫折说:「你看起来不怎么惊讶的感觉。」 迦霍月挑挑眉,坐直了身子并逼近伊尔烈兹眼前,一脸认真的询问:「那我问你,除了杀一国之君和身分是传说中的种族外,还有没有更夸张的秘密?」 沉默沉默一再的沉默,伊尔烈兹没有开口的打算,迦霍月两眼瞪着他瞧,一副「没关係,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的威胁暗示。 伊尔烈兹垂下脖子,莫可奈何的说:「有。」 迦霍月开始想像到底有什么秘密会比刚刚和之前听到的更严重?实在难以想像。 「你想知道吗?其实我──」 迦霍月大力的挥着双手制止伊尔烈兹继续说下去。 「停!我不想知道,我心脏可负荷不了!而且那两个秘密是因为意外才被得知,除非又遇到意外让其他秘密不小心被揭发了,要不然绝不要跟我说。」 伊尔烈兹直眨着眼,冷静下来想想这个秘密说出来迦霍月肯定会发飆吧?那还是不要讲会比较好。 「而且秘密就是不想告诉他人才叫秘密!你这样轻易的把秘密告诉我不太好吧?」迦霍月吊着眼瞪向伊尔烈兹说。 「……」 「那个我可以和你聊聊天空遗民的事,应该是基于好奇吧?啊!要是你感到不情愿我也不会勉强你讲。」迦霍月随意的提起了话题。 伊尔烈兹歪了歪头,十分坦荡荡的说:「什么问题?要是我知道的我就会说。」 「其实我十分好奇你们住在哪里?深山?森林?」经过百年的争斗,兵器依然没被抢走,那么肯定是藏在极为隐密的地方吧?迦霍月对此问题曾经烦恼了许久。 「天上。」伊尔烈兹指了指天花板说 「啊?」迦霍月发出呆滞的声响。 「名字不是你们取的吗?天空遗民这个词怎么看也知道我们住天上!」伊尔烈兹不解迦霍月为何如此震惊。 迦霍月喃喃反驳:「不,名字我是不知道是谁取的,但不管怎么看我也不会认为你住在天上。」 「我们自称为翼人,是天生拥有翅膀的人,你说我们是传说中的种族有点不正确,我们存在的歷史和你们人类相当,我们生活在天上而你们住在地上互不干涉,儘管人类有时会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但最后并未当真。」伊尔烈兹滔滔不绝的解释。 「是吗?那么兵器?」 「为了自保和安心而製造武器,无论是人类还是我们都是一样。」 迦霍月理解的点了点头,正要再问什么的他被楼下传来的凄厉尖叫声给硬生生打断。 「耶?怎、怎么了?」他跳起来迅速衝出房间,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阶梯。 只见一个赏金猎人浑身是血的倒卧在一楼的地上,四周围绕议论纷纷的人,脸上无不出现不安的神情,冷血迅速上前替那赏金猎人做简单的包扎。 迦霍月愕然看着一切,并没发觉伊尔烈兹已经悄悄来到他身后,在看到一楼的情形后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尤其是在看到赏金猎人身上的伤口时,笑容越发扩大。 伊尔烈兹的眼神中闪耀诡异的光辉,他半瞇着眼轻声说:「终于让我等到了……」 ****************************************************************** 关于伊尔烈兹在讲述天空遗民这段我做了修正 本来的设定牵扯另一个故事 但是!那个故事已经胎死腹中,我继续保留只是留下未解的伏笔 所以我稍作了修正 第四十四页:变化 此时位于日藤国的首都─禾理城内的宫殿花园处,有名娇小的人影正在享受午后的美好时光。 提亚优雅拿起下人替她准备的茶杯,轻嚐一口,随即感受到花茶里的浓烈滋味,她缓缓闭起双眼享受残留而下的韵味,鼻腔传来因身处在花园中而瀰漫在其间的特殊花香,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整理妥当的花花绿绿,此处有另人放松心情的舒适感。 这时,脚走在草地上传来沙沙的声响打断这休间的一刻,光听如此急促的脚步声马上就可以明瞭一定是有急事秉告,提亚略偏起头看着朝自己匆匆走来的僕人一眼。 僕人来到提亚跟前恭敬的弯腰说:「公主殿下,雪翎大人等人安全归来,现在要求求见。」 提亚让僕人把茶杯收走并命令道:「让他们进来吧。」 「知道了。」僕人恭敬说完后匆匆离去。 终于回来了。提亚不免扬起意义不明的笑容。 过了一会,雪翎带头来到花园中,提亚远远望见薇多和法文塞德跟在后头,两人的表情不知为何显得凝重,这让提亚有不好的预感。 「任务完成的如何呢?」提亚凝视雪翎看不出情感的脸庞,沉稳的问。 「殿下,请处罚我吧。」雪翎忽然半跪下来如此请求。 「喔?此话怎么说?」提亚带着半惊讶的心情问,雪翎是她提拔上来的将军,她的实力是有目共的,所接下的任务更是完成率百分之百,是令人点头称好的人才,但依雪翎今天如此的行为只能猜测这任务的难易度连她都只能举双手投降,没想到那个小鬼比想像中的还要难搞定? 「资料拿到手了但人没杀成。」雪翎深深的低下了头,沉痛说。 虽然脸上毫无表情却感受得到她对于自己没有完成任务感到非常自责。 「对方很强?」 雪翎还未开口就被薇多抢先,她上前仰起下巴,语带嘲讽的说:「公主,偷藏秘密可不好喔?」 提亚不用薇多明说立刻会意的瞇起了眼,说:「你们知道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虽然我不清楚经过但殿下既然知道了为何要杀他灭口?说不定会有用处。」一旁的法文塞德也开口问道。 「塞德你又不是没瞧见他杀死自己陛下的过程?难保他不会为了保护兵器而把杀机动到我们身上?」提亚想到当时的事就忍不住一阵颤抖。 薇多认同的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满的非议道:「那就直说,为何隐瞒?」 「哼,当然是要堤防外人!」提亚朝薇多诡异一笑。 薇多也跟着露出不明意义的笑。 「雪翎,资料呢?」在提亚的询问下,雪翎迅速从怀中拿出一大叠纸恭敬递给提亚。 提亚低头详读内容,现场只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以及偶尔传来的笑声,当提亚把手中的资料看完后,她抬起头来露出一副胜卷在握的模样,其他人这时才意识到他们终于往前迈向一大步了。 「果然详细,辛苦了这么多年终于没有白费。」提亚开心到声音都变调。 「意思是说?」法文塞德出声确认。 「等着统治天下吧!」花园内传来欢笑声,久久不散。 ※ 外头的天空灰濛濛的,心情也跟着变得低沉起来,再加上方才那逼迫他人就范的衝击性发言更是让每位踏出会议室的贵族都掛着难看的脸色。 虽说心情感到极度鬱闷但不免也开始慢慢回想起刚刚发生在会议中的一点一滴,尤其是陛下的态度和一星期前的他呈现极大的反差,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才会发生如此的巨变?各贵族怎么想破了脑袋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一个星期前只能任凭贵族摆布的齐连完全拿他们没輒,但今天,就在刚刚那个会议室里,他们确实感受到、亲身体验到齐连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是根本把他们踩在脚底,一副高高至上的模样,眼中完全没有他们存在的空间。 今天一早就收到命令要到会议室集合开会,每位贵族当时都感到嗤之以鼻,纷纷低声嘲笑起陛下的无用行为,再如何劝他们也是白费心机。 「从现在起只要不听从我号令者直接拖出去斩了!」齐连的笑容十分的诡譎,他阴森森的说。 现场无不譁然,但先前对齐连的印象已经根深底固,所以还是有不怕死的贵族出言嘲讽者。 「陛下,这样也太过独裁了吧?」 齐连回以意义不明的笑,他慢条斯理的看那名不怕死的贵族,说:「所以我可以把你的发言当作对我的反叛吗?」 那名贵族气恼得瞪大眼,生气归生气,那名贵族可不敢再反驳,这只会替他惹来杀生之祸,所以他也只敢怒不敢言。 这场会议就在压倒性的情形下结束,结果是齐连以先王布洛基的施政方针继续延续下去,正确来说,这结果根本就是齐连单方面的决定,贵族们根本无法发表意见。 齐连等贵族都走远了后才踏出会议室,他甫一抬头就见亚维斯站在门外。 「陛下。」亚维斯见齐连终于出来了马上迎上去。 「什么事?」齐连绷紧脸,语气淡默的问。 「唔……」齐连的态度不如往常让亚维斯感到稍稍的退缩,但在对方冷淡的目光注视下只好硬着头皮说:「伊尔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来需不需我去找他回来?」 齐连的眼神又冷了几分,他吐出的话有如冬天般寒冷:「亚维斯你是嫌你的工作量不够多?需不需要我替你增加一些?」 亚维斯害怕的退了一步,笑笑的带过:「不劳陛下费心……可、可是。」 「那种傢伙眼不见为净!他能识相的离开是再好也不过了!」齐连吐露真心话,不等亚维斯回应就大步离开。 「陛、陛下!等等。」不管亚维斯怎么挽留,齐连就是不给予回应。 亚维斯呆然看齐连离去的背影,一脸错愕。 「这是队长的不对。」这时后头传来一本正经的声音。 「楚约堤?」亚维斯转头一看,楚约堤不知从何时开始就站在此处。 「这话是什么意思?」亚维斯皱起眉头问。 「陛下没有处罚副队长他就该偷笑了,现在竟要我们去把他请回来?队长你在说笑吧?」楚约堤冷冷述说。 「伊尔可是我们的伙伴耶!」亚维斯听楚约堤的话生气的反驳。 「副队长有错在先,我可没有对不起他!」楚约堤也怒目骂道。 「楚约堤你也太死脑筋了!」 「不,是队长太有慈悲心了!竟可以如此容易原谅副队长,我就不行!」楚约堤冷冷说。 「……」亚维斯乾瞪眼,他哑口无言的张着嘴,无法再说出一句话来。 ※ 猎会内部乱成一团。 某名赏金猎人浑身是血的回到猎会,其他赏金猎人被满地的鲜血给吓傻,完全忘了要给受伤的赏金猎人疗伤。 没人主动上前去救助这名一副快死的赏金猎人,他只能摊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鸣。 这时── 「一群没有用的傢伙!」 冷血推开那群六神无主的赏金猎人,他边在心里咒骂他们的软弱无能边快速走到受伤的赏金猎人身旁。 冷血大致检视对方的伤口,接者开始俐落的替他消毒、止血、包扎,其馀人只能旁观,看冷血迅速确实的动作。 过没多久,冷血完成治疗,受伤的赏金猎人身上处包着绷带,看他脸色没有方才苍白,呼吸也恢復正常,眾人无不松了口气。 冷血扶他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并替他倒了杯水润润喉。 这一连串的过程让在场的赏金猎人都瞪大了眼呆呆看,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第一次看到冷血这么的……〈温柔〉」 有一名赏金猎人不要命的说出在场眾人的心声,但话都还没说完就接受到来自冷血杀人般的视线,那名赏金猎人张了张嘴没说出接下来的话。 受伤的赏金猎人喘口气休息了会,等体力稍微恢復了点,这时他一抬头这才注意到射向自己那眾多意思不明的视线,他不习惯成为注目的焦点,尷尬裂嘴朝他们就是一阵傻笑。 冷血看得十分不顺眼,毫不心软往他的头顶一拍。 「唉唷!冷血你没看到我受伤了吗?下手轻点!」 「看你精神不错还可以在那傻笑,我想应该是没问题了吧?你有那个空间在那傻笑还不如赶快把事情说出来。」 受伤的赏金猎人闻言脸色难看了起来。见此,其馀人不禁吞了吞口水,屏神以待。 「武夷山的奇怪生物事件。」短短的十个字让猎会覆盖上紧窒的气息。 「又变厉害了吗?」一名赏金猎人胆战心惊的确认。 受伤的赏金猎人沉痛的点了点头,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已经到一个人也无法处理的地步了?难道需要报备宫殿的人吗?」冷血低声喃喃。 站在楼梯间的迦霍月也是一脸沉重的表情,这件委託可着实让他们这群赏金猎人吃足了苦头。 他的眼角馀光发现伊尔烈兹的存在,见他不像底下那群赏金猎人一样露出沉重表情,只是面无表情的观看一切。 迦霍月认定他是因为搞不清状况,于是好心开口解说:「还记得之前有一次你擅自替我接下消灭徘徊在武夷山奇怪生物的委託?」 伊尔烈兹若有似无的轻点了头。 「后来一星期后那群生物又突然出没,原以为是没有全部消灭,但并不尽然。」 伊尔烈兹替迦霍月说出接下来的话:「牠们就像是杀不死的蟑螂般不断冒出而且越来越强,这让你们感到很困扰?」 迦霍月明显吃了一惊,瞪圆了眼,脸上清楚表达出「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这时,在一楼的冷血环顾在场的赏金猎人问:「还有谁愿意接下任务?当然,必定会有重赏!」 虽说奖金高得令人流口水,但看到那赏金猎人的惨状,眾人都退怯了,金钱和性命放在天平上比较,大家都理智的选择了后者。 「一群没用的东西!」冷血损人的话也无法激起任何人胆量。 还真是群贪生派怕死的傢伙!冷血瞇眼轻视在场的赏金猎人。 「让我来好了。」 这自告奋勇的发言不只让在场的赏金猎人连冷血都是微微一惊,但冷血惊讶的是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听起来很像是皇家骑士队副队长的声音? 冷血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伊尔烈兹走下楼梯来到一楼,顿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冷血一脸为难说:「伊尔烈兹大人,很抱歉!您不是赏金猎人,所以……」 伊尔烈兹困扰的发出低吟。 这时伊尔烈兹瞥见迦霍月下楼的身影,突然灵光一闪。 「那迦霍月接下委託吧。」 伊尔烈兹对自己想出来的解决方案似乎感到沾沾自喜,但看在迦霍月眼里则是一脸的奸诈。 「你确定你有方法对付那些生物吗?」迦霍月挑眉一脸怀疑的问道。 「跟你比起来,伊尔烈兹大人可以撑得比你久100倍。」听到尊敬的伊尔烈兹被迦霍月质疑,冷血马上跳出来说。 你是故意要跟我作对吗!?」 「这是事实,冷血我从不说谎。」冷血冷笑了声,轻而易举的回敬迦霍月。 「啊啊!我总有一天一定要把你给杀了!」迦霍月气得发下狠誓。 「不可能。」冷血迅速的泼了桶冷水。 「你们感情真好。」一旁的伊尔烈兹再说。 「怎么可能!!」两人默契极佳的一起反驳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呆了一下,而后他开口询问:「所以我的办法可不可行?」 冷血马上回说:「行行行!迦霍月你就接下吧!」 「喂喂喂!请徵询本人的意见好吗?」迦霍月生气的低声说「这个见权眼开的臭傢伙!」 「就交给你了。」 「迦霍月,我们走吧!」 冷血和伊尔烈兹完美演饰忽略他人意愿的最高极致,迦霍月只能在一旁气生闷气。 ※ 「奇怪,是我的错觉吗?怎么工作量变多了?」待在专属皇家骑士房间的纳姆检视刚拿到手的命令纸,忍不住出声抱怨。 「倒是陛下为什么要我们做这些事呢?」和纳姆在一起的奥罗菲从纸张中抬起头来,十分不解的提问。 「谁知道?这里好远!来回需要一整天吧?更扯的是,要我去巡视的地方一、两个就已经够多了,竟然有三个地方要我去巡视?而且都还是边境城市?」 纳姆对于奥罗菲的问题不怎么在意,他只在意接下来辛苦的工作。 「纳姆,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先不谈工作变多,为什么陛下突然要我们去边境城市?而且还嘱咐说要是有异状马上通报,是不是即将发生什么事呢?」奥罗菲不洩气的继续追问纳姆。 「谁知道!」纳姆忽然拔高音量,奥罗菲吓一大跳。 「这种麻烦事不要问我,我最讨厌遇上这种复杂的事情。」 纳姆发觉自己的语气不太好,他懊悔的紧咬嘴唇,想要道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嘴巴开开闔闔了一阵子,最后他决定落荒而逃。 姆离开房间时和星冥插肩而过,但他没特别注意只是一心想赶快离开这里,后者只是淡然目送他离开。 「星冥,这是今天的工作。」奥罗菲强打起精神,递给要交给星冥的工作。 星冥无语的接过,大致扫了一遍,对于工作量的增加并没多做感想。 「星冥,你知道队长在哪吗?今天好像都没见到他。」 「和陛下、楚约堤吵架。」 「咦?你是说队长吗?陛下还……为什么会跟楚约堤吵起来了?」奥罗菲吃了一惊,着急追问。 「站在陛下那一边。」星冥的意思是说楚约堤支持陛下? 「是吗,那队长现在在哪?」 「进城了。」 「咦?该不会我们增加的工作量是队长的?」 星冥的沉默就是无言的肯定。 「不只陛下,连队长、楚约堤跟纳姆都……」 奥罗菲抬眼环视小小的房间,内心百感交集。 「不久前我们还开的聚在一起,为什么现在却……?」 ※ 离开猎会后,又再度回到热闹非凡的特玛城街上,伊尔烈兹和迦霍月混在拥挤的人群中朝城外走去。 迦霍月显然心情不好的样子,看来还在为刚刚的事怀恨在心,不过最后他像是接受这事实般轻声叹了口气。 「既然都把我给拖来了,赶快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反观伊尔烈兹却显得很不耐烦,他一脸受不了的说:「不是说的很清楚了?我有办法对付那些奇怪的生物。」 「哪里清楚了?具体的内容?还有你为什么会知道怎么解决?」迦霍月不满的高声反驳,在这期间不小心撞倒一旁的路人。 伊尔烈兹无奈盯着迦霍月对那路人说声抱歉,低声咕噥:「迦霍月真的很笨耶!」 迦霍月敏锐听到伊尔烈兹对他的抱怨,立即转头对他尖声说:「你不要给我趁机骂人!」 「刚刚才跟你说过我的真实身分,现在你又得知我知道怎么解决未知的生物,那能推理出的结果不是只有一个吗?」 「那些奇怪的生物是天空遗民所创造,所以我当然知道怎么消灭牠们。」伊尔烈兹也不等迦霍月多作思考就说出了答案。 「真的?怎么办到?」迦霍月瞬间忘了方才的纠纷,大感兴趣的追问。 「我们的科技很发达。」伊尔烈兹耸耸肩简洁的回道。 「嗑鸡?什么是嗑鸡?这么法力无边?」迦霍月皱皱眉头,一脸搞不懂的模样。 伊尔烈兹感到无话可说。 「话说回来,天空遗民不是在天空中飞来飞去?怎么跑到山上放怪怪的生物到处咬人啊?」 「……」伊尔烈兹的嘴角不着痕跡的抽搐了下。 伊尔烈兹见迦霍月问这问题是这么的认真,在心中叹了口气,调整了下心情,一脸神秘兮兮的说:「这是秘密。」 「又是秘密,你到底有多少个秘密啊!?」迦霍月受不了的说。 「又不是我的秘密。」伊尔烈兹无言了下说。 「那又是谁的?」 伊尔烈兹陷入短暂的沉默后,轻轻的吐露道:「这块大陆的秘密。」 「哈?」迦霍月闻言不禁愣了下。 「想知道吗?发生在这块大陆将近百年战争的真相,不只是因为兵器的缘故还牵扯到骯脏的阴谋。」 「一点也不想知道……不过,你是怎么得知的?」迦霍月感到一阵恶寒,连忙大力地摇晃脑袋说。 「跟你我所保有的秘密有关。」伊尔烈兹刻意压低音量说,像是深怕旁人听到似的。 「唉?意思是说是因为这缘故你才杀了他?」迦霍月明显吃了一惊。他现在有种自己莫名其妙被牵扯进大事端的感觉。 「有一半是……」 「是喔,那些奇怪的生物是怎么创造的?」迦霍月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这个话题,伊尔烈兹看出他的意图但没说什么。 伊尔烈兹和迦霍月已经远远可以看见通往郊外的路就在眼前,意识到接下来的话题不宜给第三者听到所以两人加快了步伐,直到离开城里后伊尔烈兹才回答了这个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把各种生物分解然后再合在一起。」伊尔烈兹怕迦霍月听不懂所以极为简洁的回道, 「感觉还真变态。」迦霍月偏头想像画面,他皱眉下了如此的感想。 「不,对他们来说,这是科学家的精神。」伊尔烈兹极为讽刺的嘲笑道。 「哈?」 「没事,重要的是那些生物的脑袋里装有晶片,那个晶片的功能有记忆和加强器官运作的功能。」伊尔烈兹更加详细的解说。 「我只听得懂第一句。」 伊尔烈兹瞪了眼迦霍月,然后再无奈的替他详加说明:「总之那些生物─我们称之为『魔物』,装设在牠们脑中的晶片是让牠们如此强大的原因。牠们因此得到超强的再生能力,除非把牠们削成屑碎要不然牠们都会再生。再来是超强的记忆功能,牠们会记忆下来遭遇过的敌人的攻势,然后在晶片内分析出对付的方法并且储存下来,这样子在对付不同种类的敌人时才有机可循,所以才会觉得牠们越来越强。」 「等等等等─!!先让我吸收一下。」迦霍月连忙喊停,看起来一脸苦闷。 过了半晌,迦霍月终于慢慢理出个头绪。 「意思是说我们从头到尾都是在打同一群?」 「没错,因为牠们都再生了。」 「因为我们不断去挑战牠们,所以牠们记住我们打斗模式,导致现在的局面?」 「没错。」伊尔烈兹很开心迦霍月终于听懂了,只不过他太高估他的脑袋。 「嗯!我懂了……所以呢?」迦霍月理解的点了点头后,忽然问出个不明所以的问题。 「什么所以?」伊尔烈兹困惑的歪头询问。 「打到牠们的办法?」迦霍月理所当然的说。 「笨蛋。」伊尔烈兹顿了顿,呢喃般的骂道。 「干麻又突然骂我啊?」 伊尔烈兹以看白痴般的眼神凝视迦霍月,接者他深深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一脸的有气无力。 「只要破坏脑部的晶片就可以杀了他们,破坏晶片就没有再生跟记忆的能力,简单来说就只会变成任人宰割的庞大动物罢了。」 「喔喔!就是要破坏脑袋!直说就好了,干麻转了这么大的弯?」迦霍月一脸责怪的说。 「……」最好是我这样讲你就懂了!伊尔烈兹只在心理头如是想,却没有出声反驳。 谈话间,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到达了目的地,两人停下脚步抬头仰望轰立在眼前的山,伊尔烈兹站在武夷山的山脚下,有种还没开始就感到疲累的错觉。 第四十五页:蠢蠢欲动 瑞里正和一名男子面对面坐着。 男子是边境村落村长的孙子,他代替病弱的爷爷来和这不请自来的贵族来谈判。 据他所知,坐在对面那一身华丽装扮的贵族是先王最信任的臣属,是和他这乡下贫困人家永远不可能接触的对象,没想到如今竟坐在自己的眼前? 想到男子他们的日子每天都处在生死边缘,而他们则享受荣华富贵,明明是这国家的统治者,却从未替他们这群居住在边境城镇、三天两头受到盗贼侵扰的可怜人着想,他们关心的只有自己,每天只想尽办法怎么让自己爬上更高的地位。 男子对瑞里的态度极度恶劣。 「你来这里做什么?」男子话中所隐含的意思是他们不欢迎他的到来。 瑞里不知是听出话中有话,还是别有用意,他发出嘲笑般的哼声。 「我知道,你们很怨恨我吧?不只我,只要是皇室、贵族,你们都恨之入骨,对吧?」 男子皱起眉头,看瑞里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只让他更加生气。 「你来这里有何企图?」 「我只是来帮你们。」 男子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在说什么?」 「先王布洛基算是名君,但连他也无法解决边境城镇的难题。现在他已经去世,换他的儿子齐连继位。」 「有话直说!」 「别急!听说陛下决定要实行独裁。」 「什么?」 「以后的任何事情都将由陛下自行决定,忽视各位的意见,你们的生活将会更加艰辛,陛下会为了自己私利而牺牲各位,你们愿意见到这事发生吗?你们甘愿让陛下胡作非为吗?让我来告诉你,我们贵族也被陛下打压了,当然包括少数真的为你们着想的贵族喔!这样下去,你们的存在将会抹杀掉。」 男子看起来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但瑞里看得出来,他的眼神正在背叛他,他正在动摇,只要加把劲…… 「你们甘愿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水深火热吗?」 「你想要我们怎么做?」 成功了。瑞里不着痕跡的笑了下。 ※ 迦霍月浑然不知伊尔烈兹心中的无奈,他抬头看着轰立在眼前的山,开口问:「已经到武夷山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伊尔烈兹斜眼看了下迦霍月,他现在完全不期待迦霍月能知道些什么。 「寻找有血跡的地方,那名赏金猎人离开的时间不长必定有跡可循。」 迦霍月带头进入山中,他谨慎的前进并注意四周状况,深怕在下一刻魔物就会衝出来咬断他的脖子。 两人走了几十分鐘后,伊尔烈兹察觉到什么停下脚步,迦霍月则是慢了几拍才发觉到后头的人没跟上,他停下来转头投以疑问的目光。 伊尔烈兹并没有注意到迦霍月正一脸困惑的看自己,脸上浮现迟疑的神情,他好几次瞥向迦霍月又移回了视线,如此重复了几次后他决定开口询问,「迦霍月,你除了知道盘据在这里的生物是天空遗民的產物以及牠们的厉害之处和弱点外,你还知道了什么?」 「你到底要说什么?有话直说!」迦霍月走到伊尔烈兹身前问。 伊尔烈兹头痛的抚脸,语气夹杂叹息道:「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有魔物盘据不就表示这里有可能居住天空遗民?」 伊尔烈兹从指缝间看见迦霍月闻言而瞪大了眼睛的模样,看起来吓得不轻,光看这副表情就知道了答案,也知道他到现在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果不其然,迦霍月摆起严肃的脸孔认真问:「你们不是居住在天上?下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应该不会纯粹是来观光,还顺便带宠物来散步?」 伊尔烈兹低笑了声说:「我先声明,只要从天空的住所离开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居住在会靠自我意识移动的岛屿上,所以在没有任何准备下离开就有可能找不到回去的路。」伊尔烈兹迈出步伐并示意迦霍月跟上。 迦霍月和伊尔烈兹并肩走,他虽然听了伊尔烈兹许多关于天空遗民的解释但更加让他觉得这个种族充满了神秘感,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是他前所未闻,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些让他一头雾水的神奇事情只能用短短两个字来交代:「喀鸡?」 伊尔烈兹揶揄道:「变聪明了。」 「等等,难怪日藤国的人怎么找都找不到兵器,谁想得到是在漂浮在天空还会自己移动的岛上?」迦霍月一脸恍然大悟。 伊尔烈兹在听到迦霍月的话时眼神暗了几分,低声喃喃:「那可不一定。」 「嗯?你刚有说话吗?」 「没有。」伊尔烈兹摇摇头。 「总之天空遗民几乎是不会离开天空的住所,但有两种例外,第一种是不小心掉下去,而第二种就是被驱除。」 「被驱除?」 「天空遗民有很严重的种族中心思想,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们对其他种族也就是你们人类有强烈的排斥心,这是他们之所以只待在天空的住所不离开的原因,也是让天空之岛会自主移动的理由,因为他们不想被人类发觉他们的存在。你知道天空遗民的宿愿是什么吗?就是统一天下、主宰大地。」 「还真狂妄。」对于这不切实际的愿望,迦霍月只感到嗤之以鼻。 「所以天空遗民会被驱除的原因只有一个,你知道是什么吗?」 迦霍月稍微思考了下就说出了答案:「是因为那些天空遗民跟人类有掛勾?」 「没错,还是会有些天空遗民对底下的人类世界感到好奇,所以常会有偷偷离开天空住所的天空遗民出现。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是不清楚,但他们是在为一件事做准备是可以确定的。」伊尔烈兹把话题转回居住在武夷山的天空遗民。 伊尔烈兹和迦霍月来到分岔路,他稍微看了下就决定往左走,因为那里有个小村落,听说报告书上说居住在这里的人常受到这些魔物的侵扰,所以往有人的地方走说不定可以找得到目标。 「他们製造出魔物并放牠们去攻击人类的原因很简单。」 迦霍月的想法跟伊尔烈兹一样所以没有怨言的跟着往左走。他一面走一面在脑中思考伊尔烈兹所说的原因,他慢慢理出个头绪并把他说出来做确认:「他们是要放在魔物脑中的晶片记住各式各样的攻击模式?可恶!再加上超强的再生能力,不就是超强的武器了吗?」 「对,他们就是要拿这些武器做些什么事情。」 虽然不知道那些天空遗民的目的何在,但肯定绝非好事! 「需不需要呈报给宫殿要他们把这里的天空遗民给消灭?」 伊尔烈兹的侧面忽然看起来有些落寞。 「他们已经被天空遗民拋弃了,连你们也要排斥他们吗?要是真是这样,他们在这世上已经无立足之地了。」 伊尔烈兹明显说谎了,但迦霍月没发觉,他一脸为难说:「这……」 伊尔烈兹不想让齐连知道这件事,更何况还是关于天空遗民,他可以想见齐连听见这消息时的反应,另外他也不想让第三个人得知,因为这有关他的计画。 「我们只要给他们一个打击就好,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无法再有任何不轨的行动。」 伊尔烈兹见迦霍月似乎有意见的样子赶忙补充:「魔物的製作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所以消灭魔物他们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有任何行动。」 迦霍月虽然不怎么赞同,但因为是伊尔烈兹的请求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 伊尔烈兹感到有些罪恶感,他神色复杂的偷看迦霍月。 迦霍月是如此相信他,在知道他是杀了一国之君的兇手后还信任自己,把自己当作伙伴。 而他自己呢?简直是在背叛这份信任,刚刚所谈的对话中有五分真实二分谎言三分隐瞒,要不是迦霍月有些迟钝,不然他可以马上发现话中有许多矛盾点。 伊尔烈兹又再度停下来,跟在一旁的迦霍月也停下脚步,脸色比之方才更加严肃。 「找到了。」 展现在两人眼前的是战斗过的痕跡,地上撒满鲜血,光看没有尸体这点就明白那些魔物已经再生了。 伊尔烈兹不着痕跡的皱了皱眉,手缓缓伸向镰刀,并对迦霍月警告道:「看来我们还真幸运。」 迦霍月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一旁树丛的沙沙声响给打断了,在双眼注目下,只见几道凶恶的身影从树丛后飞奔而出! ※ 「瑞里大人!」瑞里带来的臣子们见瑞里从破旧的木屋内出来时,都赶忙上前围住他。 「情况如何?」 「轻而易举,随便一激就被我骗的团团转。」瑞里带臣子们远离木屋来到偏僻的角落,嘲弄道。 「那当然!瑞里大人亲自出马,有什么事不能马上解决?」 「贿赂此地贵族的工作都办好了吗?」瑞里环视在场的臣子开口询问。 「当然,只要给点钱,他们什么事都愿意做。」 「那好,我们也赶紧离开这里!我想陛下也察觉到我不在宫殿里,必定会找人寻找,在陛下派来的人找到这来时,我们赶紧离开!」 瑞里的臣子们井然有序的准备离开,他环视贫困、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小小村落,嘴角不知不觉勾起奸诈的微笑。 「陛下,这是你逼我的,我要给你一个教训!」 「瑞里大人,我们都准备好了。」 「好!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你们先找个人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陛下派来的人来搅局!」 「遵命!」 ※ 野兽特有的低吼声来自四面八方。 伊尔烈兹和迦霍月握好各自的武器戒备突然出没、包围住他们的魔物们。 魔物有黑色条纹的黄色身躯,看起来就像老虎一样,头部却像是狼可是又不太一样,额头上长出突兀的角,像马一般的尾巴正不安分地摇摆,牠们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才和赏金猎人打斗过,一点伤口也没有。 魔物露出尖细的牙齿,从喉咙发出低沉的威吓声,像是在打量猎物般,眼睛发出危险的精光。 有一隻魔物看似等不及的样子,牠压低身躯,怒吼了声,在地上一蹬,借着反作用力高高跳起,牠背对阳光直朝伊尔烈兹直衝而去,伸出利爪准备伺机挥下! 因刺眼的阳光使得伊尔烈兹睁不开眼睛,但他不因此而感到焦急,他闭上双眼,感受气息、风的流动、微弱的心跳声。 他的眼皮轻颤,往前踏出一步,右手也跟着移动,镰刀随之动作,俐落的一击,准确把魔物的脑袋一刀砍下,只听见壮烈的哀嚎声以及重物在地上滑动的声音。 伊尔烈兹睁开眼睛时,就见魔物已然断气倒在不远处,空中漫起尘沙,脑浆噁心地洒落一地。 在一旁观看的迦霍月忍不住直呼厉害,伊尔烈兹仅靠气息和魔物发出的声响判断出位置,进而确认脑部的所在,这么精准的判断可不是想学就可以学会的。 这个少年拥有自己梦寐以求的技术,这让他感到些微的忌妒和羡慕,难不成天空遗民都是如此厉害的吗? 不等迦霍月理出个头绪,其馀魔物见自己的伙伴遭受攻击都按奈不住发动攻击。 迦霍月的技术可没伊尔烈兹好,对于动作敏捷、力量强大的魔物,迦霍月可没自信自己可以把魔物一刀必命,虽比不过伊尔烈兹但他还是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豪,对这些魔物他还有自信自己不会输给牠们。 迦霍月挥刀让其中一隻魔物失去行动能力,然后再破坏牠的脑部,里头的脑浆喷洒而出,这让迦霍月感到一阵噁心,但容不得他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另一隻魔物接踵而至,朝他张开血盆大嘴,尖利的长牙光看就头皮一震发麻。 伊尔烈兹挡在瞬间有空隙的迦霍月身前,踏前挥出镰刀在魔物的脖子上割下长长的血痕,魔物痛得长声嘶吼,狼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等终于再度稳住身子时,迦霍月的长刀已然挥下结束魔物的性命。 魔物的数量比之前多上几倍,过了几十分鐘的缠斗看起来数量仍未减少,迦霍月已经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着实吃不消,但伊尔烈兹没有一次失误也感觉不到一丝疲惫。 迦霍月的身上开始有许多大小不一的伤痕,他分心看了眼依然不失速度在解决魔物的伊尔烈兹,他强打起精神迅疾挥动长刀直奔向魔物的脑袋,他可不能这样倒下,不就让伊尔烈兹看笑话了。 伊尔烈兹老早就注意到迦霍月快要体力透支了,他的速度越发快速,只看的见一道残影飞过,那些魔物的脑袋突然爆裂开来,像个断了线的娃娃般一一倒下,这些魔物对伊尔烈兹来讲简直是只能拿来小试身手的对象。 唯一让他感到烦恼的是那些魔物的倒下都伴随洒落一地的脑浆,滑不溜丢的让伊尔烈好几次差点滑倒,脚上传来的滑腻感也使他感到极度不适,他必须一边注意脚下一边攻击让他有点力不从心。 接下来的战斗伊尔烈兹和迦霍月决定分工合作,由伊尔烈兹让魔物无法行动后再让迦霍月确实破坏脑部,这样做大大缩短了时间和体力。 过了大约半小时终于把魔物全数消灭,两人看了下现场令人作噁的惨状,都心照不宣移动了位置再稍作休息。 两人在商量后决定把魔物的尸体留在那里,虽然会对住在此处的居民带来极大的困扰,但至少这样可以多少对天空遗民示警。 两人移动到附近村落的小溪旁休息。 迦霍月在小溪边大口大口喝水补充体力,他稍作休息后终于恢復了精神。 迦霍月择了块大石头坐下,他斜眼瞄了眼经过一场战斗后依然气定神间的伊尔烈兹,他就再度体会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 休息过后,他站起身拍了拍弄脏的裤子,他用眼神提问:「我们回去吧?」 「恩,今晚要吃什么?」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今天还要住我家?」 「那当然,因为你家跟宫殿比起来简直只能用又脏又破又旧来形容,还真期待!」伊尔烈兹讲得一副理所当然又很期待的样子。 「这是褒还是贬?还有不要有我家会冒出奇怪东西的期待好嘛!」迦霍月感到一阵无力。 「回家吧。」伊尔烈兹眨眨眼,大声宣布,然后率先往下山的路走去。 「不要无视本人的意愿!」 ※ 「这样会不会太衝动?」亚维斯苦恼的双手抱头,路过的路人都对他投以奇怪的视线。 还是应该回去跟奥罗菲、纳姆跟星冥说一声吧?免得他们担心,可是他现在完全不想见到陛下跟楚约堤,而且他想知道伊尔烈兹的去向。 「他们应该可以理解吧?」亚维斯在特玛城漫无目的地走。 伊尔会去哪里呢?亚维斯毫无头绪,平常他都待在宫殿哩,很少出门,所以如今他跑出皇宫会去哪,亚维斯真的不知道。 「去问问看冷血吧?」亚维斯刚好经过猎会,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而且可以去见见迦霍月,自从日藤国的事件后就再也没见到他。 「亚维斯大人?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我忘了?」冷血见亚维斯踏进猎会,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忘了做什么事。 「没有,这次我来是为了私事。」亚维斯挥了挥手在吧檯前坐下。 冷血递了杯酒给亚维斯。 亚维斯道了声谢谢,直接切入主题:「冷血,你最近有没有见到伊尔?」 「伊尔烈兹大人?有啊!我常看他跟迦霍月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冷血据实以告。 「不,没什么。」原来是跟迦霍月在一起。 亚维斯不着痕跡的扫视了下猎会内部,没看到迦霍月的身影,不知道跑哪去了,等会去找他吧! 「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亚维斯苦笑了下,冷血还真是敏感! 「我只能说伊尔离家出走了,我也是。」亚维斯耸了耸肩补充道。 「是吗?」冷血不关己事的回道。 「我们跟伊尔相处了将近快四年,我自以为我很了解他,没想到我对他的认知根本微不足道,有种我们之间的距离瞬间增大了许多。」亚维斯一口气喝光了酒,脸上出现了红晕。 「不是瞬间,是本来就是如此。」冷血替亚维斯倒了杯新的酒。 「誒?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还没找到答案。在还没找到答案前,他是不容许自己跟我们有更亲密的距离。」 亚维斯不可思议的看着冷血的侧脸。 「是吗──」 冷血见亚维斯喝完酒后起身准备要走,问:「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无路可去,可能去住旅店吧!」 「我可以借你间客房。」 亚维斯摇摇头说:「不必了,这样会跟伊尔碰上,要是他刻意跟我们保持距离,我尊重他的想法。」 冷血注视亚维斯瀟洒离去的背影,接者像是根本没发生任何事般回去做自己的事。 ****************************************************************** 这礼拜就更新到这里,下一章会在下星期一更新 第四十六页:VS天空遗民 装饰华丽的双扉大门正轰立在眼前。 门的两旁向左右延伸的围墙看不到尽头,上头的斑驳以及缠绕其上的眾多藤蔓述说年代的久远。 拉回飘远的视线,重新放到给人莫名压迫感的双扉大门上,大门四周围绕云雾不清楚它的高度,脖子仰起到几乎发酸的角度也依然不见大门的顶端,巨大的门扉没入浓厚的云雾之中给人有种这扇门是无限往上延伸的错觉。 在不断接近下,逐渐靠近的大门给人不言而喻的威严感,光一扇门就让闯入者如此震慑,更何况是在那扇巨门后的东西? 每个人的脸上虽流露恐惧但最多的还是狂喜吧?因为只要进入那扇门,长远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让这块陆地上的人争红眼、抢了许久的东西如今即将落入自己的手中,提亚感到十分的自满,胸中充满无法言语的成就感,自己的名字和事蹟会纪录在歷史中,永传不朽。 光是如此想像,提亚就开心得无以复加。 薇多平常玩世不恭的嘻笑模样已不復见,顶着张可笑的脸蛋呆望眼前的奇景,遇到超出自己常识范围外的东西只有这种反应就很值得称讚了。 虽说只是扇门,但对于现在的技术根本无法建出如此雄伟的巨门, 听力比常人好的薇多隐约听到从门中传来「喀嚓喀嚓」的声响,感觉就像是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各自转动然后互相摩擦所造成的声音,除了是寻常人的提亚外,其馀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眼前耸立一扇无法凭一人之力甚至是好十几人都无法开啟,再加上还会发出怪声的巨门,每个人都不禁面面相覷,不知该做何反应。 大概只有雪翎跟往常一样摆张冷酷的脸,只是她本人或许没发觉到她自己下意识绷紧全身,意识没有往常专注。 反观法文塞德则是明显表现在外,他已经紧张得吞了好几次口水,汗水濡湿了衣物。 提亚带来的几十名精锐士兵也好不到哪去。 提亚带队踏上了这块异地,位于某座高山山顶中的山崖边紧挨异地的一角,这块异地正以常人超出认知的范围外漂浮在半空中,借由这唯一的连结,提亚等人踏上天空遗民的住所。 在逐渐靠近下,每个人的情绪也跟着高涨起来,但在只剩十几步时,雪翎察觉了异样,她迅疾拔出长剑挡在提亚身前,平淡的出声警告:「有人。」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士兵们都训练有素的挡在提亚身前保卫她的安危。 山中的云雾特别浓厚,阻碍了视线,一时间大家也只能按兵不动,随机应变了。 僵滞的气息在眾人间瀰漫,没人敢打破僵局,凝重的气氛令人喘不过气来,时间感觉上过了好几日一样久,其实也只有几秒之间。 云雾冷不妨散了开来,不!正确来说是被人力给吹散了,在逐渐飘离的云雾中出现一道人影,人影维持把武器挥击出去的姿势,就是那人用武器把云雾给吹散。 好不容易等到云雾全部散去后,每个人的手上都溢满了汗水,差点就拿不稳武器,这应该只是因为终于要见识到只在口头上说说的天空遗民而感到兴奋难耐吧? 每个人都不禁摩拳擦掌起来,人影在豁然开朗的视线中呈现了面貌,提亚、法文塞德和薇多在看清敌人的面目后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人影有着一头如夜晚般的短黑发,瓜子脸蛋上的端正五官,看起来成熟却透出一丝稚气未脱气息,宝石般的琥珀色双朣和人影显得格格不入,整体的打扮极为中性无法判断出性别。 对于提亚带来的士兵们来讲是这样没错,但看在提亚等人眼里却是不一样的感觉,眼前这名分不出是男是女的人跟他们知道的一个人物长得很相像,不!应该说简直是到一模一样的地步,他们都着实吃了一惊。 但提亚等人瞬间找回了冷静,因为有几个关键性的地方证明眼前的人不是她们所知道的那个人,只是个长相刚好一样的人,或许可以更加大胆猜测,因为同样都是天空遗民,所以极为可能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姊妹? 第一个关键性的不符是在于那人手中握的武器。 提亚等人无法确切形容那武器,那前所未闻的武器让他们眨着好奇的眼光不断打量。 把武器的长度大约1、2公尺左右,左右手各一把,手握在成歪曲圆形的握把中,从握把延伸而出的是闪耀金属光泽、类似剑身的东西,越靠近握把的剑越粗而反之亦然,看起来像是把双手剑却又不太像。 第二个决定性的不同在于那人在看到有外人到来时,眼睛危险的半瞇了起来,那人张开了嘴唇,柔和的嗓音传进眾人的耳里。 「是人类?第一次看到!不过我可没这么仁慈让各位大人大摇大摆的闯入喔!可能要请你们白跑一趟了。」光听声音就足以判断出性别了。 是位女性。 ※ 齐连正坐在办公桌前批改大量的公文,这时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寧静。 「进来。」齐连放下羽毛笔,看着踏进房内的士兵。 「如何?有找到瑞里的下落吗?」士兵还未说话,齐连就开口问道。 「陛下,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尽力去找了,我们有逼问那些和瑞里大人十分亲密的贵族们,可是他们就是死都不肯说出来。」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齐连小声说。 「陛下,这是您派皇家骑士队去征察的报告。」士兵把手中的大叠纸张放在桌上。 「结果如何?」齐连大致翻阅了下。 「似乎没什么异样。」 「是吗?他们还蛮谨慎的。」 「陛下,请问还有什么事吗?」士兵恭敬的询问。 齐连虽然没有听见任何值得一提的消息,可是他显露出一副胜卷在握的表情,士兵见状不禁大感疑惑,但也不敢问出口。 「你能替我去接替下他?」 「咦?谁?」 「伟大的间谍先生啊!」 ※ 少女横举起手中怪模怪样的武器,摆好随时都可以应变的姿势,双瞳如发现猎物般发出危险的精光,虎视眈眈注意猎物的一举一动,只要猎物一松懈下来她就会有如虎豹般飞奔而出。 少女的模样简直像个装腔作势的小猫,但提亚等人可不敢大意,虽说敌人只是个乳臭未乾的小丫头,只要想到那名跟少女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就下意识的戒备起来,那名少年拥有把法文塞德和薇多耍着玩的高强实力,更何况和日藤国将军雪翎也是久战才因大意才败阵下来。 而眼前和少年一样长相的少女已经先入为主的在提亚等人心中埋下恐惧的阴影,再加上对于天空遗民这个族群的一知半解以及少女手中所持有的不知名武器,光是这些就让提亚等人过度堤防第一次见面的少女,并擅作主张把少女认定为强敌之列。 「你们不上的话我就先出手囉?对于想要抢夺哥哥支柱的人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少女撂下狠话,嘴角浮现看了会打从心底发寒的冷笑。 「咦?哥哥?难道是……?」 提亚听了少女的宣言不禁疑心大起,她细细咀嚼少女话中所藏露的线索,真当她正要理出个头绪时却被少女的进攻硬生生打断,使快要呼之欲出的答案瞬间离她而去,这使她感到莫名焦躁。 少女助跑了几步后蹬地跃起,在瀰漫云雾的空中优雅翻了一圈,身型美丽得如梦似幻,但在令人惊叹连连的动作中却隐藏强烈的剧毒。 少女在半空中把手中的武器交叉,借者跳跃而產生的重力进而加强挥落武器的强度,划开空气所產生的撕裂声刺痛耳模,皮肤感觉得到武器挥落而引发的强风,如此凌厉的一击就在击中目标的那一剎那被轻松拂开了。 雪翎以经验迅速的补位挡在已经吓得半死的士兵身前,已拔出的长剑闪耀不比那怪武器更差的光芒,像是一副终于遇到好对手般跃跃欲试。 雪翎在转瞬间就看穿少女攻击的方向,她甩动长剑顺着少女的攻击方位击去,借力使力,她轻而易举的化开了这看似凌厉的一击。 少女发出讚叹的声响,双脚轻轻的踏地后再度高高跳起,也二度在空中来个漂亮的后空翻,旁人看了还以为这里上演了一齣特技秀而不是一场即将会见血的你争我斗的戏码,接者她轻巧的在原地落下,少女像是终于可以再度举起手中的武器战斗般,露出一副既陶醉又怀念又享受的奇妙表情。 少女再度把武器成交叉状水平平放,她开始朝雪翎奔去,在这之间她不断把成交叉状的武器使力的开开闔闔,一开始动作极为缓慢但在后来却越来越快,短瞬间少女已然逼近雪翎,手中的武器像是要把雪翎的细腰给切断似的不断张开又闭闔。 雪翎无法判断少女即将有何作为,对于少女手中的不知名武器老实说对她还真有些棘手,动作也比往常慢了半拍,在应对上也觉得迟钝起来,她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雪翎只能硬着头皮直接硬碰硬。 雪翎的剑刚刚好卡在少女武器的交叉处,两边类似剑的顶端正好就停在雪翎的脖子两侧,少女没有因为攻击被挡住而感到愤恨,反而发出得逞似的笑声。 这让雪翎心中的铃声大响,她有不好的预感,雪翎打算和少女保持距离,但当她想收回武器时她才发现她中计了! 少女见总是一副淡然表情的雪翎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时,笑容更加扩大。 少女是故意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引起雪翎的注意,趁这短瞬的时间,少女把成交叉状的武器稍稍闔了起来,没发现自已中计的雪翎在判断出要保持距离时才发现剑被卡住了,怎么使力也无法拔出。 少女等雪翎注意到自己大意踏进她设下的陷阱后,才又开始慢慢闔闭成交叉状的武器。 靠近雪翎脖子两侧的尖端正以缓慢的速度朝她逼近,她感到冷汗直流更加使力地想拔出长剑,但随少女闔闭的动作,长剑已然身陷其中还发出摩擦般的声响,雪翎可以清楚感觉到从长剑传来绞碎般的诡异触感。 可以把长剑给硬生生的从中切断的不明武器,雪翎不敢想像自己的脖子惨遭这样对待的后果,想必是人头落地悽惨的死亡吧?雪翎的求生意识让她果决放开长剑,她赶紧后退了几步。 少女笑了几声随手往旁一挥,雪翎的长剑飞了出去躺落在远处的地上,雪翎分心的往旁看了眼,长剑已经不能使用因为它已然扭曲变形。 少女接者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两把武器交互攻击,毫不停歇,她的脸上浮现极为享受这场决斗的模样。 没有武器的雪翎只能一味闪躲,虽说少女的攻势看起来凶狠但其实极为单纯,雪翎闪避起来感到十分得心应手,看起来是雪翎处于弱势,少女却也久攻不下,形成了僵局。 忽然少女的动作不自然的停顿了下,她的双眼因某种原因撑得老大,握住武器的手剧烈的大幅度抖动,差点儿就拿不稳武器了。 雪翎冷淡看着少女的反应,在鼻子传入阵阵鲜血特有的腥味时也没任何反应。 雪翎缓缓把目光移到少女的右肩上,上头插着一支箭矢,血液顺着箭矢缓慢滴下,染红地表。 雪翎转动视线看向一旁的士兵还维持拉弓的姿势,站在一旁的提亚显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对于偷袭这行为,雪翎没任何感想,只要提亚觉得这是必要的她就不会有任何不满,只要对任务有帮助她就不会有任何意见。 「卑鄙!」少女发出嘶哑般的怒吼,她按住受伤的肩膀蹲了下来。 提亚不置可否的说:「好像从来没说过是一对一啊?」 少女生气对提亚怒目而视,她小心翼翼的想把箭矢拔掉,但在拔出的瞬间还是痛的扭曲脸庞,鲜血也一股脑儿的汩汩流出,稍微动一下右肩就痛得死去活来。 雪翎一眼看出少女的右手已经不能用了。 「法文塞德。」提亚忽然叫唤道。 法文塞德明白提亚要叫他做什么,他不但没有马上听令还露出不情愿的神情,虽然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看穿。 提亚不悦的撇撇嘴,她知道法文塞德对自己搞偷袭的方法很不满,没想到自己身边会有如此正直的下属,意外麻烦,提亚皱眉,接下来可以拜託的对象不就只剩下── 「我想玩玩。」薇多接收到提亚的目光马上会意过来,虽然这样感觉好像在听命行事让她彆扭了下,但她想会会少女的心情使她压下这感觉。 能让雪翎变成这副德行,不和少女玩一玩就太可惜了,而且薇多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赢过少女,不光是少女现在受了伤,还有刚刚在一旁观看少女如何使用手中的怪武器,再来就是薇多发觉到少女决定性的弱点。 看来这场游戏将会是由我来主持呢!薇多舔了舔乾涩的嘴唇,扬起嗜血的可怕微笑。 ※ 一连串视察边境城镇的工作好不容易告一段落,纳姆没有因此放松心情,反而更加心事重重。 他最讨厌麻烦事了,已经到避之唯恐不急的地步。 所以只要躲起来、摀住耳躲、闭上双眼,这样什么也不会遇上。 没错,这样就好了。 纳姆躺在床上,用被子里住全身,驼鸟般的想。 反正一切都不关我的事…… 我只要看就好,不要牵扯到我就好,不要告诉我就好…… 「奥罗菲一定很难过……」对他大吼大叫,纳姆承认是他的错。 「不知道他现在会怎么看待我?」觉得我懦弱吗?觉得我卑鄙?还是觉得我不够朋友? 不知道,最近刻意避着他…… 感觉上只要和他碰面就要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麻烦事。 「队长不知道跑哪去了?」这种时候了,还丢下我们不见踪影。 纳姆觉得他很不应该,却又没资格说他,因为他自己也是躲起来了。 「楚约堤,你实在太过认真的了啦! 「以前的大王子跑哪去呢?」 「副队长呢?晚上都不见他来……没关係,这样子清静多了……」 纳姆拉紧了被子。 「可是变得有点孤单。」 「才过两个星期,我竟然开始怀念起大家了。」纳姆缩紧了身子。 「我好想念以前的日子……」纳姆非常小声的说 只能自言自语的自己让他觉得无比凄凉。 第四十七页:少女与兄长 雪翎不恋战,要是提亚认为她不行,必须要换人,她不会有任何怨言。 当薇多以一鼓强烈的气势站上舞台时,雪翎很干脆就退场。 少女戒备散发恶质气息的薇多,她的神情有点紧张,方才和雪翎对战时那种嚣张态度已消失无踪,少女就像个普通人般会害怕会紧张,冷汗如瀑布般流下,衣物黏腻的感觉着实不舒服,右手不自然的往下垂,手中的武器正嵌进地表中,左手则是高举武器准备伺机而动。 可能是因为和雪翎对战时她几乎不留露任何情感,所以少女感觉没那么强烈,但薇多露骨的杀意让少女瑟瑟发抖起来,这差别只是一线之隔。 虽然两者都很强大,但雪翎对自己没有任何杀意只是想要忠实完成任务,少女才会大胆设下陷阱,而薇多一出场就显露出明显的杀意,少女忠于生物本能,对靠近自己的危险存在感到害怕,并不代表薇多比雪翎强大。 「要是我猜测的没错,你应该很久没动用武器了吧。」薇多看起来像是在询问少女但其实她是在向少女确认事实。 少女一瞬间动摇了,她震惊于薇多竟会如此简单的看穿她,少女一瞥眼就看见薇多低低笑了,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无意间洩漏了答案,她恼怒如此松懈的自己。 「没错吧?所以你的动作在我看来有些迟钝!其实你的战斗经验少得很。」 薇多冷酷吐露少女的秘密,少女苍白着脸,无法反驳直瞪着薇多。 「你只是仗着自己未知的身分和武器虚张声势,大家都太高估你,你的确很有才智,你运用你的智慧还有灵巧的动作补足你经验的缺失,所以才会让翎翎吃了闷亏,但是只要仔细看你在后来的攻击根本乱无章法,简直乱打一通!」 薇多字字撕破少女的真面目,少女只能咬牙瞪着薇多。 「胡说!」少女生气的失去控制,极为鲁莽朝薇多攻去。 薇多冷笑了声,讥笑少女这么简单就被激怒了,这不就再再证实她说的话不假吗? 她从怀中取出绑有细绳的短刀,瞄准后射出,划破空气的声响极为美妙,她极有技巧的操控细绳,让短刀随绳子缠绕住少女右手的武器,一拉动细绳,武器就轻易地手到擒来。 少女因右肩受伤所以本来就握不稳的武器被薇多如此一拉就简单的脱手而出,伤口也因为拉扯到而產生了剧痛,少女因而哀叫了声,狼狈往前扑倒在地。 薇多哼哼冷笑,由上往下俯视少女的丑态,她更加落井下石的说:「哎唷?恼羞成怒了?」 「我很讨厌你!因为你跟那个小鬼长的一模一样,我要将从那小鬼得来的屈辱加倍施加在你身上!等着瞧吧!」 薇多丑恶的脸庞扭曲着,雪翎所应对不了的少女现在正踩在自己的脚下,心中满满的成就感使她更加发狂的笑。 薇多脚下踩着少女的右肩,她用的扭转施力来增加少女的痛苦,想像眼前的少女就是那可恨的少年,薇多的脸庞越发扭曲。 少女无助的任由薇多受辱践踏,她如婴儿般缩成一团,抽抽噎噎的低声哭泣,眼泪爬满脸颊。 薇多抬腿踢向少女的腹部,只听见少女发出惨叫,她被薇多踢飞出去,直到撞到后头巨大的门扉才停下来。 少女抱头呻吟,痛苦得扭动身躯,从额头留下的血红液体滴进哭到泛红的眼框里,眼前一片血红。 少女突然发出撒哑般的怒吼,她竟不气馁的忍着伤痛,挣扎的站起身来 薇多见少女不断摇摆的身子、一副随时会倒下也不奇怪的模样,她拼命睁大被血染红的双眼,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气,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左手因伤口而剧烈的颤抖,但还是很有志气的把武器高举起来,剑尖指向薇多,像是无言对她提出挑战,薇多发出佩服的鼻音。 「我绝对不会输的……呼呼呼,在哥哥回来前我不会让你们践踏这里的一草一木!」少女激动吼道。 「喔?真是感人的亲情。」薇多没有多想出言嘲讽。 少女盲目的往前衝去,举起武器就是一阵乱挥,薇多失望的叹息,她特意选少女受伤的右半部攻击,少女应对的很慌乱,她的脑筋已经呈现一团混乱,看来再也无法想出什么诡计。 少女一直处于劣势,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在缠斗了几分鐘后少女已经体力透支的倒下。 少女不甘心的瞪着薇多,泪水再度扑簌簌流下。 薇多说的没错,少女的武功虽然有成,但战斗次数用一隻手来算都嫌太多,看到提亚等人的闯入,少女其实紧张到不行,为了不让他们发觉所以才不断虚张声势,她看穿他们对自己的防备心所以大胆用夸张的姿势和诡异的攻击不断吓唬他们,连她攻击之所以看起来如此凌厉也是因为她靠技巧来补足,证据在于攻击虽凌厉但没有一次击中就是最好的铁证! 「我绝对不会放弃。」 少女再度开始挣扎想要爬起来,她可以听见薇多不以为意的笑。 要是有一天哥哥再度回到这里,她可不希望当他回来时,这里被一群坏人给佔领!她想要站在这里迎接哥哥的归来,为了这个目的她在这等了整整三年!她不希望自己的努力付诸水流, 只是,要是这么固执说不定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哥哥,她不希望自己比哥哥先走。 少女在内心发出悲鸣,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逃跑! 少女想要爬起来却连稍微动个手指头都会传来巨痛。 她在心中不断挣扎,是要坚持已见,战死在这里,她明白自己赢的可能性是零。 少女不想死,她还想再见哥哥一面,那个一直活在痛苦中而做下不可挽回憾事的哥哥,少女非常清楚哥哥的本性不坏,虽然他杀过的人是自己的好几十倍,但是曾被哥哥救赎过,所以少女知道哥哥其实是个温柔的人,会这样帮助自己的人绝对不会是坏人! 薇多斜眼轻视动弹不得的少女,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折磨她。 这时少女发出诡异的笑声。 薇多皱了皱眉,难不成发疯了? 少女的笑声越发鬼譎越发凄厉。 「在笑什么?」薇多受不了少女怪异的笑声,特意拉高音量压过少女的笑声问道。 少女僵硬地抬起头来注视薇多,光这个动作就痛得全身发颤,少女因痛而扭曲的神情现在看来是这么可怕,薇多退怯的后退了步。 「我在笑你们白费力气!你们永远无法得到兵器!而且也没这资格!那是属于哥哥的!我不准你们抢哥哥的所有物!」少女越发扭曲的脸庞狠狠吐出话语。 「你的哥哥是?」薇多话都还来不及说完就讶异闭上了嘴。 因为少女產生了异变。 少女的背部不自然鼓起,搅动成一团,接者像是无法忍受衣物的拘束,随着「啪吱」的一声衣服裂了开来,某物也跟着挣脱而出,然后开始变大变成固定的形状。 薇多讶异的瞪大了眼,那是天空遗民的证明,雪白的庞大羽翅延展而出,大力拍动了下就產生连站都站不稳的剧风,虽说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但亲眼目睹翅膀长出的过程又是另一种感觉,薇多这时才深深感受到少女是有异于她的异类。 少女随翅膀的拍动漂浮了起来,她的脸上摆着坚定的神采,那是决心活下去的证明,她草草扫过让她有如此下场的敌人后就加快挥动的速度,飞快朝向未知的领域飞去。 薇多等到少女飞走后才反应过来,她咋了声跑到岛的边缘,目送少女的黑点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天边。 ※ 男子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看着外头躲在暗处的侍卫。 村子四周驻扎许多帐棚,那是叫瑞里的贵族从别村找来的帮手,是和他志同道合的伙伴。 男子到现在还搞不懂瑞里的目的所在,帮助我们这群弱势的可怜人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无所谓,管他这是贵族和皇室之间的仇恨还是其他什么,只要是可以对皇室成员復仇,他什么机会都愿意把握。 「爸爸、妈妈,我终于可以替你们报仇了!」男子对天说道。 不只如此,爷爷也可以过好日子,说不定还可以永远脱离这种苦闷的生活。 想到这,男子就更加坚定于自己的理念。 他要推翻皇朝! ※ 少女踏再用石板铺成的路面,上头没有一丝的灰尘或者有破损的地方,看不出这道路其实已经被使用过将近百年的时间,这都多亏了高明的科技所故,身为拥有高科技的一份子,少女只能说她身为翼人族为荣。 少女把思考拉回了现实,脸色不知不觉忧愁了起来,让她心情顿时跌落谷底的罪魁祸首正走在少女的前头带路。 少女已经有了觉悟,她的生活说不定从今天开始就会跌落深渊中,说实话她十分赠恨给她如此命运的他─那个有宽大背影正走在自己前头的男子,可是少女只能把这种想法锁在心里,因为男子是翼人族中拥有最高地位的人,除非想死要不然就最好不要得罪他。 少女低垂的视线述说她的悲惨处境,她注视举在眼前的双手,仔细端详,双掌握成了拳头又再度舒展开来,不知重复了几次,这动作每做一次少女就感到深深的绝望,眼泪就快夺框而出,但固执的她忍了下来,因为她不想在男子面前示弱,那名自以为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男子。 男子并没有读心术自然不清楚少女对自己火辣的恨意,他带少女穿梭在大街小巷里,从位于天空城中心的高塔的闹区走到荒凉无人的边缘地带,男子始终踏着如军人般规律的脚步,沉默不语的背影给人莫大的压力。 「大人……」 少女想问男子他要带自己去哪哩,但仔细一想肯定不是个好地方,问了只会让心情更差,原本要问出口的话瞬间被吞回了口中。 男子转动脖子低头注视话讲到一半的少女,他嘴角带着浅笑,看来一副很慈祥的模样。 「不需要叫这么拘束,我们可是一家人!叫我声父亲就好。」 少女气愤得涨红着脸,她在男子期待的注目下,她的眼神不断漂移就是不肯对上男子的目光,但在男子咄咄逼人般的注视下,少女勉为其难的喊了声:「父亲。」 男子笑弯了眼,满意的转回去继续带路。 少女气得狠瞪了几眼,她清楚看到男子虽然是对她和蔼可亲的笑但在骨子里却是冰冷的,所以那句话听在少女耳里显得极为虚偽,感觉就像是男子在戏弄自己。 男子终于到达目的,他停在一间破旧的房屋前,光从外表来看就可以判断是间仓库,相对于建立于此的房屋,这间仓库显得毫不起眼,不仔细注意还真容易被遗漏,这间仓库就是如此没有存在感。 那个人就在里面! 少女紧张得吞了几口口水,脑子呈现一片混乱,因罪而被囚禁于此的犯人不知是多么凶暴的人物,毕竟他是曾犯下滔天大罪的人,一定不是好人,更何况对方还是…… 那件大事发生时,少女当时不在现场所以不是很清楚,不过要是她真的在场她现在也没命站在这里。 男子拿出一长串的钥匙,他挑选出其中又旧又脏的一把,插进去转开,「喀嚓」一声发出开锁的声音,男子收回钥匙,推开斑白的门扇,里头漆黑一片,藉着由外射进仓库内的阳光,少女勉强看见里头躺着名人影,当她习惯了漆黑的室内后定睛一看后,她不禁倒抽了口气。 有名少年厌厌一息倒卧在阴暗的角落,他的双眼十分肿胀,不知已哭过了几回,当男子他们进来时他无意识往这里看,眼中没了神采,脸颊消瘦,全身骨瘦如柴,把皮包骨这个词发挥得淋漓尽致。 少年如鬼魅般的模样让少女吓得六神无主。 少女害怕向男子确认事实,要是少年真的从自那件事发生后就被关在此处,而且不允许进食的话…… 少女惊恐的抖了抖,少年已经将近半个月都未吃饭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存活下来,虽然看起来已经半死不活但心脏确实还在跳动,少年对生的强烈意志让少女不得不佩服起他来。 「你可不能死,你还有利用价值。」男子发出略为阴险的笑道。 少女瞪大了眼,她实在不敢相信男子竟说出这种话来!?他可是你儿子耶!你忍心如此对待他?你狠心把他当个工具来使用?简直没人性! 少女原本惧怕少年的心完全消散,她现在同情起少年的遭遇,她可以想像之所以会发生那种事的原因,这一切都是男子,他是这一切事情的最大原兇! 少年用双手支撑身子抬起上半身,少女正在心里诅咒男子,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少年正对男子露出不亚于男子的阴险微笑,少年的眼中也只有男子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少女的存在,男子訕笑着,正面接受少年不怀好意的笑。 男子拉着少女的手臂让她站在自己面前,冰冷的说:「你还不能死,从现在开始你就被软禁在这,一切的生活起居你的妹妹会照顾你。」 少年像是第一次注意到少女的存在般恍惚了下,接者归于平静。 男子把少女推进阴暗的仓库后对她吩咐道:「让你们独处一下,我去命人送些食物来。」 少女背对门听到男子锁门的声音,少女咋了声,还真是够小心! 少女和少年对望,彼此无语。 少年维持同样的姿势歪头呆望少女,他眨了好几次眼,从中透出浓浓的好奇,像是个小孩般天真可爱,少女皱眉,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杀人兇手,尤其是那双透出纯洁的眼睛让少女十分的迟疑。 少女深呼吸了几口气,至少自己往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辛苦吧?少女胆怯的猜测,自己已经失去自己生存的价值,至少往后的日子不用如此痛苦算是上天对她的补偿吧? 「哥哥。」少女鼓起勇气出声叫唤。 少年一瞬间闪过的怜悯少女确实捕捉到了,她感到一阵心惊,该不会被他发现了? 少年脱口而出的三个字粉碎了一切的谎言。 ※ 少女降落在山脚一处的溪水边。 她忍痛处理伤口,洗了洗满脸血污的脸庞,撕下衣摆来包扎头跟右肩的伤。 一切处理完毕后,少女虚脱地随意躺下,胸膛大幅度的上下起伏,只剩一把的武器被随意丢在一旁。 少女休息不到几分鐘她就勉强爬起来,拾起武器收好,然后再度张起翅膀,大力拍动几下却迟迟不起飞。 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要是那些人下山被发现就不好了。 少女十分确定那些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啟那扇巨大的门扉,那可不是个只靠蛮力就可以打开的门,產于拥有高科技的天空遗民的门可不是如此野蛮的东西!等他们发觉后,要是再碰上,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从自己口中套出话来,所以必须逃走。 可是少女浮现困惑的表情。 这里是哪里?我该去哪里呢? 少女第一次踏出自己所生长的土地,对于未知的世界她感到不言而喻的恐慌,她既没有认识的人也不清楚这里的风土名情更不了解这里的地理位置,自己孤单一个人真的可以在这里生存下去吗?少女无法踏出第一步。 必须赶紧逃走却又害怕这块陌生的大地,少女在内心不断挣扎,依然无法导出答案。 少女脏兮兮的脸庞垂了下来,站在溪边的她在河面上看到自己的倒影,那是张浮现软弱神色的脸,那是属于自己的脸,也是…… 「哥哥。」少女哽咽的低鸣。 只要看自己的脸就会想起哥哥,因为少女拥有和哥哥一模一样的长相,她就是在这三年间藉此来思念他,少女痴痴的等待等到的却是空喜,不过要是没有那些人的闯入,少女已然在心中决定就算要等到死她也会一直站在那,少女盲目执行了三年。 「哥哥,我只有你能依靠了,所以请别拋弃我。」 少女随着翅膀的拍动,双脚慢慢的离地升空,她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了,少女会永远追随哥哥,不管哥哥在哪里她也会跟到哪去,所以现在少女要飞往的目的地是── 哥哥所在的地方! 第四十八页:再次相会 奥罗菲和楚约堤在宫殿中的走廊上不期而遇,最近因公务繁忙不常见面,这几天常被命令去做些视察和收集情报的工作,搞得身心俱疲,完全无法理解陛下这么做的用意,问陛下他也不肯正面回应。 「楚约堤,工作辛苦了!要休息了吗?」奥罗菲脸上看似疲惫但还是露出一如往常的软弱微笑,招呼道。 楚约堤回以一笑说:「你也是,我等下还要去巡视特玛城今天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 「需不需要我帮忙?」 奥罗菲现在非常想要趴在柔软的床上休息,但他也不忍见楚约堤这么辛苦,自己却拋弃伙伴跑去睡觉。 「不需要,奥罗菲去休息就好。」楚约堤摇头推辞奥罗菲的好意。 「喔……」奥罗菲呆愣的回了声。 「不知道副队长在哪里?快两个星期都没见到他了。」奥罗菲不经意提起这话题,他的脸上满是的担忧。 楚约堤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但奥罗菲迟钝没发觉依然自顾自的说出担心伊尔烈兹的话,楚约堤最后隐忍不住打断他。 「奥罗菲!迟钝也该有限制吧!?都是那傢伙害的!陛下才会变得现在这副德行,一切都是他的错!你竟然希望他回来!?简直不敢置信。」楚约堤像是听闻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发出不屑的声音。 「楚、楚约堤?」奥罗菲委屈的缩了缩身子。 不只纳姆连楚约堤都这样吼他,奥罗菲感到很难过。难道真的是他哪里做错了吗?关心一个人有哪里不对?而且那个人还是朝夕相处的伙伴? 奥罗菲再迟钝也发觉到,自从那一天后大家之间的关係明显变差了,尤其是陛下转变极为剧烈,简直变了个人,变得独裁变得不再信任人,连原本很粘陛下的公主也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躲得远远的。 不久前楚约堤还和队长大吵一架,楚约堤是站在陛下那里,仔细想想,他会对奥罗菲说的话有很大的反感也是情有可原。 从上星期开始队长就把工作丢下,显然在和陛下冷战,而且完全不见踪影,不知跑去哪哩,楚约堤为这件事大发雷霆,陛下则是没什么表示。 还有纳姆,自从那天大吼他后就很少出现,而星冥本来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现在也是,奥罗菲不清楚星冥现在的立场。 那自己呢?自己对这件事抱以什么样的想法呢? 奥罗菲不希望事情就这样恶劣下去,再过不久真的会走向最坏的结局,他由衷不希望这样,他还想和大家在一起,想和大家像以前一样一起欢笑、一起努力,以往的快乐时光已经不復在了吗?不可能挽回了吗? 奥罗菲觉得必须有所行动才行,要不然这份已然脆弱的友谊再也不堪负荷。 「副队长没有错!」奥罗菲不知花了多大的决心才大吼出这句话来, 「你有胆就再说一次!」楚约堤上前拉出奥罗菲的领口。 奥罗菲因楚约堤的行为而退缩的抖了抖,他却坚强正视楚约堤,从未做出如此壮举的奥罗菲不知下了多少决心。 「要我说几次都可以,副队长没有错!是你错了!是陛下错了!你们大错特错!」 「可恶!」楚约堤在奥罗菲面前怒吼,拳头已半举在空中看似准备要挥落。 奥罗菲一脸快哭的神情,但还是死命想把想说的话表达出来。 「你们了解副队长吗?你们有想过他不愿意跟你们说的原因吗?你们凭什么就这点原因就全盘否定副队长呢?好自私!你们真的好自私!亏你们之前还口口声声说是副队长的伙伴,你们根本不配!」奥罗菲鼓起胆子责骂楚约堤, 楚约堤高举的拳头迟迟未落下,最后他放下手不悦的转身快步离去。 奥罗菲虚脱的倒坐在地,身体还在颤抖,心脏剧烈的跳动,为自己刚刚所做的行为惊魂未定。 「奥罗菲……」这时从前头转角处走出了个人,他看起来极为内究的看奥罗菲。 奥罗菲抬头看了下,诺诺叫唤:「纳姆……」 纳姆身体僵了下,踌躇了会才缓慢接近奥罗菲,纳姆的脸上浮现复杂的神情。 「奥罗菲真勇敢。」 「呵呵……可是我怕到脚软了。」奥罗菲憨厚的笑了笑。 纳姆僵硬的脸庞听到奥罗菲的话终于露出微笑。 他闭上了眼缓缓深呼吸了下,接者再度睁开眼时表情换上了一脸受不了的模样说:「奥罗菲真胆小,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把!谁叫我是奥罗菲的伙伴呢?」 奥罗菲瞪大了眼,有点不敢置信的凝视纳姆。 纳姆被看得有些困窘,他吞吞吐吐的说:「看什么看?哪有人这样看和自己站同一阵线的伙伴?」 奥罗菲呆了一呆,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弄懂纳姆的意思,他开心的笑了出来。 ※ 经过一天一夜的飞行,少女踏上人类的城镇。 此时的她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双眼好让她把城中的景象尽收眼底。 笔直的大街上被人群挤得水洩不通,撇除天空遗民拥有翅膀这点外,少女在进城前已经收起双翅,所以她现在的外表就跟人类无异,所以极为自然的融入人群中,毫不突兀。 道路两旁的摊贩所贩卖的小玩意吸引少女的好奇心,她沿路东摸摸西瞧瞧玩得不亦乐乎,摊贩老闆都热情招待少女。 少女的肚子此时发出了哀嚎声,她红了红脸感到不好意思。 少女四处张望想寻找饱肚的食物,她循阵阵飘来的香味走去,一处的摊贩正卖少女所不熟悉的食物,她抬头看了眼掛在一旁的木牌,上头写「馒头」,少女从没思考过自己为何看得懂人类的文字,更甚者可以和人类正常沟通。 少女一心想填饱肚子,她开口说:「老闆,我想要一些馒头。」 少女边幻想馒头的滋味边着急看老闆正打包几颗香喷喷的馒头。 老闆把包好的馒头递给少女时说:「来,五银币。」 少女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钞塞进老闆的手中后马上转身离开,却被人从后头搭住肩头不让她走,少女气呼呼的转过身子想要看看谁那么大胆,意外发现罪魁祸首竟是卖馒头的老闆。 只见老闆挥舞拿手中的纸钞,生气说:「臭丫头,你给我这什么鬼东西?没钱就把馒头还来!」 少女老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听到老闆这样无缘无故的臭骂她不免跟着发起火来骂道:「你别故意找我麻烦!钱不是给你了吗? 老闆再度拦住欲走的少女,大吼大叫把口水喷得少女满身都是:「死丫头!故意戏弄我?把馒头还来!要不然我把你交给警备队!」 少女不知天空遗民的纸钞和人类所使用的钱币并不相通,所以一味认为是老闆看她单身力薄故意找她麻烦。 「我已经把钱给你竟要我把馒头还给你?会不会太过分了?」 少女和老闆吵得不可开交,四周开始聚集起看热闹的人群。 「怎么了?」有个人挤过人群大声询问。 老闆见那人的装扮马上欣喜的衝上前去说:「皇家骑士大人,请帮我评评理,那丫头给我一张鬼画符的纸说那是钱,还要把我辛苦做的馒头偷走!赶快把她抓起来!说不定她是个为了温肚而不择手段的乞丐!」 少女不可能假装没听到老闆对她的拼评,她上前抓住老闆的衣领大骂道:「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咿!」老闆吓得找那皇家骑士求救,一转头就见那皇家骑士一脸呆愣瞪着少女瞧。 「副队长?你在这做什么?」呆掉的皇家骑士就是楚约堤,他愣了下后大声质问道。 少女狐疑瞥向似乎是在跟自己说话的楚约堤,她放下老闆的衣领,少女一字一句说:「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你到底在做什么?」楚约堤皱眉道。 「我才不是什么副队长!那么难听的名字!怎么每个人都要跟我作对!」少女气恼的说。 「你在说什么鬼话?副队长我看你还是回宫殿好了!免得你又闯什么祸!」 少女的手伸向自己的武器,她半瞇着眼说:「我再说一次我不叫副队长!!小心我不客气了。」 楚约堤意识到少女接下来要做什么事不禁皱眉道:「你疯了不成吗?你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少女气恼的拔出武器,楚约堤瞪大了眼,不是平常看惯的镰刀而是长相怪异的武器,少女挥动武器把老闆的摊贩给弄坏,老闆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旁传来但少女故意没听见,她继续用没受伤的手俐落把附近的摊贩给弄乱,四周的人见状都尖叫逃开。 少女在大闹一阵后迅速逃跑留下一群气的火冒三丈的店家老闆们。 楚约堤佇立在原地气得脸都皱成一团,他低吼:「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开心?」 ※ 亚维斯站立在广场的一角,他忽然抬头看向某条街,困惑道:「那里似乎很热闹?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这时迦霍月的身影出现在对面,亚维斯移回视线举手向他打声招呼。 「迦霍月,最近辛苦了,劳你照顾伊尔。」 那天从冷血口中打探出伊尔烈兹的去处,亚维斯隔天就找上了迦霍月跟他做确认,从那天以后,他们两人就定时间和地点来确认伊尔烈兹的状况。 迦霍月摆手道:「还好啦!只不过你每天下山来不会觉得累吗?」 亚维斯苦笑道:「早就习惯了,而且现在我完全不想待在宫殿里。」 迦霍月还不知道亚维斯翘掉工作的事情,也不想让他再为其他事烦心,所以小小的撒了谎。 「这事我也听说了,据说齐连陛下性情大变,把贵族们都气恼了,这件事传得沸狒扬扬,而且据说那些贵族联合那些边境城镇本对皇室不满的人打算反抗,看起来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亚维斯一脸疲惫的说:「是阿!只要陛下不再做些蠢事就该谢天了,不过依现在的他是不太可能。」 亚维斯顿了顿后说:「不说这个了,伊尔呢?」 「我把他丢在家里,依某种意义来说我们都是可怜人啊!」迦霍月苦张脸说。 亚维斯会意似的一笑 ※ 伊尔烈兹被外头吵闹的声响吵得睡不着觉,他眨了眨睡眼惺忪的眼睛,蹭了蹭柔软的枕头,他爬起身来环视不大的屋内。 混浊的脑袋一时间还转不过来,视线一一从屋内单调的摆设扫过,呆了半晌才发觉迦霍月人不知跑哪去了。 伊尔烈兹歪着脑袋思者迦霍月人会去哪里,他爬下床来,外头依然传来吵死人的声响。 朝门看去的伊尔烈兹陷入思考,待在这里也挺无聊,那就出去看看外头到底发生什么事好了。 稍微整理了下睡乱的衣物和头发后就出门了。 朝阳热烈的散发热气,伊尔烈兹的汗水濡湿了上衣,一方面是觉得热,另一方面则是…… 「找到了!就是他!」 伊尔烈兹完全搞不清头绪,才踏出家门怎么一下子就有一群人手中拿各式各样的兇器朝自己来势汹汹的衝来,各个凶神恶煞的脸让他的脸色明显僵住了。 「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吗?」伊尔烈兹冷静的开口询问。 「你在说什么废话!?纳命来!」 伊尔烈兹在心中小小的反省了下,是不是最近太无法无天了?还是累积了太久的怨气要一次爆发?伊尔烈兹烦恼到底哪一个? 「唔……」伊尔烈兹抬眼看如大军般浩大的人群朝自己奔来…… 还是先逃跑再说。伊尔烈兹下了如此明智的决定。 ※ 齐连能清楚感受到他人对他露骨的厌恶,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齐连想要逃回自己的空间里,这样就不用再受到伤害也不用再伤害他人。 他加快脚步往自己专属的房间快速走去,他假装没发生任何事、故意摆张冷淡的脸色,他不想让他人发觉他的伤痕,懦弱的表现只是会让那些恨他入骨的贵族们趁机而入。 「卡莉雅……」 齐连一看到卡莉雅的身影在自己的房门前徘徊,一切的掩饰就迅速瓦解,齐连哀伤的叫唤。 他祈求自己的家人能谅解自己,却换来更加深痛的伤害。 卡莉雅听到齐连的声音就明显露出害怕的神情,她浑身发抖的偷瞧齐连就是不敢和他的视线对上。 齐连咬紧下唇,他的思绪乱糟糟的,他始终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但其实不尽然,他的伙伴们都远离他了甚至连家人都惧怕自己,他不明白,他真的完全不懂。 齐连下意识往前踏出了一步,卡莉雅却一脸慌张的逃跑了,一副像是看到怪物般的惊慌表情刺痛齐连的心。 齐连落寞的踏进房内,心里完全静不下来,他在房内四处走动,终究无法理出个头绪。 这时敲门声响起,齐连有气无力的回应。 一名士兵直挺挺的踏进来报告:「陛下,楚约堤大人回报说伊尔烈兹大人在城内作乱,该如何处置?」 伊尔烈兹,就是他!害自己搞到这般田地的罪魁祸首!我没有错,我才是正确的!我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我不应该会被惹人厌!我在痛苦的时候,这傢伙竟在外头惹麻烦!?不可原谅! 齐连一味把过错怪罪在伊尔烈兹头上。 「把他抓回来!」齐连冷酷的下令,他没理由自己痛苦,他也让伊尔烈兹嚐嚐苦头! 「遵命!」士兵听令迅速退出。 ※ 伊尔烈兹偷偷从小巷中往外偷瞧,外头有几个手拿菜刀、棍子或者铲子之类工具的人在寻找自己。 早知就继续睡了……伊尔烈兹躲回阴暗的角落哀怨的想。 「伊尔!」这时从屋顶上跳下两道身影。 伊尔烈兹还没看清是谁,一张放大的脸孔就逼近他的眼前,他可以清楚看到迦霍月嘴角抽动的模样。 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伊尔烈兹冷静的观察后下了如此见解。 我就知道……你又干了什么事!?怎么外面乱哄哄的?」迦霍月的脸堪称世上第一恐怖,跟在后头的亚维斯露出无奈的笑容。 「我也不知道……」伊尔烈兹十分无辜的说。 亚维斯拉开伊尔烈兹和迦霍月之间的距离说:「算了算了,要是伊尔知道的话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迦霍月还是在瞪伊尔烈兹,最后悻悻然的收回视线耸耸肩道:「说的也是。」 「亚维斯大人!」一名皇家骑士队的成员之一在终于找到亚维斯时忍不住松了口气。 「什么事?」亚维斯皱眉道。 难不成是陛下要把他抓回去? 那名皇家骑士原本正要开口但馀光瞄到一旁的伊尔烈兹时不禁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大声的说:「陛下下令说要把伊尔烈兹大人抓回去!」 亚维斯和迦霍月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移向伊尔烈兹,他们眼里明显表露出「你到底干了什么事!?竟让陛下亲自下令?」 伊尔烈兹只能无辜的直眨眼。 迦霍月拍了拍伊尔烈兹的肩头说:「既然是陛下下的令我想你最好赶快回去比较好!」 伊尔烈兹挑挑眉问:「你感觉起来很想赶我走?」 「没!没有!」迦霍月说的十分无辜,但他快速的否决已经证实了答案。 亚维斯安抚似的说:「伊尔回去一趟!大家都很想你!」 伊尔烈兹怀疑的表情表露无遗但也没说什么。 ※ 少女因为之前的战斗所受的伤还没好,所以就轻而易举的被拿菜刀的褐发少年轻易打败了。 少女感到十分屈辱!才刚踏上人类的城镇就遇到接踵而至的坏事让她对人类有不好的印象。 少女被架着带到一座山上,山顶上轰立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堡,少女只觉得人类的世界很乡下,不如天空城先进,连那座城堡在少女眼中看来也是落后的代表─君主的独裁统治。 虽说翼人们的统治也十分独裁但还是很民主,可以随时推翻统治者,但除非你有这个实力。 少女被带到城堡的大厅,那里站了名散发冷酷气息的美少年,他好像在瞪自己!少女感到莫名其妙,又没做什么事干麻像是看仇人般瞪我看啊? 褐发少年在身后说:「副队长,好好跟陛下解释!」 少女生气的反驳:「我才不是什么副队长啦!你们认错人了!」 「你还狡辩……」褐发少年话还没说完被一道宣示声所打断。 一名士兵踏进大厅大声的说:「陛下,亚维斯大人把伊尔烈兹大人带回来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露出错愕的表情。 伊尔烈兹不是在这里了?那亚维斯带回来的又是谁?每个人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少女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自己耳里所听到的话,那个名字,那个朝思暮想的名字,是哥哥!是她的哥哥! 少女一看见伊尔烈兹的前脚才踏进大厅,她就迫不及待的挣脱束缚衝了过去,她泪眼盈框的抱住伊尔烈兹。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不管过了多久依然令人怀念的感觉,少女的泪水朴倏倏落下,终于见到面了,她唯一的依靠…… 「哥哥!」 伊尔烈兹看到少女的出现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不动声色的回抱少女低喃。 「翠灵……」 在场的人无不错愕的看两个如此相象的人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第四十九页:妹妹 亚维斯最早回过神来,从伊尔烈兹口中低喃而出的名字他记得,那是十分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 因为那个时候的伊尔烈兹,很愧疚的道出那个名字,令人想忘也忘不了。 翠灵。 亚维斯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就是伊尔烈兹的妹妹…… 被伊尔狠心拋弃的亲人。 可是…… 亚维斯不解的目光放在翠灵紧紧抱住伊尔烈兹时那幸福的表情,那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才会露出最纯粹的表情。 要是伊尔烈兹所说不假,翠灵是被他拋弃的妹妹,那她怎会露出这般神情,照理说应该是恨意吧? 亚维斯转移了视线放在伊尔烈兹身上,后者的脸上没有讶异、没有惊喜也没有一丝愧疚,那是张平静如水的脸庞,看不出他的思想也看不透他的内心。 伊尔,你到底在想什么? 「双胞胎?」楚约堤难掩讶异的口吻说。 楚约堤是因为第一次看到双胞胎而惊讶还是因为看到除了伊尔以外的天空遗民而感到不可思议?亚维斯分不出来。 这时响起的脚步声吸引亚维斯的注意,他寻声望去…… 是陛下! 齐连摆了张难看的脸色朝伊尔烈兹两人的方向踏去,那毫不隐瞒的厌恶表露无遗,已经有一名身为天空遗民的伊尔烈兹在就已经让他变得如此独裁,现在又多个伊尔烈兹的妹妹在,看来陛下肯定气得不轻。 不过,陛下到底在气什么?先王陛下的死对陛下影响如此大吗?大到可以和伊尔反目成仇?还让陛下的性情大变?亚维斯十分不解。 伊尔烈兹察觉齐连的接近,他轻轻推开翠灵的拥抱和齐连对望,伊尔烈兹的表情依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而齐连的表情则是越发险恶,翠灵躲在伊尔烈兹的身后对齐连拼命吐舌头,看来是不满齐连朝伊尔烈兹摆凶恶的神情吧? 齐连皱眉瞪了眼翠灵,他快速扫过伊尔烈兹,冷冷下令:「从现在开始好好给我待在宫殿里,不准外出,免得你在外头搞乱!丢尽我的脸!」 「咦?」亚维斯很能体会楚约堤发出不像他会发出的声响。 因为他也和楚约堤一样感到很惊讶,没想到「现在」的陛下竟会下令让伊尔烈兹乖乖待在宫殿中?寧愿眼不见为净所以不想搭理伊尔烈兹在外的事情的陛下竟会下如此不符合现在的他所会下的命令?仔细想想当初伊尔烈兹辱骂陛下尊敬的先王陛下后也没做出什么事来,这也让亚维斯困惑许久。 难不成陛下在犹豫?亚维斯呆然凝视转身快速离去的齐连。 还有挽回的馀地吗?能让陛下变回以前的他的机会吗? 「陛下?」楚约堤呆了半晌跟了上去。 亚维斯看了下又再度扑向伊尔烈兹的翠灵,她笑得好纯真好幸福。 齐连也没对翠灵的事说什么。 亚维斯烦恼的抓乱了一头美丽金发,所有的事情都在脑中打了死结,完全理不出头绪,他感到一阵烦躁。 先王陛下死亡之谜、伊尔真实的身分以及对他说过的话、陛下变个人般的态度、四分五裂的友谊、翠灵的出现还有日藤国的动向以及造成这一切的兵器,所有所有的事情充塞在脑中,一片混乱,亚维斯不禁想发出怒吼声抒发烦躁的心情。 尤其是…… 你会后悔认识我们吗? 会。 可是你当时拼了命也要和我们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要是时间再从来,我依然会想尽办法和你们在一起,但是我的答案也是不会改变的。 亚维斯非常肯定伊尔烈兹在这三年过得很幸福,他的笑容也跟翠灵一样是如此天真、如此纯真,可是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呢?亚维斯不明白也不想去理解,他害怕得知真相。 因为他还没找到答案。在还没找到答案前,他是不容许自己跟我们有更亲密的距离。 难道真如冷血所说的吗?可是要是真是如此,这三年来的时光不就只是假象? 亚维斯,身为伙伴、身为朋友、身为一家人,你会原谅他所犯下的一切过错吗? 伊尔为什么要问这句话呢?难道你要做什么?你真的会背叛我们吗? 亚维斯不经意瞥向伊尔烈兹,意外发现他不知从何时开始一直凝望自己,他的脸上已经不见那怀念的笑,不是单纯又幸福的笑而是算计一切的笑容,亚维斯感到很难过,从何开时一切都变质了,回不到从前了吗?那单纯又幸福的生活…… 还是说打从一开始你根本没有打从心底开心笑过?一切都只是骗局? 亚维斯想起自己如何回答伊尔烈兹的问题,也跟着忆起往事,那是他的伤疤,那刻画在记忆深处的伤狠正在隐隐作痛,那是段快乐的时光,和同年玩伴嘻笑渡过的每一天,母亲辛劳却又快乐的身影驻足在田地里,村人热情洋溢的表情还记得十分清楚。 但也一样变质了,难道任何事都不能永久持续下去吗?永远只能迈向悲惨的结局吗?亚维斯持有否定的答案。 母亲死亡的身影、同年玩伴们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自己、村人见风转舵的态度、被永久驱除的自己那孤单的背影,那是一生的痛,偶然在睡梦中想起时还会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过了11年的时光也不曾变淡反而更加深刻的残留而下,亚维斯永远也忘不了也不想忘,这是驱使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亚维斯把脑中的混乱拋到脑后,不用再想了、不用再猜疑了,没错!只要相信就好!信任是最简单的事,怀疑他人只会让他很痛苦,尤其是伙伴,即将相处一辈子的伙伴。 亚维斯对伊尔烈兹露出安心的笑容。 这笑容包含了完全的信任,希望能传达给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讶异的瞪大了眼,不知他是明白与否。 不用再烦恼了,伊尔都这样问了,那何须烦恼呢?相信就对了!不管是伊尔还是陛下或者是其他人,他相信总有一天会回到以前那快乐的日子。 ※ 「你好,我叫卡莉雅。请多多指教!」卡莉雅和蔼可亲朝翠灵自我介绍。 既然齐连对翠灵的去留没多做什么意见,所以亚维斯就擅作主张让翠灵留在宫殿中,并拜託卡莉雅帮忙,有公主来撑腰应该不会有人有意见吧?有资格提出反驳的就只有身为国王的齐连和王子的嘉瓦,齐连都没说话了谁还有什么胆子反对? 「你好,我叫翠灵。」 才刚踏上人类土地的她就遇到一连串不如意的事让她对人类有不好的印象,原本对卡莉雅抱有警戒的态度,但卡莉雅那大方又温和的态度让翠灵打开心房害羞的回话。 两人现在所在的位置在宫殿二楼的医务室,原本卡莉雅想带翠灵参观一下皇宫,却闻到从翠灵身上传来的血味,这才发现翠灵受伤了,卡莉雅慌张把她拉到医务室亲自替她处理伤口,边包扎边责骂她没处理好伤口要是感染了要怎么办等嘮叨话语。 翠灵不知为何感到一丝丝暖意,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產生好感让翠灵感到不可思议,可能只是因为除了哥哥外没有第二个人对她这么好,难怪哥哥这三年来都不回来的原因就在这,翠灵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原谅哥哥拋弃她的过错了。 两人就在医疗室中间聊起来。 卡莉雅冷不妨握住翠灵的双手,眼中闪闪发亮,一脸感动的模样吓坏了翠灵,卡莉雅开心的说:「哇!真的跟伊尔哥哥长的一模一样耶!感觉好像在跟女生版的伊尔哥哥聊天!好不可思议!」 翠灵傻愣愣的直眨眼,看卡莉雅像是看到世界难得奇景般一脸感动流涕的模样让她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卡莉雅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连忙放开手,和翠灵对望了下,两人默契极佳同时笑出声来。 卡莉雅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翠灵,揶揄道:「翠灵姊姊很喜欢伊尔哥哥吧?看你就在眾目睽睽下抱着伊尔哥哥不放,笑得很开心喔!」 翠灵害羞的低下头来,羞红了脸。 「那哥哥在哪里?」 卡莉雅噗哧一笑,心中萌生恶作剧的心态,她假装非常生气的模样,双手叉腰说:「你看!你心里只有你哥哥,不喜欢我陪你吗?」 「没、没有这回事!」翠灵慌张挥舞双手,脸红像颗苹果。 卡莉雅开怀一笑,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看到翠灵迫窘的模样,她好心不再和翠灵开玩笑。 「跟你闹着玩,伊尔哥哥被亚维斯哥哥叫去了,等等伊尔哥哥会来陪你。」 「亚维斯?是刚刚那个讲话和顏悦色的金发男子?」 翠灵想到亚维斯方才的态度不禁称讚起他来,也让她跟着忆起跟亚维斯有同样金发的齐连,那个对哥哥摆臭脸又对他态度不佳,让翠灵替她哥哥打抱不平。 「他是个好人!不像那个一直瞪哥哥看的金发少年!」 卡莉雅知道翠灵所说的对象是谁后垂下了视线,一副快哭的神情。 翠灵见状手忙脚乱起来。 「怎、怎么了?」 卡莉雅勉强自己扬起笑容,却十分的难,她小声说:「他是我哥哥。」 「对不起。」翠灵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歉。 「没关係。」卡莉雅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因为现在的哥哥很受人厌恶,其实我也开始有点讨厌他……可、可是哥哥的本性不坏,他只是有点错乱罢了……总之哥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他假装自己很厌世很独裁又很不信任他人,但其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偶尔会做出稍微有人性的事情,像伊尔哥哥的事……而且他会对自己熟稔的人露希望有人能帮他的表情。」 「卡莉雅也很喜欢自己的哥哥呢!」翠灵温和一笑。 这次换卡莉雅害羞的脸红。 但她又马上恢復方才难过的神情说:「可是明明哥哥那的痛苦,身为妹妹的我却无法帮他,因为我很害怕,我怕这一切都是我造成。」 「哥哥已经负担很大,我却还把我对父王死亡的无助心情加诸在哥哥身上,一定是因为这样哥哥才会压力过大而变成这副德行,我不敢面对哥哥,可是我懦弱的逃跑更让哥哥更加受伤……我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翠灵对卡莉雅的遭遇感同身受,她能明白卡莉雅的痛苦,虽然有些不一样,但她的确也跟卡莉雅一样只能看敬爱的哥哥痛苦而自己却无法为他做些什么。 翠灵张开双手把卡莉雅抱在怀里,可以听见卡莉雅压抑的哭泣,藉由一个拥抱,两人的心灵相通了。 卡莉雅不再压抑,嚎啕大哭,把心中的苦闷发洩而出。 翠灵紧拥卡莉雅,滑下脸庞的清泪隐约不见。 「哥哥的心碎了,残破不堪了……他已经不再正常,我已经束手无策,我只能待在他身旁,我一味的完成他的愿望,不管那要求是多么不合理,我也替他完成,那是他唯一的心愿,残忍的遗愿。」翠灵缓缓说道。 「伊尔哥哥吗?」卡莉雅抬起头来,泪水掛满脸庞,眼中一阵茫然。 翠灵所说的对象是她所熟悉的伊尔哥哥吗?她感到不可置信。 「恩……可是现在看到他感觉变了很多喔!是你们给予的,不只卡莉雅还有在这里很多很多人,你们改变了哥哥,所以……卡莉雅你的哥哥一定可以恢復成以前的模样!我保证。」翠灵虽然有些辞穷却一副信誓旦旦的说。 卡莉雅淡淡的一笑。 接下来卡莉雅和翠灵不再谈这件事了,两人有说有笑,聊得不亦乐乎。 「卡莉雅?」这时有人探进头来,看到卡莉雅的身影时不禁松了口气。 卡莉雅歪头一瞧,惊呼道:「二皇兄?」 嘉瓦踏进医务室,责备道:「原来你在这,找你找好久,有些事情想拜託你的情报队呢!」 卡莉雅匆匆站起身来,对翠灵歉意道:「对不起,等等可能要请你自己一个人参观宫殿了。」 翠灵摇头说不在意,卡莉雅在离开前笑嘻嘻的说:「能认识翠灵姊姊真好!」 ※ 「二皇兄,你会讨厌现在的大皇兄吗?」卡莉雅和嘉瓦快步走在走廊上,卡莉雅抬头望向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兄长问。 「不会。」 卡莉雅讶异的眨眨眼,虽知道嘉瓦的想法总是和大家不同,但还是让她感到惊讶。 「咦?这是为什么呢?」 「皇兄就是皇兄,不管他变得如何,本质是不会变的。」嘉瓦奇怪的说,这么理所当然的事干麻要问他? 卡莉雅像是这时才发现的表情呆滞凝视嘉瓦,过了会她才回过神来,也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二皇兄说的没错!而且我们都在呢!」 「嗯?」嘉瓦呆呆望着突然变得很开心的卡莉雅蹦蹦跳跳的身影。 第五十页:无可挽回 自从纳姆踏进皇家骑士队的专属房间已经过了将近15分鐘。 两人正无言对望,之间飘散冷凝的气氛。 纳姆后悔了。 他苦着一张脸,不过人都来到这里了再后悔也于事无补,还是思考该如何开口还比较有帮助。 纳姆先是清了清喉咙想要吸引对方的注意不过效果不彰,他只好吞吞吐吐的想表明自己的来意:「咳,我说星冥你不觉得很久没见到副队长了?」 「恩……」坐在正对面的星冥坐在背光处看不清他现在是何表情,不过不用看,纳姆也知道肯定是那副一百零一号表情,绝无其他张脸。 对于纳姆的问题,星冥仅是淡淡的回应了声。 纳姆现在有种想打开自己脑袋一探究竟的衝动,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才让他跟眼前这位把「沉默寡言」发挥到淋漓尽致的伙伴主动攀谈? 根本是自己跳入火坑! 现在的问题一定不是出在沟通不良而是无法沟通?纳姆有些怨念的瞪了眼星冥。 要是跟其他伙伴说,他们肯定了解纳姆话中的涵义,但星冥那张脸加上那种个性,完全看不出他是明白了还是不明白?现在必须把话摊出来讲让纳姆彆扭了许久。 副队长,这个人情欠大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纳姆在心中记下这笔帐。 纳姆挣扎了会还是拐弯抹角的开口:「所、所以我的意思是说该不该去找他呢?」 「恩……」 纳姆压下怒气,嘴角小幅度的抽动。 就是要硬逼他讲出真心话不可?纳姆做垂死挣扎,但见星冥都只是淡淡回了声,他以一副要远赴战场那般一去不回的决心说。 「连奥罗菲那胆小鬼都做出和楚约堤大吵一架这么夸张的事来……那你不觉得我们也该做些什么吗?虽然副队长常常有事没事找我麻烦,当初我也不是很情愿当皇家骑士,所以发生这种事我应该很乐见,可是我现在竟然开始怀念起以前了!」 「一起出任务每次都搞得鸡飞狗跳,事后想起却会是最美好的回忆,每次半夜被叫起来做些怪事很气恼但也显得副队长很单纯,间暇的时候聚在一起间聊感觉很愜意,可是……现在完全不没有了。」 「大家之间的关係变得疏离,队长也不见踪影,副队长也一副有心事的模样,陛下也变得暴戾,难道这就是真正的他吗?楚约堤也像刺蝟只要一说到副队长就生气。」 「我不喜欢现在的气氛,紧窒到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想改变现状,想要完全恢復从前,虽然我想是不可能,因为有些东西已经不能改变了,那至少我想舒缓我们之间僵硬的气氛吧!」 纳姆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他微喘了口气,这下总该懂了吧? 「呼……呼……呼……」 这是打呼声?而且是从那位名叫「星冥」的人发出的? 沉默…… 纳姆冷静的站起来,椅子发出不小的声响,「匡啷」一声椅子被纳姆的气势给击打在地,连地板都为之震动的踏步声回荡在房内,响亮的打呼声绝妙的伴奏。 纳姆静静站在星冥右侧,可以隐约看到星冥的嘴角流下了口水。 睡得可真舒服阿? 纳姆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缓慢的伸出拳头,像是欣赏般不断转动不同的方向,指甲陷入肉中,接者…… 拳头毫不客气朝星冥的头顶招呼而下。 「不要给我睡觉啦!我刚讲的不就白讲了?」 星冥的视线在空中游移一阵子,慢慢移向纳姆,脸色一瞬间愣住了,但随即恢復原样没被纳姆察觉,不过可以轻易读出他的心思……纳姆什么时侯进来的!?而且好像在生气? 星冥极为冷静的思考对策想让纳姆消气,他转了转眼珠说:「我得了『听人说话就会睡着』的病。」 纳姆降下黑线,这么容易被揭穿的谎话也敢说?纳姆极为无奈的反驳:「最好是!我还没说话你已经在睡觉了吧?」 「没有。」星冥虽冷静的否决,但四处游移的视线已经背叛了他。 纳姆嘴角抽搐的说:「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把内心话说出,结果你竟然在睡觉?」 「你刚说了什么?」 纳姆气得扑过去和星冥扭打成一团。 纳姆用两手拉星冥的脸颊成一个可笑的模样,纳姆对自己的成品满意的哈哈大笑,星冥不甘示弱的拉扯纳姆的头发,纳姆痛得大呼大叫,他用力咬星冥的手试图让他放掉快被他扯掉的头发,星冥痛得想也不想伸脚往纳姆的脸踩去,一下子脸上就出现了鞋印,好不狼狈。 简直是小孩子的吵架! 「你们在做什么?」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两人的争吵。 纳姆和星冥一齐抬头,亚维斯和伊尔烈兹正愣愣看他们,两人不禁呆住了,他们的丑样被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尷尬到想找个洞鑽进去! 星冥恢復成那一百零一号表情,若无其事的坐回椅子,喝茶掩饰一切。 纳姆可没那么冷静,衝着亚维斯和伊尔烈兹傻笑,企图掩饰过去。 伊尔烈兹以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说:「原来亚维斯那么急着拉我来这是想让我知道其实他们的真面貌?纳姆、星冥,原来你们童心未泯?」 星冥把喝下的茶全数喷出,而纳姆的笑容僵硬到可以做成标本了。 只有亚维斯极为冷静的反驳:「怎么可能啊!」 亚维斯瞥了眼纳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纳姆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他是正确的。 亚维斯望向伊尔烈兹说:「刚刚的话不都听到了?」 「……」伊尔烈兹沉默了。 亚维斯满意看伊尔烈兹的反应,他转了视线看向纳姆,后者小心翼翼的抬眼和他对望,尷尬的浮现僵硬的笑。 「不可以吵架。」对于纳姆的真情流露,伊尔烈兹仅回以一句话。 对于伊尔烈兹过于冷淡的回应都不禁皱了皱眉,亚维斯一直盯着伊尔烈兹想藉这个行为可以看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不用试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星冥拿出手帕把喷出口的茶擦乾净,他澄清:「我们只是闹着玩。」 纳姆大力点头,用力到脖子似乎会断掉似的。 亚维斯扳过伊尔烈兹肩头让他看自己,他认真问:「伊尔,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现在完全摸不透你。」 纳姆难过凝视伊尔烈兹,或许本人没察觉,但他已经变得不再是他,至少已经不是纳姆认识的副队了,就像一阵雾般摸不透也抓不着。 「……」伊尔烈兹紧闭起嘴,就是不说话。 这时一名士兵出现在大开的门外说:「伊尔烈兹大人,陛下有事找您。」 「又要做什么了?」只是被命令传话的士兵可怜成为被亚维斯质问的对象。 伊尔烈兹制止亚维斯的话,对害怕的士兵说:「我知道了。」 望着赶忙落荒而逃的士兵,亚维斯怒气衝天的说:「伊尔!干麻答应?说不定陛下要为难你!」 伊尔烈兹紧抿嘴唇不发一语,他淡淡瞥了眼在场的伙伴就头也不回的踏出房间。 被留下的人无不哑然于伊尔烈兹的行为。 他们对望一眼,不用直说他们明白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浮现同样的想法,他们一齐去追伊尔烈兹,要是说不动也只能在一旁默默守护了。 ※ 齐连回到房间,把跟在后头的楚约堤挡在门外,刻意忽略门外响起的敲门声和呼喊,他靠在门板的身体滑落而下,齐连坐在地上把身子缩成一团,头埋进双膝之间,环抱双腿的手用力到微微发紫。 齐连维持这个动作直到楚约堤放弃离开为止,那张疲惫不堪的脸庞从现天日,轻描淡写的扫了眼身后的门板,脸上浮现自己也未察觉的失望,他动了动僵硬的身子站起身来。 不用楚约堤提醒,齐连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很恨很恨伊尔烈兹,明明是这样没错那为什么自己无法狠下心来?总是忍不住心软,是自己的心不够坚定?这一切本来都是伊尔烈兹的错,有错的是他为何自己必须烦恼? 可是每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内心就会纠结在一块,是良心的谴责吗?是在警告我如果这么做会后悔,为什么会后悔呢?这么做是正确的,我有权力这么做,而伊尔也有这个责任承担这个过错以及惩罚…… 不过为什么心很痛很痛,他在控诉,他在指责我,他在哀叹我的无知,烦恼的头快要炸掉了,好想扯开喉咙大吼大叫,这么做会有帮助吗?没有人救救我吗?没有人看到我的痛苦吗?要是有人能一巴掌打过来说不定我就会清醒……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我已经分不清了…… 「陛下……」 齐连赶紧整理下服仪,他挺直背威严倍增的说:「进来。」 为什么光是这么做心就有一股刺痛感排山倒海而来呢?因为现在的自己很虚假?不对,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这是必然的!以前那个年幼无知的自己已经消失了,而且也不需要了,为什么心痛到快要溢出泪水,因为自己在欺瞒自己吗?一切都只是个谎言? 一名士兵踏进房内,他恭敬递上一大叠纸,齐连边翻动纸张大略看过内容,脸色有些严肃,士兵解说:「我们遵照陛下的命令去调查了,如陛下所料,贵族不满陛下的执政所以决定煽动边境城镇的人民群起反抗。」 「什么时候?」 「预估会在一星期后发难……陛下请下命令我们马上去镇压他们。」士兵跃跃欲试的说。 齐连没有马上答应,因为他有个想法,内心又纠结了下,但他故意不去正视,齐连对士兵下令:「找伊尔来。」 「咦?」士兵没有听到如期的话不禁发出疑问。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叫伊尔过来!」齐连瞇成一条线的眼睛散发危险的精光,他一字一句的说。 「尊、遵命!」士兵赶紧连滚带爬的跑出房间。 齐连想起伊尔烈兹曾对他说过的话,他是对什么抱有一丝期待不得而知。 ※ 过了段时间,伊尔烈兹踏进齐连的房间内,以及不请自来的亚维斯三人也跟在后头,连楚约堤也在现场,原来他根本就还没离开,齐连淡然瞥了眼没多做言语。 齐连静静面向伊尔烈兹,后者也回望他,齐连露出戏虐的笑容下令道: 「我命令你,把企图违抗我的人通通杀无赦!」 亚维斯等人露出震惊的表情。 ※ 为什么要如此鑽牛角尖呢?为何无法直接了当的去做呢?齐连别忘了,还有我们在。 什么? 当齐连出错时,我们会阻止你的,我们会替你承当的,我们不是伙伴吗? 会阻止我吗?会替我承担吗?自认为是我的伙伴那就证明给我看! 齐连凝视听到这话却不为所动的伊尔烈兹 「开什么玩笑?」发出抗议的不是伊尔烈兹本人而是奥罗菲。 眾人哑然一齐望向出现在门口的奥罗菲。 总是讲话畏畏缩缩、脾气好生好气的他,此刻他正满脸怒容、怒不可抑的模样。 他只是偶然从这经过,见齐连的房门大开,在好奇心驱使下,奥罗菲才刚好听见齐连对伊尔烈兹所下的命令,气昏了头的奥罗菲毫不考虑后果帮伊尔烈兹打抱不平。 奥罗菲强势推开眾人来到齐连面前,他抬头挺胸和齐连面对面,双眼犀利瞪着齐连,这一切都表明奥罗菲对齐连的不服。 「陛下,我这么说不全然是为了副队长,要是你真的这么做,你完全得不到任何利益,反而会失去更多……包括你现在所拥有的地位!」奥罗菲直言不逊,危言耸听说。 楚约堤闪身挡在齐连和奥罗菲之间:「注意你的态度!」 「楚约堤,你就这样放任陛下这么做?你完全失职了!你是脑袋坏掉了吗?」奥罗菲恶言恶语的责怪楚约堤。 「奥罗菲!」亚维斯上前安抚失控的奥罗菲。 齐连面不改色俯视渐渐找回冷静的奥罗菲,他斜眼望向一旁的亚维斯,想起之前因为伊尔烈兹和他撕破脸吵架的事,每个人都只护着伊尔烈兹,好像全都是他的错一样。 齐连不禁恶言相向道:「该不会是你指使吧?你想让大家都反抗我你才开心吗?你真行!我是不是该佩服你?」 我才是对的!我是正确的!为什么每个人都来妨碍我! 亚维斯不敢置信凝视齐连,原本心里还抱有些微齐连会回心转意的期待瞬间被浇熄:「陛下,你太不可理喻了。」 奥罗菲恢復平常那懦弱的神情,他躲在亚维斯身后不安的往齐连那边瞧,吶吶的开口劝諫:「要是陛下真的把反抗你的人都毫不留情的杀死,这对你是有害无益处啊!而且只会造成更大更多的反抗,甚至因此发生暴动,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齐连完全听不进去,固执已见这个词是现在对齐连最好的形容,他回说:「奥罗菲,你要反抗我吗? 奥罗菲缩了缩,齐连的意思他清楚的很── 反抗者死。 亚维斯皱起眉头,正想说什么的他被奥罗菲的举动吓得忘了说话。 罗菲从亚维斯身后站出来,眼中闪耀坚定不容他人反对的光芒,他极为认真的一字一句清楚的宣示:「要是陛下不收回命令话,我就要退出皇家骑士队!」 「奥罗菲!」亚维斯和纳姆不约而同发出非难的责怪,但奥罗菲不予以理会。 「我所服侍的陛下是以前的大王子而不是现在的国王,既然陛下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那我也没有任何理由或义务待在这里服侍一个我所不喜欢的人!」 纳姆震惊得久久不能言语,他对于奥罗菲讲出这些话感到意外,但老实说正好说进他的心坎里,所以纳姆慢半拍的附和:「我也是!」 亚维斯责难的瞪了眼纳姆,他这么做简直是把事情越弄越遭! 「反抗者死!」楚约堤抽出菜刀直指以往的伙伴,豪不迟疑,只要他们敢耍什么把戏菜刀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挥下。 星冥双手各执五根细针严正以待,齐连眼尖注意到了,他哼了声说:「星冥,你也要反抗我?」 双方之间的气氛一触及发,谁也不让谁。 「……我接下。」唐突的声音化解僵持不下的气氛。 眾人一齐转向始终沉默不语的伊尔烈兹,他看不出情感的表情静静看着上演在眼前的丑态。 「伊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亚维斯确认道。 伊尔烈兹蛮不在乎的说:「人,我又不是没杀过,要我杀也可以但后果自行负责。」 「伊尔!」、「副队长!」亚维斯等人发出责难的声响。 齐连凝视望着自己的伊尔烈兹,像是在等自己的回应,嘴巴开开闔闔吐不出半个字来,他竟然迟疑了,内心搅成一团,一股闷痛感敲击全身,失望,齐连直觉认为是失望,莫名的失望。 「交给你了。」齐连刻意让自己不洩漏感情,却让人认为他冷酷无情,他受到几道刺辣的视线。 伊尔烈兹转身快速离去,在踏出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他头也不回的说:「不可以离开……不可以为了我而吵架……绝对不可以。」 「什么?」亚维斯没听清楚出声确认。 「……」伊尔烈兹顿了顿,离开了房间。 齐连一脸复杂地看向伊尔烈兹离开的方向。 ***************************************************************** 接下来的剧情颇难受,应该很多人不喜欢齐连和楚约堤吧? 当初写得太决绝,后面有点救不回来唉唉唉 第五十一页:怀念的日常 伊尔烈兹躲过亚维斯等人的追问回到房里,关上门扉,他呆站在门前犹豫了会,还是决定把门锁上,现在的他完全不想见任何人,因为这样只会消弱他的决心。 在没人的地方伊尔烈兹终于可以不必再勉强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双眼中有着无限的哀伤,他因自己的决定而痛苦,违背自己的期望只为了成就他人的未来,虽然没人察觉但确实一步一步朝目的前进,如果现在还不停手的话,他真的永远无法回头了。 陷入沉思的伊尔烈兹没察觉到房里老早就有名访客在这等候多时,所以当那名没经房间主人同意就擅自进来的人冷不妨抱住伊尔烈兹时,让他着实吓了一跳。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翠灵从后头抱住伊尔烈兹,一脸幸福的说。 「……翠灵。」 「好想哥哥,想念哥哥的味道、怀念哥哥的温柔、渴望哥哥的体温……只有哥哥是我的唯一。」翠灵加深抱住伊尔烈兹的力道,头深埋到他的颈间,真情流露道。 伊尔烈兹一瞬间闪露内咎的光芒,但在后头的翠灵并没看见,闭眼享受一切。 翠灵等了半天,伊尔烈兹都不作声让她有些紧张了起来,她抬头强调道,眼框出现了泪珠:「哥哥不想念我吗?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不可以拋弃我。」 伊尔烈兹依然保持沉默,他当然还记得,那段时光要不是有翠灵的陪伴,现在的自己恐怕不会站在这里,翠灵也是抱有跟他一样的想法,所以那时他和翠灵有了约定。 哥哥现在只能依靠翠灵了,相对的,翠灵能依靠的对象只有哥哥了,对西斯坦丁也是一样,所以我们三个不管哪一个都不可以死,也不可以拋弃任何一个走! 可是,伊尔烈兹的神色更加的哀伤。 「西丝坦丁呢?」伊尔烈兹故意不去回应翠灵的期待,转了话题问。 翠灵听到这名字时眼神阴暗了起来,那是忌妒的眼神。 「翠灵?」 翠灵不想让伊尔烈兹作无谓的担心,虽然很讨厌那个人佔据伊尔烈兹心中的主要地位,但是为了不让亲爱的哥哥难过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守护西丝坦丁,她用温柔的语气说就是想要伊尔烈兹放心:「我有替哥哥好好守护她。」 「谢谢。」 「这是翠灵应该做的!可、可是……」没有比受到哥哥的感谢更加开心的事,翠灵马上眉开眼笑的谦虚道,但想起自己的努力已经化为泡影,她虽然不想让伊尔烈兹担忧但还是决定据实以告,大致说完后下了个结论:「不过他们是进不去的,至少西斯坦丁的安全是可以肯定的。」 伊尔烈兹并没露出惊讶也没表现担忧的神情,只是淡淡的回应了声,这让翠灵大感疑惑,但伊尔烈兹接下来的话让她瞬间忘记这件事:「明天有些事要办,我会拜託亚维斯他们照顾你,他们人都还不错,你可以安心待在这里。」 「不、不要,我要跟哥哥在一起,不可以让我跟吗?」翠灵任性说。 「这个任务很重要不能让外人知晓。」 「哥哥答应我会回来!」翠灵最后只好妥协但还是不放的要伊尔烈兹给个保证。 「我答应。」 伊尔烈兹迅速答应,他瞄了眼后头的翠灵,眼神闪过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翠灵,我可能要毁约了,像我这种人不适合当你的依靠。 伊尔烈兹自嘲的露出了苦笑。 ※ 隔天伊尔烈兹拿到几份任务上的资料,随意翻过了一次,就随手丢在床上,敷衍了下闹彆扭的翠灵后踏出房间,往楚约堤等待的地点过去,这次的任务他要以监督者的身分跟去,恐怕是齐连怕伊尔烈兹中途落跑!伊尔烈兹对此事不予置评。 昨晚亚维斯带头来到伊尔烈兹的房门外苦口婆心的劝他别干傻事,伊尔烈兹躲在门内闷不坑声,但到最后实在受不了想赶他们回去开始恶声恶语起来,之间搞得十分不愉快。 伊尔烈兹烦躁的叹气,不知为何心情一直无法平復下来,全身提不起劲。 「等等!伊尔哥哥。」卡莉雅双手叉腰挡住伊尔烈兹的去路,她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再迟钝的人都可以察觉她身上散发而出的怒意。 很久没和卡莉雅见面更何况是说话,伊尔烈兹有点小怀念,但瞥见对方隐瞒不住的怒容,想说的话就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再加上她生气的矛头似乎是自己,伊尔烈兹也十分识相的不说话了。 「为什么?」卡莉雅没头没脑的问伊尔烈兹原因,后者只能沉默以对。 卡莉雅不能理解的说:「为什么要答应大皇兄的命令?为什么你不拒绝呢?我知道依伊尔哥哥的头脑一定晓得这么做的后果,为什么不阻止大皇兄还任他胡作非为?」 伊尔烈兹的心头暖暖的,每个人都花费心思来劝戒他,也代表大家对他有多在乎,只不过想到自己要辜负他们的关心,内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痛起来。 「要是这么做,你会恨我吗?你会讨厌我吗?」伊尔烈兹不知道自己想得知什么样的答案,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他心想不管哪个答案都不是他想要的,这样显得问这个问题的自己十分自虐。 卡莉雅凝视平静到有些异常的伊尔烈兹,神色越发凝重,她似乎察觉了什么事但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抓不着这份奇异感,问:「伊尔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完全搞不清楚你在想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要去杀人耶!而且是杀很多很多不堪一击的人民!这可不是去郊游,为什么你可以如此的蛮不在乎呢?」 「……就是因为知道才要去做!」伊尔烈兹说出爆炸性的发言。 卡莉雅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对方从嘴里说出的话,像是在确认自己是否在作梦,她拼命眨了好几次眼。 卡莉雅现在很肯定伊尔烈兹有某个不知名的计画正在实行,说:「伊尔哥哥,你要做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去杀人。」虽然语气轻描淡写,内容却令人颤慄。 卡莉雅拼命摇晃小小的脑袋,无声的否定,她颤抖的嘴唇好不容易说出了句:「不对,你有其他目的。」不是疑问而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伊尔烈兹表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喊了声不妙,自己太多话了,他想该如何收拾残局。 「要是真是如此,你会阻止我?」 卡莉雅想也不想的回了句「那当然」,伊尔烈兹差点想放弃计画,但最后还是隐忍下来,他压抑心中彭拜的心情起伏假装冷酷的说:「随你怎么做,你要告诉其他人还是要来阻止我,对我的任务是有意而无害的。」 卡莉雅如伊尔烈兹所料一脸的困惑,她张开了嘴想说什么却又因犹豫而闭上,她皱眉咬着指甲正在烦恼,在心中揣摩到底会是什么计画,伊尔烈兹成功堵住了卡莉雅的嘴。 卡莉雅不断偷瞄伊尔烈兹,想从他身上看出他刚刚说的话的真实性但似乎没有成果。 伊尔烈兹继续发言迷惑卡莉雅说:「不管你怎么做都只让我的计画迈出一大步!」 伊尔烈兹大步绕过卡莉雅继续向前走,独留下徒自陷入烦恼的公主。 ※ 「殿下。」一名士兵进到一处临时搭建的帐棚,提亚正悠间喝茶。 提亚享受茶的美妙滋味,眼也不抬的发问:「如何?」 「不管用任何方法都无法开啟那扇巨门。」士兵如实报告,他们已经使用人力、武力各种方法都对那扇门没輒。 「已经无能为力了吗?」提亚十分平静的轻声说,时间过了大约2天却无任何进展,说不焦躁是骗人的但这么做又有何帮助? 这时隐藏在阴暗角落的法文塞德出声道:「当初应该不要放那少女逃跑才是。」要不是法文塞德说话士兵就不会知道他原来始终都在这帐棚里。 「哼,难怪在逃跑前笑的一脸邪恶,被反将了一局。」也是躲在阴暗角落的薇多不甘心出声抱怨。 士兵惊讶连连,没想到除了雪翎毫不隐藏身影的站在提亚身后外,在这帐棚里其实是卧虎藏龙!不过听到声音却怎么也看不到说话的人,若是他看到已经辞职的前将军和别国的知名亲卫队队长出现在此处恐怕会更惊讶!关于寻找兵器的事是只有上层以及一些精锐的部队才有资格知晓,那些地位低下士兵完全被蒙在谷底,当然不能让他们看到法文塞德和薇多。 提亚带笑的看着士兵狼狈的反应,挥手要他退下。 「法文塞德,你带几个部下去调查那少女的下落。」提亚等士兵离开后才命令道。 法文塞德从阴暗处走出说:「在下遵命!」 薇多也跟着离开阴暗的角落,她对法文塞德提议道:「塞德,或许去查查那小鬼会有帮助!毕竟两人长得如此相像,说不定会有关联。」 法文塞德知道薇多话中的小鬼指的是伊尔烈兹,他认同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 奥罗菲、纳姆跟星冥昨天可真是大开眼见,他们是第一次见到什么是所谓的双胞胎,当亚维斯带疑似是伊尔烈兹的人给他们认识,看到时一度以为是伊尔烈兹,而且在看到对方穿了件女装时不约而同的闪过「副队长变性了!?」这想法,搞了半天才知道对方是伊尔烈兹的妹妹─翠灵。 翠灵短短一天就和他们打成一片,过了一日下午,亚维斯等人工作完成一个段落后来陪陪孤单的翠灵,原本跟她很要好的卡莉雅不知有什么心事整天魂不守舍,问她发生何事也是一脸为难。而今天之所以可以快速解决工作的原因可能拜前天和齐连那一场架的缘故,齐连完全採放任制了。 「午、午安。」奥罗菲礼貌性的打招呼。 「啊!奥罗菲哥哥,午安?」无聊到快要闷出病来的翠灵听到奥罗菲的声音连忙兴高采烈的出声打招呼,但一见到奥罗菲的模样后顿时心情一消云散,只剩满腹的惊愕。 「我怎么了?」奥罗菲注意到翠灵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神色间竟有些恍惚,奥罗菲也跟着低头望了望自己。很正常啊?跟平常没两样,翠灵为何一脸呆滞的看自己发呆? 翠灵好不容易终于回过神来,她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提问:「今天的任务很不容易?」 「今天没出任务,我一整天都待在宫殿里。」奥罗菲虽不明究理但还是诚实的回答。 「那是跟人家起争执?」翠灵又再度提问。 奥罗菲一脸不解的回问:「我为何要跟其他人起争执呢?」 翠灵烦恼的皱起眉头,脑袋拼了命的转动,接者她灵光一闪,豁然开朗双手击掌道:「我知道了!奥罗菲哥哥其实你是自虐狂吧?」 「啥?」奥罗菲的脑袋成当机状况。 「噗哈!」刻意隐瞒的闷笑声传来。 奥罗菲转头一探,「阿」了一声说:「队长!你什么时候开始在那偷听的?」 亚维斯拍了拍现在还一头雾水的奥罗菲的肩头踏进房里,他不经意瞥了眼翠灵又隐忍不住低笑道:「这种说出不知从哪得来的结论的风格很像伊尔呢!」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奥罗菲不禁哀嚎一声。 「奥罗菲干麻挡在门口?」纳姆这时也出现了,当他看见奥罗菲鼓着脸生闷气转头一副哀怨的模样时没多做反应,但他往下一瞧时眉毛往上一挑,可也没多放在心上的随意一问:「今天又从哪摔下去了?」 「刚刚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肥皂滑出窗外了……」奥罗菲再度低头望了望满身擦伤的模样轻描淡写的说。 「洗澡?那不就光裸──」翠灵边说边红透了脸。 奥罗菲傻呵呵笑了一阵说:「对啊!比平常痛!」 问题不是出在这吧? 「那你是怎么走回去的?」亚维斯的嘴角抽动了下问。 「怎么走回去?我已经摔惯了,不会觉得很痛啊!所以还是可以走回房里继续洗。」奥罗菲不明白亚维斯话里的意思,一脸困惑的回道。 「意思是说你什么都没做就直接走回去了?」翠灵的脸红如苹果。 「嗯?是啊!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眾人内心想道。 「那回去的路上有遇到人吗?」纳姆问出其他人想知道的问题,亚维斯和翠灵先是瞪大了眼,然后不知在期待什么的上身往前挺,像是怕会漏听答案。 奥罗菲瑟缩了下,大家怎么都用热情的视线看他啊?他战战兢兢的回道:「当然有!」 纳姆露出错愕的神情,亚维斯则是一脸怜悯的不时望着奥罗菲,翠灵则是依然红着脸低头不语。 「那些人看到你的时候有什么反应?」问出这问题的不是陷入呆愣的三人,而是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星冥。 竟然面无表情问这种问题,三人满脸黑线的直望不知从哪开始偷听的星冥。 奥罗菲没多加思考星冥的出现,他歪头回想道:「经你这么一提,今天大家都怪怪的,不是红着脸慌忙躲起来,要不然就是看到呆掉,或者是看着看着撞到柱子什么的,总之今天大家都很反常……难道是发现我的魅力?」 这结论哪来的啊?三人同时想。 「可能是你身材太差了,伤眼。」星冥说。 「哪有!我好歹有天天练身体,至少也有点肌肉吧?不过星冥提这个做什么?」奥罗菲像是个好奇宝宝发问。 星冥回说:「还好你有点身材,至少看到你裸体的人不会伤到眼睛。」 「啊?裸体?」奥罗菲低喃,他忽然开窍,接者瞬间陷入沉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然后是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现在发现太晚了!眾人吐嘈道。 第五十二页:悲剧的种子 经过一天一夜的路途终于达到目的地的伊尔烈兹和楚约堤两人下了马,把马栓在附近的树干上后,轻手轻脚的靠近坐落在荒地中央的小小村落。 这村落不大,不稍半小时就可以绕完一圈,一看就知道是个贫穷的村庄,里头都是简陋的茅屋,田地上因为久经乾旱而被废弃多时,经过调查他们的三餐都是大老远去较近的大城镇买的,但来回需要半天多的时间,看几名在外走动的人无不一副瘦巴巴的模样可以想见生活着实不易。 难怪这么容易被贵族煽动群起反抗。伊尔烈兹淡然躲在墙角处往里头偷看。 齐连上任后也同样没有有效管理庞大的醉星国,导致国内贫富差距极大,有人可以每天三餐大鱼大肉却人连想要温饱也不行,要不是齐连太过崇拜自己的父亲坚持原来的施政方法,这些住在边境城镇的可怜人至少不用受太多苦。 现在的齐连无法看清国家的问题,那么至少伊尔烈兹现在能做的就是替他解决麻烦,他眼尖发现躲在几个暗处的侍卫,恐怕是那些老奸巨猾的贵族派来的。 「首先把最麻烦的先解决掉……」 伊尔烈兹轻声解下缠绕在镰刀上的白布,闪身躲进另一处的墙壁角,逐渐靠近被他盯上的侍卫,那名侍卫浑然不知的在打混,伊尔烈兹没发出半点声响快速移动到侍卫身后,举起镰刀往侍卫的脖子划去,仅发出短促的「唔」了一声就断气。 伊尔烈兹同样以此种方式解决所有的侍卫。 ※ 楚约堤躲在村落外一座湖边的大树边,伊尔烈兹说有事要办要他待在这里等他,过了许久仍不见其踪影,他不时往外偷瞧,心中涌起「该不会逃跑了吧?」的想法。 这时一对爷孙两人接近楚约提躲藏的湖边,手中提着一个破旧竹桶,楚约堤赶紧把身影完全隐藏在大树后,竖耳倾听两人的对话。 「爷爷,你放心,这种日子很快就会改善,我会让你过舒适的生活!」孙子让竹桶装满了水,因没有温饱而瘦弱的他没有多大的力气提起竹桶,花费好长的时间才让竹桶离地十几公分,一旁的爷爷好不忧心,孙子不忍爷爷替他担忧连忙安慰他。 「孩子,我不希望你们去送死,希望渺茫!虽然现在的生活真的很辛苦却也很幸福!因为得到一小块麵包而眉开眼笑,因为一点小事而开怀大笑,遇到挫折只要一个拥抱就可以振作起来,只要聚在一起就不曾觉得自己是不幸的,你不觉得这种生活很美满吗?」爷爷真情流露的说。 孙子知道这几天爷爷不断劝他不要去反抗皇室,可是…… 「爷爷,你知道吗?当初陛下在继承王位时,你明白我对陛下抱有多大的期望吗?只有一点点也好,要是能稍微改善我们的生活我就很感谢他了,但是……他非但没有这么做,继续上任陛下的施政方针也就算了,他竟然变得如此独裁!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当我昨天听说陛下可能会派人大举消灭我们这些反抗者时,你明白我对陛下有多失望吗?爷爷!你在怎么劝我的没用的,我心意已决!」 爷爷垂下视线,默然不语,两人一齐提着竹桶从来路走回去。 楚约堤稍微探头远望逐渐走远的爷孙两人,内心百感交急,他开始感到犹豫了,对于齐连百分百的信任出现了质疑,难道从头到尾错的都是齐连和自己吗?那对爷孙等下就会成为冷冰冰的尸体,还有住在这村落的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少,等下会杀很多很多很多人,然后到时候会有数不清的……楚约堤赶紧停止了思考。 「这么做真的好吗?他们都只是毫无抵抗能力的普通人!」楚约堤感到十分不妥。 「你感到犹豫了?」后头传来了声音,是个冷淡到异常的语气。 楚约堤转身一看,伊尔烈兹正站在自己背后,虽然只是些许,但他十分肯定自己闻到了血腥味,难道伊尔烈兹所说的事情是去……?楚约堤把这可怕的想法赶出脑外。今天的伊尔烈兹和平常很不一样,冷着脸,讲话也毫无起伏,简直变了个人似的。 「你真的要这么做?」楚约堤试探性的发问。 伊尔烈兹斜眼看了眼楚约堤,似乎只是这一瞥就明白楚约堤心中的芥蒂,他冷冷的说:「要是害怕的话你在这里等就好。」 「誒?不……我……」楚约堤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句子。 伊尔烈兹再度扫了眼楚约堤,接者丢下他往村内移动。 伊尔烈兹缓步走在村中的大道上,一路上鸦雀无声,半个人影也没瞧见,自然垂下的镰刀尖端滴落方才侍卫的血滴,沿路上血跡斑白,他走到大道的尽头,接者是连接一块小空地,因为再过五天就要执行推翻齐连的计画所以所有人都集聚一堂。 伊尔烈兹几个动作跳上一旁的屋顶上,从上往下看着空地,黑压压的一片,数不清有多少人,只要想到这些人即将会惨死在他手下,伊尔烈兹的脸色就会变得更加冷冽。 在空地中央讲得口沫横飞的类似村中代表的人,在伊尔烈兹从空中跳下来时着实吓了一大跳。 「是、是谁?」那人瞪大眼,终于反应过来的大喝。 伊尔烈兹横举镰刀以示威胁,他扬起邪魅的笑令人不寒而慄,他沉声说:「我是瑞里派来解决各位的杀手。」 眾人陷入慌乱,开始吵杂起来,但还是有人比较冷静,出声反驳:「胡说!瑞里大人不会背叛我们!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他跟我们有相同的目标就是毁了现任陛下!」 其馀人也跟着认同的出声附和,现场的支持声大得足以刺破耳膜,伊尔烈兹冷下脸,保持带笑的面貌,这模样吓坏了较胆小的人,其馀人先是退缩了下,但仗着人多不怕死的大声怒喝。 「你们这么相信他?不过话说回来,特别派来保护你们的侍卫怎么不见了呢?」伊尔烈兹戏謔的话一说出,动摇在场所有人,不安逐渐扩大,但还是有几个较冷静的人命人去察明真相,结果答案却是绝望的。 有人为了掩饰害怕大声嘶吼:「不、不可能,瑞里大人有什么理由这么做?」虽是这么说但伊尔烈兹可以看出对方已经相信他的话了。 「各位!不要怕他!他只有一人我们有好几百人,管他是谁派来的,谁也不准破坏我们的计画!」村子的代表鼓起勇气朝底下焦躁不安的村人激励道。 「说的没错!大家拿起武器奋战!要是连个单枪匹马送死的傢伙都打不赢那我们还有什么资格推翻陛下呢?」有人首先回应,他举起手中的铲子高声吆喝。 伊尔烈兹平静望着蠢蠢欲动的几百人朝自己接近,他的计策漂亮发挥效用,这么做既不会连累到齐连的名声也可以顺便除绝后患,一举两得,但只有一件事是不变的,只有这染血的工作依然是自己亲自动手。 「要是你们打不赢我的话,瑞里也没有必要花心力在你们这些废物身上。」伊尔烈兹不断激怒眾人。 他大力挥了挥镰刀说:「成为我的刀下亡魂吧!」他露出坏掉般的笑。 ※ 伊尔烈兹因浑身的黏腻感而觉得不适,但在这期间也丝毫没有停歇的扬手断送一条条人命,鲜红的血液喷洒在身上,浓稠的腥味麻痺嗅觉,没地方踩的双脚豪不迟疑踏在冷冰冰的尸块上。 伊尔烈兹轻易把上前送死的人开肠破肚,每个人死前怨恨的表情凄厉刻画在脑中,但他依然不停手,持续不断增加地上的尸体数。 伊尔烈兹一个横扫,眼前的人哀嚎了声倒地,他没察觉每当杀了一个人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下,心如针刺般的剧痛,他下意识握紧因血液而滑腻的把手。 没关係的没关係的……伊尔烈兹边安慰自己边继续斩送他人的性命。 ※ 伊尔烈兹呆立在一片尸体中央,眼神空洞,一松手,镰刀「匡啷」一声掉落在地,一眼望去一片血红,没有留下活口,身上没有一处没被鲜红所染上,他可以清楚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不知为何,伊尔烈兹笑了,如坏掉般的笑,他狼狈倒坐在地,仰起脖子长声大笑。 「这么做是为了大家、为了伙伴们,所以没关係的,没关係的。」伊尔烈兹平板的声音不断出声安慰自己,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还是无法停歇。 双手环抱身子,指甲在手臂上留下可怖的抓痕,想藉此忽略内心的痛,但效果不彰。 曾经空虚的心灵被现在重要的伙伴们填满了,伊尔烈兹很珍惜大家,所以曾发誓要好好保护大家,不管用任何的手段。 「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伊尔烈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斗大的泪珠却不争气的滑落。 大家都很关心他、无为不至的照顾他,和他们在一起好幸福、好美满,那是他一生所渴望的东西,好想好想永远都这样……可是一切都变了,自从布洛基死的那一天开始,幸福的生活开始逐渐崩塌,自己的身分被发现了,齐连变了个人,楚约堤鄙视他,伙伴们之前的情谊四分五裂,看他们争吵起来,伊尔烈兹就会觉得心痛,这一切都源自于……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 伊尔烈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被脚下的尸体绊了一跤,他摔在一具尸体的胸膛上,微抬起下巴,尸体那张凄厉的死状赫然呈现在眼前,他慌忙远离这具尸体,但往后退了几步时撞上了硬物,伊尔烈兹想也没想就转头看,另一具尸体郑一副怨恨的表情瞪着自己,伊尔烈兹沉痛地闭上了眼。 ※ 楚约堤焦躁的来回走动,现在事情的发展如何?他想上前去一探究竟却又临时胆怯下来,伊尔烈兹要是真的照齐连的命令把反抗者杀了,那他现在去不就会看到那……画面吗? 难道副队长真的可以狠下心来做这挡子事?到底以前发生什么事可以让他对于夺走他人性命这种事毫不关心呢? 这时轻微的脚步声朝这里传来,楚约堤警戒的把手伸向武器。 「副队长……你……」伊尔烈兹朝自己摇摇晃晃的走来,楚约堤难掩惊讶的心情。 伊尔烈兹的双眼毫无焦距,依然平板的神情,两手垂落在两侧,浑身散发刺鼻的血味,像是从血池爬出来般的身体摇摇晃晃,楚约堤有不好的预感,伊尔烈兹有哪里不对劲。 「楚……约、堤」伊尔烈兹虚弱到可怕的声音呼喊楚约堤,下一刻他忽然倒下。 「副队长!」楚约堤大惊,连忙上前接住伊尔烈兹,他低头看向怀中那紧闭双眼的伊尔烈兹。 楚约堤闭上了眼,这份罪恶感是什么?难道我真的错了? ※ 「噁─」男子忍住衝上喉咙的噁心感,他跪坐在地,经过一天一夜的时间,满地的尸体散发臭味,大地已经染上乾掉的血液。 经爷爷的拜託,男子骑马到邻近的城镇买些食物,爷爷想说要在出发前大家一起团聚欢乐一下,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 「是谁?是谁这么惨忍?」男子嘶吼,但不会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男子仔细看着每个尸体死前悽惨的表情,他要把每副表情记下来,他要报仇!替他的村人们报仇! 「齐连!一定是你!只有你会做出如此践踏人心的事来!」男子仰声大吼。 夜里,男子的悲吼声从未间断…… ****************************************************************** 忽然发现我家的主角都有屠村的剧情(望向勇者人生的主角) 我先申明我没有很喜欢这种剧情啦!我没有特殊兴趣!并没有喔! 伊尔是真的做了,至于隔壁棚──呃,讲了就破梗了==反正就不一样的走向 总之我学会教训了,当年写得太决绝,导致后面超难洗白 报復原谅戏码最难写,偏偏还是新手的我,根本作死啊我! 第五十三页:离别 翠灵百般无聊的趴在桌面上,上头摆满的杂物被她扫到一旁。 「纳姆哥好慢!不是说要陪我解闷吗?」翠灵鼓着脸像名闹脾气的小孩气呼呼的说。 明明待的地方是纳姆的房间,翠灵却像是待在自己房间般没有任何拘束,甚至开始乱翻房间主人的东西,房里被她搞得乱七八糟,这纯粹只是因为纳姆没在约定时间出现而发的小孩子脾气罢了。 「嗯?这是什么?」翠灵不经意看到一张画摊在桌面上,因为夹在一群资料中所以一开始也没察觉。 翠灵好奇的抽出那张画,上头画的是个极美的美人,飘逸的鲜红长发、宝石般的绿眸、细緻的皮肤、纤细的身材以及穿在身上的华丽佯装,在纸张的下头写下龙飞凤舞的文字:我心目中的娜娜〈大心〉 「噗──!不会吧?」这怎么看都是纳姆本人,也不可能是双胞胎要不然他也不会认错自己,原来纳姆有这种喜好?而且还自称什么娜娜? 「哈哈哈哈哈!」翠灵笑倒在桌面上,眼角因而溢出了泪水。 「干麻在我房间大笑?感觉很诡异耶!」纳姆这时回到房间,一开门就瞥见笑到说不出话来的翠灵,让他感到满头黑线。 翠灵止住笑声,擦了擦眼角,但一抬头看了眼终于回来的纳姆,又想到刚刚的画又禁不住大声狂笑,纳姆翻了翻白眼决定不理她。 一踏进房里就注意到房内被翻得一团乱,纳姆怨念似的瞪了眼翠灵,看她还在继续笑,纳姆无奈的叹息了声,开始自己收拾残局。 「我是天生被副队长兄妹剋吗?」纳姆边收拾边碎碎念。 「吶!纳姆哥,你有变装癖喔!」翠灵靠近纳姆,喀喀笑道。 「啥?」忽然被说成是变装癖,纳姆感到一阵错愕。 翠灵把找到的画举到纳姆眼前,她露出胜利的一笑说:「你看,这不是纳姆哥吗?没想到纳姆哥有这种兴趣。」 纳姆哑口无言,他真不知该反驳翠灵还是称讚她竟然看得出画中的人物是谁……不过应该说是宫殿里的人眼睛都长错地方!竟然看不出是本人扮的,二王子还在持续追求变装后的他,是不是该请医生来检查二王子的眼睛是否有问题,明明被陛下跟副队长扮成丑八怪,怎么在二王子眼里变成美人了! 「我还想说只有奥罗菲哥哥怪怪的,没想到连纳姆哥也怪怪的!」翠灵开心的笑道,像是发现稀世珍宝般开心。 「你根本没资格说我,你哥也没好到哪去吧?」纳姆回敬道。 翠灵生气的嘟了嘟嘴,反驳道:「哥哥哪有怪怪的,他是个温和善良体贴温柔善解人意的兄长!是翠灵唯一值得依靠的亲人!」 「那是谁啊?你也该去给医生检查了!」纳姆无奈的吐嘈。 翠灵哼了声说:「你才要去给医生检查脑袋!变装癖男!」 「……」 ※ 「翠灵?你心情好像不太好?」夜间,翠灵陪亚维斯吃晚餐,亚维斯见翠灵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放下刀叉关心的询问。 原本是想找纳姆哥解闷,结果跟他吵起来,让心情更差!翠灵苦着张脸望了眼亚维斯,不过亚维斯大哥真体贴!恐怕除了亚维斯大哥跟哥哥外的人都怪怪的! 亚维斯推了一盘西瓜到翠灵眼前说:「来!吃点西瓜消消气。」 「谢谢。」翠灵感激的道谢。不愧是皇室吃的东西果然不一样,一看就觉得十分豪华,但那盘西瓜就显得很格格不入。 「亚维斯大哥,你每天三餐都吃什么啊?」翠灵啃着西瓜边。 亚维斯直勾勾的盯着那盘西瓜看,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不捨,以致于他没听到翠灵的问话,翠灵一脸狐疑的大声问一了次,亚维斯呵呵一笑不经大脑的说:「早餐加西瓜,午餐加西瓜、晚餐加西瓜。」 「……」翠灵无言的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那盘西瓜然后看了看亚维斯那热切的目光。 翠灵嘴角抽动的把那盘西瓜推回亚维斯桌前说:「我饱了。」 「那真是太好了……呃,我是说真是太可惜了。」亚维斯差点说错话连忙笑笑的带过。 翠灵也尷尬的笑了笑说:「亚维斯大哥很喜欢吃西瓜!」 「那当然!要是没西瓜吃我吃饭会食不知味啊!」 翠灵「哈哈」乾笑了几声,人不是完美的嘛!所以亚维斯大哥会有点小小缺点也是在所难免嘛!翠灵替自己找了个藉口。 「队长!副队长回来了!」奥罗菲冒冒失失的闯进来。 「誒?哥哥?」翠灵开心的说,已经五天没见到哥哥了,她迫不及待想衝去见他。 反观亚维斯却一脸严肃的问:「任务完成了?」 奥罗菲脸色黯淡下来淡淡的「恩」了一声。 翠灵左右各看了眼亚维斯跟奥罗菲,听到哥哥回来了没有显得高兴反而一脸愁苦的模样,让她疑心大起,翠灵这时想起她倒是没问过哥哥任务的内容,看两人的反应让她有些不安起来。 奥罗菲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慌张说:「队长,我要说的是听说副队长从完成任务后就昏迷不醒,到现在都还没醒来。」 「誒?」亚维斯和翠灵同时讶异的站起身来。 ※ 伊尔烈兹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平稳的呼吸至少确定他安然无事,但紧皱的眉头表示他睡得极不安稳。 「伊尔烈兹大人因为压力过大和过度劳累而昏倒,休息一阵子就会好的。」宫殿内的专属医生对脸上掛满忧心的亚维斯等人掛保证。 听到医生的话,除了楚约堤外的皇家骑士队队员们和翠灵都放下心中的大石头,虽然还是令人担忧,但至少伊尔烈兹没有生命危险。 因为压力过大吗?亚维斯忆起医生的诊断,面色又不禁凝重起来。 虽然当初伊尔毫不在乎的接下命令,但是事实上内心是不情愿的?果然是在逞强! 「既然伊尔没事,那就让他安静休息!翠灵交给你照顾可以吧?」亚维斯把其他人赶出门外,留下翠灵,后者眼框带泪的看他,亚维斯轻拍她的肩以示安慰,他柔声询问,对方回以肯定。 翠灵静静凝视亚维斯关门离去后才转身走到伊尔烈兹,她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眼带柔和的光芒看躺在床上的少年,伸手小心翼翼的把玩他的头发,动作是如此的温柔,像是在对待情人般放入满满的情感,想藉由这个行为来传达自己的心情。 翠灵多么不捨自己的兄长,但是最多的情感其实莫过于不解。 没错,就是因为自己和哥哥同处在同一个屋簷下,所面对的人事物是相同的,所以才更不明白哥哥为何会如此的痛苦,不管他隐瞒得多好,曾和他一起度过共患难、相依为命的日子,所以翠灵就是可以马上揭穿哥哥的为装。 待在这里才短短的几天,翠灵就深深明白哥哥在这一待就是三年的原因,连自己也开始有想继续下去的渴望,这里和天空城比起来简直是天堂,可以不受拘束的开怀大笑,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和他人分享喜悦、分享悲伤、分享一切的情感,或许这对他人而言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但对自己和哥哥而言是一辈子的奢望。 如今的哥哥却不快乐,翠灵有种彷彿回到以前那伤痕累累的哥哥血淋淋的出现在眼前,她心疼得连心脏都纠结在一块,从手传来的温度是如此的熟悉,不知为何也令人的伤感。 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像是哥哥出任务的内容! ※ 「翠灵?怎么了?」亚维斯哑然看着气势汹汹推门而入的翠灵。 翠灵站立在门口,环视在场的每个人,以不容人拒绝的口气质问:「告诉我,哥哥的任务是什么?」 「……」全体不约而同露出为难的神色,全都闭不作声。 翠灵再接再厉的大声请求,她渴求的看向亚维斯:「亚维斯大哥!」 亚维斯眼神到处飘移,最后还是坻不过翠灵热切的目光说:「陛下命令伊尔去把反抗他的人通通处死。」 「什么?」翠灵原本已有最坏的打算,但在听到正确答案时心都凉了一半,她软脚倒坐在地沙哑道:「竟然叫哥哥去杀人?」 「翠灵!没事吧?」亚维斯慌张的一叫赶忙上前扶住无法再支撑身体的翠灵。 翠灵双手抓住亚维斯的双臂,用力到让亚维斯吃痛,她抬起怨恨的脸庞,泪水在眼框里打转,她哽咽道:「为什么叫哥哥去做这种事?」 坐在里头桌上的奥罗菲开口骂道:「陛下真的太过分了,就因为副队长是天空遗民就如此怨恨他?副队长又没有做错什么!」 翠灵第一次看见奥罗菲如此生气而惊讶,但现在不是管这种事的时候,因为她听到一件不得了的事,她声音颤抖的问:「等等!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跟哥哥是天空遗民?」 翠灵强势逼进奥罗菲说:「各诉我详细经过!」一定有什么原因才会让哥哥的身分曝光! 奥罗菲因翠灵凶狠的态度退缩了下,他怯懦朝亚维斯投以求救的目光,亚维斯稍作思考,决定要让翠灵知道一切,他对奥罗菲轻点了下头,后者才缓缓的说:「就是之前日藤国派刺客要行刺副队长……」 翠灵静静听完奥罗菲说完经过,她马上抓到重点发问:「为什么那名刺客要杀哥哥?」 「誒?」奥罗菲愣了愣。 「经你这么一说,我们倒是没想过,毕竟后来发生的事太震撼了。」对于纳姆的发言其他人深感认同。 翠灵略作思考再度发问:「刺客的长相如何?」 奥罗菲大致描述了刺客也就是雪翎的样貌,翠灵一听脸色微变,她不动声色的抬眼迅速看了下在场每人的表情,似乎没人察觉到她的异样。 奥罗菲口中说的刺客正跟几天前和翠灵缠斗许久的女子是同一个人,而且是在潜入宫殿刺杀哥哥未遂后的几天马上就出现在自己眼前,翠灵察觉事情有问题。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天空城的位置?这之间似乎有一道桥樑自己还未发觉…… 「翠灵?」亚维斯担忧的看着莫名陷入沉思的翠灵。 翠灵摇摇头说:「没什么……」一定有什么还未被挖掘而出,而这一切的关键一定在哥哥身上,他隐瞒了什么…… 翠灵打算等伊尔烈兹起来一定要去问问他,不过在这之前…… 「我要去揍他一顿!」翠灵推开奥罗菲跟亚维斯往外走去。 「翠灵?你要去揍谁?」奥罗菲傻愣愣的问。 翠灵扬起的笑容堪称恐怖,在场所有人看得都觉得不寒而慄。 「当然是你们的陛下!谁叫他欺负我哥哥!」翠灵用极限的速度朝齐连房间的方向衝去。 被留下的人都反应不及呆了呆,等终于吸收翠灵话中的意思后惊讶的发出「誒?」 ※ 齐连呆愣在场,他瞪大了眼显示他的不明所以,右脸颊上传来热辣辣的疼痛。前方站着和伊尔烈兹十分相似的双胞胎妹妹─翠灵,她维持高举手的姿势怒瞪自己。 两人无言的互视,之间交错窒息的气氛,翠灵的眼神似乎能杀人似的让齐连不断回避,其实齐连现在还搞不清状况,翠灵突然衝进房里给自己一巴掌然后就散发一股怒气的猛瞪自己,齐连还无法反应过来。 「翠灵!」亚维斯等人吵吵闹闹的闯进齐连的房间,但在看到两人对侍的画面都一同噤声。 齐连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指着翠灵严厉质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亚维斯等人慌了手脚,左瞧瞧齐连右看看翠灵,他们似乎来迟了,看齐连右脸上的红肿可以想见翠灵做了什么好事。 翠灵扬起下巴,她哼了声说:「当然是打醒你这蠢蛋!看你把哥哥伤成什么样子?」 齐连诧异的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思议,虽说内心有多么渴望有人能阻止他的过分的行径,只不过没想到是只有一面之缘的翠灵,他有点不能接受,齐连赌气的回敬道:「是他先背叛我,我这么做是合理的!」 翠灵半瞇眼嘲弄道:「喔?哥哥哪里背叛你?他不是心甘情愿的替你杀人了?我倒是没看过如此忠心耿耿的背叛者呢!」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要是伊尔肯告诉我们实情的话,父王就不会死了!说不定我们就有机会挽回父王!」 「可是你反悔了吧?要不然就不会对哥哥下这种惨忍的命令对吧?因为希望有人出面阻止你!我说的没错吧?虽然你一开始很恨哥哥想要报復他,不再信任他人,对信任这玩意感到失望,可是你发现这么做是错误的,这只让你更加痛苦,你的良心受到谴责却又很矛盾的继续下去,对吧?」翠灵面无表情的凝视齐连,她淡淡的说。 齐连哀伤看着翠灵以及站在身后的亚维斯等人。 没错!翠灵说得没错,自己后悔了,当自己强硬的建立独裁的风格后,每天夜里总是恶梦连连,没人再相信他了,因为自己不相信大家。过往的美好过眼云烟,现在面对一双双厌恶的眼神实在喘不过气来,亚维斯和自己撕破了脸连奥罗菲都动了肝火,友谊像摔破的玻璃般裂的粉碎,等他察觉时已经来不及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变得孤单,心好痛好痛,很想得到救赎。 为什么要如此鑽牛角尖呢?为何无法直接了当的去做呢?齐连别忘了,还有我们在。 什么? 当齐连出错时,我们会阻止你的,我们会替你承当的,我们不是……伙伴吗? 齐连被自己逼得走投无路,反而让他稍微冷静下来,明明全然不是伊尔的错,只是他刚好是天空遗民,只是刚好伊尔因控制不好情绪说出了气话,从父王死后压抑到现在的情绪因为得以抒发而一股脑儿的怪罪在伊尔身上。 齐连知道,他十分明白伊尔烈兹是多么珍惜自己的伙伴,当然不管是自己还是亚维斯大家都是如此,相处久了所產生的感情也不是单单的种族差异就能瞬间改观的,所以才会觉得内咎,大家联系起来的深不可破的友谊被他给破坏了,不只如此还伤害了许多人,让原本是伙伴的大家对立,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失去了许多人命、信任以及伙伴,齐连才发觉自己内心的矛盾所在。 想要道歉可是都已经做到这副田地实在拉不下脸来,不知为何,齐连想起伊尔烈兹曾说过的话,因为是自己的错,所以希望能藉由伊尔烈兹得到欣慰以及原谅,所以他狠下心来发出这那项命令,却不如预期般的结果,他真的完全后悔了。 翠灵伸手抚摸齐连红肿的右颊,齐连呆愣看着泛者温柔光芒的翠灵,她淡淡的说:「你知道吗?你做了很恶劣的事情。」 齐连羞愧的低下了头。 「哥哥的心是破碎的,他渴望受到疼爱,他期望获得爱戴,他祈求得到幸福,他希望能为重要之人努力,你给予了他一切,让哥哥知道他存在的价值,他把你们看得比他的生命还重要,可是你做了什么?」翠灵带着哭音说。 「你给了哥哥他所想要的,可是也是你剥夺了他的一切!哥哥已经没办法再承受第二次伤害了!」翠灵哭喊。 齐连垂下视线,他浑身颤抖,突然他崩溃得倒坐在地,泪水涌出,嘶吼般的不断唸:「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 「陛下!」亚维斯上前安抚齐连,清柔拍抚他的背。 齐连的泪线像是失控般不断流下迟来的泪水。 亚维斯见齐连在先王陛下死时都没流下一滴眼泪,想见他真的知道自己的过错了,他正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懊悔。 「因为父王的死太过突然了,我一时还无法接受,可是这个国家、住在这里的人民们需要国王的统治,我只好压抑自己的情感揽下重任,可是不断受到挫折,很难过很伤心很痛苦,只因为伊尔是天空遗民,只因为伊尔辜负父王的期待,只因为伊尔说了那些话,所以我才!其实一切只是我和父王的一相情愿罢了!」 齐连更加痛哭失声,他的字字语语道出他即位后的心声,奥罗菲也上前加入安抚的行列。 翠灵居高临下的看着齐连,她温柔的说:「道歉吧!」 齐连抬起泪流满面的脸,不解的看着翠灵。 「等哥哥醒来跟他道歉吧!哥哥会原谅你的。」 齐连边哭边点头,纳姆和星冥也上前安慰他。 翠灵不动声色的往门外一瞥,直到刚刚为止有个人一直在外面偷听。 ※ 翠灵回到伊尔烈兹的房间。 一双雪白的翅膀佔满她的视野,如落雪般不断飘落的羽毛如梦似幻。 窗户大开,晚秋的风带来丝丝的凉意,月光洒落柔和的光芒,点点繁星点缀黑夜,拥有雪白双翅的主人依依不捨的移开美丽的夜景,视线落在翠灵难看的脸庞上。 伊尔烈兹和翠灵四目相接,没人开口打破沉默,两人间的气氛有如暴风雨来临前般的紧张。 「哥哥,你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现在在做什么?」翠灵脸上佈满担忧以及不安。 伊尔烈兹温柔的笑了,翠灵僵直了身子,她直勾勾的凝视他,想从对方身上看出什么端睨,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那张外表带着轻柔笑容的面庞很虚偽,像张面具般遮掩住一切的真实。 「翠灵,谢谢你!让齐连恢復正常。」伊尔烈兹柔声说,语气中带有满满的真诚,而且这也代表刚刚在外头偷听的人就是他。 翠灵皱皱眉,伊尔烈兹变得奇怪,完全不像以前他会做的表情,翠灵咬着下唇,决心不问出答案决不罢休!她强硬打断伊尔烈兹的话说:「哥哥!不要叉开话题!我问你,刺杀你的人跟来天空城的人是相同的吧?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天空城的位置?」 伊尔烈兹毫不隐瞒,直言道:「那当然是我故意让他们知晓的。」 翠灵因伊尔烈兹的过度坦白而语塞,她勉强挤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宣示兵器的所有权!」伊尔烈兹咧嘴笑道,翠灵震惊的瞪大了眼。 翠灵不可置信的望着伊尔烈兹,过了半晌她终于可以冷静下来再度开口说话:「那跟接下齐连的任务有什么关联?」翠灵一直搞不懂,这种命令哥哥决定不会接下,那只会让他更加崩溃,到底有何理由能让哥哥寧愿崩溃也要接下命令的觉悟呢? 「翠灵,你非常想知道我的计策吗?」伊尔烈兹明知故问的开口。 翠灵想也不想的回了句:「那当然!」 伊尔烈兹在内心估算哪些该讲哪些不该讲,像是因为从布洛基那里得知这个国家的秘密,进而知晓布洛基收留他的真意因而和他闹翻。从那时起,伊尔烈兹就知道自己无法在待在这里了,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让齐连他们继续牵扯到天空遗民,总有一天他们一定发觉这惨酷的事实,为了避免这结果,那就由他扮黑脸了。 他故意让雪翎轻易得到天空遗民的资料,让他们轻松找到天空之城。 「我肯定翠灵一定会替我守护西斯坦丁,我也知道你的实力是打不过那些人,所以战败的你为了再度见到我一定会逃走,然后第一次踏上人类土地的你唯一的去处也只有我这里,当然如我所料翠灵真的找到我!」 翠灵困惑的皱眉道:「我跟计画有什么关係吗?」 是没什么关係,只是用来确认那些人是否已经佔领天空城以及带路,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像是身分被揭露、齐连的改变、破碎的关係以及齐连下的命令都是不如预期的接连发生,所以翠灵就变成非常重要的存在。 「因为翠灵会为了我去做任何事,所以我接下这任务而崩溃,然后翠灵一定会为了我去和齐连对峙,替我让他恢復正常。」 翠灵更加不懂了,正跟计画有什么关联性,她只是隐约发觉一件事:「你利用了我对你的信任?」 伊尔烈兹毫不闪避的看翠灵难过的神情,像是怕翠灵没看见似的用力点头说:「没错,我这计画有两个目的,那就是获得兵器以及背叛!」 「什么?」翠灵一头雾水的反问。 原计画是等确认提亚他们佔领天空城后,在翠灵面前刺激她然后马上叛逃,翠灵肯定会跟齐连说,然后会因为担心而派人找他,这时翠灵可以充当带路把他们带到天空城!只不过现在…… 「因为要是我这么走的话,以前的齐连一定会开心的不得了,这可不行!但是现在的他会基于对我的羞愧下令要亚为斯他们来找我,等到他们找到我后,我会成为他们的敌人!完完全全的背叛他们,这样我就可以断绝和亚维斯他们的关係也可以阻吓那群对兵器有非分之想的人。」 为了守护伙伴,他会不择手段的切断和他们之间的联系! 「为了他,你竟然可以如此狠心拋弃亚维斯大哥他们?」翠灵拼命摇晃脑袋,泪水僕簌簌的滑下。 伊尔烈兹拼命隐藏内心真正的情感,他真的很对不起翠灵。 「那我呢?哥哥从未想到我吗?我只有哥哥一个人可以依靠!」翠灵上前拉住伊尔烈兹的衣服哀求道。 伊尔烈兹背对翠灵,痛苦的紧闭双眼,他硬是逼自己讲出话来:「我不值得你依靠。」 翠灵被狠狠的拒绝,她松开手退了几步,双肩因哭泣而颤抖,她无法接受这事实,她扯开喉咙大叫:「伊尔烈兹!」第一次叫了伊尔烈兹的名字。 「我喜欢你!我很爱伊尔烈兹!你真的要拋弃我吗?」翠灵痛哭失吼。 伊尔烈兹不发一语的凝视跪在地哀求的翠灵,他仅是一瞥迅速移回视线,手伸向窗户边准备往外一跃。 「伊尔烈兹!我不会放弃的!」翠灵大声发誓。 伊尔烈兹往外一跳,迎向黑夜之中。 ***************************************************************** 明天开始一天改为两更(平日) 预计第一部到75页左右结束 之后第二部会在过完年后再更新 突然想去写其他东西 第五十四页:骗局 齐连伸手擦擦泪水,振作精神,亚维斯等人见他终于恢復正常不禁相视而笑,只要等他和伊尔烈兹从修旧好,一切都将有所终结。 「各位,实在非常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齐连面向亚维斯等人,郑重的鞠躬向眾人道歉。 亚维斯等人对于齐连突来的行为措手不及,一个高高在上的君主如此作为实在不妥,眾人赶忙拉起齐连。 亚微斯这时突然冒出一句:「陛下,你头壳坏掉啦?」其他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惊讶于亚维斯竟讲出如此无礼的话。 齐连迅速抬头,撇嘴道:「我知道我错了,你也没必要趁机报仇吧?」 亚微斯「恩恩」的点头说:「还会生气,表示还很正常!」其他人会意的偷偷低笑,他们弄懂亚维斯说这话的意思了。 「这话什么意思!?」齐连不悦的说。 纳姆上前含笑说:「队长的意思是说,陛下是个不管做什么事都绝不道歉的类型!」 「我才没这么糟糕!」齐连出声反驳,但见在场眾人怀疑的眼神就识相的闭上嘴。 「不必道歉……」 「誒?」齐连讶异看向讲出这话的星冥。 奥罗菲结巴的接续星冥的话:「因、因为我、我们是……伙伴!」 齐连张大嘴,说不出半句话。 为什么要如此鑽牛角尖呢?为何无法直接了当的去做呢?齐连别忘了,还有我们在。 什么? 当齐连出错时,我们会阻止你的,我们会替你承当的,我们不是……伙伴吗? 「说的也是。」 ※ 当齐连带头来到伊尔烈兹的房间,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景象。伊尔烈兹的房间被破坏得面目全非,没有留下完好的物品,连墙壁上都被尖利武器画得乱七八糟,从没有玻璃遮蔽的窗口吹进冷风,也连带吹起似乎是被割裂的棉被中的羽毛。 最重要的是房间的主人不见踪影了。 眾人只感到一阵愕然,无法抓住现在是什么状况,只能茫然的不知所措。 这时低低啜泣声拉回他们的注意,定睛一看,在一片混乱中,翠灵的身影出现其中,她一身凌乱的跪坐在地,双眼红肿吓人,脸颊上还掛着泪痕,她仰起脖子无助的看着大家。 「翠灵!?发生什么事了?」亚维斯一马当先的闪过地上的障碍物来到翠灵身旁,柔声关心道。 翠灵垂下视线,一脸自责,小手拉住亚维斯的衣角,哽咽道:「哥哥被人抓走了,我打不过对方只好眼睁睁看哥哥被……」 怎么会这样?」齐连倒退了几步,摇摇头不可置信的说。我还没和伊尔合好。 「陛下请放心,我们会把副队长安然无事的带回来!」纳姆拍胸脯保证。 「可是……」齐连还是觉得不安,他有不好的预感,跟建国庆时一样有同样的感觉,有种会失去什么的预感。 「副队长很强!对方肯定是趁副队长昏迷的时候把他抓走!要是副队长是醒的,没有任何人能对他怎么样!」奥罗菲真诚的说。 齐连见大家都这么关心他,也不再好意思如此固执,他选择信任这群伙伴,于是他点点头表示明白。 「翠灵,告诉我敌人的长相。」亚维斯探头询问道。 「我知道他们,是当初偷袭天空遗民住所的人!」翠灵十分肯定的说。 项事实又让亚维斯等人一阵惊愕,这时他们才想到他们似乎没思考过从这三年间从未露面过的妹妹突然出现在此的意义何在。 「长相!那群人的长相!」齐连的大吼吓着了翠灵,纳姆赶紧上前安抚他。 翠灵简单扼要的形容入侵者的长相以及大致说明事情的经过。 「是日藤国?他们进去了天空遗民的住所?为什么?他们从何得知的?进去了多久?」齐连慌乱的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有太多的迷团,在这段时间局势竟有这么巨大的改变,真令人不敢相信,自己在搞什么鬼?齐连非常的自责。 「那为什么要抓伊尔呢?」相较齐连,亚维斯就比较冷静,直接指向核心。 「可能是因为天空遗民住所的门要开啟需要特殊条件,凭一般的蛮力是打不开的!」翠灵随意猜测道。 「所以打算抓伊尔逼他说出开门的方法吗?」亚维斯说着说着脸色变得苍白。 「请救救哥哥!」翠灵紧抓住亚维斯衣角的手。 「放心,我们会救出伊尔。」亚维斯安慰完翠灵后转身面向齐连说:「此事不宜惊动其他人,就我们几个知道这些真相的人去就好,明天一早我们立刻出发,陛下你意下如何?」 「一定要阻止他们!」齐连严肃的说,接者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伊尔,要完整无缺的回来!」 亚维斯微微一笑说:「那当然!」他转头面向其他人说:「各位今天好好的休息!明早立刻出发!」 「遵命!」 「翠灵,你也好好休息!」亚维斯温柔的对翠灵说。 「好。」 翠灵趁大家没注意到时露出得逞的笑容。 伊尔烈兹,要是这就是你所希望的!我会替你办到的,用尽一切手段也再所不惜。 ※ 深夜的特玛城寂静无声,和白天的繁荣景象相比形成极大的反差,在这个时刻最适合用来进行见不得人的交易。在今天、在这个城市、在眾人都还在做美梦的现在,一个可能攸关世界危机的交易在此协定了。 法文塞德听从提亚的命令带几名部下回到了特玛城,为了寻找可以开啟那扇巨门的方法,离城市还有段距离的法文塞德透过微弱的月光凝视陷入沉眠的首都,他正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一切的关键全系在身为天空遗民的不知名少女以及名为伊尔烈兹的少年,而其中确定其去处的则是伊尔烈兹,说不定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女和他在一起,但法文塞德也不可以草率的下定论,他对天空遗民不甚了解,说不定天空遗民全都长的一个样。 所以现在的目标自然放在伊尔烈兹身上,只不过现在还未开始行动就陷入难题,曾是他手下败将的法文塞德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从对方身上得到所要的资讯。 法文塞德瞇眼仰望夜空,就是这不经意的动作让他发觉上空出现了异样,在漆黑的空中出现一抹白影,而且仔细一瞧,那抹白影朝他的方向逐步接近中,法文塞德不由得停下脚步,他拼命仰起脖子想看清那白影的真面目。 后头跟随的部下见上属不自然的反应也跟着停下脚步,随法文塞德的目光看去,他们无不睁着好奇的眼光追随白影。 法文塞德忽然有种似曾相似的错觉,这情景十分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奇异感,他无法忽视这种直觉,直到那白影带着吹起沙石的劲风落地后,他也跟着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那白影的真面目是名背后有一双雪白羽翅的少年,正是法文塞德这次回来的目标,伊尔烈兹。 法文塞德的部下都惊得说不出半句话来,对于眼前那名超脱现实的少年,实在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没问题?法文塞德自己的惊讶程度也不亚于自己的部下,不过原因却不太一样,明明方才还在烦恼该如何从伊尔烈兹那里套出情报,然而现在对方竟自己找上门来了。 伊尔烈兹收起翅膀,朝法文塞德的方向踏出一步,这动作让法文塞德的部下回过神来,他们一齐挡在法文塞德面前,抽出各自的武器,大喝道:「劝你不要再接近了,小心我们不客气了!」说是这么说,但他们其实已经怕的不得了,只凭一股气虚张声势而已。 结果伊尔烈兹当真不再前进,他无视那好几把指向自己的武器,态度从容的开口:「我们来做个交易?」 法文塞德谨慎的应付:「你想要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伊尔烈兹低笑一声,像是在嘲笑法文塞德想太多般笑了笑说:「我想你们恐怕正陷入打不开门的窘境吧?」 法文塞德正要开口问伊尔烈兹为何会知道这件事,却被伊尔烈兹打断,他如恶魔般的思语拢惑道:「需不需要我帮忙?」伊尔烈兹刻意停顿下来吊足了法文塞德的味口后才继续说:「我可以替你们开啟那扇门!」 「什么?」法文塞德的双眼睁的不能再大,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事实 「不过,相对的……」这时伊尔烈兹下了但书。 法文塞德心想,对方果然是有所企图而来的,要不然怎么明明是敌对的却平白无故的来帮他,怎么想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可是…… 「你要带我回家……」伊尔烈兹说出的条件让法文塞德不可置信,这交易摆明了就是他有利的。 「你也知道的,天空城是一座会自行移动的岛,虽然我们的族人说只要一离开天空城就再也回不去了,其实这句话并不完全正确,这是基于种族中心的思想拿来吓吓那些对于人类世界有好奇心的后辈,天空城的移动是有规律性,它会在一定的时间移动到指定的定点,当然製造出这座岛的我们当然明白,可是为什么会回不去呢?那只是因为我们不了解人类世界的位置而已,简单来说我们迷路了。」 法文塞德静静看着说长篇大论的伊尔烈兹,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何在,伊尔烈兹看来也发觉法文塞德的困惑,他抿嘴一笑说:「我因为一些意外从天空城掉了下来,你愿意带我回家吗?」 虽然伊尔烈兹讲得头头是道,但毕竟是敌人的关係有疑虑是正常的,法文塞德还是不相信伊尔烈兹,认为他是有所企图而来。 「要是不快点的话,岛可能会移动到你们接触不到的位置喔!」伊尔烈兹有意无意的提醒。 法文塞德感到左右为难,感觉答应似乎会中什么计但不答应只让情况停滞不前,不管选择什么风险都很大。 伊尔烈兹满足于自己让法文塞德如此苦恼般微微一笑,他说不知是谎言还是实话令人难以辨别的话:「顺道说一声,那扇门目前只有我一个人能开啟。」 法文塞德不甘落于人后的开口反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没有一丝虚假?」 伊尔烈兹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你相不相信我,对我没任影响,我自有我的方法回去。」伊尔烈兹慢条斯理的顿了顿后,转了个话题说:「对了,你应该见过我的双胞胎妹妹吧?是不是和我长很像呢?」那刻意到不行的语气让法文塞德气牙痒痒。 「既然如此,为何帮我们?」法文塞德退了一步问。 伊尔烈兹笑而不答,他仅问了句:「答应还是不答应?」 法文塞德闭上双眼,让自己沉静下来,不要让自己被伊尔烈兹牵着鼻子走,冷静思考,虽不知该做何抉择,而且自己没有前去请示公主就擅作主张不知殿下会不会生气?可是现在没有这个闲功夫,要是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机会,要得到兵器的路就更加艰辛了,所以至少选择一个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伊尔烈兹再强再诡计多端也不可能以一敌眾吧?看他会玩什么把戏! 「好!我答应!」 伊尔烈兹含笑说:「成交。」 ※ 高山的空气稀薄,呼吸困难。几乎直达天际的山脉隐藏在云雾之间,给人种虚无縹緲的存在感,没经过人工开发的痕跡散发原始的韵味。在这人烟稀少,几乎无人涉足的高山,地形只能用险恶来形容,越过重重险峻后,在深处某个断崖突兀地连接一块异地。 「这里是哪里?」浓雾瀰漫的深山中,透过眼睛所看到的事物都如隔着一块帘布般模糊,伊尔烈兹不禁瞇起了眼望向远方隐藏在其中的巨门。 「在醉星国和日藤国交界处的山上。」走在前方带路的法文塞德回道。 经过那晚的交易后已经过了三天,法文塞德依言要带伊尔烈兹回到曾是出生长大的家,相反的伊尔烈兹则是要答应要打开那扇巨门,怎么看都觉得这交易有古怪,根本不会有人主动提出对他人有利的交易吧?这其中肯定有诈,伊尔烈兹到底有什么企图,在这三天依然想不透。 距离目的地已经接近到可以看到驻扎在此地的无数帐棚,以及四处走动的士兵,尤其是那扇巨门前聚集为数眾多的士兵,看来还是没有找出开啟巨门的方法,仍在努力中。 「这是怎么回事?」看来士兵已经先行发现法文塞德的归来而前去通报提亚,离开帐棚的她一看到法文塞德竟带伊尔烈兹回来如此超乎想像的情景不禁脸色凝重起来,等到法文塞德接近后严肃的逼问。 法文塞德已经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神色镇定的把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遍。 提亚听完只是若有似无的瞥了眼伊尔烈兹,接者用眼神示意法文塞德和伊尔烈兹进帐棚谈,恐怕是不想被不相干的人听到。 「哎呀!来了个不得了的人!」一进帐棚,就见薇多富饶意味的直盯伊尔烈兹瞧,好斗因子正蠢蠢欲动。 提亚用眼神制止薇多,薇多耸了耸肩,异常乖巧的没有任何动作,可能是因为为了兵器只好忍耐。 「你到底有何企图?笨蛋也不会上你的当!」提亚一脸戒备的斜视伊尔烈兹,一开口就进入正题。 伊尔烈兹毫不畏惧的直视提亚,两人之间擦出无形的火花。 「如果我说我在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前想让各位见识见识兵器的强大的话,各位会相信吗?」伊尔烈兹慢条斯理,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的说。 提亚皱眉,和法文塞德以及薇多的视线相交,没人能明白伊尔烈兹的絃外之音,法文塞德战战兢兢的开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伊尔烈兹的眼睛危险的瞇了起来,抿嘴一笑说:「兵器将归我所有!」 轰炸性的发言使气氛为之凝结,双方无言的对峙。 法文塞德首先打破沉默发难道:「这和交易的内容不一样!」 「我从没说过帮你们开门后不会做任何事,当然也包括抢夺兵器一事。」伊尔烈兹笑了笑,理所当然的说。 「你!」法文塞德气得想衝上去揍伊尔烈兹。 「退下!法文塞德!」提亚低吼了声,法文塞德气牙养养,但在提亚的命令下,他只好不甘后退了几步,努力压下想揍人的衝动。 提亚重新面向伊尔烈兹,高声询问:「就凭你一个人?别忘了你曾输给雪翎,更何况现在你的敌人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做什么?别说大话了。」 从头到尾都沉默的站在一旁的雪翎上前从剑鞘中抽出半截长剑,以示警告。 伊尔烈兹没有任何退怯,仅是不解的说:「那何必动怒呢?既然我威胁不了各位,何必担心我会取得兵器呢?」 提亚「喔」了一声轻笑道:「这是对我们挑战吗?」 「那……你敢接下吗?」 提亚忽然仰声大笑,法文塞德困惑的看着自己的主人,而薇多则是一副明瞭般的在一旁窃笑,雪翎始终摆张没有情感的表情默默在一旁观看,伊尔烈兹静静的等对方的答案。 提亚终于止住笑声,她信心满满的说:「哼!有趣,再来几个我也不怕!通通都来吧!反正到最后兵器绝对会落在我手中!」 提亚这话不仅是针对伊尔烈兹,而且也是对薇多的警告,薇多听出来了,她回敬挑衅般的笑,而伊尔烈兹则是平静的回望提亚,不再言语。 第五十五页:突入天空城 「呼呼……呼……确、确定是这里吗?翠灵?」亚微斯不知是第几次向前头带路的翠灵确认。 亚维斯一行人依齐连的命令前来救回伊尔烈兹以及阻止日藤国夺取兵器的计画,依靠翠灵模糊的印象下,他们来到这座位于醉星国和日藤国交界处的高山上,进入山中的时间已经耗费半天了却似乎还没到目的地的跡象,可能是因为这座山终日被云雾繚绕以及内部太过错综复杂之故,说不定他们已经迷失在其中了。 「我很确定是这座山,可是详细位置就──」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忘了?」楚约堤焦急的不禁责备起翠灵来,后者胆怯的后退了步。 「楚约堤冷静点!」亚维斯皱眉训道,楚约堤愧疚的移开了视线,不知为何楚约堤一直显得很焦躁,不像平时的他。 「至少可以肯定是在这座山上,我想我们只要努力的找总有找到的时候!」奥罗菲上前抚平有些凝滞的气氛。 「是、是啊!」翠灵精神不佳的附和道。 纳姆认为翠灵是因为担心她哥哥伊尔烈兹而心情不好,他大力拍她的背说:「放心!你哥根本就是打不死的蟑螂!不会有问题的!」 「这什么奇怪的安慰法?根本没有让人放心的感觉!」亚维斯无奈的大叹口气说。 「阿哈哈哈,的确是。」奥罗菲苦笑道。 「谢谢。」翠灵勉强扯出笑容说。 「嘿嘿,你看有效吧!」纳姆自豪的吹嘘。 「看你高兴的……」 翠灵沉默看着眼前一副祥和的气氛,经过那一夜后,她稍微冷静了下来,她发觉自己后悔了!她想起和大家所相处那短暂却令人难以忘怀的日子,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现在自己竟一手摧毁这得来不易的生活。 她好讨厌,讨厌欺骗大家的自己!想到之后即将出现在他们脸上的绝望表情,她就更加厌恶自己。 虽然他们不是如她想像中的完美,但是从他们平日中的一举一动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羈绊是如此的深,现在却慢慢迈向破碎,罪魁祸首竟是她迷恋的哥哥伊尔烈兹,哥哥的目的是出自他的善良,但这么做只会招来无限的悲哀,不管是哥哥还是大家或者是自己都会因此受伤。 明知道结局会如此发展、明知哥哥根本在利用自己、明知最后会搞到两败俱伤,但是翠灵无法阻止这一切还主动帮助其顺利发展下去,这样的自己是不是罪该万死?这一切都只是出自于…… 「哥哥、哥哥,我好爱你!为什么你不能回应我呢?没有了哥哥,我就活不下去了,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啊!」 翠灵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没人听到。 爱意。 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 伊尔烈兹仰望阻隔人类及天空遗民的巨门,内心百感交集,经过将近快四年没回到这,记忆里只剩模糊的印象,徒留下伤心欲绝的悲惨记忆,没想到竟是以此种方式回到这里,他不知该做何感想。 西丝坦丁,他唯一的妹妹!那个在他最困顿的时候唯一仍愿意接近他的家人。 明明她对自己的贡献如此大,没想到自己竟这样对待她,不知她对于自己拋弃她这件事会有何反应?想必是原谅吧?那么善解人意、包容心比天还大的妹妹一定是毫不迟疑的原谅自己。 对于西斯坦丁,伊尔烈兹只有满腔的内疚,他决定要好好的补偿她、善待她!可是明知要这么做!内心深处已经发誓要好好保护她,不要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然而他……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来逃避一切。」 要不是因为发生那些事,伊尔烈兹清楚得很,现在的自己并不会有想要回来这里的念头,甚至想去找回西丝坦丁的想法,是因为无路可去,只剩这里了……所以才…… 西丝坦丁,你会不会讨厌这样的哥哥呢? 「这扇夸张的门怎么开?」提亚唤回思绪不知飘到何方的伊尔烈兹。 「只有守门人才可以打开这扇门。」伊尔烈兹开口解释:「所谓的守门人并不完全如字面上所述的意思,而是有资格开啟这扇门的人,像是天空遗民的最高统治者就这个资格,还有一些拥有重要职位的人等等……我刚好也是其中之一。」 「你到底是什么人?」听伊尔烈兹的解说,那不就表示他是个地位不低的人,要不然怎么拥有开门的资格呢?提亚满腹疑问。 「可有可无的人。」伊尔烈兹自嘲道。 伊尔烈兹朝巨门逐渐靠近…… 要是布洛基没被自己杀死;要是自己没有碰巧听见真相;要不是因为为了守护这天大的秘密;要不是因为为了守护无可取代的伙伴;要不是因为不想让伙伴得知这惨忍的事实。不只是现在还是未来,总有一天,自己的存在只会把伙伴推入火坑。 为了不让大家受苦,那一切都由自己承担!为了这目的,他必须不择手段的切断他们和自己之间的羈绊,不管这么做会招来何种恶果。 伊尔烈兹走到巨门一旁一个有长方形外表类似石头的东西前,上头有一个小小的玻璃,在玻璃上一片空白,这东西在提亚等人来到这时也有发现到,只不过怎么研究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也就放弃了,提亚等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伊尔烈兹的动作。 伊尔烈兹把右手放在那片看似玻璃的东西上,手掌一触碰到那片玻璃时就发出响亮的「嗶」声,接者巨门开始有了动作。 摩擦地面所响起刺耳声使大家不得不摀住了耳,除了伊尔烈兹外,其他人都张口结舌的望着眼前明显没有人去推动而自己自动开啟的门,耳力好的人可以听见门扇和门扇间传来某物转动摩擦的声音比之前还要大声。 「这是怎么办到的?」提亚喃喃自语道。 「讲了你们也不会明白,我们的文明比你们想像的还要高。」 伊尔烈兹面向完全开啟的门,里头呈现的街景印入他的眼帘,青一色全是白色的建筑物以中间的高塔为中心占满整座岛,从乾净洁白的街道和没任何破旧痕跡的房子看不出时间的流逝对这岛上城市有任何影响力。 提亚等人都震慑于眼前的景象,会惊讶也是当然的,里面所呈现的东西是他们前所未闻,像是刚刚开门的指纹感应器,还有现在用不知名的材料所盖起的高耸建筑物,街旁所生长的不知名植物以及屋内看也没看过的摆设。 过了很久,他们才从讶异中恢復过来,也慢慢找回冷静,因此也发觉有不对劲的地方,使这做城市有微妙的异样感。 「为什么?」提亚张嘴喃喃自语,难以置信的问:「为什么里面没有半个人?」 空盪盪的城市散发诡譎的气氛,宛如座死城般令人颤慄,石版铺成的道路洁白无暇,看不出有使用过的痕跡,房屋有计画性的排列,不会显得杂乱无秩序,透过门窗窥探房屋里头,没看到有半个人影存在,内部的摆设新奇古怪,有各式各样从未看过的家具,着实令人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提亚只带必要的人数,其中当然包括了法文塞德、薇多以及雪翎,剩下的就是些精锐的士兵,其馀人都留在门外看守。 「还真是前所未见!」薇多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双眼睛能把这奇妙的城市收尽眼底。 法文塞德走向其中一栋房屋前,伸手触摸其外墙,然后又伸手敲了一敲传来闷击声,这里的房子和他所知道的有很大的差异,不管是建材还是有高耸长方形的外表都和这大陆上任何房屋都大不相同,更不用说里头的摆设,每户人家里大致都有不知有何用处的黑色箱子, 还有看起来像椅子却比寻常椅子更长也看起来十分舒服,以及可能是厨房的地方但里面的器具和所认识的厨房有很大的差异。 「这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异常的坚固!」法文塞德伸回手出声讚叹。 「钢筋水泥。」伊尔烈兹扭头看了眼后简短的回道,说完后不知为何加快脚步,看来他并不想为此多做任何解释。 法文塞德虽听不懂伊尔烈兹的话,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钢筋什么又是水泥,而且得不到伊尔烈兹的解释,不过他还是满脸感叹的说:「原来这里有如此了得的东西!」 不只薇多和法文塞德,其他人也大都带着好奇的眼光四处东看看西看看,像是名乡巴老般都任何事物都感到一阵新奇。大概只有提亚和雪翎能不被眼前的事物而忘了正事。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里的人呢?」提亚高声询问,没道理天空遗民会丢弃他们自己唯一的家吧?难不成是个陷阱?毕竟有一群来歷不明的人在自家门外企图闯入,他们不可能没察觉!可恶!当初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不知道,我离开时这里还有人。」 提亚投以怀疑的目光,但也没说什么,虽说现在是合作关係但毕竟还是敌人,对于他的说辞并不能完全尽信。 「那兵器会不会也……」法文塞德听到提亚和伊尔烈兹的对谈,离开房屋前,上前担忧的询问,他的担心是正确的,要是天空遗民真的拋弃这座岛离开,那兵器如此重要的东西不可能会留在此处。 伊尔烈兹沉默的斜视法文塞德,冷静的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对,那兵器在哪呢?」薇多接口问道。 伊尔烈兹伸手指向城市的中心,顺着手指向的地方看去,一座高耸的尖塔屹立在那里,外表也如城市给的感觉是通体的白色,外面没有一扇窗户看不见里头的面貌,高达二十层楼的尖塔给人震慑的气势。 「那里是控制塔,是这城市的统治中心,兵器就在那里,被保管在统治者能一眼看到的地方。」伊尔烈兹简略的解说。 「所以只要去那个地方就可以确定兵器是否有被拿走囉!」薇多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提亚冷笑了一声,挑衅似的看伊尔烈兹跟薇多说:「哼,也是我们最终决斗的地方,你们等着成为失败者吧!」 伊尔烈兹回以沉默。 薇多则是咧嘴大笑:「那可不一定!」 ※ 亚维斯悄悄从茂密的树丛中往外偷窥,几公尺外的悬崖边突兀连接块漂浮在空中的岛屿,在云雾围绕下导致视线极差但仍能看见那扇超乎想像的巨大门扉,亚维斯的视线不禁在此上停留了许久,过了会他才想起正事连忙转移目光看向驻扎在此地的大量士兵正四处巡逻。 「看来就是这里没错了。」亚维斯躲回树丛里向伙伴报告大致的状况。 奥罗菲听完不禁哭丧一张脸说:「真的假的?意思是说要我们闯进去吗?那些士兵的数量可不小耶!简直是去送死!」 「奥罗菲,小声点!你想被发现吗?」楚约堤快速摀住奥罗菲的嘴,凑进他耳边小声的警告。奥罗菲一脸抱歉看向在场每个人。 纳姆安慰性的拍了拍奥罗菲的背,但是说出的话只让奥罗菲更加害怕:「更惨的是我们必须分散战力,我们不行把时间耗在这里,要是他们趁这段时间得到兵器可就糟糕了!」奥罗菲禁不住苦着张脸。 「纳姆,别再说了!你看奥罗菲变得更紧张了!」楚约堤出言阻劝道。 「总之……」亚维斯出声拉回大家的注意后才继续说道:「依照我们先前的计画执行吧!我、楚约堤跟翠灵潜进去,你们负责对付这里的士兵!没问题吧?」 「唔!超有问题!」奥罗菲已经紧张到浑身不自主的发抖,他颤颤的说:「那不就除了我一个中距离攻击型的外都是远距离攻击型?不就是说要我打前锋?不行啦!我会怕啦!」 「要是你想去对付雪翎、薇多跟法文塞德的话,我跟你换。」楚约堤不耐的提议。 「我待在这里好了……」奥罗菲非常乾脆的决定。 亚维斯见没人有意见后才再度开口说:「那好,奥罗菲你们先引他们的注意,我们趁机溜进去,到时候翠灵麻烦你带路了。」 从头到尾始终心神不寧的翠灵欲言又止的注视亚维斯,后者困惑的问者「怎么了?」翠灵的视线到处游移,像是在思考该不该说出口,最后她诺诺的开口:「我想留下来……」 翠灵的发言引来眾人的注目,眾人无不感到惊讶,只是碍于现在人在敌阵中,不行惊呼出声,亚维斯代表出声询问:「翠灵?为什么?你不想进去救伊尔吗?」 翠灵垂下视线,一脸为难,她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时星冥开口替她解围:「不勉强。」翠灵瞪大眼看终于开金口的星冥。 「没错,要是翠灵不想进去的话,我们不会勉强你。」亚维斯认同星冥的话也跟着开口说,其他人也是如此,没人有责怪翠灵的意思。 「对不起,这时候还任性,总之要是你们想找哥哥跟兵器的话,我想他们都在位于城中的高塔那里,一进去应该就可以看到的,那高塔十分明显,还有我可以留下来作战。」翠灵抱歉说。 「那好,那就这么决定了,还有人有问题吗?」亚维斯确认道。 亚维斯环视一圈在场的同伴,脸上忽然浮现严肃的表情,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认真起来,亚维斯一一看着每位伙伴,一句一字的说:「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说,那就是……各位要活着回来!知道了吗?」 「那当然!」 ※ 亚维斯和楚约堤留在原地,而其他人则是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任何一丝声响的离开藏地处,他们屏住气息,看好时机,迅速移动到另一个可以躲藏的地点,他们都把武器拔出就为了可以随时应付突发事故。当他们移动到另一个藏身处后,先是躲起来观察士兵们的动向然后再继续行动,他们就是以此种方式逐渐靠近敌阵直到没有遮蔽物可以前进为止。 此时的他们正躲藏在距离士兵非常靠近的大片树丛后,那扇非现实的大门也变得更巨大了,探出头来的奥罗菲不禁看得出神,直到有名士兵离他们逐渐靠进时,他才回过神来有惊无险的躲了回去,直到那名士兵走远了后他才敢再次外往偷看。 天、天啊!刚刚离那么远所以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靠那么近才知道原来敌人是这么多!人数绝不少于50人,虽然这个数字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多!可是重点是我们这里只有四个人!四个对全部达50以上的敌人简直是去送死!奥罗菲吓得脚都软了。 奥罗菲移回目光,把身子靠在一旁的树干上,他觉得全身莫名发冷,光看伙伴射向自己那担忧的视线可以想像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发颤,不用力紧握武器可能就会拿不住! 奥罗菲在心中大喊不妙,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窝曩,而且现在竟浮现出想落荒而逃的想法!可是他怎么可以弃同伴于不顾呢?明明知道不可能赢那为何还要那么愚蠢的去送死呢?奥罗菲在内心不断挣扎。 「誒?」有人握住奥罗菲发冷的双手,令人安心的温度从手心传来过来,奥罗菲觉得心暖暖的,脑袋也冷却了下来,恢復了冷静。 奥罗菲愣愣看向握住他的人,翠灵以坚定不容许他人拒绝的态度说:「不可以死,刚刚不是才约定好的?我们会赢的!而且会一起回去!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放弃,既然我们是一同前来,那回去的时候也一样一个也不准少!」 要是你们有谁死的话,我会有罪恶感。翠灵哀伤凝视奥罗菲那吃惊的表情。因为是我的一时激动才把你们推进来,你们待我这么好,结果我却如此报答各位,所以至少能让你们平安已经是我最大的愿望,拜託!希望不会有任何事发生!哥哥,你也不会希望你的同伴有生命危险吧? 奥罗菲呆呆的注视翠灵的脸庞,他怎么觉得翠灵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还来不及细想,纳姆挤进两人之间说:「要是谁敢死的话,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把他抓回来!当然要痛揍一顿那个替我们找麻烦的混蛋!」 「……」这是恐吓吧! 不过被这两人一闹,奥罗菲已经完全找回冷静,没错!还有大家在,有大家在任何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奥罗菲哥哥,还有我呢!别忘了,我来帮你们了喔!」翠灵为了提振士气如是说。 「……真令人无法安心。」眾人很不给情面的说。 「这什么话啊?不要灭了自己的威风嘛!」 纳姆实在坳不过生气的翠灵,于是他转了话题问:「话说回来,那是什么?见也没见过。」纳姆问的是插在地面上翠灵的专用武器。 「啊!你说这个阿!这是我的武器,叫做剪刀,是史上唯一把我专用的武器!原本是有两把的,可是另一把在和他们作战时弄丢了,不知等下能不能找回来?我还蛮喜欢的说。其实他原本只是个文具而已,用来剪东西用的,有天我突发奇想,想说可不可以把这当武器用,一方面这么想是因为感觉很酷,另一方面其实只纯粹想要拥有自己的武器啦!所以我去拜託认识的技师,原本对方还不答应呢!不过在我千拜託万拜託之下那名技师才终于点头!这就是这把剪刀的会存在的原因!然后它很好用喔!可以像刀或剑那样耍,而且也可以……〈以下省略n个字〉总之这把剪刀就是用途极广啦……〈以下再度省略n个字〉」 「……」纳姆已呈现痴呆状。 「……」奥罗菲听得一愣一愣的。 「呼……呼……」这位从头到尾都在睡觉的傢伙不用理他! 「剪刀?技师?」奥罗菲一副显然脑容量不足快要炸开来的跡象。 「咳咳,各位都准备好了吗?星冥你给我起床了!我们该准备掩护队长他们了。」纳姆装模作样的敲醒星冥,一脸正经的说。 「转的太硬了啦!」翠灵不禁大翻白眼。 只不过以迟钝着称的奥罗菲却没听出来,他一听马上就要开始行动,紧张的不顾后果,惊慌失措的想要喊停:「等、等一下啦!我还没准备好!」 「阿……」星冥抬高了视线看站了起来的奥罗菲。 「笨、笨蛋!」 「咦?」奥罗菲直眨眼,还搞不懂为什么大家都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瞪自己。 「是谁在那?」不会吧? 「誒誒誒誒?」 第五十六页:每个人的战斗 躲在原地的亚维斯跟楚约堤无言看奥罗菲突然从藏身地露出身影被敌人发现的过程,看者罗菲一副快晕倒的模样,亚维斯只能在一旁苦笑,楚约堤无奈的说:「都这种时后还在犯傻?」 「这才是我们认识的奥罗菲!」 士兵举起武器慢慢接近奥罗菲他们躲藏的方向,奥罗菲吓得面色惨绿,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握好长棍和士兵硬碰硬。 奥罗菲主动接近士兵,虽然害怕,身体更是僵硬,但他还是勇往直前,不怕死朝士兵奔去,在接近士兵只剩几步的距离时,奥罗菲无预警停下,他一个人面对声势浩大的敌兵,他没有逃跑而是大胆面对他们,手持长棍,算准时机,挥手往地上一扫,大量的石子和沙子在空中飞扬,飞进士兵的眼里。 「可恶!看不见!」士兵气急败坏的大吼,拼命搓揉眼睛但只是让视线更差罢了!奥罗菲见计谋得逞,赶紧踏前确实把敌兵一一打倒。 但凭他一个人是无法处理大量的敌人,总有落网之鱼,就有一名站在较后面而没有被沙石弄到眼睛的士兵绕到奥罗菲背后趁此给他致命一击!士兵原以为得逞时,却因天外飞来的箭矢而失败。 「还有敌人!」在倒下之前,士兵使足最后的力量警告同伴。 纳姆躲在一棵树上,见那名士兵要把自己的存在暴露出来,他加快射箭的速度让敌兵措手不及,也因为奥罗菲站在前线阻挡,谁也没办法阻止纳姆的攻击,这一下子,有没有得知还有敌人这件事,还是让士兵们陷入一阵不小的混乱中。 这时翠灵也跳了出来,挥动只剩单把的剪刀使命攻击敌人,有几名当时在场的人在见到翠灵时不禁惊呼出声:「是当时那名少女!各位,把她抓起来」 翠灵一时间成为被攻击的目标,少了一把剪刀使用起来不是很习惯,要不是奥罗菲从旁协助,好几次就要被攻击了,但奥罗菲不是每次都可以这样帮翠灵挡敌人,敌人多得他都自顾不暇了,更哪有心力一直帮翠灵。 「翠灵!」奥罗菲使出纯熟的棍术打倒了几名敌人,他稍微分心看向翠灵,发现有敌人偷偷摸摸准备偷袭她,出声提醒。 「咦?」翠灵慢了半拍,只见士兵的武器离自己只剩几公分,奥罗菲想上前去帮她但碍于敌人的妨碍,他忘了纳姆和星冥在后方支援,星冥对准敌人的穴道射出细针,因为此处被云雾所瀰漫所以谁也没注意到细针的动向。 敌人麻痺不得动弹,纳姆这时加了一箭解决对方,奥罗菲趁此跑到翠灵一旁,边击退敌人边说:「翠灵,要是不行的话可以先撤退……」 「被小看了!」翠灵不满的瞪了眼奥罗菲,谁希望看同伴在作战而自己在一旁纳凉?翠灵在心中鼓舞自己,只是少一把没什么大不了!翠灵像是用回力标似的把剪刀甩出去,敌人赶紧逃的逃、躲的躲,但因为人多的关係有些人无法逃开而被当面击中,其他逃过一劫的人正感到松口气时,被往回飞的剪刀一举毙命。 「翠灵!好厉害!」奥罗菲惊叹道。 「那当然!可别小看我!」翠灵接住飞回来的剪刀,当她正准备再度甩出去的时候,那群士兵有了前车之鑑,不敢再挤成一团而是各自分散,翠灵见状不禁嘖了声:「还蛮聪明!这样这招的成效就不大了。」 「没问题!只要我们努力就可以突破这难关!」奥罗菲发出激励人心的话来。 翠灵直眨眼,有些愣住了,接者她露出会意的一笑说:「说得也是!通通都纳命来吧!」翠灵和奥罗菲摆好架式朝敌人衝去,期间纳姆和星冥的攻击也不曾停歇,双方你争我斗的展开了一场壮观的战斗。 「奥罗菲那傢伙还真有一套!其实他很厉害!」楚约堤躲在后头观战,奥罗菲的表现突出,让他感嘖嘖称奇。 「楚约堤,我们该行动了。」亚维斯首先站了起来,他不怕被发现,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奥罗菲他们身上,现在正是偷偷进去的好时机! 「好!」 亚维斯一马当先在树丛中奔跑,景象快速从视野中越过,双脚踏在厚实的落叶上发出极大的沙沙声响,他透过这声音来判断楚约堤是否有跟上,扛在肩上的斧头随身体的动作而摆动。 楚约堤紧紧跟随在亚维斯身后,视线不经意瞥向奥罗菲等人的方向,他们正在奋战,汗水淋漓,随着不断挥动武器而洒落,体力因而不断流失但他们不气馁的继续奋斗,虽然他们如此的努力,解决了眾多的敌人,却也剩下更多待应付的敌人。 楚约堤下意识握紧了双手,脚步也不知不觉加快,绝不能让他们的努力白费!他要和队长一起救回副队长以及阻止那些人取得兵器!亚维斯像是回应了楚约堤的心声般动作加快了起来,他们用不到一分鐘的时间接近到离大门只剩不到一公尺的距离。 接下来的路没有遮蔽物可以隐藏他们的行踪,亚维斯和楚约堤谨慎的先行躲在大树后,先是确定他们的行踪是否有被发现,他们互望了眼,准备就绪后,两人离开藏身地,快速移动双脚,目标直直朝那扇巨门衝去,但好死不死被敌人发现,亚维斯眼尖发现士兵察觉他们的行踪准备要告诉其他人,楚约堤不禁嘖了一声。 「队长,你说该怎么办才好?」楚约堤上前和亚维斯肩并肩跑着,扭头寻问。 亚维斯停下脚步,楚约堤满脸疑问的跟着停了下来,只见亚维斯放下扛在肩头的斧头,握着武器的手大幅度的甩动,不知亚维斯有何想法的楚约堤只能呆然看着一切。亚维斯一下扭了扭脖子、一下舒缓肩膀,神情异常认真,过了会他终于做好准备动作,他弯着膝盖,身体微微向前挺,双腿则是做好随时可以往前衝的准备。 「趁他还没告知其他人前先把他给解决掉!」亚维斯话才一说完就以砲弹般的速度朝敌兵猛衝了过去。 敌兵被亚维斯势如破竹般的气势给吓着了,他还来不及把亚维斯他们的行踪告知其他同伴,更甚者连自卫的动作都还没展开就死在亚维斯的斧头下,但原以为这么做是正确的亚维斯却发现根本是大错特错,没想到这么做却引来更多敌人的注意,不禁让他骂出粗鲁的字眼。 「这边还有敌人!他们要跑进去了!快去阻止!」被一名敌兵这么一吼,大半的士兵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亚维斯和楚约堤身上,奥罗菲慌了手脚,想上去阻挡敌人的行动,但碍于他们人少势薄,没办法完全阻挡他们前去攻击亚维斯他们。 「不太妙。」 亚维斯看一大群敌兵如排山倒海之势朝他直扑而来,脸色不禁僵硬了起来。必须想办法把他们挡在外头,要是让他们追在后头可不好,里头还有雪翎、薇多、法文塞德可以以一打十的狠角色,他们可没心力去应付这群小角色。也因此,亚维斯不知该是上前对付他们还是转身逃跑,不管怎么选择都不是最适当的,陷入左右为难的他呆站在原地眼睁睁看敌兵朝他逐渐接近中。 一道破空之声霎时吸引亚维斯的注意,他分心的往上一探究竟,在云雾繚绕下,模糊的视线里只见一条长形物往他的方向落下,亚维斯一惊马上往后一退,说时迟那时快,那长形物刚好插进他方才站的位置,他不禁捏了把冷汗,要是反应不够快,自己很有可能变成人串! 长形物藉由重力深深插进土地中,所扬起的尘沙飞进亚维斯的口鼻中,他难受的咳嗽。长形物隔开了亚维斯和敌兵们双方,也吸引了他们注意,不管是谁都停下任何的动作,双眼直盯那东西。亚维斯定睛一瞧,他现在才察觉那玩意是翠灵的专用武器。 这时翠灵趁此飞奔而来挡在亚维斯身前,她拔起了武器,威吓般的直指敌兵们,她边阻退想上前攻击的士兵边焦急对亚维斯低吼:「亚维斯大哥!快走!」 「队长!」奥罗菲击倒阻饶他的敌人后才一脸慌张的跑来助阵,他和翠灵一同面对敌人,当然后方支援的纳姆和星冥仍毫不停歇的展开猛攻。奥罗菲一个斜刺击倒一名企图从旁偷袭的敌人,他分心朝亚维斯大声说:「队长!赶快走,这里由我们处理就好!」 亚维斯看奥罗菲和翠灵一身灰头土脸,全身上下散佈大小不一的伤口,虽然满心担忧,却也不得就此耽误了正事,他对同伴投以信任的视线,他相信每个人都会信守约定一起回去! 亚维斯不再多看一眼奥罗菲他们,他立即转身离去,站在远处的楚约堤见状也跟上了亚维斯,双方一前一后进去了神秘之境的入口,留下依然正在努力奋战的同伴们。 ※ 从入口处所仰望那栋高塔如今就近在眼前,用钢筋水泥搭建而成的雄伟建筑屹立在伊尔烈兹等人面前,雪白的墙面没有一丝污损,保养得极为良好,高塔外头没有一扇窗户存在,看不见里头的情况,唯一的出入口只有北面的大门,伊尔烈兹等人此时正佇立在此扇门前。 那扇门成透明状,可以看见里头些许的情景,用大理石做成的地板透着闪亮的光泽,广大的大厅中只有一个柜檯和大门相对而立,后头没有坐半个人,更甚者大厅中丝毫看不出有人的跡象,让这栋高塔显得寥寂。 没人有下一步动作,正确来说除了伊尔烈兹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提亚他们并不知道兵器的所在位置,他们视线一齐射向了伊尔烈兹。 此时的伊尔烈兹正陷入感伤中,他没空理会那群渴望得到兵器的傢伙,他的眼睛中流露哀伤,嘴巴紧抿,双眼微微瞇了起来,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当然是因为这里是一切开始和终结的地点。 那个台阶,是天堂和地狱的中继站。进了那扇门就是永无天日的地狱,相对的离开了那扇门,天使就在那迎接自己。 哥哥,我对不起你!要是我争气点早点出生,哥哥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哥哥,还好你没事。 「西斯坦丁……」记忆的片段闪进伊尔烈兹的脑中,怀念的呢喃着思念融入了空气中,不知这份思念有没有传到那人的耳里呢? 「喂!」提亚粗鲁的唤回伊尔烈兹的神志,后者呆滞的望向了提亚,这时他才猛然回过神来,他竟在敌人面前失态了赶紧重整态度。 「兵器就在这里面?」 伊尔烈兹顺着提亚手指的方向看向高塔,又不禁让他小小的失神了下,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有办法开口回说:「没错!」 提亚得到伊尔烈兹的确认后,她转向在场的各位,眼睛危险的半瞇了起来,嘴角勾起微妙的幅度,她如恶魔般的私语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这里解决吧?」 「喔?解决?要解决什么?」薇多明知故问的说,手已经的伸向武器。 提亚高深莫测的看了眼薇多,也不戳破薇多那明显故意的态度,她朗声宣布:「兵器只有一个,所以能得到它的也只有在场的其中一方,但是这里有包括我在内总共三个势力,这次我就仁慈点,来个公平的竞争吧!」 薇多对提亚的提议感到嗤之以鼻的说:「公平?这种时候跟我谈公平?简直笑死我了,打从一开始根本就无公平可言,我跟那小鬼势单力薄的,根本无法抵抗你带来的大量士兵,更何况还有塞德跟翎翎在?」 提亚扬起邪魅的笑,慢条斯理的说:「所以我才说我就来发挥点仁慈心吧!各方派出一名来对决,最后胜出者就有资格得到兵器,输家不得有任何怨言。你意下如何呢?」 薇多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提亚这么做是出于仁慈还是其他原因,因为不管提亚怎么做,她都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不对,薇多暗自偷笑了声,应该是最惨的输家,因为没人知道自己还有秘密武器!不管有没有得到兵器,最后的赢家都将属于柳月国!薇多舔着双唇,她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好!我接受!」既然提亚想玩就陪她玩玩吧!薇多爽快的答应。 这时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伊尔烈兹哼了声,提亚转而看向他问:「你有那里不满吗?」 「没。」伊尔烈兹简短的回应,他以看破一切的视线看了眼提亚后又转而看向薇多,高声说:「每个人都满肚子的诡计,当然我也不例外,不过不管有多阴险的计策,对我是不管用,你们或许都在心里想最后的赢家都是自己,但你们可别忘了,有我在休想得逞!没有人可以得到兵器的……或者其他任何东西。」伊尔烈兹在说最后这话时深深看了薇多一眼。 薇多和伊尔烈兹双方的视线在空中廝杀,难分难捨。 「你是要表达你的强大吗?别忘了,你曾是雪翎手下败将!」提亚用眼神示意雪翎,后者收到暗示默默的站了出来,她的右手伸向左腰把长剑拔了出来,雪翎冷然的用剑尖直指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面对离自己不到几公分的锐利凶器没有表现出一丝的胆怯,他直视雪翎大言不惭道:「那来试试谁比较厉害?」 雪翎收起威吓伊尔烈兹的剑,轻垂在脚边。 薇多也站了出来,两手已然各自握了一把短刀,微微一笑说:「可别忘了还有我。」 其馀人马上让出一大块空地让他们可以作生死决斗,三方人怀着不同心境踏上了战场。 ※ 纳姆不断更换躲藏地点以免让敌人发现他的踪跡,手从未停下拔箭、撘弓、拉弦、射箭一连串的动作,每射出几支箭矢后他就开始移动另一地点后再度射箭杀敌,这样的动作曾不中断连续循环。 「不好……」纳姆暗自低喃,箭袋里的箭矢所剩无几,敌人却还有半数未解决,他停下射箭的动作,烦恼的紧皱眉头。 站在高处的纳姆清楚看到奥罗菲跟翠灵的攻势开始凌乱了起来,他们体力已经消耗过大,现在几乎都靠意志力撑过去,再加上自己和星冥后头支援,要是自己的箭矢用光对情况很不理想。纳姆开始考虑是否要去捡树枝当箭矢来用。 「纳姆。」星冥不知何时走到纳姆躲藏的树下,仰头叫唤。 被中断思考的纳姆低头望向不管发生何事始终无任何表情的星冥。 「掩护我。」星冥简单扼要的说出要求。 「你要做什么?」纳姆大感疑惑的追问。 「靠近点才好瞄准。」星冥依然简短的回者。 「耶?等、等等,星冥!」纳姆还没反应过来,星冥就离开躲藏地点暴露在敌人之下,虽然纳姆尝试出声阻止却徒劳无功,于是他只好拔箭搭弓,准备射向哪个胆敢攻击星冥的敌人。 星冥一出场就受到敌人的注意,几个敌兵转而衝向他,高举武器,准备直取他的性命,但反而被纳姆比拟神射手般的技术给击倒,纳姆现在简直欲哭无泪,箭矢已经不够用了,星冥那臭小子还给我这样,箭矢的消耗量只能说有增无减! 「耶?星冥?」奥罗菲一个横扫把眼前的敌人给撞倒,视野一下子清明起来,星冥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让他惊呼出声,不禁呆住了。 就这短暂的空挡,敌人一个斜刺击向愣住的奥罗菲,翠灵赶紧上前有惊无险的档下了这一击,她顺便轻敲奥罗菲的头吼道:「别分心了!」 「咦?可、可是……」奥罗菲迟疑的不时看了下星冥的方向,话都还来不及说完敌人的攻击不留情面的落下,他只好先专心对付敌人再说。 「交给纳姆哥哥就好了,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该做的事!」翠灵分心的大吼回去。她可没任何心力去顾及其他事情!虽然敌人并不强大但数量实在是多得超乎想像,随着体力不断消耗,应付起来变得吃力起来。 奥罗菲也是如此,从一开始的稳扎稳打到现在的凌乱无力,在一个右劈落空后露出了空档,敌人可没放过这大好机会,密集的朝他攻击,奥罗菲为了闪躲一个不稳,惨叫了声难看的摔倒在地,更是给敌人大好的机会。 「奥罗菲哥哥!这个笨蛋!」其他敌人看准翠灵会去解救奥罗菲而纷纷挡在去路上,硬是阻挡她的去路,翠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现在纳姆在掩护那搞不清况硬是跑出来的星冥,根本没心力去帮奥罗菲解决!翠灵一慌张,门户顿时大开,接连挨了敌人好几招。 「可恶!」纳姆心急得不禁吼道。想帮奥罗菲但会让星冥受伤,他感到很为难。 倒地的奥罗菲一扭头就看见直逼自己而来的大刀,眼睛因而瞪得不能再大,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了!他为此吓出了一身冷汗,全身僵硬,死亡的来临使他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 奥罗菲眼睁睁看着大刀离自己只剩几毫米的距离嘎然而止,心脏都快跳了出来,没想到还能检回一命,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奥罗菲迅速找回了冷静,这时他才注意到敌兵身上的异样,虽然很不明显,但他还是看到了,插在对方身上的细针,那是星冥的武器! 「原来如此,攻击穴道让敌人无法动弹吗?」纳姆恍然大悟道。因为星冥没有像自己一样拥有天生的好眼力,无法从远处准确地瞄准特定的穴道,所以才赌命接近敌人攻击吗?纳姆射箭把那动弹不得的敌人给击倒,嘴角浮现微笑,可以赢!他们的目标不是打倒全部的敌人而是不让他们去阻饶队长他们!所以让他们这样动弹不得就是最简单的方法! 纳姆看向已经重新站起来的奥罗菲,看他对星冥大力称讚的表情看出他已经知道是星冥动的手脚,翠灵也一副了然的模样,很好!不用再多做说明! 接下来,是突破这僵局的时候。 第五十七页:兵器之名 伊尔烈兹飞也似的朝雪翎奔去,右手的镰刀也有了行动,他朝雪翎的脖子发出凌厉的一击,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旁人只见一道残影越过、精光闪耀后,就见雪翎有些措手不及,慢了几拍才有了反应,她横架起长剑,档下这击,但劲道过猛使她后退了几步。 薇多趁伊尔烈兹正专心对付雪翎时双手挟起短刀,打算趁人不备,她瞄准伊尔烈兹的死角射去,顿时破空之声响彻云霄,笔直且确实朝目标飞去。 伊尔烈兹用眼角瞄了眼迫在眉睫的危机,他脑袋迅速一转,他毫不犹豫的放开了镰刀,后退几步,雪翎因意想不到的发展而没任何准备,顿时失去重心往前踉蹌,伊尔烈兹抓住雪翎露出空档的时机,一个回旋踢准确击中对方的腹部,雪翎的脸瞬间皱成一团,她顺着攻击的劲道往后飞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才停下来。 伊尔烈兹接住快要掉下地的镰刀,反手大力一挥,两道金属相击声刺激耳膜,在「鏘、鏘」两声过后,伊尔烈兹打下薇多的短刀,这时机抓的极为准确,在场任何一方都自叹不如。 「又变得更厉害了。」不久前才被雪翎打败,现在却轻而易举的压制住雪翎。 薇多虽从怀里取出带线短刀,看来是打算再战,内心却大喊不妙,之前就已经敌不过伊尔烈兹,没想到现在又变得更强大,这之间的差距也跟变大。只是薇多可不会就此退缩,体内狂热的战斗因子正在热血沸腾,难得的决斗机会可不能就此错过!她兴奋地低声笑了笑。 雪翎从地上爬起,拾起离手的长剑,遭受重击的腹部使她的胃部一阵翻搅,她禁不出发出压抑的咳嗽声,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庞因疼痛而些微扭曲。 雪翎和薇多在没有任何暗示下,一齐发动突击,两人打算夹击伊尔烈兹。雪翎高举闪耀冷光的长剑,一个直劈落下,直往伊尔烈兹的脑袋挥去。另一方面,薇多在伊尔烈兹后方毫不间断的射出带线短刀,企图让伊尔烈兹无暇应付她们两人其中一方。 伊尔烈兹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摆头闪过薇多朝他脸部攻去的短刀,他感受空气的流动来判断出短剑的位置。原以为已闪过攻击的伊尔烈兹忽然痛呼出声,脸颊上出现长长的血痕,他确认般的伸手摸了摸,伸掌一看,上头有自己的血跡。 伊尔烈兹还未思考出一点头绪,薇多射出的短刀又再度接近,他只好赶紧闪身避开却又在身上留下血痕,屡试不爽。像是不想给伊尔烈兹喘息的空间似的,雪翎的攻击非常紧迫,伊尔烈兹只好分心举起镰刀挡住雪翎的长剑,两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让谁。 雪翎的攻势使伊尔烈兹无法移动半分,这时薇多的短刀直朝他飞来,虽这情况与方才相同,但要是伊尔烈兹没有抓好时机而放开了镰刀,自己的脑袋很有可能会不保,他可不敢冒这种风险。 ※ 奥罗菲、翠灵跟纳姆合作无间,掩护着星冥,让他使用细针使敌人短时间内动弹不得,这个计策让他们转瞬间由不利转为有利的一方,迅速且确实的一一打败大量的敌兵,在亚维斯和楚约堤进去天空遗民住所的十五分鐘后,奥罗菲他们大获全胜。 「感觉去地狱走了一趟!现在还是害怕的直发抖!」奥罗菲没形象的大躺在地上,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呼吸有些急促,全身上下有大小不一的伤痕但并不严重。 翠灵坐在奥罗菲一旁,也是气喘吁吁的模样,体力消耗了一大半,现在完全不想移动半分,她苦笑道:「真是胆小,我还真怀疑奥罗菲哥哥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刚刚那么英勇结果现在却这样……」 纳姆离开藏身地,经过躺着满地的士兵走到奥罗菲他们身边,经过星冥一旁时讚赏似的轻拍了他的肩头。 「比预计的还要快解决,接下来该怎么办?要去和队长会合吗?」纳姆出声询问大家的意见。 奥罗菲苦着一张脸,他爬起身来哀求道:「要去也等下再去吧!我现在累得半死!」 一旁的翠灵全身震了一下,垂下视线。 「也对,我们这样的状况去也只是拖队长的后腿。我们休息一下再去找队长吧!」纳姆也深感认同,他坐了下来稍作休息。 翠灵反而站起来,在大家困惑的注视下,她默然不语。 「翠、翠灵?怎、怎么了?」 「你们有思考过兵器的问题吗?」翠灵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眾人一头雾水,完全不清楚翠灵问这问题的意图,因此只能闭口不语,双眼直勾勾看着翠灵。 翠灵见大家满脸困惑的模样,于是换了方式问道:「你们觉得兵器是什么?」 「誒?不就是强大的武器吗?」纳姆回答不是很确定,他自始至终都这么认为,但现在翠灵逼问的强势态度让他开始犹豫了起来。 「你们见过吗?怎么能如此认定兵器就如字面上的意思所言呢?你们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件事根本没那么单纯!亏你们和哥哥相处这么多年,却还是什么都没察觉吗?」翠灵不知为何破口大骂,语气间带着些微的哭音,她拼命眨眼不让泪水不争气的流下。 眾人见翠灵气得脸色涨红,泪水在眼框里打转的模样都蹬大了眼睛,他们屏气凝神等待翠灵接下来可能告知的真实。 翠灵稍微控制了下情绪后说:「你们想知道兵器是什么吗?」 ※ 「这样犯规!」薇多仰起脖子看向位在空中的伊尔烈兹,撇了撇嘴说。 「原来是线。」伊尔烈兹张开雪白的双翅,飞向空中避开双方的攻击也让自己喘口气,他见短刀失去他这个攻击目标后直朝向雪翎飞去,后者没有料到伊尔烈兹会逃到天空中而没有任何防备,多把短刀直接划伤了雪翎的身体,她吃痛的又再度倒地。 伊尔烈兹瞇起了眼,看到绑在短刀刀柄上那细到看不见的细线散发微弱的光芒,他会意的喃喃自语。虽然刚才闪过短刀,但薇多操控细线,藉由短刀的衝劲来当作她第二项武器。 「还真不妙。」站在一旁观战的提亚说的话含在嘴里没人听见。原以为靠雪翎就可以一举得胜,她的实力是有目共睹,但没想到伊尔烈兹频频出现意料外的举动使雪翎不断处于弱势,再这样下去不只会输给伊尔烈兹连薇多都会被她比下去。 「殿下。」法文塞德也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其实他老早就怀疑之前雪翎之所以会得胜是不是出于侥倖?因为伊尔烈兹的攻击总是变化多端,捉摸不定。 伊尔烈兹在极好的优势下,他把镰刀高举过头,伊尔烈兹这模样感觉像是名堕落的天使。他打算赶快结束这场战斗,伊尔烈兹瞇起眼睛,嘴角勾勒出不怀好意的弧度,他用两手握着镰刀,紧紧的抓住。 在底下的眾人明显感觉到伊尔烈兹忽然散发出和方才判若两人的气息,险恶且阴险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使人觉得呼吸感到紧滞,全身更是不由自主的发起冷颤,那是杀气,想要致人于死地的强烈心境裸露在大家眼前。 法文塞德上前挡在提亚身前,深怕伊尔烈兹这一击会波击到他们这里,其他人更是胆战心惊的拔出武器,严正以待。 「难不成刚刚都是在放水?现在才要开始认真起来吗?」薇多开始有不安的预感。 雪翎忍痛站了起身来,双眼眨也不眨的注视伊尔烈兹,手下意识的握紧了长剑。 伊尔烈兹的表情认真异常,双翅上下拍动,他维持高举镰刀的姿势,久到底下的人都开始认为这该不会只是虚张声势?雪翎却确实捕捉到了,伊尔烈兹的镰刀在1秒的时间内突然模糊了起来,接者又恢復清晰,时间短的使她误以为是否是自己眼花,但是依照她长久的经验来看,她觉得自己没看错,再加上有隐约不好的预感。 「赶快逃!」雪翎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对提亚大吼,她自己也跟着转身逃跑,薇多见状也开始远离伊尔烈兹。 大地无预警的震动,提亚他们都因此站不稳而摔得东倒西歪,强烈的狂风吹起大量的沙石,遮住眾人的视线,离伊尔烈兹较近的雪翎和薇多感受到划破空气的强劲力量,那是非常人所能办到的。 等到沙石落地,眼前重现光明,眾人定睛一看,无不震惊的哑口无言,地面上出现长达一公尺长的弯月型刀痕,直深半公尺,这是何等的力量才能造就现在这痕跡,要是没逃开的话,身体肯定被一刀两半了。 伊尔烈兹从空中俯瞰底下的人那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模样,他不经意看向一旁,两道人影以飞快的速度朝这里移动。 「这样子人都到齐了,这场闹剧终于可以开始了。」伊尔烈兹对底下的人宣布道。 「人?闹剧?」提亚重复伊尔烈兹所说的话,疑心大起。 「没错,你们不是想要兵器吗?我就让你们看看吧!差不多也该出现了。」伊尔烈兹手指向高塔的透明大门,其馀人也都好的转向他指的方向。 ※ 奥罗菲忍不住吞了几口口水,战战兢兢的发问:「翠灵,你知道兵器是什么吗?」 「那当然。」 纳姆和奥罗菲不禁面面相覷,他们当然想知道兵器之谜,这一年来发生的事都和这脱不了关係,这个害他们的生活一团乱的兵器,终于要在这里揭晓。 「那、那兵器、器是什么呢?」纳姆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好了。 翠灵环视在场的三人,停顿了下,深的吸了口气说:「兵器之名……西丝坦丁。」 ※ 「伊尔?」「副队长?」亚维斯和楚约堤两人终于来到位于中心的高塔地带,他们一接近就见伊尔烈兹高高飞在天空的身影,忍不出大喊出声。 「哎呀,又来了新的妨碍者。」薇多皱眉道。一个伊尔烈兹就很棘手了,现在又出现帮手,看来这抢兵器之战可真是艰难! 「这、这是什么?」楚约堤注意到地面上那又深又长的刀痕忍不住惊叹出声。 亚维斯也注意到了,不免看得目瞪口呆,但他也发现另一个问题。楚约堤见亚维斯突然停了下来也跟着站住了脚,他扭头对亚维斯投以疑问的视线。 「你不觉得怪怪的吗?」亚维斯压低声音询问。 「怪怪的?」 「我不知该怎么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亚维斯抬起下巴看着伊尔烈兹,感觉上不是翠灵所说的那样,伊尔烈兹是被绑走的,可是要是真是如此不就间接说明翠灵说谎?要不然就是伊尔烈兹了。 亚维斯讶异于自己的猜测,他们是自己的同伴!怎么可以怀疑他们?可是伊尔烈兹看起来生龙活虎,怎么看也看不出曾被绑架过?也不能推论说是提亚他们粗心大意让伊尔逃走吧? 「誒?」 不知是谁发出了疑问声,其馀人不约而同瞥向伊尔烈兹依然伸手指的透明大门,大门的后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影子。 ※ 「西丝坦丁?兵器的名字吗?又不是人干麻替兵器取这么饶舌的名字?」纳姆轻声唸从翠灵听来的名字,不禁出声抱怨。 「我又没说兵器不是人。」翠灵沉静的说出衝击性的事实。 眾人无不惊讶的瞪大眼。 「兵器是人?真不敢相信!」纳姆有点不信的说道。 「信不信由你,她的强大是经过无数的实验所激发而出的,没有人或者是武器可以赢过她,不过她还是比不过上个兵器,但因为那兵器坏了,所以里特叶大人才转而使用了西丝坦丁,顺便拿她来控制上个兵器人选。」 「等等!我原以为上个兵器已经死亡所以才用那个名叫西丝坦丁的人,但听你说拿西斯坦丁来当作控制上个兵器的人?这话我可就不懂了,既然上个兵器没死怎么要换人当呢?」 纳姆不解打断翠灵的说明。 翠灵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毫无起伏,奥罗菲跟纳姆互望了眼,没人能搞懂纳姆说了什么话让翠灵变得这副模样? 「别忘了,上个兵器也是个人!因为他身心崩溃无法再度胜任兵器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崩溃?」纳姆忽然有种不该再继续听下去的预感但他还是出口询问。 「你问问本人不就知道了吗?」翠灵展露戏謔的微笑。 「本、本人?是我们认识的人吗?」纳姆想摀住双耳,他不想再听下去,这种真相只能用绝望来形容,认识的而且是天空遗民的人选不就是…… 「没错!」翠灵残忍一笑说:「这任兵器─西丝坦丁是前任兵器的亲妹妹,而前任兵器之名……伊尔烈兹。」 第五十八页:渴望死亡的解脱(1) 对于死亡的渴望竟如暴风雨般在胸中汹涌呼啸。 ※ 手术台上躺着正在激烈挣扎的男孩。 男孩有张消瘦的脸庞,正承受莫大的痛苦而扭成一团,上头更是佈满汗珠和泪水,脸色更因痛楚而异常苍白。 但「他们」是冷酷的,不会可怜还只是名孩子的他。 巨痛窜过全身,男孩的双眼瞪得老大,他身穿病人专用的睡袍,伸出的四肢纤细到只要轻轻一折就会被折断似的。 男孩像隻待宰羔羊般虚弱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迷濛的双眼没有焦距,他已经被折磨到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像是在证明他不会屈服在他们之下,苟延残喘的活着。 男孩的全身上下无不被插管给插满,另一头连接至一旁复杂的仪器上,上头显示各式各样的数据,一旁有名看似是医师的男子边看数据边做记录。 手术台四周站了几名和男子一样打扮的白袍男子们,他们冷眼看着男孩,每个人手上都握有一根针筒,轻而易举的压制住男孩,白袍男子们遵照男子的指示,一一把手中的针筒注射进男孩的身体里,针筒里带有诡譎顏色的液体慢慢流进男孩的体内。 仪器上的数据剧烈的变化,男孩忍不住疯狂挣扎,白袍男子们差点就抓不住让他跌下手术台。 男孩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没有一处细胞不发狂的鼓动,每一根神经都清晰接收到那撕裂般的巨痛,意识正逐渐漂远,印入眼帘的景象彷彿摔破的玻璃般破碎不堪,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不好!」男子见心电图上显示男孩的生命正不断衰弱,不禁惊慌了起来,他的视线越过现在只能做微弱挣扎的男孩看向另一头站在一大片透明玻璃后的男人。 那男人留了五分头,总是板着严肃的脸孔,闪着精光的红色双瞳射出锐利的气势,精壮的身体包覆在笔挺的西装下。 「里特叶大人!请下令停止实验!」 名为里特叶的男人透过透明玻璃看着位于房内中央躺在手术台上的男孩,他不带任何情感的眼神静静注视男孩,迟迟不下命令。 「里特叶大人!再不停止他会死!」眼见男孩已经停止挣扎,眼帘半垂,男子破口大喊。 「今天到此为止。」里特叶终于开了口,低沉的下令。 男子忍不住松了口气,用眼神示意那群白袍男子们,其中一人稍微点了点头,上前替男孩打了一针,他不再挣扎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心电图也因为如此恢復了正常。 里特叶从一旁的门进到房内,他一面冷淡的凝视沉睡中的男孩一面下令:「你们可以下去休息了。」 男子等白袍男子门鱼贯走出房间后,对里特叶发出严重的抗议:「大人!该停止了吧?以那孩子的年龄来说已经到极限了!他现在各个能力数值都达到顶尖的程度,连受过长期训练的成年男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应该可以停止了吧?」 「喔?你这是在可怜他?怜悯一个工具?」里特叶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仰天大笑。 「不,我没这个意思。」男子困窘的说。 「可以继续下去!他能撑住的而且也会撑住下去。」 「恕我斗胆,大人怎么能这么肯定呢?」 「当然!基于对我的恨。」里特叶勾起令人战慄的笑。 ※ 那一天父亲和我做了交易,那是半带威胁的胁迫。 为了我最深爱的家人,我有责任守护她,即便扼杀我的命运我也要保护她那天真无邪的微笑。 只是,自以为是的我却什么也保护不了…… 「这是威胁吗?」听完父亲的提案,我意外冷静的问。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这应该叫做交易,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我肯退让一步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父亲讚赏我临危不乱的态度而笑了几声后这么强调道。 「……」施捨?我不屑的失笑,别说得一副好像你很伟大似的,真令人厌恶。 「如何?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会跟你保证她的安全是无虞的。」 「要是我拒绝呢?」我镇静的问。 「那我可不保证她的安全!」 「……」 妹妹的生死全掌握在我手中,只要我一个表示,妹妹不是会安然的存活下来那就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只有绝望可言,我该怎么做?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这不是个交易,这只是单方面的强迫。 「哎呀,别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瞪我,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要是敢动她一根寒毛,小心你的性命!」这是为了妹妹,只要这么想感觉上就不会觉得后悔。 「我可以把这句话的意思当作你答应了吗?伊尔烈兹?里特叶?你可要好好努力撑下去,别忘了!你要是倒下的话,她可是会接替你的地位。」 「不会的,我还没把你杀死前我是不会死!我死也会把你拖进地狱里和我陪葬!」 从那一天开始,我失去了自由。 ※ 伊尔烈兹在空荡荡的房内清醒过来,眨眨视野朦胧的双眼,脑袋有些昏沉,稍微动一根手指就会引发全身的巨痛,他禁不住吃痛地咬牙切齿。 记忆有些破碎,唯一记得的只有那使人发狂的痛以及在梦中出现那令人赠恨的嘴脸! 伊尔烈兹等习惯不适的身体后才开始慢吞吞地移动起身子,插满全身的插管已然拔下,取而代之的则是束缚住行动的手銬和脚镣,他侧坐在手术台上,面对眼前佔据整片墙壁的透明玻璃,他瞪着那片玻璃,目露兇光,梦中那说残忍话语的男人方才就是站在这片玻璃之后。 伊尔烈兹跳下手术台,身上加诸的束缚并没有因此造成他的负担,虽说不能做较大的动作但行走方面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他宛如把镣銬当作身体的一部分似的,神色自若的移步朝门口走去。 伊尔烈兹每走一步就会带动镣銬而发出极大的声响,一开始还觉得挺烦人,但习惯后就不怎么在意了。 伊尔烈兹一靠近门扉,那门就因为感应到热源而自动开啟,他来到外面的通道上,他往右边的走道走去,沿路上遇到不少一身白色装扮看似医生的人从旁经过,他们在见伊尔烈兹时没有特别的反应,因为他们知道他不会逃跑更不会反抗,虽然不知道正真原因,但他们就这样由他自由行动而没有拘束他。 那群装扮像是医生的人可不是会做出拯救他人性命这种高尚的事情,他们是研究员,简单来说是负责做各式各样的研究,不管是多不人道或是超出常理的实验,他们都热在其中,当然这其中包括了人体实验,该说是幸运还是倒楣?自己就是那群宛如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对象!他们在「高塔」主人的庇护下可以为所欲为的干出可怕的事来。 伊尔烈兹不知不觉走到通道尽头,嘴里喃喃唸「走过头了」但还是继续往下走,连接通道的是一处佔地极广的大厅,还未看见里头的样貌就先闻到动物特有的体臭,他难受的皱了皱眉头,脚下却未因此而停下,反而加快脚步踏进了大厅。 大厅的天花板挑高使整体空间更加宽大,地板和四周的墙壁都是洁净的白色,但洒落在上头已然乾枯的血跡着实怵目惊心,四周散置大型的牢笼,里头关着各式各样的猛兽,牠们无不奄奄一息地捲曲在笼子一角,牠们与生俱来的兇猛个性已被消磨殆尽,只剩满脸的惊恐。 在场没有一个猛兽是完整的,不是已经死了许久而发出尸臭,要不然就是少了隻脚或是少了什么器官,大厅中有许多研究员在铁笼间穿梭,对他们而言这些猛兽不是生命而只是个工具,只是帮助他们达成实验的材料,就跟自己是一样!伊尔烈兹不自觉流露出哀伤的神情。 伊尔烈兹的视线瞥向一处有几十隻勉强可以算有完好身体的猛兽,牠们不甘愿被关在狭小的笼子里而张开血盆大口拼命嘶吼,不过称牠们为猛兽好像也不太对,因为牠们不是有虎身狼头马腿,要不然就是狗身狮爪豹头等等只能用怪物来形容的生物。 合成兽──是研究员对这群怪物的称呼。 牠们是由各种动物的部位所组成的兽类。至于研究员为何要肢解动物的身体然后拼装在其他动物身上,这是有其原因的。研究员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而把脑筋动到这群可怜的动物身上,他们打算用实验来完成所谓的生物兵器。 因此,他们使用各种药物和不人道的手术来强化动物的身体机能和在脑中植入晶片,但大部分的动物无法承受如此的行为都纷纷死亡,有些较有毅力的动物撑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而存活下来,可是牠们因为某些部位的细胞坏死而缺了部分的部位,这个实验结果根本无法让牠们成为兵器,这时就要使用其他动物完好的部位来补足,才会有现在一个生物上有不同动物的部位的原因。 伊尔烈兹呆立不动的双脚开始朝离他最近的牢笼靠近,里头的猛兽已经断气,尸体特有的尸臭和大厅中动物特有的体臭混在一起扑鼻而来,着实令人反胃,他忍住想吐的衝动,不带惧意的伸手穿越牢笼触摸开始腐烂的猛兽头部。 伊尔烈兹温柔地、怜悯地轻轻来回抚摸猛兽的头部,脸上不知为何带着又笑又哭的表情。 「安息吧,我的同类。」 ※ 若是哪一天,我无法承受这一切时,我是不是也会像那群猛兽般惨死在那里呢? ※ 「你终于回来了,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伊尔烈兹离开大厅往回走,他的专属房间就位于靠近大厅的通道上,才一踏进房内就听到一个略带不耐烦的嗓音。 十坪大的房内凌乱不堪,四处散落书本、纸张或者些许的垃圾等等,内部只有摆放一张床铺以及桌椅外其馀什么都没有。 声音的来源来自于坐在床上一名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少年,伊尔烈兹一见是他瞬间露出厌恶的神情,他把少年当作隐形人般开始做起自己的事来,没有打算搭理少年的意思。 少年被伊尔烈兹忽视得这么彻底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他留有一头看起来就是染过的蓝色及肩头发,双耳上掛着几个造型独特的耳环,眼角上扬的眼睛因笑而微微半瞇起来,皮肤被晒成小麦色使本人看起来活力十足,身穿件轻便的休间服更衬托出他随意的个性。 少年上前硬是把伊尔烈兹拉到一旁的椅子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他把放在桌上已经凉掉的餐点推到伊尔烈兹面前,劝说道:「看看你憔悴成这样,肯定是肚子饿了,赶快先来填饱肚子。」 「……」伊尔烈兹没有动筷的意思,甚至连看也不看餐点一眼,他完全无视少年的劝说,理也不理他一下。 少年也不介意,他从怀中拿出一颗小药丸推到伊尔烈兹面前,后者果真被少年的行为吸引过去,一看到那药丸就再也移不开视线,少年见状忍不住微微一笑,他放低音量,以十分温柔的声音说:「要不先吃这个吧。」 「……」伊尔烈兹犹豫的神情尽收少年的眼底,但他也只是愣愣注视眼前的药丸并没有伸手的意思。 少年站起身来走到伊尔烈兹身旁,他贴近对方的耳边轻声道:「很痛苦吧!很难受吧!是不是心如刀割?是不是恶梦连连?是不是内心感到撕裂般的痛?是不是已经痛苦到哭不出来了呢?是不是很想死呢?」 「小墨!」伊尔烈兹瞪大眼,转头厉声警告。 小墨扬起不以为意的笑说:「别这么激动嘛!」 「……」伊尔烈兹转头闪避小墨的视线,他有种被看穿的不舒服感。 「只要你吃了这个,一切的烦恼痛苦都会忘记,如何?不想再受伤了吧?那就不要再迟疑了,吃下去吧!」此时的小墨像个恶魔般诱惑伊尔烈兹踏进万劫不復的深渊。 小墨见伊尔烈兹固执得死都不肯吃的模样轻声叹了口气,他交代了声「至少吃点东西吧!」后就转身退出房间。 伊尔烈兹等小墨关门离去后,他伸手往桌上一扫,房内顿时响起清脆的餐具坠地的声响,盘子碎成一块又一块,玻璃杯里的水洒出,筷子高高的飞起又落下、食物糟蹋的洒落一地,看来已经不能吃了。 伊尔烈兹大口大口喘气,十分激动,他拖着脚镣慢慢接近地上那一片狼籍,不顾地上碎玻璃一脚踩上去,伊尔烈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往前走直到来到静静躺在地上那颗药丸前才停下,他发疯似的伸脚又踢又踩的,刺进肉里的玻璃更加深入,但他依然故我的用力踩踏。 之后,伊尔烈兹坐到床铺上稍微喘了口气,精神有些恍惚,头脑更是昏昏沉沉,胃部绞痛着,肚子发出激烈的抗议,似乎在责难他为何把食物给糟蹋了。 从早上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进食,再加上歷经如此消耗体力的实验更是饿得要命,现在又耗费体力,此时的他只觉全身虚软无力,更何况这三天来他从未吃任何东西。 这里的东西他吃不得。 伊尔烈兹瞪着依然躺在地上的药丸,要是他真的吃了,他就无法逃离那群疯狂研究员,什么可以忘了痛苦,简直是乱说一通,那只会让他更痛苦!那颗药丸是毒药,是只要吃了就会上癮的毒药!要是真的吃了,伊尔烈兹就会为了再次吃到毒药而对他们百依百顺!虽说真如小墨所言可以忘却痛楚,但那也只是短暂的,等过了药效只会把他推入更深的痛苦中! 小墨总是趁他最痛苦的时候趁虚而入,说着偽善的话语来诱惑自己吃下药丸。他这么处心积虑肯定是那可恨的男人指使的,因为小墨是他的心腹。 伊尔烈兹当然不会笨到被骗,甚至连食物也不敢吃,就是深怕被下药。 「我才不会忘记!」 我会把所感到的痛苦、每一次受到的对待、内心的绝望、一次又一次的疼痛,狠狠的、深深的刻画在心中,我不可以忘记更不容许遗忘,直到那一天的到来,我会全数奉还给那可恨的男人,和他者血缘关係的父亲! ****************************************************************** 修到这篇觉得这段回忆比起前面写得好上许多耶 是不是当年酝酿很久了 或者只是我自我感觉良好哈哈xd 第五十九页:渴望死亡的解脱(2) 但愿这只是场恶梦就好了。 ※ 伊尔烈兹离开高塔,站在自动门前来到太阳底下,暖风轻拂过脸颊,稍微带走内心的纠结,他舒服的半瞇起眼,挑望眼前广场上嬉闹的人群,空气中洋溢欢热的气氛,但怎么也无法传到伊尔烈兹的内心,心中仍是一片黑暗。 伊尔烈兹转过身面对他现在住的地方,仰起脖子注视尖塔,翼人都称这里为「高塔」,它位于「天空城」的中心也是统治的中心,拥有统治翼人权力的人才有资格住进这里。高塔内的医疗、科技、资源都是一流的,内部有着控制天空城的控制台,只要拥有这栋高塔就是获得这整座城。 「哥哥!」 轻柔的叫声换回恍神中的伊尔烈兹,他重新面对广场的方向,只见一名和他长得十分相似的少女朝他跑来,一手大力挥舞另一手抱着大大的竹篮。 伊尔烈兹的妹妹─西丝坦丁,明明不是双胞胎却长得十分相似,及腰的黑色秀发柔顺地倾泻而下,吹弹可破的肌肤白皙如滑,今天穿了件天空蓝的洋装。 「哥哥,你受伤了!」西丝坦丁眼尖发现伊尔烈兹的手臂上有被玻璃划伤的痕跡,后者经她这么一说才发现手上的伤口,应该是扫开餐具时弄伤,原来这种小伤口的痛对他来说已经不痛不痒,内心顿时百感交集。 西丝坦丁拉着伊尔烈兹在台阶上坐下,她看起来早就料到会遇到这情况所以有所准备,她从竹篮中拿出简易的医疗用品,先是细心替伊尔烈兹消毒然后小心翼翼的贴上ok蹦,伊尔烈兹静静看着西丝坦丁只为了一个小伤口而担心的表情,不知为何看她专心又温柔的替自己治疗伤口的模样,心中却浮现一种违和感 「西丝坦丁。」伊尔烈兹语调平平的叫唤西丝坦丁。 「什么事?」西丝坦丁快速回应,但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伊尔烈兹叫了声她的名字后就没下文,因为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西丝坦丁不禁抬起脸来,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认为我是什么呢?」 西丝坦丁又露出责难的表情,伊尔烈兹不是很懂为什么。 西丝坦丁叹了口气,上前给伊尔烈兹一个满怀的拥抱,后者有点措手不及,拼命直眨着眼,小小的挣扎起来,西丝坦丁见他这样有点恶作剧的笑了笑,加深了这拥抱。 西丝坦丁的怀抱很温暖,令人安心的感觉,充斥在心中的矛盾和纠结如放晴的天空豁然开朗,不知为什么觉得很怀念,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伊尔烈兹闭上了双眼,享受这短暂的解脱。 西丝坦丁抱着他,以柔和的语气说:「伊尔烈兹是我的哥哥,他很爱逞强却又很坚强,是个很温柔的哥哥,待在哥哥身边很快乐、很轻松,任何烦恼都会灰飞云散,我想永远待在哥哥身边,一直一直──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人。」 伊尔烈兹不作声,西丝坦丁太看得起他,他并没有西丝坦丁说得这么好,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西丝坦丁离开伊尔烈兹身边,对他温柔一笑,那能包容一切的笑让伊尔烈兹觉得异常耀眼,西丝坦丁从竹篮中拿出便当盒,她打开盖子推到伊尔烈兹眼前,里头是光看就十分美味的三明治。 「哥哥应该饿了吧?这是我亲手做的!可能没那么好吃请不要笑我。」那盒三明治代表西丝坦丁满满的心意。 伊尔烈兹老早就饿坏了,他狼吞虎嚥的吃了起来,一旁的西丝坦丁一面递茶给他一面说:「还有很多!哥哥慢点吃,别噎到了。」 白云悠间的在蔚蓝中漂浮,阳光射下温暖的温度,凉风吹动草地带来清香,广场前人声鼎沸,热闹异常,这是如此的稀松平常,感觉做了一场又久又长的梦,一醒过来彷彿什么也没发生般继续过着平凡的日子。 伊尔烈兹却十分明白这只是个不能久留的天堂,这才是场梦。 ※ 为了你,我愿意奉献我的身体,甚至是生命我都甘愿。 为了你,我的噩梦永无终结之日。 ※ 「哥哥?」 一回过神来,西丝坦丁的脸蛋离伊尔烈兹只有短短几公分的距离,他不禁吓了一跳,手中的饭盒应声翻倒。 饭盒滚到在阶梯最底层,热腾腾的饭菜洒了一地。 「啊!好浪费!」西丝坦丁小小的惊呼了声,连忙站起来跑下阶梯拾起便当盒,看着没办法吃的饭菜,一脸惋惜的说。 「对不起。」伊尔烈兹愧疚的道歉,那是西丝坦丁亲手为他做的便当,还没吃几口就被他翻倒了,明明和西斯坦丁相处的时间已经够短暂,他竟在那里发呆。 西丝坦丁没有责备伊尔烈兹,反而对他扬起温暖人心的笑,西丝坦丁抱着便当盒咚咚地爬上台阶回到最上层。 今天的她穿件保暖的羽毛大衣,把她包得像颗粽子,手戴着可爱的粉红色手套,脖子上围绕一条手织的围巾,冷颼颼的寒风把她的脸吹得红扑扑,嘴里不断呼出白气。 原来已经冬天了。伊尔烈兹看着西丝坦丁回到他身边愣愣的想。 时间的概念对伊尔烈兹而言是模糊的,不管是温暖的春季、闷热的夏季、凉爽的秋季还是寒冷的冬季,总之日子不论怎么替换,他的日子永远是日復一日,毫无改变,每一天都只有绝望跟痛苦,不论时间如何流逝,他却好像被困在时间的牢笼中无法挣脱,他的时间无法向前走,也无法往回走,更无法停止。 「因为是哥哥所以我原谅你。」西丝坦丁从竹篮里拿出另一个盒子递给伊尔烈兹,她有些害羞的笑了。 「这是我做的饼乾喔!嚐嚐看。」西丝坦丁期待看着伊尔烈兹打开盖子,里头装满手製饼乾,她眨动大大的双眼,欣喜催促伊尔烈兹。 「西丝坦丁,这样不会很辛苦吗?天气这么寒冷不会感冒吗?你不是还要上学?乾脆我们减少会面时间吧?」西丝坦丁总是把时间花在他身上这让伊尔烈兹感到过意不去,她有她的生活要过总是这样麻烦她让伊尔烈兹忍不住如此提议道。 「那怎么行呢?哥哥会饿扁的!」西丝坦丁难得激动的反对,伊尔烈兹看得有点傻了。 「三天都可以忍过去了,在多忍几天也是一样的。」伊尔烈兹的话听在西丝坦丁耳里是如此的自虐,让她露出泫然欲泣的脸色,使伊尔烈兹的话轧然而止,他不懂为什么西斯坦丁要露出这种表情。 「这才不一样!哥哥根本不知道那天看到你饿昏时那张脸,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们不是说好要一直永远在一起!哥哥不可以先离我而去!虽然是我的任性,但、但哥哥是我的唯一的支柱!」西丝坦丁大滴大滴的泪水不断流下,她哀求的拉住伊尔烈兹的衣角,像隻被拋弃的小狗般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可是……」他才没这个资格成为西丝坦丁的支柱,他并没有这么伟大。 「要是我争气一点比哥哥早点出生,哥哥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誒?」伊尔烈兹的眼睛睁得不能再大,没想到西丝坦丁竟会有这种想法。 「所以只要是我能办到,请不要拒绝我!」 「……」 「哥哥?」西丝坦丁红着眼眶注视伊尔烈兹。 「我知道了,可是答应我不可以勉强!」伊尔烈兹退让了,他沉重的点点头这么说。 「嗯!」 ※ 她的笑容、她的温柔、她的包容、她的拥抱是支持我撑下去的动力,我不敢想像,若是哪一天失去这些后,我的世界是否会因此而崩毁呢? ※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某一天午后。 伊尔烈兹身处在高塔中某个大厅中,身上的镣銬被解下,取而代之的则是限制住他自由的红外线,手中握着比身高还高的镰刀,伊尔烈兹却没有显露出吃力的神情,反而是驾轻就熟的舞弄。 伊尔烈兹的眼前有几隻怪模怪样的魔物和他对峙,魔物发出低沉的嘶吼,牠们身上有好几处掛彩,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竟开始慢慢癒合,魔物拥有极强大的自癒力,不管怎么打败牠们,过没多久牠们就会完全復原。 伊尔烈兹着实陷入苦战,他被要求让魔物完全死亡,不知那些研究员在想什么,可能是现在已经没有可以和伊尔烈兹势均力敌对打的对象,所以把脑筋动到魔物身上,因此命令伊尔烈兹除非把魔物完全打败要不然就无法离开这里。 魔物全都一股脑儿的朝伊尔烈兹急奔而至,时间拖得越长对他越不利,魔物不仅有可怕的自癒能力,还有记忆对手攻击的能力然后经过分析找出对策,最后进而破解对方的攻击,这一切都是植入魔物脑中的晶片搞得鬼,再加上实验而增强的力量和速度,的确是十分强大的生物武器。 可是伊尔烈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是接受许多常人无法忍受的实验而获得非人的力量和速度,他一一闪过魔物的每一次攻击,身上完全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他的每一击都是直逼弱点,每每在魔物身上留下恐怖的伤口,只不过这对魔物来说根本不痛不养,因为牠们拥有无止尽的治癒能力。 所以现在的战斗呈现一种僵局,魔物们无法伤到伊尔烈兹,相反的,伊尔烈兹也无法真正打到牠们。 要不是因为有晶片的存在就不用耗费那么多体力!伊尔烈兹可恨的想,要是没有那晶片就好了……咦?伊尔烈兹突然灵光一闪,要是把晶片破坏掉魔物就失去强大的自癒力跟记忆力了,破坏晶片……晶片被埋进魔物的脑中控制大脑的运作,所以只要把脑袋破坏掉的话。 伊尔烈兹决定付诸行动,他以普通人所无法捕捉的速度飞奔至魔物群中,他一站定就以精准的技术一一把魔物的脑袋给砍掉,一时间魔物的大脑飞跃至空中,他眼尖看到混在其中的微小晶片,他蹬地一跃把每个晶片一刀两断,迅速解决所有的魔物。 「喔!!」听到惊叹声的伊尔烈兹抬起头来,外头站了十几名研究员,他们正目不转睛的注视他,这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有种他宛如是动物园中的动物般被游客观看。 啪!啪!啪! 断断续续的拍手声吸引伊尔烈兹的注意,他往声音来源看去,伊尔烈兹看清是谁在拍手后不禁露出极度厌恶的表情,因为对方是里特叶。他恨不得举起镰刀一举杀了对方,但碍于双方之间隔了一层红外线。 「还不错!多亏你才能让我们发现魔物决定性的缺陷,你的确很聪明竟然能发现这一点。」里特叶语气一转说:「但是太过聪明了,工具没必要这么聪明。」 「……」伊尔烈兹怒目瞪视,但这让里特叶更加的愉快。 「我听墨里森的报告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为什么不吃饭更重要的是怎么不吃墨里森给你的药呢?这样我会很伤脑筋呢!」里特叶装模作样的说。 「……」那种假惺惺般的关心让伊尔烈兹对他的厌恶极度拔高。 「不过这样也无所谓,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你不行的话,西丝坦丁会接替你的位置,你不希望她走上跟你一样的命运吧?」里特叶残忍一笑,瀟洒的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愤恨的伊尔烈兹。 ※ 我想要撕裂他,我想要挖出他的心脏,我想要搅烂他的大脑,我想要刺穿他的身体,我想要挖出他的眼珠,我想要让他面目全非,到底要等到何时才能这么做呢? ※ 狂风吹至,吹乱伊尔烈兹的头发,双眼目不转睛的直盯下方,他不是很确定这高度有多高,他所居住的岛会自行移动,现在正漂浮在云海之上,伊尔烈兹就坐在岛屿的边端,底下就是高不见底的高空。 伊尔烈兹感到不可思议的直眨眼,他并不觉得恐惧反而心中一片平静,更甚者有点期待,从这里跳下去肯定必死无疑吧?肯定尸骨无存吧?想着想着,他竟慢慢往前挪动,只要跳下去一切就可以终结了吧?伊尔烈兹感到口乾舌躁的吞了吞口水。 跳下去?还是不跳?跳?不跳?跳?不跳?伊尔烈兹感觉自己像是陷入热恋中的少女般摇摆不定。 我是什么呢? 是个任人宰割的工具?是个冷血无情的兵器?我的存在只是活在绝望之下?我只能咬紧牙根逆来顺受?一个想死却无法死的可悲人? 我到底是什么呢? 曾经问过西丝坦丁这个问题,她坚定的告诉我,我是她的哥哥,温柔、坚强又爱逞强的亲兄长,那时还和她订下要一直在一起的约定。 虽然并不认同西丝坦丁的话,我并不如她所说的这么完美,我只是个脆弱的人,只能做垂死挣扎的可怜人,而且我一点都不温柔,我现在只怀抱憎恨的心存活在这世上。 我想要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眼前一片茫然,我只是个迷途羔羊,我会在生前找到答案吗?一切都是未知数。 伊尔烈兹留恋似的看了眼高空,他依依不捨的站起身来,身上的镣銬发出「喀拉喀啦」的声响,他拖着镣銬转身面对那扇异常巨大的门,那是通往城内的唯一出入口,伊尔烈兹呆呆凝视大门,想事情想得出神。 里特叶,这个姓是种罪恶也是种骄傲,翼人们是这么形容它的。 这个家族犯了禁忌,在翼人族的法律中只要犯下重罪,其世世代代都得接受惩罚,简单来说就是任人处置,像是被当作奴隶或者是实验材料等等,伊尔烈兹就是生在这样的家族里。 翼人產生不该有的想法,他们不甘于生活于狭小的空间内,想要投身于大地的怀抱,但因为和居住在高空底下的人类有绝对性的差异让他们胆怯,他们怕被人类利用,他们恐惧被人类排挤,他们崇高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们被人类踩在脚下,所以还未有所接触就把人类当最万恶的敌人,自然而然的產生要征服天下的狂妄想法,因为只有这样翼人就不会受到伤害。 翼人把自己关在天空城中,拼命研发出各种武器,生物兵器甚至连人类兵器都大胆的投入实验中,他们发疯似的研究、研发、开发出令人骇人听闻的强大兵器,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们假想的敌人─人类而做的万全准备。 翼人不时会派出手下去探查人类的世界,他们在等待,等待可以一举夺得天下的时机,但是有些被派出去侦查的翼人深深迷上人类世界的美好,常发生翼人一去不回的情况,最后更甚至不断传出翼人和人类相恋然后结婚生子的事情来,翼人的高层因此暴跳如雷,一气之下把那些翼人的家族全都斩草除根,这举动惹火了不少在人类世界定居的翼人,因而產生对立,更甚者牵扯到人类的世界,他们把翼人的秘密告知给人类皇族得知,进而发生有名的百年战争。 里特叶还有几个家族因为百年战争之故而侥倖存活下来,高层害怕他们的存在会被人类发现,于是更加疯狂的陷入无止进的恐怖实验,那些家族也因此可怜的沦为实现材料,直到现在。 伊尔烈兹的视野飘忽起来,头晕沉沉的,脚步虚软无力,肚子传来剧烈的空腹感,胃部传来火辣辣的痛楚,长时间未进食导致心情开始有些暴躁,内心一阵烦躁无处宣洩,加上累积已久的压力、劳累,还有佔满心头对活着的绝望,一切的伊切都令人发狂,他总觉得要是下一刻自己发疯了都不觉得奇怪。 伊尔烈兹往后一仰,躺在艰硬的大地上,背后一阵酥麻的疼痛,镣銬碰撞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他瞇起眼,挑望蔚蓝的天空。 真的有神的存在吗?要是有为什么不来拯救我呢? 这样的我还可以再撑多久? ※ 我的世界宛如拼图般碎成一片又一片,它正逐渐迈向崩坏的命运。 第六十页:渴望死亡的解脱(3) 春天又再度来临,这是我度过的第十三个春季。 生活依然一层不变,每一天每一日都是地狱,宛如做了一场永不会醒的恶梦般活在绝望之中,最后只能接受── 但这是现实,活生生的、血淋淋的发生在我身上,令人可悲的命运。 ※ 围绕在高塔四周的小小广场上还残留着残雪,几名调皮的小孩正在嬉闹。 伊尔烈兹坐在阶梯的最上方追寻孩子们的身影,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孔不知不觉开始变得僵硬,甚至扭曲、凶狠起来。 伊尔烈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对眼前那群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们,自己的内心竟涌起厌恶、讨厌的心情,心中更是燃起无名的火把,但更多的却是扭曲变质的渴望。 伊尔烈兹双手捂住耳朵,他不想听那令人烦躁的笑声,宛如在讽刺、嘲笑他卑微的命运。 伊尔烈兹极度想撕裂他们,让他们无法再呼吸更无法再度做任何事,尤其是那笑得十分开心的笑容,他不想看见也不想听到,赶快消失,最好通通都消失! 他好想毁了他们,他想看到他们绝望的表情,就跟他一样…… 可以吧?可以吧?他可以这么做吧? 让所有人变得跟他一样,不再有所开心、不再有所期待、不再有梦想,只有绝望、只有痛苦、只有伤心,每个人的世界里只有满满的灰色。 「啊!」一个小女孩脚下一滑跌了一跤。 伊尔烈兹吓得回过神来,恍惚看了眼摔倒的小女孩正按着膝盖抽抽噎噎的模样,呆了一呆后才惊恐发觉自己刚刚竟不知不觉涌现出恐怖的想法,他赶紧把混杂的思绪赶出脑袋,瞇起双眼享受徐暖的微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忌妒吧? 伊尔烈兹抬眼看像是小女孩的妈妈正极力想安慰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女孩最后终于被妈妈逗笑了,两人的笑声随着风声传到伊尔烈兹的耳里,他感到内心一阵绞痛,还有些苦闷的感觉。 伊尔烈兹不再看两人的互动,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断东拉拉西扯扯的,他快速瞥了眼依然笑得十分开怀的母女,伊尔烈兹牵动嘴角,摆出十分难看的笑容,但随即就垮了下来,神情也阴沉起来。 伊尔烈兹再度看向那对母女时,脸上浮现出既羡慕又忌妒的表情。 「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背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响。 伊尔烈兹闻声看去,是名叫小墨的少年,他只知道对方叫做小墨,至于本名就不清楚,小墨正居高临下的看坐在台阶上的伊尔烈兹,两人正默默的对望。 「她们看起来很幸福!」小墨首先移开视线,他转而看向广场上那对母女嘻笑的模样,意会似微微地瞇起双眼,意有所指的说。 幸福?那是什么?因为拥有幸福才可以笑得那么开怀吗?还是因为无拘无束的笑才是幸福的表现呢?答案到底是什么?要怎么做才可以得到幸福呢?不管再怎么想破脑袋,那是和自己无缘的东西。 「幸福是什么?」伊尔烈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不需要更不用知道这种事情。」小墨露出得逞似的微笑,毫无怜惜意味的说。 伊尔烈兹的心抽痛了一下。 ※ 等我发觉的时候,我已经没办法再度展露笑容了。 ※ 「最近几天的降雨机率较高……各位民眾外出时请记得携带雨具……以上是气象主播xxx的报导,接下来是……」 电视正拨放晨间新闻,空气里飘荡咖啡香。西丝坦丁正坐在餐桌前,上头摆放佣人替她准备的丰盛早餐,她的心思没放在电视机上更不在早餐上,她一副病厌厌的模样,不时难过的咳嗽,脸色非常差,脑袋昏沉沉的,全身感到异常的不舒服。 西丝坦丁实在没什么胃口,甚至看到眼前的早餐会有反胃想吐的感觉,她赶紧离开餐桌。西丝坦丁站在屋子正中央,环视这空间大到可以让一个大家族住都绰绰有馀却冷冰冰的豪宅,这么大的空间就只有她和一名佣人住在里头。 西丝坦丁拾起遥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到最大,她不知道这么做有何意义,却意外可以稍微舒缓她那孤独的心,内心的空洞随时间的流失而不断扩大,总有一天将会反噬自己,然后被吞噬迷失在虚无中。 西丝坦丁转头瞥了一眼墙上的掛钟,是时候要去上学了。 她不想去,她想要翘课,反正没人在乎,说不定还会开心的欢呼!西丝坦丁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靠近她,因为她是犯了重罪的家族之人,他们歧视她,他们当眾侮辱她,他们欺负她。西丝坦丁觉得她快要发疯了,她实在受不了每一天上演的闹剧,她不想去上学! 「哥哥……」西丝坦丁想到今天可以见到伊尔烈兹,心情变得比较好了,只要可以见到哥哥再多的痛苦她都可以忍受,因为哥哥正承受比她还要巨大的痛苦。 是因为同病相怜吗?西丝坦丁不清楚,但是只有伊尔烈兹不会大声骂她,也不会看不起她更不会打她,她由衷认为要是哥哥不在的话她就活不下去,好想见哥哥,好想现在就衝过去找他,要是可以代替哥哥该有多好?只有哥哥了解她,所以要是能替哥哥做些什么她就感到心满意足了。 「咳咳……」西丝坦丁的视野突然模糊了下,她头晕目眩的靠在墙上。 「小姐,该是去学校的时候了。」佣人踏进客厅,脸上毫无表情,语气更是毫无起伏,但见到西丝坦丁一脸难受的靠在墙上的样子还是吃了一惊。 佣人见西丝坦丁的脸红的很不自然,于是上前摸她的额头测了下体温,她惊呼道:「好烫,小姐你发烧了!今天不要去学校在家休息,我去请医生来。」 西丝坦丁抗拒的拼命摇晃脑袋,断断续续的说:「不、不行,去学校前要去找哥哥,他在等我带食物过去,我还要替他做好吃的食物,我怎么可以病倒呢?不可以不可以!我不允许!」 「哼!那种傢伙给他饿死算了……」佣人小声咕噥「也希望你病死算了」,但西丝坦丁没听见更没有精神去注意这种事。 「哥哥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哥哥……所以所以……」西丝坦丁逞强着要往家门走去,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趋于平静…… 「小姐?小姐?请醒醒!」 ※ 我不能没有你〈你〉。 没有你〈你〉我活不下去。 为了你〈你〉我愿意付出我的全部。 这种自以为般的生活终究会崩溃。 ※ 伊尔烈兹倾斜餐盘,食物啪搭啪搭的往垃圾桶掉落,这时他的肚子不争气的开始叫嚣,他的手有一瞬间停滞下来,双眼眨也不眨的注视残留在餐盘上的食物,内心正在剧烈抗争,最后他索性放开手让盘子跟食物一起丢进垃圾桶。 伊尔烈兹确认了下时间,现在还很早,离今天预定的实验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其实他还可以继续睡觉,但他睡不着,肚子因空腹而传来空虚的感觉,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等下还有个实验等他,这让伊尔烈兹的心情极度的差。 但是等下西丝坦丁会来,唯一不会冷冰冰对待自己也是唯一会以笑容面对他的人,她的体贴、温柔和那甜甜的笑简直就是对他的救赎般使他心中的阴暗一举扫光,内心的负面情感也因此灰飞云散。 可是为什么他却时常感到不安呢?有种这么做是错误的,宛如是种麻醉药般只是一时性减轻痛苦,但等时间过了痛苦依然会侵袭而来,伊尔烈兹不敢想像,要是哪一天失去了麻醉药时,没办法一时减轻痛苦的话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伊尔烈兹也隐约发觉自己越来越没有理智,对不认识的小孩竟也会產生杀意,他好害怕,要是哪天变得不再是自己时该怎么办呢? 伊尔烈兹不断压抑自己的情感,导致他无法发洩,使他觉得快要发疯,他快受不了,要是能让情感牵着鼻子走该有多好,不需要再多加思考更不用顾虑任何事,变得不再是他自己也无所谓,要是能因此舒缓心中的痛他也十分乐意,但是他的心中有牵掛的人,他的任性、他不考虑后果的行为只会害了她,所以为了暂时平抚自己内心的痛,他需要西丝坦丁,明知这是不对的,他还是不能没有她。 他们之间的关係不知不觉中变质了,好像在互相利用般……因为有对方的存在才能抚平自己的伤痛,他们之间的联系只因这个而存在。 伊尔烈兹离开房间,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脚步有些急促,很想很想见到她,不知不觉间西丝坦丁变得像是种毒药般再也戒不了,没有她真的没办法再活下去。 但是…… 自动门外理应出现她的身影,她那令人怀念的靦腆笑容或者是温柔的表情,手上总是提着像是要去野餐般的竹篮,还会开心的叫唤他哥哥。 但现在什么也没有……那里空盪盪的,不管再确认几次,事实就摆在眼前,她没有凭空消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缩小…… 西丝坦丁没有来。 伊尔烈兹为这状况而呆住了,但他随即要自己保持冷静,只是西丝坦丁迟到而已,说不定她睡过头,也有可能因为正在做什么美食而忘了时间,或者是时鐘没电了…… 反正一定是因为有某种原因让她无法准时到来,她只是迟到而已,不是不来……伊尔烈兹不断安慰自己。 一分鐘过去了,十分鐘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 仍没看到西丝坦丁的身影。 伊尔烈兹的内心感到十分动摇,因为厌倦了吗?还是不再需要我了?或者只是单纯某些不可抗力的原因而不能来?他的脑袋呈现一片混乱,他无法冷静下来。 冰凉的物体突然轻掠过伊尔烈兹的鼻樑间,他抬头往天空望去,一滴、两滴、三滴──慢慢从稀稀疏疏的绵绵细雨转变为倾盆大雨。 伊尔烈兹赶紧躲在屋簷下,他伸手感受雨滴打落在手上的感觉,冷冰冰的,跟大家对他的态度是一样的……也跟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 心灰意冷。 第六十一页:渴望死亡的解脱(4)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下着倾盆大雨。 我们之间的关係也在那一天彻底崩溃了。 ※ 西丝坦丁从昏睡中甦醒,她茫然凝视倒掛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脑袋慢了半拍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上,全身热得流汗,衣服黏腻地紧贴在肌肤上使她感到十分不适。 她有种自己去跑了场马拉松般疲惫,身体就和石头一样沉重,西丝坦丁试了几次想从床上爬起却不如所愿,最后她只好认命的躺回床上。 西丝坦丁看向床头上的时鐘,时间才过了短短的两小时,突然有种心悬在半空的感觉,不安、着急、慌乱、烦躁……种种复杂的情感在内心交错,她在床上不安分的乱动,怎么也静不下来。 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发烧的缘故,脑袋变得比平常迟钝,不管西丝坦丁怎么努力想要回想起来,脑袋依然是一片空白。也因为生病使她浑身酸痛、疲累甚至非常想睡觉,她驱赶排山倒海而来的睡意拼命运转脑袋,西丝坦丁藉者环视房内一圈来让自己清醒也想试试可不可以帮自己回想起来忘记的事情。 「咦?」 位于床铺左方的书桌上摆了个相框,里头的照片是两名长的十分相似的兄妹,两人似乎是在郊游的时候拍,因为背景是在某处的小山丘上。 西丝坦丁看到后不禁微微一笑,照片中的两人无疑是伊尔烈兹和西丝坦丁,当时西丝坦丁留了头短发,要不是因为衣服的差异就会让其他人误以为是同一个人! 照片中的伊尔烈兹笑得十分开心,神色间带着纯真的气息,而西丝坦丁笑得很靦腆,让人感觉起来是个内向的孩子。 那只存在于过去的时光中……一丝的痕跡,连一点点的跡象都不復存在,一切都改变了。 西丝坦丁苦闷地闭上了双眼。 当时真的很快乐,很想就此下去,要是时间能停留在那个时候的话那该有多好。虽然他们家族世世代代所背负的罪孽是注定的,但是哥哥却保持小孩子特有的单纯个性,哥哥很聪明,爱捉弄他人,他逃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不断和自己的命运对抗。西丝坦丁在当时很崇拜伊尔烈兹,也很依赖他,或许只是因为他们身为这个家族的一份子而受到世人的鄙视,在这世上能依靠的就只有哥哥和母亲…… 不管多么艰辛,西丝坦丁还是觉得很幸福,想必伊尔烈兹也是这么认为,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幸福的笑了。 只不过在母亲病逝的那一天,一切都变质了……没错,那一天父亲突然找哥哥去谈话后,哥哥完全变了……哥哥住进高塔里接受实验,他不再展露笑容,肩上好像揽上沉重的负担使他喘不过气来,他像是看破世尘般总是看着自己所不知道的世界,似乎总有一天就会前往那里。 这个家没有了温暖,没有哥哥和母亲的家只剩冷冰冰的躯壳。 西丝坦丁陷入名为孤独的可怕黑暗中,再也无法挣脱,永困其中。所以才如此珍惜和哥哥相处的短暂时光,或许这样的执着只是想要在伤痛中温存那一丝丝的温情,要是没有哥哥,或许她就没有活在这世上的理由。 直到现在西丝坦丁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要丢下自己?为什么哥哥总是神情复杂的看自己?那种依赖和沉重交杂的表情看在她眼里真的很心痛,她做了什么会让哥哥变成这样?哥哥遗忘了很多很多东西,看他时常一脸困惑的问她时,西丝坦丁都很想放声大哭,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错了?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局面? 「哥哥……」 西丝坦丁靠着意志力从床上起来,她摇摇晃晃的穿了件大衣,才走了几步就气喘如牛,但是她才不管,因为哥哥在等她,虽然不能理解哥哥的转变也不能接受现在哥哥莫名的态度,可是不管如何,西丝坦丁确实不能失去他,她现在就要去找哥哥,绝不能失去的对象! ※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哥哥。 等我再度见到他时已经是三年多后了。 ※ 「你在这里鬼混什么?预定时间早就开始了!找你找好久!」 小墨的声音才刚传到,伊尔烈兹的手就被拉住,他被小墨拉往高塔内走,着急想赶快把伊尔烈兹带回去的小墨没发觉对方的眼睛毫无焦距。 伊尔烈兹没有任何反抗就任由小墨拉他,他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事,佇满他心头的都是关于西丝坦丁的事。 西丝坦丁为什么没来?她不要我了吗?她不再需要我了吗?西丝坦丁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不管父亲拿她来威胁我,我虽然有怨恨,但我还是把她放在心底最深处,担心她受伤、忧心她难过、害怕她哭泣,内心满满的都是对西丝坦丁的关怀,只要看到西丝坦丁温柔的笑、她那温柔的话语以及那温暖人心的拥抱,确认她现在的安好,这样就好了…… 只要西丝坦丁一切平安,我还可以继续撑下去。 现在能包容我的就只有西丝坦丁了,不问理由、无怨无悔……我能依靠的对象就只有她,绝无第二人。要是没有西丝坦丁,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很多次有想死的念头,但只要想到这么做会害到西丝坦丁,那个给予我唯一归处的妹妹,我就咬紧牙根继续忍耐下去,为了西丝坦丁,我愿意为此奉上我的身体甚至是生命,我都甘愿…… 要是西丝坦丁真的不再需要我的话该怎么办?每次和她的见面,不仅可以消除我的不安甚至是连日来的飢饿、痛苦、哀伤,宛如雨过天晴般,我的心情也变得一片明朗,可是今天的她没出现,好担心…… 没看到西丝坦丁,心中像是悬个大石般摇摇欲坠,待会又要接受那惨无人道的实验,一点也不想…… 好饿、好担心、好痛苦,我可以任性一次吗?我可以不顾后果吗? 「呀!」心神不寧的伊尔烈兹撞倒一名少女,后者发出尖叫声跌倒在地上。 少女的年纪看起来和伊尔烈兹相当,柔顺的金发披散在背后,小巧精緻的脸蛋此时难看的皱成一团,那双翠绿般的瞳孔炯炯有神,凶狠瞪视着伊尔烈兹,少女长得很有气质,个性却是和外表完全相反。 「走路没看路?你看你把我摔疼了!看我怎么对付你这小鬼!」少女爬起身来,气呼呼对伊尔烈兹大叫。 「翠灵,你再不走,我就丢下你了!」伊尔烈兹还未有任何反应前,另一道男声打断少女的下一步动作。 「咦?等等我!拜託!帮我做!你不觉得那样很酷吗?」少女先是狠狠瞪了眼伊尔烈兹后慌忙跑向在远处等她的人。 「真搞不懂你的审美观……」 伊尔烈兹再度被小墨拉着走所以没听到下文,他看逐渐接近的实验室,内心不知为何纠结成一团,他在困惑,他在犹豫,他不明白现在的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不懂自己为何困惑犹豫的原因。 伊尔烈兹第一次涌起想逃走的念头,他不想进去更不想做什么实验,没有人能帮他吗?没有人肯救他吗?未进食的身体已达极限,心灵更是达到无法承受的地步,想要得到救赎,但那个能让他得到一时解脱的人没来。 伊尔烈兹被带进实验室里,里面已经有好几名准备就绪的研究员,他精神涣散的走到手术台上躺下,研究员解下他身上的镣銬。 害怕,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全身不受控制的发抖,诅咒这悲惨的命运,内心大声怒喝研究员,不要接近!不要靠近!不要再来了!不要碰我!要忍耐!要撑下去── 西丝坦丁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中,要是我任意妄为,西丝坦丁就会因此被我连累。 伊尔烈兹注视一名研究员正在检查各式各样的针筒,他的脸不禁抽动了下,内心更加受到动摇。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他的身体和心灵无法再承受任何一丝的伤害,再这样下去会疯掉的!怎么办?他不想接受实验也不想西丝坦丁受伤…… 那么──就採个折衷方案。 伊尔烈兹看研究员正准备插管,眼神暗了几分。 毁掉吧!杀光吧!只要全部都死了,没有人可以强迫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更没有人会拿西丝坦丁威胁他,当然更没有人能对西丝坦丁有任何不利的行为,这么做是最好的选择,只要大家死掉了,一切将归于终结! 没有任何一个研究员发现伊尔烈兹怪怪的,他们都专心一志的在准备器材。 伊尔烈兹的眼中毫无光彩,他爬下手术台,手中拿着从手术台一旁摸来的手术刀,嘴角勾起不寒而慄的弧度,全身更是隐隐飘散杀戮之气,他环视在场每位研究员,像是在思考该从哪个下手似的迟迟没有动作。 「喂!你在干麻?」终于有一名研究员发现伊尔烈兹离开手术台,厉声大吼,下一刻却被惨叫声所取代。 伊尔烈兹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移动到那名研究员前,举起手术刀直往对方的眼窝里插,不只这样,他还握着手术刀拼命搅动,发出恶心的「咕啾咕啾」的声音。 伊尔烈兹发狂似的抽出手术刀,转而插进另一边,一样画葫芦的搅动,研究员发出凄厉的惨叫,血液喷洒在伊尔烈兹的脸上,更加衬托出他此时暴戾的表情。 其他研究员见状发出害怕的呻吟声,瞪大眼呆望那名眼睛插把手术刀的研究员倒在地上四处翻滚的样子,他们慢慢把视线放在伊尔烈兹身上,恐惧佔据全部的情感,他们想要落荒而逃,他们可不想死!可是脚像是生了根似的没办法移动,应该说是害怕到脚都软了。 伊尔烈兹再度拿了把手术刀,以精准的技术朝最靠近的研究员的颈动脉一割,鲜血如喷泉般直洒而出,地上染上不吉利的色彩,空气中更是瀰漫浓稠的腥味,研究员想要求救,却被伊尔烈兹以惨忍的手段给阻止了。 接下来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毫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不是被砍掉四肢,要不就被毁容,满脸鲜血,已经看不出生前长的如何,甚至伊尔烈兹还把研究员的心脏挖出,鲜红的器官在手中鼓动,他的身上没有一处是没被鲜血染上,他玩味似的把玩手中的心脏,最后像是失去兴趣似的一把捏碎。 伊尔烈兹以狂风之势扫荡了这间实验室,每个研究员都被他用手术刀砍的体无完肤,他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更浮现出陶醉般的微笑。 然后,伊尔烈兹手握手术刀踏出实验室,开始沿路屠杀。 ※ 我的未来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光明呢? ※ 伊尔烈兹走出高塔,外头依然下着雨,雨滴打落在地上骤出美妙的乐章,听在他的耳里却是种噪音,他觉得很烦躁,内心有种无法宣洩的情感使他发狂,手下意识握紧手术刀,还不够,只有这样还不够……想要更多,更多更多更多!只要做的更多,他和西丝坦丁得救的机率就更大! 伊尔烈兹衝进雨阵中,沿街高速奔跑,双眼毫不遗漏的捕捉每个在街上的居民,一发现目标,不管对方是小孩、妇女、少女或者是老人,他都全都不放过的给予平等的死亡。 雨水冲淡了血跡也掩盖了浓重的腥味,伊尔烈兹像是想要与之对抗似的拼了命的夺取他人的性命。 高塔内部没有任何阻止的作为,应该说是太过于突然,没想到伊尔烈兹会做出这种事,一时间想不到解决方案,再加上他们内部死伤惨重,一时间无法分心到伊尔烈兹身上,更何况目前谁能阻止现在的他呢? 这时的伊尔烈兹已经不知断送多少条性命,但他就像飢渴的吸血鬼般,渴望更多的鲜血,他不断寻找下一个目标,但居民们早就躲在家中瑟瑟发抖,谁还赶出来送死? 城中只剩下雨声,阵阵的豪雨刷落了伊尔烈兹身上的鲜血,冲淡瀰漫在他四周的血味,水滴混合血液随着脸颊、发尾、衣角等处滑落,在地上形成血渍,最后随雨水流下了下水道。 在这只有伊尔烈兹在的街道上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朝他接近中,伊尔烈兹兴奋的高举手术刀,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来者的方向…… 对方撑了把雨伞,似乎是发现到伊尔烈兹的存在而停下脚步,对方透过雨伞的边缘和伊尔烈兹对视,因为雨伞的关係而看不到对方的样貌。 伊尔烈兹迫不及待的想上前狠狠撕裂对方,因雨水而变得沉重的衣物阻碍不了他的企图,冷冰冰的手脚、苍白的脸、发紫的嘴唇在在证实他的身体状况非常不佳,但他断绝一切的不适,强迫自己遗忘自己的状态,把自己的情感完全投入在杀戮中。 「哥哥……」 那温柔的嗓音换回伊尔烈兹的理智,他茫然注视对方丢开雨伞而现出的面貌,是西丝坦丁,她正一脸哀伤的望着自己,手中的手术刀掉在地上发出声响让伊尔烈兹回过神来。 他让西丝坦丁难过了,他竟让她露出这种表情,伊尔烈兹感到十分羞愧,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杀了很多很多人,他忘了他这么做,西丝坦丁是不愿看到的,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只不过,伊尔烈兹忽然觉得很安心,西丝坦丁没有拋弃他,她还是来找他了,而且她看起来一切安好,还是这样对自己呼唤哥哥,什么也没变,一切如一…… 他却做了不可挽回的事,他竟亲手改变了这一切! 该怎么办?伊尔烈兹跪坐在地上,他还无法仔细思考,全身上下就对他发出警讯,失温的身体让他冷得直发抖,已经三天未进食了,他还发疯似的杀人,他感到强烈的空腹感,脑袋一阵晕眩,突然分不出上下左右,视野逐渐模糊起来。 西丝坦丁走到伊尔烈兹面前蹲下和他的视线同高,她伸手捧起伊尔烈兹的脸,仔细观察,他的气色很不好,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问题,西丝坦丁露出伊尔烈兹十分怀念的温柔微笑说。 「还好哥哥没受伤……」 伊尔烈兹随着这句话昏了过去…… ※ 我跌入万劫不復的深渊中,原来等待我的只有黑暗 第六十二页:扭曲的情感 「你是谁?」此话一出,少女震惊的倒抽一口冷气,眼中闪现出动摇的色彩。 「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是西丝坦丁?才过段时间你就把我给忘了吗?」少女发觉自己的失态,有些亡羊补牢的掩饰自己的情感,硬着头皮装傻道。 少年在听到「西丝坦丁」这个字眼时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愧疚,他宛如是在贪求什么似的双眼眨也不眨的把少女的长相记在脑海中。 一头及腰的黑色秀发柔顺的倾洩而下,吹弹可破的肌肤白皙如滑,少女今天穿了件天空蓝的洋装。 少女的长相和穿着都和少年记忆中的「她」一模一样。 但也仅此而已…… 少年还记得她的体温、气息、温柔……她的任何一切都深深烙印在少年的心底深处,所以他才如此肯定站在眼前的少女不是他所掛念的她。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为表示友好先自我介绍道:「我叫伊尔烈兹……」 「我是西丝坦丁!难道哥哥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少女顽固的有如大石般坚硬,明明一脸快哭的神情,她仍逞强的继续演下去。 伊尔烈兹伤脑筋的搔了搔头,他怜悯似的注视顽固的少女,对方和他互不相识,却被逼得假装认识?不用想也知道都是他的错,要不是因为他的衝动行事,也不会牵连到不相干的人。 「对不起。」伊尔烈兹能说的也只有这句。 少女张口结舌的乾瞪伊尔烈兹,她看来不再固执己见,以一副恨不得杀了伊尔烈兹的神色怒瞪他。 「没错,都是你!我的人生都被你给毁了!你要怎么赔我?你说啊?」 少女激动的上前抓住伊尔烈兹的双肩疯狂的摇动,隐忍已久的怒气一口气爆发而出。 伊尔烈兹只能任由少女的行径,口中不断道歉。 发洩完毕的少女累得摊坐在地上,脸上留露不甘心,少女从头到尾都没哭泣,她看起来的确是名不会为此而流泪的女孩。 她真是坚强。伊尔烈兹心想。 「翠灵……」少女接收到伊尔烈兹困惑的视线补充道:「我的名字,翠灵?菲因艾斯特。」 伊尔烈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少女和他一样一生背负家族的罪孽…… 之后因为伊尔烈兹的父亲派来的手下送来了饭菜,两人的对话一度终止。 外面一定有人在看守。翠灵看对方离去的身影暗自判断。 伊尔烈兹不知饿了多久,他一看见食物就不故形象的狼吞虎嚥起来。 「你听到我的姓时就该知道我跟你是一样的,都是属于背叛族人家族的一份子,而我们家被施予的惩罚是在必要时必须当某人的影子,代替那些人去危险的场所,家族内很多人都因此被不明不白的被暗杀。在半个月前,也就是你胡乱杀人后的三天,我收到命令必须成为名叫西丝坦丁的替身,那些可恶的研究员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强拉到高塔内动手术……」 翠灵的脸庞丑陋的扭曲了起来。 翠灵对那群蛮不讲理的研究员的恨意,伊尔烈兹非常能够理解,因为自己也是一样,就好比他对父亲的恨。 「手术过后,我醒来后全身上下无不被绷带给缠住,等到被准许拆下绷带后,当我面对镜子时我真的快崩溃了……」 「我对着镜子问『这是谁?』、『我呢?』、『我怎么不见了?』、『这是在开玩笑吧?』一再重复……不断不断的问相同的问题,镜子映照出来的是我的身影却也不是我……我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 「走在路上没人记得我,好友对我视而不见,家人更是跟我撇清关係,大家都叫我西丝坦丁,好像我真的就是西丝坦丁本人,不是翠灵,因为西丝坦丁本来就不认识那些好友,更是跟菲因艾斯特家族没有血缘,就是这么理所当然……但是问题是……我是翠灵啊!」 翠灵像是要强调自己的身分,大声喊着自己的本名。 「我好害怕……我怕我真的有一天会认定自己是西丝坦丁而不是翠灵,感觉总有一天翠灵这个人的存在会被抹灭,像是从来就没这个人一样!我不要我不要!我生存的价值被消灭,那我生存的意义何在?没人知道我、没人认识我……像是这世上只剩我一个,孤孤单单……一个人毫无意义的守着自己没有一丝价值的存在……」 「我是翠灵我是翠灵我是翠灵我是翠灵我是翠灵我是翠灵──」 伊尔烈兹沉默听着,他放下餐具,抬头看着一脸痛苦的可怜少女。 「虽然你的外表跟西丝坦丁一模一样,但是……」伊尔烈兹停顿了下后说:「你的内心依然是翠灵,所以我才知道你不是西丝坦丁而是别人。」 「咦?」翠灵瞪大眼,一副现在才发现的模样。 伊尔烈兹从餐盘中拿起刀子,用纸巾仔细擦乾净,翠灵见他拿刀子朝自己走来,不禁警戒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伊尔烈兹没有回应,直朝翠灵接近,后者不禁往后退,直退到角落为止,无路可逃的翠灵凶狠的对他吼。 伊尔烈兹和翠灵靠近到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伊尔烈兹伸手轻抚翠灵的秀发,不知他要做什么的翠灵也只有任由他这么做。 接者伊尔烈兹把翠灵的长发用手圈起来,在翠灵讶异的目光下,刀光闪过,地板上洒落一地黝黑头发。 「你在做什么?!」 翠灵摸了摸一下子变短的头发,脖子传来凉气,一时间还不能习惯。 「因为只要这么做,你就跟西丝坦丁完全不一样了。」 翠灵先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然后像是为了刚刚自己的态度或者是其他原因而脸色通红,她害羞的撇过头。 「从现在开始……我能依靠的就只有翠灵了……希望你不会讨厌我。」 伊尔烈兹离开翠灵身旁,真诚的说。 翠灵转过头重新面对伊尔烈兹,他现在的表情很平静,说话的语气也很平稳,她无法把现在的他和半个月前杀人如麻的他联想成同一个人。 「你是兵器这件事真是难以想像,更无法想像你半个月前像疯子般到处杀人的样子,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没有,一切都是真的……我的确剥夺了许多人的性命……只不过……」 伊尔烈兹接下来的话讲的非常小声…… 「当我知道我不用再继续做什么实验……我的内心竟如此的平和……这是为什么呢?」 西丝坦丁明明代替了自己,他应该感到担忧啊?为什么他第一个感觉到的却是松了口气的感觉呢?因为不用再受苦了吗? 伊尔烈兹对自己產生强烈的厌恶感。 伊尔烈兹抬头看向翠灵,后者也回望着他,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报復,为了自己也为了西丝坦丁,只要成功了,他就不用再受苦了,西丝坦丁也连带获救。 这是他唯一能向西丝坦丁赎罪的方法,所以……他决定要利用翠灵…… 不知为何,他对自己的厌恶感越加膨胀…… ※ 翠灵在街道上间晃。 虽说她看起来是在逛街,却没把两旁的店家放在眼里,更对发传单的店员视若无睹,不只如此,还不时频频和路人相撞,只能说她的心神早就不知飞到哪去了,哪有心情管这种事。 翠灵忽然停下脚步,佇立在街道中央,不在乎自己是否挡住他人的去路,也不理会路人对她的咒骂声。 她仰起脖子,那无边无际的蔚蓝佔满了眼界;深深的吸了口气,吸入的是都市特有的气息;竖起双耳,接收到的是人群的喧哗声;张开双手,感受到的是温暖宜人微风。 最近的她时常这么做,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甚至是种病态般的信仰,或许这么做才能让她确定自己的存在,也只有这样的行为才能肯定自己价值。 可是…… 翠灵哀伤的垂下眼帘,为什么她会感觉不满足呢?宛如内心缺了个大洞般,不管怎么努力,心依然是空洞的。 是因为「他」不在身边吗? 翠灵想到「他」就一脸陶醉的微微一笑,不自觉的伸手玩弄自己的短发。 「伊尔烈兹哥哥。」 翠灵迷茫地轻轻唤出「他」的名字,她恨不得现在马上飞奔至他的身边,但她又怕自己这样频繁的去找他会被厌恶,这样的心情好矛盾。 一想到他就会心脏狂跳,一看到他就会脸上发热,一和他说话就会紧张不已,一想到他只能依靠自己就会莫名欣喜,一想到只有自己能够独占他就会想要窃笑…… 翠灵不懂这种感觉是什么,有种甜甜的滋味又有种酸酸的苦味在里头,自己总是静不下来,心想他现在在做什么?担心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呢?好想和他一起仰望天空,好想和他分享自己的心情。 好多好多事情都想要有他的陪伴,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住进翠灵心底的最深处。 只不过…… 翠灵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件事。 他的心里却没有自己存在的空间。 所以才会有微带苦涩的甜甜滋味吗? 翠灵忽然恍惚的转了转视线,眉头微微皱起来,头也跟着往左偏,像是想要记起什么却始终想不起来的苦恼样。 好像听到熟悉的说话声? 翠灵边竖起耳朵想寻找那声音的来源边在脑中拼命寻找声音的主人会是谁。 「啊!」 翠灵在看向某一方向时,小小的惊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翠灵的脸庞毫无血色,双眼呆愣的直望前方,心脏剧烈的跳动,额头渗出冷汗,微张的嘴发出无意义的呻吟。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躲起来,可是全身僵硬到无法动弹。 说话声离翠灵越来越近,对话的内容几乎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禁露出一脸快哭的神情,又有种十分怀念的情感充塞心头。 翠灵面对的方向有三名正在逛街的少年少女,他们边开心的聊天边朝她的方向缓慢接近, 翠灵见状赶紧低下了头,想掩饰自己的样貌,但冷静仔细一想,这行为根本毫无意义。 「米洛,好久没看到翠灵了,她人跑到哪去了?」其中一名体型娇小的少女开口问。 翠灵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我也好想念翠灵!她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无法和她联络上,米洛有任何消息吗?」另一名围着围巾的少女也开口附和,她的脸上佈满了担忧。 翠灵感动的眼泪就要夺框而出,她忍住想哭的衝动,但内心已经激动的想要以言语发洩而出。 他们还记得我!他们没有忘记我!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的名字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时竟让自己的心情起了这么大的变化。 「这样不是比较好?耳根子清静多了!」名叫米洛的少年撇了撇嘴说道。 「米洛!」两名少女责怪似的喊道。 米洛脸色略为扭曲了下,眼神下意识的四处飘移,音量小到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说:「前几天我有打电话去她家里,她家人却说没有这个人……」 翠灵看米洛的反应不禁暗自窃笑,他还是一样没有变,明明很担心却又口不择言! 翠灵敏锐察觉到在米洛说出这话后,气氛变得有些暗沉。 这是当然的结果,早在半个月前,翠灵这个人就已经不存在了,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得到已经不存在的人。翠灵在心中自嘲道。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米洛打错电话了?」体型娇小的少女确认似的开口。 米洛默然不语,另一名少女开始低声啜泣。 一个好端端的人无故失踪半个月,甚至连点消息都没有,连家里的人都说没这个人,不用明说,三人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没有说出口,他们害怕要是真的说出口,不就表示他们认定翠灵已经…… 翠灵不忍她的好友为她伤心难过,差点就大喊:「我就在这里!」但她最后还是隐忍下来,她这么做会为她和她的好友惹来一堆麻烦。 翠灵硬是忍住想哭的衝动,但他们三人经过她身边时差点就拔持不住,想要上前和他们相认。 翠灵可以想像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她想闭上眼睛或许可以减少心中的难过,却又不想闭上,因为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他们吗?在百般折腾下,翠灵贪恋似的紧盯他们不放,想要好好把他们记下来,保存在心里。 「咦?」米洛在经过翠灵身旁时,忽然转头面对她,发出疑惑的声音。 翠灵心中大感讶异,但她表面上若无其事的把视线移往他方。 难道他发现了?翠灵抱有莫名的期待。 「米洛认识吗?」体型娇小的少女敏锐听到米洛的惊疑声,她也跟着转头开始打量起翠灵,后者忍住想逃的衝动。 「不,我认错人了。」米洛看了良久才如此说。 翠灵一时间忘了米洛他们还在她面前,她露出十分失望的表情。 米洛注意到了,他有点不明所以的歪头,最后他对翠灵一脸抱歉的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浪费你的时间实在非常抱歉。」 一瞬间,翠灵忽然觉得很痛。那个地方好痛好痛,受伤了,一定是这样没错!那个地方被快刀乱斩般残破不堪了……一但受伤了就不会在痊癒的地方正隐隐作痛。 翠灵扯起难看的笑容,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没、没关係。」 「米洛,你到底把刚刚那个人物看成谁了?」围巾少女好奇的询问。 「也没什么,这半个月有一名跟她长得很像的少女最近常在高塔内进出,不过仔细一瞧我发现她们的头发不一样……」 米洛接下来的话翠灵已经听不下去,因为她实在是撑不下去,她不顾他人眼光跪在大街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西丝坦丁。 米洛把她误认为西丝坦丁了!这比其他人误认她还不能够接受,因为就好像连跟自己最熟悉的人也不再认得自己了,这不就表示自己的存在已经消失了? 翠灵泪流不止,她呆望米洛他们离去的方向,手无助的伸了出去,但谁也没有回应她的期待,没有人……没有人回握住她的手。 翠灵的全身颤抖,她觉得自己宛如佇立在岌岌可危的悬崖边,随时会摔落而下,没有人对她伸出援手、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求助更甚者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好想有个可以依靠的人……翠灵如此渴望。 她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 她知道这个时候要找谁,只有他会温柔的安慰她、只有他会握住她的手、只有他注意到她的真实也只有他会全心全意、毫无顾虑的依靠她…… 「哥哥。」 翠灵渴望得到他的安慰。 ※ 防守在老旧仓库外的人在看见翠灵泪流满面时,虽然有些惊疑但还是替她开了门。 翠灵有些急躁的踏进老旧的仓库里,睡在里头的人被翠灵发出的声音给惊醒了。伊尔烈兹眨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有些呆滞的注视翠灵。 「翠灵?」伊尔烈兹还未有任何反应前,翠灵就衝上前去抱住他慟哭。 伊尔烈兹的衣服被泪水给濡湿,他虽搞不清楚状况,但并没有推开翠灵,反而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她冷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翠灵的哭声只剩抽抽噎噎的抽鼻声,伊尔烈兹搭住她双肩让她的脸注视自己,翠灵的眼睛哭得红肿,脸庞上掛着泪水,一脸很沮丧的模样。 在伊尔烈兹好声安慰下,翠灵断断续续的把自己刚刚遭遇的事缓缓道来。 听完前因后果的伊尔烈兹并没有像翠灵想像中的一样,温柔地安慰她,而是露出一脸不解的模样。 「朋友?朋友是什么?是重要到会让翠灵难过的东西吗?翠灵失去了朋友所以很伤心吗?是这样吗?」伊尔烈兹急切的想要明白翠灵痛苦的原因,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翠灵一时间忘了自己正在伤心难过,一脸不可置信的凝视伊尔烈兹。 「哥哥没有朋友?」 伊尔烈兹困惑的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问题,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朋友?怎么回答翠灵他有没有朋友呢? 「翠灵,告诉我,什么是朋友?翠灵把你的朋友分享给我听听。」 翠灵在此刻才隐约明白伊尔烈兹之所以会被囚禁在这的原因,一个不懂朋友的少年是这么不平凡! 翠灵挨在伊尔烈兹身旁,开始述说和米洛三人的趣事,说着说着,翠灵的心情不知不觉变得比较舒坦,想起和他们一起欢笑、一起嘻闹、一起聊天……种种的一切都在在证明翠灵存在过的证明,那是无法抹灭的,只有记忆,不管怎么改变外表、抹灭存在,那份记忆是无法消除的,专属于她、独一无二的珍宝。 伊尔烈兹看着越讲越开心的翠灵,眼中闪过名为忌妒的光芒,他压下心中彭拜的衝动,那是他在看见那名摔倒的女孩能这么幸福时所曾涌起的衝动。 为什么能这么幸福?为什么能这么开心?为什么能那样笑?为什么可以拥有朋友?只有我……我什么都没有。 「米洛是个很厉害的技师喔!他创造出一堆厉害的机械!我常拜託他帮我做东做西……半个月前他升职了,他现在在高塔里当名助手,听说他也负责看护什么移转器。」 「移转器?」伊尔烈兹的注意被翠灵吸引过去。 「哥哥不知道吗?因为天空城是会自主移动的岛屿,那些被派下去到人类世界的翼人一离开天空城就会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所以移转器就诞生啦!只要戴上一个像手錶的东西,然后调整下移转器,就可以在限定的时间把翼人传送回高塔啦!」 这像手錶的东西,每人都有一个,当然我们这些罪孽深重的家族成员是不被允许拥有这东西了。」 「那像手錶的东西只要一戴上去就再也拿不下来,之前是可以拿下来的,那些深深迷上人类世界的翼人就会拿下来,拿下来就会失去它的功用,所以才会设计成现在这种戴上去就拿不下来的设计。」 「至于我们,他们是採放任的态度,是看我们想要待在这里被他们折磨还是逃到人类世界去面对一切陌生的土地,不管选择哪一项都是个折磨。」 翠灵落寞的做了结语。 伊尔烈兹在脑中窜过无数的想法,他不禁扬起心寒的笑容,但翠灵并没有发觉。 「翠灵,愿意当我的朋友吗?」 「什么?」翠灵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伊尔烈兹会提出这要求。 「因为看到翠灵谈到朋友时感觉一脸很幸福的样子,所以我也想拥有朋友,翠灵愿意吗?」伊尔烈兹试探性的一问。 翠灵不忍看到伊尔烈兹失望的表情,虽然心里隐隐作痛还是假装豪爽的说:「当然没问题!伊尔哥哥从现在开始就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翠灵的心抽痛了下。 「嗯!翠灵就是我第一个朋友!」 翠灵握住伊尔烈兹的双手,真诚的说:「哥哥,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所以不可以拋弃我!朋友是不会拋弃自己的朋友。」 翠灵内心淌着血说出最后一句话。 「翠灵,你说说看我是什么?」伊尔烈兹眼中闪耀不明的光辉。 「我最重要的人。」翠灵深情款款的说。 伊尔烈兹不自然的沉默了下。 「翠灵也是我唯一的依靠,所以也不可以随意拋弃我。」伊尔烈兹开口说。 翠灵真的觉得没有伊尔烈兹存在她就无法再继续走下去,不管对方对她是真心与否,她已经痴迷的离不开他了。 她一定是病了,竟会对这句话而產生愿意为他做什么也甘之如飴的想法。 ************************************************************ 说明一下回忆的顺序 第61页→第41页→第47页→第62页(本章) 开头的部分可能有人会觉得接不上 因为之前的章节都写过了,所以都跳过不重复 忘记的人可以回去复习一下 当年埋伏笔可真是煞费苦心了我>< 第六十三页:利用与被利用 伊尔烈兹目送翠灵离去后,他像是想让自己清醒般用力把痛撞向墙壁,顿时一阵晕眩扑天盖地传来,脚下一个踉蹌,坐倒在骯脏的地板上。 「我真是恶劣。」伊尔烈兹自言自语着。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哪个面目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呢?」伊尔烈兹搞不清楚自己对翠灵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是真心对待她?还是在利用她?伊尔烈兹不知道,更不想知道,要是真的知道了答案,他会不会又再度变得不正常? 西丝坦丁正在代替他受苦,伊尔烈兹一想到这就痛苦得紧抓胸口,撕裂般的疼痛折磨他、谴责他的过错。 一切都是他的错,要是他小心点,西斯坦丁就不会受到这种对待。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救出西丝坦丁才行! 伊尔烈兹现在什么也不想管了,遗忘掉那受伤的表情;忘记那渴望自己的神情;抹除掉那迷恋的眼神,什么都不要想,只要一心一意的思考该怎么拯救西丝坦丁。 「移转器是吗?」 ※ 「哥哥实在是太不小心了。」翠灵嘴上是这么说但其实内心是心疼的不得了。 或许那时候的自己是有点失去理智。伊尔烈兹轻触因为莽撞去撞墙而肿起来的包,只是轻轻一碰就传来疼痛感。 「只是不小心摔倒了。」伊尔烈兹说了谎。 「以后请小心点,我会担心。」翠灵停止翻找她带来的急救箱的动作,她的眼中流转着忧愁,直直注视着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不知为何不敢面对这样子的翠灵,他下意识的撇开了视线,喃喃自语般的说:「对不起。」 翠灵见状,露出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抿着嘴,低头继续翻找的动作。 翠灵拿出药水跟棉花棒帮伊尔烈兹上药,。 「等等我要去高塔做例行性的报告,晚点再来找你。」翠灵提起急救箱起身交代。 「翠灵。」伊尔烈兹叫住准备离开的翠灵。 「是?」 伊尔烈兹叫住翠灵后就不再开口,他神色复杂的注视闻言转身面向他的翠灵。 「有什么事吗?」翠灵迟迟等不到伊尔烈兹开口,只好再度出声询问。 「……不,没什么……路上小心。」 ※ 伊尔烈兹目送带着满腹疑惑出去的翠灵。 还是开不了口。 不管下了多大的决心……明明已经破在眉捷,容不得他迟疑,但是每次话一到嘴边,他就受到极大的良心谴责,内心深处劝阻他,眼前这名已经失去存在证明的少女只有他可以依靠,怎么能违背少女的信任利用她? 明明知道西斯坦丁正因自己正在受苦,和翠灵比较起来,牺牲掉她比起让西斯坦丁活在痛苦中还来得微不足道!应该是这样没错,伊尔烈兹在心中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断确认,这点小小的牺牲是值得! 「可是为什么我无法说出口?为什么我无法要翠灵帮我呢?」 伊尔烈兹知道翠灵很信任他,而且已经达到崇拜的地步了,只要他一开口,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什么骯脏的事情,翠灵绝对会为了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只要利用这一点,不仅可以救出西斯坦丁还可以向那男人报仇。 想归想,但无法执行的计画再怎么想也只是枉然。 伊尔烈兹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我又再度重蹈覆辙了吗?」就像是毒品般,没有很大的决心是戒不掉的。 伊尔烈兹和翠灵现在的关係就跟他和西斯坦丁的关係是一样的。 看似和谐却摇摇欲坠的关係,总有一天会出问题的。 伊尔烈兹明白要是他再不做出决定,又要走上更加绝望的道路。 ※ 翠灵做完例行性的回报动作后,在高塔中错综复杂的通道上移动。 她对这无意义的行为感到嗤之以鼻,那些愚蠢的上层认为这么做就可以控制她跟伊尔烈兹吗?他们根本没发觉到,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已经完全臣服于伊尔烈兹之下,而且是心甘情愿。 翠灵伸手按住心脏的位置,那里还在徒自剧烈跳动,明明已经和伊尔烈兹相处了有一段时间,可是这种砰然心动的感觉没有削弱,反而更加刻骨铭心的烙印在心灵深处。 现在只要和伊尔烈兹在一起就会随他的情感而高低起伏,刚刚就是这样,看见似乎有心事的样子,这让翠灵也跟着心情低落起来。 想事情想得出神的翠灵没有注意看路,一个不小心就和相反方向跑来的人对撞,两人同时因为衝击力往后跌坐在地。 翠灵边摸着发疼的臂部边想看看和她对撞的人是谁,刚好和对方的视线交会,两人同时发出不小的叫声。 和翠灵相撞的是和她同年龄的少女,具有光泽的黑色秀发倾洩而下,乱糟糟的披散在胸前,肌肤是病态般的白,穿着一件像是病人的装扮,手和脚上被銬上手镣和脚镣。少女正以讶异又困惑的目光注视翠灵。 翠灵心想自己的表情说不定和少女是一样,她发出无意义的呻吟,那名和她对撞的少女竟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不!应该说是和剪了头发前的自己一样,更精确的来说,是和她要扮演的人是同个模样。 西丝坦丁!竟被她遇到了! 西丝坦丁从混乱的状态中恢復冷静,她似乎认为翠灵只是刚好和她长得很像的陌生人,她爬起身来,上前打算想要拉起翠灵。 翠灵对于西丝坦丁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像是在看仇敌般的眼神瞪视着她,后者误以为翠灵是因为被她撞倒而在生气,于是说了好几次的抱歉。 「对不起!因为……受不了所以落荒而逃了……所以才会撞到你……总、总之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你无论说多少次的抱歉,我也不会原谅你!翠灵在心中恨恨的想。 这个人就是夺走她一切的罪魁祸首!不仅是她的未来前途还是她所喜爱的伊尔烈兹,全部全部都被这叫西丝坦丁的女人抢走!更可笑的是,她必须用西丝坦丁的面貌活下去。 「那边有骚动,过去看看。」一连串的脚步声打断翠灵的思考。 西丝坦丁慌乱的左顾右盼,在她的右手边有一间储藏室,她在心急之下拉住翠灵躲了进去。 储藏室内的空间狭小到光是他们两人躲进去就十分拥挤,因久未打扫,到处都是灰尘,只要稍有动作,积得厚厚的灰尘就会飘散在空中,两人都因为如此而忍不住打了几次喷嚏。 西丝坦丁把耳朵紧贴在门板上,直到脚步声远离后才离开门边,安心的吐了口气 西丝坦丁一抬头就和翠灵对望,她「哎呀」了声,又说了几次抱歉。 「对不起,把你拉进来了。」 翠灵显露厌恶的神情,她并不想和这个毫无知觉的人处在同一室,想到她一定不知道伊尔烈兹现在的处境以及毁了她后半辈子的事就生气,她想赶紧离开。 不过这是个机会,她想要了解西丝坦丁这个人,她想要知道为什么伊尔烈兹这么在乎她的理由! 「没关係。」翠灵冷淡的回应。 西丝坦丁有些退却,但眼神游移了一会,想和翠灵聊天的她努力找话题。 「没想到你跟我长得真像,让我吃惊了下。」 翠灵一瞬间露出强烈的杀气,西丝坦丁吓得缩起肩膀,她闭紧嘴不敢再开口。 最后西丝坦丁还是大胆的再度说:「对不起,因为我是第一次和同年龄的人说话,要是有冒犯你的话请见谅。」 「第一次?」 「恩,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些话,你也可以当做是我的自言自语,不知道行不行?」西丝坦丁小声的提出请求。 翠灵扬了扬眉,若有似无的点点头,西丝坦丁不禁扬起开心的微笑。 「我有一个哥哥,虽然他没有自觉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为了我失去自由也失去曾经拥有过的东西,他为了保护我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他的付出我用生命去补偿也无法偿还哥哥的恩德,所以我能做的只有让哥哥脱离苦海,重拾他的笑容。」 翠灵斜眼瞥了眼西丝坦丁,有意无意的哼了声,至少西丝坦丁对于自己所做的事还是有自觉的! 「我被好好的保护在哥哥的巨大羽翼下,那时的我什么也无法做,只能看哥哥那日渐消弱的身躯。」 「直到那一天,哥哥失心疯杀了许多人,那时的我不是害怕、不是恐惧、也不是生气、更不是难过,那时候的我在心中如此想着『该是我报答养育之恩的时候了』可是太迟了,哥哥的心已经不堪负荷了,他还是没办法挣脱牢笼,我还是无法给予他自由。」 「所以我只能做的也只有代替他沉受这一切!即使我必须这样直到死亡来临之时,我也甘之如飴。」 翠灵被西丝坦丁的决心给震慑住,双眼眨也不眨的注视她,嘴巴开开闔闔的就是讲不出半句话来。 「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不管他是把我给忘了还是把我给拋弃了,我都不在意,这是对我惩罚,虽然哥哥可能不把我放在心上了,但是至少他不用再痛苦了!」 翠灵瞪大眼不敢置信的凝视西丝坦丁,他们兄妹间的情谊真的是坚固到旁人无法摧毁的地步!难怪她无法代替西丝坦丁成为在伊尔烈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西丝坦丁可以为了伊尔烈兹付出生命,相对的伊尔烈兹也可以为了西丝坦丁付出生命,那么……她呢? 西丝坦丁探头凝视脸色难看的翠灵,误以为她是在生气而一脸抱歉的说:「对不起,跟你讲这些话,不过说出来后感觉真舒坦,我有种可以坚持下去的动力!实在非常谢谢你!」 翠灵看西丝坦丁对她很有礼貌,内心百感交集。 她自己呢?到了紧要关头时,她会像他们一样为了对方全心全意的拋弃一切,只为了对方呢?她办得到吗?她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翠灵感到莫名的恐慌,有种伊尔烈兹会被抢走的错觉,她想要去确认,去确认伊尔烈兹的存在,她没办法想像没有伊尔烈兹,她是否还有活下去的理由,没错!不可以失去他,要把他好好看守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 翠灵推开西丝坦丁推开门,飞奔离去。 徒留下满脸困惑的西丝坦丁。 ※ 见翠灵像昨天一样毫无预警的跑进来,伊尔烈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心想是不是又碰见了她的朋友才会这样,他任由翠灵紧紧的抱住他,这时他才察觉好像不是。 「翠灵,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伊尔烈兹轻声问道。 翠灵没有开口,反而加强了力道,这让伊尔烈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像是在确认伊尔烈兹的存在般,双手不安分的乱摸。 翠灵不断安慰自己,虽然伊尔烈兹的心不在她身上,至少他的人在自己身旁,这样就好了,她不贪心,她没有那个能耐和西丝坦丁抢,所以只要伊尔烈兹一直在她身边她就满足了。 「翠灵只有哥哥了,所以请不要离开我!」翠灵哭喊般的说出这句话。 伊尔烈兹感到不对劲,翠灵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没等伊尔烈兹开口询问,翠灵就自己说了出来:「我遇到了西丝坦丁。」 伊尔烈兹的身体猛然一震,翠灵没发觉,自顾自的说:「她真的是个善解人义,就跟伊尔哥哥一样是个善良的人呢!」 「你是在什么情况下遇到她的?」 我记得那时候她好像被什么人追捕,她的身上还带着手銬和脚镣,穿着像病人一样的服装。」 伊尔烈兹无预警的抱住翠灵,后者吓了一大跳,第一次见伊尔烈兹这么主动,心脏也跳得更加猛烈,她怕被伊尔烈兹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害羞的想挣脱他的怀抱。 「翠灵。」伊尔烈兹加紧了力道把翠灵锁在自己胸前。 「什么事。」翠灵紧贴在伊尔烈兹的胸怀,她害羞的双颊发热。 「我也只有翠灵了,所以只有你能帮我了,你能替我完成我的愿望吗?」 「愿望?」翠灵茫然的重复道。 「我们只需要彼此,其他人都是多馀的,他们会妨碍我们,你会替我清除掉这些障碍吗?」伊尔烈兹的低语如天使的耳语般让翠灵听得如痴如醉。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哥哥决定把我当成他最重要的人吗?可是怎么怪怪的?把其他人清除掉是什么意思? 伊尔烈兹在翠灵的耳边说出自己的计画,后者听完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脸庞,见她有些抗拒,伊尔烈兹加把劲的说:「我现在只有你能拜託了,连你也要拒绝我吗?」 翠灵为难的撇过视线,她不想让伊尔烈兹失望,可是他竟要她做这种事?这似乎不太妥当。 所以我能做的只有让哥哥脱离苦海,重拾他的笑容 直到那一天,哥哥失心疯杀了许多人,那时的我不是害怕、不是恐惧、也不是生气、更不是难过,那时候的我在心中如此想者『该是我报答养育之恩的时候了』 所以我只能做的也只有代替他沉受这一切的负担!即使我必须这样直到死亡来临之时,我也甘之如飴。 不管他是把我给忘了还是把我给拋弃了,我都不在意,这是对我惩罚,虽然哥哥可能不把我放在心上了,但是至少他不用再痛苦! 翠灵不想输给西丝坦丁,她相信她对于伊尔烈兹的重视绝不输给西丝坦丁,所以不能拒绝,要是连这种事都无法完成那她还有什么资格抱怨西丝坦丁?她还有什么能耐和她对抗?西丝坦丁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付出,那么她也可以! 「好!」 ※ 翠灵知道,她不笨所以明白这么做是多么不妥当,可是这是伊尔烈兹的愿望,所以再怎么不合理、再怎么危险,为了他,翠灵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 翠灵的双手拥抱自己的身体,身上残留伊尔烈兹拥抱她时的馀温,脑海也依然回荡他所说的一字一句,不管这是真心话还是假话,翠灵都会盲目的去相信。 所以她才会站在这里! 翠灵仰起脖子凝视着高塔,此刻的她正站在自动门前,因为时间已进入深夜,想当然高塔内的人员已经在休息,内部一片漆黑,静悄悄的毫无人烟。 翠灵的脸色有些僵硬,看来是十分紧张,甚至紧张到连自己在发抖都浑然未知,她想挪动脚步赶紧去完成伊尔烈兹的指示,却力不从心,她害怕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完成伊尔烈兹的愿望,只要失败了,伊尔烈兹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悽惨,这是她不乐见的,这是只准成功的任务。 沉重的压力压着她喘不过气来,使她迟迟无法行动。 翠灵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伊尔烈兹可是在等她的好消息,自己怎么可以在这里拖拖拉拉的?因为伊尔烈兹相信她、信任她,认为她足以完成他的愿望,所以才拜託翠灵做这件事,她怎么可以辜负伊尔烈兹的期待?她也不想让伊尔烈兹失望,她想让他可以因此把她放在心里,她想要赢过西斯坦丁在伊尔烈兹心中的地位,怎么可以就在一开始就退却? 翠灵强压下内心的不安,深呼吸好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她再度面向眼前的高塔时,神色间不再露出紧张、害怕的样子,而是认真严肃的表情。 翠灵不直接从自动门进去,而是往高塔的右边走去,那里有一扇后门,以前她常常从这里偷溜进去找米洛玩,她伸手转了下门把,意料中的早已锁了起来。不过翠灵事先早已准备妥当,她取下背在背上的大剪刀,这也是拜託米洛好久才做给她的。 翠灵大力挥舞几下大剪刀,后门三两下就被破坏,她爱惜抚摸大剪刀,心中讚叹米洛不愧是技师,做的武器真是令人惊叹。 她越过现下变成碎片的后门,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照亮漆黑的室内,翠灵轻手轻脚的往目的地移动,期间虽遇到几名巡逻的人但都未被发现,不一会儿,顺利到达目的地。 从门缝溢出微弱的光线,看来里头的人还未休息,翠灵收起手电筒,稍微调整下呼吸,她举起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右手,转动门把,「喀嚓」一声,门被打开了,随着门打开的声音是里头的人被惊动的声音。 「是谁?!」 翠灵听到熟悉的嗓音,内心纠结了下,不过想到被关在小小仓库中的那个人,她放下一切情感,手用力一推,强烈的灯光随着门扉的开啟而照亮她的视野,已经习惯黑暗的翠灵因为无法适应灯光而半瞇眼,一片明亮中,她只看见一道身影位于庞大物体的一旁,那身影僵立不动,十分警觉的看着闯入者。 「是谁?再不出声我就叫警卫了!」 翠灵好不容易习惯了黑暗,她终于可以清楚看清室内的样貌,房间的正中央摆放巨大的仪器,那就是翠灵这次的目标─移转器,伊尔烈兹要她使用这移转器做某件事情……翠灵忽视人影的叫吼,自顾自的回忆起方才发生的事情。 第六十四页:结束与开始 翠灵被伊尔烈兹紧紧抱住,她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正不正常的狂跳,脸上一阵发热,不只是因为被伊尔烈兹大胆的行径,再加上他在她的耳边不断述说他是多么需要翠灵,这让她不禁害羞的把头给埋进伊尔烈兹的胸前。 伊尔烈兹的嘴凑到翠灵的耳边,深怕被外面的警卫听到似的,十分小声的说:「你可以替我办到吧?我们需要移转器,那东西是你的朋友在看守吧?你应该可以轻易得到移转器,我们要用它把全部的人都转移到人类世界,这里只需要我们跟西斯坦丁,其他人我们不需要……我要让他们在人类世界吃尽苦头!」 翠灵感到心惊,她仰起脖子凝视伊尔烈兹,她想确认他是否只是在开玩笑,可是他的眼神是如此的认真,这就是伊尔烈兹的愿望,他想要让他、翠灵以及西斯坦丁以外的人都消失不见,这不是说好玩的,是真心话,翠灵听得出来,这是復仇,对于那群对伊尔烈兹不友善的人的报復! 果然,翠灵露出哀伤的神情。 伊尔哥哥打算利用她来復仇! 「我现在只有你能拜託了,连你也要拒绝我吗?」伊尔烈兹的话刺痛翠灵的心灵,她感到十分为难,答应了不就承认伊尔烈兹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吗?可是不答应伊尔烈兹会对她感到失望。不管抉择为何都是会让她心痛的。 翠灵挣扎许久,她点头答应了。 不管是利用也好,是真心也罢,要是可以让伊尔烈兹把她放在心里,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翠灵露出悽惨的笑,她中毒已深、她已经陷进去了、她已经无法回头了,翠灵催眠自己,她逃避了现实,只要是伊尔烈兹所希望的,她可以替他办到一切! 「那些没有移转器专用手錶的人怎么办?」翠灵心惊于自己竟这么冷静的思考,还和伊尔烈兹讨论计画,她不禁在内心苦笑。 「剩下的人就交给我!我要让他们见识创造出兵器的下场……」 伊尔烈兹没有明说,但翠灵就是知道他打算去做什么,要不是因为他说出这种话,翠灵实在无法想像伊尔烈兹是兵器的事实,虽然不希望看到伊尔烈兹杀人,可是想到那些伤害伊尔烈兹的人就觉得他们该死! 「我明白了,等我得到移转器后让大家在不知不觉中被传到人类世界,接者我再来救哥哥出来,剩下的人就拜託哥哥解决了!」 伊尔烈兹见翠灵爽快的答应不禁愣了下,眨了好几次眼后才回应道:「那就交给你了。」 ※ 「你不记得我了吗?」翠灵把视线从移转器上移开,看向站在一旁的人影─米洛,她的至交好友。 「咦?」米洛被翠灵的话搞得一愣一愣,他仔细打量起翠灵的长相,那副模样的确在哪见过,米洛歪头思索,翠灵的长相好像在哪见过? 「啊!你是上次被我认错的那个人。」米洛惊呼了声,说出了看似正确又似乎是错误的答案。认出对方是谁也没让米洛的警觉心因此降低,反而让他疑心大起,只是名一面之缘的少女跑来找他,实在让人可疑,更何况是在这种时间? 「你来这里要做什么?」米洛保持警戒的逼问道。 「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翠灵一脸失望的低喃。她抱持最后的希望抽出大剪刀,米洛见状倒抽了口冷气,看到这大剪刀应该可以察觉到吧?翠灵并不想和米洛为敌,想和他和平共处,才会想办法暗示他自己的身分。 「这是翠灵的……」听到米洛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翠灵竟感动到想哭。 可是米洛的反应超出翠灵的意料外,他瞪视翠灵的目光像是想把她给杀了般犀利,翠灵被他的气势给赫退了几步。 「你把翠灵怎么了?还给我!那是翠灵的东西!你没有资格拥有它!」米洛步步逼近,脸庞生气的扭曲了起来,企图想把大剪刀给抢过来。 翠灵随米洛的前进不断往后退,米洛的话深深的刺伤她,她在内心大声否定他的话,我就是翠灵!这是我的东西,是你替我做的武器,专属于我……我有这个资格拥有它! 「还给我!」 「不要!」翠灵的反驳惹火了米洛,他生气的扑向翠灵,后者不想伤害好友任由他把自己扑倒在地。 翠灵使命抱住大剪刀,米洛拼命的想把它给抢走,两人因此在地上四处打滚,扭打成一团。米洛抓伤了翠灵,不断槌打她,试图要她放手。但翠灵就这样任由米洛殴打她,双手还加紧了力量,就是不放手。 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翠灵怒瞪米洛,为什么要这样把她的东西抢走?这明明就是她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认不出来我是翠灵呢?我就是翠灵啊!伊尔烈兹才和她见过第一次面就看出来了,为什么和她相处许久的米洛却认不出来呢? 因为这样她才会对伊尔烈兹死心踏地吗?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翠灵说出的话冷冽几分,再这样拖拖拉拉下去只会让计画更加难以进行,她决定放弃让米洛知道她的身分,既然认不出她是谁,那她只好选择拋弃米洛了。 翠灵的膝盖往上一踢,正中米洛的肚子,只见他痛得惨叫了声被翠灵踢到一旁。翠灵站了起来看抱着肚子痛哼的米洛,她压下内心难过的心情,上前把米洛给打昏过去。 「我是翠灵!难道外表改变了你就认不出我吗?明明我的内在从来都未改变过,你却完全认不出我来!米洛你好惨忍,看到你一脸看陌生人的表情看着我,我好难过!我怕我跟你说我是翠灵你不相信我!所以到这种时候我还不敢坦白跟你说。」翠灵对已然昏厥过去的米洛哭诉。 「对不起把你打晕,这是你没认出我的惩罚。」翠灵留下米洛走到移转器面前,她之前看过米洛操纵过这仪器,所以她凭印象开始动作起来。 过了会,翠灵把数据都调整好后,她按下开啟的红色按钮,她听到米洛的方向传来嗶嗶的声响,只见米洛的的手錶发出强烈的红光后,人就凭空消失了,翠灵见状后确定她成功完成任务。 「最后把它破坏掉,这样子就回不来了。」翠灵高举大剪刀对移转器就是一阵攻击,把仪器给毁的体无完肤才罢休。 ※ 伊尔烈兹睁开双眼,他似乎听到外头传来微弱的声音,是翠灵成功了吗? 果然还是到这般情况了,伊尔烈兹不禁责难起自己,一听到西斯坦丁就会不顾后果起来,他垂下视线,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不正常?有时会突然不受控制的想做出惨忍的事来。 像是之前看到在高塔前备受母亲疼爱的女孩时竟冒出杀了她的衝动,还有之后把情感付诸于衝动,屠杀了好多好多的人命,他当时觉得很痛快,因为杀人这件事而感到心情舒畅,明知是不对的、明知事后一定会后悔,还是会忍不住去做。 我一定是坏掉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 现在也是,明知这么要求翠灵会让她难过,她会因为发现其实从头到尾都被利用而对他失望,百般的挣扎,还是让翠灵受伤了。 翠灵受伤的表情还歷歷在目,伊尔烈兹感到很愧疚,但是事情既已成定局,后悔也于事无补。现在要是跟翠灵说他后悔的话,想必翠灵只会更加受伤! 既然无法回头,那就前进吧! ※ 「我记得是在这里。」翠灵移动手电筒在走廊上快速走动,她要替伊尔烈兹找来一把武器,要不然待会就没办法对付剩馀的人。 「请问有人吗?」这时有道声音传来,没想到那么快就遇到没被传送到的人,翠灵不禁砸舌,不过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翠灵上前走了几步,手电筒刚好照到声音的主人,那人被手电筒的灯光吓了一跳,发出像是猫尾巴被踩到的声音,翠灵移动手电筒照亮对方的脸庞…… 「西丝坦丁?」这么晚了还在这做什么? 「咦?」被叫到名字的西丝坦丁发出傻愣的声响,她偷偷瞥向翠灵,一看清她的样貌就惊讶的说道:「是今天遇到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你在这做什么?」翠灵靠近西丝坦丁,皱眉问。 「刚刚在和墨里森先生讲话,结果他突然不见了,所以想说出来找人求救,没想到大家都不见了!怎么会这样呢?」西斯坦丁担忧的说。 偏偏在这种时候!翠灵在心中打算怎么打发掉西丝坦丁, 「放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替你找到你哥哥了喔!」 「誒?!」 「你要好好待在这里,你哥哥等会儿会来见你。」 「真、真的吗?」西丝坦丁忍不住再三确认道。 「恩,不过先帮我一个忙你才可以见到你哥哥。」 ※ 「谢谢你,翠灵!帮我了个大忙。」伊尔烈兹接过翠灵递过来的镰刀说。 翠灵要西丝坦丁替她找出伊尔烈兹之前用过的镰刀,再三保证伊尔烈兹会来见她后就匆匆离去。这一番折腾后,离开高塔时天都快亮了,翠灵浪费许多的时间在不必要的事上,必须赶紧把手中的镰刀交给伊尔烈兹,于是她用足全身的力气跑回和伊尔烈兹会面。 「这没什么,只要是哥哥的请求,我都会拼命替你完成!」 「……」伊尔烈兹回以沉默,他一脸复杂的看着翠灵。 「我也要帮忙解决剩下的敌人,可以吧?请让我替你做些事情。」翠灵真心真意的请求。 「……」 「哥哥!」不见伊尔烈兹回应,翠灵强势的说。 「那就拜託你了。」伊尔烈兹的语气毫无起伏的说。 「嗯!」翠灵认真的点头,抱着大剪刀踏步离去。 伊尔烈兹离开囚禁他已久的仓库里,他遥望者正缓慢爬升的太阳,在过不久就天亮了,他们就会发现他干的好事,等到找到是他做的后就是他们的黄泉之日了。 多久没看到天空了呢?伊尔烈兹被侷限在狭隘的空间内太久了,辽阔的视野让他晕眩了下,良久也无法适应过来,走起路来也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孩般摇摇晃晃的。他困惑的扫视了下所在地,分不清东西南北,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走才是正确的。 伊尔烈兹才烦恼没多久就放弃思考了,他决定随便走走,看到人就杀! ※ 「你还蛮厉害的!该说不愧是我儿子呢?还是说真不愧是目前为止最强的兵器呢?你觉得呢?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推开对外的巨大门扉,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的他只是抱着想看看外头辽阔景色的念头,没想到竟让他遇上了那个人。 「父亲……」 里特叶富饶意味的看着伊尔烈兹,他咧嘴一笑说:「怎么?看你一脸吃惊,是在想为什么我没被传走吗?」 伊尔烈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正对着里特叶,那表情述说他的厌恶,一副不把你给置于死地就不罢休的样子,里特叶对此只是发出不屑的嘲弄声。 「怎么?想要打倒我?可别忘了我的身分,天空城的统治者这称号意味最强的意思,你能打赢我吗?」里特叶挑衅一笑说:「我为了不被这家族给束缚可不知付出多少的心力达到这地位!你能打赢这样的我吗?」 伊尔烈兹半瞇起眼,要成为天空城的统治者很简单,只要能击倒现任的统治者就行,里特叶明明属于是背负罪恶的家族还能维持这地位那也表示说他的实力不可小覷, 他下意识握紧了抓住镰刀的手。 「看来还是想跟我打,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是想谢谢你呢!」 「什么?」莫名其妙被感谢的伊尔烈兹呆愣了下。 「因为你的行动让我的计画成功了。」 「计画?」伊尔烈兹纳闷的问,他完全不能理解里特叶在说什么。 「这样子征服人类世界的目标託你的福让我们跨进一大步!」里特叶看一脸不能理解的伊尔烈兹,补充说:「因为你的缘故让他们无法回来天空城,为了自己往后的生活,只好不得不起身对抗人类啊!」 「你一切都计画好了?」 「那是当然,我没那么笨,看到翠灵那傢伙把头发给剪短的时候我就开始起疑,你应该已经取得她的信任了,依你的聪明才智肯定会利用翠灵拯救西丝坦丁,所以我就反过来利用你,我调查你可能会做出的行动,刚好注意到翠灵有一个朋友在高塔工作,而且是负责移转器的维护,我就想你可能会从这点着手。」 「你!」伊尔烈兹咬牙切齿的说,他衝动挥着镰刀朝里特叶衝去。 「真是愚蠢!」里特叶只是往旁踏了一步,只是一步就已经道出他看穿伊尔烈兹的攻势。 里特叶趁此一个手刀落下,伊尔烈兹一个吃痛手中的镰刀硬生脱手而出,里特叶伸手一捞,镰刀到手,他大力一挥把它架在伊尔烈兹的脖子上。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在我的计画中可包括你在内!所以现在该请你下去了。」里特叶用刀背豪不心软的往伊尔烈兹的后脑杓敲去。 伊尔烈兹眼前一黑,狼狈的倒在地上,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意识。 「我非常需要你,毕竟你是歷代最强的兵器,所以你也要去人类世界,为了将来的计画,为了打败人类!你是必须的。」里特叶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进伊尔烈兹的耳里。 伊尔烈兹不甘心的咬着牙,到最后还是被父亲玩弄于手掌中,他想要反抗,但里特叶的一击十分有效,让他完全无法起身,头痛到几乎快要失去意识。 「哥哥!」 「翠灵。」里特叶瞥向朝他们跑来的翠灵,见她在看到他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的模样冷笑了声:「看来你也和伊尔烈兹一样对于我在这感到很吃惊!」 「里特叶大人……」翠灵喃喃说。 「翠灵你不乖!怎么不乖乖听话呢?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背叛,怎么会有今天的结局呢?」里特叶的话让翠灵的眼睛睁的不能再大。 「是我的错吗?」翠灵看着倒地的伊尔烈兹问道。 「也不完全是,要不是因为你大力帮忙我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完成计画,多谢你的背叛!」里特叶满脸嘲讽的说。 「……」翠灵惨白着脸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你要带伊尔哥哥去哪?」见里特叶把无法反抗的伊尔烈兹背起来时忍不住开口说。 「你想要阻止我就来吧!」里特叶带着伊尔烈兹来到岛的边缘。 「你要做什么?」 「你认为呢?」里特叶反问道。 伊尔烈兹拼命挣扎,却轻易被里特叶给压制住,他看里特叶逐渐接近岛的边缘时内心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他大概猜得到自己会被怎么样,他想要挣脱里特叶的束缚但后脑杓的疼痛感还未消去,身体也因此变得迟钝,现在的他无法阻止里特叶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伊尔烈兹撂下狠话。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 「哥哥……」翠灵想上前搭救伊尔烈兹,但是看到压制住他的是里特叶时就迟疑了。 「翠灵,替我照顾西丝坦丁!我会回来,总有一天我会回来这里!我绝对不会认输!」伊尔烈兹对里特叶发下狠誓,他又再一次败在里特叶手下,但是下一次他一定会赢过里特叶的并且杀死他! 「我们就在这分开!伊尔烈兹,当我们再度相会之时,就是我踏上成功之路的时候!」 「伊尔哥哥!」翠灵眼睁睁看着里特叶把伊尔烈兹往外一丢,他也顺便把伊尔烈兹的镰刀也丢了出去,翠灵衝到岛的边缘,探头往外看去,只见暂时无法动弹的伊尔烈兹没办法张开翅膀,直直的往下掉去。 「必须要去救、救哥哥!」翠灵慌张的想要张起翅膀,完全忘了身旁的里特叶。 里特叶好笑的看着把自己遗忘的翠灵,他故意咳了几声,如意料中的看见翠灵的肩膀一震,怯怯的看着自己。 「要是你敢去救他的话,我会去把西丝坦丁给杀掉!你的哥哥可是把西丝坦丁当成宝来保护!要是他真的哪一天回来的时候看到西丝坦丁死的话不知会怎么样?你也不想看到你的哥哥崩溃吧?」 「你好卑鄙!要不是因为你,我、伊尔哥哥甚至是西丝坦丁就不会活得这么痛苦!」翠灵泪流满面的控诉。 「那你也想把我给杀了吗?」里特叶故意放出强烈的杀气。 翠灵害怕得全身颤抖,她瘫坐在地,眼泪朴簌簌的滑落。 「放心,他还没死,他可是还有利用价值!怎么可以这么轻易让他死掉呢?」里特叶往下俯视天空喃喃的说:「应该差不多了。」 翠灵见里特叶拿出一支手錶带在手上,他对手錶说道:「墨里森。」 翠灵呆然听到从手錶中传来了回应:「有什么事?里特叶大人。」 「把我传送到你们那里去!」里特叶发出命令。 「遵命!」 「后会有期了,翠灵。」里特叶说完这句话后一阵红光闪过后就不见踪影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翠灵摇摇晃晃的爬起身来,现在下去找伊尔烈兹只会让自己迷路而已,只能祈祷真如里特叶所说的一样,伊尔烈兹是不会死的。 「而且哥哥说过,他会回来的,所以我只要待在这里,总有一天就可以见到哥哥!」翠灵席地而坐,边喃喃说边开始她漫长的等待…… ※ 「好安静,都没有人吗?」少女在黑暗中自言自语。 少女待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她躺在床上呆滞望着天花板。 那个人说过……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过,她找到哥哥了,要她待在这里等哥哥来,因为她出去只会妨碍哥哥,少女相信了那人的话乖乖回房间等待。 可是左等右等依然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少女到底等了多久了。 「她不会说谎,哥哥会来找我,要是现在我到处乱跑,说不定哥哥就找不到我了,所以我要乖乖待在这里,这样子哥哥就可以轻易找到我了。」 那个人没有说哥哥什么时后会来,所以少女不可以离开,要是她离开的时候哥哥来的话该怎么办呢?所以她暗自决定除非必要外,决不踏出这里一步。 少女边想边开始漫长的等待。 ※ 这里是哪里? 伊尔烈兹一睁开双眼,进入视野的不是平时熟悉的景色,他的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肌肤传来地面冰冷的气息,使他恍惚发觉自己正躺在地上,双手撑地坐了起来,单单这个动作,酸痛的肉体不断刺激他的神经,稍微检视下自身的状况,看来只是感到疲累而已并没有半点伤口。 他呆了许久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被里特叶丢下来的他好不容易可以活动身体时,在撞到地面的最后一刻终于可以张起翅膀,所以他并没有因此而受伤。 「没有办法回去了吗?」 伊尔烈兹抬头看着天空,语气哀伤的说。 他对自己下意识说出的话吓了一跳,他发疯似的左右摇头,似乎想把这绝望的想法拋出脑外,他站了起来,忽略身体因疲惫而发出的警讯。 「不可以就这样洩气,我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 伊尔烈兹连这里是哪里都不清楚,更何况是他想回去的地方?再说那个地方有特殊机关,一离开那里要再回去…… 「有人?」 ※ 这一天,我跟未来的伙伴相遇了。 第六十五页:新的生活 那是发生在伊尔烈兹正式加入醉星国皇家骑士队一个月后的事。 ※ 伊尔烈兹总觉得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好不切实。 明明不久前被迫囚禁在永无天日的狭小仓库中,没有自由可言,连丝毫身为人的尊严都被掌握在那人的手掌中玩弄,更不用说在之前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根本不把他当人看待。 那时候,他的生活只有痛苦、难过、心痛、绝望…… 每一天每一日,这些负面情感总把他逼到绝境,想一死百了却有不能拋弃的事物,想死却不能死令他苦不堪言,日日过着濒临临界点的生活。 伊尔烈兹认为当时自己没有失去心智简直是个奇蹟。 自由、平凡、伙伴、幸福……当和父亲定下那个约定时,他已有觉悟直到死为止自己都不可能再度拥有这些东西……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身在其中! 伊尔烈兹不禁想问,这是真实?抑或是假象?如果是假象那就赶紧让他清醒过来!他可不想对此抱有不必要的期望。 伊尔烈兹想到此不禁开始四处张望起来,他迫切想要证实这一切都是真实,明明不对此抱有一丝期待却又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他一下仰望那广阔的蓝空、一下环视热闹的街景、一下低头检视自己的手脚又一下寻找自己的伙伴。这就是自由!真正的自由!既没有束缚自己的镣銬也没剥夺自由的牢笼,什么也没有!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他才会站在这里! 不仅如此,他还拥有了伙伴。他们没有任何心机更没有任何企图,伊尔烈兹看得出来,他们没有任何不良的企图,只是纯粹想聚在一起而聚集起来,他们会互相帮助、互相包容、互相扶持、互相关怀……对他们而言是如此的理所当然,这些不经意的动作没有夹杂任何理由,因为想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 伊尔烈兹虽然对此感到困惑,但他能用心去感受……这就是朋友、同伴、伙伴! 「小弟!吶!小弟!小弟……」 伊尔烈兹猛然回过神来,他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以致于有人在叫他都恍若未闻,不过被叫成「小弟」还真不习惯,他回过神后还是慢了几拍才意识到这是在叫他。 伊尔烈兹寻声望去,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正一脸伤脑筋的直望自己。 「你终于有反应了……」那男子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忽然想起正事,脸上浮现出诚恳的表情。 一脸困惑的伊尔烈兹不经意往他背后瞧去,只见男子后头站了十几名男女,他们都用求救的眼神注视他,这更让他满腹的疑问。 「小弟你是他们的同伴吧?拜託你去阻止他们!他们再不停手,我们今天就没地方住了。」男子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跪下来求你」的壮烈表情对伊尔烈兹又求又拜託的。 「誒?」伊尔烈兹不禁发出呆愣的声响。 同伴? 「啊!小心点!别打到那根柱子!」男子突然对远处惊声尖叫,脸上难掩紧张的情绪。 伊尔烈兹疑惑的直眨眼,他顺着男子的视线看去,只见不久前才刚认识的伙伴们正在大举搞破坏……不过这是依伊尔烈兹所见是这样没错,或许该说除了他们以外的人都认为他们在作乱,应该只有当事人自认为在救人吧? 今天接到齐连的命令来消灭最近在特玛城内作威作福的盗贼,亚维斯当然一口气就答应下来,伊尔烈兹总觉得他企图不良?总之亚维斯就带他们下山来到城中找寻目标,因为盗贼的动作很大,所以不一会儿就找到了。 然后双方就打起来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双方陷入火热的打斗中。 纳姆不愧是神射手,发发必中,每一击都准确落在山贼的要害上。星冥也不落人后,手上不断变出细针,速度敏捷的飞射而出,确实击中山贼。 不过除了这两人的表现可圈可点外,其他人就…… 只见亚维斯大动作横扫巨斧,狂风吹起,山贼吓得不敢动弹,眼睁睁看者把……旁边的柱子给砍倒。 「轰隆轰隆」的巨响大起,柱子被砍光光的房舍只有落于倒塌的命运。 「啊咧?又没命中……」亚维斯一副事不关己的说。 伊尔烈兹偷偷瞧了眼脸色瞬间惨白的居民们,不禁默默的想,亚维斯你的命中率可不是普通的差,差到房子都给你陪葬了,敌人却没打倒一个…… 「啊啊啊啊啊!」 这时,不远处的奥罗菲突然大喝一声,气势十足朝盗贼的方向狂奔而去,膝盖弯起奋力往上一跃,手持长棍高举到头顶,藉由往下的衝势直往敌人的头顶一劈…… 照理说,那名盗贼的头应该会头破血流倒地不起,那是正常情况,只不过……这情况似乎不能套用在不正常的人身上。 只听见「啪嚓」一声,长棍从中应声断裂。 盗贼呆了、居民们呆了连亚维斯他们也不禁一呆,只有奥罗菲得意的叉腰仰起脖子哈哈大笑,不知在得意什么。 「够了你!」楚约堤见奥罗菲不知第几次拿起布条把折断的长棍绑起来准备再去重蹈覆辙时,忍不住上前海打了奥罗菲一顿。 「这你就不懂了!」奥罗菲一手插腰者另一手耍帅地竖起食指慢慢地左右摇晃的样子,看在楚约堤眼理格外的不爽。 「是是是!我是不懂,而且我也不想懂!」 楚约堤懒得理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敌人身上,举起菜刀朝最近的盗贼奔去,盗贼敏捷地往一旁一站,楚约堤挥刀落空,他想转身再接再厉但因为衝势过猛来不及煞车直往在一旁看热闹的居民衝去。 居民边发出惨叫边四处逃窜。 楚约堤扑向一名来不及逃走的女子,两人倒成一团,菜刀硬生生插进离女子脸庞一公厘处,吓得女子眼泪都快飆出来了。 楚约堤从女子身上爬起来,恨恨的说:「真是阴险!竟然耍计谋让我摔倒!」 「……」阴险?计谋?有吗? 楚约堤举刀再次往盗贼的方向衝,敌人毫不费力地闪过他动作过大的一击,他再度来不及停止脚步衝进另一边的人群中,又差那么一点点就伤及无辜了。 伊尔烈兹彻底无言,他觉得他再不出手干涉,说不定过一阵子就会上演布洛基拿刀追杀自家皇家骑士队的状况,不晓得这月的财政透支了没? 伊尔烈兹抱着比身高高出许多的镰刀,走到鸡飞狗跳的战场扬声询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他们有志一同的回说。 是吗?应该是非常需要吧?虽然佩服你们不气馁的精神,不过有时要适可而止? 他不理会同伴们的意愿与否,开始解下缠绕在镰刀上的破布,伊尔烈兹轻而易举地举起比自己还高的镰刀,眼神锐利一扫,迅速锁定右前方的山贼,脚下也开始动作,动作敏捷毫不拖泥带水,在敌人还未有任何反应前就出现在其身前,镰刀流畅挥去,开战不到几秒,伊尔烈兹就俐地解决一名敌人。 伊尔烈兹彷彿背后有长眼睛似的,连后面有敌人靠近都知道,只见他突然转身一个回旋踢,手上的动作没因此停下,反手一转击倒另一名上前助阵的山贼,一次击倒两名敌人。 镰刀一个回旋吓退几名想上前的敌人,伊尔烈兹顺势拋出去,盗贼反应不及硬生生接下这击,见他手上没武器,几名盗贼上前围攻他,伊尔烈兹只小幅度的移动身体就轻松闪过敌人如落雨般的攻击。 盗贼举刀挥下,伊尔烈兹看准时机蹲下身子,只见盗贼来不及收回攻势,误伤了弟兄,伊尔烈兹趁那盗贼不注意时一个扫腿把他给绊倒,伸手摸来盗贼的刀,顺势一挥,盗贼瞬间被击倒。 伊尔烈兹衝去镰刀掉落的地方,后头追着几名敌人,他伸脚把镰刀勾起,武器因此高高飞起,他顺势一握,一个转身,把在后头的敌人一一击退。 一旁围观的居民无不看得张大嘴,一群看起来身怀绝技的少年们和盗贼打架打得乱七八糟,但反观一个怎么看都只是名孩子的男孩才一上场就把少年们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的盗贼们一举消灭,任谁看了都会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有没有问题。 「小鬼,不用你来插手我们也一样可以打赢他们!」纳姆收起弓箭不满的说。 伊尔烈兹也认同纳姆的话,但前提是没有专门搞乱的人,伊尔烈兹收起镰刀,若有似无的偷瞧了眼亚维斯、楚约堤以及奥罗菲。 「你实在是太厉害!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方才拜託伊尔烈兹的男子上前痛哭流涕的说,是因为房子保住了才哭吗?伊尔烈兹歪头思索。 「小弟!你好厉害!你保护了大家的性命!」刚刚被楚约堤压倒的女子也感激的说。伊尔烈兹总觉得她的话似乎暗藏玄机? 围观的居民都上前称讚伊尔烈兹,这让他感到不知所措,他从没被这么多人给围住,更何况是被这么多人给称讚。 这时,伊尔烈兹忽然觉得有股刺辣的视线直往他这里射来,他斜眼看去……亚维斯好像在生气?见亚维斯一副在生闷气的模样,他不禁纳闷起来,他做了什么事让亚维斯怨恨呢? ※ 伊尔烈兹正在替亚维斯他们解决盗贼的时候,一名灰头土脸的青年出现在特玛城其中一个出入门口。 青年浑身是伤,身上各处有乾涸的血跡,看起来惨不忍睹,他检视身上的伤口,看起来只是对他伤害不大的伤口,但他的脸上难掩狼狈和倔强交织而成的复杂表情,或许可以说是不甘心。 青年有一头略显乌黑的淡色金发,脸形细长,脸庞因长途旅行而显得脏兮兮而且疲惫,锐利的赭色双眸透出因不甘心而显露的杀气,嘴角下抿,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一群见钱眼开的混帐傢伙!」青年不高兴的低声咒骂。 「在那里!」 这时,远方传来吆喝声,青年闻声不屑的撇了撇嘴,他斜眼睥睨出现在背后的追杀者,他们都是「那个人」派来要置他于死地的刺客。 「没实力的傢伙别浪费我的时间!」青年两手左右大张,然后一齐伸进怀中,两隻手分别从怀中掏出四把锐利的小刀出来。 青年把双手摆成交叉状,八支短刀随手臂大力挥动的动作猛烈射出,光听短刀划破空气的刺耳声响就可想见青年的力道不容小覷。 刺客一共三名,他们不是轻易就可以击倒的对手,只见其中一名刺客跳了出来,架起厚重的盾牌,替同伴挡下攻击,只听见金属相击声「鏗鏗」地响起,八支短刀都被挡了下来。 青年不禁咋舌,那名持有厚重盾牌的刺客高举右手的长剑朝他杀来,剩馀二名刺客也都各自执起刀和弓箭朝青年就是一阵猛攻。 青年见状后退几步,侥倖逃过虽手持厚重盾牌但不失敏捷的刺客的攻击,但是…… 一枚箭矢划破他的皮肤射进一旁的地面,容不得他细想,另一名刺客已至,准备朝他挥刀而下,他慌忙举起小刀挡下,这时另一枚箭矢跟着落下,以及朝他空隙攻击的持剑刺客。 青年被夹击,无法安然闪过,他急中生智,左手伸进怀中,出奇不意地取刀刺向持刀刺客的眼睛,后者一惊赶忙收刀后退,青年趁持刀刺刻陷入慌乱时,低身出腿绊倒他,刚好闪过持剑追杀者的挥砍。 一个弹跳,青年借着即将摔倒的持刀刺客的肩膀,从包围中逃离,当他落地时听见「噗哧」的声响以及杀猪般的惨叫,回头看去,只见那枚箭矢击中那持刀刺客。 「实力也不过如此!」青年看那名持刀刺客出声调侃说。 「在那里!快去!」 这时,远方传来刺客要来支援的声音。 「不妙。」 青年再厉害也没办法以一挡十,他快速扫过特玛城内,现在城中人多,躲进去比较不会被发现,青年快速下了决定,他再度从怀中取刀射出,趁持剑追杀者无暇顾及他时赶紧逃进城内。 「可恶!赶快给我追!」 ※ 青年逃进特玛城内的时候,因为伊尔烈兹迅速把盗贼解决乾净,所以亚维斯等人决定回到皇宫去。 纳姆懒散的打了个颇大喝欠,他偏头询问亚维斯:「队长,既然任务完成了,我们应该可以回去了吧?我好想睡觉!」 亚维斯一脸闷闷不乐,失望至极的说:「也是,那我们回去吧。」 奥罗菲注意到亚维斯的异状,好奇询问站在身旁的楚约堤:「楚约堤,队长看起来很不开心,怎么了吗?」 楚约堤大致猜得出来亚维斯不高兴的原因,他耸耸肩,不甚在意的回说:「不用管他,他只是因为功劳被抢走了在那生闷气而已。」 「誒?」奥罗菲歪起脑袋发出不明所以的声响。 星冥代表亚维斯他们上前把一张纸硬塞给方才拜託伊尔烈兹的男子手中,他淡淡的说:「这个拿去……」 「这是什么?」不识字的男子困惑地看着手上的纸。 「请款单,一切的损失由皇宫付。」 星冥的意思是说这次所造成的损失可以带这张请款单到宫殿,会有人付钱给他们重建房舍跟赔偿一切的损失。 「虽然现在问这个问题有些迟,不过请问你们是?」男子问了在场居民都很想知道的问题。 当时盗贼突然在这胡作非为时,亚维斯等人就像计谋好的一般冒了出来和盗贼大打出手,所以根本就来不及问他们的身分。 星冥的嘴角微妙的牵动了下,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男子不禁开始怀疑星冥是不是没听到他说的话时,星冥才快速的回话: 「……我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隐居深山隐姓埋名的勇敢侠士。」 「哈?」一连串的句子让男子和身后的民眾呆头呆脑的发出莫名其妙的声响。 双方陷入一段既尷尬又不明所以的沉默之中。 还好就在这个时候,纳姆不耐烦的催促替眾人解危,只听见他站在远处大声问:「星冥你好了没?」 星冥转身一溜烟的逃走。 等到星冥回到亚维斯他们身边时,男子才回过神来,满脸黑线的说:「怎么自称是隐居侠士却跟皇室有关係?」 ※ 亚维斯见星冥回来时出声确认:「有没有跟他们隐瞒我们的身分?」 星冥不发一语,只是微妙的点了点头。 「大王子还真会给我们找麻烦,一下命令我们去做这个做那个,却又下令不能揭露我们的身分,说什么会败坏皇室的名声,叫我们自称什么路见不平什么什么的侠士,这什么饶舌的名字啊!」纳姆一脸嫌麻烦的抱怨。 反正又不是你去说,抱怨什么?要是有人会读心术,大概可以听到星冥这么想。 「会吗?我觉得还蛮酷的!」亚维斯真心的发出感想。 「……」应该只有你觉得酷吧?纳姆无言的瞥了眼亚维斯。 「我倒是了解大王子的心情。」在一旁的楚约堤也加入话题,一副感触良深的说。 「……」你真的了解吗? 「星冥你干麻一直看我?」楚约堤没好气的问。 「……」摇头摇头。 「咦?怎么觉得少了一个人?」亚维斯忽然发觉什么似的提问,他开始确认在场的人数。 经亚维斯一说,其他人也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经过确认后,队里年纪最小的成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擅自脱队了,他们不禁开始探头寻找起来…… 亚维斯等人四处寻找了下,始终找不到伊尔烈兹的人影,话说从方才开始就不见他了。 纳姆停下寻找的动作,忍不住出声抱怨道:「麻烦的小鬼!我还想回去睡午觉!」 「队长,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去找他还是丢下他不管?」楚约堤探头问亚维斯的意见。 亚维斯伤脑筋的搔了搔头,稍微想了下说:「我去找伊尔好了,你们先回去休息!」 「誒?这样好吗?不用我们帮忙?」奥罗菲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 「没关係,我一个人去找就可以了。况且大王子在等我们回去吧?」亚维斯一提,眾人无不想起统领他们的难搞上司,还是赶紧回去把事情了结才是。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其他人妥协后和亚维斯分道扬鑣。 亚维斯和伙伴道别后只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留在原地,他边扫视了圈恢復热闹常景的街道边喃喃低语:「伊尔会去哪里呢?要是我是他的话会到哪去?」 这时他的肚子传来「咕嚕咕嚕」的声响,亚维斯不好意思的抱着肚子,他仰起脖子看向天空,太阳已经爬到超过正中央的位置,也就表示现在过了中午。 亚维斯摸了摸肚皮说:「早上也没吃什么就被殿下赶下山去消灭盗贼,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中午了,肚子好饿啊!」 亚维斯一个人站在原处高声抱怨,但话一说出口就突然「咦」了一声,亚维斯想到什么似的发出疑惑的声响,他因为自己说的话而愣住了。 仔细一想,不只亚维斯他自己,大概连他的伙伴们也应该都飢肠轆轆了吧?也就是说…… 「我大概知道去哪里找伊尔了。」 ※ 这个时候的伊尔烈兹正大快朵颐,他眼前的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糕点,他一块接一块的塞进嘴里。 方才被一大群居民包围住,让伊尔烈兹很困扰,所以他趁机逃走想说等下再回来和亚维斯他们会合,但他的肚子饿了,刚好他逃走的地方有一间专卖茶点的店面,于是他就把亚维斯他们可能会担心他这事给拋到脑后,先去填饱肚子再说。 吃得正尽兴的伊尔烈兹被店里的小二给打断,他不友善的把伊尔烈兹桌上的糕点跟茶全数拿走,还恶声恶气的说:「喂!小鬼先付账!」 小二见伊尔烈兹一个人叫了一整桌的糕点,怕他没钱付账才这么做。 伊尔烈兹从怀中掏出一包沉盈盈的布袋,那是前几天齐连给他的钱,布袋里头装满一大堆的金币、银币以及铜币。 老实说,他来这里一个月,他还是分不清哪个是哪个、谁大谁小。 以前在天空城用的是纸币,上头都会标示价值,但是人类世界的钱就没有这样标示,虽然之前好像听齐连讲解过,几个铜币等于几个银币?还是几个银币等于几个金币什么……伊尔烈兹满脸迷惑的想。 伊尔烈兹乾脆把整包钱袋丢给小二问:「这样子够不够?」 小二接过钱袋,探头一看,只见他的眼睛瞪大到眼珠似乎就要掉出来的地步,嘴巴张得大大的,脸上更是出现亮光,一副回光返照的样子。 伊尔烈兹见小二整个人都呆住的模样,出声问:「不够吗?」 够!当然够!够到可以买下这整间店都还有剩!小二在内心大吼大叫。 等等,冷静点!小二深呼吸了好几次企图让自己不要那么激动。 这实在是天助我也!实在是得来不易的好机会!竟给我碰着了,那当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小二露出心图不轨的笑容。 小二装模作样的点数里头的钱数,拼命忍住不断往上扬的嘴角。 再等一下!再一下这袋钱币就是属于我的!一个不懂世事的小鬼身上带一推钱币根本就是要给人偷的!小二忍笑到眉毛都弯起来了。 「我数过了,刚刚好,你可以继续吃了!抱歉打扰了。」小二若无其事的把糕点和茶推回伊尔烈兹的眼前,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说。 伊尔烈兹什么话也没说低头继续埋头苦干起来,小二不禁在心中嘲笑他的愚昧。 准备转身离去的小二被人拍了一下肩,做贼心虚的他吓了一大跳,边想该不会被发现边转头看去。 原来拍他肩的是名金发少年,不禁大松了口气,但见金发少年正以似笑非笑的神情瞧着他看,使他开始怀疑是否被金发少年发现了? 「客倌,是否有我为你效劳的地方?」被发现就被发现,说不定只要给他点钱他马上就会乖乖闭嘴走人!小二硬着头皮问。 正再猛塞糕点的伊尔烈兹停下动作看向金发少年,出口说:「亚维斯!」 伊尔烈兹不经意的话却让小二的脸瞬间惨白。 「哈?」 不、会、吧?是同伙的?小二发出惊愕的声响。 「小二,这样不好吧?」亚维斯对伊尔烈兹打了声招呼后,转头对小二笑笑的说,然后上前从呆掉的小二手里抢过布袋。 亚维斯把正确的钱数交给小二后坐到伊尔烈兹对面,小二呆愣了许久,才拿着钱边道歉边赶紧逃之夭夭。 亚维斯目视小二走掉的背影叹了口气,方才根本不把盗贼看在眼里的少年现在却被区区的小二给骗了?这反差也还真大,而且当事人完全状况外的继续吃糕点,简直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伊尔喜欢吃甜食。」亚维斯该是感叹伊尔烈兹终于有点像小孩子的地方还是该是意外伊尔烈兹竟这么孩子性情? 「我比较喜欢冰淇淋。」 可是这里没有,伊尔烈兹不免失望的想。 「冰七林?那是什么?」 伊尔烈兹心想不管怎么解释,亚维斯肯定听不懂,那就乾脆不要浪费唇舌,不要解释了,所以他只是摇摇头不再说些什么。 「话说回来……」 亚维斯突然严肃起来,连不断把糕点塞进嘴里的伊尔烈兹都不禁停下进食的动作,和他对望。 亚维斯严厉地出声教训道:「以后别私自离队,你知道我们很担心你吗?还好你没事。」 「嗯?」伊尔烈兹手上的糕点掉回盘子上,脑袋也歪了一边。 「干麻一脸吃惊的样子?有什么奇怪?」亚维斯不解的问。 「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呢?」伊尔烈兹垂下视线,脸上浮现困惑的神情。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我们是同伴!」亚维斯想也不想的回道。 「同伴……?是吗?」伊尔烈兹没有因此解惑还是一脸迷惑的模样,接者他唐突的问:「亚维斯,幸福是什么?」 「什么?」 「之前有一个人对一个摔倒而被母亲好声好气安慰下露出开心笑容的女孩说她很幸福。那就是幸福吗?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为什么我无法理解?我也想要,要是可以那样无拘无束的笑,没有任何烦恼开怀大笑的话,那我也想得到幸福!可是之前亚维斯说我得到幸福时,我的确也笑了,但是现在仔细想想我却感受不到得到幸福的感觉,我真的获得幸福了吗?」 亚维斯认真注视伊尔烈兹,语气轻到不能再轻的说:「伊尔,你不知道吗?其实你已经身在其中了!」 「是吗?」伊尔烈兹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 「虽然现在你还感受不到,但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得到更多更多我们给予的幸福!」亚维斯拍胸脯做保证。 「……」伊尔烈兹不明白此时充盈在心中那股暖暖的感觉是什么,只觉得亚维斯的话可以相信。 「肚子好饿!给我吃点吧!」亚维斯像是要掩饰难为情的情绪开始进攻伊尔烈兹的糕点。 伊尔烈兹沉默看着亚维斯进攻桌上一盘又一盘的糕点,等到对方吃饱喝足后才又再度提问:「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他问出他之前曾问过西斯坦丁跟翠灵相同的问题。 亚维斯嘴里塞着糕点,口齿不清的说:「这什么问题?当然是我们的伙伴!」 伊尔烈兹沉默凝视亚维斯好一会儿,不晓得他是认同还是不认同。 他突然感应到什么似的往大街的方向看去,喃喃低语:「有血味……」 ****************************************************************** 再次说明一下回忆顺序 第六十四页结尾接续的剧情→第12页→序页→第三十四页→第三十五页→第六十五页(本章) 第六十六页:冷血 这个时候,和亚维斯分别回到宫殿的一行人才一走进大厅就碰上齐连,他手叉腰,右脚不耐烦的敲击地面发出「叩叩」的声音,他一脸不满地出声指责:「你们动作太慢了!有伊尔在,那种傢伙三两下就可以解决了吧?」 「没有那小鬼帮忙我们一样可以顺利解决!」纳姆不高兴的出声反驳,被比自己小的伊尔烈兹比过感到不甘心。 「原来如此,难怪这次拖这么久!你们应该有说你们不是皇家骑士吧?」齐连自顾自的点头说,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欠揍表情。 「真令人生气!要不是因为他是王子我就揍下去了!」纳姆气得火冒三丈,奥罗菲苦笑的上前替他消消气。 「亚维斯跟伊尔呢?怎么没见到他们?算了,这里有件十万火集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做。」 「我们才刚回来。」奥罗菲发出一阵哀嚎。 「别这么说!这件任务对你们意义重大!」齐连的话成功吸引眾人的注意。 奥罗菲重复了次他说的话:「意义重大?」 「猎会听过吧?创设猎会的家族继承人要来这里开设猎会!这就表示以后你们的工作量会大减!会被远道而来的赏金猎人抢去,之前特玛城大大小小的事都由我们宫殿亲自解决,不过以后都全权交给猎会处理,怎样?开心吧?」 「好、好棒!以后我们就变轻松了,对吧?」奥罗菲开心的说。 「那跟交给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係?」楚约堤开心是开心,但他冷静的思考,提出疑点所在。 「那个要来这里的家族继承人目前被追杀了。」 「追杀?他做了什么事?」纳姆不明所以的问。 「只是家族内斗,因为家族成员覬覦他得到的财產所以想杀了他好取得一切。总之为了你们轻松的未来,赶紧去救他吧!」齐连以事不关已的态度说。 「还真是随便,那个继承人在哪里?」楚约堤仔细的详问。 「好像已经进城了,你们自己去找!」齐连非常不负责的说,惹来眾人的白眼,他厚脸皮的假装没看见,接者他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乾脆我们趁机来选个副队长如何?有没有干劲?」 「没有!」眾人有至一同的说。 「真不捧场,不过当副队长好处多多!」齐连耸耸肩说:「总之,在这次任务中功劳最大的就给他当副队长!」 「……」眾人听齐连这么讲还是没什么干劲。 ※ 青年在人群中穿梭,后头跟着方才和他对战过的持剑刺客,两人在城中上演追逐战,经过几天几夜的逃亡实在很消耗体力,青年实在是吃不消。 「手上带这么笨重的傢伙竟然还跑这么快?天生迟钝?」青年分心看向后方,持剑刺客就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就快要被追到了,他忍不住出声抱怨。 青年转回视线,不禁大吃一惊,因为有一名男孩从一家店里无预警的跑了出来,害他来不及转移方向就硬生生和男孩相撞。 「臭小鬼!」青年忍不住大骂出声。 这时刺客趁此追至,他挡住青年的去路大喝:「看你往哪逃!」 青年不禁咋舌,附近的居民见状都逃命似的远离他们,他看逐渐空旷起来的街道忍不住咒骂出声,这样就没有遮蔽物给他躲藏了。 「伊尔,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跑出去?」一名金发少年从男孩出现的那家店出来,他边说边扶起男孩。 「亚维斯,是他!他身上有血味。」伊尔烈兹指着青年说。 「誒?」亚维斯不禁一愣,不仔细闻还真闻不到,怎么伊尔烈兹远远就感觉得到?难道他拥有和野兽媲美的嗅觉? 持剑刺客高举剑朝青年衝去,已然疲惫的青年闪得有些狼狈,身上不断冒出细小的伤痕,虽不碍事但逐渐多起来的伤口还是会妨碍行动。 青年尽量远离男孩跟金发少年,他不想牵扯无辜,他不时射出短刀边闪躲攻击就是要到空旷点的地方去。 「看来是被追杀。」亚维斯看青年正和持剑刺客打得难分难捨,猜测道。 「他会输……」伊尔烈兹一口断定。 青年听到伊尔烈兹的话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但碍于现在眼前的敌人而打消念头,只是小鬼头竟一口咬定他会输?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顺利逃跑了! 这个时候,因为青年一个分心,刺客趁机一剑挥出,在他的手臂上画出又长又深的血痕,青年顿时倒地。 「不好!」亚维斯想上前救助青年却被伊尔烈兹阻挡。 「你会死。」连个盗贼都打不赢还想去跟训练有素的刺客打?简直是去送死。 「……可恶。」眼见那刺客逐步逼近青年,亚维斯不禁咒骂一声,谁可以救救他?这时亚维斯不经意看向伊尔烈兹,这里不就有一个?年纪虽小却有一身好武功。 「伊尔!救他!」 伊尔烈兹一面露出「我就知道」的叹息一面以闪电般的速度极奔而去,他快速解下镰刀上的布,不到几秒的时间就已然逼近刺客,对方讶异的瞪大眼,没有料到这年纪小的孩子竟会以如此快的速度接近,不过吃惊归吃惊,他还是依长年来的反射动作举起盾牌准备抵挡伊尔烈兹的任何攻击。 准备挥刀而出的伊尔烈兹竟突然收起攻势,蹬地而起,脚踏在刺客的盾牌上,顺势在往上一跳。 刺客没料到伊尔烈兹竟会这么做,只能顺着他的身影仰望高高跳起的他,伊尔烈兹趁机脱手而出,让镰刀顺着追刺客持剑的右手飞去,刺客直到最后一刻才狼狈的闪了开来。 当刺客移回视线时,伊尔烈兹不知何时站在他的盾牌上,他不禁大感讶异,还来不及对此作出应对,伊尔烈兹伸腿朝他的头部扫去,脖子硬生被扭断。伊尔烈兹的攻势还未完,只见他伸手拔出插在一旁的镰刀,大力一挥,刺客的头就和身体分家。 在一旁观看的青年不禁哑然失声。 「……」不会吧!好厉害! 那名追杀者可让他吃足了苦头,没想到却被这个小孩给打倒了? ※ 「我叫冷血,感谢两位的搭救。」青年正向伊尔烈兹和亚维斯做自我介绍。 上一刻明明逃亡逃得要死要活的,结果现在竟悠间坐在这自我介绍?冷血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坐在他右手边正在狼吞虎嚥的男孩──伊尔烈兹,接者又看了一眼坐在他左手边笑得很幸福的金发少年──亚维斯。 冷血扬了扬眉,一瞬间就判断出自己遇上怪人两枚。 伊尔烈兹吞下口中的食物,抬起头若有所思的凝视冷血。 冷血微微瞇起双眼,开始警戒起伊尔烈兹,虽然对方怎么看都只是个孩子,但经过方才的事情后,他也见识到这孩子的实力是如此的深不可测,想见他的背景是不简单的,说不定他会藉此来向冷血提出报酬。 冷血做好心理准备,就等伊尔烈兹开口。 「……好冷血的名字!」 「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小心我砍了你!臭小鬼!」冷血冒出青筋,怒不可抑的对伊尔烈兹大吼。 亚维斯因冷血的大吼声从奇怪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先是搞不清状况呆愣了下,而后见冷血那阴惻惻的脸庞,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伊尔烈兹说错话,他赶紧上前打圆场说:「别气了、别气了!来吃块糕点吧!」 「……」都什么时候还吃糕点?冷血狠瞪一眼亚维斯,顺便又瞪向又开始吃起来的伊尔烈兹。 「亚维斯,刚刚人是我救的可不是你救的。」伊尔烈兹喝了口热腾腾的茶,见亚维斯终于恢復正常,赶紧趁机申明道。 「唔……」闻言,亚维斯露出一脸受到打击的样子。 这时他眼角馀光瞥见冷血一脸狐疑交互看伊尔烈兹和他的模样时,不禁尷尬的以傻笑带过。 「伊尔,你不觉得这种情况不适合吃东西吗?」亚维斯见冷血看起来不好应付,总是一副冰块脸,讲话也不饶人的样子,但反观一旁的伊尔烈兹正神经大条的猛吃东西,夹在中间的亚维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刚刚运动一番肚子又饿了。」伊尔烈兹一副「我是不得已」的表情说。 「我又没拜託你救我,臭小子!」冷血恶狠狠的回道。 「话、话说回来,冷血先生你怎么被追杀?」亚维斯见气氛不对赶紧换个话题说。 但没得到冷血的捧场,他依然以不饶人的语气说:「这又不关你们事!我凭什么告诉你们?」 亚维斯扁嘴,像个小孩子闹脾气的模样,冷血见状没好气的说:「干麻一脸失望的样子?」 「让亚维斯帮你吧。」伊尔烈兹边吃边口齿不清的说。 「凭什么我要他来帮我?你是我的谁?」冷血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亚维斯闻言不禁露出更加失望的神情。 伊尔烈兹无言望了一眼亚维斯,轻轻叹了口气,就当作是给亚维斯的回报,他略作思考后冷静的开口说:「你打不赢那些追杀者。」 伊尔烈兹的言下之意是要是你不拜託我们帮你,你肯定会死! 冷血沉吟了下,他开始犹豫,这是个好的开始。亚维斯对伊尔烈兹用眼神示意「做得好」 伊尔烈兹绞尽脑汁的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劝冷血答应?他过了一会才再度开口说:「要是你不答应的话,亚维斯会得缺乏西瓜症!他会因为没人救而缺乏食慾,然后就再也吃不下西瓜!这样亚维斯就不像亚维斯了。」 「哈?」 「伊尔,你不觉得你正在帮倒忙吗?」亚维斯在心中大骂自己白痴,怎么会期待伊尔烈兹会帮得到他呢? 「就算我倒霉,我就勉为其难让你们帮我。」冷血想说再这么下去简直没完没了,最快的方法就是答应他们然后尽快把事情解决好摆脱他们! 「恭喜了,亚维斯。」伊尔烈兹一副「任务完成接下来就不关我的事」的样子继续朝桌上的食物进攻。 「怎么有种高兴不起来的感觉……」亚维斯低声抱怨。 「其实我是梅格艾托家的人……」冷血特地压地音量开始说道。 「就是那个在辉叶国首创猎会的家族?听说自从有了猎会跟赏金猎人后,很多人民都因此受惠不少呢!」亚维斯马上意会的点头说。 「我是梅格艾托家族的继承人,获得不少的财產,想说来未有猎会的醉星国设会,没想到亲弟弟覬覦我的财產想杀了我,所以现在我想到宫殿请求协助,要是你们可以把我护送到宫殿的话就十分感谢了。」冷血简单扼要的大致说明了下。 伊尔烈兹从头倒尾都听不懂他们两人在说什么,什么猎会?什么赏金猎人?什么辉叶国?才刚从天空城下来不到两个月要熟知人类世界的一切是不太可能的。 「听到这些消息,我想人民一定会欣喜若狂!」亚维斯开心的说。 「……」尤其是特玛城的人民,不用受到亚维斯你们的摧残了,伊尔列兹默默把剩下一块糕点吃下去边在心中想。 「那要看我活不活得下去。」 「铁定活不下去的,亲爱的哥哥。」 「咦?」 ※※ 才回到飞扬宫的楚约堤等人又被齐连赶下山来。 原以为可以躺在又舒服又柔软的床铺上睡个天昏地暗,无法如愿的纳姆边走边不停抱怨。楚约堤看起来已经接受事实,他不耐地要纳姆闭嘴。奥罗菲看起来根本无暇管这些事情,光是摔倒的次数就已经够他忙的。星冥则是安份的在吃麵包。 「纳姆,往好的地方想!以后我们就可以轻松许多。」奥罗菲不知第几次从地上爬起来,出声安慰不断抱怨的纳姆。 纳姆无言注视奥罗菲全身擦伤、衣服破烂的模样,无奈的说:「奥罗菲我看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我看我们先跟队长他们会合再说!」楚约堤转头徵询大家的意见,眾人都无异议的点头答应。 「不知道队长找到伊尔列兹了没?」奥罗菲担忧的问。 「随便他怎样都好。」楚约堤事不关己的说。 「咦?这样好吗?我们已经是同伴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同伴呢?」奥罗菲不满的叫道。 「那个小鬼简直强得不像人!根本不需要我们去操心吧?」纳姆不禁质疑道。 奥罗菲望见远方有道熟悉的身影朝他们的方向跑来,不禁发出「耶」的一声。 「怎么了?奥罗菲?」 奥罗菲没回答楚约堤,他站了起来,直直注视那身影…… 「那是……?」 ※ 插话的是和冷血长得极为相似的青年,他正大辣辣坐在这桌唯一的空位上。他正以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在场各位,最后把视线放在冷血身上,出声嘲笑说:「哥哥,真是好兴致!没听过一个逃亡的人会在大庭广眾下喝茶聊天?实在是史上头一遭!」 「谁?」亚维斯警戒的问,手悄悄伸向斧头。 「我的弟弟,热血。」冷血冷淡的说。 伊尔烈兹闻言先是左看一下冷血再来右看一下名为热血的青年,最后他探头询问:「冷血,你的名字有任何涵义吗?」 「没、有!」冷血嘴角抽动着,。 「喔!」伊尔烈兹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笑我名字取的很随便!臭小子!」 「……」伊尔,你真有惹火人的天份!连才刚见面的人都被你给气到了!亚维斯无奈的想。 「不跟你废话那么多!不管你找多少帮手来也不可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去死吧!」热血站了起来,双手一拍,不一会功夫,整间店里都被他的手下给佔据,里头的客人都吓得边尖叫边落荒而逃。 「……」冷血没太大的反应,他早就料到自己的所在地被发现的事实,不过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待不被发现才奇怪吧? 伊尔烈兹冷静的离开桌边,一一扫视敌人的人数,瞬间做出正确的判断。 「亚维斯这里就交给你了!」 「你在开玩笑没错吧?」 「放心,这里敌人很多!你绝对砍得到人!」伊尔烈兹认真的说。 「怎么有种被小看的感觉?等等!那你呢?纳凉?」 「送他回皇宫,亚维斯想跟我交换?你可以边保护他边跟敌人作战吗?」伊尔烈兹指了指冷血问。 「唔……」不管选哪个都挺危险的说…… 亚维斯妥协说:「我留下来就是了。」 「走了……」伊尔列兹对冷血说边解下镰刀的包布一马当先的衝向敌人。 「……」虽然知道他的实力不凡但给个小孩保护还真有种奇妙的感觉,就是有种没办法安下心来的感觉!冷血用眼角馀光看了一眼亚维斯,他舞动斧头,十次攻击中只有一次命中敌人,这个看起来更不可靠! 冷血别无选择,赶紧跟在伊尔烈兹所开出的血路走。 「喂!那边的跟我去追他,剩下的把这个给解决掉!」看似队长的刺客指挥部下行动。 热血在一旁冷血旁观,他冷笑了声说:「哥哥啊哥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到飞扬宫避难吗?我早就在那里准备好等你过去呢!」 ※ 「怎么了?你看到谁?」纳姆伸直了脖子想看是谁来了。 「伊尔?」星冥出声说。 「小鬼?那旁边那个是队长囉!我们不用费心去找他们。」楚约堤擅自做了判断说。 「不是,不是队长。」星冥否定纳姆的话。 「耶?那么会是谁?」奥罗菲愣愣的问。 「看来是个陌生人……」楚约堤已经可以清楚看见来者是两人,其中一个就是伊尔烈兹但另一个是他没见过的人,他不禁纳闷起亚维斯到哪里去了? 「那、那个,你们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奥罗菲突然东张西望起来,不安的问。 「奇怪的声音?没有啊!是不是你听错了?」楚约堤竖耳倾听并没有听到任何奥罗菲所说的奇怪的声音,于是这么对他说道。 「我也听到了,好像是落石的声音?」纳姆皱眉说。 见纳姆也听见奥罗菲说的奇怪声音,楚约堤更加努力竖耳倾听者,这次他也听到类似石头滚落的声响。 「我也听到了!」 星冥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在山路上听到落石的声音不就表示── 他缓缓仰起了脖子─ 「是落石!」星冥难得紧张大吼。 「不会吧?这也太大了吧!」纳姆表情夸张的瞪大眼,只见上头几乎涵盖他们以及伊尔列兹两人的庞然大石正顺着山壁滚落而下,所响起的震动几乎让他们站都站不稳,每个人都东倒西歪摔倒在地。 「赶快逃!」楚约堤的声音被大石的轰隆声响给掩盖过无法传达到同伴的耳里。 星冥勉强稳住脚步想上前把同伴给拉离大石滚落的范围内,但才踏出几步就不稳的又摔了一跤,其他人也是很努力想要逃离却力不从心。 ※ 伊尔烈兹边击倒追上来的刺客边带冷血往宫殿的方向跑去,见他俐落且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击倒一名又一名的敌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冷血实在差点出口称讚起来。 「喂!你的武功是怎么学的?这么厉害?」冷血忍不住好奇的开口。 「非自愿的,就是被强迫得来这身功夫,不过看来倒是挺有用的吧?」伊尔烈兹反手一挥,打掉朝他们射来的箭矢。 「臭小鬼你在讲什么鬼话?实在是有听没有懂!还有武功还可以被强迫的吗?」冷血再度恢復本性,语气不佳的说。 伊尔烈兹带冷血爬上山,往山顶的宫殿前进,用跑的爬山实在是件很耗费体力的事,他却依然神色自若的边跑边击退敌人。 「我说了你也听不懂,不说也罢。」 「反正我也不怎么想听!」冷血粗鲁的回应。 「是大家……」这时伊尔列兹瞧见楚约堤等人,不禁脱口而出。 「认识的人?」冷血也看见和他们相反方向走来的一行人。 伊尔列兹这时的注意力被其他东西吸引,他皱眉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应什么似的,在冷血出声说「臭小鬼你在搞什么把戏」时重新睁开双眼并暗叫声「不好」。 「头上!」 冷血闻言抬头往上看去,只见几名刺客正要把大石给推落的画面,他不禁咒骂出声:「可恶!被热血那浑帐反将一局!」 伊尔烈兹无心听冷血的咒骂声,楚约堤他们还没发现,必须赶紧让他们知道才行。 这时冷血出声警告道:「推下来了!快逃!」 冷血的话一出,巨石的滚落带起大地的震动,两人都不禁踉蹌了下,差点就站不稳脚步。 「从哪找来这么跨张的石头!」冷血几乎是半爬半跑的想逃离巨石滚落的范围内。 伊尔烈兹浑然忘了自己应该赶紧逃跑,一心只关心同伴们的状况,他们显然也发现落石的存在,但因为落石所造成的震动而站不住脚,更不用提逃跑了。 「臭小鬼!你要去哪里?」冷血对突然跑向同伴们的伊尔列兹大吼,他却不知是听到而假装未听到还是没听到,总之他并没有理会冷血的叫吼声。 冷血咋舌,他稍做思考,他现在一个人逃跑实在有失仁义,况且只剩他活着他也不会心安理得,所以他转了方向,从后头追上伊尔列兹。 「伊尔烈兹?」奥罗菲注意到伊尔烈兹朝他们跑来不禁惊呼出声。 伊尔烈兹朝最近的楚约堤跟星冥的方向跑去,接近后马上把他们撞离落石的范围,原本打算转而跑向奥罗菲跟纳姆的方向,脚下却被小石子给绊了一跤,等他再度爬起来时,落石已经接近到根本没时间逃跑。 「跳下去!」伊尔烈兹朝纳姆和奥罗菲大吼。跳下去总比被石头直接砸死更有机会存活下去。 伊尔烈兹在最后一刻上前拉住已经愣住的纳姆跟奥罗菲往下跳去,他在跳下去的时候似乎看见冷血也跟着跳下去的身影。 「现在该怎么办?」侥倖逃过一劫的星冥冷静的问。 楚约堤上前来到被落石砸重而崩落的道路,仔细观察许久后才说:「凭我们两人恐怕没办法从这里过去了,绕路吧!下面都是树木当缓衝垫,我想他们应该还活着,我们去找他们!」 「好!」 第六十七页:答案 伊尔烈兹一从昏迷中甦醒过来,最先感受到的是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感以及重物压在身上的沉重感,脑中全被这两种感觉支配再加上似乎是撞到头而不断隐隐作痛的缘故无法做其他的思考,他一开始还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表情有些恍惚,直到上头传来呻吟声以及熟悉的痛呼声后才突然想起一切的经过。 他们为了避免被落石给活生生压死而往山崖下跳,似乎是底下的树丛当作缓衝垫而免于摔死的命运。 「痛痛痛!」因为伊尔烈兹是面朝地面,所以不清楚是谁压在他身上,不过光听声音可以猜想到似乎是纳姆,看来他也醒了过来。 杂草的青草味混着泥土味搔弄鼻头,已经又痛又重的伊尔烈兹不舒服得摆动身躯想离开地上,又不能张口要纳姆离开,因为他怕泥土会跑进嘴里,连眼睛都因杂草的缘故而无法张开。 「奥罗菲,你重死了!!赶快从我身上离开!」原来连奥罗菲也压在伊尔烈兹身上,难怪特别的重是因为有两个人压着他。 「啊!对、对不起!」从稍微减轻的重量可以想见奥罗菲从纳姆身上爬离,也就是说从伊尔烈兹身上离开,只见奥罗菲不断跟纳姆道歉。 最后纳姆也从伊尔烈兹背上起身,终于获得自由的伊尔烈兹赶紧从地上爬起,全身痠痛导致他的动作变得僵硬,伊尔烈兹边抹掉脸上的泥土边吸进新鲜的空气, 动了动四肢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这时他眼角馀光看见有人倚靠在一旁的树干边。 是冷血。他怎么也跳下来了?现在的他虽然看起来狼狈,头上黏着树叶以及几根细小的树枝,衣物上更是沾满泥土,但他还是维持他的冰块脸,一副得且不饶人的模样。 他现在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伊尔烈兹,注意到伊尔烈兹回望他时,一脸好笑的说:「被当成垫背的感觉如何呢?」 纳姆闻言转向冷血,一副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向伊尔烈兹问:「喂,这个讲话很欠揍的人是谁?」 「冷血。」伊尔烈兹心不在焉的回说。 「跟大王子要我们保护的对象的名字一模一样!真是巧!」 纳姆以无可救药的眼神瞪了眼说出这话的奥罗菲,哀叹了声才出声说:「我想他就是我们要保护的对象。」 「欸欸欸欸──」 冷血无奈的耸了耸肩,一脸疲惫说:「虽然听到宫殿派人要来保护我是很开心,但看到要保护我的人竟是这副德性就有种我可能会死的预感。」原来那小鬼也是皇宫的人!怎么是和平惯了?还是瞎了眼?怎么宫殿都选些奇奇怪怪的人进宫服职? 「我可不可以揍他一拳?」纳姆老大不爽的问,他的表情明显透露出不管你们答不答应我就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要不然就无法消气的危险讯息。 奥罗菲虽然也对于冷血的发言感到不快,但对方毕竟是这次任务的目标,因一时衝动教训他一顿有欠妥当,回去肯定会被大王子骂!于是奥罗菲慌忙上前从背后架住纳姆,想尽办法要阻止他去打冷血。 冷血完全没自觉他的话惹得纳姆和奥罗菲不快,依然以傲慢的态度指挥他们说:「别再那拖拖拉拉的,还不快带我离开这鬼地方?」 被奥罗菲牵制住的纳姆只好以不高兴的语气说:「谁知道这是哪里?况且你凭什么命令我们?」纳姆和冷血之间的气氛一触即发,奥罗菲困扰的朝在一旁隔岸观火的伊尔烈兹丢了求救的眼神。 「先离开这里!要是我们的行动都在敌人预料中的话,他们很快就会追来的。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等敌人来解决我们吧?」 「你的意思是说那颗落石是敌人搞得鬼?」纳姆不可置信的指着冷血说:「为了杀这种讨厌的傢伙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喂!看来你那讨厌的嘴巴得罪不少人嘛!」纳姆最后那句是对冷血说的。 冷血也不生气,他只是突然莫名其妙的开始上下打量起纳姆,还一副理解似的表情点头说:「我看你是打不赢敌人才那嚷嚷说是我的错好证明其实你一点也不弱吧?」要不是因为奥罗菲在后头拉着,纳姆早就衝上去和冷血扭打成一团。 「别再闹了!再闹下去敌人就要来了!」奥罗菲哭丧脸想让冷血跟纳姆合好。 「没错!要努力的保护我!」 这次纳姆对于冷血的调侃没有动怒,反而耸了耸肩,无奈的说:「我连自保都有问题还要保护你?」纳姆边说边从地上捡起从箭桶中掉落的箭矢,举到眾人面前。 「断掉了?」奥罗菲低头环顾地上,满地都是断成两半的箭矢,纳姆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他现在没有战斗力?奥罗菲想要安慰下纳姆,他双手握拳道:「没、没关係!还、有我在,我可以保护大家!」 「……是、是喔!还真是可靠。」我听了没有安心感觉反而觉得更加不安耶!纳姆边无奈的想边说场面话。 冷血光看奥罗菲不可靠的样子也在心中浮现和纳姆一样的想法,明明就是来救他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还没用?冷血无言望向了伊尔烈兹,虽然有点丢脸,不过最后还是只能靠这个小鬼了? 同时间,纳姆也偷偷瞄了眼伊尔烈兹,虽然不知道冷血会不会武功,不过他肯定奥罗菲是铁定不行,光靠那断掉的长棍能有什么作为?还好伊尔烈兹在……有他在简直天下无敌! 「好了!不是说敌人很快就会追上了吗?不要一直坐在地上了,小鬼!赶紧走!」纳姆催促伊尔烈兹赶紧起身离开这鬼地方。 「……」伊尔烈兹脸上闪过为难的神色,但他只犹豫了会,就听纳姆的话慢吞吞的站起来,纳姆原本想要他动作快一点,但奥罗菲这时趋前,脸上浮现出期待的表情问:「纳姆知道怎么走出这里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纳姆以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回道。 「你们不是住在这里的吗?怎么连这里的地理位置都不清楚?太逊了吧?」冷血闻言,双手环胸,没好气的质问。 「……」没必要跟这傢伙一般见识,纳姆拼命压住心中的怒火,但他在内心可是拼命对冷血咒骂。 ※ 伊尔烈兹一行人终于离开原地,开始找寻离开这里的道路,路途上可是热闹得很,冷血似乎跟纳姆生前有仇似的,不断对他冷嘲热讽,原不想跟他计较的纳姆实在忍不住,两人一路上互相针对,奥罗菲一脸苦恼,想让两人和平相处,却无辜捲战火,成为被抨击的对象。 一路上的景象全被树木给涵盖,茂密的树叶导致阳光无法照射进来,视野不佳。不管怎么走印入眼帘的除了树以外还是树,走着走着不禁產生该不会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原地打转的想法。 这种状况持续一小时多后,冷血首先宣告投降,他隐忍不住说:「该不会迷路了吧?」奥罗菲也一脸忧心忡忡的望向纳姆。 纳姆没好气的回道:「拜託!别触自己霉头!我们才没迷路!」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他也开始感到些微的不安,他仰视遮蔽阳光的茂密树丛,开始考虑起该不该爬到树上去确认下位置。 「纳姆,我肚子饿了,我中午可还没吃!」奥罗菲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声响,他先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对纳姆求救,希望他可以想点办法。 纳姆无奈看向饿到没力气当场坐下来的奥罗菲,他肚子饿自己何尝不是?他开始有点恼怒怎么掉下来的是这么不可靠的奥罗菲?要是楚约堤,不然星冥他都可以接受,怎么会是奥罗菲呢?既没战斗力也帮不上什么忙……算了,现在抱怨这个也于事无补! 纳姆转而望向自己手中的弓箭,要是有箭矢的话就可以猎些动物来吃,现在只好花心思作陷阱。纳姆决定稍作休息,毕竟没力气就没体力离开这里更没法应对可能会追上的敌人。 「咦?」这时奥罗菲发出惊疑的声响引来纳姆跟冷血的注意,在两人的注目下,奥罗菲跑向来路,伊尔烈兹正以乌龟般的速度缓慢走来,见奥罗菲朝他跑去,停了下来,等奥罗菲过来。 「你怎么了吗?看你流了一身汗,是哪里不舒服?」奥罗菲担忧的眼神近在咫尺,伊尔烈兹明明看起来状况不好却硬是说没有,见奥罗菲更加担心的表情,像是要逃避似的绕过他朝纳姆他们的所在走去,但才没走几步就突然夸张的摔了一跤。 「没、没事吧?」奥罗菲跪了下来,探头询问伊尔烈兹。 「只是脚绊到。」伊尔烈兹以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说,虽然他看起来的确没什么状况,但见他流了一身汗的模样就让奥罗菲肯定一定哪里受伤了! 纳姆忽然走上前推开奥罗菲,他跪在伊尔烈兹面前,以不容分说的气势脱掉伊尔烈兹的鞋子,在一旁的奥罗菲在看见伊尔烈兹的脚时忍不住倒抽冷气,他的整隻脚肿得不像样,应该是摔下来时扭到的,再加上又逞强走了不少路因而伤上加伤。 「我就知道。」纳姆从伊尔烈兹走路慢吞吞又姿势怪异的时候就开始怀疑,直到方才他注意到伊尔烈兹有意无意的抚着右脚踝马上确信自己的想法。 冷血也跟着来到伊尔烈兹身旁,看了下肿得十分跨张的脚踝,吹了声口哨,一脸佩服的说:「还真会忍!」 「不会痛吗?」奥罗菲忧心忡忡的问。 「为什么会痛?」伊尔烈兹望向奥罗菲,反问回去。 「不会吧?都肿成这样还不痛吗?」 伊尔烈兹闻言低头注视肿得很跨张的脚踝,都肿成这样为什么不会痛?伊尔烈兹自虐似的按压脚踝,不理会奥罗菲大吃一惊的声响,还是不觉得痛,最多只是麻麻的感觉,只是觉得脚没什么力气,走起路来要花费比平常两倍多的力气抬脚,感觉脚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被偷换了隻,感觉很不习惯,走起路来很吃力,但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觉得痛。 原因很简单,为什么感受不到痛的原因是这么可笑,伊尔烈兹不知不觉把原因说出口:「相较于以前所感受到的痛楚,这种痛根本不算什么。」 又来了。纳姆凝视伊尔烈兹语气带着自嘲脸上却浮现痛苦不已的神色,他心情开始莫名的烦躁起来,难怪他无法喜欢伊尔烈兹!总是这样,平常目中无人、人小鬼大的样子,却时常露出被往事给束缚住无法挣脱的痛苦表情,每次遇到这状况都让他感到不知所措,他最不会安慰人了。 「总之我们先休息。」奥罗菲当然举双手赞成,他都快饿死了,当然伊尔烈兹的状况不适合再继续走下去。冷血虽没赞成但也没否决,纳姆就当他默认。 伊尔烈兹却皱眉说:「要是因为我的话,那就没必要,反正我又不觉得痛……」 「什么没必要?你看你的脚肿成这样了,还说不觉得痛?别逞强了!」纳姆粗鲁的反驳,奥罗菲先是安抚纳姆的情绪,然后才转头说:「那、那个,再继续走下去对你的脚负担太大,休息一下……好吗?」说到最后奥罗菲几乎是用请求的语气拜託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总觉得每次对上奥罗菲都敌不过他的感觉,因为他是如此的真诚……他犹豫闪躲着奥罗菲的视线,内心感到十分的困惑,自从认识了亚维斯他们这份困惑就从没消失过。 他们对待自己很好,就像西丝坦丁跟翠灵一样,态度虽然不怎么好,可是他感觉得出来,亚维斯他们只是口是心非,其实都很关心他,伊尔烈兹感到退怯,他期望他们不要这样对待他,会让他想起西丝坦丁跟翠灵也是真心真意的对待他,可是西丝坦丁的后果是被迫当兵器,而翠灵恐怕要孤单的待在天空城吧? 「为什么要这样呢?」 「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同伴,这么做不是……」纳姆话都没说话就被伊尔烈兹大声的打断:「那就更没必要!因为是同伴?因为同伴所以必须这么做?要是我们不是同伴那你就不会这么做吧?我不需要这层关係,所以不用管我!继续走!」 同伴是什么?伊尔烈兹不懂,因为没拥有过这东西所以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可是他唯一确信的是,他对于自己能和大家相遇感到开心,想和大家在一起、不想和大家分开、想要保护大家、不想要伤害大家,这种心情就是所谓成为同伴后会產生的想法吗? 不知道,但是想要和大家在一起的想法不会因此而削弱,所以所以……伊尔烈兹更不想要崇蹈覆辙! 或许其实他已经找到幸福了也说不定?待在这里、和大家在一起就是属于他的幸福,所以才会想要拼命的守住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也说不定。 奥罗菲打破沉默开口说话:「如果这是基于我的期望的话你愿意休息吗?」 「什么意思?」 「我是基于我个人意志拜託你不要再逞强,算我求你好吗??」奥罗菲发自内心的向伊尔烈兹拜託。 ※ 奥罗菲努力的搓、用力的搓了搓、使力的搓搓搓、一直给他搓搓搓搓搓搓搓──直到冷血终于看不下去,一把夺走他手上的树枝,不忘出声嘲弄:「连生个火都不会,你到底还会做些什么?」说话间,冷血轻而易举的生起了火,开始添加柴火进去。 这时自愿去猎食的纳姆回来了,他的右手抓着设陷阱抓到的兔子、左手抱着採集到的水果,奥罗菲见状上前去迎接他,他接过纳姆递给他的大量水果不禁佩服的称讚道:「纳姆,你好厉害!大丰收!」 「那当然,我原本可是个猎人!」纳姆忍不住开始自豪的吹嘘道。 奥罗菲跟着纳姆围坐在火推前,听纳姆这么说开始想像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大王子给胁迫当皇家骑士呢?不过当然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乾脆探头问纳姆比较快:「纳姆,你是怎么当上皇家骑士?」 纳姆停下处理兔子毛的动作,无奈转头和奥罗菲对望,只看这眼神,奥罗菲大概可以猜测得到这过程一定是非常的不愉快吧?果然如他猜的一样,只听纳姆耸了耸肩说:「这是我人生中一大污点!不提也罢。」 奥罗菲乾笑几声,他十分了解纳姆的心情,因为自己也是被大王子陷害,莫名其妙当上皇家骑士。不过现在仔细想想,为什么大王子会找个乞丐、猎人,总之没有一个是真正的骑士来当皇家骑士呢?是大王子头壳坏掉了?还是其实他另有作为? 「啊?我没有听错吧?你们是皇家骑士?这个国家是疯了不成?找你们这种人来保家卫国?」从头在一旁默默听的冷血终于隐忍不住开口。 纳姆跟奥罗菲无言的对望,没人出声搭话,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下百次怀疑这国家的皇室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这国家没救了……」 ※ 曾经问过三个人这个问题,但所得到的答案不怎么令伊尔烈兹满意。 他想要保护的唯一亲人温柔回答他是她的哥哥。被这么看重固然开心,但会这么说只不过是因为伊尔烈兹因她而受苦想要尽已所能的回报。 明知如此,伊尔烈兹却欺骗自己,那时的自己承受不了莫大的痛楚,他需要依靠,或许她也是如此吧?他们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自然而然的產生需要彼此的想法,总之就是互相利用彼此来让自己可笑的人生继续下去,不过两人互相欺瞒般的关係最后在那一天终于彻底崩溃殆尽。 接者伊尔烈兹再度向因他的愚行被拖下水的少女提出一样的问题,少女深情款款的说他是她最重要的人。这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被抹灭,没有人记得她而且再也没有人会呼唤她的名字,所以她对于唯一辨别得出她的身分以及唯一会叫她名字的伊尔烈兹產生一种莫名的情感。 只有藉由伊尔烈兹才能确认自己的存在、也因此才可以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所以她很依赖伊尔烈兹,并且深深认为没有他,她是活不下去。说难听点,她利用了伊尔烈兹让自己活下去。 当然,伊尔烈兹利用了这份信赖,只为了拯救他的妹妹,因为愧疚……要是自己能够坚定一点,妹妹就不必代替他成为兵器,或许只是为了没有揭破谎言的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罢了,所以想要救她,不择手段。 最后,这关係被父亲给利用了!不仅没救到妹妹也伤了少女的信赖,自己更是掉落到人类世界来…… 伊尔烈兹晃动双脚,冰凉的触感传至全身,鱼儿从腿间游过,他坐在溪岸边把双脚泡进溪水里,最后他还是屈服在奥罗菲的话语下,决定停下来稍作休息。现在的他心情很烦躁,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停驻在心理头无处发洩,他为此烦恼苦思。 「同伴吗?」伊尔烈兹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发呆,连他自己在自言自语都没发觉到。 一下是哥哥,一下是重要的人,而现在是同伴吗?这次也会像前两次一样吗?所以他才会极力否定这层关係?不想再崇蹈覆辙,已经没有再度承受后果的力量了……在那个时后已经觉得很累,心不仅累了而且还伤痕累累,想要一个归宿、一个安稳不会再受伤的归宿,所以才会拼命的想留在宫殿里吗? 虽然明白伙伴们没有要利用伊尔烈兹的意思,但是还是会下意识的抗拒这关係,因为不想再发生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当亚维斯理所当然的回说他是他们的同伴时,让他有点不能接受。明知他们对他没有任何利用的想法,自己也是没有任何居心,这是最理想的归宿,他却迟迟无法坦然接受…… 「在这里发呆做什么?」伊尔烈兹茫然的转头望去,纳姆正站在自己后头,手中抓着被拔毛的的兔子。 纳姆走到溪边蹲下,拿起跟冷血要来的小刀继续处理兔子,伊尔烈兹在一旁默默看,两人都没讲话,气氛有些凝滞,让纳姆喘不过气来,使他动作加快了起来,想赶紧离开这里。 「纳姆,你觉得我是什么呢?」伊尔烈兹不报任何期待的打破了沉默问。 纳姆先是抱怨了声:「这什么奇怪的问句啊?问的好像你是个东西似的,果然是个小鬼……」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有在思考这问题,但他只是耸耸肩回了句:「我还能说什么呢?」 伊尔烈兹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应该是和亚维斯一样的答案吧?不过可能是想起方才的争吵才不便说出来…… 「终于弄好了。」纳姆满意看着自己的成果,在离开前对伊尔烈兹警告道:「给我乖乖待在这里!」 又变成一个人伊尔烈兹在陷入自我的世界过没多久,这次换成冷血来打扰了。只见他接近后就不客气的说:「喂!名字!」 「什么?」伊尔烈兹眨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 「还没问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冷血不明究理的问。 伊尔烈兹虽感到疑惑但还是乖乖报上名字:「伊尔烈兹。」 冷血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耐烦的说:「全名!」 「伊尔烈兹?理特叶。」 「听好了,我就好心回答你的问题好了。」冷血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你想知道你是什么吧?我刚刚听到你跟那红发笨蛋的对话,让我来告诉你我的答案!」 伊尔烈兹无法跟上这发展。 「你是什么?这还不简单?你是伊尔烈兹?理特叶,你就是你自己!你的人生、你的一切作为、你的好恶都是由你自己来决定,不管结果是美好的还是悲惨的都是在这过程中你所做出的选择!你想要怎么做、你不想怎么做、你希望这样发生、你不希望这样发生,你的作为因你的想法不同而有所差异,当然所导致的结果亦由你自己来承受,因为这是你的选择……是你心甘情愿的!」 「这也包括你否定了和那两笨蛋间的关係,所以后果也由你自负,不过我看你是因为害怕吧?光看你举棋不定的样子看了就心烦,要是害怕的话那就积极的行动吧!让结果朝你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第六十八页:患难见真情 「少了小鬼,战力就从无懈可击变成岌岌可危。」纳姆坐在火堆前边烤兔子边喃喃自语。要是真给他们碰上敌人那可就惨了,不就只剩冷血能派上用场? 「还、还有我啊!」奥罗菲毛遂自荐的说。 「……」你哪算战力?我看是阻力才对吧!纳姆默默的吐嘈。 「哇!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奥罗菲一副快要流口水的样子。 纳姆把烤好的兔子肉中撕了条腿递给奥罗菲,只见他一接过就开始狼吞虎嚥起来,纳姆不禁摇头苦笑,原打算想撕些兔肉给伊尔烈兹吃,但见冷血跟伊尔烈兹好像在对谈,不想跟冷血纠缠所以打消了念头,等他们谈完再说。 「没想到伊尔烈兹跟冷血处得不错!」奥罗菲顺着纳姆的目光看去,边咀嚼兔肉边说。 「那种傢伙,脾气再好的人都会被他气死吧?」更何况对象还是伊尔烈兹!那是不可能!纳姆否定奥罗菲的说法。 「是吗?不过不晓得队长他们怎么样了?」奥罗菲脸上蒙上担忧的色彩。 纳姆也开始大啖兔肉,听到奥罗菲的问题,偏头思考了下回说:「楚约堤跟星冥应该没事吧?那时被小鬼给推开了,我想他们不是去寻求帮助要不就是来找我们了。至于队长,小鬼说都把敌人推给他解决了,不过是在城里,我想敌人们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毕竟会惹来守备队的注目,我想队长应该是没事!」 听纳姆这么说,奥罗菲稍微安心下来,他挥舞手中的兔肉边激励道:「那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好让队长他们安心才行!」 「这个当然,舒适的床铺正在呼唤我呢!」 这时除了火堆传来劈啪声响外,另外出现了树叶磨擦般的「沙沙」声,纳姆和奥罗菲闻声都不禁沉默下来,屏气凝神,竖耳倾听。 「应、应该是鹿之类、类的野生动物吧?」奥罗菲难掩紧张的小声询问。 纳姆把手指放在嘴边要奥罗菲静声,以前是猎人的他可有过人的耳力,过了会,他一脸僵硬的对奥罗菲说:「是人的脚步声。」 纳姆和奥罗菲赶紧把火浇熄,虽然这么做似乎有点晚了但至少抱持姑且一试的心态,希望敌人不要发觉到他们,两人退到溪边和伊尔烈兹跟冷血会合,伊尔烈兹和冷血见两人反常的神态也察觉有事要发生。 「怎么了?」 「可能是敌人……」纳姆小声回应。 「我们该不该趁还没发现时赶紧逃跑啊?」奥罗菲紧张兮兮的问。 冷血跟纳姆赞同他的提议,伊尔烈兹却告知更惨酷的事实:「没用的,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耶?」奥罗菲赶紧摀住自己的嘴免得声音太大声被敌人听到。 「我们不该生火,可能被他们察觉了……可恶!」纳姆为自己的大意感到生气。 「笨蛋!小声点!现在应该想想我们该怎么做吧?」冷血冷冷训道。 「由我解决不是比较快?」伊尔烈兹泰然自若的说,或许他早就察觉到敌人已经接近,不过依他的实力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不行!」纳姆和奥罗菲一齐对他吼。一旁的冷血翻了翻白眼,一群白痴!那么大声做什么?他们就是这么想早点被敌人发现就是了。 「不可以,要是战斗的话你的脚伤会更严重,这样可能会有后遗症!」奥罗菲苦口婆心的规劝道。 反倒是纳姆就没那么好声好气,他以一种命令般的口吻说:「你就给我乖乖待在这里,没有你出马的份,不管你有没有把我们当同伴看,但是你身为我们的同伴,我就不允许你乱来!知道了没有?」 伊尔烈兹这次没有反驳纳姆,只是有意无意的偷覷了眼冷血,他沉默了下问:「纳姆,这是基于你自己想法来对待身为伙伴的我吗?」 「难道有人强迫我不成?」 「知道了,就交给你。」伊尔烈兹反常的没说什么,乖巧的允诺。 这次反倒是纳姆有意见了,他皱眉歪嘴低喃:「吃错药了?怎么才过一下子就变这么多?」 「别哭着来求我帮忙……」 「谁会找你这臭小鬼帮忙!」 「来了。」伊尔烈兹话语刚落,一群人从树丛间跳出团团围住伊尔烈兹他们,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刺客,各个实力不容小覷。老实说,伊尔烈兹挺担心纳姆到底行不行。 包围住他们的追杀者一共十人左右,这时追杀者突然让出一条路来,和冷血长得极为相似的男子,也就是他的弟弟─热血出现在眾人面前,他面露恶意笑容的说:「哥哥,终于找到你了!准备受死了吗?」 「谁啊?」 「热血,冷血的弟弟。」 「啊?有个冷血就已经够了,竟然还有个弟弟?」 热血听到纳姆不假思索的感想,气得指挥部下:「通通都给我杀了!」 「生气了。」 「生气了。」 「别哭着来求我帮你。」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道歉可以了吧?!」纳姆对语气酸溜溜的三人大吼。 纳姆重新面对敌人,他拿出刚刚为了处理兔子肉而从冷血那里要来的小刀,状况不妙!他屏住呼吸,环顾包围住他们的追杀者,光看他们散发的杀气以及歷练的姿态,不用亲自交手都可以想像得出他们的实力可不是今早对付的盗贼所能比的。 纳姆望向手中的小刀,现在的他必须用这把不擅长的小刀来对付实力高强的敌人?简直是找死的行为!当他是伊尔烈兹不成?他可没像那怪物一样,不管什么武器拿到手都可以运用自如! 他生疏的举起小刀拂开敌人凌厉的一刀,下盘没站稳节节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终于止住衝势,纳姆还未重整架式,另一名敌人已经接踵而至,只见对方踏着俐落的步伐,手中的剑熟稔的画了个漂亮的弧度,朝纳姆呼啸而来。 这时奥罗菲跳了过来,他压低身体,两手握着长棍朝敌人的脚下横扫过去,对方的脚下一个不稳,剑也跟着偏离方向,纳姆趁机举刀朝敌人胡乱攻击,却被临危不乱的敌人给轻松挡开。 一旁闪过敌人突击的冷血见状禁不住开口叫骂:「好好的机会被你给浪费掉了!你到底会不会用刀?乱七八糟!真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其实你不是皇家骑士吧?」 纳姆已接近半爬半跑的方式逃开重新稳住架式的敌人攻击,他不忘用眼神攻击在这种时候还有间情逸致亏人的冷血!这可是他第一次打近战!别忘了他可是个弓箭手,是远距离攻击型的!突然要他拿刀和敌人硬碰硬,他怎么可能办得到! 冷血持刀射出,他的攻击最多只有达到使敌人轻伤的地步,完全无法让他们不能行动,看来在这逃亡的过程中自己的攻击模式早已被摸透,已经没办法给予他们致命性的打击,但是他还是再接再厉,想以千变万化的攻击来个出奇不意。 他在战斗一开始已经对和他并肩作战的那两人不抱有一丝期待,纳姆的攻击简直是小孩子在乱挥刀!而奥罗菲怎么看都看得出他其实是个初学者!宫殿怎么派两个绊脚石来保护自己? 冷血后退闪过敌人的挥击,他站稳脚步,从怀中拿出八把小刀,握住然后射出,接下来他再度重复相同的动作,短短的时间内不知重复几次,以刀所织成的大网直朝冷血锁定的敌人飞去。 他一个蹬地,追随在自己所佈置的大量刀群之后,想藉刀群来隐藏自己的存在,藉此给敌人一个突袭。 如冷血所料,对方面临这扑天盖地而来攻击只能以回避来应对,只见敌人想离开攻击的范围内,冷血抓准时机,挡住敌人的去路,持刀直往对方的死角砍去,敌人见久攻不下,于是想往另一方向逃开。 但奥罗菲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他用不纯熟的棒术把敌人给赶回去,只见逃离不走的敌人在大量的小刀招呼下断气身亡。 「终于解决一个!」奥罗菲开心的欢呼,冷血可没这么豁达,费那么多心力才打到一名敌人,应该是要担忧吧?怎么在那欢呼起来?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啊!」奥罗菲的眼角馀光发现什么似的发出不小的惊呼声,冷血也跟着奥罗菲的目光看去,只见明明劝说不可以起来的伊尔烈兹光坐在那里就解决了不请自来的几名敌人。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冷血忍不住低喃,实力的差距一看即明!敌人见伊尔烈兹只挥了几刀就把自己的弟兄给击毙后,就没人敢上前去招惹他,反到全部朝纳姆、奥罗菲跟冷血他们蜂拥而至,三人的脸色不禁一僵。 纳姆首先招架不住,原本就不习惯近战的他能撑到现在已经令人嘖嘖称奇,小刀被打落至地,他慌乱起来,只能不断闪躲敌人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但他的脚步凌乱,没一会儿竟被自己的脚给绊倒,敌人当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马上给予纳姆一个重击。 「纳姆!」见纳姆倒地的身影,奥罗菲分心的朝他大喊。 「喂!后面!」冷血瞥见奥罗菲身后有名敌人正准备要偷袭,赶紧出声警告。奥罗菲闻声,赶紧转身举高长棍想挡下攻击,只不过已经承受不了过多重击的长棍此时竟硬生从中断了开来,奥罗菲没料到会有此发展因而呆楞在原地,傻傻的接下敌人从断掉的长棍中趁虚而入的一击。 「呃……」奥罗菲的口中涌出大量的鲜血,视野一黑,意识远去。 站在后头观战的热血见一举打倒两名敌人而乐不可支,他望向被逼到绝境的冷血,歪嘴笑道:「哥哥,你的死期到了,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死前的遗言!」 冷血到死前还是不改其说话语气,他冷冷的说:「你给我去死吧!」 热血不悦的撇撇嘴,对部下一声令下:「给我杀了他!」话语刚落,敌人各自举起自己的武器往冷血刺去,冷血只能在那咬牙切齿,他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一次挡下所有的攻击,所以他没有白费心机的试图挡一个是一个,只是闭上双眼等死期到来。 「忘了我的存在倒是挺伤脑筋。」 过了许久,冷血迟迟没感觉到武器刺进身体的痛觉,反而听到伊尔烈兹的声音近在咫尺,顺带附带敌人惊恐的呻吟声,冷血霍地睁开了眼睛,见了眼前的画面,吃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伊尔烈兹用他的身体代替冷血接下全部的攻击,虽然他的脸色变得极度惨白、全身各处喷洒大量的鲜血而微微颤抖,这种伤还可以露出神色自若的表情,冷血只能说他简直是怪物! 敌人都被伊尔烈兹忽然窜出来的行径给吓了一跳,他们维持武器刺进他身体里的动作僵立在原地,但伊尔烈兹可不会错失这机会,他握紧镰刀,脚下一转,身体跟着转动起来,敌人因伊尔烈兹出奇不意的行为而武器纷纷从手中脱离而出。 伊尔烈兹的左手一一的把武器拔出丢掉,期间他的脸色依然没有露出一丝的痛楚,明明他所流的血量足以致命,他却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表情傲视敌人,敌人被伊尔烈兹的模样给吓着,他们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伊尔烈兹踏步上前,以不失速度以及俐落的手法一一解决掉因胆怯而失去战意的敌人。冷血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衝到伊尔烈兹面前劈头骂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伊尔烈兹把镰刀垂在脚边,他顺着冷血的目光看向自己现在的惨状,的确是让人看了都快晕倒的血量,这次他可没夸口说不痛什么,被这么多利器刺进去还真的很痛,不过也没痛到会妨碍到他行动的地步。 「因为纳姆要我乖乖坐在那里,可是眼看你们就要被杀了,害我犹豫起来,挣扎到底是眼睁睁看你们被击倒还是违反纳姆的约定去救你们?等到我决定要出手干涉时,你就被快被万剑穿孔的样子,所以就想也不想衝上来……刚刚好来得及。」伊尔烈兹不好意思的说。 看来还要过段时间才能恢復正常的痛觉吧?伊尔烈兹在内心苦笑。 「虽然你想上前救助我固然开心,但是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觉得我会心安理得吗?」冷血火冒三丈的质问。 「我会站在这里是我选择的结果,不管这过程是如此的痛苦,几度想死,但是要是时间从头来过的话,为了和大家相遇我依然会这么选择,很对不起她们,但是这样的结果却是心甘情愿!」伊尔烈兹听了冷血的话后自己想了许多,他正试图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不想失去大家,为此我曾感到害怕而停滞不前,但这是不对的!想要和伙伴继续在一起,那只好勇敢的踏出来,积极保护这得来不易的友谊,我想要保护大家!必须赌上我生命我也愿意!」 奇怪,怎么觉得脑袋昏沉沉,虽然不是觉得很痛但是身体已经不行了吗? 「小鬼一个……」冷血接住昏过去的伊尔烈兹低声咒骂。 冷血的嘴角浮现难得一见的微笑,他抬眼看到远处有一群人正朝他们接近中,那群人里有他今天才刚认识的金发少年在里头…… ※ 事件过后过了大约一星期后,纳姆从睡梦中被吵醒,他茫然望着天花板,心想又来了。外头的敲门声持续不断的传来,看似是不把纳姆吵醒就不罢休的姿态拼命的响起。 纳姆打算置之不理,决定继续睡觉,但外头的敲门声没有停止的徵兆不断骚扰纳姆的安稳睡眠,最后他还是掀起被子起身快速穿越房间,在门前站定后伸手开门,纳姆无言和门外的人对望。 「你好!纳姆。」伊尔烈兹伸手打了声招呼。 「副队长!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知道!是该睡觉的时间。」 「那找我做什么?」 「我们去探险。」 「……可以拒绝吗?」纳姆不抱任何期待的问。 「我们不是同伴吗?你怎么可以弃自己同伴于不顾呢?身为同伴帮这点小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吗?你不是这说过吗?你难道不把我当同伴了吗?」 「……」纳姆嘴角抽动了下,说:「请问这是在报仇吗?我以后会对副队长好一点的,所以让我回去睡觉吧!」 「这是我的命令!」 「……」纳姆先是无言了下,接者他仰声大吼:「哪个浑帐推举他当副队长的?!」 「你。」 「你不要说!我不想听,我又干下人生生第大二大污点的蠢事!」纳姆抱头懺悔。 「恭喜你。」 「……」 ※ 隔天…… 「伊尔烈兹大人,一切都多亏你我才能安然无事,以后只要需要任何帮助,我们猎会免费替你服务!」 纳姆张口结舌的在一旁看,喃喃道:「见鬼了,冷血你变性了?」怎么突然对副队长用敬语,还是我还没睡醒? 冷血望向纳姆,表情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以一脸嫌恶的表情说:「我才见鬼了,你这傢伙怎么还没死?」 纳姆握紧双拳,他还是没办法跟冷血相处融洽。 伊尔烈兹看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对亚维斯说:「他们感情真好!」 「哪里好啊?!」 ****************************************************************** 漫长的回忆篇终于结束了 下一章就回归主线剧情了,同时代表第一部真的快迎来尾声 第六十九页:泪水,不自觉流下 雾更加浓厚,几乎快要伸手不见五指。 隐藏在云雾之间的庞然巨门若隐若现,地上横躺无数人影逐一被浓雾给吞没,空气中闻得到难闻的血腥味之外,还隐藏紧绷的气氛。 翠灵张大双手站在门扉大开的巨门前,她阻挡想要进城的纳姆他们,不过这么大的门,任凭翠灵怎么用身体挡也没办法全部挡住,只要纳姆他们硬是用闯的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城。 只是纳姆他们正因为方才翠灵的话而陷入震惊的情绪中,哪来的心神去注意其他事情。纳姆等人宛如失去言语能力似地嘴巴不断开开闔闔,不管怎样都无法说出半句话来。 现场紧绷的气氛就像一条被拉到极限的绳索般要断不断的样子,感觉上如果这条线断掉的话,一切都会为之崩溃。 过了半晌,纳姆的脸色显得异常惨白,他僵硬地哈哈笑了起来:「翠灵,这笑话不好笑!」 空气中只回响纳姆僵硬的笑声。 翠灵没有说话,只是无言注视纳姆,她只是无声的表明这根本不是开玩笑,纳姆清楚捕捉到翠灵的表情所要表达意思。 纳姆停下那滑稽不堪的笑声,他腿一软往后一倒,奥罗菲见状惊呼一声,跌跌撞撞的上前扶住纳姆。 站在纳姆和奥罗菲后头的星冥始终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看起来没被这真相给吓住,可是纳姆和奥罗菲看了星冥一眼后却在内心不约而同的想同一件事:星冥生气了! 星冥走到纳姆和奥罗菲面前和翠灵面对面,他简短的问:「你是谁? 只是短短的三个字,但其中包含着无言的压迫感,令人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纳姆和奥罗菲不禁哑然注视星冥的背影。 翠灵在一瞬间被星冥给震慑住,硬是忍下想后退的衝动,不过还是禁不住对星冥投以讚叹的眼神,因为在听到这个真相后还能冷静思考。 要是翠灵想得没错,星冥思考要是翠灵说的话属实,现任兵器是叫做西丝坦丁的天空遗民,而上任兵器则是星冥他们的副队长伊尔烈兹,然后两人是兄妹关係,那么翠灵呢?也是兵器吗?还是? 纳姆和奥罗菲或许明白过来星冥问这话的涵意,都纷纷把视线投注在翠灵身上。 翠灵坦白说:「我是西丝坦丁的替身。是理特叶大人为了掌控伊尔哥哥这强大的兵器,而把我整形成和西丝坦丁的外表一模一样的人。」 「意思是说……」奥罗菲半跪在地,努力撑住纳姆虚软的身子。他拼命动着笨拙的脑袋,想去理解翠灵说这话的意思。 翠灵看向发话的奥罗菲,后者对上翠灵的目光不禁微微一惊,因为她竟勾起美艷的微笑。 「没错!我跟伊尔哥哥没有任何血缘关係,我们并不是兄妹,我只是跟他的妹妹西丝坦丁长得很像的人而已。」 翠灵虽然是在微笑,但她的表情给人一种无法如愿以偿的哀伤感。 「怎么会这样?」纳姆发出无法言喻的呻吟声。 奥罗菲像是想要否定什么似的失神得左右摇头,实在是太不真实!真相另人震惊到让他没有真实感,奥罗菲甚至產生这一切说不定只是场梦的想法,只要醒过来就可以回到以往的日子。 奥罗菲边想边下意识伸手用力捏了下手背,疼痛惨忍告知这都是事实…… 把奥罗菲他们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的是天空遗民,更深入来说是兵器,伊尔烈兹是天空遗民就算了,不过没想到他竟是前任兵器!而且还是现任兵器的兄长。 奥罗菲无法正确形容现在的感觉,是震惊还是愤怒呢?是对这真相感到震惊还是对伊尔烈兹的隐瞒感到愤怒? 星冥看起来还是沉着冷静,但他隐隐散出的压迫感比之方才更加强烈。 翠灵别开视线,眼睁睁看着才刚认识不久的伙伴们因她的话而崩溃,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大打击。 她忍住差点夺框而出的泪水,止住发颤的身躯,内心不下百次大喊对不起,虽然痛苦、虽然难过,她还是必须慢慢把他们推入深渊中…… 而且是亲自! 「这样就不行啦?我还有一件更惊人的事还没说呢。」翠灵边说边想她讲话应该没发抖吧?不要被发现,一切、全部都由她来扛,翠灵正视因她的话而身体猛然一震的纳姆他们。 「还有什么事?」纳姆抬头固作坚强的问,但他还是虚软地摊在地上。 「那一天,伊尔哥哥突然消失的那一天,我骗了你们。」翠灵鼓足全部的勇气才能再度开口说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奥罗菲松开扶住纳姆的手,脚步不稳地站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伊尔哥哥并没有被任何人劫走。」翠灵一顿,深深吸了一口掺杂血味的空气后才再度开口说:「是他用自己的双脚离开宫殿的!」 这次就连星冥也动摇得瞪大双眼,三个人恐怕都在想为什么伊尔烈兹要离开他们。 奥罗菲发出懦弱的呻吟声,在下一秒却反常踏步上前抓住翠灵的衣领,大声的反驳:「我不相信!房间被弄得那么乱该怎么说?还有副队长为什么会跟日滕国的人在一起?」 奥罗菲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如此激动,他只是隐约觉得要是承认翠灵说的话,那么一切都会结束。 「奥罗菲!」纳姆硬是移动起动弹不得的身体,慌忙上前分开两人,对奥罗菲警惕道。 翠灵也失去理智的大吼:「那是我用的!只要是伊尔哥哥的期望我就会义无反顾的替他完成!你还要逃避吗?你还要包庇你的同伴吗?我告诉你!伊尔哥哥背叛了你们!他自己跑去跟那群人结盟!」 啪! 翠灵被打了一巴掌,她怒瞪打她的星冥。 星冥冷澈透骨的脸色正瞪着翠灵不放,他冷冷撂下狠话说:「你再乱说,我会亲自去证实真偽!」 星冥说完便绕过翠灵朝巨门走去,纳姆跟奥罗菲都因为星冥突如其来的行为愣在原地,直到星冥走远了才回过神来,赶紧驱使脚步跟上。 翠灵也不阻止三人,像座石像般佇立在原处。 直到纳姆他们都走远后,她伸出发抖的手摀住脸颊,被按住的地方传来刺辣的疼痛感,她冷不妨倒坐在地,泪水再也止不住朴簌簌直流而下,她在地上缩成一团,难听的哭声在山中回响,伴随那凄厉的道歉声。 这一切只因为那名少年而变了样。 ※ 天空城的中心─高塔前聚集了许多人,以提亚为守的法文塞德、薇多以及雪翎等人,然后是后来才赶来的亚维斯和楚约堤,最后是飞在半空中的伊尔烈兹。 集聚在此的眾人有不同的身分及立场,但此时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在通往高塔内部的玻璃门前,因为那里正站着自进到天空城来第一名住在这里的居民。 那名天空遗民出现在玻璃门后,似乎是看到外头站了群陌生人而迟疑起来,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直盯那名天空遗民瞧。 那名天空遗民在玻璃门后停驻许久才迈开大步从里头现身,这举动让不少人发出惊愕的声响,因为那名天空遗民暴露在眾人眼下,他的模样简直跟…… 「翠灵?」亚维斯张口结舌,好不容易才吐出一个名字。 楚约堤也吃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翠灵现在应该在巨门外跟纳姆他们并肩作战才对,怎么现在却从高塔内走出来?那名和翠灵长得很像的少女歪头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一头长发随之摇摆。 长发?楚约堤见状马上认定对方不是翠灵。 「不对,她是长发,翠灵是短发才对。」 「真的!可是她跟翠灵好像。」 不仅亚维斯有此感想,连和翠灵有一面之缘的提亚等人都想着同样的事。 和翠灵长得很相似的少女徬徨的四处张望,对于高塔前冒出一群不认识的人感到不知所措,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在这个时候…… 「西丝坦丁。」 伊尔烈兹拍动翅膀回到地上,西丝坦丁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她倒抽一口冷气,接者确认般的问:「哥哥?」 「好久不见,西丝坦丁。」伊尔烈兹沉稳一笑说。 西丝坦丁先是不敢置信的摀住嘴巴,接者兴高采烈地奔下阶梯飞扑进伊尔烈兹的怀里,两人互相紧拥。 「现在是什么情况?」薇多状况外的问,不过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她也是伊尔的妹妹吗?」看伊尔烈兹和西丝坦丁相拥的画面,亚维斯呆呆的问。 「应该吧……」楚约堤很不确定的说。 伊尔烈兹松开西丝坦丁环顾在场的人,西丝坦丁靠在他身旁也跟着看向围绕在四周她一个也不认识的脸孔,拉了拉伊尔烈兹的衣袖,无声的询问这些人是谁。 伊尔烈兹唐突朗声宣布:「她就是你们想要寻找的兵器!」 「什么?」亚维斯跟楚约堤纷纷发出惊疑的叫声。 「你在说什么鬼话?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提亚冷淡的骂道。 伊尔烈兹淡淡看了一圈在场所有人那副一脸不信的样子,他完全没有打算再多做解释去说服眾人,只是露出胜利的微笑说:「兵器,我带走了。」 伊尔烈兹的胜利宣言让在场的人为之骚动起来,法文塞德虽然也不相信伊尔烈兹说的话,可是要是真的没说谎的话,那么不就会变成眼睁睁让他带兵器远走高飞? 「公主殿下!」法文塞德不知所措的看向提亚,希望她能下指令。 提亚无法判别伊尔烈兹所说的话是真是假,要是真的话那可就不妙…… 在法文塞德叫了声提亚的同时,她就迅速下令说:「雪翎!阻止他们!」 雪翎听命和士兵要来一把剑,然后迅速逼近伊尔烈兹两人,举刀砍落下…… 只不过,剑还没落下,雪翎就冷不妨地吐出大量的鲜血,伊尔烈兹闪也不闪地直接让血液喷洒在他身上,而一旁的西丝坦丁竟不见人影。 雪翎松手,手中的剑掉下,伊尔烈兹一个偏头,剑直直地划过伊尔烈兹身旁插进地面上,只听得见一声巨响,雪翎往后一躺,嘴角流着血丝、双眼一翻,没了气息。 「怎么会这样?」提亚的脸上首次出现动摇的表情。 提亚清楚看到在雪翎准备挥剑而下时,西丝坦丁眼光一个凌厉,踏出一步瞬间绕到雪翎背后给予致命的一击,快速凌厉甚至连西丝坦丁的身影跟武器都没看个仔细,雪翎就吐血往后一倒。 西丝坦丁挡在伊尔烈兹面前,手上拿着沾有血液的镰刀。 薇多见了西丝坦丁所露的一手,歪嘴一笑说:「看来是真的。」 西丝坦丁带着敌意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一个人,她高举镰刀指着在场眾人说:「想对我哥哥不利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伊尔烈兹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事情又往他意料之外发展,这可不太妙!想是这么想,但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动摇!伊尔烈兹硬是让自己冷酷起来。 「不可能!兵器是人类?」 提亚过于意外,虽然看见提亚那超凡实力,但怎么样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件事情。 「不,应该说是翼人,还是该说天空遗民。况且你有证据证明兵器不是人吗?」伊尔烈兹冷淡的反问。 「这……」提亚哑口无言,老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 伊尔烈兹勾起一抹笑,挑衅说:「你们若是可以控制她,就代表可以掌控天下喔?」 提亚思量伊尔烈兹说这话是在摆明他们是不可能控制得了她,原来他们被这天空遗民的少年给小看了。 「那你想拿她做什么?」提亚谨慎应对。 「没什么。她是我的妹妹,我从你们的手中保护她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我若有什么想要完成的梦想我也不需要靠她!」伊尔烈兹不置可否的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提亚听出伊尔烈兹的絃外之音,不禁一问。 「毕竟我也曾是个兵器!」 虽然伊尔烈兹说得极为轻描淡写,但所造成的衝击是大到无法想像,现场突然沉寂下来,每个人都浮现出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的怪异表情,眾人都因为伊尔烈兹的话而吃惊不已,哑然无声。 首先对这发言有所反应的是亚维斯,他无法置信大吼:「伊尔,你在胡说什么?」 亚维斯想确认伊尔烈兹是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朝他接近,但他才踏出第一步,西丝坦丁锐利的眼神马上射向他,下一秒西丝坦丁有所行动了。 西丝坦丁不知道亚维斯的立场,误会他也和雪翎一样是来伤害伊尔烈兹,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哥哥,所以马上趁亚维斯还没伤害到伊尔烈兹前先发制人,她朝亚维斯直衝而去。 「不可以!」伊尔烈兹还来不及阻止,就见西丝坦丁从原地消失,他赶紧转向亚维斯的方向像是在阻止什么似地厉声大喊。 正当在场眾人还没理解过来伊尔烈兹在叫什么的时候,西斯坦丁已经出现在亚维斯身前,亚维斯吃了一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西丝坦丁举起镰刀刺进自己身体里。 西丝坦丁因为听到伊尔烈兹出声阻止,所以并没有刺的很深入,她快速抽出镰刀回到伊尔烈兹身边,对他投以困惑的眼神,像是在表达为什么要阻止她? 「队长!」楚约堤直到亚维斯重伤倒地时才回过神来,他赶紧上前扶起亚维斯。 伊尔烈兹焦急地直望亚维斯,没想到事态会这样发展,他蹙紧眉头,没了打算。要是这时候衝动行事的话,那么他的努力不就功亏一簣!伊尔烈兹咬牙硬是别开视线。 「哥哥?」西丝坦丁困惑注视正隐忍什么的伊尔烈兹。 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提亚这时说话,她的表情只能用难看来形容,她以篤定的态度指控说:「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说要帮我们开门其实是要趁机夺取兵器,还说什么想回家看看?我们都被你骗得团团转。」 「是啊!原来你找上我是有目的的!」法文塞德也在一旁附和。 楚约堤分神听他们的对话。找上他们?翠灵不是说伊尔烈兹是被他们抓走的吗?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楚约堤对上伊尔烈兹的目光,伊尔烈兹彷彿知道楚约堤心里在想什么,毫不隐瞒地直言说:「你想得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计画,不管是哪一边。」 他特地强调最后一句。 计画?副队长的计画?不是如翠灵所说的是被日藤国的人给抓走?而是和翠灵连手骗了所有人吗? 楚约堤嘴巴颤抖的问:「副队长,你背叛了我们吗?」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很遥远很遥远。 「咳咳!」亚维斯吐出一大口血,伤口传来热辣辣的痛,脑袋乱轰轰的,没办法理解他们正在谈什么,尤其是听到楚约堤问的话时,更是激动到吐血。 「队长!」楚约堤分神看向亚维斯。 亚维斯迷濛的双眼看向站立在不远处的伊尔烈兹,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祈求伊尔烈兹能否定楚约堤的话般露出哀求的光芒。 伊尔烈兹没有正面回答楚约堤的问题,他朝西丝坦丁说:「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我们要去哪里?」西丝坦丁问。 「人类的世界。」为了未来的那个时刻,我们必须离开然后等待。伊尔烈兹在心里头补充说。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不理会楚约堤的阻止,和张起翅膀的西丝坦丁飞向空中,但在离去前,伊尔烈兹留恋似地看了底下的人,最后停在亚维斯身上,他犹豫了下后说:「亚维斯,请记住你曾对我说过的话。」 「咦?」亚维斯的意识随伊尔烈兹的离去慢慢远去。 「队长?队长?队长!」 ※ 伊尔烈兹带西丝坦丁离开天空城,他像是逃离什么似的不断往前飞翔,也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是一天还是两天或者是连几个小时也不到,总之伊尔烈兹直到西丝坦丁喊累时才停下来。 两人降落在一条溪水旁,西丝坦丁收起有碍行动的翅膀跑到溪边,她脱下鞋袜把双脚泡进冰凉的水中,西丝坦丁舒适地发出叹息,双脚不断在水中摆动,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可能是第一次来到人类的土地上,西斯坦丁显得异常兴奋,不停四处张望,想一口气把看到的景观收进眼底。 但反观一旁的伊尔烈兹显得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在收起翅膀后就走到一棵树下坐了下来,伊尔烈兹表情凝重的仰望空中。 西丝坦丁眨眼看着从脚边游过的小鱼,她玩心大起的想去抓鱼,却被灵活的鱼群给玩得团团转,她笑得很开心,她转头看向坐在树下的伊尔烈兹,心情愉悦的问:「哥哥,这就是人类世界吗?」 西丝坦丁等了许久不见伊尔烈兹的回应,她仔细一看,伊尔烈兹看起来正在发呆,所以根本没听到西丝坦丁说的话,只见他的脸上露出隐藏不住的落寞。 「哥哥?」西丝坦丁看见伊尔烈兹悲伤的神情也跟着高兴不起来。 她赤脚走到伊尔烈兹面前跪下,温柔握起伊尔烈兹的手,以母亲般慈祥的笑脸直直注视伊尔烈兹,想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但一看见伊尔烈兹的样子,原本打算说出口的话全吞回口中。 伊尔烈兹正泪流满面的回视西丝坦丁。 「哥哥你怎么哭了?」 西丝坦丁吃惊归吃惊,但还是用手抹去伊尔烈兹的泪水,但眼泪止也止不住。 西丝坦丁想找出他难过的原因拼命的发问:「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 伊尔烈兹按住想抹去他眼泪的手,他恍神般的喃喃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真的完全失去大家了,所以……只要一想到这件事,眼泪就……」 西丝坦丁第一次看到伊尔烈兹表现出脆弱的一面,以前的他不管再怎么痛苦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痛哭,总是把一切的苦楚闷在心里,每次看得西丝坦丁心疼不已。 虽然不是很明白伊尔烈兹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西丝坦丁可以肯定伊尔烈兹口中的「大家」一定对他很重要。 她阻止伊尔烈兹继续说下去,她抱住伊尔烈兹,像是哄小孩般地不断拍打他的背。 一时间,只剩下伊尔烈兹伤心欲绝的哭声。 ※ 夜晚,齐连看着眼前的食物,实在没什么胃口,但臣子劝他要是不吃的话就会没力气管理政事,他只好慢吞吞地把夹起的食物放进口中。 虽说他在吃东西,其实他根本没注意到他自己在吃什么。 亚维斯他们离开宫殿已经快过一个星期了,他们也差不多也快回来吧? 齐连担心到食不知味,也害怕起若是他们太快回来他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伊尔烈兹?道歉?这种心情还真是矛盾! 在这段时间,齐连大改他施政作风,改回布落基在位时的温和方式,虽然贵族们一开始还不能接受,但见他原谅了想煽动人民推翻他的瑞里,并和平的开会和贵族们平等对谈,终于在齐连的努力下获得贵族们的信任。 现在只要等亚维斯他们回来,然后得到伊尔烈兹的原谅,和平的日子就会来临。 齐连设想以后的生活,终于靦腆一笑。 「陛下。」这时,一名士兵进门来到齐连身旁。 「怎么了?」齐连嗅到不详的气息,士兵着急的模样印证他隐约不好的预感,齐连放下刀叉,催促他赶紧说下去。 「是,亚维斯大人他们回来了。」 齐连闻激动地拍桌起立迅速的下达指令:「叫他们来见我。」 「可是……」 「怎么了?」齐连见士兵犹豫的表情,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加膨胀起来。 「亚维斯大人受了重伤现在还昏迷不行。」 第七十页:分道扬鑣 伊尔烈兹大哭后,心情稍微平復下来,他的脸上带着泪痕轻轻推开西丝坦丁。 西丝坦丁注视伊尔烈兹刻意闪躲她视线的侧脸,见他一副有愧于她的表情不禁心口一紧,她紧挨着伊尔烈兹身旁坐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从他的身上传来熟悉到想哭的味道,没想到在有生之日还可以再相见,西丝坦丁忽然觉得这三年的等待是值得。 「哥哥,能告诉我你难过的原因吗?」 西丝坦丁鼓足勇气提问,但伊尔烈兹恍若未闻,她侧目伊尔烈兹出神想事情的脸庞,她拉住他的手臂摇了一下拉回伊尔烈兹的注意。 西丝坦丁拉高音调再度开口问:「跟那时候我不小心误砍的人有关吗?」 西丝坦丁想起那时伊尔烈兹激动说「不可以」现在想一想,伊尔烈兹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只有一个解释能说明,西丝坦丁误砍的对象一定是伊尔烈兹口中的「大家」中的其中一人。 「对不起,我自以为他们都是敌人,所以……」西丝坦丁泪眼汪汪的道歉,语气带着哽咽。 「这不是西丝坦丁的错。」伊尔烈兹叹息说。 他硬是转了话题对西丝坦丁告诫说:「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生存的世界,为了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就不要再杀人了。」 「知道了。那时候因为看到哥哥出现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看到有人要伤害哥哥就一气之下……现在仔细想想,那些人由哥哥来出手解决根本不需多少时间,根本就不需由我出手,我太擅作主张了。」 「西丝坦丁。」伊尔烈兹阻止西丝坦丁继续说下去,他一改方才心情低落的表情,转而一张严肃的脸和西丝坦丁面对面,他认真的问:「要是我说这次我会回到天空城不是为了救你而是利用了你的话,你会生气吗?」 「是为了他们吗?那个被我误砍以及问你有没有背叛他们的人?他们是你的同伴吧?为什么?」西丝坦丁追问。 西丝坦丁看起来很平静,没有因为伊尔烈兹的实话实说而生气,伊尔烈兹看着这样子的西丝坦丁,感觉上更是凸显出自己的自私自利。从她问的话来看一副对自己被利用这件事毫不关心,她只困惑伊尔烈兹为何要背叛自己的伙伴。 西丝坦丁没有变,不管过了几年西丝坦丁还是西丝坦丁,伊尔烈兹感叹的想。她永远都只为了他着想的妹妹。 「因为我知道太多事,不仅是父亲的计画还是这个国家的秘密或者是百年战争的真正实情,我全都知道了……将来的某一天这个大陆将会再次成为战场,连我也会被牵扯进去,我不想让他们也被牵连,所以我必须跟他们断绝关係,他们只要待在中立国过他们和平的日子就好,我若是不告而别他们肯定会追上来,所以我要完完全全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因此我决定要背叛他们。」 殊不知,西丝坦丁也想着伊尔烈兹相同的想法。 「所以你利用了我藉此打击他们?」 「你要是恨我的话就尽量恨!这是我所做的选择,不管时间再到转几次我都会这么做,这是我心甘情愿,不惜被他们怨恨也要这么做。」 伊尔烈兹的脸庞透出强烈的决心以及必须做这决定的痛苦。 「我怎么可能恨你呢?许久不见了,但是哥哥还是这么温柔,况且你回来了,至少你没有忘记我,没有被哥哥遗忘这件事比被你背叛还要重要许多。」西丝坦丁握住伊尔烈兹冰冷的手,她看着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满心的真诚。 西丝坦丁忽然想起以前的事,她喃喃的说:「你知道吗?那一天看到哥哥发疯似地沿街杀人,我看得心都揪起来,现在看到哥哥平安无事而且还有值得你哭泣的同伴,西丝坦丁就很满足了。」 伊尔烈兹回握住西丝坦丁的手,手掌心传来温暖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彷彿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时候──活在痛苦与绝望下的时候,只有西丝坦丁,只有她会这么的温柔、仁慈的包容一切。 就连现在也只有她能原谅这样的自己。 ※ 齐连甫踏进謁见厅就感受凝滞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除了亚维斯外其他人都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齐连一一扫过每个人越发阴沉的脸庞,内心的不安跟着逐渐扩大起来,他坐在王座上着急问:「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底下的人都面面相覷,没有人愿意解释给齐连听,眾人分分别开视线,就是不敢对上齐连着急的眼神。 齐连环顾眾人就是没人肯回答他的问题,让他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般,这时他注意到哪里不对,好像少了一个人,除了重伤的亚维斯外还有一个应该在这里却不在这里的人。 难道这件事跟他有关?齐连再次搜寻一下还是没看到期待中的人影,他忍不住开口问了禁忌的问题:「伊尔呢?怎么没看到他?」 眾人的身体不约而同的猛然一震,不是露出一脸愤恨的表情要不是难过的别过头去,齐连光是看见他们的表情就明白过来这次的事件跟伊尔烈兹有关,他打算再度开口催促眾人赶紧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这时,只有一个人,他往前走了几步,他的表情述说他的决意,齐连见状也不禁闭上嘴巴等待他开口。 「陛下。」楚约堤慎重的欠了欠身。 「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的凝重?」齐连不安的问。 「陛下,我们被背叛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副队长,不对……」楚约堤像是要断绝什么似的凛然的说:「伊尔烈兹背叛了我们!」 「……!」齐连彷彿听到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 「那哥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伊尔烈兹和同伴分道扬鑣那就表示他已经没有归处,西丝坦丁自己更是不用说,她不可能回到空无一人的天空城,于是她试探性的一问。 「接下来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这个土地再度沦为战场时,才有我们再出场的份。」伊尔烈兹离开草地,像是在确认这里是哪里似的四处看看,他们所待的地方被森林所环绕。 「哥哥的意思是父亲没有死?那么他会在哪里?」西丝坦丁跟着站起来,她仰起脖子看第一次觉得很遥远的天空。 「不知道,他似乎在等待时机吧?等待可以一举天下的时刻,我想应该快了。」 伊尔烈兹随意预测,接者像是要改变这烦闷的话题,于是朝西丝坦丁提议说:「我们去游歷吧?西丝坦丁也很想见识这个土地吧?反正在这段期间呆呆的等也很无聊,我们就到处游玩好了。」 「真的?」西丝坦丁扬起如太阳般耀眼的微笑,看来她对于伊尔烈兹的提议十分赞成。 「这里看起来还是在醉星国的境内,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尤其是他……毕竟他们不可能放我们这两个兵器到处乱走吧?所以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被抓到……」 这些话是伊尔烈兹的自言自语,兀自陷入开心气氛中的西丝坦丁并没有听到。 「我们该走了,再不走说不定今天要在外过夜。」伊尔烈兹催促西丝坦丁。 他在张起翅膀离开地面前,悄悄地挑望远方。 不管下了多大的决心,还是无法完全割捨掉…… ※ 齐连有种不切实际的感受,尤其是听楚约堤过于冷静的语气娓娓道来事情的经过。 明明已经决定好了!没想到伊尔烈兹在最后……他觉得自己的思考变得支离破碎,完全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感受,也不清楚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或许他只是拒绝接受、拒绝思考罢了。 「楚约堤,这笑话不好笑!」齐连说出逃避现实的话语。 「……」楚约堤只是冷冽的直视齐连,他无言的表达他是认真的。 一直被楚约堤那冷酷的双眼直视,齐连也只能败下阵来,相信楚约堤说的话是属实,可是……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那他每天所编织出的和平日子不就永远无法达到了? 「陛下,请你下令。」 「下什么令?」齐连神情呆然的反问。 「让我去把伊尔烈兹以及兵器给解决掉吧!」楚约堤的眼中闪过不言而喻的强烈决心。 「楚约堤?」奥罗菲哑然的看楚约堤。 明明在不久前还是伙伴,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轻易割捨掉这份关係?他对于楚约堤无情的一面感到无比的讶异。 楚约堤不理会后头同伴们惊讶的视线,他出声警告道:「陛下,任兵器到处乱走实在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齐连露出挣扎的表情。 「陛下,你难道要因为私情放任他们乱跑吗?」楚约堤拉高音调质问。 齐连的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他沉重的闭上了眼,咬紧了下唇。 他的选择在那个时刻他已经做了选择,所以他只要坚守他的选择就行了,只要相信就对了…… 不管这有多么的痛苦……他也不会后悔。 「知道了。」 「陛下?」奥罗菲发出不可置信的哀嚎。 齐连忽视奥罗菲的抱怨,他朝一旁待命的士兵下令:「你派几个人到那山附近的村落去查探,只要看到一男一女两名年少的旅行者马上回来通报!」 「是!」士兵听命转身离开。 「你们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等有消息立即出发。」 「遵命。」楚约堤乾脆地行礼转身离去,反倒是其他人挣扎了许久才勉强听命。 楚约堤带头一行人准备回去休息,但是当他注意到站在门边的那个人时不禁停下脚步。 是翠灵,她也跟着回宫殿了。 「你怎么还待在这里。」楚约堤的话中带着满满的厌恶,他已经听纳姆说过她对他们说的事情。 「就像你看到的,伊尔哥哥并没有带我走,而是把我利用完就丢在一旁……所以现在就连你们也不要我了吗?」翠灵原本平淡无奇的语气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中带着无助。 「翠灵?」奥罗菲瞪大眼看着神情哀伤的翠灵。 「我非自愿的被当成西丝坦丁的替身,而且还被强迫改造成和她的长相一模一样,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只有伊尔哥哥一眼看穿我的真面目,那时我就想……只有他,只有他可以证实我的生存价值,可是呢?伊尔哥哥的温柔却是有目的的,他要利用我救西丝坦丁,明知如此我还是……他明明利用了我,我却还是痴痴的等待他,这样子的我是不是很傻?」 「楚约堤!」纳姆上前按住楚约堤的肩,以免他衝动行事。 楚约堤挥开纳姆的手,他斜视了眼翠灵,在离开前拋下了句:「暂且让你留下!」 翠灵看楚约堤等人离开謁见厅后转而看向齐连,她上前走了几步,可以清楚看见齐连正无声问她为什么。 翠灵惨淡一笑说:「我就跟你一样,不管时间再重来几次,我一样会这么选择。」 ※ 妇人是这无名村落的旅店老闆。 最近的她实在是祸不单行,不久前才失去她的挚爱现在连她唯一的宝贝女儿也要离她远去。 伤心的妇人没有心情经营下去所以也就早早休息,反正在这种边境村落也很少会有人来。 妇人见天色已黑该是就寝的时间,于是她起身正准备进房休息时经过她女儿的寝室忍不住停下脚步,她犹豫好一会儿推门而入,无人的房内还残留女儿曾在这住过的痕跡,妇人的视线一一掠过屋内的每一样东西,这些东西慢慢地勾起她的回忆,她不禁咽呜出声。 妇人赶紧离开房间关上了门,她倚靠在门板上滑落至地,她拼命压抑哭声却抵不过滚滚而下的泪水,她无法再承受这莫大的哀伤,妇人终于崩溃的哭了。 这时敲门声不合时宜的传来,她赶紧擦乾掛在脸上的泪珠,她不想让其他人为她担心。 妇人匆匆跑去开门,她只开啟一条门缝,想先看看对方是谁再决定是否要放对方进来。 「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 来者是名年轻女子,是妇人的邻居好友,听她的声音方才似乎哭过,讲话听起来很沙哑。 妇人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放她进来再说,她边把门完全打开边说:「外面很冷先进来再说吧。」 妇人后退几步让年轻女子可以进来,她打算泡杯热茶招呼年轻女子,于是她正打算开口要她先坐下时,却先被年轻女子紧紧抱住。 妇人虽大感讶异但还是安抚似的轻拍她的背想让她冷静下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妇人持续轻抚年轻女子的背想平復她的情绪。 年轻女子断断续续的说:「听说为了保全我们的村子,所以要把你的女儿献给盗贼?」 妇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年轻女子是想要确认这消息的正确性才深夜跑来这里。 「这个边境村落时常受到盗贼的侵扰,我们都无能为力,贵族们更是躲在他们自己的堡垒里不管我们的生死,所以我们只能咬牙忍受他们的掠夺,从水、食物、金钱……然后他们见我们毫无怨言地给予他们所想要的任何东西竟开始变本加厉起来,前几天他们跟村长要求要一名美貌的少女。」 妇人不想让年轻女子因她的话而激动起来,所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若无其事,但这只显得妇人的冷酷。 「为什么?为什么会选上她呢?」年轻女子彷彿代替妇人发洩心中的不满般声撕竭力替妇人打抱不平,明明不是自己的女儿却这样为她大动肝火,妇人不禁因年轻女子的举止而红了眼睛。 「啊!」年轻女子发觉自己的话让妇人再也忍耐不住而流泪,不禁懊悔自己不该这么衝动,这次换成她安抚妇人。 「我也没有办法啊!这村子不仅小人也少,能符合盗贼要求的就只有我女儿了!要是我带女儿远走高飞的话你们的性命就不保了,要我用几十人的性命换我女儿一个人的命我办不到!可是要我女儿一个人保全所有人的事我也做不到!我该怎么办才好?你说我该怎么做!」 妇人把这几天压抑在心里的话语一吐为快,身体顿时轻松不少,身体一放松就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于是她虚软地倒坐在地上,发出压抑的哭声。 年轻女子被妇人哀伤的气息给感染似的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流泪,她蹲坐在地上和妇人视线齐高,她边哭泣边低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讲这些,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两人开始相拥而哭,为了束手无策的自己感到悔恨,也为了即将失去的她感到悲痛,更是为了只能在这里哭泣的自己感到气愤…… 她们藉由哭泣把许多许多的情绪发洩而出,顺着泪水拋到遥远的一方…… ※ 「真是不好意思还要你替我泡茶。」 年轻女子捧着茶杯,手上传来的暖意一路来到全身上下,心情也跟着沉淀下来。鼻子闻着热茶特有的香气,浑身都因此舒畅起来,温热的液体流进口中,脑袋逐渐变得清晰。 「你太客气!你是客人,招待你是应该的。」妇人拿了盘小点心来到桌边坐下。 两人的眼睛都十分红肿但都因为大哭一场心情平復不少,她们两人回避方才的话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间聊起来。 两人聊得十分尽兴的时候,有人踏进了这间小小的旅店。 「对不起,打扰了。」进来旅店的是两名少男少女。 「是外来的旅人吗?」刚刚年轻女子的到访以及突来的举止害妇人忘了要栓上门閂,所以这两名年轻男女就轻易地开门进来。 「好年轻的旅人!」 既然都进来了就招待他们,妇人站起来和他们搭起话来。 「请问我们可以在这里住几天吗?」开口说话的是那名少年。 妇人不禁哑然失笑,他问这话还真奇怪,不是知道这里是家旅店才进来的吗?旅店就是要给像他们这种外来的旅人住的才设的,怎么问的话像是拜託她让他们住在这里呢?应该要问还有没有房间吧? 年轻女子也一脸奇怪的盯着少年,少年回看她,摆出一副困惑的表情,看来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奇怪。 一旁闭口不语的少女则是拼命地东看看西瞧瞧,眼睛还闪闪发亮。妇人见状不禁偷偷微微一笑,看来来了两名奇怪的客人。 「当然可以,要是你们不嫌弃这旅店又小又旧的话要住几天都没问题。」 妇人提着油灯在前头带路,年轻女子则留下来继续喝茶。 妇人带两名小客人走上一旁老旧的楼梯,踏上去就会发出恼人的吱嘎声响,上到二楼是往左右延伸的走廊,妇人在右手边第一间房前停下来,从怀中拿出一串钥匙打开进去。 房内只有摆放简单的家具,空气中飘扬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怪味,妇人把紧闭的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外头的冷风一股脑儿的灌进来,少女不禁哆嗦了下。 妇人把油灯放在桌上,带歉意说:「这里什么也没有请你们不要嫌弃。」 「这样就很好了……」少女擅解人意的说。妇人见她温柔的笑容也不禁跟着微微一笑。 「请问这里是醉星国吗?」少年唐突的开口问。 「是没错,你们是要到哪里去吗?要是不知道路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方向!」妇人以为少年问这话是要去醉星国的哪里,所以好心的开口说。 少年没有搭理妇人自顾自的陷入沉思,于是这次是由少女接话说:「哥哥说要带我到处游歷所以我们没有特定的目标!」 「原来你们是兄妹啊!年轻真好……那你们要在这里住几天呢?」 少女偏着头,看来她没有头绪,她转头找少年求助,妇人也跟着看向少年,只见他带着宠溺的笑容对少女说:「我们并不急,所以西丝坦丁想待几天就待几天。」 「真的?哥哥最好了。」名叫西丝坦丁的少女高兴地抱住少年,少年虽然带着困扰的表情但还是任由西丝坦丁又抱又跳。 妇人带着笑意看着感情十分要好的兄妹说:「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了,我想不仅是我还是这村里的人都很欢迎你们!请你们多住几天吧!我会好好招待两位。」 「嗯!」西丝坦丁兴高采烈的允诺。 「那我就不打扰了,请好好休息吧!晚安!」妇人退出房间有礼的说。 「晚安!」 第七十一页:居心不良 妇人回到一楼就见年轻女子紧张兮兮、心神不寧的样子,她满腹疑问地走到年轻女子的对面坐下,关心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年轻女子终于等到妇人回来,她赶紧起身,妇人见她慌乱到连椅子都被弄倒,心中的疑问越加扩大。 年轻女子凑到妇人的耳边说起悄悄话,她讲得极为小声让妇人必须非常专心才能够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妇人边听眼睛睁得越来越大。 「你觉得这办法如何?」年轻女子说完离开妇人的耳边,着急徵求她的意见。 听完年轻女子的话,妇人的表情毫无血色,她颤抖嘴唇不发一语。 「你既然无法牺牲全村的性命也不想失去你女儿的话,那就……」年轻女子想要劝妇人答应,拼命说服她。 「不、不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这样太自私了!」妇人激动打断年轻女子的话,她惊觉这样太大声会吵到那对兄妹,连忙闭紧嘴巴,低垂着脸无力地摇了摇头,虽然心里百般挣扎,内心深处却有不同的意见。 年轻女子猛力抓住妇人的肩膀强迫她看自己的眼睛,她苦口婆心的说:「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女儿落在那群盗贼手中?」 妇人不禁别开视线,她不断摇头。 「现在只有这三条路给你选,你认真想一想你要选择哪一条?你想要牺牲谁?你的宝贝女儿?数十名村人?还是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呢?如果只有这三条,你会选哪一条?」 妇人不禁语塞,要是真的只有这三条路,要是只能从这三条中选择一条的话,再笨的人也知道要选择那一条。 「最、最后一一条、条。」光是讲这句话就花费她全部的力气。 「好!我去告诉村长!」年轻女子衝出旅店直奔村长家去。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妇人感到愧疚,一股名为罪恶感的黑洞吞噬着她。 妇人茫然看着年轻女子因匆忙离开而未关好的门,外头的冷风无情灌入这小小的旅店,妇人的心为之冻结,温暖的屋内也变得冷冰冰。 妇人窥视往二楼的楼梯,她有点后悔要他们多住几天。 ※ 伊尔烈兹从睡梦中甦醒过来,看了眼窗外,外头十分明亮,鸟儿正在高歌。 他从睡起来很不舒服的硬床上爬起身来,身子很僵硬,稍微摆动一下舒缓身上的酸痛感,有点怀念宫殿里的温暖床铺,可是他已经回不去了。 伊尔烈兹很快从哀伤中振作起来,下床大致梳洗一下就离开房间,走在木製的地板上总是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旅店非常老旧连村落都很落后,毕竟这里位于国家边境,他也不能期待什么。 他听到楼下传来西丝坦丁和陌生女性的声音,女性是这家旅店的老闆,是位和善的妇人,伊尔烈兹走下狭窄的楼梯来到一楼,马上瞧见西丝坦丁和妇人正愉快的聊天,看来他们很投缘。 「哥哥你起床了啊?早安!」西丝坦丁首先发现到伊尔烈兹,微笑打招呼。 「早安……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妇人招呼伊尔烈兹坐下,她自己也拉了张椅子坐。 「伊尔烈兹,你可以叫我伊尔就好。」伊尔烈兹漫不经心的回答边望向餐桌上妇人所准备的早餐,只有看起来就很硬的乾麵包以及牛奶。 妇人注意到伊尔烈兹的视线,她一脸歉意说:「对不起,我们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只能请你们将就下!」 「没有这回事,吃起来有特别的滋味!」西丝坦丁真诚的说,看她一脸津津有味地吃麵包配牛奶看来所说不假。 「谢谢。」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 「对了!哥哥,等等紫云阿姨说要去田里,我也想去看看,我可不可以去呢?」 伊尔烈兹眨眨眼,紫云阿姨?他瞄了眼妇人,是她的名字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种子才刚拨种下去连芽都还没长出来呢!等我回来再带你们去认识认识这村子里的人,大家都很热情的!」 「没关係!我从没看过田地所以想去看看!哥哥可以吧?」西丝坦丁眼睛闪闪发亮地望向伊尔烈兹,用这种眼神看他想拒绝也很难吧?伊尔烈兹点头答应。 西丝坦丁见伊尔烈兹答应,把手里的麵包拼命塞进口中,一副想赶快去的模样,紫云好笑看着西丝坦丁,劝她吃慢点还给她倒杯新的牛奶。 等西丝坦丁用餐完毕,就和紫云出门,伊尔烈兹则是一个人留下来慢吞吞的啃着麵包。 伊尔烈兹眉头深锁,从刚刚开始气氛看起来很融洽但是总觉得哪里不自然,问题应该是出在名叫紫云的旅店老闆身上,感觉和昨晚的态度不太一样,有点不自然,很像是硬装出来的,从她的表情间可以看出她很勉强的装出和善的面貌。 可是为什么?还是只是他疑心病太重? 伊尔烈兹喝光牛奶,空荡荡的旅店里只有他吃东西的咀嚼声和吞嚥声,外头也静悄悄的,这村落光看大小就可以猜想这里的人口应该不多,不像特玛城一样每一天总是这么热闹、每一天都是这么吵闹。 不知不觉又要想起他们,不过还真的是很不真实,明明才发生这么轰轰烈烈的大事,结果今天却是这么悠间,之间的反差还真的无法习惯。他把最后一口麵包吞下肚后,决定离开旅店出去走走,免得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才刚踏出旅店就差点和一名年轻女子撞上,伊尔烈兹看过她,是昨天和紫云在一起的人。 「啊!是昨天的小客人!紫云呢?不在吗?」年轻女子和伊尔烈兹搭话。 伊尔烈兹从年轻女子身上也感受到跟紫云一样的不自然感,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和对方说话所以也说不准。 「她和我妹妹出去了。」伊尔烈兹压下心中满满的疑惑回答。 「是吗?那不就只剩你一个人?不会无聊吗?要不我带你去见见村长吧!」年轻女子问出一连串的问题,但也不等伊尔烈兹回应就自顾自的替他决定接下来的行程,强拉他往前走。 伊尔烈兹被年轻女子硬拉着手往一处以这村子来说算高大的木屋走去,那应该就是村长的家吧?不过这也太小题大作了点,介绍给村人认识也就算了有必要去见村长吗?他跟西丝坦丁只是路过此地的旅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两名小孩。 「村长!你看我把谁带来,是今早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来访的客人喔!」年轻女子推开吱嘎作响的门扉踏进温暖的屋内,里头早已聚集不少人。 伊尔烈兹敏锐察觉气氛不太对,但里头的人看到他跟年轻女子的来访却在一瞬间改变了脸部表情,他更加确信这村子有问题。 村长是被村人团团包围在中间的老人,年纪大到要是突然断气也不会感到惊讶的岁数,他慢悠悠地走到伊尔烈兹面前,伸出骨瘦如材的手说:「欢迎来到这里。」 伊尔烈兹小心翼翼地握住村长的手,感觉上只要用点力就会把手给折断似的,他轻轻和村长握手边报出自己的名字。 虽然他是在和村长互相问候,但事实上他是在趁机观察站在村长后头的村人们,才一大早就全都聚集在这不知是在做什么,他只觉得可疑。 这时伊尔烈兹后头的门再度被推开,进来的是和这村子很格格不入的中年男子,光看穿在他身上的豪华衣物以及那很欠揍的嘴脸就知道是贵族了,伊尔烈兹在宫殿中老早就看习惯了。 村长赶紧迎上去,要是惹得这贵族不高兴,倒楣的就是整个村子。 「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需要我为您代劳吗?」村长低声下气的询问一脸趾高气扬的贵族。 伊尔烈兹的眼角瞄到村人们的脸色都十分难看,看来这贵族也没尽到他自己的责任,大家只是碍于贵族的身分地位,不然他们早就把他扁到连亲人都认不出来。 「也没什么,只是宫殿那里有命令下来所以我才来看看,看来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 贵族讲这话时伊尔烈兹不由得提高注意力。 宫殿下的命令? 「这小鬼是谁?好像没见过他?」贵族打算离开时正好瞥见一旁的伊尔烈兹。 「是昨天来这里过夜的客人之一,还有他的妹妹,不过现在不在这里。」 「我要回去了。」贵族一副不感兴趣的移开视线,大摇大摆的离开。 年轻女子等那贵族走远了才敢开口大骂:「他是从哪隻眼睛看到这村子没有什么事的?那个混帐贵族!」 年轻女子的咒骂声成功引来村人的附和。 「千芕,别在外人面前这么没礼貌!」村长偷瞥了眼伊尔烈兹,出声怒喝名为千芕的年轻女子。 千芕和村人都一齐看向伊尔烈兹,识相的闭上嘴巴,若无其事的转了话题。 一大早就碰上一连串搞不清头绪的事,不过最令人在意的还是宫殿下的命令,齐连下了什么命令?是有关于他的吗?不过现在也不用焦急,这样只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齐连要找到他们也必须花一番功夫,毕竟这里并没有天空城那么发达,要传递消息是需要时间,就先静观其变。 ※ 田地就位于村子旁边,西丝坦丁和紫云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整理田地,已经过了洒种的季节,待在田地的人不是在洒水就是在拔杂草,紫云也下田帮忙,西丝坦丁自告奋勇的说要帮忙。 「要是你们能早点来就好,就可以看到一大片麦田。」 紫云可惜的说,接者她想到什么似的拍了下双手说:「如果你们可以在这多留几天的话,说不定可以看到它们发芽喔!」 天空城是比人类世界进步许多的城市,再加上西丝坦丁又住在高塔中心附近的高楼大厦中,自然没看过什么田地,所以才会对如此乡下的村落特别感兴趣。 「真的吗?我当然会留下来!我想哥哥一定会答应的!」西丝坦丁兴高采烈的说。 「你跟你哥哥感情真好,他一定很宠你,还带你出来游歷,真是令人羡慕!我也想要这样的哥哥。」紫云边拔杂草边调侃西丝坦丁。 西丝坦丁停下手上的动作,她摇了摇头,这是否定的意思吗?紫云侧目她略为哀伤脸庞,猜测是不是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西丝坦丁摇头,沉默许久才说:「不是的……」 「是发生什么事?啊!要是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紫云为了不想勉强西丝坦丁如此补充道。 「其实我知道的……我想哥哥也明白,我们根本不该在一起,因为是错误的……这么做根本就是错的!我跟哥哥才不是因为血缘关係才在一起,是因为罪恶感、是因为生存的依靠!是因为眾多利已、欺骗自己的原因才会在一起,明知这么做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但还是盲目的这么做……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无药可救?」 紫云虽然听得一知半解,她却隐约感受得到在西丝坦丁和她哥哥之间的矛盾,虽然是错误的却还是这么做的感慨。她十分了解这种心情,因为现在的她也遇到相同的状况。 紫云明知不可却还是没办法阻止千芕以及眾多村民们的行动。 千芕的计画成功被採用,再过不久紫云的女儿就会回到她身边,不知这样的结果该高兴吗?紫云偷偷看着西丝坦丁努力的背影,明明很抗拒这计画、明明因为没有勇气去阻止而感到深深的罪恶感……可是刚刚她竟然不知不觉拖延住西丝坦丁离开这里的时间。 其实最无药可救的应该是她自己吧? ※ 贵族离开村长家后马上对跟随在一旁的手下下令:「找个人火速到宫殿跟陛下报告他要找的人找到了。」 「知道了。」贵族带笑看着手下快速离去的背影。 今天一早就收到宫殿来的使者的命令,说是要捉拿两名少年少女,要是有看到的话立即通报回宫殿去,发现者必定有赏。贵族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外出巡逻,没想到就给他幸运碰上,他刚刚的表情应该没有被谁发现异样吧? 贵族一定要把握这难得的机会,要是能离开这鬼地方那就更好!他不禁露出期待不已的笑容。 ※ 伊尔烈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这也太悠哉了吧?他拿着斧头不禁呆呆的想,是因为被这和平悠间的村落给影响让他不知不觉跟着懒散起来,明明自己正在被追杀!哪来的间情逸致在这帮人砍柴? 「没想到你还蛮有力的。」和伊尔烈兹搭话的是一名身体健壮有力的男子,伊尔烈兹无言的和他对望了眼。 明明他是这村的客人怎么要客人帮忙砍柴? 「哈哈!村长请人到大城市去採购食材,后天我们来办个派对!」男子孔武有力的脸庞笑起来格外爽快,他大力拍着伊尔烈兹的背说。 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吗?伊尔烈兹偷覷一眼男子,摆好木头,挥动斧头,木头硬生从中砍成两半。 男子似乎从伊尔烈兹的表情看出他在想什么,他豪爽的再度大力拍了一下伊尔烈兹的背,害伊尔烈兹差点砍到自己的手。 男子哈哈一笑说:「已经很久没有外来的人来这里,况且住在这里实在没什么娱乐可言,所以就趁机办个派对!既然有吃有喝的就别这么斤斤计较嘛!」 「……」伊尔烈兹手上的动作未停,他对于男子的解释没有回应,不管怎么说还是太奇怪了。 不过再继续讲下去就会没完没了还是闭嘴好了。 伊尔烈兹猛盯手中的斧头瞧,因为他想到一个人,不知他有没有事?还没死吧?有没有听懂他离开前说的话?他还会相信我吗?啊!等等!他赶紧左右摇晃头,不理会一旁满脸困惑的男子,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伊尔烈兹把注意力放在砍柴上,想忘记已经根深抵固的友情。 ※ 伊尔烈兹离开后,村长和聚集在村长家的村人们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他们小心起见派人在外面看守。 「那我们就继续讨论千芕所提的计画!」村长环顾在场每一位村人说道。 村民们都被这凝重的气氛搞得神经兮兮。 「村长,这计画可行吧?」 「可行是可行,可是这不太好吧?把小孩子推入火坑这件事我……」有一名村人也像紫云一样良心作祟,想要规劝大家还是放弃比较好。 「你刚刚也听到那混帐贵族说的话吧?他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只能自救,难道你可以狠心看紫云的女儿被送出去吗?」千芕严厉逼问。 「这……」那名村人瞬间感到犹豫。 「不过把妹妹送出去那哥哥怎么办?」另一名已经接受计画的村人开口问。 「做了他!」千芕冷酷的说。 大家都被千芕的冷酷给吓得到抽一口冷气。 「别这样,他只是不相干的人,最多把他赶出村子就好了吧?」刚刚那名受良心谴责的村人再度出口阻止。 千芕冷冷看着胆小如鼠的村人一眼,吐出的话语更是冷冽:「我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宫殿方面,要是他跑去跟谁说的话就不好了,我们必须封他的口!」 千芕说的没错,每个人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没人出声反对,大家其实都觉得这计画不太妥当,但是否绝的话会赔上村民的命,至于那对兄妹因为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们的死的确会感到有罪恶感没错,却不会像生活许久的村民女儿那么强烈。 所以放掉这机会牺牲紫云的女儿反而让大家更加难以接受。 「我们该怎么做?」千芕满意地看向刚刚犹豫再三的村人。 「尽量拖住他们,我刚刚已经拜託霄月想办法留住他们几天,等到后天那个药就会送来,然后加到他们吃的食物里,最后就手到擒来!」千芕大致把自己想到的计画告诉眾人。 「何必这么麻烦?我们一齐出手就好。」有人感到不解的问。 但那人才刚说完就被一旁的村人给打了一下,那村人大骂:「笨蛋!你没看到那个哥哥身上带了什么?想也知道是武器!他会武功!要是真这么做一定会有伤患出现!我们应该尽量避免吧?」 「没错,那个妹妹也带了武器,看来也是会点武功,要谨慎点!免得被反将一局!总之各位在这段期间要抱持平常心,别被看出什么端倪来!」千芕告诫眾人,大家也严肃的点头回应。 「村长,那我去把这件事跟紫云说吧!」谈话告了一个段落,千芕起身对村长说。 「你去吧!小心别被那对兄妹听见。」 「知道了。」 第七十二页:觉悟 西丝坦丁和紫云回到旅店时已经中午,没有看到伊尔烈兹的身影,西丝坦丁把整间店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他。 「哥哥会跑到哪去呢?」 紫云笑了一笑后说:「西丝坦丁中午想吃什么?」 「啊!我也要来帮忙!」 西丝坦丁话是这么说,但是跟紫云进到她认为是厨房的地方时不禁吓了一大跳,紫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胡乱带过。 西丝坦丁差点忘了她的世界跟人类世界的差异是很大,既没有电力也没有瓦斯炉这种东西,想当然他们的生活方式肯定和西丝坦丁不一样,不过没有瓦斯炉是要怎么煮菜? 「怎么了?不是要帮忙?」紫云困惑看站在门口佇立不动的西丝坦丁。 「那个……我第一次煮饭所以……」西丝坦丁赶紧扯了个谎,她是会煮饭可是不会用这里的器具。 「原来如此,没关係我可以教你。」紫云温柔对西丝坦丁招手。 「真的?好高兴喔!」西丝坦丁笑得一脸灿烂的样子也让紫云笑了起来。 「紫云?你在吗?」原本正要开始煮饭的两人听到有人喊紫云的声音。 紫云先是抱歉对西丝坦丁点点头后再去看看是谁,西丝坦丁尾随在后。 「千芕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昨天晚上跟紫云在一起的年轻女子,西丝坦丁礼貌性的点了个头。 「你好!你哥哥在霄月那里!」千芕亲切告知伊尔烈兹的去向。 「咦?霄月?」西丝坦丁眨眨眼,说出陌生的名字。 「我看他一个人在旅店挺无聊的就叫霄月陪陪他。」千芕解释。 「我们刚好要准备午餐要不要留下吃一顿再走?」紫云邀约道。 千芕的眼神游移一阵子后才爽快的点头说:「嗯!也好!需不需要我帮忙?」 紫云摇摇头指着西丝坦丁说:「有她就够了,你在这里等就好。」话一说完就接收到千芕不快的眼神。 「嗯!请尽情期待!」西丝坦丁笑笑的说。 千芕摸了摸西丝坦丁的头当作是奖励:「我有点事要跟紫云阿姨说,可不可先到里面等?」 西丝坦丁认为可能是朋友间的秘密不方便被外人知道,所以她马上点头答应就先行离开。 千芕确定西丝坦丁离开后马上换了个表情,她为了避免西丝坦丁听见所以特地压低音量:「你在做什么?她都是个即将要死的人没必要对她这么好吧?难道你后悔了?」 「只是因为罪恶感作祟想要让她能尽量快乐点,希望能弥补点什么。」 「你太善良了!跟你说计画已经定下来,已经容不得你反悔了!知道没?」千芕恶狠狠的警告。 紫云在心中否定,她一点也不善良,要是善良的话她老早就要西丝坦丁他们逃走了!她只是个不惜牺牲他人也要让自己的女儿活命的卑鄙小人而已!紫云自责这么过分的自己。 ※ 夜晚,西丝坦丁先是敲了敲门才开门进入房内,她的视线直直投射在坐在床沿边不知在想什么事情的伊尔烈兹上,他似乎没听到方才的敲门声更没注意到西丝坦丁的存在,只是怔怔望着窗外黑压压的景色。 「哥哥还没睡吗?我泡了杯茶想请你喝喝看。」西丝坦丁唤回伊尔烈兹的神智,她坐在床沿上,把端来的茶杯塞进伊尔烈兹的手中。 伊尔烈兹望着手中的茶杯不禁呆了半晌,他已经出神到连西丝坦丁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所以手上突然被硬塞了个杯子让他吓了一跳,愣了许久他才举杯品尝西丝坦丁泡的茶,他放下空空的杯子,对西丝坦丁温柔一笑说:「很好喝,谢谢。」 西丝坦丁靦腆一笑,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哥哥还在想同伴的事吗?」西丝坦丁收起笑容,认真注视伊尔烈兹的侧脸,担忧的问。 伊尔烈兹对上西丝坦丁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西丝坦丁真的很关心他,他露出淡淡的微笑想让西丝坦丁不要这么爱操心:「偶尔会突然想到他们,不过我没事……或许吧?不管如何,我始终相信这么做是正确!我不会后悔,我想时间会证明一切。」 伊尔烈兹说的极为不确定,这只让西丝坦丁更加忧心,伊尔烈兹苦恼得紧皱眉头,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安心,想了老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呢?他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他刚才明明就不是在想这件事。 他对上西丝坦丁担心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法在她面前藏住心事,还是其实是以前的习惯改不了呢?西丝坦丁总是他吐苦水的对象。 「其实我在想另一件事。」 伊尔烈兹成功转移西丝坦丁的注意,后者直眨眼直问:「哥哥在想什么呢?」 「西丝坦丁想在这里待多久呢?老实说我想早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伊尔烈兹刚刚想了许多,这个村子的人很热情也很欢迎他跟西丝坦丁,但问题是太过热情了,反而觉得可疑,感觉上有什么阴谋。 「为什么?是因为怕被哥哥的伙伴追上来吗?」西丝坦丁看来是没发觉什么异样,光看她那么吃惊的样子就可以猜到。 「不、不是这个原因,总觉得这村子给我的感觉很不自然。」伊尔烈兹尝试表达自己对这村子的看法。 「可、可是紫云阿姨、千芕姐姐还有大家都很亲切,待我也很好!」西丝坦丁无法理解伊尔烈兹口中的不自然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真的觉得这村子的人不是坏人,她有点激动的反驳说。 「也可能是我多心了。」伊尔烈兹不想让西丝坦丁不高兴,他强制结束了话题。 西丝坦丁沉默不语,她不是怀疑伊尔烈兹说的话,可是要她怀疑紫云他们她办不到,她偷偷斜视伊尔烈兹,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他现在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 明明发过誓要尽力回报伊尔烈兹对她的付出,但是因为伊尔烈兹的出现以及来到人类世界的缘故使她把这件事拋在脑后,伊尔烈兹不管发生什么事对她总是这么温柔,包容她的任性,使她太过得寸进尺了,西丝坦丁谴责这样的自己。 「我果然……」 伊尔烈兹没听楚西丝坦丁的话,他转过头问:「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那至少我们参加完他们替我们办的欢迎会吧?他们期待很久,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所以要走可以等到三天后再走?」西丝坦丁恳求道。 伊尔烈兹不疑有他马上点头答应:「好,我们三天后再走。」 他没想这么多,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这话让西丝坦丁更加自责。 ※ 来到这村子的第二天一大早,西丝坦丁又跟紫云出门,而伊尔烈兹则是被一早来访的霄月给强拉出去。 村子外头有一处颇大的湖水,远离尘嚣的湖水清澈见底,湖底满是青苔,使湖水看起来是淡淡的绿色,里头有各式各样的鱼儿在嬉戏,看起来好不快乐。 霄月择了一块大石坐下,不理会不知所措的伊尔烈兹开始埋头准备钓鱼。 伊尔烈兹站在一旁看霄月手拿一根细长的竹子,在其中一头绑了条长长的线,在线的另一头有看起来是鉤子的东西,虽然比在天空城看过的简陋多,但的确是鱼竿,所以霄月是带他来钓鱼? 「你傻站在那做什么?快过来!」伊尔烈兹闻言在霄月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手上马上被霄月塞了一根钓竿,他愣愣拿着钓竿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根本没钓过鱼所以完全不了解这钓竿要怎么用。 霄月熟练在鱼鉤上掛上饵,大手一甩,只听得到「扑通」一声,鱼鉤顿时消失在水中。 霄月注意到呆呆盯着他看的伊尔烈兹,望了下他手上的钓竿马上理解是怎么回事:「看你这呆样肯定没钓过鱼……拿着,这给我。」 伊尔烈兹跟霄月交换了钓竿,霄月重复刚才的动作把跟线绑在一起的鱼鉤丢进湖水,他好心对伊尔烈兹解说:「接下来只要等鱼上鉤就好,当你感觉鱼竿有动作使劲拉上来就对了!」 听霄月说的简单,伊尔烈兹一直抓不准时机,上鉤的鱼每次都跑掉,他望着空盪盪的木桶,半条鱼也没有,不过倒是给他钓上不少垃圾,反观霄月却是大丰收。 「你们为什么会突然想出门游歷呢?」霄月可能是觉得有点无聊开始跟伊尔烈兹攀谈起来。 伊尔烈兹正在掛上鱼饵,听到霄月的问题分心把饵给弄掉在湖中,他重新拿出新的鱼饵边回答:「因为没地方可去。」 「没地方可去?」霄月转头上下打量伊尔烈兹像是在猜测他的年纪。 伊尔烈兹没多说什么也就任由他看,一个人自顾自的把掛上鱼饵的鱼竿线甩了出去,湖面掀起小小的水花。 「你没有家吗?你的家人呢?」霄月虽然知道这么问可能会得到不好的答案,但就是忍不住问出口。 伊尔烈兹遥望湖面,迟迟没有说话,霄月原本要出口说「当我没问」时就被伊尔烈兹抢先出声:「家吗?算是有吧,我曾经有一群没有血缘关係的家人,但是我背叛了大家,所以也就无法在那里继续待下去。」 原以为伊尔烈兹会说家人都死了只剩下妹妹的答案,没想到会是这样,霄月因为吃了一惊而语塞,看来他好像不小心问到伊尔烈兹不好的过去,这时候应该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可是开啟这话题的他好像显得很不负责任。 霄月悄悄窥视伊尔烈兹的侧脸,看起来没有生气可是也没有显得不在乎的样子。 「背叛?为什么要背叛家人?」霄月在心中挣扎许久,最后抵不过好奇心,厚脸皮的追问。 伊尔烈兹终于缓缓转过头来面对霄月,脸上毫无表情可言,霄月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副表情更让他感到害怕,因为完全看不出对方在想些什么,霄月不知吞了第几次口水时,伊尔烈兹张起嘴,极为平淡的呈述事实:「因为我杀了人。」 「耶耶?」霄月摀住嘴,瞪大流露出害怕情感的双眼,紧张的看着伊尔烈兹。 两人无语的对视,直到霄月已经快要忍受不住,想要大叫逃离时,伊尔烈兹勾起别有深意的微笑问:「原来你相信我的话?」 「难道是骗人的?别、别吓我!」霄月顿时虚脱,他可不敢说他吓到连腿都软了,因为这不就中了伊尔烈兹的圈套?但是看见伊尔烈兹笑弯了眼的模样,早就被发现了?霄月偏过头不再搭理他。 伊尔烈兹把钓竿靠在一旁的石头上,双手抱着两脚,头靠在膝盖间,方才恶作剧的笑容已不復见,听见霄月大声吆喝「太好了!又一条!」的声音,闭上双眼,当初为了背叛他们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过却还是发生一连串他无法掌控的意外,尤其是齐连的事,这次的背叛,齐连肯定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吧? ※ 「西丝坦丁?西丝坦丁?西丝坦丁!」 「啊!」西丝坦丁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水桶被翻倒了,淋了她一身湿。 紫云见状赶紧拿了条布替西丝坦丁擦乾净,嘴里不断道歉:「对不起!因为叫你一直没反应,所以才……」 西丝坦丁表示自己来就好,从紫云手上接过布开始擦头发,她摇了摇头要紫云不要放在心上说:「是我自己不好在发呆。」 「今天的西丝坦丁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难道是跟你哥哥吵架了?需不需我去骂骂他?」紫云想让西丝坦丁振作起来,拼命想要安慰她,只不过只造成反效果。 「不可以!哥哥这么温柔怎么会跟我吵架,我只是觉得我的存在会妨碍到哥哥而已。」西丝坦丁先是惊慌的阻止紫云,表情落寞的说。 紫云讶异西丝坦丁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她尽量放柔了语气说:「才没这回事,西丝坦丁很能干!」 西丝坦丁对想安慰她的紫云露出僵硬的笑容。 「那个时候,哥哥因为我而得以生存,我也因为哥哥而得以活下去,我们必须倚靠对方,虽然是错误的却是不得不为,因为只要我们双方失去任何一个都会活不下去,可是现在我的存在只会妨碍哥哥,哥哥是这么温柔,他会答应我的所有愿望,这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手足之情我不知道,但是为了我,哥哥会抹杀自己的梦想。」 「哥哥有他想做的事,也有他想过的生活,却因为我让他只能拋去这些来满足我那渺小的梦,明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明明在那个时候发过誓的、明明哥哥已经得到自由了,我却拘束了哥哥,我好自私!我果然、果然应该……」 紫云大喊「别再说了」紧紧抱住看起来随时会倒下的西丝坦丁,她有种再听下去决心会有所动摇的感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觉得西丝坦丁好可怜,这对兄妹看起来和谐但之间有许多问题,怎么办?计画已经不能终止了……要她赶快逃走吗?紫云现在强烈的不希望西丝坦丁被……可是这样一来不就跟是自己亲手把女儿给杀了一样了吗? 「西丝坦丁,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想要哥哥幸福,如果我的死去能让哥哥幸福的话我也愿意。」紫云听了不禁红了眼眶,她觉得西丝坦丁好伟大,反观之下她自己却是如此不择手段,紫云咬着下脣,再这样下去她无法固守决心。 「你认为你的存在只会妨碍哥哥的生活?所以要是你的离去可以让他幸福的话你也愿意做是吧?」 「是?」西丝坦丁总觉得紫云有点怪怪的想抬头看向她,却被紫云更用力的抱住,西丝坦丁只好靠在她的肩头上闷闷的说。 「是吗?」紫云喃喃低语。 虽然是错的却不得不为,紫云为了坚守这想法,替自己找了个可笑的理由,她露出自嘲般的笑……所以说牺牲西丝坦丁说不定就可以替她实现愿望了吧?那么自己这么做就不算是错的囉? ※ 齐连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就擅自开门进房,明明现在的时间是接近中午,但房内很阴暗,他看向紧闭的窗户,他大步穿过房内直达窗前,大力一开,明媚的阳光顿时照亮整间房间。 「看到你没事我很高兴。」齐连对床上的人说。 「看到你没把门撞坏我也很高兴。」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的亚维斯打趣的回道。 齐连不悦的扬起眉,他靠在窗户旁的墙壁上,双手抱在胸前,极度不满的说:「亏我还这么担心你,早知道就不来了。」 亚维斯豪爽的大笑几声,看他这么有精神应该是好很多,他在齐连的瞪视下止住笑声说:「谢谢陛下的关心。」 「看来你精神不错,楚约堤他们出发了……一接到情报就出发了。」齐连故意不看亚维斯此时的表情,特意的强调,他说这话像是在说「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你怎么还能这么悠哉?」 「我知道,楚约堤有跟我报备过。」亚维斯神情自若的回答。 「我问你一个问题。」齐连在亚维斯说「请说」后先是犹豫了下才颤颤的开口:「你对伊尔背叛我们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亚维斯状似思考沉吟了一声,他认真的说:「应该是很生气吧?」 齐连对亚维斯露出失望的表情,因为他原以为亚维斯的想法会跟他一样才对,没想到…… 但这时亚维斯临时补充了句:「以后要是还有机会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齐连已经没有心力在继续听下去,他只是胡乱回应了声:「为什么?」 亚维斯突如其来的痛呼声让齐连回过神来,他转头望去,惊讶看到亚维斯正忍痛想要爬起身来的身影,他大喊「笨蛋」然后衝过去把亚维斯压制住,亚维斯却反过来抓住齐连的手,一脸「我是认真」的表情说: 「我一定会狠狠揍他一顿,因为明明是同伴,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把烦恼往肚子里吞!太不够意思了吧?我们是同伴耶!」 「誒?」齐连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呆滞向亚维斯做确认:「你相信伊尔?」 「那是当然!我相信他这么做有他不得已的理由!况且我为什么不相信他?他又没做什么事更没有当面说他背叛了我们!既然他没做什么我为何不再信任他呢?」亚维斯强势的反问齐连。 「可是这伤……」 「又不伊尔造成,而且光看当时他的反应也知道他不是有意变成这样!所以我才不在意!」 亚维斯的双眼炯炯有神的和齐连对望,他抿了抿嘴,接者说:「那你呢?你的想法呢?」 「因为我身为陛下所以不得不……」 「不,我不是在问陛下的想法。」在齐连讶异的目光下,亚维斯直视他沉静问:「而是在问你─齐连内心的真正想法。」 「我……」齐连语塞,但看着亚维斯坚决不容反悔的脸庞,不禁想他都可以明白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他自己也可以!于是他大声说:「我相信总有一天伊尔会回来!我们会回到以前那段吵吵闹闹却很快乐的时光!」 齐连光是喊出来就耗费他全身的力量,他坐倒在柔软的地毯上,亚维斯带着笑意看向他。 原来是这样,真是狡猾!亚维斯早就看穿他也是相信伊尔烈兹!齐连不免生气的瞪了眼亚维斯,怪他干麻拐弯抹角!害他那么紧张,以为只有他一个是站在伊尔烈兹那边。 「不过楚约堤是认真的!」亚维斯悠然的说。 齐连忍不住怪罪似的瞪了眼亚维斯,他叹息道:「这是楚约堤的决定我也无法多说什么!希望伊尔不会死……」 「才不会呢!他是伊尔耶,对吧?」 「也对啦!」齐连是这么深深信任。 亚维斯记得那时候伊尔烈兹离开前说的话。 亚维斯,身为伙伴、身为朋友、身为一家人,你会原谅他所犯下的一切过错吗? 那是当然的!宫殿是我们的家,而这个家是个避风港,当在外面失去你所立足的地方时这里是唯一你的归处,你随时都可以回来,不管是这个家还是我们都会永远欢迎你! 所以我不管犯下什么过错,你都会原谅我?要是有一天我背叛了大家,你还会再度接受我吗? 会,不管伊尔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我都会接受那样的你,因为我以前说过,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理由,所以要是真有那一天的到来,也是有伊尔自己的理由。 记住你说过的话。 「这是笨拙的傢伙。」亚维斯喃喃自语。 第七十三页:欢送会 那时候看到他浑身是血、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脸上带着痛苦及哀伤交错的表情时,第一次觉得我做错了,我是否已经犯下无法挽回的事情呢? 后来想了很多,或许我跟陛下一样一时被他的身分给气昏头,因而矇蔽双眼,我们看不到他的心正在淌血,也看不到他的内心所祈求的愿望,更加看不到他那双总是带着悲伤的眼神,什么也看不到,明明他根本没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我们却因不可抗力的因素而否定了他。 是我一手毁掉了这份坚定不移的友谊,我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不敢面对他,已经毁坏的东西不可能再度恢復成原来的样子,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其实内在的本质已经改变。我害怕在面对他那一副事不关己其实内心已经千穿百孔的样子,因此我躲回了房间,但现在想想这个决定或许是错误的。 那一天他被抓走了。 我自以为是的和同伴一起去救他,我以为这么做就是我赎罪的办法,这都是我一相情愿的想法,结果这都是骗局!全部都是他精心策划的诡计,难道他的举止还有表情都是装出来的吗?我不懂,我实在不了解他在想什么,明明是相处了好几年的同伴,没想到到头来我竟然一点也不了解他。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默认了?我还抱有那么一点点的期望,我竟然会希望你会来否定我的话,结果却是这样…… 我似乎听到我和他以及同伴们之间的友谊像玻璃般摔得粉碎的声音…… 我已经不知道我这么做的理由为何,是因为想当面确认他的心意?还是因为他背叛了我们?或许是因为他一手摧毁了我们的友情?更有可能只是因为他很危险吧?我只知道一件事…… 我即将成为杀人兇手。 ※ 「楚约堤?」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楚约堤猛然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奥罗菲策马和他并列走着。 楚约堤想事情想得出神,看来他让奥罗菲担不必要的心,他故作冷静的问:「怎么了?」 楚约堤问这话时连正眼也没看奥罗菲一下,他直直看向前方的路,今天早上收到情报说有一男一女在醉星国边境的无名村落,应该是楚约堤他们所要找的目标。 听说是在国境所以为了怕他们会趁楚约堤赶到时先离去才一听到消息就马上出发。 楚约堤一行人正马不停蹄的赶路。 奥罗菲虽说是叫住了楚约堤,一副看起来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楚约堤歪头反问时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奥罗菲磨蹭许久,一如往常掛上胆怯表情的他这时已经紧张到快要被吓哭了。 楚约堤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的表情有那么可怕吗?说不定真是这样没错,自从和陛下说要把伊尔烈兹跟西斯坦丁杀掉也得到陛下的同意后,奥罗菲他们跟自己就有些疏离。 楚约堤已经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再去做什么弥补也是没什么用处,毁坏的东西再怎么修补也是无法再恢復成以往的模样。 「楚约堤真的想把副队长给……」说到这里已经是极限,奥罗菲迟迟无法把句子说完整。 要不是这是陛下的命令,楚约堤心想大概只有他会执行这任务吧?虽然知道伊尔烈兹的背叛,可是大家还无法从这震惊的事实中恢復过来,或许他自己也是…… 楚约堤冷淡一瞥,光是这样奥罗菲就吓得发出怪叫,楚约堤拉着韁绳蹬马趋前,远远超过奥罗菲,冷淡拋下一句:「要是你们不敢的话就由我来!」 被丢下的奥罗菲呆了半晌,背上突然被拍了下,转头看去,是纳姆骑马来到他身旁,纳姆别有深意的遥望楚约堤的背影说:「楚约堤固执得很,你是没办法劝他住手,他是最讨厌破坏规则的人,或许只是无法忍受被背叛的痛苦也说不定。」 「副队长真的?」奥罗菲心情低落的问,看楚约堤的态度也知道他无法原谅伊尔烈兹,连陛下也是马上就下令要他们去解决他,至于亚维斯可能也是一样,毕竟他从鬼门关前走一遭。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又要为了立场的问题烦恼!」纳姆粗鲁的骂了句粗话。 奥罗菲也赞同纳姆的意见,之前伊尔烈兹的身分被发现后的那段时间,为了立场的问题可是闹出一场大风波!现在该不会又要来一次? 「奥罗菲,你觉得呢?」纳姆无心看围绕在周围的景观,他们没有停下来休息一直在赶路,四周的景观从热闹的城镇慢慢转换为整片的田地,接者又变为荒凉的景色以及落后的村落。 「要是副队长真的背叛了我们,那我……不过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我会原谅他。」奥罗菲没有说出要是真的背叛会怎样,看来他还是有所犹豫。 「是吗?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纳姆跟奥罗菲一齐看向后方,除了星冥骑马跟在后头外,连翠灵也跟来了。 纳姆注视远远落在后头的翠灵不解的问:「为什么陛下要我们带翠灵来呢?他不怕她会妨碍我们吗?」 奥罗菲也猜不透齐连在盘算什么,他没有回答纳姆的疑问,只是跟他看向翠灵,当初齐连下这个命令时,大家都不免吓了一跳,尤其是楚约堤更是大力的反对,翠灵一开始也一脸吃惊,但不知为何最后却浮现出明瞭的表情。 真搞不懂。 ※ 伊尔烈兹没有半点收穫就回到旅店,时间是下午,就快到太阳西沉的时刻。 紫云一个人处在逐渐阴暗下来的屋内,她坐在桌前,在烦恼什么似的眉头紧皱。伊尔烈兹环顾室内,没看到西丝坦丁的人影,是在房内还是跟某个村人出去了? 「你回来啦!西丝坦丁帮我很多忙,所以累了在楼上睡觉。」伊尔烈兹点头表示了解,他也打算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但他注意到紫云欲言又止的表情,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伊尔烈兹沉默的看了紫云几眼,最后他坐在紫云对面,决定听她说话。 「我问你,你对西丝坦丁是抱什么样的看法?」紫云不断偷覷伊尔烈兹,犹豫了许久才鼓足勇气问。 伊尔烈兹挑了挑眉,反问:「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紫云小心翼翼地慎选措辞,她深怕要是讲错话说不定伊尔烈兹会生气,然后就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因为西丝坦丁时时刻刻都想着你,怕自己会惹你不开心,总是小心翼翼的,我看西丝坦丁这么喜欢你就想问问你是怎么看她的。」 伊尔烈兹目不转睛的看紫云,感觉上是在确认她是否在说谎,紫云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最后伊尔烈兹别开视线,开始回答紫云的问题:「应该算是很对不起她,每次想帮助她但我总是搞砸,不只没帮到她还让她受到伤害,我没资格待在她身边。」 「没有这回事,至少你有想要帮助她的心在!西丝坦丁会理解的。」 伊尔烈兹不认同紫云的话露出嘲笑般的表情,他直视紫云,慢条斯理的问:「那如果我拋弃了她三年然后还利用了她的话,你觉得她会原谅我吗?」虽然西丝坦丁已经当面跟他说过她不在意,但伊尔烈兹可不会因为这一句话就能轻易原谅自己。 紫云瞪大了眼,她恐怕想不到这对兄妹看起来是如此的和谐,但隐藏在底下的却是眾多的问题,他们到底是怎么维持这摇摇欲坠的关係?紫云难以置信的凝视伊尔烈兹,他们的关係复杂到连她都想要回避了,更何况是他们,想必他们无视这关係,互相欺骗,勉强维持这快要崩溃的关係。 伊尔烈兹站起来,表示对话到此结束的意思,他离去前不知是对呆坐在椅子上的紫云还是对自己说:「所以现在的我只能尽量满足西丝坦丁的愿望,只能这样了。」 伊尔烈兹来到楼上,一转过身就见西丝坦丁正站在走廊上,微暗的走道上看不清她的身影,只能清楚看到她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正看着伊尔烈兹,刚刚的对话难道都被西丝坦丁听到了?伊尔烈兹保持沉默,不发一语的和西丝坦丁对望。 西丝坦丁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不知是她没听到还是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她只是这么问:「哥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背叛你的同伴?」 「为什么突然想知道?」 「因为想知道哥哥的痛,我想替哥哥承担,所以请你告诉我好吗?」不知西丝坦丁是何用意,但她是认真的。 伊尔烈兹忽然有种事情已经脱离他掌控的感觉,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已经失控了呢? ※ 夜慕低垂,大地被黑夜笼罩,只剩下天空的星辰作为指引的方向。四周十分的荒芜,什么也没有,眼前只有延绵无际的高矮山丘延伸至远方,看不到人烟的踪跡更没有居住过的痕跡,这里是被人类遗忘的大地。 翠灵浑身酸痛,身体也很僵硬,她忍受不住开始不安分的扭动起来,毕竟她骑马已经骑将近一整天,中间完全没有停下来休息,楚约堤不让大家休息,原因是要是伊尔烈兹逃跑了怎么办?不只翠灵,骑在前方的眾人都难掩疲惫的心情,就连不常表现出情感的星冥也不禁流露出疲惫感。 虽然很累却比不上内心上的疲惫,她很想拋掉一切却办不到。虽然被背叛、被利用、被拋弃,但「他」依然佔有举无轻重的重要地位,为什么会这样?翠灵也想不透,但是她能肯定的是,如果「他」再度开口的话,翠灵还是会不顾性命完成「他」的期望。 翠灵觉得她自己肯定是发疯了,为了个不重视自己的人竟愿意把自己的命给赔上,不是疯了还能说什么? 那个叫齐连的少年会要翠灵也一起去想来也是因为知道这件事,要是伊尔烈兹真的不幸被楚约堤给击倒,翠灵自己也这么认为的,她会去救他。要不她自己也想不透齐连要她跟来的原因。 原来不只是翠灵连齐连也疯了,明明被狠狠的欺骗然后被背叛,为什么还可以这么相信他?要不齐连这么做的原因就无从解释了。 就连亚维斯也是,他竟然跟她说:「伊尔就交给你照顾了。」为什么呢?他们是看透了什么还是太过于盲目?实在无法理解他们在想什么。当然这些想法也是针对于自己提问。 翠灵茫然仰望星空,这是个无解的题。 ※ 「的确是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没想到会是这样,以某方面来说,说不定我们是正确的,我们的出现只会被利用。」西丝坦丁的脸色惨白,就像个病人般,在阴暗的走廊上特别突兀。 一切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伊尔烈兹感觉时间是如此的漫长但事实上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或许他们会认为这一切的开端在他的身分被发现的那时候,但不尽然如此,早在布洛基死亡的那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离开大家。 「要是再跟我牵扯下去,他们迟早会知道这件事。」伊尔烈兹平淡无奇的语调静静回荡在走廊上。 「他们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一厥不振吧?尤其是这国家的统治者。」西丝坦丁严肃的同意,听伊尔烈兹方才的叙述,他的同伴都是这国家中心的人,的确是不得不小心的事。 「没错,我也去做过确认,可信度很高。」 「是那座出现魔物的山吗?所以他们就在……」伊尔烈兹点了点头,他特地压低音量,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轻声说:「我稍微干涉一下,我想他们在短期内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这是个会掀起一场大战的秘密,就让它永远埋藏起来,不管是对这个国家还是整个大陆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伊尔烈兹顿了一顿后说:「或许这只不过是我逃避现实的手段,毕竟是我亲手杀死齐连最敬爱的父亲。」 「这不是你的错,要是哥哥没这么做的话,我想情势会更加糟糕!」西丝坦丁难过看着伊尔烈兹黯淡的脸庞,她不知说这话是为伊尔烈兹找藉口还是在安慰他。 「我杀人是不争的事实,或许我真的只是不想让齐连知道我杀了布洛基而已,我寧愿在他们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离开他们也不要被他们知道我是个杀人兇手。」因为感觉上内心会比较好过一点,至少他们在往后可能还会想起自己,不会是永远的嫌恶。 「才不是这样!」西丝坦丁激动的反驳道:「哥哥这么温柔才不会这么做!」西丝坦丁露出快哭的表情。 「……」伊尔烈兹沉默的凝视西丝坦丁,接者他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并不容他人反对的语气说:「我想我们该休息了。」他硬是终止话题。 西丝坦丁还想说什么,伊尔烈兹却始终背对她,她只好放弃,西丝坦丁转身要回自己的房里时,听到伊尔烈兹淡然的说:「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明天是最后一天待在这里,村人们不是要替我们办欢送会?西丝坦丁,请把这件事给忘了!要是我们不玩得尽兴点的话,大家会失望。 「知道了。」西丝坦丁勉强扯了个微笑,伊尔烈兹看了眼后快速把自己锁进房里。 西丝坦丁怔怔看伊尔烈兹刚刚站立的地方,走廊恢復了寧静。 ※ 隔天,伊尔烈兹跟西丝坦丁目瞪口呆的呆站在楼梯口,双眼圆睁的瞪着眼前的景象。 霄月首先注意到两人,他半推半拉的把两人给带到一楼,原本很空荡的一楼被全村的村人以及不知从哪搬来的桌椅给佔满,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香味扑鼻,两人的肚子忍不住传来咕嚕声。 一大早,伊尔烈兹和西丝坦丁纷纷被楼下的吵杂声给吵醒,他们带着眼惺忪的睡脸在走廊上碰头,然后一齐走下楼梯,结果竟看到一楼黑压压的人群不禁呆住了。 霄月把两人给带到人群中央,他们顿时成为注目的焦点,伊尔烈兹马上掌握了状况,脸上露出无奈至极的表情,而西丝坦丁则还是一脸的呆滞样,完全不能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 「早安,两位。」眾村民朝气蓬勃的向两人大声的打招呼。 「咦?啊……各、各位早、早安!」西丝坦丁被这简直可以把屋顶给掀起来的音量给吓得直眨了好几次眼后才诺诺的回应。 「……」伊尔烈兹则是无奈的叹了口长长的气。 霄月亲密搭着伊尔烈兹的肩膀,他好像注意到伊尔烈兹那副「太夸张」的无奈表情,他不仅是对伊尔烈兹也是向西斯坦丁解释:「昨天晚上出外採购食物的人回来了,我们已经等不及才在半夜偷偷来到这里,开始煮一桌又一桌的美食!」 「现在太阳才刚出来。」伊尔烈兹忍不住出声提醒,哪有人一大早就在开派对?他一脸受不了。 「这样才好!我们就可以吃一整天!」霄月的回答让伊尔烈兹觉得浑身无力。 紫云好笑的推开霄月,她给两人一人一个杯子说:「来!先喝些东西暖暖胃吧!」杯子里头装了满满的液体,不是牛奶也不是茶,两人都没喝过这东西更是没看过,他们先是战战兢兢的喝了一小口,接者开始大口大口喝起来,紫云的笑弯了嘴。 西丝坦丁雀跃的大呼:「这是什么?味道甜甜的好好喝!」 「喜欢就好,这是只有那个城镇才有卖的果汁喔!因为很好喝就买来给两位喝喝看。」紫云说。 千芕上前拉着伊尔烈兹跟西丝坦丁来到其中一桌坐下,千芕、紫云、霄月以及村长都坐在同一桌再加上几名这两天熟稔的村人,她要两人赶紧坐好:「赶快坐下吧!再不开始菜都要冷掉了。」 待两人坐好,村长站起来宣布派对开始。 虽然眼前摆着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可是才刚起来实在没什么多大的胃口,伊尔烈兹暂时没有要动筷的意思,反观一旁的西丝坦丁老早就大快朵颐起来,这里的食物跟天空城差很多,她连看都没看过,西丝坦丁每吃一道菜必定会说「好好吃,这是什么?」坐在她身旁的紫云耐心的替她做介绍。 伊尔烈兹朝坐在对面的村长提问:「我们只不过是路过此地的旅人罢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直到现在他还是怀疑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可是这两天只感觉到村人异常的热情外实在看不出什么异样,这让他备感疑惑,或许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霄月嘴里塞满食物边口齿不清的说:「还在说这个?我不是说过这只是我们仅有的娱乐!有吃有喝的别这么斤斤计较!」 村长附和霄月的话说:「这也是原因之一,我们这里真的很久没人来了,或许这只是不想被别人遗忘的表现吧!要是以后还有机会请一定还要再来,我们绝对欢迎!或许你们走了后还要再等很久才会被人想起!」 村长的话带着无奈感,西丝坦丁听了很难过,她握住村长的手做保证:「放心!我们还会再来!」村长不禁露出了微笑。 伊尔烈兹沉默看着村长,这个村子以及住在这里的村人都很孤单,这世界虽大,他们却是被孤立的,没有人会来这落后什么也没有的村子,只有不幸和灾恶会光临,他们的求救和呼喊没人听得见,或许他们的诞生、存在以及死亡,这一生都要在无尽的孤独中度过,所以他们对于外人那近乎异常的热情就情有可原。 他忽然想起那名年幼的女孩,居住在世界角落的小小村庄里,她只能逼迫自己面对世界的残酷,找寻自己能生存下去的道路……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还活着吗?伊尔烈兹还记得她曾经向他哭诉为什么陛下没有来救他们呢? 「我相信齐……陛下一定会拯救各位的。」伊尔烈兹不知不觉脱口而出,他相信这国家总有一天会迈向真正的和平,所以他才会努力想把战争带离这国家。 但这发言却惹来千芕的不快,她狠瞪伊尔烈兹,粗声说:「他们那种人只会管自己过的好不好才不会理我们这种没用没钱又没势力的乡下穷人呢!仁慈的先王陛下都没有做什么来帮助我们,更何况是现在的陛下?我想他们只想我们赶快被盗贼给杀死吧!免得我们拖垮国家!」 千芕的大嗓门传遍这间旅店,顿时吵闹的旅店变得极为寧静,气氛更是为之冻结,每个人的视线都投注在千芕和伊尔烈兹身上。 千芕涨红了脸,她气愤难耐的瞪着伊尔烈兹,伊尔烈兹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做,但或许只是以往的同伴被污辱了,总之伊尔烈兹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哥哥……」昨晚听了伊尔烈兹背叛始末的西丝坦丁明白他不高兴的原因,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是他的好友,所以听到好友被批评,谁都会气愤吧? 「千芕!」村长适时的喝止;。 千芕咬牙别过脸,在紫云好声好气的安慰下重新拿起筷子闷闷的吃起东西,其馀村民也移回目光,渐渐的恢復吵闹的场景。 「赶紧吃东西吧!」村长对伊尔烈兹说,试图挽回热闹的气氛。 「很抱歉惹得各位不快……」伊尔烈兹识相的道歉。 「没关係,来!多吃点!」村长替伊尔烈兹夹了一大堆菜,热情的招待他。 伊尔烈兹望着碗里高高推起的食物,手依然没有动作,因为他的心思早就飞的老远…… 这里也跟寻影村一样对这国家失望了。 ※ 伊尔烈兹跟西丝坦丁和眾村人吃吃喝喝了一上午,每个人都满足的摸着隆起的肚皮,桌上的食物都被吃得乾乾净净,只剩下一个又一个的空盘。 有些人当场趴在桌上睡起觉来,而有些人搬来一罈又一罈的酒开始大饮起来,更是有些人还没吃够往厨房里鑽看有没有食物可以吃。 伊尔烈兹无言推拒喝太多酒而醉醺醺的来劝他喝一杯的村人,直到紫云出面阻止,他们才悻悻然的回去,不过下一秒他们就兴奋的围在一起开始玩起游戏来了,豪迈的大笑声不断传进伊尔烈兹的耳里,他不禁想他们精神还真好。 和伊尔烈兹同桌的霄月「碰」的一声放下杯子,他打了个大大的嗝,推开椅子站起来说:「吃饱喝足也休息够了!是时候来准备晚餐吧!」 「……」真的假的?现在才中午喔!伊尔烈兹在心中默默提醒。 「霄月,木柴不够了可以帮忙去砍一下柴好吗?」 「没问题!就交给我吧!走吧!我们去砍柴!」 「我可是客人?」对于霄月的邀请,伊尔烈兹极为冷静的强调。 霄月假装没听到伊尔烈兹的话,硬是拉他离开旅店,他大力拍伊尔烈兹的背,害伊尔烈兹差点摔倒。 霄月哈哈大笑说:「有什么关係?明天你们就要走了!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我还蛮喜欢你的说!所以才拉你来!要把握住仅有的相处时间啊!」 「……」问题是,我并不喜欢你!霄月无视伊尔烈兹的意愿硬是拉他走。 伊尔烈兹和霄月离开后过了许久,紫云也站了起来,她向西丝坦丁说:「我想去看看田里的状况,很快就回来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就好。」 「嗯!」西丝坦丁也很想跟去帮忙,但紫云强调很快就回来了也就欣然接受她的建议,待在这里休息。 第七十四页(第一部结束) 「就是这里吗?好像没有人住的感觉?」 楚约堤一行人连夜赶路终于到达目的地,据情报指出伊尔烈兹和西丝坦丁就在这村子里。 可是一进到村子里,他们就发现路上完全没有人烟,树叶隋风到处飞舞,尘沙更是遮挡住视野,并排的屋子非常老旧,一副随时都会垮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这里荒废多时。 楚约堤不禁喃喃说:「难道走错地方了?」 后来他马上把自已的话给推翻,因为楚约堤瞧见村子旁边大片大片的田地,那里没有被荒废,反而是被整理得很有秩序,水井也有被用过的痕跡,显示这里是有人居住。 只不过人都到哪里去了?他们当然不知道全村的人都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去。 「要进去探察看看吗?」纳姆询问骑在最前头的楚约堤。 楚约堤正要回答时,有一个人影闪过视线,他马上闭上嘴巴,那人影位于田地的方向,他骑马带头朝田地骑去,其馀人也跟着驱马跟上。 人影是名妇人,她似乎正在整理田地,直到楚约堤他们接近才抬起头来,她一脸惊讶看着一群骑马的外来者:「哎呀,是旅人吗?」 楚约堤怕马踩坏田地,于是他下马来到妇人面前,他客气的说:「我们不是旅人,我们是来找人。」 「找人?」楚约堤明白她感到疑惑的理由,在这什么也没有的边境地带找人的确很奇怪。 「请问是否一对兄妹住在这里?他们分别叫做伊尔烈兹跟西丝坦丁。」奥罗菲跟纳姆也下马来到楚约堤身旁,星冥和翠灵则站得远远的但还是有在听妇人跟楚约堤的对话。 「你们是他们的朋友吗?」妇人知道楚约堤等人和伊尔烈兹两人是熟识后就变得热络起来。 「我们找他们找了好久,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叫他们来见见我们呢?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 「乐意至极。」妇人答应楚约提的请求,往村子内的方向走去。 奥罗菲等妇人远离到听不到他们的对话时才敢开口:「副队长真的在这里!」他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对于等下的发展让他紧张到连站都站不稳。 楚约堤冷冷瞥了眼奥罗菲以及后头的伙伴说:「要是你们因为以往的情谊而下不了手没关係,就由我来!你们站在后面看就好!」他严厉的视线直逼向翠灵,警告道:「希望你别阻止我!」 眾人都因楚约堤冷酷的发言而绷紧了神经。 ※ 紫云回到旅店,她遇到几名外来的人说要找伊尔烈兹跟西丝坦丁,她想到这兄妹两正在四处游歷,所以听到有人要找他们就不疑有他回去告知两人,不过这时她才想起伊尔烈兹和霄月出门了。 「紫云阿姨你回来啦!」西丝坦丁用笑脸迎接归来的紫云。 「西丝坦丁,有人找你!」虽然伊尔烈兹不在但至少西丝坦丁在,等伊尔烈兹回来再通知,这么想的紫云对西丝坦丁说。 「咦?谁找我?」紫云大致说明刚刚遇到那几个人的情形 西丝坦丁困惑的歪头,有外来的人要找她?这真的是件让她备感疑惑的事,她到人类世界才不到几天,认识的人也只有这个村子的人,怎么会有村子以外的人说要找她呢? 「怎么了?」紫云看西丝坦丁疑惑的表情不禁问道。 「没什么……」西丝坦丁摇摇头后站起来,她决定先去看看再说,于是她对紫云报备道:「我去看看。」 西丝坦丁离开旅店,照紫云的说法那群要找她的人会在田地旁等她过去,她快速离开村子来到一旁的田地,远远就看到几匹马正在那里休息,一旁还有几个人在交谈,但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长相。 西丝坦丁想靠近一点想看看对方是什么人,于是她接近到双方只有十几步的距离。 对方好像还没注意到西丝坦丁的存在还在那里交谈,找西丝坦丁的一共有五人─四男一女,有一个男的背对她,可是光看背影却有种熟悉的感觉,西丝坦丁感到纳闷,她是在哪里看过这男的?可是另外的三人她没见过…… 接者她看向唯一的女生,西丝坦丁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名背对她的男性听到西丝坦丁的惊呼声转身看去,西丝坦丁也因此看清对方的长相,这又让她大吃一惊。 「是哥哥的伙伴?」 ※ 「怎么了?」 伊尔烈兹被霄月拉来做苦力,他想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所以就认命跟在霄月后头。两人离开村子来到一旁的森林,他们左拐右弯的在里头穿梭,伊尔烈兹想只是砍个柴而已有必要跑到这么里面吗?他们在这森林里走了大约有十五分鐘,霄月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伊尔烈兹也没有要问霄月为何要走到这么里面的意思,因为他已经猜想到对方一定会讲出什么奇怪的理由来,不问也罢。 两人不知不觉穿过庞大的森林来到一处群树环绕的空地,霄月忽然停下来,伊尔烈兹当然也跟着止步,他以为霄月要在这里砍树,可是霄月停下来后一直背对他,一句话也没说。 伊尔烈兹感到古怪,开口问他怎么了。 霄月却没有回应,伊尔烈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其实刚刚霄月就很反常的沉默不语,只是伊尔烈兹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现在他才察觉有异,他决定主动上前探个究竟。 伊尔烈兹才踏出几步,霄月就率先转过身来…… 「誒?」伊尔烈兹忍不住发出怪声。 因为霄月的表情是如此的狰狞! 伊尔烈兹见原本个性爽郎的霄月现在却带着恶意的表情时固然惊讶,但冷静下来思考却觉得合情合理,他镇定和霄月四目相对就等他要耍什么把戏。 霄月有意无意的玩弄者原本是要砍柴而现在目的不明的斧头,他玩味的瞇起了眼,对于伊尔烈兹虽察觉情况有异却泰然自若的样子感到好奇,霄月用这两天来给人爽快印象相违背的语气说:「真意外,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既然霄月都摊开来说,伊尔烈兹也不隐瞒自己老早就有所察觉事实,从森林的方向吹来冷硬的风,不似平时的柔软微风而是带着火药味十足的强风。 伊尔烈兹迎面承受强风反讽道:「你们没做什么才让我觉得意外。」 「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看穿我们其实在演戏?」霄月看起来是很惊讶却不紧张,他没有因为伊尔烈兹知道他们的目的而害怕计画失败,还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 伊尔烈兹微妙的挑动眉毛,虽然疑惑霄月也太过镇静,但他没有明确指出这点而是边说边偷偷观察霄月的脸部表情:「你们刻意假装的很若无其事,但就是因为太过刻意了才令人感到可疑。」 「原来如此,那你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我无法理解你们假装很欢迎我们但私底下算计我们的真正目的,怎么想也想不出我们两个外来人会对这个村子有益处或者是有害。」 到现在伊尔烈兹也还是不明白他们这些行动的意义何在,就连霄月现在的行为也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不过伊尔烈兹没有感到紧张或者是害怕,毕竟他们只是个小小村落的普通村民还能做出什么危害到他的事来?他有自信要是他们真做出什么事也没办法伤到他或者是西丝坦丁一分一毫。 「当然有。你知道我们看到贵族时所显露出的厌恶表情是什么意思吗?还有当你说陛下会拯救我们时千芕激动反驳所代表的意思你明白吗?」 「是因为你们有难但贵族和陛下却对你们见死不救?」当霄月问出这两个问题时,伊尔烈兹马上理出个头绪来,因为他想起了那名字和村名一样的女孩。 「没错!我们正遭受盗贼的侵扰!他们要求我们交出一名妙龄少女,要不然我们就死定了!想也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虽然知道却无力阻止只能照他们的要求做。」 霄月看来对于这么无力的自己以及必须这么做的自己感到气愤,他没办法再说下去。 伊尔烈兹看着咬牙垂下头的霄月,平静替他做出结论:「所以紫云的女儿必须牺牲?」 「你还蛮聪明的!」 「你们想要西丝坦丁吧?想要她代替紫云的女儿交给盗贼?难怪紫云这两天的态度给我种想要补偿什么的感觉,她感到有罪恶感吧?但是要是不这么做就会失去她的女儿,只好狠心这么做,但良心又在作祟,所以她只好尽力招待我们好让自己的罪恶感少一点?」 明明不是紫云本人但伊尔烈兹却以看穿人心的态度精准说出紫云内心的矛盾,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曾经歷过相同的情况所以才能感同身受的述说紫云的心情。 「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必再浪费口水,我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就请你乖乖的死在这里吧!」霄月似乎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他高举有些生锈的斧头,特意强调什么似的用力踩踏草地,一步一步朝伊尔烈兹接近。 伊尔烈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输,霄月只是个匹夫,相较于父亲、日藤国的将军、柳月国的亲卫队队长,就连那群一点也没有骑士架式的皇家骑士队根本就是蚂蚁跟老虎的区别,但是霄月却扬起自信的微笑,那是相信自己一定会赢的自信,为什么他那么有自信会赢?是看他只是个小孩?可是只要看见他身上带着武器应该就知道他会武功,至少会有所警觉才对。 这时霄月开口了…… 「吶!虽然我说你很聪明,光是几个小小的疑点就可以推断出所有事情,但是知道归知道,能不能避开这危机却是另外一回事,你看起来很疑惑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因为你已经身陷其中了!」 霄月嘴里说着意义不明的话,他在距离伊尔烈兹几步前停下,他以轻松自若的态度把斧头扛在肩头上,一副现在不是在砍人而只是在砍树的样子。 伊尔烈兹大感疑惑,霄月现在满是破绽的情况下他随时都可以解决他,难道真是被小看了?伊尔烈兹边想边慢慢把手伸向镰刀,想等霄月下手的瞬间迅速解决他。 想是这么想但是…… 「誒?」伊尔烈兹瞪大眼,他终于明白霄月那么有自信的原因,也了解到霄月特地讲这些话的意思。 太大意了! 见伊尔烈兹终于露出惊讶的神情,霄月展露出得逞的笑容,他双手握着斧头,以砍树的姿势朝伊尔烈兹的身体劈去! ※ 「你们……」西丝坦丁面对曾是伊尔烈兹的伙伴不知该如何开口,说了几个字又不禁闭上嘴,怎么也想不透他们找上自己的原因,所以她也只好静观其变,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再说。 楚约堤踏步上前,手缓缓放在掛在腰上的剑鞘上,不知是何缘故,这次他并没有带来他自己的武器而是向宫中的骑士要来了一把剑。后头的同伴传来紧张的吞嚥声,楚约堤不加以理会,现在就连陛下来阻止也阻止不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你就是西丝坦丁吧?天空遗民的兵器?虽然没看到伊尔烈兹但没关係,先解决你再去找他也不迟!一个个解决比一起解决对我来说有利多!」 西丝坦丁从楚约堤的话中嗅出了危险,她绷紧神经,眼睛有意无意的偷看了好几次楚约堤放在剑鞘上的手,西丝坦丁后退几步,低沉的询问:「你要做什么?」 「你是兵器,对我们来说是危险的存在!你不知道吗?如果你的身分被曝光,这世界就会再度陷入永无止境的战争中!为了夺得你,这世界会陷入水深火热中!所以必须在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前必须请你消失在这世上!当然,也包括你哥哥!」 西丝坦丁固作冷静的和楚约堤对峙,但其实她的内心因为震惊而大为动摇。 西丝坦丁直到楚约堤的提醒她才想起自己的身分,和伊尔烈兹的重逢让她乐昏了头,全然忘了自己可是引起人类世界的战争,让人类斗争了百年也要得到的兵器!结果自己却把这么重要的事拋到脑后,在这小小的落后村子里享乐,这…… 西丝坦丁不禁厌恶这样的自己。 西丝坦丁没有半点表情的看站在眼前的几个人,他们都是伊尔烈兹即使败坏自己的名誉也要保护的同伴,昨天伊尔烈兹的话在西丝坦丁的脑海中响起,他不想让居住在这和平国家的同伴受到战争的摧残,所以他必须离开他们,虽然很痛苦也很不情愿,但是要是这么做能保护大家,自己被怨恨他都甘愿。 结果呢?西丝坦丁突然觉得一阵晕眩,自己是兵器,是人类争相掠夺的强大武器,不仅如此也是会引起全面性,遍及整个大陆的战争……难道我的存在可能会阻碍到哥哥的期望吗?西丝坦丁意识到这件事,脚下顿时一阵虚软,差点就站不住脚。 剑和剑鞘磨擦的声音直传到西丝坦丁的心底深处,震盪她越加动摇的心,那刻意放慢拔剑速度的行为就像在谴责她的存在一样,不仅是这个世界,就连她最敬爱的哥哥都因她而陷入地狱中!现在她的心里只想一件事,那是这两天来不断思考的事…… 楚约堤生涩的握住拔出的剑,他以不正确的架式把剑对准西丝坦丁,后头传来奥罗菲紧张的呼唤声但他依然不予理会,他的眼中只剩下西丝坦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西丝坦丁现在显然陷入混乱中,是个可以给她痛击的良好机会! 西丝坦丁早就注意到楚约堤要对她拔剑,但身体却无法移动,内心过大的震撼让她无法对身体下达任何的指示,她只能看楚约堤提剑朝她走来的身影,心里虽想要赶快逃才行但身体没有任何动作…… 或许身体不是不能动也不是内心过于动摇而无法下达指示…… 而是…… 身体已经忠实的做出了反应。 自己的存在会扼杀哥哥的自由,哥哥会为了自己牺牲他的全部来满足自己的期望,西丝坦丁不希望再这样下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 「受死吧!」楚约堤踏着大步,以刺穿心脏为目标,双手握紧剑柄,朝西丝坦丁刺出去。 西丝坦丁忽然觉得脸上一阵热流,那是泪水,为什么会哭呢?因为她觉得自己很自私,明明就这样站着就好,可是一想到又要离开哥哥就觉得很害怕很孤单也很寂寞,一次又一次,不断重蹈覆辙,明明知道这么做是错误的还是忍不住这么做,自己果然无药可救! 西丝坦丁边自责这样的自己边移动脚步想闪过这一击,只不过…… 「誒?」西丝坦丁瞪大眼,身体怎么动不了?眼见剑就要直取自己的性命! 西丝坦丁这时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她还不想死!这么想的时候一道黑影闪到她的身前,只听得到「噗哧」一声,不仅身体被一个暖流给抱住还感受到身体被刺穿的痛苦,她被重物给压倒在地。 ※ 伊尔烈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乾,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身体简直不像是自己似的,无法对它下达任何指令。 据说当痛到一个极限时反而感受不到疼痛,伊尔烈兹现在正印证了这句话。 伤口从右肩一路延伸至左半边的身体,当被斧头砍过的瞬间,伊尔烈兹的视野顿时染上鲜艳的血色,喷洒至空中的大量鲜血像阵雨般落向地面,绿油油的青草也染上不吉利的色彩,空中瀰漫浓重的铁锈味。 伊尔烈兹宛如溺水的鱼般大口喘气,逐渐模糊扭曲的视野中看见霄月走近的身影,他的身上也全是伊尔烈兹喷出的温热血液,尤其是扛在肩头上的斧头根本在血中泡过似的。 「很意外吗?」霄月的声音非常遥远,意识也非常混乱,伊尔烈兹就连自己会被砍的原因都忘得一乾二净,顺着霄月的视线看去,被染成一遍血红的衣服只能用悽惨来形容,看到这副光景不禁佩服自己没有马上断气简直是奇蹟!脑袋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 「咳……咳咳咳……是、是……那、杯……杯果汁吗?」伊尔烈兹不断咳出大量的鲜血,嘴里混杂血味着实令人难受。 「喔?都快死了还能这么冷静的分析?该说你实在是临危不乱呢?还是该说你神经太大条了?没错,我们特地去买只有在那个城镇才会贩卖的果汁,然后在里头下药。」 「你们……赌、赌我们……没喝过,就算……在、在里头下药……也因为我们没、没喝过……所以也喝不……出个所以然。」 伊尔烈兹总觉得视野中的霄月有种越来越模糊的感觉,不仅如此他觉得很冷,全身冷到发抖,讲话不清不楚,眼睛缓缓的闭上,现在的他很想睡觉,强烈的睡意让他慢慢地闔上双眼,他努力地驱赶睡意,他知道如果真的睡着了就再也起不来了。 「对!结果就如你现在这样!你们喝下去,你是不是觉得浑身动弹不得呢?」 「可恶!」伊尔烈兹的怒吼虚软无力,完全无法威吓到任何人。 「这里很偏僻所以不会有人来救你!所以你可以慢慢的死!」霄月丢下斧头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地,拋下即将死亡的伊尔烈兹。 原来如此。 不是因为砍柴而是要弃尸才把我带到这么里面来,现在知道这件事也太迟了,伊尔烈兹敌不过睡意,慢慢闔上双眼…… ※ 翠灵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齐连的想法果然是正确的!她看到西丝坦丁快要被杀时衝了出去,挡在西丝坦丁面前替她挡下这一剑,西丝坦丁大吃一惊的神情看得翠灵很不愉快,她在心中低骂:「我可不是为了你,只是因为你死了伊尔哥哥会难过!」 不过翠灵的动作还是太慢了,因为她觉得这么漏洞百出的一击对身为兵器的西丝坦丁来说根本是只要闭上眼睛就能轻松闪开,但是见西丝坦丁从方才开始就很不对劲,除了一开始有讲一些话外,接下来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连楚约堤就要危及她的性命也没半点表情,翠灵有点不知所措,猜不透西丝坦丁在搞什么把戏,所以还是先案兵不动。 直到西丝坦丁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那是害怕死亡的神情,虽然不知道她刚刚到底怎么了,不过肯定的是西丝坦丁好像无法回避楚约堤的攻击,于是翠灵想也没想的就衝了出去…… 「翠灵?」奥罗菲讶异的叫着突然衝了出去的翠灵。 楚约堤显然也被翠灵突如其来的行为给吓了一跳,剑锋偏了角度,没有刺进心脏,而是刺进右边的胸口,但楚约堤无法止住劲道,一口气刺穿翠灵,连后头的西丝坦丁也遭殃。 翠灵和西丝坦丁狼狈的倒在地上,鲜血以她们为中心慢慢扩散开来,楚约堤等人都被这情况给搞的不知所措,他们一脸呆滞的看着两人。 不仅无法保护伊尔哥哥最重要的人就连自己的生命也陪进去,已经都无所谓,翠灵凝视跟自己有同样容貌的西丝坦丁,或许这结果是最好的,自己不必再因为各种心事给困扰,伊尔哥哥也是,就连西丝坦丁也是吧? 打从一开始我们三人无法一起活在同个世界上,我们的存在只会绊住对方,无法获得想要的幸福,唯一的办法不是伊尔哥哥消失就是我们消失。但是无论我们其中哪一个都不希望伊尔哥哥消失,我们都因伊尔哥哥而获得了一段小小的幸福时光,但是伊尔哥哥却因我们的存在而一直痛苦。 「你是三年前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姐姐?」西丝坦丁奋力睁开眼睛,嘴角流着血丝,微弱的声音像是随时都会中断似的。 「我们终于再度见面,西丝坦丁。」当时对西丝坦丁的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无踪,现在的翠灵只觉得西丝坦丁跟她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西丝坦丁咳出大量的鲜血。 「吶,你很喜欢你哥哥对吧?」翠灵细心抹去西丝坦丁嘴角的血液边问。 「恩……」 「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愿意替他做任何事,甚至连我的命都愿意赔上。」跟三年前一模一样的答案,或许西丝坦丁也跟翠灵一样想过同样的事情。 「我也是!我也很喜欢伊尔哥哥,那是言语所无法形容的喜欢,我也愿意以我的生命替他完成他所希望的。」 西丝坦丁惊讶的直眨眼,看来她是在惊讶原来翠灵也认识伊尔烈兹。 「西丝坦丁我问你,若是哪一天我们的存在对伊尔哥哥来说是个阻碍,你愿意为了他而消失在这世上吗?」伤口的地方只感觉得到火辣辣的疼痛,但除了伤口外,翠灵却觉得宛如身处在冰天雪地般的寒冷。 「只要不妨碍哥哥的幸福,我愿意连我的性命奉献出去。」西丝坦丁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翠灵喃喃说:「这么做全是为了伊尔哥哥好!不仅对哥哥来说,他没有了负担,他不必再为我们有任何的担忧,不仅如此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救赎,不必要再担心因为我们而痛苦的伊尔哥哥……吶,西丝坦丁你为什么要哭呢?你要感到高兴才对,因为我们的消失是正确的,伊尔哥哥才可以做他自己想做的事,不再受到我们的束缚。」 「因为我怕孤独,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等待了三年的时光,我不想再忍受当时的痛苦,而且我只有哥哥可以依靠了!」 西丝坦丁不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开始落下一滴滴的泪水,不仅是因为伤口很疼也是因为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心爱的哥哥。 「你才不孤独!别忘了你还有姊妹呢!」 「誒?」 「西丝坦丁,我叫做翠灵,你愿意和我成为朋友吗?」 西丝坦丁先是瞪大了眼,最后她很开心的点头允诺:「嗯!」但她依然没有停下泪水。 「怎么反而哭得更兇了?」 「因、因为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要当我的朋友。」西丝坦丁哽咽的说。 「那更应该高兴!你想想我们不仅消除伊尔哥哥烦恼更是交到一生中第一个朋友!」 「嗯!」西丝坦丁破涕为笑。 两人都忘了自己离生命尽头不远,或许她们只是想遗忘掉这件事吧? 翠灵觉得意识逐渐远离,虽然要死了但是心里却有种满足感,翠灵想再张口说些什么,但流血过多的她已经无法再说半句话,视线变暗了,和自己有相同样貌的友人没入黑暗之中,耳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儘管如此,她还是必须说,至少这句话一定要说出去,不管西丝坦丁有没有听见,也不管自己可能无法得知答案,她还是必须说,因为她已经知道对方会回她什么。 「西、丝、坦丁,你、你愿意……让我依靠……吗?」 在逐渐飘远的意识,翠灵好像听见西丝坦丁的回应:「当然!」 翠灵带着笑闭上了眼睛。 视野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 第一部修改完毕!! 刚好在1月的最后一天,真的是浩大的工程(抹汗) 当时的我天真以为不更动剧情只修错字、润句子跟删bug应该不会花太多时间 事实证明我太小看我当时的文笔了(无法直视) 一口气修下来深刻感受到我的辞汇有多贫乏>////< 当年写完后有读者表示我的文笔有越来越好,那我可以期待一下第二部不会修得这么辛苦? 如果还是有不通顺的地方请各位多多包涵了>口<自认为已经比修改之前好上太多了 第二部预计过年或是之后才会更新,感谢各位!! 第七十五页(第二部开始) 现在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开满整片山野的花朵受到阳光的滋润变得更加艷丽,新鲜的空气中带着花朵的独特香味,大量的蝴蝶以及蜜蜂在洒落满天的花瓣中漫天飞舞,远方的森林传来鸟儿愉快的高歌。 一名少女正淋浴在这如梦似幻的景色中,她愉悦的用鼻子哼者不成调的歌,一手提着花篮一手捻着小花的她正把花朵凑进鼻头深深一吸,少女闭上她那闪亮的大眼,陶醉于那芬香。 「奈奈米。」带着成熟韵味的低沉声响打扰了这名彷彿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少女。 「啊!是伊叶。」少女甩动如瀑布般流洩而下的柔顺直发,寻声望去,原本只有少女的空间内宛如凭空冒出般出现了一个人。 突来的访客全身罩在斗篷之中,样貌被隐藏起来,但从那低沉的声调可以得知他是名男性。 「伊叶,你可以下床走动了吗?」奈奈米对于应该待在病床上休养的人如今却胡乱走动感到生气,虽没有表现于话语中但眼神却已无言的责备乱来的伊叶。 「我……」伊叶原打算张口说些什么,但才刚吐出一个字却把剩下的话吞回口中,只发出懒的再说的叹息,接者他口气一转说出他来此的目的:「萨伊罗找你。」 成功被转移注意的奈奈米可爱的把头往旁一偏问:「萨罗找我什么事?」奈奈米对伊叶投以疑惑的目光,但明明来帮忙找人的伊叶却也不知道,只能无语的和奈奈米对上视线。 两人无言的对望一阵子,奈奈米突然「啊」了一声,横眉竖目的说:「差点就给你转移话题!过分!恶劣!伊叶实在是太差劲了!上次也是这样,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恶趣时你也故意转移话题……」 伊叶莫名其妙的被奈奈米骂了一顿,他现在只能用无奈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本来不想给予回应就任由奈奈米骂,但她有越骂越过分的趋势只好百般无奈的说:「你说的恶趣是指恶劣的兴趣吗?」 「是啊!」奈奈米孩子气的嘟嘴没好气的说:「没想到个性沉稳又可靠的的伊叶竟然有自残这种恶趣?实在太吃惊了~吓到奈奈米了啦!」 「……」奈奈米打从一开始就会错意了。 伊叶发觉到这个事实,但他因为嫌麻烦而不打算予以纠正,只是万般无奈的在心中默默改正:我自残是事实!可是这才不是我的兴趣……话说为什么自残是被归类到恶劣的兴趣呢? 伊叶越过直喊「奈奈米要得心脏病了」的奈奈米的肩头看向被她挡住的墓,上头插了几朵漂亮的花,他无语的把视线投向奈奈米手上的花篮。 「……谁要伊叶有这种恶趣,我就想他们没人来祭拜,感觉挺可怜的,所以伟大的奈奈米大人每天都来替他们插些漂亮的花!感谢仁慈的我吧~」奈奈米露出一副自己做了什么丰功伟业似神气活现的说。 「是是是!真是谢谢你了。」伊叶以一副败给你的表情苦笑:「我想他们一定很开心,毕竟能够祭拜他们的人只剩下我了。」 伊叶绕过奈奈米,停在以简易木板做成的三个墓前,他以手指轻轻描绘木板上所刻画的字,对于奈奈米在那自豪的说「我果然很伟大」抱以无声的笑。 「我想萨伊罗找你大概是为了明天出发的事宜吧!」伊叶把话题转回正事上,他看着直点头的奈奈米,犹豫再三后再度开口说:「你们已经心意已决了吧?这是条不归路。」 奈奈米难得正经起来,她一脸认真的说:「可是我们不再做些什么的话,以后的路将是条死路!」奈奈米以非常坚定的眼神看着伊叶说:「所以……我们才要推翻这个国家!我们要改变醉星国!这是我们唯一能走的路。」 ***************************************************************** 第二部开始继续丢 第七十六页:暗潮汹涌的局势〈1〉 日藤国被誉为四大强国之一。 不仅如此,还是立于醉星国、柳月国及辉叶国三大强国之首。它藉此获得举无轻重的地位,不仅若干小国就连与其并列其名的其他三国都不敢怠慢它。从日藤国一年一度的建国庆中,各国君主都十分赏脸地来参加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来。 日藤国之所以可以坐拥这般地位都多亏了百年战争,他们以不容忽视的强大实力狂扫各地,一一击败各国,立下无数的辉煌战果。虽然最后没有得到梦寐以求的兵器,而使战争以不了了之的状况下结束,但这战争无疑让日藤国获得莫大的权力。 只不过,这令人称羡的强大盛世已迈终点。 自从两年多前开始,日藤国已注定毁灭的命运。在建国庆中,醉星国布洛基先王离奇死亡就是一切的导火线。 那一天,日藤国的国王虽安抚因庸兵的大举破坏而心生不满的人民,但接下来所引爆的醉星国国王惨死在宫殿附近的事,不仅引来人民的猜忌,更使各国產生怀疑。 是否这一切都是日藤国的阴谋?是否日藤国其实和佣兵私下有往来?是否皇室不惜牺牲自己的国民也要达成目的?一连串的猜忌慢慢衍生出不信任。 当对皇室的不信任达最高点的时候,人民开始產生暴动。 但当时的皇室把全副精力都放在寻找兵器一事上,只要获得兵器,他们就可以轻易掌握天下,谁也没办法反抗他们。就是因为他们过于自信,以至于跌倒后就再也爬不起来。 就是因为他们抱有这番心态,他们并没有发现和人民之间的嫌隙逐渐扩大,还以武力的方式镇压他们,这只让他们和人民更加疏离。 虽说成功压制住人民的暴动,但当第一将军的死讯传回国内时,人民更加确信皇室正背地里做不可告人的事,也因此使人民决心要推翻皇室。 在一天之内,日藤国不仅失去第一将军,更失去了民心以及兵器。 佣兵的势力在短时间内扩大起来,长期被人民唾弃的佣兵如今脱胎换骨,受到人民热烈的支持,以推翻皇室为目的在各地引发混乱。原先私下和皇室有往来的佣兵也因为首领被不明人士所杀害而转为支持人民。 但日藤国被誉为四大强国之一不是没有原因,皇室根本不把这群乌合之眾放在眼里,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和一群徒有壮志的青年,之间的胜负早已显而易见,对佣兵而言是压倒性的不利,这两年间不知吃了多少败果。 但是不知从何开始,这情况却颠倒过来。 佣兵的实力竟可以和皇室的士兵相当,形成了拉锯战,双方都死伤惨重,为国内的内战掀开新的局势。 从未吃过败果的皇室群心涣散、心生恐惧。这情况只让他们推向更不利的情势,甚至在一次的重大事件中让他们再无爬起来的机会。 一天夜里,一名身怀绝技的佣兵瞒过眾人的耳目潜入宫殿中,刺杀现任的日藤国国王,顿时皇室群龙无首。眾多贵族认为再无获胜的机会而连夜逃至他国,只剩下忠心耿耿的士兵死守在宫内,皇后也苦苦死撑大局,至于第一公主提亚,在两年前的那件事后就此一蹶不振。 宫殿深处传来男子深深的叹息,他待在一间凌乱不堪的房内,看着散落在桌上的大量文件、随意弃置于地上的物品以及未整理的床铺,不知为何心情就会变得糟糕,但是男子可没有那个体力、时间更没有心情去整理,他乾脆闭上双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男子的后背深深陷入椅背中,放松全身的力气,身体各处都达到了警戒,要不是属下贴心的规劝,他现在还站在前线指挥,哪来的时间可以休息? 最近佣兵的暴动越来越凶猛,他们不屈不挠和皇室大战几天几夜,虽说士兵身经百战,但在人数锐减的现在根本吃不消,一直节节败退。 男子透过身后的窗户可以看到我方的士兵正在森林的前方靠近广场的地方抵抗不断逼近的佣兵,再这样下去明显对我方不利! 男子的脸上带有明显不过的倦容,现在不是让他想些有的没的时候,他可要珍惜属下给他的宝贵时间,于是他移回视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但才刚重新闭上眼睛没多久,外头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即使男子累到眼睛周围都出现很深的黑眼圈,但一想到说不定是什么要紧事只好睁开沉重的眼皮。 男子的两名属下没有敲门就闯进来,他们衝到桌前站定,慌张想把状况告知给男子知道,却因为太过激动反而让男子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镇定点!」男子沉声说。 两名属下都因男子的魄力而闭上嘴,男子指了其中一名属下命令道:「你说!」 「是!佣兵放火把森林烧了,现在士兵正陷入混乱中!法文塞德大人,请问该怎么办?请下令!」 「你说什么?」法文塞德的睡意顿时全失,他拍案而起,椅子往后倒在地上响起响亮的声音。两名属下都被他的反应吓得全身一震。 法文塞德衝到窗户边,视野一时间全被一片火红给覆盖,一根根的树木在转瞬间变成一根根巨大的火把,浓烟铺盖整片天空,空气中回盪死前的悽惨叫声。比较靠近森林的全是皇室的士兵,大半都被捲入火灾被活活烧死,而放火的罪魁祸首则是趁胜追击,在远方以弓箭攻击陷入恐慌的士兵。 「赶快要他们撤退倒宫殿前!快点!还有要待命的士兵去灭火!」法文塞德威严的气魄让属下一时间被震慑住,但一想到同袍们正陷入危险中,马上回过神来大声说声『遵命』后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外衝。 留下的另一名属下是法文塞德的心腹,名叫菲因索利,他上前扶起倒地的椅子,然后劝法文塞德坐下休息。 等法文塞德坐回椅子上一脸疲惫地抚脸时,菲因索利不禁歉疚说:「抱歉,因为是紧急事态,所以才不得不打扰正在休息的法文塞德大人。」 「这种时候怎么可以休息?」法文塞德轻轻闭上双眼,唐突问:「你觉得现在的局势如何?」 「是。说来惭愧,佣兵的攻击我们实在招架不住。」菲因索利沉痛表示,他以不甘心的语气说:「恐怕我们得有迎接最坏结局的心理准备。」 法文塞德彷彿坐不住似地再度离开桌边在房内绕圈子走,说:「佣兵只不过是群手无寸铁的人民所组成的乌合之眾,为何迟迟无法压制住他们?」 对于法文塞德的疑问,菲因索利自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有说出现实的状况:「但是事实上,我们被佣兵逼得节节败退,就连陛下也……」 菲因索利不再说下去,哀伤遥望窗户外的天空。 听到话题提到了先王陛下,法文塞德肃穆地把手放在胸前以表哀悼,话题才继续下去,说:「他们有什么能耐潜进守备森严的宫殿中刺杀先王陛下?而且从原本的乌合之眾转眼间变为可以不断击退我方士兵的坚强阵容,唯一想得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有其他势力在背后支持他们。」菲因索利接过法文塞德的话。 「可能性非常大,要不然就无法解释他们突然变得这么强大的原因。如果只是国内新起的势力那还好解决,但要是别国在其后支持的话那可就不妙。」法文塞德言尽于此就不再说下去。 一时间,房内除了从窗外传来的骚动声响外就只有菲因索利因紧张而猛吞口水的声音。 法文塞德沉默了极长的时间后才又再度啟口说出令菲因索利倒抽一口气的话:「这就意味他们极力想灭了我们的国家。」 菲因索利因为在这进退不得的状况下听到法文塞德的推论,开始灰心丧志起来,他忍不住说起丧气话:「法文塞德大人,趁火势还没扑灭前,我们该不该趁乱逃走?等到安全的据点后再想办法夺回这国家也不迟!要是等到森林被烧个精光后,我们不仅没了屏障,甚至无路可逃了。」 「不要说这么没志气的话!」法文塞德皱眉大骂。 「可、可是,已经有很多贵族跟同袍都认为我们没有战胜的可能都连夜逃跑了。以我们现在的战力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了有强大势力在背后支持的佣兵!输只是迟早的问题。等到没有森林做为屏障后,他们就会大举入侵,我们就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而且先王陛下驾崩后,许多士兵都丧失战意,虽然皇后陛下努力支撑大局却没先王陛下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就连公主殿下都不知道为什么萎靡不振,现在我们根本就是无头苍蝇!能有什么作为?」 「闭嘴!」法文塞德沉声大吼制止菲因索利再说下去。 菲因索利吓得全身一震,这时他才发觉自己讲了不该说的话,不禁惭愧地低下头,囁囁的说:「对不起……」 法文塞德不是生气菲因索利说这些话,而是气自己竟无法反驳他而感到愤怒。 「我们在这里讲再多也没什么用,一切都要看陛下的决定。」法文塞德淡然地表示。 他微微瞇起了眼,以坚韧不拔的语气说:「为了殿下,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生命我都愿意奉献给她。我会为殿下战到最后一秒!」 「将军大人……」菲因索利感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注视下如此决心的法文塞德。 「好了!赶快去帮同伴去灭火!」 「遵命!」菲因索利行了礼后转身离去。 法文塞德在菲因索利离开后也离开房间,现在实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 ****************************************************************** 骑士圣典登场角色真的非常多 为了让每个角色都有戏份,剧情难免会被瓜分掉 最后导致主角们的戏份不多的问题產生 第二部开始这问题非常明显 尤其角色刻划得不够好会让读者觉得无聊吧>///< 总觉得自己不仅是在发黑歷史献丑 顺便趁这个机会检讨一下自己 当年的自己到底多有勇无谋 第七十七页:暗潮汹涌的局势〈2〉 法文塞德举步在走廊上快速移动,最后停在一扇雕刻精美的门外,他站定后伸手敲了几下门,旋即得到回应:「是谁?」那是道苍老且沙哑的声调。 「陛下,是在下法文塞德。」法文塞德面对冰冷的门板恭敬的回说。 「进来吧。」得到允许的法文塞德开门而入,他马上把目光投射在坐在桌子后头的女人身上。 女人白发苍苍,满脸都是皱纹,身材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虽然她看起来只是个老老垂矣的老女人,一点威胁性也没有,但光是从她身上散发而出身为王者的尊严就可以吓退不少人。 她就是日藤国目前执政的皇后。 「有什么事吗?」 法文塞德半跪在地,开始向皇后报告方才下属和他报告过的消息以及和菲因索利所讨论出的推论。他一滴不漏、毫无虚假的全告知给皇后知晓。 法文塞德说完后,偷偷用眼角馀光偷瞧皇后的反应,皇后明明听闻一连串的恶讯但就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陛下,我们撤退吧!」法文塞德在说这句话时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出如此沉痛的建言。 皇后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不管是赞成也好、斥责也罢,皇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带着看破一切的表情静静直视法文塞德。 法文塞德被皇后没有任何情绪的视线给牢牢定在原地,他紧张地冒着冷汗,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说这句话,刚刚听到菲因索利说这话时自己不知有多生气,不管情况有多么险恶也不该说丧气话。 可是在面对皇后就忍不住说出来,如果皇后真的没有办法打破现在的局势,那为了不要让士兵无辜身亡,撤退是最好的选择,法文塞德是这么想。 法文塞德发觉原来自己根本没有资格骂菲因索利,因为就连自己也是这么软弱无力。 皇后突然离开座位来到法文塞德前,后者因为半跪在地必须仰起脖子才能看清皇后的脸。 皇后上前拉起法文塞德说:「请起来吧,没必要对吾这么必恭必敬。」 「陛下?」法文塞德在皇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法文塞德和皇后对望,突然发现这样直视皇后是如此无礼的事,赶紧低下头来。 「要是真的撑不住的话,汝等就从这里撤退吧。」 法文塞德已经惊讶到顾不得礼节抬头和皇后的视线对上,他感到不可置信,没想到皇后竟然採纳他的意见。 但在惊讶之馀,他隐约觉得皇后的话中有点奇怪,他纳闷地开口:「我们?」 皇后理解法文塞困惑的原因,她立即强调道:「吾会待在这里。」 「这怎么行!」法文塞德拉高音量,大声反对。 「吾心意已决,汝再说什么也没用。」 皇后见法文塞德还是不同意,她指示他看看这房间,这里是歷代统治者的寝室,皇后环视房内以感触良深的语气说:「这个国家、这个皇宫甚至是这个房间都是歷代先王们的血泪所打造成,他们把这辉煌的一切一代传给一代、永传不朽。现在这里即将迈入歷史,先王们的努力全都将葬送在吾的手中,吾怎么可以就这么逃走呢?既然无法和这骄傲的皇宫同生至少可以和它共死!说不定吾的罪孽就会少一点。」 「陛下……」法文塞德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只会侮辱皇后的决心,他放弃劝说 「吾在死前只有一个请求,汝愿意替吾达成吗?」 「愿意。不管是任何事,在下必定鞠躬尽瘁!」法文塞德以认真不过的态度高声发誓。 「是吗?那就替吾好好照顾吾女提亚吧。」皇后看着如此忠心耿耿的法文塞德,终于第一次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需陛下拜託,在下也会尽心尽力守护殿下!」 「能有如此为本国费心费力的将军实在是吾的荣幸!」皇后敬佩法文塞德做出如此正气凛然的发言,她感到无比骄傲的说。 「能服侍陛下您也是在下毕生的荣幸!」 ※ 法文塞德退出房间,他面对房门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接下来的目的地是日藤国的第一公主提亚的房间。 自从两年前醉星国国王特地向他们报告说他们已把兵器全数消灭,为了证明他们并没有说谎还带着其中之一的尸首给提亚看时,她彷彿坠入深渊中,长期的梦想破灭了。 没有得到兵器所带来的失望,再加上当时把全副精神都放在兵器上而疏忽国内的情势,她自以为只要得到兵器谁都无法反抗她,从未想过如果失败的下场会是如何,所以当国内的暴动一发不可收拾时,提亚只感到深深的自责。 双重打击下让她以往的霸气都被消磨殆尽,只剩下空壳。 法文塞德看着失魂落魄的提亚让他觉得心疼,当皇后问他要不要回来当将军时马上就答应,他完全没想过日藤国的局势有多糟糕,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让提亚打起精神,虽然他能做的只有守在她身旁而已。 「殿下?殿下,在下失礼了。」法文塞德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回应,但有了几次经验后,他确信提亚一定在里面,他高声说了句「失礼了」就擅自开门进去。 首先印入眼帘的不是法文塞德所敬爱的公主而是一个造型华丽的棺木,再来就是趴伏其上的提亚。房间各处洒落大量的白色花朵,身处其中的提亚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但是她脸上掛着泪痕、一身凌乱地暗自啜泣。 「法文塞德?」提亚注意到法文塞德的存在,低低叫唤了一声。 「殿下……」法文塞德满是心疼地看着脸色发白的提亚。 他看向那个棺木,这就是让提亚就此一决不振的原因,里头躺的正是提亚的父亲,也是这国家的前任国王。 提亚把国王的死全推在自己身上,要是她能成功带回兵器,国王也就不会死。提亚为此深深自责,甚至以泪洗面,整天躲在房间不出来。法文塞德已经完全没輒,现在的他只能在提亚背后默默支持她。 「殿下,陛下下令要我们撤离,需要命人替您准备行李吗?」 提亚茫然看着法文塞德哀伤的表情,她眨了好几下眼后上前拉住他,「撤退?难道我们要输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 「殿下,请冷静下来。」法文塞德安辅激动的提亚,后者以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凝望他,像是在乞求法文塞德告诉她这是在开玩笑。 法文塞德沉痛地别开视线。 提亚推开法文塞德,她踉踉蹌蹌的直往后退,张嘴发出无意义的呻吟,她撞到后头的棺木,提亚无神地看了一下棺木,转头以期待的心情说:「那……父王怎么办?法文塞德你会带走父王,对吧?」 「……很抱歉,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多人手。」 「不可以!不可以把父王丢在这里任人践踏!算我求求你!法文塞德,让我带父王走,拜託!」提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甚至爬到法文塞德面前拉着他的衣角拜託。 法文塞德吓得赶紧拉起提亚,看提亚哭成泪人儿让他不禁左右为难起来,但是带国王的棺木只会碍手碍脚,可是法文塞德可没那个胆子说出来。 「殿下,陛下会陪先王陛下。」法文塞德烦恼许久只得这么说。 「母后?为什么?」 「殿下,虽然我们现在很胆小地选择撤退,但不代表我们不会捲土重来!要是殿下死在这里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 法文塞德不愿意和提亚说重话,但现在是非常时刻,他刻意压低音量,粗声道:「殿下!难道您要辜负先王陛下跟陛下的期待吗?您要让他们白死吗?殿下请不要任性了!为了您手下的士兵还有死去的先王陛下,当然还有陛下,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提亚瞪大眼,恐怕是因为第一次听到法文塞德对她说重话而吓到了,但也是因为如此终于让她冷静下来。 她沉默许久,才慢慢开口说:「我知道了,真的很对不起跟随我的各位,明明是一国的公主却这么不受打击!我一定让你失望了吧?」 「没有,要不再下现在也不会站在殿下眼前。」 「任性够久了该是回去承担我该尽的责任,法文塞德!」提亚现在的表情自信满满,法文塞德觉得提亚那股令人炫目的霸气又重回她的身上。 「是。」 「我在此发誓,我一定会回来这里!」 ※ 今天的战果如法文塞德所料,是惨败。 根据属下回报的消息,死伤非常惨重,几乎都是因为那场森林大火所致。不过有件事倒是令法文塞德感到意外,那就是佣兵并没有趁胜追击,反而是打到一半突然就撤退了。 晚上,法文塞德来到大厅上,当他来时已经有大量的伤兵在这里休息疗伤,僕人和没有伤的士兵忙进忙出,他们正协助受伤的弟兄们包扎,整个大厅瀰漫沉重的气氛。 如果法文塞德没有猜错的话,佣兵们撤退是为了养足精力,明天恐怕是最后的决战,佣兵要一口气击垮他们!这可不是个令人高兴的推论,他为此叹了口悠长的气。 「菲因索利。」法文塞德叫住自己的心腹。 「是,法文塞德大人。」菲因索利把手上的工作交给伙伴后跑到法文塞德面前恭敬地说。 「明天可以上场的士兵会有多少人?」 「……这个。」菲因索利视线游移了下,法文塞德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来人数一定是少得令人绝望吧? 菲因索利恐怕是不想让士气再低迷下去,因此他以只有法文塞德能听到的音量说:「把能够勉强上场的伤兵算进去的话只有少少一千人,而佣兵的人数却是我们的数倍。」 「是吗?」法文塞德沉思了下,菲因索利说的话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让他感到震惊,只是让他决定要执行他刚刚想到的计画。 他快速地下令:「菲因索利,等那些伤兵治疗好后,就带他们连夜撤退吧!」 「这样好吗?要是真的这么做,明天的人数会更少!」 「难道你要让他们去打明知会输的战吗?就当他们光荣的负伤退出前线吧!而我们就为了能多让一个人活着奋战下去!别忘了,虽然我们现在撤退但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知道吗?」 「将军大人?」菲因索利先是愣在原地,才感动的说:「您真伟大。」 「不,伟大的是陛下跟殿下才对,我能做的就只有站在他们身前挡下任何的危险而已。」 「不,这样就够伟大了。」 「那还不快去执行我的命令?」 菲因索利朝法文塞德行礼大声说道:「遵命!」 ※ 隔天,法文塞德一大早就招集宫殿中全部的士兵,昨晚他让伤兵全数撤离,当然还包括眾多的僕人,留在宫殿中的只有还能够战斗的士兵以及决意留在此地的皇后,就连公主提亚也在昨天夜里先行撤退。 法文塞德带领士兵全副武装地站在宫殿前。昨天被一把火给烧的森林如今只剩下焦土。远远就可以看见佣兵驻扎的营地,佣兵也注意到法文塞德集结了军队也开始准备和他对战,不过似乎是认为胜券在握,动作有些慢条斯理,完全不认为法文塞德会趁机进攻。 事实也是如此,无论是正面迎敌还是从背后偷袭,法文塞德他们在人数就稳吃败战。 「将军大人,我认为您也该撤退。」菲因索利站在法文塞德面前认真的说。 「你在说什么?要是我撤退了,我看不到几分鐘你们就被击溃了吧?为了让撤退的人能安心离开,我们必须拖延时间!」 「可是!」 「你不要再说了,昨天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能为陛下跟殿下做的就只有站在他们面前替他们档下任何危险,我现在就要执行我的任务!」 菲因索利不放弃说服法文塞德,但这时一名下属插进两人之间的对话大喊:「他们来了!」 法文塞德看佣兵全副武装朝他们逼近,整片大地都是黑压压的人,这压倒性的差距让许多名士兵脚都软了。 法文塞德为了激励士气拼命大吼:「我们是为了什么站在这里?」 士兵们不想输给佣兵们踏破大地的响亮踏步声,纷纷用武器敲击地面,扯破喉咙回应法文塞德:「为了伟大的陛下!为了敬爱的殿下!为了他们牺牲性命在所不惜!」 法文塞德正要高举长枪要弟兄们往前衝时,一名下属突然大喊:「将军大人,他们要和我们谈判!」 「什么?」法文塞德半瞇眼挑望佣兵的前线部队,真的有一名佣兵比手画脚地要求谈判。 法文塞德不禁皱眉问:「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不过对方提出谈判的要求也正合他的意,至少可以多少拖延时间。 反正都是一死,法文塞徳抱持不管怎样都无所谓的态度,于是他对下属说:「跟他们说我们答应和他们谈判。」 「是!」 把答应谈判的讯息传给佣兵,佣兵便不再逼近在原地待命,只有一个代表佣兵的人朝法文塞德走来,对方应该是佣兵的新首领吧?法文塞德不甚在意地这么想边看那人慢慢朝这里接近。 当那人越接近这里,对方的长相也慢慢清楚起来,法文塞德瞪大眼睛,喃喃念了声「不会吧」,对方已经靠近到只剩下几步的距离。 和法文塞德谈判的是名女子,留有一头显眼的短俏褐发,脸庞的轮廓极深,配上细长的凤眼,给人妖艷的气质,光是她的外表就吸引住眾人的目光。 法文塞德也移不开视线,但不是因为对方的外貌,而是对方的长相是如此熟悉,而且是熟悉到令人可恨的地步。法文塞德已经气得咬牙切齿起来。女子像是看到意料中的反应,轻佻地笑一了笑。 「好久不见,我想有两年了吧?塞德?」法文塞德永远不会忘记,这世上会这么叫他的只有一个人,原来打从一开始他们就被她骗了! 法文塞德好不容易才从齿缝中迸出话语:「薇多!」 ****************************************************************** 日藤国真心惨 第一部虽然作为主角群的敌人引发许多事端,但到头来只是被真正的黑幕利用,搞到自己国家灭亡! 因为如此,第二部立场将会改变的日藤国角色们的戏份意外的多,从头修改第二部的内容时,我觉得日藤国的剧情写得比主角群还要好xd可能是因为太喜欢法文塞德了哈哈!所以为了让法文塞德名正言顺回到公主身边,雪翎因此壮烈牺牲(误) 第七十八页:暗潮汹涌的局势〈3〉 时间拉回前一天中午过后。 一名风度翩翩的男子在护卫的跟随下快步穿越不见尽头的长廊。 他的名字叫作诺衫,正是柳月国的最高统治者,简单来说就是薇多所服从的对象。 诺衫走到尽头的房间,他驻足在门前,向护卫下了在门外待命的指示后,没有敲门就擅自闯入房内。 诺衫一踏进房内,目光就投注在站在阳台外、淋浴在阳光底下一脸正经的男子身上。对方并没有注意到有客人,反到是躲在角落、似乎是男子手下的青年发觉,他恭敬地给诺衫行了一个礼。 诺衫挥挥手表示有要事要谈,青年光一个手势就了解诺衫的意思,再度行了一个礼后退到另一个房间里去。 诺衫朝男子接近说:「我说罗格?理特叶,是什么大事需要劳请我这一国之主亲自前来呢?」 诺衫来到阳台和终于注意到他进来的男子一同遥望远方的景色。 名为罗格的男子移回视线重新挑望远方的群山,以莫不关心却藏不住内心焦躁的口气说:「诺衫,我的伙伴!你让我和我的族人足足等了五年之久,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轮到我们崭露头角呢?」 「罗格啊罗格,你都可以耐心等待五年,那再撑个几天也没那么困难吧?我想再过几天,薇多就会替我们带来振奋的消息,到时就是你出场的时候。」诺衫为了让罗格安下心来,说出保证的话。罗格不疑有他马上点点头,他似乎很信任诺衫这个人。 「诺衫,你年纪轻轻却这么老谋深算,很幸运可以和你合作,由我们称霸世界的梦想就在不远处……」罗格说到这时露出兴奋难耐的表情,甚至高兴地仰天大笑,神情狂妄的不得了。 诺衫的胸中也被一股喜悦给充斥,但他并没有像罗格一样表现出夸张的行为,可能是从小对于礼节的教导使他习惯性地表现很有教养,仅是笑了一笑表现出自己的开心,但他不忘反驳罗格的话。 「还说我!罗格,你自己也还不是一样?你不是为了脱离这既定的命运,努力不懈地当上翼人们的王,然后为了某个可笑的理由想称霸天下。」 罗格听到诺衫讲起自己的事,不禁深深地瞇起了眼睛,补充说:「没错,因为只要成为翼人们的头领,谁也无法对我怎么样,我就可以脱离这悲惨的命运。刚好在天空城中规定只要能打败现任的头领就可以继承这个职位,所以我只要变成最强的人,为此我不知经歷了多少的风霜。」 「当上头领的你一心只想征服人类的世界,不过我想你最大的心愿还是在那个吧?为了实现你的心愿,我想你也不会找上我。」诺衫斜睨罗格,一副「是这样没错吧?」的神情。 罗格耸了耸肩说:「我当时的确是想要利用你来征服天下,到时等利用完了再把你给杀了,不过后来和你变成无话不谈的好友后就改变我的想法,和你共享天下也是不错的决定。」 「是吗?原来你当初想杀了我?冷血的罗格也有人性吗?连自己的儿女都利用的你竟想和我一起称霸天下?」诺衫极力讽刺道。 罗格没有生气,反到是因为认识久了明白这就是他的个性而失声笑了一笑,出声纠正道:「我并不是人类。」 「所以没有人性吗?哈哈!也对!」诺衫大力赞同罗格的话,后者也配合大笑了几声,然后才回到正题上。 诺衫继续说下去道:「翼人的数量并不多,要迎战全部的人类根本不可能,即使拥有比我们先进许多的武器也不可能以少击多。」 罗格不断点头,这是他认同诺衫时告诉他的秘密,他接续在诺衫的后面说:「所以我认为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必须有所行动才行,但是族人们都自以为待在天空是最安全的,绝不会有人类发现我们的住所,所以都没有意愿要和人类争锋相对,虽然製造大量的杀人武器企图征服人类世界,不过那只是我们害怕人类所生的產物,即使有那雄心壮志却没有往前踏进的胆量,所以我推了他们一把……」 罗格讲到这里时,诺衫意有所指的凝视着他,罗格明白他为何这么盯着他的原因,这就是他之所以惨忍利用自己儿女的开端,仅是为了推自己的族人一把就使用了这么偏激的手段。 诺衫当时听到时终于体认到罗格冷血到什么地步。诺衫语调低沉的说:「你想到一个一箭双鵰的办法,不仅可以让翼人们主动想和人类一较高下,还可以获得世界最强的兵器,那就是利用你的儿子……对了!还可以藉此引发人类的混乱,所以应该是一箭三雕吧?」 「没错,他很有潜力而且很聪明,很适合做我的棋子。」罗格说得好像讲的是个工具而不是自己的儿子似的。诺衫在心中笑着罗格的冷血。 「光是这样还是不足以完成你的愿望,所以你决定要找人类结盟,趁这段时间,你偷偷来到人类世界找上我做为你合作的对象。」这就是诺衫和罗格的初次会面,不管是罗格还是诺衫都把对方当成自己的脚踏垫吧? 罗格缓缓说出找上诺衫的原因,他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现在也证实了这一点:「因为你是非常有野心的人,眼光放得很远,我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所以我和你提出合作的提案,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带我的族人亲临你的皇宫,你必须先成为这国家的统治者才行。」 「我为此可是想尽各种办法,总之我成功把父王和母后给暗杀掉后顺利登基为王。」 诺杉说的话只让罗格反驳「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冷血?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可以狠心杀掉」诺衫无法反驳只得哈哈回应:「难怪我们这么合得来!」罗格愣了一下后失笑赞同。 「而我回到天空城,计画顺利地进行,这一切都要感谢我的儿子,他的心思很好揣摩,或者应该说真不愧是我的儿子,为了向我报復也不惜利用他人,跟我完全一模一样。当那女孩啟动了移转器并破坏它后,我的计画宣告成功了。」 「我替你和你的族人们找了窝藏的地方,那时百年战争才刚结束没几年,日藤国可说是当时最大的赢家,老实说要和他们对抗是不可能,所以我决定要他们自生自灭,不必花费我们一兵一卒就可以轻易消灭最大的敌人,所以我才会命令薇多到日藤国提出一起寻找兵器的合作,那位自尊心极高的公主不疑有他的答应了。」 「你隐瞒薇多我和我的族人的存在,想必是因为这样才不会被发现,然后藉由薇多这个棋子不断引导他们走上灭亡之路,不仅是到醉星国的搜查还是日藤国建国庆一连串的事件都是你要薇多去向那公主提议的。」罗格说完对诺衫投以「还不承认你很老谋深算」的眼神。 诺衫耸了耸肩,说出让他当时深觉困扰的不确定因素:「不过你儿子竟会在醉星国那里倒是令我挺意外。」 「但是他是可以加速这一切事情进度的人!毕竟是牵扯到兵器的事,他是不会不理的,你看事情能这么顺利都是多亏了他!」罗格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感到颇意外,伊尔烈兹的确是被他给推下天空城,但是他会到醉星国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可惜的是他死了,失去强大的兵器还真可惜!」诺衫可惜的摇头说道,罗格却以确信的态度反驳道:「不,他没有死。」 「可是薇多的报告是说……」 「他们只拿出西斯坦丁的尸体并没有伊尔的,所以他没有死!」罗格再度强调他看上的工具可没那么容易坏掉。 诺衫从他的表情看出这层含意,喃喃地回应:「但愿如此。」 ※ 伊叶和奈奈米回到他们所住的村庄。村内的房屋都是一副半倒不倒的模样,大地被沙尘所侵袭,每吹起一阵风就带起掩盖视线的狂沙,一旁的田的早已经被废弃多时,井里再也挖不到半滴水,损毁的马厩无法安置马匹只好把牠们栓在只剩枯枝的树干上。 这里是很落魄的家,却是大家最后赖以维生的唯一浮木。奈奈米悲哀地惊觉这件可悲的事实,伊叶宛如察觉到奈奈米心中所浮现的想法似的,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伊叶带着奈奈米回到伙伴的聚集地,眾人围成一团,脸上都带着严肃的阴霾,像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去赴死似的,给人无限的凄凉感。 被眾人围在中间的是一名体型壮硕的男子,他略长的灰褐色头发绑成一束垂掛在后脑勺,宽阔的前额、孔武有力的脸庞散发慑人的精光,一身破旧的衣着有损他的容貌,他在腰间横掛一把弯刀。 男子见伊叶把奈奈米带了回来,马上劈头就是一串训话:「奈奈米!我们就要出发了!你跑到哪里去了?」 矮了男子半个头的奈奈米不服输地挺起胸膛,孩子气地嘟嘴说:「因为我们就要离开这里!所以不得不留在这里的人不是很可怜?所以我去替他们插了很多很多的花!这样子他们就不会觉得是我们拋弃他们了!奈奈米是不是很聪明?萨罗?」 听了奈奈米的解释,男子非但没有消气还以无比头痛的表情直望奈奈米,甚至还有些无奈,他严重警告奈奈米道:「我才不叫萨罗!我叫萨伊罗……萨、伊、罗!」名叫萨伊罗的男子还反覆重复了一次。 奈奈米眨了好几下眼,一副不知萨伊罗到底要讲什么的样子,她只得顺从萨伊罗的话,摆出纯真无邪的表情直者头说道:「没错啊?是萨罗啊!不用萨罗强调我也知道喔!」 萨伊罗很肯定奈奈米说这话是认真的,他摆出「你没救」的无奈表情,眾人感同身受的纷纷拍了一下他的背要他不要在意。萨伊罗以不抱任何期待的口吻问:「奈奈米,你可不可以改掉你这个爱说简称的坏毛病?萨罗听起来好难听,你说的对不对?伊叶?」 被问到的伊叶无言的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的态度变得极为冷漠,他冷冷地回敬:「你根本没资格说她。」 「咦?别这么冷淡嘛!你想想看,伊叶这名字不仅好听好记又好念,哪像萨罗感觉舌头都快打结了!还是萨伊罗好听。」萨伊罗频频点头分析。 感觉话题扯远的伊叶大叹口气说:「重点不是这个吧?况且我的名字有这么难听难记难念吗?我已经开始怀念我的名字了……」 被冷落在一旁的奈奈米插进两人中间说:「伊叶还有萨罗,现在不是间聊的时候吧?我们不是赶着出发?别忘了我们伟大的趁娘计画,要是没赶上那一天不就糗了?而且如果晚上没办法在温暖的床上睡觉你们就要充当奈奈米的床铺!」奈奈米严重地警告两人。 「……还不都是你害的。那个『还有』是什么意思?好像是顺便提到我似的。」萨伊罗不满地碎碎念,他想起奈奈米话中诡异的字眼不禁问道:「话说什么是『趁娘』计画?」 「就是『趁娘』计画啊!」奈奈米答非所问的回答。 什么烂回答?应该说根本没回答的答案让萨伊罗嘴角抽搐,他只好望向他的救星也就是伊叶,后者发觉几乎全部的人都一脸期待他解释的模样,他不禁有意无意地叹口气说:「我想应该是『趁醉星国的庆典时国王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眾人之下的时候趁机打他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计画。」 「……」这莫名其妙的计画打哪来的?眾人不约而同想到同一件事。 眾人看向伊叶,不禁暗自吐槽:「这样也能解读?太扯了吧!」 「不过伊叶,说正经的,你确定要跟我们去吗?」萨伊罗确认道。因为之前伊叶说要离开,但听到他们要去做的事后却又留下来说要帮忙。 伊叶肯定地点了点头说:「但是我不会帮忙,我可以在此保证你们的安全无虞,没有人可以伤到你们的一分一毫,这我可以保证。」 「喔?还挺狂妄的……成交!」 萨伊罗伸出手,伊叶毫不犹豫地握住,完成这一项交易。 ****************************************************************** 终于登场的黑幕! 说起来第一部的标题有做些微的修正 但第二部就没有更动,直接照旧有的标题 当年为了看起来很整齐非常坚持标题要7个字(非常无聊的坚持) 为了七字标题真的想破了我的脑袋xd 第七十九页:暗潮汹涌的局势〈4〉 法文塞德怒不可抑地直指薇多,粗鲁大吼:「薇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法文塞德怒吼而出的名字跟柳月国鼎鼎有名的亲卫队队长的名字一样时,眾士兵都一阵譁然。 「你看不出来吗?塞德?我现在是叛乱军的头领!」听到薇多还是熟稔地叫他塞德,让法文塞德有种被当成白痴耍的不悦感涌升而上。 「你为什么会是叛乱军的头领?」法文塞德冷声逼问。其实他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事情的真相,但是还没有得到证实前,他是不会承认自己的猜测。 薇多好笑看着法文塞德,这么明显的事还用得着问吗?她像隻慵懒的猫般瞇起了眼,懒洋洋的回说:「塞德,你没有脑袋吗?还是说你满脑子都是那个失败的公主?想也知道,我之所以在这里就是要把你们的国家给灭了!我要你跟你那愚昧的公主嚐到无比的屈辱。」 法文塞德失去了冷静,他咬牙切齿地怒吼:「所以说打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要跟我们合作的意思?」 「没错!我提出合作提议的用意就是要让你们自取灭亡!我诱导你们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你们被我骗了整整三年,这三年你们从没有怀疑过我,真是好笑!」薇多的声音异常清晰地传入法文塞德的耳中,他久久无法从震惊的打击中恢復过来,只能愣愣听着薇多嘲笑的话语。 「大人……」在一旁护卫的菲因索利担忧地望向法文塞德,他对两人的对话一知半解,所以也不明白法文塞德为何如此激动的原因,只能大致猜测那个叫薇多的人利用了法文塞德。 法文塞德见菲因索利忧虑地唤他,他心想现在自己可是总指挥官,要是自己倒下,眾士兵们不就群龙无首了吗?法文塞德在心中默念要自己冷静的话边和薇多对峙,至少在气势上可不能输人。 「那么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法文塞德小心翼翼地应对。 薇多像是听闻什么喜讯似的大大的咧嘴一笑说:「塞德,你可终于问到重点了,打从和提亚公主定下协议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输了……而且是惨败!」 薇多敏锐捕捉到法文塞德一闪而逝的困惑色彩,补充说明道:「你还记得吧?我们是为了什么东西而合作?」 法文塞德不明瞭薇多到底在说什么但还是回答道:「不就是兵器?」 「那你应该也记得当时我们进入那飘浮在空中的岛屿的事吧?你不曾想过吗?那些消失的居民跑到哪里去了呢?」 法文塞德缓缓地瞪大眼,薇多光看这反应就知道他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法文塞德宛如在否定什么似的不断摇头,喃喃地说:「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薇多满意看他现在这副受创的受伤样,她等这刻等很久了。 法文塞德冷不防朝薇多猛扑过去,手上紧握住他爱用的武器,在贴近薇多身前时长枪毫不犹豫朝她的罩门凌厉一刺,但在法文塞德衝过来前,薇多早已戒备,轻而易举地化开这攻击还顺口嘲弄:「怎么?恼羞成怒了?」 日藤国的士兵们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法文塞德一连串凶猛的攻势,他们不知是要在后头待命就好还是要上前助阵?他们想请示法文塞德,但显然他根本无暇注意到这里,甚至连菲因索利的叫唤也没听到。 薇多两手各掷一把短刀,她的攻击宛如舞蹈般华丽,交错的武器激起激烈的火花,空气为之扭曲。两人打得火热不分上下,谁也无法打破僵局。观望的眾士兵屏住气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深怕打扰到两人的决斗恐怕会成为他们的剑下亡魂。 「许久不见了,你变得越来越厉害。」薇多机敏挡下法文塞德刁鑽的一击还顺便回敬时,法文塞德忍不住这么讚叹道。 这时菲因索利略显紧张的声音传来:「大人……佣兵正朝我们这里过来了!」 法文塞德猛然回神,忽然意识到自己突然和薇多大打一架似乎不太妥当,只见薇多远离自己十几步远,笑说:「谈判破裂了,你们给我去死吧!」 远远就听见远比日藤国士兵人数多好几倍的人正踏响大地,从这里就可以感受得到莫名的震撼。还没接触,士兵们都开始胆怯起来,震耳欲聋的吆喝声更让士兵们渐渐丧失战意。 法文塞德扯破喉咙大声命令底下的士兵:「各位弟兄!别害怕,只是他们在虚张声势!往前衝!展现各位的气魄给他们瞧瞧!」 法文塞德声嘶竭力地激励眾士兵的士气。 「垂死挣扎……」薇多冷冷地在一旁说道。 法文塞德强压下想再上前和薇多大战几回合的衝动,但现在不适合。 他严肃地一一看着每位带着僵硬神情的士兵,他一句一字的说:「各位兄弟,虽然这场战争赢的机率微乎其微,但是不可以因此就放弃,能赢当然是最好,不过可别忘了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我们是为了忠实完成这项指令而站在这里!」法文塞德努力想让胆怯的部下们壮起胆子。 眾士兵因为法文塞德激励的话努力振作精神,他们各个拔出自己的武器,英勇地要和佣兵正面相锋。虽然人数少得可怜但他们的魄力还是不容忽视,更重要的是他们可是这几年的战争存活下来的强者,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击倒。 佣兵的前方部队和日藤国的士兵对上了,他们奋力斩杀眼前所见的敌人,毫不留情,不给任何情面。 法文塞德一马当先,抱着必死决心的士兵们自杀式的主动衝向敌人,遇到佣兵立即大力挥动武器,鲜血污染了大地,哀嚎声响辙遍野,地上更是躺满不知是敌是友的尸体,每副尸体都是死伤惨重,不是断手断脚就是内脏被挖出,甚至是人头和身体分离。 虽说法文塞德他们击倒不少敌人但他们自己也是死伤惨重,再加上双方人数的差距,情况完全是一面倒,对法文塞德是极为不利。 输只是迟早的问题,这是不分双方共同的想法。 尤其是薇多这个高强的对手下,法文塞德他们的死伤人数不断攀升,所以法文塞德只好全力和薇多纠缠,不让她再把情况弄得更糟糕。这时一名佣兵趁法文塞德和薇多纠缠不休,也就是无法顾及其他事情时趁机偷袭,还好菲因索利上前代替他挡开攻击并回以一剑。 「大人,您还是逃走好了!」菲因索利边杀敌边劝諫法文塞德。 法文塞德边应付薇多边朝菲因索利回吼:「现在还再说这个?我不会拋弃眾弟兄一个人逃跑!」 法文塞德强硬的态度让菲因索利语塞许久,这时底下的士兵们也上前劝练他:「将军大人,菲因索利说的不错,您还是赶紧撤退吧!这里有我们挡住,没有问题。」 「我绝不会就这样夹着尾巴逃跑!我绝对要把她给碎尸万段!」法文塞德怒视薇多并发下狠誓。见法文塞德如此坚决让眾士兵们感到无比为难。 薇多一个翻身落在法文塞德前方,她对于法文塞德说的话没有一丝的害怕,有的只有满溢心头的刺激,她衝上前去再度和法文塞德进行新一轮的打斗,她灵活的动作看在他人眼里宛如残影,但法文塞德能被封为将军可不是没有原因的,在他眼中,薇多的动作简直是慢动作,想必薇多也是这么认为。 法文塞德和薇多打得难分难捨、不分轩輊,无及顾瑕其他事情。任凭菲因索利和其他士兵的规劝,法文塞德也听不进去。 「法文塞德!」这时一道浑厚的声响盖过全部的打斗声传进法文塞德耳里,他分神往上看去,是决心和这宫殿迈向死亡的皇后正站在阳台上呼唤他。 「陛下?」菲因索利递补法文塞德的位置和薇多对抗,虽然对他来说对付薇多十分吃力但是至少在短时间内是不会败阵下来。 「法文塞德,汝忘了和吾的约定了吗?汝不是要替吾好好守护提亚吗?要是汝死在这里怎么照顾提亚呢?」皇后凌厉地直问法文塞德。 「咦?」 「是啊!将军大人,能带领大家夺回一切的就只有您,所以您不能死在这里!」其馀底下的士兵附和皇后要法文塞德逃走。 「我……」法文塞德挣扎不已,他不知道现在自己是该拋下尊严逃走还是贯彻自己的尊严战死沙场。 「塞德,你要逃跑吗?」薇多边轻松对付菲因索利边分神冷冷地刺激法文塞德。 「法文塞德大人!别受这卑鄙小人的刺激!殿下需要你!难道您忍心拋下殿下一个人吗?」菲因索利大吼道。 「……我知道了。」 眾士兵齐心合作为法文塞德开了条血路,几名士兵上前挡在菲因索利面前誓死和薇多对抗,菲因索利被眾兄弟的找死行为大感不解。 一名士兵在成为薇多的刀下亡魂前拼命对他说:「菲因索利,你也逃吧!将军大人需要你从旁协助!」 薇多轻而易举解决这群找死的士兵,但是另一批士兵马上递补而上和薇多打起来,就是不让她接近菲因索利和法文塞德。 菲因索利的眼眶一阵发热,他忍住想哭的衝动,大喊:「各位弟兄!我绝对会替你们报仇!」眾士兵对他露出永别的笑容,菲因索利背对他们,听他们惨死前的哀嚎。 「法文塞德大人!」菲因索利跟上法文塞德,无意义地叫法文塞德的名字。 法文塞德两人在眾弟兄们的帮助下逐渐退出战场,他在菲因索利叫他的时候瞥了对方一眼,沉声怒喝:「不准哭!记住今天所受的齿辱!我绝对会加倍奉还!」 菲因索利赶紧抹乾泪水,扯破喉咙大喊:「遵命!」 当他们逃离战场的时候,他们最后看到的是住了许久的辉煌宫殿正在熊熊燃烧中。 七天后,日藤国灭亡的消息传遍整座大陆…… 第八十页:动盪的各方势力〈1〉 「将军!」在少年忿忿不平的目光下,白发苍苍的老人执起棋子下完最后一步棋。 少年自认为自己是有风度的,老人的棋艺高超,他输得心服口服……只不过!任谁再有风度看到老人下最后一颗棋时那副欠揍的嘴脸都会想要把桌子掀翻的衝动,即便是个石桌。 长相不修边幅的少年穿了上好质料的衣物却弄得衣衫不整,旁人劝他穿好也屡劝不听,一头草绿色的头发凌乱不堪。少年的动作很不优雅像个乡下汉子,他豪放地盘腿坐在石椅上,弯腰驼背地看那盘棋局。 豪放不羈的少年和这优雅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个野蛮的小孩误闯仙境似的。 少年和老人正待在花朵环绕下的凉亭中下棋,光看这番景致就觉得这两人真是间情逸致,但仔细一看,这两人之间却散发浓浓的火药味。 「值得纪念的一百胜,我看这顶皇冠暂时还是必须由你保管了。」老人把放在棋盘旁的皇冠推向一脸鬱闷的少年。 虽然有满腹的怨言但当初就已经讲好了,少年也无法拒绝,他也只能收下皇冠。 「请问两位大人,这场闹剧结束了吗?」问这话的是随侍在旁的女子。 「哎呀!雨露,要是有什么要紧事就向我的笨儿子报告,我现在要去逍遥了,我的后宫佳丽们都还在等我回去抱抱她们!」老人嘿嘿笑说。 少年出言不逊:「小心太刺激心脏病发作!臭老爸!」 老人才没那么笨被少年牵着鼻子走,他优雅起身,临走前不给少年有反驳的机会,回敬道:「原来我的儿子在忌妒我啊?要是你有本事把国王的宝座还给我的话,我会考虑赏你几个美人儿。」 「谁忌妒啊?」少年气得直跺脚,但老人健步如飞,早已看不到踪影。 雨露为了安慰少年,上前轻拍少年的肩头说:「要是没人要您的话,雨露愿意牺牲小的跟随您!请放心。」 少年根本没有受到安慰的感觉,反而更受伤了,他苦着一张脸问:「我有这么差吗?」 雨露在少年反问时迅速点了点头,少年「哇」了一声不禁大喊:「真不给面子。」少年觉得更受伤了,他开始考虑该不该回去检讨一下? 雨露认真的说:「雨露从不说谎。」 少年夸张地按住心脏:「这句话听起来很值得称讚,可是我怎么觉得很伤人呢?」 雨露语气一转,她语重心长的向少年报告:「陛下,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您们闹了一个上午害小的在这晒了很久的太阳,请记得加薪!」 少年顿时一阵无力,不禁问道:「这是正事吗?」 「当然。接下来是关于日藤国灭亡一事。」 少年先是吐槽「顺序颠倒了吧」后才回道:「原以为只是易主换位而已,结果没想到整个国家突然面临灭亡的危机,这是阴谋吧。」 「没错,八天前佣兵攻陷宫殿,据传日藤国皇后不幸驾崩,原以为佣兵的头领会接收宫殿自立为王,没想到却在半路杀出另一支不明组织,迅速杀得佣兵们措手不及。」雨露详尽报告她收集来的情报,其实昨夜这些消息都已经告知给少年,但当时没有讨论出结果,所以雨露再次拿出来说。 少年玩弄石桌上的棋子看似正在沉思,开口问:「昨天我好像没问得很仔细,不明组织有查出身分吗?」 「当然,因为您昨晚听到睡着了。」雨露确实回道。 「呃,雨露你似乎弄错重点,应该回答我后面的问题。」少年哭笑不得的提醒道,雨露却异常认真的强调:「这很重要,您浪费我多馀的口水!请加薪!」 少年怪叫一声,不禁埋怨道:「我说雨露,你来这里不是来服侍我而是来敲诈我吧?」 「并不是这样,当初的确是因为想要奉献我的效忠而来的,但是……」雨露的语锋一转,故作哀伤说:「没想到遇到了陛下您……」 「原来是我的错吗?我有这么糟糕吗?」 「所以请加薪!」 少年眼睛一翻,无奈地仰天大叹:「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陛下,我们先把琐事谈完再来讲正事吧!那个不明组织听说穿着奇形怪状,所带的武器都是前所未见的,而且非常强大。」 「原来在你眼中这是琐事啊?」少年咕噥了声后说:「我想也只有那个传说中的种族最有嫌疑了。」 「雨露也是这么猜测。」雨露想到什么似的再度开口说:「如果不是的话也只有陛下您的子孙这个可能性。」 雨露开始想像一大群长相和少年相似的男女挤满整个空间的样子,她几不可察的浑身一抖。 「陛下,雨露精神受创了,请加薪。」 「……」少年不知雨露想到什么,不过肯定和自己有关,反驳只会间接承认这项事实所以他明智的保持沉默。 少年尷尬地咳了几声,刻意下了结论说:「我想这一连串事件的幕后黑手一定是柳月国。」 「陛下何以这么认定?说不定是醉星国。」 「不,不可能。别忘了,醉星国也是受害者,还记得布洛基先王可是在日藤国的建国庆中不明死亡!我原以为是日藤国在耍什么把戏,结果他们却自取灭亡,所以唯一最有嫌疑的就是……表面上和日藤国合作,私底下却想致他们于死地的柳月国。」 少年推导出的真相没让雨露的心情有任何起伏,她仅是淡淡的说了句:「陛下判断的是。」 接者她以认真的目光直直注视少年说:「陛下,雨露之所以向您说这些不是想知道这个。」 少年挑了挑眉反问:「那你想知道什么?」 「陛下您接下来会怎么处置这件事──不,雨露不该这么问,陛下您接下来想怎么做?」雨露淡漠的问。 少年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其中隐含对雨露的佩服。 他歪头沉思,接者说:「我可以告诉你前面问题的答案,柳月国窝藏天空遗民的事实是不容置疑,他们现在掌握着可以称霸天下的实力,而且也成功灭了日藤国,所以现在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最具危险性的辉叶国。我们应该开始有所戒备才行。至于我想做什么吗?这么想知道吗?雨露?」少年曖昧的回应雨露想知道的问题。 「不管陛下想做什么,雨露不能阻止也不会阻止。」雨露的答案让少年十分满意。 「答得好!到时你就会知道了。」 三天后,少年突然从宫殿中消失。 雨露最后的判定是──他离家出走了! ****************************************************************** 这对主僕我也超有爱的xd 第八十一页:动盪的各方势力〈2〉 即使眼前坐的是名力大如牛的巨汉,被宛如是隻猎物般紧紧盯住的眼神,还有可以压过在场任何人的大嗓门,少女仍是不知畏惧为何物,淡定和巨汉对视。 少女和巨汉相对而坐,中间只隔着小小的桌子,任何人和巨汉这样接触都会被他强烈的士气给震撼住,可是这看似风一吹就倒的柔弱少女却始终不为所动,她勇敢迎上巨汉不善的目光,说起话来不疾不徐,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对于这种场面早已习惯的镇定神情。 巨汉听完少女的话冷不防大力拍向桌子,围绕在一旁的人都被巨汉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跳起来,他们见巨汉正一脸不高兴地斜睨少女,气到连脸部肌肉都纠成一块。围观的人都下意识后退好几步,一副巨汉在下一刻就会变脸不认人地发起狂来。 少女依然处惊不变,她睁着一双清亮透彻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直视巨汉,她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惧意,有的也只有满满的自信。少女始终带着一抹微笑,心平气和的和巨汉谈话。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少女的来歷,她突然来到这边境村落提出要和这里的村长对谈的要求,在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情况下也只好带她去见巨汉,结果少女竟向巨汉提出一个不可理喻的提议。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疯了吗?」巨汉听完少女的话后,生气的拍桌而立,他毫不隐讳地大力嘲笑少女。 围绕在一旁的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对少女指指点点。他们唯一的感想就是这提议实在是太荒唐!怎么会有人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少女承受眾人的非议但她没有因此而胆怯,她挺起胸膛,坚定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她平静的申明:「我很认真并没有开玩笑,请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吧!」 眾人顿时禁声,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少女带有严肃神情的侧脸,少女是认真的,眾人不禁面面相覷起来,最后他们看向巨汉,看他会怎么回应。 「哼,要是我耳朵没问题的话,那你的意思是说,既然我们无能的陛下没办法看顾我们,那我们何不团结一致自力更生?你是这个意思吧?我没听错吧?」 巨汉在说到自己国家的统治者时带有浓厚的厌恶,他怪声怪调地重复少女的话,一副少女刚刚是在讲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陛下并不无能,只是他也是个人也有无法做到的事情,我们身为的他的子民应该要分担他的忧愁,既然我们四肢健全,自己的生命就应该由自己来守护,怎么全都推给陛下呢?你们不觉得你们太自私了吗?」少女咄咄逼人地质问巨汉,听她流利地说这些话看似她已经讲了不下百次。 巨汉上下打量少女,以看异类的目光看着少女,少女长得亭亭玉立,穿的却是破旧的衣物,折损了少女漂亮的外表,这也确信少女和巨汉一样都是在国家边境出生,让巨汉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有这可笑至极的想法? 「你是不是撞到头啦!竟然帮那无能的国王说话?你别忘了,要是他能好好治理这个国家,我们就不必受到这些苦头,我们不去把他的头给砍了已经算是我们最大的让步!现在你竟要我们分担什么忧愁?开什么玩笑!」巨汉不屑的说,他讲得自己是个大圣人没把这种人送去下地狱是他的仁慈似的。 现场开始失控,村民们开始辱骂起他们的统治者,甚至开始对少女粗鲁起来,骂她是皇室的走狗。 少女一言不发地忍受眾人的谩骂,她不肯放弃,继续游说:「可是自己的幸福到最后还是必须由自己来争取……啊!」 一名村人实在受不了少女坦护的行为,朝少女吐口水,他直指少女的鼻子,毫不客气的骂道:「什么幸福?我们连生存下去都有问题!还谈什么幸福?只要活不下去,不管什么东西我们都没办法去追求,还不都是你敬爱的陛下所统理的结果!果然英明!」 少女认清自己再讲下去也劝说不了他们的事实,她站起身来,语气哀伤的说:「我很惋惜你们并没有发现我们应走的路,但我不会放弃,请各位再想想看。」 少女几乎在眾人的鄙视下离开这个村子。 「大人。」见少女终于出来,待在村子外头的女子担忧地上前,她在少女身上东摸摸西摸摸看她有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少女被女子弄得很痒,她赶紧说她没事让女子放下心来。 「我没事啦!千芕,不要这么紧张!更何况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少女在名叫千芕的女子的搀扶下爬上马背,千芕也跟着上马坐在少女后头,拉起韁绳啟程。 「可是大人总让人担心!总是冒冒失失的,话说这次也没有成功说服他们吗?」千芕见少女是一个人走出来,不用问也知道结果如何。 「我又失败了,不过我相信只要再接再厉,他们一定会相信我的。」 少女坐在千芕前面所以看不到她现在是做何表情,虽然听少女乐观的发言,但是光听语调就觉得她好像很失落,明明很难过却在逞强,千芕不禁心疼起来。 「大人,我相信您可以的,就是因为信任您才会跟随您啊!」 少女扭头看向千芕担忧的神情,她发自内心的笑了一笑,伸手抚摸千芕粗糙的脸庞,说:「千芕,你放心吧!我没事的,相较于我们,还有人正承受我们无法想像的痛苦,只是个小小的失败,我们怎能因此一蹶不振呢?我相信我们的努力总有开花结果的一天。」 「大人……」被打动的千芕感动万千地轻唤她所尊敬的少女。 千芕带着少女骑马回到他们的据点,距离少女所拜访的村落只距离短短一公里远,远远就看见伙伴们早已在外头迎接他们的归来。紧邻一处水源驻扎一个个简陋的帐篷,太阳西斜,距离夜晚的到来只剩下一个多小时,可以看到他们已准备升火准备晚上的伙食。 「大人!」回到据点,还未等他们下马就有一群人围绕在四周。 「各位,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少女在一名伙伴的搀扶下了马。 一名男子突然衝出人群来到少女身旁,他一脸心疼地拍落少女身上的灰尘,看男子像个宠坏小孩的爸爸,少女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千芕!你骑马的时候不能再小心一点吗?你看看大人的身上都沾满尘沙!」男子大声非议千芕。 眼看千芕跟男子就要大吵一架,少女档在两人中间劝架道:「好了,霄月!只是点尘沙嘛!何必为这种小事伤了大家的感情呢?」 霄月忍住不跟千芕计较,但他还是不甘心的说了句:「要不是大人为你求情,我才不会原谅你。」 「真是的。」少女头痛地看着互瞪的千芕跟霄月。 「对了,我有件事想向您稟告。」霄月想起正事赶紧朝少女这么说。 见霄月这么严肃的表情,少女也跟着绷紧了脸,她示意霄月继续说下去。 「是!今天我到附近的大型城镇听到一个重大的消息……听说日藤国灭亡了。」霄月特意停顿一下后才缓缓道出他得到的惊人消息。 「什么!」少女大吃一惊,方才那巨汉也没让她惊动半毛,这件事却让她失态地拉住霄月屡次向他确认。 少女的伙伴们也一阵譁然,他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怎么可能?会不会只是假消息?日藤国可是四大强国之首!怎么可能灭亡?」眾人的想法都跟千芕一样,都认为这可能只是空穴来风的情报。 霄月摇了摇头,遗憾的说:「我是听逃亡到这里的日藤国人说的。」 「逃亡的日藤国人?怎么可能?要是情报真的没有错误,的确日藤国这两年来有很严重的内乱,但是最多只是改朝换代怎么会灭亡?还有逃亡到这里的日藤国人?你有打听到具体的消息吗?」少女问道。 霄月回想他向那日藤国人打听来的情报,说:「听说是在叛乱军打赢皇室后突然跑出个不明组织,趁他们还沉浸于战胜的欢愉中趁机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不明组织听说很强大就连打赢皇室的佣兵也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不明组织打退佣兵占领皇宫到处作乱,对于不降伏于他们的人通通杀掉……」 「真是令人遗憾的消息,可是这件事不关我们的事吧?要是日藤国不要这么嚣张的话他们也不会伦落到这种境地!这是他们活该。」 「不,千芕,这件事严重多了,比你想像的还要糟糕。」少女否定千芕的话,眾人都大感疑惑,这不是日藤国的事怎么会影响到他们呢?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千芕也不解地歪头询问。 「日藤国的存在有它的必要性,因为它可以牵制住那些妄想统一天下却没那个实力的小国,意思也就是说光是它的存在就可以保持住一个平衡,我们之所以可以这么和平的过活都是拜日藤国所赐,如今却……」 「平衡瓦解了吗?」霄月机敏地回应。 少女点了点头继续说:「这代表日藤国也不过尔尔,那些意图想称霸天下的小国就会蠢蠢欲动,还有那个胆敢挑战最强国家的神祕组织,他们一定会大肆席捲各地,这块大陆不免会面临重新分据的情况,就连我们国家恐怕也逃不过了。」 「那该怎么办?要是真的打战了,那第一个牺牲的不就是我们这些住在边境的人吗?」听到少女的解说才终于明瞭状况的千芕慌张的问。 「我想应该还不会这么快就发生战争,我们还是先继续完成我们的任务,只要我们能团结一致才可以有更大的机会生存下来,所以我们才会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不是吗?」 少女环视这群和她志气相同的同伴,深深觉得要是没有大家的话就没有现在的自己,她为拥有这群同伴的自己为荣。 「那是当然!」眾人齐声大吼。 「然后我想顺便找个人。」 「找人?大人您要找谁呢?」千芕奇怪的问。 「你很熟悉的人,他是会左右这个世界的人,我想问问他接下来想怎么做,我想助他一臂之力。」千芕跟霄月不禁面面相覷,他们都知道少女想找的是谁了。 他们犹豫许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这么说:「知道了,大人你要做什么我们都会追随者你。」 少女一笑,她大声宣布:「各位!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前往下个目的地吧!」 「遵命!寻影大人。」 第八十二页:动盪的各方势力〈3〉 同一时刻,在柳月国宫殿中,诺衫在护卫的陪同下在长廊上悠间走动。 他正要去一个地方看看他的老朋友正在做什么,只不过还不到老朋友的实验室时就被他忠心耿耿的部下给拦在半路中。 「陛下,请您给我一个解释!」诺衫的禁卫军队长是名妖艳却嗜血的美人,薇多光荣地打了胜战回来,应该看到她容光焕发的样子但现在竟皱眉不满的样子。 诺衫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想到是什么原因让薇多不高兴,他故意假装自己不知道,抬起薇多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满是无辜的说:「我忠诚的薇多!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让你不开心了?告诉我吧!」 诺衫脸笑笑的,薇多也放软了声音,满是委屈的说:「陛下,您不信任我了吗?怎么不派我去击退残馀的势力呢?难道您不相信我做得到吗?」 诺衫邪魅一笑,他顺着薇多的手背移到她的脸上摸了几下,薇多表面上是这副模样,但内心不知是多么渴望能带军去消灭残党,不是要得到认可也不是为了得到胜利更不是为了得到诺衫的认可,是为了战斗的快感,为了看到那些人绝望的表情,当然最重要的是让情绪高涨的鲜血。 「别这么急!还有你出场的机会,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有人已经按耐不住,被逼急的狗会跳墙,再不让他们透透气,我想我们可能是他们的第一个牺牲者。」诺衫曖昧不清地解说。 薇多后退半步,诺衫的手顿时没了依靠,他悻悻然收回了手,但依然笑笑地看着薇多。薇多观察了诺衫许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薇多魅惑一笑,就是因为诺衫这么深不可测,她才会甘愿跟随他。 「原来是这样,那在下也不会为难陛下,反正以后还有更令人刺激的激战,到时一定要让在下上场。」 「那当然!现在我要去看看他们的秘密宝库,想不想一起来?」诺衫像是在邀请薇多和他跳舞般优雅地伸出了手。 「听起来挺有趣的样子,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薇多再有胆量也不会笨到去握住柳月国现任统治者的手,诺衫也不是真要薇多把手放上来只是纯粹做个样子。 诺衫带头,后面跟着护卫以及薇多一起朝他所说的秘密宝库前进,他首先下到地下室,在曲折离奇的走道中左弯右拐,要不是有惊人的记忆力恐怕一下子就会迷失在里头。诺衫弯过一个转角,随即迎面而来一扇铁製的大门,外头有两名守卫在那里看守。 「陛下为了藏住他们可真煞费苦心。」薇多这话包含讽刺的意味,她在责怪诺衫刻意隐瞒她天空遗民的事。 诺衫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薇多几眼没有说什么,他挥手要守卫打开门,两名守卫听命转身转动铁门的转轮。薇多好奇的多看了几,或许是天空遗民所造的,因为她从未看过这种开门方式。 待守卫转了几圈后,门就慢慢地被转开了,里头是个空地广大的空间,不过全被天空遗民还有他们的发明所占满。薇多对于看到天空遗民也不怎么讶异,他们只是除了翅膀外都跟人类无异的民族,但是在看到散落在各地奇形怪状的物品时她还是忍不住难掩惊讶的心情。 「很壮观吧?」诺衫把带来的护卫丢在外头待命,领着薇多踏进这神奇的境地。 薇多随意捡起地上一样物品,那是个外观很像回力镖的东西,这东西似乎是用铁做的,重量不轻,其中一端有一个圆型的口径还有一个类似扣板的东西,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手枪,没看过吧?」这时有人接近到薇多身旁回答她的疑惑。薇多抬头看向来者,对方是名中年男子,他身材体壮,脸上带有老练的表情,一身的穿着不是这大陆的人会穿的打扮。薇多马上意会过来他就是天空遗民。 「手枪?罗格,说仔细点,这是什么东西?」诺衫也好奇地拾起一把名叫手枪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种武器,要不是这里太落后了,当时应该多带些东西下来才对,所以只能做出这种杀伤力不强的小型手枪,不过对付你们人类就绰绰有馀了。」罗格的话中带有明显歧视的意味,听得薇多有些不快但诺衫没说什么只是言不由衷的发出「喔」的一声。 罗格当起导游来,他带诺衫跟薇多绕起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空间,他怕两人听不懂只是大致讲了下他们翼人族所製造出来的武器,最后停在后方放着好几个铁笼的地方,里面关着几隻张牙舞爪的凶猛野兽,但正确来说也不能说是野兽,因为每一头野兽所拥有的部分都属于不同野兽,像是狮身狼头马腿或者是虎头鸟翅豹腿等等。 罗格见诺衫对这些野兽很感兴趣,所以特别停下来介绍:「这是魔兽,以我们目前所拥有的技术只能做成这几隻,不过牠们可是无敌的。只要我的儿子不在谁也没有办法击倒牠们。」 「喔?很可靠,话说你们的实验什么时候要结束?是时候要揭开序幕了。」 罗格没有正面回答诺衫的问题,他转身把一个名叫米洛的少年给叫了过来,他似乎是这实验的纪录员。米洛身穿白色的长大衣,手戴白色手套就连头上也戴白色的帽子,他恭敬的问:「里特叶大人,请问您叫我有什么事?」 「目前的进度如何?」 「是!目前只剩下调整。」米洛翻动手上的纸张尽责的回答。 「是吗?我知道了,辛苦你了!」罗格挑眼看向诺衫,后者满意地点了点头。罗格挥手要米洛可以回去他的工作岗位。 诺衫让薇多随意去观看,而他则是和罗格走到没有人的角落,诺衫对罗格说:「你不是因为不想再等了所以和我提出要歼灭残党的要求吗?怎么你人在这里监视而不是跑到外面去透透气?」 「因为我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我亲自出马,要是招来了大猎物的话可不好办了,所以我交给墨里森去解决了。」罗格意有所指的说。 诺衫大致明白罗格所指的大猎物为何,但只觉得罗格大过小心翼翼而觉得不以为意。 「墨里森?我记得是常跟在你左右的青年?他行吗?」诺衫怀疑的问。 「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他随侍在旁。」罗格理所当然的说。 「是吗?总之我期待你的表现……」 ※ 法文塞德躲藏在树干后,他偷偷往外偷瞧,随即一声穿破空气的声音传来,他的脸颊感到火辣辣的痛,他只能勉强用眼睛捕捉到一颗小小的不明物体擦过他的脸颊射进他后方的树木中。法文塞德赶紧躲了回去。 感觉事情越来越脱离常轨,明明只是为了往后的东山再起而撤退,怎么现在他们的目标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变成从不明组织中夺回他们的国家,没想到把他们打得惨败的叛乱军一下子就被另一个组织镇压,实在是始料未及,超乎大家的想像。 可是法文塞德跟提亚可不会这么想,在看到薇多的出现还有接下叛乱军一瞬间被瓦解,再加上现在被使用可疑武器的不明人士给追杀,再怎么笨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法文塞德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跟随在法文塞德左右的菲因索利正躲在另一棵树后,他忧心忡忡地询问法文塞德有什么对策。 法文塞德抹了抹脸颊上从伤口流出的血液,不能把敌人带回他们现在的躲藏地,提亚正在那里不可以给她带来麻烦,必须在这里引开他们才行。法文塞德跟菲因索利只是出来找寻食物跟探查情报,没想到就这样被敌人盯上。 对方恐怕已经知道我们大致的位置,只是找不到我们的躲藏地吗? 「大人,乾脆我们分开行动吧!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或许可以引开他们。」菲因索利久久等不到法文塞德的指示,于是他提了个方法出来。 目前也只能实施菲因索利的办法,法文塞德老早就觉得这么做才是妥当的,可是现在他们人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枚兵力,再加上现在敌人带着不明武器袭击他们,他担心菲因索利会不小心受伤。 菲因索利似乎看穿法文塞德的担忧,他说:「大人,我们再不行动,他们就要攻过来了,请相信我的能力!」 在这里犹豫不决对他们没好处,法文塞德选择相信菲因索利,他朝菲因索利大吼:「要活着回来!」 「遵命!」 法文塞德和菲因索利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接者法文塞德跳出躲藏地,随即马上被当作攻击的目标,法文塞德趁那些朝他急速而来的不明东西击中他前,手握爱用的长枪,朝地上一挥,顿时把地上的树叶跟者尘沙挑起,顿时间整个天空都佈满大量的枯叶和沙子,从敌人的方向看不到法文塞德的身影。 法文塞德以迅即的速度趴下身子对菲因索利吼道:「快走!」 「知道了,请保重!」菲因索利朝基地的反方向移动。 法文塞德不禁苦笑,菲因索利的行为无疑是想当诱饵,内心祈祷他忠心的部下能顺利逃脱。等那些不明物体从他头上飞过后跳起身来,趁掩护还未掉落前赶紧朝另一个方向逃窜。 第八十三页:动盪的各方势力〈4〉 「哇!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奈奈米的惊呼声融入热闹的城镇,其他人虽没有明讲但从表情上来看也十分赞同她。只有萨伊罗和伊叶没有被眼前喧譁的城镇景观给惊得呆住,保持这根本就没什么的镇静。 「奈奈米,别这么大声嚷嚷,这样不就显得我们是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吗?」萨伊罗没好气地告诫奈奈米,不服输的他就连这一点也要计较。 奈奈米对萨伊罗孩子气地吐舌头,不待萨伊罗反应就一溜烟地混进大批人群中不见踪影。萨伊罗还来不及说完「别擅自行动」就看不见奈奈米的人了,他实在拿奈奈米没辙,向伊叶摆出无奈的神情。 「旅馆不是已经事先订好了吗?我想等她玩够了她自己就会回来跟我们会合,别担心奈奈米会不见,她好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伊叶不怎么担心的说。 萨伊罗没想到伊叶会替奈奈米说话,他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伊叶都说没问题了,他再有问题不就代表他不相信伊叶吗?原本想吐出的抱怨就硬生生地吞回口中,他转而向其中一名同伴问:「我要你事先过来订房的旅店在哪,快给我们带路,一大群人挡在这里会被怀疑。」 眾人浩浩汤汤地移往旅店休息,经过长期的跋涉大家都疲累不堪,几乎都在房里休息,不过还是有些体力旺盛的人跟奈奈米跑到镇上去,萨伊罗不置可否的笑那些光是这城镇就感动的不得了的人,那到特玛城还得了? 「就让他们在反叛前好好温存最后的安详时刻,况且我也好久没回到首都也觉得很怀念,更不用说根本没来过的奈奈米他们。」伊叶不以为然的说。他正向店小二点菜。 萨伊罗和伊叶正待在一楼其中一张桌椅上,他品着茶,浓浓的香气扑鼻而来,不愧是大城镇,所用的茶叶都是一等的,他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茶。 「依我们现在的脚程大概再两天就可以到达特玛城,刚好可以赶上他们的夏日庆典。」萨伊罗不担心他们的谈话会被别人听见,他开始和伊叶谈起他们的计策。 伊叶制止萨伊罗讲下去,他拾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夹菜送进嘴巴,不感兴趣的说:「我的工作是保护你们的安危,我想我不必知道这些吧?」 萨伊罗为难地看伊叶,还是知道会比较好行动吧?伊叶却坚持不听也拿他没辙,他也只好闭上嘴巴默默地吃起饭来。气氛被伊叶弄得很僵,两人之间回盪的空气十分凝滞。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吃自己的饭菜,直到伊叶解决一半的饭菜时他放下筷子,不发一语地凝视萨伊罗。萨伊罗一开始没有发现自顾自地把菜送进口中,慢半拍才隐约觉得有道视线正直直射向他,感到坐立难安的萨伊罗和伊叶的视线对上。 「怎么了?」 「现在问这问题似乎有点迟了,但是我想确认你的决心。」伊叶平静的开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视萨伊罗。 伊叶的表情和语气透出无比的认真,萨伊罗不禁正襟危坐起来。 「你真的要靠这不到五十人的人数去推翻现任的国王吗?」 萨伊罗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 法文塞德在森林中穿梭,他特地绕远路却始终和据点保持相当的距离,他在混淆敌人,藉此让他们判断不出据点在何地,不过现在他却觉得这么做似乎没有意义,因为他发现追在他后头的敌人只有一个。 「我被小看了?」法文塞德喃喃的说。他原以为大部分的敌人都会追在他后头,结果全都去追菲因索利了,他开始担心起菲因索利的安危。 法文塞德突然往旁一扑,同一时间在他刚刚所站的位置发生大爆炸,要是在晚一点他就会被炸成碎片。 法文塞德爬起身来望着熊熊燃烧的巨火,真是可怕的武器!是怎么样的武器可以造成这么大的爆炸?是大砲?不对,光一个人不可能拿得动这么大的武器,更何况还会造成机动力的下降。 法文塞德从火焰中看到一道人形黑影正慢慢靠近他,他找了一处遮蔽物躲起来,他不打算再继续逃跑,法文塞德想要看看敌人的真面目,要是他猜测的没错,这个追他的敌人很有可能是带头的指挥官。 对方是名年纪还很年轻的青年,法文塞德不免吃了一惊,不过想起那神祕族群的强大兵器又觉得这好像没有什么好吃惊,对方的视线直直射向法文塞德的躲藏地,嘴角自然而然扬起佩服的微笑。 「不跑了吗?法文塞德。」青年正确说出法文塞德的名字,他以嘲讽的语气问。 法文塞德没有离开躲藏地,在实力过于悬殊的情况下,要是青年突然发动突袭自己马上就会没命。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青年的肩头上背着一个圆柱体,那似乎是刚刚造成不小爆炸的武器,而在他的另一隻手上拿着外表很像回力镖的武器,法文塞德判断那应该是可以发出强力一击的武器。 「那当然是因为我要消灭你们,你们的存在会阻碍里特叶大人的计画。」 「里特叶大人?谁?」法文塞德听到陌生的名字时忍不住一问。 「反正你就快要死了不必知道这个。」青年没有要解说的意思,他开始把那圆柱体移向法文塞德的方向,他嘻嘻一笑说:「不过你倒是可以知道一件事。」 光看刚刚那武器的威力,法文塞德认为这躲藏处马上会被那武器给毁掉,他赶紧寻找哪里可以让他顺利逃脱。法文塞德不怎么专心的回说:「什么事?」 青年露齿而笑,圆柱体中的圆形洞中出现一道火光,在一声响亮的爆炸声中,他悠哉的说:「杀你的名字,也就是我,墨里森?李。」 ※ 萨伊罗态度变得很冷淡,他重重放下筷子,伊叶的话很明显让萨伊罗动怒,他危险地瞇起了双眼,问:「你是要阻止我吗?」 「我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伊叶始终很平静的说。 「那么?」萨伊罗没有明说,但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再问伊叶问这话的用意何在。 「有些事情要等到都失去了后才知道你是错误的。」伊叶摸不着头绪说出了这句话。 「我是正确的!我也是在失去后才知道我不该被动的任由贵族的操弄,我必须主动起来反抗!」萨伊罗有点激动的说,因为一楼非常的吵杂所以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对话。 「可是你并没有全部都失去……」 「啊!伊叶、萨罗!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这时,奈奈米开朗的声音中断两人的对话。 萨伊罗想冷静一下混乱的脑袋于是拿起茶杯一口气喝乾,内心感激奈奈米适时的出现,再讲下去免不了要大吵一架,虽然伊叶似乎不会跟人吵架。 伊叶以看不出任何端倪的自然表情朝奈奈米打招呼:「奈奈米,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奈奈米毫不客气的用手抓盘里的菜吃了起来,她嘴里塞着食物边沾沾自喜的说:「因为我刚刚得到一件不得了的消息所以跑过来想告诉你们!我很伟大吧?我放弃玩乐而跑来找你们!萨罗你干嘛一直像喝酒一样猛灌茶啊?」 「因为很好喝所以就──总之你赶快说你得到什么消息!」萨伊罗随便扯了个谎把话题带过。 奈奈米神秘兮兮地伸出一个手指,说:「你们听了别吓一下跳喔!日藤国在八天前被消灭了!」 ※ 四处都是火焰跟烟雾,拜这里是森林所赐,火灾延伸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好几倍,才过没多久印入眼帘的全是红得彻底的大火以及遮掩视线的浓烟。 法文塞德掩住口鼻,他四处张望,名叫墨里森的敌人成功隐藏在浓烟之中,明明条件都对双方不利,但墨里森就是有办法得知法文塞德的正确位置,每次法文塞德都惊险地闪躲那毁灭性的爆炸。 法文塞德有种任人摆佈的感觉,只能在敌人仁慈所开出的路下逃走,虽然有这是陷阱的预感,但是不走也不行,只能落于被炸死的下场。 「糟糕!」 法文塞德好不容易衝出浓密的大火跟烟雾,结果却是让他逼上死路,眼前是条死路,更正确来说是个悬崖。 法文塞德听到脚步声赶紧转身面对敌人,他握紧长枪想要正面迎敌,墨里森悠哉地漫步到法文塞德面前,他的双眼上戴着不知名的东西,恐怕就是那东西才能让他可以锁定法文塞德的位置。 「无路可逃了吧!」墨里森举起武器对准法文塞德。 「……」不行,正面对抗根本不是对手。 法文塞德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他被逼到死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然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但在那不明武器的威力下,他根本有如螻蚁般被耍着玩,那个武器可是能轻易地把森林清出一块空地来,要是被正面击中,恐怕会尸骨不存。 「该怎么办才好呢?」墨里森嘲笑说,他慢慢地扣下坂机。 但并没有命中目标…… 「哎呀哎呀!伤脑筋,竟然跳下去了。」墨里森显得很言不由衷的说。 ※ 晚上伊叶敲了敲奈奈米的房间,房内传来奈奈米精神抖擞的声音:「请进。」 奈奈米的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或许是下楼去吃晚餐也或许跑到街上去间晃了,不过这刚好正合伊叶的意。 「是伊叶啊!有什么事吗?」奈奈米在不怎么舒服的床上滚来滚去,她看起来觉得这么做很好玩的样子。 伊叶站在门口说:「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奈奈米跳下床铺,嘿嘿一笑说:「不管是一件还是一百件我都答应唷!」 明明过两天就要开始和这国家成为敌人,但奈奈米不知是为人乐观还是天生迟钝,她不像其他人越接近特玛城就越紧张,反而维持她那奇怪的步调。 「我想拜託你帮我保管一样东西。」 「这样就好了吗?我可以免费帮伊叶做些特务唷!」奈奈米窃笑道。 伊叶抗拒奈奈米黏在他身上的行为,他赶紧后退了好几步说:「我不需要你的特别服务!一定没好事。」伊叶赶紧从奈奈米的房间内落荒而逃。 ※ 隔天一早,一名看似是平民的少年正在河边洗脸,洗到一半的他突然发现河上漂流某样庞然大物,定睛一看,是个浑身是伤的男子。 少年停下洗脸的动作,好奇的追随而去,那男子的胸脯微弱地上下起伏,看来还有一口气在,少年跳下河里救起那男子。 少年拉着昏迷不省的男子浑身湿透的上岸,少年蹲踞在男子一旁观察,少年看起来毫不畏惧,对于河上怎么会有一名男子在漂流这件事不怎么在意,看少年的表情似乎乐在其中。 男子突然咳出大量的水,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虽然看着少年但眼睛却毫无焦距,少年注意到男子的手里紧紧握一把长枪。 「你是……」男子话还没说完又再度昏迷过去。 「你在问我是谁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亡国的将军吧?」少年对昏过去的男子这么说。 「我叫作寒苍,该怎么说呢?算是喜欢玩弄命运的人吧?」 少年站起来低头看着男子,说:「真幸运能遇到你这位大人物,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 决定加入战局的寒苍,从头到尾都是个让人捉摸不定的角色 第八十四页:祸不单行的庆典〈1〉 醉星国的首都特玛城比往日还要热闹百倍,居民们正为了即将到来的庆典做准备,城中洋溢欢喜鼓舞的气氛。 位于广场的中心,眾人正齐心搭建临时的高台,作为表演的用地。据说醉星国的现任国王会在第一天在此地宣布庆典的展开,所以眾人都特别用心,就连飞扬宫都派人来进行搭建的工程。 「不对!这个不是摆在那里,应该是那边才对……对对对!小心放别弄坏了。」 一名褐发男子正指挥眾人搬运木材,他趁空档喘口气,虽说现在还是春天但是离夏天也不远了,这几天的天气越发闷热,一整天站在太阳底下,再有体力也吃不消。 褐发男子随意拿起绳子把过长的头发绑起来,气温明明不断升高,但他一直绷紧着脸,眉间不知是因为烦躁还是习惯总是紧皱着,旁人看了他这副模样都觉得辛苦,本人却已习以为常。 「今天完工后就全部结束了。」 明天就是庆典的第一天,庆典会持续一个星期,每个季节的结束都会举办一次庆典,不仅是迎接新一季的开始也是挥别上一季不好的回忆。 这时褐发男子的注意力被一名少年给吸引,他紧皱的眉头更加深锁。 「他怎么会在这里?」褐发男子非常不妙地喃喃自语。 少年有一头凌乱的短发,感觉上少年的发色不是天生的而是因为长期没洗头发而变得灰灰的。少年给人很没安全感的感觉,走路时双眼总是四处乱飘,一脸紧张兮兮,而且还弯腰驼背。他身穿一件到处都有补丁的衣服,宛如名乞丐般浑身脏脏的。 少年正和一名工人攀谈,他正帮那名工人抬起很重的木材,旁人不觉得这副光景有什么好紧张,但褐发青年破天荒地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想上前去阻止少年,却被来来往往的工人给挡住去路。 「啊!」褐发青年听到这声音时已经认命地闭上双眼,说不定什么都不看会比较不气吧?他消极的想。 褐发青年接下来听到的是几乎震响大地的轰然巨响以及人们的叫喊声,他的嘴角不断抽搐,事实证明这方法是无效的!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只剩下残骸的平台,工人们正慌张把被压在底下的人给拉出来,场面一片混乱。少年正呆呆趴在地上看者己所造成的辉煌成果。 「奥、罗、菲!」 少年浑身一震,他全身僵硬地把头转向褐发青年的方向,他一看清褐发青年的表情就一脸惨白,他赶紧跳了起来,能离褐发青年越远越好。 「楚、楚约堤,这一切都是不小心的……我可以解释!」 楚约堤扬了扬眉反问:「不小心的?话说你昨天似乎也做过一样的事说过一样的话,你知道明天就是庆典了吗?你知道我必须熬夜赶工吗?」 楚约堤的脸直逼奥罗菲,他的双眼充血,明显是睡眠不足所导致,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蠢货! 「我、我只是太无聊了……你们都不让我做事。」奥罗菲无辜的说。 「……」让你做还得了?庆典乾脆不用办了! 「奥罗菲,这是我今生唯一的请求,请你不要动任何东西,甚至你在我面前睡觉我也不会骂你!」楚约堤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语气拜託。 「楚约堤你发烧了吗?竟然允许我偷懒?」迟钝的程度好比三座山头远的奥罗菲呆呆的问。 楚约堤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他一定要给奥罗菲一个教训才行! 「痛痛痛!楚约堤不要拉我的耳朵!」奥罗菲的哀嚎声传遍大街小巷。 ※ 男子才刚踏进房间,他抬头一望不禁发出长长的叹息,他赶紧掩上门免得让不相干的人看到这国家的国王在偷懒睡觉。 睡倒在桌上的少年和男子一样留有一头金色长发,宛如少女般精緻的脸蛋正紧贴桌面,口水正以惊人之势迅速佔领桌面的文件。 「我说陛下现在应该不是您休息的时候吧……」男子摇醒少年提醒道。 少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以完全不是他的错的口吻抱怨:「是亚维斯啊?这些文件好无聊!看着看着就不小心睡着了……」 「所以齐连陛下,你连一份文件都没看完就睡到现在?」亚维斯无奈地指了指根本就没动过的文件,不仅没看过现在上头还沾满噁心的口水。 「呃!哈哈哈!」齐连掩饰性地用袖子擦了擦口水。 要是被人民看到他们的统治者是这副德性肯定会认为这个国家没救了吧?亚维斯暗自猜测。 「亚维斯,我好累我想吃点心……呃!我想我还是先把这些文件解决完再说。」齐连见亚维斯杀人般的视线赶紧改口说。 「怎么会变成这样?变成您的随身侍卫就算了,怎么连你的生活起居也要照顾?我才不是什么保母!」亚维斯忍不住发牢骚。 齐连边看文件边不以为然的说:「又有什么关係,反正你们当皇家骑士不都间间没事做?让你们有事做不是很好吗?要不你去代替楚约堤去城中帮忙。」 「我比较想和奥罗菲交换……」亚维斯低咕。 「好了!解决完毕!」齐连振笔疾书,没一会功夫就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他把大叠文件塞进亚维斯手中说:「替我交给各个单位去吧。」 「你可真随便,连看也不看就签名这样好吗?」亚维斯随口说说。齐连每次都这么做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出现,不过要是哪天出问题说不定自己也要负些责任,所以亚维斯每次都尽责的在口头上说说而已。 「亚维斯,要是你把你家的副队长叫回来,我会考虑让你休息一阵子。」齐连根本没把亚维斯刚刚的劝说听进去,自顾自地和他做交易。 亚维斯虽然一时间心动了下,但他还是坚持地摇了摇头说:「不可以!你看准他很好骗就凡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丢在他身上!」 「那你也没必要假冒我的签名让他放假去啊!现在少个人给我使唤,只好加倍使唤你囉!」齐连很不优雅地把双脚靠在桌面上休息。 「……」你根本就是在报復我吧? 「陛下,这不太好吧?他会来当副队长的原因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样子做不太妥当吧?」 齐连变了脸色,他撇开视线,强硬的说:「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是,抱歉。那我先去解决这些文件。」亚维斯退出房间,在关上房门时听见齐连闷闷的声音传来:「明天是难得的庆典,你就好好去享受吧。」 亚维斯没有回应,轻轻关上门,嘴角带着显而易见的微笑。 第八十五页:祸不单行的庆典〈2〉 萨伊罗正仰视近在眼前的特玛城,他正因紧张而浑身僵硬,不仅如此还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担心这次的行动是否能打胜战,现在光是走一步路就要花费他很大的心力,萨伊罗冷汗淋淋,他努力调整混杂的呼吸。 不仅是萨伊罗,就连站在他后头的伙伴们都因等下即将展开的行动感到莫大的不安,就连多话的奈奈米此时也异常沉默。 在这之中只有伊叶处之泰然,他冷静唤回失神的萨伊罗:「萨伊罗,一直站在这里会被怀疑。」 萨伊罗和伊叶对望一眼,看伊叶冷静的表情自己也找回镇定,他转身面向同伴,扬声说:「各位!这一天终于到来,今天我们要让那愚蠢的国王亲身体会我们遭受过的痛苦,不管是所受到伤害、绝望还是飢饿都要加倍奉还给他!」 「喔!」眾人大声的吆喝。 伊叶用手抚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因为觉得他们可疑而走来的门卫随便乱扯了藉口。 萨伊罗被伊叶瞪了一眼,悻悻然地放低音量说:「各位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吧?只要你们顺利完成各自的任务,成功就离我们不远了!加油吧!〈超级小声〉」 「喔……!〈超级小声〉」 「……」虽然萨伊罗的声音已经放低了,但是这样不是更可疑吗?伊叶无言地看着他们。 「伊叶,那你呢?完全不参与作战计画?」萨伊罗用正常的音量向特意远离眾人的伊叶问。 「我会在旁边观看,要是你们有危险的话我会去救你们,但是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作战计画。」 奈奈米跑到伊叶身旁不满的说:「伊叶你不要说得一副我们必输的样子!我很紧张!」 「没错!要对我们有信心,我们会打得那蠢国王鼻青脸肿!」萨伊罗瞄了一眼还在往这看的门卫,小声地附和奈奈米。 萨伊罗判断再这样继续耗下去只会被门卫怀疑,所以他下了解散的命令,眾人分成好几组行动,他们分别在特玛城不同的大门进城。萨伊罗和奈奈米带十几名同伴就在这里的大门进去。 伊叶静待眾人离开后才慢吞吞地进城。 「太有勇无谋了。」 ※ 齐连坐上马车准备下山参加庆典的开幕仪式,他光是从山上俯看山脚的特玛城就可以感受到非比往日的热闹程度,街道上都被密密麻麻的人群给佔满,从这里看那些人都变成宛如芝麻般大小。 明明庆典还没开始,特玛城就涌进这么多人,不难想像等下会有多热闹,齐连却没有因为这气氛而兴奋起来,原因在于…… 齐连硬是把视线拉回车内,他没好气地对坐在对面的人说:「亚维斯你到底要瞪我瞪到什么时候?」 「陛下骗我,你不是说要我好好享受庆典?为什么我现在会在陛下的马车上?」亚维斯以十分哀怨的脸孔死瞪着齐连不放。 齐连扬了扬眉反问:「我不是正带你去了吗?」 「你命令我当你的贴身侍卫,我怎么去享受庆典?」 齐连嫌很吵地摀住耳朵,他凉凉的说:「唉!我原本想要你待在宫殿里替我处理公文,我现在好心带你出来不感恩我就算了,竟然还这样对我大吼大叫的?」 亚维斯气得张口结舌,他不仅气齐连那欠揍的语气也很气自己当时怎么会欣慰起齐连终于懂得照顾下属,他超级后悔自己竟有这么蠢的想法! 亚维斯已经管不着齐连是什么身分地位,他像是想把心中的怨气都发洩出来似的瞪着齐连不放,齐连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两人之间的空气彷彿擦出了火花,大有暴风雨前的寧静感。 「呃……陛下、队长你们不要吵了,冷静一下。」 这时勇于站出来劝架的是坐在亚维斯身旁红发绿眼的青年,说是来劝架,可是他很明显不是很认真地想要亚维斯跟齐连停止争吵,一副只是敷衍了事般的说说而已。 「关你什么事?」 「闭上你的嘴!」 青年当真闭上嘴巴不再里会,还露出一副我已经尽力劝过的表情转向窗外。他可已经加以劝阻过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他可不管了。 青年无言看向坐在对面的黑发少年,在这么吵的环境下还睡得着喔? 「陛下,已经有纳姆跟星冥当你的护卫,那何必我也要保护你的安危?」亚维斯打破沉默强硬的问道,他绝对要说得齐连哑口无言打消要他做护卫的念头! 齐连的表情彷彿在说你的脑袋是摆好看的吗?看得亚维斯一肚子的怒火升上来,齐连以理所当然的口气说:「纳姆跟星冥的武器都是远距离攻击型,那不就没人站在我面前当我的肉盾了吗?」 「原来我只是个肉盾?」 齐连以藐视的语气说:「当然!要不然我也想不到你有什么用处……啊!大概只有西瓜盛產的时候可以帮我们解决吧?」 亚维斯听到名为理智线断掉的声音。 我可不管了!纳姆鸵鸟心态的想。 星冥依然安详做着美梦。 ※ 马车安然到达特玛城的时候,在山脚的附近有四名守卫在那里站岗,为了防止糊里糊涂的民眾误闯进来。 四名守卫懒散地坐在石头上间聊,他们完全不认为会有人接近这里,把他们安排在这里只是为了心安理得,他们很肯定这种说法,因为办了这么多年的庆典都不曾发生什么事,所以他们相信今年也会没什么事就此安然度过。 因此当草丛发出声响时,也理所当然地误以为是兔子什么的,就连一个套索套进其中一名守卫时也没及时发觉,直到那名守卫惨叫一声,死命抓着脖子上的绳索在挣扎的模样时,他们才意识到他们被偷袭了! 「呜!」被绳索套住的守卫被勒得昏死过去。 其他守卫见事情不对纷纷拔剑而出,他们提高警觉,举剑对昏死过去的守卫后头的草丛。 「呃!」三名中其中一名守卫的后脑勺冷不防遭受重击,他连喊都没喊一声就倒地不起。 剩下两名中的一名守卫赶紧面向后方,只见十几名手拿各式武器的人从草丛中现身,正气势雄厚地朝他们接近,就连刚刚拿绳索勒昏守卫的罪魁祸首也现身了,当然不只有一人也有十几个人,两名守卫背靠背互相警戒。 突然视线暗了下来,两名守卫下意识地抬头一看,一张大网子迎面而下,但被夹攻的情况下,他们无路可逃,只能任由网子缠住他们,两名守卫想用刀剑砍破网子,偷袭者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手举各种耙子、斧头、铲子……等等武器朝守卫就是一阵毒打。 成功解决守卫的一行人聚在山脚处,他们朝山顶的方向望去,萨伊罗的计画中他们是负责直捣宫殿,在宫殿中不断引发混乱,到时特玛城内发生什么事也无暇顾及。 他们把四名守卫藏进草丛中后就直奔山顶的宫殿! ※ 伊叶顺着人潮的推挤慢慢向前移动,看他悠哉的态度根本不像是个可能威胁这个国家的人。 伊叶淡淡扫过几名恶意和摊贩起争执的人,听起来周详的计画但实际上漏洞百出,他早就知道结局是什么了。 竟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呢?伊叶默默看着越吵越激烈的他们思索这问题。 是愧疚还是怀念?伊叶不再注视吵得火爆的他们,他转了个方向朝广场的方向前去,途中他眼尖发现好几名混在人群中的同伴,他们正在执行计画中的一环。 是前者。伊叶看着这应该会觉得怀念的城镇竟没有如预期中的感到一丝丝情绪,所以他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愧疚。 伊叶挤进水洩不通的广场,他躲在远离广场中央但能看清搭建在中央临时台上的情况,他的视线一度停在某一个建筑物上,却不留恋似地快速移开了目光。 他迅速捕捉到萨伊罗和奈奈米的身影,他们和几名同伴正站在最靠近临时台的位置。这时群眾中爆出一阵欢呼,他连忙看向台上,一名只能用漂亮来形容的少年正走上台。 伊叶下意识拉了下斗篷帽,萨伊罗跟奈奈米他们一定对于少年国王这么受欢迎感到不服气吧?不过国王这几年的政绩的确是让醉星国越来越富饶,但是对于边境地带的治理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也难怪会引起边境人的埋怨。 伊叶忍不住多看国王几眼,他现在明白这绝不是什么怀念,而是无法割捨的痛! 第八十六页:祸不单行的庆典〈3〉 齐连才刚上台就出现状况,在人群中突然爆出骚动,好像是客人和小贩起了争执,客人火爆地推翻摊子,并开始大打出手,看似是客人的同伙也一起加入打斗的行列,小贩也不甘示弱地招集自己的人马和对方打得难分难捨。 齐连转头想叫亚维斯去处理一下,但没想到才一转头,相反方向也引发骚动,原因也是客人和小贩的争执到最后的扭打。 以此为起点,到处开始引发一连串的骚动,原因全是一样,人群开始混乱起来,他们不安分地窃窃私语,到最后小声的交谈转变为大声的吼叫,现场顿时失去控制。 不安因素的作用下,人群因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而焦躁不安,甚至不知是谁竟在人群中散佈假消息说是有敌人入侵,人群开始想逃离此处,却因为推撞而发生另一类的骚动。 「亚维斯,命令下去镇压下人群。」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齐连把亚维斯叫来如此命令道。 「是。」亚维斯只留下纳姆跟星冥跑去指挥士兵去安抚民眾跟解决骚动的来源。 这时纳姆眼尖发现两名黑影突然跳上台子,他衝上前去连忙大声警告齐连:「陛下!」 齐连慢了半拍才有回应,但是已经来不及,只见两个遮住面貌的人举剑直指他的咽喉。 「你们是谁?」 「陛下!」亚维斯也发现齐连正遭受危险,但他只敢站在原地不赶往他的方向跑去,深怕会激怒了威胁到齐连的人。 「我是来报仇的!」其中个子较高的人恶狠狠地宣示。 「报仇?」 高个子完全没有打算再说明下去的意思,他高举看起来没有好好保养的剑,直往齐连的脑袋劈下。 「呃!」高个子手一软,剑马上脱手而出,齐连往旁一扑,剑鏗鏘一声掉到地面上。 「萨伊罗!」另一名个子较矮,听声音就知道是名女性的人赶忙扶起叫作萨伊罗的高个子。 「我没事,奈奈米。」萨伊罗拔出插在手背上的箭矢,血液随之喷出,他按住伤口瞪着在危急时刻射箭的纳姆。 这时头顶上忽然一暗,萨伊罗随即感到一阵杀气扑天盖地而来,他赶紧抄起剑拉着奈奈米往底下一跳,当他们落回台下时,亚维斯的双斧纷纷砍进台里,临时台因为亚维斯这一砍开始摇摇欲坠起来,结构开始分离。 「亚维斯你温柔点!楚约堤知道了肯定会把你给杀了。」齐连凉凉的说。 亚维斯双手各执一把小型的斧头无奈地对齐连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萨伊罗那个人好厉害,你觉得会是谁呢?」奈奈米看着被砍出一个大洞的台子不禁退怯起来。 「不知道,看来宫殿里卧虎藏龙!」萨伊罗忍痛紧握剑把回答。 纳姆和星冥跑到齐连身旁,纳姆劝说道:「陛下趁队长和那些人纠缠的时候赶紧离开吧!我看这是事前计画好的,那些引发混乱的恐怕都是刚刚刺杀陛下的同伙,成功让你支开士兵,趁你身旁防护减弱时加以偷袭,现在士兵分身乏术,队长也在对付那两人,要是还有其他人只靠我和星冥没有自信能保护你。」 齐连也判断再待下去很危险,连忙带纳姆和星冥离开现场。 「可恶!别逃!」萨伊罗眼见齐连就要离开,他赶紧提剑想要追上,却被亚维斯阻挡。 有几个人跑来替萨伊罗他们助阵,亚维斯一个人挡住去路,就是不让他们通过。 「你只有一个人,还是识相点快闪开!」萨伊罗他们再度跳上摇摇欲坠的台子如此威吓道。 亚维斯举起双斧和萨伊罗他们对峙,他完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他自信满满的说:「我可不是好惹的,别把我想成以前的我!」 亚维斯首先有了动作,他和萨伊罗纠缠在一起,不知为什么,亚维斯好像在顾忌什么,感觉上并没有发挥出全力,萨伊罗可不会就此放过这一点,他指挥同伴如雨般绵密不间断地猛攻。 在萨伊罗努力不懈的攻击下,亚维斯终于处于弱势,他露出吃力的表情,萨伊罗他们更加奋力攻击亚维斯,但是原本神情凝重的亚维斯突然露出得逞的笑容。 亚维斯高举双斧,不是要回击而是朝已经结构支离破碎的台子砍下,萨伊罗顿时知道亚维斯的用意,他是要让他们没时间离开这里所以才故意露出处于下风的样子,藉此让他们深入台子没办法趁倒塌前离开。 亚维斯强力的一击,让原本摇摇欲坠的台子开始失控大力的左右摇晃,还听得到支柱倒落的声音。 「快……」萨伊罗「跑」这个字还没说出口,脚下一个凌空,身体往下陷落。 台子完全倒塌,群眾都因这突来的变故又更加混乱起来,所幸没有人因此受伤。 扬起的尘沙逐渐散去后只剩下残骸,可以隐约看见几个人被木材给压在底下,不是昏迷过去就是痛得无法动弹。 「这下肯定会被楚约堤追杀。」亚维斯用双斧嵌进一旁的树上,悬在半空中,免于被埋在里头的危机,他看着眼前的惨状不禁伤脑筋道。 「真是乱来……」从头看到尾的伊叶喃喃说,从他这里看不到萨伊罗他们怎么样了,不过看起来似乎是失败了。 「果然需要我出马收拾残局。」 伊叶转身离开。 ※ 「楚约堤,他们是谁?」奥罗菲听说有不明人士闯进宫殿后马上去找楚约堤,当找到时,楚约堤正在和那些谋面的不明人士对峙。 楚约堤手中握着菜刀,在他的腰间掛了一整排各式各样的刀……菜刀、水果刀、钢刀等等,还有许多奥罗菲见也没见过的刀具。 「他们不知从哪里跑进来,不少士兵被他们解决,不巧他们踏进了厨房……」 「……」原来是误闯了重地!奥罗菲无言的想,现在才发现旁边就是厨房。 「最近刚得到一把牛刀,来试试看这锋不锋利……」楚约堤抽出一把切牛用的刀语气平平的说。 楚约堤好恐怖!连牛都可以切肯定很锋利……不只奥罗菲这么想就连那群不明人士也这么想。 节哀吧!谁叫你们打扰楚约堤的兴致。 那群不明人士心想既然遇上了只好正面对上,他们纷纷拿出各式各样农事常用的器具和楚约堤对峙。 一个以各式各样的菜刀为武器的楚约堤对上拿各式务农用的器具的人,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可笑,这样还显得奥罗菲手上拿的武器很突兀。 一个不要命的侵入者首当其衝直奔向楚约堤,后者暗笑一声那人的无谋,接者没有技巧般……不,应该说是随意的一砍,侵入者手拿的耙子从中切成一半,看到自己的耙子这么轻易地被砍成两半,那侵入者不禁愣在当场。 「我可是每天很勤奋的在磨刀。」 「……」奥罗菲突然打起冷颤,以后少惹楚约堤为妙。 那些入侵者见楚约堤不好惹纷纷转移目标至奥罗菲身上。 奥罗菲闪身闪过铲子的攻势,接者挥出长棍回击,但是长棍前方被对方的绳索给套住被妨碍了动作。 这时另一名侵入者正举起耙子往奥罗菲的头顶一抓,奥罗菲连忙把手放在长棍中央转开,长棍顿时变成两截,中间由铁鍊相连,奥罗菲用没被绳索套住的那一截甩向那人的正面,那人以高举耙子的姿势往后倒下。 楚约堤挥刀砍断绳索顺便解决那名侵入者,奥罗菲甩动双节棍逼退想上前的侵入者,两人合作无肩,那群没什么功夫的侵入者一下子就被他们给解决掉了。 奥罗菲看着被他和楚约堤解决的侵入者问:「楚约堤,他们该怎么处置?」 「先绑起来吧,等陛下回来再问他该怎么办,我要回去做我的菜了。」 「……慢走,这里我来处理就好。」奥罗菲可不敢要求楚约堤帮忙而打扰到他做菜的兴致! ※ 齐连带纳姆跟星冥坐马车回到山脚处,他命令纳姆和星冥守在山脚不要让任何可疑人进山,他一个人坐马车回宫殿去。 「奇怪?」纳姆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么一说。 「哪里怪?」星冥坐在一处大石头上没什么兴趣的反问。 「我记得当时我们下山的时候这里有人在守,是跑去偷懒了吗?」 星冥突然站了起来,四处张望起来,纳姆不明所以,呆愣看着星冥莫名其妙的行径,星冥跑进草丛中拖出几名昏倒的守卫。 「糟糕!有人闯进山里!我们赶快去追陛下!」纳姆焦急的说。 纳姆和星冥打算丢下齐连交代的任务去追齐连,这时却有不速之客到来了。 「是谁?」纳姆提高警觉高声询问,对方怎么看怎么可疑,尤其是全身罩在斗篷中看不见样貌这一点,就跟刚刚偷袭齐连的人是一样的。 这人正是伊叶。 「可以请你们让开吗?」伊叶礼貌性的一问。 「这里可是宫殿重地怎能让你随意进出?」 「嗯?」星冥突然发出恍惚的声响。纳姆第一次看到星冥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他赶忙低声问星冥怎么了。 对方不待星冥说话,他突然拿出把小刀平静地表示:「既然你们要阻碍我,我只好踏过你们的尸体前进。」 第八十七页:祸不单行的庆典〈4〉 伊叶平静的发出宣言,他的语气稀松平常,一副他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似的。纳姆直觉对方并不是好惹的对象,他见星冥还处于莫名的混乱中,现在只好靠他自己来解决对方。 纳姆抽箭搭在弓弦上,先发制人朝伊叶射去,箭矢划破空气射向目标,纳姆这时又再度抽箭、搭弓、拉弦然后射出,他不断重复相同的动作,没一会儿已有十几支箭矢以不同的方向直逼伊叶。 伊叶冷静以对,他挥舞小刀,朝空中斜划而过,武器以维妙的角度擦过第一支箭矢使射程大幅度偏离目标。 伊叶完全没有移动单单只动了右手,他俐落的挥舞小刀,一连串金属相击声后,只见地上躺满箭矢,纳姆的攻势没有伤到伊叶一分一毫。 「他的眼力真好!」纳姆忍不住出声讚叹。虽然伊叶一副轻松自若的样子,但是能精确用小刀打中箭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星冥,别再发呆了!赶快来掩护我。」纳姆大力推了下星冥好让他回过神来。 星冥无言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武器摆好架式,随时做好掩护纳姆的准备,但是纳姆没有动作,只是双眼紧盯星冥手上拿的东西,先是一副是不是眼花看错的表情到逐渐沉默最后露出忍无可忍的神情。 「星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星冥面无表情地随纳姆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手,然后他不解地抬头看纳姆,当然他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头歪向一边一副不明瞭纳姆想要问什么,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吞吞的回应。 「筷子。」 「废话!我有眼睛当然知道这是筷子!我是问你为什么拿筷子出来?」星冥的两手上各夹着两双共四支非常精緻的筷子。 「宫殿的筷子大多没在用所以我拿来做更好的用途。」星冥没有断句一口气说完,不用看表情也知道他说这话有多心虚! 「你一定会被楚约堤骂……不对!现在不是这个问题,拿筷子除了吃饭外有什么用途?还有干麻去理筷子有没有用途?我看你只是懒得去补充针吧?」 星冥依然面无表情但眼神却可疑地到处游移,「我绝对不会说是因为钱包破洞钱都掉光光。」 「……你已经说出来了。」 「……」被彻底无视的伊叶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其实筷子是很锋利的。」星冥可疑地沉默了一段时间,唐突转了话题。 「我倒是想见识筷子能有多大的威力。」 星冥像是为了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所以突然朝伊叶射出筷子,八支筷子直直飞向目标,纳姆原以为伊叶也会用对付他的方式对付星冥,于是纳姆原本打算跟着攻击伊叶,但是…… 伊叶却没有任何动作,右手垂落而下,小刀没有动静,伊叶看起来像是放弃抵抗似地静静看着迎面而来的筷子,纳姆看得不禁停下动作,不知伊叶在耍什么把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八声落地声响起,八支筷子几乎都从伊叶的身体旁擦身而过,只有一支准确打中伊叶的太阳穴,但是连个淤青都没留下就掉到地上。 「……」 「……」 「……」 「他的头太硬了。」 「最好是!还有请瞄准再射!」纳姆狠狠打了星冥一下出口大骂。 「其实这是不良品。」 「刚刚篤定的态度跑哪去了?」 「都是奥罗菲的错。」 「关他啥事?现在看你这表情越看越欠打!」纳姆上前拉住星冥的脸颊强迫他摆出各种可笑的表情,星冥也不甘示弱地抓住纳姆的头发,一副不把他的头发拔掉就誓不甘休的样子。 两人扭打好一阵子,直到星冥发出不像他会发出的惊呼声。 纳姆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得意洋洋的说:「怎么?认输了吗?」 星冥却牛头不对马嘴的说:「我们死了。」 「什么?」 星冥指了指一个方向,纳姆印象中那里好像是敌人的方向,他也浮现出糟糕的想法,纳姆以乌龟般的速度转头看向星冥指的方向,哪里还有敌人的踪跡。 「死定了!」一定会被陛下给宰了! ※ 齐连才刚回到宫殿就听到有人偷闯进来的消息,他马上就连想到他们一定和刚刚偷袭他和在城内作乱的人是同一伙,还好他们撞见楚约堤和奥罗菲所以被他们给解决了。 齐连命令士兵把那些人带来还有把楚约堤和奥罗菲叫来。 偷闯进来的人大约才十几名,他们看起来只是些乡下人,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浑身更是脏兮兮,和奥罗菲有得比,而且他们手上拿的武器更是千奇百怪,总之可以拿来伤人的都被他们拿来当武器用。 侵入者都被绳子限制住自由,他们一被带进来就一齐用凶恶的眼光瞪齐连,一副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的样子。 齐连开口审问他们,问他们是谁?受谁指示?是属于哪个组织?是被哪国用钱招买来的吗?但是齐连问得再多都没得到答案,正当他放弃的时候,楚约堤和奥罗菲进门来。 「陛下?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楚约堤身上传出食物的味道,疑惑的问。 齐连简单扼要地向楚约堤和奥罗菲说明事情的经过。 「会是谁想杀陛下?」奥罗菲一脸害怕的问。 楚约堤观察这些侵入者平民化的装扮以及拿来当武器的各式工具,他沉吟了声缓缓的说:「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他们会不会是边境的人呢?」话才出口,被绑住的侵入开始骚动起来。 「看来被楚约堤猜对了,他们想向我报復。」 「可是怎么到现在才想要行动呢?」奥罗菲提出疑问。 三人陷入沉默,不管再怎么猜也得不出答案,最快的方法就是从他们口中问出,但是他们守口如瓶,就连半个字也不愿开口,只是一味的用不善的眼神瞪他们,齐连他们实在没輒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等亚维斯回来吧,我想偷袭我的那两个人就是带头者,他们实力很不一般。」齐连疲累地坐上王座,他揉了揉额头说。 「交给队长一个人没问题吧?」 「亚维斯……不,应该说你们都有很大的改变,你们在这两年间拼命地修行变厉害了。」齐连以欣慰的眼神看楚约堤和奥罗菲说:「你们变强了,以后就不会有财政赤字了。」 「后面那句是多馀的!」 「陛下你欣慰的是财政赤字吧?」 这时大门突然被粗鲁打开,应该待在山脚下待命的纳姆和星冥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我不是叫你们在山脚下看守?」齐连不悦地质问。 纳姆可不敢说他和星冥因为筷子这愚蠢的话题让敌人逃跑了,他正思考该怎么说齐连比较不会生气,这时他的视线被那群被绑起来的侵入者给吸引过去,是击倒守卫闯进宫殿的人吗? 纳姆现在冷静地想想,宫殿似乎没发生什么事,那个单枪匹马闯进来的敌人被抓住了吗?可是……纳姆看着那些侵入者,他们头上的斗篷都被拿了下来,他一一观察他们的样貌,会是他们之中的其中一个吗? 纳姆迷惑地注视他们,他并不知道刚刚和他对峙的人长什么样子。在齐连以眼神催促下,纳姆说他们发现被击昏的守卫,恐怕有人入侵所以慌张回来报告。 「全被抓起来了,就凭他们的功夫想要击溃我们再等一百年吧!」齐连大言不惭地说。 「可是……」纳姆迟疑的说,可是那个人很厉害,光是那个人小露一手的功夫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不简单! 纳姆还在那里迟疑不定的时候,一名士兵跑进来报告说:「陛下,亚维斯大人回来了。」 「叫他赶快过来。」齐连赶紧下命令。 过没多久亚维斯就带萨伊罗为首大闹庆典的危险分子进来,奈奈米看到被绑起来的伙伴,绝望地喊:「大家……」 先被抓起来的人看见萨伊罗被抓起来的身影都饮恨地不能自拔,亚维斯带他们到他们伙伴那里,他们互相对望,他们在确认人数,全部的人都被抓起来了,这个计画完全失败,而且还是输得一面倒。 「你们太有勇无谋了,就凭你们这点人数、这点功夫就想要推翻我?你应该就是他们的头领吧?说!你们为什么想要杀我?是什么目的?受谁的指示?」齐连对萨伊罗质问道。 萨伊罗已经被绑起来还是一副不认输的样子,他朝地下吐了口口水,说:「你不该问我吧?你应该问问自己!你自己做了什么才会引起别人的杀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无能我就睁隻眼闭隻眼,但是你的作为我却不能坐视不管,你知道你当年所下的那个命令,我的同袍死了多少人吗?我一定要你以死谢罪!」萨伊罗挣扎想挣脱束缚却不得愿,他扭曲着脸孔对齐连大吼。 「当年……」齐连想到什么似的身体摇晃了下,差点就撑不住倒了下去,要不是亚维斯眼明手快的上前扶助他,他就要坚持不住。 「陛下您怎么了?」亚维斯完全不明白萨伊罗的意思,但齐连似乎想到了什么,见他一脸惨白,亚维斯担忧的问。 齐连抓住亚维斯的胳臂,嘴巴张张闔闔地就是讲不出半句话,他无法止住全身的颤慄。 「陛下,既然双方都有过错那何不各退一步饶过他们放他们走吧。」 说这话的不是齐连他们那一方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是萨伊罗他们的人,全部的人一齐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声音来自天花板的方向,只见悬樑上正坐着全身包覆在斗篷中的人。 「是谁?」亚维斯厉声问道。 「是伊叶!」奈奈米一听声音马上认出对方是谁,她开心的说。 被叫做伊叶的人从很高的悬樑上一跃而下,安然无事的在萨伊罗他们前面落地,纳姆光看他那身手就知道是刚刚被偷溜掉的那个人,原来他没被抓起来而是躲起来伺机而动。 「我说的没错吧?萨伊罗,我要开始我的工作了。」伊叶平淡地向萨伊罗说。 「你已经知道我们会失败?」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虽然你再怎么认为陛下有多无能,但他还是拥有上千上万战力的君主,凭我们这不到五十人根本不可能有胜算。」伊叶理所当然的说。 纳姆踏步上前说:「你为什么不敢拿下斗篷呢?是怕我们会记住你的长相?你的同伴都以貌示人了,你还怕什么呢?」 纳姆只是纯粹想知道这很厉害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以话语刺激他露出真面貌。 伊叶转身面向纳姆他们,他淡然地表示:「我是没什么关係,不过你们还认不出来吗?」 「你在说什么?」 伊叶没有回应纳姆的疑问,伸手脱下斗篷帽,他清楚听到纳姆他们在看到他的长相时不禁到抽一口冷气。 除了萨伊罗他们以外的人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惊讶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齐连挣脱亚维斯的搀扶走下王座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但被亚维斯拉住不让他再往前走一步。 齐连没有挣扎只是站在原地直盯伊叶不放,他摇了摇头,眼神十分恍惚,他以怀念又像是在确认的语气低声喃喃:「伊尔……」 伊叶抬头和齐连的视线对上,他从齐连眼神中看出一丝丝的期待,那是希望他不要回应,可是…… 「是,陛下。」 齐连倒抽一口气,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是因为他以陌生的称呼叫他还是那熟悉到想哭的面貌而让他觉得痛心。 伊叶……不,伊尔烈兹以平淡到异常的语气说:「各位,好久不见了。」 第八十八页:似近而远的距离〈1〉 纳姆事后很后悔自己不该因一时衝动而说出那些话来,虽然不是不想再见到他,反而很希望他还活着,可是太突然了,在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他就再次现身在他们眼前,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两年后的再相见。 伊尔烈兹脱下兜帽露出未整理而有些凌乱的黑色及肩头发,经歷过大风大浪透着一股成熟韵味的脸庞给人莫名的沉稳,往日那稚气感已经荡然无存,琥珀色双眸毫无波澜起伏,感觉任何事情都无法撼动似的。 纳姆光看外表就感觉到伊尔烈兹变了许多,或许根本没改变多少,改变的只有少了他们和伊尔烈兹之间的联系,听他以陌生的称呼喊齐连,态度冷静且从容,明明他的出现让他们乱了手脚,本人却以不干他事的态度面对他们。 是隔阂。那是看也看不到、摸也摸不到但确实存在于他们和伊尔烈兹之间的隔阂。 事态变得诡譎,齐连因为伊尔烈兹的出现深受打击无暇顾及其他事,当然亚维斯他们更是彷彿时间停止流动般一动也不动看着伊尔烈兹,不过受到影响的不只是齐连他们就连萨伊罗他们也惊讶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看来伊尔烈兹是隐瞒自己曾是皇家骑士队一员的事实。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明明处在事件中心却始终处之泰然的伊尔烈兹,他平静地开口:「陛下,您是否赞成我的提议放他们走呢?」 还未待齐连做出决定,纳姆低声喊了声:「副队长……」但纳姆还没把想讲的话说出口就被伊尔烈兹硬生生打断。 「我不是副队长,我叫伊尔烈兹。伊尔烈兹?里特叶。」 纳姆瞬间感到被拒绝于千里外,他露出复杂的神情但还是说出他刚刚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你会站在他们那里?」 伊尔烈兹的行为无异是赞成萨伊罗他们反抗皇室,更甚者是支持并帮助他们杀掉齐连,这不就代表伊尔烈兹又是他们的敌人了吗? 「你又要背叛我们了吗?」楚约堤忍受不住怒气,露骨地说出心里话。 「楚约堤!你忘了当年你说的话了吗?」亚维斯难得动肝火严重警告楚约堤。 楚约堤缩起脖子,但他最后还是大力反驳亚维斯:「可是他又站在和我们对立的位置!为什么他要一而再再而三为难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做,为什么他要一直背叛我们?」楚约堤高声质问亚维斯。 「楚约堤,别这样……」奥罗菲以一副快哭的神情看逐渐开始起内鬨的伙伴。 「楚约堤,闭嘴!」齐连低声怒吼,楚约堤随即闭上嘴巴但还是露出想说什么的表情,齐连不予理会,他直直看向始终神态自若的伊尔烈兹,语气沉重且认真的询问:「你会站在那里的理由是想要杀我吗?」 伊尔烈兹终于露出一丝表情,他摇头说:「我想你们似乎哪里搞错了。」 齐连他们原本抱着一丝丝的期待但在下一刻却被给予这期待的人毫不留情地毁灭殆尽:「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係怎么能说是背叛呢?」 伊尔烈兹清楚表明他们和他之间的界线,楚约堤再也隐忍不住大声怒骂道:「你别得寸进尺!你以为你可以三番两次把我们玩弄在你的手掌中吗?我们才不会像两年前一样什么也做不了!我们可是很努力在修练!」 「的确是。」伊尔烈兹泰然自若地承认楚约堤的说法,但他刻意看向纳姆和星冥的方向,坏心眼的一笑说:「不过心智年龄到是没什么成长。」 纳姆知道伊尔烈兹说的是什么,掩饰丢脸的情绪说:「要你管!」 齐连这时插嘴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站在那里的原因是什么?」 伊尔烈兹没有正面回应,他开始一一解开萨伊罗他们的绳子,亚维斯他们一副想上前阻止却因为对方是伊尔烈兹而感到困惑不知该怎么办。 「伊叶……」奈奈米支吾了几声还是没把话给说出口,叫了伊尔烈兹后就不再说下去。 伊尔烈兹大概知道奈奈米想说什么但现在不是这种时候,他扫过萨伊罗那张隐含怒意的神情,他大概很生气伊尔烈兹隐瞒他这种事。 「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有义务保护他们的安危,请陛下大发慈悲放过他们,当然也要让我安然离开这里。」伊尔烈兹轻描淡写地带过齐连想知道的答案。 「要是我说不呢?他们可是犯下重罪,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们走。」 「这样我会很为难。」伊尔烈兹如他所说露出为难的表情。 「他们必须留下……你也是。」齐连坚定的说。 「是吗?别怪我没事先拜託你们……奈奈米,请把我寄放在你那里的东西还给我。」 奈奈米先是「咦」了一声,对于伊尔烈兹那么快就跟她要回拜託她保管的东西感到些微的意外,直到伊尔烈兹出声催促她才赶紧解下背在背上的东西,上前递给它真正的主人。 奈奈米递给伊尔烈兹的东西是件被布包里住的长条型物品,伊尔烈兹看穿奈奈米的疑惑解释:「原本是抱着些微的期待你们可以顺利达成目标,这样我就不必出场,更不用和他们面对面,所以想说带着它可能会被他们认出来就交给你帮我保管。」 在眾人的注目下,伊尔烈兹慢条斯理地解下布条,从中显露出的是月牙型的刀刃以及和他同高的金属长棍,那是伊尔烈兹的武器─镰刀。 伊尔烈兹双手紧握镰刀的柄身摆好架式,温和有礼地点头致意却说出和这动作不符的话:「失礼了,陛下,现在我们要离开这里。」 第八十九页:似近而远的距离〈2〉 法文塞德在迷濛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随着什么东西左右摇晃,眼皮很沉重,浑身感到阵阵的钝痛,尤其是头部有种挥之不去的晕眩感,他只觉得想吐。他猜测自己可能在某个交通工具上吧,要不这摇晃感从何而来? 法文塞德的意识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他硬是撑开沉重的眼皮,随即因外头射进的刺眼阳光而又再度闭起来,等到习惯亮光后才终于完全睁开双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狭小老旧的天花板。 法文塞德看着这个关住他的狭小箱子、从两旁的帘子微微透进的阳光,从那小小的空隙中可以仰望外头的蔚蓝以及远方连绵无际的山丘,耳里可以听到轮子滚动的声响以及马蹄声,车厢随着地面上下左右颠波,法文塞德猜测自己正待在一辆马车里。 他用手撑起身子,自己正躺在颇不舒服的位置上,身体变得僵硬,可以微微听到骨头的声音,当他起身时,浑身窜起如电击般的钝痛,他双手环抱自己的身体,全身蜷曲起来,脸色苍白且难看,嘴里发出难听的呻吟。 「哎呀,你终于醒啦?感觉怎么样?」似乎是听到法文塞德的痛呼声,马车在半路上停下来,法文塞德的头终于不用再受到颠波的煎熬。 车门被外头打开,现身的是名怎么看就只是名马车夫的中年男子,男子露出爽朗的笑容出声问法文塞德,他用掛在脖子上的破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全身被太阳晒得黝黑,给人阳光的气质。 「你是谁?」法文塞德粗声问道。要是他的记忆没有错的话,当时为了躲避敌人的攻击,他毫不犹豫的往身后的悬崖跳下去,怎么一睁开眼睛却是在马车上? 马车夫却回以令人傻眼的答案:「我才想问你,你是谁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车夫伤脑筋地抓了抓脸庞,不好意思的说:「老实说我只是收钱做事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说我是见钱眼开,不过任何人看到这么大笔的金钱都会做下蠢事吧?」马车夫着急地寻求法文塞德的认同。 法文塞德见马车夫看起来只是个平凡人,或许真如他所说是收人家钱办事什么都不知道,法文塞德姑且相信他于是点了点头。 马车夫明显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把他所知道的全都招供出来:「有名少年带着浑身是伤又昏迷不醒的你找上我,那少年给了我一袋金币,要我把你带到醉星国的首都去,原本不想接下来可是看到那一整袋金币就鬼使神差地接下来了。」 「那少年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那少年包得密不透风神秘得很,老实说我是依他说话的语气判断出对方是名少年。」 「那他说话的方式是如何?」 「感觉蛮轻浮。」 法文塞德没有再问下去,他觉得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他想知道的答案,虽然很想知道那少年到底是谁,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现在最重的是……法文塞德不容分说地想要离开马车,却因为身上的伤口让他现在全身没力,才一踏下马车就站不住脚往前倒去,要不是马车夫眼明手快扶住他,恐怕法文塞德已经跟地面做亲密接触。 「你现在身受重伤不该起身。」 法文塞德在马车夫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坚决地说:「不可以,我离开这么久,同伴会担心的,我必须赶紧回去才行!」 法文塞德担心菲因索利是否有安然回到据点?他担心没有他在士兵们会不会感到不安?最令他感到忧虑的是他最敬爱的公主提亚。一想到她,法文塞德恨不得现在马上赶回她的身边。 马车夫见法文塞德硬是不听他的劝告,他下了重话:「你现在回去只会给同伴添麻烦,要是我是你的话,我会先把伤养好,完好无缺的回去找同伴,而且现在这里很偏僻,连找个休息的地方都有问题,你现在又身受重伤,还不到一天我想你可能就会死在这荒野中了。」 法文塞德不发一语,马车夫见他因为无法反驳而陷入沉默的样子,他赶紧加把劲劝法文塞德留下:「我就带你到大城镇接受较好的治疗,反正我也收了那少年的钱,我必定不会有任何抱怨快马加鞭带你到首都接受最好的照顾。」 法文塞德很犹豫,马车夫有理,一时间也找不到话反驳,而且也觉得这么做是最好,他也不想让公主和菲因索利为他担心,更不想在这种时候锐减士兵们的士气,最后法文塞德点了点头算是答应马车夫的提议,他只有相信菲因索利可以代替他好好领导眾人。 马车夫扶着法文塞德进了马车,他回到前方的座位上执起韁绳驱使马匹前进。 他百般无聊地看着延绵至远方的道路边喃喃自语:「陛下真是麻烦,居然交代我这种工作,真搞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回去一定要向雨露大人打小报告,要雨露大人好好教训一下陛下才行。」 ※ 原本是座富丽堂皇的謁见厅如今变成断垣残骸,早已看不出它的原貌。亚维斯好不容易从崩塌的天花板中爬出,他赶紧找寻伙伴们的身影,见到伙伴们都安然无恙甚至没有受任何伤的身影时,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陛下,你没事吧?」亚维斯在残壁中敏捷地东跳西跃然后安然停在正在拍掉身上灰尘的齐连面前。 「被他大闹一场逃跑了。」齐连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只是看起来极度不开心的样子,不仅让企图想杀掉他的人逃走还让伊尔烈兹肆无忌谈地毁了这里,能开心起来也很奇怪。 「可是他避开我们……」星冥沉静道出眾人的心声。 伊尔烈兹拿出镰刀后,以凭一人之力根本办不到的力量切开天花板,天花板顿时因为失去支撑力开始崩塌,伊尔烈兹趁机带萨伊罗他们逃之夭夭,被天花板的崩落而阻断去路的齐连他们完全束手无策,最后只有亚维斯尝试穿越崩落中的天花板,但差点就被活埋。 「楚约堤你太衝动了。」亚维斯不想面对这问题,虽然伊尔烈兹的确没伤到任何人,但确实是和他们站在对立的位置,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扭头对楚约堤训斥:「你不是说要原谅伊尔吗?怎么还这样说话呢?」 「我只要想到他不断和我们作对我就忍耐不了,难道他要不断这样下去吗?为什么他要一直这样?我们受得伤已经够多了,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停止?难道他没有发觉吗?这么做受到最大伤害的明明就是他自己。」楚约堤发出无奈的叹息。 「楚约堤……」 「那就让他无法和我们对立吧!」齐连走到他们之间,态度坚硬的说。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纳姆摸不着头绪的问。 「我的意思是说把他抓回来让他无法和我们对立,我要藉此改一改他错误的观念,伙伴可不是随他高兴就留不高兴就走的!」齐连眼神暗了下来,不知道想到什么计画般扬起诡计多端的邪笑。 「先不管陛下的计画可不可行,他刚刚可是轻而易举地毁了这里喔?就凭我们怎么抓得到他?」亚维斯强调最好不要动伊尔烈兹的歪脑筋,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他们自己。 「况且现在我们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说不定他已经离开特玛城了。」 「我想他一定会待在这里的。」齐连带着十足肯定的语气信誓旦旦的说。 「陛下的依据是什么?为什么陛下这么肯定伊尔会待在特玛城里?」 「羈绊这东西可是想断也断不了,不管他怎么努力否认还是无法掩饰那已经连系上的羈绊,他只是在闹彆扭罢了!他要是想和我们划清界线,为什么帮助那些人呢?要是真的是因为他们是救命恩人而不得不帮,那为什么要在我们面前露出真面目?明明不想让我们看穿他的身分把镰刀寄放在那女孩那边,那为何要和我们相认?」 齐连竖起一根手指,肯定的说:「伊尔他只是背着自己的真心故意撇清和我们的关係!一定是这样没错!」 「要是真是如此,他这么极力撇清关係不是真心的,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正视自己的内心,最重要的是要怎么把他抓起来?」 「这就是时机的问题。」齐连忽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说:「我一定要他赔偿毁掉我宫殿的损失!」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第九十页:似近而远的距离〈3〉 伊尔烈兹顺利带萨伊罗他们离开特玛城,晚上他们待在郊外扎营过夜准备明早再啟程。 萨伊罗不给伊尔烈兹说明的机会不断质问他为什么要欺瞒,伊尔烈兹仅是说他并没有欺骗只是没有讲而已。奈奈米极力想要让两人冷静下来,虽说只有萨伊罗很激动而已,但萨伊罗完全不给奈奈米面子。 萨伊罗坐在火堆旁,燃烧木头的火焰照亮他阴沉的面目,他已经因为计画失败而觉得很挫败,现在又看到伊尔烈兹那副蛮不在乎的态度而感到怒火整个升了上来。 「萨罗,干嘛这么生气?伊叶和他们不是已经没有关係了吗?」奈奈米很是不解萨伊罗到底在气什么。 萨伊罗用鼻子哼了一声,满嘴嘲讽道:「可是他曾经和那愚蠢的国王同流合污是不争的事实,意思也就是说他曾经因为相信那愚蠢国王的作为而加入他底下,不管他现在是不是和皇室没有关係,却也改变不了他和皇室是同一掛的事实。」 「萨罗……」 「我不叫萨罗!」萨伊罗对来劝架的奈奈米粗鲁吼道。 伊尔烈兹看见奈奈米吓得缩了下身子,他转而看向萨伊罗,态度依然从容且冷静,但是这样子只会让萨伊罗越来越火大。 「我看你不赞成我的计画,还说我的计画太有勇无谋坚持不加入,我想你在担心你的陛下吧?虽然你口口声声说和他们没有关係,你的所做的事却和你说的呈现矛盾。」 伊尔烈兹越过火堆看着越讲越不客气的萨伊罗,不知他只是在气头上还是想惹伊尔烈兹生气,他口无遮拦地指责伊尔烈兹。 「没有这回事,是你想太多了。」伊尔烈兹不着痕跡地皱了下眉头,轻描淡写地带过。 「你在说谎!」萨伊罗以再认真不过的眼神直直射向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沉默许久才再度开口说:「那萨伊罗你想怎么做?和我切断关係吗?反正我已经回报你们的救命之恩,我想我们明天就此分别吧。」 「不用你提醒,反正你也是因为怕敬爱的陛下会被我们伤害,原本打算离开的你才拖延行程陪我们来吧?你现在目的达成了可以离我们越远越好,看你曾救过我们的性命,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么多了。」 「萨罗……伊叶……」奈奈米的眼中透着无比的寥寂看关係曾是那么好的两人,现在必须互相伤害然后从此分道扬鑣。 ※ 伊尔烈兹远离帐篷,因为除了奈奈米外其他人都以不善的眼光盯着自己,看来自己在这里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他往后一躺,感受身下石头坚硬的触感,看着夜空中闪耀自身存在的群星。 「我没有说谎,我只是因为不想要他们受伤才不惜会见到往昔的同伴也要跟他们,不过好像适得其反了……」伊尔烈兹对空说着刚刚没在萨伊罗面前坦白的话。 伊尔烈兹举起了双手,他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拼了命地伸长了手,他想要尝试抓住什么,他悲伤地垂下眼皮,双手伸到了极限但还是不放弃。 「伊叶,你在做什么?」这时担心伊尔烈兹的奈奈米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奈奈米坐在伊尔烈兹的身侧,她侧头看伊尔烈兹固执想要抓住什么的样子,她仰起脖子看向满天星斗,她勾嘴一笑说:「伊叶,不管再怎么伸长手也抓不到星星,因为它们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喔!」 伊尔烈兹终于放弃,他缩回了手,和奈奈米一样坐起身,他此刻的表情感觉上有种超脱物外的虚幻感,奈奈米不禁看得出神。伊尔烈兹看了一眼奈奈米接者看向群星最后又移回奈奈米身上: 「可是为什么有些东西明明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伸直了手却无法再得到他们呢?」 奈奈米不想去猜测伊尔烈兹所指的是什么,她觉得此刻的伊尔烈兹很脆弱,跟平时沉稳的印象相差甚远,她不知该怎么安慰伊尔烈兹,等到明天他们就必须和他分道扬鑣,伊尔烈兹就要被拋弃了。 「那就像刚刚一样吧,努力伸长你的手。」 「不可以,我很想这么做可是我会愧疚,我的这条命背负两条已逝去的生命,她们的期望我也很想达成,不过这么乾脆地接受反而让我很愧疚。」 伊尔烈兹说的那两条性命,奈奈米隐约猜到是谁但没有说出来。 「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却也不该这么不懂得感恩吧?」伊尔烈兹像是在问奈奈米或许其实他是在问自己,总之奈奈米没有回应,静静听着伊尔烈兹的自白。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奈奈米为了紓缓气氛硬是转了话题问:「伊叶接下来要去哪里又要做什么呢?」 伊尔烈兹状似思考沉吟了一声,他选择措词缓慢的说:「我从以前到现在所要完成的目的始终不变,不过想达成这目的的想法却不一样了。」 「想法不一样?」 伊尔烈兹用力到有点刻意点了点头说:「是,以前是因为恨,至于现在……」 ※ 自从法文塞德消失已经过了整整三天,那一天菲因索利成功引诱大半的敌人追他离开,并且成功在森林里绊住他们让他们迷失在广大的丛林中,最后他才安心回到据点。 出乎菲因索利的意料之外,当他回到据点的时候,法文塞德还没有回来,他听到这消息时差点想衝出去找法文塞德,却被提亚断然阻止,要是再乱跑出去,依现在外面都是敌人的情况下,不仅能再成功回来的机率很低而且还可能会暴露据点的所在。 菲因索利忍住焦躁不安的心情,耐住性子等着听到法文塞德回来的好消息,但是到了晚上甚至是隔天就是没听到法文塞德的消息,他不禁开始咒骂自己不该提这种蠢计画害法文塞德现在下落不明。 两天过去,菲因索利不得不面对现实,法文塞德出事了,但也不确定他是活是死,菲因索利抱着微小的期待,他偏头看向跟他们一起撤退的少量兵将,现在将军大人失踪,能指挥他们的人不在了,也难怪他们都灰心丧志。 「若他只有这点本事,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待在我的左右。」提亚趾高气昂的说。菲因索利觉得提亚其实很担心法文塞德但因为自尊心作祟而说出偽心之论。 法文塞德自己或许没有自觉,虽然他才回来重执将军的职位也才快一年多的时间,但是他直来直往的个性以及那深爱国家、皇室的满腔热诚就深深吸引眾人,大家都心甘情愿听从他的指令,他现在却不见踪影,甚至生死不明。 又过了军心涣散的一天,菲因索利听到出去寻找食物的部下报告说那些敌人已经撤退了,明明还没找出他们的根据地也还没歼灭他们,怎么就这么乾脆地撤退了? 菲因索利还来不及多想,身体就先行动了,他马上丢下大家跑去找法文塞德的踪跡,但最后找到的是不知被什么武器肆虐过的痕跡,大片的树木东倒西歪,草地都还散发出烧焦的臭味,大地传来萎靡的气息。 菲因索利判断可能是法文塞德跟某个人曾在这里大战一场,他顺着残骸沿路走去,直走到悬崖边才停下,战斗的痕跡到这里就没有了,延伸而出的是看不见底端的高耸悬崖,隐约可以听见水流的潺流声。 菲因索利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命令部下去下面探勘一番,他自己则是在四处去巡一巡。 没有任何法文塞德留下的踪跡,被派出去的部下也没带回什么好消息,菲因索利失望的回到据点。 「各位,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我们的国家被其他人给夺走,该是我们站起来的时候。」一回到据点,菲因索利就见到提亚召集全部的人正发表言论。 「我原以为我们会是孤独的战士,这国家全部的人都将是我们的敌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还有全国的男女老少现在拥有共同必须要打倒的敌人,都这种时候了,我们不该再孩子气的为了这芝麻蒜皮的小事而起内鬨,我们该团结起来,一起把敌人赶出我们深爱的国家。」 提亚已经回復平常的模样,没像之前一样行尸走肉,她试图脱离这险恶的状态,她高声一一询问眾人。 眾人用武器敲击地面,他们奋力吆喝,大力赞同提亚的肺腑之言。 「现在我们应该不记前嫌尽力帮助正被敌人折磨的同袍们!我们要去拯救他们,虽然我们现在力单势薄,但是你们自愿为国服务拋弃妻小不就是为了要保护自己的家园吗?不管死了多少弟兄,不管是要踩过多少弟兄们的尸体还是两败俱伤,我们要拿出我们的决心给子民看看,我们是如此深爱这国家!」 提亚特意停顿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的宣示:「我们要让他们改变对我们的偏见!拿出你们的决心来吧!」 提亚成功挑起眾士兵的士气,菲因索利待在洞穴口望着提亚那张坚毅不拔的表情,现在法文塞德不在了,能依靠的就只有提亚,提亚自己或许也明白这点,所以才主动发表这番言论。 接下来,提亚把已经不多的士兵分成好几组,命令他们去哪个城镇拯救被敌人肆虐的人民,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增加人数,凭目前的人数要跟敌人对抗简直是小孩跟巨汉一样,想赢几乎不可能,现在能做的就是增加同伴的人数。 提亚只留下菲因索利在内几个人保护她,其馀的人都被她派出去。 「他才不会死。」提亚没头没脑的开口。 「殿下您在说什么?」菲因索利一开始还不知道提亚是在跟他说话,待他发现目前待在这里的只有他和提亚而已,才茫然地开口反问。 「难道你不相信你们的将军吗?」 菲因索利一开始还无法反应过来提亚问这话的弦外之音,他愣了半晌,直到提亚开始不耐烦起来的时候他才会意过来,提亚相信法文塞德还活着!当菲因索利意识到这件事时,他早已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我相信法文塞德大人!他是不会死的。」 提亚闻言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九十一页:似近而远的距离〈4〉 伊尔烈兹平静坐在横倒的树干上,出神望着已经熄灭只剩下残骸的柴火,天空已经泛白,太阳斜掛在东边,今天依然是个适合郊游的好天气。他感受微风拂过脸庞的触感,出神得想事情。 直到有人站在伊尔烈兹身旁时才回到现实来,伊尔烈兹仰头看着挡住他光亮的人,是面带不悦色彩的萨伊罗,奈奈米也跟在一旁,她一脸不安地躲在萨伊罗背后。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分别,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萨伊罗断然切断和伊尔烈兹的关係,他冷淡的宣布。 伊尔烈兹看向萨伊罗背后已经整理完行李准备出发的一行人,他们也以陌生人般的眼神冰冷地看他,伊尔烈兹重新面向萨伊罗,全部的人之中大概只有奈奈米会因为他被拋弃而感到难过吧?他边想边轻微地点了点头。 不知是因为以前的友情而觉得愧疚还是真的觉得这么做对伊尔烈兹很抱歉,萨伊罗突然冒出很不像他这时会说的话:「虽然我们断绝了关係但是我会记得有你这个朋友。」这么做已经是萨伊罗最大的让步。 萨伊罗转身打算离去,这时始终没有说话的伊尔烈兹开口了,萨伊罗转身看向他,刚刚伊尔烈兹说的话他似乎没听清楚,伊尔烈兹平静地看着萨伊罗,再度重复自己刚刚说的话: 「不过我从来都不把你当成是我的朋友。」 「伊叶?」奈奈米不敢置信都这种时候伊尔烈兹竟敢说出这种话来,他这么做只会让这份友谊断得更彻底而已。 「是吗?」萨伊罗浑身颤抖,他像是已经忍无可忍却又硬是忍下来的样子,他以悲愤的表情瞪着伊尔烈兹,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么他也不必客气,萨伊罗也不甘示弱的回说:「那正好!既然我们打从一开始就不是朋友,那现在不会是,当然以后更不会是!我也不会因为这么做而觉得对不起你!」 萨伊罗讲完后硬拉着奈奈米转身离开,伊尔烈兹淡漠看着萨伊罗他们离开了这里。 伊尔烈兹倒坐在地,他用手摸向心脏的位置,呢喃说:「不管过了多少年,这种感觉还是这么难受……」 ※ 伊尔烈兹等到月亮升起后才进特玛城,他踏入昨天发生骚动的广场,毁坏的临时看台已经被清理乾净恢復往常的风貌,店家大都锁紧大门休息,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人群在外头间逛,似乎对早上的庆典还意犹未尽。 伊尔烈兹最后停在一家看外观似乎是酒吧的店,但仔细一看外头悬掛的招牌上写着「猎会」两个字,这里是赏金猎人聚集的场所,依现在的时间,猎会的管理人大概已经在休息,但伊尔烈兹还是尝试推了推门,发现门没有锁就推门而入。 掛在门上的铃鐺声发出叮叮噹噹的声响,随即听到里头有人用很不客气的声音说:「你以为现在很早啊?有什么事明天再来,你不想休息我可想睡觉呢!」 伊尔烈兹当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总觉得很久没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了,等伊尔烈兹怀念够了后见对方根本不管他是走还是没走正自顾自地在忙什么。 「好久不见了,冷血。」伊尔烈兹出声提醒他的存在。 那忙得不可开交的背影因伊尔烈兹的话而明显僵住了,对方迅速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伊尔烈兹,像是在确认又像是怀疑,直到冷血以不确定的口吻叫了伊尔烈兹的名字:「伊尔烈兹大人?」 伊尔烈兹主动走到吧檯前坐下,冷血还是瞪大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伊尔烈兹不禁露出苦笑,要是他跟其他人说他看见冷血露出这表情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 「不必对我用尊称,我想我现在没有那个地位让你这么尊敬我吧?」 冷笑收回吃惊的脸孔,他露出少见的温和表情,像是偶遇许久不见的好友般,或许就是如此吧。 冷血替伊尔烈兹倒了杯茶,他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我永远都回报不了。」 「要是真是如此的话,那我对很多人都要用尊称了……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我们才不是什么恩人的关係,是朋友吧?是互诉烦恼的朋友,对吧?」伊尔烈兹吃起冷血递上来的饭菜,他身上没有钱,一整天没吃东西老早就饿坏了。 「许久不见你似乎变了许多。」冷血无法想像这话是从伊尔烈兹口中说出来。 伊尔烈兹摇了摇头否定冷血的话说:「我没有变,我只是想通了而已。」 「是吗?那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伊尔。」 伊尔烈兹对第一次不用尊称叫他的冷血笑了笑,他假装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去,身上也没有钱,冷血你既然是我的朋友就不会见死不救吧?」 原来伊尔烈兹口口声声说是朋友是为了要找地方住,冷血受不了的摇了摇头,伊尔烈兹果然没变,他继续做起清理店内的工作边说:「楼上有客房,你就睡在那里。」 伊尔烈兹点了点头,起身朝二楼的楼梯走去,但才踏上一个阶梯时忽然不再往上爬,冷血专心于整理的工作也没特别注意,直到伊尔烈兹说话时他才发现伊尔烈兹还没去休息。 「冷血。」 「嗯?你怎么还没去休息,有什么问题吗?」 伊尔烈兹背对冷血,他抬头看向二楼,过了许久才开口说:「六年了……过了六年我才终于明白你当年说那句话的意思,伤害了很多人甚至那两人也死了,我才惊觉过来我做错了,现在应该不迟吧?我想往正确的方向前进。」 冷血看不到伊尔烈兹此刻的表情,但是他可以想像得到伊尔烈兹在说这话时一定是面露坚定、绝不后悔吧。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呢?」 伊尔烈兹坚定地说出答案后就不再说话,他移动脚步上楼梯前往二楼,冷血也再度做起不断被中断的工作。 就在这个时候,铃鐺又再度叮叮噹噹的响起,冷血皱眉头,心想今天晚上的不速之客真多,他停止擦拭餐盘的动作,一看究竟这次是谁不请自来。 「你梦游梦到这里来真是神蹟!」 那人听到冷血极为讽刺的挖苦,不禁回嘴:「冷血你是跟我有仇吗?干嘛每次都用这种态度说话?我现在清醒得很!」 「是喔?那你可以滚了。」 「你听我好好说完!我来这里是想找人……虽然我也很不确定这里找不找得到,总之我来只是碰碰运气。」 冷血往二楼的方向看去,伊尔烈兹正站在楼梯最顶端,以那人的方向是个看不到的死角,冷血觉得好玩的嘴角扬了起来说:「我是不知道你是要找谁啦!不过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刚刚那里我才刚擦过你现在又踩在上头,我又要重新整理一次,你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你根本就是在为难我。」 「是啊!你留下来把这里的地拖过一遍我就帮你找你要找的人。」 「你知道我在找谁吗?」 冷血捉弄那人捉弄得正过癮,但伊尔烈兹觉得那人实在是可怜,出声替那人说话:「冷血,别捉弄他了,明明他要找的人是我,你还这样。」 那人这时才注意到除了冷血外还有人在这里,而且这声音特别的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伊尔烈兹往下走了几个阶梯让那人可以看到他在哪里,那人的目光投在伊尔烈兹身上时,那一闪而过的惊讶伊尔烈兹可没错过。 「纳姆。」 第九十二页:不寧静的月圆夜〈1〉 罗格正待在诺衫为他准备的客房,他正坐在阳台外的桌椅上。 今天的云层很薄,可以看见又圆又大的月亮高掛在天际,在群星的陪衬下更加耀眼夺目。 罗格手拿的杯子中倒满可以倒映月亮的清酒,他边欣赏月亮边喝美酒还真别有一番风味,不过罗格本人并不是有如此雅兴的人,是因为有人带着酒大半夜跑来邀他喝酒赏月,要不罗格早就上床休息了。 罗格爽快地喝乾杯中的酒,美酒甘甜的味道顺着喉咙流进胃袋里,全身顿时觉得有股舒畅感侵蚀四肢。罗格意犹未尽地放下酒杯,马上就有人倒进满满的酒。 罗格脸色驼红地看向坐在对面的诺衫,他已经有些微醉,诺衫看起来很模糊看得不是很清楚,他揉了揉眼睛还是如此也就放弃,他举杯和诺衫乾杯,诺衫欣然接受举起酒杯,两人的酒杯互碰一下,一齐仰头喝光杯中的酒。 罗格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说:「这么晚了,到我房间有什么事吗?」 诺衫露出罗格说这话真扫兴的表情抬头欣赏那轮月亮,说:「你不觉得在这种日子里和老友喝酒赏月别有一番风味?」 这理由罗格可不怎么接受,而且对诺衫刚刚说的那个字眼感到嗤之以鼻,他哼了一声说:「老友?诺衫什么时候爱说笑话了?你明明就是别有意图才来找我的吧?」 罗格以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态度说。 诺衫的眼睛狡猾地瞇了起来,他靠在椅背上舒服地挪了个适当的位置,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动作仍是如此优雅,他一脸遗憾的说:「你这么说真让我难过,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不过你说得没错,我是因为有事要问你才来的。」 罗格晃了晃又重新装满酒的酒杯说:「看在你带来好酒的份上我就听你说好了。」 「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你为什么下令撤退?之前不是还和我抱怨你等不及想要大干一场,我也提早让你能施展你的实力,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乾脆地撤退?既没有找到根据地甚至连击溃他们也没做到。罗格,你能给我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吗?」 罗格的嘴角勾了起来,反问:「你不觉得这么快结束很无趣吗?」 的确,等这天已经等很久了。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地等待终于可以让他们一展雄图的时候了,当然诺衫可以理解这么快结束不免心里会不平衡,不过这不就代表他们压倒性的实力吗? 「那你有什么好玩的点子?」正如罗格所说,这么快结束难免失了乐趣,诺衫好奇罗格有什么打算,出口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根据墨里森传回来的情报指出,他们有所行动,似乎是想要扩大战力,最近你的士兵为了让佣兵们顺从于你所以到处大肆破坏,我想他们可能会趁此重新得到佣兵们的信任,他们只要一合作,战力就会上升好几倍,毕竟佣兵就是日藤国的青壮年们所组成。」 「嗯?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听起挺糟糕。」虽然说的话是在抱怨罗格没告诉诺衫这件事,但从他的语气上根本不怎么在意这件事,就连觉得很糟糕这句话也讲得兴味索然,就好像他根本不把这状况放在心里。 罗格听出诺衫对于他还有他的战力的信任,罗格淡定地微笑说:「你不觉得让他们看见绝望不是比较有趣?不管招集多少战力,在我面前只不过是乌合之眾,我要让他们再也无法反抗我们。」 「这么做不但可以马上佔据日藤国还可以顺便对别国示威,到时我们就可以开始考虑怎么佔领辉叶国或是醉星国。」诺衫的这番话似乎赞同罗格的提议,他高兴的连乾几杯酒。 他无意地看往房内,发觉好像少了谁,于是随口一问:「墨里森呢?今天怎么没看到他跟在你身旁?」 「我要他替我去办件事情。」 「是什么事?你瞒我去做了什么?」 「你疑心病真重,我请墨里森去邀请一个人回来。」罗格没有明讲那个人是谁,他仅是神祕的一笑,把最后一杯酒喝进肚子里就是不说他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诺衫耐心地开口问是谁。 「我想有他在会比较好玩,刚好最近派出去的探子传回来他所在的情报,所以就要墨里森去诚心邀请他回来,不过可能会有点粗暴而已……」罗格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出对方的名字,诺衫乾脆自己想到底会是谁可以让罗格不惜运用武力也要带回来?不过这六年来罗格和他的族人们都安分待在宫殿内,怎么会有认识的人呢? 罗格也不再吊胃口乾脆的说:「是我的儿子,伊尔烈兹?理特叶。」 第九十三页:不寧静的月圆夜〈2〉 只是来这碰碰运气的纳姆还真的找到他要找的人,伊尔烈兹的身影出现在上二楼的台阶上,他正一脸平静地注视纳姆,纳姆对于能找到伊尔烈兹这么顺利而感到意外,愣了许久才开口:「副队长……」 话才一出口,伊尔烈兹马上反驳说:「我们已经没有关係了,不要叫我副队长。」 才一说话就吃了闭门羹的纳姆苦涩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冷血不耐烦地看着一个不坦率一个迟钝的两人大眼瞪小眼,他们不累他都想回去睡觉了,冷血朝伊尔烈兹喊道:「他是来找你的,你要怎么办?」 伊尔烈兹露出苦笑,冷血摆明就是袖手旁观,甚至有些看热闹的意思在,伊尔烈兹无奈,不过他打扰到冷血也是事实,冷血没有把他赶出门而是让他住下就觉得很感激了,不该再惹麻烦。 「你找我有什么事?」伊尔烈兹走下楼梯问,这时他才疑惑起纳姆怎么一个人跑来找他? 「我想问……你一些事情。」纳姆差点又喊出「副队长」,他停顿了下硬是转成了「你」。 「你想知道什么?」伊尔烈兹大致知道纳姆想知道什么事情不过还是这么一问。 「虽然你可能什么也不会告诉我,可是我不喜欢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白忙一场,所以告诉我关于兵器跟天空遗民的事!」纳姆硬着头皮提出请求。 他在半夜偷溜出宫殿前也想过以前的伊尔烈兹极力隐瞒这些事情,那么现在的他可能也绝口不提这些事,更何况纳姆要拿什么关係要求伊尔烈兹呢?明知道可能连人也找不到,要是真的找到了也可能会败兴而归,可是纳姆还是想试试看。 「好。」 「誒?你说什么?」纳姆愣愣地反问。 伊尔烈兹奇怪看着纳姆那惊吓过度的表情,边想他说了什么让纳姆吓到的话边耐心的说:「你不是想知道兵器跟天空遗民的事吗?我可以告诉你全部的事情。」 纳姆还是无法反应过来,他只觉得这也太顺利过头了吧?只是抱着伊尔烈兹可能还留在特玛城内的想法去街上晃了一圈,没想到马上就找到了,甚至抱着会被他拒绝的觉悟要求他坦白一切,结果伊尔烈兹只是简单的说声「好」,纳姆瞬间觉得自己想那么多真不值得。 伊尔烈兹见纳姆还愣在那里,他朝冷血搭话:「冷血,我和纳姆出去讲一些事情,我想我们会讲很久,不必等我了,你累了就休息吧。」 冷血露出一副「你不用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表情,伊尔烈兹也料到冷血会是这种反应,他无声地笑笑后拉着呆立不动的纳姆离开猎会,恢復到只剩冷血一个人的场面。 冷血看伊尔烈兹他们离开的方向,刚刚的小状况只是突显出现在的寧静,冷血不禁大声抱怨:「结果你到底来是要干吗?当这里是你家?真是的!」 伊尔烈兹强拉着纳姆,他强硬地表态说要陪纳姆回宫殿就自顾自地往宫殿的方向走去,纳姆连反对也不能反对只能乖乖跟在后头。在这段时间,伊尔烈兹自动开始讲解起关于天空遗民的事情,包括他们的正式名称、来歷、居住的城市、高度文化、高科技,当然也把天空遗民因为惧怕人类而开始製造起武器的事情也全盘告诉了纳姆。 不过也当然隐瞒了小部分的事情,伊尔烈兹不是不想告诉他,只是时机未到,要是等到那一天真的来临了,伊尔烈兹会诚实地供出全部。 纳姆边听边觉得这些事情很不可思议又觉得很非现实,但是当他经歷过这些非现实后就知道不信不行,他听着伊尔烈兹描述天空遗民居住的岛会漂浮的原因边看向夜空,他现在只想原来今天是满月啊! 伊尔烈兹跟纳姆生活的世界真是大不相同,纳姆不觉得他很笨,可是听伊尔烈兹述说那不知所云的原理和乱七八糟的数字组合,他的头都快晕了,他根本听不懂半个字,还不禁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语言出了问题。 等到伊尔烈兹讲到一个段落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山脚处,伊尔烈兹没有往正规路走去反而走进一旁的树林中,他硬是要走没有人工开发过、艰险难走的路,纳姆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当然也只能跟上。 不知道是不是伊尔烈兹发觉纳姆根本有一大半都听不懂还是只是觉得口渴了,他现在讲得十分简单扼要,三言两语就带过去。 纳姆拨开树林,从深处传来呼萧的风声实在怪阴森,而且日夜温差大,纳姆忍受不住身子抖了抖,远处的狼嗥声以及不知名野兽的叫声,牠们说不定正躲在某处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只要伊尔烈兹停下讲话,气氛就会变得死寂,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伊尔烈兹轻描淡写地带过他的实力都是因为多次的实验和开发而得到的,纳姆也就不明白他当初获得这份力量时所受到的痛苦和绝望,他只是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伊尔烈兹强得吓人的原因是什么了。 伊尔烈兹把可以说的都说了,他觉得疲惫地叹了口气,斜眼看因为得知太多事情而无法吸收的纳姆,问:「你还想知道什么?」 纳姆跑到伊尔烈兹面前迫使他不得不停下,月亮的微光照亮纳姆认真的脸庞,他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才敢问出这话来:「那么你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计画好的吗?」 纳姆问得很婉转,因为他不想问你打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们这种问题,而伊尔烈兹会毫不犹豫地点头说是,不知到时候纳姆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我不知道这么说你会不会相信,但不是这样的。」 伊尔烈兹看得出来纳姆全身放松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再度问:「那么是为什么呢?」 伊尔烈兹不想提令他感到痛苦的过往,所以只是简单的说:「我被陷害了,当然西丝坦丁跟翠灵也是,一切都是他的计画,所以当年你到天空城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人,那是因为全部的天空遗民都在这里。」 纳姆讶异地瞪大眼,出声确认:「你的意思是说天空遗民正待在这里的某个角落里?」 「是。」伊尔烈兹只是这么说,他完全没打算说出其实天空遗民已经跟柳月国合作击倒日藤国,他们企图征服人类世界,他当然也不想说其实一切主事者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们有什么目的?他们不是害怕人类吗?怎么还敢遗弃自己的家园来这里呢?难道他们打算做什么吗?」纳姆着急想问出个所以然,却换回伊尔烈兹的摇头。 「我不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被丢下。」前面那句显然是谎言,可是后面那句却有半真半假的意味。 纳姆觉得失望地说了声「是吗?」 伊尔烈兹绕过纳姆继续往山上的方向爬去,纳姆边跟在后头边整理思绪。 天空遗民,又称为翼人,居住在会漂浮在空中的岛屿上,高文化高科技享受优渥的生活,他们嚮往地上却怕会被人类征服,因此开始投入各种武器的研究,最后越发疯狂把脑筋动到人身上,所以才有号称最强兵器的武器。 最高层的统领有某个计画,让伊尔烈兹和所有天空遗民离开天空城,现在不知躲在哪里,伊尔烈兹则是一个人被孤单的丢在醉星国,然后被先王布洛基收养。 这些就是伊尔烈兹告知给纳姆的全部情报,纳姆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有种无法衔接而上的感觉,为什么那些待在人类世界的天空遗民们至今都没有行动呢?一定是有某种计画要不然也不会拋弃自己的堡垒吧? 而且为什么要拋弃伊尔烈兹,他可是兵器,光是他一个人就可以以一挡百,人类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螻蚁,还有明明很怕人类,那为什么会有天空遗民去告诉人类有兵器的存在,只是为了想要引发人类的混乱还是另有目的? 全部的事情都搅在一起,思绪全都打了死结,纳姆想不出个头绪来,如果……纳姆虽然不想下这个结论,但是只要这想就通了……那就是伊尔烈兹在说谎要不就是隐瞒了什么。 「那么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背叛我们是为了西丝坦丁吗?」 「……」伊尔烈兹第一次没有正面给予回应,他沉默看着纳姆紧闭起嘴。 这是默认吗?纳姆想到西丝坦丁已经死在楚约堤的刀下,那么伊尔烈兹不就白费力气了吗?纳姆瞬间觉得愧对于伊尔烈兹,他抱歉地喃喃:「对不起,西丝坦丁被……」 「不需要道歉,我到是想感谢你们。」伊尔烈兹出乎意料的话让纳姆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西丝坦丁和翠灵都明白只要我们三个同存于世就会被对方绊住,我们并不是基于纯粹的亲情关係而系在一起,只是因为一种自我的傲慢而互相限制了对方,西丝坦丁知道了这点所以才自愿迈向死亡,我想翠灵也是如此,我的自由是他们两个的死所换来的。」 纳姆听不太懂伊尔烈兹所说的意思,他只觉得伊尔烈兹好像从某个枷锁中解脱一样,整个人蜕变了,又好像重生了一般,他自然而然就顺口说出:「副队长……」 只见伊尔烈兹有点不高兴地强调道:「我再说一次,我和你没有关係了,不要叫我副队长。」 纳姆觉得委屈极了,他自暴自弃地说:「不叫你副队长要叫你什么?」 伊尔烈兹发牢骚般小声说了声「真是的」,他并没有在对纳姆说话只是纯粹在对一件事感到抱怨:「我有名字好吗?怎么最近不是叫错我的名字要不就是忘了我有名字。」 「况且别忘了,我背叛了你们,早已不是你们的副队长了吧?」 「唔……也是,现在副队长也换人做了。」 伊尔烈兹颇意外的说:「原来世上怪人这么多。」 纳姆无奈的说:「你是在间接说我们是怪人吧?而且这位怪人副队长你也认识,是迦霍月。」 「迦霍月?他跑去当骑士干什么?」因为钱比较多吗?伊尔烈兹记得迦霍月当赏金猎人是因为想要赚钱復兴家园。 「那一天他突然闯进宫殿说要找你,可是那时候你已经不在了,他很生你的气说怎么忘了他这个朋友就不告而别,所以他拜託陛下要当皇家骑士的副队长,他说他要霸占这个位置等你回来,到时候要好好揍你一顿,陛下听了他的理由后就哈哈大笑就答应了。」 「可是那天我并没有看到他。」伊尔烈兹指的是昨天萨伊罗他们企图杀掉齐连结果被抓,伊尔烈兹不得已出面解决的那个时候。 「啊!我想可能是因为曾是赏金猎人吧,就是有求必应!所以陛下根本把他当成奴隶使唤,队长看不下去,私自帮他请了长假回去看看家人,我想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回家了?那不就是……伊尔烈兹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不是被纳姆打断而是杀气,这股气味他很熟悉也很莫名的怀念,他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但是眼睛所见都只是树木,恐怕是躲起来了,可是这杀气也太明显了。 「今天的客人真多。」 纳姆疑惑地看着说这话的伊尔烈兹,下一秒他就明白伊尔烈兹这话的意思,他们被包围了。 纳姆提高警觉地看着包围住他们身穿黑衣简直快融入背景中的人,手摸向弓和箭矢随时可以做出反应,他小声的问:「是刺客吗?」 纳姆只得到伊尔烈兹莫名其妙的回应:「是小墨吗?」 第九十四页:不寧静的月圆夜〈3〉 伊尔烈兹和纳姆背靠背警戒着来者不善的黑衣人群。 包围住他们的黑衣人总共有十名,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人躲起来。虽然黑衣人身穿黑衣把身体隐藏在黑暗中,他们却未蒙面,在朦胧的月光下,只看得见一双双的瞳孔正散发毛骨悚然的亮光。 「难道他们是天空遗民?」纳姆下意识地说出心中浮上的想法,他一讲完就被自己说的话给吓了一跳。 伊尔烈兹没有给予纳姆肯定或否定的答案,让纳姆在那乾着急,不过他也没有心情注意纳姆,他正觉得心头一阵烦躁,伊尔烈兹不悦地在心中抱怨,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在纳姆在的时候来。 伊尔烈兹感应四周的气息,没有感受到小墨的气息,看来他是没有来不过很有可能是他带头的,因为会过来抓他的人也只有那个人了,小墨是那个人的心腹,那个人一定会下令要小墨来执行这任务。 黑衣人群中状似头领的人出来对伊尔烈兹说:「伊尔烈兹?理特叶,罗格大人命令我们把你带回去。」 纳姆一头雾水地看向伊尔烈兹,表情却渐渐地被愤怒给取代,伊尔烈兹只觉得原来纳姆这么聪明,那么快就拆穿他的谎言了。 伊尔烈兹面向黑衣人,不屑的态度表现在脸上,「就凭你们?连小试身手都不够看,看来你们忘记我的称号了。」 纳姆不安的频频看向伊尔烈兹,黑衣人则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脸上装作没事,但留下的汗珠已经背叛了他们。 「哼!不要在那装腔作势!」十名黑衣人各拿出一把小型手枪一齐指向伊尔烈兹和纳姆。 「你再厉害也经不起子弹的威力吧?」黑衣人狂妄的大笑。 纳姆瞪大眼,他第一次见识黑衣人手上的武器,他疑惑这么小的东西能让黑衣人如此嚣张起来。 伊尔烈兹无动于衷,冷眼瞧着黑衣人那副欠揍的嘴脸,这副态度惹得黑衣人心头不悦,十名黑衣人同时对伊尔烈兹和纳姆开枪射击。 伊尔烈兹不慌不忙地拉住纳姆直往上跳,但树木实在是太高了,再加上现在还带一个人,伊尔烈兹跳到一半就没力,身体就要往下掉,他用空出的一隻手拿出一把短刀插进树干中,借力使力终于安然跳到树枝上。 在此同时,因为失去射击的目标,黑衣人们不免大惊失色,但扣板已经压下,来不及收手,子弹激射而出,想当然,子弹射击的轨道上只剩下站在对面的黑衣人。 来不及闪躲的黑衣人被自己伙伴的子弹击中受了重伤因而倒地不起,幸运的黑衣人因为刚好不在子弹的射程范围内而捡回了一条命。 纳姆惊疑于那像回力镖的东西竟有这么大的威力,而伊尔烈兹安稳地站在树枝上,冷眼瞧着底下上演自己人相残的愚蠢戏码。 「真是愚蠢,区区子弹怎能伤得了我?不,不对,光是由你们来执行这任务就是在污辱我,回去告诉小墨,要抓我也派些有实力的人来。」伊尔烈兹毫不掩饰鄙视的口吻说。 伊尔烈兹嘴上是这么羞辱黑衣人,心里却在揣测小墨的用意……是来探探虚实吗? 「可恶!」黑衣人不禁气结,他们忍着伤痛把枪指向伊尔烈兹,开始乱枪扫射,毫不停歇扣下板机直到子弹用尽。 「耶?」纳姆突然脚下凌空,直到意识到是伊尔烈兹推他的时候就已经狼狈的摔在地面上,好在地上有大量的树叶做缓衝,要不他早就骨折了。 纳姆想要对还待在树上的伊尔烈兹抱怨,但才一抬头就注意到情势不对,那群黑衣人正发疯对伊尔烈兹射出子弹,想到刚刚见识到子弹的威力,纳姆担心起伊尔烈兹的安危。 黑衣人连瞄准都没有就不断开枪,不管子弹有没有命中目标就只管开枪,伊尔烈兹耻笑他们就这样被激怒,他慢条斯理地解下绑在镰刀上的布条,边迎面往前倒去,他听见头上的树枝被打成了蜂窝。 伊尔烈兹漂亮的落地,他沉静看着黑衣人因为子弹用尽却还是拼命按着板机的慌乱模样。 「接下来换我了吧?」 伊尔烈兹大力挥动镰刀,直朝黑衣人的方向奔去,没受伤的黑衣人见状都害怕的丢下伙伴当牺牲品,被丢下的黑衣人惊恐的表情浮现在脸上,想跑但碍于受的伤太重根本跑不远也就放弃抵抗。 伊尔烈兹大动作的横向扫去,黑衣人见势想躲开,可是才闪过这大动作的一击,口中突然喷出大量鲜血,他们各个不解的朝下看去,只见他们身上正插着短刀,原来伊尔烈兹挥动镰刀是为了引住他们注意然后趁机射出短刀。 就连逃走的黑衣人也无一倖免的惨遭攻击。 「你们没那个资格让我的镰刀沾上你们的血。」伊尔烈兹淡漠的说。 「结束了吗?」纳姆战战兢兢地询问。见到伊尔烈兹的另一面让纳姆不知所措,他慌恐地偷覷伊尔烈兹的表情。 伊尔烈兹突然抬头看向某处,喊道:「小墨你满意了吧?你何不亲自下来解决我?」 伊尔烈兹确实感受到小墨的气息,在下一刻却消失无踪,他嘖了声,小墨撤退了,刺激他出来的计画失败,好不容易让他等到这机会,结果竟没有如他预期的这么顺利。 伊尔烈兹神色自若地面对表情难看得纳姆,他想像得到纳姆会露出这表情的原因,边在心中思考该怎么打发纳姆会比较好边听对方意料之中的控诉。 「你骗我?」 第九十五页:不寧静的月圆夜〈4〉 伊尔烈兹对于纳姆的指控蛮不在乎,他以无辜的语气反问:「我为什么要欺骗你?我只是不想告诉你。」 纳姆不满伊尔烈兹的态度,语气有点火爆的质问:「你说过要告诉我全部的事!」 「我想你有哪里误会了,况且我和你没有任何关係,我告诉你那么多,我想我已经仁义尽至了吧?」伊尔烈兹又再度强调那句话让纳姆觉得很难过。 伊尔烈兹背对纳姆,见纳姆似乎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伊尔烈兹决定快点结束这场谈话才是上上策。 「我想你该回去了,你看天空都开始泛白,没想到我们讲了这么久,我想你应该可以自己回去,我就不送了。」 因为背对纳姆,伊尔烈兹既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没听见他的回应,是走了吗?还是还在想怎么向他套话?伊尔烈兹心想乾脆就这样走吧,这么决定后,他背对纳姆往反方向离去。 「伊尔!」伊尔烈兹马上停住脚,露出了微笑。 纳姆看着伊尔烈兹的背部,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想通了一件事,想通伊尔烈兹一直强调那句话的意义。 「伊尔,你会回来吗?」 伊尔烈兹转过头来和纳姆对视,纳姆看不出伊尔烈兹现在在想什么,总觉和伊尔烈兹再相遇,他总是表现得很沉稳,感觉想通了什么事情一样,或者又是下了什么觉悟般很平静。 「不知道。」 纳姆愣了一下马上着急的问:「不是不可能而是不知道,所以说你会回来,对吧?」 伊尔烈兹看着纳姆期待的表情,语气像个恶作剧的孩子这么说:「谁知道呢?」 伊尔烈兹转回头,背对纳姆挥了挥手:「再见了。」他完全不给纳姆回应的机会快速闪进森林中。 ※ 「先生你没问题吧?」马车夫提心吊胆地看着走路东倒西歪的法文塞德,他好心的询问:「需要我帮你找旅店休息吗?」 「没必要,这种小事我还可以自己来。」法文塞德推拒马车夫的好意,他和马车夫道别后逕自进城。 马车夫看着法文塞德不稳的身子边喃喃自语:「真是的,陛下真是会给人找麻烦。」 法文塞德很熟悉特玛城的内部,毕竟自己曾在这里住了不少的时间,他摸了摸身上有多少钱,他看着手上几枚钱币,看来连饱顿一餐都有问题了,更何况是住的地方。 现在不是担心这种事的时候,法文塞德环视四周的环境,现在城里好像在办什么活动,感觉比平常热闹,自己受重伤的身影吸引不少好奇的目光,法文塞德绕了条路,走进很少人会走的偏僻道路。 法文塞德考虑要不要去猎会收集情报,不知道可不可以知道现在日藤国的现况,可是猎会和宫殿往来密切,就怕遇上什么麻烦。 「宫殿……」 法文塞德想到一个办法,但要是真的要这么做恐怕就必须拉下脸来,当年和醉星国的皇族们搞得有些僵,现在厚脸皮去请求帮忙,不知他们会不会答应,更何况这件事可涉及到那个种族。 可是就因为涉及到那个种族,说不定他们就会出手,这可是牵涉到全大陆的事,难道他们会像百年战争一样袖手旁观,法文塞德实在定不下主意该不该去找他们求救。 法文塞德靠在一道墙上,体力还没恢復,才走一下就感到吃力,看来现在还是先养伤,但问题是没地方让他休息,看来还是要求助于他们……法文塞德沉吟了半晌后,他离开墙面又重新回到热闹的大街上。 法文塞德脚步艰涩地往前走了几步,他突然蹲下来抱住伤口,想到宫殿在山顶就觉得很头痛,不晓得他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你怎么会在这里?法文塞德。」 突然有人对他这么说,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那语气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伤脑筋的口吻。 法文塞德抬起头来,那人站在大太阳底下,一时间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法文塞德却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人……待他看清楚时,法文塞德更加确信自己没有猜错,那是理应已经死了却没有死的…… 「伊尔烈兹?」 第九十六页:不请自来的人们〈1〉 回到特玛城时,太阳早已高掛在天,伊尔烈兹在考虑要不要去冷血那里补眠。 只不过在看到熟悉的身影蹲踞在那理后他就打消了念头,为什么法文塞德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 「这就是所谓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吗?」伊尔烈兹鬱闷地问。 「谁知道……话说你是在生气吗?」法文塞德说话有些艰辛。 伊尔烈兹脚步停顿下来,他提起气继续往前走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不!你一定在生气,你没看到我受伤了吗?」法文塞德现在反而令人感觉气息微弱,讲话很虚弱的样子,一副下一刻就会掛掉的模样。 「恩,我两隻眼都还健在。」伊尔烈兹刻意大声的回应。 「既然看到我受伤怎么不过来搀扶我一下?」 「我不是正搀扶你吗?」 「我想你一定不懂什么叫做搀扶!」法文塞德无言的咕噥。 伊尔烈兹再度停下脚步,他这时才发现他和法文塞德不知何时已成为眾人注目的焦点,不过他也不怎么在乎,身边带个身受重伤的人不被注意也很奇怪吧?他现在在意的反而是…… 「法文塞德,你有没有洗脚啊?」伊尔烈兹一本正经的问。 「你管我有没有洗脚!要是你以正常的方式搀扶我就不用闻了!」法文塞德额头上浮现好几个青筋,生气的吼道。 伊尔烈兹佩服地看向大吼大叫的法文塞德说:「没想到你这么有精神,那我就这样带你走到山上吧!」 「你分明是故意的!装得一副不懂搀扶是什么意思拉我的脚拖着我好几公里!你一定在报復吧?没错吧?你在报復吧!」法文塞德气得七窍生烟,他赶紧把自己脚给拉出伊尔烈兹的手中,他刚刚就这样被伊尔烈兹拉着脚拖了好几公里。 「你该减肥了,将军大人。」 「不要一脸严肃的用敬语劝諫我!」法文塞德觉得自己再这样大吼大叫下去伤口又要裂开了,不对!早就已经裂开了,而且还额外受了不少的擦伤。 「你的要求可真多。」伊尔烈兹麻烦的说。 法文塞德瞇眼着者伊尔烈兹那副分明就是乐在其中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爽,他不禁问道:「你的同伴不觉得你很坏吗?」 伊尔烈兹偏头想了一下,认真的回答:「我想他们不敢在我面前这么说吧?」 「你这恶魔……」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梦游?」伊尔烈兹终于大发慈悲地搀扶起法文塞德往前走,只是因为法文塞德挡到别人的路了。 「你才梦游!我刚刚不是解释过了吗?我昏迷的时候不知道被谁给搬过来的!是说你不是已经死了吧?怎么还出现在这里?阴魂不散?」法文塞德不客气的回敬回去。 「你怎么说我都没关係,不过我想得没错的话,这件事攸关天空遗民吧?你要去找齐连他们吧?你现在惹我生气似乎不太好喔?」伊尔烈兹好心的提醒。 「邪恶的傢伙……」 「对了,事先声明,你諂媚我,我也不会带你去找齐连。」 「你这傢伙……」 「你的出现对我来说很困扰,我完全不想让齐连他们牵扯进来,你现在在我手上,你觉得我该对你怎么办呢?」伊尔烈兹一说完就被法文塞德给推开。 法文塞德听得出来伊尔烈说这话是认真的,他真的想要阻止法文塞德去见国王,他提高警戒地和伊尔烈兹对峙,道:「这对你来说有何意义,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们可是巴不得淌这场浑水!全都是为了你,只要他们一天不知道你离开的原因,他们就会去送死。」 「你还真是了解他们。」 「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似乎和天空遗民不相往来,有过节还是被拋弃了?或者是你其实还很在乎他们,也就是说你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法文塞德想刺激伊尔烈兹让他心服口服带他上山去。 「我想我待在这里是基于什么理由似乎不关你的事。」伊尔烈兹始终表现的很沉静,完全没被法文塞德激怒。 伊尔烈兹眼珠子转了转,语气一转说:「你说的那个偷袭你的人是蓝色的头发、红色眼珠而且使用像回力镖的东西?」 「没错。」法文塞德不明瞭伊尔烈兹问这话的意思。 「那我们来交换条件,你带我去你的根据地我就会让你去求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要找到他,只要找到他就会有那个人的消息,然后杀了那个人,那个人死了一切就会结束。」伊尔烈兹平淡的解释。 「所以你为了这件事情,你又要背叛他们吗?亏他们这么相信你……我对你很失望,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可是你要是不和这种人达成交易,你就不能去见齐连,这样好吗?况且我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我也不是第一次背叛他们,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吧?你说是吧?法文塞德。」 只要能顺利见到他并杀了他,不仅是他还是齐连他们都会得到平稳的生活,伊尔烈兹抱着不惜再利用齐连他们也要达成目标的决心沉痛利诱法文塞德。 「好!就这么办。」 只是殊不知很多事情都不如伊尔烈兹的意,尤其是那什么也不知道的那一方。 ****************************************************************** 伊尔有记仇的一面 和法文塞德的互动都是这个调调 总觉得法文塞德有点可怜哈哈哈 第九十七页:不请自来的人们〈2〉 萨伊罗等人和伊尔烈兹分道扬鑣后,一行人经过一整天的路途后在最近的城镇近郊扎营过了一夜。今早他们整装完毕正准备啟程时,奈奈米急急忙忙地跑到萨伊罗面前告知了这件事。 「萨罗!萨罗!不得了,真的不得了!那个纠影又来了,没想到她竟追到这里来,萨罗你说该怎么办?」 奈奈米慌张的表情看在萨伊罗眼里只有满腹的不解,甚至脸上还浮现出「你到底在说什么」的表情,奈奈米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萨伊罗还在状况外,直叫奈奈米气得抓起头发来。 「纠影是谁?」 「就是纠影啊!那个纠影!」奈奈米比手划脚的想让萨伊罗明白,但这乱七八糟的解释只让萨伊罗更加不解。 奈奈米气得脸红脖子粗,但萨伊罗还是不明白奈奈米口中的纠影到底是何许人也,只能呆呆看奈奈米夸张的动作。 「我想那个人应该是我。」 一道女声打断两人的对话,萨伊罗寻声望去,不远处站了一名他十分熟悉的少女,是寻影。 「她明明叫做寻影才不是什么纠影,难听死了。」萨伊罗无奈地纠正奈奈米的口误。 寻影靠近萨伊罗,她看了眼不高兴的奈奈米,啟齿笑道:「我想那是对我的称呼,要是我猜的没错,那应该是『纠缠不休的寻影』的简称,我说是吧?奈奈米?」 奈奈米嘴嘟得比天都高,她撇过头不开心的说:「谁准你可以那么亲密唤我的名字!」 「寻影,你来这里有什么事?难道为了劝我们特地紧追不捨、尾随在我们后面到处跑?别白费心机了,你再怎么说,我的答案只有一个……想得美!要我去帮助陛下,我寧愿去死!」萨伊罗不待寻影说出来此的目的就先撂出狠话。 「我才不会这么做,我是为了别的目的才来这附近,刚好我听说你们的作为就特地来找你了。」寻影被萨伊罗以不善的言词招待也不生气,她表明自己的来意。 「到最后还不是来劝我打消刺杀陛下的念头?」萨伊罗撇开视线一副不想听寻影说的样子。 寻影露出苦涩的表情,但她决定以较偏激的言词刺激一下萨伊罗,于是她这么说: 「我是无法阻止你去送死,但我想这次你应该了解到你再怎么想杀陛下,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我想大家都把这件事都当作笑话来看吧?你们区区几十个人想要突破好几千士兵的包围下……不,根据我得来的情报,你们连区区不到十个人也无法解决就败阵下来,我才想要你别白费心机呢!」 萨伊罗使力槌向一旁的大石,他的手顿时一阵酥麻,他露出不甘心的表情,但也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目的。 「我不会放弃!除非我死,要不然我不会放弃!我才不会放下这份耻辱,跟你们这群连尊严都拋弃的人一起去扶持陛下!这种事我才办不到,我想任何人都没办法去效忠一个杀人兇手吧!」 寻影瞬间露出苦闷的表情,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已经劝了萨伊罗两年多,可是都没办法劝阻萨伊罗不要去杀陛下,现在再多的言语只会刺激他,让他加强想杀了陛下的执迷。 「我明白那件事对你造成多大的创伤,我再多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但是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打消这个念头,要是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受伤的将会是你自己,而且还会伤到不相干的人……你会后悔的!」 萨伊罗依然屡劝不听,他始终不看寻影,故意看其他地方。 寻影叹了口气,转了话题问:「伊尔哥哥呢?我来这里找你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找伊尔哥哥。」 「走了。」 「走了?」 「没错!他走了,被我们给赶走了,谁叫他要骗我们,明明跟陛下是同一掛的却还假惺惺地跟我们称兄道弟,现在只要听到他的名字我就生气!」萨伊罗火爆的对寻影吼叫。 寻影的脸上浮现出怜悯又生气的复杂表情,奈奈米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她第一次看到寻影脸上出现了怒容。 「你们根本就不懂伊尔哥哥,他明明又很要紧的事情要办却待在你们的身边,就是怕你们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你们根本不懂伊尔哥哥为什么要对你们这么尽心尽力的原因……结果你们却要这样践踏自己的生命!」 「哼,果然是跟他同伙,不要说这些护着他的话!听了就讨厌,你给我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萨伊罗下了逐客令,他怕寻影再不走他就要出刀伤了对方。 寻影也打算离开,但是在临走前留下了这句话: 「要是你们再做出对陛下不利的行为,到时我们就是敌人了。」 「萨罗……」奈奈米不安地呼喊萨伊罗,她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呵呵呵呵!真是让我看了一场好戏。」寻影离开后,紧接而来的是一阵拍手声,接者从一颗大石后出现一名长相轻浮的少年。 「你是谁?」萨伊罗瞬间拔刀而出,奈奈米也紧张地躲在萨伊罗身后偷覷这不请自来的偷窥者。 少年滑稽地高举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着急说:「哎呀哎呀!我不是敌人,你们别这么紧张嘛!我只是名刚好路过此地的旅人而已。」 「既然如此,为什么偷听我们讲话?」 少年嘻皮笑脸的说:「因为你们的对话太好笑了,所以就忍不住停下来偷听……一听之下,没想到你们就是最近偷袭陛下的罪魁祸首啊!」 萨伊罗不懂为什么少年会觉得他和寻影的对话好笑,慢了几拍才理解少年是在嘲笑他们,他举刀向前,刀尖只离少年的喉咙只剩几毫米的距离,少年非但没有露出胆怯的态度,依然顾我的在那嗤笑。 「别那么火爆嘛!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一个方法喔!」 「什么?」萨伊罗一时间无法理解少年这话的意思。 少年莽撞地伸手握住刀锋,萨伊罗一惊差点就要夺了少年的性命,少年见萨伊罗不敢杀他,更是胆大妄为地握紧了手劲,刀上染上少年的血液。 「你到底要做什么?」 萨伊罗犹豫片刻,少年手握紧往旁一甩,刀就脱离萨伊罗的手中掉到一旁的地上。 「我叫寒苍,让我来告诉你该怎么达成你的目的。」 第九十八页:不请自来的人们〈3〉 纳姆打了大大的呵欠,勉强扒了几口饭,但在下一秒脸部就栽到碗里头,和他同桌吃饭的亚维斯等人都不禁一脸错愕。 亚维斯推了推纳姆,没想到纳姆就这样被他一推就倒,亚维斯吓得跳了起来,他惊慌失措地跪在纳姆身侧,他犹豫片刻才颤魏魏地伸手探了探纳姆的呼吸,确认纳姆还有呼吸后,亚维斯松了口气。 「还好没死。」亚维斯抹了抹汗水说。 楚约堤大翻白眼,拿馒头丢亚维斯,说:「别乱诅咒人,我们都被你给吓死了!」 这时眾人听见纳姆打呼的声音,他翻了身继续呼呼大睡,脸上沾有饭粒。 「这样也能睡啊?」楚约堤这次朝纳姆丢了颗馒头。 星冥默默在一旁把全部的菜加在一起,拿起筷子捣烂,最后拿起顏色诡异的调味料,上头标有骷颅头的标志,他全都加了进去。星冥低头看着他的完成品,碗里散发出诡异的味道,里头的色彩更是五花八门,看起来就颇难下嚥的样子。 星冥闭上眼睛,一副要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的悲壮样,他拿起木汤匙挖了一口,快速送进口中……一秒、两秒、三秒,星冥倒地阵亡。 「医生……有毒!」 「白痴也看得出来有毒!」楚约堤气得连丢了好几个馒头。 亚维斯坐回位置上,规劝楚约堤说:「楚约堤别生气了,要丢就丢别的吧!」 楚约堤白了亚维斯一眼,弯腰抱起地上的东西,奋力往亚维斯的方向丢去说:「我看你只是想吃馒头吧?吃你的西瓜啦!」 亚维斯被西瓜砸得正着,往后倒地不起。 「终于安静下来了。」楚约堤一个人独享一整桌的饭菜,但才没吃几口就觉得哪里不对,他看着呼呼大睡的纳姆,接者看向吃坏肚子的星冥,最后转向和西瓜殉情的亚维斯……好像少了一个人。 楚约堤惊觉过来的同时,有人撞破大门衝了进来,口里直喊:「不好了!不好了!」来人正是奥罗菲。 楚约堤看奥罗菲莽撞衝过来的样子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奥罗菲踩中满地的馒头滑了一跤,他以飞扑之势直往桌子扑过去,楚约堤赶紧离桌子越远越好,下一刻只见盘碗高高弹起,饭菜洒了满地,桌子横倒在一旁,因为已经有前车之鑑,所以碗盘都已经换成摔不破的材质,因此奥罗菲没有受伤,只是身上掛满了汤汁跟饭菜。 楚约堤哀痛地看着没吃几口的饭菜,生气拿着唯一抢救到的馒头丢奥罗菲。 ※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像群饿死鬼在抢食物一样。」齐连脸色难看的来回看亚维斯等人,质问道。 亚维斯的脸上印有又大又圆的红印、手中抱着西瓜很幸福的笑;纳姆脸上沾满饭粒频频打呵欠;奥罗菲那件已经够落魄的衣物现在更是凄惨无比,头发上还掛几根麵条;星冥口吐白沫的昏死在地上。唯一没事的楚约堤一副对馒头有仇似的用力啃。 「噗!」 亚维斯等人把眼狠狠瞪向那个敢嘲笑他们的人,不过那人却是绝对不可能主动登门到访的伊尔烈兹,最让人惊讶的还是站在伊尔烈兹一旁理应在日藤国的法文塞德。 亚维斯等人对齐连投以询问的视线,齐连其实自己也很好奇,也就代表大家发问:「法文塞德,你怎么会来这里?」 「齐连陛下,虽然我提这个要求有些厚脸皮,但为了救助提亚公主,就算要我下跪我也甘愿!」法文塞德当真跪了下来,态度恭敬,他大致表明自己为什么会在此地的原因后,法文塞德认真地拜託。 齐连不用法文塞德明说也大概知道他来此地的目的,他看着以前是和他对立如今却低声下气地拜託他的法文塞德,齐连也不是这么冷酷无情,因为法文塞德曾经为难过他就不帮他。 「你就说说你的要求。」 「我不会厚顏无耻的拜託您帮我们復兴国家,但不管怎么样都要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危!求求您了!」法文塞德差点就磕头拜託齐连答应这要求。 齐连意外法文塞德如此的忠心耿耿,都已经被不明组织给占领了整个国家,法文塞德丝毫没有变心,还是真心真意地想要服侍提亚,这份心可真是难得可贵。 不过齐连可不会因此就允诺,他还想向法文塞德打探打藤国的消息,于是他这么说:「我们是什么关係?你凭什么要我帮你?更何况你之前还是我们的敌人。」 「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天空遗民,我想这个原因就很足够了吧?」法文塞德瞥了眼伊尔烈兹,毫不隐瞒的直言道。 齐连等人的视线齐齐射向伊尔烈兹,后者却故意不看他们,表明他什么也不会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天空遗民会?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他们到底在哪里?」齐连向法文塞德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要是我猜测得没错,两年前他们就已经离开天空城了,我想你们没忘记天空城里的样子吧?」法文塞德看向亚维斯他们,他们当然没忘当时进了天空城内部,里头空荡荡的毫无人烟,只有叫作西丝坦丁的少女住在那里,因为当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对这件事也没有深究,更何况知晓事情的人都不在他们身边。 「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哪里。」法文塞德语出惊人的说。 「你知道?在哪里?」齐连着急的想要知道答案。 「在柳月国,我们都被柳月国摆了一道,打着想要找出兵器统一天下的名义接近我们、和我们合作,结果打从一开始他们就窝藏天空遗民,他们等日藤国自取灭亡,怂恿佣兵起身推翻我们,最后等我们国家支离破碎的时候再……」法文塞德生气的说,他想起那天薇多那张嘴脸就恨不得现在马上把她碎尸万段。 「至于他们的目的或许是想统一天下或者有其他理由,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他很清楚吧?」法文塞德看向伊尔烈兹说。 眾人再度把视线放在伊尔烈兹身上。 「我不知道,假如我知道我也不会说,因为我们根本毫无关係。」伊尔烈兹马上开口阻断大家想追问的意思,他看向纳姆说:「我好心把一些事告诉了纳姆,有问题就问他吧。」 齐连等人惊疑地看向昏昏欲睡的纳姆,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面了? 「我只是来带路的,我想我该走了。」伊尔烈兹欲转身离去却被齐连阻止。 「谁准你可以走了?」齐连跳下皇座走到伊尔烈兹身边说。 伊尔烈兹和齐连面对面对望,伊尔烈兹瞇起了眼反问:「我为什么不可以离开?我想我应该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吧?」 「别再说伪心之论了!」齐连突如其来对伊尔烈兹吼道。 「咦?」伊尔烈兹不禁一愣。 「你别想骗我,其实你想留下来吧?其实你很想回到我们身边吧?你自以为你装得很好可以骗过我们,但是事实上你谁也没骗过,我们都看得出来你留恋这里!」齐连以异常强势的语气说道。 伊尔烈兹因为齐连强势的态度而不禁退缩了下,他逼自己冷静下来,不受齐连话语的刺激,淡定的开口:「我才……咦?」 伊尔烈兹才一开口就听到「喀嚓」的一声,他不禁一愣,这时他才恍然大悟,他低头一看,原来他被骗了! 只见他的手上被銬上手镣,齐连正一脸訕笑的看他。 「看你往哪里逃?」 伊尔烈兹不禁咒骂自己太粗心大意。 齐连握住手镣的另一头,把玩着说:「这个该銬在哪里呢?」 话一说完他就拿起手镣往最靠近的那人手上銬下去。 接者只听见亚维斯的惨叫:「什么──!」 ****************************************************************** 吃鱉的伊尔烈兹xd 其实最可怜的还是亚维斯 感觉遭殃的总是他,队长的威严荡然无存啊(根本就没这玩意吧) 第九十九页:不请自来的人们〈4〉 亚维斯早已顾不得手中的西瓜已经摔烂在地上,他张大嘴瞪着銬在左手上的手銬,手銬的另一头则銬着伊尔烈兹的右手。 亚维斯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看了看齐连那张笑得很奸诈的嘴脸,然后看向一直表现得很沉稳的伊尔烈兹现在竟露出稍许自责和不悦,最后看向銬住他和伊尔烈兹自由的手銬才慢半拍的发觉事情不太妙。 亚维斯慢了半拍像个小媳妇似的大声惨叫了声后向齐连严声指控:「陛下,你在干嘛?要报復我也不用这样报復吧?虽然您任性又喜欢颐指气使,还有你对我的门是有仇啊?别一天到晚就对我房门施暴!」 「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种人啊?」经齐连一提醒,亚维斯才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他露出一脸「糟糕」的表情。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用意,更何况伊尔是你的部下,身为队长的你必须负责任吧?」齐连说得很有理但好像又哪里不太对,他窥视亚维斯无话可说的表情就迅速下了结论:「所以伊尔就交给你了。」 「唉?」亚维斯发出不平的声音,却也不得不服从命令。 亚维斯对伊尔烈兹没有抱有任何前嫌,也不是讨厌他什么的,只是要亚维斯和伊尔烈兹必须这样一起行动、生活,做任何事都必须在一起只让亚维斯觉得一整个莫名气妙,陛下怎么会想到这种怪点子? 亚维斯只觉得很头大。 「等等。」伊尔烈兹可不会闷不吭声,他因为齐连的话而感到动摇,才让齐连趁虚而入,没想到自己竟有被人骗的一天。 「陛下,我想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吧?」 「当然有,你别忘了,你曾是我的部下,你却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离队,这应该叫做叛逃吧?你知道这是重罪吗?所以我想我有权力决定你的去留喔。」齐连早就准备好说辞,这次绝对不让伊尔烈兹再次离开这里。 齐连故意不给伊尔烈兹回话的时间,他转向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法文塞德,他现在才给了法文塞德他想要的答案:「法文塞德,我决定答应你的请求,不仅如此……我们合作吧!」 「合作?」法文塞德不解的问。 「没错,我们一起赶走强佔你国家的天空遗民,但相对的等你们復国后必须给予我们相对的待遇,这样的条件对你们应该不难吧?你可以考虑看看。」 「您的意思是说要出兵协助我们击退天空遗民?」法文塞德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出声确认。 「没错。」 「不可以!」伊尔烈兹出面干涉两人的交易,他严重警告齐连说:「陛下,你根本不知道天空遗民有多厉害,光凭你现在的兵力和武器根本就打不赢,你去只会送死!」 齐连虽然意外伊尔烈兹竟会主动干涉他和法文塞德协议,可是这也是个机会,因为只要他们陷得越深,说不定伊尔烈兹就会不得不待在他们身边,这也就是说他还在乎他们。 「我想这应该不关你的事,借用你的话来说,我们应该没有任何关係吧?」齐连故意这么说来刺激伊尔烈兹。 「齐连!」 「好意外,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齐连装模作样的说。 「难道你想带这国家去送死?」伊尔烈兹心里气极齐连这种时候竟表现出这种态度,这是个很严肃的事情,要是就这样不审慎考虑真得很有可能会死! 「总之我决定要帮法文塞德击退天空遗民,你再说什么我也不会改变想法,况且要是法文塞德没有说谎,要是日藤国任由他们佔领,说不定他们的魔掌就会伸到这里来,寧愿趁现在人多势强的时候一齐赶走他们,也不要到最后危险逼近时才反抗,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齐连也不是意气用事就下这决定,他身为一国之君就必须为国民着想,他也是慎加考虑过后才下此决定。 「陛下,感谢您的帮助!法文塞德我事后必定报答这份恩情!」法文塞德恭敬的向齐连行了礼。 「不需要,你还是好好伺候你的公主就行!首先我想你应该先疗伤吧?你就在这里好好静养,我会派人去告知你的行踪也会传达我的旨意,就看你那位高傲的公主愿不愿意答应这要求。」 齐连要楚约堤带法文塞德去客房并顺便叫一下卡莉雅跟嘉瓦。 卡莉雅和嘉瓦没过多久就来了,他们进来时视线都不约而同放在伊尔烈兹身上。卡莉雅早就听闻伊尔烈兹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伊尔烈兹人现在在这里让她大吃一惊。 过了两年,卡莉雅早已不是当年的淘气女孩,已经成长为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她身段优雅的朝齐连行礼,金色的秀发垂至地板,娇弱的模样不代表她很柔弱,反而是她那双波光粼粼的大眼透出老谋深算,道出她的个性。 「陛下,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齐连大致说了刚刚和法文塞德的协议,对卡莉雅命令道:「你底下的人比较会藏匿自己的踪跡,我希望你可以命令他们去日藤国办些事情,还有顺便收集一下日藤国的现况,然后再派些人去柳月国,他们是这次事件的最大嫌疑人。」 「知道了,就交给我吧,我会好好达成陛下的期望。」卡莉雅听命后马上转身离去。 齐连转身面向嘉瓦,他和齐连不愧是兄弟,两人长得十分相似,要不是因为个性上的差异,要不还真认不出谁是谁。 「嘉瓦,我想任命你为这次计画的总负责人,我会把士兵交给你去指挥,好好指挥他们去完成任务。」 「遵命。」嘉瓦也是听命后跟在卡莉雅身后离开。 所有事情都交代完毕的齐连打算回房休息一下,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不怀好意地看向亚维斯和伊尔烈兹,他上前恶质的拍了拍亚维斯的肩头说:「伊尔就交给你照顾了,我要去休息。」 亚维斯哀怨地伸手想拦住齐连却又不敢拦下来,他的手只好悬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亚维斯看向他的伙伴们,希望他们可以帮帮他的忙,但谁会主动说要代替亚维斯活受罪? 「我昨晚一整天没睡,我现在要回去补眠。」纳姆边打呵欠边离开了这里。 亚维斯期待地看向奥罗菲,后者惊慌失措地左看右看,这时他才发现现场只剩他、亚维斯跟伊尔烈兹,奥罗菲不知该怎么拒绝亚维斯那张期待他会帮忙的神情,他为难的往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是昏死过去的星冥,差点忘了他的存在,这让奥罗菲想到好点子可以落跑。 奥罗菲赶紧半拉半扯的拉起星冥说:「哈哈哈!那个……我、我我送星冥去去那个医、医疗室,没错!医疗室。」接者就拉着星冥快速逃离现场。 现场只剩下亚维斯和伊尔烈兹大眼瞪小眼对看。 第一百页:强迫的归乡之旅〈1〉 亚维斯心中儘管有多大的不满,但在无处可宣洩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接受现实。他绊手绊脚地带伊尔烈兹回自己的房间,目前这模样寧愿窝在房里也不愿去城里成为眾人瞩目的焦点。 光是走在宫殿里就被人家指指点点的,亚维斯只想赶紧回到房里,他一面走在人较稀少的通道一面观察走在斜后方、从方才开始就默不作声的伊尔烈兹,虽然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不过光看那张藏也藏不住的臭脸就知道他对于被这样对待有多大的不满。 伊尔烈兹抬头和亚维斯的目光对上,亚维斯把注意力放回前方,因为方才太过震惊所以没有想到,伊尔烈兹的实力有目共睹,况且还是当年眾人你争我夺的兵器,齐连想要抓住他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可是…… 亚维斯感受到左手承受的沉重负担,伊尔烈兹确实被齐连给銬上手銬,只因为齐连的那些话让他动摇,才让齐连趁虚而入,所以说…… 难怪会生气──亚维斯不禁莞尔。 「笑得真猥褻,在想什么色色的事?」伊尔烈兹见亚维斯偷覷他被发现时赶紧转回去偷偷窃笑的怪异行径,让他忍不住开口调侃。 「怎么可能!」见伊尔烈兹一脸怀疑的神色,亚维斯以刚刚想通的事回敬:「我在笑是因为没想到伊尔还挺彆扭的。」 伊尔烈兹刚刚被齐连骗过一次,这次可没这么容易让他再度显露真正的情感,只见他别过视线不愿再说下去,不过这么做无疑是在默认,这让亚维斯的笑容加大。 两人回到亚维斯的房间,因为被手镣銬在一起所以不管做什么都绊手绊脚的,亚维斯索性什么也不做,他坐在床上发呆,而伊尔烈兹则坐在另一头床边的地上,气氛因为刚刚的对谈而有些尷尬,两人都不发一语,伊尔烈兹看起来更是懒得再多说一句话。 最先发话的是亚维斯,他因为觉得很无聊才找话题攀谈:「伊尔干麻不坐上来?你不知道这样手会很痛吗?我可不想在手上留下痕跡。」 「我现在终于明白陛下的处罚是什么了,明天早上说不定我会被闷死。」 亚维斯扯了扯嘴角说:「你想说我睡姿难看就直说吧!真是的,我想你最大的进步就是讲话更惹人厌了。」 「谢谢,要是可以把你给气死那就更好了。」 「哪里好?这可不是讚美!别以为你可以总是这样,刚刚还不是给陛下骗了,况且我们这两年来可是有进步!你也看到光是我们几个就击退那群企图想杀害陛下的那些人。」 亚维斯很有自信的说,那年的事情大家都感到很沉重,所以不免想要让自己更有能力承当一切,每个人都很努力地训练自己。 「难怪脑袋里都塞满了肌肉。」 「别在那拐弯抹角!就直说我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就好了!什么脑袋都塞了肌肉这种奇怪的形容词。」亚维斯万分无奈,却觉得怀念,感觉时间飞回到两年前,回到什么事都还没发生时,当时两人就是这样一来一往拌嘴。 「总之这次我们不会再什么也不知的情况下任人摆佈了,我们会自己决定自己要走的路,不是别人也不是敌人更不是你,我们会明确朝往我们认为最正确的道路走。」亚维斯认真的说。 那时候的事情现在还是觉得很混乱搞不清头绪,但是亚维斯会去弄清楚,然后和同伴们齐心解决这次事件,最终恢復真正的日常,没有欺瞒只有欢笑的日常生活。 「伊尔?伊尔?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亚维斯见伊尔烈兹久久没有回应于是出声叫道。 亚维斯爬了过去看向靠在床边坐在地上的伊尔烈兹,只见他头歪了一边,双眼紧闭睡得很沉的样子。 「什么嘛!竟然睡着了?刚刚的话到底有没有听到?」 ※ 醉星国和日藤国往来至少也要五天,齐连等人也只能在宫殿等卡莉雅的消息,这段时间就给法文塞德好好休养恢復精神,至于其他人则过着与平常无异的生活。 齐连今天马上就招集贵族商讨出兵协助日藤国的事宜,一开始怕麻烦的贵族们是极力反对齐连出兵,大部分的理由是醉星国安逸许久,这种时候出兵只会让国家丢脸。 但当齐连洩漏天空遗民的事情后,贵族们首先是议论纷纷最后都支持齐连的提案,毕竟现在不和其他国合力击退天空遗民,到时候光凭醉星国的武力根本无力招架。 齐连虽说把两年前的事情都告诉了贵族们,唯独伊尔烈兹的所作所为却隐瞒不说,稍微修改了下,所以才让贵族们信服。 为了可能来到的战争,各个部队开始严密的训练,当然首要的原因是为了不让国家蒙羞,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因此宫殿里目前瀰漫一股严肃的氛围。 亚维斯等人也受到气氛影响开始展开训练,唯独亚维斯什么也无法做,和伊尔烈兹銬在一起根本连最基本的隐私都没有了,更不用谈要练武。 虽然没办法做晨练,不过他的工作就和平常无异,也就是跟在齐连身边跟进跟出,帮忙泡茶、搬公文,就连齐连偷懒躲起来时也是他负责必须把他找出来。亚维斯哀怨这些工作其实另有其人,不过那人去放假了,而且还是他偷偷让他放的,所以这些工作就落在亚维斯身上了。 亚维斯抱着一叠公文经过训练场,那里比平常聚集了更多士兵,也可以看到楚约堤等人的身影。 实力变得最多的应该是楚约堤吧?亚维斯看楚约堤正在耍弄各式刀具,毕竟当时的事件对楚约堤影响很大,翠灵跟西丝坦丁都是……另外奥罗菲也有很大的进步,想当年他以断掉的长棍作战,每次想起都会嘲笑他一番,还有就是纳姆,他本来就是很厉害的弓箭手,现在更是百发百中,从没有他射不到的目标。 亚维斯看向星冥不禁苦笑起来,他想起昨天前天早上纳姆要他借星冥钱去买针刺,说什么身为队长应该好好看照属下才是,亚维斯有问过纳姆为什么不是他借给星冥呢? 纳姆支支吾吾老半天说他把钱都花完了,亚维斯无奈下只好把钱借给星冥, 所以星冥现在不是在射筷子而是货真价实的刺针……我的西瓜钱! 亚维斯转向伊尔烈兹的方向,一脸很自豪的说:「你看我们是不是变厉害?」 伊尔烈兹彷彿刚回过神来,他看向亚维斯直觉反问:「你是指保母的功力?」 「才不是!我只是代替迦霍月的位置!」亚维斯死也不会承认他根本就是齐连的保母! 「说到迦霍月,等他回来要记得跟他道歉。」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谁也要道歉吗?」 「有吗?」伊尔烈兹装傻的反问。 他看着训练场的景象喃喃说:「真是和平,根本想像不到天空遗民正在威胁我们,这样也好……就是我想看到的。」 「嗯?你刚刚说什么。」 伊尔烈兹瞄了眼亚维斯,微笑道:「我是说还好我背叛了你们。」 「啊?你这什么话?简直莫名其妙!」 伊尔烈兹才不会说出理由,他看到醉星国这副和平的光景,他就觉得当年独自承受这秘密的决定是正确的,不管以后他们会不会牵扯进这战争中,这个秘密也不会被他们知晓,永远被封印在伊尔烈兹的心中。 ※ 晚上,齐连把亚维斯等人叫了过来,他命令他们去做一件事,亚维斯等人不是露出错愕的表情要不就是一副自己肯定听错的样子。 「你们没听错,我放你们一个礼拜的假回去你们的家乡看看。」不知有什么打算的齐连镇定地重复了一次刚刚说的话。 「难道是我们死期要到了?陛下,你要对我们做什么?!」亚维斯认真的询问。 「我的为人真有这么邪恶吗?」齐连话说完眾人一齐点了点头。 齐连看眾人很不给面子的点头,他不禁想难道他做人失败? 「当然,连伊尔都骗到了,还不邪恶吗?」纳姆喃喃说,但在齐连的瞪视下他当然不敢再说下去。 除了伊尔烈兹外大概没人发现纳姆对他的称呼改变了,伊尔烈兹瞄了眼纳姆,一面想着前天的对谈还是有成果一面对齐连说:「陛下,你在耍什么把戏?他们要回乡难道我也要跟?别浪费我的时间赶快放我走!」 齐连双手撑在桌面上,别有用意的笑了笑说:「这就是我对你擅自离队的处罚,你就陪他们回乡一趟!」 「这有什么意义?」 「有!因为这是我和你的赌局,我打赌这一礼拜下来你就会打消离开的念头,当然如果你回来时还是坚决离开,那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过问你任何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放你自由再也不是我的手下。」 伊尔烈兹倒也爽快的答应:「好!我就陪他们回乡,到时候你就要放我离开。」伊尔烈兹确信到时候他才不会改变心意。 齐连转向亚维斯他们说:「知道我放你们假的用意了吧?你们好好加油。」 「感觉责任重大。」奥罗菲很没志气的说。 「没办法,毕竟伊尔意外的彆扭。」亚维斯笑开了嘴说,惹来伊尔烈兹的白眼。 「唉!我还在想陛下是不是吃错药,六年来的首次假期!原来是为了伊尔才给我们放假,被压榨了六年的第一次解脱!真是不值得。」纳姆凉凉的说。 眾人同意纳姆的话一齐点了点头。 齐连生气地赶他们出去。 第一百零一页:强迫的归乡之旅〈2〉 隔天一早,亚维斯等人就被齐连踢出宫殿,他们带着轻便的行李各自骑马下山来到城内,不过因为伊尔烈兹和亚维斯被銬在一起所以不得已只好共乘一匹。 「总之陛下好心给了我们七天的假日回故乡看看,不过陛下要求我们要一起行动,为了不浪费时间,我们就从最近的地方开始。」亚维斯徵询大家的意见。 奥罗菲举手说:「队长,我应该可以跳过吧?我以前是个小乞丐,整个特玛城都是我的家,而且我爸妈也不知蜜月旅行回来了没。」 楚约堤听了奥罗菲的话忍不住咕噥几句:「第一次听说有夫妻可以蜜月旅行六年还没结束。」他曾经见过奥罗菲的父母,在那时早就听出他们说要去蜜月旅行是骗人的,不过看来奥罗菲到现在还是没有发觉这件事实。 「我见过你父亲……」伊尔烈兹无心的话惹来奥罗菲一阵惊呼。 「我父亲?真的?在哪里?」不过最大的疑问还是为什么伊尔烈兹知道对方是奥罗菲的父亲,奥罗菲很久没听到自己亲人的消息难免有点激动。 「两年前在城里遇到,见过你那爱骗人的父亲可以想像得出来奥罗菲迟钝的个性是怎么来的。」伊尔烈兹调侃道,他的意思是说奥罗菲太迟钝了,难怪他父亲会骗上癮。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父亲?」奥罗菲迟钝的没发觉伊尔烈兹是在笑他,他记得自己似乎没有向伙伴们说过自己父母亲的事,当然连他们的长相、个性都没有说过,那么伊尔烈兹怎么会知道他父亲是谁? 「虽然个性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你们的气味很相似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猜你们应该是有血缘关係,现在又听你说你父母在蜜月旅行就确信他是你父亲了。」伊尔烈兹还记得那时那名大叔很认真的骗他错误的知识。 「味道?伊尔你当你是狗吗?」纳姆神情古怪地看着伊尔烈兹,哪有人用闻的来辨别人的? 「不是,曾经身为一个兵器,我想这种事应该没什么吧?」伊尔烈兹挑眉反驳说。 眾人不知为何陷入死寂般的沉默,纳姆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尷尬的不再发问,这件事对眾人来说还是个芥蒂,一时间还时难以消除,不过伊尔烈兹却不以为意的脱口而出。 「可不可以也跳过我?」发话的是楚约堤,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趟归乡之旅很抗拒的样子,从昨天离开齐连的房间后一直显得闷闷不乐。 「为什么?难道……」眾人当然是往坏的方面想,都纷纷担心的询问。 楚约堤露出一脸心意已决的表情说:「要我回去我寧愿去死!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 亚维斯等人面面相覷,他们完全不明白楚约堤到底在说什么。 「总之让他们知道我竟然当上一名皇家骑士不被笑死才怪!」 「……」你当皇家骑士是搞笑职业吗? 亚维斯暂且把这问题放一边去,再不啟程天都快黑了,他赶紧问:「谁的故乡离这里比较近?」 楚约堤的眼脸抽搐了下硬是别开了视线,亚维斯心想不会这么刚好就是楚约堤吧,这时星冥默默地举手。 「不知道星冥的家是什么模样?还蛮期待。」纳姆感兴趣的问。 「那星冥就交给你带路了。」 星冥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拉着韁绳让马领先其他人带头领路。 在经过伊尔烈兹和亚维斯骑乘的马时,伊尔烈兹不经意地看了眼星冥,他总觉得星冥的表情有异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他困惑地想了想,不过也没特别在意,没多久也就忘了此事。 ※ 星冥带领眾人离开特玛城,才花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到达目的地,一行人尽是走在艰险的道路上,绕过一处悬崖峭壁、穿过一座颇为原始的森林,最后穿越一处大草原后终于到达一处人烟稀少,应该说根本不会有人打此经过的地方。 纳姆拉住韁绳让马停下,他嘖嘖称奇地讚叹道:「这里好漂亮,我都不知道特玛城附近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这里完全没有人工开发的痕跡,一望无际的绿地衔接远方连绵的山群,高海拔的山顶垄罩在云雾之中,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没有人为开发的痕跡更是给人远离尘嚣的感觉。 亚维斯认同纳姆的话接口说:「要不是星冥带我们来,我想我们永远都不知道会有这种地方,我想普通人也不会无聊到穿越险境来这里吧?这里就像座世外桃源。」 星冥伸手指向远方,视力极好的纳姆马上锁定星冥所指的东西…… 「那里看起来有个很大的房子,是星冥的家吗?」纳姆见星冥点头回应后吹了声口哨连呼「好大」。 听纳姆这么一说,其他人当然迫不及待想要见识星冥的家有多大,他们赶紧催促星冥给他们带路。 过了十分鐘左右,眾人几乎可以清楚看见那大房子的全貌,除了星冥和伊尔烈兹外,全部的人全都嘴巴大张地仰视星冥的家,他们对于这设计奇怪的房子叹为观止。 这栋大房子就像一座比较简陋的皇宫一样,围绕在房子四周的是比宫殿大上好几倍的训练场,此时正有将近一百人正在那里不知在做什么,亚维斯等人越接近还可以看到位于房子后方一块块的田地以及水井。 房子坐落在山脚,旁边有清澈的河水经过,另一边则是一座不大的森林,住在这么拥有优渥资源的环境下,的确可以在这里半永久的住下来,不需要进城补充粮食。 「他们在做什么?」奥罗菲眼睛有越瞪越大的趋势,光是这大得可以媲美宫殿的房子就让人连连称讚,现在更是看见将近上百人正在做超出他想像的事直叫奥罗菲大开眼见。 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很怪异,只露出一双眼睛其馀的都被隐藏在衣物里,亚维斯他们根本认不出来谁是谁,更是有种他们都是同一个人的错觉,他们的奇怪处不仅在服装上,在行为上更是匪夷所思。 有些人正在练习射星冥解释为飞镖的东西,这还不奇怪,更怪异的是有些人拿一块布走到树干前,然后把布盖在身上,下一秒那人就消失不见了,亚维斯像是看到什么表演似的忍不住想拍手,更是想上前去看到底那人是怎么不见的。 还有一些人正在对决,只见一人射出飞镖,另一人竟没闪躲就任由飞镖射进他的肩膀,但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飞镖射中的同一刻那人竟变成一块木头。纳姆惊疑地大呼一声,其他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木头瞧。 亚维斯一行人的行踪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有人注意到一群不认识的人站在远处观察他们练武,随即高声告诉了他的师父:「师父!有外人!」 亚维斯等人看着看着也忘了正事,直到有人指出他们的位置时才回过神来,只见被称作师父的人大步朝他们走来,那人光是服装就很不一般,他不像其他人穿着只露出双眼的服装而是件穿起来很繁复的衣服,脚上穿着木屐,踏在地上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那名男子外表看起很年轻,却透出一种沧桑的感觉,说不定他的实际年龄比外表大上许多,他停在亚维斯等人面前说:「请问各位是谁?来这里有什么指教?」 男子问话的语气听起来很温和却透着一股威严感,一副要是亚维斯他们敢作乱就要他们好看似的样子,被问到话的亚维斯吞了吞口水,他转头对星冥投以求救的视线。 男子注意到亚维斯正对他的同伴挤眉弄眼,不知是在打暗号还是有其它企图,他也跟着亚维斯的目光看去,不过这一看就让他移不开视线了。男子先是狐疑地皱眉,然后露出惊讶的神情,最后则是浮现出欣喜不已的表情。 男子推开亚维斯,后者没有站稳和伊尔烈兹跌成一团,男子大手一张抱住沉默不语的星冥,他紧紧抱住星冥,感动地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东拉拉西扯扯的,星冥的脸被拉变形了。 「星冥?是星冥没错吧?喔喔喔!我的宝贝儿子……你终于回来了!爸比好想你喔!」星冥的父亲紧拥星冥不放还用脸颊去摩擦他的脸颊,刚刚的威严完全荡然无存,现在只是个疼爱孩子的父亲。 亚维斯挣扎爬起来无言地看这幕父子重逢的戏码。 星冥的父亲热情地表达自己的欢喜,但是过没多久他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依稀记得星冥不怎么喜欢他这样子,所以总是会激烈的反抗,还会说一些粗话,但是过了这么久怎么没听到星冥说话,甚至连个反应也没有。 星冥的父亲困惑地低头看向星冥的脸,只见星冥以杀人般的视线狠狠地瞪他,一副你敢再抱下去你就死定的表情,眼脸频频地抽搐但就是不说半句话。 星冥的父亲大感疑惑,不知是因为大久没见面所以星冥的个性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看他那副隐忍的样子就觉得他好像是想骂又不能骂的样子。 「星冥!难道你变成哑巴了?」星冥的父亲自己猜测道,下一刻还以怜悯的表情望向星冥。 星冥的拳头慢慢的伸出,看来是想痛揍眼前的人一顿,但是他眼角馀光看到父亲身后满脸困惑的同伴们,他硬生生地按下想打人的衝动,他淡墨地指了指亚维斯等人简单扼要的说:「我的朋友……」 星冥的父亲狐疑地多看了星冥几眼最后才看向亚维斯他们,他走近他们欢迎道:「原来你们是星冥的朋友,我是星冥的父亲,我叫星贺。别站在这里讲话,我们进去再聊。」 星贺招待眾人进去那宛如宫殿的房子并带他们四处参观,他亲切解说各式各样对他们来说很陌生的事物,包括房子内部的构造、忍者的修练、生活的方式等等,亚维斯等人听得津津有味,他们过了很充实的一天。 ※ 夜晚,亚维斯等人全挤在同一间房间内睡觉,星冥突然醒了过来,或许说他根本就没在睡觉,他起身看了看同伴是否都已经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离开床铺,他轻轻地拉开拉门,脚步轻轻地离开房间。 在星冥关上拉门的同一时间,伊尔烈兹睁开了双眼,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紧闭的拉门,他起身时不小心拉动镣銬,亚维斯惊醒过来,他迷迷糊糊地东张西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 亚维斯看向坐起身的伊尔烈兹问:「嗯?你想上厕所?」 「没有,你对偷窥有没有兴趣?」伊尔烈兹摇头后问了一个摸不着边际的问题。 「啊?」 ※ 星贺跪坐在桌前,就着微弱的蜡烛看书,这时激烈的脚步声朝他这里前进,他困惑地抬起头,正当他想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星冥粗鲁地拉开门,他脸色铁青的进来星贺的房间,用力关上门。 「星冥?怎么了?你不是在……唔!」星贺话都还没说完,星冥就气势逼人的直直走向他,毫不留情地给他一个上鉤拳。 「爸爸!你骗我!你知道你害惨我了吗?」 星贺抚着发麻的下巴,一面感叹这击还真够力一面陪笑道:「哈哈!其实我也猜到是这样,没想到星冥还真听我的话!」 「爸爸!你还敢说!你害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同伴说这件事,难道要我跟他们明说我被你骗了所以才装成这副德性?不被笑死才怪!」星冥气得脸色通红,光是想起这件事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呃!因为你当时太任性了一直要出去,为了阻止你只好出此下策……不过没想到星冥这么单纯!这样就相信了……哈哈哈!」星贺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他觉得自己儿子的行径实在是太好笑了,哪有人为了圆谎就真的装了六年?他笑到肚子都痛了。 星冥脸色超级难看,他面无表情,遗憾的说:「我会记住曾有你这种父亲。」 「……你冷静点,星冥,看来你已经不是用装的而是真正变成这副德性了,我不要一个冷酷无情、沉默寡言的儿子啊!」 「谁害的?而且我才没有冷酷无情,同伴最多觉得我沉默寡言、行径怪异的人吧!」星冥没好气的说。要是亚维斯他们看到现在的星冥露出这么丰富的表情又这么多话可能都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就不能怪我了,是你演技太烂了。」星贺满脸无辜的说。 星冥瞪了眼星贺说:「我只是想要把不可能化为可能而已……难道这也是骗我的?」 星贺乾笑了几声,现在的星冥好可怕,没像以前哄几句就可以了,果然是那时候做得太过火了。 「爸,你知道吗?我等这机会等很久了,我当年因为迷路了不知回家的路,可是我早就请人替我找到这里的正确位置,接下来就是等时机到来……如今陛下因为某些原因放我们假回家探亲,你不觉得这是杀人灭口的好机会吗?」星冥灿烂一笑说。 「星冥你冷静点,你不觉得最后一句很可怕吗?仔细想想,因为这个谎言让你可以成为名皇家骑士,这是个殊荣呢!你该感谢我不是恨我吧?」星贺拼了命劝星冥不要衝动,他挥舞双手规劝星冥冷静下来。 星冥慢条斯理的说:「好久没讲那么多话,我口渴了。」 星贺闻言赶紧把桌上的杯子递上去,他的态度小心恭敬,就是怕星冥又生气了。 星冥见星贺为命是从的样子,不禁兴起恶作剧的念头,其实他早已原谅父亲了,是他自己太笨被骗,而且父亲只是想挽留住当时还懵懂无知的自己,怕他出去会受人欺负才一时衝动说了谎,他刚刚完全只是在捉弄自己的父亲而已。 星冥偷偷瞄了眼父亲,故意装模作样的说:「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我觉得肚子好饿。」 星贺赶忙起身说:「我去帮你准备……呃。」星贺拉开门就愣在那里。 星冥莫名其妙地转身看向门口,这一看简直不得了,他脸色惨白地愣在原地。 门口站着一脸惊吓的亚维斯跟发现秘密而露出微笑的伊尔烈兹。 第一百零二页:强迫的归乡之旅〈3〉 「那个我想我还没睡醒,我还是回去睡觉好了。」首先打破沉默的是亚维斯,他鸵鸟心态的说,他打算回去睡觉但才走几步却被伊尔烈兹拉住。 伊尔烈兹把亚维斯硬拖回来,一边顺手拔出亚维斯掛在腰间的斧头一边好心的说:「要不要砍一下看看你是在作梦还是已经醒了?」伊尔烈兹若无其事地说着可怕的话来。 亚维斯乾笑几声,回绝说:「不、不用了,我已经完全清醒了。」亚维斯说完时边低声补充……被你砍了就永远醒不来了! 「我终于见识到这归乡旅程的可怕之处。」亚维斯无奈地看向星冥,他所认识的星冥跟现在星冥的表现差了十万八千里,一时间还不能接受。 亚维斯现在尷尬得不得了,想必星冥也是,两人都不知该讲什么。 「星冥。」伊尔烈兹开口叫了星冥一声。 星冥把目光移向伊尔烈兹,后者在发现他的真面目时看起来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不过看伊尔烈兹那副平静到异常的态度只让星冥有不好的预感,他寧愿伊尔烈兹像亚维斯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欠我一个人情。」伊尔烈兹说完后就不管亚维斯的意愿硬拉他离开,星冥只听得见亚维斯的声音传来:「伊尔?你要去哪里?」 星贺不解的问:「他在说什么?为什么你会欠他一个人情?」 「我想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星冥因为伊尔烈兹替他保密而松了一口气,可是又觉得欠伊尔烈兹人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星冥忍不住抱头狂骂自己太大意了。 ※ 隔天一早,亚维斯等人整理好行李和星贺道别,星贺想挽留大家再住一天,亚维斯回以抱歉的微笑说:「很抱歉,因为我们的假期只有一个星期没办法在这里耽误太久。」 星贺感到可惜说了声「是吗」接者他转向星冥说:「以后有机会就要常回来啊!」 星贺见星冥冷淡的点了点头,不发一语,他想到昨天晚上的闹剧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结果昨天搞了半天根本是星冥在闹他,不过至少不是讨厌他这个父亲,意思是说星冥已经原谅他了,他们以后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 星贺开心的微微一笑,他原以为自己六年前善意的谎言就此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昨天看到星冥活泼乱跳的样子,真的让他安心下来,这六年的愧疚也就因此灰消云散。 亚维斯一行人和星贺道别后就踏上旅途,星冥走最后一个,在眾人不察的时候对星贺挤眉弄眼的表达「你就洗好脖子等我回来砍你」星贺看懂后忍不住摇头苦笑,星冥真的学坏了! 「队长,你昨天没睡好?怎么掛了黑眼圈?不适应?」纳姆见亚维斯一副会从马匹上跌下来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 亚维斯乾笑几声,回了模稜两可的答案:「昨天太刺激了……所以睡不着觉。」 「啊?」 ※ 醉星国宫殿内,正值中午时刻,两名僕人正在休息室内吃午餐间聊。 「你不觉得最近上层的人感觉很紧张的样子,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一名女孩吃到一半突然对另一名同伴说。 比女孩年长几岁的少女歪头思索说:「我不知道,我才刚来两天,没什么感觉。」 女孩不满少女对宫殿内的事情这么无知,她看了看四周,现在休息室内只有他们两人,但怕有人突然进来,所以她小声的说:「我昨天不小心偷听到了,听说陛下要帮日藤国復国!」 女孩洋洋得意地想看见少女惊讶的表情,少女却露出怒容说:「真是的!自己的国家都管不好了还要去管其他国家?」 女孩虽吃惊于少女为何如此生气但还是赶忙安抚她说:「别生气嘛!我一开始也蛮讨厌陛下,可能是他年轻不懂事,刚上任的时候很专制不过现在改善很多,变得比较明智,应该说陛下不愧是先王陛下的儿子。」 少女噘着嘴听女孩夸讚现任陛下,更对先王陛下讚誉有加,她不禁问:「你好像很喜欢先王陛下?」 女孩大大地点头说:「先王陛下真的仁慈,他真的是个大好人喔!」 「怎么说?」 女孩再度窥探门口,然后小声说:「你知道百年战争吧?」 「百战?当然知道!怎么有名的战争谁不知道?」少女理所当然的回道。 女孩苦笑了下说:「我还真不习惯你凡事都要取简称的毛病……告诉你一个祕密,这是我听我外婆说的,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听说醉星国其实有参加这场战争。」 「怎么可能?要不是因为我们国家保持中立才会有现在的四大国家之一的美誉!」少女不信,她反驳女孩。 「是真的,其实醉星国真的参加过战争,可是直到先王陛下上任后就突然宣布中立也就是退出战争,你不觉得先王陛下很伟大吗?他为了国家和国民着想愿意失去庞大的利益退出战争!我听奶奶说那是三十多年的事了,所以年轻一辈的人几乎都不知道。」 少女还是一脸不信,女孩嚷嚷她没有说谎,最后这个话题因为有人进来而告一段落。 ※ 纳姆一出手就射下一隻鸟,亚维斯出声叫好,他看纳姆抓住那隻鸟跳下树干时说:「好怀念啊!想当初我们就是在这森林第一次见面。」 「这种事就别提了,还不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当上什么鬼骑士!」纳姆无奈的说。 现在亚维斯、纳姆和伊尔烈兹正在为晚餐而出来打猎,他们这次是来到纳姆曾生活过的小木屋,木屋位于某个镇旁的森林里,亚维斯曾在这个镇上待过因而认识了齐连跟纳姆。 「呃!那时因为陛下救了我一命所以就……」 伊尔烈兹手中抱着许多水果,他左右各看了一眼亚维斯跟纳姆,第一次听说他们以前的事,亚维斯曾考取官职但被陷害,刚好齐连经过此镇救了他一命并给他机会给他一个名份,只是条件是要帮齐连拉一个人进皇家骑士队。 伊尔烈兹看向纳姆,后者也回看他,最后两人一齐看向亚维斯,异口同声的说:「你被骗了。」 亚维斯被当场指出这点不禁尷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依当时的情况就顺势而为没想那么多,他事后也发觉他好像被齐连利用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就假装忘了这一回事。 纳姆哀叹一口气说:「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伊尔烈兹若有所思地看着纳姆,心里却想星冥是怎么入队的,下次要问问他才是。 亚维斯举起他手中的几隻兔子说:「我想我们该回去了,这些应该够吃吧?」 于是三人就往来路走回去,伊尔烈兹趁机问了一个问题:「纳姆,其实醉星国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是中立的吧?」 「嗯?是啊!这件事是我去问公主殿下时才知道的,那时候你已经离开宫殿了,我们对于百年战争的事抱有很多的疑问,有几点不合理,所以就跑去问公主。」纳姆虽意外伊尔烈兹这种时候竟突然提这个话题但还是回答道。 「听说一开始真的是因为土地的缘故,后来可能是因为长久争战开始想要往和平途径解决,所以各国皇室就再度招开很久没有举办的皇族会议,那时候醉星国的统治者因病没有来参加,那时的统治者是前前代的先王陛下,就是在那个时候天空遗民出现散佈关于兵器的谣言,所以后来战争的目的就从土地变成了兵器。」 亚维斯接口说,纳姆在一旁频频点头,亚维斯说完后纳姆补充说:「这些其实是公主的猜测,因为比较知道实情的先王陛下已经去世了,所以能问的也只有比较年老的贵族,可是为什么我们当初会以为百年战争是因为兵器打了百年呢?」纳姆苦恼地歪头说。 伊尔烈兹脸色微微暗了下来但下一秒又恢復成平静的表情。 「其实我们知道的不多,因为还有很多疑点,像是当年为什么醉星国既然前前代先王陛下生病却没有派其他人做代理,这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还有那个天空遗民应该还活着……毕竟也才过了三十几年,据打听的结果听说那天空遗民很年轻,现在差不多和先王陛下的年纪一样吧?伊尔,你知道会是谁吗?」 亚维斯抱着些微的期待问,伊尔烈兹却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很久没跟族人见过面了。」 亚维斯和纳姆双双露出失望的表情,纳姆接者说: 「后来前前代先王陛下在几年后就退位了,然后就是先王陛下继位,他一继位就宣布中立,那时一般百姓都不知道皇族会议所发生的事,所以都觉得先王陛下是为了不让国家跟国民受到伤害而放弃战争,当然这件事让先王陛下受到全国爱戴,也因此大家都很喜欢先王陛下,久而久之就变成百年战争醉星国都是维持中立的假事蹟。」 纳姆做了完结,亚维斯忍不住出声抱怨:「当时到底是谁说谎骗我们?害我们全都被误导了!」 伊尔烈兹偷偷看了眼亚维斯,他早就知道当时是谁说谎,但是他死也不会说出来。 三人回到纳姆曾住过的小木屋,远远就看见其他人正围绕在火堆前,奥罗菲首先发现三人,他站起来高喊:「你们好慢!肚子快饿死了。」 「抱歉抱歉!不小心耽搁了,我就来露一手给各位看看。」纳姆自信满满的说。 奥罗菲「喔」了一声,想到什么事说:「我想到之前你和我、副队长和冷血一起掉在山崖下的情形,那时候的纳姆超能干的。」 纳姆拜託楚约堤去洗一洗水果而自己正在处理抓来的猎物,他听到奥罗菲感慨的话也跟着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他不悦的回说:「那时候的事我到现在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冷血只对伊尔那么好,对我就像看到仇敌一样?」 「是吗?」奥罗菲虽然当时也在场,但是事后他很少去见冷血所以感觉不到纳姆的纳闷,只是困惑的反问。 「是你太迟钝了!冷血对其他人简直坏得要命,唯独伊尔却恭敬得像是在对待国王一样……你说为什么?伊尔。」纳姆乾脆问当事人比较快,他把处理好的猎物再丢给回来的楚约堤去清洗,而自己对伊尔烈兹咄咄逼人的问。 「谁知道?我也觉得很莫名其妙。」伊尔烈兹耸了耸肩,大有困扰之意,被一个人这样崇拜任谁都会觉得困扰吧? 纳姆接过洗乾净的猎物然后把牠们插进树枝上,接者凑进火推前烤,他听伊尔烈兹略显伤脑筋的语气不禁笑了几声,揶揄道:「伊尔,原来除了陛下外还有让你这么伤脑筋的事!」 奥罗菲迷惑地看笑得十分愉快的纳姆,他刚刚发现了一件事,为了确认他没有听错出声问:「纳姆,你对副队长的称呼变了?」 其他人听到奥罗菲指出这一点才发现这个事实,他们不禁面面相覷,心想伊尔烈兹和纳姆什么时候感情变得这么要好了?看他们轻松自在的在聊天,每个人都抱有相同的疑问。 纳姆理所当然的说:「因为现在副队长是迦霍月,所以不能在叫伊尔是副队长了吧?」 「耶?真的呢!我都忘了这一点。」奥罗菲认同的点了点头。 「……」眾人无奈地看了眼迟钝的奥罗菲。 纳姆对奥罗菲的迟钝摇了摇头,最后又理所当然的说:「我跟伊尔是好朋友,这样互相叫对方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 其他人再度呆愣住了,在不知不觉中,纳姆跟伊尔烈兹看起来已经和好的感觉,其他人感到很错愕。 「他们呆住了。」伊尔烈兹淡淡地指出这一点。 「那就别管他们了,我们先开动吧!」 第一百零三页:强迫的归乡之旅〈4〉 亚维斯一行人过了一晚悠间的野外露宿后,隔天一早准备啟程出发,亚维斯在出发前再三向楚约堤确认他真的不想回故乡去。 楚约堤点头如捣蒜的说:「绝对不回去!」 其他人当然不明白他为何坚持不回去的原因,而且问了本人死也不肯说,所以只能尊重楚约堤的意愿。 接下来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亚维斯的故乡,听亚维斯说他的故乡位于靠国家边境的地方,需要花一天的路途才能到,也因此他在第一天才提出要从最近的地方开始。 好景不常,天空乌云密布看似等下就会降下倾盆大雨,亚维斯等人快马加鞭地想找一处可以遮雨的地方躲藏,但连个聚落什么的都没看见,天空就不给情面的降下雨水。 一开始是毛毛细雨,下一秒却下起暴雨,雨滴毫不间断地打在身上,眾人一下子就成了落汤鸡,吸水的头发沉重地贴在脸颊上,衣物都呈现透明状的,体温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度,冷得直发抖。 亚维斯透过模糊的视线寻找避雨的地方。 「啊!队长,那里有个村落!」纳姆指着远方的一点大叫说。 眾人听了纳姆的话自是往那里前去,但独有楚约堤踌躇在原地,直到亚维斯发现楚约堤没跟上,转身问:「楚约堤?怎么不跟上?」 楚约堤一副有隐难言的表情,张了嘴欲说些什么,下一秒又硬生生地闭上,摇了摇头骑马跟上说:「没有,我这就来。」 他们前去的是个小型的村落,因为下雨的缘故,街道上看不到人影,村内只有一家小型的旅店,他们把马安置好后,进去旅店只见一名大婶正在看店。 「是旅人啊?欢迎欢迎,都淋湿了,我赶紧给各位毛巾让你们擦乾净换一下衣服。」大婶拿了几条毛巾给眾人,她从柜台内掏了几把钥匙给他们,催促他们赶紧换下身上的衣服以免感冒。 「咦?这不是楚约堤吗?」大婶突如其来的惊呼让眾人都吓了一跳。 从进旅店开始就一直刻意躲在其他人后面的楚约堤,一面想还是被认出来了一面接受眾人丢来的困惑视线走到大婶面前。 「好久不见……妈妈。」 「耶?」眾人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只是来避雨就这么刚好来到楚约堤的家乡,难怪他刚刚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大婶哽咽了声上前抱住了楚约堤,直喊:「真的是楚约堤,一离开就不知要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啊?」 楚约堤回抱,低喊道歉的话。 「原来他们是你的朋友!进来进来,我算各位免费。」大婶热情地招待眾人。 「不用这么客气,伯母。原来你是楚约堤的母亲。」亚维斯客气道。 「其实是养母才对,我父母亲在我出生时就病死了。」楚约堤纠正道。 「我们不要讲这个话题了,楚约堤见你回来了,是不是如愿以偿当上了厨师?这些也是你工作上的同事囉?」大婶兴高采烈的说,没有注意到楚约堤明显僵住的脸色。 大婶见亚维斯等人露出不解的表情补充说明:「其实在这个村子有一个规定,在满十八岁的时候要为了一个目标离开家乡,除非完成了这个目标不然不能回来……我等了六年开始担心是不是楚约堤他没当上厨师不知在哪里受苦呢!」 亚维斯等人一齐看向楚约堤意味深长的「喔」了一声,楚约堤差点想找个洞鑽进去。 纳姆闷笑说:「伯母!老实说我们会到这里纯属意外,楚约堤根本没当上什么厨师,而是当上另一个职业了。」 「咦?真的吗?楚约堤你不是从小就立志当厨师的吗?什么时候改变了?」 楚约堤不知该从哪里解释,结结巴巴的好一会儿,一句话都讲不好。 「我们站在这里楚约堤会害羞,所以我们先进房了。」亚维斯刻意这么强调就带眾人上楼去了。 楚约堤当然不忘给个瞪视。 ※ 在大婶大方的招待下,一个人一间房而且还是免费的,不过亚维斯跟伊尔烈兹肯定是要住同一间房。 窗外还是下着令人咋舌的雨势,滴滴答答地下在窗台边直叫人烦躁,屋内也潮湿得住起来很不舒服。 伊尔烈兹和亚维斯纷纷脱下湿得透底的衣物。 亚维斯正要拿大婶好心给他们的乾净衣服时,他不经意地看到伊尔烈兹的背后有两条平行的大伤痕,看起来才刚癒合没多久。 「伊尔,你背上的伤……」 伊尔烈兹听亚维斯问,轻抚过背后的伤痕,以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说:「不久前受的伤。」 「是吗?」亚维斯虽这么说心里却觉得有种违和感。 亚维斯穿上衣服还在苦思这违和感到底是什么,总觉得要抓到什么的时候,敲门声唐突的响起…… 「是谁?」被打扰的亚维斯鬱闷地高声问道。 「是我,队长。」进门的是楚约堤,他已经换上乾净的衣服。 亚维斯见是楚约堤忍不住出声揶揄说:「跟你母亲都解释过了?原来你是因为没当上厨师所以不敢回来啊!不过你母亲应该很开心吧?至少你让他对你感到为荣了。」 楚约堤没好气地瞪了眼亚维斯说:「是很高兴没错,他也不怪我没当上厨师,那只是因为世人对皇家骑士的错误认知,要是妈妈发现你们的本性可就惨了!所以等雨停了我们马上出发。」 「别这么紧张嘛!我看雨一时半刻也不会停,你就放轻松点,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 「不是……」楚约堤瞬间面露犹豫之色,下一秒又露出坚定的神情,他看向伊尔烈兹说:「我是有事来找副队长的。」 被点名的伊尔烈兹抬头看向楚约堤,只见他突然两脚跪地,四隻扶地哭喊道:「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 「楚约堤?」亚维斯被楚约堤的行径给吓了一大跳,想去扶他也不是不去扶他起来好像也不妥,他只能不知所措地左右看着两人。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道歉才行,我做错太多事情了……」楚约堤吞吞吐吐的说。 伊尔烈兹先是被楚约堤的行为惊讶的瞪大了眼,后来他听了楚约堤的话露出不解的表情问:「你做错了什么需要向我道歉?」 「是我杀了西丝坦丁和翠灵……我当时气昏了头,我很不谅解你背叛我们的行径,所以就强逼陛下下命令要我去杀了她们……后来我仔细想想你也只是个受害者,而且每个人都有不想告诉他人的秘密,我却生气你不告诉我们你是天空遗民的事……其实你这么做是有理由的,你是兵器所以你想隐瞒这个事实是情有可原的……」 伊尔烈兹凝视楚约堤自责的脸庞,出声打断楚约堤再继续说下去,伊尔烈兹冷静的申明:「这只是你的猜测……」 「可是!因为我不信任你所以你也无法信任我们而不把你的祕密说出来吧?所以你才背叛的啊?」 伊尔烈兹竟一时间无法反驳,应该说是可以反驳却不可以反驳,伊尔烈兹沉默不语。 楚约堤认为伊尔烈兹是默认了,他更加压低了身体直说:「这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原谅我,但我还是想请你原谅。」 伊尔烈兹蹙紧眉头,他上前硬是拉起楚约堤,对他说:「够了!楚约堤,我从来都没有讨厌你,一切都不是你想得这样,不管是你不相信我还是杀了西丝坦丁和翠灵,我都没有怪过你。」 「可是!」 伊尔烈兹举手打断楚约堤说下去,他语气坚定的说:「让我来告诉你事实……第一我不是因为你们不信任我才背叛,我打从一开始,在你们还没发现任何事情前我就已经打算要背叛你们了。」 亚维斯的眉间紧皱,当面听到伊尔烈兹说出这个事实,心里有点难受。 「第二,不管你有没有杀了西丝坦丁和翠灵,他们在往后也会被别人杀死,这就是事实,他们已经决意一死,不管你有没有出手……」 「什么?」楚约堤听到这事实不禁瞠目结舌。 「他们是为了我而死,硬要说的话我才是杀人兇手。」 楚约堤缄默不语,他釐清了事实是却有更多的谜团还未解开,伊尔烈兹竟没有不信任他们那为什么要做出背叛的举动呢? 「那么你为什么要背叛?你不把我们当同伴?你不信任我们?还是你打从一开始就只是在利用我们?」 伊尔烈兹无奈的叹了口气,再度强调:「不要再做无谓的猜测。」 亚维斯这时插口问:「既然你说这只是无谓的猜测,那么伊尔你会回来,是吧?」 「我只能说这场赌注很没有意义,因为我赢定了,到时候我会离开你们,亚维斯你有带钥匙吧?记得到时候要遵守约定。」 亚维斯和楚约堤面面相覷,难道伊尔烈兹真的不会回来了? 第一百零四页:暴风雨前的寧静〈1〉 柳月国首都燁汕城位于国内正中央的位置,此城建于高原上,具有易守难攻的特性,高耸的城墙上部属眾多的士兵及大砲,敌人在低处几乎无所遁形,燁汕城因而被喻为最坚固的堡垒。 此时宫殿内,薇多远征回国,现在正在向诺衫报告战绩。 两人的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上头摆了一张日藤国国境内的详细地图,薇多手拿羽毛笔不断在上头画上叉叉的记号。 薇多画下最后一个叉叉后,抬头对诺衫说:「这些都是被我们攻陷的地方。」 诺衫手抵下巴发出沉吟,他移动视线在地图上徘徊,日藤国超过一半的城镇、村落都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至于剩下的未攻陷的地区集中在靠近宫殿的地方。 诺衫手指向未被画上叉叉的那块地区说:「提亚他们在这里活动?」 「是的,从几天前起她就突然站出来,召集许多人联合起来对抗我们,虽然这股反抗势力大多只是平民,但不可否认的是,以前曾在宫殿内当过士兵的人也占了不少的人数,一时间也没办法击溃他们。」 薇多如实把知道的内容告知诺衫,她一面说一面浮现出不甘心的表情,恐怕是因为没办法击倒他们而抱有饮恨,她说完后见诺衫明白地点了点头,经过片刻的犹疑后,她以委婉的语句问: 「陛下,您曾说提亚他们的问题要交给罗格大人处理,可是罗格大人似乎没有处理好。」 诺衫听得出来薇多在责备罗格的办事能力,他微微一笑说:「他有他的用意在,这件事你就不必管了。」 「你们在讨论我的事吗?」 罗格正好进门而入,他一面说一面以挑衅的目光直盯薇多看。 「罗格大人。」薇多低下头,虽对这叫罗格的天空遗民有诸多的不满,但他提供了很多帮助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可是让他们可以得到天下的唯一关键,绝不可以怠慢他。 「这不是罗格吗?哈哈!这里快变成你的家了,连我的房间也敢随意进出?」诺衫口语上看似责备罗格不守礼节,但语气上其实并不怎么在乎。 「因为我有一件事情要事先告诉你。」 罗格神秘兮兮地露出可疑的笑容,诺衫的好奇心不免被勾了起来,他问:「是又有什么好玩的诡计吗?」 「不是,只是我觉得厌烦了,我不想再花时间在垂死挣扎的日藤国上。」 诺衫觉得好笑地哈哈大笑起来,他离开桌子边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他双手抵住下巴,双眼微瞇细细地打量罗格。 薇多困惑地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她移到角落不想打扰到两人的兴致,而罗格带着静静的微笑等诺衫的反应。 「也对,他们很无趣吧?被薇多设计垮台的国家无法带给你刺激吧?我也跟你抱有相同的想法,对于这个早已经腐朽的国家,我想我们没必要花太多时间在他们上面……罗格,这次就让你选择吧!你下一个目标是哪一个国家。」 罗格想也不想的说:「相较于同为四大强国的醉星国,我对辉叶国比较有兴趣。」 诺衫也料到罗格的下一个目标所以没露出多大的表情,他喃喃的说:「也对,因为醉星国是个中立国家,比起久未战争的国家,辉叶国是最好的选择,毕竟离百年战争也才快十年而已。」 「我对辉叶国不怎么了解,它是个怎么样的国家?」 诺衫用眼神示意站在角落的薇多,后者接收指示站出来简单的介绍说:「辉叶国是个封建国家,它虽然有国王但并不管事,国家内有许多的庄园,人民住在庄园内由该庄园的贵族管理,国王的用处在于当发生遍及全国的大事时才站出来解决。」 薇多停下来,翻动手中大叠的资料,翻到其中一页后恭敬的给罗格看。 「这是罗格大人给我们的照相机所照出来的照片,这位是辉叶国的现任国王,但是一星期前突然失踪了,所以目前是由前任国王暂为管理。」 薇多给罗格看的照片,上头是一名大约20多岁的青年,给人很轻浮的感觉,一副就是不适合当国王的样子。 「失踪?你没有去查他失踪的原因?」诺衫插口问。 薇多摇了摇头说:「他失踪的原因就连宫殿内的人都不清楚,他在失踪的时候还造成不小的混乱。」 罗格不怎么在意的说:「无所谓,要是跟这小鬼战争我都快提不起劲了!这样正好,不用特别去查他跑到哪去了,说不定只是受不了现在的生活离家出走来个冒险旅程。」 「总之下一个目标就是辉叶国,那醉星国就放在最后一个?」 罗格扬起匪夷所思的笑容说:「不是,我要把醉星国跟日藤国一起毁灭。」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得到墨里森传回来的情报,据说曾是日藤国的将军法文塞德跑到醉星国求救,醉星国答应要出兵帮助日藤国復国。」 薇多惊呼道:「塞德找醉星国求救?怎么可能?」 罗格轻瞥了眼薇多说:「这是墨里森在跟踪某个人的时候意外得知的消息。」 诺衫听到这消息并不感到惊讶,只是觉得醉星国很蠢,他以嘲笑般的语气说:「派兵来拯救日藤国?根本是来送死的……的确可以趁机一口气击垮两个国家。」 罗格笑道:「我要在一个星期后也就是七天后进攻,我要这两个国家消失在版图上!」 诺衫和罗格阴险的笑声回盪在室内,薇多不敢跟着大笑但也露出兴奋难耐的表情。 第一百零五页:暴风雨前的寧静〈2〉 亚维斯等人的归乡旅程进入第四天,这次他们要前去的目的地是亚维斯出生长大的村子,据说是稍微靠近边境地带名叫樱合村的小村落,马程大约需要一天半的距离。 因为时间还很充裕,亚维斯他们不怎么赶路,因此十分优间地边骑马边欣赏沿路风景,但是此时的他们完全不知道在宫殿里正暗藏许多的危机。 此时在宫殿内,法文塞德安静地休养了五天,伤势也好了七八成,体力更是完全恢復。当他听到向他报告的士兵说找到提亚他们的情报时,他马上急得想见齐连,他想知道情报的内容。 在休养的期间,法文塞德无不时时刻刻掛念身在危险中的提亚,所以当然恨不得马上回到她的身边。 法文塞德在士兵的带领下进入齐连的房间内,他一进入就看见齐连正在和大叠的文件奋斗中。 齐连能不计前嫌大力帮助法文塞德,他自是很感激,口里自然少不了许多感谢的话语。 以前让他们很头大的敌人如今却向齐连低头,真的让他很不习惯,他赶紧说:「要是想感谢的话你应该谢谢卡莉雅才对,那天接到我的命令马上派遣精锐部队快马加鞭地赶到日藤国去掌握消息。」 齐连不给法文塞德说话的机会,马上把他从卡莉雅那里得来的情报说出来:「多亏提亚殿下他们的活跃,马上就得到他们的消息。」 法文塞德听到提亚的名字时,激动得差点想上前抓住齐连要他赶紧说出提亚的下落,不过他忍住了,只是难掩焦躁的情绪说:「殿下现在在哪里?」 齐连示意法文塞德来到一旁的桌子,上头放了一张画有全大陆的地图。 「有些情报还不确定,还需要卡莉雅再深入去查探。不过依目前所知的情报来看,日藤国的情况很不乐观,三分之二的城镇都陷落了,人民都被俘掳当成劳工使唤,不过只有这里……」 齐连指向唯一画上记号的地方,那里是靠近日藤国宫殿的地方,他继续说明:「这里是唯一没有被攻陷的地方,所以我想提亚殿下他们应该是在这里活动,不过我想他们被打败只是迟早的问题。」 「那么我现在赶过去!」法文塞德恨不得马上飞奔到提亚身边,他焦躁地提出要求。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给你一支部队去支援!从这里骑马到日藤国最长需要五天的时间,不过要是你不休息一直赶路的话,我想三或四天就可以到了……过几天我会要嘉瓦整备好军队去解放日藤国被占领的村镇。」齐连走到外头命在外头待命的士兵把命令传达下去。 「非常感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报答您的恩情。」法文塞德半跪下来,真诚的说。 齐连上前拉起法文塞德说:「你只要替我劝劝提亚殿下接受我们当时的协议就好,现在时间宝贵,所以还没和提亚殿下接触,也不知道她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可是现在不应该谈这些,要不到时候日藤国就真的完全灭国了。」 「是,我想殿下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齐连一面点头一面坐回办公桌后说:「赶紧去收拾行囊吧!等下我会把部队集合在大门口,你就赶快去救你的公主!」 法文塞德深深对齐连低头致意然后快速离去。 他因为太焦急所以不小撞倒正在刷地的女僕,他匆匆道个歉后快速离去,那名女僕甚至连声抱怨都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 这名女僕正好是前两天和一名还只是个孩子的女僕在休息室讨论百年战争的少女。 「真倒楣!啊!水桶都倒了!又要重擦一遍。」女僕哀怨地注视法文塞德离开的方向。 女僕把脏水擦掉后准备去提一桶乾净的水,她经过齐连的房间时不经意望了一眼齐连所在房间外有一名正在站岗的士兵,她马上转回目光消失在法文塞德刚刚离去的转角处。 好不容易把五楼的地板刷乾净后已经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女僕没有进休息室吃午餐或休息,而是走到宫殿外的花园。她在大到会迷路的花园内找了很久才找到她要寻找的目标。 女僕远远看见一名外表健壮的僕人正在修剪花草,她好不容易找到对方,不禁开心地挥手大喊:「萨罗!」 那名僕人也就是萨伊罗听到他的名字时,第一个反应是吓得跳了起来,接者他小心翼翼地转身看叫他的人是谁后,一瞬间绷紧的身子马上松懈下来。 他首先紧张兮兮地看四周有没有人后才敢衝过来快速摀住又要叫出他名字的女僕。 萨伊罗低声大骂:「笨蛋奈奈米!那么大声做什么?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偷潜进来吗?」 奈奈米搬开摀住她嘴的手后,不满地说:「可是又没人知道我们的名字!知道我们身分的伊叶他们目前都不在宫殿内,而且陛下没事才不会跑到这种地方偷听我们说话,应该没什么关係吧?」 「是没错。可是我们还是凡事小心点,难得那人给我们一个这么棒的点子,要是这次又失败的话,我们或许永远都没办法杀死陛下。」萨伊罗怕被别人听到,所以讲话都压低了音量。 奈奈米当然知道萨伊罗其实是很着急,可是一想到这点子的提出者是谁时,不禁问:「真的没问题吗?虽然这主意真的很棒,可是你不觉得那男的很可疑吗?为什么他想要帮我们呢?而且他提出这点子后就离开了,你不觉得这其中有诈吗?」 「无所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的下场都会是一死,我们要做的可是刺杀这国家地位最高的人。不管有没有成功,我们都难逃一死,所以我只把这当作一个赌注,我赌赢了可以无遗憾的死去,若是我赌输了将会遗憾的死去而已。」 萨伊罗平铺直叙地说着这个事实,也透露他的心意已决。 「萨罗。」 「对了,你找我是要跟我说什么?」萨伊罗拉奈奈米到比较隐蔽的地方后问。他曾经告诫奈奈米没什么重要事不要找他,所以他马上判断奈奈米找他是有重要的事跟他说。 「我找到陛下的房间了,他的外头总是会有一、两名的士兵在看守。」 「做得好!奈奈米,我想我们再过几天就可以把宫殿都摸透,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找时机下手。」萨伊罗称讚完奈奈米后大致推算他们可以展开下一步行动的时间。 「可是,萨罗!为什么我们不去问其他人就好,何必在那花时间弄清楚宫殿内的构造呢?」奈奈米困惑地问。 「我们必须谨慎行事才行,我怕我们才刚进来就问得这么详细免不了会遭受怀疑,况且亲自摸熟宫殿内部比较好行事,对吧?」 「嗯!萨罗说得没错。」 「依这几天听到的风声来看,陛下真的要出兵帮助日藤国,我想趁宫殿内兵力较单薄的时候再开始行动,而且伊叶他们也不在宫殿内,我想到时候时情应该可以很顺利,只要没有任何突发状况。」 奈奈米拼命点头说:「嗯!我会小心不被发现。萨罗,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有任何突发状况阻碍到我们的行动。」 萨伊罗满意地笑开了嘴,正当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颇大的声响突然在附近响起,他和奈奈米随即提高了戒备,两人都很怕刚刚的对话可能被别人听到。不过还好,两人仔细一听…… 「喂!阿萨!你在哪儿?跑哪去鬼混了?工作都没做完连工具都没收就溜去哪了?被我找到你就完了。」 萨伊罗露出「糟糕」的神情,他匆匆对奈奈米说:「我先走了,我想到我的工作还没完成……等下一定会被骂的!」 奈奈米带着微笑目送萨伊罗跑走的身影,接者随即听到骂喊声以及萨伊罗的道歉声。她偷偷笑了几声,然后从相反的方向离开。 ※ 寻影等人进入特玛城内待命,他们一行人人多势眾怕被警卫队盯上,所以寻影分别指派工作给他们让他们得以分散开来,而寻影则是带最低限度的人马进到一家旅店等待消息。 时间过了中午,太阳没那么热辣的时候,寻影正一个人在房内休息,这时千芕敲门进入。 「寻影大人,您在休息吗?」 寻影睁开双眼,摇头说:「没有。有什么重要的情报吗?」 寻影招待千芕坐下,千芕先是慌恐地婉拒但在寻影的坚持下还是乖乖地拉椅子坐下。 「是的,听说陛下想出兵救助日藤国,而且根据不可靠的消息指出,听说是日藤国的将军法文塞德亲自来这里要求帮助的。」 虽然这项情报对寻影他们来说似乎不关他们的事,寻影却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她思考许久突然一个想法窜入,她皱眉说:「这样宫殿的兵力不是会因此减少?」 「是!这就是严重的地方!因为我们的人看到『他们』出现在宫殿里。」 寻影马上掌握住千芕所说的他们是谁,她更是担忧地紧皱眉头。 「那么有掌握到伊尔哥哥的消息吗?」 千芕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对不起,寻影大人!目前并没有他的消息,我们原本想找上亚维斯这个人,但是听说他和他部下目前并不在城内。」 「为什么?」 「这就不清楚了,我想这要亲自问陛下了!我们为了找出他们跟伊尔烈兹的消息,还特地去问了猎会的会长冷血,却是无功而返。冷血完全不肯透露半个字。」 寻影露出失望的表情说:「那就不能指望伊尔哥哥他们了……话说伊尔哥哥不在这里会在哪里呢?不对!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处理萨伊罗他们的事,他并没有听进去我的话执意要刺杀陛下,我想我们该是给他一个教训的时候了。」 「那寻影大人想怎么做呢?」 「这么嘛!我想在这件事之前我想去见一个人。」 第一百零六页:暴风雨前的寧静〈3〉 自从啟程前往亚维斯的故乡已经过了整整一天,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但连个村子都没瞧见。 一路上,纳姆不断问亚维斯到了没有,其他人也早已飢肠轆轆、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要不是亚维斯说就快到了,要不然他们早就停下来休息。 「早知道队长的家在那么远的地方我就不跟来了,我都快饿死了而且好累喔!到底到了没有?」纳姆几乎是趴在马背上有气无力的抱怨。 楚约堤白了纳姆一眼,他自己也饿得受不了,可是一直听纳姆在那抱怨东抱怨西的忍不住咒骂说:「吵死人了!既然很饿就闭上嘴巴保持体力吧!」 「各位再忍耐一下,我保证真的快到了。」亚维斯想安抚两人的情绪说,不过不但没有得到预期中的效果,还被两人狠狠瞪了好几眼,表现出一脸的不相信。亚维斯只能乾笑几声闭上嘴巴。 听着他们对话的奥罗菲也饿得没力气说话,他环顾四周的环境,只要越接近边境地带总是给人越苍凉的感觉,他开始担心等下到了目的地有没有食物可以吃呢?这时他眼角馀光瞥见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和亚维斯共乘一匹马,他坐在亚维斯的后面,他看起来没有把纳姆他们的对话听进耳里,只是偶尔转头看向来路,奥罗菲好奇的也跟着转向后方看看伊尔烈兹在看什么,但是后方只有马所留下的脚印外什么也没有。 伊尔烈兹把头转回来但神情间竟露出些许的鬱闷还有一点困惑的意味在里头,奥罗菲正想问他到底在看什么,伊尔烈兹却先发现奥罗菲看他的视线,抬头看向奥罗菲并投以疑问的视线。 奥罗菲欲开口的时候,这次是被纳姆给打断了,只听见他欢呼了一声说:「终于到了!终于可以吃饭了!」 在亚维斯他们前方不到几公里处,一座依着山丘建盖的村子正是亚维斯的故乡─樱合村。 一行人进了村子首先就是找饭馆吃饭去,却被一名美人给叫住。 美人在大庭广眾下对亚维斯大喊:「亚维斯?你是亚维斯吧?」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 村民们都纷纷好奇地看向美人然后再看向美人叫住的亚维斯,但在一看出亚维斯是谁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并且刻意离亚维斯他们远一点。 纳姆等人看那美人一眼又看向亚维斯,不知是想到哪里去,他们对亚维斯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还起鬨地吹了好几次口哨。 美人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起来。 亚维斯没好气的朝伙伴们说:「你们搞错了!他只是我的童年玩伴而已。」但就是没人相信,亚维斯乾脆不理他们直接向美人打招呼: 「筱桃,好久不见了,这几年过得好吗?」 名叫筱桃的美人高兴的频频点头说:「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呢!看到你真的让我大吃一惊。」 亚维斯苦笑道:「是你让我大吃一惊吧?你刚刚叫太大声了。」他已经注意到村民知道他是亚维斯后的反应,其实老早在进村后就无意识的去注意村民们的反应。 筱桃「阿」了一声左右看村民们的脸色,她带着歉意说:「对不起,因为实在太开心了,所以就没有注意到……」 就连奥罗菲再迟钝也发现到村民们的气氛变了,有些村民在经过亚维斯时都以复杂的眼光看他,更是有些人还把亚维斯当成什么猛兽病菌似的故意离得远远。 「队长……?」楚约堤困惑的看向亚维斯。 亚维斯从没告诉过伙伴们他以前的事,所以他们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他正在思考该怎么说会比较好的时候,另一名熟人出现了,而且不仅是亚维斯认识就连楚约堤他们都认识,就只有伊尔烈兹不认识而已。 「耶?这不是木齐吗?那时候跟在陛下身旁的那一个?」 除了亚维斯和伊尔烈兹外,其他人在看见是木齐时都大吃了一惊,他们都不知道原来木齐和亚维斯是在同一个村子出生的,因为当时刚组成皇家骑士队的时候木齐就已经辞职还乡了。 木齐出现的时候亲密地揽住筱桃的肩头,亚维斯好像察觉什么似的微微瞪大了眼睛。 「我还在想是谁,原来是亚维斯还有……你们还再当骑士吗?」木齐看向亚维斯等人十足好奇的问。 亚维斯苦笑说:「很遗憾还再当这种没福利的职业。」 木齐更加好奇的问:「那你们怎么在这里?」 楚约堤显得很闷的回应:「只是一趟没什么用的归乡之旅。」他说的时候还偷看了一眼伊尔烈兹。 木齐这时也发现到伊尔烈兹这名他不认识的人,他也跟着注意到伊尔烈兹和亚维斯的手被銬在一起。亚维斯知道木齐注意到他和伊尔烈兹被銬在一起的样子,他思考该怎么解释既可以让木齐接受也不会让伊尔烈兹的身分被曝露。 「我说亚维斯你也超过二十五岁了吧?」 亚维斯愣了一愣,没料到木齐会问这个问题,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木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伊尔烈兹然后转向亚维斯,口出惊人道:「没想到亚维斯的性向是……原来你喜欢比你小的喔!而且亲密到需要……」木齐用手比了比手銬。 伊尔烈兹没说什么只是眉毛用力往上一挑。 亚维斯七窍生烟的否定道:「才不是这回事!你想到哪去了?」 筱桃看来也是跟木齐同样的想法,脸上红了一大片。其他人则是闷笑到快肚子痛了。 「那么为什么……」木齐十足好奇的说。 亚维斯按者额头说:「你只想是陛下的意思就是了。」 木齐小声说了句「原来如此」,毕竟他以前有服侍过齐连一阵子也知道他的个性就是这么一回事。 「亚维斯,你们今天就来我们家住吧!好久没见面了,一定要好好叙叙旧才行。」筱桃热情的邀约道。 纳姆插进两人抱怨说:「这等等再说啦!我快饿死了!」 筱桃笑了笑赶紧带着饿到可以活吞一头牛的一行人进了一家饭馆里,木齐大方的说要请眾人吃这顿饭,大家自是开心的点了大量的菜,只不过…… 纳姆吃了几口实在受不了了重重地放下筷子,他压低了音量抱怨:「干嘛只是吃个饭怎么每个人一直盯着我们瞧?」 亚维斯当然知道那些人看得正是他,他苦笑了几声,坦白说:「我想他们是在看我吧。」 奥罗菲虽然很饿但是一直被别人盯着瞧也瞬间没了胃口,他困惑的问:「为什么他们要看队长呢?」 「因为我和我母亲被曾在这里驻扎的贵族陷害,我母亲被冤妄而死,我则是被赶出了这个村子,当时村民都知道我们是被陷害的却都不敢吭声,所以现在见我回来都怕我对他们报復吧。」 「队长……」 「无所谓就给他们看吧!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所以对于当时发生的事并没有任何恨意或者是悔恨,因为要不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遇上大家了。」亚维斯说到最后彆扭的低下头来。 纳姆沉默的看亚维斯,后来他竟回瞪给那些一直看他们的人,开始大口大口挖饭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我们又没有做坏事,所以我才不在意给他们看呢!」其他人也跟纳姆一样回瞪回去大大方方的吃起饭来。 亚维斯笑着点了点头,感觉有点窝心。 他转向筱桃跟木齐问:「瑞泽呢?之前回来也没看到他,她现在过得好吗?」 木齐震了一震,遗憾的说:「他死了。」 亚维斯把吃到一半的饭给喷了出来,吃惊的反问:「死了?」 筱桃以快哭的语气说:「瑞泽在两年前的屠杀事件中死去的。」 亚维斯等人一听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伊尔烈兹。 「队长……」奥罗菲吶吶的叫道,他怕亚维斯会责怪伊尔烈兹。 木齐没有发现亚维斯他们异状,卑痛的说:「我虽然没办法相信这是陛下下的命令,他再胡闹也不会做这种事……咦?你们怎么了?脸色怎么都这么难看?」 木齐慢半拍才注意到亚维斯他们的异样,也跟着他们的视线看向伊尔烈兹。筱桃也以困惑的视线看向伊尔烈兹。 就在这个时候,楚约堤突然大叫一声。 第一百零七页:暴风雨前的寧静〈4〉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地看向突然大叫的楚约堤,亚维斯更是莫名其妙的问:「楚约堤你在叫什么?难道饭里有虫?」亚维斯一面说还一面真的去看看桌上的菜有没有问题。 楚约堤尷尬的摇头直说没什么,他掩饰性地赶紧低头吃起菜来。 或许是在顾虑吧?楚约堤默默地想,因为他当年也参与了那项残忍的任务行动,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村内的惨状,因为他被伊尔烈兹给支开了,可是当他看见伊尔烈兹浑身是血、彷彿没有灵魂般摇摇晃晃的样子,他知道伊尔烈兹这么做不是他所愿的。 楚约堤只是纯粹想要大家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就想也不想地想把大家的注意转移到他身上,因此突然大叫一声,而且成功达到他的目的。 亚维斯他们都不解的看突然大叫却又不说原因的楚约堤,过没多久他们也不怎么在意这件事就开始聊起别的话题。楚约堤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他偷偷看向刚刚视线注目的焦点也就是伊尔烈兹…… ……咦? 楚约堤心里喊「不会吧」边出声喊道:「伊尔?」 只见伊尔烈兹从方才开始就用一隻手撑头在发呆,摆在他面前的碗筷完全没有动过的跡象,他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约堤想忍下怒气,可是他的手还是忍不住伸向装馒头的大竹碗,然后毫不犹豫地往伊尔烈兹丢过去! 伊尔烈兹完全没注意到馒头朝他飞来,直到馒头正中他的脸才惊讶地回过神来,他愣愣地低头看了一眼馒头然后抬头和楚约堤生气的目光对上,伊尔烈兹只有满腹的莫名其妙。 亚维斯狐疑的看楚约堤说:「你在干嘛?一下突然大叫一声一下又突然乱丢馒头?神经错乱?」 奥罗菲听了吓了一大跳,紧张对楚约堤上下其手,担忧的连问:「楚约堤你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医生?还是赶紧回宫殿去看看你的神经哪里有问题。」 楚约堤白了奥罗菲一眼大骂:「你神经才有问题!」 楚约堤甩开奥罗菲对他骚扰的手顺便瞪了几眼满脸迷惑的伊尔烈兹,亏他刚刚那么担心伊尔烈兹的心情,结果竟然在发呆!难怪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伊尔烈兹特别安静,连牵扯到这话题时都没说话! 楚约堤别过脸没好气的说:「谁叫你在发呆所以才会被馒头打中!」 伊尔烈兹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楚约堤,只能愣愣的看着好像在生闷气的楚约堤。 「伊尔看你都没动筷,你在想什么?」亚维斯经楚约堤这么一说也发现伊尔烈兹没有吃饭,不禁一问。 伊尔烈兹终于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起来,他以聊天般的语气说:「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烦……他们跟了好几天都不出来,他们不嫌烦我都快被他们给急死了。」 亚维斯愣了一愣,他是有听没懂,可是伊尔烈兹不愿再讲下去,因为他正努力在跟桌上的饭菜奋斗中。 亚维斯也不怎么在意,他放下筷子跟木齐和筱桃说:「我等下想去看看母亲,所以拜託你们照顾一下我的伙伴。」 「是没问题,不过不必这么急吧?明天再去也不急吧?你今天还是先休息,我看你们都累了。」木齐说。 「可是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 「耶?那么快?再多留几天嘛!我们好久没见面了。」筱桃拜託道。 亚维斯为难的说:「可是陛下只给我们七天的假期,要是我们明天不走的话会赶不回去的。」 木齐理解地拍了拍亚维斯的肩说:「陛下总是这么爱为难人。我知道了,不过今天要聊到通霄!」 亚维斯笑着点头。 ※ 亚维斯带伊尔烈兹离开樱合村到旁边的山丘上,在一棵百年老树下有一座简易的墓,见插在墓前新鲜的花可以知道每天都有人来整理。亚维斯不用想也知道会是谁那么勤劳。 亚维斯注视小时候的自己在墓碑上刻得歪七扭八的字,他不禁感到怀念又觉得感伤。 他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伊尔烈兹说:「我的母亲是个温柔的人,她很喜欢自己种菜种水果……凡事喜欢自己来的那种人,我喜欢穿母亲为我缝製的衣服、我喜欢母亲为我做的佳餚……我还记得我母亲死的时候,我正在吃母亲种的西瓜!」 伊尔烈兹注视亚维斯摆着淡淡笑容的侧脸,不发一语。 亚维斯转头看向伊尔烈兹,问:「伊尔,你的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伊尔烈兹耸了耸肩说:「我不知道。我只见过西丝坦丁的母亲,我觉得她好像不喜欢我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小孩吧。」 「你们的母亲不是一样的吗?因为你跟西丝坦丁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亚维斯讶异的说。 「很神奇吧?明明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却长得很像……虽然没见过我的母亲,但我很确信她是个自私的人。」 「怎么这么说?你不是没见过她。」 「谁知呢?」伊尔烈兹只回了一句摸不着边际的话。 ※ 亚维斯和伊尔烈兹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消失在西边的山头。木齐和筱桃住的房子并不大,光看也知道根本没有足够的房间给亚维斯他们住,不过亚维斯说他们有睡袋,直接睡在地上就可以了。 吃完晚餐后,眾人就边看窗外的星空边间聊无聊的话题,亚维斯和木齐跟筱桃聊最近几年的生活,眾人吵吵闹闹地好不愉快,时间就这样快速地流逝。直到木齐说孕妇不可以晚睡后,在眾人吃惊的目光下结束这场愉快的休间时间。 在眾人铺睡袋准备就寝的时候,伊尔烈兹突然开口说:「明天我就要离开。」 眾人都停下了动作愣愣地看伊尔烈兹。 过了许久,亚维斯才语气颤抖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会待在这里只是因为一场无聊的赌局,明天就要回特玛城了,我完全没有想要和你们回去的意思,这场赌局是我赢了,你们必须依约定放我离开才行。」伊尔烈兹平静的解释,刻意忽视眾人难过的表情。 「那么你要去哪里呢?」 「总之明天我不会回去。」 大家都沉默下来,现场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开口讲一句话,他们不想要伊尔烈兹离开却有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他下来,不仅如此他们还是不了解伊尔烈兹离开他们的原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只有选择沉默。 这时…… 「那就让他走吧!」纳姆以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说,其他人都以吃惊的目光看向他。 「纳姆?你这什么意思?」楚约堤不解的问。 亚维斯注视纳姆不在乎的表情,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说:「我也这么觉得,就让伊尔去做他想做的事,我们现在逼他回宫殿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强迫一个现在不想回去的人回去也只是短时间留住他而已,他迟早会离开我们。」 「那我们这七天不就是白费了?」楚约堤还是不放弃的说。 「你就当作是一场休假就好,而且你们看到自己的家人应该也很开心吧?」 楚约堤还想再说什么,下一秒却吞回口中说:「我知道了。」 奥罗菲和星冥无语的点了点头,于是眾人又开始铺好睡袋,不过气氛却变得十分沉重。 ※ 隔天早上和木齐跟筱桃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后,亚维斯千方百计的安抚哭哭啼啼的筱桃,和木齐道别后一行人就离开了村子。 亚维斯内心百感交集的看齐连在出宫殿前交给他的钥匙,齐连是否已经察觉到结局是这样才交给他呢? 在眾人注目下,亚维斯把钥匙插进手銬的钥匙孔内转开,他和伊尔烈兹终于可以重获自由,大家的神色都有些复杂。 伊尔烈兹摸了摸因为长期銬手銬而发红的手腕,他的眼神突然暗了几分说:「我就知道是这样。」因为他感觉到之前隐藏很好但现在却突然爆发出来的杀气。 「什么?」亚维斯不解的看态度丕变的伊尔烈兹。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亚维斯他们下意识的抬起头来,这一看让他们大为震撼,因为天空不是因为云层的关係而变暗而是有人挡住了阳光……而且是长了翅膀的人。 亚维斯他们都讲不出话来,愣愣地直望天空,将近五十名、背上长翅膀的人是…… 「我等这个时候等很久了。」天空降下了话语。 五十名天空遗民慢慢的往下降落,亚维斯等人都绷紧神经全靠在一起,五十名天空遗民把他们团团包围在中心。 其中一名蓝发的天空遗民踏了出来,状似友好实则不善的说:「好久不见了,伊尔烈兹。我为要将你一个人带回去可是跟踪你好几天了。」 「小墨……墨里森,你带大批人马来找我有什么事?」伊尔烈兹明知故问的说。 「罗格大人想请你回去见见他。」墨里森手举长矛直指伊尔烈兹邀请道。 伊尔烈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墨里森手身的长矛笑说:「哪有人像你这种邀请法的?」 接者他语气一转说:「就凭你就想要我回去?」 墨里森手上的长矛一瞬间断成两截,他吃惊的看根本就没有看见他出手的伊尔烈兹,然后他语气沉了几分说:「看来我必须使用比较粗鲁的手段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跟我回去。」 第一百零八页:最强的致命弱点〈1〉 五十名张着翅膀、手拿长矛降落在地面的天空遗民彷彿是要制裁恶人的天使,但被他们团团包围住的伊尔烈兹等人却认为他们是来製造灾厄的恶魔。 伊尔烈兹正和名为墨里森的天空遗民对峙,亚维斯他们见情况不对都纷纷拿出武器牵制蠢蠢欲动的天空遗民,亚维斯他们背靠背形成一个圆准备应对接下来不可避免的打斗。 伊尔烈兹不知是没有搞懂现在敌我的数量差异,还是真的完全不把五十名敌人放在眼里,他大胆以挑衅的字句和动作惹火墨里森,动手把墨里森的武器从中砍成两段。 墨里森从同伴那里接过新的长矛,以低沉的语气说:「看来我必须使用比较粗鲁的手段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跟我回去。」 伊尔烈兹完全不为所动,他的视线一时停在墨里森手上的长矛然后看向所有天空遗民手上的长矛:「你们拿的武器挺落后,怎么没带枪枝来呢?你以为只凭那鱼叉就可以对付我的话,那你恐怕还不了解我的实力。」 「因为罗格大人交代我不可以伤了他的工具。」 亚维斯听了墨里森的话忍不住插嘴说:「伊尔才不是工具,他是个人!」 「人?你说他是人?」墨里森看向亚维斯,语气变调的质疑道:「是怪物吧?一个被我们称为人间兵器的可怕的怪物!这种傢伙还有资格说自己是人吗?连自称为天空遗民都不配还敢自称是人?太可笑了。」 亚维斯想上前教训墨里森,但他一有动作,包围住他们的四十九名天空遗民一齐举起长矛往前站一步,亚维斯顿时停下所有的动作,近距离的压迫感让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更何况要是动了马上就会被长矛戳成蜂窝。 墨里森带笑看着流了满身汗的亚维斯,见他不敢再有动作,眼神一个示意,四十九名天空遗民全回到原位。 伊尔烈兹见亚维斯安然无事转头瞪了一眼墨里森,像是在无言的警告。 墨里森见状,无声的笑了笑说:「我想我们不要在这浪费时间,既然你不乖乖跟我们走,那么就不要怪我动粗了。」 「上!」 墨里森一声令下,全部共四十九名天空遗民同时有了动作,长矛瞬间从四面八方接近。 亚维斯手拿双斧拂开朝他直逼而来的长矛,金属相击摩擦出激烈的火花。在敌我人数过于悬殊的情况下,亚维斯没办法应付朝他袭来的全部敌人,虽然挡住大部分的攻击但还是有落网之鱼,几隻长矛画破右手臂、脸颊等地方。 他一时没拿稳右手的斧头,在长矛的突击下弹飞而出,左手却没停下继续迎击,不过右半边仍是因此出现空隙,好几隻长矛见机鑽入…… 「队长!」 楚约堤适时跳出来救援,他从旁鑽入双方的战斗,手持一把柴刀阻碍长矛的攻击,另一手不忘把亚维斯往后拉护在身后,他从刀鞘中拔出牛刀直往紧贴他们不放的长矛砍去。 只听得见牛刀和长矛撞击所发出的响亮声响,楚约堤不禁一愣。 直到长矛渐渐压制住牛刀后才赶紧回过神来,楚约堤收起柴刀拉着亚维斯往后退,长矛趁胜追击却被纳姆的弓箭给吓退。 楚约堤一脸古怪的看向自己的牛刀说:「奇怪!刚刚看伊尔那么容易就把长矛砍成两半,怎么我连个痕跡都没有?」 「楚约堤!别在那发呆!赶快来支援!」 亚维斯早已经跑去帮纳姆他们,他边掩护纳姆和星冥边对楚约堤大吼。 纳姆躲在亚维斯身后朝天空遗民射箭,刚刚只有奥罗菲在支援他,不断有好几隻长矛阻断他射箭的动作,现在不仅有亚维斯就连楚约堤都来掩护他,纳姆可以专注于射箭上。 依目测结果来看差不多有一半的天空遗民正在对付亚维斯他们,虽然只有一半的人数,但亚维斯他们应付起来却很吃力,原因在于天空遗民所使用的武器。 纳姆所射出的箭矢再度被天空遗民给闪过不禁气恼的说:「他们可真卑鄙,使用长矛不断攻击我们,自己躲在后面可以不用受到任何伤害,而且用弓箭射他们倒是挺会躲的……虽然没伊尔厉害啦!」 纳姆说完不禁咋舌,天空遗民不像伊尔烈兹一样可以精准到把每支箭矢给打下,不过光射出的五发中就有一到两发被闪过,至于射中的三发却偏离致命点无法对天空遗民造成严重的伤害。 纳姆想起当时和伊尔烈兹在一起时遇到的几名天空遗民,那时伊尔烈兹没三两下功夫就解决他们,结果自己亲自上场发现他们根本强得不像话,纳姆终于可以理解伊尔烈兹被叫做兵器的原因。 楚约堤见敌人丝毫没有减少,他靠近亚维斯,赞同纳姆的话说:「队长,该怎么办才好?我、队长跟奥罗菲的攻击最多只能牵制住他们,但没办法伤到天空遗民半分,我们现在只能靠纳姆的弓箭跟星冥的刺针了。」 这时一旁的星冥正对奥罗菲窃窃私语,奥罗菲听完后紧张地不断出声确认:「这个方法确定可行吗?」 星冥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催促奥罗菲赶快行动。 奥罗菲频频转头看向星冥,他踌躇许久最后才决定硬着头皮上。他举起自己的长棍,然后从中转开变成两截长棍中央有一条锁鍊连接的状态。 这是以前父亲给他的那支断成两截的棍子,后来因为被同伴嫌弃所以买了新的长棍,这支断掉的棍子也就收了起来。在两年前整理房间的时候找了出来,一时突发奇想把断成两截的棍子用锁鍊给接在一起就可以再继续使用了。 奥罗菲用另一截棍子缠绕住长矛然后使力往后拉去,对方可能没料到奥罗菲会跟他抢武器,一时间没拿稳就被奥罗菲抢去。 「星冥!」 星冥接过奥罗菲丢过来的长矛,奥罗菲困惑星冥要长矛做什么,天空遗民连那姆射出的箭矢都闪掉了,更何况是那么显眼的长矛? 星冥高举长矛,然后往前踏一步,顺着身体的动作甩动肩膀,手中的长矛顺着手往前移动的动作脱手而出。 天空遗民见状下意识往旁偏离身体,让自己离开攻击的范围。 星冥突然露齿而笑,他在长矛还没完全脱离手时赶紧再度握住,刚刚完全都是假动作要让那天空遗民上当,趁那天空遗民还来不及让身体转另一个方向时,星冥再度朝向天空遗民的方向射去。 长矛直接贯穿天空遗民的身体! 其馀的天空遗民见状都面露惊愕的表情,眼神也变了样。 「星冥好厉害!」奥罗菲开心地手足舞蹈。 纳姆虽然佩服星冥可以伤到天空遗民却高兴不起来,他退到亚维斯身旁说:「你不觉得他们的眼神变了?就好像他们要开始认真起来的样子。」 亚维斯欲哭无泪的赞同纳姆,感觉情况越来越糟糕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必须硬撑下去才行,于是他对同伴们说:「总之我、楚约堤和星冥负责抢他们的武器,这样应该比较有机会伤到他们吧。纳姆和星冥你们负责掩护我们,尽量射他们的手!」 「知道了。」 天空遗民因为被抢了长矛而有了戒心,没像刚刚那么好抢夺武器,但在亚维斯、楚约堤和奥罗菲三人合力下,还是有不少长矛被他们抢过来,然后再交给星冥去对付没有武器的天空遗民。 亚维斯用斧头挡下长矛的突刺,这时楚约堤手拿钢刀斜劈而入,但另一名天空遗民上前替同伴架住这一击,就在这个时候,在亚维斯和楚约堤之间微小的空隙间闪过一阵亮光,仔细一看,竟是一支箭矢正穿越那微小的空隙直逼天空遗民。 天空遗民当然没料到箭矢竟会从那种地方射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射中拿长矛的手,这时奥罗菲上前用双节棍轻而易举的把长矛抢了过来。 星冥拿到长矛,没像刚刚那样使用假动作,因为天空遗民被他骗过一次而有了戒心,他在纳姆如雨阵般连射的掩护下趁机把长矛投射而出,再度解决一名天空遗民。 亚维斯他们用这种手法解决了三分之一的天空遗民,只不过好运不会一直降临在他们身上。 亚维斯正准备再度用相同的手法去对付的时候,突然一阵气流扫过,尘沙漫天飞舞,遮蔽了视线,亚维斯他们顿时停下动作,不是被强大的气流吹得连连后退那就是被尘沙搞得睁不开眼睛。 等到气流停下,尘沙不再天空飞舞时,亚维斯他们才得以睁开眼睛,只见眼前哪有天空遗民的踪影。 「上面!」楚约堤一喊,眾人的视线都往上移动,天空遗民全飞上了天空。 「真卑鄙!」纳姆气得朝空中射箭,但因为距离太远,箭矢才飞到一半就掉了下来。 「不太妙的感觉……」奥罗菲露出张苦瓜脸说。 好不容易找到可以突破危机的方法,亚维斯咬牙仰望飞在高空的天空遗民,他们可不会飞,等一下该怎么应付呢?亚维斯蹙眉思索。 天空遗民俯衝而下,他们从四面八方迎面而来,纳姆赶紧对空射箭,但天空遗民却在空中敏捷闪过,或是拍打翅膀製造强大的风力让箭矢偏离轨道。天空遗民不受任何干扰直朝亚维斯他们衝下去,手上的长矛早已对准他们的致命点。 明明状况已经够危急,在这个时候奥罗菲竟没有注意看地上而踩到掉在附近的长矛而滑了一跤。 「偏偏在这个时候?」楚约堤看见奥罗菲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不禁愕然失声。 天空遗民见奥罗菲摔跤,门户大开,大部分的天空遗民都把目标放在奥罗菲身上,眼见好十几支的长矛就要招呼而下! 纳姆以前所未见的极快速度接连射箭,虽然失了准头但可以达到干扰的效果,不过天空遗民竟分了两部分,一半袭向毫无防备的奥罗菲而另一半则是阻断亚维斯他们的搭救。 亚维斯被阻碍去拯救已然呆掉的奥罗菲,他失了冷静竟把斧头给丢出去,竟碰巧打中阻碍他的天空遗民,他挣脱包围直朝奥罗菲奔去! 纳姆正在干扰天空遗民,但因为天空遗民分成两队而被阻断,几名天空遗民倏地出现在他面前,长矛直朝门户逼进,纳姆赶紧往旁一扑,只感觉得到一股压迫感划过头顶。 正要攻击奥罗菲的天空遗民没有了干扰后直衝向奥罗菲,星冥虽然在地上用长矛攻击但却无法像纳姆一样可以达到牵制的效果,最多只能伤到几名天空遗民,其他的依然不顾一切地直朝下衝去。 而楚约堤正跑去搭救纳姆,他正因为近距离下没法使用弓箭只能不断逃跑,楚约堤只好赶紧上前替他挡下长矛的攻势。 「奥罗菲!快跑!」亚维斯边跑向奥罗菲边怒吼。 奥罗菲仰望扑天盖地而来的攻击,他吓得乱了手脚,伸手一摸竟发现双节棍因为刚刚摔倒而飞了出去。 奥罗菲慌忙想起身逃跑,但才一站起来,脚踝传来剧痛害他又再度摔倒。 在这短暂的时刻,长矛已经只剩没多少的距离,奥罗菲脑袋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长矛直逼自己而来。 就在这个时候,亚维斯衝到奥罗菲身旁,因为身上的武器刚刚被自己丢了出去,没有武器的亚维斯想也没想地用身体盖住奥罗菲的全身,代替他接受这扑天盖地的攻击。 「队长!」没办法赶到奥罗菲身边的人见状都惊愕的大吼出声。 亚维斯紧紧抱住浑身颤抖的奥罗菲,闭上双眼! ****************************************************************** 有时候我会想啊 明明不擅长写战斗剧情,每次写每次掉三千根头发(你到底有多少根头发) 但偏偏老爱写这种题材的我真是挺犯贱的说 先不说文笔问题(?) 能写这么多字数还真是佩服我自己哈哈哈 第一百九页:最强的致命弱点〈2〉 墨里森一声令下,全部的天空遗民分成两半部,一半去对付亚维斯他们而另一半则是上前团团围住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勉强看得到亚维斯他们被天空遗民围住的身影,现在只能相信亚维斯他们可以应付得来,因为自己恐怕在一时半刻间没办法挣脱重围去协助他们。 墨里森看来没有打算加入战局的样子,见他离开包围网靠在一棵树干上等着看好戏。 伊尔烈兹迅速扫过包围住他的天空遗民,看来他们很谨慎,二十几名天空遗民对上他一个人,这阵仗可真大。 面对伊尔烈兹的十几名天空遗民朝他逼近,他们拍动翅膀直衝向伊尔烈兹,一共十几支的长矛毫不留情面地刺向伊尔烈兹全身! 伊尔烈兹面对敌眾我寡的情况下冷静异常,他高举镰刀以常人难以想像的力道划开大地,大量的土块飞向空中,他以镰刀的刀背把那大量的土块推向眼前的天空遗民。 眼见大量土块朝他们射去,天空遗民放弃攻击伊尔烈兹而以防卫那些土块为优先。 伊尔烈兹这时不再管他们而是转身对付背后朝他蜂拥而至的天空遗民,有些天空遗民从空中戳刺而下而有些是从地面平刺过去,伊尔烈兹拉近双方的距离,他平举镰刀挥砍而去,打断几支长矛。 另一手没间下来俐落抓住从空中斜刺而下的长矛,伊尔烈兹借力使力,拉住长矛高高跃起,马上和飞在空中的天空遗民近距离接触,伊尔烈兹斜挥而去,在天空遗民的身上砍出又深又长的伤痕。 伊尔烈兹抢去那受伤的天空遗民的长矛,连看也没看就往后一戳,随即听到隐忍疼痛的闷哼声,他连确认都还来不及身体就因为先重力的关係而往下掉。 他赶紧落在天空遗民的长矛上,接者开始在空中展开迅即的行动,他每踩过一支长矛就对那持有的天空遗民施予惨痛的一击,等到飞在空中的天空遗民都被伊尔烈兹给击倒后,他安然落在地面上。 总共二十五名天空遗民在伊尔烈兹刚刚的突击下,现在只剩下十五名。 伊尔烈兹分心看向亚维斯他们的方向,正好看见星冥以假动作成功击倒第一名敌人的一幕,看来他们真如亚维斯所说这两年来大有进步,应该暂时不需要他担心。 伊尔烈兹移开视线看向在纳凉的墨里森,他朝墨里森露出挑衅的微笑,看见他在一瞬间打倒十名天空遗民似乎不为所动,没有要亲自上场的意思,不知道墨里森有什么诡计还没使出来。 只要把这里的天空遗民都击倒,然后去挟持墨里森带他去找罗格,伊尔烈兹就可以达到他的目的。虽然直接投降也可以马上见到罗格,可是这么做有损他的自尊。 伊尔烈兹把注意力放回天空遗民身上,被大量土石给阻碍的天空遗民已经重整好事态正再度进攻,而刚刚被伊尔烈兹一口气解决掉十个的天空遗民他们把伤患移到后方,一齐再度把伊尔烈兹包围得密不透风。 前后左右都是敌人,伊尔烈兹的视线不断左右移动掌握敌人的动态,他们似乎决定要一齐衝过来进攻,他们收起翅膀减轻重量然后飞快袭向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再神通也没办法一次对付全部的天空遗民,于是他开始挥动起镰刀,以他为中心开始画起圆来,他拼命转圈,他的速度快到镰刀整个佈满他的周围,镰刀所形成的圆发出摩擦空气的锐利声响,只要谁敢妄加接近,马上就会把那人的身体给削掉一块肉! 天空遗民没法接近伊尔烈兹,决定张起翅膀从上空进攻,但他们才一起飞,伊尔烈兹马上停下转圈圈的动作,俯衝而去,在天空遗民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伊尔烈兹突破包围。 伊尔烈兹一突破重围后转身重砍几名背对他的天空遗民。 这时,墨里森终于不再看戏,他离开阴凉的树阴底下,接近伊尔烈兹和天空遗民的战场。和伊尔烈兹对打的天空遗民见状都纷纷降落在墨里森身边。 伊尔烈兹垂下镰刀,问:「你终于要亲自出马了?」 墨里森笑着摇摇头说:「不是,我只是想说该是给你这嚣张的傢伙一点顏色瞧瞧的时候了。」 伊尔烈兹露出不以为意的表情说:「我想你没这个本事吧?」 「当然有,我也想过带五十名手下来抓你其实还蛮有难度的,可是现在罗格大人需要用人,所以能给我的兵力实在是少得可怜,因此我事前可是做了沙盘推演,就是能一次抓到你。」 墨里森顿了一顿,看了一眼倒地的天空遗民然后再度开口说:「毕竟你的实力强大到自夸说是第一也不为过,要是没办法一次就成功,对我们的人手可是大大的伤害啊。」 「是吗?」伊尔烈兹发出不感兴趣的平淡回应。 墨里森以眼神示意他的部下们,天空遗民接到命令再度迎战伊尔烈兹。 虽然墨里森刚刚说了大话,但是天空遗民的攻势却没有改变,还不是以围攻或是以天空俯衝的方式攻击,伊尔烈兹以相同的手法又解决了两名天空遗民。 现在只剩下十二名天空遗民。 忽然他们的阵行改变了,他们不再採取包围的方式,看来是认为这种方法没有效,而且在人数锐减的情况下,要包围住伊尔烈兹已经不太可行了。 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还是以一部分从地面上攻击而另一部分则是从空中进击,唯一的差异在于他们直接从伊尔烈兹正面攻去。比之方才四面八方的进攻,现在更好应付。 小墨是在虚张声势吗?伊尔烈兹一面想一面正面迎击。 在空中进行进攻的天空遗民首先接近,伊尔烈兹准备要跳起来的时候,突然空中被沙尘所覆盖,视线一时间被灰濛濛的沙所阻碍,看不到天空遗民的身影,他赶紧先后退几步。 是地面上的天空遗民搞的鬼吗?伊尔烈兹暗自想。 「想混淆视听?」伊尔烈兹喃喃说。 就算看不到天空遗民一样也可以作战,只要能感受到天空遗民的气息一样可以掌握住他们的位置。 伊尔烈兹可以感觉得到那些天空遗民正在逐步接近中,他不退反进,主动先发制人,他高举镰刀准备挥下的时候又有突发状况发生! 「痛!」伊尔烈兹手腕传来痛楚,在被尘沙遮蔽视野的情况下,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中他的手腕。 可能是小石子。伊尔烈兹默默的想,难怪他没感觉到,因为四周都是尘沙和沙石在飞舞。原来他们要混淆视听的不是他们的所在而是在这里! 就在伊尔烈兹被某东西击中手腕的那一刻,他感觉到有一名天空遗民独自脱离直衝向他!那天空遗民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手上的镰刀!因为被小石子打中手腕而一时间松开握紧镰刀的手,被天空遗民一抢马上就脱手而出。 这时尘沙突然散去,视野豁然开朗,伊尔烈兹抬头看去,那天空遗民正拿着他的武器。 武器被夺走,天空遗民大胆进攻,他们如飞蛾扑火般衝了过来。 伊尔烈兹装作因为身上没武器而往后退了好几步,不过他的目的是要让抢了他武器的天空遗民大意。他伸向腰际抽出短刀,那是他当时陪萨伊罗他们去特玛城时,为了不想被亚维斯他们发现他的身分时把自己的镰刀给奈奈米保管,没有武器在身的伊尔烈兹也就随身携带几把武器防身,幸好事后他没有拿出来。 伊尔烈兹突然射出短刀,抢走他武器的天空遗民虽然吃了一惊,但来是勉强避开。 伊尔烈兹见没射中,不再把心神放在抢回武器上,而是先解决正衝向他的天空遗民。他从腰际再抽出一把短刀等天空遗民接近。 迎面而来的天空遗民拍动翅膀,直袭向伊尔烈兹,但在只剩一公尺的距离时,他们突然往上拔高,没料会是这样的伊尔烈兹不免一愣。 在天空遗民拔高的瞬间,又再度扬起尘沙,伊尔烈兹不解的抬头看他们,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他的脸上突然露出惊讶不已的表情,伊尔烈兹想通他们这么做的用意,他完全把注意力放在飞在空中的天空遗民而完全忘了还在地上的天空遗民,这就是他们的用意,伊尔烈兹上当了! 等到伊尔烈兹突然想通这件事想要感应他们气息的时候,他们已经举着长矛衝破尘沙直逼伊尔烈兹的喉咙! 伊尔烈兹手上只有短刀没法伤到天空遗民,他想要后退,但他一后退喉咙马上受到压迫感,他感觉得到喉咙被刺穿的感觉,但没有很深入最多只是流了几滴血。伊尔烈兹不禁咋舌,人一慌张起来果然就会遗漏很多事。 飞在天空的天空遗民飞过他的头顶来到背后! 现在的情况是伊尔烈兹的喉咙正被十一支长矛指,只要动一下就会被刺穿,虽然手上有短刀,但伊尔烈兹可不敢冒着喉咙会被刺穿的危险射出去! 墨里森慢条斯理的走过来,悠哉的问:「伊尔烈兹,你投不投降?」 伊尔烈兹不悦地瞪了墨里森一眼。 就因为伊尔烈兹遇上了危机,所以没看见奥罗菲摔倒的一幕。 第一百一十页:最强的致命弱点〈3〉 伊尔烈兹一动也不动的直视墨里森,对方正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问他是否要投降。 伊尔烈兹明明就已经被逼到角落,但他仍不失冷静的思考毫无意义的事情。他现在明白墨里森所说的计策是什么了,的确依目前的状况来看他连动都不能动,更何况是出手反抗,而且他也理解他们之所以拿这么落伍的长矛而不是枪支弹砲的原因。 不过知道这些似乎一点意义也没有,对于现况更是没什么帮助,可是……伊尔烈兹眼中露出算计的光芒,他可没弱到因为这样就认输的地步! 「投降?我为什么要投降?」伊尔烈兹以挑衅的语气回问。 墨里森认为伊尔烈兹只是在做垂死挣扎也不放在心上,他哂笑说:「你以为你还有还击的可能吗?你就乖乖投降就不会吃太多苦头。」 要是伊尔烈兹不乖乖跟他们走,墨里森也只好让他没办法反抗,只要没死还是可以派上用场,墨里森暗自想,虽然会违背罗格所下达不要伤了伊尔烈兹的命令,但墨里森想依伊尔烈兹的身手,罗格会谅解的。 但事情出乎墨里森的预料之外! 伊尔烈兹维持头部不动的姿势慢慢举起手来,天空遗民以为他有什么诡计下意识的动起手来,几支长矛过于谨慎的微微刺进肉里,鲜血流下,滑进了衣服里,但伊尔烈兹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似乎受伤的人不是他。 墨里森要是不仔细看还真没注意到,在伊尔烈兹举起的手上有一条几乎透明的细线,那是伊尔烈兹特意要给他们看的东西吗? 「别小看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伊尔烈兹在说完后,轻拉了一下细绳,天空遗民都握紧了长矛,只要伊尔烈兹一有什么动静就要让他伤到无法动弹。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异状不是在伊尔烈兹身周的天空遗民,而是飞在天空抢走伊尔烈兹的镰刀的天空遗民。在场所有人都听见来自空中的惨叫,抬头一望,那名天空遗民的背后正插着一把小刀,刀柄的部分在阳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闪亮的细线连接到伊尔烈兹手上。 小刀准确无误的刺进天空遗民心脏的位置,他在惨叫过后从空中直直落下,手中的镰刀也脱手而出一起掉了下来。 那名天空遗民掉落的位置,正好在举着长矛牵制伊尔烈兹的天空遗民上方,他们一时间拿捏不定,是要收手避开还是让那天空遗民直接砸下来,不管哪一个选项似乎都不太好,不是让伊尔烈兹从包围中脱困要不然就是天空遗民直接被砸死。 在踌躇不前的时候,那名天空遗民已然摔了下来正中几名天空遗民,让他们被压在死掉的同伴底下,就连长矛也顾不得松开手,让伊尔烈兹有可以脱困的空隙! 但伊尔烈兹没有趁机脱离包围,他突然握住其中一把长矛的尖头,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手被锋利的刀尖给刺伤,他扬起比恶魔更加阴险的微笑。天空遗民见状,一面紧戒伊尔烈兹一面补上空位。 短瞬间,镰刀也掉了下来,伊尔烈兹虽然上半身没办法移动,但可不代表他下半身不能移动。在镰刀掉下来的那一剎那,伊尔烈兹伸脚一踢,准确踢中镰刀把柄尾端部分。 镰刀以回力镖的方式边回旋转圈边朝敌方飞去!看着来势汹汹的镰刀,天空遗民不禁想像自己被镰刀砍中的情形,肯定会人头落地当场死亡!天空遗民想要落荒而逃,但是才后退几步发现到自己正被什么东西拉扯。 天空遗民抬头一看,他完全忘了自己的长矛正被伊尔烈兹握住! 现在要脱手也来不及了,镰刀已经从他的脖子间割去 伊尔烈兹趁此从唯一的空隙逃脱,但他没有完全离开包围只是一离开长矛的包围后就赶紧趴下来。 天空遗民从头到尾都无法掌握伊尔烈兹的行动有何意义,见他突然趴下身来都只是一愣没有什么动作。不过当听到伊尔烈兹是好心还是故意的提醒下,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各位小心你们的头。」伊尔烈兹语意不祥的说。 「什么?」 天空遗民听伊尔烈兹诡譎宣告的时候,他们听见一个空转的声响朝他们逼进,天空遗民带着不祥的预感寻找声音的来源,他们循声看去,惊见镰刀不知何时又转了回来朝他们快速飞去。 变调的音符的此起彼落的响起,伴随悽惨哀嚎的是高高飞起的头以及血溅三尺的景观,当一切落幕的时候,地上被染满了鲜血以及死状悽惨的头部到处滚动,让人看了倒尽胃口。 伊尔烈兹伸手抓住朝他飞来的镰刀,他握住刀柄让它不再回转。 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名的天空遗民。 他们侥倖没被镰刀分尸,不过到是害怕得脚都站不稳了。伊尔烈兹斜睨他们,只剩下三名敌人,对他根本不构成任何威胁。 伊尔烈兹垂下镰刀,刀尖碰触在地面,它在伊尔烈兹不断朝敌人接近的时候在地面刮出赫人的痕跡,天空遗民虽然震慑于伊尔烈兹那可怕的实力,但还是拼了命硬上。 已经完全确定伊尔烈兹胜利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变。 墨里森得意的声响传进伊尔烈兹耳里。 「要是你不想让你的同伴受伤的话,劝你现在给我停手!」 伊尔烈兹一愣,刚刚的状况让他完全把亚维斯他们都拋在脑后,他赶紧抬头寻找亚维斯他们的踪影,当看到他们的时候,伊尔烈兹第一次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亚维斯受了重伤,他浑身是血的昏迷在地,看着满地鲜血,伊尔烈兹一时间还以为亚维斯已经……还好看见亚维斯短促的喘息至少确定还活着,但伊尔烈兹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亚维斯的伤要是不赶快医治的话,恐怕就…… 而趴在亚维斯身上哭得很凄惨的是奥罗菲,他身上也有不少地方掛彩,伊尔烈兹第一次看到奥罗菲那么慌张失措。至于楚约堤、纳姆和星冥在亚维斯几步远的地方,他们被天空遗民制伏住了,他们看起来只受了轻伤,可是他们脸上懊悔的表情却显而易见。 「亚维斯……」伊尔烈兹完全忘了敌人的存在想上前去看亚维斯的伤势。 「伊尔,你在赶往前踏一步,我可以跟你保证你同伴将会死在你眼前。」 在墨里森的恐吓下,伊尔烈兹马上僵住不动,脸上闪过许多复杂的表情,最后一脸愤恨的瞪向墨里森,像是在表示要是墨里森敢动亚维斯他们,他就会让墨里森好看。 墨里森完全不怕伊尔烈兹会对他不利,他大胆的接近伊尔烈兹,他看伊尔烈兹在隐忍什么侧脸,不禁嗤笑起来。 「老实说,再看见你的时候我真的很意外,因为你变了很多,以前孤僻、想死连幸福是什么东西都不懂的小鬼,如今却拥有同伴,我沿路观察了你和你的同伴几天,连我都可以感觉得到你很快乐。」 墨里森感叹的说:「真是难以想像,以前连怎么笑都忘记的人,如今却可以毫无顾忌的笑。」 说到这里,墨里森的语气一转说:「不过,这也让我确信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你不如以前了。」 伊尔烈兹斜眼看着墨里森,不明白墨里森讲这么多话是为了什么。 墨里森看向亚维斯他们说:「以前的你是无敌的,虽然有西丝坦丁这个牵掛,但是依我看你似乎放下这牵掛,但是现在的你却是有个致命的弱点。」 墨里森停顿了一下说:「那就是放不下的牵掛。」 墨里森和伊尔烈兹四目相对,墨里森勾起嘴角,刻意缓慢的开口问:「所以,现在你愿意投降了吧?」 伊尔烈兹跟着墨里森看向亚维斯他们,耳边听着如诅咒般的声音:「……为了他们。」 伊尔烈兹咬咬牙,看来别无选择。 ****************************************************************** 亚维斯一直被桶大概是生前惹到我了吧(亚维斯:……) 第一百一十一页:最强的致命弱点〈4〉 虽然和计画的不一样,结果却是相同的。伊尔烈兹思量。 伊尔烈兹偷看一眼亚维斯他们,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他决定认输。他朝墨里森说:「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从此以后别动他们一根寒毛。」 墨里森无所谓的耸肩说:「可以,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楚约堤、纳姆和星冥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们想做些什么改变现况,因为伊尔烈兹会投降都是因为他们被胁持,可是现在亚维斯重伤昏迷不醒完全没有自保能力,而唯一待在他身旁的奥罗菲也伤得不轻,要是轻举妄动的话,说不定他们会…… 第二次了。纳姆想着。 他们有什么目的?纳姆不禁思考起这个问题,他望向伊尔烈兹,想起伊尔烈兹被冠上的称号,那是让各路人马争相抢夺而引发纷争的导火线,那是人人都想要拥有的强力武器。 纳姆忆起几天前法文塞德所说的话,攻陷日藤国的罪魁祸首是天空遗民,他们可能正受到柳月国的协助,至于他们的目的……法文塞德当时猜测可能是要统治天下。 他们要跟全天下为敌就必须要有强大的武力,纳姆越想越恐慌,他们想要伊尔烈兹也是无可厚非! 「楚约堤……」纳姆立即小声叫楚约堤,他希望楚约堤可以发觉事情的严重性帮他想法子,可是纳姆望向楚约堤的方向发现他竟然在发呆不禁气结。 这时,伊尔烈兹得到墨里森的保证后,丢下身上所有的武器并高举双手表示投降。 墨里森用眼神示意手下的天空遗民。接受到指示,胁持亚维斯和奥罗菲其中一名天空遗民不顾奥罗菲连连惊呼声中粗鲁的从亚维斯怀中拿出手銬,当然就连钥匙也顺便摸走,接者他走向伊尔烈兹,后者乖顺的伸出手让他銬上。 不过在被銬上手銬时,伊尔烈兹露出微妙哀怨的眼神瞪视手銬一眼。 用手銬銬住伊尔烈兹的天空遗民拾起他的镰刀走到墨里森一旁待命,然后和伊尔烈兹的战斗中存活下来的其中两名天空遗民上前架住伊尔烈兹两隻手臂。 在得到墨里森的允许下,他们张起翅膀带伊尔烈兹飞向空中,墨里森跟着往上飞,拿着伊尔烈兹武器的天空遗民跟随其后。等到他们飞到一定的高度,确认安全后,警戒亚维斯他们的天空遗民放下武器,一齐飞向空中,消失在天际。 威胁解除后,楚约堤一马当先飞奔到亚维斯身旁,奥罗菲哭丧着一张脸说:「楚约堤,队长会没事吧?」 楚约堤大致检视了下亚维斯的伤口,脸色沉重的回答:「必须赶紧替队长疗伤才行,要不然他可能就会出血过多而死。」 纳姆这时靠近提议说:「虽然这么做很难解释,但还是请木齐和筱桃帮忙安置队长好了。」 楚约堤同意纳姆的话便和他先替亚维斯做大致包扎,然后一齐扶起亚维斯,奥罗菲想要帮忙,但他自己身上的伤也不轻,被楚约堤和纳姆拒绝并把他丢给星冥照顾。 一行人准备朝才刚离开的村子前进,星冥却阻挡眾人的去路,他指着伊尔烈兹和天空遗民消失的天空问:「怎么办?」 楚约堤闪过一阵迟疑,但看向发出微弱呻吟的亚维斯下定决心说:「先把队长安置好再说吧!反正他本来就打算离开我们,只是离开的有点轰轰烈烈还给我们留下不少麻烦。」 楚约堤想起三天前和伊尔烈兹的对话,那时他信誓旦旦的说他会赢得这场赌局,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是不会回到他们身边。 纳姆觉得这么做不妥当,看来楚约堤还没发现事情比想像中的还样严重,他委婉的说:「楚约堤,你不觉得我们之中有谁该向陛下报告吧?要是我们没有如期回去,陛下会担心的,所以要有人跟陛下说这件事。」 「也好,那我们先把队长搬过去吧!」 楚约堤点了点头,和纳姆一齐扶昏迷过去的亚维斯走,而奥罗菲则是由星冥陪着。 明明一次又一次豪不留情的背叛他们,可是为什么这次却甘愿为了我们而甘愿被抓住呢? 楚约堤离开前忍不住再次看向天空。 ※ 柳月国宫殿内,罗格的房间依然通火明亮,但外头已经陷入一片漆黑。罗格站立在落地窗旁静静看着外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敲门声响起,接者传来说话声:「罗格大人,请问您还醒着吗?」 「进来。」进来的是叫米洛的天空遗民。 「有什么事?」罗格连头也没转,依然注视外头漆黑的景观问话。 「是,我们已经连夜准备就续,就等罗格大人下令了。」 罗格这时才终于转过身来,瞳孔发出危险的光芒,他沉声说:「很好,明晚开始行动!小心别被人类发现我们的存在。」 「知道了。」 米洛退出房间,接者进来的是诺衫,他靠近罗格微笑说:「你明天要出发啦?」 罗格背靠在落地窗旁的墙壁上,他扭头看向外头的夜空,话中带有揶揄意味说:「今天是吹什么风?怎么陛下竟会跑来关心我,看来我要对你改观了。」 诺衫随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于罗格明显的讽刺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马上进入他来此处的目的:「不用改观了,我是来问问你,你在报告书上说要派一百五十人去消灭日藤国残党,可是就我部下的观察,你似乎把其中的五十人给派出去做其他任务了。」 罗格无声的笑了一笑说:「还真是小心翼翼。」 「当然,我不会让垂手可得的东西因为粗心大意而从我手中溜走。」 「原来如此。」所以诺衫是来问罗格他把这五十人派去做什么了。 罗格沉默一下说:「我去请一个大牌的客人回来。」 「可行吗?」诺衫意有所指的问。 「当然!他一个人就可以抵一百人了,所以这样的战力刚刚好。」 诺衫离开后,罗格拿出酒瓶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握着酒杯推开玻璃窗来到阳台。 罗格高举酒杯像是在对天空乾杯似的,然后仰头一口喝乾。 他仰视夜空,要是此时诺衫在的话肯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有没有问题,因为此时此刻的罗格竟露出不符合他的温柔表情。 罗格高举双手,把酒杯给拋出去,然后仰天大吼,以像是要让远方的某人听到的音量大声说:「这一天终于来临了!」语气中带有一丝丝的疯狂。 他语气一转,柔和的说:「再等一下下,我们就可以相见了……小姬。」 第一百一十二页:心神领会的秘密〈1〉 亚维斯昏迷一天还未清醒,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做完善的处理。 楚约堤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铺旁看顾皱眉陷入昏睡的亚维斯。昨天把亚维斯搬回樱合村时把筱桃和木齐给吓了一大跳,筱桃想从楚约堤他们口中问出亚维斯为什么会受重伤的原因,但木齐见楚约堤他们那副为难的表情,曾当过官的他似乎了然于心,要筱桃不要多问并收留了他们。 把亚维斯安置好后,纳姆告诉他们他的猜测,楚约堤这时才惊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但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来不及了,现在重要的是该怎么完善处理这件事才是。 楚约堤总觉得好像快要发生大事了,隐隐有暴风雨前的寧静,或许潜藏在柳月国内的天空遗民他们即将要有什么大动作,要不他们才不会大批人马去请伊尔烈兹回去。 一切的种种都像是为了今天而准备的前哨战,每个事件背后都有一个环节相扣,楚约堤有这种感觉。 可是就是少了那个相扣的环节,楚约堤有预感,那个被藏起来的环节就在伊尔烈兹身上,他一定隐瞒了什么事情! 「楚约堤,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奥罗菲走进来打断楚约堤的思维,他瞄向床铺的方向确认亚维斯醒了没有,然后才对楚约堤继续说:「筱桃泡了好喝的花茶,要不要去外面休息一下,换我来看队长就好。」 楚约堤接受奥罗菲的好意,他也觉得有些累了,他离开床边聊天般的问:「不知道纳姆和星冥回到特码城了没有。」 昨天在听完纳姆的话后,眾人在一阵讨论后,决定由纳姆和星冥回去向齐连报告,而楚约堤和奥罗菲则是留下来照顾亚维斯。 「差不多也快回去了吧,我也好想回飞扬宫!出去旅行完后都会有种还是家比较舒服的感觉。」奥罗菲傻傻一笑说。 奥罗菲昨晚睡了一觉后心情变得比较平静,他昨天还很自责,他一直说要不是因他笨手笨脚摔倒才不会让亚维斯受重伤,可是在星冥难得的大吼下奥罗菲也就冷静下来不再自责。 「你这么做只是辜负队长捨身救你的情操而已!所以你只要怀着感谢的心情等队长醒来!」 楚约堤见奥罗菲今天很有精神的样子就觉得放心多了。 楚约堤看着接手的奥罗菲坐在床铺边的椅子上说:「你不觉得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竟牵扯进这大事件的中心很不切实吗?」 奥罗菲头歪了一边,慢了几拍才说:「可是这都是为了伊尔阿!」 奥罗菲说得没错,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楚约堤离开了房间。 ※ 齐连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总是心神不寧,他完全没有心情去处理那叠至天花板的公文。 齐连不知第几次丢下羽毛笔,离开办公桌在房内来回踱步。 因为今天是他们要回来的日子。 齐连心知肚明,如果伊尔烈兹没有要和他们在一起的话,说不定在今天回来的人中就不会有他的身影,明明知道会是如此,齐连还是把钥匙交给亚维斯,他现在忍不住拔头发,有点后悔这么做。 齐连踱步到窗边,往下一看是士兵们勤奋练武的身影,第一次看到宫内散发股战前的凝重感,这是拖离战争已久的醉星国才会认为这种气氛很不协调。 「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把伊尔留住呢?」齐连不禁喃喃念。 「不对!他们都还没回来,怎么就开始想这些了?」齐连的思绪开始打结。 若是这时有人冒然闯进,恐怕会目睹齐连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大吼以及走来走去的身影,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今天都没有人来打扰齐连。 齐连自顾自像个孩子般闹了许久后才终于累的倒坐在沙发上,他想要是平常的话都会有亚维斯陪在一旁,还有总是迷糊弄得一身伤的奥罗菲和总是干些令人奇怪事情的星冥,当然还有楚约堤和纳姆他们。 每一天都吵吵闹闹的,虽然这七天可以很平静的度过,却让齐连开始怀念起有他们在的日子,为了一点小事闹得鸡飞狗跳,也因为一点小事互相斗嘴互不相让,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觉得每一天都很愉快吧。 其中美中不足的地方只有少了一个人。 要是他回来的话那就太完美了,就跟齐连还是大王子,布洛基还没死之前的日子一样。不!应该说比之前的日子快乐许多,因为大家都经歷了许多痛苦难过的大事,所以大家之间的羈绊又更加深切了。 但是离这个日子到来前似乎还有一段距离。 因为伊尔烈兹不仅没有回来还少了许多人,齐连看回来的只有纳姆和星冥时,他就有这个预感。 「陛下。」纳姆连门都没敲闯进了房间,星冥也跟在后头进来。 齐连来回看纳姆和星冥脸上那藏不住的疲惫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拖拉马上问:「怎么只有你们回来,其他人呢?」 纳姆先喘了几口气,首先说了声「不好了」然后才简单扼要的述说他们离开樱合村遭受天空遗民的袭击,亚维斯受了重伤,伊尔烈兹被他们带走,并告知亚维斯他们还在樱合村。 齐连隐约闻到火药味,看来天空遗民要开始大规模行动了。 「法文塞德在三天前带一支精锐部队回日藤国,他今晚或者明天就会到达,要是天空遗民真有所行动,法文塞德应该可以暂时挡住他们,天空遗民会飞所以机动性很好,现在再派军队去支援不知来不来得及?还要把伊尔救出来……」 齐连把目前的情况大致整理一遍,现在齐连他们行动绝对是慢了天空遗民一步,不晓得现在还来不来得及去阻止…… 「总之我会派人去把亚维斯他们接回来,然后先叫嘉瓦带支军队去支援,到时在随机应变了。」齐连做出结论说。 齐连望向纳姆问:「你们是要待在这里休息还是要跟去接亚维斯他们?」 「我想要跟二殿下去日藤国!」纳姆出乎意料的说。 齐连眨了眨眼劝说道:「纳姆你知道很危险吗?还是交给正规的军队去解决就好。」 「陛下,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不像我自己,但是我无法忍受什么事都不做在一旁观看的心情,这就好像两年前一样,明明这件事关係到我们,可是却什么也没办法做,我不想再嚐到这种懊悔的滋味!」 星冥也上前说:「我也想去。」 「你们!」齐连语塞的看两人坚决的侧脸,他想要否决两人的请求,可是这么做好像会扼杀他们好不容易下的决心,明知这是场会有人伤亡的战争,齐连不想要他们深陷其中,可是他却答应了他们。 「我明白了,你们就负责协助嘉瓦吧。」齐连露出复杂的表情说。 「谢谢陛下!」 第一百一十三页:心神领会的秘密〈2〉 提亚振作起来后带手边寥寥无几的士兵展开一连串夺回日藤国的行动,解放一个又一个受到欺凌的村子,并且得到村民们大力的相助,虽然兵力因此提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还是敌不过天空遗民那超越这人类几百年的武力。 提亚他们只能在日藤国小小的区块中苟延残喘、垂死挣扎,落败只是迟早的问题,但自尊心极高的提亚不肯认输,想要扭转目前的局势拼命挣扎。 他们的据点在一处濒临崩塌的落后村庄中,此处的村民早已弃村逃跑,来到这里的时候这理已经是座被遗弃的村庄,于是提亚他们就大大方方的住了下来,当作他们抵抗敌人的据点。 提亚此时正待在曾是村长家的破旧房子,现在是非常时期,对于曾是一国公主的提亚,对于此时的骯脏环境还有待遇只能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了。她坐在一张凌乱的办公桌后,听取者前来报告的士兵,然后根据情况再下达指示,提亚就是靠这样来掌握现在的情势。 士兵离开后屋内呈现凝重的气氛,提亚陷入永无止境的沉思之中,听得到外头传来混乱的吆喝声,没有一刻是静下来的,在更远方可以隐约传来战乱的声响,那是绝望的哀嚎、是奋不顾身的怒喝声、是为了胜利而相撞的金属声以及那勇往直前的踏步声响,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传进提亚的耳里,这就是血淋淋的战争。 那是还是愚昧的自己曾经妄想过的期望,如今这件事却是由别人操手,而自己只能等着被践踏在脚下,提亚怀念起不久前那没有纷争、只有和平的日子,身为覬覦兵器又想要掀起混乱的人竟有这种想法,提亚不禁发笑,原来只有在经歷过战争后才能发觉和平是这么得来不易。 提亚望向脏兮兮的窗外,看着忙碌士兵们的身影,现在孑然一身的自己能做的只有守护这个国家的和平。 为了那些因她而牺牲性命的他们。 「殿下。」菲因索利拿了餐点进来,看到正在沉思的提亚出声叫唤。 提亚抬头默默看着菲因索利帮忙把凌乱的桌面整理乾净然后放下餐点,菲因索利是那个人的部下,也是一名非常忠心耿耿、热爱国家的将军,在不久前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那个人是多么的…… 「殿下?」菲因索利困惑看向一直注视自己的提亚。 提亚把视线移向桌上的餐点,上头只有乾麵包和牛奶,依目前所处的情势这算是不错。 「你觉得他们在想什么吗?完全不想掩饰就大大方方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已经承认这件事是他们干的吗?真是奸诈啊!诺衫。」 原本当初袭击获得胜利的佣兵的只有天空遗民,他们在佔领了皇宫后开始慢慢攻陷一个又一个的村镇,之后更是可以看到柳月国士兵们的身影,他们完全不想隐瞒这一切都是他们在搞得鬼,落落大方的一起攻佔这整国家。 「我之前还看到那个叫作薇多的女人,听说她是柳月国亲卫队的队长?」菲因索利苦恼的说,薇多所到之处绝对是他们吃败战,因为能和薇多相抗衡的人已经不在了,菲因索利想到这不禁哀伤起来。 「没错,天空遗民那超乎想像的武器再加上柳月国驍勇善战的勇士们,光靠我们这些少许战争经验的士兵以及临时加入的乡下粗子,根本就不能比,我们被打败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可是……」 提亚的视线飘向被菲因索利整理整齐的文件上说:「可是这几天天空遗民的攻势有减缓的趋势,甚至连个动作也没有,明明他们只有猛攻就可以一举击溃我们,这个情势真让人不安!好像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了。」 「就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寧静吗?」菲因索利有所感叹的说。 「或许吧,总之这几天不能放松戒备,我想我们的成败这几天就会有结果了。」提亚莫名沉稳的说。 提亚优雅的捏了块麵包放进口中,她凝视一旁因她的话而露出下定决心表情的非因索利,提亚放下麵包深深望进菲因索利眼底问:「你不怕死亡吗?你不怕我们就此掩埋在歷史的潮流之中,没有人会记得我们的努力和挣扎,你不会为此感到恐惧吗?」 菲因索利露出难为情的表情说:「其实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想我一定要活下来,守护这里然后迎接将军大人归来,我是这么想的。」 提亚感兴趣的问:「你相信法文塞德现在还活着?」 「当然!除非我看到他的尸体要不然我不会承认他的死!我要守护这里,和殿下一起重建家园,当然将军大人也不能缺席!」菲因索利认真述说未来的景况,只是不知道这一天会不会来临。 提亚露出无人察觉的浅笑。 距纳姆和星冥回到特玛城已经过了一天,他们今早跟嘉瓦率领的军队浩浩汤汤的前往日藤国,依他们的人数,最短需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到达,但是…… 距离罗格预告的战争只剩下三天。 ※ 伊尔烈兹被带到这里是在一天前,距被带走时已经过了三天,从墨里森那里得知这里是日藤国,此时此刻的伊尔烈兹正被关在一间豪华奢侈的房内,曾在醉星国的皇宫生活好几年的他马上判断出这里应该是日藤国的皇宫。 伊尔烈兹坐在过于柔软的床铺上有些不习惯的挪动,心想有多久没有在这么优渥的环境里好好生活边看向应该被锁上的门口,外面应该有天空遗民在看守,接者看向房内唯一的窗户,那里早已被封死,他想天空遗民已经料倒他可能会从那里逃跑所以就用木板给封死。 他不仅被关起来,武器还被没收,双手双脚更是被限制住自由,伊尔烈兹露出嘲弄的笑容,这样就想把他给关起来?真是草率,伊尔烈兹随时都可以逃出去,只不过他并不想这么做。 伊尔烈兹往后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无聊的左右滚动,墨里森把自己带回日藤国而不是柳月国的原因他大概能猜得到。 即将要发生有趣的事了! 齐连可能已经知道伊尔烈兹被带走的事情,他一定有所行动,他派出军队来日藤国最短也要五天的时间,不像天空遗民他们只需要一半的时间就可以到达,伊尔烈兹大致算了一下时间,从他被抓走到齐连得知并做出行动必须花费最少七天的时间,那个时候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再怎么做也赶不上,果然不能倚靠他们,还是只能自保了。」伊尔烈兹喃喃自语。 伊尔烈兹看向不知是谁遗留的东西,那是在这个人类世界绝对不会有的物品,名叫时鐘的玩意,是那些天空遗民为了确认时间所製作的吧,他们想必不会人类确认时间的方法。 再过几分鐘一天又要过去了,看秒针不断移动了一圈又一圈,分针也随之动了一格又一格,再过不久,时针就要指向最上方。 伊尔烈兹百般无聊的看时鐘上的时针秒针,这时外头传来声响,那是有谁在开锁的声音,伊尔烈兹弹坐起来,刚好和外面进来的那个人四目相对。 「好久不见了,伊尔。」 当罗格说出这句话时,时针已经悄然指向正上方。 距离罗格预告的战争只剩下短短的两天。 第一百一十四页:心神领会的秘密〈3〉 伊尔烈兹注视那许久不见的身影,他早已预料到迟早会和他碰面所以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而是浮现出什么事情都掌握在事情手中那了然一切的微笑回应:「是好久不见了,我的父亲。」 罗格像是回到自己家里般大摇大摆地走到桌旁拉了张椅子坐下,他也不脱拉直接进入重点,因为对伊尔烈兹讲些场面话只是被他回以轻蔑的眼神罢了,十分了解自己儿子的罗格开口说: 「我想聪明如你已经知道我请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了吧?」 伊尔烈兹坐在床沿边和罗格对视,他回说:「当然。不仅如此,我都已经知道你真正的目的了。」 罗格对伊尔烈兹投以欣赏的眼神,果然把他丢到人类世界里还是有成果的,罗格有把握可以让伊尔烈兹臣服于他,只要根据所调查来伊尔烈兹这几年的动向,罗格就可以如此信誓旦旦的说。 「可笑吧?」罗格自嘲说。 伊尔烈兹遥头否认说:「一点也不,我可以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应该说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还是该说我们真不愧是一对父子,你说是吧?父亲。」 伊尔烈兹说到后面以极为讽刺的语气反问。 罗格彷彿听到什么笑话般仰天大笑起来,他拍响桌子,笑到肚子痛而弯起了身躯,伊尔烈兹就只是默默看着罗格在那狂笑,直到房内归于平静。 等到罗格笑完,伊尔烈兹才再度开口说:「要是我想得没错,等你攻下日藤国后,你下一个目标应该是辉叶国吧,不管如何,绝对不会是醉星国,我想得没错吧?」 伊尔烈兹聪明到令人咋舌,看伊尔烈兹那张自信的笑脸,罗格不知该庆幸自己生了一个如此聪明绝顶的儿子还是该对这个可能会妨碍自己计画的儿子大伤脑筋呢? 见罗格没说话,伊尔烈兹压低了音量,身体往前倾,像是再说秘密般沉声说:「你绝对会把醉星国放在最后一个,因为她在那里……」 罗格打量平静说这话的伊尔烈兹,没想到他连这个也知道了。 「没错,如今的醉星国根本不足为惧,因为能威胁到我的他们都已经埋在底下了,所以能让我把醉星国放在最后一个的原因只因为她在那里。」罗格在说到她时,眼神闪过一丝丝的温柔,伊尔烈兹准确地捕捉到了。 「只是因为不想破坏她的平静生活?」 「没错,等到我把醉星国以外的国家收为我有,到时候我和她就一起来个里外夹攻让这大陆最后一个国家沦陷,然后从此就不会有人阻碍我和她了。」罗格扬起大大的笑容,只要一想到那个未来即将到来,他的笑容中就带有莫名的…… 「真是疯狂。」伊尔烈兹喃喃自语般的说。 罗格斜睨伊尔烈兹嘲讽说:「你不也不是如此吗?」 伊尔烈兹很乾脆的点头承认:「没错,我是没有资格责备你或者挞伐你。」 罗格很满意这么明事理的伊尔烈兹,他翘起脚来往后靠在舒软的椅背上,双手交握放在膝上,他说:「既然我们这么了解彼此的底细,那么我们就来做个对彼此都有好处的交易。」 伊尔烈兹挑高了单边的眉毛,他来这里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眼前的人,就此一劳永逸,什么麻烦事都可以轻易解决,不过听到罗格说要做交易引起伊尔烈兹的好奇,于是他说:「先听听交易的内容再说。」 「好!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把醉星国放在最后一个目标那就好说,只要你肯帮我夺得这天下,我可以答应你饶你的同伴不死,他们都是皇室的人,是一定要除绝后患的,可是既然他们是你的伙伴,我可以不杀他们,只要你肯帮我。」 「可是小墨已经答应我不杀亚维斯他们,你想毁背这个约定?」伊尔烈兹质问说。 「那是墨里森答应可不是我阿!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罗格的弦外之音好像是在说要是伊尔烈兹不答应他现在就会去杀了亚维斯他们。 伊尔烈兹冷静以对,甚至透出冷漠的气息,他冷冷的说:「我何必用这么麻烦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呢?明明有更快的方法,我何必绕远路呢?」 「你没听过欲速则不达吗?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所做的努力有成功过吗?就我看来你的伙伴正确实并一点一滴淌进这场浑水中了,你不觉得该留些退路给自己吗?」罗格这番话如毒药般一点一滴的侵蚀伊尔烈兹,让他慢慢地步入陷阱之中。 伊尔烈兹保持沉默。 罗格继续说:「你牺牲了许多人、做了如此多的努力,却没有一个成果出来,你想要守护的他们仍然愚昧的另人发笑,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会跟这群又笨又弱的傢伙们成为伙伴?啊!这点我是无法责备你,不过他们已经成为你的负担,我想几天前你已经亲身经歷过。」 伊尔烈兹继续保持沉默。 「看清现实吧!你能走的路只剩下这一条,这是条可以保全住他们唯一的道路,只要你协助我,你同伴的命就得以维持下去,我想你也不想让自己和他们再如此痛苦下去吧?」 罗格忽然站起身来,他彷彿在欢迎伊尔烈兹的加入似的张开双臂,露出自信的微笑问:「你的答案呢?伊尔。」 伊尔烈兹抬头看向拔高的视线,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罗格,像是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答案似的,两人就这就互相对望过了一段不短的寂静。 好不容易,伊尔烈兹终于开口说话,他笑说:「真是吸引人的条件。」 成功引伊尔烈兹上鉤了。罗格暗自窃笑说:「没错,这是个对你来说利益极大的条件而且不难办到……」 「就我所知,你杀了布洛基也就表示你已经知道醉星国黑暗的过去吧?你想要隐瞒这件事所以杀了他,就此让这秘密就此掩埋在土底下对吧?为了不想让他们因为这件事而痛苦,所以极力割断你和他们的关係,只因为只要你待在他们身边一天,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件事。」 伊尔烈兹没有否认说:「在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我还有布洛基跟他的父亲,以及『她们』,现在布洛基和他的父亲已经长眠于于坟墓底下,那么只要我离开他们,他们就不会和你和她接触了,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罗格接下去说:「……可是他们却自己把自己推入火坑内,你能做的选择不多,想要保护他们也只有这个方法。」 伊尔烈兹闭上眼睛,表情浮现出种超脱物外的蒙陇感,他喃喃般的说:「父亲,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我不会再做出从前的我会做的事,至少结果是最美好的,就像现在我一点也不怨恨你,因为我们是如此的相像,或者该说是同病相怜,所以我不会杀你。」 「我会选择一条你我都不会死去的道路。」 罗格嗤笑伊尔烈兹的愚蠢说:「不可能会有这条路,因为除非我死,要不然我绝不会善败干休的。」 「你只是没有看到而已。」 罗格发现什么似的露出嘲笑般的笑容说:「原来如此,你在替自己找藉口?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你的选择。」 第一百一十五页:心神领会的秘密〈4〉 提亚又度过一晚难熬的夜晚,浑身痠痛地离开床铺,这里没有像皇宫般有舒服好睡的床,更没有质地柔软的被子可以盖。提亚虽然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往肚子里吞,这种时候太过于任性只会惹得士兵们和人民们的不满。 菲因索利按时把早餐端进来并且报告说清晨时分在西北方和天空遗民爆发小规模的衝突,提亚脸色沉重的听取报告,完全没了食慾。 今早在驻扎的村子的西北方天空遗民有了动作,但是菲因索利却说不用担心,因为这次的规模相较于之前可说是游刃有馀,不仅是敌人的人数还有进攻的武器都是可以应付得来。 提亚虽然稍微吃了一点乾涩的麵包,但脸上的忧虑却没有因为菲因索利的话而消散,反而沉重起来。 「声东击西吗?」提亚把话含在嘴里喃喃自语。 「什么?」菲因索利不明所以的反问。 提亚没有深入解释,虽然天空遗民有了动作,可是越是这样感觉越是可疑,他们一定计画了什么,要派人去查探吗?提亚考虑该派谁比较妥当,这时她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菲因索利。 菲因索利是法文塞德信任的部下,所以派他去比派其他士兵更值得信任,而且能在不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得到很多情报。提亚思考至此已经决定要派菲因索利潜入敌阵去摸清楚对方的底细。 提亚相信菲因索利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或许他能力不行他也会接下这命令誓死完成任务…… 誓死?提亚忽然想起昨晚问的一个问题。 ──除非我看到他的尸体要不然我不会承认他的死!我要守护这里,和殿下一起重建家园,当然将军大人也不能缺席! 提亚原本要说出口的命令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殿下?怎么了?」菲因索利困惑地看内心正在挣扎不已的提亚,担忧的询问。 提亚感叹自己果然变了,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手下,她竟也不捨派他去执行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任务。 「殿下!公主殿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他一脸惊慌的高喊。 提亚看那士兵很是紧张的样子,马上就连想到刚刚正在想的事情,天空遗民果然有阴谋,可是这也太快了吧? 「冷静下来,赶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提亚沉声说,她已有心理准备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士兵激动到一个字也说不好,菲因索利沉浸在这紧绷的气氛中紧张的手脚都冒汗,提亚也露出等不及而不耐烦的神情,好不容易等到士兵可以清楚表达的时候,提亚和菲因索利清楚听到士兵这么说:「法文塞德大人回来了!」 『「什么?」』菲因索利和提亚异口同声的说,两人错愕的表情如出一辙。 「我是说将军大人回来了!」士兵再度开口说。 提亚讶异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原以为会是天空遗民做了什么动作或者突袭之类的坏消息,没想到却是这天大的好消息,期间的反差,让提亚迟迟反应不过来。 「法文塞德大人?」菲因索利也哑然的不断重复法文塞德的名字。 像是在回应菲因索利的叫唤,法文塞德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后,他看似等不及的擅自推门而入。他一进入房内第一个动作就是确认提亚的好坏,看见她好端端地坐在桌子后头,明显得放松下来。 这时法文塞德才发现到提亚和菲因索利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首先回过神来的是菲因索利,他嘴巴开开闔闔好一阵子,可能是想说的话太多,一时间不知道先说什么才好,最后他只有断断续续的说:「大人果然……没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法文塞德拍了拍结结巴巴重复相同的话的菲因索利然后走到提亚面前,他向许久不见的公主,法文塞德凝望提亚边选择措词,不过最后他只有这么说:「殿下,我回来了。」 提亚找回冷静,她撇过头高声指责说:「太慢了!法文塞德!这十天来跑去哪里鬼混了?反正有没有你是没差,只是士气低落让我觉得很困扰!」 法文塞德无声笑了一笑,这话讲得很有提亚的风格,他站立说:「非常抱歉!殿下,因为我去了醉星国。」 「醉星国?大人去那里做什么?」菲因索利吃惊的插嘴问。 「那时被状似天空遗民的敌人给逼到绝路所以掉下了悬崖,我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不过那时不知道是谁把我给救了起来,还大费周章的把我带到醉星国去。」法文塞德简单扼要的解释当时之所以会不见的原因。 「那人是谁?有什么目的。」菲因索利露出古怪的神情,十分不解那位救了法文塞德人的行为到底有何意义。 提亚看起来有谱,她神情带着满溢的不屑说:「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只有那傢伙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放心!不用管他,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只是个专干怪事,个性就像那兵器少年一样古怪至极的人,最好的状况是不要跟他有任何牵扯。」 提亚心想原来他也开始行动了。 「不过我已经擅自向齐连陛下请求帮忙,他也借了我一支军队。」法文塞德说。 「醉星国?他们肯帮助我们?」提亚一脸怀疑的问。 提亚会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直到两年前他们都是处于敌对的状况,所以听到醉星国竟会不计前嫌大力帮助日藤国,这件事只让提亚感到可疑。 「嗯!虽然有条件,但是为了拯救殿下所深爱的国家,恐怕只能请殿下放下自尊心接受他们的帮助了,要不然光凭我们……」法文塞德想着该怎么说才能说服高傲的提亚接受醉星国的帮助。 法文塞德话都没说完就被提亚给打断,她伸出一隻手制止法文塞德再说下去:「我知道了。」 「咦?」法文塞德不禁发出难听的叫声,没想到提亚就那么豪爽的答应,对于之前烦恼不已的自己感到可笑。 「我不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我想依法文塞德对我的忠诚应该没有答应太过刁难的条件吧。」提亚当然答应这项交易,只要不是什么会有损她自尊的条件她都欣然接受,更何况最重要的是,不是她亲自去请求醉星国帮忙而是法文塞德。 「是!只不过……」法文塞德当然高兴不用花费太多唇舌说服提亚,但是接下来他要谈到的话题可是…… 「怎么了?」提亚轻易捕捉到法文塞德面有难色的样子。 「可是恐怕来不及了,我来这里的时候看到天空遗民正在集结兵力。」好不容易替提亚找到助力结果却……法文塞德谴责起这么没用的自己。 「果然如此,想要一次击溃我们吗?只要我死,失去领导者的国家就只会成为一盘散沙,形同破灭,难怪他们这几天的进攻有减缓的趋势,原来是为了一举打下这里,是想赶快结束一切吗?」提亚冷静的分析。 「他们的人数还有那不明的武器,光凭当时从皇宫逃走时的残兵以及拥有少许佣兵经验的普通人民还有我带来的醉星国的少许兵力,恐怕凶多吉少。」法文塞德也不免说起丧气话来,因为他实在没有点子可以让我方的兵力大增。 「现在去找醉星国也来不及了,他们不怕被我们发现集结兵力那就代表他们这几天就要大举进攻,醉星国恐怕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要是我们去请求派兵,动作再怎么快最少也需要十天的时间。」 「好不容易得到的助力没想到却……我实在是太没用了!」就如提亚所说的,他在不在这里都对局势一点帮助也没有。 「法文塞德大人!」菲因索利担忧的看着法文塞德。 「只能硬拼了吗?」提亚语气听起来给人一种空虚感, 绝望的气氛悄悄降临在这小小的房子内,迟迟不肯离去。 距离罗格预告的战争还有两天。 第一百一十六页:谁是最后的赢家〈1〉 筱桃正坐在床边削了颗苹果递给亚维斯:「来,请用!」 「虽然不是西瓜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谢谢你!」亚维斯接过苹果,他看起来精神不错,不过要不是因为齐连派几名医术高超的医生来,恐怕现在亚维斯可能还陷入昏迷中。 亚维斯没三两下功夫就把鲜美多汁的苹果吃个精光,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边对筱桃调侃说:「真羡慕木齐有你这么贤慧的妻子,木齐真好命!」 筱桃怒斥说:「你在胡说什么?」但她脸上的红润可骗不了人。 亚维斯斜眼偷瞧筱桃脸上洋溢幸福的光辉边来回抚摸自己肚子的样子,他暗自微微一笑。 亚维斯嘿嘿笑了几声,把双手枕在后脑勺,目光在空中犹疑一阵后,略显焦躁的说:「要不是医生说我必须静养不可随便乱动,不然我现在早就在回特玛城的路上。」 亚维斯清醒后从楚约堤和奥罗菲口中得知伊尔烈兹被天空遗民给带走,也听他们说起纳姆的想法,亚维斯在掌握状况后,不禁焦躁起来,因为现在不是安静在这里休养时候,明明知晓一切缘由却不能做些什么,这种烦闷的感觉让亚维斯一直焦躁不已。 筱桃低下头,视线也跟着垂下,口出惊人道:「可是我觉得还好你受伤了。」 亚维斯惊疑的问:「你怎么这么想?」 「我虽然不知道亚维斯你们碰上什么状况,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受重伤,或许我可以理解你静不下来的原因,可能是你有不得去解决的人事物吧!可是……」 筱桃停顿下来,酝酿着说词然后再度开口:「可是一想到亚维斯可以在这里待久一点,我觉得很开心……」 筱桃把视线投向窗外,外头是亚维斯的母亲所长眠的小山丘,她的脸上浮现出哀伤的神情说:「自从那件事以后,我们之间的友情出现了裂痕,大家各奔东西,为了填补什么而努力着,不是败兴而归就是永远再也回不来,我想我们之间的那道裂痕恐怕是无法修补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不是回来看你们了吗?」亚维斯说。 「可是你也只有来两次,而且每次都匆匆离开,或许在你心里根本就没有原谅我们,我知道由我说这些话很不应该,你一定会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要是当时我们力挺你的话,也就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筱桃真心诚意的向亚维斯娓娓道来自己的想法。 亚维斯一脸目瞪口呆的凝视筱桃,突然失声大笑起来,筱桃不能理解亚维斯大笑的原因,只能愣头愣脑的等亚维斯笑完。 亚维斯边笑边摇头说:「筱桃真是笨,木齐也是。」 「耶?什、什么?」筱桃被骂得莫名其妙,不知该怎么回应。 「我是说,如果我没原谅你们,我何必回来这个伤心地?况且要是为了祭拜母亲,那我只要偷偷来看就好,何必跑去找你们呢?」亚维斯无可奈何的解释道。 「这么说也是,可是……」筱桃并没有被亚维斯给说动,还是吞吞吐吐的想要反驳什么。 亚维斯大力耸了耸肩膀说:「真是的,那我换个说法好了,筱桃,现在对你而言谁是最重要的人呢?」 筱桃呆了一呆,无法理解话题怎么跑到这里来,不过她还是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对现在的她而言最重要的人当然是…… 筱桃脸上一红,断断续续的说:「这个当然是……」筱桃试了几次还是没办法说出答案,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亚维斯喃喃念「真羡慕啊!什么时候可以轮到我抱个美人归?」他对投来困惑视线的筱桃说「没事,我只是在喃喃自语。」 亚维斯假装咳了几声然后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哪一天你重要的人发生什么事的话,你会尽你所能帮助他吗?」 「当然!」 亚维斯得到肯定的答案再继续问:「那么为了帮助你那位很重要的人,即使拋弃其他一切也在所不惜?」 「当然!」筱桃说完后突然「啊」的一声,对上亚维斯带笑的视线忽然明白过来亚维斯这一连串话的意思。 筱桃面露微笑的点了几次头,然后纯属好奇的问:「亚维斯重要的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亚维斯的视线转向窗外,从这里只能看见那颗位在山丘顶端的大树,他喃喃说:「或许这么说会对不起母亲,可是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想我就不会离开这里,也不会碰上那混帐陛下,更不会莫名其妙的冠上骑士队长的名号,当然也不会认识那群傻里傻气的部下们,最后也不会碰上他。」 筱桃安静的听亚维斯说话,没有说话。 「虽然我和同伴们被陛下骗去当骑士,听来可笑,我却觉得能认识大家是件很庆幸的事,还好陛下脑袋怪怪的。」 说到这,筱桃跟着亚维斯微微一笑。 「我们惹了很多麻烦,让先王陛下对我们很头痛,没有压力更没有责任,我们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大家都睁隻眼闭隻眼,我想是因为谁也不想质疑陛下的判断吧?」 筱桃静静地听然后感同身受的说:「很快乐吧?」 亚维斯重重地点了点头,下一秒却沉痛的说:「可是我们的友情还是遭受到如同我和筱桃你们一样的考验。」 筱桃不禁屏住气息,等亚维斯说下去,气氛从本来的温馨变得极为沉重。 「我和同伴们的友谊遭受致命性的打击,那名对我们很重要的人欺骗我们然后狠狠的背叛我们,就此远走高飞……可是我和同伴们如同一体,少了一个人就有如缺了一角般,除非那个人回来,要不然这份友情就不会有恢復的一天。」 筱桃难以置信的说:「他这样对待你们,你们还愿意接受他?」 「其实一开始大家都很生气,大概只有我和陛下还是一直信任着他,那时候陛下和我说『我再也不要再怀疑谁,所以等到伊尔真的回来这里的时候,我一定会对他说欢迎回家』」 筱桃眨了眨眼,她想了一下亚维斯口中不小心透露的名字,她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因为实在太印象深刻了,前几天亚维斯和他的同伴来到这个村子时,筱桃最印象深刻的人就是那名和亚维斯銬在一起,名叫伊尔烈兹的少年。 筱桃满腹的疑问,明明伊尔烈兹回到亚维斯他们身边,可是亚维斯却说的好像…… 「那么,你呢?」筱桃没有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反而是顺着话题问。 「因为我想起我曾经问过伊尔一个问题,那时候我不太明白他说的话,可是我想我现在可以理解他的想法了。」 「问题?」筱桃把头一偏问。 「恩,我曾问过他『你后悔认识我们吗?』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他居然回答他很后悔而且『不管时间再从来几次,他一样会这么选择,然后再度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筱桃一头雾水,她听不明白这话有什么含意在。 亚维斯没有深入解释只是淡淡的做了结论说:「如果你问了类似的问题,我想我的答案就会跟伊尔一样吧。」 「队长!」 这时楚约堤探进头来看向亚维斯和筱桃。 亚维斯和筱桃停下来看向走进来的楚约堤以及跟在其后的奥罗菲。 「队长,午饭煮好了。」 「刚好肚子饿,有没有西瓜?」亚维斯一脸期待的问。 「啊!我忘了。」楚约堤恶意露出欠扁的脸说。 「你绝对是故意的!」 奥罗菲上前搀扶起亚维斯,他不禁惭愧的说:「队长,都是我的错,每次都是因为我笨手笨脚害队长受伤,要不是因为我,现在队长就不会只能待在这里休养而什么都不能做……」 楚约堤对奥罗菲大翻白眼,直说「又来了」。 亚维斯也显得困扰,可能是因为待在这里无所是事,所以才让奥罗菲想太多。 楚约堤上前毫不留情槌了一下奥罗菲的脑袋,他一副嫌麻烦的说:「你烦不烦啊?奥罗菲!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站在这里!所以这是必然的!所以别在同一个事情上囉囉嗦嗦的!」 奥罗菲「咦」了一声,哑然看着楚约堤。 亚维斯斜睨楚约堤,他这话摆明就是刚刚偷听了亚维斯和筱桃之间的对话。 「赶紧去吃饭吧!」亚维斯拍拍手打断这话题。 筱桃率先离开房间,奥罗菲搀扶着亚维斯慢慢走到外面边喃喃说:「奇怪?楚约堤这话好熟悉,好像刚刚在哪里听过?」 楚约堤赏了奥罗菲几个白眼,亚维斯只有无奈的耸耸肩。 ──或许这么说会对不起母亲,可是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想我就不会离开这里,也不会碰上那混帐陛下,更不会莫名其妙的冠上骑士队长的名号,当然也不会认识那群傻里傻气的部下们,最后也不会碰上他。 第一百一十七页:谁是最后的赢家〈2〉 法文塞德的情报没有错误,天空遗民正在集结兵力。 在法文塞德回到提亚身边后的两天,天空遗民有了行动,提亚手下的一名侦察兵急急忙忙地闯进提亚的房内报告说有大量的天空遗民正往这里进攻。 提亚他们听闻这项坏消息时都不禁表现出焦躁的心情,眾士兵之间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负面情绪,他们清楚得很,在战力悬殊以及来不及求援下,提亚他们根本是束手无策。 顺带一提,由齐连下令,嘉瓦带队而纳姆和星冥跟随下前来支援的军队至少还需要一天的时间,如果提亚他们能撑过一天就有援军来,或许战况就有变数,能有获胜的机会。 只不过这件事他们并不知情。 侦察兵带回来的消息给提亚以及底下眾多的士兵以及佣兵们莫大的震撼,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的决战,是一场一面倒的艰难战争,意识到这一点,军心不免涣散起来,甚至开始有逃跑的念头。 天空遗民从提亚们驻扎村子的西北方攻来,他们一副游刃有馀的样子,行动非常缓慢,看来他们认为这是一场胜券在握的战争。他们越是表现出轻松自若的态度,提亚他们更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法文塞德、菲因索利和几名有头衔的士官以及佣兵的代表一齐聚集在提亚的住所,他们想要在敌人来袭前讨论出应对的方法,或者该说他们正在做垂死挣扎。 「撤退?」提亚听到一名士官自暴自弃的提议,不禁扬声确认。 「是,要是我们在这里败阵下来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现在我们撤退,往后还可以再捲土重来。」就像上次皇宫被佣兵攻陷那次一样,那名士官在提亚冷冷的注视下满怀紧张的心情说。 提亚面对即将来袭的战争,心情难免焦躁起来,这时竟有军官在她面前提出如此懦弱的想法,不禁让她怒从中来,使尽浑身力气拍响桌子并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大吼:「开什么玩笑?」 那名士官吓得浑身一颤,其他人也都不敢作声。 法文塞德示意菲因索利去整理提亚弄乱的地上,而自己则是上前安抚公主。 「殿下,虽然现在的情势对我们非常不利,但是我也不认同撤退这个方案。」 那名士官听到法文塞德赞同提亚的话,顿时忘了正在盛怒中的提亚大声反驳:「可是法文塞德大人,我们根本没有胜算!难道你要我们去送死吗?」 在场大多数人也同意那名士官的话,你一言我一语发出讚同的声响。 提亚脸色难看的瞪着他们。 菲因索利收拾被扫到地下的纸张,不时紧张地看向法文塞德。 「我也不愿让底下眾多的士兵做无谓的牺牲。」法文塞德坦承说。 「那么……」 法文塞德不让那名士官继续说下去,说:「可是!这里是我们最后的领土,要是我们离开这里就表示我们输了,那也就代表日藤国真的灭亡,我不愿看到这种状况发生,所以我寧愿干下傻事,我也不想让我所深爱的国家消失!」 士官都被法文塞德的肺腑之言所感动,他们都改变了想法,既然他们身为这国家的一员,那就必须以这国家为荣并起跟它一起共生死。 提亚听着法文塞德的话冷静下来,她坐回椅子上,心里暗自想虽然法文塞德不像雪翎一样具备高超的实力以及执行力,他却拥有不同凡响的号召力,这正是国家陷入危机时最需要的魅力。 法文塞德面向提亚高声宣示:「殿下请容我带士兵一起把那群胆敢侵佔我们国家的敌人给赶出去!」 菲因索利大力点头回应:「虽然我们赢的机会很小,但是只要有法文塞德大人在一定可以创造奇蹟的!」 其他人都受到激励开始往好的方面想,纷纷发出讚同的吆喝声。 提亚再度站起身来,说:「我们去让那些自以为高等的混帐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是!」 ※ 法文塞德他们离开提亚所在的房子后赶到村子西北方和早已在那里准备就绪的士兵们会合,他说了一些类似的话激励士兵们,接者就是等待。 过了大约半小时左右,天空遗民终于慢条斯理的出现在视野中,他们的行动真的只能用大摇大摆来形容,看在法文塞德他们眼里实在是嚣张极了,令人气得牙痒痒的。 敌人的人数只有少少的一百多人,相较于法文塞德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少太多,其实应该不足为惧,可是只要看见他们手上拿的武器,士兵们的脸色都不禁一变。 那是在这大陆上找不到也不知其名的武器,外型像回力镖般,从小型到大型的都有,从中会射出速度很快的小型物体,只要被打中致命点几乎一命呜呼。战斗到现在还是想不出能对付那些怪异武器的法子。 法文塞德在醉星国时从伊尔烈兹那里打听到这是种叫做「枪」的武器,他曾问过要如何对付这种武器,伊尔烈兹那时候说只有两个方法,不是尽量闪开要不就是用坚固的盾牌档下别无其他方法,那时的伊尔烈兹还警告说绝对不能被打到,如果被打到致命伤,依这块大陆的医疗技术,绝对活不下去。 法文塞德面对这棘手的武器也只能硬拼,按照伊尔烈兹的意见让士兵拿盾牌应战。虽然敌人手上也拿着就连盾牌都挡不下的强力武器,他想起自己当时被跳下悬崖时的情景。 天空遗民在法文塞德他们几尺外站定,他们突然让出一条路来让一名男子走到最前头,是一名迈入中年看起来像名文官的成熟男子。看见他站在最前头想必有一定身分地位。 法文塞德没见过这号人物,他转头看向菲因索利,后者也一脸困惑的摇摇头。 「难道会是天空遗民的头领?」法文塞德狐疑的猜测。 男子彷彿听见法文塞德低声的话语,高声的承认:「没错,我是翼人也就是你们口中天空遗民的最高统治者,我叫作罗格?理特叶。」 法文塞德忽然愣了一愣,听到这个名字时感觉想到什么却好像什么也没想到,他呆了半晌,在菲因索利困惑的叫声「法文塞德大人?」下才恍然的回过神说:「 我想你应该站在最后头让你的子民替你打胜战吧?你站在最前头无疑是要我们把你当标靶是吧?」 罗格不屑的冷笑一声说:「你别把我当成你们人类国王一样,中看不中用!我能站在翼人的顶端就表示我有那个实力在,况且依你们的战力,根本不需要我动一根手指头。」 「你!」明显被羞辱的法文塞德深皱紧眉头,菲因索利听见不禁衝动的想上前反驳,但被法文塞德拦下。 罗格突然否定自己话,可是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法文塞德他们气得想现在马上就杀了他的衝动,罗格说:「不对,这次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把你们打的溃不成军!没错,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你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吧!」 这时,天空遗民又再度让出一条路,这次走出的人是名年纪轻轻的青年,他的手中握了一把和他同高的武器,他走到罗格身旁停下,眼睛眨也不眨直看向法文塞德,眼里透出不意察觉的冰冷光芒。 法文塞德对上那青年的目光,他一看清对方的样貌,他忍不住乾乾的笑了几声。 「法文塞德大人?」菲因索利困惑的看向法文塞德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不明白法文塞德突然笑出来的原因。 这个玩笑真是恶劣。法文塞德心想,这可是远比宫殿被攻陷那次还要糟糕的玩笑,虽然内心拼命想为什么,却下意识觉得这或许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 就法文塞德所知,那傢伙应该正在和被他保护过度的同伴出去旅行了,怎么现在人却在这里? 罗格说大话不是没理由,就连法文塞德那微渺的希望在看见他站在和自己对立的位置上时,法文塞德突然感觉到一股绝望正排山倒海的侵蚀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法文塞德情不自禁的大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伊尔烈兹!」 为什么每次到最后关头总是这样?难道上天真要日藤国灭亡不可?法文塞德不禁怨恨起上天来。 被叫出名字的伊尔烈兹以陌生人般冰冷的目光冷淡注视陷入绝望的将军。 第一百一十八页:谁是最后的赢家〈3〉 法文塞德大声质问起伊尔烈兹,但问完后却有点后悔,依他所认识的伊尔烈兹就是这种人,就是上一秒会站在自己这边但下一秒会反过来变成自己的敌人,只要可以达成目的不惜利用任何手段,甚至必须和伙伴敌对。 伊尔烈兹现在会站在那里也是可以想像,问这话实在没什么意义。 伊尔烈兹彷彿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嘴角大幅度的扬起,反问:「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而站在这里呢?」 法文塞德忍不住鄙视起伊尔烈兹,想到自己亲眼看到他三番两次的做出如此背叛的行径真为他的行为感到不耻,法文塞德出声嘲讽说:「我这问题是多问了,像你这种人会站在那里根本就不奇怪。」 伊尔烈兹平淡如水的双眼直视法文塞德,问:「那么你为什么会站在那里呢?」 「当然是为了守护殿下以及这个国家!」法文塞德正气凛然的回答。 伊尔烈兹转动视线,稍微环视法文塞德那一方的武力规模,然后他的视线又投注在法文塞德身上问:「就凭这些人?」 法文塞德不服气的说:「即使只有这些人,我们誓死也要保护我们最后的领土!」 法文塞德的发言让底下眾多的士兵们都感动得群起附和,菲因索利更是出声讚扬:「说得好!法文塞德大人!」 法文塞德那方的人马都因为他的肺腑之言而骚动起来,大有开打的意味,天空遗民这一方当然也聚精会神,准备就绪和对方大打一场,可是伊尔烈兹像是在抚平眾人的情绪般又再度开口说话: 「誓死?真是没有意义。」伊尔烈兹毫不犹豫的评断说。 「像你这种人当然无法理解!」法文塞德迅速的回嘴说。 伊尔烈兹被这么说不但没有恼怒反而微微一笑说:「难怪我讨厌你。」 「正好,我也不想你喜欢我!」 两人的吵嘴被不耐烦的罗格给打断,他不悦的说:「囉囉嗦嗦,废话一堆!该是解决一切的时候了。」 罗格说完推了一把伊尔烈兹让他往前几步,他张开双手狂妄的说:「这就是你们愚蠢的人类争相抢夺,不惜自相残杀也想要夺得的兵器,今天就在此让你们见识一下他的威力吧!保证让你们大开眼见。」 罗格对伊尔烈兹说:「去吧!我的儿子。」 伊尔烈兹双眼微瞇,双手紧握住手中的镰刀,脚下踏前一步。 「儿子?」这种时候理应要把全副精力放在接下来的战斗上,可是罗格说的话却挥之不去,罗格对伊尔烈兹说「我的儿子」,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伊尔烈兹和罗格是…… 「你们是父子?」法文塞德似乎和什么联想在一起却好像什么也没想到,可是他竟莫名的为此感到十分的震惊。 罗格像是看透法文塞德般露出阴森的微笑说:「没错,我们是父子,而且我也是翼人族的族长,是我下命令让我的儿子改造成如兵器般强大的存在!」 罗格宛如自己干下什么丰功伟业般仰天大笑起来,伊尔烈兹淡然的转头瞥了他一眼。 「什么?」 法文塞德忽然理解过来伊尔烈兹的个性为什么会如此扭曲,被自己的父亲当成武器看待还能正常的活下去根本就是奇蹟!若是他发生这种事肯定会发疯!法文塞德虽然没办法想像伊尔烈兹曾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他却开始同情起伊尔烈兹。 法文塞德看向伊尔烈兹,他忽然想起他们双方现在可是对立,他怎么可以同情起敌人来。 对立?法文塞德茫然的这么想,若是他是伊尔烈兹,他根本不会和这种父亲站在一起而是想尽办法去杀死父亲吧?可是伊尔烈兹现在却…… 「你为什么会站在那里呢?」法文塞德又再度问相同的问题,可是其中的意义却大不相同。 伊尔烈兹沉默不语,罗格好心的代替他回答:「因为我和他作了交易。」 「交易?」 「没错,只要他能帮助我统治天下,我会保证他同伴的安全。」 什么?利用伊尔烈兹的同伴让他就范?可是……法文塞德看向伊尔烈兹,他可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三番两次的背叛自己的同伴,难道事情不是他想像的这样,其实伊尔烈兹是为了保护同伴? 伊尔烈兹和法文塞德的视线对上,他似乎看穿法文塞德所想,淡淡的说:「难怪我不喜欢你。」 「耶?」 「你知道吗?死掉一点意义都没有,你之所以誓死保护家园不是因为你在这里出生、长大、拥有幸福的生活更是遇到许多让你珍惜的人,当这一切被破坏的时候,你当然想要守护它,就是为了让这它恢復那应有的面貌……可是若是你死了,那么这个目的不就没有意义了吗?没有你存在的家园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你也无法再享受这幸福的生活。」 法文塞德愣了许久才恍然过来伊尔烈兹是在说方才被打断的话题。 「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死掉。」伊尔烈兹做出看似有些霸道的结论。 法文塞德愣愣看着伊尔烈兹,这就是他之所以站在娜里的理由吗? 伊尔烈兹再度跨前几步,手上的镰刀对准法文塞德,他缓慢但确实的往法文塞德前近。法文塞德感到犹豫,听到罗格说的真相以及伊尔烈兹的话,他赶到动摇了。 「法文塞德大人?」敌人正逐渐逼近,法文塞德却迟迟没有下达命令,菲因索利困惑的看向他。 罗格看出法文塞德的动摇,他像是只是在看戏般的语气说:「伊尔,好好表演啊!」 法文塞德忍不住瞪向罗格,想到他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不仅是伊尔烈兹的事,就连日藤国会灭亡他都有份,他大声咒骂说:「你这个卑鄙无齿的人!」 罗格哼了一声说:「你只有现在可以骂人!以后你就只能被埋在土底下含恨了!」 罗格的大笑声传遍整个地方,法文塞德他们听了都不禁咬牙切齿。 伊尔烈兹高举镰刀,法文塞德下意识后退,只见他往前踏一步,接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衝向法文塞德,后者想拿长枪抵抗,可是伊尔烈兹的镰刀在碰到他之前却突然转向! 伊尔烈兹的脚一转,身体往旁一扭,接者他以常人无法捕捉的速度掉头朝罗格的方向直衝而去,在任何人都还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下,伊尔烈兹手握镰刀,从斜下方对罗格向上挥砍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墨里森反应过来,衝出来档在罗格面前替他挡下伊尔烈兹的一击,两人的武器在这鸦雀无声的现场下激奏出响亮的声响,接者两人收回武器各自退后一步,互相对峙。 法文塞德维持防御的动作僵住不动,他的脑袋无法转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格怒目伊尔烈兹,他以眼神向伊尔烈兹提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墨里森小心翼翼的护着罗格堤防伊尔烈兹再度对他出手。 「父亲,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我可是你的儿子。」 伊尔烈兹的眼睛半瞇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同样是卑鄙无齿之人!」 现场的人都为伊尔烈兹的发言无不愕然。 第一百一十九页:谁是最后的赢家〈4〉 时间拉回一天前在被天空遗民佔领的日藤国宫殿内。 由罗格带路,和伊尔烈兹以及墨里森走到一处宽广的室内空间,此时房内几乎被各式枪械所佔满,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正在里头走来走去正在做最后的调整,且豪不停歇的在纸张上振笔疾书。 年轻男子的名字叫米洛,伊尔烈兹在得知年轻男子的名字后有好一会儿都把视线放在对方身上,米洛看见罗格大驾光临赶紧上前向他报告目前的进度,报告完后在罗格的命令下回去把剩下的工作完成。 罗格向伊尔烈兹说:「当初放弃天空城果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许多技术都遗留在上头,现在只能靠现有的东西做出这些不可靠的武器,要不是因为要引诱你做下那件事,不过你把可以回去天空城的机器打坏可不在我的预料内。」 罗格的话在明显不过,伊尔烈兹淡淡瞥了他一眼后说:「我知道了,我会把它们调整到最佳状态。」 墨里森极为不赞成的说:「罗格大人!这么做不太……」 罗格伸手阻止墨里森说下去,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明白我在做什么,我自有分寸,我可是很了解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小手段,毕竟他会站在这里可是有原因的。」 墨里森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还是露出不太赞同的表情,罗格不待他再说什么就率先离开房内,墨里森先对伊尔烈兹投以警告的眼神才跟着离开。 罗格和墨里森离开后,现场只剩下伊尔烈兹和米洛相对无语,米洛好奇的多看伊尔烈兹几眼,在心中猜测他的身分,而伊尔烈兹也打量起米洛。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伊尔烈兹,他问:「你叫作米洛?」 米洛一愣,马上回应说:「是!请问你……?」 伊尔烈兹无视米洛的疑惑,说:「你是翠灵的朋友。」 米洛听到久违的名字不禁大吃一惊,他又忍不住开始打量起伊尔烈兹来,他从未见过对方,不知眼前的人和翠灵是什么关係,不过说不定可以从对方身上问出翠灵的下落,他想到这禁不住着急的问:「难、难道……你知道翠灵在哪里?」 伊尔烈兹走到一处空箱子上坐下,他看向一脸焦急的米洛,眼睛微瞇不知在想什么,稍微沉默一下,接者他突然以轻快的语气说:「知道喔,在土底下。」 米洛看伊尔烈兹的手往下一指,一时间还无法理解对方这话的意思,好不容易脑袋终于转过来后才一脸惊慌的说:「土?你的意思是说翠灵已经……」 米洛边说边祈祷自己是误会了。 但伊尔烈兹不待米洛把话说完就肯定道:「没错,她已经死了。」 米洛嘴巴半张僵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其实他隐约也这么觉得,要不就无法解释翠灵为何会失踪这么久,可是他下意识的不愿这么想,他只是单纯认为翠灵现在还在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现在被当面指出翠灵死亡的消息,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为什么……?」米洛断断续续的问。 伊尔烈兹知道米洛想问的是什么,他露出微笑说:「一言以蔽之,她是被我害死的。」 「你这傢伙!」米洛不禁怒从中来,他衝上前去,始足浑身的力气朝伊尔烈兹挥了一拳。 伊尔烈兹连闪也不闪正面接受米洛朝他的脸挥来的拳头,强烈的衝击力让他跌落在地上,脸上传来刺麻的感觉,伊尔烈兹摸着被狠狠打一拳的脸颊,一脸不可思意的说:「真是奇怪,只是这么一拳,我却觉得很痛……」 米洛对伊尔烈兹怒吼「我要替翠灵报仇!」作势要上前揍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沉默看着为朋友的死很生气的米洛,不动声色的轻呼一口气,眼睛轻轻的闭上然后再度张开,问:「为什么?我可没有强迫她,她可是心甘情愿的。」 米洛的拳头在听到伊尔烈兹的话嘎然而止,他以拳头停在伊尔烈兹面前的姿势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伊尔烈兹脸色阴沉的说:「因为她的死,你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米洛的拳头垂落下来,他皱起眉头问:「什么?我?」 「还记得吗?五年多以前,也就是你们被迫离开天空城时的事情,因为你的大意,让人闯进去打昏你然后啟动移转器,让你们永远回不到家乡,最后把移转器打坏的人,你知道她是谁吗?」 「你到底要说什么?」 伊尔烈兹看着脸色不安的米洛,他以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笑说:「那个人就是翠灵,你有认出她吗?」 米洛不加思索的吼道:「你说谎!」 伊尔烈兹丝毫没有因为米洛的话而动摇,只是以冷静异常的语气问:「如果我没有说谎呢?」 「……」米洛看着伊尔烈兹面无表情的脸色不禁动摇了。 伊尔烈兹静静的笑了,他突然转换话题,长篇大论起来:「不管是人类还是我们都会为了重要的事物而不择手段,无论是牺牲不相干的第三者或者是利用自己亲近的人都要达成目标,翠灵是如此,父亲也是,当然我亦是如此,不过……算了,那么,你呢?米洛?」 「我……」对于伊尔烈兹跳跃式的说话方式,米洛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知道你正在做什么吗?你调整这些武器是为了什么?」 「因为罗格大人……」 伊尔烈兹打断米洛,咄咄逼人的问:「那么你知道罗格想要做什么吗?」 「……因为人类对我们有威胁,所以……」 伊尔烈兹再度打断米洛的话,豪不喘息的逼问:「你是从哪里得知人类对我们有威胁呢?」 米洛这次回答不出来,他沉默下来。 「只要我们待在天空上,人类就不会知道我们的存在,那么我们何必怕他们呢?这项认知是谁灌输给你的呢?为什么要拼命製造武器?为什么不是想回去天空城而是想攻下人类的土地?为什么兵器的事会被暴露呢?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吗?」 「我……」从翠灵的话题变成单方面的质问,米洛的额头上留下紧张的汗珠。 伊尔烈兹看着米洛,一脸轻视说:「原来你不曾想过,你也只不过如此嘛!翠灵的不知名朋友。」 「你!」米洛不悦的瞪着伊尔烈兹。 「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不管是你站在这里的理由,还是翠灵的死或者是我之所以站在这里的原因,当然!我甚至会告诉你,你所敬爱的罗格大人的真正目的。」伊尔烈兹的诱惑如甜美的果实使人忍不住想要偷嚐一下。 不过米洛还是一脸戒备的提问:「你到底是谁?」 「罗格的儿子?伊尔烈兹,你所知道的兵器之名,是个跟父亲一样的卑鄙无耻之徒,更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不过这些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我只会做我想做的事。」 「……」米洛愣愣看着伊尔烈兹那露出得逞的微笑,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拖进蜘蛛网里了。 「协助我吧!米洛。」 伊尔烈兹低声的轻语,让米洛不自觉得点头。 第一百二十页:一面倒的决战局〈1〉 伊尔烈兹突如其来的倒戈行为让在场双方的人都极为错愕,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人能从这莫名其妙的状况中反应过来,只能把焦点注目在伊尔烈兹的独角戏上,眾人都隐约觉得他们都被他玩弄在股掌间,在不知不觉间被牵扯进由他的谎言所编织的骗局中,仅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刻。 罗格实在没意料到伊尔烈兹会背叛他,在他的认知中,这种状况实在是不合理,因为伊尔烈兹这么做只会让他的同伴陷入危险,依罗格对他的了解,他寧愿背叛自己的伙伴也要守护他们才对,那么现在的他这么做的理由为何? 只是单单伊尔烈兹的倒戈,罗格竟有种情况大逆转的感觉,他的额头上频频流下紧张的汗珠,眉头更是挤出许多皱纹,他现在内心混乱的不知道接下来该下什么指令或者是说什么话。 他不禁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生气,只不过是个伊尔烈兹,何必这么怕他?他再怎么厉害也只不过是个人,罗格他们未必没有胜算,可是那隐隐不安的预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到的沉默中,眾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伊尔烈兹身上,就像是在等待他的下一个动作。 伊尔烈兹的突袭被墨里森看穿而无法得逞,他举着镰刀和墨里森对峙,紧张的气氛充斥其间,伊尔烈兹却突然垂下武器,不顾会被偷袭的危险转过头面向法文塞德,无奈的说:「我果然很讨厌你。」 「咦?」法文塞德发出状况外的声响,甚至忘了要反驳回去。 这种时候、这种时刻有必要再三强调这个吗?法文塞德傻眼的想。 感觉现场的气氛被伊尔烈兹这么一搅变得更加诡譎了。 「给你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呆站在那里不动,那我做的努力不就白费了?早知那天应该把你一脚踢下山省得一个麻烦,也可以节省我的力气……」伊尔烈兹脸上冷静的说出后悔莫及的话,法文塞德可以很肯定的说他是认真的。 法文塞德一开始先愣了数秒,终于明白过来伊尔烈兹口中所谓的机会是什么,原来他是要法文塞德趁罗格他们还没从他背叛的震惊中恢復过来的时候杀得他们措手不及,可是…… 谁知道啊?谁料到你会背叛他们,我打从一开始就认定你背叛是理所当然的事,谁叫你前科这么多!法文塞德用眼神向伊尔烈兹传达这个讯息。 还有…… 「你那天果然是故意的!」法文塞德提的是他受重伤后被神秘人物送来特玛城遇到伊尔烈兹的事。 伊尔烈兹露出不解的表情反问:「你眼睛瞎了吗?看也知道我是故意的。还是你脑袋有问题?」 法文塞德心想果然跟这傢伙八字不合!为什么他的同伴可以忍受得了他呢?法文塞德不禁疑惑起来。 「呃……法文塞德大人……」现在不是吵嘴的时候吧?菲因索利无奈的看向无视现况而拌嘴起来的两人。 「咳咳!」罗格想要重回优势,所以刻意大声咳了起声,眾人的视线通通看向他,罗格见突然想起他的存在而转头看向他的伊尔烈兹,不禁打量起他起来,因为他刚刚的行为和罗格印象中的他不一样。 罗格的脸色有些难看,可能是因为刚刚自己说了许多大话,没想到竟落得这般结果,他不悦的训斥:「伊尔,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想弃你的同伴于不顾?」 伊尔烈兹听到罗格威胁他「你这么做,我会让你跟你的伙伴付出代价」时也没露出丝毫后悔的神色,仅是神色自若的对罗格摇头苦笑说:「父亲,若我没记错的话,我似乎已经提醒过你了。」 罗格回想那一夜和伊尔烈兹的对谈,难道伊尔烈兹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不是谎言?罗格一方面不禁咒骂起没有察觉异样的自己,另一方面也对伊尔烈兹当时对他说的话感到嗤之以鼻。 「你变了。」短短的几个字不能完全道出罗格对伊尔烈兹蜕变的惊讶。 「即使是以前的我也不再是你所知道的那个我,因为我遇到了你所没有的东西。」伊尔烈兹的话透出他和罗格决定性的差异。 罗格带着不屑的笑容问:「就因为这个理由,所以你决定这么做?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不是!」伊尔烈兹认以真的态度重重一说,在罗格怀疑的目光下解释:「我会站在这里仅仅是为了达成我的目的,因为强烈希望这么做,所以我就决定这么做,没有丝毫的不愿和后悔……就只是这样。」 伊尔烈兹此时看着罗格的目光带有怜惜,稍稍停顿一下后继续说:「当然还有其他理由,我想我那一天都跟你说过了……你和我同病相怜,我是为了我所珍惜的同伴,而你是为了那个人……姬儿吧?」 伊尔烈兹轻声吐出的那个名字似乎踩到罗格的地雷,他怒目瞪视伊尔烈兹,并且不理会墨里森的阻止推开他站在最前头,罗格的全身隐隐散出无名的火花,被推开不自觉往后踉蹌几步的墨里森面露哑然的表情注视正在气头上的罗格。 罗格的手按向掛在腰间的两把长刀,他以几乎咬牙切齿的语气说:「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要阻止我对吧?」 伊尔烈兹张嘴欲说什么,但在思考间又把话吞回口中,淡淡的回说:「没错。」 罗格听完伊尔烈兹的答案后就毫不犹豫的抽出双刀,刀锋划过刀鞘发出锋利的刺耳声,他摆好架式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现在的他随时都可以在转眼间来到伊尔烈兹面前和他廝杀,从他犀利的眼神透出这杀气腾腾的讯息。 「罗、罗格大人?」墨里森讶异的呼喊罗格的名字,他没想到只是伊尔烈兹的几句话竟让罗格决定亲自上场,也不禁困惑起伊尔烈兹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法文塞德眼见伊尔烈兹看起来就要和罗格大打出手不免慌乱起来,且也处于一种搞不清楚状况的立场,就算背后的手下都等他下命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状况也同样发生在天空遗民那一方,看见自己的头领决定亲自上场,身为手下当然不能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热闹,可是在罗格没有下命令的当下,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惹到正在气头上的罗格。 罗格压抑着怒火低沉说:「今天就要让你见识见识我之所以能当上王的实力,即使是你也必须对我甘拜下风……不管你是我的谁,只要胆敢阻碍我的计画,我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你是那个人的血肉!」 伊尔烈兹即使受到罗格的威吓依然不动如山,儘管对方是自己的亲人,他也只是一脸释然:「我想也是……不过,我只是为了今天的出其不意,我想我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让你相信我吧?因为这么做一点意义都没有。」 罗格迅速掌握伊尔烈兹这话中的含意,低喃说:「你做了什么?」 不过罗格还未待伊尔烈兹开口就已经想到,他走到墨里森前,抢走掛在他腰间的手枪,在墨里森讶异的目光下,罗格朝伊尔烈兹扣下板机,却什么事都没发生,罗格试了几次却依然射不出子弹,伊尔烈兹动了手脚。 伊尔烈兹的目光巡视在场的天空遗民因为罗格的试枪而纷纷检视起自己身上的武器,接者脸色一齐大变起来,法文塞德那一方见他们的武器似乎出了问题不禁窃窃私语起来,现场掀起不小的骚动。 「法文塞德,我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你们还打不过他们,这可不就是我的问题,而是你实力太差劲了。」伊尔烈兹说到最后一句时,以无可奈何的表情耸耸肩说。 法文塞德重整心情,高举长枪,放大音量说:「各位弟兄们,让我们把这群侵害我们国家的敌人们打得头破血流!」 法文塞德的话一说完,紧接而来的是底下眾士兵拿起各自的武器敲打地面所奏起的巨响,眾人精神抖擞发出吆喝,法文塞德在这轰轰烈烈的气势下,一马当先的朝敌人的方向跑去。 战争终于开打了。 第一百二十一页:一面倒的决战局〈2〉 法文塞德一马当先衝向敌阵去,后头的士兵们也一起衝上前,几乎要踏破大地的脚步声以刺破耳膜的声量势如破竹的响起,原本整齐的队伍也因此散乱起来,士兵们看起来像在争夺什么似的一拥而上,他们宛如脱韁野马般谁也无法阻止。 法文塞德决定把罗格交给伊尔烈兹应付,他毫不迟疑的从两人身旁穿过去,其他人也有志一同的绕过他们朝前头直奔而去。 法文塞德率先衝进敌阵,在敌人还没从武器无法使用的混乱之中回过神来时,他以贴近敌人的距离把手中的长枪刺进对方的身体里,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前,法文塞德就一脚踩在敌人身上一举把长枪拔了出来,血肉不意外的喷洒在他的身上。 战事顺利的展开,菲因索利受到鼓舞,也吆喝同伴衝破敌人的阵势,方才伊尔烈兹的挑拨还有所动的手脚,敌人早就自乱阵脚,一时间被法文塞德他们杀得措手不及,而且在慌乱之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击,只能溃不成军到处乱跑。 菲因索利斗志高昂的斩杀敌人,他要把之前从敌人那边受到的耻辱一口气回报给他们,不仅是菲因索利,其他人也是抱有同样的心情挥舞武器,他们喊着不成调的怒吼,即使手酸到再也举不起武器、眼睛因为血污而睁不开、抑或是武器被磨损得再也无法使用,他们依然抱着决心要给敌人一个眼色瞧瞧。 才开战没多久,战局就一面倒向法文塞德,不可否认,这多亏伊尔烈兹的计谋,要不今天不会是他们胜利,而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不过局势不会一直偏袒他们,或许是因为天空遗民终于冷静下来,也或许只是因为不满这有利于法文塞德他们的局势而开始有了反抗,天空遗民以他们先天的优势张开翅膀飞上天空,有些人甚至直接拿无法开枪的枪械当武器和法文塞德他们对上。 天空遗民虽然无法靠优越的武器来取得战绩,他们乾脆使用原始的方式给敌人伤害,他们去找大颗的石头从空中丢下,底下的天空遗民则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牵制法文塞德他们,趁他们不备时,用石头砸死他们。 战况瞬息万变,此时法文塞德他们渐渐落于下风,许多弟兄们都被从上空丢下来的石头给压断了腿,即使石头的影子会遮住头顶的阳光很容易察觉,但在躲避的时候,不免分心被地上的天空遗民打伤,还是造成不小的伤害。 「法文塞德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菲因索利和法文塞德背靠背对付敌人,菲因索利几乎要沙哑般的音量朝法文塞德问。 法文塞德把敌人交给菲因索利,他自己则是抬头仰望在空中飞翔来回投掷石头的天空遗民,他观察一阵子后突然发现什么事露出微笑,说:「他们太自大了,以为只靠这点人数就可以击溃我们吗?我就要让他们知道小看我们的下场!」 菲因索利正举刀和一名敌人僵持不下,对方拿火箭筒和他硬拼,火箭筒的重量压着他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他咬牙想要把对方的武器给档回去却力不从心,这时法文塞德出面,从敌人后头出其不意,菲因索利赶紧往旁一闪,敌人直直往前倒去。 菲因索利看向把手放在他肩头上的法文塞德,听他说出类似于胜利宣言的话不禁困惑起来。 听从法文塞德所下的命令──掩护我──的菲因索利和几名部下尽责的围住他,不让任何敌人伤到他的一根寒毛。在不受任何因素干扰的法文塞德,把抢到的长枪举到耳旁,身体做出投掷的姿势,眼睛眨也不眨的观察天空遗民……霎时,他的眼神一个犀利,踏步向前扭转身体,使劲朝上一挥,长枪在没有手的束缚下破空飞去! 法文塞德所投掷而去的长枪准确贯穿敌人的身体,对方因为痛楚放松抓住石头的力道,他也跟石头一起从自己人的头上掉下来,在地上的天空遗民见状,都为了躲避石头而逃窜起来,法文塞德他们开始趁胜追击,突破困局。 「法文塞德大人,好厉害!」菲因索利露出崇拜的眼神看着法文塞德。 这是何等的手劲才可以从地上投掷长枪准确命中敌人?天空遗民意识到这点后,看着法文塞德的眼神都带有惧意。 法文塞德接过部下递过来的长枪说:「他们人数少,为了能上下夹击我们的计画能顺利进行,自然不能投注太多兵力在空中,所以在搬运石头的时候,因为石头的重量不轻,行动当然跟着迟缓,很容易变成攻击的目标,可是如果飞太高却也会失了准头,虽然他们想要隐瞒这点,却力不从心,这都怪他们太自以为是,派这么少的人来击溃我们。」 法文塞德以「我们就以这点打败他们」为结语又开始进入敌阵中廝杀,菲因索利被法文塞德点醒,马上下令弓箭手以这点朝空中的敌人射箭。 天空遗民在搬运石头的时候会飞在弓箭射不到的位置飞行,可是在要丢石头的时候,为了瞄准地下的敌人以免砸到自己人不得不降下高度,弓箭手就见机拉弓朝他们射箭。 无法以上下夹击的方式对付法文塞德他们的天空遗民不免又陷入苦战,虽然曾经受过剑术以及武术的训练,不过长期都以枪械打败敌人的他们当然比不上曾经长年鏖战沙场的法文塞德他们,其中的经验更是无法比拟。 天空遗民放弃从空中丢掷石头,不但无法击溃法文塞德他们,反而还让自己人受伤。 取回优势的法文塞德他们势如破竹的攻破一个又一个敌阵,斩杀无数,很多敌人一对上法文塞德,想到他刚刚的技巧,还没开始打就已经想要丢脸的落荒而逃,想当然,之间的胜负极为明显,法文塞德上前准备要斩断敌人,可是突然一个身影闪过,一名青年挡住他的去路。 法文塞德绝对不会认错也绝对不会忘记,那头显眼的蓝色头发,还有那双不可一世的眼睛,那天就是这个人害他摔下山崖下吃了不少苦头,如今他又站在自己面前,正是法文塞德復仇的机会。 「原来你还没死,你的命跟蟑螂一样强硬。」墨里森一脸困扰的看着法文塞德说:「不过这次你非死不可,因为你的存在会阻碍罗格大人的计画!」 墨里森手执长矛摆出进攻的架式,法文塞德戒备起来,两人的杀气在空气间交错,光是两人散发出来的气势,谁都不敢上前打扰。在这一触即发的情况下,两人都十分谨慎,谁都不敢轻易打破这僵局,法文塞德和墨里森互相瞪视,彷彿光用眼神就可以杀死对方似的,他们的目光没有一刻是不放在对方身上。 法文塞德和墨里森两人的时间似乎是静滞了,四周却正陷入激烈的对战中,地上躺了无数不分敌我的尸体,死状一个比一个悽惨,他们的脸孔正诉说他们的不安也控诉杀害他们的敌人,但是眾人亢奋的心情却没有因此而被浇熄。 这场战争的胜负已经不关乎技巧的好坏,而是那不屈不挠的意志力,不论敌我双方为了赢得最后的胜利打得难分难捨,连武器都被丢在一旁像小孩子打架一样互相扭打成一团,又打又咬的,即使漫天的尘沙也无法阻碍他们激愤的心情。 战况是如此激烈,其中却有两组人马完全不受干扰,他们早已沉进在各自的世界中,任何外界的因素都无法吸引他们,因为他们眼中只有对方。 这时,两组人共四个人同时有了动作,他们各自拿起自己的武器朝自己认定的敌人疾奔而去! 第一百二十二页:一面倒的决战局〈3〉 即使有大量的士兵在短瞬间从自己身旁跑过,所激起的强风让他差点睁不开眼睛,就算好几百隻双脚踩踏而震动的大地,伊尔烈兹始终不为所动,他正眨也不眨的直直注视着罗格,自己的亲生父亲。 伊尔烈兹朝罗格发出胜利的宣言说:「父亲,打从你诱惑我背叛的那一刻时,你已经註定今天会输的命运了!现在赶快投降离开这里吧。」 伊尔烈兹的话听起来似乎没有和罗格对上的意愿,但罗格现在可是在气头上,哪会乖乖听伊尔烈兹的话?他两手握紧双刀,摆出随时就要衝上前去的架式,以咬牙切齿的语气冷冷的说:「你以为我是被别人耍得团团转后,还会乖乖走人的人?」 伊尔烈兹低喃说「我想也是」后一副伤脑筋的说:「我不想跟你打,要是你可以离开的话会帮我一个大忙。」 罗格似乎不想再多说一句话,突然没有预兆的蹬地而起,飞也似的朝伊尔烈兹直奔而去,手上的双刀顺势举起豪不留情的朝伊尔烈兹的身体直砍而下,伊尔烈兹在最后一刻才拿起镰刀对抗,罗格的速度快到就连伊尔烈兹在最后一秒才反应过来。 两人的武器相交撞击出激烈的火花,伊尔烈兹咬紧牙根使劲的握住刀柄,罗格的双刀如海啸般汹涌的逼近,那力道强大到让伊尔烈兹频频往后退,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痕跡。 伊尔烈兹实在是吃不消,脚下一个扫腿攻向罗格的下盘,罗格看穿他的想法,率先收刀后退,在伊尔烈兹微微一惊而有短瞬空隙的瞬间,罗格趁隙挥刀砍去,伊尔烈兹在站不稳的情况下,被无形的空气刃狠狠的击飞一公尺远。 伊尔烈兹忍住全身的痛楚从地上跳起来,罗格游刃有馀的漫步朝他走去,双刀反射阳光散发出金属的光泽,伊尔烈兹暗自苦笑,跟想像中一样难对付。想要成为翼人的头领只有一个方式,那就是打倒前一任头领!在加上罗格当时的立场,要排除重难当上头领绝非易事。 罗格舔拭一下刀身,嗤笑说:「即使你被改造成如兵器般的强大,但在我面前就跟本不足为惧。」 伊尔烈兹知道如果不使出全力就无法和罗格相抗衡,可是他并不想和罗格对上,他已经改变想法,原本他想要杀了罗格,不过在被墨里森用计抓走后,和罗格那段谈话后,伊尔烈兹决定不杀罗格,他要以另一种方式解决这个事件。 伊尔烈兹一面小心翼翼的和罗格对峙一面思索该怎么做才能让罗格知难而退,这时罗格不让他有时间思考便飞身朝他攻去,右手的刀牵制住伊尔烈兹的镰刀,左手的刀则趁机朝他的空隙砍去,但伊尔烈兹眼明手快的徒手档下这攻击。 罗格拿在左手的刀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伊尔烈兹按住刀柄让它不要砍到自己,可是罗格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伊尔烈兹的手都微微发起抖来,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伊尔烈兹突然放松对抗右手的刀的镰刀,罗格一时间用力过度而失去平衡。 伊尔烈兹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他闪身避过挥向他左侧的刀,接者用镰刀的刀柄痛殴罗格的腹部,罗格连连后退,按住腹部,不断乾呕。 这时候,伊尔烈兹才终于可以稍微喘息一下,注意起一直被自己遗忘的四周状况,他寻找法文塞得的身影,正巧看见他正拿长枪把空中的天空遗民给打下来的壮举。看来是不需要担心法文塞德他们。 伊尔烈兹转回视线看向罗格,反倒是自己陷入困境,罗格已经重新站起来面对伊尔烈兹,他也看到法文塞德的行为,也注意到我方陷入苦战之中,身为头领,绝不能对这件事放着不管。 罗格对站在自己身后几公尺外待命的墨里森命令说:「墨里森,去给我杀了那个人!」 听到罗格下令的墨里森没有马上回应,而是迟疑的分别看了罗格和伊尔烈兹一眼,说:「可是……」 「快去!」罗格不容分说的吼回去。 墨里森还是犹豫了一下,但看见罗格直瞪自己的目光,墨里森不敢再多说什么就赶紧朝法文塞德的方向跑去。 伊尔烈兹对注意力又重新放回自己身上的罗格说:「即使你能打败我,你注定会输,如果我是你,我会投降离开,翼人死在这里太不划算,以后还有更多战争要打呢。」 罗格怒目瞪视伊尔烈兹,不过他无法反驳伊尔烈兹的话,为了这群几乎要灭亡的残兵而耗费上百名翼人确实不值得,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是要他放弃能打败伊尔烈兹的机会,他也不愿意,现在放走伊尔烈兹,以后一定会再度被他阻挠。 罗格紧皱眉头,没了想法,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原本抱消极态度的伊尔烈兹冷不防的主动朝罗格功击,不过罗格却轻而易举的避开,他狐疑的看向伊尔烈兹,不明白对方到底在想什么,刚刚还说不想和他打,现在却又突然攻击他。 伊尔烈兹抱着镰刀,以戏謔般的语气说:「我真是笨,我只要阻碍你,他们就会替我轻而易举的杀掉你的两百名部下了。」 「你!」任谁都可以看得出伊尔烈兹前后的态度反差极大肯定有问题,但在盛怒中且不知该怎么抉择的罗格却无法看出这点,他目瞪伊尔烈兹。 果然还是该撤退吗?罗格默默的想。但伊尔烈兹完全不给罗格有思考的时间再度衝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三页:一面倒的决战局〈4〉 墨里森自从上次捕捉伊尔烈兹的计画后,身上就随身带一根长矛当自卫的武器,所以即使枪械在被伊尔烈兹动手脚而不能使用的情况下,他还是有可以迎敌的武器在,而不至于乱了阵脚。 他面对和自己对峙的法文塞德,对方很有实力而且有强大的号召力,这种人最适合就是成为领导者,是战场上最棘手的人物,因为只要有这种人在,底下的部队都会处于亢奋的状态……不过相对的,只要打败他,敌人的士气就会低迷下去,墨里森他们就有机会反攻。 法文塞德率先进攻,他举着长枪朝墨里森的心窝刺去,夹带劲风的一击扫起地上的尘沙。 被遮蔽视野的墨里森无法掌握长枪刺过来的时机,他随即后退一步,挥起长矛,他感应空气的流 动,推测长枪袭来的时刻后立刻使用武器挡下法文塞德的一击,却因为衝击过大而使他后退好几步。 法文塞德不待墨里森有喘息的机会,拉短双方之间的距离,长枪接二连三的发出攻势,每一招每一式都直击向墨里森的要害! 墨里森虽然平常都使用枪械弹砲的武器,很少运用这种对翼人而言已经落伍的武器,不过好歹他也学过基本的武术及武器运用,使用上不会绊手绊脚,却不及法文塞德的境界。 墨里森跟不上法文塞德如闪电般的速度,一个不小心,手上的长矛被打掉,下一个攻击随之而来,墨里森按住受伤的肩头跌坐在地,他一抬头,长枪正指向他的眉心。 「嘖!」墨里森咋舌,没想到没有了枪械,双方的差距竟有这么大,才交手没几分鐘就被上次的手下败将给打得落花流水,他很不甘心。 法文塞德终于报了上次的仇感到心满意足,他沉声威胁:「认输吧!现在是我们占上风,你们不可能赢的!」 墨里森即使被法文塞德拿武器指,还是赌气般的回吼:「我才不会就这样认输!」 其实墨里森再怎么抵抗,现实就是如此,法文塞德没有夸大其辞,在他用长枪射下空中的天空遗民后,天空遗民就不敢使用从空中丢掷石头的方法,而法文塞德这一方则是因此士气大振,气势浩大的夺取无数的性命。 天空遗民因为法文塞德的一番表现,士气低落,而领导他们的罗格正投注在自己的战斗中,根本无暇顾及他们,因此他们开始节节败退,呈现一面倒的状态。 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墨里森再怎么抵抗也无法对这既定的胜负有任何的改变,他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就算会输也要输得光荣,墨里森一面这么想一面思量该怎么对付法文塞德,就在这个时候…… 一声特殊哨声传来,墨里森闻声,眼睛瞪大,接者面露不甘,而法文塞德则是露出困惑的神情,寻找哨声的来源。那是天空遗民用来传达讯息的哨声,法文塞德当然不明白,不过墨里森却清楚明白这哨声所代表的意思。 ──撤退。 ※ 伊尔烈兹和罗格激烈的对战依然持续,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动武器,视网膜中留下许多武器的残影,彷彿对方拿数十把武器和自己交战一般,快到根本捕捉不到武器的动向。 两人交锋数十回合依然不分胜负,伊尔烈兹淡定的看和自己分开一段距离的罗格,他微微倾身,准备下一波的攻势。 反观罗格,他却是一脸的焦躁,下意识的握紧拿双刀的手,和伊尔烈兹的战斗,他有把握不会败阵下来,可是现在他打的可是一场战争,不是个人战,他一个人的胜利不代表可以赢得这场战争。 伊尔烈兹的临阵倒戈以及对枪械动了手脚,胜负就突然来个大翻盘,这是罗格所始料未及的。 罗格知道现在战况对自己不利,他刚刚看到墨里森被打败的身影,自己的部下也被对方打得无法招架,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 伊尔烈兹彷彿看穿罗格的心思般,露出了然于心的微笑说:「即使你打赢我,你也赢不了这场战争。」 罗格不满伊尔烈兹如此嚣张,虚张声势起来说:「你怎么能这么肯定?说不定会有支援喔?别忘了,我的背后靠山可是在这个大陆被誉为四大强国之一喔?」 伊尔烈兹听完罗格的话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经你这么一说,假使你真的能打赢我们,可是别忘了,醉星国的援军可是来势汹汹喔?」 罗格完全忘了有这么一回事,全是因为伊尔烈兹让他忘记醉星国有派军队助阵日藤国,当初因为算准他们赶不到,所以完全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的状况不一样,若是这种时候,醉星国的士兵赶到,依现在罗格他们的状态完全没有法子可以对抗他们。 被逼到死角的感觉真不好,罗格对于此刻无力的自己感到气愤,他直看向伊尔烈兹认真的问:「为什么?」 伊尔烈兹的眼神彷彿在问「什么为什么?」 罗格进一步说:「你为什么想尽办法要我主动撤退?」 伊尔烈兹露出「怎么又是这种问题」的无奈表情,他耸耸肩说:「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无法理解!你可别说你忘了那段在天空城的日子?再怎么宽宏大量的人都不会原谅我的所作所为,更何况是你?我没办法理解你的心境改变这么大的原因!」罗格激动的说。 伊尔烈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露出沉思的表情,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往事般,脸上浮现些许难过的神情,过了几秒后,他恢復淡定的表情后,回答说:「因为有人在等你……」 罗格自然知道伊尔烈兹所说的人是谁,他哑然看着伊尔烈兹,不知道该说什么。 伊尔烈兹直直注视着沉默下来的罗格,语透出无法察觉的情感这么说:「你和我唯一的不同在于,你没有过失去一切的痛苦经歷……所以你不懂。」 罗格看起来已经恢復常态般静静看着伊尔烈兹,最后他闭上眼睛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哨子,他放在嘴边轻轻一吹,特殊的哨声随即盖过所有的声音刺耳的响起。听到个这哨声的天空遗民一齐停下动作,不明所以的日藤国士兵一头雾水的也停下攻击。 罗格转身背对伊尔烈兹,他临走前拋下一句:「下次我不会就这么轻易饶过你。」 伊尔烈兹看罗格被几十名的天空遗民团团围住离开,阻止法文塞德下令去追击他们,法文塞德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伊尔烈兹完全不放在心上,即使被误会也无所为,至少目前是没事了。 不过想到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伊尔烈兹不免看向远方,疲惫的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二十四页:战后的休息片刻〈1〉 法文塞德休息一晚,体力恢復到最佳状态,昨天终于给嚣张的天空遗民一个顏色瞧瞧,可能是心情好的缘故,今早起来有种神清气爽的舒畅感,法文塞德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走出破旧的木屋,外头到处都是忙碌的士兵正走来走去,气氛没有像前几天一样紧绷,却没有因为胜战而松懈下来,因为事情还没结束,还有下一场战斗正等着他们,士兵们没有在休息,在吃完早餐后就开始忙碌的补充武器。 法文塞德思量接下来该怎么把日藤国抢回来,他们成功守护住这唯一的土地,他们必须一一收回被占领的村落,最重要的就是把宫殿给抢回来。他一面想这个问题一面朝他村落中最大的房屋走去,原本是村长的家而现在则是提亚在住。 他先敲了敲门才开门进去,法文塞德一进去就马上感觉到飘盪在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氛,他纳闷的往室内看去,随即和一名青年的视线对上。 青年彷彿看到救兵般眼睛一亮,法文塞德尷尬的移开视线,看来进来的时机不太对。 印象中记得青年的名字好像叫米洛,是伊尔烈兹带来的人,似乎是天空遗民,对天空遗民的武器动手脚的好像就是这位名叫米洛的青年。 米洛紧张兮兮的,他求救的眼神直射向法文塞德。 法文塞德很想无视,可是米洛见他没有反应,乾脆上前拜託他,法文塞德看米洛特地在屋内绕了一大圈走到他面前,一脸伤脑筋的说:「那个,可不可以请你想点办法?」 法文塞德很想说「不」他无奈的抬头看向製造这杀气腾腾场面的两人,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状况,简单来说就是伊尔烈兹正和提亚互瞪,或者该说是提亚单方面的紧迫盯人,不知该说伊尔烈兹迟钝还是蛮不在乎,对于提亚那散发出浓浓杀气的视线完全不放在心上,慢条斯理的回看提亚。 法文塞德左右为难起来,两边都不能得罪,一方是他敬爱的公主,另一方算是日藤国的救命恩人,只要不小心说错话就会被盯上,尤其是这两位,是这世上他最不想得罪的人,法文塞德可以想像得到要是惹到他们的下场会有多悽惨。 他真的很想假装没看见赶紧脚底抹油离开这里,可是伊尔烈兹和提亚在这样瞪下去,什么事也不能做了,接下来可是有一堆事情要请示提亚。 「呃……那个……」 法文塞德才一开口就引来两道视线,他张着嘴,接下来的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愣愣的张开嘴,模样有点蠢。 提亚坐在摆放大量纸张的桌子后头,她越过桌子不悦的瞪伊尔烈兹,质问说:「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法文塞德识相的闭上嘴巴听两人的对话。 伊尔烈兹反坐在放在门旁边的椅子上,头撑在椅背上,装傻反问:「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提亚危险的半瞇起眼,语气低沉的说:「骗人!你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放走天空遗民?尤其是那个首领!这明明是个除绝后患的大好机会,结果你却这么乾脆的放走他们?你是何居心?」 伊尔烈兹做出投降的动作,提醒说:「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喔?」 提亚一脸不信的表情。 伊尔烈兹见状,做出无可奈何的动作,耸耸肩说:「我想你没这个资格这么质问我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伊尔烈兹指了指米洛和自己说:「如果没有我和米洛在,我想你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吧?所以我想要杀掉他们还是放走他们,应该没必要过问你的意见,况且我把米洛这么好的人才借给你们,你这样质疑我,不太好吧?」 提亚无法反驳,却还是无法信任眼前这个人,没办法,因为伊尔烈兹前科太多,实在无法让人信服。 这时,伊尔烈兹一副此刻才发现法文塞德的存在似的,讶异的说:「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哪个部下甲怕得不敢出声。」 「谁怕得不敢出声啊?!」法文塞德激动的反驳道。 伊尔烈兹左看一眼提亚右看一眼法文塞德,频频点头说:「真不愧是提亚的部下!真是一个样。」 「你到底在影射什么?」法文塞德叫喊说。 伊尔烈兹意有所指一笑,说:「不出声。」 「不对吧?!本来不是这样吧?怎么被你乱改了?不见的三个字跑到哪去了?」 提亚一副顏面神经失调般,嘴角频频抽搐。 「好吵,你没必要勉强自己爱出声的样子。老实说,你怕得不敢出声的样子……噗──」 「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不见的三个字又出现了?!等等!你明明知道进来的是我,竟然装作没发现我!」 米洛不断眨眼,吃惊看伊尔烈兹和法文塞德的吵嘴。 「噗──就是我忍不住笑出来了。」 「不!你没必要这么认真回答我,我有点受伤!」 提亚乾脆不理他们,开始专心看起桌上大叠的文件。 「呵……」 「啊!你又嘲笑我了!别以为我没听到,你根本就是拿我当取乐的对象!」 「没错。」 「你竟然给我承认了……」 米洛好心接过来送早餐的士兵看到室内的状况惊讶得差点弄掉的餐点。 伊尔烈兹和法文塞德的拌嘴直到菲因索利带来的消息才终于停下来。菲因索利敲敲门然后才进到屋内,一看到两人又再吵架,应该说是法文塞德被伊尔烈兹耍得团团转的样子,他不禁一阵无力。 「问这话虽然有点迟,不过你们的感情很好?」菲因索利这么猜测,通常越要好的朋友就是越会互相拌嘴。 「谁跟他感情好?!」法文塞德气呼呼的反驳说。 伊尔烈兹侧头想了一想说:「很好玩。」 「这什么奇怪的感想……」 眼见伊尔烈兹和法文塞德两人又要拌起嘴来,提亚烦躁的大吼:「吵死人了!闭嘴!」 菲因索利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赶紧说:「醉星国的人马来了,二王子嘉瓦请求和殿下见面。」 「派人去好好安顿他们,你去带殿下来。」提亚点了点头,下达命令。 等了一段时间,敲门声又再度响起,这次是等到提亚说「进来」,外面的人才进门,率先进来的是伊尔烈兹熟悉到不行的两人,接者才是醉星国二王子──嘉瓦,最后是菲因索利,他小心的关上门。 坐在门边的伊尔烈兹在他们进来时,开玩笑般的大声说:「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率先进来的两人其中一人一愣,呆呆的回说:「呃,三位……」 那人听到伊尔烈兹压抑般的笑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他生气得看向开他玩笑的人,结果这一看之下,让他吃惊得瞪大者眼睛,不可置信的大喊: 「伊尔?你怎么在这里?」 第一百二十五页:战后的休息片刻〈2〉 纳姆指着应该被天空遗民抓走但现在却坐在这里的伊尔烈兹,因为太过惊讶,老半天才说出话来:「伊尔,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旁的星冥也难掩惊讶的心情,眼睛瞪得老大。 伊尔烈兹无视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拼命咳嗽的纳姆,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无奈的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纳姆瞬间觉得很洩气,和星冥千里迢迢来日藤国就是想要找机会救出伊尔烈兹,没想到人现在正一副悠间的反坐在椅子上,甚至还有间情逸致对他们开玩笑,这不仅是洩气还觉得有种被狠狠耍了一场的感觉。 「你不是被抓走了?怎么现在人在这里?」嘉瓦走进来时也被伊尔烈兹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掌握住状况,朝伊尔烈兹提问。 伊尔烈兹的目光从嘉瓦看向面无表情的星冥再看向一脸狼狈的纳姆,他像是搞懂什么情况般发出「喔」的一声:「原来如此,我还在想说纳姆和星冥怎么也跑来了,是想救我?真是笨蛋……」 伊尔烈兹还不留情的下了这个感想。 「笨、笨蛋?!竟然对想来救你的我们说这种话?!」纳姆以低八度的声音反问。 伊尔烈兹重重的点点头,再度说了一次:「对,你们是笨蛋。」 坐在桌子后头的提亚眼见这场闹剧在短时间内不会结束,摇头叹气,顺便赏了几个白眼给把她给无视的几人,接者再度埋头进大叠的文件内。 「他们是救命恩人的伙伴?」菲因索利退到法文塞德身旁,低声询问。他不知道伊尔烈兹的名字,索性就这么称呼了。 「算是吧……」法文塞德心不在焉的回答。 菲因索利困惑地看向法文塞德,接者以更加困惑的语气问:「法文塞德大人,您的表情怎么看起来带着同情呢?」 法文塞德看着气到脸色涨红的纳姆,幽幽说:「为什么他们能够和这种人相处好几年呢?这就是所谓的奇蹟?」 「哈?」 伊尔烈兹斜眼看一副要扑过来的纳姆,他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双手抱胸,面向纳姆和星冥,以傲慢到不行的语气狂妄的说:「你别忘了我是谁,我可是伊尔烈兹?理特叶,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倒我的!」 听到伊尔烈兹那自以为是的发言,现场瞬间陷入沉默,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想要反驳却无法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纳姆张嘴吐不出半个字来,他一脸承认伊尔烈兹的话但又无法接受的复杂表情,因为如果他接受伊尔烈兹的话就真的承认他是笨蛋了。 伊尔烈兹像是在缓和气氛或者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说:「所以,如果等你来救我简直……呃……不太好。」 纳姆可不能对这话假装没听见,他大嗓门的吼道:「你想说我没实力就直说吧!没必要一副怕我受伤战战兢兢的说,这样反而让我更伤心。」 伊尔烈兹挑挑眉说声「是吗」接者说:「……你是我看过实力最差的人。」 「哪有这么差劲?!这也太绝啦!」纳姆欲哭无泪的说。 感觉情况回到方才伊尔烈兹和法文塞德吵嘴的状况,所有人都感到无奈,不过有人终于看不过去,从事不关己的态度转变为愤怒,该说是因为一直被无视还是因为实在是太吵了,只见提亚用尽全身的力气敲打桌面大吼:「吵死了!这里可不是你们的聊天室!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傢伙!」 看提亚阴惻惻的脸庞,除了伊尔烈兹外,在场所有人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虽然没有必要,但是他们一齐站直了身体,拼命晃动头部说:「我们不要浪费时间来谈正事吧。」 伊尔烈兹好笑的看这副景况,明明把状况弄得乱七八糟的人就是他,他却一副事不关己地反坐回椅子上。 嘉瓦简单扼要的说醉星国决定以和平为代价全力帮助日藤国对抗天空遗民,提亚当然一口答应下来,接者提亚告知发生于昨天的小规模战争,由法文塞德仔细说明昨天的经过,当然也把伊尔烈兹的事蹟都鉅细靡遗的全告诉了嘉瓦他们。 提亚指着由伊尔烈兹带出来的米洛介绍说:「如你们所见,这位叫米洛的人是天空遗民,他就是这次胜负的另一个大功臣,以后也会尽全力协助我们击退天空遗民。」 米洛面对几乎陌生的眾人,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好:「请请、请多多、多指教……」 法文塞德蹙眉看着米洛,他不是在质疑伊尔烈兹,而是天空遗民给他的印象都不太好,所以听到除了伊尔烈兹外有天空遗民自愿协助他们这件事感到深深的怀疑,他也不给米洛面子,直白的说:「可以信任吗?」 这话是朝伊尔烈兹问的。 伊尔烈兹似乎不大愿意说原因,他沉默好长一段时间才不情愿的说:「可以,他是翠灵的至交好友。」 这话一出,让嘉瓦、纳姆和星冥的脸色都是一僵,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菲因索利不明所以,不过法文塞德和提亚大概知道实情,翠灵是第一次到达天空城时和他们交战过的少女,和伊尔烈兹的妹妹──西丝坦丁长得很像,几乎到一模一样的地步,不过听说后来被醉星国的谁给误杀了。 提亚喃喃说声「是吗」然后说:「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伊尔烈兹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提亚清了清喉咙说:「虽然昨天光荣的打了胜战,但事实上日藤国大半的土地还是落在天空遗民手中,接下来战争才正要开始……」 她做了一个开场白吸引住大家的注意,接者进入重点:「昨天能打赢只是因为伊尔烈兹出其不意用计摆了他们一道,可是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即使我们有米洛帮忙还是无法解决和天空遗民之间的差距,我们必须想办法对付那些奇怪的武器,要不然我们就没有胜算。」 「不仅如此,还有在天空遗民背后撑腰的柳月国……」法文塞德接口说道。 被他们两个这么一说,感觉上没有获胜的希望一样,菲因索利鬱闷的想,明明昨天打了胜战,醉星国也来助阵,难道情况并没有好转?菲因索利不服气的说:「那么,我们可不可以找辉叶国帮忙?说不定这样会有希望?」 提亚乾脆的驳回这项提议说:「菲因索利,别妄想辉叶国会愿意帮助我们。」 「咦?为什么?」 「如果是前代辉叶国君王,我想还有那么一点希望,可是现在统领辉叶国的可是那个人,完全想都别想,虽然这不代表他会坐壁上观,可是依他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我寧愿他什么都不要做会比较好……」 提亚最后小声的说了句「我寧愿跟日藤国一起灭亡也不要去求那种傢伙」 嘉瓦或许是因为身为皇室成员所以知道内情,只见他点点头赞同提亚的话,其他人则是连辉叶国的现任君主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为人,所以只是一知半解的歪头苦思。 才一开始,眾人就陷入瓶颈,他们就连天空遗民所使用的武器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当然使用的原理更是一头雾水,要他们想出对付的方法根本就是难上加难,在这种时候能帮他们解决问题的只有…… 眾人的视线一齐看向米洛。 米洛对于自己成为注目的焦点吓了一跳,然后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能对付那些枪械的唯一方法就是你们也使用相同的武器去应付,可是现在我的手上并没有充足的器材,而且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 米洛不是有意打击他们的信心,可是这都是事实。 现场陷入窒息般的沉默。 这个时候,伊尔烈兹适时的说话了。 「其实要解决这一切很简单。」 眾人的视线一一地看向伊尔烈兹。 「这话是什么意思?」提亚代表眾人发问。 伊尔烈兹并没有马上回答提亚的疑问,反而朝米洛提问说:「米洛,你知道要怎么成为翼人族的首领吗?」 米洛随即回答说:「当然知道,就是打败现任的首领就可以当上首领了。」 在眾人困惑的视线注视下,伊尔烈兹缓慢的说:「没错,只要打败现任翼人族首领也就是我父亲,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眾人沉默半晌,法文塞德迟疑的开口问:「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打败你父亲当上首领就可以让天空遗民撤退?」 「没错。」 伊尔烈兹肯定的点点头,可是在下一秒却加了一句:「不过有一个条件……」 「条件?」提亚问。 伊尔烈兹竖起食指,缓缓的说:「我想这应该不算是条件而是理所当然的事,那就是……」 伊尔烈兹一顿后说: 「那人必须是天空遗民才行。」 第一百二十六页:战后的休息片刻〈3〉 米洛立即回应:「那当然。」 其他人一时半刻还没会意过来伊尔烈兹这话的含意,半晌没有回应,等到脑袋转过来才理解他的意思,只有天空遗民才能实行这项计画,他们都是人类当然都被排除在外,能够执行而且能成功完成的人不就只有……伊尔烈兹。 大家的视线都投注在他身上,伊尔烈兹一一回视每个人,他无意回应眾人的期待,投下一个震撼弹:「我先申明,我并不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 眾人愕然的看着伊尔烈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提亚拔高音量质问道。 伊尔烈兹淡然的回说:「你应该没忘记你刚刚是因为什么理由而对我有所不满吧?」 提亚一愣,经伊尔烈兹这么一说,要不是因为法文塞德和醉星国的人来打扰,那时候的她正在质问伊尔烈兹为什么没有趁机杀掉天空遗民的首领。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我没办法回应各位的期待去杀掉我的父亲。」伊尔烈兹以莫可奈何的表情说。 「你……要和我们为敌吗?」法文塞德战战兢兢的问。 眾人因为法文塞德话而屏息以待。 伊尔烈兹摇头说:「我想你们搞错一件事,我再怎么样也不会站在翼人那一方,但这也不代表我会和你们合作。」 好不容易终于有个方案可行,可是能执行的人却坚决不帮他们,眾人都难免一阵失望,尤其是失去一个强大的战力。 提亚讽刺说:「那这方法跟没提是一样的,你要我们去哪里找愿意帮我们的天空遗民?还是说你要我们拜託米洛帮忙?」 米洛吓了一跳,连连叫道:「我可不行,我不是战斗人员。」 伊尔烈兹事不关己的说:「那还真是遗憾。」 提亚脸色难看的瞪着伊尔烈兹,不过对伊尔烈兹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事情的进展不但退回原点,还有变得更加糟糕的趋势。 纳姆站出来劝说道:「伊尔,既然你都帮过他们一次,那么再一次也可以吧?」 伊尔烈兹看向纳姆,说:「纳姆,我想你没搞清楚吧,我想是因为当时分别时太混乱了,所以你把这件事给忘了……记得我和齐连陛下的赌约吧?」 纳姆不敢置信的抬头对上伊尔烈兹的视线,他难过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伊尔烈兹也没深入解释,直接下了结论说:「我们之间从三年前就已经没有任何关係,所以我无意和你们站在同一阵线。」 纳姆原本隐忍什么的表情,在伊尔烈兹说的话后全部爆发开来,他上前抓住伊尔烈兹衣领,吼道:「我相信你,我信任你总有一天会回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为什么极力想要撇除和我们的关係,我很笨,我再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纳姆把伊尔烈兹拉到自己面前,和他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几公分距离,他低吼:「你明明就还是把我们当伙伴看,可是为什么你要违背自己的想法做出相反的行动呢?」 伊尔烈兹冷不防挥开纳姆的手。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伊尔烈兹的脸色沉下来,眼神锐利的瞪向纳姆,后者胆怯的后退几步,伊尔烈兹冷冷的说:「我不知道。」 「誒?」 伊尔烈兹加重语气再度说:「我说我不知道!总之我不会帮你们杀我父亲的!」 他坚决的说完后,转身离开屋内,他用力的关上房门,几乎让门快要损坏的声响让眾人都是一震。 纳姆怔怔地看伊尔烈兹离去的房门,一脸的沮丧。 伊尔烈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靠在一旁的墙壁上蹲坐在下来,他把脸埋在双手里,深深的呼吸了好几次,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坐在地上,愣愣仰望全蓝的天空,自言自语说:「为什么所有事情都无法如我所意呢?」 已经被打乱的计画事后再怎么补救都无法救回来。 伊尔烈兹站起来往分配给自己居住的屋子走去,他嘴边喃喃说:「果然是愚蠢的笨蛋,就是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跳……」 ※ 伊尔烈兹和眾人闹翻后并没有马上离开据点,这让眾人都感到匪夷所思,他甚至还出现在大家面前,听关于目前日藤国各地的情况,还向法文塞德借了一张地图,不过伊尔烈兹的奇怪行径也不是第一天的事,也就随他开心了。 夜晚,星冥和来和他换班的士兵接手后,往醉星国驻扎的帐篷走去,纳姆因为早上的事情正在生闷气,不愿出来和日藤国的士兵一起站岗,所以只有星冥和醉星国的士兵来帮忙。 在途中,有一个人影突然挡住他的去路,星冥马上拿出细针正准备射向对方。 「星冥。」来者是伊尔烈兹。 「你……」明明早上闹得很不愉快,怎么晚上就跑来了?星冥很想问出口,但是最后却作罢。 伊尔烈兹无视星冥欲言又止的表情说:「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咦?你想要我做什么?」 伊尔烈兹露出无奈的微笑说:「去拯救一个被你们遗忘很久的人。」 「哎?」 第一百二十七页:战后的休息片刻〈4〉 夜幕降临,樱合村内到处飘散浓浓的香气,是从各个住家内流洩而出,偷偷从窗户往内探去,可以看见每户人家正都平和地团聚在餐桌前,享受美味的晚餐,就连筱桃和木齐的家也不例外,只不过比平时热闹许多。 「好吃!」筱桃讚不绝口的说,并徵询木齐的意见。 木齐忙不迭些连连点头说:「没错!真是好吃的没话说。」还伸出大拇指表达出他多喜欢桌上的佳餚。 被称讚的楚约堤感到不好意思,困窘得脸上一片通红,谦逊说:「也没那么好,这只是我的兴趣。」 坐在楚约堤右侧的奥罗菲迟钝没有发觉到楚约堤的窘境,还跟着附和说:「对啊!皇宫的伙食都太油腻,所以我们都时常拜託楚约堤煮给我们吃!就连陛下都常常要楚约堤煮饭给他吃呢!」 奥罗菲说得很起劲,就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般热切。楚约堤第一次做菜给不熟识的人吃,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讚美,但还是感觉不太一样。 听奥罗菲说得口沫横飞,筱桃和木齐又对楚约堤的手艺有更高的称讚,楚约堤不好意思到想要找个洞鑽起来,他默默的甚至有些狼吞虎嚥的一直往嘴里塞饭,就是不肯抬头和对面的两个人对上视线,虽然没什么成效…… 啊啊!奥罗菲你这个笨蛋闭嘴!楚约堤半自暴自弃地在内心狂吼。 筱桃似乎看出楚约堤的窘态,嘻嘻笑说:「楚约堤这么能干,你将来的老婆一定会很幸福吧?」 楚约堤听到这话马上被食物噎到呛咳起来,筱桃笑嘻嘻的递上水杯给他润润喉,等到楚约堤终于恢復说话能力后,忍不住出声抗议说:「干麻扯到这来?!」 筱桃觉得好笑地咯咯笑了几声,无视楚约堤的抗议,俏皮问:「楚约堤今年几岁?」 楚约堤再不满自己被无视,还是乖乖地说:「25岁。」 木齐插嘴说:「那不就跟亚维斯一样?这样不行喔!你要再多努力一点,要不然就要变成老处男了。」 楚约堤不爽的低吼:「要你管!现在我超想打烂你那张可恨的嘴脸!」 坐在筱桃旁边的亚维斯听到自己莫名其妙被带进话题中,还被间接说是可能会变成老处男的人,当然也怒火中来,跟着连连赞同说:「算我一份,要给这有老婆就在那边嚣张的傢伙一点教训才行!」 筱桃当和事佬说:「好了好了!都不要再吵了,大家赶紧吃饭吧。」 筱桃和顏悦色的劝说,三人都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再拌嘴,继续享用楚约堤做的晚餐。 气氛有些冷却下来,筱桃吃了几口饭菜,再度刚刚的话题:「那么,奥罗菲呢?」 突然被提及自己的名字,奥罗菲先是一愣,很是迷惑的看筱桃,直到亚维斯好心提醒说「她是在问你几岁」才一脸豁然开朗地回道:「我今年21岁!」 筱桃来回比对楚约堤和奥罗菲,然后说:「楚约堤有点娃娃脸呢,要不是因为你说你已经25了,要不然我会以为你和奥罗菲同年呢。」 楚约堤来回摸了摸自己的脸,很不确定的回应:「是吗?」奥罗菲也跟着歪头打量起楚约堤的样貌。 筱桃频频点头,转向亚维斯说:「亚维斯跟上一次见面时变了很多,该怎么说呢?就是变得很成熟但又不失你那美貌喔!以前的亚维斯可是个会被误认为女生的美少年呢!不过现在这种带有男子气概的味道也很棒喔。」 亚维斯虽然受到筱桃的讚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满说:「那不是理所当然!我可是男子汉耶!当然会有男子气概,还有不要用那种我很美丽的语气形容我啦!」 筱桃笑笑地不说话。 亚维斯不想在这种奇怪的话题上打转,赶紧换了个话题说:「我们到底要在这里待几天才能走?啊……我可不是想赶快摆脱这里!只是我们这么和平的过生活感觉不太好,我会有罪恶感!」亚维斯见筱桃沉下去的脸庞赶紧慌张的解释起来。 「我问过御医了,他说你必须还要再休息个三、四天才行。」楚约堤说。 亚维斯露出一张苦瓜脸,抱怨说:「现在外面情势那么乱,不晓得陛下有什么动作还有日藤国现在的状况如何,以及天空遗民现在的动向……伊尔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亚维斯的下巴抵在桌面上,洩气地继续说下去:「……结果我们只能待在这里什么也不能做,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亚维斯连连叹了好几口气,都是因为他的伤势,连带奥罗菲跟楚约堤都被迫待在这里,他们什么忙都无法帮上,只能待在这里等事情过去,这种无力感让他感觉很洩气又很不甘心。 亚维斯趴在桌面上,眼帘半垂下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楚约堤冷静放下筷子,拿起茶杯悠间的喝了一口,他放下茶杯,煞有介事地咳了几声,然后说:「不用担心。」 咦?亚维斯抬起下巴看向楚约堤。 「陛下这么诡计多端肯定会三两下把事情完美的解决。」楚约堤说完就若无其事地再度拿起筷子夹菜。 亚维斯怔怔看着楚约堤,脑袋空转了半刻才会意过来,楚约堤好像是在安慰他? 奥罗菲也附和说:「伊尔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忙,他现在说不定已经逃离天空遗民的监控下,正在大闹一场呢!」 亚维斯不禁苦笑起来,的确很有伊尔烈兹的风格。 筱桃安静看三人的互动,这时她忍不住插嘴说:「伊尔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嗯?」没想到筱桃会问这问题,三人都是一愣。 筱桃平静的解释:「因为这几天听你们时常提起他,看来你们很重视伊尔这个人,虽然我和他有见过面,但相处的时间不长,并不是很了解伊尔这个人,所以就很想知道伊尔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你们这么重视他。」 三人听完筱桃的话后瞬间陷入沉默。 沉默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长到筱桃都不安地看向木齐,以眼神示意她是不是说错话了,木齐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然后…… 「是个人小鬼大的傢伙!」亚维斯恨恨地说。 「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是给我们添一堆麻烦事。」楚约堤脸色不太好的说。 「呃……」筱桃不知所措的看突然开始批评起伊尔的两人。 就连奥罗菲都皱起眉头,面有难色的说:「呃……就是有点爱捉弄人跟讲话有点毒……」话一说完就被赏了两双白眼。 「不是有点吧?是超级才对!」楚约堤大力纠正起奥罗菲。 「还有很彆扭!」亚维斯竖起一根手指头说。 「脑筋好到真是令人忌妒!」楚约堤接口说。 奥罗菲还是不敢大声说伊尔烈兹的缺点,不过还是忍不住小声地说:「味觉好到就跟一隻狗一样。」 「讲话气死人不偿命。」 「每次都用权力命令我们去做奇怪的事。」 「很喜欢看书名很怪的书。」 「很没礼貌。」 「会装可怜去骗吃骗喝。」 「明明很聪明却会被一名店小二骗钱?」 「竟然说我是奇怪的叔叔……」 「喜欢专找纳姆麻烦。」 「曾经对我见死不救!」 「呃……」筱桃知道再不阻止他们,他们就会没完没了的继续说下去,她大声打断三人的话,吞吞吐吐的说:「听你们这么一说,伊尔好像是个缺点很多的人?」 「那当然!」三人竟然一口同声的回答筱桃的问题。 木齐傻眼的看三人一副同仇敌愾的样子,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都会误以为他们正在讲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呢! 筱桃略显狼狈的提出疑问:「他既然这么糟糕,为什么你们还是想要找他回来呢?」 她想起亚维斯曾说过那位叫伊尔的人曾背叛过他们,那时亚维斯的话说服了她,可是现在听到他们拼命说伊尔的话坏又不禁困扰起来,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有什么样的原因可以让亚维斯他们一再宽容的原谅并打算拉他回来呢? 虽然问过相似的问题,但当时并没有得到她所要的答案,所以她又再度问了相同的问题。 「因为没办法阿!」楚约堤回答的一脸理所当然。 筱桃不解地歪者头看着他们。 「因为我们是同伴,少一个也不行,少了伊尔的我们是不完整的,没有他是不可以的,所以我们要把他找回来,这样我们才会完整。」 亚维斯比那天更加正面的回答筱桃的问题,可是这答案还是让筱桃很是不解。 木齐搭住筱桃的肩膀,筱桃抬头看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木齐,略微歪起头。 「我想这就是伙伴吧?这是我们所无法想像的事。」 筱桃低垂视线看着眼前的三人,喃喃地回应:「我想也是,光是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那超乎想像的觉悟,那是我无法理解的原因……难怪我们会被亚维斯拋弃。」 筱桃无可奈何的说道。 木齐紧抱住筱桃说:「至少我们跟亚维斯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了。」 筱桃依偎在木齐怀里点点头说:「那我还真是要好好感谢那位叫伊尔的人呢,都是多亏他让我对亚维斯的愧疚降低了许多,亚维斯也忘记这段伤心的往事很幸福的生活。」 两人看亚维斯他们开始大肆拼评起他们的君主,不禁相视而笑。 第一百二十八页:许久不见的老友〈1〉 一名青年偷偷隐匿在高处的草丛中,手上紧握住一把长刀,刀刃发出锐利的光芒,略长的褐发紧贴在他那精悍的脸庞,他隐蔽住自己的气息,目不转睛地追随目标,脸上带有肃穆的脸色。 青年正准备偷袭敌人,敌我的实力差距过大,他不得已採取这种方式给敌人一个痛击……这是为了守护村子,他自我安慰的想。 青年大致扫了一圈,敌人大约有十人左右,而他只有一个人,他必须算好时机否则他会陷入死亡的危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一定的了解,不过就因为这样,他对自己必须做出偷袭这种方式感到生气。 他耐住性子等目标从他的眼底下慢慢走过,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看那十人小组正往他所居住的村落逼近,他的眼神更加犀利起来,握住长刀的手也更加用力了。 青年的行动非常谨慎,或者该说他谨慎过头,可是经歷几次和他们的战斗,他知道他大意不得。敌人不是说非常强大,若是论实力,他一定在他们之上,可是敌人却持有强大不明的武器,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感到很棘手。 青年见目标离自己有段距离便开始行动,他毫不迟疑的离开隐藏地点,他高高站在高处面向底下背对他的敌人,他一个蹬地,滑下斜坡,在要踏到地面前再度一个蹬地高高跳起,手上的长刀有了行动,朝最靠近他的敌人砍去。 敌人在最后一刻才发觉到他的气息,赶紧转身要防御,可是已经来不及,敌人一转身时,他已经直逼在眼前,长刀在下一秒随即砍中敌人的要害。 解决掉一名敌人后,青年的双脚踩到地面上不到一秒又随即飞奔而去,长刀也不停歇的招呼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敌人身上,他顺利击倒一半的敌人。 敌人恢復冷静,赶紧举起手中那酷似回力镖的武器,那就是让青年感到棘手的武器,敌人会让那武器发出小小的暗器,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但是自从他被那小小的暗器擦过手臂后就不敢再小覷。 敌人朝他一阵扫射,许多的暗器朝他直射而来,他赶紧朝一旁扑倒,暗器射进一旁的地面挖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洞,这种破坏力可不能小看,如果这暗器击中他的身体那恐怕会被贯穿一个洞吧。 暗器追随他往旁滚去的身体一直紧追不捨,青年赶紧跳到一旁的大树躲在后面,暗器不断打在树干上或者是从旁射过,只要他稍微离开一下,暗器的攻势就会变本加厉使,他只能束手无策的躲在树后。 「若是一声不响就离开的笨蛋在的话一定知道该怎么对付那奇怪的武器!」青年忍不住出声怨懟。 不过……在这种状况下,他竟然微笑起来,他可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青年微微探头出去,小心危险的暗器朝他刚刚躲藏地点的更前方看去,那里躲了几名少年,年纪比他小上许多,让他们上场实在很危险,所以才决定由他当诱饵,让敌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接者就是重头戏了。 青年朝那几名少年比了比手势,他们接收到暗号赶紧动作起来,他们合力拉一条粗绳,那是昨天他和少年们做的陷阱。 只见少年们用力把粗绳拉往一个方向,这时从高处的树丛中出现一块庞然大石往敌人的背后扫去。 敌人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大石的存在,一味朝青年的方向射暗器,直到发觉光线被什么东西给遮盖住,地上更是出现很大的阴影,这才惊觉哪里不太对劲,他们这才发现有颗被绑着粗绳的大石正朝他们的方向飞来。 敌人纷纷停下射暗器的动作,各自躲避那颗庞然大石,有些人侥倖逃过但有些人却被大石头砸中。 青年藉由大石头藏匿自己的踪跡离开树后面,飞快解决剩下几名敌人。 ※ 「迦霍月大哥!干得太漂亮了。」少年们滑下斜坡跑到青年也就是迦霍月身旁,他们崇拜的团团围住他。 迦霍月收起长刀,谦虚几句,不过他脸上的阴霾却没有因为打了胜战而扫去,他清楚得很,这方法也只能用几次而已,接下来该怎么对付呢?他笨拙的脑袋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就连今天这个陷阱其实都是村内的人提供的。 「我们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就赶不上晚餐了。」迦霍月催促少年们赶紧回到村子。 「好!」 「肚子好饿啊!」 「不晓得今天晚上吃什么?」 少年们七嘴八舌的往回村子的路走去。 迦霍月看着走在前头的少年们,他们都还只有十四、十五岁,其实根本不该让他们来的,可是村内可以战斗的青壮年都因为连日的战斗,不是疲累不堪就是都掛彩了,不得已下只好让少年们跟他来。 迦霍月曾经是奖金猎人,虽然每天的战斗下来已经快要体力不支,可是至少还是勉强撑得下去,不过村内的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他想到这不禁又忧鬱起来。 他不是很明白这国家到底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这国家似乎被谁给佔领,皇室不知是死是活,各地战火不断。好不容易筹到足够的钱把村子恢復到从前的模样,结果亚维斯好心放他假回去看看,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 「再不回去,闭下肯定会整死我的。」迦霍月悠悠的叹了一口长气。 迦霍月只觉得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却想不出个所以然,他有种直觉,这一连串的事件跟失踪不知在哪的那个人有关。 一想到那个人,迦霍月就一肚子火,告诉他一堆秘密,结果呢?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都没告诉他,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底,直到迦霍月跑去飞扬宫找他时,亚维斯告诉他那个人背叛了,目前下落不明这些令人震惊的事实。 迦霍月那个时候不知道是哪根经不对劲,竟跑到陛下面前说要当皇家骑士队的副队长,那时候陛下问他理由时,他当时是这么回答的:「因为我要占着这个位置等他回来,然后狠狠揍他一拳!」 不知不觉,迦霍月他们回到村子里,这个村落叫作幕华村,是一个坐落在山边的小小村子,这里并不富裕,曾经遭受佣兵的摧残几乎要被灭村,但在眾村民的努力下好不容易撑了过来。 村民们见到迦霍月他们回来都上前说些慰劳的话,他们热情的递上刚煮好的晚饭,迦霍月看这个新生的村子也就是他出生长大的家,房屋都还是崭新的,村民们不管过了多少年,经歷多少磨难还是这么努力。 明明大敌在前,村民们没有露出担忧的表情,就跟平常一样过日子,只因为他们深信他们这次一定也可以渡过难关。 迦霍月和村民们围坐在火堆前吃晚饭,他暗自下定决心,他花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好不容易拯救了这个村子,如今他一定要好好守护住。 他绝对不会让幕华村再度遭受当年的不幸! 第一百二十九页:许久不见的老友〈2〉 今天晚上吃的是不怎么好吃但不算难吃的稀饭,迦霍月移动木汤匙慢慢把分配给他的那碗稀饭吃得一乾二净,虽说不好吃,但劳动了一整天,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哪会管食物好不好吃。 升起的火堆照亮在黑夜下略微阴沉的脸庞,木汤匙碰撞木碗的声音不绝于耳,小声的谈笑声消失在火堆劈哩啪啦的声响中,这片光景十分和祥,完全想像不到这村子正面临什么样的危机。 迦霍月愜意地倚靠在墙边听一旁的少年们正和外出巡逻一圈回来的青年聊天。 「你们知道吗?我今天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些佔领日藤国的混蛋们在隔壁村落打败战了。」青年把不知从哪打听到的消息口沫横飞的告诉围坐在身边的少年们听。 少年们闻言无不激动的发出怪声,然后拉青年催促者他讲仔细一点。迦霍月也忍不住竖耳倾听,他也很好奇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应付那犯规的武器? 青年神秘兮兮的暗笑,他刻意压低音量说:「其实住在隔壁村里的住民全都连夜逃跑了,不过却住进一群不得了的人物喔!你们猜猜看是谁?」 「是谁啊?」 「赶快说啦!」 「不要再吊人胃口了!」 少年们连连抱怨,催促青年赶紧解释清楚,迦霍月默不作声的听他们的对话。 青年发出怪笑,稀哩呼嚕的把碗里剩下的稀饭吃下去,少年们不耐烦的再度出声催促,青年似乎是充分享受这气氛终于放下碗,竖起食指公布答案:「是公主殿下喔!」 少年们听到这出人意料的答案都吃惊的分别做出惊吓的表情,但是他们接下来却兴奋地跳起来大声欢呼「公主万岁」 「原以为皇族的人都死光了,没想到公主殿下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还带领残馀的部队誓死夺回国家,公主真是太伟大了!如果真的能夺回日藤国,我再也不会怀疑公主了!以前的我实在太肤浅!」青年双眼闪闪发亮的发表言论。 迦霍月百感交集的看如此崇拜公主的青年,不过仔细一想也释怀,如果自己在两年前没有被当替死鬼,他也不会知道公主曾经做过什么事,那么说不定他现在也会跟青年一样崇拜公主吧?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迦霍月大力左右摇着脑袋,他想知道公主到底是施了什么诡计可以对付那武器,问:「公主是怎么打败敌人的?」 青年露出困扰的表情,光看他这副模样,迦霍月大概知道答案,不免一阵失望。 「我只知道公主他们驻扎在隔壁村子里有一阵子,那些敌人可能是想一网打尽让日藤国没有翻身的机会,结果却被公主他们打败。隔壁村戒备森严,连一点消息都无法传出来,不过我是听在那负责做饭出来买食材的大婶说的,她说当时好像是有援兵才会打胜战。」 援兵?迦霍月歪头猜测援兵的身分,不过青年说大婶不清楚援兵的底细,所以任他怎么猜也得不到答案。不过得不到答案也是理所当然,这种关于军事的情报那么容易被一个煮饭的大婶知道那不就糟糕了? 结果没有可以拯救幕华村的方法,迦霍月起身去盛了一碗稀饭再回到原位,他听见少年们乐观对青年说:「说不定公主会来救我们喔! 迦霍月没办法这么想,因为如果他是公主一定会先去解放重要城镇才不会搭理这种落魄的小村落。 火势渐渐转弱,有人起身去添加柴火,时间越来越晚,眾人都吃饱喝足,休息一阵子后,妇女都带小孩进屋睡觉,青年也把少年们赶去睡觉,剩下的人排好留夜的顺序后都纷纷回屋睡觉。 迦霍月不用留夜,他是负责击退敌人,所以他必须在敌人来袭前好好休息保存体力。 迦霍月回到自己的家,一个人躺在床铺上赶紧催眠自己赶快睡,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却回想起在醉星国的日子,等到事情全部结束,他一定要回去当赏金猎人,虽然一想到又要看冷血的眼神过日子就有点反悔,可是不可否认,那段日子真的很快乐。 他缓慢闭上眼睛,还有明明不是骑士却当上骑士的他们……迦霍月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迦霍月不知道自己睡多久,只知道外面还没天亮,吵杂的跑步声以及吆喝声吵醒迦霍月,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正准备出去一探究竟时就有人先闯了紧来。 「迦霍月,不好了!敌人来袭!」是吃饭时和少年们聊天的青年,他此刻一脸惨绿对迦霍月说了不好的消息。 迦霍月的睡意一下子全消,他猛地跳下床来,在这种时候来袭?看来敌人是因为打了败战变得不耐烦了,他想着这种可能性边匆匆跟青年来到外面,外头到处都是人,他们手上拿着火把东奔西跑。 迦霍月眼尖的看见几名受伤颇重的村人正躺在不远处,他赶紧走过去询问状况,村内唯一的医生却一脸遗憾的摇头,迦霍月咬牙不语。 果然正面对抗完全没胜算,可是现在敌人都快闯进幕华村来,哪有时间可以想计策?迦霍月思考要不要弃守村子逃跑,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可是这个村子对他们来说就是生命,他们牺牲无数保住幕华村,又花了多少光阴才让村子恢復原状。 现在迦霍月实在说不出要拋弃村子的话,就连他也不愿让敌人佔领幕华村。 这时青年走到他身旁说:「我们让女人和小孩先去避难了。」 迦霍月点点头,看着青年,欲言又止。 能作战的人此时都走到迦霍月身边,他们一一拍打一下他的肩头,这个举动还有他们下定决心的眼神,迦霍月知道他们想表达什么。 青年认真的说:「我们会守护好幕华村。」 每个人的眼神都表达出这个决心。 迦霍月拔出长刀高举起来吆喝说:「让我们把敌人给赶走!」 随迦霍月的大喝,其他人也纷纷出声附和,走上可能回不来的道路。 第一百三十页:许久不见的老友〈3〉 迦霍月他们赶到现场时,自告奋勇要挡住敌人以争取时间的村民们已然惨死在敌人那怪异的武器下,他们死状悽惨,不是断手断脚,要不就是整颗脑袋都不见,脑浆以及血液洒满整地,那一双双瞳孔放大的眼睛正瞪着迦霍月他们,像是在诉说他们的不甘,也在责怪他们…… 迦霍月见状,脸色沉下几分,他听见后头有人忍不住蹲在地下呕吐,现场的惨状根本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可以承受的,就连他也下意识的撇过头去,不愿看见村人们的死状。 方才的士气因为这一幕委靡不少,迦霍月知道村民们虽然生气,很想衝上前去替倒在地上的村民们报仇,可是那涌上心头、狠狠攫住心脏的恐惧让他们退怯,他们知道,说不定等一下就要和先走的伙伴作伴了。 敌人可不会等脑袋一片混乱的迦霍月他们恢復冷静,一见到必须要打倒的对象,他们就举起手上的武器朝迦霍月他们发射。 迦霍月最快做出反应,他拉着僵住不动的村民大吼:「快找掩护!」 一颗又一颗杀伤力极大的暗器击向迦霍月他们刚刚站的地方,地上被崛起一块又一块的泥土,沙子满天飞舞,一时间空气中的能见度降到最低。 几名来不及闪避的村民抱住被击中的腿倒在地上呻吟,脸痛苦的扭曲,迦霍月藉由沙子的掩护下带着几名村民衝出去把受伤的村民抬到大石头后面。 等到视野恢復,敌人又再度展开接连不断的射击,迦霍月他们完全被困在这里,主动攻击也不是撤退也不是,总之只要他们离开这里一步,马上就会被敌人打成蜂窝。 迦霍月听到逐渐接近这里的脚步声,但暗器还是毫不停歇的打在他们躲藏在的大石头后面,村民们正一脸不安的看向他,希望他有什么好办法,再这样下去他们就会什么都没有抵抗下被杀死。 迦霍月紧闭眼睛,听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以及那越发大声的暗器,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不断剧烈的跳动,他脑袋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想法,更不知道该怎么突破现在的困境,村民们投来的目光给他很大的压力,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迦霍月下意识的握紧长刀,他不是个很聪明的人,复杂的事就算想半天还是不懂,现在要他想出一个法子根本不太可能,不过他到是不会因此放弃,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既然逃不过那就正面上吧! 「幕华村有我们必须保护的家人们,所以我不可以退缩!即使没有赢的可能,也要硬着头皮上!」迦霍月只是很小声的鼓励自已,要自己不要害怕,不过还是被他身边的村民们听见,他们闻言都不禁一愣。 敌人停下攻击,他们已经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正准备绕过遮蔽物,他们举着武器慢慢靠近迦霍月他们,准备对他们一个痛快。 这时,迦霍月冷不防从石头后面跳出来,他踩在石头上朝最靠近的敌人接近,手上的长刀斜斜砍去,命中敌人拿武器的手腕,鲜血争先恐后的喷洒而出,敌人的手一阵无力,拿不稳武器而掉在地上。 迦霍月踢开武器,然后上前在敌人胸膛划去,长长的血痕横跨整个胸膛,敌人发出短促的呻吟就此倒地不起。 迦霍月才打倒一名敌人就陷入危机,因为敌人的武器此时都指向突然跳出来的迦霍月。他成功击倒敌人后发觉这个状况,不敢轻举妄动,他看见敌人正准备一齐朝他发射暗器,他知道他肯定逃不了,索性认命的闭上眼睛…… 可是预期中的暗器并没有发射。 迦霍月睁开眼睛,看见原本应该躲起来的村民们现在却跳出来保护他。 「大家……」迦霍月眼眶泛红,十分感动。 迦霍月提刀上前,在眾人互相掩护下,他毫无阻碍的解决几名敌人,但还是免不了被那锋利的暗器擦过皮肤,在上头留下无数的血痕。 迦霍月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合力对抗敌人,成功击倒半数的敌人,但是好运不会只眷顾他们,在敌人那特异武器的攻击下,没三两下工夫,地上就躺了好几名已然气绝的村民们。 迦霍月他们看到自己人被敌人杀死,自然伤心欲绝,并且誓死要替伙伴报仇,更是不怕死的上前对抗,可是实力过于悬殊的情形下,就连迦霍月都受了重伤,他正摀住血流不止的手臂接受村民们的帮助。 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 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可是迦霍月还是不甘心,他们的惨败意味幕华村的灭亡,不过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想死,可是他也不愿意做出拋弃村子自己逃跑这种行径来。 迦霍月拼命使唤受伤而无力的右手,可是还是无法避免村人喷血倒下的身影,懊悔的他乱了分寸,招式凌乱得不像话,现在的他就算对上实力普通的人都可以打败他。 迦霍月半自暴自弃的衝向敌人,长刀软弱的挥下,他的攻击轻易的被挡住,敌人举起武器反击,迦霍月的腿传来火辣辣的痛楚,他脸色扭曲的半跪在地,试着挪动脚,完全没有反应只有刺激神经的剧痛传遍全身。 敌人的武器这次指向迦霍月的额头,对方的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迦霍月只能半茫然的看敌人慢慢扣下武器。 这时一道身影档在迦霍月面前,在迦霍月来不及阻止下,暗器就穿越那人的身体,喷洒而出的鲜血洒落在迦霍月眼睛瞪大的脸面上,他一脸悲愤发出嘶吼,他扶住替自己档下攻击的少年,愣愣看着村民们全都挡在自己面前对抗敌人的背影。 「你们为什么……」 「迦霍月就先逃走吧。」替迦霍月挡下攻击的少年断断续续的说。 迦霍月正想问为什么,其他村民都接二连三的劝说。 「迦霍月就先带先去避难的村民们逃走吧。」 「没错,迦霍月不可以死,你为我们幕华村做了这么多,该是我们回报你的时候!」 「真的很感谢你的付出,所以希望你能活下去!」 在迦霍月一脸愕然的表情下,村民们异口同声的说:「迦霍月赶快走吧!」 「你们……」 迦霍月连感动的时间都没有,敌人就已经突破村民们的攻击团团围住迦霍月他们,村民们有志一同围在迦霍月身边,他们试图以身体保护迦霍月…… 「不可以……不要这样!」迦霍月想要阻止大家,但才一起身,腿上的伤就让他痛得跌回去,无助看着把他保护好好的村民们的背影,大声地嘶吼、吶喊,但还是阻止不了村民们的牺牲。 敌人的武器一一指向幕华村的村民们,他们露出壮烈的表情死瞪敌人,敌人慢动作的动了动手指头,迦霍月流下悔恨的泪水,沉痛的闭上眼睛,不愿见到同伴们的死。 敌人冷酷的扣下武器── 就在这个时候,情况產生巨变── 「赶快趴下。」 随着这熟悉的低语,两道人影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落在迦霍月身旁,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状况下,那两名不速之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合作无间的把迦霍月他们给按趴在地上! 暗器从迦霍月他们的头顶上飞过,击中敌人。 迦霍月他们完全无法理解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只能呆愣看着一下子减少许多的敌人。 这时,方才突然加入战局的两人走到迦霍月面前,迦霍月抬头一看,吃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久不见了,迦霍月。」 站在迦霍月面前的赫然是伊尔烈兹和星冥。 第一百三十一页:许久不见的老友〈4〉 伊尔烈兹没有理会迦霍月到底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剩下的敌人身上,他顺手把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捡来的枪枝丢给一旁的星冥,后者一愣,表情夸张的指了指手中的枪枝然后指着自己,迦霍月还处于反应不过来的状态中所以没注意到。 伊尔烈兹不以为然的说:「应该还记得吧?我不是刚刚才教过你怎么使用。」 星冥大声反驳:「可是你没讲等下要我用枪啊!我不行啦!等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别走!伊尔烈兹!啊啊!真是的……」 伊尔烈兹故意没听到星冥的抱怨,他以飞快的速度朝敌人的方向跑去,敌人见状,连忙举起枪械朝伊尔烈兹发射子弹,无数的子弹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划破空气凌厉飞来。 伊尔烈兹马上站定,他压低全身,以居合斩的姿势朝虚空猛然挥出镰刀,空气瞬间產生扭曲,以挥出镰刀所生的衝击波强力到迫使子弹纷纷改变了轨道,伊尔烈兹连眼睛也没眨一下,无数的子弹从他身旁惊险的射过去。 这时不需伊尔烈兹提醒,星冥看准时机从旁边跳出来,举枪朝敌人一一扣下板机,星冥瞄准敌人的要害,却因为不习惯枪枝的后座力而偏了方向,就连他都难看的跌坐在地上。 虽然星冥没有一次解决敌人,但还是让敌人受重伤,行动力大幅降低,伊尔烈兹迅即出现在敌人面前,俐落的解决他们。 在伊尔烈兹砍倒一名敌人时,一名敌人刻意绕到他的后面,举抢指着他的后脑勺, 伊尔烈兹只是匆匆一瞥,接者微微一笑,一把长刀无声无息地插进敌人的身体,伊尔烈兹往旁挪动,敌人便直直的往前倒,没了呼吸。 伊尔烈兹看向迦霍月,后者没好气的瞪他,伊尔烈兹无奈的耸耸肩,顺利的击倒接下来的敌人。 星冥虚脱的松了一口气,他对朝他走来的伊尔烈兹不满的说:「伊尔!干嘛叫我用枪啊?后座力强得我根本没办法好好瞄准,你自己用不是比较好?应该可以马上杀死敌人吧?」 伊尔烈兹看着乱挥双手抱怨的星冥,脸上露出难以习惯的表情,解说:「我不太擅长这类武器,你比较适合。」 星冥勉强接受,但他还是一脸不悦的说:「干嘛一副不习惯我这一面的样子,不是你揭发我的另一面吗?还是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嫌我个性反差太大?现在我们就好好说清楚!」 伊尔烈兹无言一下,摇摇头说:「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伊尔烈兹停顿下来,星冥闻言扬起眉毛。 伊尔烈兹指了一个方向说:「有人还不知道你的真实面吧?这样大呼小叫好吗?」 星冥一愣,转头看向迦霍月,他只看到一尊石化的雕像。 「呃……」 ※ 迦霍月和倖存下来的村民们合力带受伤的人以及死者回到幕华村,一半的人负责替受伤的村民包扎,而剩下的人则是把死者埋葬起来,伊尔烈兹和星冥是村子的客人也是救命恩人,不方便请他们帮忙,所以就请他们进屋休息。 死者的家属们即使悲痛,还是强打精神一齐处理善后,就连受伤的村民在处理好伤口后,不听医生的劝告硬是加入行列……等到一切处理完毕时候,太阳已经高掛在天空了。 幕华村全体村民一齐在墓前闭上眼睛祭拜,感谢他们的努力以及牺牲,有人终于隐忍不住痛哭失声,其他人也跟着互相抱在一起痛哭、互相安慰……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直到伤口復合的那一天为止…… 迦霍月踏进屋子时已经过了中午,他的手臂以及腿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妥当,虽然途上厚厚的药膏,不过还是闻得到些微的血味,因为脚受伤,所以他走路姿势有点怪异,每走一步,他都痛得皱起眉头。 伊尔烈兹和星冥吃完村民提供的午餐正坐在桌边,他们看迦霍月进来,目光一时间停留在他泛红的眼睛,不过却没说什么。 星冥或许是第一次碰上这种状况,表情看起来有些消沉,但伊尔烈兹却淡定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他正慢条斯理的喝茶。 迦霍月在伊尔烈兹面前站定,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伊尔烈兹没有闪避,接受这毫不留情的巴掌,响亮的巴掌声顿时在屋内回响。 星冥瞪大了眼,不知所措的喊:「副队长,你……」 「这是你不告而别的教训!」迦霍月指着伊尔烈兹的鼻子,颇具威严的说。 伊尔烈兹摸着泛疼的脸颊,大方的接受说:「没错,这是我的错,我道歉。」 迦霍月满意的连连点头,星冥还是一脸错愕,完全搞不懂发生什么事。 迦霍月挪动受伤的腿坐在空的椅子上对伊尔烈兹说:「你会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吧?」他半带威胁的说。 伊尔烈兹想也没想的就点头马上接收到星冥不满的瞪视,他故意没看到,简短的说起这两年来的去向以及最近的事,最后再说来这里的缘由。 迦霍月终于知道敌人的真正身分,难怪他之前隐约觉得好像知道什么。 「我不小心看到法文塞德在和底下士兵讨论时所摊开的地图,刚好看到幕华村就想到你,你请假回到日藤国似乎很长一段时间,见你没回来,我还向殿下确认你回来了没有,就猜测你应该遇上麻烦才没办法回来,所以就带星冥来找你。」 「原来如此,我还在想你怎么知道这么偏僻的地方!」迦霍月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就连莫名其妙被拖来的星冥也露出理解的表情。 「我会胁迫法文塞德派人保护这里的。」 迦霍月无奈的说:「虽然我很开心,不过我怎么好像听到一个恐怖的犯罪宣言?而且还是某个很可怕的人说的……」 迦霍月瞥向星冥,看他一副有话要说却找不到时机插入而在一旁闹彆扭的样子,他有点无言,但还是好心的出声询问:「星冥,你有话要说?」 星冥用力的点了一下头,然后指着两人不悦的说:「为什么你们两个能谈得这么顺利?尤其是伊尔在说以前的事的时候,他明明隐瞒一堆事没说,你却可以一脸欣然接受的表情?为什么?」 迦霍月露出恶作剧的笑容,扬扬得意的说:「因为你笨啊!」 伊尔烈兹赏了迦霍月一个白眼,大有「你根本没有资格这么说」的表情在。 「什么?我、我才不笨!」星冥大吵大闹的说。 迦霍月好笑的看着星冥,转头对伊尔烈兹说:「你不觉得他这样很像要不到玩具在吵闹的小孩吗?」 伊尔烈兹同意的点点头。 星冥更加不爽的大吼:「你们在那认同什么劲啊?!」 迦霍月安抚似的笑了一笑,说:「不开玩笑了,我当然知道伊尔很多事没讲,不过我很清楚明白自己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内情,所以我就乾脆不想了!」 迦霍月看似豁达的发言惹来星冥想上前揍他一顿的衝动以及伊尔烈兹冷冷的视线,视线中带有「那我刚刚不就是白讲」的意思在。 伊尔烈兹无奈归无奈,不过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迦霍月,早在两年前去杀魔物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他的愚笨程度,他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口长气,然后问道:「总之这里会有人来保护,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待在这里?还是回到陛下身边……怎么了?」伊尔烈兹看见迦霍月困惑的表情不禁这么一问。 「啊!也、也没什么啦,虽然我以前要你不要直呼陛下的名字,可是现在听你叫他陛下却让我有种疏离感……」迦霍月越说越小声,他偷偷的观察伊尔烈兹的反应。 伊尔烈兹沉默注视着迦霍月,什么话也没说就突然站起来,其他两人都是一愣,伊尔烈兹看着两人,以强硬到不容他们反驳的说气说:「我想我们该回去,大家会担心。」他硬是不提刚刚的话题。 「你是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人。」迦霍月喃喃的反驳,他也跟着站起来说:「那我也回去看一下好了,我想向殿下报告我最近的去向。」 迦霍月向村内的人报备后就和伊尔烈兹和星冥离开幕华村。 第一百三十二页:来自某人的密函〈1〉 一大早,各路兵队的队长全都集合在提亚所住的木屋内,法文塞德把日藤国境内的地图摊在桌面上,上头在各处划上记号──被敌人所佔领的区块。 各路队长看着几乎被划满记号的地图,都绷紧了神经,他们都心知肚明,若是再不想办法阻止敌人,他们就会孤立无援,无法从这里逃出去也无法向其他国家求救,他们会被敌人困在这小小村落里。 法文塞德用眼神请示正端坐在桌子后面的提亚,后者对上他的视线,沉稳的点了一下头。 法文塞德面向各路队长,缓缓起头说:「各位弟兄们,光是看这份地图,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应该都明白我们的处境吧?虽然前天才打了胜战,但并没有因此改善我们目前的状况,各位别因此松懈下来,我们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在场眾人都神态凝重的听着法文塞德的话。 「昨夜,殿下和我讨论了一夜,我们都知道敌人有多强悍,也明白我们得胜的机会是多么的微乎其微,可是殿下和我都一致认为即使会失败也要和敌人抗争到底!就算要死也是在拼死努力后被敌人杀死在这片土地上!」法文塞德慷慨激昂的说。 各路队长们听着都不禁肃然起敬,他们都因为这番发言而热泪盈眶,他们纷纷拔刀指天齐声大喊:「我们誓死追随殿下!」 在旁默默看的提亚深感欣慰,能拥有这么爱国的属下是她莫大的荣幸,果然没有法文塞德是不行的,她现在才感受到自己是多么依赖法文塞德,提亚想着不像她会有的想法边看法文塞德开始分派工作给各路队长的背影。 法文塞德把工作分配完毕后看向提亚,后者站起来向各路队长们说:「我不知道这么做能有什么功效,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力收復村落,能增加我们的势力那是最好的,即使只有一点点,各位也要努力拯救国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各位请保重。」 「是!」各路部队的队长们排排站好,一齐朝提亚敬礼,然后转身离开。 队长们离去后,屋内只剩下提亚和法文塞德两人,提亚坐回椅子上,神情疲惫的揉起眼角的地方,眼皮底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她不只身体就连精神都到达极限,她知道再不好好休息可能会倒下,可是就是在这种时候更不容许自己松懈下来。 法文塞德上前关心问:「需不需属下请人拿杯茶进来?」 「不必。」提亚拒绝说,她睁开眼睛看着这几天也忙碌到没时间好好休息的法文塞德,转而抬头看向天花板,近乎喃喃自语的说:「这么说很不像我,可是我想这次我们只能求天了吧……」 「殿下……」法文塞德担忧的看着提亚。 提亚收回视线,一直以来都如此强势的她此刻却放下姿态,她对法文塞德真诚低头道歉:「对不起,法文塞德,让你做这份工作,明明是我下的决定,却让你命令他们去送死……」 法文塞德走近几步,他摇摇头说:「殿下,您不必道歉,属下不认为这是让他们去送死,属下相信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他们会成功收復土地,然后和殿下一齐夺回日藤国,继续为您效劳!」法文塞德最后一句特地加强了语气。 提亚知道这只是安慰人的场面话,可是光是听法文塞德这么说,她不知不觉间也想这么相信,法文塞德真的很会振奋人心,他非常适合成为一名好将领,提亚再度庆幸自己能有这样的人跟随她。 提亚的眼神恢復光彩,她带着平常那副高姿态的笑容,不容他人拒绝命令说:「法文塞德,你也不可以死,别忘了!你可是向我发誓要追随我一辈子,除非我死了,要不然你死也要活下去!」 法文塞德高声说:「属下遵命!」 这时,敲门声响起,法文塞德上前应门,他朝提亚请示:「殿下,是醉星国的嘉瓦殿下和他的属下。」 提亚要法文塞德请他们进来。 法文塞德带嘉瓦和纳姆进来。 「早安,嘉瓦殿下,昨夜睡得好吗?」提亚彬彬有礼的说。 「託你的福,一切安好。」 「是吗。」提亚结束简单的问候,马上单刀直入的说:「殿下昨天所说的条件我全数接受,如果贵国能协助我们讨伐敌人并帮助我们重新执掌王位,那么日藤国不会再侵扰贵国,让我们和平共处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敝国绝对会不遗馀力的协助你们。」嘉瓦说。 提亚以深不可测的微笑回应:「那么有请殿下率领您的军队同日藤国的士兵们一齐同心协力的击倒敌人吧。」 法文塞德站在提亚身后,听他们的对话不禁皱起眉头。 昨天能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被伊尔烈兹一口扼杀,他们不可能放低姿态去求伊尔烈兹,况且他们还是无法信任他,他们真的不知道伊尔烈兹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他下一刻突然背叛他们,老实说,他们不并会感到惊讶。 昨天在伊尔烈兹离开后,讨论在没有任何成果下就草率结束,提亚要法文塞德晚上再继续讨论下去,依日藤国的兵力和武力完全无法抗衡天空遗民的武器,即使他们现在有了米洛这位天空遗民,但是米洛只有一个人,他没那么神通广大让日藤国能在一夜之间拥有对抗天空遗民的实力。 醉星国虽然派了援兵过来支援,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有胜算,只是让落败的时间往后延而已,即使再多的人力来协助,还是无法消弭和天空遗民之间的差距。他们更不能因为实力差距太大而乾脆放弃逃跑…… 所以提亚下定决心,就算胜算不大还是要主动去迎击他们,法文塞德也同意这点,因此他们一齐决定将士兵们送去战场,这简直就像是要他们去送死一样。 「殿下。」法文塞德轻声细语的喊住提亚。 提亚知道法文塞德叫她的原因,她一样轻声细语的说话不让嘉瓦和纳姆听到:「是他们主动要协助我们,可不是我去拜託他们的,就算一点点也好,我也要让我的士兵能有更多存活的机会……」 提亚用唇语这么说──即使要他们去死。 提亚笑咪咪的看着嘉瓦,但内心策划着邪恶的想法。 嘉瓦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事又停下来问:「不知公主是否见到伊尔烈兹?」 提亚回说:「若要找伊尔烈兹应该去他住的地方找而不是跑来这里找吧?」 嘉瓦偷偷看了纳姆一眼,然后说:「其实方才我的属下已经去看过也到附近找过,但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跡,所以才冒昧的问一下。」 提亚不动声色的挑眉,不以为意的说:「伊尔烈兹昨天已言明不站在我们这边,那么他要走要留,我可管不着,说不定他早已离开此地了。」 纳姆忍不住插嘴说:「可是,星……」 纳姆话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接者传来菲因索利的声音。 提亚示意菲因索利进来,只见他手上拿着一封信走到提亚面前说:「有个自称赏金猎人的人送来一封信。」 「是给我的?」 菲因索利摇头否定说:「是给伊尔烈兹的。」 提亚有点不悦的说:「那么应该交给本人,为何找我?」 菲因索利为难的解释:「属下找不到人。」 提亚眉头深锁,刚刚其实只是随便说说,难道伊尔烈兹真的不告而别了?她接过菲因索利递来的信件,想也没想的就要撕开来看,却遭到法文塞德的劝阻。 「殿下,随便拆开别人的信不太妥当吧。」 提亚抬头一一看在场每个人说:「既然人都离开想要交给他也不能交了,若是重要的事,拖延了那可不好,况且各位不好奇吗?给伊尔烈兹的信写的内容是什么呢?」 眾人闻言,没人再出声阻止提亚。 不过第三次的敲门声再度打断眾人,门外的人不等提亚回应就擅自开门进来,应该交给他信件的本人正走进来。 「这样不太好,提亚。」 提亚放下信件,发出很没意思的声响。 纳姆上前不满的质问:「伊尔,你跑去哪里了?」 伊尔烈兹没有回话,而是迦霍月从伊尔烈兹后头冒出来对纳姆打招呼说:「纳姆,好久不见了。」 纳姆吃惊的指着迦霍月说:「副队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迦霍月搔着后脑勺,向纳姆解释说:「其实我住的村子离这里不远,刚刚村子遭受敌人的入侵,还好伊尔和星冥前来搭救,要不然现在的我肯定归西了。」 纳姆吃惊的想询问伊尔烈兹,对方却走过他身边去拿指名给他的信件,伊尔烈兹打开信封快速的看了一遍,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眾人都很好奇那封信的内容是什么。 伊尔烈兹把信件收起来,什么话都没说的直往外走,迦霍月见状急忙叫住他问:「伊尔,你要去哪里?」 伊尔烈兹简短的回应:「回醉星国。」 除了提亚外,所有人都因为伊尔烈兹的话而吃了一惊,迦霍月结结巴巴的问:「怎么这么突然,那封信是谁写的?」 伊尔烈兹短暂的沉默一下,接者毫不隐瞒的回答:「寻影。」 迦霍月因为听到这很久没有听到的名字而僵住。 第一百三十三页:来自某人的密函〈2〉 太阳斜掛在东边的远山上,天空上没有一片云朵,天气十分晴朗,凉爽的微风不时吹拂这位于国家边境的小村落,把里头欢愉的笑声以及蓬勃的生气传到很远很远。 筱桃打开窗户让阳光洒进略微阴暗的屋内,新鲜的空气混杂食物的香气让她忍不住贪恋的多吸几口。 几隻小鸟吱吱喳喳的飞到窗板上,牠们娇小的身体机灵地跳动,筱桃像是怕吓着小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来,小鸟不怕生的跳到她纤细的手指上,搔痒般的触感让她咯咯轻笑。筱桃边和小鸟玩闹边下意识抚摸自己微隆的肚子。 一阵敲门声吓飞那几隻小鸟,筱桃转头一看,楚约堤打开门扉说:「早饭准备好了。」 筱桃离开窗边跟楚约堤离开房间,不大的桌子上摆满丰富的菜餚,热腾腾的蒸气缓缓飘上然后散去,桌边只有迫不及待想赶快开动的奥罗菲,不见亚维斯和木齐的身影,就连这几天常在这个家出没的飞扬宫内的人都不见踪影。 楚约堤和筱桃都坐下后,楚约堤拿起筷子说:「队长他们有事,所以我们就先吃吧。」 奥罗菲高声喊了句「我开动了」然后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筱桃迟迟没有动筷的意思,直到楚约堤发觉问了句「怎么了」她才落寞的说:「你们今天要离开吧。」 奥罗菲没有听出来筱桃话中的寂寞,他把口中塞得满满的饭菜吞进肚子内,大声「恩」了一声后说:「队长说他已经完全康復了,一直待在这里什么事都不知道让他很心急,决定今天就要回飞扬宫去,队长现在就在外面要陛下派来的人准备啟程的事宜。」 筱桃轻轻摸着微隆的肚子,难掩难过心情的说:「看你们这么急着回去,我都不好开口要你们多留几天,不晓得你们下次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探望我和木齐,以及我们的小孩呢?」 见奥罗菲又要开口说些没有经过大脑的话,楚约堤眼明手快的拿勺子敲他的头,要他闭嘴,奥罗菲被打得莫名其妙,只好满脸无辜的闭上嘴巴。 楚约堤先是面向筱桃真诚的说了些感谢的话:「筱桃,谢谢你和木齐这十天多来的照顾,真的是叨扰你们了。」 筱桃挥着双手,谦虚道:「这并没有什么,有你们的陪伴,这几天过得很快乐喔!而且还免费吃了好几顿美味的佳餚呢。」 听到筱桃大力称讚楚约堤的厨艺,反倒让他不好意思,他对筱桃保证说:「那么我还会再来,到时候请你们多多指教了。」 筱桃闻言,吃惊的望了过来,楚约堤反问「不可以吗」她赶紧慌张的的说:「那当然,随时欢迎,到时候又要麻烦你露几手好菜给我们嚐嚐……当然奥罗菲也要来喔!」 奥罗菲活力十足的回应:「没问题!」 筱桃无声的笑了笑,突然不自然的降低音量,小声的说:「其他人也要来喔!尤其是那位叫伊尔烈兹的……还有……」 筱桃难以啟齿的说不出话来,她张了张嘴还是没把话说完。 楚约堤拿起筷子替筱桃夹菜边一副不以为然的说:「大家都会来的……因为你们对他不再是疙瘩而是必须回来的地方了。」 筱桃哑然看着楚约堤若无其事吃饭的样子,他故意不去理会筱桃的视线,缓慢优雅的吃饭,筱桃觉得好笑的轻声笑了出来,奥罗菲疑惑的问她为什么要笑,筱桃只是摇头,终于拿起筷子。 一顿饭下来,三人吃饱喝足,筱桃主动说要把饭菜端给亚维斯和木齐他们,而楚约堤则开始动手整理,被严肃命令什么东西都不要动的奥罗菲则是无所事事的趴在桌面上打呵欠。 奥罗菲以趴在桌面上的懒散姿势向楚约堤搭话说:「好无聊喔!楚约堤,真的没有事让我做吗?这里和飞扬宫不一样,日子过得很祥和,没发生什么大事,他们不觉得无聊吗?」 楚约堤无言的瞥了奥罗菲一眼,刻意不回答前面的问题说:「这里算靠近边境了,我倒觉得这里能这么和平真是稀奇,边境城镇不都时常受到盗贼的侵扰吗?可是就我看来这里好像没有这种状况发生。」 奥罗菲听得不是很懂,只是愣愣的频频点头,楚约堤不禁白了他一眼。 这时筱桃送饭回来,她走进来看见奥罗菲和楚约堤好像正在聊天,也忍不住插进来说:「你们在聊什么?」 「筱桃,这个村子算靠近边境了吧?可是为什么却没见到有盗贼团来侵扰的事呢?」见到住在这个村子的筱桃,楚约堤很自然想问她原因。 「因为这都是寻影大人的功劳啊!」听筱桃的语气,似乎很崇拜寻影这个人。 「寻影?」楚约堤皱了皱眉头,好像从谁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是谁跟他说过。 筱桃坐在奥罗菲对面,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寻影大人真的很伟大,她把我们这盘散沙集合起来对抗那些无法无天的盗贼,虽然我们每个人的力量很小,可是只要团结合作,那份力量可是不容忽视,那群盗贼现在不敢轻易来骚扰我们!」 「难怪最近听陛下常常一脸不可思议的说边境城镇的治安突然变好了,陛下对这件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寻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楚约堤更一进步的询问。 筱桃像是要揭露什么天大的秘密般露出大大的笑容说:「她只是个未满十六岁、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而已。」 楚约堤哑然失声,他还以为寻影是什么伟大的人物,能把皇室一直很伤脑筋的边境问题给轻而易举解决,结果对方只是个小孩? 筱桃像是捉弄楚约堤成功似的发出好听的笑声,然后怀念似的开始说:「寻影大人就是这么有号召力的人,即使她只是个小孩,她却拥有我们这些大人所没有的决心毅力!」 奥罗菲似懂非懂的问:「那么她曾经来过这个村落?」 筱桃接过整理完毕的楚约堤递来的茶杯,看他在奥罗菲身旁坐下才点点头说:「寻影大人曾来过这里几次,有人曾大胆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寻影大人说她所住的村子已经被灭村,她说要不是因为那些人的到来,说不定她早就和村子一起共存亡,可是她和村民们却拋弃村子逃走,寻影大人说她完全不后悔这个决定,要不是那个人点醒了她的话,现在就没有这个寻影了,她的命是那个人所拯救,所以她决定要做对这个国家有贡献的事情来。」 「真是坚强的女孩。」楚约堤说。 奥罗菲举手发问:「那么那位叫寻影的人现在在这附近活动吗?」 筱桃遗憾的摇摇头说:「听说她为了报答那个人的恩情离开边境,短时间内是看不到她。」 奥罗菲失望的说:「这样就见不到她了。」 楚约堤认同说:「是啊!如果能遇到她,应该让陛下亲自谢谢她的付出。」 筱桃笑着赞成。 ※ 夜晚的风带着阴凉的气息,街上半个人影都看不见,店家都紧闭着,这副荒凉的景观会让人误以为这里是被遗弃的城镇。 位于广场一角,一栋看似酒吧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芒,里头的人似乎还未就寝,位于二楼处可以看见两道模糊的人影正面对面交谈,一个个头娇小,看起来是名女性,另一名则是个头高大的男性。 这里是被称为猎会的二层楼房子,一改白天热闹喧腾的气氛,此时猎会内垄罩一股说不出的凝重。 猎会的会长冷血此时正待在二楼的客房内,正和坐在对面的娇小少女对谈,对方是在几天前找上他,告诉他一个很难让人相信的情报,可是当她报出那个人的名字后,冷血不知道为什么就马上相信她说的话。 冷血静静听着名叫寻影的少女说:「不晓得伊尔哥哥有没有收到我的信呢?」 冷血冷哼了一声,说:「别看他们平常那副蠢样,不过可别小看我底下的赏金猎人,就算伊尔在天上他们也找得出来。」 「真是可靠。」寻影温和的说。 两人不再说话,房内随即陷入一股异样的寧静,放在桌上的烛火摇曳着,拉长两人的影子,外头静悄悄的,房内也没人开口说话,安静得吓人。 不知过了许久,冷血终于打破沉默,些许不耐的问:「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有行动?我们等了许多天却没任何他们行动的跡象。」 寻影出声安抚道:「他们只是普通人,不像冷血先生底下那群训练有素的赏金猎人那么能干,我想再等几天吧,他们应该就会行动了……」 窗外传来野狗的叫声,微强的冷风敲打玻璃,冷血状似接受的点点头,姿势不良的撑着下巴,寻影微微一笑说:「冷血先生,我找你来是想问你查出唆使萨伊罗他们这么做的人了吗?」 「那当然!你当我是谁?不过我不能说对方是谁。」冷血前面说得多自豪但结果答案却出人意表。 寻影歪着头,疑惑的问:「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对方是你我不得偽逆的人。」冷血显得有些不甘的说。 寻影静静的说了声「是吗」接者豁达的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弃找他对谈的想法了。」 冷血没像寻影想得这么开,他一脸不快的低吼:「真是的,尽给伊尔找麻烦!」 寻影平静的安抚冷血,一改刚才那副随和的表情,一脸严肃的说:「我想这是没办法的事,即使现在我们拼命压下来,以后还是会被他们知道真相,就算是伊尔极力想要隐瞒的秘密也是一样,不管伊尔哥哥再怎么瞒过他的同伴,往后的将来他们还是会知道这件事。」 冷血些微迟疑的看了眼寻影的方向,问:「伊尔都告诉你了吗?」 寻影淡淡一笑说:「是的,我全都知道了,在两年前遇见伊尔哥哥时他都告诉我……伊尔哥哥改变很多吧?」 冷血不得不赞同寻影的话。 寻影露出温和的笑容说:「我想这就是想法的不同吧?我可以理解……我也曾经因为想法的改变才会有现在的我。」 冷血沉默以对。 寻影也没有期待冷血的回应,自顾自的说起话来:「我想就算是伊尔哥哥本人也不希望自己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让事情这样结束吧。」 冷血察觉到什么,小心翼翼的问:「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寻影扯起一个勉为其难的微笑回答:「伊尔哥哥对我有恩,我想要回报他,当然不希望他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而且我想他的同伴很想知道真相吧?就算那是个很不好的事情……就是因为这样,我想要大家一起承受这个真相,你不觉得这样比较好吗?」 「你……」冷血不知道该说什么,寻影下这个决定是花了多大的决心,这么做意味着伊尔烈兹以前所做的努力都将付诸流水,可是冷血也不想阻止寻影,因为她说得很有道理……这么做的确比较好。 寻影挺起小小的胸膛,娇小的身体实在无法给人一种威吓感,可是现在的她给人的气势却无比的雄厚。 「就算会被伊尔讨厌,我也要这么做,就让我当一次坏人吧!把这一切告诉大家!」 寻影的外表看起来是这么的柔弱,但存在于内心的那份坚强就连冷血都不禁屏住气息。 第一百三十四页:来自某人的密函〈3〉 特玛城一如往昔的热闹非凡,尤其是广场中心更是人声鼎沸,在这接近夏季的春季尾端,天气十分的晴朗舒适,是个适合出外的好日子,因此街道上的人群比平常多上许多。 一名少年正百般无聊的坐在摆在酒吧外的桌椅上,他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见他身着朴素的衣装以及脏兮兮的模样看似住在城中的无名小伙子。 但仔细一看,他拥有眉清目秀的长相,看似文弱的外表下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瞳,那双眼彷彿能看穿一切令人不敢直视,又如高高在上的王者般轻视这世界,彷彿这世间只是个无趣的游戏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少年穿在身上的衣装很格格不入,就好像他天生不适合这么穿,他应该穿的是更有品味、更能衬托他那王者架势的衣服,儘管他现在不修边幅、衣衫不整以及一身脏乱,还是无法掩盖住他那高贵的气质。 就算少年豪迈的弄乱已经够乱的头发,并且穿得很平民化,动作大辣辣的很豪放不羈,讲话也很随便,也能看出他的来头肯定不小。 「少爷,您要坐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站在少年身旁的壮年男子小心翼翼的发问,看壮年男子的模样也如少年般不像个服侍有钱人家的僕人,看起来像个武官。 少年侧头瞥了一眼壮年男子,笑笑说:「等他们出来然后去告密。」少年发出诡异的笑声。 壮年男子看向笑到忍不住拍大腿的少年,一面听他说「到时候就有好戏可看」一面觉得不妥的皱起眉头,他忍不住出声劝说:「少爷,现在的情势不容我们继续待在这里,应该回去帮助……老爷才对吧?」 少年斜眼看向壮年男子,语气忽然一沉,质问说:「你是以什么地位告诉我该怎么做?」 壮年男子一僵,只差没下跪,他惭愧的说:「属下不敢。」 少年又改变态度,以纠正小孩子的语气说:「错错错!现在我们是少爷跟僕人的关係,怎么可以用属下自称呢?」 「小的不敢。」壮年男子马上改口。 少年听了更加狂妄的大笑,路人经过都不禁多看几眼。 壮年男子这次可不敢再开口,就是怕惹少年不开心,他所服侍的这位大少爷可是以是否好玩来决定行动方针,谁都无法劝阻他做无法无天的事,少年唯我独尊,完全不管他人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受伤,只要他觉得这么做是正确的他就会不管后果这么做。 「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可以放过呢?对吧?」少年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问。 壮年男子不敢忤逆少年,只得说:「少爷说的是。」 少年却没有得到如预料中的反应感到无聊的说:「真无聊,如果现在那个视钱如命的贴身侍卫在的话那就会回我一个好玩的答案,像是这么无聊的事只有你觉得好玩,或者是什么醉星国完蛋什么的──哈哈哈!!光想就觉得好玩。」 壮年男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呆呆听少年说那位能干的贴身侍卫会说他无法想像的话来。 「不过现在正被她追杀中,可不能被她逮到,会被打屁股的。」 壮年男子似有不甘的再度劝说:「可是现在日藤国陷入危机,天空遗民明目张胆的行动起来,柳月国也大方表示是他们窝藏天空遗民也正蠢蠢欲动,就连处于中立的醉星国都跳出来,只有我们……」 「关我什么事?」少年大声打断壮年男子的话,在壮年男子一脸愕然的表情下说:「我只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只要想怎样挥金如土,这些国家大事就由那些贵族们烦恼就好啦!」 「陛下!」壮年男子忍受不了大声叫说。 许多路人都因为壮年男子的大吼看了过来,少年一脸笑咪咪的,路人见没什么状况发生也就移开视线。 少年正面看向壮年男子,语气上虽然还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让壮年男子一寒:「没有下次了,要是再说错的话,我就不需要这么不听话的僕人喔。」 壮年男子的身体一颤,瞬间侵来的恐惧让他失了神,他知道少年不是随便说说,如果他在喊错称谓,他的小命就不保了。壮年男子怯懦的喊了声「小的会注意。」世上大概只有少年这个人会让一个成年男子胆怯的对他唯命是从。 世上能够治住这少年的人只有他的贴身侍卫吧。 少年没有理会壮年男子在那兀自的猜测,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看向一家类似酒吧的商家,事实上却是赏金猎人聚集的场所──猎会,他所等待的人正走出来,少年的眼睛不禁一亮,嘴角勾了起来。 走出猎会的一共两人,其中一名是猎会的会长──冷血,而走在身旁,个子娇小的少女则是这两年在边境很有名气的寻影,两人往无名山的方向走去,少年跳下桌椅,对壮年男子说声:「走囉!」 壮年男子带头拨开人群让少年好走一点,少年悠哉的走着近路,比冷血和寻影更早到达无名山的山头下,两人开始往山顶的飞扬宫前进。 少年突然开口说话:「除非我被抓回去,要不然我是不会回去,他们又没有拜託我,我有何义务协助他们呢?」 壮年男子先是一愣,才后知后觉少年是在接续刚刚的话题。 「况且我仁义尽至了,我都辛苦的把法文塞德抬到这里,让日藤国可以有醉星国的协助呢!」 少年说得一副他很伟大的样子,但对壮年男子来说,这只是让事情更加复杂化,现在少年要去做的事也是让事情更加复杂。 少年抬头看着位在山顶的飞扬宫,说出令人不寒而慄的话:「有些事情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可是你不觉得就是要让它们浮出檯面比较有看头,对吧?」 少年也就是把法文塞德送来醉星国造成后来一连串事件的罪魁祸首,寒苍狂妄的嗤笑久久不停。 ※ 纳姆和星冥带回伊尔烈兹被绑架的消息然后和嘉瓦率领的部队一齐前往日藤国已经过了十一天,期间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法文塞德顺利回到提亚身边了没,因为距离的关係,就算卡莉雅再怎么擅长收集情报,但传回齐连这里也必须经过一段时间。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飞扬宫这十一天来的日子过得十分紧绷,表面上虽然和平常无异,一般人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异状,可是在知情内幕的人里却瀰漫一股异样的气氛,做事都紧张兮兮,搞得底下的士兵们都人心惶惶。 最近士兵的操练是一天比一天严格,上层长官都没说什么,底下的士兵也不敢多问,只是隐隐有种不安的情绪,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齐连正低头认真的书写大量的文件,不过却频频出错。 地板上洒满他写坏的纸张,房内一片凌乱,平常待在身边辅佐的亚维斯不在,齐连做起事来很不顺手,东西乱七八糟很绊手绊脚,再加上烦心的事情一件又一件,诸如天空遗民的事、伊尔烈兹的事、日藤国的事……等等。 他烦躁的写着好像永远都写不完的文件,一次又一次的出错,齐连最后忍无可忍,把笔一丢,把文件奋力推开,决定不写了。 齐连抓乱了头发,烦躁的大吼大叫,也不管外头站岗的士兵会不会听到,他抒发情绪开始没规矩起来,乱闹一阵后终于安静下来,他瞪着只有他一人的房间,竟开始觉得自己当初干嘛放亚维斯他们假。 「满脑子西瓜的正义狂到底死到哪去!都十一天怎么还不回来?奥罗菲也就算了,连正经八百的楚约堤怎么都一直没消息!等你们回来你们就死定了!我一定要给你们好看!」 齐连站起来踢飞散乱在地上的文件,他边骂边踢,不仅骂了在樱合村休养的亚维斯他们,还骂卡莉雅没效率,然后又骂到纳姆和星冥,说什么只是救个人也拖拖拉拉,最后骂到伊尔烈兹身上骂得最兇,甚至赌气骂乾脆不要回来尽给他找麻烦…… 齐连骂到口渴,漫天都是纸张后才终于停下来,他喘口气,一身凌乱的盘腿坐在地上。 齐连两手撑在膝头上,他死都不愿承认自己会这样大吵大闹是因为太孤单,绝对不是因为每天都要面对那些咄咄逼人的大臣们而怀念起之前大吵大闹的日子,也不可能是有太多烦心的事想找伙伴们吐苦水,这些是绝对不可能发生……齐连心虚的喃喃。 一张薄薄的信纸掉到齐连头上,他伸手拿到眼前,他不禁想起前几天受到这封信的情形,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这封信夹在文件内,他问过送文件过来的属下,可是他们都说不知道这封信是哪来的,就这样凭空出现在齐连的文件里,而内容只有短短的一行字,那优美的字体写令人心惊的警告。 陛下,有人计谋要杀害您,请小心。 没有留下姓名,亦没有留下是谁想要杀害齐连,只有这一行看起来十分耸动的字句,齐连只当是是哪个部下对他心生不满所写下的恶作剧信函,他完全不放在心上,齐连随手把信件丢到一旁。 齐连起身踩过满地的纸张走到窗边,窗外面向训练场,但此刻日正中午,没看见半个人影,想来都去吃午饭,这么想的同时,他也觉得自己的肚子也饿了起来,他考虑起要不要命令士兵拿点吃的来。 外头艷阳高照,清风徐徐吹过,在这种天气出去外面散步一定很愜意,应该可以紓解一下烦躁的心情,齐连抬头看看蓝天白云,远方的花朵争奇斗艳,一片绿油油的树丛佈满整座山头,让他想要出外去散步的兴致更高了。 不过离开这房间肯定会遇上大臣们,而且自己是一国之主,一定有人随侍在旁,齐连不是讨厌有人跟前跟后,这工作一向落在亚维斯他们手上,但现在他们都不在飞扬宫内,所以跟随他的一定是哪个士兵甲或者是士兵乙,感觉很不自在。 齐连回首看满地凌乱,自己可没那么多间暇时间出去间逛,他无奈的蹲下来捡起文件,他边捡边后悔自己刚刚的行为太幼稚,现在自己还要辛苦的替自己整理善后,这让他又忍不住低声骂起现在不在飞扬宫的几人。 刚刚这么一闹把写好的文件跟写坏的文件都混在一起,他嫌麻烦的一一分类起来,平常他可不做这种事情,他笨手笨脚的整理文件,见他弄了老半天,地上还是一大堆纸张,让他不爽的又闹起彆扭来。 他生气的把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文件再度朝天花板散去,这时一道小小的惊呼声使他不免一愣,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心想应该是某位下僕没敲门就闯进来,儘管觉得自己这样子被别人看到很不好意思,可是他还是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脸上装起严肃的脸孔转身到门的方向…… 结果空无一人,齐连又是一愣。 刚刚明明听到有声音怎么没看到人?齐连呆呆的想,是他开始產生幻听了? 「陛下。」 轻柔的女声从门的相反方向传来,齐连吓了一跳,对方什么时候从门口移到那边去了?而且刚刚似乎没有听到开门声,现在仔细想想,如果有谁要进来,应该会有士兵来匯报,可是…… 齐连满腹疑问的朝声音的来源看去,这一看让他眼睛瞪大到快要掉出来的程度,因为无故闯进他房间的不只有刚刚出声、笑容可人的少女,还有一个他很熟悉的人。 「冷血?」 不仅如此,冷血和少女正站在连齐连都不知道的祕道前。 第一百三十五页:来自某人的密函〈4〉 位于特玛城附近的城镇中,一家客店内…… 时间接近中午,店内人满为患,店内忙得不可开交,老闆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客人大啖美食,大声阔谈,餐具的碰撞声磨擦出刺耳的声响,地上被丢满吃剩的骨头,小孩子在已经够壅挤的狭小通道上奔跑嬉戏,店内呈现出混杂却又莫名和谐的景象。 「唉唷!」四处奔跑的小孩子一脚踩上地上的骨头,他滑了一跤摔倒在地,骨头飞了出去,准确命中刚踏进店内的四人组合之中的一名黑发少年。 那名小孩知道自己闯了祸,担心被骂的他怯怯抬起脸蛋,小心窥视对方有没有受伤。 黑发少年面无表情,也不知到底有没有事,无语把贴在脸上黏呼呼的骨头拔下来,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小孩子诺诺的开口:「那个……」 黑发少年抬头草草瞥了一眼有点害怕的小孩子,把骨头随意一丢,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拿出破旧的娃娃,接者拿出一根针刺,他默默拿起针刺,面无表情的以极快的速度猛刺娃娃。 看见这非常悚然的一幕,小孩子吓得眼泪都快飆出来了。 黑发少年浑身散发出阴森森的气息,嘴角一歪,发出一声:「呵……」 「咿────!」小孩子吓得腿都软了。 这时,一个拳头毫不犹豫朝黑发少年的头顶挥下,痛得他把娃娃和针刺给弄丢在地上,他按住头,刚刚他製造出来诡悚的气氛一瞬间荡然无存,就连没有表情的脸上此时也出现不高兴的神情。 打他的是四人组的其中一名红发少年,他大翻白眼对黑发少年说:「星冥!不要欺侮小孩!欺侮小孩很有趣吗?还有你是演上癮啦?你的真面目已经被我们揭穿了!别在那演了!」 「纳姆!干嘛打我?你不知道很痛吗?变笨了怎么办?还有不要打扰我教训这小屁孩,刚刚那骨头上有口水耶!脏死了!我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才行!」 刚刚给人面无表情、沉默寡言印象的黑发少年此刻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很囉唆的朝打他的红发少年抱怨。 小孩子看见这副景象,很是莫名其妙,一脸呆滞无法理解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星冥和纳姆吵了起来,这副画面对于不知星冥本性的人来说实在很稀奇。 「星冥,你的本性很糟糕耶!其实你挺闷骚的。」 「不要阻止我!我一定要把骨头塞进那小屁孩的鼻子里!」 「住手啦!你乾脆永远演下去!不要恢復本性算了!」 「我死都要把骨头塞进他鼻子里!」 「你为什么坚持要把骨头塞进他鼻子里?他的鼻子跟你有仇吗?啊啊!你塞他耳朵做啥?你不是要塞他鼻子?」 「啊!塞错地方,没办法!鼻子和耳朵长得太像。」 「那里像啊?!」 四人组其中一名叫做迦霍月的青年无奈看纳姆和星冥吵成一团,那小孩子也真可怜,偏偏撞上的是星冥,迦霍月忍不住默默在内心替那小孩子哀悼。 「真是够了!对吧……咦?人呢?」迦霍月原本要和四人组最后一人搭话,结果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人影了。 迦霍月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他的同伴正走向老闆说:「请把店内的餐点都上来三份,那红发的傢伙会付钱。」 「喂!不要趁我不注意乱讲我从来没说过的话!」纳姆的怒吼声远远的传来。 「那么远也听的到?厉害!」迦霍月露出苦笑说。 ※ 伊尔烈兹等四人折腾一阵后,终于安然坐在桌椅上。 迦霍月秃然趴在桌面上,抱怨说:「赶了好几天的路终于可以休息了!快累死我了。」 星冥拿着那根砸中他的骨头,碎碎念:「鼻子……」 纳姆大翻白眼,懒得理他,他气到肚子都饱了,他用手撑着头说:「这里离特玛城很近,先休息一下储备体力再回飞扬宫。」因为等等可能会有得忙。 伊尔烈兹默默拿起筷子吃起刚送来的饭菜。 迦霍月爬起来,赶了好几天的路,肚子是真的饿了,他动筷豪迈的吃起饭来,他边吃边说:「话说纳姆,你们不必留下来帮二王子殿下吗?」 纳姆细嚼慢嚥的咬着一块春捲,等到把口中的食物吞下去后才回答:「当初我们会跟殿下去不是为了帮他打战,是为了其他目的。」 「是为了什么目的?」迦霍月反射性的问。 纳姆狠狠瞪了伊尔烈兹一眼,不爽的说:「我不想回答。」 伊尔烈兹对上纳姆不悦的视线,耸耸肩说:「齐连陛下派兵协助日藤国是错误的决定,劝他最好收兵,就算他坚持,现在也不是时候。」 纳姆当然明白伊尔烈兹是希望他劝齐连收兵,可是他才没那么好心就答应,他刻意转过头说:「要说你自己去说。」 迦霍月手足无措的看两人,实在不懂为什么这两人的关係怎么这么差?这几天的路途,纳姆都没给伊尔烈兹好脸色,他问过纳姆,后者却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抱怨,他也问了伊尔烈兹,对方却什么也不肯说。 迦霍月最后也问过星冥,但他只是回了一句「是伊尔的错」这般不知什么意思的话。 星冥勾住纳姆肩头,笑得好不邪恶的说:「不可以吵架!要不然把骨头塞进你鼻子里。」 纳姆无言看了眼拿着骨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星冥,一股怨气无处发洩,就乾脆伸手一抓…… 「啊啊!我的鼻子!」 迦霍月假装没听到星冥的哀嚎,朝伊尔烈兹询问:「为什么你不赞成陛下派兵呢?」 伊尔烈兹无奈的看了迦霍月一眼,眼神中大有「这种事还需要我说?」的意味,但又想一想就释怀了,准备开口解释…… 「喂!你那副我是笨蛋的眼神让我很不爽耶!」迦霍月很是无奈的说。 伊尔烈兹假装没听见,逕自回说:「或许法文塞德真是个正义之士,来拜託醉星国只是单纯出于爱国之心,但提亚可不一样,她的心思绝不会那么简单,绝对会想利用醉星国的士兵好让自己底下的士兵能减少牺牲……虽说这只是我的猜测。」 纳姆再怎么不满伊尔烈兹,还是不得不赞同伊尔烈兹的话说:「也是,之前我们可是吃了几次她的亏!的确不得不防……」 说到这,纳姆却稍稍停顿一下,瞥了伊尔烈兹一眼,虽说赞同是赞同,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妥协,他坚决的说:「这些话你自己跟陛下说。」 伊尔烈兹默默注视纳姆,他知道纳姆的用意,对方是想逼自己说出内心话,但伊尔烈兹可没那么容易就上鉤。 「说不定陛下的军队可以顺利击败天空遗民。」迦霍月乐观的说。 不过却被伊尔烈兹一口推翻:「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有米洛在,胜利的机会并不大。」 「咦?那么该怎么办?」 「明明就有的好方法,但是某人不知再坚持什么,就是不肯实行!」纳姆语气酸溜溜的说。 迦霍月当时在谈这话题时并不在场,所以并不清楚纳姆说的话,只见他连连问说:「方法?什么方法?」 没人回答迦霍月的疑问,一旁的星冥好不容易把塞进鼻子里的骨头拔出来。 伊尔烈兹对纳姆平静的表示:「就算我真的协助你们,也是没有胜算,我可不是无敌的,我可没办法一个人对付全部的天空遗民。」 伊尔烈兹说得很中肯,纳姆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嘴。 「咦?那不就没办法解决天空遗民了?」迦霍月一脸失望的说。 「只能求救了。」 「求救?找谁求救?」迦霍月很意外会从伊尔烈兹口中听到这种话,他愣愣的反问。 「你说呢?」 「……又再装神祕。」纳姆也不奢望自己可以从伊尔烈兹口中得到什么明确的答案,只是低声碎碎念。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我们先把目前的事解决完再说。」迦霍月又叫了一碗饭来,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纳姆点点头说:「没错,只不过……」 纳姆转向伊尔烈兹的方向,不抱期待的问:「寻影是谁?她为什么要寄信给你?还有我想我们不必急着回去吧?我们不必出面这件事也会顺利解决吧?」 迦霍月在一旁连连点头说:「对啊!跟你赶了好几天的路也该跟我们说吧?是因为信上写的那个叫萨伊罗还有奈奈米的人吗?他们和你是什么关係,需要你必须千里迢迢跑回来?」 这个问题都是眾人想知道的,之前因为发生太多事情,所以没有仔细问清楚,但现在他们一出事,伊尔烈兹就突然说要回醉星国,这让纳姆很鬱闷,亏他怎么又说又劝,伊尔烈兹就是不肯回来,结果如今萨伊罗和奈奈米要杀害陛下,就二话不说的要回来阻止他们。 伊尔烈兹沉默半晌才回说:「他们是我错误之下的牺牲。」 三人哑然看着伊尔烈兹,对于伊尔烈兹会回答感到颇为意外,只是这答案还真是模糊不清。 「这是什么意思?」迦霍月见伊尔烈兹肯回应,更一进步问。 伊尔烈兹低头玩弄碗中的饭菜,说:「这都是我的错,我只能待在他们身边阻止他们犯下大错外,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迦霍月虽然还是不明白伊尔烈兹到底做了什么,他却一脸理解的点点头说:「是吗?既然这样,那就不要理我们,用你的翅膀赶快赶到他们身边去吧。」 伊尔烈兹却淡淡的回说:「没办法。」 「为什么?」 「我没办法这么做。」 再问几次,伊尔烈兹的答案还是一样,三人面面相覷,明明很在意萨伊罗和奈奈米他们,却没办法用翅膀飞回去,这是为什么?伊尔烈兹矛盾的心态,实在令人不解。 伊尔烈兹似乎是发觉到三人的困惑,抬头这么问:「我……很自私吧?」虽然这问题跟刚刚的话题没什么相关连。 纳姆像是赌气般的回说:「对,你很自私,真的很自私。」 迦霍月却有跟纳姆不一样的答案:「不对!伊尔一点也不自私!我倒希望你能再自私一点。」 光看迦霍月的表情就知道他是认真的,纳姆噘着嘴没说什么。 伊尔烈兹怀念似的喃喃说:「没错,如果我能再自私一点,我想事情也不会到这般田地,寻影应该会很生气吧……」 自己果然不够坚决……该放下的东西还是没有放下。伊尔烈兹在内心如此想。 第一百三十六页:危机四伏的宫殿〈1〉 日正中午,正在操练的士兵都纷纷回到宿舍休息吃饭,储存体力,准备下午的训练课程,空荡荡的训练场上扬起一阵尘沙,完全无法想像这里刚刚聚集许多挥霍汗水的士兵。 飞扬宫内也变得很冷清,走廊上看不见来来去去的人,房间内静悄悄的,不晓得是在睡午觉还是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在就不得而知,安静无声的皇宫呈现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 唯一可以在宫殿内看见的人是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看他身上的穿着似乎是飞扬宫内的僕人,他正走在宫殿外侧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青年的体型十分健壮,看来平时有特别锻鍊过,他把略长的灰褐色头发绑成一束垂掛在后脑勺,露出宽阔的额头,孔武有力的脸庞散发精光,腰间掛了一把弯刀。 看这样子,青年不太像是一名卑微的僕人而已,似乎另有不可告人的身分。 他经过僕人居住的大型宿舍来到厨房门前,青年没有敲门就直接开门进入,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几名僕人以及坐在椅子上,一副悠然自得的少女。 青年关上门时,谨慎的观察附近有没有人后才关上门。 「奈奈米,情况怎么样?」 名叫奈奈米的少女甩动她那头如瀑布般流洩而下的直发看向青年,她大大的漾起笑容,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说:「非常顺利!萨罗!」 「说过几百遍了?我说我叫萨伊罗啦!」名叫萨伊罗的青年纠正,但奈奈米看起来根本就没听进去,坐在那晃头晃脑的。 萨伊罗无奈的叹口气,不想再多作追究,他乾脆拉回正题说:「士兵和僕人们都睡着了吧?」 奈奈米跳下椅子,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僕人说:「都睡着了,我可是好不容易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把安药加下去喔!而且是全部都倒下去了,我想他们一时半刻都醒不来!」 萨伊罗慢了几拍才意识过来奈奈米口中的「安药」指的是「安眠药」,他也懒得再纠正,他拍拍奈奈米的肩头,称讚说:「做得好,那无能陛下把精锐部队派出去,留在宫殿内的士兵都因为吃了加了安眠药的饭菜,现在都睡得跟猪一样,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杀陛下。」 奈奈米边听边点头,等萨伊罗说完接口说:「这次我们绝对不会失败了,伊叶也刚好不在呢!这样就不用和伊叶对上。」 奈奈米是衷心这么想,可是萨伊罗却不这么认为,他冷冷的反驳:「就算现在不用和伊叶对上,但他还是我们的敌人,别忘了!他可是那无能陛下的手下!我们杀了陛下,你想他不会找我们报仇吗?」 「萨罗,可是……」就算他是敌人也曾经是我们的同伴……奈奈米想这么说却被萨伊罗硬生生打断。 「不要再说了!我现在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奈奈米缩起肩膀,被萨伊罗的厉声大吼给吓到,她偷偷看向脸色难看的萨伊罗,识相的不再提这敏感的话题,她决定赶快办正事要紧,于是走到门前,说:「萨罗,我去通知同伴计画成功了,可以开始执行下一个阶段了。」 萨伊罗背对奈奈米,心情还没有平復下来,他低沉的回说:「那就交给你了。」 萨伊罗听到奈奈米回说「知道了」接者是开门的声响,下一刻却听见奈奈米惊呼一声,他连忙转过身来,摆出备战的姿势。 萨伊罗定睛一看,结果是那位提供这个计策,名叫寒苍的少年,他正半靠在门板上,带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朝萨伊罗和奈奈米打招呼。 奈奈米后退几步让寒苍进来,萨伊罗一直盯着对方,心想这个人这种时候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萨伊罗不太喜欢这位叫寒苍的少年,因为对方总给他一种心怀不轨的感觉,对方那么好心提供这个计策给萨伊罗他们这些才第一次见面的人,一定有什么意图! 萨伊罗提防着寒苍,就算对方是提供点子的人也不能大意,萨伊罗这次已经把生命也赌下去,就算是被骗,这次他一定要杀了陛下,即使会同归于尽也要成功!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听从寒苍的建议实行这个计画。 寒苍大摇大摆走进来,不知是故意还是没注意到,踩过昏睡在地上的僕人走到萨伊罗身旁,他笑弯了嘴说:「原来你们在这里聊天啊!还真是间情逸致呢!」 萨伊罗皱紧眉头,质问:「你来这里要做什么?赶快离开!别妨碍计画的进行!」 寒苍很刻意的露出吃惊的表情,动作夸张,他表示遗憾的说:「利用完我就要把我丢到一边?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啊呀啊呀!我真是看错人了!对吧?奈奈米?」 奈奈米吃了一惊,没想到寒苍会把问题丢给她,不过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名字?她记得寒苍应该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才对,奈奈米深感疑惑。 寒苍也没等奈奈米回答,他往后退几步,又踩倒在地上的僕人,大张双手,一脸可惜的说:「如果你们这么希望我离开,那么我就应各位的要求离开,不过我本来是要这里警告各位一件事!既然各位不欢迎我,我就不继续留在这里招人嫌。」 萨伊罗和奈奈米异口同声的说:「警告?」 寒苍装模作样的用手撑住下巴,装作思考状,他边想边说:「我记得好像是叫做寻影的人吧?不晓得她是以什么途径得知,她好像已经知道这个计画了!」 萨伊罗不免大吃一惊,这个计画应该万无一失,到底是哪里出了紕漏?他抬头看向寒苍,一脸怀疑。 寒苍当然看得出来萨伊罗在怀疑是他把这消息洩漏出去,他发出不寒而慄的笑声说:「这次变成怀疑我了吗?嗯?」 奈奈米浑身一颤,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爬上全身。 寒苍贴近萨伊罗身前,后者被他那散发出来的悚然气息给震慑得无法动弹,寒苍凑到萨伊罗的耳边,低语说:「别忘记了,要不是因为我好心提供给你们这个好计画,不然你们连碰陛下的一根寒毛都办不到,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用这种态度?嗯?」 萨伊罗此时才终于发觉到自己惹到不该招惹的人,对方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对象,他开始后悔自己听从寒苍的建议。 寒苍离开萨伊罗身旁,脸上又恢復那玩世不恭的微笑,他一副不知刚刚发生什么事的表情,笑咪咪的说:「总之,寻影可真厉害,儘管还只是个乳臭未乾的小鬼头,但是她竟然可以感化那些对皇室有意见的人,全部集中起来,为了帮助皇室不遗馀力,她的人望可真不小呢!」 寒苍也不管萨伊罗和奈奈米有没有在听他说话,他自顾自的说:「我很期待她接下来有什么作为,为了改变这个国家所做的挣扎,你们不觉得很有趣吗?值得期待!寻影似乎找上赏金猎人帮忙才得知这计画,冷血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什么这个国家有这么多有趣的人呢?」 萨伊罗听到寻影找上赏金猎人这话时,忍不住激动的问:「所以说会有赏金猎人来阻止我们?」 寒苍一脸可惜的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精彩了,不过很可惜并没有,寻影可能是怕这件事传出去不太好,所以只有冷血知道。」 萨伊罗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寒苍这话是叫他们和赏金猎人对上?简直就是叫他们去送死的意思,这个人到底把他们当作什么?玩具吗? 「所以会来阻止我们的只有寻影和他的手下以及冷血吗?」再怎么不满,寒苍提供的消息很重要,萨伊罗出声确认,不能在这里拖延时间,必须赶快去杀陛下才行。 寒苍很乾脆的点头说:「对!寻影和冷血已经带陛下逃走了。」 萨伊罗和奈奈米都大吃一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寒苍这话的意思,他们呆了半晌,才会意过来,寻影和冷血已经带陛下逃走,这句话不就代表他们的计画失败了? 萨伊罗无法忍住衝动,他上前抓住寒苍的衣领,把寒苍抓到自己面前,怒吼说:「这种事怎么不早点说!」 寒苍任由萨伊罗粗鲁的抓他,他垂下头听着萨伊罗激动的话语,等到萨伊罗喊完后,他才慢慢抬起头来,手放在抓他衣领的手上,语气平静却不寒而慄:「你在责怪我?嗯?」 抬起来的脸上带着疯狂,那是杀戮的表情,萨伊罗赶忙放下寒苍,甚至还恐惧的连连退了好几步,他听到奈奈米发出害怕的咕噥声。 寒苍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他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卷看似地图的捲轴,他丢给萨伊罗说:「这是飞扬宫的密道图,现在赶过去应该可以阻止他们逃走。」 萨伊罗接下地图,抬头看着又恢復原样的寒苍,这个人实在是深不可测,他到底是……他忍不住问出口:「你到底是谁?」 寒苍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大言不惭的说:「只要我喜欢,这个世界就会走向我所期望的未来……我就是这样子的人。」 萨伊罗注视着寒苍,想说什么却放弃开口,心想还是早早跟他摆脱关係比较好,他出声喊奈奈米,一齐离开厨房。 寒苍等两人离去后,唐突的开始笑起来,他抱住肚子笑个不停,笑到流出眼泪,他笑到撞到一旁的桌子,坐在椅子上,他边笑边拍桌面,笑声以及拍打桌子的声音不绝于耳,寒苍就这样一直笑个不停。 「嘻嘻嘻!哈哈哈!这种破洞百出的计画也敢实行?呵呵呵呵呵!光是看他们那副期待的表情就让我发笑!他们真认为可以这么简单杀了一国国王?别笑死我了,哼哼哼哼哼哼!这国家再安逸也不会让你们成功突破呢!」 寒苍的笑声响破整间厨房,他抹掉眼泪,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向萨伊罗和奈奈米离开的方向…… 「期待越大的时候,失望也就越大,就让我看看当你们得知真相的时候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寒苍边说边走出厨房,当他关起门时,以很刻意的动作表现出糟糕的样子说:「我忘了跟他们说那群人要回来了呢!嘻嘻嘻!算了。」 ※ 一辆马车停在飞扬宫前,里头的人鱼贯走出,奥罗菲看着久未回来的飞扬宫,发出感叹的声响:「哇!感觉好久没回来了,突然觉得好怀念!」 楚约堤表示同意,他们三个待在亚维斯的故乡至少超过一个星期多,不晓得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日藤国现在的情况如何?法文塞德回去了吗?齐连派兵去日藤国援助了吗?还有伊尔烈兹救回来了吗? 楚约堤有很多很多问题等着去问齐连,心想要赶快去见他 可是亚维斯却阻止楚约堤的去路,楚约堤不解的望向他,亚维斯示意他们小声一点,他四处看了一会儿后,低声询问:「你们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楚约堤一心只想赶快去见齐连,没感觉到异样,他听到亚维斯的问题后才查觉到这件事,他把手伸向武器,观察四周,小声回应:「感觉不到人……人都跑哪去了?」 奥罗菲交互看着亚维斯和楚约堤,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有敌人入侵了吗?还是……只是我太多疑了?」亚维斯慢慢接近飞扬宫。 楚约堤跟在后面,奥罗菲慢几拍才跟上来,当他们进入大门后来到大厅,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安的感觉在心中逐渐膨胀起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亚维斯和楚约堤看了对方一眼。 「该怎么办?队长?」楚约堤仔细寻找人影,却没有收穫。 亚维斯屏气凝神,小心注意敌人会不会突然冒出来攻击他们,他有点安逸太久,十分不习惯这种危险感,握住斧头的手也感觉很生疏,看来自己真的是松懈下来了。 「我们去找陛下吧!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总之小心点。」 楚约堤和奥罗菲小声的回应,和亚维斯一齐往齐连的房间迈进。 第一百三十七页:危机四伏的宫殿〈2〉 齐连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被突然从暗门中闯进来的冷血和神秘少女给不由分说的拉进暗道中。 「冷血,你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不对!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密道?连我都不知道!话说回来,她是谁?」齐连连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指着正关上暗门的少女,质疑问。 少女关上暗门,通道内唯一的光源集中在冷血手中的火把,齐连眨眨眼适应黑暗,在什么都不知情的状况下被莫名其妙拉进来,使他焦急得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不禁难掩焦躁的神色。 「陛下,我们是来救您离开的。」冷血简洁扼要的道出他和少女来此的目的。 听到这惊人之语,齐连免不了瞪大了眼,结巴的反问:「救、救我离开?」 冷血耸耸肩,显得很无奈,一副嫌解释很麻烦的模样,齐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站在暗处的少女,齐连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少女的来歷。 「说到底,我也只是个赏金猎人,对于委託人的委託不会太过深入追究。」冷血冷淡的说完后就不再说话。 齐连发出狐疑的声响,不过也敏锐的察觉出冷血所说的委託人指的应该是少女,齐连瞇起眼,在只有微弱光线的通道中观察少女,心中开始猜测起少女的身分,若非少女有什么特殊来头,要不冷血也不会亲自出马。 少女往前站了几步,火把照出她略微紧张却柔和的侧脸,少女的年纪比齐连小,个头娇小,她的打扮怎么看都觉得她只是名平民。 齐连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陛下,我是来自寻影村的寻影。」叫作寻影的少女用轻柔的嗓音自我介绍说。 「寻影?」齐连喃喃低语。 他听过这个名字,在两年前,他曾派亚维斯和伊尔烈兹去一个叫作寻影村的边境村落视察。事后,亚维斯提交给他的报告中有出现寻影这个名字,寻影是寻影村村长的女儿,是她决定拋弃村子带村民们逃走,寻影村因此消灭。 后来,在卡莉雅收集来的情报得知,这两年来,在醉星国边境出现一群人,游说各个村落联合起来对抗盗贼的侵扰,听说领导人就叫作寻影。 在没见过寻影本人前,齐连猜测她应该是有某种魅力,拥有号召眾人的强大人望,是个实力深厚的领导者,结果如今一看,只觉得她只是个好脾气的善良女孩,实在无法想像她有这番大胆的作为。 齐连因为和预期的印象落差很大,齐连忍不住露出吃惊的表情。 寻影轻柔的说话声彷彿被风声掩盖,她仰头注视齐连的表情,唯一的光源在她的脸上落下阴影,但还是给人柔和的亲切感。她眼里带笑说:「陛下似乎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齐连搔着脸颊,知道是知道,不过还是有很多问题,齐连张了张嘴,拿不定主意该先问什么。 寻影似乎从齐连的表情看出他的困扰,主动开口说:「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我主张,而且就算我没有插手,事情也会解决,可是如果您有什么万一,那我就对不起伊尔哥哥了,所以我就擅作主张来这里。」 「你和伊尔认识?」齐连才问出口就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伊尔烈兹当时是去寻影村视察的成员之一,两人会认识也没什么好奇怪。 「伊尔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他当年没有说那些话开导我,现在我就不会站在这里,所以我想替他做些什么。」寻影说得很真诚,满溢的感激不言而喻。 齐连眨眨眼,颇为意外,没想到两人会是救命恩人的关係,很难想像,他一面感到讶异一面说:「所以你来救我是因为想要报恩?」 冷血默默地站在两人身旁,举着火把照亮四周的路,也照亮他不太高兴的侧脸,也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 「一半是这样。」 齐连很顺口的反问:「那另一半呢?」 寻影露出有口难言的表情,她先是为难的移开视线,但没多久就下定决心直直看向齐连,诚恳的请求:「我想拜託您放过那些想要杀害您的人!」 意料之外的发言让齐连一脸错愕,不过他关心的不是寻影无理的请求,而是另一个问题,他大声的确认:「有人想要取我的性命?」 现在他在明白过来,冷血和寻影来救他是因为有人想要杀害他。 「我的同伴探听出有人要对你不利的消息,我想要保护陛下,但我怕我冒然行动反而会害到您,所以我就跑去拜託冷血先生的帮忙。」寻影看向冷血说。 齐连跟着看向冷血,后者以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说:「委託人来到我的猎会委託任务,我当然要接受,这是委託人对我的信任应该的回报,我看这任务的难度,我底下的蠢蛋们完全不能胜任,虽然麻烦,但只好由我出马。」 是吗?齐连抱持存疑的态度。 不过他没有多问,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转向寻影问:「那封说有人要对我不利的信该不会是……?」 寻影点点头说:「那是我拜託冷血先生偷偷写给你的,想要先提醒您要多注意,不过怕被其他人发现就没有署名了。」 原来如此,齐连点点头,不过这似乎是多此一举,他们应该也这么认为,要不她们也不会涉险跑来救他。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而且是最重要的,齐连严肃的问:「是谁想要谋杀我?」 「主谋是叫作萨伊罗的人和他的同伙,也就是上次想要刺杀您却失败的那些人。」 其实齐连在隐约中已经察觉到答案了,所以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 「是他们……」齐连低喃,表情苦涩。 「哼!他们简直是自不量力,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刺杀陛下吗?」冷血嗤之以鼻的嘲笑。 「你说的对,就算醉星国和平惯了,士兵们都松懈下来,缺乏训练,但还不至于让他们可以轻易的伤害到我。」齐连出声附和,但表情依然苦闷。 寻影探头凝视齐连忧鬱的脸,突然上前握住他的双手,齐连哑然对上寻影清澈的眼珠。 寻影的手很小,无法全部包覆住齐连的双手,不仅如此,她的手应该是细緻滑嫩,符合一般女孩家的手,但她的手却和男人一样粗糙。寻影必须仰起脖子才能看到齐连的脸,那双饱经风霜的湿润大眼正近距离的凝视齐连。 齐连浑身僵硬,不敢乱动,瞪大眼看着寻影,后者手上一紧,用力握住齐连的手,她轻啟朱唇,恳求说:「陛下,我求求您,可不可以放过他们呢?」 齐连一颤,没有多想就回口说:「但是他们想要杀我!」 寻影的眼中流露哀伤的情绪,语气不再轻柔,她微带哽咽的说:「我想陛下在之前被他们刺杀失败后,应该有去查过他们的来歷吧?您应该已经知道他们是谁吧?」 齐连感到动摇,下意识的回避寻影紧迫盯人的视线。 齐连的声音不自然的拔高说:「我知道他们是谁。」 难怪当时伊尔烈兹会这么袒护他们,并且协助他们逃走。 齐连茫然的想。 不是因为要和齐连他们作对,而是因为要避免齐连再犯下过错。 ※ 楚约堤和奥罗菲正行走在飞扬宫内,一路上看不到半个人影,除了两人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外,整个皇宫安静无声,虽然平常也是差不多,毕竟皇宫很大,却没有像现在给他们一种死寂的感觉。 奥罗菲粗神经的大声说:「好安静喔!都没人呢!」 楚约堤大翻白眼,没好气的说:「别那么大声说话,把敌人引来怎么办?」 「对耶!」奥罗菲发出现在才发现的惊呼,楚约堤满脸无奈。 奥罗菲吐吐舌头,但没想到下一秒,他不小心绊到自己的脚,脸朝地,发出好大的撞击声,他以大字型的姿势摔倒在地上。 「……」楚约堤摀住脸,无话可说。 奥罗菲傻笑的爬起来,楚约堤忍不住白他一眼,不想理他的楚约堤走去开一旁的门,探头往内看去,里面的人正趴在桌上昏睡。 这里也是……楚约堤边这么想,边瞥向正在查看其他房间向他大声报告「睡着了」的奥罗菲,根本没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他们两人和亚维斯分开行动,他们负责去确认皇宫内人员的状况,而亚维斯则带着跟随他们回来的侍卫直奔齐连的房间。 楚约堤和奥罗菲仔细检查每个地方,发现每个人几乎都倒在地上,眼睛紧闭,一动也不动,这让两人可紧张了,还好仔细一查,发现他们都只是睡着,并且注意到他们昏睡的地方一定有吃到一半的饭菜,楚约堤就判断肯定有人在饭菜内下药。 不过庆幸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吃了饭菜,只是因为大部分的人都睡着了,让醒的人乱了手脚,在没人指挥的情况下,醒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约堤和奥罗菲合力找出还醒的人,要他们去保护大臣们和协助亚维斯。 在楚约堤不知道检查到第几个地点时,感应到对面走廊传来脚步声,虽然很轻微,但还是让他注意到。 楚约堤赶紧按住奥罗菲的嘴巴,后者显然没听见脚步声,迷惑的看向楚约堤,但楚约堤没时间解释,只是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奥罗菲一副状况外,但还是乖顺的点点头。 楚约堤拉着奥罗菲躲到一扇门后,他开了一条细长的缝隙,偷窥外头的情况。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显示对方正在接近中,就连奥罗菲都听到,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像楚约堤一样浑身紧绷,其实刚刚也遇过几次相同的状况,但搞到最后,结果都是自己人,所以奥罗菲天真认为这次应该也是自己人。 楚约堤比奥罗菲谨慎多,在敌人底细不明的状况下,还是小心为上,若是敌人实力强大,或是以最糟糕的方向猜测,如果对方是某国派来的刺客或者是拥有强大兵力的族群的话,那可不是他们两个可以应付得来。 此时,几个人影进入楚约堤和奥罗菲的视线中,两人一看,顿时吃惊的呆立在原地。 他们之所以这么惊讶,可不是因为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反而是看到一群普通到不行的平民,怎么看都只是群务农的农民,让他们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冷静一想,光是他们出现在这种地方,已经够异常了。 楚约堤还没回神,自是没空思考下一步的动作,眼见他们就要走远了。 一旁的奥罗菲也讶异的露出可笑的表情,不过他吃惊的原因似乎和楚约堤不一样,只见他突然回过神,指着那些农民,忘记要压低音量说:「楚约堤,他们不是之前要刺杀陛下的人吗?」 「你说什么?」楚约堤忘了要斥责奥罗菲太大声,着急的反问。 原本经过楚约堤和奥罗菲藏身地的侵入者听到奥罗菲的声音,紧张的拿起手中的农具,大喝:「是谁?」 反正都被发现,楚约堤很乾脆的推开门扇走出去。 原来下药的人是上次趁特玛城办庆典时偷偷闯进来的那群人,楚约堤认出对方,他们闯进来后,遇上楚约堤和奥罗菲,结果被痛宰一顿,没想到今天又在度碰上。 侵入者也认出楚约堤和奥罗菲,恐怕是想到上次被打得很凄惨,记忆犹新,表情僵硬,忍不住大声怪罪说:「怎么又是你们?」 楚约堤反驳说:「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们才对吧!」 楚约堤按着额头,摇头叹气,那群人完全没长进,伊尔烈兹救他们简直是白费功夫,才过没多久时间,又不怕死的闯进来,虽然看起来是有备而来,但还是破洞百出,照这样子看来,应该也像上次一样很好应付。 「你们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杀陛下?」上次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今天见他们再度潜进来,勾起楚约堤的好奇心,忍不住问。 原本惧怕楚约堤和奥罗菲的闯入者们听到这问题都怒气冲天的开始辱骂起现任国王的坏话来,而且有越骂越粗鲁的趋势。 他们对于齐连的恨意之深彷彿光是杀掉他也不够消除他们的恨,从他们愤恨的言语中,楚约堤有这种感受,同时也感到不解,齐连做过什么事情让他们不顾后果也要杀掉他?一直待在他手底下楚约堤左思右想,没想到任何可能。 奥罗菲这时拉了拉楚约堤的衣袖,说出少根筋的发言:「吶吶!他们也被陛下整过吗?那么是同伴囉?」 「……」 这样讲还挺悲哀的……楚约堤忍不住白了奥罗菲一眼。 奥罗菲无心的话让空气顿时下降好几度,而且好像惹侵入者们更不高兴。 楚约堤哀叹一口气,左手从掛在腰间的一排刀具中抽出一把刀片厚的剁刀,而右手则是抽出一把去骨刀。奥罗菲歪头不解楚约堤为什么突然拿出武器,不过他也跟着拿出由原本的长棍改造成的双节棍。 楚约堤用剁刀指向侵入者,宣示:「我才不管你们有什么原因,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们危害到陛下的性命,我可不会坐视不管。」 楚约堤摆出战斗的架势,这场战斗不可避免的展开。 ※ 齐连紧抿嘴,不发一语。 冷血适时跳出来说:「我们耽搁太久,赶快离开这里,要不我们特地跑来这就白费工夫。」 寻影勉强扬起嘴角说:「冷血先生说得没错,我们是该离开了。」她松开握住齐连的手,离开几步。 齐连没说什么,他知道冷血这么说只是想要化解尷尬,这个连他都不知道的密道一定是冷血花了不少功夫查出来的,萨伊罗他们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对这种事应该没想这么多,刺杀齐连的计画漏洞百出,所以应该是不知道有密道,从这里离开,齐连心想他们可能不知道。 「好!我们走吧。」 由拿着火把的冷血带路,三人缓慢的在密道内行走,通道一直往下延伸,火把劈哩啪啦的响着,脚下踏响石地板,这个通道瀰漫一股歷经悠久时光的潮湿味,这里或许是在建立飞扬宫的时候就有了,经过几百年的流传后被隐藏在黑暗底下,没人记得了。 齐连已经习惯黑暗,在漆黑的通道中也可以行动自如,明明有人企图杀害他,但他并不紧张,他显得漫不经心的跟在冷血后面。 他正陷入混乱中,这段时间因为天空遗民和日藤国的事就够让他烦心了,所以也就把萨伊罗的事拋到脑后,要不是萨伊罗又覬覦他的性命才让他想起这件事情。 寻影偷偷窥视齐连,见他这么烦恼,忍不住出声说:「陛下,请您多多考虑一下,这不仅会关係到您,也对伊尔哥哥有影响。」 伊尔,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齐连突然关心起他来,若不是因为当年不成熟的自己,伊尔烈兹就不会…… 齐连边走边用手触摸一旁粗糙的石壁,前方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只看得到以火把为中心几公尺外的路面。 三人彷彿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其实也没过很久,终于走到尽头。 「这里通往宫殿后面的外头。」冷血边说边找机关。 冷血摸了一阵子触碰到机关,一块岩石往内一缩,暗门就缓缓开啟,亮眼的阳光让习惯黑暗的三人都忍不住瞇起了眼。 在一片亮光中,有一个人正背对阳光站立。 冷血瞇细了眼,看清楚对方的身分,随即把要走出来的齐连和寻影推回去,手敏捷的拿出小刀。 齐连和寻影还没适应光亮,搞不清楚状况,等到好不容易习惯后,两人定睛一看,萨伊罗早已在暗门外等候多时了。 第一百三十八页:危机四伏的宫殿〈3〉 亚维斯带几名随从前往齐连办公的房间,他们一路上都提神戒备,不过却没遇到半个敌人,甚至连个人影都没瞧见,这使得亚维斯他们备感困惑,甚至还神经质的以为是陷阱。 还好后来过来帮忙的士兵们替他们解答说,宫内大部分的人都因为敌人在饭菜中下药而处于昏睡状态。 亚维斯一行人提起精神,迅速往目的地前进。 正当他们站在距目的地只剩短短一百公尺的走廊上时,远远就看见房间的门从里面被开啟。 无处可躲的亚维斯两手各执一把短斧,进入备战状态。 率先从齐连房间出来的是一名少女,亚维斯一看清对方的面目后不禁哑然,这不是之前在庆典时突然跳上台想要杀害齐连的两人组中的一人吗?亚维斯一眼就看出少女的身分。 亚维斯凭模糊的记忆想起少女的名字好像叫作奈奈米。 叫作奈奈米的少女领着一群人马走出,他们随即发现亚维斯一行人的存在,立即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 「啊!是上次阻碍我们的拿蛋!」奈奈米指着亚维斯,生气的大喊。 亚维斯指着自己,露出十足困惑的表情。 奈奈米用力点了一下头,鼓起嘴巴说:「别一脸怀疑的表情,我说的就是你,拿蛋!要不是因为你的阻扰,萨罗和我就可以顺利杀掉陛下了。」 亚维斯先是咕囔一句「是吗」然后嘴角抽搐的说:「你是叫我拿蛋还是称呼我为拿蛋啊?话说为什么是拿蛋?」 「拿蛋就是拿蛋啊!没有为什么。」奈奈米理直气壮的说。 被奈奈米这么一闹,亚维斯差点忘了正事,他望向门口,没看见齐连,不知道还安然无恙还是…… 「陛下呢?你们把陛下怎么样了?」亚维斯厉声追问。 奈奈米遗憾的摆手说:「陛下逃走了,不过萨罗现在应该已经堵到他了吧。」 亚维斯闻言,便要下令去寻找齐连,但奈奈米这时却拔剑朝他直逼而来,让亚维斯只得专心应付奈奈米。 「我才不会让你们去打扰萨罗呢!各位!把他们挡在这里!」 奈奈米一面对她的同伙说一面不停朝亚维斯挥剑,看起来架式十足,不过都被亚维斯轻松挡下。 上次亚维斯用计打败他们,所以不是很清楚奈奈米的实力,现在和她对上几招,发觉奈奈米挺有潜力的。 「你的剑术使起来挺熟练的嘛!」亚维斯忍不住出声讚叹。 奈奈米挥剑斜劈而去,得意的说:「那当然,这可是伊叶指导我的喔!」 亚维斯一瞬间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收起短斧,拿出一把巨斧,接下奈奈米的剑。 奈奈米的剑和亚维斯的巨斧撞在一起,强烈的衝击差点让奈奈米拿不住剑,虎口一阵发麻,亚维斯的力道不容小覷。 「伊叶?是伊尔吗?」亚维斯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叫伊叶呢?」 奈奈米确认似的握了握拿剑的手,发麻的感觉已经消失,恢復既有的感觉,她一脸嫌烦的表情说:「伊叶就是伊叶啊!就像你是拿蛋一样,没为什么。」 我倒是希望有原因……亚维斯默默地想。 奈奈米重新握好剑,举步朝亚维斯砍去,亚维斯手拿巨斧朝奈奈米的方向横扫过去,光巨斧所刮起的风压就让奈奈米就有些措手不及。在最后一刻,奈奈米退开来,只见那巨斧狠狠嵌进一旁的墙壁,爆开来的破碎岩石和岩灰填满视野。 奈奈米注视亚维斯把几乎深进墙壁内的巨斧给拔出来,那击碎大片墙壁的力道之大,让奈奈米感到心惊。 亚维斯挥舞巨斧,做起绕臂运动,他顺势注意一下周围的状况,儘管现场混乱,不过是他这方的人占上风,看来分出胜负只是时间的问题。亚维斯慢条斯理的说:「就算你得到伊尔的指导有一定的底子,但你实战经验太少了!」 亚维斯这次首先发动攻击,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挟带强烈的劲风,奈奈米似乎被亚维斯的话给激到,没有想要闪躲的意思,她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很努力的用剑接下每一击,但她接了几次后就备感吃力。 奈奈米每接下亚维斯那力道十足的巨斧,只觉得双脚逐渐发软,拿剑的手也越来越脱力,正当她想要接下亚维斯的下一击时,亚维斯突然凑过来说:「不要被这么简单的激将法给骗倒,新手。」 「咦?」奈奈米的剑突然脱手而出,拿剑的手一阵刺痛。 亚维斯坏笑的挥了挥拿在左手上的短斧,奈奈米的手背上被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奈奈米看着被打飞的剑猜测亚维斯是趁她都把注意力放在巨斧上时,用短斧打落她的剑。 奈奈米想要去捡剑,却被亚维斯用短斧指着不敢轻举妄动。 四周的混战也已经告一段落,亚维斯这方大获全胜。 亚维斯第一次遇上这么好应付的对手,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们三番两次想要刺杀陛下?陛下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恨他的事吗?」 奈奈米闻言很是激动的说:「有!当然有!若不是陛下杀害了我和所有弟兄们的亲人朋友,我们也不必活得这么辛苦!」 杀害?亚维斯愕然看着平復不了激动情绪的奈奈米。 陛下几乎整年都待在宫殿内,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呢? ……等等!亚维斯忽然冒出一个可能性,脸色不禁一变。 ※ 楚约堤和奥罗菲对付之前的手下败将可不手软,两人背靠背互相掩护,侵入者团团围住他们两人,不过就算敌眾我寡,仍不是楚约堤和奥罗菲的对手。 楚约堤双刀齐下,彷彿在料理食材般,下手乾净俐落。 入侵者之前已经在楚约堤和奥罗菲的武力下吃过亏,如今又再度对上,让他们提起戒备,但这样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态度反而使他们施展不开来。楚约堤和奥罗都觉得他们比上次更好应付。 奥罗菲手拿由之前他父亲给他的断掉的棍子改造成的双节棍,他一一击倒上来挑战的侵入者们。 双方的打斗在短短时间内就结束,楚约堤和奥罗菲大获全胜。 他们俩合力把侵入者们给绑起来,现在的人手严重不足,所以也没人可以留下来看守侵入者,还好他们都被打晕过去,应该可以暂时丢着不管。 「我们赶快把醒的人找出来,然后去找队长吧!」楚约堤率先往还没查探的地区前去。 奥罗菲赶紧跟上,回应了声:「喔!」 ※ 伊尔烈兹正骑在马背上,他拉动韁绳让马停下,跟随在后的纳姆、星冥和迦霍月见状也都纷纷勒马停在他左右两侧。 伊尔烈兹一行人从日藤国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沿路上只在必要的时候休息,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赶路,好不容易终于回到特玛城。这趟旅程可真累坏了一行人,不过一想到有人正覬覦齐连的性命,可不能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保护齐连吧,所以伊尔烈兹他们在附近的城镇稍作休息才一路跑回来。 伊尔烈兹等人正停驻在山脚处,迦霍月抬头看向山顶,隐约可以看见位在最高处的皇宫,他备感怀念的说:「好久没回来了!感觉真怀念呢。」 纳姆和星冥虽然没迦霍月离开皇宫这么长一段时间,但一想起这段时间的疲劳,也跟着同意迦霍月的话,他们也很怀念在飞扬宫内自在悠间的日子。 「赶快走吧。」伊尔烈兹拉起韁绳,踢了下马向前起跑。 其他三人见状,先是互看一眼,也跟着驭马跟上。 第一百三十九页:危机四伏的宫殿〈4〉 寻影原以为可以很顺利带走齐连,但没想到消息不知怎么洩漏出去,只见萨伊罗早已等在暗门外,想避免双方衝突已经是不可能的,寻影一脸忧心忡忡,苦恼该怎么化解萨伊罗的仇恨。 寻影很想阻止冷血不要和萨伊罗发生衝突,她早已预料到不管谁输谁赢,双方都会受到伤害,可是就算阻止冷血,也阻止不了被仇恨矇蔽双眼的萨伊罗,而且这么做只会让冷血受无谓的伤害。 寻影大胆跑到冷血面前,和萨伊罗面对面,她很清楚不管她再多说什么,萨伊罗恐怕都听不进去,但是现在的她能做的只剩这个,寻影抱着微薄的希冀,规劝说:「萨伊罗,就算你真的杀了陛下,对你不会有任何助益的!」 萨伊罗充满杀气的视线直直射向寻影,后者儘管很害怕还是坚强的承受下来,萨伊罗瞪着寻影,咬牙切齿的低吼:「寻影,如果你坚持妨碍我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寻影紧张的手心冒汗,但她还是勇敢的面对杀气腾腾的萨伊罗,寻影努力不让声音发出颤抖,正面接受萨伊罗的警告:「我死也会保护陛下!」 寻影一面说一面大张双手。 「寻影……」齐连看着虽然没有半点自保能力却勇敢挺身而出的寻影,内心一阵紧缩。 自看到齐连后就被杀意占满心思的萨伊罗,稍微被寻影的话给激怒,他拔剑而出,决定先解决阻碍他杀齐连的障碍。 萨伊罗提剑步步逼近三人,冷血见状赶紧把寻影拉到身后,他抬高拿着小刀的手,摆出随时可以出招的姿势,双眼直直盯着萨伊罗的动作,严正以待。 「冷血先生……」寻影不安的呼喊。 冷血在事前已经从寻影那里听说萨伊罗的身分,他很清楚寻影的呼喊声正在提醒他要手下留情,不可以误杀萨伊罗,但看向眼前被报仇矇蔽双眼的人,冷血不禁咋舌,这种只顾报仇不顾后果的人最难应付,冷血内心暗自抱怨自己接下了这种麻烦的任务。 「想刺杀陛下?那就先过我这关吧!」 冷血高声说完便扬手一挥,手上的四把小刀齐声朝萨伊罗的方向呼啸而去,刻意手下留情的四把小刀分别掠过萨伊罗的身旁而去,仅仅划破萨伊罗的衣袖。 对于冷血的示威,萨伊罗根本不放在眼里,他的眼中只有齐连一个人,他快步奔跑起来,朝挡住他去路的冷血斜斜一剑过去,冷血迅速抽出小刀,两把兵器交合在一起,刮出刺耳火花。 冷血挡开萨伊罗全力的一击,接者上前一步回以一击,萨伊罗以不纯熟的剑法接下并打算回击,但冷血比他动作更快,手上的小刀从死角飞射而出,等到萨伊罗发觉时已经来不及回避,只能硬是接下小刀。 萨伊罗忍痛拔下小刀,右手臂传来一阵阵的钝痛感,影响到他握剑的感觉,但他硬是无视这份痛楚,再度往前衝刺,手上的剑描绘出巨大的弧形,大动作直击冷血的前胸。 冷血双手拿出两把小刀,抵在胸前,以此为盾接下萨伊罗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击,冷血的双脚在地面上往后刻划出长长的痕跡,在萨伊罗的攻击被他挡下所露出空档时机,冷血脚下一个横扫,踢中萨伊罗的脚踝。 萨伊罗脚下不稳,身形一晃,冷血趁胜追击,好几把小刀疾飞而出,分别瞄准萨伊罗的四肢上,意图让萨伊罗无法战斗,但不至于致命。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萨伊罗以剑格开其中两把小刀,却让剩下两把小刀刺进右手臂和左大腿上,萨伊罗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右手被前后两次的攻击命中下已经完全发麻,没有感觉了。 右手臂和左大腿溢出血液,消耗萨伊罗的体力,他稍微动了动右手,光是握剑就已经很勉强,更何况要打败身经百战的冷血。 萨伊罗越过萨伊罗瞪着躲在后面的齐连,内心的怒意逐渐攀升,不甘心的情绪也伴随而出,他咬牙忍住痛楚,也把示弱的呻吟硬是吞回口中,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脚步不稳,左大腿因为无法支撑体重而频频抽搐。 萨伊罗动起随时会倒下的身体,朝冷血飞蛾扑火,他动用剩馀不多的气力,举剑挥下软弱无力的一剑。 冷血滑向左边,在避开萨伊罗的同时,从衣袖中滑出一把小刀,脱手射出,萨伊罗连闪避的动作都没有,宛如陷入疯狂状态般直往前奔去,门户大开,就算小刀刺进左肩,萨伊罗完全无视,他发出狂吼,震撼空气。 冷血拉开距离,避开萨伊罗以章无乱法的剑技所展开的连续攻击。 正当冷血打算再以小刀攻击时,寻影出声劝阻:「不可以!冷血先生! 冷血瞬间的停顿,让萨伊罗瞬间逼进,冷血动作敏捷的压低身体,萨伊罗的剑从头顶挥过,裂空声响在耳际回盪。 冷血在萨伊罗收剑的剎那,凌空跳起,按住萨伊罗的肩头让他无法动弹,并以此为支点,朝萨伊罗的头部来个回旋踢,头部遭到重击的萨伊罗在冷血放开手的时候往后飞去,背部撞上后头的树干,空气从肺部挤压而出,萨伊罗发出无声的痛呼。 萨伊罗扶住树干再次站起来,冷血见状不禁皱起眉头。 萨伊罗眨眨视野模糊的眼睛,勉强撑住遍体麟伤的身体,头部的撞击造成些微的脑震盪,晕呼呼的脑袋无法思考,意识模糊,逐渐远去,左手臂不自然的垂下,而右手臂还能运作简直是个奇蹟,至于撑住全身重量的双腿因为受伤而直打颤。 萨伊罗知道现在自己的状况很不好,随时都会失去意识,但是…… 「就算要同归于尽,我也要杀了你!」萨伊罗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听得到的音量喃喃。 萨伊罗无视全身上下发出的警讯,勉强自己的身体做出超出负荷的动作,他以稍嫌迟钝的速度,持剑再度朝冷血逼进。 冷血迟疑的拿出小刀,但没有射出的打算。 寻影紧张的吞口水,深怕冷血会一刀要了萨伊罗的命,她大声劝说:「冷血先生请手下留情!别杀了萨伊罗!」 冷血不禁咋舌,只觉得寻影的要求太强人所难,手下留情没办法打败萨伊囉,冷血能感觉得到萨伊罗抱死也要杀了齐连的决心,就是对齐连的恨意才驱使萨伊罗即使身受重伤也绝不肯倒下! 萨伊罗不断缩短两人的距离,在不得已下,冷血现在只想得到用消耗战来消耗他的体力。 冷血正打算被动的和萨伊罗交手,但下一刻萨伊罗竟把手上的剑像丢暗器般朝冷血的门面掷出,冷血只以为萨伊罗在自暴自弃,往右边一滑,闪避直逼他而来的剑,只见长剑插进方才冷血站立的地方。 萨伊罗这时突然加快速度,超越冷血拔起长剑,把冷血丢在后头,往寻影和齐连的方向跑去。 冷血微微吃了一惊,转身欲阻止萨伊罗,后者不知从哪生来的力量,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快步逼近齐连和寻影,冷血从后头急追而去,为了阻止萨伊罗伤害齐连和寻影,把寻影方才的劝告拋在脑后,小刀毫不留情的朝萨伊罗的背后飞去。 萨伊罗被刺中的瞬间,动作稍显迟缓下来,但没几秒又恢復超越极限的速度,冷血见萨伊罗没停下来,再度拿出小刀,不假思索的瞄准萨伊罗的脚,企图让他没办法走路,但萨伊罗还是继续朝前方跑去。 看浑身浴血也咬牙往前衝刺的萨伊罗的后背,冷血忍不住震撼于萨伊罗那不屈不挠的毅力之下。 寻影挡在齐连面前想要保护他,身体却害怕得直发抖,萨伊罗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少女胆怯的想转身就跑,但她硬是闭上眼睛,张大双手,努力不让萨伊罗伤害到身后的齐连。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长剑没入寻影的腹部,从后背穿透而出,莫大的衝击敲打神经,寻影大力一咳,大量的鲜血争先恐后的咳出,在被刺穿的一瞬间,寻影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微妙的异样感贯穿全身,脑袋只剩下一片空白。 萨伊罗被仇恨冲昏头,他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他只知道他快要报仇成功了。萨伊罗抽出剑,上头沾满寻影的血,他推开寻影,让她滚落在一旁,寻影滚了几圈无力的趴在地上。 「寻影!」齐连想上前去看寻影的状况,但萨伊罗这时却朝他走近,迫使他不得不往后退。 「可恶!」冷血赶紧加快速度想赶到齐连身旁。 齐连靠在墙壁上,无路可退,萨伊罗的身上又被刺进几把小刀,却还是无法阻止他的行动,萨伊罗的脸上带着疯狂的气息,浑身是伤的身体惨不忍睹,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没有倒下,他的执着让齐连感到害怕。 萨伊罗高举剑,长年以来的愿望如今终于可以实现,这让他兴奋难耐,不知是因为如此还是因为满布疮痍的身体,萨伊罗浑身发颤,差点连剑都拿不住,他举剑准备从右上往左下挥去…… 这时,萨伊罗的剑传来一股与之抗衡的力道,他大吃一惊,还来不及细看发生什么事前,压倒性的力量让剑脱手而出,落在后方的地上。在这同时,一个人影从还未关起的暗门内窜出,拾起地上的短斧,硬是插进齐连和萨伊罗之间。 「亚维斯!」齐连吃惊的喊道,没想到亚维斯会出现在这里。 亚维斯上前想给萨伊罗一个痛击,齐连却适时出面阻止:「亚维斯,不可以杀他!」 亚维斯一怔,挥出去的短斧偏了个方向,刀背击飞萨伊罗,后者撞飞倒地,但萨伊罗却再一次站起来,伸手抹去嘴边的血液,眼中闪耀异样的光采,他摸索地上的剑想再次进攻。 从后头追上的冷血和亚维斯一齐把齐连保护在身后。 「陛下!你没事吧!」 从暗道出现的是一脸担忧的奥罗菲和楚约堤,他们上下看着齐连确认他的状况。 「你们怎么知道这个暗道的?」 亚维斯分神转头看齐连,很无奈的说:「谁叫陛下把文件乱丢,刚好有一张文件卡在墙壁内,所以才发现有密道。」 齐连尷尬一笑,没想到救了自己的会是在无聊下乱丢文件的自己。 萨伊罗瞪着半路杀出来的帮手,他的愤怒无处发洩,他很生气,因为每个人都要阻碍他报仇,他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齐连就在眼前,他无法忍受再次失败的不甘,他这次死也要杀了齐连。 萨伊罗大口喘气,一一拔下刺进身体各处的小刀,无视鲜血直流的伤口,他已经浑身是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如果是平常人肯定早已经倒下,但抱有强烈执着的萨伊罗却硬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亚维斯犹豫的看着浑身浴血的萨伊罗,眉头皱起,他想起齐连刚刚的话,亚维斯也想照办,可是看萨伊罗受伤的程度,怎么看都觉得他已经承受不了任何一次打击。 「陛下……」 齐连知道亚维斯的意思,再打下去,萨伊罗肯定会死,可是萨伊罗死都不肯放弃杀他的念头,除非萨伊罗死掉,他却不想让萨伊罗死掉,这强人所难的要求让亚维斯和冷血都很为难。 楚约堤和奥罗菲跑到寻影身旁处理她的伤口,寻影还有呼吸,伤口幸运的避开要害,所以并不是很严重。 萨伊罗握剑再度不怕死的朝齐连他们进攻,却在踏出几步,因为失血过多,浑身无力,狠狠摔倒在地上,萨伊罗在地上挣扎起身,伤处鲜血直流,狰狞的脸孔露出不放弃的决心。 亚维斯哑口无言,忍不住问:「为什么?为什么都这副模样还是不放弃刺杀陛下?」 萨伊罗抬起头,扭曲成一团的脸孔瞪向齐连的方向,他沙哑的低吼:「这个问题应该问你的陛下吧!」 亚维斯不解的看向齐连,后者面色凝重的看着萨伊罗,齐连沉默良久,才对萨伊罗说:「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你是两年多以前被我下令屠村而倖存下来的人吧。」 萨伊罗死命在地上挣扎,好不容易挤出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光是这样就花费他全部的精力,他气喘吁吁的瞪着阻碍他的人们还有让他变成如今这副下场的罪魁祸首。 「没错,当年若不是爷爷要我出去办事,我才幸运逃过一劫,所以我把当年屠村事件的受害者聚集起来,誓死要向你报仇!」萨伊罗发自肺腑的嘶吼。 亚维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万万没想到萨伊罗会是…… 齐连沉重的闭上眼睛,当年不成熟的自己害了许多人受苦,注意到萨伊罗身分后他一直很自责,该怎么做才能消除萨伊罗他们无法自拔的恨意呢?齐连完全没有想法。 「我为当年的事感到抱歉,可是我不能死,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做。」 萨伊罗用剑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对齐连的道歉不屑一顾,光是道歉就可以解决一切吗?可以把他失去的一切都恢復原状吗?萨伊罗知道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所以才会不顾后果也要报仇,至少内心会比较安心。 萨伊罗只是单纯的认为,只要把齐连杀掉,就可以斩断那不堪回首的过去,重新展开新生活。 「我才不接受你的道歉,我绝对要杀了你!」 萨伊罗凭着一股决心重新站好,他举好剑,再度朝齐连他们跑去,面对来势汹汹的萨伊罗,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退怯了,没人想要上前挡住萨伊罗。 「萨伊罗。」 喊住萨伊罗的这个声音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大家都吃惊的抬头找寻声音的来源,这道眾人十分耳熟的嗓音理应是此刻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发出,但眾人预想中的那个人确确实实的正站在他们面前。 萨伊罗转头看去,看见来人,脸色很不好看的说:「伊叶,你也要来阻碍我吗?」 来者正是伊尔烈兹以及纳姆、星冥和迦霍月一行人。 看见伊尔烈兹平安无事,眾人都安心下来。冷血看见连音讯全无的迦霍月也在场,低声骂说:「连笨蛋也回来啦!」 「我才不是笨蛋!」耳尖的迦霍月回嘴说。 伊尔烈兹表情平静的看着浑身是伤的萨伊罗,微微蹙起眉头,扫过受伤昏迷过去的寻影,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受伤,他重新看向萨伊罗,摇头说:「我不是来阻止你的,我是来帮你的。」 此话一出,眾人都一脸讶异的看向伊尔烈兹,不过冷静下来一想,挺有伊尔烈兹的风格,但接不接受却是另一件事。 纳姆一脸气急的脸大喊说:「伊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迦霍月愕然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大伙跟伊尔烈兹一起日夜不分的赶路,原以为是赶回来救人,没想到伊尔烈兹会说这种话。 萨伊罗观察伊尔烈兹过于平静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伊尔烈兹在耍什么花样。 伊尔烈兹明确的朝萨伊罗的方向迈步前进,眾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伊尔烈兹的态度说变就变,大家都不知道伊尔烈兹下一秒会做什么,没人能搞得懂伊尔烈兹在想什么。 奥罗菲紧张的拉着楚约堤问:「伊尔真的要帮那个人杀陛下吗?」 楚约堤哪有空间理奥罗菲,语气不好的回说:「我哪知道啊!」 楚约堤自己也很紧张,伊尔烈兹若是要帮萨伊罗,光凭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恐怕没办法对付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走到萨伊罗面前停下,他突如其来捉住萨伊罗的剑尖,从手中溢出鲜血,萨伊罗瞪大眼,满怀不解,看着伊尔烈兹莫名其妙的举动,还把他的剑抵在自己的胸前。 「伊叶,你在做什么?」 伊尔烈兹沉静的说:「萨伊罗,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杀害你爷爷和你亲朋好友的人,所以才想要找下令屠杀村落的齐连报仇,但是我想你找错报仇对象了。」 萨伊罗吃惊的抬头看着伊尔烈兹。 在一旁听着伊尔烈兹说话的齐连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阻止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沉静到让萨伊罗感到害怕的语气继续说:「我想你应该找下手实行的人,毕竟是那个人亲手杀死你最爱的亲人和朋友们,对吧?我可以理解你的痛苦和你想要报仇的决意,如果你真的想要报仇,我可以帮助你……杀了他!」 萨伊罗怔怔听着伊尔烈兹魅惑般的话语,不知不觉被他牵着鼻子走。 接下来伊尔烈兹的话让萨伊罗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伊尔烈兹喃喃自语般的低语说:「至于那个罪该万死的人就是……我!」 萨伊罗还没反应过来,伊尔烈兹已经抓住剑往自己的胸膛刺进去,鲜血瞬间在衣服上渲染开来,嘴角留下丝丝血液,表情依然平静冷静,但脸色异常苍白,他语气艰困的说:「是明知这么做不好却还是没有阻止接下命令的我做的,你如果真要找应该负责的人话,那就杀了我吧。」 伊尔烈兹用力把剑往自己刺进,压迫胸部的痛楚让他咳出大量的鲜血,脸色发白,手微微的颤抖,双手垂落在身侧,但脸上依旧很平静。 萨伊罗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往后退开,手上的剑也跟着从伊尔烈兹的身体中抽出,神情一脸茫然。 没了依靠的伊尔烈兹身形一晃,无力的往地上倒下,齐连见状,推开亚维斯和冷血衝过来,即时抱住倒下的伊尔烈兹,低头一看,伊尔烈兹已经失去意识,齐连伸手一探,伊尔烈兹还有微弱的呼吸,顿时安下心来。 萨伊罗怔怔看着就在眼前的齐连和伊尔烈兹,呼吸困难,对他来说有深仇大恨的两人就在自己眼前,可是他下不了手,无法了断他们的生命,尤其是伊尔烈兹,脑袋中闪过往的片段。 萨伊罗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算伊尔烈兹之前隐瞒他和皇宫的人有关係,这让萨伊罗很生气,进而和伊尔烈兹分道扬鑣,但是他还是把伊尔烈兹当作伙伴看待,毕竟这两年来的时光是不可否认,没想到伊尔烈兹会是…… 萨伊罗觉得意识模糊,他恍惚明白过来伊尔烈兹待在他们身边的原因,也理解寻影总是苦口婆心的劝他放弃报仇,她总是说报仇只会让所有人都受伤。 以前他总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然而直到现在他才终于理解过来。 在意识远去的当下,萨伊罗只想着一件事,明明已经报仇了,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呢? 第一百四十页:再度进入武夷山〈1〉 少年从小就很崇拜首领,期望可以在他身边做事,并且受到他的肯定,如果他有这个荣幸的话,说不定首领会记住他的名字。少年时常把这话掛在嘴边,就连同年纪的小孩都是这样,可以想见首领在小孩子们眼中是多么伟大的存在。 少年从出生开始,他就待在天空城内,他从未离开这里,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他只从父母口中得到警告,外面的世界存在会危害翼人存亡的种族存在,不可以冒然离开这堡垒。 少年之所以会这么崇拜首领只是因为他很强大,在翼人族内,想要成为首领只有一个条件──打败现任首领,如果成功打败现任首领后就可以把他给踢下宝座,而自己则是成为下一任首领。 当上首领后,不仅要管理翼人族,还要面对为了把他拉下来而前来挑战的翼人。听说现任首领从爷爷那一代开始就一直占着位置不放直到现在,那也就间接表示出首领的强大。 可能因为是男孩子,少年对强大的事物深深着迷,理所当然会把首领当作自己的目标,每天勤勉的锻鍊身体,还时常把人类当作假想敌,妄想自己打败他们的威风模样。 想像归想像,事实上他连自己的青梅竹马的好友都打不过,每次被打趴在地上时,都得牙痒痒的听好友得意的损人:「你好逊喔!你真的有认真打吗?」 少年的童年时代就这样在打打闹闹的气氛中渡过。 ※ 长大后,少年和他的好友都成功进入高塔内做事。 高塔是天空城的中心,也是首领和他底下的要员们办事的场所,能有幸进入此地工作,让少年感到很骄傲,就算他只能做最底层的工作,他也做得甘之如飴,没有半点怨言。 少年直到现在还是很崇拜首领,简直把他当神看待,首领的每一句话他都深信不疑,几乎把这些话当作圣旨,好友直呼少年太夸张,少年注视对首领的崇拜已经淡薄的好友,认真的说:「你不懂的。」 少年相信他终有一天会成为如首领般的存在。 好友忍不住嘲笑说:「等你先打败我再说大话吧!」 好友虽然这么损少年,但还是默默支持他,时常陪他锻鍊,少年有天终于忍不住问他原因。 「拜託!我们都认识多久了?既然还问我这种问题,除非你不把我当伙伴。」 少年明白好友的意思,因为是朋友,所以才会无条件的支持他,少年不禁有点鼻酸。 ※ 机会终于降临。 少年做了好几年的底层工作,开始有点厌烦的时候,一个公告这时张贴在高塔内的公佈栏上──首领要徵选人才到人类世界去探查。 少年看完公告的内容,不禁喜出望外,自己说不定可以获选,藉这次的行动让首领注意到少年的存在。 少年二话不说拉着好友跑去考试,两人双双入选,于是少年离开他待了二十多年的家来到陌生的土地上。 少年和其他被遴选出来的伙伴们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在人类世界生活然后定期报告现况,首领想要深入瞭解人类世界的现况。 积极想要让首领对他刮目相看的少年,即使没有人命令他,他也会往最危险的地方跑。少年认为,首领若是想要趁机称霸人类世界,一定需要人类统领的情报,所以少年不怕死的潜进去城堡内偷取重要资料。 少年却屡次失败。 少年的程度只能用半吊子来形容,他还不成熟,做事不够深思熟虑又没经验,面对训练有素的士兵,少年只有惨败的份,但他不肯放弃,他想要出人头地。 少年的同伴都劝他放弃,一个轻松愜意的任务被他搞得这么复杂,同伴们都很不能理解,只有好友会偶尔出来帮他,久而久之,少年被孤立,他也不好意思每次都拜託好友,他亏欠好友太多,可是他也不愿意放弃,于是他只好一个人再接再厉。 ※ 少年又再度失败,他正没命的逃跑,后头追着几名守卫,粗鲁的怒喝声此起彼落,箭矢豪不间断地从旁擦身而过。从额间滑落的汗水滴落在双手剑上,和敌人的血液混在一起,少年灵敏地穿梭在树林间,从树叶间洒落而下的月光照亮少年狼狈的脸庞。 少年很不甘心,自己的实力实在有够差劲,连自己的好友都打不过,更遑论想要强得跟首领一样,可是就算明知自己要达到首领的境界要花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够,他还是不愿意放弃。 他知道如果放弃,那么他将会什么也不剩,因为这是他唯一的人生目标。 少年为了逃避追击,带着伤不假思索的跳进滚滚河水中,让河流带他逃跑,他渐渐的失去意识,消失在河水之中。 ※ 从昏迷中甦醒的少年,首先看见的是一张标緻的脸孔正担忧的望他。 看着简陋的摆设,少年猜测这里应该是某处的民宅,不晓得自己随河水漂留多久,然后被眼前的少女给捡到。 少年抬头呆呆看着少女美丽的身姿,他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人,他不禁看到出神,连少女询问他的状况他都没听进去,只是一脸傻样的盯着少女看。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少女轻眨眼皮,长长的睫毛上下摆动,水光粼粼的双眼楚楚可怜,标緻的脸蛋上有张端正的五官,略带红润的脸颊像颗苹果般忍不住想咬下去,平民的打扮并没有减损少女的美貌,不仅长相好看,就连个性也好得没话说。 少女看少年看她看到两眼发直,轻声一笑说:「我叫作姬儿,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慌慌张张的挺起背来,结巴回说:「罗格……罗格?理特叶。」 少年罗格和少女姬儿的相遇让这世界產生巨大的转变…… ※ 伊尔烈兹揉揉发疼的额眉,脸上表现得很处之泰然,内心却很无奈,他只是待在房间间得发慌所以才偷偷跑出来散步,可是他才一踏上飞扬宫的一楼大厅,就看见两名神情紧张的守卫正在低声窃窃私语。 伊尔烈兹蹙眉,直觉告诉他还是绕道离开才是上策,不过他才刚准备转身,那两名窃窃私语的守卫发现伊尔烈兹的存在,眼睛不自然的一亮,以连伊尔烈兹都无法办到的速度衝到他面前。 他神情冷漠的看着两名守卫,暗自思索,果然受伤的病人还是乖乖待在房间休养比较好。 「伊尔烈兹大人,您来得正好,皇宫外面躺着一个人,请问我们该怎么处理?」 伊尔烈兹认出对方是三年多前的绑架事件中,他偶然拯救的守卫,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这两名守卫还记得伊尔烈兹的名字,毕竟他离开这里有两年多之久。 「我已经不是皇宫的人,所以我没资格做决定,请找其他人。」伊尔烈兹打算离开此地,却被两名守卫给拉扯住衣服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这种小事还要请教上头不好吧?肯定会被骂啦!拜託你!伊尔烈兹大人,请帮帮我们!」两名守卫诚恳的拜託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瞬间露出很想说什么的表情,却放弃没说,看着死命恳求他的两名守卫,感觉伤口处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看来他不帮忙的话,这两守卫是不放他走,不想把事情闹大的伊尔烈兹只好认命去看下状况。 打开通往宫中户外庭院的大门,的确看见一名少年正昏迷在大门口。 伊尔烈兹开始后悔自己答应守卫,不管怎么想,偏偏都在他待在特玛城的时候,刚刚好都让他遇到一名昏倒在地上的少年,而且还很碰巧都是他认识的…… 这种似曾相似的状况让伊尔烈兹觉得头正发出刺痛。 第一百四十一页:再度进入武夷山〈2〉 守卫战战兢兢的上前,偷偷窥探伊尔烈兹逐渐阴沉下来的眼神,胆颤心惊的开口问:「伊尔烈兹大人?您觉得这个人该怎么处置呢?」 「不要理他。」伊尔烈兹冷冷的回应。 「什么?」没想到会得到这样子的答案,守卫不禁再次确认。 伊尔烈兹转身背对昏倒在地的少年,对守卫说出意义不明的劝告:「经验告诉我不要乱捡人,绝对没好下场。」 「啊?」两名守卫一齐发出呆滞的声响。 伊尔烈兹想趁守卫还没回过神来赶快离开这里,但天不从人愿,正当他往前走时,右脚受到阻碍,害他差点往前摔倒,伊尔烈兹面无表情的低头一看,理应昏迷过去的少年此时正抓住他的右脚踝,死命不放。 少年抬头,扬起轻浮的笑容,那副表情彷彿在说:「死心吧!你是逃不了的!」 伊尔烈兹和少年大眼瞪小眼,几分鐘过后,伊尔烈兹叹息,少年露出胜利的笑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伊尔烈兹不客气的发问。 「我不小心迷路了!」少年很认真的回答,眼中却带者笑意。 伊尔烈兹冷淡的回说:「是喔?从另一国家迷路到这个国家来,真是厉害。」伊尔烈兹嘴上说着佩服,语气却是冷到最低点。 少年嘻皮笑脸的装傻,他笑笑说:「嘿嘿!过奖过奖!那么有奖赏吗? 伊尔烈兹挑眉反问:「你要什么奖赏?」 「一顿饭不过分吧?我肚子快饿死了。」少年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摸着肚皮说。 「拒绝。」 「耶耶耶?为什么?」少年吃惊的大喊。 伊尔烈兹一本正经的说:「为了美好的未来着想不得不这么做。」 「原来如此!不对!这根本是谋杀!变相的谋杀!别以为讲这种漂亮话就可以掩盖这个事实。」少年抖着手指着伊尔烈兹,发出强烈的反驳。 「没错。」伊尔烈兹大方的承认。 「哇!你也承认得太乾脆了吧!我真的有这么罪大恶极吗?」 「你心知肚明。」伊尔烈兹瞇起眼睛,危险的回说。 少年嘴里含笑,歪头斜睨伊尔烈兹,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说:「嘿?是这样吗?可是我怎么觉得我是正义的呢?我想我们俩的认知有点差距呢。」 伊尔烈兹明显得皱紧眉头,不发一语地瞪着少年。 被忽视的两名守卫胆战心惊的在一旁看事情的发展,伊尔烈兹和少年从原本互相吵嘴转变为火药味极重的对话,然后是现在不自然的沉默,感觉下一刻两人就会大打出手…… 两名守卫对这莫名其妙的状况正感手足无措时,救星到来了。 「伊尔!你在这里干什么?」 眾人远远看见楚约堤正怒气冲冲的跑过来,伊尔烈兹一见是楚约堤,一瞬间露出麻烦的表情。 楚约堤来到伊尔烈兹面前,不高兴的说:「伊尔,你应该要好好休养才行,怎么可以到处走动?」 伊尔烈兹无意识的摸摸伤口处,十天前这里刺了一见,伤势颇重,自己随即失去意识,接下来的事情他都没印象,等到他醒来时,大家一口同声的骂他笨蛋,还真有点不爽快…… 「我已经没事了。」 楚约堤怀疑的上下打量伊尔烈兹,的确如他所说,他的气色很好,看不出来是个不久前受重伤的伤患,楚约堤确定他真的没事,才放心不再劝他回去休息。 「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太夸张了吧?受这么严重的伤,休息十天又是一条活龙,那个叫萨伊罗和寻影的都还沉陷半昏迷状态中,你不觉得很对不起萨伊罗那一剑吗?给我慢点恢復啦!」楚约堤说着强人所难的要求。 「你是怕我会太早离开?」伊尔烈兹非常直接的发问。 楚约堤的心事被发现不禁一颤,他怨懟伊尔烈兹讲得太直白。 「放心,我有事要找寻影和萨伊罗,所以我会在这里等他们醒来。」伊尔烈兹平淡的表示。 楚约堤忍不住松口气,内心同时有种罪恶感,他竟希望那两个人能越晚醒来越好。 「咦?」楚约堤的脚踝突然被谁抓住,他低头一看,只见一名他不认识的少年正一脸悽惨的看他,楚约堤忍不住惊叫一声。 「你们别忘记我的存在!我好饿!给我食物!」少年边说边从肚子发出咕嚕咕嚕的声音,接者头一歪没了声响。 楚约堤惊甫未定的连问:「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了?还活着吗?」 伊尔烈兹极为冷静的回答:「只是名即将饿死在宫殿门口的配角甲,没什么大不了的。」 「耶耶耶?这很严重吧?」楚约堤惊慌失措的命守卫把少年搬进皇宫。 ※ 「好饱好饱!终于得救了!」少年摸着微微隆起的肚皮,打了一声大大的嗝,一脸满足的说:「真是好吃,你不去当厨师真是太浪费了。」 坐在对面的楚约堤谦虚的回应:「你过奖了。」 少年的桌前有一个大碗公和几个盘子,里面的饭菜都被少年一扫而空,吃得乾乾净净,连个菜渣都不剩。 伊尔烈兹从进来这客房开始就一发不语的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默默听两人的对谈。 少年突然想到什么事,身体坐直,礼貌的低头说:「真是失礼,打扰这么久却还没告诉你们我的名字,我叫作寒苍,请多多指教,可以请教你们的大名吗?」 楚约堤愣愣重复少年的名字,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却回想不起来。 「怎么了吗?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寒苍笑瞇着眼,分别看向正努力回想什么的楚约堤和波澜不惊的伊尔烈兹,他暗自笑了笑问。 楚约堤边心想自己可能搞错了边回答:「没什么,我叫楚约堤,请多多指教。」 寒苍笑容满面的点点头,说:「喔!原来是小堤提啊!」 楚约堤脸一僵,浑身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寒苍不等楚约堤提出抗议就逕自转向伊尔烈兹的方向,他那副欠打的笑脸加上不怀好意的眼神,让伊尔烈兹很想杀人。 「那么这边这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小伊伊吧!」 伊尔烈兹虽然看起来处惊不变,但事实上他的额边已经冒出许多青筋。 伊尔烈兹面无表情的转向楚约堤,指向寒苍,以平淡到有点恐怖的声调问:「楚约堤,我可以教……驯养他吗?」 「我知道你其实是想说教训吧!也转得太硬啦!他又不是狗!」 寒苍低头看看桌上的碗盘,然后抬头看看楚约堤,接者:「汪!」 「你的意图太明显啦!」楚约堤大声吐嘈。 「耶?不行吗?我已经有想要待在这里白吃白喝的准备呢!」寒苍说出让人困扰的宣言。 伊尔烈兹默默拿出镰刀走向寒苍,说出可怕的话:「虽然会有国家的问题產生,但还是有必要……杀死他才行。」 「哇!哇!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啦!」楚约堤慌慌张的挡在伊尔烈兹面前说:「总之先住手啦!还有刚刚还极力想隐藏真心话,怎么现在连藏都不想隐藏呢?」 ※ 罗格从睡眠中醒来,他按着额头,回想自己刚刚做的梦,那是年少时的过往,他细细品尝梦中那美丽的身姿,很怀念也很感伤,同时也不解自己为何会梦到以前的事。 原本正在细读属下送过来的资料,结果因为太过疲惫而不小心睡着,他离开桌边,伸展筋骨,不意外听见骨头喀嚓喀嚓的声响。 罗格看向窗外,外头依然艷阳高照,现在的时间差不多是中午过后。 罗格最近很拼命的率领军队攻陷一个又一个的村庄,日藤国大半的版图都被他给功破,要完全佔领日藤国只是早晚的问题,日藤国的皇室只是在做垂死挣扎。 这时敲门声唐突的响起,罗格应门,进来的是意料外的人物。 「诺衫!你不好好待在柳月国,跑到这里做什么?」罗格微微惊讶的说。 诺衫举止优雅的替自己拉把椅子坐下,完全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看待,他翘起双腿,慢条斯理的说:「因为你迟迟没把日藤国攻陷,所以来这里关心关心,老实说我对你很失望,时间花太久了!我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这岌岌可危的国家上,让其他国家有机可趁。」 罗格坦算的认错:「的确这是我的失误,我太有自信才会导致现在的结果。」 「我看过报告了,你的儿子似乎不受你的威胁影响,真是令人钦佩,不过也很愚蠢。」 罗格忆起伊尔烈兹当时倒戈所说的大话,如果伊尔烈兹说到做到,那么…… 罗格把这想法拋出脑后,这也只是假设,他不想把希望放在不确定的事情上,还是由他来亲自解决这一切……这都是为了他心爱的小姬。 况且他也无法回头了。 罗格在心中对伊尔烈兹提出挑战:来吧!伊尔,我不会回头也不能回头,如果你想要阻止我就儘管来吧! 「我们不能在把时间和兵力花在日藤国上,还有其他强大的国家等我们去应付,所以我派兵支援你吧!一口气击垮他们。」诺衫只是随口提议,不知罗格会不会答应。 「那就拜託你了。」罗格爽快的答应:「这场战争拖越久越对我们不利。」 「罗格真是明事理。」诺衫说要去找薇多调派兵力就离开了。 罗格等诺衫离开后,闭上眼睛,喃喃说:「姬儿……小姬,你过得好吗?再等等,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去找你,实现你我的约定,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毁约了。」 ※ 寒苍大闹许久,终于捨得离开,临走前还不忘说下次会再来拜访,让楚约堤无奈的不知该说什么,伊尔烈兹则是用镰刀把寒苍给赶出皇宫。 各自回到自己房间的伊尔烈兹坐在窗边,现在的时间还早,才中午过后,刚刚的闹剧过后,伊尔烈兹离开这房间的意愿降低,他现在没力气去应付其他人,尤其是那群想尽办法想让自己留下的人。 他正在思考接下来的行动,目前寻影和萨伊罗都还未清醒,想和他们谈谈都不行,只能耐心等他们醒来。 伊尔烈兹撑头靠在窗边,挑望群山,心想现在没事可做,那就先去那里解决目前最大的问题好了。 「去找帮手吧。」伊尔烈兹喃喃自语,离开窗边,掩人耳目的离开飞扬宫。 第一百四十二页:再度进入武夷山〈3〉 伊尔烈兹无法忘记那一天所发生的事,他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不时会想起那天的经过,彷彿布洛基正恶劣地折磨他,一次又一次挪动嘴唇正一字一句吐露出令他震惊又崩溃的事实。 一直以来他误以为布洛基是拯救他并赋予他全新人生的救命恩人,所以当伊尔烈兹知道事实不是如此后,所遭受到的背叛是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的。 那一天是一切的开端,也是一个转捩点,伊尔烈兹被逼着做出决定,并且被迫离开伙伴身边,接连不断的打击消磨他的内心,牵掛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去,无心的谴责让他无地自容,他又再度感受到只剩一人的孤独。 不过,即使伊尔烈兹伤痕累累,他还是再度站起来,回到他应该归属的地方,他决定这次要做出正确的决定,而且是不违背自己真意的选择,他不想要再伤害到他所珍惜的人们,所以伊尔烈兹决意回到战场上,结束这一切。 伊尔烈兹轻触右脸颊,那一天的巴掌还歷歷在目,温柔的私语轻柔的在耳边响起……告诉我,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伊尔烈兹忆起那天的回答,他想要……他想要…… 他站在山脚下,结束漫长的回忆,回到现实,伊尔烈兹一睁开血红的双眼就看见一副屌儿啷噹的寒苍从大石上跳下来。 寒苍精神抖擞的向伊尔烈兹打招呼,伊尔烈兹却不领情,还很明显得蹙起眉头,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对于寒苍出现在这里感到极度的厌恶。 「好慢!等到我都快睡着了!」 寒苍一副理所当然的抱怨,明明没人要他在这里等,这抱怨实在不怎么合理。 伊尔烈兹感到无奈,他知道对这不顾他人感受为所欲为的寒苍,不管讲什么都只是白讲,浪费口舌,所以他也不想多说,只是态度冷淡开口:「去死。」 寒苍夸张的表现出大受打击的表情说:「原来你对我的厌恶已经到这种险恶的程度了!感觉好受伤喔。」 伊尔烈兹看寒苍明明一点都不受伤却刻意表现出很难过的神情,原本已经够厌恶的情绪此时攀升到最高点,这种装模作样的态度实在很令人生气,他决定把话摊开来讲。 「这里没有其他人在,我就直说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寒苍装傻反问:「做什么?」 「把法文塞德救出来送来这里,还有告诉萨伊罗那愚蠢计画并怂恿他的人都是你吧,你这么做有什么意图?」伊尔烈兹以肯定的态度指出寒苍干下的大事,冷冷的质问。 寒苍听完,深感敬佩的看了伊尔烈兹一眼,好奇的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话说回来,我们应该只有见过一次面,就在两年多以前,不过在当时你似乎就已经知道我的身分了,为什么?」 「你和齐连一样拥有王者的气息,醉星国的统治者是齐连,日藤国的统治者是提亚,虽然我没见过柳月国的统治者,但我想他应该不会蠢到跑到敌国来,所以剩下的选项也只有辉叶国的统治者了。」 「很好的判断,不愧是伊尔烈兹,和我想像中一样的聪明。」寒苍讲得一副很了解伊尔烈兹似的,但他和伊尔烈兹讲话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伊尔烈兹不怎么意外,被排除在外的辉叶国会把他调查一番一点也不奇怪,他也预料到辉叶国一定会有所行动,更何况和寒苍接触后,他更能肯定这一点,寒苍看起来就是一副不甘被忽视的人。 伊尔烈兹偷偷观察寒苍,他看起来虽是副屌儿啷噹的人,不过确实掌握住所有的情报,还接连做出让伊尔烈兹感到困扰的大事,如果不好好应付,将会是不可小覷的敌人。 「你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伊尔烈兹试探性一问。 「伊尔烈兹,你不觉得把实情大方的公布出来对现况比较好吗?一直隐藏起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我只是想让事情简单化,这样不是比较好解决,所以才擅自出来干涉一下。」寒苍一副自己做了很伟大的事露出自豪的笑脸说。 「你这么做让我很困扰。」 寒苍耸耸肩,无奈说:「没办法,谁叫你什么都不肯说,我只好出来告诉大家真相,我想这么做比较好,难道你不会因为别人隐瞒你事情而生气吗?我只是出于好意想把我知道的告诉他们而已,对了,需不需要我替你把你极力想隐瞒的秘密告诉你的伙伴呢?」 伊尔烈兹的脸色一沉,没想到寒苍能调查到这个地步,果然不可能小看他的实力,不过经过刚才谈话,也不需要太堤防他,虽然寒苍的手段让他无法苟同,但寒苍确实是站在自己这边,他掌握很多情报,却未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来。 伊尔烈兹知道这些事情迟早都会被眾人所知晓,他其实早有打算告诉大家,不过却被寒苍插一脚,让事情提早被揭开,就算再怎么无法释怀,但寒苍确实帮自己解决一个大麻烦。 「我有预感,我会很讨厌你这种人。」伊尔烈兹不快的说。 寒苍笑嘻嘻的回应:「不巧,我也很讨厌你这种一直顾虑东顾虑西的人。」 伊尔烈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寒苍身上,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和寒苍互相打探,而是来拜访住在这里的人,他越过寒苍的肩头看向后方的山头,是曾经和迦霍月来过两次的武夷山。 伊尔烈兹动身朝武夷山的山头前进,寒苍自然而然跟了上来,伊尔烈兹的视线锐利地射了过来,不待他开口,寒苍就抢先说:「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寒苍表明要跟,谁也无法阻止,伊尔烈兹张开的嘴巴,在寒苍的申明下闭了起来,没有说话,转回头默默带路,无言的答应寒苍的请求,不过就算伊尔烈兹严正拒绝,想必寒苍也不会乖乖听话。 来到半山腰,伊尔烈兹离开正道,直往未开发的险峻山道走,他毫不迟疑地拨开茂密的树丛前进,速度轻快的越过湍急的河流,他不断深入武夷山内,大自然原始的风貌完全呈现在眼前,通过狭窄险峻的峭壁,好不容易走到比较宽阔的地方。 寒苍不疾不徐的跟在伊尔烈兹后方的一段距离外,不管遇到多难走的路都一副游刃有馀的通过,不仅如此,他还有间情逸致的不断找伊尔烈兹搭话。 「你确定走这里是正确的吗?」 伊尔烈兹往后瞥了一眼寒苍,见他走这么久的路连滴汗都没流,而且精神依然处于最佳状况,还真看不出来他会是辉叶国的统治者,齐连和提亚实在无法比,或许他时常这样到处乱跑才造就出这一身好体力。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 寒苍表现出惊讶的神情,眼中却没有透露出一丝讶异,反而闪过狡猾的光芒,他故作吃惊的说:「不是要去找天空遗民的窝吗?难道是我搞错了?」 伊尔烈兹原本打算问为什么会知道,不过才一开口,就想到寒苍都知道他的秘密了,那这种程度的事情想必也早就被查得一清二楚,他问这问题就显得太过愚蠢,伊尔烈兹闭上嘴,自顾自的往毫无人烟的山道前进。 寒苍带着捉弄人的笑意,脚步轻快的跟上。 「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往这里走?」寒苍不放弃的追问。 伊尔烈兹趁机反击说:「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何必问我?」 寒苍低声笑了笑,快步跟上伊尔烈兹和他并排走,他大力摆出无奈的姿势说:「不过我知道的事只限于人类的情报而已,关于非人类的事,我可都不知道喔?他们想做什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我到现在可是一头雾水,只要某人不说,我想这件事就会永远石沉大海。」 寒苍的暗示在明显不过,但伊尔烈兹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把他知道的事告诉他不信任的人。 「那么你说你知道我的秘密是……?」 「你就是谋杀布洛基先王陛下的人啊!至于你为什么杀他,还有接下来你一连串行动的目的是什么,我可是全都不知道!我真的超好奇的,所以直接跑来黏在你身边,说不定会得到什么好情报。」寒苍表情夸张的讲了一大串的话。 伊尔烈兹这时才知道寒苍突然饿倒在皇宫前的意图,他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跟踪狂。」 「咦咦?完全不给我反驳的机会吗?直接肯定我是跟踪狂啊!果然你跟报告中说的一样,讲话真不留情面。」寒苍看起来不是大受打击,反而是验证某项事实一副兴高采烈。 伊尔烈兹扬眉,没有回应。 「嘿嘿!其实这只是我的猜测,依目前对你们完全不利的情势下,要找出突破的困境的方法,怎么想你都会来这里,住在这里的天空遗民似乎和柳月国合作的天空遗民似乎不是同路的,现在能和天空遗民的强大武器抗衡的就只有天空遗民製造出来的武器,所以我就猜你一定会来这里!」 寒苍洋洋得意的说出自己的论点,接者他看向伊尔烈兹,眼中闪过强烈的好奇光芒,开心的说:「不过我却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们的所在地,只知道在这山里,可是却没有任何成果,所以我就想只要跟着你说不定就可以遇到他们!而且我真的很想知道!我超好奇,他们为什么会躲在这里隐居!」 伊尔烈兹看寒苍那副期待即将到来的玩具而露出孩子性情的样子,他更加确信寒苍不会是敌人。 他确认似的开口问:「你为什么会帮助我们呢?」 寒苍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口气中带着傲然说:「因为好玩,我想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我!」 伊尔烈兹这时可以感受到寒苍身为王者的那种骄傲独大的气质。 这时,伊尔烈兹眼神犀利的环顾周遭一圈,他闻到一股野兽的味道,之后随之而来的是野兽特有的低吼声,寒苍这时也才发觉不对劲,好几十道的脚步声逐渐把他们两人包围。 寒苍注视被拨动的草丛深处出现几团黑影,他全身因兴奋而发抖,他低沉着声音,难掩开心的情绪说:「真是盛大的欢迎。」 伊尔烈兹顺手拔出镰刀,和寒苍面对大量把他们团团包围住的魔物! 第一百四十三页:再度进入武夷山〈4〉 伊尔烈兹和寒苍警戒把他们团团包围住的魔兽,眼睛快速扫过,视野内全被散发出野兽臭味的魔兽全给佔领,无法计算出到底有多少隻,只知道数量多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面对数量可观的敌人,伊尔烈兹保持沉稳的态度,自然放松的身体看不出他对这险恶的状况有任何紧张的情绪存在。寒苍则是展露出兴奋到浑身发抖的模样,他舔了舔嘴唇,按耐不住嗜血的衝动。 包围住两人的魔兽群逐渐缩小距离,发自喉咙的低鸣声隐藏震慑的杀气,爪牙正蠢蠢欲动。 若是正常人光是这样恐怕就会吓到动弹不得,但魔兽群对上的可不是正常人,所以这些威吓的行为根本无法动摇到伊尔烈兹和寒苍。 有着狼头狮身的魔兽仰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尖锐叫声,在两人都忍不住摀住耳朵的同时,狼头狮身的魔兽以子弹般的速度以狂风暴雨之势衝出去,以伊尔烈兹的脖子为目标,张开血盆大口。 伊尔烈兹在狭窄的空间下没办法回避,他决定放弃防守,压低身体的重心,看准魔兽衝过来咬住他脖子的瞬间,往前踏一步,他的自杀式行为就像是主动把脖子献给魔兽似的,不过在他往前走一步的同时,藉者这力道让自己腾空而起,用另一隻脚豪不心软的朝魔物的头顶一脚踩下。 魔兽张大的嘴被硬生生被强迫闭上,四隻脚承受不住这致命的一击虚软的摔倒在地,整颗头被伊尔烈兹狠狠踩在脚下,连发出哀嚎都办不到。 魔兽是天空遗民以各种生物合成而成的怪兽,牠们的脑袋中装有晶片,具有高度的恢復能力和学习力,是拥有高度智慧的生物,但是这也是魔兽们的弱点,只要把脑中晶片给弄坏,牠们就会失去这两种能力,只是群比较兇猛的野兽而已。 伊尔烈兹踩爆魔兽的头部后越过牠的尸体,扬起镰刀,朝从狼头狮身背后跳出来的虎头魔兽来个拦腰一斩,身体被从中砍成一半,血肉模糊的暗红色器官混着血液暴露出来,魔兽还来不及察觉发生什事前就已然断命。 群起攻击的魔兽群争先恐后的蜂拥而上,伊尔烈兹光是一个人就接连砍断魔兽的各部位肢体,过没多久,地上就散落残缺不全的野兽肢体,现场血腥的画面实在让人作噁, 寒苍站在一旁观看伊尔烈兹战斗的身姿,没有上前援助的打算,他的双眼中除了映出伊尔烈兹绝对强悍的战斗身影以外,还隐藏不住那跃跃欲试的蠢动心情。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伊尔烈兹,就算魔兽朝他攻击,他也是轻松自若闪避开来,然后继续观赏这精彩绝伦的战斗戏码。 在伊尔烈兹用镰刀像是切纸般轻松简单的把魔兽从嘴巴把牠给分尸时,寒苍忍不住出声讚赏:「真不愧对兵器之名,我来这一趟果然没有白费,我一定要跟你打一场看看!」 伊尔烈兹冷冷瞪一眼不帮他对付魔兽还在那说要和他打一场的寒苍,他现在才没有馀力应付只会瞎搅和的寒苍,全心投入在和魔兽的战斗之中。 寒苍不气馁的走上前说:「欸欸欸!答应我嘛!这件事结束之后跟我打一场啦!跟我打一场你又不会少块肉,你就答应嘛!拜託!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在跟你讲话耶,好歹听一下嘛!听我说……」 寒苍喋喋不休的死缠烂打,就是要伊尔烈兹答应和他的决斗,他甚至不管伊尔烈兹没心情理他,很厚脸皮的要伊尔烈兹注意一下他,寒苍大吵大闹,毫不间断的说了一长串的话,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一隻狼头豹身的魔兽很不识相的朝寒苍的脖子咬去,寒苍注意到魔兽的意图,脸色一变,手猛然一伸,快狠准的抓住魔兽的脖子,魔兽的四肢在空中挥动挣扎,抓住魔兽脖子的手深深陷入毛皮中,魔兽发出断断续续的气嘘声。 寒苍现在的表情和刚刚兴高采烈的模样完全相反,脸上蒙上黑影,眼中的光彩消失只剩下无尽的幽黑。他高高举起被抓住的魔兽,空气被挤出,魔兽的挣扎渐渐趋缓下来。 寒苍以方才判落两人的语气,冷淡的吐出:「只是隻蛆虫,竟敢打断我说话?准备受死吧。」 话声刚落,寒苍抓住魔兽的脖子往地面砸去,魔兽抽搐的身躯被嵌进地面中,他强劲的力道让地面出现不规则的裂痕,地面甚至都随之產生震动,魔兽的内脏被挤出,脖子被扭断,血肉模糊的尸体静静卡在泥土内。 寒苍把彷彿浸泡在血中的手放在嘴边舔拭,露出扭曲的笑容。 徒手把魔兽杀死的震撼画面让魔兽群本能的畏惧寒苍,寒苍傲视佇足不前的魔兽,发出轻视的冷笑。 伊尔烈兹杀死几隻魔兽后靠近寒苍身边,他对于寒苍方才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纯粹觉得现在是可以杀出重围的时机,想来告知给寒苍。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和魔兽耗,趁现在离开吧。」面对打也打不完的魔兽,这是正确的判断,与其在这里消耗体力,还不如直捣龙穴才是最好的选择,伊尔烈兹把这个想法告诉寒苍。 寒苍一瞬间露出不满的表情,伊尔烈兹可以猜想得到寒苍在想什么,他一定对于必须从被他小看的魔兽群中逃走感到很有意见,见他挣扎很久,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好吧……」 寒苍不得不承认这是正确判断,不过他或许是为了他那小小的自尊心,他主动做起开路的任务,以他那超出常规的怪力,一一扭断魔兽的脖子,或者是折断牠们的四肢,顺利的开出一条血路。 伊尔烈兹紧跟在后头,他看着寒苍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心想现在告诉他如果不毁掉魔兽的脑袋牠们等一下就会復活过来的事情,想必他肯定听不进去,他已经完全投入杀戮的快感中,其馀的东西都被他彻底无视。 两人顺利的突出重围,快速的奔跑在山中的某处,后头追着一大群魔兽,就算被寒苍的暴力给震慑,但还是不怕死的紧追不捨。 伊尔烈兹发觉某件事,出声唤住寒苍:「等一下!」 寒苍却听而不闻,他边跑边单手举起大石头往魔兽群丢,一看见魔兽被压在大石头底下就发出狂妄的大笑,他完全陷入大开杀戒的兴致中。 见寒苍完全不理他,伊尔烈兹不知道该怎么办,接连叫寒苍等下却还是被彻底无视,他不由得停下来,后头的魔兽眼见就要追上,犹豫一阵后还是决定跟上去。 等到寒苍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寒苍发出惊疑的声音,他瞪着不远处的悬崖赶紧停下脚步。 伊尔烈兹早已料到如此,他平淡的说:「我早叫你等一下,这里是死路。」 寒苍对伊尔烈兹投以「为什么不早点说」的视线,伊尔烈兹懒得理他,转身面对已经追上来的魔兽群,任命的举起镰刀,现在也只好花点时间把牠们都解决掉。 「等等!」寒苍叫住伊尔烈兹,他上前站在伊尔烈兹前面,说:「这是我的猎物别跟我抢!」 伊尔烈兹只当寒苍想自己一个人解决魔兽群,垂下镰刀,往后站几步,把魔兽群让给寒苍处理。 可是寒苍接下来的话倒是出乎伊尔烈兹意料之外,寒苍一边警戒魔兽群一边转身对伊尔烈兹说:「所以你先走吧。」 伊尔烈兹一愣,猜想寒苍是要开出血路让他先走,然后寒苍一个人留在这里殿后,但伊尔烈兹却没有猜对,只见寒苍把手放在他肩上,以他抗拒不了的力道一推…… 伊尔烈兹身形不稳,往后一倒,而后头就是悬崖,他也在瞬间理解寒苍的意思,但他可不感谢寒苍。 「笨……」 伊尔烈兹难得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连话都没说完就消失在悬崖下。 ※ 寻影从舒适的床上醒过来,昏沉的脑袋一时半刻无法理解过来现在的状况,瞇起大眼环视这过于华丽的房间,正当她准备起身,却因为剧烈的疼痛让她重新躺回床上,也使她回想起发生什么事情。 她摸着被处理好的伤口,寻影只记得自己被萨伊罗砍一刀的情形,接下来的事她都不记得了。 房内只有寻影一个人,她想起身却因为伤口而满头大汗的躺回床上,寻影显露出焦急的心情,她很担心齐连和萨伊罗他们的状况,就算身体很难受,她也要去找人问一下。 这时,开门声打断寻影的动作,从门后进来的是寻影认识的人。 「亚维斯哥哥、迦霍月哥哥?」寻影吃惊的看着出现在门后的两人,在她的记忆中,这两个人目前应该都不在特玛城中,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你已经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了。」亚维斯靠近床边,微笑说道。 「看到你还活得好好的,真是太好了。」迦霍月安心的接话说 寻影见到自己的恩人,开心得询问他们最近是否安好。 和许久不见的亚维斯和迦霍月见面让寻影顿时忘记正事,直到他们间聊一阵子,寻影才突然想起萨伊罗的事,想起身追问萨伊罗的状况。 「冷静下来。」亚维斯安抚寻影,接者把寻影昏过去后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 听到萨伊罗还活着,寻影顿时安心下来,就结果来看,大家都平安无事,至少避免最糟糕的状态,相信这件事过后,萨伊罗能打消杀齐连的念头,只是萨伊罗和伊尔烈兹关係会如何,寻影不禁开始为另一件事感到忧心忡忡。 「原来伊尔哥哥也回来了,幸好他平安无事。」 亚维斯也点头认同,伊尔烈兹之前被抓走,看到他平安无事的归来,让待在醉星国等待消息的眾人都安心下来。 不过在认同之馀,亚维斯随即露出悲伤的神情说:「伊尔好不容易回来,结果又发生这种事情,我们欠他太多了,虽说下手的人确实是伊尔没错,但我知道他其实很不愿意。」 亚维斯回忆起伊尔烈兹成功完成任务却是躺着回来的情形。 寻影深深看进亚维斯眼底,她以温柔平静的语气说:「因为伊尔哥哥是个温柔的人,所以他才会这么做。」 寻影可以猜得出来伊尔烈兹这么做的用意,他的目地大概是让萨伊罗转移赠恨的对象吧,她身陷在柔软的床铺上,观察亚维斯和迦霍月有没有发现伊尔烈兹的意图。 迦霍月忿忿的反驳:「他哪里温柔?是笨蛋才对吧!哪有人为了被杀特地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他每次都说我是笨蛋,我想他才是最笨的人吧!」 寻影偷偷的露出笑容,看见迦霍月生气的抱怨,她可以想像他是多么担心伊尔烈兹,亚维斯也是略带不满的说伊尔烈兹太不够深思熟虑,望着这番情景,寻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亚维斯和迦霍月都满脸困惑的望向寻影,后者展现出比平常更加温柔的语气说:「真是太好了!就算伊尔哥哥做了这种天理不容的事,你们依然还是相信他、为他担心,如果伊尔哥哥知道这件事一定也很开心。」 亚维斯无法想像,虽说伊尔烈兹是回到飞扬宫,但他们之间的关係还是和之前一样,伊尔烈兹一直表现出不愿和亚维斯他们在一起的态度,这几天来,大家都尝试去劝说伊尔烈兹,不过却没有任何成效,他始终摆出拒绝的态度。 亚维斯无奈的搔着头,眾人都不计前嫌重新接纳他,为什么他却固执的不肯接受呢? 寻影彷彿看穿亚维斯的心事般说:「伊尔哥哥如果不是这样就不像他了,之前我可好好骂过他一顿,结果他还是这样,我也拿他没辙呢。」 站累的迦霍月替自己和亚维斯拉过两张椅子,两人把椅子拉进床边好方便和寻影讲话,然后坐下。 不晓得为什么,亚维斯竟很能体会寻影话中的无奈。 亚维斯和迦霍月分别露出困乏的表情,寻影看出他们很疲惫,想必是最近的事让他们很心烦吧。 迦霍月撑着头,忍不住抱怨说:「伊尔这傢伙可不可以乾脆一点啊?最近烦人的事一个又一个,天空遗民、柳月国、日藤国然后又是萨伊罗的事,而且一件都没解决,现在伊尔又这样,我都快抓狂了!」 亚维斯附和说:「没错,不仅如此,我们还被逼到困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切的关键都在伊尔身上,可是他却是这副不愿意合作的态度,现在的状况陷入胶着,我想陛下应该暂时不会去处理萨伊罗的事,至少在他醒过来之前。」迦霍月听说寻影来到这里是为了拜託齐连放过萨伊罗,所以出于好心加上最后一段话。 寻影不担心萨伊罗会被杀,齐连知道萨伊罗要杀他的原因后,应该不会对萨伊罗怎么样,寻影没有任何理由的相信者连,不过她正为另一件事感到烦心,她很认真思考,接者暗自下定决心。 她不顾亚维斯和迦霍月的阻止从床上爬起,她抓着亚维斯的衣袖,痛苦的喘息,她难受的脸色全无,却拒绝亚维斯要她躺下来休息的请求。 寻影仰起脖子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亚维斯和迦霍月,她神情认真的说:「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协助伊尔哥哥,不过最后还是让伊尔哥哥一个人承担下来,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帮助他,就算事后会被他讨厌,我还是要把我所知道事情说出来!」 亚维斯和迦霍月都困惑的望着拼命编织话语的寻影,不解她想要说什么。 寻影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下如此的决定,她没有直接把她知道的事情说出口,而是先确认两人的想法:「你们想要知道吗?」 「知道什么?」亚维斯反问。 「全部的真相。」寻影轻轻的吐出话来,表情难得的凝重。 两人因为寻影口中敏感的字眼而吃惊的瞪大眼,两人不禁面面相覷,他们却不敢擅自给予回应,因为他们怕自己心中所想的和寻影所说的真相是不一样的。 「伊尔哥哥告诉过我全部的真相,不管是关于他背叛你们的原因还是他这一连串作为的目的,或者是他不愿意合作的理由,我全部都知道,你们想要知道吗?」寻影看出两人内心的想法,更加深入解释。 「真相……」 亚维斯咀嚼这两个字,他感到很意外,没想到伊尔烈兹会告诉寻影一切的真相,却没有告诉亚维斯他们,伊尔烈兹对他们什么也不肯说,让亚维斯他们这些年来这么痛苦,可是居然告诉了寻影。 亚维斯不晓得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伊尔烈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是因为不相信他们吗?还是别有隐情? 明明真相就近在眼前,亚维斯却害怕去掀开它。 寻影认真的视线中带着决心,她握住亚维斯冰冷的手,温柔的包覆住,轻声说:「我在来这里以前,我已经决定要把真相告诉你们,我能明白伊尔哥哥始终不愿意说出来的原因,他有所顾虑,但是这件事总有一天会被揭开,我寧愿被伊尔哥哥怨恨,也不愿看他再背负什么,所以我决定违背他的意思,告诉你们全部的真相,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寻影抬高的视线中有着无限的温柔,她另一隻手握住迦霍月的手,她牵着两人的手,忍痛站在地上。 「那你们呢?你们有这种觉悟吗?不管伊尔哥哥隐瞒的是什么事情,你们都有知道真相后还愿意接纳他的觉悟吗?」 寻影的话实在是过于沉重,亚维斯和迦霍月一时间都无法说话。 寻影心想他们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亚维斯和迦霍月同时回握住寻影的手,让她吃惊的抬头分别看着两人。 「我答应过伊尔会相信他的,所以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愿意接纳他,这里是属于我们的家,我们怎么可能会把家人给拋弃呢?」亚维斯方才迷惘的眼神现在则是炯炯有神的注视寻影。 「反正他的秘密一个比一个更吓人,我已经免疫啦!」迦霍月说的话没人听得懂。 「你们就算听到我说的话也还是想知道?」寻影吃惊的看着两人,讲话有些结巴。 「嗯!」亚维斯大力点头,理所当然的说:「我们才没这么笨,不会为同一件事再度感到迷惘!我们早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寻影用力握住亚维斯和迦霍月,难掩感动的情绪喃喃说:「我终于明白伊尔哥哥为什么……我果然没有做错决定。」 ※ 寻影拜託亚维斯去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并且请求他别告诉伊尔烈兹知道,寻影不希望当她在说出真相时,伊尔烈兹会出来阻止她。 迦霍月扶着寻影来到謁见厅,齐连正结束和大臣们之间的讨论,他这几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纳姆和星冥带回来许多情报,得知日藤国目前的状况,许多保守派的大臣对于醉星国出兵协助日藤国一事,一直找齐连麻烦,并要求齐连提出可行的方案,要不然就从日藤国退兵。 齐连明白这次的敌人有多强大,如果无法镇守住日藤国,那将会对许多士兵带来重大的打击,如果因此萎靡不振,那可不是齐连所乐见,可是他也知道目前的情况有多险恶,要能找住突破困境的方法是难上加难。 「寻影拜见陛下。」寻影不顾迦霍月的反对,对齐连施以礼节。 齐连正烦恼许多事情,所以连寻影进来都没注意到,直到寻影出声才发觉,他见寻影难受的表情赶紧上前阻止她。 「原来你已经清醒过来,不过怎么不好好多休息一下。」齐连责备起寻影。 「我有事想要和陛下说。」寻影真诚的开口,她注意到齐连的眼底掛着黑眼圈。 齐连以为寻影是要跟他说有关萨伊罗的事,很自然的开口:「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对萨伊罗怎么样,你应该回去好好休养才对。」 寻影摇摇头说:「我不是要说萨伊罗的事,而是关于伊尔哥哥的。」 「伊尔?」 齐连听到伊尔烈兹的名字不禁感到讶异,一切的癥结都在伊尔烈兹身上,伊尔烈兹如果不提供协助,这个世界就会被天空遗民佔领,可是从纳姆带回来的消息指出,伊尔烈兹明确说出他不愿意杀死天空遗民的首领,也就是伊尔烈兹的爸爸。 齐连可以理解伊尔烈兹不想和自己父亲刀刃相向的心情,所以他才努力想要找出另外的解决之道,可是目前并没有任何成果。 这个时候,亚维斯带着楚约堤、奥罗菲、纳姆和星冥进来。楚约堤焦急的一马当先的上前说:「陛下,伊尔不见了。」 齐连闻言不禁一震,心想他还是离开了。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落寞。 寻影看着一听到伊尔烈兹不见就露出失落表情的眾人,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刻不可以露出开心的表情,可是她这个旁观者却一眼看出他们的友谊有多深厚。 明明想法是一样的,为什么却不把这份想法传达给对方知道呢? 寻影虽然也很失望伊尔烈兹离开,不过现在谁也无法阻止她说出真相,她准备开口,但外头的士兵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阻断寻影准备说的话。 「陛下,辉叶国的使者要求接见。」 齐连大感疑惑,这种时候辉叶国竟然会来醉星国,难道是察觉到危机,所以前来要求合作吗? 齐连要士兵带辉叶国的使者进来。 过没多久,士兵带来的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拘谨的短发,没有情绪起伏的双眼再加上面无表情的脸孔,看起来是个个性阴沉的人,女子曼妙的身材被包覆在一件军装下,背上背着一个极为突兀的大型包裹。 女子半跪下来,语气平淡的开口:「使者雨露参见齐连陛下。」 齐连见过这女子,是在日藤国举办建国庆,邀请各个国家聚集起来时跟在那辉叶国国王旁的侍卫,他要雨露站起来,并问她来此地有什么事。 名叫雨露的女子二话不说直奔重点:「雨露想拜託醉星国能提供协助寻找离家出走的陛下。」 第一百四十四页:隐藏已久的真相〈1〉 原本听到辉叶国使者没有任何预兆就跑来飞扬宫的齐连,他已经绷起全部神经,好来应付任何不可理喻的请求,但一听完雨露的请求后,齐连顿时全身虚脱。 在场所有人都以奇怪的目光看向雨露,后者即使成为目光的焦点,脸上还是没有显露出一丝丝的情感。 齐连好不容易才挤出话来说:「离家出走?什么时候的事?」 齐连只见过辉叶国现任统治者一次,所以并不是很清楚他的为人,只有听闻过他的风评不怎么好,如今辉叶国的使者前来拜託寻找他们的君主,齐连心想他恐怕真如传闻中一般,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雨露面无表情的做出思考动作,以平铺直叙的语调迟疑的喃喃说:「一个星期前……不对,好像是一个月前?唔……又好像是一年前吧?」 到底是什么时候?!时间差距也太大了吧?!齐连忍住想吐嘈的衝动,嘴角小幅度的抽搐。 雨露又说了句「好像也不是」接者她抬眼望向正拼命维持住威严的齐连,然后很乾脆的说:「管他失踪多久,反正我忘记了。」 「如果你是我属下,我肯定马上把你给赶出门!!你这个怠忽职守的臣子!!国王失踪事件很严重的事耶!你竟然连他失踪多久都不知道!」齐连忍不住面红赤耳地出声吐嘈。 亚维斯受不了的摀住脸,对方可是辉叶国的使者,齐连这样对她大呼小叫的,不仅有失顏面,说不定因此產生国家间的衝突。 齐连知道自己太衝动不小心说出不该说的话,一时间尷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不过雨露似乎不怎么在意,她重新背好背上滑下来的巨大包裹,语出惊人的说:「骗你的,他才刚失踪没多久。」 「原来是骗人的啊!!」这次不仅是齐连,连其他人都异口同声的说。 怪人!这个人好怪!世上的怪人也太多了!齐连实在是对把他们耍得团团转的雨露没輒。 雨露突然浅浅一笑,原本没有情感的脸庞上出现心满意足的表情,接者一脸正经的说:「馀兴节目结束,我们来谈正事吧。」 齐连忍住想说话的衝动,他可以预见他如果这么做,只会被雨露耍得更惨,齐连装作没听见雨露前面的话,若无其事的以眼神示意雨露说下去。 「那雨露就直接说了,把法文塞德从日藤国偷偷送来醉星国,以及提供萨伊罗刺杀陛下计画的人都是寒苍陛下做的,有事请找他,不关我的事。」 「……还真够直接,完全推卸责任。」齐连在震惊之馀,也觉得颇为无奈的说。 齐连端坐在王位上,陷入沉思,就算他现在知道在背后从中作梗的人是辉叶国的现任君主,他也没有要怪罪谁的意思,毕竟如果没有这些事发生,齐连可能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做个无知的君主,所以他反到还要感谢寒苍。 齐连从思考中回到现实,好奇的问:「你们偷偷摸摸的做这些事,难道不是不想让我们知道?那为什么现在突然这么乾脆的各诉我们?」 雨露眨眨眼,理所当然的回应:「谁叫寒苍陛下又跑不见,为了报復才跑来洩密的。」 「你是小孩子吗?!太幼稚了吧!」齐连很后悔自己还这么认真的寻问她理由,感觉自己像个笨蛋似的。 齐连不禁生出还好雨露不是自己部下的想法,也可怜起不在场的寒苍,身边有这么个奇怪的部下一定很难搞!他想了想,眼角无意识的瞥向亚维斯等人,齐连垂下双肩……自己根本没资格可怜人家! 「陛下在干麻?总觉得很火大耶?」纳姆接受到齐连朝他们看的视线,还有接下来垂下肩膀和哀声叹气的行为全都被他看尽眼底,他忍不住出声说。 除了楚约堤以外的人都齐声认同。 楚约堤没有听见纳姆的话,他正因为雨露的话而陷入犹豫,刚刚雨露的话中提到的人名很耳熟,楚约堤原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但雨露三番两次说出相同的人名,让楚约堤不得不承认自己听错,可是…… 楚约堤一咬牙,决定上前确认:「陛下。」 「什么事,楚约堤。」齐连虽然惊讶但还是冷静的问说,眾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楚约堤身上。 「这个问题虽然唐突,可是我想要知道辉叶国国王叫什么名字。」楚约堤知道这个问题很失礼,但为了确认某事,也只得硬着头皮问。 齐连满腹疑惑,想问楚约堤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雨露却抢先回说:「是寒苍陛下。」 「果然。」楚约堤露出很复杂的表情说。 「发生什么事了?」齐连不明所以的问。 「其实我稍早遇到过寒苍陛下。」楚约堤一副不好意思的说,不晓得他和伊尔烈兹这么对待寒苍,寒苍会不会事后报復啊?楚约堤这时才有种大祸临头的危机感,祈祷寒苍能开恩,他可不知道寒苍是国王啊! 「誒?!」齐连失态的发出怪叫。 眾人都惊讶于寒苍来过飞扬宫的事实,反倒是来请求帮忙找人的雨露一副预料中的样子,冷静的说:「恩,昨天寒苍陛下就说过要来这里玩玩,结果今天一早就不见人影了,真是过分,这么好玩的事竟然想一个人独佔!」 这里是游乐场吗?齐连嘴角抽搐的想。 亚维斯头痛的按着太阳穴,说:「所以使者来此的目的是要来报復并顺便找寒苍陛下。」 雨露毫不迟疑的回说:「没错。」 还没错咧!正常来说应该是反过来才对!齐连内心正激动的吐槽中。 「队长!你好厉害喔!」奥罗菲以崇拜的目光注视亚维斯。 亚维斯闪避奥罗菲的目光,无奈的说:「就算你称讚我,我也不会觉得高兴。」 齐连觉得现场开始超出控制,他赶紧咳了几声拉回眾人的注意,他决定赶快把这件事结束,然后要雨露赶快带人离开这里!要不然再和雨露纠缠下去,精神会被雨露搞到消耗殆尽。 齐连看向楚约堤问:「那么寒苍陛下现在在哪?」 「寒苍陛下饿倒在门口,所以我好心做饭给他吃,然后寒苍陛下吃完后就离开了,伊尔也在场还有在门口站岗的侍卫都可以作证。」 这是什么奇怪的剧情发展?竟然会饿倒在门口?眾人都一脸的古怪。 雨露突然上前半跪下来,脸上莫名的沉痛。 齐连被雨露的举止给吓一跳,他提心戒备的问:「你在干嘛?」 「雨露代替寒苍陛下向陛下真诚的道歉,败坏您的门面了。」 「败坏?你把他当成什么了?」 雨露忽然夸张的扭过头,挣扎的说:「我不可以说,你们不要逼我说,就算你们逼我,我也不会说是蛆的。」 「……你已经说了!!寒苍陛下到底在你眼中的地位到底有多低啊?!」齐连完全不顾面子,对雨露大喊,就连其他人都忘记提醒齐连要注意礼节,都傻眼得看着雨露。 「比底层还要低。」 「好悲惨!怎么办?我可以想像你把寒苍陛下玩弄在手掌中的情景,我可以同情他吗?我该庆幸吗?」齐连望向亚维斯他们的方向,轻拍胸口,松了口气的说。 纳姆不太高兴说:「陛下,你在庆幸什么啊?」 齐连没有正面回应纳姆,而是很自然的把话题带开说;「所以说现在寒苍陛下是下落不明囉?看来还是要派人搜寻了。」 「没有这个必要,如果寒苍陛下不在飞扬宫,那他会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哪里?」齐连反问说。 「武夷山。」 迦霍月听到这熟悉的山名不禁露出讶异的表情,站在他身旁的亚维斯也吃惊的看他,问:「怎么了?表情怪怪的。」 迦霍月只猜这只是巧合,应该没有任何涵义,他只当自己太多疑,摇摇头说没事。 「武夷山?你怎么知道?寒苍陛下说的?」齐连连问说。 雨露平铺直叙的说:「恩,昨天陛下说要来飞扬宫见见叫伊尔烈兹的人,在之前所收集来的情报中,关于武夷山内所居住的天空遗民有很多疑点,陛下确信伊尔烈兹一定会去武夷山见天空遗民,所以跟伊尔烈兹就可以得到答案。」 「等等!等一下!」一下子被告知这么多衝击性的情报,齐连连忙喊停,好让混乱的脑袋吸收一下。 亚维斯等人都很震惊,迦霍月更是吃惊,没想到还真的有关係。 齐连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挤出话来说:「武夷山内有天空遗民?」 「对,你们也时常听闻武夷山内发生许多次奇怪生物扰民的事件,那些生物就是天空遗民所拥有的,我说的没错吧,前奖金猎人。」 突然被问话的迦霍月反应慢半拍,见所有人都看他一个,他慌乱的手足无措,最后只得囁囁的回应:「是没错啦……」 齐连面色凝重的注视迦霍月,严肃的质问:「你这话的意思是你知道武夷山内所发生的事件?还是说你知道有天空遗民潜伏在武夷山内?」 迦霍月知道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应该要早点让齐连知晓,可是他想起那一年和伊尔烈兹答应的话,只得硬着头皮说:「我和伊尔约定好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迦霍月的回答让齐连肯定答案是后者,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醉星国有天空遗民,如果他到现在都还不知情,哪一天天空遗民突然犯难,齐连恐怕无法随机应变,他激动的怒喊:「迦霍月,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陛下。」亚维斯轻声喊住齐连,目光中带有谴责。 迦霍月明白齐连的担忧,他焦急的说:「请陛下不要担心,伊尔对我保证过不会有事的。」 齐连还欲说什么,不硬生生的吞回口中,仔细一想,只要牵扯到伊尔烈兹,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现在怪罪迦霍月也于事无补,还是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比较实际。 「寒苍陛下不在皇宫内,伊尔也不见人影,听你这么一说,寒苍陛下会去武夷山,目的是要跟在伊尔身后打探情报?所以现在他们两个都在武夷山?」齐连有条有理的分析,接者他转向亚维斯下令说:「亚维斯,你们去武夷山找人吧。」 「知道了。」亚维斯微微行礼,欲带其他人离开。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寻影却跳出来挡住亚维斯他们的去路。 「等等。」 齐连想起寻影来这里是想要告诉他一些事情,不过却被雨露的来访而被打断,他安抚似的说:「寻影,晚点再听你说。」 寻影却摇摇头,坚决说:「我不会耽误陛下太多时间,但可否听完我的话,再看看陛下还想不想去找伊尔哥哥。」 寻影的话似有弦外之音,齐连犹豫一阵,点头答应寻影的请求。 第一百四十五页:隐藏已久的真相〈2〉 雨露暂时被请出去,只剩下齐连和亚维斯他们以及寻影留在现场。 得到允诺的寻影迟迟未开口,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她身上,沉重的压力压在身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已经下定决心要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但到了真的要开口的时候,却让她难以啟齿。 一直等不到寻影开口的齐连,不耐烦的连声催促:「寻影,你不是有话要说?怎么不说话?我们还要去找伊尔。」 有太多话要说,不晓得该从哪里开始说起,而且该怎么说才不会吓到大家呢?寻影惴惴不安,如果大家无法谅解伊尔哥哥怎么办?寻影开始鑽牛角尖起来,她害怕如果害得伊尔烈兹和齐连他们无法復合的话,那么她就无脸去见伊尔烈兹。 亚维斯早在先前已经知道寻影接下来说的话意义有多重大,所以对寻影的犹豫感同身受,他主动上前拍抚寻影瘦小的背部想让她不要太紧张。 寻影感受到亚维斯的关心,对他投以僵硬的笑容,她透过那轻抚过背的大手让自己鼓动不安的心跳声慢慢稳定下来。虽然和亚维斯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从和亚维斯屈指可数的交谈中,寻影可以从对话中发现亚维斯对伊尔烈兹毫无理由的信赖,就算伊尔烈兹曾做过让大家失望的事来。 亚维斯可以如此信任伊尔烈兹,寻影也想要相信大家,就算知道了真相,他们还是愿意敞开心房接受伊尔烈兹。 寻影清清喉咙,一开口就直奔重点。 「陛下,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杀害先王陛下,也就是陛下您的父亲的真兇就是伊尔哥哥。」 迦霍月瞪大眼睛,这也太开门见山了吧?已经知道此事的迦霍月没有显得太吃惊,不过反而担忧起其他人在听到这件事的反应,他偷偷看了每个人的脸,却没有意料中的表情。 迦霍月仔细一想,也就明白过来,他们不相信寻影说的话,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过震惊,以致于让他们下意识选择怀疑。 齐连张着嘴,吃惊得直眨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这滑稽的表情维持不短的时间后,他突然摇头失笑说:「你在说什么啊?我想你是不是哪理有误会?的确当时父王死去的时候,身边唯一还活的的只有伊尔,但是他也没有理由杀害父王吧?父王可是伊尔的救命恩人……怎么可能会……杀……」 齐连的音量逐渐小声起来,最后嘎然而止,脸色铁青。齐连开始没自信了,伊尔烈兹可是有前科,他都毫不犹豫的背叛齐连他们,所以他背叛布洛基也是有可能的…… 齐连猛然回过神来,他惊讶于自己竟会產生这种想法,伊尔烈兹就算背叛他们是情有可原,但不管怎么样,伊尔烈兹应该不会杀人吧? 纳姆也跳出来为伊尔烈兹说话:「伊尔才不会杀先王陛下,我知道他不会!」那个彆扭的小子明明一副就想回来的样子,却找不到台阶下而已,不晓得在想什么,嘴上说和我们没关係,但总是在帮我们!他会离开一定有什么理由,不是真心要背叛,所以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纳姆一出声声援伊尔烈兹,其他人都纷纷说他们不相信伊尔烈兹会杀布洛基,唯独迦霍月没说话。 寻影再次体会到伊尔烈兹和大家之间那斩也斩不断的羈绊,她很想就这样顺势照大家期待的话说,但她办不到…… 「我没有说谎,伊尔哥哥亲自向我坦白的,他是在忍无可忍之下痛下杀手的。」寻影慢慢开口解释,彷彿在夺走齐连他们的希望般,慢条斯理的把他们推入绝望的深渊中。 迦霍月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脸上浮现出悲痛的神情,那一天伊尔烈兹向他坦白布洛基是他杀的时候,那副装作坚强的侧脸却还无法忍住悲伤而滚滚流下的泪水,看得迦霍月很难过,那天的情景想忘也忘不了。 「你在说什么?你是说伊尔是在衝动下杀了父王?」寻影的发言比刚刚更难相信,齐连发出质疑,他很想叫寻影不要再胡说八道下去,这不仅在抹黑伊尔烈兹,而且对已经长眠的布洛基很不尊重。 寻影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她没有任何证据说明她说的是千真万确,她只能说是伊尔烈兹本人亲口告诉她的,但他们压根不相信,寻影不知该庆幸他们之间的信任关係是多么的深厚,还是该怀疑他们对伊尔烈兹亲口说的话抱持的质疑。 在这僵持的状况下,迦霍月毅然决然的站出来替寻影说话:「寻影没有说谎,伊尔的确是杀先王陛下的兇手,在先王陛下死后不久,伊尔就亲口跟我说了。」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向迦霍月,包括寻影在内,她没想到原来除了她以外,伊尔烈兹会告诉其他人这件事。 不仅寻影这么说,就连迦霍月都说布洛基是伊尔烈兹所杀,齐连他们原本坚信不疑的态度都顿时萎靡下来,迟疑转变为质疑,就算内心告诉自己伊尔烈兹不可能这么做,理智上却开始慢慢接受寻影的话,分析这些话所隐含的意思。 就连刚刚强硬表态的纳姆这次没在大声反驳寻影,反而开始收寻过往的记忆,他已经不太肯定伊尔烈兹没理由杀布洛基的论点了。 伊尔烈兹行为举止变得怪异的时点刚好在日藤国建国庆后,也就是布洛基死后,原本以为伊尔烈兹是因为布洛基的死而意志消沉,可是现在一想,他或许是因为自己衝动犯下过错而感到自责? 之前怎么想都无法理解伊尔烈兹背叛他们的理由,如果是因为伊尔烈兹杀了布洛基,自觉没资格在待在大家身边,所以才……? 感觉越想越合理,纳姆不禁感到动摇,一旁的奥罗菲发出吵死人的哽咽声,直喊「我不相信」的话,扰乱思绪,烦躁到极点,他暴躁的对奥罗菲说闭嘴,奥罗菲被吓得不轻。 楚约堤比较冷静,他不想自己随意乱猜测,直接开口追问:「寻影,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伊尔会在衝动下杀了先王陛下。」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内容,寻影偷偷看了迦霍月一眼,他和楚约堤他们一样都露出一副想知道真相的表情,就连迦霍月知道得也不多,顶多只是皮毛,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那是不宜太多人知晓的秘密。 如今伊尔烈兹努力保住的秘密就要揭开,那是足以动摇整个国家甚至整座大陆的真相。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百年战争是因为争夺土地所引发的全大陆性战争,但是在中途却转成争夺兵器的战争,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好好在空中过和平日子的天空遗民没事跑来炫耀自己的武器不是在自找麻烦吗?」 「你的意思是……」亚维斯接口问说。 「有谁在背后从中作梗。」寻影斩钉截铁的说。 「那个人是谁?」纳姆忍受不住这紧张的气氛,吞了吞口水,焦急的问。 寻影深呼吸后,慢慢把字句吐出:「醉星国。」 所有人都为之一愣,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下一秒眼珠就要掉下去,可见其吃惊的程度。 齐连在吃惊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怒气,他没有注意自己的音量,大声反驳:「怎么可能!醉星国可是维持中立!醉星国才不可能会……啊!」 不对!醉星国是在打到一半才退出战场,那个时机刚好就是天空遗民出现后不久……想到此处,齐连的脸色只能用惨白来形容,他萎然的瘫坐在身后的王座上,他受到的打击非同小可。 寻影彷彿看穿齐连所想,以有些惨忍的字句斩断后路说:「没错,一切都是醉星国的阴谋,为的就是坐成渔翁之利。」 所有人都不发一语,这紧窒到无法顺利呼吸的气氛瀰漫在空中,挥之不去。 寻影难过的看着每个人不可置信的反应,原本以为醉星国是置身度外的中立国,没想到真相竟是一切事端的罪魁祸首,任谁都无法接受吧,尤其是醉星国的统治者齐连,知晓了国家不为人知的可耻过往,让他的脸上浮现出茫然无措的表情。 寻影不忍他们因为真相而受到打击,但是接下来还有不得不说的事,她藏住心痛的心情开口:「醉星国利用了某位天空遗民让战争不断扩大,因为醉星国掌握住那名天空遗民的弱点使他不得不就范,如今那名天空遗民还存活,他正为了他那致命的弱点企图征服天下。」 纳姆连想到什么,一脸惊慌失措的追问:「那个天空遗民该不会是……」 寻影垂下眼帘,点点肯定纳姆的猜测说:「恩,就是伊尔哥哥的父亲,叫做罗格?理特叶的天空遗民。」 寻影正面承受所有人对她投注而来的惊疑视线,装作平静的说:「先王陛下把伊尔哥哥捡回去,只是为了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做补偿,在建国庆那天被伊尔哥哥不小心偷听到,激动之下错杀了先王陛下。」 齐连半张嘴想说什么却无法成声,寻影的话实在是太震撼了,他一时半刻无法接受,脑到嗡嗡作响,完全无法思考,他好像想通什么,却下意识的不去正视。 照寻影所说,伊尔烈兹的父亲罗格被醉星国抓住弱点而被利用,接者罗格为达某个目的不惜连自己的儿子也要利用,就是为了征服天下,布洛基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把伊尔烈兹捡回去,只为了补偿自己的罪过,结果被伊尔烈兹发现,伊尔烈兹一气之下把布洛基杀掉,为了不让他们知道真相,伊尔烈兹选择离开。 齐连知道寻影还没全部说完,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发觉一件事,一件令他痛心疾首的真相。 不是伊尔烈兹让他们痛苦,而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让伊尔烈兹感到痛苦! 「伊尔哥哥真的很喜欢这里,他不想让你们受伤,所以寧可自己背负一切,也不想让你们知道真相,就算被冠上背叛的丑名,失去许多东西,伊尔哥哥也不想让你们露出现在这种痛苦的表情。」 寻影严肃的环视每张脸,她丢出问题。 「你们已经知道真相了,那么现在你们还要介入吗?」 接下来,是无尽的沉默。 第一百四十六页:隐藏已久的真相〈3〉 寒苍把伊尔烈兹推下悬崖后便转身面对大量的魔兽群,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对于刚刚的行为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因为他早已调查过伊尔烈兹,所以确信伊尔烈兹才不会因为区区的悬崖而死去。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有趣,早知道就把我的武器带在身边了。」寒苍嘴里说着懊悔的话,脸上却露出完全相反的表情。 发自喉咙的野兽叫声震盪血液,抓刨地面的利爪留下深刻的痕跡,属于野兽的体味充斥在空中,刺激寒苍噬血的一面,就算他被逼到角落,后头就是悬崖,他一个人面对佔满视野的魔物,孤军奋战,但面对这种险境,他反而扬起异常歪斜的微笑。 寒苍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的铁製槌子,比他惯用的武器还小好几倍,盯着手中不习惯的铁槌,他撇撇嘴,目前只能将就一下。 他站稳步伐,朝向他奔驰而来的丑陋野兽挥出致命的一击,魔兽的下巴顿时被打歪,寒苍继续追击,右脚随即把那隻魔兽给踢飞,左手也没间下来,迅速朝左前方抓去,掐住另一隻魔兽的粗壮脖子,略一施力,面目狰狞的魔物随着不舒服的声音,头不自然的垂到一边。 魔物连发出哀鸣都办不到,只能发出空气被挤压的声响。 后头的魔兽踩过倒在地上抽搐的同类进攻,寒苍无法往后退,只能果决的上前力拼,他一脚踩住其中一隻魔兽的脚掌,使之深陷入地表中的力道让魔兽无法动弹,手上的铁槌破风而去,下一刻,魔兽的头整个被打得不成形,剩下的身体倒在地上。 寒苍一瞬间停下动作,目光注视手中的武器,在刚刚那一击中,他似乎打碎某个硬质的东西。 他没想那么多,再度投身于战斗中,面对寒苍一个人,数量比他多不知几倍的魔兽却拿他没辙,无法伤他一分一毫。 铁锈味悄悄渗入空气中,地面被染红,其中参杂着肉块,野兽的叫声此起彼落的饗起,然后殞落…… 寒苍原本异常兴奋的神情逐渐被疲惫所取代,魔兽怎么杀也杀不完,打败前头的魔兽后,后头的魔兽就会排山倒海而来,待他把牠们解决后,原本已经被击倒的魔兽却完好无缺的再度站起来,替补上来。 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那些怪物似乎打不死,寒苍隐约发觉这件事实。 「天空遗民真是有趣的民族。」寒苍没有因此被逼上绝路,反而感兴趣的盯着被他打倒又再度站起来的魔兽。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一个不自然的地方,在齜牙裂齿的魔兽群中,唯独一隻没头的魔兽尸体正孤单的躺在地上,那是放才被他打爆头的魔兽,在这之后,这隻魔兽就再也没爬起来过。 寒苍忆起刚刚打到某样硬质东西的手感,咧嘴一笑,他发现魔兽的弱点了。 为了证实自己所想没错,于是一个箭步出现在一隻不断滴淌着口水的魔兽面前,寒苍先是以惨忍的手段折断魔兽的四肢,接者挥起铁鎚,如雨点般的攻击集中在魔兽的头部。 在一片血肉模糊中,寒苍眼尖的发现飞散在之间一片薄薄的晶片,他抓住晶片,微一施力,晶片瞬间变成粉末 掌握住魔兽的弱点后,接下来就是寒苍的独角戏,他大展身手把一隻又一隻的魔兽的大脑给破坏掉,然后捏碎晶片。在解决大约三分之一的魔兽后,一道声音阻止寒苍单方面的屠杀。 「请你住手,你再这样下去,我会很困扰的。」 话声刚落,一道浑厚有力的哨声紧接着响起,魔兽在听见哨声后,温驯的退下去。 「终于肯出来啦!」寒苍紧盯从魔兽群后现身的人,舔拭乾涩的嘴唇,低声的笑说。 对方是名年过半百的男子,稀少的白发下是双锐利的鹰眼,横跨整张脸的刀疤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有稜有角的脸孔上蓄满鬍渣,孔武有力的身材被包覆在奇装异服之下。 寒苍上下打量外表看似普通人却是被称为天空遗民的危险人物,他大胆的询问:「你就是这里的老大?」 男子手中握紧一根木製的短哨,那恐怕就是用来控制魔兽的工具。对方沉稳地摇头,回以一个曖昧不清的答案:「不算是。」 「那你是……?」 「只是受朋友所託,在这里保护公主的无名人士,你的到来让我很困扰,可以请你离开吗?」男子彬彬有礼的说。 寒苍仿若未闻,他对于男子的身分没有兴趣,他在意的只有一点:「你很强吗?」 男子平稳的眼光在寒苍身上打转,他轻叹一口气,说:「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不打算乖乖离开?那就别怪我用强硬的手段让你离开。」 「求之不得。」 寒苍以飞燕般的速度直逼向男子,手中小巧的铁槌,在他压倒性的力道下,发出裂空之声,并以足以打碎任何事物的强大士气挥向男子的身体,寒苍想像男子被铁槌打飞的身影,一面感受到武器击中目标的触感。 但寒苍一抬眼,却看见男子稳如泰山的站在原地,手上不知何时握着一把软剑,挡下连魔物都十分畏惧的铁槌,寒苍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却立刻被兴奋给取代。 「我再说一次,请你离开这里。」男子受到寒苍充满暴力的一击,仍不动如山的劝告。 寒苍遇上强敌,怎会乖乖离开,体内的好战因子正在沸腾,他滑向男子的左侧,出其不意的出招,不过男子彷彿早已料到寒苍的行动,软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介入,以柔克刚的卸去那怪物般的力量,男子轻松自若的拂开铁槌。 寒苍紧追不捨,男子却被动的四处躲避,并不主动攻击寒苍,但光是这样,寒苍就已经落于下风,在越来越急躁的追击下,男子一个直指,软剑指向寒苍的咽喉,逼他停下所有的动作。 「你很强,你叫什么名字?」生命被掌握在男子手上,寒苍却没有一丝惧意,反而好奇的攀谈起来。 或许是遇到和自己一样的强者,男子用软剑指着寒苍,却没有马上夺取他的性命,口气带着敬佩的意味说:「你也很厉害,这般年纪就有这种实力,如果再过几年,你肯定会是人人敬畏的强者,不过还不是我的对手。」 寒苍危险的瞇起眼,被小看的感受很不好,他语气低沉的说:「你对自己的实力挺有自信的嘛!」 「经验的差距,少年。」男子简短的回应。 「我同意,不过……」 寒苍没了下文,突然脚下一踩,地面被他踩出一个凹洞,男子就站在寒苍面前,不免受到牵连,他身子不稳的晃了晃,寒苍一个回旋踢,男子摔倒在地,寒苍以狂风暴雨之势朝倒在地上的男子踩去,男子四处滚动,寒苍不断在地面上踩出一个又一个的凹洞。 寒苍边踩边发出扭曲的笑声,男子略一施力从地上跳起,寒苍才不等男子重稳架式,迅速上前贴进男子胸前,在男子还来不及反应时,拳头深深陷入腹部中,男子往后飞去,撞倒后头的树木。 男子匍匐在地上乾呕,他抹去嘴边的血丝,捡起掉在脚边的软剑站起来,看着寒苍的眼神变了样。 男子第一次主动攻击,软剑斜斜刺去,以艰涩的角度划破寒苍的皮肤,寒苍以拳头应对,男子以剑为盾,技巧性的档下寒苍暴力性的一击,趁寒苍停顿的空档,出现在死角处,给予一击,不料被寒苍躲过,只在手背上划上一刀。 男子的动作轻巧,攻击也悄无声息,他熟稔的挥动软剑,如舞蹈般的优雅剑术不断在寒苍身上留下伤痕,看似没什么攻击性的软剑却一次又一次的阻挡寒苍的攻击。 寒苍紧迫不捨的攻击偶尔会出其不意命中男子的身体,对方也在他身上留下刀痕,两方不甘示弱的以最大的实力交锋,不分上下,难分难捨,谁也不让谁,这情势一直持续一段时间。 寒苍退离男子身边,他的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这趟行动已不虚此行,让他遇上如此强大的对手,寒苍现在只想好好打上一场。 「寒苍。」寒苍突然报出自己的名字。 「莫德。」男子知晓寒苍的用意,也淡淡说出自己的名字。 两人打算要进入第二场的对决,却不巧被第三者打断,一名一眼就看出是天空遗民的人从空中降落跑到名叫莫德的男子身边,那人着急的说:「莫德大人,不好了,又有人闯入,而且还十分靠近基地附近。」 莫德闻言一惊,顾不得和寒苍的决斗,丢下敌人和那名天空遗民飞离现场,留下气急败坏的寒苍。 魔兽群也在莫德的哨声中撤退,寒苍可没那么仁慈白白让莫德跑走,在还没分出胜负前,他可不容许莫德临阵脱逃,寒苍跟在撤退的魔兽身后追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七页:隐藏已久的真相〈4〉 听寻影说完一切的前因后果后,亚维斯一行人和雨露便马不停蹄地直奔武夷山,一群人此刻正站在武夷山的山脚下仰望山顶。 任谁也想像不到或许真相就藏在这座不起眼的山中,他们要找的人也在这里,没有人明讲,他们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这一趟,或许会让一切的事情水落石出,不管是天空遗民的事,还是伊尔烈兹的…… 迦霍月忆起那两次在这座山所经歷的事,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但实际上也才过将近三年多的时光,他感叹短短的三年内竟发生这么多无法预测的憾事,如果事情能安然结束,那就可喜可贺了。 其他人可没迦霍月这般还有空间怀念过往,他们还没从刚刚的震撼中恢復过来,一路上都不发一语。 他们应该感到高兴,自从伊尔烈兹离开后,他们始终相信他并没有背叛他们,只是有不得不离开的苦衷,可是如今知晓那个苦衷后,反而让他们十分沉重,原因是这个苦衷就是因为他们…… 尤其是齐连,想到离开前他那副魂被抽走般的失魂落魄,他们都很担心。 为了让齐连可以一个人静一静,亚维斯提议他们先来找失踪的辉叶国国王和伊尔烈兹。 纳姆打破沉默,问:「这个山范围这么大,该怎么找人呢?分头进行?」 亚维斯也很烦恼,分头进行是不可能,在知道这里有天空遗民,分散战力无疑是愚蠢的行径,可是一起行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找得到人。 一直没说话的雨露这时开口说:「没问题,陛下留下了痕跡。」 每个人经过刚刚骚动都对这从未谋面的国王没有什么好印象,部下都这副德性,国王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听到雨露说的话都很意外,没想到对方早已料到他们会来,细心的留下记号。 「在哪?」亚维斯为了确认记号走到雨露身旁。 雨露指着地上说:「这里。」 亚维斯顺着雨露所指的方向一看,愣了一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确认自己踩的不是泥地而是坚硬的石地,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有脚印出现吧? 「脚印?」其他人也凑上前看,沿着一路往山上爬去的脚印,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古怪。 雨露一脸伤脑筋的说:「陛下脚劲很大,一直提醒他要放轻脚步,可是他都不听。」 脚劲很大?到底是多大的力道才可以踩出来啊?所有人看着深陷地面一公分左右的脚印,默默地想。 亚维斯乾笑几声说:「总之,我们可以很快找到人了。」 ※ 在山崖底下,伊尔烈兹呈大字型躺在铺着大量枯枝落叶的地面上,全身的骨头彷彿快散了,他现在浑身痛到无法动弹。 眼望高耸的山壁,心想自己可真幸运,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可以大难不死,他都不禁为此流下冷汗。 头下落下枯枝落叶,若不是有茂密的树木作缓衝和背后的枯枝落叶作垫背的话,他早就摔死了。 从高处掉下来的强烈衝击有种内脏移了位的错觉,虽然有垫背,但还是让头部撞到,背部也一阵发麻,使伊尔烈兹迟迟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他闭上眼睛等这份衝击过去,全身都隐隐作痛,尤其是胸口的地方,几天前被萨伊罗刺伤才刚好的伤口,托寒苍的福裂开了,从绷带的缝隙间渗出鲜血。 躺了好一会儿,伊尔烈兹才可以挣扎爬起来,他撑起身体趴在地上乾呕,他觉得很不舒服。 就算他受过改造,机能比别人强上几倍,但肉体无法改造,这么一摔,他可吃不消,他按着胸口,面露惨色。 他暗自发誓……若让我看到他,我绝对要砍了他! 看来他们的关係越来越交恶了。 伊尔烈兹沿着山壁往上看去,好像可以听见野兽的怒吼,平缓的壁面不太可能徒手爬上去。 他把胸口的血给止住,重新绑好绷带,往山壁的另一头走去,决定另寻他路离开这里。 第一百四十八页:十九年的再相会〈1〉 亚维斯一伙人沿着寒苍留下来的脚印徒步进入山中,从原本的山道硬是转入无人行跡的深山中,就算前进的方向很明确,但一行人走得很辛苦,每个人都一身狼狈,尤其是迷糊出名的奥罗菲。 他们边确认脚下的脚印边前进,一下子在寸步难行的树丛中前进,一下子胆颤心惊的背靠在山壁走过崎嶇狭窄的路面,脚底下看不见底端高度真叫人直发软,尤其是奥罗菲还上演差点跌下去的戏码,所有人几乎都被吓掉半条命。 越来越深入山中,踩在松软的泥土上,留下走过的痕跡,为了不要让寒苍留下来的脚印给搞混,大家都走得小心翼翼。 脚印延伸到湍急的小溪前消失,然后在对岸继续蔓延,眾人确认脚下的石头过河,奥罗菲惨兮兮的在长满青苔的石头上滑一跤跌进水中,差点被湍急的水给冲走。 「奥罗菲,你还真够狼狈了。」纳姆出手救起奥罗菲,看着浑身湿透的伙伴,忍不住说。 其实其他人也差不多,只是没奥罗菲那么夸张,一身的骑士服沾满污泥,头发上缠绕枯叶和树枝,没有一处是乾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倦容,走了这么长的路,一路上道路崎嶇不说,这距离就让人吃不消。 伊尔烈兹就算了,就连寒苍都曾走过这条路,亚维斯他们开始猜起这国王的实力到底有多好。 不过,这里也有一个人……亚维斯他们一齐偷偷看向走在最后头的雨露。 一身标准的军服,整齐到没有一丝皱痕,发丝随风轻轻飘扬,看不出受过严格训练的洁白四肢,完全看不出雨露和他们一样走过这么难走的路,背上还背着看起来就很重的可笑包裹。 看她讲起话来怪模怪样,但实力恐怕深不可测。 一伙人稍作喘息后又继续上路,走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来到一处一片惨状的林地中,脚印只到这里,看得出来这里发生过战斗,树枝倾倒,地面已被乾涸的血液给染红,殊不知这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人的血,所有人踏进这狼藉之地,想要察看伊尔烈兹他们是否有留下什么。 「战斗真激烈。」亚维斯观看现场状况,到处散落着肉块,看了都不禁作噁,注意到有动物啃食的跡象,看来这战斗已经结束有一段时间。 楚约堤蹲下身来摸着裂开的大地,似乎不是自然形成,追寻裂痕来到一处特别深的凹地,看得出来这是人为造成,是谁用了什么方式让地面整个裂开,想到刚刚的脚印,答案马上呼之欲出。 「我会要陛下下次小力一点。」雨露说。 雨露承认这是寒苍所为,纳姆好奇的凑上前观看,心想寒苍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雨露似乎猜出纳姆在想什么,回答他的疑问:「徒手。」 听到这个答案,眾人不禁冷汗直流。 楚约堤发现到什么,指了一个方向说:「队长,那里似乎有尸体。」 其他人闻言马上聚集过去,把倾倒的树木给般起,发现底下压了一隻野兽的尸体,虽然没有头部,但还是可以发现这是隻长相不寻常的野兽,由多种兽类组合而成。 往更里面看去,会发现更多野兽的尸体,这代表战斗延续到更深处吗? 「果然是魔兽。」迦霍月看过两次那强大的怪物,很肯定的说。 「是刚刚跟我们说拥有高度学习能力和復原能力的野兽?」亚维斯开口确认问。 「光看尸体就觉得很厉害!队长,要追上去吗?」纳姆嫌恶的看了只剩下躯体的魔兽一眼,语句上是寻问,但他只是在催促亚维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赶快追上伊尔烈兹他们要紧。 亚维斯原本要应和纳姆的话,但雨露突然往前衝去,手上已拿出一把利剑,所有人都无法理解雨露的行径,直到往雨露跑去的方向看去,竟发现有人躲在草丛内偷看。 对方因为雨露突如其来朝他直奔而来,慌乱得忘了要隐藏自己而站起来,对方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 对方想转身逃跑,星冥眼明手快的掏出针刺,准确射中目标,对方顿时摔落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雨露接过星冥的攻击,挥剑砍去,那人狼狈的滚了一圈闪过雨露凌厉的一剑,他从腰间拿出看似回力镖的武器,那是天空遗民的武器,据说是叫手枪的强力兵器。 「小心!」亚维斯大声提醒,和伙伴们躲在障碍物后。 天空遗民在近距离下开枪,无数的子弹无情飞向雨露,听到亚维斯警告的雨露迅速停下来,超越人体极限速度的子弹不容雨露有闪避的机会,不过雨露也没有要闪开的意思,她挥起利剑,以常人无法捕捉的疾速挥起手上的剑。 亚维斯他们只能看见眾多的残影,彷彿雨露挥的剑不只一把。 寒苍的实力强得可怕,若没有能超越他或是与他匹敌的力量的话,那就没有资格当他的贴身侍卫。 「好厉害!」奥罗菲发出由衷的惊叹声。 雨露硬是用剑把子弹给档下,金属声有节奏的响起,直到天空遗民把子弹用尽为止,雨露的剑不堪负荷从中断成两截,天空遗民见状,趁眾人反应不及时赶紧转身就逃。 雨露丢下只剩剑柄的剑,拨开草丛追上去。 「队长。」所有人看向亚维斯等他下命令。 「我们追!」亚维斯率领眾人跟在雨露后头追上去。 那天空遗民不是笨蛋,知道后头有人在追他,在半途马上张起雪白的翅膀,往天空逃窜,不能飞的亚维斯他们只能眼睁睁看对方消失踪影。 「好不容易才抓到敌人尾巴,没想到被他跑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所有人站在陌生的环境中,懊悔没有抓到那名天空遗民,不过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还是先来想想看接下来该做什么。 「虽然可惜,可是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要来找人吗?」 亚维斯徵得眾人同意后,开始往回走,但刚刚只顾追人,完全没有特别留意身周的环境,他们凭印象寻找原路,可是始终走不到刚刚的林地,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迷路了。 「真糟糕,走不出去。」亚维斯搔头一脸烦恼的说。 一行人迷失在深山中,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能盲目的到处乱走,但这只让他们更加失去方向,就算可以用太阳的方位来判断东西南北,不过在不知道往哪走可以走出去的情况下,完全没有用处。 纳姆走到一棵树前确认树木的厚度边说:「队长,需要我爬上去看看方位吗?」 亚维斯点头说好,纳姆确认脚踩的地方后,准备往上爬去,却因为奥罗菲的叫声而停下动作。 「各位,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纳姆离开树边和伙伴们跟在奥罗菲身后走去,不知不觉间走出林地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他们看到奥罗菲所发现到的东西都纷纷吃了一惊。 「这是……门?」楚约堤很是迟疑的问,但没人可以回答他。 在他们的前方是条死路,高耸的山壁上围绕这个空地,而上面有一扇正方形的门静悄悄佇立在眼前,那是扇发出金属光泽的大门,和他们所认知的门很不一样,不过亚维斯他们确实在哪里看过…… 是和天空城那座高耸大门一样材质做成的门。 纳姆瞪大了眼说:「这里该不会是天空遗民的据点吧?不会吧?被我们找到了?」 其他人都和纳姆一样觉得很不可思议,没想到被他们误打误撞找到敌人的据点。 「你们是谁!」怒吼声让亚维斯他们回过神来,转向一旁,只见一群看似在巡逻的天空遗民正巧回来碰上他们。 「感觉状况越来越糟糕了。」不知是谁碎碎念了一句。 「快找人帮忙!」一名天空遗民叫喊,另一名天空遗民应声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物体,对那东西自言自语,神情很严肃,接者那东西内竟传出声音,亚维斯他们还有间情逸致打量那玩意。 奥罗菲探出头来,看起来很感兴趣的说:「好神奇,下次要伊尔带我们去他家玩玩。」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楚约堤训了一声,双手早已各拿了一把菜刀。 他们被团团包围起来,不久后,那扇正方形的门左右滑开,里头走出十起名全副武装的人。 「真是糟糕!」亚维斯露出难看的笑容,握住双斧的手流下紧张的汗水,差点握不住武器。 这是他们第二次和天空遗民对上,想到上次的激战,每个人都流露僵硬的神情,那次的战斗是以惨败收场,他们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 过来包围住亚维斯他们的天空遗民拿着各式的武器,有人拿出强大破坏力的衝锋枪,也有人只手握一把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剑。 楚约堤觉得很奇怪,他扫视一圈包围住他们的天空遗民,察觉到一件事。 「队长,你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 楚约堤直直看向其中一名敌人,亚维斯顺着楚约堤的视线看去,一开始还不明瞭楚约堤想说什么,但看了许久后,才终于发现一件事,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里面有人类!」 第一百四十九页:十九年的再相会〈2〉 亚维斯一说完这句话就被自己说的话给吓一跳,紧接而来的是许多的疑问,陷入混乱的他一时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拼命思考这些再怎么想也想不透的问题。 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下,不仅仅只有亚维斯他们慌乱到手足无措,就连对方也因为突来的闯入者不知该怎么应对,这是自从他们藏在这里开始经过几十年岁月的光阴下,第一次遇上的闯入者,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是情有可原。 曾经见识过天空遗民强大实力的亚维斯等人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是被比我方多上好几倍有馀的天空遗民和人类们给包围住,这种时候还随便出手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亚维斯他们不敢随意乱出手,连对方也没任何动静,他们在亚维斯等人没注意到的地方陷入争执中。 「莫德大人还没回来吗?」 「该怎么办?放他们走?还是杀了他们?」 「乾脆去问公主好了。」 「这怎么行?让公主知道,她肯定会亲自来处理!」 「没错!如果让公主遭遇危险,我们哪有脸面对莫德大人和那位大人呢?」 「那该怎么办?」 「这……」天空遗民一齐陷入沉默。 僵持不下的场面,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最高点,只要有谁打破这脆弱的平衡,一场廝杀将会不可避免的展开。 他们就连吞个口水都小心翼翼,全神专注的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没有人敢动一下,眼睛眨也不眨,时间彷彿静止般,永远停在这一当下,当然这只是错觉。光只是这样,就让所有人花费许多心神,还没开打,一股疲劳感就已经随之而来了。 这情况持续一段时间后,亚维斯他们不禁开始起疑,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迟迟不动手,他们互相交换一个困惑的眼神,就算他们打破这凝结的时间,对方还是没有要出手的打算。 楚约堤在亚维斯耳边窃窃私语:「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不动手?是发生什么状况吗?」 亚维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不过他到是冷静下来,先把那许多疑惑压下去,等到解决眼前的状况再思考也不迟。 「我想我们这次的胜算应该不小。」亚维斯扫射敌方一圈,下了这个结论。 听到亚维斯这么说的纳姆反射性的回了一句:「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你们仔细看,他们手上拿的武器,几乎都是我们常用的武器,只有少数人拿杀伤力强大叫做枪械的武器,所以只要我们可以压制住那些人,我们至少可以逃得掉吧?」 楚约堤听了冷冷说:「前面讲得这么肯定后面却用疑问句结尾很没说服力!」 「唔……」亚维斯哑口无言的没有反驳,实在是因为只要碰到有关天空遗民的事总是会以失败收场,所以他才没有把握。 「我觉得这个方法说不定行得通,至少等着被他们痛宰一顿好多了。」纳姆赞成亚维斯的意见,亚维斯不禁投以感激的眼神。 「我也赞同……」奥罗菲也出声说道。 「对方似乎在犹豫是要怎么处置我们,要做就趁现在。」星冥难得的发言。 默不作声的雨露听他们的对话,她背对他们说:「雨露收到。」 「什么?」亚维斯他们还在困惑之馀,雨露的人影早已不在面前,整个人宛如一阵风般,敌方只觉得有一股强风从他们之间窜过,一道修长的人影出现在一名持枪的天空遗民面前,一闪而逝的弧光落下,那名天空遗民就直直往后倒下。 敌方一阵哗然,就连亚维斯他们都被雨露的举动给吓到了。 「……她在干嘛?也不会事先讲一下啊!」纳姆傻眼说。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奥罗菲显然吓得不轻。 只见敌方终于意识过来发生什么事后,勃然大怒,他们面向共同的外敌,发出针刺般的杀气,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同一个意志。 「杀了他们!」「不要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为了不要把这里的情报洩漏出去,去死吧!」 「被激怒了。」星冥的语气听起来事不关己。 「队长……」 「咦?咦?咦?是我的错吗?」 雨露俐落地解决一名敌人后,马上锁定下一个目标,对方正举枪对准亚维斯他们,雨露宛如脱韁野马般,谁也无法阻止她的行动,以让人捕捉不到的速度,在敌人之间穿梭,窜到目标背后,从后背刺穿身体,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继续寻找下一个人。 亚维斯他们因为有雨露这个强大的助力,他们不必担心会受到远方的狙击,可以专心面对眼前的敌人。 亚维斯一马当先挥舞起两把巨斧,看似重量不轻,他却可以驾轻就熟地使用它们。亚维斯左右开弓,两把斧头一齐砍向最近的敌人身上,架式十足,有模有样,听那风声可以看出亚维斯的力道有多大。 敌方也不是省油之辈,衡举厚刃剑,挡下亚维斯威力十足的斧头,敌方的同伴趁此从下方刺出一把长矛,但这如意算盘却被一根箭矢给硬生生档下来,还没解决敌人,自己就先死掉。 亚维斯和对方比拼力气,僵持一段时间,亚维斯压制住对方,一手制住对方的行动,另一手则扬起斧头给他一个痛击。 另一方面,楚约堤正从敌人身体中抽出菜刀,他稍微握紧刀柄,低头看着沾上鲜血的刀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今天的状况很好,杀敌意外的顺利,不过似乎哪里怪怪的,因为敌人的实力不弱,所以感觉有点顺利过头,这样反而让人感到很不安。 楚约堤边应付敌人边看其他人的状况,奥罗菲和星冥配合的天衣无缝,奥罗菲在前头做掩护,让敌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星冥则是躲在后头,看准时机,射出致命的飞针。 奥罗菲今天的状况看起来不错,都没有出错,不过就是因为这样反而觉得奇怪。 纳姆边射倒正准被偷袭奥罗菲的敌人,一面做好掩护一面接近楚约堤身侧,低声问:「怎么了?动作停下来了。」 楚约堤把菜刀换到左手,砍倒从左侧攻来的敌人,他犹豫该如何说明自己感到的异样感,在砍到另一名敌人后才缓缓地说:「纳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纳姆投以不解的目光,但手上还是不忘要做好掩护的工作,箭矢咻地一声划破空气,从亚维斯脸侧飞过,以堪称死角的方位,在敌人注意不到的地方飞出,嵌进敌人的胸膛中,亚维斯在补上最后一击。 「……恩,你这么一说,我才觉得今天的敌人很好应付,但他们的身手不弱啊!可是……」纳姆也不晓得该怎么形容心理那突兀感。 「动作很生疏。」星冥不知不觉靠近他们身边,或许是听到两人的对话才走过来,但也只说了一句,见奥罗菲差点被打到,发出夸张的惨叫,又跑回去帮忙。 经星冥一点,两人顿时恍然大悟。 「对!他们看起来很厉害,但动作很生疏,就好像许久没战斗了!」 楚约堤左手握着菜刀,注意到有敌人正偷偷摸摸要偷袭纳姆,右手赶紧抽出腰间的柴刀,从纳姆的腋下穿过去,正中敌人的身体,楚约堤略一施力,深深刺进去然后用力拔出来,敌人软绵绵地倒下。 纳姆看也不看身后一眼,举弓射死试图接近的敌人。 「……难道他们和正在和日藤国打战的是不同伙的吗?」楚约堤猜测。 「不知道,可是看他们和人类在这里生活,或许是这样吧。」纳姆随口回答,专注瞄准敌人,然后放开弓弦,箭矢命中敌人。 两人决定先解决眼前的状况讨论这问题,于是一齐投入战斗中 双方激战一段时间,雨露把手持枪械的敌人给解决,她以狂风暴雨之势席捲全场,谁也无法阻止她,任何障碍物都档不下她,凡是她走过的地方必留下死伤,她的强大是敌我有目共睹的。 亚维斯退到楚约堤和纳姆两人身边,他的脸上出现倦容,动作也慢下来,敌人怎么打也打不完,只要稍微减少敌方的人数,对方就会派遣增援替补,但亚维斯这方一直都是他们六个人努力撑下去。 「他们的动作越来越俐落了。」一直站在最前头作战的亚维斯发觉这一点。 因为找回感觉了吗?楚约堤猜想,这不是个好状况。 依现在的战况,亚维斯他们还是占有优势,但再继续拖延下去,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敌方突然陷入一阵骚动中,他们指着天空,喜出望外的大喊:「你们看!是莫德大人!」 亚维斯他们也往上一看,只见两名天空遗民一前一后的往这里飞来,飞在最前头的正是莫德,敌方看见莫德都高兴得举双手欢呼,亚维斯他们不用问也大概猜得出来莫德的身分地位。 敌方让出一个空地让莫德降落,另一名天空遗民则和其他人一样站在莫德身后。 莫德扫视一圈受伤的同袍,露出难过的表情,垂头哀悼一下,然后看向做出这种事的闯入者,眼神中带有不容忽视杀气,亚维斯他们都为之震慑。 「如果你们肯乖乖离开,我们绝不会伤害你们,结果你们非但擅闯这里还伤害我族同袍,你们准备受死吧!」 莫德讲话又轻又淡,却很清楚传到亚维斯他们耳里,这段话说的无可奈何,但莫德却毫不迟疑的抽出一把软剑。 亚维斯在上一秒明明看见莫德离自己有段距离,可在眨眼间,莫德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手上的软剑留下一道残影,和亚维斯慌乱之馀举起的斧头相撞,亚维斯忍受不住这衝势,直直往后退,在地上留下两条沟痕。 亚维斯好不容易止住衝击,莫德早已再度逼近,亚维斯震惊,对方的实力比雨露还厉害,说不定和伊尔烈兹旗鼓相当。 「队长!」奥罗菲紧张的大喊。 亚维斯招架不住莫德让人无法喘息的攻击,就算纳姆和星冥在后头偷袭,莫德完全没有任何停顿,动作朴实流畅的移动身体闪过,然后挥下软剑,动作完全没有不协调感,好像这偷袭早已在他的预料中。 莫德的部下只是站在后面观看,没有上前协助的意思,他们是认为只要有莫德在,亚维斯他们就必死无疑? 楚约堤赶紧上前,手上拿了一把宽厚剑刃的牛刀,他毫不费力的横扫过去,配合亚维斯的攻击,两人一左一右包夹莫德。 莫德也不攻击也不防御,只是在两人快要接近的时候,翅膀一张往上飞去,亚维斯和楚约堤吃了一惊,在这当下可停不下来,两人的武器撞在一起,然后一齐往后飞去。 「队长!楚约堤!」纳姆咬牙,举弓往飞在空中的莫德的背后射箭,但莫德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旋身挥剑,箭矢从中折断,掉在地上。 莫德从空中俯衝而下,在高速之下,一一闪过纳姆射过来的箭矢,他的眼力之佳是纳姆所不可及的。 莫德高速从纳姆身边窜过去,手上的剑早已挥出去。 纳姆愕然的看见手中的弓箭被砍成两半。 「小心!纳姆!」奥罗菲大声警告。 纳姆回过神来,转过头去,莫德的剑正高高举起…… 「雨露,拜託……」 雨露接收到奥罗菲的求救,但以她现在的距离肯定赶不上。 「纳姆!」亚维斯和楚约堤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痛苦的大喊。 纳姆只能眼睁睁看软剑从头顶挥下,一道黑影却突兀的插进他和莫德之间,替纳姆挡剑。 逃过一死的纳姆顿时松了口气,全身都脱力了。 看向救他一命的陌生背影,那人徒手接下莫德的剑。 「啊……」楚约堤看清楚来人的面目后,发出吃惊的声响。 「陛下。」雨露低声喃喃。 那人无视受伤的手,看向莫德,露出屌儿啷噹的笑容说:「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没结束,你怎么可以临阵脱逃呢?」 莫德试图把软剑收回,无奈于对方的力气太大,他怒瞪阻挠他的人。 「再来大战三百回合吧!」寒苍乾脆的放开软剑,放在嘴边舔拭,轻声说道。 第一百五十页:十九年的再相会〈3〉 雨露大步向前,寒苍看到雨露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目光随着她逐渐接近自己,一颗拳头随即招呼过来,寒苍没有预料到雨露会揍他一拳,而且还是直接打在脸上,寒苍没有防备直接承受这一击,往后飞去。 亚维斯他们都看傻了眼,就连敌方阵营都忘了要攻击,傻傻目睹这看似起内鬨的场景。 「你在做什么?雨露!」寒苍摀住留下一个拳头印的脸,气急败坏的朝雨露大吼。 「我以为陛下是受虐狂,所以雨露才助你一臂之力。」雨露正经八百的回答:「绝对不是因为积怨已深,趁机打陛下出气,绝对不是。」 「不用强调我也知道你在说谎!我真的这么惹人嫌吗?好歹我们也共识好几年,难道没有转圜的馀地吗?」寒苍很认真的问。 雨露也很认真的回答:「有,只要见血就好了。」 「原来如此!」寒苍还真打算让雨露刺一刀。 纳姆偷偷靠近亚维斯身侧说:「这两个白痴在干嘛?不愧是怎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子下属。」 「我们有资格说别人吗?」 「唉……」两人一齐叹了口气,心有戚戚焉啊! 莫德没有间情逸致看他们在那边胡搞瞎搞,举剑朝背对他的雨露飞奔而去,动作优雅不失劲道,软剑划过漂亮的弧线,在空中留下优美的残影。 寒苍只是淡淡瞥了莫德一眼,没有出声提醒雨露,后者早已感应到从背后直逼而来的杀气,顺手解下背在后头的包裹,从里头拿出一把特製的巨大槌子,雨露在空中扭转身体,吃力把巨槌衡档在她和莫德之间,鏗鏘一声,软剑击在巨槌上,连个剑痕都没留下,莫德持剑后退。 「雨露,你把我的武器带来了,干得好。」寒苍接过自己的爱用武器,珍惜地摸了几下。 雨露站在寒苍身后,点点头说:「当然,这样我就可以趁陛下打到忘我的时候赶快逃跑了,如果陛下不小心输掉的话,那就更好了。」 「雨露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喔?」寒苍好心的提醒。 雨露只在一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马上一脸无所谓的说:「这样陛下就会去死了,那不正好?」 「你真那么讨厌我?」 「这个嘛……」 被冷落在一旁的莫德似乎不甘被忽视,他大声的质问:「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企图?如果只是不小心擅闯进来,你们恐怕再也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寒苍转向莫德,把巨槌扛在肩上,只用一隻手就把重达好几公斤的庞大武器举起,又再度证明寒苍的力气是难以估计的强大,他用巨槌轻敲自己的肩膀,以挑衅的语气说:「你认为我会因为你的威胁而感到害怕?呿!不可能。」 莫德的脸色一沉,随即以破风之势,挥剑而下。 寒苍不慌不忙以单手举起巨槌迎击,莫德双手握紧软剑,奋力抵抗从上而下的攻击,他撑没多久就备感疲惫,双脚陷入地面,吃力的咬紧牙根,他的力气不敌寒苍,在硬撑一会后,他决定放弃抵抗,收剑往后退去。 寒苍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德。 莫德以带有敌意的目光瞪回去,再度开口质问:「你们应该不是因为迷路才误打误撞来这里的吧?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亚维斯他们一阵汗顏,他们的确是迷路误打误撞找到这据点。 寒苍当然不知道亚维斯他们内心所想,没有正面回答莫德的问题说:「主角还没到,就先来个馀兴节目可好?」 莫德皱眉,思索寒苍这话的意思,不等莫德反应过来,寒苍已经拿着看起来碍手碍脚的巨槌,轻巧地跳跃起来,他高高跳起,嘴角掛有算计的笑,雨露知道寒苍要做什么,迅速带亚维斯他们退得远远的。 寒苍跃到最高点时,两手握好巨槌,高高举起,身体随重力往下掉,他的笑容逐渐加大…… 莫德有不好的预感,他慌乱的转身大吼:「快退开来!快!」 天空遗民这一方听到莫德难得失态的大吼,都无法理解他那么慌乱的原因,直到寒苍正挥下那庞大异常的巨槌时,他们才发现大事不妙,要逃也来不及了。 寒苍的巨槌打到大地上,地面以巨槌为中心点往外產生龟裂,网状裂痕扩散到眾人脚下,地面剧烈一晃,塌陷了。 要不是雨露极早发觉寒苍的意图,亚维斯他们可能会被捲入这场浩劫,他们站在远处,眼睁睁目睹几乎有一半的人都掉到寒苍所打出来的坑洞内,比较外围的人则是幸运逃过一劫,飞在半空中震惊看着底下的一切。 寒苍早已有防备,以跪坐的姿势跳到坑洞中心,抬头欣赏莫德吃鱉的蠢脸。 「这个馀兴节目满意吗?」寒苍以讨人厌的口吻问。 「你……!」莫德看见自己的同族掉进坑洞内的惨状,咬牙切齿地瞪向寒苍。 在坑洞外围往里头看的亚维斯他们都不禁嘖嘖称奇,纳姆吹了声口哨,说:「这身怪力也太扯了吧!」 「他就是辉叶国的统治者,好厉害喔!和陛下不一样。」奥罗菲伸出头来,第一次遇到这种君主,很不可思议。 莫德有点失了分寸举剑飞奔至寒苍面前,快刀乱斩,但寒苍只是把巨槌往面前一摆就完全伤不了他半毛,莫德几次攻不下后,更加焦躁,剑术路套也更简单好猜,根本只是横衝直撞,失了他本来应有的实力。 寒苍失望,反转巨槌,用柄头穿过莫德门户大开的攻击网,柄头深陷进莫德的腹部,莫德弯起身体,口里吐出白沫,顺着力道往后飞去。 「莫德大人!」 好几人跑上前关心莫德的伤势,他摀住腹部起身,看许多人用担忧的眼神望着他,他们的身上不是重伤就是轻伤,莫德忽然感到自责,自己答应要好好守护这里,保护公主,护卫这小小的天地,可是却…… 莫德用力一咬,嘴角留下鲜血,他愤然抬起头来,脸上逐渐找回冷静。 「刚刚乱了分寸,让你很失望吧?我向你道歉。」莫德站起来,软剑垂在身侧,背后张起雪白的翅膀,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 寒苍微微一笑。 莫德腾空飞起,低空朝寒苍飞去,手中的剑凌厉地刺去,寒苍依样画葫芦把巨槌挡在面前,莫德向上飞起,踏在巨槌上,在空中一个翻跟斗,头下脚上绕到寒苍背后,手上的剑向下刺去。 寒苍向下躲,莫德的剑紧追不放,寒苍带着巨槌滚到一旁,但对方依然仗有翅膀的优势,紧黏寒苍不放,寒苍跳起来,用力转动起巨槌,以自己为中心绕了一圈又一圈,莫德警觉性地退开,在高空找寻空隙。 莫德随即再度从寒苍的头顶刺下去,藉由从高空飞下来的高速增加这一剑的威力,寒苍硬是在半空中让巨槌换了个方向,紧咬住牙齿用力到都开始渗血,双臂因为用力过度爆出青筋,骨头嘎支作响。 寒苍硬是让巨槌往头顶招呼过去,和莫德随之而来的软剑相击,阻挡那把软剑刺进自己的脑袋里。 莫德手一麻,放开软剑,剑远远地掉到坑洞外围。 寒苍因为劲道过猛,往后一倒,后脑勺撞到地面。 站在外围观战的人都被这激烈的战斗给震慑住,这是一场程度极高的战斗,若不是双方的身手都很好,可能就打不出如此精彩的战斗。 「……这个国王不好好在皇宫内治理国家,把实力弄到这么好是怎么样?刺激我们?」纳姆忍不住碎碎念。 「不要提了!我不想说!」雨露不愿回想似的,哀痛的说,虽然看起来很假。 「那就不要说啊!」纳姆冷冷地说。 寒苍从地上跳起来,一脸欠打的笑脸,悠哉悠哉的扛起巨槌走到莫德面前,莫德现在手无寸铁,武器飞到外面,没办法去捡了。 「嘿嘿!胜利非我莫属了。」 寒苍正要挥下最后一击,他突然感应到一股朝他而来的杀气,接者一个闪光不识相朝这里以击快的速度飞来,寒苍赶紧后退一步,只见一把武器嵌进寒苍刚刚站立的地方。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武器上,那是把月牙型刀刃的镰刀。 「唉呀!」寒苍往上看去,只见镰刀的持有者正逆光站在坑洞边缘。 「是伊尔!他跑到哪去了?」亚维斯瞇眼一看,欣喜若狂的说。 伊尔烈兹一身狼狈,一身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沾满泥土,头发凌乱地披在后脑勺,让人不禁猜测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伊尔烈兹淡淡看了一眼亚维斯他们,然后扫视一圈在场的天空遗民,在莫德身上多停留几秒,最后视线移向寒苍身上。这仅仅是几秒鐘内发生的事,伊尔烈兹往前一踏,直直掉下坑洞,在空中翻一个圈漂亮的落地。 一落地后,伊尔烈兹蹬地而起,只留下一串长影,那是想追也追不上的速度,在经过镰刀旁时,伊尔烈兹顺手拔起,踏地转了个弯,顺势从寒苍的身侧呼啸而去,这一连串的动作流畅得让人屏息。 寒苍不解伊尔烈兹突然攻击他的原因,但还记得用巨槌接下这毫不留情的一击,镰刀在巨槌上画出弯月型的刀痕 「那个……敌人在那边,你是不是攻击错人了?我不会在意喔!」寒苍好心的出声提醒。 伊尔烈兹收回镰刀,然后出其不意的出刀,寒苍在最后一刻才档下。 「我没有攻击错人……我还记得是你把我推下去的吧?」伊尔烈兹冷冰冰的说,眼神锐利得可以杀死人。 寒苍这时在注意到伊尔烈兹的惨状,他迟疑的说:「呃……这该不会是因为我?」 「你认为呢?」从伊尔烈兹语气听得出来他很生气。 「唉呀!是喔!我以为把你推下去应该没事吧!你不是有翅膀吗?难道你不是天空遗民?」寒苍做出讨好的姿势一面往后退。 伊尔烈兹寒着一张脸,步步逼近寒苍,压低嗓音说:「如果我不杀了你,我就不配叫伊尔烈兹。」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下来的雨露插进两人之间,她严肃的说:「你要对陛下做什么?记得算我一份。」 「咦?雨露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伊尔烈兹默默看了雨露一眼,还有正跑来的亚维斯他们,轻皱了下眉头。 「你是罗格吗?是罗格吗?」莫德自从伊尔烈兹出现后就乱了手脚,那熟悉的样貌想忘也忘不了,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遇到他,莫德难掩激动的情绪喊着。 「是罗格大人?」「罗格大人来了?」 周遭传来窃窃私语声。 伊尔烈兹看向莫德,上下打量。 「不对,如果是罗格应该不会这么年轻,虽然长得很像,但不是罗格……你是谁?」莫德否定自己的想法,困惑的问。 「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莫德喃喃重复一遍,这名字很熟悉,他不断重复念着,脸上烦恼的表情渐渐变成惊讶。 伊尔烈兹没有理会莫德的反应,而是转向另一个方向,他嘴角微勾说:「终于肯出来了?」 其他人听到伊尔烈兹这么一说,纷纷转向同一个方向。 那里站着一名成熟的女性,她以哀伤的眼神和伊尔烈兹对望。 「公主!」莫德吃惊的喊叫。 第一百五十一页:十九年的再相会〈4〉 被莫德唤作公主的成熟女子站在坑洞外围和伊尔烈兹相望,背后是未关上的基地大门,无尽的黑暗延伸到最深处,看不清内部的样貌,女子的黑色长发不断随风飘扬,融入黑暗中。 突然出现的女子让在场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把目光集中在这名给人成熟稳重气质的美丽女子,那是经年累月累积起来的气质,但女子的外貌却十分年轻,看不出来她实际的年龄。 伊尔烈兹目不转睛地注视女子,在莫德来不及阻止下,伊尔烈兹跳出坑洞,拉近和女子的距离,女子漆黑的双眼也同样注视伊尔烈兹,两人近距离下互相对视,莫德一干人都一阵紧张。 「是谁?伊尔认识的人吗?」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 女子内心正受到不小的衝击,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十年还是二十年没和那个人见过面了?漫长的岁月无法冲淡女子对那个人的思念,她相信总有一天可以和那个人再度重逢。 「你是……?」 女子迟疑的问,眼前的少年绝不是她要等待的人,那个人经过好几十年的光阴,早已脱离年少轻狂的年纪了,那个人许下疯狂的愿望,然后丢下她离开这里,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现在如果那个人回来,大概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那么眼前这名少年究竟是谁?女子只想到一个可能。 「你该不会是……?」女子其实对这个可能性感到不确定,当她把那个人的骨肉託付给他的时候还只是个婴儿。 伊尔烈兹促狭一笑,似乎在肯定女子的猜测,以怪罪的口吻说:「你忘了我是谁吗?母亲。」 所有人全都因伊尔烈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而大吃一惊,没想到事情是如此发展,莫德万万没想到,原来这次的入侵者中的一人竟是罗格的儿子?难怪听到伊尔烈兹这个名字时会如此的熟悉! 亚维斯他们同样也很讶异,伊尔烈兹来这里的目的竟是来找自己的母亲吗? 寒苍敏锐察觉到一点,他颇觉有趣的说:「没想到伊尔烈兹的母亲是名人类,所以伊尔烈兹是混血儿囉?」 亚维斯他们又再度吃了一惊。 真的是人类?亚维斯他们只觉得不可思议,伊尔烈兹的父亲可是要颠覆人类,统治人类世界的统领者,结果竟娶了一名人类女子为妻?这不是很奇怪吗? 「果然……是伊尔……」 女子双手摀住嘴,眼角闪过泪光,可以在有生之年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让她感动到想哭,她从不奢望可以见到伊尔烈兹,因为那一年她下了一个非常惨忍的决定。 「你是要来杀了我吗?」女子以悲痛的眼神望过来,虽然害怕,却表现出接受这一切的认命表情。 伊尔烈兹瞇起眼睛,母子相逢的第一句慰问竟是这个问题,有点无奈又有点生气,他兴起恶作剧的念头,他慧黠一笑说:「果然你也有份,父亲就算要利用自己的儿子也要达成的目的,你也参与其中,对吧?母亲?」 女子无法反驳,这是事实,是她亲手把伊尔烈兹送出去的。 莫德嗅到危险的气息,赶紧跳到女子和伊尔烈兹之间,防止伊尔烈兹做出伤害女子的事情来。 「就算你是罗格的儿子,只要你敢伤害公主一根寒毛,我绝对会杀了你!」莫德撂下狠话,他答应过罗格要好好守护女子! 伊尔烈兹没做什么对女子不利的行为,只是确信一件事,要说服他们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脑袋一转,决定换个比较激烈的方式强迫他们答应他的请求,于是开口说:「我来这里不是来杀你们的,不过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请求的话,我可能必须与你们为敌。」 「请求?」 「我要你们协助醉星国和日藤国击败我父亲!」 伊尔烈兹鏗鏘有力的说,所有人都纷纷吃了一惊,寒苍听了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莫德一愣,猛然回神,激动的吼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么可能和罗格敌对?」 伊尔烈兹早就料到会被拒绝,没有受到挫折,只是进一步诱导说:「我知道你们不可能和父亲为敌,但是,如果你们替我们打败父亲的话,我会替你们实现你们的目的,加上这个条件的话,你们愿意接受吗?」 「咦?」女子瞪大双眼,难道伊尔烈兹知道罗格之所以想要征服人类的理由。 伊尔烈兹彷彿看穿女子所想的一样,点头承认说:「我都知道了!我可以替你们达成你们的期望,相对的你们必须帮助我击倒父亲,如果不接受的话,我必须在这里击倒你们,好少一点敌人……」 「你在威胁我们?」莫德小心翼翼的提问。 伊尔烈兹豪迈的承认:「没错!父亲都可以为了他那自私的愿望牺牲全世界,那么我这么做,根本无法和他比拟吧?况且我才没他那么笨,我不会重蹈覆辙,我不仅要实现我的理念,也会成全你们的……我不会牺牲任何一方!包括我自己。」 女子明显感到动摇,也感受到自己的自私自利,她为了自己的私利而要让人类世界陷入水生火热中,但伊尔烈兹却两边都要拯救,他企图製造双赢的局面,女子这个为人母亲的真是丢脸。 「你要怎么做?就算你真的成功了,人类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他们只会忌惮我们,到最后我们只会再度遭受人类的侵犯!」莫德痛切的说,想到以前的事情,他就悲愤得无法自拔。 「不会的!」伊尔烈兹强而有力的反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一个人承受所有人的目光,用强烈的语气宣示:「我会击倒父亲成为翼人的统领,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人类的侵害!」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气息,伊尔烈兹然凛然的背影深深震撼所有人。 伊尔烈兹微微一笑,瞥了一眼亚维斯他们,说:「况且我和醉星国的国王可是好朋友,日藤国也欠醉星国一个人情,只要打败柳月国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我想只要你们肯答应,你们就不必一直躲在这里了。」 亚维斯他们几个人不禁面面相覷,他们刚刚可没听漏伊尔烈兹说的话。 女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伊尔烈兹开的条件很诱人,但如果答应的话,不就是代表她要背叛罗格? 莫德也不晓得该答应还是拒绝,无助望向女子。 伊尔烈兹见他们很明显动摇了,只要再一点点就可以拉他们为同伴,伊尔烈兹改以柔情劝导,他认真的说:「母亲,你还是不肯答应吗?我是不清楚你们以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才让你们这么固执己见,可是你真的心安理得吗?只要你们可以幸福,其他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算是你的儿子也是吗?」 「我……」女子连话都说不好,她的确没尽到母亲的责任,难道就连现在也还是要剥夺孩子的未来?女子左右为难,不知该选择亲爱的丈夫还是对他有亏欠的儿子呢? 「为什么……你……我们这样对你……你为何还要给我们后路呢?直接把我们解决掉不是更好?」女子实在不懂,断断续续的发问。 明明他们这样待伊尔烈兹,他却以德报怨。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伊尔烈兹一面问,一面脱下上衣转过身来,背后是两条纵向的大疤痕。 莫德看了许久,才理解过来伊尔烈兹给他们看的理由,大为震惊的说:「该不会……?你把翅膀给……?」 背对莫德的伊尔烈兹回应:「对,我把翅膀给砍掉了。」 亚维斯他们不可置信的瞪着那两条巴痕,寒苍低喃「原来如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才不是为了你们才做这个决定,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不为别人,只为了我自己,如果我不做这个决定的话就无法达成我的愿望。以前的我以为只要牺牲什么就可以让我所在意的人们获得幸福,但是我错了,不仅没有做到,还让他们那么痛苦,我也很难过,所以我不要再牺牲任何人,我不想再度后悔。」 「失去双翼的我不再是翼人,但也不会因此成为人类,我,只是我自己而已,我只是为我自己而行动,我要创造出我不会痛苦,他们也不会痛苦的世界来!所以我决定放下所有的一切,我想要帮助你们。」 女子听着伊尔烈兹的话,眼眶泛红,她被这段话所感动,她所设下的防备已经被一一瓦解。 「父亲的做法是错误的,难道你要任由他这么做吗?你很难过吧?父亲应该也是,已经无法回头了,能阻止他的只有你了,能解决这一切只剩我了,你还要冷眼旁观,继续这样下去吗?等待你们的绝对不会是幸福的未来。」 女子被完全击溃了,她无法再坚持己见,也没办法继续在这里默默等待,伊尔烈兹说得没错,她不行动的话,就无法完美结束这一切。 她还记得那时所立下的约定,为了实现那个约定,罗格正在努力,那么她又做了什么?这一次,她想要为罗格做什么,她想要再度听罗格真情的喊她「小姬」,渴望罗格的怀抱,怀念那些爱语,思念他的容顏。 女子流着泪说:「只要我帮你,我就可以再见到罗格吗?我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吗?」 伊尔烈兹用力的点点头,说:「嗯!绝对可以。」 「那好,我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们,为了我亲爱的孩子还有我所爱的人,我想要终结这场悲剧!」 伊尔烈兹默默看着无声流泪的女子,他成功拉到女子加入自己的阵营,有天空遗民的助阵,他们不会再输给罗格了!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战役了。 第一百五十二页:爱是疯狂无道理〈1〉 我爱你爱到不可自拔!我愿以全世界交换你的爱。 ※ 一天的开始是在深爱的人给予的吻中醒过来,罗格觉得自己无比的幸福。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姬儿美丽的容顏出现在视线内,罗格回以热情的深吻,两人笑着在床上滚成一团,嘻嘻哈哈互相戏弄。 甜蜜的生活已经维持半年,当初青涩热恋的感觉依旧,罗格深信会持续到永远,被姬儿挖起来,听她无奈的语气,却参杂无限的包容,罗格好像又爱上她一次,果然热恋会让人变成笨蛋。 罗格早已忘记自己来到人类世界的目地,或许该说他亲身体验人类世界的美好,现在他正享受在其中,就算以后都没办法再回到天空城,他也不在乎,因为这里有他十分在意的人。 姬儿把香喷喷的早饭端到餐桌上,少量的米饭和几样一样稀少的菜色,对罗格来说根本吃不饱,但他没说什么,在这战乱的时代,能有东西吃就不错了,罗格不敢奢望什么。 天空城的文明和人类世界的文明的差距简直就是天和地之间,中间有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障碍,除非人类世界要经过数百年的累积才会成就天空城的成就,但到时候天空城老早创造出更方便的生活。 在天空城生活十几年的罗格来说,人类世界简直就是个乡下到不能再乡下的地方,刚开始在各个方面他真的很不习惯,但生活久了也就融入其中。 其他和罗格一起来人类世界的翼人们有大半和罗格一样,拋弃所赋予的任务,不是躲起来隐居,就是到处游山玩水,壮观自然环境让他们深深着迷,那是在天空城上,每天都只能望着白云的地方所无法体验。 罗格放下碗筷,双手合十,一脸满足的说:「我吃饱了,小姬煮的菜还是那么的好吃!如果吃不到小姬的菜我可能会受不了!所以我一辈子会一直赖在这里。」 姬儿被逗笑了,边笑边回:「贫嘴!」 「我是说真的!你有心理准备了吗?」罗格嘿嘿一笑,害臊的问。 姬儿一听,脸上一片通红,比罗格害羞百倍,却大胆地走过去,坐在罗格的大腿上,红着脸在一脸惊讶的罗格脸上亲一口,细如蚊蚋的说:「我们约定好囉?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罗格大喜,被姬儿大胆的行动弄得小鹿乱撞,他也想要和姬儿一直在一起,就算不回去也没关係,他觉得自己的世界是以姬儿为中心,如果没有她的话,自己恐怕会难过到想不开。 「嗯!我会遵守这个约定的!」 吃完早餐后,罗格和姬儿两人一起上街,手勾手,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新婚夫妇,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祝福他们。 走到一家卖饰品的摊贩,姬儿被上头漂亮的小东西给吸引过去,她专注挑了几件看上眼的手饰发饰,一个一个试戴,每试戴一个都要转过去问罗格好不好看,罗格好笑的直说好看。 「你在敷衍我吗?」姬儿嘟嘴生气的模样让罗格觉得很可爱。 「才没有!小姬那么漂亮,不管戴什么都很好看啊!」 罗格真心的说,不仅美丽还很温柔大方,接受他这个住在天上有着一双翅膀的翼人,他永远记得那一天,紧张的在姬儿面前展露那双白色双翼,心脏跳个不停,害怕姬儿会排斥他,说他是怪物。 姬儿看见罗格那双羽翼,双眼闪闪发亮,一脸羡慕的说:「哇!好漂亮喔!我也好想要拥有翅膀呢!」 罗格想起那件事,突然向姬儿提议说:「我们去天空翱翔吧!」 姬儿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般高兴得跳来跳去。 他们买了一个最便宜的发饰后,往没有人的高山去,罗格偷偷看了一眼戴在姬儿头上的朴素发饰,以后一定要让姬儿过富足的生活,连个她想要发饰都买不起的话,自己岂不是很没用? 来到空旷的地方后,罗格一把抱起姬儿,姬儿一开始吓了一跳,后来却安心的环住罗格的脖子,全身重量都放在罗格强健的手臂上,头轻轻靠在胸膛,那副全都交给罗格的模样,罗格不禁窃喜。 罗格撑破衣服,从背后伸展那双白色羽翼,姬儿惊叹,伸手摸了摸,罗格说了声「小心喔!」然后拍动翅膀,扬起气流,轻轻一个踏步,展翅高飞。 为了不被人类看到,罗格飞到很高的高空去,一开始姬儿浑身僵硬,死都不肯看下面一眼,在罗格轻柔的安抚下,姬儿才赶往下面一看,随即被那一览无遗的美景给吸引。 「好漂亮!」 罗格飞得很慢,姬儿很轻,抱起来不会太辛苦,反而很享受被託付一切的感觉,有点沾沾自喜起来。 风很舒爽,天空很蓝很蓝,罗格永远记得这一天,延绵无际的山头远端是那逐渐消失的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穿越云朵,和鸟儿一同飞舞,远方的海洋隐约可见。 罗格飞了一整天,很累很累却很有成就感,如果是为了姬儿,就算飞到不能再飞也是值得。 两人手牵手,以夕阳为背景漫步回家。 ※ 回到破旧却温暖的家,罗格发现有人闯入的跡象,他要姬儿先躲起来,自己则是握紧不离身的双手剑,偷偷从窗户外往内看,他看到一道人影倒在餐桌旁,罗格不禁纳闷,猜想是不是乞丐,他要姬儿先不要进来,一个人进去。 罗格接近昏倒在他家的不明人士,他闻到血味,浓重的味道使他皱眉,当罗格靠近到可以看清楚对方脸孔时,他讶异地大喊:「莫德!」 莫德是罗格的至交好友,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互相切磋,而且长大后还一起进入高塔工作,连下来人类世界,莫德也陪伴在身旁。 罗格紧张得衝上去抱起莫德,他探了一下呼吸后松了口气,莫德还有呼吸,表示没有死掉,这个事实让罗格放下紧张的心情,他突然转头,见姬儿怯怯地站在门口,紧张的看着受伤的莫德。 「小姬,可以过来帮我吗?」 姬儿赶紧跑过来,拿了医药箱,替莫德简单的包扎,让他睡在罗格的床上。 「那是你的朋友吗?」姬儿煮了晚餐,把菜放在餐桌上,看了依然昏迷不醒的莫德,大胆的提问。 罗格正陷入恍然的状态中,没有听见姬儿的问题,他正在猜测莫德受重伤的原因,莫德很厉害,自己总是输给他,而且在同年纪的人中也是一等一的人才,结果他竟然受伤躺在罗格和姬儿的家中。 他是来警告我吗?罗格这么猜测,那位伤害莫德的兇手也会来对付他吗? 姬儿眼神中露出不安,默默拿起筷子扒饭。 莫德的到来让家中的气氛一夕之间变了色,罗格常常陷入沉思,姬儿一脸复杂的在旁边注视这样的罗格,她觉得很不安,她有不好的预感,她开始害怕起来,害怕罗格哪一天会从她眼前消失。 原来这只是奢望吗?她相信就算和罗格是属于不同的种族,只要他们努力一定可以克服一切,可是事情似乎没有她想像中那么简单。 「吶!罗格,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直到死也不可以分开!」有天,姬儿忍不住说道。 听到这充满不安的话语,罗格一惊,发觉自己最近因为莫德的事冷落了姬儿,竟让姬儿感到这么不安,罗格怪自己粗心大意。 「当然!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姬儿听了觉得放下心来,回以开怀的微笑。 姬儿是我的一切,不管怎么样都不可以让姬儿为我担心!罗格暗自发誓。 那天夜里,莫德甦醒,他强撑虚弱的身体抓着罗格警告:「罗格!他们来了!他们要把我们抓回去!」 罗格看了一眼熟睡的姬儿,把莫德拉到门外,不解的问:「他们是谁?」 莫德血色全无的脸孔露出阴影,沉重的说:「是首领。」 罗格没想到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他们拋弃了任务,背叛了首领,也背弃所有翼人族们,首领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快逃吧!罗格,带姬儿逃走!」莫德知道罗格有多爱姬儿,所以没有劝他回去认罪,而是要他带爱人远走高飞。 「不行!不管再怎么逃一定会被抓到,而且我不想让小姬跟我一起受苦!如果被首领发现的话,小姬也难逃一死!首领不会放过她!」罗格冷静的判断利弊,人类和翼人之间实力差距过大,现在的他简直和无力的人类一样,他没办法保护姬儿,也无法保证可以逃过拥有许多兵力的首领,更不想让姬儿受苦! 「那要怎么做?难道你要拋弃姬儿吗?」莫德大声了起来,不解罗格在想什么。 「没错,把她留下来吧。」 「什么?」莫德瞪大了眼,以为自己听错,罗格竟然认同他随便讲出来的话,罗格很爱姬儿,爱到连从小就十分尊敬的首领都可以背叛,为什么现在可以说出要把姬儿拋下的话。 罗格炯炯有神的双眼捉住莫德的视线,他认真的说:「莫德,我们推翻首领吧!」 「你说什么?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夜光下,罗格自信满满的脸孔清晰可见,莫德忍不住看傻了眼,罗格鏗鏘有力的话语在寂静的夜晚中响起:「莫德也很喜欢人类世界吧!要不也不会和我一起脱离阵线,如果你还想在人类世界过活,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倒首领,由我们成为首领,改变整个翼人族!」 莫德听到呆掉,最后他一阵苦笑说:「你真会说大话啊!」 「有莫德在没问题!」 「说到最后还不是要靠我!」莫德边笑边摇头,受不了这位好友,不过他还是答应:「好吧!我的确很想待在人类世界,就算我一份吧!这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你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吗?」 「为了小姬,不管多辛苦我都愿意!」 「真是的,你简直是被爱情冲昏头了。」 ※ 罗格轻手轻脚的走到姬儿的床边,看她天真无邪的睡脸,罗格微微一笑。 他跪在床边,闻着姬儿的清香味,那是属于姬儿的味道,他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再看到姬儿的睡脸、开心的脸、生气的脸以及各式各样的表情,无法在听到姬儿那无可奈何却包容他的话语。 罗格摸着姬儿的脸,摸摸她的头,他不忍心看到姬儿知道他不见后难过的表情,可是姬儿注定要哭泣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要毁约了!」 罗格的眼泪滑过脸庞,他竟然害姬儿哭泣,他没办法陪在姬儿身边,连一个小小的约定都无法达成,自己真没用,他要变强!强到可以守护姬儿的一切! 「我一定会回来了,为了实现那唯一的承诺回来!」 为了姬儿,为了她,罗格一定要击倒首领,争取姬儿的幸福,实现承诺,罗格站起来,依依不捨的看了姬儿最后一眼,离开这里,回到那一点也不留恋的家乡──天空城。 第一百五十三页:爱是疯狂无道理〈2〉 我以为会很顺利,却一败涂地…… 我以为你会微笑迎接我回来,但是我太自以为是…… ※ 罗格和莫德招集志同道合的同伴志气高昂的回到他们的故乡──天空城,他们气势磅礡地衝进天空城的中心──高塔,他们的目标是翼人族的首领,只要打败首领,谁就无法阻止他们在人类世界生活。 可是,事情并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么容易,或许该说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罗格一行人从空中突袭,一开始确实让高塔内的人员们措手无不及,情势对罗格他们十分有利,罗格他们气势大胜,一口气突进,攻陷高塔一半的楼层,他们自信满满,认为胜利一定是属于他们的。 高塔方面出动了魔兽,和罗格他们来场廝杀,虽然对罗格他们这些曾在高塔内服务过,对魔兽可说是瞭若指掌,对他们根本不构成威胁,再加上在人类世界几年来的歷练,区区的魔兽完全奈何不了他们。 罗格持有双手剑,斩断魔兽的脖子,头颅飞到天上撞到天花板再掉下来,莫德正在一旁奋战,那优雅的剑法宛如舞蹈般令人目不转睛,但只要稍微靠近,就会因锋利的细剑而断送性命。 罗格不禁讚叹,就算莫德脱离任务许久,还不忘要锻鍊自己,他自己可是因为姬儿荒废了一阵子的修练,总觉得双手都生锈了,双手剑使起来都不太顺畅,不过只要有莫德在,一切都没问题。 罗格和莫德断后,他们合作无间的解决从后头追上来的敌人,使剑的手法越来越熟练,找回以前的感觉,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他们顺利来到最高层,首领就在那里。 当他们踏进最高层时,不敢置信眼睛所看到的事,除罗格和莫德外,所有人都被打趴在地上,才稍微落后一点就变成这副田地,情势一下子转为不利,这是始料未及的,造成这窘境的罪魁祸首正站在正中央,那人无疑就是首领。 「罗格和莫德吗?我对你们寄予厚望,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对你们真是失望!」首领威风凛凛地踩在一名同伴背上,语气透露出失望以及震怒,那不把罗格和莫德放在眼底的视线着实令人生气,但那浑然天成的杀气,只能让他们两人不甘的屈服在首领的士气下。 罗格和莫德对看一眼,首领的实力强到可以在短时间内把他们几十名同伙打败,那傲然的态度是天然铸成的,是强者自然而然所表现出来的威势! 「可恶!我才不会输给你!小姬还在等我!」罗格怒吼一声,握紧双手剑直指曾经崇拜的首领。 莫德佩服罗格的勇气,不过他也和罗格一样举剑指着首领,都已经来到这里,半途而废有失他的顏面,而且他怎么可能拋弃他的好友逃之夭夭,不管罗格想做什么,他都奉陪。 首领可惜的说:「你们是不错的人才,如果你们现在肯向我认输,我可以考虑饶过你们。」 罗格的回答十分简洁,他直接持剑往首领疾驰而去,双手剑直往首领的身上砍去!莫德不免被罗格大胆无谋的行动吃了一惊,他摇头苦笑,跟在后头,准备伺机而动。 「这就是你们的答案吗?真是可惜……」 首领面对直朝他而来的双手剑,视线只是淡淡一扫,右拳紧紧一握,在罗格靠近他身侧时,一个右勾拳,仅仅一击,就把罗格打飞,双手剑脱手而出,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莫德被这震撼的场面震惊到忘了要去搭救罗格,只能呆滞看着他滚落在地上,脸孔扭曲,身体蜷曲成一团,痛得无法起身的样子。 「只用拳头就……」 罗格在他们之中的实力也算是数一数二,却被首领一击打败,首领的实力已经是另一个层级,他会成为翼人之首不是没有道理!莫德认清到他和罗格实在是太有勇无谋。 首领的视线锐利的射了过来,莫德彷彿是被蛇盯上的猎物般浑身僵硬,再加上刚刚那一击的震撼过大,让他完全无法思考。 会输!真的会输!绝对赢不了! 首领会怎么处置他们?会枪决他们还是看在我们有实力的份上而饶过我们一命?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近,迫使莫德拉回神智,他转身一看,只见门口被高塔派来的支援给堵住,唯一逃走路线被阻断,罗格似乎昏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剩莫德一个人,就算他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无法对抗所有人,而且里面还有首领这超凡实力的存在。 汗水濡湿衣物,握剑的手也流满汗液,抓不稳剑柄,脑袋一片空白,无法思考该怎么突破目前的困境,而且必须由他一个人面对,没有帮手也无法期待有任何转机,只靠他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咬紧牙关,莫德虽然不甘,但他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逃走,他们只能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如果他们不逃走,他们就无法再度捲土重来,或许就再也无法去人类世界了。 莫德看向罗格,好几天前,他立誓要打败首领,忍痛和姬儿不告而别,姬儿是好女孩,莫德只见过她几次,他可以理解罗格寧愿拋弃族人也要和姬儿在一起的决心,姬儿的纯真善亮又很朴实,就是这份平凡才改变了罗格。 莫德自己也已经在人类世界有了家庭,他早已厌倦天空城的生活,虽然进步,却被逼得必须和人类这假想敌作对,人类甚至连翼人族的存在都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何在?能从这解脱对莫德来讲是一大救赎。 莫德毅然决然地拋下细剑,张开翅膀,俯衝起来,首领冷哼一声,等着看他怎么做垂死挣扎,莫德飞到罗格身旁,吃力的扛起他来,莫德把剑丢掉就是为了这个目地。 他以他自己为垫背撞破玻璃,往天空飞去,后头追来几名翼人,没看见首领,莫德拼命拍动翅膀,宛如脱韁野马,使劲全身的力气要和追兵拉开距离。 追逐战展开,莫德身上没有武器,而且还有罗格这个包袱,只能拼命逃走,追兵毫不间段的展开攻击,莫德逃得很狼狈,翅膀被子弹射穿,他不放弃,忍痛拍动翅膀,雪白的翅膀被血液染红。 歷经漫长的急速飞翔,莫德终于看到大地,隐约可以看见远处战争的烟硝以及城镇,只要逃到地面,追兵就会有顾虑,为了不被人类看见,他们说不定就会放弃! 伤痕累累的莫德只凭一股气势展翅飞翔,依他目前的情况没倒下就是一个奇蹟,他的毅力实在令人佩服。 「啊!」莫德终于撑不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双翼支撑不住他和罗格的重量,莫德连想要拍动翅膀都力不从心,他和罗格从高处往下掉落。 还好罗格和莫德是掉在森林中,因为眾多的树林作为缓衝没让两人因此摔死,但莫德也因为疲惫和伤口而再也起不来,处于意识不清的状况中,追兵没有放弃,在树林外的高空留滞。 这时罗格悠悠转醒,当他见身周的环境不是天空城内而是在人类世界时不免大吃一惊,一开始还搞不清楚状况,但看见莫德浑身浴血的躺在一旁,隐约理解过来发生什么事。 「莫德!你没事吧?!」 莫德气丝弱馀的说:「赶快逃吧!他们快要追来了!」 罗格不想让莫德的努力白费,撑起莫德的身体,一步一步的往森林深处走,只能先躲在这里,等那些追兵自己放弃回去。 罗格和莫德两人躲在森林中养伤,罗格的伤没什么,但莫德却很严重,光是那对羽翼,依那伤势,短时间内可能都无法再飞了,还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莫德必须安静修养好几天才行。 首领也料到罗格他们可能躲在这森林中,每过几天就会看到进森林寻找的翼人,他们似乎不抓到罗格他们就不罢休似的,这个动作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都还没有停止的跡象。 躲在山洞内,罗格靠在岩石上,注视熊熊燃烧的火堆,心情很鬱闷,自信满满地去打败首领,结果不但失去所有的同伴,还落得落荒而逃的下场,现在还必须躲躲藏藏的。 「我们输了……」罗格第一次承认那次鲁莽行动的结果。 躺在由枯叶作成的简易床上的莫德瞪着上空,听到罗格失意的话,自己无法说些鼓励的话,因为他自己也很失落。 「是啊……」 罗格脸色黯淡,自责起当时说话太过自满的自己,到头来他还是无法保护任何东西,已经无法回去,失去了故乡,只能带姬儿沦落天崖吗?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我真没用!罗格咬牙,痛恨这么无力的自己,连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莫德看着罗格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实在想不到要说什么,这个时候能让罗格振作精神的人只有一个…… 「去见姬儿吧。」 罗格愕然的抬头,说:「那你怎么办?你还不能起来走动啊!」 「别小看我!我一个人可以照顾我自己,昨天才有人过来巡逻,这几天应该不会有追兵,所以你就趁现在把姬儿带过来。」 「可是……」罗格显得犹豫,姬儿只是个手无寸铁的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难道你要拋弃姬儿?不要在那里擅自想像,去见她吧!去问问她的意愿!你随意的猜测只会让姬儿更受伤。」 罗格被莫德说动了,所以他决定去见姬儿。 他费心千辛万苦回到和姬儿共同度过半年时光的村子,他看到的不是姬儿开心的表情,也不是生气骂他却无可奈何的模样,他没看到姬儿,他只看到…… 村子陷入一片火海的惨状! 第一百五十四页:爱是疯狂无道理〈3〉 席捲大陆全境的战争迈入第八十个年头,原本有上百个国家互相争夺土地,如今不到30个国家还存活,他们瓜分土地,让自己的国家越来越壮大,然后再去抢夺他人的土地。 其中,日藤国、醉星国、柳月国和辉叶国脱颖而出,成为实力不容小覷的四大强国,其他小国除非合作,要不谁也没那个胆量去招惹他们,尤其是四大强国之首──日藤国,更是不会有任何国家会去侵犯他们。 虽说如此,但各国开始趋向停战的想法。 原因在于连年战乱,弄得生民涂炭、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再加上存活下来的国家在战乱时代的磨练下,早已奠定一定的实力,要攻下一个国家变成极为困难之事,各国的领土也因此固定下来,长年不再变动。 另一个原因是战争耗费太多资源,人口大量锐减,各个国家都因为将近百年的战争而备感吃不消,再继续打下去,只会自取灭亡。 因此,这几年来,各国间发生战争的次数逐渐减少,并开始协议停战,却有人不乐见此事…… 不计一切代价,只为从中获利 ※ 布洛基出生在战乱的时代,就算他贵为王子,待遇虽比平民好太多,但所应尽的责任重得无法想像,他必须肩负这个国家的命运以及人民和父王的期待,他时常想如果他出生在和平的时代,那么际遇肯定大不同。 父王严格的教导,就是要让布洛基快点独当一面,可以带领整个国家迈向更加繁荣的时代,终于在布洛基23岁那年受到肯定,他在几天后首次带兵出去应战,就算只是个小战役,布洛基也不敢大意,战争是无情的。 他今天受命带人去到一处矿坑视察,年轻有为的他受到士兵们热烈的欢迎,他们直说有他的带领,胜利肯定归他们莫属! 布洛基只是淡然的回应,并要他们带路。 他不像父王一样热爱战争,如果可以,希望能越早停战越好,战争只会带来死亡和苦难,一点好处也没有,他有时真搞不懂父王的想法,为什么父王执着于国家的自尊和荣耀?只要能让全国和平不是比较好? 布洛基在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一处看台上,底下是大量的奴隶在严厉的监控下搬运矿物的瘦弱身影,这些奴隶都是战败国的平民,被抓来奴役的。 憔悴的脸孔和破烂的衣物下露出的皮包骨,他们被操得几乎不成人形,光裸的脚踝上銬上脚镣,长长的镣銬銬住一个又一个的奴隶,走路时会发响亮的声响,不时提醒他们自己的身分。 布洛基知道自己没资格同情他们,更没这个权力可以放这些可怜的奴隶回家,这些奴隶都有自己的家庭,在皇室自以为的傲慢下,他们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布洛基不禁摸起戴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自己也即将要组一个家庭,如果他到时可以活着回来,父王就会答应他和娜菲雅结婚,但前提是他可以平安归来,他想起娜菲雅哭泣的要他不要上战场的情景。 他感到阵阵揪痛,他无法给予保证。 「布洛基……」 布洛基难以置信的回头,娜菲雅美丽的身姿出现在眼前,他生气的说:「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快回去!」 娜菲雅没有听从布洛基的话,反而上前说:「明天你就要带兵出怔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今天都想见见你。」 「娜菲雅……」娜菲雅都这么说,布洛基无法狠下心来要她回去。 「我不会再要你不要上战场,可是请一定要平安回来!」这对第一次上战场的布落基而言实在是无理取闹的要求,布洛基感到非常犹豫,迟迟无法给予答案,他不想让爱人感到失望。 「我在这里等你,我会一直等你,难道这样,你还是不肯答应吗?」娜菲雅哭丧着脸说:「为了我,不计一切的回来吧!」 布洛基正要说话时,下头的矿坑发生状况,士兵指着底下大喊:「殿下!有侵入者!」 布洛基赶忙往下一看,他瞪大了眼,他似乎抓到一丝生机…… ※ 罗格从外面回来,莫德站在门口一脸怒容的等他,等罗格接近时就抓住他的衣服,大吼:「罗格!你跑去哪里了?你知道你这样乱跑会给我们添多大的麻烦?如果被首领知道我们藏身地话该怎么办? 罗格挥开莫德,默然不语地经过莫德的身旁,摇摇晃晃地走回他的房间。 莫德咬牙,不甘心的跟在后面,他关上门,对罗格苦口婆心的说:「罗格,我知道你因为姬儿的事很伤心,但是你总该面对现实,姬儿已经死了,别为一个女人失魂落魄,坏了你的前程!」 罗格原本一副失了魂的缩在角落,但听到莫德的话,激动的上前打了莫德一拳,手隐隐作痛,他难掩激动的心情大喊:「小姬还没死!她还没死!她一定还在哪里等我去找她!」 莫德被打得跌坐在地,他知道罗格因为姬儿的死而难过,那天罗格回去看到陷入火海的村子几乎崩溃,他冒险闯进去寻找姬儿,却没找到,甚至在火熄灭后再去找一次,却什么也没找到,连具焦尸也没有。 莫德认为姬儿是难逃一死,应该已经被烧成灰了,可是罗格不放弃,除非看到尸体,他决不承认姬儿死了。 之后,罗格和莫德得到翼人们的帮助,逃离首领的追杀,这些翼人们远比罗格他们更早反抗首领,所以理所当然地接受罗格和莫德两人,莫德并不感到意外,不管再怎么样良好的统治下,肯定会出现支持与反对的派系。 因此,两人潜伏在某个藏身地,为将来推翻首领而努力,罗格却心不在焉,似乎对这件事不感兴趣,每天窝在房间内,要不就是私自外出,莫德一开始还可以忍受,但这种状况持续一年多后,他实在无法忍耐。 莫德起身回以一拳,他想打醒罗格这个笨蛋。 两人打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马上有人来阻止,莫德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罗格吐了个口水,厌恶的说:「我真是看错你了!」 罗格目视莫德摔门离开。 罗格清楚莫德会这么生气的原因,自己竟为一个生死不明的女人而如此落魄,可是姬儿对他来讲是如此的重要,要不他也不会放弃一切只为和姬儿在一起,现在他所爱的人不在身旁,简直心如刀割啊! 「你根本就不懂!你没失去过,所以才不会明白我失去重要之人所遭受的痛苦!」 罗格心灰意冷地离开藏身地,莫德对他失望,自己也无心要征服天空城,待在这里只会给所有人添麻烦,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他离开。 罗格飞在空中,不晓得该去哪里,不但失去故乡,连所爱之人也不在,最好的朋友不信任他,他已经没有归处,只剩下他孤伶伶的一个人,这种感觉真是寂寞,罗格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寥寂感。 他漫无目的飞,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只知道他累到需要休息,所以他在一个没人的地方落地,收起翅膀,张望这里是哪里。 「快点!想吃鞭子是吧?」 罗格听到远方的叫喊声,他往那边走过去,走出遮蔽视野的林木后,视线大开,底下是一大片空地。 空地上有许多奴隶,他们从矿坑中搬出矿石,有人受不住倒地,士兵执起鞭子惨忍打在那奴隶身上,破烂的衣服被打得更加无法发挥蔽体的功用,瘦弱的肌肤上留下鞭痕。 奴隶本来就已经没什么体力,再被士兵这么一打,更加无法站起来,只能趴在那里咬牙忍受这般酷刑,心想乾脆这样被打死也好,不用再受折腾。 鞭子不断落下,背上已经血肉模糊,那奴隶的意识逐渐飘远,为可以解脱一事感到开心,同时也觉得落寞,果然再也无法见到他了,那个一声不响离她而去笨蛋!有没有在找她呢?还是很开心能脱离自己…… 奴隶这时才发觉到鞭子没有再度落下,她吃力的抬头,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她所思念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罗格……」 罗格徒手抓住那鞭子,当他看到被打的奴隶时,他真的吃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她还活着,欣喜之馀,他愤怒地什么也不想,张开翅膀飞下去救人,他打败拿鞭子抽奴隶的士兵,然后蹲下来扶起他所思念的人。 「小姬!小姬……我终于找到你了!」 在场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惊愕看着从天空飞下来的人,他们的视线都紧盯在罗格那双雪白翅膀,久久不放。 「罗格?是罗格吗?」姬儿忍住想哭的衝动,哽咽的直问。 「是我!我来接你了!」罗格轻轻抱住姬儿,无视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他没想到真能找到姬儿的一天,心中那股欣喜是无法形容的。 可是这份欢愉却在下一刻被姬儿的巴掌给打醒。 罗格按住脸颊,不解的看向姬儿。 姬儿使劲全力打了罗格一巴掌,眼眶泛红,她奋力推开罗格,表明拒绝他的态度让罗格十分错愕。 姬儿咬着牙,生平第一次对罗格大吼说:「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把我拋弃了,我就不会落得今天这般境地!」 姬儿无法原谅罗格,明明约好要永远在一起,可是却不告而别! 姬儿含着泪,口气带着强烈的恨意说:「我恨你!你这个不守信用的傢伙!」 罗格瞪圆了眼,他似乎听到心碎掉的声音。 「你离开!我不想再看到你!永远!」 ※ 布洛基揉揉眼睛,这是何等的情景,竟有人身上长着翅膀从天空飞下来,是天使吗? 那名拥有飞翼的男子似乎是来救人的,见他身手极佳撂倒一名士兵,然后走到一名女性奴隶面前。 站在高处的布洛基听不到下面的对话,他一直看那对人类不可能会有的翅膀,直到那名男子落魄的离开才回过神来。 身旁的士兵问:「要派人追吗?」 布洛基想了一下后说:「嗯!派兵去跟踪他,不要被他发现而且也不要伤害他!」 士兵应声离开。 布洛基看那对逐渐离去的翅膀,或许他找到可以存活下来的方法。 第一百五十五页:爱是疯狂无道理〈4〉 罗格失魂落魄的在夜晚的森林中游荡,脑内不断重复姬儿令他椎心刺骨的话语,他这时才发觉到原来姬儿不要他比姬儿生死不明更加让他痛心,人就近在咫尺,却无法碰触的纠葛使他难以忍受。 他停下步伐,抬起混浊的视线,几步远站着一名风度翩翩的青年,后方的两名守卫寸步不离地保护青年。 青年也就是醉星国的王子─布洛基甘冒风险也要亲自前来见见这位拥有双翼的罗格,他在守卫的护卫下接近罗格,话声中带着明显的抖音,那是因为畏惧不明事物而害怕,还是因为发现未知人类而感到兴奋就不得而知。 「你是什么?为什么会飞呢?翅膀收到哪去了?」 罗格纠起眉头,对于布洛基会知道他的身分而大为困惑,但他突然回想起来自己在看到姬儿时,脑袋一片空白下就鲁莽在眾人的视线之下使用翅膀,这青年应该是在当时看到。 布洛基那紧盯不放的视线想来肯定有所意图,罗格想直接从空中逃走,不想和这陌生人有所牵扯,但布洛基早已看穿罗格所想,在罗格正准备转身扬起翅膀时…… 「你强吗?如果你可以保证我的生命安全,我可以以你的爱人作为回报。」 罗格猛地转回身来,追问:「你说什么?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猎物上鉤了。 布洛基对罗格弯腰行礼,突然来个自我介绍:「还没和你说我的名字,我叫作布洛基,是这个国家的王子,如果你能依约保护我的安全,那么我有这个权力放过那名奴隶,当然必须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如何。」 罗格的内心狂跳不已,虽然姬儿现在恨他入谷,可是听到可以帮助她脱离奴隶身分,也算是对她的赎罪,他也不想让姬儿受苦,就算不能陪在姬儿身边,也要她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要答应吗? ※ 姬儿此刻内心充满不安的情绪。 她忧鬱环顾这过于华丽的寝室,几个月前她从奴隶的身分中解脱,被带到 宫殿来,就算行动受到限制,实际上遭到软禁,至少比被奴役时的生活好上太多,每天可以吃饱喝足、无所事事…… 但这过于夸张的转变反而让姬儿天天过得提心吊胆。 她靠在窗台上,仰望外头的视线中带着几分渴望,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再度拥有自由呢?以前所过得自由自在的生活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是十分奢侈的享受,后悔当时应该要好好的珍惜。 「罗格……」 怀念那宽广的背影以及那对柔软雪白的翅膀,还记得那天被抱在胸前、展翅高飞的情景,所有的景色一览无遗,乘风而飞,舒爽的风不断迎面扑来,天空离自己好近好近,云朵彷彿近在咫尺…… 还有当时所立下的约定。 姬儿摸摸脸庞,盈满泪水的眼眶注视外头飞过的鸟群,无事可做的她每天只能数着日子,或是思念爱人默默哭泣。 其实她还深爱罗格,只是无法谅解罗格的不告而别,一时说了气话,现在倒是很后悔当时没和罗格走,姬儿轻贴在窗面上,玻璃上倒映她忧鬱的侧脸,她正偷偷祈求,如果能再遇到罗格那该有多好…… 就算这是个很难以实现的愿望,姬儿还是很认真的祷告。 ※ 罗格在半空中俯瞰底下的情形,两手各持一把杀伤力强大的枪械。 地上,两队人马正在互相对峙,一方是以布洛基领军的醉星国军队,而另一方则是以柳月国为名义的敌军,双方在两国相邻的边境发生衝突,他们正为了国土的范围而大动干戈。 任谁来看,双方的势力悬殊,或者该说柳月国被小看了,布洛基只带了十几名士兵前来迎战,看在拥有上千名兵力的柳月国眼里,实在是严重的侮辱,同是四大强国,竟只以这区区的十几名士兵就想对抗柳月国,简直是自杀的行为。 布洛基自信满满,他偷偷抬头寻找背上长双翅的身影,这几年都靠他让布洛基战无不胜,赢了许多场大小规模的战役,我方的牺牲大幅减少,父王更是称讚有加,爽快答应布洛基和娜菲雅的婚事。 罗格移动到敌人的上空,对底下就是一阵扫射,下方的士兵遭受上方突如起来的攻击皆措手不及,抬头一看,对罗格的错愕又让罗格把握机会杀掉更多敌人。 枪械对人类来说是未知的武器,那无与伦比的的强大威力,只要一被打中,依现在医疗技术,要医治是不可能。面对第一次见到的武器,敌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场小规模战役变成一面倒的单方面屠杀。 有人试图用弓要把罗格射下来,不过罗格只要往上轻轻一飞,就处于弓箭射不到的位置,敌人只能看着射上去的弓箭在飞到罗格脚下后往下掉落。 柳月国军队被罗格的奇袭瓦解,布洛基趁机带队衝进去,把剩下的敌人赶尽杀绝。 ※ 马车驶过特玛城的街道,前后方都有骑乘马匹的侍卫护卫,街道两旁的人民都以冷冰冰的视线目送马车驶过,布洛基正坐在马车内,他把帘幕拉下,他知道人民一定不欢迎他,他们厌恶战争。 自从罗格来后已经过了几年,战争还是零星发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布洛基希望赶快结束,一方面是本身不喜欢打战,另一方面是因为罗格,当年罗格答应布洛基的协定,不过提出不可以揭露他的身分为条件,布洛基答应了,只让必要的人知道,其他人则是竭尽的隐埋。 父王也不知道,打战时也以全灭为目标,而战后为了封口而做了许多小手段,所以到现在,罗格的身分还是没被发现。 可是,再怎么隐藏还是有被发现的一天,布洛基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尤其是被热爱打战的父王知道,父王肯定会利用罗格为他打战!这是他不希望发生的事。 布洛基以姬儿要胁罗格不是为了打战,而是为了活下去,况且他也给罗格好处,只要罗格能保护他的安全,他会把姬儿还给罗格,这是对双方来说最好的结果,布洛基没有利用罗格,他们只是互取所需。 布洛基始终是这么认为。 布洛基回到飞扬宫后就直接去休息了。 他一进房门,就注意到有人擅自闯进他的房间,布洛基看清对方是谁后,小心翼翼地把门给锁上才走到桌边坐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被发现了怎么办?」布洛基一面替自己泡了一壶茶喝,一面开口问道。 罗格从大开的窗口跳进屋内,收起翅膀,眼神来势汹汹,语气不善的说:「你什么时候要放了小姬?为了帮你,我可是背叛我的好友,偷走族人的武器逃之夭夭的罪人!让我知道你不遵守承诺的话,我会给你好看!」 布洛基已经亲眼看过罗格有多厉害,但他并不害怕,因为罗格有把柄在他手上,只要姬儿还在他手上,罗格就不敢拿他怎么样。 「你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只要你可以保护我,我就把姬儿还给你,但是战争还没结束,你的任务还没完成,我怎么可以把姬儿给你呢?」 布洛基冷静的应对,他也知道罗格很急躁,只要战争一天不结束,罗格就无法拯救姬儿,所以他会说些姬儿的近况好让罗格可以安心,不过他不答应罗格去见姬儿,怕罗格会趁机带姬儿逃走。 罗格咬紧牙关,自从答应布洛基的条件后已经过好些年了,但战争都不见结束的跡象,如果战争要持续好几十年的话,他不就必须一直保护布洛基吗?他甚至担心起在他有生之年也无法拯救姬儿的话,那该怎么办。 他放弃一切,只为了姬儿。 他所做的一切也只为了姬儿。罗格无法重返天空城,连他的好友莫德也无法谅解和他大吵一架,罗格甚至偷走好心收留他的翼人们的武器,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如果连姬儿也失去的话,罗格可能只剩下一具空壳。 他握紧拳头,罗格很想揍眼前的人一拳,他忍住了,他现在只能依靠这个人,只有这个人才能拯救姬儿。 罗格觉得自己好没用,不仅无法打败首领,好友也离他而去,连他最深爱的人也无法亲手保护,只能受人摆布。 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罗格掩人耳目地离开,回到布洛基为他准备的山中小屋,他一进入木屋中就发觉到屋内有被人动过的痕跡,他快速扫过一圈,没有发现到有人藏匿在其中,应该是猎人经过此地基于好奇进来看看。 罗格也没很在意,反正这里也没甚东西好偷,枪械都被他好好地藏在隐密的地下室,他确认地下室没被动过也就安心了。 但是,当他经过桌边时注意到桌上放了一张纸条。 罗格拿起来一看,接者愣在原地,他瞪大双眼,重复看了好几次,确认自己的双眼没有看错,激动的心情使他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双手无法好好拿好纸条,甚至差点把纸条揉烂。 这个字跡! 罗格绝对不会认错,他很熟悉写这张纸条给他的人,绝不是别人冒写的! 〝我会等你的!我会永远等你的!姬儿〞 「小姬……」果然她还是爱我的?要不也不会写这封信过来。 罗格原本急躁不安的心情在看到这张纸条后就完全平静下来,他发现原来自己会这么焦急的原因在于姬儿,那时候姬儿说的话让他耿耿于怀,就算成功拯救姬儿,她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所以罗格在害怕,怕自己的努力没有任何成果。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就算要为了姬儿而必须浪费一生的时间在打无意义的战争上面,罗格也心甘情愿。 第一百五十六页:愿为你牺牲世界〈1〉 停战已势在必行,谁也无法阻止。 长年的争斗使得利益薰心的贵族也备感厌倦,他们寧愿捨弃垂手可得的利益,也愿意放低身段、心平气和的坐在桌子两端好好谈一谈。 人民都对这趋势举双手赞成,城镇也因此有慢慢復甦的跡象,可望重返往日的繁荣。 事实上,进入春天后就连一场小规模的战争都没发生,各国都很安分守己。战争所带来的利益是如此的庞大,但所带来的损害也是不可忽视。所有人都被迫正视自身的损伤,不得不走向停战一途。 以日藤国为首的许多强国主张举办皇族会议,签订和平协议,用来约制各国,并强制每年以和平为目地聚会。 第一次的皇族会议预定在夏季举行。 布洛基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父王的寝室,等在门外的娜菲雅迎上去,关切的问:「陛下说了什么?」 布洛基和娜菲雅并肩走在长廊上,紧抿双唇,沉默良久才回应说:「父王要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阻止停战。」 醉星国当代统治者是出名的好战份子,当然不乐见现在的发展。反对停战仅是少数派,如果醉星国站出来主张反对的话,后果可想而知,想必会遭受各国的挞伐,国内也会发生内战,最糟糕的状况可能会被灭国或被併吞。 「陛下难道不晓得这么做的严重性吗?」这种强人所难的命令实在令人困扰。 布洛基沉闷的说:「父王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会故意这么做,只要能引起战争,就算这个国家灭亡也在所不惜。」 娜菲雅一时语塞,布洛基说得太贴切了。 「父王知道我这几年来战无不胜,功绩更是显赫,我仅靠不到百名的军队就为醉星国打下许多场胜战,所以父王才会找上我吧!也可能只是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或许他认为我会支持他的理念。」 「难道没办法阻止陛下吗?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想一定有转圜的馀地!」娜菲雅一脸苦涩,她不希望失去现在这种安稳的生活。 布洛基理解娜菲雅的心情,轻轻地搂住她,瘦弱的身体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他闻着从娜菲雅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布洛基捧起娜菲雅精緻的脸蛋,温柔给予一吻,安抚娜菲雅不安的情绪。 「除非是父王回心转意,要不就是谁起身推翻皇族,我想谁也无法阻止接下来所要发生的悲剧。」 娜菲雅垂下眼帘,前者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轻靠在布洛基厚实的臂膀上,近距离看爱人俊逸的侧脸,至于后者,身为皇族成员的布洛基一定会阻止其发生。 布洛基轻抚娜菲雅瘦弱的后背,轻语:「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娜菲雅无声的点头,静静的微笑。 许多的问题接踵而至,布洛基无法在这浪费时间,和娜菲雅间聊一下后随即拂袖而去。 娜菲雅目送布洛基匆匆离去的背影,她若有所思,直到布洛基消失在转角处许久后才终于往反方向离开。 她来到姬儿被软禁的房间,向站岗的士兵点头致意后随即敲门而入。 「娜菲雅大人!」姬儿十分欢迎唯一会来拜访她的客人。 「请不要对我这么拘束,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娜菲雅扶住起身行礼的姬儿坐下,亲切的纠正说。 姬儿坚持己见,让娜菲雅很苦恼。 「不行!娜菲雅大人是未来的皇妃,这礼仪是应该的!」 娜菲雅苦笑,每次见面都要上演同样的对话。她立即换了个话题说:「你的纸条我已经命人送去了。」 姬儿连声感谢。 娜菲雅当初得知布洛基挟持姬儿威胁罗格为他打战时,她是很震惊,没想到布洛基竟会做出有损他身分的事来。 娜菲雅在第一时间找布洛基理论,要求他放了姬儿。 那时候的布洛基激动地抓着她慟哭:「因为我想要活下去,为了和你在一起,实现你我的约定,所以我才这么做!」 布洛基是因为娜菲雅才这么做。 娜菲雅知道实情后,不敢要布洛基放走姬儿和罗格,因为她自己也不希望布洛基在战争中死掉,所以娜菲雅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娜菲雅的内心遭受谴责,她想要赎罪,所以主动去拜访姬儿。 姬儿是个温柔的好女孩,两人很快就亲密起来,愉快地谈天说地,娜菲雅在无法放姬儿离开的前提下,希望可以满足姬儿的所有要求,因此才答应送纸条给罗格。 「好想知道罗格看到我写给他的纸条会是什么反应?」 「他一定感到很安慰,因为姬儿过得很好,所以为了尽快和姬儿你再度相会,他一定会更加努力!他一定是这么想的!」娜菲雅篤定道。 姬儿莞尔一笑,她把玩手上的空杯。 「如果我可以再坚强一点,就不会像这样牵累罗格,害他必须为我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我想之前也是才会把我留下来,可是我还是好爱他,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就算过了几百年,这个想法永远也不会改变。」 姬儿真情流露,诉说她对罗格死心踏地的爱。 娜菲雅感同身受,她主动伸手握住姬儿久未晒到阳光而过于白皙的双手。 「我也是,只要想到布洛基所做的事都是为了我,我就无法阻止他,就算他犯下滔天大罪,我也会容忍他这么做,我不会后悔,就算后悔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已经做了,无法回头,所以只能一直错下去,即使重来几百次,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姬儿就是因为如此才无法憎恨娜菲雅。 「我想布洛基近期就会放你们走,陛下想阻止停战,如果陛下发现到罗格的存在,肯定会利用他让战争持续下去。」 「那可不行!这样朕会很困扰的!」 第三者的声音突然插入对话中,娜菲雅和姬儿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娜菲雅猛然站起来,撞到桌子,杯子掉到地上摔成碎片,她带着惊恐交加的脸色注视不请自来的客人,颤抖的嘴唇好不容易吐出话来:「陛、陛下?!」 醉星国现任统治者出现在姬儿的房间,他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士兵马上蜂拥而上,抓住姬儿把她给绑起来,并带到国王的面前,国王抬起姬儿的下巴,仔细看姬儿标緻的脸庞。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娜菲雅?啊!对了,如果你愿意带路,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陛下。」 国王发出冷笑,手随意一挥,士兵上前拔剑放在娜菲雅的脖子上,娜菲雅简直快晕倒了。 「跟我打迷糊?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我可是这个国家拥有最大权力的人,就算你是布洛基的未婚妻,是未来的皇妃,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你送上断头台!」 娜菲雅在国王武力的威胁下,只得乖乖听话。 ※ 罗格待在山中小屋,坐在窗边晒太扬,反覆看姬儿送来的纸条,看也看不腻。 最近布洛基叫他出去作战的次数明显减少许多,战争快要结束,忍耐了好几年,终于可以和姬儿见面,这几年应是压下去的情绪无法压抑,几乎快要破衝而出,想要和姬儿会面的渴望比以往更加强烈。 这时,一群人突来闯进他的家。 罗格随即抄起双手剑,研判可能是山贼,但闯进来的却是醉星国的军队,他一时间愣了。 首先想到的可能性就是布洛基毁约要杀人灭口。 「罗格!」 罗格听到这耳熟的叫唤,不顾在场眾多士兵的包围下,着急寻找那怀念的倩影,接者在一名头上戴着皇冠的男人身旁找到他要找的人。 「小姬!」 罗格想要走上前去,却被迫停下,一把利剑架在姬儿的脖子上,他恶狠狠瞪向敢拿剑伤姬儿的无名士兵。 「布洛基!你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国王另一侧的布洛基脸色惨淡,明明隐藏的很好,为什么会暴露?对上罗格愤怒的眼神,再多的解释只是藉口,布洛基没说话,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娜菲雅在父王手上,他什么也无法做。 「这就是替你打下无数战役的人?就我看好像没什么了不起,不过听说你会从背后长出翅膀,还会拿奇怪的武器作战?」国王对罗格完全瞭若指掌。 布洛基惊疑不定的看向国王。 「你以为你能瞒过我?不管什么事都瞒不过我的眼睛,我可是国王!这个国家最伟大的人!」国王看出布洛基心理所想,嘲笑说。 国王看向罗格,如获至宝的说:「现在,你会帮我吧?替我让战争再度将临在这大陆上!」 罗格拒绝的话欲衝动的吐出,但一看见架在姬儿脖子上的剑便又吞回去。 他又不禁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深深懊悔。 第一百五十七页:愿为你牺牲世界〈2〉 各国人民期盼已久的皇族会议终于要在今日举行,真正的和平指日可待,无论大街小巷都在热切讨论相关的话题,人们脸上洋溢许久不见的笑容,热闹程度非凡。 在许多考量下,皇族会议决定是在无名小国的皇宫内举办,当天戒备十分深严,各国派来精锐的部下严密守卫,连隻蚂蚁也无法通过。就连各国代表身边都带好几名值得信赖的部下,避免发生意料外的状况。 城内的鐘声响起,日正中午,各地的群眾不约而同往皇族会议举办的场地看去,每个人都无心做事,纷纷聚在一块,等待结果。 挑高的天花板下聚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士,不仅有各国皇室成员以及贵族,甚至连带在身边的部下都是曾在战场上打响名号的英勇战士,他们在僕人的带领下一一入座。 各国重要人士陆陆续续地进场,但唯独不见醉星国人士的身影。 直到要开始今天的会议还是不见醉星国的代表,各国不禁窃窃私起来,猜测各种可能性。 这次的皇族会议是由四大强国之首的日藤国来主持,日藤国国王见时间差不多,可是醉星国的人还是迟迟没出现,不过他也不怎么担心,就算醉星国反对签约,区区一个国家怎能对抗他们呢? 日藤国国王站起来示意在场眾人安静下来,说些无关紧要的开场白后直接进入重点。 眼神朝旁边示意便有人上来把一张又一张的纸张放在各国代表面前,另一人跟着在纸张旁边放了毛笔。纸张最上方写着「停战协意书」而最下方则有签名处。 「这是参照各国的意见所拟草出的合约,各位看看有什么问题,如果没问题的话请在最下方签名。」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合约上的内容,大抵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写了一些为了人民幸福以及国家未来发展所以应该停战云云很没饮养的话来,总之就是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宣言。 「虽然各位签下这合约,对你们并没有实质的拘束力,但是既然你们在此承诺停战,如果你们违背的话将有损于各位的威信以及自尊,请各位好好思考之后再签名。」日藤国国王语带恐吓的说。 地位越高的人越在乎自尊的问题。 只是签签合约,不代表往后各国不会因为利益而再度开打,为了不让这份合约失去意义,日藤国国王说出重话。 各国人士早已在事前做好决定,他们只是从头把内容看过一遍后就提笔准备签下名字,僕人一一回收那些纸张。 只剩下醉星国没有签约。 这时,一名部下匆匆进来,走到日藤国国王身边,附耳说:「陛下,醉星国的使者前来,据说醉星国国王生了重病,皇宫内一阵忙乱,所以无法来参加会议,特此来告知,以免让各国误会。」 日藤国国王明显松了一口气,挥手要部下退下去。 原来是生病了,这样子就不用再伤脑筋应付醉星国。 日藤国国王再度站起来,说些话完美结束这场会议,一下子就完成签约,顺利到不可思议,不过这也是预料得到,谁还想继续这乱世?他心想这几天国内肯定会举国同欢吧。 他打算要离席恭送这些贵客离开时,事情发生了。 爆炸声响起,只见天花板被炸出一个大洞,残骸纷纷掉落,各国的守卫赶紧拔出武器保护各自的君主,以免被掉落物给砸中 各国统治者被保护在中间,守卫手持武器瞪视上方。 一道人影翩翩落下,停在桌子上。 士兵们见人影落下原打算一拥而上,把这不识相的闯入者给拘捕起来,但一看清那人影的面目后,在场全部的人都错愕的呆立在场,错过逮捕对方的最佳时机。 闯入者的背上竟长出一对雪白翅膀,超现实的画面令眾人惊讶不已。 罗格眼神空洞地傲视底下的人群,漂浮在半空中,双翅频频拍动,所捲起的气流扫落桌上的物品。 双手持有两把改造过的砲弹,腰间掛着两把爱刀。 他无视眾人的眼光,沉重的闭上眼睛,沉淀复杂的心情,刻意散发出明显的杀气,他可以感受得到下方的守卫正表现出一丝的惧意,对未知又强大的他下意识感到害怕。 不要想太多,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姬。 「你是谁!竟敢单枪匹马的闯进来!」 守卫见罗格夸张的登场后迟迟没有动作,胆子渐渐大起来,吆喝起来,准备爬上桌子捉住罗格。 罗格立马举枪把胆敢接进的守卫击毙,子弹射穿守卫的各个部位,惨叫声四起,血花一一绽放,美丽又血腥的画面震撼全部的人,他们无法理解发生在眼前的惨状。 那是什么武器?!所有人都不禁紧盯罗格手上的枪械。 只是颗小小的暗器,速度却快得惊人,要闪避是不可能的,不仅如此杀伤力强大到可以一击毙命。 各国人士看那武器的眼神中带有恐惧,以及……渴望。 如果有这种武器,那谁都无法威胁到他们。 烟硝味瀰漫,空弹壳喀擦喀擦地掉落在桌面上,上头被染成鲜红色,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横躺在地。罗格站在惨状的中心傲然挺立,眾人无不心惊。 「愚蠢的人类,如果赶再接近,我这把武器可没长眼睛。」罗格照其他人为他准备好的台词,照本宣科的念出来。 所有人都后退半步,想尽量远离罗格。 罗格注意到虽然大家眼中带有惧意,却还是不时偷看他手上的枪械,好奇大过于害怕。 人类果然是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上一刻心平气说要好好相处,但下一刻却反目成仇把武器指向对方,罗格有这深刻的感受,他已经对这无情无义的人类世界感到无比失望。 罗格轻喃:「你们想要吗?」 这是醉星国国王的计策,把甜美的果实放在他们面前,他们就会为了争夺那唯一一颗的果实而大打出手。 「我是天空遗民,住在天空上的强大民族,最大的愿望就是征服人类世界!」 这段宣言震撼全场,亲眼目睹刚刚仅凭一人之力就把各国好手一下子就打败的经过,他们认为这句话并没有夸大。 「可是!」罗格语调一转,愤怒的说:「我们认为你们値得当我们对手,但是你们正在做什么?竟为了无聊的和平而委曲求全?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在场眾人默然不语,他们的确为了和平而放弃眼前的利益,但这又有何不对? 「我原本想助各位一臂之力,把我们引以为傲的兵器献给最强的勇士,不必为了世界的趋势而退让,谁也无法撼动你的权威,你站立在最顶点,全部的人都被你踩在脚下!你将是新世界的王!」 罗格发表演说,底下的人眼中闪耀异样的光彩。 真的很愚蠢,只是照草稿念,竟就这样被说动了。 罗格鄙视这群为了利益和权力而把无辜的人们给拖下水去的败类。 罗格突然拔刀,眾人一阵紧张,只见他跳下桌面来到日藤国国王面前,守卫想上前,但刚才目睹罗格压倒性的实力,本能的恐惧使他们脚底生根,连动都动不了。 日藤国国王只能眼睁睁看着刀挥下,把拿在他手上的一叠纸张给斩得只剩下碎片,那是各国签下的停战协议书。 罗格面向日藤国国王,大声说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在场谁可以胜出成为唯一赢家,我将会给予他和我们天空遗民站在同等地位的机会,并赠与他谁也无法推翻的强大兵器!」 罗格诱惑的话语,甜美到让人心动,他们的眼神丕变,对身旁各国的人们投以不信任的目光,只要打败今日集合在这里各国人士,就可以得到确保坐拥全天下的支持和武器!谁不想要呢? 这样就可以了吧?罗格偷偷看气氛改变的眾人。 他跳回桌面上,在眾人的注视下,从天花板飞离现场。 徒留下各怀鬼胎的眾人。 ※ 战争又开打了,无情的战火在短时间内席捲各地。 这是让人措手不及的结果,人们不明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各国统治者一改先前退让一步的态度,强制招兵,迫使人民们上战场。 绝望又再度降临。 醉星国国王狂笑欣喜着,他的计策既成功又完美,不但让战争继续下去,身边还关了一名不得不对他言从计听的异族。 胜利一定是属于他的。 他即将得到天下,还有那异族超越人类几百年的文化,他将得到所有的一切,醉星国国王为此自傲的大笑。 布洛基沉默看着这一切,战争会再度开打有一部份是他的错,若不是为了活下去而利用姬儿迫使罗格听从他,就不会造如今的局面,但事情已至此,况且事情也做了,他没有这个资格道歉,他能做的选择不多,只能继续下去。 因为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离开国王的房间,来到地下监牢。 罗格被关在其中一个监牢中,为了防止他逃跑,四肢都锁鍊给缠住,他坐在角落,低垂着头,一身破旧的衣物,头发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非常狼狈,就像是名真正的地下囚。 国王不仅拿姬儿要胁罗格,还限制住他的自由,只有需要他的时候才让他出来。 布洛基知道罗格一定不想见到他,他没有遵守约定,娜菲雅为此到现在还再自责。但就算如此,布洛基还是想来看看他,这是他唯一可以道歉的方式,尽量让罗格可以活下去。 罗格注意到外面有人,抬起头来,一见是布洛基,眼里顿时闪露兇光。 第一百五十八页:愿为你牺牲世界〈3〉 罗格缩在监牢内的一角,陷入自责和厌恶无限循环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 就算离开家乡和信任的族人身边,他身为翼人族的骄傲可没有失去,再怎么样他都不会让自己的族人暴露在危险之下,即使他已经背弃他们的情况下,这或许是类似亲情的因素促使他这么做。 所以,当初决定保护布洛基时就和他协定好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翼人族的存在。 可是现在他又做了什么?罗格捫心自问。 即使因为小小的反抗心而没有告诉人类他们正确的族名,但这根本无法改变人类知道翼人族存在的事实。 罗格在那一天看得可清楚,一双又一双为了得到利益而不顾一切后果的眼神正贪婪地注视他,他正亲手让族人们陷入危险之中,即使翼人族的文化进步人类好几百年,但人数稀少的他们还是无法抵抗得了全大陆的人类,只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他似乎预测到翼人族被惨遭灭族的悲惨结局。 罗格咬紧牙关,用力到渗出血丝,他自责、懊悔、愧疚,自己实在太没用,他的无力不但无法拯救心爱的人,任对方予取予求,连族人们也被他的软弱给拖下水,他将会是个千古的大罪人,抱着罪孽活下去。 脚步声敲响地面,罗格无心去看对方是谁,但那声音却在监牢外嘎然而止,他无意识的抬头看去,是布洛基! 罗格衝到监牢前,死命瞪着布洛基,他气得扭曲脸孔,就是这个人,如果不是他,那么就不会发生如今的状况,为什么这个人还有脸来这里看他?罗格现在恨不得把这张讨人厌的脸给碎尸万段。 「你这傢伙!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是来嘲笑我的吗?滚!你这个不信守承诺的浑蛋!我不想看到你!」罗格火爆的吼道。 布洛基沉默听着罗格难听的辱骂,守卫首先听不下去,想上前教训罗格一顿,但被布洛基阻止。 布洛基缓缓地开口:「你说我不守承诺?我想你似乎哪里搞错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和我的协议不是你必须在战争结束前都必须保护我的生命安全,我才放了姬儿吗?但是战争还没结束,所以我没必要放了姬儿啊!」布洛基平静的陈述事实。 罗格瞪大了眼,随即以愤恨的表情瞪着布洛基,脸上难以置信透露出他对布洛基的失望。 「你……!」 「殿下,陛下找这个人,我可以带他走吗?」几名守卫小跑步过来,对布洛基请示道。 布洛基沉默良久才点头回应,他默默看着罗格被守卫带离的背影,漠然佇立了一会儿后才起步离开地下监牢。 娜菲雅正站在前方,刚刚的对话似乎都被她听到了,她露出局促不安的表情等布洛基接近,娜菲雅等他走过来后,不赞同的说:「你怎么说那种话?这分明是陛下的错,你这样说会让他误会。」 布洛基失魂落魄的喃喃:「因为我没资格求他原谅,这一切因我而起,所以我只能这么说了。」 「布洛基……」 ※ 罗格被带到国王的房间,国王正悠间的靠在椅背上喝茶,一旁站着被挟持的姬儿,两人一对上视线,无不激动的想要不顾一切的衝上去,却被守卫给硬生生的阻止。 国王放下茶杯,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嘴角歪成难看的角度,张开双手说:「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我今天要你做一件很简单的事──」 罗格默默不语,有姬儿这个人质在,就算做什么或说什么话都没有意义。 「──我要你坐下来,把你所知道的你族人的任何事情都写下来。」国王微扬的语调中带着迫不及待的口吻。 罗格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他表现出抗拒的态度,口气粗鲁的质问:「你要这些情报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国王觉得好笑的大笑起来说:「在你的帮忙下,各国正为了兵器统一天下正互相廝杀,而我这个幕后主使者将会得到最后的胜利,手上有这么好的棋子,当然要好好的利用,你说对吧?异族人?」 罗格咬牙瞪着国王,他的意思是说他要统治翼人族,然后利用他们统治天下吗?他怎么可能让这种愚蠢的事情发生? 国王似乎看穿罗格的心思,略一偏头,姬儿随即被带上前来,架在脖子上的利剑锐利又危险。国王那张比布洛基更加讨人厌的嘴脸以装模作样的语气说:「你不想背叛你族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今天恐怕会有一位美人殞落喔?」 血淋淋的威胁迫使罗格屈服,可是他还是犹豫不决。 罗格抬头看看姬儿,接者看向已经准备好的纸张和羽毛笔,内心挣扎不已,不晓得该怎么抉择的他只能僵立在原地手足无措。 「怎么?难道你还在犹豫?」国王嘲讽的声音传来。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就算他被族人追杀,后来又为了爱人背叛族人,但不管怎么样也不可以做出类似卖国贼的事情来,让族人们被外族征服! 这种事罗格实在做不下手。 之前会答应要在皇族会议现身,只是因为就算人类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知道他们的据点是在空中,但现在如果写下去他们就会知道了。 可是如果不做的话,罗格抬头看向姬儿,那么这几年来的努力不就化为乌有,只因为他对身为翼人族一员的自傲而不肯写,姬儿就会死,因为他的毁约而深陷危险的爱人,当初罗格有留下来的话,他就可以带姬儿逃走,姬儿就不必被迫当奴隶,之后更不用因为罗格的软弱而被抓作当人质。 两种异样的情绪互相衝突。 「我先声明,如果你敢乱写,你知道后果是如何吧?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国王欠揍的声音轻挑的响起。 罗格茫然无措,这个时候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小姬……我该怎么办才好? 自己没用的程度让罗格想把自己打一顿,其实他早已决定,可是这个决定让他痛苦到想死,不过就算选择另一个答案,同样让他痛苦万分。 他只是想和姬儿幸福的过一生,但世界惨忍的对待一次又一次的逼他进入绝境。 为什么世界要阻止我和姬儿在一起? 罗格走到桌前坐下来,拿起羽毛笔,国王欣喜若狂的大笑声彷彿很遥远,手正在发抖,字歪七扭八,他一股脑儿地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通通写下来。 我错了吗?首领说的没错,果然人类无法相信,不过小姬是例外。 「罗格!」姬儿悽惨的嗓音呼唤罗格。 罗格写了一张又一张,他没有发现自己正边写边流泪,他正为了自己的无力悲痛,无法保护任何东西,无法捍卫自己的信念,连自己的所爱都要陪上去,泪水模糊纸张,视野也跟着模糊起来。 但他还是继续写下去。 除了自责外还是自责,厌恶这么没用的自己。 姬儿第一次看到罗格哭得这么伤心,心也跟着揪痛起来,罗格正为了自己做他根本不愿意的事。 她感受到罗格对她刻骨铭心的爱。 就是因为这份爱让他和自己逼上绝路 「不要写了!不要再写了!」姬儿竭声嘶吼的大喊,想阻止罗格,可是却没有用。 姬儿生平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她义无反顾的挣脱守卫跑向罗格,后者惊讶的看着她,张开的嘴正欲说什么,神情紧张又惊恐。 再一下下,只要再走几步就可以碰到罗格了,她最爱的人。 可是视线却突然大幅歪斜,剧痛侵袭而来,利剑穿透她的身体,姬儿伸出手却无法碰到罗格,想往前走却虚软的软倒在地,体力正在流失,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罗格惊愕不已的表情。 到最后还是让罗格担心了,姬儿一面想一面失去了意识。 「小姬!」罗格衝上前去抱起姬儿,她正在大量出血,如果不赶快医治的话,姬儿就会死! 国王的双脚出现在罗格的视线中,他那张歪斜的嘴角吐露惨忍的话语:「如果你快点写完,我会考虑救她。」 抱在怀中身体正逐渐冰冷,罗格的泪水滴落在姬儿苍白的脸上。 为什么?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 罗格忍住嚎啕大哭的衝动,现在的他正从内到外逐渐蜕变,惨忍与绝望迫使他改变,他不得不改变。 委曲求全只会让别人越来越予取予求,他被迫正视这项事实, 被人牵着鼻子走根本无法获得什么,只有主动进取才有保护珍惜事物的希望,罗格的价值观在一瞬间完全改观,他再也不要经歷这种无力的绝望感…… 他可以清楚听见名为理智线断裂的声音,他即将化为恶魔。 过于悲伤的罗格竟流下血泪,他放下姬儿面向国王。 国王因罗格那彷彿超然度外的凛然气息后退好几步,虚张声势的怒喝:「你在做什么?还不赶快写?难道你要眼睁睁看你的爱人失血过多死掉?」 罗格一步又一步逼向国王,死气沉沉的双眼正瞪着国王,看透绝望的眼神就足以让国王吓破胆,国王拼命叫守卫保护他,但罗格捡起刺杀姬儿的剑,一个瞬步,出现在守卫面前。 罗格在剎那间就杀死训练有素的守卫,他斜睨国王,利剑豪不容情的挥下,直取驍勇好战的国王的性命。 心境的改变让罗格的实力直跳好几个层级。 里头的骚动吸引许多人,布洛基跑进来看到这番惨状惊讶不已,在看到国王的尸体,随即气愤的看向杀人兇手。 「你竟然杀了父王!守卫,杀了他!」 罗格抱起姬儿走到窗边,张起翅膀,冷眼看守卫逐步逼近以及布洛基抱着国王痛哭的画面。 他跳上窗框,冷冽的说:「布洛基,我会回来的,你们将会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布洛基惊讶的抬头,对个性突然丕变的罗格感到惊愕。 罗格跳下窗框,承风展翅高飞。 之后,布洛基对外宣布国王因病去世,由他继任国王之位,并迅速退出战场,保持中立的立场。 登上国王之位后,布洛基和娜菲雅结婚,生下两男一女,娜菲雅对外说是因难產而死,实则抑鬱而终。 第一百五十九页:愿为你牺牲世界〈4〉 为了你,就算要陪上整个世界,我也愿意──他在我耳边如此思语。 ※ 莫德难以用言语形容自己惊讶的程度,许久不见的老友抱着浑身浴血的姬儿回来,他有很多话想说,也想好好训斥这个为了爱人拋弃族人的笨蛋,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莫德,救救小姬!」罗格佈满阴影的脸庞扭曲成一团,脸色很难看,掛在腰间的刀沾满了血,压抑的嗓音中沙哑无力,整个人彷彿脱胎换骨般,不见以往的衝动,只剩下冷凝般的沉稳。 莫德很想问发生什么事,但他知道如果不赶快救姬儿就真的来不及,他赶紧招来具有医疗知识的族人,小心翼翼将姬儿放在担架上,族人们以快速却不粗鲁的动作抬者躺着姬儿的担架走进秘密据点内。 莫德跟上去,却莫名的转头,只见身后一人也没有,包括罗格的身影。 「罗格?」 莫德四下搜寻,没找到人。他有不好的预感,爱姬儿爱到连族人都肯拋弃的人现在却把爱人丢在这里后就离开了? 莫德对罗格这样的改变感到不安,希望他不要去做什么傻事才好。 ※ 翼人族的首领居住在天空城的中心─高塔的最顶层,他从底下的人的报告得知有人入侵,他不禁暗自嘲笑入侵者的不自量力,也不记得好几年前就曾大举攻进来,最后却落得狼狈逃亡的糗态。 没想到过了几年后又来自找死路,而且这次的入侵者只有一个人,首领心想这次一定好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再也不能贪图这个位置。 此时,双扉门扇同时被左右打开,从外头走进来的正是单枪匹马闯进高塔内的罗格,他双手各持一把沾满血污的刀,身上到处留下血战过后的污痕,罗格杀气腾腾的模样令人下意识感到畏惧。 「看来许多年不见了,你似乎没有荒废掉。」 首领慢条斯理地坐在办公椅上,他斜靠在椅背上,他完全不觉得罗格是个威胁,态度十分淡定、从容。 「……我要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罗格语气平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事实。 「哼!不过变得更自不量力了。」 罗格拖着两把刀,脚步明确朝首领步步逼近,眼神中透出觉悟,以往的犹豫不决和不成熟早已消失不见,那是经歷过什险难而嚐尽一切苦难所换来的果实,他将要为了一个明确的目标砍掉现任首领的颈上人头! 首领站起来,或许发觉罗格的成长,眼中透出警戒以及失去好人才的惋惜。 在短瞬的时间内,胜负就分出了。 首领僵立不动,头部沿着刀痕缓缓落下,无头尸首慢了几拍才秃然倒地。罗格的刀中看不到犹豫,只剩下果决。 「首领!」好几名手持武器的部下闯起来,但在看见当场死亡的首领都呆立不动。 他们的视线慢慢移向罗格,接者他们像是早已商量过般,一齐跪了下来,恭敬地对罗格称呼道:「首领!」 ※ 姬儿从昏迷中甦起过来,她一时半刻还没办法理解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她应该因为被刺中一刀而死才对!为什么? 「姬儿!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姬儿扭头看去,是罗格的好友莫德,她明白自己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活得下去。 她环视这陌生的环境,床铺的两旁摆放看起来很复杂的东西,她是听说过翼人族比人类进步好几百年,如今第一次看见他们进步的象徵,不禁觉得很不可思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姬儿突然想到什么事转头询问:「罗格呢?」 莫德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露出难以言语的表情,在姬儿连连催促下,只得勉为其难的说:「罗格在把你送来这里后就离开了。」 姬儿以想要休息为藉口要莫德离开。 她仰望石造天花板,心情异常的平静,她还模糊记得,在罗格带自己来这里的途中,曾在她耳边说了些话。 那是难以实现的诺言,而且非常自私。 姬儿的愿望不大,她只希望和罗格在一起。但罗格似乎不怎么想,经过这次的事件,他在惧怕,害怕又会发生同样的事,所以他想要防止,因此想出如此夸张的计画。 现在的他谁也无法阻止。 姬儿心想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如果她自己出马劝他不要这么做,或许他会回心转意。 但是,姬儿却不打算这么做。 ※ 时间流转,姬儿的伤痊癒到可以下床走动,罗格都没有回来过,姬儿也无家可归,大方接受莫德的邀约,在这里住下来。 一天夜里,姬儿正沉沉睡着。有人走进房里,来到床边,那人低下身,打探姬儿的睡脸,像是情不自尽伸手触摸姬儿的脸庞,留恋不已,姬儿被吵醒,睁开惺忪睡眼,在看清来人是谁后,睡意顿时消散一空。 「罗格!」姬儿激动的抱住来人。 罗格也回抱住姬儿,喃喃自语的说:「我原本不想回来,可是我还是想在离开前见你一面。」 姬儿知道罗格说的是什么,阻止的话怎样也说不出口,嘴巴张了张,最后说的是:「你会回来吧?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一定要回来,实现我们一生一世唯一的承诺!」 罗格紧紧拥抱住姬儿,轻喃:「我会回来的,就算会花上十几年甚至是好几十年的时间,我一定会回到这里,实现你我的约定。」 姬儿忍不住哭了。 她无法阻止罗格离开,她无法开口挽留他,只能这样目送他离开。 她也只能这么说:「我会等你的,我会一直等你的!」 罗格抹去姬儿的眼泪,靠过去并把嘴巴印上姬儿香软的嘴唇,姬儿感受这温柔的一吻,闭上眼睛,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掉落…… ※ 「为什么不准我们回天空城,你好不容意夺得首领之位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可以在人类世界自由来去吗?」莫德难以理解地对罗格大吼。 隔天一早,罗格告诉莫德他们他打败首领,而自己顺利成为翼人族首领,眾人一开始很震惊,接者便欢呼起来,但罗格却以首领的身份命他们不得回天空城,这简直是泼了桶冷水,令大家错愕不已。 「……我之所以会成为首领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统治天下,所以我需要天空城!」 莫德张口结舌,不敢置信的说:「你要统治天下?你还正常吗?没想到连你都这么肤浅!」 「……因为这世界阻止我和小姬在一起,所以只要排除这个障碍,我就可以永远和小姬在一起。」罗格以再认真不过的语气说。 「你疯了吗?竟为了这个理由就要统治天下?姬儿!你也说句话!让这笨蛋清醒过来!」莫德激动得把姬儿拉到面前说。 姬儿一语不发的看着罗格。 罗格比莫德更加激动的语气大吼:「不要阻止我!我就是想做!就算小姬阻止我,我也要这么做!你什么也不懂!你不知道我发生过什么事!又有什么资格说我的不对!」 莫德哑口无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姬儿抬头,隐忍情绪扬起微笑说:「罗格,一路上小心!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罗格冷静下来,说:「莫德,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替我照顾小姬。」 语毕,罗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莫德真的没办法理解这两个人到底在想什么,罗格真要做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可能,连姬儿也不阻止,她难道没想过罗格会永远都回不来吗? 「姬儿,为什么不阻止他?」 「罗格所做的事都是为了我,我有什么好抱怨,或许我出声阻止他,罗格就会留下来,但是!他为了我拋弃你们,他为了我而战斗,为了我洩漏族人的所有事情,现在这件事也是为了我,身为当事人的我,有什么资格糟蹋罗格的心意呢?」 姬儿梨花带泪的表情好令人心疼。 「况且现在说这些根本就没什么意义吧?因为已经无法回头了。」 ※ 罗格当上首领后经过一年,他致力于武器的研究中,只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统治人类世界。 有天有人来拜访他。 「首领,有人说要见您。」 罗格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问:「是谁?」 「对方说是你的好朋友。」 罗格吃了一惊,赶紧要他把人带来。 「好久不见了,罗格。」如罗格所料,来人是莫德,他的手上各抱着一名婴孩。 罗格的目光自然而然放在那两名婴儿上,说:「莫德?你怎么跑来了?我不是拜託你照顾小姬!你怎么把她丢着跑来这里?」 「我正是受姬儿所托来的,她要我把你们的孩子交给你。」 「什么?我们的孩子?」罗格更是惊讶的大喊。 莫德上前把其中一个孩子交给罗格,罗格手忙脚乱的接过,包覆在柔软布巾中的婴儿正以水汪汪的大眼好奇的望着自己,水嘟嘟的脸颊很想伸手去捏,小小的身体不安分的乱动,温暖的体温让罗格感受到莫名的幸福。 「他叫伊尔烈兹?里特叶,是姬儿取的。」 「为什么要带来给我?」 「姬儿说要实行那计画身边必须要有个值得信赖和容易操控的人,而最好的人选就是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所以她就拜託我带他来找你了。」莫德语气复杂的说。 「小姬她……」 莫德接着把抱在手上的另一个孩子塞进罗格手中,罗格抬眼问:「这孩子也是……?」 「不,那是我的孩子,他叫做墨里森?李。」 罗格万分惊讶的听莫德说话,慌张的说:「你为什么把你儿子给我?」 「我要为上次的事向你道歉,的确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和你说些自以为是的话,我身为你的伙伴,却无法为你做什么,让你遭遇难过的事,就连现在我也无法从旁协助你,所以我要把我儿子託付给你,希望他以后能为你做什么。」 罗格无比激动,没想到莫德竟会把亲手骨肉交给他,甚至连什么时候才可以要回孩子都不知道就这样託付给他。 「你的妻子答应了?」 「她一开始很反对,不过我和她讨论过几次后她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这是我的任性,真的很对不起她。」 莫德突然语气一变,拍向桌子,气势汹汹的说:「所以,你要赶快完成目标然后把我孩子还回来!知道吗!还有你叫我保护姬儿,结果连点援助都没有,会不会太夸张啦!」 罗格睁大眼,接者轻声一笑说:「好,我答应你。过几天你带人来把想要的东西拿走吧。」 莫德和罗格间聊一阵子后,莫德就告别离开。 罗格低头分别看者两名婴儿,低声喃喃:「原谅我,我的孩子。」 第一百六十页:备战与重修旧好〈1〉 萨伊罗从昏迷中甦醒过来,意识恍惚,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只觉得身体仿若不是自己的,钝痛阵阵袭来,极度的疲惫使得四肢无法顺利活动,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迫使他难看的倒回去。 萨伊罗痛得俊俏的脸庞都皱成一团,忍不住发出呻吟声。 「嗯?萨罗?」鼻音很重的叫唤声从身旁传来,萨伊罗这时才发现奈奈米正趴在床沿边,可能是连日来不辞辛劳地看顾他而累到睡着,现在被他的喊痛声给吵醒。 「奈奈米……」萨伊罗沙哑的回应。 奈奈米睁大眼睛,慢几拍才意识过来萨伊罗恢復意识,她眼中闪着泪光,扑上去抱住萨伊罗,喜极而泣道:「萨罗!萨罗!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萨伊罗原想大声抱怨奈奈米压到他的伤口,但第一次看到奈奈米哭得这么夸张,原因还是出在自己身上,他什么也没说,忍痛让奈奈米哭得够,他轻轻回抱住奈奈米。 萨伊罗这时才能分神注意身处的环境,这里应该是间客房,只是那过于大的坪数以及高级的家具摆设让他不是那么确信。 「这里是宫殿?」萨伊罗不用问大概也知道答案是什么。 奈奈米轻轻「恩」了一声。 萨伊罗有太多问题想问,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他忽然想到怎么只看到奈奈米,其他人在哪里,萨伊罗不禁一阵紧张,慌张的连问:「奈奈米,其他人呢?他们怎么了?」 奈奈米安抚萨伊罗说:「别激动,大家都很好。」 萨伊罗安心地吐了一口气,但脸色随即紧绷起来,就算其他人目前没事,但不代表之后会平安无事,毕竟他们做了为害陛下生命的事来。 奈奈米看出萨伊罗的不安,主动开口说:「那个……其实那个纠影替我们向陛下求情,希望可以放我们一马,听说陛下爽快的答应了,并且允诺会尽力达成我们所提的要求,如果我们想离开可以随时离开……」 奈奈米吞吞吐吐一阵子最后才补上一句:「……说这是对我们唯一能做的赎罪。」 赎罪……萨伊罗全部想起来了,原本事情很顺利,但伊尔烈兹一出现后就乱了套。 「那么……伊叶呢?」萨伊罗难以啟齿的问。 奈奈米露出快哭的神情,细如蚊蚋的答说:「听说没事。」 萨伊罗的心情无比沉重,一直以来所认定的復仇对象不是齐连,而是前段时间一直待在他们身旁的伊尔烈兹,这叫他该怎么接受。 ※ 伊尔烈兹一行人回到飞扬宫,伊尔烈兹的母亲姬儿和莫德也跟来了,当然寒苍和雨露也尾随在后。在回来前,伊尔烈兹和寒苍因为某些缘故大打出手,有所顾忌的亚维斯等人好不容易才阻止两人,花费不少时间才回来。 等到他们终于回到宫殿时,太阳早已没入山头,伊尔烈兹在夜空下看到寻影正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大门处,似乎是在等他们回来。 寻影看见伊尔烈兹他们马上迎了上去,她凑到伊尔烈兹,像隻做错事的猫咪般把身体缩得小小的,声音也小得不仔细听就听不到的音量说:「伊尔哥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伊尔烈兹扬扬眉毛,不动声色地偷看一眼追到武夷山的亚维斯等人从刚刚开始就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他,他马上了然,点点头说:「好,你等我一下。」 他走到亚维斯面前说:「亚维斯,我有事要和寻影说,你替我照顾我的母亲,带他们去找齐连,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他吧。」 「啊!可是……」亚维斯悄悄地看了寻影一眼,不晓得寻影要跟伊尔烈兹说什么,想是这么想,但他没胆问,最后只得说:「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伊尔烈兹和寻影目送其他人离开后,他们刻意走到偏僻的花园角落。 寻影面向伊尔烈兹,展露笑顏说:「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和伊尔哥哥单独说说话,看到伊尔哥哥过得这么好我就安心了,不枉我特地跑来这里找伊尔哥哥,不过你太鲁莽了!」 寻影当时昏倒,虽没亲自看到经过,但事后光听别人说起,她就觉得心脏快跳出来了,同时也很生气,伊尔烈兹竟做出这种事来。 「你还不是一样?你没资格说我吧?」伊尔烈兹回嘴说。 寻影吐吐舌头,她表面上很镇定,但其实很不安,她要向伊尔烈兹坦承她没经过允许就擅自把事情全告诉齐连他们了。 但,伊尔烈兹早已发现了,他不等寻影开口就单刀直入的说:「你告诉他们了?」 寻影浑身一阵,羞愧的低下头说:「对不起。」 「我不是在责怪你,反正事情迟早都是要说,你替我解决一个麻烦。」伊尔烈兹平静的表示。 寻影睁大眼,和预想中的状况不一样,她还以为会受到责备或者是冷言冷语,但什么也没有,伊尔烈兹很乾脆地接受这个结果,那么当初这么努力隐瞒是为了什么? 伊尔烈兹走到凉亭,寻影跟上去。 月光在湖面上映照出模糊的倩影,伊尔烈兹坐在石椅上,和跟者坐在对面的寻影对视,寻影彷彿有种错觉,温柔的月光似乎也把伊尔烈兹平时那副过于平淡的表情也软化了,此刻看起来温情许多。 「我有时真受不了我自己,被寻影说了一顿,也说要改变,但一遇到同伴的事情就失去冷静,我还是无法坦算的面对他们,下意识想隐瞒一切,就算被误会也觉得无所谓,结果我根本没成长,还是那副样子。」 伊尔烈兹有所自觉,嘴上说要和他们在一起,但行动上却一直背道而驰,他都忍不住骂自己笨蛋了。 寻影摇摇头否定伊尔烈兹的话:「不对,会这么想表示伊尔哥哥也是有成长,况且如果这么快就把这坏习惯改掉的话,那就不像伊尔哥哥了,对吧?」 伊尔烈兹也不知是要赞同还是不赞同,沉默下来,接者才说:「总之,事情就快要结束了,为了终结这一切,寻影这么做是正确的,隐瞒下来只会让未来產生不确定的因素。」 「我看得出来,他们真的很在乎你,所以我才下定决心说出来。」 「亚维斯他们应该是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对他们来说拉他们进来宫殿的是齐连,不是布洛基,布洛基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一国之主,问题应该出在齐连身上,毕竟布洛基是齐连的父亲,听到我是杀父凶手,应该会难以接受吧。」 寻影回想起在离开謁见厅时不小心瞥见齐连那副迷路般的无助表情。不过寻影心想不止这个问题吧,还有关于醉星国声誉的问题,一直以来保持中立美誉的国家没想到背后有这样的黑暗过去。 伊尔烈兹站起来淡淡地说:「反正我们是回不到从前了,我也不想回去,我会摧毁掉那份关係。」 寻影愣愣地听,但很快就明白伊尔烈兹的意思,忍不住轻笑一声,这样说不又会惹人误会吗?不过若是他们,一定可以理解伊尔烈兹所追求的是什么了,她跟着站起来说:「伊尔哥哥,你想去看萨伊罗吗?听说他恢復意识了。」 ※ 萨伊罗和奈奈米脸色僵硬的瞪着两位不速之客─伊尔烈兹和寻影。 寻影左右看着双方,出面缓颊说:「萨伊罗、奈奈米,你们没事吧?」 但根本没人想去理她,萨伊罗和奈奈米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伊尔烈兹的一举一动,眼睛眨也不眨。伊尔烈兹无视这紧迫盯人的视线,直接往椅子上坐下,态度淡定到令人火大。 萨伊罗忍受不住,暴躁的大吼:「你没骗我吧?不是为了救陛下所说的谎?」 萨伊罗突然很渴望伊尔烈兹能说这是骗他的,他祈求着,就算是谎言也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伊尔烈兹却没有回应萨伊罗自欺欺人的期望,依然平淡的说: 「我没有骗你,当时朝中大臣意图反叛集结人马,齐连命令我把你们通通杀掉,我没有拒绝,接下这个任务。」 奈奈米摀住嘴巴,眼眶被泪水濡湿。 萨伊罗彷彿坠入无底深渊中,他感觉自己的声音既遥远又虚无的问:「你早就知道我们是那时的倖存者。」 伊尔烈兹偷看一眼萨伊罗茫然失落的表情,眼睛一暗,赶紧撇开目光,淡淡地说:「恩,我从寻影第一次来村子和你谈判时偷听到的对话时得知的。」 萨伊罗突然挣扎地想爬下床来,激动的情绪一时无法平復,但还没痊癒的身体却无法回应他的期待,挣扎了老半天只能瘫在床上气喘吁吁,奈奈米担忧的按住萨伊罗,怕他做什么傻事。 「呼呼……所以,你待在我们身边……呼!是要看我们的笑话吗?!」 萨伊罗怒视表情平淡的伊尔烈兹,他很想现在衝上去把这张讨人厌的脸给揍扁! 奈奈米也忍不住看向伊尔烈兹,她也很想知道。 「不是,我能为你们做的只剩下这件事了。」 无法理解伊尔烈兹说的话,萨伊罗也不想去搞懂,他现在恨不得想要把伊尔烈兹给杀了,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泛起一股疼痛呢? 伊尔烈兹接续说:「我知道我做的事是不可饶恕的,你想杀我的心情我能明白,但是我不能死,那天给你刺一刀算是我最大的极限,我有想要做的事,所以我不可以死,我想不到其他可以让你原谅我的方法,就算被你怨恨一辈子,我只能以这种不成熟的方式赎罪。」 伊尔烈兹说完想说的话就准备起身离开。 「等等!你以为你这样子就可以得到我的怜悯吗?」 伊尔烈兹站在门前,头也不回的说:「我无法应你的要求去死,那么你就恨我一辈子吧!」 「什么?」萨伊罗惊讶的看着伊尔烈兹离开。 寻影等伊尔烈兹离开后才开口说:「你们现在明白了吧?报仇根本无法解决什么,只会造成更深的伤痛。」 萨伊罗无法接受事实,逞强说:「才没这回事,这次只要杀了伊叶就可以替家人报仇了!」 「但你下得了手吗?」 萨伊罗被说到痛处,秃然的垂下肩膀。 「真是卑鄙,用这样的方式让我產生感情。」 寻影怜悯看着被仇恨矇蔽双眼无法自拔的萨伊罗,轻声说:「就算我在这里说伊尔哥哥有许多的苦衷也都只是藉口,所以我什么也不会说,只是伤痛已经造成,就算伊尔哥哥看起来不在乎的样子,但事实上他注定一辈子背负一切。」 萨伊罗无心听寻影说的话,兀自陷入自己的世界中。 寻影只得转头看向奈奈米说:「奈奈米,现在该是把想说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如果什么都不说,谁也无法了解你们真正的想法。」 奈奈米吃惊的看寻影离开的身影。 她窥视萨伊罗狼狈的身影,暗自下定决心,她靠过去握住萨伊罗的手,在萨伊罗困惑的目光下缓缓地说:「萨罗,其实打从一开始只有你想要报仇。」 「什么?」 「我是说我还有其他人根本不想报仇!」奈奈米扯开喉咙大喊。 萨伊罗闻言不禁生气的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你会说这种话?难道你对于家人被杀害不生气吗?」 「当然生气啊!可是报仇了又如何?伤痛只会减轻根本不会消失,况且他们根本不会回来我的身边!」奈奈米的气势压倒萨伊罗,后者只能睁大眼,愣愣的听。 奈奈米吸着鼻子,泪流满面的说:「而且我们老早就得到救赎了。」 「救赎?」 「对,给予我们救赎的人就是萨罗!」 萨伊罗哑口无言,他是第一次听说,况且他怎么可能给他们救赎?他只是一心一意要报仇才得以继续活下去。 「如果没有萨罗,我们很有可能早就饿死街头,是你把我们聚集起来,建立村落,让我们得以安居,我们对于你的感谢是无法偿还的,我们只想重新开始,在那个村落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可是你想要报仇,我们因你而得救,我们能说什么呢?所以我们什么也没说尽量配合你。」 奈奈米真情流露的说出他们这几年一直隐藏不说的话。 宛如是在应合奈奈米的话,其他人不约而同的闯入萨伊罗的房间,他们都是听说萨伊罗甦醒过来才慌张的跑过来。 萨伊罗大吃一惊,看着围绕在身旁的伙伴们,他们正一人一句关心者伊罗的伤势。 奈奈米小声却清晰的话语传来:「我好怀念在村子的生活,我们回去好不好?」 萨伊罗睁大了眼,接者不争气的流泪。 这是一辈子的伤痛,怎么样也无法消除,只能把伤痛深埋起来,努力的活下去,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至少自己还活着。 「……我们回家吧。」 第一百六十一页:备战与重修旧好〈2〉 齐连还来不及整理好思绪就听闻亚维斯他们回来的消息,他一面叫下属传唤他们进来,一面搓揉紧张到流汗的双手,思考等下该怎么面对伊尔烈兹,结果对方根本没来,而是多出几名他不认识的人。 寒苍一马当先快步走来,屌儿啷噹地打招呼:「哟!好久不见啦!」 要不是之前在日藤国的建国庆见过一面,齐连或许会认为对方是假冒的。他只是轻轻点头致意,不想多说什么,随即把视线投射在姬儿和莫德身上。 「亚维斯,他们是……?」齐连心想对方肯定是武夷山上的天空遗民,但怎么会跟亚维斯他们回来? 亚维斯把他们去武夷山找伊尔烈兹他们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了齐连。 齐连惊疑不定,没想到会有这般的发展,他望向姬儿确认似的发问:「所以您是伊尔的母亲?而且是个人类?伊尔不就是个混血儿?」 「不要对我用尊称,我拋弃了伊尔,没资格当他的母亲,我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个,所以我才来这里。」姬儿喃喃道,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齐连,虽然不认识眼前之人,但对方长得和布洛基好像,所以他是…… 「你说你们要协助我们打败正在侵略日藤国的天空遗民?」 「没错,听伊尔说罗格他们和柳月国合作,目前正在侵略日藤国,所以他们应该是佔据皇宫当据点,只要我们里外应合,由我们当先锋,抵挡住翼人,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出其不意的发难,然后尽量拖住时间让伊尔打败罗格成为首领,翼人就会退出战场,而你们只要压制住柳月国的士兵,一切就会结束。」姬儿简略的说出作战计画。 之前因为天空遗民的强大武器,所以人类都处于下风,可是现在有伊尔烈兹的母亲他们的帮助,就可以解决武力间的绝对的差距。齐连认为这个方法或许可行。 在一旁的纳姆突然轻声「啊」了一声,轻笑道:「那个口是心非的傢伙,嘴巴上说不跟我们站一块,但现在做的事又是什么?」 想到之前跑到日藤国去找伊尔烈兹所发生的事,纳姆偷笑着。 楚约堤偏头问:「嗯?纳姆,你刚刚有说话吗?」 「没,我没有说话。」纳姆一面回应又一面低声嗤笑起来。 楚约堤白了纳姆一眼,觉得他简直是莫名其妙。 寒苍插嘴说:「这计画不错,天空遗民的部份算是解决了,但柳月国呢?凭和平久的醉星国和伤兵一堆的日藤国?对方在可是好几年前还是在打战,再加上最近势如破竹,气势可旺了,你能保证可以打败他们?」 寒苍敏锐的提出问题,齐连被说得哑口无言,他不是没发现到这个问题,从最近派出去协助日藤国的士兵中早就察觉到,但他无力解决,这不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能解决的问题。 「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齐连半是怪罪半是怀疑的问。 寒苍露出虎牙,坏坏的笑说:「嘿嘿!我也想帮忙!」 「什么?」齐连失态的大喊,但随即冷静下来,辉叶国从头到尾从置身度外,为何现在突然要一头栽进去?有什么意图呢?他想要从这场战争中诈取什么利益呢? 齐连想从寒苍那张轻浮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盯了老半天却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只得直白的说:「你有什么意图?」 寒苍露出雪白的牙齿说:「因为看起来很好玩呀!」 眾人全因寒苍那过于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搞得浑身无力,尤其是齐连更是脸部抽搐,刚刚都白担心了! 雨露淡淡地撇开关係说:「我可没答应,别算我一份。」 「耶?可是雨露你不是我的贴身侍卫?」 「因为陛下都只顾自己,我每次都只能站在一旁看。」 寒苍眨眨眼,妥协道:「那到时候就分你一些吧!」 这段从旁人听来像是再分玩具的对话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齐连只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人竟是辉叶国的现任统治者。 雨露彷彿看穿齐连所想,淡淡说:「那位曾在百年战争中立下许多功绩而立于四大强国之一的先王陛下也是这副德性,所以国民们都免疫了。」 「……呃,是喔。」齐连心想以后没事不要和这奇怪的国家打交道的好。 「那我们就先回国准备囉!」寒苍蹦蹦跳跳地拉着雨露如旋风般的离开。 「……这样好吗?陛下?」亚维斯问。 「唔!就先这样吧,正如寒苍陛下所说,只有我们对抗柳月国有点危险,如果有辉叶国的协助比较好,反正如果到时候发生什么事,就到时候再说吧。」 「真不负责任……」 「这些先放在一边吧!」齐连强硬的结束话题,突然看向姬儿,囁囁地开口:「呃,伊尔的母亲你……」 「叫我姬儿就好,我实在担当不起这个称谓……有什么事吗?陛下」 齐连难以开口,踌躇了一阵子才好不容易开个头说:「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可以吗?」 「我也有话想说……莫德。」姬儿说完转头呼唤从头到尾都默默站在一旁的莫德。 莫德一愣,立马回应:「是?」 「你先回去告诉大家做准备吧。」 莫德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迟疑的说:「可是……」 「放心,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他们还要靠我们打胜战呢。」姬儿这段话是在莫德耳边悄悄说,要莫德安心。 莫德迟疑片刻才答应回去。 齐连也叫站岗的卫兵去捎讯息给日藤国,接者现场只留下齐连、姬儿和亚维斯率领的皇家骑士队。 姬儿首先开口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布洛基和娜菲雅的儿子吧?他们现在过得好吗?」 「……他们都不在了。」齐连表情沉痛的开口,他想起寻影向他说的真相,他到现在还没理出个思绪来,他已经不想再做出错误的选择而伤害任何人,所以他才想要寻问清楚那时候所发生的事。 「是吗?」姬儿缅怀过去轻声回应:「其实我不怪他们,他们都是不得以,会造那样的结果我想也不是他们所乐见,只能说是我们不成熟才会造成如今的结果,如果那一天我阻止罗格,我想伊尔还有其他人就不会被我们所连累了。」 齐连听着姬儿的真心告白,虽然不太明白,却有种可以理解她心情的感觉。 「姬儿,你可以告诉我们当年的事情吗?我们想要终结这一切。」 「我也是同样的心情,上一代的纠葛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就我看来你们和伊尔的关係匪浅,不过却因为我们遭受许多考验,所以我有这个责任告诉你们一切起因,当然我会不遗馀力的协助你们。」 姬儿讲述她和罗格相遇的经过,两人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但有天罗格却一声不响的离开,被留下来的姬儿因为醉星国袭击村子因而被抓走当奴隶,后来罗格突然出现要带走她,她却没答应。 布洛基那时目睹整个经过,以姬儿作为人质要胁罗格,原本以为终于可以在一起,结果却被布洛基的父亲发现,威胁罗格做背叛族人的事,姬儿看不下去要罗格不要再做下去,士兵却不小心误伤姬儿,罗格一气之下杀了国王带姬儿离开。 「那时候开始,罗格就开始变得很奇怪,他有了疯狂的念头,只要征服整个人类世界,就没有人可以再阻止我和他在一起。」 齐连受到震撼不比寻影告诉他真相时小,他只觉得很不甘心,原来他们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不仅仅是伊尔烈兹,连布洛基也早就知晓一切。齐连抿了抿嘴,想不透布洛基收留伊尔烈兹时是抱持什么样的想法,明明当时他也在场,他却没有看穿…… 是基于愧疚还是报復已经不得而知了,或许齐连已经猜到是哪个答案,要不伊尔烈兹就不会在得知真相时痛下杀手了。 齐连的心情一阵复杂。 「虽然现在才问有点太晚了,不过你们和伊尔之间的关係是……?」 齐连正陷入不可自拔的沉思中,所以由亚维斯代为回答:「伙伴吧?不过只有我们这么认为,至于伊尔是不是这样看待我们就不清楚。」 楚约堤咬着嘴唇,听到亚维斯这模稜两可的答案,不禁出声反驳说:「才不是!是真正的伙伴没错!我们被背叛的时候一直催眠自己说伊尔是因为不得已的苦衷才这么做,虽然这么告诉自己,但我还是会害怕,如果事情不是这样的话该怎么办!可是,现在我们已经证实了,我们所想得没错,所以伊尔没有背叛,他一直是我们同伴!」 「楚约堤……」亚维斯吃惊的说。 奥罗菲附和道:「没错!所以只要我们打赢这场战争,伊尔就会回来了!」 星冥没说话只是点头附和。 「不用等到战争完,他现在不就自己乖乖跑回来宫殿住了吗?」纳姆提醒道。 五个人互相表露心意,确定他们没有因为知道这些事情而改变对伊尔烈兹的想法,他们依然渴望伊尔烈兹能够回来,五个人不禁互相对看,因为一场意外而集合在一起的小团体,如今竟有这般的羈绊,真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陛下。」 接下来所有人都看向齐连,剩下只有他会怎么抉择。 「……再让我好好想一想吧。」 齐连一句话带过这话题,突然态度严肃的看着每个人,认真的说:「我不是有意扯开话题,但我想要现在确认一下,亚维斯,你们也要上战场吗?」 亚维斯一愣,马上回答:「那当然!难不成……」 齐连郑重的点点头说:「我不希望你们上战场,就算必须以国王的身分命令你们,我也不准你们上战场!」 第一百六十二页:备战与重修旧好〈3〉 「──唉!」门外忙得不可开交,但骑士专属休息室内却传来深深的叹息,亚维斯等人全聚在一块,间得发慌。 昨天确认作战后,整个宫殿内从晚上忙到隔天早上,直到现在外面还闹哄哄的,光是要整备军队和对日藤国以及辉叶国的连络和统整就忙得焦头烂耳,但亚维斯他们不是坐在这里发呆就是喝茶吃点心,别人看了肯定会被抱怨。 原因无他,齐连反对他们上战场,用权力禁止他们做任何准备,所以他们才会这样无所事事。 「不行!我们再去和陛下说吧!」楚约堤不习惯这样无事可做,尤其是在大家都很忙的时候只有自己却没事做时更不能忍受,他倏地站起来,吆喝道,希望得到大家的响应。 但亚维斯却泼了冷水说:「不可能,陛下拒绝接见我们。」 纳姆大力弄乱自己的头发,怒喊:「啊啊啊!可恶!陛下分明是故意的!只要见不到陛下,我们就不可能要求他让我们参与啊!」 奥罗菲哭丧着脸说:「呜!都到最后了,结果被排除在外!为什么陛下要这样呢?」 「恩……陛下是在担心我们吧。」亚维斯大概猜得到齐连为什么不准他们上战场的理由,不过他知道是知道,但接不接受又是另一个问题,他自己本身也不愿意在最后一刻抽手。 光是在这里抱怨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眾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又一齐叹了口又深又长的气。 刚好在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而入,听到里头的人在叹气,开口说:「小心喔!听说叹一口气会直接死掉。」 「那有几条命都不够啊!」纳姆反射性的吐槽。 一说完后,纳姆他们愣了一愣,转向门口,各个露出惊吓的表情,一口同声的喊:「伊尔?」 伊尔烈兹大步走进来,顺手关上门,若无其事地走到以前常坐的位置坐下,很自动地拉过茶壶却找不到茶杯,他非常自然的说:「奥罗菲,茶杯。」 奥罗菲呆了一呆,还真的去拿新的茶杯。 伊尔烈兹接过茶杯,倒了一杯茶,品嚐一口,皱了一下眉,这次则是开口要求:「亚维斯,茶冷掉了,重泡一壶。」 「哈?」亚维斯也还没从呆愣状态中恢復,呆呆的回了一句。 伊尔烈兹不由分说就把茶壶塞进亚维斯手中,而他则把手伸向盘子,但上头已经没有点心,被亚维斯他们吃完,他抱怨道:「楚约堤,点心呢?」 楚约堤反射性的说:「啊!我再去拿」 说完准备站起来,结果又觉得哪里不对,却没有动作。 「喂喂喂!你在干什么!」迦霍月终于忍不住说,问出眾人内心的疑问。 伊尔烈兹环视在场眾人,理所当然的说:「喝茶吃点心看你们的蠢样。」 「后面那句是多馀的!不对!我不再问你现在在做什么!而是你为什么会来这里?」纳姆瞬间有点无力,但随即大力摇头,再度大声质问。 「喔!因为很无聊过来串门子……啊!还是说你们在忙?那真是打扰各位了,我先离开了,你们就继续叹气吧!」 「我们才没有在忙者叹气咧!」所有人对伊尔烈兹异口同声的大吼。 伊尔烈兹嫌吵的摀住耳朵,等到他放下双手,突然噗哧一笑:「……真好玩。」 「……」被戏弄了! 眾人狠狠瞪了伊尔烈兹一眼。 不过这就是伊尔烈兹,大家都拿他没輒,无奈的泡茶的去泡茶,准备点心的准备点心。 一阵忙乱后,所有人终于坐定,桌上摆放香气四溢的茶和刚出炉的手工饼乾,伊尔烈兹悠哉地开始喝茶吃点心,一副比亚维斯他们还要间的样子,明明他就是这次作战中的关键人物,要和敌方的首领一决胜负,可以在这里这么悠哉吗? 伊尔烈兹优雅的喝一口浓郁的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我是听说齐连不准你们上战场所以来看笑话的…哈哈哈!」 「……」所有人都有想揍人的念头,但对方是伊尔烈兹,怎么想最后一定是他们吃亏,只好吞下这股怨气。 「其实我是赞成齐连的意见,这次你们就乖乖待在这里吧。」 「我无法接受!」纳姆生气的喊道。 原来伊尔来这里也是来劝我们不要上战场吗?我们那么努力是为了谁呀?纳姆想到这,口气不禁粗鲁起来。 「我也无法接受!」楚约堤激动地拍案道:「一开始随随便便把我们牵连进来,给我们添了许多麻烦!然后又什么都不说!现在却要把我们丢在一边吗?太不负责任了!」 「我可是以被卖掉的形式进来骑士队,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如果不让我参与到最后,我哪有脸回去呀!」迦霍月说的理由根本就是自己的问题,还说得里直气壮,不免遭到几双白眼。 伊尔烈兹喝茶默默听他们的抱怨,没有出声打断或是反驳。 「吶吶!各位冷静下来,别这么激动……」最后是奥罗菲站出来缓颊,但被纳姆和楚约堤很有气势的一瞪,奥罗菲随即闭上嘴巴,瑟瑟颤抖,以求助的眼神飘向亚维斯。 亚维斯躲开奥罗菲热切的视线,因为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事情已成定局,况且他也想像得到齐连不准的原因,这样闹下去只显得他们很幼稚,可是就算如此,亚维斯想要亲自看到事情的终焉,而不是事后听别人说。 「……为什么?伊尔不想我们上战场的原因是什么?」亚维斯最后还是问出口,不知为何,纳姆和楚约堤都停止争吵,所有人都看向亚维斯,包括伊尔烈兹在内。 伊尔烈兹放下茶杯,轻吐一口气,直言道:「因为你们太弱了!」 「……」太直接啦!亚维斯等人顿时无力,不知道要接什么话。 伊尔烈兹歪头看他们垂头丧气的模样,想了想,然后说:「应该说你们的实力有点…不对,稍微?呃!总之不足就对了!」 「…就算你这么委婉的说,还是很伤人啊!」亚维斯欲哭无泪的喊道。 纳姆突然站起来大叫一声,全部的人都被他吓到,当然正在睡午觉的星冥和伊尔烈兹例外,他用力朝伊尔烈兹一指,以不容反驳的强势态度大喊:「我才不管这么多,就算你们不准!我们也会偷偷跑过去!」 伊尔烈兹困扰的说:「这样可不行,你们这样子乱来如果让计画失败的话怎么办?」 奥罗菲安抚道:「纳姆,伊尔说得没错!如果因为我们让作战失败的话,错不就在我们身上了?所以先冷静下来嘛!」 伊尔烈兹看着正在懊恼的纳姆,不动声色的浅浅一笑,突然说道:「你们果然是笨蛋,就算告诉你们面前是条死路,你们还是会不经大脑往前走……每一次都是这样,我很伤脑筋!再怎么想把你们脱离这暴风的中心,你们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再次捲入其中……」 「……」所有人听完伊尔烈兹莫名其妙的发言,不禁互相对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满脸问号,显然不太明瞭伊尔烈兹的话。 「……呃!他是在骂我们笨蛋?」纳姆良久后做出这个结论。 伊尔烈兹嘴角用力一抽,无奈极了,他喝完最后一口茶,低声叹息道:「果然不能和笨蛋讲道理……」 「……啊!又骂我们笨蛋!」 「总之!」伊尔烈兹略显不耐的打断说话声,强硬的说:「如果放任你们不管,我看你们又会乱来,所以我会跟齐连说,你们跟着我吧。」 亚维斯等人全都瞪圆了眼,发展太过跳跃性了,没人能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终于回过神来,他们的反应就是…… 「你是伊尔没错吧?」「你没发烧吧?」「今天吃错药啦!」「今天的太阳确实是从东边升上来的啊?」 伊尔烈兹面无表情听他们没礼貌的发言,很乾脆的起身就走。 「当我没说!」 伊尔烈兹才一站起身,随即有六隻手紧抓他不放,连不知倒底有没有在睡觉的星冥几乎整个人抱在他身上,让他几乎动弹不得,伊尔烈兹被这六人那股「如果你敢走我们就绝不放手」的气势稍微有点吓到。 重新坐回位置上,奥罗菲马上到茶,楚约堤递上点心,亚维斯諂媚的槌肩按摩,迦霍月殷勤地寻问有什么需要,纳姆奉上柔软的坐垫让伊尔烈兹可以坐得舒服一点,至于星冥还是整个人抱在他身上,气势汹汹。 伊尔烈兹觉得额头阵阵抽痛,顺手赏给星冥一拳。 一番折腾,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亚维斯开口发问:「伊尔,怎么这么突然,感觉很不像你。」 「这是经过许多考量后才决定,我的任务就是打倒我的父亲,为了和他对上能使出最强的实力,我不希望把体力浪费在其他敌人身上,幸运的话父亲带兵在前头作战是最好,但设想到最坏的结果,我想可能必须要穿越整个战场才能对上他,所以我希望有人可以保护我。」 楚约堤理解的点点头说;「原来如此,你是要我们护卫你到你父亲面前吧。」 迦霍月听完楚约堤的话后才恍然大悟,但随即又一脸困惑的发问:「那为什么找我们,应该有更多厉害的人比我们胜任这任务吧?」 「是没错,你们的实力的确稍显不足,但因为我们曾经并肩作战过,比较能互相配合。开战在即,默契不是短时间就能训练出来,寧愿到时候绊手绊脚,找你们帮忙还比较实际。」 奥罗菲懵懵懂懂,好像有点懂又好像不怎么明白,但他只知道一件事,他开心的说:「所以说我们可以参与作战了?」 其他人听到奥罗菲的话,都向伊尔烈兹露出感激的眼神。 伊尔烈兹的话说完了,他直接起身准备离开,这次没人要阻拦他,伊尔烈兹是要去和齐连说这件事,不仅如此,自从齐连知晓一切真相后,伊尔烈兹和齐连都没有见上一面,当然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亚维斯他们可没这么不识相,目送伊尔烈兹离开。 伊尔烈兹转动门把打开门板,准备踏出去时突然停下脚步。 「绝对不能死,要不然我不回来了。」 伊尔烈兹丢下这句话赶紧离开关上门,留下一群石化的六人。 第一百六十三页:备战与重修旧好〈4〉 齐连被深埋在大量的文件中,他忙到都忘了吃饭,连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都不知道,手上振笔疾书的毛笔在听取报告时也不曾停下,就算再怎么疲累,振奋的心情还是平復不下来,原本一面倒的局面,因为意料外的援军一口气翻转过来,胜利简直是垂手可得。 不知不觉间趴在桌面上睡着的齐连被外头的吵杂声吵醒,揉揉惺忪睡眼,从太阳目前的位置得知现在已经过了午后,齐连不免惊讶,不知是自己睡太久还是自己忙太久。 站起来伸展僵硬的四肢,不意外听到骨头发出「喀啦」的轻脆声响。 齐连打算休息一下,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整备军队,但他们的计画没那么快就让提亚知道,连寒苍都还没回国,再加上整军和连络等事宜,不知要花上多少日子,现在能做的只有不让罗格发现他们的计画。 几番讨论下,齐连打算在这段准备期间内,不时派兵去支援提亚,让罗格他们认为齐连他们只剩下这个办法对付天空遗民。 齐连命令下属准备餐点,在等待的期间,终于有空间思考其他的事情,尤其是关于亚维斯他们以及伊尔烈兹。他是狠下心来不让亚维斯他们上战场,甚至避不见面,完全阻断他们能上战场的可能。 齐连甚至还打算把他们关起来不让他们有机可趁,偷偷跑去。 他不禁苦笑起来,觉得自己很自私,因为害怕,怕好不容易结束这一切,但却有人天人永隔。齐连不希望这件事发生,也相信他们一定可理解他这么作的苦衷。齐连这么说服自己不想再继续烦恼下去。 属下送来简单的餐点,齐连嘱咐一些事项便让属下离开,开始填饱肚子。 至于另一个心烦的事,自从知道真相后就没看见伊尔烈兹,对方没来找他,而他自己也没主动去接触。老实说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伊尔烈兹杀了齐连的父亲,但他父亲却也是间接害伊尔烈兹痛苦的罪魁祸首。 齐连用力咬下口中的精緻小点心,有点食不知味。 伊尔杀了我父王!可是、可是……我却不恨他?难道希望他回来比恨他杀了父王更为强烈吗?但这似乎不太正常? 所有人都希望伊尔烈兹回来,他的离开源自于齐连,所以伊尔烈兹能否顺利回到这里全看齐连的意思,而齐连本人当然希望伊尔烈兹能回来,那是大家之所以努力至今的原因,可是这么容易就原谅杀父仇人,真的可以吗? 姬儿曾经说过希望可以终止上一代的恩怨不想延续到下一代,齐连可以理解,但伊尔烈兹在杀了布洛基那当下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齐连觉得自己快要抓狂。 「齐连……」 齐连一愣,完全没发现有人擅自闯进来,原本要痛骂对方一顿,但一抬头看到对方竟是伊尔烈兹,要准备说出口的话被他硬生生吞回去,一脸狼狈,还没理清楚自己的想法,对方就找上门,有点措手不及。 伊尔烈兹马上说明来意:「齐连,我要带亚维斯他们上战场。」 齐连随即把方才的烦恼丢到脑后,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伊尔烈兹竟然想让亚维斯他们上战场?为了保护他们连背叛的手段都用上,结果如今却爽快的答应他们上战场?脑子没坏吧? 伊尔烈兹刚刚对亚维斯他们说的分析一字不漏的说给齐连。 「伊尔这么判断不是没有道理,但如果罗格出现在战场上的话,亚维斯他们势必要硬闯战场的中心啊!我可不能同意!」齐连不赞成的说。 「父亲不会上战场的。」伊尔烈兹篤定的说。 「你有什么根据? 「因为母亲站在我们这边……」 齐连倒抽一口气,偷偷观察伊尔烈兹的表情,对方心平静和的说出这项事实,脸色和平常无异,那副彷彿在说别人家事的语气让齐连鬱闷。 这场战争简直就是伊尔烈兹家在自相残杀!而且伊尔烈兹在这场战争中的目的就是打败罗格成为天空遗民的首领。到时候,伊尔烈兹还会回来吗?回到这里?齐连越想越担心,把刚刚那些多馀的犹豫拋到脑后。 「父亲为了母亲想要夺得天下,想必父亲深爱母亲,所以知道母亲和父亲敌对,父亲一定不想上战场。」伊尔烈兹分析说。 齐连已经听不进去伊尔烈兹的话,果然自己还是希望伊尔烈兹能回来,就算他背叛他们,即使他杀了布洛基,但全都比不上他可能不回来的事实更令齐连感到忧心忡忡。 「伊尔……」齐连打断伊尔烈兹的话,话声颤抖,他害怕问出口后会得到失望的答案。 伊尔烈兹困惑的看向齐连。 齐连鼓足勇气才敢问出口:「伊尔你会回来吧?就算会成为天空遗民的首领也会回来吧?」 伊尔烈兹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意有所指的凝视者齐连好一会儿,说出不相干的话:「等到我成为翼人族的首领,处理好柳月国,只要醉星国的国王是你,加上欠醉星国人情的日藤国,以及丢下政务不管的寒苍所领导的辉叶国,我想直到我们死后都会一直和平下去。」 齐连焦急得直跺脚,为什么伊尔烈兹不肯回答他的问题呢? 「总之,我需要亚维斯他们,所以我就擅自借用了。」伊尔烈兹霸道的直言,也不管齐连答不答应,只是基于道义通知一声。 看伊尔烈兹准备离开,齐连想也不想的阻止:「等一下!」 为什么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说!齐连打定主意这次要从伊尔烈兹口中挖出答案来,他都这么轻易原谅伊尔烈兹,怎么可以就这样再次不告而别?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伊尔烈兹没有回头,背对齐连说:「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听你们对我说一声欢迎回来。」 齐连一愣,没能阻止伊尔烈兹离开,他刚刚没看错吧?伊尔烈兹在说这话时,侧脸好像有点红?难道是在害羞? 因为和平的到来,不会有危险,所以可以安心回来吗? ※ 几天后,提亚从齐连派来的使者得知他们的计划,亲笔写了封信交给使者后,把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她最为信任的部下,法文塞德。 「恭喜殿下,如果成功的话就可以把可恶的天空遗民和柳月国赶出日藤国了。」 提亚训斥道:「都还没开始怎么就说恭喜呢?这是唯一可以击倒他们的办法,我们必须谨慎!绝不能让对方看穿我们的意图。」 法文塞德随即道歉,说:「对不起,殿下。属下明白您的意思,属下会命士兵们演戏引他们上鉤,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正在做垂死挣扎。」 提亚点点头,对法文塞得的回答十分满意,就算她不开口,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法文塞德就会明白她的意思。法文塞德从小就跟随她,虽然一开始两人对双方都很不满,但发生一些事后就完全改观。 提亚始终认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法文塞德会一直陪在她的身侧。 经过使者来访的插曲后,提亚继续听取法文塞德这些天来的报告,战况十分糟糕,简直是一面倒,就算有醉星国的协助以及米洛的建议还是无法对抗天空遗民那强大的武力。 「总而言之一定要撑下去,醉星国还会派增援过来,还没开始计划,我们就先灭国,那就没戏唱了!」提亚下令说。 法文塞德恭敬的回应,他起身准备下去,却被提亚叫住。 「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不准死!」 法文塞德欣喜一笑,说:「遵命,殿下。」 只是这短短一句话,法文塞德就觉得精神全来,振奋起精神继续投入这场僵直不下的战争。 第一百六十四页:号角声响彻云霄〈1〉 战况陷入胶着。 以诺衫为首的柳月国士兵以及由罗格带领的百名天空遗民正以日藤国的皇宫为据点。 原本隐藏在森林深处的华丽宫殿由于上次的攻防战中,森林被一把火给烧个精光而整个暴露出来,上头还残留多处的焦痕,满地狼藉,来不及整理的坏掉武器散落一地,地上溅满无法清理乾净的血渍。 时间刚过中午,交接的士兵懒散的在四处巡逻,征伐回来的士兵们待在宫殿内休息整装,调整状况,温暖的气候很适合睡午觉,训练场上只有少数几人在做自主训练。 明明现在还在打战,但整个宫殿内却散发一股懒洋洋的气氛,让人提不起劲。 原因无他,这是一场百分百会获胜的战争,就算战况陷入胶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胜利几乎手到擒来。 提亚光是守护最后的堡垒都自顾不暇,哪还能分神去夺回宫殿?大家都抱持这种想法,都不是很认真在看守宫殿,不时偷偷打混就是在站岗时大方打起瞌睡。 罗格正吃完午餐,属下把餐盘收走后,他人依靠在窗台边享受午后阳光。 为了保存战力,现在和日藤国残存兵力对抗大都是柳月国的士兵,接下来还有辉叶国以及醉星国,不能把战力全用在苟延残喘的日藤国,只派出十几名天空遗民协助,剩下的人都留在宫殿内养精蓄锐,罗格也是。 短暂的悠间时光只有现在,日藤国是被设计才能这么顺利,之后的战争只会越演越烈。 罗格挑望远方。 再过不久,他就会去迎接他所深爱的人。 那时候就不会再有人拆散他们,以后的时光将是美好的。罗格不禁在脑海中刻画出美好的未来。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现在只能前进。 无论这么做是对是错,已经没有挽回的馀地。 吵杂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罗格望向门口的方向,疑惑发生什么事的同时,脚步声的主人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了进来,来者是墨里森。 墨里森整个人看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用跑的过来,他好不容易可以说话,随即惊慌失措的大喊:「不好了!罗格大人!」 「发生什么事?」罗格沉稳的问。 「有敌袭!」 罗格连忙站起来,怀疑自己是否听错,失态的大喊:「什么?!」 「是出去巡逻的翼人发现的!敌人正朝这里快速逼进中!」 「对方是谁?」 墨里森没有立即回答,吞吞吐吐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他确实从巡逻的翼人口中听到敌人的来头,可是答案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使他怀疑对方是不是看错,在几番确认下证实巡逻的翼人没有乱说,但当罗格问起时,还是让墨理森难以开口。 「到底是谁!」 罗格不威而怒的姿态使墨里森一懍,立即脱口而出:「是翼人族!」 「什……?」罗格有如五雷轰顶,半刻讲不出话来。 「敌方人数不到百人,却带了上百隻的魔兽,更糟糕的是派人深入调查敌方阵容,后方有一整支人类军队,他们似乎打算以翼人族打头阵,然后一口气击垮我们!」 墨里森快速说出目前所知的情报,说完后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恐怕是为什么会有翼人族跟他们作对,只是在看到罗格难看的脸色,不敢问出口。 罗格不用想也知道和他为敌的翼人族是谁,过于震撼的事实使他脚步不稳,脑袋一片混乱,超出掌握的状况让他不知该怎么下令,就算这时候再怎么样也该赶快命墨里森迎敌,但想到对方是谁后,造成他心理上和身体上的抗拒。 「小姬,为什么……?」 墨里森没听到罗格痛苦的呻吟,他只当罗格也不清楚原因,为这太过于意料外而大为动摇。 「罗格大人!」 现在大敌当前,没时间让罗格好好整理思绪,墨里森强硬把罗格的神智拉回来,要他赶紧下令。 罗格嚐到嘴里传来的铁锈味。 他不知是花多大的精力,压下心中那股抗拒以及挣扎,好不容易说出命令道:「墨里森,你带翼人去迎敌,告诉诺衫赶紧集结兵队,最好把薇多他们叫回来,来个前后夹攻解决他们!」 「是!」墨里森收到命令赶紧下去准备。 罗格秃然倒坐在椅子上,看起来突然老了好几岁,伸手按住双眼,嘴角流出血丝,他歪嘴一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把姬儿找出来,还让她答应和人类联手与罗格为敌。 刚刚午后的寧静彷彿只是场梦,现在外头乱成一团,脚步声没有一刻是停歇的,吆喝声此起彼落的响起,还听得到金属相撞的清脆声响。 久久,罗格终于放下遮住眼睛的手臂,眼中没有刚才的动摇,只剩下坚毅的火光生生不息的摇曳生辉,那是身为翼人族之长所表现出的傲然挺立之姿,他放下私人的情感,决定以全部的实力对抗。 「伊尔,原来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好,我就接受你的挑战!我会在这里等你的到来……」 姬儿不会武功,她绝计不会上战场的…… 在内心的角落,罗格升起这般强烈的希望。 ※ 莫德带领手下不到百名的翼人打头阵。 在太阳底下,雪白的翅膀反射光辉,振翅声划破空气,羽毛飘落,彷彿降下飘雪,这番如梦似幻的光景,谁也无法联想到待会即将发生的衝突。 莫德他们飞在空中,而下方则是他们带来的上百隻魔兽,牠们争先恐后的往前狂奔,扬起阵阵尘沙,大地为之震盪,有如狂风过境般,捲起漫天灰烟,视野佈上一层薄雾。 「莫德大人,前面! 有人突然大声喊叫,宫殿的尖塔出现在眼前,多亏之前对方烧毁森林让他们得以直接过境,视野一片开阔,后头大量的魔兽发狂的往前衝去,似乎等不及准备廝杀。 对方早有所准备,如之前所料,翼人们整装待发的守在宫殿前方,后方的大块空地正集结柳月国的军队。 莫德浮在半空中,雪白的翅膀下上拍动,后头的翼人们跟着停下来。 莫德从怀中拿出哨子,放在嘴巴扬声吹出一段旋律。 底下的魔兽听到哨声,彷彿暗示般,牠们有如脱韁野马,以踩破地面的力道踏响大地,宛如地震般的地鸣声回盪,过于浩大的声势,使再怎么驍勇善战的战士都不禁胆怯。 野兽的臭味刺激着鼻腔,野兽的叫声几乎震破耳膜。 敌方的翼人一一把枪口对准魔兽,开啟保险,扣下板机,子弹铺天盖地而来,浓厚的烟消味一时间竟盖过野兽骚味。 特製的大口径砲弹在魔兽群中炸裂,烟灰四散,看不见魔兽的情况,只听得到野兽凄惨的叫声,敌方不断扣下板机直到子弹用尽,他们屏息以待,风吹烟散,只见子弹穿过魔兽的身体,鲜血四散,衝势暂缓。 魔兽浑身浴血,伤势惨重。 但也只有如此,牠们在攻势停歇后随即奋不顾身继续往前衝,伤势在奔跑的过程中慢慢癒合! 翼人所改造的魔兽具有治癒和记忆功能,是十分难缠的对手。 「对准脑袋!」墨里森大吼。 底下的翼人听命,把枪口对准脑袋,却发现难以瞄准,魔兽群挤成一团,还不安分的乱动,并拼命往前奔跑,子弹最多擦过头部,一下子就癒合,只幸运解决掉几隻魔兽。 眼见魔兽逼近,仗势之浩大简直是要把他们活生生给踩过去。 墨里森瞬间做出判断,吼道:「离开地面!交给后面的军队来阻挡!」 翼人赶紧张起翅膀,往空中狼狈逃去。 柳月国将近万人的军队迎面对上魔兽群,魔兽张嘴咬下士兵的手臂,对方不认输的砍下魔兽的脑袋,情势是柳月国方面占上风,敌眾我寡的情况下,任魔兽改造得多厉害,也只能有被挨打的份。 「墨里森!」 有名天空遗民惊慌的大叫,只见原本停在半空中没有行动的莫德一行人正朝他们俯衝而来。 「什…?!」 才刚逃出魔兽的威胁,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对方就迅即的逼进! 莫德手持软剑一马当先把疑似是发号施令的墨里森的枪械打落,底下的翼人们也出其不意的进攻,纷纷打掉敌方手中的枪械。 「休想使用枪械!来堂堂正正和我们一决胜负吧!」莫德正气凛然的大喊。 「可恶!」墨里森咬牙切齿,洩愤的大吼。 莫德再度拿出哨子吹起来,魔兽听到号令开始撤退。 敌方不解莫德的行动,但在下一秒全都白了一张脸,只见右方集结着人数和柳月国不相上下的军队,正朝这里迈步前进,万人踏响大地的声势比魔兽还要浩大,手中的旗帜随风飘扬。 「是醉星国和辉叶国!他们什么时候联手的!」 把魔兽给彻离是避免野兽误伤自己人! 墨里森想衝下去和柳月国士兵并肩作战,却被莫德给阻止。 「和我一决胜负吧!」莫德的软剑直指墨里森。 只有打败阻碍他们的翼人们才可以去帮助柳月国,或是去取新的枪械,认知到这个事实,墨里森正面对上莫德,拿出防身用的长矛。 一场无可避免的决斗一触即发。 第一百六十五页:号角声响彻云霄〈2〉 罗格待在寝室内,眉头深锁,却悠间自得的在泡茶,闭眼品嚐,闻着茶香,严肃的脸孔渐渐疏缓下来。这是一副看起来十分祥和的景象,但外头千军万马所奏起的狂想曲却硬生生打扰这份得来不易的寧静。 罗格的手边放着他的爱刀,他正在等某个人的到来。 宫殿内所有的人马全倾巢而出去对抗敌方军队,不用去确认,只要仔细聆听,罗格也能掌握战况,混杂在其中的野兽吼叫声、振翅声或是枪械声,他都能一一分辨出来。 所以,即使在这么吵杂的环境下,那急躁的脚步声对罗格来说特别的突兀。 门外走廊上传来清脆的步伐,正急匆匆朝这里快步走来,罗格光听脚步声就判断出对方的身分,他转向门口,脚步声的主人如预料中停在门外,门板被粗鲁的撞开,柳月国现任统治者正脸带怒容的踏进来。 「罗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诺衫的气势雄厚,若是普通人肯定会被这雄威给震得屁股尿流,什么话全都坦坦白白的说出来。 罗格当然不是普通人,他神色自若,不慌不忙的说:「正如你所见,诺衫。」 诺衫对这根本没有解开他一丝疑惑的答案感到不满,眉头皱得可以压死一隻蚊子,语气不悦的说:「罗格你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为什么会有天空遗民站在他们那边和我们作对?!」 「这很重要吗?」 「你说什么?」出人意料的对答让诺衫一愣。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来追究这问题一点意义也没有。我只知道,我们可以提前实现我们的理想,他们肯主动来受死,我可是很欢迎……你说是吧?诺衫。」 经罗格点醒,诺衫的怒意才终于平抚下来,嘴角勾起恶意的弧度,发出低俗的阴险笑声,直呼罗格聪明,那副扭曲丑陋的脸孔散发浓浓的恶质,他事不宜迟,和来时一样匆匆离去,却被罗格叫住。 「你也要上战场?」 「那当然,既然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战争,身为领导者的我不是应该要站上去挥舞胜利的旗帜吗?」 诺衫已经等不及要上战场,他连忙回应后赶紧离开,却突然想到什么事,略一顿步说:「话说回来,你确定不去指挥你的部下吗?就属下传回来的报告,你的部下似乎陷入苦战中喔?」 也不等罗格有什么反应,这只是诺衫出于好心的提醒,对于罗格的想法是什么他根本就不在意,把该说的话说完后,诺衫就踏着和来时同样清脆的步伐消失在转角处。 罗格注视方才诺衫站的位置,回想他刚刚说的话…… 能把罗格精心训练的部下逼上危境,对方肯定也拥有优秀的领导。 「莫德,是你吗……?」 罗格低声念出好友之名。 ※ 所谓擒贼先擒王可是兵法中的根本。 莫德他们所被赋予的任务就是拖住敌方的天空遗民,让醉星国和辉叶国能无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对抗柳月国。 锁定可能是敌方天空遗民的领导者─墨里森后,莫德立即挥剑朝对方斜斜刺出,密集的攻势蜂拥而至,没有间断的使出一招又一招的华丽剑法,他刻意攻向对方不易防守的死角,想藉由这一连串让人无法喘息的攻势取得先机。 只要能打败领导者,那么剩下的天空遗民只是一盘散沙。莫德打的就是这般如意算盘,才只找默里森下手,其他天空遗民全交由他的部下处理。 但是莫德的快攻显然没有起效 墨里森很冷静,单手持有长矛,看穿莫德剑法中的漏洞,只凭那看似虚弱无力的一击,却得到极大的成效,成功化解莫德的攻击,毫发无伤的脱险。 莫德为此大感惊讶,不过却随即冷静下来,理应要由罗格率领的天空遗民现在却是由这年轻人带领,肯定是受到罗格的青睞,实力可能也是不容小覷,要不怎么能担当这重责大任? 墨里森忽然拍动翅膀高高飞起,拉开双方的距离,他背对阳光,长矛尖端直指待在下方的莫德,后者瞇起眼,警戒起彷彿浑身散发亮光的墨里森,刺眼得几乎张不开眼睛,只能勉强抵挡强烈的光亮,注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双方相互对峙,找寻攻击的时机。 围绕在周围的敌我双方正陷入激战中,兵戎相交声不绝于耳,奏出激烈的火花,你来我往几乎难分难捨。 下方的两军接触,交界点正陷入廝杀中,分不出敌我双方,旗帜在空中徐徐飘扬, 大地因为数万甚至数十万的步伐而发出哀鸣,风中带着浓到刺鼻的血腥味,群鸟躲避,激昂的情绪随战况越来越高涨,一时半刻恐怕是浇不熄。 一声令下,箭矢齐飞然后落下,造成大量的死伤,有人举盾挡开,但有也人中箭落马,被后方的同袍踩踏而过,凄惨而死。 惨酷而血腥的战场上只有胜利者以及失败者的区隔。 这一切近在眼前,却全然无法进入莫德和墨里森眼中,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这里的空间彷彿从这地方隔离般,耳中竟安静无声,宛如暴风雨前的寧静,蠢蠢欲动。 两人专心到全然忘记自己身在战场中。 墨里森背对阳光,俯衝而下,长矛尖端发出危险的精光,直取莫德的心脏。 莫德轻拍双翼,往旁边一偏,离开攻击的轨道。墨里森却在中途硬是转了方向,武器往莫德的侧边扫过去,莫德举剑隔挡,对方不屈不挠,收回长矛,换成双手握住,硬生生转了方向,朝莫德另一侧猛然刺去。 来不及防守的莫德放弃举剑去挡,用力拍动翅膀往上飞去,长矛顿时挥空。 墨里森藉由长矛攻击距离长,运用双翅转换方向硬是让挥空的长矛划过莫德的翅膀。 「唔!」莫德忍不住发出痛哼声。 长矛在单翼上留下长长的血痕,染红羽翼,为了脱逃,莫德也只能勉强受伤的翅膀,每拍动一下就洒落鲜血,伤口无法避免的扩大。莫德和墨里森保持距离,但他却无力继续停留在空中,身体一顿,竟从空中摔落。 「莫德大人!」 莫德的部下见状,惊恐的大喊,想赶过来救他,却被敌方的天空遗民阻碍,只能眼睁睁看他朝战场正中央掉下去。 「可恶!」莫德看越来越近的大地,发出怒吼。 翅膀受伤对莫德来说极为不利,他必须在空中解决敌方的天空遗民才行,如果只能在地上作战,会受到许多障碍,柳月国的士兵会来掩护,如果让对方逃走去取新的武器那作战就失败了。 就是因为人类无法在空中飞翔,所以莫德才决定在空中应战,为了除去任何失败的因素。 「唔!动啊!赶快动啊!!」莫德绷紧全身,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受伤的羽翼上,尽量忽略那刺激神经的剧痛,但翅膀竟不听使唤,眼见距离地面越来越近,莫德却束手无策。 「不行!怎么可以这样就输了!赶快动啊啊啊啊啊!」 随莫德撕破喉咙吶喊,翅膀终于回应他的命令拍动起来,他使劲拍动被染红的双翼,在即将摔上地面前止住掉落的衝势,浮在离地面几公分处的空中,正好落在敌方阵营,柳月国的士兵先是空出一块地免得被牵连,见莫德竟平安无事,赶紧朝他挥落刀剑。 莫德一顿,接者用力拍起翅膀,捲起的气流助使他犹如脱韁野马般往上直飞而去,顺带吹飞几名胆敢靠近他的士兵。 莫德伴随衝势直往墨里森扑去,软剑适时挥出,却被适时挡下,他不气馁的接连出招,快到只能捕捉些微的残影,墨里森有些招架不住,不过还是确实把他的攻势全接下来。 火花闪现,软剑和长矛交错而过,谁也不让谁,这是一场持久战,看谁先筋疲力尽,耗尽精力时才能趁虚而入。 不知已经交手几回合,连莫德受伤的翅膀都不再流血,从原本的剧痛转为阵阵抽痛,再加上勉强本来已经无法飞翔的翅膀进行高速移动,不堪负荷下终于露出破绽。墨里森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时机, 长矛挟带劲风以几乎穿破空气的猛烈之势正面袭来,疲惫的翅膀无法再回应莫德的要求,举剑隔挡也已经来不及了…… 难道真的要落败了吗?果然长年未动武让实力衰弱,连个少年都打不赢…… 「罗格,我……公主…」脑海中闪现好友模糊的脸孔以及姬儿难过的表情,莫德猛地睁大眼睛,不可以输!不能输!不准输!当年只能眼睁睁看着罗格离开,什么忙都帮不上,我这个朋友当的真失败!如今有这个机会,怎么可以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而且,如果失败的话,公主会很伤心的! 莫德冷不防收起翅膀,在重力的作用下,他猛然往下掉落,长矛正巧从头顶刺过,惊险的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什么!?」墨里森大感讶异,没想到莫德会这么做。 莫德再度张开翅膀,在空中滑翔,和墨里森周旋,趁机让翅膀休息一下,最后停在墨里森面前几公尺处。 「你很有实力,你叫什么名字?我会记住曾让我苦战一番的名字,来好好弔祭你们的死!」 墨里森不甘示弱的回应:「好!让你知道即将会杀死你的人的名字也不是不可以!我叫墨里森?李!给我好好记住!」 莫德在听到这名字的瞬间有如五雷轰顶般,头部一阵晕眩。 ※ 醉星国和辉叶国的联合军队秘密集结,由莫德带领的翼人族以及底下上百隻魔兽首先发难,打得对方措手不及,计划十分成功,莫德他们顺利拖住敌方天空遗民的行动,时机成熟,联军们挥军前进! 醉星国的领军者是长期征战在外的嘉瓦,而辉叶国的领军则是好战的寒苍,雨露随伺在旁。 联军接替撤退的魔兽,急速往敌军逼近,万马捲起漫天尘沙,士兵们气势高昂,吐出精神抖擞的吆喝,大力挥舞旗帜,厚重的鎧甲完全无法阻碍奋不顾身往前衝去的士兵们,手中的刀剑正闪耀光芒,迫不及待要吞噬敌人的鲜血。 前头的人马和敌方军队接触,随即展开廝杀,刀光剑影,血花处处绽放,士兵们奋勇杀敌,简直杀红了眼,踩过自己人的尸体,只为了活下去嚐到那胜利所带来的甜美果实,就算盔甲上溅上许多人的鲜血,即使剑因为沾到肉块而不再锋利,士兵们还是勇往直前。 「放箭!」柳月国的领军者也是现任统治者诺衫,他高举着刀扯破喉咙怒喊。 柳月国士兵们听命,搭弓放箭,佈满空中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划破空气的锐利声响刺激耳膜。联军们被困在这天罗地网下无处可逃,只能举盾抵挡,箭矢穿过狭窄的空隙刺穿士兵的身体,鲜血四溢,伴随揪心的惨叫声。 「进攻!杀!」见机不可错失,诺衫骑在马背上,挥军进攻,他率先驾马朝敌方奔驰而去,长刀高高举起,气势雄厚的话声带给底下士兵莫大的勇气,军队跟在诺衫后方,主动进攻,斩杀许多敌人! 联军们赶紧重整队伍,在嘉瓦和寒苍的带领下抵抗柳月国排山倒海而来的猛烈攻势。 诺衫挥刀奋勇杀敌,在他的领军下,军队气势越来越旺,踩踏无数的尸体,不断压制住对方的攻势。在他面前,联军简直是如螻蚁般,他根本看不进眼底,整支军队犹如进入无人之境般,频频压退联军使他们只能节节败退。 此时,联军中一名骑马的士兵突然脱离队伍朝诺衫直奔而来。 定睛一看,骑在马背上的士兵竟没戴任何盔甲,看外貌还只是名少年,更令人费解的是对方手上拿的武器是一把非常巨大的铁槌。 少年一手驾驭马匹,另一手竟驾轻就熟的挥舞巨大的铁槌!诺衫弃马逃离,只见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挥竟把他的爱马打得血肉模糊,他不禁庆幸自己的判断没错,一面站起来举刀面对这实力超群的敌人。 少年觉得乾渴舔着嘴唇,脸上浮现坏掉般扭曲的表情,嘴里含着兴奋的低笑。 「嘻嘻嘻!找到了……那些虾兵蟹将根本不值得我动手,只有王等级的敌人才配当我的对手,虽然我最理想的人是天空遗民之王,不过还是忍痛割捨让给他好了……那么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人类之王打架。」 少年跳下马,嘴里说着诺衫听不懂的话。 诺衫只知道这人不好惹,提起万分的戒备。 「寒苍来领教你的功夫!」 宛如从深渊中传来的低语令诺衫不寒而慄。 第一百六十六页:号角声响彻云霄〈3〉 不知为何,诺衫竟感到退怯,他无法克制的发抖,涌现于内心深处的恐惧彻底撼动诺衫这个人。那是属于生物最为原始的本能反应,面对强大的猎食者,猎物就算再怎么反抗也会落到成为食物的结局 一直高高在上的领导者,怎能想到自己竟会有臣服于他人之下的一天?这使料未及的突发状况,让诺衫动摇到忘记自己现在正身处在战场之中。 周围的纷扰明明就近在咫尺,但怎么听起来却距离如此遥远,彷彿诺衫被刻意隔绝起来般,只有他和寒苍所属的空间内寂静得让人慌恐,连空气都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爱刀握起来会这么重?为什么四肢不听使唤?动啊!赶快动啊!对方就要攻过来了!必须快点摆出应对的姿势……唔!为什么动不了?!可恶! 诺衫此刻气息紊乱,全身门户大开,现在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让他受重伤。 战况依旧激烈,而且有越来越火热的趋势,完全没因为诺衫和寒苍对立不动的身影而被浇熄。 依然处于混乱的诺衫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迅即的残影,接者左侧传来轰然巨响,飞溅的小石子划伤诺衫的脸颊,他摸摸感到刺痛的左脸,抬手一看,指头上有些微的鲜血。 诺衫看往左侧,惊愕得不能自己。寒苍以毫米之差越过他的鼻尖,在十分靠近身体的地方用铁槌打出一个大坑洞! 「喂喂!怎么在发呆啊!赶快给我醒醒!我可没兴趣欺负无还手能力的人!还是说你是在怕我?怕到不敢动了?」 被激怒的诺衫立即反驳:「什么?才不是!」 寒苍的挑衅成功让诺衫找回平常的感觉,气息逐渐稳定下来,四肢也依照自己的意思动作,爱刀恢復应有的重量,原本佔据全身的恐惧被愤怒所取代。高傲的诺衫怎能容许自己被白白污辱,他可要好好回敬 寒苍收回铁槌扛在右肩上,见诺衫回復正常,得逞的笑了笑。 诺衫首先发难,他衝上前挥刀砍下。寒苍所使用的武器外观看起来巨大又颇有重量,破坏力不可小覷,功击范围又广,实在棘手,不过通常持有这种武器的人应该不擅长应付近身战。 第一个原因在于柄桿过长导致反应不及,另一个理由则是铁槌又不像长枪类的武器可以用横扫的方式来应对近身战。只要小心不要拉开距离,铁槌就无用武之地了。 诺衫打着这般如意算盘,贴近寒苍身侧,长刀顺着轨道流畅的挥砍而去。这一手,诺衫信心十足,无论是犀利度还是砍的方位都是无懈可击,却被寒苍徒手抓住他的手腕,阻止长刀落下。 「什……?」 寒苍露出诡异的一笑,加强了握力。 疑似骨头移位的声音清脆的响起,诺衫当场一惊,下意识地使出下段踢。寒苍很乾脆的松手往后跳离。 手腕上出现瘀青,诺衫即时挣脱避免手腕脱臼的命运。只是疼痛感还是稍微影响他握刀的感觉。他一方面感到侥倖,另一方面却对寒苍的力量感到心惊,这个人不用武器,光凭赤手空拳,就可以捲起一阵狂澜。 「小心囉!」寒苍刻意大喊一声,挥动铁槌由右侧扫过,诺衫闪身避开。失去攻击目标的武器打中一旁被无故牵连的士兵,也不知是敌方还是我方的士兵被打飞。 诺衫还来不及惊讶,寒苍转动铁槌改由上往下敲去,他赶紧跳开,铁槌敲击大地,宛如地鸣般的敲击声突兀的响起,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力量之大使得大地都为之一摇,士兵们以为是地震,但却只摇了一下,不禁露出困惑交加的表情。蔓延开来的裂痕以铁槌为中心扩散开来,终于发现產生地震的原因,眾人以看怪物般的目光注视寒苍。 所有人空出一块大空地,不愿接近,只怕被寒苍给牵连进去。 「陛下,您闹得有点过火,嘉瓦殿下很为难,请节制一点!」唯一肯靠近寒苍的是他的贴身侍卫,雨露。 「可是这样我就不能玩得尽兴了!」 玩?他把我们的战斗当成一场游戏?诺衫紧蹙眉头,等等!这女人刚刚叫这少年为陛下,难不成……? 「你是辉叶国的现任国王?」 辉叶国是个非常奇特的国家,国王不管全国政事,而是由各地领主所管理。国王这位置几乎形同虚设,尤其是百年战争结束好几年后的现在,很少听到关于国王的传闻,只稍微听说国王换人做了,却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 没想到会是个拥有怪力的奇怪少年。 「虽然不怎么喜欢,不过很多事情可以玩得很开心,就暂且忍耐一下,等玩腻后再还给臭老爸!」寒苍很大方的承认自己的身分。 雨露语调平平的说:「如果不节制一点,以后就没得玩了。」 「那怎么行呢?」寒苍只得妥协说:「好啦好啦!我放水总可以了吧?」 雨露满意的退开,诺衫却十分不满,觉得自己似乎被小看了。 诺衫飞身而去,举刀砍去,全凭藉一股怒气,刀影快速闪过,另一道刀影随即交错而过。他不给寒苍反应的机会,以连自己都自感惊叹的轻盈速度,连斩了几刀。 「呜哇!哇!」寒苍应接不暇,只能不断后退。 只要能封住寒苍的怪力,他也就没那么可怕!诺衫发展快攻,逼退寒苍,撕裂空气的锐利刀锋紧咬寒苍不放,寒苍无法施展开来,只能不断后退,情势一下子转为诺衫有利。 寒苍不满自己竟被压制住,胡乱的乱挥。诺衫往后跳开,再度贴近,施展变化莫测的刀法,寒苍没办法以眼力直接抓住诺衫的手阻止他的猛功,只得想办法拉开距离。 诺衫看出寒苍的意图,在闪避寒苍仿若怪物般的攻击后马上再度拉近双方距离,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空隙能让他有机可趁。 诺衫的纠缠不休让寒苍焦躁不已,攻击越发凌乱,很好闪躲,力道也没之前的兇猛暴力。诺衫认为时机成熟,是时候给对方最后一击。在寒苍不知第几次胡乱挥动铁槌,诺衫嘲笑他的愚蠢,飞身闪开,决定下一招分出胜负。 但是,在诺衫跳离闪避的那一剎那,寒苍的嘴角竟勾勒出让人难以发觉的弧度。 「什……?!」诺衫落地的同时感到身体竟往右边一歪,低头查看,惊愕的发现自己的竟落在寒苍用暴力打出来的大坑边缘。 诺衫想稳住身体,硬是扭转全身不让自己掉下去,脚踝却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一顿下,整个人跌进坑洞内,以狼狈的姿势仰躺在深度很浅的洞中。寒苍慢悠悠靠近,背对阳光的身影看起来很不真实,巨大的铁槌在地上留下深刻的影子,只有那欠揍的笑脸特别碍眼。 「终于抓到你啦!」寒苍的声音带着雀跃,以及那隐藏在其中的残忍。 寒苍高举铁槌,以要把诺衫打成肉酱的力道用力往下一槌,诺衫来不及从洞中爬起来,只得以狼狈的动作滚到一旁。 寒苍接连不断的猛攻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凹洞,追着诺衫不放。 慌乱之馀,诺衫举刀抵挡,在一声「鏗」的清脆声响后,长刀应声断成两截。诺衫举着断掉的刀,有点呆住了。 「游戏结束了!」寒苍高声宣布,挥下强而有力的一击。 诺衫眼睁睁的看者铁鎚离自己越来越近,由上往下挥落的铁槌挡住天空,隐约可以看见天空正展开激烈的打斗,那是只拥有雪白双翼的种族才可以有这么精采的决斗。 诺衫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黑晃晃的枪口对准寒苍,诺衫扣下板机。 「陛下!」 ※ 似乎听到枪声的伊尔烈兹寻声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黑压压的人挤满视野,算不出有多少,没有人身上是完好的,武器也缺了一角,盔甲上沾满敌人的鲜血,或许是自己的也说不定。 嘴里含血发出吆喝声,摀住来不及止血的伤口,手上的武器没一刻停下来,砍倒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最后被敌人给杀死,含恨的脸被敌我双方的士兵踩过,悽惨的不忍多看。 伊尔烈兹表情凝重,躲在暗处看着。 「怎么了?伊尔。」亚维斯探出头来,见伊尔烈兹突然的行径感到不解。 「……不,没什么。」伊尔烈兹摇摇头,或许刚刚的枪声只是听错而已。他回到同伴身边说:「差不多该出发了。」 「咦?可、可是我还没准备好耶!」奥罗菲紧张到口齿不清的说。 战场的肃杀之气让人不自觉精神紧绷,下意识紧握武器,连手心在冒汗都没发觉,处在生命危险随时会遭受考验的战场,使所有人比平常还要敏锐,亚维斯他们终于理解齐连不愿他们上战场的原因 庞大的压力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振作一点!别这么畏畏缩缩!」纳姆大力拍向奥罗菲的背,但看得出来他其实也很紧张。 穿越大军闯进宫殿杀到罗格的所在。 听起来如此简单明瞭的任务,却十分困难重重。光凭他们七人真的能办得到吗? 「各位,我们绝对要成功!」伊尔烈兹严肃的说。 「咦?那、那个,真的没办法的话,下次再来也行吧?」奥罗菲气势微弱的反驳,结果被楚约堤狠狠一瞪。 「失败的话,我们就会被困在敌阵中,就算是我也没办法突破十万大军。」伊尔烈兹冷静的分析失败的后果。 「哇!别说了!别再给我们压力!」迦霍月阻止伊尔烈兹再说下去。 伊尔烈兹看大家真的都很紧张,无可奈何的轻叹,不想点办法,他们会放不开身手,只会增加危险性。 「只要结束这一切,你们所期望的未来就会到来。」 「……期望的未来?」亚维斯喃喃,想到什么抬头注视伊尔烈兹,目光中透出确认的意味。 「没错。」伊尔烈兹斩钉截铁的说。 「如、如果是这样,那我会努力的!不对!我一定会成功的!」奥罗菲彷彿受到鼓舞般,跃跃欲试的说。 「没问题的!有大家在,任何事都可以解决!」迦霍月信心满满的说。 伊尔烈兹短短的话语给了大家一股推力,看不到方才的怯懦,眼中燃烧高昂的斗志。 属于他们的战争现在才正要开始。 第一百六十七页:号角声响彻云霄〈4〉 伊尔烈兹在开始行动前做最后的确认,他看向纳姆、星冥和迦霍月问:「你们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之前已经做过很多次训练了!」迦霍月一面回应,一面确认手上的重量。他手上拿的是一把货真价实的步枪,他熟练的装子弹、上膛、开保险一连串的动作做得十分流畅,毫无窒碍。 迦霍月一手握住枪托,另一手扣在板机上,做出完美的持枪的动作。他用单眼瞄准,不小心扣下板机,子弹打到石头上反弹差点打到星冥,还好他眼明手快闪了开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杀了你!」星冥把枪口塞进迦霍月的嘴里,他拿的是把散弹枪。 「呜哇!我餔是孤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迦霍月口齿不清的说。 「别闹了!拜託你们安静一点!把敌人吸引过来怎么办?」楚约堤没好气的说。 至于纳姆手上拿的是一把小巧的手枪,他露出还是难以适应的表情,嘟囊:「……这武器的杀伤力是没话说,可是我果然还是喜欢用弓箭。」 这几把枪都是莫徳让给伊尔烈兹他们,当初莫德和罗格要的枪械都是现成,没有製作的工具,目前只剩下几把,子弹也没剩多少。莫德把这些武器让给伊尔烈兹他们,让他们可以方便入侵敌方阵营中。 「这里!这里有敌人!」柳月国的士兵被枪声给吸引过来,他们手持武器包围过来。 「笨蛋迦霍月!敌人都被枪声吸引过来啦!」纳姆大喊。 伊尔烈兹率先动作,他以飞燕般轻盈的动作挥舞镰刀,向外一挥,留下圆弧状的残影。防备不及的士兵被砍倒在地,但有几名士兵反应迅速的举刀接下。伊尔烈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前衝过去,动作豪不拖泥带水,没有任何多馀的动作。 「伊尔!」听到亚维斯的大喊,伊尔烈兹彷彿心有灵犀,迅速压低身姿,随即一把短斧从头顶飞过。士兵根本来不及应对,正面被短斧砍中,倒地不起。 「快走!」伊尔烈兹解决挡路的士兵,对亚维斯他们催促。 他们决定绕过整个战场潜近宫殿中,虽然费时,但不必耗费过多的力气跟敌人周旋。不过还是有些柳月国的士兵注意到伊尔烈兹他们古怪的行径纷纷上前阻挠。 星冥超越伊尔烈兹跑到最前头,正面迎上来势汹汹的敌军,双方距离越拉越近,星冥毫无畏惧,甚至加快速度,架势十足举起手中的散弹枪,拉开保险,对准前方连发好几枪。 砰!砰!砰!枪声轰然作响,毫无间断,弹壳随着强大的后座力弹往空中,喀啦喀啦落在地上。浓厚的烟硝一时间遮蔽了视线,只听得见对面传来士兵的惨叫,可以微微瞥见那鲜红。 风起烟散,士兵横躺在地上,按住汩汩流出鲜血的伤处,痛苦的呻吟。伊尔烈兹他们趁机突破包围向前疾奔。 「小心!他们手上有枪!」不知是谁大声警告,让打算趋前的敌军开始警戒,退到安全距离外,不敢贸然出手,但这也让伊尔烈兹他们趁机前进一大段距离。 星冥带头,由迦霍月殿后,而纳姆待在队伍中央,三人合力牵制住敌人。只要敌军胆敢接近,他们就会开枪,使对方感到畏惧不敢轻易靠近。伊尔烈兹一行人很顺利的前进一半的距离,距目的地宫殿还剩下不到一半的路程。但敌人不会这么轻意就放弃,让他们这样如入无人之境般闯进敌方阵营中。 混乱的战场中,武器相击碰出激烈的火花,并摩擦出刺耳金属声,无论敌我双方,所有人几乎都陷入一种亢奋状况,发出无意义的吆喝,沙哑的嘶吼声中伴随临死前的哀嚎。 不仅地面上就连空中的战况也十分激烈,振翅声威风徐徐,不断飘落的白色羽毛让人错以为是降雪,其中似乎不经意瞥见一抹緋红。天空遗民在空中高速移动,速度快得只能看到许多白点,激烈的碰撞然后分开,彷彿可以看到熊熊燃烧的气势之火。 身处其中,纳姆却可以从这纷乱的噪音中听出划开空气的呼啸声朝这里急速逼近中,他分心的寻找声音的来源。 迎着耀眼阳光,纳姆瞇起眼睛望向空中,全然忘了自己的任务。宽广的蔚蓝,除了飞翔其间的天空遗民外,还有大量朝他们落下的…… 纳姆大惊失色,猛然警告道:「小心!」 伊尔烈兹他们随纳姆的视线看去,脸色不禁一凛。只见眾多的箭矢从空中激射而下,不偏不倚朝他们飞去。看来是敌军为了提防枪械所做出的应对方案,他们从远处攻击就不怕受到枪械的招待。 再加上面对这天罗地网般的攻击,枪械也无用武之地。 「退开!」伊尔烈兹大喝,迎身挡在同伴身前。 脚下一蹬,伊尔烈兹腾空飞起,彷彿在捞网般挥动镰刀画出一抹微笑,箭矢全包里在镰刀所架出的圆弧之中,锐利的刀锋准确的削去箭矢的头部,大幅减弱速度。 伊尔烈兹在重力的作用下往下掉落时,扬起镰刀,在头顶勾勒出大型光环,已经失去威劲的箭矢被镰刀捲起的暴风吹得东倒西歪,早已偏离了目标。 伊尔烈兹安稳踏回地面的同时,立即捕捉到躲在远处发射弓箭的敌军,他以犀利的眼神狠狠瞪视过去。 迦霍月哑口无言的看着伊尔烈兹那堪称神乎其境的技术,竟一下子就把危机给解除,不禁由感而发:「还好伊尔站在我们这边。」 「同感!」其他人也不得不认同迦霍月的感言。 「好了,赶快走!」伊尔烈兹无奈的催促,一行人加紧速度跑向宫殿。 伊尔烈兹所展现的实力,无庸置疑是超群的,他刻意露一手,就是为了让敌军感到退却,而且也成功了。 他们很顺利的推进,越过城墙跑进陌生的环境中。亚维斯敲破窗户,他们一个接一个跳进宫殿中,里头悄无声响,所有人几乎都在外头,这里显得过于寂静,过大的反差感觉很不真实。 奥罗菲看向左右的走廊,为难的说:「要走哪边才能到伊尔的爸爸那里?」 「伊尔的嗅觉不是很灵敏?赶快闻一下你爸在哪!」纳姆提议道。 伊尔烈兹却摇头说:「没办法,战场上的血腥味大浓厚,盖住其他味道了。就算感应气息也因为人多气杂……」 「那该怎么办才好?」 伊尔烈兹没有回应,却突然把楚约堤拉到一边,挥出镰刀挡下不知从哪里射出的小刀。 「被发现了?」楚约堤惊疑不定的问。 「总之只能地毯式搜索了。」 发现没射中目标,敌军从角落蜂涌而出,为了击倒入侵者,举刀挥进。伊尔烈兹他们往反方向跑去,一面和敌人纠缠一面往深入宫殿。迦霍月感到不耐烦,转身面对敌人,打算用枪解决敌军,但在扣下板机的前一刻被伊尔烈兹给阻止了。 「伊尔你做什么?」 「省下子弹吧,本来就所剩不多,还是留到遇到危机时在用吧,而且等我打败父亲后说不定还要再次突破大军。」 伊尔烈兹说得有理,迦霍月收起步枪,抽出收在腰间的弯刀,顺势在敌方身上留下刀痕。 星冥感到惋惜但还是乖乖拿出针刺来应敌。 「果然还是比较喜欢拿弓!」纳姆早已拿出爱用的弓箭,箭矢也已经搭在弦上,逼退逐渐靠近的敌人。 伊尔烈兹跑在最前头,敌人由亚维斯他们应付,而他则是专心寻找罗格的下落,他经过一间又一间的房间,却没感应到有人的气息。伊尔烈兹绕过转角,立即停下脚步,微微蹙眉。 「他们在那里!把他们给解决掉!」 被前后夹击,新出现的敌军快速缩短距离,伊尔烈兹不耐的挥动镰刀打算上前,却被亚维斯阻挡:「伊尔你不是要和你父亲做个了断吗?把体力保留下来吧!交给我们,这不是我们当初说好的?」 伊尔烈兹被不由分说推到亚维斯他们中间保护。 「纳命来!」星冥重新举起散弹枪朝前方敌军扫射,敌军猝不及防,中弹到地,幸运躲过一劫的士兵吆喝找掩护。星冥带头,一行人趁机突破包围,朝内部深入 「可恶!不要让他们逃了!赶快追!」状似带头的将军重新整合部队,从后头追上来。 纳姆以闪电般的速度射出犀利的箭矢,牵制住敌军的行动。对方也做了准备,可能从其他同袍口中得知侵入者手中有枪,他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盾牌,箭矢以卵击石击在盾牌上,发出铁器的敲击声后掉落在地上,被挺进的敌军一脚踩断。 柳月国的士兵手中盾牌确实的挺进,纳姆的箭矢和星冥的针刺无法再牵制住敌人,伊尔烈兹他们只得不断逃跑,不和对方正面衝突。 他们沿着走廊跑到一处分岔路段。 右方的走廊聚集等候多时的敌军,一看见伊尔烈兹出现马上逼近。 「可恶!哪来那么多敌人啊!没完没了!」纳姆忍不住抱怨。 「左边没有敌人,会不会是陷阱?」后方和右方都有敌人,唯独左方没有佈署兵力,怎么想都觉得可疑。 就算知道可能是陷阱,伊尔烈兹他们恐怕也只能选择走左边。 这时,伊尔烈兹却否定楚约堤的猜测,他双眼注目左方的走廊,「我感应到了,父亲在那里!」 「那么只要往这边走就可以找到伊尔的父亲……」亚维斯小声的呢喃,接者他朝伊尔烈兹坚定的大喊:「伊尔,你先走!这里由我们解决!和你父亲作了断吧!」 伊尔烈兹看向亚维斯,然后转向逐渐接近的敌方,没有动作。 「没错!这里就交给我们!要赶快回来喔!」奥罗菲凑身上前,用力的说。 「快去快回。」星冥背对伊尔烈兹,强硬的命令说。 「伊尔你总是不惜一切保护我们,这次由我们来守护你!」楚约堤接续说道。 纳姆不屈不挠射箭想止住敌人的衝势,和迦霍月异口同声的大喊:「我们会镇守这里!不让任何人通过!」 伊尔烈兹一一看向每个人。 亚维斯对伊尔烈兹露出安心的笑容说:「走吧。」 伊尔烈兹转身背对同伴,跑向罗格所在之处,虽然背后有大量的敌军,但是他连一次也没有回头看,因为他的背后有可靠的伙伴在支援他。 他跑上阶梯来到最顶层,伊尔烈兹走向其中一间房门前。 伊尔烈兹握紧镰刀,毅然决然的踏进去。 「你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伊尔。」罗格握着两把剑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第一百六十八页:血与汗水的奋斗〈1〉 子弹贯穿寒苍的手臂,血液飞溅,铁槌脱手而出,成拋物线落在远方,在地上敲出一大块裂痕。诺衫维持举枪的动作,枪口飘出丝缕的烟硝,望向这里露出胜利的微笑。 寒苍不小心捕捉到雨露以紧张的神情朝他跑来的身影,这是他一次看到对方露出如此没有防备的表情,觉得稀奇,想要取笑她,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雨露张口说了什么,却听不到,原本吵杂的战场像是被恶作剧般被关上了声音,眼前彷彿上演一场滑稽的默剧,只见士兵张大嘴,却听不见吆喝声;武器激烈的碰撞,却没有鏗鏘声传入耳内。 寒苍发现不仅听不见声音,连眼中所见的景象都变得十分缓慢。 士兵以极为缓慢的动作挥刀,被砍中的对方士兵胸膛喷出大量鲜血,红色顏料慢慢涂满蔚蓝,再慢慢洒向大地,接者士兵很慢很慢的往后倒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缓慢,全部的人都以慢动作互相廝杀,就连寒苍自己也以缓慢的速度往后倒下。 寒苍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直到整个人往后倒在坚硬的地上,一切才终于恢復正常。 「陛下!」雨露衝上来跪在寒苍身旁,语气难得的动摇。 直到此时此刻,寒苍才终于里解自己到底发生什么事,他被名为枪械的可怕武器给打中。剧痛直到现在才赫然降临,火热的痛楚席捲全身,刺激敏感的神经,才没多久,整支手臂宛如泡在岩浆中,又痛又热,血还不断再流出。 雨露按住寒苍的伤口试图止血,她的双手无可避免沾染红液。 「嘿嘿!雨露,你的表情好可怕!别这么严肃嘛!」寒苍想要缓和气氛,但不怎么成功,语气不仅虚软无力,头部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开始晕眩,状况很不好。 雨露不悦的打住寒苍的话,冷冷地说:「陛下去看看镜子吧!您的表情比雨露还可怕,如果现在不是早上,雨露还以为看到鬼了。」 「是吗?」寒苍用没受伤的左手摸摸自己的脸,笑嘻嘻的表情忽然从脸上消失,不由分说地推开雨露,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右手臂不自然的垂下,血液顺着手臂滑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诺衫忍不住发出敬佩之声:「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普通人早就失血过多死亡了,没想到你竟然还可以站起来,虽然很佩服你的毅力,但这不过是垂死挣扎。」 「雨露,退下。」寒苍忽然说道,彷彿没听见诺衫的话。 雨露仅仅看了一眼寒苍此刻的表情,没有异议,退了开来。 接者,寒苍突然低低笑了起来,越笑越张狂,彷彿发疯似的不断发出狂笑,不可抑制的笑声回盪在战场各个角落,久久不散。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低沉的话语彷彿从深渊从传出,以毛骨悚然的口吻说:「你可是第一个让我露出此等丑态的人,从来没有人可以伤到我一分一毫,只有我寒苍掌控别人的生死,没有人可以决定我的末日。」 诺衫只觉得寒苍疯了,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疯疯癲癲的气息,或许他根本没正常过。 「果然游戏要有点难度玩起来才刺激!虽然有变数,但胜利终将归于我,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寒苍大言不惭的说,但他本人却因为失血过多连站都站不好,这大话就显得不怎么有说服力。诺衫冷哼说:「凭你现在这副模样?别说笑了!你连走路都走不稳了,怎么拿那把巨槌和我打?」 「不需你费心!」寒苍大喝一声,朝诺衫大胆的直线奔跑,沿路顺手拿起掉在地上的巨槌捡起来,不过当然是用没受伤的左手。 诺衫嗤之以鼻。寒苍的动作明显变慢,惯用手明明是右手,却用左手挥舞巨槌,动作很不流畅,浑身都是破绽。只要用枪对准心脏的位置,寒苍就会当场毙命,要杀他简直轻而易举。 他没这么做,理由很简单,他要把刚刚的耻辱全部奉还! 寒苍用不习惯的左手挥出生疏的一击,理所当然被诺衫闪过,接者他却因为突来的晕眩站不住脚摔了一跤。 「哈哈哈!真是狼狈!」诺衫俯视寒苍,嗤笑道。 寒苍就躺倒的姿势扭过身体,朝此刻毫无防备的诺衫甩去。巨槌迎面袭来,诺衫挑挑眉,稍微移动脚步,巨槌擦过脸面砸中无辜的士兵。 寒苍按住被压到的右手,痛得咬牙裂齿。 诺衫举起手枪,枪口移向寒苍的左手臂,残酷的说:「你的左手真是不乖,就让我好心废了它吧!」 寒苍才不会让诺衫为所欲为,再度扭转起身体,扫向他的双脚。 「什……!」诺衫的身体歪向一边,子弹没打中目标,反而整个人就要摔到地上。 事情仅仅发生在一瞬间,寒苍用左手拉住诺衫的手臂,不让他有稳住平衡的机会,而寒苍则藉由诺衫从地上跳起,左手先是朝对方的下顎猛力挥拳,接者朝诺衫的肚子踢出猛烈的一击。 寒苍比出拇指朝下的手势,轻蔑的说:「就算你手上有枪还是打不赢我的!」 诺衫跪在地上,呕出胃液,咒骂:「可恶可恶可恶!」 怒火中烧的诺衫也不顾当初的目的,举起手枪连发好几枪,一副恨不得在寒苍身上打出好几洞来拼命扣下板机。 「枪已经对我没用啦!」 寒苍随手抓了一名柳月国士兵,逼他挡在自己面前挡下子弹。 不知名的士兵迎面承受诺衫发射的好几发子弹,每发都击中身体各处,剧痛难以想像,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随即失去意识,倒在血泊之中。 士兵一倒下,寒苍就踩过尸体飞奔而去。 「卑鄙的傢伙!」诺衫怒骂,赶紧对准寒苍射击。 子弹打中寒苍的大腿,他当场跪下来,光看那张扭成一团的脸孔就知道有多痛,但下一秒他却站起来再度向前奔跑,速度丝毫没有慢下来。随着奔跑的大动作,大腿一下子就被鲜血给濡湿。 「怎么可能!」诺衫大吃一惊,再度扣下板机。 子弹打中寒苍的右肩炸出血花,接者再度射出的子弹擦过腹部,连发射击命中小腿,但就算满身疮痍,没有一处是完好,寒苍却还是站在地面上,朝诺衫逐渐逼近,这番毅力实在令人佩服万分。 寒苍浑身浴血的模样吓坏了诺衫,对方竟怎么打都不会死,诺衫对他感到恐惧,见他正在接近中,害怕之馀只能拼命射击,准头开始不准。 听到响亮的喀擦声,诺衫才猛然回过神来,没子弹了。 他想换子弹但来不及,赶紧摸向腰间,却找不着他想要的东西,这才想起他的爱刀早已断成两截。而寒苍此刻已然接近,欺进诺衫的胸前,擒抱住他的腰,锁住他的双臂,利用本身的重量压倒诺衫。 无法用手护头的诺衫只能毫无防备的撞向地面,再加上自己和寒苍的重量,头部用力的撞上凸起的地面,眼前随即一黑,意识迅速远去,但诺衫在失去意识前用力咬了舌头,硬是拉回来。 诺衫嘴角留着血丝瞪向意洋洋的压在他身上的寒苍。 「抓到你啦!」只能称作是血人的寒苍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 「可恶!」被压制住的诺衫无法挣脱,再加上头部的撞击让他思考有些缓慢。 「游戏结束了!」寒苍嘻嘻笑,高举拳头,要给诺衫最后一击。 要输了!诺衫面对现在的状况也只能认命,他闭上双眼准备承受这一击,但脸上却只感觉到轻轻的碰触,接者身上的重量突然加重。诺衫张开眼睛,哑然发现寒苍竟昏倒在他身上。 诺衫把寒苍推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瞪着显然是失血过多而昏过去的寒苍。他从地上捡来一把不知是谁掉的的刀,指向紧闭双眼的寒苍。 「哼!看来这场游戏是我赢了,你的预测错误。」 正当诺衫要一刀解决寒苍时,突然一阵刀光闪过,伴随鏗鏘的清脆声响,一把剑硬生生介入,格挡住诺衫的刀。 前来救援的正是寒苍的贴身侍卫雨露。 雨露挡在寒苍面前,剑尖指着诺衫冷冷地说:「运气不错,竟让你逃过一劫。」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无法否认,对此我无话可说,但你若要伤害陛下就要通过雨露这关。」雨露平铺直叙的表明道。 诺衫彷彿听到什么笑话般,大声嗤笑:「这话我奉还给你!你看看周围吧!你要成功保护你的陛下就先过这关再说!」 雨露瞥向四周,只见柳月国士兵不知何时把她和寒苍连同诺衫围起来。 「哼!只要辉叶国的领军一死,军心就会换散,大家可是等着要杀你身后的国王, 你们也是插翅难逃!准备受死!到时候等援军一来,我方势力更加浩大,你们这群无头苍蝇只能等着被宰割!然后我就会成为天下之王!」 雨露反驳:「不可能,援军不会来,陛下也不会死。 「你说援军不会来?怎么可能?」诺衫不置可否的摇摇头。 「你以为我们没想到这一点吗?」 诺衫沉思,不过却没有因此浇熄他昂扬的斗志,他冷冷一笑说:「就算如此,你们注定会输!」 「陛下不会死!这是雨露我身为贴身侍卫的职责!」 ※ 领军讨伐日藤国残军的薇多收到从诺衫那里快马加鞭送来的紧急信件。 上头写醉星国和辉叶国和来歷不明的翼人族联手攻打柳月国此时的驻扎地,也就是日藤国的宫殿,命令薇多他们尽速回去。 薇多随即把命令传达下去,要全部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集合。 「有趣,真是有趣!没想到他们会选择主动进攻?我闻到战火的烟硝味,啊啊!早知道就该留在宫殿内!必须赶快回去才行!」薇多是柳月国亲卫队队长,是名妖艳的美人,武功十分高强。 过没多久,一名部下气喘吁吁的闯进来,大喊:「薇多大人,不好了!」 「怎么了?士兵集合起来了吗?」薇多现在只想要赶快回去,所以没有注意到部下焦躁的神情。 「日藤国的军队攻过来了!」 「偏偏在这种时候?」薇多皱起眉头,总是被动防守的日藤国今天竟在这么不巧的时机主动进攻?怎么想都很可疑。 「该不会连日藤国也……?是想要阻挠我们去援助吗?哼!越来越有趣了!虽然会耽误到时间,不过正好一举把你们给歼灭!」薇多起身走出主帐篷,抬头望去,军队已经集结完毕,正等薇多发号施令。 薇多环视全部的士兵,凛然的喊道:「迎敌!」 薇多带领的军队共有几百名士兵,反观日藤国,却仅有百名士兵。双方对峙,光是数量上的差距就明显预知得到胜负,再加上薇多这方还有天空遗民助阵,手边有许多枪械。 日藤国会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对方带兵的果然是法文塞德,他站在最前头,他们连匹马都没有,数量上又比不过薇多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寒酸。 「好久不见了,塞德。」薇多熟稔的打招呼。 法文塞德面色凝重,没有回应。薇多见状,轻笑一声,他果然心知肚明,对法文塞德他们来说这是一场硬战。 「我今天不会再逃,直到分出胜负为止!」法文塞德正气凛然的大吼。日藤国的士兵士气雄厚的大声吆喝,菲因索利对法文塞德露出崇拜的表情。 「是吗?我很欣赏你这个人,塞德!不过可惜的是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薇多惋惜的说。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奉还给你,我会活着回去见殿下的!」 薇多两手各执一把绑有细线的小刀,嘲弄说:「我会让你后悔没和你心爱的公主道别!」 这边的战争才正要开始。 第一百六十九页:血与汗水的奋斗〈2〉 莫德原本只是很单纯想知道可以得到罗格器重而被託付领导重任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没想到对方吐出来的却是他十分怀念的名字。 其实他早该想到,现在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墨里森和他的母亲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如果把这件事告诉留在醉星国的妻子知道,她肯定会欣慰地流下眼泪。只是,自从把不到足岁的墨里森託付给罗格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九年,没想到再度相会时却是处于对立的立场。 莫德想到此,不禁怨叹命运捉弄人。 「莫德,好好记住我的名字。」莫德以万千思绪道出自己的名字。 翅膀上的伤口因为逞强而扩大,血液随着上下振翅不断流淌而下,染红雪白的羽毛,疼痛让单翼阵阵抽搐,勉强维持在空中的莫德不稳地上下浮动,一副随时会掉下去的状态让莫德的同伴心惊,但现在的他早已把这件事拋到脑后,只是全心全意注视墨里森。 孩子的娘,我们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且还练就一身好功夫。 莫德欣慰的视线让墨里森很不舒服也觉得莫德简直是莫名其妙,以略微拔高的语气狠狠的说:「那要看你难缠的程度,不过我想这是不可能的事。」 墨里森重新摆好架式,大力挥动长矛,看那神情似乎是想一口气解决莫德。 战争无情,不讨论什么儿女私情,更何况墨里森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敌手是他的亲生父亲。就算莫德现在和他坦白,想必也不可能被接受,只会被当莫德怕死所找的藉口。 莫德收起不像自己会露出的慈爱笑容,换上严肃的表情。 「莫德大人,您看下面!」莫德的同伴靠过来,以惊慌失措的语气指向下方。 连墨里森也都跟着往下方的战场看去,接者露出欣喜的笑容,反观莫德却是一脸惨绿。 「看来你们落败只是迟早的问题,识相的话就赶紧夹紧尾巴逃走,说不定还有捲土从来的机会,不过可没今天这么顺利了。」墨里森夹带恶意的话语传不进莫德的耳中,莫德咬牙看着底下一下子逆转过来的情势。 辉叶国的领军寒苍受重伤昏厥在地,雨露边保护他边和敌军作战,他们两人被大量的敌兵包围。醉星国的领军嘉瓦想突围拯救寒苍,却被挡在外头,真如墨里森所言,仅靠雨露和几十名士兵根本没办法突破重围,只要寒苍一死,绝对会使军心大乱。相对地,敌方却会士气大振。 若是莫德这里没办法拖住翼人,全部的人都会因此陷入危险,最坏的情况就是被敌人歼灭。 下方的情况连带影响到翼人们的士气,状况对莫德非常不利。 墨里森高速飞起,俯衝而下,长矛尖头对准莫德头顶,尖端闪烁利刃般锐利的光辉,受到鼓舞的墨里森,气势比之方才还要旺盛,空气受到激烈的挤压,破空之声震撼的迎向莫德。 翅膀受伤的莫德知道以他现在的状况,在速度和灵敏上绝对赢不过墨里森,他毅然决然选择正面硬碰硬。 长矛挟带本身强大的力道再加上向下俯衝所加诸的劲道,以击碎地面的绝对之势对上莫德的软剑。双方武器接触的同时,莫德只感觉手上一阵发麻,差点脱手而出,他咬紧牙关握紧软剑,奋力拍动翅膀想要接下这击,却只能被逼得不断往后退。 莫德快撑不下去,反观墨里森却还是游刃有馀,胜负早已出来,只是莫德倔强的不肯投降。 不可以就这样结束!怎么可以就此认输!莫德在内心吶喊,输给自己的儿子很丢脸,这样怎么能成为儿子的典范和目标呢?如果认输了,不就没办法和儿子相认吗?而且还必须被迫和墨里森成为敌人。 莫德想赢的慾望如排山倒海般佔据所有的思绪,可是他却突然睁大眼睛,宛如发现什么事实般露出动摇的神情,手倏然一抖,剑尖微偏,长矛突入空隙,刺进莫德的肩头,尖头没入身体内,莫德猛然咳出鲜血,视野一晃,差点拔持不住,失去意识。 墨里森见机不可失,转动长矛更加刺入,发麻的搅动声响刺激听觉,歪斜的视野中看见墨里森歪曲的笑容,似乎听见同伴发出激动的叫喊,莫德恍惚间担心同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必须赶快救他们才行,浑然不知他们其实是因为他才发出痛彻心扉的喊叫声。 「是我赢了。」墨里森发出胜利的宣言,长矛往前一推,一口气贯穿莫德,却赫然发现长矛竟一动也不动。 墨里森这时抬头看去,赫然发现莫德正抓住长矛。 「被我抓住了。」莫德气喘吁吁的说。 「唔!可恶!放手!」墨里森想抢回长矛,牵动尖头在身体里搅拌,莫德脸色发白,一瞬间失神,但还是使命抓住长矛,并没有把长矛抽出来,而是藉此不让墨里森夺回武器,只是对自己的伤害挺大的。 莫德接下来的行动更让墨里森更加惊讶,他运起最后的力量往墨里森的方向迎面飞去,墨里森猛然瞪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莫德这样做,无疑是让长矛贯穿他的身体! 长矛随莫德逼近的距离越来越短更加刺入身体中,几乎要在身体上开个大洞,莫德疯狂的行径简直吓傻了墨里森,他竟没做出任何应对,整个人愣在原地。 莫德的左半身全是血,而且也没了知觉,现在全靠背后的同样伤痕累累的翅膀在支撑身体的平衡,如果事后没有好好处理,这隻手臂很有可能救不回来,他抱着失去左手臂的觉悟挥起软剑。 墨里森直到此刻才终于想到应该要做出应对,他反射性地想要后退闪避,但却受到长矛的阻碍无法离开原地,等到意识到这全是莫德的计策时已经来不及放弃长矛逃走。 原谅我,儿子。 莫德在内心道歉,在近距离下挥落软剑,接者整个人往下掉落,被好几名同伴接住。 「莫德大人!您太胡来了!」莫德的同伴责怪他的行径。 莫德抬眼望去,被迎面砍中一刀的墨里森也被敌方翼人们给搀扶住,内心觉得心疼便不再看由自己造成的巨大刀痕。 他稳住心神,猛然对同伴吼道:「胡来?别开玩笑了!」 眾人一齐愣住,墨里森按住伤口,以狐疑的眼光看过来。 「就算要以必死的决心也要拖住他们!不要忘了我们的目的,才不是为了打赢他们,而是为了拖延时间!」 莫德现在的状况不容他做出激动的发言,他还没讲完就突然咳出大量鲜血,同伴们一阵紧张,却也无法把依然插在肩头上的长矛拔出来,必须把莫德送到后方待命的医生去才行,随便拔出来只会让莫德更加危险。 「莫德大人,请别再说话了!」 莫德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脸色比白纸还要苍白,但还是不顾同伴的劝告,奋力的扬声说:「这场战争才不仅仅是为了人类世界的和平,也是为了我们翼人族!咳咳!只要那傢伙…打赢了那个人,我们就不必再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莫德的同伴各个以茫然的视线注视莫德,纷纷露出恍然的表情。 「没错,站在这里全部的人包括我们全是为了帮他拖延时间才会在这里,我们要做的事只有一个,不是输赢,而是让他安心的把背后交给我们──咳咳咳咳!」 「莫德大人!」 莫德喘口气,继续发表支离破碎的发言:「呼呼呼──如果我们就这么轻易认输,不就对不起他了吗?咳咳咳!就算必须赔上性命,身上被插上好几把刀,我也绝不退让!」 莫德的同伴对他肃然起敬,被他的话给深深感动,他们的确搞错目的,输赢根本不是他们所要在意的,但却因为会输这个念头让他们士气衰弱,被打得节节败退。 「那个傢伙都可以很坚定的说要和那个人分出胜负,那么我也可以!」莫德看向墨里森,没有任何迷惘的说。 莫德的同伴因为他的一番话,士气大振,全都气势汹汹地朝敌方衝去,他们不要命的打法让敌方招架不住,就算把他们打成重伤,他们竟像没事人般浑身是血的继续和敌方纠缠。 墨里森被迫退下,没有领导者的情况下,敌方陷入一片混乱,再加上莫德的同伴们那不顾自己性命的猛攻让他们完全招架不住。 莫德虽然也重伤退下,但方才的发言让他的同伴士气反而更加旺盛。 在莫德奋不顾身的努力下,他们成功完成被託付的任务。 第一百七十页:血与汗水的奋斗〈3〉 法文塞德见过任何大风大浪,还歷经过百年战争,无论碰上多艰辛的险境,他都可以处惊不变、不为所动,一路走过来,但不可否认,就连他都不得不洩气的承认他即将面临一场战力过于悬殊、简直是在以卵击石的战事。 殿下,保佑我们吧!法文塞德在心中默念他最敬爱的主人之名。 太阳鬱鬱寡欢地洒落微弱的光线,现在明明是白天,天空却垄罩在使人心情沉重的灰黑色帘幕下。荒芜的大地骤起一阵又一阵的狂风,捲起漫天尘沙。在如此差的视线下,还是无法忽视佔据大地一角密密麻麻的敌方士兵。 薇多所带领的军队大约好几百人,其中包括光是十几名就可重创一个军队的天空遗民。反观法文塞德这方,却只有了了无几的百名士兵,再加上之前连日的争战,底下的士兵没有一个是在最好的状况下来应战。 法文塞德心情沉重的拔出长枪,直指薇多。 现场一瞬间安静下来,陷入真空般的死寂,宛如暴风雨欲来之势,连风都静止了。僵持的气氛一口气攀升到最高点,五感敏锐到神经质的地步,连微弱的动静都不被允许,所有人不敢有动作,丝毫的反应都会揭开战争的序幕,连呼吸都差点要暂停。 首先打破这危险平衡点的是薇多,坐拥悬殊兵力的领导者以断绝对方生路的蛮横力道挥下手中飘扬的旗帜,激情的大喊:「各位弟兄们!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薇多想一口气解决法文塞德,一开始就派出天空遗民。十几名天空遗民飞在半空中,雪白的翅膀是如此美丽,手中却握拥残杀无数生命的砲弹。 法文塞德早已料到薇多会来这一手,不慌不忙地展现大将之风,沉着冷静的低吼:「呈防御队伍!」 士兵听到法文塞德的命令,以训练有素的动作团团包围住法文塞德和其他同袍,接者拿出厚重的盾牌把他们包围起来,儼然形成一座小型堡垒。 「塞德,你真让我失望!以为用盾牌就可防御住吗?」如果这么简单就可以封住天空遗民的武器,那么日藤国应该早就发现,事实証明盾牌根本就抵挡不住砲弹的威力。 薇多心想也好,反正可以一网打尽。 天空遗民接受到薇多以眼神传来的命令,砲口对准盾牌,扣下板机,震破耳聋的巨响刨开空气,以万马奔腾之势捲起尘沙,朝法文塞德军队的方向迫不及待地飞去,大型的砲弹毫不留情砸向盾牌上,整座堡垒硬是往后挪移好几尺,强大的威力机乎瓦解盾牌所组成的防御网。 「撑下去!」法文塞德被保护在最中间,出声激励同袍。 如果没办法撑过去,他们就会死在这里。 狭窄的空间内,盔甲互相摩擦,没有留下一丝的空隙,受到砲弹的衝击,所有人都被迫踉蹌后退,互相推挤,不小心踩到别人的脚,他们努力支撑住不要摔倒,拿盾牌的士兵们双手发麻,但还是死命的往前推去想要试图抵抗。 「准备承受衝击!」 随法文塞德的大喊,砲弹用力砸在盾牌上,引发爆炸,轰然巨响敲打大地,地面被挖出圆形的坑洞。 若不是盾牌底部加装尖头可以插进土地内,恐怕法文塞德他们早就被炸飞了, 烟雾散去,堡垒仅只是往后挪移,仍完好无恙。 「挡下来了?」薇多惊讶的大喊。 法文塞德躲在盾牌内,所以没办法看到薇多那张滑稽的脸孔,实在可惜。 「我们才不是来送死的!为了回到公主身边,我们可是做好十足的准备。」这盾牌是之前伊尔烈兹托付给提亚的天空遗民─米洛所做的,因为只有他一名天空遗民,没办法独自製造全军的武器,只好反其道而行来製造可以保护全军的防具。 由部分的士兵佩带盾牌,只要当天空遗民以枪砲攻击,佩带盾牌的士兵就会把未带盾牌的士兵围起来,以盾牌建成坚固的堡垒,所以米洛只需製造一定数量的盾牌,不必为全军做防具。 「进攻!」法文塞德间不容缓,随即发出下一道命令。 整座堡垒保护稀少的百名士兵,朝薇多的几百名士兵英勇突进。 「弓箭手,放箭!」 一排弓箭手站出来,整齐划一拉弓放箭,由箭矢所形成的剑雨从空中突袭,但在由盾牌所组成的铜墙铁壁下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薇多被那可以挡下砲弹的盾牌给乱了阵脚,不过在弓箭手几番攻击下无效后才终于找回冷静,就算法文塞德再怎么出其不意,但敌我的兵力差距太多,只要拖长战斗,优势绝对是在薇多手上。 「衝啊!别让他们太嚣张!」 薇多一马当先朝移动中的堡垒跑去,士兵们纷纷附和,跟随她的脚步朝法文塞德蜂拥而至 刀剑在盾牌上砍落,连个痕跡都没留下,士兵们不气馁的继续挥动武器,或许在由几百人所造成的几百次攻击能彻底损坏盾牌,但看起来效果不彰。盾牌与盾牌间紧密贴合,完全没有有机可趁的空隙。 就算薇多带领几百名士兵团团包围住法文塞德使他们无路可逃,但却拿他们没輒,除非他们自己主动出来,根本就无法伤他们一分一毫。 「塞德!看你要躲到什么时候,你们不出来就没办法打败我们喔?」 法文塞德当然知道,他早已有打算。 「薇多大人!有敌袭!在后方!」薇多底下的军官慌张的跑来报告此事。 薇多蹙眉,疑惑敌人是谁,转头望向后方,发现后方部队正和不明敌人交战中,她急忙分派兵力去支援,视野角落闪过敌方挥舞的旗帜,她瞇眼看去,赫然发现对方手中拿的正是日藤国的旗帜。 原来人这么少是因为分开行动吗? 「趁现在!分开!」法文塞德忽然下达命令。 原本的堡垒一瞬间分成数十个小堡垒往四面八方散开来,薇多他们因为被后方的敌袭给分散注意力,所以一时间竟措手不及。 柳月国士兵赶紧上前应对,但和方才的情况一样,不知用何材质做成的盾牌坚硬得连砲弹都挡得下来,更何况是刀剑,连点痕跡都没留下,日藤国士兵趁对方攻击的空档,稍微分开盾牌,一把剑随即刺出,直取敌兵的性命。 当敌兵要还击时,日藤国又躲回堡垒中。 后方的增援也跟着组成一个又一个堡垒,柳月国在不知不觉间被前后包夹! 「法文塞德大人,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真是太好了!」菲因索利看筑被杀得措手不及的敌人,内心一阵痛快。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惹人厌傢伙真的很聪明。」法文塞德想起之前读了少年亲笔写来的信中所写下的战略,连提亚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能用这么少的人数重创柳月国军队,还光靠一名天空遗民所製造的防具就封住天空遗民的得意武器,甚至连柳月国可能会逃走这点都想到,前后夹击避免他们跑走去协助主战场的战斗。 法文塞德刺出长枪,刺穿敌人的胸膛,敌人准备还击,他收回长枪,让士兵们把盾牌合起来,他不经意瞥见正在作战的薇多,想起之前在她手上吃了败战,该是讨回来的时候。 「……别松懈下来,就算我们现在佔上风,也别忘了我们兵力上的弱势,如果太过得意忘形可是会吃败战的!」法文塞德告诫底下的士兵,把指挥的工作交给菲因索利,自己则是跑出堡垒。 法文塞德一出来,敌兵马上锁定他,接连不断的攻击从四面八方攻来。他稳住下盘,开始舞动起长枪,画出出华丽的圆,描绘出自己与他人的分隔线,敌兵被阻挡在外,法文塞德甩出长枪,刺进敌人的身体,接者连人带枪画过一个大圆,敌兵们不知该退还是该攻击而僵在原地,只是稍微的迟疑,被刺中的同袍就撞了过来,一起摔成一团。 法文塞德抽回长枪,跃过倒成一团的士兵,面前就是薇多。 「塞德!我要撕烂你得意的嘴脸!」薇多捕捉到法文塞德身影,她双手握着短刀,朝法文塞德射出去。 法文塞德刺出长枪打掉短刀,薇多轻扯手中的细线收回短刀。两人手持武器面对面,一场激战一触即发。 ※ 伊尔烈兹紧握镰刀,推开门扇,印入眼帘的是罗格早已做好战斗准备的身姿,原本紧闭双眼陷入冥想的罗格在伊尔烈兹进来的同一刻睁开眼睛,垂放在两腿旁的两把剑闪耀迫不及待的光芒。 罗格看见伊尔烈兹出现在门后并没有感到很惊讶,反而不耐烦的说:「你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伊尔。」 伊尔烈兹不觉得意外,早就猜想到罗格可能已经知道他会来这里。 他没有给予任何回应,连句废话都不多说,骤然踏上柔软的地板,随即消失在原地。罗格瞇细双眼,看见花瓶被不知什么东西打落在地上摔成粉碎,感觉不到气息,伊尔烈兹把自己的气息隐藏得很好,他快速扫过整个寝室,还是没看见人影,连点动静都没有。 两把剑举在胸前,以静制动,罗格放弃以眼神收寻,反而闭上双眼感应伊尔烈兹的气息,只要他出手攻击,再怎么厉害的人绝对会洩漏出自己的所在地,只要罗格能掌握那分秒的时机。 罗格倏然睁开眼睛,人也跟着消失在原地,只听到金属互相摩擦的刺耳声响,在爆出激烈火花的同时,伊尔烈兹和罗格的身影出现在房间一角,镰刀和剑互相廝杀,这是力与力的比拼。 首先退下阵来的是伊尔烈兹,他收回镰刀往后退好几步,接者以常人无法捕捉的速度再度进攻,罗格熟练地舞弄剑,不慌不忙的接下伊尔烈兹的攻击,神态极为轻松。 就算对上的是被称为兵器的伊尔烈兹,罗格完全没落于下风,过去的经歷和长年的歷练所累积出来的实力才有今天的他。 光是罗格能长年守住翼人首领之位就能看出他的实力深厚。 两人的速度飞快,短时间内不知已交手过几十次,只能勉强捕捉到三把武器所残留的剑影,火花点缀其中,仿若为这璀璨烟火增添壮丽,一道又一道壮烈声响随着武器交错同时猛烈的炸开,壮观的场景令人目不转睛。 伊尔烈兹往后退,手扶着地上蹲下来,藉力使力,镰刀往虚空挥出去,弯月型剑气朝罗格飞去。 被罗格闪过的剑气打破窗户玻璃,外头战争的喧嚣一口气蜂拥而进。 两人没被外头的吵杂给分散注意力,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寝室内一片狼藉,家具无辜被波及缺了好几块,墨水濡湿了高级地毯,被子被割出一条裂缝,大量的羽毛从天花板散落,吊灯摇摇欲坠的掛在高空。 罗格淋浴在羽毛所降下的雨中,注视着伊尔烈兹,终于问出他十分在意的事情。 「小姬她过得好吗?」 第一百七十一页:血与汗水的奋斗〈4〉 雨露挡在寒苍面前,单枪匹马对上诺衫所率领的军队,敌军正对寒苍的性命虎视眈眈,团团把他们给包围起来,没有逃脱的空隙,雨露和寒苍已然成为瓮中之鱉,等着被宰杀。 诺衫嘴角一歪,嗤笑雨露的自不量力:「如果你肯放下手中的剑投降的话,我会考虑不让你死太惨!哈哈哈哈!」 雨露反而更加握紧手中的剑,喃喃:「陛下死了,雨露也没必要活。」 「还真是忠心!」诺衫拉高语调,讽刺意味浓厚。 雨露伸长了剑,毫不畏惧的指向诺衫,毅然决然的说:「这是雨露站在这里唯一的价值!你们,休想越雷池一步!」 「看你能撑多久!」 诺衫只让几名部下上场,其馀在旁边待命,诺衫的意图十分明显,无疑是想要慢慢折磨雨露,这充满恶意的行径,就连不常显露真正情感的雨露都不免皱了一下眉头。 包围网外,醉星国的领导嘉瓦机伶的发现寒苍他们陷入困境中,他也明白诺衫的意图,对方想要打击他们的士气,嘉瓦怎能容许这件事发生,他挥军要赶去支援雨露,却被困在包围网外! 嘉瓦疯狂的斩杀敌军,想尽快赶到雨露身边。 辉叶国的士兵们见他们的国王有生命危险,更是不顾危险往前衝锋陷阵!只是敌军就像蚂蚁般,杀也杀不完,才刚开出一条道路,下一刻却马上被其他士兵给挡住去路。 「哼!你可别抱无谓的希望,他们是赶不过来救你们!」诺衫幸灾乐祸的说。 雨露没听到诺衫说的话,更没空理会他,雨露正把全副精神放在保护寒苍的安全上,寸步不离他的身边。雨露的剑砍在敌军坚硬的盔甲上反弹回来,她拉回爱剑弹开敌军气势雄厚的一刀,接者换她反击,剑尖犀利的穿过刀光剑影中,砍进盔甲的缝隙之中,敌军发出哀嚎。 雨露收回长剑,拉出一条血丝,反手划出豪迈的一剑,架在另一名正准偷袭的敌兵脖子上。 轻轻划过去,割掉对方的大动脉,骤然喷洒而出的鲜血染红整把剑,对方和方才被雨露从盔甲空隙中一剑杀死的敌兵几乎在同一时刻一起倒下,盔甲敲打地面,发出沉闷的重低音。 诺衫随即再派出比刚刚多两倍的人马上场。 雨露缩起身子,整个人贴近一马当先衝过来的敌兵胸前,其他敌人想要展开攻击,却因为雨露躲在同袍的臂弯内,怕会打到同袍而不敢贸然攻击。 被当成挡箭牌的敌兵用手肘敲向雨露的后脑勺,却先被一剑刺穿脖子,敌兵按住血流不止的脖子,发出沙哑的呻吟。雨露用身体的力量撞向敌兵,对方被迫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被刺穿脖子的敌兵翻白眼,口吐白沫的倒下,终于清明的视线中衝出雨露的身影。 在猝不及防下,雨露以飞燕般的轻快动作,划出美丽的弧线砍断敌人拿剑的手臂,准备直取对方性命的雨露这时发现自己追得太深,视线角落瞥见有一名敌军趁她不注意突破防线,正高举剑要杀死寒苍。 雨露丢下断了手臂的敌人,赶紧跑回去,在长剑落下的同时,雨露赶紧出招弹开,接者使出上段踢,只听到脖子处发出骨头移位发麻声响,不等敌人发出哀嚎,雨露再度挥出上鉤拳直击对方下巴。 敌人口水喷的到处都是,脖子歪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身体撞向地面的同时,利剑贯穿他的心脏! 雨露还来不及喘息,突如其来的剧痛撕裂她的神经,刚刚为了救寒苍,完全把背后的敌人给拋到脑后,对方趁机偷袭,利刃刺穿雨露的腹部,视线瞬间被染成鲜红,摇晃的视野中寒苍的脸孔正逐渐放大,这才发现自己倒在寒苍身上。 「唔!呃啊!」敌人抽回长剑,雨露发出微弱的哀嚎,涌出鲜血和寒苍的血混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的。 诺衫这时竟加派人马上场,嘴里含发出邪恶的笑声。 雨露一手按住腹部,另一手持剑往后砍去,鏗鏘声响起,这次没有成功弹开敌人的一剑,反而被压制住,腹部的伤口让体力快速流失,力量正逐渐丧失,光是接下敌人的一击就让雨露备感压力。 这时,一根箭矢冷不防的射来,贯穿雨露的手腕! 雨露手软,长剑一松,敌人的一剑当头劈下,她惊险的往后一倒,利刃从头上削过。 嘉瓦正在外围奋战,看到雨露快要支撑不下去,越来越急躁,但越是这样,越无法突破重围。 「难道没有办法了吗?可恶!」嘉瓦发出怒吼,杀死朝他衝来的敌军。 雨露拔出手腕的箭矢,靠意志力重新握起长剑,不肯认输的抵抗,她越来越感受到诺衫的恶意,已经处于弱势的雨露总是被冷不防的箭矢给射中,才一会儿,全身上下都插着箭矢。 但她仍不肯倒下,被染红的双眼以厉鬼般的视线瞪视胆敢接近的敌兵。 诺衫富饶兴味的说:「这样还不肯倒下啊?」 他开始失去兴致,想赶快结束这一面倒的对决,了结寒苍。 雨露粗重的喘息,流进眼里的液体已经分不出是汗水还是血液,模糊的视线中看到敌军们把她和寒苍围在一个小圈圈内,看来他们要一口气解决雨露。 不对!雨露惊觉到,他们要解决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寒苍! 雨露想也不想就趴在寒苍身上,随即背上被好几把刀剑给贯穿,血肉模糊的后背和衣服黏在一起,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超越疼痛的剧痛已经没有感了,只有刀剑插进身体时不舒服的感觉。 雨露的眼前就是寒苍的紧闭双眼的脸孔,她拼命不让自己失去意识,凝视已经快看腻的脸。 她是寒苍的贴身侍卫,为的是要保护寒苍的安全。 这是第一次,寒苍本身的实力就很强大,根本就不需要雨露的保护,这或许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挺身保护寒苍吧。 雨露的身体猛然一抽,敌军抽出利刃。 自己的模样肯定相当凄惨。 在远方的嘉瓦当场看见这过于血腥的一幕,不忍的闭上双眼,已经来不及前去搭救了,雨露撑不下去,被十几把刀剑同时刺穿,就算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为什么……?」 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要站立都十分吃力,雨露却直挺挺的站起来,张大双手挡在寒苍面前,脸色灰白,双眼无神,浑身浴血,她却还是不肯放弃。 嘉瓦热泪盈眶,深深被雨露给感动,深觉自己的无力,没办法拯救忠心耿耿的雨露。 「殿下!」嘉瓦闻声望去…… 诺衫认为雨露已经没有反抗能力,手无寸铁的走到雨露面前,深感佩服的说:「若你是我的部下,我肯定会很欣慰,可是你的主子看来是看不到你为他战死沙场的英勇身姿。」 雨露以死鱼眼看着诺衫,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的看诺衫从敌兵手上接过长剑,高举过头,她知道自己即将要被眼前的男人给杀死,但就算如此,她也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接受一切,冷静的注视长剑落下…… 就是因为没有闭上眼睛,雨露才得以亲眼看到,从背后突然伸出一把剑刺穿诺衫的心脏处。 那是雨露的剑。 诺衫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剑从手中掉在地上。 「谁说我看不到?」 熟悉的声音响起,雨露想要回头,却已经没有力气,身体一晃,终于支撑不住往下倒去,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撑住。 雨露偏过头,和自己一样惨白的脸孔出现在视野中,但寒苍还是一如往常的露出屌儿啷噹的笑容,低头看她说:「不好意思!不小心睡着了!不过多亏你,我现在可是精神饱满!」 「……雨露还真看不出来。」雨露也往常一样和寒苍拌嘴。 诺衫按住伤处,踉蹌后退,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他瞪向寒苍,愤恨的说:「别以为我死了,你们就可以逃过一劫!你们还是突破不了我设下重重防线!跟我一起去死吧!」 「我可没有这个兴趣!」寒苍拒绝,顺便好心提醒说:「况且我不认为我们突破不了,你看看后面吧!」 「什么?」诺衫转过头去,赫然发现包围网竟然被突破了。 嘉瓦率军逐渐逼近,诺衫注意到有一支显然不是醉星国或是辉叶国的部队混在其中。 「是援军?」 寒苍露出伤脑筋的表情说:「多亏偷偷跑来的公主的大力相助,我和雨露才能脱离险境。」 「可恶可恶可恶!」诺衫不愿相信自己的失败,发出震天的巨吼。 ※ 伊尔烈兹垂下镰刀,回答:「过得很好,你会问这个问题想必也知道母亲背叛你了吧?」 「知道,当然知道!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向你投降!」罗格冰冷的说出自己绝不放弃夺得天下的野心。 伊尔烈兹蹙起眉头,既然罗格表态,那么就趁现在把话摊开来说:「父亲,你早就发现到了吧?这么做是错的,当时的你因为气昏头,凭着一股衝劲打败当时的首领成为翼人之主,毅然决然的离开母亲身边,但是等到你冷静下来后发现,母亲想要的只不过是想陪在你身边,你却辜负她的期待,可是你却拉不下脸回去和母亲说你不想夺得天下了。」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 「……你把我改造成兵器,利用我欺骗翼人,让他们主动说愿意帮你夺得天下,但是你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把我丢掉呢?」伊尔烈兹淡定的询问,表情平静得彷彿是在说别人的事。 罗格没有回话,沉默以对。 「你精心栽培的兵器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捨弃,其实你抱有些微的期待,你希望有人阻止你继续错误下去!」 罗格嘴角微扬,眼中闪过狠戾,他低声说:「随你怎么说,既然你这么认为,就来阻止我啊!」 罗格一瞬间逼近伊尔烈兹,剑从右上挥下,伊尔烈兹机灵的举起镰刀防御,另一把剑紧追不捨的从左边横扫过去,两把剑以间不容发的速度交替挥落,让伊尔烈兹只能被动的防御,没办法反击。 闪过无数金色轨跡,在伊尔烈兹的镰刀上擦出激烈的火花,双手剑所交织而成强大攻势硬是逼退伊尔烈兹,他往后退好几步,仍无法转防为功。 罗格的出剑速度跟刚刚完全无法比拟,已经提升至另一个层次了。 伊尔烈兹踢起地上的墨水瓶,双手剑瞬间从中砍成两半,墨水飞溅,罗格的动作一瞬间露出迟疑,伊尔烈兹趁此拉开距离,重整事态,大力挥摆镰刀,接者瞬间拉进彼此的距离,镰刀划过大圆,穿过墨水,直咬向罗格的脖子。 罗格以子弹般的衝劲鑽过镰刀底下,以十分贴近的距离低声说:「太慢了!」 伊尔烈兹来不及拉回镰刀,动作產生短暂的停滞。 闪耀危险光辉的剑正近在咫尺,另一把剑也虎视眈眈的跟进,两把剑就要招呼在伊尔烈兹的身体上,惊险之馀,伊尔烈兹故意一脚踩在滚落在脚边的水杯,接者整个人往后一滑,剑尖只削过头皮,另一把剑被镰刀给挡住。 伊尔烈兹撑地跃起,还来不及喘息,两把剑缠人的程度令他咋舌。 罗格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依然以令人招架不住的架势紧咬不放,伊尔烈兹被逼到墙角,眼花撩乱的攻势让他身上掛了彩,而且明显处于弱势,罗格的强大不言而喻。 「只有这种程度就要阻止我吗?」罗格的语气中透着失望。 这世上大概只有罗格有资格说出对最强兵器的实力感到失望的话来。 罗格忽然放开双手,双手剑垂直插进地面,伊尔烈兹还来不及理解罗格为何丢掉武器,对方就突然抓住伊尔烈兹头发拉扯过来,坚硬的拳头紧接着陷进伊尔烈兹的腹部,身体随着这拳弯曲,嘴里吐出乾呕。 伊尔烈兹虚脱的跪坐下来,但头发被拉住,头皮一阵剧痛,腹部热辣刺痛也难以忽视。 罗格以冷酷无情的话对自己的儿子说:「没办法回头了,所以只能前进,不是要阻止我?如果没办法阻止我的话,你就必须死在这里,我要把阻碍我的一切全部排除,这全都是为了小姬,就算你是我的儿子……」 罗格的表情只能用不正常来形容。 罗格扯着伊尔烈兹的头发猛力撞向后方的墙壁,令人不舒服的沉重低音回盪在寝室内。 终于放开手的罗格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伊尔烈兹。 脑袋直接承受冷不防的撞击,饶是伊尔烈兹也无法忍受,伴随钝痛,失去了意识。 「对!没错,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所以只能前进了……」罗格低头喃喃自语,脸上露出痛苦不已的表情。 第一百七十二页:期望的未来终将到来〈1〉 由法文塞德为首所组成的小部队以奇特的战法和薇多所率领的军队打得不分下上。 用特殊材质所製成的盾牌所搭建而成的小型堡垒成功突破柳月国大军,直捣深处,彻底瓦解柳月国的阵行,就算由翼人出马也无法阻挡日藤国势如破竹的进攻,但因为人数上的差异,日藤国最多也只能和柳月国的兵力战得势均力敌。 法文塞德暴露在危险之中,那些试图想要伤害他的敌国士兵都反而被他一枪戳死,在这其间,他的双眼始终不离佇立在对面的薇多,对方双手握着剑柄绑有细线的短刀,蓄势待发。 狂风吹过,扫起带血的尘沙,随着鏗鏘清亮的声响,被打飞的刀剑高高飞起,被隐藏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下。 法文塞德和微多的眼中只有对方。 刀剑高高飞起,随重力往下掉落,当刀剑插进地面的那一剎那,彷彿是某种信号般,法文塞德和薇多同时有了动作。 薇多奋力挥动手臂,短刀顺势射了出去,手指头勾住细线,以熟练的手法操弄短刀的行径方向,薇多的纤纤细指在空中快速的弹奏,宛如在操纵灵活自如的玩偶般,短刀听话的从犀利的角度突飞猛进。 法文塞德迎身向前,面对迎面飞来的短刀也不停下,算准距离,长枪从左到右横扫而去,划出一道美丽的圆弧,振起强风,尘沙骤飞,枪头精确的打落短刀。 法文塞德完全没有慢下步伐,反而加快速度,脚踩在荒漠之上,溅起不知名的红液。 薇多大动作往后一拉,短刀被细线牵引去向,高高弹起的利刃随薇多下压的动作从法文塞德头顶落下,薇多顺势再射出一把短刀从正面迎击。 法文塞德舞弄长枪的手法简直是出神入化,他淡定以对,俐落的耍弄长枪打落上方以及前方的攻击,速度完全没减弱的跡象,为了接近薇多,法文塞德卯足全力衝进薇多由短刀佈下的天罗地网中。 薇多不断增加短刀的数量,两手十指全掛上细线,手指灵活的控制短刀,总计十把的短刀从四面八方而来,把法文塞德困在由短刀所构成包围网中,逼迫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柳月国士兵突然爆出震天的欢呼声,见到他们的头领把对方给逼到死路,不由得大声吆喝,敲打手中的武器,萎靡的士气顿时恢復。 「法文塞德大人!」 法文塞德好像听到菲因索利的吶喊,但他无暇顾及。 薇多的技术十分高超,同时操纵十把短刀,却没有出错,彷彿每根手指都有属于自己意识般,专心于控制各自的短刀,每把利刃从不同的方位射向法文塞德。 法文塞德奋力抵挡,但还是不免有落网之鱼,几把短刀从死角鑽过长枪的空隙,擦过身体各处,留下深浅不一的擦伤。薇多似是乐在其中,把法文塞德玩弄于手掌间的快感让她愉悦地勾起嘴角。 法文塞德即使被困在刀网中,却硬是要突破,强硬的想要往前迈进。 薇多宛如在弹奏无形的琴键,手指快速的上下移动,彷彿可以听见声势浩大的乐声骤然响起,激盪着沸腾的血液,两军的交战越发激烈,为了破解日藤国士兵用盾牌所构成的堡垒,柳月国士兵不惜攀爬在堡垒上,拼命用已经钝掉的刀剑想要撑开一道细缝。 法文塞德硬是要闯出刀网的后果就是身上到处都是短刀所造成的伤口,每一道刀伤都不严重,但几乎遍及全身的伤痕却还是令人心惊。 法文塞德接近到武器可以碰得到薇多的距离,他首先瞄准薇多的双手,试图阻饶薇多一口气操纵的十把短刀。底气十足的大喝一声,法文塞德刺出长枪,空气随之震盪,枪头以浩大之势迫近。 枪头在薇多的鼻间停下,薇多露出得逞的笑容。 「这是怎么一回事!」法文塞德不解,有一股拉力使得他没办法再进一步刺出长枪。 法文塞德忍不住分心转头看是什么东西阻止他刺出长枪,一看之下不禁脸色大变,枪身不知何时被缠上细线,可能是他硬是要突破刀网时,薇多刻意让细线缠绕上去。 薇多上下移动手指,细线缠到法文塞德身上,法文塞德拉扯细线想要挣脱,但反而越缠越紧。 薇多突然放开全部的细线,从空中掉落的短刀连接细线全部落在法文塞德身上。 法文塞德的挣扎只是让细线越缠越紧,皮肤上出现细线勒出的红痕。薇多从衣袖滑出新的短刀,朝法文塞德射去,对方惊险的闪过,但薇多却操弄细线,短刀连细线从法文塞德下盘扫去。 细线压迫皮肤渗出鲜血,法文塞德无法忍受从腿上传来的巨痛,硬是被细线给绊倒在地。 薇多丢下细线,从两手的袖口滑出两把没绑上细线的短刀。 法文塞德用手撑地抬起上半身,伸手摸向掉在地上的长枪,想用长枪割断细线,但才刚摸到枪身,一把冷冰冰的利刃就架在他的脖子上,迫使他不得不停下动作,以愤恨的目光瞪着近在咫尺的薇多。 「法文塞德大人!」 菲因索利见法文塞德有危险,不顾一切跑出堡垒外想要拯救日藤国的将军。堡垒在这一瞬间出现了空隙,柳月国见机不可失,赶紧把武器全卡在唯一的空隙中,差点被刺中的菲因索利跌倒在地,从眼前扫过的刀剑让他冷汗直流。 柳月国士兵彷彿化为野兽般发出低沉的嘶吼,他们野蛮的敲开这唯一的空隙,原本固若金汤的堡垒顿时成为没有退路的死胡同,日藤国士兵惨死在自己所搭建成的棺材中。 「菲因索利!」法文塞德眼睁睁看没有支撑的堡垒逐渐倒塌,压在同袍的身上,刺眼的鲜血从倒塌的堡垒中慢慢扩散开来。 法文塞德悲切的大喊。 薇多慢吞吞的移动短刀,轻声细语的说:「塞德,你还有心情管你的部下啊?你自己都自身不保了。」 战场的局势有了大逆转。 日藤国士兵所搭建的小堡垒理应无坚不摧,但在摧毁一个堡垒后,柳月国士兵士气大振,他们攀爬在堡垒上增加日藤国的重量,并用刀剑试图挖出空隙,翼人集中猛攻同一个点。 堡垒本来就是由士兵用盾牌所组成的,许多的士兵压在上头着实给里头的日藤国士兵很大的压力,他们一面支撑庞大的重量,一面底挡柳月国士兵和翼人联手的猛烈攻击。 最后因为力气用尽再也无法支撑逐渐加重的重量,整座堡垒顿时倒塌,活生生压死堡垒内的士兵。 柳月国士兵找到可以瓦解对方堡垒的方式,以同样的方法轻松解决日藤国的士兵,才短短几分鐘内,日藤国的士兵一下子就削减只剩一半的人数。胜下来的日藤国残党暂时撤退,和敌国保持距离,但也不敢离开堡垒,怕翼人趁机以枪砲攻击。 日藤国军队面临最大的危机关头。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以为这么做就可以对抗我们了吗?」 薇多玩味的欣赏法文塞德看到同袍惨死时那副心痛的表情,她凑到法文塞德耳边,刻意一字一句的说:「看来这场决斗,是?你?输?了!」 法文塞德瞇起双眼,面向薇多,就算遭受生命危险,他还是没有退缩,十分淡定的开口:「我们还没有输!」 薇多把玩手上的短刀,法文塞德的脖子上被划出一条血痕,红色液体滴滴答答的落下,从脖子到胸前都被染红,看起来特别怵目惊心,薇多只觉得法文塞德在做垂死挣扎,她并不认为法文塞德有任何可以翻盘的机会。 「你在说什么蠢话!塞德,再过不久,你的士兵就要被我们给歼灭,而你也即将死在我的手上,你再怎么神通广大,也难逃一死!」 「我从来就没说过我会以这阵仗打倒你们的话吧?」 薇多扬眉,嗤笑说:「到头来你的目的还是要拖住我们,还在那边大声说会回到公主身边……哼!看来你们约定要在那个世界见面吧!」 「我们会赢的!」法文塞德坚决的说。 「哈哈哈!我看你已经脑筋错乱了,前后语根本对不上嘛!」 薇多加重力道,听到法文塞德的痛哼声,刀刃以折么人的速度嵌进法文塞德的脖子。日藤国的士兵被逼入死角,被迫从堡垒中逃跑,翼人们把他们团团包围住,砲口对准他们,只要扣下板机、只要薇多微一使力,日藤国军队就会被宣告失败。 法文塞德闭上眼睛,整个人镇定到会让人以为他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 就在这个危机当头时候,猛烈的地震打破这紧张的时刻。 「什么?地震?」薇多站不住脚,短刀离开法文塞德的脖子。 地鸣声轰然炸起,剧烈的摇晃震盪军心,柳月国的士兵们紧张的东张西望,全然忘了要对付日藤国的残兵,他们见西方突然扬起大量的尘沙,地鸣声越来越大,地面的摇晃也越来越剧烈,很多士兵都狼狈的摔倒在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薇多焦躁的怒吼。 「是援军。」 薇多猛然转向开口的法文塞德,喃喃重复一次:「援军?」 到底是有多少人的军队才可以使地面都为之震动,这阵仗简直可以比拟火山爆发,甚至比真正的地震还要猛烈。 「薇多大人!」柳月国的士兵以惊悚的口吻呼喊道。 薇多心想援军的阵仗肯定大到连底下的士兵讲话都在颤抖了,到底是哪一国的援军?日藤国?醉星国?还是辉叶国?但是他们不是在主战场上和柳月国和翼人廝杀吗?怎么可能会为了法文塞德分派这么多兵力,怎么想都不合理。 过于奇怪的状况让薇多焦躁的猛咬手指甲。 这时,她突然听到吼叫声,那是属于猛兽的嘶吼,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野兽臭味,地鸣声越来越大,也就表示援军越来越靠近,仔细一听,可以听得出来那并不是什么地鸣声,而是脚步声。 那脚步声非常沉重,该不会援军的体型都是异常壮硕?薇多抱持疑惑。 被捲起的尘沙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最前头的士兵首先和援军接触,当他们终于看清对方的真面目时,无不惊愕发出恐惧的哀嚎,接下来士兵被援军给打飞到空中,落地身亡。 薇多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这是什么怪力竟可轻易打飞一个人? 当援军靠进到薇多可以辨别的距离时,薇多忍不住以怪声怪调的说:「是魔兽!居然这么多!」 法文塞德口中的援军是一大群野兽,牠们疯狂踏破大地扑向措手不及的柳月国士兵,锐利的爪子抓伤士兵,一口咬断他们的脖子,野兽群以奔腾之势席捲整个战场。 说是野兽,当牠们的身形却十分诡异,像是由不同种类的野兽拼装而成,拥有力大无穷的怪力,不仅如此,做出反击的士兵们哑然看着野兽身上的伤口竟自己復合。 「看来赶上了,真是惊险。」 薇多瞪大了双眼,一把武器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战战兢兢的回头,法文塞德早已挣脱束缚,举起长枪对准她。 「我的目地从一开始就只是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情势一口气又逆转回来。 薇多不服气的咬牙切齿,只见枪头闪过危险的光芒,她忍痛吞下败战。 ※ 亚维斯等人正陷入苦战中。 他们镇守在日藤国宫殿深处,等待同伴胜利归来,在此之前,他们必须守住这里,不让任何人通过。 亚维斯打倒朝他挥剑砍来的卫兵,长时间的战斗让他体力快要耗尽,斧头都快被磨钝了,他抹去额头的汗水,再度对上另一名接近的敌人,亚维斯吃力的打掉对方的武器,但严重的疲累感让他一瞬间分神,斧头失了准头,砍进旁边的地面上。 纳姆见状,赶紧从后方支援,瞄准敌方的眼睛射出精确无比的箭矢。 楚约堤上前拉着亚维斯后退,一面以牛刀吓阻敌人,一面担忧的问:「队长,没事吧?」 亚维斯退到后方,稍喘口气。纳姆烦躁的爆粗口,焦急的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哪来那么多敌人!不是都在外面嘛!怎么打也打不完!他们是蚂蚁吗?怎么一直出现啊!我的箭矢都快用完了!」 亚维斯瞥了一眼烦躁在后方做好支援工作的纳姆。 亚维斯他们根本就被敌人困在这条走廊上,虽然他们后方有走廊,但那是通往伊尔烈兹和罗格所在的房间,他们必须守住这里,所以几乎等同于被逼到死路一样。敌人似乎是看准这一点,所以一直追加兵力把他们困在这里。 「别在那里抱怨!做好你的支援!」迦霍月低头闪过惊险的一刀,分神对后头的纳姆大喊,接者一刀击毙敌人。 敌方并不强,但这样死缠烂打下去,亚维斯他们的处境就越危险。 亚维斯才喘几口气就上前和奥罗菲联手击退好几名敌人,奥罗菲负责以长棍攻击敌人下盘,绊倒他们,而亚维斯则是趁机上前偷袭,两人合作无间的扫荡前方的部队。 从前方的走廊底端又冒出几支前来支援的敌方部队。 奥罗菲不禁沮丧着脸,哀嚎道:「我快不行了!」 「不行也得撑下去!」 亚维斯突然拉住奥罗菲的衣服后领往后一扯,奥罗菲发出丢脸的惨叫,往后一倒,敌人剑尖正好扫过头顶,奥罗菲发出惊险的喊叫,挥剑落空的敌人硬是转了方向,往下一压,利刃朝奥罗菲头顶落下。 「哇啊啊啊!」奥罗菲尖声大叫。 星冥射出的刺针以及纳姆犀利的箭矢适时化解危机,敌人发出惨叫往后倒去,手中的剑掉在奥罗菲身旁。 「真是的!别浪费我的箭矢!」被亚维斯拉往后方的奥罗菲随即遭受到纳姆的抱怨。 星冥这时突然退到纳姆这边,亚维斯惊讶的问:「怎么了?」 星冥耸耸肩,摊开两手,轻描淡写的说:「刺针,射完了。」 「那……还真是糟糕……」纳姆担忧的望向自己所剩不多的箭筒。 「别在那里悠哉的聊天啊啊!」迦霍月以非常狼狈的姿势好不容易闪过好几名卫兵朝他展开的猛功,另一边的楚约堤也被围攻到有些招架不住。 亚维斯和奥罗菲连忙上前搭救。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敌人的人数好像越来越多啊?」纳姆以乾硬的语气说。 「不是错觉,是变多了。」 纳姆垂下双肩,暗自抱怨星冥就算是要说谎也不要打击别人的士气啊! 楚约堤一手按住伤口,另一手握紧牛刀拼命砍倒敌人,但源源不绝的敌人让他备感无力,再怎么奋力挥动牛刀,敌人的人数都没有减少的跡象,甚至还有越打越多的样子,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深沉无力感让楚约堤的感到一阵低落。 挥动牛刀的手感越来越钝重,沉重的身体移动起来备感吃力,无法专注的精神让他身上留下许多伤口,楚约堤甚至有了想认输的念头。 楚约堤猛然回神,拼命左右摇晃浑沌的脑袋,谴责自己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他们会站在这里都是为了伊尔烈兹,让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和父亲了结一切,如果就这样倒下去,伊尔烈兹可是会分心的。 「滚开滚开!你们不要再出现啦!」奥罗菲发狂似的左右乱挥的长棍不让敌人靠近,甚至差点波及到自己的伙伴。 迦霍月低身闪过奥罗菲无差别攻击,也没空去向他抱怨,欺身向前,弯刀深入敌方的胸膛内。 亚维斯也赶过来帮忙,他用力拍向楚约堤的背,加油打气说:「再撑一下,很快就结束了!」 大家都没有放弃,楚约堤望着伙伴奋战的身影,那么自己也不能认输! 「啊!」奥罗菲发出惊呼,亚维斯他们往他的方向看去,正好目睹奥罗菲因为手滑而把长棍甩出去的经过。 「你这个笨蛋!」纳姆咒骂道。 「呜呜!对不起啦!」奥罗菲抱头鼠窜,闪过被敌方的攻击。 可能是认为奥罗菲失去武器很好下手,敌方一致朝奥罗菲发动猛功,没有武器的奥罗菲只能抱头到处逃窜。 「啊啊!真是的!」迦霍月嘴上抱怨,但还是和亚维斯跟楚约堤上前去搭救奥罗菲,但奥罗菲却跑太远,离他们有段距离,没办法立刻跑过去协助,奥罗菲只顾逃窜,没注意到后方一把利刃正虎视眈眈的逼近。 「奥罗菲,后面!」 奥罗菲还真的很听话看向后方,刚好看见敌人被子弹射中倒地的身影。 「星冥?伊尔不是叫我们不要浪费子弹吗?」 星冥若无其事的瞄了一眼纳姆,淡然的说:「伊尔是说要保留好让我们可以顺利离开此地,但如果我们无法生存下来,这武器留着也没甚用。」 纳姆一愣,说:「你说的也没错啦……」 纳姆悻悻然的说完后,视线在空中无意识的乱飘,接者也跟着掏出那把小巧的手枪,露出大无畏笑容,扯开喉咙大喊:「可恶!只是站在后方乾着急实在不是我的作风!跟你们拼啦!」 亚维斯、楚约堤和迦霍月三人面面相覷,最后互相点点头,迦霍月把自己的弯刀塞进奥罗菲手里给他保身,而自己则拿出步枪。 拉锯战持续很长的时间,直到枪内的子弹都用尽为止。 「呼呼……只能到此为止了吗?」亚维斯大口喘气,说出洩气的话来。 他们已经撑了很长的时间,或者该说他们只有区区六个人竟可以和对方抗争到现在,实在是令人佩服的壮举,就算他们现在认输也没有人会责怪他们,可是他们却还是死守在这条走廊上。 「总是扯伊尔后腿的我们这次终于帮上忙了吧?」迦霍月乾脆用步枪当武器使用,硬质的铁块砸中的人的鼻樑,立刻打歪对方的鼻子。 「啊……是啊!」 没有箭矢也没有子弹可以当武器的纳姆只能不甘心的接受其他人的保护,他听到迦霍月类似喃喃自语的自问,感叹的附和。 奥罗菲挥动不拿手的弯刀,拼命的击退敌人。 就算是这个时候,神经大条的奥罗菲依然以他那慢吞吞的语气说:「大、大家加油啊!要努力活下去!要不然伊尔会难过的!」 其他人赏了奥罗菲白眼,以视线告诉他「那是当然」。 他们就是为了回去和伊尔烈兹以及待在醉星国的齐连团聚,所以才在这里做垂死挣扎。 如果获得了胜利,结果他们都不在了,这样不是很悲伤吗? 星冥这时突然拉住亚维斯的手臂,让亚维斯无法出手攻击,差点被敌人给击倒,不禁气急败坏的说:「星冥!你做什么?」 「你不觉得敌人后方似乎正在发生战斗?」 纳姆一听连忙以他绝佳的视力看向被敌人佔据的走廊深处,果真如星冥所说,敌人后方的确正在发生激烈的斗争,只是不知道是谁和谁打起来了。 「该不会是……?」亚维斯以乾涸的沙哑语气问。 「是援军吗?」 这项认知鼓舞了亚维斯眾人,他们再度挥起武器,身体忽然变得很轻盈,手中的武器不再沉重,希望的种子在每个人的内心中扎根发芽,他们的表情逐渐恢復神彩。 亚维斯他们努力和援军会合,终于在双方一番努力下,成功击退敌人的进攻。 带领援军的人走向亚维斯他们,奥罗菲看到对方时,瞪大了双眼,颤抖手指着对方,大呼小叫说:「咦咦咦!你不是……?」 第一百七十三页:期望的未来终将到来〈2〉 伊尔烈兹一下子就恢復意识,他下意识的按住脑袋,强烈的钝痛使他无法思考,一时间竟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又在做什么。 破掉的窗户吹入带有铁味的冷风,外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传来令人扰耳的争吵声,还可以听见武器相撞所拼凑出的鏗鏘声响,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伊尔烈兹以浑沌的脑袋瞇起眼睛,用手挡住亮光并同时往上看去。 只见两把剑正一前一后的往他头顶劈落,伊尔烈兹一下子全想起来,他以狼狈的姿势滚到一边,两把剑先后嵌进地面里,溅起的破碎石板刮伤伊尔烈兹的侧脸,留下血痕。 伊尔烈兹用手撑地站起来,摸向掉到地上的镰刀,看向发动攻击的男人。 罗格从地板中拔出两把剑,空洞的目光扫向伊尔烈兹,下一刻人就以急速出现在伊尔烈兹面前,两把剑在同一时刻分别从左右挥砍而下,强劲的力道看不出他对亲生儿子有任何犹豫。 伊尔烈兹忍住不适,一直往后退,两把剑所交织而成的攻势以眼花撩乱的速度不断逼进。 听到碰撞声的同时,背部撞上后头的墙壁,伊尔烈兹用脚蹬向墙壁,离开地面高高跳起,剑锋划过伊尔烈兹方才站的地方,若他没想到要逃往空中,此时他的双脚就会面临和身体分家的命运。 伊尔烈兹抓住吊灯,调整掉落的位置,他安然无恙的降落在桌子上。 伊尔烈兹还未站稳,在察觉到杀气的同时又再度高高跳起,剑光闪过,脚下的桌子被锐利的利刃给从中砍成两半,桌面上的物品随之掉在地上。伊尔烈兹就漂浮在半空中的姿势,挥舞起镰刀,弯月型刀刃吻向罗格的脖子。 罗格压低上半身,镰刀挥空而过,只拥向虚无的空中,留下空虚的风声。 罗格趁机挺身向前,欺近还来不及收回镰刀的伊尔烈兹身前,空洞的双眼没有映照出伊尔烈兹的身影,甚至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双手只是依本能要解决掉挡住他去路的所有人,以致人于死地的剑法夺取眼前人的性命。 伊尔烈兹瞇起双眼,注视罗格。 看来已经没办法沟通了。 腾在半空中,无处可躲的伊尔烈兹只能正面承受攻击,整个人往后飞去,背部撞上坚硬的墙壁,伊尔烈兹猛然吐出大量鲜血,面露痛苦的神色,接者宛如断线的娃娃般虚软无力的跌到地上。 罗格提剑走来,亮晃晃的剑尖上沾染伊尔烈兹的血液,在地上形成一摊血渍。 伊尔烈兹无力的抬起视线,一双直挺有力的双腿印入眼帘,正慢慢朝他靠近当中,他想要爬起来,但身体却无视他的命令无力的躺在地上,身体正浸泡在温热的液体中,他知道他正在大量出血,如果不赶快止血会很不妙。 罗格慢条斯理的走过来,或许是认为伊尔烈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想以这种方式来折磨他。 伊尔烈兹凭藉毅力扶住墙壁终于慢慢坐起身来,却因为压迫到受伤的脏器又咳出腥红的鲜血,模糊的视线中印入罗格摇摇晃晃的身姿,明明没有受伤却走路东倒西歪,脖子以会扭断脖子的力道左右扭动,罗格怎么看都觉得现在的他十分异常。 「分明是在逃避现实啊……」伊尔烈兹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沙哑。 他想要打醒固执的罗格,但依现在的情势,他能不能撑过下一击都是个问题。伊尔烈兹手撑墙壁想要站起来,勉强撑起上半身,但双腿却无力支撑自己的重量,又跌回地板上。 这样下去会死。 伊尔烈兹在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之前,更多的是不甘心。战无不胜的他哪有现在这样处于完全的弱势,从没在正当的对决当中落败的他哪能忍受这种区辱,更何况这是场无论如何都不能输的战斗,他却无能为力改变现状。 他不可以就这样认输,所有人都为他站上战场,全是为了掩护他,如果他今天落败侥倖逃过一死,他哪有脸去面对帮助他的人呢? 伊尔烈兹的手在墙上乱抓,碰巧抓住一个支撑点,他以此撑起自己的身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气喘吁吁的靠着墙壁站起来。他不经意看向自己刚刚抓住的东西,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依靠的并不是墙壁,而是门扇,方才抓住的支撑点就是门把。 罗格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瞪视站起来的伊尔烈兹,两把剑立刻摆出攻击的姿势。 伊尔烈兹愣愣的注视门板,在那扇门后,他的同伴正在奋战。 「……我不可以死。」伊尔烈兹没有发觉自己竟脱口而出这句话来。 罗格彷彿在回应伊尔烈兹的话般,以茫然的语气说:「无法回头,所以只能前进……我要杀了你!我要解决掉所有挡在我面前的人。」 罗格宛如坏掉的收音机般重复同样的句子。 伊尔烈兹没有发现罗格的异常,只是以呆滞的语气喃喃自语:「亚维斯、楚约堤、奥罗菲、纳姆、星冥、齐连、迦霍月、冷血、西丝坦丁、翠灵、寻影……他们还在等我回去啊!」 ──伊尔哥哥,请自私一点吧,为自己,只为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 寻影的话在脑海中响起。 那是当伊尔烈兹拋弃同伴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在无名村落时所发生的事。 ──伊尔哥哥现在想做什么呢? 痛苦不堪的他找不到自己为何会如此痛苦的原因,寻影那张温柔的脸庞仍歷歷在目。 ──我想要和大家在一起!我想要和他们在一起 他无法忘怀那时的他是哭得如此伤心,他终于找到自己为何这么委靡不振的理由,就算在心中不断催眠自己,他还是无法忍受离开同伴身边的痛苦。 伊尔烈兹面向罗格,双眼炯炯有神,混沌的思绪顿时清明起来,伤口好像也不那么疼了,他以鏗鏘有力的语调大声说道。 「为了回到他们身边,你必须死!」 伊尔烈兹不再用手扶住墙壁,受伤的身体虽然还是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而大力晃了晃,但最后仍然稳稳的站立在地面上,握紧手中和他奋战多年的镰刀,大力划向空中,发出气势万钧的风响。 「无法回头,所以只能前进……我要杀了你!我要解决掉所有挡在我面前的人。」 罗格以同样的句子回应伊尔烈兹的决心,他抬起空无的双眼,脚下一瞪,整个人俯衝至伊尔烈兹面前,双手挥动长剑,以难以防御的方位出其不意的进攻,却被伊尔烈兹用镰刀挡下。 伊尔烈兹以镰刀弹开两把剑,接者趁势挥出有力的一刀。 罗格同样快速的回防,以剑挡下对方的武器。两人彷彿回到刚开始不分上下的情势,以眼花撩乱的速度互相攻防,三把武器在空中廝杀,碰撞出激烈的火光,三把武器紧追不捨的互相紧咬对方,才分开一下子又马上像毒蛇般猛咬上去。 看起来是不分上下,但伊尔烈兹越来越惨白的脸上和罗格依然面无表情的侧脸,两相比较,可以看出情势还是对罗格有利。 如果伊尔烈兹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他将会因为耗尽气力而落败。 伊尔烈兹早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没办法负荷这过于激烈的斗事,赶紧加快挥刀的速度,想要快点分出胜败。 两人的对打越发激烈,打得难分难捨,正当伊尔烈兹久攻不下时,脚下突然一滑,他一脸错愕的往后倒下,跌进一摊血水中,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伤口所流出的鲜血在地上形成一摊血。 伊尔烈兹还来不及懊悔自己的粗心,罗格的剑尖就一剑从上方刺下。 伊尔烈兹徒手握住剑刃,手掌顿时皮开肉绽,他没有松开反而用力握住不让罗格夺回去,剑刃被浓稠的鲜血给染红,顺着手臂滴落,罗格怎么拉扯都无法让伊尔烈兹放手,只好举起另一支剑往伊尔烈兹的头部砍下。 伊尔烈兹出其不意的突然把剑往自己的胸前猛然一拉,握住剑柄的罗格因伊尔烈兹的扯动,连人带剑往前倒下。 伊尔烈兹就仰躺在地上的姿势,一手握紧罗格所持有的剑刃,另一手则使劲挥动镰刀,从侧边横扫而去,对正迎面倒向伊尔烈兹的罗格身上招呼过去,罗格依现在的姿势想要完全躲过几乎是不可能,伊尔烈兹有把握这击一定可以得手。 罗格乾脆的丢掉被伊尔烈兹抓住的那把剑,接者机灵的朝镰刀挥动的方向倾斜过去,顺着和镰刀挥去的方向滚倒在地上,就算难免受伤,却没有造成重伤。 罗格想要起身,却发现一股拉力迫使他倒回地上,转头看去,只见伊尔烈兹正用那把被他丢弃的剑插进他的衣襬和地面之中。伊尔烈兹早已从地上跳起,在确定罗格这次总算无处可逃后,镰刀以圆弧的轨跡砍落。 罗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终于露出破绽,脸上显现痛楚的色彩。 伊尔烈兹拉开距离,稍微调节气息,他的身体突然一晃,脚一软,跪倒在地上,他按住伤口,嘴角留下血丝。 罗格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至少比硬撑身体作战的伊尔烈兹好太多。他默默拔出那把插住他衣服的长剑,以那把剑为拐杖撑住自己的身体慢慢站起来。现在正是击败罗格的好时机,但伊尔烈兹的状况比罗格还要悽惨,只能眼睁睁放过这大好时机。 伊尔烈兹注视罗格正笨手笨脚的止血,他知道绝不能让罗格疗伤,必须趁机给予痛击,但双脚不听使唤,连站起来都办不到的伊尔烈兹只能看着罗格撕掉衣服下摆包扎伤口,白白浪费掉这绝佳的机会。 罗格重新提好两把剑,走向四肢着地、一身狼狈的伊尔烈兹。 父亲就要过来了!赶快动啊!快动啊!为什么动不了!伊尔烈兹在心中发出怒吼,但身体却无法听从他的指示。 好不容易重创父亲,结果却……?难道我真的要落败吗?不行!伊尔烈兹猛然左右摇头,把这些洩气的想法给拋到脑后,同伴还在等他,他们还在门外奋战,他们正在门外准备迎接他! 不可以输不可以输! 罗格越来越靠近,这次就算伊尔烈兹有多大的决心也是束手无策,已经逼近临界点的身体只能发出痛楚的哀嚎,连根手指头都没办法移动,以这样破败的身体,伊尔烈兹还能和罗格打场精采的对决实在是不可思议。 罗格的剑高高举起,伊尔烈兹抬头看那把沾有他鲜血的剑刃,刺眼的锐利光芒让他瞇起了眼睛,亲眼看着那把剑从头顶快速的挥落,却在毫米之前轧然而止。 「……为什么?」 伊尔烈兹不解罗格为何停手,他并不认为是罗格在最后一刻良心发现而不忍下手,他注视抵在鼻尖的剑刃,上头的血滴进他的眼中染红整颗眼睛,刺麻般的疼痛随即传来。 伊尔烈兹越过剑刃看向罗格,发现对方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他的身上,而是他的身后。 我的后面有什么吗? 抱持这个疑惑,伊尔烈兹当然想转头看个究竟,但依现在状态根本没办法如他所愿,不过这个疑惑很快就获得了解答。 「…小姬?」 原本空洞的双眼显现神采,脸上露出丰富的情感,罗格以正常的语气颤抖的喊出他十分怀念的名字,那张只能在梦中怀念的脸孔此刻竟出现在门口处,虽然和回忆中的人老了许多,但那张脸以及那神态确确实实是他深爱的恋人。 许许多多的回忆一股脑儿在脑中乍现,一点一滴甜美又痛苦的记忆在脑海中高速播放。 ──吶!罗格,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直到死也不可以分开! ──我一定会回来,为了实现那唯一的承诺回来的! ──我会等你的,我会永远等你的。 过了好几十年,那个承诺依然没有兑现,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罗格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走错了路,必须和姬儿分隔两地,明明只要想见就见得到,为什么他们在这好几十年来都没有碰面呢?他在坚持什么?姬儿又在坚持什么? 难道我们都错了吗? 罗格垂下剑刃,茫然失落的想。 伊尔烈兹终于得以转过头,从刚刚罗格脱口而出的呼喊,他已经知道让罗格停下攻击的原因,方才战斗得太激烈,完全没听到开门声,他看向站在门口处的姬儿,对方正以深情款款的目光注视罗格。 「你怎么来了?不是要你待在醉星国?」 姬儿垂下视线,看到伊尔烈兹受伤,不禁露出心疼的表情。 「对不起,我待不住,你们那么努力奋战,为过去的事做个了断,身为当事人,我怎能待在安全的地方呢?所以我拜託同伴们连夜赶来。」 姬儿往旁边退去,门外挤着和姬儿他们同住的人类们。 姬儿看向失神的罗格,轻声换道:「罗格……」 「小姬,你……」罗格张了张嘴,随即把接下来的话吞回口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不见的爱人就在眼前,有许多话想要说,可是现在他们是敌对状态,他能说什么? 姬儿以哀伤的眼神扫视罗格,虽然老了许多,头发也变白了,但还是那个她深爱无比的爱人。 「对不起,罗格。」姬儿痛苦的闭起双眼,喃喃说道。 看到姬儿为他露出那么难过的神情,罗格的心脏不禁一缩,也不顾他们双方的立场,开口想对她说自己根本就不介意。 但罗格的话却来不及说出口,视野突然歪斜起来,他睁大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慢了几拍,他才感受从腹部传来热辣的痛楚,低头看去,伊尔烈兹贴近他的胸前,那把月牙刀刃没入他的身体中。 原来如此,我被伊尔攻击了。 我,真大意。 罗格茫然的想,我要死了吗? 视线角落瞥见姬儿泫然欲泣的表情。 啊啊!小姬,不要哭! 伊尔烈兹离开罗格胸前,往后退开几步,脸上沾上罗格喷洒而出的血。 「罗格,对不起……」姬儿以哽咽的语气喃喃说。 罗格倒在地上,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这么坚持的理由很单纯,他不想死,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只容得下姬儿那成熟美艷的脸孔,他好想再次拥抱姬儿,感受那柔软的触感。 对不起,小姬。 我恐怕没办法实现承诺了。 罗格留下懊悔的眼泪,失去了意识。 第一百七十四页:期望的未来终将到来〈3〉 醉星国、日藤国和辉叶国联军对柳月国以及天空遗民一战大获全胜。 日藤国在歷经许多苦难终于从外敌手中夺回自己的国家,唯一存活下来的皇室成员──提亚带领她的子民们踏上故土,仰望那座满遍疮痍的宫殿,所有人不禁热泪盈眶、互相拥抱或者大举欢呼。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重建,为了使国家能更快重回轨道,几乎全部的国民都总动员起来,让被外敌践踏的大地重回往日的繁荣。 六个月后,首都──禾里城勉强恢復原有的机能。 街上又见繁荣,人民们的脸上又现笑容,摊贩的叫卖声似乎比常还要卖力,人群比之前更加拥挤。 不仅仅是因为人们想感受久违的和平,还有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法文塞德正驻足在一座刚新建的纪念碑前,四週都没有人,纪念碑孤寂的佇立在广场中心,上面刻着这次战争不幸身亡的名字,包括和他并肩作战的弟兄们。他把手放在胸前,垂头默哀。 「大家都很努力于重建工作,人民也很坚强,很快都从战争的阴霾中振作起来,我想再过不久一切都会步上轨道,这些都因为託你们的福才会这么顺利……」 法文塞德面向纪念碑,像是在和老友间话家常般轻松的说。 「那天,多亏有你们的努力,拖延了时间,魔兽才能适时前来助阵,情势一下子就逆转过来,薇多趁乱逃走,剩下的残兵在群龙无首下很快就败阵下来,成功完成我们被付託的任务。薇多也不知躲到哪里去,像人间蒸发般怎么找也找不到,不过也无所谓,她一个人也不能做什么。」 法文塞德顿了一顿后再度开口:「至于主战场那边,诺衫被寒苍陛下所杀,在没有统领以及天空遗民的支援下,很快也被醉星国和辉叶国联军所败,听说当时的辉叶国可是气势高昂,好像是因为诺衫重伤寒苍陛下,气得直跳脚?寒苍陛下竟这么得人望,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总之,诺衫已死,也没有子弟可以继承他的王位,贵族也不敢站出来揽下这个大问题,柳月国在无人带领下很轻易就接纳我们的决定,现在正由我们和醉星国共同派官管里,以后再做商榷,辉叶国说太麻烦了就丢着不管,很有他的风范。」 法文塞德讲到这里不禁轻笑出声。 「至于天空遗民,据当时在场的人说,那天伊尔烈兹杀死他们的首领,他带着尸首来到战场上,身边带着一名哭得很伤心的女子,依照天空遗民不成文的规定,伊尔烈兹成为天空遗民的新首领,他当场就带天空遗民离开,可能是回天空城了,不过我也不清楚,他到现在还是没有……」 法文塞德的话被一道焦急的呼喊给打断。 「法文塞德大人!终于找到您了!」 一名部下匆匆忙忙的踏进广场中,一看到法文塞德的身影时,随即安心的吐出一口长气。 「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法文塞德在脑海中浮现他敬爱的公主正扳着脸孔的模样,不禁露出苦笑,当天他满身是伤的回去营地,难得看到提亚卸下平常高傲的姿态,露出难过的表情,不过后来又随即以趾高气昂的口气命令说:「你不可以死!这是命令!听到没?」 「怎么会忘记呢?今天可是很重要的日子!我们走吧!」那名部下这时才发现到法文塞德身上穿的是正式的军装。 法文塞德和部下回到宫殿内,此刻这里呈现人满为患的情况,人民被允许在这天进到宫殿内,就是为了目睹这歷史性的一刻。他推开人墙,一条红地毯随即印入眼帘,那条红地毯一路延伸到最里面,富丽堂皇的王座正坐落在台阶上。 法文塞德目光随即被站在王座旁的可人儿给吸引过去。 那人正是提亚,今天的她很美丽,宫女们细心为她打理,那身华丽的洋装穿在她身上十分合适,既没盖过提亚本身的光芒,更衬托出她的成熟美,底下的人民无不被今天的提亚深深着迷。 提亚转过头正巧和法文塞德的目光对上,她正无声谴责法文塞德迟到。 法文塞德走上红地毯,踏上台阶,四週都安静下来,全部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和提亚身上,他感觉有些紧张,比起上战场,这种眾目睽睽的场合下,让他害怕会出差错,尤其是在这重要的时刻。 老实说,法文塞德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他在提亚还只是小女孩时就在她身边服侍,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终于能亲眼而且还是亲自把她送上王位,法文塞德就觉得有无上的光荣。 法文塞德接过从旁边递来的皇冠,转向提亚面前。 提亚跪坐下来,垂下头来,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流洩而下,她闭上双眼,等法文塞德替她带上王冠,法文塞德颤抖双手,慢慢把手中的皇冠给戴上去,底下在同一时刻爆出热烈的欢呼声,人民们齐声大喊:「陛下万岁!万万岁!」 看提亚从地上站起,法文塞德低声祝福:「恭喜您,陛下。」 「难看死了!别露出那副快哭的表情!可还没结束呢!一切才正要开始!」提亚轻瞥一眼法文塞德的脸孔后随即别过脸,怒斥道。 「是!对不起,属下知道!陛下!」法文塞德恭敬的弯下腰。 提亚转回视线,注视法文塞德的后脑杓,扬起淡淡的笑容,很小声很小声的说:「辛苦你了,塞德。」 ※ 在日藤国普天同庆的同时,一名少年正躲在树后,他可疑的探出脑袋东张西望,确认四下无人后,才敢从树后跳出来。仔细一看,他全身上下都绑满绷带,只露出一双坚定的双瞳,他从树后跳出来时不小心撞到树干时,忍不住痛得咬牙裂齿。 「陛下!您在哪里!您必须要好好休养才行!」 少年听到呼喊声,赶紧躲到草丛中,待僕人从他面前走过他才走出草丛,他朝走远的僕人孩子气的吐舌头。 「才不要!我都快躺到生锈了!好无聊!我绝对要出去大玩特玩!」 少年也就是辉叶国现任国王寒苍走到围绕宫庭花园的一处矮墙下,手脚并用俐落的爬上墙,跳到矮墙另一边去。 经过和诺衫的生死决斗,寒苍虽然成功杀死诺衫,却也受了重伤,被迫必须乖乖休养,只是不喜欢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的寒苍肯在宫殿内乖乖休养六个月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 他实在忍受不了,最后背着僕人偷偷跑出来。 寒苍安稳的站在地上,高举双手欢呼:「啊!我自由囉!」 这时,一道非常耳熟的声音以冷冷的语调说:「陛下,请问您要去哪里呢?」 寒苍发出尖叫,胆颤心惊的转过头,如他所料,他的贴身侍卫雨露也和他一样满身绷带的站在后头。看来雨露早就猜到寒苍会从哪里逃走,马上就在这里等他自投落网。 「啊呀!这不是雨露吗?不好好躺在床上休养怎么行呢?」寒苍打哈哈的说。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陛下才对。」雨露淡淡的说。 「切!我以为雨露终于变得比较坦算一点!那天的你实在令我感动,怎么才过几个月就又变回来了呢?」寒苍摊了摊双手,一脸可惜的说。 雨露眉毛一扬,手放在腰间的剑鞘上,惋惜说:「陛下不乖乖听属下的劝告,那属下只好忍痛让陛下没办法下床,乖乖待在床上休养。」 「哇!你根本就是想藉此让我闭嘴嘛!我闭嘴就是!」 雨露的手从剑鞘上离开,语气还是十分冷淡的问:「那么陛下肯回去了吗?」 「才不要!绝对不要!不管你怎么威胁,我死都不回去!」寒苍突然脑羞成怒,指着雨露大叫:「话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我可是这个国家最伟大的人,你只不过是贴身侍卫,没资格命令我吧!」 雨露沉默下来,最后只有说:「那么陛下要去哪里呢?雨露奉陪。」 寒苍笑得好不开心,笑咪咪的说:「不愧是我的贴身侍卫,哪里都行喔!我们再去大玩特玩! 「雨露遵命。」 在雨露的纵容下,造就各国的麻烦,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飞扬宫中── 「好无聊!」亚维斯在双人大床上从左侧滚到右侧,再从右侧滚回左侧,他重覆好几次相同的行为后,突然坐起身来,顶着一头被滚乱的金发,大声抱怨。 「吵死了!同样的话你已经说了五十多遍了!听得耳朵快长茧了!」门板被突然撞开,星冥站在门口以不悦的语气吼道。 「啊!是星冥!」 亚维斯忍住想对星冥说他也很间嘛!竟然知道他说好无聊说了五十多遍,他都不记得自己有讲这么多次,不过他没胆承受接下来星冥可能会爆发出来的怒气,他只得把话吞回口中,歉然道:「啊啊!抱歉,吵到你了。」 「无聊不会找事做?」星冥无可奈何的提议。 亚维斯偏头想一想说:「你说得也是!陛下难得给我们放假,一直躲在房间好像很不健康,不过要做什么呢?」 星冥靠在门板上,替亚维斯找事情做,提议说:「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你不是很喜欢?」 亚维斯双手抱胸,不住的点头说:「的确,之前为了伊尔的事又是受伤又是各国跑来跑去,都忘记我的初衷了,已经好久没有睡好觉,可是最近赏金猎人可活跃得很,根本没人要找我这个可疑的好心人吶!唉──!」 星冥挥挥手表示:「这不是问题,跟我来。」 亚维斯虽感到疑惑,星冥却头也不回的调头就走,只好赶紧整理好衣装,跟在星冥后面。星冥先是去准备工具,然后带亚维斯离开飞扬宫,亚维斯一路上不断追问星冥他到底要做什么,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不知星冥要做什么。 两人来到山脚下,星冥转身把其中一把工具粗鲁的塞进亚维斯手里,催促说:「开始吧。」 「什么开始?到底要做什么?」亚维斯觉得莫名其妙,呆呆盯着手中的剷土工具,抬起头来发现星冥已经开始自顾自的拿起自己手中的工具开始挖起土来,亚维斯呆站许久,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最后还是上前帮忙挖土。 两人挖了一阵子,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土。 「这倒底在干嘛?」亚维斯瞪着自己和星冥合力挖出来的大洞,星冥正把草堆铺在洞口上,见他把洞口完美的隐藏起来,亚维斯又忍不住开口问出不知问了几次的问题, 星冥起身,把手上的泥土给拍掉,拉着亚维斯躲在草丛中 「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要干麻了吧!」亚维斯不耐的大喊。 星冥却比出安静的手势,压低音量警告:「嘘!安静!有人来了。」 亚维斯真乖乖闭上嘴巴,看星冥倒底在搞什么,他的确看到有一位少女从前面经过,对方越来越接近他们刚刚挖的大洞── 「啊!该不会!」 亚维斯还来不及跳出来阻止,少女就发出尖叫掉进陷阱中。 「星冥,你在做什么啊!」 星冥若无其事的说:「还愣在这里干麻?赶快去救人啊!」 亚维斯一愣,跳出草丛把那名无辜的少女给救出来。 少女浑身脏污的对救她的亚维斯感激道:「谢谢你!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我以为会被困在那里直到饿死!」 亚维斯浑身一震,全然忘了这陷阱就是他和星冥挖出来的,非常自然而然的接口说:「这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看见这么美丽的少女受伤,真让我心痛!我绝对要狠狠教训作出这个陷阱的恶劣之徒。 「……你也有份。」躲在草丛中的星冥低声说。 亚维斯一个狠瞪直射过去,星冥乖乖闭上嘴。 「请让我好好报答您!」 「不不不!我不需要你的回报,我救你不是为了要从你身上拿到什么报答。」亚维斯耍帅的拨弄头发。 「说谎不打草稿。」亚维斯又射来「你给我闭嘴」的瞪视。 「你这样说,我更要报答您!」 「好吧,你竟然这么说,我再拒绝岂不是在为难你?那我就欣然接受了。」 「谢谢!真是谢谢您!」 亚维斯好久没有这么感到浑身飘飘然,果然热心助人是件好事,今晚回去一定可以睡个好觉,他忍不住大声欢呼「太棒了!」少女不禁瞪大了眼。 躲起来的星冥耸耸肩,看起来挺无奈的,他不再听他们之间有些愚蠢的对话,而是默默从怀中拿出纸笔,在上头记上一笔,喃喃:「今天又一个人掉进我的陷阱,真棒!」 「好痛!是谁打我!」亚维斯正要和少女离开,头部冷不防遭到重击,他痛得按头蹲在地上,他发现地上有道影子几乎盖住全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人从后面打他的头,当他正要转过头去质问对方为何要这么做的时候…… 「你倒底在做什么?亲?爱?的?队?长?」一道平板压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亚维斯动作一僵,以慢动作转头看向正面无表情瞪他看的楚约堤,光是那张表情就可以猜得出来对方可能把亚维斯他们的行径从头看到尾了,不知该说什么的亚维斯不禁乾笑几声。 「楚约堤,你好啊!奥罗菲你也在啊!」亚维斯刻意以开朗的语气打招呼。 奥罗菲正蹲在洞口旁探头检视这洞到底有多深,听到亚维斯的打招呼,连忙抬头回应:「你好啊!队长,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好厉害啊!能想出这种一石二鸟的方法呢!若不是楚约堤替我解说你们在干麻,我到现在都还不懂你们为什要挖这么深的洞穴呢!」 亚维斯面对奥罗菲没有任何心机的真诚感想,偷看一眼楚约堤越来越冷冽的表情,尷尬的搔搔脸颊,不知该怎么回应奥罗菲的真心感言 「真是的!要不是被我们发现,你们肯定要用这方法让多少无辜的民眾受害!」楚约堤大叹一口气,还好自己有出来找亚维斯,要不然给他这样乱搞还得了? 星冥从草丛中现身,若无其事的辩解:「这也没什么,一方面满足队长想救人的热心,另一方也可以满足我想陷害人的慾望。」 「不准再做这种事!小心我和陛下告状!」 星冥咋舌,楚约堤见状,颇为无奈的说:「我看你根本不想隐瞒真面目了吧!恶劣性格完全表露无遗!」 奥罗菲这时插话说:「那个,我们来是要找你们!」 「找我们?」亚维斯一面含泪望向逃走的少女一面回应。 楚约堤点点头,说出自己的来意:「陛下找我们,说有事要说。」 「陛下?到底有什么事?」 ※ 特玛城中,迦霍月大大方方的打开猎会大门,先是站在门口深呼吸,夹带酒味的空气令人怀念,他已经很久没来这里。在里头大喝特喝的赏金猎人见是迦霍月都表达热烈的欢迎,他们把迦霍月拉进中间团团围住。 「唷!迦霍月,好久不见啦!」 「都跑哪去啦!大家都好想你!」 「听说你要回来!大家都很期待呢!」 迦霍月一一应付热情的赏金猎人,喝了许多酒,有点微醉,走路摇摇晃晃,不过却很开心,他把事情全部处理好,决定重回赏金猎人的行业,虽然从齐连那里拿到大量的金钱,足够他回去重建他的家乡,不过对他来说,赏金猎人早已不是他赚钱的工具,而是他决心终身投入的身分。 迦霍月特地回到幕华村,把全部的资金都捐出去,不仅绰绰有馀,以后这个村庄可以过起小康的生活。 好不容易摆脱一直不断劝酒的同伴,迦霍月摇摇晃晃的走到吧檯前。冷血从头到尾都只是冷眼旁观,默默在擦拭玻璃杯。迦霍月坐在吧檯前,挥了挥手说:「冷血,我回来了!」 迦霍月其实很讶异冷血竟没有出声阻止,每次后头的傢伙闹得太过火,冷血都会直接杀过去,没想到今天这么反常,忍受吵闹这么久,或许冷血也因为他的归来而感到高兴,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冷血也有这样的一面! 迦霍月感叹之馀,冷血开口说:「我不是把你给卖了,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收回前言! 「真的把我卖给陛下!原来那不是在唬我喔!」 「嗯,贱价卖出。」 迦霍月听到后头的狂笑忍不住往后大吼:「吵死了!别笑!」 冷血摇头晃脑说:「俗话说的好,迦霍月就是麻烦。」 「才没这个俗话!」 冷血摆好玻璃杯,开始擦拭桌面,尤其是迦霍月碰过的地方擦得特别仔细,迦霍月摆出一副有话要说的苦闷表情,冷血一面擦桌子一面说:「名望好就是这样,没干什么坏事,麻烦就是会自己走上门来,唉──!这就是名人的悲哀。」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你了,冷血。」 冷血停下擦拭的动作,面向迦霍月说:「跟你开玩笑,为了庆祝你回来,我就把这悬赏单给你。」 迦霍月狐疑的接下悬赏单,先是瞥见上头的赏金,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直呼:「好高的金额!这个真的要让给我?」 「这个就当作你復出的第一个任务。」 「我就说!冷血哪会这样对自己底下的赏金猎人!谢啦!」 迦霍月赶紧低头看手中的悬赏单:「我来看看这这傢伙干了什么事被悬赏这么高的金额,嘖嘖!强姦妇孺,这种人简直是败类嘛!该死!还有放火烧毁民宅并留下到此一游的蠢话,真是幼稚啊!还有好多喔!到底是谁啊!咦……?」 迦霍月的面色突然惨白,放下悬赏单,抬头瞪向冷血,面无表情的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冷血,为什么上面被悬赏的人会是我?」 冷血理所当然的说:「因为是我悬赏的。」 迦霍月一口气梗在喉咙说不出话来,气得脸红脖子粗。 冷血淡淡的补充:「记得把钱给我,我可不要被亏。」 「我可以明白你想把钱拿回来的心情,但哪有做到这种地步,还有这种金额实在是……」 「那是利息。」冷血露出冷笑说:「高兴吧?迦霍月,这是我赏给你的。」 「我才不要!」 迦霍月才回来不到半天,就后悔了。 ※ 迦霍月一副大战三百回合,疲惫的趴倒在吧檯上,酒醉早就被吓醒,罪魁祸首正若无其事的和委託人接洽任务。 见冷血送走客人,迦霍月忍不住埋怨说:「已经六个月了,为什么那傢伙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呢?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会回来,可是现在人呢?大家表面上都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们每天都伸长了脖子等他回来!」 冷血马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冷声道:「怎么一回来又提这个?那我可希望你晚点回来,在故乡待久点!离开前不知听你说这些话说了几遍了!」 「可是!」 冷血不让迦霍月说下去,硬生打断道:「没有可是!啊!虽说你的脑容量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你不损我不行吗?」 冷血耸耸肩露出无可奈何的欠打表情,迦霍月真想一拳挥过去,不过他没这个胆,冷血淡淡的说:「伊尔不是成为那个什么天空遗民的首领,虽然不是很清楚前因后果,不过听你粗浅的解说,天空遗民不是离开故乡很久,现在伊尔带他们回去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就耐心点等,别在那吵!」 冷血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伊尔烈兹是天空遗民,不过在天空遗民协助柳月国攻下日藤国时在人类面前曝光,已经不是需要隐藏的秘密,况且冷血和伊尔烈兹交情匪浅,冷血应该有权知道这件事,迦霍月也就擅自把伊尔烈兹的事全告诉了冷血。 「是这样没错,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也太……」 冷血的耐心似乎快被磨光,语气又冷了几分:「你们当初会接受伊尔的计画时,应该就要有心理准备。」 「这是什么意思?」 「伊尔现在可是一族之长,负责统领全天空遗民的责任,那也就表示他不可能时常和你们在一起,能偶尔见个面就不错了,更何况你们住地上,他住天上。」冷血说完后又喃喃的说「你好像说过伊尔的翅膀好像没了?」 「啊!我都没想到……」 「他不仅要处理族内的事情,还有天空遗民和人类间的关係,天空遗民的进步在这场战争中可是有目共睹!人民会怕他们是当然的,要怎么消弭人类和天空遗民之间的隔阂,这就要看伊尔怎么跟各国皇室们协调,不过我想如果是伊尔的话,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是啊,毕竟伊尔和大国的皇室都有交情,只要大国点头同意,小国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吧。」迦霍月认同冷血的话后,露出凝重的表情说:「可是如果伊尔真的不回来的话──」 「他会回来。」冷血斩钉截铁的断言,他斜眼瞥向一脸困惑的迦霍月问:「难道你不相信他吗?」 迦霍月没有回应,他不能像冷血一样可以这么肯定,毕竟伊尔烈兹可是有前科。 冷血忍不住白了迦霍月一眼,骂道:「迦霍月,你果然是个白痴!」 迦霍月皱眉抗议:「干麻突然骂我!」 「我想你到现在还不明白,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吗?为什么伊尔当年不惜背叛也要离开你们但最后却还是回来了呢?若是他不回来,那他自始至终也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冷血不让迦霍月有讲话的机会,继续说:「当我和他再度相会的那一天,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他可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他想要和你们在一起!」 迦霍月瞪大了双眼,久久无法回话,最后只有说:「对不起,说了些奇怪的话。」 原来伊尔曾说过这些话!迦霍月没发现自己竟偷偷的扬起嘴角。 「你知道就好!如果连你们都不相信的话,伊尔可是会很失望。」冷血没好气的回应。 「相信!当然相信!就算要等好几年,我也会等下去!」 这个时候,意外的访客降临在这猎会内,对方推开门,朝里面扫过一圈,最后视线停在迦霍月身上。 「你果然在这里啊!迦霍月。」 迦霍月闻声看去,吃惊的喊道:「纳姆,你怎么来这?」 冷血却冷不防大喊:「赶紧把那门口的东西扫掉,都挡到客人的路了。」 「你当我是大型垃圾啊!」纳姆气急败坏的衝到吧檯前。 冷血若无其事的回应:「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纳姆气得差点衝上去和冷血大战几场,却被迦霍月给架住,他只能以眼神狠瞪冷血。 「纳姆,你不是在找我?」迦霍月赶紧引开纳姆的注意。 「啊!对喔,陛下找你过去,正确来说是找我们六个过去,说是有话跟我们说。」 迦霍月歪头不解的问:「有话要说?什么话?」 纳姆耸耸肩表示:「我不知道,陛下说等我们全集合起来再说,所以我就来找你,奥罗菲和楚约堤去找亚维斯跟星冥了。」 迦霍月不知道齐连到底又要搞什么把戏,不过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但齐连好歹是这国家的国王,他所下的命令岂有不听的道理,他只好和纳姆回去看看。 第一百七十五页:期望的未来终将到来〈4〉 敲门声规律的传来,正在小憩的萨伊罗马上醒了过来,立即回应敲门声:「进来!」 萨伊罗一面整理睡乱的头发,一面抬头探视来者,对方礼貌性的大声说「打扰了」后才开门走进来,熟悉的面孔跳进萨伊罗的视线中,是最近在边境地带大为活跃的寻影。 萨伊罗挨者桌子边坐下,虽说他没说什么,但寻影似乎是习以为常,自己走到萨伊罗对面坐下,她面露微笑说出客套话:「萨伊罗,好久不见了!自从在飞扬宫的谈话后,我们已经有半年多没见了吧?」 萨伊罗似乎是想起不好的事情,眼神中闪过不明的情绪,镇定回应:「没怎么注意。」 寻影端正坐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那么这次萨伊罗主动找我有什么事吗?」 萨伊罗焦躁的用手指敲打桌面,寻影耐心的等待对方的回应,萨伊罗紧皱眉头,实在不喜欢寻影那副可以看穿一切的沉稳笑容,感觉自己的想法都被看穿,萨伊罗后悔不该那么快找寻影来,应该给自己有心理准备的期间。 「你为什么会这支持陛下?」 面对萨伊罗没头没脑的问题,寻影只是歪头感到不解。 「我是说!住在边境的人或多或少都很讨厌皇室和贵族,但你为什么却能轻易放下对皇室的恨意,年纪小小却肯站出来替他们平反呢?」萨伊罗摆出只是随便问问的态度,但眼神中的期待还是背叛了他,寻影忍不住发出轻笑。 「当年我的村子惨遭盗贼侵扰差点灭村,刚失去父母的我不断诅咒陛下,就算死也要变成厉鬼去找他报復,可是那个时候,有几名路过此村的路人路见不平打跑了盗贼,没错!对我们伸出援手的就是伊尔哥哥和他的同伴。」 萨伊罗面色一僵,露出后悔的表情。 寻影注意到了,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继续说道:「失去亲人之痛的我们虽然逃过一劫,却对于未来感到迷惘,甚至產生放弃活下去的想法,我们选择对抗盗贼,大家都知道我们绝对赢不了,却坦然接受死亡的结局。」 寻影想起当时改变她想法的那名少年,情不自禁的露出柔和的微笑,平静的说「……但是伊尔哥哥只用几句话就敲醒了我,『既然陛下无法给予你们所想要的,那自己去追求不行吗?』那时候的伊尔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这么对我说。」 萨伊罗安静的听,只是表情闪过无数不知名的情感。 「所以我们活下来了,然后才有现在的我们,我很感谢伊尔哥哥,他的恩德我永生难忘。」 萨伊罗抿了抿嘴,冷声说:「原来如此,但伊叶可是为了他的陛下杀了许多人,或许他只是有感而发。」 寻影摇摇头,没有被萨伊罗的话给激到,用平静到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命运让我和伊尔哥哥相遇,并让我存活下来,那我更不该再继续用那肤浅的态度面对大家。」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你知道为什么奈奈米他们不像你一样坚持报仇呢?因为他们活下来了,光是因为这样,他们就很感激了,哪有时间让他们去想报仇的事呢?他们内心所想的就只有怎么让自己活得更好吧?」 萨伊罗无法反驳,敲打桌面的力道变大了。 寻影淡淡的笑说:「我大概知道你找我的原因,你察觉到只有自己停驻不前,想要改变,不想被奈奈米他们丢下,所以你想要加入我们吧?」 萨伊罗露出一副被噎到的苦涩表情,果然完全被寻影看穿,更让他难以啟齿说要加入寻影的话,他只是单纯认为跟着寻影或许就能改变,復仇或许真如寻影所说无法解决什么,不但和最好的同伴绝交,还伤害到自始自终默默在背后支持他的家人们。 萨伊罗对他们很抱歉才兴起想要改头换面的念头。 「萨罗!」光听这特殊的叫法,人都还没出现,萨伊罗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 奈奈米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她兴高采烈的跳进来,欢欣鼓舞的大喊「萨罗!萨罗!我跟你说喔!我跟你说!」 「奈奈米你看起来很开心?发生了什么事吗?」寻影代替萨伊罗问道。 奈奈米这时才发现寻影也在场,惊呼:「这不是纠影吗?」 「我比较喜欢你称呼我为寻影。」 「唔!的确纠影已经没有那么纠缠人了!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奈奈米鼓起脸颊,不满话题被带开。 「到底有什么事啊?」 奈奈米笑嘻嘻的说出爆炸性的话来:「他刚刚来过!」 ※ 先行回到飞扬宫的亚维斯等人待在亚维斯的寝室等待未归的人。 「陛下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纳姆呢?」亚维斯一面清理身上的脏污一面问道。 「他去找迦霍月了。」楚约堤漫不经心的回答。 「为什么?在搞什么把戏,该不会他来是要说他要结婚了?」亚维斯开玩笑道。 奥罗菲直言不讳的说:「咦!真的嘛!对象是谁啊!这么衰!」 「奥罗菲,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把真心话说出来啦!」 这时敲门声传来,亚维斯赶紧跑去开门,齐连正站在外面,他环视屋内一圈,抱怨道:「怎么还没到齐?」 齐连嘟囔,却发现亚维斯正瞪大眼睛看他,不禁狐疑的问:「干麻?亚维斯你干麻露出一张怪脸。」 亚维斯搔搔脸颊,深情流露的说:「也没什么,只是陛下终于长大了。」 「干嘛这样很噁心!」齐连做出全身都冒出鸡皮疙瘩的动作。 「没办法,你每次进来都把我房间的门给撞飞,曾几何时,你终于学会怎么开门了。」 见亚维斯说得这么慷慨激昂,齐连的表情越见冷淡,等到亚维斯说完后,齐连低低喊了声:「亚维斯啊……」 「什、什么?」 「因为战事消耗许多粮食,所以最近西瓜有些不足,恐怕没办供你,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忍耐一下,就用这张纸来望〈西〉瓜止渴!」齐连爆出灿烂的笑容,伸手从怀中拿出纸笔,在纸上画了一颗西瓜,塞进亚维斯手里。 亚维斯呆了许久,才发出哀嚎:「咦咦咦!怎么这样!」 「陛下变得更会捉弄人了!」楚约堤无奈的说。 「真是的,只要跟你们在一起,话题就会偏掉,我找你们来只有一件事情。」齐连走进亚维斯的寝室内,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定睛一看,那封信所用的纸张材质好像从没在任何地方见过。 齐连神秘兮兮的一笑。 「他要回来了。」 ※ 时间回到十五分鐘前,奈奈米正待在村子旁的森林中央,这里是一处空地,中间者三座被花群拥簇的墓碑,这都是奈奈米的杰作,她到处摘取花朵把这空无的空地装饰成美丽的花园。 奈奈米合掌祭拜,喃喃说:「我来看你们了,虽然我想你们更希望伊叶来探望吧?不过我想他可能不会回来了,发生那些事后,什么也没解决就回来这里,或许我们和伊叶的关係就此结束了……怎么突然觉得感伤起来了呢?」 奈奈米分别看向三个墓碑,她虽然不认识沉眠在底下的人,但伊尔烈兹还住在这里的时候,可是天天来这里拜访,这个人对伊尔烈兹来说一定很重要,奈奈米于是想代替现在不在这里的人,好好祭拜。 奈奈米真心诚意的祭拜完毕后,起身准备离去,她一抬起头来立即注意到驻足在前方树荫底下的人。 奈奈米一开始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不管揉了几次眼睛,对面的人还是没有消失,她这时才终于露出开怀的笑容,急急忙忙的跑过去,对方站在原地等她过去。 「伊叶!你还是来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见我们!」奈奈米注意到伊尔烈兹身旁有她不认识的人,但她无暇去管,情绪激动的喊道。 伊尔烈兹静静的微笑:「你过得好吗?萨伊罗呢?」 奈奈米拼命点头说:「过得很好!萨罗也过得很好!大家都过得很好喔!」 伊尔烈兹跟着点点头,目光随即看向奈奈米后方的墓碑,他越过奈奈米身旁走到墓碑前面,和伊尔烈兹同行的人并没有跟上去,只是待在原地。奈奈米跟着来到伊尔烈兹身旁,和他一起再祭拜一次。 祭拜完毕后,伊尔烈兹开口说:「谢谢你替我照顾他们。」 「嘻嘻!我厉害吧!」 伊尔烈兹看着奈奈米得意扬扬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接者说:「那么以后他们也拜託你们了。」 奈奈米的笑容顿时不见,失望的问:「你要离开了吗?不去见见萨罗?」 伊尔烈兹的表情有些难看,摇头婉拒:「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会再来!」 奈奈米还来不及理解伊尔烈兹的话,他人已经和同行人消失在森林中。 ※ 萨伊罗惨白着脸喃喃问:「你是说伊叶吗?」 奈奈米用力的点头说:「是呀!他说他还会再来!太好了!他还是想要和我们有往来,没有因为那件事有所顾忌!」 寻影也替她感到由衷的开心说:「那真的是太好了呢!」 萨伊罗却不怎么认为,猛然大吼:「这哪里好了?为什么他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萨罗……」奈奈米垮下笑容,不知所措的看着萨伊罗。 寻影平静的询问:「你到现在还是不能原谅伊尔哥哥吗?」 萨伊罗很快的回答::「那是当然的!你们才奇怪!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原谅他,就算是曾经的同伴,可是我就是没办法那么轻易接受他!」 寻影理解萨伊罗的想法,没有出言相劝,只是再度问了一个问题:「萨伊囉,伊尔哥哥很重视他的同伴,重视到就算背叛他们也要保护他们的地步,可是当他终于发现自己内心的真实的想法后,却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待在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萨伊罗很显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语气粗鲁的说:「他一定是想看我们的笑话。」 「不是,他是为了保护你们,他知道不管怎么做都无法消弭他的过错,只能尽他所能协助你们,亲自教导你们武功,就算你们要对他的同伴不利,也只能暗自吞下来,就算会被同伴误会他的背叛也要把你们救出来!」 「你说这些是要我原谅他吗?」萨伊罗冷声问道。 「没有,我只是在告诉你真相。」 奈奈米这时接话说:「其实我和其他人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们才能这么爽快原谅伊叶喔!」 萨伊罗咬牙闷不吭声。 「我们没有要你现在原谅他的意思,只是……」 萨伊罗打断寻影的话,粗声粗气的说:「我现在才不要原谅他!不过以后的事我也拿捏不住,毕竟我正在努力改变中……」 奈奈米吃惊得瞪圆了眼。 「或许!这只是或许而已!」萨伊罗特别强调了两次,强硬的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寻影笑着说:「说的也是!」 ※ 墨里森先把伊尔烈兹放下来,自己才降落到地面上,收起显眼的翅膀,他抹去一身的汗水,他看起来很疲备的样子。 伊尔烈兹瞄了墨里森一眼说:「小墨,你看起来很累,你还这么年轻,这样不行喔?」 「这都还不是因为您!别对刚重伤痊癒的病患做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伊尔大人!」墨里森强烈抗议。 伊尔烈兹耸耸肩,没办法,天空城在空中,他现在没了翅膀,想要下来人类的土地上只好拜託墨里森。抬头看向山顶,看来必须自己爬上去,想到想见的人就在那里,伊尔烈兹就忍不住焦急的情绪,拋下墨里森开始爬山。 「这样好吗?瞒着大家偷跑出来?」墨里森不安的频频回头,担心会有族人发现从后头追上来。 「放心,莫德会解决的。」伊尔烈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小墨,和莫德处得好吗?」 墨里森一副难以啟齿的说:「唔!别问了!突然冒出个亲生父亲,要我怎么能接受,而且还……」 「曾经把自己的父亲打得半死?」 「呃哇哇!别说了!我现在看到他都觉得尷尬!」 「看来你们感情不太好,我看我把你分派到莫德那里当帮手,顺便可以看热闹。」伊尔烈兹坏心眼的说。 「我看后面那句才是真意吧!伊尔烈兹大人,有人说过你很坏心眼嘛?」墨里森扬声抗议。 「天空城差不多也安定下来,看来是时候和各国作协议了。」 「伊尔烈兹大人很乾脆的无视我的话。」墨里森无奈,但还是顺应回话:「我想应该会很顺利,毕竟他们和你都有交情,等回去以后我会和各国交涉,还有拟好和平协议。」 「真是能干!不愧是父亲把你教得很好。」伊尔烈兹佩服说。 听到伊尔烈兹提到罗格,墨里森趁机问出他想问很久的问题了:「伊尔大人,你真的把罗格大人给……?」 伊尔烈兹停下脚步,没有转过头,说:「你那天应该也有看到吧。」 墨里森当然亲眼看到伊尔烈兹带着亲生父亲的遗体示眾,对于知道他和罗格是父子关係的他来说,这是一幕多么不忍的画面,想起伊尔烈兹曾被罗格整得这么惨,或许可以理解伊尔烈兹能狠下心杀掉自己的父亲当上首领。 墨里森不敢问下去,两人一路上默默无语,直到他们到达目的地。 墨里森抬起头来,连忙说道:「啊!到了!他们已经在那里迫不及待的等你了!」 伊尔烈兹看着出现在视野中的宫殿,他的同伴正站在大门口殷切期盼他的归来,正在互相嘻闹的同伴注意伊尔烈兹的时候顿时安静下来,双方正默默互相对视。 伊尔烈兹顿了一顿,随即迈步向前,直到走到只离同伴几步的距离后停下来,同伴们的视线都紧盯他不放,难得让他紧张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面向他们扬起他自认为最幸福的笑容开口说话。 「我回来了! 同伴们像是等待已久似的,马上齐声回应。 「欢迎你回家!」 结尾-正文完结 某处某间破旧的小木屋内,发出霉味的床铺上躺了一名男人,他的胸前被缠满绷带,正在休养中。 听到开门声,男人随即醒了过来看向门口,一名美丽的女子走进屋内,她的手上捧着绷带,她跪在床边,温柔的开口:「罗格,该换绷带了。」 「小姬……」罗格被姬儿搀扶起身,他默默盯着细心替他解下绷带,掉落在地面上的绷带显露出罗格胸口上恐怖的伤痕,姬儿每次看都觉得心疼,忍不住伸手抚摸,喃喃道歉。 「这不是你的错,小姬!」罗格抱住姬儿,闻着她的发香,安慰说。 「对不起,因为只有这个办法,要让你能活下去,又要让你在外人眼中受伤颇重没有生存的可能,只能用这个办法,把你伤成重伤,再拜託伊尔的朋友用针刺插你的穴道让你进入假死状态,这都是不得已的。」 罗格伸手抚摸姬儿的头发,说:「伊尔没有说谎,他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死掉,他真的办到了……我曾经对他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他却愿意救我这陷入泥沼的笨蛋。」 姬儿丢掉手中的绷带,捧起罗格的脸颊,抚摸他粗糙的鬍子,细细观察他的脸,喃喃说:「我们是不是该庆幸生出这么懂事的孩子,虽然我们都没有尽到照顾的责任。」 「若不是因为他,我们就不可能在这里。」罗格想到什么似的,补充说:「而且也没办法实现你我之间的约定。」 「是啊!我等好久了!一直等你回来实现我们的约定。」 罗格用力抱住姬儿,发誓道:「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现在没有任何人会阻止我们在一起!我们将会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姬儿流下感动的眼泪。 罗格深情款款的注视姬儿,认真的说:「我爱你,小姬。」 「我也爱你,罗格!」 断页:蜕变(1) 为什么? 楚约堤问了不下百次。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楚约堤发自肺腑的嘶吼。他始终认为自己没有错,这么做是正确的,就算是其他人碰上相同的状况也会这么做,他是这么深信,可是事实证明他后悔了,他懊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亲手切断那微乎其微的希望,都是因为他,一切都变得不可挽回,楚约堤深深自责。 原来有些事情不是靠理论判断就可以处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大家都非得受伤不可? 楚约堤知道有些事情是常理无法理解,而是靠感情,他能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那椎心刺苦的痛。 现在只要看向自己这双手,就会忆起那天的事──长剑刺进少女们的触感、少女们互相紧拥的凄凉背影、身上流下艷红的鲜血、眼中流出透明的泪水以及彷彿看透命运般的对话,为什么她们可以笑得这么坦然?明明面临生死关头却喜悦到流出泪水,难道死对她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楚约堤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难以理解的事?他自始至终都认为正确的事,在她们面前却变得不再正确,他好像做错了什么,楚约堤却不是很明白,手正在发抖,这代表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当西丝坦丁和翠灵在自己面前断气时,他觉得内心很痛,不爱哭泣的自己也流出了泪水。 自己犯下一个无可挽回的错误。 这么一想,对伊尔烈兹的恨意不知不觉间淡化,楚约堤承认一开始的确是因为无法原谅伊尔烈兹的背叛,气得失去理智,在齐连面前逼迫他必须解决伊尔烈兹和西丝坦丁,表面上是说不能让兵器在外乱跑,但事实上只是恨伊尔烈兹。 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都是因为伊尔烈兹,楚约堤他们之间的友谊才出现了裂痕,他的隐瞒使齐连突然个性大变,亚维斯和齐连开始吵起架来,其他人也开始渐渐疏离起来。 虽然和亚维斯他们的相遇是因为齐连一时的好玩,可是在朝夕相处下,儘管大家都有些缺点,彼此却相处得很融洽、和谐,那段吵吵闹闹的日子真的很开心,楚约堤心想就算时间再倒转几次,他还是会签下契约成为骑士。 他们对楚约堤来说不仅是伙伴的关係,更是家人,而飞扬宫对他来说是一个温暖的家。 就算不是骑士,也不像骑士般拥有那高洁的情操,可是他们之间的羈绊却是比骑士更加圣洁。 只不过一切因为他的离开而变质了。 楚约堤可以理解伊尔烈兹刻意的隐瞒,和他去执行屠村任务,看他浑身是血、摇摇欲坠的身影,总是所向无敌,武功好,脑袋又聪明,时常把他们耍得团团转的伊尔烈兹此时却露出受伤般的表情。楚约堤忽然恍然过来,伊尔烈兹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个比他小的少年。 和伊尔烈兹相处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清楚伊尔烈兹的过去,只知道他是被布洛基捡回来的孤儿,或许他从前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不愿提起自己的身分。 楚约堤是这么猜测也是这么认为,他带着昏过去的伊尔烈兹回到飞扬宫,决定等他醒来要向他道歉,可是这句道歉却迟了两年之久。 后来发生一连串的事件,楚约堤这次就不能谅解伊尔烈兹的背叛,为什么他要欺骗我们?楚约堤竭力嘶吼的吶喊也还是得不到答案,难道这几年来的情谊都是虚假的吗? 亚维斯被西丝坦丁砍成重伤,可是伊尔烈兹连看也不看一眼,就转身离开,就此背对曾经是伙伴的他们…… 长剑掉到地上,奥罗菲嚎啕大哭的声音,地上躺了两具逐渐冰冷的遗体,鲜血慢慢地扩散开来,楚约堤浑身发抖,跌坐在地,两眼失神,明明就是伊尔烈兹的不对,可是现在却弄得好像是他不对一样。 或许决定杀西丝坦丁真的是件错误的决定。 站在远处的纳姆和星冥虽然没有像奥罗菲那么夸张的大哭,可是光看他们的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 方才替他们通报的妇人,身旁跟着一名年轻女子,或许是想来看看西丝坦丁离开这么久的原因,他们一瞧见西丝坦丁和翠灵躺在地上的身影都不免一惊,然后看向地上鲜血以及那把沾有他们血液的长剑。 这画面对她们来说或许太刺激了,年轻女子发出凄厉的惨叫,连连后退好几步,一副快昏过去的样子,妇人则是惊讶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直直盯着地上的遗体看,她勇敢衝到西丝坦丁身旁。 「西丝坦丁!」妇人抱起西丝坦丁,身上不免沾满鲜血,可是妇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全神贯注的想要叫醒不可能醒过来的西丝坦丁,直到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去探了探西丝坦丁的鼻息后才放弃。 妇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儿现在却变成冷冰冰的尸体,她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办,等到她认知到西丝坦丁是真的离开人世后,妇人终于崩溃,她抱着西丝坦丁的遗体痛哭失声。 妇人抬起头和楚约堤对上视线,她露出愤恨的表情,楚约堤听她抓狂般的大吼:「杀人兇手!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 妇人发狂的大吼大叫,字字句句刺进楚约堤的胸口,他无法对焦的视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妇人愤怒的脸孔,耳里好像听见年轻女子发疯似的喃喃「怎么办?怎么办?」 妇人也听见年轻女子的喃喃自语,她突然惊恐的瞪大眼睛,低头看向抱在怀中逐渐冰冷的尸体,妇人发觉什么事,那是自责、懊悔交加的复杂神情,她用力抱住西丝坦丁,脸靠向她耳边低声喃喃什么。 楚约堤隐约好像听见妇人正在跟西丝坦丁道歉,为什么要道歉呢?楚约堤茫然的想。 之后的事楚约堤不太清楚,总之纳姆上前说他们是飞扬宫派来的人要来追杀伊尔烈兹和西丝坦丁,妇人和年轻女子听见楚约堤他们是皇家骑士后都瞪圆了眼,可能是这身分起了作用,她们没再用兇恶的表情瞪楚约堤他们,她们或许是怕惹祸上身,她们十分坦白的说出她们知道的一切。 纳姆要求妇人和年轻女子带他们去找伊尔烈兹,其间他偷偷看了几眼楚约堤,眼神大有询问的意味,纳姆很不愿意再继续执行任务,因为接下来他们所要杀的人是相处三年多的伙伴。 楚约堤的确因为杀了西丝坦丁和翠灵而感到后悔,或许他们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可是伊尔烈兹不一样,他真的做出背叛他们的事来,这是千真万确,虽然楚约堤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可是在那个当下,他已经什么都不想管,也不想去管,他只知道他要杀了伊尔烈兹,这么做是对的吧?没错吧? 即使后来楚约堤懊悔万分── 楚约堤上前扬声要求妇人和年轻女子,纳姆脸色复杂的退到后方,妇人和年轻女子先是面面相覷,踌躇半晌,没有要带楚约堤他们去找伊尔烈兹的意愿,楚约堤猜想她们大概知道她们带这群人去找伊尔烈兹的后果,所以才会犹豫吧。 楚约堤再度搬出他们的身分,可是妇人和年轻女子还是在犹豫,他正打算捡起剑威吓她们,看她们吓得缩起肩膀,楚约堤威吓她们赶快带他去找伊尔烈兹。 妇人咬着嘴唇不发一语,到是年轻女子像是豁出去一样大喊:「他已经死了!」 死了?楚约堤一开始还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听见纳姆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他那感到顿痛的脑袋才慢慢会意过来这话的意思……伊尔烈兹已经死了? 伊尔烈兹死了,他死了,楚约堤不断在内心这么说、一直这么说同样的话,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喜悦的情绪,那个背叛他们、欺骗他们的伊尔烈兹死了,楚约堤应该会感到满足,可是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是内心的痛更加强烈。 为什么会这么痛?伊尔烈兹做错了,楚约堤是对的……这么做是正确的,可是为什么会后悔呢? 楚约堤开始徬徨了,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比较冷静的纳姆不太相信年轻女子的话,走上前去问个详细,妇人唯唯诺诺的没有说话,年轻女子则是害怕什么似的不敢说,在纳姆连连逼问下终于问出他们打算拿西丝坦丁代替妇人的女儿给盗贼,然后偷偷下药打算解决伊尔烈兹,一劳永逸。 纳姆还是不信,他要求她们带她们去那座伊尔烈兹被杀的森林,不知该说是庆幸还是可惜,楚约堤一路上都茫然失措,彷彿失了魂般的躯壳,连奥罗菲上前关心的话语,他都没有搭理。 他们一行人到达森林深处,没有看见伊尔烈兹的尸体,倒是看到一地血,血流量大到都不觉得他可能还活着,但纳姆不相信,楚约堤也不明白他在坚持什么,总之眾人找寻一会,没有发现伊尔烈兹尸体。 最后放弃寻找的纳姆和眾人一阵讨论下,决定先回飞扬宫。纳姆的说词是伊尔烈兹可能逃走了,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所以先到西丝坦丁和翠灵的尸体回去。 于是,楚约堤带着多到理不清的迷惑回到飞扬宫 断页:蜕变(2) 任务完成后,楚约堤一行人带西丝坦丁和翠灵的遗体回特玛城,经过四天的路程,眾人顺利回到飞扬宫。西丝坦丁和翠灵被安置在棺木内,命人好好安顿她们,而楚约堤他们则是去齐连的房间向他报告任务的成果。 亚维斯正陪在齐连身边,虽然他的情况恢復到可以下床走动,但并没有完全康復,两人听闻楚约堤他们完成任务安然回来的消息都不免紧张起来,这几天他们过得十分提心吊胆,好几次都想直接到楚约堤他们身边,即使他们信任楚约堤他们不会做出错误的决择,但这漫长的等待还是让他们担忧。 在等待楚约堤他们来的期间,齐连和亚维斯都不发一语,他们正沉浸在莫名的悲伤中,虽说他们还并不知道详细的来龙去脉,可是从属下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得知西丝坦丁和翠灵的死讯。 齐连不知该是难过翠灵竟也被牵扯进来而死去,还是该庆幸伊尔烈兹没被楚约堤杀死,他的心情极度复杂,不管表现出什么情绪,伤害已经造成了,不仅是对他们还是对伊尔烈兹…… 齐连按住胸口,那是一道永远都无法癒合的伤痕。 齐连看向亚维斯,后者强忍难过的心情,对他露出打气的微笑,只是笑得很牵强,不过齐连却觉得自己受到安慰了,心情感觉有些平復。 老实说,齐连很对不起翠灵,虽说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之前甚至因为自己不成熟的心智,对长得和伊尔烈兹很相似的翠灵机乎视而不见,不过齐连很感谢她打醒他,对于翠灵的死,他由衷觉得哀伤。 他可以感觉得到翠灵对伊尔烈兹的情感,那不是亲人间或是兄妹间应有的感觉,那是超出兄妹情谊的情愫,他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让翠灵这么迷恋伊尔烈兹,不过齐连从亚维斯他们口中得知翠灵和伊尔烈兹并不是亲兄妹,他们并没有血缘关係,翠灵只是为了监控伊尔烈兹而被迫变成西丝坦丁的替身。 齐连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翠灵会深爱伊尔烈兹,即使自己的人生因他而毁、即使伊尔烈兹看她的眼神总是带有歉意,即使最后还是被他给拋弃。 翠灵真的是个可怜人。 「我一定会好好厚葬翠灵……」齐连不经意的把内心话说出来。 亚维斯并没有追问齐连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点头赞成说:「这是一定的,当然那位叫西丝坦丁的少女也是……」 西丝坦丁……齐连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他没亲眼见过这位叫西丝坦丁的少女,不过听说她根本就是长发版的翠灵,齐连不知道她的为人怎么样,只知道是她伤了亚维斯。听说她就是伊尔烈兹真的妹妹,也是令人忌惮的存在─兵器。 齐连在得知原来兵器其实是活生生的人时真的很讶异,尤其再被告知西丝坦丁,也就是伊尔烈兹的妹妹就是兵器时,他不禁恍然大悟,他直到那个时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伊尔烈兹极力隐瞒自己是天空遗民的原因。 因为伊尔烈兹曾是兵器。 也难怪伊尔烈兹这么厉害又聪明,什么武器都难不倒他,再怎么强大的敌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和他相处这么长的时间,齐连都不曾怀疑过伊尔烈兹为什么会这么强大,只当他很有天分。 不仅如此,齐连也不曾去好好了解伊尔烈兹的过去,他只是以伊尔烈兹不愿意说他也不想追问的想法而不去过问,可是直到现在……伊尔烈兹背叛他们离去后的现在,齐连深深了解到自己是多么不了解伊尔烈兹这个人,他有种自己真不够资格说他是伊尔烈兹伙伴的想法。 伊尔烈兹为什么会背叛他们?是因为西丝坦丁对他而言比他们这些伙伴更重要?齐连总觉得这个理由感觉不太对,他认为伊尔烈兹是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而背叛他们,虽然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想,可是他就是这么认为。 还是说他们对伊尔烈兹而言根本不是……齐连忍住钝痛的心情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下去。 「恩,也对。如果我们不好好安葬西丝坦丁,伊尔可是会生气的。」齐连沉默许久回了亚维斯的话。 亚维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怔,齐连的话让他完全没有心情再勉强自己露出微笑,可是他像是无法面对现实般,在这种场合下,刻意说起玩笑话说:「没错,伊尔可是会拿刀追杀我们。」 齐连奇怪的看向亚维斯的方向,他注意到亚维斯别过头,一脸莫名悲愴的表情,齐连仔细想想刚刚的对话,他猛然会意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伊尔烈兹即使背叛他们也要救回西丝坦丁,可是现在西丝坦丁却被楚约堤所杀,不知到花了多少心思才救回自己妹妹的伊尔烈兹在得知这件事时,想必会很愤怒,甚至可能会来报復…… 齐连边想边惨绿着脸,自己怎么这么不深思熟虑呢? 「……伊尔可能会恨我们一辈子。」 亚维斯还没给予回应,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话,应该是楚约堤他们,齐连和亚维斯对望一眼,亚维斯主动上前开门让楚约堤他们进来,顺便向他们说些欢迎回来的话。 齐连在楚约堤他们进来的瞬间马上感受到回盪在他们之间那不寻常的气氛,楚约堤他们进来后都不发一语,没人肯开口说话,都各自想自己的事,心不在焉,完全没把齐连放在眼里。 尤其是楚约堤,他失魂落魄站在最后头,他就跟死了没两样,完全没有生气,双眼无神,脸色很难看,一副下一刻就会昏死过去的样子,亚维斯很是担心,频频对他投以关心的视线。 齐连感到很自责,如果当时自己强势的阻止楚约堤的话,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齐连深深觉得自己很没用。 依楚约堤现在的状况,再要他诉说当时的状况实在是太惨忍了点,于是齐连就向纳姆询问详细的经过。 纳姆沉默半晌,看起来很不愿意诉说当时的情形,因为这样会让他再度经歷当时的情况,他的嘴巴抿了抿,最后还是显有不愿缓缓地说出经过。 楚约堤他们顺利到达目的地,然后成功只把西丝坦丁一个人叫出来,楚约堤当然二话不说挥刀朝西丝坦丁砍去,西丝坦丁那时一脸平静,没有要闪避的意思,可是后来她却不知道为什么露出惊恐的表情,这时翠灵突然衝到他们之间,她抱住惊恐的西丝坦丁,长刀穿越翠灵和西丝坦丁的身体,两人之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哭又笑的,最后两人相拥而死,表情是安详的。 齐连听完后当然觉得很震惊,翠灵竟是自己去送死的,而且还是和西丝坦丁相拥而死,她不怨恨西丝坦丁吗?齐连满是疑惑,想不出个头绪,最后只能认定是翠灵太善良了。 纳姆接续说出村子为了让西丝坦丁当替身而去下药杀害伊尔烈兹,不过当他们去本是伊尔烈兹死亡的地点时,并没有发现伊尔烈兹人,纳姆小声的说伊尔烈兹可能还活着。 齐连知道自己因为纳姆说的话而安下心来,伊尔烈兹没死,即使纳姆接下来说依当时地上流的血量可能活不久,齐连也始终认为伊尔烈兹现在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伊尔一定还活着,齐连在内心重重的说,他想要相信那渺茫的希望,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还会再相聚。 「你们做得很好,辛苦各位了,你们先下去休息。」齐连一一看着每张既疲备又消沉的脸庞,他放柔声调说。 纳姆点点头,正打算和楚约堤、奥罗菲以及星冥一齐离去,但楚约堤却一动也不动站在原地,光看到他现在没了魂般的状态,其他人都觉得难受,可是眾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奥罗菲原想上前搀扶楚约堤回去休息,但才拉住他的手就被甩开,在奥罗菲讶异的目光下,楚约堤摇摇晃晃的走到齐连身前,其他人都怔怔看楚约堤移动虚软的脚步走到齐连面前停下。 楚约堤冷不防抓住齐连的双臂,抬起视线看齐连,一脸无助的哭喊:「陛下,我做错了吗?」 齐连是第一次看到楚约堤表现出脆弱的一面,他感受到双臂被楚约堤抓疼的痛楚,内心也跟着顿痛起来,他忽然明白过来一件事,他沉重的闭上眼睛,像是下定决心般的用力睁开双眼。 齐连伸手扶住快要跪坐下来的楚约堤,他缓慢的摇头,严肃又认真的回说:「你没有错,你只是听我的命令行事。」 「可是……!可是!」楚约堤摇头,无法接受的大喊。 齐连刻意打断楚约堤继续说下去,他强硬的说:「楚约堤,你做得很好,你完成我下的任务……」 楚约堤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齐连不给他说话的时间,齐连打算给楚约堤一段时间好好想想,他命令一旁看傻了眼的奥罗菲扶楚约堤回房。 奥罗菲直到齐连大声的叫他两次才回过神来,他赶紧上来带楚约堤离开,纳姆和星冥尾随在后。 房间只剩下齐连和亚维斯,齐连轻轻抚平被拉皱的衣袖,内心五味杂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卡在心头上,异常难受,齐连的眼眶泛湿,心理没了想法,他真的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他看不到之后的道路。 亚维斯拍了拍齐连的肩头,像是在安慰他,齐连转身看向亚维斯,后者却突然伸手按住齐连的额头,并以另一隻手按在自己的额头。 对于亚维斯轨异的行径,齐连大感困惑的发问:「亚维斯,你在干嘛?」 亚维斯理所当然的回答说:「看看陛下有没有发烧。」 齐连感觉到自己的头部遭受重击,有种被耍的感觉,他抽动嘴角,不悦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陛下竟然会安慰人,真是前所未闻,虽然安慰人的手法不怎么样……」 齐连忍住想打亚维斯一顿的衝动,不满的喃喃:「这什么话?我当然会安慰人!」 亚维斯带笑看一脸不悦的齐连。 亚维斯不再闹齐连,望向楚约堤他们离去的方向说:「最近要多看顾一下楚约堤才行,他看起来打击很大。」 齐连也跟着看向门口,难过的说:「或许都是我的错。」 亚维斯吃惊的转头说:「这怎么会是陛下的错?」 齐连若有所思的看向天花板,他低垂视线,语气低迷的说:「我刚刚只是在想我真的很没用,什么事都没办法做到,不是尽给你们添麻烦,要不然只能待在这里乾着急,而你们却因为我的命令必须去承受我无法想像的伤痛,我有什么资格难过呢?」 「才没有这回事!」亚维斯极力反驳齐连说的话,他努力想让齐连往好的地方想,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张了张嘴只有这么说。 齐连沉默不语,他默默走回到座位上,一副要开始批公文的样子,他像是要为自己打气般握紧双手,朝亚维斯一笑说:「所以我决定选择相信!就跟亚维斯一样!」 亚维斯被齐连前后话语反差过大而一愣,但在看见齐连促狭的笑容后,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真是的。」亚维斯边碎碎念边退出房间。 不过,陛下真的成长了。 亚维斯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一抬头却看见纳姆正靠在门外对面的墙边。 「纳姆,你怎么在这理?不去休息吗?」 纳姆抬头看向亚维斯,接者别过头,小声的说:「我现在很讨厌我自己。」 亚维斯不禁愕然,没想到事情比他想像中的还要严重。 断页:蜕变(3) 亚维斯背靠在门板上,心思快速的运转,他思索该如何应对纳姆,如果无法好好引导他的话,难保纳姆会变得跟楚约堤一样失魂落魄。 亚维斯还没想到该怎么开口,纳姆就接续说:「队长,你为什么这么信任副队长?还有陛下也是。」 亚维斯还在思考该怎么劝导纳姆就被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他发出不合时宜的呆愣声响,眼睛睁大,没有听清楚纳姆在问什么,满脸的迷惑神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 亚维斯终于明白过来纳姆想跟他说什么了,他心想纳姆可能只是因为什么原因要等他或者是见齐连,却不小心听到他和齐连的对话,所以才会產生刚刚那种想法。亚维斯胡乱猜测这种可能性,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刚刚的对话为什么会让纳姆產生那种想法。 「没关係,反正也不是什么不好别人听到的话。」亚维斯挥挥手表示不在意。 纳姆的手无意识碰触背后的墙,他思考该怎么开口,他咬紧下唇想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虽然陛下和队长的谈话并没有明确的说出来,可是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你们信任副队长,即使副队长欺骗我们,还带走兵器,你们还是相信他……为什么呢?」 亚维斯安静听完纳姆说完,明白纳姆会那么困惑的原因,或者应该说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感到困惑,他搔着脑袋,想着该怎么说才能把自己的想法正确传达给纳姆明白,他实在没自信可以做到这点。 「或许是因为我们是同伴吧。」结果没想到还是只能说得出这种模稜两可的答案。 纳姆皱紧眉头,一副不太明瞭的样子,亚维斯有点伤脑筋,是不是还要再多说什么比较好? 正当亚维斯还在烦恼间,纳姆努力想理解亚维斯说的话,短短的一句话,好像点出了什么又好像没解决纳姆的疑惑,可是纳姆隐隐约约间抓住什么似的,他迟疑的开口说:「队长的意思是就算副队长背叛我们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或许这是纳姆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亚维斯的想法,纳姆胡乱的想,不过没什么把握。 亚维斯侧头靠在门板上,可以听见从门内传来的细碎声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这么表达,不过倒是很认同纳姆的话。纳姆其实在浅意识上还是相信伊尔烈兹,只是没有发觉到而已,如果他能明白自己的想法,那么他就不会来问亚维斯这种问题。 亚维斯突然回忆起以前的种种,大家都是在齐连的号召下聚集在一起,这只是一种偶然,或者该说是命运也不为过,不过把这种话说出来,其他人一定会反驳说这是孽缘。 总之,大家是在莫名其妙的缘分下成为皇家骑士,变成同伴的,然后是在半山腰第一次遇到伊尔烈兹,那时候他真的很没礼貌,叫亚维斯是奇怪的叔叔,亚维斯每次想到还是很生气,那时候他才刚成年,而且依伊尔烈兹那聪明才智,肯定是故意的! 后来,伊尔烈兹和亚维斯对决,判断他是否有一定的实力加入皇家骑士队,伊尔烈兹完全把亚维斯耍得玩,他的实力深厚到即使对上正规士兵也不是他的对手,亚维斯当时就隐约觉得伊尔烈兹强得太不正常。 那时候的伊尔烈兹才十三岁,却很聪明,常常戏弄亚维斯他们,而且实力高强,那就算了,各种兵器他都会使用,并且不是那种初步的会用而已,而是到得心应手的地步,亚维斯想世上大概没有人可以击倒他吧! 其实亚维斯他们的武功都是伊尔烈兹一手教的。每次伊尔烈兹嫌他们实力差的时候,亚维斯都不知该怎么反驳,因为被这么厉害的人教导,实力还不强,真的是亚维斯他们的问题。 「队长?」纳姆的手在亚维斯脸前晃了晃,亚维斯没有反应,表情呆滞,看也知道他正在恍神,纳姆不禁佩服起来,竟然可以聊到恍神。 纳姆呼喊许久,亚维斯才回过神来,他先是呆了一下,才发觉自己在纳姆面前想得太入神,赶紧露出歉意说:「抱歉!抱歉!想得太入神了。」 亚维斯抬头看见纳姆带点不耐烦的视线,刚刚纳姆好像有问问题,亚维斯偏头一想……呃!真是糟糕!完全没印象,他带着傻笑面对纳姆,后者扬起一边的眉毛,一副看穿亚维斯的想法。 亚维斯硬着头皮,离开门板,他听见门内传来颇大的噪音,不晓得齐连在搞什么,亚维斯大手拍向纳姆的肩膀,口气豪迈的说:「烦恼什么?伊尔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当了很多年同伴,你应该对他有一定的了解吧?」 纳姆狐疑的瞧了亚维斯几眼,最后他放弃似的叹口气,视线转向一旁延绵到尽头的走道,很不确定的说:「不知道,毕竟他什么也不肯说,要不是因为日藤国的人入侵,我们恐怕永远都不知道副队长是天空遗民吧?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了不了解……」 「可是你不认为就是因为他不肯说,所以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苦衷。」 「是没错……」 虽然大家是伙伴,可是也不会去刺探其他人的过去,不过那些过往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别隐藏,因为有时候大家偶尔会提到自己以前的事,但是伊尔烈兹却矢口不提,他的过去是个谜,大家都很好奇,一个年纪小却比大人更聪明更厉害的人,他的过去到底是什么? 但却从未听他提过任何隻字片语,大家也不好过问,伊尔烈兹之所以不说自己以前的事可能有什么苦忠,可能是因为以前的事痛苦得让他不想再想起,纳姆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而且我认为他不会背叛我们,你也知道的,我可以感觉得到伊尔在遇到我们之前没有嚐过什么是幸福,也不知道伙伴的意义,而且不常笑的他也在和我们熟识后常常露出笑容!你应该也感觉得到伊尔很珍惜和我们之间的友谊吧?」 纳姆听着亚维斯侃侃而谈,亚维斯还真了解伊尔烈兹,不过仔细一想,纳姆自己其实也隐约察觉到,虽然伊尔烈兹真的很爱戏弄他们,可是他真的很珍惜这份友谊。 「是啊!每次都为我们挺身而出,偷偷把事情一口气解决,就像他去救迦霍月那次,而且我们受伤的时候,还会生气的失去理智。」 「没错,他被法文塞德绑架的时候就是这样。」 「我想如果发生什么大事的时候,副队长一定会把所有事往肚子里吞,然后想一个人承担下来,一个人解决……」 亚维斯稍微想像了一下,忽然失声一笑说:「哈哈!可以想像得到,伊尔就是那样的人,所以我想他一定隐瞒了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然后即使背叛我们也要一个人独自解决……这傢伙真是的。」 纳姆微微一笑,不过他突然口气一转说:「但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太明白,尤其是先王陛下的死和日藤国为什么要派人入侵飞扬宫?为什么日藤国即使和佣兵勾结也要把先王陛下给引开?然后为什么要杀害先王陛下呢?除非是先王陛下有什么不可以公开的祕密?而且日藤国也矢口否认他们杀害先王陛下,当时只有副队长在场,但是他却昏过去不知道……」 纳姆越说越激动:「然后是日藤国的人侵入皇宫一事,我想不透他们入侵的原因,可是依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我在猜他们是不是潜进来偷关于天空遗民的资料,但是醉星国当年处于中立的立场,怎么会有关于天空遗民的资料?而且他们之前也偷偷潜进来过吧?可是那时候却没有任何收穫的样子,在那之后发生副队长的身分被曝光,然后翠灵替他圆谎跑去帮助日藤国的事,为什么副队长要帮日藤国?真是为了兵器?还是有其他原因呢?」 亚维斯听着姆的分析,开始觉得不安起来,他猛然抓住纳姆的双肩,制止他再说下去,纳姆对他投以疑惑的视线,亚维斯难忍不安的心情说:「所以你还是怀疑伊尔,对吧?」 纳姆慎重的摇头否定说:「我没有怀疑副队长,我相信他。」 「那么你……」 纳姆扯开亚维斯抓住他的双手,靠回墙壁上,说:「我刚刚说过,我讨厌现在的自己,因为我想要改变!」 亚维斯拉开和纳姆的距离,困惑的重复:「改变?」 纳姆重重的点头说:「没错,你也知道我以前住在森林里过着居的生活吧?我喜欢远离尘嚣,那种悠然自在的生活,因为不用去管任何事情,可以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来到这里后,对于发生的任何事就显得有点莫不关心,而且很被动,除非发生什么严重的事,要不然我想我不会行动的……可是!」 纳姆重重的说了声「可是」,亚维斯专的听他说话:「我不想再嚐到这种后悔的感觉,明明有可以挽回的时机,我却任其放掉,直到事情都结束了,我才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有行动! 副队长被陛下和楚约堤闹开的时候还有楚约堤要求陛下去杀西丝坦丁和翠灵的时候也是,如果我早点有所行动,说不定结果就会不一样,可是我就是等到后来发现事情严重的时候才开始想办法,这样子是不行的!」 「纳姆……」原来纳姆自己也想了许多。 「我决定要主动出击,我要去找出副队长离开我们理由!」纳姆气势磅礡的宣示。 亚维斯不知道为什么欣慰的扬起笑容。 「副队长绝对还活着,他一定好好的在某个地方活下去!所以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然后找出他离开我们的原因,我相信副队长肯定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离开我们!只要找出原因就可以让他回来了吧?」 「说得也是。」 亚维斯难得看见纳姆这么激昂的模样,感觉自己被他的气势给压过去,只能吶吶的给予回应。 这时候,亚维斯的眼角注意到一个东西以拋物线的轨道从他旁边经过,准确命中纳姆的头部,纳姆痛得抱头蹲下,砸中他的是一本书籍。 不知道什么时候,齐连正站在门口,一脸不爽的表情,看来书是他丢的。 「吵死了!别在我房间外大声说话!打扰到我睡午觉!」 纳姆眼角掛着泪,哭丧着脸说:「对不起,陛下。」 齐连指着纳姆,大声命令说:「与其在我房外讲那些大理论,还不快点给我去行动!」 纳姆和亚维斯都一齐愣了一愣,原来刚刚的对话,齐连一字不漏的都听进去了。 纳姆先是吃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接者缓缓露出充满干劲的笑容,他站起来,回应说:「知道了,陛下。」 看纳姆离开的亚维斯转过身来看向一脸扬扬得意的齐连,他一副「我很厉害」的表情看过来,亚维斯面无表情的问:「陛下,你刚刚不是说要批公文,原来你在睡觉!」 齐连这时才发觉自己不小心说错话,他乾笑几声,退回门口,打哈哈的说:我刚刚只是批公文批得太累所以才休息的喔绝对不是因为想打混在睡午觉哈哈哈哈我回去批公文了。」 门「碰」的一声被关上,只剩亚维斯一个人留在走廊上,他无奈的看着门板,低喃:「真是的。」 断页:蜕变(4) 纳姆说有事找齐连后就和奥罗菲、楚约堤和星冥分开。 奥罗菲搀扶着楚约堤跌跌撞撞地往下爬来到他们所居住的区块,他辛苦拉着一整个失魂落魄的楚约堤走到他的房间。 奥罗菲沿途拼命说安慰的话,楚约堤却始终没有回应,让奥罗菲感到很挫败。 楚约堤的房间很整齐乾净,书本井然有序的排得整整齐齐,桌面上的物品整理得有条有理,想要什么物品很快就可以找到,床铺也是整理得很乾净,柔软的被子光看就觉得很舒服,有种很想扑上去的衝动。 窗户大大的敞开,窗帘随着从外吹进来的凉风徐徐摆动,室内空气畅通,楚约堤的房间整体给人舒爽的感觉。 奥罗菲让楚约堤坐在椅子上,他歪头探视楚约堤低垂的脸,楚约堤的双眼茫然,视线没有焦距,心思更不知道飞到哪去。不管奥罗菲怎么耐心地呼唤,楚约堤一直没有反应。 奥罗菲心想还是让楚约堤一个人静静,于是他起身往门的方向走去,但途中还是因为担心,一直频频回头窥探楚约堤,直到「碰」的一声响起,奥罗菲被反作用力一推往后倒坐在地上,屁股和地板作亲密接触,额头上传来疼痛。 奥罗菲眼角掛着泪水,按住头往上一看,原来是因为刚刚没看路不小心撞上门板,额头可能肿起一块肿包,他发出很可怜的「呜呜」声,一面揉着额头一面说「好痛」。 他坐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自己还在楚约堤的房间,「啊」了一声,赶紧转头看向楚约堤,但后者依然是那副灵魂被抽空,只剩下躯壳的状态。 奥罗菲赶忙爬起来,开门离开,他站在走廊上,他探头探脑,一副鬼鬼祟祟的左看右看,看起来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奥罗菲歪头皱眉,很是烦恼的自言自语者:「星冥什么时候不见的?刚刚还看到他跟在后面?」 奥罗菲不灵光的脑袋空转了许久,才茫茫然的想星冥应该是回自己的房间,他站在楚约堤门外许久,终于挪动脚步,他也想要回自己房间休息。 他往右走,经过几个房间后站在其中一扇门前,奥罗菲深手转动门把,内部的景象顿时豁然开然,却让他一愣,他发出好大一声「咦」,他维持张大嘴呆立在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心里头只想着一个问题,怎么好像跟我房间的摆设不一样呢? 奥罗菲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想到脸上都露出烦恼的皱痕,他又站在门口许久,才终于一个击掌,豁然开朗的说:「我走错房间了。」 他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他对于自己可以想到这个答案感到开心,他关上门,往左边一看,奥罗菲不小心走过头了,应该是左边那间房间才是。 歷经千辛万苦,奥罗菲终于回到自己的窝,原本想要大声欢呼,但他一踏进房门,就被脚下的书本给绊一跤…… 奥罗菲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坐下,他累得都满头大汗,明明从楚约堤的房间走到他的房间根本不用一分鐘,他却花了将近十分鐘左右,他迷糊的程度已经堪称神级的地步。 他才坐没几秒鐘就离开床上,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心神不寧的他不意外的撞到桌角,奥罗菲按住撞疼的脚指蹲下来,揉着揉着竟发起呆来,看来很烦恼的样子,注意力很不集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他没再揉自己的脚指,而是做出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撑头的姿势,视线在房内到处乱飘,看似在找什么东西,他扫过一遍,一副没找到他想找的东西似的露出鬱闷的表情。 奥罗菲最后发出长长的叹息声说:「唉──!好无聊喔!没有事情可以做吗?」 奥罗菲会有这种想法不是没有理由,因为直到刚刚送楚约堤回房为止之前,他和同伴们可是忙得不可开交,到处跑来跑去,先是不眠不休的赶路,接者要和强大的敌人作战,原以为回到皇宫可以休息,但才休息一晚又被挖起来去执行任务。 这段时间,其实也才几天而已,不过精神一直维持紧绷状态,感觉上把一年来的精力全都耗尽,奥罗菲疲惫得想扑上柔软的床铺好好睡上一觉,这是这几天以来一直浮上心头的想法,可是现在床就近在咫尺,他却不觉得疲累。 奥罗菲歪头,觉得很不可思议,不怎么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奥罗菲想,就好像是明明忙到分身乏术,平常的休间都必须被迫暂停,压力很大又觉得很累,十分渴望休息,很想丢下一切什么也不想管,可是好不容易结束后,应该会觉得轻松,会想要高举双手欢呼「终于可以休息」才对,然后开始计画出游的计画等等……应该是这样才对。 但是奥罗菲却觉得空虚,很奇怪,他觉得自己怪怪的,而且非常怪,他只能用这种贫乏的形容词形容自己,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怪。 他回到床边扑上去,奥罗菲抱着枕头在颇大的床上滚来滚去。 奥罗菲从繁杂的任务中脱身后,不想让自己空间下来,想找事情做,可是却不知道做些什么。 「来睡觉吧!」奥罗菲低低咕咕的说,并闭上眼睛。 半开的窗户吹进舒适的暖风,拂上奥罗菲紧皱的脸,小鸟嘰嘰喳喳的飞过,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这是一个适合睡午觉的最佳时间,但奥罗菲却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安稳,最后他猛地一身起来,搔着脑袋,很烦恼的样子。 这几天明明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应该会觉得很累才对?奥罗菲烦恼到脑袋都快冒烟了,为什么他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很有精神,感觉现在似乎不是睡觉的时候。 奥罗菲跳下床,环视房间一圈,决定来整理一下,他动手捡起地上的纸张和书本,不过却是三分鐘热度。 他真的觉得今天的自己怪怪的,想要做些什么,却有种做什么事都不对的感觉,不管是睡觉还是整理房间,都让他有种现在不是该做这种事的时候,奥罗菲很烦恼,到底要做什么事情才是对的呢? 奥罗菲决定出去走走,说不定可以找到他该做的事。 当他正准备开门时,突然听见背后传来玻璃破掉的声音,他转身看去,这一看真是不得了,看似暗器的武器正朝他猛速飞来! 「哇──!」奥罗菲吓得愣在原地,连闪避都忘记,他瞪大眼靠在门扉上,眼见那暗器离自己只剩一小段距离,奥罗菲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缩成一团。 奥罗菲死闭着眼睛,只听见暗器插在门板上的声音。 他吓得流下汗,全身虚脱,双腿抖得站不住脚。 奥罗菲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当他看见每根针刺都只差一毫米的距离就插在他身体上,真是惊险得让他不禁一阵寒颤。 不过这武器……奥罗菲凝视那针刺,发起呆来,他很认真的思考,他好像在哪看过这武器,却想不起来在哪看过,忘记自己正身处危险中的奥罗菲很努力的在回想,这种脱线的行动也只有他才干得出来。 直到奥罗菲听到有人踩在玻璃上的声音才赶紧回过神来,往窗户的方向望去,看 着来人逆光缓慢地接近,奥罗菲瞇眼,仔细一瞧,然后他恍然大悟的击掌说:「我怎么这么笨呢?这不是星冥的武器!」 擅自闯入的人正是星冥,他听见奥罗菲少根筋的发言,脸上很不明显的抽搐了下,手往怀里一掏,拿出针刺,一甩手,针刺划破空气,凌厉的朝奥罗菲飞去,奥罗菲见状,呆了一下,才发出可笑的叫声往旁边闪去。 奥罗菲莫名其妙的对星冥抱怨:「星冥!谋杀啊?!」 星冥不发一语,又从怀中拿出针刺,蓄势待发。 奥罗菲瞪大了眼,呆滞的看星冥,许多疑问冒出来,但也不知该怎么开口,虽说奥罗菲现在破洞百出,星冥也没像刚刚那些不由分说的攻击,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奇妙,感觉不像在互瞪,也没有对峙的紧张感,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他们两人似乎正在用眼神交流。 奥罗菲突然跳起来,拿出总是不离身的长棍,重心移到下盘,手握住棍身,斜斜指向星冥。 奥罗菲嘻皮笑脸的说:「好!来打一场吧!」 星冥微微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把手上的针刺射出,针刺激射而出,隐约可以听见针刺犀利的刺耳声响,奥罗菲脚下一蹬,飞奔而出,长棍跟着有了动作,为了抵挡朝他猛烈飞来的刺针,奥罗菲挥出长棍试图打掉刺针。 「唔!好痛!」奥罗菲皱眉,他的眼力不怎么好,还是有漏网之鱼,不过星冥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所以刺进身体的刺针也让奥罗菲只觉得痛的程度。 奥罗菲忍痛踏步上前,他拼命挪动双脚,在星冥还来不及有下一步攻击前,长棍一个戳刺,逼向星冥的身体。 星冥敏捷的后退一步,未得手的奥罗菲顺势往下一扫,不过还是被星冥察觉,见对方轻松往上一跳,奥罗菲不甘心,硬是转换轨道,把长棍往上一挥! 在空中无法闪避的星冥吃了这一记,眉头紧皱,奥罗菲和他一样没用上全力,星冥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但并不影响行动,星冥一个翻滚再度站起来,抬头一看,只见奥罗菲趁胜追击的挥动长棍衝来。 在天空城的一战似乎让奥罗菲有所成长。 星冥闪过奥罗菲几次令他无法喘息的连续攻击,奥罗菲趁星冥疲于闪躲的时候,往上一跳,藉由全身的重力,长棍划过一道弧线,快狠准的朝星冥的肩头打下,不过奥罗菲怕星冥会受伤,只用了大约六成的力道。 星冥抽出一根针刺,视线一扫,准确射向奥罗菲的手腕,奥罗菲手一阵发麻,无力的双手抓不住长棍,攻击因而失了准头,仅仅在星冥的肩头旁掀起微风,奥罗菲浮在半空中,露出空隙。 星冥伸手抓住长棍,把奥罗菲硬是拉过来,脚抬起,在手放开的瞬间,脚深深的陷入奥罗菲的肚子。 奥罗菲无法反抗,顺着力道往后一飞,直到撞到床柱才停下,奥罗菲痛到快哭了,可是现在不是让他做这种事的时候,星冥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几根针刺正往他这边飞来。 「哇啊!」奥罗菲乱了手脚,慌忙往旁一扑,才勉强闪过。 星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不断重复把针刺射出去的动作,彷彿他全身上下都塞满了针刺,射也射不完。 奥罗菲时而用长棍扫开针刺,时而到处闪躲,他想要接近星冥,却被针刺给挡在一段距离外无法接近,两人僵持不下,星冥无法让奥罗菲受到致命伤,只能不断消耗他的体力,相反的,奥罗菲也无法接近星冥给他痛击,只能跑来跑去等星冥把针刺给消耗完。 奥罗菲气喘吁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用长棍扫起地上的物品,不论是书本、纸笔还是玻璃碎片都被他挑起来,然后把高高飞起的物品,用长棍用力一挥打出去。 星冥为了闪躲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动作慢了下来,他轻轻皱起眉头,看着朝他飞来的书本,往右边一闪,准备要再度抽出针刺,没想到的是,他闪开的方向竟飞来一罐没盖好盖子的墨水瓶。 星冥一愣,因为距离太接近没办法闪开,只能任由墨水泼向他整张脸,手上的针刺掉在地上。 「哎呀!」奥罗菲发现自己闯下大祸,停下动作,露出糟糕的表情。 星冥仍旧不发一语,他默默擦了擦眼睛周围好让他可以睁开眼睛,他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墨水,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毯上,星冥的眼神暗了下来。 「星冥!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奥罗菲惊慌失措的道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慌张,只觉得应该要赶快道歉才行。 星冥跟平常一样面无表情的脸孔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只见他突然一面朝奥罗菲衝去,一面把手摸向怀中掏出针刺。 「咦咦咦?你还要打啊?」 奥罗菲吃惊的闪避星冥的针刺,长棍顺势扫向正朝他不断逼进的星冥,后者弯下腰以俯衝的姿势飞奔而去,奥罗菲的攻击落空,仅扫向星冥头上,奥罗菲原本打算往下一挥,但这时星冥抬起头来,以莫名恐怖的脸孔狠狠地瞪了奥罗菲一眼。 星冥生气了!绝对是生气了啦!我不是故意的!奥罗菲欲哭无泪的想。 被星冥这样一瞪,奥罗菲也不敢打下去,只怕这样会惹星冥更火大,奥罗菲僵在原地不敢动一步,而星冥逼进奥罗菲,嘴角微扬,没有使用针刺而是用拳头,开始对奥罗菲拳打脚踢。 暴走的星冥好可怕啊!奥罗菲在内心大喊。 奥罗菲被打得往后飞出去,撞到桌角,他按着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定睛一看,只见星冥浑身散发杀气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奥罗菲的气势完全被星冥给压下去,奥罗菲吓得直发抖。 奥罗菲下意识的往后一退,结果脚下一滑,地上一摊墨水让他狼狈的摔了一跤,奥罗菲也沾得一身墨水。 完蛋了!在这最关头的时候竟然滑倒了!奥罗菲在内心发出惨叫。 星冥依旧那副面无表情,但奥罗菲能感觉得出来星冥现在很不爽,星冥走近,捡起地上的书本,报復似的朝奥罗菲狂丢,他很刻意的拿各式各样的东西丢奥罗菲的头。 奥罗菲抱头缩起来,呜呜的吶喊:「我错啦!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再丢了!」 星冥机不可见暗自勾起嘴角。 咿──!星冥好可怕!奥罗菲完全吓到了。 「我认输啦!快点住手!」奥罗菲高举双手大喊。 星冥来不及停手,手上最后一本书顺势丢了出去,打到奥罗菲拿着长棍的手,长棍脱手而出,飞了出去……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踢开门大吼:「奥罗菲!你在搞什么鬼?吵死人了!你安静……哇啊!」 长棍命中纳姆的脸。 「咿──!纳姆,你没事吧?」 长棍在纳姆的脸上印出红印,他看清是什么东西砸中他的脸后,转向奥罗菲的方向大吼:「奥罗菲!你谋杀啊?!」 奥罗菲还不知自己大难临头,指着纳姆,开心的说:「哇!跟我刚刚说的台词一样耶!」 纳姆的脸冷了下来,拿起掉在地上的长棍,踏进房间,顺手把门关上,在奥罗菲困惑的视线下,纳姆的脸部频频抽搐,声音降了八度说:「奥罗菲,你死定了。」 「嘿?」 接下来,纳姆把奥罗菲教训一顿。 终于消气的纳姆各看了一眼浑身墨水的奥罗菲和星冥以及房间内满地疮痍的模样,没好气的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吵架?」 奥罗菲可怜的在一旁替自己疗伤,听见纳姆的问题,知道惜字如金的星冥不会开口说话,于是咧开大嘴笑说:「特训!」 「哈?特训?」纳姆狐疑的反问。 特训?而且还是奥罗菲和星冥这对奇怪的组合?话说奥罗菲干嘛这么开心的样子? 奥罗菲用力点点头,指着星冥,开心的说:「因为星冥认为副队长绝对还活着,为了将来和副队长重逢的那一天,所以必须变得更强,这样才可以帮到副队长的忙!」 纳姆露出更加狐疑的脸问:「星冥说的?」他才不相信星冥会说这么长的话。 奥罗菲理所当然的说:「我猜的!」 纳姆转向星冥的方向,只见星冥默默地点头,看似在肯定奥罗菲说的不错,纳姆只觉得很无奈,这两人在耍什么宝? 「你们要特训是无所谓!奥罗菲,我都不知道你对训练这么感兴趣。」纳姆见奥罗菲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略带讶异的说。 奥罗菲眨眨眼,说:「这样不好吗?如果我们变得更强的话,就不会扯副队长的后腿。 「不是不好,你说得没错……呃!是星冥说得没错,的确是该这样。」 纳姆承认他们的确常常受到伊尔烈兹的保护,或许……这只是猜测,如果伊尔烈兹是因为嫌他们实力不够好而把一切事情都独自揽下来的话,说不定只要他们变得更强,那么就可以替伊尔烈兹分担了。 奥罗菲笑笑的说:「对吧!纳姆也来特训!」 「好是好!不过不要在这里打!别给人家添麻烦!我可不想像队长一样,在外面的名声是一天到晚被暗杀,每天都要请人修门的可怜人!」 奥罗菲兴致高昂的说「去特训」一手拉着星冥一手推着纳姆离开房间。 纳姆第一次见奥罗菲这么热衷,无奈的笑笑,决定就来陪奥罗菲训练。 断页:蜕变(5) 楚约堤明白大家不想让他难过,所以才拼命对他说些安慰话。 他知道,他十分明白,大家这么做的用意,可是就是因为这份好意,才让他觉得更痛苦,楚约堤抓紧左胸的位置,用力的咬紧牙关,好像正在沉受莫大的痛苦。 他隐约听见奥罗菲关门离开的声音,他抬头凝视无人的门扉,奥罗菲方才的安慰犹言在耳,只是并没有发挥他应有的效果,反而让楚约堤觉得奥罗菲正在讽刺他,每一句每一字都在指责他的错误。 楚约堤沉痛的闭上眼睛,放在膝盖上紧握的手用力到不由自主的颤抖,他现在正在明确感受到懊悔这种情绪,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不知该如何发洩,楚约堤觉得喘不过气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心脏似乎拒绝跳动般,让他觉得左胸有种顿痛感。 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无知所犯下的错。楚约堤觉得眼角刺痛,他却哭不出来。 你没有错,你只是听我的命令行事──齐连认真的脸庞出现在楚约堤的脑海中。 不对!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不够信任副队长,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楚约堤紧握手,指甲陷入肉里泛出血丝,他压抑发出吶喊的衝动,全身颤抖。 楚约堤,你不要难过!打起精神来──奥罗菲笨拙的想要安慰楚约堤的傻脸也浮现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要安慰我?明明就是我的错,我寧愿被你们怨懟,就算是怪罪我或是对我摆出难看的脸色都好,我就是不想被你们这样宽容的原谅,这样反而让我更无法接受。 楚约堤倏地起身,扫掉桌上的东西,他发狂似的低吼,甚至把桌椅给踹得老远,他低着头,瀏海掩盖他的表情,地上散落许多物品。 刚刚的行为彷彿耗尽楚约堤所有的力气,只见他低喘气,按住左胸处,满脸痛苦。 为什么没有人骂我?为什么没有人指责我?为什么没有人说是我的错?为什么?为什么? 就算你们都无条件地原谅我,我还是无法原谅我自己! 楚约堤踩过地上东西,浑浑噩噩地踱步到门口。 如果我能多体谅副队长的话,说不定他就不会离家出走;如果我能阻止副队长的话,说不定他就不会因为屠村而感到痛苦;如果我能早点原谅他的话,说不定他就不会离我们而去;如果我没有固执己见,说不定副队长就不会生死不明。 楚约堤伸手按住门把,他正意识到自己的手正在发抖,无法顺利转动门把。 楚约堤想起,几天前在森林中目睹的那摊不见主人的血。 如果……楚约堤不愿想像,可是,如果副队长真的死了怎么办? 楚约堤的手无法止住颤抖,他发出粗重的喘息,左胸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钝痛,剧痛使他的额头频频抽筋,连双脚都软了下来。 他无法停止悲观的思考,甚至越陷越深。 楚约堤松开门把,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他觉得好痛苦,身体很沉重,左胸的刺痛让他苦不堪言,罪恶感慢条斯理地侵蚀他的理智,后悔正敲碎他的良心,精神不断被消磨殆尽,楚约堤正面临比死还痛苦的折磨中。 现在的他只想要解脱。 楚约堤毅然决然地起身,打开门往外衝,结果撞上一堵墙。 「楚约堤?」 楚约堤撞上的是正准备进来的亚维斯,后者关心的问他有没有怎么样。 楚约堤用力咬着牙,这种时候他最不想要听到的就是关怀的话语,他推开亚维斯往外一跑。 「楚约堤!你要去哪里?」 亚维斯想要拦住楚约堤却没成功,他担心的看着越跑越远的楚约堤,他感到不安,决定追上楚约堤。 楚约堤使足全力地跑,风迎面扑上他的脸面,拍打他的脸,有点痛却比不上现在他所承受的痛苦,就算呼吸不顺还是不减速度直往前跑。 这时前方传来吵闹的声响,抬头一看,只见有一身墨水的奥罗菲正兴高采烈的拉着纳姆和同样一身墨水的星冥出来,楚约堤硬是撞开看到他纷纷露出吃惊表情的三人往楼梯的方向跑去。 奥罗菲跌坐在地,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说:「耶?刚刚那是楚约堤吧?」 同时刻,亚维斯也跑过来,纳姆困惑的问:「队长?怎么了?怎么一副很焦急的样子?」 亚维斯匆匆地说:「楚约堤看起来怪怪的,我们追上去看看。」 「咦?那我们赶快追吧!」纳姆点头和奥罗菲及星冥跟在亚维斯身后往楚约堤刚刚经过的地方跑去。 亚维斯等四人一齐追在楚约堤后面出了宫殿。 ※ 楚约堤只是盲目地往前跑,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飞扬宫,在无名山内乱跑,就算脚很痠,还是不顾一切的往前跑,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是一直跑一直跑…… 楚约堤正陷入错乱中,他明白自己的错误所酿成的大祸,如今他后悔,痛苦折磨他,他想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不再痛苦,他知道应该要道歉,尽量补偿,这么做应该可以减轻那份罪恶,但是…… 如果道歉与补偿的对象不在的话该怎么办呢? 楚约堤终于停下脚步,他不清楚这里是无名山的哪里,他只看见脚底下那深达百尺的悬崖,底下深不见底,也不晓得悬崖底端是森林、地面还是湍急的河川,楚约堤只知道掉下去肯定必死无疑。 现在他觉得内心十分平静。 强风吹乱楚约堤的头发,让他睁不开眼睛,摇摇欲坠的身体彷彿随时会掉下去,旁人看了实在是胆颤心惊。 楚约堤瞇成一条线的眼正低头往下注视悬崖,他的脸上带着安详的表情,脚往前踏出一步,碎石承受不了楚约堤的重量往下跳去,消失在视线彼端。 如果道歉与补偿的对象不在的话该怎么办呢? 那么…… 楚约堤再度往前踏出一步,离悬崖边越来越近。 就以死来偿还吧! 「楚约堤!」 楚约堤扭头一看,亚维斯他们正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楚约堤!你在干什么?不要做傻事!」纳姆怕自己会刺激到楚约堤让他奋不顾身的往下跳,所以他只敢站在原地大声劝说。 「楚约堤!快回来!不要想不开!」亚维斯浑身紧绷到身体都在抽搐,他怕楚约堤真的会跳下去,紧张不已。 楚约堤转身面向亚维斯他们,身后是百尺深渊,强风吹得让他的身体摇摇欲坠,看得亚维斯他们狂冒冷汗。 只要往后一踏,楚约堤就会消失在悬崖底端。 奥罗菲被这非常状况吓得说不出话来,星冥跟平常一样沉默不语。 「只有这么做才可以补偿我的错。」楚约堤的声音虚无縹緲的传来。 「你在胡说什么?你哪有错?你一点错都没有!何来的补偿?」纳姆高亢的声音顺着强风传进楚约堤耳里。 楚约堤一颤。 又来了,我明明就有错,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没错!楚约堤,你不要想太多,你没有错,不要寻死啊!」亚维斯附和道。 楚约堤摀住双耳,拼命摇头。 我不要听!你们不要再说了! 「楚约堤,别再鑽牛角尖!快回来!」 不要再喊我的名字! 「楚约堤,你先回来我们再好好谈谈,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不要再说那句话了! 「楚约堤……」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楚约堤,你……」 楚约堤放下双手,压过亚维斯和纳姆的声音,竭力嘶吼说:「不要再说了!我有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错,那么副队长就不会死了!」 亚维斯和纳姆瞬间噤口,他们无法说出伊尔烈兹还活着,因为现在伊尔烈兹是处于生死不明的状况下,他们拿不出伊尔烈兹活着的证明。 随着楚约堤发自肺腑的发言,现在只剩下强风吹过的声音。 亚维斯和纳姆都不敢再说话,因为他们发觉他们的话只会让楚约堤更自责。 这时── 「星冥?」 一直沉默不语的星冥毫不迟疑的往楚约堤走去。 「星冥,别过去。」亚维斯想阻止却阻止不了。 星冥直直地往楚约堤走去,脚步声传来他的坚毅不拔,紧绷的气氛瀰漫现场,亚维斯和纳姆都紧张得猛吞口水。 楚约堤抬头和星冥的视线对上,不知道为什么,楚约堤竟不敢动弹,既不敢转身一跳也不敢大声阻止星冥接近。 因为星冥难得显露了情绪。 他以极度愤恨的表情瞪着楚约堤。 楚约堤被星冥的气势压住,只能被动的被星冥拉住衣领,接者他被星冥拉过去,然后是星冥毫不犹豫一拳! 楚约堤的脸正面受到星冥的一拳! 星冥很用力地打了楚约堤一拳,让后头看到这一幕的三人都吓傻了眼。 楚约堤因为被星冥拉住,承受这一拳的衝击,鼻子一酸,流出鼻血,脸部传来麻痺的痛感,星冥这一拳完全没有放水,用上全部的力道打过来,楚约堤只觉得脸部痛到没感觉了。 楚约堤被星冥半拉半拖回到亚维斯他们身边。 奥罗菲首先迎上去,他抱住楚约堤,脸上早已泪流满面,他抽抽噎噎的说:「楚约堤!不要死!不可以死!副队长说不定还有存活的希望,可是如果你死了,就真的少一个人了!」 「奥罗菲……」楚约堤任由奥罗菲抱着他大哭,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正做了一件蠢事。 「楚约堤,你实在是太卑鄙了!」纳姆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约堤,他很努力忍住,但还是掩饰不了眼角的泪水。 「卑鄙?」楚约堤不解的反问。 纳姆怕楚约堤没看见,很用力的点点头说:「对!你很卑鄙!你死了我们该怎么办?你竟然想要一死百了?把事情都推给我们?你自杀固然可以让你感到解脱,那我们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你死了我们会很难过?」 楚约堤瞪大眼看纳姆不争气的哭了,他瞪了楚约堤一眼,转过头去不让楚约堤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纳姆用力抹掉不断掉落的泪水,低吼「可恶」。 楚约堤看向哭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奥罗菲,然后再看向转头流泪的纳姆。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到底干了什么事? 纳姆一直流泪没再说话,亚维斯上前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楚约堤……」亚维斯看向楚约堤,认真的说:「你知道你和伊尔做了相同的事吗?」 「我……」 楚约堤不知道,他没有想得这么深入,他不晓得自己做这件事的严重性,当时他只是想要解脱,除此之外的事,他都没有想到。 纳姆顾不得自己的糗态被看见,他面向楚约堤大吼:「你倒底有没有把我们当同伴看?不要再做出这种拋弃同伴一走了之的行为!」 楚约堤感到莫大的衝击。 原来我伤害到大家,我的行为无法补偿什么,只会给留下来的同伴带来无尽的伤害…… 有人拍了一下楚约堤的肩头,楚约堤抬头一看,是恢復成平常面无表情的星冥。 「清醒了吗?」 楚约堤茫然的看了星冥好一阵子,接者低下头去。 原来,不是因为你们很宽宏大量所以才原谅我,而是因为我们是同伴所以谅解了我,不是只有我,连大家都因为副队长的离开而难过,大家都很痛苦,所以才能互相体谅。 可是我怎么可以这么惨忍,让同伴再度遭受第二次打击呢? 楚约堤感到眼睛一阵刺痛,再也忍不住想放声大哭的衝动,泪水扑簌簌往下掉,止也止不住,感觉上这几天以来所承受的痛苦都随之发洩而出,不再呼吸困难,左胸也不再传出钝痛。 「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对不起,各位。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 奥罗菲抱住楚约堤,脸上掛满未乾的眼泪,像是在安抚小孩子似的,边拍者约堤的背边说「不哭不哭喔」。 「笨蛋!楚约堤是笨蛋!」纳姆边骂边流泪。 亚维斯默默的站在原地,看三人痛哭的样子,也偷偷看见星冥背对他们的身体正一颤一颤的。 「哭吧!尽量哭吧!把这几天以来累积的压力都哭出来吧。」亚维斯自言自语。 奥罗菲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楚约堤说声「等我一下」离开楚约堤身旁,他跑到悬崖边,趴在上头往外看去,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大家的视线都被奥罗菲吸引过去,过几分鐘后,奥罗菲捧着一朵花回来。 亚维斯看出来那朵花,露出微笑。 奥罗菲回到眾人身边,他把花塞在楚约堤手中,奥罗菲开心的说:「这是之前副队长拉我去採的花!楚约堤,你知道吗?这个花的花语是给予满满的幸福!」 「幸福……」楚约堤捧着花喃喃低语。 楚约堤想起当年刚遇到才十三岁的他时那张失去所有般的表情,不明白幸福为何物,不晓得伙伴的真諦,看他渴望的眼神,为了追寻这些东西硬是要加入皇家骑士队,那为了守护同伴和幸福的身影让楚约堤永生难忘。 奥罗菲展开灿烂的笑顏说:「恩!总有一天,我们要把这朵花送给副队长,让他知道待在这里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在奥罗菲一声很伤脑筋「哎呀」的一声,楚约堤知道自己又很不争气的流泪了。 ※ 当亚维斯他们回到皇宫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没入山边。 在刚刚的真情流露后,不只楚约堤,其他人都觉得有种雨过天晴的感觉,见他们嘻嘻哈哈、互相打闹的样子,彷彿回到有伊尔烈兹在的那段时光。 一行人回到飞扬宫,推开大门进去,只见齐连正站在大厅中,他正一副没好气的瞪着他们。 「陛下!你在这里做什么?」亚维斯不解的问。 齐连没有马上回答,一一看过亚维斯,然后在看向楚约堤、奥罗菲、纳姆和星冥时多停留了几秒,他吊起眼尾,皱眉说:「你们在搞什么?有时间在那像姑娘家哭哭啼啼的,还不如像男子汉面对事实,过去都过去了,再怎么哭也不会时光到转,还不如现在赶快做你们能做的事!」 一行人被齐连训了一顿,不禁面面相覷,在齐连一声怒吼「还不快去」下,他们赶紧在原地解散。 齐连转身离开,朝楼上走去,准备回房间,他连看都没看背后就说:「亚维斯,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亚维斯看着齐连后脑杓,其实刚刚齐连红着脸大骂他们的时候,大家大概都知道了,现在看齐连那副松口气的模样更加证实眾人的猜测。 「陛下,你的公文都批好了吗?」 齐连沉默下来,困窘的说:「正要去改。」 亚维斯想像齐连此时的表情,一面问:「陛下,你是因为听到楼下的吵杂声,而跑去问侍卫,然后得知我们都跑出去,所以在大厅等到现在才没批完公文吗?」 齐连转头厉声说:「才不是!我只是偷懒散步刚好经过而已!」 亚维斯微微一笑,超越齐连走到前头,说声:「谢谢陛下的关心!」 齐连恼羞成怒的说:「你耳朵有问题吗?就说不是你说的那样!」 亚维斯停步,转身哈哈一笑说:「陛下,你真彆扭耶!为了谢谢你等我们等到现在,我帮你吧。」 「吵死了!闭嘴!就说不是那样了!」 亚维斯和齐连斗嘴的声音回盪在走廊尽头。 断页:蜕变(6) 伊尔烈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朦胧的视野中出现陌生的天花板,眨眨眼,视野变得清晰,他可以清楚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个民宅,而他正佔据唯一的床上。 一醒过来,强烈的飢饿感立即袭上来,不知道自己昏睡多久,空腹的感觉很不好受,更遑论全身无力,连动个手都十分吃力,光是抬手的动作就几乎要耗尽他全部的力气。 伊尔烈兹每次一呼吸就牵动胸前的伤口,带着微微的刺痛,他回想起自己受伤的原因,他被叫做霄月的男子用斧头在胸前砍了一刀,想到那几乎可以开肠破肚的大伤口,自己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蹟。 霄月的目地是要西丝坦丁代替紫云的女儿交给危害村子的盗贼,以此来交换村子的安全,所以才在饮料内下药,趁机杀掉伊尔烈兹以绝后患,不过看来不知是哪位好心人救了他,让伊尔烈兹逃过死亡的命运。 伊尔烈兹并不怎么担心西丝坦丁的安危,毕竟她可是继承伊尔烈兹的兵器,区区几个盗贼应该是动不了西丝坦丁一根寒毛。 这个时候,门外有动静,伊尔烈兹扭头看向门口,只见一名少女手拿着餐点、药罐和绷带推门进来,少女在进来的同时随即和伊尔烈兹四目相看,少女一愣,接者发出惊愕的声响,似乎没预料到伊尔烈兹已经恢復意识。 少女大叫一声,衝到床边,以有点兴奋的语气哇哇大叫说:「你可终于醒来了!你知道我有多紧张吗?你已经昏睡十天了,如果你再这样昏迷下去,身体衰弱而死的话,我会很困扰!你这个睡男!」 伊尔烈兹不习惯陌生少女的热络态度,不过也从少女喋喋不休的话语中听到他想知道的事情,原来自己昏睡了整整十天啊。 话说回来,伊尔烈兹以虚软无力的音量困惑的发问:「什么是睡男?」 少女露出不可思议的态度,一副伊尔烈兹讲了什么奇怪的话似的,她空出一隻手在伊尔烈兹面前挥动食指,说:「睡男就是睡男啊!」 看来自己被一个奇怪的少女给救了……伊尔烈兹无言的想。 少女勤快的和伊尔烈兹攀谈,但基本上都是少女在说话,伊尔烈兹开口的次数很少,不过少女似乎不介意,她开心讲述当天碰巧发现伊尔烈兹的经过,并粗鲁的扶起伊尔烈兹,替他擦药换绷带。 伊尔烈兹接过少女递给他的稀饭边听少女喋喋不休的说话。 「……那天我原本是到森林里玩耍,採採花、爬爬树然后追蝴蝶跑,没想到跑着跑着却跑到一个很宽敞的空地,接者就发现你躺在那里,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在睡午觉,可是接近一看却发现地上流了一大摊血,快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掉了想转头就跑,但是我却听到你发出呻吟声,这才发现你还有呼吸,所以我就拖着你回来这里啦,你知道吗?萨罗骂了我一顿耶,说我不要把快死的人带回来,处理起来很麻烦!不过你现在醒来了,真是太好了!」少女由衷感到开心的微笑。 少女突然想到什么事,猛然逼进伊尔烈兹,后者看着少女放大的脸庞,默不作声的往后挪动身体,少女露出大大的笑容说:「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作奈奈米,你呢?」 伊尔烈兹对上少女闪耀好奇的视线,沉默不语。 奈奈米见伊尔烈兹没有回答的意愿,逕自傻笑带过,又开始天花乱坠的讲起话来,化解有点尷尬的气氛。 奈奈米大力拍打伊尔烈兹的背部,说:「你就在这里安心休养!你想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就待到什么时候,就算你痊癒后想留下来大家也欢迎喔!」 伊尔烈兹被打得难受的咳嗽,听奈奈米大方的话语,不禁备感疑惑。 ※ 接下来几天,伊尔烈兹都是在床上度过,身体正一点一滴的恢復当中,奈奈米时常跑来陪伊尔烈兹解闷,不过大都是奈奈米一个人讲得十分愉快,伊尔烈兹只负责聆听。 伊尔烈兹从奈奈米那里得知这里是位于森林附近的一个小村落,当初听见这件事时让他很是困惑,因为这几天来就只有奈奈米一个人来照顾他,都不见其他村人,这还让他误以为奈奈米是一个人独居,不过仔细一想,奈奈米时常会说出一些他不认识的名字,所以奈奈米应该不是一个人住。 照理说,他这个身受重伤的陌生人恢復意识,应该会有其他人过来观看,尤其是村长之类的人为了村子的安全着想,理应会过来盘问他吧,可是这几天见到的就只有奈奈米一个。 奈奈米笑说:「其实这个村落是最近才刚建立的,为了安顿下来,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才没时间理你这个陌生人,所以照顾你的工作就落在我的头上。等到你康復到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我再替你介绍,大家都是好人喔!」 奈奈米笑着补上最后一句,抱怨伊尔烈兹不告诉她名字,她很困扰不知该怎么介绍他给村人们。 伊尔烈兹看着奈奈米的笑脸,直觉告诉他,奈奈米的笑容中带着阴影,似乎有什么隐情,但想归想,伊尔烈兹保持缄默,什么话也没说,他并不想管间事。 因为他早已决定等到康復后就要离开这里,西丝坦丁还在等他过去接她,还有自己的武器和行李全都遗留在那个村子内,奈奈米对他来说只是个好心的陌生人,伊尔烈兹不想在这里留下任何东西。 伊尔烈兹没有忘记自己会在这里的原因,他拋弃许多东西走到如今的境地,无法回头,因为他亲自斩断了退路,即使后悔也无法重来,就算违背自己真正的想法,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他告诉自己,为了他们这一切都值得。 可是为什么只要这么一想就会浑身不对劲呢? 陷入沉思的伊尔烈兹隐约听见奈奈米片段的字句:「……因为怕失去吗?」 伊尔烈兹抬头看向奈奈米,后者没有往常的活力,她露出无力的笑容,彷彿很痛似的按住胸口,奈奈米再度重复说道:「不告诉我名字是因为害怕失去吗?」 伊尔烈兹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答案,他沉默下来。 奈奈米像是回想起什么痛不欲生的回忆似的,她紧闭着眼,眉头深锁,露出痛苦到令人怜惜的表情,一滴泪珠从脸庞滑落而下,她低垂者着,用力抓住胸口。 奈奈米虚弱的声音传来:「我之所以邀请你留下是因为你好像也失去过什么东西,待在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失去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的人,我们孤苦伶仃,无家可归,但在这个时候,萨罗出现了,他把我们这些人集合起来,在这里建了一个村落,把我们安顿下来。」 伊尔烈兹竖耳听奈奈米微弱的说话声,萨罗这个名字时常出现在奈奈米口中,每次一讲起萨罗,奈奈米看起来就很开心的样子,看来这个人对奈奈米和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奈奈米轻声说:「萨罗是我们的救赎,因为他给予我们一个新家,并且让我们再度拥有家人,即使我们没有血缘关係,但我们的关係却比家人还要亲近,虽然现在想到死去的家人还是会难过,可是我想时间会冲淡一切,我们会走出阴影,但是……」 奈奈米突然语气一转,脸色变为担忧,她语气凝重的接下去说:「萨罗执意復仇,他想让夺走我们重要之人的罪魁祸首付出代价,并且鼓吹我们帮助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我不想改变,我想其他人也是和我同样的想法,因为我们害怕再度失去!」 伊尔烈兹听奈奈米沉痛的说出那句话,忽然觉得这个表情非常不适合奈奈米,她比较适合开怀大笑,只是那伊尔烈兹所不知道的痛苦过往,正深深折磨着奈奈米。 奈奈米咬紧下唇隐忍着,她沉痛地闭上双眼,但当她再度睁开眼睛时,一脸受伤的表情却转为下定决心的坚决表情,她缓缓的说:「即使害怕失去,但我们的命算是萨罗救回来的,所以为了萨罗,就算要和国家为敌,我们也甘愿!」 真是愚蠢的想法,伊尔烈兹想这么说,但他没这个资格。 伊尔烈兹冷淡的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语气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 「因为我觉得你跟我们很像,所以如果你没有地方可以去,我想你可以待在这里。」奈奈米很真诚的说。 伊尔烈兹理解奈奈米之所以对他这个陌生人这么好的原因。 「我想你搞错了。」伊尔烈兹语气冷冽的说:「我并没有失去而是我主动拋弃他们,因为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所以我背叛了他们。」 伊尔烈兹又感觉到那股浑身不对劲的感觉。 奈奈米仔细观察伊尔烈兹的表情,喃喃的说:「是吗?但就我看来,你对这件事没办法释怀,因为你并不开心……」 伊尔烈兹对奈奈米的话不以为意,他这么做是正确的,也是唯一的手段,只要不让同伴们受到伤害,他被误会也无所谓,奈奈米和他很像,曾经失去所有东西,是同伴们给他救赎,所以为了同伴们的安全,他愿意拋弃一切。 但是那不协调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伊尔烈兹无法理解这种不对劲的心情。 「你正在对自己说谎。」奈奈米的话在心中挥之不去。 伊尔烈兹不禁有点狼狈,自己竟然被一个才认识不到几天的少女给看穿。 ※ 那一天的谈话很不愉快的结束,奈奈米后来也没再提,她恢復往常的笑容,每天勤快的进出屋子,热络的和伊尔烈兹交谈,送上热腾腾的三餐,并替逐渐好转的伤口换绷带。 撑过待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日子,伊尔烈兹终于可以下床走动,身体几乎恢復机能,现在只等伤口完全癒合。 伊尔烈兹动着身体各部位,长时间待在床上让身体变迟钝,想来再过几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伊尔烈兹没告诉奈奈米他要离开,奈奈米也没再劝伊尔烈兹留下,那天的事彷彿变成禁忌的话题,被封印在记忆的角落。 奈奈米拉着伊尔烈兹的手,说者要介绍村子里的人给他认识便不由分说的拉他出门。 站在太阳底下,伊尔烈兹不习惯的瞇起眼,看着阳光不禁觉得有点怀念,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看见太阳的炽热了。 村内如奈奈米所说看得出是刚建立的,四周的民宅看起来都很新,远处还看得见盖到一半的房屋,地上散乱着建材和工具,更远方可以瞧见田地以及鸡舍和悠哉吃草的羊群。 奈奈米强拉伊尔烈兹绕村子一圈,村人见到伊尔烈兹这个陌生人都好奇的盯着看,奈奈米一一向伊尔烈兹介绍,并很困扰的把始终不告诉她名字的伊尔烈兹介绍给村人。 村人对伊尔烈兹很热情,嘘寒问候,关切询问他的伤势,完全看不出他们曾经遭遇过不好的事情,伊尔烈兹看得出来他们正努力走出阴影。 奈奈米向某位村人询问萨罗在哪,伊尔烈兹重头到尾都被奈奈米拉着跑,他被强迫带到农地旁的空地,一名大伊尔烈兹几岁的男子正待在那里挥剑,光看那不正确的姿势和错误的挥剑方式,伊尔烈兹一眼就看出男子完全不懂剑术。 「萨罗!」奈奈米松开拉着伊尔烈兹的手,边大力挥手边跑向男子。 男子停下挥剑的动作,转头面向奈奈米的方向,孔武有力的脸庞却露出对小孩子般莫可奈何的表情,他不带任何期待的语气纠正:「我叫萨伊罗。」 奈奈米歪头不解的说:「嗯?我没说错啊!是萨罗啊。」 不知是叫萨罗还是萨伊罗的男子决定不理会奈奈米,注意力转向伊尔烈兹,抬眉说:「你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看起来恢復得不错!我以为你肯定没救了,毕竟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没想到你能活下来。」 接者,男子比比自己自我介绍说:「我叫作萨伊罗,请多多指教。」 伊尔烈兹没有要说出自己名字的打算,看着伸过来的手,他无意和萨伊罗握手。 奈奈米或许发觉伊尔烈兹的想法,上前拉住萨伊罗的手,迫使他放下伸出去的手,奈奈米嘿嘿一笑说:「他就是萨罗,是这个村子最大的人,所以想要留下来的话就来拜託他!萨罗绝对会答应的。」 萨伊罗先是不厌其烦的纠正自己正确的名字,然后皱眉教训说:「奈奈米,别多管间事。」萨伊罗似乎看出伊尔烈兹没有留下来的意愿。 奈奈米吐了吐舌头,转换话题问:「萨罗,你在练剑啊?」 萨伊罗提起剑身,生锈的表面映照不出任何东西,这是一把随地捡来的破烂长剑,想必连杀个猛兽都很勉强。 「为了杀掉那个人,我必须变得更强。」萨伊罗眼神锐利的说。 奈奈米表情落寞,但还是笑着为萨伊罗加油。 伊尔烈兹听他们的对话,没什么兴趣,更不放在心上,这些都不关他的事,没必要去深入了解,上次知晓这个村子的过去只是个意外,他只想离开这里去找西丝坦丁,然后离开这个国家躲起来,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他忽然想起那天奈奈米的话,皱起眉头,他硬是把那些话给拋出脑后。 伊尔烈兹藉口说想回去休息,奈奈米原本打算要陪他回去,但被伊尔烈兹婉拒,说他还记得路可以自己回去,便转身离开。 伊尔烈兹并没有回到那民宅,而是掩人耳目的离开村子,不告而别。 凭藉奈奈米告诉他的路,伊尔烈兹来到被宵月砍一刀的森林,他穿越一棵又一棵高大壮硕的树木间,只要通过这个森林,应该就可以回到那个村子,伊尔烈兹在脑海中画出大略的方向,直直的往前走。 走了一段时间,伊尔烈兹穿过一片树林后来到被树林环绕的空地,他还记得这个地方,回想当时的事并看向空地中央,没有预期中的乾涸的血,反而多了两块墓碑,静静地竖立在那里。 伊尔烈兹走向那两块墓碑面前,不作他想的探头看向墓碑上面的字…… 上面分别写着西丝坦丁和翠灵的名字。 伊尔烈兹不禁愕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两个他很熟悉的名字,而且还是出现在墓碑上,那不就代表她们已经……? 伊尔烈兹觉得呼吸开始急促,胸口阵阵发疼,他看向地面,地上有被挖掘过的痕跡,所以才没有看到自己当时流的血。 他跪在墓碑前,开始徒手挖起土来,他想亲眼确认,要不然他无法相信,说不定只是恶作剧,或许是哪里有误会,只是两个同名的陌生人葬在这里,也或许下面根本没有埋人,可是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大,他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伊尔烈兹加快挖掘的速度,情绪异常的激动,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慌张过,他慌乱的把土给挖起来,两手的手指甲都因粗暴的动作而脱落,好不容易恢復的体力被耗尽,就连开始復合的伤口也裂开了。 混着汗水和血液,他气喘吁吁的挖出一个大洞,但依然只有土壤,没看到身体的任何一部分,伊尔烈兹不气馁的想继续挖下去,但才挖一下子他却停下来,他忽然不想知道躺在底下的人是谁。 伊尔烈兹跪趴在地上,深感懊悔和自责,他谴责自己不应该让西丝坦丁一个人落单的,借来的衣服上被裂开的伤口染成鲜红色,沾满泥土的双手已经麻痺没有知觉。 西丝坦丁不可能死,她可是兵器,普通人是无法打败她,伊尔烈兹无法想像西丝坦丁被谁杀的情景。他没办法相信眼前的墓碑是真的,他拋弃西丝坦丁过着快乐的生活,让西丝坦丁一个人待在天空城内,现在终于有赎罪的机会,结果却是这样?他无法接受。 翠灵也是,伊尔烈兹对她只有满满的愧疚,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翠灵无怨无悔的爱他实在无法接受,他伤翠灵实在太深了。 这两个女孩是伊尔烈兹这一生无法抹灭的伤痛,没想到还没有任何的赎罪前,她们却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伊尔烈兹怨懟的说,想起往事的种种。 他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他只是想保护同伴而已,他不愿相信这么做换来的结果却是西丝坦丁和翠灵的死,就和之前一样,不择手段的想拯救西丝坦丁,结果他只是被父亲利用的工具。 伊尔烈兹觉得呼吸不过来,裂开的伤口不断滴淌着血,消耗他的体力。 他花好大的力气才抚平激动的情绪,他叫自己冷静下来,其实这也没什么,为了某人他愿意牺牲其他事情,这不是早有过先例吗?伊尔烈兹自觉自己应该是个冷酷的人,之前他为了救西丝坦丁可是利用了翠灵。 伊尔烈兹知道翠灵对他的爱,他就是利用这点来救西丝坦丁,现在也是同样的情况而已,为了同伴们,这点牺牲不算什么,只要同伴们平安就好。 可是为什么胸口会这么痛,明明对痛觉很迟顿的伊尔烈兹,却觉得左胸口痛彻心扉! 自己这么努力可是却换来一次又一次的恶果。 西丝坦丁死了、翠灵也死了、同伴们也不在了,这次伊尔烈兹真真实实感受到命运的捉弄,身边一个人也没留下,只剩下他一个人…… 彷彿回到三年多前,自己根本没有改变,他又回到原点,失去一切,只剩他一个人,就算能保护同伴那又怎么样?没人能理解他,没人愿意再度对他伸出手,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只有一片空虚以及…… 残破不堪的心灵。 伊尔烈兹体会到想哭却哭不出来的心情。 断页:蜕变(7) 时间往前倒转,某日午后,亚维斯在经过飞扬宫大厅时,碰巧遇上正要离开的日藤国使者,他佇足在一旁默默盯着被拥簇在中间的法文塞德。 法文塞德没有注意到亚维斯的存在,脸色凝重,他的脸上明显佈满疲惫的皱痕,看起来老了许多,亚维斯猜测可能是因为内战的关係,再加上他来此地的原因让他心烦意乱。只见法文塞德带着部下离开大厅,坐上准备好的马车离开。 亚维斯转过头,朝另一头发出开门声的方向看去,齐连正巧走出謁见厅,两人目光交会,齐连低声对跟在一旁的大臣们说了些话后,接者一个人朝亚维斯走去。 「我想日藤国暂时不会又因为兵器来找我们麻烦了。」齐连接近后,目光扫向法文塞德离去的方向,意有所指的说。 「日藤国在没有兵器的状况下,不晓得能不能撑过这次的难关?」亚维斯听闻日藤国因为建国庆发生的事处理不当,以致于人民对皇室极为不满,支持起以推翻皇室为目的的佣兵发起内乱。 「谁知道呢?反正他们是罪有应得。」齐连一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和亚维斯并肩走到皇宫外的花园。 和几名对齐连敬礼的下僕擦肩而过,亚维斯认同齐连的说法,日藤国为了自己的慾望,造成许多悲剧,事情结束后,他们该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虽然都结束了,可是我总觉得好像还没结束。」亚维斯停在一座花坛前,苦闷的说,或许是因为事情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结束,让他感到鬱闷极了。 齐连大力拍亚维斯的背部几下,力气之大让亚维斯呛咳几声,齐连的声音从背后 传来:「振作一点!不要在那边胡思乱想!」 齐连突然想起某件事,唐突的开口:「对了,我决定把西丝坦丁和翠灵的遗体送回去。」 亚维斯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没想到齐连又来一句惊人之语,使他发出不小的惊疑声。齐连皱眉低喊「吵死了」。 亚维斯没把齐连的抱怨放在心上,他连忙追问说:「送回去哪?你是指那座漂浮在空中的岛?」 齐连觉得脚痠,走到花坛旁的凉亭歇息。亚维斯赶忙跟上,一副很想知道内情的样子,一直追问,齐连坳不过亚维斯,不耐烦的说:「才不是,是送回伊尔消失的地方。」 亚维斯明白齐连这么做的用意,但还是觉得不妥,迟疑的问:「这样做好吗?」 齐连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把玩着发捲,一副很没干劲的说:「不晓得,这只不过是个赌注……如果伊尔发现,生气得衝回来砍我们那就好了。」 「一点也不好吧?会死人的!」亚维斯认真的吐槽。 齐连会这么做纯粹只是临机一动,或许其实他另有想法,还是说这么做只是出于一种直觉?但齐连不说,亚维斯也不得而知。 齐连站起来,大声宣示:「休息完毕,该开始工作了」 亚维斯原本想在凉亭这再待一会儿,打算目送齐连离开,但没想到齐连却对亚维斯下达命令说:「亚维斯,过来帮我整理文件。」 亚维斯没有听从的打算,坐在凉亭内的石椅上,很冷静的呈述:「虽然我名不符实,但我好歹是个骑士队的队长吧?」才不是你的保母咧!亚维斯偷偷在内心加了这么一句。 「那就算了,我走啦!」原以为齐连会以什么样的歪理反驳亚维斯,但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乾脆的放弃,亚维斯不禁怀疑齐连是不是发烧,把脑袋都烧坏了?只不过这份迟疑到下一秒马上毁于一旦。 齐连很刻意的停下来,背对亚维斯,以连亚维斯都听得到的大音量说:「话说回来,自从当上国王后,就很试试看我的权力到底有多大,例如说让某水果从此消失在世上?」 亚维斯忍住想殴打一国之主的衝动,认命的大喊:「好!我做就是了!你这个阴险的国王!」 ※ 伊尔烈兹离开后,只剩下萨伊罗和奈奈米两人待在原地。萨伊罗注视伊尔烈兹的背影,开口确认问:「奈奈米,你确定要把他留下来?他可是来路不明喔?连名字也不肯透露,而且当时你把他拖回来时的惨状,不对他的身分感到怀疑也很难。」 奈奈米压住被强风吹得乱飞的长发,顺着阳光望向已经看不到人影的空旷道路,说:「不行吗?可是我直觉认为他和我们一样,经歷过什么难过的事,所以我想要帮助他,就像萨罗曾帮助过我们一样,希望他可以振作起来。」 奈奈米收回挑望的视线,转过头看向萨伊罗,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萨伊罗不禁看呆,被奈奈米灿烂的笑顏给吸引,之前的她不曾笑得这么开怀过。 「怎么了?」奈奈米头一歪,探视突然出神的萨伊罗。 萨伊罗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重新握好剑柄,开始做起简单的挥砍动作。奈奈米眨眨眼,退开几步以免被剑砍到,接者开始在一旁观赏起来。萨伊罗使劲把生锈无光泽的剑用力斜砍出去,空气为之震动,速度之快,只留下一抹剑影,剑又收回去。 奈奈米坐在围栏上看萨伊罗练剑。 萨伊罗练到一半时,莫名其妙的丢下一句:「你想怎么做都随便你。」 奈奈米一开始还不能理解萨伊罗指的是什么事,露出迷茫的表情,直到萨伊罗用受不了的表情瞪向她时,她才明瞭过来,喜出望外的跳下地面,开心的大喊:「谢谢你!萨罗!你真是好人!」 萨伊罗收起剑来,拿起布巾擦起汗来,他否认说:「我才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我是的话,那我现在就不会满脑子只想报仇的事……」 萨伊罗在说这话时,脸上一片冷凝,在说到报仇时,眼中一瞬间闪过愤恨的光影。 奈奈米收起笑容,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忍住想哭的衝动,她硬是阻止衝口而出的话,奈奈米感到害怕,她不想要失去现在得来不易的生活,可是就算如此,她也只能把这些懦弱全部吞进肚子中,她没有这个资格,她之所以可以站在这里开怀大笑都是托萨伊罗的福,所以她无法自私的劝萨伊罗放弃復仇的想法。 奈奈米突然爆出过于灿烂的笑容,说出违背她内心的话:「萨罗,我明白你的心情,我想大家都明白,所以萨罗不可以太勉强喔!还有大家在,等到这村子安顿好后,我们一起努力吧!」 萨伊罗受到奈奈米的鼓舞,决心更加坚定,他用力点头,握拳替自己打气说:「不管要花多久的时间,我一定要变强到足以直捣龙穴!」 奈奈米拼命维持住笑容,打气说:「就算我们必须和这个国家为敌,但是没有问题的,有萨罗和大家的陪伴,我们一定可以办到。」 奈奈米鼓舞着萨伊罗,同时也以同一说词安慰自己。 萨伊罗情绪亢奋,转身更加勤奋的挥起剑来。 奈奈米深深凝望萨伊罗宽大的背部,轻喃:「我的命算是你救回来的,所以就算你现在要我去死,我也甘之如飴。」 为了萨伊罗,拋弃这微小的梦想也是值得,奈奈米回望才刚搭建而成的村子,她在内心深处,如此这般的告诉自己,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真意掩埋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奈奈米心想,大家的想法跟她是一样的吧。 ※ 萨伊罗和奈奈米回到村内时已经太阳西下,村子被垄罩在夕阳的馀暉之下,夜幕正蓄势待发地佔领整片天空,明月在逐渐暗下来的背景下衬托出它的皎洁,一闪一闪的星光也不甘人后的显现光彩。 奈奈米要准备晚餐给伊尔烈兹吃,正要和萨伊罗分开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萨伊罗跑向骚动的来源,待他推开人群时所看到的画面,让他震惊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奈奈米亦上前观看情况,当她从萨伊罗背后探出头来时,她看到的是一身血污的伊尔烈兹,这番过于血腥的画面,让奈奈米发出一阵悲鸣。 伊尔烈兹的衣物彷彿被血水浸泡过般没有一处不是红的,他摇摇晃晃的身躯让人觉得他随时都会摔倒似的,每走一步,伤口溢出的血液也随之滴淌下来,虽然这副惨状,但伊尔烈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彷彿受伤的人不是他似的。 「你没事吧!」奈奈米想叫伊尔烈兹的名字,却突然发现她不知道伊尔烈兹的名字。 伊尔烈兹一副此时才发觉奈奈米和其他人存在似,他视线的焦距一瞬间集中在奈奈米他们身上,但下一刻,他似乎失血过多,像断线的娃娃般突然往前倾倒。萨伊罗见状,一个箭步,抱住失去意识的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应该已经復合的伤口却裂开,正血流不止,再这样下去,伊尔烈兹会失血过多死亡。萨伊罗赶紧抱起伊尔烈兹,一面高喊「快叫医生」一面把伊尔烈兹送回屋内。 ※ 伊尔烈兹恢復意识的时候已经回到这段日子居住的屋子内,他对于什么时候回到这里完全没有记忆。裂开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好,他似乎正在发烧,全身无力,盖在额头上的湿布冰凉又舒服。 「啊!你终于醒来了!身体感觉怎么样?」奈奈米出现在门后,发现伊尔烈兹醒过来,上前慰问。 「没事。」伊尔烈兹淡然的回应。 奈奈米若有所思的低头注视伊尔烈兹,看起来和之前一样,态度冷淡又不爱讲话,而且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感觉很难相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奈奈米却直觉认为伊尔烈兹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我问你去了哪里的话,我想你应该不会告诉我吧。」奈奈米边说边动手把乾掉的布泡过冰水,扭乾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伊尔烈兹的额头上。 期间,伊尔烈兹保持一贯的沉默。 「你还在发烧,请好好休息吧。」奈奈米见伊尔烈兹没有回答的意愿决定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在一阵告诫后转身退出房间。 奈奈米一到外头,刚好碰上正巧经过的萨伊罗,对方见她从伊尔烈兹的屋内走出,出于关心而开口询问:「那小子状况怎么样?」 「刚恢復意识,医生说伤口感染到细菌,会出现高烧的症状,不过只要好好静养,他一定可以马上康復。」 萨伊罗点点头后,突然把奈奈米拉离房屋旁。奈奈米在一头雾水下被拉到一处无人的角落,萨伊罗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开口问:「奈奈米,你看到他浑身是血的回来,还想要收留他吗?说不定他被人追杀,或许他惹上什么大麻烦,总之我不能把一个会危害到大家的人留下来。」 萨伊罗的顾虑是合理的,奈奈米知道这点,可是却实在做不出把伊尔烈兹赶出去的举动,她想要说服萨伊罗留下伊尔烈兹,却想不到能说服萨伊罗的强力理由,只能口不择言的说:「我没办法这么做,当初是因为有萨罗,所以才有现在的我,如果我不对他伸出援手,那么他就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了!」 「可是……」奈奈米眩然欲泣的表情让萨伊罗不好再逼迫下去,不过他还是不 赞成奈奈米把伊尔烈兹留下来。 「萨罗,你明明也是屠村事件的受害者,为什么却可以这么坚强,还拯救我们呢?」奈奈米唐突的问了这个问题。 「我没有很坚强,我只是用復仇的名义来掩饰自己的脆弱,其实我时常在晚上做噩梦,梦到爷爷怪我没有去救他,谴责我不该反抗皇室,才会让爷爷和许多人失去宝贵的性命!」萨伊罗按住眼睛,话声颤抖,平时的坚毅已经消失。 我知道……奈奈米以温柔的眼神注视萨伊罗难得脆弱的一面,如果奈奈米劝萨伊罗不要报仇,那么萨伊罗很可能会崩溃,所以奈奈米才不敢把想说的话说出口,就算未来无法过安详的生活,她也不愿看到萨伊罗崩溃。 「这段时间,都是我在照顾他,所以我看得出来,他不仅身体受了伤,就连心灵也受伤了,我想这是因为我曾经遭遇过才看得出来,他正在硬撑,他假装没发现到,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能是同病相怜吧,看着这样的他,我觉得很心疼,所以我想要帮助他!」 萨伊罗听着奈奈米发自肺腑的话语,终于退让一步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暂时让他留下来吧。」 「萨罗,谢谢你。」 ※ 伊尔烈兹在床上静养好几天,伤势復原的速度却比上次还要慢上许多,他知道问题所在,但他硬是无视,只要无视伤口,它自己也会好起来,那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奈奈米依然每天来报到,开心讲着今天发生的趣事,就算不理她,她还是可以一个人说得很开心,是一个很乐天的少女,只要不碰触她的伤口……不过只要伊尔烈兹还在这里的一天,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听着奈奈米不厌其烦的劝他留下来,他很清楚奈奈米的企图,只是不能如她所愿。 除了奈奈米外,连萨伊罗和村人们也都来探视他,就算伊尔烈兹以冷漠的态度应对,他们还是乐此不疲。 他可是来路不明,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热情得对待他呢?伊尔烈兹寧愿他们冷眼相待,也不想他们这么亲暱,因为这会让他想起他曾经的伙伴,他们当初也是这样接受他这个身分不明的人。 伊尔烈兹觉得左胸开始刺痛起来,赶紧甩去这想法,并告诉自己,为了未来,过去发生什么事一点也不重要,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怎么样也无所谓,只要他珍惜的同伴能平安无事,不管他自己怎么样也没关係。 他认为只要抱持这种想法,内心会比较舒坦,可是这件事比想像中还要难办到。 那一天跟平常一样,奈奈米和萨伊罗一同来拜访,跟平常一样的间谈,但唯一不同的是伊尔烈兹突然打断奈奈米的话,他十分强硬的宣示:「我不会留在这里,等我復原后,我会马上离开。」 第一次被这么明确的拒绝,奈奈米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最后只有吶吶的问:「为什么?」 伊尔烈兹锐利的视线射穿奈奈米,口气冷淡,话里带刺的说:「我没这个兴趣和你们互舔伤口。」 奈奈米尽了最大的善意想要接受伊尔烈兹,结果却被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萨伊罗不禁气极,衝动的喊说「你说什么!」作势要给伊尔烈兹一个教训。 奈奈米见状拼命阻止,她从后头抱住萨伊罗不让他乱来:「萨罗!他是伤患!不要这样!」 伊尔烈兹沉默的看着两人,彷彿被针刺扎到似的,胸口传来微弱的痛楚。 萨伊罗从鼻子哼了一声,显示他的不悦,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瞪着伊尔烈兹,一副要在伊尔烈兹瞪出一个洞似的才甘愿。 奈奈米确认萨伊罗不会动粗后,才转身面向伊尔烈兹,泪眼婆娑的说:「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伊尔烈兹是知道奈奈米这么做是出于好意,可是在这当下,这么做只会让他往不同层面去想,就算再这么想忽略伤口,但奈奈米和萨伊罗他们的存在只会让他不得不去正视。 「不是这样吗?难道你们不是因为可怜我才想留下我,因为你们曾遭遇过苦难,所以才同情我吧,藉由这份同情,让自己可以好过一点,我没说错吧。」伊尔烈兹如冬天冷风般的冷言冷语撕裂着奈奈米。 「不是……才不是这样!」奈奈米否认着,但却说不出个理由来。 伊尔烈兹强硬的拒绝,他很坚决的要离开,就算知道这么做是在逃避,但伊尔烈兹还是选择离去,为了掩饰伤口,也为了不再受伤。 奈奈米跑出去,萨伊罗追上去,在他离开前,他为奈奈米打抱不平说:「你应该知道奈奈米是真的很想帮助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你先管好自己再说吧,你不是很希望我离开。」伊尔烈兹彷彿看穿萨伊罗内心的想法,以肯定的态度说。 萨伊罗一时语塞,最后决定先追奈奈米再说。 ※ 自从那一天闹僵后,奈奈米他们就很少来拜访,不过奈奈米还是和往常一样兴高采烈的开啟话匣子,不知是不在意那天的事还是在硬撑,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奈奈米不再提要伊尔烈兹留下来的事。偶尔才来的萨伊罗倒是变得很常来,只是他都是用不悦的眼神瞪着伊尔烈兹,话也没说几句就离开。 这时,伊尔烈兹听到从外头传来的怒吼声,他凝神一听,这怒吼是发自萨伊罗口中,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虽说这不关他的事,不过还是去看一下好应对接下来的任何状况。 许久未下床铺的伊尔烈兹觉得身体很僵硬,他有些绊手绊脚的来到屋外,刺眼的阳光让他很不习惯,他把眼睛瞇成一条线,温暖的天气既陌生又怀念,他真的很久没活动身体,一看到阳光,被闷坏的身心,彷彿雨过天晴般,一阵舒畅。 伊尔烈兹循声走到东边一栋房舍,他可以听到萨伊罗正很激动的和谁说话,至于内容则是听得不是很清楚。 他缓缓靠近门口,他恰巧听到从门内传来女声,他忽然感到纳闷,这声音很熟悉却不是属于住在这村子的任何一个人,记忆很模糊,好像在哪听过,可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伊尔烈兹为了确认那女声的真正身分,更加靠进门扉,此时那女声正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你们是屠杀事件的受害者,没错吧?」 伊尔烈兹僵在门口,无法顺利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恰巧经过此地的奈奈米看到鬼鬼祟祟站在门口的伊尔烈兹,不禁靠上前去说:「你怎么站在这里,小心着……你怎么了?」 奈奈米注意到伊尔烈兹此刻不太正常的表情,话说到一半就忍不住脱口问道,她第一次看到冷静的伊尔烈兹露出这么不镇静的表情。 「你们是屠杀事件的受害者?」 「咦?你怎么知道?」 伊尔烈兹有种错觉,彷彿有人正徒手把他的伤口残忍的扯开。 断页:蜕变(8) 这一天,难得有外人来访,对方指明要见萨伊罗,奈奈米不晓得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会有人来访,更何况这个村子才刚建立起来,目前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这个村子的存在,可是事实证明有人特地为了见萨伊罗跑到这村子来,不晓得该怎么办的奈奈米只好── 「哈?我没听错吧?你说有人要找我?而且是外人?」萨伊罗听完后,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耳朵,确认道。 奈奈米手足无措地站在萨伊罗面前,刺眼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户外洒落,屋内一片通明,可以清楚看出萨伊罗的脸此时有多滑稽,不过其实她自己没资格笑萨伊罗,就连这个亲眼看过那位客人,也不太相信,不过她还是重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谎骗人 萨伊罗重重放下茶杯,水飞溅而出,洒落在骯脏的桌面上,他紧皱眉头,皱纹深刻印在眉间,在这种时刻出现指名找他的客人,让他不得不连想到不好的方向,他露出怪罪的眼神,说:「奈奈米,你应该说这里没这个人才对,如果是皇室的人怎么办?」 「可是我觉得她应该不是……」奈奈米说得很迟疑又很没说服力。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不会说,等到你见到她就知道了。」奈奈米走到门边,开门让在外面等的客人进来,萨伊罗都还来不及阻止,奈奈米就擅作主张起来,不过在看见客人的真面目后,他终于明白奈奈米说客人不是皇室的人的理由。 对方怎么看都只是个孩子,年纪大概介于女孩转变为少女的岁数,她虽然一身破旧的装扮,却无法掩盖住她那一身温柔的气息,她带着浅浅的笑容,注视着萨伊罗,外表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内心似乎很成熟。 「我、我先离开囉!」奈奈米一副把麻烦事推给萨伊罗的样子,一溜烟的跑走了。 女孩带着笑意看向奈奈米落荒而逃的身影,接者又重新看向萨伊罗,她温文有礼的说:「你就是萨伊罗吧?你好,我叫寻影,请你多多指教。」 萨伊罗舌头打结的回应:「你找我有什么事?」 名叫寻影的女孩开门见山的说:「我想得到你的协助。」 「协助?」萨伊罗察觉对话似乎会持续很久,他拉过椅子请寻影坐下,对方对他露出感恩的笑脸。 「是的,我想你也知道住在醉星国边境多不方便,物资不充足,而且生命遭受危险时得不到宫殿的协助,我说这些不是在谴责陛下,我可以体谅他的苦衷,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他无法顾及全部的人,最多只能在他看得见的范围内尽他最大的努力,他无法掌握所有臣子的人心,他可不是神……总之我要说的是,我们自己的事应该要自己负责,不是拿小事烦陛下,而是反过来协助陛下让这国家更繁荣,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团结起来……」 萨伊罗越听越火大,终于忍不住大力拍向桌子,怒不可遏的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杯子掉在地上摔成碎片,寻影吓一跳,但还是努力维持镇定,脸色苍白。 萨伊罗的眼中燃烧着怒火,语调低了几分,牙咬切齿的说:「你要我协助陛下为国家尽一份心力?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不知道你对陛下为什么这么有好感,但我只知道一点,我恨他,恨到他连死也无法浇熄!」 沉淀在空气中的杀气凝结起来,重重压在寻影身上,使她备感恐惧,但她还是果感的迎上萨伊罗难以直视的目光。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坐在这里。」寻影光是说完这些话就让她费尽了气力。 「这是什么意思?」萨伊罗听出话中有话,问说。 「我知道你们是屠村事件的受害者,没错吧?」寻影嘴上是寻问的语气,但看她温柔中带有坚强的目光中却带着肯定。 萨伊罗脸色沉了下来,低沉的说:「所以你的目的就是要我们放下对陛下的恨意?」 「是。」 萨伊罗不置可否的嘲笑说:「你别浪费力气。」 「就算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还是要试!」 在这僵持不下的紧绷状况被外头传来的骚动给打散,萨伊罗无意和寻影纠缠下去,起身去看看状况,结果一开门往外一看,就看见伊尔烈兹和奈奈米正站在门外,萨伊罗颇为意外伊尔烈兹竟会下床走动,但在看见沉默寡言且不显露一丝表情的伊尔烈兹此时却一副大为震惊的表情时,让萨伊罗大感吃惊。 萨伊罗以眼神寻问奈奈米发生什么事,奈奈米却回以比他更加困惑的视线。 「这不是伊尔哥哥吗?」被拋下的寻影好奇的走到门外,一看见伊尔烈兹,惊讶地叫说。 伊尔烈兹听到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见比记忆中长大许多的寻影,这才解开他的疑惑,原来那熟悉的女声是寻影,他轻声给予回应:「寻影……」 「真的是伊尔哥哥!没想到可以在这里遇到你。」寻影双手摀住嘴,露出不敢置信又感动的神情,她硬是忍住在眾人面前做出衝上去抱伊尔烈兹的行为。 伊尔……奈奈米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她偷偷往伊尔烈兹的方向看去,吃惊的发现伊尔烈兹在见到寻影时,脸上的面具顿时融化下来,浮现一丝温柔,奈奈米不禁看到出神。 看着他们的互动,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一定认识,光是寻影叫出伊尔烈兹的名字就可以证明。 原来他叫作伊尔……奈奈米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喜欢寻影这个人,或许只是因为她努力了老半天,对方连个名字都不肯告诉她,但寻影一出现就让伊尔烈兹露出浅笑,奈奈米很不是滋味。 ※ 临近河畔,寻影坐在一片绿茵的草坡上,她伸展四肢,感受青草拂过双腿的搔痒触感,今天的天气很适合踏青,没有白云的湛蓝下吹过舒服的凉风。 伊尔烈兹站在寻影身旁,许久不见的伊尔烈兹没什么改变,依然是寻影所熟知的他,他正静静地注视远方,草坡底下的河流,水质乾净到可以清楚看见河中的水中生物,几条鲜肥的鱼正打从此游过。 伊尔烈兹沉默不语,从两人单独来到这里后就没开口说一句话,他好像在想什么事,完全遗忘寻影的存在,兀自陷入自己的世界中。 伊尔烈兹不开口,寻影只好先起个话题:「伊尔哥哥,我原本想在事情都安定下来后主动去找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真的好巧呢!」 伊尔烈兹转头面向寻影,对方已经长大不少,而且还成熟许多,看来在这段时间,她过得还不错。 第一次遇见寻影的事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那时候还没有任何负担,和亚维斯以及迦霍月来到和少女同名的村落,那时的他没有因为知道真相而痛苦,也没有必须离开他所珍惜的同伴而挣扎…… 那时候的时光彷彿离他很久了,怀念之情油然而生。 「你来这个村子是要做什么?」 「其实,我和村人逃离寻影村后,我们决定要组织一个团体,游说各个边境的村子,只要我们能通力合作,就可以不必再遭受盗贼的侵害。」 寻影说起他们这项计画遭受很多挫折,不过在他们的努力下,还是有村落被他们所说动,这个团体的人数开始增加,寻影起劲的诉说这段时间他们所歷经的失败以及成功的喜悦。 寻影最后害羞的说要不是因为她还小没什么经歷,所以才会困难重重。 伊尔烈兹颇为惊讶,原来这项提案是寻影提出的,不仅如此,寻影竟是这团体的领导者,全部的人会听从这么年纪轻轻的少女的话,想来寻影的魅力就是如此之大。 寻影羞赧的双颊泛红,她谦虚的说:「如果当年伊尔哥哥你们没有来寻影村的话,我想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 他们当初来到寻影村时,并没有说他们是皇宫的人,寻影却隐隐约约的察觉,从她的话中可以听出她想为了陛下尽一份心力,跟当年怨恨陛下的情景完全相反。 「今天我来这里是听说住在这里的人是屠村事件的倖存者,如果我能替他们做什么的话……」寻影注意到伊尔烈兹的表情怪怪的,不再说下去。 伊尔烈兹浑身不明显的一颤,脸色僵硬,他犹豫片刻后,没气势的问:「他们真的是屠村事件的倖存者?」 寻影没有回答,伊尔烈兹虽然尽力保持冷静,但寻影却觉得他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她不敢出口肯定,如果这么做的话,伊尔烈兹看来会更伤心。 「伊尔哥哥,如果你有什么烦恼的话,你可以说给我听。」 伊尔烈兹只是摇头。 「可是为什么伊尔哥哥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伊尔烈兹还是不愿意说。 寻影不想放弃,她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说:「为什么伊尔哥哥会在这里呢?」 伊尔烈兹逃避寻影祈求的视线,他无法正面接受寻影耿直的目光。 「为什么伊尔哥哥一直看那片森林呢?那里有什么?伊尔哥哥在看那森林时,眼神好悲伤。」 伊尔烈兹明显动摇了,他自己都没有这个自觉,果然他还是无法释怀,就算再怎么欺骗自己,他的谎言还是一再被戳破。 伊尔烈兹张嘴,喉咙乾涩的低语:「那里长眠我无法保护的两个人。」 人死不能復生,做过的事无法从来,所以残破的心也没有再治癒的可能。 「我杀了许多人,背弃真心待我的人们,只剩下我一个人,所以我才会待在这里。」伊尔烈兹没有表情的说,语气却很悲伤。 寻影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说任何话都只是场面话,所以只有静静地听。 「我该何去何从呢?」 伊尔烈兹站累了,坐了下来。 「我想去见见她们,你所珍惜的那两个人。」寻影忽然开口请求。 伊尔烈兹显得没有那个意愿,就算已经催眠自己不要在意,但自从那次后,他就没再去看她们了。 「我不知道伊尔哥哥过去发生什么事,但我知道伊尔哥哥不是这么坏的人,请不要这样贬低自己,一定有什么原因才会发生今天的不幸,对吧。」 寻影真挚的目光投向伊尔烈兹,她语气轻柔,温柔的嗓音听起来很舒服,说话很有想追随她的力量,伊尔烈兹这时终于理解寻影之所以会成为领导者的原因,他有点想把事情说给她听。 「因为一些原因,她们被我的同伴们所杀,我不可能替他们向同伴们报復,我做不到,可是不这么做,又愧对她们,我已经对不起她们许多事,现在又……」伊尔烈兹身心早已疲惫,却又不得不振作起来,只因为他们。 「你亲眼看到你的同伴杀她们吗?」 「……没有,但只有这个可能。」 寻影眨着双眼,清澈的目光带有纯粹的光采,她努力劝说伊尔烈兹:「你没有亲眼所见,怎么这么肯定呢?」 「可是……」 寻影略带强硬的打断伊尔烈兹说:「就算他们不相信你,你也该相信他们!你们不是伙伴吗?」 伊尔烈兹略带吃惊的看向寻影。 「亲眼去证实吧,就算结果是令人伤心,但一定有什么原因,就像伊尔哥哥会站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理由,对吧?」 伊尔烈兹任由寻影把他拉起来,往森林的方向拉去,伊尔烈兹也没有反抗,或许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他不用去证实也知道他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但他该是振作起来,走这一趟是必然的吧。 断页:蜕变(9) 重回这座给他不好记忆的森林,伊尔烈兹心情有点忧鬱。 树林环绕的空地中央孤单佇立两个墓碑,上头分别刻上已逝之人的名字─西丝坦丁和翠灵。 伊尔烈兹只是远远的站着,没有接近,脸上看不出表情。 寻影一个人走到墓碑面前,土有被挖开的跡象,她跪在地上,把沿路摘来的鲜花放在墓碑前,双手合十,对她所不认识的墓真诚的祈祷,祈求她们得到永远的安息。 伊尔烈兹注视寻影瘦小的背影,他不敢接近,那天的他落荒而逃,没有勇气面对真相,逃避现实,就连现在也只是远远地看,那两个墓碑彷彿正谴责他的不是,沉重地压在心头,比身体所遭受到的疼痛更加痛苦百倍。 「伊尔哥哥,她们和你是什么关係呢?」寻影温柔的轻语顺风传了过来。 伊尔烈兹在两个墓碑上游移,没有迟疑也没有犹豫的回答:「妹妹。」 一个是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另一个是有如妹妹的存在,伊尔烈兹知道后者那超出亲情的情感,但被他刻意忽视,此刻她已不在,留下的只剩遗憾和满溢的歉意,但就算如此,她还是妹妹。 「她们生前一定很幸福,因为有伊尔哥哥这个哥哥在。」 寻影温柔的话语只觉得沉痛,他从未对她们做过什么好事,她们怎会觉得幸福?若不是这样,伊尔烈兹也不会因为她们的死而这么消沉。 「她们一定很恨我,我拋弃了西丝坦丁,利用了翠灵,她们肯定很希望我消失吧。」无法偿还的罪只能宛如荆棘般缠绕在全身,这是惩罚也是赎罪。 寻影站起来,衣服沾上泥土,但她不怎么介意,从树叶的缝隙间斜射而下阳光零散照在寻影青涩的脸庞,看起来神圣且又不可侵犯,仁慈的表情上只有包容一切笑容,轻柔的话语治癒人心:「伊尔哥哥怎么这么认定呢?她们有亲口说她们恨你吗?」 的确没有,但是依他的所作所为,不恨才奇怪,她们又不是圣人。 寻影走上前拉着不发一语的伊尔烈兹,硬是把他拉到墓碑前,伊尔烈兹没有发觉自己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们死了,不在了,再也不能为她们做什么了…… 死亡的事实残酷的重槌伊尔烈兹内心,宛如针刺般深深扎进心中,拔也拔不掉,成为永远也无法释怀的痛。 人们遇上亲人死去,都会悲慟的哭喊,紓解那无处宣洩的悲伤,可是伊尔烈兹却哭不出来,明明很难过也很伤心,但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无法宣洩的哀伤只能悬在胸口,不断隐隐发痛。 「她们一定很爱你,你怎么不相信她们呢?」 如果相信的话,她们能回来吗?伊尔烈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静静注视冰凉的墓碑。 ※ 接下来,伊尔烈兹和寻影穿过整座森林来到另一头,不是回到萨伊罗和奈奈米所在的村子,而是朝反方向来到另一座村落。 那是在和西丝坦丁逃出天空城后所待的村子,村民热情的招待他们,不过这只是假像,村民们因为受到盗贼的威胁必须交出某人的女儿,刚好这个时候他们来到这个村子,村民们把脑筋动到西丝坦丁身上,想让这个外人成为替死鬼。 伊尔烈兹喝下被下药的饮料,接者被带到森林中解决掉,最后因为奈奈米而捡回一命。 伊尔烈兹不知道西丝坦丁后来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村民抓去当替死鬼,只知道后来看到的就是那冷冰冰的墓碑,还有应该待在宫殿的翠灵也出现在这里也是。 当伊尔烈兹和寻影两人踏进这村子时,村民们都大惊失色的看着伊尔烈兹,一副见到鬼的模样,应该已经死掉的伊尔烈兹却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任谁都无法冷静以对。 他们往之前待的客栈走去,一路上所有的人都躲得远远,以一种畏惧的眼神偷看伊尔烈兹,他们在害怕,伊尔烈兹的归来代表什么意思,是要报復吗? 一路畅通无阻的两人被一名年轻女子给拦下,伊尔烈兹记得对方的名字是叫作千芕。 「你来这里要做什么?报仇吗?你妹妹可不是我们杀的!是那些宫殿来的人做的!」千芕极力撇清。 千芕短短的几句话,马上就知道西丝坦丁果然是齐连下令杀掉的,伊尔烈兹没多大的震惊,他早已猜到是如此,若他是齐连也会下达这个命令,让兵器在外面乱跑可不是明智之举。 或许齐连下令杀掉的对象也包括伊尔烈兹,可能只是因为他先被叫作霄月的男子砍伤,之后又被奈奈米救走,因为找不到人,他幸运逃过一劫。 那么翠灵呢? 「为什么他们要杀她呢?」寻影代替伊尔烈兹寻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有人来找西丝坦丁,结果没想到却被当场杀死,不过听说有个长得很像西丝坦丁的人突然衝出来保护她,两个人一起死了,那些人也要找你,跑到森林去找,不过没找到人……原来你真的没死。」 翠灵是为了保护西丝坦丁才…… 千芕把她知道的实情全告诉伊尔烈兹,接者一脸警戒的开口:「伤害你不是我们的本意,况且你现在也好好的,你妹妹也不是我们杀的,如果没事的话,就赶快离开吧。」 伊尔烈兹听出来千芕怕他报復,虽然西丝坦丁不是他们所杀,但他们确实伤了伊尔烈兹,会这么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来这里是来找紫云的。」紫云是那间客栈的主人 千芕一瞬间流露出难过的神情,接者冷冰冰的质问:「你找她做什么?」 「有事找她。」 「她已经死了,因为反抗盗贼而死了。」千芕冷冷的说,但看得出来她很难过。 寻影露出难过的表情,对于陌生人,她也可以因为这个人的死去而觉得遗憾,轻声说出请节哀的话。 「我是来拿我遗留在这里的东西,你没有丢吧?」伊尔烈兹也很意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冷静的问。 「没有,她死后,没人动过那间客栈,你自己去拿吧,拿完就赶快离开。」千芕语气很差的把该说的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一刻也不想再和伊尔烈兹相处下去,一下子人就跑不见了。 两人来到房门紧闭的客栈,推门而入,厚重的灰尘漫天飞起,寻影忍不住摀住口鼻咳嗽,久未人住的客栈内瀰漫萧寂的气息。 踏上吱嘎作响的老旧楼梯来到二楼,左右延伸的走廊上是一间又一间的客房,右边第一个房间是伊尔烈兹当初住的地方,他先进去拿自己的东西,久未挥动的镰刀终于重回他的手上。 接下来,两人来到左边第一间房间,那是西丝坦丁当初住的地方。 打开门进去是和刚刚进去的房间一模一样的摆设,一张床和一张桌椅,窗户没有关起来,维持通风的状态,这里的灰尘比其他地方少了许多。 房内很乾净,看不出来曾经有人住过,当时逃得匆忙,也没时间给西丝坦丁带任何东西走,所以没有任何行李,只有她随身带的武器。伊尔烈兹站在门口扫过一圈,就是因为这样,才马上注意到放在桌上的一封信。 伊尔烈兹走进房内,拿起那封信,寻影跟在后面进来。 信封上写着伊尔烈兹的名字,意思是说这封信是写给他的?片刻犹豫后,伊尔烈兹把信拆开来读。 亲爱的哥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请不要难过,因为这是我自愿的。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哥哥,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哥哥似乎活得很幸福,有了新的家和新的家人,看到哥哥这么介意同伴,我就觉得这些年来的孤单是值得的,但也十分惭愧,因为我,哥哥拋弃你的同伴。 我从小就很依赖哥哥,哥哥是我的全部,藉由哥哥,我才有活下去的动力,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建立在自我满足之上,因为对方,才可以努力下去,不是为了对方,而是为了自己,这份傲慢总有一天会受到考验,事实上也是如此。 我知道不能再让这虚假的情感继续下去,可是却害怕受伤,我想再次感受自己真实的存在,却忽略哥哥的受伤的心,为了我,哥哥就算要和爸爸低声下气,甚至与他为敌也在所不惜,哥哥正为了我而反抗,我正被爱着,世上唯一会为我赴汤蹈火只有哥哥一个人。 就算到了现在,哥哥还是为了我和同伴反目成仇,哥哥在哭,哭得很伤心,那天的哥哥让我很心痛,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拥有世上最好的哥哥,但我却让他失去全部?我很自责。 我做这个决定很自私,哥哥或许会怨恨我,但我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我只会绊住哥哥,我希望哥哥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再因为我而受伤,所以……请原来我的自私吧。 西丝坦丁笔 西丝坦丁为了我而死?伊尔烈兹无法接受这个真相,原来西丝坦丁就算没被杀死,她也打算自杀?而且是为了我?所以我才是杀死西丝坦丁的兇手? 伊尔烈兹跪坐下来,手上的羊皮纸掉在地上,寻影上前捡起来,细细地读起来。 才没有这回事,西丝坦丁误会了!伊尔烈兹沉痛的闭上眼睛,应该是他才对,是他需要西丝坦丁,当时备受折磨的日子,如果没有西丝坦丁,他恐怕无法撑下去,他才是该愧对西丝坦丁的人,他待西丝坦丁好,是为了自己啊! 他也知道这份关係很不正常,他却刻意无视,才会发生那天的惨剧,西丝坦丁因此被当作下一代的兵器,他想要回报西丝坦丁,想要拯救她,可是却搞砸了,让西丝坦丁一个人孤单的待在天空城长达三年的时间。 现在好不容易相遇了,可是西丝坦丁却死了,这次又因为我…… 伊尔烈兹跪趴在地上,咬紧嘴唇,很痛,真的很痛,他的罪孽越积越深,一次又一次的错误造就许多无可挽回的悲剧,为什么事情永远都无法如他所愿?西丝坦丁是,翠灵也是,以及那些对他伸出友谊的手的同伴们也是如此,还有被他所牵连的无辜平民都因他而受苦。 当初的信誓旦旦,最后只剩下后悔,但他却不行后悔,不可以后悔也不能后悔。 「伊尔哥哥……」寻影轻柔的叫唤伊尔烈兹。 明明下定决心要振作起来,结果现在也后悔,早知道就不要来。 伊尔烈兹失魂落魄的看向寻影。 「现在可以告诉我吗?」寻影依然展露她那温和的笑顏问。 伊尔烈兹失神的看了寻影一会,接者把所有事情的经过全告诉寻影,或许只是因为想找个发洩口,沉重的压力让他负荷不了,残破不堪的心已经无法再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他想要得到安慰,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 寻影听完伊尔烈兹的话后,走上前抱住跪坐在地上的伊尔烈兹,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伊尔哥哥,请再自私一点吧。」 「自私?」伊尔烈兹无法理解,重复了那个字眼。 「因为伊尔哥哥很善良,你的妹妹没有搞错,你真的是个善良的人,就是因为如此,你的妹妹才必须离开,这样子你才不会有顾忌。」 伊尔烈兹闻到寻影身上的香味,觉得昏昏迷迷的,他喃喃的说:「我不明白。」 「伊尔哥哥总是为了其他人而牺牲自己,就算别人误会也无所谓,所以伊尔哥哥才会一直受伤。」寻影一一说着,为了西丝坦丁成为兵器,为了拯救西丝坦丁不惜让自己成为坏人,怂恿翠灵做了那些事,为了同伴们离开他们…… 「伊尔哥哥,请自私一点吧,为自己,只为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 寻影轻抚伊尔烈兹的背部,像在对待小孩般安抚他。 「伊尔哥哥现在想做什么呢?」 想做什么?只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吗? 伊尔烈兹知道答案,他很快就找到答案,他一直刻意忽视的答案,因为如果正视它,只会让他的努力白费,可是现在,他不想理会这么多,他不想再这样下去…… 眼眶泛疼,透明的泪珠滑过脸庞── 「我想要和大家在一起!我想要和他们在一起!」 伊尔烈兹发自肺腑的大喊后,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一直被压抑的心情此刻终于受到解放,尽情的发洩。 寻影抱住伊尔烈兹拍抚他的背,这是伊尔烈兹哭得最凄惨的一次,却是最痛快的一次。 之后,伊尔烈兹哭累睡去了,就像个孩子一样。 看着他少年般稚嫩的睡脸,寻影轻轻地笑了。 断页:蜕变(10) 迦霍月完成任务回到猎会,他现在只想领赏金好好大喝一杯,消除疲劳。 推开门,里头的喧哗声一口气涌出,酒味瀰漫,脏乱的环境不堪入目,以及摆出臭脸擦拭杯子的冷血,不管是那一点,迦霍月都有种自己回到家的感觉。身处在异乡,这里无疑是第二个家。 他大步走过喝得天花乱坠的同僚坐在吧檯上,冷血仅仅瞥了一眼,无视,继续作自己的工作。 迦霍月也已经习惯会长的臭脾气,拍响吧檯说:「冷血,给我一杯酒慰劳一下辛苦执行委託回来的赏金猎人吧!」 冷血冷若冰霜的双眼一瞪,但还是没说什么,替迦霍月倒了一杯酒。 迦霍月古怪的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先喝一杯重要,他豪迈的一口仰尽,接者全部吐了出来,冷血早已警觉闪到一边去。 「咳咳咳!这是什么东西!冷血!」 「嘖!」 「嘖什么嘖!?还想说你今天怎么没有毒舌!我看你在酒里下毒吧!」迦霍月气急败坏的怒吼。 一如往常的日常,聚集在猎会内的人们只是无奈的说声「又来了」继续大喝特喝起来,但冷血的一句话让他们也纷纷吐掉喝下去的酒,大咳特咳起来。 「恩,我今天在酒里全下了毒。」冷血犹如在讨论天气稀松平常的坦白说。 「喂喂喂!你干嘛突然要下毒!还好我们执行过各式各样的任务,多多少少对毒性有些抗性,你这点量还毒不死我们!」眾人向冷血抱怨。 冷血眉一挑,理所当然的说:「因为太吵了,所以施点技想让你们安静一下。」 「不对吧!不是安静一下,我看是永远都无法说话了!」 冷血更加理所当然的说:「那不是更好?这样永远都安静了!下次量要加倍。」 眾人不禁一身寒颤,冷血可是说到做到,看来最近要小心冷血递过来的酒。迦霍月疲惫的趴倒在吧檯上,酒性早就浇熄,果然他应该把刚刚说的话收回,这里才不是什么第二个家! 「喂!」冷血继续擦拭酒杯叫道 「我才不叫喂。」迦霍月不悦的回嘴。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共事这么久,你竟然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的脑袋不屑记住没用之人的名字。」 「你是在说我没用对吧!」 冷血突然抬头看往门口,迦霍月也好奇的跟着看去,只见一隻野狗跑进店内来。 「嗯?那不是隔壁街住在那栋最大房子的主人的妻子的妹妹的朋友的僕人的母亲所养的狗,叫做恩特莱恩斯迪雅那菲梨亚农吗?」 「这么长的名字居然记得住,心情好复杂!」被狗比下去的屈辱,迦霍月恨不得把那隻狗烤来吃! 冷血慢悠悠地补上一句:「我乱说的。」 「吼吼吼吼──!」 冷血冷冷看着气得乱吼乱叫的迦霍月,冷不防的问:「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伊尔烈兹大人?」 「嗯?伊尔吗?好像有段时间都没看到他了,怎么了?」迦霍月最近忙于工作,况且他也不会没事就跑到皇宫,不过最近的确很少看到伊尔烈兹出现在特玛城。 冷血微顿一下再问:「那亚维斯大人和其他人呢?」 迦霍月先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冷血口中所说的其他人指的是剩下的皇家骑士队的成员,仔细一想,不仅是伊尔烈兹连其他人最近都没遇到,不知道只是纯粹没碰到面,还是发生什么事。 「没有,或许他们有任务在身没空来特玛城,毕竟他们再怎么奇怪,名义上也是骑士。」 冷血没有接话,默默把这次任务的赏金递给迦霍月,顺道递上一杯没动过手脚的酒,迦霍月一头雾水,想问话,冷血却转身躲到里头去,不给他问话的机会。迦霍月收起赏金,孤单的喝酒。 ※ 隔天,迦霍月没去猎会报到,而是去飞扬宫一趟。昨天冷血不明不白的问话后,害他有点担心伊尔烈兹他们,反正很久没见,去看看也好。 他请侍卫通报,一个人站在富丽堂皇的华丽大门口等。没多久,侍卫回来,身后是皇家骑士队的队长亚维斯。迦霍月备感困惑,他明明叫的是伊尔烈兹,但为什么来的人却是亚维斯。 「原来是迦霍月,好久不见,今天有什么事吗?」亚维斯客套的慰问。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很久没见想来看看你们,你看起来过得不错,其他人呢?还有伊尔呢?他怎么没来……」迦霍月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亚维斯面有难色,有口难言的模样,迦霍月再怎么迟钝也发觉到肯定发生什么事。 「先进来再说。」亚维斯最后邀迦霍月进宫殿内,他带头领着迦霍月来到训练场。 迦霍月一开始还无法理解亚维斯带他来这里的理由,但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后才明白过来,亚维斯是带他来见见其他人。 一个人坐在草地上的星冥首先注意到迦霍月,但也仅仅一瞥就转回去看楚约堤和奥罗菲的对打。亚维斯和迦霍月走到星冥身旁跟着观看两人对打。 楚约堤和奥罗菲没注意到迦霍月的存在,两人互相对峙,眼中只有对方,脚步谨慎地移动,思考该如何出下一招,并预测对方会怎么出招又该怎么拆招。两人身上都掛了彩,看来已经对打有好一段时间,也该分出胜负。 奥罗菲首先出招,他踏地而起,灵活的缩短双方的距离,舞动长棍,朝楚约堤的右侧鞭打而下。楚约堤用右手的菜刀挡下,双方僵持不下,长棍和菜刀互相廝杀,这是力与力的比拼,谁先用尽气力谁就会落败。 奥罗菲稳住下盘,双手握住长棍,咬住牙关,想压制住楚约堤,后者却文风不动,无法撼动菜刀半毛,菜刀稳稳接住长棍,但也无法反击回去。 「该结束了。」楚约堤扬声宣布,脚下同时扫向奥罗菲的下盘。 奥罗菲脚步不稳,一个踉蹌。楚约堤趁机用右手的菜刀压制住奥罗菲的武器,而左手则是抽出另一把菜刀,俐落地架在奥罗菲的脖子上,这仅仅是在一瞬间的事,胜负分明。 「楚约堤你好卑鄙!」奥罗菲不满的大喊,不服这次的结果。 「这叫攻其不备!这可是战斗的一环!」楚约堤收起菜刀,他的腰上携带各式各样的刀具。 奥罗菲还是无法苟同,这时却注意到迦霍月,开心的打招呼:「啊!这不是迦霍月吗?很久不见了。」 楚约堤也微微点头表示欢迎。 「两位的功夫更进一步了,看来你们过得不错嘛!」 「先休息一下!楚约堤,替迦霍月准备茶和点心。」亚维斯招呼道。 楚约堤点点头,离开训练场。 「要准备我的!我也要吃!楚约堤!」奥罗菲大嗓门的叫道。 楚约堤忍不住白了奥罗菲一眼,懒的回应随即离开。 「楚约堤有没有听到啊?我肚子好饿!」奥罗菲哭丧着脸说。 「有啦!楚约堤会准备你的份,别站在这里,我们先走吧!」亚维斯推着奥罗菲,并招呼迦霍月到骑士队专属的休息室,星冥默默起身拍拍灰尘跟在后头。 ※ 奥罗菲一马当先推开休息室的门,只见纳姆缩在角落,身旁被大量的文件给掩埋。奥罗菲嘻嘻笑说:「纳姆快被文件淹没了!」 纳姆推开大量的文件,敲敲僵硬的肩膀,叹息说:「唔!公主好心替我找来的百年战争的资料,但我真不适合思考,有好多地方好可疑啊!」 「因为纳姆的脑袋长满了肌肉!」 纳姆没好气的说:「你有资格说我吗?我看你脑袋里连肌肉都没有!」 「咦!那我脑袋里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奥罗菲呆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大喊:「啊!你在说我脑袋空空!」 「还蛮机伶的嘛!」 趁两人拌嘴的时候,亚维斯推开挡路的奥罗菲带迦霍月进来,星冥自动自发的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 「喔?这不是迦霍月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纳姆朝迦霍月打招呼。 迦霍月老实说:「因为冷血说很久没看到伊尔烈兹大人和亚维斯大人以及其他人,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什么其他人?冷血这傢伙还是老样子!下次肯定要找他算帐!」纳姆和冷血上辈子有仇似的,他们吵架吵到出名,两人总是一言不合,也不知是为什么,总之他们大概没有和好的一天。 楚约堤刚好端了壶茶和一盘精緻的点心进来说:「你去了只会吃闭门羹,我看你和奥罗菲一样没脑袋,学不会教训。」 所有人坐在桌边享受楚约堤泡的茶和小点心,气氛融洽。 迦霍月却侷促不安,因为少了一个人。 「伊尔呢?」迦霍月挣扎很久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除了迦霍月,眾人的动作在一瞬间停滞下来又继续若无其事喝茶吃点心,但气氛却为之一变,没人开口说话。 凝滞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迦霍月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奥罗菲打破沉默笑说:「他不在。」 简短的回答却很不符合奥罗菲一贯的风格。 「那么他在哪里?」迦霍月鼓起勇气问。 「不知道,不过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奥罗菲这句话彷彿不是说给迦霍月听而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发生什么事了?不能告诉我吗?」 眾人互相交换几个视线,亚维斯叹口气说:「迦霍月也是自己人,该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才是。」 亚维斯从日藤国偷偷潜入飞扬宫进而发现伊尔烈兹的身分开始讲起,简单明瞭的说完整个经过。 原来伊尔隐瞒的其他秘密果然更加惊人,迦霍月听完后第一个想法竟是这个,或许他只是有点无法接受,伊尔烈兹不仅是天空遗民,而且还是传说中的兵器,这固然让人哑然,但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伊尔烈兹的离开。 「伊尔才不会背叛!」 楚约堤大力拍响桌面回吼说:「我也不相信!他一定有什么原因才这么做!」 奥罗菲扬起僵硬的笑容说:「我就说他会回来!」 「……我相信他。」星冥突然冒出没头没脑的一句。 「我也是!要不我现在才不会做我不擅长的事!」纳姆拍拍一旁一叠又一叠的文件。 「啊……」迦霍月瞬间理解过来他们刻意不想主动提起伊尔烈兹的原因,就算想去相信,努力过得很平常一样,但他们还是害怕真相会是如何。 ※ 迦霍月度过几天浑浑噩噩的日子,解任务也解得心不在焉,被冷血冷言冷语几次,但他还是提不起精神。 都是伊尔害的! 告诉他许多惊人的秘密,给他添了许多麻烦,结果却一声不响的离开!迦霍月觉得很鬱闷。 他不像亚维斯他们一样和伊尔烈兹认识很多年,大概才半年多左右,连一年也不到,说他们之间的友情有多深刻也没那么友好,但也没那么生疏,只是伊尔烈兹的离开,让他无法接受。 仅仅如此,他不像亚维斯他们明显散发出不对劲的气氛,努力振作却无法挥除忧鬱的心情,伊尔烈兹的离开肯定对他们带来很大的打击。 对迦霍月而言却没这种让他一蹶不振的低落感,可是他却提不起劲,这是为什么?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迦霍月在半夜跑到猎会,他敲了一阵子门,终于有人来应门,冷血开啟门扇,只露出一张阴沉的脸孔。 「那个我有点事想问你。」迦霍月硬着头皮问。 找亚维斯他们可不行,他们这么低落再找他们聊伊尔烈兹的事未免太惨忍,所以左思右想下,迦霍月只想到一个人选,就是冷血。 冷血挑高一边的眉毛,一脸「你有病」的眼神怜悯的看着迦霍月。 这种话题又不能在平常时段大辣辣的说出来,迦霍月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可是还是找夜深人静的时刻来打扰。他可以理解冷血的眼神,他自己也很不情愿,哪有人会来找平常合不来的人谈心,可是这次真的不得已,仅只一次! 对望一阵子,冷血突然退开把门完全打开,在迦霍月吃惊的注视下,冷血意料之外痛快的说:「进来吧!」 迦霍月一愣,一阵感动,心怀感激的进门,没想到冷血也有人好的时候,内心默默纠正自己对冷血的坏印象,结果冷血却冷不防用力关上门,门板用力撞上迦霍月的脸,让他狠狠吃了闭门羹。 迦霍月摀住脸,低吼:「冷、血!」 冷血重新开门,冷笑一声:「好爽!」 我错了!冷血这傢伙永远都这么讨人厌! 折腾许久,迦霍月终于进了猎会。 「你想问什么?噗──!」冷血正经八百的问,但在看到迦霍月那张被门板撞到一片通红的脸就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还不是你做的!」 冷血笑够后,手一挥说:「你可以回去了!你今天很搞笑。」 「我不是为了搞笑才来的!」 「嗯?难道我搞错?迦霍月=小丑=可……搞笑吗?」 「才不是!话说你是不是想说我很可笑?!」 「你不做小丑真是浪费。」 「别转移话题!而且我做不做小丑关你什么事!」 冷血似乎戏弄够了,终于进入正题说:「你到底来这里要问什么?」 「我想问你是怎么认识伊尔的!」 冷血狐疑地瞥了迦霍月,觉得他很奇怪,大半夜吵醒他只为了这个问题。 「你该不会去了皇宫?结果呢?」冷血很快就抓到重点,似乎这件事和迦霍月这几天状况不佳有关。 「离开了!亚维斯他们看起来心情很低落,虽然他们假装振作起来……」 「离开了?果然小鬼一个!」 迦霍月很讶异,第一次听冷血说伊尔烈兹的坏话,不禁问:「我一直很好奇,冷血竟然会对伊尔用敬语,是有什么原因吗?」 冷血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伊尔烈兹大人很强!大概有一万个迦霍月强!」 「这个比喻真让人不快……」 「这只是保守的数据!」 「我有多弱啊?」 「要给你e级任务时都要犹豫一下。」 「也太弱了啦!e级任务不是最没危险性的?」 「你还是去当小丑吧!」 「你到底是多希望我去当小丑啊?!」 话题又扯远,冷血咳了几声,拉回来说:「当然不仅是因为伊尔烈兹大人厉害,那时还发生一些事……那个白痴!」 「干麻突然骂人!」今天的冷血好激动,尤其是听到伊尔烈兹离开后整个人就变得很吓人。 「我冷血英明一事竟会犯下如此的过错!现在只能杀人灭口才能堵住此生最大的污点!」 「别衝动!话说你干嘛这么生气?」 冷血瞪了迦霍月一眼,说:「第一次见到伊尔烈兹大人的时候,是他救了被追杀的我,他那时候才十几岁,却可以打败十几名大人,他强大到我都自叹不如,而且人还比大人还要成熟许多。」 迦霍月慢半拍才醒悟过来,冷血在说和伊尔烈兹相遇时的事情,原来伊尔烈兹以前就很强,还救了冷血,所以冷血才对伊尔烈兹很恭敬? 「他的过去我不知道,但是我会尊敬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强大,还有他的觉悟……哼!可是当时对他讲了一堆话,结果他还是不懂!我竟还因为他当时的大言不惭而觉得感动!真是可笑!如今伊尔烈兹大人却选择一条最不该选择的路!」 迦霍月愣愣的听,然后不好意思的说:「冷血,你说了一堆,可是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 「总而言之,我想打他一拳!」 「你想打伊尔?」迦霍月古怪的说,亚维斯他们因为伊尔烈兹的离开而心情消沉,而自己也无法振作起来,结果冷血的反应却与眾不同,他不仅对伊尔烈兹很生气,还想打伊尔烈兹? 原来如此,我之所以觉得自己和亚维斯他们不一样是因为这个。 「冷血!我来替你打!」 「好!」 冷血答应得太爽快,让迦霍月无法接受:「这么快就答应了?」 「反正你想做什么我大概猜得到,这样我也乐得轻松。」 「你倒底有多讨厌我?干麻这样针对我?」 冷血露出一副「你确定要问」的表情,迦霍月随即后悔,他注定斗不过冷血。 ※ 齐连挖了挖耳朵,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他看向在场的亚维斯等人,他们也一脸难以置信,看来是没听错,他咳了几声说:「迦霍月,你说你想加入皇家骑士队,暂时取代伊尔的职位直到他回来为止,然后你的理由是想要第一个打他?」 迦霍月认真的说:「没错!伊尔回来的时候,我要打他一拳!为了可以在他回来的时候马上打他一拳,所以我才想占着他的职位等他回来!」 亚维斯等人都愣在原地,无法理解迦霍月奇怪的入队原因。 齐连沉默良久,叹口气说:「是可以啦!冷血也特地过来和我说过,反正骑士队本来就没有一个真正的骑士,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其实是无所谓!迦霍月的实力不弱,进来还可以补强一下。」 所以这是答应的意思吗?迦霍月意外冷血竟还帮他说话,果然他还是看错冷血了。 「更重要的是,冷血付了我一堆钱还答应会免费给我重要情报!」 「……」我收回前言!你到底多想摆脱我啊!冷血! 总之,迦霍月顺利进了皇家骑士队,当上副队长的职务。 断页:蜕变(11) 寻影安置好伊尔烈兹后从客栈二楼走下,每走一步就扬起漫天灰尘,可以看得出来这里已经被弃置一段时间,她打开窗户让空气稍微流通一下,月光洒落,点起油灯照亮这老旧的旅店。 寻影提起油灯,直到这时才注意到阴暗的角落来了一名客人,是千芕。对方沉默坐在角落的桌旁,对于寻影拿油灯照过去的行为,只是觉得刺眼瞇了瞇眼,没说话。 「你叫千芕吧!我是寻影,请多多指教!」寻影走过去打招呼,对方回以冷淡的视线。寻影对此不放在心上,坐在千芕的对面。 「你们的事处理好了没?赶快离开这理!」千芕激动的朝寻影发怒。 寻影放下油灯,就算在这微弱的光线下也逃不过寻影敏锐的视线,她正确捕捉到千芕痛苦的表情。 「我和伊尔哥哥的来访让你想到不好的回忆吧。」 被说中心事的千芕一脸狼狈,但也豁出去的说:「对!你说得没错!所以你们赶快走!」但她没发现她的话声中带着哭腔。 寻影已经看过无数次这种表情,那是住在边境饱受盗贼骚扰的人们必定会遇上的哀伤事─失去至亲之人。她想要拯救他们,团结起来一齐对付那些可恶的盗贼,所以现在才会站在这里。 「千芕,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这样消沉下去只会让盗贼有机可趁!」 千芕猛然抬头,含泪大喊:「有机可趁?紫云就是想要反抗盗贼才被杀死的!她很后悔骗了伊尔烈兹和西丝坦丁,所以想用自己的双手拯救自己的女儿,结果最后却是双双死亡!这就是反抗的下场!如果不听盗贼的话,我们都会死!」 千芕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悲,但她还是低喃「我不想死」。 寻影却站起来,矮小的身姿以及不堪一击的瘦弱背影,却以凛然的语气说:「我会救你的,千芕!」 千芕瞪圆了眼,一时被寻影的话给震慑住,但随即回过神来,失笑说:「你在说什么蠢话?凭你要对附盗贼?到时候你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的确我一个人没办法,但是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人眾势多,就算盗贼再怎么嚣张,光看到我们人数就会退却!」寻影的眼中炯炯有神,她正在述说自己的理想,靠自己还有大家的努力来守护自己的家乡。 「……你该不会是。」 千芕想到最近流传在边境城镇中的消息,一名未成年的少女带头聚集边境城镇的人一起对抗盗贼,并期望能对陛下有所贡献,仅凭少女之姿却说服许多城镇一起合作,实在不容小覷,但还是有许多城镇无法苟同,拒绝加入。 「千芕,紫云的牺牲不是要你们放弃抵抗啊!你们这样只会让盗贼越加称心如意,你们要主动对抗他们才对啊!」寻影苦口婆心的说。 千芕差点被说动,她拼命摇头拒绝,如果真的答应加入他们,那么她岂不是要帮助陛下?她绝对不要,都是因为陛下,所以紫云才会死!千芕咬牙,在衝动下大喊:「如果你能在明天天亮前把盗贼打败!我就考虑加入你们!」 「什么?」寻影瞪大眼,只有一晚的时间?连要去找同伴帮忙都不够,要她一个人去对付根本不可能。 知难而退吧!千芕暗自想着,只要乖乖听话,他们的性命就无忧了,但是听寻影的话站起来反抗,她能保证不会出现死伤吗?笨蛋才会加入她呢! 「……你这么做只是把罪怪在别人身上吧,千芕。」 说这话的不是寻影,而是不知什么时候下楼的伊尔烈兹。 「伊尔哥哥,睡得舒服吗?」寻影招呼伊尔烈兹过来坐下。 伊尔烈兹下楼时带着那把被布巾包覆的镰刀,他坐下时把镰刀摆在桌面上,接者抬头看向千芕,后者胆怯的喊:「你在看什么看!」 伊尔烈兹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说:「都几岁了别这么幼稚!」 千芕深知这次是自己的不对,脸上一红,却打死也不认错,大喊:「我看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们做不到吧!如果做不到就赶快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 「我可没说我办不到,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伊尔烈兹大言不惭的直言道。 「什么?你在说什么大话?」千芕一脸不信。 伊尔烈兹站起来,冷冽说:「我可没空在这和你浪费时间,快告诉我盗贼窝藏的地点!还有,我做这件事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勇敢的紫云,像你这种只会错怪别人,自己却不努力的人,我根本不屑一顾!」 千芕涨红了脸,却被伊尔烈兹的气势震慑得不敢说句抱怨的话,只得小声地说出盗贼的据点。 伊尔烈兹听完后转身就走,寻影一愣,赶紧追上已经走远的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踏出客栈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来这里的时候明明天还亮着,原来自己已经睡那么久了。他刻意放慢脚步,等寻影跟上,两人离开村落,来到郊外一处山脚处,千芕说盗贼的据点是在山边的一个洞穴内。 「伊尔哥哥,看来你振作起来了。」寻影欣慰的说。 伊尔烈兹抿了抿嘴,似乎不想提这个话题,他抬眼一看,夜空下可以看见山崖处有一个黑漆漆的洞穴,十几名盗贼在洞穴外围绕在营火周围开心的饮酒作乐,他挡下没有注意到的寻影,拉她躲在暗处。 「你躲在这里,我去去就回来。」 伊尔烈兹的口吻轻描淡写到好像只是去捡树枝般轻松自若,寻影一愣,她是听伊尔烈兹说过他的身分,而且还曾屠杀过一整个村子的人,可是没亲眼见过他的身手还是会担心,不免担忧的问:「没问题吧?要不要我去找人帮忙?」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太久没活动筋骨都快生锈了,我想找回一下感觉不想有人打扰我。」 伊尔烈兹强迫寻影藏好便大摇大摆朝盗贼聚集的方向走去。 寻影躲在暗处胆颤心惊,哪有人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被敌人发现? 「是谁?!」盗贼一听到脚步声马上警觉起来,握起武器指向从黑夜中现身的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解下缠绕在镰刀上的布巾,刀刃发出不详的光辉,他稍微耍弄一下,生疏的感觉让他皱了下眉头,直到此刻才终于想起敌人正站在自己面前似的抬起头来,想了一想说:「反正都要死了何必知道呢?」 盗贼一下子就被激怒,纷纷抄起武器朝伊尔烈兹围去。 伊尔烈兹先后退一步,接者踏步向前,鑽过死角,随即脚下一转,反手就是一刀下去,击毙一名敌人,但他似乎不满意握了握手中的镰刀,秤了秤重量,在同一时刻低身闪过,并绊倒对方的脚! 趁敌人身形不稳,弯月镰刀毫不留情地斩了过去,黑夜下绽放鲜艳的血花,敌人发出痛苦的声响,伊尔烈兹补上最后一击也没确认生死就把目标转向另一名盗贼,以俐落的手法打倒一名又一名敌人。 伊尔烈兹终于找回挥刀的感觉,在盗贼眼中,速度已经很快的伊尔烈兹此时又加快了速度,快到盗贼都无法捕捉他的身影,只能一面倒的被挨打,他们根本就不是伊尔烈兹的对手,一下子战斗就分出胜负。 「伊尔哥哥,你好厉害!」寻影乖乖躲在暗处等伊尔烈兹回来,她发出由衷的讚美,根本就不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感觉才来这里没多久就要回村子去,寻影亲眼看到伊尔烈兹的强大。 「回去吧。」 两人一回到村内的客栈发现千芕还坐在那里,当伊尔烈兹说他把盗贼都扫荡完毕时,千芕免不了露出惊讶的表情。刚开始她以为伊尔烈兹是在唬她,但闻到他身上的血味,千芕只得相信。 「千芕,我不想逼你加入我们,我希望你是自愿的。」寻影并不打算以此要胁千芕认同她的想法,继续柔情劝说。 千芕咬紧牙关不说话,如果顺了寻影,只会被认为自己无理取闹,可是真加入寻影又不甘心,左右为难下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继续沉默不语,见千芕不说话,寻影也没开口,伊尔烈兹更是无意说话,场面一瞬间尷尬起来。 「为什么?」沉默良久,千芕终于说出一句话来,她是对伊尔烈兹说的。 伊尔烈兹眉一挑,等千芕继续说下去。 「整件事都是我主使的!是我逼紫云利用西丝坦丁代替她的女儿!如果当初我们没有要你们留在村子里的话,西丝坦丁就不会死!」千芕其实还是很在意,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拖无辜的人下水,结果却是连紫云和她女儿都死了,和当初预想的结果不一样,让千芕乱了手脚,开始鑽牛角尖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西丝坦丁当时已经有死的念头。」伊尔烈兹看起来很不想谈论这话题,说得很不情不愿。 寻影出来缓颊说:「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为什么你会说打败盗贼是为了勇敢的紫云呢?她这么做不是自找死路吗?只要乖乖听话就不会死了!这么做不是很愚蠢吗?为什么要肯定她的做法呢?」千芕似乎鑽进死胡同内出不来。 「她会想利用西丝坦丁代替自己的女儿去送死是在你们的逼迫下,就算她也想这么做,光看她总是以愧疚的眼神看我们,我早就知道她是情势所逼、不得以之下所做的选择。」 伊尔烈兹缓缓地说:「可是到最后她以自己意志做出她自己不后悔的选择,就算会死,她也不愿意妥协,我很尊敬她的情操。」 寻影温和的说:「我知道千芕不能接受我们,其实我和以前的千芕一样!把我自己的境遇怪在陛下身上,但这是错的!我们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掌握,那是我们自己的人生,唯一仅有一次的……所以我想要选择自己所不后悔的决定,就算结果不尽理想,我也愿意接受!」 千芕看起来不为所动,寻影苦口婆心半天还是无法感化她。 伊尔烈兹突然开口说:「千芕,紫云地下有知会为你感到欣慰,如果你肯面对事实。」 千芕听了浑身一震,喃喃说:「真的吗?紫云会为我感到开心?」 寻影恍然大悟,原来癥结在这里,千芕从头到尾口中一直不离紫云的话题,她其实对紫云的死无法接受,她正在自责…… 「那当然!紫云一定不愿看到你为她垂头丧气!你一定振作起来!紫云都安眠了,你不要再让她操心了。」寻影握住千芕的手,真挚的说。 千芕没有挣开寻影的手,只是默默地流泪。 断页:蜕变(12)完 萨伊罗正在独自修练,手中握了一把捡来的长剑,剑身生銹斑驳,毫无锐利之气,却无法削弱他决心报仇的觉悟。他从一大早开始就待在这里努力挥舞长剑,汗水随挥剑的动作洒落,呼吸急促,脑袋也因缺氧而昏胀,但萨伊罗还是固执的不肯休息。 「萨罗……」 直到有人出声叫唤,萨伊罗才依依不捨地停下来,拿起掛在脖子间的毛巾擦汗,并望向奈奈米投以询问的视线。 若是平常,奈奈米来探望他,萨伊罗也不会停下练剑,可是今天不仅有奈奈米,几乎全村的人都来,这阵仗让萨伊罗感到慌恐,不知是发生什么事而聚集全村的人,他们的神情带点紧张的情绪,使萨伊罗不禁联想到该不会是皇宫的人发现他们想来杀人灭口吧? 「怎么了?奈奈米?该不会村子发生什么事吧?」萨伊罗语气僵硬的发问。 奈奈米这才意识到他们的行为似乎吓到萨伊罗,赶紧缓和下气氛说:「萨罗,别紧张!我想是你误会了,我们来是想和萨罗一起练功的!」 奈奈米一开口,村人们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没错!怎么可以只让萨伊罗一个人抢风头呢?」「你太见外了!陛下是我们全村共同的敌人!我们当然也有权利去报仇吧!怎么不向我们请求帮忙呢?」「光萨伊罗一个人是没办法的!敌人太强大了!但只要你肯答应让我们也帮忙的话,一定可以杀了那混帐国王!」「是萨伊罗拯救我们的,这次换我们帮萨伊罗了!」 萨伊罗目瞪口呆听着全村人的说词,感动得不能自己。 「各位……」 奈奈米看着这番令人流泪的场景,她内心却百感交集,如果没有萨伊罗,就不会有这个村子存在,还有他们或许到现在还无法从那悲剧中走出。好不容易重回正轨,没人想要復仇,就算成功报仇,只是减轻伤痛,但疤痕却永远消失不了。 可是萨伊罗却不一样,他执意报仇,完全不听人劝告,整天没日没夜的锻鍊身体,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杀了陛下,为他惨死的亲人抱一箭之仇。 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奈奈米看村人列队准备跑步锻练体力,萨伊罗这么乱来又不听人家劝告,所以大家决议要一起帮助萨伊罗,如果他能发觉大家的真心那有多好?奈奈米不禁这么想。 「奈奈米?」萨伊罗看向呆站在原地的奈奈米不禁走向她。 萨伊罗是这个村子的支柱,没有萨伊罗就没有这个村子,也没有走出阴霾的大家,所以他不可以死,绝对不能死,萨伊罗死的话,大家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奈奈米?表情好难看喔?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萨伊罗担忧的脸孔逼近奈奈米,关心的询问。 奈奈米赶紧振作精神,做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说:「才没有咧!我在想等下怎么打败萨罗!我先去跑步了!」 奈奈米撇开视线,背对萨伊罗赶紧跟上早已跑远的村民们。 萨伊罗无法放弃报仇,那么也只有大家一起陷进去才可以保护萨伊罗不死! ※ 眾人做完体力训练后随即进入实战练习,由于村内没有武器可以让全部的人使用,所以村民们拿出奇奇怪怪的工具当武器使用,俩俩开始练习,胜负以点到为止,以防出现死伤。 萨伊罗虽然懂得不多,但至少比这些没战斗过的村民们有经验多了,一整个下午下来,他累积的胜负非常可观,眾人对他崇拜不已。 「喔?看起来很行!要不要跟我对战一局?」 突然其来的挑衅话语让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他们一齐望向发话的方向,只见伊尔烈兹和寻影正朝这里走来。 是他……奈奈米发现是伊尔烈兹不禁露出讶异的神情,她昨天发现伊尔烈兹不见踪影,到晚上也没有回来,便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没想到他今天竟会出现。奈奈米总觉得伊尔烈兹好像跟昨天不一样了? 寻影停在远处,而伊尔烈兹则走到萨伊罗面前,再度开口邀约说:「要不要跟我打一场?」 「不要,你的伤还没好吧?我不想趁人之危。」萨伊罗眼神怪异的婉拒,心理想着和奈奈米同样的疑惑。 伊尔烈兹眼中闪过杀气,在大家眼中他根本就没有移动,但在下一秒,萨伊罗的剑却从中断成两截,而伊尔烈兹手中那把闪耀不祥光芒的镰刀不知何时被解下来布巾。 萨伊罗瞪大了眼,没想到这意外捡回来的少年竟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他完全不是对手。 「萨伊罗,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伊尔烈兹唐突的开口。 萨伊罗露出警戒的眼神,村民们全都露出不安的神情。 「放心,绝对对你们有利,因为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如果你肯收留我,我会教各位练武作为交换,还有算是对你们救了我的回报吧?可以接受吗?」伊尔烈兹说道。 萨伊罗当然乐意接受,有这么厉害的人来指导他们比他们自己胡乱锻鍊好上许多倍,而且听伊尔烈兹的说词,他是为了感谢和拜託他们收留他而提出的交换条件,况且这个村子不富裕有没什么来头,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企图…… 伊尔烈兹似乎看出萨伊罗接受的意愿比较高,顺水推舟的说:「那么请多多指教,萨伊罗……我是伊尔烈兹?理特叶。」 萨伊罗吃惊的抬头,意外伊尔烈兹始终不肯透露自己姓名,如今却很乾脆的说出来,听奈奈米说他昨天就不见踪影,昨天一整天一定发生什么事,似乎让他振作起来,不见那拒人于千里外的冷漠态度,今天的他讲话依然冷冷的,却透出一股捉弄人的恶意,这应该才是他的本性。 萨伊罗伸手和伊尔烈兹握手,完成这项协议。 奈奈米看着这副光景,偷偷看向寻影,伊尔烈兹会突然变这么大一定是因为她,奈奈米忽然很不甘心,她这么努力想要帮助伊尔烈兹,却不被领情,可是寻影一出现,才一天的时间就让伊尔烈兹振作起来。 奈奈米好忌妒,忌妒寻影的手腕。 ※ 之后,寻影还有任务在身所以就离开,但后来还是时常去拜访伊尔烈兹,并不停劝说萨伊罗放弃报仇,但始终没有成功。伊尔烈兹遵守约定教全村人民练武,大家的武艺有所进步。除此之外,他们接受伊尔烈兹这个外人,感情融洽。 一天午后,伊尔烈兹单独一人来到墓碑前,他轮流看着三个墓碑,包括西丝坦丁、翠灵和紫云。后来在成功解开千芕的心结,她顺利说服全村,他们一齐跟随寻影离开。 在离开前,千芕跑来拜託伊尔烈兹把紫云的墓迁到这里,她怕紫云一个人会孤单,有西丝坦丁陪,千芕离开才会比较安心,伊尔烈兹也就答应。 奈奈米有次发现伊尔烈兹会每天来这里后,总是擅作主张的摘花摆在墓前,现在墓碑前被大量的花朵包围,伊尔烈兹也不想阻止,只想她们是女孩子,应该会喜欢被花群围绕,也就任由奈奈米了。 伊尔烈兹站在墓前,拿出被解下布巾的镰刀,他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突然张开代表天空遗民的白色双翅,轻拍几下,他把镰刀移向翅膀的根部,锐利的刀刃缓慢地切下去,鲜血顿时一股脑儿的涌出。 「这是我的觉悟,我犯下许多错,直到失去全部后才发现我做错了。原来我根本什么人都没有拯救,只害大家伤心难过,我不想再这样,也不想再无视我的真心……」 伊尔烈兹对墓碑自言自语起来。 「我想要回去,和大家在一起,就算被他们知道真相也没关係,就让我任性一下吧!不再因为我是天空遗民,也不是父亲的儿子,更不是兵器,我不想被任何事物所左右,我想依自己所认为的道路前进,我想要和大家在一起!我要拯救大家!」 伊尔烈兹猛然睁开眼睛,手施力,镰刀硬生切下双翅。他跪坐下来,背上惨不忍睹,镰刀掉在地上,他激烈的喘息,但他还是抬起头来,奋力的说:「我不再是天空遗民,也不可能会是人类,我仅是我自己而已!」 希望那一天可以快点到来,伊尔烈兹由衷希望,伙伴们带着微笑迎接他,开心的对他说欢迎回来── 伊尔烈兹缓缓闭上眼睛,失去意识时,喃喃说着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