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和爱是扶她国的镇痛剂》 她们同时拥有子宫和牛牛 我躺在铁西区冰冷的大街上, 我喝的有点多了,我躺着,想站起来,但我的腿和身子粘住了,我想把腿抬起来,但我甚至不能感觉到他们, 每年总会有几个酒鬼被冻死在外面,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轮到我了。 我躺在地上怎么也挣不脱,就和我的人生一样,困住了,想往上爬,最后粘到地板上。 我开始回忆我的人生,我读了小学,读了中学,高中,复读了两年上了大学,我每一步都尽力去做,一步一步的工作,加班然后失业, 我干活然后持续的被活干。 现在想来,这或许甚至不是最差的结局。 我的身体开始变得暖和了,我知道那只是血管收缩扭曲以后挤压产生的幻觉,试着去呼救吧。 “救命啊!” 我的声音没传出十米就消散在橙黄色的路灯下, “救命……” 没人回应,没人在乎,我的眼睛被雪花温柔的湿润。 已经能想象清理工把我从地上铲起来的场景了。 我不想喊了,有点困了。 我终究没为任何东西牺牲, 单单的确是死了。 …………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看到了穿着蓝色褂子的医生,鼻腔里充满了医用酒精的味道。 那是活着的味道。 “来了来了,这个034号病患醒了。” 一个绑着马尾的医生,她身上的服装我从没在医生身上见过,他在用一个像刷卡机的仪器扫我的手腕。 “我们这个机子坏了啊,他这个身份卡扫不出来啊。” 我想出声但是喉咙像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你那个别急,换个机子给他弄一下,要是还不行就带她去行政部拍照给他办一个临时的身份证。” 说话的是另一个医生,她老一些,皱纹更多一些,看起来像是管事的。 “天哪。” 马尾的医生说道, “他这个是重度的性残疾而且严重的畸形啊,和那个课本上的症状一样他缺少了一整套的器官,他这个激素是怎么平衡的啊……” 激素平衡,畸形,残疾,我从来没有被这样的词形容过,我联想到昨晚的大雪,我怀着绝望的心情看向那个马尾护士指的地方。 护士围着我对我的“畸形”说个不停,我低头观察了一下我的身体,就我而言,我并没有什么变化。 医生越聚越多,他们把我围在中间议论纷纷,嘴里不时冒出残疾,畸形,可怜这样的词,我意外的发现他们都是女人,她们看我像在看一只没有四肢的小猫,这让我很难受。 那个管事的医生来了,把我解救了出来,感谢她。 “你这样的残疾是先天无法医治的,你先休息着,我们在对你进行一次检查,如果可以补办残疾证就能出院了。” 我在人生的前二十五年里,我做过无数次体检,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是畸形,这样的评价让我惶恐不安。 “不是,我为什么我就是残疾,我哪里畸形了?。” 管事的看着我摇摇头出去了,其他的女医生跟着走了,就剩那个马尾一个,继续查房,我心里涌上一股酸楚,这是委屈的感觉,这就是你无缘无故被人在街上拦下来然后说。 ————哈哈哈你这人是杨伟,哈哈哈,大傻子。 莫名其妙,毫无根据的侮辱。 护士看着我舔了一下舌头,她的那种眼神我认识,那是我在半夜自我探索完后,从黑屏手机上的反射看到的眼神。 “不是……什么情况这是。” “没事的,残疾证补办也很快,现在也不会歧视你这样的残疾人员。” “我为什么就是残疾了。” 我快他妈急哭了,马尾的医生一看到就拍着我的肩来安慰我。 “没事的没事的哦,都会过去的,检查一下你的排泄系统是能正常的工作就能出院了,没事的没事。” 她自顾自的说着,自顾自的安慰,她的手牌响了,有别的人在叫她,我看到了马尾医生的名牌, 椰达。 听起来像狗的名字。 “等着我。”椰达对我说,我很想反问她我能去哪。 椰达出去了,我才发觉我下半身还是光着的,忘了和她要条裤子。 病房只剩下一个人,我环顾四周发觉这并不是铁西人民医院,是有人把我送到省里的医院了吗,为什么她们都说我是残疾,你妈的…… 我注意到有个医学生的笔记落下来了,我随便翻了翻,翻到了人体解刨的图,就是那种人剖皮了红红的人偶上面有各种器官的示意图,我很快就发现了与我记忆里不同的地方, 印象里子宫和gao丸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我顿时理解残疾和畸形的含义,同时也在震撼中意识到这里不是铁西,甚至不会是我认识的任何地方。 我的嘴很干,我开始质疑起身边的一切是否是真实的, 我不知道到底是我疯了,还是我不够疯。 ……… “我是个男人你知道吗,我不是有病,我真的服了,别看了,我求你了。” 这是第四天了,同样的话说了无数次,唯一的安慰就是医院的饭是素食咖喱,很好吃。 对面的护士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它们给我拍了张证件照测血压,检查口腔和瞳孔,我百般不配合。 “来来来,配合一下把腿张开,例行检查。” “你杀了我吧。” 她拿我没办法,转身就找人,找了个比我高出一头的护士直接给我按着把腿掰开了。 我安慰自己这只是普通的医学鉴定,我努力让自己这么去相信。 他们对着我的“畸形”拍照鉴定, 随着咔嚓咔嚓,我的尊严被毫无顾忌击碎了。 渴望和反胃在我的心中轮番上阵。 “给他翻个面。” 现在渴望和反胃都没了,只剩下绝望了。 ………… 看着眼前这些走来走去的人,我不由得想象他们裙子下的场景, 她们是扶她,我对自己说道,但是欲望仍然涌现。 我一直向他们解释我是个男人,不是畸形,但护士会问我男人是什么?我无法回答,后来可能是他们主任下了命令,我说话,喊叫,都不再有人理会我,我像是在和幻想中的人对话。 但出了病房的门我能听到他们对我的讨论。 ——真恶心,看着人长的挺好的怎么得这种病。 ——我倒觉得也是,他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除了我爹,从来没人用完蛋这个字形容我, 看来这个世界的护士素质并不是很高。 我重新躺下来,直到现在还是没人给我一条裤子,我只能用床头的毛巾勉强裹一下。 其实想一想也还好,在医院被扶她扒光了检查也好过上班。 以前学生的时候觉得那些主播竟然会为了钱吃屎,现在自己工作了,要是吃屎可以不工作我能住在厕所给它吃干了。 我闭上眼小睡了一会,再睁开的时候我已经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 “要不要来一只?” 这个声音提醒我房间里不只我一个人。 她斜躺在床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想起了一句名言, 真理是无法被掩盖的,我猜她衣服底下也蕴藏着某种真理,她胸前的真理无论如何都无法被掩盖,她很高,不算瘦,蓬松的头发所以身体显得修长,短发,面前有一小撮刘海随着她的身体的摆动一齐晃动。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转头看我,她拿着一个小剪刀把脚捧在手里修指甲,她脚趾头豆圆润饱满,像那种长条的软糖一样, 她闻起来也像软糖,我猜她切开以后也是甜的。 “啊?要不要啊,问你话呢。” 她又问了一遍,从枕头下面摸出来一小包烟给我点上,她抽出一只点上自己吸了两口,然后直接把烟递给了我,烟屁股的部分被她的口水打湿了。 “谢谢,医院可以抽烟吗?” “不被抓到就可以。” 我们沉默的抽着,烟在她的嘴唇短暂的停留以后烟又递到我的嘴里,这种和异性亲密行为让我的脸有些红,其实我并不清楚扶她算不算异性,但她至少看起来确实更像女人。 ………… “你生什么病了。” 收了别人东西,要是不说点什么就有点不礼貌了。 “那个没钱吃饭了,之前交的医保不能浪费,就把手指敲了来医院躺两天。” “啊?” “真的,不骗你。” 她把包扎好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那你呢,你生了什么病。” “啊没有我很好,我从生下来就是这样,刚刚我才知道这是一种病。” “不会吧,不会是什么严重的吧。” 她向我,做了一个口型,没有出声,那是一个简单的单字。 癌。 “没那么夸张,我只是,我只是没有那啥而已。” 我想解释,但解释总是痛苦的,我扭头寻找了一下,从床头摸到的病历本将我从表述的困境中解脱。 我把本子递了过去,她一手拿着烟,抽一口看一眼,看着看着,她的烟滑落了 “器官扭曲,内分泌系统失调,诊断为b级残疾,无需参与生育计划。” 她把上面的内容来回念了几遍,品尝每一字的意思。 她表情看起来很糟糕,五官拧在了一起,眼角开始湿润了。 语气和神态彻底改变了,一开始的那种递烟的盛气逼人霎时间就消散了,她再看向我时那种眼神我只在我奶奶身上见过。 “这个病很难治吧。” “我没有病,我出生就是这样的,我一直就是这样,什么毛病也没有。” “你那个正常吗。” 我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但我觉得我无论怎么回答,我可能都是不正常的。 “没事你不说没事,姐懂你,我家里人也得了这个病。” “她后来怎么样了。” “我们把她埋在后山里了。” 我这才发觉,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她走了过来坐到我的床上,我才发现她的身材这么大,像一座大山一样,她凑近了环住我。她的力气出奇的大,我居然挣不开她,她抵住了我的后背,并不是想象中柔软,更像是两个网球顶着我,她的味道也不好闻,是汗味和烟味的混合,酸酸的, 但是,即使是网球,即使是酸酸的,她也并不让我讨厌。 她在我耳边问,这并不刻意,但是依然让我脸发热。 “你爸妈呢。” “好问题,我也想问。” “那你没有其他家人吗?” “不是,怎么说话的,你才没家人呢,我还有一个奶奶呢!” 我和她一同长大,现在想来很后悔没去多看看她,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真是糟糕没好好照顾她,这样看来我真是个逆子,上次见面还是在过年,离开的时候她给我塞了红包,并且央求我别走,和我说让我陪她一起过年,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是二月十号了。 她在抚摸我的头发,这不是对待人的动作,更像是对待动物的态度,但是她的大腿很软,我打算再靠一会,所以暂时先不推开她,拥抱的肉体接触,让我对她生出来几丝丝好感。 她低头看我,似乎在犹豫什么,闭上眼睛思考了一阵,良心在侵蚀她,最终下定决心般开口了。 “对不起。” “啊?”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话讲的莫名其妙的。 什么啊,怎么对不起了,我们不是刚认识吗? 她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和一个看起来很熟悉的手表。 “对不起,她又说道。” 她把东西塞到我面前,这时我才发现,手机和手表都是我的。 二、一般我们会把她这种行为称作贼 但是她的样子像是在慷慨的分享。 “谢谢。”我下意识的说道。她的回应“不客气”随之而来。 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不是,你偷东西你还给我不客气是吧。” 我把她推开,她的身材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会去抢劫而不是偷窃。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得了这个病我就不会拿你的东西了,我真的抱歉,我以为你戴这种手表我以为你是有钱人。” 她用拿代替了偷字,我猜这样确实能减轻她的罪恶感,她局促的坐着想要再和我说什么,但是最后也没开口再为自己辩解,她摸索着自己的口袋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块巧克力,一个开过包装了一个没有,她把没开过的递给了我。 分享食物是人类表达友善的方式,我很饿了现在,所以顿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利珍得巧克力,没听过的牌子,我吃了两口吃起来像是用水泡过的德芙,口感不好但也不至于咽不下去。 “你哪来的巧克力。” “医院发的。” “啊,卧槽,我怎么没有。” “你吃的那个就是你的。” ………… 小偷,这是我对她的第一个称呼,在我得知她的姓名之前,在所有暧昧的称呼之前,这是我对她的第一个称呼。 当我这样叫她时她显得异常失落,她用力揉搓自己的手腕,然后把自己的巧克力也递给了我。 “你把我的也吃了吧。” “小偷是这样的吗?你还是自己拿去吃吧。” “对不起。” “你拿了我的钱包我怎么回家我问你,我要是没钱吃饭是不是饿死在街上。” “对不起。” “这样的,卧槽,偷完东西说对不起就了事了,对不起可真是方便。” “对不起。” “你妈的……” 我这能怎么办,我说什么,她就几把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还能说什么。我这边在揶揄她,她那边已经在床上给我跪下了,她抬头看我,那眼神怎么也让我恨不起来。 上一次被人偷东西是在高中的时候,那时候离家远学校也没食堂就给我十块八块的自己吃,吃点淀粉肠米粉啥的,我包里总共就十块我有天中午一摸,卧槽没了,给我气急,又急又饿,挨了一下午在回家吃上饭,后来第二天中午给我逮住了,是个男生,我去上厕所这个人就在那偷摸翻我书包,我直接上去先花着脑袋就把他往桌子上磕。 我看着她的脸,她注意到我的视线露出讨好的笑,她有一口好牙,我想象着把她的脑袋磕在桌上的样子。 我拽住了她的头发,她依然在笑,这让我的拽最后变成了抚摸。 我们就这样尴尬的对视着,我突然觉得喉咙里有痰堵的慌,就朝杯子里吐一口唾沫,她看着杯子又看了看我。 “行,我知道啦。” “啊,你知道什么了。” 她抓起杯子一饮而净,我知道这样说很低俗,但是你可能已经发现了我并不高雅,她仰脖子喝下去的时候我注意到她胸口的扣子没扣。 她误解了我,一口干完了她还把杯子翻过来让我看了看杯底。 “这下我们扯平了吧。” “我真是草了,你是真的真的恶心,呕……。” 她这种行为我只在电影里见过,隔着屏幕看到还觉得蛮带感的,实际见到恶心还是多一点的。 她尴尬朝我吐了下舌头,那个表情让她显得很老,眼角有细细的皱纹,我没办法,没办法对这样的人再发火。 “你叫什么。” 我问她。 “我叫王全富,你可以叫我全姐就行了,我的朋友会这么叫我。” 是吗,在她眼里我们算朋友了,但是我觉得她喝痰的豪爽确实拉进了我们的距离,而且姐这个称呼让我心里有些痒痒,触碰了某些开关,我也就没拒绝叫她一声全姐。 “我叫阿荣,你叫阿荣就好了。” 她伸出右手,我捏着她的两根指头晃了一下,我们这就算是认识了。 ………… 全姐看我裹着被子,看了两眼她一下就明白了什么,从床头的包里扔了一条短裤给我。 “你短裤也给我顺了啊。” “不是的,这是我自己的,不是医院的,你先穿着吧。” 那是一条运动短裤,松松垮垮的那个本来是系在腰上那个裤带没了,闻了一下,烟味和淡淡的汗味,但多少还是块布,最终还是套上了。 “谢谢。” “不用谢。” 客套话简单的应付。 这个时候护士来了,给我送饭的,还是咖喱,现在闻到味胃里就有反应,这东西一次两次也还好,吃多了越吃越像排泄物,剩下半盘全姐用慷慨的姿态拿去吃了。 护士给我把手环摘了,全姐说这就是要出院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全姐,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全姐,新认识的人让我的心里多了一份安定,我第一次来铁西上班也是这样,认识了第一个人,知道了他的名字,开始了一段生活,虽然那人最后骗了我两千块钱,但是他也确实在我初来乍到的时候提供了一些帮助,这钱也不算白拿。 “全姐” 我在反复咀嚼这个名字,她还有其他的一切始终让我觉得不真实,或许睡一觉他们都会消失,我会在出租屋醒来,或者是像那种俗套的电视剧一样,在医院醒来然后被告知你已经昏迷了二十年了,恭喜从植物人恢复简直就是医学奇迹,然后我会发现我脱肛了,一个护工乘我昏迷偷偷鸡尖了我二十年这样,就和杀死比尔一样,经典b级电影,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杀死比尔。 “诶。” 全姐戳了我一下。 “你那个病医生怎么说。” 她把手伸到我的床上,捏了捏我。 按照篮球的规则,她这个是用肢体入侵我的圆柱体,技术犯规是要吹哨的。 但没人吹哨也没人阻止,所以她也就一直捏。 “啊,问你话呢。” “没怎么说,” “和姐姐说说吧,说出来会好很多哦。” 她这种语气一般是对那种幼儿园的小孩会说的,就是“哎呀,没有磕到吧宝贝,吹吹好不好啊。”那种类似的感觉。 “你有多少时间,一般都会说吧,要吃什么药,要不要做手术。” 她的手捏的很紧。 “我都说了我没事的。” “你真坚强。” “你是真有沙币。” “你会不会,”全姐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半空中比划“那个啥的时候那个啥啊。” “不是,我说你讲话别那个啥那个啥的,哪个啥啊,啊?” “会不会尿血啊。” “不会。” “那你是不是要定期激素治疗,医保可以报销吗?要是不能可得花老些钱了吧。” “不会。” “不报销啊,怪不得你家里人留你一个在这里了。” “不是什么啊,你妈你在说什么啊?” “没事的,姐不歧视你。” “你妈……” 没辙了,你没办法和一个已经咬死观点的人辩驳,我在她那里的身份已经盖棺定论了,就是一个孤儿残疾人,我再说一万个不会她也不会改观了,对于这种人你就只能顺从他,你认同她就完事了,对,认同! “对,就是这样的,我就是残疾,没治了我,我是残疾!我是孤儿!” “你真的没家人了吗,有人会把你接出去吗?” “还接,谁能来接我,我不都是孤儿了吗?” 她没听出我语气里的戏谑,反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偷偷抹了一下眼角。 全姐又和我说了很多话,一开始我还好好答两句,但是她的嘴太碎了,我听着听着困意就上来了,全姐握着我的手,我半个身子悬在床外面,这个姿势很不舒服,但我在自顾她自的絮叨里闭上了眼,眼皮子上下一耷拉就睡着了。 等我再睁开的时候是被手背传来的刺痛惊醒的。 全姐爬到了我的床边,这时候已经熄灯了,周围都是一片漆黑,她对我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清,她又压低声音再说了一边。 “按我说的做就好了荣,千万千万要注意……” “啊,啥,懂啥了?” “人造器官啊,人造器官,千万千万不要接那个医生的合同,千万千万不要签,她让你签字你就别理她知道吗。” “什么人工器官。” “他们这种私立的医院黑的要命,它小病给你报销,但是会想着法的让你安上人工器官,有时候有点小病肺炎肠胃溃疡啥的他就给你把胃把肺给你切了换上新的人造器官,你身上有点什么小毛病就给切掉换成人造的,我之前就见到一个腿骨折了,医生乘着他麻醉没过把腿给切了换了义体。” “换上新的不是好吗,有新的那不是可劲造。” “你要还贷款的呀,一个肾九十万,一个肺要一百二百万了,最多是可以贷款给你贷五十年,一个月要还一万五块两万了,你干什么能挣两万啊一个月。” “那要是不还呢?”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做了一个手势,她四指合拢食指划过喉咙。 我相信在这个世界,这个手势的意思也是一样的。 “现在这些肺,肝,肾都是可以遥控的,你不还就给你关机了,你一死有专门的人把你切开把器官回收,洗一洗接着卖,就这给人放贷,那人也还不起也关机,那就再死再接着卖。” 看起来,这个世界和之前本质上一点区别都没有,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我只觉得一阵恶寒,我从上到下仔细拍了拍我自己的内脏和大腿,我把身上的部件都细细的捏了一番,在确定他们都还是原装的我才放下心来。 “你放心。” 全姐对我说道。 “你会没事,这次我会保护你的宝贝,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一片漆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我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她点了一支烟,烟头的亮点短暂的照亮了我们,烟点的光随着它的呼吸时亮时暗。 她揉了揉我的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值得信任。 三、死和社会福利 “你确定要放弃社会医疗专项福利吗?手术是免费的,本院将会竭尽全力进行手术,手术风险极低希望患者积极考虑。” 黑色马尾的医生站在床头,笑容已经有些僵硬了,她在十分钟里跟我说了二十遍几乎是一样的话。 “我确定,清楚明白。”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手背被捏了一下,这个动作的来源是隔壁床的全姐,我只当这是一种鼓励了。 “真的确定了吗?你这样的身体状况不快点做器官移植,很可能导致功能紊乱……” 她被自己说的话噎住了,咳嗽了一下才接着说。 “你这样子可能没什么日子了,你要是一个人独居就算死在家里头都有可能,这样治疗的机会是很难的。” 她很坚持,第二十一次把自愿手术文件递给了我,但我更加坚持第二十一次把她推开了,被拒绝以后她和之前每一次一样恨恨地跺了一下脚,这个动作很可爱,甚至可以说很少女,但从她嘴里跳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不可爱。 “你这样拒绝治疗只会害了你自己,你不想想你的家人吗?你还年轻先治病其他的都是小事,你要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是她第九次说死字了,她死字咬得很重,吐字的时候口水都喷到了我的鼻子上,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一本手册,指导他们让病患乖乖的签合同。如果真有这书,里面一定有一条就是要多强调死亡,让病人下意识的觉得不做移植,迈出门就可以和火葬场打电话预订了。 医生的声音比之前大了很多,我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我们持续的对视,直到她躲开我的视线。 “你们给我装的这个人造子宫,需要多少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不是强迫啊,不是,就是你要想清楚,如果不做这个手术你能怎么活?不购买人造器官的死亡率是……。” 我打断了她。 “多少钱?我就问你这个,你别扯别的” 她又跺了一下地板 “十几多万吧。” “你说谎了。” “人造器官的价格是七十八万,但是……但是这个可以分期分三十年,这个是有政府资助的可以帮你延期到四十年这都是可以的。” “多收我十年的利息是吧,慷慨过头了。” “不是的,不是这是为了缓解贷款压力提供的福利政策,是为解决广大病患治病难和就医难的问题所提供的最优解决方案,这对于降低患者死亡率提高市民幸福度都是重要的贡献。” 她的这种套话说的很快,之前问她别的还磕磕巴巴的,讲到这个她就和小便似的,滋溜一下全出来了,溅了我满身。 “我这个贷款一个月还多少?” “我们这个按照最低利率标准是每月八千元,非常低的标准,也是对于新病人的人造器官特殊优惠,让广大用户的还款没有任何压力是社会福利的一部分。” 那句没压力把我心里的某个位置点燃了,火一下就上来了。 “不是八千一月啊?我真是草泥马啊!草死你的马了八千一月你没压力啊!你一月能挣八千吗没压力。” 她被我镇住了,缓了一下接着说道 “不是的,我们这个还款金额你签了字以后是可以协商的好吧,我们都可以商量的,我们这个还款利率是完全公开的,不会多收您一分钱,人造器官的手术录像也会给您,您要的任何开支证明都可以提供,我们这个是完全合理公开的收费。” “是吗,合理公开是吧,那你告诉我你卖出一个器官的回扣是多少。” 沉默了,我语言将她的语言击碎了,她把头发往后撩掩饰自己的表情, “不是,你说话啊,问你呢,四千,八千,还是一万,两万,比这要多吧。?” 数字我越说越大,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最后数字在十万定格,对于她这一单能拿多少我猜了个大概。 …… …… …… …… “你确定要放弃社会医疗专项福利吗?,手术是免费的,本院将会竭尽全力进行手术,手术风险极低希望患者能够积极考虑。” 这还是最开始那句,她像是失去了刚才的记忆又开始重复,她像个机器人一样,讲着规定好的话,现在我必须从她身上很仔细的观察才能找出人的气息。 又耗了半个小时,她从我身上挣到十万的希望终于耗尽。 猛的把签字笔把地上一摔,告诉我今天下午就能出院,给我拔输液针头的时候很用力,带出来一连串的血珠。 走到门口站住了,吐出一句恶毒的诅咒。 “你这样不治病,不做手术,你就等着吧早晚死在外面,你就等着死吧。” 反而这一句诅咒,倒是听出点人味。 门被关上了,加上最后一句,一共提了十二次死。 ………… 刚刚一直用被子蒙住头的全姐咯咯的笑出声来,笑声把刚刚的死气冲淡了。 “你真是太棒了宝贝,你把那个逼医生要气死了都。” “别叫宝贝,好你妈恶心。” “下午就出院了哦荣荣。” 她这荣荣一出口,宝贝就变得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最后一天没人给我们送饭,我小睡一会就到了下午四点。 阿全已经换上了外面的衣服站在床头等我,绿色的冬装的棉袄,上面写了字,海台口大学,她看起来不是学生,她可能是老师或者校工一类的?我不知道她的职业。 下身是一条西装裤,那种裤子是要配皮带的,她的屁股不小,但是裤子还是太宽了,她需要持续不断的提裤子。 我也换回了我自己的衣服,谢天谢地他们把我的裤子还给我了,上面还有一股啤酒还有烧烤酱的味道,他们和我一样都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穿裤子的时候,全姐没有回避的意思,就直直的盯着我看。 “你这样很不礼貌。” “没事荣荣我不会在意。” 这是我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换裤子,我能感觉到她视线的温度。 我的袜子他们没还给我,找了半天确定是他们没给我拿过来,我问全姐有没有袜子能给我,她说有,然后等着我的面开始脱鞋。 “别吧,你自己穿就行,哎呀,别。” …… 袜子是那种彩虹小熊,和她外表不符合的童心。 是那种带绒的。 等我弯下腰的时候她以迅雷不及的速度给我穿袜子套上了。 小熊袜子有一点潮,被套上以后脚上是温热的,上面还留着她的体温。 我想说你妈的来着,但是她说要请我吃饭待会,我不想让她改变主意。 在我犹豫的时候她已经把鞋带系好了。 “好了鞋鞋穿好了。” 她对我表现的有点过于亲密了,太刻意了,看到我的病历以后的态度转变,老是用迭词和我说话,我或多或少猜到了一点原因,但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戳破她的梦想泡泡, 更何况我也有点……一点点乐在其中了。 她凑过来想牵我的手,牵,给你牵,又不是什么沙卵轻小说男主,想牵手为什么不牵。 她拽着我出了医院,阳光很刺眼,迈过擦的透亮能看到裙底的瓷砖,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新生在等着我。 ………… 四、彩票和共犯 上次有人牵我的手是在什么时候? 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牵我的人是姓李还是王已经记不清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时候, 被她牵着的时候我的心脏在砰砰的跳,血液随着每一次跳动奔涌。 我被全姐牵着的时候,心脏也在跳动。 …… 我在说什么屁话,我的心脏当然什么时候都在跳。 她拉着我往外走,手牵的太紧了,手心里闷出了汗,我想让她给我松松,但她装没听见见。 “别这么用力,松一下手出汗了。” “你看那里有松鼠。” “别给我拉着了,我还能跑了吗?” “你看在那里。” 她指给我看的那个不是松鼠,只是一个挂树上的破塑料袋子。 我们走在灰红相间的小路上,周围的灰蒙蒙的天空看起来不是很干净,四周的叶子都掉光了,无论是路边的墙还是树干都灰的发白,马路走起来有一股黏糊糊的感觉。 再顺着人行道走一点就能看到一些高层的小区,它们从城市的街道口莫名奇妙的冒出来,周围的建筑都变成了低矮的陪衬,它们尽可能的把这种小区向天空延伸,只为了独占蓝天,它们就是城市不知廉耻的博奇, 真是糟糕啊…… 简直和铁西区一模一样。 这里的书,街道,路上的裂缝,刚刚路过的在往景观树尿尿的酒鬼,都一样,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的熟悉的灰尘味验证了我的想法,我依然在铁西区,或者至少是差不多的地方。 这里不是什么外星,我可能也没有穿越,甚至连省都没出,这里就该叫铁东区,这个世界不是从这里到那里的飞跃性的变化,更像是你在床上躺着,从一面翻到了另一面。 我应该惊讶吗?我应该恐惧或者抓住路边的人大喊大叫,再或者试着自杀看能不能回去? 但我不想回去,我踏马花呗还欠着钱呢, 上个月又从借呗里拿了八千,加起来能有一万三了, 一万三压倒了我对过去所有的念想。 …… 全姐走到一家挂着嘉兴商行的店停了下来,说是商行,顶多就是个那种大一点的小超市,商行的商字不亮了,单单剩下了嘉兴行。 我想往前走,但她不动了立在那里,对着店门口治梅毒的广告若有所思。 “我以前在这里打过工。” 没来由的话突然蹦出来,我的思绪随着她的语言消散,转头看去,她的眉毛挤在了一起。。 “我要整包烟,你抽不抽。” “想抽但我没有钱。” “亲我一口就请你。” 突如其来的调戏让我束手无措,一般我才是说这种话的人。 “啊?” “开玩笑的,我请客,你不用担心。” 全姐讲这话的时候没对着我,她低头从口袋里掏了几根铁丝一样的东西,她慢慢的把它们拧在一起,反复的揉搓。 “放聪明一点,荣荣不要傻傻的,你去进店里和店员说买彩票,就买个二十三十的吧,机灵一点。。” 她从口袋里翻出一把零钱塞给我。 她的嘴和手上的动作都太快了,我还在想亲一口的事,她就直接拽着我进了店。 …… ————噔噔噔~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门口的检测器发出了尖锐的欢迎声,柜员在玻璃柜台上后坐着,眼睛盯着显示器,听到有人进来,身上没有一块肌肉做出反应。 “诶。”全姐走过去,朝着那人的面前打了个响指。 她还在盯着屏幕,似乎没听见。 又喊了几个诶,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话。 “烟,彩票,酒,要什么。” “你给我打两张那个啥,那个体育彩票,让他挑两张号码。” 柜员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动作,依然沉浸在看起来像是cs的游戏里直到屏幕变成黑白,她猛的把鼠标一摔才站起身。 “走。”她领我到后面的彩票机打票。 陶姐不动声色的朝我眨眼,我完全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柜员瘦高瘦高的,二十出头的样子,头发很干,身上有槟榔的味道,长的像女流浪汉。 “大乐透,还是彩虹糖。” 她解锁了彩票机转头问起。 “啊,我不道啊,有什么区别吗?” “乐透一注两块,彩虹票一注保底九块。” “乐透的为啥便宜。” “因为乐透奖金只有五十万,彩虹糖有一千万。”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撩头发,她和她的头皮似乎有不小的矛盾 我又问了一些细节,她很不耐烦的解答,最后我算是搞明白了,这个彩虹糖就是双色球。 我记得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人被闪电劈中的概率是七十万分之一,你中这种双色球的概率是一千七百万分之一, 你得从家里走出去,走两步被闪电劈中三次才能中一次彩票。 我家是海南的,很多生活没指望的老年人很沉迷这种东西,会有很多人通过数字计算或者八卦算命测出下一期彩票号码,然后卖给别人,但实际上他们中大多数人中过最大的奖就是再来一瓶。 我甚至连再来一瓶也没中过,但是我还是买了两注彩虹票,虽然只有一千七百万万分之一,但比起打工挣到这些钱的概率还是大了不止一倍。 “彩虹票几点开奖啊?” “十四台二十台都有,八点钟开奖。” 其实挺好的,现在是五点,花十八块就能做三小时一夜暴富的美梦,很难去找这么廉价的梦了。 我想如果真有了一千万,无论在哪里,估计什么烦恼也不会有了吧。 “要不要买一注西甲,铁艳踢番红花,今天是半决赛。” 西甲,她说的应该是足球吧,铁艳,番红花都是没听过的名字,不知道的东西还是算了。 “不买一点吗?番红花不可能输的。” 她看着我说道,眼睛里难得闪烁出一点神采。 “你买了谁。” “我买了铁艳五百注,他们这个已经二十七连胜了,番红花上一场前锋被红牌了,守门员也上的是替补,基本上踢到四十分钟就守不住了……” 她在对没发生的事情言之凿凿,这倒是和我老家的人很像,我转头想问全姐还想买啥。 我扭头就看见她在撬那个烟柜的锁。 我们的对视了一秒,她朝我眨眼了一下眼,然后继续捣鼓, 我是真他吗的服了,现在算是知道那铁丝是干嘛的了 眼看柜员给我打完票就要抬头了,我往左挪一步把全姐挡住了。 “那个啥前锋,那个藏红花怎么说那个藏红花。” “是番红花。” “细说前锋红牌的事。” 她舔了一下嘴唇,和我细细的分析了一番,从球员年龄到队医的风阻,还有队员私生活作风。 “那队长,叫彭巴拉什么的换了好几个老婆了,还有那个副队长之前嫖娼被抓了不是,脸上一堆红疹子估计早就染上病了铁定,一定是不行的,这场最少赢三个球。” “这么猛吗,嫖娼都让你知道了,你压了多少钱啊。” “我买了五百注,一注是十块钱。”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啊花这么多。” 我和她这扯点那扯点,我用余光去看全姐,想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 “4500一个月吧,干这个拿这个钱不错了。” “那你这要是输了不是赔的尿血啊?” 我这话一出她立刻急了,拼命和我摆手。 “不,不可能的,铁艳要是能输,我出门嘎巴死好吧出门立刻被车创死,不可能输的啊,这场纯纯的捡钱不可能输的。” “给我来一注吧。” “只要一注吗,这样赢的太少了真可惜啊。” 她由衷的为我悲哀, 我从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他也是爱赌球的,2014年巴西世界杯总决赛,阿根廷踢德国,他把房本压上去了,结果不出所料比赛及其的精彩,双方你来我往进攻数百个回合,马里奥·格策第113分钟上演绝杀,德国队加时1比0战胜阿根廷队夺得冠军,这是一场及其精彩紧张刺激的比赛,双方势均力敌难解难分,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 这个逼买的是阿根廷赢。 …… 买完彩票我回头看全姐,她看起来完事了,靠在门框那里等我出来。 我拿了彩票走出,我们小跑的店门口逃开,最后在一个拐角停了下来,她从背后抱住了我,在我脸上留下了口水。 在她讲出任何话之前,我用力把她扯开她的拥抱,猛地把她推到地上。她结结实实的摔在水泥地上。 “你怎么能这样呢?这就是你说的请我买烟,你就是这样请的吗。” “我以为你不会介意的。” “我只是素质低,但我不是贼好吗你知不知道那个柜员可能会为这个事丢工作的。” “可是……可是那个老板很坏的,现在还压了一个月的工资没有给我发,而且他那个监控是坏的没人会知道的。” “我想在就想回去把你告发了,你怎么能这样呢。” “你不会的……你不会吧。” 她从内内里摸出一根烟,这也不奇怪她那裤子基本上没口袋,要是想藏也只能藏到里面,她把带着体温烟讨好的递给我,我给它拍到了地上。 我们正说着,一个民警正巧从街对面,路过,我们两个都噤声了,全姐看我,我看民警,民警抽烟,最后她晃了一下就走开了。 我回头想继续拷打全姐的时候,我发现她蹲在路边缩成一团,就这样坐在地上看着我,眼神像是那种乡下来的母亲看城里孩子,那种尴尬,和局促。 我怎么说她还口,怎么反复嘀咕工资的事, 我也被中介压过工资,她讲这个,我也没脾气了。 “他真的欠工资不发吗?” 讲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道德底线又再一次有了新的突破,向着堕落告诉前进,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真的,压了一个月的工资一直没给,说是第一个月压着不发等走的时候一起补发,都没给,还拿烟递工资,这种人就该偷他妈的。” “真的是这样吗。” 我瞪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点心虚,但她直直的瞪了回来,对视了一阵反而是我败下阵来。 “真的。” “……那好吧,不告发你了。” “荣荣你和姐就是一类人。” 我不知道她说的一类是哪一类,但感觉不像是好话。 “也不一定。”我把她地上拉起来,她一点也没有点大人的样子,屁股上都是泥也不知道拍一下。 “告不告发取决于你请我吃什么了。” 全姐站起来,把地上拿根烟捡起来不慌不满的点燃,接着又牵上了我的手。 五、生育税和祝公子宫保鸡丁 浑南区东陵区浑南东路18号,我们到了祝公子宫保鸡丁。 我们原本是照着导航走的,她显然不熟路,先左拐再右拐最后直行一百米, 然后发现走错了。 绕了好大一圈终于找到了门口,我们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我们等着服务员把菜单拿上来。 她乘着没人注视把内裤深处的烟摸出来的,我的脸上冒出羞耻的颜色,用身体遮住别人的视线,但她毫不在意的把手伸向身下,一次又一次掏出香烟。 她把烟一一摆好,烟头对我,烟嘴对着她,她把烟堆从中间切开,一半推给了我。 “要抽吗?” “这里是在店里不是很好吧。” “可以的。”全姐指了指隔壁桌的人,他们的烟雾已经蔓延过来了。 她替我把烟点燃了,久违的,温暖的尼古丁的感觉让我放松了下来。 我以前不抽烟,从来不抽,觉得烟是坏东西,坏人抽烟,坏男人坏女人,痞子流氓荡妇,这种人抽烟,我不是这种人,我是不抽的。 后来有一次,有一个记不清名字的人给我塞了一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我没有拒绝他,点燃吸入, 顿时,这个世界没那么坏了, 抽完第一口,我只觉得我像是一个从出生开始一直站着的人,此刻终于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她把手搭在我的手上,握住了我,捏了一下,像是在确定什么东西。 我扭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大大小小的横幅,突兀的挂在建筑外立面上,让我不得不发问 “多生优生利己利国。” “坚决拥护生育政策!优生多生。” “人丁兴旺,人多力强” “小孩生下去,幸福提上去。” …… “那个是什么。” “今年生育率下降了很多,元老院可能又要有动作了吧。” 这是个不算回答的回答,元老院更是我听都没听过的词,这只会催促我继续发问。 “元老院就是。”她一边说一边在空中转动手指,寻找合适的词。 “元老院就是元老,元老就是大人物,我们,我们这些”她用手指了一圈我和她,服务员还有周围的所有人都包了进去。“我们这些人都是小把戏小角色,我们什么都没有,他们什么都有,他们是大把戏大角色,你懂了吗?” “懂了。” 看来哪里都一样,一样的事,一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出现,他们就像爱,恨,善良与恶毒,忠诚与背叛,智慧和愚蠢,伴随着人类,同样的事或人会重复千变,以不同的名字出现。 ………… 她转了一个位置,从对面转到我的身边。 捏着我的肩膀安抚我,我们坐的很近,我可以看到她的汗毛,我可以很近的观察她的脸,她看起来很好,一点也不丑,大眼睛,大胸,大睫毛,大身材,除了脸上留下来的痘印,基本上没啥值得说的缺点,但是美好的东西正是其中的不完美,让它美好,它变得的亲民,变得不再高不可攀,如果可以我希望在最肮脏的梦里见到她。 全姐吸了一口烟,笑着把烟雾吐到了我的脸上,她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这样一起吃饭算不算约会,或许是算的,只是我还没意识到。 服务员终于忙完了,菜单被递了上来,全姐拿过去 点了两个菜,一个宫保鸡丁加料,一份蘑菇浓汤,把菜单递给了我,我想点个36的鱼,但一问才知道鱼是论斤卖的,一斤就要三十六,最后犹豫了一下点了个咖喱鸡肉。 ————要不要米饭? 服务员问我们,全姐抢答。 他要我不要。 问完服务员就走了。 她给我的碗里的饭盛的几乎要溢出来,全姐为了省下每人三块的饭费,我们必须从一个碗里吃东西,这样看来没点那个鱼是正确的。 “要不要坐上来宝宝。” 她邀请我坐到她的大腿上,她很慷慨,但我拒绝了,接着她就把脚搭到了我身上。 菜很快就上来了,咖喱,宫保鸡丁,汤,还送了一碟鱼干,有鱼有菜算是一顿好饭了。 全姐敲了两下碗示意开吃了。 宫保鸡丁很好,汤喝起来也不错,有奶香的味道,但是咖喱,咖喱的味道就难以恭维了。 我吃第一口的时候只觉得难吃,吃第二口的时候已经开始疑惑了。 怎么他妈能做的这么难吃? 我吃下了第三口。 我吃过很多咖喱,从我第一次在“港饮港食”里吃过的咖喱开始,我就会开始在菜单上主动寻找这种食物,我吃过奶油咖喱,红咖喱,东南亚咖喱,日本咖喱,印度咖喱,我吃过好吃的,自然也吃过难吃的,但我没试过这么难吃的。 吃起来……吃起来像他妈,上个人吃了咖喱,窜出去了,厨房给从坑位里捞出来,给我热了热又端上来了。 恶心吗? 我把咖喱放到嘴里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 我看了一眼全姐,她一边看手机一边咀嚼。 “这个咖喱好吃,你尝尝。” 我把咖喱推了过去,她挖了一大勺塞到嘴里。 她嚼了两口全吐了出来 “怎么这么几把难吃啊。” 好的,看全姐吐了我顿时觉得好受多了,大家都吃了屎等于没吃。 ……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很快话题就和桌上的饭菜一样狼藉。 她说她去上个厕所,就离开了,我把咖喱里的肉挑出来吃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一直等了十几分钟,这让我从无所事事变成了角落,服务员看我的眼光变得灼热,我起身想把钱先付了我想掏出手机结账,但是它老早以前就没电了,我想借个充电宝,但是店里的每一个充电器插进我的手机,我这想起来,这不是那个有typle c的世界。 这样的等待是焦虑的,我很小的时候逛商场经常害怕被父母丢掉了,她去上个厕所就再也不回来,我曾经被弄丢过一次,没人发现我,我一个人走了三公里回家,没想到这么大了,这种感觉还能品味一次孩子般的焦虑,像个婴儿一样,被母亲舍弃没有奶水就活不下去。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但我毕竟不是小孩了,能自己想办法,我已经想好全姐还不回来,等服务员一转头我就跑出去。 我系紧鞋带准备冲刺了,全姐回来了。 我急忙叫服务员买单,但是全姐给我拦住了,她从自助区拿了三个馒头和两个蒸米糕,揉成一团偷偷塞到口袋里。 “结账。” 在把宫保鸡丁的盘子都刮干净以后我们把服务员叫了过来。 一共是五十九,三个菜五十八,不算太贵。 “你刚刚可以先付呀,我一会转给你。” “没钱。” 这一下给全姐整笑了。 “穷逼是这样的。” 全姐说完拿支付码付钱,但是过了好一会钱也没过去。 “你这钱不够五十八,不够付的。” “不够啊,不够……你家能用花呗不。” “穷逼是这样的。” 我原样把话还了回去。 在从建行,人行,微信零钱,口袋里的硬币左拼右凑,又让人给抹零都还差五块,全姐沉思了一会,眼看着就要问服务员能不能去刷个盘子了,突然一拍大腿,从我身上把那个残疾证抢了过去,让服务员把生育税免了。 “我们没有这样付钱的,生育税你没带孩子一定要给的,没这样的。” “你去查一下政策吧,他这样就不需要付这个钱!” 终于,我们在看老鼠的目光中离开了“祝公子宫保鸡丁”。 “穷逼是这样的。” “行了行了。” 我们沿着马路牙子向前走,世界沿着街道展开,她显得很低落,和别人的争吵驳了她的面子。 “这个月钱花的太快了,下个月发低保社保就有钱了。” “今天几号。” “四号。” 她自己绷不住笑了。 “你花钱买什么了?” “没什么,就花花这,花花那,就没了,没买什么,如果你能……,算了去,现在说这个还不太好。”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她有话想说但吞了回去,她捏着我的手更紧了,她的手汗很大,看来与其让我担心她跑了,她更担心我溜了,这一般是有求于人的表现。 我们继续向前周围的一切都在我们身后消失,越走越黑,周围也越来越荒。 “到了吗?” “快了。” 在说了第五次快了之后,我们终于到地方了。 一个破旧的小区。 “五三钢铁家属楼。” 上面的牌子这么写着,我以为我们要进小区, 但是却走到了停车场,里面没什么车,但是堆放了很多机器,他们可能是失业潮拆下来的机器,但是放在这忘记卖了, 我们绕过锈掉的难以辨认的钢铁巨兽的一部分,可能是它的肝或者肺,路边的灰绿植物无人压制,毫不在意的冲破道路爬上那些锈迹斑斑的钢铁,自然挣脱了文明的抑制,把一切都拖回荒野。 机器爬满了充满生命力的植物,在机器内部,曾经不断做工,高温,坚硬,钢铁,工业正是从中诞生的地方,工人们以之为生,从它肚中的火焰刨食,最后工人和这些机器一起被打包抛弃,现在它们锈迹斑斑, 大自然乘着无人打扰在里面种上了我叫不出名字的粉色小花。 我们在一辆没见过牌子的吉普车前停下来,全姐拉开车门邀请我进去,我坐到前排扣上安全带。 “走。” “去哪?”全姐反问我 “不走吗?” “不走了,我们已经到家了。” 六、啤酒可以用来取暖 全姐坐在后排的床垫上对我笑,我没地方坐,只能坐到地上,地上铺了粉色的地毯,是那种幼儿园比较喜欢的毛茸茸的那种,坐上去很舒服,但无论如何这里离我想象里的家还是有一定距离。 车子的后排的座位被拆掉了,里面有一张床垫,床垫上面是桌子,可以翻转收起来,床垫旁边有一个床头柜上面零零散散放了一些书和杂物,宽大的内裤和内衣被随便的放在床头,分别是紫色和红色,没有花纹或者蕾丝就是紫色和红色。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这就是她住的地方,车里面有一股烟味和橙子味,还有一种男孩房间特有的骚味道。 全姐坐在那里把西装裤脱了下来,拍了两下挂在门口,对此她的解释是这样她能轻松些穿着那个裤子磨大腿。 全姐问我介意吗,我不介意,别说裤子,你不穿我都没意见。 全姐单单穿了一件平角裤在车里走来走去,空间很窄,全姐走到车子的另一头,我们不得不脸贴着脸才能挤过去,全姐从我身前过的时候故意往我那里寄,蹭我不注意从我的屁股上揩了一把油, 有一根之前没捡出来的烟从她的腿上滑落,她立刻把烟塞到了嘴里。 全姐慌乱的把内衣裤塞到床垫底下,用最快的速度把地上的快餐盒酒瓶用袋子装起来,污秽被她扫入阴暗的角落。 和垃圾一起被收起来的,还有一个摆在床头最显眼地方的相册,我匆匆瞟了一眼,里面有三个人,牵着手在一起,在游乐园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他们站在那里,除了中间的小孩,两个大人都没笑。 合影像是一家三口,但这个车里只有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这可能可以解释全姐对我的态度,家庭破裂的母亲想要弥补过失这样,我猜的,我不是什么心理学家,也有可能那都不是全姐的合影,她从别人家顺的,随手就放在那了。 “厕所在哪里。” “就在小区里,走几步路就到了。” “我睡哪里呢。” “和我睡一起吧,我的床还挺大的。” 她按了一下床垫,床垫争气的顺着她发力的方向向下渗了下去,我也试了一下床垫,确实很软,躺上去就像睡在少女胸前那块最柔软的脂肪上,柔软,包裹,温暖。 这个车子和这块床垫估计就是她仅有的能拿得出手的财产,她的全部,虽然不多但她愿意与我分享,不得不说我开始喜欢她,喜欢这个世界了,至少原来的世界没人会和我分享她的床, 或许也会有, 但是大多数睡完你得给她转三百,三百这种一般是次卡,要是想终身会员,一般都是十几二十万起步的。 全姐一分也没和我要,还要倒贴,她是好人,她是我爹。 “所以”全姐拍了一下手“你觉得怎么样。” 我坐在地毯上面,眼睛盯着她的肚脐眼。 “不喜欢和我一起吗,我可以……那个我可以睡地上的,你睡床上就行。” 她的态度还是那种试探,和医院的时候一样还带着谄媚,但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扶她全姐睡觉,爽死我了都要。 这样的问题不需要回答,用行动来回应就可以了。 我把我的裤子也脱了,学着她的样子挂起来,我们坦诚相待的面对面,互相打量了一阵,她先我一步脸红了。 ………… 我们没地方坐,最后只能一起坐到床上,窗不大,也就是一米×一米八的床,我们挤到一起才能坐下,我必须斜着躺才能放下腿,肉体接触让我安心,我能感受到她的心跳,我们靠在一起躺着,她细心的给我拿毛毯把脚抱住,我想自己来,但他怎么也不肯。 我们挤在一起,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包浆的平板拿给我耍,它像是那种工作机,能联网但是不像是外面卖的正常平板,它背面的三五建工的标志应验了我的猜想。 “你这偷的啊?” “我从以前的单位借的,一直没还而已。” 我不想纠结这些,全姐殷勤的给我削了个苹果,我和她想看点电影啥的,和异性抱在一起,在被窝里看看恐怖电影,就和大雨天在房子里睡觉一样,想想就很惬意温暖,唯一阻碍这一过程的是破平板的触感,你得用力去划拉它才有反应。 外面的天色暗下来了,气温开始下降,天完全黑了我才发觉不对劲,他这个屋没地方取暖啊。 “全姐你这逼地方好像没地方取暖啊!” “才不是呢。”她挥手辩解。“肯定是有的,只是月初就坏了一直没修。” 她开始小声陈述两者的区别,气温越来越低。 “你没有电热毯什么的吗?” “有啊,但我忘记给电池充电了。” “全姐你日子是怎么过的啊!” “回春寒这是,没几天就不冷了。” 我不好再抱怨,这毕竟是她的车子,我怕说急了她给我踹下去,只是问她有没有什么保暖的东西,她从床底下给我拿了一大扎琴岛纯生,拆下来一瓶塞给我。 “喝了就不冷了。” “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喝了试试嘛,马上就暖和起来了。” 全姐不是在开玩笑,她开了一瓶要和我干杯,我陪着呡了一口。 这个世界的啤酒还是一样难喝,和马尿一样的味道,但是冰了以后还是可以咽下去的。 我能感觉到这个车的密封性并不好,冷风从车门的缝隙挤进来。 她穿着短裤一路小跑出去到后备箱里拿了一床旧被子,抱着跑了回来钻到床上,冰冷的肚子蹭的我一颤,被子多了,我们在用体温互相唔了唔,我们俩的脚相互蹭了一会,终于热乎起来了,被子上有那种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我想到了我买的彩票,但我把它放到裤子口袋里了,我不想出被子,就想着先看看球赛。 我找了个有直播版权的平台瞅了一眼,正在踢。 “你也看足球啊!” “你知道这个吗?” “知道啊怎么不知道,番红花踢铁艳,之前老早就要踢了好像,后来因为场地还是因为别的延期了,今天才开始踢,我在医院就从线上下注了呢。” 全姐一说我来劲了,钻出被子吊着的裤兜里把买的单子拿出来给全姐看。 “唔爽,你买的是番红花我是铁艳诶!太好了这下无论谁赢我们都不会输了。” “卧槽,真的诶。” 全姐兴奋的拍了我一下,从床底下拿了 七、你喜欢吃土豆吗 我在床上睡去,在床下醒来。 我的大腿裸着,我能感受到毛毯的触感。 毛绒绒的,像是千万只舌含倒刺,刚断奶的小猫舔舐我的大腿。 我不想起床,也没有人叫我,这很好。 我不想睁开眼,因为我有点害怕你知道吗? 我害怕睁开眼看到的是出租屋的天花板,害怕昨夜和我入睡的人在睁眼的瞬间消散,手机会跳出七点半的闹钟提醒我该上班了,所以我还睡着,但心里默默祈祷叫醒我的不会是闹钟。 如果我醒来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这就有点像超兽武装里的结局。 主角穿越时空从地球打到外星经历了无数冒险,把银河系从头到脚打爆了,杀了这个王那个将的。 最后他妈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梦,大家都是普通学生,哈哈结束了,我真是想艹死那个编剧的嘛。 只有最烂俗最无聊最傻卵的故事才会这么结局,最后的最后告诉你,一切都是一场梦,恭喜你**,你经历的一切都是可笑的笑话,你干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你醒了,现在滚去上班吧。 现实是所有最烂俗最傻卵的故事的原型,如果我睁眼发现我在出租屋里醒来,我发誓一定从阳台跳下去。 直到现在我也下定决心没睁眼。 滋啦滋啦的炒菜声把我叫醒了,空气中是肉和洋葱的味道。 “别睡了宝贝。” 全姐的声音传来。 睁开双眼,我还在车里,一切和昨晚一样,太好了这下不用跳阳台了。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我觉得身上粘粘的,嘴巴里也有怪味,我在嘴里摸了一阵摸出一根头发。 “我睡的好难受啊,脖子也疼腰也疼,像是被人吊起来打了一宿。” 我随口这么一说,全姐就把头扭了过去,避免我对视,她表现的很奇怪,但我也没想太多,抱怨了两句就准备起床了。 “全姐我那个裤子呢,昨晚我是挂在这里的吧,你拿了吗?” “我拿去给你一块洗了。” “哦,洗了。”我在地上坐着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不是,都洗了啊,我没裤子穿了,我就拿一条裤子。” “你在床上坐着就好了,我这不也没穿吗。” 说着朝我撅了一下。 我弹出身子想看看她,全姐在外面架了个小锅,用罐装煤气炒菜,她也没穿裤子,就穿了个长袖的体桖加短裤,左手拿着烟右手颠勺,她撑着腰很潇洒的站着,时不时抽上一口,看到我探出头来,把递过来像喂奶一样给我喂一口烟。 “草,全姐你刚刚是不是把烟灰弹到锅里了。” “是吗?没注意,没事烟熏增加风味。” “哪有这样增加风味的。” “哎呀,每天抽那么多烟,吃点烟灰死不了,帮我递个盘子装一下。” 早餐煮好了,昨天出祝公子宫保鸡丁拿的米糕加上烟熏味的洋葱肉丝。 她让我给她递个盘子,但盘子总共就一个,我用盘子,她只能在锅里吃。 筷子也就一双,互相喂着吃,给我夹完自己再夹,这样不方便但是也挺好的,难得的亲密,我并不排斥。 肉丝很咸,但是吃白食的是没资格提意见的,我们很快就把饭菜吃光了,剩的一点汤用米糕粘着吃完了。 我希望她能快点告诉我她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白吃白拿白睡,我过的有些不自在。 ………… 下午我和全姐在床上躺了一会,一直到下午四点,突然她问我喜不喜欢吃土豆。 “喜欢啊,怎么晚上吃土豆吗?” “不知道看看他们今天谁顶不住吧。” 我没听懂,全姐说过一会你就明白了。 今天的天很阴不是什么好天气,越往市区走空气里的灰尘味越重。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小推车,我们推着车往市区走,我们没什么交谈车辆来来往往的风声填满了我们的空隙。 总得说点什么吧。 “誒,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撞了全姐一下。 “我吗?我没干什么就这样混日子,这里捣鼓一下那里捣鼓一下就到今天了。” “我是说工作啦,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你不可能生来就住在车后座吧。” “你这是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吗?” 她走在我的前面突然站住了,转过头看我,我没注意停下来撞到她背上。 “我是工人,在我住在车后座之前我是工人,我在工厂工作。” “是吗,那你现在怎么不去上班了。” “我……我”她的手在空中盘旋用力寻找合适的词。 “我们这些工人被下岗了,因为不需要了所以被抛弃了,一开始只是一两个人,后面全都完了。” 车在我们身边开过,风声压过她的声音,我们的交谈淹没在车流中,她说的有些话我只能靠猜,全姐捏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我大学毕业就去工厂了,我自己学的机械操作,平时就调试机器,把别人厂子的新产品抄一抄仿造一个差不多的每天差不多三四点下班,运气不好的时候要干到五点钟,那个时候住宿舍回不来家,下班了浑身汗唧唧的倒在床上就睡。 起床了在门口的汉堡王吃午餐, 吃了回宿舍用肥皂洗一下已经硬的开始板结的衣服,到十二点又上班,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要用体温把刚洗完的工服捂干。 一个月发的钱交完税给家里寄完,剩下的也就刚够饭钱,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好多年,但我们工厂有政策,高级技工干到五年就能有股份,想着干到日子就轻松了。” “然后呢。” “那之后他们说要把我调到鸡东的分公司,他妈的我都不知道鸡东在哪。” 鸡东原来是在黑龙河, 我在地图上找到那个名字,在地图上最角落我看到了它,坐七个小时火车过去了,到地方干了两个月人事告诉我我被辞退了,因为到了鸡东分公司被辞退,补偿津贴减半,走的时候我记得是八月七号,那个时候刚好是什么火箭升天所以日子记得清楚, 火箭在天上飞,我拿个破包在街上晃。 八年的青春,三年学徒五年正式工,干了那么多活,经我手的零件可以用千万用亿来记数,我能够操作庞大了无以附加的机器,然后我失业了像垃圾一样被倒出来,我八年的时光可以用一个破旅行包装下来,绰绰有余, 那天是八月七号那天还差四天就干到五年了, 我恨鸡东,从那以后我发誓再也不找工作了。 “没了,就是这样,工作丢了就什么也没了,家庭,事业,全没了。” “是吗,怎么这样啊……” “我其实蛮后悔的真的,当时他们有人组织罢工抗议啥的没去,觉得纯傻卵屁用没有,那时候不觉得现在感觉他们干的真对,觉得没用什么也不做最后不也被干死了?我也是活该被干死谁让我什么也不做,说到底—— ——工人只有罢工了才能当人。” “那些罢工的人,怎么样了后来。” “不知道,你罢工管事的肯定找人抓你,他们也完了吧可能,大家都完了。” 我在车站旁边的酒店睡了一晚上,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是不想活了,真是过不下去了,电视里在放财经频道 ………… 我们又陷入沉默,我们继续推着小车向前,路边有个大水坑,我们绕了过去,一辆漂亮的卡宴从我们前面开过,水还是溅到了我们。 她对着那辆车大喊,气浪将我们淹没,我把它的车牌号记在心中。 “你之前结婚了吗?” “结了,我以前有过家庭的,哎呀下来再聊这个吧,搞人口普查是吧,别没完了的宝贝,差不多得了,我讲这么多你也说说你自己吧。” “行啊,我也说这样才公平,你问吧。” “说一下你的第一次吧,来点轻松的。” “大街上说这个,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你都要睡车后座了没什么比那个更不好了。” “我之前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学姐。” “别讲什么情啊爱啊的,挑干的唠,快进到到刺激的部分。” 八、今天可以不回宿舍 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上了大学,那个时候很潇洒每天担心的事就是考试画图这样的, 有一点钱就去吃好的,上上网啥的,有时候会对电线杆上的广告充满遐想。我很年轻各种各样的欲望都很足,你需要有欲望才会想去做各种各样的事。 “宝贝,能不能不讲这些屁话,快进到和学姐负距离。” ————我有个学姐毕业了,我和她是同一个地方,我帮她从学校搬行李到她校外的出租屋,她不算是好看,有点干瘦干瘦的,皮肤很黑经常熬夜眼窝很深但是她喜欢穿牛仔裤配白袜子很俏皮那个样子非常俏皮。 “你看人都是从下往上看的吗?” ———也不全是,有些喜欢的会注意吧。 “是吗,我今天穿的是啥?” ————蓝白色的小熊袜子。 全姐忍住笑,杵了我一下让我继续。 “不准再打断我,我再被打断一下我就不讲了。” 她做了一个拉链的手势把嘴拉上。 ………… 爱是欲望的廉价替代品,我缺爱所以欲望很足。 我和那个学姐接触的不多,之前老乡会见过一次,她,我们都不喝酒所以坐一桌,她和我隔了一个位置,我听别人说她是管理专业的要跨专业考研,我和其他人一起假模假样的鼓励了一番,我那个时候在想帮学弟挑电脑的事,也没和她多说什么吃完了就各回各家了。 然后是大二买课本,我们有一个公共课毛概,我就想买本二手的,便宜也省的做笔记了,找了一圈学姐把她的书给我了,给她转了十五她没收到点自动退回了。 她考研失败了搬到学校外面住,在群里面求助想找个人把行李拖出去,二十。 我对她有感激就去了,她穿的很清凉比以前更瘦了。穿了个运动鞋,头发披到身后扎了个马尾,拎着打包小包的站在路边,除了两箱衣服还有一个床头柜和两个乌龟。 一个乌龟叫猫另一个叫狗。 我们坐地铁把东西运到她的出租屋里,路上的时候她突然问我有女朋友了吗? 我说没有。 那就好,那就方便了。 到了地方,才发现她这个房子租的有点狠,你妈家具都没有,也没张床,恨不得就是毛坯房,怪不得一个月两百,学姐自己也糊里糊涂的没到现场看过,在网上看了价格直接就租了,真到了地方才傻眼了。我们和中介扯了一会皮最后只能妥协,暂时住下来。 我们去宜家买了床垫和拖把什么,像新婚夫妻一样一起逛家具城,最后在宜家的快餐店吃了炸肉丸和鳕鱼,很好吃,脆脆的,她把她的鳕鱼让给了我,她真慷慨,可惜最后是我付的饭钱。 我们把床垫搬到她租的房子的电梯里,电梯很小我们不得不挤到一起,她的胸挤到我的脖子上,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干瘪,远远没有,别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日,她要是做了母亲,她的孩子多半是能喝个爽。 “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很好,你太好了。” “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对吧?” “真的没有。” “你们宿舍宵禁是几点来着?” “平时是十点,今天可能十点半吧。” “那在我这再坐会?从现在起还能做个两三个小时?” “其实不回去睡也没啥的。” “你其实挺可爱的。” “谢谢。” 我拿手去够她的肩膀,她没有躲开。 我们就这样挤在一起,我明显能感觉到我顶到她了。 差不多七八分钟吧,我们突然发现没按楼层,电梯还在一楼。 ………… 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样的树叶,自然也不会有两个一样的胸。 到了房子里,把地草草扫了一下我们把床垫放下来,我们肩并肩的靠在一起。 对视了一眼。 “床不错。” “床是不错。” “那个啥那个,你冷吗?要不开会窗?” “都行。” 我们几个来回把废话说完了, 没话说了,那就开始吧。 ………… 她脱衣服比穿衣服好看,她身上的味道让我想到松木,我们抱在一起身体变得火热。 你喜欢我穿着丝袜吗还是不穿。 当然是穿着。 丝袜把她的肉勒出褶子,我几乎是贪婪的吮吸她的体液。 在第一次接触以后是短暂的中场休息,我们互相给对方打气,说一点客套话,你打的不错,你的投篮很好,你的很紧凑。 “我可以试试在小球场打球吗?” “我想玩点刺激的好吗?我喜欢玩这个,你要是受不了就说苹果,我不知道你很想试试吗?你答应我我就让你进小球场。” “感觉会很有趣。” 学姐一听乐了,狠狠的掐住了我的,用穿着丝袜的腿去摩擦,莎莎的感觉,像是千百只刚出生的小猫在舔舐我的下体,温柔而又鉴定的舔舐。 火山喷发了,射向森林和大海。 “什么叫做感觉很有趣?你到底想不想做。” “随便吧。” 听这话学姐急了松开了手重重的摔在地上 “错了姐错了我想做我想做。” “把嘴张开。” 学姐把袜子脱了让我含进去,要不今天就算了。 我想我没有太多选择。 “说,跟着我说,我是阳痿我是没用的贱货,快说。” “真的要这样吗……” 她猛的站起来把房门打开了,也不说话就看着我。 “我是阳痿的贱货。” “好多了,好多了这样就好多了,去拿一下那个啥刚才买的那个洗发露,用那个东西润滑一下,就能放进去,反正你那个小小小小的东西再小的缝也能进去吧,你喜欢这样对吧,表面难受心里高兴坏了吧,你就是一个没用的见货。” 她的话很片面我不做评价。 “用嘴叼过来,不准用手。” 粗糙的地板让我爬的很难受,洗发露很圆,没地方下嘴,我给顶回来了。 “好狗好狗真是一条好狗。” 我们换了一个姿势,她在上面我在下面,她让我咬住她,这样弄起来使的上劲,我咬得很用力,我小时候是用奶瓶喂的,可能对这方面就缺,那天算是狠狠的补回来了。学姐有一对漂亮的乳房,两边的颜色是不一样,一边是是粉色一边偏棕色,棕色那边被我咬肿了。 我就这样互相较量着,一开始很好,爽的想嚎叫,直到第五次,真的不能再继续了,两边都要摩擦出血了,直到这样才结束。 接下来五天我都没回宿舍,那是我过的最甜蜜的五天,那时候余下的日子没有安排我们除了交合没有别的事要做,我们拥有整个世界的时间。 九、弗里德里希 没了 讲完了。 全姐坐到了推车上,抬头看我。 “你这个学姐怎么你给她搬个东西,她就和你好啊?这也太婊子了吧,是不是帮了忙谁都可以来一下啊。” “不是,你他妈的,你这话讲的也太难听了吧,你才是婊子呢你妈。 ” “对不起宝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嫉妒了。” “嫉妒?嫉妒我还是她。” “可能都有点吧?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你不是好奇美少女的脚是什么味道的吗?最后你知道了吗?” “不知道,没来得及尝试。” “那你现在还想知道吗?” 全姐像一只猫一样蜷起来,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 “我可能不是美少女但也差不多吧,所以你想试试嘛?” “现在吗可是现在是在大街上,不太好吧。” 全姐已经开始脱鞋了,熟悉的小熊袜子,当然熟悉她都没换过。 我以前经常看那种二次元动漫,里面的女性永远穿着光洁的,不带一丝皱褶,没有连接处,完全贴脚的丝袜,这是不可能的,但这也是动漫作为娱乐品的必须性,唯有不可能之物才可以用来取乐。 全姐左顾右盼,她在大街上脱了鞋,我要趴下去咬上一口,这怎么说都是不体面,不得体的,车流来来往往,全姐催促我快点,她伸的酸了。 我是带有一丝幻想的,动画里小说里这么漂亮的人,她的脚一定是香香软软糯糯甜甜的吧。 着名文学作品左拉里就说了女人的脚是最香甜的,动画骗人左拉不能骗人吧。 “快点啊,待会我们还有事呢。” “别急。” 我把全姐的脚捧在手里,她的脚很大流线型,修长脚趾细细长长的,让我想到帆船,还有海豚,捏起来有那种橡胶糖的质感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 我磨磨唧唧的全姐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她一脚抽射塞到我嘴里。 …… …… …… …… …… …… …… yue……yue!你妈的,滂臭! 我们沿着马路牙子继续走,路过一个拉着小车到了农贸市场,农贸市场旁边就是个红星幼儿园,我们在那个门口停下来。 “要吃红薯吗那边有卖烤红薯的。” “不了,我嘴里还泛着酸。” “吃一个吧,吃了就不酸了。” 百般拒绝还是买了,你两口我两口啃完了,吃完才想起来问来这里干嘛。 “对面那边都是摆摊的,待会城管来了那些推着小车卖的都得跑。” “我们不是来整土豆条子的吗?” “是啊,等到六点钟城管来了赶人,我们就上去看到什么捡什么就完事了。” 旁边有个卖煮红酒的小摊,我们离的很近,能闻到酒的味道,他怎么卖的呢,就是把超市里的红酒加上什么香料水果煮的想那种红枣汤一样卖,她的生日很差,甚至连纸杯子塑料膜也没拆。 她想叫卖又不好意思,就那样站着,用殷切的眼神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 我们目光对视,她用眼神邀请我。 全姐让我别去,等城管来了可以在地上捡免费的。 在这里摆摊的很多都是年轻人,二十出头这样,我原先待的地方也有这样的人,大学报个什么中文系艺术,工程管理,经济学啥的,毕业的找不到工作,没活干,人家媒体又天天讲这些摆摊的多挣钱什么的,和父母拿个万八千买个小车就来了。 大学生刚毕业懂什么经营呢? 能想到最好的,最能挣到钱的点子就是去做点小众的零嘴,买点煮红酒,烤栗子,土豆条子这样的,要是这个人笨一点的还会花点钱买个秘制配方再花一笔钱。 他们抱着幻想走上街头,最后随着一次又一次食材的腐烂,在霉味里被幻想溺死。 别人烤红薯他卖煮红酒,这就是能想到的全部的创新了。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懂吗? 我他妈干过这个,真的。 亏的我想当裤子,幸好有个傻不拉几的学弟接了我的盘,我把小车和食材卖给他了,靠着吸学弟的血回本了,我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只能祈祷他也能找到属于他的学弟。 这些是不可能挣到钱的,干个几个月本钱就亏完了,要是还找不到工作, 狠一点就去卖屁股了,但大多数做不出对着镜头脱裤子的勇气,最后也就只会选择最保守最懦弱的选项, 去考个公务员,然后幻想自己下半辈子都可以稳定的生活,怀着傲慢去看其他平民,从此跻身特权阶级上的屁股毛毛,但这样对大多数人也算是好运的了。 毕竟也还有考不上的呢,到那时候再反过头想想脱裤子的事,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宝贝,不是你看别人煮红酒怎么还看乐了,有什么好笑啊?。” 全姐在一边扒拉我。 “什么那么好笑和我讲讲,让我也乐一乐。” 我把想的和和全姐一说,她的脸立刻就僵了。 ……… “不好笑哦,这种事一点也不好笑。” “为什么不好笑。” “因为这是真的,真实的血淋淋的,所以不好笑。” “正因为是真的才好笑。” 全姐把我抱住了,下巴抵到我的头上许久不再说话,她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幽怨。 “你有点残忍,真的,但也……不至于讨厌。” 停顿了一下便再次开口。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样的事,1844年多数失业的人都去当了小贩,争先恐后的涌入街头,无数的男人、女人和小孩争先恐后地叫卖鞋带、背带、带子、橘子、饼干以及各种各样的东西。就是在其余的时候,也随时都可以碰到这种叫卖橘子、饼干、姜啤酒和荨麻啤酒。 写那本书的老登叫弗里德里希,他认为,打发失业者上街摆地摊是元老院失能的表现,因为这种b情况只有在满足以下条件下才会发生: 首先是元老院不愿意为工厂失业者提供公共部门的职务,然后执意维持高强度的竞争。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大伙都没活干了。 元老院情愿让一些人在办公室里累死,另一些人在街上饿死,也不愿意让自己少吃一口进行市场管控, 所以不怪学生,不是他们的错,别说的好像他们来这里摆摊就有原罪就是幼稚就是傻什么的,别这样,只是走到这一步了,不得不这么干。” 她望着远方语调平静的复述出这一切,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小偷和失业的工人,反而像是个落魄的哲学家,光芒从她旧旧的运动鞋到工厂外套上散发。 “酷,你还懂这个,从哪看来的。” “瞎看着玩的,主要还是弗里德里希写的好。” “谁是弗里德里希?” “帮着臭要饭讲话的人,他是好人,几乎是伟人吧。” 肚子饿了,我们又买了个红薯边吃边等。 ………… 六点三十城管来了。 巡查来了! 这是一句特殊的咒语,周围的一切像被胶带缠着的水管终于劈裂,人群像潮水般涌向四周。 ————巡查来了,巡查来了! ————走一下,躲开。 ————师傅我还有炒饭没给呢。 ————跟着跟着,到路口。 全姐拍了拍我让我躲开别把人家车挡住了。周围的一切都在为奔走的人流让路,像是莫西将大海切开。 跑在最前面的是那种三轮上装了小灶台的电动小车,一般都是那种做炒饭,夜宵,烤鱿鱼的会有电动车,做饭的师傅听到动静,半边身子蹬车半边身子在外面看路,一下就走了,付了钱没拿到饭的人就在后面追。 更多的是那种摘了一点菜和水瓜找个桌垫就往上一铺摆着卖的,这种就很难跑了,慌乱中把蔬菜全都带走几乎是不可能的,小贩在前面跑我们在后面捡。 我从未想过能这样,我从未这样生活。 今天的收成很差,我捡了一点玉米棒子和烂菜叶,全姐捡了一个包菜。 “今天运气不好哦,判断失误了,不该带小推车来的。” “没事,带都带了再逛一下。” 我们在地上又捡了一个顶上带着脚印的地瓜还有两个烂土豆,这基本上就是全部了。 我又等了一会,发现根本就没有城管。 这也不奇怪,有时候会有脑瘫喜欢看小贩慌慌张张的跑,偷偷喊一声城管来了,有时候就是会有这种人。 我们坐了一会,街上好安静啊,我们拉着推车准备回去了。 路上全姐自说自话发的讲包菜和地瓜可以做什么。 我们就这样走着,到了天桥底下看到了有人在拉扯,走近一看原来是有人被城管逮到了。 被逮住的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梳个单马尾,拽着城管理论,我隔的远听不太清,不知道她在喊什么,有可能她也没想说什么只是单纯的尖叫。 她目光向周围的人群扫视寻求支持和帮助,她在找什么呢?难道会有人因为和她对视一眼就冲上去给城管一圈干挺了?她在期待什么? “哈哈。” 我转头看去,是全姐这个逼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 “她肯定拿不出钱交罚款。” “什么……” ————怎么会那么多!不是两百吗,现在要罚五百吗了。 ————这个我不清楚,你现在这个车我们就给你扣下来了,你周末带着钱去河口区九六街道交罚款就行,就等你一周,下一周就视做无人认领充公了,你不用担心车我们会妥善保管的。 ————我没有那么多钱大哥我这是第一次,就这一次下次不会了。 ————你周末交罚款就没事了,不要为难我我也就是正常上班而已,你的车我们会妥善保管的。 ————我今天没卖出去两单…… ————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好吗,你的车我们会妥善保管的。 最后车被城管骑走了,在她的反复拉扯之下,车上三整袋的土豆和半桶油以及一口铁锅被抢了回来,人群散去,单马尾抱着油坐在马路边上。 城管开车的技术不好在拐角之前三轮小车蹭到了墙,嘎查一声车耳朵刮掉了。 在我们的注视下,那个城管看了一眼,就继续开走了。 全姐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说的对,确实,确实有一点好笑。” 妈的一点也不好笑。 ………… 全姐径直朝那个单马尾走去,也不废话。 “二十五锅和土豆一起给我。” “怎么可能,这个锅是我三百买的,不可能二十五的。” “你拿的这些怎么回家呢?土豆加上油还有锅一起七十五,也省的你占手了。” “…………” “你没有啥选择,我给你八十,不行我走了。” 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回答。 我们拿着锅和土豆往回走,我突然觉得反胃。 “今天可以做炸土豆和那个茄夹,拿面粉和一下就能吃了。” “你好他妈卑鄙啊卧槽。” “我之前还剩点肉丝,我们还能…………啊?” “你这样真的好卑鄙。” “宝贝别这样讲,我怎么了。” “你乘着别人一摊稀碎的时候把人的最后的一点财产抢了你说怎么了?” “不是这怎么怪我,城管拿走了她的车,他们抢走了她的车踩碎了她的尊严,这个世界没给她工作,她流落在街上跑去摆摊,这是元老院定的规则,怎么能怪我呢,她的学校没给她教授足以担任重任的知识,她自己或者父母没选好专业,这些全部加在一起导致了今天,我只是帮她收了锅,给了她回家的路费而已。” 我死死的捏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挣开。 “那你一开始就不要说什么弗里德里希,装什么社绘煮益者,你不就是个烂人,你和那个逼城管一样贪婪,无耻,乘着别人不行了就冲上去咬一口。” “她还年轻,她还可以重新开始。” 这是我听过最无力的话了,这就和晶哥抓住你吸冰,你和他说你是第一次,下次不敢了,没有比这更无力的辩驳了 “是吗?那你这种工人被工厂开除的时候也别抱怨,还年轻,重新开始就完事了,凭什么要我踏马要重开,你怎么不重开啊!无论你讲多少理由,你都是虚伪的你就是卑鄙,你这么做就是无耻!” …… …… ... 全姐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我是对的她是错的。 她拉着我走到路口把那个车耳朵捡了,转身就朝那个单马尾走去,凑近了才发现她搁那哭呢。 全姐走近踢了两脚了,她抬头看过来,鼻涕和眼泪糊了满脸。 “拿着钱你记着,周末马上去交罚单把车整回来,别再被抓了。” “啊?” 全姐也不废话把兜里的三百还有车耳朵一股脑的全塞了过去。 “拿着钱赶紧回家吧。” “不……不行我不能要。” “憋推了,再推改主意了。” “这些钱太多了,我……我不” 在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情况下,在我面前全姐亲了上去,亲了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吻的很用力,把单马尾亲的眼神都变得粘稠了,然后结束起身,拽着我走了。 “高兴了吗?宝贝,这么干够弗里德里希吧,够有涵养吧,够让你的良心舒服了吧。” 她有些得意的看着我,像是在等我的夸奖。 “高兴了。” “为了这句高兴,这些土豆我们要吃到月底,所以尽情享受吧,这就是代价,而且这笔账要算在你头上,你这算是给我麦身了,以后我可是你的老爷了,待会回家你做饭,你妈的。” 麦身什么的,她的话我听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你应该知道的吧,宝贝你不是那种,就算我饿死也要救所有人那种自恋狂吧,你知道这一切其实是没意义的对吧,你不能去救每一个陷入困难的人,无论你的同情心有多强,你就是做不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是不是那个啥,一切可能都没有意义,一切可能忽然之间又可以有了意义。” “对的就是这样,宝贝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比起纠结这个,我还有问题想问。 “你为什么要亲她啊?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给了钱要是不亲就太亏了,我还捏了她的胸呢。” “你是真一点亏也不吃啊。” “我也可以亲你的其实,如果你想要的话。” “随便。” 随便就是好的意思,全姐领会了这一点,她很粗鲁,把我拽了过去,我们的门牙狠狠的碰到了一起, 街上行人的目光在的背上变得灼热,但我们却更用力的亲吻,在口腔里翻找了一阵以后,我咬住了她哲学家的舌头,甜腻血腥在我们的嘴里弥漫。 她以为她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能察觉到,在接吻的时候,全姐不易察觉的捏了我一把。 十、她至今仍未冷静 我时常会做梦,弗洛伊德认为梦是自己的倒影,解析梦就是解析自己,虽然他的理论大多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和自己母亲上,但他能被铭记肯定很是说对了一些东西的。 我经历了很多糟糕的事,但我的噩梦总会带我回到那个瞬间,回到高中的那个最后排的角落。 我会坐在那里,忘记了我已经读完了大学工作多年,我的记忆和知识被剥夺了,又变成了那个穿着坚硬的不合身的衬衫,汗永远也干不了的高中男孩。 做一套完全不懂的题,一百五十分考了四十,和老师道歉发誓下一次一定能考好。 那是一种绝望的感觉,即使过了很久我还是觉得疼痛,记得清楚,高考倒计时七十二天的时候我的下面出问题了,在此之前它都很可靠,但从那天起无论何时它都很疼,刺疼,我吃饭的时候疼,睡觉的时候疼,上课时候疼,下课时候疼,只有手冲的时候,快感可以压过疼痛,并且每时每刻都想尿尿,刺痛和尿意不断的折磨我,我不止一次的想过把它切掉。 到五十天的时候就睡不着觉了, 夜晚变得粘稠且漫长,我无比疲惫,明天六点钟就要起床跑操,我从床头转到床尾,骨头在床板上碰撞摩擦,六点钟起床现在十二点了,要睡了,我睡不着,一点了必须要睡了,我睡不着,两点了,我依然睡不着, 睡眠时间减少的焦虑压着我喘不过气,下体更疼了,我真的想死。 我后来经历了很多事,失业,失恋,在黄网看到前女友,为了钱把写了十万字的小说两千卖出去,看他拿奖,上台讲述自己写这本书的艰辛,最后成功出版,在我的心血上写上他的名字,在书的扉页配上他穿西装的照片。 即使加在一起,也远不如高中睡不着觉的绝望。 终于我睁开了眼,我又变回了我。 ………… 我躺在全姐的肚皮上,等待绝望散去,她的呼吸声很大,咻咻的,肚皮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脂肪让她的肚子松软,我的头随着她的肚皮一起起伏。 我们一起睡觉但没有睡。我也好奇这一点,但没有就是没有。 这是第二十一天,我来到此地。 天气变冷了,全姐把工厂外套给了我,她又找了一件皮大衣穿,那件大衣上有一股鞋油的味道。 太冷了,暖气管一直没修,现在天气一冷就冻的要死,我们把之前那个被子还有现在这床迭在一起用,内衣内裤袜子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塞到被子里保暖。 她说修暖气的钱都拿去给我买土豆了,所以我要给她暖脚,但我觉得这就纯属扯淡,她要是不拿钱赌球啥都有了,这纯怪她自己。 但我还是给她暖了,这不是因为我屈服或者别的什么,只是因为我想,我苦劝她穿着袜子睡觉结果被蹬开了。 ………… 铛铛铛! 车子被敲响了,这倒是稀奇,我们车停的位置偏僻,有人找上门这倒是前所未见的。 啪啪啪啪啪啪啪。 她用手肘用力的敲车窗,我能感觉到车身在晃动。 ————滚出来你这个似东西!我知道你在里面。 她很激动,试图趴在车窗上看到里面的情况,但我们用报纸把车窗遮上了。 我站起身从塞满贴身衣物的被子里钻出来,想去把门打开,一只手拉住了我。 是全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死死的拽着我,指了指门然后缓缓的摇头。 我被拉回了温暖柔软的被我,她从身后抱住我,一言不发,我注意到她在发抖。 ————够娘的,艹尼 十一、他的脊椎逾期了 “生气啦。 “我没事,还好其实,还好,我只是踢的腿疼。 别生气了。 我们在黑暗里行走,四周没有光亮,太阳下山了,路灯也熄灭了,我们摸着黑往家里走,我吃了不少但我仍然饥饿,我还想再塞点什么,但我不愿向这个把大衣给我的女人”提出更多要求,我吃了饼,我的两个和她的一个,但我仍然饥饿,饥饿就是饥饿,不是什么内心欲望的隐喻,只是单纯的没吃饱。 月光勉强照亮前路,太阳下山了,但它永远存在,月亮反射,将它带给我们。我以前有段时间晚班,一觉睡到下午五点,等起床太阳又落山了,那个时候我一连两个月只在手机里见过太阳。 “那是什么感觉。 很糟糕很糟糕,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感觉活着没劲。”走着走着,全姐开始哼哼小调。 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 他们管它叫做螺丝~ 我咽下这工业的废水,失业的订单 那些低于机台的青春早早夭往 我咽下奔波,咽下流离失所 咽下人行天桥,咽下长满水锈的生活 我再咽不下了~ 所有我曾经咽下的现在都从喉咙汹涌而出在组果的领土上铺成一首耻辱的诗。 这是许立志写的诗。没人发问全姐对着无人的黑暗解释这一切。 他是什么作家还是教授吗,写的这么刁。 全姐乐了捏了我的脸 他不是什么教授,这b养的和我一样,都是臭打螺丝的,在富土康干吧好像。 他现在在哪呢? 似了吧跳楼还是什么,一脚踏空变成第二天的头条了,一零年前后就不行了,这个世界的现实对于他这种人就是剧毒,他这种敏感的人在现在这种时候是必似无疑的,想要救他,只能改变世界了。 好沉重的话题,似啊活啊的。 “他是一个懦弱的蠢货。” 什么。 他是个懦弱的蠢货,他没办法面对这样的生活,我能理解他,我有时候三点下班在阳台上抽烟,经常想着,奶奶的活不下去了不活了你吗的,跳下去就爽了,解脱了,但这对吗?怎么可能对!!这是懦弱,这是逃避!你只要整不似我,我就活下去。 她越说越激动,跳到石墩子开始两手开始在空气中挥舞。“凭什么让我似,凭什么我要跳下去,每次我真的站到栏杆边边上,往前走一点点,就差一点点。走一步,不,半步,啪叽一下,我就重开了。”她两根手指伸到我眼前,比出那个距离,勉勉强强能塞下一个硬币,那是生与似的距离。 将跳不跳的瞬间,我只觉得不对,该死的还另有其人,后来我每次觉得或者没劲都想着开车创似老板再没想着跳楼了,我对于生命的态度从那时起就变得很微妙,在欢欣与绝望的往复循环中,时而因为下班可以和两杯而欢欣,时而因为干到太阳升起想和狗娘养的老板同归于尽,但往往在找车的路上就喝了两杯,便只能让狗娘养的再多活两天,绝望又欢欣,欢欣又绝望,最后就到了现在。 好! 她讲完了,张开双臂等着些什么,我乖巧的给她鼓掌,全姐跳下石墩子,去亲吻她唯一的观众。 她抱着我,在我耳边开始讲一些下流话。 超市超市你,你这个烧货。 我很理解她,杨威了也就过过嘴瘾了。 “好好好,给你超,行都可以。 其实我们都知道如果她不行我是行的,这样一样可以找到办法寻得欢乐,但性绝不仅仅是性,这是一种权力,她显然是不愿意将它让给我的,但我其实还好,只要能和全姐抱对我其实并不会挑剔。 她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在摸什么东西,我感觉到我被一个有棱有角的东西抵住了。 全姐笑着看我,面色像桃花般红润,她摆出一副慷慨的样子将那东西抵到我面前。 那是一部手机。 .......叫不出名字的牌子,大大的屏幕还有 光滑的按键,但是屏幕上的膜是新的,我从全姐手里结果手机,我的动作很轻像是经手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给我的? 给我小三买的。 她掰开我的手然后放了进去,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是她有权利了吧, ………… 手机很好,能上网能听歌,我又回到了数据时代,这几天只能玩她那个破平板学习机,愁死我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几天我俩不一直粘一起吗? “网购的二手货,让他送到小区门口的. “多少钱啊你这,握草不便宜吧。 一般般吧,也没花很多钱,拿着用就行了宝贝。” 这是我第一次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上一次还要追溯到我高中的时候初恋送我的手表。 我给你办了流量卡,用你的残疾证办的,你直接点进去就好了,那个号已经给你绑了,打那个QQ在线电话,每个月送两个小时。 “2264尾号786188这个号是你吗?。 “对就那个,就是那个完蛋的浣熊,你要是走丢了宝贝,你就打那个,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我?我还能怎么走丢。 “像你这样的年青人有时候会在一个潮湿,的洞里迷路。 我盯着她,她看着我,气氛开始暧昧了,全姐看着我… 巨大的无可阻挡的响声充满了整个街道,天空中没有闪电,但是雷声将黑暗的沉寂打碎。 “打雷了吗?”我问全姐,她摇了摇头把我搂的更紧了一些。 她半张着嘴局促的看向四周,朝我缓缓的摇头。 “这是枪声。”………… 我想再开口,但全姐止住了我,领着慢慢的前进,先是黑乎乎的一团,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什么 我们很快就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我会试着为你描述我看到的东西,有没有看过农村杀猪的,猪被五花大绑,沿着中线切开,把各个部分的美味从它身上取下来,切掉肥瘦肉,拿走器官砍下猪头只剩下一副骨架,它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将被人们吞下肚里。 我们看到的场景也差不多,只是躺在马路上的不是猪是一个人。 我们来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刚好开走,上面用红字写了社会福利的标志,巨大的血色的X,他们消失在黑暗里。 我们走到了他的跟前,消毒水和血腥味扑面而来,那个人倒在马路上,肉从里到外外翻着,我可以看到他黄色的脂肪和空空的内脏,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窟窿,他从背部被切开了,公司的人拿走了他的脊梁。全姐摇了摇头。“逾期了。” “什么? “他的人造脊椎逾期了,他们把他能拿走的东西都拿走了,看来他还欠了不少利息。 我们看着他的尸体,我心里开始由衷庆幸我没有稀里糊涂的安上一个电子子宫。 全姐站在尸体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用手机搜了体会,找了一段悼文,半跪在那人身旁念了起来。 死亡不是令人悲伤的事情,我们的肉体死亡了,我们的灵魂在天上与父相聚,这是好的无比的,我们应该开心、快乐、赞美神,所以,每当有那位基督徒肉体似亡,请不要为他悲伤,请为他高兴,因为他在天上与父相聚,只是暂时的与我们离别了,总有一天,当我们到达天堂,我们还是会与他相见的,啊,想到我到达天堂的那日,我与父相见的那日,那是多么令人激动啊,迫不及待无知的人不要问我既然这么想上天堂为什么现在不去,我在世界的时间,我宁可用来荣耀神的名,使更多的人获得上天堂的资格,当神呼召我的时候,我就回家了。 那就是天堂,那里没有眼泪和忧伤,没有疾病和捆绑,生命在那里自由的飞翔,那是基督徒的故乡,慈爱天父天天站在门外,盼儿回来,柔美家乡期待着你的归航,他差遣了爱子来到这个世上,替世界的罪人似,承就了天父的旨意,完成了上帝的救赎计划。而耶稣本身是圣洁、无罪的…… 阿门,我说道。 全姐那没声了,我发现那个人嘴里还塞了东西,我拿出来一看是一张逾期通知单, 上面写了他的名字--汪台斯,接着是他的欠款 和还款明细,纸的最后是处理结果, 强制没收社会福利器官合理征收贷款利率。 我想把纸递给全姐看看,转头过去她已经在脱那人的裤子了。 十二、这一点也不好笑 好或坏,道德,不道德,好人,坏人这是大多数人判断事物的标准,这是从古典时代挖出来的古董,用古典时代的道德观来评判当代是很荒谬的。 打个比方,这就像八国联军侵华时,清军从土里挖出来万历时期的大炮守城,但是更荒谬的事,这样的事真的发生了,而且不止一次。 但无论如何,无论从哪种道德观念出发,我认为从似人身上扒裤子怎么都不算好事。 “你是打算把他裤子偷了吗?” “别吵。” 我还是低估了全姐,她还没有低素质到,扒了裤子就往自己身上套。 裤子被脱下来只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找了一会从他的内衣口袋里翻出了钱包。 她从里面摸走了所有现金,厚厚的一沓,印象里这么多的钱会以万为单位,他可能知道自己要被狩猎所以提前就取好了钱,可惜这些钱他都用不上了 全姐脱下了自己的皮衣给汪台斯穿上,拉链一拉到底,把他敞开的肋骨和没有皮肤包裹的脂肪遮上。全姐皮衣下面就是短袖,冷风从我们身边吹过。 “想批判我就批判吧,这些钱就当是和我换皮衣的了,你想说啥就说啥,钱无论如何我都会拿走的。” “可以这样吗?” “不可以吗?我想他也不再需要这些钱了。” 汪台斯沉默着,这对于全姐来说就是一种默认。 他的脸上的两个窟窿被我口袋里的硬币盖上,全姐和我把他梳了梳头发让他看起来更像人而不是一摊烂肉,这并不容易因为他的填充物已经被夺走了。 我们把他搬到路边免得他被车压到,这时才有空观察他的脸, 他看起来很疲惫。 ………… 我们站了一会,算是对得起那万把块钱,终于起身准备离开。 钉铃铃铃铃~钉铃铃铃铃~ 那是手机默认铃声,全姐一阵摸索,掏出了电话,但是屏幕根本没亮。 全姐看向我,我摸出手机朝她摇头。 钉铃铃铃铃~钉铃铃铃铃~ 我们看向地上的汪台斯,他的裤兜在隐隐发光。 全姐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为啥乐了?” 她的蹲了下来止不住的发笑,我一再追问,她终于回答。 “我在想,如果这个电话是银行打来……哈哈……让……让他吗还贷款,哈哈那不是巨他吗讽刺哈哈哈哈哈哈,卧槽哈哈~” 确实有一点好笑。 “也可能是彩票公司打来告诉他中了头奖一千万。” 我忍不住附和了一句,全姐赞同的锤了我一下。 “我觉得还有可能会是医院打电话过来,说是他们找错人了,让他明早来医院再安回来。” 荒诞同时戳弄了我们两人的胳肢窝,我们抱在一起,在夜晚的寒风中在柏油路上打滚。 钉铃铃铃铃~钉铃铃铃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钉铃铃铃铃~钉铃铃铃铃~ 哈哈哈哈…… 铃声结束了,我们也笑饱了,怀着强烈的猎奇心理我们摸出了他的电话,点开未接电话的显示。 然后看到了他给来点那人的备注 ————妈妈。 乐不出来了。 电话再次打来,钉铃铃铃铃~钉铃铃铃铃~ …… …… …… …… …… 这一点也不好笑。 铃声结束了,我和全姐要烟,全姐摸了半天也找不到,最后想起来烟在皮衣里。 她用手挡住风给我点上,橙红色的光点照在我们脸上。 点开他的电话,里面有几十条未接来电和数不清的未读消息。 电话再一次响了,我们没法接通, 你的儿子似了,他被挖空了,扔在街上,你该怎样对一个母亲讲这么残酷的话。 我们只能等待着手机自己安静下来。 我打开手机发过去一条短信。 ————有事过几天就回去。 这是谎言,因为真相无法说出口。 ………… 我们起身离开。 走在回去的路上,全姐缓缓的开口。 “我结婚就是害怕这样了,似了也没人给我收拾。” “那为什么还离了。” “我洋威了不是,笑吧你吗的,你不是就爱说这个吗?哈哈真好笑。” “我不笑你好好说。” “我觉得她恨我,我觉得和她做像是在曹一个西瓜,她也不开心,觉得她在呗西瓜曹,她觉得我又没本事还蠢,没事b养的还打我,然后我就洋威了,我觉得这是有联系的不光是我的问题,而且我觉得我要是似街上她可能会去开香槟的。” 她缓了一下接着说。 “就是这样的总之,害怕孤独害怕似最后就会找个人结,但是其实很少真的有人陪你走到最后,即使走到最后白头偕老, 大多数并不是相爱了那么久只是棍子和山洞的报销了,疲惫了,也没能力找新的,将就的过完了。我讲这种b话也别全信,我是结了天天被揍房子都没了才这么觉得,我也可能只是运气不好而已,但我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见到什么运气好的人。” …… 其他的我都没听进去,就听到开香槟了。 “说的我有点想喝香槟了。” “你想喝吗?回家吧,家里有,但那是留着庆祝。” “那我们就庆祝吧。” “庆祝什么?” “又他吗活了一天,还从路边顺了万把块钱。” 全姐听乐了,去牵我的手。 她想和我说什么了张了几次嘴又合上,犹豫再三还是把话挤出来了。 “你可以用我的肚脐眼喝香槟。” “才不要好脏。” “我每天都洗,真的,来试试你不会讨厌的,我觉得她应该草莓味的。” 她站住了拉起衣服露出了她的肚脐。 “真的我不开玩笑。” 我怔住了,她往我面前凑了凑,我能感受到她散发出的热量。 这是一种弥补心理吧我猜,我记得以前看过的书说是那方面不行的人,会去舔人的眼睛这种行为作为代替,毕竟棍子没了嘛,只能走个捷径,她这也差不多?我猜。 “好啊为什么不呢?” “乖孩子。” “我们可以从店里买一点饼干,猪脚什么的,然后你可以那我的肚皮当餐桌,好吗宝贝,吃点东西喝点酒把今天这些事都忘掉,就当是一场梦别多想。” “很难不多想吧..他会怎么样,接下来,不能让他就这样躺街上发臭吧。” 全姐晃了一下脑袋用手扒拉了一下头发仔细做出仔细思考的样子,我捏着她短袖露出来的手臂,上面的皮肤因为冷风已经起了一个个小疙瘩。 “园林局还是市政?我不知道就是管城市绿化的那些人,他们给草坪撒完水就会把他带走。” “然后呢。” “再过三个工作日,他的家人就会收到他,然后收到一份账单支付手术费和储藏间的冷气,要是没人交钱可能会交给医学院吧?应该吧,我猜的。” 我走在路上停了下来,全姐继续走了两步转过来看我问我怎么了。 我突然开始觉得恶心了,似亡带来的震撼就像扔出去的回旋镖终于回来了。 我脑中浮现他的样子,他只剩下窟窿的脑袋和展开心扉的模样,我这时候才觉得恶心,黄色的脂肪红色的血,模糊的肌肉,我胃里的鸭肉一阵翻腾,它们从嘴里进去又从同一个地方出来。 我吐了,溅向全姐唯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上。 “卧槽别。” 那双鞋从此以后就变成淡黄色的了。 ………… “我不怪你别想那些了,不是你的错好吧,看着我看着我!专注好吗,我们喝点小酒吃点罐头一切都会好的宝贝都会好的,吃饱了我抱着你就可以睡了宝贝,没事的没事的哦。” 她拉住我的手,小声的哄我,拽住想往回抱。 “呕……” 衬衫也报销了,她一松手,我被自己的呕吐物滑倒了。 我想停下来,但这种东西不能细想,草泥马我满脑子都是他被切来的果冻一样黄色的脂肪,还有被切掉乱七八糟的肋骨,刚刚脑子在转没感觉,现在缓过来才觉得,玛德,真的好恶心。 全姐破罐子破摔了把衣服扒拉两下把我从呕吐物里抱了起来。 “别想这些了宝贝,会好的,我们现在就回家,我第一次也是这样的没事的没事的,宝贝回去我搂着你睡一觉,醒来这一切都会是一场噩梦了,马上就醒了宝贝,卧槽怎么流眼泪水了啊~不哭了不哭了,小慧不哭了妈妈在呢。” 她怎么说我怎么吐,见说的不管用,犹豫再三全姐亲了上来了,算是堵住了我的嘴。 那是一个绵长甜蜜的吻,就像那种俗套童话,王子抱着公主一吻什么问题都被爱的力量解决了。 这是完美的一吻,在月光下被抱着亲也够浪漫,像童话一样, 就是,如果我最后没吐她满嘴就好了。 十三、温暖的夜晚 一首打油诗从记忆的深处突然浮现,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完顺便用全姐背上的衣服擦了擦嘴。 她背着我,她的背很宽。 我吐了满地,有点走不动了,全姐背着我回家,她比我想象中强壮,在脂肪下面是和石头一样的肌肉,草,说到肌肉又想吐了。 她背着我,我随着他的呼吸和步伐摇晃,我让全姐别背我了,可以了,我能走回去。 “没事很快就到家了,肚子还行,要吐说一下别吐到裤子上,我不想再多洗一件衣服了。” “我不吐了。” “刚刚想到什么笑了?说给我听听。” “很低俗。” “我就喜欢俗的,你就朝俗的给我整。” 我把那首不知道从哪看来的打油诗给她一念。 “欲望是现实的甜味剂,一下班我就在网吧打游戏, 想看网上妹妹裙底的屁屁,透不到她们我真的很生气。 吃错了东西窜的我脸发绿。” 我念完自己笑了她陪着我也跟着笑一笑。 全姐背着我一摇一摇的很快给我晃睡着了,我在她的背上入梦,她还在和我说话,说的什么记不清了,眼皮一合就睁不太开了。 但每次差一点就睡着了全姐就给我颠两下给我抖醒。 “别在这睡小慧,马上到家啦马上到家了,别睡,睡了我不好背你了。” 我真的太困了,抖醒没两下又马上要…… “别睡哦和妈妈说话别睡别睡。” 我想让她别抖我了,但是话刚要出口就又合上眼了。 “马上到了宝贝,别睡在路上。” 如此往复五次我终于急眼了。 “别颠了八婆。” 这是一句呢喃, 但全姐还是听见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摔到马路牙子上了。 我对这全姐伸手。 “要背背。” “死开,自己走回去。” 这下清醒了。 ………… 后悔了,这张破嘴真是讲错话了,夜宵也不买也不开香槟了,让我裤子脱了滚到床上去。 我们俩的衣服裤子一扒,扔到一个粉脸盆里泡着,一般我都拿那个洗脸,但我也不敢违抗了,全姐说是明早起来一块洗。 我想要点吃的,但因为那句八婆,直接就被赶到了床上。 在睡之前她转过身来问我。 “不想吐了吧你,我不想让你觉得紧张,但是如果你给吐到我这张带花的床垫上,我一定让你怎么吐的怎么吃回去。” 这话起了反效果,更想吐了。 ………… 晚上降温了,很冷,我们只能搂着睡,全姐把手伸到我的胳肢窝下面取暖,我也不反抗用体温把她湿漉漉的两手捂热,我的顺从让她感觉好受多了,她又取得了主动权,所以主动和我搭话。 “胃还行吗?不想吐了吧宝。” “还行吧。” 她用两脚夹住我的大腿上下摩擦把我也摩热了,她的睡姿很差,一睡觉就喜欢把腿往我身上搭,一开始感觉很有安全感,但搭的久了就压的难受胸闷。 她的脚不安分,搭就搭着还蹭个不停给我蹭,蹭啊蹭的蹭出感觉了。 我来感觉了,有人可能觉得我这样就来感觉了,脑子是不是全是这事啊?有人会觉得这才来,我是不是也是杨威啊? 总之我想要了, 我很坦诚,言说自己的欲望总会显得坦诚。 我转过身问全姐,今天可以那个吗? 她说下次,下次其实就是不行的意思。 全姐说只能我给她,不能她给我,就是这样。 我觉得不公平,你都捏嘛不行了,我行难道不能给我吗。 不行,只能是我先给她,我要是听话可以考虑她给我, 就是这样的这个顺序不能变,想要的可以给你但你不能抢。 全姐耐心的跟我说,她好像很乐意看到我猴急的样子,其实这个时候我可以说她似杨伟狠狠的拷打她,但是今天吐她一身还骂她八婆实在理亏,让她得意一会吧。 ??就是一种权力,全姐是很知道的,失去??本身就是在失去权力。 这个道理,她可能已经从上一次失败的婚姻里领教过了。 在我原来的世界的异性会更主动的去用??交易权力,因为在新时代性的天平是不平等的,如果你想和人配对,你的自带属性是棍子那你在两??关系里,属于天生残疾了。 这其实是一种男女天平失衡的补偿机制,现代社会中男女平等是重要的基石的,但这在现实中远没有实现,所以性资源就变成了女性能拿得上桌的筹补偿码之一,但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把性当成了唯一的筹码,这对于男女平等的影响是极其可怕的。 坦白的说,批在两性关系中是有特权性质的,一个农家小妹或者小伙要是在半夜街上给人看看*, 你猜猜看警察来了抓谁。 这是一种特权和优待,农村小伙娶农村小妹不出两斤血拿不出十万块,是怎么也娶不到的。 但如果用这种特权去物化自己,不用劳动而想着用性来争取权力和利益,用批去压榨自己同阶级的异性,而现实是即使通过性权力争取了所谓的权力,这个权利也只是相对于同阶级而言的,农村妹的性优势在稳定收入的城市居民面前就不值一提了,阶级矛盾是远大于性别矛盾的。 农村小妹嫁给一个有点钱的小老板给人当保姆伺候自己老婆,闲下来还要给人曹,给人当家奴没事还透一透一口气干到四十岁,给个几万块再一脚踹走的事情太多了。 想要用??优势去阶级跃迁, 那么失去尊严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 但我们的情况又不太一样,她拥有??权力,长的确实也好看了,而且我吃她的用她的,甚至连裤衩子都是她给买的,我才是应该失去尊严的人。 在上周我热血上头再次被拒绝,我终于决定尝试用暴力挑战一下权威,和她碰一下子。 大概情况是这样的。 姐我受不了了,烧起来了,真想要求你了。 不行,别乱搞睡了都,下给月药到了,我吃完药看我怎么弄你。 不行现在就要,不给来硬的了卧槽,受不了了。 这么急?还捏嘛和我来硬的?来来来你试试。 我扑上去压住她两手,用体重直接压上去,全姐看到我笨拙的动作,看乐了都, 就这? 趁我愣神,左手手肘和我下巴碰了一下, 给我直接干睡着了,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亲一个吧,别上火宝贝。” …… …… …… “行,来吧。” 作为补偿她可以和我交换唾液,狠亲一下。 这其实事后会觉得有点恶心,嘴里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吃进几根头发,呸半天才能吐出来。 但每次临到头都不会拒绝,因为她嘴里不知怎么地,是草莓味的。 我们挨的很近可以看到她脸上的诸多细节,鼻梁高挺五官端正,只看左脸有点像俄罗斯,笑起来只有左边会有小小的酒窝,但是皮肤很差有点毛毛躁躁的,我用我的脸蛋去蹭她的知道她的也变柔软。 她很漂亮,但是我这个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她是真的有这么漂亮,还是我已经爱上她了,我不清楚,我觉得各占一半吧可能。 我们在接吻时在玩一种游戏,我们互相瞪着,直到有一方闭上眼回避,这个游戏我总是输,她的睫毛细长,看起来像是炸的细细的糖丝,但舔起来不是甜的,吃起来就是……就是睫毛的味道。 亲完我就消停了,全姐搂着我,让我睡了, 被子压着我们,全姐脚又搭着我,门外冷风呼呼的吹,我们抱的很紧,被窝里一点冷意也找不到。 她有时候睡着了会突然蹬一下,在确认还跨着我的时候才会安心的继续睡。 我觉得很暖和很踏实,我在她的怀中入梦。 “宝你下床去关下门呗。” 我并不想离开被窝,这个时候装死就好了。 “你去关一下啊,怕她明天直接开门进来捉奸在床了。” 又说了什么其他的,总之我就装死,她最后自己去关,身上冷冰冰的,给我冻的打颤, 还是一样我用体温给她捂热了。 半梦半醒间听到她在絮叨什么, 税,爱,还有似。 但那时我的意识已经被夜晚冲去远方。 ………… 半夜大概四点,我被冻醒,怀里缺东西了,起来看了看,发现全姐不在床上了,她坐在地上,腿中间是一个脸盆,她在一起一下的搓洗衣服。 她看我醒了一下把脸盆拿开。 “睡吧宝贝还没天亮呢,你别凑过来,我怕你吐盆里了。” “睡不着了冷。” “我一会就上去马上洗完了。” 她很小心水还是溅出来了,她比我还不擅长这个,瞎搓简直是。 我抢过衣服自己洗起来。 我很熟练几下子就麻利的搓好了,她那样洗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我搓好的衣服拎起来给她展示,她认可的点头。 全姐看着我眼神开始有一点诡异。 “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可能会是个好妻子。” “说他妈什么怪话。” “没开玩笑。” “只是你干的太烂了而已。” 她拍了拍我的肩让我别干了,有事和我说。 我无法意识到这个片段的价值,直到它变成回忆, 那天的夜谈为多年后的结局埋下了伏笔。 “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 “重要的事。” 十四、爱是一种强奸 重要的事,全姐一再的说,一再的说,我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听她说话。 “讲啊,别扒拉我了,你就说啥事。” 真到临要讲的当口她又扭捏出来了,我倒是挺好奇是什么让她这么难开口,在我记忆里她前天还开口问我,一个人要是妞妞够长可不可以自己凿自己,还有更多时候我从她嘴里听到了很多骇人听闻的抱对方法和闻所未闻的脏话,居然有什么是她开不了口的,真是令人好奇。 “没事。” 这就是她红脸和我晃悠半天唯一能挤出来的话,没事。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我爱你宝贝,mua一个我爱你。” 什么b玩意啊这? 全姐开始装傻了想敷衍过去,笑嘻嘻的来抱我,我也没拒绝,毕竟她都凑过来了。 “宝贝你多大了就是。” “现在在想着确认我是不是未成年?太晚了已经等着被抓吧你就。” 我继续搓洗盘里的衣服,我发现她居然把袜子和内裤放到一个盆里,真脏。 “你到底多大了,不开玩笑的宝贝。” 全姐明显一愣手开始颤了。 “现在才想着问?把我哄上床的时候不说,等着和晶哥交代吧。” “别搞,认真的。” “你这个裤衩子好可爱也是小熊的,干你都不搓干净这么可爱的裤衩子都让你穿黄了快。” “多少岁,送你了送你了裤衩子别往我脸上凑。” 全姐的声音高了八度,让我没有调戏她的性质了。 “二十五。” “确定二十五?” 我停下手里的活朝她点头 二十五就好……二十五就好,这个数字让她安心。 她凑过来对着我的左脸嘬了一口,我故意把水溅到她裤子上,她也不躲,笑嘻嘻的看着我,不动声色的咽了咽口水。 气氛变得很微妙。 “诶。”她主动打破沉默,想了一下才接着说“我觉得你今天很可爱。” “你犯病了是吧?” 衣服洗完了把水一泼衣服就晾在外面,我们又重新躺回床上,我抱住她乘机把水全蹭到她身上。 重新躺回去想在睡着就没那么容易了,天花板 或者说车的铝板上有零零散散的霉点,我看着它像看着满天的星空。 但这终究只是妄想,城市不再熄灭我也很久没有看到夜晚的星空。 全姐的手握了上来。 “还没睡吗?” “你不和我说话我就睡着了。” “陪我一会吧。” 这是废话因为我们就睡在一起,距离都快变成负的了,还想我怎么给她陪。 全姐坐在那里,两脚裹着被子蜷缩在角落,这个姿势她应该常做不然角落也不会被她靠黑了一块。 躺着躺着迷迷糊糊我都要睡着了,妈的突然想起一事。 我直接坐起来了,给旁边蜷缩的全姐吓了一跳。 “药呢,全姐药,要去哪了。” “啊?什么东西,别吓我一惊一乍的干嘛啊。” “治杨威的药啊,不是要弄我吗?去哪了,说下周到这都快下个月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没买啊。” …… …… 她愣了一下,然后俏皮的朝我吐了一下舌头,我就知道。 “有病不治是吧,你觉得你很幽默。” “那个很贵啦,而且要吃两三个个疗程,很难的拉。” “贵就不治是吧,我一问就说买了就糊弄我能拖一时就一时是吧!” “对不起(?gt;?lt;?),不是也不能全怪我,钱都让拿去买土豆了,没钱了都,而且你干嘛那么急,这么想被透?” 她给我干沉默了,几次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全姐讨好的捏我的肩,直接给我蹬开了。 我被羞辱欺骗真是发火了,她看到我是真生气了,又低三下四的道歉,认错,见我迟迟不消火,迫不得已对我说了些真话。 “吃那个药没用的,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中药西药喝了不知道多少药丸药汤了,不行就是不行。” 她颓唐的坐着,感觉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其实我是能那个的就是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但是两个人怎么都不行,这是心病,算是前妻留下来的离婚礼物了。” “那你一开始就说就好了啊,干嘛非要骗我说买药了,为什么一定要说谎呢。” “因为如果真的是身体的毛病,还可能有希望治好,如果是心理的病可能永远也治不好了……虽然知道你不会,可能还是害怕吧怕,怕你知道永远也治不好,永远也没办法负距离接触,就离开我吧,很很蠢吧哈哈,毕竟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她的手在空气中挥舞像是在寻找接下来的语言。 “我失业了,宝宝还没了,那个见人又想和我再和我生一个就不用那啥上税了,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不行啊,不行的我不能再生了你懂吗?我都试过一次结果这么惨,我把一个小sb从虚无里弄到这个残酷的世界,这个压抑的每天工作远超八小时,人人干点什么破事都要贷款的世界,我那个时候就和她说,我做不到,从我身上下去,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拒绝那事,后来她出轨了,离婚之前迫不及待的找了另一个爸爸型的,一个能愿意和她再生一个的人,一开始她还会找点借口后来干脆就搞到家里了,我们许下过很多诺言,但现在都变得可笑, 我失业了,我失去家庭,一切都失控了,一切都不一样了,除了每个月都要交房贷。 那个时候起我就杨威了。” 她讲了那么多我就记着永远这个词, 永远实在是太沉重了。 “高兴了吧,不是好奇吗?不是好笑吗……这下全知道了吧。” 一点也不高兴。 我抱住了全姐,和她说没事了没事了,她蹭了蹭我的手,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刚刚坦白的那副死了吗的表情一下就消失了。 “你不会跑路找别人吧。” “不会。” 对于这个回答她很感激。 …… “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个问题从从虚无的黑暗中突然冒出向我发问。 觉得我怎么样? 觉得全姐怎么样。 “我觉得首先是邋遢,内衣连着穿了三天也不换最后我求着帮她洗她才能换,我知道她喜欢看彩虹小马,你有一本彩虹小马的杂志就在床底下,趁着我不注意他会偷偷的亲紫色小马的插图,我知道你结过婚有过孩子,刚刚还得知了你的悲惨遭遇,你很乐观,长的好看但是在灯光下显老,生命力旺盛, 下流,低俗,善良,热情。 “真的……很高的评价啊宝贝,很高的评价,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的话看定义吧,如果是……” 在上一个还未能出口的时候,下一个就已经咄咄逼人的冲了出来。 “你爱我吗?” 最后我又陷入了这种二元论的境地,是或否,爱或者不爱。 我可以回避,或者说我不知道。但那其实就是不爱意思。 是或者不是,不同的选择会导致完全不同的道路,全姐很期待,她微笑地看着我。 我喜欢她,但爱明显包含了更多的东西,正确的答案前面应该是有不的,如果她今天没说那些我肯定说不爱,哈哈哈哈才不爱你呢,借着玩笑说出真话,还谁也不会受伤,我喜欢她,但不爱她,爱太暴力了,爱什么就要承担一切责任,爱就是道德强尖,我不想强尖她。 但如果真的对这样的全姐说那样的回答,那也未免,那未免,也太残酷了吧。 爱,我说道。 我做出了选择,自然要承担后果。 “我们结婚吧。” 这便是后果。 十五、把它看作一笔交易 我原本就是不想结婚的。 但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有很多人想结婚的。 我有个同学之前就爱看那种轻小说,先婚后爱,先结婚了再慢慢爱上对方。 写这种小说的人一般都是处男,对于这个世界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主要和一个人用契约绑定了,最后的结局怎么都不会差。 你和一个人一起掉进了一个井里,两个人一直待在一起,不得不拥抱取暖,为了解闷不得不作爱,最后为了节约水分互相饮用对方的尿液,其实只要在井里,无论如何他们都会相爱,或者至少试着不去恨对方。 这就是对婚姻最乐观的幻想,一起同感共苦,然后相爱。 但是在现代语境里,井,不存在了,让人们意识到可以从井里爬出去,没人会想着去喝对方的尿。 所以当全姐说我们结婚吧,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 “你的尿是什么味道的?” “啊?” 她茫然的看着我,手足无措,她当然知道尿是咸的,她只是在想什么回答,能让我对她的请求点头。 “诶问你。”我拍她一下让全姐别想尿的事了。 “有没有养过狗。” “没有。” “我有个学长他样了一条狗,金毛很漂亮,长的很温婉,他很穷,学建筑的一般都很穷,养着狗就养着了,一个月工资五千,花在狗身上的钱能有三千,时不时还会买点肉给狗和他自己改善一下伙食,他在狗上面花了超乎寻常的经历时间还有爱,狗也热情的用潮湿的舌头回应他,他单身,独居,没有朋友和家人没什么联系,缺爱,孤独,要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所有的条件都凑齐了。 终于在某个发情期,他和那只狗做爱了。” 全姐的表情我至今无法忘怀,那是一幅在饭里吃出屎的表情。 “后来这本来这种关系应该能持续,他会和狗做爱一周一次,直到他看到,金毛在他最喜欢的沙发上拉屎,然后津津有味的吃掉了,他只能把狗送走,他们的亲密关系只能终结。” 我讲完了,我看着全姐等着她做出反应。 “所以这就是你对婚姻的看法吗?孤独的人和狗,因为外力强制在一起是吗?我觉得……也不全对吧,你也没结婚,不知道真正的婚姻是什么样的。” “真正的婚姻就会更好吗?那你为什么还和前妻离婚了?” 她没话说了,全姐俯下身子去捏我的脚趾头豆,然后亲了一口。 “我不嫌弃你在沙发上拉屎。” “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能……”全姐的表情扭曲到一起,接下来的话让她无比艰难。 我也能接受你去吃它……我会尊重你的癖好的,但是我们要亲嘴你要漱口。 “不是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比喻不是我真的要去吃,哎呀!” 我对这全姐大叫,她听到我的否定她顿时轻松起来。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和我讲这个,是在暗示我,你就好这口呢,吓死我了。” 她的表现给我气笑了,嘿嘿的笑了出来,全姐陪着我笑。 “嘿嘿,我不会答应你的。” “什么?” “我不想和任何人结婚。” 这像是法官的审判词,全姐露出绝望的神情,我开始后悔说的那么直接。 “我需要你宝贝,我真的需要你,我也爱你,帮帮我好吗宝贝。” “可是这太沉重了……这不是那种能随便答应的小忙我觉得……” “闭嘴宝贝别说了。” “不是我……” 我还想继续全姐直接两根手指塞进我的嘴里,捏住了我的舌头,然后别说了,听她的。 “我们明天可以去吃必胜客,你不是一直想去吗我们去,你可以点你一直想喝的酥皮浓汤,然后吃一份打包一份。” “……你在贿赂我吗?” “你不是之前还看到有家老爸茶店吗,是叫老爸茶吧,吃肉丸喝红茶的,等月初,不明天我们就去吃。” 我犹豫了,我可能比想象中还想吃必胜客。 “………………你想用必胜客和老爸茶贿赂我和你结婚?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你要是真的觉得可笑就不会犹豫了。” 全姐的眼睛锐利,语气轻盈了起来了,她逐渐找回了节奏。 我一直以来总是被动,像是个挂在全姐这只流浪小动物身上的苍耳,他妈的老是处于被动。 “我需要你真的需要。” “不是,你需要什么?你说出来啊。” 全姐摆了摆手。 “也没什么好掩饰的我就是想离婚。”她转身指了指门。 “她每天这样来真的太可怕了。” “确实,但是……” “我需要你的帮助宝贝,我求你了,不要拒绝我好吗?” “就为了这个吗,要离婚所以和我结婚,这也,唉……” “你可以撒欢,干什么都行,我的就是你的,我踏马也是你的,真的我不想逼你,但我希望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全姐抓住了我,用挤出来的笑容面对我,她抓的力气很大我手上的脂肪和肌肉被抓的下凹,这是抓住救命稻草的力度。 “我和你说实话,你不生气,答应我。” “我不生气,你和我说实话。” 嘴张开又合上,她似乎在慢慢的咀嚼将要说出的词,嚼了好一会儿终于,把那个词嚼碎了嚼成泥了才一点点吐到空气里。 “和我结婚我就不用交税了。” “啊?” “就是那个。”全姐指了指我的下体。“你是残疾啊不是,你是残疾,和你结婚就免税了。” 哦,我是残疾啊原来,我都忘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都不记得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一见钟情什么的烂俗桥段,原来是因为交税啊……我心里有些失落,这真是奇怪。 如果我抱着这是抱着相爱的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的念头进这一段婚姻, 我或许的感觉只能是恐惧。我的父辈没有一个是婚姻幸福的,没有一个会说我爱你,他们互相憎恨,但无法分离,这其中不会有窃喜或是笃定或是温暖,是将自己的一部分投入黑漆漆的冰冷未知的感觉,如同独自分娩。 我们不会因此幸福,但是要安慰自己,也安慰另一半。尽力回应他投注而来的用以支撑生命的爱,或者说名为爱的重负。 我们无法因为爱结婚,或者说没人能因为爱结婚,就像一个阳痿的人没法做爱。 但是她的诚实的功利的欲望,反而让我的想法松动了。 我对于不想和她结婚没那么肯定了。 “我爱你这是肯定的,但我需要你,我真的需要你。” 全姐凑过来,舔我的手指,虔诚而又专注,将口水均匀涂在我的指甲上。她想用这种行为让我消化,我们关系中的刻意和功利部分。 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想,她是从什么时候起用我抵税了。 是在地毯的时候,是她前妻敲门的时候,还是在医院第一次拿到我病历卡的时候。 这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像是一碗喷香流油的猪肉炒饭,上面的米饭颗粒饱满味道浓郁,大快朵颐的时候被藏在其中的鱼刺,刺穿了口腔。 意料之外的伤害,差不多就是这样。 全姐还是那样,在床上打滚,对我小声说话她确实像是流浪的小动物,但我不是苍耳。 “睡吧。” “啊?” 她想要现在就得到答案,像是第一次约会就想要负距离交流。 “明天再说。” “不能今天吗?” “明天再说!” 我闭上眼睛,明天将在我下次睁眼的时刻到来。 梦见狼在山间游荡, 他最终倒下, 他的尸体将会喂饱大地和天空。 十六、我想当宇航员 睁开眼的时候,全姐倚在床边,她没合眼,她在等待。 被子压的我难受,我爬起来了。 “我爱你。” 这是她早上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草你吗。” 这是我的回复。 “别草我吗了,草草我吧。” 这句话给我整乐,就不计较她和咒怨里的女鬼一样盯着我起床的事了。 起床刷牙,喝水放水。 她站在窗前让我转过头,然后透过窗往外尿尿,即使她站起身两步就能走出去,她一定经常这么做,车窗正下面的白色小花长的很好。 望着尿液的抛物线逐渐衰弱,全姐开口发问。 “我是不是活得很烂啊你说。” “啊?” “我是不是个烂人啊,白送你都不要,纯纯捏吗负资产,失业又离婚,住在b养的破车里。” “也不怪你吧,这个社会要为你这个b样负点责任的。” “是吗?那你觉得很烂吗?” “什么方面。” “一切,我,我生活的社会,还有所有的一切东西,我只是感觉,突然感觉一切都支离破碎。” 她说这话的时候在舔嘴唇,它们看起来很干。 “还好吧我觉得……我觉得看和谁比吧,非洲不是还有地方在担心温饱吗?,中东阿富汗不是还有人被做成人体炸弹啥的吧,还有那些要还房贷和人在器官贷款的人他们过的更惨的吧相对的我们过的还行吧。” “所以我们要和人体炸弹,吃不上饭的人比才算得上过的还行是吗?你不觉得……卧槽……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她转过身,尽管很快拉上裤子但我还是看到了她的水管,怎么说呢感觉和三号电池差不多。 “你不烂行了吧,社会很好,你很好。” “我很好,那你嫁给我啊,你吗的。” 尿完她又缩回来床上歪着了。 “和我结婚吧求求你了,我会对你好的。” “我再想想别吵了。” “我也不让你生孩子,也不要求什么你就和我登记一下,就是个手续,你去签个字,我就噔噔噔~变成你的专属性奴了,不好吗?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拒绝?草,草!你不会也是杨威吧。” “你这样激我也没用的,我今天刚刚还确认过了。” “拜托了真的别逼我低三下四的求你这对你也是好事对吧。” “你怎么这么急啊,赶着投胎嘛?我想两天。” “卧槽”听到这话全姐直接跳起来了“我肯定急啊你看看这都几号了,一号就要收税了!逼养的一个月三千块,直接从我卡上扣,我都失业了还收税,急死我了要,一想到扣我三千我急啊!急的我都要尿血了。” 全姐就跳起来拍了一下。 三千块这是很多钱,尤其是在多了一张嘴的情况下。 “我还以你会那啥威胁我呢,不结婚就滚出去啥的。” “不会的,那样你不和我结婚我也活不下去了,可能就上天台了,我听说他们有那些过不下去卖卖器官啥的再拖一下的,我就不了,直接重开算了不折磨自己。” “啊?” “到时候把牛牛卖了也不担心杨威了,手也卖了,给你换早饭,全卖了交税哈哈哈,真的,这样收税活不下去的,我自杀不是真没可能,农民卖不起种子喝农药都有,我这种没工作的找个楼跳了也正常。” 她笑着说的,吐出的每个字都让我反胃。 “我不能说是你直接给我干掉了,但至少我觉得至少你是拒绝了拯救我的机会,对我是在道德绑架你,因为你不答应我就完了,你也完了,全完了,我死了你也离寄不远了,所以我求你,救救我吧救救你自己。” 昨天如果是利诱,今天这算是威胁了。 她凑过来,让我帮她按脚,她知道我喜欢她的脚,宽大厚重,流线型,很美。 “你抓紧舔舔吧,赶紧的,再不舔没钱了腿也要卖了哦,哎呀,马上成人棍了哎呀完了,要是能想办法不交税就好了。” “你别这样。” “我别哪样?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过分?因为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在垂死挣扎,你想看我被福利部的人切掉手脚被拿去抵税,放在变态网站上给那些似吗富人放飞机杯买回去取乐吗?” “…………” “喜欢我的胸吗?” 她把脂肪往身上撞了一下,让我放手上去捏一下,我想拒绝她让我别害羞,我的她已经摸过了,我也捏捏她的才算公平。 很奇妙的感觉,一开始是软的,手指会陷进去,但是她咬牙一用力摸起来就和很多个网球被胸罩兜住了一样。 “喜欢吗?我要是死了这些玩意会被银行收去做出做成抱枕,这是你想看到的吗?啊?想看到我被做成抱枕。”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爱你宝贝,我真的爱你,救救我吧,求你救救我。” 她抱住我,用它代售的四肢。 “我爱你。” “我知道了,你别用力了难受了,疼。” “……” “你别……” 我被搂的不舒服想挣脱,她却意外的下了死力怎么也推不开。 她亲吻我的脸庞将口水涂在额头。 她吻我像是母亲对她的孩子,怀抱很温暖很柔软,她的腿在我背上摩擦,慢慢的上下蹭,我在她怀里发热,只有一点不好,她快把我勒死了。 “救救我!!!!宝贝救救我!别犹豫了。” “好好好!别勒了,我答应你!” 卧槽,来真的了,气顺不过来了,我感觉有液体从鼻子里漫了出来不知道是鼻涕还是鼻血。 “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你只是想挣脱而已,告诉我为什么,来告诉我为什么你同意了。” “我爱你草,我爱你想和你结婚。” 真要死了干,她用了死力,我牙啃住了她的手肘想把她的手撬开,但是失败了,口水不由自主的满出来,身体里的每个部位都在催促我吸氧,我感觉尿都要被勒出来了。 “昨天不爱今天就爱了?” 我能感觉到下面漏了,我咬的更用力了,但是她的肌肉像石头一样。 “我是婊子行吗?我反复无常因为我是婊子,求你了别。” “明天就去领证说好了。” “啊嗯!!” 手松开了,空气中有关于活的部分再次涌入我的身体。 我趴在地上喘气,我能感觉到眼球被挤出来了几毫米,缓了一下以后我才来得及检查裤子,湿了已经,我像是热水袋一样被她从下面挤出了水。 “说好了哦,明天就去领证。” 全姐讨好似的和我笑,像是刚刚差点给我弄死的不是她一样 “领证是吧,好好好,给你领个大的。” 我凑过去,用手边的烟灰缸朝她的脸砸了过去,将她的笑容撕碎。 挨了一下她顺着我发力的地方卧倒,这老登和猴子似的躲过去了居然。 “和你闹呢,怎么急眼了你。” “你都给我弄死了要你这样和人闹的啊!我也和你闹闹来捏吗的,喜欢闹卧槽。” 我回手朝把烟灰缸摔了出去用了牛劲了这回,草泥马扔偏了,给车玻璃干碎了。 “错了哥别搞了,结婚了这些都是共同财产,你给全砸了,晚上漏风的宝贝,不生气了哦不生气了。” 我想去抢酒瓶又被抱住了,说是抱其实更像是擒拿,用脚在我脖子上环了个死扣,我被她卡的动弹不得,我的后脑抵着她的水管,我往后用力一顶,她被顶的叫出声但是还是没松开。 “你就喜欢这样对吧,就喜欢被动的,装作生气实际上爱死了对吧,好声好气和你说,和我甩脸子,被剪刀脚夹脑袋就同意了,哎呦哎呦又急了哈哈。” “艹尼吗!” “多骂几句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怂是吧,你不会是抖m吧,捏吗起来都哈哈,多奖励你一会,我不管你怎么样明天就去领证,对你就不能商量就得命令,你就好这口。” “不去,弄死我吧。” “不去?不去我就干你给你干怀孕了,然后找个楼跳了,让你一个人带孩子狠狠的折磨你。” “我怎么怀?我都没有!” “我会向西西弗斯一样耕耘你,向着不可能前进,拒绝就等着被我干死吧,你就喜欢这样对吧,干死你哦。” 或许是因为被夹的缺氧了或是别的,我的脸红了。 本来她还在大声的调戏我,我还在和她骂娘,但一下子我们都停了下来。 拍门声横在我们中间,现在是早上七点不到,那个女人,她又来了。 本来她还在大声的调戏我,我还在和她骂娘,但一下子我们都停了下来。 她准时到来,和所有糟糕的东西一样她从不迟到。 哎呀,忘了,忘了把衣服收进来了。 “你爱她吗?” 一只老鼠向另一只发问。 “可能吧,大概是爱的,一点不爱就不会结婚了。” “不确定就别搞啊,也省得这样了。” ————我听到动静了!!王全富给我出来。 “你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当的人,一定有的吧。” “我想当啊我想当作家,就是……” 她发问并不是想问,她只是想说自己的事,我很识趣的让她接着讲。 “我想当宇航员那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小时候看那飞碟杂志,长大了想当宇航员,我想当宇航员。” “真浪漫啊。” “我想当宇航员,探索从未有人到过的地方,但这是不可能的,我在某个时刻意识到了这点,童话长大了就成了笑话,但我笑不出来了,一点也不好笑,真的,当不了宇航员一点也不好笑。” “我想当宇航员,但我已经绝望了,失去梦想后我又焦虑又渴望,我需要稳定的性稳定的关系,和她生一个孩子,然后不用交税,我那个时候进工厂是属于事业编的,那个时候做梦都想考过当公务员,是的,即使在工厂工作,我们那个时候已经不会叫自己工人了,我想当公务员,这样的梦想聚会的时候说出来,再不会有人能嘲笑了。” ————开门啊喂,开门!我听到动静了。 “我的梦想是考上公务员,娶一个教师,生一个孩子,未来当公务员或者教师,如果是公务员就娶老师,如果是老师就娶公务员。 我想当宇航员,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我会怀疑我是否真的这么想过,像是一千年前的事了。 十七、像是一千年前的事 你还是没说为什么结婚。” “别急嘛这不是在讲嘛。” “你说吧然后呢。” “没考上就再考然后又没考上,再考,花了好几次吧每天读书看书,白天还上班最后终于考上了。“ 当了公务员,然后裁撤公务员缩减岗位又踏马变成工人了白忙活了就,然后连工人也当不下去了,我失业了, 现在公务员这个职位离我无比遥远了,从前那种阶级会因此跃升的幻想也随之烟消云散。 我不是公务员了,上岸的日子在记忆里变得遥远,像是一千年前的事了,和当宇航员的幻想一样。 那天火箭升空,带着我以外的人上了太空, 我记得那天,因为我猜我还是想当宇航员的,有时候我会安慰自己,我炼的那些东西他们会不会按在火箭上,然后这样我也算上太空了吧,我猜,过了很久我才回过味来觉得不对,这个点你也许在房屋里,砌筑你身旁砖墙的工人也许还活着,但没人会想到他们,就和没人会想到我一样,无人感激,无人记住,我不和大人物们分享权力,我自然没资格和他们共享荣耀, 我下岗那天火箭升天了,火箭升天那天我下岗了,那是他们的火箭,我与他们之间早在出生之前就被区分开了,像是花生壳和花生仁被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堆, 属于我们的火箭还远未被造出。” 她在拍我的屁股,这很没礼貌,但因为我也在拍她的,所以也还好。 “为什么要结婚。” 我再次发问。 这一次她终于正面回答了我,她是笑着说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难得的好事。 “因为怕死,怕不被爱,害怕最后一个人。” 那一刻我点头,下定决心和她结婚。 ————王全富你给我出来! “我爱你宝贝。” “我也爱你。” 这话就和我说过? 当然,你也只准和我说,以后也是。 当然,没问题我只爱你。 她说谎了,我也没说实话。 怎么可能就对我说我爱你,外面那位一次没和她说过,这话也就骗骗我了,无所谓其实。 话说完了,该接吻了。 和做梦一样,他前妻在外面,现在我要和她结婚了,真和做梦一样,但这也没啥。 人生如此,不如大梦一场,做梦就做梦吧, 难得有人一起, 做一春梦,做一美梦。 能活在梦里真是难得的好事。 ………… 人是有极限的,拍门能拍多久呢,喊个两三个小时就差不多得了。 “不是,我袜子呢?” “搁门外呢,鞋先套着就完事了。” 她从门的锁孔里面观察外面,也不知道是走了还是在哪猫着,锁孔很低我们必须轮流弯着腰看,她今天换了一条红色丁字裤打底,弯下腰就能看到,大屁股真白净。 我们轮着观察老半天没动静了。 她和我说穿裤子吧差不多了,我和她讲裤子还在外头晾着呢。 又过了一会才终于推门出去,把晾在车边的裤子取了穿上, 穿完觉得凉飕飕的,低头才发觉胯下一大块布都和她前妻一起消失了。 ………… “这裤子怎么这么味啊?” “这是她以前的衣服,我可好好收着的,有味吗?卧槽确实有点哦,有点味,我好像之前那啥有天好像一个人的时候对着那个冲了一次。” “恶心卧槽,不是你不是因为杨威吗怎么一个人就行了。” “可能……可能失去了才想要吧我猜,我也不知道,两个人不行一个人有时候就行了,反正你就先将就一下吧。”说完全姐顿了一下才接上后半句“老婆。” “叫爹吧还老婆。” “我爱你。” 她在说谎,我早猜到了,真的确定什么事没必要满嘴去说的,就像一个人满世界宣传自己做公益,可能也只是为了掩盖自己是个恋童癖的事实,真的爱谁,不会这样一直讲的。 “我想透烂你的批,吃光你的钱包。” 她的谎言换来了我的真话,但是她似乎不太高兴。 “哪有你这样的宝贝?不是因为爱才和我结婚吗,伤心了捏?” “并不是,是因为不结婚不给透,什么眼神你这是,那你和我说,你上次结婚为的啥。” “我吗?因为她是老师买房有折扣哦。” 好可悲的答案,还不如为了透批。 话讲完了,裤子将就的套上,一路腿着去吃披萨。 ………… 人类是有同一性的,有时候我们会建造一些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建筑,用来保护,纪念,容纳,但是有时候做出来的东西没有作用,只是为了证明什么。 这以前是一片草地,在我从前上学的时候就来过这里,青年铁路c口,广播路,路名和我来的那个铁西一模一样,听说他们要修一座电视塔在这里后来因为要修塔的领导和底下人透批被抓了这事就黄了,最后塔也只能就这么算了,那里就一直是一片草地。 但是扶她国的领导显然藏的更好,他们已经建成了,那座塔就在那里,每一个从铁路口出来的人都可以看到,我们从地铁口出来一眼就能看到他, 巨大的,伟大的,神圣的,混凝土的,有些建筑是有神性的,我上学的时候看书上讲的,引用的是路易斯康还是别人的话, 是这么说,伟大的建筑永远是神庙,从前人们祭拜庙中的神,神消失后,建筑就成了可供祭拜的对象。 从那以后建筑就变成了宗教,路易斯康是这些人的教主。大多数时候康认为自己是上帝,只有某些时刻他会承认自己是建筑师。 要巨大的空间他说道。 从此有了巨大的空间。 要有光他说道。 从此光被撒到了建筑上,当阳光洒在墙上时,建筑第一次出现。 我再去看那塔。 白色的,巨大的,下面粗上面尖从下往上逐渐收紧,最后变成一根细长的针。 你知道他像什么吗? 像一根牛子。 巨大的难以想象的牛子,无法忽视视线无法转移。 我和全姐走出地铁口,我们不得不抬起他仰望他,他那么巨大,那么宏伟我们不得不去仰望,不得不去谈论。 它显然是为了证明和纪念什么而生的,在没它之前铁西只是铁西,但有了它,这座城市在那个时代终于勃起了,但那个时代过去了,这座塔是唯一证明曾经一切都来过的证据。 大牛子一定是这个已经杨威的城市最好的注释了。 “你来过电视塔吗这里。” “像你妈牛子一样这电视塔,吊爆了。” “你怎么看什么都往下半身靠啊。” “因为所有事情都来源于下体。” 我凑过去走近看看电视塔,破破烂烂的,上端是白的,底座已经黄的发黑了。底下还有一排办公楼,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我的性别是人,我的信仰是爱。 在治疗梅毒、湿疹一针见效的旁边,我看到了这行涂鸦。 ………… 看完了牛牛我们决定去必胜客,就在塔下,也不算远几步路就到了,我们去那里去兑现她的诺言。 到了门口突然坐地上了,和我各种墨迹不愿意进去。 “老婆,阿不,爹,必胜客好贵我们去尊宝比萨吧。” “不是说话的吗?” “但是尊宝便宜捏。” 我们然后就去了尊宝披萨, 这是我们决定结婚的第一天, 这也是她第一次和我撒谎。 “我永远都会爱你。” 在吃等吃前菜炸鱿鱼的时候她突然对我说道。 “行”我说道。 这是第二次。 十八、她的嘴发酸 尊宝披萨,我学校附近就有一家尊宝披萨。 尊宝披萨不好吃,但它的单人餐只要二十六,可能正是因为它只要二十六所以难吃,或者因为难吃所以二十六。 难吃还是得吃,四点钟下课,五点半要上夜班,在下课和夜班之间,我也就能吃吃尊宝披萨了。 点一个单人餐套餐,一份鸡翅和一个十寸的披萨,靠窗的位置坐一会,抽支小烟就算是放松了, 店门口有一条小狗我会把我吃剩的东西给它,它每次见到我就和见到它爹一样,它不会说谢谢,它会说汪汪。 破狗来吃。 汪汪。 破狗出去,出去破狗。 汪汪。 破狗要不要和我回家啊,破狗,来,哎呦好狗好狗。 汪汪。 我走的时候它就真的跟在我后面,我顿时就觉得麻烦了起来,我今天八点上班,下午三点还要去学校画图我该怎么照顾它呢,下周还要去新的设计院面试,我要怎么一边读书一边给它洗澡做检查,甚至还要花钱买狗粮,我自己都半死不活了,我真的能养宠物吗? 我把它赶回去了, 去,去! 我对它说道。 汪汪。 它回复道 我安慰自己等忙完这摊子就带它回家。 破狗没和我回家但我走的时候它会在后面注视我离开。 我小时候就想养一只狗,我要一个忠诚的乖巧的毛绒绒的朋友,或许有一天我会下定决心带它回家,等忙完这摊子吧。 然后我很快就发现这摊子永远忙不完。 很长时间没去,读书工作乱七八糟的事,其实不重要但每个人都和你说他很重要, 乱七八糟的,大家都很焦虑考研考公升职打卡,没什么用,干了这么多不还是一坨? 活的和狗屎一样, 但我也没资格指责,因为我也在其中。 等再路过尊宝的时候已经是旺铺转租了,也不奇怪二十六块披萨没我脸大,还那么难吃早该旺铺转租了 狗也早不知道去哪了。 我站在尊宝的门口,旺铺转租13465278xx,我看着上面的红字,里面已经被拆的七七八八了,地砖墙皮都被扒了下来,我找到常坐的位置坐下来。 然后闹钟响了,现在是五点半了,该去上夜班了。 那是五年前的事,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 ………… “怎么吃个饭苦了个脸的,来吃,咋这没出息呢吃个饭这表情,咋的咬到舌头了?” 我在想破狗的事,说不出的难受,全姐很不合时宜的在餐桌下来挑逗我,我只觉得一股恶水从肚子往喉咙里涌。 “尊宝披萨是真的难吃啊,这披萨感觉都面团子糊肉酱。” “那尝尝千层面吧,说不定……说不定这个好吃点。” “结婚第一天就吃这个啊?怪不得之前离了。” 我觉得我很残忍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她有点失落,开始吐舌头让口水打湿嘴唇,她看起来很落魄尴尬,缩在椅子里看向我,她的眼里满是愧疚和委屈。 我赶紧扒了一口千层面,装作惊讶的样子说好吃,也就那样吧其实,面皮子蒸番茄酱卖十六正常情况下我是不吃的,但这样的谎言也是有好处的,她立刻收起了那副面孔,又变得笑嘻嘻的。 “服务员来,这个再来一份。” 在吃千层面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和她说了狗的事。 她很认真的听,听到后面突然绷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笑了你怎么这样啊!嘛的不和你好了。” “不是笑你说你可笑啊,我在笑别的事~”她在桌子底下踩住我的脚,然后上手安抚我。“别急听我说哦听我说,我在想幸好你没把狗领回去,不然按照你的b养的理论你最后会和那条狗做爱,所以这样看来你也不算很亏。” “别说了卧槽。” “不说了。” 接下来半个小时有个胖胖的服务员一直扭头看我们这桌,她显然是听到了和狗做爱的内容,或者看到了全姐把脚放到我的裆部, 在她的注视下我们吃完了这一餐。 走出门时她买了两扎青岛纯生,还有一大瓶透明的果酒,夜晚才刚刚开始。 ………… “你觉得怎么样这个?” 这个是指电视塔,它在晚上被打上了彩灯,一会蓝的一会绿的颜色不停的变化,我们坐在人工湖旁边划水,白色的巨塔在湖里投下同样巨大的影子,周围有很多大楼比它高很多,但是只有极少数能完工。 我们脱了鞋裤腿往上卷,把脚放到水里泡着,让冰凉的湖水轻吻我的脚趾 “那个是什么?” 那个是指在马路中间十米多宽的水泥柱子,一连好多个,我一开始就想问了,一开始以为是啥雕塑呢,但是真的太多了。 “那个是轻轨的基础吧,前几年说要修的柱子铺好了没钱做轨道了好像,停工了好几年了没钱盖剩下的了,花了几百亿吧现在又要花更多的钱把它们拆掉。” 我没接着全姐的说下去,我想讲讲情话调调情,现在氛围很好,我不想聊政治,它们已经毁掉了这个城市,我不想再让它毁掉这个夜晚了。 我用手细细的捏着她手上肌肉然后说道。 “有没有听说过那个,吃水果可以改变味道。” “什么?” “就是说吃芒果草莓,糖分高的水果下面那个挤出来就会变甜。” “你是说那个吗?真的吗,我这几天喝了很多番茄汁能行吗?” “不行吧,番茄不算水果吧应该。” “为什么不成啊?都是果糖差不离吧,别急啊别急试试就知道了,怕给你喝出糖尿病来。” “那我就等着了。” 全姐还想张嘴,但是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手上的小动作也停了。 “要是等你这个杨威,等不到怎么办。” “不会的只要等的足够久,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们是在说菠萝味的事吧。” “不知道。”全姐笑着耸了耸肩“如果真的等不到我那里行,你就随便吧,别搞出人命就行。” ………… 草死你,我对她说道。 草死你, 这三个字有时候是可以替换“我爱你”的。 爱是好的,几乎是最好的事,作家,画家,哲学家在他们拥抱那些伟大的事物之前都必须有着一段私人的感情,这是他们学会爱的入场券,甜蜜的,美好的爱。 爱是一件好事但是却很难量化,很难说出我对你的爱是五百毫升,你给我买了花,感动死我了,你妈的发大水,涨十毫升。 这种事是不现实的,爱的单位不是毫升或者米, 爱的单位只会是欲望。 我想约你。我愿意和你约。 我想睡你。我愿意和你睡。 我想咬你。我愿意被你咬。 我想你穿那个黑的,我愿意穿黑的。 我想从后面进,我愿意你从后面进。 我想每天给我俩找个小笼子关着,反正交不起房贷了,就给我们锁上每天除了吃就是凿你然后被你凿,把能干的全干了,爽玩就死球。吗了个b草死你我们现在就去买笼子吧。 我爱你,所以我们做爱。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合理的事了。 草死你,我对她说道, “我也爱你。”她答道。 一切都如太阳会在明早升起一样理所应当。 ………… 啤酒喝起来像马尿,果酒喝起来像放酸的果汁加糖。 我用打包的披萨和全姐的吻下酒。 青岛纯生,披萨,全姐。 果酒,披萨,全姐。 果酒,纯生,披萨。 全姐,全姐,全姐。 不是,怎么这酒单喝是甜的一和你亲就是酸的了,你是不是没刷牙啊。 “嘿嘿,你猜。” 十九、主人,性,大海 我们靠在一起,肉体贴着肉体。 周围的高楼随着酒精摄入,愈发高耸愈发明亮,再喝上一满口群楼闪耀似星辰,万千光点在我的眼中交汇,我躺进了她的怀里,我抬起头看她,她看着我笑,等反应过来,我发现的嘴角也带有笑意,我无法控制的微笑, 我们无可避免的接吻,她嘴中的味道也奇迹般的变甜了。 “再喝一点吧。” “已经够多了吧。” “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死了 二十、爱是强奸最好的辩护 我做梦了。 我有时会做飞上火星的梦,但今天没有,我今天还在地球。 我站在木头高台上,向下眺望山和天空都扭曲在了一起,周围是绿色的林子雾气将一切变得模糊,天空慢慢的有雨落下来,脚底下是湖水。 空气很炎热,甚至脚下的模板也很烫脚。 没有别的路,一切的一切都在敦促我跳进冰凉的湖水里。 跳吗?跳吧。 我朝着湖水跳了下去,我离湖水越来越近,视野也越来越清晰。 我看到一根铁杆子碗口粗,斜着的切口锋利无比,直挺挺的立在我的正下面。 “卧槽别!!!” 我的脚胡乱的蹬着。 撕裂和贯通在同一刻发生,我感觉被顶到胃了。 我醒了,还好只是大梦一场。 ………… 痛感并没有因为惊醒停止,后面的撕裂感让我睁开了眼睛 “…………。” 话讲不出来了,准确来说是嘴张不开了,本能的尝试大口的吸气胶带的味道涌了进来, 试了几次也张不开嘴,尖叫在我喉咙中聚集,但没有任何去处,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的口都被塞上了,尖叫无处可去只能在我体内炸裂。 我花了七十秒认清现在的情况,我被胶带绑住了,绑在一张桌子上,左半边脸贴着粗糙的桌面,左手和右手手掌朝下被按在桌上,胶带绕过我的后背缠了一圈又一圈将上述的一切都绑在一起,像是我生来脸就长在桌子上。 她从后面抱着我,她的汗水顺着我的头发丝流到我的眼睛里。 我认识那张桌子,我过去很长时间都在上面吃饭,我能从木头的缝隙里闻到昨天牛肉的味道。 我认识她,我们生活在一起,她是那个炒牛肉的人。 我在我最熟悉的地方被强奸了。 我被摆成了跪姿态固定在桌上,膝盖的地方给我垫了一个枕头,我后面的洞口因为我的脸在桌子上是低位,我的下半身即使是跪着也比桌子高的,所以自然的我下面的口斜朝着天。 屁眼现在很疼,我想这是正常的,因为它是用来拉屎的不是用来透的。 打个比方,有没有用过见过圆孔的耳机 二十一、又是一夜 我是趴着的,她是跪着的。 我趴着是因为我的屁股漏了,只要一点压力我感觉就能被我自己弄碎。 她跪着是因为就是她给我干漏的。 凶手在我眼前匍匐祈求原谅,我想说疼,但我忍了下来因为唯一能倾诉强尖的对象就是强尖犯本人。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全姐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脸和一句含糊的对不起,她抱住我的腿想说点什么我给她蹬开了,车里闷的要死,她抱着我汗水一下就蒸出来了。 我看着她额头,想象着把她的脑袋往桌子角上磕一下,给她开开眼角,留点血这样明天我去医院的时候她也有点事干。 我握住了她的头发,她没有反抗由得我上手,发质很糟糕像在握着一卷干草,全姐看着我,用她那双像湖水的眼睛,她温顺的贴住了我的手,像一只温柔的母牛。 “你这b样和头骚母牛一样。” 用动物来形容人都会是一种侮辱,你这母狗你这母牛,你这畜生,我希望能羞辱她,我希望她愤怒,挣扎,破口大骂最好还手,推我一把,这样我就能顺水推舟的把她砸向桌角。 “嚒嚒~” 她很欢快的叫了出来,似乎早就等着我这么说了,昂着脸用舌头舔我的手心。 “对不起嚒,错了嚒,母牛不敢了嚒。” “……” “爱你捏我不是母牛是种牛哦,你是我的母牛,我看到你那里也起来了,你也是想要的对吧宝贝。” “你就觉得很好笑是吗?就觉得现在隔这这样就很幽默?我躺在这里又闷又热,床单被汗水染的发黄,洗了没两天又变成这个色,我下面的口子被你扯开了,我现在动一下就能感觉到口子被扯开了,汗水还不停的往里面渗,我哪也去不了只能躺在这个又闷又热的床单继续流汗,你就觉得,是吧,就觉得我这个样子很好笑是吗?” 我说着说着自己笑出来了,回头看她,她低着头再不敢看我。 “对不起……不好笑。”她还是觉得好笑的,只是为了不让我下不来台暂时忍住了。 我捏着她的头发,卷了两圈握实了,等待着愤怒从我的腹腔涌上我的大脑。我等待着,我拽着全姐脑袋来回晃,试着把愤怒挤出来,找找感觉。 …… …… …… 什么也没发生,我以为愤怒是迟到了,但似乎他从未出现,从腹腔里涌上来的只有酸水,愤怒和想象中的勇气并未到来, 它们就像是我属地的工会,只存在于预期和幻想中。 我还是没有下手,愤怒极度的流失, 我在疼痛中审视了自己,我知道我不想真的给她凿一个血窟窿,即使她给我凿了一个。 是不想吗,我感觉其实不能。 我被某种东西控制住了,我在动手的一瞬间想起了我的处境,我是一个被收留的和这里没有任何关联的“残疾人”,如果绝对理性上来说我应该期待被她透,她爽我也跟着爽点嘛,而且在道义上还占了优势,你都给我凿了总不能扭脸给我踹了吧,这就像地主老财的小妾一样,生了孩子怎么也不会被赶出家门了。我必须要控制下手的力度,如果这个力度打过了情趣和报复的范畴,那么流落街头似乎就不再是一种假设啦。 一想到这里,逼样的愤怒就一点不剩了。 好你妈恶心我透我这日子过的,草,好久没用脑子了,不光屁股疼脑子也开始疼了。 我朝她脸上来了两下,屁股疼,没使上劲,只比爱抚劲道了点,为了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孬,对着地上了的全姐骂了两句带 二十二、结婚 这个世界一片漆黑,直到我睁开双眼 身边的炎热和汗水将我唤醒,又是一天早上,紧接着昨天的黑夜,我想站起来脚落到底的瞬间我能感觉屁股里的伤口被扯开了,坐也坐不下来站也站不住,只能趴回床上,我隐约记得我是被冻死才来到这里的,但现在我要是在外面睡着,一早起来我背上的皮得烫掉了。 “全姐!全姐!我要吃早饭!下不了床了,吃早饭了。” 她说好的,声音在车外,顺着声我爬到窗口去看,绝景在我眼前呈现。 她套个衬衫光着屁股爬在草地上翻找,她还带着那个锁,基本上能露的点都露光了,太色情了,路边的狗都看着走不动了。 大片的绿化带已经被连根拔起摆在了马路上,她一边刨一边念叨这什么。 我刚想问她找什么呢,就想起来戴贞操带的事。 我朝她喊饿了, 她就说,好的好啊,很快! 接着喊就装作没听见了,她看起来很急一开始还用扫帚扒拉草丛,感觉使不上劲很快就开始用手了,不停有水珠从她身上滴下来,不知道是汗还是尿,在屁股下面聚成了一大摊。 随着哀嚎和尖叫,她终于放弃了。 “死了!找不到了真没了。” 路边的狗看爽了,叫了两声,全姐一听直接急眼了朝着那个逼狗踢了一脚,没站稳摔到了地上,我没看到具体咋样树挡住了,我就听到咚的一声,像是保龄球砸到了地上。 等她爬上车的时候,满身汗沾到土和小石头就不下去,她狼狈的像是刚擦完呕吐物的烂抹布。 ……… “磕到头了吗?不哭了姐不哭了,怎么还和狗干上了,啧,你这眼角都摔开了。” “没哭,好着呢,你呢你好点了。” “我什么好点了。” “就是后面啊,昨天不是那个了你吗,好点了吗你那个。” “还行啊,就是疼呗。” “要去医院吗要去,不严重吧。” 我摆手拒绝了,就她那几个糟钱还去医院?不够花的。 “还行吧,别说了不说不疼的,你也别想别的了,你把车里的空调修好,不是还有什么太阳能吗你给我整好我就不说你了。” “行,听你的,我一会就去弄。” 全姐坐在车地板上拿手去扣那个锁,除了几条划痕一点用没有,我能看到她粉色肉从锁口挤出来,她用力去掰那个锁给她自己多留一点空间,看的我恶心,我找了本杂志转移注意力, 她突然触电一样跳了起来!! “啊!” “怎么了?篮子断了吗。” “结婚啊今天要去结婚的,今天不去民政局,这个月都办不下来的。” “现在要去啊?不是我一步走不动现在。” “可是……可是不去多上一个月税啊要。” “几点下班啊?” “三点半,现在十点二十,还有四个多小时,走吧不去来不及了。” “可我不是很想和强尖犯结婚。” 我这话讲完她又开始整没用的那一出,又开始满地打滚舔我脚趾头了,得了,去吧去吧,别在地上滚了。 “谢谢你。” 看到我点头她长舒了一口气。 没啥正经衣服能穿出去,找半天翻到一件外套,和一件一看就不像是全姐能买的起的西装外套,全姐说和朋友借忘记还了, 但是我觉得不还也不打算还的东西,可能用偷更合适吧。 “你这个裤子怎么有味啊,和旱厕差不多了,属于是恶心的哈人了。” “之前穿了想着汗干了就洗,然后,可能大概忘记了,你穿我这个吧,这个没什么味道,上衣要吗一套的,我一起脱给你。” 味道其实也是有的,无论是上身还是下身只是淡了一点,但也不算难闻,就是体味和洗发水的味道,这裤子和全姐一样,人烂一点,但很多时候还能够接受。 她从之前那个盒子里拿了证件,把我拖出了门,走了能有个几百米了,突然发现裤衩子破了个口子,想回去换,但全姐怎么都不愿意了。 这么看全姐和这裤子更像了。 ………… 全姐拽着我去坐地铁,我说疼啊慢点走,她和我说再晚点就来不及了,我说裤衩子破了,慢点,这么快扯更大了,她让我夹着点,又拖着我走了二里地, 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就讲再快点你就得找别人了。 最后我们还是慢了下来。 我们在路边坐下来,我乘着别人走过的间隙观察洞的大小,还好其实,半个手掌大,是得夹着点。 “怪不得呢。”全姐在一旁说道“我说这么好的八分裤为什么一直没拿来穿原来是早破了。” 太阳晒的要死,头发被打湿以后粘在了我的额头上,窘迫和炎热似乎总是相伴而行。 去路边小卖部买了胶带从里面粘一下想着盖一下,但是洞太大了,走两步就蹦开了,没办法只能夹着走了。 一边往地铁口赶她一边和我道歉,和我保证会补偿我的, 补偿也没用啊,你给我干散架了再急也是这个速度了。 全姐在那急的满地打滚,我看他着急我更不急了,坐在马路牙子旁歇着了。 急坏了全姐往地上一趴,像狗一样,动作幅度太大了内裤和半个屁股都露出来了,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色情,因为她穿的是我的内裤。全姐趴了一会还抬头看我,朝我努嘴。 “什么啊。” “坐上来啊。” 剩下的路是骑在她身上度过的,她背着一路狂奔,我是脸有节奏的撞在她的背上,她的手很粗,我一往下滑就给我捞上来,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心里很舒服。 “宝贝怎么了,你顶到我了。” “啊?没事,挤到了。” “不着……不着急,回去帮你弄。” “你也就会干这事了。” “我爱你。” 和这个世界上所有人一样,当她想做的时候她就会说爱。 她跑的很快,路上有人回头看我,那种眼神不是很友善,所以我开始对每个回头的人竖中指。 ………… 紧赶慢赶,在还剩一个点的时候,我们赶到了民政局。 有一个大大的红色标语挂在门口 ————祖国的未来不能在我们手中凋谢,你来自全世界生育率最低的地区,全员生育,人人有责。 进屋挂了号,赶着挂了号全姐立刻就去填表,动作很麻利,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她也给我拿了一份————《扶她国民众结婚申请书》。 在填完姓名之后因为生活的惯性我找了一会性别,过了一会我才反应过来,有时候确实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因为不知道我读的那个大学在这个世界还存不存在学历就写了本科两字,想想又改成了一本。 有没有性病史? 否 是否为二婚? 否 是否有工作有则转入附录进行详述? 否 伴侣或本人是否患有二级及其以上性功能缺陷或智力残疾。 否 “这个你要填是。”全姐打断了我“你不是那个了吗?这个填否就不能免税了。”尽管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税字她咬的很重。 心里面莫名有些失望,这种感觉在我七岁的时候和外婆两个人在家过生的时候也有过,有一点期待和幻想,然后发现不是这样的。 伴侣或本人是否患有二级及其以上性功能缺陷。 是 我瞟了一眼她的表全都勾的是,她瞅见我在看她的拿手去遮,这反而把我好奇心勾起来了多看了两眼。 年龄那一栏填的是33, 谎言充斥在这张表各处,岁数比她自己说的大了快一轮,虽然早有预期,但确实有点夸张了,但是这样看来胸有点下垂也算是能说的通了。 工作填的在职,职业是汽车导航工程师, 可把我看笑了,她这三天除了在车里对着我偷偷导管没见她导别的东西了。 她看到我的表情不对,用力捏住了我的手,然后小声的和我说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汽车导航工程师。” “随便填的,伴侣必须要有一个在职,不然办不了手续的。” “回去能给我导一下吗工程师。” “我真干过汽车工程师,不和闹真的。” “b空调修两个月,我不好说。” 说完我就想去柜台,全姐一把给我拉回座位上。 “还有别人呢。” 之前没注意到,结婚的道前面还排着一对情侣,他们看起来不是很恩爱,一个在玩手机另一个是一秃头,一人填了两份表,在看天花板,天花板就是天花板上面什么都没有。 另一边的人就多了,鼓鼓囊囊的挤了一大群,从办事间走出来的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是干什么的?人那么多。” “离婚窗口。” “这么熟?” “那肯定啊之前三天两头往里面跑,房子,债务,一大堆事情,还有冷静期,要再同居七个月才能离婚,可煎熬了,冷静期还有人上门查,不在一起时间还重置,真的恶心,办的时候那大印子咔嚓一下就结了,我那时候拿驾照都结婚都办了(liao)了,离的时候手续麻烦死了开始容易想结束可太难了。” “离婚是什么感觉?” “如释重负,站了很久终于再一次坐下来,爽死我了,当天就去搓脚找人给我按一按,多花两百直接在人家家里睡了爽死我了。” “带我也按一按,我透待会带我也想爽爽。” “都行,都听你的宝贝,只要把证办下来我给你按都行,都听你的。” 很急,她真的很急她越是这样我越想逗逗她 “不接会怎么样。” “我会求求你。” “就不结还给你钱偷了。” 说的完我看向她,全姐脸色变了,但很快又挤出一点笑 “我会杀了你然后透你的尸体,然后紫砂宝贝。” 她是当玩笑着说的。 很多真话都是这么讲出来的。 …… …… …… …… 前面那对出去了,玩手机那个转身就走了,秃头没反应过来人就没影了,站一会转身就走了。 “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 轮到我们俩了,证件递了上去,她也不看,就把我出院的那个证明的二维码往机器上扫,滴了一声,把全姐的身份证也拿去扫了一下,又是滴的一声,然后钢印咔嚓咔嚓两下, “你这个工作证明无效啊。” “不是什么?……” “你们只有必须有人三十天内有工作证明才能办免税。” “为什么无效,是日期过了吗还是……” “下一位。” “那我们现在办的是什么,是结婚证吗,免税到时候要另办吗?” “下一位。”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领到办事口外了。 我们走出大门,从“世界上生育率最低的地区”底下走过。 她看起来很失落,下楼梯的时候她把在职证明撕碎,然后对折一点一点撕成沫沫,扔到了民政局的门口。 然后张嘴说了我们结婚后的第一句话。 “ 操 你 妈 的。” 二十三、人的血液里生来就缺少百分之四的酒 我们找了一家小店坐了下来,卖的是炒米粉烧鸭饭的小店,坐下来老板娘就扔过来一张油油的菜单。 我们都没去点菜,全姐坐下来就开始看手机,我的落在车上了,眼睛和手都没处放了,又撒谎了这个b,说好的必胜客必胜客说几回了,但全姐看起来实在是焦虑,从民政局走出来就在叹气,抱着个手机就开始捣鼓求职软件。 我没事干,好在店里有个小电视,能看看电视。 放的新闻频道,问老板要遥控器没理我,也就将就看吧, 一台讲今年就业率回暖屡创新高,人口红利并未消失,人才红利正在形成,下阶段随着经济持续好转,整体经济趋于稳定,就业主题基础条件有较好支撑,但目前数据看来我们的青年就业率较低,这也与大量青年转变了就业态度,应以全面的新时代眼界来着手就业问题…… 有一个半老的阿姨在台上念稿子,说三句就停一下加个重音继续念,很枯燥很无聊,但又实在没有别的事干,我是靠着告诉自己人读重音的时候屁股会夹紧,带着那个老女人菊花不断收紧的想象勉强看下去了。 就这样读了七八分钟,我几乎一个字也没听懂,很多词都让我觉得陌生和尖锐,但让我这种人听不懂说不定也是它想要达到的效果, 她一直铺垫了很多,用了很多不确定的词,比较,可能,将会,最后在结束前的一小句提到了一个真实的数据。 目前,截止调查为止,青年失业率初步暂时认定为百分之二十处于一个虚高的位置…… 我对于失业率不太了解,但我觉得二十怎么都不算少了,五个人里面就要有一个没工作, 但也是好事,五个人里面就有一个人陪我待业,这成绩也算是领跑全球了哈哈, 不好笑其实加个哈哈是因为这种话题太残酷了,其实真的数字比这个可能要再大一点,大一倍都有可能的。 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因为我们全都身在其中。 但是对我还好,我来的地方也差不多这样吧。 有人换台了,海绵宝宝把扶她国从失业率和经济问题里拯救出来。 ………… “草,没什么我能干的活我草。” 全姐把手机摔到桌上,双手抱头往我身上靠,摆出一副偷喝了尿检样本的表情。 “什么活,你刚刚看了什么?” “五八同城,找不到活干,现在上面的工作销售什么的为什么都要硕士了,草没活了,我想找技工的活,我还有钳工的证,现在都找不到正常的单位了。” 全姐把凳子搬的离我更近了一点,和我分着看手机。 “那个呢?下面那个金华城餐食配送学历不限,八千到一万那个。” “那个都是骗人的,到了地方让你交押金,签合同贷款买他的送餐车,说是五个月又能挣钱贷款还完车就是你的了,你要是中间没干好被开除了贷款还要接着还不然就是要你租他的车,然后不给你派单子,坐吃你的押金。” “怎么都这样啊?” “现在都这样。” 往下划拉,全都是硕士学历, 设计院绘图员, 公司前台, 梨花花园保安, 安杰思家具城推销员, 凯莱语音客服, 怎么都硕士学历啊?是不是现在洗脚城小妹给别人撸撸管给嗦一嗦,那客人还得问一句你学历,你要是本科,直接就按铃换一批了,不是硕士连撸管也撸不明白了,是这个道理吗现在。 翻了三四页后终于找到一个要本科的,点进去一看电器开发实习两千一个月要求九八五本科, 往下再滑就是一些家装和电器维修保洁的活,要求七年以上工作经验。 要么就是送餐的,都什么b工作,哪个好人能干这些活啊, 五个人里四个能有活绝对灌水了你妈的。 “我给你看看来你能干啥,别老看我笑话,我给你填简介,你干过啥你说。” “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失业半年了,失业之前我在工地当安全员再之前给人贴过瓷砖。” “不行啊,软件找不了工地的活有别的吗?兼职干过的。” “……” 我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兼职就是网管,上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我的手机屏碎了, 我需要四百让我的屏幕不再发蓝光,但那个时候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是我的肾,而且还舍不得舍弃这个每天让我正常尿尿的宝贝。 所以只好费了很多事,在五八同城投了几百份简历最后只好找了份网管的工作,一个月两千,八小时一班。 当网管挺好的,本来挣了钱就要来上网,这下方便了,给别人开机刚好自己也耍着,但老板给我排的夜班有时候电脑玩久了也难受的要死,一天腰坐七八个小时也是够呛,除了坐台子就是起来拿那个抹布擦键盘,把客人吃的残渣还有桌上的油擦一擦,擦完了继续坐台子。 一切都很好,班上的很轻松,仓库里积压的饮料被我蚂蚁搬家式的整回了宿舍,每天能吹空调还有网上一切都很好, 熬到月底我很开心能拿到人生中第一笔挣的钱,我的心情很好。 直到老板只给了我一半工资。 忘记理由了,说七说八讲一堆,其实也就是看我面生像是学生仔,不刮出点油水晚上是有做噩梦的,说我迟到,不专心,被投诉,这扣那扣,扔给我一千。 不服?这么瞪我,来你再瞪一个试试,你不服啊,去告我去啊。 行,好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出去把门关上,你这么说话明天不用来了。 好好好好好。 这倒是给了我动力,结了工资刚出办公室的门,我转头就把一台电脑抱走了,那机子有人正用着呢,搁那对枪呢我抱着电脑就往外走。 诶, 诶! 诶!! 那人一连喊了三声把另一个店员惊动了,出了门我抱着电脑就往外走,在尖叫声和叫骂声里冲出店门。 “你这是犯法了!抓小偷了抓小偷。” 是这样的,这世道是这样的扣工资不犯法,我拿你电脑就犯法。 “草死你吗!去告我啊!” 跑了二里地,等在某个转角喘气的时候, 回过神来检查,才发现草尼玛抱错了,抱的不是主机,抱了个显示屏出来。 我找路边卖破烂的老头问价格,他说十块能收,我说十五不行吗? 他讲不行。 真不行? 死活不行。 那好吧。 我当着他的面把那个显示屏猛的往地上一砸,然后把碎片捡起来继续往地上摔,重复了十次直到他们终于变成一堆垃圾。 送你了。 然后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刚刚砸的时候碎片扎到我手心里了,给我扎破了,滋滋冒血。 路上风太大了给我眼睛吹冒水了, 回到宿舍数钱发现一千块有两张是假钞。 ………… “别愣神啊,你说啊宝。” “啊……哦你看着看有没有那个啥,你往下滑这些都不是……小偷……我第一份工作是小偷。” “我真是多余问你。” 找了半天,耐心和希望随着手机电量低于百分之二十终于耗尽。 差不多得了,找不到活干其实,算了,拉几把倒,先吃饭吧。 “老板这里点菜。” 点了一个河粉多要葱,煮的烂烂的,放不放豆芽这里面,行多要豆芽,要加钱吗,加就加五块的,还有个辣味咖喱拌饭…… 还想点被全姐压了下来。 “差不多了,晚上出来搓澡吃夜宵吧,虽然事也没办成,但庆祝一下吧,今天也算是大日子了,对吧?” 老板点完菜转身就走,全姐半开玩笑的问了一句。 “老板店里还招不招洗碗的。” “有啊,七百一个月包一餐。” “啊?这么点钱,现在七百块能干啥啊。” “来店里都是学徒学本事的,你干工哪有为了钱干的。” “有地方睡吗?不是,你这能有人干吗?七百一个月不饿死在店里。” “客人吃完的,这些,那些不都是菜,现在社会哪可能饿死。” “哪有这样人给你这样干哦。” 她没接话回后厨上菜去了。 ………… 菜上来了,全姐吃的很少,她对于刚刚的争吵心存芥蒂,按她的话讲要是她干服务员的时候客人和她这么讲话,尿汤里都是少的。 咖喱就是红咖喱块兑着水炒,把萝卜白菜肉切碎,一锅煮出来的,吃着就那样,班班正正的咖喱味,加了很多牛奶,可能好勾芡了不然不会那么稠和粥一样,闻着很香。 “对付两口得了,晚上我们去洗脚,去店里吃好的。” 这样说着还是把一次性筷子拆开了。 咖喱拌河粉我把一大碗都倒进去了,搅和搅和,让每一条粉都染上咖喱,把豆芽,肉条,土豆丝全拌开了,冒着热气的来上一口,吃到嘴里嘎吱嘎吱的。 味道还行,咖喱是甜口的。 我们吃的很快,三四分钟两个碟子就空了,全姐把她河粉里的肉捡出来给了我,说是不爱吃合成肉,不知道从哪个死老鼠死狐狸身上找的肉,你吃了去,我也不管这些全塞嘴里完事。 肉沾了咖喱也是咖喱味的,也尝不出是什么肉,但是肉太干了,一点汁水都没有,吃起来就和纸巾过油炒了下的感觉。 咖喱干完肚子填了大半,感觉世道也没那么坏了。 全姐把钱往桌上一拍,拉起我就走, “走,不管这些了,到时候我再想办法,钱省来省去,这几个钱说不定死了也花不完,咱两洗脚去。” “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吧” 二十四、阴道理疗 那是一家很小的店,远没有全姐在路上吹捧的那么气派。 路上的时候,她一边捏着我的手甩,甩上天又落到地上,她告诉她在那里干过杂工。 什么是杂工? 什么都干一点,换换灯泡修修电线买点生活用品给店里更换这样。 音岛保健,店的牌子高高的挂着,天色晚了就把灯点起来了,音的下面不亮了,上面是日不行了就只剩个立。 店门口还有一个小牌牌在路边摆着。 住店,洗脚,修脚,采耳,按摩,足疗,统统三十八。 三十八是找了张纸写上,后贴的,很新差不多前几天刚粘上去的。 三十八压着五十八,五十八下面是六十八,最后才是原来就写在板子上的数,一百零八。 “欢迎光临,很高兴为您服务。” 门口的小盒子发出嗡嗡的欢迎,店面很小,手伸开可以摸到两边的墙,墙脏脏的有股尿骚和香水掺在一起的味道。 全姐拉着我就朝柜台走去。 柜台是木头的有个小孩趴在柜上写作业,她穿个米老鼠的白衬衫太大了有点,写两个字那个领口就从她肩膀往下滑,过一会就要提一下过一会就要提一下。 台子太高了他又人很小一点,脑袋也才刚过台子,就这样趴着写。 走到跟前站住了全姐想往里屋喊人,没人应。 全姐很熟络的进去找人,只剩下我和那个小孩。 她趴在那里写什么假期乐园,我也写过那种东西,写一半撕了一半,剩下的拿水一泡发涨就和原来一样厚了。 我觉得我简直是天才, 这种美好的错觉一直持续到我发现我们那个b班主任直接把那些书捆成一摞拿去卖废纸。 她埋着头拿个铅笔在那里写寒假作业,英语连线题卡了半天了 kitty her Henry she tom his amy her 连接正确的人称代词。 我看她在那做的费劲给她抢着做了。 “你干嘛。”她尖叫,小孩子都一个声。 “别吵别吵,你看着就完事。” 看我给她猛写,她也不闹就在那看着,一连写了十几页。 写到最后给她写笑了,最后看到最后在那拍掌了一个劲说谢谢姐姐。她应该和我那个时候一样,被逼着分配了任务今天写几页明天写几页,我这下给她写爽了,十几天的活一下干完了。 但她也不用谢的其实,我也就第一页看题了后面都是瞎写的。 bacba cbcab bcdab 随便写其实, 反正没人看, 你要是真用心了,最后你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被收上去和其他的心血放在一起,在某个下午变成一斤八毛的垃圾,我避免了这种可能,我猜这也是某种善良。 全姐从里屋钻出来,手里面在啃一个不知从哪顺的梨。 “你们家大人呢,怎么没人看店啊。” 小孩瞄了一眼作业往上一推,翻出一个发黄的本子。 “过不过夜?”她问道 “啊,你今天记账啊!你不早说我找半天你不讲!你妈妈呢。” 全姐像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了。 “有客人刚刚,一会下来。” “那怎么让你记,你姐姐呢,算了不和你一个小孩生气,你也不说一声找半天。” “也在忙。” “你姐不是在大润发干组长吗?还在你妈妈手底下做吗?我还想和她问个事呢。” “我不懂这些。” 我顶了全姐一下,让她别和小孩这样讲话。 “过夜吧那就,你现在那个能看电影的标间是多少还是一百吗,你开一间刚换过床单的,然后你把这盒烟给你姐你和她讲我找她。” “是的,那还是一样,你住还是她住。”小孩讲到她的时候圆珠笔戳了一下我。 “我们一起的,她来一个按摩全套,我做个采耳就可以了。” “要指名吗,要的话要加一百。” 小孩把一张摸到黄黄的过塑纸递了过来。 小慧,阿黄,宝姐………… 瞟了一眼, 名字还有照片,下面跟着一串数字,有贵的也有贱的,看到最下面有个叫刘海的批居然和两斤苹果一个价的。 我想接,全姐推了回去。 “随便吧就,你看谁闲着你给她按按就好了。” “早餐要牛奶还是咖啡。” “都要牛奶就行了。” 小孩从柜台里跳出来领我们去开房间,出来看见她穿的是个拖鞋,衣服大拖鞋也大,走在地上咔哒咔哒的。 我一开始以为她那个店就在楼上,但其实不是,这个沿街的店面就是个前台,住店要到后面的老旧小区,他们长租了一个旧的干部楼,加了电梯把里面改成了民宿,加了电梯原本的楼梯间变得窄的要死,两个人都站不下, 要是真着火,这楼里肯定会有很多很多烧鸡。 电梯很慢,我们站在门口等,气氛有点微妙,前台的小孩一直在扣墙上一张治性病的广告,偶尔会回头偷偷打量我。 “怎么了?” 全姐看出我的不自在,用肩膀慢慢的撞击我亲昵的靠过来。 “还行吧,不常来,你看起来很熟哦。” “刚离婚的时候住在这里住了半年,给他们当杂工抵房费,……怎么……生气了?” “没,就是觉得,怪怪的,结婚了第一次出来是在这种地方,感觉很奇怪。” 全姐有些无奈的怂怂肩。 “可能吧……我的娱乐除了去网吧打枪也就是来种地方了,我没什么约会的经验,我就想着带你开心一下,那你觉得正常的结婚是怎么样的,你说。” “我没想过,可能会摆几桌酒,走亲访友,收红包,找个三线明星唱歌,请个司仪办节目…………算了说说就觉得煞笔,这样看来大保健还行吧。” ………… 叮了一声, 电梯终于到了,我扭过头才发现那个小孩一直在盯着我们看。 二楼到了。 “你先去房间我弄完耳朵喝一杯,就去客房,你让小孩带着你就行。” 她在二楼下电梯,落下这么句话,就溜了。 只剩下我和小孩,靠近了才能闻出来她有一个洗洁精的味道。 “诶。” 这是在叫我。 “什么。” “烂人。”指着门外。 这是在讲她。 她没看我,低着头我可以看到她头上乱七八糟的辫子,顺着眼神能看到我的脚趾,我也穿着拖鞋和他一样,许是同穿了拖鞋的这份亲近,又和我多讲了两句 “她以前干的可不止杂工。” “什么?” “她很那啥的。” “我早知道了。” ………… 然后我们就都不再说话,电梯开了,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她没跟出来只是指了路。 酒店和民居共用一个电梯间,有一个小小的破破的皮沙发正对着电梯门, 左边满是牛皮藓的广告,那是老旧的居民楼 右边被粉色的灯光覆盖,灯光下是一丝不苟的白墙。 出于感念或者同情,走的时候她拉住了我的手,塞给了我一个东西。 走到粉色的灯光下仔细地看了一眼, 是个避孕套。 二十五、留着自己撸吧 锁坏了,刷了几次卡门也开不了,那个锁也不亮也不响,捅咕半天也不成,不刷卡硬拧直接进去了。 大床房,很标准的那种,有单间厕所,床头柜,白被单,民宿能做到那种程度算是不错的了, 粉色灯延伸到了房内,所有的一切都打上了暧昧。 这种光是有好处的,地毯是那种土拉吧唧的深红加棕色,被粉光那么一打,看着就没那么廉价了。 在靠近床脚的白被单角落有一摊让人怀疑的污迹, 或许不用怀疑,这种地方了除了那东西能留下痕迹还能是什么呢。 被子上放了香氛,柠檬味的,电动香薰嗡嗡往外冒气,味很大,大到像是为了掩饰什么,满屋都是柠檬味,其他啥也闻不着,就算床下死了人味道也被盖住了。 香氛一直喷的,搞的我受不了了,找了个抽屉锁里面了 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十来平几下就看完了, 我只能坐在被子干净的那一头等着,为了方便我先把裤子脱了, 电视 二十六、我们可以一起去死 又要上班了,看着手里的工牌我真的想死,既然想死能谈论的也只有死亡。 “我有没有很讲过我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你说的什么话,你活着好好的呢。” 和全姐解释的时候很困难,因为太多问题我自己也存在疑惑,我想找到合适的语言复述我的经历。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是被冻死的死在大街上然后穿越来了着。” “嗯。” “不是,什么叫嗯?” “没事没事,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我死在街上,我那天喝老多整个人冻在地上了,一开始是觉得冷的,然后热起来了,呕吐物把我沾到地上怎么也挣不脱,等醒来就到这了,你猜我那天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你失业了。”她耸耸肩脱口而出。 “不是,你怎么知道。” “宝,你来回讲几遍了。” 是吗,我是一点印象没有了。 我们坐在大润发的门口的台阶上聊天,面试很顺利,或者说根本没啥面试,问了个名字,拿了一个我没见过的身份证给我办了入职,就去转了一圈就把工牌发给我了,确实一切都安排好了, 像是妈妈带宝宝一样。 她想给我点小礼物,作为我没哭没闹领了牌子的奖励,一楼是数码城和金店,我们转了一圈,没一件是买的起的,终于在出口我们买了两个冰激淋球。 开心果和奶油原味。 一个给我,另一个她犹豫了一下也想递给我, 但我毕竟不是真的小孩了。 全姐一边凑过来吃我的开心果一边拿着我的工牌仔细端详。工牌照片要求的是白底四寸,我们在厕所里拍的,拍的很难看,我的头发在照片里油的可怕,像个为买手机初次下海的中学生,对着镜头双手比耶,刘海底下露出我尴尬的笑脸。 好在全姐拍的也难看,也算有个照应,她拍的猥琐的要死,被往前弓,头发把脸盖了个大半,像是那个把我骗去拍片的人。 “你其实没必要那样的。”全姐突然说道。 “没必要哪样。” 她两手放在肩上,做出一个冻的发抖的姿势,她咬着我被冻死的事不放,这在她眼里似乎是一种暗示,一种寻死的自我了断的倾向,她仔细的寻找语言不刺激到我。 “就算失业了也没必要自杀,摆烂远比自寻死路好的多的多。” “我没自杀,谁说我自杀了,我只是喝醉了,我是被失业谋杀了。” 她装作没听见接着讲了下去。 “没必要死,怎么样都没必要死掉,就算失业,经济危机,破产,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道坏成什么样也不能死,活一天就有一天的希望,再活一天就再有一天的希望,明天就像……就像刮刮乐,每活一天就能刮一张,每多喘一口气就多一分中大奖的机会,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好事发生,要有希望,有了希望无论怎样我们都会活下去。” 全姐磕磕巴巴的复述不知道从哪里垃圾杂志的角落看的鸡汤,讲的乱七八糟的,一会彩票一会希望的,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的那套什么弗里德里希的社会主义理论呢,现在不讲哲学开始背鸡汤了吗。” 她笑了一下接着对我说。 “你层次太低了听不了那个,你就一要死要活的小宝宝,遇到点事就要自杀了,你光活着就好了,别想别的了。” “我没有要死要活的。” 这下给我说急了 “那我问你怎么样算是中奖了呢。” “…………” 全姐似乎从来没为生活这本彩票设置奖品,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轮不到我们中奖。 “而且中了奖之后呢?”我也向她靠过去咬了一口她的冰激凌球。“不用再期待了,不用再希望了目标完成了是不是中了奖之后就可以去死了?” 她想说是的,很想很想, 她就是那种人,和我是同一种。 但她现在在扮演我的母亲,母亲是万万不会讲出这种话的。 长达半分钟的尴尬以后她笑着做出了回答。 “那是我说错了,生活不像彩票。” “不你说的对,其实生活就是彩票,而且和真的彩票一样所有的奖都内定了,今天这个科长来,明天那个厅长来,我们被困住了,咋轮也轮不到我俩,被虚假的希望困在了这里,我们永远不会中奖永远不会有好事发生,我们全都死到临头了。” 听到我又开始讲那些“死啊活啊”的话她气的捂我的嘴。 “谁说不会有好事发生,就是会有好事发生的不是你怎么老说这种怪话,听你说话就是气人啊你!” “那你能发生一个给我看看啊,来,现在就发生一个。” “好” 全姐展现了惊人的行动力,她给了我一巴掌,耳鸣和刺痛同时来袭,我还咬了舌头,在我的愤怒到来的前一刻她强吻了我。 她的手顺着我的衣服去捏我的乳头,熟练的骇人。 我能感觉到至少四条视线在看我们。 然后, 收。 她坐了回来仿佛无事发生。 奶油和开心果在嘴里混合,腻的不行。 随着我们的东扯西扯,两个冰激凌没等我们回过神全化成了糖水。 我们又买了一半斤板栗,你一颗我一颗, 全吃完了,就算对付了午饭。 ………… 我们沿着马路走回家,天空开始漂起了小雨,我们走的快了一些,因为车子漏了两个口子,昨天还是在酒店过的,希望它不会裂得更大, 走在路上,道路随着我们前进不断延伸,今天天气不好,有霾,空气里有一股土味。 雨越下越大,周围的绿化变得稀疏,再过一个路口就到小区了。 这时,全姐一拍脑袋,坏了! “诶?”全姐低估了一声,然后从上到下翻身上的口袋 ,然后不顾我的反对开始摸我的口袋。 “唉!” “卧槽,宝,那个,那个呢!” “哪个啊,哪个?” 她在空中比划出了一个长条形,我很难产生任何联想,我脑海里的长条形实在太多了。 “就是那个,我们今天去五金店买的那个。” “哦,锉刀啊你是说。” “就是啊,去哪了。” “不是你买的你问我。” 厕所?栗子铺?面试房前面的长椅,我们今天去了太多地方,她没事就拿着那个锉刀晃和小孩似的,鬼知道去哪了。 雨越下越大了,今天确实不是个好日子。 她看着我,尴尬的露出讨好的笑。 只剩下七十米就到家了。 “不能明天吗,都走到这了,还下雨了今天。” “我下面勒的疼,今天不锉开明天怎么上班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都快忘记了。 我差点就忘了她还上着锁的事。 就是之前和我夜里坦白心声,讲高兴了给自己上锁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笑了出来,一想到不久前她道貌岸然的教训我,装着长辈的样子劝解我珍惜生命的同时下面还上着锁,一切就都变得有趣可爱了起来。 ………… 我们还是去了五金店,顶着雨,等我们到的时候,差一点就要打烊了。 最后还是买到了,她心满意足的买到了新锉刀,她又端起了自封的母亲架子。 她给我买了锤子 二十七、我们需要西西弗斯式的反抗 起来了,到点了。 太阳照常升起。 在闹钟响之前我把它按掉了。 全姐坐在阳光下慢悠悠的梳着头发,把梳掉的头发放在床头一根根的排成一排,头发旁边是被挫掉的锁头。 “起来啊?” “我没怎么睡,困觉没困好。” “再躺一会不?” 她平静的说着,语气柔和,她轻松的从床上下来,她一夜也没合眼,但无穷的活力总会从未知的空间涌入她的身体,她总是神采奕奕,不知何时我产生了她不会被击倒的幻觉。 “不了,在公交上睡吧。” “还是再躺一会吧,太早了六点半我们出发。” “行。” 睡超了,闭上眼就睁不开了,六点四十我被拖上了大街,她牵着我,我闭着眼任由她的牵引带我走向任何地方。 但其实我们都无处可去, 除了大润发。 ………… 我们分了两个不同的组, 她去了生鲜部,全姐本来想争取一下,但我已被径直拽到仓库。 他们给了我一个框, 告诉了我仓库的位置, 然后就让我去工作了。 货架上什么东西缺了就去库里拿了补上,叫了阿涛带你就是这样,你要是缺货了就记下来和阿涛说。 穿黄色马甲的组长这么对我说,然后她就消失了,接下来半个月再没见过她。 只剩下我和满地的商品,她走的太急了,甚至没和我说阿涛在哪,我到处问同事阿涛在哪,有的说今天歇班了,有的说没这人,还有的笑着说死了, 他们没一个人和我讲清楚。 找不到就找不到嘛,摆货架谁不会,什么逼阿涛,该死死去。 在短暂的九个小时后,我就发现了这份工作的真谛。 永远有空缺等着填补, 永远有商品等着摆放, 永远有工作要做。 我把黑人牙膏塞满框子,然后把它们放到货架上,商标面朝外和其他的棱角对齐。 我把奥利奥塞满框子,然后把它们放到货架上,商标面朝外和其他的棱角对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