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年代录》 第一章 杂牌小队长(上) 劈砍、回转、低身突击，血花溅出，浑身令人麻木的血腥味，原本就通红的瞳孔闪着妖异的血光，一头银白色的短发也像是挑染过一般透着一丝丝红艳，手中一把不显眼的长刀不知夺去多少性命，一米五的长度加上精美的雕刻，若放在刀架上肯定会是一把宝刀，但比起战场上的各式武装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我方压倒性的战斗能力下，双方数十倍的人数差距在短短几日内消失无踪，但原本佔尽优势的友军竟被逼到弹尽援绝的地步，敌军虽是乌合之眾，不过直到现在还是有着充足的军粮和武装；难道，就到此为止了……？ …… …… 呼啊——早晨的空气……好吧，机械合成的空气组成是不会随时间变化而改变的，床头用来绿化环境的仙人掌隐隐有枯萎的现象，虽然我不认为凭它的叶绿素能够改善我房里的空气，不过我还是懒懒的爬起床，拿起一旁装了碳酸饮料的钢杯给它来个久违的天降甘霖。 执行着本应是种植时该有的例行公事，脑子还在暖开机，一般来说在吃到早餐之前是不会开机完成的，走向一旁随手拉开窗帘，整片透明材质的墙外是一片似乎在吸食光芒的黑暗，其中闪着点点顽强并耀眼的光芒。 说句实话，虽然这样的早晨对我这疑似军人的人可说是相当愜意，但我却是完全地身不由己，心中除了千百个不愿意还是千百个不愿意，不过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从这架航行在太空中的战舰中溜走的方法，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我便越来越怨恨当初陷害我的长官……以及几位『好友』……唉——遇人不淑啊！ 话说在两天前，一切都一如往常，一如往常的赖床、一如往常的被队长踹醒、一如往常的偷溜翘掉战术课、也是一如往常的混吃混喝，但这一直以来的日常光景却被一声简单的广播打破了，相当简洁的传唤，回想起来多希望那是平日伴随着长官怒吼的训话声啊。 来到指定地点，伸手确认口袋中长年一起挨骂的战友，一对耳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适当的准备是很重要的。 「喂！那边那个带刀的，你来做什么的？」一个『看起来』军阶相当高的军官向我走来，我马上反射性的将耳塞握紧一些，随时准备好戴上。 「后勤补给兵第三中队，迪瑟.亚克雷斯顿少尉前来报到！」不是平常的那几个长官，就先看看情况吧。 「就是你啊……跟我过来。」简短有威严似乎又包含着些许怒气的命令。 说完他马上转身自顾自的走了，虽然很想跑，不过眼前这个人似乎也不是好惹的，只好訕訕的跟在后头，不久之后，我来到了整座基地属一属二牢固的重装甲机械门前，门边标示着三个显眼的大字『司令室』。 「呃……这到底是……？」 「我是乌尔德.凯恩准将，等等长官会说明要你来的原因，有问题等听完了再问。」 呃……一副就是事情很大条的样子……我最近作了什么吗？翘班被发现了？ 还是前天去偷偷去喝光将军珍藏的酒被查出来了？不对，可能是早上在特战部队的伙食里加一堆泻药被发现了，可恶，竟然这么快！ 乌尔德拿出识别证打开门之后就站在门口右侧，在我胡思乱想期间恶狠狠的瞪着我，为了逃避他的眼神，我也只好先进去再说了。 快步逃进司令室，身后厚重的大门随着关上，虽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却在门关上后有种无处可逃的压力。 作战总司令，本基地最高权力者，他的办公室却和大门外的阵仗相对比，相当普通，就像是普通小型公司董事长的办公室，漆上米白色油漆的墙上掛着一张无法辨认的毛笔字和一幅用墨水画出许多匹马奔驰在旷野上的水墨画，大门右方摆着大约我胸前高度的盆栽造景，其他除了角落并排的五层柜之外就只剩下中央看起来相当古朴却散发着权威气势的木製办公桌。 平日除了特别的日子是见不到作战总司令的，就算能见到也不过是他老人家突然想发表高见来鼓舞士气，逼得眾人非得停下手边的工作集合连听上整个下午；而司令室更是包含他自己之外只有数名高阶军官才获准进入的场所。 只坐一人稍嫌太大的办公桌前坐着一名老者，一身整齐的军服，全身简直就是『整齐、清洁、朴实』的典范，头发已完全是一片雪白，但佈满岁月痕跡的脸上除了老者特有的威严，更拥有超越语言与行动的威吓感，一道划过左颊、由左耳直至下顎的狰狞疤痕更令人确信在眼前的是位伟大的战士；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长舌的老头……喔不，是令人敬爱的司令大人抬起头盯着我看，稍稍打量了我一番才开口道。 「我想你不认得我吧。」简单明瞭的道出我的心声。 「咦？你怎么会知……不对不对，我是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这基地谁可以不认识，怎么可以不认得这位眾人爱戴的总司令大人呢？啊哈哈哈……」我绝对没有翘掉演说，我也绝对没有躲起来吃下午茶，绝对没这回事…… 尷尬的笑声之后马上就是一阵尷尬的沉默，司令不发一语直直的盯着我看，无奈着下我也只好配合的……盯回去！ 大眼瞪小眼之下时间缓缓流逝，大约过了十来分鐘，那老头……那令人敬重的司令大人以些微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嗓音开口。 「我对你很有兴趣。」 「咦……？」突然感觉浑身发冷，在普通室温下却开始冒汗。 「我也慎重的调查过你的事。」 「啊……？」全身以脊椎附近开始爬满了鸡皮疙瘩…… 「今天叫你过来不为别的，有件特别的事要拜託你。」司令脸上佈满浓浓的、彷彿写着『我在陷害你，你逃不掉了』的笑容。 「我……我没那种兴趣啊……」露出『别过来更别伤害我』的表情偷偷的向门边退了两步。 「什么兴趣？」老者的笑容转为疑惑。 「就……就是……」我……我说不出口啊——！ 见我迟迟不开口，司令又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希望你成为特殊讨伐部队，赤狼的队长。」 「啊？」 「我调查了你的事，身为赤狼的影子，前暗杀部队长的你，拥有这基地里最强的综合战斗能力和谋略却坚持躲在后勤部队，甚至作战测验时故意把自己的评分降低。」 听着司令慢条斯理的述说，我的脸色渐渐转为阴沉。 「……是要把我这被你们扔掉的垃圾回收再利用？」我冷笑道。 「那情势所逼，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决定。」 「那你该怎么补偿那些被你的『妙计』害死的弟兄？」对于他的平淡，我很愤怒。 「他们是为了整个国家牺牲，就算不能表扬，他们也已经精神长存！」 「别说那些场面话应付我！」 「我说的是实话，我就告诉你吧，当时暗杀部队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计画并签署同意书，我们则保证他们家人的未来……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 「……为什么……？」 「他们给的附加条件是，保证队长的安全。」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其实本来依照他们的希望是不让你知道的，不过……」 「不过什么？」 司令不说话，打开木製办公桌最底下的一层抽屉，从中拿出一个精緻小巧的保险箱，小心的放在桌上。 「这是副队长罗奇亲自拜託我保存的东西，他说，如果你能从这次的事件中走出来就不必交给你了，而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看看。」 我颤抖着双手捧着那大约只有一隻手掌大的保险箱，我想起了再最后一刻，罗奇将我击昏前说的一串代号。 输入后，原本被金属包覆的保险箱上突然出现许多发出青色光芒的条文，光芒的强度不断增加，最终变成白色，然后……爆炸了。 轰——！ 突然的爆炸，我和司令都吓了一跳，从中散出的许多白色粉末更是让我染了一身白，一阵烟雾瀰漫之后，飘下了一个薄薄的信封，我呆呆的拆开，里面放了一封信。 「哈哈哈！队长！你也有消沉的一天啊？怎样，被整了吧？」 映入眼帘的开头让我感觉心中的一把怒火悄悄的燃烧了起来…… 「好啦，不开玩笑了，队长，相信当你在看这封信的时候，距离我们的死应该有一段时间了，首先，我必须向你道歉，我们全都决定为了国家牺牲，是我带头瞒着你这件事的，你是个好战士，更是一个值得依靠的队长，我们都相信，你的存在会比我们所有人还重要，我们都是忠诚的勇士，我自私的希望，在我们离开之后，你会代替我们守护这一切，甚至让整个国家强盛起来，我们称兄道弟这么多年，大家都很清楚你的个性，但还是希望你打起精神，继续用你那奇怪的风格带领大家走向胜利吧！」 「喂喂！副队长讲太长了啦！别囉唆了，就一句话，队长，保重！」 「你也太简短了吧，队长！别以为我掛了你欠的赌债就不用还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我死了你也要烧来给我！不然我诅咒你这辈子赌钱输钱赚一块赔十块！」 「他没说我还没想到，队长……你跟我借的电视游乐器还没还我！」 「对喔！还有我的……也是！」 「我也是啊！」 …… …… 「队长，答应我，如果你能继续常保笑容，那些东西就送给你了。」 「副队长，你干麻擅自决定啊！」 「对啊！」 …… ……」 哈哈。 看着那张杂乱、用许多不同的笔写出来的话，眼前一群好吃懒做、一点都跟暗杀之类黑暗字眼扯不上关係、老是跟着我到处混吃混玩的笨蛋们，一张张爽朗的笑脸歷歷在目，我流下了眼泪，同时又不禁笑了出来，一直压在心底的东西好像一下子随风飘散了。 「好了，那你接不接受？」看到我平静下来，一旁一直安静看着的司令开口道。 「可以，但我有条件。」我用最严肃的表情抬起头看着司令。 「条件？」 「豪华单人房、训话赦免、三餐送到房间外加点心宵夜、增加假日、不准扣假、还有……还有的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 「……」 「……好吧，我会处理，那你现在就到第四会议室报到。」 「是——」 走出去时就方便多了，不必用识别证，除非总司令把门锁上，不然按个按钮大门就会打开。 踏出司令室，在大门关闭前一刻回头，不看还好，一转头就看到司令脸上那抹一副正把人推向万丈深渊的变态狂般欠扁的笑容……不知道现在反悔来不来得及……？ 原本站在门外的乌尔德不知何时已失去了踪影，这时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即将完全翻盘，回想起战火中令人作呕的厌恶感，我不怕血腥，不害怕死亡，但我害怕身边的好友消失，我不想再次见到人心的黑暗，我必须回到那个世界吗？果然只逃得了一时啊……这次总司令的任命也算在预料之中，本想多少楷点油说不定上任时能有点值得开心的事，但要不沮丧还真难哪…… 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沮丧也无法改变什么，好——！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振奋了精神，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收好，看看时间，再想想刚刚司令说过的话，出发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快点到……厨房，开玩笑，饿着肚子怎么开会啊？先去偷些点心来填饱肚子再说。 …… …… 「迪瑟.亚克雷斯顿少尉！」 「……」有如故障的机械般僵硬地抬起头……望着用一脸随时都会爆发的表情 怒视着我的男子心中不禁流露出些许的佩服，真厉害，躲在这都找得到。 无奈之下，保持着绝妙的平衡，左手拿着红茶、右手端着蛋糕，以非常危险的角度从弹药库最底端的工具柜中鑽出来，满脸无辜的看着眼前快气炸的好友，战备陆军部队总长，凡恩.苛提亚。 「……」 「……」见他不发一语，我又故作优雅的喝了一口红茶，嗯——果然付出劳力去偷来的茶叶才是最棒的！ 「你……」呃……好像差不多了，一口将红茶喝完，放下蛋糕拔腿就跑。 「你这该死的傢伙——！」 「喂！别在军火库开枪啦！」一边逃跑还要一边小心别让他炸了弹药库，唉——我还真是苦命哪——，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啦，对于一个凡事认真到令人怀疑他是不是在装傻的人来说，开会迟到两个小时大概是件大事吧，真糟糕，不怪他该怪谁呢？算了，别怪我就好了。 虽然是这种个性，不过他在女士官，不，在大多女性之中都相当受到欢迎，至于原因不外乎是他那一头乌黑的短发、坚定的深蓝色双眼、端正刚毅的五官、精瘦的体魄和毫不做作的行事风格，不仅获得了女性的青睞，也令男人们无法讨厌他，但他本人倒是完全没自觉到令人火大的地步了…… 一阵鸡飞狗跳的追逐之后，我就这么被凡恩提着走向会议室，虽然一个大男人被提着走好像有点丢脸，不过其实我挺好奇他身上根本看不出有几块肌肉，这怪力是哪来的啊？恩……算了，就别浪费时间以人脑去思考宇宙的奥妙了吧，想不出来就马上放弃一直是我的优点之一，被提着走其实也挺轻松的，随手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零食继续我的下午茶时间，眼角瞄到凡恩额头边浮出十字状的血管，一边想着”没想到他工作到额头都静脉曲张了，是不是该邀请他一起下午茶休息一下”，一边继续进行消灭零食的任务。 被凡恩一把扔到第四会议室门口，我舔了舔手指，懒懒的伸出手在指纹识别器上按了一下，光看就觉得重量感十足的巨大铁块缓缓向左方移开，门后是间较一般仓库稍大一些的房间，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圆桌，注意到大门开啟，原本坐在圆桌前的几人一致回头过来，除了冷漠之外，更多的是能将人穿洞的杀人视线，全体毫无偏差的朝我直直射来，不过似乎对我的脸皮毫无攻击性可言。 所谓的第四会议室，可说是基地中最小但防护最周全的会议室，平常是禁止进入的，专门用来讨论不能让人知道的机密，这也是我不太想来的原因之一，我必须先声明，我饿了之类的原因只佔了一小小部份…… 随着低沉的机械声，厚重的门缓缓合上，在完全密合的瞬间，四周瀰漫的紧张气氛和愤怒终于爆发了…… 「迪——瑟——！」 「呃……啊哈哈……」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不过果然还是受到相当的衝击啊。 「咳咳，这件事我们等等再解决，浪费了不少时间，直接进入正题吧。」不愧是我的知心好友，马上就出面替我解围，怀着感激的心情用闪亮亮的眼神对着一脸正经的凡恩表达感谢之情。 「我说了，等等再解决……」说完瞪了我一眼，可恶！真爱记恨，从我上次惹他生气到现在都过十五分鐘了，竟然还记着！ 这就是这场乱七八糟故事的开端。 第二章 杂牌小队长(下) 「我们也不是不认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你将成为继任的特殊讨伐部队队长，所以必须加入赤狼，就这样。」喂！也太简短了吧！ 特殊讨伐部队，一支全由精英组成的武力战斗部队，换言之就是所谓的战争机器，整个部队就包含了各方面的人才，而赤狼小队则是统领各方人才的统帅，也就是一个领导阶级，而特殊讨伐队队长，顾名思义，就是赤狼的队长，这职位有两大特色，其一，官大薪水少，其二，死得比谁都早，由司令官直接任命，受命者无否决权，也就是说那死老头问我接不接受只是个形式，事实上更可能是因为这职位从缺多年，急着找人替补。 这次被选上的理由我极度怀疑只是因为各部门管不动我，一个个向上级报告最后就传到了司令耳里，而好死不死我曾是相关人员，和赤狼的队员熟悉的很，虽然我所领导的部队早就被废弃了，不过最近反地球的风声闹得很大，那死老头大概是本着『资源回收』的美德硬是把我拉回来的吧。 虽说是领导阶级，不过赤狼主要的工作并不是发号司令，而是打头阵但不准当炮灰的苦命角色，凡举衝锋、暗杀、混入敌阵、击杀首领等工作都是由赤狼出动，几乎都是以压倒性的战斗能力扭转战局、鼓舞全军，虽然必须有统领能力，成为战场英雄的武力才是最重要的条件，做为薪资微薄的条件，我们身上永远都配备着最先进的装备，常常一人的装备价值就足以让上万人的部队用上一两年，因此其实也有不少怪人抢着成为炮灰……不对，是成为赤狼的一员，虽然队长常常从缺……，由此可证，这隻小队除了我之外的都是怪人，不论是谁来问，我都会说自己很正常，用怀疑的眼神看我也没用！咳咳……总而言之，这是支由怪人们组成的小队。 「咳咳，总而言之，赤狼唯一没官阶限制的就只有队长了，正好适合你，所以……你加油吧。」从刚刚就没改变过表情的凡恩一脸严肃的兴灾乐祸。 「哈哈哈，恭喜啦！」，回头无奈的看着那个身高只到我胸口，现在正用力的拍着我的背的『大姐』，她叫緹纱.英格凯特，通称暴力女，痛…… 「你……你该不会是为了路维亚才加入的吧？我话先说在前头，敢乱来的话我可会宰了你！听到没呜啊……」 话还没说完，雷克夏已经被击倒，随后被机械狼拖走，背后站着同是一头金发，面无表情拳头还在冒着烟的女孩，也正是雷克夏的妹妹——路维亚.西恩莱雅斯。 「欢迎……」完全毫无感情的欢迎词。 「谢谢。」 「……」似乎是觉得做完该做的事了，很直接的沉默下来，甚至令人感到她慢慢改变身上的花纹与墙壁同化的幻觉。 「虽然想帮你开个欢迎会之类的姑且欢迎一下……不过……」姑且是吧？ 那个推着方框眼镜一脸平静的男人叫泰奥.里德，这傢伙最近越来越欠揍了。 「不过？」 「马上就要出任务了，晚上就出发，这次似乎挺棘手的，小心别上任第一天就卸任啦。」泰奥冷静的道出会引发我杀人衝动的事实。 这死老头，这下百分之两百可以确定他是要阴我了。 「迪瑟……等结束了再好好吃一顿吧。」一隻机械手臂拍上我的肩膀，我转过头去朝着那名巨汉无奈地点点头。 「戴欧，你果然是个好人……」 …… …… 明亮的白炽灯光下，房里几个人或坐或躺，甚至泡茶吃茶点，完全令人感觉不出他们身在战场，生命仅悬一线的无情战场，其中最没紧张感的银发少年正悠间的坐在一张近似学生用课桌椅上喝着下午茶，一旁还放着用潦草的字跡写着『队长席』三字的立牌。 「敌人会不会太弱啦？」虽然敌方人数远大于我方，不过战况却是单方面屠杀。 「嗯……小心为上。」泰奥看着地图，思考着下一步战局。 「也是，这种感觉还真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寧静。」如果屠杀也可以称作寧静的话。 「迪瑟！」科学怪人……不对，是戴欧急促的声音从通讯器从传来。 「怎么了？」 「敌军利用光学装置隐藏行踪，本舰被包围了，可通行路段都被重装甲战车阻挡了。」 「终于打算玩真的啦？泰奥，调出地图，戴欧，把你那里得到的敌军部署跟其他资料传回来。」 「是！」一旁的泰奥和通讯器中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天花板无声的开了个长方形的空隙，一张薄薄的萤幕降了下来，上头分割了两个画面，一张是单纯的地图，另一张是无数红色三角形，泰奥操纵着一旁的电脑，两张图片重合，然后放大到整张萤幕的大小。 「这是敌军佈署，其中这几个主要道路佈有重兵器。」随着他的话，萤幕上几个区域画了个红色的圆，一旁写着几个重兵器的名称还附上照片。 「估计敌军总帅的位置可能会在这两个位置其中之一。」萤幕上又圈出了两个绿色的圆。 「依照兵力与行动配置较可能的是这里。」其中一个圆闪了两下。 「若要撤退的话建议走这条路，穿过森林后有块空地，在敌人追上之前的空档足以起飞撤退。」一条蓝色的从我们所在的位置延伸出去，沿着某条山路延伸到树丛中的一块空地然后画了个圈。 「撤退你个头，你新来的啊？」 「我当然知道赤狼是不允许输的，但比起全军覆没还是撤退能保住较多战力。」 「你觉得我们会输啊？」我狐疑的看着他。 「当然不，不过凡事总有万一。」 「好啦好啦——这事就交给队长决定吧，迪瑟。」緹纱理所当然的说。 「好吧，你决定。」泰奥妥协了。 「迪瑟决定……」毫无生气的声音从一旁的墙壁……不对，是从一旁的路维亚口中传来。 「路维亚说你决定就你决定吧。」恋妹狂说话了，不过因为是预料中的答案，所以没人理他…… 「你应该会经过深思熟虑吧……」凡恩冷冷的说。 「当然、当然……」 「那么各位应该知道我的答案了。」我稍微正色道。 「你真的有思考吗……？」凡恩小声的咕噥着。 「好——上工囉！」我决定把凡恩的自言自语忽略。 「是！」 「戴欧，开路！」 「是！」几乎和通讯器中声回答同时响起的是一阵阵轰炸机的飞弹炸裂声。 「路维亚，打前锋！其他人保持警戒，随时准备好待命！」 「是！」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迪瑟！你怎么可以让路维亚自己去冒险？让我也一起去！」 「别想，你给我代替她保护好泰奥。」 「你……！」 「啊哈哈，别吵啦！敌人到囉——！」緹纱一面露出天真的笑容喊着一面将串在一起的十多颗手榴弹扔向两百公尺外的敌人。 「喂！别浪费炸弹！敌人还很多，他们想断我们的补给。」 「是——不过明明就不用在意这种小事说……」 「？」 「迪瑟！前方出现大约一万单位的重装兵，全都配有对空砲。」 「戴欧，带着最精锐的轰炸机留下扰乱敌军，其他小队长带队转向攻击两侧，把向我们包围的追兵逼退！」 「是！」 「雷克夏，带上一到七班狙击队，緹纱，你也带着三班爆破兵，跟我走。」 「好——」 「路维亚……路维亚啊……小心哪……」 「雷克夏！给我清醒点！」我一脚朝他背后踹下，让他当场跌个五体投地。 「干麻啊！」雷克夏爬起来大喊。 「緹纱，告诉他我刚刚说的话，然后跟我走。」我说完便指挥着一队步兵向最前线迈进，而他们也马上就追了上来。 「泰奥，后面交给你指挥，小心点。」 「没问题！」 …… …… 接着映入眼帘的只有无止尽的杀戮、血腥，耳边回盪着惨叫声、枪声、爆破声，同时敌方源源不断的增援也像在嘲笑着我方的误判，一直到敌方增援结束后，战况急转直下，友军陷入无法突破包围网又被断绝补给的窘境，除了弹药短缺外，甚至连空军都无法回到基地补给燃料，只能停在队伍后方，在无法发动，要带走又会拖累整的军队的情况下甚至只能考虑由己方破坏掉才不致于落入敌人手中反而涨了他们的气势，战场最前线还拥有足够战力的就只剩路维亚为数不多的无人机动兵和赤狼，整的战局越来越走向败北的命运。 「果然还是要毁掉空军吗……？」 「为什么？」緹纱歪着头发问。 「我们没办法用至少不能落入敌人手里。」 「我们为什么没办法用？」 「没了补给，根本连飞都飞不起来。」 「又不是一直都没有，你也要有耐心等人拿出来嘛——」 「拿出来？」 「你看，这不是来了吗？」 顺着她的目光，看见排成一排的士兵正将一箱接着一箱的木箱与燃料箱向前方传着，从几个木箱的盖子缝隙突出的枪管研判那应该是军火，一直顺的队伍看去，儼然看见凡恩被许多士兵团团围住，凡恩则从手中的麻布袋中倒出一箱箱不管怎么看都绝得绝对不可能装进去的武器。 「呃……凡恩，那是百x袋吗？」 「怎么，很奇怪吗？」虽然语气有些迟疑，不过双手还是没停过。 「不，是相当奇怪……」 「就算是我也不会在战场上吝惜武器的。」凡恩正色道。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 「好吧，当我没问过。」 「迪瑟，你忘了凡恩的称号了吗？」戴欧挥舞着机械手臂一路来到我身边，用憨厚的笑容问道。 「是没忘啦……不过这倒是我第一次实际看到。」 「是啊，在我入队之前就连我可爱的路维亚跟我说我还半信半疑的呢。」 「真的假的！？」 「惊讶什么？就算是我也会觉得难以置信呀！」 「原来路维亚会跟你说话！？」 「……」 「哈哈哈！别难过别难过。」緹纱重重的往雷克夏的背拍了两下，雷克夏则是痛得好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 虽然一群人用相当悠间的态度一边杀敌还一边间话家常，但手边的攻击倒一点也不马虎，这就该归功于赤狼队每个人专属的特殊装备（我就知道那老头是早就有预谋了，竟然上任第一天就领到了。），就连根本没有体力可言的泰奥也能轻易的在超越人类极限的运动状态下持续战斗数十个小时，而我们这些原本就拥有超强体能，甚至经过改造的战斗人员就更不用说了，穿甲弹在我们眼中简直就和气球飘过没两样。 「看到敌军司令塔了！」凡恩喊道。 「好——！赤狼小队！直取敌将！突击！」我以相当激昂的口吻宣佈。 「喔——！」 本应是气势十足的吶喊被喊得像充满朝气的欢呼，不过既然没人点破大家也就不特别在意，除了某些敌军愣了一会之外。 「啊哈哈——动作最慢的要捐出今天的晚餐唷！」提纱一贯有精神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简单的说就是比击倒的敌人数量，不过至今都是她和路维亚争第一，而我总是垫底…… 「不要吧——才刚上任就饿肚子太不吉利了吧？」 「嗯——好吧……今天就放过你。」思考了一阵，提纱有些惋惜的说。 「感激不尽！」 「先说好，只有提纱要放过你而已。」雷克夏转过头向我嘲讽的笑了笑。 「上次开会迟到两小时二十三分七秒一六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别以为这么简单可以矇混过去！」其实我很好奇凡恩准确到秒分的那瞬间是指什么时候。 「你踏入会议室大门第一脚的时候……」路维亚鬼魂般飘渺又空洞的声音传入耳中，回答了我未说出的疑问。 「呃……就是说……还是要比？」 「当然！」除了在一旁笑着看戏的提纱和两眼无神展开屠杀的路维亚之外，所有人有志一同的回答。 「虽然我不参加，不过我会帮你加油的——」 「与其帮我加油不如去想办法拖住那群杀人魔啊——」 「不行不行——想赢要靠实力才行——」 「我只是不想失去晚餐啊——！」虽然心中很清楚这么做完全没任何意义，不过还是想对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吶喊。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几近疯狂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朝着声音的来源一看，一名身着纯白色军服，腰间配着一把金色军刀的老人露出狰狞的笑容大声的笑着。 「为吾等多年来的夙愿牺牲吧！勇猛的野兽们！」老人沙哑而疯狂的嗓音因为扩音器变得更加低沉，有如地底深处传来的怒吼。 「去你的！谁要为你这种老头牺牲啊！？如果你是个美女的话我还考虑看看……」我的声音被队长用的微型扩音器（我取名为『真.大声公』)扩大了数倍，而这句话除了声势浩大之外还附带定身效果，此话一出连正在作战的士兵都一致的愣住。 「雷克夏！」凡恩立刻反应过来，当机立断从他的西装裤口袋拿出了一把大约有他胸口高的远距狙击步枪扔向雷克夏。 碰——！ 老人应声倒下，但令人厌恶的笑声却毫无停滞的传入耳中。 「呵呵呵，你们以为我当真会愚蠢到出现在你们面前吗？不必心急，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死老头……怎么最近老是遇到欠揍的老头啊？不过司令是我上司扁不得，至于你……呵呵呵… 「呜哇——迪瑟燃烧起来了！」 「恩，差不多要暴走了。」 「不阻止他吗？」 「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用管他。」 「说的也是，不过现在他是队长，一个不小心掛了很难找备用的耶……」 「虽然你说得也没错……但是要杀他比杀蟑螂还困难，就算他想自杀应该也不容易才对。」 「哈哈哈，蟑螂队长加油，指挥官加倍唷！」 我……我现在好歹是你们上司吧？一群人事不关己，还有蟑螂是怎么回事？我是蟑螂队长你们不就是我率领的蟑螂队员了？ 心头燃着熊熊的怒火，硬是把对着队友的刀转向敌人，浑身沸腾的杀气与暴怒的表情将敌军吓退了几步。 凭藉着满腔的怒火，有如一阵疾风衝向敌方阵营，以横扫千军之势杀出一条血路，一直畅行无阻的来到被团团保护住的临时要塞。 毫无预警地，地底开始轰隆作响，整个地面开始摇晃，发出了阵阵有如死前惨嚎的地鸣，周围开始出现龟裂，深深的裂痕中先是无尽的空洞，随后被炙热的鲜红所填满甚至喷发，但站在地上的人们却无法感受到脚下的任何一丝热度，有的只是令人绝望的恶寒和头顶一片完全扭曲的漆黑天空。 「撤退！快撤退！」这是我反应过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眾人也知道不妙，急忙涌向飞行鑑，在紧急的情况下也展现出森严的纪律。 「这傢伙！牺牲这么多人只为了杀我们几个值得吗！？」 「哈哈哈哈！你们，代表了地球军团的核心，别说死亡，连一场败战都不被允许，现在你们将全部葬身于此，而我，将成就另一个时代！哈哈哈哈……！」 忽然漆黑而扭曲的天空压了下来，无数弟兄难掩恐惧的脸孔和伙伴们愤怒的表情似乎还有令人感到熟悉的金色长发飘扬是我眼前最后的影像…… 飘浮着，视觉没有任何反应，强烈的压力伴随着剧痛不断传遍身上每一丝神经，每当就要失去意识的前一瞬间又因为生存的本能强制的恢復意识，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只要一失去意识，就不会再醒来了。 根本就没有馀裕计算过了多久，一直在昏迷的边缘挣扎着，忽然感觉四周亮了起来，周围充斥着毫无温度却令人闭着眼都觉得刺痛的白光，痛苦停了下来，一放松，便失去了意识。 第三章 路维亚的记忆 我是路维亚。 我的世界一直都很静，静静地学习、静静地战斗、静静地看着世间，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简单的说，我根本就不属于人类了，路维亚根本就不是雷克夏的妹妹，而是採那其基因製造出来的改造人，即使外表是女性，事实上看到我的基因会发现，复杂得令人难以想像，男人、女人、兽类、昆虫，许多许多不同的基因特徵。 我的脑中并没有地球人普遍会在出生后半年移植至脑中的晶片，也没有被植入任何强化身体的装置，但在我出生睁开眼的剎那我就有了自我意识，第二天我就有说话的能力，从七岁那年我一巴掌拍翻了基地的战车，直至今日只嚐过一次败绩，不论对手用什么武器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说话对我来说是多馀的，因为我跟周围的人并不是同样的生物，并不是我自认高人一等，相反的其实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和他们一样，之后我开始研究机械，随着时间的推进，我身边的机械生物越来越多，同样是人造產物，我找到了一丝归属。 …… …… 「今天开始，这个人是你的哥哥，你身上的基因就是从他身上採来的，他妹妹早就死在战火中了。」 我并没有回答，因为听到这段话的那一刻起我就成了『路维亚.西恩莱雅斯』，我静静地走出办公室，而后不久，在军方刻意操作下我正式成为了雷克夏.西恩莱雅斯的妹妹。 走在路上，周围任何人都与我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在他们眼中可以看到强弱不一但相同的情绪，是恐惧，因为在战场上，路维亚就是死亡的象徵，即便独身一人赤手空拳也同样能将敌军司令部毁灭，死神路维亚之名不脛而走，就连平日勇不惧死的军人们都不敢接近，但总有些人比较奇怪。 …… …… 「路维亚——拜託，帮我挡住凡恩，他要杀人啦！」迪瑟与凡恩的追逐战今天也同样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路维亚！不要挡我！我要替天行道！」老是很冷静而有条理的凡恩不知为何一遇到迪瑟就变得非常容易暴怒。 「凡恩！你作什么！谁准你跟我的路维亚拉拉扯扯的！她要是受伤你要怎么负责！？」其实我只是拉着凡恩的衣角，而凡恩正着急的拉着自己的衣服想继续追向不远处正在扮着鬼脸的迪瑟。 「路维亚！别怕，我来救你了！」雷克夏一边大喊一边朝我们衝了过来。 我想也没想，随手一甩，原本就有些瘦弱的雷克夏便倒飞回去。 我会听从迪瑟的话最主要的原因只有一个，目前唯一击败过我的人竟是那被称为军中败类的迪瑟，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和军中高层才知道。 详细情况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很确信迪瑟也不是普通士兵，因为他的身体能力与我有得一拼，而且军方对于他的作为一直都蒙着眼不闻不问，我完全胜过他的应该就是一心多用的能力了，经过实验我的头脑能够同时间思考四十多种完全不同的问题，而且对我来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忘记』。 …… …… 「路维亚路维亚！」背后传来一声开朗的喊声，就我所知只有两个人会这么叫我。 转过身，大约矮我一个头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路维亚——我们今天要帮凡恩办生日派对，迪瑟说要给他一个惊喜，赶快赶快，跟我过来。」緹纱.英格凯特，一个从来不听别人说话的人，就某方面来说可以说是迪瑟的加强版，从认识那天起我就常常被她拉着跑来跑去，不过我发现自己竟不觉得讨厌…… 两人一路来到特殊讨伐部队，赤狼的队长专用办公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应该不是赤狼成员的迪瑟经常在这里出没。 「迪瑟——人抓来囉！」緹纱喊道。 「嘘，小声点，等等被凡恩发现我昨天熬夜想了整个晚上的计画就白费了啦！」我不明白他为何不惜牺牲睡眠时间也要做这些奇怪的事。 「路维亚，帮我个忙，你的任务是……」 「泰奥、雷克夏，还没做好吗，快点啦！」 「快好了啦，下次早点说啦！」 「戴欧！东西买回来了吧？好，等等要借重你的力量了。」 「嗯——真的要这么做吗……？」 「緹纱，把风！」 「收到！」 「报告，目标出现啦！」緹纱小跑步过来说道。 「全队听令！各就各位！」说完抓着一瓶喝掉一半的威士忌如风般的飞奔出门。 「等等，緹纱，他在哪一边啊？」本来已经衝出去的迪瑟又探头进来问。 「右边楼梯口，快去啦！」 「了解，各位照计划行事！」提醒后又一次跑了出去。 大约三十秒后就传来一声怒吼：「迪——瑟——！谁准你喝酒了！」之后隐约听到几声枪响。 「准备！」迪瑟从门口窜进来马上将门关上。 马上大门又再次被打开，凡恩一脸怒容，不过张开口还没说出话，一连串火花从戴欧右手的手指中射出，在他面前爆开，接着是一阵乾冰喷出，烟雾中原本攀在天花板上的我倒吊下来刚好和凡恩面对面相距约十公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凡恩出现受到惊吓的表情，接着我将准备好的海报摊开在自己面前。 烟雾散去，凡恩退后了一步才看清海报的内容。 「恭贺凡恩十八岁大寿！」在场所有人一起喊了出来，迪瑟和緹纱更是拿起一大把拉炮对着凡恩狂放。 「路维亚——太小声了啦，大声点！」緹纱站在我身后喊着。 「生日……快乐……」 「你们真是……」凡恩苦笑道，不过可以看出他相当开心。 在我心中第一次对一个人出现了羡慕这项情绪，也是不久后我成为他们一份子的契机。 「路维亚路维亚——」一男一女响亮的声音从走廊的远方传来，整个基地会这么做的据我所知只有两个人。 两人都以极快的速度向我接近，眨眼间两人已经在我身边，话都还没说就已经一左一右拉着我的双手。 「路维亚！快点快点，跟我们来！」听到这句话大约是起跑后十多秒了。 三人又一次来到赤狼的队长办公室，这里已经不知不觉间成为我在基地中除了实验室之外最熟悉的地方了，虽然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人老是会找我过来。 门一开，看到这群奇怪的人除了正拉着我的迪瑟和緹纱外一个不少的围坐在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长桌边，不过我看到了桌脚上贴着一张『连长办公室.公物』的标籤大约就可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我被推着坐在中央，迪瑟和緹纱各自坐在我的左右，所有人坐定后，泰奥站起了身，走向前方的一块白板（白板右下角贴着『战术研讨室.公物』）。 「咳咳，关于今天我们要讨论的议题……相信各位对这位贵宾都相当熟悉，没错，今天我们要决定的事就和路维亚有关。」周围所有人两色严肃的点头。 「现在，我们就开始表决吧，赞成路维亚是我们其中一员的，请举起手。」长桌边除了我之外所有人一致的将右手高举贴齐右耳。 「既然路维亚是我们的一员，那我们的会议席次就增加一人。」 「接着，我，泰奥.里德，仅代表其馀赤狼队队员连署推荐路维亚.西恩莱雅斯成为特殊讨伐部队赤狼的一员，路维亚，你愿意接受吗？」 「我……不属于任何战斗体系……没有任何带领的部队……不可能加入赤狼……」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就这么答应，但是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 「不，经过队员连署上书，军部已经答应设立战略型无人机动兵部队并任命路维亚.西恩莱雅斯担任统帅，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加入？」 「路维亚……」雷克夏一直瞪着眼喃喃自语，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凡恩一脸严肃，戴欧憨厚地正襟危坐，迪瑟满脸傻笑，緹纱握着拳比着加油的手势，所有人的表情动作都不太一样，唯一一样的就是他们都在注视着我，等待着我的决定。 「嗯，我加入……」 所有人静止了三秒左右。 「哇——欢迎你——！」坐在左边的緹纱突然扑上来抱住我。 「路维亚啊——！」雷克夏也激动得扑了过来，但我空着的右手很自然地一挥，雷克夏又沿着原路飞了回去。 所有人都深浅不一的带着笑意，今天，我体会到了『开心』这种感觉，嘴角不自觉的上提了一些，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弧。 「路维亚笑了！」 「真的耶！」 「路维亚——好可爱唷！」 「哇哇，脸红了！」 「好——！路维亚今天这么可爱，姊姊我也不能吝嗇了！」 「緹纱，你又想做什么了？」泰奥一边说一边从桌子下拿出了镇暴用的护盾和安全帽。 「就把我上个月去游泳捡到的烟火拿出来吧！」说着弯下腰将放在一旁的纸箱抬上长桌，撕开贴在上方呈十字的胶带，露出里面一根根白色长条状的金属物体。 「虎鲸鱼雷！」 「哈哈哈，燃烧吧！」 轰——！ 那次事件结束后包括我在内的所有队员都被叫到总务部门的办公室罚站，爆炸后办公室扩大了数倍，因为周围办公室都被炸通了，不幸中的大幸就是他们本来就打算当天我若答应就狂欢，所以选择那天正是一年一度的国庆，大家都利用连续假期出去玩或者返乡，基地内只剩核心人员和执勤的守卫，总之并没有人受伤，但修建费用必须从緹纱的薪水中扣除。 当我成为赤狼的一员后我才知道，原来迪瑟完全是赤狼的队员之一，但知道的人却不多，因为他的工作是刺客，据说是一名从来没有失败过的杀手之王，他率领的队员并不多，但各个都是本领高强的奇兵，因为他必须隐藏在黑暗中不被人发现，所以他对外的身分只是一名普通至极的步兵。 一直以来我所记得的回忆并不多，并不是因为我无法记住，就像走在路上看见许多陌生人，因为与自己无关，并不必特地去记住或是看清，但是当那奇怪的男孩向我发出挑战后我才知道，原来珍贵的回忆可以有很多很多。 但美好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得太久，十六岁那年的冬天，地球联盟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原本一直对地球联盟言听计从的几个势力突然群起反扑，以火星作为据点向地球展开猛烈的攻势，由于事出突然，当地球高层做出反应时，地球上大多数攻击手段已遭到破坏，显然对方完全是有备而来。 一道道紧急命令发布了下来，所有的精英总动员准备和火星决一死战，这时由迪瑟率领，仅仅三十多人的队伍早已悄悄潜入了火星，比起战场前线，幕后指挥者们更是一个个胆颤心惊，每日都有许多人在睡梦中失去性命，每个夜里都有些军事基地遭到破坏，至此对火星的战争，军人们的担子减轻了许多。 那天的计画一直到战争结束后几个月我们才知道，当初遭到偷袭的地球已经不能再与敌人进行消耗战，于是高层紧急召还迪瑟与其副队长罗奇，给了他们一个重大的任务，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袭击敌方总部，将敌军高层一网打尽，军部要求迪瑟必须在进攻前将火星司令部周围的防护磁网清除，必要时军方会给予帮助。 但谁也没想到那个『帮助』会是如此的丑恶，打从一开始，军方就利用那三十多人拖住总部士兵，待防护磁网失去作用时将敌军一网打尽，就在那高束能量造成的风暴中，敌军总部连同我方三十多位刺客军团成员消失殆尽，唯一的倖存者只有迪瑟一人。 那次事件过后，我第一次看到消沉的迪瑟，因部队全灭，加上他自己的意愿，他成了一名真正的『普通士兵』，他的生活改变不多，每天还是一样胡闹，但在他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一直以来我都是在公共的训练室练习，但那次事件后迪瑟却拥有自己独立的训练室，某天，我意外中发现了那隐密的角落，轻轻拉开门缝，我看到的是个废墟，手持加重型竹剑的迪瑟发狂般的到处劈砍，竹剑所到之处只剩一堆破片，迪瑟并没有注意到我，他在笑，笑得很狰狞，并且笑得很悲哀，那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恐怖。 这一天，赤狼部队现任成员集中在某个会议室中。 「迪瑟的事你们怎的看？」一会的沉默后，泰奥率先开口。 「当然要想办法帮他啊！」緹纱想也不想地说道。 「问题是怎么帮？我们不可能让他那群弟兄復活吧？」 「可是……我们！」 「而且，他连赤狼的职位都丢了，我们从何帮起？」 「我相信大家都很关心那傢伙，可是自从他的小队全灭后，连军部给的任务他也不理，甚至还拿刀抵着他的直属长官，上面甚至已经在考虑处理掉他了。」凡恩说得很平淡，但他肯定是我们之中最焦急的。 「可恶，那个蠢蛋！」泰奥疲惫地支着头。 此时我的脑中闪过一个名称，根据纪录已经从缺多年，甚至已经鲜少再被提起的职位。 「提议……迪瑟当队长……」我突然说道。 「什么？」眾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齐齐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赤狼队的队长……」 之后迪瑟以队长的身分再次加入特殊讨伐小队，赤狼，他似乎认为这件事是总司令的阴谋，而我们是共犯。 迪瑟刚上任不久，我们出发执行新的任务，一路上感觉迪瑟稍微恢復了点以前的活力，虽然凡恩说他很后悔让迪瑟恢復精力，不过大家都知道他心里并不这么想。 那天，在迪瑟的指挥下，盟军连战皆捷，本以为这次战役会就这么以胜利告终，但事实总会出现偏差。 地底轰隆作响，地面摇晃，发出了阵阵有如死前惨嚎的地鸣，周围出现龟裂，深深的裂痕被炙热的鲜红所填满甚至喷发，那是末日的景象，星球正在哀鸣，巨大的能量乱流吞噬了一切光芒，完全不用置疑这股能量的恐怖。 「撤退！快撤退！」迪瑟大喊。 军队整齐地上了舰队，有些已经啟动，正向着太空脱离，但此时不管是迪瑟、緹纱、泰奥还是戴欧，赤狼的人竟一个也没有逃离，只是忙着让其他人离开，此时我对所有无人机动兵下令，立刻退回地球基地，指挥权转交给总司令。 只是想不到一直以来被我当成宠物的机械狼，mt01，竟拒绝令令，只是静静靠在我身边，难道这能量波动甚至能改变机械的程式吗？ 此时我也只能对牠下达另一个命令，改为护甲模式，这次并没有被拒绝，短短几秒内，有半人高的机械狼轻鸣一声，化为一隻精美的手套，手指处伸出锋利的钢爪，护甲一直延伸至手肘处，自动包覆在我的左手上。 此时的我十分罕见的，脑中并没有在思考任何事，只是穿越着人群静静的站在迪瑟身后，一直到所有人被黑暗吞没。 第四章 魔法年代(上) 阳光灿烂，微风吹拂的午后，一片巨大树荫下躺着一名满头银色短发的少年，少年身上是覆盖着全身的银白色鎧甲，但不知为何头部并没有包覆其中，昏迷的少年时不时呻吟了几声，除此之外偶尔会喊出一些食物的名称…… 思绪开始甦醒，全身的每个细胞当在向大脑抗议，唯一令人欣慰的就是至少我的手脚应该都还在原位，至少还会感觉到痛，目前我似乎躺在一片草地上，不过双眼还睁不开，无从确认，虽然不确认週遭环境是非常危险的事，不过以我现在的状况就算有危险也躲不过，算了，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比在那个怪异的空间里危险，所以我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先睡个觉再说吧。 ……睡不着，不过并不是因为身体的伤痛，而是因为我的脸上，那估计是一隻脚的物体正左右旋转的摩擦着我的脸！ 虽然感觉相当混乱，但多亏那隻该死的脚，倒是渐渐恢復了思考能力和身体的控制权，因此，我想等等是该「好好的」感谢人家一下的！ 「……起来！」虽然不太清楚，但这是我听到的第一句话，虽然前半段没听清楚，但意思挺简单明瞭的。 「给我起来！」这次听清楚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猛的睁开眼……我是想这么做啦，但踩在脸上的脚似乎不太愿意离开我的脸，而我已经开始怀疑打从一开始睁不开眼就是这个原因了。 稍稍挣扎了一下，那脚底板终于依依不捨的离开了我的脸，临走之前还多磨蹭了两下，好样的，给我走着瞧。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顺利的让光线进入眼中，背着光低头看我的是一名满脸怒容的少女，少女一头浅橘色的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令我差点将她误认为路维亚，但一看到那散发着怒火的自信双眸我马上就知道是认错人了，同时我也确认了她是打着赤脚没错，兇手就是她！ 「你——呜喔！」才说出一个字，脸部再次遭到重击。 「你什么你，快给我起来！」升起的怒火立刻被少女猛烈气势逼了回去。 「哈哈……对不起，请问这里是哪里啊？」被打怕的我赶紧陪笑问道。 「这里是我家花台啦！」仔细一看，我确实躺在柔软的泥土上，一旁许多小花争先恐后的绽放着。 「呃……对不起，不过我起不来……」这倒是实话，现在的我全身经过那神秘空间的洗礼，除了头部几乎没有一个地方不是重伤，手脚完全扭曲变形，身体许多地方凹陷，饶是经过许多改造的我也无法再动弹了。 「你……该不会是盔甲太重起不来吧？」 「当然不是！我看起来有这么逊吗？」 「有啊！」 「……」她看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我身上的盔甲外层全是一种神祕的陨石矿，至今人类还是无法分析出它的成分，它是一种硬度极高，但只要被外力扭曲了形状，就会像果冻一般立刻復原，因为实在太过稀少，目前只应用在最高级的盔甲上。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不过还是问一下，你……是叛军的人吗？」 「那是什么？」 「算了，你用不着在意呃啊——！」脸部再次遭到强烈的衝击。 「哼——耍我啊！」少女鼓着脸生气道。 经过系统扫瞄，我身上的盔甲损伤度大约92％，就是差不多可以报废的意思，没多少犹豫，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出一连串的暗号，身上发出一阵机械声，全身的机械鎧甲化为一个手环自动套在我的右手上。 原本包覆全身的鎧甲消失，本来被封在里面的鲜血全都散了出来，刚刚还欣欣向荣的各色花朵几乎全被染成鲜红，而少女看得呆住，经过几秒鐘的呆滞后立刻……抬起脚往我脸上猛踹…… 「等……冷、冷静点啊！」 「冷静你个头！」说完又是一阵猛踹，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我又再次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最后想到的一句话就是『原来，我已经来到地狱了吗……？』。 …… …… 黑暗中，耳边传来一声声虫鸣，鼻腔内充斥着清草与树木特有的味道，除此之外一切都静止着，当我稍微缓过一点时间，有足够的思绪想起这一切，突然惊觉，这里的一切都太令人感到陌生了，目前宇宙已知探索区根本没有这么多森林资源，就算有也绝对是管制区，不可能让一个女孩在这居住，另外，那女孩说的竟是地球远古的语言，因为脑中晶片自动翻译加上我身受重伤让我一直没注意到这些事。 这里到底是哪？凡恩他们怎么了？该不会又是……不，我都活了下来，他们绝对不可能有事的！ 不再去想那些事，我费力地睁开双眼，四週仍是一片漆黑，只有头顶上满天星斗散发着点点光芒，星芒的两旁掛着一大一小两颗月亮；大的是满月，小的是弦月，我又再一次疑惑了，这里到底是哪里？虽然拥有两颗甚至是更多卫星的行星多的是，但那颗小的月亮几乎和我的故乡地球上看到的一模一样，而较大的较为洁白，上方还有着许多复杂的纹路，不过就算以我的视力也无法看清到底是什么图形，真是我的错觉吗？ 现在的我正靠在一棵参天巨木的一角，这点不必转过头也可以清楚地知道，因为我头顶上大约半片天空都被密密麻麻的枝叶遮挡住，只要看那面积与高度就知道这树绝对是有数百公尺高的巨木。 微微抬着头，我又再度陷入沉思，不过，不论我怎么思考，都无法在脑中找到一个符合这些条件的地方。 所以，我闭上眼……睡觉吧，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对于想不出来的事绝对不多花时间去思考…… 啾啾——啾—— 耳边传来阵阵清脆的鸟鸣，虽然听起来很无害，不过在未知的环境内我也不得不小心警戒，当下我马上睁开双眼，警戒着看着周围，一边警戒的盯着四周，一边用还有些知觉的右手在身上摸索，寻找还可用的武器，但是找的半天，拿出的是……一支路边广告送的原子笔…… 虽说拿出的『武器』让我觉得很无奈，不过目前感觉还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我靠着的大树周围是一片草地，草地外完全被树木包围，而我的面前是一个木制围篱，大约两层阶梯高度，上面种植的几种小型花草，不过中间有一块凹陷，四周还有片片血跡，而那血跡一直延伸到我身边，此时我才注意到，我身上似乎被『包扎』过，虽然我并不想承认贴在我身上混杂着清草与破布的东西有医疗效果，但我身上的血跡已经被清理乾净，不过只有上半身就是了。 忽然，咻的一声，有东西从上方掉了下来，我反射性的要起身准备战斗，但我苦笑着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 不过看清楚之后发现那是一个人，她背对着我，但从那一头浅橘色的长发我就已经确信她是昨天那个少女。 此时我不知道该如何搭话，而少女也完全没打算理我的样子，手中拿着一把做工粗糙但相当尖锐、前端微微向外弯的短刀和一个布製的灰色袋子，逕自向森林走去。 不久，少女便提着大约装了半满的袋子晃悠的从森林中向我走来，此时我才发现到一个惊人的事实，少女根本就没睁开眼，她到底是否醒着着实是个谜。 虽然摇摇晃晃的，但少女的速度意外的快，转眼间就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直接踩着我的脸往上跳……而我似乎还听到她很没精神的咕噥着「好像踩到什么……算了……」之类的话，而我也只能无奈的瞪着上头茂密的树荫。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上方传来一阵惊呼。 「早上好像有踩到什么，该不会是……」似乎是清醒了的样子。 马上那一头长发的身影又出现在我眼前，只不过这次是睁开眼的。 「你……还活着吧？」少女盯着我脸上的脚印，小声的问道。 「……你说呢？」 「呃……要吃水果吗？」你以为我是小猫小狗可以用食物贿赂的吗？士可杀不可辱！ 「要！」男子汉能屈能伸……我可不是怕她再来一脚…… 「啊呜嗯……呜嗯……」 「喂……你到底是谁啊？」在我和食物奋斗的同时，少女无聊般的轻拉着我的头发，好像看到了十分新奇的东西。 「某属付宜克赴焚。」回答的同时我的嘴里大约塞了三～四种水果。 「你在说什么啊？东西吞下去再说。」少女有趣的笑道，说完往我的脑袋拍了下去，不过并不是特别痛。 「呜嗯……嗯……我说，我只是一个路人。」 「骗人。」相当的斩钉截铁。 「……虽然不觉得你会害我，不过抱歉，在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我不能说。」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觉得她会蠢到去相信就是了。 知道我不会说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后少女也低头沉默了下来，不过马上又抬起头笑道「那，问你的名字总行了吧？真不能说也总给我个称呼的方式吧。」 「迪瑟.亚克雷斯顿，叫我迪瑟就好了。」事实上我的全名应该是不能透漏的，但不知怎么的，她一问，我竟然很自然的就说出来了。 不过她的眼神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点点头说了句「好怪的名字……」随后她伸出手说道「我叫绿攸，牧绿攸，就叫我绿攸吧。」 「你也没好到哪去嘛……」 「我的名字正常得很，才不像你的一大串！哼！」说完本来伸出的手一转又是一巴掌往我可怜的脑袋招呼。 绿攸鼓着脸颊一脸生气，不过越过她的肩头，我看到一个男人从森林中出现，正向我们走来。 「那是谁？」我的目光沉了下来，警戒的问道。 少女想也没想直接就顺着我的视线向后看去。 「他啊，他是村子里的人，昨天可是他带人来才能把你拖到这的，不过你怎么这么重啊？一群大男人都没办法把你搬起来。」 「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吧……」全身被改造过后体重高达数百公斤的我怎么也不可能被几个普通人搬起来的。 谈话间男子已经走到身前，扯着笑容说：「你醒啦？流了那么多血还没死，你可真命大啊。」 面前的男人有着一头乌黑的平头，古铜色的肌肤，身上穿着浅灰色的短袖布袍，露出了两条壮硕的手臂，第一眼就感觉他是个直爽的汉子。 「我叫苏鸿千，兄弟怎么称呼？」 「叫我迪瑟就好。」 「迪瑟啊……真奇怪的名字……算了。」大汉微皱着眉头小声说道。 「就是嘛，他还说我的名字怪！」一旁的绿攸附和道。 「……就别再说名字的问题了吧，能告诉我，我现在到底在哪里吗？」 苏鸿千的目光沉了下来，眼中的笑意不再：「在这之前，我必须要知道你是谁，确认你不是天族的奸细，还有你为何会浑身浴血的倒在绿攸家门外。」 「天族？」 「不知道天族？你是不是伤到脑袋啦？」苏鸿千又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天族是什么，不过我来自地球，我是个人类。」 「……你真的伤到脑袋啦？这里就是地球啊。」绿攸又开口道。 「这里是地球？」 「不然还会是哪？」 「……那你们知道地球联盟基地在哪里吗？」 「那是什么？」突然发现我们好像一直在鸡同鸭讲，不过身为地球人不知道地球联盟的几乎不可能，我似乎不是简单的掉回地球啊。 「不知道就算了，不过我真的不是你们说的天族人。」 「嗯——苏大哥，我看他好像真的不是天族人，而且昨天我发现他身上一点魔力都没有。」绿攸苦恼的盯着我一会又转头向苏鸿千说道。 「没有魔力？是不是天族人还不一定，不过肯定是个怪胎就是了……」 「不好意思啊，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又是天族又是魔力的。」 绿攸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副看到白痴走在路上的怜悯眼神。 「天族就是上面那些傢伙。」苏鸿千指了指天上那比太阳暗淡些的圆，正是我昨天看到那较大的月亮。 「而魔力嘛，就是这个。」说完绿攸伸出右手，手中一团橘红的光芒爆起。 魔源时代，我的脑中直接联想到这四个字，传说，地球曾经是个魔力的国度，地球所有的种族都有着操纵万物的能力，其中最强者能开天闢地，但这强盛的文明不知为何完全毁灭，甚至没有一点文献留下，而后从人类身上就再也找不到那神奇力量的踪影，而仅存的极少数关于这时代留下的物品更是国宝级的存在，有关这个时代的资料只有国家博物馆中一个不知为何能保存影像的盒子，影像中一个自称『传承者』的老人朗朗叙述的歷史，不过其中真偽一直以来都不可考。 「也就是说，我现在在地球，你们是地球人，此外你们拥有魔力，然后和居住在那颗月亮上的傢伙们敌对？」 「没错。」苏鸿千点了点头。 「能不能告诉我所谓的天族有哪些特徵？」 「不就是些装模作样的鸟人嘛，能有什么特徵……？」苏鸿千有些愤慨的低语。 「我来说吧，你刚刚说的那颗月亮被我们称为灰星，那是一颗人造的星球，而创造出灰星的天族正是地球史上最强的魔法师法蒂拉，他为自己创造了一双翅膀，带着所有愿意跟随他的人迁徙到灰星上，只要能获得他的认可，就能获得他赐予的一双翅膀，此后灰星的人类自封为神族，不过我们还是叫他们天族。」 「那让你们对立的理由是？」在为他的力量惊讶之馀也对他的行动感到好奇。 听到我的问题他们沉默了一会，苏鸿千叹了口气说道：「看你不像是在说谎，就告诉你吧，那群鸟人仗着自己的魔力不断压榨地球人，别说是他们的粮食，就连他们修练魔法所需要的道具都是对地球人予取予求。」 「那你们就任由他们压榨？」 「你以为我们不想反抗吗！？但是反抗又能如何，先别说打不打得赢，他们每次都不定时的派人下来刺探反抗的势力，一旦发现就立刻起兵消灭，地球上根本没有能与他们抗衡的大型组织，我们能反抗吗？」苏鸿千吼道。 「抱歉。」无法想像本来同是地球人竟然做到这种地步。 「不，是我太激动了。」苏鸿千老实地道了歉。 「鸿千大哥，我想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们了。」经过他们的解释与我所看到的事实，一致符合『传承者』所叙述的，不管是双月，天族还是魔法，我确定了我来到了我们口中的『史前时代』，那个没有留下任何文献的神祕时代。 我开始慢慢道出我的来歷，我这来自未来的闯入者，如何被师傅收留，而后加入军队，乃至于我会来到这里的理由，那场惨烈的战争，因为我的身份对于一个完全没留下文献的时代完全没一点意义。 听完眼前的两人面面相覷，惊讶、茫然、怀疑等等情绪参杂其中，我无奈的耸了耸肩，不料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令人齜牙裂嘴的疼痛。 「小兄弟啊，不是我不相信你，不过实在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是啊，不过这样一来你身上没有一丝魔力、昨天突然出现在我家花台上还有你那远远超过普通人的体重就都解释得通了。」 「不管你说得是不是真的，你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去啊，要是天上那群混蛋知道了没准把你抓去做研究用的。」 「好吧，不过你看我全身没一处是完好的，不知道能不能收留我一阵子？」 「收留你当然是没问题，但是……你这重量不可能把你放在绿攸的树屋里，也没人有办法把你拖回村子里」 「没关係，把我放在这就好，每天给我些水和食物就行了。」这时既使挑食如我也不能再挑剔了，比起曝尸荒野强多了。 「这……不太好吧，要不我给你搭个帐棚，也好挡风遮雨。」 「那就麻烦了。」开玩笑，有好处还客气的是笨蛋。 「好，那我先去张罗些材料顺便帮你准备几件衣服，傍晚之前一定帮你做好。」说完苏鸿千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一会而就不见踪影了。 「绿攸小姐，不知道昨天你在看到我的时候附近有没有捡到一把长刀？」 「你是说那根黑黑的棍子？」 「呃，应该是吧。」那把长刀据说从我被捡到就一直在我身边了，不过除了我之外还没有其他人能够拔出鞘。 过了这么久我终于有时间继续解决还在手边的水果，于是不再多想又埋首苦吃。 「先告诉你，你压坏了我的花，等你伤好了可是要留下来当苦力的。」绿攸笑着说完，轻盈的跳上树，应该是回到刚刚苏鸿千所说的树屋了吧，不过不知为何，听她的语气好像还挺开心的。 …… …… 我至今大约坐在那两个月之久，虽说只是坐着，不过绿攸一有空就跑来找我聊天，一阵子下来也不至于太过无聊，而我也知道许多属于这个时代的常识，从谈话中我也知道了绿攸一个人住在这里的理由，她们全村都继承了木属性法术的血统，而身为村长女儿的绿攸所继承的橘红色光芒正是克制木的火属性魔法，她被视为吞噬村子的灾难，于是被赶出村庄一个人移居到森林中，当然，除了惧怕之外，村里也有些和她较为要好的同伴，例如苏鸿千。 而这段时间她也相信了我是来自未来的改造人，因为两个月来我身上的伤好得飞快，自从她第一次给我水果之后我实验了一个月不吃不喝，她就完全相信我绝对不是普通的地球人或天族人了。 今天，又是个懒洋洋的日子，耀眼地阳光从早晨便一如往常的洒落，虽然我平时就懒洋洋的，但是懒了两个月也够了，何况这里根本就没有蛋糕和下午茶，这根本是地狱嘛！ 不久之后，绿攸轻巧地从树上跳下来，自从第一次她半梦半醒（或者该说是全梦没醒）的踩了我一脚之后好像有变得淑女一点了，至少目前都是醒着出门的。 「好好看家，我去帮你找些吃的。」怎么感觉好像是对看门狗说的话。 「我……」 「怎么啦？」 「我要出去玩！」说完我飞快地站起身。 「你可以起来了？」绿攸惊讶道。 「嗯，我觉得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你昨天不是说右脚的骨头还没接上吗？」 「早上接上了。」 「虽然早就知道你的身体不正常了，没想到会这么不正常……」 一男一女漫步在广阔的森林中，男子兴奋得四处乱窜，对于各种植物、动物也都恨不得全带回去玩赏一番，而追在一旁的女子在则看得苦笑连连。 「迪瑟！那个不能碰，有毒的！」 「迪瑟！别靠近牠！」 「迪瑟！你爬下悬崖做什么！」 类似的惊叫声顿时不绝于耳，一直到两人接近村子才稍微收敛了些。 「绿攸……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玩？怎么一直在附近晃来晃去啊？」 「我……我想带你离开这里。」 「那就走啊。」我疑惑的说。 「我想跟青森村里的人说声再见。」 「是前面那座村子吗？」说完我拉着她的手就往村庄的方向走去。 「牧绿攸……是牧绿攸！」 「她回来干什么！难道……是回来报仇的？」 一阵慌乱的嘈杂声顿时响遍整个村庄，不少村民甚至拿出了武器。 「不……不是的！」看到这种情况，绿攸难过的喊着。 「我是……」 「给我住口！」一声威严而低沉的吼声传来，朝发出声音的方向一看，是一个穿着厚布袍，浑身枯槁的老人，头上已经不剩任何一根毛发，挤满皱纹的老脸上有着不少褐色的斑点，他的手中握着一柄木制手杖，手杖上的藤蔓中不知包裹着什么，隐隐发出深绿色的光芒。 「你这诅咒之子，竟还敢回到这来！」 第五章 魔法年代(下) 「爸爸……」 「谁是你爸爸了！」说完空着的左手一挥，面前多出一个青色的圆，圆中有着一个六芒星和许多意义不明的符号，那肯定就是所谓的木系魔法了。 老人面前的魔法阵一闪后便消失，接着放大了数倍出现在我们的脚下，绿攸立刻拉着我的手往一旁跑去。 我跟着绿攸跑到一旁，看到那大型魔法阵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尖头的竹子从地下窜出来。 「老头，对自己的女儿有必要出手这么狠吗？」 「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带来灾难的恶魔！」说完那老人举起手中的手杖，口中喃喃着一段艰涩的语言，空中又再次出现一个更加巨大且复杂的魔法阵，别说，光看这阵仗就知道这东西不是好玩的了。 「对不起……」绿攸小声的说完也唸了一小段难懂的话，手一挥，一炳散发着火焰光华的标枪极速射出，直接穿透了空中的魔法阵，而破裂的魔法阵不一会而就消失无踪。 「可恶的恶魔……」老人愤恨的哼了一声。 「我是来向大家说再见的，我……要离开这里了，爸爸、各位，再见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过身向外走去。 我向着在角落一脸复杂神色的苏鸿千使了个抱歉的眼神后便跟着绿攸走了出去，只留下背后一脸茫然的村民。 两人一路沉默着往绿攸的树屋走去，一直到看到那颗参天巨木绿攸才开口。 「别看我这样，我还没出现火焰天赋时可是被称为青森村的天才呢，小时候母亲病逝后我便把所有的时间放在学习上，当时啊，不管是魔法还是体术我从来没有输给同年龄的朋友过，大家对我是又羡慕又尊敬的，每当我学会一个魔法总会被长辈争相夸奖。」绿攸目视前方，她清澈的双眼有些迷濛，好像透过了眼前的巨木在注视着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一直到三年前，原本修练来的木属性魔力突然被转化为火焰的力量，一切都变了样，我成了大家口中的恶魔，也就是因为我的力量远超过村子里的人，不然牧绿攸可能早就不存在了吧，不知道这是幸或不幸？」说着她的声音有点哽咽，一滴泪珠不够控制地滚出眼框，接着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爆发了出来，绿攸跌坐在地上，泪水不断从眼框中滑落。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好愤怒，这个表情丰富，老是笑得很开心、鼓着脸生气、无奈苦笑的活泼少女，她为什么哭了？是谁让她哭了？这是我有意识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打从自己心中升起的杀意，但一看到跌坐在地上悲伤的绿攸，感觉那些事都不再重要了，我下意识的蹲下身，将那无助的身影拥入怀中，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但我觉得我必须要保护她。 突然被抱住的绿攸惊讶得瞪大了眼，而后抓着我身上的衣服，像孩子似的大声哭喊了出来，彷彿一次倾诉了几年份的悲哀。 夜晚很静，除了几声虫鸣外只剩怀中规律的呼吸声，绿攸哭累便睡着了，我不想惊醒她，只有一直坐在草地上看着她平静的睡脸。 …… …… 朝阳升起，片片金光洒落大地，我仍是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大树下，直到怀中有着些微的动静，绿攸半睁着眼抬起头刚好正对着我的脸，她一看到我的脸，呆呆的笑了一下，然后举起手『嘿』的一声往我的额头拍了下去，然后突然站起身来。 绿攸在四周走着，双手向前伸，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发出一阵疑惑般的声音，用好像说梦话的口气说道：「咦——刀子……我记得是放在这啊……」 突然，绿攸睁大了眼，看了看四周，然后又看到一旁笑趴在地上的我，脸庞上的红晕顿时蔓延到了耳根，然后鼓着脸颊抬脚往我踩来，这时我却觉得好开心。 中午，我们两人合力将绿攸花台中的花全部移往森林各处，分工下不久就完成了工作，此时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森林中，苏鸿千满脸苦恼的向正在树荫下休息的我们走来。 「真的要走了吗？」 「嗯。」 「要……保重。」说完苏鸿千转向我说道：「小兄弟……不，迪瑟，如果你是个男人，那就好好保护她。」 「这用不着你说，苏大哥你也要保重啊。」 苏鸿千似乎无法忍受离别的气氛，转过身往树林走去。 「鸿千！」绿攸的喊声让苏鸿千停下了脚步。 「我……我一定会回来的，在那之前，能麻烦你偶尔来看看这些花吗？」 那背影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走向绿荫之中逐渐远去。 「走吧。」 「嗯。」 两人站在巨大的古木前，再一次深深的记住这里的景色，然后，踏上旅程。 …… …… 走在山路上的两人身上都穿着合身的皮甲，乍看之下儼然就是两个同行的战士，但女战士虽然背着一柄木弓和一袋羽箭，手中却拿着一根齐胸高的精巧法仗，男战士更是拿着那把没什么装饰、大约1米5长，通体漆黑的长刀挑着一袋布包，此一举动与其说是豪气万千的战士，倒不如说是离乡背景的流浪汉。 「现在要去哪里？」 「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绿攸非常心虚的回答着，从出发至今已经过了三天，但我们还在一望无际的绿色迷宫中转悠，绿攸一开始信誓旦旦的说：「我可是从小在森林中长大的，交给我没问题的！」不过后来她才坦承自己根本没出过森林，顶多只是出去打些猎物或採些果实罢了。 两人东绕西绕，一共花了五天才离开了森林来到一处官道上，还好两人都拥有丰富的野外求生知识，而山上遇到的一些奇形怪状的猛兽几乎都被绿攸随手解决了，我至今还是无法分辨绿攸所说的『猛兽』和『魔兽』的差别，路上遇到了几隻能够使用魔法的猛兽就被我称为『猛兽老大』或『猛兽头子』，根据绿攸所言，魔兽和魔法师一样都有分阶级，不过主要是由官方评比后定义的，虽然至今牠们的下场跟普通动物一样是成为晚餐就是了。 事实上目前两人都是漫无目的到处乱逛，我身为完全不同时代的產物到了这之后当然是一片茫然，而绿攸也没好到哪去，用我的话来说就是个乡下土包子，对外界的好奇比起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十足的牧姥姥逛大观园啊。 我们一直顺着官道走到了一座小城，虽然我说是一座小城，但那是跟我那时代的城市相比，若比起青森村这城显然要繁华得多了。 一直到我们俩站在城门口时我才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们都身无分文，在我那时代根本就已经没有货币了，而一直生活在山上的绿攸也不可能会有城市通用的货币。 「哪……你有钱吗？」我不抱希望的问道。 「没……没有……」 「果然突然就跑出来太衝动了吗……？」绿攸低落道。 「不，心动不如马上行动，这是有看过电视的小朋友都知道的。」 「电视是什么？」 「呃……是个专门?坏小朋友的神祕装置……」 「听起来好像是很厉害的邪恶魔法道具……」 「是挺厉害的没错啦……不说电视了，我是想说你做得没错，现在先想办法赚钱吧。」 「嗯……」 「不管怎样，总之进城去看看吧。」我率先走了起来，而绿攸也马上跟上。 两人走进城门，城门上头刻着三个刚硬挺拔的大字『西都城』 一进城，看到的是四处叫卖的小贩、从前只有动物园才看得到马匹，还有早已成为歷史文献一部分的牛车。 「小哥，要给小姑娘买件首饰吗？」 「客倌啊，要住宿就来我们关日客栈吧，保证服务品质一流、物超所值啊。」 「来啊，各位看官请看看，一看这光泽就知道是把绝世宝剑，今而个我是到了绝路才捨得对不起老祖宗拿出来卖的啊，今天让各位遇到也是有缘，只要卖个……就好，买回去肯定能让你成为绝世强者啊！」 真的、假的、有良心的、随便乱扯的招客广告用语不绝于耳，不过是走过一条街，已经让路旁摊贩拦下了十数次，而我们也像两个没大人管的孩子在街上四处乱跑乱看，因为我们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自然也吸引了附近摊贩的注意，但只要说到我们俩身无分文，围在身边的商人马上作鸟兽散。 虽然在街上四处看了一个上午，不过完全没有点赚钱的主意，这时用功的绿攸以前所读的书总算派上了用场。 据说稍有规模的城市中都会有家『归源当舖』里面有许多鑑定师，只要是你觉得可能值点钱的东西他们都收，经过他们的保养后再以拍卖的方式转卖出去以获利。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带着许多在山上猎来的猛兽皮前往归源当舖，一路上问了不少人，走了一阵子之后我们就看到了一间作工讲究的多层楼阁，整个建筑相当古色古香，用了大量的高级木材和镶嵌技术，估计这整个建筑可能没有用到一根钉子。 总而言之就先进去瞧瞧吧，站在门外也看不出什么来。 一走进门，一阵清新的花扑鼻而来，完全只是踏进玄关前后的差别，这敞开的大门彷彿隔离着两个世界的气息，一旦通过就是个世外桃源。 归源当舖内不比想像中要宽阔，内部人来人往，大多都是平民的装扮，偶尔也有几个衣着讲究的富商或官员在柜檯不知询问些什么或是逕自走上楼。 「您好，两位有什么需要吗？」一个身着整套淡紫色套装、手臂上绣着一条金鹰叼着铜币的图案，下方则是归源当舖四字，估计是归源当舖的制服的女性礼貌的问道，似乎是看到我们站在大厅看了许久才上前搭话的，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我们东张西望行跡可疑的关係…… 「不好意思，我们第一次来到这归源当舖，能不能麻烦你替我们解说一下这里的服务？」 「迪瑟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一旁的绿攸憋笑道。 从这位服务人员的眼中我很清晰的感觉到了『原来是两个乡下人啊』的讯息，但她还是很尽责的开始为我们介绍。 「归源当舖虽名为当舖，但事实上除了典当物品之外还支援了储金、拍卖、寄卖、竞标甚至代客收购等商业机能，只要登录了身分就能使用这些功能，若需寄卖或竞标物品可以至前方柜台询问，而在左边那几颗浮在墙边的球体是目录球，需要时只要将手放在上方就能搜寻当舖内资源的目录，也可以直接下标，不过前提是您的登入身分储存的资金够，不然则必须询问贵台以现今的方式竞标。二楼以上依照商品价格和种类排列实品以供参观，各楼层都配置了目录球，还有专门人员提供商品解说，请问有没有哪项服务需要更详细解释的呢？」服务人员面带微笑问着听到快睡着的我。 「不，很清楚了，谢谢你。」 「别客气，还有不清楚的地方请恰柜檯服务人员，那么，感谢您的光临。」说完微微低头行礼后转身去向其他人交谈。 「总而言之就是去找柜檯就对了没错吧？」 「应该是吧。」 「不好意思——我要典当东西——」 「请问有在任何一家归源当舖中留过资料吗？」 「没有。」 「好的，请问要典当什么？」服务人员笑容可掬的问。 我解开了布包将其中的一堆野兽皮毛一股脑的倒在桌上，而服务人员按了一下柜檯下方的某个装置，后方马上走出几个戴着宽厚眼镜的老人，拿起我们带来的毛皮一件件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嗯……这是翼狮的皮啊。」 「老赵，你看看这，该不会是七阶蜥龙的鳞片吧。」 「咦？为什么会有兔子皮……」 几人一边七嘴八舌的讨论，一边抬手虚空比划着，空中出现一条条流畅的弧线，似乎又是某种没见过的文字。 直到鑑定过所有物品后空中的弧线全集中在服务人员手中一个透明的水晶球中，水晶球闪烁了一会即浮现出一串金色的数字。 「这些东西我们可以用三万七千五百零四佳尔收购，您愿意以这个价格卖给我们吗？」 三万七千多加尔？没想到会这么多，加尔之下还有个亚尔，一碗牛肉麵大约五十亚尔，一百亚尔能兑换一加尔，虽然我还不清楚这时代甜食怎么卖，不过应该可以买不少吧？ 「不能再高一点吗？这些可是花费我们许多力气才得到的啊。」一旁的绿攸一脸怪异，虽然很清楚这些不过是在山上的伙食所剩的『残渣』，不过还是忍住没有出声。 「嗯——若你们愿意在我们这登录身分我们可以用这个价钱跟你收购，如何？」 「不行不行，我们的身分怎么可能只值这么少。」 「那这样吧，可别告诉别人……」 经过一连串的讨价还价后那堆东西总共以四万加尔整卖出，而绿攸也可怜了她在这里登录身份成为会员，至于我因为懒得想假身分而真正的身分又不能说所以没留下资料，事后服务人员差点气到背过气去。 第六章 山寨女魔头 开开心心的拿了钱之后我们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冒险者公会，同样是全国都有的大型企业，但有一点不同就是，冒险者公会是天族直属，基层虽然是地球人，但每个冒险者工会都派驻天族人管理，主要是购买情报、接受与委託任务的地方，虽然相当方便，但一般而言地球人都对其有一定程度的排斥，真正的大案子都是私底下委託的。 当然，私底下的委託都会找些出名的高手，而要出名除非是有特殊际遇，不然还是得乖乖的在冒险者公会组团接任务。 西都城的冒险者公会在一个相当不显眼的角落，周围有些民房，不过大多数都是没人居住的废墟。 相较于归原当舖，冒险者公会的建筑就平凡得多了，外观看起来和一般民房相去不远，若不是门前掛着偌大的招牌，肯定会是个被眾人忽略的地方。 「小子，带着小女朋友出来玩啊？」一走进门，一个满脸鬍渣、长相粗旷的中年大叔怪笑得说道。 「老头，老人痴呆就该好好待在家里啊。」我摆出最阳光的笑容说道。 「臭小子，你……」 「话不能乱说喔，我可是满身花香呢。」 「小子，看来你是需要大哥哥我好好教你礼貌了。」中年人折着手指走近。 「呜哇，这把年纪还自称大哥哥不害羞啊？」 「不好意思，我想申请等级鑑定——」绿攸完全无视我们的争吵，走向柜檯说道。 「喔，五加尔。」柜檯后的年轻男子敷衍的说完便伸出手来。 魔法师有着等级的分别，一般来说分为一至十级以及集大成的虚级，真正达到虚级的只有最强的魔法师法蒂拉，不过基本上和实力并不完全成正比，主要是看天份，所谓的等级，看的就是你能发出几级的魔法，举例若能发出初级的火球术，那就是初级火焰魔法师，发出二级冰箭术则可以得到二级水系魔法师的称号。 之所以和实力不成正比是因为这种界定是无视个人所拥有的魔力含量的，有个人魔力强大，可以用初级法术击败五级法术，但他并没有足够的天份，学不会二级魔法，那他也只能是初级魔法师。 比起魔法师，战士方面则简单得多了，因为地球人普遍都继承着魔法的能力，真正的战士相当稀少，一般战士只有两种称呼，一种是战士，另一种则是废物，称呼的标准相当松散，但有件事很清楚，那就是实力的重要性。 「收到了五加尔，跟我来吧。」服务人员将钱直接放到口袋中，头也不回的开了后门走出去。 「什么嘛，这个人……」绿攸鼓着脸一边说一边无可奈何的跟了上去。 「喔，绿攸要开始鑑定啦，好吧，老头我们改天再聊啊。」此时中年男子已经被揉成一球扔在角落。 出了冒险者公会大厅，外面是一片空旷的沙地，除了简陋的栅栏外再无一物。 「好啦，放出你最高级的魔法吧。」男人打着哈欠说。 年轻男子说完后，绿攸低下头开始咏唱着，四周的气氛突然出现了些微的改变，这种感觉令我感到有些熟悉，好像緹纱拿出炸药前的感觉……当下我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马上拔足狂奔，一路跑到了公会外，一回头就见到了火光，随后是螺旋衝上天际的超巨型烈焰。 不久后牧绿攸面带甜美的笑容在门口向我招手，左胸前还别着个画了个五芒星的徽章，而她身后是半毁的冒险者公会和浑身灰尘、一脸呆滞的年轻人，一直到不久之后我才了解到绿攸的恐怖。 依照等级顺序，徽章可以分为横线、十字、米字、正方、五芒、六芒、七星、六芒十字、双杖一星，而十级和虚级则是依据每个人的特性拥有自己的专属徽章，据说最强魔法师法蒂拉的徽章是被白色烈火包围的双翼。 「迪瑟！我们组个冒险团吧。」绿攸这么说着，拉着我来到柜檯。 「请……请留下资料和冒险团名称。」 「不收钱吗？」 「不……不用了。」不知道是真的不用还是怕绿攸再来一次『等级鑑定』。 …… …… 「要叫什么好呢——？」 「好，决定了。」 「什么？」 「就叫迪瑟好帅冒险团吧！」说完后脑勺马上遭到重击。 接着提出的几个我认为很不错的名字也被绿攸的拳头无情的驳回了，枉费我绞尽脑汁的想出这么创意与美感兼备的名字，像是绿攸铁拳冒险团、奶油巧克力蛋糕队、闪亮亮冒险团、金光党…… 「给我认真想啦！」 「那就……叫赤狼吧，赤狼冒险团。」认真的想了一会我还是说出这个名字。 「恩……好吧。」绿攸沉思了会，但还是乾脆的同意了。 …… …… 两人比肩走出西都城大门，准备出发执行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剿灭东方山道上据地为王的盗贼。 原本出没的盗贼都属于较为小型的小队，他们的小打小闹对于动輒上百护卫的大型商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加上没有组织或根据地难以着手围剿，官方也就睁隻眼闭隻眼了，不过一直到一个多月前整座山的盗贼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有盗贼及结成一个组织，甚至建造山寨，而实力上更是有着十分显着的提升，就连军队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在上头的压力下，西都城主也发下重赏要求剿灭盗贼。 据说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魔头的出现，根据冒险者公会的情报表示，女魔头个头娇小却有着恐怖的本领，不过除了山寨内部人员之外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就是这座山吧？」 「嗯，小心点。」 我们走过一小段路就来到了山脚，眼前是一片生气盎然的森林，虽然不久前在山上迷路好几天的回忆让我对森林有种莫名的抗拒，但自从我知道在这里甜食是贵族的专利之后我就决定要认真赚钱了。 山贼a：「此路树我开！」 山贼b：「此树是我栽！」 山贼c：「想要——过此路——」 山贼abc：「留！下！买！路！财！」 才踏入山路，几个山贼就用相当老套的台词出场。 「不好意思，你们这是从哪学来的啊？」我好奇的问。 「这……大姊头说一定要这么做的，我也不懂这是什么……」山贼a老实的抓了抓头。 「老大，我们是要抢劫。」山贼b小声的提醒道。 「我知道啦！」 「小鬼，还想要小命的话就把身上的钱都留下！」山贼a恶狠狠的说道。 「老大，大姊头不是说不能杀人吗？」这次换山贼c嚼耳根。 「吓吓他们嘛。」 「大叔……我们都听到了耶……」 「谁是大叔了！」想不到三个山贼一起转过头来，而且意外的都相当在意自己的年龄。 「大叔——我们是来剿灭你们的唷。」绿攸用那令人满身鸡皮疙瘩的甜美嗓音说道。 「什么！」 「哼哼哼，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了，刚刚只不过是在试探你们罢了。」 「真的吗？」绿攸抬起一边眉毛，用很怀疑的眼神盯着山贼a。 「呃……少囉唆！我不管你是谁，给我留下钱滚人！」山贼a老脸一红，恼羞的说。 「都说我们是来剿灭你们了……」 「可恶，小的们，给我上！」 「老大，大姊头不是说不能对女人动手吗？」 「谁管那臭婆娘了！先给我揍那臭小子！」虽然嘴上说得兇狠，但他们说到『大姊头』时还是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恐惧。 这次他们没有再迟疑，几个魔法朝我疾射而来，我轻盈的转身，如跳舞般垫着脚尖轻轻跳起，此时一点也看不出我那超出常人许多倍的体重对我的行动有任何影响，放松的双手每每从火焰或冰刺上轻拂而过，但三人连续的魔法竟完全无法碰到我。 「可恶，那小子是什么怪物啊。」盗贼a见魔法完全无效，着急的提起斧子就衝了上来。 由于我对他们的战斗方式相当感兴趣，并不急着解决，看似缓慢的动作却一边将劈面而来的斧头带开，一边又灵巧的闪避在一旁放冷箭两人的攻击。 「哇——迪瑟，想不到你真的蛮强的耶。」在一旁完全没被攻击的绿攸惊奇的说。 「当然啦，现在才开始崇拜我吗？」 「崇拜你个头啊！」说完竟加入他们一起朝我攻击。 说起来好笑，我面临的攻击之中最难应付的竟然是绿攸在一旁闹着玩乱丢的火球，虽然是最低阶的初级魔法，但不止连续的速度，就连射出的速度和爆炸的威力都比山贼手中的二三级魔法强得多了。 不久之后，山贼们不论是魔力还是体力都到达了极限，一个个弯着腰喘气。 「老兄，要喝水吗？」 「谢……谢谢。」 「不会，算你三加尔就好，我只收现金。」 「噗！」山贼a一口将水喷了出来。 「你小子抢劫啊！」 「你都可以抢我我怎么会不能抢你？」 「你……」 「赊帐的话……会跟这棵树一样喔……」说完转身，抬起脚一个回旋踢，一颗大约成年人双手合抱粗细的树发出一声巨响便被拦腰扫断。 对着目瞪口呆的三人，我再次露出招牌的阳光笑容，朝山贼a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一直到三人惨兮兮的被放走之后，我惦了惦手中的三个钱包，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你就这么放他们走啊？」 「当然囉，他们都愿意付钱消灾了嘛。」 「而且，这样等等应该可以再赚一摊……」我自言自语的说。 「什么？」 「没事，别在意。」 哼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小调，我带着愉悦的心情一路搜刮着山贼的钱包，顺利的来到了半山腰。 令我惊讶的是，这群看起来很兇悍的山贼身上竟然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用的武器也并不精良，根据资料他们应该已经抢过不少富商，就算吃饭的人多应该也有点积蓄了吧。 当然，更加令我惊讶的就是山贼至少都有三人一组，不管遇到哪一组，开场白完全一样，这也令我更加好奇他们口中的『大姊头』到底是怎样的人了。 正当我们准备稍作休息时，树丛中一支羽箭往我的额头射了过来，头一转，羽箭直直的钉在我后方的树干上，我轻松地将那羽箭拔起。 「绿攸，我捡到箭耶，收着吧。」 「才不要，好难看的箭。」 「好吧。」握着箭的手一用力，木质的箭身马上一分为二掉落在地上。 「好啦，都出来吧，然后把钱包留下乖乖离开。」 「迪瑟。」 「什么？」 「你是来剿灭盗贼的，不是来当盗贼的……」 「……」 「哼，好嚣张的小鬼啊！」树丛中走出一名顶着一颗大光头，赤裸着上半身、手中拿着狼牙棒的壮汉，其后跟着数十人，估计还有不少躲在暗中。 「迪瑟，这次我来吧。」我开口说话之前，绿攸抢先跑到我身前。 这时那光头却皱起了眉头，估计是在顾虑之前山贼说过的，『大姊头』不准他们对女人动手的命令。 「接招！」绿攸显然是不用对他们有什么顾忌。 绿攸举起那把木製长弓口中念念有辞，搭上箭就往光头射去，此时光头也顾不得那位恐怖大姊头的命令，左右横移闪开箭矢后马上提起狼牙棒衝上前，此时周围的小弟们不是唸起了咒语就是将弓拉满弦，随时准备好攻击。 几公尺的距离转瞬间消失，狼牙棒已经来到了绿攸的头顶，我半拔出长刀，双膝微蹲，一有状况我随时会斩杀那光头。 此时绿攸的咒语刚好完成，火焰从她的全身喷涌而出，光头一惊之下松开狼牙棒往后急退，而周围小弟见情势不妙，箭矢和法术纷纷往烈焰中央的绿攸砸来。 爆炸声此起彼落，但那些色彩繽纷的魔法却都只有发出声音就被橘红的火焰吞噬，一点也无法给绿攸造成伤害。 一时之间，绿攸就这么浑身浴火的站着，周围的山贼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僵持着，光头焦急的表情有透露出他的茫然。 突然一个身材矮小、长相猥琐的山贼从后方窜出来，在光头耳边耳语了几句，光头短暂的惊讶了一下便露出会意的笑容。 「小的们，撤」光头很果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喂！你们还没留下钱包啊！」 「……」 不得不说，若只论逃跑的速度这群山贼绝对称得上训练有素，从原本还在拉弓蓄势到跑得不见踪影一气呵成，看似毫无章法的队伍竟没落下一人，行云流水的动作若是用在攻击上他们得实力绝对是以倍数上升的。 因为顾虑到绿攸还在那人体自燃，我也只好放弃追上去的念头，认真的思考要不要去提水灭火。 不久之后围绕在绿攸周身的火焰渐渐转弱，然后消逝，站在原地毫发无伤的绿攸不知为何正气呼呼的瞪着我。 「你就真的放我一个人跟他们一群人打吗？」绿攸跑过来一个巴掌又从我的后脑杓拍了过来。 「啊？你不是说交给你吗……」 「我……虽然我这样说……不过你怎么忍心让一个女孩子被那群人围攻啊？」当然是因为我觉得你比那群人可怕得多啦……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因为我认识很多女中豪杰啊……」说着我看向远方，想起军中剽悍的女军官、那寡言的少女以及恐怖的大姊…… 「你是说……『那些人』？」绿攸也会意我所指的人，当初听过我或多或少提到的几位女强人，她眼中的不满也稍微减轻了些。 可能是军队风气的关係吧，在基地里当然有许多刚强的男子汉，不过人多必杂，其中也不乏有胆小懦弱遭到欺负的小兵，但是，就我所知军队中的女性无一例外都强悍无比，有些就算武力不算强，但论自信、尊严、荣耀，她们绝对是一等一的，而且只要是她们的专门领域也几乎都是排得上号的。 「唉，算了，赶快去找他们的大本营吧。」绿攸放弃似的说。 「喔。」我也只能愣愣的回答道。 一路上不仅没有再遇到任何盗贼，甚至沿路还有写着『前往山寨请向这走』的箭头路标，大约只花了我们到半山腰一半的时间我们就来到了山顶，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座风格前卫的山寨矗立在空旷的山顶上。 那山寨的外观实在有些难以形容，明明是圆木围成的防护墙，中间却有着一座偌大的金属城门，周围还装模作样的挖了护城河，里面的水看起来并不深，顶多是可以充当游泳池的深度，从墙外看到里面有一座高塔，塔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阿拉伯风格的圆顶建筑，材质不明，塔顶还掛着一面海盗才会用的骷髏旗。 可能是发现了我们，有个山贼从城墙上爬了下来，虽然直觉他们应该没办法控制那座城门，而且正面并没有看到其他通道，但看到他真的靠绳索通行真让我感觉有点错愕。 既然被发现，我们也没什么好躲的，两人就这么走了过去，而那位爬下城墙的山贼也向着我们走来，走近一看，那颗明显的光头，赫然就是稍早遇见的那名壮汉。 「小子，是赤狼冒险团吧？」 「没错。」 「好！我们大姊头有些话带给你们。」 「什么话？」我对这神秘的大姊头的好奇心可说是越来越盛了。 「大姊头要和那小妞单挑，你们赢，这座山寨就是你们的，要你们输了……就得留在这打杂了。」 「我们俩一起杀进去把你们灭了不是更快？」 「大姊头还说，如果这小妞能打败她，就将密藏在这座山深处的一种叫巧克力圣代的东西送给你们。」 「什么！」 「迪瑟，那是什么啊？」 「绿攸，接受挑战吧！」我是恨不得自己能挑战啊。 超过两个月没吃过甜食的我一听到光头说的话感觉全身的馋虫都瞬间活动了起来，此刻根本就没注意到为何那位大姊头会知道巧克力圣代这种东西并且将它拿出来跟我谈判。 「喔……喔。」大概是没看过我如此激动的模样，绿攸愣愣的点头。 「那……那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通报大姊头。」光头显然也被吓到了。 光头俐落地攀上绳索，跟上头的小兵说了几句之后就跑着离开了，而围墙上的小兵则全都戒备的盯着我们。 不久之后，偌大的金属製城门轰然落下，只要听声音就知道那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关上的重量，敞开的大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刚刚去通报的光头，另一个全身裹在斗蓬之中，脸部更是包得严严实实，从身高来看，和一旁的光头对比显得相当娇小，看来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大姊头了。 「小姑娘，出来吧，大姊头说你随时可以出招。」看来这位大姊头还真是个女权拥护者啊，她一在场光头连称呼都改变了。 「那就接招了！」绿攸也不多说，举起木弓一连射出三箭，试探性的朝蒙面人攻击，而我和光头一样自动退到一旁，同样是随时准备攻击。 蒙面人轻盈地跃起，身体横在空中一转，斗篷散成伞状将三支箭矢全扫下来，手一撑地，马上侧翻起身，此时绿攸的魔法也准备完毕，五支火焰标枪以惊人的速度和诡异的轨跡随着箭矢追了上去。 蒙面人虽然惊讶于绿攸的魔法，但动作并没有停顿，以堪称诡异的身法完全避开那五支燃烧着烈火的凶器，而让我更惊讶的是那步法是如此的熟悉。 此时一直站在原地的绿攸也跑了起来，弓弦破空的声音毫不间断，但点射而出的羽箭甚至无法对蒙面人有任何阻挡作用，而蒙面人至今完全没有发动任何攻击，只是不断在绿攸周围打转，并且不停的闪避或者接下绿攸的攻击。 「可恶！」估计绿攸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强悍的对手，攻击显得有些焦急。 绿攸向后急退，不断干扰性的用弓箭攻击，箭袋中的羽箭已经减少了一大半，她开始唸起沉长的咒语，口中念着晦涩的文字，双眼直直的锁定着一直在身週转悠、甩也甩不开的蒙面人，而蒙面人也好像不知道绿攸魔法的威力般，继续不慌不忙的和绿攸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烈焰火蛇！」在冒险者公会看到过的巨大火焰从地上的魔法阵中窜出，有意识般的往蒙面人缠去，但蒙面人的身法实在太过灵活，巨大的火蛇一时半会竟然完全无法碰到她的衣角。 看着蒙面人不减反增的速度，再反观体力和魔力都已经透支，呼吸明显不稳定的绿攸，旁观者都看得出此时胜负已经揭晓。 我飞速拔出长刀挡在绿攸身前，蒙面人被我的举动影响向后一退，此时斗篷的一角正好被火蛇缠上，整件斗篷马上燃起熊熊大火，蒙面人不知朝火蛇丢出了什么，然后拉开烧起来的斗蓬。 轰——！ 一声刺耳的爆裂声，週遭顿时烟雾瀰漫，火蛇也被炸得消失无踪，一直到烟雾散去，我看到了那张精神十足的笑脸。 「緹纱！」 第七章 灰星国度 双眼瞬间被黑暗所矇蔽，週遭的压力疯狂地上升，此时我让身上的护甲转化为防护型态，包裹着全身的装甲骤然膨胀，将我连同mt01所化成的手甲完全罩住，形成一个球状的空间，虽然完全密封的状况下空气有限，但短时间内并不会对我造成问题。 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正在漂浮，蹲坐在黑暗的空间中，感觉四周正被巨大的压力挤压出不规则的凹陷，到这程度的压力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从中存活，而装甲所形成的空间似乎也撑不了太久。 我并不留恋这个世界，虽然想这么说，不过隐约觉得缺少了什么，脑中好像闪过几张熟悉的脸庞，此时我陷入沉思，丝毫不顾周遭不断的凹陷和渐渐稀薄的空气，没来由的，我想完全回想起那几张脸庞，不漏下任何细节。 突然，一直飘浮着、摇晃不定的感觉消失了，虽然看不到周围，但感觉我正往下掉，而球状空间的凹陷也停止了。 不久之后，落下的感觉停止了，除了一次轻微的碰撞外，预料中的撞击却没有到来，有种被轻轻托住的感觉，我小心地开啟一个缺口，柔和的白色光线透了进来。 感觉应该没有危险，但我还是小心的拿出一小面镜子，将镜子深出洞外，从镜子中的影像来观察周围，我看到几个人正目瞪口呆的盯着我，或者可以说是盯着我手中的镜子。 看起来并不是敌人，我先对mt01下令，左手的护甲再次发生改变，成为一隻普通至极的皮手套，然后用几不可闻的音量念了一段密码，命令装甲回收成携带模式，圆球立刻从我打开的缺口处开始收拢，最后整个圆球被压缩成一支银色的精美手环自动戴在我的左手腕上。 此时我才发现，我身在一处民宅中，现在正漂浮在餐桌上，这间房屋并没有灯，但却四处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周围有五个人，手中都拿着筷子，十隻眼正惊讶的盯着我，三男二女，其中两男一女还是看起来不超过十二岁的孩子，应该是一家人，五人一致都是黑发黑眼，而男人的身后长着一双雪白的翅膀。 抬头一看，屋顶上有一个圆形的大洞，看来我应该是从那掉下来了。 「你……你是谁？」长着翅膀的男人护着其他人，紧张的问，而他用得是远古的语言。 「路维亚……」我以同样的语言回答，这并不是我所熟知的语言，平时除了考古资料外鲜少见到，我虽懂一点，但尚未到精通的程度。 「我不是问你的名字，你到底是什么人？」 「赤狼的路维亚……」 「不，我是问……」 「等等，亲爱的，这女孩身上没有魔力！」女人惊讶的叫道。 「咦？真的？」 「大姐姐不是魔法师吗？」较小的男孩从男人背后探出头来。 「魔法师？」一个书上才会出现的名称。 「灰星上不是魔法师的女孩啊……」男人感叹似的说道。 「灰星……魔法师……魔源时代。」感觉大约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看来是夫妻的男女双双发出疑问。 「我来自未来……」似乎是当初的巨大能量爆发恰好產生了足够超越光速的状态以致于破坏平衡穿越了时光，我现在应该是在早已消失的古文明中。 「这……」女人投来疑惑的眼光。 「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王上近几年来可都专注在时光魔法上啊。」 「放我下来……」 「呃，不好意思。」男人抱歉似的说完，原本飘在餐桌上的我缓缓降落在男人面前。 「屋顶我会想办法修理，打扰了……」说完我就打算走出去。 「小姐，等等。」女人突然说道。 我没有回答，指示停下脚步，回过头。 「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先住我们这吧，还有，屋顶的事你不必担心。」说完向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会意的点了点头，举起右手向着屋顶上透着点点星光的空洞，虚空一抓，那空洞竟就这么如相机镜头般合上了。 「嗯。」我转身走向一旁，就这么坐在屋子的角落。 「嗯……路维亚……小姐，过来这一起吃晚餐吧，小嘉，去帮大姐姐拿碗筷来。」 「嗯。」我直接起身坐在空着的椅子上。 这里的饭菜并不难吃，虽然和军中的口味有非常大的差别，不过没有让人排斥的感觉。 整个晚餐的过程我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不过得到了不少情报，男人叫白德宗，他原本姓杨，但从他们国王那获得那双翅膀时被赐姓白，女人叫顏清媛，是白德宗的妻子，三个孩子由大到小分别叫杨嘉、杨楚、杨樺，晚餐时间白德宗告诉我许多关于这个时代的事。 大致上的状况和我猜测的相去不远，我现在确实就是在魔源时代的灰星上，这里虽是人造星球，但若论环境甚至比地球要好上几分，而现在的地球据说是草木茂盛、高山美景遍佈的星球。 不久之后到了就寝的时间。 「我睡这里就行了……」说完我又走向角落。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睡在地板上。」 「无所谓……」 「但是……」 「大姐姐跟杨樺一起睡好不好啊？」叫杨樺的小女孩插话道。 「嗯。」我走到杨樺身边。 「我的房间在这里喔！」杨樺拉起我的手，就往屋子里面跑，后面的夫妻也只能苦笑了，而他们显然认为没有魔力的我并不具有威胁性。 「大姐姐，你好漂亮喔。」 「大姐姐，我可以摸你的头发吗？」 「大姐姐……」 从我和杨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开始，女孩的话就没断过，好像看到了一个稀奇的玩具，即使我的回答从来没有超过两个字，杨樺还是毫不在意并乐此不疲。 一直到杨樺讲累后进入梦乡，我才有机会休息，为了尽快回復万全的状态，我并没有多花时间思考将来的打算，而是直接进入睡眠状态。 …… …… 感觉到一点点光线的变化，我警戒地睁开眼并侧耳倾听，以防止任何威胁。 不过事实证明这只是我多虑了，似乎只是敞开的房门外，客厅有灯光亮起罢了，根据听到的脚步声，应该是白德宗夫妇起床了，我一闪身即离开了棉被和杨樺一直抓着不放的手，踏着无声的脚步离开房间。 一出房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到应该是厨房的地方，瞥见白德宗坐在一张木製四角圆凳上，它的前方有着几个碟子和一个装有某种白色液体的杯子。 「亲爱的，那孩子的事要怎么办？」 「你不是说要收留她？」 「是啊，看到那孩子的表情像个人偶似的，真叫人不忍心啊。」 「哈哈哈，难道你想收她为义女？那三个小麻烦还不够你忙啊？」 「这么可爱的义女别人要收都没有呢！而且如果她没说谎的话，她在这里可没有认识的亲戚啊，不过人家不愿意也没办法。」可爱？在我的记忆中只有两个人曾这么说我，緹纱与雷克夏，虽然感觉他们两人说的意义完全不同。 「当场问问她如何？」白德宗直直看向我所在的方向，好像能看穿墙壁似的。 「你在说什么啊，啊！路维亚你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一会？」既然被发现了我也索性大方的走出来。 「路维亚，你也听到我们说的话了，我们可以收留你，还可以帮你弄个假身分，至于你愿不愿意叫我们一声爸妈，就由着你了。」顏清媛紧张地点了点头。 「我叫路维亚……」 「什么？」两人一起发出疑问。 「我叫路维亚，不改名……」 「这没问题，你用原来的名字就行了。」 「嗯。」 「你几岁了呢？」顏清媛的语气柔和了些。 「十七……」 「才十七岁啊……」白德宗低头沉思了会。 「亲爱的，让她和小嘉他们一起去报名怎么样？」 「这是没什么关係……可是她没有魔力又是个女孩……」白德宗犹豫道。 「哪，小亚，你想不想去啊？」小亚？ 我没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看着顏清媛。 「清媛，她都没搞清楚你在说什么呢，而且什么时候变成小亚啦？」 「你不觉得这样可爱多了吗？啊！小亚，你想不想去上学？」似乎真的是在说我，突然有种緹纱就在眼前的感觉。 「我没钱……」未来的电子货币显然在这里不适用。 「没关係没关係，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怎么样，过几天就到报名的日子了，你想不想去？」 「嗯。」多学习吸收情报对我没有坏处。 「小亚姐姐，你真的是以后的人吗？」不知为何杨樺似乎很喜欢缠着我，而且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小亚』这称呼似乎被传遍了全家。 「嗯。」 「小亚姐姐，你真的要跟我们一起去上学吗？」杨楚有点怯怯的问道。 「嗯。」 「小亚姐姐要学什么啊？」杨嘉好奇的问。 「都学……」听说可以自己选择学习的类别，但是对我来说不管哪个类别都一样。 「哇！好厉害喔！」三个孩子夸张的叫道。 「可是小亚姐姐不是不会魔法吗……？」杨楚小声的问。 「学。」 「小亚姊姊，不要去学武技啦，那群臭男生都好可怕喔。」杨嘉听到这话虽然有点不高兴，但并没有阻止，显然她也认为我不该去学武技。 「没关係……」 …… …… 辉城学院报名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天阳光普照，不过经过白德宗夫妇的解释我知道整片天空都是国王的魔法造成的，整颗星球甚至没有时差存在。 辉城学院位于辉城，神之国度也就是灰星的首都，事实上整个灰星就只有一间学校，因为传送法阵发达，并不存在交通的问题。 而辉城学院佔地广大，虽说是学院，但其佔地绝对超过普通的大型城市，里面的学生从刚到达学龄的儿童到超过三十岁的中年人都有，但不分年龄，只要通过考核就能进阶，但没通过考核的即便花再多时间也无法升级。 断定年级的是魔法和武技，虽然武技方面的升级比较宽松，但选择的人大都是魔法资质不佳，只有极少数是真正热爱武技而选择。 想要毕业必须要达到五年级，学习其他科目达到标准，然后通过最后考验才能代表能够独当一面，领到毕业证书也成了灰星人的荣耀。 「你想报名哪一种入学方式？」一个长着一双淡蓝色翅膀的女性问道。 辉城学院的入学是有门槛的，通常都会依照年龄分组，让学生选择武技或魔法的测验，魔法大多测魔力或者用笔试的方式，而歷年来武技的测验都是乱斗至人数达到目标为止。 「武技……」不只面前的女性，周围的报名者都睁大了眼，惊讶的看着我。 当知道我准备参加武技测验时顏清媛也持反对意见，但看到我将地上的碎石拋上空中，一拳击成灰后也不再反对了。 「你确定？」女性不相信似的再次问道。 「嗯。」 「好吧，这是号码牌，请到红线区等待。」 我领到了一个圆饼状的金属，上面浮刻着『71』的号码，走到红线所围起的区域，这区域并不相当大，但比起隔壁蓝线区的拥挤，红线区就显得相当冷清。 「各位同学，现在报名时间已经截止，请各位站进线内不要乱动，也不要踩到蓝线或红线，马上要将各位传送至这次的测验场地，重复一次，请站进线内，马上要开始传送了。」有些僵硬的男声响起。 不久之后，红线和蓝线都发出忽强忽弱律动着的光芒，随着频率越来越快，光芒的强度也逐渐增强。 律动停止了，四周已完全被洁白的光幕包围，头顶上只也有雾濛濛的一片，此时只听见『翁——』的一声低鸣，光幕骤然碎裂，周围已是完全不同的风貌。 包含我在内，所有参加武技考试的人都被传送到一栋巨大的建筑物中，看起来就像是加了顶盖的罗马竞技场，不同的地方是，整栋建筑物像是用一整块白色巨石凿刻而成，整栋建筑竟连一丝接合处都找不到。 「各位同学，我们现在的位置是辉城学院武技部的斗技场，此斗技场是由国王陛下亲自位本学园建造。」底下发出一片讚叹，而台上的男人也自豪地挺起胸膛。 「好的，请安静，如各位所见，这里就是我们武技部的测验场地，依照我们自古以来的传统，各位同学必须在这里战斗直至最后一人，我们将依照你留在场上的时间来决定你的分数，最后还站着的就是第一名，将会给予奖励与特权，受伤或不能战斗的人将被强制传送出场，若想放弃只要喊放弃两字一样会被传送出场；现在休息三十分鐘，若有需要可以到左手边申请武器，若有自己的武器请到我的右手边登记，现在，开始动作。」 周围大约三百人立刻向两边分散，大致上分为空手而来的和手持奇形怪状武器的，不过也有些人和我一样没有移动，仔细的观察着其他人。 「小姐怎么称呼啊？」一个长相斯文，手持雕刻繁复的长戟，年纪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的男子突然向我搭话。 「路维亚……」 「路维亚小姐，我叫罗彦东，你好。」 我朝他点了点头代表我有听到，不过并没有回答，而他似乎也不在意。 「路维亚小姐，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孩受到任何伤害，等等测验时请待在我身后吧，我会为你争取到第一名的。」叫做罗彦东的男人用歌剧般的口吻说出这段话。 「罗彦东！你怎么能抢先！」一个赤裸着上半身，背着一柄巨剑的男子吼着走过来，虽然因为年龄分组他应该也在二十岁以下，不过看起来像三十岁。 「小姐，躲在我身后吧！」 「小姐，由我来保护你吧！」不知为何，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 …… …… 「不必了……」说完我走向武器登记区，一直戴在左手的咖啡色皮手套骤然延伸，再次展现出利刃獠牙和明镜般光洁的护甲。 「登记……」 「小姐，你这是哪个阶级的武器？」 「不知道……」 「这可就难办了……」 「老师，她的武器并没人任何魔力元素，应该没问题吧。」罗彦东从我背后插嘴道。 「嗯……好吧，暂时就先归类在普通武器……好了，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原本的位置，罗彦东在面前笑着向我眨眼，见我没反应便继续紧跟在我身后。 （那女孩不简单啊。) （是吗？我打赌她肯定会在男人的保护下通过。） （真是这样也不错啊，你不是一直想收个美女学生？） （我想要的是兼备实力的！） （好吧，等着看，我打赌她会用实力拿到第一。） （真的假的……） 虽然有一段距离，但我还是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一个年轻力壮，另一个虽已垂老，但身型挺拔，看起来应该是两位教师。 「大家都登记好了吗？若还没登记或领取武器者请尽快完成，其他人请到前方圆形区域内集合，我们即将开始测验了。」 第八章 辉城学院 「首先我必须先告诉各位一些规则，第一，不能使用攻击性魔法，增加力量或速度的辅助魔法不再此列，第二，不得将对手击毙或打成重伤，若经发现违反者将依照程度给予惩罚。」刚刚正在议论那名较年轻的男子站上台。 「现在，各位可以在场上找自己喜欢的位置站定，待我下令后即可自由攻击，不过请注意，在他人的保护下通过测验我们是不予承认的。」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那么，战斗开始！」男子一声令下，所有摆出战斗姿态的学生们全都动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感觉场上的人主要还是分成两类，第一类就算在战斗中还是刻意避开我的周围，而另外一类则一脸怪笑的朝我衝了过来，两者之间最为雷同的就是眼神中都带着莫名的火热。 几乎所有朝我衝过来的都没拿出他们的武器，赤着手扑了过来，那模样比起攻击更像是要抢百货公司特价品，争先恐后的民眾，虽然我并不在意他们想做什么，但对于他们的反应还是相当疑惑。 我就这么走向那群人，绕过几个似乎想为我挡住那群人的男子，一直到我绕到最前方，那些人才发现我的存在，在后方的惊呼中我和对方挤在最前的巨汉已经近在咫尺。 虽然我曾和无数长相怪异的基因异形战斗过，此时我竟觉得那巨汉的表情比异形更令我反感，握了握左手的利爪，最后还是伸出空着的右手，轻轻抵在巨汉的腹部，一推，巨汉连着背后一群人飞出场外，撞在围绕竞技场的白色高墙上。 此时好像一切都静止了一般，连正在打斗中的人都目瞪口呆的停下来，而台上那应是教师的男子更是瞪到眼珠要掉出的地步。 「他们应该没死……」我说道。 短暂的静止后，原本衝过来的人大都向后窜逃，也有些人终于拿出武器或劈或砍全力向我攻击。 幻象步，这是高阶战斗人员都必须掌握的基本技巧之一，就连不擅长近身战的雷克夏和只会些基本防身术的泰奥都已经熟练的闪避技术，诡譎的步法看似轻盈实则步步平稳，任何时候都保持着可攻可守的姿势。 不断的轻跃、低身、回转，为了不重伤甚至致人于死，我不停躲避着各种武器的攻击，然后趁隙将敌人推出场外，但是不知不觉间，围在我身周的除了原本那群人之外，随着被推飞出场外的人逐渐增加，围上来的人反而更多了，当我发现时已是全场怪叫着朝我攻击。 「别太嚣张啦！」 「女人就给我乖乖在家作饭去！」 类似的叫喊不绝于耳，虽然无法理解他们的思维，不过这些话给我的感觉相当不舒服，所以对于他们我总是多用了点力。 很快的，台上只剩寥寥数人，我并没有进攻，而他们也不敢进攻，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变成我一人对抗所有人的战斗了，过去军方给的训练也有很多一对多的实战训练，但和这比起来有个相当大的不同，就是军方给的目标必须全数死亡，只要还有任何生物活着就绝对不会让我离开训练场；当然，我的对手都是些畸型的怪物，我曾听过负责的科学家说那是『怪物间的战斗』。 「别太小看人了！」一个浑身肌肉但感觉相当匀称的男子愤怒地喊道，似乎对于我留手的作法相当不满。 「认真战斗……你们全会死……」 「你！」看到外围一群只是被推出场外便昏过去的人，这次男子的表情却带了点恐惧。 「要我……证明吗……？」其实比起这种对我完全没帮助的比试我更希望能儘早找到这里的资料库，也就是被称为图书馆的地方。 此时我第一次抬起有着利爪的左手，掌心向下，指尖的利爪全都朝向那名男子。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这次我会用全力……」我注意到那名男子的双腿正剧烈的发抖，不过我并不在意，若他再向前一步，我会立刻尽全力将他消灭。 「等等！」此时一个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发出声音的是一开始向我搭话的罗彦东，他走向场边向几位教师行礼。 「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年老的教师问道。 「我想大家都没有异议，路维亚小姐肯定是第一名，不如让她直接晋级，而我们几个继续争夺其他名次如何？」其他参加测试者点头表示同意，我的左手还是悬在空中，不过转过头等待着老人的决定。 「好吧，老实说我们也有点困扰呢，这场比赛的通过者几乎都变成路维亚在筛选了。」 听到他的回答我直接从斗技场上走下来，逕自坐在一旁休息，我离场之后剩馀大约剩下十多人，一直至此才真正有乱斗试验的样子。 「路维亚对吧？」老人离开评审区过来搭话。 「嗯。」 「你那神奇的步法是传自哪位大师之手呢？」 「我没有师傅……」 「你是说你那身技巧都是自学而来的？可别告诉我你刚刚只是用蛮力把他们推出去而已，那力量绝对足够让你的手穿透他们的身体。」 「看着学……」 「看谁？」 「不认识……」老人认真的看着我的双眼，想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但没过几秒他就转过头去。 「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你那力量的来源，不过你多半不会说吧。」 「不知道我们这次是得到了一个天才，还是请到了一个恶魔……」老人不再多说，只是离开时喃喃自语。 「……」 不久之后，结果出来了，第二名是罗彦东，其他人我并不认识，之后除了我之外另外四十九名最后出场的都录取了。 现在，武技测验通过的和魔法通过的被集中在一起，因为身分都是新生，年纪由小到大数量也逐渐减少，以七至十二岁左右的学童最多，超过二十五岁的最少，人群中我看到杨樺正兴奋的向我挥手。 「各位同学，首先先恭喜你们正式成为辉城学院的学生。」 「因本学院的学习科目非常自由，所以现在不管你们是什么年纪，也不管你们是通过哪种测试进入本校，总之你们现在都是辉城学院一年级的学生，欢迎你们！」 「哦哦——！」台下发出欢呼，这是一种令我感觉无法融入的气氛。 「稍后，你们可以跟着你自己喜欢的老师去认识校园，当然，想要离开也不勉强，不过本校以广大着称，希望不要有现在离开而事后在学院里迷路的状况发生。」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任意选择一名台前的老师出发去参观学院了。」 「……？」 「……」 「路维亚，有什么事吗？」眼前的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了疑惑。 「参观……？」我微歪着头，同样觉得有些疑惑。 「同学，这位不是老师……」说话的是当时报名处那个有着淡蓝色翅膀的女性。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这老头子还有点人气，没关係，我带她去到处看看吧。」 「可是……」 「没关係。」老人挥着手打断那名女性。 「不好意思，我能参加吗？」罗彦东又再次出现。 「没问题，就限量两个名额吧，再多我这老头子可带不起啊。」老人顽皮地眨了眨眼，他应该很强，至少他给了我一种强敌的感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虽然我会跟着他只是因为他是台前唯一一个没被学生围绕的人。 「走吧。」老人的语气和平时说话并无不同，但随着他话语的最后一个音节响起，我和罗彦东还有他自己已经平稳地飘浮而起，很快的就看不到那群人。 直到后来罗彦东告诉我，我才知道那名老人是辉城学院的校长，赵扬，根据罗彦东的情报，赵扬和国王似乎有些不合，所以赵扬至今未获得国王给予的双翼，不过这些并不会对我造成影响。 「你们都是参加武技测验，这里你们应该很熟吧？」我们来到一栋巨大的白色建筑前，除了几个另外加上的装饰部份外，整个建筑没有一丝接缝，甚至给人一种这是一块有着建筑物外型的巨型石块的感觉，而这栋建筑物赫然就是不久前举行武技测验的斗技场。 「它可以说是我们学院西区的指标性建筑了，当初是法蒂拉那老傢伙，哦，就是你们所说的国王陛下用土系魔法建造出来的。」 「这栋是中央大楼，大部分有要学校帮忙的事都是在这申请，里面的规定还蛮简单的，去过一次应该就能明白了，不懂的话进去随便问个老师就可以了。」 「若说斗技场是西区的指标，那东区的指标就是这栋魔晶楼了，这魔晶楼的状况和斗技场差不多，一样是法蒂拉那老傢伙的魔法所建，不同的就是斗技场附加物理防御，魔晶楼附加魔法防御。」眼前是斗技场的翻版，一栋一体成形的漆黑建筑，除了一些图腾和旗帜外，几乎可以说是漆黑版的斗技场了。 从空中将整个学院的地理状况记下，听着赵扬的解说我大致上已经可以理解辉城学院的组成了，而罗彦东正东张西望，虽然装得很镇定的样子，但眼神正四处飘移，双脚也微微颤抖。 「这里就是校长室了，有空可以来找我这老头子泡茶啊。」赵扬对我露出微笑，显然是听到刚刚罗彦东告诉我他是校长的事了。 「比较重要的差不多就这些了，其他就让你们自己去探索吧。」他并没有在意我们回答与否，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们接着要去哪，要回家的话我可以送你们到大门。」 「什么时候可以选择课程……？」 「嗯……通常只要成为本校的学生就行了。」 「中央大楼……」 「什么？」 「校长，她应该是说她接下来要去中央大楼。」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那我也一起去吧。」这次他是对着我说的。 「我送你们去吧。」 「嗯。」 三人乘风飞至中央大楼前，中央大楼比起斗技场和魔晶楼来说并不那么有特色，外表是比较像古代教堂的感觉，以白色为底，有许多装饰用的窗户，但中央还凸起一座高高的尖塔，最顶端高掛一面旗帜，旗帜上是一对被白色火焰包围的羽翼。 三人落地后我就走向中央大楼底下紧闭的大门，门的材质很像是玻璃，半透明、有着淡淡的蓝色渲染，而大门则是四块相同的长方形组成，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机关。 一靠近，四块方形的『门』各自向左右滑开，没发出一点声响地消失在两旁的墙上。 判断不会造成危险，也不再去在意大门，直接走进中央大楼中，此时发现罗彦东和赵扬也跟了进来。 「……？」我回身看着两人。 「我只是来看看而已。」罗彦东抢先说。 「我来关心下我们的学生罢了，别在意。」赵扬也慢悠悠地解释。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我还是继续观察中央大楼内部，一进门是一片空旷的大厅，有两道从大厅两旁的中央处围圆的楼梯通向上方，圆弧的交会处就是二楼，这里的一楼和二楼像阶梯一般并排着，而二楼底下，也就是一楼的尽头又有一道门，门边掛着『教职员办公室』的掛牌。 大厅周围有几个像储物柜的金属柜，大约高二点五公尺，长宽各有一公尺左右，正面有个门把，门把旁浮雕着『请珍惜公物』之类的红色字样。 「选择课程就是用那东西操作的。」赵扬见我盯着金属柜瞧，适时的解释道。 「嗯。」我走向金属柜，拉开门，里面有一张由藤蔓缠绕而成的座椅，我直接坐下，面前的金属门自动关上。 一片漆黑的空间中传来低沉温和的男声：「确认啟动者，辉城学院一年级，武技测验榜首获得者，路维亚，啟动特权系统，请稍后。」 「已啟动，请指示操作。」 「选择课程……」 「这是每日课程开课表，请将需要的课程移入您的日程表。」 「……」 「选择结束，请稍候。」 不久之后，我从金属柜中走出，手中拿着以墨水笔跡写着日程表的纸捲。 「你选了些什么？」门外等着的两人齐齐问道。 我直接将纸捲交给比较靠前的罗彦东，他不知为何一脸感动的接下，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捲。 「这是什么啊！」罗彦东叫道，完全没了原本斯文的气质。 「什么？」赵扬好奇的从一旁探出头来，看到的是一份完全排满的日程表。 「这……」因为课程眾多，所以时间分布大约是从上午六点至晚上十二点，那张日程表标示出每天的日程都是完全满的，不管是魔法、歷史、科技都在选择范围内，武技反而显得相当少。 「路维亚小姐，热心向学是好事，但别累坏了身体啊。」罗彦东努力地装出冷静的样子，不过脸部微微抽蓄着。 「路维亚同学，他说得没错，要不要考虑退掉一些啊？」 「没关係……」 内心深处，其实我对所谓的校园还是有些嚮往的，不过现在的我缺乏对这个时代的知识，必须要学习是更重要的理由，接着我想找个地方放mt01出来，检查之前的能量是否真的对他造成影响。 拿回日程表，在他们的目光中我离开了中央大楼，一直到走出学院大门，罗彦东和赵扬都没有再跟上来，我便一路走回白德宗夫妇的家。 「小亚姐姐回来了！」一踏进门，杨樺就叫喊着跑过来。 「小亚姐姐！你好厉害喔！第一名耶！」三个只到我腰部高的孩子都围在我身旁，杨樺更是拉着我的手不放。 「你们三个……都通过了……？」 「嗯！还好今年只有测试魔力而已。」杨嘉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口。 「小亚回来啦？快进来吧。」顏清媛从屋里探头出来，看到我便露出微笑。 「嗯。」 我就在这温馨的环境中等待着开学的日子，不知怎么的，有点开心。 第九章 冒险团拆伙 「緹纱！」 「嘿嘿。」緹纱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你们……认识？」 「她就是我之前告诉你的破坏狂……」我附在绿攸的耳边说道。 「谁是破坏狂了！」耳尖的緹纱一把揪起我的耳朵。 「没……没有啦，緹纱冷静点。」 「哼！」 「这…….到底是？」绿攸还是愣愣的说，周围的山贼们和光头也不比她好多少，一个个瞪着眼搞不清楚状况。 「简单的说，我们是一伙的嘛！」緹纱笑着对光头说。 …… …… 现在的我们在山寨的高塔顶楼，绿攸坐在一个緹纱说『装着好东西』的宝箱上，至于我为什么知道那是个宝箱，那是因为它的造型完全就是电玩中会出现装有宝物的箱子。 而我靠在墙边，听着緹纱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我们的护甲有着变成球型的功能，所以除了刚刚配给装甲的我之外，其他人应该都不会有事，而我以前的配备跟其他人有很大的差距，现在换成标准配备后还没摸清楚就被派上战场，受重伤可以说是幸运了。 「小光，我们还有事要谈，你们先出去吧。」 「啊？」 「喔……」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光头就走出去了，当我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个反应是大笑不止。 「迪瑟。」緹纱制止我的狂笑，别有意义的看了绿攸一眼。 「没关係，她大概都知道了。」 「好吧，那小攸就一起听吧。」 「小……小攸？」 「等等，小攸是怎么回事？」 「这样好念多啦，反正我们在这又不是军人，如果真的回不去了就可以帮所有人都取个绰号了呢。」緹纱笑得像个孩子似的。 「……算了，先说说你到这后发生了什么事吧。」 「嗯，好吧，那一天啊……」 原来那时的时空乱流将緹纱带到这个时代的山中，因为在原本的时代里树木是非常少见的东西，所以她推测是到了异世界，听见山贼们的语言也只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自己会懂异世界的语言，一直到我的讲解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到了遥远的古代。 在杳无人烟的深山中，緹纱也只能四处探索，因为大多数植物都没有看过，所以緹纱通常都会猎杀一些看起来应该无毒的动物来吃，虽然我们能一段时间不吃不喝，但长久下去也是会衰弱甚至死亡的，而不知道经过多久时间他来到这座山附近，遇到了几个山贼。 原本她还自詡为挥舞着铁槌的正义使者，但在打垮了许多组山贼团后，听到了山贼们的困苦情况，最后将他们组织起来，建立了这座山寨，据说这山寨大部分都是緹纱的杰作。 「我还以为是我比较冰雪聪明的关係呢。」緹纱似乎把『精通异世界语』这个项目加到她的专长里了。 「一直都没发现也算是一种才能了。」 「嘿嘿嘿……」緹纱笑得很开心，像是受到称讚了一样。 「那……也就是说，緹纱跟迪瑟一样是未来人，掉到这里之后迷路，然后误打误撞成为山贼老大？」 「嗯！」緹纱得意的挺起了胸膛。 「然后迪瑟是为了一种食物答应让我去决斗？」绿攸说到最后，语气甚至有些颤抖，她散发的感觉更令我出现她的浅橘色头发倒竖着燃烧起来的幻觉。 「嗯，我一听到赤狼冒险团就知道是他了，而且迪瑟最贪吃了！」 「这……误会，我只是发现有关我那年代的线索太高兴而已，真的。」 「迪瑟说谎——」 轰——！ 眾多奇怪状的火焰朝我铺天盖地的砸来，高塔瞬间被炸缺了一块，緹纱非但没阻止，还兴奋的叫着：「小攸好厉害唷！」之类的话，而出现这种动静竟没有任何一个山贼上来查看，緹纱大概经常在这里『玩』吧。 「对不起啦——！」 「等一下，暂停——！」 「緹纱！你拿炸弹出来干嘛！」 「啊——！」 好不容易制止了发飆的绿攸和中途跑来凑热闹的緹纱，原本的高塔也大约剩下一半，其实本来应该不会破坏得这么严重的，但是就在绿攸的魔法轰到了緹纱那『装有好东西』的宝箱时就……轰的一声…… 而緹纱本人对那剩下半座塔的评价是：「咦，真奇怪，本来以为应该可以全炸掉的，是配方错了吗……」 之后我们转移到一间相对之下比较平凡的房间，是用木材、藤蔓和一些不知名的草组合成的建筑，这才再次开始讨论正事。 「哦？才这么点伤你就休息了两个月？」 「那哪叫一点啊！」 「那种小伤靠意志和骨气……」 「緹纱……小姐，那种伤不死已经很幸运了吧？」 「小攸叫我緹纱就好了，不过要叫緹纱姐姐也可以喔；放心啦，谁都可能会死，但迪瑟肯定排最后的。」还是要坚持那套蟑螂理论吗？ 「好啦，别说那些事了，再来要怎么办？」我终止了间聊的话题问道。 「当然是征服世界啊。」 「緹纱……应该要去寻找你们的伙伴吧？」 「小攸真笨，我们闹大一点还怕他们不来找我们吗？」 「笨……我笨……」绿攸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喃喃自语。 「好，决定了！」緹纱突然喊了一声。 「什么？」 「小攸留在这教我魔法，迪瑟去流浪，找其他人。」擅自决定之后还觉得自己想到了个好点子似的点点头。 「等等，我也要学魔法！」 「不行，小攸是我的！」说完一把抱住还在喃喃自语的绿攸。 「怎……怎么了！」被抱住后回復过来的绿攸搞不清楚状况的惊呼。 「我要跟小攸学魔法，然后迪瑟要去流浪啊。」 「咦？」 「我没有要去流浪啦！」 …… …… 之后，我们决定暂时留在这座山寨，任务的事也就不了了之，而在我们之后又有许多批冒险者来挑战，但除了几次有些高手之外，通常我们三人其中一人就能全部解决，当然遇到我的时候惨一点，至少钱包绝对保不住的。 其馀时间我和緹纱都在向绿攸学习魔法，根据绿攸的说法，只要是人类都能够学习魔法的，我们身上没有魔力是因为没有花时间学时，通常完全没天份或自小立志走向武道的人才会这样，不管哪一种都是怪胎中的怪胎，不过一般来说能够用武技战胜魔法的人是极少数。 我们开始潜修之后，緹纱进步极快，若只论天份据说不输给绿攸，而且两人都是火属体质，所以两人很快就混熟，经常一搭一唱的找我麻烦。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比较之后才发现绿攸的恐怖，因为当初绿攸半毁冒险者公会那招的原始大小只能围绕一个人而已，而她经常用的火焰标枪事实上是『火焰箭』，经过试验，她所有实体魔法都比别人大了数倍，还好緹纱只有学习速度能和她比，不然那结果想到都会抖。 而我呢，虽然很用心练习，但后来发现我的属性是『闇』，绿攸完全没有涉猎相关的魔法，所以我目前是空有魔力，一个魔法也用不成。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个年代似乎对闇系法师没什么排斥，原以为闇属性会被当成异端的邪恶者，但根据绿攸的说法，除了光系法师会对其感到厌恶之外，其他人大多是保持平常心或带着点好奇来看待，毕竟光闇两系都算稀有。 而最后的决定我还是必须去流浪，因为我留在那对她们的帮助不大，而且也没办法学到任何魔法。 这一天，我也结束了早晨的冥想训练，拿着我的长刀在山寨后的空地挥舞，活动活动身体，比起枯燥的冥想，其实我更愿意畅快地挥汗舞刀，但总觉得魔法这东西不学起来实在是不甘心，普遍来说毕竟是个实用又有趣的东西啊，当然，有趣这定义是从我这只能看不能用的人眼中得出的。 「迪瑟，又在练武？」光头从山寨的墙上爬了下来。 说到光头，他可以算是山贼中武技较高的人了，不过还是被世人归在『废物』一类，据说是因为他的魔法遇到瓶颈无法进步才转而修行武技。 而我叫他光头他也不太排斥，因为大部分山贼都是这么叫他的，光头在成为山贼时就捨弃了自己的名字，所以緹纱叫他小光，他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根据其他山贼的八卦消息指出，他以前是某地主的儿子，也就是紈裤子弟。 「是啊，冥想完总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就只好出来挥挥刀囉。」 「我一直很想问你，你那刀到底什么来歷啊？」 「我也不知道。」我耸耸肩。 「为什么？」 「我被捡到的时候就是掛在这把刀上啊。」 「捡到？」 「嗯，我是个孤儿，被教我剑术的师傅收养了。」其实也不完全正确，因为跟我一起被捡到的还有一本记载刀法的秘笈，师傅就是依造那本秘笈教我的，所以准确来说我们是一起修练的。 「光这把刀就价值不菲啊，可以肯定你的父母绝对不是因为金钱因素才这么做的。」 「你知道这把刀的来歷？」 「不，我不知到它到底是什么，但是我也看过不少宝物了，看这把刀上的刻纹，很有可能是魔刀世家的武器。」 「魔刀世家？」 「嗯，你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那是一个本来就非常飘忽的家族，普通很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他们的实力是无庸置疑的。」 「怎么说？」 「传说他们所有人都佩刀而不用法杖，融合了魔法的武技破坏力无与伦比，某些武器还有不同的附加效果，不过详细的没人知道，因为他们的力量过于强大，大约二十年前被法蒂拉视为威胁消灭了，从此之后就没消息了。」 「是吗……」虽然不知道为何我会和这个时代的魔刀世家扯上关係，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这把长刀叫什么，不过我很确定它又坚固又锋利，从师傅告诉将它交给我到现在，还没遇上它砍不动的东西，而且至今锋锐的程度一点也没减。 「算啦不管了，光头，要陪我玩玩吗？」 「不要，你自己找大姊头玩去。」 「我跟緹纱打起来这山寨就不保了……」 「……」 「好吧，有什么事，说吧。」我相信光头绝对不是为了找我这大男人聊天培养感情才来的。 「是你要我说的喔。」 「到底是什么事啦？」 「大姊头说要把你轰出去了，现在开始不准你踏进山寨一步。」 「什么鬼！？」 「大姊头说你一直赖在这让她很不爽。」 「不会吧！」 「嗯，骗你的。」光头憋着笑，表情变得很奇怪。 「你这傢伙！」我尽全力克制才阻止自己将手中的刀拿来和那颗光头做亲密接触。 「别生气，这是大姊头要我说的。」看到我双手颤抖的紧握刀柄，光头赶紧解释。 「啊？」 「刚刚说的虽然不是真的，不过也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 「就是要帮你办个欢送会再踹你出去的意思。」光头严肃的说。 「……」 无奈之下我只好乖乖去参加那场擅自举办的欢送会，就算要被轰走，也必须要吃饱了再被轰走，但一踏进门我看到的是…… 「啊嗯，迪瑟你来啦？」緹纱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嚥。 「啊啊啊，迪瑟耶……嘿嘿……好多迪瑟喔……好噁心……噁噁……」绿攸满脸通红的坐在緹纱身旁，其他还有很多山寨里的山贼成员都在场。 「这不是我的欢送会吗？」我面无表情的问。 「应该……是吧……」光头也同样面无表情的回答。 「为什么擅自开始吃啦！」我喊着衝向餐桌，和緹纱争夺着食物。 「啊！迪瑟不要抢！那是我的！」 「谁理你！这可是我的欢送会！」从緹纱手中抢下一隻看起来像是鸡腿的食物。 「那又怎么样，菜又不是你做的！」刚到手的食物又被抢走。 「是我们做的啊……」在一旁完全无法介入的山贼们抱怨道。 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招呼那群山贼离开了，因为这种情况下只要靠近餐桌将会面临生命危险，緹纱是单纯的不服输，我是单纯的嘴馋……咳咳，我是为了将来行动的能量作打算…… 隔日早晨，阴雨绵绵，诉说着无尽的哀愁，斗篷之下，我的表情是苦涩的，没想到有一天我还是必须离开这群豪爽的伙伴们，我告诉自己，再看一眼就好，只要一眼就好，虽然怕从此无法迈出步伐，但我还是坚毅地回过头，我看到的是緹纱和绿攸领着一班山贼们，井然有序、直挺挺的站在围墙上头……伸出中指！ 「你们这群混蛋！」 「哈哈哈！这就是大姊头所谓的棒打丧家犬啊！」 「这真是太令人愉快啦！」 「哈哈，我说得没错吧。」 「哇，迪瑟的眼神带着杀意耶。」 「啊，放弃了。」 「迪瑟加油喔！」 …… …… 就这样，我再一次踏上旅途，虽然早已决定要到处冒险，但出了山寨就在深山中迷了两天的路，这次没有告示牌带领，而我过去也没学过丛林战，毕竟原本的年代树木非常稀少，随便踏入保护区即可定罪了，何况是在里面发生战斗。 原本我是想回西都城买些补给品啦，不过我下了山发现景色和上山前完全不一样，问了几个路人才知道，自己走了完全相反的路，现在和西都城隔了一整座山，真是奇怪，我记得我是以原路返回的……应该是吧。 绿攸留在緹纱那，这冒险团就只剩我一个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为冒险团啊？ 「唉，既然要冒险，赌大点吧。」我一把捏烂手中的地图，因为没有各个地方的相关知识，就算看地图也没多大作用，顶多是避开一些险要地形罢了，索性就不再看地图，顺着心情到处冒险吧。 「出发吧！」于是，我的冒险在短暂的休息后再一次展开。 第十章 学园生活第一日 那是一间有点像和式房屋的民房，外面有个小小的院子，光看就会觉得充满温馨的设计。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房屋中传来，然后是年幼女孩带着稚气的叫喊声。 「小亚姐姐！快快快！」女孩兴奋的跑来跑去。 「嗯。」少女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无奈的跟上。 「小樺，太早出门了吧？」 「是啊，晚点再去没关係。」年约三十多岁的夫妇走出来苦笑道。 「啊！小樺好诈喔，我也要跟小亚姐姐一起去上学！」 「我……我也是！」 「小亚姐姐……」女孩可怜兮兮地看着少女。 「嗯，走吧……」少女跟着女孩走了出去。 「小亚姐姐！小樺，等等我们啦！」比较大的男孩喊着。 「嗯。」少女说着停下脚步。 「唉，孩子们都忘了我们这两个老的囉。」男人虽然这么说，不过脸上还是露出欣慰的微笑，而女人也以笑容回应。 看着三个孩子缠着那名没什么表情又不多话的少女，夫妇俩的眼神中都带着温情，直到四人都离开家门才不捨的回到家中准备今天的工作。 一路上，三个孩子吵吵闹闹的拉着我前进，至今我也已经习惯了，杨樺更是每天晚上我不在就不睡觉，偶尔杨嘉和杨楚也会跑过来，最后便铺了几张床垫，全家人睡在一起了。 「小亚姐姐，你今天几点下课啊？」杨樺问着。 「十二点……」 「咦？今天我也是十二点耶！」杨嘉露出胜利似的笑容。 「晚上……」 「咦？」三个孩子面面相覷，似乎不懂我说的意思，于是我将日程表交给杨樺。 「哇！小亚姐姐，这样太累了啦！」看到满满的日程表，杨嘉率先喊道。 「不会……」 「可是这样就不能跟小亚姐姐一起回家了……」杨楚失落道。 「跟朋友……一起回家……」 「嗯……我想跟小亚姐姐一起回家……」杨樺说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杨樺的头。 「嘿嘿……」杨樺像猫一样瞇着眼，很舒服的样子。 今天，是我十七年的人生中第一次上学，其实我对上学还是有着淡淡的好奇，不知道和基地的集体训练有什么不同，虽然我一直都是单独被训练的。 为了避免学生在学院中迷路，校方製作的日程表是有着指引功能的，只要对着它说『地图』，即会浮现出学院地图以及指标指向下个该去的地方。 一早的第一堂魔法课，由于四人都有选，我们一起到达教室，这间教室感觉就像是会议堂，许多排阶梯状的桌椅向外延伸，中央处是一张讲桌和一面弧形、看起来像立体影像的东西，四处看了一下，已经到的人并不少，罗彦东也在其中，他发现并向我挥手，我对他点头表示我看到了。 过了一会，一个长着灰色双翼，年约五十岁，气质高雅的女性走进教室，估计这名女性就是这堂课的教师。 女性走上讲台那一刻，像立体影像的弧形物体完全变成黑色，而空中也浮现出许多类似的长方形物体，当女性拿着一隻羽毛笔在讲桌上书写时，黑色的影像上浮现出『蒋慧蓉』三个大字，看来应该是类似白板的东西了。 「各位同学早安，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负责这堂课的老师，我叫蒋慧蓉。」 「欢迎各位来上我的课，之所以将这堂课排在早上六点整，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那就是学习魔法需要毅力，如果自问做不到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所以，今天就算了，从下一次上课开始，只要迟到一律是严惩，除非你能拿出足以说服我的理由。」 「现在，有人要离开吗？」蒋慧蓉环视了教室一週，看见没有人动，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没有人想退出，很好，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决定。」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首先我想了解一件事，虽然觉得不太可能，有没有人到现在完全没有做过任何魔法训练？」 我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教室中上百道惊讶的眼神朝我投来，接着是此起彼落的议论声，其中无一例外的带着鄙视的情绪。 「没想到真的有……」 「不会是废物体质吧……」 「枉费这长相了……」 「真的是难得一见的……」 …… …… 「小亚姐姐……」三个坐在我身旁的孩子难过的看着我。 罗彦东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将话嚥了回去，低头不语，我轻轻抚摸着杨樺和杨楚的头发，双眼还是紧盯着蒋慧蓉。 「请安静！」蒋慧蓉严肃的喊了一声，整间教室再次静了下来。 「请坐。」她朝我看了一会，复杂地说道。 蒋慧容思考了会，说道：「那么我们从基础再教一次，已经会的就当作复习吧。」 「学习魔法，首先必须要感受魔法，然后认知魔法，今天就先简单的指导各位同学感受魔法，若无法认知出属性的人请举手，我会过去帮助你。」台下虽然传出些许不满的议论声，但最终还是在蒋慧蓉的眼神下安静了下来。 「首先，闭上你的双眼，将所有的感觉尽可能地向外放出，感受周围属于元素的波动，感受那格格不入却又如此合谐的气息。」 我闭上眼，尽全力把自己感受的范围放大，我可以听到四周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可以感受到空气的轻微震动，甚至流动的空气造成各个地方微小的温度差异，但是却无法感受到所谓的元素。 「如何？有感觉到吗？」蒋慧容来到我身边。 我睁开眼，对她摇了头，然后再次闭眼感受起周遭。 「在心中呼唤掌管元素的精灵，然后用心听，听听传至心灵深处的回应。」 精灵……还有…… 心灵……？ 呼唤…… 「就算听不到也不要紧，与元素精灵沟通就必须要达到心无旁鶩，而且需要一段时间的熟练。」 呼唤…… 倾听…… 忽然间，我听到了孩童欣喜的欢笑，身体週遭被一股暖流包围着，空气中彷彿洋溢着欢声笑语，难道，这就是元素的声音？ 在笑声之后，广大的感知豁然开朗，一切像是被揭开了一层面纱般，眾多不同却又十分合谐的点点能量飘忽在空气中的每个角落。 「哗——！」孩童的低语被眾多惊呼盖过，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彷彿被白纱掩盖住的世界，我看到蒋秀蓉惊喜的表情、瞪着眼的罗彦东，还有由惊讶转为兴奋的三个孩子。 「光明法师！」这是蒋慧蓉说的第一句话，我低头看向被白色的柔和光芒包覆的双手，除了双手之外，全身都散发着白光，那光芒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庄严的大教堂所给予的气氛。 之后我从杨嘉和罗彦东等人口中得知每个魔法师都有属性，彼此有相生相剋的作用，除了一些任何属性都能使用的小法术之外，各个属性的法术都有着自己的风格，而数量最为稀少的就是光与闇两种属性，而目前为止也还没听说过有人第一次就能得到元素精灵的回应。 虽然我很快就能够和元素沟通，但我完全没有足以驱动它们的魔力，蒋慧容教了我冥想的方法，就是集中精神与元素精灵交流以逐步增加魔力的方式，不过比起其他人，我却能够在任何时候冥想，这都归功于一心多用的能力。 接下去是炼金课，这对我来说也是一门完全陌生的领域，和魔法不同的是，有不少人和我一样第一次接触炼金的知识，负责的教师是一名穿着紫色长袍，顶着秃头和长长白鬍子的老人，虽然他并没有翅膀，也没有一名强者的感觉，但我直觉他绝对不简单，而我一直都相信着自己的直觉。 这堂课相当简短，老人将一本超过手掌厚度的教材发了下来，根据他的说法，这是十分之一的精简基础教材，要我们好好读熟，不然根本连门槛都踏不进，之后他就离开了，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此时我最先想到的竟不是如何将这本书念熟，而是想到还好那三个孩子没有选这门课。 正午，我来到另一间教室，面积上比其他两间要小得多了，人数也是。 这门课叫『世界歷史探讨』，负责上课的人是一名棕色卷发、身材拥肿，戴着圆型粗框眼镜的妇人。 妇人自称为『古历夫人』，似乎因上课时间为正午，古历夫人会为学生们准备午餐，有不少人就是为了品嚐古历夫人的手艺才选择这门课，例如罗彦东。 古历夫人拥有相当丰富的歷史知识，为人和善，但只要一上起课来便是毫不间断的长篇大论，绝大多数的学生都会在中途睡着，但即使还清醒着的学生已经不足五人的情况下也丝毫不见古历夫人有想停止的意思。 「好像差不多了。」坐在我左边昏昏欲睡的罗彦东突然提起精神说道。 「……？」 「关于地球考古神话虽然还有非常眾多迷人又有意义的资料，但今天碍于时间就先到这里吧。」古历夫人推了推她厚厚的眼镜。 「接下来是重头戏了。」罗彦东一副奋斗了许久只求一战的紧张表情。 「最后来个例行的小考吧，未达标准的人下次就不必来上课了，我也老啦，光你们这些小毛头的午餐都有点搞不定啦。」罗彦东所指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古历夫人将一堆纸捲洒向天空，纸捲自动飞向教室中每个人的桌上摊开，纸捲上有着密密麻麻许多题目，角落有着上下两个箭头符号，触碰符号可以捲动文字，感觉就像是触控式萤幕。 而答题的方式更是充满魔法的气息，只要将手指放在题号上，想着自己的答案，空格处就会直接浮现出自己所想着的答案。 虽然题目不算少，但因为答题的方式，全数完成时所花的时间并不如想像中的多。 「小姑娘，怎么不作答了呢？」看到我停止作答，古历夫人走近询问道。 「作完了……」 「什么？快拿来让夫人我看看。」古历夫人有些兴奋的小跑过来。 「恩。」我也站起身，将纸捲递了出去。 「好好……我看看……」古历夫人就这么站着读了起来。 古历夫人一边喃喃自语，偶尔出现沉思或点点头，不过目前还没其他人完成，她也就花了不少时间慢慢看。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古历夫人突然抬起头像我问道。 「路维亚……」 「路维亚……很少见的名字呢，这题目全都答对了，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满分的考卷了呢！」古历夫人笑得很开心，好像看到了好友一样拍着我的肩膀。 兴奋的古历夫人也不顾有其他人想交卷，就这么和我交谈了起来。 「我想想……我应该送你点礼物的，能遇到同样热爱歷史的人真是太令我开心了。」 「你想要地球的海沟出土的古物吗？那可是我最自豪的收藏品之一喔。」 「还是送点其他的呢……我又没什么魔力可以指导你……」古历夫人开始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起来。 「作饭……」 「嗯？」 「可以……教我作饭吗……？」 「喔！路维亚，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 之后在我的提醒下古历夫人才终于想起回收其他人的考卷，然后用比刚刚快上许多的速度阅读了起来，直到最后，这个班级的学生原本大约四十多人，被删减了七人，根据罗彦东的说法，已经很久没人能在古历夫人的班级上待满一年了，虽然我并不觉得题目有困难，但我还是不懂古历夫人刚刚这么开心的理由。 接着下去是工艺课，教的是美术，主要是雕刻或素描，或者直接将魔力具体化製造出作品，这应该是目前为止我第一次感觉到学习的困难。 除了魔力具体化我办不到之外，其馀原本我都不觉得困难，不过得到的评价非常的糟糕，教师是一名身材健美的中年男子，名叫曹言峰，他有着黑色的头发，剪齐的平头，身上穿着一件无袖汗衫，感觉就像是一名运动员。 「这根本就不是艺术！你只是在复製而已！」 「……？」 「艺术是有着灵魂的！你难道感受不到周围这些作品中燃烧着的灵魂吗？」 「……」我摇了摇头。 曹言峰用力地搔着头，好像正在努力的寻找能够让我理解的辞汇。 「你为什么选择这门课。」最后他终于从牙缝间挤出这几个字。 「学习……」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教你吗？但你根本就不懂艺术！你根本就没有理解艺术是什么！你做出了一堆精美的空壳啊！」 …… …… 之后的语言课也是差不多的状况，教授语言的老妇人也说了类似的话，大意差不多就是说我学了那些语言也没意义，因为我根本就不会用，彻头彻尾只会使用几句最简单又最简短的语句，其中没有包含任何东西。 不管我背起了多少字字句句的解释、用法，老妇人还是不满意，我无法达到她要求的『话中要带着感情』，老妇人气冲冲的回到讲台，没再看过我一眼。 今天最后的武术课我一直心不在焉，脑中一直回响着前两堂课那两人所说的话，这也是目前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从前我就算一次思考许多件事也从来不会出现心不在焉的状况。 总共三小时的武术课，所有人都跟着教师作着制式的招式动作，我却经常出错，甚至还出现了差点跌倒的状况，同样参加这门课的罗彦东看到这种情况也惊讶得直瞪着我看。 结束了武术课，我回到白德宗夫妇家，虽然还是无法想通那些事，但我还是尽量不多想，踏着无声的步伐走进屋子里，因为时间已经超过十二点，屋子里的灯火早已熄灭，只剩几盏类似夜灯的光团飘浮着。 我轻轻走进杨樺的房间，发现杨樺并没有睡，她正缩在床边盯着门看，眼框尽是泪水，好像随时会满溢而出，一直到发现我走进来，她才转而露出笑容。 「小亚姐姐……」杨樺小声的唸着。 我躺上床，轻轻地抱着全身缩成一团的杨樺，她用力的抓着我的手然后往我怀里鑽，不久之后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笑着进入了梦乡。 第十一章 黄沙瀰漫 风在躁动，挟带着滚滚沙尘在广阔的沙漠中肆虐，在那无边无际的黄沙中四处纵横。 刺眼的阳光毫不留情的散发着热力，从空中望去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黄色，除了几株顽强的植物外，就只有一个黑点般的人影。 「呸呸呸！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我拉着斗篷尽量盖住眼睛以外的整张脸，但偶尔还是会有沙子跑进口鼻之中。 「太倒楣了，早知道就留着地图了……」 我现在身在宛如烤箱的灼热沙漠之中，虽然沙漠中的高低温差对我影响不大，但不断吹拂着的风与其中挟带着的黄沙实在令人苦不堪言。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为何会置身于沙漠之中；那天决定照着直觉四处探索而把地图捏烂后，我一路上像故事书中的旅行者一样，偶尔在路过的小镇买些补给品、找个能遮雨的地方休息，除此之外就是不断的行走，增加自己的见闻、结交些朋友，还有寻找其他伙伴。 一路上只有种『好像越来越荒凉了』的感觉，我也不特别在意，继续吹着口哨走着，等我发现时，自己已经一脚踏在满满的沙土上，此时更令人感到悲哀的是，我竟然会產生一种『征服沙漠吧！』的豪情；若我能回到那时候，我想我会海扁自己一顿吧。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我自言自语道。 毒辣的阳光无情地烘烤着全身，斗篷的皱摺处已经积满了细细的黄沙，从携带的食物用尽至今已经进入第五天了吧，就算我的身体再怎么超乎常人总归也会受不了的吧。 「好饿……我要吃巧克力冰淇淋……」 「圣代也好……」 「没有的话就吃……」 比起之前躺在树下时，现在的消耗要大得多了，已经开始觉得全身无力了，只是不知为何想到的食物都是甜食…… 沙子，沙子，沙子，到处都是沙子，到处都只有沙子…… 已经没有馀力再去计算经过几个夜晚、自己走了几天，只是专注地往前迈步，已经太久没有摄取食物和水分，除了脱水外全身也早已没有力量，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跌倒在这堆黄沙中。 就在以为自己也会化为黄沙中的一份子时，我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绿洲！」我嘶哑地喊着。 此时因为看到了希望，体内又涌现了一点点力量，虚弱的我竟然抬腿跑向无尽黄沙中的一点绿色的生机。 平常根本用不到多少时间的距离竟然离我如此遥远，一直到现在一向自负的我才真正理解到书上曾出现『大自然的可怕』的真正涵义。 早已覆盖全身的细沙纷纷抖落，斗篷也在途中掉落，不过我并没有在意，一心只想早一秒到达前方的绿洲。 终于，我一脚踏入沙漠的一点绿林中，绿洲中比外面要凉快得多，甚至能闻到水气特有的味道。 绿洲的范围不大，我很快就找到了其中有着一个看起来相当清澈的湖，我迫不及待的扑向湖水，用最快的速度让水流入口中，第一次觉得单纯的水是如此的美味。 不久之后就灌了满肚子的水，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而且数量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虽然没有看到，但我很确定有人，或许是野兽在盯着我，而且绝对不是友善的目光。 「什么人！竟敢随意靠近圣地，还污染了水源！」一个皮肤有点黝黑，全身罩在一件咖啡色布袍中，头上带着顶像是用布缠绕成的帽子，年约四十的男子厉声道，他身后陆陆续续走出许多和他穿着相似的人，每个人都拿着形状怪异，应该是武器的东西，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瞪着我。 「对不起，我在沙漠中迷路了……」依照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一定打得赢，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头啊。 「站起来，把武器扔下！」男子喊道。 虽然很不甘愿，但我还是听他的话将随身带着的长刀放在地上。 男子和一旁的一个看起来就是嘍囉甲的年轻男人说了几句话，嘍囉便警戒的接近我，他一会拍拍我的衣服，一会拉拉我的手，似乎是在确定我有没有危险性，不久后向男子点点头，应该是觉得没问题的意思。 「等等！」就在我想向他表明我没恶意时，男子又再次大喊。 「你身上有闇属性的波动！」他喊道，该不会是绿攸骗我，其实闇属性在这是人人喊打的属性？ 「你是被派来拯救我们村庄的闇神使者吧！」男子激动道。 「啥？」 「我就知道闇神是眷顾我们的啊！」说完他虔诚的合手，闭上眼祈祷。 「呃……这……」虽然好像没有敌意了，但似乎有着微妙的误会啊。 「神使大人，刚刚失礼了，是我们招待不周。」 「还不快请神使大人到村子休息！」他对周围的嘍囉说道。 嘍囉恭敬的点头后，开始左右搀扶着我，还有人用双手恭敬的将我放在地上的长刀高举，跟在我们身后，只有刚刚那个对我搜身的嘍囉甲不断的向我低头道歉。 在本来就不大的绿洲中走了一小段路后，看见有些稀疏的绿林中出现一块空地，一行人停了下来。 「神使大人，请稍等。」男子恭敬地说道。 由男子带着几个嘍囉走到空地中央，开始咏唱着，不时蹬地仰首，那语调像是某种民俗的传统歌谣。 几个人咏唱了一段时间后，突然重重一踏，这时他们前方的一块大约长宽两公尺的方形地面瓦解掉落，露出了往下通往黑暗的一段阶梯，应该就是通往他们口中『村庄』的道路了。 「神使大人，请吧。」明显出汗的男子说道，看来开这门还挺累的吧…… 男子领着我和其他人走下阶梯，而阶梯下并不如想像中的黑暗，从我们踏上阶梯开始，整条地下通道都自动亮了起来。 地下通道的路有点崎嶇，而且一直在绕圈，我的脚步相当虚浮，在一左一右两人的搀扶下才勉强能跟着前进，因为自己体重的关係，我不敢放松，但即使如此搀扶着我的两人还是用力得满脸通红。 走了许久，眼前景象豁然开展。 「呜哇——！」 我不禁叫出声，从洞口往下望去，简直就是一座大型的地下城。 「神使大人，我们到了，欢迎来到浊水村。」男子恭敬的说，但听到我的叫声，还是露出了一点骄傲的神情。 原先听说是『村庄』我直接联想到的就是青森村那种几间木屋和为数不多的村民以及一个老老的村长组成的一个小小的互助系统，但一看到这地底下的世界便完全推翻了我原先的想像。 我看到一座不知该说是城市还是要塞的地下城，中间有座最巨大的建筑，若依外型来说，感觉就像是一座城堡，而周围散佈着许多平顶的方形建筑，最外层是厚厚的两层城墙，城墙上有着许多像放大了十数倍弩弓的武器，所有建筑的材质都像是外头的黄沙，但普通的沙绝对无法构成这座城市。 就算是地底，这座城市所坐落的广大土地还是由乾燥的黄沙构成，但不知为何我却看到城市中虽然不多但确实存在的田地。 中间的城堡最顶端的尖柱上有着一颗如太阳般散发光芒的淡蓝色光球，但地下成通明的光线似乎并不完全由光球提供，因为我完全没看到周围建筑物的阴影，就连城墙也一样，而且整个地下城也没有明显较暗的地方。 「这不叫村庄吧……」 「这……因为我们的人数不多，所以对外还是称为村庄。」男子苦笑道。 他告诉我，整座城墙的卫兵也不足两位数，方型建筑每户一家，中间的城堡只是象徵性的建筑，顶多当作议事厅或练习场使用，里面并没有住人。 不久之后我被带到其中一间方型建筑内，被村民们款待，从食物的样子就知道这里肯定缺乏粮食，但已经饿翻的我还是吃了不少，毕竟再不吃，好不容易得救说不定真的会被自己饿死在这。 之后分了我一间房间休息，里面只有一张床，由整块石头上铺了一些乾草和布，看来应该不会因为我的体重倒塌，他们看到我虚弱的样子也没再多做打扰，我就这么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感觉睡了很久，有种太久没动的无力感，我逕自走出房间，发现男子正坐在一个圆柱状的黄沙製物体上，应该是他们的椅子吧。 「啊！神使大人您醒啦。」 「快请坐。」他紧张地站起身，想将座位让出来。 「不用了，你坐吧。」 「这……这怎么行……」我不坐下，男子也不敢坐，两人就维持站着的姿势僵持着。 「啊……嗯……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首先打开了话题，虽然我并不是什么神使，但毕竟他们救了我一命，我就试试能不能帮助他们吧。 交谈中我才知道，那名男子叫做沐丘阳，是一名水属性法师，据说实力有七星级，不过没有考核过，所以并没有徽章，他是村子的守备队长，也可以算是村长的脚色。 这个『村庄』是由土系和水系法师组成的，根据沐丘阳的说法，是因为古代躲避战乱而逃进一片沙漠的地底，原本沙漠的面积并不大，但时间一久，在村民们都没注意到的时候，这片沙漠已经成为一处死亡禁地。 根据他话语片段的推想，有个信仰叫闇神，而闇神有个专属的教廷，他们的村庄似乎因为某些原因向教廷求救，然后将我误认为是被派来的救兵。 「是这样的，我们之所以向闇神求救，是因为大约一年以前，村子遭到土龙的攻击，只要土龙一出现我们便会死伤惨重，无法可想之下才会派出许多人出发去向教廷求救，但目前除了您之外完全没有人再回来过……」 「土龙？」我……不，应该说是大多人对龙一直都有种莫名的嚮往，书中经常有这种生物的描述，那强大而睿智的生物，立于食物鍊的最顶端，但不知何时就再也没有人亲眼看到了。 「那是个恐怖的生物，牠可以在沙漠中自由穿梭，即使我们身在地底牠也能够神出鬼没，那满口利齿是所有人的噩梦啊！」 「所以说，任务就是赶走牠囉？」 「是的，牠已经吃了太多村民了，现在村子里的人数不到原本的四分之一，再这样下去我们肯定会在这灭族的，请帮助我们！」 「能多告诉我一些牠的情报吗？」 「这当然没问题，刚刚也说过，土龙能自由穿梭在沙漠中，能够随意鑽进沙中，如果不是村庄底下有魔法阵保护，牠甚至能从村庄中间鑽出来，那一口尖锐的牙齿，庞大的身躯还有免疫大部分魔法的身体，事实上除了水系五芒级以上的魔法对牠有点作用外，我们根本无法对牠造成伤害。」 「那物理攻击呢？」这可以说是我现在唯一的长处了。 「……」 沐丘阳沉默了许久，最后叹气般地说出：「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不瞒您说，其实架在城墙上的武器根本没击中过牠，牠比想像中得要更狡猾，总能找到攻击范围外的死角，而我们所有人都是魔法师，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名战士……」 「这样啊……」 「是的，这些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情报了。」 「既然如此就来说说我的事吧。」 「您的事？」 「老实说，我并不是什么神使。」 「这……」 「我跟闇神没有任何关係，只是在沙漠中迷路才到达这里，事实上，我根本不会任何闇系魔法。」 「什么！」沐丘阳激动地叫着。 「但是，作为你们救了我一命的代价，我会帮助你们。」 「你连魔法都不会怎么帮助我们？」知道了我不是神使之后，沐丘阳的语气也大大地转变，除了不屑之外还带着点敌意。 「我是个战士。」 「战士？」 「如果依照你们的标准应该是个不错的战士吧，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就先和你打一场吧，若我输了，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我看他狐疑的态度，进一步说道，虽然我还没恢復完全的状态，但我并不想继续骗他，这一战或许在所难免吧。 「好！跟我来。」似乎下定某种决心似的说道。 沐丘阳带着我来到村庄中央的城堡，一路上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城堡内并没有什么奢华的佈置，除了一些桌椅之外就是空荡荡的一片，我跟着沐丘阳顺着螺旋状的楼梯往上走。 沐丘阳的脚步并不快，不知道是因为魔法师的身体较弱还是他在保持体力准备战斗。 走了许久，我们来到一间空旷的圆形房间中，周长大约有五百公尺，整间房间内空无一物，屋顶距离地板至少有二十公尺，看那圆锥状的顶部，我们应该是来到了顶楼。 「如果你战胜我，请你还是以神使的身分出现在眾人面前，他们需要一个支柱，若你输了，请你默默地消失，我会想办法瞒住大家。」沐丘阳突然说道，语气好像突然间老了许多岁。 「我答应你。」我点点头回答道。 「那么开始吧。」 「水幕华光！」沐丘阳大喝一声，身周浮现出一层淡蓝色气泡般的半透明圆形防护。 我并不急着攻击，等待他下一步行动，这可以说是我第一次和魔源时代的魔法师正式交手，我必须先观察他们的作战方式。 「冰冻术。」随着沐丘阳低声唸咒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寒气在我身周聚集，很快的脚边就佈满了冰霜，我飞快的移动着，除非整个场地被冰封，否则他也拿我没办法。 此时沐丘阳也一边唸咒一边跑了起来，虽然速度并不算快，但即使踩在厚厚的冰霜上他的脚步依旧稳定，甚至感觉比在陆地上更灵活。 「散射冰镰！」罩着沐丘阳的气泡向外分裂凝结散出数个长约两公尺的弯月状薄刃，我赶紧往墙壁跑去，拔出长刀刺向墙壁，往下一拉，接着用力一跳，藉着弹力往上飞去，最后将长刀再次刺入墙壁，就这么掛在上面，而数量眾多的冰镰几乎将地板刨过一遍，底下一片疮痍。 我往墙壁用力一踢，往沐丘阳的方向以拋物线飞去，沐丘阳也不闪躲，马上开始唸咒，彷彿在准备什么迎接我。 大约距离沐丘阳三公尺左右时，他的咒语也完成了，他轻念了一句：「护身冰刺」原本光滑的气泡突然向外刺出许多冰锥，像隻刺蝟似的，我来不及闪躲，只好用刀拍向冰锥，空着的脚也向冰锥踢去，头部险险避过一支冰刺，全身往右边滚开，不过左手还是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此时我也不再顾及观察对手或者怕伤到沐丘阳的理由了，曲身在地上滚了两圈后翻身而起，猛的朝沐丘阳跑去，此时数十支冰箭朝我招呼来，我踏着幻象步堪堪避过，再次来到刺蝟般的沐丘阳身前，长刀疾斩而下。 断裂的冰刺纷纷落下，沐丘阳向后急退，我并不打算就此结束，瞬间闪身绕至身后，又是一阵疾速而无声的斩击，很快的，刺蝟般的防护几乎被削平，沐丘阳毅然放弃妨碍性的攻击，索性不理会我的斩击，专心的唸咒。 这一次咒语的时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长，咒语尚未完成，我便感觉到身周的温度明显降低，我加快速度攻击，圆球般的防护罩比想像中要坚实，但几轮下来已经出现明显的裂缝。 「水妖现世！」此话一出，我立刻向后跳开，因为我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整间房间顿时水雾瀰漫，魔法阵消失，水雾中出现了一个原本不存在的身影…… 第十二章 土龙 散去的水雾中，出现的是一个有点像果冻组成的人型，看不出男女，不过他拥有人类般的头部和四肢，不过他全身是由果冻状的淡蓝色物体组成，浑身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应该是叫作『水妖』的生物，还有就是他绝对不弱。 「杀！」沐丘阳的语气透露着肃杀。 水妖似乎听得懂沐丘阳的话，甚至向他点了点头后飘上天空，从上方俯视着我，从那晶莹的体表散发出水气，这次我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进全力进攻。 唰—— 刀光横扫，但水妖一个横移，轻松的避开，我落回地面后立靠开始绕着水妖移动，同时注意着沐丘阳的动向，这个魔法对他的消耗似乎很大，沐丘阳从下达命令后就开始打坐冥想。 一时间我竟拿水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到处释放水雾，而当水雾再次笼罩四周，我担心的事便发生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水幕中，形状不一的冰块接连向我砸来。 毕竟我并不在意是否让水妖受伤甚至死亡，为求一次击杀水妖，我以最小的动作闪躲着不断从四面八方出现的冰块，仔细感觉四周变化，试图捕捉水妖的位置。 咻咻—— 两根冰箭直直插在我刚刚站的位置上，看样子是沐丘阳开始攻击了。 「这就是数度击退土龙的魔法，破解给我看看吧！」沐丘阳的声音传来。 「好——来吧！」我猛的拔腿跑去。 虽然短时间内我可能拿那隻飘来飘去的水妖没办法，但沐丘阳一发出声音便已经被我定位，即使他移动我还是能顺着脚步声找到他。 再次挥出连斩，虽然没命中，不远处的人影出现了点惊慌的动作，转身就想逃跑，不过他的动作明显比我慢上许多，即便我一边连续挥刀他还是马上被我追上。 清脆的碰撞声，一如我所预料的，水妖的身影出现，挡在沐丘阳面前，长刀砍上水妖的身躯，但他那水蓝色的身体表面浮现出一层厚厚的冰层，虽然冰被砍穿了，但水妖受到的伤害不大。 此时水妖的身体放大变形，像一张水网向我盖来。 翁—— 此时水妖的头部掉落，水网也化为普通的水散落一地，周围的雾气很快的散去，剩下目瞪口呆的沐丘阳。 「你……你做了什么？」即便是稳重的沐丘阳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暗杀术，瞬刀。」一直到最后我才使出真正的招式，我的身体状况并不如想像中得好，跑跑步或挥挥刀倒没什么，若要用我杀手的招术便会不堪负荷，因此机会只有一次。 「暗杀术……瞬刀……？」 「现在我算战胜你了吗？」我没为他解答，带着懒懒的微笑问道。 「这……」 「唉……你赢了。」 「嘿嘿嘿……」我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我一边插着腰笑着，突然感觉浑身无力，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 …… 「嗯……呃……」 「神使大人！」 「巧……」 「什么！」 「巧克力冰淇淋……」 「那……那是什么？」 「嗯……综合圣代……」 「神……神使大人！」 「嗯嗯……再睡一下……」 啪！ 「呜喔！」 「神、使、大、人！」 「嗯啊！怎、怎么了？」猛的睁开眼，看到的是沐丘阳抽续的微笑，不知为何左脸颊上还有个明显红肿的手印。 「神使大人，您终于醒啦。」沐丘阳的语气有点复杂，那是一种像是应该要尊敬却又尊敬不起来的语气。 「嗯……我怎么了？」感觉自己好像又睡了不短的时间，不过不太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您在决斗之后昏倒了，村人动用土魔法才把您移到床上的，从您昏倒至今已经过了四天了。」 「我昏倒了啊……」终于回想起那天的事，依照那时着状况感觉昏倒是意料中的事。 「是的，睡了这么长的时间您的身体是否有不适？」 「有。」 「什么？」 「好饿……」 「……」 不久之后，许多菜餚被端了上来，我想光是我来到浊水村至今的两餐应该对村子是个不小的负担，虽然有点对不起他们，不过不补充能量我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虽然村庄多次被土龙袭击而粮食短缺，但他们还是将最好的菜餚供应给我，一旁的沐丘阳也是眉头没皱一下，彷彿这是该做的事，此时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助他们赶走土龙，儘管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办得到。 经过补充食物能量和睡眠后，我的食量少了许多，毕竟目前没太大的消耗，我的食量甚至比一般人少。 来到浊水村至今大约已经过了一个月，不过土龙一点动静都没有，而我也知道许多关于浊水村的事，本来以为村里两系魔法师会有一定程度的互相对立，但事实上他们完全是互助的关係。 土系魔法师製造生活用的器具，水系魔法师则负责聚集所需要的水分，因为他们的互助才能让村庄壮大，甚至能在沙漠中种出农作物。 而城堡顶端的光球则是当初带领他们来到此地的光明法师设置的，具有和太阳相差无几的能力，能让农作物更顺利的生长，据说那名光明法师创造出光球后就失踪了，没人再看过他。 但其他地方的明亮则与光明法师无关，那种明亮术属于只要有魔力就能施展的魔法之一，并没有属性之分，所以我也向沐丘阳学了这个法术。 我经常在中央的城堡中冥想、练些不必根据属性练的小魔法或者复习刀法，其馀较为悠间的时间则常常在村庄四处转悠。 虽然大人们对我相当恭敬，但村子里的小孩子们可就没这层顾虑了，即使大人们百般叮嚀，小孩子们还是常常跑过来恶作剧，甚至拉着我去玩，后来我索性就加入他们，和那群小鬼玩在一起。 今天我也是到处走走后到村庄广场附近，靠着建筑物，瞇着眼沐浴着光球发出的温暖光芒。 「神使大哥！」小孩子们都这么叫我，不知为何，不只是沐丘阳和村民们，就连小孩子也一样，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直接叫我迪瑟。 「啥？」我半睁开眼问道。 「神使大哥！我们来找你学刀法了！」几个小鬼朝我跑来，他们身上穿着和沐丘阳类似的布袍，不过头上并没有戴布帽，手上则是用土魔法造成类似长刀的武器，不过充其量大概只像练习用木刀，并没什么杀伤力。 「嘿嘿！有带学费吗？」即使我很间也不会间到没事去训练一群小鬼，要我做事当然要有些回报了。 「有啦！」带头的孩子撇撇嘴说道。 几个小鬼各自拿出灰色的袋子，在我面前放成一座小小的山丘状。 「好了，快点教我们啦！」一个有点胖的小鬼不耐烦地说道。 「等等，先检查检查。」我拿起其中一个灰色袋子，拉开绑着的线，拿出里面一些球型，琥珀色的物体。 那些东西是浊水村孩子们的零嘴，基本上就是等同于糖果的存在，不同的是这些糖果都是小孩子自己採集材料製作的，做得最好吃的会得到其他孩子的佩服，不过他们死都不肯教我做，我也只好靠利诱来获得了。 「嗯，还不错。」我吃下了一颗，点着头品味般的说道。 「好，列队——！」在我的号令之下，一群小鬼装模作样的排成一列，抬头挺胸装出军人的样子。 「举刀——！」他们齐齐举起手中的土刀，经过我的训练，现在他们已经比一开始整齐得多了。 「斩——！」 「杀——！」整齐的喊声……虽然是稚气的童音，但至少比完全没纪律的赤狼整齐多了的喊声响遍村庄的广场。 其实我大多时候也只是指挥着他们挥刀而已，因为就算我想教，他们也不可能学会我用的技巧，所以我也只是帮他们打打基础而已。 可能是因为大多数时候能接触到武术的机会不多，何况是足以战胜魔法师的武术？因此在知道我击败沐丘阳时，大人还有些顾忌到我的身分，小孩子则直接跑来要我教导他们刀法，他们又何尝知道我的刀法绝大多数人都无法使用。 「现在，下段姿势，挑斩预备，斩——！」 「杀——！」 轰隆隆——！ 轰隆——！ 毫无预警地，地面开始出现剧烈震动，还伴随着土石滚动的声响撞击着所有人的耳膜和心脏。 「怎么了？地震了吗？」我用力喊道。 「神使大人！土龙来了！」从街道另一头急忙跑来的沐丘阳喊道。 「小鬼们快去躲好！」 「好——！」小鬼们的感觉一点也不慌忙，比起避难更像是要出外踏青，可见除了土龙出现频繁外，他们也对数度赶走土龙的沐丘阳充满信心。 「土龙在哪？」我朝沐丘阳喊道。 「在围墙外，正从角落处攻击村庄的防护！」 「你带小鬼们去避难后立刻过来！我先去看看情况！」 「好！」一声简洁有力的回答。 沐丘阳不愧是孩子们心目中的英雄，简单一句「孩子们跟我来。」，所有人乖乖列队跟着，一点吵杂的声音都没有，看来交给他应该没问题，我立刻转身朝声音的方向奔去。 一段段相似的街道掠过身边，大多数村民若非躲进屋里就是全上前线去阻挡土龙了，因此路上遇到没有任何人。 很快的我来到了最靠近音源的围墙边，顺着围墙上简单的凹槽敏捷地爬上墙，而迎接我的是一块巨石。 轰——！ 原本应该会砸在我身上的巨石突然炸开碎落一地，我身边不知何时已站了十多个魔法师。 「神使大人！您没事吧？」 「神使大人？」见我没回答，那人又再一次说道。 「这……」我并没有回答他们，只是呆呆注视着眼前的画面。 「什么？」 龙，充满力量与睿智的高贵生物，巨大而敏捷的肉翅，集美丽、坚硬与法力于其中的龙麟，不管是能撕裂一切的锐爪、利齿还是灼烧一切的龙息，无一不令人恐惧的同时更深深地嚮往。 「这就是土龙……？」我愣愣的说道。 「是、是的。」一个手中拿着石製镶杖身嵌蓝色晶石法杖的法师赶紧回答。 眼前的『土龙』确实有着庞大的身躯、吞噬生灵的大嘴、闪着寒光的利齿，但那长条如蚯蚓般的体型、看上去光滑而有弹性的表皮，如洞口中围着一圈鐘乳石的大嘴，我甚至找不到牠的双眼，在我的脑中第一个联想到的名词就是『沙虫』。 「这哪是什么土龙啊！」我失望的喊道。 「神、神使大人……」周围的魔法师似乎是被我的反应吓到，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算了……赶走牠就行了吧……？」看到那蠕动的沙虫，顿时感觉原本屠龙的干劲被抽空，实在有点提不起精神。 「是的。」 「神使大人！小心！」此时沙虫对我们吐出一块巨石，看来刚刚的巨石也是从牠口中发出的。 寒光一闪，原本正要砸在我们身上的巨石停了下来，化为无数碎石掉落地面。 「那就尽快解决吧！」我收起刀跳下围墙。 「神使大人怎么跳下去了？快，快请沐先生出来呀！」头上传来哄闹声。 呜——！ 此时沙虫也注意到我了，显然是没有遇过敢就这么跑出来和牠对峙的人，牠微微探出头，发出一声声警戒的低鸣，足以一口吞下数十个我的大嘴正直直地对着我。 我无所畏惧的朝沙虫直奔而去，沙虫停顿了会，立刻低鸣着朝我吐出一块巨石。 巨石一接近我马上被斩成碎块散落一地，我也趁着这个空档欺向前，奋力一跳，往不远处沙虫的大口斩下。 因为我找不到牠身上有任何类似眼睛的地方，所以只好攻击看起来较为脆弱的嘴巴。 发动连续的斩击，无数反光的残影朝着沙虫的嘴落下，虽然沙虫发出一阵高分贝的鸣叫，但我的感觉却像是拿软木棒敲打橡胶块，完全没有任何将牠砍伤的跡象。 忽然间，沙虫嘴里涌出无数黄沙，我猛的往上一踢，身体顺势落下，逃过了被活埋的命运。 呜——！ 攻击失败的沙虫再次发出低鸣，这次很明显带着愤怒，大张着的圆嘴正喘息般的一张一合。 「这鬼东西是吃什么长大的啊……？」我咕噥道。 我开始在沙虫身边四处绕，偶尔会踩过牠庞大的身躯，那感觉就像是踩在果冻上，除了不容易施力外还有种快陷进去的感觉。 不堪烦扰之下，沙虫终于再次展开攻击，这次牠不再吐出砂石，而是直接张口咬来或是直接用庞大的身躯压下来。 一人一虫的大战展开，周围顿时沙雾瀰漫，原本平整的地面也出现了许多坑坑洞洞的凹陷和奇形怪状的土堆。 呜呜——！ 喝啊——！ 一时间，双方打得难分难捨，我的刀无法砍进沙虫的身体，牠对我这不只身体小，还有着绝对速度优势的目标也无可奈何，城墙上的法师不时释放魔法，但根本无法对沙虫构成威胁，战斗顿时陷入僵局。 「可恶！」自从来到这以后就老是遇到这种不怕砍的对手，着实让我有些心浮气躁，毕竟原本能和我对垒的人可是相当稀少的，即使我的专长是暗杀也一样。 「暗杀术，螺旋刺！」暗杀术大多是自创的刀法，有着许多怪异的技巧，但无一例外的就是单体杀伤力强大，而这种点杀的方式更是其中翘楚。 我纵身一跳，回转着身体，连人带刀一起朝沙虫刺去。 绞肉般黏稠的古怪声音传入耳际，这次终于突破了沙虫那层柔软却又十分坚韧的皮肤，整把刀身刺进了牠的身体。 呜呜——！ 沙虫奋力扭动身体，吃痛的鸣叫，虽然这伤口对于牠的体积来看微不足道，但牠的反应异常剧烈。 噗—— 挣扎中的沙虫翻身想将我压在身下，我双脚一蹬，拔出长刀往后跳开，而沙虫的伤口并没有流出任何类似血液的东西，反而不断的喷出黄沙。 突然间，沙虫被水雾笼罩，水妖就浮在沙虫的头顶，而沐丘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围墙上，正专注的盯着水雾的方向，而我也专心的观察着，希望能发现牠的弱点。 呜呜——！ 被水雾围绕后，沙虫的挣扎明显增强了几分，但感觉牠并没有因为水雾或者砸在他身上的冰柱產生任何损伤，看起来更像是单纯的对水感觉到厌恶。 呜——！ 沙虫抬首鸣叫一声后，猛力往地下撞去。 「不好！」沐丘阳大喝。 这次沙虫并没有再将地面挖出个窟窿，而是全身没入地面当中，在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不一会便消失无踪。 第十三章 整装出发 「可恶！被牠给逃了。」沐丘阳忿忿道。 围绕的水气渐散，水妖渐渐变得透明，不久后消失在空中，露出了被当作战场的空地，现场一片狼籍，设置在墙外的防护措施倒得乱七八糟，原本如山巖般耸立的围墙也凹陷甚至龟裂了数块。 彷彿已经习惯这种状况，几名土系法师和水系法师开始用魔法修復被破坏的地方，用水混合土，将沙土弄成泥泞状来填补各处凹陷，在将水分控制分开，被破坏的地方便完全恢復原状了。 「神使大人真是太厉害啦！那就是闇法师的力量吗？我们可是第一次看到土龙受伤啊！」除了负责修復的法师之外，刚刚站在围墙上防御的人们大都跑来围在我身边欢呼着。 「那不是土龙！」我吶喊着。 「什么？」村人们面面相覷。 「你们知不知道龙是男人的浪漫啊？以后不准随便在莫名奇妙的东西里加上个『龙』字！懂不懂？」我吼道。 「是……是。」被我的气势震聂住，村人们只能愣愣的点头。 「呼——沐丘阳，我有事要宣佈，集合村庄高层人员。」我深呼吸后吐出一口气，稍微稳定心情后向还紧皱眉头的沐丘阳说道。 不久之后，沐丘阳带领我与村中较有威望的几人一同来到中央城堡的一间房间中，这间房间和城堡的其他地方相差无几，不过在中间摆了一张圆桌和几张像板凳的座椅，若要我来形容，看起来就像吃团圆饭用的餐桌。 早已知道此行目的的眾人很快的就坐，沐丘阳左手边还为我留了一个空位，但我只是站在板凳前，并没有坐下。 「咳咳……今天召集各位来，不为别的事……」我装模作样的环视着眾人。 「关于刚刚一战，首先我必须告诉各位……那不是土龙！」 「神使大人，这我们刚刚也听见您说过，不过如果不是土龙，那到底是什么呢……？」一个看起来年纪和沐丘阳相仿，但有点中年肥胖的男人问道。 「那鬼东西以后就叫作『沙虫』，明白了吗？」 「好……好的，那关于神使大人有得到什么关于土……沙虫的情报吗？」男人被我狠瞪了一眼后赶紧更改用词。 「先来整理我得到的情报吧，沙虫的脑袋其实很差，只会追着眼前的东西跑，虽然我还不清楚牠到底有没有眼睛。」 「可是牠从来没有中过我们设下的陷阱。」一个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女人说道。 「牠一直都生存在沙漠里，那些水系和土系魔法组成的陷阱他怎么可能会没发现？」我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然后是，牠虽然体积庞大，但非常胆小，只要碰到无法理解或能和牠抗衡的事物就会非常急躁甚至想逃跑。」看了刚刚的战斗，眾人思索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我个人的猜测，虽然我刚刚费了很大的工夫才让牠受伤，但我猜测那伤口可能不会好，因为沙虫本身的体液少得可怜，除了果冻般的外皮之外里面全都是沙。」 「就是说我们可能已经让牠受了致命伤？」肥胖的男子兴奋地问道。 「嗯，不过那只是我的猜测。」 「还有得到其他情报吗？」沐丘阳问，从他的眼神中已经可以看到一点真诚的敬佩。 「有，但你们应该不会想听。」 「什么？」眾人听到我的话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开口问道。 「沐丘阳的水妖现世其实对沙虫完全没有伤害，牠只是单纯的讨厌水而且被突然出现的水气吓到而已。」 「这……」眾人面面相覷，对于这个消息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其实我也隐约察觉到了……」沉思的沐丘阳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虽然我很早就这样猜测了，但为了不造成恐慌，一直都没告诉各位，现在告诉各位我的推断吧，还请各位向村人们保密。」所有人都沉默的等待着沐丘阳继续开口。 「我的假设中，牠其实不怕我的魔法，换个说法牠更像是在等待我的魔法。」 「就是说其实牠只是来补充水分而已囉？」 「没错，看来神使大人和我想得一样，牠很有可能只有嘴能习惯水分，所以以往会吃人，而现在则喝容易吸收的水雾。」 「这样就能解释不断被打退牠还是不停的出现，而且近期一直没吃到人不只没有任何异状，相反的，似乎还大了一圈，既然不能打倒牠，就只能每次提供牠水份了。」沐丘阳越说越沮丧。 「难道就没其他方法了吗……？」几个人无奈地叹道。 「当然有囉！」我笑道。 「什么方法？」连沐丘阳都激动得站起身。 「主动进攻！」 「主动进攻？」所有人愣道。 「没错，你们这么多土系法师总该追踪得到牠往哪逃了吧？」 「要追踪当然是没问题……」 「那就趁机将牠们一网打尽，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不是吗？」 「但是……具体应该怎么做？」 「找一个土系法师带我去找牠，我会想办法解决牠，我大概已经知道牠有多强，我对付得了的。」我自信地说道。 「但是……」我语气一转，严肃了起来。 「但是什么？」稳重的沐丘阳也不顾形象，神色紧张得像要一把抓起我的领口。 「我没办法保证法师的安危。」 「这……」看来虽然他们能够理解，但还是不太能够接受。 「如果有自愿的就告诉我吧，我会尽力帮你们把那条大虫解决作为吃饭的恩情。」我笑着说道，然后一边走出房间，留下呆愣的眾人。 「吃饭……？」这是离开前听到眾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离开中央城堡，马上向沐丘阳家前进，因为沐丘阳的家就在中央城堡隔壁，代表了他的地位崇高，我马上就到了那间方形小屋，然后二话不说走进一直以来借住的房间，逕自躺在床上，因为这里没有棉被这种东西，所以我便直接横躺在床上，以双手为枕，嘴里不断自言自语。 「看来又要做苦工囉……」 「能睡就先睡吧……」 「好想吃冰淇淋……不是巧克力的也行啦……」 …… …… 「神使大人……」 「神使大人……」 「……什么屎呀……？」 「神、神使大人……」 「吵死了啦……」我随手抽出一直带在身边的长刀，往平常放闹鐘的方向斩下。 刷—— 奇怪……怎么没砍到东西？ 感觉有点奇怪，于是我勉强睁开眼向挥出长刀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从斜上方看着我，他有些苍老的脸庞表情十分僵硬，穿在身上的咖啡色袍子被削掉了一角，刀尖正好落再他的左脚边不到一公分的位置。 「呃……老头子……你走错房间了……嗯……」 「老、老头子？」 「去去去……」我无力的举起右手，掌心向下，用手背向外晃了晃。 「神使大人！」 「啥？敌袭吗？」听到喊声，我猛的坐起身，然后看到的是一个用双手捂着头蹲在一旁的背影，感觉刚刚好像有撞到什么…… 「唔……」 「嗯……沐丘阳你怎么啦？」 「我们决定好了。」沐丘阳站起身，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但缺了一角的衣服和充满杀意的眼神感觉有点格格不入。 「决定什么？」但我决定无视。 「有个人自愿跟您一起去追击土……呃……沙虫。」 「那事不宜迟，赶紧准备吧。」 「准备什么？」 「当然是吃饭啊。」 「……」 「神使大人……」 「怎么了？吃饱才能上工啊。」 「上工是指……？」 「那是变身金发爆气神祕人之前的专用术语……」 「那又是什么……？」沐丘阳用非常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呃……那是个会从手中放出气功的武林高手……」 「……算了，别说这个了，我想先介绍自愿带路的人给您认识。」沐丘阳放弃似的叹了口气。 「好啊，他在哪？」我个人还蛮好奇这种找死的怪人是什么样子的。 「杜望雨，进来吧。」 「是！」一个人影迅速推门走进来。 「……女人？」一个同样穿着咖啡色布袍，年约十九、二十岁的女人走进来，她有着过肩的黑发，野兽般琥珀色的双瞳，小麦色的皮肤，神色中充满了自信的光采，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匹敏捷的猎豹。 「是的，但请不要小看她，望雨是村中土系长老的女儿，年纪轻轻土系魔法已达正方级，算是年轻一辈的顶级好手了。」正方级就是顶级好手？那五芒级的绿攸岂不是……？感觉又重新认识了一次牧绿攸这个人了。 「您好，神使大人。」杜望雨对我伸出右手，虽然语气很恭敬，但她的眼神完全没有隐藏骄傲神态的意思。 「你好，请多指教。」我轻轻握住杜望雨的右手，用最无害的笑容回应。 「请多指……」 「沐丘阳，可以吃饭了没啊？」我突然转头向沐丘阳问道。 「呃，好的，马上就去准备。」沐丘阳说完就向后退一步，转身准备离开。 「我跟你去。」我一边说一边跟着沐丘阳走出房门，经过杜望雨身边时好像看到她的肩膀在颤抖。 …… …… 「……神使大人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吗？」沐丘阳突然开口。 「只是突然想这么做罢了。」我恶作剧地笑了笑。 「这样啊……」 「是啊。」 「那孩子确实十分有才华，但有点心高气傲，还请多包含哪。」 「其实我和野兽有点合不来啊……」例如路维亚身边那条笨狗，老是想咬我…… 「野兽？虽然知道不该这么说……但确实是个恰当的比喻呢。」沐丘阳老成地微笑道。 「那这比喻就当作是你提出的，不干我的事囉。」 「这……」 …… …… 「啊嗯！呜嗯嗯……，呜呜嗯！咳咳！呜！」 「神使大人，水！」 「嗯嗯……呼哈！谢啦！还以为会死呢……」 「最好噎死……」 「杜望雨！」沐丘阳生气道。 「哼。」 「神使大人，这孩子还小不懂事，请别太怪她啊。」 「什么嘛，他又没大到哪去！」 「啊嗯！呜嗯嗯……」我完全不理会两人的争吵，逕自横扫着各种食物，其他人见我没反应也不敢有其他举动。 「杜望雨！快向神使大人道歉！」沐丘阳厉声道。 「要道歉可以，和我决斗吧！他若能打败我，看是道歉还是什么的我都答应！」 「神使大人可是打败沙虫的英雄，你凭着些什么提出决斗？」旁边一个长者终于受不了发话了。 「哼！还不是沐叔叔打跑牠的，我早就听说了，他只是在那跑来跑去而已。」 「你这……！」 「别吵了，快点过来一起吃啊。」我的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缓和了一触即发的气氛。 「不，我们怎么能和神使大人一起进食呢……」 「是啊，请神使大人儘管吃。」 「别在意我们没关係的。」 最后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吃东西，就连杜望雨也赌气不说话，一直到我吃饱喝足还是没有任何人动手，这让我开始有点怀念从前餐桌上的大战，总觉得那种宛如战场的餐厅吃起东西来更是美味。 …… …… 「望雨啊，这就给你带着吧……」 「这个也带着吧……」 「这是我们的传家之宝……」 「这可是祖先留下的……」 现在的状况实在很令人火大，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追击沙虫了，村人非常热情地出来送别，但是…… 「神使大人，请借过一会。」 「望雨，你可要小心哪！」 「是啊，不行的话赶快逃回来没关係的！」 「大家都不会怪你的，你的安全最重要。」 没错，我完全被晾在一旁，虽然不难理解杜望雨这眾人的掌上明珠要出外冒险，一不小心甚至可能会死去的状况令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村人们又着急又担忧，但……偶尔也关心我一下嘛…… 「走吧。」杜望雨骄傲地甩了甩一头乌黑的发丝，微抬起头说道，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杜望雨身上的穿着好像更加闪亮，原本配掛在腰间的物品也多了不少。 我不发一语跟在杜望雨身后，除了跟着我们出来的两个青年之外，所有人都站在围墙上向我们挥手送别。 我们四人一路爬上坡道，来到了浊水村的入口，一个可以看到这地下城全景的平台，我们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走向已经亮起的通道开始绕着螺旋一路向上。 这次比来时要快得多了，虽然是向上走，但我并不需要人扶着，整体的速度提升了不少，没多久就看到了尽头，那是一块画满奇异图案的石版。 我还来不及看清楚时板上的内容跟着我们出来的两个青年就唸起咒语，石板便自动向右滑开，一丝丝灿金的光芒将通道照得比原本更加明亮。 「哈——！好久不见的阳光！」 第十四章 大战沙虫 人的感觉还真是奇妙，若是刚到浊水村时候的我肯定不会对太阳有这种『啊——还是自然的最好』之类的感想，但一阵子不见还是会怀念哪。 「发什么呆啊？快走啊！」杜望雨恶狠狠地瞪着我说道。 我完全没有理会杜望雨的怒吼，就这么站在洞口旁抬头向太阳发呆。 「你……！」原本走出一段距离的杜望雨气冲冲的踩着重重地脚步朝我走来。 「发什么呆啊？快走啊！」我学着杜望雨的口气说完就迈步走出去，留下了楞住的杜望雨和两名青年。 …… …… 经过这一段插曲，我们向两名护送着我们离开洞口的青年道别后杜望雨便一直以狰狞的表情跟在我身后，怒瞪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迪瑟！」一直到即将走出绿洲时，杜望雨终于发话，而且还是我好久不见的本名。 「怎么啦，杜望雨小姐？」我露出最无害的微笑问道，完全忽略的她语气中的怒火。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有我看着你别想藉机逃跑。」 「如果我说要逃跑呢？」我冷笑道。 「那我就亲自处决你！」杜望雨马上摆出战斗姿态，一双看似普通的手套散发出暗黄色的光芒。 「好——！」 「儘管来吧！」杜望雨显然因为传言而对我有些忌惮，只是放低姿势警戒而没有攻击。 「出发吧！你还在做什么？带路啊。」我语气一转，用开朗的语调说道。 「你！可恶……」 「怎么啦？不是要带我去找沙虫吗？」我爽朗地笑道。 「哼！」杜望雨瞪了我一眼就往一望无际的沙漠走去。 …… …… 阳光尽情地散发着热力，一望无际的黄色国度，空气被烘烤得出现了扭曲的现象，从出发至今已经过了两天，两人不发一语地走在无止无尽的黄沙中，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脚印。 走在前头的杜望雨不时回头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虽然用土系魔法可以快速的在沙漠中移动，不过据说会影响到追踪的法术，而且很容易被沙虫发现，所以我们决定徒步前进。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打倒沙虫？」 「不知道。」 「你、你说什么？」杜望雨难以置信地说道。 「走一步算一步囉，现在离牠还有多远？」 「……照现在的速度大概再走一天左右就到了。」杜望雨放弃似的说道，因为之前没有对付沙虫的办法所以一直没有追踪，这次大费周章的画法阵追踪后才发现其实牠的巢穴意外的近。 之后杜望雨沉默不语，而我也发着呆什么也不多想，只是单纯跟在她身后，而她还是和刚开始一样一副怕我落荒而逃的样子。 「你……真的是闇神的神使？」不久之后杜望雨先忍受不了沉默开口道，可能是因为静不下来，一路上她总是东扯西扯的跟我搭话，可能是因为这样，现在她对我的敌意比一开始淡了许多。 「不是啊。」我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杜望雨呆愣的停下脚步。 「……」我也停下脚步和她对望。 「你！我、我杀了你！」像是突然想起来般，她的手套发出土黄色的光芒，整个人发出猛烈的气势。 「冷静点，杀了我谁去找沙虫麻烦啊？」 「这……」杜望雨暴怒的气势顿时灭去了大半。 「反正如果失败也会有沙虫替你杀我，何必浪费力气？」我笑道。 「哼，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我会把你欺骗大家的份全讨回来！」其实我觉得很冤枉，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自称为神使过了，根本是他们自顾自误会的啊。 之后杜望雨一直若有所思的走着，一路上没有再打开话题，一直到晚上搭起土屋休息、隔天早上出发时都一直沉默着，而我也不在意，毕竟这种随时可能打起来的聊天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应该就在下面了，好了，去杀牠吧。」这是杜望雨昨天以来的第一句话，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不见底的深洞，而她的语气更是明显透露出『我不想再和这傢伙扯上关係了』的感觉。 「你不下去吗？」 「我为什么要下去？」 「不然搞不好我从别的地方逃了你也不知道。」 「你这……！」我很想告诉她老是生气小心中风，但就算她不知道中风是什么也绝对不会笑着跟我说谢谢关心吧。 「那你去是不去啊？」我无所谓地耸肩道。 「好！我就去亲眼看看你的实力！」 「那就带路吧。」 「你……！哼！」杜望雨虽然气得不知道该骂什么，但还是乖乖唸起魔咒。 简洁的咒语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同时，地上的黄沙如同被赋予生命般开始起伏，我们两人被一个平台抬起，平台直接向空洞移动，有点像是在衝浪的感觉。 搭载着两人的平台直接连着垂直的峭壁向下降，看起来像是工地用的升降梯，不过这似乎更方便。 下降的速度很快，不久之后我们就到了阳光无法到达的深处，但杜望雨并没有使用光明咒照明，她的说法是她能感觉到沙虫在更深处，现在照明没有意义。 「就在我们脚下了。」感觉下降已经停止，杜望雨让平台固定在原处，而我也早已感觉到底下不远处的强烈存在感。 此时杜望雨使出光明咒，一颗明亮的光球自她掌上浮现，手一抬，光球轻飘飘地停在上空，但此时我们的注意力都不在光源上了。 「那是什么鬼啊？」我喊道。 「不会吧！」杜望雨也惊叫道。 在我们眼前的并不是不久前逃走的那隻沙虫，而是成堆纠缠在一起的一整堆沙虫啊！ 大概是因为发出光源太过明显，现在有一大群沙虫正对着我们张着大嘴。 「喂……这会不会太夸张啦？」 呜呜——！ 呜——！ 呜——！ 呜呜呜——！ 沙虫独特的低鸣声如落雨般不断传来，顿时响遍整着深谷，再加上回音的加乘，饶是杜望雨不是个体弱的纯法师也感到吃不消。 「啊啊——！」杜望雨抱着头痛苦地尖叫着。 「可恶！杜望雨，准备好，要走囉！」我一把抓着杜望雨开始在接近垂直的峭壁奔驰，每一脚点在沙壁上都会產生小型炸弹的烟雾效果，我们两人急速向上移动着，但我知道底下的沙虫追来了。 很快的，我们回到了地面上，因为没有回声的效果，震耳欲聋的低鸣声小了许多，杜望雨虽然被震得头昏，倒也没有出现痛苦的神情了。 轰—呜呜——！ 轰隆！ 呜——！ 沙石撞击的声音和百馀沙虫鸣叫的混乱合奏声声震天，从地上鑽出来的一堆头让我想到某种海洋生物。 「喂……有办法自保吗？」我紧盯着眼前那堆不断扭动的大虫子，一边对后头的杜望雨问道。 「当然……不，应该……可能没问题吧……」原本自信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 「那就祝你好运，待任务成功后再叙！」这句话是我们伙伴出任务前的习惯。 「呃？喂！」 说完我便投入任务状态，不再理会杜望雨，虽说如此，我还是直接朝沙虫堆衝去，吸引牠们的注意以尽量减少杜望雨被攻击的机率。 一靠近虫堆马上有无数巨大的圆嘴和石块向我直扑而来，我展开暗影步法，这是比幻象步更加诡侷多变且快速的步法，算是我自己改良出来的技巧，但缺点是消耗太大，所以非必要时并不会用。 我踏着无声的步伐不断闪现在眾多沙虫的空隙中，每当我一出现，隔不到一秒我所站的位置就会遭到强烈的攻击，但牠们自己似乎也没办法破除同类的防御。 「暗杀术，螺旋刺。」我低声唸着，朝其中一条沙虫刺去。 呜——！ 每次我发出攻击都会传来一阵悲鸣接着喷出大量黄沙，几次之后四周已经满是黄沙堆积成的小土堆。 我惊讶地发现，许多沙虫随着身上的黄土不断喷出，身体竟有缩小的趋势。 飞快地在无数杀机中穿梭，像是发了狂般奋力将闪着寒光的长刀向四面八方刺出，只力求伤敌，大规模的战斗实在不是我的强项，此时的我多希望路维亚的无人机动兵部队或是緹纱所带领的爆破兵就站在我身后啊。 「地刺术！」此时终于有沙虫注意到了杜望雨的存在，张着嘴向她咬去，而她也使出魔法反击，但并没太大的效果。 「可恶的臭虫！」杜望雨气愤地叫道，开始奋力与沙虫展开一场你追我跑的大战。 「杜望雨，自己小心点，我现在没空帮你！」我一边闪躲一边喊道。 「哼！本姑娘能自保，顾好自己吧！」说完开始一边跑一边低声唸着魔咒，右手不断画着古怪的图腾。 「地缝术！」语音一落，大地立刻裂出一条深深的裂缝，几条追击的沙虫立刻落入其中。 「咦？那不是……」据我所知，地缝术应该是五芒级法术，为何还是正方级的杜望雨可以施展？ 「落石术！」许多黄沙凝结成块，往裂缝砸去。 呜呜——！ 隆隆隆——！ 忽然间，原本落入地缝中的沙虫自另一端鑽了上来，看来全都毫发未伤的样子。 「可恶，石壁术！」魔咒一出，化沙为壁，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巨石。 轰轰——！ 正当战得不可开交时，惊传爆裂声，顿时烟雾瀰漫，数隻沙虫被炸得冲天而起，落下时更是压垮了其他沙虫，虽然没能破其防御，倒也短暂地解除了危机。 「那是……？」杜望雨对着尘雾中走来的身影喊道。 烟雾渐散，显露出那突尤的身影，一身笔挺的帅气西装、即使被沙尘包围还是亮得反光的皮鞋，乌黑的短发和一贯严肃的表情。 「凡恩！」那正是扛着火箭筒的凡恩.苛提亚啊。 「先解决牠们，掩护我！」凡恩毫不迟疑地喊道。 「杜望雨！到凡恩后面！」我喊道，而杜望雨也反射性地执行了命令，藉着空档迅速闪到凡恩身后。 「凡恩！这些虫子皮很厚，用穿甲弹！」 「是！」凡恩马上进入状况，不知从哪又拿出一把比火箭筒更加庞大的自动狙击枪，开始朝着沙虫狂扫。 砰！砰！砰！ 呜呜——！ 凡被击中之处，黄沙喷涌，只消一会沙虫群便伤亡成群，几条意图反扑的沙虫或吐出巨石，或直接张口飞扑而来，我在凡恩面前张开刀网，巨石靠近的瞬间即被斩为无数块，刀网对飞来的沙虫虽没太大的威胁，但牠们却是被蛮力打得往一旁倒去。 彼消此长之下，虫群节节败退，眼看已有退走之势，我瞥见一旁的虫影，心中得意道，不出所料啊。 「杜望雨！固化地面，别让他们跑了！」 「石壁术！」此时杜望雨也明白不是讲个人好恶的时候了，即使心中不愿，还是照做了。 「凡恩！全力拦截！一隻都不能放走！」 「是！」凡恩回答同时手一伸，原本还扛着的自动狙击枪已经换成了机关枪。 一时间枪声不绝于耳，大范围施法的杜望雨也憋得满脸通红，转眼间我便成了最轻松那一人。 …… …… 「果然是这样啊……」我笑道。 「什么是这样？」杜望雨回道。 我弯下身轻轻拨动黄沙，抓出了底下一条蚯蚓般的小虫。 「这、这是？」杜望雨退了两步问道。 「这才是他们的原形，快点，全部回收。」我拿出几个原本装着食物的黄灰色袋子交给两人。 「不要！噁心死了！」 「嗯。」凡恩回应一声便开始行动，而我也毫不在意地开始捡起一条条虫子，最后杜望雨还是彆扭地拿着袋子加入捡虫的行列，不过她碰到虫的表情比战斗时还要狰狞。 「啊，对了，差点忘了介绍，他是凡恩，我的队友；凡恩，她是杜望雨。」我一边捡一边说道。 「你好。」凡恩站起身，面露友善的微笑对着杜望雨说道。 「你……你好。」杜望雨呆楞地回道。 「……明明是队友，两个人也差太多了吧……」不久后似乎听到杜望雨的自言自语…… 第十五章 魔法实习 滋滋滋…… 咚咚咚…… 滋滋…… 一名棕色卷发、身材拥肿，脸色红润，还戴着圆型粗框眼镜的妇人与一个身高并不非常高，感觉却十分修长，长过腰部的灿金色长发、淡蓝色的双眸，如木偶般面无表情的少女比肩站在大约比腰部矮一些的平台前。 妇人左手抓着圆底锅子的握把，右手拿着锅铲，不断翻弄锅内被切成丝状的蔬菜和肉类，而少女虽然面无表情的盯着锅中的食材看，双手却也毫不迟疑的切着准备好的各式食材，刀工相当俐落，每刀的距离差距几乎为零。 「小亚，麻烦再帮我切点菜。」 「嗯。」 「看着，油大概加一匙就行了。」 「嗯。」 「这里看你自己的口味……」 「嗯。」 「对了，记得你说过你以前住地球吧，你习惯吃哪种菜？夫人我帮你作道家乡菜吧。」古历夫人挺起胸膛，自豪的说道。 「军粮……」因为没有必要特地去选，所以我平常都是吃一般士兵的军粮，不过偶尔会被迪瑟或緹纱拉去吃别的东西。 「这……这怎么行，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怎么能吃那种东西？以后多来夫人这，我得给你好好补补才行。」夫人拉高音调说道，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 「不行……要回家……」 「回家？」 「小樺……在等……」当初大约被纠正了半个月才硬是将『杨樺』改成『小樺』，后来杨楚和杨嘉听到，又花了不少时间改成『小楚』和『小嘉』，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这年代的人难道都习惯在名字前加个『小』吗？ 「你是说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呀？」 「嗯。」 「她很黏你呢，好吧，夫人我就多传授你一点看家绝活吧！」古历夫人此时的笑容让人感觉相当亲切。 之所以会有时间和古历夫人学做菜，主要是因为第一天之后我去找赵扬取消了一些课，除了每天晚上最晚九点会回去之外，中途也有些空着的时间了。 「要……上课了……」 「啊！已经这个时间啦，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古历夫人说着加快手边的动作，然后把锅底的火加大。 滋——刷刷…… 很快的，一道道菜餚被盛上盘，古历夫人将分盘的任务交给我，自己则开始收拾厨具。 「完成了……」 「好，小亚先帮我把饭菜端出去排好。」 「嗯。」我点头后开始以扇状，双手各拿三个盘子走出去，古历夫人则不时蹲下或伸手打开各处的柜子，将用完的厨具归位。 从我开始向古历夫人学习厨艺至今已经超过一个月了，但我却还是只会刀工而已，几次下厨最后都出现检验出有毒物质的东西，即使如此古历夫人还是耐心地一次又一次讲解，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感觉。 当我将餐具全备齐时，古历夫人也已经收拾完厨房，晃着身子走出来，而厨房外就是世界歷史探讨这堂课的教室了，因为稍微耽误了点时间，当古历夫人出来时，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就定位，有些已经偷偷开始吃了。 我在最前排的空位坐下，此时本来坐在后面的罗彦东端着自己的食物往前坐在我旁边。 「能吃到小亚做的饭，我真是太幸福了呢。」 「我只……切菜……」自从小樺在校门口喊我小亚姊姊被罗彦东听到之后，这称呼就以非常惊人的速度流传着。 「没关係，只要是出自小亚之手，我罗彦东绝对不会浪费！」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我不再理会罗彦东，逕自开始吃中餐，罗彦东还是讲个不停，一直到讲到口渴了才停下来喝口茶继续用餐。 之后古历夫人的世界歷史探讨一如往常的开课了，而古历夫人也一如往常的沉浸在自己充满歷史文献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昏昏欲睡的学生们。 「好，那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吧，今天因为我迟到的关係，为了补偿你们就不考试了，下课吧。」 听到古历夫人的话，教室内一阵欢呼，因为每次考试班上的人总会减少一些，现在已经不到原本的一半了。 走出教室，紧接着要直奔另一栋大楼去上另外一堂课，魔法实习课，上课的教师和魔法课一样都是蒋慧蓉，不过这堂课几个月才会上一次，因为每次上课都是要到学校外度过数日，有许多人因而却步，但也有些人提到要上魔法实习课便雀跃不已，例如小樺等人。 「小亚姊姊！」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停下脚步回头。 「小亚姊姊！要去上课了吗？」最先跑到的小嘉问道。 「一起去吧！」接着跑到的小樺和小楚直接扑在我身上。 「走吧……」我轻拍他们俩的肩膀，和小嘉一起继续向目的地前进。 …… …… 「各位同学！过来集合！」蒋慧蓉用魔法扩大数倍后的喊声响遍了集合地点。 现在我们在学院中的一片绿地，虽然遍地青草，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违和感，小嘉的解释是，可能因为我不习惯魔法景物的关係才会有这种感觉。 原本三三两两散佈在草地各处的学生们纷纷聚集到蒋慧蓉和站在她身旁穿着轻便皮甲，身材有些壮硕的男人面前，除了几声细细的交谈声之外，大多数人都安静的等着蒋慧蓉说话。 「开始这次的课程之前要先分组，六人一组，五分鐘后登录，十分鐘内完成动作，现在，开始自行分组。」语音一落，三个孩子立刻靠过来。 「这样就五人了呢。」罗彦东走过来说道，看来是直接算上他自己了。 「请、请问……我可以加入你们吗？」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她有着淡蓝色齐肩的头发，铁灰色的眼眸，身上穿着有点像宗教服装的衣物，除了一些装饰之外一律是纯白的；配上她白皙却不显病态的肌肤令人有种飘忽的错觉，此时女孩正满脸通红的低着头偷偷盯着我看。 「恩。」罗彦东正想开口说先什么，我便直接的答应了，因为除了这三个孩子之外，和谁一组我都不在意。 「谢、谢谢你！」女孩慌张地敬礼。 「这位可爱的女士怎么称呼呢？」罗彦东在一旁问道。 「啊……」女孩似乎被罗彦东吓到了，退后了几步。 「大姊姊叫什么名字啊？」小嘉开口问道。 「我、我叫曾诗雅。」 「咦？又一个小雅姊姊……」小楚小声说道，不过那音量却刚好传入我们几人耳中，小樺赞同的点点头，罗彦东无奈的摊手，而曾诗雅低着的脸庞又更红了些。 「能叫你诗雅吗？」罗彦东身体微向前弯，对曾诗雅伸出右手，但曾诗雅迟迟没有回握，他也只好尷尬地收回手。 「诗雅姊姊。」这次小樺向曾诗雅伸出手，曾诗雅紧张地握住，一旁的罗彦东眼神中带了点哀怨。 「找齐的队伍尽快过来登录！」蒋慧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曾诗雅……登录……」 「小亚姊姊！是诗雅姊姊啦！」小樺拉着我的衣服说道。 「诗雅姊姊……」 「咦？」曾诗雅突然抬头瞪大了眼看着我。 「小亚姊姊，你要叫诗雅啦……」小嘉有些无奈的说道。 「嗯……诗雅……」感觉至少比加上『小』字要容易多了。 「是！」诗雅浑身僵硬的立正喊道，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感受到眾人的视线，诗雅又再次脸红的低下头。 「登录……」说完我轻轻扶着三个孩子的背往蒋慧蓉的方向走去。 「好、好的。」诗雅慌张地跟上，一直被忽视的罗彦东无奈地叹了口气。 「嗯……路维亚、杨嘉、杨楚、杨樺、曾诗雅，还有罗彦东，没错吧？」 「嗯。」 「好了，你们是第九小队，先去那等着吧。」蒋慧蓉指着左边的空位，在那已经有几组人马在等待了。 「嗯。」 登录完成后六人至空地等待，稍微留心的话就会发现，有许多队伍都是固定班底，虽然会随着蒋慧蓉规定的人数有所增减，但有许多组大多都是同样的人马，虽然我们似乎也是如此。 目前为止，人数最少的一次是四人，所以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困扰，但是如果少于四人，我会考虑带着三个孩子退出那次课程，因为课程并不如想像中的安全，而我必须保护他们。 「时间结束，尚未登录组别的人请离开。」蒋慧蓉拍击了两下手掌喊道。 若没在蒋慧蓉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动作，那些人便失去这次的资格了，虽说之后还是能参加往后的课程，但在分数上会產生不小的影响。 「那么，请登录完成的同学到我前面依照组别排好，这次的魔法实习课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蒋慧蓉说完后向旁边退了一步。 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站了出来，他身上没有翅膀，但眼中的意志甚至比蒋慧蓉强烈得多了，这种眼神我只在军中的战士眼中看见过。 魔法实习课有一个特色，那就是每次都会有两个教师，除了蒋慧蓉之外，每次都会出现另一个不同的教师，而课程的风格则会依不同的教师而改变。 「现在开始，你们是战士！」这是男人的第一句话。 「记住我的话，你们不是学生，而是战士，若没有决心就退出，否则绝不会是缺了手脚就了结的事，现在给你们三分鐘，好好考虑。」男人严肃地重申道。 「要……退出吗……？」我低头向三个孩子问道，小楚明显露出害怕的表情，小嘉正努力表现出冷静的样子，只有小樺还是无畏的笑着。 「小亚姊姊会保护我们的！」没有一丝疑惑的话语。 听见小樺的话，小嘉的脸蛋有点红，但还是马上挺起有点瘦小的胸膛说道：「这是当然的呀，小亚姊姊很厉害的！」 小楚虽然没有说话，不过因为害怕而紧锁的眉头舒缓了许多。 「我也会赌上所有自尊保护三个可爱的孩子的。」罗彦东张开右掌，点点青光乍现，那把曾在入学测验中出现的精美长戟出现在他的手中。 「赌上……生命……」一直戴在左手的化为皮手套的mt01露出獠牙，罗彦东原本自信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彆扭。 「我、我也会加油的！」诗雅不知何时拿出一支看起来像指挥棒的白色法杖，法杖上并没有镶嵌什么华丽的宝石，但上面刻画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不仔细看甚至只能看到许多小点。 有几个小队因为男人的话而退却了，不过没有任何人对他们表示轻视或嘲笑，在男人的眼神逼视下，许多人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孩子们，想退出就趁现在吧，这次可和之前的野餐不同啊。」空中传来老迈的声音，身着深蓝色法师袍、头戴尖冒的赵扬从高空中缓缓降落。 「我们也不隐瞒了，因为某些原因，我希望学生们能拥有更加坚强的心志，所以这堂课与其说是上课，不如说是试炼，离开并没有什么好丢脸的。」赵扬表情肃穆地说道。 「当然，通过试炼的最强者会得到校长亲自给予的奖励。」 「校长爷爷会送什么东西呀？」小嘉兴奋地问道，完全忘了刚刚的不安。 「呵呵呵……老头子我对优秀的学生可是很慷慨的，如果能脱颖而出，想要什么儘管说吧。」赵扬的表情软化了下来。 「不过这次实在很危险，小朋友不如长大点再参加如何？」赵扬对着三个孩子慈祥地说道，毕竟虽然每年都会出现些天才儿童，但成年人在困难的环境下存活的机率还是大得多了。 「不要！小樺要跟小亚姊姊一起去！」小樺抱住我的腰喊道。 「嗯……原来是路维亚的队伍啊……还是应该称你为小亚？」赵扬恶作剧似的笑道。 「咳咳……校长……」蒋慧蓉尷尬地打断我们的交谈。 「喔，不好意思，那我们重回正题吧。」赵扬一开始酝酿的严肃气氛完全消失无踪。 「现在请战士长来跟各位解释这个任务吧。」失去一开始庄重高深的形象似乎让赵扬有点灰心，于是他直接将后面的话交给别人来讲。 「是！」被称为战士长的男人简洁有力的回答后，转身对着我们。 「有资格知道我姓名的，只有真正的战士，在成功归来之前所有人都必须称我为战士长，知道了吗？」战士长低沉的嗓音让人觉得好像随时都在发怒。 「知道！」眾人喊道。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一个月，我要你们在半面沼地区生存一个月。」 「半面沼！」此话一出，眾人哗然。 「补给品等等会统一配给，不准任何人用魔法自行携带，但这和入学考试不同，武器用不着登录，用什么神兵利器都无所谓，我要看到的只有成果！」 「等等会给每个人两个回归胶囊，若撑不住就捏破，里面的魔法会将你传送回来，而你也就算失败了。」 「这段时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缺了什么，去抢！如果被抢，就杀！一旦出发，所有人都是战士，不需要任何仁慈！不过记住，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想做些什么三思而后行，现在开始整顿，一个小时后出发，无法接受的自己离开，我们不需要废物，现在开始动作！」说道三思而后行时他还含有深意的看了在那喘着气猛盯着女同学的人。 「半面沼……是什么地方？」我转头向罗彦东问道。 「只有这时候会想到我啊……」 「不知道……吗……？」说完我向赵扬走去。 「等等！我没说我不知道吧？」 「……？」 「那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第十六章 半面沼 「那地方之所以被称为半面沼，是因为那是一个由半个森林和半个沼泽组成的地方，兇猛的魔兽随处可见，沼泽更是被带有剧毒的沼气包围，加上地形复杂，只要进入内部就很难全身而退。」罗彦东神色复杂地说道。 「为什么不叫半面森呀？」小嘉愣愣地问道。 「这……是因为……」罗彦东露出窘困的表情，看样子应该是不知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说不知道。 「我、我知道」诗雅红着脸说道，可能是因为习惯，她将右手比直地握拳高举。 「书上说，那里本来是完整的一片沼泽……叫做『黑土沼泽』，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短短两年内长出茂密的森林，之后就被叫作『半面沼』，但是长出森林后那附近的危险性不减反增，不知从何处出现许多强力魔兽，最后就成了现在人们传闻的半面沼。」说完又一次低下头，好像突然间把勇气用完了似的。 「沼气……有什么影响……？」 「听说如果只是一点点还无所谓，但只要吸入一定的量就会让全身开始渐渐迟缓、麻痺，而且这种效果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感觉，不容易被发现，许多人就是因为这样而永远留在半面沼里，像这次，如果等到发现时已经连捏破胶囊都办不到，就只能指望透过胶囊连结法力的老师们能来解救我们了。」罗彦东抢着说道。 「有办法……防止吗……？」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每隔一段时间用光系横线级魔法『净化术』来清除身上的毒素，或者用米字级魔法『圣光抗体』可以持续性的直接过滤掉那些有毒成分。」 「还、还有，吸入沼气后身上的魔力会被封住，要小心……」 「小樺……会吗……？」 「嗯！我刚好可以用圣光抗体唷！」小樺正是一名光明法师，虽然我现在也累积了一些法力，但目前还是连最初级的魔法都使不出来。 「你是光明法师？」诗雅惊讶地问道。 「嗯！小亚姊姊也是喔！」 「咦？」诗雅惊讶的眼神转向我。 「我不会……用魔法……」 「咦咦？」 「小樺是吗？你的法力有办法维持圣光抗体六人份多久？」这时罗彦东弯下腰向小樺问道，小樺则反射性的往我身后缩了缩。 「如果专心只用圣光抗体的话……」 「每次进入沼泽区至少都要一整天才能出来，负担会不会太大？」罗彦东又追问道。 「小樺大概可以维持到一个月结束吧……」小樺用食指顶着下巴说道。 「什么！」罗彦东惊讶得张大嘴。 「光、光明法师的法术消耗很小，尤其是持续的防御法术，对于高强的法师那种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诗雅姊姊知道得真清楚！」小嘉讚叹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诗雅也是光明法师吧？」罗彦东说道。 「咦？我……」诗雅又一次低下头，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表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件衣服确实是光神殿的神官服吧？」没发觉有异的罗彦东接着说道。 「我……是水系法师……」诗雅看向罗彦东的表情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啊，对不起！」罗彦东终于发现异状，不知道是否明白诗雅低落的原因了，但他很快地弯下腰向诗雅道歉。 「不，没关係……」诗雅的语气比一开始微弱了一些，但还是原谅了罗彦东。 罗彦东还是不断的道歉，看样子应该不是件小事，但我并不想追问，因为这对我没有帮助。 我们随着人群来到了一个漂浮在空中，大约与我的肩膀等宽的黄色正方体周围，以漩涡状排队领取物资，黄色立方体不断闪着光芒，底下开了个洞，不断掉出和本体相差无几的正方体。 每组领取一个正方体，里面估计就是战士长所说的物资了。 很快的，每一组都拿到了一个黄色正方体，已经有几组在唸着咒语将之开啟。 「打开……？」我歪着头朝罗彦东问道。 「那个唸解物咒就会打开了。」罗彦东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我至今并没有完成过任何魔法，包括最简单的飘浮咒。 「我来开吧！」小嘉跃跃欲试地举手叫道。 「嗯。」我捧着方盒平举在小嘉面前。 「……解！」小嘉唸了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后，方盒缓缓开啟，虽然是使用魔法开啟，但并没有一般魔法元素聚集时常发出的光芒，感觉反倒像是电动机关。 方盒内并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东西，不过是几件衣服和几个像是塑胶手环的圆圈状物体。 「这是什么呀？」小樺指着方盒内的物品问道。 「衣服有附加魔法能因应气候调整内部温度和湿度，还会能让使用者任意改变其大小，每个手环内都装有一人份的水和食物以及回归胶囊，除此之外还有几样如小刀、引火片等野外求生用的物品，操作的方法戴上去就知道了。」赵扬在小樺背后说道，不知为何从刚刚整备的命令下达后他就一直在我们身边绕。 「嗯。」我点了点头后拿起四个手环，一个自己戴着，另外三个轻轻戴在三个孩子的右手腕上。 手环套在手腕上后自动缩小，从原本因过大而松垮的样子缩小到紧贴手腕接着变薄，几乎到达看不见的厚度。 手环贴在手腕上的同时，我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好像和什么东西接通了，像是多了一隻手或一隻脚的感觉，感觉到另一个空间的存在，我可以清楚的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剩馀的空间有多大。 我又再次弯下腰拿了四件衣服，一一为小樺等人穿上，那衣服看起来像是医师用的白袍，不过顏色是黑色，感觉并不是很容易活动的服装。 回头一看，察觉到罗彦东的眼神中似乎带着『羡慕』这种情绪，难道他到现在还需要别人帮他穿衣服？ 穿上衣服的感觉也和手环类似，控制衣服的尺寸就像是活动双手一般容易。 而罗彦东和诗雅也很快的将自己的装备戴上，不过我看到不远处有不少人并没有穿上这件衣服，而是以自备的服装或鎧甲代替。 一小时的整备其实相当地短，除了少数极富自信之外，多数人都积极地穿齐全身的装备，也有些人利用这点时间以打坐的方式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以应付即将到来的试炼。 「小朋友，你们有带什么魔法道具吗？」赵扬再次靠过来对小楚问道。 「嗯……我有妈妈给我的守护项鍊……小嘉和小樺也有爸爸给的防身道具……」小嘉有点不知所措，小声地回答着。 「他们肯定有……那路维亚呢？」赵扬象徵性地看了看罗彦东和诗雅，接着又看着我问道。 「小亚姊姊说她不需要……」 「没有？这怎么行呢？」 「为什么……不行……？」我开口问道。 「没有魔法的帮助可是很危险的，尤其像你这么有潜力的学生若是受伤了可是我们的一大损失啊。」赵扬终于找到机会似的小跑到我身边把我拉到一旁，好像不希望别人听见般，用气音对我说道。 「……所以？」 「身为本校校长，我赵扬必须尽力维护学生的安全，为此我可以提供一个有用的魔法道具给你，而你只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我拒绝……」我毫不考虑地回答道。 「为什么？你知道一件魔法道具的价值吗？先听我说完再仔细考虑看看如何？」 「不必了……」 「我可以将这魔凝项鍊和一双腾风靴送给你，魔凝项鍊内继承了我的魔力，除此之外还有增快魔力凝结与魔法防护的作用，而腾风靴绝对能让你的速度再提升一个等级，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答应做一个人的徒弟就好，我保证那人是当今排得上号的高手。」赵扬不顾我的拒绝，自顾自地说完。 「我不会……再当别人的徒弟……」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去。 「你有师父了？你学的是什么流派？」 「我没有师傅……学得是……暗杀术……」我说完话后逕自回到队伍中。 「没有师父却有门派？这到底是……」这是离去前听见赵扬的喃喃自语，但我并不打算为他解答。 …… …… 「所有人！集合！」战士长低沉而浑厚的吼声传来。 原本以组为单位分散在各处的人们急忙往战士长前方集结，我拉着小樺与小楚也跟在小嘉后头小跑，诗雅受到惊吓般慌张地往前跑却跌了一跤，罗彦东想去扶她却又让她向后退两步又跌了一次，整个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动作快！」战士长再次怒吼，让原本有些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期间除了移动脚步的沙沙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现在，所有人准备传送到半面沼！给我听好！这一刻起，你们都是坚强的战士，不是软弱的学生！」 「是！」整齐划一的喊声，此时感觉竟比迪瑟所带领的正规军队有纪律得多了。 「出发！」 随着吼声，与入学测验时相同的白色光芒再次闪起，不过亮度更甚，闪烁频率增加的速度也更快，转眼间已经看不见白光以外的任何东西。 吼吼——！ 呼…… 白光尚未完全散去，远处传来的猛兽吼声和沙沙作响的风声便已传入眾人耳中。 「所有人注意！」战士长的吼声盖过兽吼传入耳中。 「现在我们在半面沼东南方沼泽区的森林块中，这片森林外全是毒沼泽，一天！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找好自己的据点、适应环境，明天正午前不准许任何己方的战斗，记住，你们的任何战斗行为都会受到监视！注意自己的行为！现在！开始动作！」 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潮开始向外分散，有些急躁的小队已经开始向外探索，应该是希望能抢到好据点，但这实在是鲁莽的举动。 「小亚姊姊，我们不走吗？这样好地方都被抢光了。」小嘉拉着我的衣角说道。 「观察……」 「观察？」稍微恢復精神的诗雅问道。 「小亚的意思应该是要先观察环境吧。」罗彦东抢着说道。 「嗯。」 我们现在身在一片丛林中，除了被佈置传送阵的地方外就没有多少空地了，虽然林木繁盛，但却感觉不到属于生物的活力，就连头顶的阳光都好像被什么给阻挡了，无法发挥出原有的热力，而且一来到这里就感觉到许多包含敌意的目光，那感觉和扫荡外星时遭到异型埋伏时很像，虽然暂时还没有危险，但只要一放松或落单便会遭到猛烈攻击。 「这里……让人不太舒服……」诗雅皱着眉说道。 「是啊，总有种怪异的感觉。」罗彦东附和着，不知道有意无意地靠近了诗雅一点。 「唔……是因为沼气吗？要用圣光抗体吗？」好像没感觉到不对劲的小樺关心地说道。 「是敌意……」 「敌意？」 「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此话一出，不只是罗彦东，周围的人都紧张地拿紧握自己的武器，聚集魔力摆出备战姿势，不远处的战士长则点了点头。 「牠们……在观察……」 「就是说我们随时会被偷袭吗？」罗彦东问道，他的双眼还是紧盯着树丛。 「嗯。」 我捡起地上一颗半个拳头大的石块，望着罗彦东背后。 咻—— 吼——！ 猛地将石块投出，原本在罗彦东背后的一块及膝的岩石突然动了起来，那是一隻被砂石佈满体表的奇异生物，若排除皮肤，外观有点像猴子，声音却像狮吼，牠有着犬类的长嘴，遭到石块攻击后吼着向丛林中逃去。 「那、那是……？」除了罗彦东的惊呼之外，整场鸦雀无声。 「敌人。」 「难道要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当成敌人吗？」 「路维亚小姐……能教大家怎么辨识这些潜在的敌人吗？」诗雅怯怯地问道。 「诗雅姊姊——」小樺突然不满地叫道。 「咦？怎么了？」 「要叫小亚对吧？」罗彦东缓过神色，带着点笑意说道。 「对呀。」小樺笑着说道，好像周围环伺的敌人与她无关一般。 「把……会移动的物体……都当作……敌人……」 「咦？」 第十七章 毒沼险地 「把……会移动的物体……都当作……敌人……」我又重复了一次。 「刚刚……我背后有那块石头吗……？」罗燕东迟疑地陷入沉思。 「刚到的时候还没有啊……」小楚也怀疑地盯着地板看。 「那就是趁我们交谈的时候靠近的……？」诗雅不确定地问道。 「嗯。」 「诗雅能战斗吗？」罗彦东问道。 「应、应该没问题。」诗雅还是不习惯跟罗彦东交谈。 「我们也可以战斗喔！」小嘉跳着举起手，想吸引我们的注意。 「我知道你们也很厉害，不过外面不知道有什么，你们就先走中间好不好？」罗彦东弯下腰哄道。 「什么嘛——我们也要一起行动。」小嘉嘟着嘴闹彆扭。 「小嘉……在中间……」我蹲下身对小嘉说道。 「嗯……好吧。」虽然有点不甘愿，但他还是答应了。 「……为、为什么……？」罗彦东不知为何一脸低落的样子。 「走吧……」 「好、好的。」诗雅向眾人行了个礼后跟上。 「好——」 「……我……我难道就真的……咦？等等我啊。」 维持着把小嘉等人包围在中间的队形稍微在四周绕了会后，我对这一小片森林的生态有了初步的认识，这里总共只有约一个足球场的大小，但至少有十种以上能够偽装成植物或石头的生物，牠们的共通点就是对于生物有强烈的攻击性。 「小樺……」 「怎么了？」 「圣光抗体……」 「咦？要出去了吗？」诗雅问道。 「嗯。」 「嗯，等我一下喔……」小樺在黑袍中摸索了一阵子，不久后拿出了一条以金为底装饰着银色的精美项鍊，坠子是一片雕得栩栩如生的金色羽翼。 「好了，开始囉……」小樺握着坠子开始低声呢喃，那音调像是在唱歌，有种微妙的节奏感。 「……以光圣神之名加护，免除一切病痛，圣光抗体！」只有最后几句才换回我能够理解的语言。 语音刚落，淡金色的光芒自链坠中发出，缓缓扩大，很快便将六人罩进其中，只觉得浑身一暖，光芒瞬间消失无踪，完全没在身上留下任何东西，但可以感觉到此时已经没有感觉到沼泽地特有的潮湿气味，好像与外界处在不同的世界中。 「呼——好了喔。」小樺将项链戴上，坠子还在微微发出光芒。 「小樺，那是什么呀？」诗雅好奇地问道，看来她跟小樺比较能说得开。 「这是爸爸给我的礼物唷，戴着这个可以让魔法很久都不会失效喔！」小樺笑着回答道。 「好像是很厉害的魔法道具耶。」 「对啊，我也有喔！」小嘉突然说道。 「小嘉也有一样的项鍊吗？」 「我的是拳套喔。」小嘉伸出右手，上头有着一隻深红的手套，那顏色像是娇艳的鲜血，红得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 「小嘉是火系兼修武术？」 「嗯，不过武术跟小亚姊姊完全不能比……」 「别跟小亚比吧……跟她比武技整个灰星大概没几个高手了……」 「小亚姊姊很厉害的喔！」小樺笑着说道，简直像是她自己被称讚了一般。 「小亚，改天教我两招吧。」 「出发……吧……」我带头走出。 「呃……」罗彦东定在那一会才急急忙忙赶上。 吼——！ 咻唰 一踏出森林，除了扑面而来的黑雾之外还有一隻看似黑豹、约至我腰部高度的猛兽伸出利爪向我扑来，左手利爪伸出，猛力向上一挥，黑豹头部被整齐地切成五片，抬脚一踹，黑豹的尸体立刻飞向沼泽远方，我身上并没有沾上鲜血，此时走在后头的几人才跟上，而一直紧跟在我身后的诗雅脸色有点发白。 「刚刚好像有听到什么声音……」赶到的罗彦东问道。 「没什么……」我淡淡地回答后一脚踏进前方紫黑色的沼泽湿地中。 「这……」罗彦东交互看着自己的鞋子和地上的污水，似乎犹豫着什么。 「没有腐蚀性……放心……」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虽然不清楚他是指什么，但一旁的诗雅也面露难色。 「诗雅姊姊快下来呀。」小嘉拉着小楚跳进来，还对小樺和诗雅喊道。 「唉……」罗彦东叹了一口气，放弃似的走了过来。 「我、我可以把水结冰……」诗雅说道。 「底下……有东西……」 「有东西？」 「结冰会……影响判断……」 在上头的小樺和诗雅讨论了几句后开始脱自己的鞋子。 「鞋子……别脱……」 「为什么呀？这样会脏掉……」 「危险……」 「嗯……好吧。」小樺短短地思考了一下便将解开的鞋带绑回去，拉着诗雅过来和我们会合。 「诗雅……注意下方……罗彦东……保护他们……」 「嗯。」诗雅紧张地回答道。 「没问题，那你呢？」 「开路……」 嘶嘶 嘶—— 不远处，许多约有手腕粗的蛇类正向我们聚集，牠们通体乌黑，只有两点鲜红的双眼和一对森白的利牙。 「啊——！」小樺首先忍不住叫出来，诗雅正发着抖，却还是紧握着法杖准备魔法，罗彦东紧皱着眉头，但没有走向前。 「mt01……屠杀模式……」 嗷呜——！ 洪亮的狼嗥响彻云霄，原本戴在左手上的爪套开始延伸，从背部延伸到右手，将双手都覆盖在银亮的轻凯之下，双爪延伸而出，那刀刃延伸至接近半人高的长度，背面开锯齿刃，最前端伸出倒鉤，只有拇指部分特别短，只延伸出匕首般的长度，我垂着双爪静立于五人之前，等待着蛇群接近。 嘶嘶嘶—— 「保护……他们……」再次强调后我重心一低，俯身衝去，这里的水并不太能影响到我的速度。 唰唰唰 咻唰 转瞬间来到蛇群之中，八支利刃不断回旋扫过，蛇血漫天飞舞、蛇身一靠近马上被绞碎，眨眼间此处便飘满了蛇血与零碎的肉块。 啊——！ 忽然听到惨叫声，但那并不是我熟悉的声音所以我并没有加以理会，继续踏着幻象步穿梭于蛇群之中，并且绕着小嘉等人打转，不让任何敌人接近。 「小、小亚，那里好像出事了！」诗雅喊道。 「管好……自己……」我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有没有传到她耳中，但这里是战场，他们是敌人，帮助敌人就是毁灭自己。 「可、可是……」看来她是听到了。 「你是……战士……」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屠杀的动作。 「可是他们……」罗彦东忍不住跟着喊道。 「也是……战士……」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只剩下水声、嘶鸣声和刀刃破空声。 叮 我猛的转身，以手背拍下直射而来物体，那是一支刻有许多凹槽，凹槽内涂着紫色液体的铁箭，判断应该是毒箭，有隐藏的敌人。 「那是什么？」眼尖的小楚首先喊道。 「敌袭……」 我一把扫开周围的黑蛇，将掉落在地上的铁箭挑起，一脚回旋踢出，铁箭延着来时的方向疾射而去。 「呜！」依声音判断，是刚刚那个惨叫的人，看来是陷阱没错。 仓皇的脚步声，现在追上肯定能马上除去后患，在追与不追的选择中，我很快地决定留下，即使自己有解药，中了毒箭的人短时间应该无法发挥全部战斗能力，何况我必须保护三个孩子。 「变少了……跟我走……」我朝着被清空的缺口前进，一边放慢速度和诗雅会合。 「诗雅带着他们先走，我殿后。」罗彦东喊道，举起精美的长戟大幅转动，来回横扫，长戟通体发光，随着挥击与刺击斩出一道道衝击波。 「我、我们也能战斗！」小嘉喊道，血红的手甲冒出火焰朝蛇群烧去。 「小嘉……？」我不懂他们站出来的理由。 「结、结界守护！」小楚拿出一条嵌着水蓝色宝石的银链喊道，周围出现一个半透明球形遮罩，三个孩子紧靠着躲在里头，那结界守护虽然能将附近的水排开，却不会影响到将火焰放射而出的小嘉。 「水幕华光！水包覆！冰冻术！」诗雅相当低声地唸了长串句子，我的听力虽然能听见但只能听懂这三个词，依照三个词结束的顺序，不同于混浊污水的洁净水幕包围了诗雅，接着水球不断凌空将黑蛇包覆住，包住之后水球马上结冰硬化后掉落。 加入了三道攻击输出，原本就已经清出一个缺口的包围圈迅速崩溃，分成四组的攻击火力趁着此时赶紧互相掩护，撤离包围圈。 「小楚……快……」 「诗雅！你带他们先走！」 「好！小嘉我们走！」 「小亚姊姊要快点过来喔！」 「嗯。」 四人迅速离开污水退入不远处的丛林中，我和罗彦东负责将剩下的黑蛇挡住，让脚程稍慢的孩子们先撤离。 「罗彦东……先走……」 「不，你先走，我马上就到。」 「……mt01……单爪模式……」 几声细微地机械声响，右手的利爪迅速缩回，左手维持不变，呈现左边为爪刃，右边为护手的状态。 「快走哇啊！」 罗彦东头一转正想大幅挥动长戟将涌来的黑蛇逼退，我一把抓住他的后领转向着蛇群横扫一爪，一个回转后马上提着罗彦东朝诗雅退去的方向奔去。 「小、小亚！快放我下来！」罗彦东窘迫地喊道。 「别乱动……」我不理会他的叫喊，加快脚步在树木中穿梭，听见黑蛇的嘶鸣声渐渐变小，看样子并没有追来了。 没多久我看到了诗雅与三个孩子都平安无事，只是全都气喘吁吁地将武器对准着从草丛中窜出的我。 「小亚姐姐！」小樺先朝我跑来，但被诗雅拉住。 「小樺等等……说不定是幻术……」说完诗雅闭起眼睛像在感觉着什么，我就站在原地把晃晕头的罗彦东放在地上等待着，说也奇怪，并没有人关心头昏脑胀的他。 「只有微弱的光元素……是小亚没错！」 「小亚姐姐！」三个孩子一起扑了上来，我在原地蹲下，伸出手轻轻将三个孩子一起抱在怀中。 「也……也关心我一下嘛……」罗彦东哀怨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彦、彦东你没事吧……啊……」说出口的诗雅好像想到什么，瞬间满脸通红。 「诗雅叫我彦东……好感动啊……」罗彦东陷入莫名奇妙的感动之中，似乎已经不在意刚刚被提着走的事了。 「我……那不是……」诗雅慌乱地解释着，但罗彦东完全没有听的打算，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走吧……」我牵着小樺的手对小楚和小嘉说道。 「啊，等等我。」诗雅慌张地跟上。 「真是太感动了……如果哪天小亚也可以……咦？又丢下我不管了？」远处的罗彦东赶紧快跑追上。 「对了，小亚。」会合后罗彦东突然转头叫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转向他，代表我有在听，即使我认为他要讲的事情并不重要。 「下次……麻烦让我自己走……」原来他还是很在意那件事的样子…… 第十八章 野宿 六人小心地在树丛中移动并且保持着队形，一路上只遇见几个小队，但并没有交谈，只是擦肩而过，经过与黑蛇的战斗后，不知不觉阳光已经被星空取代，现在我们几乎是靠着星光前进。 「小亚，要找地方准备扎营了吗？」 「嗯。」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根本就没有扎营的必要，但看了看其他人，我还是决定扎营过夜。 「可是……」罗彦东欲言又止，但我没有追问，静静地等待下文。 「可是？」见罗彦东迟迟不说话，小嘉开口问道。 「可是我……没扎营过……」罗彦东尷尬地说道。 我回过头看向诗雅。 「我、我也没有……」 「走……」我决定自己找地方扎营，不再理会窘迫的罗彦东和诗雅。 因为有水系法师，所以不太需要考虑水源的问题，只需要找个不易被攻击且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了。 一面寻找适合的地点一面拨开茂密的草丛前进，虽然一开始我尽量将动作缩到最小，踏着最安静的地步，但想到后头杂乱的脚步声和孩童的低语让我决定加大动作。 「这里……」我选择了一颗大树下的空地，因为四周环树，而这棵树又佔据制高点，适合在上头观察动静。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脱下……黑袍……」我一边说一边将自己身上学院配给的黑袍脱下。 「要做什么？」罗彦东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办。 「你也是……」 「我、我也要吗？」 「嗯。」 「那我们呢？」小樺问道。 「不用……」 唰唰 利爪连挥，将一颗树劈成数根细长状，搭起支架，将两件黑袍放大尺寸，披在上头，接着将另外一件铺在内部，完成一个简易的帐棚。 「那件是我的……」罗彦东欲言又止，看来似乎很介意自己的衣服被铺在底下。 「我的……跟你换……」说完我转身劈树准备柴火。 「……」 「啊、我要做什么呢？」诗雅问道。 「吃完乾粮……睡觉……」堆好柴火之后，我将引火片折断丢入其中，木材马上燃烧起来。 「你们也……一样……」回答完诗雅，我又向小樺等人说道。 「总不会我也一起睡吧？」虽然说得很苦恼，但我似乎在罗彦东的眼里看到一丝期待。 「你跟我一起……」 「跟小亚一起？」罗彦东突然大声打断。 「站岗……」 「……」罗彦东的表情突然凝固，双膝一软，双掌撑地，头部低垂，作出一个古怪的姿势。 「阿东哥哥，你没事吧？」小樺蹲在罗彦东身旁一边用手指戳着他的肩膀一边问道。 「阿、阿东？」罗彦东抬起头，满脸无法接受的表情。 我不再理会几人的喧闹，静静地坐下，从手环中领出一块大约一节拇指大小的长方形的粮食，据说只要一块就能撑过一天。 一口吞下，味道并不差，有种淡淡的甜味，比起以往军队的军粮要容易入口得多了，虽然我并不太讲究口味，但不论是味道还是容易携带的程度这里的粮食都要好一些。 「呜……好难吃……」回过头看到小樺吐着舌头说道。 「很、很难吃吗？」诗雅一边说一边咬下一小口，随后眉头紧皱。 一旁整块吃下的罗彦东取出清水猛灌，好像吃到了什么极为难以下嚥的东西，我有点怀疑他在部队里要如何生存了。 「小亚姊姊不觉得很难吃吗？」小嘉问道。 「不会……」 「好奇怪的味道……」小樺吐着舌头走过来。 「先吃饱……明天……狩猎……」我轻拍小樺的头说道。 「小、小亚……」诗雅似乎忍着把整块吃完了，低着头欲言又止地喊道。 「……？」我直直地看向诗雅。 「有没有地方可以……洗澡？」诗雅越说越小声。 「没有……」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在战场上仍想让自己保持清洁，但我还是老实回答道。 「我也想洗澡……」小樺说道。 我看了看小樺，又看了看诗雅，不知为何，连罗彦东也用希冀的眼光看着我。 虽然我想让他们就地用水系魔法聚集水来洗澡，但我知道并不是军人的他们不可能照做，于是我动手将製造简易帐篷用剩的木条组装成一个长方体，眾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动作，接着将帐篷上的两件黑袍取下，分别从两边盖上，将袖口打结固定。 「在、在里面洗吗？」诗雅有点惊讶地问道。 「嗯。」 「谢谢小亚姊姊！」小樺开心地抱了上来。 「那谁要先洗呢？」小嘉问道。 「让女士们先吧。」罗彦东装模作样地说道。 最后几人讨论的结果似乎是由女性先洗，由诗雅聚集水分并控制大小，男性的部份则由小楚负责，因为我并不太在意结论，所以知道他们达成共识之后我就爬上树盯睄。 …… …… 「小亚姊姊！」小樺的声音从底下传来，我直接从树枝上跳下。 「哇！」小樺似乎被从天而降的我吓到的样子。 「怎么……了？」看起来不像是敌袭，而且周围可能是敌人的生物应该都在我的监视范围中。 「换小亚姊姊洗了。」小樺拍着胸口回答道。 「我不用……」 「不行啦——」小樺不知为何相当坚持的样子。 于是我被小樺拉着来到那间临时搭建的沐浴间，诗雅就站在外头，小楚和小嘉在不远处玩着营火，而罗彦东也向着营火，背对着沐浴间做了个打坐的姿势，口中似乎唸着某种经文。 「小亚，脱下衣服拿给我就好了。」进去之前诗雅说道，于是我开始解开上衣釦子。 「哇哇，进去再脱啦！」诗雅用目前为止最大的音量喊道，而罗彦东不知为何全身颤抖，头部故障似的不断重复转动、归位、转动、归位的动作。。 我扣回釦子走进临时搭建的简陋小间，里头没有任何东西却像装了电灯般明亮，这应该就是课堂上教过的光明咒了，里头还可以看见一颗飘浮着的水球和掛在一旁的毛巾。 我脱下全身的衣物，只留下左手回復成普通手套模样的mt01，将所有衣物透过空隙交给外头的诗雅。 「小亚，要开始冲水囉。」 「嗯。」回答后水球突然像破了个洞一般开始喷出水流，而水球并没有随时间变小。 「水球可以直接用手移动，然后旁边有毛巾喔。」小樺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嗯。」 「小亚，好了要说一声喔。」 「好了。」谈话间我已经将全身擦拭过一遍。 「咦？等、等等喔！」诗雅慌张的声音传来，水球流出的水随之停止。 刚刚才传出去的衣物又被递了回来，不过上头沾染的沙土已经全部消失，应该是使用魔法清洁的。 我穿上衣物，走出沐浴间，小樺迎面扑了上来。 「小亚姊姊！」 「怎么……了……？」 「小亚姊姊身上好香喔。」小樺一边磨蹭一边说道。 「今天……要自己睡……」我对小樺说道。 「唔……小亚姊姊也一起睡嘛……」 「要……盯睄……」 「这工作就交给男人来做吧！」罗彦东挺着胸膛说道，不知为何小嘉和小楚也聚集了过来。 「咦？我们也要吗？」小楚惊讶道。 「你们是男孩，这工作就交给我吧！」 「你……不行……」 「……」罗彦东的动作突然停下，好像突然变成一座石雕，接着两腿一摊，又做出了双掌撑地，头部低垂的古怪姿势，可能是某种宗教仪式。 「为、为什么说我不行……？」罗彦东吃力地抬起头吐出这句话。 「监视范围……不足……」我老实地告诉他原因。 「咦？原来不是说……」罗彦东突然又来了精神，而他刚刚似乎想到了其他事，难道是语言上的障碍？ 「说……什么……？」我直接地问道，下指令时不得出现任何误差，现在不将错误的语言修正很有可能会带来灾难。 「啊，就、就是……」罗彦东突然变得支支吾吾地。 「什么……？」我又问了一次，因为我有必要知道。 「小亚……」诗雅小声地叫道。 「……？」 「不要欺负阿东了啦……」 「为什么改成阿东了……？」罗彦东沮丧道。 「没有……欺负……」 唰唰 手中利刃再次伸出，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一棵树。 「小亚姊姊？」 「小亚……？」小樺和诗雅疑惑道。 「敌人吗？」罗彦东警觉地拿出武器。 「等等，我不是敌人！」树后传出一阵有点慌张的声响，那声音我有印象。 「是谁。」罗彦东问道。 「……不是……敌人……」我说着又将手中的刃爪收回。 「唉，果然还是没办法偷偷靠近路维亚呢。」一个人影从树后闪出。 「你是谁？」虽然稍微放松了些，但罗彦东还是仔细地问道。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泰奥，和路维亚算旧识吧。」出现的是泰奥.里德，他身上还穿着当时的战斗服，但外头的盔甲已经被收起，后梳的头发和一直都带着的方框眼镜都相当乾净整洁，身上并没有什么打斗过的痕跡。 「真的吗？」小嘉开口问道，一时间所有人都紧盯着我。 「嗯。」 「诗雅，确定不是幻术吗？」罗彦东又朝诗雅问道。 「嗯，完全感觉不到魔法元素。」 「好吧，不好意思怀疑你了，我叫罗彦东，请多指教。」罗彦东友善地笑道，但其中似乎包含了其他东西。 「没关係，不够谨慎可是失败的源头啊。」泰奥也笑着回应道。 「我、我叫曾诗雅，你好。」 「我叫杨嘉！」小嘉举着手喊道。 「我叫杨樺，叫我小樺就好了喔。」 「我叫杨楚……」小楚小声地说道。 「各位请多指教了，那我再正式地自我介绍一次吧，我叫泰奥，和路维亚来自相同的地方，简单的说就是战友，不知道各位对我们的来处有多少了解？」泰奥从容地说道，罗彦东和诗雅思考了会后看向三个孩子。 「我记得小亚姊姊好像说她来自呜……」小楚思考着说道，但说到一半就被小嘉摀住了嘴。 「爸爸说不能说出去啦。」小嘉用小声的气音在小楚耳边说道，但我听得很清楚，泰奥应该也是。 「来自哪里？」罗彦东问道。 「我们来自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都在这里，而且要回去有很大的困难。」泰奥插话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需要很大的力量。」泰奥巧妙地将话题转开。 「力量啊……」罗彦东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刚刚……以为……是什么？」既然确定不是敌人，我又开口问道。 「咦？啊…….就是……就是……」 「刚刚怎么了。」泰奥看见罗彦东窘迫的样子，开口问道。 「就是……」罗彦东找到救星似的将泰奥拉到一旁说出事情的经过。 …… …… 「唉，路维亚太认真了。」泰奥笑着说道，他似乎没注意到迪瑟对他的评价也是同样的话。 「路维亚，刚刚那件事不是你的表达错误，只是他自己的问题，那是不会影响到战斗的。」泰奥推推眼镜说道。 「嗯。」 「小亚姊姊要去哪里？」看见我转身，小樺开口问道。 「盯睄……」 「我和你一起去吧。」泰奥说道。 「那我也一起去！」罗彦东不知为何紧张地喊道。 「不好意思，我们有重要的事要谈……」泰奥委婉地拒绝了罗彦东的要求。 「……好吧。」 「走吧。」 「嗯。」我一把抓住泰奥的后领，提着他迅速爬上树，考虑到改造人的体重所以只能挑最粗的树枝作为立足点。 我们站在树干顶端，刚刚已经将几节遮挡视线的树枝切除，现在这里可以看到相当远的位置，而底下罗彦东和小嘉等人已经开始准备洗澡了。 「说说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吧。」泰奥一边监看着四周一边说道。 「掉落……寄住……上学……」 「……」 「……？」 「……好吧，我先来说说我的事吧。」 第十九章 敌袭 泰奥沉思着，似乎在思考着要从何处开始说起。 「那场行星引爆后我掉入一个压力极强的空间，即使我本身没受伤，身上的盔甲也可以说是全毁了。」 「这点看来你也是一样，我比较担心迪瑟的状况，因为他还不清楚那套装备的功能。」泰奥看了看我的服装后做出结论。 「来到这里不久之后我就知道我来到了魔源时代，那个一切都是谜的歷史；一开始我掉落在城镇中，但是被城镇里的人抓了起来，说是要献给他们的国王法蒂拉，后来我逃了出来，过着一面逃亡一面收集资讯的日子。」泰奥苦笑着说道。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通讯似乎不是很发达，知道我面貌的人不是太多，逃亡的过程中我甚至还学会了魔法。」泰奥随口唸出几句咒文，魔法阵凭空冒出，许多藤蔓缠绕上我们脚下的树干，看来泰奥是木属性法师，而且至少已经到十字级了。 「为什么……到这里……？」 「说来这是个意外，我在附近城镇被人认出来，又一次遭到追捕，只好躲进这被整个城镇所惧怕的半面沼，今天从早上就发现附近多了许多人我还以为是要进来搜捕我的，但是我却无意中看见好像是你的身影，一过来看没想到真的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你。」 「泰奥……没有……中毒……？」 「是啊，我也差点在这里的毒雾前吃大亏呢，幸好发现得早，否则早就成为那些怪物的粮食了；经过几次实验后得知其实只要喝过生活在这里生物的血就可以预防毒雾了，虽然必须要稍微和某些植物调和过，但这到处都是凶猛怪兽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血了，那你们呢？」泰奥摊着手说道。 「光……魔法……」 「你们有光属性魔法师？」 「嗯。」 「对了，你刚刚说上学……难道你现在是辉城学院的学生？」 「嗯。」我点头回应道。 「那刚刚那些人……」 「同学……」 「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上课……」 「……唉，有时候真佩服迪瑟和緹纱啊。」泰奥叹了口气，意义不明地说了这句话后便沉默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便没有人再说话，树下的罗彦东等人洗完澡后将黑袍绑回帐篷支架上，接着罗彦东坐在帐篷旁的营火前，手中拿着惯用的长戟却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其他人则进入帐篷内就寝。 …… …… 一整晚除了几隻并不特别强悍的怪兽之外就没有其他生物出现在需要警戒的范围内了，而出现的那些怪兽则全被泰奥以魔法驱逐，期间并没有惊动到熟睡的诗雅甚至是留守的罗彦东。 朝阳已探头，至今我仍旧无法感觉到那颗太阳、甚至是这块土地的一切皆是由魔法构成，但这并不重要，此时我少有地犹豫了，若依照白德宗一家人的习惯应该是两个小时之后才到起床时间，但行军时最多到看见朝阳之时就必须出发。 「想叫醒他们了吗？」泰奥突然发话。 「嗯。」 「再等等吧。」 「嗯。」我一如以往地採纳他的意见。 不久之后，太阳已完全升起，夜里直盯着眾人伺机而动的野兽也纷纷离去，诗雅从帐篷中探出头来，让心不在焉的罗彦东吓了一跳。 「下去吧。」泰奥看见底下的情况后说道，我没有回答，只是一把抓住泰奥的后领直接向下跳。 「哇！」罗彦东又再次发出惊呼，而诗雅则是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但我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将泰奥放下后探进帐蓬内，里头是三个熟睡中的孩子聚集成一团。 「小樺……起床……」我蹲下身轻拍小樺的脸颊，依照往常的经验，我必须持续这件事约半小时的时间小樺才会睁开眼。 「小亚姊姊……」出乎意料的，小樺马上就有了动静，但却是闭着眼伸出手抱了过来，因为判定没有危险性所以我并没有闪躲。 此时我决定先叫醒小嘉和小楚，维持被小樺抱住的姿势轻轻摇晃两个孩子的肩膀…… …… …… 「小亚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啊？」罗彦东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我、我进去看看。」 「该不会在里头睡着了吧……」 「小亚，他们起床了吗？」诗雅探头进来小声地问道。 「……」 「咦？」她看到的是我被三个孩子抱住而动弹不得的样子。 「怎么了？」罗彦东和泰奥接着探头进来。 「哈哈哈哈哈哈……路维亚你那是什么样子啊？」平日还算严肃的泰奥最先笑了出来。 「……」 …… …… 在诗雅的帮助下叫醒了小樺等人之后，所有人再次出发，今天必须寻找可食用的动物或植物，这种时候通常就是泰奥发挥的空间了。 经过泰奥的讲解后所有人除了效果还在的圣光抗体之外又带了一份毒雾的解药以防万一，但诗雅似乎很排斥血液製品所以没有携带。 …… …… 「不知道找外人同行会不会被判做犯规啊……」草丛前进的途中罗彦东突然想到似的感叹道。 「战士……要的是……胜利……」 「可是这是魔法实习的课程，不是战争。」罗彦东争论道，他似乎有点敌视泰奥。 「战士长……说过……现在……是战士……」 「……」罗彦东沉默了下来，继续以短刀斩草前进。 「罗……先生，这么叫你可以吧？」泰奥说道。 「叫我罗彦东就可以了。」罗彦东有些不情愿地回答道。 「咦——不是叫阿东吗？」小樺插嘴道。 「……阿东就阿东吧……」罗彦东放弃似的回答道。 「那……阿东，照你这么说，是希望途中不藉由我的协助完成任务囉？」泰奥和顏悦色地说道。 「嘖……我可没这么说……」罗彦东咕噥着继续开路。 「为什么……说……那些话……？」我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问道，因为我知道改造人的听力有多好。 「因为他有不良企图。」泰奥笑着说道，同样是只有我才能听见的音量，而且两人的嘴几乎没有动；但我还是不明白这和泰奥出言刺激罗彦东有何关联。 虽然不清楚泰奥的用意，但眼前又是一片瀰漫着黑雾的紫黑色毒沼，为了保护小樺等人我必须更加专注地感知週遭的一切。 这次所有人毫无犹豫地一脚踏进紫黑的污水中，自动排好原来的队形，也就是由我带队罗彦东压后的队形，而泰奥则稍微落后，独自跟在不远处，罗彦东转头瞥了他一眼，但泰奥只是露出微笑。 接下来的路途，就和昨日一样，一路上除了移动时发出的水声之外只有三个孩童的交谈声，虽然小樺一开始对污水有些抗拒，但看来很快就习惯了，倒是罗彦东和诗雅不时注意着自己被染污的服装。 …… …… 「好累喔……」小樺有些无力地说道。 「要……休息……吗……？」 「这里有地方可以休息吗？」罗彦东一边转头看四周一边狐疑地问道，周围除了几块突出的尖石和零星的树木之外，几乎都在污水的覆盖之下。 「要到树上去吗？」小樺抬着头问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一把将小樺抱在胸前。 「哇啊！」小樺惊讶地叫出声来。 「走吧……」 「好好喔……」小楚小声地说道。 「小楚，我们男生不可以让人抱，会被笑的。」小嘉对小楚说道。 「嗯……」小楚若有所思地点头，但后头的罗彦东不知为何一脸受到打击的样子。 咻 叮 突然一支铁箭毫无预警地往我怀中的小樺射来，但被我击飞，没有对小樺造成伤害，看见那奇特的箭身，与昨日偷袭者用的是一样的。 咻咻咻 敌人似乎不打算善罢甘休，一连又射了数箭，只是全被我闪开，而罗彦东和诗雅也站到小家与小楚身边，一个聚集起水元素一个手握长戟紧盯四方，而泰奥则是不干己地站在一旁。 「结、结界守护！」小楚又拿出那条嵌着水蓝色宝石的银链喊道，半透明的球型防护立刻笼罩住他与小嘉。 「保护……他们……」我一边闪躲着箭矢一边对罗彦东和诗雅说道。 「好，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连敌人的属性都不知道。」罗彦东问道，此时带毒的铁箭如骤雨般四处散射，但全被闪开或阻击，而站在一旁的泰奥却没受到任何攻击，这让罗彦东的表情有些奇怪，眼神中甚至带了点敌意。 「用、用毒很有可能是木属性或……闇属性……」听见闇属性让罗彦东的眉头一抽。 「mt01……独立……战斗……」因为手中抱着小樺的我无法追击敌人，而罗彦东和诗雅有保护小嘉和小楚的任务，泰奥则没有上前助阵的意思，于是我决定让mt01恢復原型，虽然我会因此失去武器，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嗷呜——！ 响亮的狼嗥再起，磅礡的威势吓跑了不少潜伏的野兽。 原本戴在手上伸出爪刃的手套脱落，在落地前越变越大，除了体积之外就连顏色也一併改变，变成一颗内部不断变动着的不规则状物体，接着像是重组一般从中伸出前爪、后爪、身体、狼头和一口尖牙。 「哇，那是什么？」小嘉惊讶地喊道，那口气像是看到了一个新玩具，而对方似乎忌惮着突然出现的mt01而减缓了攻势。 「那是……魔法武器吗？上面完全感觉不到魔力呀。」诗雅有些呆愣地说道。 「之前看见小亚的爪子变长我就在怀疑那是什么了。」罗彦东挥戟弹开一隻铁箭后回答道。 「mt01……追击……」 嗷呜——！ 以狼嗥回应后mt01猛地跃出，轻盈地在污水表面露出的石块上点着前进，朝着牠发射的无数件使全数落空，mt01像是毫无重量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一瞬间便消失在丛林中。 「哇！别、别过来！」草丛中传出惨叫。 轰轰！ 呜——！ 「可恶，怪物！」轰炸声和低鸣声传来，我静静地站立着等待结果。 「哇、哇啊！放、放开我！」 沙沙 mt01从草丛中窜出，口中还叼着一个应该是人类的物体。 「咦？何润俊？」罗彦东对着人影惊叫道。 被称为何润俊的男子身型肥胖，蓬头垢面，脸上的赘肉颤抖着，他身上的黑袍在手臂处破了个洞，从被mt01叼过来之后就猛盯着我看，那眼神中除了一点点害怕之外就是无尽的狂热。 「认识……？」 「嗯，他是我同学，专长是木属性魔法的分支，能製造植物毒素。」罗彦东稍微冷静后说道。 「嘿嘿嘿嘿嘿……路维亚是我的东西……是我的小亚……嘿嘿嘿嘿嘿……」何润俊完全没注意到罗彦东，口中不断喃喃念着。 「要、要怎么办？」诗雅问道，她尽量和何俊润保持距离，魔法也一直没有解除。 「杀……」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一边举起手将五指併拢，因为mt01是辅助型机械兽，没有特别下令牠是不会杀死敌人的，所以何俊润至今还保有生命。 唰！ 噗滋！ 贯手刺穿敌人的额头，血色与花白的液体喷溅，一脚踢出，瘫软的身躯像个破布偶般飞向远方。 「走吧……」我回头对眾人说道。 第二十章 重返浊水村 艷阳高照，灼热的光线烧烤着被黄沙覆盖的土地，仔细一看，广大的沙漠中除了稀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记的少量植物和生活再乾旱区的沙漠生物外还有三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凡恩……你那有没有冰淇淋……？」我晃着身体无力地问道。 「没有。」凡恩毫不犹豫地回答。 「啊……你明明就带了很多武器，为什么没有食物啦……」 「……」 「冰淇淋到底是什么？魔法道具吗？」杜望雨好奇地问道，但不是对我；自从凡恩加入队伍之后就很少见识到杜望雨抓狂了，因为她很乾脆地去粘着凡恩，无视我的存在。 「那是一种食物。」凡恩简洁地回答道。 「外面的食物吗？」杜望雨似乎非常憧憬沙漠外的世界，只要一提到没听过的东西就会兴奋地追问。 说到凡恩会出现在这种常人不会涉足的沙漠中，理由也很有他的风格，他的回答只有一句：『感觉那傢伙似乎在这个方向。』所以一路直走，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凡恩真的神通广大，竟然就让他碰个正着。 关于几个月来凡恩的生活他也没多提，也同样是一句话：『没什么特别的。』，就结束了，比起思考这里如何如何他似乎更在意回去的方法，照他的说法是他还有工作要做，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 「所以说我们现在到底是要去哪啊……？」我无力地问道。 「当然是回浊水村报告沙虫全灭的消息啊。」杜望雨白了我一眼后理所当然地说道。 「啊……好远啊……我们走了多久啦？」虽然依据常理，脑部植入晶片后几乎是不会有忘记之类的情形，但不知为何我就是很容易忘东忘西，好在其他机能都没什么大问题，否则我可能早被支解研究了。 「两天半，依照你们说的时间应该再半天就到了。」凡恩回答道。 「好久啊……」我抱怨道。 想不到那没情没义没心没肝没肺的两人竟然完全不理我，逕自低头赶路，像是完全没发现我的存在。 …… …… 结果速度好像比想像中快了一些，大约只花了三四小时就看到了那座显眼的绿洲，许多村民已经绿洲外围迎接着我们的到来。 越走越近，村民们似乎认出了我们的面孔，许多人都欢欣鼓舞地叫跳着，为首的沐丘阳和数名长老只是静静站在前方。 「神使大人！成功了吗？」看来沐丘阳并不如想像中的沉着，一走近他便衝上来问道。 「当然成功了。」我挺胸骄傲道。 「真的？」数人异口同声问道。 「真的，但最大功臣不是迪瑟就是了。」杜望雨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望雨！不得无理！神使大人，这位是……？」他们终于发现了凡恩的存在。 「他是我的帮手，算是我的手下吧。」我露出爽朗的笑容说道。 「你当他的手下还差不多吧！」杜望雨反驳道。 「不，我确实是迪瑟的手下没错。」凡恩很认真地说道。 「你怎么会是那种人的手下啦！」杜望雨气愤地叫道。 「你以为我想啊？你知不知道我不当他上司的日子过得有多清间？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每天都有下午茶可以吃、每天都有办法偷到酒、每次集会都能偷偷溜掉……」我直发牢骚，而且想到从前愜意的生活还越说越激动。 「迪……瑟……你说你每天都在作什么……？」听这口气让我感觉好熟悉，就像回到了从前的日子，所以我开始……逃跑。 「你这傢伙给我站住——！我要替天行道！」凡恩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把警用制式手枪，两眼冒火地追了过来，一时间枪响不绝于耳。 碰！ 碰！ 虽然那种普通武器拿我没办法，而且我很清楚凡恩不会下重手，但这可以说正是我们最正常的相处模式吧。 「神、神使大人……」沐丘阳看着我们的追逐战愣愣地说道。 「我现在很忙，等等再说啦！」我闪过一颗原本会擦过小腿的子弹后回答道。 「这……」 「你这傢伙怎么能这样对长辈说话？」凡恩又怒吼道。 …… …… 「咳咳，因为这次神使大人和这位……凡恩大人为我们除去了数年来的大患，今晚我们要设宴庆祝，请两位务必要到场。」沐丘阳恭敬道。 「请别称呼我们为大人，我们只不过是小辈而已，况且帮助有困难的人是应该的。」凡恩谦逊地回答道。 「哈嗯哈嗯、呜嗯嗯、嗯嗯。」我丝毫不在意两人的交谈，正巴在桌前享用好久不见的普通食物，老早准备好的乾粮跟现做的食物实在没得比啊。 「迪瑟！」凡恩突然喊道。 「呃喔！是！」我差点将口中的食物全吐出来，但还是反射性地喊道。 「在长辈面前不准这么无礼！」 「不不不，两位可是浊水村的大恩人啊，请随意没关係，我先退下了。」一段时日不见，沐丘阳又变得諂媚了不少。 现在我们在沐丘阳准备好的客房里，两人面对面坐在圆柱状的座位上，中间的圆桌放了许多精心烹调的餐点，原本一开始我对凡恩说出我来到魔源时代后的种种遭遇，在食物送进来之后虽然凡恩也吃了一些，但后来几乎成了他在观赏我扫空食物。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凡恩趁着我嘴里还没塞进食物的空档问道。 「嗯……在这里混吃混喝过一生吧。」我短短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你……说……什……么……？」凡恩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似乎已经看到他周身开始实体化的怒气了。 「等等再生气嘛，难道说你有办法回去了？」这次我并没有马上起身逃跑，而是从容地反问。 「……没有。」凡恩叹了口气将伸进口袋的手抽出来，放弃了拿出武器的念头。 「这不就对了？」我摊摊手说道，接着准备再度朝桌上的菜餚进军。 「但是！」凡恩与气一扬，害我差点一脸撞在桌上。 「但是？」我愣着重复道。 「就算没办法回去我也不会任你在这里懒散！」 「不会吧……」我无力道。 …… …… 咚、咚、咚 咚、咚、咚 浊水村中央的巨大城堡前聚集了全村的大人小孩，他们全都在庆祝这可喜的一刻，一边敲击着像鼓的乐器一边绕着一个燃着火的土堆跳舞，此时我与凡恩以及杜望雨坐在跳舞人群的外围，两旁是眾长老，依照辈份由重至轻地围住火焰。 「神使大人、凡恩大人，儘管吃吧，今晚得好好庆祝才行啊！」一个有点痴肥的老人晃着步子走来。 「谢谢各位的招待，但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这种款待我们承受不起啊。」凡恩认真地说道。 「阿凡有什么好谦虚的，你可是最大功臣呢，你旁边那个才真的应该谦虚点。」杜望雨看了我一眼后意有所指地说道，而且凡恩似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多了一个别称了。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凡恩大人千万别嫌弃啊，望雨，不许对神使大人不敬！」坐在我身旁那个年约五十的高壮男人起身说道。 「爸！可是他！」 「没有什么可是的！如果敢再侮辱神使大人有你好看的了。」男人骂道，看来他就是村中的土系长老，杜望雨的父亲了。 「神使大人，真是抱歉，都怪我教导无方让您见笑了，还请多多包含啊。」那男人转身对我抱歉地说道，还连连低头弯腰，害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所以我只好无奈地放下手中那不知名动物製作的烤肉，站起身摆出最严肃的表情。 「没关係，这年纪的女孩总是比较野，我不会介意的。」我忍住不笑，硬挤出这段话。 「你！」 「杜望雨！」 「……哼。」杜望雨气得转身背对我们表示抗议。 「感谢您的宽弘，神使大人，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没关係，我不会介意的，今天这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别说这么严肃的话题了，吃吧吃吧。」我微笑道，全身有点发颤，但我还是将想大笑一场的衝动忍了下来。 「迪瑟，收敛一点。」凡恩从背后说道，很稀奇地在纠正我的时候用的是平和的语气，虽然我谅他也不敢在这里举枪扫射。 「什么呢？别说这个了，跳舞吧！」我对凡恩装傻地笑了一下后随手拉着他和杜望雨跑向前头跳舞的人群。 「咦？做、做什么啦！」突然被拉着跑的杜望雨惊叫道。 「唉……你这傢伙又想做什么了？」同样被拉着跑的凡恩倒是气定神间地叹了口气说道。 「这么热闹的活动怎么能不一起跳舞呢？」我头也没回地大声笑道。 「服了你了，望雨也一起来吧。」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似乎已经把『杜望雨小姐』更改成『望雨』了，让我不禁有点感叹自己不知道的事还真多啊。 「好、好吧。」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凡恩帅，但你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虽然心中有许多os，但我还是大笑着加入跳舞群转着跳着，时而拉着凡恩在火堆旁打转，时而突然牵起杜望雨的手轻松地在人群中舞动，甚而邀请原本坐在外围长老、几个看起来一脸严肃的人一起共舞，气氛很快就热闹了起来，原本有些矜持的凡恩和杜望雨也越跳越尽兴，杜望雨甚至拉起她上一刻还在与之呕气的父亲加入，带领着动作有些笨拙的父亲笑闹着。 …… …… 狂欢一直到深夜，虽然我不清楚这里的时间计算，但这时间通常是村民们熟睡的时间了，可能是因为疲劳吧，大家或坐或躺，随意谈天甚至直接倒头睡在一旁的空地上，只剩下少数人还在中间绕着火焰跳舞。 「我该走了。」我对沐丘阳说道。 「什么？现在吗？」沐丘阳惊讶道。 「是啊。」我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你们现在就要走了？阿凡也是吗？」不远处的杜望雨激动地衝了过来。 「嗯。」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凡恩回答道。 「唉……不跟大伙道别吗？」沐丘阳叹了口气后问道。 「不用了，我不习惯感性的场面呢。」虽然我觉得他们有一定的机率会放鞭炮庆祝……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鞭炮这种东西…… 「我还是派个人给你们带路吧。」沐丘阳微皱眉头道。 「不行，事后要独自回来太危险了。」凡恩第一个反对。 「没、没关係！我跟你去！」杜望雨突然对凡恩喊道…… 第二十一章 召集 「呜哇——！」我与杜望雨异口同声道。 我在山岳般巍峨的巨大城门前欢呼着，杜望雨也不比我冷静多少，而凡恩不用说又是那副工作狂的表情，其中还带了一点的不满。 我们一行人花了数日的时间终于突破了沙漠，而且根据凡恩的说法我们正好从我进入沙漠的地点开始直直地横越了沙漠，此时的我们终于看到了一座城市。 说到凡恩不高兴的原因，这次倒跟我没关係，真正的原因是出在还雀跃着的杜望雨身上；这件事就要从那天晚上，庆祝的晚会进入尾声时说起了。 当晚杜望与自愿做我们的嚮导，帮助我们离开沙漠，而拥有土系法师在沙漠中也会是一大助力，正当我打算答应时凡恩却一口回绝了，理由是『太危险』；但后来不知怎么说服沐丘阳与自家父亲的杜望雨却死活跟着，后来更是从『帮忙指路的嚮导』改成了『冒险队伍中的一份子』，弄得凡恩又不希望她跟来却又不敢扔下她，只好自己生闷气了。 令我觉得相当有趣的一点就是凡恩虽然一路上都是一脸不爽的样子，但对于杜望雨还是照顾有嘉，不止关心她的健康状况，就连她问东问西的也几乎是全照实回答了，估计是他还贯彻着礼让女性的习惯吧。 原本还有些担忧凡恩心情不佳的杜望雨在看到外界城市之后那点担忧似乎也烟消云散了，还门进城便以十足乡巴佬的样子四处看着。 「别用那种看到乡巴佬的表情看我，你也没好到哪去。」杜望雨突然转头说道。 「哼！我可是来自外界的人，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我骄傲地哼道，完全把自己刚刚还和杜望雨一个样的事拋诸脑后。 「你、你刚刚明明也……！」杜望雨气得又聚集起魔力，自从她加入队伍之后不知为何又开始呈现容易暴怒的状况了，我猜是露出本性了。 「小姐，请别在此地闹事。」站在城门两旁的其中一个身穿简便防具，手中拿着长矛的士兵说道。 「什么闹事？你怎么不去教训那个惹事傢伙啊！」杜望雨生气地指着我骂。 「对不起，我们会好好管住她的。」凡恩一边道歉一边拦在杜望雨身前，而士兵点点头就乾脆地退回原来的位置，表情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阿凡！别挡我啦！」 「望雨！」凡恩严肃道。 「什、什么啦……」杜望雨有点气虚地回答道。 「别给人添麻烦，要揍他到旁边去揍。」凡恩理所当然地说道，这让我突然有股想先揍他的衝动…… …… …… 这是一座壮丽却冷清的城市，它叫做镇沙城，它有着西都城完全无法相比的坚实城门和城墙一类的防御性建筑，但一进到城内却发现里头的人少得可怜，走过许多条宽广的巷道能看到的人却寥寥无几。 「好冷清……」这是我的结论。 「嗯。」这是凡恩的回答。 「这就是外界的城市吗？」这则是可以略过的问题。 「嗯。」但凡恩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只不过这回答有没有差别实在不大。 「你们是外地来的吗？」一个微胖的妇人突然向我们搭话道。 「对啊，不过这里好像……蛮冷清的。」我老实地说出自己的感想。 「是啊……这的人几乎都迁走囉……除了几个守军外大概就剩些走不动的老人小孩囉……」妇人感叹地说道。 「都走了？为什么？」杜望雨好奇地问道。 「怪只怪地球和灰星的关係越来越恶化了……」 「这里的人离开跟灰星有关係？」我皱着眉看向头上那颗永远像是满月的神祕星球。 「还不是上头那群人老压榨地球人，弄得现在一副就要引发战争的样子……」 「所以说这里的男丁全被调走了？」 「是啊，镇沙城原本就是用来防止那些沙漠怪物入侵的，如果少了那群军人就没剩些什么了啊……」妇人又叹气道。 「战争啊……」我苦笑着看向凡恩，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当大婶我鸡婆说一句，你们也快离开吧。」妇人沉重地说着便朝大道直走而去。 「那现在你想怎么做？」凡恩问道。 「现在啊……我想去找魔刀世家的资料。」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后想到了光头说过的话。 「魔刀世家？」凡恩疑惑地重复道。 「什么？魔刀世家！你找这个做什么？」杜望雨惊讶地叫道。 「你知道魔刀世家？」 「在沐叔叔的书房里看到过……你到底找魔刀世家做什么？」杜望雨少有地严肃道。 「有些是有点在意而已。」我无所谓地耸肩道。 「望雨知道些什么？」凡恩似乎也对这话题有了点兴趣。 「我、我在书上看到的……那是一个很古老而神秘的家族，书上说那是以用刀闻名的家族，说是家族的原因是因为修练方法只传给族人，还要立下誓约绝不外传，后来因为力量强大而威名远播……据说后来因为太过强大被眾人害怕，经常成为被猎杀的对象，然后他们就隐居了……」杜望雨回想似地说着。 「可是我听到的情报是他们被法蒂拉灭了……啊！是这样啊……」我回想起沐丘阳说过的话，这下情报串起来了。 「咦？被灭了？」杜望雨惊叫道。 「嗯，你们那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资料了，听说魔刀世家大概在二十年前就被法蒂拉灭了。」沐丘阳说过，他们很久以前就迁进沙漠中躲避战乱，所以书籍内不会提及近代的大事。 「这样啊……」杜望雨低头思索着，似乎也有点认同这个结果的样子。 「这样你要如何寻找他们的情报？」凡恩问道。 「这……具体要怎么做我是还没想到啦……但我想现在……先买份地图吧。」我想到被我捏烂丢了的地图，如果不是当初不晓得哪根筋不对劲想像电影中的浪子随意飘泊一下的话也就不会遇到沙漠中那场灾难了，当然也不会遇到杜望雨和凡恩，不知到底是福是祸，当然我绝不会想再经歷一次的。 「哪来的地图给你买呀？」杜望雨看着冷清的街道对我吐槽道。 「……总会有的……」我完全没把握地回答道。 …… …… 走了一整天，竟完全找不到有贩卖地图的店家，说得明确点是连店家都没见到几间，而稀有的店家里头却是一脸疲惫无奈的老闆，他们说自从男丁全被调走后店里已经几乎没客人上门了，既不能作生意又没能力搬迁让他们甚是无奈。 「这什么鬼地方啊……」我垂着肩无力道。 「看来留在这里应该不会手什么帮助了。」凡恩思索道。 「那要走了吗？」杜望雨问道。 「大概吧……」 「喂！那边的人！」五个士兵朝着我们走来同时喊道，穿着和进城前看到的那几个一模一样，但里头的人我都没有任何印象，我指着自己做出了疑惑的表情。 「对，就是你们！」带头的士兵喊道。 「怎么了？」 「盟主有令，弃城，携带所有物品与居民前往央国城听候差遣！」 「我们不是这里的居民……」我解释道。 「凡城内活人都是这里的居民！还不快到大门集合！」士兵脸色一沉，不容质疑地喊道。 「喂！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杜望雨第一个开口骂道。 「抗令者杀无赦！」五名士兵齐齐举起长矛，随时准备攻击，而杜望雨也不甘示弱地聚集起土元素，拳套再次发出暗黄色光芒，场面一触即发。 「杜望雨，等等！」我喊道。 「吵死了！」杜望雨头也没回地喊道，大有连我一起揍的气势。 「望雨！」凡恩也一起喊道。 「什么啦……」杜望雨马上气势大减，明显的差别待遇。 「在走之前能告诉我们央国城在什么地方吗？还有盟主为什么突然宣布弃城？」我挡在杜望雨面前问道。 「央国城就是盟主所在的据点，而且盟主的决定不是我们能干涉的。」其中一名微胖的士兵不耐烦地说道，而其他几名士兵也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们。 「好吧，那我们应该做什么？」 「迪瑟！你……！」 「望雨，没关係，听他的吧。」凡恩开口劝道。 「……既然阿凡都这么说了……如果是被抓去做什么奇怪事你就完了！」杜望雨恶狠狠地对我说道。 「那请马上到大门口集合。」一直没有说话的壮硕士兵憨厚地说道。 「嗯，走吧。」我对凡恩和杜望雨招手，相较于杜望雨不情不愿的样子，凡恩倒是理所当然地跟上了。 …… …… 「发生什么事啦？」 「听说是盟主大人……」 「怎么会突然……」 「真是灾难啊……」 …… 一到城门就见到一大群民眾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有些人像是要长征般提着大小包的行李，也有人一脸茫然询问着事态。 「各位请安静，再过一会所有人就要出发往央国城了，还有家当没带的尽快去取，但自己的物品要自己保管。」前方一名穿着讲究文人书生袍的中年男性说道。 「大人，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一个妇人戒慎地问道。 「不知道，但盟主下令所有人聚集听令，看来和灰星的战争近了啊……」中年人无奈地叹道。 「这不是真的吧……」 「天啊……要和法蒂拉为敌吗……？」眾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而我们三个并没有和其他人交谈，只是在一旁听着，并随时准备出发…… 第二十二章 天族遭遇战 「呼——」我喝下热茶后吐出一口气，在林木繚绕的森林中喝下午茶真可谓是一种享受啊。 「你在悠间个什么劲啊！」杜望雨暴走地愤怒道。 「这……因为没事做嘛……」 「这叫什么没事啊？」杜望雨怒吼着指向外头正包围我们那群长着各色翅膀的人，他们估计就是苏鸿千所说的天族了吧。 「看来是来意不善啊……」凡恩说出了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实。 「他们又没打过来，着急什么？」 「等他们打过来就来不及了啦！」 「所以说我们现在应该不分青红皂白衝过去把他们杀光？」我懒懒地问道。 「这……」杜望雨一时语塞。 「先看看情况吧。」凡恩说道。 「是啊，一起来喝杯茶如何？」说着我又端起茶杯。 「喝你个头啦！」杜望雨一巴掌往茶杯拍来，但被我轻轻闪过，连茶水都没漏出来。 「你们想做什么？」穿着讲究的中年人站出来问道。 「你就是领队吗？」对面也站出了一名背后有着一对米黄色羽翼的女人。 「没错。」中年人又往前站了一步。 「呜哇……太蠢了吧……」我摀着头无力道。 「什么意思？」杜望雨疑惑道。 「这样啊……」女人上下打量道。 「我再问一次，你们想做什么？」中年人看起来有点害怕，为了壮胆便高声喊道。 「来人，杀了他。」女人冷淡地下令。 「咦？」中年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堆五花八门的魔法已经急速朝他袭来。 轰轰轰！ 轰轰！ 「怎、怎么了？我、我还没死？」中年人慌乱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叫道，而凡恩则快速地把两把手枪收进口袋中。 「是谁？」女人沉声问道。 「……」不过当然是不会有人真的回答她，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而我个人是觉得只有傻子才会真的承认。 「不说是吗？全杀了！」女人慍怒道。 「这……李兰大人……这不太好吧……」女人身旁那个长着淡绿色翅膀的老者劝道，而其他天族人也犹豫着不敢攻击。 「囉唆，给我杀！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被称为李兰的女人怒斥道。 「是、是！」天族人们开始聚集魔法元素，而这次我们的士兵们也有准备了，他们将平民围在中间，长矛一致对外摆出攻击姿态，同时也开始调动魔力，一时间大家身上都散发着光芒。 「要去帮忙吗？」凡恩问道。 「嗯……好吧，我去稍微帮忙一下。」我笑着说道。 「可别乱来啊……」凡恩看着我的笑容无奈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后一闪身从凡恩和杜望雨面前消失。 我在平民的遮掩下快速地靠近外圈而没被任何人注意到，看见双方人马蓄势待发我则轻巧地躲在其中一名士兵身后。 木刺、火球术、火箭术、冰箭术、地刺术……各种属性的魔法一下子全爆发出来，周围亮得像是放了数颗闪光弹，这种情况下普通人的双眼都会受到伤害而暂时无法使用，运气差点的甚至可能就这么瞎了，但对我来说这却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暗影步法与瞬刀同时使出，一瞬间我就来到了李兰背后，高速的以刀背斩去，虽然中间似乎打碎了某样感觉像是玻璃的东西，但我还是一击便直接将她击昏。 「李、李兰大人！」老者惊叫道。 轰轰！ 不叫还好，这一叫却是自乱阵脚，原本快要成功压制士兵的天族们一个疏忽竟遭到猛烈反扑，被炸了个东倒西歪。 「这……撤、撤退！」见况老者慌张地下令，那命令一看就知道是没打过仗的新手；听见这句话，天族们纷纷凌空飞起，伤者则由另外两名天族人带走，有趣的是没有一个人展开翅膀飞翔。 …… …… 「我们……赢了？」中年人愣道。 「好、好像是……」中年人身旁的士兵下意识地回答道。 「刚刚到底是……」 「不知道，那女人突然就倒下去了……」几个士兵讨论道。 「迪瑟，你刚刚做了什么？」杜望雨拉着我和凡恩到一旁，见周围没人后轻声问道。 「敲昏她啊。」我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杀了她。」凡恩说道。 「暗杀术也不一定一出手就要杀人嘛……不过如果是路维亚在这那群人大概死透了吧。」我中肯地说道。 「是啊……」凡恩毫不迟疑地同意道。 「等等……你说暗杀术？」杜望雨疑惑地重复道。 「怎么了？有问题吗？」 「不……但是你那把刀……我一直以为你是重战士……」杜望雨皱着眉头盯着我的长刀看，似乎在努力思考要怎么表达。 「你就直说他的武器太夸张了吧。」凡恩见状说道。 「是啊……刺客用那种……很……不容易隐藏的武器没问题吗？」杜望雨好不容易想出了感觉好像比较适当的形容词。 其实这问题倒也不少人问过了，应该说过去暗杀队的队员都问完一遍了，一米五的长刀，如果不是刀鞘侧面有一半是空的，这长度根本就没办法拔刀，更遑论是潜入黑暗中执行暗杀了。 「以前是改用过小刀啦……不过还是这把用起来顺手。」我一边说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武器。 「我真怀疑你到底是怎么保持完全不失手纪录的……」 「反正就闯进去、斩了目标然后溜出来啊……」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一致用看到新品种外星生命体的眼光看我。 「大家请安静，那群天族已经被击退，但是不知道他们何时又会出现，请大家稍微准备一下，我们要加紧赶路了！」中年男子似乎平復了心情，朗声宣佈道。 底下又是一阵阵细声讨论，大概有不少人目睹到李兰突然昏倒的一幕，民眾对于士兵们的信任似乎降低了不少；见状中年人也只是叹了口气并未做评论。 …… …… 一大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往目的地出发，我们三人一直跟在人群中后段的位置，虽然混在里头，但我手中的长刀、浑身全副武装的杜望雨以及本来就长得帅的凡恩组合起来似乎有点显眼，一路上不少人都会盯着我们看，一直到我们回望时才赶紧移开目光。 「几位是……旅人？」中年人突然走来搭话道。 「算是吧。」因为他们一开始的作法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即使是为了收集情报，但被强迫的感觉也绝不好受，因此我的态度也就随便了些。 「呃，不好意思，我是镇沙城现任城主韩永……」大概是自知理亏，韩永低声下气地自我介绍。 「迪瑟。」我简短地回答道。 「杜望雨。」杜望雨也始终如一地表现出她的不悦。 「你好，我是凡恩。」凡恩大概是我们之中最坚持礼貌的人了，但这次他并没有纠正我随便的态度。 「嗯……我知道我们的作法太过强势了，不过这是盟主的命令，我们也……」见到我们如此不赏脸，韩永皱起眉头，但还是放下身段好声好气地说道。 「说吧，你要我们做什么？」我直接问道。 「这……希望你们能加入城防军，帮忙保护民眾的安全……」果然是有求于人，否则他大概懒得在这跟我耗，不过很不巧，这点我也一样。 「价钱呢？」 「呃、这……」他一副意外的样子，看来对他来说最好的状况就是我们『正义感强烈』、肯做白工吧。 「迪瑟，帮忙保护民眾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怎么可以还要钱？」凡恩皱眉道，大有长篇大论开始的预兆。 「你别插嘴，跟杜望雨到旁边等着。」可惜这件事我不打算让步，凡恩见状也只好叹口气乖乖闭上嘴，但还是跟我和韩永比肩前行。 「唉……可是我不知道你们的能力。」见凡恩不再说话，原本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些笑意的韩永又沉下了脸，叹了口气后问道。 「一个土系法师两个战士，战士都不会魔法。」我老实地说出我们的状况。 「战士……？」我很明显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轻蔑的情绪。 「等等。」凡恩突然开口。 「不是叫你到旁边等着吗？」我有些不耐烦地轻推着凡恩的肩膀。 「我会魔法。」 「呃？什么？」为了避免我的耳朵突然故障，我保险性地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会魔法。」 「为什么？」 「不知道。」 「这……两位……？」韩永有些迟疑地说道，此时我才又注意到他的存在。 「咳……我们刚刚说到哪了？」我一本正经地问道。 「说到请三位协助城防军保护民眾……」 「喔，我想起来了，所以说你开价多少？一……呃、两个魔法师和一个战士。」 「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强。」韩永的一脸就像是写着『我就不信这几个小毛头这么难搞』，似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土系正方级法师。」杜望雨骄傲地说道。 「水系正方级，本职是战士。」凡恩稍微思考后说道。 「喂、凡恩你怎么练到正方级的呀？我到现在只会几个通用魔法耶……」我抱怨道。 「啊，我的话目前单挑打败六芒级水系法师，不知道算什么等级？」我接着补充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韩永满脸不可置信、狐疑地说道。 「他说得是实话。」杜望雨难得替我说话，但估计不是想替我的实力做保证，而是为了让韩永多花点钱。 「怀疑的话你也可以只雇用他们两个。」我懒懒地笑道。 「嗯……那我暂且先相信你，希望若又有天族来袭时能见识到你打败六芒级的实力。」韩永说道，但我实在无法从他的眼神中见到一点信任。 「那价钱呢？」不管他信不信任，能赚到钱的话我也不在意了。 「等到了央国城后盟主会亲自发赏。」 「只收现款。」感觉他说这话是意料之中，但这连小孩子都骗不了。 「这……」 「出价，否则就算谈判破裂囉。」我直接了当地说道。 「三万加尔，护送到央国城。」韩永赶紧说道。 「二十万加尔。」我从容地回答道。 「二、二十万？不行，七万。」 「十八万。」 「太贵了，十万，底限了。」 「太低了，十七万，这是最低价了。」 …… …… 最后以十五万的代价接下了这个任务，因为镇沙城原本剩下的资源就不多，所以先付一半做为订金，但对我们来说也很够了，因为当初跟绿攸赚到的四万加尔全都被緹纱拿去做为山寨的『运作资金』，虽然不知道凡恩身上有没有钱，但第一次来到外界的杜望雨身上肯定不会有外头通用的货币。 我们三人顺利地领到了钱，但是用魔法封印的箱子，听说要到央国城才有办法解开，好在一路上是包吃喝的，否则身无分文的我们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撑到央国城；就这样，我们一伙人跟着大群人马再次出发往央国城。 第二十三章 反灰盟主 「我们到了。」韩永恭敬地说，自从亲眼见到我们把再度来袭的李兰綑成肉粽绑回来后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因为就在几天前我抓着李兰对那群天族人喊：「如果敢再跟过来我就把她做成沙丁鱼罐头！」即使他们不知道沙丁鱼罐头是什么大概也不会希望我拿他们的领队现场示范吧，所以在那之后天族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 …… 「咦？这什么鬼？」我惊讶地喊道，此时就连一贯板着脸的凡恩脸部肌肉也明显抽蓄了一下。 「这里便是央国城了。」韩永一边示意眾人停下一边说道，他身旁的士兵会意地跑向央国城，应该是去通报了，虽然我觉得很奇怪，这种短距离只要用漂浮咒之类的很快就到了，他竟然用跑的。 「不会吧？这也太简陋了吧？」杜望雨惊叫道，估计她是我们之中最期待到大城市的人了。 我们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头有着无数的营帐，一座座看似古代游牧民族用的营帐整齐排列着，虽然对魔源时代来说那『古代』应该是很久之后的未来了。 「这是盟主大人为了配合方便搬迁和方便人口移入所想出的措施，虽无城墙，外头的防御阵型却更胜铜墙铁壁啊。」韩永一边解释一边讚叹道。 「那这里有冒险者工会或归源当舖吗？」我突然想起这件事，当初在镇沙城虽有找到这两个地方，但早已人去楼空，目前赤狼冒险团只剩我一个，如果让凡恩和杜望雨加入应该能提升评价而得到更多情报。 「因为这里是反天族的根据地，当然不可能有天族开的冒险者公会，而归源当舖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会过来一次。」 「冒险者公会？归源当舖？」杜望雨一脸疑惑地重复道。 「冒险者公会过去是天族那群走狗设在地球的暗部，专门收集情报，只是被发现了之后浮上檯面以『帮助地球冒险者』的名义继续活动的一群无耻之徒罢了。」韩永义愤填膺地说道，他似乎已经习惯我们三人的不知世事，并没有像一开始一样对我们的无知露出不屑等情绪。 「说暗部我就知道了……在书上看过……那归源当舖呢？」杜望雨思考了会又问道，而凡恩从刚刚就不发一语，只是安静地听着。 「那是近几年兴起的大型商会，各大城市都能见到他们的踪影，表面上是以利益为前提的商业组织，但事实上正是地球用来制衡冒险者公会的组织，目前还没人知道他们的会长是谁，但有传言说那是盟主创立的……」韩永解释道，说到后头他的语气也开始不确定了起来。 「韩大人，盟主大人下令将所有民眾安置于央国城内，请韩大人进城一见。」刚刚的士兵很快地跑了回来，脸上流了不少汗水，大声地对韩永报告道。 「好，你先去休息吧，所有人员地修整，马上就要入城了！听从央国城代表的指示行动！」韩永对士兵说完后朗声喊道。 听见韩永这么说我马上转身盘起腿准备从装着行李的小袋中拿出粮食开始例行的下午茶时间，虽然现在似乎是刚破晓的时刻。 「不好意思……」韩永的声音从右后方传来。 「怎么了？」我头也不抬地继续摆出各式各样的食物和茶具，而这些当然是从韩永那收刮来的。 「你怎么就想到吃啊？」杜望雨还是老样子不怎么友善地说道。 「你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吧，都胖了……」我小声地反驳道，杜望雨这阵子确实让韩永给养胖了，原本火辣的身材变得圆润了些。 「什……！我哪有变胖！」似乎刺中了要害，杜望雨慌张地辩解道。 「咳咳、迪瑟。」凡恩轻咳了两声。 「怎么了，你也要吃吗？」 「不。」凡恩转头看向不知道该怎么插话的韩永。 「喔，怎么了？」我会意地问道。 「我想请三位一起去见盟主。」韩永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们的任务只到保护民眾进城就能领钱走人了吧？」我问道。 「这……是没错……」韩永皱着眉有些苦恼地说道。 「见盟主要做什么？」杜望雨好奇地问道。 「我想将你们推荐给盟主。」 「就是说想拉拢我们？」凡恩问道。 「……没错。」韩永稍作思考后乾脆地承认了。 「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没关係啊……」早就被韩永用各种美食与各种新奇玩意拢络的杜望雨说道。 「你决定吧，相信利害关係你很清楚。」凡恩面无表情地将决定权扔到我手上。 「他的脑袋里明明就只有吃嘛……」杜望雨细声抱怨道，她似乎还不清楚我的听力有多好。 「至少我吃不胖……」于是我『不小心』用了刚好让她听到的音量低声道。 「迪瑟先生觉得如何？盟主绝对会重用人才的。」没注意到我们俩的吵嘴和表情明显抽蓄并微微发散出暗黄色光芒的杜望雨，韩永继续拉拢道。 「那就去吧，不过在那之前先把钱付清。」我笑着对韩永伸出手。 「……」 …… …… 「是镇沙城主韩永先生吗？」穿着布衫、手持长剑和塔盾的壮硕男子问道，而周围满是做相同打扮的士兵，光是他没对我们几个露出疑惑的表情就足以证明他们是训练有素的。 「没错，这些人是我的随从，请通报盟主大人。」 「是，请稍候。」士兵放下剑盾跑了出去，而我们五人便站在外头等待。 「他们干麻不用飘符咒啊？」我说出心中的疑惑。 「央国城附近是不能用魔法的。」韩永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为什么？」 「这是机密，以后有机会盟主说不定会告诉你。」韩永神秘地笑道。 「咦？真的耶……难怪从刚刚就没办法聚集魔力，我还以为……」 「放心，不是魔力丧失，出了央国城的范围就没事了。」 「魔力丧失是……？」凡恩问道。 「那是一种诡异的病症，就像字面上的意思一样，得病者会丧失所有的魔力，一生都无法在使用魔法，对魔法师来说是最可怕的绝症啊。」 「呼……没事就好……」杜望雨松了口气地拍了拍胸口。 「韩永先生，盟主大人请各位进去。」间聊期间士兵已经回到了原地，手中也已经再次握着剑盾。 「嗯，走吧。」韩永对着我们四人说道。 …… …… 经过无数座半球状的营帐，我们越来越能理解『央国城』之所以被称为『城』的原因了其实除了可移动搬迁的建筑之外里头还规划广场、市集、街道等等，就和普通的城没两样，让人不禁好奇能想出这种方式的『盟主』究竟是怎样的人。 进入央国城内之后，那个装着酬劳的盒子上头的魔法封印就被撤除了，可能跟央国城内不能使用魔法有关係，不过我本身不会魔法而且没有魔法物品所以这对我没什么影响。 「真是一目瞭然的规划啊。」我不禁感叹道。 「嗯。」看来凡恩也这么认为。 我们五人站在整座城内唯一尺寸不同的营帐前，很明显这就是盟主的所在地了，据说是因为附近不能使用魔法所以不必怕太过显眼而遭到敌人从上空轰击，当然也不排除是盟主自己的喜好。 「请进。」营帐前其中一位身着夸张金鎧，手持巨剑的战士说道。 我们也不废话，排成一列鱼贯进入营帐中，准备目睹那位『盟主』了庐山真面目。 「……」 「……」 「盟主在哪？」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面前。」韩永同样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哪里？」我将头部左右转动各六十度后问道。 「那里。」韩永伸出手指回答道。 「不好意思，我的视线范围比较高。」我平视前方回答道。 「所以他就是……盟主？」杜望雨愣愣地说道。 「是的。」 「幸、幸会。」就连一向重视礼貌的凡恩也一脸无法接受的样子。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一脸呆滞还流着口水的小鬼，虽然他是坐着的，但估计就算站起来也只有我腰部高度，身上穿的不是向国家元首或古代帝王常会穿的华丽装扮，而是乡下小童穿的那种单件式粗布衣。 「嗯？喔，幸会，不好意思，朕又思考到出神了，最近事态不太妙啊。」我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流口水发呆。 「韩先生，这几位就是你说想推荐给朕的人才吗？」不管我们目瞪口呆，眼前的小鬼直接向韩永搭话。 「是的，这位是迪瑟、杜望雨、还有凡恩，还有这位……」韩永依序介绍了我们三个后停了下来，似乎在想要怎么表达。 「嗯……『那东西』叫李兰，是我们路上绑回来的天族人质。」我替韩永说道，一边指着那个被捆得像隻木乃伊，被用推车推着的李兰。 「哦？他是天族？」因为李兰被捆得扎扎实实，连根羽毛都没露出来，也难怪那小鬼不信了。 「好吧，既然如此，把耳朵摀好了。」我一边说一边拔出长刀指着李兰。 「你想做什……」 唰—— 「你们这群无耻的卑劣小人！渺小的害虫！竟敢侮辱神的威严！法蒂拉大人会把你们这群小虫全都踩死！」一刀斩开封在李兰嘴上的布条，尖锐而激动的叫骂声马上传来。 「哇……还是这么吵。」杜望雨摀着耳朵说道。 「嗯……来人！」 「是！」刚刚那名持巨剑的战士立刻进入营帐中，对小鬼恭敬地欠身，完全无视叫骂中的李兰。 「把那个天族押进大牢！」 「是！」战士立刻将巨剑背在背上，直接扛起李兰，对小鬼行礼后离开。 「对了，小鬼，还没问你的名字呢。」如果扣除掉一开始那个流口水发呆的样子，我开始有点相信他就是传闻中的盟主了。 「你、你怎么这么无礼……盟、盟主大人，不好意思，他比较不懂礼貌，请千万别见怪啊。」韩永慌张地解释道。 「哈哈哈哈，没关係，没自我介绍是我的错，就叫我灭灰吧，我是反灰星联盟的盟主，同时也是法蒂拉的亲生儿子。」灭灰笑着说道。 「什么……？」 第二十四章 修罗 沙沙沙 沙沙沙 被魔法所屏蔽的天空中是一片夜色，上头还有着一抹几可乱真的明月，我带领着眾人穿梭在森林之中，大约是粮食开始短缺，已经有许多队伍开始劫掠其他队伍的装备以及补给，像一开始那样寧静且安全的夜晚已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那天击杀了何润俊之后，罗彦东和诗雅对我的态度明显改变了些，我在他们眼中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一种叫做畏惧的情绪。 「小、小亚，怎么办？」诗雅至今还是没办法好好地跟我说话。 「诗雅姊姊，怎么了呀？」小樺歪着头问道，现在他们三个只要在行动时就待在小楚的结界守护之中，由罗彦东、诗雅以及他们自己轮流使用飘浮咒跟上我们的行动，因为飘浮咒消耗的魔力过快，所以只让他们三个飘浮着。 「可恶，又来了。」罗彦东咋舌道，还瞪了一眼悠间地跟在后头的泰奥，泰奥只是回了个微笑后就闪身进入树丛中不见踪影。 「小楚……小心点……」 「咦？」小楚还搞不清楚状况地疑惑道。 「来了……」 轰轰——！ 轰！ 似乎是等待已久的魔法与箭矢接连从四面八方疾射而来，大约在这次任务开始两个礼拜左右就经常出现这种状况，稍微熟悉环境且具有相当能力的组别留了下来，并利用地利互相埋伏以获取资源。 唰唰！ 轰轰轰 嗷呜—— 「罗彦东……」 「接着。」罗彦东朝我扔来一把雪白剑鞘、金色镶边图腾的细刃剑，自从mt01变回原形之后便因为小樺等人的要求不再化为爪刃形态，为求更快捷的杀伤，我经常向罗彦东拿武器，这点他和凡恩有点相似。 嗷呜—— 又是一声响亮的狼嗥，我和mt01交叉着窜出，手中提着那把精緻的细剑，虽然这并不是常用的爪刃，但此时聊胜于无。 「小银加油！」小嘉喊道，这是他们替mt01取的名字，估计不久之后这就会变成牠的正式名称。 「小亚……小心点……」转向另一面的罗彦东无力地说道。 「……」我并没有回答，只是一边奔跑一边观察敌人的配置。 「那把剑……很贵……」说完罗彦东又叹了口气，像是认命般抡起惯用的长戟扫开一波火焰的攻击。 「冰冻术！」诗雅还是习惯性地将名称念了出来，即使知道在战略上极为不利似乎也改不掉，据说这几乎是所有人学习魔法时都会有的举动，只有相当高级的魔法师才能直接使出魔法。 这次攻击似乎比平常要更密集了点，敌人应该不只一队，虽然目前为止都还在容易应付的范围内，但感觉就是有些违和。 「人数……不对……」只是衝进敌人躲藏的树丛内我马上就发现了问题，这是佯攻，实际躲藏的人数比攻击的数量要少了许多。 我不再恋战，马上抽身向后一跃，而mt01则直接衝入草丛内展开廝杀。 「小亚？怎、怎么了？」见到我抽身，诗雅马上问道。 「是陷阱！小楚！」罗彦东似乎也注意到了。 「小亚姊姊！」此时距离我们有一段距离的小樺等人已经被六个手持各式武器的蒙面人包围，虽然似乎是因为结界守护的关係暂时没有危险，但那层半透明的球状防护已经被其中一名蒙面人手中那颗棕色水晶珠中伸出的巨掌给握住。 「小樺！啊！」诗雅焦急地喊道，一时不注意却被火球炸得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树干上昏迷不醒。 「可恶！地刺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罗彦东使用魔法，话声一落，蒙面人脚下立刻產生变化，数根手臂粗的鐘乳石状尖刺从地上不断向上刺出。 「哼，藤蔓守护！」其中一名蒙面人冷哼道，无数藤蔓生出，不但抵挡住了地上的攻势，也阻碍了我们前进的道路。 唰唰 细剑连斩，即使明知这类武器的强项是刺，我还是选择使用斩击，对植物使用刺击是几乎没效用的。 「mt01……屠杀模式……」见情势不妙，我唤回mt01，将斩了两次便成断刃的细剑扔出。 嗷呜——！ 狼嗥再起，mt01迅速从草丛中窜出，齿间还滴着鲜血，银色身影轻盈跳跃，毫不迟疑地衝向我的手臂，直接贴上、延伸，直到双爪再出，一气呵成。 「那、那是什么？」冷冽的爪刃马上影响了蒙面人的士气。 唰轰！ 唰唰唰 随手将远方偷袭的魔法档开，接着将一大片藤蔓斩碎。 「罗彦东……去看……诗雅……」我头也不回地说道。 「好，交给我吧！」罗彦东喊着，长戟连转捣碎了包围上来的藤蔓和几支偷袭的箭矢。 轰轰 唰轰 叮 攻势突然变得更加密集，但似乎还没办法让我手中的爪刃受损，事实上要让它受损也不容易，因为mt01的製成材料和赤狼专属盔甲相同，都是异界殞石矿，因为是上级秘密资助的，所以目前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外表类似的金属。 现在的我进入了多重集中的状态，同时注意着周围各个角落正在发生的事，无论是躲在树上的弓箭手，抑或是藏在土中的魔法师都已经进入我的监视范围内；虽然知道了他们的位置，但我并没有馀裕先将他们击破。 「可、可恶，站住！」手持水晶球的蒙面人喊道，一面将巨掌握着的透明球高举、施压，球体随着巨掌出力的方向不断出现扭曲，虽然幅度不大，却也让三个孩子受到相当的惊吓。 「小亚姊姊！」 「哇啊——！」 「呜、啊……」 「住手……」我站在原地说道。 「哼、哼哈哈哈哈！我就偏不！」蒙面人大笑着摇晃手中的水晶球，被抓住的小樺等人也随之晃动。 「住手……！」这次，我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中那种名为『愤怒』的情绪，第一次有了对敌人施虐的念头。 「给、给我退后！」蒙面人似乎感受到了威吓，有些慌张地喊着。 「小亚姊姊……！」三个孩子害怕地缩在一起，眼神中满是惊恐。 我顺从他的话向后退了一步，双眼还是紧盯着他，并以些微移动闪开偷袭的魔法。 唰 就在蒙面人放松的瞬间，我展开了攻击。 咚沙 「呜、啊……啊……」 「啊哇！」 「呀！」 蒙面人的双手碎成数块掉落地面，巨掌瓦解，装着三个孩子的半透明球体也随之掉落，虽然我提脚撑住球体，三个孩子还是在里头摔成一团。 「你们……要付出代价……」我如此宣言。 使出暗影步法，瞬间来到另一名蒙面人身前。 「你……」 唰 瞬间便将眼前的敌人撕碎，接着闪身向另一名蒙面人、再度挥爪，眨眼间原本的六个蒙面人仅剩那名断了双手的正愣在原地看着伙伴接连被撕裂。 唰唰 唰 「啊——！」 手臂、脚踝、小腿、膝盖、大腿，以切片的方式接连斩下，哀嚎不断，但此时我的内心却是一片寂静，没了一开始的忿怒，仅仅是觉得他并不适合寧静而庄严的死亡。 「不、不要杀我！别杀我！我错了！不要杀我！」将右手的爪刃斜刺向地面，轻轻踩向他贴在地面上的头部，固定的爪刃补足了体重不足的问题，他的头部慢慢变型，最后裂开，脑浆四溢。 轰—— 此时罗彦东那也并不乐观，一方面想击败躲藏着的敌人一方面又得保护昏迷的诗雅让他分身乏术，过去一直没动用的魔法接连用上也仅是苦苦支撑着战况。 「小亚！解决了吗？」扫开数道魔法的罗彦东喊道。 「嗯。」 「替我保护诗雅！」 「嗯。」 我走近躺在地上的诗雅，罗彦东随即衝向丛林，像要发洩累积在心头的不快，丝毫没有观察敌人的位置，长戟狂扫，不论草木皆应声而倒，敌人也很快地便无藏身之处。 四个学生面色凝重地和罗彦东对峙，罗彦东此时的气势比起四人来毫不逊色，甚至还有将四人压制住的跡象。 判断没有还藏身于暗处的偷袭者，我朝着四个敌人走去，那四人却满脸惊恐地拿出胶囊，二话不说就捏破，四人的身体随即泛起白光，但还是不及暗影步法快速，下一瞬间，残破的尸体被传送离开。 「小、小亚？」罗彦东瞪大了眼喊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句话。 「为什么要杀他们？」 「为什么……不杀……？」我反问道。 「是啊，让敌人跑了肯定会留下后患，一次清除是必要的选择。」泰奥突然从上头落下，相当自然地加入话题。 「可是也没必要杀了他们吧？他们只是学生啊！」罗彦东激动地喊道。 「据我所知，你们现在的身分已经不是学生了吧？」泰奥微笑着说道。 「这……」 「小、小亚姊姊……」三个孩子小跑过来。 「……」 「小亚姊姊刚刚……好可怕……」小樺的语气有明显的颤抖。 我缓缓走向三人，虽然三个孩子眼中都透漏着恐惧、身体也不住颤抖，但却没人向后退，六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mt01……独立……战斗……」这次没有发出狼嗥，银色身影轻巧地从我身上离开。 「小亚姊姊……」三人异口同声道。 我没有说话，仅是蹲下身，轻轻拥抱着他们。 「呜……哇啊——！」 「呜呜……」 「呜啊……」 三个孩子一直撑着的泪水终于从眼框中滑落，将压抑的情感一次爆发了出来…… 第二十五章 归途 呃噁…… 呜…… 「你没事吧？」罗彦东拍着诗雅的背关心道，此时诗雅也没有馀裕闪躲，只是不断乾呕。 刚醒来的诗雅一看到遍地尸块便无法忍受似地吐了出来。 「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诗雅勉强地说道。 「不杀人……就会……被杀……」 「曾小姐，这里可是战场，不杀人是活不下去的。」泰奥插话道。 「可是、他们……」诗雅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将话吞下。 见诗雅不说话，所有人也都沉默了下来。 …… …… 「吶……诗雅姐姐，我们走吧。」不久之后小樺对稍微好转的诗雅伸手道。 「嗯……」诗雅脸色苍白地伸手握住小樺的手。 「要出发了吗？」稍微恢復活力的小嘉说道。 「嗯，这里恐怕不能久待，照之前的情形，这里的血腥味很快就吸引大批野兽前来。」泰奥思索道。 「那就走吧。」罗彦东说道，转头前还不忘瞪了泰奥一眼。 「mt01……探路……」 「小亚姊姊，是小银啦！」小樺强打精神叫道。 「……识别称呼更换……」原本衝出去的mt01很快地回到我身前。 「请输入识别称呼。」僵硬的机械音自牠体内传出。 「银……」 「……登录完成，继续执行指令。」停顿了一会，银色的身影迅速地衝出。 「银啊……也可以啦。」小樺笑着说道。 「走吧……」 「小亚……不要杀人了，好不好？」诗雅哀求似地说道。 「……」我并没有回应，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唉……知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训练？」泰奥叹了口气后说道。 「不知道，但这跟你没关係吧？」罗彦东不耐烦地回答道。 「虽然只是我的推测……」泰奥毫不在意罗彦东的口气，自顾自地说下去。 「战争近了。」 「什么？」五人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 「根据我目前为止收集到的情报，灰星跟地球的局势已经非常紧张了，如果不是为了准备战争，根本就没必要让学生参加这种活动。」 「战争……」诗雅小声地重复道。 「另外，如果这只是普通活动，路维亚杀了何润俊之后辉城学院那边怎么可能完全不採取行动？」 泰奥的话让眾人陷入沉思。 「走吧……」我说着踏出脚步。 …… …… 似乎是因为那天的屠杀事件，在那之后便没有遇到任何袭击，应该是有人在远处看到了战斗过程后散佈了消息，偶尔遭遇到其他队伍时对方甚至会仓皇逃走。 加上熟悉了环境，我们可以说变得非常轻松，从出发至今只进入过沼泽区六次，现在只需要定点打猎、休息等待试炼时间结束，现在就连野兽也已经将我们当成这个区块的王了，甚至还有怪物叼来食物的情形发生。 「小亚姊姊！下来吃饭囉！」小樺在树下叫道。 我和泰奥先后从树顶跃下，眼前是拿着烤肉的小樺。 「咦？小银呢？」小樺开口问道。 「银……」我轻声说道，银光闪现，金属光泽的身躯迅速来到我们眼前。 「小、小亚姊姊！」小楚从不远处叫着。 「小亚姊姊快点嘛，我好饿喔。」小嘉接着喊道。 「嗯。」我牵着小樺的手走向正升着营火烤肉的眾人。 今天就是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了，似乎是因为战斗次数减少，无论是罗彦东还是诗雅都放松了警戒，除了猎食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同一个地方聊天或休息。 而在屠杀事件之后诗雅给我的感觉就和当初在基地内的军人们一模一样，参杂着害怕、敬畏、以及厌恶的复杂情绪，罗彦东的改变不明显，和泰奥的关係也一直都没有改善，而小嘉、小楚、小樺三人几乎已经恢復成原本的状态了。 「银……屠杀模式……」一下达命令，银立刻贴上我的右手、延伸，形成双爪。 「咦？小亚姊姊？」 「怎、怎么了？」罗彦东手上拿着烤肉串问道。 「敌人……」 轰——！ 营火忽然炸开，我护着三个孩子，罗彦东来不及反应而被爆炸的力道吹飞，而诗雅则是因为坐得比较远，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可、可恶，是谁？」撑起身子的罗彦东喊道。 完全没有交涉的意思，炸裂球、攻城木、落石术等高级魔法铺天盖地向我们轰来，几乎无处可躲，只能将接近的物体全削碎，小楚很快地撑起结界守护，诗雅和罗彦东各自使出魔法和武技苦撑着。 偷袭者也毫不隐藏，直接从正面走来，一共五人，五人全都穿着相同的服装，黑色为底红色为辅的轻装甲打扮，背上全背着清一色的漆黑战斧，头上还戴着全罩式头盔。 轰轰 轰 轰轰轰 攻击时机互相搭配，既不让己方魔法互相抵消，攻击也能丝毫不间断，不给予任何喘息或反击的空间，看来这次遇上了训练有素的高手。 「跟着我……」我一边抵挡一边对后投那颗半透明球体说道。 「嗯！」 接着我慢慢朝罗彦东等人靠近，而三个孩子也随着我缓缓移动。 似乎看出我的意图，罗彦东和诗雅也慢慢朝同一方向会合，而对方的攻击变得更加猛烈。 忽然间，魔法全部停止，我们趁机快速会合，而对方人马也同时杀到，战斧毫不留情地朝着各个要害劈去。 目前我、罗彦东和诗雅对付的人数分别是两人、两人、一人，但最吃紧的却是不善近身战的诗雅，而我面前的两人中有一人明显比其他四人强大。 对方的攻击手法完全不像是学生，不仅出手毫不犹豫，且招招不离要害，只要看到我准备反击马上就朝着小樺等人发出魔法，趁着我回身抵挡时偷袭，小嘉不时发出火焰也对他们完全无效。 唰 叮 唰咚 兵器撞击声不绝于耳，罗彦东身上已经有几处掛彩，而诗雅躲在水幕的保护中不断对外放出魔法，但敌人对魔法的造诣显然在她之上，仅能不断使出干扰性的攻击，虽然自己不会受伤，但截至目前为止还无法让敌人受到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银……独立战斗……」银马上从我身上分离，迅速扑上实力较强的对手与之缠斗，而我朝另一个衝去，以些微角度避开斧锋，切近身、夺斧，顺势一个肘击扫断他的右手，接着回身后踢将他踢飞，整个过程他却连哼声都没发出。 随手将战斧朝着罗彦东面前的敌人甩去，刚好两人连成一线，若不闪躲便会一起被劈成两半；两人分别移动闪开，罗彦东一个刺击刺穿了其中一人的右肩，一个回勾便把整隻右手臂撕开。 罗彦东也杀红了眼，抬戟将断臂的敌人挥开后便朝另一人攻去；诗雅暂时还不会有危险，于是我决定先解决眼前的敌人。 「银……单爪模式……」命令一下，原本靠着身体坚固的优势缠住敌人的银向后一跃，转身贴上我的右手形成爪刃。 「等等！」眼前的敌人突然开口喊道，而我也从声音认出了他的身分。 「战士长……」我停下了动作，而另外两个原本还在战斗的敌人也退回战士长身边。 「你们通过考验了。」战士长平静地说道，三人将头盔取下露出原来的面貌。 「就是说……我们可以回去了？」罗彦东愣愣地问道，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眾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错，开始传送。」后面一句话很明显不是对着我们说的，语音一落，我们身上随即泛起白光，这是传送的前兆。 传送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不远处泰奥衝着我握拳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而我则机械式地点了头后眼前的画面就马上跳转，回到了一个月前集合的空地。 空地上早已聚集了人潮，但大多数都是围在外头看热闹的学生，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几人被传送回来，而被传送回来的学生都拥有一项相同的特徵，就是浑身脏污和伤痕，有的甚至缺了手脚。 …… …… 「现在！残存者全都聚集在这里了！」不同于不久之前的平静，战士长的语调又回復成了一个月前的吼声。 「我！辛绍严！在此见证！你们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战士！」这次他虽然还是以相同的方式低沉且宏亮地喊着，但语气已经与一个月前有所区别，若说现在是普通语气的话，那一个月前就是赤裸裸的鄙视；在军队中很常见的，对于弱者的不屑。 「哦哦！」似乎是因为气氛的影响，看热闹的人群鼓掌欢呼，但中央的当事人们却一声不吭，有些人的双眼明显泛着杀意，不是针对任何人，却也是针对每一个人。 「很棒的眼神，记住今天的感觉！灰星将会需要你们！」辛绍严见到学生几近疯狂的眼神却是满口讚赏，扫过我身边的三个孩子和诗雅、罗彦东的眼神却是十分不以为然。 经过辛邵严的演说后，原本精神就不太稳定的学生变得更加嗜血，一个个如野兽般紧盯着周围的人群。 当辛绍严离开后，真正的混乱随之到来，我们三人保护着小樺等人一路离开这块空地。 根据罗彦东的说法，以灰星魔法师的能力就算没了手脚也能够再让它生出来，所以只是断手断脚不算什么，但死了就没办法復活了，所以不久之后那场混乱应该会被教师联合镇压下来。 其实我并不在意他们的生死，我们在辉城学院的大门解散；罗彦东紧跟着诗雅离去，而我带着小嘉、小楚和小樺也踏上了白德宗家的归途。 第二十六章 和平 「小亚，麻烦你了。」顏清媛头也不回地说道。 「嗯。」 我走进小樺的房间，在那三张安详的睡脸面前蹲下，最近小嘉和小楚经常跑来一起睡，但四人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特别拥挤，反倒有种安稳的感觉。 「小嘉……小楚……小樺……起床……」我依序摇晃着三人的肩膀，但三人却只是很舒服似的以懒洋洋的口气半瞇着眼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后翻个身便继续睡了。 小樺突然半睁开眼看着我，呈现一躺一蹲的两人对望，她缓缓伸出小手，往我的脸颊戳了一下后懒洋洋地笑了出来，接着那隻手又无力地垂下，双眼再度闭上，缩回棉被中。 …… …… 大约半小时后，我带着他们列队来到厨房，顏清媛和白德宗早已坐定，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爸爸早安……」 「妈妈早安……」一个个揉着眼睛摇摇晃晃地打着招呼。 「你们也真是的，赶快过来吃早餐吧，小亚，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烦你。」见到他们的模样，顏清媛有些无奈地笑道。 「小亚也赶快坐下吧，照顾这几个小鬼也真是辛苦你了。」白德宗开玩笑地说道。 「不会……」我坐在白德宗隔壁，另一边是还不断点着头的小樺。 于是六人便开始进食，由顏清媛或白德宗起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间聊，有时白德宗会一时兴起开始为我讲解灰星的人文生态；例如白德宗的工作不像地球人需要做些农耕或捕鱼之类的工作以获取资源，他要做的就是修练魔法，而灰星上所需的食物几乎都是从地球上缴的供俸。 「小亚，最近在学院有发生什么事吗？」白德宗问道。 「没有……」我回答道，因为我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值得提起的事。 「嗯……校长爷爷不是一直跑来找小亚姊姊吗？」稍微清醒的小嘉一边吃早餐一边说道。 「赵校长吗？那位大人找小亚有什么事呀？」根据白德宗的说法，赵扬是仅次于法蒂拉的魔法师，拥有十级魔法师徽章『冰狱』，徽章上头是无数层绝不会融化的薄冰。 「好像是说要小亚姊姊当谁的徒弟吧……」小嘉不确定地说道。 「什么？这可不是没什么事啊。」 「我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了？这种机会可不是常有的啊。」白德宗有些激动地说道。 「亲爱的，别这样，让小亚自己决定吧。」 「喔……抱歉，这毕竟不是旁人能干涉的事啊。」白德宗也很乾脆地认错了。 「小亚就好好考虑吧，我们会支持你的。」顏清媛笑着说道。 「嗯。」 …… …… 因为路途并不远，上学时并不是使用魔法传送，而是四人自白德宗家步行出发到学校。 对此，三个孩子也乐在其中的样子，上学途中总是充满了朝气，与稍早之前昏昏沉沉的样子呈现完全的对比。 「啊！校长爷爷！」接近校门时小樺突然挥着手喊道。 「噢……这不是小樺吗？真是太巧了呢。」赵扬装模作样地走来，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凑巧遇到的样子。 「哦？小亚也在一起啊？对了，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此时的赵扬连仅存的一点长者的风范都已荡然无存，就某方面来说和迪瑟有些类似。 「我拒绝……」我再一次说出这个自从魔法实习回来至今一直没改变过的答案。 「再考虑一下嘛，我保证他绝对能让你更上一层楼，资源方面我也会全力协助。」死缠烂打这点也像极的迪瑟。 「校、校长爷爷……」小楚怯怯地叫道。 「嗯……小楚对吧？怎么啦？」赵扬弯下本来就有些角度的腰对小楚问道。 「要、要迟到了……」 「哦？都这时间啦？真不好意思，小亚，再考虑看看吧。」赵扬装傻似地笑了几声后向空中飞去，不一会就消失在视线中，而我们也因为上的课不同而各自离开。 …… …… 今天最早的课是炼金课，至今我还是不知道那名紫袍老人的名字，目前为止他的工作几乎就是在上课时发一到两本十分之一份量的精简基础教材，里头从药草、物体构成元素、合成公式一应俱全，十本全发完之后便全是自习；似乎是因为这样，上课时会到的人比一开始少了许多。 「咳咳……」老人摸着鬍子站在台前。 「今天呢，我想看看各位的成果。」老人慢悠悠地说道。 「咦——！」 「糟糕我才看到……」 「不会吧？我根本就……」 台下立刻响起一阵骚动，眾人七嘴八舌地细声讨论着，但似乎不是什么愉快的气氛。 「有人把那十本读完了吗？」丝毫不理会底下的喧闹，老人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人举起手，加上我自己后总数是四人，比起一开始上百人的报名人数显然是成效不彰，但老人却很高兴似地摸着鬍子点头。 「那么，请这四位同学留下，其他人可以离开了。」喧哗声又起，但老人完全耳充不闻，只是露出和蔼的微笑站在台前，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 渐渐地，抗议不成的学生知趣地退走了，几个原本还赖着的学生也在老人拿出装着灰色粉末的玻璃瓶后慌忙离开教室。 「好了，先来测验一下吧。」老人收起玻璃瓶，在紫袍中摸索了一会后朝我们递出纸捲，看起来和古历夫人平日测验时用的类似，只是题目的份量完全不同。 里头考的相当简单，只是单纯将书里的内容回答出来而已，完全没有任何需要思考变化的题目；快速地扫过题目，随着思考，题目上的空格一个接一个被填满，不久之后，数千题的题目便完成了。 「哦？小妹妹，做完了吗？」老人见到我抬起头，一边说一边伸手拿走我面前的题目。 老人稍微看过之后便将题目捲好握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纸捲便开始震动，像是要挣脱那隻手冲天而起，接着便停了下来，什么事都没发生。 「喔……喔喔？」老人很惊讶似地看了看手中的纸捲、又看了看我的脸，皱了下眉头后又一次念咒，但结果和第一次完全相同。 见到结果相同，老人也不再多说，只是将纸捲拿在手中等待其他人作答。 隔了一段时间后，另一名学生战战兢兢地将纸捲递上，而老人也理所当然地收下，以同样的方式唸咒，但这次结果有所不同，纸捲震动后距离那隻手不远处的空中飘浮着三段数字，中间以点作间隔。 「嗯……错了三题，还可以，先到旁边休息吧。」老人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转头继续等待其他人作答。 关于另外两人的成绩，其中一人是一题，另一个却是在唸完咒后直接化为粉末，老人便直接指着门口叫他离开了。 「咳咳……今年有三个啊……」 之后老人只说了他的名字叫『秦今辙』，接着又发了两本精装书要我们三人在一週内念完，里头主要是写材料的生长地点和採集方式，我默默抱着两本书离开教室，朝下一堂课的上课地点前进。 …… …… 接着我来到了一间地下室，这里通常都是工艺课的上课地点，而负责的教师曹言峰经常都会在里头进行一些绘画、雕刻或是组合等活动，专注于创作时甚至会耽误到上课时间，让学生就这么乾等到这堂课结束。 「哦哦！灵感！灵感来啦！哦——这、这感觉真是……太美妙啦！」一下楼梯便看到不远处的曹言峰站在一张大约三公尺高，一点五公尺宽的画板前，手中拿着一束沾满顏料的植物，以夸张的姿势朝着屋顶喊着。 有些人一看到这样的曹言峰便转身就走，因为这种状态很有可能会持续一整天。 「嗯……你！对，就是你！过来帮忙，一起完成这幅旷世鉅作吧！」曹言峰突然指着我喊道。 原本站在角落的我突然被点名，走到曹言峰身前，他将手中那束植物交给我，接着自己跑到一旁似乎翻找着什么。 「咦？还愣着做什么？快画呀！别管画什么了，动笔就对了！」曹言峰这次拿出一团有点像是海棉的物体，上头残留着些许顏料，看来同样是他作画的工具。 我照他说的开始挥动手中那束植物，沾顏料、绘画，因为没有要求我画什么，我便顺着自己的意开始作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使用正常的画笔，但这种植物用起来并不是太困难。 迪瑟、緹纱、凡恩、泰奥、戴欧、白德宗、顏清媛站在后头，杨嘉、杨楚、杨樺则站在他们前方，人物的形象一一浮现。 「噢！灵魂啊！」曹言峰突然大吼一声，拿着手中那团像海绵的物体和两支画笔在半成品上涂抹，顏料交杂，我看到的是从后方拥抱着三个孩子的我…… …… …… 「小亚，看着，这里要轻轻翻动。」 「嗯。」 「来，你试试看。」 「嗯。」我拿起锅铲开始翻动里头的食材。 「不对不对，要温柔点，轻轻的就好，喔，对了对了，这样好多了。」古历夫人一如往常地耐心教导着，而我也尽力听从她的指令去做，但效果总不尽理想。 「来，要这样，懂了吗？」古历夫人乾脆抓起我的手开始操作锅铲。 「嗯。」随后古历夫人将手拿开，我依照她刚刚的轨跡继续动作。 「喔，小亚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夫人我也有个传人了呢。」 「哦对了，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呢，校长先生请你去一趟，说是你下午的课他替你请假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虽然心中有个底了，但通常都是自己过来找我的赵扬这次找我过去说不定有其他事。 「这样啊……那等等做完饭就赶快过去吧，这次的课夫人下次补给你。」 「嗯。」 第二十七章 战神 「小亚你终于来啦！」赵扬对着我挥手喊道。 「快过来，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此时的赵扬别说是灰星第二魔法师，就连辉城学院校长的头衔都与他的行为不符。 我维持着原来的步伐走向赵扬，而他也只是站在校长室门口催促着。 「来，快进来。」一接近赵扬他便急忙又拉又推地催促着我进入校长室。 「你就是……」里头站着一个身着轻装银鎧、年约三十多的男人，一头棕色短发，绑了条火红的头戴，他的身材并不十分高大，却背着一对超过他身高的巨剑。 「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路维亚。」赵扬笑着说道。 「这……」男人用打量的眼神看着我。 「小亚，这傢伙叫陆恆均，灰星武术第一高手，不管你愿不愿意拜他为师我想先让你们认识一下。」 「路维亚，我想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陆恆均说道。 「嗯。」他便是当初入学考试时在一旁议论的那名较为年轻的男子。 「你们见过？」赵扬一脸疑惑地问。 「当初武技入学测验的时候我有和师傅一起去看，对于路维亚同学真的是印象深刻啊。」 「哦？你觉得怎么样？」赵扬兴冲冲地问道。 「我看人的功夫还是远不如师傅啊，说实话当初我完全看不出路维亚的实力呢。」陆恆均苦笑道。 「重点是你到底愿不愿意收她为徒啊？」 「能收她为徒绝对是我的荣幸，但我想她是不会愿意的。」 「呃，这……」赵扬有些尷尬地看着我。 「我拒绝……」我再一次说出我的答案。 「那……做个朋友好吗？」陆恆均沉思了会后说道。 「……嗯。」 「这……这样好吗？」赵扬迟疑地对陆恆均问道。 「嗯，这样就好了，路维亚陪我打场练习赛好吗？我想看看我现在给你的评价到底有没有错。」 「嗯。」 …… …… 三人很快就来到武技部专属的斗技场，那座毫无接缝的巨大建筑里头尽是流着汗水施展拳脚或挥舞各种武器进行攻防的学生。 一走进大门便引起了一阵骚动，里头大部分的学生似乎都认识陆恆均，见到他除了惊讶之外就是崇拜。 「能借点场地吗？」陆恆均对正在上课的教师问道。 「你是……战、战神大人？当、当然可以，儘管用吧！」理着光头的教师慌忙让出位置。 「战神……？」 「这是我们对于武技最强者的称呼，可以说是每个武者的目标呢。」赵扬理所当然地解释道。 「唉，徒有其名罢了，师傅年轻时要比我厉害得多了，初代更是无法企及的传说啊。」 「小子你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赵扬怪笑着说。 「自满并不能让我变强啊……何况在美女面前也要留点形象的；路维亚你的武器呢？」 「银……单爪模式……」话音一落，爪刃立刻延伸而出，露出闪着寒光的獠牙。 「哦……好特别的武器。」陆恆均随手取下背上的一对巨剑，像是感觉不到重力般随意挥舞。 「我来当裁判吧。」赵扬自告奋勇地说道。 「哈哈哈，老妖怪可别偏心啊。」 「嘖嘖，你这臭小子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赵扬撇撇嘴走到我们中央。 「没办法，天生如此。」陆恆均耸耸肩，不在意似地说道。 「哼，我看等等换咱们打一场算了。」 「也行，我最近想了个新招，你可小心点别吃鱉了。」陆恆均邪笑道。 「哼哼哼，上次被砸到墙里挖不出来的是谁啊？」赵扬像个顽童般挑衅道。 「随你说去，一会打过就知道了。」陆恆均负气地再次将视线转向我。 「……」 「呃，让你见笑了，我们俩经常这么闹的，别太在意。」 「嗯。」 「臭小子你到底开不开始啊？老头子我可等得不耐烦了。」 「别管那老妖怪，准备好了吗？」 「嗯。」 「那就开始吧！」陆恆均暴喝一声，提起双剑直衝而来，步伐有些类似幻象步，左右晃动的身躯让人有他随时在改变方向的错觉。 眨眼间一对巨剑已近在眼前，两把剑分别从左方和上方斩来，我在空中翻了半圈，左脚踢开上头的巨剑，爪刃档开中段的攻击，右脚却直直踢向陆恆均的面门。 陆恆均当下放弃左手巨剑，收手后以肘挡腿，整个人被震飞数尺；我也不打算等他回復，俯身一衝立刻挥爪，陆恆均慌忙转身回避，我则顺着挥爪的力道身一转、腿一蹲、脚一踏，左手顺势挥出反手拳；陆恆均当机立断将巨剑刺向地面。 轰—— 巨剑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轨跡后终于挡住了后衝的势头，陆恆均脸上露出狂热的笑容再次衝了上来。 这次不再是试探性的攻击，巨剑虽向我斩来，轨跡却在中途转向，以不规则的轨跡缠绕上来；爪刃探出，却扑了个空，陆恆均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不和我拼力量，转以灵敏的步法和剑招进行缠斗。 陆恆均手持超过身高的巨剑，却以超近距离进行攻击，显然是对我的力量有所忌惮，约有半人高的爪刃也不适合这种距离的战斗，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银……短爪模式。」指前的刀刃立刻缩短到约四倍指长的长度，陆恆均也察觉不妙，立刻向后急退。 爪刃缩短后我也转为超近距离战斗，而失去距离优势后攻击威力却是成倍增加，不再使用以力量和速度取胜的攻击方式，各类武技接连击出，爪刃反而不再是攻击的主力了。 使出暗影步法，转瞬间再次拉近距离，陆恆均巨剑一转，化剑成圆，像一面巨大的圆盾直接挡住了我的去路，身形再变，转由另一方向进攻。 「厉害！」陆恆均兴奋地叫道，空出的左手横空一推，卸开我扫腿的力道。 一直处于被动的陆恆均猛的屈膝一撞，我双手交叉格挡却还是被撞得腾空飞起，陆恆均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拾起扔在一旁的另一把巨剑就是连续的斩击再搭配凌利的腿法，只要见到我即将落地马上一腿一挑将我击上空中。 在空中无法任意改变身形的我马上成为活靶，也行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持久战，陆恆均不断攻击等待我出现破绽，我则不断防御等待他的疏忽或耗尽体力的时刻。 「停——！」赵扬突然大喊。 唰 「喝啊——！」陆恆均双剑呈十字状由下往上猛的一斩，我偏开剑锋击向剑身，整个人随着力道向后飞出，翻了几圈后落地站定。 「呼……呼……怎、怎么了？」陆恆均问道。 「看看你们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冷静点吧。」 「可是我们……」陆恆均皱着眉头想反驳。 「别可是了，跟我过来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沉稳。」赵扬说着一点也不适合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赵扬也没再多说，只是直接使用魔法让我们三人浮上空中，离开了斗技场，而陆恆均也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来。 …… …… 不久之后三人又回到了校长室门前，赵扬领着我们进入校长室，一路上赵扬心不在焉、陆恆均沉默不语，而我只是静静地等待他们的结论。 「唉……我输了。」陆恆均叹了口气后毫不拐弯抹角地认输了。 「抱歉，但这件事请你别说出去，这臭小子在外头还是有很大引响力的，要是让人知道他输给一个学生，不只他会承受舆论压力，你大概也会惹上麻烦。」赵扬认真地说道。 「嗯。」我淡淡地点头。 「咦？你不生气吗？」陆恆均惊讶地问道。 「为什么……要生气……？」 「这……打败我你就能成为新一任的战神，拥有无上的荣誉和权威……」陆恆均一边思索一边回答道。 「没兴趣……」 「……」陆恆均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沉默下来。 「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小亚的实力，看来要你当他徒弟还真是妄想啊。」赵扬抓了抓自己稀疏的白发。 「不行，这事不能这样算了。」陆恆均解下扣在他左腕上的银色手鐲，上头有着黑色的浮雕，看起来像是某种文字，但我无法解读。 「……？」 「这是重力手鐲，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可以任意调整自己周围的重力，这是我陆家的传家之宝，现在我将它交给你，但总有一天我会击败你将它取回。」 「臭小子你是认真的吗？」赵扬一脸讶异地问道。 「没错！」陆恆均拉起我的手，将手鐲放在我的手上后握了一下便松开了手。 「唉……臭小子，这东西你也捨得送？这会老头子我都不知道该送什么好了。」 「你也要送？」陆恆均挑了挑眉。 「上回去半面沼前答应要给的礼物啊，本来打算等她拜你为师再当做贺礼的。」赵扬无奈地说道。 「哈哈哈，看来你这老妖怪的计画是泡汤了，要送什么拿出来看看吧，现在我和小亚可是好朋友，容不得你坑她的。」上一刻还有些无奈的陆恆均爽朗地笑了起来。 「老头子我什么时候坑过人了？魔凝项鍊和腾风靴已经是价值连城了。」赵扬不悦道。 「哈哈，老妖怪，我可听说你那里有双凌舞靴，怎么拿腾风靴这种次级品出来送人了？」 「这……好！你敢要老头子我还会不敢给吗？真是，这会亏大了，我就看着你怎么赎回你的重力手鐲。」赵扬抱怨道，但语气似乎也不是太遗憾的感觉。 「这你管不着，无论如何对朋友的义气是要有的。」 「得了得了，等我会。」 「老妖怪可别逃跑了。」陆恆均在后头开玩笑地说道。 「谁会跑了？给我老实待着。」说完赵扬头也不回地走进里头的房间。 「小亚……这么叫你没关係吧？」赵扬离开后陆恆均向我搭话。 「嗯。」 「你那些招数是从哪里学来的呀？你的师傅也是个隐世高人吗？」 「迪瑟和……自己学……我没有……师傅……」 「什么？自修的？还有那位迪瑟是谁啊？」陆恆均惊讶地说道。 「迪瑟是……朋友……」 「那……」 「喂喂，臭小子，我才离开一会你就开始搭訕啦？」赵扬的声音打断了陆恆均的话。 朝我们走来的赵扬手上提着一双淡紫色调的长靴，丝缎光泽的布料外头有着几块刻着图腾的金属。 「好啦，这就是老头子给的礼物了，不赖吧。」说着赵扬又从怀里拿出一条嵌着水蓝色透明圆珠的银项鍊。 「魔凝项鍊就不用说了，依照製作者的魔力对使用者会有很大的帮助，凌舞靴则是战士的至宝，除了能加速之外还能让使用者不费任何魔力而拥有飞行能力，我看这下整个灰星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了。」陆恆均笑着解释道。 之后陆恆均又和赵扬吵嘴了一段时间后，说是要再去加强训练便离开了，只是那背影似乎有些落寞…… 第二十八章 央国城 「小鬼，麻烦帮我拿杯茶来谢谢。」我半躺在一张比沙发还高级的座位上。 「喔，好。」灭灰小跑着端上茶。 「……喂！」杜望雨一脸想吐槽却又不知从何吐槽起的样子。 「怎么了？」我和灭灰异口同声地问道。 「还问我怎么了？你们这是在搞什么？迪瑟你躺在那作什么？还有你！灭灰！你是盟主！是盟主！别像个跑腿小弟！」杜望雨一脸激动地叫道，不远处的凡恩则已经懒得吐槽，乾脆闭嘴不说话了。 「有什么问题吗？他想当平民看看，我也刚好想过过当盟主的癮，一点问题也没有啊。」 「你你你……」杜望雨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乾脆不再理她，继续懒洋洋地喝茶吃茶点。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其实灭灰是个比想像中更加随和的人，虽然外表是个完全不起眼的小鬼，但拥有比成年人更沉稳的思维；除此之外还有个特点，那就是相当地『听话』，至今我还真没看他拒绝过什么人。 而一开始嘮叨到我的耳朵都快长茧的凡恩和韩永，一个已经放弃，乾脆不说话了，而另一个似乎被提拔为灭灰身边的红人之一，他现在经常不在央国城，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反正就是眼不见为净的意思，不过偶尔回来还是会破口大骂一番。 「你、你真是太不尊敬了！怎么可以坐在盟主大人的位置上？今天我一定要替天行道！」就像这样，简直就是凡恩的翻版，不过最近凡恩似乎比较没干劲，多数时间都在阅读这里的书籍。 「别无视我！」韩永叫骂道。 「好啦好啦，这次回来又要干麻啦？」我毫不理会他的怒火，慵懒地问道。 「这……」韩永的气势马上减了一大截，几乎每一次他回来都是有求于人，而那个人通常都是我。 「说吧，酬劳方面我可以再讨论讨论。」我摸着下巴邪笑道。 「呃，唉……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请你和凡恩大人替央国成训练军队。」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们有这方面的专长啊。」 「我不是说这个，为什么只有对凡恩这么尊敬？」我不平地说道。 「这……」韩永尷尬地转开视线。 「当然是因为你不值得尊敬啊。」杜望雨插嘴道。 「看来这次的价钱有得讨论了。」看到韩永一副得救了的样子让我下定决心要好好敲他一笔。 「那你是答应了？」 「谈好价钱再说。」 「迪瑟，可别做得太过火。」一直没说话的凡恩也开了口。 「不会不会，我做事很有分寸的。」我露出爽朗的微笑说道。 「……」 「……」 「……」 「喂！干麻不说话？你们去哪啊？喂！」 …… …… 「好啦，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愣着说道。 我们三人跟着韩永离开央国城，灭灰并没有陪同，反而是杜望雨跟出来看热闹；一到城外，我们看到的是列队的数千名士兵，每个都站得比直，让我想到过去操练的情景。 「似乎是要你们训练的样子……应该没我的事，我先走了……」杜望雨很没良心地一溜烟跑得没踪没影。 「这些就是要交给你们训练的第一批士兵了。」韩永还特地强调了『第一批』。 「等等……价钱都还没谈妥……」 「这不必担心，盟主大人已经答应亲自赏赐你们了，待遇绝对比我给的要好。」韩永像是早想好应对般地回答。 「呃……但是……」 「但是什么？」 「我从来没操练过超过百人的军队啊……」我苦着脸说道，过去我一直都是管理着小队制的队伍；此时突然又想到过去一群人嘻闹的情景，胸口有些沉闷。 「咦？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行，再消沉下去怎么对得起兄弟们？我那个跟老妈子一样的副队长罗奇见到我这样子肯定会挥拳揍过来吧。 「那你的意思是你没办法训练囉？」韩永有些苦恼地问道。 「我是不行，但凡恩可以。」 「咦？凡恩大人？」 「嗯。」凡恩也不多话，乾脆地点头承认了。 事实上这也算是凡恩的专业技能了，战备陆军部队总长岂是浪得虚名的？数十万大军都带过了怎么会怕这小小数千的阵仗？ 「凡恩大人愿意替我们练军真是太感谢了，至于迪瑟嘛……」韩永朝我射来的视线充满了不屑。 「我？当然是帮忙凡恩啊。」我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这傢伙别越帮越忙就不错了……」凡恩小声地说道。 「同感。」 「喂！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干麻不说话啊？喂！」 …… …… 「各位来自央国城的勇士们！这位是凡恩大人，他将负责将各位训练成更加强大的战士，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所有人归入凡恩大人的编属！」韩永大声地宣佈道。 「是！」整齐划一的回答。 灭灰似乎有办法能让一定范围的人无法使用魔法，在这几乎完全偏重于法师的世界中这几乎是种无敌的能力了；而他的计画也非常简单，就是训练战士，不会魔法的战士。 央国城的士兵几乎都比其他地方的要壮上一号，因为他们不冥想、不打坐，更不会花时间去製作各种魔法药剂，他们要做的就是训练再训练，将自己的肉体锻练到极致。 这也是这个灰星的心头大患现在还稳稳地佇立在这草原上的原因了，整个灰星强大的魔法师多如牛毛，但说到战士，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个他们称为战神的人物；一个人再怎么强，只要有体力的限制就绝对不可能战胜这么多人……除了某几个超越常识的怪物…… …… …… 最后我还是被凡恩和韩永联手给赶了回来，走在街上一边跺着脚一边思考着往后的行动方针，踩在舖满杂草的街道上感觉真是十分特别，这点一直到现在我还没完全适应。 原本打算随意走走散散心，顺便买些食物慰劳我受到打击的幼小心灵，但不知不觉又回到了灭灰的大帐篷前，让我惰性又起，当下决定再回去和那张豪华大椅培养感情，顺便问灭灰一些事情。 「迪瑟先生回来啦？」一进入帐篷灭灰便主动打招呼。 「是啊，我好累帮我拿点吃的来。」 「喔，好。」灭灰马上起身吩咐外头的士兵去拿食物，我也很理所当然地佔据了那张豪华大椅。 「对了，小鬼，我有件事问你。」 「什么事？」灭灰不慢不紧地坐在另一头继续他的文书工作。 「你知道魔刀世家吗？」我懒洋洋地趴着，不在意似地问道。 「哦？你果然是他们的传人啊。」灭灰扫了一眼我手中的长刀后毫不在意地继续在纸上书写。 「是不是还不知道，只是可能跟我有点关係。」觉得没必要隐藏，乾脆自己全说出来了。 「其实朕是打算过阵子再跟你谈这件事的；不过既然你愿意坦承，那就好办了。」灭灰终于放下手边的工作与我对望。 「别胡扯了，我看你倒是等了很久了。」从他经常偷瞄我的长刀大约就可以猜到他的意图了。 「哈哈，被发现啦？」虽然表情很放松，但他的眼神却多了分警戒；而我这么做只有个目的，就是要告诉他，别太小看人了。 「好啦，别玩这种把戏了，你想要什么？」问起这个关于自己身世的问题我也没耐心再陪他玩下去了。 「很简单，我要你的忠诚。」一扫平日温和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权威者般毫不动摇的自信微笑。 「如果我说不呢？」 「那只好请你们自己去找线索囉。」灭灰无所谓地耸着肩。 「哦？就算我去帮助天族也无所谓？」 「你以为我会让你们安全离开吗？」灭灰瞇起眼威吓似地说道。 「别小看我们，否则可会吃大亏的。」 「所以说你决定要帮助天族囉？」 「嘿嘿，这就要看你的态度了，『盟主大人』。」我刻意加重了盟主大人四个字，但对方似乎不为所动。 「哈哈哈哈哈，别紧张，我是跟你开玩笑的。」灭灰口气一松，回到先前懒洋洋的样子，好像刚刚的事没发生过。 「那差不多该告诉我了吧？」我不理会他的嘻闹，开门见山地问道。 「当然没问题，首先你知道为什么法蒂拉这么忌讳魔刀世家，甚至到了要将他们灭亡才肯罢休的地步吗？」 「因为他们的力量足以威胁到法蒂拉？」 「没错；事实上，地球与灰星的关係一直都相当紧张，十多年前曾经爆发了一场战争，而带领大家起义的正是魔刀世家的家主；虽然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但大家都称他为瞬鬼。」 「那结果如何？」 「败了，当然是败了，但是……」 「但是？」 「如果不是当初瞬鬼中了陷阱，或许他已经取下法蒂拉的项上人头了。」 「……我想问一件事。」 「请。」 「你不是法蒂拉他儿子吗？乖乖待在灰星应该能过得很快乐吧？」我说出一直没有问的问题。 「这件事……说来话长，有机会再讲吧；虽然现在魔刀世家已经绝跡，但我还是有打听到一些情报。」 「什么情报？」既然他不肯说，我也只好把注意力转回自己的问题上了。 「想知道的话……就到万枯地看看吧。」 …… …… 「因此，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各位请好好保重！」 「嗯，再见。」凡恩翻阅着手中的书本，头也不抬地说道，而杜望雨则是很没形象地躺在灭灰的豪华大椅上睡觉。 「喂！你们都不问我要去哪里、也不关心一下的吗？」 「你去哪里？保重。」凡恩似乎决定因应我的要求回答问题，但是目光依然没有从书本上移开的跡象。 「你你你……」总觉得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嗯。」 「嗯什么啦？」 「喔。」 「……」 于是，我又踏上了旅途…… 第二十九章 魔刀世家 天气晴朗，空气微凉，一望无际的蓝天令人心旷神怡……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这什么鬼天气啊？」我指着天空破口大骂，引来了许多怜悯的眼神。 当我离开央国成没多久天空就一直都是阴雨绵绵了，我一路照着灭灰给的地图走，想不到越走这天气是越糟；就拿现在来说，我头顶上的雨势大约不会输给淋浴室的莲蓬头吧。 雷声轰隆作响，狂风吹拂，像是颱风来袭般的天气，令我比较惊奇的就是，往来的行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气候，仅是穿着斗篷便漫步在狂风暴雨之中，甚至两两并行聊天，压根不把暴风雨放在眼里。 「万枯地啊……」我放弃跟下着大雨的天空对峙，开始打量这个光听名字就觉得阴森的地方。 说实话这地方比想像中的更加普通，除去诡异的天气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整个境内有几处小聚落；因为算是交通要道，即使气候不佳，往来的人群还是不少。 虽说关于魔刀家族的事，能够知晓的人并不多，但这附近的人几乎都知道一件事；这地方是魔刀家族与法蒂拉最后一战，也是灭族之战的战场，万枯地，万骨枯，正是这个名字的由来。 「小鬼到底要我来这作什么呀……该不会只是整我的吧？」我漫无目的地走在雨中，口中喃喃着。 万枯地距离央国城只有约一週的路程，至少对我来说并不算太远，来到万枯地除了向当地人打探消息之外就是到处间逛，拜这诡异的天气所赐，我体验到了全身泡在水里生活的感觉。 唰 鏘 「喂喂……走在路上都有人要偷袭我啊？」我一边说一边将挡住的刀刃挥开，偷袭的人影顺着力道向后跳开，除了那人之外从他背后出现，简直像是传说中的分身术。 仔细一看，那四人却是四个身型各异、手中拿着古怪刀械的男人，其中一人竟是白发苍苍的年迈老翁，四人似乎带着浓烈的愤怒以致于双眼佈满血丝，不过重点是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啊！ 「你就是最近四处打探魔刀世家的人吧？」 「没错。」看样子我可终于被线索给找到了。 「你手上的刀，哪里来的？」 「我怎么知道？从我懂事它就在我身边了。」我毫不隐瞒地说出实话。 「等等……难道他是……」 「怎么可能？我们找了这么多年……」 「不，说不定……」 「我记得……」 四人细声讨论着，很显然是不愿意让我听见，但他们还是小看我了……不过，姑且还是装做没听见他们的谈话等待结果吧。 「有件事问你。」白发老翁往前站了出来，以谈判之姿说道。 「可以。」我从容地笑道，因为就算谈判破裂我也有自信毫发无伤地击败他们。 「你练的武技是什么？」 「全部吗？」 「没错。」 「嗯……一开始是那本好像叫做『魔刀诀』的吧……然后是……」我掰着手指思索道。 「魔刀诀！」四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那本破书怎么了吗？」虽然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为了套出更多情报我决定继续装傻。 「什么破书！如果你敢再说一句不敬的话……！」后头一人沉不住气地吼道。 「破破烂烂的书不就是破书了？」看来好像是重要的东西，再詆毁一下看看。 「你！」 「等等！他可能是……」那人一吼就想朝我扑来，但却被拦住了。 「不好意思，能请你展示几招里头的内容吗？」最前的老翁语气变得有些恭敬。 「这倒是没问题……」我说着拔刀起舞，四人警戒地退开，空出了一块地。 我闭上眼，回想过去和师傅一同练武的情形……不禁感到一阵恶寒……赶紧摇头甩开那些不好的回忆，凭着记忆开始舞动手中的长刀。 起刀式，轻步、重步交替，吸气蓄势，魔刀一式，绝影刀，忽然间漫天刀幕、寒光猛闪，刀尖化点成面、以面覆敌。 「这、这是……绝影刀！」 收势，蹲身，刀锋转，提肩重踏，魔刀二式，断天刃，不见刀影，只见刀痕裂地，所过之处无敌可挡。 「断天刃！这……」 「这样可以了吧？」全套作完我看天都亮了，稍微展示后我便决定收工。 「这……怎么会……」看着他们吃惊的表情，我开始觉得偶尔别用那些自创招式，用用这类华丽的技巧也不错了。 「怎么会这么弱？」看着四人异口同声用那种彷彿从天堂掉到地狱般失望的语气问道，害我差点跌了个跟斗；这叫弱？ 「你没用魔力吧？这简直跟搔痒没两样嘛！」 「不对，也不能怪他……」 「现在是什么情形？」我纳闷地问道。 「咳……我们可以助你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你愿意归顺魔刀世家吗？」为首的老翁严肃地问道。 「在那之前先告诉我，这把刀是什么来头？」 「你不知道？」 「知道我干麻问你？」 「详细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它肯定是出自魔刀世家的武器。」 「好！我加入。」反正照这么看来我肯定会跟他们扯上关係，就乾脆一点吧。 …… …… 跑啊跑，跑啊跑，四人领着我一路急行军，也不知道在急什么，虽然看得出他们很赶，但展现的速度实在不怎么样，这让我有种不上不下、不知道该走还是该跑的感觉，用走的，我追不上他们，用跑的，他们追不上我，这样配合他们的感觉实在很彆扭。 百般无聊之下我开始观察他们手中的武器，虽然长得奇形怪状，但肯定是刀类武器，老翁手上那把顏色完全呈现血红的武器马上就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把弯刀，刀刃呈锯齿状，刀背上还有着另外一片缺月形的刀刃，整体感觉有些兇残。 …… …… 跑了一段距离，照感觉估算我们现在差不多接近万枯地的边界了，而四人终于停下脚步，开始四处张望，似乎是确定没人之后，老翁之外的三人并排开始挥舞手中的武器，像在画着某种符咒。 忽然间，景物好像出现了某种变化，一些本来不存在的东西慢慢浮现出来，从无到有、从半透明渐渐添上色彩。 转眼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带有古风的大宅院，木製的双扇大门上头掛着一块匾额以金色顏料洋洋洒洒地写了一个『刀』字。 「这就是魔刀世家？」 「是啊，进来吧。」老翁领着所有人走近大门，只是靠近那门便自动敞开，要不是知道大概又是魔法，估计我会觉得自己来到鬼片的场景吧…… 里头一如大门般是充满古风的建筑，除了大门前有块不小的空地，四周排列着一栋栋屋舍，每栋屋舍间都有游廊连成一线，而正前方那座最大的建筑应该就是主厅了。 「这里就是魔刀世家最后的根据地了，少主。」老翁说道。 「少主？」 「恭迎少主！」突然冒出的十多人一同喊道。 「刚刚真是抱歉，但只要是在外头我们就不能承认你是我们的少主，否则你会惹上杀身之祸的。」老翁有些抱歉似地说道。 「少主还真是年轻啊。」 「傻子，你糊涂啦？你可是看着少主出生的啊。」 「喔，时间一久差点都给忘啦，不过少主回来我看振兴有望囉。」 「喂喂！给我等等！为什么我是少主？」我大声打断了七嘴八舌讨论着的眾人。 「咳咳……这就由我来解释吧。」老翁轻咳了两声后开口，而眾人也安静了下来。 「当年地球与灰星一战，虽然家主大人驍勇善战、战功无数，让大家都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无奈法蒂拉那老鬼竟设下陷阱重伤家主大人，无奈之下家主大人只能退回疗养，法蒂拉趁机击退地球军后竟杀回魔刀世家，杀了虚弱的家主大人……」老翁说得投入，时而愤怒地握拳、时而悲伤得老泪纵横。 「那……跟我有什么关係？」虽然时机好像有点不对，但我还是有些尷尬地问道。 老翁瞪了我一眼后继续说：「你手上那刀名叫『断影』，而它正是前任家主的佩刀啊！」 「那又代表什么？搞不好我只是在路边捡到而已也不一定。」 「当法蒂拉杀到魔刀世家门前，眾人为了保住家主大人的血脉决定施展『乱数传送阵』，这阵法夺去了三十多条人命后将家主唯一的儿子和佩刀断影连同魔刀世家的绝学『魔刀诀』一同送离，我们最后能做的只有祈祷这个孩子别让法蒂拉和他的走狗给找到了……」老翁叹息似地呼出一口气，为了不再被瞪，我也继续安静听着。 「当初法蒂拉还保有最后一丝人性，将高手屠尽后放了剩馀的老人和幼童，随后烧毁魔刀世家的根据地，使我们不得不躲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避难；自那之后我们便全力搜寻少主的下落，可惜毫无成果，想不到在连法蒂拉都放弃了的今天竟然让我们给找到了。」老翁越说越激动，他后头的眾人赶紧七嘴八舌地请他冷静。 「呼……至于我们怎么确定的……因为那把断影不是普通的武器，而是一把魔刀，由初代家主的血液所炼製，除了家主的血脉之外，它不会替任何人伤敌，所以当你使出断天刃劈开地面时我们就确定你是少主了。」 「我是少主啊……所以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去跟法蒂拉单挑吗？」 「不，今天开始你就要在这里训练了。」老翁平静地说道。 「什么？」 第三十章 魔鬼特训 魔刀世家的根据地位于万枯地，是个终年狂风暴雨的地方，但神奇的是，只要一开啟外头能让整座建筑物隐藏的机关，里头就只会看到情好的好天气，从大门看出去更是欣欣向荣的草原，只不过是没办法走出去的，一到大门前就会被无形的墙给阻挡住。 虽然里头的人会被屏障阻隔，但外头却无法触碰到保护着建筑物那层屏障，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水系魔法產生的幻觉配合土系魔法带开，看似走了直线，实际上却是绕过这栋建筑物。 而在这栋神奇的建筑物里头…… 啪 「死老头！」 啪 「臭老头！」 啪 「喂！别碎碎念！认真点！」莫老头手持木棍站在我身后；自从开始训练之后那傢伙就一直是这副热血样了。 来到魔刀世家的根据地后不久，那老头就简要地介绍了一下这里的状况，他的名字叫莫剑，目前以魔刀世家代理家主的身份自居，他还说之后会把家主的位置传给我，其实我一直很纳闷，明明是魔刀世家、大家也都拿着刀，为何他的名字里还出现个『剑』字？ 至于为什么我会喊他作臭老头……因为这傢伙竟然拿了根疑似海绵的长条状物体要我砍断面前那根有我腰粗的金属圆柱啊！ 「喂！要我砍，你至少要先示范怎么砍吧？」 「我不会。」莫老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不会还叫我砍？」我已经有点想乾脆拔刀砍了这臭老头了。 「但是前任家主会，所以你要会。」莫老头说得正气凛然，好像这是某种不灭定律一样。 「那他是怎么砍的？」我耐住性子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家主大人的技术是我们所无法参透的啊！」莫老头一味地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此时我的脑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回响着……揍他吧……踹他吧……而我个人也非常想就乾脆照着那声音的话去做。 「喂！怎么停下来了？」莫老头突然叫道。 啪 「噢！」很明显，刚刚那声不是手中这条海棉砍在金属圆柱上的声音，而是莫老头手上的木棍与我的屁股做亲密接触的声音。 啪 啪 压下了心中的反抗念头，我只得乖乖挥着这根软趴趴的海绵和眼前那根就算拿刀来砍也不一定砍得断的金属圆柱搏斗。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莫老头拍了拍他那颗有点秃的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说道。 「什么啦？」 啪 「年轻人对长辈要尊敬点！」莫老头毫不犹豫又是一棍下来。 「噢，什、什么事？」不得已，只能用连我自己都觉得很虚偽的谦卑语气问道。 「咳咳……忘了告诉你，挥刀要附上魔力……」 「啥？」虽然我每天花时间冥想已经让自己產生了一定程度的魔力，但至今我完全没用过，或者应该说我是完全不会用。 「附加魔力啊！别连这么简单的事都要人教。」莫老头瞪着眼说道。 「我不会……」 「什么！」莫老头瞪着眼逼近，跟一个老头子靠近到像是情侣要接吻的距离实在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于是我一拳让他飞上天空成为灰星的一份子……开玩笑的，我只能很没种地被逼退两步。 「我不会啊……」 「哼，别给我装无辜，不会就练！给我练到会为止！」莫老头热血地说道，这情景让我想到电影里的热血教练和我那个恐怖的师父。 「你至少告诉我怎么练吧……」 「我又不是家主我怎么会知道怎么练？」 「那你还叫我练！」我好想把面前的圆柱砸在他头上。 「唉，这本是咱们的初学秘笈，拿去研究研究吧。」莫老头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本黑色外皮的破烂书籍，由细线绑成，看起来随时都会散落的样子。 「这破书有什么用啊？」接下破书后我疑惑地问道。 「什么破书，这可是祖传的基本功啊，给你两天琢磨琢磨，看着办吧。」说完莫老头提着棍子便往主厅走去。 我满怀无奈地翻着这本封面上没半个字，就只有整面黑色、古板至极的书籍。 天地万物之本源魔力，以刀锋之锋锐大增其力，此为魔刀之始；入门弟子切记，此功法需引体内之魔力，切勿集外界之力以求增强…… 一翻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教科书式的前言；继续看下去，后头开始就是握刀姿势、基本架式、重心摆放、步法解析之类基础中的基础。 忽然间我看到了最后一页，上头画着一个双手持刀的人形，人形上画着无数个箭头，有些像气功师常常强调的『气』的流向。 看着我陷入了思考，终于，我发现了一个非常明显的问题。 「莫老头！教我魔法！」没错，就是我根本就不懂魔法又怎么能控制它？于是我决定先学会魔法再说。 …… …… 「腐蚀之触！」 「你光喊名称出来有什么用？」于是，又成了这种状况。 啪 「噢！」我真觉得自己有点找死，莫老头难得大发善心准备让我放两天假我竟然自己又把这衰神给请了出来。 「别光叫，去感觉魔力、控制它！魔刀世家的下任家主连魔力都不会控制传出去能听吗？」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关于魔刀世家的事本来就不能传出去了……不过看到那根棍子我决定闭上嘴。 「哦哦！」 「感觉到了吗？那就是魔力的流动！仔细抓住那种感觉！」 「什么也没感觉到。」 啪 「噢！」 …… …… 两天后，我终于稍微感觉到了似乎是魔力的东西，其实我并不确定，因为那纯粹是感觉而已，截至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成功使用过任何一个魔法。 不过这种状况根据莫老头的说法是正常的，据说闇魔法和光魔法是完全对立且相反的存在，光魔法专司防御，特点是保护能力出眾、消耗魔力甚小，而闇魔法则正好相反，攻击恶毒而猛烈，但是对于魔力的消耗也相当可观。 「莫老头……我能不能别再摸这些破石头啦？」我无力地问道，莫老头现在对于这个称呼也已经麻木了。 「在你能用腐蚀之触让它整颗融化之前想都别想。」 我一直觉得当初緹纱向绿攸学魔法时比我现在容易得多了，而且緹纱老是一脸高兴的样子害我也好想学，不过实际体验之后我后悔了，虽然绿攸来教应该会好一点，但她不懂闇魔法所以没办法，而且莫老头已经和我有点排斥学习魔法了…… 「喂！别发呆！快去感觉、想办法调动你的魔力！」 咻啪 「呜哦！」自从莫老头发现了我已经不怎么怕那根棍子之后那老头竟然拿了条鞭子出来…… 忍住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楚，我开始集中精神感受体内窜流的魔力，我可以感觉到它们像血液般在体内循环流动，但我就是没办法改变它们的路径，用尽了方法那些路径还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受我意志所改变的样子。 「哦哦！」 「怎么了？该不会又是想讨打了吧？」 「哦哦！」好像有点改变了，原本稳定流动的魔力似乎有点开始晃动的跡象，不过距离自由控制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就是了…… 咻啪 「呃啊——！你做什么啦？」 「我才想问你在做什么？」 「我差点就成功了耶！」我生气地叫道。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莫老头一脸无辜地说道。 「臭老头别装无辜！噁心死了！」 「说什么啊你？没大没小的。」 咻啪 「噢！我受不了啦——！臭老头，决斗吧！」我拔出长刀对莫老头摆出战斗姿势。 「少主大人，请冷静点。」可能是听见我们的争吵声，一个身穿全套黑衣的女性缓步走来，她有着丝绸般滑顺的黑色长发和深邃得见不着底的双瞳，浑身黑色调的她却散发着淡雅的气息。 「莫书婷，这臭老头太过分了啦！」我哭丧着脸叫道；那位女性的名字叫莫书婷，就外表来看完全看不出她和莫老头有任何关係，但她偏偏就是这臭老头的孙女。 「爷爷也请别对少主大人太严格了。」 「谁叫这臭小子资质这么差，学都学不会。」我发现他对我也越来越不客气了。 「哎？是这样吗？」莫书婷稍微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刚刚差点就成功了，还不是臭老头打断我！」我有些气愤地辩解道。 「好了好了，少主大人也别生气了；爷爷，魔法方面我也还有点研究，让我来教少主吧。」莫书婷苦笑着安抚道。 「不行不行！谁知道这臭小子安什么心眼！太危险了！」喂喂喂……原来对莫老头来说我已经和路边的流浪汉差不多等级了吗…… 「爷爷也太多疑了，没关係的，您也累了，请先去休息吧。」 「可是这臭小子……」 「请放心吧，我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说完她还对我调皮地眨了眨眼。 …… …… 「好了，那我就重新讲解一次吧。」在莫书婷的千劝万劝之下终于请走了莫老头，而我也终于可以正式开始学习魔法了。 「嗯。」我在她面前盘腿坐着，呈现认真向学的乖宝宝姿态。 「现在开始照我说的做，好吗？」 「嗯。」 「现在全身放松，集中精神感觉自己全身的变化，你已经拥有一定程度的魔力了，应该能感觉到魔力在体内的循环。」 「嗯。」 「好，现在你要做的不是操控它，是配合它，把自己的意识融入其中，想像自己跟着魔力流在体内循环。」 这是我目前为止为全没试过的方式，我想像着自己随魔力流动而在自己体内流转着，头、胸、手、腿……不断循环，好像我就是那股魔力。 「现在，保持你的状况，慢慢改变循环的路径……将它变成弯曲的或抖动的，变动别太大。」 我照着莫书婷的话做，想像着自己在摆动身躯，而魔力流便真的照我想的呈现波浪形的路径。 「如果成功了就点头。」 我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好，现在跟着我念。」莫书婷开口唸出腐蚀之触的咒文，至今我还无法理解咒文中字句的意义。 「腐蚀之触！」我和莫书婷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而我也顺手将双掌往地上拍去。 「哇啊！」于是我摔进了地面遭到腐蚀形成的凹洞…… 第三十一章 家 「哇哈哈哈哈！」我双手插腰朝天空骄傲地笑着。 「少主大人，请别顾着笑，赶快回来练习吧，不然爷爷可又要生气了。」莫书婷有些无奈地说道。 「好啦好啦，也让我稍微高兴一下嘛……」我会这么高兴也是有原因的，自从上次使出闇系最初阶的法术『腐蚀之触』后，魔力的使用上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在那之后没几天，也就是刚才，我成功使出十字级的法术『化影之术』把自己变成了一团影子。 「好好好，今天我就说服爷爷让你提早点休息、晚餐弄得丰盛点替你庆祝庆祝。」 「你果然是个好人！」我感动地说道。 「别耍嘴皮子了，赶快练习吧，爷爷说等你练到下一阶段就要让你练刀了呢。」莫书婷笑着说道。 「……你这么说我就没动力练习了啦……」想到莫老头的魔鬼训练真让我想乾脆一直停在这个阶段别进步算了。 「真拿你没办法……其实你现在的进步速度已经算非常有天份了，可能是因为你一直都持续累积魔力所以才会提升得这么快；不过通常要再升上去就会遇上瓶颈了，快的要几个月，慢的要一两年，而要升上四阶，也就是正方级，那就更难了。」莫书婷露出微笑解释道。 「哈哈！佩服吧？」我立刻鼻孔朝天、嚣张得很。 「是是是，赶快坐下修练吧。」莫书婷无奈地笑道。 「好——」我乖乖地盘腿坐下；不是我在说，相比莫老头，莫书婷实在是太会教了……实际上是因为莫老头根本就没有教就是了…… 「不能因为学到第二级就不花时间练习基础，所以先从魔力引导开始吧。」 「嗯。」我闭上双眼，开始直接调动体内的魔力；现在的我已经不必特地配合魔力流来改变它的行径了。 依照自己的方式让魔力在体内随意流转了一阵子后，双眼一睁，将魔力引至体外，魔力平均从身体各处散发，以我为中心的光线被魔法元素吸收，顿时昏暗了起来。 控制强度，让四周的光线变得忽明忽暗，最后一个增强，让自己像是被一颗黑球包裹，接着将魔力全部回收，恢復原状。 「嘿嘿，做得不错吧？」我笑嘻嘻地说道；自从第一次使出魔法后，对于控制我是越来越有心得了，就连我自己也能够感受到自己随时在进步。 「再得意忘形下去可会被爷爷骂的喔。」莫书婷如大姊姊般地叮嚀道。 「你别告诉他不就得了？」我耸肩道。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囉。」莫书婷眨着眼笑道。 …… …… 「迪瑟这臭小子的进度怎么样了？」总觉得我在莫剑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低了。 「请爷爷自己确认吧。」莫书婷温和地笑道。 「哦？这……这个臭小子！」莫剑暴怒地将手中的刀刺向地面。 他这么生气是有原因的，相信大多数人再看到自己的影子站着三七步叉腰比中指都不会感到开心；即使他不知道比中指代表着什么，大概也不会觉得我是在讚美他吧。 「这臭小子皮痒了！」 「少、少主大人……别玩了。」 「好啦，不玩就不玩囉。」我收回魔法，瞬间化为原形出现在莫老头背后。 唰 莫老头一转身，那把血红色的刀刃毫不停滞地朝我挥来。 「爷爷！」 咻咻咻 不得不说莫老头的刀法真的有其厉害之处，虽然我能够准确地闪开，但要知道我的身体能力绝对是普通人无法相比的，而他一个残烛老人竟能稳稳地追上我的步伐并伺机封锁退路，这也是我之所以愿意留在这里学习的原因了。 「嘿嘿！臭老头动作快点。」我一边闪躲一边挑衅道。 「哼，臭小子！接招！」一个又一个霸道的刀法连环斩出，虽然没办法伤到我，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我到了魔源时代以来遇到唯一能在武技上与我抗衡的人了。 从莫老头的刀法中我也发现了一件事，问过莫书婷后我才知道所谓的魔刀诀似乎是一脉单传的，除了家主一脉之外，其他人学的是另一套名叫『绝血刀』的刀法；虽然也是攻击力极强的着名刀法，但和魔刀诀相比却是远远不及的。 「哼！」见我连连闪避也毫无疲态，莫老头终于也决定祭出绝招，炙热的火元素自莫老头体内涌出，让他全身被一层红光所覆盖，而手中原本就鲜红的刀刃变得更加明亮，似乎还见得到里头有火焰在跃动。 「爷爷，请冷静点！少主大人也别玩了！」莫书婷着急地说道，其实这已经是日常风景了，我和莫老头的相处模式就某方面来说跟从前和凡恩相处有点像，只不过我不会和凡恩动手就是了；即使如此莫书婷似乎一点也没有习惯的样子。 「书婷别插手，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不懂礼数的臭小子。」 「我今天要告诉这臭老头人老要服老的道理！」 「都给我住手！」一声如狮吼般的叫喊一下子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我甚至还看到莫老头周围的魔力一下子缩了不少。 「啊……母亲大人。」一个粗勇得有如某种必须关在栅栏里的巨型灵长类生物的妇人一脸怒容地走了过来。 「玲、玲容……」 「你们一老一小怎么就这么长不大？整天吵吵闹闹的。」这个妇人叫做宋玲容，是莫老头的媳妇，也正是莫书婷的母亲；就某方面来说其实我个人一直都很佩服莫书婷他老爸的。 「这……我们没有吵架啊，不过是玩玩嘛，我们感情很好的，对吧？少主大人。」 「对、对啊……」这宋玲容估计是这里最强的人了，别说我，就连莫老头也要让她三分。 「别胡扯了，你们两个如果再闹下去……这两天就等着挨饿吧！」没错，她最强的地方不在于武术，而是厨艺，基本上整座宅院的伙食都是她负责的，不过其实我觉得以她的体型来看，那武力也绝对不会弱到哪去就是了。 「是……」我和莫老头几乎以相同的姿势低头，接着异口同声道。 「真是的，书婷，娘先去忙去，这两个精力旺盛的傢伙如果敢再闹腾，不必客气揍他们就是了。」 「母亲大人……」莫书婷一脸困扰地叫道。 「得了，我看也不必揍他们，告诉我一声就行了。」说完宋玲容马上就风风火火地离去。 「……哼！」我和莫老头互瞪了一眼后扭过头去。 …… …… 「哼哼哼！」我和莫老头神色凌利地对望。 「看来不做个了断是不行的……」我阴沉地说道。 「哼……浑小子，你还不到家呢……」莫老头语带不屑地说道。 「嘖，别说大话了，试过就知道！」我眉头紧锁，吸气运劲，蓄势待发。 「别说我以大欺小，让你三招。」莫老头说得轻松，却是摆出了完全警戒的备战姿势。 「呸！小看我？你会付出代价的！」我朝地上吐了口唾液表示我的不屑，随即拔刀正对莫老头。 「爷爷、少主大人，别玩了啦……」莫书婷好声好气地劝道。 「书婷别插手，这是咱们男人的事儿！」 「没错，别站太近，否则等等会发生什么没人说得准。」我背对莫书婷，冷酷地说道。 「……你们爷俩真是精力旺盛，想饿个几天消耗消耗？」饱含怒意的声音代替莫书婷的温柔嗓音从我背后传来，听得我是浑身不受控制地抖了一阵。 「这……玲容啊……咱们也不过是说说嘛……也没真打起来……」莫老头低声下气地说道。 「你们啊……今天就不知道重复这件事情多少次了。」莫书婷无奈道。 「你们又不准我们打……做做样子就随便我们嘛……」我无力地说道，把互相挑衅当作发洩途径的我们其实也挺可悲的。 「得了，你们俩就会鬼扯；今个就不和你们计较了，赶紧去找其他人出来，开饭了！」 「好好好……」我们两立刻点头如捣蒜，飞一般地跑离这危险地带。 …… …… 「喂——！开饭啦！阿辛！阿绍！别躲在房里头啦，快给我滚出来！」我毫不客气地喊道；在这住了一阵子大家也都混熟了，这里也有不少同辈的年轻人，一起打打闹闹是常态了，几人也不在意地从各处出现，往外头的空地移动。 「臭小子们！别连吃饭都拖拖拉拉的，动作快！」莫老头的臭脾气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最近已经有几个大胆的和我一样喊他作莫老头，不过让莫老头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就是了。 在我们的催促之下，大门前的空地突然变得相当热闹；这是这里的习惯，每隔两天会将眾人聚集在空地共进晚餐，也让大多时间都在各自修练的眾人多了点互相交流的机会。 「喂，告诉你，我昨天晚上啊……」 「哦哦！还有这种方法啊……」 「嘿嘿，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那傢伙已经练成了呀……」 各种言论八卦开始传遍整块空地，除了负责伙食的人正手忙脚乱地摆放餐聚和食物之外，大多数人都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块间聊或讨论修行上的问题。 「小伙子们！坐下再聊吧！等等饭菜都凉啦。」宋玲容扯开嗓子喊道。 「是——」许多声音异口同声地喊道，拋开对于宋玲容那恐怖体魄的畏惧之心不谈，其实这里大部分的人都对她心存敬畏的，毕竟她就像是这个大家庭的老妈子一样，虽然偶尔囉唆了点，但大家还是将她当作自己的母亲般看待。 「我要开动啦——！」我一马当先地拿起餐聚开始抢攻。 「臭小子！别动别人的饭菜！」一向与我针锋相对的莫老头也不甘示弱地对我展开阻击。 看着这吵吵闹闹的光景，让我不禁觉得继续在这待上一段时间似乎也不坏…… 第三十二章 力量 「小亚？又见面了，真巧啊。」赵扬笑嘻嘻地说道。 「嗯。」即使我不太认同他的说法，我还是点头后继续前进。 「校长爷爷再见！」小嘉和小樺对着赵扬挥了挥手后跟上我的脚步。 「喂！等等！」赵扬慌张地追了上来。 「……」 「校长爷爷？怎么了吗？」三个孩子疑惑地看着他。 「这……」 「……没事，快去上课吧……」赵扬在三双直率的眼神逼视下退却了。 在经歷了之前与陆恆均比武的事件后，赵扬不但不死心，反而更加频繁地以各种理由出现在我面前，就连小樺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放弃让我成为陆恆均的弟子之后，赵扬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计画，虽然没有明确地要求我做什么，但却不断有目的性地接近我们，久而久之我也不再去想他的目的了；目前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被我无视的。 「校长爷爷今天也出现了呢。」小樺感到有趣似地说道。 「是啊……校长爷爷起得好早呢。」小楚笑着回应道。 「说不定校长爷爷喜欢上小亚姊姊了？」小樺压低音量猜测性地说道。 「哇！不会吧？」小嘉惊讶地叫道。 「嘘！小声点啦。」 「喔……」小嘉愣愣地点头道。 「这、这是真的吗？」小楚似乎也对这个话题有了兴趣。 「当然囉，我听爸爸说，爸爸以前在追妈妈的时候就是这样喔。」小樺煞有其事地说道。 「咦？所以说校长爷爷要追小亚姊姊囉？」小嘉思考了会后说出他的结论。 「什么？谁要追小亚？」罗彦东急急忙忙地从后头跑来。 「啊！阿东哥哥早安！」 「你们早啊，刚刚在说什么呢？」 「就是……」小樺一脸神秘地吊罗彦东的胃口。 「就是什么？」罗彦东一脸着急地追问。 「不告诉你。」 「这……唉……」罗彦东沮丧似地垂下头。 「小樺……」小楚责怪似地叫道。 「好嘛，阿东哥哥别沮丧了，我跟你说喔……」 「什么？」罗彦东忽然凑近小樺，上一刻的沮丧就像是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就是啊……校长爷爷好像要追小亚姊姊耶！」 「什、什么？」罗彦东满脸惊讶地叫道。 「可是校长爷爷的年纪太……有点大了耶……」小楚小声地说道，似乎是稍作思考后才决定把『老』这个字替换掉了。 「妈妈说只要有爱就没问题啦。」小樺自信地说道，她似乎对这类话题相当感兴趣。 「这样啊……」小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小、小亚！这是真的吗？」罗彦东激动地问道。 「不是……」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反驳，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咦？不是吗？」小樺和罗彦东异口同声地叫道。 「嗯。」 「唔……不好玩。」小樺感觉很无趣地嘟了嘟嘴，而罗彦东却是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一旁的小嘉和小楚似乎并不很在意的样子。 「这样就好……小亚，快走吧。」罗彦东催促着我们前进，显然把自己当作我们的一份子了。 「嗯。」其实我并不太在意，所以也就没有反驳了。 …… …… 自从上一次和陆恆均比武过后，眾人看向我的目光似乎又多了点什么，不过并不全然是过去经常见到那种害怕的情绪。 我来到了武技部专属的斗技场，小嘉和罗彦东也在，要说和平常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站在最前方的陆恆均了吧。 「咳咳，各位同学好，我是你们这堂课的新教师。」话一说完，队伍立刻开始喧闹了起来。 「喂——，安静点，应该有些人已经认识我了，不过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陆恆均，姑且是现任战神，因为某些原因来充当武技部的教师。」陆恆均从容地说道，看这表现应该是相当习惯立于人前了。 「老师！」一个学生举起手来叫道。 「有问题吗？」 「请问老师会待在这里多久？」学生问道。 「嗯……虽然我不可能一直在这教书……不过因为某些事所以我会留在这一段时间，至于确切的时间我也不清楚，只要没有特殊的命令我就会尽量留在这里，所以我们肯定还会相处一段时间的。」陆恆均思索了会后笑着回答。 「那为什么老师会来这里教书啊？」又一个学生举起手来发问。 「这……就是机密了。」 「好了，还有问题吗？」陆恆均加大音量问道。 「……」许多学生都转头看着其他人，但这次没有学生再提出问题了。 「既然如此，那不耽误时间，这就开始上课吧！」比起陆恆均的一派轻松，眾人的脸上却是难掩的兴奋，包括小嘉和罗彦东都是满脸期待。 「普通的拳脚功夫相信之前都有学过了吧？现在我想直接从兵器开始教起，现在请各位去领一把用得最顺手的练习武器。」陆恆均指向右侧，那里有着数排清一色木製、尖锐处还用球形物体包覆住的各式兵器，虽然造型和我熟知的武器不太一样，不过有些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功用；每种武器都有数把，不过有些数量特别多，例如刀剑类、棍类。 那些武器之中没有我常用的爪，我决定不用最相似的拳刃，而是选用木刀；罗彦东马上就在里头拿出了一把朴素的木戟在手中挥舞，而不会使用兵器的小嘉则去向陆恆均领了双皮手套。 「咦？你用刀？」陆恆均惊奇地叫道。 「嗯。」 「你不是习惯用爪吗？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想办法。」 「用什么……都一样……」如果敌人只有一个人，其实赤手空拳的威力更甚于使用武器。 「这、这样啊……」陆恆均抓了抓头发，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呼……同学们选好了吗？」陆恆均呼出一口气后对分散在各处的学生喊道。 「好了——」许多人一边回应一边回到一开始的队伍。 「既然如此，那就先告诉各位一点观念；所谓武器是把自身力量增幅的方法之一，平时绝对不要太过依赖它，别老是想依靠魔法武器的加乘，这样是无法进步的，接着，正式战斗时绝对不要松开你的武器，尽可能利用自身优势，否则你可能会当场丧命。」 「在我的课堂上，我不允许任何人使用魔法武器，也别想利用魔力辅助战斗，我希望在我的训练下所有人都能得到真正属于自身的力量！现在，有没有问题？」陆恆均严肃地扫视着眾人。 「没有！」学生们语带兴奋地大声回答。 「现在，身材相当的两两一组，各自找空地开始对打练习，我会个别去指导，开始动作。」没有动作操练，陆恆均直接下令开始对打这点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因为学生手中的武器千奇百怪，有许多我甚至看不出功用。 口令一下，学生们开始分散寻找对手，接着各自带开，我站在人群中思考了会，接着向陆恆均走去。 「小……路维亚？怎么了？」陆恆均疑惑地问道。 「对打……？」 「这……」似乎理解我的意思，陆恆均露出为难的表情。 「小亚就和我一组吧！」罗彦东突然急急忙忙地衝了过来。 「嗯。」我点了头算是回应后便往空地走去。 「同学，小心点，路维亚很强的。」陆恆均对小跑过来的罗彦东喊道。 「这我再清楚不过了！」罗彦东回头喊了这句话后来到我面前。 虽然我认为和罗彦东打对我没什么帮助，但既然陆恆均不行，其他是谁也就无所谓了。 「开始吧。」罗彦东谨慎地摆出架式后说道。 「嗯。」 咻 唰 咚 「……」 「……」我低头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罗彦东。 「呜……呃……」罗彦东翻了个身，倚靠着木戟吃力地起身。 「继续……吗……？」 「当、当然。」罗彦东压不住身体的颤抖，咬紧牙根着说道。 「喂，等等，还是别打了吧。」一直在注意这里情况的陆恆均终于忍不住过来插手。 「不……这一下真的把我给打醒了，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和小亚的差距这么大。」大口喘了几次之后，罗彦东又开口说道。 「你只不过被打中一下就成了这副德性，就算那是木刀，你再让她砍一次你大概只能昇天了。」陆恆均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抱歉，能不能让我稍微休息一下再开始？」罗彦东苦笑着说道，此时的他像是领悟了某些事情一般，似乎和平日有些不同了。 「嗯。」我点了头后静静站立着，我并不太介意攻击他；过去我所得到的指令全都是『不择手段、杀死目标』，即使是训练也完全没有留手，因为会被安排和我打的不是实验体怪物就是死了也无所谓的犯人，所以现在即使失手杀了罗彦东似乎也不是件重要的事，我是这么想的。 不过我的脑海中似乎出现了另一种想法，它要求我控制好自己，要求我不准下杀手，我不太懂那个声音是怎么来的，只不过马上又想到早晨罗彦东和小樺笑闹的画面，让我开始觉得那个声音才是对的。 「呼……让你久等了。」罗彦东站了起来，顺手将木戟转了两圈，此时陆恆均早已到其他地方指导学生了，即使我下手杀了他大概也不会遭到阻止吧。 「好！开始吧！」罗彦东试着增加自己的士气，他的表情上并没有一丝逞强或害怕，有的只是下定决心似的淡定。 咻 唰咚 这一次，罗彦东木戟一挑一转，成功将斩去的木刀向上架，木刀贴着木戟的长柄，而罗彦东试着转戟反击，我猛一用力。 啪 咚 木戟应声而断，而罗彦东也像断线的人偶般直接倒下，陷入昏迷…… 第三十三章 日常 「……」 「呃……呜……啊……」 「……」 「呃嗯……这里是……？」眼前摊在地上的身影正渐渐转醒。 「斗技场……」 「斗技场……斗技场……我怎么会在这？」他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呆楞地问道。 「你被我……打昏了……」我不带感情地回答道。 「喔……这样啊……咦？小亚？等等，我被打昏了？」似乎是清醒过来的罗彦东挣扎着坐起身，马上就陷入了错乱的状态。 「嗯。」 「等等，让我想想。」罗彦东说完就真的开始低头沉思，似乎在回想不久之前发生的事。 「嗯……我来上学……遇到小亚……」罗彦东开始把今天从早上开始的行程小声地唸出来。 「……然后跟小亚……啊！」似乎是全想起来了，罗彦东拍了下手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同学你醒啦？」刚指导完一组同学的陆恆均朝我们走来。 「嗯……不好意思添麻烦了。」罗彦东老实地道歉。 「不，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被小亚用木刀就这么杀了；不过那场比试是你的个人的意愿，所以就算真的发生这种事我也不会出手救你的。」陆恆均稍微板起脸孔正色道。 「没关係，真死在小亚手上我也甘愿了。」罗彦东也是一脸认真地说道，这些话让陆恆均愣了一会。 「应该要……杀你……吗……？」我疑惑地问道。 「不，还是不要好了……」 「嗯。」 「哈哈哈哈……」陆恆均突然笑了出来，惹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怎么了？」罗彦东一头雾水地问道。 「没什么，看着你们的互动觉得有趣罢了。」陆恆均笑道，而罗彦东也报以苦笑。 「啊，阿东哥哥醒了！」小嘉和他的对手说了几句话后自己小跑过来。 「阿东哥哥怎么突然睡着了？昨天没睡好吗？」小嘉一跑到罗彦东面前便开口问道。 「不……呃，是啊，昨晚熬夜，现在有点累了呢。」罗彦东一开口，看了我一眼后硬生生将否定的话吞了回去，一旁的陆恆均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妈妈说要早睡早起才可以变得像小亚姊姊这么厉害喔！」 「不，就算早睡早起应该也不可能变得跟她一样……」罗彦东和陆恆均异口同声地说道。 「咦？是这样吗？」小嘉歪着头问道。 「这……长大后你就会知道了。」陆恆均随手在小嘉头上胡乱拨弄了两下后起身往其他人走去。 「嗯……那阿东哥哥要多休息喔！我要去练习了！」 「好，加油吧。」小嘉马上又跑回他的对手面前，开始了空手对短刀的对战。 「还要打……吗……？」目送小嘉离开后我转头问道。 「不，就让我休息一下吧，我觉得刚刚好像差点就到另一个世界报到了……」罗彦东苦笑道。 「嗯。」见罗彦东没有继续练的意愿，我开始看着其他人练习，藉此吸收这里的武学知识。 …… …… 今天的魔法课并不是平常的早上六点，似乎是因为蒋慧容有事要处理才通知调客，具体我也不清楚，这个消息是小樺告诉我的。 「嗨，废物，学会第一个魔法了没呀？」废物；魔法课有许多女同学是这么叫我的，虽然我不清楚她们为何对我抱持着敌意，不过我知道她们并不是需要讨灭的敌人，所以多数时候我是不予理会的。 直至今日，距离我第一次感受到魔力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因为我能够随时随地一面进行冥想一面执行其他工作，其实我已经累积了不少魔力了，但是目前为止我还没办法释放任何一个哪怕只是用来照明的小型魔法。 「小亚姊姊比你们厉害多了啦！」小樺怒气冲冲地叫道。 「哎呀，想不到这位废物姊姊还需要妹妹替你出头呀，真是太适合你了呢。」女同学语带讽刺地笑道。 「小、小亚姊姊才不是废物！」小楚少有地大声喊道。 「喂喂，说得太过分了吧？」还有点精神不济的罗彦东插嘴道。 「罗……这、我不是……呃，罗同学，像你这么优秀的人物不应该老是待在废物身边的，如果你喜欢长发美女的话那我也……」 「不必了，而且请别误会，小亚可比我强上太多了，希望你别再这么叫她。」说完最后一句，罗彦东似乎还瞪了那位女同学一眼，随后领着我们前往就坐；转身前我看到那位女同学正咬牙切齿地狠瞪着我。 「那些人好讨厌！」小樺马上就鼓着脸生气道。 「别理她们就好了。」罗彦东安抚道。 「嗯……」小樺似乎还无法接受，但还是乖乖地点头不说话了。 …… …… 魔法课还是一如往常，蒋慧蓉在台前滔滔不绝地讲了许多关于魔法的理论基础和应用实例，有些时候我真觉得她和古历夫人有些相似，而台下有兴趣听的人似乎不多，就连小樺和小嘉也听得昏昏欲睡的样子，而小楚的状况就好得多了，他从一开始就非常专注地听到最后。 「小亚接下来要去哪？」 「煮饭……」依照惯例中午时间我都会在古历夫人的厨房中度过。 「这样啊……」罗彦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咦？小亚姊姊要煮饭？」小樺疑惑道。 「小亚姊姊会煮饭呀？」小楚和小嘉也同样满脸疑惑。 「嗯。」 「小亚姊姊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小樺闹彆扭道。 「大概是因为你没问吧……」罗彦东猜测似地回答了小樺的问题，而小樺同意似地点点头后就不再追究了。 「小亚姊姊可以做给我们吃吗？」小樺渴望似地问道，而一旁的小楚和小嘉也露出相似的眼神。 「要问……」通常要嚐古历夫人手艺的先决条件就是，必须要是她的学生，而这里只有我和罗彦东符合这个条件。 「我想古历夫人是不会不同意的啦……」罗彦东自言自语地说道。 …… …… 「什么？小亚想做饭给人吃啊？是那三个可爱的孩子吗？」古历夫人马上连续拋出问句。 「嗯。」 「这样啊……没问题，不过夫人我有个条件。」古历夫人露出满脸的笑容。 「……」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待接下来的话。 「这次从头到尾我都不会帮你，从选材料、用具、升火到最后的收尾全都要你一手包办，你就用那边的炉子，夫人我就来准备同学们的午餐，可以吗？」 「嗯。」我点了头后走向外头，马上就看见站在一起等待答案的罗彦东和三个孩子。 「怎么样？」罗彦东问道。 「可以……」 「万岁——！」三个孩子齐声欢呼道。 「要……等等……」 「好——」这次连罗彦东也加入了异口同声的行列。 得到他们的回答后我又转身回到厨房，走到左边一个比较小的炉灶前；这间厨房一共可以分为两区，一区是平日古历夫人煮学生的午餐要用的，因为人数多，所以里头很多东西都比较大；而另一区就是我现在站的位置，是一般家庭的普遍配置。 古历夫人到隔壁开始准备，无论是挑选食材、摆放厨具，每个动作都相当俐落，她看起来很轻松，一边准备还一边哼着没听过的小调，但是我却看得出她的专注，因为从她站定后就再也没有看过其他地方，视线只往来于材料和用具上。 相较于古历夫人的俐落，我的动作就显得相当缓慢，虽然我能够记住所有物品摆放的位置、所有食材的资料，甚至所有我看过的操作细节，但要我自行操作时总会出现问题。 我的力量能够非常轻易地让金属製的厨具扭曲变形，所以许多时候我都必须异常小心；若我手中拿的是武器，那我能够做出毫无误差的攻击；但当武器换成厨具时，原本从来不存在的误差便会被无止境地放大。 脑中选定了几样目前成功过的菜色，我开始从施加了冷冻魔法的橱柜中挑选自己需要的材料；依据古历夫人所教的判断方式，我很快地拿出了几样符合优良标准的肉类和蔬菜。 将该准备的前置作业全部完成后，我深吸一口气，这应该就是名为紧张的感觉了吧，因为目前为止并没有出现过，所以其实我并不是很确定。 …… …… 花费了不短了时间，我完成了几样菜，虽然我尽量谨慎行事，但还是有些意外发生，有几个盘子内的是发出诡异气味的糊状焦黑物体，虽然还没试吃过，但我觉得应该能从中检验出毒物反应。 一边默默收拾厨具一边检视自己的状况，我发现自己消耗的体力比遭遇人海战术打消耗战时还要严重；我想到每次製作多人份料理后呼吸却毫不紊乱的古历夫人，如果这种标准是正确的，那她的体力应该在我之上，或许她是个不爱显露的强者。 「小亚终于完成啦？」古历夫人站在后头笑道。 「不用……上课吗……？」 「小亚你真是太专心了呢，虽然提早了点……但现在已经下课了。」古历夫人还是带着笑容，似乎没有责备的意思。 「……」这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保持沉默。 「别愣在这了，那些孩子在外头眼巴巴的等着呢。」 「嗯。」我端起上头摆满了餐具和菜餚的餐盘向外头走去；走出厨房就是古历夫人的办公室，再出去便是教室了。 一出办公室就看到乖乖坐在座位上的罗彦东和趴在桌上的小嘉、满脸无聊的小樺以及趁着空档拿书出来唸的小楚。 「啊，小亚姊姊！」小樺最先叫了出来。 「哇！好棒喔！」小嘉看着餐盘上的菜餚喊道，而罗彦东则不知为何一脸感动地紧盯着我。 「呃、这……是同一个人做的吗？」罗彦东的眼神在正常的菜餚和焦黑的物体间游走。 「嗯。」 「那就开动囉！」小嘉喊道。 「没关係，只是外型比较难看点而已……不会有事的……小亚做的我一定会吃完的……」罗彦东闭上双眼口中不断喃喃着，接着两眼一睁，开始快速地清空食物，那速度说不定和迪瑟有得一拼。 很快地，罗彦东那份就被清空了，而罗彦东则打了个饱嗝，摸了一下自己有些鼓胀的肚子之后…… 倒了下去。 第三十四章 衝突 「……」 「呃……呜……啊……」 「……」 「呃嗯……这里是……？」摊在桌上的身影正渐渐转醒。 「教室……」 「教室……教室……我怎么会在这？等等，我怎么觉得这种状况好熟悉……」罗彦东愣愣地自言自语完后突然说道。 「你突然……昏倒了……」 「呃，等等，这是哪间教室？」罗彦东左右张望道。 「科技理论……」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没有选这门课啊，而且我刚刚不是在……」 「你……昏倒了……」我又重复了一次。 「这我知道，问题是我怎么会在这间教室？」罗彦东皱着眉头似乎很认真地思考着。 「我搬你……过来的……」如果将人掛在手臂上走过来也算是搬的话。 「搬过来？怎么搬的？不，等等、还是别告诉我好了。」罗彦东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苦恼之中了，不过这并不是值得在意的事，我不再理会他，继续记忆着前头教师所展示的眾多设计图。 在这里，若说纯粹的物理化学相关科技绝对是不如我原本所处的时代，但他们多了一个叫做魔法的元素，这让他们发展出许多纵使拥有高科技也无法实现的技术產品。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但目前多记忆一些这里的技术也不会是件坏事，因为我本身已经能够產生魔力，只要能够再学会控制就能依照设计图製造出许多东西。 「小亚……我没选这门课……」 「嗯。」这点他刚才说过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 「上课……」 「上、上课？」 「嗯。」 …… …… 后来罗彦东还是放弃似地把课程听完了，但是听到最后原本一脸无奈的他却变得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还说有机会也想来上这门课。 「那我就先走囉。」罗彦东依依不捨地回头道。 「嗯。」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要回头这么多次，但我还是点头回答。 稍微思考了会，因为接下来没有课，若是平时我都会直接回到白德宗家，但是今天古历夫人要我下课去找她，所以看罗彦东离开之后我也转身朝古历夫人的办公室走去。 …… …… 「喂，废物！」一个声音从后头传来，但我并没有理会的打算，以同样的速度继续前进。 「废物！给我站住！」气急败坏的声音；我仍旧不予理会。 「给我挡住她！」那道女声下令后几秒，五个身着银亮鎧甲的男人挡在我面前，而我也终于停下了脚步。 「什么……事……？」我直接对面前那个蓝眼棕发、理着平头的精壮男人说道。 「没、没什么，是大姐头要我……」与我对望的男人吞吞吐吐地说道。 「喂，强势点，否则等等大姊头又要骂人啦……」隔壁一个金发的瘦小男人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后在他耳边说道。 「喂，废物，不觉得你最近有点太嚣张了吗？」终于追上来的女人直接指着我说道。 「不会……」那女人有着乌黑的长发，穿着相当讲究的裙装，有些古代贵族的感觉，而她就是不久之前在魔法课教室奚落我的那个女同学，虽然我不太在意，但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你、你！」似乎对我的回答感到很愤怒，她指着我气得声音颤抖，但却一直没有下文。 「……」 「呼……呼……我给你一次机会，跪下向我求饶，保证不再出现在罗彦东面前我就放过你。」女人深吸了几口气后做作地笑道；记忆中，截自目前为止似乎都是罗彦东自己出现在我面前的，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但我不觉得有解释的必要。 「我……拒绝……」 「你！可恶！给我狠狠地教训她！」 「大姊头，这样不太好吧……」刚刚那个理着平头的男人小声说道。 「是啊，如果是男人也就算了，但是她……」一个有些肥胖的男人附和道。 「少废话！给我狠狠地揍她！再囉嗦等等教你吃不完兜着走！」女人气急败坏地骂道。 「是、是！对不起了……」男人们最后也屈服了，五个人将我包围；附近有几个人经过，不过都是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肥胖的男人朝我伸出手来，我一步横移便闪了开来，男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后整个人朝我扑来，但纵使是五个人也同样无法碰触到我，我不断改变方向，像在玩游戏般让他们追逐着。 我很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事，而我正在思考对应的方法，若是从前这根本不是件需要考虑的事，我只需样将头领的那个女人的脖子扭断就足够了，若有必要甚至能够将五个男人一起杀了就结束了。 但是，以前是这样不代表现在也是这样，在这里我学到了许多新的观念以及判断，例如不能随意杀人这点，虽说只要真正感觉对我有威胁的我就会将之毁灭，但我能看出这些男人或这个女人对我并不抱持着杀意，应该只是觉得我抢了她的风采，虽然我不记得自己曾做过这种事，而我的记忆目前为止还未曾出错过。 虽说如此，但我目前还没想到比杀更快捷的方式，只好一面思考一面闪躲，漠然地看着慌乱的男人们和那个气愤的女人。 「你们在玩什么啊？快揍她啊！」女人跺着脚骂道。 「大、大姊头，我没在玩啊，根本就碰不到她啊！」其中一名男子喊冤道。 「你们怎么会这么没用啊？摸不到就拿武器砍啊！可恶！一个废物也敢瞧不起人！」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感觉比一开始更加焦躁了。 「可是……这样对一个女孩子不太好吧……」平头男子停下动作迟疑道。 「什么好不好的！就你废话最多！等等给我走着瞧！」 「……妈的！老子拼了！」平头男子沉默了一会后，放弃似地一把拔出背着的宽刃剑，但他是背对着我的。 「范成勇！你想做什么？」女人尖锐地叫道；范成勇应该就是平头男子的名字了。 「喂……阿勇，你这是做什么？」肥胖的男人交互看着范成勇和气得满脸通红的女人。 「要动她先过我这关！竟然要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去做这种欺负女孩子这种勾当，我呸！」虽然我不觉得自己需要他的保护，不过为了不让情况变得更复杂我决定保持沉默。 「阿勇……」剩下的四名男子满脸为难地皱着眉头，但似乎也没有使用武器的意愿。 「可恶的饭桶……给我连他一起揍！」女人发疯似地跳着脚，精神状况并不是很稳定的样子，看起来随时都会自己扑上来的样子。 「……阿勇……对不起了。」四人终于拿出自己的武器摆出战斗姿势，每个人身上还隐约闪烁着各色光芒。 「哼！快给我动手！」似乎是因为四人听从指令，女人失控的状况稍微稳定了下来。 「住手……」我开口说道。 「哼！废物，终于知道要求饶……呃？」语音未毕，我的右手已经握住了她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希望他们五人打起来，目前只有两个方法，逃跑或杀了她，但为了根绝后患，我决定选择后者。 「不会吧？什么时候……」 「喂喂！等等！给我等一下！」一直躲在空中看着的赵扬着急地一边降落一边喊道。 「校、校长？」似乎对赵扬的到来感到惊讶，眾人瞪着眼叫道。 「……」我没有说话，持续握着女人脖子的姿势回头看着赵扬。 「小亚，可别杀她啊，在半面沼也就算了，在辉城学院绝对不准杀人的。」赵扬少有地板起脸孔。 「路、路维亚同学，有话好说，千万别衝动啊。」 「是啊……」终于反应过来的男人们纷纷开口劝道。 「……打昏……？」 「这……最好不要。」 「……凌迟……？」虽然我通常不会这么做，但需要获取情报时迫于情况还是会用到，我很清楚怎么做能确实地让人感到痛苦。 「凌迟也不行。」赵扬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要……怎么做……？」我直接将问题拋给赵扬。 「这……稍微教训一下就好如何？」赵扬有些为难地笑道。 「等等！还是不要好了。」当我把左手握拳举起时赵扬立刻出声阻止。 「……」我继续看着赵扬等他出主意，感觉手中的女人正浑身发着抖但不敢发话，不过我还是不打算理会她。 五个男人有的焦急有的无奈，而范成勇更是满脸复杂的表情，知道了我不会杀死这个女人后她们也不再开口劝阻，全都安静了下来等待赵扬的决定。 「呼……不管怎样，你先放开萧琪依吧。」赵扬叹了口气后有些无力地说道，他口中的萧琪依应该是指我手中的女人了。 「嗯。」与回话同一时间我松开了右手，萧琪依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原本整齐的长发披散了开来。 「唉……萧琪依啊萧琪依，平常要你收敛点你不听……小亚你先走吧，这事我会处理。」此时的赵扬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岁，虽然我觉得留下她会为我带来许多麻烦，但我还是决定相信赵扬，转身朝原来的目的地走去。 …… …… 「唉呀，小亚你来啦？怎么今天好像比较晚啊？发生了什么事吗？」正拿着一块透明镜片观察桌上几个不知名方块状物体的古历夫人头也不抬地问道。 「没什么……」 「这样啊……不说这个，快来看看，我刚刚发现……」 第三十五章 创始节 「小亚——」罗彦东一边叫一边从后头追来。 「……」经过上次事件我很认真地考虑是否要和他保持距离，不过又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这么做，我发现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便经常出现过去从来没有的烦恼。 「小亚，你今天怎么会过来啊？」平日人来人往的辉城学院内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影。 「找人……」今天是灰星重大节日『创始节』的第一天，据说就是当初灰星诞生的日子，从今天开始总共七天，所有灰星的居民会一同狂欢，这七天不用工作、不用上学，所需要的一切资源都由他们的国王，法蒂拉来支付；虽然必须维持一定程度秩序，但这七天基本上是任何人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来庆祝。 「今天？这个日子不会有人在吧？」罗彦东疑惑地说道，我感到有些奇怪，他自己不就在这里了吗？ 「我被选为第一日巡逻队的一员，刚刚在这附近巡逻，只是凑巧看到你走进来而已。」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罗彦东自己开口解释道。 「嗯。」我点了头后继续往辉城学院内部走去，因为今天小樺等人都没有跟来，所以我的步伐也就相对的快速了许多。 「呃，小亚，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罗彦东不知为何又跑着追了上来。 「很快……吗……？」其实过去我的步伐一直都是这个速度，不过现在为了配合其他人会把步调放缓；一个人时我还是会维持原样。 「是啊……」我把脚步放慢，罗彦东也自顾自地和我比肩前行。 「有事……？」 「……不……我要回去巡逻了。」罗彦东欲言又止地说道。 「嗯。」 接着罗彦东又说了几句就道别离开了，而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追过来。 …… …… 「小亚，快进来吧。」一到校长室外就看到赵扬站在外头等候，他一见到我就很着急似的开门催促我进去。 「嗯。」昨天赵扬一脸神秘地要我今天过来找他，不过并没有告诉我要做什么。 「请坐请坐。」赵扬一脸恭维地说道；一旁是早已坐定的陆恆均。 「什么……事……？」我并没有坐下，直接站着问道。 「这……臭小子你讲吧，人我可替你带到了，她不答应可没我的事了。」 「得了，就知道你这老妖怪不会这么好心。」 「少废话，人家站在那等着呢。」 「嗯……呃……小亚……」陆恆均说话突然吞吞吐吐了起来。 「……」我没出声打断，只是静静听着。 「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忙第七天的巡逻队工作？」陆恆均的样子像是说出了一件重大的请求，但我并不知道他希望我做什么。 「要做……什么……？」 「就是制止最后一天过度狂欢的人，每年那天总会有人为了庆祝最后一天而做出一些比较夸张的举动……」 「为什么……？」 「什么？」似乎是不懂我的意思，陆恆均反问道。 「她应该是问你为什么找她去当巡逻队吧。」在我开口解释前赵扬抢先说道，说完还确认似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头。 「很简单，力量，因为你有足够的力量；你大概不知道，灰星上虽然没有太多武术高手，但魔法师是卧虎藏龙，而越强的人却是越桀驁不驯，每年的这一天总会有许多巡逻队员受伤。」 「因此，我们希望能出动足以压制他们的人参加巡逻队，除了你之外，我和那个老妖怪也都会参加，但是……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无偿劳动就是了……」说道最后陆恆均也无力地呼出一口气。 「我跟你……是朋友……吗……？」我对陆恆均问道，我还记得他之前说过的话。 「当然是啊，我上回不就说了？难不成小亚还觉得我不够格作你朋友？」陆恆均开玩笑似地说道。 「嗯。」 「怎么了？」赵扬一头雾水地问道。 「我……帮忙……」迪瑟曾经告诉我，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虽然后头还加了句『偶尔也会互相陷害』，不过此时我应该是要帮助他才对。 「呃、什么？」陆恆均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我……帮忙……」于是我又重复了一次。 「你答应了？真是太好了，咱们又多一员猛将了呢。」陆恆均如释重负地笑道。 「还有……事吗……？」 「应该没事了吧？」赵扬对陆恆均问道。 「是这样没错，不过……小亚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逛逛？」 「……？」我疑惑地看着他。 「喂喂，臭小子，竟敢在我面前搭訕小亚啊？」赵扬瞪着眼骂道。 「我没搭訕啊，只是约朋友出来玩嘛，老妖怪羡慕了啊？」陆恆均挑衅似地将身体前倾、把脸凑近赵扬后神气地说道。 「哼！这臭小子！不成，老头子我也要去！」 「老妖怪着急什么？小亚都还没答应呢，她若是不来，咱们两个大男人出门逛街也挺寒酸的吧？」 「也是，小亚你去不去？」赵扬衝着我问道。 「要做……什么……？」 「我发现你好像对灰星不太熟悉，所以想趁这机会带你去四处逛逛，顺便介绍一下。」 「哦？臭小子你现在倒是挺会编藉口的。」赵扬笑骂道。 「我去……」 …… …… 往常一大早都会显得冷清的街道今天已经人满为患；在灰星有许多人士很少离开家门的，对他们来说找个清静的地方修练魔法是件更为重要的事，但这些人几乎是无一例外地会在这七天出来活动，享受普通人的生活气氛。 「小亚，咱们就先到商店街去逛逛、看看热闹吧。」陆恆均一路走一路介绍各种灰星的风俗，除了有些从白德宗夫妇口中听到过之外；其中含有不少有用的情报。 「嗯。」 「臭小子，别无视我！」一直被陆恆均无视的赵扬抗议道。 「老妖怪别出来碍事，难得的好气氛都让你给破坏了。」陆恆均虽然出言不逊，但表情和语气明显是在开玩笑。 「哼哼！好哇你这臭小子，看来老头子我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会知道什么是敬老尊贤了。」赵扬说着手一抬，浑身爆出冰蓝寒光。 「哇！又要开打了吗？赌盘！开赌盘了！」突然一人跑来叫道。 「什么？这不是赵校长吗？哦哦！还有战神陆先生啊！那小妞是做什么的？」 「那两位大人物要开打了吗？这可不多见啊！」 气氛变得越来越热烈，陆恆均提着两把巨剑蓄势待发，而赵扬更是被饱含碎冰的雾气所围绕，场面一触即发。 「……」感觉似乎要打上一阵子，我决定先行离开。 「啊！小亚你要去哪？」陆恆均说完立刻将双剑收起追了过来。 「臭小子别跑！喂！别扔下我老人家啊！」赵扬也一举散去身边的雾气追了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罗彦东在人群中探出头来。 「怎么？不打啦？真是无趣……散啦散啦。」几个人说着，原本聚集来的人群也慢慢散去。 「咦？小亚？校长？还有战神大人？」 「哦，是阿东啊，巡逻辛苦了。」 「战神大人……怎么连你都这么叫我了？」罗彦东苦笑道。 「我可听说了，既然这是小亚家那三个小毛头给的称呼，我看你小子也没那胆量拒绝吧。」赵扬话中有话似地插嘴道。 「唉，罢了，阿东就阿东吧，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怎么，老头子我还不能在这儿？」 「不，可是……」 「老妖怪别欺负年轻人了，我们只是见机会难得，找小亚出来逛逛，顺道给她介绍一下灰星的风俗罢了。」 「什么？那我也……」 「阿东你可别想跟来啊，你现在可是有巡逻队的任务在身的。」赵扬像个顽童般笑道。 「这……」罗彦东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你可别听老妖怪胡说八道，咱们跟着你的巡逻路线逛还不行吗？」 「嘖。」赵扬无趣似地嘖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了，而罗彦东则给了陆恆均一个感谢的眼神。 「好了，那接下来就请阿东带路吧。」 「没问题。」罗彦东自信满满地说道。 …… …… 「有发现吗？这里的建筑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陆恆均问道。 「嗯。」 「这里是上一次与地球大战的战场之一，那时地球出现了一个足以媲美法蒂拉大人的人物，那破坏力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 「是啊，那回老头子我也和他斗过，那傢伙虽然是个单纯的武痴，但就是因为他，灰星差点就被地球军逼入了绝境；我可先说，当初除了那傢伙和他们几个大将联手之外可没什么人挡得住老头子我呢。」赵扬说完还不忘吹嘘一番，一旁的陆恆均难得没有反驳。 「而这里的建筑物就是上次大战被那人所摧毁，战后才重建起来的。」陆恆均补充道；建筑物中确实有几栋和其他的风格不同，但不仔细看却不会感到突尤。 「唉呀？小亚？」突然的叫声打断了原本要继续说下去的陆恆均。 「……」 「小亚怎么会到这来呢？」 「小亚姊姊！」白德宗一家人从不远处走来，小樺和小嘉更是一路小跑。 「哦？白先生，好久不见了。」陆恆均马上衝着白德宗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看来你过得还不错嘛；校长先生也在啊？」 「是啊，一家子出来玩吗？」 「小嘉老吵着要出来玩呢，刚好有机会就一起出来了。」顏清媛笑着回答道。 「校长爷爷、陆叔叔，一起来玩嘛。」小嘉手中拿着某种像是童玩的目製物品。 「好好好……」赵扬慈蔼地笑道，而陆恆均则失落地在一旁喃喃念着『叔叔……我是叔叔……』之类的话。 「小亚姊姊，快过来嘛！」小樺也开口喊道。 「嗯。」 第三十六章 胡闹搭档 啪。 「死老头！」 啪。 「臭老头！」 啪。 「喂！别碎碎念！认真点！」莫老头手持鞭子站在我身后，虽然觉得这场景好像似曾相似，但我实在没那间工夫去想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奋力挥动着手中那条疑似海绵的物体，一面用各种方式将魔力灌注在上头，不过目前为止一点成效都没有。 「什么！」 啪。 「快则几个月！」 啪。 「慢则！」 啪。 「一两年！」 我一面继续手中的动作一面埋怨着，当初莫书婷说的根本就是骗人嘛，当初她告诉我还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提升到第三级，但在我学会『化影之术』后没几天，第三级的『闇蚀附着』就不知不觉被我放了出来；过去我一直都希望自己是师父或路维亚那种全能型的天才，但这次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己是个白痴…… 闇蚀附着是种极具控制性的法术，释放后会从掌心冒出一颗黑色的小球，我可以控制它到处飞，当它依附在某个物体上时，我可以控制它开始扩大、腐蚀那个物体，也可以就让它依附着不进行攻击，除非我愿意，否则其他人很难把它取下来；虽说如此，办法还是有的，就是光系法术的『圣光抗体』，对方魔力在我之上时可以直接把闇蚀附着剥离。 「喂！你到底有没有注入魔力啊？」莫老头用生气地甩着手中的鞭子问道。 「当然没有啊。」 咻啪。 「噢！臭老头你又打我！」 「废话！要你用魔力你不用魔力！这不是摆明讨打吗？」莫老头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恶……这仇如果不报我就不叫迪瑟……」我小声地咕噥着。 「闭上嘴给我专心练习！」 咻啪。 「噢！」 「爷、爷爷……也不用这么严格吧……」莫书婷劝道，还不忘给我一个抱歉的眼神，这叫我想对她生气都难啊。 「不行！地球与月球的大战在即，再怎么样也要尽快让少主变强，而且这傢伙昨天还抢了我最爱吃的红烧排骨……」这老头！原来后面那句才是主要原因啊？ 「喂！手别停下来！」 咻啪。 「噢！臭老头！我要跟你决斗！」我气愤地叫道。 「哼！乳臭未乾的臭小子也敢跟我斗？儘管来吧！今天我要把你打到晚上不敢照镜子！」 「我好像听到什么人又说又决斗了……」 「呃、宋阿姨，你听错了吧，可能是小鸟在叫呢……」我开始装傻。 「哦？咱们魔刀世家院子里有小鸟？这我可是第一次听见。」宋玲容也不反驳，反而用一种看戏似的口吻说道。 「别听那浑小子胡说八道，肯定是里头弟子练习发出的声音。」看来薑还是老的辣，比说谎莫老头还胜我一筹啊。 「你这老小子才在胡说八道！你们俩今晚没得吃了，给我好好反省！」宋玲容突然变脸，上一秒还带着一丝慵懒的样子，下一秒就成了童话故事中的母夜叉。 一直到宋玲容离开之前我们两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万一她一个不爽再扣下我几餐我搞不好会想试试人肉的滋味。 「爷爷、少主大人，你们在做什么呀？」此时我们一老一少正怒目圆睁，像要将对方吞吃入腹般地狠狠互瞪。 「呼……」莫老头突然深吸一口气，像是在调整自己的心情。 咻咻。 「快给我开始练习！」莫老头双眼一睁，甩着鞭子开始怒吼道，根本就是想把自己的怒气发洩在我身上的样子。 「可恶啊……」仔细衡量其中利益后还是只能屈服地继续拿起那根疑似海绵的长条状物体开始进行挥击，一面挥一面在心中默想『现在还不能揍这老头……不过等我学成了……嘿嘿嘿嘿……』，然后一面想像着莫老头求饶的模样，着实让我在精神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 …… 「呼……」我仰着头坐在地上吐出一口浊气，又长又难熬的修行后总算迎来了一点点休息时间。 「喂，还活着吗？」一个人影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喔……是阿绍啊……」 「干麻这么没干劲啊？」阿绍可以算是我在这认识的死党之一了，他是个外表斯文、内心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的傢伙；他的全名叫廖绍钦，身高比我稍微矮一些，体型也偏向瘦弱，一头灰白却柔顺的长发绑成一束，搭配上天生斯文的脸蛋怎么看怎么像个文弱书生。 「那臭老头……我都快给他气死了……」我没看向他，自顾自地抱怨道。 「这样啊，我有个好主意……」看来这才是他过来的目的。 「免了吧，你的搜主意我可是受够了。」 「我承认上次找你偷酒害你被抓到是我的错，不过男子汉大丈夫的别拘泥这种小事嘛。」没错，这个外表纤细斯文的傢伙不只内心邪恶，还是个烂酒鬼，每次找他合作都是他得到好处，而我则是负责领罚。 「去你的，你竟然说那是小事。」 「不过就是被罚三天不准吃饭不是吗？再说我也偷偷送了东西给你吃了吧？」 「你送那点东西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那你的牙缝还真大……」阿绍小声地说道。 「什么啦？」 「没事、没事，要知道要在宋夫人的眼皮底下给你送食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阿绍满脸陪笑，说他没在打什么鬼主意我是第一个不信。 「嘖，说吧，你又想搞什么鬼了？」我放弃争论，直接问道。 「怎么这么说呢？我可是想帮你啊。」 「别卖关子了，想干麻？」 「嘿嘿嘿……这你肯定会喜欢，过来点……」阿绍左右张望了一下凑近我开始说出他的想法。 「有你的！」 「那当然。」阿绍得意地说道。 「嘿嘿嘿嘿……」 …… …… 「成了吗？」我朝小跑回来的阿绍问道。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 「少得意忘形了，怎么样？他有发现吗？」 「嘿嘿，他好像以为是书婷送去的。」 「那好，咱们溜。」 「喂，等等我。」 …… …… 「给我出来！」宋玲容的怒吼声传遍整栋建筑，距离较远的纷纷探出头来瞧个究竟，而距离较近的……还是躲起来比较不会扫到颱风尾吧。 「怎、怎么了？」莫老头一脸恐惧地打开房门；我和阿绍悄悄地躲在转角处偷偷关注着事态发展。 「我中午说过你和少主没晚餐吃的吧？」宋玲容气得直冒青筋。 「是、是啊……」莫老头越说语气越是微弱。 「那为什么厨房的酒菜会少？」 「呃、这……肯定是迪瑟那傢伙……」这老头竟然马上就想赖到我身上来了。 「哼！少主那我刚刚已经去找过了，你这一股子酒味还敢抵赖！老娘的鼻子灵光得很！」 「怎么可能？我才喝那么一点……啊……」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话，莫老头露出满脸参杂了焦急与恐惧的复杂情绪。 「哼哼……好大胆子，这会连我都敢骗了。」宋玲容露出街头混混般的邪恶笑容说道。 「呃、不，这、这是误会啊……」莫老头的浑身冷汗直流，虽然想说些什么，但现在是百口莫辩了。 「住嘴！现在我发问，你回答。」 「是！」莫老头立刻挺直腰桿回答，简直像是暴怒长官面前的小士兵一样，动都不敢动一下。 「其他我不问，你有没有吃东西？有没有喝酒？」宋玲容瞪着莫老头问道。 「这、我……呃……有……」在宋玲容的眼神施压下，莫老头最终还是低头放弃抵抗，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既然你承认了，那我也不罚你没饭吃……」莫老头的眼神突然又有了光采。 「我就罚你在厨房帮手一个月好了。」 「什么！」原本燃起的一点希望又被彻底辗熄了，莫老头满脸绝望地叫道。 「怎么？嫌太轻松？」 「不……可是我还要训练迪瑟……」莫老头开始试着找藉口开脱。 「得了吧，不过是拿鞭子打打人，这事儿谁来做都一样，你就给我乖乖去帮忙吧。」宋玲容丝毫不受影响，随意地挥手说几句就把莫老头反驳得说不出话了。 …… …… 「嘿嘿嘿，这次我可够兄弟了吧？」阿绍奸诈地笑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看见莫老头那副德性也值了。」我很清楚阿绍这傢伙只是单纯想整人看热闹而已，至于对付的人是谁对他来说影响不大。 现在我们俩已经偷偷退到阿绍房间正乐着，美酒美食都备齐了；我们的计画其实就是个很简单的恶作剧，由我潜入厨房偷取酒菜，再由阿绍偷偷扮成莫书婷后将一小部份送到莫老头那；虽然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把头发染黑的，不过他瘦小的体型和长发扮起莫书婷，只要没看到脸大概没人能够拆穿的；而我们就打赌他不会去找莫书婷求证。 之后我们就将剩下的酒菜藏在阿绍房间内他自己挖出的暗柜里，而我则乖乖回去躲在房间里等宋玲容过来发飆，在我矢口否认她又找不到证据之下，目标肯定会转向莫老头，最后只要等莫老头承认我就到阿绍房间饱餐一顿了。 「不过这次怎么没找阿辛一起来啊？」我们三人可以说是难兄难弟了，通常胡闹都是三人有份的，这次阿绍没找他来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哦……那傢伙说什么他要练必杀技不要吵他，只好先找你了。」 「那傢伙又在乱搞啦？」 「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吧？」阿绍毫不在意地说道。 「也是。」说完我又吃了一口菜，享受着胜利的滋味。 第三十七章 三兄弟 「喝啊——！接招吧！斩——神——刀——！」来者神色狰狞、来势汹汹，大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充满力量感的一刀在吼声中立马斩下，压力铺天盖地袭来；此时，我终于出刀了，拔刀术，由下方斜上的横扫，在刀刃互相碰触的瞬间猛地扭转，对方那把奇特的兵器立刻被弹飞个老远。 「啊——怎么又是这样啊……」 「嘿嘿嘿……」我得意地笑着。 「真是的，早就叫你乖乖练好绝血刀了，老想着什么必杀技的……」没有参战的阿绍摇摇头说道。 「哼！别小看我，等我练成了你们一个个都得来找我拜师！」 「是是是，我们等等要去阿绍房间讨论一下战术，阿辛你去是不去啊？」 「我要去！」这人就是我们搞怪三人组中年纪最小的黎辛郁，通称阿辛，是个娇羞可爱、闭月羞花的柔情少女……这鬼才信，她会成为咱们三『兄弟』的其中一人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就动作快点，东西收一收然后顺便把你那套练习服换掉。」我靠在墙边说道。 「好啦，等我一下。」说完便一溜烟地跑走，捡起她掉在远处的专属刀刃后又拎着一个黑色手提袋跑进练习场边的更衣室；她的武器也十分特别，刀刃有两处凹陷形成两对倒鉤，而刀身有好几处空洞，感觉是特别轻量化的，但在坚固的程度上却是一点未减。 …… …… 「好囉！赶快走吧！」阿辛换下了那套把自己包到连外人看了都觉得热的白色练习服后，魔刀世家普遍的黑色裤装，其实客观地说，看看她那外表，水蓝色的齐肩短发、灵动的大眼、秀气中带着一丝童稚脸旁和白皙的肌肤；如果阿辛闭上嘴不说话的话真可称为是一个人偶般可爱的小美女，但…… 「阿绍哥，上次放你那的酒没偷喝吧？」没错，这小妞也是个酒鬼啊！ 「当然没有，不只没偷喝，还增加了呢。」阿绍笑着说道，那神态像是在逗着弟妹的哥哥。 「什么？有好玩的又没叫上我了？」阿辛不高兴地嘟起嘴。 「这话可别乱说，是你自个说要练什么必杀技，叫人别吵你的啊。」我马上澄清道，否则天知道这个粗线条的小鬼又会做出什么事了。 「唔……算了啦，我饿了，快去吃东西吧！」阿辛还有个特点，就是她比我更有当『饿鬼』的潜力，那食量之大令人惊叹；阿绍加上阿辛活脱就是一对骗死人不偿命、外表与现实完全搭不上边的组合。 「好啦，那就朝阿绍房间出发吧！」 「对了，迪瑟，你今天不用练刀吗？」阿辛像是突然想到般地问道。 「这个啊……阿绍你没把昨天的事告诉她吗？」 「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别卖关子了。」性急的阿辛拉着阿绍叫道。 「别急，等等到我那再讲，隔墙有耳啊。」 「嗯……好吧，迪瑟你还站着干麻？快走了啊。」 「好——」我慵懒地说道。 …… …… 「现在能告诉我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吧？」我们三人来到阿绍的房间，这里看来相当普通，除了桌椅、床榻、橱柜之外，鲜少装饰品一类的东西，虽然还算有生活感的房间，但相比其他房间却显得有些些清冷。 「别着急，边吃边讲吧。」阿绍不慢不紧地打开墙上的暗门拿出用魔法保温的酒和食物；这间看似整齐清洁的房间可是大有玄机的，阿绍这傢伙非常喜欢在自己的房间设置密道、暗门，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所以这里非常适合用来藏东西，根据阿绍他自己的说法，这只是个小小的兴趣。 「哦哦！你们去哪弄到这么多酒的？」阿辛惊喜地说道。 「嘿嘿嘿，这就跟我们昨天的计画有关囉；迪瑟你先去外头看看，搞不好有人正贴上墙上偷听呢。」阿绍将三人的距离拉近后小声地说道。 「没问题。」回答的同时我已经窜了出去，以流畅的动作将木门打开后向外探。 「莫老头，你贴在那做什么？」很明显是在偷听，看这样子莫老头真的跑去找莫书婷求证了，而得到答案的莫老头如果没想到我们身上才是件奇怪的事。 「呃，我这是……是想检查这墙够不够坚固，没错，这是在检查。」莫老头立刻一脸尷尬地开脱道。 「真的吗？那真是辛苦你了，我也真是的，差点就把你错怪成偷听别人说话的小贼了呢。」我满脸假笑地说道。 「是啊，我莫剑可是顶天立地光明正大的一代男子汉，怎么可能搞偷听这种小把戏？」莫老头似乎听不出我话中的揶揄，立刻挺起胸膛自傲地说道。 「是啊，莫老头这种义勇的行为真是太令人钦佩了，我觉得等等应该请宋阿姨表扬你一下，而且也别只顾着检查阿绍房间，记得要把大家的房间都检查一下，否则等等就有人说你偏心了呢。」我露出满脸佩服的表情搭配肢体动作，现在的我简直像是一个疯狂崇拜者，但我越说莫老头的脸色就越白。 「呃，这……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欲人知的，而且我一个老头子哪有办法帮所有人检查呢？」莫老头开始找起了藉口，要知道他平常最讨厌有人说他老了，他现在说的话恐怕整座宅院里没人会相信的。 「不，这种义行是需要表彰的，说不定能够吸引更多人向您看齐啊。」说到后来我连称呼都转成了敬语，而莫老头似乎也知道我是在整他了，那张老脸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让忍着不笑出来的我憋得煞是辛苦啊。 「可、可恶……你想怎么样？」莫老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怎么会想怎么样呢？只是啊……最近比较容易饿、晚上睡不着时总想来点小酒……」我佯装思考地自言自语道。 「好……好！今天我认了，东西我晚点会送来，哼！」说完莫老头踏着重重的脚步离去。 「哈哈哈哈哈……！」莫老头前脚一走，房间内立刻传来两人份的笑声。 「迪瑟，有你的！」阿辛很没形象地竖起拇指大笑。 …… …… 「哈哈哈哈哈……！」阿辛又陷入狂笑之中。 「嘿嘿，可惜你没看到莫老头那号表情啊。」在我们绘声绘影地描述出昨天的状况时阿辛就大笑不止，小小的房间内满溢着欢乐的气氛。 「可恶，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阿辛有些赌气地用拳头敲了敲地板。 「你们俩也稍微小声点，让人听到可就有人遭殃啦。」阿绍开口劝道，但是同样在笑的他说起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对喔，小声点，嘘……」想起被宋玲容抓到后会迎来的处罚我也不得不小心一点了。 「嘿嘿……阿绍哥还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主意啊，听你们说着我都手痒了。」阿辛嘿嘿一笑后改变了话题。 「虽然我还有不少有趣的点子，不过……」阿绍看向我。 「暂时是不行了，因为我还有点事想要你们俩帮忙。」我接下话头说道。 「什么事啊？对迪瑟来说还有比吃跟玩还重要的事？」阿辛满脸疑惑地拋出非常瞧不起人的言论。 「我想跟你们学绝血刀。」我无视阿辛的第二个问句，很认真地说道。 「呃，这……可是……」阿绍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不语，反观阿辛则是结结巴巴的。 「可是什么？」 「我是没问题啦……」阿绍意有所指地看着阿辛。 「……你该不会真的……」我微皱眉头推测似地说道。 「对啦……」阿辛低下头闹彆扭。 「你……」 「我……我不会绝血刀啦……」 …… …… 「因此，我们决定请教应该是专家的人。」 「咦？什么？」莫书婷一头雾水地问道。 「迪瑟你根本就没解释吧？」阿绍冷静地吐槽道。 「啊哈哈……」阿辛还是沮丧地乾笑着，不会绝血刀这个事实对她造成的打击似乎比想像中的大。 「请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莫书婷伸着脖子问道。 「咳咳，就是……我想学你们的绝血刀；原本是想找阿辛跟阿绍教我的，可是……一个说什么想当个智将，所以并不专精，另一个是满脑子都是什么必杀技的，根本就完全不会。」 「呜……」阿辛发出了一声好像中枪的闷哼。 「我只是说我不擅长教人吧？」阿绍反驳道。 「都一样啦，反正都是没办法教我不是吗？然后听说你是绝血刀的高手，所以决定向你请教了。」见阿绍不可置否地耸肩后我才继续说道。 「少主大人对绝血刀有兴趣呀……那小女子当然义不容辞囉。」莫书婷有些淘气地笑道。 「哦！果然是高手，真可靠，跟只会练没办法必杀的必杀技那位硬是不一样啊。」我朝着天空感叹道。 「呜……」 「少主大人您也别欺负小郁了；小郁有兴趣一起学吗？」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叫阿辛的，不过后来我觉得阿辛这称呼更适合她，而她也不介意的样子，所以就变成我和阿绍会叫的专属称呼了。 「嗯！谢谢书婷姐！」阿辛抓起莫书婷的双手猛摇。 「小郁冷静点……」莫书婷苦笑道。 「让书婷来教绝血刀可是要足够的心理准备呢。」阿绍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 「为什么？」 「那三位就请多努力了，目标是智将的我就不打扰你们练习了……」阿绍也没回答我的问题，马上就说出藉口想走人了。 第三十八章 恶鬼教官 「呼……呼……」 「迪瑟……」 「你这……呼……傢伙……」 「给……给我记着……」 阿绍脸色苍白地咒骂着，他身旁的阿辛已经讲不出话了，只能大张着嘴努力多吸进一点氧气；而我也没好到哪去，虽然还没到极限，但也已经是全身发抖了。 「三位请加油，这个做完了就快结束了。」莫书婷面带微笑地说道，但这句话她今天至少说过五次以上了。 当初阿绍找藉口准备开溜我就已经察觉到危险，于是我硬是把他拖下水，然后就造就了他现在怨毒得能杀人的眼神。 从训练正式开始之后我就在莫书婷身上找到了他爷爷莫老头的踪影了，虽然她并没有拿着木棍甚至鞭子在我背后大吼大叫，但她的笑容总会让我好像在她背后看到群魔乱舞的情景。 一开始莫书婷就像是当初教我魔法时一样，非常细心地讲解了这套刀法的要点，甚至连握刀这种基础都讲得清清楚楚。 但在她说出『再来就正式开始吧。』这句话时，我就从阿绍失去血色的脸庞上感受到了最高级的危险警讯。 果不其然，基本训练一开始我们三人就陷入苦战，进而造就出现在这副情景，至于为什么就连身体能力远超过普通人极限的我也会变成这副德性……我猜大概是阿绍跑去告密，反正我的体力好和超越人类的体重对莫书婷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所以我的训练是……二十倍！负重二十倍外加份量二十倍，但是给的时间却是一点都没增加，当真是苦不堪言啊。 「做得很好，那今天的基础训练就到这吧。」莫书婷丝毫不被我们三人怨气所动摇的微笑依旧柔和且带着一丝肃杀。 「太、太好了……我还活着……」我像具尸体一样趴在地上。 「迪瑟……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阿绍和阿辛比我更糟，两人似乎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你们怎么在休息了呢？再来要正式开始练习绝血刃了。」 「不会吧……」 「在那之前先去挥刀五百下当做热身吧。」莫书婷突然想到似地点头说道。 「迪瑟……」阿绍很勉强地抬起头看着我，一脸认真。 「干麻？」 「杀了我吧……」 「……」 …… …… 「恭喜……」 「嗯……」 「喔……」 「这是在庆祝我们活过今天了，有精神点嘛……」我举着酒杯的手正明显地颤抖着。 「喔……」两人双眼无神地回答，阿绍已经连咒骂我的力气都不剩了，而阿辛在很早之前就进入无神状态的。 想到我那把被某种弹性绳索绑在地面上的练习刀我真的觉得还活着真是太幸运了；因为找不到这么重的刀让我练习，而恶魔化的莫书婷肯定也不打算让我轻松度过，于是就想出了这种累死人不偿命的训练方式；今天一整天只有一个侥倖，那就最后绝血刀的训练比想像中容易得多了，否则我们现在不是双手废了大概就是乾脆累到暴毙了。 「乾杯……」 叮 三个酒杯碰撞在一起，看来就算累，两名酒鬼的意志也丝毫不减，在喝完酒之前绝不倒下的精神着实令人佩服。 三人头一仰，热酒入腹，眼前两人双手一垂便睡着了，那画面像极了剧中人断气前的最后一刻，而我也终于不胜疲劳，酒杯一放、精神一松，马上便进入了沉沉睡眠之中。 …… …… 「起床……」 「嗯……别吵……」我挥了挥手，没有睁开双眼的意愿。 「快起床……」 「别吵啦……我要睡觉……」 「再不起来今天的基础训练就要加倍了唷……」那声音听起来很愉快，但我却浑身发抖。 「咦？不要啊！」我用全身的力量弹了起来，原本沉重的眼皮也硬是被打开；此时我只觉得冷汗直流。 「少主大人，终于醒了呢，快准备一下要开始今天的训练囉。」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莫书婷嫣然一笑，那是个可以在背后看见小花乱洒的绚丽笑容，但我怎么看怎么可怕。 「阿绍，起床囉。」莫书婷也不再管我，逕自弯下腰在阿绍耳边小声叫着。 「……」阿绍翻了个身，完全不打算予以理会。 「阿绍，快起床囉……」 「……」阿绍还是完全不理她，此时我隐约在莫书婷脸上看的了一丝一闪而逝的狠戾。 「等等，他们两个让我来叫就好。」为了阿绍的生命安全，我决定在此时站出来。 「这样啊……好吧，请快点准备好训练喔。」莫书婷不知为何露出遗憾的表情，不过也很乾脆地交代完后就退出了房间，不过……我记得昨天房间是有上锁的啊…… 其实他们两个也不算是特别会赖床的，尤其是阿绍，他总是一早就起床了；阿辛虽然偶尔会赖赖床，不过通常只要抓起来摇晃一下她就会乖乖起来了，只是今天情况不同，两人都是过于疲劳，我是身体异于常人、能够很快地恢復体力，只是单纯会赖床而已，而昨天那种操劳远不是普通人睡一晚就能恢復的。 光看这势头，要用普通方法叫醒两人肯定是没戏了，别说叫醒、摇醒，我看就是抬脚踹人他们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了；我左思右想，决定祭出大绝招。 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在记忆中大略的位置上轻轻地敲打，虽然不清楚阿绍是如何处理的，不过我还是能听出一点点微妙的差异。 贴上手掌，用力一压，啪的一声我就见到了我想找的东西；这招可是尽得路维亚真传的，不管是用来破解机关或是纯破坏都很好用，前提是要拥有足够的蛮力。 「喂——起床囉——」我倒了两杯酒分别在两人的眼前晃着。 「嗯……」阿辛最先有反应，朦胧地半睁右眼，伸出手无力地朝酒杯捞来，不过我手中的东西向来都不是能被简单抢走的，我一面用左手和阿辛玩着你追我跑的游戏，一面将右手的酒杯移动到阿绍的鼻子前，让他充分闻到酒香。 「……」没反应？ 「呜哇！」我叫了一声将右手移开；想不到阿绍就连刚起床也这么奸诈，刚刚那招毫无预兆的抢夺甚至比他平常的速度还要快，不过可惜的是我还是比他快上一些。 「喂——起床囉——」看着昏昏沉沉的两人，我又一次喊道。 「再不起来听说今天的练习会加倍……」 「咦？」 「什么？」两人立刻像是受到惊吓的野生动物般敏捷地弹起身；我刚刚大概也是这副德性吧。 …… …… 「终于来了，有点慢喔。」 「呃！」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嗯……因为没有迟到很久……训练就增加一点点就好了。」莫书婷用食指顶着下巴思考了会后说道，之后还很认同似地点了点头。 「不会吧——！」三人异口同声地惨叫道。 「都是你啦！别这么爱玩直接给我们不就好了？」阿辛马上就怪罪下来了。 「又是我的错了？你们直接放弃不就好了？」我不甘示弱地回答道；我们现在所指的是早晨那两杯酒的去向。 原本在成功叫醒两人之后，我打算豪迈地让两杯酒下腹，但杯子都还没碰到嘴就遭到阻止了，争了一阵子后两杯酒还是被他们俩给分了；阿绍发现机关被破坏了便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瞪着我，我也只好乖乖地奉上酒请他消气了，而阿辛最后则是用『这可能是我这一生的最后一杯酒了』这种话让我不得不将剩下的一杯交给她；现在想想，其实房间里还有不少酒，根本没必要争啊…… 「少主大人和小郁还真有精神，那今天的训练也要加油喔。」 「……如果没精神能不能不加油？」我丝毫不抱期望地问道。 「当然不行。」 …… …… 「呼……呼……」我一面做着伏地挺身一面喘着粗气，原本这对我来说是简单至极的运动，难度大约跟随意动动手指头差不多，但是，在要求速度、份量以及背负着背上那堆小山般的重物时，我终于了解到这项训练的恐怖之处，代价是疲劳得发疼的肌肉以及满脸通红的狼狈样。 「喂……呼……还活着吗……？」我衝着隔壁的阿绍问道，他们身上只有一件缝了金属块在上头的加重衣和一个装满重物的背包。 「吵死了……闭嘴……」这是阿绍的回答。 「喂……你呢？」这次我对着另外一边的阿辛问道，她的待遇和阿绍差不多，不过背后的包袱要小了点，不过一个女孩子在做这种训练确实有些微妙的违和感。 「去死……」这是阿辛的回答；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不过这傢伙行为和外表的反差还真不是普通的大。 「呼……真是的……乐观点嘛……」我试着苦中作乐让两人打起精神。 「去死……」这次是非常有默契的异口同声。 …… …… 很快地，我们撑过了基础训练，至于为什么这种度日如年的魔鬼训练会很快地过去了呢？答案是因为中途一直到结束之前我们都进入了恍神状态，也就是我们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我很幸运地刚好在莫书婷要开始讲解绝血刀前清醒了，如果被抓到我们在晃神明天大概又有得玩了，现在我已经完全不敢小看恶鬼化的莫书婷了。 「喂，阿绍、阿辛，醒醒。」现在我必须在被发现之前让这两位清醒才行，不然连坐法绝对是个可怕的东西。 「嗯……早上了？噢，全身都好痛，发生什么事了？」阿辛原本像是刚起床般懒洋洋地开口，不过马上就因为肌肉酸痛清醒了过来。 「呜……呃……」阿绍只是发出了几声意义不明的叫声后左右看了一下就了解了状况。 「好，今天的热身一样练五百刀吧。」莫书婷笑盈盈地说道。 ……我都忘了还有这东西了……神啊，麻烦再让我进入无意识状态吧……我如此祈祷着。 第三十九章 第七日 「小亚，今天一起加油吧！」陆恆均举起他的右掌与脸部同高，掌心向前，但见我没反应后又失望地收了回去。 「臭小子你自己多加点油吧。」赵扬坏笑着说道。 「哼，我用不着你这老妖怪担心，顾好你自己别翻船就行了。」陆恆均不甘示弱地反驳。 「嘿嘿，老头子我什么时候翻过船了？小伙子们！都准备好没啊？」赵扬不甚在意地回答后回头对其他队员叫道。 「准备好啦！」 「没问题！」 「准、准备好了！」 人数并不多而且并没有任何纪律性，不过之后是分头行动，所以不至于造成太大的影响。 「记住自己该做什么，别太逞强，注意自己的情绪，没问题的话，出发吧！」赵扬又提醒了几点后便宣布出动，他自己也是头也不回地迈开脚步。 我们几人现在正在辉城学院大门口前，而今天就是创始节的最后一天了，六天前我答应了参加巡逻队的工作，昨天被召集说明相关业务，而今天一早则是正式开始工作。 「小、小亚。」 「……？」我回头看着叫住我的人。 「加、加油！」诗雅说完后弯腰行礼，接着往对应她负责区域的传送阵小跑而去。 「嗯。」似乎是听见了我的回答，诗雅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跑了出去。 七天的狂欢通常会造就两种人，一种是狂欢过度后萎靡不振，精神懈怠的人，这种人在节日过后不久便会恢復正常，并不是我们必须理会的对象；而另外一种则正好相反，尝到甜头的他们会一天比一天肆无忌惮，到了第七天就开始沉迷于这种生活，丝毫不打算收歛，甚至会出现许多当街闹事、伤害其他平民的行为，这些人即是这次任务的重点打击对象。 第七天的巡逻行动主要针对灰星一些较大的城市，人多带来的除了繁荣之外就是混乱，尤其是在这种自由的日子里；依照规定，这个节日中只有巡逻队能够使用武力，这虽然不是官方的活动，但却是申请批准过的，大多数人对此并不抱有异议。 这次的任务是不准有人死亡的，在这个规则下难度势必会上升许多；我拉了一下代表巡逻队的黑色臂环，或许真的会如赵扬所说让某些人自动退怯，虽然我并不太相信。 我所分配到的是一个叫『烈』的城市，其实在这里城市与城市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分界，只是在地图上方便办别方向才划分的，因为这里并没有地方官或国家的制度，整个灰星基本上是由法蒂拉一人管辖，不过这也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法蒂拉还培养了不少心腹来协助管理国务。 关于灰星的一些地理状况和人文，除了阅读书籍和听白德宗口述之外，有不少知识都是昨日从赵扬和陆恆均口中得知的，他们的说法是早晚都要了解的，就趁这机会多讲一点，所以昨天一天我得到了不少情报。 稍稍确认了一次身上的装备，其实也就是臂环、通讯戒指、一叠贴纸和一支能够伸缩的短棍，有点像是警棍的武器，而通讯戒指能够在一定距离内让人互通讯息，前提是必须先放在一起互相感应，就像无线电调整波长一样。 我踏入了传送阵，那是一个泛着绿光的圆形图腾，因为我确信自己短时间内不可能理解其中的原理，于是我没有停下来观察，而是直接一脚踩进圆内。 传送的过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亮，像是电影变换场景，马上眼前就是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了。 「巡逻队……你是巡逻队没错吧？来得正好，快跟我来！」还没观察完周围的环境，一个皮肤黝黑、身穿短袖布衣的中年人似乎已经在附近等待了一段时间，一见到我出现便急忙跑来，自顾自地说完后伸手拉我，不过被我闪开了。 「什么……事……」 「有两个疯子在街上打起来了，再不快点我家都要让他们给拆了啊！」中年人着急地喊道，但这次没有动手，只是焦躁地胡乱动着身体。 「带我……过去……」 「快，跟我来。」中年人急忙跑出去，中途还回头似乎想确认我能不能跟上，但他看到我以走路姿态保持在他身后两公尺之后他便不再回头，全力向前跑了。 …… …… 跑了一小段时间就来到了中年人所说的街道，不远处不断出现打斗的声音，其中有两个不断闪动的人影，估计就是这个事件的元兇了。 那两人看起来都是年过半百、有些苍老的男人，但在动作上却完全看不出来；看到他们通红的脸，看来是喝醉了；事实证明，魔源时代也存在着酿酒技术，而且似乎不比我原本的时代差多少。 咻 「住手……」我直接衝进两人之间说道。 「小丫头给我滚开。」身泛黄光的肥胖男子手一挥就是一大群尖锐的石块从魔法阵里头出现，完全无视我的存在直接射向对面那个身泛红光的男人。 「没用没用啦！」对方马上就回应了数条烈焰火蛇，火蛇烧融了石块后，带着岩浆又往肥胖男子的方向飞去。 「……」言行劝导，然后是强行制止；于是我马上就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 咻 碰！ 有了赵扬给的舞凌靴后，我并不需要依靠跳跃就能够非常轻易地抓住空中的两人；我直接接近肥胖的男子，在火蛇接近他之前从他背后往下一压，重力手鐲一瞬间将自身的体重增加十倍，直接便把他推到了地上，且让他受到了相当的衝击、原本围绕在他周围的黄光也渐渐消散，短时间内他应该是无法继续战斗了。 「你作什么？」还在空中的男子不知为何一脸气愤地吼道，朝我又是一连串的火蛇发出。 我抽出腰间的短棍准备应战，短棍伸长后可以达到大约和我一隻手差不多的长度，材质偏软，摸起来有点像是橡胶，特点是里头包含了赵扬的魔力，某种程度以下的魔法并不能给它造成损伤；类似的武器巡逻队每个人都有一把，不过其他人的是更坚硬的材质，但大多数人不会使用。 「可恶！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我闪过了火蛇后对方又再次怒骂道。 「一视同仁……投降或……武力制止……？」 「臭丫头别小看人了！」说完他开始唸咒，那人身边红光大盛，似乎是准备使用高级魔法了。 唰啪 我没打算让他使出魔法，直接绕到他身后一棍敲下，我不懂为何他在唸咒时没有准备任何防御，就这么被打昏了，不过这种高度毫无意识地摔下可能会直接死亡，所以我接住他后缓缓降落在地上。 在两人头上各自贴了一张红色贴纸后，两个人马上被传送离开，那也是巡逻队配给的道具，被贴上贴纸的会被直接传送到监狱被关押到隔天。 『有、有人听到吗？我抓不住他，请过来帮忙。』 通讯戒指突然起了反应，戒指微弱地闪了两下，接着诗雅的声音传来，并不是直接发出声音，而是将讯息传入脑海中。 『在哪……？』我照着赵扬说的使用方式回应。 『我、我在……』诗雅报出了她所在的位置，距离我不是太远。 「巡逻队的小姐，真是太感谢了。」刚刚的中年人从看热闹的人群中鑽出来对我说道。 「咦？人呢？」 …… …… 一向不太依靠装备的我也不得不承认魔法道具的便利之处；过去身为战士我有很明显的缺陷，我拥有超越改造人的力量，但却是普通人的体重，这让我注定在很多时候不能使用平行甚至向下的攻击，否则我自己将会被反弹出去，而现在重力手鐲解决了这个问题，而我现在甚至从凌舞靴上获得了特化改造人身上才会出现的飞行能力。 只是一小会的时间我就到了诗雅所说的地方；因为我是直接飞过来的，所以我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广场以及诗雅的身影。 诗雅站在一个中央立着铜像的广场上，她身边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巡逻队队员，应该是赶来帮忙的，他们三人正和一个漂浮在上空的白发老人对峙着。 「哼哼哼……法蒂拉那老傢伙算什么？赵扬又是什么东西？今、今天我一定要……嗝……要让大家看看……谁、谁才是最强的魔法师……嗝……」很明显，又是酒惹的祸了。 「老傢伙，你骂法蒂拉也就算了，你连我也骂？」赵扬从天而降。 「赵扬……？我、我骂你又怎么着？你以前还不让大爷我打着玩的……？嗝……」看来这个老人和赵扬是认识的。 「嘖……别把那种几百年前的旧帐翻出来，你去年才让我给痛打了一顿，今年又出来找麻烦啦？」言下之意是这个老人每年的这时候都会出来闹，接着由赵扬出来解决吗？ 「小的们，你们可以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了，曾诗雅你也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吧，这老傢伙我来对就行了。」赵扬分配到的区块其实很小，他和陆恆均主要的工作就是到处帮忙解决这类比较难搞定的闹事者。 闻言我也不多作停留，马上赶回原本负责的区域。 …… …… 「巡逻队！是巡逻队！」一组正在聚赌的人马只是看到我经过就各自散去了，看来臂章还是有点用的。 「巡逻队！请赶快过来！那里有……」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今天应该会是个忙碌的日子。 第四十章 略有小成 咻 唰 「喝啊！」 「迪瑟你很吵耶。」我的喊声引来的是阿辛毫不留情的吐槽。 「喂，怎么这么冷淡啊？我们可是一起同生共死的战友啊。」我指的当然是一起经歷莫书婷地狱般的磨练了。 「这件事我没找你算帐你已经该感谢老天了。」阿绍阴狠地说道。 「……」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很识相地闭上嘴不反驳阿绍的话。 距离我们开始向我们的恶鬼教官莫书婷请教绝血刀的奥妙至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说实在话，恶鬼化的莫书婷实在不同凡响，就连终于从厨房解放的莫老头也没能耐能从她手中把我抓回去训练。 而在训练期间我也明白了之前宋玲容话中的涵义了，绝血刀第一人这称号莫书婷当之无愧，若不用体能优势或那些自创杀招我根本就没机会打赢她，那刀法堪称绝妙，让人眼花撩乱之馀却是刁鑽、迅速且具备强横威力的刀舞。 不久之前我和莫书婷对练，同样使用绝血刀的招式，而我也尽量把自身的力量和速度控制在和莫书婷差不多的等级；结果是惨败，虽然没到我师傅那种境界，不过她的控制也相当精妙，两人手中的木刀几乎没碰撞过几次，因为我大都挥空，而她的木刀几乎都打在我身上…… 练绝血刀最重要的两点就是步法和胆识，不硬抗，但下手绝对狠辣，不主张以退为进，反而是前进再前进，以攻击代替防御，把敌人的损伤当成自己的优势；而最难练就的胆识却是我最不缺乏的，再怎么说我也曾经是个军人。 「可恶，为什么我们会输给这傢伙啊？」阿辛对阿绍抱怨道。 「因为他的脑袋比较差吧。」阿绍面无表情地说道。 「喂！不要因为练输人就这么没风度好吗？什么叫脑袋差？我这叫艺高人胆大！」我板起脸孔用最严肃的样子说道。 「算了吧你，装模作样的，滚一边练习去。」阿绍完全无视我难得的严肃表情，用像在赶狗的手势不耐烦地挥动手掌。 「嘖……我这不就在练习了？」从刚刚开始间聊我的身体就没有一刻停歇了，一边和他们斗嘴一边演练着绝血刀的架势，虽然还没有莫书婷的那种气势，不过也算有模有样了。 当初地狱般的基础训练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够我们受的了；虽然基础训练又枯燥又艰苦，不过在训练结束转而开始注重技巧修练时，我们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对练习同样的动作產生牴触了，更难的都熬过了，这算什么？ 或许这种由重到轻的感觉就是莫书婷所要的效果了吧，现在我们除了一早做些暖身外，其他时间都在熟练技巧和互相练习；虽然我们的暖身估计已经能让大多数人累瘫了，但比起之前的训练，这种强度还算普通而已。 「喂，迪瑟，再来打一场！」阿辛斗志满满地喊道，虽然目前为止是无限多败零胜的惨况……因为输了太多次，我都已经懒得计算了，不过她还没赢过这点是确定的。 「儘管来啊。」我挑衅地举起握着刀的手，伸出食指勾了勾。 「可恶！接招！」不得不说，同一套刀法阿辛耍出来和莫书婷使用的感觉完全不同，一点艺术的感觉也没有，她一个女孩子的战法却跟拿着狼牙棒的壮汉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单论气势阿辛确实是声势浩大，甚至会让人有种衝过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头犀牛的错觉，但也仅仅是错觉，实际上还是个闷着头猛衝的小女孩。 举刀平行刺出，刀尖直指对方面门，阿辛提刀上砍，挥开了这一刺，接着刀锋一转，由原本的双手握刀改为单手，直接靠扭转身体的力量朝原路斩下；我挡也不挡，直接俯身衝向对方，一手压下对方的握刀手，另一手直接提刀架住阿辛的脖子。 「嘿嘿嘿……又是一胜！」我露出胜利的笑容。 「哼！」阿辛冷哼一声，抬脚就是一个膝撞。 这招偷袭用在别人身上也就算了，竟然敢对我用？要知道，从来都是我偷袭别人，哪时候轮得到别人偷袭我了？我将架住她的刀移开，直接用刀柄挡住了膝击，紧接着一个下段扫腿，阿辛立刻摔了个四脚朝天。 「哇啊！」惨叫跟睡觉时大概是阿辛最像个女孩子的时候了；当然，后者的限定条件是阿辛刚睡着还没开始乱滚的时候。 「可恶……」阿辛摸着头坐起身，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在泥巴里玩耍不小心跌倒的小男孩。 「嘿，知道厉害了吧？」我咧嘴笑道。 「哼，等我赢了你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阿辛有些赌气地说道。 「你们就别玩了吧，等等书婷可还要来检阅今天的成果呢。」 「阿绍哥也跟迪瑟打一场嘛，到现在也没见你们打过。」玩心一起的阿辛完全没有听进阿绍的话，反而开始鼓吹我们俩比试。 「不要。」阿绍斩钉截铁地拒绝，同时手中又变换了几个刀招。 在阿辛跑去纠缠阿绍的同时我也再次开始自己的练习，一边看着这种情形，我一边很没良心地想着，阿辛会进步得慢不是没有原因的。 「少主大人、阿绍、小郁，练习得怎么样了？」莫书婷提着自己的武器缓步走来，那是一把很特别的刀，刀身偏细长，整把呈现半透明状，像是由整块水晶直接切割而成的，除了刀柄处绑了线之外，整把刀闪着宝石般的光采；就目前为止看来每个人专属的武器都很特别，我的断影反而算是最朴素的一类了。 「咦？书婷姊，今天不拿练习刀吗？」 「今天想稍微让你们了解一下武器的特点。」莫书婷神秘地笑道。 「武器的特点？」阿辛疑惑地问道；我挑着眉，似乎已经可以猜到莫书婷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身为魔刀世家的弟子，每个人都拥有一把独一无二的武器，而这些五花八门的武器可不是只有好看而已，通常都能依照它的特点找出最适当的使用方式。」莫书婷轻巧地挥舞着手中的水晶刀刃。 「就拿我的武器来说吧，它的特点在于反射，依照使用方法有两种模式。」莫书婷退开了两步，在我们正前方不远处将手上的刀双手握紧。 咻 非常细小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就无法发觉莫书婷已经出刀了，因为才起手刀刃便凭空消失，只有那一点点声音和莫书婷首部的动作让我们确信刚刚刀刃绝对有砍出。 「这是第一种用法，我只要稍微变换个角度和速度就能够让我的刀化为无形，接着……」莫书婷简短地讲解后又回到一开始的起手式。 唰 破空声一起，只觉得光芒一闪；像是瞬间将头顶上的太阳搬了下来一样，很难想像一把不算宽的刀刃竟能够反射这么大量的阳光。 「我的武器目前大概就这两种用法，现在要思考你们各自的专属武器有什么优势可以让你的刀法发挥更强的威力。」莫书婷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这种可能会是压箱底保命绝技的技巧被人知道。 「我的刀算是比较奇特的吧，说不定要练到鞭法才行了。」阿绍的刀就如他本人所说的，相当奇特，是由许多节刀刃组合而成的，可以甩出攻击，也可以拼回普通的长刀，不过那把刀的外表看来倒是非常普通，就像路边卖的便宜武器一样。 「等等，有没有人知道断影的特点是什么啊？」我突然发现这把漆黑的长刀在外观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夜里看不清楚之外我还真没发现它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莫书婷陷入沉思。 「嗯……」阿绍盯着断影看，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有这种东西吗？」阿辛问了个很残酷的问题。 「断影很坚固……」 「很锋利……」 「很黑……」这算是什么特点？ 三个人各自提出了自己认为的特点，但是除了阿辛之外，另外两人的眼神都有点漂移。 「嗯……没办法替你以外的人伤敌，不会被敌人抢去用……」莫书婷很认真地说道。 「哇——！好棒喔！我的刀还有免费的防盗锁功能呢！」我欢欣鼓舞地高举双手在原地跳着转圈。 「唉……」接着很空虚地叹了口气，这算什么特点啊…… 「臭小子你也太不知足了吧？」这时横空插入了一句又老又乾瘪又粗糙又没气质又令人听不下去的声音。 「喂，臭小子，别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我。」莫老头骂道。 「怜悯的眼神也一样！真是的，断影可是咱们的兵器之首，魔刀世家所有刀刃的原型啊，竟然还这么不知足！」莫老头开始老人式的碎碎念大法。 「所有刀刃的原型能做什么？」我对这话题有点兴趣了。 「它可是最强的一把刀了，根本就不需要那些花俏的装饰，你想想，到现在你有没有碰过什么东西是它砍不动的？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受到一点损伤的？」莫老头不知为何气呼呼地问道。 「嗯……我想想……酒瓶、塑胶罐、保险柜、凡恩的头发……好像真的没有耶。」我掰着手指一一回想自己砍过的东西。 「……你都砍这些东西？」 「嗯，对啊。」 「……」 第四十一章 请求 「呼——真悠间哪……」白德宗呼出一口气轻叹道。 「亲爱的，你也真是的，才刚过完创始节就这样。」顏清媛有些无奈地笑道。 「这也没办法嘛，热闹的日子结束总会有点空虚的，对吧？小亚。」白德宗转向我，似乎希望我配合他。 「嗯。」 「咦？」夫妻一致用疑惑的表情看向我。 「什么……事……？」 「哦不，没事，只是有点惊讶罢了。」 铃铃。 「咦？有客人呀？」那铃声代表的是白德宗家的电铃，实际上是掛在门关的铃鐺，只要有人靠近门口就会响起。 「这时间竟然会有客人啊……还真是稀奇呢，我去看看。」白德宗说着站起身。 …… …… 「哦，两位今天怎么有空到寒舍来呢？有失远迎了。」白德宗有些惊喜的声音传来。 「不好意思没通知一声就来了，有些事想找你商量商量。」 「老傢伙你就别装客气了，直说不就得了？」 「两位，别站在门口，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也行。」 很快地白德宗就领着两个人走了进客厅，而跟在他后头的赫然就是赵扬和当初在广场闹事的老人。 「小亚早呀，这么早就起来啦？」赵扬朝我眨了眨眼。 「嗯。」 「小丫头，还记得大爷我吗？」老人坏笑着问道。 「嗯。」 「怎样，有没有兴趣做我老婆？虽然大爷我的年纪是大了一点点，不过还是非常勇猛的喔。」 「没兴趣……」 「呃……」 「嘿嘿，吃鱉了吧？都一把年纪了还装什么风流？」赵扬幸灾乐祸地笑道。 「哼，那是小丫头没眼光，还不懂得欣赏熟男的魅力。」老人撇撇嘴说道。 「熟男？得了吧，我看你早熟到烂了，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呵呵呵……两位要喝点茶吗？」似乎是感到很有趣，刚从厨房走出来的顏清媛掩嘴轻笑。 「哦，好的，麻烦你了，话说夫人还真是漂亮……」 「呵呵，真会说话，稍微等我一会儿。」顏清媛说着向厨房走去。 「不不不，大爷我说得句句属实，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老人衝着顏清媛的背影喊道。 「喂喂，老傢伙，人家老公还在看着呢，再说下去等等有人就要跟你拚命了。」赵扬打断了老人的话，还看了一眼满脸尷尬的白德宗。 「咳咳，不好意思，德宗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这副德性，可别见怪啊。」似乎是终于察觉了自己的言行失当，露出了一点点抱歉的表情，不过真的只有一点点。 「这……没关係，我并不介意……」白德宗露出勉强的笑容说道，不过很明显地口不对心。 「嘿嘿嘿，放心，大爷我虽然风流，但不会对有夫之妇下手的。」老人自豪地仰起头颅。 「老傢伙，你就算想下手也先秤秤自己的斤两，问问人家看不看得上你吧。」 「哼哼，臭老头子别小看我，大爷我就是站着不动也会有美女前仆后继地投怀送抱。」 「别吹了，你说这情形我认识你几十年了还没见到过呢。」 「嘿，那是因为你老出现得不是时候。」 「嘖……又开始找藉口了，这么行拿两个例子来让老头子我瞧瞧。」 「呃、这……族繁不及备载，等我下次理清楚再告诉你。」老人似乎是终于词穷了，开始逃避问题。 「得了吧，老用这招，几十年前理到现在还没理出什么东西来过呢。」赵扬满脸不屑，嘴上却还是没打算饶人。 「两位……不知道今天来寒舍有什么事？」白德宗终于开口打断了两人斗嘴。 「哦……这个啊……」赵扬像是终于想起自己的目的，开始皱着眉头沉吟道。 「各位，茶来了。」顏清媛端出了一杯杯热茶以及用小碟子装着的茶点。 「哦哦，真是贤慧啊……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兴趣当我老婆？」 「呵呵……您真是的……」看得出顏清媛还蛮高兴的。 「老傢伙，你刚刚不是才说不对有夫之妇出手？」 「为了夫人就算牺牲我的原则也在所不惜！」老人严正地声明道。 「哼，本来就没有的东西我看也不必牺牲了。」 「可恶，臭老头子，说什么胡话啊？别以为我平时让着你就能这样嚣张了。」老人被说得老脸一红，马上就恼羞成怒了。 「嘿……连续几年都让我给痛打一顿扔进监狱里的傢伙还好意思说呢。」赵扬从容地耸肩道。 「你……！咱们现在再打一场！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老大！」老人气得吹鬍子瞪眼，但赵扬却完全没放在眼里，白德宗满脸无奈地看着两人斗嘴。 「两位也别再斗嘴了，等等还要叫小楚他们下来吃早饭呢。」顏清元笑着劝道。 「哦，这当然，夫人都开口了，大爷我自然也不会再和这臭老头子一般见识。」 「哼哼，罢了，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别耽误了小朋友们的上学时间了。」赵扬撇了嘴，感觉还有些不满地说道。 「嘿，这么快就认输啦？没关係，大爷我也是有大量的人……」 「得了，老傢伙给我闭上嘴，否则等等耽误了时间你可得负责的。」赵扬似乎不打算继续吵下去，对于老人的挑衅视若无睹。 「嘖……」老人嘖了一声后也闭上了嘴不再找赵扬拌嘴。 「咳咳……今天来这是有正事想找德宗老弟谈谈的。」赵扬清了清喉咙后摆出严肃的表情说道。 「正事？不知道这正事是关于什么？」听到这些话白德宗也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那我和小亚……需要回避吗？」顏清媛开口问道。 「哦，美丽的夫人当然是没有回避的必要了，但是那位拒绝我的丫头嘛……」老人几乎是反射性地开口回答。 「等等，老傢伙你说什么傻话啊？喂，小亚别真的走啊，快回来。」 「嗯。」我停下了脚步，转身走回原地站定。 「呼……」 「臭老头子你叹什么气啊？有话就快说，大爷我可是很忙的。」老人急躁地说道，但从一开始不停打断话题的似乎就是他。 「德宗老弟啊，小亚算是你们的养女吧？」赵扬稍稍沉思了一会后问道。 「算是吧，如果小亚愿意承认的话。」在灰星上养子养女的制度算是非常盛行，因为只要通过一些测验和检查，地球人是可以移居到灰星的，但是这造就了许多子女来到灰星，父母却被驱逐的状况，这种状况就造成了许多儿童饿死街头、年幼扒手、小偷等犯罪横行，之后法蒂拉开始大肆推行养子政策才缓解此一乱象，也就造成了现在的风气。 「这个……就是……」 「臭老头子别在那这个那个的，难得大爷我肯压低身段陪你过来，别浪费我的时间。」 「哼，你才别老打断我浪费我的时间呢；德宗老弟，老头子有件事想拜託你。」赵扬骂了老人一句后转头对白德宗诚恳地说道。 「赵先生别这样，有什么事儘管说，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帮忙。」见到赵扬低头，白德宗也慌张了起来。 「不，这件事很重要，因为……我们需要小亚的帮助。」赵扬还是低着头，维持这个姿势继续说道。 「咦？什么？」 「我说，我们需要小亚的帮助……」 「……需要……让她做什么？」白德宗的表情一下子凌厉了起来，那张脸上丝毫不见刚刚那份谦和。 「……打仗，我们需要她的力量。」赵扬深吸一口气后下定决心似地说道。 「不行！」白德宗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但是我们需要她啊！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地球和灰星的情况，况且小亚的战斗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绝对不行！小亚是我们的女儿，让她上战场这种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白德宗少有地怒吼道。 「你以为我希望吗？若不是情况紧急我也想让小亚快快乐乐地当个学生啊！但是，这关係到整个灰星的安危啊！」赵扬也不甘示弱地喊道。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答应的！枉费灰星这么多人才、高手，现在竟然想把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推上战场！」 「不到二十岁又怎样，她有的是实力，我也不瞒你，小亚甚至打败了现任战神陆恆均，这才能是不能被埋没的！」 「这……」听见这件事似乎让白德宗很震惊。 「况且，地球的情况你并不是不知道，我们急需要一个武术高手，只凭陆恆均一个人是绝对不够的，咱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本钱和地球上的灭灰一斗啊！」赵扬激动得浑身颤抖。 「喂喂，臭老头子，你们俩在这吵个什么劲啊？你们的小亚现下就这么好端端站在一旁，直接问问她不就得了？就算德宗真的答应了，小亚不同意我看也没人能强迫她吧？」老人不甚在意地说道，丝毫不被两人的激动所影响。 「……」白德宗沉默了下来，而赵扬直勾勾地盯着我。 「小亚，那你的意思呢？你愿意为了保护灰星一战吗？」稍微深呼吸让自己恢復平静后的赵扬问道。 「不行！我绝对不会让小亚去冒险的！她是我的女儿！」顏清媛突然抱住我，尖声吼道，完全没了平日的温柔形象。 「……」我原本要答应的话就这么卡在喉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小楚从门边探出头来，看来是被吵醒了。 「……我们会再来的，再考虑考虑吧。」赵扬说完转身就走，而老人也没多话，就这么跟着离开了。 那天早上气氛很沉闷，但不知为何，我的心头却有种暖暖的感觉。 第四十二章 徬徨 徬徨，这应该就是我现在的心情了。 过去我一直没体会过这种感觉，我虽然活着，但是我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算是活着。 一直以来，除了和迪瑟他们一起度过的时间外，毫无例外地，只有战斗、实验以及训练；我是个优秀的实验体，这是从科学家口中听来的，而我确实也没碰过真正在纯粹的战斗中能够与我匹敌的生物。 自从有意识以来，我便是一直听着命令，接着不带感情地执行；在很多时候我甚至不认为自己有感情这种东西，那是人类才有的感觉，而我并不是人类。 只要军部下令屠杀，那我就把那个区域的生物全部屠灭，一个不留；只要身为队长的迪瑟下令，那我就不计生死地发起衝锋；只要任务需要，我可以一路衝杀到敌将面前取其首级；可以说，路维亚这个生物根本就无法和命令分离。 路维亚生存在这世界上，大约有十七年之久，因为一场战役，被捲入了巨大的能量漩涡中，或许是因为这股巨大的能量让原本不可能的事成真了，我来到了神秘的魔源时代，一个深受魔法所影响的神奇国度，也是这十多年来我第一次远离了『命令』。 在这里，我可以决定大多数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个必须服从的人，若以书中的说法来讲的话，应该就是我『自由』了吧。 我阅读了很多书籍，因为我的脑中并没有任何晶片来代替我记住知识；在书中，自由是愉快的、是令人雀跃且嚮往的，虽然我从来就不渴望得到它，但此时此刻我确实是无法觉得愉快。 简单地说，路维亚这个生物，并不具有自己的决断能力，当她执行任务时，她能够判断最快捷且有利的执行手段；但是，当她没有被任何东西所束缚时，她的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 没错，我必须不断告诉自己，我还存在着、我是个战士、我必须随时为了国家着想、我必须为国家带来最大的利益，我必须善加收集情报，以备任何时候、当战争爆发时做到最有力的打击。 然而，纵使我不愿意去想，我也渐渐无法说服自己了；即使当初没有遇见白德宗，我仍然有无数种方法能够存活下来，但是现在我却已经渐渐找不到自己该做什么了，或许现在的我就像是一把锋锐的刀刃；这把刀刃虽然锐利，但却没有能够驾御它的人，那它就只是毫无存在意义的道具而已。 「小亚姊姊……你睡着了吗？」怀中的小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问道。 「……还没……」 「是我吵到小亚姊姊了吗？」 「不是……」 「可是小亚姊姊平常都很快就睡着了，但是又好像都没睡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失眠，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总觉得一直以来理所当然的世界好像蒙上了一层迷雾，令人看不清方向。 「小亚姊姊……」 「什么……事……？」 「嗯……没事，小亚姊姊晚安。」 「嗯。」听见我的回答后小樺又往我的怀里鑽了鑽之后才慢慢静下来。 …… …… 双眼一睁，该醒了，我一如往常地离开棉被，并没有吵醒小樺。 就跟平日一样，我踏着平稳的步伐离开房间后来到客厅，客厅内已经白德宗的身影正有些懒散地坐着；以往一直是从厨房开始的早晨不久之前改到了客厅。 铃铃 铃铃 「今天也来了呀……」白德宗有些疲惫似地起身前往玄关。 这就是白德宗会在客厅的原因了，自从那天以来赵扬和温森每天都会出现，温森是那老人的名字，这是他第六次出现在白德宗家的时候才知道的。 「抱歉让两位大老远来到寒舍，但我还是不能答应。」这是白德宗开了门后的第一句话。 「德宗别拒绝得这么快嘛，再考虑考虑不好吗？」温森放软了语气说道，其实我不清楚他为何会跟着赵扬过来，至今他除了偶尔开口劝白德宗几句之外的时间都在和赵扬斗嘴；根据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赵扬和温森以及法蒂拉三人曾经是同学，而且温森曾经是个孩子王。 「抱歉，唯有这件事我绝对不能让步。」白德宗坚决地说道。 「可这是为了整个灰星啊，这种荣誉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啊！不只是小亚，你们全家都能因此扬名立万的！」赵扬有些激动地说道。 「荣誉？你要我为了名誉让自己的女儿去送死？这种事我绝对不会答应！」白德宗毫不退让。 「不，依照小亚的实力就算法蒂拉亲自出手也不一定杀得了她的！」 「那又怎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战争不是只有正面衝锋而已！」 「小亚现在是我们的秘密武器！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会全力保护她的！」 砰！ 「你说……小亚是武器？」敲击墙壁的声音之后是白德宗咬牙切齿的声音，他的理智似乎已经有断裂的现象了，连我也知道赵扬并不是那个意思。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听出话中隐含着剧烈愤怒的赵扬急忙解释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白德宗咄咄逼人地问道，语气中已经没有平日的敬重。 「我只是想说，小亚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们所有人，包括法蒂拉都会全力保护她的安全。」 「很重要的棋子吗？你们口口声声说会保护她的安全，把一个小女孩推上战场就是你们的保护方式吗？」 「这……」赵扬也语塞了。 「呼……不用再说了，不管怎样，只要我白德宗还活着的一天，我绝不会任由你们把小亚推上残酷的战场的！即使有天要直接面对王上也一样。」白德宗稍稍冷静后勉强地说道。 「呼……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请再考虑一下吧。」赵扬明显有些垂头丧气，但他也很理智地不再吵下去，决定打道回府了。 关门的声音，脚步声，接下来白德宗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他的面容变得更加苍老了些。 「小亚，别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白德宗坚定地说道。 「……嗯。」我最后还是只能够点头做为回应。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开口帮助任何一边，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应该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 …… …… 天很快就黑了，离开辉城学院回到白德宗的家中；烦躁，这是我一整天下来的感觉，我发觉自己似乎越来越像个『人类』了，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至少这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 一如往常地熄了灯，今天三个孩子全挤在这张不大的单人床上，虽然有点拥挤，不过三个孩子对此并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很开心似的。 一直到三个孩子从细声嬉笑到安静下来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今天我也直勾勾地盯着黑暗，执行从前绝对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体验；失眠。 身为实验体，我看过非常多和自己类似的同类嚮往着自由，虽然他们被称为失败品，但他们似乎都能看见我所无法理解的世界，而且似乎不会对追求自由感到迷惘，即使冒着牺牲的危险也奋不顾身地想从实验室脱逃；我至今还是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因为我并不渴望自由。 我没办法给赵扬或白德宗自己的答案，因为我需要一个明确的命令，如果两人的共识是让我上战场，那么我愿意成为一把最锋利的武器第他们切碎所有眼前的敌人。 如果是单纯的命令优先顺序，那么我肯定会先听从白德宗的指挥；但我是一名战士，只为击杀敌人而存在的道具，我很清楚，一把不再具有杀伤力的武器终究会被销毁、废弃。 更何况其实两人都是完全不具有对我的命令权的，我完全没有必要听从任何一人的指挥；但是如果我现在是以在将来可能敌对的国家当卧底的身分做出判断，我应该暂时归代表国家决定的赵扬所指挥，也就是替他们击败地球人。 过去我听从指令，只要命令我杀，我就杀，命令我活捉，我就让目标失去行动能力再抓，而手段不外乎是砍断手脚；我相信自己是个合格的战士，这句话也从来没人反对过，但我从来没当过指挥官，即使是指挥不到十人的小队也从来没有过；担任战略型无人机动兵部队指挥官时我也只需要将上头的命令原原本本地输入机械的控制主脑就行了，简单地说，除了战斗之外我毫无用处。 我不懂，这远比机械或能量理论要困难得多了，这种时候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如果是迪瑟或緹纱对于这个问题或许根本连思考的时间都不必要吧；我们的差别究竟是哪里？因为我不是人类吗？抑或是……我才是人们口中的失败品吗？ 我不懂…… 这是第一次，我想伸出手求救，我想不顾一切地叫喊，不再思考这些问题，就像一个道具一样，只要听，然后做就够了…… 或许，内心深处我一直都在期盼着，那双曾经拉着我到处跑的手，是不是能再次出现、拯救我呢？ 第四十三章 法蒂拉 铃铃。 「请回吧，我……」 「等等……」 「什么？」 …… …… 白德宗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今天一早赵扬与温森又再次来访，不过这次并没有发生争吵，他们只是带来一个消息，那就是法蒂拉亲自召见我。 自从来到灰星以来，我经常听见法蒂拉这个名字，而从很多人口中我也知道他是什么人了；灰星的国王，自称为神。 我拒绝了想一起前往的白德宗，独自跟着赵扬与温森前往法蒂拉的宫殿，或许见到法蒂拉之后便会找到我战斗或不战斗的理由了；我是这么想的。 「小亚，抱歉……」赵扬突然对我低头道歉。 「臭老头子，难得你也有老实的时候啊？」 「老傢伙你别吵，我现在可是很认真的。」 「是是是，别分心到掉下去就好，先说好，若你们摔下去我只会救小丫头，顺便赏你个轰神毒，你就自生自灭吧。」温森露出邪气的笑容，他说的轰神毒是木系十级的大型魔法，看来温森也是个达到十级的魔法师。 「哼，这是不可能发生的。」赵扬赌气地回道。 我们现在正在赶往法蒂拉宫殿的路上，因为舞凌靴一次大约只能维持半小时的飞行时间，之后便要一小时才能恢復，于是现在是由赵扬使用当初带我参观辉城学院实用的魔法领着我飞行，而温森则自己跟在一旁。 「别理那老傢伙了，小亚，我还是必须郑重向你道歉才行。」 「为……什么……？」 「……不瞒你说，现在灰星和地球的战争早就开打了，只是一般民眾还没察觉而已；现在我们面临了一个极大的挑战，于是我将你的事告诉了法蒂拉，这也是你这次会被召见的原因了……」赵扬越说越小声，最后真的感到很抱歉似地低下头。 「嗯。」这是我的回应。 「……」 「……」 「……你就没其他话要说了吗？」赵扬疑惑地抬起头。 「什么……话……？」 「你不怪我？」 「为什么……？」 「……」 「……」 「喂，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啊？」温森受不了似地问道。 「唉……算了。」赵扬也放弃似地不再说话。 虽然我听得懂赵扬想表达的意思，他也认为自己不应该将我推上战场，只是我却不觉得他的作法有任何错误，尽可能挖掘人才、多一个强者获胜的机会就大一分，这是我目前为止被教导的观念。 因此，我不懂自己有什么理由怪罪他，纵使这个事件让我觉得很为难也一样，在我的记忆中，他这种作法才是正确的，而白德宗的作法无疑是愚蠢的，但我对他的行为不仅不感到抵触，反而还有种温暖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正常。 「哦哦，看到了看到了。」温森像是看到某种奇景般惊喜地叫道，不过如果是第一次看到这座建筑物，那这种情形应该是正常的吧，因为这是一座浮空的城堡。 「别装了吧，你这没事就跑来这间嗑牙的老傢伙学人家惊讶什么啊？」赵扬对于温森的举动嗤之以鼻。 「大爷我可是看这小丫头闷得很才好心替你这臭老头子製造效果的，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嘖……间过头的傢伙。」赵扬细声说道，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臭老头子，你说了什么吗？」温森吊起一边眉毛问道。 「没，没你的事儿。」赵扬说完便加速甩开温森，而温森在后头咒骂了几句后就追了上来。 那是一座比古欧式城堡更加壮丽，比古代皇宫建筑更加辽阔的空中宫殿，从外头就能看到里面苍翠的庭园造景，整座宫殿以白色和橘红色为主调，看起来就像正绽放着辉煌的圣物；仔细一看，这座经雕细琢、几乎是由艺术品所组成的宫殿竟是和辉城学院中的魔晶楼以及斗技场相同，所有建筑一体成型，而除了大门之类可动的机关外，所有分开的建筑物都和漂浮的地面是一体的，就像是用一整块巨大的石头直接雕成一般。 「嘿嘿，小丫头，法蒂拉这傢伙住得可奢侈了；你想的话大爷可以替你去要间房子住，顺便再安排几个僕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如何？」温森玩笑似地笑道。 「得了吧，就是法蒂拉想让她住进去还要问问她同不同意呢。」 「嘖，瞧你说得这么夸张，这小丫头真有这么厉害？」温森怀疑似地皱起眉头。 「哼哼，那天要不是我插手，我看你现在大概还躺着吧。」 「这什么话？你说我输给一个小丫头？好哇你，小丫头，咱们马上来打一场。」温森捲起袖子就想开打的样子，不过赵扬只是耸耸肩后加速往宫殿飞去。 「恭迎赵扬大人与温森大人！」我们一接近宫殿的巨大橘红色门扉立刻开啟，两排士兵从大门飞出，而他们一见到两人便排起迎接的队伍并喊道。 「嘖，怎么我每次来都没这派头啊？」温森抱怨道。 「你每天来这跟逛自己家厨房一样，每次这样搞累也给累死了。」赵扬对温森翻了个白眼后从两排士兵中间穿过，逕自穿越大门后收回了魔法，而我也就再次踏上陆地。 宫殿里头给人的感觉有些典雅，遍地的草皮和雪白的石阶步道四面延伸，两旁的树木像是刚逢甘霖般，一片片树叶被光线照射得闪闪发亮；和在外头看到的相比又是另一种风貌。 「这时间法蒂拉那傢伙应该不可能在大殿里……大概又窝在房间了吧，小亚，跟我来吧。」赵扬自言自语了一会后说道。 「嗯。」 赵扬熟门熟路地在建筑物和石版路上穿行，我紧跟在他身后，一面跟着一面观察四周环境，以准备任何可能发生的战斗；刚刚一走进大门温森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见赵扬没反应我也就没有提问了。 …… …… 走了一小段时间后我们来到了一个相对清幽的地方，这栋在宫殿里并不显眼的建筑物四周都被造景所包围，看起来有点像是矗立在林间的小屋。 砰。 赵扬一走近便毫不客气地抬脚踹开木製的门扉，那动作一点都不像是个年迈的老人。 「臭老头子，你还真慢，人老不中用了吗？」里头传来温森的声音。 「哼哼……」赵扬只是哼了两声，并没有继续和温森斗嘴。 「法蒂拉，人我给你带来了，你可又欠我一笔了；小亚，进来吧。」 「嗯。」我跟随赵扬的脚步踏入房间；这间房间里头相当奢华；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地毯，四周是雕满艺术雕刻的书架，书架上头全是华美的精装书。 「你就是路维亚吗？」眼前是一个身穿宽松法袍，感觉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他的背后有着一对火焰般橘红色的双翼，那对羽翼没有任何羽毛，看上去像是一整团高温达白炽的火燄，相较于普通鸟类的翅膀更像是一团能量体模拟成的双翼；男人坐在房间里头那张大床上笑着问道，而温森就坐在他身边。 「嗯。」 「你好，我就是法蒂拉。」 「嗯。」 「……跟老头子说得一样啊……不管了，你要当我老婆吗？」 「我拒绝……」 「……根本就没考虑嘛……」法蒂拉露出失落的表情，此时我已经将他和温森归为一类人了。 「去你的，给我正经点！」赵扬毫不客气抬手就往法蒂拉头上拍去。 「噢，老头子，我现在好歹也被人家叫做神了，别老对神动手动脚的行吗？」 「嘖，就你这副德性也想当神？那这神也太窝囊了吧？」 「喂喂，话不能这么说，我现在可是万人景仰的人物啊。」 「这神小时候还让人给欺负了，不知道这秘辛传出去足不足够造成轰动？」温森坏笑道。 「还不你们两个老傢伙老一搭一唱的恶作剧？」 「哼，别把自个说得这么年轻，你也就比咱俩要小一点罢了。」赵扬不服气地说道。 「没办法，谁让我天资聪颖早你们一步踩上虚级的境界呢？」法蒂拉骄傲道。 「喂，你这装年轻的傢伙别让人家等太久，有事赶紧说吧。」赵扬打住话题，表情变得认真了些。 「哦，好吧，路维亚，当我老婆吧！」 「我拒绝……」 「去你的！」赵扬和温森同时朝法蒂拉的后脑拍去。 「噢……我开玩笑的嘛，瞧你们认真的。」 「给我认真点！」 「是是……校长大人。」 「嘖……」 「好吧，我也不开玩笑了；路维亚，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我不认为他能够给予我什么。 「别这么早下定论，相信你也很清楚我要你来的目的吧？」法蒂拉的表情由放松转为严肃，给人的感觉立刻判若两人。 「嗯。」 「你住在这灰星也有段时间了吧？」 「嗯。」 「如果有一天，有敌人攻过来想将灰星人全杀光你会怎么做？」 「杀……」我的脑海中不禁闪过白德宗一家人。 「那就对了，依照赵扬的形容，你拥有足够的实力，再加上我们的保护也绝对是安全无虑；这样你还有不战斗的理由吗？」 「……但也没有……战斗的……理由……」 「没有的话那你就为了白德宗一家人而战吧，实际见到你我就知道了，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战士，你只会战斗，不是吗？」 「……」 「如果这还不够，那我再给你些诱因吧；若你答应我会一併保护白德宗全家人，而且我能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答应你一个要求。」 「想清楚，无论在灰星还是地球，我的地位是『神』，而这是神所许下的一个承诺，若你答应，我就立刻和你签下契约。」说完法蒂拉手一摊，一张写满文字的纸便从书架上自动飞到了他手中，而他稍微看了一眼后就将纸摊开在我面前。 那张纸上大约的内容是我将替他击溃地球军，而他将会不计代价地替我实现一个愿望，但我若违反契约，不只是我，连白德宗一家人也全会丧命。 「如何？只要不违反契约，你绝对能得到你想要的。」 「我拒绝……」这是我到这里之后第三次回答同一句话了。 「难道你觉得这条件还不够？」法蒂拉挑了挑眉毛，似乎有点不满。 「不过……我愿意……战斗……」 第四十四章 迪瑟之父 「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辛狰狞地提刀杀来。 唰。 咻。 我身子一低，腿一出力直接将距离拉近到不适合使用刀的距离，接着用力一蹬，猛的弹起身，左肩直接撞上了阿辛的握刀手，她手中的武器立刻应声离手，向后飞出一段不短的距离。 「啊——！」阿辛看着自己飞出去的刀，意义不明地叫着。 「阿辛，不是叫得大声就行了……」阿绍摀着额头说道。 「不然到底要怎么办嘛！」阿辛闹脾气道。 「自己挖掘囉。」阿绍不负责任地耸肩道。 我们已经将绝血刀整套学过一次了，接下来就只剩下熟练再熟练，而阿辛和阿绍两人都没有个足够的『胆识』，莫书婷说了，过去的方法是直接在生死搏斗中训练，但现在显然是不合适的。 胆识这点我是早就具备了，就算看到刀锋就在我面前我也完全不会惧怕，但这点没有搏杀经验的阿辛和阿绍根本就办不到，即使是冷静的阿绍在感受到威胁时还是本能性地会想逃开。 最后莫书婷决定从另一个方向来弥补，那就是气势，既然不能达到冷静的巔峰，那就用排山倒海的气势来弥补吧；这也就是阿辛现在的难关了。 单纯说对武技的天份，阿辛要胜过阿绍，但阿辛对于无形的东西却是一窍不通，几乎是完全没办法领悟，这点阿绍就远胜过她了。 「我觉得这样已经很有气势了啊……」阿辛有些委屈地说道。 「那种程度只能吓吓小混混吧。」我无奈地说道。 「我只觉得很吵而已……」这是阿绍给的评价。 「呜呃……」阿辛像是受到了严重打击，蹲在角落抱着膝盖开始闹起脾气来了。 实际练过绝血刃之后我深深体会到，魔刀诀的威力真的比绝血刃要强上太多了，而且能把这套刀法使得出神入化的目前为止就只有莫书婷一人而已；然而当我想把魔刀诀教给所有人练时，不只是莫老头，竟然所有人都拒绝并且阻止我这么做，其中还包括阿辛跟阿绍。 唰唰唰。 我一面想一面抽刀开始演练起魔刀诀，破空声唰唰作响；其实若是暗杀工作时，我挥刀是不会有声音的，但不知为何我竟然没办法消去使用魔刀诀挥刀时的破空声，虽然这让我苦恼了一段时间，但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浪费时间去思考想不通的事。 「喂喂，要练魔刀诀就到隔壁去练啦。」阿绍无奈地说道。 「无所谓吧，反正我本来就希望你们练了啊。」我不在意地说道，同时继续手边的动作。 「唉……我说过了，魔刀诀如果不是用你那把断影使出根本就连一半的威力都没有。」 「魔刀诀就是只发挥一半威力也比绝血刃强多了吧？」 「是没错……不过那套刀法代表的就是家主的直系传人，其他人如果私自练习可是重罪。」 「不过你们这不是私自，是我教的不是吗？」 「就算你这么说也……」伶牙俐齿的阿绍也语塞了。 「而且增加所有人的战力，以后要復兴魔刀世家不也更有机会？」我进一步下诱饵。 「少主大人，请别煽动他们好吗？」一回头便莫书婷出现在我后方冷眼看着我。 「好啦好啦……」自从接受训练之后我就不太敢反抗莫书婷了，这应该可以说是一种心理障碍了。 「唉……少主大人，爷爷刚刚在叫你了。」 「又要我练海绵打铁棒啊？我从第一天就打到现在也打不出什么鬼来啊……」我抱怨道。 「因为唯一知道练法的前任家主大人已经不在了，而你如果没把这练会是绝对敌不过法蒂拉的……」莫书婷有点担心似地说道。 「好吧，练就练。」我耸了耸肩不再反驳，将刀收进刀鞘后逕自离开练习房，往大门前的空地走去。 …… …… 啪。 啪。 啪啪啪。 感觉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训练，虽然还是似懂非懂的，不过我已经有办法将魔力注入手上的武器中了；但这种程度根本就不足以撼动眼前那根金属圆柱一分一毫。 在经过莫书婷的训练之后，我已经越来越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这种枯燥的练习了；不得不说我过去的进步速度太快了，这导致我没办法耐下性子用普通的步调慢慢去练，但经过那一连串训练之后这点确实是被改变了，可能是因为如此，最近站在我身后的莫老头也没拿着鞭子或棍子了。 「喂喂，给我专心点！」但是时不时的责骂还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因为我都不会听进去，所以根本就无所谓。 「哦……」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不过手边的动作并没有任何停顿，莫老头也没办法找我麻烦。 「哼！」莫老头不甚高兴地哼了一声后也没再多说了。 「喂，莫老头。」 「干麻？」 「讲讲我老爸的事蹟吧。」 「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个？」我可以想像到我背后的莫老头大概正挑着眉毛吧。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知道罢了……那些事你应该挺了解的吧？」我确实是突然想到的，因为自己对于那个一直被传得很厉害的老爸一点都不了解。 「呼……那你就一边练习一边听我说吧，这是多久以前的事呢……」莫老头回想着沉吟道。 「家主大人啊……他实在和你很像，又好斗，又喜欢恶作剧，时不时都会被我给抽上一鞭子；我从他出生时就一直看着他长大了，原本在我眼中他一直都是个小鬼头，不只平时任性，就连自己的名字也只是因为感觉不够帅就擅自改成『瞬鬼』……」 「那他原本叫什么？」 「魔刀世家歷代家主只有一个名字，叫做钨，不过既然前任家主都已经破例了，那我也就没必要强迫你改名了。」 「呼……还好……不说这个，继续讲吧。」我稍微庆幸了一下后说道，其实我觉得钨这名字要比瞬鬼好听点，我老爸果然是个奇怪的人。 「说到那傢伙啊……他还是个小鬼时的往事好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虽然喜欢偷懒，老是不认真练习，但那天份真是好得惊人啊，要不是他父亲还年轻就染上了绝症病逝，他的成就应该不只现在看到的那些吧。」 「绝症？」 「那是多年前流行的一种病症，瞬鬼的父亲在他十五岁那年染上这个疾病，隔年就病逝了，可惜一代强者啊……」莫老头感叹道。 「呼……不过啊……小鬼也是会成长的，不知不觉间那个老败在我手下却又不断挑战的小鬼不再是个能轻易教训的对象了，即使他父亲将他交给我来管教，我也渐渐没办法尽到这个责任了。」 「我第一次被他给打败是他十五岁那年吧，那时他也才刚开始魔刀诀的修练而已；本来那训练是十六岁才开始的，但是他的父亲染上了绝症，不得不提早将这些东西传授给他。」 「在父亲死亡之后，那个自大又桀驁不驯的小鬼彷彿一下子成熟了不少，那是我除了他刚出生时第一次见到他落泪吧；之后他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要将魔刀世家的名字牢牢刻在每个天族人的心中，原本我还很怀疑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几年后他做到了；他独自一人在城门前挡住了天族的一整队魔法师，还打得对方落荒而逃，这也算是魔刀世家崭露头角的契机了。」 「在那次之后，他得到了地球军的重用，而他所率领的魔刀世家也得到了相应的地位，渐渐地，他也发挥了他的才能，到后来单兵对决上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他甚至领军反攻灰星，那时他的名字在所有地球人眼中式充满荣耀光辉的，但对于天族人来说则是一个恐怖的恶梦。」 「转眼之间，那个老爱恶作剧又不认真的小鬼已经成了万人景仰的对象了；接下来就如同你所知道的，他成了英雄，但在法蒂拉的陷害下丧失了生命，如果不是那次他硬是要人架着我逃出来，恐怕我这条老命也交代在那了……在那之后，我发誓全心效忠魔刀世家，也直到那次我才算真正地打从心底尊敬并称呼他一声家主大人……」说到这里我似乎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摆动着手臂。 「呼……在那之后，我成了魔刀世家的代理家主；我这一生只剩下最后一个愿望，找到家主大人的子嗣并将他锻练成另外一个英雄，那我就算死也有脸见他了……」安静了一会后莫老头深深吐出一口气，有些感伤地继续说道。 「真是的，我今天怎么会说这么多……年纪真的大嘍，我去休息会，你可别偷懒啊……」他说完之后我就听到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他一向讨厌别人说他老，这时我的心情也莫名地有些沉重。 听完这些事后，除了对我那从未谋面的老爸有了些初步的了解之外，也对莫老头有了一点点尊敬。 「迪瑟——！你这傢伙又在我的棉被里扔红蟹！给我站着！」莫老头从远处一边狂奔一边怒吼而来，手中还抓着一隻通体火红，类似螃蟹的生物。 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 第四十五章 新任家主 今天依旧是天气晴朗，无风无雨…… 好吧，这个魔法所营造出来的环境一直都只有这种天气而已，虽然平时阳光普照却又不显燥热的环境会令人心情舒爽，但总是这环境也不免让人感到有些无趣，不过似乎只有我这么想而已，目前还没听过其他人抱怨过。 「迪瑟，你干麻坐在那发呆啊？」阿辛好奇地问道。 「哦……我在数星星啊……」 啪 「这哪有星星啊？」阿辛想也不想就往我的脑袋拍了下去。 「哦……那能不能叫人把天空换成晚上啊？」 啪 「这是魔法自动变换的，又不是找人操控的！」我的脑袋又挨了一巴掌。 「哦……那这东西是谁设置的啊？」 「这个啊……是莫爷爷跟其他大人一起弄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阿辛不负责任地回答道。 「哦……」我楞楞地回答了一声就继续我的发呆大业。 「你是怎么啦？」阿辛好奇地坐在我右手边开口问道。 「没有啊……阿辛……你是为什么练刀的啊？」 「啊？当然是为了变强啊！」虽然好像很疑惑，但阿辛还是握拳坚定道。 「变强之后呢？」 「变强之后？嗯……去找法蒂拉报仇吧。」 「这样啊……」或许他们这样才是正常的吧；这里的年轻人大多数的父母都被法蒂拉所杀，会有变强报仇的想法也无可厚非，但我最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替老爸报仇的动力，毕竟我甚至完全不记得他的长相。 「你们俩在做什么啊？迪瑟你今天不用练习吗？」阿绍像是算好了一样，在我们的话题告一段落时出现。 「哦……不用啊……」 「迪瑟从刚刚开始就怪怪的，是不是吃坏肚子啦？」 「他本来就不怎么正常了，有问题拿木刀在他头上敲三下就会修好了。」 「哦……」阿辛点点头，似乎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喂！」 「不开玩笑了，怎么啦？难不成有事还不能跟兄弟说的吗？」阿绍见到我的反应似乎很满意，露出微笑后就顺势坐在我左手边空着的位置；三人就这么坐在主听的玄关上望着天空发呆。 「……吶……你们真的想找那个什么法蒂拉的报仇吗？」我还是望着天空，视线一直定格在某朵形状有些像鸡腿的白云上头。 「应该吧……法蒂拉可是我们的魔刀世家的仇人呢……」这次阿辛的回答显然不那么肯定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自从有记忆以来就这么被教导了；我和阿辛根本就没离开过这里几次，顶多和几个长辈一起去万枯地巡逻或接收一些民生用品。」阿绍的语气中透漏着一丝无奈。 「我有跟你们说过吗？我以前是个军人……应该说在不久之前的某个意外发生前都是个军人。」 「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从一些角度来看确实有这种感觉，但如果你真的是军人的话你的上司肯定很不好过。」阿绍不愧是阿绍，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反而还藉机损了我一顿。 「在我成为军人之前我是个孤儿，被人在垃圾场捡到的孤儿……」我无视阿绍的戏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之后捡到我的人成了我师傅，他不让我叫他老爸，他说这样感觉好老……他教我握刀、教我读书写字，除此之外还教了我许多恶作剧的点子……」此时阿绍和一向口直心快的阿辛都沉默了下来。 「反正在我心目中我就那么个老爹……现在我真的应该为了这个未曾谋面的老爸去跟一个最强的魔法师拚命吗？」 「你这话被莫老爷子听到你可就糟囉。」 「莫爷爷大概会把你挫骨扬灰吧。」阿辛附和道。 「大概吧……」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我们的语气却丝毫不是这么回事，三人还是看着天空，像是午后乘凉间聊的老人。 「呼……决定了！」我站起身喊道。 「决定什么？」阿辛疑惑地问道，阿绍倒是胸有成竹似地闭口不言。 「既然这是我的义务，那我就去揍法蒂拉那老头一顿吧！」老想这些五四三的东西就不像我了。 「那你决定要正式继承家主的位置囉？」 「没错！到时候先叫莫老头来给我端茶搧风再说。」 「哈哈哈！到时可得让我去瞧瞧他是什么表情啊！」 「这当然。」 「哈哈哈哈……！」我们三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 …… 今天我会坐在那发呆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因为昨天晚上莫老头语重心长地要求我接任家主的位置，要我领导魔刀世家再次辉煌。 虽然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花时间思考想不出来的事，但这件事却不是以往那种可以乾脆忽略掉的小事，它的地位大概比鸡毛蒜皮要重要上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碰碰碰 「喂——臭老头——臭老头你在不在啊——？」 碰碰碰 我一边像是打鼓一般维持着某种节奏拍击着门板一面拉长音叫着，一瞬间我联想到哭丧，不过我并不在意就是了。 碰 「臭小子！我还没死，别在那嚷嚷！」门板碰的一声被打开，莫老头一脸气愤地探头叫道。 「别在意这种小细节啦。」我爽朗地说道。 「我去你的小细节！有屁快放！」莫老头一点都没被我的爽朗所感染，满脸厌恶地叫道。 「就是啊……」我故意拉长音卖关子。 「就是什么？」 「就……是……啊……」 「臭小子，再不说我关门了！」这老头真是一点耐性都没有。 「我要继承家主的位置。」我直接了当地说道，一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摆出一副像是在说『给我交出来！』的姿势。 「……」莫老头定格似的一动也不动。 「发什么呆啊？快把家主的位置交出来啊。」我不耐烦地晃了晃右手。 「你……」 「我什么？快跪下叫一声家主大人来听听。」我坏笑道。 「你这傢伙……开什么玩笑啊！」莫老头右手往房间内一伸，不知从哪抽出他那把血色刀刃就朝我劈来。 「臭老头，都知道我是开玩笑的你还这么认真干嘛？」 「你、你、我、我今天一定要代替家主大人好好教训你这臭小子！」 「等等！」 「等什么等！」虽然这么说，但莫老头真的傻傻地停下了手边的动作。 「先给我点时间跑嘛。」说完我一溜烟跑没了影，只听见莫老头在背后气急败坏到让人担心他会中风的吼声。 …… …… 虽然那天以莫老头的怒吼和一连串的追逐战告终，但既然我已经亲口答应了，那继承家主这位置就是钉钉板上的事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现在才会在这里…… 「少主大人，请站好别乱动，注意你的仪态。」恶鬼婷站在我身旁小声说道，那是我们三人给恶鬼化莫书婷的称呼，但如果当着她的面叫我们大概也就没命了吧。 我现在站在主厅内，所有魔刀世家的成员现在也全都聚集在这了；今天这里比我来到这里之后的任何一次都要华美，许多从来没看过的装饰物全被摆设出来，处处张灯结綵的，简直像是过年一样……或许比过年更加盛大。 不知道该说他们果断还是什么，我昨天一早才答应莫老头，晚上一群人就忙进忙出开始佈置，隔天就直接开始所谓的继承仪式，甚至连做做样子开会讨论一下的表面功夫都没有。 总而言之我今天一大早就被宋玲容亲自挖醒；要说我最不敢反抗的，除了恶鬼婷之外大概就是宋玲容了，其中又以宋玲容为最，因为比起累其实我更怕饿…… 而我一如往常在早晨会恍神的脑袋今天也一丝不苟地啟动了恍神机能，我只记得我好像被人推来推去，反正被往哪推我就往哪走，被往下压我就坐下，往上拉我就起立；等到我发现时自己已经盛装打扮包的像个红包一样地站在主厅的大门前了。 「咳咳……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莫老头站在最前头临时搭建的低台上装模作样地说道，我有预感接下来应该会是一大串的废话轰炸。 「相信在场的各位都知道，我们是拥有古老歷史与传统的家族；但是，在奸贼法蒂拉的陷害之下竟然险遭灭门之灾，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说完莫老头环视眾人，有不少人眼中明显地燃烧着猛烈的怒火。 「各位无论是直系、旁系，甚至是门下子弟，身为魔刀世家的一份子，咱们能让灰星上那群小鸟看扁吗？」莫老头激昂地叫道。 「绝对不行——！」底下的人被莫老头的情绪所感染，一个个热血衝脑地吼道。 「当然不行！于是！在今天！我们需要继前任家主大人之后的另一个人来带领我们！」莫老头开始每句话都激动地吼出来，看到他额头上暴出的青筋让我很怀疑他会不会吼到一半就中风或心脏病发作倒下。 「哦——！」台下的人也一股脑地乱吼乱叫着，只有少数几人还保持着清醒。 「喂……别睡了……」身旁的莫书婷有些无奈地推了我一下。 「好啦……」我稍微站直了身子继续听莫老头废话。 「今天！我们的新英雄就要诞生了！下任家主的继承人！迪瑟！亚克雷斯顿！」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我明显看到莫老头的表情和他说的话完全搭不上边，那神情堪称是鄙夷的极致。 「……哦哦——！」眾人不知为何愣了几秒后才欢呼，我想肯定是因为太高兴的关係。 「现在！信物交接仪式开始！为我们的英雄欢呼吧！」 「哦哦！」 角落两名身穿精良鎧甲，一身士兵打扮的男人走向前、立于莫老头的两旁，其中一人手中捧着一个方盘，上头是红色锦缎，而锦缎中间有着一个黑色圈状物体。 「少主大人，快上前领信物……」莫书婷又轻轻推了我一把。 「哦……」我轻声回答后走向前。 莫老头小心翼翼地拿起方盘中的圈状物体，那是一个金属圆环，上头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给人的感觉有些阴冷。 「臭小子，还不跪下。」莫老头小声地骂道，虽然脸上保持着庄严的表情，眼里却除了不屑之外还是不屑。 我思考了会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就算我再怎么不甘愿，毁了这次交接仪式我应该会死得很难看吧；此时我隐约听到阿绍在偷笑的声音，让我是怒火中烧啊。 喀 莫老头拿着金属环左右一拉，金属环立刻断成两个半圆，接着他迅速将金属环……扣在我的脖子上…… 「让我们为我们的新家主欢呼吧！」 「哦哦——！」 第四十六章 策划 「啊哈哈哈哈哈……！」 继承仪式结束后，迎接我的是笑声，但并不是欢天喜地、普天同庆那种让人不禁感到愉悦的笑声，而是充满取笑与揶揄意味的欠揍笑声，那个源头是一个有着水蓝色短发的小女孩。 「死阿辛，你笑够没啊？」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金属环，我第一个联想到的东西是项圈，真不知道其他人看到会有什么反应……根据莫老头的说法，那东西在我死前都没办法拿下来…… 「哈哈哈……可是……迪瑟你竟然向莫爷爷下跪耶……哈哈哈哈……」阿辛一边笑得快岔气一边吃力地说道。 「而且我们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这么长呢。」阿绍补充道，虽然他说得很正经，但嘴角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露出了一抹弧度。 「没办法，名字又不是我自己取的。」我耸肩道，完全忽略两人幸灾乐祸的表情。 「少主……家主大人，您真的不打算继承那个名字吗？」莫书婷轻声问道。 「是啊，还是维持现状就好；对了，莫书婷不必这么拘谨，你这么尊敬我反而不习惯……」 「是啊，别对这臭小子太好，他还有得磨练吶！」莫老头满脸胜利的笑容。 「哼哼，臭老头你给我尊敬点，我现在可是家主大人呢。」我露出紈裤子弟仗势欺人般的笑容。 「臭小子想都别想！」莫老头吹鬍子瞪眼，对我丝毫没有一点敬重。 「哎，老小子你可别坏了规矩，不尊重家主可是重罪啊。」宋玲容也出来参一脚。 「不行，要我对这臭小子低头？想都别想！」 「嘿嘿，莫老先生，您也别呕气了，刚刚家主大人都给您跪着了。」一个中年人起鬨道。 「是啊是啊，莫先生起头对家主大人不敬可不行啊。」 「对嘛，莫先生可是我们的表率，这带头反对家主的行为可不行啊。」 「就是就是，对家主有异心可没办法创造辉煌啊。」 一群人开始围着我们瞎起鬨，尤其年轻一辈的佔大多数，由此可见莫老头平日做人有多失败了。 「你……你们这群臭崽子瞎起鬨什么？」莫老头气愤地吼道。 「哎？老小子，这会连老娘你也叫臭崽子来着了？」这下宋玲容的表情明显不乐意了。 「这、不……玲容啊，你也知道……我只是在教训那群不知长幼尊卑的小崽子罢了，绝对没有在指你啊。」莫老头慌张地澄清道；在宋玲容这媳妇面前，莫老头乖得像的孙子似的，全然看不到平时对其他人的嚣张态度。 「哼哼，别瞎扯了，对家主大人要尊敬的，而且提议要让他早点上任的可也是你啊。」 「我、这、我……」 …… …… 「嘿嘿嘿……」 「迪瑟，你笑得好噁心。」阿辛有些厌恶地说道。 「对啊。」阿绍附和道；通常只要有机会损我，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不过这点小事并不能影响到我现在的好心情；就在刚刚，莫老头在群眾压力以及宋玲容的胁迫之下终于低下头对我宣示忠诚，看到平时嚣张跋扈的莫老头向自己低头我就浑身舒爽不已，简直是作梦都会笑。 「那『家主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莫书婷有些顽皮地笑道，说到家主大人时还特地加重了咬字。 「嗯……先出去一趟吧。」我稍微思考了会后回答道。 「出去一趟？去哪？」阿绍问道。 「先去和灭灰他们会合吧，不知道凡恩的训练怎么样了……」虽然感觉上似乎不长，但其实我已经在这待上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我一次也没踏出魔刀世家的大门过。 「灭灰？」阿辛疑惑地重复了一次；我似乎还没跟他们说过灭灰以及凡恩等人的事。 「是央国城的灭灰吗？」阿绍问道；虽然他用的是问句，不过感觉似乎只是要我附和而不是徵求答案。 「没错。」 「所以家主大人要先到央国城去见灭灰一趟囉？」莫书婷说道，不知为何她坚决不肯直接叫我迪瑟。 「是啊，要解决法蒂拉的话还有许多事要他帮忙呢。」 「可是他不是……」阿绍欲言又止。 「据说他是法蒂拉的儿子，我也不知道他干麻跟他老爹作对。」我耸着肩无所谓地说道。 「那他真的值得信任吗？」阿绍严肃地问道。 「谁知道，至少我还没信任他就是了。」 「什么？」阿绍错愕地说道。 「我说我还不信任他啊，有什么问题吗？」我挑着眉问道。 「不信任还去找他？」 「是啊。」 「……哦……我懂了，迪瑟你可真够奸诈了。」阿绍恍然大悟般地点头后奸笑道。 「嘿嘿嘿……」我也瞇着眼露出笑容。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阿辛纳闷地问道。 「真是的，你们两个就别打哑谜了。」莫书婷也抗议道，但却是好声好气一点威吓作用都没有，不过见识过恶鬼婷的恐怖后我也没这胆子无视她了。 「这件事还不能洩露，所以我就先不告诉你们了，之后你们就会知道了；阿绍你也别到处乱讲啊。」 「知道了知道了。」 「什么嘛……神秘兮兮的。」 「好吧，那我就不多问了。」莫书婷乖巧地闭上嘴不再发问了。 「既然如此，赶快找人收拾一下主厅吧，明天要上早朝……不对，是要开会了。」我说完逕自离开，留下各自带着不同表情的眾人。 …… …… 「……因为以上原因，我决定……」 唰。 啪。 「喂！很危险耶！臭老头你昨天才决定效忠我的今天就搞偷袭啊？」一把血红的刀刃正稳稳插在我背后的墙壁上头，刚刚如果没闪开的话估计那把刀现在已经在我的额头上了。 「嘖……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年纪大了，现在都抓不稳刀子囉。」这叠了千层脸皮的臭老头抓着自己稀疏的白头发假惺惺地笑道。 「看来我真的要规定开会不能带武器了……」我自言自语道；虽然我觉得大家不会答应就是了，在这里秉持着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的观念，除了家主的儿子之外，每个人出生都会由族人以秘术锻造一把专属的武器，基本上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刀不离身的。 「咳咳……家主大人……」一个地位似乎不低的中年人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说是中年人，不过记忆中他已经年过半百了，但这不重要，因为我和他不算太熟就是了。 「有什么事吗？」我笑瞇瞇地问道。 「请问……开始开会了吗？」 「早就开始了，你昏头了吗？」 「不、可是……」 「别可是了，没事别扰乱开会的秩序。」 「……」中年人被堵得哑口无言，那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不过我没再去理会他就是了。 「咳……因为以上原因……」我继续开口说道。 「等等，家主大人，你什么都还没说啊……」 「嗯……我只是在测试你们有没有专心在开会，看来确实有在听没错。」我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台下眾人不约而同地露出鄙视的眼神。 「嘖，我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嘛。」我委屈地说道。 「别缓和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吧。」宋玲容皱眉说道；她可是出了名的大忙人呢。 「好吧，首先在座有人知道灭灰是什么人吗？」我用自认正经严肃的语调开口问道。 「灭灰？」眾人面面相覷，除了少部分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之外，大多数人并不认识灭灰。 「看来还有很多人不知道，我就简略地说一下吧；这个灭灰是目前反灰星势力的最大宗，而他本身是移动城市央国城的城主。」 「央国城？好像有听过……」眾人细声议论着。 「另外，据说灭灰还是法蒂拉本人的儿子。」我又投下一颗炸弹。 「什么？」 「那傢伙的子孙？可以信任吗？」 「该不会是被派来当奸细的吧？」当下议论声充斥整间主厅，除了不时的几句话之外我几乎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喂——给我安静点——」我聊胜于无地喊道，不过想当然耳，完全没人理我就是了。 「都给老娘安静点！真是，瞧你们一个个浮躁的。」宋玲容一出马果然不同凡响，庞大的身躯加上如轰雷般的音量马上镇住了所有人，主厅瞬间变得静悄悄的。 「各位请放心，我没打算把各位交给他。」我暗自对宋玲容的威吓效果讚叹了一番后继续说道。 「接下来我会请几人陪着我去找他，而其他人在我离开的期间请努力练武，这点请莫老头负责。」 「哼……」莫老头似乎还是对这称呼很不满，不过他没有反驳，只是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详细情形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各位，不过这里的所有人很快就有机会大展身手了。」眾人没开口，只是默默听着。 「接着，莫书婷、阿绍、卢孟津，你们将要和我一起到央国城一趟；你们必须负责和灭灰周旋，所以可能必须要待在央国城一段时间。」 「好的。」莫书婷微笑着点头，并没有任何异议。 「没问题。」阿绍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嗯。」紫发碧眼的男子直接了当地应声，他的回答就像他的外表一般冷静且锐利，卢孟津可以算我在这的熟人之一了，虽然他很少和我们三人闹在一起，不过我却会因为有趣而常常跑去闹他。 「咦——？我也要出去啦——」阿辛抗议道。 「你不行。」我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 「如果派你去跟灭灰周旋，恐怕这里所有人都让他给卖了还得替他数钱呢。」 「你、别看不起我！」阿辛嘟嘴道。 「不，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然是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 第四十七章 立马啟程 「好，出发吧！」我晃了晃手边的行囊对其他同行者说道。 「哦——！」只有阿辛兴奋地大喊着。 「喂，阿辛，可不准到处惹麻烦啊。」我无奈地说道。 「哎，放心啦，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啊……」我喃喃道。 「书婷，他们几个就交给你了。」莫老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臭老头，咱们的事你用不着担心，我交代你的事好好做就好。」 「哼哼，咱们这可是魔刀世家不是医疗世家或驯兽世家啊……」 「没关係，尽力试试吧，搞不好之后会用得到。」 「行了，这咱们会想办法解决，你就去做你的事吧。」 「嘿嘿，那我等你的结果啊。」 「你们在说什么啊？」阿辛疑惑道。 「没什么，赶快出发吧。」我催促着眾人。 「家主大人！请一路好走！」一群人热情地挥手送别。 「……别搞得好像我要死了好吗？」我纳闷地喃喃自语道，一旁听到我自言自语的阿辛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甚至连莫书婷的嘴唇也勾勒出了一抹弧线。 我轻叹一口气后苦笑了一下，但是看到那群人认真的表情我也不好在这时候开他们玩笑；此时三位年轻人从送别的队伍中走了出来，手上各持着外型特异的刀刃，神情肃穆且一言不发地走向大门。 那三人整齐划一地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口中念念有词；不久之后，一直都是敞开的大门外头，那些和煦的阳光、草皮、各种苍绿色调风景就像是一幅画从中间被人割开一条缝，接着向两旁捌开，拉到极限后是一个圆，在圆的外头是一片降着狂风暴雨的大地。 「嘿嘿，各位再见啦，我去去就来。」我挥着手爽朗地说道。 「别胡说八道了，注意安全才是真的。」宋玲容忧心道，此时才觉得她的外表也没那么恐怖了。 「是——小的遵命；最后再问一次，各位都准备好了吗？」我不甚在意地回答完后转头看了看同行的四人。 这次没有人回答，而我也能够很轻易地从他们脸上得到我要的答案。 「那么，这次真的，出发！」我不再回头，直接向那圆形的洞口迈出脚步，我能够感觉到背后四人正无声地跟随着；最后看了一眼那三个替我们打开屏障的年轻人后我们一脚踏出了这个有如荒野中一抹绿洲的神奇庄园。 回头一看，我在渐渐缩小的圆形洞口中看到了正挥手道别的眾人，这次和我当初进去时不同，并没有显现出魔刀世家的全貌，只有一个凭空出现的洞口漂浮在虚空之中。 「走，咱们斗狐狸去！」我拉上了斗篷的连身帽后朗声叫道，接着毫不迟疑地踏出脚步，无视那能够将普通人给吹得东倒西歪的狂暴风雨。 「怎么说呢……说实话，有些事情实在难以啟齿……」我吞吞吐吐地说道。 「就是啊……」见到眾人都没反应让我有些紧张，但我还是只能继续说下去。 「只要是和我认识够长时间的人都知道……在我豪情万丈的时候……嗯……有十之八九……会迷路……」我越讲越小声，不敢抬头看被风雨摧残得浑身狼狈正隐约透露出杀气的四人，尤其是那个最娇小、每此只要强风一起就有被吹飞之险的蓝发小女孩；而一直都没什表情的卢孟津现在也是在冷静中透漏着一丝丝不爽的气氛，但那傢伙一直都是这副德性所以我也没理他。 看到怒火都快要具现化的阿辛让我再一次后悔让她跟来，想不到我迪瑟一世英名竟然让这小丫头来个软磨硬泡硬是让我答应带她出来见见世面，更令人脑火的是阿绍这傢伙竟然胳臂外弯跑去帮她出主意。 「早告诉过你走错路了你不信。」阿绍满脸不屑地说道；莫书婷虽然很乖巧地没说什么，但似乎没有反对阿绍的话。 「嘖……只是稍微走偏了点嘛……」我自言自语道；有个疑问已经藏在我心底许多年了，我严重地怀疑当初改造我的技术人员不是偷工减料就是顾着吃他的鸡腿便当漫不经心才把我弄成现在这副德性；在那个人人脑中都有一片智能晶片的时代，我这种会迷路的人已经是异类中的异类了，更何况就连没经过任何后天改造的路维亚都没有任何迷路之类的失误……算了，和她比大家都成废物了。 「这哪是走偏了一点？东方和南方的差别只有一点吗？」阿绍翻着白眼说道。 「嘎——怎样都好，现在到底要去哪啊？」阿辛抓狂地叫道，一边叫还不忘紧抓着卢孟津和阿绍以免自己被吹飞。 「小郁冷静点；家主大人，再比对一下地图吧。」莫书婷从背后抱住阿辛后对我说道。 「书婷姊不用对那个笨蛋那么尊敬啦！」阿辛嘟着嘴叫道。 「嗯。」不苟言笑的卢孟津竟然同意似地点头了。 「你看，连孟津哥都点头了。」 「这是事实。」阿绍事不干己地说道。 自知理亏，所以我这次没有开口争辩，但看到阿辛胜利似的欠扁笑容让我一肚子火，好在天公作美突然来了个强风让阿辛差点飞上天空做自由落体，其他人也被吹得东倒西歪、一个拖着一个倒的，就连身型最壮硕的卢孟津也好不容易才站住脚，而我则像个没事的人般悠间地拿出地图背对着风雨参详，期间还不忘弓起背不让地图被淋湿。 「臭迪瑟快点来救我啦！」紧紧抱住阿绍、身体已经浮在空中的阿辛叫道。 「我是笨蛋，笨蛋没办法救人。」我依旧事不干己地说道，丝毫没有前去救援的意愿。 「啊——你不是笨蛋行了吧？快点救我啦！哇啊！」此时的阿辛就像是电风扇前头绑着的纸条，正随着风势飘荡着。 「哈哈，阿辛你终于开窍了。」我露出满足的笑容后收起地图，一把将阿辛抓下来，像是在抱小孩子般地单手抱在胸前。 「哼！幼稚！」阿辛不服气地叫道。 「咦？我的右手好像有点无力了」我作势放开手。 「啊哇！」阿辛慌忙抓住我的右手，活像隻抓在树干上的无尾熊。 「怎么啦？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我幼稚耶。」我事不干己地说道。 「没有没有，一定是你听错了！」阿辛慌忙叫道，我也重新将她抱紧；其实说实在话，抱住个可爱的女孩子其实也算不上件苦差事，但深知这位女孩本性的我也并不会将这件事想像得太美好就是了。 「哼……有够幼稚的……」阿辛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啊哇！我什么都没说啦！」而她的话当然还是被我给听到了。 「你们两个别玩了，快来帮忙啊……」阿绍无力地叫道；除了卢孟津能够勉强和风雨对抗之外，阿绍和莫书婷都随着风势在雨中摇晃着，随时有被吹倒的危险。 「好好好，真是的，平常要你吃胖点你不听，现在知道体重有多重要了吧？」我走近两人，大手一张一口气将三人都护在怀里。 「呼……我再怎么吃也不可能吃出你那种体重啦……」终于放松下来的阿绍无奈地说道。 「哼哼，我这是天生丽质，岂是你们这种凡人能办到的？」我骄傲地说道。 「是是是，不知道以后叫你胖子可否？」阿绍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去，你才是胖子，我这身材可是穠纤合度呢。」我自豪地说道，似乎已经能感觉到阿绍投来的白眼了。 「卢孟津，你还行吧？」见阿绍不再理会我后我改对卢孟津说道。 「没事，当作修行吧。」此时的卢孟津就像个古代的苦修者般屹立在风雨之中。 「好吧，那你慢修，不打扰了。」 「哦。」卢孟津还真就闭上眼开始『慢慢修行』，此时因为顾虑他们三个，所以我也没办法移动，远看大概像是一胖一瘦的两尊雕像吧；因为现在斗篷里塞了四个人，所以现在从外头看起来我肯定是个大胖子。 「喂，有人带灯吗？」阿绍开口问道。 「啊，我有带……」莫书婷回答后在自己提着的包裹里头摸索着。 「喂，你们该不会想在我的斗篷里点灯吧？」 「不然里头乌漆抹黑的怎么看地图啊？」阿绍理直气壮地说道。 「算了……随便你，先说好，烧到我我就把你踹出去让风吹。」 「好啦好啦，大男人这么婆婆妈妈的。」 「哼哼，下回我在你肚子上点灯，我看你是不是婆婆妈妈。」 「迪瑟，地图你放哪去了？」 「掛在腰间那捲就是啦。」 「哦，有了，书婷，点灯吧。」三人还真就在我怀里开着小型聚会了。 「我记得我们不久前走过这现在应该是」阿绍自言自语道。 「啊——我们根本就完全走错路了啦！看来又要晚上几天了。」阿绍抓狂地叫道。 「啊！」 「哇啊！你在搞什么啊？」怀里除了黑烟之外还闻到一股烤肉香。 「这……抱歉……」阿绍很老实地道歉了。 「去死！」不过这不代表我会原谅他，我火大地一脚将他踹出去；因为这傢伙一激动就弄翻了灯，弄翻了灯就算了还烧上了地图，接下来一路烧到了我的肚皮。 看了看烧毁大半的地图、以一个很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的阿绍、闭上眼不管世事的卢孟津，以及我那有些烧焦的可怜肚皮，我叹了口气……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央国城呢？ 第四十八章 崭露头角 今天，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阳光依然升起、人们依旧随着时间一一甦醒，各自做着准备迎接一天的开始。 不过对我来说这天和不久之前的生活已经天差地远了，因为现在的我又再一次成为一名战士了；昨日我正式离开了白德宗家，住进了法蒂拉的宫殿，一开始法蒂拉还想为我安排几个侍女，但我并不需要，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最有效率地听取任务情报以及出动，其他事并不在我的考量范围内。 昨天离开前和小樺等人约好经常回去探望之后，我没有做任何准备就和赵扬以及温森两人一起来到法蒂拉的宫殿，距离上次来已经有段时日了，主要原因是因为我希望在辉城学院将某些重要的学科学完所以推延了一段时间。 叩叩。 「小姐，王上请您过去一趟。」门外的侍女轻叩木门后说道。 「嗯。」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回答，侍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原本正坐在床边阅读着书籍的我站起身、随手抓起一把摆在身边的短剑收进袖中便迈出步子离开房间。 …… …… 「什么……事……？」我直接打开法蒂拉的房门问道。 「哇啊！拜託下次先出个声好不好？」原本还趴在床上的法蒂拉猛地弹起身，并将手中那本绘有女性裸体的书籍藏在身后。 「……」 「喂，别自顾自地发呆啊。」 「……？」 「看着我发呆也一样。」 「……」 「就算你看别的地方也……啊——算了，等会吧，我已经派人去把其他人都叫来了，等等有些事要讨论讨论。」 「嗯。」 「……」 「……」 「喂，说说话好不好？」 「嗯。」 「……」 「……」 「唉……」法蒂拉放弃似地叹了口气后往后一躺，身体往墙上靠着，顺手将刚刚藏在背后的书塞到枕头下。 「哈哈哈，法蒂拉，你这傢伙又在跟小丫头大眼瞪小眼啦？」温森一走进来便揶揄地笑道。 「嘖……你以为我想啊？真是的别人可是巴不得说破嘴来讨好我吶，这丫头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嘿，哪天看到小丫头跑去讨好谁我才会吃惊呢。」 「真有那天你可得叫上我去瞧上一瞧啊。」 「这当然没问题，就看你出多少好处了。」温森伸出右手，做出将食指与中指和拇指互相摩擦的手势，老脸笑得灿烂。 「什么啊？这还要好处？」 「这当然哪，现在你这傢伙倒风光了，不坑你一顿我这怨气到哪消去啊？」 「嘖，你这老傢伙都不知道坑我多少次了，真是越老越毒辣了你。」 「哼哼，我坑走的还没你躺在那收人贡献来得多呢，识相就多拿点好处出来，咱们都这么多年兄弟了你说是吧？」 「嘖，也就这时候会和我称兄道弟了，怎么我的印象中过去我都让人给使唤当跑腿了？」 「嘿，你这就不厚道了，没有咱们俩哪会有今天的你啊？你可是尽得我们俩的真传才有今天的风光吶。」 「是是，其他人呢？」似乎不想再跟温森纠缠下去，法蒂拉转移了话题。 「他们啊？刚刚看着就在路上了，等等就到了吧，哦，看到了，说人人到。」温森指着敞开着的大门外那几个渐渐走近的身影。 「怎么啦老傢伙？在那东张西望个什么劲啊？」赵扬一进门便劈头问道。 「这什么话，大爷我可是瞧你们一个个慢的、都不知道在摸什么鱼才探头看看的啊。」 「哼，是你这傢伙年纪都一大把了还猴急成这副德性，别把人都拿来和你比了。」其实在很多时候赵扬也是急冲冲的个性，不过要两人相让似乎是件困难的事。 「你们俩就别吵啦，别让小亚看笑话了。」陆恆均难得没有加入吵嘴，当起劝架者来了。 「嘖，你这臭小子平常也没少和我们吵，这会小丫头在这你就装起和事佬来啦？」温森满脸不屑地说道。 「真是，你们几个怎么说也都可以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怎么聚在一起就成了这副德性啊？」法蒂拉故作无奈道。 「你这傢伙没资格这么说！」原本还吵成一团的三人同时回头骂道。 「现在，言归正传。」法蒂拉拍了两下手后总结地说道；刚刚的闹剧好不容易才在眾人的自觉下平息，不过那也是浪费了许多时间之后的事了。 「你到底想干麻？」温森冷眼说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赵扬似乎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喂，我现在再怎么说也是……」 「也是神是吧？这话咱们听到耳根子都长茧啦，换换吧。」温森一边伸出右手小指往耳朵掏弄一边吐槽道。 「一群对神不敬的傢伙……」法蒂拉咕噥道。 「我刚刚好像有听到一个自大的傢伙在说话啊？」赵扬挑眉道。 「是啊……不知道在场的各位联手够不够格灭神啊？」温森也附和道。 「喂，再怎么说你们这也……」法蒂拉尷尬地说道。 「法蒂拉大人，还是先说叫我们来的目的吧。」陆恆均大概是在场唯一还对法蒂拉有些尊敬之情的人了。 「咳咳，也罢，那我就来说明这次要各位聚集在这里的原因……」 「嗯，灭神什么的就等等再做吧……」温森有意无意地咕噥道。 「咳……我现在讲的事攸关于所有人的未来，请竖起耳朵专心听。」法蒂拉很刻意地忽略了温森的话。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赵扬毫不客气地催促道。 「真没礼貌啊……算了，这次就原谅你吧……」 「少废话，你到底讲是不讲？」 「好啦……就是地球正式宣战了。」 「什么？」 「我说，地球人正式向灰星宣战了；不只派去的天族人被轰回来，就连冒险者公会也被地球人完全佔据了，咱们派去的人不是灰溜溜地跑回来就是根本就回不来了。」 「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温森显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收起了他一贯轻浮的语气。 「大概昨天晚上才有人通报的，而且不只如此……」 「还有？」 「想不到这次最令人头疼的对手和预料之中的有点不同。」 「还不就灭灰那混小子吗？地球上还有谁有办法跟咱们天族抗衡了？」 「我原本也这么想，不过……」 「不过什么？」 「这次最棘手的是个不入流的山贼团啊……」法蒂拉的脸色有些扭曲，似乎连他自己也很难以置信。 「山、山贼团？」温森瞪大了眼重复道，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充满了震惊。 「该不会是灭灰的奇兵吧？」稍微冷静点的陆恆均猜测道。 「不，他们早想过这可能性了，不过再怎么调查结果都是双方人马完全不认识，而且那群山贼在灭灰宣战之前就已经开始专挑天族大肆抢劫了。」 「抢劫？」 「对，真正意义上的抢劫；有值钱的东西全抢走，没钱就扣下来当杂工，简直就是一群土匪！」 「他们本来就是山贼啊……」赵扬不可置否地回答道。 「喂！咱们的天族士兵被那群山贼捉去打杂啊！你们还这么冷静？我昨晚听见可是快气疯啦。」 「不然还能如何？立刻衝到地球跟他们火拼一场吗？」温森也冷静下来反驳道。 「能仔细说说情况吗？」陆恆均思考了会后说道。 「是啊，那群兔崽子该不会也会『那招』吧？」 「不，那目前为止只有灭灰能办到，根据报告是正面决战。」 「正面决战？你确定？是在能够使用魔法的状况下天族人打输？被山贼抢还被俘虏？」赵扬紧皱眉头连着问道。 「呼……没错，是在可以使用魔法的状况下，几乎可以说完全没使用任何策略的正面击破，而且还没伤到天族人的性命。」 「这……」四人同时沉默了，就连我这外人也能够了解事态的严重性；灰星之所以能够一直以来稳稳压制住地球人，除了上次战争胜利和法蒂拉这个最强的魔法师撑腰之外，最大的原因还是灰星人的魔法实力普遍比地球人强上许多，在这个依靠魔法的世界里这就是地位的保证，若以单纯的力量做比喻的话，双方平均的魔法实力大约就像一个成熟的大人和一个刚开始学读书写字的小孩子在力量上的差距。 现在法蒂拉等人最担心的莫过于地球平均的魔法能力提升；如果真的如报告所讲，地球的山贼都能够正面抗衡甚至压制灰星的正规军，那这场战争早就没有悬念了，战争绝对不可能只依赖几个强者；毁灭一两座城市没问题，但面对无止境的地球军，这几个强者再怎么强悍也终究会油尽灯枯的。 「派人去调查一下吧，如果他们的山贼全都是这种等级的我看这战争也不用打了。」温森叹气道。 「不，值得庆幸的是这么强的山贼集团就这么一个。」 「只有一个？那应该还不能左右战局吧？」陆恆均说道；眾人的眉头也终于舒缓了下来。 「重点是那个山贼团正大量收编，现在壮大的速度超乎想像啊。」 「把那个山贼团现有的情报告诉我们。」赵扬的眉头又再次纠结在一起。 「那山贼团原本是地球一处叫西都城的城市东方山间的小贼，据说原本是顶多只能吃下小型商队的小贼，不过大约一年前出现了一个被他们称为『大姊头』的人物，在那人的带领下不只整体实力上升，就连纪律性与战斗力都成倍翻升，听说他们已经成为那一带的传说了。」 「那个大姊头到底是什么人？」温森猜测地问道。 「不知道，只查到一个名字，她叫緹纱。」 「緹纱？」 第四十九章 任务 緹纱……是緹纱吗？她在地球？不，可能只是同名……不，不对，那名字和普遍的名称有很大的差别，魔源时代的人不会用那种名字…… 「小亚，你怎么了？」陆恆均问道，我们四人正在走回各自房间的路上，因为在同一区，所以到中途为止是同路的。 「没事……」这件事不可能向他们询问的，天族现在最大的阻碍有很大可能性是我的同伴，虽然我觉得如果是緹纱的话多半只是觉得有趣才这么做的，不过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喂，臭小子，可别对大爷我的未婚妻乱来啊！」温森不知为何一脸气愤。 「哪有，我不过是关心她罢了。」陆恆均反驳道。 「老傢伙，小亚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未婚妻来着？」 「不早就是了吗？」 「小亚，是这样吗？」赵扬惊讶地问道。 「不是……」 「嘖，我就说嘛，这老傢伙哪有这能耐啊……」 「哼，现在不是早晚也得是，到时候想求我娶你还得看大爷我的心情呢，小丫头，再给你次机会，你嫁不嫁啊？」 「我拒绝……」 「老傢伙，你这招术我都会背啦，看你用了几十年还没成功过这么一次也真是为难你了。」赵扬故作同情地拍了拍温森的背。 「去你的！少用那副嘴脸看我，你以为我会看上那种容易被唬的女人吗？」 「嘿嘿，温老妖，你不都是被唬的那个吗？」 「哎，好哇你，什么时候连你这臭小子也敢来揶揄大爷我了？」 「大概是你被小亚拒绝的时候吧。」 「你、你们两个这会一鼻孔出气了是吧？」温森气愤地叫道。 「不，谁会跟那臭小子一鼻孔出气啦？只是……」 「只是合力抗敌而已嘛。」陆恆均接着说道。 笑闹中很快地就来到了四人房间所在的几栋楼房前，我没理会他们的吵闹，逕自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以保持最佳状态。 …… …… 若不顾虑一切因素，只是单纯选择的话，我想我应该是隶属于地球军的吧，毕竟从出生开始就是揹着地球军的招牌战斗的，即使那是完全不同的文明。 不过，若以国家来讲，我所属的组织在这时很明显地还没出现，应该说那和魔源时代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文明走向，所以我帮助灰星的行为并不会造成什么背叛组织之类的问题；但现在我却得知緹纱很有可能身在地球军，而且还是灰星的头号大敌，顿时又让我不清楚自己现在的作法到底是对的抑或是错误的。 其实我愿意为灰星而战的理由很简单，就只是因为白德宗一家人住在灰星；若他们是地球人，那现在我应该会在地球那个叫灭灰的人手下准备朝灰星发起进攻吧。 叩叩。 「小姐，王上请您过去一趟。」女侍的声音又再次从门外传来。 「嗯。」让我们回来之后又再次召唤，估计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只找我一个人去吧，看样子应该是有任务了。 这次也是随意看向摆在四周的武器，这次我拿起了一把大约比我高出一些的实心金属狼牙棒；因为法蒂拉能够提供足够的武器量，所以每次我离开时都不忘会顺手带着几把以备不时之需，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使用到过，不过平日就做好准备是生存的基本。 …… …… 「哇！小亚你拿那东西想做什么啊？」法蒂拉指着我扛在肩上的狼牙棒叫着。 「防身……」我看了看狼牙棒再看了看法蒂拉后说道。 「防、防身？你真是太令我伤心了，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下手呢？」法蒂拉演戏般地叫道，还做出坐卧在地、掩着面的姿势。 「什么……事……？」我不理会他夸张的语调，开门见山地问道。 「咳咳……就是，有些任务麻烦你去做。」 「嗯。」 「……」 「……？」 「呃，没有问题吗？」法蒂拉伸着脖子问道。 「什么……问题……？」 「这……像是出任务很不爽啊、或者要求加薪啊……」 「任务……内容……？」根据我的记忆，截自目前为止我并没有拿过所谓的薪水。 「这次给你的任务嘛……你也知道，就算赵扬和陆恆均再怎么保证我也不能随便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你；简单地说，就是要测试你的实力。」 「直接……打一场……？」 「我原本也是觉得这样比较快，不过……单挑强不代表执行任务的时候强，我决定实际让你执行几个任务看看，不必担心，都是些简单的目标，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看来法蒂拉是听了某个人的建议才决定这么做的，不过关于那个人是谁我并没有线索。 「嗯。」对于任务我从来就没有异议可言；听，然后做，最后归队等待下一个任务，这是一直以来不变的程序。 「那我先跟你说明一下，这个任务呢，非常简单，你不必去对付我们刚刚提到的那些山贼，这次只需要对付一些以村庄为单位的小股反灰星势力。」 「嗯。」 「位置的话待会我会给你地图，你的目标只有一个，很简单易懂；屠村。」 「嗯。」 「你真的懂吗？我是说屠村，将整个村子里头的人杀光，男女老幼一个不留！不是把他们全打昏就叫屠村了，是杀光，懂吗？杀光！」似乎对我的态度感到很困惑，法蒂拉有些焦躁地重复道。 「嗯。」这类任务过去一直都佔了所有任务的大部分；比起屠杀任务，狙击或保护等任务反而算少数了，所以这类任务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负担。 「呼……算了，现在说再多也没用，我会期待你的表现的。」法蒂拉放弃似地吐出一口气后说道。 「任务……内容……？」 「任务内容非常简单，你只需要到达指定地点，接着把里头的人一个不留地杀光就行了。」 「嗯。」 「需要什么东西儘管说，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嗯。」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地图和详细内容我等等会派人送到你那去，明天出发。」 「嗯。」说完我转身离开。 「还真是个冷漠的丫头……」法蒂拉自言自语道，即使他压低了音量我还是能清楚地听见，但我并不打算理会，逕自往自己房间走去。 …… …… 「小亚，刚刚到哪去了？」陆恆均在房门前向我挥手。 「找……法蒂拉……」我据实以告，因为我本来就没有保密的理由了。 「找法蒂拉大人？我们不是刚刚才从他那里回来而已吗？」 「嗯。」 「那干麻又跑回去？东西忘记拿吗？」 「……」我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等等，该不会……？」陆恆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嗯。」我点头后逕自走进房间，不再理会门外的陆恆均。 「……任务是吗……？」陆恆均在门外自言自语道。 不久之后陆恆均便喃喃自语地离开了，他并没有说出他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我不觉得那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 …… …… 叩叩。 「小姐，王上请您过去一趟。」侍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嗯。」我将两把长刀佩掛在腰际，左手装上一副作工精细的勾爪，接着将一条不知名金属製成的锁链缠在身上；确保武器在大规模作战是很重要的一环，只要有机会我会尽可能保障自己有足够的武器，虽然这对于过去的我来说并不重要，但这是我在半面沼时所学到的经验。 稍微将身上的武器检查过之后，我确定了这些武器确实都有一定的品质，至少不会马上就断裂，这点要比罗彦东所提供那些据说很名贵的武器要好上许多。 结束了例行检查之后我便离开房间，直接朝法蒂拉所在的房间前进。 …… …… 「……」 「……」 「小亚……」一阵沉默之后法蒂拉开口叫道。 「嗯。」 「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记得赵扬那傢伙跟我说过你是用爪的不是吗？」 「嗯。」 「那你现在这是……」法蒂拉扫视了我身上的武器后欲言又止。 「确保……武装……」 「……好吧，如果只是这点要求的话要再多武器我都给，前提就是，你的任务表现。」法蒂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后认真地说道，此时的他给我一种过去长官下达命令时的感觉，或许自己已经再一次成为棋子了吧。 「嗯。」 「没问题的话就专心听，我接下来的话很重要。」 「嗯。」 「接下来你会直接被传送到目的地，不过为了避免误差你还是带着地图；普通地球与灰星要通行的话需要两个魔法阵互相连接，这样可以大幅减少长距离传送所需要的魔力，但是，就算可以派人秘密到地球设置魔法阵，传送时的波动也肯定会被察觉，所以那种传送阵通常只会使用一次。」 「但是，如你所知，以我的魔力绝对足以直接单向将你传送到目的地，所以现在你是我法蒂拉直属的秘密卫队，戴上这枚戒指，我能靠着它随时将你带回来。」法蒂拉拿出一枚朴素的赤铜色戒指。 「嗯。」我接过戒指后戴在左手小指上，这是最不会影响到战斗的位置了。 「……那枚戒指还能让我随时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但是你放心，非必要时我绝对不会使用这个功能的。」法蒂拉思考了一会后说道。 「出发……吧……」那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必要的话我可能会毁掉这枚戒指。 「……好吧，过来站在这。」法蒂拉站起身，指着他面前的地板。 「嗯。」 艰涩的咒文不断从法蒂拉口中吐出，地板上突然出现一个泛着光芒的魔法阵，上头除了意义不明的文字之外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图腾；接着白光一闪，我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现在的我身在一片原始森林中，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地形，不远处有个用一根根木条围成的建筑物，看起来应该是护墙之类的东西，里头的哨台上还有四名看起来有些懒散的警卫，不过护墙旁开了一道口子，几个村民正提着桶子或木材来来回回地进出，偶尔也会有人停下来说话，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备战气氛。 稍微观察了会后我拔出了腰间的两把刀。 几个坦露着上半身的壮汉在门口豪爽地笑着交谈，完全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第五十章 争吵 任务，很成功。 一个战斗力单薄的村庄，一群没有警戒心的敌人，从我挥刀斩倒第一个满脸茫然的壮汉一直到整座村庄完全没了人的气息只用了几分鐘的时间，接着是传送离开现场，除了遍地的血红之外什么也没留下。 在传送的白光过后我看到的是法蒂拉惊讶的表情，他似乎对我的表现非常吃惊并且感到满意，他给了许多条件希望我与他签订契约，但我没有答应；即使如此他还是说会尽量提供给我最优良的武器，甚至一些魔法装备。 我并不像迪瑟，崇尚冷兵器，只要能够当作武器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只不过一把优良的冷兵器有着许多优点，例如不必担心弹药、故障甚至是能量不足的问题，而且使用这些近战武器能够让我发挥更甚热兵器的战斗力，这些条件让我平日通常都选择可重复利用的近战冷兵器当作武器，这让某些人误认为我不擅长使用枪械，这从法蒂拉交给我的武器内容就能看出来了，没有任何一项如弓箭、十字弩之类的远距离武器。 关于任务，至少这次对我来说是非常简单的，而且我并没有心理负担这种东西，而法蒂拉似乎也很满意这种状况，过要说有什么问题 「法蒂拉大人！」 「法蒂拉！你这死傢伙！」 「法蒂拉！」 现阶段来说，问题大约就在眼前一脸气愤的三人身上了吧。 「喂，你这傢伙倒是说话啊！」赵扬又急又气地叫道。 「你们这群人一个个像是发了疯的，也不说到底要做什么教我怎么说话啊？」 「死傢伙，别装傻了，你是不是派小丫头去屠村了？」温森不悦地逼问道。 「她还只是个学生啊！法蒂拉大人，您做得太过火了！」 「这……」法蒂拉面对三人的质问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法蒂拉大人，请说清楚。」陆恆均脸色铁青，他和赵扬是得知这件事时反应最激烈的两人。 「法蒂拉，你这次的作法我绝对无法认同！」赵扬双眼瞪得老大，整张脸也气得通红。 「……」我对于他们的争执不感到兴趣，于是我决定安静离开。 …… …… 碰碰碰。 「小亚！」陆恆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什么……事……？」我一边开口问一边将门打开，外头是陆恆均急切的脸庞，她身后还跟着赵扬和温森。 「为什么你要答应去屠村？」陆恆均焦急地叫道。 「因为是……任务……」 「你应该知道吧？那里有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啊，里头有着女人和小孩啊！」 「嗯。」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 「因为是……任务……」战士并没有选择任务的权利，而且这任务对我来说很简单，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就杀光了那些无辜的村民？」陆恆均露出了悲痛的表情，不过我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嗯。」 「……你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那整个村子里知道反灰星势力情报的也只有寥寥数人，你杀的几乎都是无辜的人啊！」陆恆均激动地问道。 「臭小子，冷静点。」赵扬拍了拍陆恆均的后背。 「为什么……？」 「什么？」稍微冷静后的陆恆均楞道。 「为什么……会……良心不安……？」 「这、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为什么……？」我还是不懂。 「就、就是因为……你看，大家都是人类，自相残杀的总会觉得良心不安吧？」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个连他自己也不信的藉口。 「那为什么……会有战争……？」 「因为利益上的纷争……」陆恆均越说越小声，一开始的气势荡然无存。 「所以……利益……比人命重要……吗……？」若依照我一直以来被灌输的观念，答案毫无疑问是肯定的。 「小亚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赵扬咕噥道。 「不！人命是很重要的！只是……」陆恆均焦急地解释道，不过说到一半又停下嘴猛抓自己的头发。 「只是有时候利益会摆在前面，或者人命根本没摆在前面过，对吧？小丫头。」温森像是看出了些什么般地说道。 「嗯。」我想也不想地点头。 「咦？」陆恆均抬起头满脸惊讶地交互看着我和温森。 「……看来很严重啊……」温森自言自语道。 「老傢伙，你看出什么来了？还不快说出来。」赵扬急忙催促道。 「别吵；小丫头，在来到灰星之前你是做什么的？」温森不耐烦地朝赵扬挥了手后严肃地问道。 「……军队……」因为并不是机密问题所以我会照常回答，不过如果涉及国家机密的事我就不会回答了，但他们应该不会去打听一个远在遥远未来的国家。 「什么？」陆恆均还是抱持着惊讶的状态；其实这不是件好事，会影响到战斗能力，但我并没有提醒的义务。 「……果然啊。」赵扬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而温森更是满脸了然于心的表情。 「那么，你，是我们的敌人吗？」一个人影从门外出现，那个男人穿着笔挺，浑身散发出铁血的气势，但那钢铁般的外表并不能掩盖他双眼所散发的嗜血光芒，这人正是当初的战士长，辛绍严；其实他已经站在门外一段时间了，而且他完全没有隐藏自己气息的意思，只是见赵扬等人没反应我也不加以理会。 「现在……不是……」这我并不能保证，如果有一天司令找到来到这里的方法，那我很可能会和地球以及灰星为敌。 事实上，现在的我处于一个相当混乱的状态，一方面我很清楚自己的最高指挥权在总司令手上，我的一切行为准则应该要以组织利益为优先，多馀的事绝不透露；但另一方面我却不想对这些人说谎，在最底限之前我会尽量诚实，只要是不直接影响到组织的情报我都不想隐瞒，或许这就代表我已经『故障』了吧。 「现在不是？我能够相信你吗？」辛绍严用稍微玩笑似的语气让我感到不太习惯，因为那和他给我的感觉不搭。 「……」我没有回答，因为口说无凭，他没必要相信我，而我也同样没必要取得他的信任。 「……很好！现在开始，你加入我的小队，成为副队长！」辛绍严打量了我一会后突然说道。 「喂，等等，臭木头你突然跑出来说什么鬼话啊？」温森抢先发难。 「王上有令，关于路维亚的去留，由我，法蒂拉执行卫队编号零壹小队长，辛绍严，观察判断！今后对于自己的判断以及此人负全责！」辛绍严又恢復当时作为战士长的语气，一丝不苟地喊道；声音并不大，但却有让人为之颤动的震撼力。 「这……法蒂拉这傢伙也太乱来了吧！」赵扬不悦地叫道。 「当初小亚可没答应要加入什么执行卫队啊！」陆恆均紧接着说道。 「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平常也就算了，现在战争打响了，拥有实力的人很容易就能成为英雄，你可以靠着自己的实力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这、不管怎么说都太乱来了，根本就是你们单方面的要求吧？」显然赵扬对于辛绍严那乱世出英雄的理论无从反驳。 「喂，臭木头，这些话真的是法蒂拉那傢伙说的？」温森皱着眉问道，从态度上看来温森的地位应该比辛绍严还高。 「没错，这是王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该违抗！」辛绍严露出了狂热的表情，他似乎也是将法蒂拉当成神祇崇拜的人之一；我一直都以为战士只会信任自己、即使陷入绝境也不向满天神佛求救，看来在这里不是这么回事。 「狗屁！让开，我找那傢伙算帐去！」赵扬怒气冲冲地转起袖子就想回去找法蒂拉讨个解释。 「哼！站住！别以为王上让着你就可以这么嚣张！」辛绍严拔出腰间的宽刃剑直指赵扬、怒容满面。 「让着我？胡扯！那傢伙还是我们俩的跑腿小弟呢！」 「住口！如果你敢再说一句侮辱王上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 「绍严，你做什么？快把剑收起来！」陆恆均似乎和辛绍严有些交情，那神态像是劝架的朋友，而不像辛绍严和赵扬像是仇人相见的态度。 「嘖……我今天的目的不是你们。」辛绍严又把目光转向了我。 「我看得出你和我是一类人，那是对杀人完全淡漠的眼神；除了战斗下去之外你已经别无选择了，那是你生存下去唯一的一条路！」其实我很清楚他话中的意思；不能为自己所用的强者就必须根除，这是统治者必然的想法；法蒂拉已经给了我第二次机会了，这话隐约也代表着不会有第三次机会了。 「我……拒绝……」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虽然没有目的，但我不喜欢里头的气氛。 第五十一章 召集盟友 「啊——烦死啦——！」 「有什么好烦的？」留着水蓝色短发的女孩不解地问道。 「你当然不烦啊……麻烦事可全被推到我身上来了，你这傢伙只是出来郊游踏青哪里会烦了？」现在的我们正在一片茂密到能令大部份旅人迷失方向的广阔森林中前进。 「什么嘛！我愿意放下身段陪你出来工作你还不心存感激？」听见这话我心中只觉感叹万分；世道变了……现在族里的小鬼缠着家主硬要跟出来还说是放下身段……令人寒心吶。 「明明就是你硬要跟来的……」我无力地反驳道。 「哼——我是怕你一个人出来会太寂寞才好心跟来的耶！」很明显是在鬼扯。 「……」我也不说话，只是用鄙夷的眼神盯着她。 「干麻用那种眼神看我？」 「没有，我绝对不是鄙视你。」我无所谓地耸肩道。 「你明明就是瞧不起我！」阿辛气得一脚踹过来；那动作之大，让人联想到喝醉酒踹倒垃圾桶的大叔。 「哇啊！」不过现实是残酷的，我只是轻轻一拨，阿辛便重心不稳向后跌去，来了个标准的屁股着地。 「呜——你这傢伙……哇，喂！别走啊！」我完全无视跌坐在地的阿辛，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唉……」我自顾自地叹着气，一面垂头丧气地继续赶路。 我会这么哀怨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身为魔刀世家现任家主，我现在深深了解到了被人踹来踹去的足球有多么痛苦了。 就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当初因为有个蠢蛋烧了地图，害我们是歷经千辛万苦才回到央国城，别的不说，光是我脖子上这个该死的项圈就害我被杜望雨狠狠地耻笑了一顿。 不过被笑还不是最糟的……那时我告诉灭灰，虽然魔刀世家因为断影在我手中而承认了我家主的地位；但长久隐世的魔刀世家内却出现了其他的声音，除了一些看重传统的人之外，大多数人都不支持我，所以我还无法掌控魔刀世家，言下之意就是我还没办法让魔刀世家投入这场战争。 之后，我让阿绍、莫书婷以及卢孟津去和灭灰周旋，这件事我并没有透露给凡恩和杜望雨知道。 就在我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地过上一段悠间的日子时，惨事就这么发生了；从灭灰等人那里知道了地球与灰星的战争已经打开了序幕，而且緹纱那傢伙也不负眾望地把事情闹大了，听说她带领着一群实力不怎么样的山贼给了天族人一个迎头痛击；我很怀疑她是不是把炸弹技术引进了。 根据灭灰的计画是要放任緹纱再胡闹一阵子，而我则必须负起另外一个任务。 在这魔源时代中，除了天族那种自称的神之外，还有一群真正意义上的神，是普遍的一种信仰。 在地球与灰星之中有许多神殿，它们分别祭祀着光、闇、火、水、木、土等不同的神；当初法蒂拉创造灰星之后，火与光的信徒追随法蒂拉迁往灰星，而剩下的四个神殿现在正在地球的各个角落矗立着；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前往与这四个神殿交涉。 至于目的当然是希望他们加入战局，这群人在魔法的造诣上可以说是地球上最高的水平了，所以他们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而我们现在就在前往木神殿的路上；根据目前的资料，木神殿应该是最容易说服的，他们现在的神使是个火爆的大叔；所谓神使就是整个神殿的最高领袖，似乎还是神的代言人。 「迪瑟——时间还没到吗？」阿辛活像个老头子般拖着脚步问道；让我有点惊讶的是她用这种走法竟然还能保持速度。 「干麻？才走几步路就不行啦？」我坏笑着说道。 「什么啦——我们已经走很久了耶！」阿辛鼓着脸颊反驳道。 「这样就算走很久？我看必须请莫书婷再好好『训练』你一下了。」我露出自认最开朗阳光的笑容。 「哇哇！怎么会这么轻松啊？这点路根本不算什么啦！」阿辛的态度马上產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连走路都变得抬头挺胸了；看来莫书婷的训练真的会给人造成心灵创伤啊…… 阿辛刚刚说到的时间，指的是灭灰交给我们的魔法道具，因为就算我们的体力在怎么好也不可能用双脚走遍地球的，于是灭灰就给了我们一件道具；简单说就是一张长得很像露营用塑胶垫的毯子，就是故事书里头经常提到的魔毯；不过它的外型实在不怎么样，薄薄的一块除了显眼的亮黄色之外还有塑胶光泽，怎么看都像路边摊卖的便宜货。 撇开那令人无奈的外观不谈，那张所谓的魔毯可说是妙用无穷，除了能载人在天空快速飞行之外，还能依照使用者的意志控制它的大小；最大能够容纳约六人乘坐，最小能够缩小到一个巴掌大，随时可以捲起来收在口袋里。 不过嘛，这世界上也没这么便宜的事，这东西载两个人一次大概可以飞个半天吧，而且还是我和阿辛不断注入魔力才能达到这个时间，之后至少要休息三到五个小时，期间我和阿辛也尽量恢復魔力；不过这时间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必须用走的。 「迪瑟——还有多远啊……？」刚刚才振奋起来的阿辛马上又受不了开始垂着肩膀问道。 「怎么？你不是说很轻松吗？怎么马上又问起来了？」虽然我们一路上不断打闹，但脚步上却是毫不停顿。 「这跟轻不轻松一点关係都没有，我只是觉得无聊！」阿辛强词夺理地反驳道。 「哦？是吗？那为了怕你太无聊，你就一边走一边修行吧！」 「修行？」 「接着！」我说着朝阿辛扔出我的行李。 「哇啊！你作什么啦？」阿辛叫道，不过还是乖乖把我的行李接住了。 「给你个修行的机会啊。」我无所谓地耸肩道，虽然那点行李的重量我根本就完全不放在眼里，但我还是装出一副刚放下重担、神清气爽的感觉。 「啊！自己的行李自己拿啦！」阿辛把我的行李用力扔回来；其实拿着那堆东西就算是对阿辛来说也是件轻松的事，不管平常再怎么混她也是自小习武的，体能状况比起普通壮年男子绝对是高出不少。 「我这可是怕你无聊耶，真是的，一点都不明白我的苦心。」我故作委屈地说道。 「你明明就只是想偷懒！」 「怎么这样说我……我真是太伤心了……」我继续演出遇到恶婆婆的可怜媳妇般的模样。 「你就去伤心到死啦！」阿辛的成名绝技，酒鬼大叔踹垃圾桶踢再次重现。 「哇啊！」不过这种行为不知道该说是勇气可嘉还是不记取教训，总之她又一次被拨开、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在长着矮草的地上。 「真是学不乖。」我面带微笑地说出心里话；毕竟，嘲笑阿辛没必要手下留情这点已经成为我行动守则中相当重要的一项了。 「啊——！给我走着瞧！总有一天我要到你求饶！」阿辛很没形象地坐在地上叫嚣着，不过因为她是阿辛，所以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啊！别走啦！」既然对方是阿辛，那我要做的事就很明显了，面对这种丧家犬式的叫嚣，无视就对了。 「好好好，别闹了。」我闻言停下脚步，像在安抚好孩子般地说道。 「明明就是你在闹！」阿辛起身追上，嘴里还是不忘大声反驳。 「是是——都是我在闹行了吧？」 「别敷衍我！」这小鬼真难伺候，根本是怎样她都不满意嘛。 「你刚刚不是问我还有多远吗？」我决定直接转移话题。 「对啊，你到现在还没回答我耶！」 「前面那座应该就是了。」我指着树缝间看到的尖顶建筑物；我之所以看得到它不是因为距离近，而是因为那东西太大了。 「什么什么？」因为从阿辛那角度看不到，她乾脆就从背后爬到我身上来了。 「喂，你很重耶！」我这当然只是为了刺激她，事实上她那点体重我根本就不可能觉得重。 「什么啦？真没礼貌……啊，看到了！」阿辛像隻猴子一样攀在我身上指着那座建筑物叫喊着。 「看到了就快走，用嘴巴喊不会到的。」我冷静地吐槽道。 「啊——我不想走了啦——迪瑟，背我过去——」阿辛黏在我背上赖皮地说道；对于我的吐槽採取完全无视的态度。 「才不要，自己走。」 「做家主的要好好照顾自己的部下啊，我走累了嘛！」阿辛理直气壮地说道，似乎一点也没想到应该是她要来照顾我才对。 「走累？你又想让莫书婷训练训练啦？」我又搬出了恶鬼婷的名头。 「哼——书婷姊才不会相信你呢。」阿辛似乎已经有了点免疫，硬是不肯从我背上下来。 「喂喂……她也是我的部下耶……」阿辛的话令我不禁觉得自己的立场有些可悲。 「我才不管这么多呢，快点走啦！」攀在我背上的阿辛开始摇晃我的脑袋。 「唉……」 「叹什么气啊？」 「没事……」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 第五十二章 木神殿 「小鬼，你说你是灭灰派来的？」满脸大鬍子、简直就是故事书里海盗头子实体化的大叔咧着嘴问道。 「是啊，大叔你就是木神殿的神使？」虽然照灭灰的形容应该就是这傢伙没错，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姑且问了一下。 「谁是大叔啦？叫大哥！」这大叔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些奇怪的地方。 「大叔，你就是那个什么神使吗？」阿辛满脸无辜地问道，这招用来骗陌生人实在很好用。 「呃……我、我就是啦！」在阿辛水汪汪的无辜眼神注视下，大叔终于还是屈服了；想不到带阿辛出来还有这好处，这让我后悔带她出来的情绪稍微减少了一点点。 「那，大叔，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打鸟人啊？」我坏笑着说道。 …… …… 背着阿辛走了一段路后我们就到了木神殿，那是一座石造尖顶建筑，石材看起来相当高级，就算外头没上漆，整座神殿还是白得发亮；不知道是神殿特色还是太久没清理，总之这神殿还有个特别之处，就是它和几棵植物紧紧纠缠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倚靠着大树建造的，建筑物上也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感觉有点像是一座破败的古堡。 神殿附近满是穿着有点古希腊风格服装的卫兵，虽然他们看起来都没受过军队训练，不过现在的我能够感受到他们每个人都拥有强大的魔力。 我们这两个陌生人的到来似乎没给神殿带来什么骚动，那些卫兵看到我们就像看到两隻野生动物跑过一般根本就视而不见，有些还乾脆站着闭上眼修练了起来，这让我对他们的战斗能力感到有些忧心。 而接下来发生了让我感觉更扯的事，我只是走到那个大到不知道要干麻用的神殿大门前跟两旁的其中一个不知道是快睡着还是在修练中的士兵说：「我是灭灰派来的，我要找你们的神使。」那位士兵只是很没精神地喔了一声就直接带起路来，其他人也完全没过问。 我们跟着卫兵在偌大的神殿中绕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神殿内部也和外头一样到处都是藤蔓，而且不知为何神殿中的光明咒所发出的光芒竟然是幽暗的鹅黄色，有如端着烛火漫步于废弃城堡中，平添了一股诡异的气氛。 之后卫兵带我们到一扇不特别高贵的木製房门前，只说了一句：「就是这了。」然后就走了，不知道他们是对自己神使的实力太有自信还是单纯因为不食人间烟火而少根筋……我猜是后者。 一打开门我们就看到了坐在床边那个满脸狰狞瞪着书本猛瞧的鬍子大叔，虽然我很想知道他看什么看得这么起劲，不过在我凑过去偷看之前那个有点胖、挺着肚子的大叔就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在我们解释自己的来意之后就成了现在这状况了。 「打鸟人？什么鸟人啊？这森林里大鸟倒不少，就没听过有鸟人这种东西了。」大叔抓着他那头深棕色、如乾草般杂乱的头发问道。 「当然是上头那些长翅膀的傢伙囉。」我指着天花板的方向。 「你说……要跟天族开战？」鬍子大叔皱了皱眉。 「没错，灭灰已经正式向灰星宣战了，现在正在聚集各方势力。」 「唔……不行！」鬍子大叔思考了会后回答道。 「为什么？」 「我绝对不会跟叫我大叔的人站在同一阵线！」这个大叔似乎很坚决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满脸鬍子的啤酒肚大叔这个事实。 「大叔——」阿辛偽装模式再次啟动。 「做、做什么？就算小妹妹你来说也没用！我是不会答应的！」 「大叔——帮帮我们嘛——」这么看起来阿辛以前肯定没少用过这种骗人伎俩。 「呃、这……」鬍子大叔在阿辛无辜的眼神逼视下露出犹豫的表情。 「大叔——」这时我就一直乖乖闭着嘴，等待这个拿小孩子没办法的傻大叔自己掉入陷阱。 「呃、我……」 「大叔真的不能帮我们吗？」小动物般澄澈的眼神；想当初我也差点中招，还多亏了阿绍适时点破阿辛的真面目。 「这……当、当然没问题！」不出所料，鬍子大叔很快就屈服了。 「真的吗？谢谢大叔！」阿辛天真无邪地欢呼着，不过我似乎看见她对我露出了奸计得逞的冷笑。 「呃、小妹妹……打个商量好不好？」 「商量？」 「就是啊……不要叫大叔，叫大哥好不好？」 「可是……大叔就是大叔啊。」阿辛装傻地歪着头回答道。 「我、我……」看样子鬍子大叔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了。 「大叔，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见时机差不多，我也就开口问了。 「别叫我大叔！」鬍子大叔怒吼道。 「大叔……」阿辛用快哭出来的表情盯着鬍子大叔，这小鬼的演技好像越来越高超了…… 「……我叫沉得霖……」鬍子大叔放弃似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嗯！沉大叔！」阿辛开心地叫道。 「……」 「沉大叔，那就算上木神殿囉？」 「别叫我大叔！」这次换沉大叔露出快哭出来的表情了，不过那表情只是变得比原本更加狰狞，看起来怪吓人的。 「那……沉鬍子？」我随口替他取了个绰号。 「鬍、鬍子？」沉鬍子很明显也没料到我会这么乾脆给他一个新绰号。 「是啊，你不是说要我别叫你大叔吗？」我露出爽朗的微笑；其实要叫他沉鬍子还是鬍子沉这点让我犹豫了大约零点五秒左右。 「呜、这……算了，鬍子就鬍子啦！」沉鬍子自暴自弃地喊道。 「咦——不能叫沉大叔吗？」阿辛的无辜眼神攻势再次发动。 「别……」 「什么？」阿辛不解地看着他。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沉鬍子发疯似地夺门而出，那模样让人直接联想到落荒而逃这个字眼。 「阿辛，想不到你这么狠啊……」我看着敞开的房门说道。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阿辛回答道，说的话和那沾沾自喜的语气一点也搭不上边。 我耸肩不语，反正目的也达成了，顺便还满足了一把我们的恶作剧心理，总的来说还真没什么好挑剔的；硬要说问题的话，我还真没办法相信这些练功狂的实际战斗力，连负责站岗的卫兵一个个看起来都像是与世无争的隐士，除了魔力强悍之外还真没什么可取之处了。 「那现在呢？要去下一个神殿还是在这休息几天？这个大叔应该不会拒绝收留我们啦。」 「等我跟沉鬍子谈完细节我们就出发；别忘了还有三个神殿啊，灭灰说这里可是四个神殿里头最容易搞定的了。」其实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神殿之间的距离非常遥远，慢慢来的话搞不好我们都还没见过四个神使，灭灰跟天族人的战争就打完了。 「呜……又要赶路了啊……？」虽然是她自己开口问的，不过听到答案之后原本还被笼罩在胜利光环下的阿辛马上就像颗洩了气的皮球一样垂下肩膀。 「是啊，你可以趁着这小段时间去玩或是休息啊；反正沉鬍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无所谓地说道，一边毫不客气地坐在刚刚沉鬍子坐着的位置上打量着这间房间；说实话，真是一点都不像神殿最高领袖该有的房间；除了空间狭小之外，摆放的也是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平民用的家具。 「才不要，这里根本就没什么好玩的；迪瑟你那还有没有酒啊？」看来比起玩乐或乖乖休息，阿辛对我身上的存酒量更感兴趣。 「你这酒鬼，在沉鬍子这不准喝酒。」我一边查看刚刚沉鬍子猛盯着的那本书一面回答道，这书上满是奇怪的图腾，感觉有点像是魔法阵；其实刚刚我还一度怀疑沉鬍子是不是在看黄色书刊呢。 「我知道啦，我只是问问而已嘛……」 「喂，别告诉我你出门前带的那堆都让你喝完了……」 「我、我也只带一点点啊！」 「七大缸怎么也算不上一点点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到啦，而且你这傢伙把日用品全塞我这，我还会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 「……」自知理亏的阿辛乾脆就进入了沉默状态。 离开央国城前灭灰给的道具之一，储物手环，依照使用者的能力能够创造一个能保存物品的静止空间，也就是放在里头的食物不会有保存期限的问题；不过活物是没办法放进去的。 虽然拥有这么方便的道具，但是这趟长途跋涉，行李怎么也不嫌多；我们塞满了储物手环之后还剩下一堆像小山般的行李，最后我们也只能用人利多带点东西了；不过随着时间经过，储物手环里的食物减少、我们慢慢把行李放进剩馀的空间后，现在我们身上需要背的行李已经少了很多。 「沉鬍子怎么还不回来啊……」我自顾自地发着牢骚。 「乾脆去找他吧。」 「……也好，早点完事早点到下座神殿。」说着我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去寻找沉鬍子的踪影。 「我不是大叔啊——！」才踏出房门，我就听到这句悲悽的吶喊。 「看来应该还蛮好找的。」我回头说道。 「嗯……」 第五十三章 初访闇神殿 呼—— 沙沙沙……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哇啊！」 「喂，别抓着我！快放开！」 「不要！」 月黑风高，阴风阵阵，这是一般恐怖片里头的经典场景，现在我们俩倒是狠狠地体会了一把。 「哇哇！」阿辛整个人已经进入了慌乱的状态，除了紧紧黏在我身上之外，只要有点小动静她马上就会做出过度的反应。 「呜哇！去去去！」虽然这么说，不过事实上我也没好到哪去；这些飞来飞去的小东西着实给我造成不小的麻烦，因为牠们只是在我们身边绕、时不时在眼前晃过而已，并没有攻击意图，所以我也没理由动手杀牠们。 「迪瑟——还有多久才会到啦？」阿辛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问道；别说，要是没看过这傢伙摊在那灌酒发酒疯的样子我还真有可能相信她是个普通的小女孩。 「我怎么知道啊？照地图上画的我们应该已经到了啊！」不过阿辛这么怕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地方连我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微风吹过肌肤竟给我一种被冰凉且湿濡的手掌来回抚摸的感觉，那感觉当真是噁心至极啊；也因此阿辛很早就把自己全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斗蓬中了。 「呜——早知道就不跟来了……」在外头我给过阿辛一次机会了，因为感觉气氛不太对，所以我问她要不要留下来等我回来；不过她的回答是：「别想丢下我自己跑去玩！」，所以现在变成这副德性也怪不得我了吧。 因为交涉上阿辛真的帮了不少忙；至少演得很到位，所以现在我也不再埋怨她软磨硬泡死跟出来的事了，相反还有点庆幸。 我们俩出来闯荡也超过一个月了；除了一开始就被说服的沉鬍子之外，我们又去找了水神殿以及土神殿的神使交涉。 水神殿的神使是个温柔的女人……这是我们第一眼看到她的印象，不过下一秒那傢伙就抓狂了，之后我们才知道那位神使是个双重人格患者，温柔与火爆的人格转换一点癥兆都没有；我们两个马上被轰出来，然后那女人又一脸抱歉地把我们接进去，接着马上变脸又把我们轰出来，就这样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我们才顺利得到了水神殿的承诺……结果在我们准备说明细节时又是重复无数次被轰出神殿外与接受神使道歉的循环。 既然水神殿与木神殿都是那副德性，土神殿也完全没让我们失望，他们的神使是一个好色的胖小鬼，外表看来大概跟阿辛一个年纪；事实上，若说精神状况的话那傢伙是三个神殿里最正常的，而且也只有他受到神殿的严密保护，这让我知道神使不一定是神殿里最强的人，至于是怎么选定的我也不知道就是了。 总而言之经过一大串劝说以及证明身分之后，我们俩在卫兵的包围下进入那座雪白的神殿；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整座神殿都是白色小圆石组成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让这堆弹珠球似的东西聚成一座神殿而不倒塌的。 后来我们也在卫兵的严密监视下和他们的神使做了一次会谈，就某方面而言那傢伙算是最好沟通也可以说是最难搞定的人物了；说好的地方吧，至少他不会说着说着突然就受不了逃走，也不会有毫无徵兆突然变脸赶人的状况，总的来说他算是三个神殿里唯一一个正常的神使。 但，我绝不是指他没有问题、容易解决，正好相反；这傢伙给的条件绝对是最欠揍的。 土神殿的胖小鬼神使，他代表着土神殿决定参与对灰星战争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留下阿辛当他的新娘…… 因为那色小鬼的色心，我们遇到了出发以来最大的难题；先不说我答不答应，光阿辛就是绝对不可能愿意留下的，这实在令人头痛。 当然，最后问题也解决了；实在受不了那胖子骚扰的阿辛直接向他提出挑战，胖子赢了，阿辛留下，阿辛赢了，胖小鬼就得乖乖去助阵。 以客观的状况看来，那胖小鬼的魔力要比阿辛强上一些，而且他还有着许多传自土神殿的祕术；而阿辛，只有练得不是很扎实的火属性魔法，看起来确实差了不少，这也让那胖小鬼很从容地答应了，而且脸上还掛着无比无耻的笑容。 最后的结果嘛……理所当然地，阿辛获胜，而且还把那胖子海扁了一顿让他变得比原本更肿了。 毕竟，阿辛是自小学武的，魔刀世家对于魔法修练并不是太重视，但很强调魔力和刀法的契合度，而且阿辛的实战经验绝对远多于那个老躲在神殿里的胖子，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而阿辛也因为出了口气，离开土神殿时的表情说多舒畅就有多舒畅。 在那之后，经过了一番努力，现在的我们正迈向我们这次的最后一个目的地，闇神殿。 闇神殿会放在最后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依照情报这是最难搞定的神殿，但同时也是最重要的拉拢对象。 闇属性主掌破坏，继承了这种性质的闇神殿当然不可能是一群温文儒雅的书生或是淡泊名利的隐士……虽然前三个神殿确实也没有什么跟属性相符的素质啦……不过闇神殿却是闻名已久的好战一族，有些人把他们当作神一样崇拜，当然也有人将他们视作邪恶的恶魔，各有各的说法，不过能确定的是与灰星一战没他们绝对不成。 「呜啊——！」阴风又吹，随之而来的是阿辛的惨叫。 「风而已啦！别自己吓自己啦！」其实我觉得她的尖叫声比冷风或是周围的枯木要恐怖多了。 「我就是怕嘛！」阿辛难得又露出了女孩子气的一面，如果不是现在这种状况估计我会好好恶作剧一番吧。 魔源时代，不知怎么的，没多少科技性质的东西，但最多的就是我过去极少见到的树木；现在我们也身在森林中……虽然我也不清楚这是不是能算是森林就是了。 从我们走进这鬼地方之后就没见过阳光了，而且依照我的感觉肯定已经超过一天了，这已到处都是枯木，密集的程度不比原始森林差；这里完全看不到太阳，而且光明咒没办法使用，顶多出现一点闪光就消失了，这我和阿辛都试了无数次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阴森的萤光会随机出现，对我来说在这种亮度下行走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这让原本就诡异的气氛变得更加诡侷了。 「要走到什么时候啦……我们该不会迷路了吧？」阿辛已经乾脆把头盖住让我拉着走了；用这种走法还不会跌倒也算是种才能了。 「我怎么会知道啊？地图上就是写这附近没错啊……」这个问题我也很纳闷，明明标示就是在这附近，但我们逛了半天却硬是找不到任何树木以外的东西。 「等等，该不会……」说着我突然想起了某些东西。 「什么？找到了吗？哇啊！」阿辛突然从斗篷里探出头来，然后马上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尖叫起来。 「找是没找到啦……」我无视阿辛的尖叫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什么嘛，没找到就别乱说话啦！」胆小鬼的迁怒不被我放在眼里，我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四周。 「阿辛。」 「干麻啦？」 「魔刀世家外头的屏障……如果被攻击了会怎样？」我思索着问道。 「外面有水属性的魔法造成幻觉，普通人应该没办法攻击到才对……不过如果被大范围魔法打中应该会现形吧，你问这个……该不会……？」阿辛又探出头来，不过这次其实只有露出两隻眼睛而已。 「嗯，我怀疑闇神殿外也有类似的东西。」 「那要怎么办？我们都不会大范围魔法啊。」 「我倒是有个办法啦……你说那种魔法会造成视觉错乱、把人引导到其他地方，对吧？」 「嗯，而且还有一定的防御，小型魔法会沿着障壁的角度偏开。」 「好，那就让我试试看吧；阿辛，你先到旁边去。」 「不要！」听到我的话，阿辛不仅没有乖乖离开，反而抓得死紧。 「你确定不走？」我冷笑着问道。 「……不走！」显然阿辛看到了我的笑容，也很清楚那代表了什么；但相较之下对这环境的恐惧还是更胜一筹。 「那就别后悔了！」我也不多说，断影出鞘，抓着刀鞘的左手一把将阿辛抱起，像是在扛着粗树干的抱法。 「哇啊！」感觉到了这里阿辛尖叫的时间比正常说话的时间多了许多…… 「开始囉！」说完我二话不说闭上双眼开始原地转圈。 阿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不过此刻我也不打算再给她机会了；脚步一变、刀一横，我开始像个陀螺般旋转，凡是接近我的东西都被绞个粉碎，而我的身体只要碰到任何东西我就马上转向，这招最大的危险性就是要小心跌倒了。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哇啊啊啊啊啊——！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刀刃破空声混杂着阿辛的惨叫声传进我耳里忽然间，我听到了『喀鏘』的声音；我马上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刀停在半空中。 「成了！」我露出一抹微笑。 第五十四章 神殿守门人 轰轰！ 喀喀喀。 「嘿呀！」阿辛叫着扔出手中的火焰魔法，不过在这里似乎连火焰也无法发出正常的光芒，她手中燃烧着的烈焰并不是常见的橘红色，而是透着青绿的幽蓝色；虽然顏色变了，不过威力倒是一点不减。 「喝啊——！」为了不输给阿辛，我站定马上抡刀猛砍；但脚下却是一步也不敢动，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屏障又消失无踪，而阿辛採取攻击的位置自然就是我肩上了；那傢伙从刚刚就坐在我肩膀上猛拋火球；不过我也没办法，因为若是站在旁边攻击，阿辛的攻击会因为视线被干扰而失准，这么做是为了把方向的偏差降到最低。 轰！ 「住手！」一道尖锐的喊声打断了我们的攻势。 「……」 「竟然会有闇属性之人拜访，这可真是稀奇了……不过你们这是在作什么？」 「请问是闇神殿的人吗？」我满脸爽朗微笑地转头问道，完全忽略了我刚刚还在砍别人家墙壁这件事。 来人是一个中年妇人，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们右手边不远处；妇人的身材有些肥胖，黑发黑眼的还烫了个夸张的爆炸头；脸上的肥肉随着她的步伐而一抖一抖的，真可谓是传说中那魔鬼的脸蛋搭上天使的身材啊。 只是不知为何她身上穿着极为性感的束装，布料大概比普通比基尼泳装多上一些而已，不过那装扮穿在她身上马上让我联想到吊在冷冻室的火腿肉，看起来煞是噁心。 「在问问题之前难道不必先自我介绍吗？真是的，难道没人教过你们对淑女该有的礼貌？」痴肥噁心女装模作样地说道，虽然我觉得自己替她取的新名字有点长，不过听到她的话后我已经将这个名字当做她的正式名称了。 「我叫迪瑟，受灭灰之託特来拜访闇神殿神使。」虽然心里不断咒骂，但我还是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回答。 「哦？真是奇怪的名字……算了，那个小女娃呢？」痴肥噁心女傲慢地指了指还坐在我肩膀上的阿辛。 「我……」 「她是我的随从，她叫黎辛郁。」我抢先一步说道。 「谁是你的随从啦？」阿辛毫不犹豫地抬手就往我头上搧了一巴掌。 「你本来就是了！」 「才不是！」 「真是没规矩。」痴肥噁心女一脸厌恶地说道；不过我认为她就算笑得如沐春风也不会变得比较能看，所以对于她的表情我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反而觉得有点想笑。 「嘻……」阿辛正在我的肩膀上小声偷笑，看来她似乎也有类似的想法。 「这小娃儿倒长得还不错，如何？来拜託大姐姐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在闇神殿做个杂役唷。」痴肥噁心女抖着肥滋滋的赘肉，装模作样地说道。 「我才不要！」阿辛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同时痴肥噁心女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哼哼，真是无礼的下人……好在大姐姐我人美又心胸宽阔，否则你早就人间蒸发了。」痴肥噁心女继续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自我陶醉，完全无视我和阿辛的白眼。 「你这……呜哇！迪瑟你做什么啦？」为了避免阿辛开口说出我很想说的台词而导致谈判还没开始就破裂，我猛然将身体前倾，阿辛也差点从我肩膀上摔下来；不过这是为了大局着想，绝对跟我想恶作剧的心态一点关係也没有。 「不好意思冒昧请问一下，你是闇神殿的人吗？」我不理会阿辛的抗议，摆出我最虚偽的笑容搭配谦和的口气问道。 「哼，你们两个猛敲别人家的大门还敢问我是谁？」 「不，我并没有问你是谁……」我感觉现在好像是在鸡同鸭讲…… 「不过……好在大姐姐我人美又心胸宽阔，否则换作是别人，早把你们两给扫出去啦。」不行……这傢伙根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听别人说话了嘛！ 「告诉你们吧，我就是地球与灰星公认魅力无懈可击的妖艷媚后，欧阳妃儿；呵，我可先提醒你们，迷上我可是不会有结果的。」那肥婆自以为是地拋了个媚眼过来，差点害我当场把几天份的食物全吐出来，而阿辛更是昏了头差点从我肩膀上摔下来，其威力之恐怖可见一斑。 「这、这样啊……那你跟闇神殿有什么关係？」我强压下呕吐的衝动、勉强地问道。 「哼哼，我当然跟闇神殿有关係；我可是代表着闇神殿门面的守护者呢。」痴肥噁心女得意洋洋地说道；也好在她没有继续扯开话题或拋媚眼之类的，不然我可能就要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动手宰了她了…… 「守护者是什么？」虽然大概猜得出来，不过能问的时候就问清楚一直是我的好习惯之一。 「当然是背负着守护大门这项光荣任务的神选之人啊！」痴肥噁心女有些激动地说道，她身上那堆层层叠叠的肥肉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心情而上下欢畅地跃动着；看得我们眼泪直流、心中不断请求着伟大的神灵不要再折磨我们的心灵与双眼…… 「呵呵，太感动了是不？我感受到你们的崇拜与爱慕了呢；看在你们长得还可以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献上我的吻啦，不过只能亲脸颊唷。」或许是因为我平常根本就不信上帝或者满天神佛的，现在神灵显然并没有听到我的祈祷，或者这就是祂给我的天罚；总而言之我的精神又一次受到了不可抹灭的重创…… 「不、不用了……」我和阿辛异口同声地说道，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从外人的角度来看我们两个现在的样子肯定很蠢。 「唉呀，还害臊呢，这好机会可是你们俩自己放弃的，之后再求我可没用囉。」说实话我很想直接砍了她永绝后患顺便造福人群……不过现在是有求于人，只能拼死把这份衝动隐藏在内心深处……虽然现在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就是了。 「不……这对我们来说太刺激了，这好意我们就心领了。」 「真不中用啊……好吧，之后可别后悔吶。」 「那就不说这个了，话归正传吧；我想求见闇神殿的神使，能否请你去通报一声？」我赶忙找机会转移话题……虽然事实上这才是正事就是了…… 「哼哼……好吧，谅你们也惹不出什么事来，就让你们俩见见世面吧。」痴肥噁心女似乎还有些不满，不过我本身的不满倒也是水涨船高简直到了要爆发淹大水的地步了。 值得庆幸的是那肥婆没有继续胡扯，而是怒目圆睁，口中像个摇滚乐手般尖声狂叫；除了语意不明之外，那声调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因为肥婆很专注地在鬼叫，那模样就像是一名独自站在台上演奏的小提琴家，所以我谋杀的意图似乎没有被发现……忽然间，肥婆的鬼叫声戛然而止，这使我即将陷入爆走状态的精神恢復了一丝清明而将抽出一半的长刀收回刀鞘。 「咦？」 「呵呵……这样就看呆啦？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呢。」痴肥噁心女调笑道，只不过那模样只会让人联想到老鴇…… 虽说那肥婆的模样可谓噁心至极，不过还好我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眼前这从朦胧状态渐渐变得清晰的建筑物上，所以这次总算是逃过了一次对双眼以及心灵的荼毒。 眼前的建筑物与其说是一座神殿，倒不如说它是一座城市更为恰当；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漆黑的建筑，也说不上是什么材料，不过所有建筑物都像是被打磨过般毫无光泽且隐隐散发着黑雾，除此之外大多数建筑都是呈现树木般扭曲的形状。 而中央那座最大的建筑物就是我所见到唯一的例外；虽然使用的材质相同，不过那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正方形，完全看不到上头有任何门窗；要不是有特别的进入方法就是那东西根本就不是给人住的地方，虽然如果根据常识来判断的话肯定是后者……不过根据目前的经验来看那东西有极大的可能性就是我们的目标，闇神殿。 「这就是……闇神殿……？」 「呵呵呵，没错，这就是黑暗的乐园，闇之国度，所有留着闇神血统之人所共有的故乡！」说到这哩，痴肥噁心女激动地挥了挥拳头，随之而起的是蝴蝶袖凌空飞舞和五花肉雀跃碰撞……以及我的呕吐…… 「呜噁……」 「呜噁……」 「哇靠！死阿辛你差点就吐在我头上了！」我火大地叫道，因为我发现有一堆呕吐物从距离我侧脸约一点五公分的距离不断落下…… 「噁……我、我也不想啊……噁……」 「喂！快给我滚下来啊！」我作势前倾想让阿辛摔下来，但她就像隻树懒一样紧紧抓住我的脑袋不放，硬是不让我甩下来。 「别、别乱动啦……噁……」 就这样，我们俩与此次最后的目标闇神殿之间，就从这呕吐以及叫闹声揭开了序幕…… 第五十五章 神殿见闻 「喂……你耍我啊？」 「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带我们去见神使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我强压下即将爆发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 「谁说要带你们去见神使大人啦？姊姊我不过是说要让你们俩个小朋友开个眼界见见世面罢了。」 「谁跟你开眼界了？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观光的！」我火大地回答道。 事实上我们确实是开了眼界，这点不容置疑；这痴肥噁心女看似好心地带着我们两个在那神奇的城市中四处逛，害我都想给她起个好听点的名字了；但是，逛了许久之后的最后一站竟然是大门口，敢情她是把我们当作来闇神殿一日游的观光客了？于是痴肥噁心女这名称继续保留，外加还要跟这傢伙吵上一吵……不过这称号当然只是在心里骂两下而已。 「哼哼，就你们这两个小娃儿也敢求见神使大人？」 「哼什么哼，大不了我再去『烙』一群小鬼外加老头来凑数你说成不成？」我不甘心地回道。 「呵呵，话先说在前头，就你们这种小民可连神使大人的一根头发都没资格见到，不过嘛……」 「不过什么啦？」阿辛不耐烦地问道；看来这小鬼也想揍人了。 「别着急……我话先说在前头，这可是我这人美心也美的妖艷媚后欧阳妃儿才有的爱心吶。」痴肥噁心女扭着他的肥屁股、晃着一身肥得留油的肥肉扭捏作态地说道。 「所以你要带我们去见神使？」我不抱希望地问道。 「呵呵，别急嘛；小朋友还真是猴急呢……」 「……」见状我们俩乾脆闭上嘴，以免自己看见更加噁心的画面。 「怎么？这就不说话啦？」 「……」 「呵呵呵，好吧，就告诉你们，神使大人就在那里。」痴肥噁心女故作优雅实则滑稽地举起那肥滋滋的手臂，遥遥指向远处那巨大的黑色立方体建筑物。 「你不带我们过去？」 「我已经好心把位置告诉你们了，接下来你们两个小毛头可得靠自己了啊。」 「好吧，那要从哪进去？」我也懒得继续废话，打定主意直接杀进去找他们的神使理论理论。 「不知道。」 「啥？」见痴肥噁心女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我除了错愕以及将眼前这颗肉球踩成肉饼的衝动之外也只能愣着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呵呵，瞧你们那表情，真是失态呢。」 「嘎——！那你花这么久时间是特地来消遣我们的啊？」阿辛抓狂地叫道。 「别说这种引人误会的话，我可是发善心大放送了。」 「那不会乾脆把入口的位置告诉我们啊？」阿辛气愤地跺了跺脚。 「是啊，好人做到底、送佛也要送到西，附送一个情报应该没什么吧？」我进一步鼓譟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佛是什么东西……不过那入口我可真的不知道。」痴肥噁心女少见地没有惺惺作态，反而有些认真地回答。 「不知道？你刚刚不还把自己说得很伟大似的，怎么连个门在哪都不知道啊？」 「哼，真没礼貌；别说是我，这整座城里可没一个人知道那门在何处；而我可是亲眼见到神使大人消失在神殿前的见证人之一呢。」痴肥噁心女略带不满地回道。 「消失？」 「没错，那日神使大人威风凛凛地立于神殿顶端，前一刻还衝着我露出令人酥麻的微笑，下一秒就向下一沉消失在神殿中了。」她一边说还一边露出痴迷的笑容；眼神似是望着远方的某物。 「真的没人知道要怎么进去了吗？」虽然我很怀疑那个神使怎么有办法对这傢伙笑出来，不过眼下找出那个躲在那个大方块里耍自闭的神使谈判好回去交差才是最重要的。 「没了，几个知情的长老也跟着神使大人一起进去；说是要闭关修练好面对一场浩劫……」说着她脸上一贯的老鴇式噁心微笑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竟是隐含着一丝丝凄凉的落寞神情，害得我都想替她换个好听点的称呼了。 「……所以现在这里就是所谓『家里没大人』的状态囉？」从那些话里我大概也能从中窥见一点真相了；应该是重要人物全都跟着他们的神使躲进这个大方块里头，只留下这傢伙在外头看门，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她能擅自放我们进来、甚至带着我们俩到处观光的原因了。 「虽然不太懂你的意思……不过如果是说高层的话全都进了神殿里，打从三年前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你们俩还是乖乖听姐姐的话赶紧回家吧，漂亮的大姐姐是不会骗人的。」所以你肯定会骗人……我硬生生将这句差点条件反射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既然如此，至少让我们试试吧。」我勉强地说道。 「好吧，你们要试我也不阻拦你们；不过可要记住，你们能有这种待遇可全多亏了我这亲切善良又美丽的妖艷媚后，可不许干扰到其他居民吶。」说着又是一阵甩肉舞，而且威力是一次比一次大，连个让人免疫的机会都不给。 「……你不跟过来吗？」阿辛在一阵痛苦的表情之后疲惫地问道。 「呵呵……虽然我也清楚自己的魅力大、你会捨不得我不在身边；不过姊姊我还有守护这里的职责呢，小妹妹就别太难过了。」 「没关係、没关係，你就去忙吧！」我们异口同声地叫道，生怕她改变主意继续留下来蹂躪我们的心灵；开玩笑，让她再跟下去若不是我们吐个满地就是抓狂演一齣断影魔刀斩肥油啦。 「呵呵呵……真是口不对心的小毛头呢……可惜姊姊得去忙了，否则我还真捨不得离开吶。」 「不，没关係，你去忙吧！」又是一次几乎达到心有灵犀境界的异口同声。 …… …… 之后在我们千拜託万拜託、只差没下跪求饶的坚毅精神下终于赶走了那个能够彻底摧毁人类所有耐心与意志力的恐怖妖魔；就某方面来说真是一大进展了。 「吶，现在要怎么办？」 「还在想。」 「嗯……」 现在我们俩正站在那大到不行的魔术方块前打量着；远处看还没什么感觉，靠近了才知道这立方体真是大得莫名奇妙，尤其由底下往上看时当真是只能用高耸入云来表达现下我所感受到的震撼力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立方体不单单是散发不明黑雾；上头还泛着彷彿正脉动着的紫光，这点是接近之后才看得到的。 目前为止这座城市和其他地方在一些基础上并没有什么让人无法适应的不同；自从穿过了外头的障壁后，眼前的东西都被萤光照亮着，虽然比起光明咒或蜡烛电灯之类的东西要昏暗了许多，不过也不至于让人目不能视，反而是别有一番风情。 而会让我们感到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了；整座城市里除了不知从何而来的萤光之外我们从来没见过任何其他光线，而且城市里的居民也相当讨厌光线；阿辛尝试在里头用光明咒时差点就引发暴动了，根据某位爱显摆的肥婆所言，现在这里的是最适合闇属性之人修练的环境了；这里的人如果真有需要到外头去一定会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和传说中的吸血鬼有血缘关係。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阿辛思索着朝眼前那个巨大又诡异的巨大墙面伸手摸去。 「喂！别乱碰！」我急忙发出警告。 「哇啊！」不过阿辛的右手却抢先一步触摸了眼前的黑墙；接着就是非常老套的下场……整个人被莫名奇妙地弹飞出去…… 「……我就知道……」而我也适时地补上了个马后炮，可能是因为最近很少有机会欺负阿辛的关係让我有种落井下石的快感…… 「呜……痛痛痛……干麻不早点讲啦？」虽然阿辛根本就没形象可言，不过我还是必须说，这傢伙正用一种非常不雅的姿势抓着自己刚刚直接着地受到重大伤害的屁股在地上打滚，因此我再一次无奈地摇头叹息；上天是不是把这傢伙的身体和人格跟其他人搞混啦？这么邋遢的傢伙有这种外表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是老天搞错了，那身体应该是别人的…… 「这可不是我的错啊，谁叫你冒冒失失的在那乱摸，这下吃到苦头了吧？」我无所谓地耸肩道；接着不理会叫闹的阿辛，再次摸着下巴打量起眼前的建筑物。 「哼，这种东西炸开不就好了？」见我不加以理会，阿辛也不在意似地拍拍屁股站起身，这种蟑螂般的韧性也可以说是她的特技之一了……不过这特性多半是被这种不经大脑思考的行动模式训练出来的…… 「你可以试试啊。」虽然觉得随便攻击别人家不太好，不过稍微思考后我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回答道。 「哼！真胆小……」阿辛抬手虚画几下；一道火焰箭出现在手中，随后疾射破空而出；虽然似乎因为地理因素，火焰箭的顏色变得很古怪，不过威力倒是没什么减弱的现象。 轰！ 「果然啊……」 「你早就知道了？」被反弹回来的火焰箭炸得灰头土脸的阿辛满脸哀怨地瞪着我。 「不，只是感觉好像会这样而已……」 「……嘎——！我不管了啦！哼！」阿辛闹脾气地转过头去，顺手从行李中拿出一条白色毛巾擦脸。 「好吧，换我试试。」我跃跃欲试地摆出战斗姿势，把一开始的顾虑拋到脑后。 「哼，我就看你怎么出糗。」 「……」我也不和她斗嘴，只是把手中的断影握得更紧一些，眼中紧盯着目标…… 「接招吧！」我喊道。 随着吼声，我猛力一斩…… 第五十六章 会见神使 「不会吧？这也太老套了吧——！」我看着断影慢慢被吸进墙面怒吼道；而且我发现自己的双手无法从刀柄上移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那面诡异的黑墙却来越靠近。 「喂！迪瑟！」刚刚还在一旁看戏的阿辛慌忙跑来拉住我的腰，用拔河似的姿势向后拉。 这大概就是这丫头讨喜的原因了；即使被整得气呼呼的还是会手忙脚乱地跑过来帮忙，这让我不禁思考了一下，如果是我那群伙伴会怎么样呢……糟糕，怎么觉得同样的状况下我被补上几脚的可能性实在很大…… 接着思绪一转，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了……緹纱的话我相信他不管到哪都会活得好好的，就让她去当山大王吧；凡恩在灭灰那似乎也练兵练得挺起劲的，那其他人到底被弄到哪去了呢……？ 「迪瑟！别发呆啦！你想死啊？」阿辛激动又慌张的叫喊把我拉回现实中，此时我的手已经快碰到墙壁了，而地上也出现两条拖行的痕跡；虽然阿辛出身魔刀世家，身体能力比普通人强悍得不只一二筹，不过那点力气似乎对现下的情况没有丝毫帮助。 「反正挣扎也没用啊……依据过去读过的各类小说指出，这种状况有百分之百的机率会被拖进去，挣扎也没用……」其实在我那时代小说已经不太流行了；不过我本着听教官上课听到睡着不如找点事做打发时间的原则，利用各种演讲、操练中没被注意到的空子从里头获得了不少知识。 「啊——你到底在碎碎念些什么啦？」听到我事不关己的碎碎念后阿辛再次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声。 虽然表面上我是一副事不干己高高掛起的模样，但事实上我的双脚和身体可是完全没有一丝松懈；不过还是被墙壁缓缓拖入，卡在墙壁里似乎也只是迟早的事了。 「……喂，搞不好这就是入口也说不定……」我回过头推测性地说道。 「你作什……咦？」本来要飆出口的话戛然而止，阿辛交互看着我和眼前的黑墙。 「那就不用拖了嘛。」说完我放松后退的力量，接着重心一倾反而直接衝向墙面；也不管身体能不能跟断影一样穿过去，反正最多也只是撞壁嘛…… 「啊，哇！」还没反应过来的阿辛直接以抱着我的姿势被突如其来的拉力拖得腾空。 嗡—— 不知怎么的，只听得耳边一阵令人不太舒服的杂音嗡嗡作响，全身就像是跌入水中般被冰凉又柔软的物体包围着，视线一暗之后彷彿有模糊的光线传到了眼中，不过即使用力地眨眼也无法马上看清楚前方。 啪唰。 忽然间，包围身体的冰凉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乾爽的空气，只是一瞬间的时间我已经感受到地心引力的呼唤；饶是我反应够快也差点因为这个变故而摔得五体投地。 「呀啊！」当然反应不够快的也大有人在…… 「嗯……这里是……？」我四处张望并警戒着可能存在的的危机；基于我对阿辛的耐摔程度非常有信心，也就放她在一旁哀哀叫了。 「呜——你都不会来关心一下伤患吗？」阿辛眼角带泪地叫道。 「身为伙伴，我相信你的耐摔能力！」我信誓旦旦地说道，不过还是没回头去看她一眼，只是继续观察着四周。 「哼！」阿辛生气地哼了一声后自己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害我不得不怀疑她刚刚是装出来的；毕竟这小鬼唯一让我觉得佩服的也就那身骗死人不偿命的演技了。 虽然这大概是废话，不过我们似乎真的一头撞进那个大方块内部了；眼下所看到的地方全都发着紫光，不过给人的感觉并不是阴森诡异，反而是隐含着威势和庄严，一种不容侵犯的力量感。 「好啦……现在该怎么办呢……？」虽然说是这么说，不过我却是开始轻松地迈出步子，鞋底与地板接触所发出的喀喀声在安静的建筑物中回响着。 「啊，等等我啦！」阿辛小跑着追上我；看她的样子虽然有些不安，不过并不像在树林时那般害怕。 我们眼前是一道长长的回廊，从来到这里开始我就没有看见任何摆饰或雕刻，一切都是方方正正毫无修饰，单调得就像是刚建好骨架与外墙的平房，或者说是没有任何家具的牢房更加合适。 「这里真的是神殿吗……？」阿辛拉着我的衣服问道。 「管他是不是，先看看再说囉。」我耸着肩无所谓地回答道。 「哼……」似乎对我的态度感到不满，阿辛鼓着脸颊扭过头去，不过却还是亦步亦趋地紧跟在我身后。 看到里头不管是墙壁还是地板都清一色是和外头那个四方体表面一样的材质，除了里头之外我也想不到自己还会在哪里了；既然其他人都无法进入，我们却只因为一刀而被吸进来，根据常识判断，应该可以当作我们是受到欢迎的吧。 「喂——有没有人在啊——？」我一边走一边开口问道；既然他们这么没礼貌地把我们给拖进来，那我稍微随性一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迪瑟，你这样太没礼貌了啦……」全程参与游说各大神殿过程的阿辛显然也觉得在神殿里这么喊有失礼节。 「哼哼，硬把咱们拖进来还躲得不见人影也不能算是有礼貌的待客之道吧？」我不以为然地回答道；虽说如此，其实我还是有些底气才敢这么做的。 「真、真是抱歉……可、可是……是你先拿刀砍别人家门的……」一道不怎么悦耳的男声传自耳际。 「谁叫你们不开门？我只好敲门啦。」 「这、这样啊……真是抱歉……」声音的主人似乎真的感到很抱歉似地降低了音量。 「神使大人，威严、威严……」好似弄臣以及怪叔叔二合一加强版的声音从那道男声附近响起，感觉他似乎想压低音量，不过我想在场的所有人大概都能一字不漏地听到他说的话了。 「啊，喔……咳咳……」这位应该就是神使的傢伙像是被点醒了，用非常刻意的咳嗽声掩盖自己刚刚的失态。 「啊，等、等一下……」虽然咳完了，不过这位应该是神使的傢伙不知道为何又慌张了起来。 「没关係我等你，慢慢来没关係。」我也不急着找出他们的真面目，只是和阿辛站在原地等候顺便说两句风凉话。 「喔好，谢谢……」 「咳咳……你就是迪瑟吧？怎么说我和你的父亲也是老交情了；就算看在那份友谊的份上我也应该多加照顾你的……看你脖子上的颈环和手中的断影，你也经歷了不少风波才获得眾人的承认吧？」 「哪有什么风波啊……这傢伙根本就是去骗吃骗喝的嘛……」阿辛自言自语道，虽然不是说得很大声，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肯定知道我听得到。 「咦？是这样吗？」应该是神使的傢伙似乎也听到了阿辛的自言自语，好不容易装出来的庄严语气再次毁于一旦，回到了一开始那种「好欺负的老实大叔」的感觉。 「不不不，这小朋友是我在路边捡到的；她的兴趣是说谎，专长是胡乱说谎，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她啊。」 「……哈哈哈哈……」疑似神使的可疑人物沉默了一会后突然笑了起来。 「……」 「噢噢，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和瞬鬼简直是一个样，连这种胡扯的功力也是一脉单传的啊……」 「什么胡扯，我这可是发自内心诚心诚意的耶。」我抗议道；其实这也只是习惯性地反驳罢了。 「哈哈哈，你父亲当年也总是这么说呢；当初我可让他给整惨囉……」可能是神使但是胡扯了很久还没打算现身的傢伙怀念似地说道；想不到有人会怀念被人整的日子，这傢伙也真是与眾不同…… 「不好意思，要『讲古』还是等等吧；我们可是有要事才特地来这一趟的啊。」感觉那傢伙好像要开始养老院式的想当年大法；我马上开口转移话题，毕竟我认识的老傢伙们只要一提到「当年」之类的词，后面的对话通常会让我听到睡着。 「啊，抱歉抱歉……只是说到瞬鬼总是会想到许多有趣的往事啊……」身为神殿最高领袖的傢伙正对我低声下气地道歉，这让我觉得有点莫名的优越感。 「没关係，只是……可否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号召闇神殿共同对抗灰星呢？」我调整了一下口气；再怎么说现在也是我们有求于人，要恶搞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不管是看在我和你父亲朋友一场还是攸关地球的命运，怎么说我也都有责任帮这个忙……」疑似神使的傢伙思考似地沉吟道。 「那你是答应囉？」 「我当然是答应了；只不过……」听到后面那句「只不过……」我原本因为绝淂大功告成可以来个衣锦还乡的好心情瞬间减去大半，本来提起的嘴角也垮了下来。 「别后出那种表情嘛……只是件很简单的事……」 「听你在放……」这句话我当然没说出来，只敢在心中大骂…… 第五十七章 初遇 「路维亚大人，这群螻蚁之辈还不足劳烦您动手，让咱们三人解决即可。」独臂的男子恭敬地说道；这个男子名叫柯世仁，他有着满头灰白的短发和晒成赤铜色的皮肤，浑身都是血红色的不明图腾刺青，他的身份和他身后的两位魔法师一样，目前都是我的手下；虽然我从来都不需要手下。 「嗯。」亲自动手或是藉他人之手其实并没有差别，只要任务成功达成即可；本着这个原则，柯世仁提出不需要我动手的要求我也通常不会反对，除了他确实有达成目标的实力之外，我也能大略推知他们不希望我动手的原因，因为这三人是赵扬与陆恆均派来的，他们两个似乎很不希望我动手杀人。 「那么，请稍待片刻。」 「嗯。」得到我的回答后，柯世仁以及他身后的两名裹在白色斗篷中的魔法师退了几步后齐齐行礼，接着头也不回地跑开；两名魔法师的脚程都不比身为纯战士的柯世仁慢，可见除了魔法之外，他们在身体能力上也经过严格的训练。 从三人被指派到我身边至今我都不知道那两个魔法师的名字甚至是外貌，不过我也没打算开口询问，因为他们两人完全听从柯世仁的指示，所以我没必要对他们下命令；事实上，至今我也没下过任何命令，而且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嗯。」之外的任何话。 这次执行的是暗杀任务，目标是一个想祕密招揽各个小型村落组成反抗军的野心者；他本来在一个叫青森村的小村落当村长，后来不知为何秘密发起召集令；这件事在一段时间前就被发现了，但顾虑到那个村长的女儿是个魔法天才，所有魔法经过她释放就会被强化数倍；那能力连法蒂拉都觉得前所未见，因此才迟迟没有处理这件事。 不过不久前传出消息，那位天才少女似乎因为一些迷信而被驱逐，接着和一名男子一起离开了那里；虽然少女的行踪还没被发现，不过已经确定她没有出没在青森村附近；法蒂拉认为这是一个可以轻松解决敌人的好时机，于是派了我去暗杀那名村长，而柯世仁和另外两名魔法师并不属于法蒂拉的管辖，所以他们是让赵扬与温森传送过来的。 鏘啷鏘啷！ 鏘啷鏘啷！ 「有奸细！」在一阵刺耳的鐘声后是几个壮年男子的吆喝。 「保护村长！」 不知道是因为防护网太过严密或是柯世仁等人不擅于暗杀任务，总而言之听这声音他们三个应该是行跡败露了。 「路维亚大人！非常抱歉！没想到他们的防护措施这么周全，原本必杀的一击竟然被挡下了……」三人似乎在被发现那一刻就退了回来，警报才响起没多久，柯世仁已经在我面前单膝跪地报告情况了。 「……」 「路维亚大人，属下无法达成任务甘愿接受惩罚；但现在请先下令撤退吧！」 「杀光……」这是我第一次开口对柯世仁「说话」，他似乎因此感到有些惊讶，不过惊愕之情只是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眉头深锁。 「杀光……？你是说……」柯世仁推测似地回答道。 「一个……不留……」我下达了明确而简单的命令。 「……是。」柯世仁虽然应诺，但似乎无法释怀似地紧皱眉头露出古怪的表情。 唰唰。 我手中那圈几不可见的手环轻微地晃动了一下，接着寒光一闪，我原本还空着的双手凭空多出了一把双刃剑和长柄斧；这个手环和当初前往半面沼时佩带的相似，同样是不需仰赖使用者魔力的既定空间，不过相较于那个大约只有一立方公尺大的空间，法蒂拉给予的手环几乎能装进几栋普通的民房。 「等等！」才刚迈出脚步，柯世仁马上开口叫住我。 「……？」 「真的要……全杀了吗？连同老人和小孩？」 「嗯。」我回头朝他点了一下，表示他的理解没有错误。 「……是！」与平时同样充满铁血意志的低沉嗓音，但不同的是那似乎显得沉痛而扭曲的脸庞。 我平静地朝着正混乱着的村庄走去，一面注意柯世仁等三人的动向一面观察着眼前那些正在搜索刺客行踪那个九人组成的小队伍，不过他们似乎还没发现到我的存在；最前头那人挥着手中那把朴素却磨得雪亮的宽剑吆喝后头的成员们仔细搜寻。 「老大，那里有人。」队伍中一个手持短弓、身材矮小的男人轻拍为首那人的肩膀后嚼了舌根。 「你们几个绕过去包围，别惊动他。」被称为老大那个为首的男人低声且迅速地下达指令并让人去请求支援；这种素质放到军中也会是个好战士，但他应该不知道包括从一开始的耳语以及指令都被我听得一字不漏。 我无视从两侧猫弓着腰小心展开包围的几人，我感觉到那几人迅速站定后马上从掩护处搭起制式短弓瞄准我；照理说在黑夜里以普通人的眼力在这种距离是没办法确认我的模样的，这让我对于那个矮小的男人以及包围我这些士兵的评价上升了些。 但，也只是这样而已。 「喂！站住！」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宽剑直指对我喝道，而刚刚那名矮小的男人也搭起他那把和他身材相衬的短弓；那短弓虽然很明显无法提供普通弓箭的动量，但他的箭头似乎是经过特别加工的；螺旋状的箭头上有些细小的倒鉤，上头还涂着隐隐透着萤光的淡青色液体。 「放下武器！」我闻言站立不动，静静地等着。 「……女人？」 「老大，她带着武器。」 「废话，我有长眼！」虽然一边斥责部下，但男子的双眼完全没从我身上移开。 「喂，女人！你是谁？」 「……敌人……」 「哼！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刺杀我们的村长？」 「……」 「……乖乖放下武器投降吧，你已经被包围了！」见我不说话，男人又继续说道；同时隐藏在四周的士兵一一现形，金属製的箭头在月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沙、沙、沙。 我无视正瞄着我虎视眈眈的箭矢直直地往那男人走去。 「给我站住！」男人一喝，一支箭矢马上从左边的树丛中窜出；不偏不倚地钉在我面前一步距离的草地上。 「……」我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走；靠着重力手环的能力我轻松地把面前的箭枝踩断成两截就像走路时踢到小石子般完全不对我的行动造成影响。 唰。 叮。 这次又是一支箭矢从背后射来，似乎只是威吓性的朝双脚攻击；不过我将左手的双刃剑以放松的状态下垂画弧，以剑身挡住箭矢的衝击力道后将其带开。 「……放箭！」男人见状脸色一沉，下达命令后双手持剑、上身前倾，做出随时准备衝锋的备战姿势。 唰唰唰唰唰…… 数支箭矢齐齐射出，士兵们弯弓搭箭的动作一气呵成，出手也丝毫不见任何犹豫；一听见攻击指令就朝各个可能闪躲的方向全面放箭封锁，其默契可见一斑。 「观察……完毕……」得出大略敌情后我不再放缓动作；双刃剑与长柄斧扫出，一时间破空声呼呼作响，原本疾射而来的箭矢毫无例外倒飞回去，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怪物！」男人提剑杀来，几步之间已经连续变换数种完全不同调性的步法，光看这点他的程度大约在罗彦东之上；而罗彦东本身在辉城学院里已经算是顶尖一线的学生了。 虽说如此；更令我在意的其实是后头那个拿着短弓的矮小男子；一瞬间我看到他的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眼突然染成血红，瞳孔也变成野兽般的金黄色细长状，那眼神我曾经见过，而且绝对不是出自于普通人类。 唰。 咚…… 「……」长柄斧无视技术含量地疾速一斩，仗着身体能力的绝对优势我轻松将提剑衝来的男人连剑带人一併斩成两半，不过我的双眼完全没有离开那个见到同伴惨死却毫无情绪波动的矮小男子。 「你是……谁……？」 「我？我只是个小兵罢了。」男子轻松地笑道，彷彿周遭四溅的鲜血都与他无关似的。 「……」我双膝微曲，长柄斧前指并将双刃剑架在身前蓄势待发。 「哈哈哈，别火气这么大嘛，我不是你的敌人。」他一改之前在那位老大面前那种卑贱的姿态；谈吐间透露着绝对的自信所带来的馀裕。 咻唰。 我维持着姿势往前衝锋；即使在全速前进的状态下我仍能随心所欲地改变方向，想闪躲这样毫不花俏却其为有效的杀招并不容易，若眼前是普通人那他已经离死不远了，但我完全不觉得这样就能杀死眼前这矮小的男子。 鏘！ 果不其然，男子手中的短弓一震，箭矢擦中长柄斧尖端；那力量完全不像是那把小小的短弓能够发出的，那箭不但将我的攻击路径打偏，箭矢还馀力不减地朝我的眉心窜来。 噹。 唰。 双刃剑一翻，剑身拍开距离我仅仅数公分距离的箭头，顺势回转将剑往地面一刺，身体顺着回转的力道腾空画圆，长柄斧改刺为扫再次攻向目标。 「不好意思，我必须走了。」男子向后急退，但说话的口气却像间谈一般轻松。 「啊，放心，我不是这村子里的人；没杀我也不算任务失败的。」 噹噹噹噹噹…… 男子一面逃一面连续发出箭矢一面说道，完全没有显示出剧烈运动下的喘息或疲惫。 「呵呵呵，我们会再见面的；路维亚.西恩莱雅斯。」 白光闪现，男子凭空消失；我站在原地没有试图寻找，因为那是传送的光芒，凭我的魔法能力是绝对没办法追踪的。 不过我更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如果真如我所想，那名男子，他是绝对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第五十八章 魔兽之乱 「呜啊啊——！」 「怪、怪物啊！」 「可恶！不准逃！保护村长！」 「呃啊——！」 「快、快逃啊！」 「兄弟们顶着啊！」 「快带村长呃啊——！」 房屋燃烧着，洒着火光的夜晚此时全无寧静，反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喧嚣，怒吼、尖叫、哀号以及不时传出的爆破声。 有许多人；照理说这个小村庄根本就没办法容纳的人数不知为何源源不绝地冒出来。 虽然场面混乱，但还是能大略地将这里的人分成四种；有红着挥动着武器或法杖的，有慌忙逃窜的、呆立当场的；还有，不断挥下屠刀收割生命的。 「可、可恨……」这是一起被砍成两段的其中一人最后留下的话。 「村长下令！把『那个』放出来！」不远处的高塔上一人喊道。 咻唰。 啪滋。 「呜喔……」我随手将手中的双刃剑甩出，直接命中高塔上喊叫那人的胸口，随后馀势不减地将人刺穿后落下。 「快！撤退！」人群中不断传出相同的字眼，而原本前仆后继的敌人也像是害怕什么一样开始后退。 「路维亚大人，怎么办？」柯世仁又砍倒一人后甩了甩他手中那把黄金战斧，将上头的血污甩乾。 「杀光……」我重复了一次一开始的命令。 「……是。」虽然柯世仁的样子明显是不想继续追击，但他还是应诺向前追去；而两名魔法师也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的步伐，奔跑间还不断发出火系与木系魔法攻击撤退中的敌人。 「掩护！快掩护！」对方阵营被两名魔法师的攻击乱了阵脚，不过马上开始组织起反击的力量，各种魔法相继发出聂人的光芒。 此时我也更加确定这村子大有问题；根据情报表示这是一个木属性的村落，其他属性的魔法师会被加以排斥，而直系血脉若诞生火系体质更被视为灾难的徵兆。 但事实上看到的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从一开始只有木属性魔法、弓箭、兵刃的反抗，到现在却混杂了木、水、土，甚至是火属性的攻击，而武器也越来越精良，从一开始生锈的铁剑、农具加工成的武器，到后来竟然还出现了几件附加魔法效果的兵器；即使不开口询问我也能确定那些东西绝对不是一般小村庄能装备得起的。 吼呜——！ 吼——！ 呜呜——！ 「这是……吼声？」柯世仁等三人停下追击的脚步。 「就是现在！啟动防护！」只听得一句喊声，呈现集结防守队形的敌人又往中央退了点，接着是一阵刺耳的机械运转声；敌军被一层从无到有、慢慢从虚空中浮现的半球形透明防护笼罩。 「……」眼前那半透明的防护罩我认得，虽然外观和小楚那条守护项鍊的效果很像，不过由刚刚的运转声和外头隐约可见的闪电我却认为那是一种我非常熟悉的东西。 「别靠近……」我对柯世仁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远处的柯世仁却回头看了我一眼后退回来与我会合。 「那是什么？」一靠近我柯世仁马上开口问道，看来他似乎能感觉到那并不是普通的防护罩。 「雷神……」那是什么我是再清楚不过了，那是我原来的世界里头装备在战舰或重要建筑上的攻击型防护壁，代号是雷神；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规模的雷神防护壁，但威力和大小不一定是成正比的。 「雷神？」 「外头……有电……别靠近……」 「那是什么魔法造成的效果？我好像从没看过啊……」 「不是……魔法……」 吼——！ 吼声又起，柯世仁马上表情严肃警戒四周，躲在雷神里头的敌人也一个个睁大了眼；看来应该是某种秘密武器，以至于连内部人员都不清楚其型态。 吼呜——！ 「那是……魔兽？」柯世仁面色凝重地注视着从那些木屋里头现形的各式怪兽；有四足的、双脚站立的、长着翅膀的，其中更有许多貌似将许多动物东拼西凑而成的產物，但无一例外都有着巨大且兇猛的外表。 那些木屋里头应该还藏着什么，有很大可能性是他们在地底开闢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空间，但也有其他可能性；因为我对魔法的理解还远不够透澈，不排除他们有办法能造出像是储物手环之类的空间或者能够不间断大量传送援军的装置。 「不、不可能……高等魔兽根本不可能这样任人驱使……」所谓的魔兽，其实也就只是普通的猛兽，不过有些野兽是具有魔法能力的，至于魔力產生的原因至今还未被发现；而人类有许多魔法甚至就是参考魔兽的魔法而成型的。 「项圈……」我指着一头像是熊的棕色魔兽，牠的脖子上有着一圈像是金属管的装置，上头还不时闪烁着红色或绿色的微光。 「那就是他们操控魔兽的秘密吗？」柯世仁瞇细了眼盯着不断出现的魔兽；而魔兽们似乎也还没弄清楚状况，除了发出些吼声外大都在四处张望。 「拖住……魔兽……」 「怎么做？」柯世仁面有难色地问道；面对魔兽大军似乎就连一向唯命是从的柯世仁也出现了动摇。 「击昏或……杀掉……都好……」 「……呼……遵命。」深吸一口气后柯世仁还是吐出了遵从的话语，而后头两个魔法师还是全无反应。 吼吼——！ 吼呜—— 几隻魔兽朝着雷神防护罩衝去，但立刻就像是遭到雷击般被电得焦黑朝反方向弹飞而去，还有些魔兽扔出了被火焰包围的石头，但却无法撼动那层薄膜分毫；里头的人先是受聂于魔兽的气势而向后挤成一团，但看到魔兽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后又开始欢欣鼓舞了起来。 嘎吼——！ 很快地，魔兽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一隻浑身筋肉纠结、外表像是巨型猿类的白色生物率先吼叫着朝我们衝来。 唰。 吼吼！ 深蓝色的鲜血溅出，巨猿的脖子与肩膀间多了一道直达胸口的缺口；但深蓝的血液马上就被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冰层覆盖在伤口上，照理说那伤口应该破坏了里头的内脏，但巨猿却只是愤怒地捶地怒吼。 吼！ 巨猿怒吼一声吐出一颗蓝紫色约双手合抱大小的晶球。 唰。 啪唰。 吼吼！ 晶球击中之处，直径三尺之内皆冻得结起白霜，而巨猿的头也随之落下；但其他魔兽马上就随之杀到，各种混杂的魔法齐发；但似乎因为属性不相容，威力反而不大。 见状我不再恋战，马上纵身一跃，凌舞靴轻点飞过兽群，几隻具有飞行能力的魔兽紧追而上，魔法攻击也连番袭来；但柯世仁等三人马上补上空缺朝魔兽群发出一连串猛烈攻击，三人马上又吸引了大部分魔兽的注意力。 嘎嘎！ 一斧砍倒那隻只有一隻翅膀却能飞行的怪异鸟类后我落在雷神防护墙前方不到两公尺的距离；我甚至能听见里头的士兵和村民正对我叫嚣着。 吼——！ 柯世仁被魔兽包围后也马上陷入苦战，但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马上收起手中的武器开始一面绕着雷神防护墙奔跑一面闪躲着魔兽不时袭来的利爪或威力强大的魔法。 「银……侵入模式……」 嘰喀…… 嘰…… 几声机械运转时的轻响，原本左手上的皮手套变成了一团银色的液态物体，接着化成一块约两公分厚的方版，方板的正面是一块银幕，于左右下三个方向又各自延伸出一块操作面板；几秒后漆黑的银幕变为水蓝色，上头不断出现黄色的文字。 喀喀喀…… 我单手托着方板，剩下的手飞快地往返于三个操作面板之间，如果是魔源时代的话应该办得到……我一面闪躲着攻击一面想道。 …… …… 「路维亚大人！」柯世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的声音比起往常变得有些嘶哑，看来他应该受了不少伤，撑不了太久了。 「再撑……一下……」我的双眼还是紧盯着萤幕，仅凭着对周围的感知来闪躲数隻魔兽的攻击；不过追到现在大多数攻击我的魔兽都放弃追击转而加入对付柯世仁等三人的行列，因此我的负担减轻了不少，但柯世仁那迟早会撑不住。 「……喝——！」短暂沉默后柯世仁爆出一声怒吼，那附近的打斗也变得更加激烈了，大多数房屋都遭到波击而损毁，偶尔甚至有馀波传到我身边。 「成功了……」我轻声说道；此时我已经成功利用电波入侵敌方主机，对方的系统是相当先进的版本所以多花了点时间；虽然入侵不容易，但对方似乎没有专门执行防护拦截的技师，所以入侵之后我马上就控制了整个系统。 嗡—— 原本半透明的球型防护壁上头出现了像是水滴落在平静湖面般的波纹；随着波纹来回震盪，整面防护墙的顏色也逐渐变淡，最后就像是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地消失在虚空之中。 「啊……消、消失了……」原本被保护在里头的人们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吼——！ 「别、别过来……」几头魔兽发现了异状后小心翼翼地朝原本防护壁的位置发出魔法或投掷树木、石块；有些甚至伸出长爪虚抓。 吼吼——！ 确认那层带有强大雷电的防护壁消失后，魔兽们怒吼着露出獠牙…… 第五十九章 惨剧 「……」 吼呜…… 咕…… 嘎嘎嘎！ 「哇啊！」 「别、别过呃啊……！」 「啊——！」 「冷、冷静下来！」 「保护村长！」 「啊啊——！」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魔兽们的屠杀，火光闪耀、尖叫、灼热，以及深渊怒吼般的咆啸；或许这就像是一座炼狱，只不过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可能是因为看惯了吧。 照现在的样子看来，魔兽身上套的铁环是无法完全控制魔兽的，而且那东西可能会使魔兽丧失正常的思考能力；根据书本上的描述，魔兽大多是具有相当程度智慧的，尤其是魔力越强大的魔兽越是聪明狡诈。 但，眼前这些生物明显配不上聪明狡诈这类形容词，不只无法利用地形、环境，也几乎没有敌我观念，专挑弱小的人类下手，有时甚至会自相残杀；和传闻会设下陷阱、具有谈判、联盟、甚至背叛，心计之深更甚人类而被眾人所忌惮的生物大相逕庭。 「路维亚大人……」 「……？」 「这些魔兽，有点奇怪啊……」身上受了不少伤的柯世仁疑惑道；对于遍佈在身上那大大小小的鲜红裂口他似乎不甚在意。 「嗯。」 「怎么办？要继续追击吗？」 「你们……休息……」 「路维亚大人，请放心，我们都还能战斗！」似乎是认为我将他们当成了包袱，柯世仁辩解道。 「你们……休息……」我又重复了一遍；其实我只是觉得自己行动会更有效率些罢了。 「是……」带着一丝不甘心的表情，柯世仁依旧屈服于命令之下；从他身上我似乎隐约能看到过去的自己。 得到应诺的我回头继续看向与魔兽战成一团的敌军；虽然有些正面顽抗的战士，但大多数都在魔兽纯粹的力量压制下溃散、败退；而比起敌军给予的损伤，魔兽们自相残杀造成的伤害要大得多了。 此时无论是魔兽或士兵都已经减去了一大半，魔法造成了轰鸣声也渐渐变得稀疏，但惨叫和怒吼声却丝毫不见停歇；我观察了一会后自手环中取出了六把平凡无奇的小刀夹在指缝间，随后靠着地形掩蔽接近战圈；后头的柯世仁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和两名依旧遮掩在斗蓬之下的魔法师一同立于原地。 「村、村长！快撤退吧！再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啊！」身穿银亮骑士甲的士兵着急地朝着老人说道。 老人身穿厚布袍，手持镶嵌绿色宝石的老旧木杖；威严的老脸上出现了挣扎而扭曲的表情。 「村长！」士兵再度喊道。 「……撤退……」被称为村长的老人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是，马上准备传送通道！」士兵马上转身准备离去。 咻唰。 「呃……」 咚。 士兵向前扑倒，身体抖动之后就再无声息；后颈盔甲的缝隙间多出了一把小刀，一把刚刚还在我手中的小刀。 「什……注意！小心偷袭！」老人喊道，同时自己也马上唸起咒语召唤出许多藤蔓围绕在自己身边。 周围那群光是配备就明显比其他人高级的士兵闻言马上围在老人身边，各式武器一致对外，看来应该是亲卫队之类的组织；相信这也不是普通村长能够拥有的待遇。 「来人！撤退！撤退！」老人接着喊道。 唰唰唰唰唰。 鏘鏘鏘鏘。 「呜啊……」除了那名手持大垂的巨汉之外，其馀的小刀都被挡了下来，而敌人也因此发现我的位置。 而我也并不打算继续隐藏行踪，索性从那座摇摇欲坠的木屋后头走出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眾人面前。 「女、女人？」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银……单爪模式……」 嘰嘰—— 破解雷神防护壁之后就回復成手套的银再度化为利爪以及护手分别护住我的左右手并且经过身体在腰部以上形成一层轻便的护甲。 待在法蒂拉那执行任务的时间我几乎都是使用法蒂拉提供的武器，除了习惯那些奇形怪状的兵器外，还可以当作远程投掷兵器使用，也算是增加了一种攻击方式。 不过截至目前为止在法蒂拉的收藏中我还未见到能够与银化成的爪刃相匹敌的武器。 「……杀了她！」老人下令。 除了几个原本护卫在老人身边的士兵外，还有许多准备与魔兽搏杀的士兵也发现了这里的动静而朝我衝来。 但，普通士兵只要接近我马上会连人带武器一同被扫成碎块，而亲卫队成员手中的武器只是被砍出个缺口而已；不过面对带着重力手环而能够将力量优势完全发挥的我，眼前的敌人根本没办法挡住我的脚步。 「这、这傢伙！」 见到我越来越接近的老人也开始露出慌乱的表情。 唰唰。 轰！ 我不慌不忙地左右闪躲着，一面舞动着左手的爪刃一面向前逼近。 咻刷。 「呜呃……」 那名正准备摆出传送法阵的士兵被一支像是双头标枪的武器刺中倒地；现在的我能够轻易辨识出传送法阵的前置作业，当然我也不可能会让任务目标这么逃离现场。 赵扬曾告诉过我，所谓的魔法是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够使用的能力，因此唸咒中的魔法师都是毫无防备的；当然大多数高级法师会先佈下防卫机制或在其他人的保护下施法，但毫无例外地，只要是唸咒中的魔法师本身都无法对危险做出回避。 这对我来说不仅是个好消息，也是一项重大的优势；因为，我能够在唸咒的同时做出应对。 待在法蒂拉的宫殿里头这段时间我成功地学会了魔法，但也只学到光系二级的光障壁；不过这对我来说是个鸡肋的能力，因为我从来不担心防御方面的问题。 「村长大人！快逃啊！」 「……多年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了吗……？」老人颤颤地自言自语道。 「大人！只要您活着一切都有希望啊！」 「不！我已经失去一切了啊！」老人佈满血丝的双眼乱地瞪着四处起火、躺满了士兵与魔兽尸体的村庄。 「……」 咻唰。 「呜……」 趁着老人说话分心时我猛蹬地面一举衝破防护网，顺势挥出利爪扫断那些深绿色、像动物般不断蠕动的藤蔓，接着马上从手环中取出一把大刀架在老人的脖子上；在士兵反应过来之前整个动作早已结束。 此时周遭变得格外寧静，原本积极朝我进攻的士兵们也停下脚步观望；耳边只有不远处正和魔兽们拼搏的喊杀声和兽类的吼声。 「……你到底是谁？」被刀架住的老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这村子……藏着什么……？」我反问道。 「藏着什么……？哈哈哈哈！连自己的目标是什么都不知道吗？」老人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大声地笑了出来。 「目标是……你的……生命……」这个任务目标没必要隐瞒。 「哼！我一个老头子的命哪用得到你这种高手来取？是法蒂拉那贼人派你来的吧？想不到除了温森和赵扬之外他还有这秘密武器啊……」 「回答……」 「哼哼哼……你以为我会乖乖告诉你吗？」老人笑道，但那表情有些狰狞且扭曲。 唰。 「啊——！」爪刃扫过，老人手中的木杖断成三截，并且让他手腕前端应该有着手掌的位置只剩下一道平整的切口。 「村长大人！」士兵们一个个气愤得双眼通红，但却顾虑我正架着老人的大刀而不敢出手。 「呜……啊……」老人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原本挺直的腰桿也弯了下来；手腕流出的鲜血溅了满地。 「回答……」见到他似乎使用魔法让伤口表面结出一层咖啡色硬块止血，我再次开口。 「哼哈哈哈哈……！不必废话，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快杀了我吧！」老人面带疯狂神色地瞪着我吼道。 「可恶的魔女！快放开村长大人！」 「这个该死的魔女！」 唰。 「呜……」这次截掉了另一隻手；老人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浑身也因为痛觉而颤抖不止。 「住手啊！」终于一个士兵忍不住举起那把像三叉戟的武器衝了上来，奔跑途中还释放了两隻火焰箭一同衝锋。 噗滋。 「……」我头也不回地将左右手替换，左手的爪刃继续架在老人的咽喉处，右手将大刀反握直接向后一扫一刺，火箭与三叉戟一同偏离了攻击轨道，而我手中的大刀也随后命中目标。 「啊……啊——！」被大刀贯穿的士兵看也不看自己身前的半截大刀，大喊着将三叉戟转向往我刺来。 唰。 大刀向下一斩，士兵刚举起的双手便无力地垂下了。 「啊……鸿、鸿千……」老人露出悲痛的表情。 「魔女——！纳命来！」士兵的死亡带给他的衝击似乎比双手的痛苦更大，他毫不迟疑地开始唸起咒文。 唰。 接着大刀出现在他的胸口。 「村长大人——！」周围的士兵不顾一切地衝了上来，另一场屠杀揭开了序幕。 「还好……绿攸、没事……我的……宝贝……」这是老人断气前最后的自言自语…… 第六十章 探望 「小亚姊姊！」相当熟悉的异口同声，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曾经重复过数十次。 三个长得有些相似的孩子一起扑到我身上来；若是普通人，这一扑或许就会让人向后倒去；不过对我来说这应该算是家常便饭了吧……至少在一段时间前是如此。 「为什么……过来……？」 「我们是跟诗雅姊姊一起过来的哦！」小樺抢先回答道。 「嗯嗯，还有一个胖嘟嘟的大叔。」小嘉补充。 「爸爸跟妈妈也来了唷……」小楚很高兴似地再次补充。 「他们……去哪了……？」 「不知道……刚刚校长爷爷过来说有事要跟他们说。」小嘉用食指顶着自己的下巴，有些疑惑地回答道。 「嗯。」 听到这里我大约能了解这件事的经过了；整件事肯定和上次的任务有关。 几日前我执行了暗杀青森村村长的任务，不过却意外得知那里其实隐藏着反灰星势力的研究所；杀了村长和其馀士兵后任由魔兽四处窜去；我们调查了村里的木屋，发现几乎每间木屋都有通往地下空间的密道。 青森村底下是一个高科技研究室；里头有些东西甚至能媲美我原本那个时代的颠峰科技產品。 研究室的空间相当庞大，里面有许多关于魔兽的情报；而且我发现那些魔兽并不是抓来的，而是「製造」出来的；从魔兽的表现看来这项技术还不完全，不过他们若是研发成功恐怕会给灰星造成不小的麻烦。 虽然我隐瞒了关于未来世界的事；以未知科技来形容那间研究室，不过法蒂拉等人显然也意识到严重性，若不是这次刚好派我去执行任务，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才能发现这项情报。 「这里好多长得好兇的叔叔喔！小亚姊姊有没有被欺负啊？」小樺拉着我的手左右甩动。 「笨蛋小樺，小亚姊姊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被那些奇怪的叔叔欺负啊？」 「小亚姊姊——小嘉骂我笨蛋啦——！」 「你本来就是笨蛋了——」小嘉拉着脸颊对小樺扮鬼脸。 「不、不要吵架啦……」 「哼——」两人哼着气转过头去。 「不可以……吵架……」我蹲下身说道。 「可是是小嘉他先骂我笨蛋的！」小樺委屈地说道。 「小嘉……道歉……」 「……」我直直地盯着小嘉看。 「……对不起。」稍稍挣扎了会后，小嘉老实地道歉了。 「握手……合好……」这是从緹纱那学来的；当初迪瑟和泰奥发生争执时緹纱也是这么做的。 「好——」 「小亚姊姊都在这里做什么呀？」握完手后小樺马上继续问道，好像刚刚的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什么……也不做……」虽然我不打算告诉他们关于任务的事，不过事实上我也没有说谎；在法蒂拉的皇宫里我确实什么也不必做。 「咦——？这样不是很无聊吗？」 「还好……」其实这跟我原本的生活没什么不同；过去除了出任务与一些必要的行程外，绝大多数的时间我都能够自由运用，无论我要研发机械或依靠阅读获取知识都没有任何限制；这点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可、可是，还是在家里比较好吧？」小楚有些着急地问道。 「嗯。」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不过若只凭藉直觉来决定的话我会希望待在白德宗那间虽然不大，但却让人感觉很自在的房子里。 「那小亚姊姊跟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小樺抓着我的手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我。 「对啊，我们一起回家嘛。」小嘉也紧接着拉住另一隻手；小楚见状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不过马上跟小樺一起摇晃着我的左手。 「……」 「一起回家嘛——」三人异口同声道。 「喂！你们三个在做什么？」一个身穿厚重金甲的魁梧士兵朝着我们叫道。 「那个叔叔是谁啊……？」 「不知道耶……」 「他看起来好兇喔……」 「他会不会打人啊……？」 「才不会呢，小亚姊姊会保护我们！」被那名士兵吓得躲到我背后的三个孩子讨论道。 「这三个小鬼是从哪溜进来的？给我过来！」 「……」我伸出手护住三个孩子，将身体挡在他们与士兵之间。 「……路小姐，请让开；我必须将这三个可疑人物抓起来审问一番。」士兵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没有回答，但也不打算退让。 「路维亚小姐，我再说一次；请不要妨碍我工作！」从他的语调中可以明显听出他的不耐。 「我拒绝……」我平静地和他四目相对。 「……嘖！可恶！别以为你是法蒂拉大人的客人就能这么嚣张；这件事我会如实稟报法蒂拉大人的！」士兵这么说完后便踏着重重的步伐转身离去。 「小亚姊姊……」 「没事……」我摸着小樺的头发说道；那名士兵可能不知道，不过法蒂拉肯定很清楚，若是对这三个孩子出手他们将会付出莫大的代价。 …… …… 我带着三个孩子前往我在法蒂拉皇宫里头的住所，这么做至少能够免于类似刚刚那种情形。 不过才接近那间属于我个人的小屋我就看到刚刚那名士兵以及另一名身穿儒袍的黑发男子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着。 「小亚姊姊，是那个很兇的大叔耶……」小楚一看到士兵马上就开始退缩了。 「他旁边那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大哥哥是谁啊？」比起魁梧的士兵，小樺似乎对他旁边的人更有兴趣些。 「咦？那个人该不会是……」小嘉似乎已经猜出那个人的身分，露出惊讶的神情。 「小嘉你认识他？」 「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就是……」 「噢，小亚你可终于回来了。」两人见到我们出现便快步走来，并且用老朋友重逢似的语调喊着；但我们并不算熟捻。 「什么……事……？」 「唉呀，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想来为我这属下的鲁莽向你和三位小朋友道个歉罢了；喂！还不快道歉！」他先是用玩笑的语气说完，然后瞪着士兵喊道。 「刚刚的事真是万分抱歉！」士兵大声地鞠躬道歉；不过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强烈的不甘。 「大哥哥……你是不是……法蒂拉大人啊？」小嘉怯怯地问道。 「咦？大哥哥你就是那个法蒂拉大人吗？」 「真的吗？好年轻喔……」 「哈哈哈，我还以为已经没人认得自己了呢；小朋友你们叫什么名字呢？」法蒂拉愉快地笑了笑后蹲下身问出他应该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我叫杨嘉！」 「我叫杨樺，大家都叫我小樺唷！」 「我、我是杨楚……」 「哦……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爸爸妈妈呢？」 「爸爸跟妈妈没有来唷。」 「嗯！我们是跟诗雅姊姊一起来的！」 「我们想找小亚姊姊……」 「这样啊……那你们要不要搬过来跟你们的小亚姊姊一起住在这里？」 「可是爸爸跟妈妈……」 「没关係，就一起搬过来吧；上学的事也不用担心，这里有很多高手可以教你们；怎么样？」 「可是……」 「……」我伸出手挡在小嘉与法蒂拉之间。 「怎么了？」法蒂拉抬头与我对视。 「别做……多馀的事……」我平静地说道。 「……」 「……」 「唉……好吧好吧，算我服了你了，不动他们总行了吧？」短暂的沉默后法蒂拉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 「咦？小亚姊姊跟法蒂拉哥哥吵架了吗？」小樺交互看着我和法蒂拉。 「没事没事，刚刚只是开玩笑的，那些话就当作没听见吧；小樺可要乖乖听小亚姊姊的话唷，在这里乱跑会被这些凶神恶煞的叔叔骂的。」法蒂拉弯下腰对小樺笑道。 「好——」 「法蒂拉哥哥要走了吗？」一旁的小嘉开口问。 「是啊，我这趟来只是要让这个吓到小朋友的叔叔跟你们道个歉而已；不过我一直都住在这，小朋友有空的话可以多来陪我聊聊天喔。」 「可是这里好远喔……」 「哈哈哈，这点距离还不是问题，我可以破例替你们开一个传送阵在皇宫里喔。」 「真的吗？」三个孩子欣喜地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还是别这么做比较好，否则你们的小亚姊姊可就要生气囉。」发觉我的目光，法蒂拉马上改口。 「咦——小亚姊姊不希望我们来吗？」 「怎么会呢？她高兴都来不及了呢；不过小亚也有很多事要考虑，你们就偶尔跟着校长一起过来好了。」法蒂拉自顾自地替我辩解道。 「少接近……法蒂拉……」我不希望他们成为法蒂拉手中的棋子之一。 「咦？为什么呀？」小嘉不解地歪着头。 「走吧……」我没有解释，只是一把抱起小樺与小楚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哇，小亚姐姐，等等我！啊，法蒂拉哥哥再见！」小嘉跟法蒂拉道别后急忙跟了上来。 「那我就先告辞了，下次见囉。」法蒂拉用那一贯带着笑意的语调说道；随后我便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第六十一章 磨练 我压低右肩将头部向左移去，随之而来的是擦过右耳的破空呼啸声；若没拿捏准，估计我的脑袋现在已经开了个大洞了吧……不对，也可能会是整颗脑袋消失不见也说不定。 「哇噢！」原本站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不怎么规则的洞口；短暂的胡思乱想又一次害我差点丧命。 「喂！好好去感受！」 「感受你个头啊！这会死人耶！」 「不会啦，我已经叫他手下留情了！」 「你叫了她听不听是另一回事啊！」 咻轰！ 「呜哇！」 「这可就不是我的错了，现在可是重新认识你们两个友情的时刻。」 「别事不干己的啦！」 「有空说这个不如多用点心训练如何？」 「这哪是什么训练啦？」除了一身伤口和陪上小命的风险我实在不知道还能从这种训练中得到什么效果。 「哼哼，别囉唆了，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可是你们有求于人！」 「我、我……你给我记着啊——！」最终我只能说出如丧家之犬的台词。 …… …… 「可、可恶……差点就给打烂了……」 「呼……」稍微流了点汗的阿辛从对面的楼梯一脸如沐春风地走下楼，轻快的脚步直让我咬牙切齿…… 「你、你给我……记、记着……」我摊在地上猛瞪着阿辛。 「咦——？好像有听到什么声音耶……可能是我听错了吧，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啊，大叔，我要饮料；要冰的喔！」阿辛非常刻意地用夸张的语调说完后就不再理会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我；朝着跟在她身边那个中年发福的老爹说道。 「好，叔叔去拿，小妹妹等我一下。」 「好——要快点喔！」老爹苦笑着往灰暗的长廊走去，有些肥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哎呀！这里怎么会有具尸体？样子还有点面熟呢。」 「你、你这傢伙……」 「听这声音……这不是迪瑟吗？怎么了？把自己弄得像条破布似的……」 「……」 「真是的，弄得脏兮兮的还出来乱跑，要是弄脏了人家的地板你可要负责打扫啊。」 「你……」 「就叫你多学学我你不听，等等若是被骂了可别说你认识我。」 「你还有脸说啊——！」 「哈哈哈哈……」 阿辛毫无悔意地笑出声来，而我也因为懒得再浪费任何力气便转头不再理她；事实上，害我变成这副德行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幸灾乐祸的小鬼。 不过来到闇神殿后我又一次见识到了阿辛讨长辈欢心的特殊技能；仅仅几天的时间她就已经和待在神殿里所有长老级人物以及闇神使打成一片，对于她的任性所有人也顶多是露出苦笑、被欺压得一点脾气也没有；现在在闇神殿里阿辛的权力估计要比那位神使要来得大了。 据说闇神使和我那个没见过面的老爸是旧识了，就算看在我老爸的面子上他也会帮这个忙；看来这肯定是灭灰算准的吧。 但如果事情真这么简单我现在应该早就回央国城跟灭灰抢那张高级沙发顺便吃大餐犒赏自己一下了。 其实在我被叛军轰到魔源时代来之后我就知道了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美好这个道理，而事实上也是这么回事；闇神使虽然看起来是一派老好人、光看平日言行也确实是普遍的滥好人；不过在某些方面他却是个固执到有些不可理喻的傢伙。 当初他答应协助对抗灰星时我一句「那多谢了我还赶时间改天见」都还没说出来他马上就加了个附加条件。 「既然是老友的儿子，我有帮助你变得更强的义务；如果你的表现没办法让我满意我就拒绝给予帮助！」 记得他是这么说的，不过那一点都不重要；重点是接下来我马上就开始受苦受难，而阿辛倒是每天被侍奉得像哪个国家的任性小公主似的。 不得不说虽然中心思想一样，但闇神殿的训练方式真的不是莫书婷的魔法训练能够比拟的；同样是感受魔法元素，莫书婷用引导的方式让我摸索出诀窍，而闇神殿直接把我扔进枪林弹雨中实际被「命中」看看，重点在于我不能反击也不能完全躲开，每次都要想办法被「擦过」手脚；如果一个没算准估计就不是受点小伤能了事了。 过去我一直很讨厌这个背后天改造的身体，但现在我却难得开始感谢自己这身半机械的身躯，至少是不会出现手眼不协调或者身体跟不上大脑的状况；如果训练中出现那种状况代价至少也是赔上手脚，而我可不认为魔源时代的医疗人员有办法修復。 好在所谓的魔法对血肉的疗效似乎更甚高科技医疗器材；只要多花点时间，不仅可以不留下任何疤痕或后遗症，甚至不会给身体带来什么负担；当然，前提是对方要有足够的魔力。 「呵呵呵……迪瑟，掌握到什么没有？」一个相貌普通、神色从容的老者自黑暗的长廊现身；就算没看到脸，光是那斑白且稀疏的头发、稍微有些枯瘦的身形以及绣满未知文字图腾的独特长衫就能推知来者的身分了；他就是这座神殿的主人，闇神使。 「啊，大叔——我的饮料呢？」 「别急，这不就拿来了吗？」跟在闇神使后头出现的老爹有些宠溺地笑道；手中还摇晃着有点像高脚杯的透明器皿，里头装满了淡蓝色的液体和漂浮的碎冰。 「哇——谢谢大叔！」阿辛一把抱住老爹，而老爹像是早有准备地将拿着饮料的手举高并支撑着阿辛的体重。 「呵呵呵……小郁还是这么有精神呢。」闇神使笑吟吟地看着阿辛和自己的部下。 「当然囉！不过老爷爷怎么会过来呀？」 「我只是想看看迪瑟的进度罢了；毕竟可不能在这事上耽搁太久，否则等我出关战争恐怕都打完囉……」 「直接跟我们出去不就得了……」我小声咕噥道。 「那可不行；要是就这么放你回去，让你三两下给法蒂拉宰了要我怎么有脸面对已故的老友啊？」 「那大不了我不出战嘛……」反正这场战争的胜败对我来说也不是这么重要；毕竟只要灰星那边不主动进军，我也乐得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也就是说我并没有什么替地球争取荣耀或者非要替我那完全没见过的老爸报仇的意识。 「那更不行！你可是魔刀世家的现任家主、要成为英雄的男人！怎么可以如此没志气？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好好锻鍊你的心志才行！」闇神使激动地握拳，那模样让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就中风倒下去；不过现在看来有更值得我担心的事…… 「不是吧？还要锻鍊……？」 「你就忍着点吧，神使大人决定的事可还不见有人改变过呢；尤其还是有关于你父亲的事他就更不可能妥协了。」阿辛拿着饮料跑掉后老爹蹲下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唉……算了；不过他说的满意到底是要怎样啊？」我也细声抱怨道。 「差不多就是能跟神使大人抗衡的程度吧……」 「他很强吗？」我看着还在一旁不知道在热血什么的闇神使怀疑道。 「何只是强？神使大人顶多也比法蒂拉差上一线而已；当初要不是法蒂拉那奸贼派人偷袭，神使大人早就和瞬鬼大人联手灭了灰星了！」说到这，老爹也稍微激动了起来；那模样搭上他憨直的圆脸给人一种莽汉的感觉。 「迪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神来的闇神使回过头来。 「干麻？」我反射性地回答。 「好好加油……」闇神使眼泛泪光；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已经知道了他是个泪腺脆弱的傢伙了，而且他似乎真的和我老爸有深厚的情谊；只要讲到过去的事大约就有一半的机率看到他老泪纵横。 「是是……」原本还趴在地上的我拖拖拉拉地站起身活动着身上的关节，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 「哦哦？迪瑟又復活了耶！看到这么多次还是觉得很神奇；迪瑟你是妖怪吗？」阿辛突然又冒出来插嘴道。 「嘖……我身上的伤还不就你搞出来的？老爹，快找个人来帮我治疗一下如何？」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我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虽然都伤得很浅，但附加腐蚀力的闇魔法可不是闹着玩的；总之我身上的伤口附近都可以看到腐化的痕跡，不过为了多感受这股力量所以我没有马上将腐蚀效果清除。 「噢哦，抱歉，我都忘了……我马上找人下来。」老爹随即向楼梯走去。 「不愧是瞬鬼的儿子，换做别人可忍不住这种痛苦的啊。」闇神使看了看我身上的伤痕后评断并露出欣慰的表情。 「哼……有空在那感动的话不如给我准备份丰盛点的晚餐犒赏一下如何？」虽然关在神殿里我无法从外界判断哪餐是晚餐，不过根据我的生理时鐘……也就是脑袋里的晶片表示，大概就是几个小时后那餐了。 「这个当然……」闇神使也不介意我的口气，笑着答允了。 「好啦，阿辛去准备一下吧。」 「咦？这么快就要继续？」 「嗯，等等伤口治好就继续吧。」 「果然是妖怪……算了我不管了；我上去准备了。」阿辛说完转身小跑上楼。 「那我也不打扰了……」闇神使说完也转身消失在长廊的黑暗中。 「哦。」 第六十二章 思乡情怀 「呼……我到底在做什么啊……？」我搔着脑袋沉吟道。 现在是难得的休息时间，自从我进入闇神殿后少有受伤疗养外的自由时间；虽说如此，但我却没有平常那种想对那些老傢伙恶作剧或到处逛逛顺便摸点值钱的东西补偿我受伤心灵之类的念头。 相反的，我坐在闇神殿的一角沉思；整座闇神殿里头几乎只有阿辛在的地方才会有些能称得上是明亮的光线，所以独自一人的我当然是身处于普通人眼里一片漆黑的状态；当然，那点光线让我看清楚东西倒也已经足够了。 或许这就是人家说的乡愁吧；毕竟距离我被轰到这里已经有段不短的时间了，没有任何高科技產品、无论风俗或文化背景都有着巨大的差异；即使来到这之后我遇到了许多好人，但还是难免会稍微想念军队里那群脑子硬梆梆的傢伙。 其他人在干麻呢？虽然我能肯定那场爆炸中敌人的损失远比我方大，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我们离开之后战况会变得如何；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脑海里一直浮现这些问题。 于是就像现在这样，处于半发呆的状态下撑着下巴一直盯着天花板瞧。 虽然我已经确定了緹纱和凡恩平安无事，不过其他人至今还是下落不明；即使再怎么相信那群人的生命力，这么长时间都杳无音信也足以让人担心了。 泰奥……这傢伙怎样都好；戴欧……但愿他没事，如果说好人有好报的话；他肯定会毫发无伤的；雷克夏这傢伙就算是死也会黏在路维亚身上死吧；而路维亚……老实说令人感觉有些复杂；单看外表我实在很担心她的安危，平常老觉得她会被风吹跑似的；但实际上她的实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而且那傢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因此她在我自己拟出的危险程度排行表稳居高位。 「唉……」我叹了口气。 其实我真的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只是随波逐流地捲入一堆莫名奇妙的事件中，又是魔法又是沙虫又是战争的；虽然能让实力变强我是很高兴啦……不过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突然想起以前师傅说过的许多话，例如「什么？你想保护人？告诉你，光保护好自己就足够努力一辈子了！」、「想变强？变强要做什么？你看过哪个大魔王不是被勇者群围殴死的？」、「练武就像睡觉，想练的时候再去练；不想练的时候勉强也没用；所以，我要去睡了。」或是「最强的人不是击败最多敌人的傢伙，而是躲起来存活到最后并从背后把强者捅死的人。」诸如此类怎么听都觉得是在鬼扯的言论。 事实上，若除去和我一起来到魔源时代那几个生死未卜的同伴；最让我掛心的大概就是那个老没正经的混帐师傅了吧。 虽说我都称呼他为师傅并且打从心底尊敬他；不过那个人的行为经常让我觉得尊敬他的自己真像个笨蛋。 真要说我们的关係的话，比起师徒更像是一对兄弟吧；我们会一起练武、一起间逛、一起在不大的浴室里胡闹、在不大的餐桌前互相争夺对方碗里的食物…… 过去，我还拿着棍棒当武器使着玩的时期，我经常和师傅比武；即使大多数时候我都惨败，但偶尔也能使些怪招让师傅吃个闷亏。 例如某次我大概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製作陷阱，接着埋伏数个小时才得到让师傅的左脸肿了一大块的辉煌战绩；诸如此类不怎么光明磊落的花招可说是层出不穷……虽然之后我的下场都不太好看就是了。 「哈哈……」想到这我不禁露出笑容；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不过我真的很怀念那种每天被师傅欺压并且随时想着让如何讨回公道的日子。 当初我决定参军时，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他会坚决反对；我只是想保护大家，为什么这个愿望不能被理解呢？那时我总是这么想着。 于是我决定坚持自己的理想，不顾师傅的反对前往地球联盟的驻地基地提出参军请求，并且同意接受改造手术……即使我知道那个手术的成功率一向不高。 当我忍受了那种能令人崩溃的痛苦接受后天改造手术后，师傅只是失望地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去；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理解师傅的苦心，但为时已晚。 无论如何，当我走过了地狱般的考验后，我成了远超越一般人的战士；我拥有能够徒手破坏牢房的力量、快到让人类的双眼无法捕捉的机动性以及装满了各种最新知识和战斗技巧的脑部晶片。 虽然身为少数成功例子并且似乎拥有相当优秀体质的我马上就被分发前往执行一连串的训练以及任务；不过在那之后我也经常抽空回去探望他老人家；但我们之前像亲兄弟般的感情似乎早已随着那场手术而出现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在原本的时代，人类大约能分成四种；先天改造人、后天改造人、基因建构体以及佔总人口比例最低的，自然人；也就是最原始的人类身躯。 先天改造人其实只是指他们在出生时期就被安装上一些强化装置；虽然身体提昇有限，不过这是最稳妥且低风险的方式；而且早期植入晶片也能让儿童问题降到最低。 后天改造人就是指我这种成长后才决定接受改造手术的人；因为身体拥有一定的强度，我们能够承受更强大的装备；但排斥性会更强，而这也就是死亡率高的原因。 当然，也有先天改造人长大后再度藉由手术强化；不过因为给身体带来太大的负荷，大多数都会导致身体崩溃；即使成功了效果也不会太好，顶多是增加了飞行之类的特殊能力。 基因建构体似乎是军方的机密，虽然听说过但没有实际看过；而自然人，那是坚持保留原始身躯的弱小族群，眾人给他们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些人佩服他们的节操与意志，有些人则对他们容易受伤或染上疾病的身体嗤之以鼻。 而我师傅便是那弱势族群，自然人族群的其中一员。 老实说刚获得力量时我很是满意，毕竟我的身体能够轻松做到许多以前从来不曾想像的事；而且我相信也没有人会讨厌自己变得更强，尤其是自小练武的好战之人。 不过，当师傅以完全没经过强化或植入晶片的自然人之驱击败身体能力大幅飞跃的我时，我似乎朦朦胧胧地看见了什么；但当时我却以「还没适应」为藉口落荒而逃了。 直至今日我都没敢再次向师傅挑战，即使我学会了眾多战斗技术以及源自于经验的诀窍也一样；因为，如果又输了，那我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喂……」无视。 「唉……」 「喂——迪瑟——还活着吗？」继续无视。 「唉……」 「唉什么啦！」 「呜噢！干麻啦！」感觉到自己被踹了一脚；我生气地转身叫道。 「难得不用训练，干麻要死不活的啊？」阿辛理直气壮地叉着腰回问道。 「吵死了，我正忙着感伤耶；别出来破坏气氛啦！去去去……」我用手背向她挥了几下示意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打扰我沉浸在自闭的小世界里。 「哼……你有什么好感伤的？说来听听。」孰料这小傢伙不乖乖滚人不打紧，还变本加厉一屁股坐在我隔壁并用好奇宝宝的目光锁定着我。 「别想，小鬼一边去。」我用下巴向外比了比；代表的意义同样是要她滚蛋。 「迪瑟——告诉我嘛——」不过阿辛完全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用那一千零一招撒娇大法摇晃着我的手臂。 「你以为我们第一天认识啊？这招对我没用；滚滚滚。」 「呜……呜……迪瑟欺负我啦——！」 「卑、卑鄙！」老实说我很佩服为什么有人能一边露出狡诈的笑容一边带着哭腔流眼泪。 「呜……」虽然声音听起来很无辜，但那眼神好像在告诉我「再不投降等等有人来你就完囉」的样子。 「够了，住嘴！算我败给你了……你到底想干麻啊？」我无力地压着额头。 「没有呀，人家只不过想听迪瑟分享心事而已嘛……」阿辛用甜腻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刻意音调说道。 「别演了，我想吐……」我摀着肚子作势低头呕吐。 「什么啦……真没礼貌……」阿辛不满地嘟起嘴；不过倒是没再用那种令人全身爬满鸡皮疙瘩的撒娇口音说话了。 「嘖……这傢伙到底有啥企图？有话快说没事快滚；真是的……」 「没有呀，只是无聊嘛……」 「无聊去找老傢伙们玩啊；我看你欺负他们欺负得挺起劲的不是吗？」 「嘿嘿……欺负他们哪有欺负迪瑟好玩啊？」 「嘖……我可是你要效忠、要尊敬、要打重新底重视的家主大人耶。」 「是是是，那伟大的家主大人，一起去探险吧！ 「不要。」 「我要哭囉。」 「……」 「……」 「好啦好啦，我认输还不行吗？」我叹了口气后放弃抵抗。 「这样才对嘛。」阿辛笑着拍了我的肩膀。 「真是的……」被这么一闹，总觉得阴鬱的气氛不知不觉已经完全消失在空气中；或许该稍微地感谢这小鬼……吧？ 第六十三章 神使的条件 「喝啊——」 「哇哈——」 「嘿！」 「攻击！攻击——！」 什么叫做枪林弹雨？如果有人这么问我，我肯定会回答「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并且邀请他进来一起体验一下。 好吧，其实也没这么壮烈就是了；毕竟时间长了总会习惯的嘛。 「啊——又被他溜掉了！快点快点！啊，迪瑟别跑！」 「别跑？你要我死啊？」 「没关係啦，迪瑟这么耐打；被打中几下不会有事的！」 「不干！」 没错，现在正是在进行那惨无人道的特训；简单说就是把我关再一个只有一点点光线的密闭空间里让一群闇神殿的长老级魔法师摧残。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我也只能勉强看到攻击的方向；不过在上头指挥的阿辛似乎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所有状况。 这训练的宗旨就是不能反击、不能防御；要嘛就闪开、要嘛被华丽地击中；不过就算要闪也要适当地接触袭来的闇魔法波动……这不知道是哪个肯定有虐待狂倾向的傢伙想出来的餿主意。 「分散攻击！把他引到左边！」阿辛激动地大喊。 「哈，我偏不过去！」我在空中转了几圈后一个翻身闪过袭来的魔法箭。 不断朝我袭来的魔法箭正是闇系第五级的魔法「幽冥鬼刺」，这是以优秀穿刺力和腐蚀能力着称的实战魔法，得一提的是对魔力消耗相当少，即使不断连发也能支撑一段不短的时间。 「哇！」我猛地压低身子向侧面翻滚。 轰！ 偶尔混杂在箭雨之中的小圆球则是六级的「闇鬼爆」，虽然魔力消耗比幽冥鬼刺大上许多，但因为形体隐密外加爆炸范围广，连我也吃过不少次闷亏。 「嘖！」 「嘿嘿，这种程度的偷袭对我没用啦！」虽然我曾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爆炸轰飞不少次；人类是种会不断进步的生物，现在我已经能大略掌握到闪躲的诀窍了。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吧。」密闭空间突然被打开了个长方形的通道；外头传来柔和的光芒，虽说还是不怎么明亮，但比起原本里头那几乎接近没有的光源要好多了；而通道前方，闇神使笑着宣布练习结束；今天似乎比往常要早了些。 「呼……嘿嘿，毫发无伤。」我得意地笑道；除了手掌上那些几乎在同一处的小伤之外，我身上完全没有被击中的痕跡。 「嗯。」闇神使还是保持着微笑并且退后了一步。 「呜哇！」 轰轰轰！ 「呃啊——卑、卑鄙……」虽然发现异常并加以闪躲，但动作终究比不上早有预谋的偷袭者；我就这么让人给炸得腾空翻滚了几圈、像条破布一样掉在地上。 「呃……抱歉……」闇神使抓了抓脑袋、有些困扰地向我道歉。 「嘿嘿嘿，你太大意了。」肯定是幕后主使者的死小鬼嚣张地笑道。 「可、可恶……」 …… …… 总之这段时间我似乎都在做这些事；而神奇的是，这些看似愚蠢的行动竟让我的魔法能力大幅上升，目前我已经能够使出五级的魔法，也就是经常被用来朝我狂攻的幽冥鬼刺，虽然我怀疑是被打多了才学会的…… 虽说我算是进步神速了，不过闇神使似乎还是不满意；老实说我真觉得这傢伙是在强人所难，若换做别人来都还没进步就先死在场上了。 闇神使也不是没说出他的标准，不过难度真的太高了；他说他并不知道魔刀世家家主那些特殊技法，也就是说他也不知道我老爸是怎么把魔力灌注在绝影上头的。 不过凑巧得很；好死不死闇魔法中就有个类似的技术，那就是八级的高难度魔法「魔附大法」，这个技巧是能够把带有腐蚀性质的闇魔力灌注在使用者所碰触的任意物体上，强者使用时甚至能用汤匙斩断宝剑。 虽说听起来是很厉害没错；不过事实上这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没什么用处的魔法，因为拥有八级实力的魔法师通常不会选择肉搏战。 另一个更大的问题就是；基本上拥有八级魔法的魔法师都是一群老到脑袋都秃了的老傢伙，就算我再怎么天资聪颖也不可能学没多久就达到那种境界；所以说闇神使这傢伙到底想把我关在这里多久啊？ 「喂，迪瑟！」 「做什么啦？」 「别挡路，要装尸体到旁边玩去。」 「还不是你害的！」我恶狠狠地往上瞪了一眼。 「那是你自己修行不足。」居高临下的阿辛理所当然地说道；话中一点歉意也没有。 「你、你给我记着……」这印象中句话我似乎重复过不少次；不过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该说些什么了。 「呃，抱歉……」闇神使尷尬地抓着头。 「觉得抱歉就别帮她啊。」 「但是……」 「啊——算了算了！也不指望你们了。」 「这……」 「这什么这？都不知道闇神使到底是你还是阿辛了……」 「……」闻言闇神使又伸手抓了抓自己那颗没剩多少头发的脑袋，可说是一点上位者的威严也没有；那模样比起高高在上的神使，更像是没事就喝酒下棋赌骰子的糟老头。 「唉……我也不指望你了……不过你到底打算把我们关在这里多久啊？」一直趴在地上的我坐起身问道。 「对啊……虽然这里很好玩，不过也不能待太久……」阿辛附和道。 「这个嘛……如果能学会十级魔法『魔神乱世』的话……」 「喂！你想把我们关到老吗？」 「咦？要在这待到老？我才不要！」 「呃……如果你们愿意的话；突破到虚级可以返老还童……虽然目前好像只有法蒂拉成功就是了……」 「去你的，那种事到死都不一定会成功吧？」 「这么说也没错……能动用十级魔法应该也就足够保护自己了……」 「喂，等我练成外头早打完了我还去凑什么热闹啊？」 「呃，这……你的资质相当好，我想应该不会太久吧……」 「不会太久是多久？」 「噢……我想想……我从第九级突破到第十级花了十六年左右……」闇神使眼神向上，回想似地喃喃自语。 「啥？我不练了！放我出去！」我抓狂地叫道。 「啊，等等！」 「做什么啦？你自己光九到十就花了十六年；你以为我能十六天就成功啊？」 「当然不可能十六天了，不过有我们在旁协助再以密药辅助肯定会快很多……」 「快很多是多久？」 「大概十年八年吧。」 「……我回去了。」 「老爷爷再见！」阿辛朝闇神使挥挥手；她似乎也无法忍受在这里待个几年甚至几十年光阴。 「等、等等！别走啊！」闇神使慌忙拉住我；阿辛也停下脚步看着他。 「我没兴趣在这里终老。」我面无表情地说完后继续向前走，闇神使就这么被我拖着走；就算是能使用十级魔法的闇神使，要跟我比力气也太为难他了。 「等一下！既然如此可以再谈谈嘛；不然九级就好，如何？」 「八升九多久？」 「什么？」 「我问你学会九级魔法花了多少时间。」 「……大概九年多吧。」 「再见。」 「等、等一下！这可以再商量的，别急着走啊！」 「……」我冷冷地盯着他。 「不然八级，这是底限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学会魔附大法，否则就算有魔刀诀也动不了法蒂拉的。」 「……」我继续无言地看着他。 「两年，只要使用特製灵药再加上眾人的魔力加持，我保证能在两年内让你学会！」 「不行，两年时间战争都结束了；别忘了，我们是来召集盟军的，不是来祕密特训的！」 「……」闻言闇神使终于沉默了，他皱着眉头似乎正思考着；我和阿辛也静静地等着他的结论；若真的没办法那我们也只能放弃这个盟军了。 「……好吧，看来只能这么做了。」 「怎么做？」 「我们明天会出关，而半个月后出兵；这段期间你必须继续接受强化训练。」 「……就这样？」我还以为他会死不答应；毕竟这傢伙骨子里是个顽固到不行的死脑筋。 「当然不是；和灭灰会合后我会继续训练你，一直到你的力量能够媲美当初的瞬鬼为止。」 「……你也要跟来啊？」其实我很希望他留在这安享天年…… 「当然，我不会将挚友的子孙弃之不顾的！」 「不，只要你肯出兵助阵就帮了个大忙了；跟我们一起回去之类的就不劳烦了……」虽说早知道结果了，但我还是试着挣扎了一下。 「不行！就这么让你死在法蒂拉手上我哪还有脸面对你父亲？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跟去！」闇神使有些激动地说道。 「唉……好吧……」我叹了口气后也只有同意了。 「除此之外……」闇神使再度开口。 「什么？」 「出兵前一天，我会亲自测试你的学习成果；如果太过差劲，我当然还是会出兵，不过你必须留下来磨练到我认可为止。」 「……不是吧？」 第六十四章 试炼之战 挟带着溼气的阴凉微风拂过脸庞，空气中肃杀的气氛凝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此刻有许多人聚集在此，就像是在等着见证某个歷史性的时刻一般。 今天便是最后的期限了；我将在所有归属于闇神殿居民的目光下接受闇神始的考验。 除了理所当然会有的围观民眾外，周围甚至搭起了许多临时的高台；阿辛和那群长老以及那个在闇神使出关后显现出更加噁心趋势的痴肥噁心女欧阳妃儿也待在其中最大的一个高台内看着。 闇神使本人还未现身；我独自待在人群围出的空地中闭目休息，要说感觉的话除了些微的紧张之外还带着一点兴奋；毕竟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被下了道「禁止攻击」的禁令，简单说就是进行单方面被攻击的训练。 若说耐性的话事实上我可以说是一等一得好，毕竟过去经常要躲在某个角落不吃不喝不动以等待最佳时机，因此对于等待这件事我算是极富信心；虽然许多人都说看不出来就是了…… 趁着这时间我又稍微冥想了一会；虽然我依靠眾人的帮助得以学会闇系六级的闇鬼爆，不过魔力不足是相当大的缺陷；我根本就没办法连续使用魔法，因此只要一有空间我就必须进行冥想以求尽量增加我的魔力总量。 「久等了。」闇神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前方约三步远的距离；他一反常态地没穿着那件宽松布袍，而是整套看起来既没有魔法加持也没有防护效果的朴素长袖长裤；腰间还绑着一条长布，看起来有些像从前看过那些故事里头离群索居的仙人。 「没关係，先说好规则吧。」我无所谓地耸肩道。 「没有规则，你只要想办法打败我就行了……」 「真的？」我挑着眉回问。 「不，还是附加点规则好了……」闇神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改变了主意。 「什么规则？」 「第一，不准离开这块空地；第二，不准波及其他人；；第三嘛……要凭藉自己的实力。」 「嘖……好吧。」看来不只逃跑战术跟人肉盾牌战术行不通；连些「小技巧」似乎也被封印了。 「既然如此，开始吧。」 「那就小心了。」我抽出断影，左手执鞘右手持刀；刀鞘向前平举，刀刃斜向立于右方。 闇神使丝毫不理会我的动作，马上默唸咒语；位列七级的「巫毒妖鎧」随即凭空现形，闇神使苍老的身躯马上被紫黑色的甲壳覆盖；甲壳生得稜稜角角，上头盪处都是尖刺，除此之外，紫黑色的甲壳上头的黑色花纹似乎正不断流动；有点像是将墨水滴入水中的感觉。 「接招吧！」我向前一衝；在即将交锋时闇神使对我伸出右手，我随即右脚一蹲瞬间改变重心向右倒去，接着猛一发力，我已经出现在闇神使身侧。 鏘鏘鏘…… 刀刃与甲壳相接处发出金属相击的刺耳声响；我试图砍断甲壳，而我却惊讶地发现，对方像是拥有生命，并且似乎也试图将断影震碎；不过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两者皆是毫发未损。 唰唰唰唰…… 断影奋力一砍，身体借力向后退去；随后成群的幽冥鬼刺尾随而来，目测数量有数百之多，轻易就超越了练习时眾多长老齐发的总量。 面对如洪水般的攻势我马上决定不硬抗，开始採取迂回作战；我深知这惊人的数量只是个幌子，因为若全力出招肯定会波击到外头围观的观眾。 果不其然，真正追击而来的只佔了少数，其馀的就像收到了待命指示的军人一样整齐地飘在空中。 「哦……判断得不错……」闇神使点头后又开始默唸咒语；这次似乎是较强大的魔法，闇神使身周多了些黑色的雾气。 我转身躲过追击而来的幽冥鬼刺后全力衝向闇神使，顺势使出魔刀诀第一式，绝影刀；刀势一出，无数刀锋排山倒海地向前扑去。 然而闇神使双脚平行站立，双手却以远胜平日的动作绕行，无数刀影多遭到阻断；而这一击仅仅造成了手部护甲龟裂以及身上的甲壳產生不少浅浅的刀痕。 「小心囉……」似乎完成了咒语，闇神使朝我笑道；同时他身边的空气產生一阵扭曲。 因为幽冥鬼刺再次袭来，我也无法趁隙追击，只好退开观察他的变化。 「嘖……」 唰。 「噢……差点就要我老命了……」闇神使慌忙退开后说道；不过表情却和说出来的话一点也搭不上边，完全是轻松愉快的样子。 刚刚我趁着闇神始刚完成咒语，心神稍微放松的瞬间发动了我自成一派的暗杀术技巧「瞬刀」，瞬间欺近挥斩，靠着速度将力量发挥到最大；这可以说是我得意技之一的招数竟然被一个老人用像在闪皮球的动作躲开让我有点灰心。 「那啥？喂！二打一犯规啊！」 「哪有什么犯规的，这不就是个魔法而已嘛。」闇神使说得轻描淡写，但从虚空中现身那玩意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一隻模样像隻螃蟹的生物现形，牠本体的大小大约就像一个小型背包；除了浑身漆黑、身上满是看起来像某种矿藏的突起之外，牠还有着两隻又大又长的手臂，那双手臂前端是五隻锋锐的利爪；看起来就像是两支工业用怪手。 那之类螃蟹生物就是闇系九级「爪兽附体」的產物了；只见爪兽就这么黏在闇神使背上，这让闇神使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新式的工地用大型机械。 「嘖……」背后那堆幽冥鬼刺让我不堪其扰；我边跑边唸咒，随后使出化影之术直接化为影子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这大概是我至今第一次在战斗中使用魔法吧，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新鲜感。 幽冥鬼刺为了追逐目标开始往地上攻击，此举让眾多原本漂浮在宫中待命的黑色针状物大幅减少；而闇神使本人一点反应都没有，那魔力简直像是不要钱大放送一样。 唰轰！ 原本想伺机靠近闇神使的我被迫退回来向另一个方向逃窜，那隻爪兽简直像是附带侦测器和攻击导航的防护塔嘛；只要我一靠近马上就是几爪子下来，而我现在的状态甚至没办法抵挡攻击。 待鬼刺消耗得差不多后我解除了魔法，期间闇神使什么也没做，只是用似笑非笑的欠揍神情看着我，不管是表情还是姿态都一点紧张感也没有。 他背上的爪兽缓缓摇晃着巨大的双爪；而从闇神使的样子看来爪兽并没有外表看起来这么重。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闇神使还没出全力，否则爪兽肯定会更加庞大且兇悍。 「喂喂，现在还来得及，要不要我给你点时间换隻大的啊？」总之先挑衅看看。 「噢，别客气；我这把老骨头也没那么多魔力再召唤隻爪兽了呢。」骗人，这傢伙绝对是在说谎。 「哼……」 唰。 谈话间我刀势一转，重心偏移，先是高速平斩，接着反向扭转、将力量发挥至极致；翻手间半月弧形宛若实物横扫而出，此为魔刀五式，千军破。 半月型攻击到达闇神使眼前时已放大数倍；不仅馀势不减，反而变得更加猛烈、整体结构甚至比一开始还要密实。 碰！ 嘎——！ 虽然闇神使对我的偷袭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爪兽那两隻粗大的手臂已经像两根柱子一样耸立在闇神使身前；虽然堪堪挡住，但也在那两隻手臂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刀痕；深绿的血液从伤口溅出，爪兽也因此发出怒吼。 深知这击不可能得手的我早已再次动身出击，待闇神使有所反应准备念咒展开反击时我已绕至他身后；而爪兽已经朝我一爪子抓来。 因为爪兽力量强悍，纵使是我也不愿意和牠硬拼；我用刀鞘抵挡并借力闪开巨爪，随后鑽入空隙沉腰踏地，猛地使出魔刀二式，断天刃。 嘎——！ 「呜噢！」攻击得手后我马上退出战圈；这次似乎是目前第一次对闇神使造成有效的伤害。 「嘿嘿，知道厉害了吧？」 「嘖嘖……好险哪，要是瞬鬼的话，恐怕第一击得手我就脑袋分家囉；想不到你比瞬鬼还要卑鄙……」刚刚超近距离的一击似乎被爪兽硬挡了下来，身着厚甲的闇神使只受了点小伤；但被击中本体的爪兽已然奄奄一息。 「哼……」我不太服气地哼了一声后再次摆出战斗态势。 「好，我就认真点吧。」闇神使低声默念几句，这次出现的是成堆的黑色小球；可以确定的是那绝对不是区区二级的闇蚀附着，而是位列六级的闇鬼爆。 「可恶……这魔力也太夸张了吧？」本来我还想抱怨几句，但一看到闇神使逕自低头念咒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唰。 轰轰轰轰轰…… 疯狂的炮火迎面而来，看热闹的眾人早已退到远处；震耳的轰鸣声中我只能勉强闪躲。 我紧紧锁定着四面八方的攻击，一面低声唸咒使出幽冥鬼刺与之对射；但即使是仅须极少魔力的魔法对上闇鬼爆这种消耗巨大的暴力魔法，在数量上我竟然还是完全无法和闇神使相比。 「喂……不是吧？」见到闇神使念完咒我完全楞神了会，差点就让闇鬼爆给炸成渣。 不过我会愣神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我看到那隻只剩一口气的爪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足足有五倍大的爪兽，而牠的巨爪更硬是比原本多了两隻。 「完成了，再打过吧。」闇神使对我笑了笑。 第六十五章 久别重逢 魔法；所有物质、生物，乃至于世界的组成物质，是宇宙天地间的根本；而生物本身更是魔力的集合体。 在魔法之上的存在是「精神」；生物的精神力能够驱动魔法，不过彼此存在着相性问题；依照不同的个人特质，经过训练后通常能够驱动与己身特质最为相近的魔法元素。 书籍上是这么解释魔法的；近期我大多数的时间都花费在阅读上，而我现在阅读这本书似乎是某个大魔法师的着作；他提倡一切以魔法为本的理论，与一般书籍上将魔法解释为「分散在空气与大地中的不可视物质」有相当的出入。 我现在身在法蒂拉的书库中，里头有许多珍稀的书籍，例如我手上这本似乎是只此一本的珍品；书库里藏书量惊人，只不过法蒂拉本人似乎仅仅是想收集；事实上他阅读过的只佔了极小部分。 透过大量的书籍，我也越来越能够了解魔源时代的运作法则；只不过某些理论和我所熟知的并不相同，并且绝大多数都围绕着魔法运作；例如刚刚那本书对于引力的解释就是魔力的依附作用，拥有魔力的个体会互相吸引并企图融合；而生物死亡后溢散的魔力则会融入天地。 「路维亚大人，法蒂拉大人请您过去一趟。」柯世仁的声音回盪在书库中。 「嗯。」我轻声回应后闔上书本，直接带着书往门口走去。 「路维亚大人，请到法蒂拉大人的书房。」 「嗯。」 随后我便逕自向书房前进，柯世仁也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法蒂拉的书房；说是书房，还不如说是幼儿的玩具间；里头除了寥寥数本的故事图书之外几乎堆满了符合法蒂拉个人喜好的各式收藏，例如一些魔法物件、作用不明的古怪机械、能够与人对话的方框图画以及各种动物的机关玩具。 不过法蒂拉坚持叫那地方是书房；除了赵扬和温森不时吐槽外也没人会在这地方做文章，甚至绝大多数人都是不知实情的。 喀啦。 我直接开门进入房间，这是法蒂拉给的特权之一；这座宫殿里只要是没上锁的地方我都可以任意通行。 虽然我相当质疑他给我这么大权力的理由，不过他不愿意说我也就没兴趣去追究了。 「啊，你来啦？别客气，随便坐。」一进门便看见法蒂拉正把玩着一个内部装有许多齿轮的银灰色立方体。 「什么……事……？」事实上这里根本就连站的地方都不太够，更别说是坐了；不过这类的客套话似乎是法蒂拉的习惯，所以我也不在意，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下文。 「我说啊……」法蒂拉头也不抬地说道。 「……？」 「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 「虽然不否认你的实力摆在那，不过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待遇太好了？」 「嗯。」 「其实啊……你是被人推荐的；推荐你的人可对你下足了保证吶。」 「赵扬……吗……？」 「不……另有其人。」 「谁……？」 「嘿嘿，想知道吗？」法蒂拉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朝我露出狡滑的笑容。 「……」虽然在我的记忆中只有赵扬有可能这么做，不过事实上我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好奇心。 「喂喂……好歹也表现出一点好奇心好吗？不然好像我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样……」 「……」其实我觉得他本来就是在唱独角戏，所以我决定还是继续闭口不语。 「……唉，好吧；今天就是想让你见见推荐你的那个人，我想你们应该认识。」法蒂拉放弃似地叹了口气后说道。 「谁……？」就我所知有这种动机的人实在不多。 「嘿嘿，等见到你就知道了。」 「嗯。」 「跟我来吧。」法蒂拉小心地将手中的立方体放置在桌上后站起身说道。 「嗯。」 我跟着法蒂拉离开书房并且在宫殿里头四处绕；一直以来我都有勘查地形的习惯，因此整座浮空宫殿的平面架构我都瞭若指掌，不过事实上在宫殿中似乎还有许多密道是我所不知道的。 不久之后我们先后鑽进树丛，拨开眼前的枝叶后可以看到一条勉强可以算是道路的小径。 「到过这附近吗？」法蒂拉不知为何有些得意地转头问道。 「嗯。」 「嘖……我还以为没人发现这呢。」 「……」 「算了，继续走吧，还有点距离呢。」 「嗯。」 我们继续安静地走在树丛中，两人都没有继续发话；法蒂拉边走边四处张望，似乎连他自己也不太记得路的样子。 事实上我已经大略能够推测出法蒂拉想带我到哪里去，而且路线我也完全记得；不过见到法蒂拉不时走错路折返并露出苦恼的表情后我还是决定默不作声继续安静地跟随在他身后。 …… …… 「呃……就是这了。」似乎是因为迷路次数过多导致法蒂拉自己也感到有些尷尬。 「嗯。」 穿过一片森林，走出错综的小路是别有洞天；眼前有一片翠绿的草原，不过中央却有做格格不入的半球状建筑物；整座建筑物是金属製成，外观看来圆滑光亮，感觉相当先进，和我原来所处那时代的建筑风格十分类似。 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不过那座建筑物是锁住的，所以我并没有硬闯进去；值得在意的一点是，它用的是我所熟悉的电子锁。 「我想让你见的人就在里头。」 「嗯。」 「……在这等我一会。」 「嗯。」 说完法蒂拉朝着建筑物走去，稍微疑惑了会便认出了大门的位置；看来他对这座建筑物也并不熟悉。 嘰—— 摆弄了一会后入口自动开啟，法蒂拉转头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 才一走近，一道黑影猛地朝我扑来；我完全反射性地反手挥出，而那黑影也随着我的动作倒飞回去。 …… …… 「咳……」法蒂拉有些尷尬地咳了一下。 「就是……他……？」 「是啊。」 看了眼还倒在地上抽蓄的身影；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里，不过我确实认识这个人，我的「哥哥」，雷克夏.西恩莱雅斯。 「……」 「喂！等等！」法蒂拉叫住了直接转身打算离开的我。 「什么……事……？」 「你问我什么事……你们不是同伴吗？」法蒂拉古怪地问道。 「……嗯。」思考了会后我点了点头，如果他也算在迪瑟等人的团队里，那应该可以说是同伴。 「那你为什么出手打他？」 「习惯……」 「习、习惯？」法蒂拉一脸诧异。 「嗯。」 「还有事……吗……？」 「没……」我再次向来时的树丛走去。 「等、等一下！」 「……」这次叫住我的是突然从地上跳起的雷克夏；看来恢復能力比起往常似乎是有增无减。 「我可爱的路维亚！分别那么久的重逢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动吗？」雷克夏激动地说道。 「不会……」 「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雷克夏自顾自地说完又朝我跑来。 碰。 手一挥，雷克夏再次倒飞出去；法蒂拉则是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我们的互动。 「别、别走，等一下！」这次似乎因为有心理准备，雷克夏马上又站起来喊道；我开始考虑下次出手是不是应该加重点了。 「什么……事……？」 「就算没有感动的重逢也总该关心一下吧？你难道就不关心这段时间我的遭遇吗？」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 「我啊，可是被扔到地球的深山里过了段像野人一样的生活、被一群噁心的怪物追着跑来跑去，经过一番波折才辗转来到这里的喔！」 「自作……自受……」这是我唯一的评语；依照雷克夏的实力再怎么不继也不会输给普通的怪物，当他说出「噁心」两字就代表当时他只是单纯讨厌那些怪物才逃走的，并不是他的生命受到什么威胁。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啊……真是的，快跟我说说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吃饱？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交到朋友？啊，我可不准你随便交男朋友哦！」既然他和法蒂拉认识，我想许多事他应该都已经知道了才对；不过即使他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没有打算告诉他。 「……」 「路维亚？怎么不说话了呢？我告诉你，哥哥我啊……这段时间可是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啊……」雷克夏连珠砲似地不断搭话。 「等等，你们是兄妹……？」法蒂拉突然插话并用狐疑的眼神交互看着我们。 「是啊，看看我们的样子；不是兄妹还会是什么呢？」雷克夏抢先说道。 「哦、哦哦……原来如此，是我大惊小怪了……」虽然这么说，不过法蒂拉的脸上明显还有着不解。 「好了，难得我们兄妹重逢；麻烦就让我们稍微独处一下吧。」雷克夏对法蒂拉说到。 「这当然没问题，那我就先离开了……」 「啊，喂！等等！路维亚你干麻一起走啊？喂！」 我不理会来自背后的叫喊，逕自鑽进树丛中…… 第六十六章 真正的家人 「路维亚——」 「……」 「我的路维亚——」 「……」 「我可爱的路维亚——」 「……」 「怎么都不说话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 「难道是心情不好吗？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揍他一顿。」 「没有……」 「难道是……」 「……」 「因为太久没见到我太感动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不是……」 「别害羞嘛，给哥哥一个热情的拥抱吧！」 碰。 雷克夏再次腾空飞出；就某方面来说这确实已经成为日常风景之一了，拜此所赐，雷克夏的身体似乎也越来越强韧了。 事实上对于雷克夏的出现还存在着许多疑点；首先他为何会认识法蒂拉？而且似乎还不是普通的点头之交；再者，根据他自己的说法，他从地球流亡至灰星；姑且不论他怎么到灰星的，为什么他能够到法蒂拉的宫殿？而且法蒂拉还替他弄了栋他习惯的建筑物，在这之前一直让他躲在里头。 甚至雷克夏的推荐会对法蒂拉有影响力这点也十分不合常理；儘管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有提出疑问，因为我不觉得他会老实交代，而且我本身对于向他提问有种莫名的抗拒。 这段时间雷克夏只要一有空就会跑过来缠着我，不知不觉我下手也越来越重…… 稍微感到开心的一点就是今天白德宗一家人要来探望；这是昨晚赵扬带给我的消息。 「咦？怎么好像……」抚着脸颊站起身的雷克夏一脸怪异地喃喃道。 「……？」 「今天打的好像没想像中的重耶，路维亚！你果然是害羞对吧？」雷克夏像是顿悟了什么般兴奋地叫着。 「……」我不再理会他，转身进入房间并把门锁上；目前为止我似乎只有这种时候才会用到上锁这个功能。 「路维亚？你怎么了？别把我关在外头啊！哥哥我好寂寞啊——」我总觉得他比以前更吵了……或许是因为没人阻止他的关係吧。 碰！ 我一抬脚将门连同雷克夏一起踹飞出去，时间差不多了，我想我该去迎接的。 拋下被门板压着的雷克夏，我往大门前进；最近几天经常发生这种事，不过通常在我回来之前新的门板就已经被装置妥当，雷克夏也一如往常地生龙活虎。 …… …… 「小亚姊姊——」距离大门不远处，突然听到一声叫喊。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三张微红的小脸，显然他们是从大门一路跑过来的；三个孩子都带着些兴奋的表情扑到我的怀中；不远处漫步而来的一男一女也露出柔和的笑容。 「小亚姊姊，我跟你说哦，最近小樺每天都吵着要找小亚姊姊；是爸爸妈妈受不了她大哭大闹才带我们来的哦！」小嘉笑道。 「啊！不是说好不准讲出来的吗？」小樺红着脸叫道。 「哈哈，小樺害羞了……」小楚靦腆地笑着。 「哼——小楚，连你都笑我！」 「哈哈哈……」 「小亚……」顏清媛有些苦涩地露出微笑；她身边的白德宗则是表情复杂，像是有许多话想说，不过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这是白德宗花了许久时间才挤出的一句话，说完他深深地低下头；原本还在斗嘴的孩子们此时也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我不懂他为何向我低头。 「你问为什么……我是真心把你当作我的亲生女儿看待；当时我应该保护你的啊……可是我竟然……竟然眼睁睁看着你被带走却无能为力……」白德宗像是再自言自语似地说着，期间他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那模样就像是一个信徒正虔诚地懺悔着自己的错误。 「爸爸……」 「亲爱的……」即便家人出言安慰白德宗还是一动也不动地低着头。 「……」我思考了会后将手放在白德宗的头上，就像过去小樺伤心时我做过的一样。 「咦？」白德宗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则轻轻拥抱着他；緹纱曾经说过，拥抱不仅传达了温暖，还能够治癒人心。 「没事……」我这么说道，并轻拍着白德宗的背。 「哈、哈哈……小亚啊……你知道吗？我现在有点想哭了……」白德宗的声音有些颤抖。 「哈哈哈……爸爸羞羞脸！」小樺笑道。 「是啊，你们可别告诉别人喔。」白德宗退了一步后朝三个孩子开玩笑似地说道。 「你们也真是的……」顏清媛也忍不住掩嘴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不知不觉大家都笑了起来；这种感觉令人感到很安心，而且，很温暖。 正当白德宗一家人和乐融融谈笑的同时，我瞥见稍远的地方有个身影呆立当场；雷克夏像是受到什么惊吓或打击一般指着我们所在的方向一动也不动，只有嘴巴不断开闔。 「那个大哥哥怎么了啊？」小樺沿着我的视线看见了雷克夏。 「不用……管他……」雷克夏也是我不希望三个孩子有所接触的人物之一。 「啊，那个大哥哥动了耶。」小嘉指着雷克夏。 「路维亚——！路维亚啊！你为什么跟那个大叔抱在一起？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年纪吗？是吗？你喜欢年纪大的吗？不对！你一定是被骗了！喂！大叔！你想对我的路维亚做什么？」雷克夏用目前为止最迅速的动作衝到我们面前，先是连续对我拋出一连串的问句，接着对白德宗歇斯底里地大吼。 「请问你是……？」白德宗疑惑地瞇起眼发问。 「你问我？我才要问你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傢伙呢？你凭什么跟我的路维亚搂搂抱抱的？听清楚，我是她最最亲爱的哥哥！」雷克夏指着白德宗的鼻子吼道。 「你是……小亚的哥哥？」白德宗狐疑地看着雷克夏，因为他很清楚我并不属于地球或灰星，我来自未来。 「是啊，怎么？做了亏心事现在怕啦？还有，小亚是什么意思？谁准你叫得这么亲密的？」 「咦？哇啊！」我抓住雷克夏的后领一把向后扔去。 「走吧……」不再理会被扔得老远的雷克夏，我朝白德宗说道。 「呃，嗯。」白德宗愣了会才点头；随后我转身离开，眾人也跟上我的脚步。 …… …… 「呼……呼……路维亚——！」雷克夏喘着气衝进房门，此时的我正和白德宗一家人围在桌前谈天……虽然大多数时间我都只是听着。 「……？」我静静地看向雷克夏，而其他人也安静了下来。 「你、你被骗了啊！」说到这里白德宗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太好看了，就连顏清媛也皱起了眉头。 「这老傢伙肯定是为了你的美色而接近你的！不过别害怕，哥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雷克夏挺起他那稍嫌单薄的胸膛。 「不管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都不准许你这么侮辱我和我的家人！」白德宗终于受不了而开口回道。 「哼！不管你和你的家人接近我的路维亚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这个做哥哥的绝对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 「……小亚姊姊也是我们的家人哦！」小樺忍不住插嘴道。 「对啊对啊！」小嘉马上跟着附和，而小楚虽然没开口，却也在一旁忙不迭地点头。 「什！你、你们！我警告你们，别用这种方式跟路维亚套关係！」 「既然如此，那就问小亚本人吧。」 「问就问！路维亚，你真的认为他们是你的家人吗？」雷克夏自信地开口问道；白德宗一家人全都用紧张的眼神盯着我。 「嗯。」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彷彿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需要深入思考的事。 「小亚姊姊！」小樺又扑了上来，我接住她的动作也已经几乎成了条件反射；有点像是把雷克夏打飞的感觉。 「路、路维亚……你怎么……」雷克夏不敢相信地张着嘴，浑身还不住地颤抖着。 「……」我并没有打算解释，而且也没有必要解释。 「懂了吧？现在是我们一家子团聚，请不要打扰我们。」白德宗对雷克夏下了逐客令；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时的白德宗除了严肃之外还带着一些松了口气的感觉，那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我、我……」雷克夏终于语塞，支支吾吾了一会后才终于放弃似地给了我一个哀怨的表情，接着又狠狠地瞪了白德宗一眼才转身离去。 「小亚，我们是一家人了呢。」白德宗不知为何这么对我说道。 「嗯。」 「你是我们的家人了呢……真是的，我怎么又想哭了……人老了不中用了啊……」 「哈哈哈，爸爸是爱哭鬼——」 「你们吶……没看到爸爸正感动着吗？快过去撒娇一下。」顏清媛开玩笑地说道。 「好——」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后便一起小跑过去缠着白德宗。 「爸爸——」 「好好好……你们都是乖孩子……我白德宗这辈子没有白活啊……」白德宗紧抱着三个孩子、强忍着眼泪颤颤地说道。 我静静地坐在他们身旁，感受着这种彷彿能让胸口变得柔软的氛围。 第六十七章 那年 那是个凉爽的午后……至少迪瑟是这么说的，虽然他一直都躲在空调的保护范围之内…… 那是个战乱的年代，大小斗争潜伏在表面的和平之下，不同势力间竞争所造成的结果便是军事上的急速发展；那一年，一直没有重大突破的生化战士技术出现了奇蹟……唯一的奇蹟。 第一次成功地继承了人类的外貌、拥有高度智能和超越任何物种的强悍身躯；第147693号实验体，而后被命名为「路维亚」的女孩在科学家惊喜的眼神中诞生于世。 若能将这种技术广泛利用，必定能大幅超越其他势力；不过事后科学家们沮丧地发现，即使用尽了任何方法都无法重现这个奇蹟；也因此，这个唯一的成功案例也就成了重要的研究对象。 除了婴儿时期不断投入各种营养剂、强化剂之外，大约五岁左右就开始让她接触战斗；一开始是小动物，随着时间慢慢转而对付成人，最后便是与各种突变怪兽战斗。 少女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个血染的道路，不过或许对她自己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可悲的道路吧，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完全没有抱怨或是想要抱怨过，除了指派的工作之外也只是疯狂地吸收知识。 之后少女开始研究机械，那成果甚至能胜过科学部门的最新科技；不过没人要求她解析这些技术，一方面是对于少女本身的恐惧，另一方面则因为少女的解释从来没人听懂过。 直到某一年，少女那原本已经几乎注定不会再有人类那体温的生命发生了一些改变；因为她遇到了那个男孩。 「喂，你就是这里最强的人吗？」男孩的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胆敢这么对早已因杀戮而声名大噪的路维亚说话的，不是个自信过度的天才就是个说话不经大脑思考的蠢蛋；而很显然地，她眼前这男孩的头脑并不属于特别好的类型。 「……」路维亚根本就不打算应付这男孩，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移过就直接将男孩华丽地无视了。 「喂——你叫路维亚对不对？干麻不理我啊？难道是聋了？」男孩似乎不知道，在那座基地中就算听力受损，要装置一个人工的听觉系统也是相当简单的，而且身为里头的士兵不需要收取任何费用。 「喂，小鬼，你不要命啦？」路过的一名小兵满脸惊恐地对那手持长度超过身高的长刀、外表年少却满头白发的男孩说道。 「干麻啦？我正在忙耶。」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谁啊？」小兵紧张兮兮地抓着男孩问。 「知道啊，不就是那个很厉害的路维亚吗？」 「不是很厉害而已，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啊。」说到后面他还特地把声音压低。 「唉呀，哪有这么夸张啊？真是的，我很忙，要间聊改天再说吧。」男孩毫不在意地说完后就脱身去追那已经走远的身影。 「路维亚——跟我决斗吧——」男孩的发言让在场许多深知路维亚实力的人们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男孩，正是不久前成功完成后天改造手术的菜鸟，迪瑟.亚克雷斯顿。 …… …… 「喂喂，跟我决斗吧！」从角落窜出来的迪瑟又说出了这句至今已经重复过无数便的台词；不过现在至少路维亚会稍微移动一下视线，但马上又无事地继续走她的路。 迪瑟现在可是充分地发挥了所谓「鍥而不捨」的精神；只要一有机会就跑到路维亚身边决斗决斗地说个不停，而路维亚本身却也对这男孩有些好奇，因为敢这么做的人他是第一个；估计这是路维亚第一次对「人类」这种生物產生兴趣。 …… …… 「喂——路维亚，跟我决斗吧！」 …… …… 「路维亚，跟我决斗吧！」 …… …… 「跟我决斗吧……」 …… …… 「决斗……」 「嗯。」 「……咦？」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就连其他路过的人都睁大了双眼。 「你刚刚说什么？」本来已经有点自暴自弃的迪瑟确认似地问道。 「嗯。」而路维亚也很听话地包含动作完整重复一次……其实也只是一个轻微点头的动作加上一个音节罢了。 「你、你答应了？」提出要求的迪瑟本人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嗯。」路维亚再次点头表示同意；当然也不排除她只是觉得这傢伙真是烦人想早点解决让耳根子清静些的可能性。 「那就来吧！」长刀出鞘，迪瑟有些热血沸腾地喊道；反观路维亚倒是面无表情地一动也不动。 「喂！等等！别在这打啊！」终于有人回过神来阻止两人在这里打起来了，毕竟虽然年纪尚小，但两人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啊……对哦，不能在这打……路维亚，跟我来。」迪瑟丝毫没有犹豫便决定转移阵地。 「嗯。」路维亚一言不发地跟上，好像只是要去喝茶聊天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显露在外。 …… …… 最后迪瑟将路维亚领进一间偌大的练习室内；平日这里大都会有士兵在进行自主训练，不过今天却有些反常地空无一人。 「你不用武器吗？」 「不用……」 「我话可说在前头，不管你用不用武器，我可不会赤手空拳跟你打喔。」 「嗯。」 「……先打中对方要害的获胜，没有规则……再加个赌注吧，输的人要听胜利者的话。」见到路维亚又沉默了下来，迪瑟接着说道。 「嗯。」也不知道路维亚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只是毫无情绪地点头，活像隻声控点头玩偶。 「那就开始吧。」迪瑟将长刀架在身前，另一手持刀鞘护在身侧，这是他平日所惯用的姿势。 「嗯。」虽然这么回答，不过路维亚还是垂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站着。 迪瑟也不多说，身子一偏就绕到路维亚身侧展开以速度为主，几乎放弃力量的试探式进攻。 路维亚却是看也不看，活像幽灵似的整个人向前移动；虽然看似缓慢却又让人摸不着头绪，那飘忽的步法让迪瑟的第一轮攻击完全扑了个空。 「嘿，好有趣的步法，哪学的啊？」迪瑟虽然嘻皮笑脸，但动作却毫不含糊；整个身体顺着力道旋转了几圈后又朝路维亚发动猛攻。 「书上……」路维亚仍是不慌不忙地闪开迪瑟的攻击，但说完这句话后她猛然一个手刀从侧面往长刀的侧面劈去；长刀就像玩具般完全偏离攻击轨道，而路维亚的直拳也紧随而上。 「啊哇！」迪瑟用一个接近下腰的姿势躲开了那势如破竹的一拳，普通人要适应接的话可能会直接被打穿吧。 「好夸张的力气……」顺势后翻了几下站定的迪瑟感叹道；此时路维亚并没有追击，而是跟一开始一样毫无防备地站着；看得出她并没有想杀害迪瑟的意思。 「那这招呢？」迪瑟将自己的身体扭曲到一个不自然的角度，随后一刀挥出，这一击竟然完全无法捕捉到轨跡；那是迪瑟自创的刀法，虽然未臻至完全，但破坏力也十分可观了。 虽说如此，但路维亚终究不是好相与的，光是看迪瑟的动作她便已经预测了攻击的轨跡；这招甚至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一点阻碍。 「这样也躲得掉啊？」迪瑟有些错愕，毕竟这招在更早以前曾经让他那个所向无敌的师傅也吃到了不少苦头，但现在竟然被一个第一次见到这招的人给破了，这让他感到有些受伤。 「太明显……了……」 「哼——那这招怎么样？」迪瑟一跃而上，腾空倒立，旋转的身体带动着手中的刀刃如炫风般缠绕着路维亚；这便是根据那本跟着迪瑟一起被捡到的秘笈所练成的魔刀三式，绞身环。 这次路维亚却完全没有试图闪躲，反而乖乖站在那抬头和迪瑟四目相对，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来势汹汹的攻击。 「哇啊！」在碰到对方之前迪瑟猛地收刀，这也导致了他自己的重心被破坏，就这么头上脚下地摔个头昏脑胀。 「痛痛痛……你干麻不躲啊……？」迪瑟一面揉着肯定肿了个包的脑袋一面抱怨道。 「……继续吧……」路维亚停顿了会后说道，看来并没有打算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 事实上刚刚就算迪瑟真的发动攻击，路维亚肯定也能在刀刃碰触到自己之前将它弹开；路维亚只是想确认一件事……这个男孩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敌人？ 「这可是你说的哦，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迪瑟生气地叫道。 「嗯。」路维亚的回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喝啊——！」迪瑟衝了上来，而路维亚罕见地主动迎上去。 「路维亚！给我住手！」一个威严的男声传来，那是研究组里头一位资深学者的声音，他的工作就是负责研究路维亚。 此时路维亚出现了一瞬间的破绽，下一秒她便感受到脖子有股冰凉的气息；迪瑟手中的长刀已经落到她的脖子上……但用的却是刀面，除了一声不大不小的拍击声之外什么也没发生。 「嘿嘿……我赢了。」迪瑟奸诈地笑道，而路维亚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一般人看到黏在墙上那颗微型录音器都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刚刚的声音只不过是迪瑟事先录好的音效罢了。 「嗯。」 「嘿嘿，那你可要遵守约定听我的话喔。」使用卑鄙手段获胜的迪瑟看来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嗯。」 「那么首先就这个吧，我命令你……」 第六十八章 暴雨前的寧静 「小亚——你在吗？」门外的叫喊声传入耳际，我从坐在床上的姿势站起身来。 最近偶尔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几年前的往事，过去从来没发生过这种状况，但我也无法理解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还是单纯的自然现象，当然也就无从解决了。 虽说如此，但这件事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最多也是一小部分的思考运算能力被佔用了，对整体的影响可以说几乎没有。 「在……」 喀。 「什么……事……？」罗彦东一开门我便问道。 「呃……就是……对了，想问你在这过得好不好、习不习惯？」罗彦东訕訕地笑道，看来他似乎忘记自己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普通……」我还是用相同的答案回答。 「啊，这、这样啊……」 「……」 「呃，这个……」 「什么……事……？」 「没什么，想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到处逛逛……」 「没兴趣……」我早已将这间宫殿里大多数地方的路径和地形都记熟了，因此也没也必要再到处看了。 「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吧……」 「嗯。」接着罗彦东垂头丧气地退了回去，我至今还是无法理解他的意图。 现在灰星与地球间的战争越演越烈；虽然无法进行宇宙战，但依靠间谍互相留下的大型传送阵发挥了作用，无论哪一边都依靠这种魔法阵传送大量的士兵到对方的阵地内，双方除了一面对抗着对方的军队、一面清除闯入的敌军之外还必须派人到各地去破坏传送阵以免敌方增援。 罗彦东是在几天前抵达这座宫殿的；据说他是某个名将的子嗣，在父亲前往地球征战的现在，他也做为后备将领被徵召到法蒂拉的宫殿内。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辉城学院的相关人员都被召集到此，例如过去曾经找过麻烦的萧琪依、范成勇等人、身为教师的曹言峰、蒋慧蓉、秦今辙甚至古历夫人全都聚集在此。 而过去曾经在半面沼待在同一个队伍里的曾诗雅则是和光神殿的人一起过来的；神殿的最高统治者被称为神使，法蒂拉本人就是火神殿的神使；光神殿的神使则是法蒂拉的妻子，因此两大神殿对法蒂拉都是全面支持的。 对地球人来说，神殿的护卫兵和修行者是最高等级的魔法师；但在灰星并不适用这个准则，因为灰星上几乎任何人都是自小开始勤奋地修行魔法；除了本身辛勤的努力之外，法蒂拉也推动各种政策并且准备各种物资以帮助灰星人修行。 因此就算是灰星的平民也有能和地球神殿军抗衡甚至超越他们的实力，因此即使灰星在人口上佔了绝对的劣势也一样持有相当大的胜算。 「噢，小亚，你在吗？」门外再次传来叫喊，只不过这次声音的主人是位女性。 「在……」我上前去开了门；虽然这扇门一直都没有上锁，不过我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哎呀，刚刚我看见彦东那孩子跑过来，还以为你跟他一起出去了呢。」出现在门口的是古历夫人；她的样子和过去在辉城学院的教室时没什么两样，一点也看不出她现在身在法蒂拉的宫殿而且正为战争作准备。 「……」 「我跟你说啊，彦东那孩子是不错，不过你可不能随便就被他追走囉。」见我不说话，古历夫人自顾自地说下去。 「有事……吗……？」 「噢，对对，瞧我这记性……最近老看大伙忙个没完的，今个想煮个丰盛的来慰劳他们一下。」 「……？」我还是不懂她的来意，毕竟我自知自己的料理能力确实相当不足，甚至已经到了可能会危害到他人健康的程度了。 「怎样？能帮忙吗？」古历夫人像是没看出我的疑惑，依旧满面笑容地问道。 「我不会……」 「啊，你是担心这个啊？没关係没关係，你可以专门负责操刀，这点你的技术可比我还好了呢。」 「嗯。」如果只是切割食材是没问题的，只是不知为何只要我一动手烹飪，那些食材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那就这么定了，夫人我先去准备准备，你晚点到厨房来吧。」 「嗯。」确定我点头答应后古历夫人又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看着古历夫人离去的身影，我也跟着离开了房间；我想还有点时间，应该还能去一趟。 …… …… 「……」我走进一间昏暗的房屋里；并不是因为这里破旧或是房间的主人没办法保持明亮的环境，很单纯是因为这样他比较习惯罢了。 「……」坐在许多古怪器材中央的紫衣老人抬起头来看着我。 「这次就唸这些，然后把单子上写的东西给调出来。」秦今辙指了指桌上那叠厚重的书籍后又低头观察着一杯亮黄色的液体；那堆书叠起来大约有半个人高，最上头还有着几张发黄的纸张。 「嗯。」我将所有书叠在一起后拿在手中，接着就离开了房间；直到我离开这里之前秦今辙都没有再抬起头过。 当初辉城学院的教师搬迁过来时秦今辙也带着他大量的研究器材一起来到这里；他年轻时似乎是法蒂拉的老师，所以无论是他要的实验室还是那些必须小心移动的器材全都由法蒂拉负责。 当秦今辙遇到我时只问了一句话：「小妹妹，还想继续学炼金吗？」 之后我就继续利用空闲的时间学习炼金术；即使我认为之后会用到这门技术的可能性并不高，不过学了对我并没有什么坏处。 …… …… 我搬着那叠书籍打算回房间，不过路上却遇到了一群人聚集在一旁讨论着什么，而那些人我也都认识。 「啊，小亚，你、你好……」诗雅一看到我便紧张地行礼；行礼似乎是她的习惯之一。 不过除了她之外的人看到我，目光就变得不是那么友善了。 「……？」 「……」萧琪依正用不甘心的眼神瞪着我，而从上次就跟着她的那伙人，除了范成勇之外现在全都在她的身旁，不过他们似乎对我没什么敌意。 从萧琪依来到这里之后就经常遇到这种状况；她似乎很想做些什么来一雪前耻，不过至今并没有过任何实际行动。 一直到最近我才知道萧琪依和诗雅的感情似乎很好；至少当我遇到时她们大都是在一块的，而且诗雅对萧琪依的态度相当自然，一点也没有平常慌张的感觉。 「……」见萧琪依迟迟不说话，而诗雅也交互看着我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绕过她们打算离开。 「等等！」萧琪依突然叫了出来。 「什么……事……？」我回过头。 「别、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萧琪依尖声叫完便跺着脚离去，其他人也跟着她离开，而诗雅则是抱歉似地对我低头行了礼后小跑追上。 虽然刚刚一瞬间有想过要永除后患，不过我却没这么做，我很讶异自己会觉得那是错误的行为；难道真正出现错误的是我自己？ …… …… 「噢——！我的路维亚！你到哪里去了？哥哥我好担心你啊！」 碰。 一打开门，似乎是躲在里头的雷克夏就张开双臂朝我扑来，不过他接下来的命运就和以往没什么两样，而且只差一点他就一头撞进了武器堆里；无论他再怎么耐打，若摔到那里恐怕没死也要受重伤了。 「呜……啊……」雷克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似乎连要发出声音都觉得很吃力。 「……」其实我完全能把他扔到门外去，不过我并没有这么做，因为我只是打算将手中的书籍放下就离开这里，所以他在不在里面根本就不重要。 「啊，小亚！」才踏进门口一步，背后的叫喊声又让我停下了脚步。 「什么……事……？」今天被叫住的频率似乎比平时都要来得高…… 「也没什么……」陆恆均有些犹豫似地说道。 「嗯。」我走进房间。 「等等！」 「……？」我又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你有没有空陪我练几招？」 「嗯。」我点头；只要不会花太久时间以至于耽误到协助古历夫人的工作就没问题。 「太好了，那赶快……」 「给我站住！」房门内不知何时已经能够起身的雷克夏吼道。 「咦？雷克夏你也在啊？」 「什么叫我也在？我告诉你！别想动我们路维亚的歪脑筋，否则我可饶不了你！」雷克夏怒气冲冲地指着陆恆均大骂。 「别生气别生气，我和路维亚可是好朋友；又怎么可能动她的歪脑筋呢？」陆恆均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脑子里是不是正覷覦着路维亚的美貌？我警告你别随便靠近她！否则我……」雷克夏激动地骂了一大串几乎让人觉得一次念完可能会缺氧的句子，而且一点停歇的跡象都没有。 「……」照估算的时间我该去找古历夫人了，于是我绕过正争执着的两人离开房间…… 第六十九章 征途 「哈哈，瞧他们那副德性！」 「可恶！又被那群狗娘养的杂种给溜了！」 「是鸟养的吧？」 「哈哈哈，说得好啊！」 「喂喂！那边的，别聊天啦。」我朝着队伍后方叫道。 「是——」后面传回的是懒洋洋的回应。 奇怪，凡恩把他们交给我的时候应该不是这副德行的吧？我记得他们一开始都表现得很好啊…… 「唉……」阿绍摀着额头叹气，而他身边的阿辛也有样学样地叹了口气。 「你们干麻啊？」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好一支军队被你毁了……」阿绍无奈地回答道。 「什么话？他们可是目前地球最精锐的队伍之一耶！」我不满地反驳。 「但也是最没纪律的队伍之一。」卢孟津冷冷地插话。 「对啊，你看他们跟迪瑟越来越像了啦！」 「哼，像我有什么不好的？」 「……」眾人一致地转开视线。 「喂！什么态度啊？啊，怎么连你也这样？」一转头瞥见连莫书婷也露出有点心虚的笑容转开视线。 「嘖……还愣着干麻，还不赶快善后？」 「是——」整齐一致却慵懒无比的回答。 「真是的……」趁着眾士兵忙着收拾残局顺便「借」点补充物资时，我充分地利用时间休息。 「迪瑟你也太懒了吧？」阿绍无奈地说道。 「难怪他们会变成这样……」 「……」我躺在树荫下装聋作哑地闭上眼睛，完全不理会他们的话。 一段时间前我们完成任务回归央国城，不过当我们离开闇神殿时就发现，地球与灰星的战争早已全面打响；光是从闇神殿回到央国城的路上就遭遇到了数波灰星魔法师所袭来的攻势。 不过也真的只能说那群人的运气不是这么好……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是整队闇神殿大军外加魔力免钱乱洒的闇神使；几乎是我都还没拔出刀来敌人就被狂风暴雨般的魔法淹没了。 而回到央国城后我马上就被没良心的灭灰指派了新的任务；他拨了队人马叫我去铲了灰星那些傢伙在地球上驻扎的据点。 之后我们当然是急忙整装出发了；至于为什么要说是「我们」呢……因为当初从魔刀世家带出来的人无一例外都让他扔过来了；连我想留几个准备当内奸也办不到……现在应该可以算是我方人手的除了凡恩是灭灰不敢让他走之外，只剩下死黏着凡恩的杜望雨还留在央国城了。 我所带领的队伍至今可谓百战百胜，而且就算哪天意外遇到个打不赢对手还能把装成路人躲在队伍里的闇神使拖出来挡着，可谓底气十足啊。 附带一提，闇神使之所以躲在队伍里是为了要训练我，不过他又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故意装成士兵的一份子；不过觉得隐藏得很好的大概只有他自己了。 …… …… 「迪瑟，起来了啦！」 「干麻啊？要开饭了吗……？」我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不会赖床了……不过睡眠时间似乎变得比原本长就是了。 「你睡傻啦？大伙都收拾完了，就差你这队长要准备上路了。」阿绍面无表情地吐槽。 「啊……那该搜刮的搜刮了吗？」 「废话，那群傢伙现在简直变得跟你一样贪心。」 「嘖，我这不是贪心，是物尽其用！」 「是是是……那可以走了吗？」 「总觉得很没诚意……算了，出发吧！」需要由我自己带着的行李也只有手中这把刀了。 从我们清晨偷袭敌方据点到现在也才下午时分；照理来说我们应该在入夜之前扎营准备过夜，而且我们的进度超前，也不必太急着赶路。 不过我们完全不需要担心入夜后不方便扎营的问题，因为我们有一批闇神殿的人马；他们可以在漆黑的环境下看得很清楚，根据他们自己的说法是比白天还要清楚。 基于没事做早早结束早早打混的原则，其他人早上就带着物资顺便运着神殿军赶路，晚上让闇神殿的人帮忙扎营守夜，这样两班轮替能节省许多时间和不必要的消耗；毕竟闇神殿的人马在晚上才能发挥最大战力。 只可怜了我不管早上晚上只要遇到敌人就必须爬起来指挥作战，因此我平常就必须花时间补充睡眠，这是必须的…… 「队长——好像有敌人来了！斥候发现有一群人一直跟在我们队伍后方，很有可能是灰星的军队！」 「哦……随便把他们打发掉吧……我想睡觉……」我用手背朝外挥了几下。 「喂，你也太混了吧……？」阿绍满脸无奈地说道；最近他好像常常露出这种表情。 「唉呀……队长也是要休息的嘛……」现在的我只睁开右眼，呈现有点睡傻的状态…… 「你一天到晚都在休息吧？」 「哪、哪有……」 「我要跟神使爷爷打小报告喔……」不知道从哪鑽出来的阿辛露出奸诈的微笑说道。 「出、出发迎战囉！还在做什么？快跟上啊！」我迅速弹起身衝出主帅车；那是一台由两匹大狗拉的车，坐起来又平稳又舒适，真令人不太想离开…… …… …… 「迪瑟，怎么不乾脆那两隻也放出来啊？看起来应该挺能打的啊……」阿辛疑惑地问道。 「别想打我那两隻大狗的主意我告诉你，要是牠们没办法拉车的话我可会没地方睡耶！」 「大、大狗……？」卢孟津不知为何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嗯，又大又是四隻脚又浑身是毛不是大狗是啥？」 「迪瑟……那是灭灰陛下特地派来助阵的战兽啊……」莫书婷无力地说道。 「啊……？没关係啦，你看咱们什么时候输过了？」 话才说完，队伍中传来一阵阵毫不掩饰的嘘声。 「喂，你们又皮痒了是吧？有意见的都给我站出来！」我双手插腰开始朝自己的士兵叫嚣。 此话一出，所有士兵重重向前踏出一步。 「……少一点行不行啊？」 「别玩了啦，赶紧办正事吧你。」阿绍一巴掌往我的后脑搧下去。 「喂，死阿绍，你们家主大人的脑袋是你能巴的吗？噢！知道了啦！」说话期间又挨了一巴掌。 「小的们！给我……把阿绍拖下去扁！」 「……」士兵没有动，不过阿绍倒是一脚踹了过来。 「喂！你们干麻不理我啊？这可是命令！命令啊！」我一边闪躲一边气愤地叫道。 「迪瑟……」莫书婷投来责怪的视线。 「好啦……死阿绍认真点，别玩了。」见状我也不敢造次，只好乖乖摆出正经八百的样子。 「嘖……谁在跟你玩了？」阿绍无奈地喃喃自语；不过我完全不理他。 「咳咳……根据斥候回报；本队后方有一群跟踪狂偷偷摸摸地跟着我们，你们说说，我们应该要怎么做？」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从士兵们的口中听见了一致的回答。 「很好！眾将听令！莫书婷、廖绍钦、卢孟津；各领五百兵力，全力威吓敌方！」 「是！」 「黎辛郁！暂时看守阵地，原地待机！有任何动静马上通报！」 「是……」阿辛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因为每次她的任务都是原地待机…… 「闇神殿军，一至十小队！跟我来！」 「是！」 …… …… 「出来吧！你们的隐藏技术对我们可起不了作用！」阿绍朝着无人的空中大喊；这里是队伍后方约五百公尺处的草原；附近的杂草约有半个人高，四周只有稀疏的几棵树木。 「……」 「……」 「哼哼哼……不错嘛……看来地球的废物们这些年也没有荒废得太离谱啊。」忽然间，灰白的天空中浮现了许多身影；无论背上有没有双翼，他们所有人都漂浮在空中。 为首的是一个有着淡蓝色翅膀的男人；他的头发长达腰际、顏色是灰色中参杂着一丝丝金色的奇异色彩，那双深棕色的双瞳充满了鄙夷的色彩。 「娘娘腔。」这是卢孟津对那男人的评语。 「娘、娘娘腔？」男人颤抖地重复了一遍；而阿绍则暗地里给卢孟津一个讚赏的眼神。 「下来与我军一战！」卢孟津接着吼道。 「好狂妄的口气！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个角色了吗？不过是区区的地球人罢了！」男人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不过他尽力让自己装出冷静的样子。 「下来与我军一战！」 「……好、很好！灰星的子民、神的使者们！给我诛杀那群渺小的螻蚁！」 「哦哦——！」所有的灰星士兵士气高昂，一瞬间便聚集起了各种顏色的魔力开始向下俯衝。 反观地球军；除了身为将领的三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有些散漫，就连队伍也排得歪七扭八的；见状男人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成了，衝！」 所有使用化影之术的士兵现出原形，；我们的位置刚好就位于对方的正后方，而且神殿军的士兵也早已蓄势待发，当我一声令下所有人就如箭矢般衝了出去。 而我自己在下达命令之后便举刀朝着敌方主将攻去…… 第七十章 山贼窝 听说环境会改变一个人，不过我却一直感觉不到什么影响…… 现在的环境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大家都很有趣，而且也发现了一些能用来製作火药的材料，要是能把大家都找齐就更好了。 迪瑟老是冒冒失失的、路维亚总是这么害羞、凡恩太严肃了、戴欧太老实了、雷克夏则是个重度恋妹狂……咦？我是不是忘了谁了？ 算了……反正没有我在他们身边可真是不行呢……而且大家都不在感觉真是有点空虚呢。 …… …… 「大姊头！不好了！」 「干麻啦？我想睡觉，别吵我啦！」我暴躁地随手抓了个东西往门的方向扔去。 轰！ 「哇！大姊头！你想杀人啊？」 「吵死了……」 「哇！等等！大姊头，有话好说，先放下你手上的炸弹好吗？」对方在我随手又拿了个东西准备扔出去时喊道。 「怎么了啦……」 「灰星的军队前来偷袭，兄弟们在外头扛得很辛苦啊！」 「什么？那群长翅膀的又来了？」听到对方的话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是的，沐小姐已经在外头带领兄弟们作战了！大姊头也赶快……」 「好啦好啦……」我穿好放在床边的长统军靴后戴上手套、提着一箱炸药就往外跑。 「大姊头……你的衣服……」 「嗯？啊……没关係啦……」现在我正穿着一身可爱长袖的睡衣，但脚下和双手都是纯黑的正统军装。 「唉……」小光表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 …… 「小攸——！」我看到不远处的小攸正和一群长翅膀的怪人大眼瞪小眼。 轰——！ 于是我当机立断先朝对方那扔了颗炸药再说。 「啊哇！大姊头！你炸到自己人啦！」 「啊……抱歉抱歉，因为我刚睡醒嘛……」我朝着被波及到的盗贼们露出无辜的笑容。 「緹、緹纱……」被爆炸馀波吹飞的小攸挣扎着爬起身后一脸幽怨地看向我。 「对不起嘛——」我双手合和十。 事实上身为爆破兵，对于控制炸药我可是鲜少出错的……刚睡醒时除外。 「算了啦……赶快对付那群人吧。」小攸指了指已经回过神来摆出阵型的那伙人。 「好——接招吧……啊，等等。」本来要扔出的炸弹又收了回来，因为我发现自己拿错了……如果这颗扔过去应该连自己人也炸成灰了…… 「緹纱——！」再次跌倒的小攸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无奈地叫道。 「对不起……我只是不小心拿错了嘛……」 「大姊头！小心！」一支冰箭疾射而来，但我看也不看就直接用单手抓住。 「真没礼貌耶，没看到大姐姐我正在说话吗？我要处罚你们囉！」我将冰箭扔在一边，双手插腰地说道。 「哼，不过是有点雕虫小技的贼人竟敢如此猖狂！」为首的鸟人满脸鄙视；奇怪，我以前听说长翅膀的人都是充满慈爱的天使不然就是爱好和平的翼人，怎么跟我看到的差这么多？ 「什么嘛！明明是你们打扰我睡觉耶！」 「睡、睡觉？」男人明显有些错愕。 「你不知道吗？对女孩子来说睡眠不足可是大敌耶！要是我因为这样长皱纹你要怎么赔我？」我就差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我、我……」 「我什么我？像个男人乖乖道歉会不会？别婆婆妈妈的赶快下来磕头认错！」 「是……不对，你这该死的小贼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今日我一定教你们这窝贼人全都知道什么叫礼数！」男人回过神来骂道。 轰！ 「狡诈小贼！竟敢偷袭！」 「嘖——被闪掉了……」亏我还想赶快解决掉赶快回去补眠呢…… 「攻击！攻击！把这里给我炸成灰！」一群飞在空中的人影开始发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小攸都说那是在「聚集魔力」，不过我从来没看见小攸聚集过魔力。 「哈哈！」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炸」这个字会让我感到很兴奋。 「唉……大姊头又要发作了……」 「哈哈哈——接招吧！」我无视小光的叹息，拿了一堆炸药就扔了出去；同时早就习以为常的同伴和小攸也各自就作战位置替我挡住对方的攻击。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你、你究竟用了什么邪术？」对方的队伍轻易地被炸得各自逃窜，看来他们还是不明白炸弹为何物。 「集中攻击！」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他们的人数明明就不是什么百万大军，却用这种大家都懂的方式下令；而且不只是他们，之前遇到的敌人也全都是这种模式，摆明了告诉对方自己的战术然后被打得落花流水。 「扁人行动三号！上啊！」这可是我自创的代码，只此一家的呢。 命令一下，所有人开始分散，从地上包围天空。 唰！ 轰！ 对方终于组织起了有效的攻击行动，但却无法给分散的我军造成太多伤害，反而因为集中攻击同一方向而导致腹背受敌。 「漫天火网！」小攸毫无预警又强得吓人的魔法瞬间发动，敌人瞬间伤亡过半。 「可恶！没听说过有这种人物存在啊……撤、撤退！」一批原本意气风发的傢伙们就这么灰溜溜地逃跑了；我们并没有追赶，不只是因为我们不会飞，还有个原因就是追到他们也没什么好处，这时间还不如多去製作一颗刚刚消耗掉的炸弹呢。 「他们跑了呢……」小光抓着他那颗光得发亮的光头叹道。 「是啊……小攸真厉害！」 「嘿嘿……」小攸似乎不太习惯被这么称讚，那害羞的样子真是可爱得让人想紧紧抱住她呢！ 「嗯——受不了，小攸快过来让姊姊抱一下！」 「呀啊！緹纱你做什么呀——别、别乱摸啦！」 「大姊头……」最近小光似乎一直保持在无奈的状态下。 「啊，对了；小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维持把小攸抱在怀里的姿势转头问道；事实上小攸还比我高一点就是了。 「快早上了吧……大姊头要回去睡吗？」 「睡觉？那多浪费时间啊！难得有时间当然要跟小攸学魔法啊！」目前为止虽然我也学会了一些魔法，但那点小火还比不上我的炸弹呢。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嘿嘿……小光你不懂啦，女孩子可是最善变的唷！」 「我想这应该是单指大姊头你吧……」 「啊哈哈——」 「别傻笑带过……」 「緹纱……先放开我啦……」被我抱着不放的小攸抗议道。 「才不要呢，小攸抱起来好舒服唷！」我一面说一面贴着她的脸颊磨蹭。 「大姊头……」小光摀着额头无奈地叫道。 「什么啦？没看到我正在忙吗？」 「看是看到了啦……不过就是看到了才困扰啊……」小光指了指我怀中的小攸。 「啊，呀！」小攸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挣脱我的怀抱；好像是因为我一直伸手在小攸身上乱摸的关係，她现在是处于一种「衣衫不整」的状态，看得眾山贼的眼都直了。 「喂喂！去去去，谁准你们看的啊？小攸可是只有我才能看的！」说完我又抱了上去；因为小攸正忙着穿好衣服，根本就无从闪起，因此又回復到一开始的状态了。 「緹纱，别玩了啦！呀啊！」 「大姊头……好歹也到房间里头再玩吧……」 「真是的，不是跟你们说不准看的吗？走开走开，再这样我要生气囉。」我开始驱赶眾山贼。 眾人一听，也不知道为什么马上拔腿就跑；真是群没礼貌的傢伙！ 「緹纱——」 「怎么了？」 「真是的……你真的很喜欢抱人耶……」没人看的时候小攸好像比较不会抗拒了。 「繧嘿嘿……我看见可爱的东西就会忍不住嘛，而且……」 「而且？」小攸乾脆放弃把衣服拉回原位，索性就放手随便我抱。 「拥抱的感觉让人很安心嘛。」以前我也常常抱着路维亚不放，不过她从来不会反抗就是了；虽然路维亚很可爱，不过小攸也不错，如果两个都在就更好了。 「不过……随便去抱男人不太好吧？」 「为什么？」虽然我比较常抱女孩子，但就算是男人我也不太介意就是了……像凡恩每次被人抱住都会面红耳赤的，除了可爱之外也有一点好玩的成分在里头…… 「因为緹纱是女生啊！男生跟女生是不一样的……」看这势头，小攸好像准备开始发表长篇大论了。 「咦——？所以男生才能抱男生囉？」同样的事以前凡恩也跟我说过，不过他却不回答我这个问题。 「……不，这样好像更奇怪……」小攸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我就说嘛……繧嘿嘿，充电完毕。」我终于放开了紧紧缠住小攸的双手。 「真拿你没办法……」有时候小攸会给人一种「妈妈」的感觉呢……不过还是很可爱就是了。 「伤脑筋的样子也好可爱，过来让姊姊抱抱！」 「呀啊！你不是说充电完毕了吗？」 「唉呀有什么关係嘛——」 「讨厌，不要拉我的衣服啊！」 「哈哈哈……」 第七十一章 村落战场 「攻击、攻击！」我挥舞着手臂叫道。 「后面的快跟上！先救人！」可以的话我真想在第一时间自己衝进去，但我知道身为指挥者是不能意气用事的；目前的状况就属于必须坐镇指挥的情形。 「卢孟津，快进去帮忙！」一发现卢孟津还呆呆站在我身边我便推着他喊道；现在可不是能发呆的时候啊。 老是装得道貌岸然的灰星人也有些败类，而且还是败类中的败类；竟然连焚烧村庄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这次受害的是隐居在深山里的小村庄，人口顶多几百；那群灰星的傢伙一开始被我们打得胡乱逃窜，后来被追到穷途末路，乾脆就随便找个村庄一面放火一面作战。 拜此所赐，一直被我严令规定不准迫害百姓的军队打得绑手绑脚就算了，还必须一面营救受伤的居民。 「受伤的搬到后头去治疗，廖绍钦，你到前线指挥！」 「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不是嘻皮笑脸的时刻，一听见命令便毫不犹豫地执行。 「莫书婷，你去指挥营救居民的工作；黎辛郁，你传令给前线，火力压制，用最快的速度把敌方逼出这个村落的范围内，若对方逃跑不必紧追；传令完毕立刻回归！」如果可以选择，我并不希望让阿辛参与，但这时人手实在不足，我不能因为这种想法而浪费任何时间。 「是！」莫书婷马上转身离开，那动作快得让人很难跟她平日给人那种优雅的印象联想在一起；阿辛虽然对传令的工作有所不满，但还是乖乖照做。 「伤患怎么样了？」 「伤亡破百，重伤人数还在上昇。」 「可恶……你还不出手吗？」 「……不行，这次我不能帮你。」站在我身边报告情况的正是由闇神使假扮成的假士兵；只要他肯出手，敌军肯定三两下就被扫空了，不过他却坚持不到我有生命危险或必要时刻绝不出手；我不懂现在为什么不算是必要时刻。 「可恶……」环视周围确认已经将工作分配完毕后我也打算上前线助阵了；敢这么做也是因为信任这群我所领导的军队会有随机应变的能力。 我很清楚身为领导者自己上前线的风险，如果这时后方指挥系统混乱便会一发不可收拾，但衡量优劣下还是快速驱赶敌军更为重要。 「我去前线助阵，所有人做好份内工作，有任何状况马上报告给我！」说完我便提刀窜入战圈。 …… …… 若要说我最讨厌的敌人类型前三名，波及普通百姓的傢伙肯定名列其中，尤其是这种明明已经达到拖延目的了还要留下来扩大伤害的傢伙；这群人若哪天落到我手里，保证把他们玩死。 「怎么样了？」我一赶到前线就朝阿绍问道。 「阵脚稳住了，再加把劲就成了。」阿绍头也不回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阵型，准备随时改变作战策略。 「……那指挥交给你，我衝。」对于阿绍的计谋和指挥能力我是知道的，因此我也没必要突然交换指挥权造成不必要的混乱，何况比起指挥我更希望和自己的伙伴们比肩衝锋陷阵。 「交给我吧！」显然阿绍对自己的期许也并非是攻城掠地的猛将，而是精通用兵之道的智将；因此这舞刀弄剑的工作就暂时交给我吧。 目前我军大约能分为两个部份，分别是使用魔法的神殿军和多数都是魔法能力不强所以乾脆不使用魔法的军人，这些人来自灭灰旗下，虽然只有少数魔法精英，但在某些情况下依靠刀斧枪剑以及自身武力的士兵反而更加强悍。 两大军团默契极佳，主攻与掩护方不断交替；敌方必须面对两种截然不同的攻击模式，再搭配上阿绍灵活的指挥更硬是把不利于我方的情况逆转过来；对方依靠对人民攻击以及破坏行动取得的优势转眼间被削减到最低。 「接招吧！」原本混入人群中的我看准时间重重一踏，身体如箭矢般朝空中飞去。 「什么！」原本在空中发动猛烈攻势的灰星军看到我这极速接近的「不明物体」显然也感到惊讶，他应该也没看过有人能跳到这种高度吧。 「烈焰火蛇！」不过对方显然也是训练有素；一瞬间的楞神后马上将准备发出的魔法转向朝我攻击。 现在的我早已不同于以往，三发同样是五级的幽冥鬼刺直接刺穿袭来的炎蛇，而后馀势不减朝着对我发出攻击的敌人杀去。 「找死！」长着淡黄色双翼的蒙面人一声大喝，随后大手一挥，无数巨岩从天而降，简直就像是一阵骤雨，不仅将我的魔法淹灭，更直接造成我方重大的损失，最前线的战士几乎全灭，那是位列土系八级的召石术；和四级落石术不同的是，那些并不是普通的岩石，而是由魔法元素直接集结而成的武器，无论是威力还是坚硬程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可恶……」我猛地推向巨石，靠着反作用力在岩石间不断跳跃前进。 「别慌！稳住阵型！」阿绍喊道；好在这些战士早就面对过许多突发状况，即使是强大的魔法也无法镇住他们。 「放箭！」阿绍准备直接狙击施术者；比起容易被大范围魔法打散、牵引的魔法攻击，普通的箭矢反而更有效率。 想不到对方还留有这么一手；虽然早就感觉出那个蒙面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但一上来就放大招也有点出乎意料；而一下子让这么多伙伴死在他手中更是让我愤恨。 虽然我知道怒火攻心的情况下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但只有这点是我至今也无法改善的，更何况我一点也不想成为那种将伙伴是为棋子、用过即丢的野心家。 落石尚未停止，暗影步法一出，我在眾多岩石的间隙中不断变换位置；虽然这是敌人的攻击，却也让我有了能暂时滞留在空中的方法。 如慧星般不断落下的岩石形成坚固的屏障，就连对方的魔法也无法穿透，于是他们将目标放在我身上，各种属性的魔法接连弹射而出；阿绍指挥我军发射的弓箭偶尔能穿透岩石间的空隙射中对方，不过数百箭中成功的也寥寥无几。 我抓准时机自缝隙间杀出，同时发出消耗魔力甚鉅的闇鬼爆以防止对方的阻击；这是我最近才学会的，不过因为实用性以及我的魔力限制，大多数时候我还是更愿意用幽冥鬼刺解决。 轰——！ 一阵轰鸣吹散了数道低阶魔法，我一脚踏在一名敌兵肩上，随着我的跳跃动作，那名士兵直接被那力道踏得重重摔落地面；承受我异于常人的体重可不是好玩的，估计那一脚能让他的肩膀完全碎裂。 现在我已经完全锁定那个放完大招就想躲到后头休息的蒙面人了，现在我可是恨不得放火烧了他那对碍眼的翅膀洩恨啊！ 「挡住他……不，把他打下来！」蒙面人瞪着眼喊道，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出手；看来刚刚的魔法对他自己也造成了相当大的负担。 唰。 顷刻间我又踏过两人后直接斩倒一人；那蒙面人被团团包围在人墙之中，无论怎么看那傢伙应该都是这群人的头子了。 「迪瑟！让开！」闻言我反射性地奋力一跳，一下子飞到了敌军的头顶上；随后箭矢魔法齐发，原本注意力还放在我身上的敌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是瞬间双方士气就再次翻盘。 原来魔法的效果已经结束，阻隔双方的岩石屏障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就连原本落在地面上的岩石也已经消失无踪，只留下坑坑洞洞的地表。 阿绍威风凛凛地站在队伍前方，伸手直指敌军的架势像个久经沙场的大将军，看到刚刚的状况我几乎可以肯定那傢伙吩咐过士兵「稍微打到迪瑟没关係」甚至是「瞄准迪瑟打就对了」这类没天良的指令；刚刚要不是我反应够快，肯定成了第一个中箭的箭靶……阿绍这傢伙该不会是想篡位吧？ 「攻击！攻击！」这下精采了，双方指挥官像在卖菜一样大声吆喝，两边士兵也卯足了劲狂攻……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啊？ 我自空中落下，再次踩落一个敌军并且发出数发幽冥鬼刺直接偷袭数名正准备朝地面攻击的傢伙。 「撤、撤退！」这下腹背受敌的敌军兵败如山倒，蒙面人当机立断决定马上撤退；想当然耳，我们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的。 「攻击！阻断敌方退路！」阿绍一声令下，趁着混乱绕到对面的神殿军纷纷现形，早已准备好的魔法同时发出；花费时间积蓄魔力形成的魔法，威力肯定比瞬发要强上许多。 神殿军准备已久的闇魔法集体出击；下一刻，所有人便看到了一阵烟火般的黑雾不断爆破，那景象直教人再一次感叹闇魔法的卓越破坏力，同时也不禁猜测，不知道敌方有多少人能在这次攻击中倖存…… 第七十二章 会合 「嗯，好，哦，知道了，没问题……」每次听那些落落长的报告我总是不断在点头然后随口附和来证明我还没睡着；最近我已经练到可以一边睡一边点头回答了。 当然，我现在是醒着的……虽然距离睡着也已经不远了……不过我姑且也算是有在听啦，姑且。 人家说打狗要看主人，打混要找对人，平常小兵报告就是他讲他的我睡我的，据说只有教学时才会现出原型的莫书婷就算知道我在睡觉也叫不醒我；比较混的阿绍则是看到我睡着就乾脆不唸了省得麻烦。 不过为什么这次来报告的是闇神使啊……？ 这傢伙现在有事没事就拖我去磨练魔法，前阵子还硬是逼我学会六级魔法；虽然后来也的确是用得到啦……不过这揠苗助长的结果就是虽然确实让我学会更多种类的魔法，但每种魔法根本用不了几次……累积魔力没有捷径，这是闇神使告诉我的。 而且相处越久越是发现这老傢伙真是难伺候，如果是会火大揍我一顿也就算了；这傢伙碎碎念的能力可能已经超越了他鑽研一辈子的闇魔法，只要我一偷懒马上就是换来一阵好念，直教我想乾脆跟他同归于尽来享受耳根子的清静…… 「迪瑟，你有在听吗？」闇神使双眼凌利，碎碎念大法蓄势待发，一切只差一个契机。 「噢，当然有囉，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敢不听呢？」我当然不会给他发动的机会，马上以狗腿战术外加诚恳的视线阻截可能发出个攻击。 「哦？那你说说看，我刚刚讲了些什么？」人家说薑还是老的辣；老奸老奸，越老会越奸，这句句都是前人的智慧结晶，当真是毫无虚言。 「这……啊，我知道……」我想了会，接着灵机一动，感觉自己应该能够猜到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说来听听。」老奸……不对；闇神使老神在在，彷彿早就看穿了这场胜负的结果，自信的神情宣示着胜利在望。 「粮、粮食短缺的问题！」 「错！」不会吧？我们最近好像就只有这个问题啊！ 「什、什么……难道是其他事？」我受到重大的打击，因为我很清楚随之而来的会是怎样的精神攻击。 「不，正是粮食问题。」闇神使神气地摇摇指头道。 「你耍我？」 「哼，有没有在听这一试就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话讲？」闇神使忽略自己耍诈的部份，直接开始训话。 「我早跟你说过了……」由此作为开端，一场直指时间尽头的漫长训话开始了…… …… …… 「呃……」我摇摇晃晃地走在队伍中，因为走走路有助于恢復清醒，所以我百般不愿地离开我的「狗车」；因为是我那两隻大狗拉的车所以叫狗车…… 不过就算被念得头昏脑胀我也不能随便落跑，因为现在我们已经是身在战争中了；无论什么时候被埋伏或刺杀都不奇怪，此时最忌讳的就是落单了，尤其我还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 直至今日，灰星与地球两大势力打得热火朝天，而且看样子有越演越烈的倾向。 前段时间听说灭灰成功拉拢緹纱的山贼团，而现在我们正在赶路准备去跟緹纱会合；虽然緹纱平常就少根筋，不过她的破坏力也是无可否认的；尤其是来到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还有办法做出炸药也让我有点佩服了。 「迪瑟，我们快到了。」卢孟津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不冷不热地报告；其实前段时间他还一直不愿意直接叫我迪瑟，不过在我的努力下还是成功和他成为「户像叫名字的好朋友」，这绝对不是我单方面强迫的……而是联合眾人多方面强迫的…… 「还有多久？」虽然最近看到他就觉得有点想笑，不过我还是尽责地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回问；根据多年来的经验，对属下摆出严肃的脸孔是上位者的责任与义务……不过找人一起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算是例外的时刻，一起分赃是成为盟友所必要的条件…… 「若依照现在的速度估计不用半天就到了。」卢孟今似乎察觉到我有些抽蓄的嘴角，原本显得既刚毅又有男子气概的眉毛开始收拢，简单说就是皱起了眉头，不过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动作。 「那还很久嘛……」原本我还以为是再走半小时就到了之类的……想到还要走上这么长一段路，我身上仅剩的一点点干劲也消失殆尽。 「……」不过卢孟津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报怨，对他来说似乎除了报告之外就不干他的事了。 卢孟津是个纯粹的武者，虽然不是那种以战斗为乐的傢伙，但一心向武的程度也差不多了；只要一有时间或机会他就会开始锻鍊自己，除此之外的事他似乎都不太感兴趣。 也因为如此，我个人是非常期待介绍他跟緹纱认识，直觉应该会发生很有趣的事，就像从前凡恩跟緹纱认识时的情景一样。 当然，这个计画我还没透漏给其他人知道，虽然我觉得阿辛和阿绍很有可能会打算助我一臂之力，不过提早洩漏消息就不好玩了；还是等着看他们「不经意的邂逅」比较有趣一点。 「……你又想做什么了？」似乎是察觉到我微笑中的一点异样，卢孟津露出警戒的神情。 「唉呀，我怎么会想要做什么呢？现在可正式忙碌的时期呢。」我摆出最无害的笑容回道。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他指的是前阵子我怂恿眾人对他实行的「好朋友混熟大作战」，当时好像也出现过类似的情景。 「唉呀……你在说些什么啊？」想当然耳，现在我该做的当然就是眼神上飘地装傻。 「……」卢孟津沉默不语，不过这种无言的吐槽感觉好像更具杀伤力……当然，这对我没什么效果就是了，否则凡恩也不会老是动枪了。 「怎么了？别这样看我，我可没那种兴趣啊。」我故作害怕地缩了缩身体。 「……哼。」卢孟津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 「喂，别走啊，再陪我聊聊天嘛！」每当我想整人的时候总会感到精力充沛……刚刚被老头子唸到头昏脑胀的状态已经完全解除，相反还有一股子力气想找人开刀，而最认真的人总是最有趣，这是恆古不变的真理。 「哼哼……全军停止！原地修整一小时后继续赶路！」虽然乐子跑了，但我还是必须要注意大伙的状态；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如果就这么直接赶路直到目的地，不说大家撑不撑得住，如果遇袭肯定是不成战力了。 …… …… 休息期间我一如往常地在队伍里跟伙伴们打打闹闹的；整支军队里大都是年轻男子，尤其灭灰提供的军队更是清一色的壮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们更多依靠的是武技。 不用说，当初接手这群人之后不久大家就都混熟了；不过这群傢伙倒也很会看状况装死，平常一个个鬼精鬼精的，偷懒打混样样来，真到战时又是勇猛无比让人无法挑出毛病；这也是大家都睁隻眼闭隻眼的主要原因，毕竟军队最重要的不是平常看起来如何，而是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一宣佈休息时间结束，眾人抱怨声不断，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马虎；才一会的工夫，休息前的队伍便出现在眼前；该收的都收了、该拿出来的也都拿出来了，因此我从来就不管他们在休息时间想做什么，就算他们想打电动我也不反对……当然，前提是他们有这种东西…… 一旦开始赶路，我还是坐车，骑兵上做其、步兵乖乖走路，该做什么就作什么去…… 另外，除了我之外，我带来那伙人全都是属于「步兵」；其实原本有其他的车，不过之前与灰星军的衝突中被破坏殆尽，只剩我这辆有大狗保护的还完好无损；而那些原本搭车的也只好下来走路了…… 虽然阿辛经常偷跑上车偷懒……不过其实大家私底下都不把这小女孩当作一个军人，所以也就由着她了。 「所有人加紧赶路！今天要到达目的地！」我这么喊完后就躲回去休息……不对，是冥想；累积魔力是非常重要的。 …… …… 「注意！有埋伏！」外头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这种事是不会被拿来开玩笑的。 我拿着随身携带的断影便直接衝出车外；果不其然，我军中了敌人的埋伏，现在被一大队人马包围着；看来对方也忌惮我军和緹纱会合……如果再让緹纱组一队爆破兵，那当真要横扫千军了。 「今天，你们要命丧于此！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虽然可能是因为我太晚出来才没看到人，不过我确实没找到对方的指挥官。 而且，现在也不容我分神，对方的大军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我军的反应也不慢，所有人朝中央靠拢，摆出一致对外的阵型。 只不过，两军尚未交锋，我便听见了很熟悉的声音…… 轰——！ 「哈哈哈！迪瑟我来救你啦！」相当有朝气且欠缺紧张感的声音传遍全场；同时轰鸣声不断…… 第七十三章 潜入 「照计划进行。」 「嗯。」 「我等你的好消息。」待法蒂拉口中的最后一个音节结束后，我的视线便被光芒所掩盖；跟往常不同的是，现在我能够感受到外头的变化。 这段时间来，虽然在魔法的使用上一直没有太大进展，但在感受的方面却变得很敏锐；就像现在，我能够感受出包围着自己的传送法术其实并不是瞬间移动，而是魔法粒子将目标包起来，用相当于光速的速度带到目的地，而不是直接省略移动的过程。 而这项能力也是突然出现的，原因至今还不清楚；虽然我从来就没有特地训练过，但某天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包围着；不是一直以来习以为常的空气，而是一种更有秩序、彷彿拥有生命般的粒子。 现在的我对于「发动魔法」这件事变得异常敏锐；虽然在实战上没什么特别的用处，不过在某些地方还是有其妙用，例如拿来发现使用魔法偷袭的敌人就相当有用。 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跟这项能力有关的事；虽然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很常见，但我知道如果不是的话，那隐瞒下来是最好的选择。 短暂的思考后，白光散去，我已经置身于一片秀丽山川之中；低矮的树丛与短草遍佈，不远处还有个镜面般澄澈的湖泊。 四周一片虫鸣鸟叫，彷彿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圣地；但我很清楚，这里即将要受到战火侵蚀；因为我要做的，正是亲手破坏这一切。 虽然外表没有任何异常，但我却能感受到魔法粒子的流动并不正常，而是被「命令」过后的排列。 不久前法蒂拉曾教过我探知魔法屏障的方法，作法是以自身的魔力影响对方的魔法效果并观察互相影响下產生的微小反应；不过这种方法需要很精细的调整魔力运行，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方发觉。 但现在的我显然不必用那种方式，只要走近就能确切地感觉到魔法屏障的存在；问题只在于如何迅速有效地破坏然后潜入。 这次的任务是要先杀了水神使，接着大闹水神殿，藉此让水神殿无法出兵援助地球军；若能让水神殿从此一蹶不振则是最好的结果。 我凭着感觉来到魔法屏障附近，大致上记住屏障的位置和范围分布；不过我并没有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看来这里的警戒并不算太过严密；否则这时应该已经有士兵发现我的存在了。 「银……单爪模式……」要迅速破坏这种程度的魔法凭仗光凭法蒂拉那里拿到的武器并不容易；为了在杀了水神使之前不让事态扩大，我还是决定使用自己的装备；这样一来在各方面都会方便许多。 唰。 我来到魔法粒子相对松散的位置，轻巧地挥爪；眼前就向切开挡在面前的纸张一般，出现了个裂口，而裂口中别有洞天；从现在的位置上，一眼就能看到那座富丽堂皇的巨大神殿。 水神殿像是没有重量般漂浮在湖泊中，不过我却没有花时间去多看神殿一眼；在那之前还有必须做的事，我迅速衝进裂缝中。 「你……呜呃！」士兵尚未反应过来，我的右手已经搭在他的脖子上；接着用力一捏，对方马上没了生息。 咻唰。 随手从腰间抽出短剑直接朝右后方射出；那是一把带着倒鉤的银灰色短剑，虽然不知道来歷，但那是法蒂拉的收藏品之一，无论是硬度还是韧性都相当良好。 「啊……有、侵……」还没来得及发出警告，另一人也倒在血泊之中，马上就失去了心跳。 两名看守的士兵眨眼间失去性命；我直接走向其中一名士兵，将插在他左胸口上的短刀迅速拔起接着退开以避免自己沾上血液。 因为没有给对方任何使用魔法或呼救的机会，所以现在我有很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潜入神殿并且刺杀水神使。 根据法蒂拉给的资料，水神使平时并没有什么太过强大的能力；就连最擅长的水系魔法也不是修练到最顶级的存在。 不过那是平时的状况；水神使是个双重人格的患者，在转变为另外一种人格后除了性格变得暴躁之外，能力也会大幅增强，甚至可能超越赵扬。 因此，最好的状况就是能在水神使尚未发觉时一举结束其性命，成功的话就能免去一场恶战。 稍微观察了会后，我发现似乎有必要游泳过去；虽然我现在具有飞行能力，但这种作法太过显眼，并不适合用来刺杀。 虽然暗杀并不是我专精的项目，不过迪瑟曾经教过我许多技巧，而其中就包含了攻击技巧和暗杀要诀；那些攻击技巧大都需要强大的身体能力，就连我也做得有些勉强，不过迪瑟本人似乎完全没这种感觉。 过去迪瑟曾经为了示范而运用这些技巧轻松地击败军中的武术教官，并且夺走他收藏在房间内的所有美酒；而武术教官直到清醒过来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若按照迪瑟自己的说法；这是一门轻松解决强敌的技巧。 我稍稍停顿了会后，将两名士兵拖入树林中藏好，接着将地上的血跡稍作掩饰；确定一切无误后我窜入树丛中开始绕行。 一路上遇见不少巡逻的士兵，不过我并没有被任何人发觉；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那些人并没有太大的警觉心。 很快的我便来到了最接近湖边的树丛；距离湖边大约有三公尺左右，虽然不是非常远的距离，但就这么走过去要不被发现除非有些专门的道具以隐藏身形。 感觉不到附近有任何人的气息，我低身一跃，身体几乎贴着地面射出，并以跳水的手势直接潜入水中；稍微停留确定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后我开始向下潜、游向水神殿。 我并不担心氧气不足的问题；以我闭气的能力一举游到水神殿是绰绰有馀的，更何况为了应付各种状况，银是有配备供氧装置的。 潜得越深，感觉浸在水中的身体越是冰冷，而四周也越是陷入接近漆黑的深蓝；湖底有各式各样的鱼类，我绕开鱼群以避免鱼群的骚动传到水面上，估算水神殿已经在不远处了。 我游到了神殿后方，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上去；上头肯定会有侍卫，而且离开水面的动静太大了，要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我伸手在左手上轻点几下。 嘰—— 原本伸长的爪刃自动收回，取而代之的是食指处伸出了一根空心管；我含着空心管吸取储备在银身上的氧气，接着就躲在神殿底下一动也不动。 …… …… 数个小时过去，阳光逝去踪影，黑夜笼罩大地，现在大约已经是半夜两点半左右，可以说是一个良好的时机；不过我也发觉到自己犯了个错误，自己遵循一直以来的习惯直接将一开始看到的两人灭口，就算尸体没被发现，两人失踪肯定也会让警戒等级上升。 因此其实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在晚上出动；就算身在灰星也是能够计算出地球时间的。 我轻巧地浮上水面，确定四下无人之后离开水面，攀在神殿背后的墙上；再上去就是神殿本体，那是个拥有许多圆柱支撑的石鍥建筑，而且圆柱表面光滑，并不像我现在攀着的神殿基底一样有地方能施力并支撑住身体。 「银……双爪模式……刃长为短……」我低声默念；不过这种音量用来下命令是足够了。 几不可闻的机械声之后，我的双手多出了十隻利爪；因为其间我没有放开攀着的墙壁，所以现在十隻利爪完全嵌在墙内。 我就这么放轻动作向上爬，不过我发现了左右两边各有一名士兵驻守，于是我绕向左边，抓了个刚好让右边士兵看不见的角度。 稍等了一会，趁着士兵看向左方时一举爬上神殿基底。 咻。 短刀直接贯穿士兵的咽喉；我将他向后拉，直接把贯穿喉咙从后颈突出的刀刃钉在圆柱上，远看好像他正靠着墙站着。 接着我便沿着圆柱开始向上攀爬，虽然也能够使用凌舞靴直接上去，不过我不确定对方是否有人和我一样能够感受到魔法的波动，为求保险我还是决定不依靠凌舞靴。 我移动的速度并不快，因为必须随时注意四周，而且不能有太大的动静，否则任务的难度会上升不少。 一段时间后我来到了神殿顶端，从这个位置大致上能看到附近士兵的分布；从现在的配置看起来水神殿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动，因为站岗的人手并不是很多。 据说水神使的身边随时都有密咒守护，因为灰星派人来暗杀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因此水神使习惯随时在身边加上防护措施；尤其现在局势混乱，灰星想杀的人就是地球想保护的人；而除了灭灰之外，各个神使就是目前的首要目标。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水神使身上的守护咒无疑是这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感受魔法的能力能让我轻易辨别出水神使所在位置，省去许多麻烦…… 第七十四章 混乱 在没人动用魔力的状况下，水神使护身的祕咒显得特别突尤，我想感受魔法的能力应该不常见，否则对方不可能犯下这么粗浅的错误。 既然如此，那么以对方没有并且不知道这个能力为前提下，我可以採取一些相对应的措施；而我也因此更加强了打算隐瞒这项能力的想法。 不知道是因为平时没人敢冒犯水神殿还是因为出兵援助灭灰，比起法蒂拉的皇宫，这里的戒备等级就差了许多；虽然外表上士兵还是站得直挺挺的，但看得出有不少人并没有在专心警戒自己所负责的范围，往往是站在那双眼无神地胡思乱想。 总而言之，在神殿顶端绕了一圈完全没发现任何驻守，于是我开始朝水神使的位置移动；对方的高度位于整个神殿中央偏上的位置上，以俯视的角度来看位于神殿左后方。 由于我没有得到神殿内的构造图，而且也没时间可以一步步探路、拟定计画；为了在早晨来临前完成任务，我必须直接粗略地找到水神殿的几个重要通道，接着直接杀了水神使，然后适当地破坏一阵子就能透过法蒂拉的传送魔法逃离。 我从神殿顶端倒吊着往侧面的窗户内部窥伺，发现里头有侍卫站岗；于是我又用同样的方式看过了几扇窗户，最后终于发现了一扇没人看守的窗子。 窗户是普通的彩色玻璃窗，我沿着玻璃的边缘切割，几乎把整面玻璃切了下来，不过还留着上的的一小角，接着反手一推，一块玻璃便掉落翻转落在我的手掌上。 我将玻璃放在神殿屋顶上后从窗户潜入；神殿里头富丽堂皇，几乎没什么地方可以隐藏身形；不过这里的屋顶比较高，配合爪刃我能够直接倒着攀在屋顶上行进而几乎不发出声音，藉此来闪避巡逻的士兵。 我沿着天花板四处移动，开始执行探路的工作。 …… …… 整个探路的过程没有花费我太多时间，只花了近二十分鐘我就把神殿内的构造大致上记了下来，然后绕过几处重兵把守的要道；现在我已经在水神使所在的房间门前，虽然我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发现我，但水神使的气息平稳且没有任何警报出现，若不是在休息就是在里头做足了准备。 唰。 我倒着从屋顶上落下，一面翻身一面随手抹过两名看守士兵的咽喉，落地时刚好撑住两具尸体而不发出声音。 将尸体放置到一旁后，我将爪刃伸进门缝，向上一挑将锁割断，随后推勘一点点门缝向内窥视；里头没有灯光，但勉强能看得到一些东西，例如桌椅、镜子、一些装饰性的壁画、雕刻以及那张几乎占了房间一半面积的圆形大床。 床的四周有薄纱帐装饰，似乎没有装饰以外的用途；中央有个人影，她的胸口正平稳起伏着，而密咒的波动辨是从她身上传来。 我轻轻推开门，猫着腰走近床边，隐约能够看清楚床上女子的容顏；不过我从来就没有打算在这里多待，直接一爪朝对方的喉咙刺去。 鏘。 原本刺向水神使咽喉的爪刃转了个弯朝后方画了个弧，一个身穿黑衣手持短刀的蒙面人被弹了出去；想不到我竟然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就算他现在就站在那，我还是无法感觉到他身为一个人类的气息，就像在那里的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像一样。 唰。 还没看清蒙面人的样子，一道薄冰几乎贴着脸颊划过；我向后翻身离开圆床，发现水神使已经坐起身，并且手中拿着一根半人高的魔杖直指向我。 「大胆的小贼！竟敢闯进神殿撒野！」水神使愤怒地喊道。 见状我判断水神使目前已经切换到兇暴的人格了；法蒂拉说过，若对方切换了人格，那就算不杀她也无所谓，不过至少要破坏到对方人心惶惶、不敢出兵助阵。 当下我身形急退，但蒙面人早一步挡在门前，手中又亮出另外一把短刀。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法蒂拉那老奸贼想做什么，告诉你，今天你不仅没办法得到成果，还要把小命给我留下！」水神使手一招，空气中的水气瞬间爆涨；在浓厚的水气之中，水系魔法的强度会大幅上升，而消耗的魔力则会大幅下降。 「……」我感觉到整个房间周围產生了某种循环的波动，极有可能是一种将人困住的方法，而解开的关键可能就在水神使身上。 「现在你就别想逃了；这里的魔力已经全部被我阻断了，老奸贼救不了你的！」水神使狞笑道；而她的手边也没间着，只见细长的水流围绕在她身边，虽然看起来并不强大，但我知道实际上那些水流的威力远胜于外表。 从资料上来看，水神使的强悍之处并不只是能使用高阶魔法，还有随心所欲操纵水流的能力，进可攻退可守，无论是作为刀刃攻击还是作为盾牌防御都有相当程度的水准……至少是远远超过普通的实体武器。 后头的蒙面人一动也不动，甚至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看来他的任务就只是守住门口而已，不过我还是必须考虑他趁机偷袭的可能性。 咻咻。 我警觉地转身绕开，水流像鞭子般毫无预警地扫过我刚刚所在的位置，但我发现对方瞄准的是双脚；水神使很可能打算活捉。 一阵闪避后我决定主动出击，默念指令，瞬间爪刃伸长，藉着压低重心衝刺的速度将爪刃甩出。 「哼！」水神使向后拱腰堪堪闪过一爪，随后便是数道水柱交叉式的反击；我身形向左移动后翻了一圈，收去右手的爪刃，从背后抽出一把长约半尺的细长墨绿色直刀直接当作飞刀扔出。 沙沙。 忽然间从虚空中衝起一道喷泉，直接将我扔出的刀冲向空中；考虑到我的臂力，不难想像那道喷泉的威力有多大。 随后水流又像是活物一般紧追而来，我一面闪避一面朝水神使扔出我掛在腰间的各种飞镖，但全都被那莫名的喷泉冲开，而水神使还是游刃有馀的样子，我想那就是水神使的防身密咒了吧。 我试着利用对方的攻击破坏房间甚至波及蒙面人，但所有水流只要被闪开就会恢復成一般的小水柱，除了留下水痕外完全没有破坏任何东西；而那些水痕则马上就蒸发成为空气中水气的一份子。 我再次拿出一把宽刃剑；若不说小型暗器的话，这是我身上最后一把从法蒂拉那拿来的兵器了。 啪沙。 我挥剑斩向水流，虽然一剑将攻来的水流砍散，但我却发现双手剑上多出了数个缺口；见状我直接回转，双手持剑朝墙壁猛砍。 轰隆！ 一瞬间靠重力手鐲加强自身体重以免被反震的力量震飞，全力一击的结果是手中的宽刃剑完全弯曲、墙上一道深深的刀痕以及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你！」水神使察觉了我的目的，脸上露出了强烈的愤怒并且加强了攻击的力度；这次似乎已经绝了活捉的想法，招招都瞄准着要害。 不过我也察觉了一点；在这个房间内战斗虽然对我不利，但却也能够压制水神使的大范围魔法，她很明显是避开蒙面人攻击，而我则是故意在蒙面人附近闪躲；一方面可以牵制水神使的攻击，另一方面则是可以就近监视蒙面人，以免他从死角偷袭。 我将完全弯曲不堪使用的宽刃剑直接丢向蒙面人后继续和水神使纠缠，但我没有用爪刃硬碰水流，因为若是爪刃出现损毁，这里并没有足够的技术与资源能够修復。 鏘！ 蒙面人头也不回直接将短刀往上一扫便把宽刃剑扫开，此外他完全没有任何其他动作，无论是加强警戒还是反击。 忽然，我听见了微弱的声音，接着我直接转身，左手的爪刃直接伸长抓向蒙面人，而右拳也紧接着杀到。 「休想得逞！」随着水神使一声尖锐的叫喊，一句透明水晶状的人偶突然凭空出现，挡在我和蒙面人中间并朝我发动攻击；那是水系七级的水妖现世，不过水神使完全没有积蓄魔力而是瞬发，因此这隻水妖其实并不强大。 唰。 水妖挨了我一爪后便四散消失了，从它出现到消失只停留了不到半秒；而后我馀势不减，随着右拳再补上右脚扫腿。 蒙面人双刀反握朝我刺来，两把刀分别刺向右手以及太阳穴；我化拳为掌，直接捏住刺来的短刀后向左一扯连带着闪过另外一刀。 这当我的扫腿即将击中对方时，发现自己被水流包围只得硬是收回右腿向后跳开。 不过这只是个幌子；跳开后我马上踢向墙壁，直接朝房门撞去。 碰。 果不其然，没有蒙面人守护的房门轻松地被撞开，我也在回廊上滚了几圈后站直了身子开始狂奔。 唰唰唰…… 一路上我见人就杀，凭藉着感受魔法的能力不断闪过水神使与蒙面人的追击；整座神殿逐渐出现混乱…… 「法蒂拉……」说着我从神殿一跃而出。 随后我便在空中被光芒所包围…… 第七十五章 回归 「本御赐南征北讨大大大将军下令，全军前进！」我豪气干云地摇指远方。 「……」不知是不是受到我王霸之气所震聂；四周无数人却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本英明神武神威无敌女将军下令……出发啦——！」忽然另外一人自身边窜出，傲然挺立、叉腰指天，颇有一战天地的气势。 啪。 「现在又是在演哪齣呀？」阿绍无奈的吐槽又一次回响在我耳边……还附上一个巴掌。 「为什么只打我啊？」我摀着脑袋抗议道。 「因为……你该打。」阿绍仅仅是稍微犹豫了一两秒后便肯定地回答。 「你这……」对于这位一点也不懂得尊重上级的部下我真是心底有把火熊熊地…… 「啊哈哈哈……！迪瑟你这里也有明理的人嘛！你叫什么名字呀？姊姊我叫緹纱，看要叫緹纱还是叫大姐姐都可以唷！」刚刚那位顶天立地的女侠连珠砲似的发问打断了我的话。 「我……我叫廖绍钦，叫我阿绍就可以了……」阿绍被突然逼近的緹纱吓得退后了两步，发呆了一会后才窘迫地回答她的问题。 「阿绍啊……真奇怪，嗯……还是叫小绍比较好听！嗯！决定了！小绍！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唷！」緹纱也不管阿绍好像有点发青的脸色，直接就扑上去给他个拥抱，让他挣脱也不是、坦然接受也不是，只好定当场对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而我嘛……当然就是回给他一个最阳光、最爽朗的笑容囉。 「咦？阿绍，你怎么……啊哇！」阿辛似乎是因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而跑过来凑热闹。 「好可爱的小妹妹啊！迪瑟你去哪拐来的？嗯——大姐姐我叫緹纱唷，你叫什么名字呀？」一看到阿辛，緹纱马上转移注意力，接着便是一个饿虎扑羊式的擒抱；阿辛差点就站不稳倒飞出去，不过緹纱似无所觉，还不断磨蹭她的脸颊。 「我、我叫黎辛郁……」虽然不像阿绍那样，不过阿辛显然也很错愕。 「叫小郁啊……嗯嗯——好可爱！」稍微松开双手看了看阿辛后又紧紧抱住，像在抱一尊布偶或洋娃娃一样……不过那洋娃娃好像快死了…… 「咳……緹纱……她快被你抱死了……」我出声提醒道；对于緹纱的怪力我可是清楚得很。 「啊，对不起——小郁你没事吧？」緹纱慌慌忙忙地抓着阿辛的肩膀猛摇，我感觉阿辛的眼珠子都快被晃得掉出来了。 「緹、緹纱姐的力气好大啊……」就连自小习武的阿辛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繧嘿嘿……」 「我想她不是在夸你吧……」我无奈地叹气道。 「吶吶，小郁，那个迪瑟有没有欺负你？别怕，姊姊会保护你唷！」緹纱则理所当然地无视我的吐槽，直接一手搭着阿辛的肩膀，一手很没礼貌地指着我。 「……緹纱姊姊，迪瑟平常都欺负我啦……」阿辛稍作思考后开始睁眼说瞎话；平常我不被她欺负就不错了…… 「喂喂，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赶忙澄清，以免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可以作证，迪瑟仗着自己的权势老是欺负我们这些底下的小兵；无奈我实力不足，无法拯救大家于水火之中啊！」阿绍说得像在唱戏一样，说谎不打草稿还脸不红气不喘，只是他刚刚好像对我笑了一下，那笑容是如此的奸诈狡猾；他铁定是在报復我刚刚见死不救…… 「迪——瑟——！」 「冤枉啊——！」我惨叫道；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 轰隆！ 轰轰轰轰——！ 「呃啊——」緹纱发威，会惨叫的绝对不会只有我一个人…… …… …… 「好啦，说明一下如何？」我抓着被炸到有点捲的头发说道；现在人都到齐了，全都塞在我的大狗车里，不过却不会显得太过拥挤，足显这辆车的豪华程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连光头也在……印象中他应该不参与决策的。 「说明什么？」緹纱完全状况外，而且对于刚刚把一票人炸飞是完全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罪恶感。 「你们是什么时候加入灭灰旗下的啊？」我朝緹纱和绿攸进一步问道。 「哦……你是问这个啊……因为那群长翅膀的怪人老是来烦我们，然后那个叫灭灰的小朋友说要帮忙我们啊。」 「……就这样？」对于如此简短的说明让我有点错愕；就算认识緹纱这么久了也一样。 「就这样。」 「还是我来说吧。」绿攸眨着眼睛说道；不知道是太久没见还是因为跟緹纱混久的关係，总觉得她好像有些改变，记忆中很少看到她做这种俏皮的动作；因此我也很怕她说出些「緹纱风格」的回答。 「一段时间前，那群奇怪的人突然跑到我们的山寨上空，说一些什么不归顺者死之类的话……然后緹纱二话不说就把他们给炸飞；本来只是这样也还好，享不到几天后那些人又带了一大群人过来，不由分说就开始进攻……」 「结果呢？」 「结果被我们反击，又是落荒而逃……只不过之后就没这么好过了；知道厉害之后他们开始打游击战，时不时从空中发动几个大型魔法然后便望风而逃，鲜少和我们正面对决。」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只能来一次炸一次了；那群人简直比山贼还无耻……」 「咳……」说到这里，光头突然咳了一下。 「啊，抱歉，我是说那些人的做法实在很讨厌，而且仗着自己会飞就三番两次跑来骚扰……一直到前镇子，一个叫灭灰的孩子跑来跟我们交涉。」 「灭灰亲自过去？」虽然知道灭灰在某些事情上相当随意，但他身为灰星的重点攻击对象，竟然会随便现身这点让我觉得有些讶异。 「对啊对啊！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迷路的小孩呢！」緹纱突然插嘴道。 「才不是我们，只有緹纱你而已吧……你还把灭灰抱起来玩呢……」绿攸反驳道。 「唉呀……我真的以为他是迷路了嘛……」 「哪有迷路的小孩身边会带着一票大男人的……？」绿攸无奈地回道，而緹纱则没再说话，只是吐吐舌头作为回应。 「绿攸小姐，请继续说吧。」阿绍看见我们好像有点离题的趋势，于是终于开口拉回话题。 「嗯……本来就算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小孩子我们也不会随便相信他是那个组织起反灰星势力的盟主，不过后来他展现了让魔法完全无效化的能力后就算不信也不行了……」 「所以你们就这样加入他们了吗？」虽说看到那样的能力可以作为参考，但若换作是我的话应该不会就这样加入吧。 「当然不是；再怎么说那座山寨也是大家一起打造的，不可能听他几句话就让我们离开那里。」 「那是为什么？」 「那时他跟我们讲解了许多现在的情势、各方势力分布等等，接着又透漏了一些攻打灰星的计画，说是看上我们的能力而要我们加入同盟……本来大家都打算拒绝的……」绿攸说完看了我们一眼，见我不发问便继续说下去。 「后来他说到了现在他的同盟者中有个有趣的盟友，名字叫迪瑟……」说到这里我也已经大致上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了。 「所以说你们以前就认识了？」阿辛突然冒出这句话。 「是啊，怎么了？」我无所谓地耸肩道。 「怎么不介绍一下？」阿绍紧接着回问。 「哦……她是牧绿攸，以前一起冒险过一阵子的伙伴，不知道为什么使起魔法就是比别人强上几倍……然后这傢伙是緹纱，是以前的同伴了，然后请小心这个活动炸弹……」我开始朝阿绍等人介绍她们。 「什么活动炸弹嘛！真没礼貌……」緹纱嘟着嘴抗议。 「哈哈……」绿攸轻轻地笑了起来；虽然一起冒险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这笑容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很高兴认识你们。」莫书婷微笑着伸出手；没露出真面目的她看起来是温柔婉约，感觉就像是应该待在书房里读书抚琴，而不是到战场上舞刀弄剑的。 「我也是。」绿攸也同样伸出手轻轻一握，接着露出微笑点头；看来至少对于这位温柔的大姊姊，绿攸还是很有好感的。 只不过某某人绝对不会让这种平和安寧的气氛维持太久……只见緹纱也不管两人微笑点头还是握手问好，乾脆就一把抱上去，差点让莫书婷脸都吓白了；反观绿攸一副老僧入定，像是早料到会如此，一点反应也没有。 「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囉！我不会让迪瑟欺负你们的！」其实三人之中最娇小的就是緹纱；比起还算高挑的莫书婷，她根本就快矮人家一个头了；因此那画面也有些好笑，从背面看就像一个妹妹抓着两个姐姐不放一样。 「啊哈哈……我也要玩！」阿辛嬉笑着加入战局；对于緹纱好像完全没有隔阂，像是认识几年的好姐妹一样；或许这就是緹纱的特别之处吧。 在场的女士们闹成一团，这种情况下正事当然也谈不去了；虽然我大概也能猜到会变成这样，不过……这样也好。 第七十六章 决策 「嘿，兄弟，吃饭吃饭。」 「就可惜了没有酒啊！」 「怎么？你们这而是可以喝酒的啊？我还以为正规军不能喝哩。」 「什么话，爷们该做的好好解决了，去偷迪瑟小子的酒喝也成啊！」 「哈哈！这话说得好！」 「哈哈哈……吃啊吃啊，我还真想说这顿我请了呢！」 自从緹纱加入后，咱们这支杂牌军可谓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正规军、神殿军外加山贼军配合无间，简直像是整群人都当了几十年山贼一样…… 不是我在说，明明緹纱也才带了一小群人而已，为什么感染速度会这么快啊？一个礼拜不到的时间已经几乎同化了嘛！ 「搞什么啊？纪律！纪律啊！」我气愤地址这那群在围炉的傢伙们骂道。 「噢，迪瑟小子……不对，大队长，怎么啦？」对方那模样好像我才是奇怪的那个人一样。 「就算我不怎么管你们休息时间想做什么……你们这群死傢伙给我生火烤肉开营火晚会是怎么回事？」我指着他们破口大骂。 「唉呀，别这么严肃嘛……我这里还有肉，要吃吗？」 「啊嗯啊嗯……不错嘛，还知道要孝敬队长大人……这次就先原谅你们，下不为例啊……」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过烤肉后说道。 真是的，一群没紧张感的傢伙……这烤肉烤得还不赖嘛……不对，我们现在可是在打仗耶！这样真的没关係吗？总觉得我最近越来越常出现这样的疑问了…… 「迪瑟——小绍找你过去……咦？为什么你有烤肉吃？我也要啦！」乱源出现了……我这么想着。 「怎么了？」我无奈地看着手中的烤肉被抢走然后狼吞虎嚥地吃掉，然后若无其事地问道。 「好像小灰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吧。」緹纱舔自己的手指一面回答道，似乎对自己的掠夺行为没有任何反省之意。 「什么消息啊？总觉得那傢伙传来的肯定没个好消息……」 「我怎么知道，自己去问小绍啦……」这傢伙吃乾抹净就想走人了。 「好啦好啦，真是的……」身为这么团队里名义上的最高领导者，我感到深深的绝望…… 「啊，迪瑟！等等！」才走两步，突然又听到緹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干麻？」 「那些烤肉在哪里拿的呀？」 「……」 …… …… 「所以说这是怎样？」我摀着额头勉强地说道。 「就是这样。」阿绍不负责任地耸肩，在场的其他人也一样一脸无奈。 灭灰託人送来了一封信，这封信的内容相当简单，就这么几句话「所有反灰势力，请尽速往万枯地东南方，至央国城集结；战争的号角已然响起，灰星灭亡之时即将到来！」，意思很明显，这小鬼头想玩场大的了。 「要去吗？」我徵询眾人的意见。 一时间似乎没人拿得定主意，大伙都陷入了沉思；其实现在的战况可以说正维持着一种很微妙的平衡，虽然两边都已经决定开战，但战场实在太过广大；地球攻不进灰星重要地区，灰星也根本就找不到地求反灰势力的移动根据地、央国城的影子，顶多是小股小股的遭遇战罢了。 「……没人有意见吗？」平常老是吵吵闹闹的一群人难得这么沉默，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就连一向最不会看情况的阿辛都闭口不言。 「我希望能加入动员，替前任家主大人报仇。」莫书婷咬了咬牙后坚决地说道。 「我也是。」卢孟津淡淡地附和。 「你们呢？」我看向尚未表态的阿绍、绿攸等人；而还在外头摸鱼的緹纱就直接忽略算了，而且感觉如果真的问她的意见，那傢伙很可能会喊着「好啊！去打魔王吧！」就衝出去了…… 「我……不知道……」绿攸低着头小声地回答；不过这倒也不意外，她原本可是生活在森林里与世无争，每天早上去打猎、採水果，没事就种种花、躺在树下午睡，每天悠间度日的傢伙；只是出去冒险、陪緹纱胡闹也就算了，突然要她参与真正的战争也真是太残酷了点。 「那你……要回去吗？」其实我是比较支持这选项的，毕竟就算她老爸不欢迎，她还有好几个朋友在那，至少苏鸿千肯定会帮助她。 「你要赶我走？」 「回到青森村，无论如何至少你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这回如果跟我们去了……甚至有可能没办法回来。」虽然察觉到她的不满，但我还是决定说出事实。 「难道你不当我是你们的伙伴吗？」 「怎么可能啊……不当你是伙伴我就把你扔在路边自生自灭就好啦……这就像侦查兵出任务的时候爆破兵不一定要跟上，上头没指名的话，这些人就可以躲在基地睡大头觉……虽然就算指名了我也很想翘班就是了……」我用最简单易懂的说法解释道。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侦查兵爆破兵的？」 「咳……没事；重点是你自己想不想去，如果不想冒这个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当然，如果想去就跟大伙一起大闹一场吧！」我咧嘴笑道。 「哼……都已经上贼船了，怎么可能现在回去？如果你敢再赶我回去可别怪我不客气囉！」绿攸故作生气地挥了挥拳头，不过看起来一点也不兇恶就是了。 「你们就别打情骂俏了，还是赶紧讨论一下吧。」阿绍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我哪有……」绿攸脸红地低下头，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好，那现在谁有意见的，一个个说吧。」我则是完全不为所动；开玩笑，这种时候如果顺了他的意可就准备让人嘲笑到天荒地老了；我这恶作剧领域的老手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嘖……」看到阿绍冷哼一声我只是投以轻蔑的微笑后便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阿辛，你觉得呢？」虽然我知道阿辛一直都没有那种非报仇不可的心态，但我还是尊重她的决定。 「我……我想跟着大家。」阿辛吐了吐舌头。 「想不到竟然没人反对啊……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决定了！我们……」 「给我——等一下——！」 「呃啊！」华丽的飞踢，而且那脚底是落在我脸上…… …… …… 「咳……什么事啊？我们正在忙……」我一面摸着红肿的脸颊一面叹气道。 「什么嘛，好歹我也是头目耶！竟然把我排除在外！」緹纱鼓着脸跺脚，看起来就像是在闹彆扭的小鬼……而实际上也确实是在闹彆扭就是了…… 「好啦好啦，让你参一角总行了吧？」我无奈地摀着额头。 「这还差不多……那……」这位大小姐终于感到满意似地不再吵闹。 「还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在讲些什么呀？」緹纱用食指顶着下巴、歪着头问道。 「……」天吶…… …… …… 「好啊！那我们赶快去打魔王吧！」緹纱说着就要衝出去。 「给我等一下。」我先知先觉地抓住后领把她提起来；算是很娇小的緹纱很轻易就腾空了。 「做什么啦？」 「防止你做蠢事啊……」总觉得她的行动完全跟预测的一样……总觉得能猜得这么准也可以说是件悲哀的事…… 「什么蠢事？我们可是要去把那个叫法蒂拉的傢伙打得落花流水呢！」緹纱满腔热血地握拳道。 「呼……首先，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我把緹纱放在面前，然后深吸口气，搭着她的肩膀。 「嗯。」緹纱乖巧地点头。 「然后我们必须考虑到危险性还有大家的意愿。」我继续说道。 「嗯。」 「所以现在我们应该要好好讨论一下对策然后才决定，懂吗？」 「嗯。」 「呼……」我总觉得现在的感觉比当初被和阿绍他们一起被莫书婷训练时还要累…… 「吶吶，有人不去吗？不去的举手——」緹纱眨着眼睛朝眾人问道，还示范性地举起右手挥了挥。 「你在做什么？」我面无表请地问道。 「问其他人的意愿呀。」緹纱倒也回答得理所当然。 「……唉……」虽然她说得也没有错啦，她确实是在徵求大伙的意愿……不过为什么我会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呢？ 「没人不去吗？太好了！」緹纱笑了笑便一溜烟跑出去。 「你又想做什么了？」因为再次感受到緹纱的危险性，所以我决定追出去；而其他一瞬间陷入呆滞的眾人也跟了上来。 「大家听我说——！」緹纱大声地喊道。 忽然间，原本还在生火烤肉、间话家常的士兵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瞬间像是切换了某种开关一样全都用听取命令时的专着神情看着緹纱；虽然平常是那副德性，但这些人果然也算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我们准备杀上去把那个叫法蒂拉的傢伙打得落花流水！有没有人不想参加的？」 「……」底下静悄悄一片，而我也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吐槽起…… 「没人反对，那就上去教训教训那个老头子吧！」緹纱高举着拳头大喊。 「哦哦——！」回应她的是一片热烈的欢呼。 「唉……这样真的好吗……？」这已经不知道是我今天第几次叹气了。 「有什么不好的？这样不是又简单又民主吗？」緹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我们身边。 「好吧……既然决定了，就大干一场吧！」我也乾脆豁出去大吼。 「哦哦——！」 第七十七章 动乱 我一个人走在不知名的街道上，要说漫无目的当然并非如此，因为我正在搜索一个近来四处作乱的敌人；但要说有明确的目的，却也不是这么回事；因为目前就连一点点线索也没有。 无论长相、性别甚至是魔法能力全都不明，但既然命令下来了我也只能执行；即使这确实是强人所难也一样。 一直以来，近乎不可能的任务我也接到过数个，虽然通常都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但我确实都达成了目标；只是这次必须凭着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线索来找人，首先这件事的条件就已经注定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了。 现在我只能四处巡逻，等待对方自己再次出现；但我接到任务之后对方就完全没了踪影，虽然怀疑对方是否接到密报或是有其他方法能掌握我们的动向，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必须等。 虽然还有其他人一起搜索，只要有消息便会通知我过去，但对方一下子偃旗息鼓，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半点痕跡也没留下。 「啊，那边那位小姐，能过来一会吗？」路边一个绑着头巾、外表有点邋遢，脸上还有许多鬍子没刮乾净的男人朝我招手；毕竟现在也没其他事，所以我也就直接朝他走过去了。 「不好意思啊……能替我拿着这个吗？一会就好。」男子朝我递出一根上了白色油漆的长竿；长度大约有两公尺左右，用途不明。 「嗯。」既然没其他事，适当地帮忙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但当我刚碰到那根长竿那瞬间，我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也来不及多想，原本伸出去的手马上收回，画了个圈后一拳朝对方的腹部击去。 「呜呃！」那一拳直接贯穿了对方的腹部、从背后伸出。 「……」我的感觉并没有错，因为对方即使是身体被贯穿了也没有流出哪怕是一滴的血液。 「嘿嘿……被发现了……死吧！」男子突然抓住我的右手，抓狂似地大笑了起来；而我也马上做出了应对，我马上运用重力手鐲将身体变重，随后开始原地旋转。 前后也只是短短一瞬间而已，相抗衡的结果是男子被甩向高空。 轰——！ 随后是一声巨响；男子的身体在空中爆炸，那声响大到连地面都为之一震，一下子把街上所有行人都吓了一跳，还有许多人从家门口探头出来，可能是以为又有人当街闹事吧；不过这些并不是我该关心的。 虽然将敌人排除是理所当然的，但男子的身分令人感到困惑，因为那男人是个纯粹的无机体，也就是所谓的机械人；那不是魔源时代所拥有的技术。 「小亚，发生什么事了吗？」脑中突然响起法蒂拉的声音，而手中的戒指也正微微发亮。 「敌人……出现了……」我逕自在路人讶异的目光下离开，然后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不过我知道对方能听见。 「敌人？是那傢伙吗？」他指的是我正在追捕的敌人。 「不是……」 「只是普通人闹事？」 「不是……」事实上那能不能称为人还有待争议。 「那到底是什么？」 「人型机械……炸弹……」我不确定法蒂拉是否能够理解我的意思，不过对方突然陷入沉默，我也就默默等待指令了。 「……继续执行任务，如果还有遇到那个人型什么的就一併解决掉。」一阵沉默后，法蒂拉给出新的命令。 「嗯。」其实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只要有威胁就必须排除，这是常识。 轰——！ 才正打算结束与法蒂拉的交谈、继续执行任务，忽然听见一阵骚动；不远处忽然冒出一澎火花以及灰烟。 「……敌人……来袭……」转瞬间事态便迅速扩大；看来许多人型机械炸弹已经混入人群中。 一般来说这种机械人和普通人在外观上完全没有差别，无论男女老幼都有可能会是这些机械的一份子；以往要查觉这些机械人的身分，不是直接挨个检查就是要透过一段时间观察；毕竟机械是无法完全模拟人类的，所以长时间观察下来肯定会有破绽。 不过现在如果要制止就必须一眼看出躲在人群中的机械人并斩杀当场；何况我连对方埋伏的数量都不清楚。 「尽量先挡着，我让人去支援你。」 「嗯。」 虽然我并不太想这么做，不过我也并非是拿这些机械人完全没办法；我可以直接斩杀所有身上完全没魔力反应的人，这对现在的我来说十分容易。 这里每个人身上多少都有些逸散的魔力；虽然不像直接施放魔法那么明显，但若是短距离内也足够察觉了。 「银……屠杀模式……」我低声唸道，随后八长两短共十支刀刃自手指处延伸而出。 根据法蒂拉的说法，灰星人的魔力以及魔法技术都远胜过地球的平均水平，但看到现在几个爆炸便让眾人逃窜让我对于灰星的实力评价下降了不少；根据往常的经验，一点点慌乱就能毁了一个军队的士气，而没了士气也就无法构成威胁了。 不过这些并不是我必须关心的；我现在只需要找出所有藏在人群中的人型机械炸弹并且砍掉他们的头颅。 咻唰。 一发现目标我马上腾空跃起，爪刃顺势一扫，直接将女子的头部分成数块。 「哇啊——！」实际见到人动武的反应似乎比不明的爆炸更令他们感到慌乱，不过我并没有打算理会他们，我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 「地球攻过来了吗？」 「快、快准备应战啊！」 「喂！等等，她砍的那傢伙……不是人类！」 「那、那是什么东西？傀儡？」有人开始注意到了那个没有头的机械不但没有软倒也没有流出任何血液，反而像个雕像般停止不动。 似乎因为这些声音的关係，没有任何人出手阻止我，而这时我也顺利地切碎了一个老人的上半身；那老人当然也是偽装成人类的机械。 轰——！ 轰隆——！ 我在逐渐增加频率的轰鸣声中加快行动的速度，转眼间又破坏了两具机械；想不到潜入者的数量会到达如此的地步，不知道是灰星的戒备太过松散还是地球的入侵技术超乎法蒂拉原先的预估。 忽然间我打算挥出去的一爪停了下来，因为我眼前的是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那婴儿完全没有魔力反应。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被掉了包的机械，因为有些人是天生就无法拥有魔力，虽然数量不多，但偶尔还是会出现；而我一直斩杀到现在还没错杀过普通人也算是运气了。 只是几秒的疑惑后我决定直接离开；若那婴儿真是被调换成机械炸弹，把抱着他的母亲给炸死了，也只能怪那母亲自己没发现自己的孩子被人掉包了。 「小亚——！」陆恆均手持重剑自不远处奔来，后头还跟了一队人马；罗彦东与诗雅也包含在内，估计是法蒂拉将分散在各地的眾人一个个传送回宫殿然后再一次送到附近的空地吧。 不过我并不打算呆站在原地等他们过来，于是我也朝他们跑去，路上顺手解决了一个偽装成妇人的人型机械。 「等等，你怎么……？」罗彦东惊讶地指着妇人失去头部的身体叫道。 「那是……机械……」我想他们应该不至于要我怜悯机械吧。 「这……这是什么？」陆恆均已经抢先一步靠近那名停止运转的机械。 「机关傀儡？」罗彦东疑惑道。 轰——！ 说话的当下，远处又是一声巨响；陆恆均等人下意识地退开那无头机械的身边，似乎是怕它爆炸。 「停止的……不会爆炸……」 「这、这样啊……」罗彦东尷尬地抓了抓后脑杓。 「别说这些了，要怎么阻止他们？」陆恆均见到因为数次爆炸而显得有些满目疮痍的街道便皱起了眉头问道。 「没魔力……反应的……杀……」 「这些傀儡不是用魔力操纵的？而且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没办法一下子判别谁没有魔力吧？」罗彦东有些严肃地问道，不过我没办法教他方法，所以我保持沉默。 「没魔力……等等！这样说不定会……」诗雅想了想突然叫道；我知道她担心什么，而且在一段时间之前我也曾是那没有魔力的人之一，只不过我的状况比较好，是因为没修练过的关係；据说还有些人是无论怎么努力也一样得不到魔力。 「寧可……错杀……」就算现在我杀的十个之中就有一个是普通人，造成的损失也总比放任他们混到人群里爆炸要少上许多；这可以说是必要的牺牲。 「不行啊！不能杀死无辜的人！」诗雅再次反驳道，甚至在我面前挡住去路。 「放任……会死更多……无辜的人……」说完我直接跃过诗雅，继续搜索其他没有魔力的人。 「嘿嘿……放心吧！迟早这里的人会死乾净的！今天这只不过是见面礼罢了！」似曾相似的声音突然自远处传来…… 第七十八章 大敌 我确信我曾听过那个声音，而且记忆中那人还是属于具有高度危险性的那类。 「小心……」我出声提醒陆恆均等人。 「什么人？」陆恆均咪细了眼，将手中的重剑握紧，摆出随时准备迎战的姿势；而其他人则从他左右排开围成一个向外的圆；外头的民眾虽然自动退开了，但似乎是发现爆炸停止而胆子大了起来，现在甚至围在不远处看热闹。 「哈哈哈哈……！问我是什么人？那可真是侮辱了您的名号啊，战神大人；我才想这群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灰星人有多厉害，想不到和地球的平民没两样嘛；费了这么多功夫才到这来的……还真是让我失望了。」 听见这充满讽刺的回答，除了陆恆均之外，连罗彦东的脸色都一阵青一阵白的，显然是因为他的话而动怒了。 「冷静……」 「……我没事，只是这狂徒必须拿下，否则灰星人将顏面扫地。」我曾遇过不少相当重视名誉和尊严的人，这些人通常是高官或世家子弟，而效忠的可能是一个人或一整个国家；陆恆均似乎就是一个会因国家受辱而失去冷静的人。 「怎么？你堂堂一个被称为战神的人物就只会躲在一个小丫头背后吗？有你这种人才我看灰星会衰败也是迟早的事了。」 「可恶……这口无遮拦的狂徒，别躲躲藏藏的，给我出来！」陆恆均愤怒地咆啸着。 「哈哈哈，这样就抓狂啦？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嘛。」 「出来……」我将爪刃向前平举。 「……不愧是路维亚啊，这么快就发现了。」忽然间，一个人影直接从墙上分离出来，一派轻松地出现在眾人眼前。 果不其然，他只是使用了让人的听觉產生混乱、进而判断错误的装置，然后运用光学迷彩躲藏在建筑物旁看着。 那双金黄色的细长眼瞳我是不可能遗忘的；过去前往青森村时我便见过他一次，只不过和那时相比，他的外貌有着相当大的差异。 应该说，除了那双如野兽般的眼瞳外，已经几乎找不到任何和之前相同的特徵了；他的外表已经不再矮小，反而是高壮挺拔，飘逸的棕发甚至带有一种柔和的气质；虽说外表已经改变得相当彻底，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定眼前这人和当时的是同一个人。 「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还记得我吧？」那人用像是对老朋友说话的口气朝我攀谈道，完全将陆恆均等人无视了。 「嗯。」 「嘿嘿，现在这模样帅气多了吧？老实说我一直对以前那外表相当不满呢。」 「……」 「怎么样？迷上我了吗？不如咱们结婚吧；我们俩生下的后代肯定会是最强的。」 「我拒绝……」 「什么嘛，真冷淡呢……」和口中说出的话不同，他的样子看上去仍是不痛不痒。 「聊完了吗？」陆恆均咬牙切齿地插话；像是以这句话为号令，他所带领的一干人全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包括诗雅也举起了法杖。 「唷，别这么剑拔弩张的嘛，难道灰星的傢伙都是这么听不得实话的吗？真是的，就会仗势欺人啊……」 「你！」 「别动手……」我伸手挡住准备衝出去的陆恆均。 「哈哈哈，果然还是路维亚明理啊；不如考虑别待在那陪那群小丑瞎混，到我这来如何？」 「我拒绝……」 「真是的，好歹也考虑一下嘛，就算是装出来的也好啊……」和当时比起来，他的话似乎多了许多。 「唉……算了，那边那位衝动的大叔，我劝你别乱来。」那人话锋一转，突然冷下脸朝陆恆均说道。 「……」陆恆均一时说不出话来，因为刚刚他原本打算来个出其不意，一鼓作气地制住眼前那似乎正放松戒心的人。 「先不说你打不打得过我……如果你不希望我在大街上大闹一场，还请安分一点。」就算决定要打也绝不能在这里开战，就算不考虑战斗波及街道和平民，对方藏在人群中的机械炸弹也不是摆设。 「你想……做什么……？」我并不认为他只是来找我聊天的，何况他的身分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谜团。 「没什么，初来乍到的，来向灰星的各位打声招呼而已。」阴冷的表情瞬间又转成了毫无紧张感的笑脸。 「……」 「唉呀，别这么看我嘛，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呢。」 「……」 「……真是的，一点幽默感也没有；不过放心吧，我这次可真的只是打算来打个招呼而已；至于刚刚那些玩偶嘛……只不过是见面礼罢了；这次来灰星旅游我设做了充足的准备呢，像那种跟玩具没两样的小东西我那还很多，喜欢的话我还能多送你们一点。」 「喂喂，等等，你想在这打吗？」见到我稍稍蹲低身体，随时准备衝出去，对方赶紧挥着双手喊停。 「……无妨……」听完他的话，我已经认定了将他留在世上比在这里战斗更加危险。 「嘖……刚刚还叫你同伴冷静，怎么自己马上就想跟我拚命了？果然，你还是比不上我啊……」那人自顾自地感叹道。 「小亚，真的要在这里打……？」罗彦东显然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必须……杀了他……否则……后患无穷……」还有另外一点我并没有说；估计这场战斗也能让灰星的平民也多少有点战争意识，否则若地球大举来犯，灰星人只不过是拥有武装但不懂得运用的儿童罢了。 唰。 既然决定要展开攻击，那我也就不再有任何犹豫，一个箭步欺近，随后翻腰挥爪，而随后陆恆均也领着罗彦东等人从各个角度补上攻击，诗雅等魔法师则发出最简短的攻击咒语，但齐发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覷；不过那人见状却不闪不躲，似乎胸有成竹。 忽然，我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紧急将方向一转，攻击向下偏转，直接砍入地面后才止住攻势；在我后头的陆恆均察觉我的动作后便挥手退开、其他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乖乖照陆恆均的手势紧急停止了攻击。 随后我马上将爪刃从地面拔出并向后跳开，同时将藏在身上的两把短刀拋出，目标直指眉心与心脏。 轰轰轰——！ 数道魔法几乎与两把短刀同时命中目标；但我可以清楚看见两把短刀完全没碰到目标便被弹开，而魔法產生的攻击或炸裂效果并没有造成让何伤害；那人身边除了被炸得四处飘散的灰烟外也仅是泛起了几朵青白色的涟漪。 「哦……感觉比想像中的还敏锐嘛……我对你的评价又上升了一点呢。」转瞬间，涟漪归于平静；那人依旧纹风不动，只是露出有点戏謔的笑容说道。 「雷神……？」感觉和过去遇到过的雷神防护壁非常相似，但这种需要大型机械以及大量能源才能运作的装置又怎么可能装备在一个人身上？况且他身上也完全没有魔法反应，因此是某种能源防护装置的可能性相当高，但我无法确定他是如何做到的。 「雷神？噢，那种古董老早就过时了；虽然咱们应该是对立方，不过看在你的实力让我满意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这可是更加新型、无论能量爆发或持久性都更强大的新產品，代号『寂静』；可千万别和雷神那种老古董搞混了啊。」 「寂静……？」 「剩下的可就是商业机密了；不过如果你加入我们的话我就破例告诉你，如何？」 「我拒绝……」 「真是毫不留情啊……不过我就喜欢这种的，哈哈哈哈……！」也不知为何，即使被拒绝了，他好像还是相当愉快的样子。 唰。 忽然间，一直没讲话的陆恆均突然换上一把细剑并朝笑得正开怀的男人砍去；那把剑上闪烁着点点金光，看上去并非凡品，但配上一直以来惯用重型武器的陆恆均却相当不搭调。 「……咦？」那人原本不在意的表情转为错愕，不过却相当敏捷地在陆恆均挥出第二剑之前向后退开并对陆恆均摆出战斗姿势。 就算在我这里也能清楚地感觉到陆恆均那一剑把「某物」撕开了个缺口；而那「某物」便是对方引以为豪的「寂静」了。 「哼，说得这么嚣张，想不到也只是个脆弱的防护罩嘛。」陆恆均也不急着进攻，似乎带着报復的心态讽刺道。 「那把剑是什么东西？」他从一开始便带着笑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警戒与不甘的神情。 「那叫啥？记得是……商业机密，对吧？」陆恆均咧着嘴笑道。 唰。 趁着对方动摇之际，我压低身子展开突袭，而陆恆均一发现我有行动则马上跟上，其他人也以此为号令展开猛攻；除此之外，有数个平民不知为何也加入了攻击的行列。 轰轰轰轰——！ 霎时间，那块地被炸得黑烟瀰漫；不过马上就有个人影从中脱离，此时他已经没了一开始的风光；不仅身上多了数条伤痕、皮肤被炸得焦黑，左手肘以下甚至已经消失无踪。 「我会回来的……」那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阴冷；但我根本不打算放他回去。 只是当我动身追赶时，忽然光芒一闪；虽然无法用双眼看出变化，但我确信有什么挡住了我的去路。 「给我记着……记住我里恩特鲁的大名！然后数着剩下的时日吧！」虽然陆恆均马上补了一刀将我面前的障碍斩开，但对方却已经不见人影；只听见充满愤怒的字句在空中回响着…… 第七十九章 联系 那天，与里恩特鲁的战斗引起了喧然大波；无论是普通的灰星人或是法蒂拉的宫殿中都是如此。 平民方面，市井中已经开始流传地球人进攻灰星、一直以来守护他们的法蒂拉已经没办法保护他们了云云，甚至还有传闻说法蒂拉病倒了；谣言千奇百怪，但最后导致的结果则是人心惶惶，甚至有些人因此不敢离开家。 而法蒂拉本身也忙得焦头烂额，除了处理不时传来的最新情报外还有关于里恩特鲁的事；那件事由路恆均等人将详细情况向法蒂拉报告，因此我也没有多说。 事实上我很怀疑，当初法蒂拉交给我那枚赤铜戒指应该有传送影像的能力；为何法蒂拉不使用，而是等陆恆均等人回来报告？只不过这件事不管法蒂拉的打算是什么都与我无关，因此我并没有多问；也因为如此，我也没将我的发现报告给法蒂拉。 由那天的战斗可以知道，里恩特鲁所拥有的技术甚至可能高于我原来的时代；除此之外，他知道我是什么，而我也很确定他是和我类似的东西。 从很多地方都能够推知里恩特鲁肯定和我所属的年代有关係，我甚至曾经怀疑他是一同被捲入风暴那些叛军的一份子；不过这个假设马上就被我推翻，就算不考虑叛军是否有超越地球联盟的科技力量，那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在通过那空间后还毫无损伤；而他所拥有的防护壁属于能量障壁，根本无法防御空间挤压。 虽说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应该能够直接依靠资料入侵技术将障壁无效化；但使用这种方法需要花费时间，因此我可能需要一面战斗一面解析内在程式。 不过，若我的假设无误，用这种方式获胜的可能性趋近于零；虽然原本我打算将敌人当场格杀、以绝后患，但这次能将对方赶跑，可以说完全是运气和出其不意的效果；若低估敌方实力，肯定会付出难以想像的代价。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法蒂拉没问我也就没说出口了，毕竟我并不关心法蒂拉的政权甚至灰星的未来变得如何；我想在危急时刻自己应该还能带走一群人，而那些人没事也就足够了。 「路维亚小姐，法蒂拉大人请您过去一趟。」柯世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嗯。」听见我的回答后柯世仁就离开了。 那天报告时法蒂拉一句话也没问我，只是听着陆恆均等人的报告并不时提出疑问、要求详细描述，一直到结束为止他都像是刻意不和我交谈的样子；不过就算他问了我也不一定会全盘托出。 法蒂拉这次要我过去或许就是因为他看出了什么，也不排除是这段时间内都不见人影的雷克夏透露了些情报；不过现在猜想也没用，一会就都会明白了。 …… …… 一来到法蒂拉的房间；在房门后迎接我的是…… 「我的路维亚——我好想你啊——！」 碰！ 迎面飞扑而来的雷克夏朝着原路倒飞回去，然后馀势不减地撞上墙面；最后一动也不动地跌落在地上，就像某种被随意扔出去的破布偶一样。 「什么事……？」我直接朝站在一旁的法蒂拉问道。 「不管他了吗？」法蒂拉指了指身体微微抽蓄的雷克夏。 「嗯。」 「……好吧。」 「喂！别随便同意啊！」雷克夏突然跳起来叫道。 「呃，你还活着啊？」 「别随便让我死了！」 「……」 「咳……别在意这点小事了，谈正事吧。」法蒂拉故作认真道。 「这不是小事！喂，别扯开话题啊！」 「这次找你过来，为的就是上次里恩特鲁那件事……」法蒂拉一本正经地开始讲起正题。 「哼……」雷克夏似乎感到相当不满，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想你应该也觉得很奇怪，我那时竟然完全不听取你的意见……」其实这样我反而比较轻松，因此我还是觉得他若可以一直都不问是最好的。 「……」 「不过这是有原因的；而这原因，当然就是我现在要跟你谈的事了。」法蒂拉像是认同自己似的点了点头后继续说下去。 「跟他……有关……？」我指了指雷克夏。 「用『他』来称呼自己最最亲爱的哥哥也太生疏了吧？不如叫雷克夏哥哥吧？」 「是啊……」法蒂拉的语气中明显透出一丝无奈。 「喂！别无视我！」 「说吧……」我催促道；虽然并没有其他事要做，但我不打算把这些时间花费在与他们周旋上头。 「这件事和雷克夏大有关係……或者应该说，我将你找来的原因就是因为雷克夏……」 「……」 「哼哼——」雷克夏不知为何得意地挺起胸。 「其实……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属于未来的战士，路维亚.西恩莱雅斯。」法蒂拉慎重地说道；我甚至感觉到一种莫名的魔力从法蒂拉身上蔓延开来，推测应该是防止窃听之类的魔法。 「嗯。」 「……就这样？」法蒂拉似乎认为我应该更惊讶些。 「……」我默默地指着雷克夏；既然他在这里，那就算他已经将未来的事全盘托出也不奇怪。 「……哈哈哈，我也真是老糊涂了啊；没错，这些事都是雷克夏告诉我的；这么一来，关于你的谜团就全解开了。」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我还是不知道他究竟想谈些什么。 「……」不过我也不再催促，只是沉默着等待他接下来话。 「好吧，回归正题；其实在一段时间之前我就知道了这件事……而那时开始，我就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由雷克夏主导开发某些东西。」 「开发……？」 「没错，我们试图开发一种能够连系上遥远未来世界的装置，而最终的目标则是创造一种能在现代与未来穿梭的手段；为此我们想尽办法结合了雷克夏所拥有的技术以及灰星拥有的魔法资源。」 「和……里恩特鲁……有关……？」虽然对于这种肯定需要庞大能量支持的计划抱有一定程度的质疑，但他还没说这个计划到底和里恩特鲁引发的骚动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关；根据其他人的证词，我几乎可以肯定里恩特鲁拥有未来的科技力量，但他究竟是从何得来的仍是无解；不管他们究竟是从何得来这些技术，总之可以确定地球现在拥有恐怖的科技力量撑腰；为此，我们必须想办法联系到未来的世界，并且获得其协助。」 「……」 「事实上，我们已经成功联系到了地球联盟的总司令；不过若只凭着雷克夏主导、加上少数人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完整重现他们的技术；因此对方建议我找一个人……那就是你。」 「让我……见他……」我不确定法蒂拉是否说谎；虽然我确实将大多数武器的详细资料记下来，并且具有能够製造的技术；但除非是司令亲自下令，否则随意将武力资料流传出去是不允许的。 「好。」法蒂拉像是早有准备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 …… 之后法蒂拉领着我和雷克夏来到了当初第一次在法蒂拉的皇宫内遇见雷克夏时的那栋建筑物前；雷克夏按着电子锁，经过数道伴随着电子音的检查后大门便开啟了。 内部尽是繁复的电子设备，甚至没有一点人类生活在里头的踪跡；数道萤幕交错在电子设备上头，萤幕上不断做着繁复的运算；而中央则有一面立体萤幕，那是直接投影出来的影像。 「这些就是我们的研究成果了；我们使用了魔力来替运算回路做更细緻的雕刻，并且创造了魔法驱动能源，除此之外还提供了多项技术；再加上由雷克夏所提供的理论基础以及机械设计，最后的成果便是眼前这能够连接未来的通讯装置了。」 「那么现在就连接到总司令那里去吧。」法蒂拉这么说完，雷克夏马上在仪器上摆弄了一番，随后中央那面立体萤幕马上有了反应。 嘰…… 一阵轻微的机械运转音后，萤幕上浮现出一个苍老却不失刚毅的人影；那人便是地球最高指挥官，也就是我必须效命的人了。 「路维亚.西恩莱雅斯？你果然还活着。」 「嗯。」 此时法蒂拉和雷克夏自觉地退出门外并且将大门关上；虽然看不见他们，但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外头，看样子应该是走到一定的距离外了。 「……命令码……」我突然说道，不过我相信他绝对知道是什么意思。 「9247wy2kn6enx……」司令就这么念着似乎没什么意义的代码；总计有上千字，这是无法面对面交谈时用来辨识身分的暗号，只要有一个错误我便能完全将其视为冒充者。 司令花了数分鐘时间才将那高达两千四百二十三字的代码唸完并且正确无误。 「身份确认……完成……」 「现在我给你的命令是，暂时听从法蒂拉的指示，除了地球内部最高级机密外，释出使用权。」 「嗯。」 第八十章 消息 「哈啊……」我躲在人群中一面打哈欠一面听台上的灭灰发表长篇大论；虽然底下的士兵很激动的样子，不过因为我很想睡觉，所以完全没听到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事实上我也根本没必要去听灭灰到底扯了些什么东西；就算总指挥官是灭灰，我这不大不小的领导者也跟底下士兵一样脑袋发热，那乱起来可就非同小可了……不过这样似乎也挺有趣的就是了。 现在的情况其实就是战前增长士气的演讲；因为灭灰准备朝灰星发动总攻击，打算一举擒下法蒂拉；而我跑去问灭灰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发神经想去反攻灰星，他也只是回答我一句「时机成熟了」而已。 为此，全球的反灰星势力开始朝央国城聚集；不过奇怪的是这段时间几乎没看见有任何灰星势力在地球上流窜，照理说聚集的路上应该多少会受到一些阻挠才对，但我们一路开到央国城来却是完全没受到任何一丁点阻碍；对此，灭灰也只是回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虽说这样我们也乐得轻松，但感觉就是有哪儿怪怪的，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而且向来都是我阴别人，哪有反过来的道理呢？ 因此这下我不只要小心灰星上那个叫法蒂拉的老傢伙，还要提防他儿子灭灰；否则他们一老一小都精得像隻狐貍似的，就算掏肝挖肾也不够他们卖啊。 「啊啊——小灰讲好久唷——！」緹纱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扭来扭去。 「緹纱乖，再忍耐一下就好了……」莫书婷充分地扮演了保母的角色 「婷婷——」緹纱马上就黏上去在莫书婷怀中乱蹭，也真的就像个还没断奶的幼儿一样。 「这……关于这个称呼……」无论是莫书婷还是阿辛都已经习惯了緹纱不时会扑上去的举动；莫书婷偶尔会露出有点困扰的表情，不过是针对緹纱给她取的小名；而阿辛则是已经完全不在意了，简直已经像隻不太理人的老猫一样随便她抱；就算被緹纱抱起来转圈圈她也一样能如常地跟我们讲话甚至一面喝酒，就某方面来说真的令人佩服。 「称呼？啊，你是说婷婷吗？嘿嘿……我也觉得很可爱唷！」不，我想她不是问你这个…… 「这……嗯……」直到最后莫书婷也没有成功让緹纱改掉这个微妙的称呼…… 「因此，为了地球的未来！我们不惜与灰星一战！击败万恶之首法蒂拉！」灭灰以和他非常不搭调的激昂语调喊道；根据往常的经验，通常听到这类话就代表快结束了；这点緹纱显然也清楚，她已经放开莫书婷，一副准备好解散了的样子。 「击败万恶之首法蒂拉！」 「击败万恶之首法蒂拉！」 不知道该说是单纯还是无知的士兵们一个个兴奋地吼叫着，简直像是现在就要一马当先去找法蒂拉拚命一样；要知道，这里绝大多数人大概连法蒂拉长了个什么模样都看不到，只要了解现况的都知道，地球人靠的是人海战术；说穿了，多数人都是去送死的。 想到这里，却又让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厌恶战争的原因；若灭灰也是个会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惜让我的伙伴丧生的傢伙，我该怎么办呢？如果緹纱、凡恩、绿攸、阿辛、阿绍……所有人都再次离我而去…… 不，这次我一定会保护他们，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你在做什么呀，迪瑟？怎么一脸正经的样子……啊，难道是睁着眼睛睡着了？」緹纱的脸突然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不过就某方面来说我已经习惯了…… 「别乱说话，我才不会睁着眼睛睡觉这种高级技能哩。」顶多神游一下而已。 「咦——真是无趣……」緹纱失望地转过身子等待灭灰的解散指令。 「请问是您迪瑟大人吗？」忽然间有个瘦小的男子朝我搭话；他看起来相当娇小，体型大概和緹纱差不多，说白了就是有点……不是那么高。 「我就是迪瑟，什么事？」 「灭灰大人请您和牧绿攸小姐前往一叙。」 「……在那里吗？」我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还在台上高举双拳，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的灭灰。 「……不，请跟我来；灭灰大人稍后便到。」 「好吧。」我耸肩道；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其实灭灰找的是绿攸而不是我，我只是陪同而已；当然，我本身也很好奇灭灰找绿攸要做什么，能跟上去当然会放心一点。 …… …… 跟其他人交代了一声后我与绿攸便跟着那矮小的男人来到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帐棚内；里头除了一组桌椅外什么都没有，连魔法照明的效果都显得有点微弱，似乎正呼应着这不起眼的帐棚所该拥有的陈旧气氛。 请我们在这里稍等后那名矮小的男子便离开帐篷；我和绿攸有一搭没一搭地间聊了几句后灭灰就若无其事地揭开门帘走进来，好像刚刚那个在台上大吼大叫的是别人一样。 「久等了，真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忘我了。」 「只是有点吗？」我面无表情地吐槽。 「找两位过来其实是有件重要的事必须告诉牧绿攸小姐。」灭灰很自然地忽略了我的话，并且映证了我刚刚的想法。 「重要的事？」绿攸狐疑地问道；毕竟她本身其实和灭灰没有太多接触，会觉得奇怪也是正常的。 「是关于你父亲的事。」灭灰也不打算坐下来谈的样子，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爸爸的事……？」听到自己的父亲，绿攸马上就变了脸色；或许那是她不愿意去想的回忆吧。 「是的；同时，也是关于整个青森村的事。」 「村子……发生什么事了？」 「……你的父亲已经身亡了；除此之外，村子被屠，没发现任何一个活口……」灭灰犹豫了一会后严肃地说道。 「……」一瞬间绿攸完全楞住了。 「……你开玩笑的吧？」许久，我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是灰星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绿攸跌坐在地，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因为她低着头，因此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因为青森村并不如你们所想像的，是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庄、最多也就只是有些讨厌天族的村民罢了。」 「什么意思？」就算我讨厌绿攸他老爸，也对那个把绿攸赶出来的村子没什么好感；但那里再怎么说也是绿攸的故乡，而且里头也还是有些好人的，例如当时帮助过我的苏鸿千就是一个。 「事实上，那里是地球上几处规模最大的反灰基地之一；表面看来一片祥和，但在地底下则是别有洞天。」闻言，我看了绿攸一眼；但她还是低垂着头不言不语，任凭那头浅橘色发丝遮住她的表情。 「详细情形呢？」毕竟我也经歷过不少风浪，一开始的震惊过后我便想到其他问题；能将一个大规模基地屠光，那个法蒂拉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难道灭灰没有派去任何支援吗？ 「当我收到青森村遭到入侵的消息，我马上派人前往支援，因为那里不容有失；不过，当增援人马赶到，那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一夜之间，没留下任何活口……」 「整个青森村唯一的倖存者就是出来传达讯息的信使；他说，入侵者总共只有四名……」灭婚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似乎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所以那个不容有失的基地也陷落了？」 「没错，这就是我急着攻打灰星的理由了；对方已经开始针对各个反灰据点进行屠杀，我们可以说在开战前就已经元气大伤，再这样下去，还没开始打我们就失去反击能力了。」 「那你之前说的时机成熟了是指……？」 「那是随口说说的藉口；这种情况下我不能再打击我军的士气了……」 「……」听到这我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了；毕竟自己也曾是一个小小的领导者，我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害关係；若立场调换，我自己大概也会和灭灰做出相同的决定吧。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青森村会是反灰基地……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绿攸突然颤声道；虽然她还是没抬起头，但那带着哭腔的话语已经完全暴露了她的情绪。 「许多年前……对，正是瞬鬼带领着地球眾人反抗灰星，充满着自由憧憬的时代，那时木之一族的势力甚至隐约超越了当时的木神殿；当时他们可说是瞬鬼身后的一大支柱……」灭灰突然讲起了似乎和这件事没什么关係的歷史；不过这时会提到这个肯定有其意义，因此我和绿攸都没有插话。 「当瞬鬼中计落败后，法蒂拉开始大肆征讨他背后的各大势力，而木之一族就是重点攻击目标之一；木之一族与法蒂拉大战一场后仍然不敌，最后只得躲进深山隐居起来……而他们的隐居地便是现在的青森村了……」 「因此，当我发动号召，打算再度力抗灰星时，头一个站出来的就是青森村的村长，也就是牧绿攸小姐的父亲……当时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别让他唯一的女儿捲入这场战争。」 「当时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就是利用木之一族古老的传说……因此我聚集了数位高强的魔法师以及各种特殊密法在你身上刻下了魔咒；藉此将你的魔法亲和力改变，也就是将你改造成火系体质……之后，就如你们所知道的了……」听到这里，绿攸的身体猛然一颤；这个背负了数年的诅咒竟是出自于父爱，那是多么恶质的一个玩笑啊……？ 「呜……爸爸……爸爸……」 「呜呜……」绿攸的啜泣声让灭灰沉默了下来；他轻叹了口气后默默地离开了帐篷。 留下来的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我还是伸手抱住了绿攸，就像那时一样。 「呜……哇啊啊啊啊——！」绿攸的泪水马上便溃堤了，而我唯一能做的却只有紧拥眼前这无助的女孩…… 第八十一章 会议 我方人马正积极备战，因为我又多了一个战斗的理由了；除了我老爸的仇之外，现在还要算上青森村所有生灵的仇恨……不过或许我也只是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多少替绿攸做点什么吧。 从灭灰那回来之后，绿攸一直都处于相当消沉的状态，就连神经特大条的緹纱也察觉到不对劲而想尽办法逗她开心，不过一直未有成效；毕竟不久前才听到那种消息……其实没在大家面前哭出来就已经让人觉得她足够坚强了。 而我也实在很在意入侵青森村的那四人；能办到这种事，绝对是超乎常识的存在，无论是力量还是心灵都一样。 单论能力，在场无论是我、緹纱还是绿攸都拥有远超乎常人的力量；要灭掉一个基地，或许我也是有能力办到的，但我自问无法承受住那种罪恶；无论经歷了什么样的改造，我都是个人类；任意屠杀同类这种事……我办不到。 「喂，迪瑟，你在发什么呆？」终于归队的凡恩有些责怪地问道；直到不久前他都还为了军队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而杜望雨当然也跟着他东奔西跑的；据说在我们离开央国城这段期间他们俩进展神速，想不到连号称比木头还木头的凡恩都被杜望雨攻略下来了；如果不是因为绿攸那件事，现在我应该正在狠狠地消遣他们吧。 「我没事；不说这个，我要你做的都办好了吗？」 「嗯，都派人去办了……不过这样真的好吗？」凡恩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效率，不过可以的话其实我还真希望他像平常一样懒得和我瞎扯呢…… 「嗯……这关係到整个地球的命运，他们有权参与；不过决定权在他们，就算不来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好吧……迪瑟，如果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凡恩突然这么说道；这让我愣了一下。 「嗯，谢啦。」我露出了个笑容回应；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被凡恩安慰，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明明该难过的就不是我。 「再来……要怎么整那老傢伙呢……？」我决定不再去想那些事，先将打倒法蒂拉做为最优先事项；反正我能办到的就这么点小事，不全力去做可不行啊！ 「哦！迪瑟燃烧起来了呢！」緹纱一探头进来就是这句话。 「干麻啦？我正在准备爆发耶！」 「哎呀你晚点再爆发啦，小灰刚刚派人来找我们过去，别磨蹭了。」 「这臭小子又有什么事了？真是，被他找去准没好事……」这可是根据经验得出的判断结果。 「他说是要介绍个人给我们认识的样子……我也不清楚，总之先过去看看再说吧！快点快点，大家都在等你耶！」 「好啦好啦……」我慢吞吞地走向緹纱，看来真的只能晚点再爆发了…… …… …… 「你们来啦？请坐请坐。」灭灰一见到我们整群人浩浩荡荡地逛进他的帐棚，马上起身迎接并招待大伙坐在那些事先准备好的椅子上；而我倒是很理所当然地霸佔了灭灰原来坐着的豪华座椅。 也不知道灭灰是本来就不在意还是根本就习惯了，反正他完全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反而很自然地坐在其他人身边；光看配置好像我才是这里的老大似的，而灭灰只是个负责端茶水的小弟。 「好了，有什么事吗？」有点上对下的慵懒语气；灭灰要谦卑是他的事，我如果不嚣张点包准备压榨到连渣都不剩；况且我本来就不能算是灭灰的属下，顶多是基于共同利益下的合作关係，因此我完全没必要对他表示恭敬。 「今天请各位过来除了开作战会议之外还想给各位介绍一个得力的伙伴；之后你们或许有机会能够合作，因此还希望各位能和他好好相处。」 「哦？人呢？」我东张西望道；这里除了我带来那群人之外就只剩灭灰一个了，难道他要介绍沙发给我认识啊？还是外头那两个愣头愣脑的士兵？ 「别着急，他刚刚去办点事，马上就到了。」 「嘖……人不在就别装神秘了……」我稍稍有些不满地回答道。 「迪瑟……」莫书婷责怪的视线就像个母亲在对自己的孩子说「不可以这么没礼貌」之类的话。 「真不好意思，我来迟了。」灭灰还没回话，一个不慌不忙的声音自外头传来，随后走进帐蓬的是个棕发的高挑女性；相较于她的容貌，我最先注意到的是她的双眼，那彷彿是某种猫科动物的狭细眼瞳给人一种锐利、狠辣且诡侷的感觉。 「噢，真是说人人到；里恩特鲁，来认识一下未来的伙伴吧。」 「里恩特鲁？」我有些奇怪地重复道；这应该是男性的名字吧？难道这傢伙是…… 「呵呵，我是个谍报人员。」里恩特鲁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马上就用一句不知道能不能说是答案的话来回答。 「里恩特鲁是个擅长变装、易容的高手；因为工作上的关係，这个名字也不是他的真名，只不过他真正的名字不能告诉各位就是了。」灭灰直白地说道，好像觉得这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 不过他这种做法也十分正确，一开始就讲明了不仅不会在未来因为对眾人有所隐瞒而动摇人心，还可以事先表现出他的诚意；除此之外还没说出真正的重点，也就是里恩特鲁的真名，不可谓不高竿。 「很高兴认识你。」凡恩十分有礼地笑道。 「我也是。」里恩特鲁笑着伸出手。 「小鲁，我叫緹纱唷！」 「緹纱……？哦，我听说过你的事，很高兴认识你。」虽然因为緹纱突然取的小名而愣了一下，但她还是马上就露出友善的笑容。 「我是莫书婷。」莫书婷端庄地朝里恩特鲁笑道；随后其他人也纷纷向里恩特鲁致意或握手。 只不过我并不打算前去加入欢迎的行列或特地去深究灭灰的用意；因为我现在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里恩特鲁那双奇特的眼瞳上。 并不是因为那双眼睛美丽到令我无法转开视线；相反的，看到这双眼睛的瞬间开始，我心里的警鐘就在狂响；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却有种最直接的感觉；不妙，非常不妙……这傢伙真的是人类吗？ 「怎么了？」里恩特鲁察觉到我的视线后笑着问道。 「……没什么；对了，灭灰，你刚刚说的作战会议是……？」我装出平静的样子将目光转向灭灰。 「噢，差点都忘了……找各位过来除了要介绍里恩特鲁之外，还要和各位讨论一些事。」 「什么事？」 「接下来要说的是相当重要的事，因此请里恩特鲁先到外头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可以吗？」灭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直接转头朝里恩特鲁问道。 「没问题。」里恩特鲁倒也爽快，没有第二句话就直接到外头去了；要我的话大概会想办法留下来吧。 「……好了，我们进入正题吧。」灭灰拿出一张纸捲，就这么往地上摊开；仔细一看，那赫然是一张地图，只不过我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地球；既然如此，那么要说能猜的地方也就只有一个了。 「这是……」除了不知怎么做到，总之相当精细的地图之外，上头还有许多红色十字的符号，符号旁边无一例外地标示着数字。 「如你们所见，这是灰星的地图。」 「难道那些记号是……？」可能是因为我外出的时间都留在这的关係，凡恩似乎猜到了那些红色标记代表着什么。 「没错，这就是地球部署在灰星的传送魔法，依照规模的大小还有附加註解；一为最大，八为最小；最大的能一口气将十分之一个央国城瞬间转移到灰星上头，而最小的也能够容纳数十人；这是地球最后的底牌。」 「……那你想和我们讨论什么？」既然各个据点都已经部署完成，我想总不会是来找我们讨论要在哪开传送阵吧？ 「当然，我找各位来就是希望能了解各位所希望的兵力配置；毕竟我也不能算是精通用兵之道，所以想听听各位的意见。」感觉好像是非常非常不负责任的派兵方式…… 「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是让所有士兵都凭意愿上战场的；我不会让自己不相信的人决定这种重要的事。」灭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开始释出善意，不过如果他认为这样我就会死忠于他，那这傢伙大概会被我当作蠢蛋吧。 「那有什么地方不能选吗？」我笑道。 「不必试探我；这里所有地方你们都能够选择。」灭灰面不改色地继续露出微笑。 「各位有什么想去瀏览一下的景点吗？」我不再专注于和灭灰的心机斗争；反而傻笑着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迪瑟……！」首先发难的不出所料又是凡恩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杜望雨也开始聚集魔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唱妇随？还是单纯想公报私仇？ 「哈哈哈，我对那里不熟，迪瑟你选吧！」正当我准备开始逃跑时，緹纱很不负责任地把这件事又推到我身上来了。 「又是我？」 「随便。」卢孟津一如往常，似乎完全不对练武之外的事感兴趣。 「我再怎么聪明也不懂灰星地理啊……迪瑟，交给你了。」阿绍邪笑着拍我的肩膀。 「敢乱选我可不饶你啊！」杜望雨似乎也同意将选择权交给我，只不过我觉得自己可能会有危险…… …… …… 最后，得出的共识似乎是要将选择权移交给我；而那些傢伙的想法大概是，反正地方不是他们选的，之后反悔不去也说得过去…… 「好吧，就这里吧！」在眾人包含着不同情绪的眼神下，我伸出了自己的右食指…… 正当大伙以为我又想大闹一场时，我却选择了地图上看起来最荒凉的位置；说白一点，那里大概根本就没有什么敌军，危险程度差不多就和去郊外踏青差不多。 「迪瑟……」凡恩面带不善，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而几个至少不会跑来海扁我一顿的也完全没有想解救我的意思。 「等一下，先听我解释啊。」就算是死刑犯也有权利为自己辩护的啊。 「哈哈，我们给你三十秒的时间解释清楚，如果只是想偷懒可是不行的唷……」緹纱的笑容让我觉得好危险……有种如果说错话就会化为烟火消失在天际之中的感觉…… 虽然緹纱这么说，不过无论是凡恩还是杜望雨、阿绍等人都已经蓄势待发；简直就像是在问一个已经被判死刑的嫌犯「还有什么遗言吗？」之类的话。 「我这是反其道而行！」我坚决地说道。 「反其道而行……？」灭灰饶有兴致地重复道。 「说说看吧。」阿绍摆出一副审问犯人的高傲嘴脸，害我差点就出手揍人了…… 「……如果灭灰给我们的情报没错，那法蒂拉肯定是隻奸诈的老狐狸；既然如此，在那些重要的地方肯定都会佈好陷阱等我们去跳；而且，最重要的东西都是藏在没人会想去的地方；顺利的话我们搞不好还能从后方绕过去截断对方的补给线，这地点可是好处多多啊。」我开始装模作样地分析；其实还有一点我没说出来，就是比起十万大军，我更喜欢带领只有数十人的小队，所以我才选择了最小的传送阵。 「……干麻？」不知为何，阿绍突然不发一语地走过来，然后将右手放在我的额头上。 「看样子应该是没发烧才对啊……」阿绍自言自语道。 「喂……没礼貌！」 「难道是冒牌货？」杜望雨蹲低重心一副准备发动攻击的样子，緹纱也拿出炸弹准备扔过来。 「喂……在你们眼中我到底是什么样子啊？」我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啊哈哈……我们只是开个玩笑嘛。」 「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而且还感受到了一种命悬一线的危机感…… 「那是你的错觉，错觉。」 「……算了，姑且还是问一下；有人不想跟我去吗？」忽然间所有人都举起手；这个所有人还包括了灭灰…… 「……我要离家出走了。」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这么有趣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参加？」緹纱笑着把我拉回来。 「我们怎么能不跟随家主大人呢？」莫书婷打趣道。 「我怎么可能放心放你自己到前线去搞破坏？」凡恩这么说道；不知为何杜望雨也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猛点头。 我转头看向从一开始就沉默不语的绿攸；虽然她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但她却对我坚定地点点头；我想这应该算是认同我的看法以及愿意跟我并肩作战的意思吧。 「那就决定囉！」 第八十二章 灰星 「……这也太荒凉了吧？」 「噁……好臭……」软磨硬泡死要跟来的阿辛抱怨道；这傢伙老是喜欢硬跟出来然后再来后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学到教训。 因为我们算是相当小规模的队伍，因此必须在决战之前提早渗透进来，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作为杀手瑓从法蒂拉背后补上一两刀子。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小队伍陆陆续续被送进灰星；在决战的号角响起之前，我们目前正在做的就是寻找灰星的隐藏据点并将其击破。 不过我们主要该做的不是破坏，而是製造混乱，因此在实际的作法上採用的就是「打了就跑」的战术，一下子攻陷固然好，但若一时半刻没办法攻下我们也绝不恋战，没必要等对方的援军出现；虽然杜望雨等好战派对此感到相当不满，但还是乖乖答应照做了。 当然，其实这些事就算不是我们来做也无所谓；会将我们提早送过来的原因之一是要适应环境以便于在必要时刻发挥最佳的战斗力。 虽然灭灰用了某种方式让我们有了短时间内通讯的能力；简单说就是一种类似电话的魔法道具，不过这道具需要大量的魔力支持，因此通讯持续不了多久使用者的魔力就会被耗乾；所以若能不用我应该会尽可能不动用那东西…… 事实上，当我们一踏上灰星的土地时我就用那玩意跟灭灰抱怨了一番……不过才抱怨到一半就有种虚脱的感觉，而灭灰那该死的傢伙也是那时才告诉我，这东西会吸收使用者的魔力，能不用就别用……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们的情况比一开始想像中的还要顺利许多；至今才十馀天时间就已经成功发现了一处位于相当隐密处的灰星基地。 那基地的规模不小，而且令我感到很纳闷的是；里头的器材相当先进，几乎已经可以比拟我过去所待的基地了。 不过纳闷是一回事，再怎么纳闷也完全不妨碍我该做的事；我率领几个特别暴力的傢伙溜进去大肆破坏一番，不消一会的时间就把那些精密仪器捣得像是被核弹轰炸过一样四处冒烟；电器起火引起的烟雾把那里弄得像营火晚会似的。 直至目前为止我们还没碰到什么需要特别在意的人物；或许是因为不管发现的敌方据点是大是小，我们一向採取打了就跑，根本不去估算造成对方多大损失的战术，往往对方才刚发觉到有人进攻，我已经下令要大伙开溜了。 种种跡象表示，那个法蒂拉也不是什么神一般的存在嘛；至少咱们在他眼皮子底下闹了这么多天也没让人给揪出来，现在他要不是气得跳脚就是根本还躲在他的皇宫里大吃大喝不问世事；可恶，好羡慕……不对，是好个昏庸的王！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就再我擅自把法蒂拉想像成一个脑满肠肥、秃头大肚子的好色肥老头时，凡恩的声音打断了我渐渐开始暴走的想像力。 「啊……没有啊。」我露出最阳光的笑容回答道。 「……」凡恩用怀疑的眼神代替了回答；不过因为我早就习惯了，所以对于这种眼神的应对方式就是无条件略过。 「有什么事吗？」目前其他人应该在不远处准备扎营才对，而我这个名义上的领袖出来透透气应该也能算是额外的特权吧？ 这次行动，包含我自己在内总共是五十七人；除了我原本就确定要带来的班底外加硬要跟上来的阿辛之外，再从原本带领的那支队伍里挑选几个我看得顺眼的傢伙进来就成了现在这支杂牌军了；虽然我们人数不多，但里面似乎有不少个根本就已经算是万夫莫敌的人型自走兵器了…… 「那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被派来找找你又跑到哪晃悠了……」 「哦……」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能问问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凡恩沉默了一会后突然问道。 「……什么事？」他口中那件事我们都心知肚明，而且光看绿攸的样子应该就能猜到是跟她有关的事了吧……其实我也很感谢凡恩当时并不多问，一直将这一问放着等到我的心情稍微平復后才提出来；但这实在不是什么能让我拿来说嘴的事。 「和绿攸小姐有关吧？」凡恩斩钉截铁地说道。 「嘿嘿……你都还没如实跟我们报告你和杜望雨这段期间的爱情故事就想跑去关心绿攸啦？当心我去告你一状，包准你被杜望雨电得惨兮兮。」 「别转移话题。」虽然我搬了杜望雨出来打算消遣凡恩一番，但凡恩显然不吃这套；应该说根本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抱歉，这我不能讲；我只能告诉你，至少就绿攸的角度来想，和灰星这些傢伙已经是势不两立了。」既然无法唬弄过去，我也只好严肃以对。 「是吗……你就是为了这个才一下子答应出兵的？」 「其实还有些其他原因……不过这大概就是让我下定决心的因素吧；再怎么说绿攸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你遇到什么事了？」 「呃，就是……」 …… …… 我简要地告诉凡恩当时的事，大致上的内容就是我被炸飞到魔源时代，然后受到绿攸和苏鸿千的帮助云云；只不过我并没有提到关于青森村的事。 「……」听完我的话后，凡恩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他来说，这种优柔寡断的样子算是很少见了。 「干麻啊那种表情？」 「……其实我们的护甲有紧急防护功能……」思索了一会后凡恩才挤出这句话；而且用的是一种既无奈又有点憋笑的口气…… 「你是说……」 「嗯，至少我完全没受伤；緹纱应该也一样。」 「……为什么事前没人告诉我那东西有这种功能？」同样都是护甲全毁，我受了换做一般人不知道会昇天几次的重伤，而凡恩他们却是毫发无伤，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我想是因为你之前在整备士提神用的咖啡里下安眠药的关係吧……」 「可恶，不过是下个药而已嘛，真是群小家子气的傢伙……等我回去一定要他们好看……」我开始盘算回去之后要怎么整治这些不负责任又小家子气的整备士了…… 「那也等找到方法回去再说吧。」 「说得也是，这事我就慢慢考虑好了……凡恩，晚餐准备好了吗？」一般来说，我们通常都会在扎营之后准备粮食，然后让士兵就寝；因为现在的情况和之前在地球不同，没必要特地去行军。 「我想大概早就开动了吧；或者应该说大概已经快没了……」凡恩思索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我一面大吼一面朝营地的方向跑去；虽然也有点好奇凡恩为什么一点也不着急，但这点好奇心远不如我的食慾重要。 「真是……又让他给跑了……」这是我在离开前听到凡恩低声的自言自语。 …… …… 「给我等一下啊——！」我一面跑一面吼道。 「啊，迪瑟你回来啦？」绿攸、杜望雨、阿绍、卢孟津等人以緹纱为首围成一圈，手中各自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野味；而緹纱则是依旧充满朝气地朝我挥手。 「我的份呢？」我劈头就这么问道。 「因为冷掉就不好吃了……」 「所以呢？」感觉我好像隐约能猜到她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所以我就帮你吃掉啦。」说完还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现在我面临了一个重大的抉择，要揍她吗？ 「……唉……」最后我当然只能叹气了；首先我到底打不打得过緹纱还是个未知数，而且我想应该会有很多没良心的傢伙会从我背后补刀，所以还是别把自己搞得更悲惨吧…… 「迪瑟迪瑟！」阿辛用天真无邪的语气叫道，还朝我递出一支看不太出是什么动物的烤肉串。 「阿辛……」我颤颤地伸出手。 「这烤肉很好吃唷！」阿辛的笑容是这么地纯真，我彷彿看到了慈悲为怀的女神正朝着我微笑并伸出援手，准备赐与我这悲惨的人一些救赎。 「可惜迪瑟的份已经没有了呢。」说完后阿辛很没形象地一口将烤肉塞进嘴里，只留下我抓空的右手孤单地停留在半空中。 我早该想到这死小鬼不会这么好心了；可恶啊……死阿辛给我记着，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要让你知道惹火我的下场！ 「緹纱姊姊——迪瑟好可怕唷，他一定又想欺负我了啦——」想不到在我想到该如何整治这小鬼之前，阿辛马上变脸，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跑到緹纱身边。 「小郁别怕，有姊姊在，我不会让迪瑟欺负你的！」緹纱一把将阿辛抱在怀中。 「迪瑟你可不准欺负小郁，不然你以后都没饭吃了！」 「……」这什么世界？这年头当队长的都这么卑微吗……？ 「啊，凡恩回来了！」从刚刚就一直笑个不停的杜望雨瞥见远处的人影，突然开口叫道。 「哼哼……」正当我开始闹彆扭并且庆幸有个人跟我一样要面临粮食危机时…… 「凡恩快过来，我们留了你的份哦！」 「……」可恶……我的眼睛在流汗啊…… 第八十三章 一击脱离 「上啊上啊！动作快点！」 「动作快，要准备撤啦！」 轰隆！ 「緹纱！扔了就跑了！来人啊，咱们溜囉！」 「哦！」 打了就跑计划相当成功；虽然最近法蒂拉的反应好像变快了不少，但优先感到那些援军要挡住我们实在有些困难；光是緹纱的无差别轰炸就让他们慌忙逃窜，更别提绿攸的巨型魔法或魔刀世家那群衝锋组的傢伙了；何况还有凡恩的武器增援，这让我们这不足百人的小队发挥绝大的战斗能力。 「喂，别掉队！快快快，不然他们要追上来了！」我一面跑一面注意队伍的状况；因为人数并不多，所以虽然有些勉强，但我还是能够注意每个人的动向的；至少没发生混战的状况下我有自信能关注每个队员。 「凡恩、卢孟津，你们还撑得住吧？去后面帮忙一下。」 「是。」卢孟津和凡恩二话不说马上退到后头去帮助那几个体力实在不太够的魔法师；其实因为经常发生这种状况，那些魔法师每次受人帮助面子也掛不住，因此我发现他们最近经常偷偷自动自发地锻鍊身体，只不过效果并不显着…… 「贼人！别想跑！」还没看见来者何人，我直接先朝着声音的方向射出三发幽冥鬼刺，反正先偷袭总是没坏处的。 「是谁？」我喊道。 「迪瑟……这话应该要在出手之前先问吧？」阿绍无奈地摀着自己的额头。 「嘖嘖嘖……这你就不懂了，如果有人叫我们就要回应，那每条杂鱼都跑来叫个几次我们不就不用跑了？」 「你啊……」 「可恶，卑鄙的傢伙！」 「哦？没死啊？」一个身穿银甲的棕发红头巾巨剑男挡住我们的去路；我对这傢伙的第一印象就是……好像还挺好骗的样子。 「哼！我乃灰星现任战神陆恆均！贼人！报上名来！」似乎是被我的偷袭行动所激怒，那人满面怒容地拔出巨剑指向我。 「不告诉你。」 「你……！」我也不等他回话，马上又是一串幽冥鬼刺连续攻击，随后自己也拔刀追上。 那个似乎叫做陆恆均的傢伙也顾不得说话，只能狼狈地闪过接连而来的魔法，接着与我展开攻防；直到正式开始交手我才发觉到眼前这个一看就是个正直份子的蠢蛋其实没我想像中的弱，看来只是不习惯对付卑鄙的敌人吧。 鏘！ 刀剑在空中交会，陆恆均的能力再次让我感到讶异；自从来到魔源时代后我就很少见到魔刀世家之外有人拥有高超的体术了，何况他竟能接住我因人体改造而超乎常人的力量。 「卑鄙的贼人！今天我要你命丧当场！」 「哼哼……更卑鄙的你还没见过呢；大伙，给我围殴他！」我冷哼一声后喊道，随后早已蓄势待发的緹纱马上从后头补上，凡恩等人也陆续从空档加入围攻的行列。 开玩笑，这里除了我之外，緹纱和凡恩也是最前线的顶级战斗人员；别说他是什么灰星战神，就是灰星大魔神我也照打不误！ 「可恶……你们是灭灰的走狗吗？」陆恆均一面吃力地抵挡眾人的围攻一面喊道，场面看起来岌岌可危，这傢伙好像随时都会被緹纱拖下去海扁一顿。 「不，我们其实是法蒂拉的好朋友，他老人家请我们来喝茶的。」我冷着脸撒谎道。 「胡扯！」 「喂喂，动作快点，把这傢伙打趴咱们要闪人了！」我也懒得管他说什么，手一挥又让几个傢伙加入战局。 「哦……来人！撤了！緹纱、凡恩，你们先挡着，一会跟上来！」注意到不远处的动静后我改口下令撤退。 「是！」 「没问题！」只是牵制的话其实随便留他们其中一个下来应该就有办法应付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他们一起留下来，因为这里任何一个人的安全都不容有失。 我带领着其馀士兵开始撤退；我们毕竟是充分磨练过默契的小支队伍，逃跑起来不仅快速还很稳健，这可是我们每每都能逃出包围圈的不二法门；这次会被拦截大概是因为那个叫陆恆均的傢伙见我们即将逃脱成功所以独自脱离队伍追上来阻拦我们逃跑的吧。 虽然我自己还挺喜欢恶整这种认真过度的傢伙……但要是因此误了事就麻烦了，所以我只好亲自带头跑了。 「别想跑！」不过对方的动作似乎也比想像中的快上这么一点；毕竟他们是用飞的，而咱们是用跑的……只不过我一直很怀疑，他们飞行时似乎根本就没用到那对翅膀，那该不会真的只是装饰用的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根本就懒得理会后头正准备发出魔法那群长翅膀的傢伙；其他人虽然有些迟疑，但并没有人真的转过身准备抵抗。 轰隆！ 在魔法击发之前，一声巨响自后方传来，回头一看，只见緹纱正笑着朝我们挥手，我对她倏起拇指后，吆喝着眾人加快速度；而刚刚那声巨响的缘由，不难猜到是緹纱趁着凡恩牵制住陆恆均时顺手送那群人的礼物。 那群人被炸得东倒西歪后也不敢再无视緹纱和凡恩继续追击，于是转而打算和陆恆均联手，尽快解决掉他们两个再回过头来继续追击。 可惜他们还是小看了那两个号称是最兇暴的组合了；虽然凡恩那种能不断拿出武器的强悍补给能力不管放在谁身边都很好用，但如果他在消耗资源超快但范围破坏力无与伦比的緹纱身边根本就是如虎添翼，想不恐怖都不行啊。 轰！ 轰隆！ 「啊哈哈哈哈……！」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 伴随着笑声、轰鸣声的猛烈烟硝直衝天际，人间地狱般的火光闪耀；置身其中并大笑不止的緹纱宛如来自炼狱深处的恶魔使徒，正狂傲地嘲笑着世人并挥洒她邪恶的力量笼罩大地、大有毁天灭地之势！ 「啊——那个法蒂拉的好朋友，别随便加旁白啦；还有，你说谁是恶魔呀！」好像对坏话特别敏感的緹纱听见了我内心的呢喃，换上了鬼面一般的表情怒吼道！ 「什么内心的呢喃，你根本就全说出来了嘛……」跑在我左手边的阿辛吐槽道。 「哼……回去看我怎么教训你！」緹纱嘟着嘴一副闹脾气的模样，而攻击的火力输出竟是更加兇猛无匹，让我不禁想到，若这里不是荒郊野外而是灰星的重要都市……那肯定是大有看头了…… 「嘿嘿，那可要加把劲了；两位，一会见吧！全军，全速前进！别落下了！」短短的时间内我们数十人已经退到了和正在不断发生爆炸与魔法爆闪的战斗圈有相当一段距离的位置，有差不多可以让他们不再去关心后头发生了什么事、全速急行军了。 「是！」凡恩还是依照惯例一板一眼地回答。 「哼——」而緹纱也依照惯例根本就随便回答……不过其实我也不在意这点小事，反正他们有听见就成了；虽然我一直很怀疑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我才会一直都建立不起所谓的威信…… 「可恶，别小看人了！」陆恆均突然来了个大爆发，重剑狂扫将不断从空档鑽近身缠斗的凡恩逼退；只是没想到凡恩完全不打算和他硬碰硬，顺势退出来后又趁机给緹纱补充了不少物资。 见状陆恆均抄了巨剑直接转而朝緹纱攻去，因为这个炸弹狂再不住手他那支军队就毁了，何况她刚刚还从凡恩手中取得了补给；只不过若说凡恩是辅助型，緹纱就铁定是个攻击型的战士了，就算不用炸药，她的体术造诣也不是闹着玩的…… 真要说起来，虽然陆恆均确实很强大，真要緹纱或凡恩其中一个和他单挑也不是稳操胜券的，不过问题是现在他们有两个人，除了互补不足之外，他们根本无心恋战，只是不断出手骚扰不让他们追击本队而已；这种情况下路恆均和那队灰星人怎么也吃不下他们的。 不过距离这么远，就算是我也无法完全看清战况了，因此我继续带领着眾人逃离这块区域；毕竟未到决战时刻，就算拚着一口气解决掉陆恆均那伙人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不如忍着继续作乱，让他们屁股着火才是上策。 「全军停止！」直到完全看不见远处的战斗我才下令停止；而早就习惯了的眾人也马上停下脚步，没有任何迟疑。 「传送组的，上吧！」我这么说道；队伍中立刻有十二人走出来，开始在队伍周围的地板上绘製某些不知名的图腾。 也不知道是养成了默契还是单纯的熟能生巧，反正那些人很快就把繁复的魔法阵完成并回到队伍中，接着队伍里出现了整齐一致的咒文吟诵，魔法阵也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 「喂！等等我啊！」见状我也赶紧衝到人群里挤成一团。 接着刺眼的白光遮蔽了眼前所有的景色；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白光消退，我们已经置身于完全不同的场所…… 第八十四章 傀儡 「什么？又被人偷袭了？」法蒂拉苦恼地来回踱步。 近来似乎有越来越多地球人潜入灰星，这让法蒂拉等人忙得焦头烂额；尤其边境附近有些人专门偷袭各个据点，每次都是打完就跑，完全不恋战，这比一个单纯强大的敌人要棘手得多了。 况且，对方显然也不是弱者；昨日陆恆均率领了一队战士在那附近戒备，正好让他碰上了敌人在附近发起攻击，但他们却轻易地被两个人拦住；不仅没有捉住地球军的任何一人，甚至还让许多手下的战士受了伤。 就我所知，灰星人在一定程度上大都是有些瞧不起地球人的；因此这一役不只是对陆恆均，还有对他的部下也是一大打击；法蒂拉似乎也清楚这点，因此他下令严格封口，不许把这件事传开，否则民心肯定会大受影响；毕竟陆恆均在民间的地位也算是相当高了。 不过这些事其实都已经与我无关了；在总司令下达听从法蒂拉指令的命令之后，思考这些就已经完全不具任何意义了；就像以前一样，我只需要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就行了；就像那时一样…… 我现在的身分大约就是所谓的保镖了；目前收到的命令就是随侍在法蒂拉身边以保护他不受近来出现频率突然大增的杀手干扰。 也因此，虽然只要察觉到敌人的气息我就会出手发动攻击，但除此之外的事都与我无关；不需要说话、不需要思考，更不需要有其他多馀的表现，只要日夜待在法蒂拉身边等待杀手出现，其馀时刻自己只是背景的一部分罢了；至少在法蒂拉下达其他命令之前是如此的。 事实上，我应该不排斥这种生活；不必思考、不必决断，一切都如同我最熟悉的运作程序在进行；没错，我并不是个人类，因此我也不需要期望自己像个人类，但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的呢……？ 「你觉得该怎么做？」这话是法蒂拉对陆恆均问的。 「我觉得应该加派人手；虽然不想承认……不过光靠我要逮住他们根本不可能，但不尽早解决掉的话肯定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威胁。」虽然在那之后陆恆均一直都很消沉，但他还是照实回答了。 「他们真有这么厉害？」事实上，法蒂拉的骨子里似乎也并不把地球人放在眼里；他认为地球人有的只是数量，因此绝对打不过灰星普遍水准偏高的魔法师群；不过在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之中，就算诞生一些超级天才也不奇怪，我不清楚法蒂拉是不是知道这点。 「……他们之中至少有三个人实力不在我之下；应该说如果那就是他们全部的实力，那一对一我有把握取胜，但二对一……我一点机会也没有。」 「那我们或许可以派小亚……路维亚去一趟？」因为这算是正式命令，因此我并不承认路维亚之外的别称。 「可是……最近地球那派来的杀手实在神出鬼没……虽然我知道法蒂拉大人不可能栽在那种小把戏上；但这么做会对您造成消耗……」事实上魔法师的精神就是力量的泉源；若法蒂拉随时紧绷着精神注意那些杀手的动向，那关键时刻他可能就无法以最佳状态应战；陆恆均似乎是担心这点。 「况且，那些地球人似乎也有能够运用小型传送阵的能力，因此我希望派个能够封锁传送魔法的人来助阵……」法蒂拉还未开口，陆恆均便接下去说道。 「……这么说也是，那么加派赵扬和温森和你一起去如何？」法蒂拉思索了一会后说道。 「如果可以把他们都找来就太好了；这次我肯定将那群入侵者抓来严刑拷打一番！」不知怎么的，我发现近来陆恆均的性格开始朝暴躁的方向发展；在我看来，这种转变相当奇怪。 「要活捉不会太勉强吗？」 「对方只不过是一群不入流的地球人罢了！」事实上这句话由让对方毫无损伤脱逃的陆恆均来讲实在没有太多说服力，反倒是有种讽刺的感觉；只是陆恆均本人似乎完全没这种感觉。 「这样啊……那就好好干吧。」法蒂拉也没去追究那些事，至少表面上无动于衷；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对陆恆均充满信心还是已经有其他准备。 「是！」 …… …… 以往在没其他事的时候除了待在房间或书库之外，我有许多时间可以在法蒂拉的宫殿走动、聆听每个人的声音；事实上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过去我并没有类似的习惯…… 不过目前的情况并不允许我拥有这种程度的自由，因为我必须随时在法蒂拉身边待命，除此之外，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法蒂拉大人。」一名士兵恭敬地站在门口，不过他并没有抬头，也没有踏进法蒂拉的房间一步。 「怎么啦？」法蒂拉也早就习惯这种过度恭敬的态度，因此他也只是笑着问道，就像是和普通朋友聊天一样。 「白德宗大人一家求见路维亚小姐。」 「……」现在的我有任务在身，这是不被允许的行为；但不知怎么的，我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胸口似乎沉甸甸的…… 「哦……请他们进来吧。」法蒂拉稍稍想了一会后露出恶作剧的笑容说道；不知怎么的，这笑容给我一种相当不好的感觉。 「对了，路维亚，要记住，你现在可是在执行任务中。」 「……」虽然他没有明确地说出来，但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虽然我并不清楚他为何要这么做，但他似乎希望我不理会白德宗一家人，而我也并没有服从之外的选择。 …… …… 「小亚姊姊！」士兵走后不久，童稚的声音从法蒂拉房门口响起；进来的是我熟悉的面孔，而后头还有着两位带着温暖笑容的夫妇。 三个孩子一进到房间内就朝我扑上来，完全把法蒂拉晾在一旁；只不过我轻巧地移动身体闪到了一旁。 「啊哇哇！」差点跌倒的小樺惊叫道；这似乎是我第一次躲开他们的拥抱。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害怕对上那三双澄澈的双眼，儘管我很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但我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害怕吧。 「小亚姊姊……？」小樺疑惑地叫道，但我不能给予任何回应…… 「……」 「小亚姊姊，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小嘉也开口问道。 「法蒂拉大人，发生什么事了？」白德宗皱着眉严肃地问道。 「你们可以自己问路维亚呀。」法蒂拉还是保持着一贯轻松的笑容，并没有因为白德宗的不敬而感到不悦，相反似乎还有点享受的样子。 「小亚，发生什么事了？」顏清媛的担忧之情完全表现在脸上，但我能说的却只有一句话。 「任务……执行中……」除此之外我不能给予任何情报；在过去我一直都认为这样也无所谓，严格说起来我甚至比较习惯这种不与任何人沟通的行动模式，但为什么我现在会感到如此难受呢……？ 「任务？」白德宗一家人异口同声地重复道。 「……」 「法蒂拉大人，您究竟对小亚……对我的女儿做了些什么？」白德宗顿时沉下脸来，三个孩子也露出夹杂着担心与害怕的模样。 「唉……这年头可真是越来越没人要尊敬我了呢……」法蒂拉也没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叹道。 「法蒂拉大人！」白德宗加重了语气。 「别这么大声嘛；路维亚她自己也说了，她是在执行任务，又不是我让她不准和你们间话家常的。」法蒂拉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好像此事完全和他的意愿无关似的。 「你让她执行了什么任务？」至此，白德宗已经连尊敬的用词都免了，几乎就是质问的语气。 「也没什么啦……近来地球派来的刺客实在是络绎不绝，害得我连睡个觉也得保持警戒；你也知道这种长期抗战会对魔法师的状态造成致命的影响……因此我请路维亚成为我的专属保镖；多亏了她，我现在可是高枕无忧呢。」法蒂拉轻描淡写地笑道。 「……你让她对付杀手？」白德宗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 「是啊，目前为止还没遇到有杀手能在路维亚手中撑上三招呢；就连想逃的也没见哪个成功过。」 「……呼……那小亚什么时候休息？」白德宗深吸了口气好平復他的情绪。 「不知道。」 「不知道？」 「说实话这我也挺好奇的；她一天到晚跟在我身边，也没见她偷懒过……路维亚，你什么时候休息的？」法蒂拉朝我问道。 「我……不需要……休息……」应该说除了战斗状态之外，平时都可以算是休息时间；我只要不特别做些消耗体力的事就能慢慢回復状态，因此我并没有睡眠的必要。 「小亚……」白德宗一家人各自带着不同的表情，相同的是那些模样都带着悲伤。 「好了好了，既然没其他事情，那接待时间就到这儿吧；路维亚，请客人们出去吧。」 「……离开……」我向前了一步。 「小亚……」 「银……单爪模式……」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闪着寒芒的爪刃自左手延伸而出。 「……我们走吧。」白德宗咬着牙催促他的家人离开，我只能看着他们不时回头却渐行渐远的身影离去…… 第八十五章 故人 「咦？你说他叫什么？」我惊叫道；除此之外緹纱和凡恩也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 「快让他进来！啊——算了，我们过去！」緹纱说完后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我随后跟进，而凡恩也难得和我们一样着急地跑出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 …… …… 「泰奥！」 「果然是你们……」泰奥露出平静的笑容，除了沉稳之外还给人一种睿智的感觉。 「好久不见！」 「哇啊！」只不过既然緹纱在场，那种装模作样的态度要维持下去可比一脚踩死法蒂拉还难；緹纱一如往常，一上来就是豪迈的飞扑，直接把泰奥打回原形。 「嘿嘿，你果然没事啊。」看着差点重心不稳跌倒在地的泰奥，我抱着双臂说道。 事实上若问我的看法，我觉得就算是在我自己都会掛掉的情况下，泰奥大概也会顽强地活下去吧；虽然要说战斗能力那傢伙肯定是我们一伙人里头最弱的，但也因为如此，他的保命功夫可是做得相当到位，堪称是个只有生命力超绝的傢伙呢！ 「喂，迪瑟，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泰奥好不容易挣脱了緹纱的擒抱，狐疑地看着我。 「噢，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把泰奥和小强混为一谈你说是不是？」 「去你的！」一开始那种高深莫测的气质就像清晨的薄雾一般消散于空气之中，好像一开始就没存在过一样。 「别理那傢伙，先跟我们来吧。」凡恩像是嫌麻烦一样地把我推开后对泰奥说道。 「对啊对啊，等等可要告诉我们你都跑哪去了，竟然到现在才出现。」緹纱接着说道。 「呼……也是，走吧。」泰奥深感无奈似地叹了口气后跟上两人的脚步。 「这什么态度啊你们？喂！别无视我！」 …… …… 「什么？真的吗？」 「嗯，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路维亚在他们之中，而且好像是自愿的。」 「不会吧……难不成她要跟我们打上一仗？」对于路维亚的恐怖实力，即使是现在我也记忆犹新；若要我排出最不想对付的敌人，她肯定在名单之内。 「吶，你们说……如果我们出面，路维亚会不会回来呀？她从以前就是个乖孩子唷……」虽然我不清楚是不是能把她拉拢过来，但会把路维亚说成是乖孩子的大概也只有緹纱了吧。 「如果不是有什么事的话，当初遇到泰奥的时候她应该就会跟泰奥一起走了啊……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我沉思道；其实我的内心一直希望她只是想去刺探军情而已，不过这种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因为没人任何人对她下达了灰星是敌人的指令，因此她不会做到那种地步；这点我是很清楚的。 「呜——那要怎么办？」緹纱上一次露出如此烦恼的表情似乎已经是相当久以前的事了；不过我想他们都跟我一样不希望和路维亚成为敌人吧，而这种想法绝对不只是因为路维亚的力量。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从刚刚就一直听着的杜望雨终于忍不住发话了，而她的话也说出了其他人的心声；毕竟大伙都聚集在这，但却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路维亚是谁；况且他们到现在连泰奥是什么来歷都不清楚。 「不好意思，遇见故人太开心，一不小心就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泰奥，算是迪瑟的老朋友了……当然，緹纱和凡恩也是；各位想必是迪瑟的伙伴吧，我听说过你们的事蹟。」泰奥像是突然切换了什么开关一样，马上又摆出那副装模作样的表情和谈吐。 「……你好，我叫莫书婷；很高兴认识你。」一向稳重的莫书婷起头，其他人也陆续和泰奥握手致意；泰奥很难得没有在装模作样后马上破功，因此看得出他好像有点感动的样子。 …… …… 「那个叫路维亚的女孩真有这么厉害？」好胜的杜望雨最关心的似乎就是这个问题了；再怎么说她在她的村子里也算是相当有实力了，只不过来到灰星之后她就发觉到自己的天份若放在灰星其实一点也不值得夸耀，这其实让她情绪低落了好一阵子；因此听到还有个如此强悍的女孩当然只会让她更不甘心了。 「嗯……大概两个緹纱也不是她的对手吧。」我这么断定地回答道；虽然我没看过路维亚和緹纱打过，而且我也不敢去想像世界上有两个緹纱会变成什么德性。 「……」杜望雨一脸无法置信的模样，因为她在这段时间内已经充分见识过緹纱那堪称超绝的恐怖破坏力了。 「喂——迪瑟，干麻把我说得好像很弱的样子啊？路维亚才不会打我呢；哼——」我怎么记得緹纱老喜欢说自己是弱女子……怎么到这时候又不服气了…… 「不，我只是想把路维亚说得很强而已。」我冷静地反驳道。 「那你可以说放一纵队迪瑟过去都打不过她呀！」 「不要，这种说法感觉我好像杂鱼一样……」 「迪瑟本来就是杂鱼了嘛……」 「什么啊……我可是……」 「你们就别闹了，说正经事吧。」泰奥开口阻止我和緹纱之间即将展开的对决。 「……好啦好啦，不跟你计较了；虽然咱们刚刚说的听起来大概像在胡扯，不过她很强，这绝对是事实。」我重新面对眾人说道。 「等等……先不讨论她的实力；听你们这么说来，那个叫路维亚的女孩应该也是你们的朋友吧？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她拉到我们这来呢？」从刚刚就一直沉默的阿绍开口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用尽一切方法也要让她成为我们的伙伴。」这不只是因为路维亚本身是一个强大的助力；就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或许我还是会有相同的想法吧。 「那为什么……」 「……如果交涉失败，被她攻击的话……别以为我在危言耸听；在场有很多人都可能在一瞬间就被杀了……」 「什么意思……？」阿辛有些不服气地回答道，毕竟对她来说，打不过也该可以跑的；就算比起成年人来说，阿辛的身手也算是相当矫健了；只要对方没比她强上太多，要脱身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自己这方不是只有一个人。 咻。 没人反应过来，我手中的长刀已经抵在阿辛的喉咙前，距离几乎只有一张纸的厚度。 「就是这意思；就算是我也必须用些特别的方法才能在速度上和她势均力敌，但除了速度和某些技术之外，我几乎没有其他任何能够凌驾于她的筹码。」说完我将长刀收回；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就算在万全的准备下，这里能完全闪过刚才那刀的也没几个，何况是完全不需要准备时间的突袭？ 「……」似乎是终于了解到严重性，阿辛也沉默了。 「当然啦，我会想办法去和她交涉；只不过我希望在那之前我们已经有万全的对策，否则就算她单枪匹马杀过来我们也会损失惨重。」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愿意和她打个你死我活的……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其他人送死。 「……那这件事就交给迪瑟去烦恼吧！」不合时宜的轻快语调，几乎不需要去思考就能知道是出自于何人之口。 「喂喂……你就不能帮我出点主意吗？亏你还老是自称路维亚的姐姐。」事实上若两人站在一块，緹纱看起来真的比较像妹妹…… 「妹妹的事就让弟弟试着解决吧！」緹纱对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虽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个老姊了…… 「也罢，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吧。」泰奥拍了拍我的右肩，凡恩也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我似乎能在他的眼神中读到一句「你保重」之类的话…… 「喂，你们……」 「接下来我们来谈谈其他事吧。」我话才刚准备说出口，泰奥便很及时地开口打断并且朝着其他人说道；我觉得这傢伙应该是故意的…… 「其他事？」 「在来到这里拜访之前，我也做过一些功课，看你们最近这段时间的行动模式……地球大概也准备展开总攻击了吧？噢，警戒心不必那么重，我姑且也算是迪瑟的手下之一，如果他要帮地球我当然就不会害各位了。」 「虽然这种时间点上可能有点危险……不过就先相信他吧，好歹也是认识好几年的老朋友了。」为了避免泰奥就这么被轰出去或者乾脆当场被围殴到死，我姑且还是替他说了句话。 「说得真是随便啊……算了；除了路维亚在敌阵这个我能够确定的消息之外，我还有两个小道消息想告诉各位。」 「什么消息？」我很乾脆地脱口问道；因为我很清楚这傢伙爱装模作样的程度，如果不问估计他还要扯上半天。 「第一个是最近法蒂拉身边出现的一个高手；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不过听说强悍无比，我觉得那很有可能就是路维亚……」言下之意应该是，路维亚很可能真的听命于法蒂拉了…… 「另一个呢？」 「除此之外，最近法蒂拉身边还出现另外一个人……」 「怎样的人？」 「听人说是『有着一头飘逸灿金的长发的美男子』的样子……」 「……该不会是……」 「我也是这么想的。」 「雷克夏……？」 第八十六章 再战 「……又是你啊？」真是的，活像个跟踪狂一样；这傢伙肯定没女人缘。 「迪瑟……你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囉……」阿辛一面用手指戳我的肩膀一面说道。 「……」眼前那人不发一语，不过脑袋上的青筋已经显而易见。 「啊……抱歉抱歉，因为我不太会说谎……」我露出自认最真诚的抱歉神情朝对方说道。 「这句话就已经是最大的谎言了……」对方没说话，阿辛倒是先答腔了。 「喂喂……我真怀疑你这傢伙是不是对方派来闹场的间谍耶……」对方都还没反击就先被自己人吐槽让我觉得有点无力…… 「我是真理的信徒、象徵着正义的……」 「正义个大头鬼，给我滚回去！」阿辛还没扯完，我已经一脚把她踹开。 「迪瑟！你怎么对小郁这么粗暴啊！我要生气囉！」想不到赶走一个又来了另外一个，才解决了阿辛，马上又杀出了一个緹纱；咱们就这么不团结吗？ 「哎呀这些事等等再说啦，退回去、退回去！」我乾脆也把緹纱推回队伍里；这代表我已经做好这件事结束后緹纱会做出任何报復行为的准备了；嗯……逃跑的准备…… 「咳咳……」虽然感觉好像有点迟了，但我还是装出严肃的样子。 「胡闹完了吗？」能等到现在我也真想称讚一下对方的耐心……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希望你再多给我点时间啦……」 「这没问题；到大牢去，时间要多少有多少。」 「喂，那傢伙……」这次换泰奥探出头来跟我嚼舌根。 「我知道，他不就是你之前跟我提过那个陆恆均吗？」虽然是打过一场才从泰奥那得知的，不过至少我确定那傢伙应该没能耐逮住我们。 「不，该注意的是后面那两个……」 「那两个老傢伙？」 「没礼貌的小子，你说谁是老傢伙了？」披头散发、看上去放荡不羈的老人听到了我的话马上站出来骂道。 「那人是温森，另外一个是赵杨；两个人都是灰星上仅次于法蒂拉的强大魔法师……」泰奥也不管那老人骂了些什么，继续嚼他的舌根。 「哼，谁输给法蒂拉那傢伙啦！老子是让他的！」 「总之他们都很难缠，小心点……」 「哼哼哼……臭小子，这些小伙子真有这么厉害？还特地劳烦咱们出动……」那名叫温森的老人见没人回话似乎也不会感到生气的样子；感觉他只是单纯聒噪而已…… 「老傢伙，你这么问，要上回吃鱉的臭小子面子往哪摆呀？早跟你说要委婉一点了。」 「吵死了臭老头子，会输是臭小子学艺不精，改天大爷我再带他去操练几回就成了！」 「哼哼……得了得了，你就一张嘴行。」 「嘿，要不来试试，看我是不是就一张嘴行？」温森撩了袖子就要衝上去和赵杨火拚；那副火爆的性格还真是与苍老的外表完全搭不上边。 「喂喂，别忘了你们是来干麻的……」 「吵死了臭小子，这儿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温森想也不想就一句话顶回去。 「……不过，还是先办完正事再打个痛快吧。」正当我打算隔山观虎斗、等着坐享渔翁之利时，温森话锋一转、聂人的魔力暴起，似乎在刚刚看似胡闹的吵嘴中已经酝酿好了战斗的情绪。 「果然还是要打啊……？」我还以为可以混过去呢。 「废话啊死小鬼，不打你以为咱们来找你泡茶间聊的吗？」 「真是的，年纪一大把了就别这么激动嘛；看看你，披头散发活像个山老妖似的，如果再搭上你那副好像要下山吃小孩子的鬼模样可又更神似三分囉！」被人骂了还不还击可不是我的风格啊。 「哈哈哈哈……说得好啊！这小子说起话来倒还挺有趣的嘛。」赵扬一听立刻放声大笑；他隔壁的温森倒是气得满脸通红了。 「去你的！想找打不成？」其实我根本就听不出来他这句话究竟是针对我还是赵扬……不过看他交互瞪着我们两个的样子……应该都有吧。 「嘿嘿，看来你们那也有个明事理的傢伙嘛……怎样，难得遇见知己，不一起去喝一杯、畅谈至天明吗？」 「当然没问题……虽然很想这么说；不过情况似乎不允许……就算是我这老头子也要看人脸色过活呢。」 「果然还是要打一架吗……？」可以的话我真想就这么混过去…… 「看来是呢……」赵扬话一说完，突然感觉到四周的气氛改变了；明明身在旷野之中，却突然有种被关在密闭空间中的封闭感…… 「这是……」 「糟了！」在我发问之前泰奥突然叫道。 「怎么回事？」 「传送魔法被封锁了。」 「嘖……列阵！」看来这次那些人是铁了心不让咱们落跑了。 「决战吧！」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便异常沉默的陆恆均终于发话了，而且一出口就是想找打架；而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对方的士兵也开始列阵；不过他们的阵形是包括陆地与空中的，而且人数上大约是我们的两倍多；若考量到他们可能都是灰星的好手，而且还有陆恆均以及两个似乎很强大的老魔法师助阵，看样子这仗似乎不容易打啊…… 「可以说不要吗？」这种时候若不扯上两句实在不像我的作风…… 「迪瑟，小心点；那两个魔法师的大范围杀伤不在緹纱之下……」 「嗯，緹纱，你对付温森；凡恩去牵制赵扬，别让他们有机会出大招；陆恆均交给我对付，泰奥暂代指挥……伺机行动！」命令一下，所有人开始行动；衝在最前头的人当然是最急性子的緹纱了。 「哦？小姑娘你要跟我打？会不会太小看大爷我啦？」温森的态度显的有些轻蔑，不过以他的观点来看也属正常吧。 「哼——人家比较喜欢另外一个老爷爷说……」緹纱这倒不是在作什么反击；依照我对她的了解，这只是她一向直言不讳的习性。 「唉呀……太受欢迎也真令人困扰呢……」赵扬微笑道，不过这话似乎是针对温森说的。 「哎，小姑娘你说这是什么话？大爷我可还是宝刀未老的，怎么可能输给那臭老头子？怎么，要见识一下大爷我的魅力吗？」 「才不要呢，另外一个老爷爷比较可爱。」 「……」看温森的表情好像还没开打就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就某方面来说緹纱也真是强者啊…… 「呵呵呵……虽然不太想动手……不过，来吧。」赵扬被緹纱的举动逗得呵呵直笑；不过他很快就将注意力全放在凡恩身上，似乎完全没有轻视或打算放水的意思。 「请。」凡恩一向不喜欢废话，不过他对于对手还是有着一定程度的尊敬，因此他只是摆出架势等待赵扬出手。 「这么敬老尊贤的年经人已经很少见了吶……既然如此，试试老头子的散射冰鎌吧。」赵扬一摆手，为数眾多的半月形薄冰如同刀刃一般从各个角度朝凡恩攻击；根据我的了解，这只是五级的魔法……依照这阵仗，就算是凡恩大概也讨不到便宜了。 「哦哦……赵扬挺厉害的嘛……緹纱你怎么不快动手？」 「因为这个老爷爷一直要我当他老婆嘛……」 「……」 「你还有空管其他人吗？」陆恆均这就不像其他人这么和平了；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宽厚的巨剑已经朝我当头砍下；以这为信号，两方人马也开始展开廝杀；不过那头还有泰奥顶着，因此我不必太过担心。 「真是的……我可是和平主义者呢……」语气未尽，手中的刀早已出鞘并且扫过了陆恆均的头顶；若他的闪躲差个几吋或许他就要被掀掉脑袋了。 「哼，别光会耍嘴皮子。」一双巨剑在陆恆均手中灵活翻转；其实光是使用重型武器还能逼我出手就已经证明他是个绝顶高手了；只不过……他的强悍还在「人类」的范畴，而我……或许只剩一半或更少的部分属于人类了吧。 虽然我很惊讶陆恆均竟然能挡住我的蛮力，不过这并不足以造成他战胜我的条件，毕竟我还有许多技巧完全都没用上，因此在打斗之馀我还能够分出心思去观察其他人的动向。 目前虽然泰奥指挥的我军人马被灰星军包围在中间围攻，不过一点也没显现出颓势，无论是攻击或防守都井然有序、在泰奥的指挥下，说是滴水不漏也不为过。 要说打得最夸张的当然就属緹纱那方了；看来緹纱的能耐远远超出温森的意料之外，但那老傢伙倒是一点也不服输；在轰隆的爆破声中接连祭出大范围杀招和緹纱炸成一团，看上去短时间内是难分胜负了。 而凡恩倒是十分忠实地执行我所下达的命令；不断贴近赵扬，几乎只会在他准备使用魔法时出手；这让赵扬也打得缩手缩脚、彆扭无比。 「哦……」忽然间，我感受到包为我们的封闭感瞬间消退；我马上猛然挥出断天刃将陆恆均逼退后退开。 「大伙！搞定了！咱们辙！」我朝其他人叫道；一时间所有人都释放出最强力的一击，一瞬间将灰星军压退了不少，随后泰奥命人暗中刻画的传送法阵发挥作用；我直接一个闪身鑽进队伍中，而凡恩和緹纱也各自祭出枪击和炸药后几进队伍。 随后在敌方的叫骂声中，我们再次被白光包围，回到了我们的临时根据地…… 第八十七章 短暂 「……又让他们溜了……？」法蒂拉无奈道；这段时间在灰星各地都陆续开始有地球人作乱的情形，因此法蒂拉必须处理的工作也日渐增加。 「是，非常抱歉……」陆恆均愧疚地低下头。 「等一下，这次咱们能掛保证，让他们溜了可不能说是这臭小子办事不力；换个说法，这次让他们跑了其实也不一定都是坏事……」温森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哦？怎么说？」 「臭老头子的封锁被破了，那伙人最后使用传送阵逃脱……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吧？」 「……他们那还藏着足以和你们匹敌的魔法师？」 「没错；而且那几个不会魔法的也强得吓人吶……」温森的口气显得有些迟疑，毕竟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魔法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交手过后……觉得有胜算吗？」 「不敢言胜，顶多是五五波；除此之外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那些人都相当年轻，不知道是怎么达到这水平的。」赵扬似乎没这么多顾虑，直接承认自己无法打败对手。 「况且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几个这样的高手；若来了一整群……我看这仗也不用打了。」法蒂拉还没回答，赵扬便继续说道。 「喂喂……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没有应对方法吗？」 「咱们灰星虽然平均水平比地球高得多，不过要说高手还不见得多到哪去啊……你想怎么应对？人海战术吗？」 「……想不到有一天灰星竟然也会考虑人海战术啊……以前咱们可一直都是在地球的人海里撑过来的……」法蒂拉感叹道。 「我还是认为无论手法如何都必须先想办法解决他们。」赵扬严肃道。 「你想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不过不管怎么说，那队人马是绝对不能留的；如果让那些高手和灭灰会合后果不堪设想……」根据我所听见的情报，灭灰似乎拥有一种能够让魔法失效的能力；具体的原理不得而知，不过这能力绝对是魔法师的恶梦。 「是啊；不过灭灰还没行动我也不可能亲自出马，否则若那是声东击西咱们就亏大了。」事实上，光是现在待在皇宫里坐阵就已经足够法蒂拉忙的了；因为灰星几乎是由法蒂拉一个人统治的地方，当战乱发生时，光是一连串的请示就足够让法蒂拉不眠不休了。 「那现在能派出去的高手……」 「唉……也就这么一个了吧。」法蒂拉无奈地按着额头。 「我想这一个就很足够了吧。」赵扬笑得有些奸诈，不过看不出什么恶意。 「你该不会是早有预谋的吧？唉……算了；路维亚，暂时编入赵扬旗下，听从他的指挥。」 「嗯。」回答后我直接站到赵扬身后。 「嘿嘿，谢啦。」赵扬笑着拍法蒂拉的背，温森也嘿嘿直笑；刚刚那副沉重的模样都好像是装出来的一样。 「喂喂……你们该不会只是想拐我吧？」 「怎么会呢？咱们可是要完成大人您的任务啊，加派点人才过来也是应该的吧？」 「等等、说话别这么噁心；每次你说这种话都没安好心……唉……真是的，看来不必注意週遭的轻松日子到头囉……」 「哈哈哈……等咱们的好消息吧！」赵扬一面大笑一面和温森勾肩搭背地走出法蒂拉的房间，我没有再看法蒂拉一眼，跟着他们走出房门。 …… …… 「好了，能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吧？」赵扬往我手上的戒指施加了某种魔法后这么问道；我感受到我手上的戒指被一层魔法元素包覆着，感觉就像是某种截断通讯的方式。 「……？」 「他是问你，为什么会变成法蒂拉的护卫？」温森补充道。 「命令……」 「那你为什么要听法蒂拉的？」赵扬又进一步问道。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透露出关于总司令的情报，因此我决定保持沉默。 「……好吧，这些之后再谈，先跟我们来吧。」随后赵扬领着我离开皇宫，期间温森一直不可置否地保持沉默。 …… …… 我无从得知赵扬对于灰星与地球的战争有多重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摆在最优先顺位。 一段时间后，我们到了某条过去我经常经过的道路；只要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就会到达白德宗一家人的小屋，那个让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直到站在门前我才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还能够踏进这里一步呢？ 「快进去吧。」赵扬催促道。 「怎么？小姑娘近乡情怯啦？」温森在后头用轻浮的语气说道。 「……」 「真是的……真拿你们一家人没办法……」一家人？我……是吗？ 「德宗老弟——来迎接贵客啦——！」赵扬叹了口气后突然朝着屋子大叫。 不久之后，门开了，而那个身影正是白德宗。 「……怎么了？在外头……小亚？」 「嘿嘿，我就说了是贵客了吧？」赵扬老迈的脸上显得有些得意。 「真的是你吗？小亚？」白德宗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我转头看向赵扬；现在我还处于执行任务的状态，并没有随意与人接触的权限。 「……至少现在，照着你自己的想法作吧。」赵扬似乎是明白了我的状况，因此轻声地在我耳边说道。 「嗯。」 「……」我直接走上前抱住白德宗；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咦……？」白德宗似乎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也仅此而已，并没有想挣脱的样子。 「哦哦……一早就这么香艳呀？小丫头，下个换我吧？」温森在后头笑道。 「……」我松开了双手退了一步。 「怎么啦小丫头？」 「……」我让开了温森和白德宗之间的位置。 「……等等，谁说要抱那臭男人啦？」 「……」我指向温森。 「哈哈哈哈……难得小亚这么有心，老傢伙你赶紧去给德宗老弟一个热情的拥吻吧！」 「去你的！」 「是谁来啦？咦……？」似乎是听到外头的喧闹，顏清媛也从屋里探头出来，后头还跟着三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小、小亚姊姊！」三个孩子一见到我便异口同声地喊道；这对我来说也是相当熟悉的情景了，只是现在他们都带着不确定的表情怯生生地看着我。 「小鬼们，还不快扑上去？」温森怪笑道。 「小亚姊姊……？」 「嗯。」 接着三人一拥而上，感觉似乎又回到了那时候；没有任务的负担，能够随时接住他们毫无预警的拥抱、听着三个孩子嬉闹的时候。 「……当两位将小亚带走时，我感到憎恨；但现在我的心中却是无法言喻的感谢……」似乎是不希望三个孩子听见；白德宗低声对赵扬以及温森说道。 「不，你恨我们是应该的，这次我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我夺走了你们夫妻俩的女儿和那三个孩子的姊姊……这次只是我藉着各种名义才把小亚带出来的；只要法蒂拉想，他随时都能命令小亚回到他身边……」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一家人静静的过呢……？」 「抱歉……」 「小亚姊姊……你还会走掉吗……？」小楚怯生生地问道。 「……嗯。」虽然一瞬间犹豫了，但我还是如实告诉他；我完全不认为法蒂拉会放弃我这颗棋子，而且我并不想欺骗小楚。 「小亚姊姊，不要走好不好？」 「对啊，小亚姐姐不在，小樺晚上老是躲在被窝里哭呢！」 「小嘉！不是说好不准说……啊，小亚姊姊，我、我才没有哭喔！」小樺马上红了脸大声反驳。 「我必须……回去……」无论我自己再怎么希望能留下来，这件事都不会改变。 「为什么……？」小樺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问道。 「命令……必须服从……」我淡淡地说道。 「可是……」 「小樺，别让小亚为难了……」顏清媛打断了小樺的话，不过她的表情并不如嘴上说的那么释然。 「可、可是……小亚姊姊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 「我……难过……？」身体状况全无异常，目前处于随时能够出阵的良好状态……或者这是指心理状态吗？但……我拥有那种情绪吗？ 「小亚姊姊不要回去了嘛；爸爸会保护小亚姊姊……我们还可以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一起……一起……呜……」说着说着小樺便哭了起来；她的情绪也影响到了小嘉和小楚，三个孩子马上在我身边哭成一团；但我只能沉默不语，因为这并不是白德宗能够阻止的。 第一次，这是我从诞生自今第一次出现想违抗命令的衝动，我希望能够留下来……只不过我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我是被製造出来的道具、和被仓库里的武器是相同的东西；除此之外，我不是人类，不是任何拥有自由的生物…… 第八十八章 抗衡 「迪瑟！刚刚灭灰发消息过来了！」阿辛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哦……准备好了吗？」 「嗯，他说准备要开始了。」 「好——通知所有人，明天一早出发！」 「哦！」 最近我总感觉阿辛儼然已经成了个传令兵了；虽然好像是个小兵，但硬要说的话她也算是我身边的亲信之一了，随便把她贬为跑腿的小兵好像有点不太好；不过既然是她主动去做的我也真不好说什么…… 「唉……算了，随便啦……」我自言自语道。 …… …… 「喂喂，别懒懒散散的，动作快点！要出发了！」我回头吆喝道。 「知道了知道了……」后头则是传来明显还没睡醒的回应；可恶，枉费我今天难得没赖床……咳，难得打算亲自领导大伙出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最近总感觉这些傢伙越来越不成材了；虽然整体战力……应该说是打带跑的技术有所提高，但休息时间可真不是一般的懒散…… 前些天还听见緹纱那傢伙说什么「大家都变得跟迪瑟一样了……」之类的话；真是的，说什么呢？我哪有这么懒啊？ 「迪瑟……你今天这么早起来干麻呀？」睡眼惺忪的阿辛开口问道。 「因为早上觉得有点饿……不对，是因为我作为各位的领队应该以身作则才能带领各位走向……」 「别胡扯了，你只是被饿醒后睡不着吧？」阿绍从阿辛后头走来，不过看起来和平时没两样，并没有睡眠不足的样子。 「迪瑟你做什么啦……人家还想睡……」摇摇晃晃的緹纱也开口抱怨道；老实说我还真怀疑緹纱睡眠不足的标准到底是什么的……为什么同样是被吵醒，有时会像现在一样，一副浑身无力、根本看不出她是不是已经醒了的样子；有时却是比平时还要亢奋…… 「嘖嘖……别抱怨了，这回咱们可是要去打大魔王啊；不早点起来做准备怎么行？」 「真是……别挑这时候拖垮大伙的战力行不行啊……？」凡恩开口抱怨道；不过他看上去也永远是平常那副没事的模样 「别吵别吵，咱们出发啦！」我无视眾人的报怨下达了出发的指令。 …… …… 这回咱们离开那临时根据地就不是为了要到处偷袭灰星据点玩些打带跑的把戏了；之前和灭灰计画好的，我们要先在灰星闹上一闹，等待他的消息准备进行总攻击；既然消息来了，我想他大概已经把事情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能快点结束这场战争让我悠间度日的话我会很感谢的；只不过……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黏人啊……？」我摀着额头无奈道；我又不是块刚烤好的上等去骨牛排，值得这么咬着不放吗？ 「哼……若你们这群无耻小辈老实点，乖乖让人抓回去我就不必特地出来找你了！」 「喂喂……你就这么想跟我朝夕相处啊？咱们两个大男人的，这样多难看啊？」 「别耍嘴皮子，这回你溜不掉了！」这次在陆恆均后头一路排开的大军确实惊人，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逃跑界的权威人士，打不过跑还不行吗？ 「哦……」说话同时我已经准备开溜了…… 「哼，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陆恆均话都还没说完，上回体验过的封闭感再一次笼罩下来，而且这次更加强烈。 「……」上回虽然靠闇神使暗中破解掉这东西，不过这回……那老傢伙该不会不够力吧？虽然还没出现，但对方那两个老魔法师好像也挺厉害的样子…… 「怎么办？」身旁的凡恩低声问道。 「有把握跑得掉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和那些人正面交手；毕竟那两个老魔法师都是灰星的强大战力，再算上陆恆均也是个人物；真搞不懂法蒂拉那老头子怎么捨得一口气派出来对付我这混吃等死、专门搞小动作的傢伙…… 「考虑现在的状况……有点难。」 「泰奥，有好方法吗？」我表面上故作镇定，双眼直视陆恆均与之对峙，但嘴上却是低声询问道。 「杀魔法师。」泰奥给的建议就这么一句；虽然我很清楚他的用意，而且他也说得非常简单易懂了，但要动手解决就算在灰星也排得上号的两个魔法师又岂是容易的事？我还怕自己反而被揍个满头包呢…… 稍稍评估整体战力，若对方除了更多的士兵之外就没派上其他有力的帮手……那咱们应该有很大机会获胜的，毕竟后头还混了个老妖级的闇神使可以用来偷袭。 只不过要正面衝突，无论我这不足百人的小队再怎么勇猛，打完之后还有剩两位数我就该偷笑了，还怎么去跟灭灰会合啊？ 看来现在能做的可能真的就只有先解决掉那两个老魔法师了…… 「看来你们这回作足了准备啊……有什么新花招吗？」我故作自信地看了看陆恆均身后的队伍，不过我并没有发现那两个魔法师的身影。 「哼哼……」陆恆均也不回答，只是自顾自地露出冷笑，好像忘了吃药导致某种奇怪的精神病发作了一样…… 「迪瑟……你又说出来了……」阿辛适时地提醒道。 「……没关係啦，反正他也没听到。」 「可是他额头上的青筋好明显……」 「……药癮发作了吧？」我给出理所当然的解释。 「拿下他们。」陆恆均大概真的有准备些秘密武器来对付我们；至少在吃过两次鱉之后说话还这么嚣张，若不是底气足了就是被打傻了……我之前应该没打到他的头吧？ 「……咦？」虽然我很想再闹他两句好拖延时间，但从后头分开眾士兵走出来的人物让我一下子愣在当场。 那头灿金的长发以及不善于做出表情的端正五官；那个在情感表达上笨拙得令人不禁苦笑、总是被拉着到处跑却没有说过任何一句怨言的女孩…… 「路维亚！」緹纱抢先一步将这个名字说出口。 只不过这个名字的主人并没有任何回应；我当机立断提起十二万分精神警戒，因为若是平常的路维亚肯定会面无表情地回答：「嗯。」之类的单音节，接着便站到我们身边。 「路维亚？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緹纱还不愿放弃；不过凡恩和泰奥几乎和我同时做出准备，而其他人一听见这名字便全摆出了战斗姿态；看来我之前的警告相当有用。 「你们认识？」和路维亚一起出来的赵扬开口问道；虽然现在是没必要自己去找他了，但要在路维亚身边动他……我还真没那本事。 「嗯。」虽然路维亚的回应模式一如往常让我有点欣慰，不过她对我们的交情如此轻描淡写也让我有些痛心。 「小丫头，你不会是想阵前倒戈吧？」同样跟着路维亚出现的温森问道；我跟的非常希望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只不过根据我对她的认识，若她的回答是「对啊，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了！」之类的话我可能会怀疑是不是哪个人假扮的…… 不知道算是顺应还是辜负了我的期待，路维亚轻轻地摇了摇头，表情也没有任何改变。 「攻击！」陆恆均显然是不打算让我们间话家常一番；只不过路维亚并没有理会他的命令。 「喂……臭小子，你真的要这么做？」这赵扬显然还有点良知；光是对路维亚和我们的战斗感到迟疑就足以让我对他改观了。 「这是为了灰星的未来。」陆恆均一点也没有动摇，反而展现出更加坚决的态度。 「……好吧……路维亚，和咱们并肩作战吧！」这次是由赵扬下达了作战指令；和刚刚不同，我马上心生警兆，还来不及多想就拔刀衝了出去。 鏘！ 我的刀架住了四支利爪，上头传来的沉重力道让我很清楚对方是认真的；虽然我从来没看过她不认真的样子。 「緹纱、凡恩！」凡恩马上出手去缠住温森，而緹纱也出手对付赵扬；只不过緹纱的状态似乎因为路维亚的出现而显得萎靡不振。 看样子闇神使并没有打算在这节骨眼上出手，因此泰奥是肯定要对上路恆均了；而他现在最擅长的竟然是魔法而不是体术，这点让我有点瞠目结舌…… 只不过现在泰奥身边还有杜望雨、墨书婷和卢孟津等人助阵，因此我想我是不必怕他被陆恆均痛扁；只不过我有点担心士兵间的战斗，毕竟我们这些最具破坏力的主攻人员都被分离出来了，我担心他们寡不敌眾。 鏘鏘鏘…… 数招之间我便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我感觉到路维亚的速度和力道又有增长，即使使用幻象步也很勉强才能跟上她的动作；两人之间的战斗几乎成了两面刀网的碰撞。 凡恩的状况还好点，但緹纱显然无法提起精神应战，失去指挥的部队在人海战术中也岌岌可危。 忽然间，笼罩我们的封闭感完全消失，而赵扬和温森的力量也像是被封印了一样；他们满脸惊讶地被凡恩和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緹纱擒住。 路维亚当机立断，猛力挥开我的长刀后前去救助赵扬；陆恆均也摆脱了眾人前去帮助温森。 「撤退！」虽然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显然他们是要跑了。 「来人！给我追！」我看到一支比灰星军更大的队伍出现在我们后方，喜戏一看，领军的赫然是熟面孔。 「灭灰！」 第八十九章 战略 「可恶……那群贼人……！」陆恆均咬牙切齿地骂道。 陆恆均又一次被他口中的贼人击败，这似乎让他很难以接受；不过既然对手是迪瑟，那么我对于他的失败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虽然无论怎么看也不会觉得迪瑟会是一个优秀的将领，但事实上他却是极其难缠的对手，这点大概要亲身经歷过后才能够有所体会吧。 「路维亚，你认识那些人吗？」 「嗯。」 「虽然我也知道你们是因为灭灰赶到才被逆转的啦……不过我想确定，路维亚有没有对那些人放水？」法蒂拉平静地问道。 「喂喂，别太过分了……！」赵扬似乎一直都不赞成让我和过去的伙伴战斗。 「我知道你不希望让她去战斗；但如果没有她的帮助，你们打得赢吗？还是要乾脆投降，让我们灰星人的尊严被地球人践踏、让灰星的荣光沦为永世的笑柄、让我们多年的努力毁灭于战火之中？」 「这……」一时间赵扬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 「你要为了这种事放弃当个人吗？」说话的是温森；有别于平常的轻浮，此时他的模样相当严肃。 「对灰星人来说……我是神吶……」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就道尽了法蒂拉的荣耀与悲哀。因为他是眾人心中的神，所以他受到所有灰星人的爱戴；也因为他是眾人心中的神，所以他必须为他的子民不惜一切。 「……唉……」温森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和法蒂拉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事他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你也不必那么自责；他们三个都去了还抓不住那些人，那绝对足以证明对方不是可以轻松捉住的对手。」 「……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陆恆均咬牙切齿地回答。 「至于你嘛……算了，对你来说那大概也不算失败吧。」法蒂拉看了我一眼后又将视线转回。 虽然依照目前的状况是容不得我选择，但我并不希望自己和迪瑟成为敌人。这不只是因为他很难缠；我总觉得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不能和迪瑟战斗，否则我将会后悔。 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就我所知，这副躯体并不是由机械组成的，因此理论上应该不存在故障的问题。但，这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与迪瑟等人一战是确定的；或许我能够靠总司令的命令将他们拉拢过来…… 「不过其实也没必要太悲观；依照目前的状况，我们还是有利的。既然灭灰亲自出面，那我也就不必顾忌了。」 「对了，我一直在怀疑……」赵扬突然开口道，口气似乎有些犹豫。 「怀疑什么？」温森挑着没问道；不知何时他又恢復成了平常的模样。 「老傢伙，你不觉得那个带头的小伙子……他手上那把刀相当眼熟吗？」 「刀？你说那黑漆漆的傢伙吗？」 「是啊，我看过长那副德性的刀好像也就那么一把而已了……」 「你的意思是……？」 「……那该不会是瞬鬼的刀吧？」 「瞬鬼？」听到这词的瞬间，法蒂拉身上一惯平和的气息突然变得相当狂暴，不过他的表情却是笑着的。 「是瞬鬼的刀；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赵扬完全没在意法蒂拉的变化，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下去。 「不，魔刀世家里头的漆黑刀刃只有一把；如果他的身手真的能和你们打得不相上下，那么那把兵器除了断影之外不做他想。」法蒂拉微笑道；不过这笑容中却带着浓浓的杀意。 「感觉他和全盛时期的瞬鬼还有相当程度的差距……不过如果这件事属实，那绝不能放着他成长，否则若再出现第二个瞬鬼……灰星必败无疑。」这时赵扬也一扫刚刚不赞同法蒂拉的情绪并提出自己的看法；不过若没有命令在身，说出这些话的同时赵扬就已经是我的敌人了。 「哈哈……瞬鬼的儿子啊……」不过法蒂拉就像是完全没听见赵扬的话一般，自顾自地低声笑道。 「你就这么确定是他儿子？」温森也提出了疑问。 「那把断影可不是凡品；就连我至今也不知道那把刀的来歷，只知道那把刀除了魔刀世家家主的直系血亲之外任何人也无法运用；而且当年瞬鬼将断影和他那个唯一的儿子一起用随机传送术送走了，否则受伤的瞬鬼就算打不过我，若只有一个人逃我还真拿他没办法。」 「所以说这次是儿子回来报仇了吗……？」关于瞬鬼的事蹟我听过不少，甚至在许多书籍里都有记载；地球人说他是被法蒂拉使奸计陷害的英雄，而灰星则说他是带来灾难的邪星，多亏法蒂拉将其除去才让灰星人得以不必终日惶恐不安，生怕这个邪恶的恶魔会找上门来。 不过依照他们所言，那个瞬鬼就是迪瑟的父亲……我知道迪瑟是个孤儿，自从他有记忆以来就被他的师傅收养了，而他们也一直都是既像父子又有点像是同辈好友的关係……至少在迪瑟加入军队之前都是如此；这些是军队对他的调查资料，虽然不一定完全正确，但至少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和魔源时代有关係。 若法蒂拉说得是真的，那随机传送术似乎具有能够穿越时空的力量，或许这会成为我们回去的途径…… 「算算时间，他的儿子也差不多是这年纪了……这你们这么说应该错不了；只不过这些年来他到底躲在哪呢……？」 「无所谓，只要知道他儿子还活着就足够了；我真想现在就和他大战一场啊！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法蒂拉显露出好战的一面；比起是否会多一个强大的敌人，他似乎更享受于过去和瞬鬼之间的战斗。 「他似乎是叫……迪瑟。」 「迪瑟吗……？我很期待我们之间的战斗。」 「可别为了这种事误了大事啊……既然你已经决定为了灰星不择手段了。」 「如果不是为了灰星，当初我怎么也不可能答应去攻击受伤的瞬鬼。」虽然我不知道确切的原因，但我的确感觉到法蒂拉不愿意杀瞬鬼的心情。 「那，你决定怎么对付他们？若把迪瑟那伙人和灭灰都杀了，那地球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至少只要你还活着他们就没有翻身的一天。」 「先按兵不动。」 「为什么？」 「既然灭灰现身了，那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决战时刻到了；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所以我们要在这等他们？」 「当然不；陆恆均、路维亚，你们的任务就是到处扰乱他们的会合，就和他们一直以来对我们做的一样；我会派人和你们一起行动。记住，见好就收，别正面交锋而且绝不能被捉住，我们现在可不能失去你们这两个重要的战力啊。」 「嗯。」 「……没问题。」陆恆均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法蒂拉的要求。 「当然，不必手下留情；若你们能带回灭灰的项上人头，那这场仗的难度就降低了许多。」 「我们不必出击吗？」 「不，有灭灰在你们就起不了作用，只会拖累他们而已。」 「喂喂……别说得好像我们很没用似的。」温森不满地抗议道。 「不能使用魔法的魔法师在战斗中确实是很没用……」 「哼哼，你也一起出阵不就得了？」 「这可不行；我还需要各位争取时间好让我做好准备，好好迎接那些地球人呢；不过你们只需要牵制住灭灰和迪瑟等人就行了，灰星的居民可都不是好相与的；若小看他们，地球人肯定会付出代价。」 「哦？具体你想怎么做？」 「首先当然是不能让地球人继续到灰星上了；我需要你们两个的帮助，若成功了，地球人就别无选择了。」 「你想用那招？之前你不是说那招太伤元气，使用了以后短时间内无法战斗吗？」 「所以才需要你们帮忙啊；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手段，而现在这是必要的；自从杀了瞬鬼、战胜地球之后我们可真是太过安逸了，现在大概就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法蒂拉有些自嘲地笑道，我无法看出他现在在想什么，不过现在他的魔力波动已经回归平静。 「嘖，你该不会是把大爷我和那臭老头子当作是单纯的备用魔力储存槽吧？可恶，你小子又欠揍了啊……？」 「喂喂，别在这节骨眼来这套啊，咱们现在要一致对外，懂不？」 「少来啦，要做什么就直说吧。」 「没问题，不过稍等一下；路维亚。」 「……？」 「你暂时和陆恆均一起行动，晚点我会找人联络你们出发；好了，你们可以先走了。」法蒂拉似乎是打算将我支开，应该是对我还有些戒心。 「嗯。」 随后我跟着陆恆均一起离开房间；法蒂拉等人则是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第九十章 测验 「可恶……老是偷袭算什么好汉？有种出来打一场啊！」我火大地骂道。 最近路恆均那伙人老是跑来偷袭，搞得刚和灭灰会合的我们不堪其扰；如果对方也只是派杂鱼也就算了，偏偏路维亚就混在里头，若不赶过去马上就死一大票。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阿辛的吐槽总是适时到来，直令人忍不住以豪迈的飞踢来代替千言万语。 「呃啊！死迪瑟，干麻踢我！」 「谁叫你要说多馀的话……」我转开头不再理她。 「啊——！迪瑟！不准欺负小郁！」如果这时没出来凑个热闹，緹纱也就不是緹纱了。 「这叫具现化的天罚！」我一面说一面侧头闪过飞踢。 「别玩了，还没想出办法应付呢。」平时很温柔的莫书婷发话了，我们也不得不停下嘻闹，否则她翻脸可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受到了不少阻碍，不过事实上我们的队伍还是很顺利地一面到处破坏一面聚集中，没必要因此心烦意乱。」其实以我个人来说是非常不赞成波及普通人的，但灰星上头可是全民皆兵；就算没受过军队化训练，那些看似无害的普通人也还是灰星的主要战力。 「那是因为我们赶过去的关係，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了……」 「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派了里恩特鲁处理；若对方只是像平时一样的佯攻，那没什么好怕的，里恩特鲁本身除了谍报工作之外，她本身也是相当强悍的一员猛将；当然，若对方来势汹汹，那就必须要依靠各位了。」 「这……」想到那个到现在还是个谜团的人，我还是觉得相当可疑，更何况我并没有见识过她的实力，要就这么相信她是不现实的；要知道这场战争若打输了，惨的可不会只有带头的灭灰啊。 「各位莫非还怀疑里恩特鲁的实力？」 「……」一时间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的没人说话；开玩笑，怀疑伙伴和平常打打闹闹可不是同一回事，若没处理好说不定会让队伍在重要时刻散成一团。 灭灰这傢伙也够可恶，一副不慢不紧的样子光就在那傻笑；看上去好像很和善，但实际上却是在强迫我们回答这问题。 「没错，毕竟没人看过她出手；对方又不是什么容易打发的杂兵，就你这句话实在难以令人信服。」我严肃地说道；反正看现在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总要有人出来当出头鸟的；反正就算我闭嘴也会被其他人拱出来当靶子……咳，当代表吧。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既然如此……要试试吗？」灭灰露出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要。」 「别急着拒绝，先听我说完……」 「不要。」 「……」 「迪瑟……」 「好啦……说吧。」见到凡恩面色不善，就算明知那傢伙又要给我出难题也不得不乖乖听着了。 「……这个办法很简单，就是让迪瑟……」 「不要。」这几乎已经成为听见自己名字的条件反射了。 「迪瑟！别插嘴。」虽然最近凡恩已经很少衝上来追杀我了，但还是防不胜防；要是不小心被凡恩一个失手给宰了可就太窝囊了…… 「好啦……你继续……」 「……只要让迪瑟和里恩特鲁切磋切磋，自然就能够……」 「不干！」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这傢伙只要开口就绝不会给我什么好差事做。 「……」 「想想其他办法吧。」我这次是铁了心不参与吃力不讨好的体能劳动了。 「不然……」 「不要……咳，不好意思，你继续。」一不小心又反射性地回答了…… 「……不然找其他人代替吧。」 「没问题，就这么决定了！」 「……」 …… …… 据说里恩特鲁也是专修体术的战士；她完全不会任何魔法，包括最简单、几乎不用魔力，如光明咒、解物咒之类的小把戏她也是一个都不会；不过据闻她并不是天生没有魔力，而是她自己不愿意学…… 也因为里恩特鲁完全没将时间花费在专研魔法上头，这让她的武技大有长进；若只听灭灰单方面的叙述，她的能力甚至还在陆恆均之上。 不过其实灭灰怎么讲我并不在意，反正马上就要见真章了。 「上吧，緹纱！」 「咦？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比较不知轻重，不会有手下留情的嫌疑……」 「哪有！我才不会欺负可爱的女孩子呢！」除此之外的就会吗？ 「那么就让我来迎战吧。」会这么乾脆接下麻烦事的人其实不多，但我看到声音的主人后还是吓了一跳。 「这……如果灭灰说得是真的，那你恐怕无法和她匹敌……」我皱着眉头朝莫书婷说道…… 「你可以考虑多派几个上去啊。」坐在隔壁的灭灰自信地笑道；前方空地上等着的里恩特鲁看上去也不以为意。 「哦……好啊；卢孟津、阿辛、阿绍，和莫书婷一起上去。」 「咦？围殴吗？会不会太卑鄙了？」虽然嘴上是这样问，但阿辛的表情却完全是一副准备围殴人的小混混模样。 「这年头哪还有人在玩那套公平……咳，不好意思；我是说，这是对里恩特鲁实力的敬重……」 「你啊……」刚刚还摆出出征架式、满脸严肃的莫书婷则是露出一副彷彿是在说「拿你没办法」的笑容。 「别多说了，快上吧！」我都已经就看戏位置，连食物都准备好了…… 「真是的，别老把麻烦往我们身上推啊……」阿绍虽然颇有怨言，不过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抗拒；而卢孟津的沉默我也早就习惯了…… 「开始吧。」里恩特鲁似乎没把眼前的四人放在眼里；不过要我说嘛……小看他们是要吃苦头的。 莫书婷只使了个眼神，卢孟津便率先发难；一把通体银灰的古朴宽背刀挥舞得虎虎生风。 卢孟津的招式大开大闔，颇有一击必杀的架势；只是里恩特鲁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她空着手摸上刀身，两者就像被黏住了一般，随着里恩特鲁的动作被轻易带开。 正当李恩特鲁抓住空隙打算出手反击时，阿辛和阿绍自卢孟津背后窜出，逼得里恩特鲁不得不回防；阿绍手中的武器和阿辛一样是被开洞轻量化之后的產物，但却是两把大约与他的手差不多长、刀刃上有着锯齿的怪刀；不过这倒是很适合阿绍阴险的个性。 上头的阿绍当然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否则大概会趁乱「不小心」补我两刀…… 不过虽然阿辛和阿绍两人都是速度有馀、力量不足，但搭配有些笨重却破坏力十足的卢孟津正好互相补足了优缺点；当然，说卢孟津笨重是和我或里恩特鲁这种人比；若和别人比起来他已经算快的了。 里恩特鲁马上就看出了三人的特点，几乎无视辛绍两人，直取主要攻击火力卢孟津，不过在出手前她又马上跳开；一看却是莫书婷不知何时已经提着那把细长的银白色弯刀绕到里恩特鲁背后，要是她再闪得慢一点大概就被刀架着脖子了吧。 莫书婷还没出刀，里恩特鲁已经很清楚这个看上去温柔婉约的女子才是四人之中最强的存在；不过还不容里恩特鲁多想，卢孟津的宽背刀又至，一左一右补上缺口的两人也同时杀到，被四面夹攻的里恩特鲁却是一把拨开阿辛的刀，直接闪到她身后。 这一闪成功止住了其他三人的攻势，不过这下阿辛可就不甘愿了；她也不转身，直接将身体向前微弯，随后像个弹簧一样猛然向背后使出肘击。 但这种招数对上里恩特鲁当然是不实用的；她直接将阿辛的手肘往下压，接着一把将她给推出去；若这是在战场上廝杀，阿辛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阿辛本身也很清楚这是对方放水的结果，因此她被推出来之后便退到一旁不再加入攻防。 这时其他三人也不可能就这么过去关心阿辛的状况，何况这也算是预料之中的事；卢孟津只要有人帮助就会变得相当勇猛、阿绍除了速度快之外还诡计多端，就算打不赢也不容易输，而莫书婷则是相当全面性的高手，轻快流畅的动作几乎没什么明显的破绽。 阿辛退出之后，三人默契十足地同时改变策略；由莫书婷担任主攻，卢孟津不时补上一记大招让人防不胜防，而阿绍则是负责掩护卢孟津出招时的空隙并以刁鑽的角度偷袭。 退到后头的阿辛见到少了自己之后那三人的阵势反而变得更加稳固，不禁有点沮丧，但似乎也相当佩服；至少我在她眼中看到的是斗志而不是灰心丧志。 一时之间，战况陷入胶着，四人你来我往地缠斗，虽然看上去没有一方拥有明显的优势，但胜负已经揭晓了。 「停手！」我起身喊道。 「里恩特鲁，你赢了，恭喜。」 「别这么说；他们也相当厉害，若一不小心可能就翻船了呢。」对此我只是笑了笑，并不回应。 另一边，阿绍早已气喘吁吁；虽然另外两人还留有馀力，但若继续打下去，首先阿绍会因为体力不足败阵下来，接着卢孟津施招的空档便无人防守，最后大概真会变成里恩特鲁和莫书婷单挑吧。 「怎么样，还可以吗？」灭灰笑着问道。 「大概吧……」我耸肩。 「……」 第九十一章 揭露 法蒂拉似乎是想使用某种大型魔法，为此他需要赵扬和温森的协助，而我的任务则是和陆恆均一同扰乱已经来到灰星的地球军。 事实上这个任务相当简单，只是单纯的屠杀罢了；行动方针完全是针对普通士兵，只要有增援赶来便马上撤退，藉此扰乱军心。 在上次之后我便没有再遇过迪瑟等人，因为我感应魔力的能力，只要发现有人赶来我就会马上离开。 目前大多数时刻我们是各自行动的，因为对方目前派出了一个女战士所带领的小队专门对付偷袭者，这些人平常完全没有其他事作，就只是在等着我们出现而已；若被他们缠上，增援很快就会到了。 那个棕发的女性让我有种相当熟悉的感觉；我肯定自己没有见过她，但她的魔力却和我知道的另外一人很相似；虽然对于她的身分我并没有办法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也算得上是危险的敌人之一。 无论如何，在法蒂拉的魔法完成之前我都必须要和他们打游击战，而最近对方的士气明显相当低迷，尤其是最先集结的那些士兵，似乎已经有些神经质的状况出现了。 不过这些情报是陆恆均说的，而他应该也是从侦查队的报告听来的；因为没有实际看到过类似的状况，所以我并不会完全信任这些情报；若对方是迪瑟，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刻意传错误情报来误导敌军，这种欺敌战术对他来说算是家常便饭了。 过去曾经有人对迪瑟採取相同的策略；那时迪瑟的做法则是派人潜入并且散播谣言，力求弄假成真。 我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把这可能是陷阱的事说出来……若是以前的我对此肯定不会有丝毫犹豫的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激烈地抗拒着。 「嘿，路维亚；好久不见吶，过得如何？」这段时间以来都不见踪影的雷克夏忽然出现在房门口，只不过他的态度却和从前完全不同；除此之外，还有个相当奇怪的地方…… 「……」 「还是一样冷淡啊……算了，这也无妨；你现在应该没有任务在身吧？跟我来，我让你见一个人……还是说必须找人来命令你才能走？」 「……」因为法蒂拉不在的关係，在预定出击的时间到来之前我可以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哦……？这次还真乖啊……算了，走吧。」看到我乾脆地站起身似乎让他有点意外，不过比起他要让我见的人，我更在意他身上的改变。 一直到上次见面时，我对他除了一种不愿意接近、不知为何总会想将其趋赶的感觉之外并没有感受到其他异状；不过现在的感觉却是相当强烈的厌恶，除此之外，我还在他身上感受到强烈的魔法波动，感觉似乎比当初转换人格的水神使更加强烈。 我想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而是他真的有什么地方改变了；而我希望能够弄清楚这种改变的原因。 「就在前面了。」雷克夏带着我走的是通往那间金属小屋的小道，期间除了形式上的简短告知之外就没有任何交谈了；这让我更加怀疑在雷克夏身上產生的改变。 穿过树丛，我看到了两个身影，一个直到今天以前完全没有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另外一个则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 「嘖……看到他出现在这，你一点也不惊讶？」 「……」并不是完全不感到讶异，只是他们就连能够联络上总司令的方法都研究出来了，找一个人应该也不算难事；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向雷克夏解释。 「不和他叙叙旧吗？」法蒂拉笑道；我从他的笑容中感觉到了一种戏謔的意味。 「戴欧……？」很奇怪……眼前的壮汉肯定是戴欧没错，不过……他不是戴欧！ 咻…… 「路维亚！住手！」法蒂拉喊道；只要他的动作再慢上一点点，或许现在雷克下的脖子已经被折断了。 「哇噢……这么快就发现啦？真不愧是路维亚。」雷克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用像是恶作剧被发现的语气笑道。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法蒂拉会出现在这里了；大概不是因为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而是为了阻止我动手杀了雷克夏。 「……」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雷克夏做了这种事，但若能办到，我现再很乐意亲手夺走他的生命； 「怎么？又静下来了？我还以为看到这个会让你多说点话呢……」 「为什么……？」 「我只是想招揽戴欧加入我们罢了。」雷克夏耸肩道，好像自己在说的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一样。 「……」 「只不过这傢伙似乎想带着你去找迪瑟……这也就怪不得我了吧？」 「就因为……这样……？」 「没错；若不是迪瑟带着緹纱那伙人在帮助地球，我看到现在地球军还没那胆量挑起战争吧……就因为他们的加入，对方的战力一下子被拉高了一大截；若再多了个戴欧，咱们也就不用打了。」 「……」这种理由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因为我并不在意灰星的胜败；反观雷克夏的执着有些异常，甚至把他多年的伙伴给製造成「空壳」也在所不惜。 虽然我不确定雷克夏是怎么做到的，但戴欧现在的模样和极刑执行后的效果太像了；那是对于背叛战士最严厉的刑罚，除了身体之外，甚至夺取了心智，被製造成一个机械；能让人写入任何性格、记忆的傀儡。 那和我现在这种听命于人的情况不同；他的记忆将会是完全的虚假、他的行动和思考将完全受到支配；直到死亡将他解放为止，没有任何方法能够拯救他。 现在的戴欧就像是一具还没输入任何程式的机械人，除了处理自己的基本生理需求之外什么事都不会做，最多也只会在同一个地方打转而已；那双空洞的眼神让我很清楚地辨认出他现在的状态。 若刚刚法蒂拉没有阻止，我会先杀了雷克夏再杀戴欧；至少我不希望他继续以这种模样活在世上……即使要背负亲手杀了伙伴的罪名也无妨。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过去迪瑟曾对我说过的那句话；在我刚输给迪瑟的那段时间，我曾经告诉过他，我并不是个人类，只是个军方的武器而已；那时迪瑟难得相当认真地告诉我：「只要还能思考，你就永远不会是个傀儡。」 那时我并不清楚迪瑟这么说的用意；一直到现在想起这件事我才发觉，现在戴欧的模样才是「傀儡」的状态；若是其他战士遭到处刑，我根本就不会在意；但看到戴欧现在的样子，我才真正了解到，自己的伙伴成为一个「道具」是件多么令人痛心的事。 我现在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有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情绪，我想替戴欧报仇、想亲手将让他变成这个模样的人撕成碎片，但我却没办法动那近在眼前的仇敌一根汗毛；或许这是我第一次萌生想反抗命令的念头吧。 「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现在已经完全丧失和他对话的意愿了；而且对他来说这大概也不重要吧。 「算了；你应该高兴，接下来我会将战斗知识灌输给他，这样一来你们就又可以并肩作战了；只不过他大概不会记得你就是了……」雷克夏耸肩道，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一样。 「再来嘛……局都佈得差不多了，也该是让那些地球来的蠢货惦量一下自己斤两的时候了；你说是吧？父亲大人。」父亲？他是指法蒂拉吗？他究竟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叫雷克夏的男人一点也不了解，就好像眼前的是一个拥有相同长相和名字的陌生人一样。 「呵呵呵……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法蒂拉的笑容默认了这项事实；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刻意将这项情报透露给我，无论这是真是假对他们应该都不会有好处才对。 「是吗……？噢，对了，路维亚，为了避免你认为我只是个杀红眼的疯子我才告诉你这些事的；地球的那个灭灰才是真正的疯子。我才是法蒂拉唯一的子嗣，而那傢伙只是个认老爸不成便翻脸乱咬人的疯狗罢了。」雷克夏阴冷地笑道。 虽然我不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若假设他说的都是实话，那我的身分究竟是什么？ 根据资料，我是採取雷克夏的基因为主干製造成的人型兵器，在数年前以他妹妹的身份和他们有所接触；但若他是法蒂拉之子，无论他是用什么方法到达那遥远的未来，地球联盟是不会让一个可疑份子协助实验的；或许在这背后还有着我过去完全没有想到的阴谋也不一定。 「啊，开始啦……」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魔力从宫殿中央扩散，好像要包裹住整个天空一样…… 第九十二章 殞命 「……这啥？威力加强版吗？」我停下了啃肉排的动作愣道；这感觉好熟悉啊…… 「困兽牢笼……也差不多是时候了。」灭灰停下了书写的动作仰天喃喃道。 「啥？你知道那是什么？」现在这里只有我和灭灰两个人；他似乎是在处理什么资料，总之从我进来到现在他都在那写个不停的；至于我自己则是带了很多食物进来偷懒…… 刚刚突然包围我们的闭塞感和上回赵扬阻止我们使用传送法术的感觉很像，不过这次的范围显然要大了许多，不过威力似乎因此有所削弱就是了。 「我也不知道这叫什么，不过我们地球人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困兽牢笼』；很贴切吧？」灭灰一点也没有因为眼前的变化而动摇。 「困兽牢笼？」 「没错；这是一个超广域的传送干扰魔法，能把传送法阵无效化，而且范围遍佈整个灰星，一举切断我们的物资和人员传输；据说上回地球与灰星的战争中，法蒂拉就是靠着这招迫使地球拚命的。」呃？我记得上回地球好像输了对吧？这傢伙怎么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啊？ 「也就是说？」 「不必担心，该带过来的人员早就已经都就位了，接下来本来就在等待决战的时机了。况且困兽牢笼并不是无法破解的，只是需要灌输大量的魔力才能突破封锁层；不过若是一个不小心失败了可就会掉入隔间中了。」所谓的「隔间」就是指宇宙，而他们对于宇宙这种东西似乎不太了解，只知道那里是一团黑，还有如果掉进去就死定了；据说目前为止只有法蒂拉成功在隔间里存活下来。 「嘖嘖……别把这种事说得这么轻松。」我一面恢復我的进食大业一面回答道。 「至少这也证明了法蒂拉等人相信了你放出的假情报；他们这么急着施展这招大概是为了进一步打击我们的士气吧，可惜他们没料到我早就告诉过士兵法蒂拉会在近期施展困兽牢笼；照着我们的剧本走只会让我军的士气更高昂而已。」 「那现在该怎么做？守株待兔吗？」 「不，我们要主动进攻。」 「主动进攻？也就是说法蒂拉……」 「没错，要使出这种超大型魔法是相当消耗魔力的，就算有赵阳和温森帮助也肯定是元气大伤。要击败对方，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既然是最好的时机……你还坐在这干麻？」现在不是应该抢时间准备出击吗？ 「放心吧，我早就已经要里恩特鲁准备了；只要困兽牢笼一出现马上准备进行总攻击。现在我们无论是士气还是资源都位于顶端，正好是决战的好时机。」 「而对方则是元气大伤而且低估了他们的对手，让我们正好可以棒打落水狗，对吧？」 「没错；我们这次会给法蒂拉一个毕生难忘的惊喜。」 「嘿嘿，我很期待看见他的表情。」我笑着回答道；说起来我和法蒂拉有太多恩怨要解决了，除了报我老爸的仇之外还有绿攸的事；而且路维亚和雷克夏的事我也必需要弄清楚。 「报告。」 「请进。」 「发生什么事了？刚刚里恩特鲁通知我们准备进行总攻击。」来者的身分是我多年的好友之一，凡恩；他一进来便劈头问道，看来灭灰应该是没有告诉他详情了。 「他只是照着我的吩咐去办而已。」 「为什么？该不会是……？」凡恩危险的眼神扫过我的脸，一时间感觉好像有人拿着刀在我的脸上轻轻刮着、随时会被割伤一样…… 「喂喂……先说好，不干我的事啊。」为了避免被先斩后奏，我还是先开口撇清关係比较保险。 「噢，别误会，那是我的意思；你有注意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你是指刚刚突然產生那种像是天空被什么给覆盖住的感觉吗？」凡恩怀疑地瞄了我一眼后回答道。 「没错，那就是过去曾经导致地球人败北的元兇之一，我们叫它『困兽牢笼』；这个包裹着整个灰星的超广域魔法能够断绝我们和地球之间的联系，也就是切断我们的后援。」 「所以才要我们进行总攻击？」 「也不只是这样；还有个原因是，施展了如此大范围的持续性魔法，无论法蒂拉用了什么方法都一定会伤了元气；这次务必要在他们回復之前将灰星军一网打尽！」 「也就是说他们中计了？」 「应该没错；若不是以为我们士气低落、想进一步打击地球军，我很难想像法蒂拉会这么早就使用……不，应该说我不觉得他会在这种时候使用会露出弱点的大型魔法；不过法蒂拉为人奸险，还是小心为上。」 「不然就分头进攻如何？」我一面说一面继续进食，接着一口喝光了放在灭灰桌上的饮料。 「怎么做？」 「总攻击照常进行，除了分派人手巩固后方之外再略施小计……我记得你说过现在还是能让人过来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像之前一样大规模传送就办不到了；你想怎么做？」 「嘿嘿……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就先保密吧；不过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中计，我们都必须出动了，否则资源匱乏的时候这仗就打不下去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好吧，我这就去准备。」凡恩听完后点了点头便转身准备离去；但那一步还没踏出去，外头便传来一阵骚动。 这种敏感时期，就算是灭灰也无法将这种骚动置之不理；我们一致停下手边的工作往外衝。 照理来说，只要有灭灰在这坐镇，对方应该不敢大举进攻才对……可恶，该不会前阵子的佯攻都是幌子？想到这我又加快的脚下的速度往骚动的来源奔去。 「灭、灭灰大人！迪瑟大人！敌人来袭！泰奥大人身受重伤，里恩特鲁大人和緹纱大人正带领着眾人和入侵者周旋！」身穿制式服装、应该是低阶战斗人员的士兵跑到我们身边大声喊道。 「他们在哪里？」泰奥受伤了？可恶……那傢伙不是说过就算打不过也跑得掉吗？ 「就在前面！」 轰！ 几乎在士兵说出口的同时，夸张的轰鸣声响彻云霄；緹纱虽然乱来，但还不至于会随便在自己的地盘上使用那种高效炸药；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朝混乱处全力衝去。 …… …… 「泰奥！緹纱！」泰奥被士兵们保护在中央，透过缝隙我可以确定他现在浑身是血，而緹纱和里恩特鲁则在不远处和敌人交战；虽是二对一，但緹纱完全被对方压制。 緹纱身上没有什么严重的伤痕，倒是有不少细小的血痕；而李恩特鲁比较严重一些，虽然看不清她受伤的部位，但她身上的血痕肯定不是对方的；至于其他人则是想动手也完全没机会加入战局，因为那不是普通人能够随便出手的等级。 至于敌方虽然用布条蒙着面，但外露的金发和手指前端延伸出的十支刀刃却又显示出她根本没有隐藏身分的打算；事实上能够不被灭灰影响，而且光靠身体能力就能稳压緹纱以及李恩特鲁的人我也不认识第二个。 「迪瑟，去看泰奥！」凡恩一赶到现场便抢先喊道，而他自己则是直接拔枪参战，没有丝毫犹豫。 「快让开！」我粗暴地推开包围泰奥的人群，随后便看到了满身是血的泰奥瘫倒在中央，若不是那双眼睛正看着我，我肯定会以为他以经死了。 泰奥的伤势相当严重，除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创伤之外，胸口处还有三道深深的爪痕；平整的切口处露出的银白色机械零件正冒着灰烟。 虽然泰奥只经过轻度的改造，但还是获得了远比一般人还要强韧的生命力；若是普通人挨了这一下说不定还来不及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失去意识了吧。 「泰奥！泰奥！」我不敢去摇晃他的身体，只能一面呼唤他的名字一面怨恨自己的无力。 「嘿嘿……死迪瑟……你、哭什么、哭啊？」泰奥对我露出微笑并说道。 「别说话，你不会死的，我会想办法……！」这话说得连我自己都没有任何把握，但自己就是无法承认泰奥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这件事。 「少胡扯了……这里可、没有……培养槽……啊……可恶……我的、野心还、还没达成啊……」他指的大概是过去他曾发下的豪语，说他和我们这群体力笨蛋不同；他要靠脑袋在军旅中混出名堂。 「白痴，那你就达成了再死啊！」我知道，我很清楚魔源时代的医疗技术对他根本没用；魔法能加速肉体再生，但没办法让机械之驱恢復运作，我知道、我知道的…… 「别说……蠢话……可恶、为什么……死前看到的……是你这、这傢伙啊……？」 「有我看着你还不满足啊？你这死傢伙……平常不是老说总有一天要宰了我？你还没履行约定呢！站起来揍我啊！站起来啊……你这傢伙……」 「哈哈……现在会、会想被我揍了啊……？你这、体力白痴……」 「对啦！我就是欠揍，快起来揍我啊……！」 「喂……听我、最后的愿望吗……？」 「有话快说啊你这白痴……！」我揉着眼睛骂道。 「救……路维亚……」泰奥又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就像在看着家人一样……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啊！路维亚——！」我仰天大吼道。 「……」远处的路维亚看了这里一眼后退出战圈，似乎决定要撤退了。 「路维亚！」泰奥突然大吼，所有人都不禁停下了动作。 「我……原谅你！」 「……」路维亚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泰奥，随后便猛然加速，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呼……呼……答应我……别恨她……」泰奥从新将眼神转回我身上；而凡恩等人也马上衝过来，不去追赶路维亚。 「我、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别死啊……！」 泰奥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将眼神一一扫过緹纱、凡恩以及我的脸上，就像要把这一切都带走一样。 「能死在这……也、也不……寂寞……了……」这是泰奥最后的一句话…… 「泰奥——！」 第九十三章 开战 「路维亚，新的任务。」雷克夏带着淡漠的笑容出现在我的面前。 「……」 「我要你去偷袭灭灰的大本营。」偷袭行动应该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我不懂他为什么现在才这么说。 「噢，别误会，这次可不是搞搞偷袭之类的儿戏；我要你亲手杀了一个赤狼的成员……也就是说；迪瑟、凡恩、緹纱、泰奥，你自己选一个杀吧；当然，如果你能把他们都解决掉就更好了。」 「……」自从上回看到戴欧的模样后，我早已确信眼前这人绝对不是伙伴，但没想到他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别忘了，这是『命令』，由不得你拒绝；还是说你非得要让父亲大人亲自来说才肯死心？」 「……」 「这就对了；千万不要忘记你的本分啊，路维亚。」雷克夏露出扭曲的笑容。 …… …… 距离泰奥的死亡已有四天的时间，我依旧过着和平日没两样的生活；休息、进食、出战杀敌……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事了。 虽然地球军早已大举进攻，但那与我无关；我只是因为命令而杀，从一开始就没必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或者是杀了人之后有什么后果……至少我一直以为是这样的。 一个生命消散成为死尸的过程，我已经目睹了无数次，若依照一般人的说法，我对这种事早该麻痺了……但为何泰奥的模样会一直出现在面前呢？ 我不清楚到底是自己这具人工製造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或是其他原因导致；我总会觉得自己杀了泰奥的那一幕不断出现在自己面前，无论是他胸口上的伤口还是他那抹关爱的微笑都异常真实，就像一切都回到那时候一样。 虽然这可能不是好现象，但我却不希望这些幻觉消失……因为我觉得这或许是自己凭弔泰奥的唯一方式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这种资格。 关于那天的事，我完全无法理解；如果泰奥全力逃脱，那死的或许就不是他了；但泰奥并没有这么做，他选择了几乎是必死的正面决战，甚至不顾緹纱的阻止，就像是已经知道我这次的任务内容并且自愿献出生命一样。 几乎整场战斗泰奥都带着微笑；那笑容有点像是顏清媛或白德宗经常对三个孩子露出的笑容，感觉就像是要温柔地包容一切，充满了慈爱。 真要说的话，在赤狼小队的几人中，泰奥可以说是和我比较有距离的人之一；虽然在大战中他通常都在我的保护下度过，但比起迪瑟或緹纱，他并不会没事就拉着我到处跑。 不过比起那个从一开始见面就让我感觉不太舒服的雷克夏，我却觉得泰奥、凡恩和戴欧更像是我的兄长；而迪瑟和緹纱则像是弟妹一样……虽然緹纱一直都自称为姐姐。 当年自己能够创立无人机械部队并加入赤狼小队应该也是泰奥出的主意；真要说起来，泰奥就是我们这伙人背后的领导者，这点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但我却亲手杀了他…… 若依照往常的模式，我不会在确认敌人断气之前离开，但这次我却这么做了；虽然我很确定魔法绝对救不了他，但或许我只是不想亲眼见证他的死亡……以及其他人悲伤的模样。 只不过泰奥最后的一句话……『我……原谅你！』不断回响在我的脑海中；就因为这句话，我几乎可以确定他是故意牺牲自己的；即使我无从得知他是不希望我杀其他人还是单纯想代替别人牺牲。 因为这件事，下一次和迪瑟等人见面时我们就已经是死敌了吧……或许这就是雷克夏的用意；使我和他们完全成为敌人、製造就算我想留情，对方也会不死不休的局面。 「路维亚大人，出发吧。」柯世仁带着数名全副武装的随从来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嗯。」 我现在身在灰星军与地球军交锋的最前线临时根据地，每天要做的就只有不断斩杀敌人而已；不过目前为止我还没和迪瑟等人碰过面，或许他们现在还在后方指挥，并未亲自上战场；那是我最乐见的状况。 带着数把法蒂拉准备的武器，我跟着柯世仁等人前往交锋中的战场。 目前双方大军已经开始正面交锋；不过除了几次大规模会战之外，大都是零星的小型遭遇战；双方都还在试探，等着对方拿出手中的底牌。 我军目前的作法是让强者轮流上场廝杀，不过以目前来说并没有佔到太多优势；相较之下，地球军不管是灭灰、迪瑟等人或是其他强者在战争开始之后便都不知所踪……虽然也可能是因为泰奥的死而消沉，但我总觉得迪瑟会用行动来表示对泰奥的哀悼。 只不过这一切思绪都没有命令来得重要；现在我该做的不是思考，而是杀戮、不断地杀戮。 …… …… 战场上杀声震天，就算不是动员性的大战也同样拥有可观的人数；只不过虽然眾人喊打喊杀，但多数人却都是选择远距离对攻，以魔法为主要攻击手段。 虽然灰星的人数明显不到地球军的一半数量，但灰星军却完全没被压倒的趋势，反倒是越打越士气高昂，像是随时都要衝上去和地球人近身搏杀一样。 我并不因灰星的有利局势而有任何想法或其他动作，只是一如既往地背着武器比直朝地球军走去。 「是魔女！魔女来啦！」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地球军突然开始骚动，接着几乎所有魔法的目标都转向我。 轰轰轰轰——！ 除了正面被我打散的攻击之外，落空的魔法轰击在地面上造成了阵阵烟雾；这种集中攻击并不是聪明的选择。 此时灰星军也开始行动；趁着对方发动完一波攻击尚未回过气的空档发动反击，各种级数明显高于地球军的华丽魔法纷纷往地球军涌去；我则利用这波魔法攻击作为掩护，一口气杀进敌阵。 加速跳跃后我直接进入敌阵中心，随后将手中看上去艺术价值要远大于实际功能的金色巨型双刃斧挥舞开来，扫倒了无数敌军。 巨斧建功后，自两面绕来的柯世仁等人也加入战局；而对面的灰星军更是不放过这个机会，开始集中火力轰炸；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管衝入敌阵的部队，全力攻击。 「所有人！给我衝！」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我竟然辨认出说这句话的人是谁；而且在一团混乱之中，竟然所有地球军都听令开始发起衝锋，丝毫没有人表现出胆怯或混乱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批由程序所指挥的机械部队。 与其遭到双面夹击，地球军决定和灰星军打混战；其实如果情况允许，两方人马都不会想打近身战，因为那会大幅限制双方的能力，而且双方都会死伤惨重。 不过若非要分出胜负不可，那地球人还是佔些人数上的优势，因此若是必要时刻，地球人便会发起衝锋；通常只要下达这个命令，那么这些地球人就是没有打算要回去了，因为这种作法就算胜了也是惨胜。 我有地球军一致地朝灰星军发出魔法一面衝锋，完全无视我和柯世仁等人的扰乱；奇怪的是，明明已经陷入压倒性的不利状态，这些人竟然更加斗志高昂。 忽然间，我感受到了奇怪的气息；几乎在同一时刻，灰星军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大群穿着地球军制式服装的队伍。 地球军一现身就是魔法狂轰，而且程度明显高于正面那支地球队伍；此举立刻使没有时间进行任何防御的灰星军死伤惨重，并且形成了两面夹击了情况。 「全军停止！把这些鸟人都给我杀了！」刚刚那道声音再次传出；正面的地球军立刻停止衝锋，就在距离灰星军不到十公尺处开火。 灰星军似乎决定先对付实力较强的援军；但是当他们回过头，我却又立刻听到敌方将领开口喊：「给我扔！」 忽然间，所有人停下了师法的动作，从怀里拿出了看起来像是泥巴球的拳头大小咖啡色硬块朝灰星军扔去……我对那东西有些印象。 轰隆轰隆轰隆——！ 轰隆轰隆轰隆——！ 那是……緹纱用过的炸药；似乎是取材自魔源时代的自然材料製成的產物，威力虽然比手榴弹要差上一些，但若能量產，对战局的平衡会產生很大的影响。 这次虽然因为部分魔法师使用防御性魔法的关係，没有造成太严重的损伤，但若地球军连番轰炸，这些灰星人很有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 被包围的灰星军当机立断准备撤退；除了零星的攻击之外，把大部分的重心都放在防御魔法上，接着最里头的魔法师开始唸咒施法。 地球军一看，除了在我周围的会施展防护魔法拖延时间之外，所有人几乎是不计代价地狂攻；只不过面对铁了心防御到底的灰星人，他们根本就没有胜算可言。 最后一波猛烈的攻击命没有让灰星人受到什么损伤；而聚集成一团的灰星军就像是被托起一般全数飞向天空，撤回了后方。 「路维亚大人，撤退吧！」柯世仁朝我喊道，一面斩杀了靠近的地球人。 「嗯。」相较之下，我附近竟没有任何人阻拦；我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在地球军让出的道路上往营地走去…… 第九十四章 灰星破灭 泰奥……我……会替你报仇的。 我并不会去恨路维亚痛下杀手；不只是因为那是你最后的愿望，而是我自己不愿意去恨她……我……我是想保护她的啊…… 就算泰奥没说，我也很清楚路维亚的状况；只是我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听了谁的命令……但我很确定，若非是必须要执行的命令驱使，路维亚根本不可能会伤害我们任何一个人；这点无论我、緹纱、凡恩还是已经逝去的泰奥都很清楚。 我不知道是谁对路维亚下了这种残酷的命令，但……法蒂拉！肯定和这个人有关係！ 我会替你们报仇……然后将路维亚和雷克夏夺回来！ …… …… 现在我们渐渐将包围网完成，靠着压倒性的人数将法蒂拉的宫殿包围住；之后便只发动零星的游击攻势。 而这段时间我将所有强者全部集中起来，完全不出现在战场上；除此之外，我还下令所有包围网内的士兵比起对付敌人，将更多时间放在製造传送阵上；虽然因为法蒂拉的魔法，地球对灰星的传送被阻断，但在灰星内交互传送不会受到影响……这就够了。 在传送阵足够之前我方不断故佈疑阵，即使对方不断派出高手应战也不为所动；除了派人指导他们各种阵型、战术之外，我们还不惜成本使用短距离通讯道具来传达指令，一次配戴在数个人身上，不仅能让指令更好地传达，也降低指挥官被狙击的可能性。 而现在，准备已经完成了；我让法蒂拉加派人手从地球上送过来的也全都送到了……我会让法蒂拉付出难以想像的代价！ 「喂……计划开始。」我沉思了一会，整理完了思绪后这么宣布道。 「传令下去，照计划行事。」灭灰朝外头喊道；虽然现在看起来我几乎就跟篡位没两样了，但灭灰本人似乎完全不介意；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他的目的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就只有灭了灰星而已……也就是说，他并不介意过程和手段，甚至是经谁之手达成目的。 「我们也出发吧。」 …… …… 依照计画，所有人员往北方聚集；准备进行总决战。 灰星的主力部队几乎同时开始在城外集结；不过他们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高高飞在空中，而是在地面上聚集；这也算是明智的选择，否则他们所要面对的不是对前排的攻击，而是所有地球人的合力攻势。 命令一下，总攻击马上开始；第一波攻势，由灭灰亲自领军开道，带着魔刀世家的队伍以及过去凡恩训练的战士部队打头阵。 灭灰一出现，魔法遭到封印的敌方部队立刻被打得七零八落，我军势如破竹一路衝杀；清开最前头的灰星军后地球军马上撤退，但灭灰却还留在最前头。 不过第二波攻势马上补上；眾多如同巨大蚯蚓的怪物往前猛衝，直接填补了地球军退出来而造成的空缺；那是在离开魔刀世家时我託给他们治疗并驯服的沙虫……那种生物在这种战场上根本就是战争兵器。 此时地球军也没间着；从第一波攻击开始时，后头就开始准备传送阵，将各大神殿势力连带緹纱、凡恩等人一起往南方传送；靠着为数眾多的传送阵，就算要让所有人都过去也不用太多时间；虽然此举会大量消耗魔法师的魔力，但我认为这完全是值得的。 正当沙虫大举蹂躪灰星军时，那傢伙终于出现了……法蒂拉！ 法蒂拉并不如我想像中的是个白发苍苍、骨瘦如柴的迟暮老人，看上去反而像是个玩世不恭的年轻人，年纪上甚至不比我大多少。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种原本会让我感到震惊的事变得一点也不重要了；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法蒂拉一出现，数名魔法师恢復了魔力；若说灭灰的能力是吸收，法蒂拉的能力就是外散了；这可以说是他们两人互相抗衡的战争，若灭灰胜了，无法使用魔法的灰星人根本不堪一击；相反若法蒂拉胜了，那地球军的情况会立刻变得岌岌可危。 只不过灭灰曾经坦言，他的吸收能力也是有限的；若让他和法蒂拉单挑根本就没胜算，因此他才会积极拉拢各方强者以求胜利。 法蒂拉出现的同时，另外一抹身影出现在战场上；那个正挥舞的利爪，任由灿金长发飘扬空中的身影……路维亚！ 见状，里恩特鲁立刻带着灭灰开始向后撤，同时对方的魔法师也开始恢復攻势；不过现在法蒂拉也差不多该察觉到后方起火了吧？ 这段时间要让神殿军从后方潜入宫殿绰绰有馀了；事前的命令是能抢就抢、不能抢的就毁掉，不管里头的到底是不是无辜人士，若是投降就一律俘虏，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法蒂拉脸色一变，开始在身边聚集起魔力、浑身散发出闪耀的橘色光芒。 「全军射击！」命令一下，部队举弓齐射，顿时箭如雨下；沙虫的身躯根本难以用寻常的方式破开，而地球军早已退开，因此不必怕误伤。 此时灭灰瞬间加强吸收四周的魔力；威力之强，就连对方已经释放出的魔法都瞬间瓦解；甚至让法蒂拉身上的光芒黯淡了下来。 虽然法蒂拉也马上加强了魔力补足，但为时已晚；一向自负而不屑使用护甲盾牌的灰星军在没有任何魔法保护的情况下遭到了箭雨的洗礼，顿时死伤惨重；没有怜悯，也还不到欢呼的时候，这是战争！ 眼看战局岌岌可危，法蒂拉当机立断不再准备大型魔法，而是使用可观的小型魔法同时狙击沙虫并且轰炸地球军后方。 情况几乎变成了法蒂拉一个人抵挡整支地球军……只不过在他的攻击下，灰星军的情况确实出现转机；虽然他的小型魔法不足以杀死沙虫，但对地球军后方的攻击却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过最棘手的却是路维亚，她竟然单靠力量和武器的锋利度就贯穿了沙虫的身体……就算之前就有考虑到会发生这种事也一样让我感到惊讶。 看来沙虫没办法抵挡太久，现在只能相信另外一头的眾人能赶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我这么想的同时，漂浮在法蒂拉后方的宫殿突然爆出强烈的光芒，顏色和法蒂拉身上的很像……这让我有些担心。 就像是互相呼应一样，法蒂拉身上的光芒也开始越来越盛，灭灰渐渐被压制住。 「哼哼……哈哈……！哈哈哈——！决战吧！法蒂拉——！」忽然间，灭灰病态地狂笑，将四周的魔法能量全数吸收；我甚至看见他身边形成了些许空间的扭曲，此时无论是法蒂拉身边的还是从宫殿里绽放的光芒都完全消失了，就像是被浇熄的烛火一样。 「全军，总攻击开始！」说完我便一口气衝出去；虽然鲁莽，但这却是最好的机会，不能就这么放过！ 完全失去魔力支撑的法蒂拉自空中坠落，我用最快的速度拔刀衝去；现在的法蒂拉可以说就只是个普通人，若是现在，要结束这场战争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而已！ 鏘！ 我的脚步受到阻拦，挡在我面前的正是这次打算救援的目标——路维亚！ 「让开！只要解决他……」眼看着机会就要溜走，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对不……起……」路维亚艰难地挤出这句话；我知道，我知道她不得不挡在我面前，但……！ 「让开啊——！」我吼着挥刀，打算一口气穿过她身边。 鏘！ 唰唰唰…… 但路维亚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就这么被突破；除了长刀被挡开之外，我面前还出现了一层致命的刀网……只不过没有一刀真的落在我身上。 「噢……吓了我一跳……」差点坠地的法蒂拉突然又升上空中；而另外一头的光团忽然飞向法蒂拉，两人互相呼应下，灰星军几乎马上就恢復了魔力，战局立刻倒转。 原本几乎就被地球军淹没的灰星军开始绽放出炫丽的光芒；与之相称的破坏力横扫地球军……这些计画是建立在灭灰能够与法蒂拉抗衡并拖住灰星军的基础上建立的，因此留在这里的地球军大都是不会使用魔法的纯战士；若对方的魔法师恢復魔力，他们便会处于绝对的劣势。 既然法蒂拉恢復了，我也马上退开；路维亚并没有追上来，而是把目标转向其他人。 定睛一看，那个和法蒂拉会合的人竟是……雷克夏！ 「哈哈哈哈——！死吧！死吧！」我发现灭灰的身体竟然缩小了；虽然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改变，但外型竟然变得像是五六岁的孩童一样；只不过这个孩童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而是浑身血管爆凸，双眼怒睁，皮肤发紫的怪物。 「灭灰——！」 轰——！ 忽然间，灭灰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巨大的魔力，像颗突破临界点的炸弹一般完全炸碎；伴随而来的是连我也能够清楚感受到的魔力溢发，就像是海啸一样席捲而来！ 「糟了！」法蒂拉突然喊道。 地面开始龟裂……狂风横扫；整个天空像是被吞噬了一般黯淡了下来……似曾相似的光景。 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九十五章 变故 「可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我抱头道。 现在大伙躲在低矮的防空洞中，没有使用任何照明设备；因为眾人的沉默使这里瀰漫着令人难受的气氛。 一週前，灭灰发狂，爆体而亡，之后因为强烈压缩的魔力爆发而引起连锁波动；原本就是由强大魔力为基础构筑而成的灰星因此出现崩毁，一发不可收拾。 在那股魔力风暴的肆虐下，空间裂缝大开，暴涌的魔力如同巨浪般将所有带有魔力的人或物牵引进空间通道中……只是一回神，我们就来到了地球；熟悉的建筑、满天的飞行器械；彷彿由无机质构筑而成的光景。 当灰星出现崩坏时，我一度以为已经没救了，因为这次已经没有护甲能够护身了；但结果却是毫发无伤，推测可能是因为包裹在魔力中，因此才免除了压力的侵袭。 原本能回来就算得上是个奇蹟、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准确来说若一切正常我也不至于这么低落；不说当时的地球军大都被分散在四方，目前生死不明；我们现在竟然还被通缉。 虽然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我们到底为什么会被通缉，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现在根本就不能离开这里一步；装在我脑袋里的晶片会马上告诉总部我在哪，然后就会有无穷无尽的追兵被吸引过来。 因为这个防空洞具有防电磁攻击的干扰设计，我们现在暂时是安全的；但没有人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小房间还能保持活力的，就连坐在我身侧的緹纱也不例外。 「喂——吃饭啦——」 随着这声懒散的叫喊，厚重的铁门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向一边滑开；在这时代已经很少见到这种手动门了，但无可否认，这也是最不容易出状况的作法；可能要承受敌方猛烈攻击的大门务求简单坚固，这是设计者的想法。 「真是……干麻不开灯啊？小鬼你啥时这么节省了？」柔和的白光照亮了这个地窖般的封闭空间，四周的人影浮现出轮廓；提着大铁桶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也露出面目。 男人身穿在这年代相当少见的宽松布袍，那头乌黑及膝的长发编成一条辫子扎在脑后，尾端还掛着用红布绑上的菱形金属。说是中年男子，但他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多岁；两道本该英气勃发的剑眉却因为男子懒散的表情而完全掩住了该有的锋芒。 那男人的身材并不算高大，甚至可以说还有些瘦小，但他细瘦的手臂却能稳稳提住那个几乎到达他大腿高度、里头应该装满了东西的大铁桶……这个懒散的糟糕大叔正是我的师傅——索洛特.亚克雷斯顿。 「死小鬼，你是不是在想什么詆毁我名誉的事？」糟糕大叔……师傅也不管手上的大铁桶，一脚往我脸上踹来。 「什么詆毁？你本来就是懒散的糟糕大叔了吧！」闪开袭来的臭脚，我不甘示弱地回嘴道。 「哼哼……看来有个死小鬼是准备饿肚子了……」 「师傅大人对不起……」 「哼……这还差不多……喂喂，开饭啦。」 这就是我们平时的互动模式，若用一般的看法来形容就是没大没小了吧；就连当时我被通缉后来找他时他也只是骂了一句：「死小鬼还知道要回来啊？」就带我们来到这座防空洞躲避追兵。 只是我一向没办法坦率地表现出对他的感谢，正如他也从不显露出对我的关心一样；緹纱对我们是这么评价的，两个笨蛋；对此我完全无从反驳。 在师傅之后又有几个年轻人扛着铁桶或塑胶篮走进来；里头装的是餐具和一些简单的粮食。 目前我们并不担心食物的问题，因为这附近配给了一个粮食供应器，能够直接用转化的方式获得营养物质，接着再转换成食物；只不过那台似乎是旧型的，在口味上实在有点让人不敢恭维…… 只是除此之外好像就没什么好事了吧……虽然我、緹纱以及凡恩因为被通缉的关係，顺着骚动的方向找，很早就会合了；但除此之外只有遇到绿攸和一伙地球军的人马而已。 因为大多数人突然遇到这种变故，一下子都无法接受，以至于遇到追补都无从抵抗，所以才向现在这样将他们藏在安全的地方；而绿攸倒是表现得相当冷静，只是消沉与悲伤的情绪依旧笼罩在她的身边。 就算和其他人走散了，我现在也没办法出去找；就算除了我们三个之外的人脑中没被植入晶片，不会被直接定位，但他们也一样被通缉了；只要碰上拿着身分仪的傢伙，他们脑袋里没有晶片的事就藏不住了。 目前总部下了命令，凡是没被植入晶片又没有身分证明的一律先抓再说；像师傅一样完全没接受改造的人就经常被找麻烦，还有不少被误抓了。 「吶……不知道小郁她们怎么样了……？」緹纱抱着膝盖问道；因为低着头的关係，我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 「她们的话肯定会过得比我们还好啦；我根本没办法想像她们和我们一样蹲在这种地方的模样呢。」儘管心里担心，我还是说出了这番违心之论；连我都露出沮丧的模样可不行吶。 「也对……反正小郁那么可爱，那些坏人也不忍心伤害她啦！」緹纱像是要扫开刚刚的阴沉般猛地站起身来；恢復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虽然说出的话还有待商榷就是了。 「你们打算怎么做？」这是几天来凡恩少有的几句话之一；或许我们被通缉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最大吧，毕竟一直以来他都很认真地以地球军将领的身分衝锋陷阵，现在反过来成为祖国的通缉犯，不能接受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通缉。 「这……」被这么一问，我一时间也无法决定方针；毕竟我们就这点人，要和整个地球联盟作对实在太过鲁莽了。 「所以说……你们要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了吗？」师傅一面将盛满的碗公推到我面前一面问道；那碗公上头还歪歪扭扭地刻着我的名字。 「因为迪瑟他猥褻无辜少女所以害我们被通缉了……」緹纱摀着脸用哭腔回答道。 「什么？迪瑟，我不是一直教导你要和我一样成为一个尊重女性的绅士吗？享不到你竟然因为这种事被通缉，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师傅一面沉痛地斥训一面自吹自擂。 「緹纱你别胡说八道！还有师父你也别随便相信她！」 「好过份……迪瑟竟然为了隐瞒自己的罪状而兇我……索洛特你可来评评理啊！」緹纱一向都很没大没小地直接叫师傅的名字，但师傅本身似乎不介意；他的说法是「我的名字本来就是用来让女士呼唤的」这种噁心的理由……因此若我学緹纱的作法只会被海扁而已…… 「好哇你这毛头小子，真是太久没揍你，皮在痒了啊！」师傅不知道是真的信了緹纱的胡扯还是想藉机扁我，只见他捲着那隻其实根本捲不太起来的宽大袖口，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看到这模样，我很认真地认为他只是想扁我。 「别玩了，先想想之后的对策吧。」凡恩皱眉道，似乎对我们在这种时期还胡闹的行为颇有微词。 「在那之前，还是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师傅此时也收起了玩闹的情绪，显露出少有的严肃。 「唉……告诉你是无所谓啦……只是我觉得你大概不会信就是了……」毕竟以普遍的观念来看，什么回到过去、魔法咒术之类的都只存在于幻想中。 「哦？那又说来听听吧。」 「那就先从我开始说吧；还记得导致我们全员失踪的那场战役吧？一切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 …… 「这样啊……」直到排在最后的凡恩说完自己这段时间的经歷后，师傅发出这样的呢喃。 我们说这些事时，完全没有打算避开其他人的耳目，因为我认为现在大伙可以说是系在同一条船上了，无论是自己来自未来、还是他们被波及并捲入这个世界的事都没有隐瞒的必要。 「你们……」 「干麻？」 「要去看个医生吗？我认识一个还不错的……」 「喂！」 「啊……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说出真心话了……」 「可恶的傢伙，亏我们还特地告诉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反应……」我气愤地骂道。 「哈哈，别在意，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如果事情真如你们所说……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你是指什么？」 「当然是指某个小鬼突然出现，而且还被自己带的长刀掛在我家后头垃圾桶上的事啊。」师傅奸诈地笑道。 「咦？迪瑟，原来你一直不愿意说自己的身世是因为……」緹纱突然讶异地睁大双眼。 「什么啦？」 「原来是因为迪瑟在垃圾桶出生啊！」 「哈哈哈哈哈……！」听到这，师傅已经在一旁笑得弯腰了。 「给我闭嘴——！」 不知道是刻意的抑或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总觉得室内压抑的气氛似乎散去了不少…… 第九十六章 狼烟 「喂，你的脑子坏了吗？」师傅突然这么说道。 「啊？我说了，那些事可不是我们编出来的；这些人都可以证明。」我指向其他人，而眾人也一致点头同意。 「不，我不是说他们，而是说你；脑袋没问题吗？」师傅此时关心的语气让我倍感不爽，而且依据我与这傢伙多年的相处经验看来，让我火大一向是他的行为准则之一。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不开窍啊……好吧，我换个问法；如果你没事被我揍了一顿，你会怎么做？」师傅露出懒散的微笑问道。 「当然是在你的饭里下泻药然后赏你个痛快啊！」我理所当然地回道。 「你这傢伙……」 「在你的饭里加什么料等等再讨论；你问这到底又想干麻了？」 「嘖……我想说的是；连你伟大崇高帅气无私的师傅动手打你你都会想着反击了，那你现在还躲在这里做什么？」 「嗯……没错！我懂了！就连欠揍无脑又任性的师傅都能靠泻药和冷棍磨掉那些劣根性了；我怎么能被人欺负了之后就躲在这？师傅，我明白了！谢谢你！」我激动地叫道。 「……迪瑟……我想你不只是脑袋坏了，连耳朵都出问题了是吧？」 「哎呀……不好意思，我的耳朵有自动过滤谎言的机能呢；如果你也想要的话我可以替你装一副……」 「你小子又皮痒了？要我给你抓抓不……？」 「什么？您老年纪大了身体僵硬？让我给你按按如何？」 「吶吶，所以索洛特的意思是……」正当我和师傅两人即将开始互殴时，緹纱侧着头说道。 「没错，我可不记得我有教出这种被人揍了就躲起来装孙子的蠢材啊……不过迪瑟确实是蠢材没错……」索洛特像是突然想到地补了一句。 「去你的；什么师傅教出什么徒弟，若我是蠢材你也没好到哪去。」 「这话可别胡说啊，很多事情是讲天份的；你小子先天不足外加不学无术，搞成现在这副德性可怪不了别人的。」 「那我们要怎么揍回去啊？」緹纱完全无视我们的斗嘴，直接提出问题。 「当然是一路杀到他们老家去啊，有啥好怕的？」 「喂喂……你这老傢伙都老大不小了还学年轻人在衝动个什么劲啊？」我无奈地吐槽道。 「不……或许这意外的是个好计策也说不定……」凡恩突然插嘴。 「喂，意外的是什么意思？你也皮痒啦？」 「怎么说？」我无视某血气方刚的不良中年，朝凡恩问道。 「你们想想；连我们都乱成一团了，那和我们一起过来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各个击破了；倒不如由我们率先起个头，把听到风声加入的人网罗进来，至少也有一战之力。」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师傅听完凡恩的话之后马上开始放马后炮。 「这样啊……好主意；凡恩，做得好。」我拍了拍凡恩的肩膀。 「这主意可是我想的啊，这臭小子……」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赶快讨论之后的方针吧！」 「……饭不吃了？那收走吧。」师傅面无表情地说道。 「师傅对不起……」 …… ……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赶快讨论之后的方针吧！」 「这句好像在哪听过耶……」 「哎呀，别囉唆，吃饱前和吃饱后威力不同啦。」 「胡扯什么啊你这蠢材……」 「别吵别吵，现在会议开始，不准随便发言啊！」 「好——」和师傅比起来，緹纱显得如此乖巧，这让我觉得有点感动；因此我决定以后不会偷偷说緹纱的坏话了……如果我还记得这件事的话啦。 「为什么是这傢伙主导啊……？」师傅低声抱怨道。 「忍耐一下就过去了……」凡恩面无表情地回答。 「喂！那边的，不准随便交谈！」 「快点开始啊！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再不讲重点就给我下来，让我教教你什么叫做领导能力。」 「别吵别吵，肃静！」 眾人安静下来之后我环视了一圈才开口说道：「呼……这次我们的主题不外乎是反击地球联盟；咱们再这么被压着打可就连老本都被打没了，因此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首先我想先确认最基本的参战人员；我话先说在前头，对抗地球联盟不止只和整个地球的势力作对，也是和外头的殖民星球作对；也就是说胜算低得可怜，如果有人要退出，那就待在这里，至少暂时很安全；至于要战斗的……就和我比肩作战吧！」 「我们当然是要狠狠揍飞那些通缉我们的人啦！」緹纱举着拳头叫道。 「……躲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算什么好汉？也算我一份！」突然有个有些面生的士兵站起来这么说道。 「没错！是爷们的就站出来！」 「……哈哈哈哈——！」师傅突然笑了出来，光是这阵笑声就压住了开始有些沸腾的气氛。 「你干麻？终于疯了啊？緹纱，把他打醒，不用客气。」 「喔。」 「喂，给我等等！」 「緹纱，不用理他，先把他揍醒再说。」 「好——啊，怎么样才算醒了啊？」 「没呼吸就算是醒了；上吧。」 「好——」 「你们俩别闹了。」凡恩皱眉道；那是他暴走前会有的表情…… 「好啦……不闹就不闹；师傅你到底又想干麻了？」我耸肩道。 「咦？是开玩笑的吗？」不知道为什么，緹纱竟然露出惋惜的表情；原来她也这么想揍我那欠扁师傅啊…… 「緹纱你是认真的吗……？」师傅有些哀怨地问道。 「哎呀……没有啦没有啦，我是开玩笑的。啊哈哈……」緹纱的一千零一招装傻技巧，傻笑…… 「唉……算了，亏我还打算助你们一臂之力……」师傅一面唉声叹气一面打算离开，那背影看上去像是个不仅失业还被老婆带了顶绿帽子的落魄中年男子…… 「真可怜……不对，等等，师傅你要参战？」虽然不小心透露出自己的真心话，但我还是有注意到师傅说的话…… 「本来是想啦……还有你那句真可怜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啊，那是不小心……咳，那是口误才对；师傅想加入啊？欢迎欢迎……」虽然一方面我也有点担心师傅的安危，毕竟普通人类太容易死亡了；不过老实说师父大概比我还强，要弄死他也不容易……我试了这么多年那傢伙还活得好好的…… 「哼哼，我加不加入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如果让我开心的话说不定咱们所有人都会站出来。」师傅说的「所有人」是指所有完全没接受改造的普通人；虽然要他们拚肉搏战实在是强人所难，但拿枪打仗、操作远距火力倒是不成问题。 当然，普通人里也存在着师傅这种被称为「天才」的生物；就算没改造过也能依靠着技巧来战胜改造人。 听师傅说，虽然改造后会得到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和速度，但也会丧失许多纤细技巧的学习能力；有许多能力是需要依靠最原始的生物感受，而不是电子回路在脑袋里模拟出来的感觉。 一直到现在，人类对生物的了解，距离全面还差得远；举个例子，现在的地球联盟能够製造出人造人、能对人体加以改造，也能一定程度地在生成基因内做适当的修改，让製造出的人类特别强壮、特别聪明，甚至能拥有翅膀或甲壳。 虽然看上去人类已经掌握了生物的法则；但直至今日，让死去的生物復活依旧是件不可能的任务。 这么说也许不够准确；应该说，是不可能「完整的」復活；我们有许多方法能够让一具尸体重新动起来，但那是否还能称为人……无论是谁见了都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吧。 「哎呀……既然要打这么困难的战争，那不请英明神武的师傅出马怎么会有胜算呢？」一瞬间闪过许多思绪后，我马上随口胡扯。 「哦？现在改成英明神武啦？我怎么记得刚刚你好像是说……」 「我刚刚是说，自己有个气质高雅、谈吐风趣的绅士作为师傅真是太幸运了……」 「真的吗……？」师傅以睥睨的眼神看着我。 「当然是真的！我从来没见过有任何一个人这么符合绅士这两个字的定义啊！」我一面胡扯一面在心中不断吐槽；或者应该说我现在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噁心……不过为了获得援军，这也是必要的牺牲啊！ 「算了吧，你以为我是谁啊？嘖……都这么多年了，拍马屁的功夫也没进步一点。」师傅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道。 「那你到底加不加入啊？」我双手插腰，改用高高在上的态度问道。 「你现在的态度让我好不爽……」 「那就算你一个了；其他有人想退出吗？」其实这对师傅来说也未尝不是个机会；他们这群普通人一方面受人敬佩，一方面又是怪胎受人排挤，身分上可以算是虽然有些超然的感觉，却又不受重视的存在。 对于这些人，若想扭转这事态，现在正是机会…… 第九十七章 凡恩 梦境终会回归现实；若魔源时代所感受到的温暖是个甜美的梦境，那回归现代便是梦醒的时刻了。 这场短暂的梦，因战争而起，因战争而结束；灭灰过度压缩魔力，最终爆体而亡，而受到庞大魔力的牵引，世间所有带着魔力的人或物一併被捲入洪流之中，带往我所熟知的现实。 当我在次感受到地球的引力，自己已经置身于地球联盟总部内了；虽然一开始被认为是入侵者，但似乎马上就有人认出我并且通报上去。 随后命令马上就下来了；他们要求我回到原本的寝室待命。我虽然不确定自己对他们来说到底离开了多久，但我的寝室并没有任何改变；虽然原本就是只有床和衣柜的地方，但房内没有任何灰尘堆积，估计是有人来定期清扫。 我回到地球联盟的第二天，虽然司令并没有给我任何命令，但我却听到法蒂拉前来的消息，而不久之后就出现迪瑟等人被通缉的消息；法蒂拉和总司令很快就达成共识，打算集合灰星人、追捕来自魔源时代的地球人；对迪瑟等人的命令则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全国人民因为这些突然出现的居民而出现混乱，瞬间爆增的人口也在地球形成一股灾难；为了获得生存资源，各地小股斗争不断，但官方介入后，情势马上逆转，异端份子被赶尽杀绝；被抓回来的地球人不是杀了就是被用来作活体实验，下场比死更痛苦千百倍。 当然，对外的说法则是「妥善安置」这些人；对于地球联盟，一般人无法得知的秘密早已不是少数，他们也不会在意多说一个谎。 会知道这些还是从柯世仁那听说的；他是和法蒂拉一起来到地球联盟总部的，虽然经常会在我身边出现，但我无法确认他究竟是不是法蒂拉的眼线，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报告，而我则是安静地听着，极少能够称之为对话的状况。 沙…… 「路维亚大人。」随着机械运转声，科世仁从敞开的门口一路来到我的面前；我的寝室通常是不会上锁的，因为愿意接近这里的人并不多，所以过去会来到这里的通常都是有要事。 「……？」 「法蒂拉大人与总司令请您过去一趟。」柯世仁似乎完全没有把总司令当作上位者的打算，只不过这与我并没有关係。 「嗯。」无论找我的是法蒂拉还是总司令都没有差别，因为我想自己可以猜到他们为什么会找我。 …… …… 「噢，好久不见吶，路维亚。」法蒂拉的笑容依旧，就像是他还身处在自己的宫殿里享受着和平一样。 「……」 「我想你们……也不需要我介绍了吧？」总司令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说道；脸上还露出淡淡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的的真实性可以说是趋近于零的。 「这是当然，我们的交情可是好到令人羡慕的呢。」相较之下，法蒂拉的笑容有几分真心也同样令人质疑；估计能走到这种地位的人大约都是这样的吧。 「什么……事……？」我并没有打算和他们一起间话家常，因此开门见山地问道。 「哈哈……看来她似乎不是这么喜欢你啊。」我不确定总司令和法蒂拉的交情如何；或许在利益共同的情况下，他们能和任何人成为伙伴吧。 「是啊，真是伤脑筋呢。」法蒂拉也不在乎，只是抓头笑笑。 「好吧，就先不说这个了……路维亚，你知道迪瑟那些人现在正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我现在的感觉相当矛盾；一方面希望能知道他们的状况，另外一方面又不希望从司令口中得知。 「那我就告诉你吧；迪瑟、緹纱和凡恩等人带领着那些来自魔源时代的地球军和那些自然人类发起反抗，说是要找我算帐的样子。」司令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通缉……他们……？」 「哦……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算了，让你知道也无妨；其他人暂且不管，但迪瑟和凡恩是一开始就打算要除掉的。」 「凡恩……？」如果有法蒂拉在，那想他们想除掉迪瑟不难理解；但为什么连凡恩也…… 「哼哼……他才是最危险的傢伙啊……」 「……什么……意思……？」 「哈哈哈，路维亚啊……你从来都没想过，为什么凡恩能够在身上携带眾多武器、弹药吗？」 「……」当然不可能没想过，但凡恩自己从来不提，其他人也无法得知；只能当作他身上有什么实验中的特殊装备了。 「那个叫凡恩的青年是『特殊种』，危险性还比那个未成气候的魔刀世家传人要大得多了；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让曾经威胁我们一族的血脉传承下去。」法蒂拉自顾自地解说道。 「特殊种……？」 「经过近日的调查了解，所有身上带着魔力的生物或道具都被带到……我就姑且把你们的『现代』称之为现世吧；也就是说，原本生活在现世的人，全都是天生无法產生魔力而留在魔源时代那些人的后裔。」 「父母的血脉会影响后代的魔力，而且在我们被魔力洪流捲过来之前，现世的环境中根本就没有魔力可以催发人体内的魔力，因此理论上在现世里光是能產生魔力的就能说是突变种了；但，凡恩却是突变中的突变，他拥有魔力，但在现世中没有办法觉醒，不过这反而让隐藏在一般属性内的特殊魔力觉醒……我们把那属性叫做『空间创造者』……」 「空间……创造者……？」虽然是从来没听说过的名词，但似乎能从中猜测出那背后的意义。 「告诉你也没关係；不过这可是机密，不能外传的啊。」法蒂拉这么说道；不过我却看向总司令。 「设定为最高机密。」总司令脸色不变地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继续将视线转回法蒂拉身上。 「所谓的魔力，除了原先就拥有的极少量之外，先是必须感应，然后将空间中的魔法元素吸收，尽为己用；每个人能容纳并控制的最大量都不同，不过这可以通过修炼增长。」 「但凡恩的情况不同，他光是使用本身微小的魔力就能够创造自己的空间，可见他从天份上就比普通人高出许多；若往后继续成长，他就能製造出让一切能力都无效的牢笼空间或能让一整支部队凭空出现的异空间传送。」 「……」虽然听上去可以理解凡恩的威胁性，不过…… 「若我只说到这，你大概还无法理解杀死凡恩的急迫性；凡恩到现在还无法使用那些能力的原因不是他的才能不足，而是正好相反，因为他从小就太过优秀，以至于他一直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对于过度优秀而显得突出的自己，凡恩其实是相当自卑的；在这种心态下本应被封印的空间能力竟会觉醒，那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当他承认自己那股力量时，我们会马上多一个恐怖的敌人。」法蒂拉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点笑意，但我很清楚他对于要杀死凡恩的决心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打算。 「……虽然这只是根据我从总司令那得到的资料判断出来的结果，但我想八九不离十……凡恩这个人是无论如何都必须抹杀的对象。」顿了一下后，法蒂拉这么说道。 「……所以……？」 「还猜不到吗？我想我认识的路维亚……头脑还没这么不灵光吧？」 「……」我当然很清楚他们的意思，只是我不愿意就这么承认……我只是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吧。 「路维亚，这次的任务就是杀了迪瑟.亚克雷斯顿以及凡恩.苛提亚；我会先派人消耗对方部队，你伺机击杀两名目标。」司令一如往常地下令，就像往日要求我杀死反叛份子的首领一样。 「……嗯。」 「记住，将他们的尸体带回来。」 「嗯。」我木然地点头后准备离开，但法蒂拉却叫住我。 「等等……这次不需要补充装备吗？」过去在我出击前都会在法蒂拉的仓库中取走许多武器；那是为了尽可能少用我自身的武器，因为那里没有技术和能力维修。 「这里是……基地……」现在和在魔源时代的状况不同，也就是说我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装备损毁。 「噢……我都忘了……」 「……路维亚，任务暂停。」司令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突然开口说道。 「……嗯。」 「最晚三天后，你的强化装甲会完成復原工作……领到装备后立刻开始执行任务。」司令沉声道。 「……嗯。」当初在空间压迫下损毁的强化装甲如今已经送回基地维修；那套装甲能够将使用者的身体能力大量增幅，到时候迪瑟等人不会有任何胜算…… 我该怎么办……？ 第九十八章 求见 我太小看我那个欠揍的师傅了…… 「你们也未免太会藏了吧？」我无奈地说道。 「哼……不会藏早让那群自己为是高等人类的白痴给掀了。」师傅不屑地回答道。 「可恶……为什么我住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完全没发现啊？」 「我才不放心告诉你这种小鬼勒……」 「喂喂，你到底懂不懂互相信任的重要性啊？」 「当然懂啊，不过那是要看对象的。」师傅翘着嘴角，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喂，你是说我不值得信任吗？」 「我有这么说吗？」 「那为什么……」 「啥？」 「为什么我会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家底下还有个基地啊！」 「我想是因为你智商不足的关係……不过放心，我不会因此拋弃你的……顶多在你耍白痴的时候揍你两拳而已。」 「去你的！」 自然人的势力远比我想像中的更强大；原本我还打算除了让师傅这种天才型的傢伙一起上阵，其他人则在后头支援，若抢到军事武器也可以让他们帮忙战斗。 不过事实证明我真是太小看他们了；原来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在储备战力，准备和地球联盟谈判的筹码；虽然规模大概无法和地球联盟那种根本就和暴发户没两样的势力相比，但无论是高端武装、指挥中心还是各种军事设备，这里全都一应俱全。 更令我惊讶的是，这基地竟然就在我家地下室啊！ 我以前就一直在想……我师傅自称是个剑道老师，家里也有块空地可以让人练习，看起来也挺像回事的；不过我从来没有看过这傢伙拿过剑……也没看过求教的学生出现超过一週的……所以我实在很怀疑那傢伙的生活费到底从哪来的。 那时师傅胡扯的理由是说，他没事就去外头教小朋友一些除了帅气之外没有任何实际价值的展示用刀法，然后从那些小鬼的父母那收点学费……以前我还真相信了他的蠢话；不过仔细想想，若这样就赚得到钱，那他只要这样教那些特地交学费来学习的学生不就行了？ 而今天，这个疑惑得到了解答……这傢伙根本就是自然人的反叛首领嘛！哪里还需要特地去打工赚钱啊？ 「这些设备你们到底从哪弄来的啊？」这是我们共同的疑问。 「哼哼……这基地的歷史可比你想像中的长多了；这里所有的器材都是偷渡进来的，据说当年挖这空间也是人工的……因为当时怕被地球联盟那伙人抓到，所以没有留下确切动工时间和地点之类的资料。」 「……用铲子挖的？」 「嗯。用铲子挖的。」 「也太夸张了吧……光挖这个洞就不知道要几年了……」我再一次环视周围，对那些不知名的前人稍微有些敬佩的感觉。 「我们一直都有选出领导者的制度，只是截自目前为止领导者可以说就只是这基地的监工而已……我们根本没有和地球联盟撕破脸过；这么多年我也当得真够鬱闷了。」我就知道，这傢伙肯定不是单纯想帮我。 「哼哼……现在人力有了，物力也有了，有什么提案吗？」我直接转入主题；师傅虽然是这副德性，看来他还是把全族人看得很重要的；不然也就不会到现在才告诉我们这个基地的存在了……他在评估我们成功的机率。 「事到如今你还想跟他们交涉吗？」 「当然不；我只是想向各位确认一下今后的行动方针而已。」 「你觉得我们现在有机会胜过地球联盟吗？」凡恩开口问道。 「胜率不到一成；如果奇计都奏效的话大概还有机会一拚吧。」 「奇计？」 「例如过去几次险胜时用的小伎俩……」 「那……」 「可惜这次的对手不能这么玩。」我耸肩道。 「怎么说？」 「那里可是咱们的老巢啊……比起以前那些敌人，他们肯定更加熟悉我们的行动模式……何况咱们脑袋里的晶片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下呢。」 「晶片的话不用担心；这里的设备能够把那些破烂晶片全面更换，不只可以脱离他们的掌握，或许还能让你们的反应变得更快……」师傅若有所思地说道。 「若真是如此那可帮了大忙，可是……我记得你们自己人应该都不用这种技术的吧？」姑且不论测试效能之类的程序，他们的技术真的有经过人体测试吗？ 「是啊，对我们来说天赐的躯体就是宝物；我们的同伴可没人对那种在脑袋里乱装东西有兴趣啊……至于这技术只是想和地球联盟做技术上的竞争而產生的，理论上应该会比他们的更好才对……应该啦。」 「喂！你真想害死我们啊？」 「放心啦，这年头要死也没那么容易；顶多变白痴吧……不过你本来就是了，所以不必担心。」 「什么什么，你们偷偷摸摸地在讨论些什么？」一下来地下基地就拉着绿攸乱跑的緹纱一面跑过来一面叫道。 「在讨论怎么换掉咱们脑袋里的晶片……」 「有什么好讨论的？可以换就赶快换掉啊；一直躲在地下要怎么打仗啊？」 「重点是那东西完全没有经过测试啊！」 「别乱说话，测试的话还是有的。」 「真的吗……？」就算听师傅这么说，我的不安还是有增无减。 「嗯，不过用的是动物……像是猫啊、狗啊之类的……最新型的大概试过五六次吧；装完之后那些动物都变得很聪明呢。」 「……我该说你们浪费资源还是虐待动物？」就我所知脑内强化晶片因为构造复杂、材料不易取得，所以造价不低。 「别乱说话；实验体一致表示认同改造的结果呢……附带一提，改造后的动物智商不比人类低；虽然没有替他们装上发声系统所以受限于口腔构造无法说人话，但咬着笔写写字画画图是没问题的……其中两个还是现任研究人员呢。」 「啊！我知道哦！我们刚刚有看见一隻座车在基地里跑来跑去的狗狗；我跑去抱他还被兇呢！」緹纱举起手喊道。 「哈哈哈……那隻狗叫卡萨克；牠的自尊心可高得很，随便去抱可是会让他抓狂的。」 「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老实说想到将要装进自己脑袋里的东西是猫或狗参与开发的只会让我更加不安而已…… 「这叫知人善任懂不懂？你就是不够大方才会落得现在这副德性……」 「对方根本就不是人吧！」 「嘖，你一个年轻人怎么比我还龟毛啊？要装不装快决定吧。」 「这种事能随便的吗！」 「请……请先让我试试！」绿攸坚决地叫道。 「咦？小姑娘，这东西还不确定是不是安全，你又不要等实验过了之后再……」 「喂！你对我不是这么说的吧？」 「对啊！先让迪瑟试试嘛，反正迪瑟的命很硬的啦！」緹纱也插嘴凑热闹。 「喂！」 「老在意这种小细节；难怪你会没女人缘……」师傅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摇头道。 「哼，你自己……」 「没关係，就拿我做实验吧！」正当我们又准备开始斗嘴时，绿攸又开口喊道。 「……等一下；迪瑟，过来。」师傅上下打量了绿攸一会，随后突然自说自话地把我拉到一旁。 「干麻？」 「怎么回事？解释一下吧。」说完还看了搞不太清楚状况的绿攸一眼。 「……好吧。」我当然知道师傅说「解释一下」是指什么；绿攸那副模样很明显就有古怪。 我大致上说了一遍关于绿攸的事，还有青森村被灭的事，期间师父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不时点头；因为我只是简略说明，因此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听完后，师傅逕自回头去找绿攸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做为第一号实验体接受初次对人手术吧；不过我们无法保证会成功，可以吧？」 「嗯！」 「喂……你怎么……」我小声在师傅耳边说道。 「放着不管她肯定会去做些更蠢的事……不如就照她的希望吧。」师傅轻声回道。 「……若成功的话你想怎么做？」我开口对绿攸问道。 「报仇！」绿攸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没打算问她失败后要怎么办，因为若失败了，就算成功救回性命，她大概也不会再想起这件事了……只不过，一直到现在我们也无从得知当时屠戮青森村的四人究竟是谁。 「即使不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师傅平淡地问道。 「……嗯。」 「好吧，你回上头休息；我託人去准备，时间就是今晚。」师傅说的「上头」就是指那个建立在基地上的村庄，而我们暂时的住处就是师傅家了。 「嗯。」绿攸点头回应后便转身离开；这时一名穿着普通的村民自入口处跑来，与绿攸错身而过。 「怎么了？」 「索洛特大人，村庄外有人要求要见您和迪瑟大人……」 「说过几次别叫我大人了……除此之外这小鬼更担当不起这个称呼。」 「你这……」 「是什么人？」我还没开口骂人，师傅便抢先问道。 「是个灰星人，带着一家大小……他说他叫杨德宗。」 「灰星人……？」师傅露出思索的表情…… 第九十九章 回忆 杨德宗，一个疲惫的父亲，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原本为了避免间谍混入，因此想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打发了；但他提到了路维亚的名字，这下不管是不是陷阱都没办法放着不管了…… 杨德宗一家人除了他和他的妻子顏清媛之外还有三个小鬼头，分别叫做杨嘉、杨楚和杨樺；他们三个就和父母一样满脸阴霾，好像经歷了不少难过的事。 若他们没有说谎，那或许他们算是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当初灰星覆灭，被捲入的不只是灰星上的人，还有地球上一切包含魔力的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法蒂拉和地球联盟拉起了共同战线；凡是被魔力捲入的远古居民全部被搜索出来，灰星人被集中安置，地球人则是被格杀；他们一家人也是因此才能团聚的。 不过比起这些……虽然不应该，但我还是更重视路维亚的消息。 杨德宗本身原本属于法蒂拉旗下还算有点权力的小官，要过悠间安逸的生活不成问题，除此之外他还被法蒂拉赐与「白」这个姓；只不过他现在的举动无疑是背叛了他们灰星的神，也就是法蒂拉……因此，他决定捨弃那个名字，以杨德宗的身分活下去。 据他所言，他们一家人和路维亚的相遇大约和我遇见绿攸是差不多的时间，因此路维亚应该是直接穿过空间到达他们家的吧。 虽然一开始对那个面无表情、简直像尊雕像的女孩有些怀疑，但因为杨樺的关係使得他们确定了路维亚不是坏人；据说光属性的魔法师都具有能够看穿人心的天赋，也就是说他们不会靠近不怀好意的人。 看到杨樺老黏着路维亚，另外两个小鬼也开始试着接近这位突然出现的大姐姐；久而久之，他们三个都越来越喜欢那个不喜欢说话、没什么表情却温柔又可靠的姐姐。 看到他们四人的互动，杨德宗夫妇自然也就开始接纳路维亚，甚至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来疼爱……他们在诉说这段往事时，脸上都带着幸福的表情。 可是他们幸福的日子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路维亚虽然不会任何魔法，但她超乎常人的身体能力和战斗技巧引来了关注……甚至之后还发现她也同样是个具备光属性天赋的魔法师……听到这，我直觉想到路维亚老是把雷克夏拍飞、从来不让他接近身边的景象…… 一直到赵扬等人找上门，他们夫妇才知道路维亚甚至曾经击败那个号称是他们灰星近战最强的战神陆恆均……也因此，法蒂拉将路维亚带走，他们一家人的幸福生活也到了头。 原本也就是路维亚换个地方住，他们一家人有时间还能去找她；虽然平常会有点寂寞，但想着等战争结束路维亚就会回到他们身边，咬着牙总是能够撑过日子的……我看得出杨德宗对于自己将路维亚交出去这件事有多么自责；若这是为了骗我们而演出来的，那就算我上当大概也没人能够责怪我吧。 但随着战争揭开序幕，就连那小小的幸福时刻都被剥夺了；不知道为什么，路维亚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就像是被人限制了一切，甚至失去了思想的自由一样。 据杨德宗所言，那正是他们一家人决定背叛他们一向效忠的神——法蒂拉的契机。 「之所以找到这里来，是因为路维亚曾经向他们三个提过你们的名字。」杨德宗看了那三个小鬼一眼。 「我们的名字……？」在我的记忆中，就算老拉着她跑来跑去也很少听到她说什么话。 「她说迪瑟是……她相信的人……而索洛特先生是迪瑟的父亲兼师傅；我想你一定会来找索洛特先生，所以就找来了。」 「相信……我？」 「所以我们决定相信你……请救救她！」 「……」看到杨德宗悲伤的脸，我沉默地低下头。 要说自己和路维亚认识的时间也不是一两年而已了；救她？我又何尝不想救她？应该说，自从刚认识开始我就一直试着让她成为人类、让她拥有为自己着想的概念……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变得自私。 在尚未和路维亚打交到之前，我从基地里许多人的人口中听过她的事蹟；一个远比成年战士优秀的女孩，毫无慈悲心、手段兇狠、乾净俐落……衝着这怎么听都觉得过度夸大的消息，我向女孩发起挑战。 虽然动用了些手段，但从结果上我是获胜了，我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习惯拉着她四处跑的吧。 实际相处过后，我发现路维亚并不如传说中那么可怕；相反的，她是个相当顺从且非常没自信的女孩；我很少见到她拒绝别人的要求。 路维亚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人类；而是个比人类低上一阶的类人生物，因此她不能违背命令，尤其是来自司令部的命令……其实在她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强制性的压力让她必须听从指令，但她却认为顺从上级的指示就是她生存的意义，否则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活着的必要。 对于这样一个可悲的女孩，我渴望看到她的笑容，我希望她得到自由；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和朋友一起玩耍、欢笑，难过时一起哭泣、互相诉苦，正如从小师傅交给我的人生观。 为此我还一度想带她去认识师傅，希望能够有所帮助；只是在基地里胡闹也就算了，上层是不会让路维亚随便离开基地的。 一直到现在，我无法改变她的人生，为此我一直感到自责……但她却说我是……她所相信的人？ 太讽刺了不是吗？ 「杨德宗。」思考了一会后，我突然抬起头来，直视杨德宗的双眼。 「你……相信路维亚吗？」 「路维亚是我的女儿。」杨德宗只回答了这句话。 「那么，请你配合我们……我不能把所有人的生命拿来开玩笑，因此必须限制你们的行动。」 「那……」 「但是，我会尽全力将路维亚带离那些傢伙身边；即使要拚上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这是我给你们的承诺，也是我身为她的伙伴、对于她这份信任的回报！」我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了；我们也相信你。」杨德宗一家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由杨德宗开口说道。 「师傅，能帮他们安排一下吗？」 「这……好吧；因为是非常时期，所以要委屈你们了……」 「……会痛吗？」叫杨樺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问道。 「痛是不会痛……只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大概会有点无聊就是了……」师傅抓着头说道。 …… …… 「那我们话归正传吧；虽然刚刚被打断了……但你应该已经有什么想法了吧？」师傅命令人将杨德宗一家人矇住双眼押到地底基地内的禁闭室内，并且请那几个我方的魔法师佈下干扰通讯和传送的魔法后，再次开口询问道。 如果没什么意外，大概要到这场战争打完才能放他们自由吧……虽然对方身为灰星人这点就足以让人怀疑他们的目的，但却没人质疑我的决定；我在心底悄悄地感谢着眾人。 「很简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哦……所以你是想……」 「没错，我打算和叛军联合；从内外夹击地球联盟根据地。」 「咦……可是我们之前才跟他们打过架耶……」緹杀咕噥道。 「他们不顾一切想杀了我们，为的就只是打击地球联盟、伺机推翻他们的统治地位而已；现在我们和地球联盟对立，他们自然也就没有理由继续追杀我们、便宜了地球联盟了；相反的，他们有人力优势，但一直都找不到突破点进入地球扎根，因此无数次反叛都无法动摇地球联盟的根本。也就是说，他们不只不会不接受我们，还会极尽礼遇希望和我们订下同盟关係。」我耸肩解释道。 「哦……可是不怕被他们利用吗？」緹纱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当两个实力差距过大的组织决定联合后，弱的一方经常会被併吞或乾脆成为傀儡。 「无所谓，因为我们可以说是互相利用，到最后是谁会笑着就要各凭本事了……对于地球，他们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我咧开嘴笑道。 「可是要怎么联络他们？总司令肯定不会任由我们前往太空的。」应该早就猜到我这些计画的凡恩开口问道；这也是整个最麻烦的部份了……如果是以前的话啦。 「你以为现在还跟以前一样吗？」 「什么意思？」 「以前我们前往其他星球需要太空船，不过……你才刚从魔源时代回来，不懂得好好利用吗？」 「传送魔法！」緹纱叫道。 「嗯……现在我们若要到外星去，只需要集眾人之力就行了；虽然对面没有绘製魔法阵会比较耗费魔力，而且没办法双向传送；但现在没有法蒂拉的大型魔法干扰，若要离开地球前往谈判这是最快的方法了……问题就是人选了。」 「让我去吗？」师傅说道；他身为自然人的领袖，当然是谈判的最佳人选；不过…… 「不行，你必须压着大局……自然人只会听你的话。」 「那……」师傅也不禁皱起眉头。 「就由我去一趟吧。」凡恩突然开口说道。 第一百章 叛军 我啊……从小就被人叫做天才……这让我感觉相当不自在；就好像自己努力争取的东西一点价值也没有似的。 很多东西在我出生时就已经註定高人一截；凡恩.苛提亚这个名字代表的并不只是一个军事将领这么简单，除了自身之外，这个名字背后还代表了一个歷史悠久的家族。 不过……头脑？容貌？运动能力？身世背景？那种东西谁要就给谁吧；我只想的个普通人，平凡的生活、平凡的梦想、平凡的奋斗，这就足够了。 只是那种平凡的人生，打从我出生开始就已经确定与我无缘了；因此我只能尽量不表现自己、低调地在军中过生活。 但，上天就像是在和我开玩笑一样……某天，我发现了自己似乎有创造空间的能力……不是指那种神话中创造世界的能力，而是分隔出一个另外的空间、但里头什么都没有；那是一种很难以言喻的感觉。 原本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这个能力……直到某次征战中，在不熟悉的星球上与大部队走失了；不得已之下，我只好从空间中拿出补给资源交给弹尽援绝的队友……在那之后，我能够「凭空变出武器」的能力就被流传开来，我也无从隐瞒了。 因为这件事，我还被上级以「促进国家进步」的名义被命令义务协助实验，目的是把我的能力量產化…… 不过这个计画最后以失败告终，这种连我自己也无从得知原理的能力，科学家亦是完全无法理解，最后当做那是个人的特殊装备看待了。 只要我自己不去说明，看到的人虽然惊讶，但也顶多只是想着联盟什么时候会把能够让人拥有这种能力的试作机量產出来……毕竟科学已经将许多的不可能化为可能，因此他们会出现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 因为我表现得很自然，其他人就算稍有疑惑也顶多拿来开开玩笑，并不会去深究，因此这个「公开的秘密」一直放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跑存着。 一直到那次战争为止…… 到了魔源时代，对我而言或许是种解脱……不管是家族、上级或者部下的目光都不再束缚着我；或许这就是我所期望的吧？ 只不过随着时间经过，我却在魔源时代发现了创造空间的方法……那就是用压缩的魔力挤压出一块被称为间隙的空间；那是魔源时代贵族才会使用的储物手段；这件事一直烦扰着我……为什么自己会具备这种只应该存在于远古的能力？ 虽然到处旅行了一段时间，但我毕竟无法轻易地割捨过去；最后我还是前去找寻迪瑟、和他们一同踏上旅程…… 之后我替灭灰训练陆军、带领地球军与灰星对抗……最终的结果却是使自己回到自己最不想待的地方。 原以为自己会回归以往的生活，但事实却非如此……回到地球后，我发现自己被地球联盟通缉……或许这也是个转机吧。 而现在，我将代表着迪瑟等人前往与叛军交涉…… 「嘿嘿……加油吧！要是交涉失败可要接受惩罚游戏喔！」出发前迪瑟笑着这么说道。 「你回来之前我们会努力把望雨找回来的！」緹纱一面叫一面朝我挥手。 「快去快回啊。」师傅平静地向我道别；我之所以喊他一声师傅只是因为他不喜欢直接被男性叫名字，而且他本身的职业是剑道师傅，因此我用职称来称呼他；而我们并不是师徒关係。 …… …… 透过数名魔法师的传送，我一口气便来到了叛军的大本营，一颗完全未知的星球；虽然知道位置，但据说地球联盟从来就没成功进入调查过。 「入侵者！」还没时间看清楚四周，迎接我的是这句话以及无数的枪管。 「我不是入侵者。」我冷静地说道；这种时候就算只是出现任何一丝慌乱的情绪都可能会发生严重的后果，尤其我只知道这里是叛军所佔领的星球，但不知道我现在身在何处；说不定传送魔法一口气便将我送到了他们的军事重地也不一定。 「……举起双手！」 「我是凡恩.苛提亚！以地球叛军代表的身分前来邀请共同力抗地球联盟！」我一面举起双手一面喊道。 「……」对方没有回话，只见到后头有几个人正细声讨论；此时我也终于有时间看看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地球差异不大，但和地球不同的是，这里并不是一个由钢铁、合金等人工锻造的合成材质所打造的城市；虽然不知道是否为人工製造，但四周随处可见林立的树木，感觉就像是把魔源时代和现在的地球融合在一起、融合了自然与非自然景观的城市。 四周没有路人或孩童，所有人都配戴着枪械，还有几架人形机械正来回走动……看样子我真的没必要再去找对方的大本营了。 「……」两名身穿军服的男人从人群中走近，我维持着高举双手的动作直视前方。 那两名军人在我身上搜索了一遍后又用仪器扫过几次，接着朝人群的方向点点头。 「哈哈哈哈……凡恩.苛提亚……你竟然没死？」分开人群，满脸鬍鬚、身着墨绿色军服、看起来有些年岁的军人一面说一面朝我走来；其他人见状便移开了对着我的枪口，而我也放下了高举的双手。 「你是……？」会知道我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毕竟我是他们从前势必要剷除的人物之一。 「我叫凯尔达.谬拉；非常欢迎你到达我们的自由之都……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你们知道我会来？」 「正确来说，我们以为会来到这里的是迪瑟.亚克雷斯顿；不过其实不管来的是谁都没有影响。」 「什么意思？」这句话根据情况不同，能做出的解释会有相当大的差异。 「刚刚已经派人去通报，那位大人应该马上就到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既然他不打算回答，那我也就没必要多说；一切只要等他口中的「那位大人」出现就能揭晓了。 「噢，说人人到。」远处走来的是一位皮肤有些黝黑的长发青年；外表看起来又高又瘦，锐利的眼神中似乎透露着某种疯狂的气息。 「好久不见了，凡恩。」那人开口说道，语气就像是在对老朋友说话一样……但我很确定自己没见过他。 「你是……？」 「噢，都忘了你看过的不是这个样子了……我是里恩特鲁啊。」青年……里恩特鲁笑道。 「……里恩特鲁？」在我印象中的里恩特鲁比他还要矮上一节；更重要的是，我见过的里恩特鲁是女性…… 「没错；这儿不适合说话，跟我来吧。」 里恩特鲁将我带到一处相当现代化、让我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还身在地球联盟的房间内；而他自己则像是原本就在这里生活一样，不但熟门熟路，而且这里的人似乎都认识他的样子。 「该从哪说起呢……当然啦，你说的同盟是绝对没问题的，应该说我们还求之不得呢……不过在那之前有些事必需要让你知晓一下……啊，别站着了，坐下谈吧。」 「我希望能尽快赶回去……现在地球的状况并不乐观。」既然是认识的人，我说话也就直接了一点。 「我知道；我已经派人去支援了。」 「……好吧；你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我的身分很奇怪吗？」里恩特鲁反问道。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不过看他在这里的地位，他的隐私并不是我能随便问的。 「我和你们一样，是从现代透过强大的能量到达魔源时代的。」 「……」虽然我也曾想过这种可能性……因为没听说过有魔法能把人的相貌做出这样的改变，但我知道现代的科技能作得到；只不过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才得以得到足以让他回到魔源时代的能量。 「你知道吗？理论上，不管是过去来是回来，在穿越时空的基础上，我们理应会被扔到某个不知名的时间带或者就乾脆被捲入洪流中不知去向……但我们却能稳稳地在现代与魔源时代之间来回……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这同样是我无法回答出来的问题；就算我能够创造空间，但我从来就没有特地去鑽研空间的法则。 「答案就是迪瑟.亚克雷斯顿。」 「迪瑟？」 「没错；当年他被魔刀世家倾尽全力以乱数传送这种夸张的传送魔法将迪瑟送到了现代，因此在空间中留下了魔力的讯息，就像是路标一样……这件事我们知道，而地球联盟的总司令也同样知道。」 「你想说什么？」 「当初那场战役就是地球联盟引诱我们祭出星球爆破这种手段……目的便是让你们一口气回归魔源时代。」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当初我们是他手中最精锐的部队……无论是让我们被消灭或是被捲入另外一个时代，对他都没有好处才对。 「当然有……那傢伙的野心已经不满足于现代；他甚至疯狂地打算建立魔源时代的来回通道，并且将两个时代都纳入他的旗下！」 「……也就是说……」 「没错，他是有目的的……正确来说，他只要让四个人平安过去就行了；分别是迪瑟.亚克雷斯顿、雷克夏.西恩莱雅斯、路维亚.西恩莱雅斯，还有你，凡恩.苛提亚！」 「……我？」 第一百零一章 增援 我从里恩特鲁口中得知我们之所以被总司令算计的原因。 雷克夏，总司令安排在我们之中的奸细；路维亚，号称是无敌的战斗兵器、听令行事的棋子；而迪瑟则是法蒂拉的心头大患——堪称歷代最强的魔刀世家家主瞬鬼之子……那我究竟是……？ 「你真的没头绪吗？」里恩特鲁露出曖昧的笑容。 「……空间能力。」我只想到这个解答；这是我唯一能和魔源时代扯上关係的部份了。 「答对了；他们可还没打算放弃你的能力呢。」 「为什么？既然法蒂拉在，那要创造空间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虽然当初被迪瑟和杜望雨拉着一起进行冥想修行而累积了一点点魔力，但若和法蒂拉庞大的魔力量相比，那几乎可依忽略不计。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你们创造空间的方法可是完全不同的；你应该知道吧？一般来说要创造出空间手鐲之类的魔法道具，必须灌注大量的魔力，在其中硬是挤出空间裂缝……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把你的所有魔力都用上也是连一点空间裂缝都挤不出来；你究竟是如何创造出空间的？」 「……」闻言我皱起眉头；我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应该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大量魔力到底是以什么为标准。 「我这么说吧；若说普通的方法像是用炸药在地面上炸出一个坑，那你的方法就是用土系魔法直接控制土壤变化成你要的形状；也就是说，你是个『控制者』，你使用的是更本质的能力，能够完全掌握空间的能力，而不是用蛮力撕裂空间。」 「那又如何？他们那除了法蒂拉之外应该还有不少强大的魔法师，根本没必要花费这么多心力研究节省魔力的方式不是吗？」根据传闻，具备空间储存能力的道具在灰星其实是相当生活化的物品；或许这和他们的魔法水准普遍偏高有相当程度的关係吧。 「哼哼……看样子你还是没搞懂……我说了，你不只能创造空间，还能让它变成你想要的形状。」 「我想要的……形状？」 「没错，在空间里，你就是法则；宪再你所创造的空间大概是一片漆黑、无法存放活物的吧？我想那是因为你的潜意识中直接把创造空间和宇宙画上等号的关係……也就是说，其实你平日都是把东西存放在你所创造的宇宙中……」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把空间变成其他样子？」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无论把那空间变成宇宙、牢笼或者是地球的某个部份都只在你的一念之间；虽然那种力量极为少见，我也无法完全确定，不过那绝对是可以归类为禁忌的能力……」 「……」我闭上眼，开始想像那个漆黑的空间出现光芒…… 一会后，我发现彷彿存在于我脑海中的空间完全没有动静…… 「没办法。」我睁开眼睛说道；这个空间并不存在于哪里……直到自己第一次将东西装进去之前我都以为那是我自己的幻想，但渐渐的我发现这个脑海中的幻想是真正存在的。 「大概是一下子还没办法适应吧……如果是你的话，我认为只要观念有所转变就会有完全不同的结果……」 「什么意思……？」 「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但你确确实实是个天才没错，这点我敢保证。」 「……」获得这种能力确实和我自己的努力无关，因此这次我无从反驳。 「……好吧，事不宜迟，我立刻就派援军出发；我也会和你一起到地球去，有什么问题待会再问吧；我们这没有魔法师，而且也不可能将军队和战舰传送过去……回到地球的时间最少要两天；若算上突破地球联盟封锁圈的时间可能会更久。」 「嗯，麻烦了。」 …… …… 里恩特鲁打算派大军压境，接着由少数部队突破包围网和迪瑟会合，而剩下的则是在地球外围给地球联盟压力，让他们无法全力镇压地球内的叛乱。 从整备的状况看来，叛军确实不是什么乌合之眾；无论是设备、纪律或者战斗人员的素质都不比地球联盟低；没多久时间，里恩特鲁已经带着我搭上指挥舰准备出发了。 目前叛军唯一输给地球联盟的应该就是先机了……因为地球联盟抢先打下基础并且深入人心，而这个后来窜起的组织便被塑造成万恶的源头，也就是我们口中的「叛军」了……事实上，叛军和地球联盟本来就不属于相同根源；他们只不过是由不愿意归顺地球的部族所组成的自治联盟。 就我所知双方的战争缘由是因为地球联盟的侵略行动；双方的仇恨演变至今，若没有一方被消灭，恐怕是无法结束的……当然，这些都是机密资料，一般人是绝对无从得知的，否则舆论便会改为支持叛军了吧。 「凡恩，听说地球的叛军主要是由自然人组成的？」船舰行驶中，里恩特鲁突然像我搭话道。 「嗯……现阶段是如此，不过迪瑟正积极地集合分散在各地的魔源时代地球军；虽然在设备方面还是要仰赖自然人的底蕴，但人口结构应该会变成魔源时代与现代的地球军对决吧。」 「哦……照你这么说，自然人应该已经累积了不少资源了吧……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叛军一直以来都秘密提供他们资源，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里恩特鲁不知是有意或无意地透露出自然人的资金来源。 「算了，我再告诉你一次行动内容……虽然这次派了大军并且设立补给线，但要潜入地球的除了这艘指挥舰之外就只有两艘突击舰和一艘资源舰；我们到达之后马上和迪瑟会合，接着准备从地球内部与外部双方面施压。」 「嗯……可是通讯怎么办？」虽然地球外没有当初法蒂拉佈下那种干扰传送魔法的屏障，但还是有来自地球联盟的电波监控；他们不可能让叛军随意与地球内部进行通讯的。 「不用担心；他们会紧盯着地球的动静，我们只要适时地给些暗号就行了，不必用上通讯器材。」结果就算科技演变至今，最后的手段仍然是暗号吗……我不由得如此想道。 …… …… 「左翼推进，进行诱敌！保持阵形，突击舰啟动雷神防护网！砲击舰，中距离掩护！」里恩特鲁一面紧盯着眼前的数个面板一面沉稳地下达指令；除了雷达图、我军阵形图之外，他面前还有张透过摄影机直接摄取的战况影像；我能够从中看见地球以及迎面而来的地球军舰队。 距离我们出发已经过了两天的时间，叛军正对地球四週佈下包围网；地球方面虽然发来了警告讯息，但几乎就在讯息发送的同时，地球舰队就已经全副武装地升空并进入备战状态；显然对方并不认为叛军压境只是路过而已。 现在双方已经跳过交涉，直接进入交战状态；虽然表面上似乎是地球被包围并陷入劣势，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一仗对叛军相当不利……地球联盟的底蕴几乎都集中在地球，要攻破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否则地球联盟早就去攻击叛军的根据地了。 正因为双方的阵地都太过稳固，这场战争才会一直无法有决定性的成果；也因为双方都很清楚这件事，两军才从来没有发动过总攻击……因为要攻破敌阵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高了。 「右翼前进，与前方合围，突击队准备衝锋！后方火柱砲填充能量，不计能量耗损，全力掩护！」火柱砲据说是叛军所研发的最高端太空战兵器；穿透力极强的能量柱会一口气穿透攻击范围内的所有障碍。 「火力掩护开始！护送舰，雷神防护网全力运转，所有攻击武器停止能量输出；目标地球，衝锋开始！」八架特别注重防御能力的厚重战舰在被护送的四架战舰四周架起防护网；前方三架呈三角形排列，中央四架分别在上下左右各一方，而最后一架则是跟随殿后……那八架是无人舰，虽然能由远方操控，但只能执行简单的指令，而且造价昂贵；若非用于这种保护任务，一般很少有出场的机会。 从三度空间雷达上可以清楚看见我们的队形以及档在前方拦路的守军……不过尚未完成聚集的守军当然挡不住护送舰的全力衝击；于是我们便一口气穿过守军的防护网，直衝地球的大气层；到达大气层之后，护送舰立刻转向往回飞，正好阻断了守军的追击。 甩开了追击，四架战舰也不多作停留，直接就往迪瑟所在的据点前进；比起行星间的遥远距离，地球内部移动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但是……当我们到达据点上空时，却看见了…… 「发生战斗了！下去支援！」我朝里恩特鲁喊道。 里恩特鲁一声令下，战舰立刻降低高度；我也不等完全降落便打开舱门一跃而下。 我看到的是一片狼籍的村庄、遍地的淌着鲜血的尸体、正互相攻击的身影，还有…… 第一百零二章 手术 「呼……他们会怎么做呢……？」我摊在座位上叹道。 在我们集眾人之力把凡恩发射……传送出去之后，马上迎来的就是绿攸的改造手术…… 在看到某隻看上去一脸不屑的狗走进手术室时，我一度有股衝动想叫他们马上停止这种恐怖的行为…… 只是…… 「迪瑟，你在干麻啊，快去准备了啊！」只是意外地手术十分成功，完全没產生任何异状！一开始因为脑部反应增幅產生的不适应大概只花了一小时左右就已经习惯了；现在单论反应速度绿攸并不比我慢了…… 因为效果绝佳，而且大战迫在眉睫，我们几个打算都先把脑袋里的晶片换掉，以免遭到地球联盟的追踪；而且说不定还能让我们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只是……只是要让那隻狗来对我的脑袋操刀…… 「迪瑟，别发呆了！」緹纱往我的脑袋上重重一拍。 「干麻啦！」想把我的脑袋拍掉啊这女人？ 「索洛特说要你准备进去换脑袋了啊……」 「换什么脑袋？」不是只有要换晶片吗？ 「我记得他好像是说『顺便把迪瑟那颗蠢脑袋换掉吧……』之类的吧。」緹纱歪着头思索道。 「我觉得在接受手术之前我应该要大义灭亲……」这是我由衷的感想。 …… …… 改造手术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因为这其实已经是相当成熟的技术了，据说地球联盟替新生儿植入晶片所用的平均时间大约是七分鐘左右…… 以地球联盟的标准，通常新生儿会被打上只有十分鐘效果的速效麻醉，接着马上动刀……说老实话，看过他们的作业程序让我觉得像是在做鱼肉罐头的流水生產线…… 不过显然这里没办法做到那种效率；而且也没那必要……因为目前还不能把资源砸下去让所有来自魔源时代的地球人都接受改造；而自然人当然还是不屑接受任何改造身躯的手术。 绿攸接受手术时花了三十九分鐘，而麻醉则是两个小时才退……由此可知，其实那些人也没有全然的把握，因此才把时间设定在两个小时；否则改造到一半受试者醒来就完了。 相较于绿攸，我和緹纱要接受的则是更困难的手术；因为我们必须先移除原本已经深植大脑内部的晶片，替换成新的晶片；那东西若只是安装的话并不难，只要放到正确的位置内部系统就会自动与脑部神经產生连结；但若要拆除就必须把连结一个个断开在放上新的…… 虽然听说过这种作法，但我还没遇过有哪个笨蛋真的为了更新脑部晶片而冒着变成白痴的危险进行手术的……不过很不幸的，我好像就正好必须当那个笨蛋…… 「唉……好吧，上阵吧！」虽然这么说，但我看到一条狗正操纵着机械人挥舞手术刀的时候……嗯……我能反悔吗？ …… ……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感觉是种晕眩感和呕吐感…… 「喂，还活着吗？」师傅的声音。 「怎么没人告诉我会这么难过啊？」我没转头过去，维持看着天花板的姿势抱怨道。 「不……你那是……」 「啥？」 「嗯……简单的说就是……你差点掛了。」 「是狗吗？是那隻狗干的好事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立刻就联想到那傢伙。 「不，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什么意思？」 「你这蠢蛋没事把身体改造得乱七八糟干麻？你知不知道如果两种系统不相容的话会很麻烦啊？」 「啊……我都忘了……」没错，因为和緹纱他们相处惯了，我自己都已经忘记自己和他们不太一样了……我身上受到改造的程度比他们高出许多，就算要说是半机械人也不为过了，因此适用于一般人身上的晶片装在我身上大概会出现很多问题…… 「你这白痴……要不是你现在还很虚弱我就先揍你一顿了……」 「緹纱呢？」 「她早就完成手术而且适应完毕，现在都跑出去救人回来了，就你这没用的傢伙竟然躺了这么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就是手术结束后，刚要开始啟动就发现你的手脚开始冒烟……接着只好紧急关闭，剩下的时间都在修復你的身体和调整晶片程式；从开始到结束总共是二十一个小时二十七分，如果加上你睡死的时间刚好二十四小时整。」 「……好吧，我的身体还有出什么问题吗？」不去想那些麻烦事，至少总算是活下来了吧…… 「以目前来说……」 「啊？」 「你大概会变得比以前还强吧……」 「什么意思？」身上的机械器官差点被烧光还会变强？那以后每天放火烧自己不就天下无敌了…… 「他们在检查你的身体时发现，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全身都被下了限制系统；所以在修復时就顺便都解除掉了……」 「哦……对了，你刚刚说救人是指……？」 「你还真是有够后知后觉的……要不要顺便把你那颗跟豆腐没两样的脑袋乾脆直接换成豆腐算了？」 「什么啦……」可恶……给我打了一整天份的麻醉还不准我思考迟缓啊？ 「算了；总之就是我们接到消息，似乎在其他地方也有人聚集起来反抗地球联盟的追捕，緹纱说要顺便适应，就带着一伙人过去帮忙了……」 「该不会是地球联盟的陷阱吧……？」说不定是为了引我们出去呢。 「……早知道就等你醒派你过去了……」 「我的命真有这么不值钱啊？」 「不开玩笑了；不必担心，那些人似乎是你们认识的；緹纱正带着他们往这里来。」 「哦……」我也没问到底是谁，因为我现在只觉得脑袋里一团混乱……说不定我的脑袋里真的被弄得一团混乱了…… 没听见师傅的声音，他大概已经离开了；因为那傢伙根本就不会发出脚步声，因此现在也无从确认……算了，睡吧…… …… …… 「喂，迪瑟，能动吗？」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怎么了？」 「敌人攻过来了，緹纱他们正在上头战斗，我也打算上去帮忙；如果你能动就在这压阵吧。」 「我也去。」我想也不想就这么回答道。 「烦死了，你现在最好是有办法打……去看着监视系统，别让那些混蛋找机会侵入了。」师傅完全不打算採纳我的意见，逕自骂完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嘖……」 我坐起身看看四周；自己现在正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我躺着的这张床之外，这间房里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虽然师傅说我应该有变强，不过目前没有什么实际的感受……除了像是第一次接受改造时所產生的晕眩感以及对身体的陌生感之外，似乎没太大的改变…… 不过现在也不是做伸展操的时候了；我摇摇晃晃地起身，动着还未完全适应的身体往监控室移动；虽然感觉好像会迷路，但找人问应该能找到吧……大概。 …… …… 我相当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记得监控室在哪；明明师傅只带我到处逛过一遍而已，若是往常早就忘得一乾二净了……难道地球联盟给我装上那东西真的是妨碍记忆功能的瑕疵品？现在这才是我的实力！ 拋开脑中的胡思乱想，我直接走向监控室的控制台；这里是一间被萤幕和器材包围的房间，除了我之外还有数个看上去像是研究人员的傢伙正忙碌地操纵机械，他们看到我直接走向中央的主控位置也没什么反应，大概是师傅事先通知过了。 虽然我知道看起来不像，但这些机械的操纵对我来说并不困难；因为过去作战需要，所以我们经常会用类似的装置来监控战况。 我很快速地利用广播发出监控讯息；在状况解除之前所有基地人员必须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胡乱走动者视为间谍。 确认所有出入口以及要地都在监控之下，我将其中一个萤幕切换到地面上的战况。 一看到画面，我几乎想衝出去；但我很清楚自己现在根本就还无法作战，只能颤抖地说道：「路维亚……」 没错，独闯我军阵地的不是别人，正是穿着强化装甲的路维亚；只要走进她的攻击范围，几乎都会在一瞬间被分解。 眾人打算围攻，但却立刻被逼退；现在主要由师傅和緹纱牵制，绿攸在后头支援，但是透过摄影机，我却发现绿攸的脸庞上不断低落着泪珠；而在她们身旁，是一具几乎被利刃画得面目全非的身躯；那身服装我还记得…… 「可恶……可恶！」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 如果我没接受这该死的手术，就算路维亚穿着强化装甲，凭眾人之力也不是不可能抵挡住的……但为什么在这时候…… 正当我懊悔不已时，四架航空舰忽然出现在上空；是叛军的人马！ 舰艇尚未降落完成，我看见凡恩从上头一跃而下；当他看见那具伤痕累累、正无力倒在绿攸身边的身躯时，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响撤了天空。 「杜望雨——！」 第一百零三章 攻击 任务开始的命令已经下达，当我踏入整备室那一秒，任务就正式开始了……刺杀迪瑟以及凡恩的任务；因为计画有变，所以这次并没有其他部队配合，而是由我一个人前往。 细微的机械声在耳边回响，八隻机械手臂一步步将强化装甲穿戴在我身上；这系列装甲虽然设计精巧，但内部有自动感测以及压力控制，因此只要不是穿着太过厚重的衣物，一般都可以直接穿戴……也就是说当初分别在赵扬和陆恆均那得到的魔法道具不需要移除。 若只穿上一身装甲还不太有感觉，但一戴上头盔马上就能发现自己的感受能力大幅提升；感觉就像是一口气扫开浓雾、四周突然鲜明起来了一样。 「系统啟动，使用者登入完成，代号——路维亚……程序执行完毕，啟动完成。」 机械化的系统语音传入左耳；事实上语音功能可以设定得相当接近普通人的声音，但我觉得没这必要。 「银……手套模式……」银重组为一双银色金属手套，自动套上我的双手……关于银，牠可以说是我一手製造的专属装备；除了压缩物件之外。 原本银并没有化为武器和手套的功能，而压缩物件可以说是最高级机密，因此我当初既没有获得也没有想要得到这门技术；不过似乎有人认为我需要更好的武器而将这件事呈报上去，结果就是总司令决定下血本，以最高级的矿石加工，配上科技尖端的压缩装置，最后银就诞生了。 一直到现在我都只会控制压缩装置，但不懂其原理……不过今天我让牠变回原本的狼型时，我发现了里头似乎有微弱的魔力波动……或许这个装置的原理比我想得更简单。 走出整备室，我直接前往机库搭乘单人飞艇准备出发；坐上座位后，飞艇顺着履带移动，经过三个转角后我已经身在发射轨道上，前方的舱门也早已开啟。 「目标定位完成，发射准备，进入倒数……三……二……一……发射！」 轰唰—— 重机械运转声以及破空声传来；因加速度而產生的压力让我的身体稍稍陷入椅垫之中。 一般的情况之下，我不需要自行控制，卫星导航会将我送至目的地；但为了避免着陆前遭到攻击，在这种时期通常会将第一主控权交给使用者；虽然还在导航模式，但只要我一转动方向盘就会立刻变成人工操作模式。 不过这次不知道是对方疏于防御或觉得没有威胁，总之我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就成功降落在迪瑟的故乡附近。 这里是个普通的村落，里头的居民全都是自然人；因为不愿意与其他人交流，因此整体感觉较为落后破败，但也因为如此，这里几乎可以算是一个类似自治区的存在。 据说迪瑟、凡恩和緹纱的讯号到这附近就消失了，因此推断应该是被他们藏起来了；若是如此，跟他们交涉要人就没什么意义了。 不管迪瑟等人是否真的被藏在这，我的任务都没有改变；因为若是屠尽这里所有人，迪瑟肯定会自己现身；即使我再不愿意……战斗在所难免。 「银……屠杀模式……」拋下飞艇，我一面下令一面开始奔跑；不到一分鐘的时间我已经窜到目的地。 里头的人虽然相当警戒，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向后退开、与我保持一段距离，也有人立刻跑离，应该是去拿武器了；不过并没有人直接朝我攻击……但我并没有和他们交涉的必要。 唰…… 「啊啊——！」 第一道破空声与惨叫声为这场战斗揭开了序幕；还没等人反应过来，我身边已经没剩下任何一个活人了。 「敌袭！」某个人这么喊道，不过与此同时，他的胸口也出现了四道深深的割痕。 无论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痀僂的老年人或是带着孩子逃跑的母亲，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若迪瑟等人不出面，我将会屠尽此地所有活物，包括那个天才武者，也就是迪瑟的师傅——索洛特.亚克雷斯顿。 砰！ 忽然间，枪声大作；显然对方也已经明白威吓不会有任何效果，瞄准的是人体而不是地面。 但，就算不考虑他们手中的旧式步枪能不能打穿我身上的强化装甲，各方面都被进一步强化的我根本不可能被普通人击中。 短短几秒，又有数人倒在血泊之中……但真正的抵抗现在才要开始。 轰隆！ 率先发起反攻的是我相当熟悉的人，緹纱.英格凯特。 她身边有着数名同伴，因为地球联盟有给我资料，所以我全都认得；他们分别是牧绿攸、莫书婷、廖绍钦、黎辛郁、卢孟津、杜望雨。 只不过此次任务的首要目标竟然全都不在场；不只迪瑟以及凡恩都没出现，就连可以用来要胁迪瑟的索洛特都不在场……难道是情报洩露了？ 虽然以我自己的意愿，我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遇到他们……但这是不可能的；不过若我把眼前这些人全都杀了，迪瑟无论如何也会找上门来的吧。 思绪在脑中流转，但这时我已经衝了出去；为首的緹纱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挡得住身穿强化装甲的我，因此她一面运用炸药阻挠我的脚步一面提醒其他人注意。 我还没接近緹纱，以莫书婷为首，隶属于魔刀世家的四人已经从四面围拢上来，牧绿攸与杜望雨在后头以魔法助攻，緹纱似乎是怕破坏了莫书婷等人的阵法而没有採取近身战，除了使用各式火力补足他们四人露出的破绽之外，还会在危急时帮上一手，一时间我竟无从突破。 虽然短时间内我无法奈何得了他们，但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却完全没有降低；虽然四週已经有不少人拿着武器包围上来，但在高速缠斗中他们无法瞄准那一闪即逝的空档。 至于现在正和我战斗这些人，我想应该全都已经装上脑部晶片了，否则不可能达到如此的反应速度。 缠斗中，我忽然加速朝四人之中最弱的黎辛郁踹去，她毕竟实战经验不足，习惯了应付我手中的双爪而对双脚疏于防备；黎辛郁尚未稳住身形，我已经朝她追去，但緹纱马上挡在我们之间；不过她不是我真正的目标……我猛的转身，一爪挥向屡次使用魔法阻挠我脚步的杜望雨……若要击溃这伙人必须从她开始。 「望雨！」緹纱的叫喊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帮助；我使出下段扫腿，杜望雨立刻双脚悬空，在落地之前我连续挥出数爪，最后再补上了重重的一爪，这一下连着她临时召唤出的石壁一起斩开，在她身上画出了几乎就要将身体完全截断的伤口。 这时我原想直接追击牧绿攸，但莫书婷等人已经包围上来；不过最棘手的人物已经解决了……破坏力强大但不适合助攻的牧绿攸和緹纱不具备什么威胁，而眼前这四人若正面战斗很快就会分出胜负……何况他们已经开始出现疲态了。 但正当对方战线岌岌可危时，一个重要目标出现了；自然人中最顶尖的武术天才，索洛特.亚克雷斯顿！ 他没有说任何话，一出现就提刀衝入战圈，直接和緹纱配合，硬是将体力开始不济的四人挤出战圈。 原想立刻击杀索洛特的我马上就发现了怪异之处，索洛特无论是速度或力量都远远在我之下，但我的攻击却完全无法奏效；只要我的爪接触到他的刀，感觉就像是我的手自己滑开了攻击轨道一样。 不仅如此，他的动作大开大合，却又攻中带守、守中带攻，若不是身上的强化装甲，一交手我就吃大亏了吧。 见状我开始加快速度……就算是改造人在体能上也有极限，何况他只是普通人；而我在强化装甲的帮助下，在持久战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当我打算以攻势来削减对方战力时，却又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件……四架应该是太空战使用的战舰竟出现在正上空；当四架战舰一出现，强化装甲内的微型电脑马上出现反应，告知了他们的所属单位是……叛军！ 战舰尚未降落，我却瞥见有人一跃而下；那人赫然就是我这次的主要目标之一，凡恩.苛提亚！ 还不待我朝他展开攻击，我听见了他撕心裂肺的吶喊：「杜望雨——！」 随后便是拿出武器，发疯似的朝我射击；即使在这种状况下，他依旧懂得选择高穿透性的武器，因此我也无法贸然前进。 但一阵枪林弹雨之后，我突然感觉到身边有魔力的波动，想也不想地往侧面翻滚。 我看见的是凡恩佈满血丝的双眼，还有我刚刚身处的位置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黑洞般的裂口。 还没来得及感到惊讶，我再次被魔力波动所包围，千钧一发之下我再次狼狈地逃开……难道这就是凡恩的空间能力？ 毫无预警的魔力一次又一次笼罩在我身上；看了一眼四周，我马上决定逃离…… 第一百零四章 揭竿起义 「……撤退了……快，接他们进来！」我重新确认了一次基地内没有异状之后赶紧喊道。 基地内的人手也不马虎，马上就开着靠履带移动、像台小火车一样串联起来的医疗用运输车出现在萤幕中，还有些人乾脆抬着旧式的担架开始救人；不过医疗车除了能快速搬运病患之外，上头还有简易的治癒装置，一般会让眾伤患优先使用。 不过看到那惨状……大概没几个只受轻伤的吧…… 大伙忙碌地将伤患运走时，一名黑皮肤的长发男从飞艇上跳下，接着和凡恩一起用浮空载具将杜望雨送上飞艇。 不久之后，他们又从飞艇上下来，但这次杜望雨已经戴着氧气面罩被放在移动式培养槽里，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 …… 「那伙人真是欺人太甚了……」我低声道。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若是要和路维亚单挑，这里没人有胜算，何况她还有强化装甲…… 「望雨不知道怎么样了……」緹纱这句话让原本就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至少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她可能必须接受高度的改造手术，因为她的内脏大都已经破损不堪了……」长发男语带保留地说道。 「这样啊……对了，你是哪位？」对此我并不觉得意外；虽然感到有点悲伤，但只要活下来，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我？噢……请容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里恩特鲁；叛军所製造出的混合基因改造人类里恩特鲁。」 「咦？里恩特鲁？叛军？」虽然都是熟悉的字眼，但串在一起可就有点突尤了…… 「没错；事实上我和各位一样都是来自现代……正确来说我和路维亚是类似的东西……」 「这……所以说……」 「嗯，也因为如此，我的外型并不固定……事实上我非男非女，没有繁殖能力；在某种条件成立的情况下我可以任意改变自己的外型和性别……」 「……好吧，反正你没必要骗我们；我相信你就是里恩特鲁……既然你来了，我可以当作叛军已经愿意和我们合作了吗？」 「当然可以；我军等待自然人发起反叛已经许多年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今后各位能把『叛军』这个称呼改成『盟军』，我想比较不会招来误会。」 「也好；另外我想知道你的职位和权限。」如果对方只是随便派一支没什么决断权限的小队过来，那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职位啊……姑且算是大总统的代理人吧；放心，基本上对地球相关事务由我全权负责。」大总统是他们对最高领导者的称呼，看来里恩特鲁还真的有点名堂…… 「那我可以了解一下盟军的打算吗？」 「当然没问题；需要让间杂人等先退下吗？」 「放心，在这里的都没问题。」 「好吧……事实上地球外已经被盟军包围，目前还有更多援军正陆续接近，待我们讯号一下达，所有战舰便会发动总攻，一举拿下地球。」 「哦……可是我记得……」既然是叛……盟军高层，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这么多年都打不进地球的原因吧？ 「至于这段时间……我希望你们能破坏地球联盟守卫地球的最终兵器——星坠砲！」 「果然啊……」星坠砲是安装在地球联盟总部内的复合式防卫兵器，其功能除了发射能广角散射大范围的太空砲之外，还能以电磁脉衝直接对侵入者的系统造成衝击；这招的范围是整个地球外围，除了距离之外毫无死角。 虽然向里恩特鲁现在这样，几个小队潜入地球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光这点人数想要破坏星坠砲根本是痴人说梦。 「只要星坠砲一天不毁，我们不管找来多少援军都攻不进地球的吧。」 「……好吧，那今天盟军的大伙就先去休息吧；我们马上发佈召集，把所有地球上能运用的资源整合起来，到时候依照情况决定行动方针，还有问题吗？」 「我们会尽全力配合。」里恩特鲁笑道。 「谢谢。」 之后里恩特鲁与他的副官便告退，回到他们的飞艇上修整；我们也开始发布与地球联盟的对立宣言并且召集所有被迫害的民眾群起反抗，以自然人村为最初的根据地开始扩展。 听到消息的地球联盟立刻开始出兵压制，但没有太大效果；甚至有不少我们以前的部下倒戈过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尤以緹纱过去带领的爆破兵人数最多。 除此之外，虽然觉醒的原因让人高兴不起来，但我们总算是有个能够逼退路维亚的力量了。凡恩在那次事件之后主动向我们解释他所具有的空间能力；只不过目前还无法完全控制就是了。 现在凡恩虽然无法像里恩特鲁所言，真正随心所欲地创造自己订立规则的空间，但弄出个类似牢笼的空间倒是很简单；若凡恩不打算把人放出来，那人就会在不老不死的世界里一直被关到时间的尽头……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如果只是能抓人去关还没什么；但这能力在使用上可以说是犯规到了极点……难怪总司令急着派人来灭口了。 凡恩的空间能力是没有距离限制的；也就是说，只要他目光所及之物都可以立刻收进空间中，可以说是最强的人肉狙击兵器…… 但一直令人想不通的就是，那时路维亚竟然能闪过这种毫无预警且几乎没有时间差的攻击……或许这种能力还有什么缺陷也不一定。 总之，有凡恩在，我们的胜算一下子提升了不少；而总司令大概也想不到自己明明是想早点除了后患，却弄巧成拙地让这最大的麻烦觉醒了…… 除了凡恩之外，另外一项让我们士气大增的是各大神使的到来；除了闇神使之外，水神殿、土神殿以及木神殿也各自召集护殿军，由他们的神使带领着加入我方阵营；短短几天，我们的根据地便向外扩张了数倍。好在支持地球联盟的普通民眾早已撤离这附近，因此没有发生太多衝突。 在这些大动作之后，自然人的地下基地当然也就藏不住了。不过这下子可让地球联盟紧张了；原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小势力突然人力物力具备、成为另外一股足以相抗衡的组织出现在自家门口，他们想不紧张也难。 至于发佈召集令与宣战声明之后，基本上就由师傅掌握大局，我则是积极地开始适应自己的身体；途中发现了某些小问题，因此又对身体做出一次大幅度的调整，顺便换下某些零件；至此我其实相当疑惑自己到底还有几成算是人类…… 「喂！专心点！」当然了，适应身体这种轻松愉快的事在闇神使率眾到来的那天就宣告结束了；目前我正在接受各大神使共同编排出，表面上叫「真，魔法强化训练」但实际上却是集眾人之力用拔河般的浩大的气势行揠苗助长之实。 现在我一大早就被迫必须进行魔力微控的训练，简单说就是把魔力控制训练得更加精细；这和能使用魔法的阶级有相当大的关连，通常越高级的魔法需要越精密的操作，而且微控做得好还能把低阶魔法的威力增强，因此这是重点加强项目之一。 除此之外，之后还有增加总魔力量的冥想训练、消耗训练，增加控制力的远端操控训练……但就是没有任何一个实战训练…… 他们的说法是，为了尽速增强魔法能力，我必须要保持平静的状态才能在短时间内精进；但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只会让我更焦躁呢……？ 「让我休息一下啦……」我现在深深地体会到，其实动脑袋比动身体还要累上几倍，而被限定只准动脑袋不准动身体则是另外一种疲劳的地狱…… 「不行不行，你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动作快点，别拖到后头的项目了……」说明白点就是，这才只是个开始…… 「虽然计画是我们一起讨论出来的，但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百般无奈下我拿出这句话希望能争取到一点点休息时间。 「没人要你走路，给我乖乖坐好。」 「不，我的意思是……」虽然我确实是不需要走路没错…… 「我的意思是加点油趁早解决对大家都好，后头还有人等着呢。」沉鬍子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就算没看到我也能想像他现在正板着脸孔的模样。 「我……」 「别我了，拖到的时间从你的用餐时间里扣。」正当我想在挣扎两句时，沉鬍子毫不留情的话立刻砸下来打破我的希望。 「迪瑟，要加油哦……」水神殿的大姐果然是好人啊…… 「加油，给我做牛做马到死！」忽然水神使脸色一沉，立刻转换成残暴的人格模式…… 正当我呆愣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我竟然看到土神殿那该死的色小鬼抱着一堆糖果零食走过，还示威似的瞥了我一眼…… 事已至此，除了绝望之外我还能说什么……？ 我抬头望天，叹了口气后乖乖地继续今天的训练…… 第一百零五章 反攻 任务没有完成；在记忆中，这是我第二次战败了。 第一次，我在对决中输给了迪瑟；而这次，我在任务中被凡恩击退…… 但这并不算是完全的败北，因为当时无论是重力手鐲还是凌舞靴都没有被使用；并非是我蓄意放水，而是想使用时突然发现，我身上的强化装甲竟有干扰魔法道具的特性。 对于这次任务，无论是总司令还是法蒂拉听到报告后都没多说什么，只告诉我下回他们会修改强化装甲那项缺点；根据法蒂拉的说法，那套装甲採用的是魔力压缩、共振装置，想不到用来增强稳定性的共振系统竟会造成魔法道具干扰……虽然因此错失了一次杀死凡恩的机会，但也意外地找到了抑制魔法道具的方法。 原本总司令打算等强化装甲改良完毕后立刻让我再次执行相同的任务，到时候便会由大军打先锋；毕竟对方已经明着宣战，那只派我一个人去反倒比较奇怪。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还没听到改良完成的消息，却是先发现了叛军开始集结、明目张胆地将武器运出武器与我军对峙。 根据回报，对方似乎有个位于地下的根据地，潜藏的底蕴虽不如佔据统治地位多年的地球联盟，但一时半刻之内却也无法强行攻下；更何况叛军的战舰目前正在地球外集结，打得两败俱伤并不是好的选择。 叛军虽然曾数度进攻地球，但无一例外，全都是惨败收场；位于基地内的星坠砲只要一啟动，马上就决定了叛军的败北。 但只有鲜少人知道，其实星坠砲每次使用时的充能是十分困难的；据悉平日便会不断往储能槽灌注能量，但从来没听说过有饱和的一天。只要叛军能在星坠砲发射后发动大规模总攻，地球势必不保。 当然，这些缺点叛军并不知情，因此这次地球叛军势力的目标就十分明显了；所有人都被命令，以守护星坠砲为第一优先事项，其次才是捍卫基地、抵御外敌。 「全员进入一级警戒，临战状态！」广播器中的低沉嗓音传遍整条回廊，我也直接走向司令室听候指令。 目前双方大战一触即发，只要一发现对方有大动作，备战警报便会立刻发布；但这已经是本日第三次了。 对方不断以大规模移动、佯攻等方式影响我方士气，这让多数人都开始產生一定程度的精神压力，因此而怠惰的人也不在少数；这其实是相当危险的状况，但士气如何并不是我需要担心的。 虽然事不干己，但…… 会来……他会来……！ …… …… 事实也证明了我的预感是正确的；指挥室内，总司令不断下达指令，而战报也源源不断地传来。 坐镇指挥的不止总司令一人；他和法蒂拉各自佔据了一部份指挥权，除此之外还有雷克夏与数名副官协助，配合上似乎不成问题；只不过雷克夏与他们站在一起，总觉得格格不入。 其实雷克夏本身的地位也很不明确；他身为法蒂拉的子嗣，身怀比法蒂拉更高超的才能与天赋，但本身的实力却尚未成长到足以与法蒂拉抗衡的地步；虽然地位崇高，但说穿了也只是个见习生罢了。 只不过雷克夏突然与总司令低声交谈了几句，总司令仅是思考了一小会便点了点头，接着呼唤我的名字：「路维亚。」 「……」 「现在起暂时听命于雷克夏.西恩莱雅斯，配合其行动。」说完总司令就像是完全结束了一项工作似的不再理会我们。 「嗯。」既然雷克夏为法蒂拉之子，那他的名字就必定是假名，只是不知为何，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更改的打算。 「哼哼……来场伙伴间久违的对决吧……」雷克夏的脸上露出些许玩味的笑容…… 雷克夏想做的事并不难猜到，显然他也不认为我会不懂；两人相继走进整备室，因为多数人员都已经整装完毕在外头待命，因此附近只有几名留下看守的士兵。 走到最内侧，那是普通士兵不准进入的场所……强化装甲的着装处。 「虽然还没经过实战测试……不过也无所谓，就把这次当做实验吧。」雷克夏轻松地耸肩；他的态度和过去简直判若两人，但我想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我们在里头各自着装完毕，比起上回，这次强化装甲给我一种通畅的感觉，有点像是棉衣和塑胶衣的差别……虽然难以形容，但或许这就是让魔法道具不受干扰的关键吧。 我一面想一面运用凌舞靴让自己飘浮在空中，这次果然没受到任何干扰，飘浮在距离地面三公分左右，只有些微的晃动，整体来说相当稳定。 「出发。」雷克夏一声令下，我们两人以常人极限以上的速度在基地内奔驰；虽然引起了点骚动，但很快就平息下来，我们也转眼间离开基地内部。 出了基地，雷克夏正准备奔赴最前线，却发现一群人正往里头衝；为首的赫然是地球联盟的头号格杀目标，凡恩.苛提亚！ 「杀了他。」雷克夏也不多话，一声令下后举枪便射，但凡恩面前却出现了一片双手合抱大小的空间裂缝闪过；橘红的射线直射内部，但却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当我架起双爪往前衝的同时，忽然发现了基地内部出现了数次一闪即逝的魔法波动……那种感觉我曾经有过。 但我没有出声提醒，仅是遵从着雷克夏的指令向凡恩发起攻势。 在爪刃命中前，我忽然一个转向跳开，随后刚刚所站的位置出现了漆黑的空间裂缝；除了凡恩之外没人知道那通往哪里，但可以确定的是一旦被捲入，要回来的可能性就相当低了。 「……路维亚，阻止他攻击；他无法一次控制多个空间裂缝。」雷克夏喊道。 轰隆！ 「接招！」炸弹爆炸后我才听见这声叫喊；我几乎可以直接用这种行动模式判断出来者的身分…… 「喂喂，别衝太快了……」爆炸捲起的尘埃散去后，我看到了緹纱与索洛特的身影。 同时我又被凡恩的空间裂缝迫出了一段距离，索洛特一个闪身、迅速补上空缺，就像是要保护凡恩一样地挡在我面前。 「哼……」雷克夏一声冷哼，忽然间光芒大盛，竟然硬是吹散了即将成型的魔力、关闭了刚要张开的空间裂缝。 雷克夏应该是使用了光系魔法，破魔之光；那是用魔力互相抗衡的魔法，能直接打散魔力低于雷克夏的所有魔法；只不过我还无法使用，因此只能依靠感应直接闪避。 仅仅是几秒鐘的时间，战局立刻分成两面；我面对的是索洛特以及来自魔刀世家的四人，但打法却是以索洛特为首，默契十足的配合围攻……不，应该是索洛特配合着他们…… 眼前不断变换位置、伺机攻击的五人看起来就像是从小默契十足的搭档；虽然曾听说过不少关于索洛特的事蹟，但看到他和才见面没多久的四人能搭配得毫无破绽，我再次体会到了人类的可能性。 雷克夏却是有些陷入苦战；他必须毫不间断地施放破魔之光，同时必须应付凡恩与緹纱的围攻；若他身上没有强化装甲，或许已经被压制住了也不一定。 只不过现在雷克夏善用自己的魔法、节省手中武器的能量，再搭配强化装甲的辅助，硬是抵挡住两人的围攻。 虽然双方僵持不下，但这里是地球联盟基地的大门口，肯定在总司令监视的范围内；等援军一到，现在的平衡便会马上被破坏……只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人出来迎击，感觉和平时的效率有不小的落差。 轰！ 才这么想，却是基地里头魔法波动大盛，连带出现了数道爆炸声……有人在打斗。 显然雷克夏也发现了里头的动静，但他却无法脱身；而他也不能让我回去帮忙，因为这会让他的情况一下子陷入危机…… 相较于我们两个，凡恩等人一点也不对后头的爆炸声感到意外，好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 此时我也发现了，不管是緹纱和凡恩还是我眼前以索洛特为首的五人都一样，虽然看似寻找空隙伺机攻击，但实际上却是见缝插针、一击即退，完全没有正面交锋的意思……这种作法……是在拖延时间？ 不过不管我的猜测是否正确，判断权在雷克夏手中，无论是要折返或继续战斗我都会服从命令；但他的决定是否正确就与我无关了……我是个武器，使用者的决定出现什么结果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过了不久，雷克夏并没有下达退回去的命令，因此我们一直在这里缠斗不下，基地里头战斗的巨响以及魔法波动越演越烈……但很意外的，战斗的声响忽然停了下来，突然有一束黑雾衝上云霄，随后爆发性的魔法波动也缓和了下来。 一看到黑雾，緹纱、凡恩与索洛特等人马上会合，随后一面防御一面急速撤退…… 「……回去看看状况。」评估了几秒后，雷克夏这么说道。 「嗯。」一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使用凌舞靴以及重力手鐲……以往一向用尽手中所有方法完成目标的我为什么会忘了这件事？难道是因为我不想杀他们吗？不……我是个道具，我…… 「报告！」此时忽然有一名身穿制服的士兵朝我们喊道。 「发生什么事了？」 「法、法蒂拉先生……被杀害了！」 「……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刺杀 「老被人压着打算什么好汉？」师傅这句不知有心或无心的一句话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短期内的方针。 仅仅数日的时间，我被眾人卯起来揠苗助长，虽无法支援持久战，但依照目前的策略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这计划说明白点是一场豪赌；虽然不至于错一步就全盘皆输，但若失败的，那损失也是很可观的。 「……上吧。」我低声道。 眾人伸出右手，在空中相碰之后，头也不回地奔向我们的战场；无论如何都必须成功！ 我和绿攸、水神使、闇神使以及姑且是个土神使的沉鬍子集合在一起，而师傅则和緹纱、莫书婷、卢孟津、阿辛和阿绍等人战再距离我们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随后我们接连被无声无息出现的空间裂缝吸入……行动开始。 一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和绿攸等人一起被放在一个大约有五立方公尺、空荡荡的房间；其中一面墙上有个正播放着画面的内嵌式萤幕。仔细一看，萤幕上的画面却是熟悉的景象；感觉就像是从梦境中看到某人的视野一样……这应该就是凡恩现在看到的东西吧。 这样的房间据说是凡恩目前的极限了，看来真要做到完全支配规则还需要不少努力……只不过这种房间没有任何数量限制，只要凡恩自己不错乱就能创造出无数个来。 我们从萤幕上看见，凡恩与坐镇指挥的里恩特鲁再次道别后便驾上浮游车往地球联盟基地的方向直衝；度过了风景不断流逝的一段时间后，画面来到双方交战的最前线战；目前还未发生衝突，双方都在观望。 凡恩下车后走进营区内，表明身分后找到了一个看上去相当精明干练的大叔；记得他好像是师傅的朋友…… 他们交谈了几句后凡恩便到将领休息室去闭目养神了……当然这是我猜的，因为萤幕变得一片漆黑；而他们交谈的内容则是只能从对方的嘴型知道一点……这电视似乎没有装音讯设备的样子。 我不确定过了多久，总之有人走进来跟凡恩交谈了几句，凡恩便离开了休息室，一路跟着那人走。 两人来到我方战士的集结处后，那人便离开了；待凡恩一到，那群战士的首领，一个黄皮肤的胖男子叱喝了一声，眾将士开始进军；不远处的敌军早已集结，看到我军出动也马上迎击。 双方先是远距离互以高科技热兵器和魔法互相轰炸，随着距离接近，开始有人以冷兵器配合魔法衝入敌阵，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这时凡恩趁乱穿越敌阵，一路闪闪躲躲地往目的地前进；若被目击到则马上与以杀害……这种时候仁慈不得，这是我们出发前的约定。 快到基地前，凡恩面前出现了一个空间裂缝，下一秒緹纱等人便凭空出现；緹纱等人看了看四周后朝凡恩点了点头，随后和他一起继续往基地前进。 从基地大门出现的赫然是身穿强化装甲的雷克夏与路维亚；不知道他们是来阻止我们的还是刚好遇上……不过我们打算拖住的也只有路维亚了；一伙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准备对两人发动攻击。 「杀了他。」若我没看错，雷克夏说的应该是这句话……看到这，我们眼前的画面突然一变，出现在基地内部。 我毫不犹豫地掩藏气息窜进最近的房间中；其他人互相打了个眼色后开始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接着依照我交给他们的基地内部构造图前往指挥室。 我一路悄悄尾随在后，将身上所有可能暴露出自身存在的气息全数收歛；绿攸等人一路破坏摄影机并且清除路上的士兵前进。 一开始还相当平顺，但地球联盟内部又岂是没防备的空城？若不是将士兵派往前线作战，光是进到基地里头那瞬间就会被巡逻的卫兵包围了；但就算是内部空虚的现在，基地内还存有相当的战力……例如机械兵。 随着眾人一步步推进，机械兵的反攻也越是猛烈；就连实验中的基因兽都被放出来，一时间就算有这群堪称是怪物的魔法师也无法迅速前进。 相对于其他三个简直是浑然天成的破坏狂，沉鬍子的破坏力显然低了许多，而且基地里的地板并非土壤，这让他的招式变化大大降低了；因此，他只会偶尔发动攻击，主要负责防御的工作。 而那个双重人格的水神使……虽然不知道温柔的大姐实力如何，但显然狂暴的那一面是和闇神使有得拚的人肉魔法发射器；丝毫不知道节省魔力为何物。 从那次事件后就变得相当沉默的绿攸则是指挥着根本就是犯规等级的巨型火焰进行无差别轰炸……能拖住这些傢伙的脚步，我也不禁有些佩服地球联盟留守在基地内的眾多机械兵及生化怪物。 只不过，拖住是一回事，要困住他们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些人本来就适合面对以少对多的轰炸式战法，而且一个个魔力都像没底的一样，从没看他们魔力枯竭过……照这样下去基地里的机械兵迟早会被炸光吧。 忽然间，蜂拥而来的机械兵向退潮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砸下来，感觉就像面对比自己要巨大数百倍的存在那种本能上感觉到的压力。 「终于出现了啊……法蒂拉！」闇神使率先说道。 「有失远迎了，各位。」法蒂拉信步自转角处走出，脸上掛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和我原先的想像不同，这傢伙并不是个老头子，看上去反而像是和我同辈甚至更小的年轻小伙子……但显然这傢伙的年龄不能用外表来判断。 「多说无益，先打一场再说！」沉鬍子这么说道，一面挥舞着他的大铁鎚枉法蒂拉身上敲，同时水神使和闇神使的魔法同时出手，绿攸的弓箭也同时离弦。 对付其他人可以用魔法开轰，但敌人若是法蒂拉，聚集一堆魔法朝他扔过去是没有意义的；这点法蒂拉明白，神使们自然也清楚得很。 法蒂拉身上光芒一出，破魔之光一口气打散了所有攻向他的魔法，但随后而来的却是急速接近的箭矢以及铁槌；法蒂拉看起来不像是精通体术的人，不太可能靠本身的力量闪过这一击。 然而，数条火蛇自他手中窜出，有如实体般弹开了箭矢并且逼退了沉鬍子；看来传闻没错，法蒂拉不只是光系魔法师，他还兼具火系的天赋。 「放弃吧；你们是碰不到我一根汗毛的。」法蒂拉还是从容地露出微笑，完全没将身前的四人放在眼里。 「……不这样怎么行？」却是水神使面露残忍的笑意，当场耍起了一直拖在地上没使用的金属鞭；整条鞭子由合金製成，每节鞭身都呈现六角形刀刃并附有尾勾……那是依据她的要求在地下基地里赶製出来的特製武器；沉鬍子手中看似朴实无华的铁鎚也是同样的產品。 除了闇神使之外的三人都有另外搭配武器，绿攸的是把短刀，不过那只是用来护身，一般来说她还是习惯用弓箭。 白刃战的能力强弱依序是水神使、沉鬍子、绿攸，最后是完全不懂武技的闇神使。 「哦？」法蒂拉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一一摆出架式的魔法强者……他大概想不到这些放在普通人里都是万夫莫敌的魔法师竟会选择他们一向看不起的接近战。 水神使完全不打算等法蒂拉发表他的感想，看似笨重却轻灵无比的一鞭直接朝他抽过去；沉鬍子憋足了劲等在一旁蓄势待发，后头的绿攸已经将弓箭拉了个满弦，随时准备攻击；相较之下闇神使却是完全没改变，还是继续狂发魔法，只是碰到了破魔之光便全数石沉大海。 唰…… 金属鞭划过法蒂拉的胸口，他闪避不及的结果就是胸口的衣料被轻松撕裂、身上多出了条浅浅的血痕。 「下回可不会这么浅了。」水神使笑道。 「……哼。」法蒂拉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口，冷哼了一声后在自己身上加了两层光障壁。 「我就认真陪你们玩玩吧。」法蒂拉这么说完之后一抬手，光系最顶级，也是唯一具有攻击性的魔法「神兵招来」便成型；四名有法蒂拉两倍多高的银鎧骑士在光芒中成型，手中各持枪剑斧鎚；虽然外表并不相当夸张，但最高级的魔法显然不会是好惹的。 此时闇神使的魔法轰炸直接转向四名骑士，但却赫然发现，四名骑士身边发出的光芒竟也是破魔之光！ 「不必浪费力气了，就凭你们是奈何不了我的。」法蒂拉冷声说道。 「是这样吗？」闇神使咧嘴说道。 「……呃？」当法蒂拉反应过来发现时，我已经将他拦腰斩倒，使用的正是魔刀诀之中的绝影刀；无声无息，最适合用于暗杀……意外的是，我完全没感受到任何抵抗，就像刀锋碰到之前一切就已经被撕裂……这就是附魔大法搭配魔刀诀的威力吗？ 但不待我多想，正当我以为四名骑士在法蒂拉断气前会优先朝我攻击时，他们却是朝水神使等人衝去；我想前往阻挡，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变得异常衰弱…… 「迪瑟，撤退！」闇神使直接召唤出爪兽衝撞过去。 「……可恶，走！」我一把拉起绿攸和沉鬍子，和水神使一同开始撤退；回头看到的最后一眼是爪兽在破魔之光下慢慢分解，还有闇神使看过来的温和微笑…… 第一百零七章 号角 近来我的心情一直处于低压状态下；即使我们最大的敌人法蒂拉已经不在了，我还是无法感到轻松。 三天前，我亲手斩了法蒂拉，为上一代的恩怨画下了句点；但我方也损失了一员大将……闇神使在那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了。 破魔之光能驱散魔力在自己之下的魔法，换句话说，法蒂拉的破魔之光能够驱散世上所有的魔法；但世上却有着能够破解这招的方式……也就是将魔力灌注于武器的攻击。 出发前闇神使给了我一颗玻璃珠，里头有着一幅意义不明的立体图腾，当时他只说：「把这带着，会帮上忙的。」 之后他又提醒我，只要找到我认为最好的时机全力攻击就对了，其他什么都别管…… 我照做了，施放出我这辈子曾感受过最强大的攻击；我完全能感受到自己那刀破除了法蒂拉身上的所有防御、毫无滞碍地将他腰斩……但是，被我收在腰带中的玻璃珠破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明白，自己能破除法蒂拉的防御是因为那颗玻璃珠的关係。 之后水神使告诉我，那颗珠子被称为魔魂，只有闇神使那种高等法师有办法将其凝结成实体；那小小的珠子掌管了魔法师的一切……当魔魂的魔力被抽乾，魔法师所拥有的魔力也会开始散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废人。 也就是说，闇神使一开始就打算和法蒂拉同归于尽……凭我自己根本就杀不了法蒂拉的。 虽然女王性格的水神使大姐难得耐下性子告诉我，闇神使也算是死得其所、为他的老友报了仇，完成最后一桩心愿；还是无法让我释怀。 原以为自己还会继续在失落的乌云下躲藏一段时间……但另外一则更大的消息传来了。 「总司令被刺杀了！」緹纱一面叫一面跑进我房间；此时我正坐在床边沉思着。 「什么？」这段时间我们没有发出什么攻击指令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 「啊？」 「刚刚听到消息，说总司令被人杀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总司令变成雷克夏了……」緹纱有些迟疑地说道；就连她自己也有些疑惑的样子。 「消息？谁说的？」 「不知道；不过大家都在传……」 「雷克夏……有谈和的机会吗？」如果是曾经和我们一起战斗、玩闹这么多年的雷克夏…… 「你脑子坏了吗？你都宰了他老爸还想和他谈和啊？」师傅走进门随口骂道，并且直接驳回了我的想法。 「……」我承认在闇神使牺牲后我的想法就出现了动摇……既然上一代都死光了，为什么我们还非要战斗不可呢？ 「去你的，少给我装忧鬱了。」师傅也不管我低落的情绪，一脚就踹在我的脸上；要是平常，就算师傅的动作再快我也没这么容易被击中，但现在却被一脚踹回床上、差点一头撞上床边的墙壁。 「我……！」 「少囉唆，如果我是刺客你的脑袋早就分家啦；搞什么啊？真是……」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打断了话，而我也无法否认师傅说的事实。 「……」 「别在这碍眼，给我滚到禁闭室去待着，想通了再给我滚出来。」师傅所说的禁闭室其实就是家中的地下室储物间；以前我恶作剧都会被扔到那去关着。 我轻叹了口气后自己走出房间，往地下室走去；我知道自己在这节骨眼上退缩实在很不应该，但一想到先是泰奥、接着是闇神使……除此之外，这么长的时间一点戴欧的消息都没有，他的情况也很难乐观看待…… 眾多坏消息一步步削弱我原先那种只要把敌人打败就能回到从前那种生活的信心，甚至让我怀疑是不是只要投降了，大家就能再一次和乐相处…… 以前我只是个小孩，不需要懂这些事；接着我是个小队长，我只需要负责几个小队员；后来阴错阳差，也不知怎么的爬到了赤狼的位置，不过那时我上头还是有个总司令顶着，我只需要一边抱怨一边出任务就行了。 但现在自己却是最终决策者之一，自己的决定很可能会害死前一天还在和自己嘻闹谈天的朋友…… 在黑暗杂乱的储藏室中，我像小时候一样抱膝蹲坐在角落；还记得以前我还怕黑的时候总会想着怎么对师傅恶作剧来转移注意力，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每当我醒来时总是会看到师傅在我面前笑骂道：「都不知道是处罚你还是叫你来补眠的。」 回忆着过去的种种，我慢慢将自己的意识投入沉稳的黑暗中…… …… …… 不知道过了几天了……我的生理时鐘一向不准，因此我从来不冀望它……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闇神使过世那天起我就没感受到飢饿过了；因此到现在虽然感觉已经有很多天不吃不喝了，但身体完全没出现异常…… 这段时间里我只要醒着就会开始回想往事；和师傅互相陷害玩闹、和村子里的朋友到处恶作剧、和罗奇以及那伙乐天的傢伙一起出任务、和緹纱一起大闹、被凡恩追着四处跑、捉弄泰奥和戴欧、取笑雷克夏……拉着总是面无表情却十分温和的路维亚融入人群。 一张又一张露出笑容的脸庞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而我总是不自觉地回应那些笑容；感觉就像是从过去获得了救赎…… 这时，我却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咚…… 咚咚咚…… 碰！ 便宜的合成门被一脚踹开；背着光的身影出现在眼帘中。 「……阿辛？」我叫出了那女孩的名字。 「迪瑟你为什么不快点出来啦……阿绍、书婷姐……」仔细一看我才发现，阿辛的眼泪不断自脸颊滑落；我从来没看过她露出这种表情。 「你说阿绍他们怎么了？」 「快、快上去啦！」阿辛完全没解释，自顾自地尖声大吼，眼角的泪水还滴个不停。 看到阿辛如此失常，我也不敢再多问；当下一个箭步衝出仓库，途中感觉像是穿过了什么东西一样……但现在似乎不适合停下来多想。 不过我马上就知道那是什么了；因为一穿过那东西，各种声音马上充斥在我的耳边……为什么要把我隔离起来？ 虽然脑袋里浮现出了疑问，但我听见的声音并不容许我继续思考……发生战斗了！ 衝出门外，却见到了难以置信的光景；到到处都是断垣残壁，四周仅剩我走出的这小屋还算完好；有些甚至让我难以判断出是我年幼时就多年与之为邻的建筑物。 转头一看，远处却是一团乱战；身穿制服的地球联盟士兵、赵扬和温森等人与我所熟悉的眾人战成一团；身穿强化鎧甲的路维亚则被师傅和凡恩缠住无法脱身，但师傅身上已经多处负伤，看上去岌岌可危。 面对温森和赵扬，緹纱带领着莫书婷等人浴血奋战，不远处却是里恩特鲁和绿攸被成群士兵围攻；我一看便发现那些人身上的制服是隶属于总司令亲卫的最精锐改造人……说改造人还算客气，那些傢伙根本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死士，就算我遇上了也无法轻易言胜。 为什么不告诉我？在这个问题闪过脑海的瞬间答案就同时浮现了……心有疑惑之人无法下最好的判断，不只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其他人；师傅肯定是知道这点才把我隔绝在仓库外……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愤恨交加地大吼，但我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人听？何况就算我军肯停手，对方可能罢手吗？ 但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却是路维亚率先退了老远，虽然无法透过包覆全身的强化装甲看到她的脸，但我却知道她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就像过去一样。 路维亚这一撤，本来正慢慢倾向一边的局势立刻崩盘；见状赵扬与温森也退了回去，并且下令士兵后撤。 我看不出赵扬等人的表情代表着什么，但马上就听见了对面传来的喊声：「投降吧，你们是不可能战胜的……这次我们将不计一切代价将地球上的叛军剷除！」 那是赵扬的声音，但总觉得好像有点言不由衷…… 我站前了几步，扯着嗓子叫道：「你们要的是什么？」既然局势已经被对方掌握，那根本不可能只是点头答应投降就能解决的事态了。 「……你，迪瑟.亚克雷斯顿的命以及凡恩.苛提亚……」对方这么说着，但说到后来声音却越来越小。 「我的命？那就派人上来拿吧！别动我的家人！」我拔出长刀再朝他们逼近了几步；此举让对方的人马全将武器对准了我，而我方也像是要再衝上去应战般地摆出架式。 「你们别出手！真的不行……就投降好吗？我不想再有任何人死去了……」我喝住背后随时要发起攻击的同伴。 却见到了对面的路维亚缓缓朝我走来；一面走，身上的强化装甲便一片片解体落下，让我再一次见到那张失去表情的脸庞。 我懂她的意思，因此我自嘲地笑了笑：「想不到我们再一次决胜负会在这种情况下……若你赢了，这条命就拿去吧；多希望我们能……算了，我们开始吧。」我止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又一次扯开嘴角露出笑容。 第一百零八章 死斗 「伙伴，这可能是最后一战了……可别丢脸了啊……」迪瑟轻敲着漆黑长刀的刀背呢喃着，接着轻柔地甩出两条圆弧；他看着眼前的少女，神色复杂。 「……」迪瑟正前方那名少女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神中似乎也参杂了些许名为回忆的东西；她知道这一战势不可免。 「开始吧，路维亚！」隔了这么长的时间，迪瑟终于能够正面向少女呼喊这个名字，但两人却必须互相残杀…… 「嗯。」路维亚轻轻点头，那模样简直和许多年前一模一样；但她没有出手，仅是静静地等待着。 迪瑟深吸一口气，沉下身子顺势将全身往前推进，一路上竟只能够看见若有似无的残影；瞬间，锋利的刀尖已经刺向路维亚的面门，但她却丝毫不打算抬手阻挡，仅是弯屈膝盖便斜身闪过这一击。 但迪瑟却是早料到这招不会有效，却在衝刺途中将刀柄向下压，单点的刺击马上转换为斩击；这时路维亚却是自侧面抡爪猛击，逼得迪瑟不得不反应。 只见迪瑟左脚为轴一个转身隔开一爪，却见另一爪自反方向补上，他当机立断放了左手，一面将距离拉近一面回身使出了回旋肘击，但这凌利的一击却又扑了个空；路维亚直接蹲下闪开肘击，接着顺势以肩膀向前衝撞，虽然碰到了迪瑟，但却完全没有击中的实感，原来是迪瑟那肘扑空后便以手掌撑上路维亚的背部腾空翻过。 要知道迪瑟的体重光压便能让一个普通男人致死，这足以把他自己托起的一掌绝对不轻；但路维亚的身体甚至没有下沉的情形，足见路维亚身上的肌肉强度远超过常人。 那看似倾尽全身力量的衝撞几乎瞬间静止，同时路维亚的身体往反方向衝去，只留下地上那像是被重物撞击后的凹痕。 趁着迪瑟还没落地，路维亚的爪刃已至；但这时迪瑟飞腾的身影竟是凭空消失……仔细一看，原来危急时刻他使出了化影之术避开了这一击。 但对魔法波动异常敏感的路维亚又怎么会被这种雕虫小技给骗过？只见路维亚轻声默念几句，手中的双爪隐隐蕴含着光芒；却是光系魔法圣光咒。 光系魔法本就是为了对抗闇系而衍生出的技术；这圣光咒加持之下，路维亚能直接攻击迪瑟化成的影子，进而伤害到本体。 圣光咒一出，迪瑟立刻自己现形；因为影化的他根本没办法阻挡对方的攻击……只要被命中肯定就是碎成数块。 路维亚很清楚对方会立刻现出本体，因此没有丝毫迟疑便又衝了上去，同时并没有解除武器上的圣光术，直接就封锁了迪瑟再次以化影之术脱逃的可能性；而大多数光属性魔法最大的特点便是持久，这点消耗对路维亚来说还不算什么。 但刚刚一直和路维亚打近身战的迪瑟却突然改变了方针；幽冥鬼刺从各个刁鑽的角度袭向路维亚，逼得她必须一面防御一面前进，多少影响的速度。 光属性的另外一项特点便是几乎没有攻击法术；这点路维亚清楚，迪瑟也同样清楚。 鏘！ 打算一面抵挡幽冥鬼刺一面接近迪瑟的路维亚忽然加大动作往左侧上方猛力挥击；在那的竟是不知何时出现的迪瑟。 迪瑟一击不中马上退开，随后在路维亚身边兜起圈子；虽然两人距离不远，但因为幽冥鬼刺的阻挠，一时间路维亚境是无法空出手脚攻击迪瑟。 鏘！ 鏘！ 随后迪瑟分别又换了右下与左后方进行奇袭，但却都被完美地挡了回去；见状迪瑟便知道那绝不是巧合，路维亚肯定有办法悉知他的位置。 不过这点能力显然在意料之中；迪瑟面不改色继续绕行，却见路维亚猛然闪身，右肩终于被幽冥鬼刺画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而刚刚路维亚所站立的位置则凭空出现了一道数公尺长的巨大斩痕。 原来是迪瑟动用断天刃使出毫无预兆的远距离攻击；这是路维亚多年来第一次负伤……即使只是微小的擦伤。 一般受到闇魔法攻击，只要遭到命中便会不断受到侵蚀；但路维亚只需要施展圣光抗体便能立刻将闇魔力驱出体外。 相对于想尽办法学习高级魔法的迪瑟，路维亚并不特别专精高级魔法，但却因为赵扬赠送的魔凝项鍊而累积了深厚的基础。 虽然路维亚受到的只是不足一提的小擦伤，但这红盘一开，双方观战者的情绪显而易见；不被看好的迪瑟一方士气大振，而路维亚一方则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但这两人的攻防战才刚开始；踏着凌舞靴的路维亚利用重力手鐲将自己的体重减轻，瞬间挪移追上迪瑟；重力一改，却是雷霆万钧的一击劈向迪瑟；迪瑟横刀一挡，但却整个人被弹飞撞向地面。 不过也多亏迪瑟反应够快，直接以化影之术避开衝击后马上化回人型；只要有化影之术，这类衝击迪瑟就完全不必担心。 路维亚并不因为攻击失效而感到焦虑，但攻击的速度却一次比一次快，力道也同样不断增加，彷彿没有极限一样。 只在短短几次进攻后，迪瑟的处境便像是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小舟一样岌岌可危，一把长刀要抵挡一对利爪显得左支右絀；只见迪瑟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但身上却四处都可以见到血痕。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迪瑟必败无疑时，战况忽然又出现转机；两者兵器碰撞炸出轰然巨响，但路维亚的进攻却硬是被挡住了。 仔细一看，迪瑟手中的长刀竟浮现出深红纹路；此时迪瑟的表情有些狂暴，也有些狰狞。 纹路浮现后迪瑟一扫颓势开始展开反攻，竟是一招一式都挟带着狂暴的刀气，如同猛虎般直扑而出；四周观战的无论敌我都不自觉地退后了不少，生怕这彷若鬼神的攻击将他们捲入破碎的风暴中。 那便是传家宝刀断影搭配魔附大法使出的魔刀诀；这是迪瑟第二次将魔刀世家的传家绝学完整发挥……就算是歷代家主之中，号称最强悍的瞬鬼亲临也不过如此了。 战局逆转，原本气势如虹的路维亚不断败退，好几次几乎就要被砍得身首分离，但她却靠着速度的优势硬是闪了开来。 只是不知怎么的，路维亚忽然站定，双腿竟陷入地表；她不闪不躲，直接以双爪和迪瑟展开对轰；一方是以武器、魔法搭配武学的附加破坏力取胜，另一方却是以纯粹的暴力对抗。 战斗由伺机攻击转变为站定对攻，相较之下更加直接也更加兇险，转眼间两人身上都添了数道血痕；虽然迪瑟佔了上风，可他的脸色明显并不轻松，但路维亚的脸上却还是无法找到任何情绪的踪影。 渐渐的，胜利的天秤又开始倒向路维亚的方向；因为魔附大法这种高级法术，以迪瑟的程度根本撑不了多久，明白这点的他也因此急于抢攻……只是他不知道，路维亚正是和他一样清楚这件事才会停下来和他决战，因为路维亚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魔力急剧流逝……就连路维亚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么作。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迪瑟突然一声暴吼，刀上纹路更盛，他身边似是刮起了无形的风暴，令人为之一窒。 路维亚像是似无所觉地继续回击，但手上的力道却也同时加至极限。 眼看迪瑟手中的刀刃直劈而下，路维亚的爪刃已经来不及回防抵挡，在她的生命中，这是第一次不顾一切、使尽全力地战斗，也是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生命的尽头；若现在尽全力逃跑或许还闪得掉，而且迪瑟也将无力再战，但…… 能和这个人一起死，也不错…… 路维亚这么想着，她不闪不躲，并且将爪刃以斜上方挥去…… 唰…… 刀刃停留在路维亚的面前尚未落下；爪刃却来不及停止，在迪瑟身上画出四道怵目惊心的伤痕，几乎就要将他斩成数段…… 「……迪瑟！」所有人都呆愣当场，只有一个人喊出了这个名字。 「迪瑟！迪瑟！」不断呼喊这名字的却不是别人，而是刚刚正和迪瑟决一死战的路维亚…… 路维亚直接卸下武装，衝向前去抱住迪瑟软倒的身体…… 「嘿、嘿嘿……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话这么大声呢……」迪瑟轻声说着，表情像是松了口气；同时他的身体不断发出细微的机械音，而原本鲜红的血液却渐渐染成黑褐色…… 「为什么？为什么……？」翻遍迪瑟的记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路维亚哭泣，不知怎么的，虽然他不想看到路维亚哭，但却也有些欣慰；因为这些眼泪是为他而流的。 「因为……脑袋里的晶片当机了；大概是师傅他们做了瑕疵品吧……」迪瑟这么说道，脸上还带着微笑……没人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其实现在迪瑟已经无法感受到痛苦了；等他体内的机械完全停止，他便会毫无预警地成为一具尸体。 看着不断掉泪的路维亚，迪瑟维持着笑容继续说道：「看来我现在打不过你了呢……」 「……不要、不要死……」路维亚现在根本无法去想迪瑟的话，只是将心中的渴望不断脱口而出。 其他人的死，她会感到难过，但也仅止于难过。可迪瑟对她来说是个英雄、不断挑战她所不敢触碰的东西，一个勇往直前的英雄……迪瑟的死，她从来就无法想像……但现在现实就在眼前。 「路维亚……你以前说过要听我的对吧？」 「嗯……」路维亚颤颤地点了头。 「那么从现在起……做你想做的事吧……」 「我想……做的事……？」 「是啊……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呢……」说着，迪瑟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楚了…… 「迪瑟！迪瑟！」一个自小就只懂得杀戮的少女，第一次惧怕死亡的到来…… 「路维亚！让开！」一个声音这么吼道…… 第一百零九章 未来(全篇完) 轰隆——！ 火舌四处侵蚀着建筑物，那曾经不可一世，长久以来佇立在地球上的统治者就这么受到火焰的燃烧。 在火焰灼烧的背景之下，被照出黑影的人们纷纷跑动着；只见大门前，一名少女缓步走出，一头灿金长发被映照成烈火般的橙色随风飘摇，只听得远处蝗虫般的黑影铺天盖地而来，机械运转声以及炸裂声不绝于耳。 少女似是身处于另外一个世界般，完全不受任何嘈杂的干扰；她祈祷着…… …… …… 在那惊天的一战后，路维亚倒戈，带领着盟军一路杀向地球联盟基地，并且一举击毁星坠砲。 随后包围在地球外的盟军攻入地球；而地球联盟的统治政权也就一举被推翻了。 地球联盟毁灭后，里恩特鲁也代表盟军释出善意，将大部分军队撤出地球，以证明他们无併吞之意；在那之后他们还会持续进攻地球联盟在各星球的馀党，因此不会长久在地球逗留。 而最新的政权则是推举了凡恩作为名义上的最高统帅，权力则下放给内阁团体；凡恩才上任几个月，便把原本几乎将民眾当军人管的律法修改得宽松许多，虽然不免有些反对份子，但他也因此而获得多数民眾爱戴。 在那一战受伤不轻的索洛特决定回去当他的道场主人；緹纱和绿攸等人则是回到原单位执勤，并且闹出不少乌龙；这让凡恩大伤脑筋，但绿攸也因此从过去的悲伤中恢復了不少，也算可喜可贺吧。 待地球情势稳定下来之后，凡恩勤加练习他的空间能力，最后成功以空间中的绝对规则将杜望雨因受伤而半机械化的身体修復；因为这项能力而受惠的同伴不在少数，只可惜一直到现在都没办法找到戴欧的下落…… 附带一提，在杜望雨復原之后没几天，凡恩与杜望雨闪电结婚；本来受到全国祝福的婚礼因为緹纱以「放烟火」的方式祝福，还引起了好大的骚动…… 至于地球联盟覆灭之后便不知所踪的雷克夏……大家一致决定将他的名字放在「曾经的战友」名单内。 「……这样应该没错吧？」我转动着手中的笔桿。 「嗯。」 「噢，我差点忘了你呢……」说着我又动笔开始写了起来。 最后，那名左右战争的少女被奉为「征战女神」而受到尊崇；当然，她的过去并没有被记载下来，普通人只知道这谜样的少女闪电般地出现，并且带领着眾人推翻政权…… 只是这名少女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面前了…… 「这征战女神的下落该怎么写好呢？」 「就这样写吧……」少女笑靨如花，轻轻取下我手中的笔桿。 少女获得了属于她的幸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