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狂寵妻》 序章 晌午的阳光耀眼,金色光芒洒落在满山遍野。 一亩田地里,一老农手拿小鞭赶着牛隻犁田,日正当午晒得他大汗淋漓,依旧不辞辛劳的继续忙活。 不远处,来了一位姑娘家,手提竹篮,篮子里装了一壶茶水,和两颗馒头与梅乾菜,轻盈的步伐一路走来摇曳生姿,这要是当今皇上见到,也无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虽是穷苦人家,一身粗布在身,却丝毫不影响她天生丽质、倾城倾国的美貌,而她正是老农的独生闺女——李婉婉。 自打家道中落,李婉婉娘亲离世后,为了生存,积欠过多银两,以致身无分文,又被各方债主穷追猛打,就连京城第一大酒楼的周公子因贪恋李婉婉美貌竟想强娶她抵债,父女俩只能逃到这荒山野岭,过着不食人间烟火,贫苦却甘之如飴的日子。 「爹爹,已晌午了,歇息歇息吧!」李婉婉站在树荫下朝着老农呼喊道。 听见闺女呼唤,老农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应道:「好,我这就来。」 老农将牛隻牵离田地,将牠赶到一旁吃草喝水去。 李婉婉拿出缺了一角的破碗,倒了些茶水递向迎面而来的老农,「爹爹喝茶,女儿给您带了些馒头和梅乾菜,您坐下吃吧!」 老农欣慰的望着眼前的她,长叹了口气,「唉!要不是爹爹经商失败,咱俩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地步,让你跟着爹爹吃苦,爹爹着实对不住你和你娘亲啊!唉!」泪水止不住的滑落,说起这事儿就心里苦。 老农仰天长叹,心道:我啊!真是愧对于生我的爹娘啊!想不透我李境广堂堂一位赫赫有名的商人,到头来一无所有,唉!可怜我闺女,跟着受尽苦难…… 看着爹爹老泪纵横的模样,李婉婉也跟着落泪,那晶莹剔透的泪珠颗颗滑落在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父女俩抱头痛哭,直叫人于心不忍。 用过午饭,李婉婉想起家中已无柴可用,便想去砍些柴,「爹爹,家中无柴可用了,女儿去砍些柴回来,这日头炎炎,您就先歇息吧!女儿去去就回。」 「你一个姑娘家哪有啥力?砍柴挑水这等粗活,爹爹可捨不得你做啊!再说这深山里免不了占山为寇的盗贼、野兽,太危险了!」 「没事儿,爹爹,我也想为您分担,您别累着了,去歇会儿,女儿自会小心的。」李婉婉将李境广搀扶到树荫下,便离去。 背上竹篓拿着砍刀,一路往深山里去,趁着天还亮着也较不害怕。 砍了一会儿柴,将其捆成一大捆,发觉还是不足,便放置于一旁,继续寻找可用的乾柴,却一不小心失足跌落山沟。 这一跌,疼得李婉婉哀嚎出声,她的腿只要稍稍移动就疼得锥心刺骨,心里一惊,这下腿该是跌断了。 这荒山野岭,哪有人会经过,李婉婉绝望的哭出声,「爹爹……救救女儿,娘亲帮帮女儿啊!」 不知过了几时辰,半昏半醒的李婉婉已无力再叫唤,她只觉眼前忽地一片黑,直接昏死过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李婉婉疼得醒来,睁眼一看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这下是必死无疑了,山中各式野兽遍佈,现如今只得求助于神佛庇佑,让自个儿不会就此死在深山里。 李婉婉试图移动受伤的腿却发现早已没了知觉,她便只能拖着身子艰难的爬行。 就在这时,远处似乎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似有大批人马正往此地奔来。 随着声音由远而近,李婉婉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寨主,前几日寨里弟兄收到消息,今晚子时,朝廷官兵运送粮食的队伍恰恰会行经此地,不如咱们埋伏于此,您觉得意下如何?」 「寨主,寨中已缺粮多日,在这样下去,咱大老爷们撑的住,可寨里的女人和孩儿们撑不下去啊!我的女人还大腹便便呢!再不伸展伸展筋骨,大伙吃啥呢!」 被称为寨主的男人,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云河寨当家寨主——段驍战,只见他那冷若冰霜,却带着极其俊俏的脸上微蹙着眉,摸了摸下頷,随后唇角一勾,「好!咱们抢他个痛快!总不能饿了我们的女人和孩儿们!」 「寨主万岁!寨主万岁!」 随着欢呼声,所有人马开始往四处散去,悄然无声的躲藏进夜色里。 李婉婉拖着受伤的身子,往山壁移动,深怕一个不小心被那些姦淫掳掠的山贼给发现了。 静謐的山林,此时静的只剩虫鸣与鸟禽发出的阵阵呜呜声。 就在李婉婉眼皮子快撑不住时,官兵的马车队伍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所有人见状蓄势待发的等待寨主发号施令。 段驍战一个手势,所有人群起而攻。 无数弓箭朝着押送队伍射去,惊动了朝廷的人马,官兵没料想遭遇埋伏,全都乱了阵脚,负责领队的洪将军大吼,「别慌了阵脚,保护好官粮!」 「杀——杀——」 段驍战的人马一下子包围住官兵们,随着刀剑无情的起落,官兵人马也逐渐阵亡。 「大胆山贼!竟胆敢再度劫取官粮!」洪将军举起长矛驾马迎向段驍战。 「朝廷屡屡想将云河寨赶尽杀绝,为了我寨中所有老弱妇孺,拼死也要与朝廷抗衡!本王今日就是要你官粮,看你能奈我何!」段驍战持弓搭箭,毫不犹豫拉弓射出。 洪将军一个迅速后仰,顺利躲过一箭,抄起长矛由马匹上纵身一跃,直直往段驍战刺了过去,双方战得你死我活。 「保护寨主!保护寨主!」 其他寨上弟兄蜂拥而至,见情况不妙,剩馀朝廷官兵有的落荒而逃,洪将军见此情景只得撤兵。 段驍战的人马终赢得了好几辆马车的粮食。 「干得好啊!弟兄们!寨里的女人、孩儿们有粮食吃了!」段驍战相当满意的高呼。 大伙沉浸在胜利之中。 一直躲在暗处的李婉婉,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向这帮盗贼求救。 这求救嘛!怕是直接被杀掉,不求救嘛!可能看不见明儿个的太阳了,这横竖都是死,思索了会,李婉婉决定向他们求救。 「来人啊!救救我!来人啊!」 「咦?寨主,您听见什么声音没有?」一个比段驍战年长些的男人疑惑道。 段驍战食指置于唇上,示意他静下,全神贯注的聆听着。 「有没有人吶?来人啊!有没有人!救救我呀!」李婉婉感到口乾舌燥,她已好几个时辰滴水未进,喉咙都乾哑了,身子也愈渐虚弱。 「谁!出来!」段驍战寻着声往李婉婉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票人马跟在其后,保持警戒,就怕一个不留神中了埋伏。 在李婉婉即将再度昏迷之际,一双大手一捞,她整个人被扛上肩后失去了意识。 第一章 「寨主,这大姐姐是谁呀?」 「这漂亮的大姐姐从哪儿来的呀?」 「大姐姐跟我娘亲一样漂亮。」 「她怎么受伤了呀?」 寨里的孩子对于段驍战带回来的姑娘感到十分好奇,纷纷朝床榻聚了过来,各个小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床上还未甦醒的李婉婉。 「她咋还不醒呢?」绑着好几条辫子的女孩儿拉拉段驍战的衣摆,很是担心的问。 是呀!怎还未甦醒呢?会是伤到脑袋瓜子了吗?这都已经两天了,还是要请巫医再为她瞧瞧?段驍战思索着,往床沿坐下,俯身伸出手指探了探她鼻息,好在,人还是有呼吸的,测了脉搏跳动稳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醒? 段驍战将脸凑近,近距离的瞅着李婉婉。多美啊!比寨里其他娘们还美,这要是留下当压寨夫人,铁定生下的娃儿各个都是俊男美女。 「寨主,不如您娶她当压寨夫人吧!如此漂亮的姑娘留在寨里也挺赏心悦目是不?」名唤周山的男子建议道。 「咳咳!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再说本王也不急于一时成亲。」段驍战摆摆手,将背依靠在床柱。 「水……我要喝水……」虚弱的声音传来。 「哎呀!姑娘醒啦!身子觉得如何?」一直帮忙照顾她的周山的夫人——陆欣,端着茶水进房,赶紧置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段驍战。 被他扶起的李婉婉一接过杯盏便一饮而尽,抹掉嘴边的水滴,一双黑溜溜的眸子环视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再看向手臂还被她枕着的段驍战,吓得甩飞了杯盏,还因为惊慌乱动下忘记腿上有伤,疼得哀嚎出声。 「别动,你这腿还要不?这断了得好一阵子才能修復。」为防止她再乱动,段驍战略加施力的搂住她。 此举让从未如此亲近男子的李婉婉感到相当害臊,脸蛋儿通红,身躯扭动着想逃,「男女授受不亲,你怎可如此轻薄于我?」 在一旁看着的孩子,掩嘴笑出声来,「您俩像极了我爹和娘亲他俩亲密的样子,嘻嘻!」 「恭喜寨主喜得夫人!」另一小男孩拱手道贺。 「我、我啥时候成夫人了!?我不依!我不依!」李婉婉睁圆了眼,极力否认。 段驍战翻身放倒她,好看的脸庞邪魅一笑,「喔!连孩儿都向咱们道喜了,夫人就认命吧!」 陆欣见状,识相的赶紧拉着周山一同将孩子们带离寝殿,「走,来去吃早饭啦!有香喷喷的奶茶喝!」 孩儿们蹦蹦跳跳欢呼着,屁颠屁颠的跟着离开。 见人都走后,段驍战抽离了手臂,迅速起身,坐回床沿,「对不住呢!把你给吓坏了吧!」 「你……你是他们的寨主?」李婉婉撑着身子吃力的坐了起来。 段驍战瞥了她一眼,笑着道:「如你所见,如你所闻,本王就是这云河寨的当家寨主——段驍战。」 甚少见爹爹之外男人的李婉婉,显得忐忑不安,「你、你、你不会把我卖了或杀了吧?」强抢民女不在话下的山贼什么残忍事都做的出来,该如何脱身?她心里实在慌的很。 「哈哈哈!本王既救了你,就不可能再废功夫杀了你,再说,本王身边缺的正是你这般鲜嫩欲滴的美人儿。」修长的手指将她下頷轻抬,玩赏般的以指头滑过她的唇瓣。 「寨主请自重……婉婉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李婉婉颤着音说,虽不杀但也别轻薄呀! 段驍战玩味的一笑,「婉婉……原来你叫婉婉吶!」那张俊俏稜角分明的脸是愈靠愈近,直到逼近她的唇,吓得她眼睛一闭一时半会不敢睁眼。 「呵!」他轻笑一声,自觉有趣,看着她面如桃花,映衬着粉嫩的红,不由自主的在她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你——」 话还未说完整,段驍战的唇已覆在了她柔嫩的唇上,他那双手轻捧着她的脸庞,由轻吻至深吻,舌尖轻撬贝齿探进她口中,湿黏温热,李婉婉被吻得晕乎乎地,身子都软了下来,呼吸急促差点就要真的晕过去,连眼神都变得迷濛。 段驍战倏地停下动作,「才吻了你一会,你就快不行了,再下去本王怕无法克制吃了你,念在你还需养伤,暂且放你一马。」 李婉婉有些脑羞,她不服气的娇嗔道:「谁让你碰我了?我可还是个未出阁的闺女,你碰了我,让我以后如何嫁人?」还我清白呀!你个臭山贼! 「你被本王救下,就是本王的人了,嫁也是嫁予本王,」段驍战凑到她耳边轻喊,「夫人,您是逃不了我掌心的。」语毕,舌尖轻舔了她的耳垂,李婉婉感到一阵酥麻,身子不由得发颤。 「我李婉婉才不嫁你个占山称王的大山贼呢!」一把推开段驍战,噘起嘴咕噥着,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 他站起身,一张脸刷地一改先前的笑脸,毫无表情的道:「云河寨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在这,一切唯我独尊,你想走门都没有。」语毕转过身撇下怔在那的李婉婉。 「什么嘛!山贼就是山贼!如此蛮横不讲理!」气得将枕头往门口丢去,正好砸中了开门进来的陆欣。 「唉唷!姑娘你这是干啥呀!」 见不小心砸到了人,李婉婉赶紧道了歉,满腔愧疚,「对不住,我、我不小心砸到你了……」 陆欣揉揉额头,好奇的问,「咱寨主惹你生气了呀?该不会他强要了你?」急着左看右看,却看不出有激烈缠绵后的跡象,「没落红……」 李婉婉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心里还有点惊吓,「没、没有,他没强要我,只是、只是做了些让我不愉快的事……」这要是强要了她,那她早就悬樑自尽了。 陆欣有些惊讶,寨主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要了她,这寨主年纪轻轻,该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才是……多少女子垂涎寨主,想方设法的要接近他,只是那些女子好似不入他眼,至今也还未娶妻纳妾。 见陆欣想的入迷,李婉婉轻唤,「你还好吗?」 「啊?没事没事!饿了吧!我备了粥糜,这就给你端去,等着啊!」陆欣快步离开了寝殿。 一会端来了加了肉末的粥糜,还有一壶热奶茶,香气四溢,勾起了李婉婉的食慾。 「吃吧,还热乎着呢!」 「谢谢,还不知如何称呼你?」李婉婉端过碗,感激的看向陆欣。 「别跟我客气,叫我陆欣便是,看着你年纪尚小的样子,要不我们姐妹相称吧!有朝一日或许我还要称你为夫人呢!」陆欣笑着露出了洁白贝齿。 「我其实不想留在这,我还有爹爹要照顾,姐姐,你帮我求求寨主,让他放我走吧!」想到自己离家多日,爹爹孤身一人,不知这几日过得如何?李婉婉有些难过的流下泪。 陆欣被她这样一哭有些不知所措,「好了好了别哭了,要是被寨主看见了以为我欺负你呢!」 「拜託姐姐一定要帮帮我,我不捨我爹爹,我不知道他老人家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想到这些我心乱如麻。」 「我再请我夫君跟寨主说说,但寨主愿不愿放你走,那又是另一回事,我们只能尽量帮你了。」陆欣语重心长的说,毕竟来到这的女人鲜少是被放回的,多数被寨里弟兄纳为妻妾。 虽觉得这事儿挺难,但李婉婉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谢过陆欣。 入夜,寨里的夜晚星光耀眼,晚风徐徐,女人们和孩儿们已吃饱歇息去,男人们升着火围绕在一块把酒言欢,在寝殿里哪儿都去不了的李婉婉试图下床去,岂料受伤的腿才刚踏上地面,便因无法施力而重心不稳,整个人以面朝地的往前重重摔在地上,不仅额头磕了一个包,就连嘴唇也咬破了,这让她相当懊恼。 眼泪哗啦啦的流淌下来,可好死不死,段驍战却在此时推开门进来。 见李婉婉跌落在地,他赶紧一把将人抱上床榻,忧心忡忡的检查她身上伤势,见她鼻青脸肿的模样,心里竟有些心疼,「你伤还未好全,是急着去哪?」瞧着她唇上鲜血淋漓,赶紧拿了一旁的帕子为她擦拭,并揉揉她瘀青的额头。 「我想回家去,我想我爹爹……呜呜……呜……」李婉婉抽抽噎噎的说着。 段驍战心疼的搂住她,「等你好全我再接你爹爹来云河寨与你相聚,好吗?」不想放她走,把她爹爹接来同住倒是个办法。 「那你不许骗我……我累了,我想歇息了……」李婉婉挣脱他的怀抱,逕自往一旁背对着他躺下,泪水依旧止不住的流,她好想家,好想回去。 段驍战不知如何处理女子的心思,他坐到了一旁的凳子,就这么默默的陪伴她直到天明。 第二章 旭日东升,山谷迎来了清晨的第一道曙光,阵阵鸡鸣不绝于耳;直至太阳高掛于蓝天,大地被照耀的一片金黄,光线透过窗席的缝隙照射进来,四处传来悦耳的鸟鸣。 段驍战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望了眼窗外已是明亮的早晨,转头看向床榻上依旧熟睡的李婉婉,他静悄悄的靠近床榻,坐在踏阶上一手拖着腮帮子,安静无声的凝视着连睡着也美若天仙的她。 这时几个孩儿端着装了洗漱用的水盆子闯了进来,争先恐后的想帮忙,大骚动的声响把床上的李婉婉给惊醒,她一睁眼立刻又被身旁的段驍战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一大早在这?」赶紧查看身上的衣裳,幸亏完好如初,这才松了口气。 「我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段驍战故意装结巴嬉皮笑脸的逗她,「本王整晚都在这,就这么一直看着你,」附耳悄声继续说:「本王还搂你吻你摸你……嗯?哈哈哈哈哈!」看着李婉婉的表情由红转青,忍不住得意洋洋的大笑不止。 「臭山贼!谁准你待这儿了?我这名声都要给毁了!」李婉婉显得气急败坏。 「寨主,你们在说些啥呀?夫人咋生气了?咋了呀?说给我们听听。」 「我也想听!」 几个小萝卜头挤了过来,好奇的想听听新鲜事。 段驍战清清喉咙,神秘的比了嘘的手势,「这是本王和你们寨主夫人的秘密!」 孩儿们各个掩嘴訕笑,其中一个咧嘴笑得最开心正处换牙期的男孩,那缺了两颗门牙的模样既可爱又好笑,他小名唤牧牧,是段驍战最疼的一个孩儿,因为这是他拜把兄弟留下的遗孤,现由周山夫妇帮衬着扶养。 「你别老在小孩儿面前说我是你夫人行吗?我再郑重声明一次,我还是黄花大闺女,未嫁人!」见那帮孩儿取笑着,李婉婉简直想挖洞鑽进去。 「牧牧,方才不是抢着要帮忙端盆子吗?寨主夫人要洗漱了,快去帮忙。」段驍战亲切的喊了那孩子,他立刻与他的小伙伴们齐力将水盆给抬上盆架。 「寨主夫人请洗漱。」牧牧笑着把脸帕递向李婉婉,最让李婉婉印象颇深的那绑着好几条辫子眼神水灵的小丫头,则是递给了她水杯,另一个看着年纪稍长些的丫头,脸上带着浅笑,两颊有着若隐若现的酒窝,手中捧着痰盂在一旁候着。 李婉婉接过牧牧递来的脸帕,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谢牧牧,谢二位小丫头,可我不是什么寨主夫人,你们得喊我为姐姐,知道了吗?叫姐、姐!」不趁机再跟这些孩儿们告诫告诫,实在太便宜这大山贼。 瞧他那般得意坏笑,直叫人恨得咬牙切齿。 「您是寨主夫人!寨主说的算!」 「对!您就是寨主夫人。」 「就是!」 李婉婉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帮孩儿们可真是忠诚的向着这大山贼啊! 趁着她洗脸漱口的空隙,绑着辫子的丫头疑惑道:「姐姐您不喜欢我们寨主吗?您看他英俊瀟洒,身强体壮,有很多姨娘很是喜欢寨主,可寨主对她们没意思!」 李婉婉含在口中的那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幸亏捧着痰盂的丫头反应极快,立刻递上痰盂,没让过多的水喷溅在被褥上。 这小妮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啥话不提,偏挑着她不愿面对的说…… 段驍战在一旁点着头默默听完后,故意板起脸孔,一会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捏了捏那丫头的小脸,「嵐儿你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古灵精怪,所言甚是呀,哈哈哈!」 哦!原来这女孩叫嵐儿呀,这长得聪明伶俐,想必娘亲也是个美人胚子。李婉婉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段驍战瞧见她的小眼神,唇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好了,孩儿们!你们可以去外头玩耍了,快!去去去!」 「是!寨主大人!」一票孩儿整齐划一的迅速列队,拱手作揖后转向门口离开,并将房门轻轻闔上。 「夫人,孩儿们都离开了,现下只剩我俩独处一室了。」段驍战整晚没睡好,于是爬上了床,此举吓得李婉婉如惊弓之鸟瞪圆了眼。 「你这是干啥?」她一直蠕动着想挣脱。 「别挣扎,我就搂着你睡会儿。」段驍战大手一捞,将她搂入怀中,接着闭目养神。 李婉婉全身僵住,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的一动不动,只剩一双乌黑水灵的眼眸在转呀转的,就那么待着,直到耳边渐渐传来微弱的鼾声。 打呼了都,这是睡过去了吧? 小心翼翼地移开他搂住自己的手臂,躺了多日,身子骨痠痛的很,李婉婉真觉度日如年,想如厕也麻烦,整天像被押进大牢里的人犯,哪儿都去不得,着实痛苦万分。 辗转反侧,她再躺下去身子都要废了,于是轻轻唤着段驍战,「醒醒……喂……」 感受到有人在轻晃,併着一股暖暖的气息打在脸上,段驍战翻了个身,背向她装着还未醒,可她那一双柔弱的双手却又使劲将他给扳回来。 「你个大懒猪,别睡啦!醒醒呀!」李婉婉耐不住性子在他耳边轻声叫唤。 这下段驍战也不再装,直接翻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薄唇立即封住了她的嫩唇,霸道又极具佔有慾的将舌探进了她口中搅动、吸吮,狂妄的汲取她口里的芬芳,双舌交缠舔弄,任由两人的唾液在口中流窜,李婉婉竟被吻得有些沦陷,双颊緋红身子燥热难耐,齿间溢出了低吟,「唔……别……」 段驍战持续深吻,趁隙将大手隔着衣衫,揉搓起她因着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的浑圆。 被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李婉婉贝齿反射性用力一咬,咬破了段驍战的唇,一股铁锈味在他口中蔓延开来,有些吃疼却对着她露出一脸邪魅,唇角微勾,舔了舔唇上那抹鲜红,意犹未尽的直勾勾盯着她隆起的胸前,如猛兽般的慾望正滔滔不绝的袭来,胯间的阳物不断涨大硬挺。 「你、你怎可趁人之危?明知我腿伤逃不了……便对着我这般为所欲为,你真坏……欺负我一介弱女子,毫无君子风度可言!」李婉婉倔强地眼含泪水,双手握拳不断击打着他健壮的身躯,但对他来说彷彿在为他挠痒痒,无伤分毫。 段驍战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愈是慾火焚身,已然快克制不住下身的衝动,「你信不信本王即刻就要了你?」大手将李婉婉衣襟一挑,露出了娇嫩的粉色肚兜,底下那浑圆饱满呼之欲出。 从没经歷男女之事的她,惊慌的用宛如用力过度便会被掐断的纤细手臂紧紧护于胸前,惊骇与愤怒交织在她已佈满泪珠的小脸上,段驍战最见不得女子在他面前落泪,尤其是心尖上的人。 他大手一扯将被褥覆盖在她身上,俐落翻身下床榻,头也不回的衝出她的寝殿,一路奔向最近的池塘,纵身一跃,将自身沉入沁凉的池子里,只为浇熄跨间那恣意增长的慾望,可他满脑子却依旧是李婉婉与他亲吻那闭月羞花的模样,和最后映入眼底的那一抹粉色的画面,直勾得他心痒难耐。 段驍战发了疯的拍打着池面,怒吼着发洩满腔热血情绪,「啊啊啊啊!!!」寻思着这一夜会是辗转难眠、夜不能寐掛着黑眼框至天明。 而寝殿里的李婉婉瑟缩在床榻角落,一点风吹草动都令她感到惧怕,双臂抱膝裹着被褥,哭得甚是伤心,清白之身难道真的就要败在大山贼的手中了吗?愈想是愈难受,斗大的泪珠颗颗滴落,这个夜,她注定是提心弔胆至难以入眠了。 第三章 这一整天下来,都没见段驍战再到寝殿里,李婉婉这才放松紧绷已久的精神状态,这原来呢!是想着能让他带自己出去晃晃,可没成想,却反弄醒了匹饿狼,差点就被生吞活剥了! 「腿啊腿!你何时才会好全吶?我可不想一直困在这四方天地里,多寂寥啊……唉!好些日子没好好洗个澡,都只是让人擦澡,唉!好想将身子好好泡在热水里……」闷到极致,李婉婉嘀嘀咕咕的对空气吐苦水。 「妹妹,用晚膳了。」陆欣推开门端着晚膳进来。 见李婉婉没有回话,她小心翼翼地问,「这是咋啦?瞧你一脸的不愉快,要不说来给我听听,让我替你分忧解劳?」 「姐姐,我想沐浴,好久没好好洗洗,全身都痒了。」脸上虽掛着略显尷尬的笑意,可眼神里尽是藏不住的期待。 陆欣噗哧一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原来是想沐浴呀!不过,你这腿还碰不了水,怕是会感染了,姑且再忍忍。」 「还得忍忍呀?我不!我都觉自个儿要发臭了!」这可怎么着啊!不行不行,得下床练练,让腿快点好起来! 努力挪动身子,却腿脚使不上劲,李婉婉愤恨的往床榻上一锤,「真气人!」 「我的好妹妹啊!这打到伤口可就不好啦!沉住气!静心养病才好的快些,回头我再给你燉燉滋补的,可好?」陆欣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饭菜都该凉了。」将盛着饭菜的碗,连同精緻的木雕托盘一同端了过来。 「谢谢姐姐,这阵子承蒙你尽心尽力的照顾,大恩大德婉婉没齿难忘。」 「这点事儿算不上什么大恩大德啦,以后妹妹要是真成了寨主夫人,再请多多向寨主提点提点我夫君便可。」 天吶!到底有多么想把她和寨主凑成对? 李婉婉乾笑了几声,心里想着谁要成了那色山贼的夫人!这要是与他成亲不就天天被需索无度?想到这,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用过晚膳后,陆欣带了几位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子来给李婉婉擦澡换药。 身上褪的只剩肚兜和褻裤的她,那肤若凝脂、洁白如雪般娇嫩的肌肤白皙紧緻,滑嫩到宛如吹弹可破,让在场的几位女子无不羡慕不已。 「好滑嫩的肌肤,跟咱们这些干粗活的女子就是不一样!」 「姑娘的美貌令咱们好生羡慕呢!」 与此同时,外头血气方刚好几杯黄汤下肚的两名兄弟,正朝这里晃晃悠悠地走来。 萧武注意到李婉婉的寝殿就在这附近,遂而开啟话题,「听说过了没有?寨主带回的小姑娘肤白貌美,宛若天仙,咱们寨主似乎对她很是着迷。」 萧文打了个嗝提议,「这姑娘寝殿不就在这儿?大哥,倒不如咱们瞧上一瞧?嘿嘿!嗝!」 两人踉蹌的走到李婉婉寝殿外,用手指沾上口涎,各朝朝窗纸一戳,透过孔洞往里头望进去。 只见李婉婉身上的肚兜被解开了结,肚兜遂而滑落,露出一对浑圆饱满的玉乳,乳尖粉嫩娇俏,可口如樱桃般诱人,看得令人兴奋异常,萧武借着浑身酒劲,竟以庞大壮硕的身躯衝撞门扇破门而入。 「啊——」李婉婉吓得花容失色,惶恐的抓着衣衫缩到床榻角落去。 被色慾蒙心了的萧武,浑身燥热的不顾眾人阻拦,硬是跃上了床榻,「好一个出水芙蓉般的美人儿,让爷好好疼疼你呀!」仗势着自己身形优势,一把将李婉婉拽到自己怀里,张嘴就粗暴的往她的脖颈吻去,阵阵酒气熏鼻,她胡乱的挣扎、抓绕,却无济于事。 萧文挥舞着匕首,兇恶的赶着其他服侍的女人,「通通给爷滚出去!别来打扰爷们的兴致!」 陆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快!快去把寨主请过来!快啊!」 几名女子边跑边求救,「来人啊!快来人啊!出大事了!」 守更的两名护卫闻声奔来,「发生何事了?」 「快,快去救婉婉姑娘!她、她正被萧武、萧文兄弟俩欺凌!快去救人啊!」女子拉着护卫便往李婉婉寝殿方向急奔。 不远处,段驍战正悠哉的走过来,见此般情景,心中惊觉有异,「糟了!该不会是婉婉出事了!?」 抵达李婉婉寝殿时,护卫早已将萧武萧文二兄弟擒住,段驍战看向床榻上一团瑟缩于角落的被褥,再看向被压制的兄弟俩,他的目光透着浓烈的杀意,冷声道:「不要命了是吗?她是我的女人,岂能容你俩覬覦!?」盛怒之下拔出身上佩剑指着二人,那刀身如镜透着冷冽的寒光,倒映出兄弟俩惊愕失色的面孔。 「寨、寨主饶命啊!我错了!我错了!」萧文吓得全身发颤,频频磕头祈求恕罪。 「寨主大人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念在咱们也是兄弟一场,原谅我俩吧!寨主大人!我保证!保证不会再有下回了!」萧武一会磕头一会掌嘴的求原谅。 剑身倏地从他俩头顶扫了过去,几缕发丝散落一地,萧武萧文惊声大叫后被吓得昏死过去。 「将他俩押入大牢,待本王得空再行处置。」段驍战愤恨的又朝两人各踹了几脚,发洩心中怒气。 护卫拖行着两兄弟离开了寝殿。 「其馀的人都退下。」段驍战撤离了所有人,将门扇轻轻闭合,转过身就见李婉婉只露出了颗头,凌乱不堪的发丝、噙着泪的双眸,不由得令人心生爱怜。 他上了床榻坐到她身旁,伸手欲拨开她遮挡着眼的发丝,却被她一口狠狠咬住,他痛得嘶了一声,却依旧忍着痛没反抗。 咬着咬着,李婉婉愈觉委屈的放声痛哭,段驍战将她搂进怀中,轻柔的抚着她的乌黑发丝,温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我在……从今往后你的安危我会拼死维护,没人再能伤你一分一毫。」 在他怀里,哭成泪人儿的她,感受到了他真挚的情感,心里对他的抗拒似乎正在慢慢瓦解。 她抬眸,桃腮杏脸上还掛着几许泪珠,段驍战凝视着她一会,轻轻吻去了她的泪珠,道:「别哭了,有我在,安心的歇下吧!」 李婉婉鑽进他健壮的臂膀,枕着他的手臂,将脸埋入他怀中。 第四章 是夜。 漫天星海衬着漆黑夜空,与一轮明月相伴左右,山谷间虫鸣繚绕,彷若小世界里的不夜城。 原睡得好好的李婉婉,忽地难受到柳眉紧蹙,口中不住的低吟,额头上冒着汗,段驍战发觉怀里的人儿不对劲,睁眼迅速起身,大掌轻抚她发烫的脸颊,「婉婉,你咋了?婉婉?你身上好烫……醒醒!」 「我……好热……」白皙的手拉扯着身上的衣襟,盘扣在她胡乱拉扯下毫无招架的蹦开,娇而不艳的绣花肚兜遂而一览无遗,胸前隆起的浑圆因她急促的呼吸起伏明显。 段驍战有些懵,但随后立刻清醒,眼下是找人来医治她要紧,「婉婉,我去请巫医过来……」他起身就要走可李婉婉却在此时喊住他。 「别走……」拉住他的衣角气若游丝的祈求,「待着……别走……」 「可是你正发着烧……」段驍战有些急躁,害怕耽搁下去婉婉会烧坏脑子,「你听话,我去去就来。」 他欲离开,可李婉婉的手始终拽着不放,「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怕……」她的眼角闪着泪光,声如蚊蚋。 「好,我不走便是。」段驍战上了床榻将一隻手紧握着她的柔荑。 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李婉婉迷迷糊糊的再度入睡,不放心她的状况,段驍战轻轻松开手,为她穿好上衣盖好被褥,急匆匆的离开去请巫医过来。 「她怎么样了?已经快整整一个时辰了,还不见她退烧。」看着连睡着都还紧蹙眉头的她,段驍战那颗心愈发焦躁。李婉婉你可别有事啊! 巫医看后,语重心长的道:「还请寨主快命人下山寻来大夫,这已不是我能力所及之处,快快找来大夫要紧。」 听了这番话,段驍战心慌意乱,随即奔出屋外,驾马立刻狂奔下山,歷经千辛万苦终于在城镇里寻得一大夫,将他迅速带回云河寨。 经过大夫一番诊治,发现李婉婉的腿伤处已肿胀伤势明显恶化,「稟寨主,此姑娘的腿疾恶化,里头都已化脓,需将其切开引出脓液、刮除烂肉,否则姑娘再耽搁下去小命难保。」 闻言,段驍战俊冷的面孔眉头深锁,犹豫不决,生怕李婉婉会受不住治疗而死,可不治疗嘛!也是死,横竖都可能死,那就赌上它一把!他是无法什么都不做,却眼睁睁看心爱的人死的! 「就切!后果如何本王自负,去给本王喊几个手脚麻利的娘们来帮忙。」 随后在段驍战召集下,陆欣和其他女子将所需物品全都备妥,在此之前李婉婉被灌了些烈酒与蒙汗药,目的在于麻醉她的神经,使其在手术过程中昏睡过去不至于感受到痛感。 随着肌肤被利刃切开,里头的脓液喷溅而出,腥臭无比,一旁的人都忍不住掩住口鼻,可段驍战却不避讳的始终陪伴在侧。 一盆盆混着血液脓液的污水,接二连三的被端出,终于在天将破晓前将伤口缝合,固定完毕。 大夫开了药方并叮嘱着如何照护伤口后,段驍战派了最信得过的周山送郎中下山,并将药带回来。 陆欣在拿到药包后,马不停蹄的开始为李婉婉熬煮汤药,段驍战则是一刻不离的守在床榻前,生怕她醒来找不到人,就这样撑着睏意,一会为她搧风,一会给她擦汗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连续好几个时辰未闔眼,连下人送来的早膳、午膳一口都没动过,段驍战撑不住梦周公去了,而李婉婉渐渐从强烈的痛觉中甦醒过来,她额间冒着汗,烧是退了,可腿上源源不断的痛感锥心刺骨的袭来,忍不住哀嚎出声。 段驍战被声音惊醒,见她甦醒一直想起身,赶紧将她从床榻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谢天谢地!还好你醒了过来。」 此时陆欣端着汤药进房,托盘里还贴心的放了盘蜜饯,给李婉婉压压嘴里的苦涩,「婉姑娘醒了啊!太好了!我很担心您呢!看着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李婉婉深感不适,眉头紧锁,消瘦的小脸惨白毫无血色,唇上乾燥脱皮,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段驍战要陆欣将汤药端来,他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李婉婉嘴前,可她一闻那药味便作呕,抗拒着不愿张嘴喝下。 「你不吃药不行的,吃了药才可以快些回去看你爹爹,难不成你不想回去吗?」段驍战半哄半骗的再度将药递到她嘴边,这次她毫不犹豫的大口喝下。 「好苦……」李婉婉摀住嘴,感觉胃里正在翻江倒海,刚喝下的汤药又吐了出来,她吐得难受,眼泪都给挤了出来。 「良药苦口,你若是想活着回去见你爹,就乖乖喝下。」为了让她喝下药,段驍战只能半胁迫的将药灌进她嘴里,看她嚥下后心里踏实了些,赶紧拿了块蜜饯塞进她嘴里,「不苦了吧?」 李婉婉点点头,可腿上的疼痛依旧在侵蚀着,她痛苦的紧紧抓住段驍战的手,彷彿这么做就能分散她的痛苦;指甲在段驍战的手背上留下好几个血抓痕,她就那么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药效慢慢发挥后,她才筋疲力竭的睡着。 「寨主要不您上偏殿歇息歇息,我来照料婉姑娘。」陆欣见他已经有几个时辰未睡过好觉,便自愿留下替他照顾李婉婉。 没想到段驍战一口回绝,「不,本王要亲自照顾她,直到她好起来。」 陆欣点点头便先行告退。 第五章 在段驍战多日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李婉婉的伤势渐入佳境,已经可以下床拄着拐杖缓慢行走。 这日午后,她和一群可爱的孩儿们一起谈天说笑;许是太久没出房门,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彷若笼中鸟被突然释放般的雀跃,脸上总是盈着笑意。 段驍战从远处望着,听着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心中对她的爱慕与日俱增,更加坚定了要娶她做寨主夫人的意念。 多亏了好眼力,牧牧第一个发现他站在那,开心的朝他挥了挥手,热情的喊着,「寨主爹爹!寨主爹爹快过来呀!」 听见牧牧这么喊,李婉婉也跟着望向不远处,果真看见段驍战推着有轮的玩意儿过来,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一群孩儿好奇的聚集过来,对着这装着轮子的东西,东摸西摸好奇的很。 「寨主爹爹!这啥呀?」 「椅子咋有轮呢?这是做啥用的呀?」 从来没见过的玩意儿就是如此新鲜好玩,孩儿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摸索着。 李婉婉也兴致高昂的拄着拐杖向前靠近,目光直盯着眼前那新奇的玩意儿,「这横竖就是张椅,不过咋地还有轮呢?你这打哪来的呀?」 段驍战露出一脸骄傲的笑容,积极的搀扶她试坐,「快试试,这可是本王耗时多日为你製作的四轮车,方便可以推着你四处看看。」让她坐定后,稍稍用力向前推动,「感觉如何?」 哇塞!!! 李婉婉双眼顿时为之一亮,嘖嘖称奇道:「哇!这四轮车真便利呢!挺好玩的!」 调皮地牧牧抓着段驍战的衣角跟在后头,其他孩儿见状也仿效他跟随其后,一个接着一个好似一条游龙。 孩儿们唱起歌来,李婉婉笑得灿烂附和着哼唱,段驍战见她头一次如此开怀大笑,连日的疲惫转瞬间烟消云散。 只要她好,他便一切都好。 孩儿们玩了一会儿被陆欣和他们的娘亲喊去帮忙做事,顷刻间身旁没了方才的喧闹。 柳荫下微风徐徐,两人闲静的沐浴在夕阳馀暉,眺望着远方夕阳晕染下的粉橘色美景。 静静凝视李婉婉在夕阳照映下不施粉黛也叫人倾心的侧顏,段驍战情不自禁弯下身在她小脸上一吻,她瞬间羞红了脸,羞涩抬眸望向他,俏丽长睫微颤;他不语,只是在片刻凝视后,缓缓在她唇上烙下了炙热的吻。 ? 打从那日李婉婉遭遇採花贼的欺凌后,段驍战便直接搬到离她最近的厢房住,一来方便照顾,二来护她周全。 每日在安寝前,段驍战都会到她寝殿里找她说说话、下下棋,随后看着她入睡后自己才安心回另一厢房歇息。 这夜,一如既往,段驍战踏着愉悦的步伐朝她寝殿走来,想也没想的就推开了房门,岂料换来了一声尖叫。 只见李婉婉浑身赤裸浸泡在浴桶,双手环抱护于胸前,低垂着头怯生生的说:「你、你转过去,别看……」 段驍战瞪圆了眼,赶紧背过身去,一颗心跳动的好似要蹦出来,方才画面太过刺激,还有些手足无措,「你你你赶紧的,把身子包上。」扯过掛在一旁的布巾让她擦拭身子。 李婉婉赶紧将身子裹紧,慌忙的就要跨出浴桶,岂料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一趴,连带着把段驍战也一起推倒。 「唉唷!」两人硬声交叠落地,段驍战惨成垫背被她重重压在身下。 「我说你啊!还想趴多久……快快起来呀……」他吃力的说。 李婉婉这才尽快离开他的背,起身退到一旁,还不忘拉紧身上裹身的布巾,满是歉意的看着他从地上缓慢坐起,「你、你没事、没事吧?」 段驍战抬起头,唇角微勾,目光灼灼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她,「好一朵出水芙蓉婀娜多姿,煞是好看,令本王如痴如醉。」 李婉婉羞涩地闪躲他的眼神,随手抓了枕边的迎枕丢向他,「你别瞅着我……地上凉……你快起来……」 呵!娇羞的令人心痒难耐,段驍战迅速起身,强而有力的大掌往她腰际一捞,将她整个身子顶进自己胸怀,低沉醇厚的嗓音温声问道:「你这小妮子,方才把本王当肉垫,尚且说说本王该如何惩罚你呢?」 暖暖的气息打在她的鼻息间,散发着一股醉人的酒香,无处安放的小眼神在逃避着男人炙热如火的黑眸,许是朝夕相伴下的缘故,爱意早已萌生正悄然滋长,只是姑娘家尚待嫁,何以向男子明示爱意?怪叫人羞窘。 她长睫轻颤,垂眸不语,抿着唇有些似笑非笑,原垂放两旁的手缓缓抬起,紧紧地环抱住他,一对酥胸直贴他壮阔的胸膛。 段驍战浑身的慾火唰地被点燃,只觉胯间的巨物在燥热骚动,扣着她的后脑勺俯身亲吻那张软嫩诱人的樱桃小嘴,极具侵略的舌头探入她口中,狂妄的汲取芬芳,李婉婉被吻得有些措手不及,频频发出微弱的呜声。 段驍战空出的手抚上她胸前高挺的浑圆椒乳,惹得她身子轻颤,由掌心传递而来那软绵的触感,令他胯间的巨物越发硬挺。 轻推着她往床榻退去,段驍战将她放倒压至身下,肆无忌惮的亲吻她的小脸直至耳垂,随着他轻柔舔咬吸吮,阵阵发痒酥麻直达她的全身,舌尖继续往下舔舐颈部,在洁白无瑕的肌肤上烙下一个个显眼的红印。 李婉婉羞怯的紧咬下唇抑制即将溢出的娇吟,岂料段驍战停了动作,大手一扯,那唯一裹在她身上的布巾就硬生生被拉扯开。 肤若凝脂,洁白无瑕的少女裸体一览无遗的呈现在段驍战眼前,她羞怯的遮挡着无法一手掌握的浑圆椒乳,双腿下意识的夹紧了些。 段驍战将她的柔荑扣至头顶,另一掌揉搓着那可口诱人的椒乳,猝不及防地一口含住了娇嫩的乳尖,舌尖在那上头绕转拨弄,撩拨得李婉婉娇吟连连,直喊着住手。 「你勾起了我的慾望,没那么容易放你走。」全身被情慾渲染的他,看上去有几分让人惧怕。 大掌在她滑嫩的肌肤上游移,滑过平坦纤细的柳腰,顺着往下就要滑至腿心处。 李婉婉惊愕的缩起身子,眼中倏地盈满了泪水,颤着音细碎求饶,「别这样……我怕……」 段驍战看着身下如惊弓之鸟的她,只能压抑住慾火,退开身子,将被褥盖在她身上,转身背向她坐在床榻边,「快快穿上衣裳吧!省得染上风寒本王还得没日没夜的伺候你呢。」 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他倒可霸王硬上弓强要了她,可他不,他要她心肝情愿将身子交给他。 李婉婉起身缓缓靠近段驍战,纤纤玉手从后勾住他的脖颈,声线轻柔如水的试探道:「莫不是在气婉婉了?别动怒嘛~我只是……只是……」 段驍战微侧着脸,大掌轻抚她冰凉小脸,柔声说道:「没那回事,快穿上衣裳,瞧瞧这小脸冰凉的很。」 听见他并没有在气自己,才放开手乖顺地将衣裳给迅速穿好。 从头至尾他都没再转身看她,怕一瞧见她的样子会克制不住情慾,只是暗暗在心里叫苦,他胯间的巨物还不消停呀。 「你好生歇息吧!本王就在一旁守着你,照旧等你睡去我再回房。」 李婉婉听话的躺下,在他的陪伴渐渐闔眼入睡。 第六章 烛光摇曳,夜近三更,屋外驀地电闪雷鸣,尔后伴随狂风骤雨,原睡得香甜的李婉婉倏地惊醒,打小就害怕这样雷电交加的雨夜,吓得她不住惊叫。 段驍战也被阵阵轰雷声给惊扰了清梦,坐起身子看向窗外时而闪烁的光影,听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担心李婉婉会害怕,伞都不打的衝进她的寝殿,果然见她瑟缩在床榻一隅掩着耳,瘦弱的身子在隐隐发颤。 立即来到床榻前欲安慰,李婉婉一见来人是他,委屈的伸手搂紧他的腰不撒手。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别怕。」大掌反覆抚顺着她一头乌黑秀丽的青丝,声调温和的安抚。 李婉婉搂着他腰间的手越发用力,梨花带泪的不准段驍战离开。 他遂脱去足衣上床榻,李婉婉立刻紧搂他的臂膀挨在他身旁,段驍战要她躺下再睡会,可眼下已没了睡意。 半晌,李婉婉离开他臂膀,盘坐在一旁好奇的问:「那个……你的名字是何人给你起的呀?是你的爹娘吗?」 段驍战微微一笑回道:「正是。这驍战二字,顾名思义就是取自驍勇善战一词。」 这一说起爹娘,李婉婉又想起她爹爹了,抿着唇有些欲言又止,眉宇间添了几丝忧愁。 「又想起你爹了?好好好,过些时日便带你下山见他老人家。」段驍战将她搂进怀里,把玩着她滑嫩纤细的柔荑,叹了一口气道:「唉!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我爹娘早逝,家人呢,就是全寨里的弟兄和老弱妇孺,眼下就缺发妻,」低下头深情凝视怀里的她,柔情似水的眸中都是对她的爱慕,「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愿馀生与你共渡至白首,可好?」 他一语醉了李婉婉的心,也搅动了她满腔情慾,纤纤玉手勾向他颈项,生涩的亲吻了他微泛凉的薄唇,段驍战回以更深情的吻,舌头探进她檀口,贪婪的翻搅吸吮,唇瓣分和间牵起的银丝增添几度淫靡。 吻的难分难捨至口中再无多馀空气,两人才分开了唇,李婉婉垂眸一笑,羞涩如含苞待放的花朵,段驍战再也不想克制强烈的慾望,大掌滑进她衣襟里隔着肚兜揉捏着一对软绵香乳,将她放倒榻上。 她的眸中满是情慾高涨的迷濛,他喘着粗气,褪下身上中衣,露出结实强健的胸腹,胸口上依稀可见几处征战留下的伤疤,李婉婉伸手怜惜的轻轻抚触着,指尖的触碰更加撩拨慾火,他俯下身子亲吻她的颈窝,惹得她汗毛颤慄,刮蹭的搔痒感令她溢出阵阵娇喘。 外头雷雨交加早已无关紧要,床榻间翻腾云涌的慾浪正朝着两人不断袭来,段驍战将她和自己身上的阻碍全数褪尽,曼妙的少女裸体赤裸裸的入了他的黑眸;胯间的巨物挺立令李婉婉看羞了脸,嫩白的小脸晕红一片,小嘴微张轻轻地喘息着。 段驍战修长的指尖时而重时而轻的掐弄着她那对雪乳上的乳尖,那如同果核般的乳尖被玩弄的硬挺,一口轻咬,鼻尖抵触之际阵阵少女体香扑鼻,身下的巨物更加躁动。 爱怜的指尖抚上她的脸,轻轻拨弄开乱了的几缕青丝,再度吻上她有些肿胀的丹唇。 大掌游移在那雪白的娇躯,再往下探就是腿心的私密处了,李婉婉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段驍战轻柔掰开她紧夹的腿根,洁白如雪的阴户上只有几缕稀疏的体毛,可口诱人的花心隐约透着一些湿润的花液。 指腹轻轻按压上粉嫩的花核,反覆磨蹭揉搓,一股酥麻至下身传递而来,李婉婉贝齿轻咬下唇,来自花核的舒爽全化为口中的娇吟,声声销魂,勾着段驍战体内的淫慾铺天盖地的袭捲而来。 他不疾不徐的逗弄着她腿间的花核,爽得李婉婉身子弓起发颤,所有姑娘家的矜持全数拋诸脑后,沉沦在慾海之中无法自拔。 「啊~」李婉婉闭眼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快感,她从未想过男女间的床第之事会如此的舒爽。 趁其不备,段驍战拨弄开花心将一根指头缓缓探了进去,她惊愕的直挣扎,「呀~不要!住手呀!」拼命的夹紧一双玉足,却被跪坐在她身前的他以大腿撑开,门户大开的粉嫩花瓣因方才的爱抚已流淌出些蜜水来。 「婉婉你乖,别乱动……」段驍战浑厚低沉的嗓音安抚着,再度缓缓将指节一点一点深入花径,少女未经人事的花径紧致而温热,花液在来回抽插间肆意氾滥。 「啊!啊啊~我不要了,啊~」身下又痛又舒爽的感受令李婉婉娇嗔连连,可还在抽送的指头可不打算就此放过她,随着一阵阵抠弄抽插,一股莫名的电流随着花径阵阵收缩,倏地一阵痉挛,她止不住的洩了,床榻湿漉漉的一片,身子软绵无力的频频娇喘,眼角泪光闪烁惹人怜爱。 讨厌……羞死人了!李婉婉摀着眼,根本不敢看身上男人此刻的表情。 而他却露出赏心悦目的神情,观赏着被玩弄到蜜液横流的花苞,大手拉过她柔荑往身下巨物摸去,「待会这东西入了你腿心处的嘴可得忍忍,初经人事总会有些疼……」 啥!?手中跳动粗硬的那棒状体竟要入她花心!?方才用指头入了那,就已感不适,这要是眼前的巨物整根侵入,岂不是疼得要了她的命? 李婉婉心生畏惧,蹬着玉足就想逃,段驍战不费半点功夫就将她捞回怀中压至身下,「别想逃……姑且为我忍忍。」 巨物一下抵在了花心处,他身子微挺龟头就没入了花心,处子之身就是如此的美妙阿! 她尖叫着要他退出去,柔弱如新生笋芽的十指挠抓着他宽阔壮硕的背膀,「唔!好疼好疼!不要再弄了……」 段驍战覆上她娇喊着的小嘴,用力一顶,巨物又入了不少,她拧眉身子疼痛的颤抖不已,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下身那热辣的疼让她觉得身子快被撕裂开来。 不等她多做喘息,段驍战又再度挺进,那层代表着贞操的处子薄膜抵挡了巨物的前进。 「不要了……啊啊!我疼……」李婉婉低泣着求饶。 段驍战虽心疼,可他身下的巨物可不这么想,长驱直入衝破阻隔直捣花心最深处,花径温热的肉壁紧紧包覆着巨物,每回的抽动都让他感受到巫山云雨的欢爱,舒爽的他直喘着粗气。 被强行破开的处子之身,那抹嫣红随着巨物不动捣弄一次次的被带出带入,沾染着两人交媾之处,甚是淫靡放荡。 随着痛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阵阵酥麻灌顶,李婉婉紧搂着他的背,身子一颤一颤的,那来自花径的痉挛夹击着巨物不放,蜜液随之流淌而出。 「啊~嗯~我不行了~啊啊!」李婉婉感觉自己又要洩了,他撤离巨物指腹在她那红肿的花核抖动摩擦,一股热流喷溅,被褥已湿了大半。 段驍战抱起她转战铺了兽皮软垫的美人椅,要李婉婉背向着开腿坐到他身上。 「你自己把它放进去。」 李婉婉生疏的握住了巨物,抵在了花心处,还来不及反应他就硬生生的向上一顶,经方才一阵开拓,花径早已习惯了巨物的侵入,轻而易举直抵花心最深处。 「来,上下缓缓抽动,你且试试。」富满情慾的嗓音依附在她耳畔低语。 李婉婉听话乖巧的用着生涩的动作上下起伏抽插起来,低头瞧见两人交媾处蜜水淋漓,随着她的动作巨物与花瓣摩擦传来的阵阵啵啵水声,被淫慾佔满的身心灵全在顷刻间一涌而出,动作也随之更加放荡,段驍战紧贴她纤柔滑嫩的后背,修长的指头伸进她檀口中抽插,嘴也没间着的轻啃她颈肉,另一手不断揉搓着上下晃动的诱人雪乳,李婉婉飘飘欲仙,抽插的速度也更加快了些。 段驍战却在此时将她抬起,巨物一下退出了花径,即将直达云霄的快感瞬间从高处坠地一消而散。 李婉婉扼腕不解的看向他,岂料他竟露出玩味的坏笑,问:「还想要吗?求求本王,说你还要。」 她羞怯的頷首,此生都不成想过她会如此渴求男人的操干,忍着花心的搔痒难耐,她背对着段驍战撅起圆滑白嫩的美臀,侧着脸妖嬈娇喊,「战哥哥~我要~求求你放进来~」 段驍战很满意的看着被他操得闭合不上的花穴,蜜水混着些许淡粉处子血滴落,兇猛的巨物毫不犹豫的挺入。 「呀~战哥哥~婉婉、婉婉那儿好、好舒爽!再、再多一点……啊啊啊!」 放浪的淫声秽语入耳勾魂摄魄,身下的巨物狂乱的狂抽猛送,在百来回的抽送下,一股电流般的酥麻带着二人双双共赴云霄之上,随着花径痉挛紧缩,被紧箍的巨物猛地颤动,一股热流直奔温暖的子宫。 李婉婉已经被操得软了身子,全身因高潮迭起而颤动不止,软绵无力的趴卧在软榻上,不一会便晕睡了过去。 第七章 看着晕睡过去的她,段驍战将巨物撤了出来,随着阻碍移除,原堵在花径内温热混着精水的蜜液,一下流淌而出,被巨物操干后的花穴,如沾染了晨露的小花叫人悦目娱心,原已放松的巨物又顿时充血挺立。 婉婉,对不住了。 段驍战将她翻了身,李婉婉睡眼朦胧,声音松松软软的说着她好睏,完全没意识到男人接下来的举动。 巨物一下抵在了花心处,不多做停留的一举入侵,李婉婉转瞬即醒,小巧白嫩的一双玉足一下被宽阔壮实的胸膛紧抵,娇嗔道:「怎么还来呀?」她无助的摇头,可段驍战却猛地一顶,巨物直捣宫口后,开始一深一浅缓慢的反覆抽插,感受她花径内的每一吋肉壁。 狭窄温暖的花径里,水润润的蜜液滋养灌溉着巨物,使其在每一下的抽动都愈加膨胀粗硬。 李婉婉闭着眼,樱桃小嘴微张,溢出阵阵繚绕耳畔的娇吟,小脸因燥热而緋红一片,纤细藕白的玉手按在男人的肩上抓挠着,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腿心处的花穴在抽插中放肆的紧缩,蜜水也愈来愈多,卵囊撞击着会阴处啪啪作响,破处时的疼痛早已消逝的无影无踪,段驍战停下动作侧翻她身子,抓起一隻白嫩玉足跨至肩上,巨物狂抽猛捣,李婉婉有些招架不住,声音断断续续的哼唧,「嗯~啊啊!啊,战哥哥……战哥哥~慢、慢点儿,啊!婉婉快、快坏掉了~」 那一声声的战哥哥把段驍战给喊得暗自窃喜、心痒难挠,俊朗的脸上无不是欢爱中的愉悦,他轻啄她的小嘴,使坏的狂暴抽送,低哑着嗓音宣示主权,「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 噗哧——啵啵—— 淫荡欢愉的交媾声回盪在寝殿里,慾海翻涌,犹如李婉婉肉穴内暗潮汹涌的蜜水,躁动着即将掀起一波高潮巨浪。 「战哥哥、战哥哥,啊啊~」她似是难受又似是舒爽的轻含着自己的指头,那来自花径里的痉挛,令她几近颠狂的淫叫着,「啊啊啊!要去了~啊~」温热的淫液和尿道的水液同时喷洩了出来,抵达极限的酸爽挤压着花径内依旧生猛的巨物,段驍战差点就要把持不住失守一票子孙。 他缓了缓气,将巨物退了出来,李婉婉却趁隙一个翻身逃走,还调皮的对他做鬼脸。 「你这使坏的小妖姬,快快给本王停下!」段驍战追着她在满屋里跑,李婉婉一个不注意拌了脚,被他给逮的正着,他好看的脸上邪魅一笑,大掌顺势往那对雪乳掐捏,丰满的乳肉从指缝间溢出。 「欸~抓到了吧,且看本王如何惩罚你,要你哭着向本王求饶!」将赤身裸体的她一肩扛起,扔至床榻上。 李婉婉一下鑽进被褥里躲了起来,段驍战也鑽了进去,一下将她扑倒,双双从被褥鑽出头。 被抓着手腕的她,意识到等待她的又会是一阵操干,哭丧着脸噘起小嘴抱怨,「天都快亮了,让我好生歇息吧~就别再折腾我了……」 「这可不行,你摸摸,」段驍战将她的手往下带至还坚硬无比的巨物,「它这还不消停呢,你舒爽完了,忍心看本王慾火高涨却无处宣洩吗?」 她害臊的缩手,小脸涨红,不断逃避那双慑人勾魂的眼眸,不忘回嘴道:「我、我累了,你且两瓢冷水哗哗从那儿落下,浇熄慾火便得了……」 段驍战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本王偏要你灭火。难不成,你想将本王推至别的女人身上?嗯?」说罢便作势要起身。 这怎么行!到嘴的肉岂有送人的道理? 「战哥哥~是婉婉不对,你别走嘛~」她妖嬈抚媚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段驍战,一双匀称的腿盘上他的腰际,稍加施力的夹着。 「待会可别哭着求停下阿!」抓过身旁的手绢,撕扯成长条,将她的柔荑扣至头顶紧紧的束缚。 李婉婉吃疼的挣扎,「你这是干啥!放开我呀!」 段驍战炙热的眼神直盯着她,淡淡一笑说:「如此一来你才不会调皮地想逃了。」 一个俯身吻住了她欲喊叫的小嘴,吸吮着下唇直至胀红,舌与舌交缠绕转,牵起丝丝涎液,嘴里的口涎被汲取的乾涸,她渴望得到更多湿润,自主的讨要更多的吻,段驍战却轻咬了她一口,疼得她缩回了舌,嘶叫了声。 段驍战顿时觉得有趣,笑着捏了捏她泛凉的鼻头,「瞧你迫切的样子,多诱人哪!」大掌往脖颈处抚弄,滑过颈窝再到粉嫩的乳尖,低头轻轻将其含入,娇嫩的乳尖在口中被舌头搅弄的硬挺,李婉婉娇吟,两腿间一股奇妙的热流在躁动,花瓣早已被蜜水浸润。 顺着如丝绸般滑溜而平坦的腹部往下,段驍战双手撑开她的腿,春光乍现,没有完全闭合的穴口透着透明淫液,空气中弥漫情慾的淫靡气味,惹得体内的兽慾暴涨,巨物硬挺的直颤动着正蓄势待发。 「不过一会儿下面的嘴就湿润成这样了,方才是谁嚷嚷着要歇息?」指腹绕着圈在花核上挑逗,段驍战乐此不疲。 阵阵如电流的酥麻,引的李婉婉再度淫声浪语嗲声直喊,「战哥哥快给我~战哥哥快嘛~」 「你这小坏蛋,再叫个几声来听听。」 「战哥哥~战哥哥~婉婉要~快给我~」 段驍战将巨物抵在她花心处磨蹭,蹭得她蜜水又分泌的更多了,稍稍往前推便一骨碌的滑了进去。 「啊!」被迅速填满的花径得到充实的舒爽,肉壁在硕大的肉棒磨蹭抽插下紧夹不放,李婉婉欲仙欲死弓起身子颤抖不已。 巨物在迅速的衝刺下,伴随段驍战一声低吼,温热的精水全数灌进她子宫里,巨物软下后才顺着滑溜的混合淫液掉出花穴。 外头传来阵阵鸡啼,李婉婉累得直接睡了过去,段驍战则为她解了束缚,贴心擦拭她腿心处被撞得红肿湿润的花瓣,为她将肚兜和褻裤穿回去,自己也顺道清理了一番。 瞥见床榻上都是欢爱过的痕跡,段驍战露出微微一笑。她终是成了他的女人。 ? 翌日。 一夜雷雨过后,今晨转晴,万物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一层金色光晕,美不胜收。 李婉婉幽幽转醒,下体的肿胀酸麻,让她意识到昨夜两人已经结合,她侧着身子看向搂着自己的男人睡顏,手指轻轻抚上他眉宇间,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幸福的笑。 段驍战突然微微睁眼,李婉婉吓得缩回了手,紧闭着眼长睫轻颤,这一举动惹得他轻笑出声,「我知道你醒了,别装了。」 她立刻摀着眼,害臊的不敢看他,一想到昨夜在他怀里战哥哥战哥哥的浪叫,就羞到想立刻鑽个洞躲进去。 轻轻拿开她遮挡的玉手,段驍战温柔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嗓音轻柔,「你是我的人了,这一辈子都注定跟着我了。」 李婉婉一双眼眸灿若繁星,她仔仔细细的端详男人,她的心,她的情,全化作男人耳边的呢喃软语,「望此情长久远,此生两不相负。」 「好。」段驍战如获至宝的将她拥入怀中。心中暗暗发誓,此生绝不负她。 他俩又在床榻躺了一会后才起身,李婉婉坐在铜镜前梳着青丝,段驍战从她手中拿过罗纹木梳,为她细心梳理。 此时门被敲响,一个声音喊着送早膳来了,接着推开了门,进门的是两位比较少见的姑娘。 「婉姐姐洗漱用膳了,寨主大人也在呢!」较小的姑娘端着托盘看着二人。 「陆欣姐姐呢?以往不都是她来吗?」李婉婉有些疑惑的问。 另一位姑娘回道:「陆欣姐近几日食不下嚥,经常乾呕,今晨更是吐得严重,所以才派我俩来伺候洗漱和送膳。」 「乾呕?吃坏了肚子吗?」年纪尚过碧玉年华的李婉婉,自然不晓得为何陆欣会如此。 那两位小姑娘也尚年幼,对身孕什么的一概不知,他们只是跟着段驍战耸耸肩。 洗漱后,由侍女为其梳妆,将一头乌黑长发綰成垂挂髻,颇有少女的轻盈灵动,看在段驍战眼里顿感秀色可餐。 心系着陆欣的身子,李婉婉囫圇吞枣的用过早膳,便急匆匆要段驍战跟她去看看陆欣。 「你慢点,小心跌跤了!」段驍战看着如脱韁野马的李婉婉,一路跟在身后叮嘱。 陆欣老远就听到声响,让她的侍女搀扶着,撑着身子下床榻,李婉婉一进来就着急的来到她身旁,「姐姐,我听人家说你近日来身子抱恙成日乾呕,要不要紧?要不要让寨主请大夫来瞧瞧?」 大家在圆桌边坐了下来,陆欣只是静静一笑,抚着稍稍隆起的小腹,低头轻声道:「我没事,是有喜了。」 李婉婉圆睁着眼,掩嘴惊呼,连忙向她道喜,「恭喜姐姐,贺喜姐姐,真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呀!周山大哥知道了吗?几个月啦?」 陆欣脸上满是为人母的喜悦,「我夫君前几日已得知,他欢喜的很。现下腹中胎儿已三月有馀了,原是慢些才要和你分享喜悦,可没成想,你倒是先知道了。」 段驍战听到这消息也挺为弟兄感到高兴,「这周山好样的,令本王好生羡慕,就不知本王何时也会有自己的孩儿?」他意有所指的眼神瞟向在身旁的李婉婉。 陆欣也注意到寨主似是话中有话。看他对婉姑娘的眼神,这关係确实不一般了。 李婉婉顿时一愣,有些脑羞的面红耳赤,「你、你看我干啥?」 「莫不是……」这不说,连陆欣都猜到几分了,「寨主身强体壮,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也会迎来好消息的。」 此话一出,逗乐了段驍战,却羞的李婉婉找藉口起身夺门而出,「我、我上茅房去。」 屋里的人全都明白了怎么回事,笑得合不拢嘴。 段驍战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前,拽住了她的手,将她一把拉进怀里,「闹脾气了?」 她还在恼怒,拳头紧握捶打着他的胸口,不开心的噘嘴抱怨,「你替他们高兴便罢,突然说了那句,还看了我,害我脸都不知往哪摆了,羞死人了!」 「我爱你,婉婉。」段驍战一双黑瞳里柔情似水,富满深深的情意,只一眼就叫她深陷其中。 与之相望,笑而不语,李婉婉垫起脚尖,在他那稜角分明,带着英姿颯爽的俊顏上轻轻落下一吻,细语道:「我也爱你。」 微风吹拂,那一瞬,彷若世间万物皆失色,眼中只馀你我,两人深情拥吻,在这一刻定下了情。 第八章 在云河寨里养伤已有一段时日,身子各方面都调养的差不多了,趁着今日天气晴朗,李婉婉要求段驍战护送她回家接她爹来云河寨同住。 「好说好说,谅你也离家那么久了,也该是回去看看你爹,」段驍战夹菜进她碗里,「待用完早膳,这就去接本王的老丈人。」 李婉婉低头微微一笑,「这么快就叫老丈人啦……」 「可不是吗?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我俩终将会成亲,日后你爹也是我爹。好了,快吃吧!一会还要赶路呢!」 「好。」 原以为所有山贼都是如此作恶多端、无恶不作的恶人,可没想到,天底下还有心地不坏的山贼,这还给她遇上了。 李婉婉的嘴角藏不住笑意,总是不经意的瞄向他,那小眼神早已被捕捉。 「本王是英俊瀟洒,但夫人请专心用膳吧!」从方才就一直接收着那带着爱慕的目光,段驍战浅笑,觉得她特别可爱。 用过早膳,段驍战向周山交代了些事后,便差人拉来了马车同时命人备妥盘缠和乾粮。 由于陆欣已怀有身孕不便同行,便只是前来送一送他们,「一路小心,见着你爹时,别忘了代我替他问好。」 「行,陆欣姐就别送了,你这怀着身孕呢!接了我爹爹便回来,别为我们担心。」李婉婉在段驍战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和随行的侍从渐行渐远,在陆欣和周山的目送下离开了云河寨。 舟车劳顿,路途遥远颠簸,李婉婉被晃得实在受不了,半路闹着下马车。 「停停停,我受不了了,我需要下来透透气。」 马车刚停下,她便掀开了帘子一跃而下,「哎呀!快把本姑娘给累坏了。」逕自走向充当马伕的寨上弟兄顾言,向他询问道:「试问这还要几个时辰才到呀?」 「估计还得走上两个时辰的路,夫人,这要是再耽搁下去,恐怕天都要黑了,咱们还是赶一下路要紧,您看可好?」 看了看天空,太阳果真要西下了,「那好吧!我就忍忍,咱们赶路吧!」在顾言的搀扶下,李婉婉又回到了车厢内。 「不知爹爹这阵子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我这个女儿不在身旁,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个儿的身子呢……」离家愈近,心里便更加迫切的想得到答案,她面带愁容心中满是担忧。 正闭目养神的段驍战听见了,睁眼缓缓说道:「你姑且闭眼歇会,瞧你归心似箭的模样。」将她搂进怀里,靠在自己胸膛,「先说好,回到家中可要多替我这个未来女婿说好话阿!」 「这……我爹爹若知道自己的闺女要嫁予山贼,岂不是气得七窍生烟?那可不行,」李婉婉古灵精怪的转了转她水灵的圆眼,以拳击掌道:「啊!就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嘿嘿!还是本姑娘想的周到吧!」 他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回道:「是是是,救命恩人,救命恩人,你要这么说也行,是啊!本王就只是救命恩人。」 「生气啦?」抬首看向他,那张带着一丝不悦的冷酷脸,令李婉婉瞬间敛声息语,全身只剩眼珠子在转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段驍战未回话,大掌逕自掐捏起她饱满的酥胸,浑厚带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低语,「要不,咱们试试在寝殿之外的地方行云雨之乐?」修长的指头不等她回应,立即揭开了衣襟上的盘扣,并拉开系于颈后和腰间的肚兜绑带。 对于他的动作,李婉婉显得有些慌张,「你、你干嘛呢?」这人该不会想在这儿吃了她吧!? 「别别别,你收敛些,我可不想软腿呀!」她开始与男人推搡,可小女子的气力哪比得上壮硕的男子,只一下就被擒住了。 「乖乖束手就擒吧……」语毕,薄唇覆上了她鲜嫩欲滴的嫩唇,宛如狂风骤雨,来得又急又快,霸道且深情的掠夺她檀口中的空气。 被吻多次的她,早习惯了这样的长吻,抵在他胸膛的柔荑缓缓向上勾住了他颈项,双唇吻的密不可分,直至两人受不住才分开。 她在段驍战怀里娇喘吁吁,方才的动作让身上的肚兜滑落,若隐若现的浑圆美乳,随着呼吸起伏诱惑着男人,将肚兜一扯,一对白嫩的雪乳弹了出来,一口含住了粉嫩嫩的乳尖,把李婉婉弄得差点给叫出声。 轻咬着下唇,柳眉微蹙,乳尖因被舔舐吸吮而坚挺在男人口中,那腿心处一股莫名的慾望蔓延的可怕。 「别……我怕再下去我、我就忍不住喊出声了。」李婉婉努力压抑着,深怕一个不小心发出了声响,这前头有顾言在驾马,旁呢,有随行的侍从们,要是被听见了,岂不是知道车厢里正缠绵了吗?万万不可啊!她还要脸面呢! 「那本王要是不停下呢?」说着,那修长的指尖已经往她腿心处的柔软去,害得她身子一震,瞪大着圆眼。 那双手好似有魔力般,光是隔着裤档布料随意的抚摸,就引的她花穴里一阵痒,分泌的蜜液不一会湿透了裤底。 「这里都淌水了呢,要不要本王解解你的痒?嗯?」话音刚落,段驍战便使坏的将手探进她褻裤里。 这是来真的!? 李婉婉惊愕的挣扎,双腿夹得老紧,「阿!」倏地,那已湿润的花穴被瞬间填充,快速抽动的指头让她招架不住,眼看就要克制不住从喉间挤出的呻吟,被温热的唇给堵上,在一次又一次的抽插中得到了快意。 她沉浸于他霸道却又深情的温柔里。 撤出已被淫液沾染而湿漉漉的指头,玩弄着在指尖上牵成丝的透明蜜液,那在胯间的巨物更加躁动,拉着她葱白小手抚了上去,薄唇离开了她的唇瓣,「咋办呢……本王好想吃掉你……可这不是个温存的地方呢。」邪魅的目光充斥着淫慾,始终在压抑着胯间的慾望,毕竟在这车厢内颠簸的不好操干。 「等安顿好我爹,找个时日补偿你,可好?」李婉婉娇羞垂眸一笑,杏眼桃腮,面容姣好的诱人。 在前头驾马的顾言,可是将车厢内的对谈听得一清二楚,那些情话绵绵搅乱着他原静如止水的心,巴不得找个娘们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疼惜疼惜一番。 经过将近一日的赶路,终于在天刚黑时到了李婉婉家。 马车刚停下,李婉婉便迫不及待的从车厢掀开帘子下来,还因此跌了一跤擦破小腿的娇嫩肌肤,把段驍战给吓了一跳,深怕她因此旧疾復发。 「爹!爹!婉婉回来了呀!您在哪儿呢?」焦急的衝进屋里,厅堂没人,便往里头卧房走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李境广躺在炕上一动也不动,李婉婉衝上前跪了下来,「爹!爹!别吓女儿呀!爹!您醒醒……」 听见呼喊,李境广虚弱无力的缓缓睁开眼,见着眼前人竟是朝思暮想的亲闺女,瞬间老泪纵横,颤抖着以枯槁的手轻抚李婉婉脸颊,「婉婉,闺女……是、是我的闺女……回回、来啦!啊?」原以为闺女可能遭遇不幸,没曾想竟还能在闭眼前见上一面啊! 李婉婉激动落泪,紧紧握住那粗糙的手蹭着自己的脸,满腹的亏欠源源不断地涌现,「爹爹……女儿不孝,女儿砍柴跌落山崖伤了腿,幸得好心人救助,没得即时回来在你跟前尽孝,让您受苦了,爹爹,是女儿不好……」 跟在后头进房的段驍战,见此情景也忍不住心头一酸,他默默的站在一旁伤感的望着李婉婉父女。 「婉婉……我的闺女,爹爹……把值钱的东西……变卖掉,留了……留了一些……银两和……你娘亲的手鐲……在你那、那妆匣里,爹爹知道……自己……快、快不行了……」李境广气若游丝的撑着,哑着嗓将话继续说完,「爹爹……已没、没能……见你成亲生子……可、可惜了……」 「爹爹,不会的不会的,女儿请大夫来医治你,女儿不要您走啊!爹爹……」斗大的泪珠频频垂落,心痛的快撕裂开来。 她转头见段驍战站在身后,泪眼婆娑迫切的祈求,「快去找大夫,快啊!快去啊!救救我爹啊!」 段驍战点点头立刻命顾言下山找大夫去。 「爹爹,您撑着点儿,大夫很快就来了,您撑下去,婉婉求求您了。」看着李境广那病体孱弱就快死去的模样,李婉婉快发疯了,她已没了娘亲,不能再失去爹爹了。 怎么捨得让相依为命的爹就这样走了?怎么捨得!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造化弄人,等不及大夫来医治,李境广在不捨与不甘心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撒手人寰了。 「爹!」 声声凄厉的哭喊声回盪满屋子,却怎样也唤不回逝去的人了。 过了近半个时辰,顾言带着大夫赶回来了,经大夫一查看把脉后,确实是人已去了,他叹了声,奉劝李婉婉节哀。 「不,不!我爹爹他没有死,没有死,你救救他,救救他啊!」几近崩溃的她,根本不愿接受这如五雷轰顶的噩耗。 段驍战见她那般伤心欲绝,只能强行将她拽离开,拉扯间来到屋外,试图让她冷静。 「你别拽我!我要陪在我爹身旁,我要他活过来……要他活过来……呜呜……」李婉婉不断在段驍战怀里挣扎哭闹,对着他又抓又捶又咬。 「你怎样发洩都好,你的悲伤我与你共分担,你的泪我会为你擦,但是婉婉,逝者已矣,你要节哀啊!人死不能復生,你该为了你爹好好活着。」他心疼的眼里噙着泪,紧紧拥抱着哭成泪人儿的她。 「我没有亲人了……剩我一人了……驍战……我没娘亦没爹了……呜呜……」她哽咽着,字字句句都是痛。 段驍战心疼不已,却也无能为力,他安抚着拍拍她的背,轻声说着,「你还有我。往后天塌了有我撑着,我就是你的亲人,云河寨的男女老少,还有孩儿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不孤单的,好吗?婉婉,我不要你难过,你振作起来,后头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是啊!还有好长的人生要持续的走下去…… 李婉婉未作声,只是静静地流泪,静静地哀悼,忿忿地在心里埋怨着老天。 第九章 天色渐沉,李婉婉除了上茅房外,其馀的时辰都一直守在她爹爹已冰冷的尸首旁,不吃不喝也不歇息,任凭段驍战苦口婆心的劝慰都听不进去。 她并没有想像中的大哭大闹,就只是执着的待在一旁望着逝去的李境广流泪,那双原本水灵有神的双眼都给哭红肿了,憔悴的模样令人万般不捨。 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天一亮就要将爹爹安葬……这也代表着,这辈子咱俩父女间的缘……澈底尽了…… 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阴阳两隔,此生缘份已尽,来生再遇已成奢望。 一宿未眠,直至天明。 泪早已不知拭了又掉多少回,李婉婉强撑着哀痛,在顾言与侍从们的帮助下,将她爹给安葬了。 看着墓塚,还有那立起的墓碑上刻着亡父名讳,李婉婉心中最柔软的那处崩塌了,她再也无法故作镇定,跪趴在坟边痛哭失声,哭得声嘶力竭,哭得几近晕厥,让侍从搀扶到一旁树下歇歇。 段驍战给李境广行了三跪九叩,对其立誓,「从今往后,婉婉便是我段驍战的责任,我向您发誓,今生今世定护她周全,您老人家安心去吧,九泉之下也请您庇佑婉婉一生平安,若违背此誓言将不得好死。」 原是回来要将人带回云河寨享福,岂料天不从人愿,奈何阎王要人走。看着李婉婉泣数行下,段驍战不由得悲从中来,他何尝不是失了双亲的人?最能感同身受。 「婉婉,你去收拾收拾你爹爹留给你的东西,我们也该动身回云河寨了。」他抹去眼角的泪水,沉声静气的说。 李婉婉一听瞬间不乐意了,掛着泪珠的脸上透着一丝不悦,「我爹才下葬,你便要我即刻随你回云河寨?我做不到!要走你自己走!」 「好好好,不走,不走就是了,我陪着你,你想啥时候离开都好。」段驍战上前伸手欲将她扶起,却被她狠狠甩开。 「我现在烦心的很,别碰我。」李婉婉迅速起身,头也不回的逕自跑进屋里,段驍战见状也跟着进去。 她跑进了房便将门閂上,对于门外的呼喊她装聋作哑不予理会,打开桌上的妆奩,里头果真塞了爹爹留下的银票,和一只娘亲生前配戴的金鐲子,将它放在掌心细细端详,不禁又一阵鼻酸,这手鐲娘亲视若珍宝,没有随着下葬,便是为了留给她一个念想。 轻轻将手鐲戴上,不大不小刚好合她的手腕。趴在桌上,轻抚着这只手鐲,心里的酸涩越发扩散,泪如泉涌,怨叹命运如此不公,让她成了孤露之人。 悲伤之际,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被消耗殆尽,脑海浮现寻?死的念头,她神色恍惚竟踩上凳子自縊。 段驍战听见凳子被踢翻的声响,惊觉大事不妙,伙同顾言撞开了门,立即将人给救下,并解开绳索。 「让我死了吧……救我何用……心已死的人活着有何意义?你别管我,你谁也不是!凭什么管我的生死!」李婉婉坐在床榻放声哭喊道。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她脸上,令她既愤怒又惊恐,眼含泪水瞪着段驍战。 「凭我在你爹坟前发了誓!发誓这一生一世定要护你周全!而你却不爱惜你爹娘给的性命!你此举可谓是大不孝!」段驍战怒火中烧,无法接受李婉婉竟想不开寻短,更气她说他什么都不是。 顾言被此情景惊吓到,也没料到李婉婉竟会如此想不开,他赶紧挡在两人之间充当和事佬,先是看向段驍战,无奈说道:「寨主,您这再气也不该对婉姑娘动手呀!」转头又对李婉婉规劝,「婉姑娘你听我劝一句,失去亲人是悲痛,但若你爹爹地下有知,知道你因祂的离去而寻短见,那祂该有多难受?我想祂是不愿意见你如此的。」 「你既有寻死的勇气,那便也要有活下去的勇气!否则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你!」段驍战怒火依旧未灭。 李婉婉不看他也不回话,一个劲的直流泪,这是他们相处几个月以来,他第一次对她态度如此粗暴,甚至还动手打了她。 那一巴掌,不仅打碎了她的心,也让之间的感情出现了裂痕。 「你们都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都出去!」她倔强地抹掉滑落的泪,心如死灰。 顾言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好再待着,「我们出去就是,婉姑娘您可千万不得再寻死啊!」赶紧将丢置角落的绳索收走,拉着段驍战往门外走。 「别拉我,我自个儿会走。」段驍战甩开他的手大步离去,顾言则跟在后头还不忘闔上门。 望着刚闔上的门,李婉婉情绪一瞬间崩溃,她趴卧床榻泣不成声。 段驍战,你这一巴掌我记住了。 直至傍晚,李婉婉都不曾出房门,一个人独自待在房内沉淀心情。 顾言替段驍战给她送来热乎的包子,「婉姑娘,您已好几个时辰未进食,这是寨主託人下山买来的,您嚐嚐。」说着将包子递到她面前。 李婉婉推开他的手回了句不想吃,便躺下背对他。 「那我给您放桌上,您想吃再吃。」 站在屋外的段驍战消了气后相当懊恼,方才不该这么沉不住气,不仅兇她还动手打了她!这下要弥补可就难了。 顾言出了房门后来到屋外,段驍战见到他便急切的问:「她吃了吗?她现在看起来怎样?」 「还哭着呢,这都快一天了,不吃不喝……这样下去哪行呢……看了怪叫人心疼。」顾言话里话外透着深深的怜惜。 自打段驍战救下李婉婉,在云河寨里见到她第一眼,那一刻便动了情,但碍于李婉婉是寨主的人,他也只能暗自欣赏。 段驍战也不笨,他听出了顾言话中之意,不悦的调侃道:「就算本王与她生了嫌隙,也轮不到他人来代本王怜惜!」 顾言一惊,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察觉,立刻单膝跪地向他请罪,「属下知错,请寨主责罚。」 俊冷的脸庞上,那双深邃黑眸透着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正死死盯着他,声调不带一丝情绪的道:「请罪就免了,本王要你记住,她是我的女人,谁都别想踰矩。」 顾言早已冷汗涔涔,毕恭毕敬的道了声,「属下明白。」 一个转身段驍战撇下他,自个儿走向屋内去到李婉婉房门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里头安静无声的吓人,怕她有个万一,遂推门而入。 走近床榻一瞧,好在只是伤心过度太累睡过去罢了,再看看桌上,那包子可是一口都没动过。 段驍战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坐于床榻前的脚踏,趴在床榻上,看着女人就算睡了却依然掛着泪的容顏,他怕吵醒好不容易睡了的她,只得轻轻地以食指拭掉她的泪。 注意到被他搧了一巴掌的脸颊还有些红印,满怀愧疚的伸手去轻抚,李婉婉一翻身,抓住了他的手,将脸枕在他手心上,嘴里说着梦话,「爹爹,别丢下婉婉……爹爹别走……等等女儿……」 「婉婉,对不起,对不起……也许该早些带着你回来才是,这样一来你爹爹或许就有救了……」其实,那一巴掌该是落在自个儿脸上才是。 ? 夜里,李婉婉因梦魘而惊醒过来,她倏地坐起,同时也惊扰了一旁的段驍战,他柔声问道:「梦魘了吗?没事没事,我陪着你,别怕,我一直都在。」 听着那温柔的话语,看着那双凝视着她的黑眸,李婉婉心终究是软了下来,但心底依然有个疙瘩在。 「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段驍战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否则我不会发下重誓,既给了承诺,我定会遵守。婉婉,对不起打了你……你,还愿意随我回云河寨吗?」 李婉婉考虑了一会,她一个姑娘家若是独自生活在这,无依无靠也不是个法子,回到云河寨至少还有陆欣姐陪伴,至于她和段驍战的事,就暂且不谈。 「我可以随你回云河寨,可你得睡回原来的厢房,你那一巴掌令我不知如何去面对你。」 明白她还在气头上,段驍战只能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明白了,只要你还愿意和我回去,怎样都好。」 翌日清晨,李婉婉与亡父辞别后,随着段驍战重新踏上回云河寨的路。 一路上她不再像来时与他开心交谈,也不再对他撒娇,甚至不愿坐他身边,就只是坐于角落静静地闭目养神,忍着马车颠簸不适直到抵达云河寨。 第十章 马车进入了云河寨,阵阵马蹄声引起在不远处玩耍的孩儿们注意,他们立马跑上前迎接。 见李婉婉从马车上下来,牧牧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要她陪玩,「牧牧想去荷塘餵鱼,夫人您同牧牧去,可好?」 牧牧稚嫩的嗓音配上纯真无邪的童顏,令她暂时忘却了丧父之痛,她反牵牧牧的小手,宠溺的捏捏那小鼻头,「当然好呀!只有咱俩显得有些寂寞,不如再叫上其他人吧!」 「好!」 段驍战佇立在原地,默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这样也好,让那群孩儿们陪伴她,也好过让她自个儿独处而胡思乱想的好。 此时已到荷塘的李婉婉看着荷塘里满是盛开的荷花,不少鱼儿自在游着,还有孩儿们开心投着饵食的模样,转瞬间沾染上那份欢快的气息,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意。 牧牧餵食了一会,放下饵食来到她身边,犹豫片刻还是禁不住好奇的问,「夫人,牧牧听寨里的人说您和寨主去接您爹爹,怎么牧牧都没见到人呢?」 短短几句话,却深深戳中了李婉婉的痛处,她先是一愣,随后才向他解释,「牧牧啊!我爹爹他……生病逝世了,所以不能跟着回寨里……」明知孩子此番是无心的过问,但心里却好似万箭穿心的难受。 「什么是逝世?牧牧不懂。」牧牧天真的看着李婉婉,眉头略微一皱。 一旁年纪稍长的女孩向牧牧解释道:「『逝世』指的便是人走了的意思……」她眼里突流露出惋惜,「寨主夫人……令尊走了,您一定很伤心,可是我们都会陪您渡过的,您还有我们,您别太难过。」 「是啊!寨主夫人别太伤心了。」 「寨主夫人请节哀。」 「夫人,我们每天都陪着您,您别伤心。」 这些幼小的孩子竟还懂得安慰人,李婉婉不禁潸然泪下,牧牧见她哭了,心里跟着急了,「您别哭,您一哭牧牧也想哭……」他说完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孩童本就易受周遭的情绪氛围影响,围观旁听的孩儿们,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哭哭啼啼,原本欢乐的气氛顷刻间变得灰暗沉闷,好似蒙上了一层名为悲伤的阴鬱。 「这是怎么了?为何都哭哭啼啼的呢?」陆欣听闻李婉婉回到寨里,便找了过来,来到李婉婉身旁,不解的问:「你们这都发生何事了?妹妹你这眼睛都肿成这样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陆欣私下向来都是与李婉婉姐妹相称,只有在其他人面前时才对她用上敬语,毕竟就算寨主没公开他俩之间的关係,大伙也都心知肚明,她,便是日后的准寨主夫人。 李婉婉一见陆欣,便委屈的说不出话,只一个劲的哭着。 陆欣虽不明白发生何事,但也猜到了几分,温柔拍拍她的背好生安慰着,「好了好了,咱们不哭……没事没事……等会你慢慢说给我听。」 场面变得有些控制不住,哭声此起彼落,陆欣让侍女把孩儿们带离,自己则留下陪伴李婉婉。 「现下都没人了,妹妹就告诉我是什么事能让你如此难过?」陆欣放轻声调,温柔的引导她说出口。 「姐姐……我爹爹过身了……我成了孤儿了……」李婉婉梨花带泪的哭诉着。 陆欣震惊不已,不捨的想拥抱她给她安慰。 李婉婉立即阻挡她伸出的双手,摇摇头,解释道:「姐姐,你眼下有着身孕,而我是服丧之人,怕给你过了秽气……」 「没有的事,我们就如同家人,没什么好避讳的。妹妹啊!你要学会放宽心,你过的好,你爹在天之灵也才得以安心。」陆欣是真心要她好好的,不想她被伤痛给束缚。 「谢姐姐给予妹妹关怀慰藉……还有一事,不知姐姐是否愿意听妹妹说说?」 「但说无妨,我愿为妹妹分忧解劳。」 李婉婉先是做了个深呼吸,带着些许踌躇,尔后才娓娓道来,「就……我和寨主……我俩之间发生了点争执……然后……然后……」 「然后咋了?」陆欣屏气凝神专注听着。 「因为我……我一时糊涂……寻了短……他救下我,而我却对他说了难听话,因此他气不过赏了我一巴掌……」讲到这,李婉婉还心有馀悸。 陆欣听了这些有些缓不过来,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什么!?妹妹方才是说,寨主打了你!?当真?这……这事咋成了这地步呢?妹妹,容姐姐说句公道话,你俩其实都有错,妹妹你错在太衝动行事了,不该不爱惜自身性命……而寨主他再怎么盛怒也不该动手……」 「我现下后悔对他说了不好听的话,我当时不该因为一时衝动说他什么也不是,姐姐说的对,我自个儿也有错……」 或许就是因为说了重话,伤了他的心吧……李婉婉面色凝重,眼下只想着怎么去向段驍战赔不是,是她的倔强离间了彼此。 「这还不简单,男人要的不就是女人最温柔体贴的一面吗?好好向他撒撒娇道个歉,包准你俩和好如初。」 是啊!男人不就最吃这一套吗?李婉婉向陆欣道过谢便先行告退。 时隔二日,回到这熟悉的寝殿,这里的一景一物,无不勾起她与段驍战同床共枕,缠绵到天明的那美好羞人回忆,心底的亏欠愈发加深。 她没半点犹豫的衝出屋子,逢人便问有没有见到段驍战;得知他在汤泉沐浴时,便悄悄去了那里。 ? 满室烟雾繚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地香气,池子里的人背对着她趴在池畔上,露出那精硕而宽阔健壮的背膀。 她一路褪去身上的衣裳直至赤裸,没了遮掩,细嫩雪白的肌肤一览无遗,盈盈椒乳随着她轻盈的步伐上下轻微晃动着。 来到了池边,弯下身伸脚缓缓踏入汤泉里。 即便她再小心翼翼,还是溅起了小水花,段驍战警戒的立刻转过头,「谁!?」一见来人是心爱的她,方才眼神中的锐利转瞬间变得温和,目光灼灼地盯着一丝不掛的眼前人。 李婉婉往他靠去,嗓音清甜软绵,「驍战……是婉婉错了……婉婉来向您赔不是了。」娇弱柔嫩的双臂绕上他的颈项,被热气蒸的粉红的面颊靠上了他的胸口,「战哥哥,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且原谅婉婉吧……」 美人当前,段驍战有些把持不住,却又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喉咙,道:「你此番前来,就是想求和是吗?那本王就看看你有何本事能让本王心悦。」 话音刚落,胯间的巨物已被紧握在李婉婉的手中轻柔的爱抚着,「人家的脸儿还疼着呢~您给揉揉阿!」 那双魅惑勾人的双眼专注的凝视,朱唇轻啟,美得不可方物,段驍战低头往她脸颊轻吻,一遍又一遍,随后四唇相贴,吻得难分难捨,贪婪的掠夺她口中的空气,令她顿感晕头转向。 「驍战……我、我觉得头……有点晕……」语毕,眼珠子一翻,身子瞬间软下,段驍战眼明手快的撑住了她。 等到李婉婉转醒,已在自己屋内的床榻上,「我怎么……咦?」转过身,段驍战正侧着身子盯着她看,「我们……不是在汤泉吗?」 段驍战修长的食指轻点了下她鼻头,笑了笑,道:「有人太过于兴奋,在汤泉热晕了过去,被本王给捞了起来。这就是为何你人身在寝殿的缘故,现下还晕吗?」 「好多了,不晕了。」李婉婉轻轻摇了摇头。 「那,接续方才没做完的事,嗯?」 修长的手指不一会拉开了她的裙带,里头未着褻裤,粉嫩洁白的下身赤裸裸的裸露在空气中,愈发引得段驍战胯间的涨大。 感受着耳畔轻柔低语呼出的热气;温热的唇瓣碰触耳肉的酥麻;每一个烙在唇上、身上的吻,还有指尖传递而来的温度,都触动着李婉婉内心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慾。 才过片刻,两人早已全身光裸,身上的衣裳散落一地。 「驍战……对不起,我不会再寻死了,不会再让你心痛了……」美眸中闪着泪光,李婉婉真挚的道歉,为自己的一时衝动寻短深深感到愧疚。 段驍战亲吻她眉间,眼里全是爱意,「我知道你爹爹的事你很难受,但是我说过了,还有我在,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准你离我而去,婉婉,你可知我的情意?」 她含泪而笑,纤细的手臂往他颈项一勾顺势往下压,软绵的唇瓣立即覆上了他的薄唇,生涩的轻柔的啄吻,段驍战加深了吻,顺手拉下了纱帐,这一刻,落下的纱帐里满是旖旎。 克制不住的慾望在作祟,段驍战一挺身,巨物顶端没入了那柔软温热的花穴里,再挺身,「啊~」顷刻间被填满的甬道得到了满足,对于他是有多么的为之着迷,迷恋他的温暖,迷恋和他缠绵欢爱。 「婉婉……」他身下在不断衝刺着,面对身下佳人的姝丽娇顏,那巨物就愈是粗硬,每一下都顶得她娇喘连连,「噗哧!噗哧!」被捣弄到蜜液横流让人羞涩地水声充斥,交合处湿漉漉的一片,腿心深处的爽感一波接着一波,李婉婉不由自主的弓起身迎合着。 他带给她的是重生,亦是未来。 有他在,彷彿世间上的每一个痛苦或困境都会逐一被瓦解。 在他身下因高潮而发颤,藕白小腿搭在他腰侧因他的操干规律晃动着,阵阵舒爽让李婉婉意乱情迷,花穴内的肉壁紧緻宛若还是处子般,夹击得令男人不断喘着粗气,还得停下动作缓缓。 段驍战将身下人抱起与她面对面,以坐姿男下女上,再度挺入那温热湿滑的花穴,「嗯啊……啊……」李婉婉再次感受到巨物扎实的填满了她体内,柳眉微蹙,带着红晕的娇顏上仰,朱唇微啟,齿间溢出叫人酥麻的呻吟,向上拉伸的颈项柔美纤细,令男人爱不释手的吸吮、啃嚙,在那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红印,如同一朵朵绽放的樱花耀眼夺目。 身上女人因自己而神魂颠倒娇喘呻吟,他更是愈发的想将她吞噬殆尽,她是他的,只有她能令他如此着迷、疯狂。 「战哥哥……啊啊!我快受不了了~」对于男人强烈的攻佔,花穴舒爽到阵阵痉挛,主动的迎合他每一下的抽送,肉壁紧缩紧紧的包裹着巨物,她纤细的柔荑紧紧搂住男人的颈项,无力的将头依靠在他肩上,全身因直达云霄的高潮频频颤抖。 「婉婉……你永远都是我的……」 「嗯,永远都是……」 有她那么一句就足够了,因着她的回覆,他放纵内心的贪婪,狂妄的索要,同时将他想给予的爱发挥的淋漓尽致。 激情下,汗湿了她前额,颈项亦是点点汗珠,男人才沐浴后的魁梧身躯也发了点汗。 像是惩罚她的犟脾气一般,将美人放躺后翻过她身子,后入式狠狠进入花穴,搂抱着她胸前晃动的浑圆饱满,带着茧的掌心在揉捏间刮蹭着乳尖使其硬挺,又以指腹掐捏着玩弄,玩够了才又挺起腰桿快速的抽插,顶得李婉婉连连求饶。 「啊啊啊~我不要了~啊……」被接连狂抽猛顶的身子虚软无力,支撑不了的往前趴在了床榻,翘起的圆润臀部让交合处更清楚的显现在男人眼前。 淫秽的画面更加撩拨色慾,段驍战双臂穿过她的腋窝撑起她的上半身,纤柔的美背抵在宽阔燥热的胸膛,下身交合处更加紧密贴合,巨物直捣花心。 他的舌尖轻撬开她微张的小嘴,翻搅着她藏在嘴里的柔嫩舌头,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滑向她腿心处搓揉着花核,巨物感受到肉壁的挤压,一阵快感袭来,使他加快了抽动,随着巨物的颤动下射出了温热的精水,灌进她温暖的子宫内。 娇喘吁吁趴卧床榻,虚软的身子已无力动弹,段驍战也是喘着粗气倒躺在她身边。 李婉婉转身仰躺,与他相视而笑。 段驍战将手轻轻按在她平坦光滑的小腹上,带着期待的口吻问道:「这里何时会有我们的孩儿呢?」 「驍战……你还没娶我呢……我可不想未出嫁就怀了身孕让别人说间话。」虽带着一丝娇嗔的语气,可嘴角的笑意隐藏不住。 这若有朝一日怀了他的孩子,那该有多幸福。 「只要你点头,我们便择日完婚,可好?做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生一大票孩儿,有儿有女,凑成几个好字,好上加好,多好!」深邃黑眸里流露的是对未来的憧憬,以及真心诚意的爱慕。 「谁要嫁你啦……」李婉婉娇羞的遮掩住脸。 段驍战拉开她遮挡的手腕,「你的贞操名节都交予我了,何来不嫁的道理?莫不是方才夫人觉得不够舒爽,那咱们再来一次,如何?」 「不不不,我嫁我嫁!嫁你就是,别折腾我了……」都已瘫软无力了,这若是再翻云覆雨下去,下不了床榻可是会被笑话的。 段驍战展开笑顏,宠溺的将她搂进怀中。 岁月静好,馀生安然,若能与心爱之人携手到老共度一生,夫復何求?此生足矣。 第十一章 又过了一些时日,间来无事,李婉婉故开始向寨子里的女人们学做菜,其实会这么做的原因,也是有一回与她们间话家常时无意间学了一句「想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住他的胃」,从那之后她便隔三差五的往厨房跑,向她们讨教厨艺。 一开始连升火都能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切菜还切到了指头弄得伤痕累累,不仅如此,有一回还差点火烧厨房呢!还因此被段驍战又气又心疼的碎念好久,禁止她再进厨房,可每回都趁着他下山时又偷溜进去,好在寨里的女人们都很好,不嫌弃她笨手笨脚,很愿意耐心教导她。 这日子一久,厨艺也就有所进展了,虽说不上是山珍海味,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日近晌午,段驍战从山下办完事回到寨里,一回来就往两人的屋里去,遍寻不着她便想着再出去找找,刚踏出门就见李婉婉挽着食盒从不远处走来。 她笑脸盈盈,水灵的眼透着骄傲的光芒,「回来啦!看看,我给你准备了午膳,咱们一起进屋用膳吧!」 段驍战笑着单手提过食盒,进屋将食盒搁桌上,李婉婉迫不及待的要段驍战坐好,然后揭开了食盒,里头是色香味俱全的菜餚还有香喷喷的米饭。 「寨主大人,请用膳。」摆好了所有的菜餚和碗筷,李婉婉恭敬的双手向男人递上筷子。 那张俊俏的脸温和的凝视她,接过了筷子放置在桌上,一手撑着下頷眼里尽是魅惑的道:「夫人,容我更正你对我的称呼,你该称我为夫君才是,喊声夫君来听听。」 这一剎那,李婉婉原与他对视的双眼害臊的不知往哪看,但还是乖巧羞怯的喊了他一声夫君。 他将她一拽,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霸道却不失其温柔的吻,倏地落在了她微张的樱桃小嘴,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沉醉在他给予的爱里。 「婉姑娘,您方才做好的甜汤忘了端啦!我给您送——」见门未关便踏进来的周山,才一抬头便见此情景,有些尷尬却又识时务的将食盒搁在了一旁,「在下给您送来啦!」他窃笑着补完未说完的话。 李婉婉惊吓之馀,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出手就想将段驍战推开,可他却死死扣着她的后脑不让离开,吻得愈发是深情。 「春宵一刻值千金,在下不便叨扰,在下告退。」周山一直憋着笑意,拱手作揖后便关上门离开。 回想方才那般景象,他忍不住一阵心痒痒,要不是自家娘子怀了身孕,他可能立马回房与她来个天翻地覆、铺天盖地的激情床战,可惜了可惜…… 直到周山脚步声都远了,段驍战这才放开了身上已经快被吻至晕厥的女人。 终于得以大口吸气的李婉婉嘟着嘴以拳轻击他胸口,「哎呀!太丢人了,这下要是再见到他,我脸都不知要往哪摆了……」 段驍战握住那双柔弱的手臂,像是欣赏着稀世珍宝般的凝视着她,捨不得将目光移开,嗓音温和的问:「你可曾想过,往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从前爹爹还在时,我只求一世平安,与爹爹相伴直到他老人家不在了,然后找个老实人嫁了,平凡的度过一生,直到老死。」李婉婉说着,那双闪闪动人的眼眸随之与他对上眼,凝视而专注,声音轻柔表达她内心所想,「可我遇上你了,你就是我的未来,我的馀生注定是你,这辈子我赖定你了,我要同你过着幸福的日子,如你所说,有儿有女,和乐平安,朝朝暮暮只想与你共度。」 段驍战将她的头轻靠在自己暖暖的胸口,轻轻地抚着她一头青丝,「不如,近日选个吉日,我们成亲吧?」 「当真!?」这也太快了吧!李婉婉讶异的捏捏自己脸颊,痛感真实,「我不是在做梦呢!」 他忍不住喷笑,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可爱得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夫人,你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真实不虚,菜都快凉了,快快开动吧!」 李婉婉傻笑着从他膝上下来,端起了桌上的菜餚要放进食盒,「要不我再拿去热一热。」 「坐吧!这样吃就可以了,我等不及要嚐嚐夫人的手艺了。」段驍战拿起搁在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口菜进嘴里,边咀嚼边点头,「嗯嗯!很可以呢!想不到我的夫人厨艺还是不错的嘛!」 听他那么夸奖,李婉婉也开心的动起筷子夹了同一盘菜,可才刚入口随即就吐了出来,「呸呸……好咸啊!快别吃了……」 段驍战赶紧给她倒了杯水递上,她大口大口的喝下,放下杯子一脸可惜了的表情,「定是我当时顾着和她们说话多放了盐了……可惜了好好的食材被我给毁了……真是对不住……」李婉婉瘪着嘴,心里好失落。 「虽然咸了点,但还是好吃的,没事,一回生二回熟!我相信之后会更好的。」段驍战露出浅笑,以匙子舀了另一盘肥瘦相间的东坡肉,一入嘴,惊艷的口感让他嘖嘖称奇,更是一口接一口,「这道东坡肉倒是软嫩入味,又香又好吃。」 「你莫不是为了不叫我失落,故而说好听话来哄骗我的吧?」 「怎会呢?你且嚐嚐便知晓。」 带着怀疑的心态盛了一小口放碗里,当她吃进嘴里时,被那软嫩的口感给深深感到意外,「哇~真的好吃,好在还有这道菜救回了我的顏面,嗯!真不错,嘿嘿。」 看着她得意洋洋俏皮的模样,段驍战的心都要被甜到融化了;佳餚配美人,真真是一大福气,上一世必定是烧了好香,这一世才得以觅得佳人伴。 ? 夜已深,入夜后稍添了几许凉意,让这入夏时节稍解烦闷。 寝殿里依旧亮着烛火,桌上放眼望去有数十个绣工精美的帕子和荷包,而李婉婉手里正绣着一个香囊,而这香囊正是预备给段驍战的,绣的图样是一对鸳鸯,上头的一针一线都是她对他绵绵不绝的情意。 此时刚从外头与顾言、周山等人喝过酒后的段驍战,带着点微醺进了房,见她还未就寝,便拉过椅凳坐到了她身旁。 瞧着一桌子的绣品,双目都亮了起来,「这些都是你做的?」他拿了个粉色绣花荷包在手上细细端详,发觉绣工相当细腻,令人嘖嘖称奇,「你手真巧,真是深藏不露,令本王另眼相看。」 缝上最后一针收尾后,她将香囊儘速藏于碎布料之下。 前些日子刚晒好的那些花草还没放入,可别早早被发现了才好,这样就失了惊喜感了。 「你方才是不是藏了什么?」注意到李婉婉的动作,让段驍战有些好奇的想去掀开那些布料。 李婉婉紧张的拍了他欲深上前的手,慌张找理由搪塞,「欸欸!这里头藏着针呢!怕误伤了自己,所幸包了起来,你手可千万别伸过来呀!」 「是吗?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本王不碰便是,该歇息了,仔细伤了眼。」段驍战起身,拿起脸帕在一旁洗漱。 李婉婉则是脱了绣花鞋和足衣上床榻准备就寝。 脱下了鞋袜,段驍战宽衣解带,露出温厚的胸膛将她搂进怀里,手指不安份的隔着她身上的薄薄的纱衣来回游移。 「驍战……近几日不可。」李婉婉阻止他往腿心去的手。 「所为何故?」这还是头一次在得到她的人后,被拒绝求欢,段驍战显得有些失落。 只见李婉婉眨了眨眼,脸上浮现淡淡红晕,「人家来月信了嘛!断不能在此时行房……」 听闻此言只得作罢,轻轻吻了吻她额头,乖乖地搂着她不再上下其手。 唉!这下真的是只能观赏而不得褻玩焉…… 「驍战……」 「嗯?」 「你有没有想过改变现况?不做山贼?」 此话引得段驍战一阵沉思,他心中早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身为云河寨当家寨主,必得顾全大局,倘若是拋下寨主身份做回一般平民百姓,那寨子里的弟兄、老弱妇孺们,和这大片江山该当如何解决? 一番思忖过后,他沉着嗓淡淡回道:「这念想,早在心里想过千回百回,可当年,在老寨主病逝前夕将这重责大任交付予我时,我就立下誓言绝不辜负老寨主对我的期望,再说云河寨自打老寨主上位后,就只许劫富济贫,我们劫的大多是欺压百姓那些贪官污吏之人,带回的人们也都是些无家可归或是遭逢变故的可怜人,寨里的弟兄可不是你所想的那般随意烧杀掳掠的作恶之人。」 原来……是她把他们看成十恶不赦的山贼了。李婉婉有些心虚,垂下眼帘,原是错怪了。 「……我还以为,你们这帮山贼都是做尽一切丧尽天良之事的人,没曾想,却与我所想大相逕庭,是我错怪了……还请大王恕罪……」水眸里闪着一丝歉疚,声线听来有些紧张。 「本王怎会怪罪于你呢?」段驍战将圈着她的手紧了紧,「你会那么想是必然的,毕竟山贼在所有人心中第一印象便是如此,这不怪你。」 李婉婉这才安心的露出笑容,道:「其实我们可以自食其力过活,我可以教寨里的女人刺绣,也能跟着种种稻、种种菜,之后让人拿下山卖去。这寨里那么多的人,大家出一份心力,相信也能过上衣食无缺的日子,虽无法腰缠万贯;无法日日山珍海味,但大家齐心协力下,粗茶淡饭得以温饱也是种幸福,你说是不是?」 对于她这番见解,段驍战深觉不无道理,沉吟片刻,决定照她意思试试,「你的法子倒是可行,咱们明日就试试,可好?」 「当然好。」 两人对视深吻,拥着彼此,甜蜜的进入梦乡。 第十二章 偌大的山野盆地间,在段驍战发号施令下,寨里的男人纷纷拿着锄头开垦荒地,预备种植水稻等农作物,段驍战也挽起袖子和裤管拿着锄头加入劳作。 大伙见寨主如此有心使寨里更加繁荣富饶,也都不畏辛劳的相挺,个个更加卖力忙活。 女人们则分散开来,一些跟着李婉婉学习刺绣针活,有的下地种菜去,另一些厨艺精湛的妇人,则在厨房张罗着全寨人的膳食与烧茶水,忙得不可开交。 孩儿们则是在年纪较长的兄姐带领下,帮着学习洗衣打扫等事务。 寨子里的大大小小、男女老少,各司其职,和乐融融。 ? 观荷亭。 此处位于荷花池畔旁的凉亭,李婉婉教女人们刺绣之馀,手中也毫不停歇的为陆欣肚里的孩儿缝製衣裳和虎头帽。 以前李府尚富裕时,李境广便请来全京城最好的绣娘来教导她女红,因此那一手绝妙绣工就是这么来的。 陆欣在一旁很是欣喜,拿起一套刚做好的鹅黄色小衣裳,讚叹道:「夫人可真有一双巧手啊,瞧瞧,这婴孩的衣裳缝製的可真好看,连料子都挑得这般好。」 「姐姐,做为你肚里孩儿的乾娘,我这些只不过是给孩儿小小心意的见面礼罢了,不足掛齿,姐姐若喜欢,我可以再多做些。」 「这孩儿何德何能能让您如此疼爱!陆欣替孩儿谢过乾娘了。」 「姐姐不必与妹妹客气。」 「夫人,您的手艺那样好,待我也怀上孩儿,您可否也给我的孩儿做一件百家衣?」 「是呀是呀!如此好的绣工当真是佩服。」 女人们三言两语的夸讚着李婉婉。 「谢各位姐姐讚赏。」李婉婉回以甜甜一笑,看着手中的小衣裳,心中衍生出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或许不久的将来,亲手缝製的小衣裳、帽子、小鞋,将会是做给属于她和驍战的爱情结晶,可惜,她的爹娘无法共享这份天伦,含飴弄孙了……这是她心底最痛的缺憾。 陆欣瞧见她有些失神的眼里好似闪着泪光,遂担心的轻声向她喊道:「妹妹?妹妹?没事吧?」 在呼喊声中李婉婉回过神,「没、没事。」 「看您彷若有心事般,还好吗?」 「只不过忆起了些往事,姐姐不必为我担忧。姐姐眼下这身孕,该是足五月有馀了吧?」 「是啊!我这身子是越发笨重了,这夜里起夜好几回呢!」陆欣轻抚着隆起的腹部,突感肚里好似有什么在翻滚,「咦!?这、这是……他、他好像动了呢!」 李婉婉睁圆了眼,亦感惊奇的盯着那凸起的圆肚,她礼貌的先是问了句可以摸吗?陆欣点头欣然答应,她便小心翼翼将手轻贴在陆欣的孕肚上,感受着胎儿在肚皮下滑动的触感,「真的在动!好神奇呢!」 在一旁的几个女人也纷纷徵求同意,轮流摸上了陆欣的孕肚,都被这胎动给惊呆了。 这时段驍战擦拭着脸上的汗朝亭子走来,直接在李婉婉身边坐了下来,「你们聊得这般开怀,有何新鲜事,不妨说来予本王分享分享?」 「见过寨主。」 「见过寨主。」 「我们在聊些女人家的事呢!」 「寨主,您瞧,这都是夫人绣的,要我说,寨主可真有福气,得了那么一位贤良淑德的夫人,人美心善,手又巧,寨主真有福气。」 段驍战沾沾自喜,开怀大笑,露出了一口整洁白牙,「正是,正是,一切都感谢老天的安排和赐予。」 李婉婉静静看着那张俊逸非凡的侧顏,姣好的面容带着浅笑,不禁喃喃自语道:「好想有个像你这般俊朗的男娃儿啊!」 她全然不知自己嘀咕的这段话,一字不漏的传入段驍战耳里,他好看的唇角微微漾起浅笑,贴近她的脸附耳悄声道:「要几个都无妨,再多本王也与你生。」语毕,玩味的挑眉注视着她。 这番话,促使她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姝丽的脸蛋上浮现娇嫩的红晕,「大庭广眾的……说什么呢……」害臊的小眼神飘忽不定,看得一旁女人们直窃笑着,这下更是叫她无地自容。 陆欣看着如此一对璧人,欢喜的道:「寨主,你俩真真像极了新婚小俩口,叫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呀!」 此话一出,倒是提点了段驍战,牵起李婉婉的玉手,敛起笑意,相当郑重的宣布,「考量近中元诸多不便,待入秋之际,便是本王与准夫人成亲之时。」 ? 夏末秋初,婚期将至,段驍战很巧妙的将婚期订至桂月初八,日逢李婉婉生辰,他想给她永生难忘的婚礼。 随着时间愈发紧迫,寨子里的人们也都忙碌于佈置婚房,段驍战更是亲自与周山、顾言等人下山採买婚礼所需。 就在大伙预备上马车啟程回寨之际,遇上了一群围观百姓阻挡了去路,段驍战等人遂挤过人群上前一探究竟,发现是一名面容憔悴瘦弱不堪的姑娘,她泪流满面跪在地上,身前还有个破旧木板,写着大大四个字「卖身葬父」。 围观人群虽多,却没有一人愿意出援手,段驍战出于心软,他挺身向前,将身上的银两给了那个姑娘,并让随侍好生安葬她爹。 岂料,在那之后,姑娘便赖上段驍战不走了,她拉住他的手臂,楚楚可怜的道:「小女子赵盼雪谢过云河寨寨主的大恩大德,您既以替盼雪安葬了爹,从今往后盼雪便是您的人,任由您差遣。」 段驍战对她的话感到诧异,他并非是为了要她才出银两安葬她爹,一切都莫不过是出于内心的于心不忍啊!怎么她便赖上他了呢? 「姑娘,本王此举不过是一番行善积德罢了,并无收你为奴的意思,你可还有其他亲人?本王可以给你盘缠让你去投靠其他亲戚。」 只见赵盼雪一下便跪在了段驍战跟前,泪眼婆娑哭着直央求,「寨主大人,您就带我走吧!我已无亲无故,您要是不要我,那我……我该怎么办……我一介弱女子要如何自己生存……」 段驍战面有难色的看向一旁的周山、顾言二人,向他们频频使眼色求救,他的婚期就要到来,如在这时出了岔子,怎么向婉婉交代?可是这小姑娘又是无亲无故之人,怪可怜。 周山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毕竟当家寨主是他,要不要带这姑娘走,只能由寨主定夺。 而一直默默倾心于婉婉的顾言,倒是由衷的认为,这名唤盼雪的姑娘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得以靠心爱的女人越近,心里盼着寨主能将人给带回去。 面对弟兄们的无能为力,还有赵盼雪的苦苦哀求,段驍战叹了一口气。唉!都怪他多管间事,只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勉为其难的扶起她,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掉掛在脸上的泪珠,温声说道:「好了,别哭了,我许你一同回云河寨便是。」 「谢——」赵盼雪话未说完,便眼前一黑晕眩过去。 段驍战只得将人一把抱起至车厢内,并为其请了大夫诊治,幸无大碍,只是过于劳累飢饿另受了点风寒,服个几帖药便无事,取了药便回了云河寨。 拱月阁 将人安置在这后,段驍战便急于离开去找李婉婉,方甦醒过来的赵盼雪口乾舌燥,声音微弱的道:「水,我想喝水……」 段驍战停下了脚步,转身为她倒了杯水,来到床榻边将人小心扶起,才将水杯递给了她。 「慢点喝,仔细别呛着了。」 在放下杯子后,抬眸跟段驍战对眼相视,赵盼雪露出浅浅一笑,清纯可爱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双颊各有着小小的酒窝,「寨主,盼雪从今往后只听您一人命令,任何事只要盼雪做的到,儘管吩咐就是,定不叫您失望。」 拿过她手中的杯子,置于桌上,段驍战不失礼节的淡淡一笑,道:「本王已说过了,不要你唯命是从,更不用你来伺候本王。不说这个了,你饿不饿,命人给你送膳食来可好?」 「可是,盼雪本就是卖身葬父,既是您出的银两,那盼雪到死都是您的人了,盼雪不求做您的正妻,就算只是微不足道的侍妾,盼雪也心肝情愿。」 赵盼雪眼里充满了卑微的渴求;在如此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现下能依靠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 她可不单单委屈自己做为一名侍女,她要为自己争取后半生依靠。 「你!」段驍战瞠目结舌的指着她,却一句话也接不下去,这对他来说无非是个巨大的难题,他爱的只有李婉婉,正妻之位也必定是李婉婉,纳妾一事更不用谈,他此生只一心一意对一人倾心。 赵盼雪却一把搂住他的腰,眼含泪水的说:「盼雪只有您能依靠了,若是连您也容不下我,那我真的不知道活下去有何意义了……倒不如追随亡父一同死去!」 她哭得极其难受,环着段驍战的纤弱手臂稍稍的紧了紧,就怕他弃她于不顾。 此时的他只有想一头撞在墙上,真恨自己太心慈手软,竟为自己惹上了这样的麻烦。 「盼雪姑娘,你听我说,我已有了未婚妻,我俩近日就要完婚了,请你自重。」说着便欲掰开她环抱着的手,可她却死也不撒手。 「我不……我就认定你了!你就是盼雪的夫君,你娶正妻不要紧,我可以做小妾,只要你别嫌弃我……」她哽咽着,用极其卑微的声调在恳求。 「我说了!我不可能纳妾,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段驍战与她推搡着,过程中他不慎向后踉蹌,搂着他的赵盼雪也连同一起跌落在地。 柔软的唇瓣就那么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唇角,须臾之间,使他脑瓜子一片空白。 偏偏此时李婉婉问了人找了过来,她被眼前不堪入目的景象给震惊得心头一颤,佇立在原地,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当下她彷彿听见了心碎的声音,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之滑落而下。 段驍战推开了赵盼雪,赶紧起身欲跟李婉婉解释清楚,却被狠狠甩开了手,眼睁睁看着她泣不成声的跑远,他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刻追了出去。 还坐在地上的赵盼雪见方才两人的反应,立即猜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关係,她暗自思量着,要怎么才能让李婉婉接受她。 段驍战一路追着李婉婉追到了百艳园,这里是只许她一人来的地方,在这为她种满了她喜爱的花草供她观赏、採摘。 园子里假山小桥流水,柳树成荫,这样的美景当前,却无心再赏。 朝着背对着他的身影走去,双手由后轻轻环抱,解释道:「婉婉,你方才所见,并不是你所想那般,我与那位赵姑娘真的纯属意外,且她不知为何跌落在我身上,我当真没有做出对不住你的事来……」感受怀里的人儿隐隐颤抖的身子和忍着不哭出声的阵阵呜咽,明白她此刻有多难受,而他除了解释再解释,也不知该如何能让她消气。 「别再说了,要不是我即时出现,你们、你们说不定就背着我行苟且之事了……」李婉婉觉得好委屈,终放声痛哭。 段驍战将她转向自己,他不再解释,孤注一掷的拥吻她,倾尽一切温柔,只为得佳人谅解。 面对无法拒于千里的温柔,她还是沦陷了,儘管心里还存着疑虑,但她依然选择信任他,不为别的,就只因为爱。 「婉婉……我希望你能明白,再多的干扰、再多的诱惑,我的心始终如一,唯独你才是我的眷恋我的命。」 落日馀暉,晚风徐徐。 在这一方只属于他们的天地间,段驍战缓缓解开了她的裙带并褪去了她的褻裤,因要事在身,已好一阵子没碰她,再度重温那熟悉的触感时,浑身的热血剎那间沸腾至极限。 狂乱的吻尽数落在她被夕阳染上橘红色光晕的娇躯上,在上面留下斑斑曖昧红印,她的身子散着好闻的薰香气息,那是有着安定心神作用的香气,可此时此刻却安定不了二人躁动的情慾。 段驍战褪下身下的阻碍,粗硬的巨物直挺挺的爆着青筋,抵在了蜜穴入口,甚至不用手扶只稍加施力一推,硕大的龟头便朝粉嫩的穴口侵入,随着他持续挺进,缓缓没入了她又小又紧緻的花径内。 轻咬下唇,眉心微蹙,那股扎实在她体内还在持续的胀大,段驍战已按耐不住的狠狠撞击狭窄的甬道,令她发出阵阵销魂的呻吟,不消片刻,原本的不适都转为一波波舒爽的慾浪,既澎湃又汹涌。 「唔……顶到里头了,嗯~啊~驍战~啊!」多日未与他颠鸞倒凤,李婉婉那寂寞的小穴如逢甘霖,被浇灌滋养的水液充沛,垫在臀下那件淡紫色襦裙早已被淫液浸润的湿透了一大片,抽插时的啵啵水声更是响亮。 「婉儿……为我生个孩儿吧……」段驍战黑瞳里散发极尽的爱慾,身下如猛兽出笼,放肆狂奔的不给她一丝喘息,兇猛的令她娇喘连连淫叫不断。 「啊!啊啊啊~战哥哥~」她那双原在空中摆盪的纤纤玉足,倏地夹紧了他的腰侧,绷紧的脚趾头透露了她正迎来滔天巨浪的高潮。 这身子早已习惯了段驍战操干她的方式,每回欢爱都是淫液肆无忌惮的横流,甬道止不住的痉挛,就如此刻那柔软湿漉的花穴又洩了好多蜜水。 「好、好舒爽,战哥哥……我只许你爱我一人……只许你爱我……」那双水亮的眸子媚眼如丝,完完全全被情慾所掌控,字字句句都充斥着醋意和佔有。 「我只爱你……只爱你……啊!」富含情慾的低沉嗓音,在因粗根被肉壁包夹的已然有了射意,而忍不住发出呻吟暂缓了抽插。 抬起李婉婉的双足跨至肩上,卯足全力做最后一番衝刺,控制得宜的力度,使每一下抽插都顶上她的爽点,段驍战都还未射,她已经又洩了一次,舒爽的直发出呜咽声,花穴的肉壁也毫不客气的紧缩狠夹,巨物那一股强烈的射意已无法克制,快速抽插了数回后深深一顶,伴随两人急促的喘息,将那创造生命的浓浓精水全数射入她体内温暖的宫殿。 然而如此淫糜欢爱的景象,却被误打误撞闯了进来的赵盼雪给撞见,她急忙躲入暗处偷偷窥视着二人。 心里突升一股莫名的躁动,那心跳加速的声音大到连自己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从前偷听家姐述说男女情事竟是如此欢愉,不禁芳心暗动,在心里埋下了名为慾望的种子。 她下定决心非要拿下段驍战不可。 第十三章 赵盼雪来到云河寨的这些日子里,不是黏着段驍战和李婉婉打转,便是图着讨好的心思接近陆欣,可陆欣到底是个聪明人,看她那般諂媚,也都明白她对寨主存着异于他人的心思,所以对于她的阿諛奉承甚是提防,总是找藉口拒绝求见,也曾在私下要李婉婉多多防范这来路不明的「情敌」。 可李婉婉这人却是个心软,耳根子也软的傻姑娘,撞见他俩跌落床那件事,也就听赵盼雪卖个乖,落落泪哭个几句道个歉,便信了她的一面之词,还开开心心的拿她当姐妹。 这日,赵盼雪又去求见陆欣,可想而知的又吃了回闭门羹。 「什么嘛!这陆欣姐也真是不好伺候,想从她这边去讨好也当真不容易,到底这寨里还有谁能为我所用呢?」 她走在回拱月阁的路上心里有着诸多不快,忍不住嘟嚷了一路。 只顾着低头发怒没注意前方,就那么的迎面撞进了顾言怀里。 「啊!对不起!」赵盼雪抬头赶忙道歉,这才发现撞上的人是顾言,「对不起,顾言哥哥,方才是盼雪一时没注意,你没事吧?」 顾言笑了笑,道:「盼雪姑娘,你这是急着去哪儿?瞧你方才好似不怎么高兴?鬱闷都写在脸上了,这有何心事,不妨说来让我知晓,好让我给你出出主意,如何?」 「顾言哥哥,你身为一位男子,怎能明白我这女儿家对倾心的人那般思慕的苦呢……」赵盼雪有些无奈,幽幽叹了口气。 顾言听闻此言,倒是给了她一个颇具意味深长的微笑。 「顾言哥哥你笑什么?莫非……你有何法子,能为我排忧解难不成?」赵盼雪心中突然燃起了希望。 「你我左右不过是同病相怜之人罢了,倾心着不能在一起的人,心中的她牵制着自己所有喜怒哀乐,世间上的美好彷彿也都集她于一身,只有她是唯一,再无他人入得了眼。」顾言说着这段话时,看向远方的眸中透着无尽温柔,可却有一丝说不出的黯然神伤参杂其中,但这情绪仅只一瞬便收了回去,定眼看向赵盼雪,续道:「我可以帮推你一把,不过成败便在于你了。」 如果能藉此离间段驍战与李婉婉的情感,或许就有机会趁虚而入了。顾言决定利用赵盼雪赢得这场赌注。 赵盼雪有些诧异,原是要利用他来当自己的棋子,没承想,这顾言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方才的话,她也听明白了其中意思,也大概猜出了一二。 顾言哥哥的心上人肯定是李婉婉无误。 「如此说来,顾言哥哥与盼雪便是同道中人,咱俩沆瀣一气,倒不如联手,各取所需,顾言哥哥以为如何?」 顾言未语,微笑着朝她稍稍頷首。 ? 大婚之日终来临,云河寨上下无不热闹非凡,厅堂内张贴上大红双喜字样,院落到处是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 那素来歷代寨主与云河寨交好的雷风寨,如今的当家寨主——雷征,也被邀请前来参与婚礼。 说到这雷征,身为雷风寨的寨主,行事风格可是与段驍战如出一辙,他生平最痛恨的,便是那些贪官污吏和财大气粗以鼻子瞪人的富家败类,说到底,雷征就是个扎实的义薄云天之人。 他这人呢,长得比段驍战高大些,整个人看着高挑魁梧,英姿颯颯;感情上倒是多情了些,除了正妻以外,身边还有几个侍妾,但他从不用霸王硬上弓的手段来强要女子,还算得上是个君子,最大的乐趣就是网罗全天下美人。 甫一坐下来品茶,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就总盯着端茶送水的侍女们,心情愉悦的欣赏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欢迎雷风寨寨主大驾光临。」 段驍战束发金冠横插一支金簪,一袭金丝苏绣红袍加身,与昔日气宇轩昂的装扮相较下,更显温润如玉。 「恭贺云河寨寨主大婚之喜,你我相识一恍十馀年,终于轮到你成亲,今晚我定要喝个痛快!」雷征转身朝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便上前递上了贺礼。 「此乃难得一见的上等夜明珠,我近日一得到这颗珠子,便寻思着日后要给您当新婚贺礼,没承想,你倒是挺快就娶得美娇娘啦!哈哈哈哈!」 「驍战谢过雷兄,今晚我俩铁定要喝得尽兴!」 「欸,此言差矣!新郎官还要与新娘子入洞房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哪!别因醉酒误了良辰,该是我尽兴你小酌才是。」 ? 此刻李婉婉初来乍到时的居所眾星阁寝殿内,两名侍女正为其梳妆更衣;原就清新脱俗,长相标緻的她,换上一袭正红色秀禾服,上头尽是细腻别緻的苏绣工艺,那绣有朵朵牡丹花樽的披肩上,还串有颗颗红色喜珠垂掛于胸前,更显雍容华贵,将她的美衬托得更上一层,头上则是珠宝点缀的雕花发簪和流苏步摇。 「瞧瞧,我们这寨主夫人当真是美极了,娇嫩欲滴的容顏都能媲美那天上的仙子了,夫人真的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侍女苾瑶拿来了却扇,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忍不住称讚道。 看着铜镜中花釵簪笄的自己,李婉婉不禁有些感慨万千,「爹爹,看见了吗?女儿如今就要和心上人成婚了,您看见了吗?爹爹……」眼眶微微泛红,内心百感交集。 多想让您亲眼目睹女儿这一身嫁衣模样啊!爹爹,女儿想您了。李婉婉这般想着,豆大般的泪珠掉了下来。 「夫人,奴婢以为,令尊在天之灵定是看着的,想必祂老人家也替夫人感到开心,您就别难过了,今日是您与寨主大喜之日,安心嫁予寨主吧,苾瑶再为您扑扑粉。」 不出半个时辰左右,外头听见了迎亲队伍的奏乐声,在段驍战亲迎下,八抬大轿一路从眾星阁来到了厅堂外。 院落霎时炮声隆隆,如阵阵轰雷,炸开的炮竹宛若嫣红花瓣散落一地。 落轿后由嵐儿小姑娘充当出轿小娘迎新娘出轿,她伸手拉拉李婉婉袖口三下后,李婉婉便出了轿子,却扇遮掩着由喜娘相扶入喜堂。 在一旁观礼的赵盼雪看在眼里目光如炬,内心是满满的嫉妒,早已在心里将李婉婉痛骂了几千遍。 为何驍战哥哥的眼里就只有她呢? 同样在观礼的顾言,注意到她的眼神,那是双充满着苦涩与愤怒交织的眼神,而他看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李婉婉,心中何尝不是如此。 心的深处在隐隐刺痛,看着倾心的女子嫁予他人,而那人还是自己无法匹敌的对象,揪心的感觉让他几乎都要窒息,他选择逃开了喜堂,跑到外头让自己静一静。 此时,喜堂内还在继续着拜堂流程。 段驍战心中满满的欢愉,他终于和心爱的她成亲了。 「夫妻对拜!」 随着礼赞这声高喊,两人面对面双双行对拜礼。 这一刻,所有的爱恋、连日来的相扶相伴,相知相守,相爱相惜终得开花结果。 李婉婉却扇下的眼眶早已泛红,在段驍战移开她却扇后,眼角滑落了感动的泪水。 「今日是我们成亲的大好日子,怎么哭了呢?」段驍战嗓音柔和,轻声问道,同时以指腹拭去她的泪水。 「我这是叫喜极而泣……」噙着泪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他,唇角微扬。 二人相视而笑,爱就算没有过多的言语,只凭一个眼神便能知晓。 眾人目光全都落在了两人眉目传情上,周山起鬨喊道:「送入洞房!」 随后在眾人的欢呼道贺下,段驍战与李婉婉这对新婚夫妻回到了他们的婚房内。 「婉儿,我还得去招呼雷风寨寨主,你且在这等着,歇息一会。」语毕,段驍战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恋恋不捨的又多看了她几眼才离去,「累了便睡会,我忙完便回来。」 她頷首,目送他离开。 寝殿内燃着成双成对大红花烛,耀眼的火光摇曳生辉,李婉婉环视着这被精心佈置后的婚房,内心充满了悸动。 怎么也没想过,此生能和心爱之人共结连理,这一切如梦似幻般让人感到好不真实,可它却是真真切切的正在发生。 「夫人,我给您送茶水和糕点来了。」 外头传来了侍女芙蓉的声音。 「好,送进来吧!」 「是。」 芙蓉将茶水和糕点摆上桌案,「夫人,这是寨主交代送过来的,怕饿了您,让您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顺手倒了杯茶,「夫人,您该是渴了,先喝点茶吧!」 「嗯。」李婉婉不疑有他的接过玉杯,一饮而尽。 「夫人,茶与糕点既已送达,那芙蓉便先退下了。」芙蓉说完便行了礼离开。 不消片刻,李婉婉开始感到有些头晕眼花,「这、我这是怎么了……」想起身却浑身无力,随后便直接瘫软在床榻昏睡了过去。 喜堂外院落。 眾人皆已散席,酩酊大醉的雷征还在嚷嚷着他没醉,段驍战则是经不过大家盛情劝酒下,醉得人都坐不稳。 周山见状,连忙要其他人来帮忙搀扶寨主回房,顺道命人把雷征带去空着的厢房去歇息。 此时原忙着收拾的顾言见时机已到,便来到周山身边,以陆欣为理由开口道:「哥,嫂子还怀着身孕方才听侍女说正闹着不适,不如你先回去照顾她,寨主由我搀扶回婚房便可。」说着便自行搀扶起段驍战。 「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让人帮忙?」 「那我让逸川来帮忙好了。」 顾言喊来名唤逸川的小伙,一人一边扛着段驍战,「那我俩就先送寨主回去了。」 「有劳了。」 周山对其他人交代了一些事后,便先行离去。 顾言二人则搀扶着段驍战一路来到拱月阁与赵盼雪接应。 将人放倒床榻,齐力褪下他一身红袍后,赵盼雪满心欢喜的谢过顾言,「顾言哥哥,谢谢你圆了我的梦,这回就当盼雪欠你一个人情,他日若有所求,盼雪定在所不辞。」 随后她拿出了一盒喜糖给逸川,「逸川,看看这什么?都给你的。」 逸川摸摸头傻笑着接过,他虽然已是个近弱冠之年的男子,智力却停留在黄口小儿阶段,是个光有气力,而不諳世事的傻大个,活脱脱的一个大孩子般,谁当下给甜头就对谁好。 「剩馀的良辰就交给你了,自个儿好好把握,没得手就怪不得我了,好了,我也得去看看她了,你请自便吧。」顾言摆了摆手,带着逸川快步离开了拱月阁。 在顾言离开后,赵盼雪心满意足的看着闭着双目的段驍战,纤细的手指轻抚着他的脸庞,那嫩红的唇瓣情不自禁的覆上一吻。 「驍战哥哥,为何不接受盼雪的情呢……」 「婉婉……婉婉……」 就连昏昏沉沉中也不忘李婉婉,那声声呼唤让赵盼雪感到难受,她将手轻轻贴在他轻微起伏的胸膛,蹙着眉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你心里眼里就只容的下她呢?就不曾多看我一眼,你是否知晓,我有多么喜欢你啊……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你便是我的良人……」 葱白指尖缓缓离开那温热胸膛,移至段驍战的睡顏,轻轻触碰着他的眉还有他高挺的鼻子,接着抚过他薄凉的唇瓣;为他褪去了最里层的衣衫,那精壮的胸膛是她梦寐以求的温暖,曾经求之不得的苦楚,如今都化作了真实的甘甜。 她将自己褪得一丝不掛,鑽进了段驍战怀里,面对他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赵盼雪什么也无法做,但她不急,因为这只是踏出的第一步而已,后头的路还远着。 ? 婚房内,喝了掺有迷药的茶水而被迷晕的李婉婉此时还在沉睡中,药效尚未退去,赵盼雪下的药量足够让她睡上一个时辰。 顾言从拱月阁来到他们的婚房后,就一直默默的守在她身旁,这原是赵盼雪计画下,能让他享受一夜春宵的大好机会,可他根本不想趁人之危,他也着实做不出这种事来,现下能这样安安静静地陪伴在她身边就足矣,于他已是不可多得的幸福。 「你要是属于我,该有多好,可惜你已是他的人,而我却只能这般偷得与你共处一室的时光……」 顾言叹了口气,轻轻抚着她的鬓发,看着那张令他心生爱慕的容顏,想到昔日里她一顰一笑的模样,都不是因为他,心里便全是痛。 不可触及的;愈是想得到的,就愈是难以放下。 第十四章 迷迷糊糊中,似是有一抹人影在面前晃过,更奇怪的是,唇上彷彿还残留被吻过的馀温。 会是段驍战吗?李婉婉缓缓睁开了眼,指头轻抚着自己的唇,圆溜溜的眼珠子环视四周,坐起身,这偌大的寝殿里却只有她一人。 现下是几更了?怎么会就这么睡着了?驍战人呢? 李婉婉心中充满疑惑,怎么会过了那么久都未回房? 看着自己身上未换下的喜服,她先是将它给褪了下来,剩件白色中衣,随意再披上了件罩衫,提了盏灯笼离开寝殿去寻找段驍战。 一路来到厅堂,院落里早已被打扫得乾乾净净,宾客皆已散去,四周一片寂静,别说人影了,一隻虫子都没见着,李婉婉觉得事有蹊蹺,但却不知从何说起,脑海里莫名浮现陆欣对她说过的话:赵盼雪不是什么好姑娘,你要严防她。 她心头一颤,又想起自己是喝下那杯茶后才晕睡过去的,惶恐不安开始在心底无限扩散,心跳的速度也愈发的快,她不愿相信是心里所揣测的样子,可脚却不听使唤的一路往拱月阁去。 「不会的……不会的……」 一路上她只能尽所能的安慰自己,就那么不知不觉间已走到拱月阁前,她往内走去,来到了寝殿门口,里头传来了微弱的啜泣声。 没时间多想,伸手将对开的门用力那么一推,映入眼帘的是蜷缩在角落衣衫不整的赵盼雪,她一头青丝凌乱松散,眼眶红肿脸上都是泪痕,而床榻上则是李婉婉最不愿意相信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手上提着的那盏灯笼,唰地落地,迅速燃烧,犹如心中被燃起的怒火。 她被震惊的有些腿软,还得撑着身子进门。 一踏入,她一眼便瞧见了床榻上那抹鲜明的血跡。 段驍战、衣衫不整的赵盼雪、床榻血跡……一幕幕都在重击李婉婉的心。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李婉婉颤着声,她简直快疯了,不明白应是美好的洞房花烛夜,怎么会在一夕之间成了这般不堪的模样。 「姐姐……姐姐听我说……驍战哥哥进错了房,把我错当成你……呜呜……我、我该怎么办……」赵盼雪哭哭啼啼向她泣诉着遭遇。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进了你的房?这叫我要如何是好?要我如何是好啊!」她的思绪紊乱成一团,理也理不开,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悲痛佔据了心房。 而赵盼雪只一个劲的哭,更加让李婉婉恼怒。 「你哭有何用……该哭的人是我!」排山倒海来袭的愤怒、心痛让李婉婉失控的吼道。 大动静的争吵声把居所离拱月阁不远的芙蓉给吵醒,她急忙下榻穿上鞋急匆匆的来到拱月阁。 她被里头的情景给吓得倒吸口气,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李婉婉以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兴师问罪道:「芙蓉,你来的正好,这一切为何会发生想必你一定知晓,还有,你端来的茶水中下了药,让我昏睡过去,就是为了促成他俩的下作之事,对不对?」 芙蓉立马跪在她面前,惊恐万分的回道:「夫人,芙蓉真的不知为何寨主会在盼雪姑娘房里,还有下药一事,芙蓉是真的没做啊!夫人,您要相信芙蓉哪!芙蓉对夫人绝无二心,芙蓉能以自己性命发誓,若所言不实,愿死无其所!」语毕,深深嗑了几个响头。 「若不是你,」李婉婉转头看向一脸委屈还掛着泪的赵盼雪,「那会是你?你平日里的作为就够让我怀疑……我却一直安慰自己你没那意思,没想到……你挑了今日,给了我永生难忘的痛!」 「姐姐……你误会我下药我都不要紧……可是姑娘家最重名节,难道在姐姐眼里,我是那种下贱之人吗?姐姐怀疑我勾引他?要不是驍战强要,我又怎么会破了身?」赵盼雪哭着用义正严词的态度反驳。 「呵……呵呵……连他的名讳你都叫的如此亲暱了,你说你对他会没意思?你不要再演了!你这么做到底居心何在?你想取代我的地位是吗?告诉你绝不可能!」 「姐姐,我没有……」 赵盼雪还在狡辩,就算李婉婉说的是事实,但她怎么可能会亲口承认。 「是啊!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不听奉劝,是我的错!」没想到,陆欣姐的话如今都应验了…… 「芙蓉,你起来,和我扶寨主回长生苑。」 「是,夫人。」 芙蓉和李婉婉吃力的抬起段驍战,要将他带离拱月阁。 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李婉婉再次回头瞪向站在原地的赵盼雪,「从今往后,你我势不两立,再无姐妹相称。」落下狠话后,头也不回的撑着段驍战和芙蓉一起离开。 赵盼雪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从容自若的抹掉了那做作的泪水,嘴角勾起了得逞般的笑意。 「驍战哥哥,你这回再如何百般不愿纳我为妾,也是插翅难逃了。李婉婉啊李婉婉,我定会跟你争到底的,不信,我们走着瞧!」 ? 长生苑正殿。 回到那还充满新婚氛围的婚房里,看着床榻上依旧还在昏睡状态的段驍战,李婉婉除了心痛外,更多的是愤怒、不解。 他竟上了赵盼雪的床,与她缠绵,还破了她的身,在这属于他们的新婚夜里…… 可笑,真是可笑…… 李婉婉仰头不愿让泪水再为他流,可泪水就是失控的直夺眶而出,心好痛,连呼吸着和他相同的空气都痛得无法自拔,她已经无法平常心的去面对他,立即逃跑般的离开了长生苑。 失魂落魄漫无目的走到了荷花池,藉由手里的灯笼照明,荷花池的荷花在烛光下染上一片黄晕,水池里还有一抹明月的倒影,四处只剩下虫鸣声伴随她的怨恨与难受。 今日是初八,是她的生辰更是他俩成亲之日,再过几日便是十五月圆人团圆的佳节,可惜……心已残缺,再成不了圆。 她无助的哭着,像个可怜的孩童,哭得全身颤抖,哭得喘不过气,整个瘫软在地。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由远渐进,她赶紧起身,拾起灯笼,转过身查看来者何人,「谁?谁在那里?」 那道身影随着距离拉近,逐渐变得清晰,来者是顾言。 「夫人?你怎么会在这?」 顾言当然知道他离开长生苑后,后续发生了何事,想必她一定看到了不堪入目的画面,才会一个人那么晚出现在这,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当然包含他在内。 为了得到她,无所不用其极,就算老天判他有罪,他也认了,毕竟拆散别人的姻缘会遭报应,可他就是过不了情关,寧愿为爱不惜一切代价。 「你呢?你又为何出现在这?」李婉婉还没从悲伤的情绪抽离,说着话的时候还有些哽咽。 看着她哭,一股想抱紧她的衝动油然而生,「如果你很难受,我的肩膀可以借你,你想哭就大声哭吧,有我在。」 「顾言……你能明白我此刻的感受吗?」李婉婉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崩溃的哭着,「这里……好疼,疼得都快无法呼吸了……」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赵盼雪……她跟驍战……总之今晚的洞房花烛,成了他俩……齷齪、骯脏的一夜……」 话说完,她已经完全无法克制情绪,哭到连顾言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突然有些后悔是否不该帮赵盼雪,可是他已没有回头路了,事已发生,只能继续走下去。 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再也不想忍,紧紧的将这泪人儿搂进怀中,任凭她如何挣扎、捶打,他死也不放手,「我明白你的痛,你要怎样发洩都好,我只想让你觉得好受点。」 这怀抱很暖,却不及段驍战的千分之一…… 「你踰矩了,还不快放开我!」李婉婉喝斥着,可那双环抱着的手丝毫不为所动。 「婉婉!你知晓吗?我也能像他一样爱你,甚至爱得比他还深!」顾言说完,倏地捧住她的双颊,风驰电掣的吻上她的唇。 一切来的太突然,李婉婉根本没办法反应过来,被吻得呼吸急促,才意识到要反抗。 她那纤细的柔荑不断想推开,可顾言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只能任凭他的舌头探进了她的檀口,堵住了她的低泣声,趁其不备她用贝齿狠咬了一口。 血腥味在彼此的嘴里散开,顾言才松了嘴,可他却如同失心疯般直接将她抱至观荷亭的石桌上。 第十五章 「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放了我!」李婉婉惊诧不已,「你再如此唐突,我便喊人了!还不速速放手?」 顾言不予理会,溼热的吻再度堵上了她的小嘴,吻得极具侵略,剥夺了她的喘息,也淹没了她欲呼喊而出的话语。 他将人放坐石桌上,怜惜的抚摸着她因羞耻而燥热的脸蛋,微翘的长睫轻颤,月光映衬着她美的醉人的娇顏,什么兄弟、情义、名声,在此刻都无法拉回他的道德理智,原则很快被情慾给掩盖而过。 「就一夜,我与你共度春宵,他伤了你的心,那就让我来替你疗伤……可好?」 这嗓音很轻很柔,有别于段驍战霸气里的柔情,顾言的温柔倒像是和煦的暖阳般;他本就是个看上去温文儒雅的男子,眉如墨画,目如秋波,他凝视着人的眼眸,是那样无害而又真诚,让人感受不到他有一丝虚假。 即便他有,也叫人无从察觉。 「不,顾言,我已是驍战的妻,生是如此,死亦是如此。」李婉婉别过脸,她无法再盯着那双令人会心软的黑瞳。 「他就那么让你着迷?而你就这般厌恶我?」顾言面有慍色,扼住了李婉婉的桃腮,将她面向了自己,惊愕的她眼泪又顿时在眼眶里打转,他这才意识到此番行为太过于粗暴,赶紧松开手,「婉婉……对不起,弄疼你了……」 「我求求你放我离开,我绝不把今晚的事说出——唔!」李婉婉话音未落,顾言扣住了她的后脑,倏地再次覆上了她的唇,微泛凉的指尖沿着她纤细丝滑的颈项,一路滑落在她胸前饱满的浑圆玉乳,他拿捏着力道揉捻着,深怕弄疼了她。 明知这般作为是错的,可身子却不听使唤的燥热起来,情慾被顾言给牵制着,她蛾眉轻皱,被吻住的檀口勉强挤出了几声呜咽,声声入耳勾魂,更加令顾言把持不住。 身上披着的罩衫很快就被褪了下来,衣襟上的盘扣也被扯开露出了小衣,他离开她的唇瓣,喘着粗气,赏心悦目的盯着那魂牵梦縈的曼妙身姿,毫不犹豫扒开了她最后的遮掩,一对软绵雪乳倏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粉嫩乳峰恰似两朵初放的冬梅。 揉着无法一手掌握的圆润雪乳,修长的指尖戏弄般戳着李婉婉乳峰,敏感的乳峰被戳玩得挺立,「啊~别这样……停、停下来……」如此挠人心扉的娇吟,令鲜少近女色的他甚是痴狂,他单手托住她后脑,俯身将其压至身下,鼻尖抵触娇躯之际,一股甜甜乳香沁入鼻息,似是美酒佳酿,只一闻便叫人陶醉其中,爱不释手。 将脸埋入那傲人双峰,一口含住了诱人的粉红果实,灵巧的舌头用唾液湿润了它,舌尖轻刺着挑逗,又如婴孩吮乳般吸吮着,一股酥麻直上李婉婉心头,可理智告诉她不可沉沦下去,她挣扎着欲推开他,可他坏心眼的指尖却一下进攻到她腿心间的柔软,「啊!」她身子一颤的弓起,那是她最不能被触碰的底线,「别……我求你了,我们这么作是不对的……」 「能得到你,就算要我死我也心甘情愿。」顾言的黑瞳半吋不移的直视着有些愕然的她,「民间有句俗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果真不无道理。」 「你!」李婉婉被他的话恼得小脸涨红。 为何看似无害的他,竟有那么不为人知的阴暗面?难道他的谦和有礼,善解人意都只是他相貌上的掩饰吗?李婉婉原恼怒的神情霎时变得有些害怕。 「别怕啊,婉儿,一直以来你都没发觉我对你的心思,现下我将倾尽我一身的温柔,来让你感受我有多么爱你。」 「不……不可以!住手啊!」 顾言快速将她下身的遮掩全数褪得一乾二净,掰开了她的双腿,月光下那光裸的花苞就那么裸露在他眼前,他蹲下身,竟往那花缝舔舐,「脏,别这样……啊~啊啊……」李婉婉羞耻的夹紧了一双玉腿,却又被掰了开来,那粉嫩花穴经方才一阵爱抚早已淌了些水,淫靡的气味随之扑鼻而来,更加让他裤襠间的阳具越发硬挺。 他轻轻吸吮着那娇嫩的肉核,一阵强如电流般酥麻的快意袭来,爽得李婉婉直上云霄,「啊~不……啊!嗯~」销魂淫秽的浪语宛如催促着他快些,舌尖上的撩拨也越发的放荡,他的舌在她嫩穴处不断衝刺,双唇贪婪的吮着花瓣,蜜水和唾液沾染的她腿间湿漉漉的一片,弄得她忍不住蹭着臀,直喊着不要。 才一会功夫,她已经有些神智恍惚,舒爽的柳腰直颤,顾言的舌头与花穴分合间牵起丝丝黏腻的淫液,「很想要了吗?我的好婉儿……哥哥这就给你……」 他将阻碍褪至小腿肚,挺立的阴茎前端龟头硕大,阴茎呈现弯挺粗长,正顶在花穴口磨蹭。 「不……你、你这是强要!如此一来,和那些恶人有何不同……」李婉婉蹬着玉足,想守护最后一道防线。 顾言抓着那双细白嫩腿掰开到极致,往自身出力一顶,硕大的龟头就那么硬生生地往那窄小穴口挤入,「唔~」花穴内的肉壁被刺激的一缩,将龟头紧紧吸附住,腰桿一挺,那粗长的阳具便又入了几分,「驍战……驍战……啊啊……不……」这名字在这时经由她的嘴喊出,一点都不合时宜,顾言遂报復性的深深顶入,「你唤着谁呢?你怎可如此伤我心呢……告诉我此刻谁在爱你?」他顶到最深处时倒勾的龟头碰巧顶上了她爽处,惹得李婉婉柳腰颤动,「啊~是、是顾言哥哥……别、别顶呀!婉婉受不住……」 那声「顾言哥哥」叫得如此软绵媚惑,顾言的心里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好婉儿,再叫几声听听。」 不想他那般温煦的外貌之下,竟隐藏着这般邪魅又具情慾的魄力,令人逐渐迷失了自我。 「顾言哥哥……顾言哥哥……」李婉婉的眼神变得愈加迷濛涣散,情慾高涨,没了理智,她娇喘着,玉腿紧紧缠绕在他腰际,「我快去了……啊~」 顾言将轻盈纤瘦的她抱了起来,一双柔荑顺势勾上了他颈项,他撑起她的身子,让她往身上紧贴,两团软嫩乳肉就那么抵在了燥热的胸膛,脖颈互贴着彼此,双手捧着她的嫩臀,上下迅速的操干着,交合处啪啪作响,舒爽的蜜穴直洩出淫荡的蜜水来,沿着腿根滴落而下。 狂抽猛顶,操得李婉婉肉壁痉挛直缩,顾言险些就要被夹击得射了出来,「婉儿好紧哪!夹得我好生舒爽……喝啊……」他忍不住低吼了声,稍稍缓和了动作,吸吮舔舐着她的耳肉。 停留在她花径内的粗根又愈发涨了些,塞满了又紧又窄的花径。 眼角馀光瞧见此时的天已近破晓前夕,为了不让人撞见,他加快了速度,迅速而毫无半点会令人不适,狂妄的操干那已肿涨充血的小嫩穴,在他沉闷的喘息声和李婉婉如金丝雀啼叫般悦耳的呻吟声下,他将源源不断地爱意全数灌入她体内深处,结束了这本就不该如此的一夜。 他细心的为她穿回衣物,恋恋不捨的在她的唇上和緋红的脸蛋上各吻了吻,「婉儿,这一夜我将永远铭记于心,谢谢你今夜给的温暖,我爱你,婉儿。」 「就忘了吧,但愿今夜的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顾言……我已知晓你爱我,但我们不可能,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驍战真的破了盼雪身子,可我俩夫妻之名不会就此抹灭,你的日子还长着,不要浪费大好时光在我身上,好姑娘多的是,别停留在我这,你我不过是梦一场罢了……梦醒了,也该回归现实了。」李婉婉眼里再无波澜,淡淡地说完这段话,头也不回的离去。 顾言佇立在原地,神色黯然的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倩影,落下了男儿泪。 就算得到了她的身子,却得不到她的心。 「情爱为何叫人这般悲喜交加……」心底深处好难受,但也无能为力。 她要是忘了,那便也忘了,可他会牢牢记着今夜这唯一的温存。 第十六章 朝阳初升,天空一片明亮,李婉婉浑浑噩噩的有如行尸走肉般,拖着身心疲惫的肉体回到长生苑。 寝殿内,段驍战这会刚醒,忍着头痛欲裂的不适,撑起身子坐起,看了看四周,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身处长生苑,至于怎么回到这的,他则一点印象都没有,扭了扭颈子,伸了伸懒腰,全身像是快散了般的痠疼,让他嘶叫了几声。 而李婉婉此时已站在寝殿门外,踌躇不前,眼眶里泛着泪,不知等会见着夫君时,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就在还未做好心理准备时,门倏地被段驍战从里开啟,这一瞧见她杵在门外,讶异的道:「婉婉!?我正想着你怎么一大早便不在身旁,正要去寻你呢,对不起,昨夜我太醉——」 没等他把话说完,李婉婉跨进门,不吭一声的扑进他怀里环抱住他,纤细的玉手将他腰间的衣衫紧紧拽在手心,白皙的十指过于出力,更显得毫无血色,小脸埋在他暖呼呼的胸膛隐隐啜泣着,纤瘦的臂膀还微微颤抖。 段驍战还以为是自己酒醉错过大好良辰,惹得她不开心闹脾气,便轻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细语的安抚,「咱别气别气,今夜我再好好补偿你,可好?夫人~就别与我置气了嘛。」 怀里的人儿没有因此停下啜泣,反而在听见他这段话后,更加悲伤的哭出声来。 「婉婉,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难过?」 段驍战只觉得纳闷,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心又碰巧在这时无故抽痛了一下,让他惊觉铁定有发生了什么难言之隐的事,故试探性的问:「是否我昨夜醉酒做了什么不堪之事!?」 只见李婉婉将脸离开他的胸膛,双臂无力的垂落两侧,不发一语,眼泪扑簌簌地直流,让他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外头传来了苾瑶和芙蓉的呼唤声。 「寨主!夫人!出事了!」 「大事不妙了!寨主!」 段驍战踏出寝殿看苾瑶和芙蓉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遂问道:「何故如此慌张?」 芙蓉神色凝重回报道:「稟寨主,芙蓉一早刚准备去厨房帮忙备早膳,行经拱月阁,想起有事找盼雪姑娘说说,不想她正闹着寻短,现下周爷等人正在拱月阁那拦着,不让她继续胡闹。」 苾瑶面有难色,吞吞吐吐的接续道:「盼、盼雪姑娘,她、她说无论如何……都要寨主过去一趟……给她……给她个交代……」 听到这,苾瑶这话最让段驍战感到惊诧,「交代?我于她何来交代之说?」此时可真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直接把他这大男人给愣住了。 李婉婉听见外头她们的谈话,抹去了泪水,匆匆出了寝殿,「快!随我一同去拱月阁,夫君也一併前去吧!」拉上段驍战随即往拱月阁去。 眾人方赶到拱月阁院落,就听见赵盼雪正闹得天翻地覆,周山正巧从里头走了出来,见段驍战到来赶紧要他好生处理,「寨主您可总算来了,盼雪姑娘她直嚷嚷着不活了,您快去劝劝她。」 一进寝殿,果真见到两名手下正手足无措的守在那,而赵盼雪正拿着利剪指着自己颈项要眾人不准上前一步,而她手上也因方才与手下争夺利剪时不慎划伤,鲜血沾染了手袖,可怜两名手下也跟着双双掛彩。 段驍战二话不说,一个上前夺下了利剪,将其扔至地面,「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盼雪瘫软跪地,梨花带泪的诉说委屈,「盼雪昨夜歇息前夕欲关上门,可怎料寨主醉酒误闯了进来,将盼雪错当成了夫人,硬是……硬是与盼雪发生了夫妻之实……寨主,您要是不要盼雪那盼雪倒不如一死了之!」 「这!怎么会?」周山相当惊讶的看向段驍战,此刻也才明白为何赵盼雪会寻短,可是他心里仍存在着疑惑。 这昨夜是顾言与逸川将段驍战给搀扶回房的,怎么会就进了拱月阁,还上了盼雪姑娘的床? 在场的几人无不被赵盼雪的话给惊得一愣一愣的,全都瞪大了眼,看向她与段驍战和李婉婉。 「这怎么回事?」 「是啊!怎会这样呢?」 「怎么这样……」 「够了!都给本王噤声!」段驍战大吼了一声,顿时鸦雀无声,他深呼吸尽量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过了会才开口道:「盼雪姑娘,本王昨夜分明是歇在长生苑,这会也是从那儿赶过来的,何来闯了你寝殿还与你一夜春宵的说词?」 「寨主醉酒想不起昨夜的事,这盼雪能谅解,可昨夜的事,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寨主您怎可不认帐呢……」赵盼雪哽咽着说,以手袖拭着泪水。 李婉婉站在一旁,毫无表情的直盯着跪在地上的她,这反倒让除了芙蓉以外的人,感到有些不对劲。 周山察觉异状,向寨主提议,传唤顾言前来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见过寨主,」顾言向段驍战拱手作揖随后又转向李婉婉,「见过夫人,」馀光瞥见了她脸上复杂情绪,又见赵盼雪跪在地上,大概知晓现下发生了何事,却装傻回道:「不知寨主召我前来有何事吩咐?」 段驍战开门见山的说,「你且说说昨夜送本王回长生苑时,到底发生了何事?把所有经过一一道个明白。」 「寨主昨夜醉酒,确实是属下和逸川送您回房,可途经拱月阁时,寨主说什么也要进到里头,我和逸川根本拦不住,便被锁在了门外,无可奈何下,就先行离开了拱月阁,本想至长生苑稟告夫人,可这三更半夜的属下一个大男人也不好独自一人去叨扰夫人,又加上逸川一时闹肚子疼拉了一裤子,想必是吃坏了肚子,属下担心之馀一直在照顾着他,便耽搁了稟告一事。」顾言全程不露半点破绽,从容应对着段驍战的问话。 这么长的一段话,着实把赵盼雪给佩服的五体投地,当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这顾言可不是什么小角色,颇具城府。 李婉婉瞅着说谎脸不红气不喘的顾言,只觉一阵噁心,更加无法相信人性本善;这样的人,长着和善的脸面,心思却如此可怕,使她在心里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周山眉头深锁,一股亏欠浮上心头,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昨夜应当亲自送寨主回长生苑,这事情就不会成了今日这般田地,属下失职!还请寨主惩戒。」 「这本与你无关,」转头看向了顾言,「你可知你的一字一句,都关乎着本王的声望和盼雪姑娘的名节?你所言可属实?」段驍战目光锐利,嗓音宏亮威震,怒视着顾言。 顾言没有任何犹豫,甚至对上了他的眼,恭敬回道,「属下所言绝无虚假。」 「寨主,顾言哥哥所言确实不假,何况……何况盼雪还有证据!」赵盼雪起身掀开了原本盖着的被褥。 眾人皆一致看向床榻—— 一抹乾掉的血跡赤裸裸的呈现在眼前! 「寨主……」 「这是……这……」 「这就是证据,我一个姑娘家怎会拿自个儿的清白来诬陷寨主呢?况且这还是如此羞怯之事,可为了证明所言不假,不惜丢了自己脸面,寨主!您可不能弃我于不顾啊!」赵盼雪义正严词的指着证据说道。 大伙瞠目结舌,你看我,我看你,讶异得话都不知如何说起。 芙蓉将衣角紧拽于手中,额间和手心直冒冷汗。昨夜的事她可全都知晓,但夫人已明确告知,万万不可将此事张扬出去。 段驍战尤其愕然,他倒退了几步跌坐在一旁椅子上,「怎、怎么会?」目光移至李婉婉依旧无情绪起伏的脸上,试图解释,「婉婉,我、我昨夜确实是喝多了,根本醉得一塌糊涂,又怎可能……」 沉默已久的李婉婉终于开口,「请寨主容我问她几句话,」在段驍战身旁坐了下来,「盼雪,本夫人再问你一次,你所言有无不实?」 赵盼雪显得有些心虚,但为了得到段驍战,她豁出去了,再度双膝跪地,泪眼婆娑的回答,「是,盼雪句句属实,盼雪已没了清白之身,这往后如何嫁人?还请夫人替盼雪做主啊。」 李婉婉内心乱成一团,没想到赵盼雪竟会当眾求她,这下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啊…… 一想到昨夜的事,她甚至觉得,赵盼雪定是与顾言狼狈为奸,这整件事细细想来,无非就是他俩设下的圈套! 那杯让人晕睡的茶、迷迷糊糊间看见的人影、唇上的馀温,这都该如何解释? 何况顾言昨夜还大言不惭的说爱她,甚至是……侵犯了她…… 想到这李婉婉已眼眶泛红,「赵盼雪,如真是寨主闯下的祸,那便让他收你为妾吧……」 此话一出,段驍战立即跳了起来,万分不解的抓着她的臂膀,「婉婉,你何出此言?怎可要我收她为妾!?我不爱她,我眼里心里始终都只有你一人!」 「可你昨夜在她寝殿里被我接回,这可是事实啊!」李婉婉喊出了这段话却立马后悔了,她不该说出口的!怎么会沉不住气呢…… 眾人无不倒吸了口气,周山更是想不到还有此等令人惊吓的秘密。 「什么!?」段驍战都傻了,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已然趴在桌上哭得难受的她,「你此话当真!?」 李婉婉缓缓抬起头,「女子的贞洁可是比命还重要,你既已要了她,又怎能弃她于不顾?」这段话的字字句句,全是心痛,她怎捨得将心爱之人推向别的女子呢?可眼下已是这般地步,再无退路。 「且慢!」 李婉婉听见了声音,立即往寝殿外跑去。 是陆欣,她正急匆匆的走来,身旁还有苾瑶。 周山跟着跑了出来,见妻子大腹便便还走得如此急,赶紧上前搀扶,「苾瑶!你怎可让她来这里呢?」 「周爷,苾瑶也是看事态严重,才赶紧跑去向周夫人求助,苾瑶知错了。」 「快,别说了,我们赶紧进去。」 一行人鱼贯进入寝殿。 赵盼雪转头一看,顿时神色有异。怎么这平时请不动的陆欣姐,今日倒是不请自来了?不要坏了事才好…… 「见过寨主。」 「你怎么来了?快,快坐下。」 苾瑶为陆欣拉来了椅凳,让她坐着说话,「寨主,我认为此事有待查证才是。」说着此话的同时眼神瞟向了赵盼雪。 「陆欣姐,木已成舟,您还要盼雪如何?」 「若此事如你所说,那便只有一个法子能证明。」陆欣胸有成竹的挑了挑眉。 「不知陆欣有何法子?快,快说与本王和眾人听听!」段驍战彷彿看见了一线生机,或许能因此解了这燃眉之急。 「还请寨主速速命人下山寻来稳婆,对盼雪姑娘进行验身。」 是啊!验身!!! 李婉婉和段驍战双眼纷纷为之一亮,怎就没想到要对赵盼雪验身呢? 周山一听,讚叹不已,「娘子果真是聪明绝顶,还是娘子厉害!我就在想,以昨夜寨主那般醉酒模样,实属烂泥一摊了,怎可能……咳!」摸了摸下頷,清清嗓子,意有所指的看向段驍战。 「周山,好你个兄弟!竟如此以下犯上!」段驍战笑着轻揍了他胸口。 赵盼雪的脸简直都快垮下来,她万万没想到半路竟会杀出个程咬金,这下可要坏事了,她起身就想逃走。 苾瑶和芙蓉眼明手快的一人一边拽住了她臂膀。 「想逃?」 「没门!」 段驍战立刻派了人下山,请来京城第一稳婆。 「还请寨主与各位都暂且回避吧!老身要为姑娘验身了。」稳婆毕恭毕敬的说。 「不,芙蓉留下,其他人出来候着。」陆欣让其他人都出寝殿,只留芙蓉和稳婆在里头,附耳悄声对芙蓉叮嘱,「好好盯着,勿让她有机会使手段。」 「是!芙蓉定会好好盯着的。」 门关上那一刻,李婉婉的心悬在半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 「夫人您别急,待会就见真章了,我们且坐下歇歇。」陆欣温柔的安抚焦躁的她。 苾瑶为眾人倒了茶,「寨主、寨主夫人,周爷、周夫人,喝口茶歇歇吧。」 两盏茶的时间后—— 稳婆从寝殿走了出来,福了福身,「稟寨主,老身方才已为姑娘验过身子,此姑娘还是完璧之身。」 段驍战欣喜的抱住了李婉婉,「你听听,果然是她使了下作手段,婉婉,本王可没背叛你呀!」 这消息是让她放下了悬着的心,可她昨夜与顾言的不伦关係,却是落了个实,心里鬱闷的很。 不经意间瞧见了站在段驍战身后的顾言,他正痴痴的望着她,令她赶紧避开了他的目光,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 ? 赏了稳婆一些银子,并命人好生送她老人家下山。 随后段驍战进了寝殿,一手拽住赵盼雪柔弱的手臂,狠狠瞪了一眼,怒道:「本王与夫人的情感,岂是你这般下作女子就可轻易离间的吗?想利用自己的清白来污衊本王?想做本王的妾?你门都没有!就连为本王刷恭桶端洗脚水的份你也休想!本王当初就不该帮你!」话音刚落,一把狠狠的将她推了开,转身不留情面的握着李婉婉的手离去。 「不,驍战,你别走!我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啊!驍战——」 儘管再如何声嘶力竭的哭喊,段驍战也已当成耳边风。 「找人顾着她,别让她寻短了,择日将她送进地牢陪陪萧文萧武。」 「是,属下遵命。」 第十七章 折腾了大半天,现下终于能好好坐下用膳,可李婉婉心底沉甸甸的心事压得她食不下嚥。 然而以为事情就此解决的段驍战,正狼吞虎嚥的扒着饭菜,不过一会便吃了个底朝空,放下碗筷后才发觉她碗里的米饭没什么动到,「婉儿许是哪儿不适?」 「没、没什么,天太热了,吃不太下……」 看着李婉婉面露异样,直觉告诉他,她定是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才会连饭都吃不下,「婉儿对不起……我不该毫不节制的饮酒,因而牵扯出这一连串荒谬的事来,你告诉我,要如何做才能再让你展开笑顏?」 听段驍战把过错都往自身揽,李婉婉更加觉得心酸、愧疚,毕竟他与赵盼雪那夜什么事也没发生,可她偏偏被顾言那傢伙给侮辱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而不是始终都是受害者的夫君啊…… 她放下碗筷沉默不语,眼泪一下就夺眶而出;不愿让段驍战发觉她在流泪,始终低垂着头。 「婉儿,你到底咋了?看着你这般模样,身为夫君却无法替你分忧,让为夫深感自己实在无能……」段驍战拉近椅凳坐到她身旁,大手一揽,将人给揽入怀。 「夫君……不是你的错……不是……」李婉婉摇摇头,泪掉得更快了,晶莹的泪珠源源不断的滑落那姝丽的容顏。 这入眼的反常,令他心疼不已,那个爱笑的她为何变成这般模样?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段驍战陷入了沉思。 因何如此?这其中必有内幕!势必要找出原由才是! ? 午后,段驍战独自一人至拱月阁去,想找赵盼雪讨要个说法,他觉得李婉婉终日魂不守舍、愁眉不展的原因,她铁定是知晓的,定是还藏着事没有向眾人坦白罢了。 来到拱月阁院落,两名负责看守的手下见寨主到来,纷纷行了礼,段驍战逕自往里走去,寝殿门外还有两名侍女守着,侍女福了福身,立刻为他开了寝殿门,随后便在外头继续看守。 原本躺在床榻上背向着门的赵盼雪,听见门开啟后又闭合的声响转过身,一发现来人是段驍战,便立刻起身,「驍战,你肯原谅盼雪了是吗?其实你心里还是有盼雪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段驍战上前双手紧紧揪住她的衣领,眼中满是愤恨,「本王的名讳岂是你一个下作女子可以轻易叫出口的?」 「下作女子?呵呵……哈哈哈……原来我在你眼中竟如此不堪?就连一点点爱一点点温暖,你都不愿分一点给我?驍战……不,寨主大人,是我错了,错在不该想着你能让我託付终身的!」赵盼雪最后那段话是极其失控的吼出的。 「你陷害本王,想借那低等伎俩离间我俩,本王是真没料想你心思竟这般歹毒,枉费本王念你一片孝心,为你出银两安葬你爹,没想你竟是这般报答本王?」 「你若是肯接受我,那我们何需走到这等地步?」 「竟还能如此大言不惭?本王的婉儿因你终日痛苦不堪,你如何弥补此过错!?竟还想着让本王放了你?还有,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看着眼前疯魔般的女子,段驍战心中真是悔不当初。 赵盼雪愕然,盯着他锐利如刀锋般的双眸,感到了一丝杀意,但她还是极其倔强回道:「自古以来所有男子无不是三妻四妾?何况我本是卖身葬父,既是你出的银两,我后半生便是你的人,你怎可不要我?」 「本王对你伸出援手,是出于对你的同情,而不是因为爱!本王岂会对你付诸情意?婉婉在本王心中是无人可比拟!无人可取代的!你休想再从中作梗!」段驍战松开了手将她推开。 赵盼雪向后踉蹌跌倒在地,「呵哈哈哈哈!这真真是我有生以来听闻最大的笑话!」抬起头看向了他,「寨主大人,你何以断定无人破坏了你俩间的那看似高贵的情感?呵呵呵……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 此话何意!? 段驍战怒不可遏的一把拉起她,「你说什么!?你给本王说个明白!」 「寨主大人独具慧眼,应当是个聪明人,怎会连这一点都无从察觉呢?呵呵呵!」赵盼雪含着泪,话里话外尽是揶揄。 「你最好将你所知全数坦白告知,否则本王定不轻饶!」简直快压抑不住杀心的段驍战强忍着,硬是要她说个明白。 「我偏不说!你能奈我何?就眼睁睁看着你心爱的女子痛苦吧!」语毕,赵盼雪仰天大笑。 段驍战抓狂的夺门而出,撂下一句话,「即刻将赵盼雪押入地牢!」 「诺!」 她的一番话,倒是让他久久不能释怀,他心底对顾言的疑心是越发的大了。 ? 李婉婉现下再也不敢一人到处晃悠,就怕突然碰上了不想见的人,像今日,还是因为有芙蓉亦步亦趋的跟在身边,这才鼓起勇气踏出长生苑,想着去找陆欣聊聊,解解心中的鬱闷。 可怎料愈怕什么便愈来什么,至陆欣所居的伴月轩路上,不巧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顾言,他身上带着浓浓酒气,显然刚饮过酒,李婉婉于是拉着芙蓉加快了脚步,想往反方向逃离,未料却被顾言三两下便拦了去路,「芙蓉你且退下,我与夫人有事商议。」 芙蓉看了眼李婉婉,「夫人……这……」 「本夫人与你好似无事可商议。」李婉婉连看他一眼都不想看,说着话时看向了别处。 「芙蓉,还不退下?定要我动粗吗?」顾言又喝斥了声。 芙蓉碍于他的威逼,只得先退至一旁,顾言趁机将李婉婉拉至假山后。 「求求你别再纠缠我了!」李婉婉甩开了他的手,揉着被他拽红了的手腕,眼神充满了恨意。 顾言眷恋的将她搂入怀中,就算她再怎么挣扎,他也不愿放手,「就再让我抱你最后一次,让我好好看看你,婉儿……我真的好爱你……」他亲吻着她的颈项,心里万般苦涩,「我真的好厌恶你站在他身旁……」 李婉婉怕被听见,更怕被撞见,害怕东窗事发,到时若段驍战为此嫌弃她休了她,那她可活不下去了,思及此,她便只能压抑满腔怒火,小声警告,「快停下,你再如此无礼,我便喊人了!」 她为了逃开与顾言持续推搡着,顾言迅速的强吻了她,浓厚的酒气沁入鼻息,让她不适的皱起眉,更加奋力的挣扎,意外便发生了,她整个人往后仰,倒地的同时,后脑勺重重撞击在造景石头上,鲜红色的血液迅速扩散,染红了一地。 顾言被此突发事故吓傻了,他一把将李婉婉抱起便往最近的伴月轩去。 等候多时的芙蓉未见李婉婉出现,便绕过去他俩最后在的地方找人,绕来绕去,人没找着,倒是发现了那一大滩血跡,吓得她惊叫一声,连忙往伴月轩去向陆欣求救。 她惊恐的一路来到伴月轩,却见顾言抱着李婉婉进内院的身影,她快速跟了上去。 「夫人这是怎么了?」芙蓉看着他怀里昏迷不醒的李婉婉都快担心坏了,还瞧见了顾言手袖上沾染了大片鲜血,「怎么有血……夫人受伤了吗?」 「方才夫人她一不小心拌了脚,后脑磕在了石头上,许是失血过多这才昏了过去,快,快去请大夫来!」 「是!」芙蓉急匆匆的离开伴月轩。 陆欣听见了声响,走向门边往外看去,见到匆匆而来的顾言,疑惑的喃喃说道:「他这怀里怎么抱着人呢?何故来我伴月轩……」 待顾言走近,这才发现他怀中不是别人,而是昏迷不醒的李婉婉。 「这怎么回事?夫人到底怎么了?你为何一身酒气?」陆欣惊诧不已,「快,将人抱进我寝殿!稟告寨主了没有?大夫呢?」 顾言迅速将人放置床榻上,赶紧拿了布巾为她止血,「芙蓉已经去喊人了,夫人血还在留着,先止血要紧。」 陆欣命侍女去找来更厚的布,焦急万分的在一旁守着,时不时探头看人来了没有。 不多久,芙蓉领着段驍战和巫医前来身后还跟了几名随侍,段驍战一进寝殿立刻要顾言退下,让巫医先为李婉婉洒上止血散,再为其做初步的包扎。 段驍战看向顾言和芙蓉,朝二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跟随自己出去。 「你们谁能好好向本王解释,到底为何夫人会伤成这般模样?」他沉着嗓,语气听来相当震怒。 「寨主,芙蓉本是陪着夫人来这找周夫人串门,这半路上……」芙蓉有些害怕的瞄了眼顾言,顾言则淡定的回看她一眼,他俩之间的眼神,被段驍战给捕捉个正着。 「半路如何了?你且说下去,有本王为你撑腰,儘管说出实情。」他心中早有了个底,暂不戳破罢了。 「半路上遇上顾爷,他说是有事找夫人商议,要芙蓉退下,芙蓉不敢不从,可芙蓉在一旁等候多时,未见夫人和顾爷出现,于是寻了去,这才来到伴月轩见到顾爷和受伤的夫人……事发突然,芙蓉也没见着夫人是如何受伤的,芙蓉不该离开夫人身边的……」芙蓉哭着一五一十的将实情说出。 「顾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下接近夫人?还带着一身酒气,你忘了本王告诫过你什么?」段驍战怒视着顾言,恨不得手撕了他。 综合所有可疑点,总觉得新婚那夜的事,定与顾言脱不了干係,还有这几日婉婉怪异的行为,很难不去把他们牵扯在一起。 顾言立即单膝跪地,「寨主交代的话,属下不敢忘,属下也只不过是与夫人间话家常了几句,未料发生了意外,实属属下失职,未能及时护住夫人,属下有罪!」 「你当然有罪!夫人要是有个万一,本王要你拿命来偿!来人,拿下顾言,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他踏出居所半步!」 在段驍战的一声令下,顾言几番挣扎后终被随侍捉拿住,押送回他的居所软禁。 处理完顾言,他便一直守在李婉婉身边,直到下人快马加鞭将大夫给请来,他才在周山和陆欣的劝告下,至偏殿歇息。 陆欣命侍女给他备了茶点,他却一口未进,整个心都在还未甦醒的李婉婉身上。 周山见段驍战心事重重,一双剑眉久久不展,遂安慰道:「寨主,夫人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 陆欣也附和着安慰说:「是啊!夫君说的没错,夫人定会平安无事的。」 想着想着段驍战俊朗的脸一沉,万一婉婉有个好歹,他定会将顾言碎尸万段,再自刎追随她而去。 大夫此时来到偏殿,「稟告寨主,夫人后脑的血已成功止住,可老夫方才为夫人号脉,发觉脉相虚滑无力,这几日最为危险,要是没能撑过去,只怕……」摇了摇头,示意段驍战做好最坏的打算。 「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必须保夫人平安无事,本王命你一定要医治好夫人,否则本王便要你给夫人陪葬!」段驍战失了理智,他可不允许李婉婉离开他。 大夫吓得双腿一软,跪地保证道:「老夫定当竭尽所能医治好夫人!」 大夫立即回到寝殿为李婉婉施针,并开了方子,「快快命人下山抓药。」 ? 为了更好的照顾李婉婉和不打扰陆欣和周山夫妻,段驍战命人将李婉婉送回长生苑,便让人收拾偏殿让大夫住下,以便随时能为李婉婉诊脉换药。 多日过去,在大夫的努力下,李婉婉脱离了危险期,脉相也逐渐稳定下来,可就是还一直昏迷不醒。 连日来的煎熬令段驍战感到身心疲惫,却依旧对她寸步不离,就怕错过她醒来的时候。 这日入夜后,段驍战再也支撑不了而累得躺在她身旁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听见了些微声响,他微微张开双眼,看见李婉婉好似有些难受的坐起身,段驍战的瞌睡虫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婉儿,你终于醒了!」激动的将人紧抱怀中,「谢天谢地……好在你醒过来了……」 怀里的人没多大反应,似是愣住了,半晌才开口,却让段驍战彻底懵了。 「你……是谁?」 第十八章 从大夫口中得知李婉婉失忆后,段驍战怒不可遏,随即下令斩杀顾言,并带了手下至地牢去。 两名侍卫将赵盼雪从女牢押了出来。 几天下来的地牢生活,还是不减她以往的气焰,见到段驍战在自己眼前,语气轻蔑地道:「寨主大人何故来到地牢?莫不是想我了?呵呵……」 「本王今日是来送你入地狱的。」段驍战扼住她的下頷,俊冷的脸凑至她面前,一双黑瞳近距离冷冷地直瞅着她,眼里尽是怒火毫无半点怜悯。 赵盼雪明白自个儿终是逃不过被处死,她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双眸,回道:「今日要杀要剐都随你,若是能死在你手上,盼雪也死而无憾了,我赵盼雪生做不了你的人,死便是缠着你的魂!」 「看来你好似误解了本王的意思。」段驍战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平淡的道:「本王怎会轻易处死你呢?本王要你生不如死!这才得以消除本王心中的怒火,本王要你日日夜夜在痛苦中懺悔你的过错!我怎会放过折磨你的机会?」 「连死都不给我个痛快?驍战……你就这般厌弃我?」赵盼雪的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愤恨的道:「我究竟何错之有?只因为我爱你?是……我错了!自始至终就是错付了!」 「到如今你依然死不悔改,来人!将人押至男牢!」 赵盼雪一听便激烈的挣扎着,不多想也知晓到男牢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她声嘶力竭的哀求,「驍战!你倒不如让我一死百了,何苦这般折磨我?让我死了吧!驍战!」 「拉下去!」段驍战厉声道,转过身背向她,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驍战!我恨你——段驍战——」 身后传来赵盼雪声声凄厉嘶吼,段驍战头也没回的大步离去。 侍卫一左一右的,押送赵盼雪进了关押男子的牢房。 此时萧武萧文正倒头大睡着,发出阵阵鼾声,赵盼雪被一把推入了里头,一见身旁的彪形大汉,立刻连滚带爬的躲在角落一隅瑟瑟发抖。 「欸欸!醒醒!醒醒!」侍卫甲朝牢内喊道。 萧武听见了叫喊,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啥呀?爷睏的很,是谁在那嚷嚷?」他揉揉眼,见到牢里多了个姑娘,立刻踹了一旁还呼呼大睡的萧文一脚,「老弟,快醒醒,他们给咱送玩物来了。」 萧文吓了一跳,惊醒过来,「咋了咋了!?是要将咱们拖去斩了吗?」 「你睡懵了是不是?没人要咱死,是给咱送娘们来了!嘿嘿嘿嘿!」萧武色瞇瞇的逼近紧缩在角落的赵盼雪。 「别、别过来!别过来呀!」她惊恐的起身四处逃窜,像极了误入兽窝的小兔子。 萧文这下都来了精神了,立刻起身加入围捕,「欸~好个美人,让爷们好好疼疼你呀!」 「不!我不要!救命啊!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对于求救不予理会的两名侍卫席地而坐,乐呵呵的看着这场即将开演的活春宫。 「嘿嘿!这不就抓到了~」萧文从后一把抱住了赵盼雪,萧武在前步步逼近,前后夹攻下,赵盼雪根本在劫难逃。 「长幼有序,大哥先享用!」萧文替萧武将赵盼雪给紧紧扣在怀里。 「不要过来!不要啊!」赵盼雪此刻惊恐万分的蹬着腿。 「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肤白貌美,想不到他竟这般好心,怕咱在地牢日子苦闷,竟还大发慈悲赏赐这姑娘,」长久未近女色的萧武看着这般令人垂涎欲滴的美人,心中一把慾火高涨,大手不客气的往赵盼雪的玉乳揉去,「真软,来,让爷好好给你疼惜疼惜~」 萧武粗暴的撕扯开她的衣裳,娇嫩的肌肤裸露,看得他与萧文目不转睛的嚥了口口水,萧文迫不及待地将肚兜绑带一拉,一对浑圆美乳弹出,那粉嫩嫩的乳头如初放的花朵,叫人赏心悦目。 「别!求求你俩了,别这样!呜呜……」 萧武才不管她苦苦求饶,大嘴一张便贪婪的吮吸、啃咬着那粉嫩蓓蕾,弄得她哭喊着住手。 「怪可怜的。」侍卫乙看得有些于心不忍,「我看不下去了,你走不?」 「走走走,再看下去我怕我胯下就要压抑不住了!」侍卫甲起身拍拍屁股,走向前,朝牢里喊了喊,「寨主赏赐,你俩可要好好享用啊!走哩!」 待两名侍卫离去,萧武放得更开了,他将身上衣物褪得精光,那胯间的粗根早已挺立,又大又粗的直抖动着,「现下已无他人,爷这就好好疼你~」说着翻开了赵盼雪身下的襦裙,将褻裤给褪了下来。 赤裸着上身和下体的赵盼雪无助的哭泣着,她明白不管如何求饶,这两兄弟都不可能放过她,她不再挣扎,只是闭上了眼,逼自己接受现实。 萧武分开了她的双腿,粗根抵上了她未经人事的花苞上,迫不及待的挺腰,却只入了一点,「美人的肉穴可真紧,放松啊!爷干不进去呢!」 赵盼雪死咬着下唇,眼泪频频落下,她的心和脑海被恨意所佔据,她恨极了李婉婉独佔段驍战的爱,更恨段驍战的冷漠无情,竟将她赐给这对粗鄙的兄弟,她好恨,恨之入骨。 「大哥,我那涨得不行,让她用嘴给我解解行不?」萧文看着她那对因操干而晃动的雪乳,胯间早就硬挺到受不住了。 「你且等等!她那嘴死咬着不张,你就不怕你那话儿被她给咬坏了,这可咋用?」萧武说着话的同时撤出了粗根,往手上吐了口唾沫,上下套弄着这才又重新抵上了赵盼雪的花苞,在那肉缝上游移挑逗着,接着狠狠的往里顶。 赵盼雪疼痛难忍,忍不住哀嚎了一声,萧武更是兴奋的狂操,巨大的龟头撑破了她体内的那层阻碍,「啊——」下体隐隐传来的撕裂感令赵盼雪疼得发抖,萧武贯穿了她的处子之身后,更加无阻碍的操干着,每一下都深入到底,处子血随着腿心交合处滴落在草席上,两者性器分合间被眼尖的萧文给瞧的正着,「大哥!这姑娘还是处子之身哪!」 萧武停下动作低下头,果真看见交媾处斑斑血跡,混合着肉穴分泌出的淫液,他勾起一抹淫笑,继续埋头抽插着,淫液被捣弄的成了淡淡粉色,随后渐渐被流淌的蜜水给淡化,萧武只觉阵阵舒爽袭来,「好久没这般舒爽过,没想你还是个处,呵呵……干得爷爽的直上云霄。」 萧文忍受不了慾望,他松开了赵盼雪到一旁褪下了裤衩,坐到另一张草席上套弄着勃涨的粗根,喘着粗气,眼睛盯着萧武操干赵盼雪。 「美人你夹得爷好爽,再叫几声给爷听听,快呀!」见赵盼雪死不张嘴,他便狠狠的掐捏她那对玉乳,乳肉被掐得满是红印,疼痛最终还是令她发出了声,「嗯……啊啊!好疼,疼~爷轻点,求求你了,我疼……」那一声声软绵的求饶声,听得萧武欲仙欲死,他这才心甘情愿的停手,伸出舌头舔舐着被蹂躪的红肿的乳肉。 一旁的萧文感受到下体一阵触电般的舒爽,他起身快速将粗根塞入还在呻吟的赵盼雪口中,温热的小嘴包覆着粗根,爽得他发出一声低吼,射了她一嘴浓白精水,随后萧文全身无力的瘫坐一旁,累得躺下闭眼歇息。 萧武抬起她一双白皙滑嫩的玉足,跨至厚实的肩上,发狂似的狂顶了数百回,赵盼雪下体的疼痛已被快感取代,她失了神晃着脑袋直淫叫着,「啊啊~啊啊啊!啊——」 狭小的甬道在她得到了高潮后,肉壁紧紧吸附着萧武的粗根不放,再抽插了几回后,压抑不住快感,将浓稠的精水全数射入她体内。 一番云雨过后,萧武搂着不断哭泣的赵盼雪,好生安抚道:「美人,你既已成了爷的女人,这往后有机会逃出去,爷定会带上你,你就乖乖听话啊!咱们静待时机。」 「让我死了吧,我不想活了……」赵盼雪生无可恋的喃喃自语。 「不,只要他不下令杀了咱们,哪怕没有报仇的那天呢?」 ? 秋末。 段驍战除了偶尔下山处理要事外,每日必至长生苑正殿看看李婉婉,为顾及她的情绪,他自主搬至长生苑内另一偏殿去,留了芙蓉在她身旁贴身伺候。 这日上午,段驍战忙完又至长生苑看她,岂料李婉婉一见到他立刻有所防备的上了床榻,以被褥将自己紧紧包裹,缩在角落处。 看着如此惊惧的她,不禁想起了当初一开始,她也是这般的惧怕他,彷彿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吃了一样,段驍战眼里透露出了万般无奈,他伸手欲抚摸她的脸,却被她狠咬住手背,他忍着痛不吭声,直到她终于松开了口。 「你、你是傻子吗?被咬都不疼不叫不挣扎的……」 段驍战听她开口说话,开心的笑了。 这是连日来她再度跟自己说的话,以往见到他来,不是不说话便是哭,让他快心疼死了。 「看来是真的傻……头一回见人被咬了还笑的出来……」李婉婉看着他笑,自己也忍不住低头抿唇一笑。 「你好久好久没对我笑了……」 李婉婉抬头,却见段驍战眼里噙着泪,她将被褥推开,伸出手轻轻拭去他脸上滑落的泪水,「为何落泪?你到底是谁?为何每每见我,眼里都是无尽的伤感?你和我之间,到底有何过往?」 段驍战握住她还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声音柔和带着一丝哽咽,「婉儿,你我是夫妻,我跟你说过的,我是云河寨当家寨主,你是我的夫人,我的正妻,名唤李婉婉,我有时唤你婉儿,还记得吗?」 「我怎么来这里的?我可还有亲人?」李婉婉抓着他的臂膀摇晃着,她现在最想知道她是不是还有亲人在,说不定她的亲人正着急的寻她不着呢。 「婉儿,你当然有亲人——」话未说完,便被她插了话,「那我的亲人在哪?你这就带我去见见他们,我离开那么久,他们铁定是找慌了,快,带我回去看看。」说着便要下床榻穿鞋,被段驍战给伸手阻拦。 「婉儿,你听我说,冷静下来,听我说。」段驍战凝视着她那双杏眼,虽怕她难受,但他骗人的话说不出口,只能据实以告,「婉儿,你的亲人都过世了,岳父大人还是我命人帮着安葬的——」 没等他说完,李婉婉便摇着头哭喊,「骗人!你骗我对不对……我要亲眼见到才信!」伤心欲绝的连鞋都没穿便夺门而出。 段驍战追着她到院落,从后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婉儿,你冷静下来,我带你去便是……」 备了马车与粮食,一路往从前李婉婉与她爹爹住的另一座山去,一路颠簸,中途李婉婉不适停下歇息了数次,走了好几个时辰,直至天都大黑了才到达。 随侍打了好几盏灯,照亮了周遭,此处荒烟漫草,儼然就是好长一段时日无人打理,那栋佇立在那的屋子早已破败不堪。 李婉婉下了马车,提着灯笼照看前方的路,看着眼前的屋子,她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曾在这住过的那段回忆,直到她缓缓走进了李境广的房内,看着那张床榻,过往的画面倏地错综复杂的在脑海中闪现。 那画面是她爹爹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对她说着话,跟她交代着遗言。 李婉婉抱着头蹲了下来,她跟她爹爹在这生活过,可是为什么直到爹爹死了她才回到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剧烈的疼痛自脑门传来,她痛苦的倒躺在地,痛哭流涕。 开心,没忘了她与爹爹在这的日子;难过,在往后的日子没有了爹爹。 段驍战见她如此痛苦,将她抱起拥入怀中,「别再想了,如果回忆会令你痛苦,我倒希望你什么都别想起,咱们重新开始,婉儿,我愿意倾尽一生爱你护你,你还有我,还有我在……」痛苦的回忆,就由我承担吧! 上天啊!请您抹灭她所有不快乐的回忆吧…… 让一切重新开始。 第十九章 午后,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原是在荷塘边投餵饵食的李婉婉与芙蓉,赶紧奔跑进观荷亭里避雨。 「这雨还真是说下就下,看着要下上好阵子才会停雨了,夫人,我们就暂且在这歇歇吧!」芙蓉掏出手绢为李婉婉擦拭被雨打湿的脸蛋和衣裳。 「你别光顾着我,你自己也都淋湿了,快擦擦,小心着了凉。」李婉婉也拿起自个的手绢为她擦拭着湿发。 「夫人,芙蓉不要紧的,都怪芙蓉没注意天气变化忘了带把伞出来,要是夫人因此生了病,芙蓉可要愧疚了。」 「没事,我可没那么娇弱。」 两人坐了下来,乌云密佈的天空忽地闪现着亮光,随后落下了阵阵惊雷,李婉婉吓得抱头发抖直呼可怕,芙蓉赶紧用身子护着主子,儘管她自己也害怕得直颤着身子。 「怎么办?好可怕……这雨还得下多久?好冷啊芙蓉……」李婉婉与芙蓉互相依偎着取暖。 芙蓉搓着李婉婉的手对其呵气,试图令她暖和些。 「喵……喵呜……」 后头的草丛传来了阵阵微弱的猫叫声。 李婉婉屏气凝神的倾听着,「芙蓉你听没听见?后头好似有什么在叫着?听着像是猫叫声。」她转过身往身后看去,「声音好像从这边传来的。」 周遭是阵阵风雨声和雷声,「夫人,我什么也没听见,夫人您别吓我呀……」哪有什么声音……会不会是鬼啊?芙蓉想到这,不禁全身颤慄,汗毛竖起。 李婉婉站起身子就要往后走去,芙蓉担心的大喊,「夫人,夫人,别去呀!还下着雨呢!夫人!」 「不行,这么大的雨和雷声牠定是害怕极了,我得去救救牠。」四处翻找着草丛,果真看见藏在里头的是隻三花小奶猫,「被我找着了吧!小傢伙,过来呀!」 小奶猫见她伸出手,害怕得竖起全身的毛发,张牙舞爪的对她直哈气,奶兇奶兇的模样更讨她喜爱了,她又将手往前伸了伸,在捉住小奶猫的剎那被牠的爪子给抓伤了手,疼得嘶了声。 「你这小不点,小归小,性子倒是挺烈的!」虽然很疼,但她忍着痛不放手,硬是把小奶猫给揪了出来,爱不释手的捧在手心里,还有些报復性质的斟酌了力道轻拍了牠小屁股。 芙蓉见李婉婉手背上的几道血痕,吓得赶紧上前查看伤势,「夫人您受伤了……惨了……寨主回来要是见您受了伤,芙蓉难辞其咎啊……」 「没事,是我自己去捉牠才受了伤,放心有我在,寨主不会罚你的。」 「是……」 将小猫放在石桌上,逗玩了半晌,雨终于渐渐停下,李婉婉将牠紧紧搂在怀中出了亭子,「芙蓉,停雨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回到长生苑后,芙蓉赶紧去煮了碗薑汤给主子暖暖身,「夫人快趁热喝了,芙蓉去给您备热水沐浴。」 李婉婉将小奶猫用布巾擦乾包裹起来,「芙蓉你觉得要给牠取什么名好呀?」接过薑汤把小奶猫递给芙蓉。 「芙蓉也不知该给牠取啥名,还是夫人定夺吧!」芙蓉说着一边帮她手腕上药,「夫人您等会注意伤口别碰水了。」 看着小奶猫炯炯有神的猫瞳,李婉婉歪着脑袋想了想。 啊!有了! 「就喊牠小雷唄!」 喝过薑汤,李婉婉泡在温热的水中沐浴去寒,水里还放了她喜欢的花瓣,烟雾繚绕,花香十足,沉淀了心灵,她闭上了眼,静静地泡在浴桶中。 时近初冬,一过午后气温骤降的特别快,沐浴的水很快就转凉了,李婉婉朝外喊人,「芙蓉!水凉了,帮我加点热水。」 不一会,门被推了开来,温热的水被注入了浴桶内,李婉婉抬头,「寨主……怎么是您?」 「夫人,这水温还行吗?」段驍战将手伸进浴桶里拨弄着水面。 「可、可以……」李婉婉有些羞怯的缩起身子,「您、您不是、不是下山去了吗?这么快便回来啦……」见段驍战发丝沾了水滴,身上的衣物也都半湿着,便有些担心的瞥了眼窗外又将目光移回他身上,「莫不是外头又下雨了?这可不行,您快快回屋换衣服去吧,让芙蓉也给您送碗薑汤去。」 「夫人,不如我与你共洗鸳鸯浴吧?嗯?」不等李婉婉回答,他自顾自的褪下了衣物。 李婉婉在他一脱衣衫的瞬间,惊呼出声,立即用包扎后的那隻手遮挡住了眼,不敢直视他赤身裸体的样子,由着他踏入了浴桶内。 「你的手怎么了?」段驍战拉过她的手,心疼的抚着,「怎么伤的?还疼吗?」转瞬间语气里略带怒意,「这芙蓉整天跟在你身旁,还让你受了伤,我定要好好说说她。」 「这不关芙蓉的事,是我在观荷亭避雨时,拾了隻小奶猫,被牠不小心给挠伤的……」李婉婉是愈说愈小声,就怕他反对她将小猫给拾了回来。 「喔~那不就是像极了你吗?奶兇奶兇的,确实可爱,呵。」 「我才没奶兇的呢!」李婉婉不服气地噘嘴以鼻子哼了一声。 段驍战噗哧一笑,伸手捏了捏她坚挺的鼻头,眼里满是宠溺,「这还没有?瞧你这般傲娇,方才还不敢直视我,这下却趾高气昂了?连身子都不遮掩啦?」 听他这么一说,李婉婉脑羞的以手臂护着胸前,「无赖!」 「话说,你我都是夫妻了,还行过周公之礼……夫人你可别不认帐啊~」段驍战一脸坏笑,玩弄着她的青丝。 「寨主尽会欺负人!」她娇嗔道。 此时外头雨势加剧,一声轰雷作响,吓得她尖叫着搂住了段驍战将脸埋进他怀里。 此举惹得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李婉婉抬头才发现自己竟自主投怀送抱,慌的就要松开手。 段驍战岂会放走她,大手往她腰侧一揽,将人贴近面前。 眸光闪动,情意流转,在她抬眸那一瞬尽收眼底;那双深邃的黑眸,好似在哪见过……看着这张既陌生,却又有着说不上的熟悉男顏,脑海深处的零碎记忆,正在一点一点慢慢的拼凑着画面。 段驍战瞅着她,陷入了思量。 从她失了记忆的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是日日把自己灌醉后才得以入睡,总是安慰自己,或许明日她便想起来他是谁,但有时却又矛盾的不希望她想起,怕她为往事伤心难过,怕她无法接受曾经发生的那些痛苦。 「婉婉,在想些什么?」段驍战并没注意到自己的眼里闪着泪光。 她不语,只是将粉嫩的唇瓣凑近,吻上了他半啟的唇,闭上了眼,感受着传递而来的温度。 好熟悉的感触…… 段驍战毫不犹豫的加深了吻,这一刻他的心充满了悸动。 唇分,李婉婉泪眼朦胧,微笑看着眼前的他,「你是战哥哥,是我的夫君……」一双手抚上了他的脸庞。 「婉婉,你想起来了吗?」他激动的紧握她的手,望眼欲穿。 李婉婉轻点头,紧紧的抱住了他。 ? 如同那场雷电交加的初夜,霞影纱床幔垂落而下,烛光摇曳,人影交叠,空气里瀰漫着浓浓的情慾。 她的眼神在他的爱抚下变得迷濛,朱唇轻啟,溢出声声娇吟,段驍战爱怜的亲吻她每一寸毫无瑕疵的雪肌,湿热的舌轮番舔拭着微微颤慄的乳尖,含入口中时,李婉婉弓起身子,柳眉微蹙,「啊~」这身子好久没被碰过,光是这一番的挑逗,就足以令她花心直泌着蜜液。 修长的食指沿着小腹往阴户下探,在那粉嫩肉缝处上下游移,时而搓揉小肉珠,时而在花穴口磨蹭,引得她花穴搔痒难耐,爱液更是氾滥的从紧緻的穴口泌出。 「啊……唔……」指尖撩拨的她渴望得到更多,如蜜桃般的嫩臀饥渴难耐的扭动着,在段驍战将指头缓缓入了她花穴时得到了快慰。 不过一会,爱液在他指头的抽插抠弄下湿了整片花瓣,他尝试着用舌尖轻抵藏在花瓣中的小花核,只是稍稍舔动了几许,李婉婉便受不住的频频颤抖,下意识想将一双玉腿併拢。 「嗯……啊……别舔那儿,脏啊……」那张未施粉黛的娇顏被羞涩染上了淡淡地粉色,大掌就着腿根再次分开了她的腿,门户大开的下身瀰漫着勾人的淫靡气味,将鼻尖凑近,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气息沁入鼻息中。 身下粗长的阳具早已勃起,正蓄势待发,可这花穴里实在是窄小的很,段驍战压抑着情动,灵巧的舌继续在她花瓣上不断舔弄,更将软枕垫到了她臀下,舌与指头併用,花穴在他的强势猛攻下溃堤,酥麻快慰下李婉婉泄了身,下身一颤一颤,被褥湿了一片。 「为夫实在是涨得难受了……」段驍战哑声道。他移开了软枕,跪于她双腿间,双手绕过小腿弯处往自身一靠,那硬挺的肉柱便抵在了她花穴口,腰桿往前一挺藉着爱液顺利的推入紧緻的甬道内。 「唔嗯……」甬道瞬间被巨大的粗物填满,如电流的快感迅速流窜于血液,止不住的放纵浪叫了出声,樱桃小嘴被他泛凉的薄唇给覆上,堵住了无法克制的淫叫,两舌于口中交缠,记忆里熟悉的温存片段不断闪现。 她的泪湿了眼角,牵动了他的情绪,「我弄疼你了?」她摇头,纤细的柔荑环上他颈项,「不疼,驍战,我爱你……」眼角的泪水被温柔吻去,雪白的颈项在他的吸吮下开出朵朵嫣红。 每一个吻,每一个挺动,都埋藏深深的爱与疼惜,耳边那悦耳动听的娇吟,全是爱他的证明。 两人起身面对着面拥吻,李婉婉摆动纤细腰肢,随着体内那股即将触及的高潮,加快了身下律动,她仰起下頷,轻咬下唇,胸前两朵娇嫩蓓蕾被吮吸的红肿,紧缩的肉壁减缓了她抽插速度,一阵高潮舒爽令她身子颤个没停,段驍战险些就射出了精水。 她瘫在他肩上,侧着脸亲吻他的耳垂,暖暖的气息打在耳畔,阵阵酥麻,他向后仰躺,成了女上男下之姿,更加贴合了两人交媾之处,顶着宫颈一阵痉挛,「太深了……啊~不行……」娇嗔连连,葱白十指抵在他腰腹试图让娇驱抬高,却被连续狠顶了数来回,淫液被捣弄的汩汩流下,她无助的叫哑了嗓。 无力支撑,身子软绵的趴了下来,那对雄伟的雪乳直压段驍战温热的胸膛,「婉儿,还没完呢。」抱着她翻了个身,将她压至身下,扣着她的腿弯处急速抽插,两团雪团子被晃得厉害,子孙袋拍打着会阴处啪啪作响,肉壁里被大肉柱磨蹭的出水不断,她淫乱的闭眼呻吟着。 「婉婉,我的好婉儿,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沉着嗓,字字句句尽是真切,他的爱意如体内波涛汹涌的精水就要爆发而出,「咱们生个孩儿……为我生个孩儿吧……」他移动了身躯,让她侧着身,一脚屈膝跪着,再次入了她被操干的有些红肿的花穴。 撑起她的后脑勺,正巧让她可以清楚瞧见两人下身交媾的样子,李婉婉的小脸涨红,齿间不断溢出娇吟,一次又一次在欢爱里得到高潮,段驍战一阵低沉呻吟后,深深一顶,射出了浓稠的精液。 缓缓退出花穴,大开的腿清晰的瞧见那被操干后未完全闭合的穴口,正在缓缓吐出温热的精水,顺着往下流往菊穴。 他喘着气,拽过一软枕垫至她臀下,「流出来便浪费了。」唇角扬起了邪魅的弧度。 玉足往前轻轻一顶,脚底板抵在了他胸口,这可把他勾的忍不住抱着那细滑的嫩腿又亲又舔。 他纤细指尖往腿心处滑了去,在那沾染了淫秽液体的小肉珠上摩擦搓揉,又是一阵直达云霄的舒爽,肉壁痉挛,原本欲流出的浓白精水又被吞噬了回去。 「为夫为你擦身吧,让你好生歇歇。」宠溺的刮了刮她鼻头,朝外唤了侍女打水送入屋内,并交代半个时辰后送晚膳。 侍女将水抬入后倒如木盆,备了几块乾净的帕子,便退出房外。 段驍战起身走出寝殿,将木盆给端了进来,打湿帕子,贴心的为她擦拭红肿的花瓣,将黏腻擦拭乾净,随后再用另一帕子擦拭自己。 打理乾净,穿回了衣物,段驍战步出寝殿随即又折返回榻上,手上多了个精美盒子,还有个红色的老虎玩偶递给了李婉婉。 把玩着手中的老虎玩偶,她怎么会不知晓其意,微微一笑,道:「还未怀上呢!你这么早就买上啦?」 「不早不早,若此番过后便那么怀上了,正遂了我心愿。」段驍战将手轻轻抚摸她平坦的小腹上,「上天啊!保祐这里快快住进可爱的娃儿,我想当爹呢……」 李婉婉搭上他的手,笑脸盈盈。 他让她打开盒子,里头是一支作工精细的玉簪,将她搂进怀中,「夫人喜欢吗?」她点了点头,感动的道:「谢夫君如此宠爱婉婉,谢夫君不离不弃。」 「傻瓜……我说过,一生都要护你周全,只要我在,你便不缺爱。」 漫长时日,宛若一场梦竟,恶梦与美梦交战,战胜梦魘,重获新生。 但愿共度朝朝暮暮,细数美好时光。 第二十章 一夜雷雨初转晴,山野迎来了耀眼的光明,冬日里的暖阳和煦,光线由窗纸透射进寝殿,洒落一地金黄。 周山同陆欣共进早膳,贴心的为她夹菜,「夫人今日看着食慾好些,多吃点。」 「好,夫君你也吃。」陆欣也夹了个肉丸子进他碗中。 要说寨里数一数二的恩爱夫妻,段驍战与李婉婉定是拔得头筹,那这第二就属周山和陆欣夫妻了,他俩一同度过相濡以沫的日子,一直以来互敬互爱未曾发生争执过。 「周爷、夫人,苾瑶想起还有个甜羹,我去看看厨房煮好了没。」 「去吧。」 苾瑶离开不久,牧牧便兴高采烈的从外头跑了进来,「牧牧给爹爹和娘亲请安。」 「牧牧呀!这么早起,」陆欣看了看外头,似乎没见着侍女跟着,道:「怎么没人跟着你呢?」 牧牧压低音量小声说:「我是自个溜出来的,今天姜先生要我背诵四书,可我还背不熟……」那小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失落。 周山招他到身旁,「牧牧,爹跟你说,这学习呢,本就是三分天份七分努力,只要你心中秉持好学不倦的精神,一定能克服万难的,爹相信你一定做的到。」摸了摸他可爱的脸庞,拉开座椅让他坐至身旁,「用过早膳了吗?」 牧牧摇了摇头,「还没呢。」 「娘亲给你添碗粥,吃饱要乖乖回姜先生那好好学习,可好?」 「好。」 「快吃吧。」 夫妻俩相视而笑。虽牧牧不是亲生,但他们之间拥有的亲情早已超脱了血缘。 如此的天伦之乐,实属人间最美光景之一了。 才吃了几口,陆欣突感腹部不适,一阵阵的痛感袭来,手中的筷子瞬间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看她捂着隆起的孕肚,状似痛苦的拧眉,牧牧慌了起来。 「娘亲!您怎么了?肚子疼吗?」 算算日子还不到產期,这怎么就疼起来了? 周山有些慌了阵脚,他一个大男人的也不懂这些,「这、这怎么这么突然?」 牧牧迅速放下碗筷,想也没想的,一路奔跑去长生苑求助。 ? 长生苑寝殿内。 挪动了身子渐渐转醒,李婉婉睁开了眼,见枕边人未醒,悄声地欲起身,未料,搂着自己的那隻手却紧紧箍住了她。 「去哪?」 细绵软语从耳边传来。 「我把你给吵醒啦……」李婉婉轻声说。 「嘘……再陪我躺会。」段驍战闭着眼,侧过身子,将她靠入怀中。 「寨主爹爹!婉娘亲!开开门!寨主爹爹!」 一声童稚的小嗓子打破了寧静。 「牧牧!?你不可擅自闯入啊!」端着水盆的芙蓉见孩子一路跑来,临门一脚之际拦住了他。 本就醒着的李婉婉拿开段驍战的手臂,迅速的坐起身。 「是牧牧吗?」 段驍战倒是立马下了床榻,「我去应门。」 ? 陆欣这会已经疼得额间冒汗,没曾想,生个孩子要经歷的是这般鑽心刺骨的疼。 「苾瑶……周爷去请稳婆了没?周爷人呢?」疼痛令她的声音听来咬牙切齿。 「去了去了,夫人您坚持住啊!稳婆就要来了,坚持啊!」苾瑶拿着帕子为她擦去汗水。 李婉婉在得知情况后,立刻牵着牧牧,一路小跑步进了陆欣寝殿。 「姐姐!」 「寨主夫人,」苾瑶福了福身,退到一边,好让她靠上前来。 苾瑶站在一旁心急如焚,「我们夫人已经疼得受不住了,这下可怎么好阿!周爷去请稳婆了,可这会还未回来,夫人都疼得脸色发白了。」 「娘亲,您很疼吗?」牧牧担心的眼泪都掉了,小手不断轻抚她隆起的孕肚,「小宝宝你要听话,别让娘亲受罪了。」 「娘亲……给牧牧生弟弟或妹妹呢,你、先出去玩,乖,快去,听话,啊……」 「苾瑶快先将牧牧带下去,这里有我便可,快去看看稳婆到底来了没有。」李婉婉接过苾瑶手中的帕子打湿后拧了拧,给陆欣擦拭额间不断冒出的汗。 「是。」苾瑶福了福,赶紧将牧牧带离。 歷经快一个时辰的时间,稳婆这才被快马加鞭下请来了云河寨。 舟车劳顿,稳婆下马车后,步履蹣跚的在侍女搀扶下进了陆欣的寝殿。 侍女们打水烧水,没停歇的进出寝殿,端出一盆盆血水,里头凄厉的哀嚎更是没停过。 「夫人,快使劲呀!再加把劲呀!」 「啊!我疼啊!我快没力气了,周山,周山……啊——」陆欣在痛喊一声后竟晕了过去。 周山在外头如坐针毡,又突然没听见声响,一颗心都快担心坏了,迈开步伐就想往寝殿去,被其他侍女拦了下来。 「周爷,產房血腥,您不可进入啊!」 「可是陆欣她现在最需要我啊!在这生死关头我总得陪在她身边!」 段驍战伸手拉住了他手臂,「周山,你就乖乖等着,你进到里头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添乱,里头有稳婆在,放心吧!要不你还担心的话,让我夫人进去陪她吧。」 「是阿!我进去陪着姐姐,给她打打气。」 「那寨主夫人您快进去吧!麻烦你了,代我跟她说声辛苦了。」 李婉婉頷首,怀着忐忑的心,进入了寝殿。 「寨主夫人,周夫人她晕过去了,快帮老身搭把手,掐她人中,将参片放入她口中。」 顾不得慌张,李婉婉一靠近床榻就立马把稳婆交代的话全照做。 不一会,陆欣从疼痛中转醒,疼得脸色苍白,嘴唇都给咬破出血了。 「姐姐!姐姐,我在这陪着你呢,快加把劲,孩子就快出来了,周山哥哥要我告诉你辛苦你了,你得加油阿!他还等着见你和孩子呢!」 李婉婉伸手让陆欣握紧自己,藉此为她加油打气。 看着陆欣面部因痛苦而扭曲,她心里着实有些后怕,但更加敬佩那些当了娘的人,尤其是她自己的娘亲。 原来当年,她就是在娘亲的痛苦中这么出生在这世上的。 陆欣用力了好几次未果,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就快被撕裂了,疼痛让她几乎感到快死去一般。 「我生不出来……好疼,好难受!」 「看到孩子头了,快,再加把劲,就要出来了。」 陆欣憋足了气,终于在最后一次用力下诞下了孩子。 「太好了,姐姐,孩子生出来了。」李婉婉激动万分,她是头一次见证一个新生命诞生在世上,眼泪不禁滑落。 外头等待的一伙人,听见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都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太好了,感谢苍天庇佑。」苾瑶朝天空恭敬的拜了拜。 「生了!生了!太好了太好了!」周山忍不住手舞足蹈了起来。 虽然孩子提早了些时日出生,但好在平安无事,健健康康的。 「恭喜啊!弄璋之喜。」 稳婆为孩子断脐,抱至一旁的木桶给孩子洗去身上的血污。 「姐姐歇会儿,我去外头喊苾瑶进来,顺道给他们报个喜。」 李婉婉走出寝殿便向周山道了喜,「恭喜恭喜,陆欣姐给你添了位公子呀!」 「恭贺周爷喜得公子。」眾侍女和侍从们齐声祝贺。 「恭喜啊!得了个大胖小子。」段驍战拍了拍周山的肩,祝贺道。 周山喜上眉梢,初为人父的喜悦怎么也藏不住,「现下能进去看他们母子了吧?」 「快去吧!去看看你夫人和小公子。」 摇篮内的小娃娃被乳娘餵过奶后,安静的睁着一双大眼睛,小嘴咂巴咂巴着,模样可爱极了。 陆欣戴着绣花抹额坐躺在榻上,这抹额还是李婉婉在失忆前连续做了几日才完工的,这会便派上用场了。 看着周山逗孩子玩那副慈祥的神情,心里感到好暖好幸福,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笑意。 李婉婉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芙蓉和另一名侍女,她们各端着托盘,分别是鱼汤还有一个精緻的木匣子和婴儿的棉袄。 「姐姐,方才我燉了些鱼汤,这会喝刚刚好。」 「谢寨主夫人厚爱。」 「姐姐又与我客气了,我年纪比姐姐小,都是自个人,就别拘泥于敬语了。」 李婉婉转头招了一下手,侍女便将有木匣子和棉袄的托盘承上。 木匣子打开来,里头是两副分别用金和银打製的长命锁,上头分别刻着长命百岁和长命富贵。 「姐姐,这是我和寨主的一份心意,想着先备起来,待孩子百日后再给他戴上,还有这棉袄,给孩子保暖用,这可是我亲手缝製的喔,眼下这天气是越发寒冷了,正巧可给孩子穿上。」 「谢谢妹妹待我们一家如此的好,这叫我该如何报答呀。」陆欣笑着,内心很感动。 「姐姐莫要客气了,要不是姐姐足智多谋,多次助我俩夫妻渡过难关,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此等恩情,难以回报。」要不是陆欣,她和驍战,大概会因为当初赵盼雪的事而缘灭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该帮忙的,妹妹要是谢我就太见外了。」 「姐姐,快喝鱼汤吧!别叫它冷掉了。」 苾瑶将鱼汤从芙蓉手中接了过来,坐到床边服侍陆欣喝汤。 「妹妹的厨艺是越发的好了,这鱼汤一点腥味都没有,不咸不淡刚刚好。」 陆欣惊奇的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姐姐要是喜欢,我可以常常给你燉,多吃点好下奶。」李婉婉说着走到摇篮边去看看孩子。 「这孩子眉眼像极了周山哥哥,鼻子和小嘴倒是像姐姐,长得好生俊俏,小娃娃,我是你乾娘啊。」她伸手逗弄着孩子,那小小的手便抓握住了她的食指,「他握住我的手了!!!好神奇的感觉!」 段驍战不知何时悄然无声地来到她身后,「夫人要是喜欢,那咱们快些生一个来疼,可好呀?」 「吓我一跳,你何时进来的?」李婉婉拍了拍胸口,瞪了他一眼,「我这若是有孕,可禁不起你这般吓啊!下回可别这样悄然无声的出现在我背后,魂都快被你给吓飞了。」 也对,万一真怀上了可不能这样受惊吓,不过这话……怎么有些像是在暗示什么? 「夫人这么说……莫不是感觉有怀上啦?」 「还没呢,瞧你急的。」 周山在一旁忍不住喷笑,「定是我们寨主不够努力,要再加把劲了。」 此话马上换来段驍战白眼,「好你个周山,这生孩子也是要时机的,又不是说有就有啊!何况……」何况李婉婉失忆后,他们也就才那么一次颠鸞倒凤。 这要一夜就怀上,似乎不是易事。 「寨主所言甚是,我这孩子也是努力了近一年才得偿所愿。」 陆欣望着摇篮内的孩子,盼了那么久终于是盼上了。 「寨主,不如您替小犬赐名吧!」周山一时兴起,拿来了红纸和笔墨。 段驍战想了会,思考再三,终提笔写下:周喻之。 「姐姐,可喜欢这名字?」李婉婉拿着红纸开心的向陆欣问道。 「周、喻、之,这名字不错!儼然是个明白人的意思,夫人咱们孩儿就唤周喻之吧!」 「如此甚好,谢寨主赐名。」 「望我这义子如诸葛孔明般拥有智谋与忠义。」段驍战送上诚心的祝福笑着道。 这可是他对这义子满满的期望。 日后他若有了子嗣,生儿子呢!就与喻之一同习武练剑,共同延续云河寨这片江山;生女儿,便定下娃娃亲,结成亲家,相互照应。 「今日我终是盼得一子,我心甚慰,寨主,不如与我同饮一番状元红,好庆祝弄璋之喜这等喜事?」周山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如此的人生喜事,想必定要与兄弟同庆,段驍战当然义不容辞,「走,咱们庆祝庆祝,我的美娇娘就陪陪好姐妹吧!为夫要与这位初为人父的男子喝酒去囉!」 「去吧去吧!别喝多了。」 「是,夫人,为夫遵旨。」 待男人皆离开后,李婉婉让所有人都退出寝殿,「都退下吧。」 侍女们福了福身鱼贯离去。 「姐姐,你躺下吧,别老是坐着,对腰不好。」 见陆欣已经坐躺太久,便上前扶她躺下,而小娃娃在摇篮里哼哼唧唧的。 「姐姐,我能抱一抱喻儿吗?」 看着摇篮里那小小身子,可可爱爱的模样叫人怎么不爱呢。 「当然,我们喻儿真幸福,有爹娘疼,还有乾爹乾娘厚爱。」 小心翼翼抱起软绵的小身躯,轻柔的哄着,「乖乖,别吵你娘亲歇息,我们睡会喔!喻儿乖乖不吵不闹可好?」 「妹妹日后若是自个当上娘亲,肯定是位好娘亲。」 李婉婉看着怀中张着小嘴打哈欠的喻儿,心里更是期望有朝一日也能亲手抱着自己的孩儿,与段驍战共享天伦。 第二十一章 近来山匪劫盗屡屡发生,朝廷下令派兵上山剿匪,此消息自然而然也传到了云河寨里。 厢房内,几人围成一桌商议着此事。 「据酒馆探子回报,朝廷已派兵围剿各方寨子,听闻前不久,鹿鸣山的青龙寨已被剿灭,青龙寨的老寨主誓死反抗被当眾斩首,少寨主则下落不明。」周山在说此事时,面带一丝担忧。 他的孩子才刚出生不久,这万一遇上了围剿,可如何是好? 段驍战见他神色凝重,也知晓他的担忧,便道:「青龙寨多行不义必自毙,但还是可怜了他寨里其他无辜的老弱妇孺。咱云河寨素来与雷风寨交好,不妨与雷征寨主联合抵御朝廷官兵,一来强大兵力,二来消息还能互通有无。」 一直默默听着的男子余憬,这时开口道:「寨主,在下认为也该加强军事训练,巡山查哨的人也增加调派,再多放几个眼线下山查探,寨主以为如何?」 是啊!眼下这番情况,军事训练定是要比平常再多加时辰操练,更甭说是增加防守了,在这节骨眼,防御力可是维持一个寨子不被攻破的要点。 「那军事训练的部分就交由你和周山负责,」段驍战转头看向萧墨,「至于防守调派人马,就交给你处理。」 日復一日,出山的探子比以往多了几个,戒备也更加森严,对外的寨口处也都加强了看守,不敢有一丝懈怠。 这日,段驍战佇立于高处,俯瞰军事操练,远处一隻信鸽朝他飞了过来,落在了脚边。 拆掉信鸽脚上系着的书信,上头写着:欲救回寨主夫人,今晚子时三刻鹿鸣山见。 段驍战睁大双眼,内心又惊又恐,书信被紧紧掐在手心,眼里取而代之的是愤恨,他立刻拋下一切立刻去确认李婉婉踪跡。 一旁的周山见大事不妙将操练之事交由俞憬后,自己则跟随在后一同来到长生苑。 门口的侍卫各个倒卧在血泊中,他们均遭割喉惨死,往内院走去,见到芙蓉一身衣裳沾着血跡倒躺在地,段驍战上前扶起她,发现她尚存一丝气息,赶紧命周山喊来巫医救治芙蓉。 所幸芙蓉伤得不重,只是些许皮肉伤,她身上的血跡大多不是来自于自己,看样子是被那些侍卫的血溅上去的。 现下只能静待芙蓉甦醒后,方能知晓事情发生的经过。 段驍战在一旁守着,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芙蓉才渐渐的醒了过来,只是她才刚醒,就歇斯底里的疯喊起来。 「不要过来!你们这些恶人想做什么?走开!不要杀我!」 刚进门的周山和段驍战不明所以的对望一眼,这是惊吓过度失了神智了吗? 「芙蓉!冷静点,你现在安全了,我是寨主,看清楚啊!我是寨主不是什么恶人!」 「走开!走开!」芙蓉一句话也听不下,只是缩起身子捂着耳,瘦弱的身躯可怜的颤抖着,泪水由她脸上滑落下来。 「他们杀人了,夫人被抓去了,夫人不见了……夫人不见了……夫人不见了……」 段驍战情绪有些激动,摇晃着她的双肩,频频逼问道:「芙蓉,你清醒点,告诉我对方的样子你看清楚了没有?啊?告诉我啊!」 眼看芙蓉的模样便是经歷了恐惧后疯掉了,周山只能硬将寨主拉离开芙蓉身边。 「寨主您这样根本问不出个什么,芙蓉已经彻底疯了,我们眼下该是派人去搜寻寨主夫人的下落才是。」周山当然知道他有多急,可急也成不了事。 「到底是什么人将她带走了?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恶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段驍战定要将那些人碎尸万段!!!」一刻也等不了书信上写的时辰了,再等怕是婉婉会更陷入危险。 「寨主,属下深觉事有蹊蹺,」周山挡住他欲离开的步伐,「我知道您着急,可这事想来就怪。近日已加强了巡山查哨,为何还会出现破防?定是云河寨里出了内奸,还有,此人对云河寨的地形甚是熟悉,这才得以能避过防卫来到长生苑杀侍卫掳走夫人。」 内奸?段驍战俊逸的脸庞上不禁露出了苦思的模样。 想起曾经收留了在山野间採药受了伤的一老一少父子,虽说他们来歷不明,但秉持着一贯的仗义,还是将二人收留在了云河寨。 「去暗中调查秦氏父子,」段驍战心中倒是对此起了疑心,「对了,当初处刑顾言时,你可在场?」 「顾言?」好久无人提起这名字,周山迟疑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处刑时可有异状?」 这可问到了重点,周山回忆起当时状况,「当时顾言要求独处吃完最后一顿酒菜,侍卫们守在门外,岂料不久他所在的景阳轩就不慎走水,等火势扑灭后,发觉他已被大火烧死,面目全非无从辨认。」 「此事甚为严重,为何无人上报于我?」 「是属下失职,那时情况过于紧急,加之寨主当时正在处理赵姑娘的事,属下见顾言已死,便命人将其尸首拖至后山掩埋了,寨主莫非是对他的死有疑虑?」 段驍战黑眸一沉,心里已然有了底。 ? 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便是从缝隙中照射进来的一点月光。 李婉婉本能的想撑起身子起身,却发觉自己的手脚都被綑绑,嘴里还被塞了布。 她这才惊觉自己被掳了,可是怎么来到这的,她全无印象,只觉头昏脑胀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谁把她带到这来的? 借微弱的光线扫视四周,这里堆满了乾柴,看着是柴房无误。 柴房里阴暗寒冷,让她忍不住发颤,挪动着身子往角落的一堆稻草靠去,想藉此温暖身躯。 外头此时下起了雪,气温正在逐渐下降。 就在她撑不住眼皮,即将睡去时,柴门「咿呀」的被开啟。 有人打着灯进来了! 李婉婉绷紧神经,警觉的盯着眼前逐渐靠近的那道身影。 「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来者是一位姑娘,看着年纪与她相仿。 姑娘将李婉婉口中的布拿掉,准备餵她吃饭菜。 她依旧没放下警觉,面对送上口的米饭,嘴张也不张,就只是将脸撇向另一侧。 「你好长一段时间没进食喝水了,当真不吃?」姑娘将碗放回托盘中,在她身旁席地而坐,顺道解开了她手脚上的束缚。 李婉婉心道,这姑娘心还挺大,就不怕她逃跑? 「你是什么人?是你将我带来这的吗?」长时间滴水未进,嗓子哑的很,「我想喝水,可否给我点水喝?」 姑娘将水囊递给她,然后笑着道:「喏!你啊!也太好笑,我一个弱不经风的姑娘家,能有那般气力将你掳至这里吗?」 李婉婉放下水囊,揉揉自己被绑得发疼的手腕,道:「是不可能……那……是谁把我带来这里的?难不成你有同伙?」 「反正不可能是我就对了,东西我放着,你乖乖吃掉吧!」姑娘起身拍了拍屁股就要离开。 啪地一声!陶碗碎裂声在她身后响起,姑娘吓了一跳转过头,李婉婉迅速拾起地上的碎瓷片,一个箭步上前抵上了她颈项。 「若不想死就带我去见你家主子。」语带胁迫的推着姑娘往外走。 「好……我带你去便是,你你你可别杀我呀!」姑娘颤着音,碍于自个生杀大权掌握在她手中,只好乖乖配合。 两人一路走着,外头的风雪冷的李婉婉缩了缩肩膀。 在姑娘的带领下来到一处院落,屋里还亮着烛光。 「你先放开我,我去敲门。」姑娘说。 李婉婉没那么笨,她才不会就此让她有机会逃脱,「不,我跟你上前。」 姑娘只好作罢,做了个深呼吸,抬手敲了敲房门,「寨主,是我,陌阡。」 「何事叨扰?」好听的男音至里头传出。 「陌阡有要事稟报。」 「进来。」 陌阡推门而入,里头戴着面具的男子,一眼便瞧见她被身后的女子拿了东西抵着。 「寨主救救陌阡啊!她想杀了我!」 趁李婉婉盯着男子看的同时,陌阡用手肘狠狠击上她胸口,使她踉蹌往后退了几步。 「为何将我带至这里?你到底有何阴谋?」李婉婉稳住身子,扔掉手中的碎瓷片,指着男子厉声道。 陌阡见她如此张狂的态度,出口便训了起来,「寨主大人面前休得无礼!还不速速拜见我家寨主?」 男子语气略带嘲讽,道:「云河寨的寨主区区不过如此如此,连个夫人都守不住,还叫人偷了去,呵,呵呵呵呵!」 戴着面具看不见他的模样,但听那令人发怒的挑衅意味和笑声,便可知那面具下的表情是多么的极具讽刺。 好啊!敢批评她夫君,也不秤秤自己几两重! 「定是你使了什么小人法子安插了内奸!否则你又是如何轻易入我寨里杀?人还掳走我的?」李婉婉一肚子的怒气,衝着男子直说道。 「这脾气似乎改变了不少?与从前不同了,泼辣了许多。」男子有些惊讶的道。 对于他这番话,着实令李婉婉感到内心一颤,「你,以前见过我?你到底是何人?」 长睫颤动着,眼神不曾移开过面前的男子,面具下那双眸,为何有股说不上来的熟悉,可却让她认不出他是谁。 男子只跨了两步便到她面前,单手一搂将人靠至身上,另一手那纤长的指头抬起了李婉婉下顎,很是赏心悦目的凝视她。 李婉婉被那炙热的眼神给盯得浑身不适,「你到底想作甚?」 站在男子身后的陌阡见此情况,不由得气恼的跺脚。 她恋慕寨主多时,却从未如此近身于他,可这新来的姑娘却好似把寨主的魂都给勾走了。 「寨主,这姑娘要如何安置?」 男子看着怀里的姑娘,想都没想便吩咐道:「收拾偏殿,让她住下。」 「这……寨主,这不好吧!让她睡你殿中偏殿……怕是不妥……」怎么可以呢!? 陌阡心都要碎了,为何一个初来乍到的女人就让寨主这般着魔,还让她睡偏殿! 「我说这么办就这么办!不得抗命!」 面对寨主的威严,陌阡不敢不从,只好乖顺的应了声「是」。 ? 入夜后雪下的更大了,寒冷的天气抵挡不了段驍战赶路,他驾马与周山等人一同在子时前赶到了鹿鸣山。 「此人定是诡计多端,寨主务必小心为妙。」周山不免担忧的叮嘱了几句。 「我明白,你们暂且埋伏起来,稍安勿躁,我先至前方一探。」段驍战下了马,独自一人在幽暗的山林中打着灯等待着。 过了半晌,阵阵脚步声传来,躲在暗处的周山等人无不绷紧了神经。 只见大匹朝廷官兵举着火把往段驍战的方向直直过来。 段驍战见大事不妙,拔腿狂奔大喊:「撤!」 官兵们迅速追上前。 「快!山贼在那,大家快追!」 那些官兵举起弓箭,开始射杀段驍战。 周山见情况危急,立刻命人抵挡官兵,自己掩护段驍战离开。 大雪纷飞,积雪的路面本就难于行走,可老天真的一点也没眷顾他们,段驍战腿部不慎中箭,疼得无法行走,跌坐在地,周山将人连拖带扛的移至一颗大树后躲藏。 「不要管我了,快走啊!」段驍战忍着疼痛一直要周山快些逃命。 周山这人最重义气,他已跟随寨主多年,在这生死关头,他是绝对不会拋下当家寨主不管不顾的。 「不!我不能丢着你不管,云河寨需要你,寨主夫人也需要你!你若有什么万一,我该如何向整个云河寨交代?」周山吃力的将人扛起继续逃亡。 官兵不断的穷追不捨下,跟着来的弟兄死得所剩无几,最终官兵活逮了受伤的三人,带回了他们的营帐。 营帐内灯火通明,负责此次追捕的徐大人坐于兽皮软垫上,身披大氅,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 「说,你们云河寨在何处?朝廷丢失的官银和官粮都到哪去啦?」徐大人板着面孔指着他们怒道。 然而这些人都是跟随段驍战许久的人,誓死也不肯出卖他。 「你个狗官!呸!我们到死都不会说出云河寨在哪!你休想从我们口中得知什么!」李铁石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他根本无惧生死。 「你你你!你这叛乱的山贼!竟敢对本官如此无礼!来人!给我掌嘴!」徐大人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 官兵拿着木板子重重朝李铁石嘴上招呼,打得他嘴肿牙断,满口鲜血直流。 其他二人,看着同伙的惨样,心头害怕却也绝不肯出卖云河寨更不肯出卖段驍战。 「你们二人,见着他的惨状了吧?」徐大人诡异的笑了起来,「不想挨皮肉痛,就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我们是不会说的!」 「对!想知道就等下辈子吧!」 徐大人这下可气得半死,咬牙切齿的吼道:「给我用刑!真是把我给气死!死到临头还这般嘴硬!」 官兵朝一旁烧得旺盛的火盆里拿出烙铁,那上头冒着阵阵白烟,毫不客气的轮番往他俩身上烙去。 烙铁触及肌肤的那一刻滋滋作响,空气中还有股肉焦味瀰漫,他们二人被折磨的痛苦哀嚎不止,可怕的叫声持续了好久好久。 在那三人受尽苦难的同时,周山已经和段驍战顺利找到了藏身处,那便是经官兵扫荡后的青龙寨。 寨里尸横遍野,所到之处全是死尸,看着这些横死的人们,段驍战不由得心生悲悯,虽与青龙寨为敌,但他们遭遇灭寨是他所不乐见的,那些死去的人何其无辜。 他俩来到一处居所前,段驍战无力的瘫坐在地。 「周山,你说的对,那人真是诡计多端,是我一时不察,只顾着想救回我的夫人,罔顾了那些弟兄的性命。」他闭着眼,感觉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 「我在想对方定是与朝廷命官勾结,藉此机会消灭我们,此人心思縝密,不是个好应对的人。」周山分析着说道。 段驍战心中突萌生了一股莫名的想法,看向他淡淡地开口,「周山,或许你比我更适合当好云河寨的寨主,对比我的无能,你的才智更胜一筹。」 周山一听猛然抬头,「不,寨主,此言折煞属下了,云河寨若不是您的努力,不可能变成如今这般丰衣足食,您才是云河寨的主人,属下愿追随您一辈子,绝无二心!」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看你慌成啥样子了。」段驍战微微一笑,忍着痛将箭桿给折断,看向周山,「身上有没有匕首?帮我剖开腿肉,把箭鏃取出来。」 周山点了点头,「寨主您尚且忍忍。」 经过一阵剐肉的剧痛后,那深埋的箭鏃终于被取了出来,所幸未伤及动脉,但还是流了不少血。 疼痛让段驍战的脸苍白无血色,腿上有伤加上受寒,身子很快便吃不消发起高热。 周山将人安置好,四处寻找有无可用的药材供他使用。 后来在一处未遭破坏的居所内发现了不少中药材,周山识得一些清热解毒的药草,拾了些熬煮成汤药给段驍战服下。 能不能熬过去就真的得听天由命了。 第二十二章 漫长的夜里,段驍战烧烧退退了许多回,更是在梦魘中频频呼唤李婉婉的名。 所幸有周山一夜未眠的照料,天快亮时他已经有所好转,不再发高热,不再囈语,人也好安睡了些。 周山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舒展着全身痠痛的筋骨,「唉唷!我这把老骨头感觉都快散了。」 天濛濛亮时,打开门走出屋外,大雪早已停下,厚厚的积雪在他开门时顺势落入屋内,冷冽的寒风随之吹了进来,令他一阵哆嗦,又再度将门给闔上。 「周山……」 身后传来段驍战孱弱的叫唤,周山赶紧靠上前去,「寨主有没有哪里觉得不适?」 「我没事,咱们快些离开这吧!我担心离开寨子太久不好,虽有余憬照看,但还是得以防万一。」段驍战撑起身子,吃疼的坐了起来,隐忍着来自腿上那锥心刺骨的疼痛。 见他吃力起身,周山甚是担忧,「寨主您这能行吗?」 虽然他也归心似箭,但段驍战的身子这般状况,外头又寒冷,怕是途中若是再发高热,或出了岔子,这可怎么办? 「我没事,不要担心我,寨里的大大小小要紧,尤其是你还有妻小在等着,我们快些回去吧!」段驍战虽一心想寻回李婉婉,可他无法放任全寨的安危不管,只能先行回寨,另寻其他方法救回她。 周山拗不过他的要求,既然寨主都这么说了,唯命是从便是。 积雪很深,二人互相扶持着一路走出青龙寨,就在即将走出寨口时,似乎听见了微弱的似猫叫的声音。 「寨主您稍等会,我好似听见了什么声音。」周山让段驍战在原地等着,他独自往声源走了过去。 离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在一具女尸怀里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并不是他所以为的猫,而是个活生生的婴孩啊! 小小脸蛋被冻得苍白,唇色发紫,哭声相当微弱,昨夜风雪那么大,这婴孩没被冻死简直是奇蹟了。 周山心生怜悯,瞧着这婴孩便想起了他那出生不久的麟儿,二话不说立刻要将婴孩抱起。 触及女尸时,发觉她尸身竟还算柔软,想必是刚死不久,这代表这女子定是躲过了这场围剿,还在此躲藏了一阵子,昨夜定是发现了他们,因害怕才想要逃走,看她身上伤痕累累,血跡斑斑,可见她撑着受伤的身子强忍了好一阵子,却还是敌不过死神来临,临死前还紧紧将孩子搂在怀中。 这便是母爱吧!何其伟大。 他抱起婴孩将他稳妥的揹于胸前,再次回到段驍战身边。 「这是……婴孩?」段驍战看着他胸前揹着的,忍不住这么猜测。 周山点了点头,「这孩子福大命大!下了那么大的雪没死真的是他的福气,他被人好好的护在怀里,这才没冻死。」 「上天定是认为他命不该绝,既然被我们发现了,那就带回寨里好好养活吧!」 二人再次动身。 周山注意着周遭动静,同时要顾及段驍战和怀里的婴孩,精神可说是紧绷到极限了,他又累又渴,但丝毫不敢松懈。 越走越发觉得裤腿好似被弄溼了般,段驍战低头一看,伤处正缓缓渗出鲜血,这幕周山也恰巧注意到了。 「寨主,您伤口又渗血了,还是我们找地方歇歇吧!」 段驍战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还行,快赶路吧!想必那孩子已饿了许久了,我只是伤了腿,死不了的。」 见他如此坚决,随手从地上捡了得以当拐杖用的粗枝干递给他。 才走没几步,昨夜段驍战那匹被吓得逃窜的马,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是寨主的马!」周山欣喜的上前拉住韁绳,牵到段驍战身旁。 二人上了马背,快马加鞭的赶回云河寨。 ? 陆欣在伴月轩的院落焦急的等候周山他们回来。 躺在摇篮内的喻之哭了起来,听闻哭声,她迅速返回屋内将他抱起,柔声轻哄道:「我们喻儿也担心爹爹吗?不哭不哭,娘亲抱你,咱们一起等爹爹回家。」 这都多久了,也不知路途中出了何事,寨主夫人的现况更不得而知,这可把陆欣操碎了心。 而芙蓉依旧疯疯癲癲,成日里鬼吼鬼叫,见人便是歇斯底里的喊着不要杀她。苾瑶与她情同姊妹,自然是义不容辞的照料着她,其他女人也都很乐意帮着一起照料。 寨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搞得人心惶惶,这几日云河寨的子民可说是胆战心惊的过着,深怕下一个被杀被掳的就是自己。 马匹在积雪中艰难地走了好久,过了好几个时辰,天色快暗了才终于回到云河寨,周山下了马,寨口的侍卫立刻警惕的上前查看,见是寨主和周山赶紧上前帮忙。 周山命人将段驍战送回长生苑照料,他则快步回到伴月轩,因为他惊觉怀中的婴孩似乎没了动静。 陆欣见周山回来却未与她招呼,跟着他的脚步来到寝殿。 只见他解下胸前那一团布料,没想到那竟是一个婴孩!但看着那婴孩闭着眼一动也不动,脸色惨白像是没了气息。 周山立刻对婴孩实施急救,不断按压婴孩胸口,对其小嘴吹气,连续数来回。 见婴孩毫无反应,周山翻出陆欣平时刺绣用的针,不假思索的便往细嫩的指头上扎了下去。 那剧烈的痛感让婴孩哇的大哭出声,原本惨白的小脸也瞬间红润了起来。 在一旁看得着急到哭出来的陆欣直喊着太好了。 「谢天谢地,好在救了回来。」陆欣将婴孩抱了起来,仔细端详。 解开婴孩襁褓时,在里头发现一块带有血字的手绢,上头写着何昇之子的字样,还有块精雕玉琢的玉件掛在孩子身上,而青龙寨那少寨主的名讳正是何昇无误。 「这孩子竟是少寨主的孩子!」周山没曾想,捡到的小男婴竟是这般身份,「可怜这孩子那么小就没了家人,少寨主如今又下落不明,我们就先代养着吧。」 姑且不论他为敌方骨血,再怎么说也是条宝贵的性命,他是那么小那么软,不忍心因他的身份而不管不顾。 这孩子看着最多也才不过出生三个多月大。 陆欣察觉男婴的尿布许久未换,早已又湿又臭,黏腻不适让他哭闹不休,陆欣命人抬水进寝殿,给他好好洗了个热水澡,她还发现这孩子左肩上有个相当明显的月牙胎记。 周山在一旁抱着自家孩儿,一边看陆欣帮那男婴洗乾净身子,「喻儿啊!你又多了位兄弟了。」 洗好后陆欣给男婴餵奶,男婴早已饿了许久,小嘴拼命的吸吮着乳汁,求生慾着实强烈。 「夫君,你和寨主出寨的这几日还发生了什么事?我在这担心受怕的,寨主夫人依旧下落不明吗?」现在最想弄清楚的就属这件事了。 周山坐下后娓娓道来,「我们一到对方指定的鹿鸣山后,才知中了那人的计谋,从一开始要寨主到那相见便是个幌子,那里早已有官兵埋伏,我们的人抵抗不了,四处逃亡死伤惨重,期间寨主还不慎中了箭,我们一路逃到青龙寨,在那躲了一夜,离开之际捡到了这孩子。」 陆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官兵追捕?这人真真是可恶至极,竟将消息传递给官兵,那其他人呢?是否有人跟着回来?」她的话问得又快又急,脸上掛着复杂的神色。 「只有我和寨主回来,其他弟兄……怕是凶多吉少了。」语气里的落寞和不甘,陆欣听了都能感染到其中的悲伤。 「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也不知夫人如今在对方手里怎么样了,真叫人掛心,眼下寨主还需养伤,这该如何将夫人救出呢……」虽然她们相处的日子不长,可她对李婉婉当真是亲姐妹般上心。 ? 驭龙寨。 侍女们端着菜餚鱼贯进屋,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可口佳餚,李婉婉却怎么也没去动筷子。 她才不愿意吃恶人地盘内的食物,儘管那诱人的香气一直沁入鼻息,小肚子疯狂的咕嚕叫,她也倔强地不肯妥协。 侍女伺候着夹菜到她面前的盘子,「姑娘,这是我们寨里最好的厨子做的佳餚,您赶紧嚐嚐。」 李婉婉好犹豫,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口水更是嚥了又嚥。 就在她依旧为吃不吃犹豫不绝时,那熟悉的嗓音近在咫尺的道:「许是我寨里的吃食不合你胃口?」 她赶紧抬起头,看向面前,又是那面具男!一股不悦从心中升起,「你似是间的很,三番两次靠近我,你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吗?」 侍女的脸上顿时错愕不已,一脸后怕的要她别说了,「姑娘,可别对寨主无礼啊……」 李婉婉看着侍女的表情好似相当惧怕面具男。 「无妨。你们几个先退下吧。」男子说罢,便很自然的坐在了她面前。 「是。」侍女们福了福身离开。 察觉到不友善的眼神直盯自己,男子笑了笑,「我又不会吃了你,一直这样盯着我,你那咕嚕叫的肚子可不会饱的,莫非,你想要的是另一种饱?」 李婉婉被这么一回,面红耳赤的低下头,一隻软荑轻压在叫个不停的肚子上,觉得既丢脸又气恼。这肚子可真不争气! 「要、要你管!我饿死也跟你无关!你这色鬼!」 「呦!你这性子变化挺大的,可是我就喜欢你这样,自始至终从未变过。」他的手相互交叠撑在了下頷,面具下藏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许久未见,她的容貌和一举一动,依旧是那么的吸引着他的心魂。 「欸!我说,你为何老是一副与我相识已久的口气在和我说话?」真的烦死了,老是那种语气,到底是跟他多熟? 「想知道?那你乖乖用膳我就告诉你。」 又是这么讨人厌的语气,李婉婉忍不住白眼,「呿!真是的,好似我非要知道不可。」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这人在身旁她就浑身不对劲,很是抗拒与这人相处。 「还是要我餵你?」男子不等她回答,捧起碗筷便开始夹菜,还擅作主张的强餵了她一口,「吃吧!没有下毒的,放心吃。」 被塞了一嘴饭菜的她真的是措手不及,这吐掉嘛,待会肯定又会被强餵一口,她想想后咀嚼完嚥了下去。 看她吞嚥后,男子似是开心的道:「这就对了,来,再张嘴。」 李婉婉真的是要烦死,握拳用力捶了下桌面,「够了,又不是什么亲暱关係,太噁心我了,我自己来。」 可说完话她便孬的低下头,天啊!李婉婉你这哪来的勇气,这样跟大恶人说话? 男子被她的话着实伤到了心,他就想对她好,想把一身的温柔全数给她,为何她不愿意接受呢?如若给他机会,他绝对会证明自己比那段驍战好上千倍百倍! 然而他绝对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变得愤恨兇狠,透着一股凛凛杀气,这看在李婉婉眼里,不由得缩了缩颈子。 也就不让他餵而已,那么动怒至于吗?奇了怪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起伏过大,男子回过神,看向应该是从方才就一直偷瞄着自己看的她,「没事,吃你的吧!我回我屋里就是。」 「喔!好,你请回吧。」谢天谢地,巴不得他快快离开呢! 男子又瞅了她一眼,落寞的回到自个屋里。 在这属于他一人的私人空间里,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模样,他卸下了面具,面具落下后的那张面孔,就是那早该死于景阳轩大火里的顾言! 他为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盏,浅嚐了一口,忆起了往日种种。 要不是当时支开了周山和那帮侍卫,偷天换日以其他人做了替死鬼,还有在一路逃离云河寨的路上,差点死在荒野时被青龙寨的人给救回,不,应该说是被掳走,他们的人想来个掳人勒赎,可惜他本就无父无母,这要拿他向谁做要胁? 云河寨更甭说了,段驍战要他的命,自然不会救他。 于是乎他被留在了青龙寨,做着打杂的事物,日復一日,直到有一回被派下山办事,中途他藉口内急向同行的人说是要去方便一下,趁机逃跑。 路途中碰巧遇上了徐大人的车輦,他趁马伕不注意偷偷上马车,随后,向从寻芳楼出来的徐大人可怜兮兮的诉说自己是如何逃离青龙寨,便主动投靠了徐大人,成了与朝廷官员勾结的内奸。 他大可利用徐大人去围剿云河寨,可那里有着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她,不能为一己私利而使那女子受伤害。 再不久后,他与官兵回到青龙寨进行围剿,青龙寨那老寨主还是死在他手上的,其馀的人也几乎被官兵持刀斩?杀,那场围剿死了大半的人,他们甚至连老人和孩子都没放过,目的就是要将青龙寨赶尽杀绝。 最终是顾言看不下去,他的目的就只有成为青龙寨的新寨主,并没有想要将所有人杀绝,更遑论是取老弱妇孺性命。 「徐大人,既然我都亲手将青龙寨寨主给剷除,不如就放过其他人吧!」他并不确定少寨主死了没,只晓得他带伤落崖了。 徐大人挑了挑眉,讽刺的道:「嘖嘖嘖!你这招借刀杀人挺厉害,我看你是想藉机篡位是吧?」语毕他大笑出声,片刻后敛起笑容,「看在你为朝廷效命,助本官剿匪有功的份上,本官就遂了你心愿,允你自立称王,这后头的那点,嗯?你知晓的,可别忘了哪!」他露出贪婪的眼神示意着。 谁不知晓徐大人何意,他本就是人尽皆知的贪官,为人尖酸刻薄不在话下,品行更是残暴不仁,谁落入他手中,不死也半残。 「是。徐大人儘管放心,该孝敬您的一点也少不了。」 于是顾言带走了剩馀愿意跟随他的人,一些老弱妇孺无所依靠,便只能选择投靠这个叛徒,对他们来说能安生度日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这也就有了如今的驭龙寨,一个与贪官勾结,掛羊头卖狗肉的一帮朝廷卧底。 顾言思及此,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段驍战啊段驍战,你定想不到之后我俩会以这样对立的形式,再度碰面吧!」 第二十三章 就在顾言沉浸在以往的回忆无法忘怀时,李婉婉早就偷偷摸摸的逃离屋子。 她一路巧妙的避过来来往往的侍女和侍卫,一个人瞎找着离开这里的出路。 「嘖!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是要怎么离开这呢?」 找不到出路,心里急的很,不断回头张望身后,是否有人发现她的踪跡而追了过来。 她只顾着看后头,全然没留意到陌阡正朝着她从不远处走来。 「喂!姑娘,你怎么溜出来了?」 李婉婉一回头,往前看去,脸色瞬间煞白,心道:我真倒楣!怎么会碰上她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先溜了再说。拔腿就转身狂奔,她可不想错失这次逃跑的机会,不想再跟那变态面具男共处了,一刻都不想待在这!她要回到云河寨,回到段驍战身边。 然而遇上陌阡这习过武功的女子,她一阵轻功施展,稳稳落在了李婉婉面前,伸手便拽住了李婉婉的纤纤细腕不放。 「快跟我回去!」 「我不要!说什么我也不要再回去!」 激烈拉扯中两人竟自山坡处滚落。 李婉婉嗑到了额头,直接晕了过去,陌阡则是吃疼的站起身,拍掉沾染了一身的的雪,瞧了一眼晕厥的她,抱怨道:「你这姑娘真叫人不省心,好好的待着便是,硬要搞成这般模样。」 陌阡蹲下身欲将她扛起,李婉婉却倏地睁开了眼,反将陌阡压制在地,手脚俐落的夺过她身上那把剑,直接抵上她的颈项,面露凶光道:「趁这把剑尚未出鞘,我劝你还是放我走,否则刀剑无情,误伤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这些日子里,为了防身,让段驍战教了她不少功夫,这点压制人的气力她还是有的。 不过她实在太高估自己的能力,陌阡一下子便挣脱了她的压制,现在倒好,反倒是她成了被压制的那人,而且是脸朝下的那种压制,她那瘦弱的手臂还被箝制在背后,动弹不得。 「现在换我劝你,刀剑无情,姑娘若想活命,就乖乖随我回旭日殿!否则别怪我杀?了你!」陌阡也只是出口吓唬吓唬,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因为她心里相当清楚这姑娘对寨主的重要性。 陌阡实在很嫉妒很羡慕李婉婉能那么让寨主看重。 「让我起来啦!」李婉婉很是不满的叫道。 不知何时找来的顾言戴着面具出现在她俩面前。 一看见李婉婉被陌阡压制在地的景象,他顿时满腔怒火都燃了起来,大吼道:「陌阡!你这是在做什么!」 陌阡吓了一大跳,李婉婉亦是。 「寨、寨主,是这姑娘她想逃跑,碰巧被我抓到了,不得已才这般压制她……」惨了惨了,怎就刚好被寨主撞见了呢…… 她赶紧松开了手,让李婉婉起身,顾言赶紧将人扶了起来。 李婉婉甩开他的手,冷淡的说:「我自己能起。」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快让我看看。」他检查了李婉婉全身上下,就怕她因陌阡方才粗暴的举动,而受到半点伤害,还伸手帮她拨去沾在头上零星的雪。 李婉婉被他这些举动弄得很不自在,一直尷尬的闪躲着。 顾言如此担忧又温柔的举动,看在陌阡的眼里很不是滋味,但她还能如何,他是寨主,而她只是他身旁的侍女小跟班罢了,只能暗地里自个儿一厢情愿的倾慕着。 他是如此高高在上的寨主,是她爱而不得,求而不得的人。 「你就大发慈悲放我走行不?别想着把我困在这啊!」真烦人,竟然被抓个现行! 李婉婉不禁怀疑是不是一夕之间把今生的好运都给用尽了啊?要不怎么那么倒楣,先是被掳,随后又来个逃跑又不成? 「既然上天再次给了我俩相遇的机会,我就不会那么轻易放你走了。」顾言一把将李婉婉横抱起,大步的往他的旭日殿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陌阡恨得牙痒痒,握着剑的手越发的施力,她不明白,为何寨主就这么对李婉婉痴迷到这般地步,就算以前相识又如何?那姑娘压根就不爱他啊。 挣扎一路的李婉婉被顾言带回了旭日殿里的正殿内,脚步并未停下,反倒是抱着她朝寝殿去,将一脸懵然的她轻轻放置柔软的床榻上,为她脱去绣鞋。 他与她对望着,面具下深邃好看的眸子凝视着她,眼神透着温柔。 「你、你干嘛!?我警告你可别、别乱来啊!」她惊恐的瞪圆眼,以手臂护在了胸前,像极了被逮住的猎物。 顾言轻抚她一头青丝,迷恋的在她脸蛋摩挲,「我没想干嘛,就想这么看着你。」 其实他内心有些疑惑,就算没看见脸,也该认得出他的嗓音才是,没道理对他半分印象全无吧? 于是他试探性的问:「你……还有没有印象我是何人?」 「我哪能知道你是何人?我又没神通!再说,我真的真的从未见过你,你姓甚名谁我也都不清楚。」 李婉婉真心觉得莫名其妙,他们这是此生头一回见吧?谁会知道这变态是何方神圣? 顾言当然不知晓当时他害她撞伤了脑袋后她失去记忆的事,更不知晓她记忆里,他和她的那一切,皆已被她选择性抹灭掉。 听她语气和看她脸上的表情,顾言原本明亮深邃的黑眸黯淡了下来,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藏在底下的真面目。 李婉婉还真的差点「哇」的喊出声来。 原来这面具男长得这么不赖,眉清目秀,温润如玉,还有些许书生气息,只是这外在嘛和他的所作所为简直相差甚远! 还有那陌阡,定是见过这面具男的真面目,被他俊顏所深深欺骗,否则不会每次在看他的眼神里都蕴含着爱慕。 她就那么瞅着他,一直觉得这面具男到底是好在哪了?值得让陌阡那么喜欢吗? 见李婉婉那双美眸直瞅着自己,顾言显得略微激动,「婉儿,是不是认出我了?」 她眨了眨长睫,呃了一声,随后皱着眉回道:「对不起,你哪位?我真的想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才多久的日子而已,她怎么可能忘了他呢? 顾言实在有些难以接受,苦笑道:「真不认得我?我是顾言,是顾言啊!你看清楚。」他将脸凑的很近,近到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李婉婉瞬间开啟防御,双手用力推开他,「做什么?别想对我乱来!」 「你到底经歷了些什么?为何把我给忘了?」他们那一夜的缠绵,在顾言脑海里可是一直都深深刻画着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与你从未见过面吧?」 凝视着她的表情,她的样子真的不像在撒谎,难道她失忆了不成? 「我问你,你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段驍战吗?」他就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还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你有病吧你……段驍战是我夫君,我怎么可能忘记他,我是失忆过——」李婉婉话说到一半,瞬间停顿下来,用非常疑惑的神情盯着他看。 「怎么了吗?」顾言问。 她果真失忆了……但记得段驍战怎就记不起他来? 「我就想,我到底跟你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又不认识,我好像没必要跟一个外人说的那么多。」李婉婉故意强调外人二字。 好一句外人,很好!他在她心里就彻底成了一个外人……看来她当真把他给忘的一乾二净。 顾言的眼里噙着不甘的泪水,心如刀割般的痛。 「你一个大男人的,有事好好说嘛!哭哭啼啼的多难看。」李婉婉忍不住嘀咕了几句。 剎那间,他已经在她毫无防备下,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任凭她死命挣扎也不撒手,轻轻在她耳边低语,「没关係,虽然你忘了我,那我们重新认识,我们在这重新来过。」 「放手!你这变态!我可是有夫之妇——」 两人你挣扎我抱越紧的谁也不相让,陌阡在这时端着夜宵闯了进来,「寨——」主……话没来的及说完,看见了那么心碎的一幕,当场愣住了。 见寝殿被人闯入,顾言厉声喝斥,「谁让你擅闯!?出去!」 陌阡灰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寝殿。 关上门的剎那,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地滑落在如花似玉的脸蛋上,望着手中亲手做的夜宵,离开旭日殿几步后,终究还是止不住泪水,蹲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儿。 她心道:陌阡,你怎么如此没用?你不是最为傲气的吗?怎么只要沾上有关他的一切,你就变得如此懦弱了? 怀着受伤的心,吞下所有的委屈,深呼吸了好几回,倔强地将泪水抹掉,一个人独自回去住所。 「看得出来那个叫陌阡的姑娘倒是挺心悦于你,你这人不妨敞开心扉,接受人家姑娘的情意嘛!」李婉婉很是希望他俩能成为一对佳侣,省得动不动就来与她纠缠不休,还不肯就此放她走。 「她是她,你是你,你们是不同的人,何况我只当她是我的侍女,我和她是不可能的。」顾言坚持撇清和陌阡的关係。 「我跟你也是,我们不可能,我是有夫之妇,你别再对我痴心妄想了。」就是要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李婉婉话音刚落,立刻翻下床穿上鞋回自己的寝殿去,顺便好好想想要怎么再找机会逃出去。 顾言盯着门扉许久,淡淡地叹了口气。 榻上还残留她的馀温,空气里还留有她身上一丝馀香,他神色黯然的红了眼框。 爱她这条路怎么就走的如此艰辛? ? 太阳在冬日里落的早,天色随着时间推移,天空逐渐暗了下来。 今夜的夜空黑的很美,上头还有点点繁星在闪耀,煞是好看。 顾言独自在凉亭喝着闷酒,他高举酒樽向明月,叹道:「它生莫做有情痴,天地无处着相思。心之所愿,求而不得,身而为人,终是难过情关……」 人生若只如初见,你我是否能保留当初那份美好? 杯杯黄汤入愁肠,借此一吐相思意,果然人生的喜怒哀乐始终伴随着的,不是人,而是酒。 「李婉婉……你啊你啊……就不能爱我一回吗?就算是骗我……我也想听你说一句爱我……」他迷迷糊糊的说着来自心底深处的渴望。 远处一道身影逐渐走来,青丝飘逸,一股淡淡地茉莉香散发在空气中。 在那一剎那差点将那人错认为李婉婉,直到人影走至面前,他才看清楚走来的是陌阡,她手里还端着香气四溢的下酒菜。 「听闻寨主在这饮酒,便做了道下酒菜给您送来了。」 「从未见你放下一头青丝的模样,挺好看,坐吧。」顾言还是头一次那么称讚她。 陌阡凝视着他,不确定他说的是醉话还是实话,芳心却暗自窃喜,缓缓的坐了下来。 「寨主,不如让陌阡陪你喝上几杯,来,我先敬您一杯。」逕自倒酒进酒樽,朝顾言一敬,一口气豪饮下肚。 「甚少见你穿得像个姑娘,今日这一打扮,颇有仙女下凡之态。」 「谢寨主美言。」陌阡喜上眉梢,能让心悦之人如此对自己有所讚赏,她开心的像个孩子,这是头一次他称讚她好看。 「来,今宵有酒今宵醉。」顾言为两人斟满酒,互敬后一饮而尽。 酒酣耳热之际,顾言竟有种恋慕之人就在眼前的错觉,看着一身粉色冬装的陌阡,他情不自禁的靠近她,抑制不住的动了情,一股燥热由内而外不断涌现。 陌阡略带微醺的眼眸与他对视。 此时在顾言眼里看见的全是李婉婉的容貌,她竟会对自己微笑,笑得是那样甜那样温柔。 那一刻,霸道的吻倏地落在陌阡粉嫩的唇上,他极具侵略的舌迫不及待的带着酒香探入她檀口中,粗重的气息如此紊乱,他即刻就想狂妄的佔据她。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全拜李婉婉所赐。 那酒里被她下了不知何时何处弄来的媚药,就连陌阡会如此打扮来为他送下酒菜,也都是李婉婉精心策划的其中一环。 她是故意要将二人送成堆,这下生米煮成熟饭,嘿嘿!看那变态要再如何纠缠她! 陌阡被吻得失了魂,沉醉在其中。这是梦吗?如果是梦,可不可以永远不醒? 顾言压抑着无法克制的慾望将人抱往最近的厢房去。 褪去她一身碍事的衣裳,他开始为自己宽衣解带,直到两人都赤裸着身子坦诚相见。 那如月中聚雪的少女,肌肤光滑白皙而诱人,云娇雨怯的小脸通红,长睫微颤,朱唇轻啟。 「婉婉……我爱你。」 如狂风骤雨的吻强烈的袭来,陌阡已顾不得他唤着的是别人的名,只想沉沦在这场如梦似幻的情慾里。 他吸吮着她胸前高耸的浑圆上那粉嫩蓓蕾,舌尖时不时的描绘着她的身躯,将情慾带至高点。 她轻声溢出娇吟,眼神变得迷濛,情意更加难以自控,被他大掌触及的肌肤汗毛直颤,滚滚翻腾的慾望在腿心处可怕的蔓延至全身血液。 「啊……我想要你……想要你爱我……」她渴求的在他耳畔细语。 「婉婉……婉婉……」身下的巨物蓄势待发,等不及要进入她体内。 陌阡有些害怕,但还是很配合的曲起腿分开来,未料他连让她做心里建设的时间都没有,便将上一刻还抵在花穴入口处的巨物勇猛又狂暴的一举入侵娇嫩的花穴。 她还未经人事过,私处生疼得令她咬了咬下唇,热泪滚滚落入鬓发中。 没事的,忍着点,娘从前说过,女子的初夜都会是这样疼的…… 第二十四章 顾言发觉身下的女人颤得厉害,故停下了动作,却瞧见她娇嫩的脸蛋上早已被泪水佔据,他心疼的吻掉即将滑落的泪珠,将吻带至她眉眼间,往下吻至鼻头,再到那微张的小嘴。 探入檀口的舌尖湿热柔软,勾着她的舌不断交缠着,亲吻间的曖昧声也不断在耳边回绕。 药效持续可怕的在两人体内扩散着,慾火焚身下的顾言再也坚持不住,他只想不顾一切的佔有她,用他这副炙热的身躯尽情的爱她。 在巨物完全没入了花穴后,他掌心撑着床榻,下身速度又快又狠的进出着她的花穴,两人交合处也在动作中带出了那抹鲜红。 陌阡蹙着眉,疼得闷哼,但她不想推开他,为了他,这点痛根本算不上什么,更何况能将初夜给心上人,那是她作梦也未曾得到过的美好。 「顾言,我爱你……」 这声顾言,不知有多久没听见了,那嗓音好柔好甜,是他魂牵梦縈的软绵,他的爱,他的白月光。 「婉儿……我何尝不是呢……婉儿婉儿……我爱你……」他哑着的嗓音里带着粗重的喘息,更多的是浓烈的爱意。 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唤着的都是别人的名字,在这只属于他俩的翻云覆雨中,陌阡不禁又落下心痛的泪水。 私处的疼痛在交合一段时间后,因媚药催情作用下的缘故,而分泌起潺潺爱液,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由花径传递而来的强烈快意,她觉得身体变得好奇怪,体内燥热的让她渴求更多,「啊……顾言……多爱我一些……顾言……」 顾言将她从床榻抱起,让她坐上他的腿,陌阡纤细的手腕绕至他的后颈,盈着泪水的美眸在凝视着眼前的他,而此刻他的眼中在酒精和媚药作用下,看见的却都是他朝思暮想的李婉婉。 「婉儿,别哭……往后我会好好爱你……我的好婉儿……」身下猛然的向上一顶,让陌阡有些招架不住的溢出娇喘。 她虽明白此刻的温柔都不是因为她,但她认了,一心只想与他在身影交叠里癲狂,她自主的覆上了他的唇,生涩的亲吻那微凉的薄唇。 男人禁不住她的自主,狂妄的啃吻起她娇嫩的樱唇,更不忘加快抽插的力度,「唔……嗯……」肉壁随之而来的快意如电流袭来,被覆盖的小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良久,男人才松开了口,埋头在她颈项处啃咬舔吮,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数个曖昧的红印。 陌阡在高潮后软了身子,无力的趴卧在顾言身上,可他还没打算结束,放躺她的身子,将她侧翻换了个姿势,那依旧高昂的粗长又再度进入她湿漉漉的花径内。 这姿势一下就顶上了深处,她忍不住颤了一下,胸前的盈盈椒乳被紧紧的掐握住一边,花穴被巨物操弄得红肿不堪,蜜液在不断抽插下被捣成了白沫,性器交合间的啪啪声源源不绝。 顾言将手探至交合处,食指搓揉着小花核,花穴因他急速的抽插外翻着,陌阡舒爽得喷出了水液,弄溼了床榻。 「啊~顾言……你缓缓……我受不住……」她伸手制止令她不断痉挛的指头,然而顾言却更加戏謔的抚弄着,她又忍不住泄了一次。 陌阡被他操得全身软绵,低声嚶嚀,「顾言……」 肉壁将巨物绞得紧紧,他发出沉闷的喘息,稍微停下动作缓了缓,翻转女人的身子让她趴卧着,亲吻着如雪般细腻光滑的裸背,舌尖在上头四处轻扫,他让她翘起了圆润美臀,深深的再度提枪上阵攻进花穴。 甫一进入,就又感受到被湿润温暖的肉壁包夹,他一双大掌在她圆润而白嫩的臀上搓揉轻拍,巨物时而深时而浅的进出,原本放松了些的身子又再度被撩拨的蜜出了不少淫液,「啊……啊啊~别再弄了……」腿间已然湿了一片,些许淫液甚至滴落在了床榻上,身子被次次顶在了爽处,高潮弄得她脑海一片空白,只能任由身上的男人似无止尽的索取。 大掌抓握着那对晃动不已的酥胸,宽阔的胸膛与娇嫩细滑的背脊相贴,他猛然的顶了数来回,在陌阡声声媚叫中忽觉下腹一紧,大量白液全数浇灌进她温热的花径里。 陌阡瘫软了身子,她的精力已然用尽,媚药的效力也在多次高潮后获得缓解,她累得闭上了眼睡去,随着顾言将男根撤出,白浊的液体混着血丝随着略微肿胀的花穴中流出,沾染了床榻。 云收雨散,顾言也因药效退去,疲乏不堪的睡了过去。 ? 翌日。 李婉婉可说是一夜好眠,一早起身在侍女伺候完洗漱后,便独自一人溜了出来,偷偷摸摸的来到旭日殿外,想知道昨夜的诡计是否一举成功。 而此刻寝殿内,赤裸的二人同床同衾,陌阡还枕着顾言的手臂安稳的甜睡着,顾言则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他才刚醒,就觉得头痛得快炸裂,手麻身子沉的,一转头这才发现怀里躺了个女人,然而这女人却不是李婉婉! 顾言这下是吓得酒都醒了,迅速抽离手臂,下了床榻,急忙的将散落一地的衣物拾起并手忙脚乱的为自己穿上。 方才他的举动把陌阡给吵醒,她睁开眼,见男子裸着上身,裤子也刚拉至大腿,她惊恐的大叫着起身,赶紧拉开被褥一看,自己竟是光裸着的!她立刻又将被褥盖了回去,小脸羞得通红。 虽对昨夜的事有些模糊不清,但腿间伴随而来的那股酸胀,说明了昨夜他俩定是行了周公之礼。 「我说你、你为何会出现在我床上!?」顾言真的头疼得什么事都记不得了,脑子一片混乱,心中除了惊吓还是惊吓。 「寨主……我们……」陌阡坐了起来,面对他如此激动的情绪,有些难过的落下了泪水,「我不知道寨主昨夜……为何情难自控……」 「你……我……」这下他连话都不知道如何说了,他赶紧将衣服穿好,并转过身背对着她,将她的衣裳放至床上,「你赶紧的,快快穿上……有话待会说。」 在她穿好衣物顺手整理床榻时,那上头淫秽的斑斑水渍和血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无不证明了昨夜的一夜欢好。 陌阡瞬间红着脸,不知该当如何处理,顾言转头时瞥见床榻上那些淫秽痕跡,快速将被褥和垫子全都收至一旁,「无碍,这些我命人洗洗便是。」 「不,我待会亲自洗洗,不劳烦他人了。」 随后他俩围坐圆桌边,一屋子安静无声,他不开口,她也沉默,二人各怀心事。 「我……」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好吧!我先说。」 最后还是顾言选择先开口说起昨夜的事,「我只记得昨夜我喝多了,我不知道为何一觉醒来,我俩会在同一张床上,我一直以为是婉婉,可没想,却是你……」后头那句话他实在说的很抱歉,他根本没料想事情会变成这样。 「寨主……我……我不求名份……但求寨主您……不要弃了我……」陌阡心里当然明白他爱的不是她,「寨主,我知道您爱的人一直都是李姑娘,可是我……我对你何尝不是如此……」她哽咽着说,到后面几句,话是说的越发小声,可还是全进了他耳里。 「我明白你对我的情意,你希望我怎么做?我想知道你心里的真话。」 顾言说这话时,其实心中已然有了个底。 女子自古以来,无婚嫁却失了贞洁,不仅无人敢娶,还会遭致眾人唾弃鄙视。而他就是令她失了身的罪魁祸首,他绝对是要对她负责,纵使他并不爱她,也只能让她做身边的妾。 「我知道寨主并不爱我,昨夜发生的一切也都仅止于我俩醉后的意乱情迷,我虽奢望着能嫁予你,但我知道这只是我的痴心妄想,所以我只求你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不爱我不要紧,我爱你就足够了。」即便是只能看着他爱着别人,她亦心甘情愿。 「既然是我种下的因,那我便该承受这个果,三日后,我将迎娶婉儿为妻,而你便是我的妾。」 二人全然不知隔墙有耳,还在谈论着三日后大婚的事。 他们的对话,李婉婉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在心中暗自惊呼:不行不行!她不能让顾言这变态称心如意!她绝对不做他的夫人!绝对! ? 段驍战经过几日休养后,腿上的箭伤有所好转,但还不算好全,可他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忧,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背上弓箭带上匕首,便带兵欲前往寻找李婉婉下落。 「寨主您这是要去哪?」 岂料到了马厩便遇上了周山,他这下瞒也瞒不住,「我这本想瞒着你出寨去寻我的夫人,没想却被你给撞见了。」 「寨主您这伤不是才刚好些吗?属下知道您担心夫人,可您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啊!属下这几日已有派兵到处搜查附近山中任何可疑的地方,寨主大可多休养几日再动身也不迟啊。」周山诚挚的諫言道。 「我这身子状况我自个儿清楚,眼下是赶紧救回我夫人要紧,晚一日救出她就多一日危险,我不想她独自一人担心受怕,即便顾言不会伤及她性命,可我知道他对她别有居心,」段驍战语气相当坚定,缓了口气接着说了周山反驳不了的话,「换做是你的夫人,你定也是刻不容缓,我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心情。」 周山被懟的无从回嘴,只好顺了他的意,「是,换做是属下也定是如此。可我不能让您独自带兵去冒险,我跟着您去吧!也互相有个照应。」 「不,你不能。云河寨的人们还需要你。」段驍战走近他身边附耳道:「速速暗中安排寨里的老弱妇孺离开,去投靠雷征,记住我的话,去投靠雷征,明白吗?他会收留你们的。」他知道他这么一走,外头官兵一旦得知消息,定会立刻上山围剿,他不能眼睁睁看全寨灭亡。 周山頷首,「属下遵命,寨主您路上万万要时刻当心。」 目送一帮人马浩浩荡荡离开云河寨,周山回伴月轩的路上立刻沿路通知大家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见他回来,陆欣赶紧将哭闹的喻儿让他抱上,自己则赶紧为青龙寨少寨主的儿子换尿布。 「你可终于回来了,正好给我搭把手,苾瑶去厨房了,喻儿不知为何哭闹不休,还正巧照辰尿布湿了,我这差点忙不过来。」陆欣手脚俐落,说话间一下就换好了尿布。 一转身却见周山背着喻儿,正在收拾东西,她迟疑了会问道:「夫君你这是要上哪去?」 周山忙着收拾,头也没抬的交代着,「快收拾些家当,我们要离开云河寨了,我没时间多作解释,你听我的照做便是。」 聪明绝顶的陆欣即便夫君没有明说,她也知道将要发生大事,二话不说,着手将银两和值钱的东西打包起来,还有孩子需要用的尿布也全都打包好,将照辰背起,立刻与周山一起通知寨里的老弱妇孺一起由后山离开。 段驍战这边的人马正分头行动着,在各处山中寻找顾言可能的藏身处,只可惜顾言藏得太过隐密,从白日至黑夜找了好几个时辰,他们的人马分别到过了两三座山,都未曾查探到半点蛛丝马跡。 当下只好就地扎营,待明日继续动身。 山里的夜晚寒冷异常,天又降起了雪,刺骨的寒风由营帐的缝隙溜了进来,冷的令人瑟瑟发抖。 余憬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段驍战披上,在他身旁坐下烤火。 「你把披风给了我,万一你受寒怎么着?还是披着吧!」段驍战谢过他的好意,把披风披回他身上。 「寨主,我自幼便不怕冷,还是给您吧!」 余憬与他推搡着,最后披风还是回到余憬手中,他也只好乖乖披上。 望着摇曳的火光,段驍战又添了些乾柴,语气平淡地道了句,「即便身子暖了,也终究暖不了心。」一想到顾言的背叛就更觉心寒。 越想此事便越气,转而想起了与李婉婉的点点滴滴。 他此刻真的好想好想她,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穿的暖不暖,是否也如同他在想她那般的思念他? 未遇到她之前,他处事刚毅果决,从未有过像如今的牵绊与后怕,自从与她相爱相守,他个人虽不怕受伤不怕死,但唯独就怕失去她。 「寨主,我们这不是才找了一日吗?我知道您心急,可是还不到灰心的时候,我们会做您的后盾,陪着您讨伐顾言那窝里反的杂碎!」余憬愤恨不平的握紧了拳头。 「有你们这些弟兄在,我相信一定能够将顾言剷除,并顺利救回夫人。」 第二十五章 秦氏父子在段驍战撤离云河寨后便不知去向,段驍战早就预料到他俩已成了叛徒,却千算万算没算到萧墨竟也为顾言所用,他们的行踪早已被他暗中出卖。 顾言看着手上的字条,冷笑了几声,将字条揉成团,随手扔进了火炉内焚烧殆尽。 陌阡身着一身粉紫色衣裳,端着托盘出现在他面前,「寨主,这是我给您熬的红豆汤,让您暖暖胃,您趁热喝了。」 「放着吧!」顾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今日这身打扮不错,对了,她今日还是不吃不喝吗?」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赵盼雪。 将红豆汤放置桌案上,陌阡叹了口气,道:「这两日送去的饭菜、汤品、茶水没有一样动过,再这样下去,她的身子恐怕吃不消。」 顾言一听赵盼雪如此自虐,立刻起身至不远处的凌香阁,陌阡也紧跟其后。 果然,那碗红豆汤怕是又白熬的了,陌阡感到无奈,甚至安慰自己,反正不是头一回了,无碍。 房门开啟,便见赵盼雪衣着单薄虚弱的趴卧在地,顾言立刻将她抱起放至床榻上,为她盖上厚厚的被褥保暖,以一个大哥对待小妹的口吻训斥,「你这是存心想死吗?大冷天的就这么卧在地上,也不怕冻死自己。」 「……」赵盼雪气若游丝,无力回嘴。 她觉得好难受,腹痛难忍。 「看看你都成啥样了,陌阡!快去请大夫来。」 陌阡应了声「是」,立刻着人下山去请大夫。 赵盼雪疼得弓背,活脱脱像隻虾似的,双手始终按压在腹部,「顾言哥哥,别管我了……」 自从被秦氏父子暗地里救至驭龙寨不久后,她便发觉自己似乎怀了孽种,便开始不吃不喝,打算把腹中胎儿给活活饿死。 「盼雪,大夫马上来了,坚持住,盼雪!」对他来说,赵盼雪不仅是曾经的伙伴,如今更像是妹妹般的存在。 在大夫到来之前,顾言便不断的替她用巾帕擦拭汗水,既然救回了她,身处他的地盘,便不会轻易让她出事,他想让她看见段驍战败在他手下那凄惨的模样。 半晌,大夫才在陌阡带路下匆匆赶至凌香阁。 经过大夫诊治后,赵盼雪确实怀了身孕,已近三月,只是胎象尚不稳,需卧床养胎。 可她压根就没曾想留下腹中胎儿,于是拼命捶打着腹部想让胎儿落下,顾言见状立即制止了她的行为,厉声喝斥,「孩子何其无辜?你这个为娘的当真忍心不要他吗?」 「这孩子连生父是谁我都不确定,萧文萧武日日玷污我,我好不容易逃离了魔爪,岂能留下这孩子让我日日怨懟?」噙着泪水的眸子里,透着深深的恨意,「这孩子是个孽种,我断不能留他,顾言哥哥,你就别再劝我了,让我打掉他吧……」 顾言明白了她的苦衷,只能由着她做这决定,「既然你心意已决,回头我就让大夫给你开个落胎的方子。」 虽为那孩子感到心疼,但这毕竟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赵盼雪在喝过落胎药后,腹痛了几个时辰,却怎么也不见落胎,硬是又给自己强灌了碗落胎药后才将其排出,过程中她疼得厉害,却也强忍着不吭一声,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要那孩子。 初具些许人形的胎落下后,被侍女用布裹了起来,顾言看了眼后便差人找个地方埋了。 暗自在心里祝福那孩子往生极乐,投胎到对的地方去。 失血过多的赵盼雪面无血色的躺在床榻上昏睡,顾言让陌阡守着她,他则回到旭日殿去关心关心李婉婉。为了赵盼雪的事,他已有两日未见她。 「婉儿,你用过膳了吗?」进了寝殿发觉空无一人,顾言一惊,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这婉婉还真不让人省心,只要稍稍不注意就又出了岔子。 顾言急匆匆的带了几个侍卫驾马寻李婉婉去。 ? 连着两日跋山涉水,穿越过片片山林,躲过几次官兵,周山终于带着那些老弱妇孺来到雷风寨,其馀当时分头行动的人也都前后陆续的抵达。 「多谢雷寨主在这时不顾一切收留我们,我替云河寨上下敬您一杯。」周山举起酒樽敬向雷征。 「云河寨与我雷风寨是何等交情?我若是见死不救,那岂不是毁了两寨之间维持多年的情谊?再说,他的事便是我的事,只要与贤弟扯上边的,雷某在所不辞!」雷征搂着身旁的侍妾,一手拿着酒樽,与之互敬后饮尽。 酒过三巡,他再度提起段驍战,「不知贤弟目前是否平安,我寨派出的探子回报消息,说是炎白山近来陆续有人马频繁出入,但依我所知,炎白山尚未有人成立寨子……」雷征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 周山立即心领神会,「雷寨主的意思是,有可能是顾言在炎白山自立起门户?」 雷征点了点头,「不无可能,他这人会背叛自家寨主,就表示他一心想自立门户,这其中定是还有什么驱使他这么做的原因。」 周山看了看他身边的侍妾和侍女、侍从,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都下去吧!」他松开搂抱侍妾的手,要身边的人全数退下,待人皆散去只剩他俩,他才又接续说道:「现下已无旁人,有话便直说吧!」 周山讲述了当时事发经过,长叹了一口气,「唉……段寨主就是发觉顾言对寨主夫人不一般的心思,因而将他处死,想不到一场大火让他偷天换日的逃出云河寨,眼下夫人失踪、各方寨子遭遇围剿,定都与他脱不了干係!」 「这小兔崽子,胆敢覬覦我兄弟的夫人?真是不要命了!」雷征越想越是愤怒,拳头紧握时骨节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他厉声道:「王八羔子!抓到手后铁定要了他的命!」 ? 李婉婉逃离了驭龙寨后,一路沿着溪流走下了山,路上遇见了官兵正在四处巡视,她迅速的藏身进草丛中,蹲下身暗暗观察官兵们的动向。 「这边没人,去另一边看看。」 「是。」 见那几个官兵逐渐走远,李婉婉才松了一口气,拨开杂草才刚踏出来,好死不死就被正巧回过头的其中一位官兵给撞见。 「什么人!?」 李婉婉吓坏了,迈开步伐拔腿狂奔,官兵一听动静全数往她的方向追去。 「拦住她!」 她没命似的一路狂奔,就怕命丧于此,跑了好久,来自前方的阵阵马蹄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心一横决定赌一把,不管对方是谁,先喊救命再说。 「救命啊!快救救我!」她边跑边求救着。 马蹄声越来越近,马背上的男人以极快的速度一把将她拉上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前,一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语气不咸不淡的说:「要你好好待着,你偏要逃出来,这下还不是又回到我身边。」 李婉婉着实无言以对,甩掉了官兵却又栽回顾言这大变态手中,怎么就那么刚好,人都已出了驭龙寨了说,那她方才分明都白跑了呀! 官兵循声追了过来。 不一会就团团包围他们的人马。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带头的官兵举剑指着马背上的顾言。 「去请你们徐大人好好画张我的画像!连我驭龙寨主都不认得,真不知朝廷养你们这些官兵做甚?」顾言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恕小的有眼无珠,一时没认出是顾寨主,望寨主恕罪!」官兵们单膝跪地拱手道。 「没事了,这姑娘是我的人,我就先带走了。」 「是!」 官兵立刻识相的放行,让顾言一行人马顺利带着李婉婉离开。 一路上她都在纳闷着,那些官兵似乎于顾言来说毫无威胁,甚至得知他是驭龙寨寨主,不仅没捉拿他,还肯放行,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还有那徐大人又是谁? 难不成顾言与朝廷命官勾结?利用朝廷的权利要将段驍战赶尽杀绝? ? 再次回到驭龙寨,顾言为防止李婉婉再度趁隙逃离,便把她锁了起来,不论她如何叫喊,他都逼自己要狠下心来。 「别喊了,明日你就乖乖的嫁予我吧!」顾言离开前还特地留了几个侍卫在屋外守着。 李婉婉无助的拍打着门,落下了绝望的泪水,「驍战……你到底身在何处?为何还不来救我……」 离开后的顾言去往凌香阁探视赵盼雪,刚进寝殿就看见陌阡正在给她餵汤药,他走到床榻边随手拉了张凳子坐下,「身子好些了没?」 「承蒙陌阡的照顾,我身子已好了些,方才听侍女嚼舌根说你要迎娶李婉婉?」赵盼雪劈头就问了这事,她没想到都这么久了,顾言对李婉婉那贱蹄子依旧痴心不移。 他未承认也未否认,唇线拉成了上扬的弧度,随后才道:「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要紧,我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这小月子得坐好坐满,我曾听老一辈的说落胎很伤身子的。」 陌阡点了点头,算是附和他的一番话。 「放心,我会好好活着,我倒要看看段驍战是怎么死的!」打从段驍战将她送入虎口,她对他就只剩下怨恨。 顾言见她又恢復以往的傲气,心底自然放下了担忧,还好这妮子没有因为被糟蹋而想不开自寻短见。 陌阡站在一旁,始终像个外人般看着他们叙旧,一句话也插不上,看他对待他人都是何等的温柔,而自己呢?就只是被他误认成李婉婉拥有一夜美梦罢了。 美梦醒了,终究要面对现实。 不知何时她才能成为他眼底心底的唯一? 他们聊的如此愉快,陌阡心中的苦根本没人会在意到,她放下了汤药,藉故离开。 「顾言哥哥,陌阡她这是怎么了?」赵盼雪小小声的问。 「兴许是乏了,让她去歇歇也好,明日她也得忙上好一阵。」 「啥意思?」她眨了眨眼,等待顾言回话。 顾言以食指轻敲了敲她脑袋,「你有心思在我身上探秘,还不如好好照顾自己,」他将汤药递到她手中,「喏!喝完它。」 「喔……」赵盼雪乖顺的接过碗,将剩馀的汤药喝下。 ? 在顾言离开凌香阁前,陌阡已回到了自己的屋内,时近黄昏,屋内空荡荡,犹如她瞬间被掏空的心一般凄凉。 炭火暖着身子,而那心寒是怎么也暖不了。 陌阡的丫鬟巧儿端着晚膳进来,「小姐,您回来了呀!今日晚膳巧儿特别要厨子给您做了四川家乡菜。」 陌阡坐在梳妆檯前,她看着铜镜,伸手轻轻抚了自己的脸,「巧儿,你觉得我长得如何?」 「小姐天生丽质,自然是媲美天上的仙女。」巧儿放下手中的菜餚,来到她身后,「在奴婢眼里,小姐就是最漂亮的一个,没人能比的上小姐。」 听完丫鬟说的话,陌阡并没有比较高兴,反而难受的掉眼泪,「长得漂亮有何用?他的心里始终都没有我……」 「小姐……」巧儿赶紧拿出手绢为她擦掉泪水,「要不要奴婢为您出口气?让那女人明日当不了新娘?」 陌阡摇了摇头,「婉姑娘是无辜的,她是被迫嫁给寨主的,我们不该动她,要怪就怪我无福,得不到寨主的真心。」 「奴婢不懂,小姐那么好,为什么寨主就是不爱小姐?那婉婉有啥好的,奴婢就看不出来!」巧儿不解的脱口而出,全然没注意到此番话中略微不恰当。 陌阡听后果然哭得更难受了,她当然知道顾言不爱她的缘由,是因为他心尖上的人一直都是李婉婉,而不是她。 巧儿见状意识到自己的笨嘴害主子伤心了,立刻吓得跪下,赏了自己几巴掌,「奴婢说错话了,还请小姐恕罪。」 陌阡立刻拉住了巧儿的手,「不是你的错,别再伤害自己了,快起来,地上凉。」 「小姐,都怪奴婢,话都讲不好让您伤心了……」 「没事,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掌嘴的,我不喜欢这样。」 「是……」 「用膳吧……」 在这里会心疼她的人,或许……就只剩下巧儿了。 第二十六章ρáρáwu8.𝒸ô𝔪 一声响亮鸡啼划破了天际,天边露出浅浅的白光,意味着天将亮了。 卧在床榻上,李婉婉绝望的望着紧闭的门扉,双眼早已哭得红肿,徬徨无助像无止尽的深渊,正在一点一点吞噬着弱小的她。 就在她还沦陷在痛苦中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响,随后传来侍女的叫唤,「夫人,奴婢来为您洗漱更衣了。」 门被开啟后,一群侍女鱼贯进入屋内,凤冠霞帔和华美的珠宝首饰琳瑯满目的摆满了桌子,金灿灿的甚是耀眼,李婉婉却看也不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直盯着地。 侍女来到床榻边扶她起身,递上温热的帕子让她擦擦脸,随后端水让她漱口。菿璉載渞蕟䒽站閱讀丆迷潞:ρ𝔬гñρ𝓪8.C𝔬м 「夫人,让奴婢为您更衣。」 「我不要!我不是你们夫人,别再这样叫我!」 李婉婉抓狂的砸碎了手中的瓷杯,同时,穿着一身红袍的顾言走了进来,「夫人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寨、寨主,夫人她不愿更衣……」侍女怯生生地回应。 「我的好夫人,你不换上嫁衣,咱俩如何拜堂成亲呢?还是想让为夫亲手为你穿上?」语毕,他使了个眼色,所有的侍女接连退下。 「求求你放我走吧!我已是驍战的妻,如何能再嫁予你?你这是强人所难啊!」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顾言伸出手,扼住了她的下顎,拇指轻轻划过她乾燥脱皮的唇瓣,近距离直视着她带着血丝的眼,「又是驍战……你嫁了他又如何?我本就不在意那些道德伦理,我要的从来就只有两件事,一,便是你的人,二,杀了段驍战。」 「你休想!」李婉婉愤恨的抓起桌上的发簪便要刺杀他,却在一瞬间被打掉了手中的发簪,更被直接敲晕了过去。 「想不到至今脾气还是挺犟,来人!为夫人更衣!」 待李婉婉逐渐恢復意识时,已身着嫁衣,迷迷糊糊中被侍女搀扶着到了厅堂。 「顾言,你这卑鄙小人!我是不会让你称心如愿的!」她气愤之馀动手将头上的珠翠发饰卸除,狠狠扔在了地上。 「婉儿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们还不快阻止她!」顾言怒火中烧,他就不明白,这女人为何就对段驍战那么执着那么死心塌地? 但也就是她这样的专情独爱,才让他对她着迷的无可救药。 侍女们在顾言的授权下,奋力抓住了李婉婉的手腕扣至身后,强迫她与顾言拜堂。 「一拜天地!」礼讚高声喊道。 李婉婉极其不愿的被迫拜了堂,眼里盈满了不甘心与委屈的泪水,此时此刻心里、脑里全是段驍战。 「二拜高堂!」 对比顾言和在场宾客脸上洋溢着的笑意,她的痛苦好似没人看见也没人在意,她只能在心中嘶吼着老天无眼,竟让他这般万恶之人如愿以偿,这世间的天理何在? 「夫妻对拜!」 眼看着拜堂流程就要结束,李婉婉心灰意冷,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唯一保全她对段驍战坚贞的爱就只剩下一死! 驍战……如果有来生,我再嫁予你吧…… 「谁也不许抢走我的女人!」 宏亮的男声至屋外传来,在场所有人包含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的顾言和李婉婉,都纷纷转头朝声源望去。 「段驍战……」顾言的眼里除了诧异更多的是愤怒。 只要有段驍战在的一天,他跟李婉婉必然成不了结果。 「驍战……驍战!」就知道他不会弃她不顾的!李婉婉大喊着段驍战的名,迈开步伐就要往他飞奔而去,却被顾言迅速持刀挟持。 段驍战愕然,随即对他发出警告,「顾言!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你针对我来就好,何故挟持婉婉!?你若胆敢伤她分毫,我定让你死无全尸!」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来人,给我上!」顾言一声令下,早已埋伏于各处的暗卫纷纷拔出刀剑,将段驍战团团包围。 李婉婉在他怀中拼命挣扎,不顾刀刃已划破她颈子,渗出了鲜血,顾言见状扔掉了刀,一记手刀敲昏了她,将人扛至肩上趁乱逃离。 原本还在梳妆打扮的陌阡,听见了外头那么大动静,在丫鬟巧儿的陪同下一路往厅堂去。 路上所见各处死伤无数,凄惨无比,四处是嘈杂的尖叫声,人们正在为了活下去而到处逃窜。 她们还碰上了浑身染血的赵盼雪,她身上的衣裳残破不堪露出了半截肩膀,显然是有人趁乱欺凌了她。 她疯疯癲癲的一会哭一会笑,对于她俩的叫唤豪无任何反应。 「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陌阡被眼前可怕的情景给吓愣了,两腿发软移动不了脚步,「她、她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这怕是寨主的仇家找上门来了,小姐我们快逃吧!」巧儿拉着她的手,熟门熟路的往后山去,扔下了疯癲的赵盼雪。 与此同时,被包围的段驍战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在踏入厅堂前就安排好了自己的人伺机而动,很快的在帮助下便杀出重围,追着顾言的脚步一路来到驭龙寨的后山。 李婉婉在颠簸的路途中醒了过来,拼了命的挣扎吼叫,「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驍战,放开我!」 「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好不容易盼得你来到我身边,怎么可能让你离开?听话,我带你走,我们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顾言像在哄孩子一般的温声说道。 「你我素昧平生,你何故对我苦苦相逼?我告诉你!我生是段驍战的人,死了亦是如此!」李婉婉怒喝着,她就想吼醒这脑子有病的变态自大狂,要他别再作梦了。 此话一出,顾言便不乐意了,将她放了下来,双手扼住她的肩头,歇斯底里的怒呛,「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吻过你嚐过你口中的甜,和你在八月十五日月下温存过,只是你全然忘了这些,属于我们的曾经!」 「不……不是的……怎么可能,你说谎!你这个骗子!」瞪圆了的双眸克制不了滚滚热泪,那烧灼的不止是消瘦的脸庞,还有那看似完整却伤痕累累的心。 她哀痛欲绝的哭着,推开了顾言,踉踉蹌蹌的胡乱奔跑,她不知道该往哪去,她甚至觉得没脸再见段驍战。 「婉婉,你在哪?婉婉!」 是段驍战的声音,那个她一直日思夜想的声音。 驍战……驍战…… 她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呼唤着他的名,她自以为坚贞的爱情堡垒,完完全全的被顾言那段话给击垮,成为了断垣残壁。 「婉儿,你别想逃,你这辈子的归宿是我才对!只有我才会像疯子一样爱你!段驍战算什么!」顾言紧追在后,不断的咆哮。 段驍战追赶而来,带着兵堵住了他的去路,「顾言!你是斗不过我的,婉婉是我的!你是怎么也拆散不了我们!大伙上啊!杀了他!」 危急之际,顾言的暗卫和其兵马也赶了过来,大战一触即发,场面顿时变得血腥混乱。 「不好!顾言有危险了,我要去救他,你躲着,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准出来!」一直与巧儿躲在暗处的陌阡眼见战况岌岌可危,深怕顾言会死在对方手里,交代完话,不顾一切就衝了出去。 巧儿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赤手空拳上阵,就只为了守护心爱的男人。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巧儿很害怕,又不敢违背小姐的话,流着泪乖乖待在原地张望。 到底是学过武功的女子,陌阡夺过一小兵的剑,一个回身抹了他颈项,小兵溅血应声倒地,随后三两下又干掉了好几个朝她杀来的小兵。 她来到顾言身边与他背对背,「顾言,我掩护你!你快走!」 「你快去保护李婉婉!不用顾虑我!快!这是命令!」顾言一心只顾着李婉婉的安危,对陌阡想护他的心视若无睹。 陌阡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推开, 「别迟疑了,快!立刻带婉婉离开。」 对于他的命令一向唯命是从的她,只能生着闷气,追上李婉婉将人拽往安全的地方。 不放心的她再次回过头,却猛然瞥见暗处有敌兵正拉弓对着顾言,这下她再也管不了命令,拋下了李婉婉往顾言的方向跑。 仅只一瞬,在段驍战的命令下,数支利箭往顾言和她的方向急速而来,她没有丝毫犹豫的挡在了顾言身前,以身躯抵挡了无数支的箭,重伤无力的倒躺在他怀里,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伤处不停流淌着。 「你为何要救我?为何不爱惜自身性命!」顾言看着身负重伤的她,内心满是愧疚,眼泪竟不自觉地滑落。 「别……别哭,只要你没事……陌阡……死而无憾……」强忍着剧烈的疼痛,陌阡知道自己离死亡不远了,就想再好好看看他的脸,想把这深爱的男人的模样深深刻画进脑海。 「陌阡……我不值得你那么做……不值得……」不知为何心竟在隐隐作痛,不该是如此的,强烈的哀伤令他疼得快无法呼吸。 「我想听……听你说……爱我……」陌阡突呕了一大口鲜血,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继续说:「哪怕……哪怕只是……骗我……」 顾言哭红了双眸,此刻才明白和陌阡相处的日子里,早已习惯了有她的存在,直到如今这局面,才终于正视了自己早已起了微妙变化的心。 一直不愿承认的秘密,就是对她动了情,这是他一直逃避的事,因为他始终认为最爱的人依旧是李婉婉,他不可能变心才是。 「我爱你,陌阡,我爱你……这不是谎言……是真的……陌阡……」 陌阡露出了对他一如既往温柔的微笑,伸手欲抚摸他满是泪痕的脸,手抬到了半空却无力的重重垂落,永远闭上了眼。 她死了,死在了心爱的人的怀里,带着爱含笑赴九泉之下。 一直在暗处的巧儿,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好心痛,好想大哭一场,却只能捂着嘴,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以此悼念红顏薄命的小姐。 眾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目睹了悲剧的李婉婉愣在原地,段驍战发现了她,急着跑向她将她带离这是非之地,没曾想,顾言的速度更快,一下就将人掳在了身边,以手臂紧紧勒着她的颈子。 「今日我总算明白,要击溃一个人,便是利用他的弱点,既然你要对我赶尽杀绝,那我便拉着她共赴黄泉!在阴间做一对鬼夫妻!」顾言勒着李婉婉快速往身后的山崖退去。 差没几步,后头便是万丈深渊。 面对心爱的女人在他手上,段驍战着实不敢轻举妄动,诚心诚意的祈求他,「拜託别伤害婉婉,你想怎样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答应你,只求把婉婉放了。」 「我要你死。」只四个字,却饱含了满满恨意,强烈的杀戮心彷彿透过阴冷的眼眸射出了万支利箭。 「只要你放过婉婉,我的命给你有何不可?放了她,来取我的性命吧!」只要她能好好的,死又何惧? 李婉婉摇着头,拼尽全力挤出这三个字,「不可以!」 「婉儿,你就那么捨不得他死?」令人不寒而慄的声调里带着些许戏謔,顾言看向段驍战冷冷的道:「我要你亲自送自己上路。」 面对不合理的要求,在以往来说段驍战总是据理力争,但今时不同往日,眼前被挟持的是他爱到深处无怨尤的女人,他只能妥协,除了妥协,还是妥协。 「先放了她,我便照做。」 顾言嘖了几声,回道:「我怎么知道你所言不假?你的诚意在哪?」 段驍战二话不说,夺过身边小兵的长刀,立刻往自己的腹部猛力刺下,身上的长衫顿时鲜红一片,他沉声凝视着顾言道:「够诚意了没?」 「寨主!您这是何苦?」 「杀了顾言那叛贼!为寨主报仇!」 身旁的士兵们就快沉不住气,各个剑拔弩张,都想动手杀了顾言,却被段驍战给出声制止。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了,你们退至一旁,他要我的命,给他便是!」 「不!驍战!不可以!没有我的允许,你要是敢死,那我一定跟着你一块死!」看着他伤害自己,李婉婉澈底失去了理智,她岂能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不!绝不允许! 段驍战倒是显得稀松平常,嘴角微勾,平淡的露出浅笑,道:「别伤心,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危重要,我说了,定护你周全,现在……我只是兑现我对你的承诺罢了,我的命换得你平安,值了。」 顾言露出略微满意的浅笑,道:「还不够!继续啊!」他的言语极具挑衅,没见段驍战死便不罢休。 李婉婉剧烈的摇着头,几近崩溃的叫到声音都哑了,「驍战,别听他的!驍战——」 只见段驍战再次挥刀,这一次刺入了胸膛,剧烈的疼痛让他撑不住倒了下去,却还不忘要顾言信守承诺,「放了她……」 顾言见他浴血的模样,这才松开了手,将李婉婉向前推去,「很好很好!对了,段驍战,忘了告诉你,你的女人我在云河寨时便抱过了,照理说我和她也算是露水夫妻了,哈哈哈!哈哈——」 血大口大口的从嘴里呕出,在失去光明前,这段话刺耳的入了段驍战耳里,他望着李婉婉的身影,渐渐的闔上了眼。 「驍战——」吼的声嘶力竭,却无能为力,李婉婉跪坐于地,魂魄宛如瞬间被抽走般,仅剩一副空皮囊,她转头,无神的双眼看向后方依旧狂妄大笑的顾言,迅速爬起身往他身上飞扑而去。 一切来得措手不及,顾言瞪大的双眼写满了惊愕,在衝击力度下与她双双坠落山崖。 第二十七章 失了顾言这主子,馀下的士兵们全数乱了方寸,甚至纷纷弃了武器逃亡。生死关头上,大伙还是选择了保全自身性命要紧。 而受了刀伤的段驍战,在余憬和其他弟兄掩护下,一路安全抵达雷风寨。 雷征作为他的拜把兄弟,事事皆已为他安排妥当,老早就请来了叁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在雷风寨候着。 几位大夫商讨对策后,便着手处理起段驍战身上的刀伤。由于伤口太深不易止血,不断染红了一条又一条止血布,一盆盆怵目惊心的血水接连被侍女端出,看得在外头候着的周山等人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一晃眼,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 关于事发经过,周山也都听了当时全程在场的余憬说了个明白。 「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是如此,我们的人在山崖下小溪流发现了顾言的尸身,身形扭曲变形显然已死透,现场除了他,遍寻不着夫人。顾言虽已死,但属下以为,在抓到安插的眼线前,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余憬心有所感的说。 对于藏匿在云河寨的眼线,周山不由得将矛头指向秦氏父子与萧墨,这叁人在事发后便先后失了踪影,想来是最有嫌疑之人,虽因李婉婉的关係间接除掉了顾言这心头大患,但难保叁个叛徒在投靠朝廷命官后,不会将他们藏身处供出。 作为云河寨第二掌权人,在寨主醒来前,只能先代为处理这烫手山芋。 「当务之急,先是找寻那些叛徒要紧,那几人是万万留不得了,传令下去,凡见秦氏父子与萧墨,必将其诛之以除后患!」 「是!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吩咐下去,属下告退。」余憬拱手行礼后退下。 「寨主夫人下落不明,寨主又尚未脱离险境,唉!我这心连着几天都惴惴不安,没曾想竟会是发生如此可怕的事……」陆欣眼下最为担心的,还是李婉婉的下落,「要是寨主醒来,知道夫人坠崖后下落不明,这可如何是好……」 周山叹了口气,只能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寨主吉人天相,自会平安脱离险境的,至于寨主夫人,雷寨主已派了人去四处搜索,相信会有好结果的。」他自知是在自欺欺人,都过那么久了,夫人依然毫无音讯,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但会不会没消息便是好消息?找了那么久也没见尸首,望夫人依旧在世才好。 良久,一位大夫从里头走了出来,两夫妻急忙上前询问了段驍战目前的病况。 「血总算是止了,虽说伤口很深,不过庆幸的是避开了要害,尤其是胸口这一刀,再差个一点就中心脏了!寨主当真是福大命大啊!老夫这就去开个药方,恕老夫失陪。」大夫行过礼离去。 「我这口气总算能舒缓些了!」周山抚着胸口,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由此可见他从头到尾有多么的压抑忐忑不安的心。 「谢天谢地,佛祖保佑,寨主没事真是太好了。」听到这好消息,陆欣不由得红了眼眶。 虽说是免了性命之忧,可段驍战着实将自己伤得太深,沉睡了近半个月之久,还未曾有甦醒的跡象,周山和余憬等人轮替着照料,日夜守候在侧,盼着有朝一日他能醒过来。 至于雷征,作为雷风寨主,纵使重责大任扛在身,也几乎是不辞辛劳天天来探望他这小老弟,就算有事耽搁了,也会命人前来探探情况,对段驍战可说是肝胆相照。 这日近傍晚时分,雷征再度前来探望段驍战。 「小老弟你呀!不得再沉睡了,快快甦醒吧!你那小娘子下落不明,你咋还有心情睡觉!?快快醒来吧!你不急,我都替你着急了!」 「雷寨主,您说我们寨主能醒来吗?他要是那么一直沉睡下去,可咋办呀?」从外头端着水盆进来的苾瑶忍不住发话。 「能!绝对能!他什么人?他可是身经百战的段驍战哪!」雷征起身走到她面前,接手她手里的盆子放置架上,顺道拧了帕子准备为段驍战擦身。 「雷寨主,这活我来就好。」苾瑶伸手要去接帕子,却被雷征阻挡。 「万万不可!本王可要替弟媳好好守着这小老弟,今后呢你们寨主身旁我会派小廝伺候着,你们这些婢女就尽量避嫌吧!」雷征为确保日后他这苦命小老弟与弟媳间的夫妻和合,不得不这么安排。 「可是……」苾瑶显得为难,她觉得伺候寨主是职责所在,「伺候寨主就是我们这些奴婢的职责,再说奴婢可不敢对寨主存非分之想,奴婢不是那样的人。」 「奴才伺候主子乃天经地义之事,可男女有别,况且还是近身伺候这等事,要不,你这小妮子来伺候伺候本王?保你荣华富贵你觉得如何?」雷征故意带着调戏的口吻,一双鹰眼直勾勾的盯着苾瑶。 「谢、谢雷寨主看的起奴婢……呃……奴婢知道了,奴婢听令便是。」苾瑶实在不敢直视那双彷彿会噬人的双眸。 「退下吧。」 「是……」 苾瑶才刚离开,段驍战便虚弱的睁开了眼,喊了雷征一声。 「醒啦!我的小老弟,你可把我给担心坏了,瞧瞧你这几天都瘦了不少,回头我让人好生为你煮些滋补的。」雷征帮忙扶起他,在他身后垫了软枕好让他能坐躺。 「我睡了多久了?」段驍战觉得身子沉的很,胸腹上的伤口还有些疼,躺的太久身子骨感到略微麻木。 「半月有馀了,好在你平安甦醒,大伙可担心了。」 段驍战蹙眉,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半月有馀……」日子居然过去那么久了?他一时激动的抓住雷征衣袖问起了李婉婉的下落,「我夫人呢?她在哪?她还活着吗?她人呢?找到人了没?」 「还未找到,她的生死不得而知。你们的事我全听说了,你太过意气用事了,为了她竟不要自己的命?你可真是痴情种!都说红顏祸水,命都差点哉在她手上了,不先担心自己还始终想着她的安危?」雷征怎么也想不到段驍战会为了护她周全,选择伤害自己,不免话中多少带着责备的意味。 「她是我的命啊!不管她和顾言之间是否真发生了些什么,她始终都是我的妻!」想到李婉婉生死未卜,段驍战一刻也无法淡定,「我得去找她……对!我得快点寻她回来!」过于激动的肢体动作拉扯到了身上的伤,他疼得倒在床榻蜷缩起身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驍战,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寻夫人的下落了,你好好养伤才是。」雷征苦口婆心的苦劝,他当然理解段驍战此刻的心情,但他其实也没把握能找回李婉婉。 段驍战根本听不进去,硬撑着身子再次起身,胸腹上的伤口经不住他移动间的拉扯,终究是裂了开来,鲜血顿时快速的从里衣渗了出来,雷征吓了一跳赶紧朝外喊人。 吵杂声惊动了屋外的人,一下子全都惊慌的跑入屋内。 「寨主醒了吗?」周山喜出望外的来到床榻边,却见雷征正在给段驍战不断出血的伤处止血,「怎么回事!?快!快去请大夫!」 幸亏雷征老早就吩咐收拾厢房让大夫住下,以便在段驍战康復前能随时能传唤。 经过大夫一番止血上药,重新包扎伤处后,并叮嘱让他服下汤药。 「切莫再让病患移动身子,眼下是该好好卧床养伤才是,注意别让伤口发炎化脓。」大夫对着周山和雷征交代着注意的事项,陆欣也在一旁听着。 「我们会看着他的,谢谢大夫,辛苦您了。」 送回了大夫,雷征让侍女传了晚膳,大伙就在这屋里围坐一张桌子用膳,不方便起身的段驍战就由周山代为伺候。 「寨主,您多少吃些吧!您都昏迷了那么久,再不吃点东西这伤如何能好的快些?难道您想让夫人见着你这般模样吗?」见段驍战连张口都不愿意,周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端在手里的粥都快凉了。 「一天没找到她,要我如何能安生度日?她是死是活全都不得而知……我这满脑子都是她,我……」段驍战话梗在喉头瞬间被悲伤掩盖,苍白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掛了两行泪。 「就是这样更要吃!」陆欣忍不住起身走了过来,「寨主,我们都明白您有多迫切想要找到夫人,可眼下您必需做的事,便是好好养伤,该吃吃该喝喝,汤药再苦也要一碗不落的喝掉才是。」 「是啊!小老弟,你这弟媳妇说的对,该吃就吃该喝就喝!」雷征说着咬了口大鸡腿,「别担心了,总会寻回来的。」 夜里,在小廝和周山的伺候下准备歇息,段驍战躺在床榻上许久,就是无法让自己入睡,只要一闭上眼,李婉婉和顾言一起坠崖的画面就会浮现在他眼前,脑海里也会一直浮现顾言最后说的话,那句令他难以置信到心痛不已的话。 到如今,他总算是明白当时她为何有一连串说不出的怪异行为,全都是因为她独自一人承受如此难以言喻的痛苦啊! 是他没护好她,让她遭受欺凌,这样的他,还有资格爱她吗? 「婉婉……你到底身在何处……」段驍战眼里的男儿泪又无声无息的落下。 到底还要经歷多少苦痛,才能携手至白头? ? 冬末春至,送走大雪纷飞的日子,迎来了立春时节,天气也稍稍暖和了些。 李婉婉卧榻昏迷近两个月,连大夫都不敢保证她能甦醒,但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里,她奇蹟似的转醒了。 甫睁眼,房里所有的摆设都是她未曾见过的,她诧异的缓缓坐起身,环顾了四周,好安静,安静到她有些害怕,不明白为何身处如此陌生的地方。 她是谁、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全都想不起来,越是强迫自己想,头越是疼痛。 才刚打算下床穿鞋,对开的门就被人推了开来,来者是一位长相清秀的婢女。 「姑娘!您、您醒了啊!?」婢女踏入屋内,惊讶的看着坐起身的她,赶紧将手上的水盆往桌子上搁,「姑娘先在这候着,奴婢这就去通知侯爷说您醒了。」 侯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待婢女离开,她来到桌边拧了拧帕子,将自己的脸擦了擦,走回床榻边坐了下来。 不多时,外头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伸长了脖子往门的方向看去,只见门再次被推了开来,来人除了方才的婢女外,还多了个身姿挺拔,比她至少高了两个头的男子。 男子面相气宇轩昂,眼神中透着正气凛然,高挺的鼻樑,厚薄适中的双唇。正是这样好看的一张俊脸,令她一时看出了神。 「姑娘,你身子觉得如何?好些了吗?有没有哪儿不适?」 经男子一喊,李婉婉这才回过了神。 想必这位男子大概就是婢女口中的侯爷了吧? 她摇摇头,没有回话,一双眼水汪汪地直瞅着他看。 「真是奇蹟啊!还以为姑娘会——」婢女话没说完便被制止了。 被称作侯爷的男子,先是朝婢女示意噤声,才转而看向李婉婉,嗓音温和,道:「姑娘别怕,这里是永平侯府,我姓傅名淮宸,请问姑娘芳名?」 不出所料,李婉婉又再度摇头,现如今她已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就连言语表达也莫名的丧失了,只能点头摇头来表示。 「侯爷……这姑娘莫非摔傻了不成?」婢女眨了眨眼,觉得李婉婉看上去异常的很。 「白芷,不得无礼,去请大夫来为姑娘瞧瞧。」 「是。」白芷福了福身,赶紧退下。 屋内就剩傅淮宸和李婉婉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气氛略显尷尬,李婉婉更是离他远远的。 「你……要不要喝水?」傅淮宸赶紧为她倒了一杯水递上,不想她却害怕的下意识又往旁边挪了挪脚步。 「没事,别怕啊!」他尽量压低音量,将杯盏再度往前递,这回她总算接过了杯盏,先是浅抿了一口,而后一饮而尽。 喝了水,将杯盏递还给傅淮宸,她低着头还不忘用那双乌溜溜的杏眼,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他一眼,发现男子的目光碰巧落在自己脸上,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傅淮宸被她的模样给逗乐,笑着道:「姑娘这是好奇呢!既然你开不了口说话,要不,用写的吧!」 拿来了纸笔墨砚,让李婉婉坐到了桌前,将毛笔塞到了她手中,「姑娘请。」 「试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傅淮宸想着先釐清她是谁,住什么地方,好让她身子恢復后将人给送回去。 李婉婉很快在纸上写下了「不知」二字,她对自己叫什么名字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更别提住在何处。 「不知道啊……那可真的麻烦了……」这下日后该当将她送回哪呢?傅淮宸思索了会,接续问道:「可还有家人?」 可想而知,得到的答案依然是不知。 原就对这姑娘的身份抱持着疑虑,这下更是摸不着头绪了,傅淮宸再叁思量,还是决定让她暂且留下,「姑娘,既然你不知道自己的姓名,那我给你取个名以便日后称呼你,你就暂且在我这安心住下吧!」 李婉婉点了点头,把笔递给他。 「淡妆宜小摘,鬓嚲玉玲瓏。取其二字——淡玉。」傅淮宸说着,在宣纸上提笔写下了淡玉二字,「你看看,这名字可好?」 李婉婉看着纸上自己的新名字,朝他露出了甜甜一笑,轻轻点头,表示对这名字感到满意。 「淡玉,就把今日当作你的重生吧!」 第二十八章 大夫瞧过李婉婉(现改名淡玉),为她号过脉后,判定她是因伤及脑部导致的失忆和失语,失忆的部分大夫无能为力,而失语倒是有望恢復如初,这对傅淮宸来说好似看到了些希望。 只要她能开口说话,便是踏出拼凑记忆的第一步,如同蹣跚学步的婴孩,需要经由引导的方式进行。 淡玉来到府上也有一段时日,不可否认的是,自从有她的到来,为这昔日里冷冷清清的府邸增添了不少欢乐的氛围,傅淮宸也因着多了个人同住,脸上有了不同以往的笑容。 「小的觉得……侯爷近来春风满面啊!比以往来的更有朝气,许是因为咱们府上来了淡玉姑娘的缘故?」名叫文宝的贴身小廝磨着墨的手停了下来,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你什么时候话变多了?接着磨墨吧。」傅淮宸专注在纸上练着字,没空抬头搭理他,可才刚完成一字,他便停下了笔,「淡玉姑娘,她……人在何处?」 文宝这才想起方才他来书房的路上,路过了庭院,见她在凉亭里和叫玉儿的丫鬟正剪着红纸,「小的方才见淡玉姑娘在凉亭剪纸,要不小的这就去请人过来?」 「嗯!快去!」傅淮宸摆了摆手此催促着。 知侯爷,莫若文宝。只要傅淮宸开口,从小跟随他贴身伺候的文宝便知道主子想什么要什么,对此傅淮宸倒是挺讚赏。 不一会,文宝领着淡玉来到了书房,「侯爷,淡玉姑娘到。」 身着娇嫩粉紫色衣裳的淡玉福了福身,姿态轻盈柔美,娇嫩脸蛋上掛着盈盈笑意,文宝看得有些目不转睛,傅淮宸捕捉到他的眼神,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顺道清了清喉咙。 那一掌拍在肩上,着实把文宝吓了一跳,赶紧将目光收回,怯懦的看向傅淮宸,「唉唷!侯、侯爷……小的都要被您吓破胆了。」 淡玉在一旁掩嘴笑了起来,傅淮宸也跟着笑了,他看向她,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红纸,便指了指她的手,问道:「淡玉姑娘,你手中的红纸能否借我一看?」 她欣然点头,将红纸递给了他。 那是一张张既精緻又巧夺天工的窗花,傅淮宸的眸子为之一亮,没想到淡玉如此心灵手巧,就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喜等着被发掘? 「鏤金作胜传荆俗,剪绿为人起晋风,这会又将迎来新年了,」傅淮宸兴致勃勃的拉着淡玉坐下。 「你这窗花剪得甚好,我看这样吧!你不如教教我吧!我还真没剪过这玩意儿,不知淡玉先生可愿传授这一手剪纸功夫予学生呢?」 淡玉含蓄一笑点点头。 文宝一听,赶紧去备了另外两把剪子,嚷嚷着要跟着一起学,于是叁人坐了下来,由淡玉指导,着手开始了剪窗花的活。 傅淮宸本就天资聪颖,淡玉才示范过几次,他便习得精髓,剪出了一张惟妙惟肖的福字窗花,反倒是文宝看了许多次,硬是剪不出个东西来,还把纸给剪烂了。 文宝气馁的放下剪子,看着破碎的红纸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不剪了不剪了!太难了我。」说着还抱胸瘪嘴。 淡玉见他这模样,为哄他开心,默默的动手剪了一张他的小像。 半炷香的功夫,她拍了拍文宝的手臂,将小像递给他,示意他收下。 文宝一见小像,顿时乐开了花,方才的阴鬱一扫而空,爱不释手的拿着一看再看,百看不厌。 这下傅淮宸倒有些吃味了,他不禁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就唯独文宝有呢……我咋没有……」 这话说的声不大,可文宝和淡玉都确确实实的听见了,文宝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淡玉则是立刻看着傅淮宸的容貌给剪了一张栩栩如生的小像。 看着手里的小像,傅淮宸嘴角不自觉扬起,连旁人都感受得出他有多惊喜,「文宝,看看,淡玉姑娘把我的样子剪得如此英俊~」 文宝不甘示弱的也开始展示自己的小像,「侯爷您看,小的也不赖啊!虽小的没有侯爷相貌英俊,但倒也是相貌堂堂啊。」 这小子倒是对自己的长相挺自信,惹得傅淮宸哈哈大笑,道:「行,以你的资质堪称相貌堂堂无误。」 ? 漫漫长日,一则喜一则忧,喜的是已捉拿住秦氏父子,并掌握了萧墨的行踪,忧的是雷风寨和段驍战派出的人,依旧打听不着李婉婉的下落,彷彿她就此人间蒸发似的,音讯全无。 谁人能料想到她现下平安的身处永定侯府中呢? 漫长等待消息的日子里,段驍战日日以酒浇愁,面对重逢遥遥无期,他只能将满腹的相思寄託在一杯又一杯的黄汤中,他想她想得要疯了,想过千万遍重逢时要对她说的话,可他也害怕等来的是一具冰冷的尸身。 终日酗酒的缘故,使得性格变得颓废暴躁,连雷征、周山和弟兄们的关心通通拒之门外,甚至不许任何人接近他,终日茶不思饭不想,原是健壮的身躯,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婉婉……你到底在哪儿?嗝!到底在哪……你不能死……我还在等你回来……嗝!」 真真是养的了身子上的伤,治不了心房上的痛,这颗心没了她在身边,就永远缺了一半,仅剩半颗心的人要如何能好好活下去? 浑浑噩噩,失魂落魄,一日渡一日。 酒罈散落一地,满屋子酒气,今夜段驍战又是醉生梦死的活在自己消极的世界里,周山实在不忍看他继续自甘堕落下去,决定拉他一把,不顾其他人劝阻,硬是闯进段驍战所在的寝殿。 「寨主,拜託您振作起来!您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周山眼明手快的夺走了段驍战手中的酒罈。 「谁准你进来?把酒给我!把酒给我!啊啊啊——」段驍战失控的一拳向他的脸挥了过去。 周山也不甘示弱的还手,他誓要将寨主彻底打醒! 两人激烈的扭打在一块,周遭的东西全数遭殃,摔得乒乓作响,门外的余憬和弟兄们怕生出什么事来,全都进到屋内劝架。 别看段驍战喝得醉醺醺,却依旧力大如牛,好几个人架着他还嫌不够力,大伙眼睁睁看他俩倒地后依然扭打在一块,陆欣见情况紧急,立刻隻身前去将雷征给找来当和事佬。 「雷寨主!不好了不好了,段寨主与我夫君两人打起来了,拉也拉不开,看来得劳驾您前去劝合了!拜託雷寨主帮个忙!」陆欣快急死了,深怕周山会被段驍战给揍得不成人形。 「这小老弟咋地又闹事了!唉——」叁天两头的,雷征都快被整疯了,但还是跟着陆欣快步前去关心他俩。 「够了够了!别打了,你把周山打死了,你夫人就能立刻回来吗?」看着周山和段驍战打得彼此鼻青脸肿,雷征声如洪鐘的出声制止,并立刻和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将段驍战从周山身上架开。 陆欣则心疼的看着被打到眼圈一片乌青嘴角渗血的周山,一边咕噥着段驍战下手实在太重太狠。 面对段驍战的大吵大闹,雷征不得已命人将人打晕,再扶至床榻让他歇下。 回到自个屋里,陆欣拿着苾瑶刚送来的水煮蛋拨了壳,帮周山在脸上瘀青处轻轻地揉着,嘴上忍不住碎念,「寨主正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时候,你这人咋地,硬是要去活遭罪呢?」 「我这不就是为了寨主着想吗?看他日日这般靠酒来麻痺自我,我就是看不下去,我想救他!」不知是伤太疼还是心太痛,周山红了眼眶,「寨主与我打小便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哥儿们,这一路相互扶持着走来,他一向果敢,有勇无谋、坚强不畏惧任何事,如今因着一个女人成了这模样,叫我怎么不痛心?」 「夫君,你此话有些偏颇了……你口中的女人,可是寨主心心念念的发妻!是寨主就算丢了命也要保全的人啊!」陆欣不免替李婉婉抱不平,「倘若今日出了事的人是我,你定也会如此,不是吗?」 原本还想回些啥的周山,在听完这些话后,连反驳的话都无从说出口了,他无奈的叹气。 是啊!他自个都无法接受没有陆欣的日子,怎么会克制不了情绪和日日活在痛苦里的寨主打了起来? 「我……找个时间和寨主道个歉就是。」周山平静地说。 不过这句道歉,硬是拖了好几日,直到春节前夕,二人才打破沉默握手言和。 眼见春节将至,雷风寨上下都开始忙着大扫除,云河寨的人们想当然也捲起衣袖帮着一起干活。 除夕这日,周山和余憬预计下山置办年货和祭拜供品,看着段驍战长期足不出户一脸憔悴样,便拉着他打理了一番,趁着年节气氛带他下山透透气,转换转换心情。 「都说了我不想去,你倒好和余憬沆瀣一气,硬是拖我上马车。」段驍战没好气的瞪了眼周山。 「总不能让我家段大寨主一直活在阴暗面吧,带您出来让太阳晒晒,散散您的阴鬱,人啊!无论如何崩溃,但切勿失了治癒的能力,这一趟下山来说不准能打听到夫人的消息。」周山要说的重点,全都落在了最后一句话上。 也就只有提起李婉婉时,段驍战的眼里才会出现一瞬即逝的光茫,「对……说不定因着新年路上来往的人多,能多少得到一些小道消息也不一定。」 春节逢官府封印期间,倒是用不着太遮遮掩掩,段驍战下了马车后,只戴了顶斗笠在街道上穿梭,他来到了间糕饼铺,想买些糕点回去,在出铺子时,竟意外和一位姑娘撞个正着。 「姑娘你没事吧!」段驍战赶紧搀扶住她,不过姑娘戴着帷帽见不着长相。 姑娘掀开了帷帽的丝网,那剎那间震惊了他! 这容貌的主人正是李婉婉无误! 他的眼神从震惊不已,到喜出望外热泪盈眶,颤抖着伸手抓握住她的手腕,「婉婉,是你吗?」 李婉婉失了忆,想当然的把淡玉当成了自己的名讳,对段驍战以「婉婉」二字称呼自己,感到相当不解,露出疑惑的神情,随后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摇了摇头。 段驍战懵了,他不明白眼前这个长得就是李婉婉容貌的人,为何待他如此陌生,他拽着她的那隻手不由自主的越发用力,弄疼她的同时也吓坏了她。 傅淮宸结完帐从铺子出来,见淡玉被陌生男子拽着,立刻上前解救,一脱离段驍战的束缚,淡玉便惊慌的躲到了傅淮宸身后,小手紧紧拉着他的衣袖不放。 「段驍战?你光天化日下如此调戏女子,成何体统?」傅淮宸沉声道。 段驍战见状属实心底溃不成军,对眼前明明是自己生死与共的发妻,却在此时当他为陌生男子的行为,感到悲愤交加。 「堂堂一位侯爷,私藏他人妻子又是成何体统?」他不满的反问。 「我傅淮宸做人处事一向堂堂正正,何来藏人妻子一说?再说圣上有意围剿各方寨子,你此番与我狭路相逢,岂不是自投罗网?」 「傅淮宸!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段某也不怕你,你可知你身后的女子是我寻寻觅觅的妻子?今日我说什么也要带她走。」 「阁下有何证据证明她是你的妻子?淡玉分明与你素不相识!」 正当两人吵的不可开交,即将拔刀相向之际,余憬与周山二人提着大包小包找了过来,见事态严重,周山赶紧将东西丢给余憬,出手制止两人的斗争。 周山挡在两人之间,为防止他们再度打起来,他以背阻挡着段驍战,小声问道:「这怎么回事了?怎么跟永定侯吵起来了?」 段驍战指着傅淮宸身后的人,「你看,他身后的人分明就是婉婉!」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视线落在了他所说的女子身上,淡玉正好掀开了丝网露出了脸,周山惊讶得都结巴了,「那那那正、正是夫人啊!是夫人!」 「淡玉,别怕,你若当真不认识他们,我定不会让他们把你给带走的。」傅淮宸将淡玉护在身后,不让段驍战等人有机会靠近。 此举着实令段驍战火冒叁丈,「窝藏别人的妻子你到底是何意图?」克制不住的怒火让他紧握的拳头上爆着青筋,他上前就想带走傅淮宸身后的女人。 淡玉因害怕而频频闪躲,那双美眸透出的眼神是对他何等的恐惧与陌生,陌生的令段驍战心碎,「婉婉,你究竟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 她没有回应,只是拉着傅淮宸的手臂着急的离开,一溜烟不见人影,彷彿惊慌失措的猎物见着洪水猛兽拼尽全力逃命似的,看在段驍战眼里既无奈又心痛。 他还想追上前,却被周山和余憬给拦下。 「你拦我做什么?我要把婉婉接回来!」他用力的想挣脱,他俩便更加施力的不让他走。 「那应该只是长得相像的女子罢了,人家姑娘名唤淡玉啊!您冷静些!想想是否错认了!」余憬是看见了那姑娘的样貌,可那姑娘看着就有些不一样。 「不,我确信她就是婉婉没错,我和她好歹是夫妻,朝夕相处过,我怎么可能认错人?」段驍战的情绪依旧相当激动。 周山为了平息他的怒气,只得安抚道:「您要是对她有所疑虑,属下觉得咱不妨暗中调查,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夫人,您以为如何?」 「这事就交由你俩,务必儘速将夫人带回来!」段驍战属实觉得头疼欲裂,他不明白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再见却已成陌路人。 他难受的心道:说好的白首到老呢?婉婉你怎狠心离去? 第二十九章 喜逢春节,永定侯府四处都掛上了鲜艳的红绸,颇具年节氛围,傅淮宸还向淡玉讨要了好几张出自于一双巧手的窗花,将它们带至书房命文宝将其糊上。 至于那张小像,则被小心翼翼的收进了锦囊里随身掛在腰间,由此可见傅淮宸有多么的宝贝它。 「侯爷,小的从未见过您如此宝贝一样物品,甚至日日贴身佩戴着,您从前不是总说所有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吗?」在窗纸上涂抹着浆糊的文宝,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傅淮宸像是秘密被揭穿似的一愣,恼羞的骂了他一句多嘴,随后指了指桌上的浆糊,「看来这东西,该是糊在你嘴上而不是窗纸了。」 文宝立刻捂住了嘴,用力摇头,「小的多嘴,小的多嘴……」忘了手上沾染到不少浆糊,这下唇边真的被糊住了,下秒对着主子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神情,把傅淮宸逗得笑了出来。 「这会可总算让你闭上嘴了吧,快去清理。」傅淮宸憋着笑意说。 文宝着急的离开,淡玉与他擦肩而过,回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才慢步走进书房。 傅淮宸见淡玉来,更加眉开眼笑,「淡玉,来看看,我把你做的窗花都给贴上了,好看不?」 淡玉环视了周围,露出笑容点点头,她绕着书房走了一圈,发现他几乎把她剪的窗花都给全数贴上了,接着又转向一旁的书架子,见上头放了好多书卷,一副好奇的模样目不转睛的四处瞧着。 「这里所有的书籍字画,你若是想看,都可自行拿来看。」傅淮宸看出了她的好奇,便大方说道,允许她可以随意拿取。 得到允许,她伸手想拿最上方的诗集,只不过身高限制了她的行动,努力踮起脚尖,无奈试了几回还是搆不着。 傅淮宸见状,便从后一把将她抱举了起来,可万万没料到此举吓了她好大一跳,淡玉惊叫出声,挣扎的从他身上下来,满脸娇羞,无地自容。 这才意识到方才过于唐突,急忙解释道:「我、我看你一直搆不着上头,所以才想说帮你一把,对不住啊……反倒把你给吓着了……」 看着他急于辩解的紧张样,淡玉忍不住朝他莞尔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要紧。 傅淮宸被她清新脱俗的笑顏深深吸引,差点就分了神,他赶紧找话题把自己拉回来,「你方才是想拿哪本书?我可以替你取下。」 淡玉指了指架子最上面的诗集,他便为她取来递到她手中。 将她带到桌案前,将位子让给她翻看诗集,他则亲自到厨房端来红豆松糕和茶水,「来吃个甜点,不知厨房做的合不合你胃口。」 说罢拿起一块就往她嘴送上,淡玉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娇羞的轻轻咬了一小口,红豆的香气即刻在口中蔓延开来,口感香甜软糯,甜在嘴里暖在心底。 一想到要不是有傅淮宸出手相救,世上可能就没她这人了,对于他的温柔细心呵护,淡玉越发觉得名为「喜欢」的种子,开始在心田萌芽滋长了。 「口味还行吗?」傅淮宸满心期待的问。 淡玉点头,也拿了一块递向他,傅淮宸感到惊讶,随后开心的一口咬下,「甜,你也吃。」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餵食,气氛甜腻。 这会好不容易将浆糊清理乾净的文宝回到书房,被眼前这般旖旎风光给一时羡煞得看呆了神,「好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男的俊女的美。」 傅淮宸被文宝突如其来的开口,吓了一跳,随即尷尬的指指桌案,「茶、茶凉了,去给换一壶来。」 文宝看了眼明明还冒着烟的茶壶,还意会不过来的回道:「这不是还冒着烟吗?」 「我说凉了就是凉了,去去去,快去。」傅淮宸直摆手,要他快些离开。 文宝「喔」了一声,搔搔头听话的带着满脑子疑惑,把那还冒着烟的茶壶给带走。 文宝一走,淡玉笑了出来,傅淮宸也跟着不好意思的笑了,彷彿自己的小心思被察觉般,俊俏的脸上多了些红晕。 淡玉瞧见残留在他脸上的红豆松糕残渣,伸手欲为他拿开,岂料踩到了裙摆,重心不稳往他身上扑了满怀,傅淮宸瞠着铜铃般的眼,惊愕的硬生倒下。 胸前软绵的触感,令他动也不敢动的闭上了双眼,此时此刻若是张开眼,视线根本是避不掉淡玉的,然而闭上眼也阻挡不了心跳加速的频率,那怦怦狂跳的声音,大到他自己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咋了这是!?心里竟莫名的起了涟漪…… 淡玉姝丽的容顏上也佈满红晕,她慌乱的从傅淮宸身上爬起,羞涩地坐到一旁整理起凌乱的发丝。 两人各坐一边皆是沉默不语,却怀着同样心思:差点儿就吻上了…… 此时文宝重新沏了壶热茶,心道:这会该是比方才的还要热了好些了吧,想必侯爷该是满意了。 「侯爷,您要的茶来了。」文宝端着托盘放置桌案,各倒了一杯给他二人,「侯爷——」很烫……这后面的字没能说完整,眼睁睁见到了悲剧。 傅淮宸没等他说完话,已经将茶盏端起,顿时被烫得松开了手,滚烫的茶水瞬间泼洒了一身,让他烫得直跳脚,「呼!烫烫烫!文宝你这是想谋害主子啊?烫死人了!」 淡玉赶紧拿出手绢为他擦拭胸前弄溼的衣衫。 文宝委屈巴巴的回应:「侯爷,小的话都还没说完,您就端起了,小的才刚要说小心烫……」 溼了一身,傅淮宸只得回房换身衣裳,「罢了,也是我太着急了。」转身看了眼淡玉,「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回来。」 傅淮宸起身离开,文宝快速的跟在了他身后,回房为他更衣。 时间转眼来到了吃团圆饭的时辰,厨房的厨子依照傅淮宸的吩咐,备了多道依照淡玉口味喜好的菜餚,有糖醋鱼、红烧蹄膀还有一些辣菜等等。 傅淮宸贴心的带着她就坐,府里的婢女将菜餚一道道送入,怕饿着淡玉,菜还未上齐他就先动了筷子为她夹菜,「多吃点,你呀太瘦弱了。」 文宝与府上的刘管事站在一旁和玉儿露出了姨母笑,文宝调侃道:「哎呀!咱家主子这会懂得心疼人了呢。」 「说这啥话呢,我本就是个会心疼人的人哪!」傅淮宸反驳的笑着说道。 「是是是,侯爷说的是。」文宝和刘管事异口同声的笑着回道。 上菜的同时,大伙谈笑风生,场面和乐融融,可一个坏消息立刻破坏了这美好的时刻。 只见婢女莲儿匆忙的来通报,「侯爷,洪郡主登门拜访了,侯爷要见吗?」 一听见这号烦人的人物,傅淮宸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吩咐道:「去回了郡主,就说侯爷不在!」 好不容易数月不见她来叨扰,正乐的耳根子清净些,咋地好好的团圆饭不搁家待着,往他这来干啥呀? 说到洪将军唯一的嫡女——洪姝玥,她来头可不小,因其长相貌似已故的长公主,而被当今皇后收为义女,更被皇上赐封为郡主,与傅淮宸还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小便倾慕于他,只可惜妹有情郎无意,可她还硬是要她爹爹上奏皇上,将她赐婚予傅淮宸,洪将军疼爱这小棉袄、掌上明珠,自然是点头答应,像傅淮宸这般有才华洋溢的人,作为他洪家女婿固然是一等的好,只是将军夫人还捨不得将唯一的宝贝嫡女给嫁出去,这赐婚的事,也就一直被无限期拖延着。 傅淮宸对她是能避开便避开,但碍于有皇后在背后做靠山,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与她对槓,心里实在呕的很,只能让下人去回绝拜访。 想到自己是个战功赫赫的永定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洪姝玥这个姑娘,说出去肯定让人笑掉大牙! 而莲儿此时在长廊上快步走着,准备去回绝这位府上一点都不受欢迎的烦人郡主,可没曾想,远远就见到了洪姝玥疾步而来,她竟擅闯了内院,想必门卫也是碍于她的郡主身份,而没有拦下她。 「奴婢见过郡主,郡主万福。」莲儿快步到她跟前,恭敬的福了福身。 「起开!别挡了郡主的路。」丫鬟云豆不客气的推了她一把。 「郡主,侯爷说了不见客啊!郡主!」莲儿心急的爬起,并紧跟在后头喊着。 这永定侯府可是洪姝玥踏足了上千次的地方,用不着奴才婢女领路,自个儿就熟门熟路的带着贴身丫鬟来势汹汹的来到傅淮宸面前,那张略施粉黛的双颊一见心上人更是緋红一片,语气有些失落道:「宸哥哥,咱俩都好长一段时间未见,你就一心想躲着玥儿,玥儿这会大病初癒就急着来见你,你不高兴吗?」 来不及逃跑的傅淮宸一脸压力甚大的揉了揉眉心,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呃,这……姝玥你这身子刚好,咋不多搁家歇歇?这外头还尽飘着雪呢……要是又染上风寒,我可担待不起。」 坐在一旁的淡玉,从洪姝玥的神情猜测她定是与傅淮宸有着不同于一般的关係,看她对府上甚是熟悉,还有她对傅淮宸亲暱的称呼,不由得心底一颤,洪姝玥的出现无非对她產生了些许威胁。 玉儿小小声的在淡玉耳畔低语,「此女乃是洪将军膝下唯一嫡女洪姝玥,被皇上亲封为郡主,她呀一直倾慕咱家侯爷呢……」 淡玉点点头,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心里却起了阵阵波澜。 云豆瞧见了生面孔,轻轻在主子耳边说道:「小姐,那姑娘是谁呢?怎么未曾见过?」 经丫鬟那么一提点,洪姝玥总算注意到始终默默坐在一旁的淡玉,她面有难色的自行坐到了傅淮宸身边,眨着长睫向他问道:「宸哥哥,这姑娘是新招的婢女吗?看着眼生的很……」 傅淮宸向淡玉的方向挪了挪身子,尽可能的与洪姝玥保持距离,「这位是淡玉姑娘,她是我在玄虎崖下救回的,无亲无故,我便让她在府上住下了。」 淡玉温婉的微微一笑,向洪姝玥頷首示好。 洪姝玥朝她瞧了一眼,甚为不满,拉着傅淮宸的手臂左摇右晃的嘟嚷着,「宸哥哥你真坏!趁着玥儿养病期间竟金屋藏娇,玥儿也想在宸哥哥这住下~好嘛好嘛~答应人家~」 傅淮宸险些招架不住,一直对着文宝和刘管事使眼色,那表情就像在说:快想想法子救救你们主子啊! 刘管事接收到主子的求救,清了清喉咙,「咳咳!侯爷这菜都上了,可以用膳了,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玉儿和莲儿赶紧搭腔道:「是啊!菜都要凉了赶紧用膳吧。」 傅淮宸将洪姝玥揽着的手臂移开,「姝玥,咱们先用膳吧!有事待会再说。」 洪姝玥被迫松了手,乖乖听从了他的话,先用了膳再说,反正人都在她身旁了,还怕他跑了不成? 一向被服侍惯了的她连菜都是云豆先试了口味,觉得合适才给夹进碗里,连鱼也都事先挑好了刺才给。 傅淮宸根本无视洪姝玥的存在,自顾自的为淡玉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她碗里,「嚐嚐,这道糖醋鱼是平日你喜欢的,多吃些。」 看着他为不知何处来的姑娘夹菜,洪姝玥气不打一处来,开始发难道:「这府上尽是些没手的!还要侯爷亲自为姑娘夹菜,府上的风气可该整整了,奴才婢女就那么杵着,也不会帮着夹菜?」 大伙都明白她这是在指桑骂槐,淡玉何尝不知,于是她阻止了傅淮宸即将夹进她碗里的鱼肉,并摇了摇头。 傅淮宸可没在理会洪姝玥的话,还是将鱼肉放进了淡玉碗里,接着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洪姝玥,「郡主要是对府上的风气有所不满,大可回将军府和老将军吃团圆饭去,想必他老人家还在盼着你回去呢!」 「你!」洪姝玥气得站起身,被他这话给堵的还不了嘴,见他没搭理自己,又嘟着嘴双手抱胸重重坐下。 「小姐,别生气了,快嚐嚐这酱烧肘子。」云豆为了让主子开心,赶紧夹了好大一块在盘中。 「哇!这是玥儿最喜欢的,宸哥哥定是冥冥之中知道玥儿要来,所以让厨房给料理的吧!」洪姝玥整个沉浸在自个的幻想中,动起筷子吃了起来。 文宝、刘管事和玉儿、莲儿不约而同的翻了翻白眼,他们一致觉得这大小姐也太不要脸了。 「喜欢就多吃些,看能不能塞住你的嘴……」这一句傅淮宸说得极其小声。 「你说什么?」顾着享用美食的洪姝玥压根没听见方才他说了什么。 「没事,快吃吧。」 ? 夜幕深沉,屋外依旧飘着绵绵白雪,淡玉披着狐裘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中,素净的脸蛋透着一丝忧愁,那么长的时日她依旧想不起任何一丁点过往,如今恰逢春节团圆,心中更是惆悵,不知她的家人是否和她一样正苦苦思念着彼此?还有那郡主和傅淮宸……唉…… 伸出手,接下飘落下来的雪花,落在掌心处的冰凉让她不自觉落下了泪,何人能暖的了她的心? 「方才去寝殿寻你,听玉儿说你独自散心去了,这会天寒怎么还出来了呢?」 傅淮宸温柔的嗓音出现在身后。 淡玉匆忙抹掉脸上掛着的泪,装作若无其事的将脸撇向一旁,摇了摇头。 那抹泪的举动早已入了傅淮宸的眼,他在一旁坐了下来,关心的问道:「你哭了?是否想念家人了?」思及此,傅淮宸突然有些激动,「若想到了什么,不妨以笔代口,或许就有了线索能助你找回过往,也好早一日跟家人团聚。」 淡玉是还开不了口说话,但她的眼神里透露出对傅淮宸不一般的神情,杏眼里绕转着的泪,克制不住的又落了下来。 「别哭……我定会想方设法为你找回记忆的。」傅淮宸见她落泪,心疼不已,伸手轻轻抹去她眼角即将又要滑落的泪,将她搂进怀里,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她瘦弱的背。 傅淮宸的怀抱极暖,还散着一股清香,稳定了她紊乱的心绪,却依旧止不住她眼里的泪。 热泪落在他的肩上与落下的雪混在了一块,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岂不知怀里的她正在微微啜泣,于是他搂得更紧了。 「淡玉,往后有我守护着你,我会做你的后盾。」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他以为只有淡玉和自己听见了,可躲在角落阴影处的洪姝玥也听见了,咬牙切齿的在心底誓要除了这后患不可。 傅淮宸只能是她一人的,谁都休想抢走。 —待续 第三十章 身处雷风寨的段驍战,这个年真的过得挺难受,大好的年节时期,该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他的云河寨却在此前遭逢变故,幸得雷寨主收留不至于流离失所,可他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已过大年初六,还未收到关于李婉婉的消息,然而天天看着他人成双成对,他便陷入一蹶不振的泥沼中。这大伙是吃饭饱肚,而他是黄汤一杯接一杯,一日叁餐的膳食别说吃了,瞧都没瞧上一眼,这人呢始终没办法从相思之苦中脱离,日日茶不思饭不想,身形是肉眼可见的又瘦了一圈。 自己的女人待在别的男人身边,这叫什么事?想想就痛心! 雷征实在不愿拜把兄弟如此忧思成疾,想方设法日日寻思着能为他排忧解难。 今晚又见段驍战猛灌酒,他便离席来到他身旁坐了会,思考一番才缓缓开口劝说,「驍战啊!为兄知道你难受,可你整日如此消极也成不了事啊!要不给你找找乐子,看是要听曲儿赏舞或是上青楼都行,只要你开口为兄这就给你安排上,可好?」 不知是喝糊涂了还是因为愈想愈气的缘故,段驍战竟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听曲儿赏舞那有啥稀奇?我缺的是娘们!来个漂亮的姑娘给我消消火!」 「这还不简单!」雷征召来几个下人,「给段寨主安排个乾净的姑娘,快去!」 雷风寨啥没有,就属千娇百态的姑娘多的去,身子乾净的姑娘倒也还有几个,这回被挑中的是个老奴的闺女,名唤小蝶芳龄十七的姑娘。 她有着一双明亮的杏眼,肤白貌美,还有副娇滴滴的嗓音,是个男人都会禁不住的心痒难耐,也因如此,雷征的正妻为杜绝后患,不让她出现在雷征面前,否则贪恋美色的雷征见了,定又想方设法纳为小妾。 而小蝶得知自个被挑选献给云河寨的寨主时,着实慌了神,因为她早已对同为奴僕的青梅竹马芳心暗许。 为了心上人,小蝶抵死不从,无奈还是被强行带往沐浴更衣,随后送往段驍战的房内。 小蝶在侍从带领下来到段驍战所处屋外,往里看去灯火通明,小蝶紧张的连嚥了好几口唾液。 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人一把推入,脚步踉蹌就要往前跌去,幸亏段驍战眼明手快,即时稳住了她的身子,小蝶站稳后随即慌张的往旁退了几步。 「奴婢小蝶拜见段寨主。」小蝶怯懦之馀不忘给段驍战行礼。 段驍战没回答,自顾自的迈步往床榻去,小蝶在原地发愣,不知该当如何,她能感觉自己的双腿在无助的发抖。 「过来。」身上的寝衣半开,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加之喝了酒的缘故,眼神里带着醉人的迷濛。 小蝶摇了摇头,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前来侍奉的,忍着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双腿忽地一跪,哀求道:「恕奴婢无法听从……求您放过奴婢……奴婢心里已有了人……您若强要,那么奴婢便死在你面前!」说着她拿出预藏的匕首抵在了颈子上。 段驍战纤长的指头在下顎处摩挲,露出了赏识般的神情,「倒挺有胆识,不过你太小看本王了。」 他身手敏捷不费吹灰之力便打掉了小蝶手中的匕首,将人一把抱起扔至床榻上,俯身就将人压制在了身下。 小蝶吓坏了,眸中写满了惊骇,那份恐惧不亚于活见鬼。 两张脸的距离,近到足以让段驍战将她的面容看得更透彻,也是因为这样的亲近,令他凝视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讶异。 世间竟有如此相似之人!?这眉眼间竟有几分神似婉婉! 「婉婉!?」他揉了揉眼,定睛再看才发觉只是神韵有些相像罢了。 「什、什么!?」小蝶神色紧张的说起话来都结巴了,「奴奴婢是小蝶,不是不是什么婉婉啊!」她挣扎中双腿用力一顶,段驍战的命根子不偏不倚的遭了殃。 强烈的痛感令他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啊啊!痛……」压着下身在床榻痛苦打滚。 小蝶见大事不妙,赶紧不断道歉,「段寨主对、对不住,都都都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过了一会疼痛减缓,段驍战才坐起身,目露凶光的瞪着站在另一床角边瑟瑟发抖的她,「下手还真狠,我孩儿都还没造出来,要是伤了根本,你呀可得给我做牛做马一辈子了!」 「奴婢也是怕了段寨主,这才没留神,不小心伤到了您……」小蝶说的委屈巴巴,就差没掉眼泪了。 段驍战见她那可怜又委屈的模样也就不再怪罪她,「罢了罢了,也怪本王吓着了你。」 「那段寨主这是……原谅奴婢了吗?」小蝶小心翼翼的问。 「嗯。」他轻声应答,「天色不早了,本王乏得很,退下吧!」 听到这样的话,小蝶大大松了一口气,脸上略带歉意却不忘恭敬的福了福身,「那寨主早些歇息,奴婢这就退下了。」 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段驍战又气又好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 翌日一早。 藉着吃早膳的时间,雷征坐到段驍战身旁,劈头便问起了昨夜的事,「看驍战弟今早精神抖擞,想必小蝶那小姑娘伺候的甚好啊!」 雷征这话可差点噎着了周山,显然他并不知昨夜发生的事,「雷寨主这话是……」他的眼神先是看向了雷征,随后又不安的看向了段驍战。 哎呀!我的寨主啊!您可别背弃了夫人哪! 「啥事也没发生,人家姑娘心里有人,我呢!亦是如此,我这全身上下都属我夫人的,岂容的了别人分一杯羹。」段驍战这话回的自然,一抬头才发现大伙都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寨主,您对夫人如此赤胆忠心,属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属下敬您一杯!」周山眼里充满了敬佩,肉都送上嘴了,还能拒之千里,佩服佩服。 「哦~啥事也没发生?驍战弟真是太客气了,男人嘛!叁妻四妾乃是平常不过的事,不过像驍战弟如此钟情于夫人,实属难得,这一生一世一双人,说的便是像你这样的钟情之人,为兄真是小看你了。」雷征心里很是意外,更多的是打从心底的佩服。 「在这,无人能取代婉婉的位子,」段驍战一手按在了左胸口上,眼神里浮现了落莫,「我此时此刻只想她能快些回到我身边。」 话音刚落,本被派下山的余憬急匆匆从外头回来,快步来到段驍战身边,「寨主,劳烦借一步说话。」 二人来到外头,余憬将各方收集来的消息全数一字不漏的稟报,「已经有线索了,经查证,那日叫淡玉的姑娘目前住在了永定侯府,咱们的人打探过,那姑娘确实是在玄虎崖下被永定侯给救回的,是个哑巴……还失了忆……」 段驍战一听心中是又悲又喜,叹了口气,「事情总算是有所进展,不过,咱们可不能打草惊蛇,该是拟定个日子去会会那永定侯了……」 婉婉,你等着,我们离团圆不远了。 ? 永定侯府。 打从洪姝玥厚脸皮的在这住下后,她就从不给淡玉好脸色看,老是明里暗里的欺负她,就连作为丫鬟的云豆都跟着主子一个鼻孔出气,竟胆大妄为的视淡玉为奴僕,私下随意使唤淡玉做事。 这回侯爷要事在身,需出府好几个时辰才能回来,洪姝玥主僕俩逮到了机会,开始作威作福的欺压着淡玉。 知道淡玉不会说话,云豆更是大喇喇的欺负她,「欸!哑巴!这衣裳也脏了,郡主要你好生洗洗,要是洗坏了有你苦头吃。」 淡玉知道郡主不待见她,可现如今寄人篱下,不想让侯爷为她的事徒增困扰,也不想让他为了她的事和皇室的人槓上,总是默不吭声对洪姝玥逆来顺受,连玉儿都看不下去经常挺身对抗这对恶毒的主僕。 「淡玉姑娘是侯爷府上的贵客,可不是府上的奴僕,你怎可使唤她做这些下人的事?」寻着淡玉而来的玉儿,拾起被扔至地上的衣裳,顺手扶起正给洪姝玥浣衣的淡玉,「这等粗活奴婢做就好,您快快请起。」 「谁好大的胆子,违抗本郡主的命令?」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这声音是洪姝玥那傲慢郡主无误。 「郡主,您瞧那玉儿竟抢着帮那贱蹄子做事!」云豆见自家主子到来,立马大呼小叫起来。 「小小一个贱婢也敢违抗本郡主,侯爷真真是待你们这些下人太好了,好到让你忘了本份,」洪姝玥朝玉儿走近,冷不防的甩了她一记耳光,「这一掌让你长长记性!」说着又抬起手重重挥下,只不过这一掌却落在了淡玉脸颊上。 洪姝玥压根没料到她会护在玉儿跟前,吓得手僵在了半空中。 「淡玉姑娘您何苦替奴婢挨打呢?」玉儿看着脸颊又红又肿的淡玉,心里既是感谢又是心疼的,泪眼汪汪的瞅着她。 淡玉却频频摇头,伸手抚了抚玉儿也被打红了的脸,这让玉儿更加内疚了,自己挨打不要紧,怎么能让淡玉替呢? 「郡主,奴婢还愿尊称您一声郡主那是敬您是侯爷的友人,可您日后若还非要针对淡玉姑娘,那就莫怪奴婢冒犯了。」玉儿眼里满是坚定,她可不是颗软柿子,娘亲生养她不是让人来糟践的。 云豆向前用力推了她一把,好在有淡玉在后伸手稳住了她,才没被推倒,气得她当下暴跳如雷,「你和我同样为人奴婢,你凭什么欺负人?」 「就推你!就欺负你!你能奈我何?谁让你这般与咱郡主说话?小贱蹄子,也不思量自己是何等身份!」 云豆与玉儿互看两生厌,双方从对骂转而扭打了起来,洪姝玥怕伤到自己只是站在一旁吆喝,让云豆多揍玉儿几拳,反观淡玉情急之下,已肉身护住了玉儿,混乱中也没少被拳打脚踢。 洪姝玥看了看满脸是伤的玉儿和淡玉,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谁让你们与本郡主作对呢~落得这般模样,也是你俩自讨苦吃,本郡主乏了,没空与你们耗,」出声制止了云豆,「够了!我们走。」 看着她们走远,淡玉才与玉儿互相搀扶着站起。 「淡玉姑娘,您真的不必捨身护着奴婢的,奴婢皮糙肉厚的禁的住打,可您身子弱,哪能这样挨打呢……」玉儿哭哭啼啼的一字一句里都是愧疚。 淡玉将她抱紧,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 身上的伤有衣物可以遮挡,可脸上那红肿的印子可不是擦擦胭脂水粉就能盖住的,玉儿赶紧拿出她家祖传活血化瘀的药膏帮淡玉涂抹。 「这郡主和那叫云豆的坏丫头下手可真狠,把您脸都给打肿了。」玉儿不满的嘟囔着。 淡玉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药膏,玉儿原以为她要自己上药,还和她推搡着说不麻烦,结果下一刻淡玉以食指沾取了药膏轻轻地抹在了玉儿脸上。 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玉儿被她的举动感动的泪眼婆娑,「淡玉姑娘,您对奴婢这样好,奴婢无以回报,只能将这条命奉献给您,誓死护您安生。」她跪了下来,重重给淡玉磕头,「奴婢这条贱命从今日起便是您的了,奴婢愿像效忠侯爷一样效忠于您。」 淡玉赶忙将人扶起,甜甜一笑伸手拭去她滑落的泪水。 玉儿心里顿时迎上一股暖心的感觉,像这样待她如亲姐妹般的人,论哪个下人也愿肝脑涂地的为她牺牲奉献吧……她想着,这样的好主子她跟定了。 傍晚,刘管事和文宝算准了时辰在门口候着,侯爷这会办完了差事要回府了,这马车才刚到门口,洪姝玥便着急忙慌的提着裙摆前来迎接,「淮宸哥哥!淮宸哥哥您回来啦,一定累着了吧!我那有刚泡好的篸茶,要不去我那坐会?」 岂料傅淮宸满心掛念着淡玉,对于洪姝玥的话根本没听进多少,只是自顾自的往内院去。 被撇下的她又气又难堪,被忽略虽是常有的事,可她就是不甘心,不愿承认她输给了区区一个外来的姑娘,她气愤的跺了跺脚,随后跟着傅淮宸来到内院。 「侯爷回来了,玉儿莲儿吩咐厨房出晚膳了。」刘管事交代了二位奴婢。 「我去看看淡玉先,晚膳等会再上无妨。」傅淮宸留下这句话急匆匆的往淡玉那屋去。 第三十一章 见侯爷到来,门外守着的婢女按规矩欲出声通报,被侯爷以手势示意噤声。 随着傅淮宸推开门发出的声响,引起了屋内二人的注意,玉儿放下药罐,防备的起身查看是何人,独留褪得上身只剩一件肚兜的淡玉,趴在床榻上等待着玉儿回来继续为她上药。 淡玉趴在床榻上等了一会没见玉儿回来,想要起身去看看,傅淮宸却忽地一下出现在了面前,当下她愣住了,连遮挡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对于他的出现,心中的委屈如波涛汹涌的潮水涌上心头。 傅淮宸在她遮挡住前,早已瞥见她雪白肌肤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青紫瘀痕,他气得脸都青了,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大手一掀,淡玉用来掩体的被子瞬间被扯了开,「这怎么回事?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你的脸为何也肿了?」他的语气急促,迫切想知道是谁如此狠心,伤了他心爱的女人。 玉儿走了过来双腿一跪,替淡玉回了他的话,「侯爷,您有所不知,郡主她……」话哽在喉间,双眼看向了摇头要她不准说的淡玉,即便她知道淡玉不想让侯爷为此事烦心,但她还是决意要将事发经过全数告知侯爷。 「郡主怎么了?玉儿你继续说,我正听着。」傅淮宸看着二人脸上都带着伤,心里也多少猜到了一二。 造成伤害的人,定是那洪姝玥! 「郡主趁着您出府,要淡玉姑娘做着下人的差事,为她端茶送水不说,还叫洗郡主沾了月信的衣物,」玉儿说到这,眼里的泪珠不争气地滑落,「都是奴婢的错,要不是奴婢……也不会害淡玉姑娘陪着奴婢挨打,她身上的伤就是为了保护奴婢,才被郡主和云豆给打伤的……侯爷您就处罚奴婢吧……是奴婢护主不周。」 「岂有此理!我这就去让人将她给扫地出门!」傅淮宸咬牙切齿,愤怒让他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露,他起身就要去找洪姝玥,被淡玉给紧紧拉住了衣袖,她摆摆手让玉儿退下。 玉儿见状起身默默的退了下去,到屋外去守着。 「淡玉,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留着她在府邸的……都是我的错……我回来晚了……」温暖的手臂将淡玉轻轻搂入怀里,傅淮宸的心痛显而易见,他眼眶泛红,恨不得马上就将淡玉身上的伤全数还给洪姝玥! 一直忍着不哭的淡玉,在这一刻得到了如此温柔的慰藉,小脸埋进他怀里止不住的隐隐啜泣,她真的好委屈,只想用尽全力的哭一场。 「淡玉,嫁予我吧!」 什么!? 是她听错了吗? 淡玉不可置信的抬首凝视着傅淮宸,那双盈着泪水的双眸是那么坚定、那么诚恳,但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她不可以,她不知为何如此,明明是心悦着他的啊! 「淡玉,我是不是吓着你了?」见她凝视他的眸子中有些惊吓或说是疑惑,傅淮宸赶紧打圆场,「你用不着现在就回覆我,婚姻大事对女子来说,是人生中最为重要也最需好好思量的事,我会给你时间,直到得到你的答覆,不管你最后如何决定,我都尊重你的抉择。」 再度将脸埋进他怀里,她的确一时半会无法给予答覆,一切就如他所说来的又快又急,毫无半点心里防备,她甚至自我怀疑起对傅淮宸的感情,是真的富含了爱吗?还是只不过是一时间的迷失罢了? 「我给你上药吧,上完药再将晚膳送过来。」傅淮宸语气温和的说道。 她有些难为情,但还是乖乖趴在床榻上,让他亲自为她上药。 看着白皙光裸的背上遍佈着青紫和红痕,他抹药的指头是轻得不能再轻,如羽毛触及肌肤般的轻柔带过,深怕力道没控制得宜会弄疼了她,一边上药一边对着伤呵气,一股又痒又酥麻的感受在淡玉体内流窜,剎那间她竟差点呻吟出声,好在即时摀住了嘴。 「从现在起,我会在你屋外多派些侍卫看守,膳食呢,就让下人们给你送来,玉儿和莲儿就归你了,想在府上走走逛逛时便让她们陪着你。」傅淮宸能想到的就是加派人手护着她的安危,他绝不再让她受洪姝玥主僕的欺压了。 请不走的人,只好换个方式去应对。 淡玉转过身,侧着身子看他,这样好的男人就在眼前,于是她做了大胆的举动,她坐起身,一双纤细的柔荑环绕上傅淮宸的颈项,轻轻地在他俊朗的脸颊上落下了一吻。 柔软的唇瓣触碰在脸颊上,傅淮宸剎那间红了脸,心跳也随之加快,噗通噗通作响,为了平息这份躁动情绪,他只得选择暂且回避,「我、我去给你端晚膳来。」 说罢放下了药罐,走出淡玉的寝殿,他原是故作镇定的脸,在闔上门的那一刻,悄悄露出了一丝幸福的浅笑,旋即迈开步伐往厨房去。 而一直隐身在暗处的云豆,见傅淮宸离开,后脚便赶紧回到洪姝玥那屋去,把听到的话都给照实交代。 「什么!?有这回事?你没听错吗?侯爷他、他要娶那贱蹄子!?」洪姝玥既震惊又愤怒,一气之下伸手将桌上的茶盏和茶壶全扫落在地,瓷器重击后发出了清脆的破碎声,云豆还吓了一大跳,不过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她要激起主子的战斗力,帮助她成为侯爷的当家主母。 「奴婢听得真真的,侯爷还说了,要加派人手护着她呢!那要真让她嫁了侯爷,那郡主还不得和那贱蹄子共夫,那怎么行呢!」云豆巴不得看好戏的持续火上加油,「郡主,奴婢以为……咱们该想想法子除掉这个后患……」 原先就对淡玉充满敌意的洪姝玥,在云豆的挑拨下,对淡玉是更加恨之入骨,可怕的念头就此在心底生根发芽。 「淡玉,你给我等着,我洪姝玥堂堂一位郡主,是绝不允许你入侯爷府抢走我的位子的,侯爷的正妻必须是我!也一定会是我!」洪姝玥紧握着拳,恨不得吃了淡玉的肉,饮她的血,嗑她的骨,将她除之而后快。 就在她一心想着怎么将淡玉除去的同时,傅淮宸已经端着晚膳回到了淡玉身边。 一进屋,见淡玉已穿好衣裳趴在桌上闭着眼歇息,那秀丽的脸庞宛若仙子,傅淮宸愈看愈是喜欢,他轻手轻脚的将食盒给搁在一旁,坐到淡玉的身边,一手托着腮帮子,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 淡玉缓缓睁眼,见傅淮宸在眼前,甜甜的朝他一笑。 被发现偷看她的傅淮宸,赶紧挪开了身子挺直腰桿端坐一旁,「呃……我们吃饭吧,来,这是你喜欢的糖醋鱼,嚐嚐。」 用膳期间,两人虽无交谈,却在彼此贴心的夹菜举动间,各自感受到了彼此给予的温暖和关爱。 晚膳后,淡玉送傅淮宸离开才不过半个时辰,云豆便称郡主为了不小心打伤淡玉而亲手做了桂花糕做为赔罪,要求在门外的婢女让她将东西亲自送进去,她也想向淡玉聊表歉意。 玉儿见她来就深深觉得这主僕俩定是不安好心,当即就回绝了她的赔礼,「谁能知晓这里头下没下毒?万一吃了害死人了可咋办?我可不能害了淡玉姑娘。」 云豆早就料想到会被拒绝,于是亲自开了食盒,拿起一块桂花糕送进口中,咀嚼后嚥下肚,「瞧,一点事儿都没有,别尽把我家郡主想得如此狠毒行吗?郡主可是真心要向淡玉姑娘致歉的,你用的着牙尖嘴利吗?」 「呿!若是真心实意,那咋不见她亲自来向淡玉姑娘道歉呢?」玉儿不屑的说。 「就是!没诚意!」莲儿也跟着回懟。 「你们!」云豆被她们的话堵住了嘴,气急败坏的瞪了她们一眼。 这时淡玉开了门,朝云豆招了招手,要让她进屋去。 玉儿和莲儿劝说无果,只能退下让行,云豆得意的朝她们哼了声,大步进了屋。 「淡玉姑娘,郡主是真心想与您求和,因此特让奴婢带来她花费几个时辰才做好的桂花糕向您赔罪。」云豆表明来意后,打开了食盒,端出了一盘桂花糕。 淡玉看了眼桂花糕,释出善意的微笑,朝她頷首表示自己接受了她的道歉。 云豆将瓷盘往淡玉面前挪了挪,「您嚐嚐,我家郡主手艺很不错的,这味道您肯定也喜欢。」 淡玉略微犹豫,她不知该不该吃,万一这里头下了毒呢?那她岂不是一命呜呼!? 见她没有要拿的意思,云豆立刻拿了一块吃给她看,证明没下毒,然后拿了另一块递给她,「嚐嚐!没有毒的!奴婢都亲自试了,放心吃吧。」 这……云豆都吃了,应该是没事,淡玉心里那么想着,竟真的接过了她手中的桂花糕,大口咬下以表她接受道歉的心。 香甜软糯,美味可口,这应该就只是普通糕点罢了……是她想太多了…… 可淡玉不知道的是,方才云豆刚吃下肚的和在门外吃的都只不过是一般的桂花糕罢了,真正有猫腻的,是淡玉自己送入口的那块。 城府极深的主僕俩,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在桂花糕上动了些手脚。 云豆见淡玉吃下了一块,在心中窃喜,便立即开口准备告退,「淡玉姑娘,那奴婢便代郡主谢您的谅解,既然赔礼已经送到了,奴婢就不多作打搅了,奴婢告退。」 ? 夜里,数道黑影齐唰唰的翻越了围墙,闯入了府邸,他们各个身手敏捷的穿梭在廊道上,躲过了看守的护卫,一间一间的搜寻着某人的身影。 有叁人一路来到了淡玉屋外,为首的蒙面黑衣男子对其他二人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在外守着,自己则翻窗进了屋内。 他小心翼翼的在屋里寻着要找的人,一步一步的渐渐走入了淡玉寝殿内,当看到床榻上的淡玉时,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摘下了面罩,却发现她额间冒汗,双颊緋红,一双柳眉紧蹙,齿间溢出低低的呻吟,似是难受的扭着身子。 她无意识般拉扯着身上的寝衣,双腿互相磨蹭间,将裤脚给撩了起来,正巧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小腿,上头有一道清晰可见的长伤疤,那是当年刚救回她时为治疗腿伤留下的。 他一下就确认了姑娘的身份,无可否认的正是李婉婉无误! 「婉婉!婉婉,清醒点……」 会那么喊淡玉为婉婉的人,便是段驍战无误,他来了,来接他朝思暮想的爱妻李婉婉。 段驍战将人一把抱起,正要离开的路上,不巧碰上了起夜的文宝,而文宝也发现了他们,他呼天喊地的大喊,「来人啊!有刺客!他们绑走了淡玉姑——」娘……话未说完,他已晕了过去。 原来是余憬从后给了一记手刀,瞬间打晕了文宝。 在淡玉门外守着的玉儿、莲儿到这时才从迷迷糊糊中惊醒,发现陌生的黑衣人踪跡,惊慌失措的逃开去通报侯爷。 方才文宝的呼喊声,惊动了府邸各处的护卫由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傅淮宸也提着剑赶来,后方想当然的也跟了另一群护卫。 眼见前头被堵得无路可走,周山向余憬使了个眼色,要他赶紧护送寨主与夫人从另一侧离开。 傅淮宸眼尖的看见了欲逃离的段驍战,更发现他手里似乎还有个人,他跟着追了过去,留下了一群护卫和周山等人持续对抗。 双方势均力敌,但还是让周山和其弟兄们捡了个缝趁隙逃离,在护卫追出去不久,他们便已逃出生天。 一路追着段驍战的傅淮宸不死心的循着他的踪跡往山里去,可惜跟丢了,在他盲目的搜寻一番无果后,碰上了姍姍来迟的几个护卫,此刻的情形若入了山贼的地盘对他们大为不利,傅淮宸只得做出取捨,无奈的收了队返回府上,打算次日再做打算。 岂料,方回府,醒过来的文宝便和刘管事还有玉儿、莲儿急匆匆的来到傅淮宸身边,文宝焦急的喊道:「哎唷!不好了不好了!淡玉姑娘被他们掳走了!」 「糟了!快备马,我要去救回淡玉!」傅淮宸急了,一心掛念着淡玉的安危。 马一被牵来,傅淮宸便跃上马背,带着剑迅速驾马离去。 「侯爷这是要去哪?侯爷!侯爷——」 洪姝玥追了出来,她打从一开始就听见了动静,直到听见云豆说淡玉被掳了,才匆匆来到门口,却只见傅淮宸驾马离去的身影,简直快把她气得半死,推开挡着她的文宝和刘管事逕自回屋去。 另一边,逃离侯府后便一路往山上去的段驍战和余憬,他们在半路上遇雨难行,便找了处可挡风避雨的洞窟,余憬拿出火摺子一吹,洞窟里立马亮堂了起来,里头九弯十八拐的,估计可让他们暂时不会被找到。 余憬不知从哪拾了好些没被雨淋湿的柴,升了火一同取暖。 段驍战将淡玉放了下来,不断呼唤她的名字,只见她的眼神迷离,白皙的玉手胡乱拉扯着他的衣衫,还将自己身上的衣裳拉扯的露出了半边香肩,看上去就是中了媚药的模样。 余憬当然也见到了这不堪入目的画面,又见段驍战朝他看了一眼,他心领神会,旋即表明要到一旁守着,让他快快想办法替夫人解了痛(性)苦(欲)。 段驍战想的没错,淡玉的确是中了一种名叫颤声娇的媚药,是洪家祖传秘製春药,原是祖上用以辅助动情藉以生育子嗣的,没曾想,她竟将它用在了对付淡玉身上,本是想着把淡玉和文宝凑成对,却不想遇上程咬金坏了她的好事。 此时此刻,淡玉已经承受不了强大的药性,艰难地翻来覆去,段驍战遂决定就地和她来场云雨。 第三十二章 段驍战缓缓将她身上的衣裳褪去时不禁蹙眉,那本该是洁白如玉的肌肤却是伤痕累累,紫一块青一块的,就连娇嫩的面容上也带着伤,他满眼心疼,心爱的妻子在永定侯府上,到底都遭遇了什么样的对待? 这傅淮宸竟让如此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女人受尽折磨,简直不是个男人,不敢想像她在那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好愤怒,巴不得立刻找上傅淮宸干上一架,可现下要紧的是他身下的女人迫切需要将药性解除,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低下头亲吻了她柔嫩的双唇,四唇触碰的瞬间,淡玉如久旱逢甘霖般,她主动的加深了吻,甚至是将柔嫩的小舌胡乱的探进了段驍战口中,与他的舌相互交缠热吻。 暂且收拾复杂的心绪,全心投入在情慾之中,他夺回主导权,对着软嫩的唇又吸又啃,一样的触感一样的香甜,那段不敢数有多少日子没有她的苦,终于在这一刻获得救赎,他爱怜的将吻移至她脖颈处,时而如小雨点般的啄吻,时而以湿热的舌轻柔舔弄,阵阵酥麻在淡玉体内狂窜,细软的汗毛纷纷竖起。 他使坏的咬着她小巧的耳珠,暖暖的气息打在耳畔宛若挠痒般的令她打了个冷颤,更加撩拨那紧介于失控的欲望,「嗯~我难受……帮帮我……帮帮我~快!我难受呀~」她胡乱的伸手往男人的胯间摸去,意识混乱的她根本管不了身上的男人是何人了。 腿心处的搔痒、迅速蔓延的饥渴正无止境的佔据她的身心灵,如万隻螻蚁爬身,另一隻玉手不断的揉蹭着自己的浑圆椒乳,并向下滑至私处肆意抚弄,她渴望被硬物狠狠撞击那痒得难受的花穴。 胯间的性器被那双玉手揉搓得又涨又硬,段驍战喘着粗气,欲望铺天盖地的袭来,他褪去了裤衩,勃长的肉棒暴露在了空气中,一跳一跳的蓄势待发,上头冒着青筋,硕大而粗壮。 淡玉艰难地拉扯开了身上的肚兜,一对饱满圆润的乳肉蹦出,色诱着男人抓揉着埋头朝粉嫩乳尖又吸又吮,爱不释手。 「嗯~嗯嗯~」声声娇吟从齿缝间溜出,更加勾起男人的性慾,将手往下滑至腿心间,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感受到花心流淌出的溼漉滑腻。 褪去她碍事的下身遮蔽,一身白皙光滑的胴体上,倒映着摇曳的红色火光,纤细的柳腰不安份的扭动着,曲起的一双玉腿隐约能看见湿透撩人的花缝。 她的身子看上去比还在他身边时更纤瘦了,但那对高挺的豪乳依旧是难以掌握的丰满,一双动人美眸也依然娇媚的勾魂摄魄。段驍战心头的慾火烧得比一旁的篝火更加旺盛了。 在地上垫了他褪下的衣衫,往上一坐,健壮的手臂将淡玉一手揽起,面对面的让她坐至腿上。 大开的双腿间已因媚药的缘故蜜液淋漓,抵在花穴口的龟头轻而易举的入侵了湿滑润透的甬道。 随着肉棒一点一点的没入体内,原本空落落的狭窄甬道被逐渐填满,一股强烈的爽感直衝脑门,「啊~啊啊~」肉棒随着淡玉上下缓慢起伏的频率在里头刮蹭着肉壁,欲仙欲死的快感炸裂着,她将身子紧贴在男人壮硕的胸怀,纤细玉手勾往男人颈后,颠狂的加快了起伏。 淫秽的交媾声不绝于耳,软绵的淫声浪语在偌大的洞窟里回盪,余憬被声声入耳的诱惑给挠得心痒难耐,胯间的性器受不住的涨硬勃起,令他烦躁不已:啊啊!他奶奶的,真要命了! 「啊~嗯~求你……帮帮我~」淡玉蹙着眉娇喘着,单靠她自己的力量实在达不到更高层次的快感,她想要更多更猛烈的衝击。 身为她夫君的段驍战自然是有求必应,一个起身放倒了娇躯,抓起一双滑嫩玉腿便重重往里一顶,淡玉的身子顿时弓起,肉壁被磨蹭刺激的紧缩将肉棒牢牢包裹,「啊!再多来点儿~」她柔媚的声调在耳边环绕,段驍战这时才猛的意识到她恢復了言语表达,不过眼下可不是高兴这事的时候。 身下的律动为之加快,囊袋随着律动前后拍打着会阴处啪啪作响,细嫩的阴唇被操弄的红肿外翻,努力的吞吃着持续在涨大的粗硬。 看着女人被他操得娇声媚语不断,要不是迫不得已,段驍战真不想分享如此销魂的媚声。 一直听着动静的余憬实在忍不住,偷偷朝他们的方向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交织缠绵的身影映照在石壁上,宛如一场皮影戏般的活春宫,他将裤衩褪了一点,掏出早已发硬到难受的肉柱,快速的上下套弄着。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当初顾言那叛徒会那么的着迷于夫人,原来她有着如此致命的吸引力,相貌已是沉鱼落雁,没想浪叫声竟还如此酥麻,那顾言啊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淫糜的交媾还在持续,随着激烈的抽插,淡玉柔软的肉壁一颤一颤的收缩,淫液被捣得使腿心处白糊一片,分合间带起丝丝银线般的爱液,「啊!快点儿~啊啊啊~」淡玉闭眼飘飘欲仙,葱白纤细的十指在段驍战背上抓挠着,捲翘的长睫上沾着汗珠,朱唇微张娇喘吁吁。 他扣住淡玉腿弯处将她拉近,让双方性器贴合,紧密的抽动着,期间修长的食指不忘挑逗着凸起的阴核,「唔啊啊啊~干得我快受不住了~」舒爽的快感如暴风骤雨猛烈的流窜在体内各处,大股大股热液在抽插中喷溅而出,甬道异常紧绞,肉棒被紧紧吸附住,动弹不得。 「放松些……婉婉……」段驍战粗喘着,已然有了些许射意,差一点就快被榨出精水来,他还不想那么快放过她,几经波折才得以相见的爱人,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重逢,即便有旁人,心底还是想重温缠绵悱惻的快意。 待她缓和了欲仙欲死的爽感后,他将肉棒从温暖的甬道撤了出来,将已瘫软无力的人儿从地上抱起,花穴没了堵塞,淫液驀地一涌而出,随之滴落而下;强而有力的双臂将圆润的臀肉往上一抬,还高昂粗硬的肉棒朝着门户大开的花穴重重没入,「啊啊~顶深了~顶到底了~」淡玉双臂牢牢的环绕在他颈项,两团又软又澎的肉团子紧紧地压在他出了汗的温暖胸膛。 娇囀淫荡的浪叫声,源源不绝的持续鑽进余憬耳里,从未碰过女身的他,对男女之间的性事更加憧憬,他索性躲到自认为二人看不见的地方,偷摸着观赏起血脉賁张的男女交媾。 肉棒深入的顶撞淡玉最柔软的花心处,顶得小腹一阵痠麻,她自主的向着男人索吻,檀口里的香涎立刻被男人大肆掠夺,一双唇瓣更是被吮得胀红,双舌缠绕难分难捨。 段驍战是个把每一次温存都当最后一次珍惜的男人,即便他们拜过堂成过亲,可他终究是欠她那晚的洞房花烛,更重要的是,她的记忆尚未恢復,药解了,她会不会因对他的陌生害怕他、疏离他?最怕的是,她闹着回到永定侯身边…… 想到难处,段驍战强烈的佔有慾狂妄的操控了他,每一下抽插都狠狠的顶在了最深处,「婉婉……你是我的……不准你爱上了旁人……婉婉……我妻……」他沉着嗓音不断在她耳边呢喃,淡玉紊乱的心绪莫名的浮现熟悉感,却又同时夹杂着陌生。 数来回的抽插后,段驍战陡然间抬高她的身子,将人放了下来,淡玉已是双腿痠软止不住的颤抖,腿软的瘫坐在地,她的私处乃至大腿到臀肉的缝皆是肆意横流的淫液,药性已解了大半,可男人的肉棒还未消停的涨勃着。 他双腿跪地,大手搭着玉腿往两旁一拨,看向被操干的闭合不起的肉穴红肿的厉害,散发女体独特气味的淫液依旧在氾滥,她一头乌黑青丝散乱一地,张着樱桃小嘴调适着紊乱的气息,姿态嫵媚撩人。 大开的双腿被猛的拉近,尚未能闭合的花穴一下被肉柱撞了进去,高潮后的甬道里敏感异常,根本禁不起这般刺激,淡玉尖叫着求饶,「疼~轻点儿~唔~别这样~」也才抽动了几下,肉壁里的蜜水又往外泄了几许,又疼又爽得令她淫叫不已。 肉棒因着淫液的大量分泌在甬道里畅行无阻,「啵啵啵!啵啵啵!」捅出令人害臊的水声。 伴随着淡玉止不住的嚶嚀,抽插的速度更是猛烈,彷彿要贯穿了她的玉体,细嫩的肉壁直被肉棒磨蹭的紧缩,狠狠的夹击着。剎那间他将那双在半空中乱颤着的玉足跨上了肩头,俯身重重的用力撞击了数百来回,淡玉被干得眼角泛泪,不停浪叫,一股强烈的快意让二人双双飞升至极乐云宵,大量浓稠的精水如千军万马奔腾入温暖的宫殿。 射后的肉棒还在她体内颤动不已,段驍战捨不得结束这得来不易的肉体欢愉,搂着她抽搐的身子对着她吻了又吻,一会才缓慢退出这副令人眷恋的娇躯。 而余憬也在这一刻达到了第二次,又射了一地白浊,心满意足的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额间还冒着汗珠,一连射了两回,让他的身子险些吃不消。 一番巫山云雨,药性退得所剩无几,淡玉昏沉沉的睡去,段驍战将自个的里衣撕了一部分,替她清理了被他操弄得黏糊糊的穴口,再为她将衣裳穿了回去,把人抱至乾净的地方安顿。 「余憬,快活了裤衩就给提上吧!白给你看了场活春宫,回了寨子可得管好嘴。」其实早在余憬偷摸着瞧的时候,段驍战眼角馀光就发觉到了,只是当时正忙着呢!没馀力去管他。 见被寨主给看穿,余憬尷尬的整装完毕站起,搔了搔头回道:「寨主……属下真不是有意偷看的,实在是耐不住欲望……您俩打得火热,换做周爷在场……」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挑了挑眉。 段驍战先是笑出了声,随即敛起笑意,板着面孔道:「若不是夫人中了媚药需解这燃眉之急,本王是不会轻易在有旁人的地方和夫人行乐的。」 余憬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啊!」的一声,以拳击掌,道:「寨主,您想没想过,那药会否是永定侯给下的?」 「年初时见过他,以永定侯的为人,本王认为他不是个好女色之人,可他对夫人似有爱慕之情……」回想起年初在糕饼铺外的情景,婉婉怯生生躲在傅淮宸身后看着他的模样,当时的失落感再度涌上心头,一股酸涩縈绕不去。 「不说了,歇息吧,再说本王都想手刃了永定侯。」 段驍战走至爱妻身旁躺下,将人搂进怀里,让她枕着他手臂。 淡玉转了个身,面朝向了他,将脸埋进他怀中,呼吸平坦的沉睡着。 余憬见那般亲暱画面,彷若孤家寡人,摸摸鼻子,隔了他俩一段距离席地而睡。 第三十三章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寧静,段驍战和余憬同时从睡梦中被迫惊醒,余憬更是整个人弹坐而起。 「发生何事了!?是侯府的人追来了吗?」 最先开口的依旧是余憬,他立刻进入了戒备,起身拔出腰间配剑,犀利的眼神不放过任何角落的扫视着四周。 「你们、你们二人到底对我做了何事!?」腿心处阵阵痠麻,身子骨有如快散架似的痠疼,淡玉觉着自己昨夜意识不清时,定是遭遇了这两个登徒子的侵犯。 霎时,恐惧、委屈迅速在心底扩散,眼泪无法克制的从美眸中滑落,她多想傅淮宸即刻出现在她眼前。 努力克制紊乱的心绪,仔细回想了会,终于意识到昨夜吃了云豆送来的桂花糕后,人就不对劲了…… 对呀!她这定是被下了药!这才有了昨夜荒唐的颠鸞倒凤…… 想明白了事发经过,脸上倏地白一阵红一阵的,脑袋瓜显得更加乱糟糟,剪不断理还乱,想死的心都萌生了。 对于淡玉这般莫须有的指控,余憬一个劲的手心朝前直晃着否认,「欸不不不,属下可不敢对夫人下手啊……」此话说的极其心虚,身子虽没有,可心却是扎扎实实意淫了她整整二回。 「婉婉……」段驍战开口唤她,却立刻被淡玉给纠正。 「我叫淡玉,才不叫什么婉婉!」淡玉不悦的扭头朝他瞪去,在定睛一瞧后,这才认出他是年初在糕饼铺外,半路认妻的男子,小脸惊得立即唰白,惊骇的神情表露无遗,声线颤抖的问道:「怎么……会是你……」 「你还认得我?对我有印象?」段驍战伸手想抚摸她的脸,却被无情的躲了开来。 淡玉仓惶起身,旋身就要往洞口逃,然而一双强而有力的双臂倏地从后快速擒住了她,将她紧搂怀中。 「难道你就那么想回侯府?回到傅淮宸身边?到底为什么……我寻了你那么久……我可是你夫君啊!」最后那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满腔醋劲和无比失落。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相知相惜相爱的曾经,难道就要成为过往云烟了吗?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此刻为了她,那泪是落得连余憬都要认不得他了。 呜咽声中夹带无数道不出的苦,因哭泣而颤抖的身子,令淡玉不禁起了惻隐之心,她不再费力挣扎,只是轻轻道了句,「先松开手吧……我保证不逃。」 「不松!我若松手你定会毫不犹豫的逃走……」他着实后怕,他不想再回到浑浑噩噩、行尸走肉的日子,说什么也不肯放手,箍住纤腰的力道不自觉加深,弄疼了淡玉。 「好疼!好难受……快松手啊!我让你松手!」她用尽全身吃奶的力气捶打着他的手臂。 段驍战闻言立即松开了手,红肿带泪的眼眸里有歉疚、有心疼,「对不起……婉……不……淡玉,对不起是我一时心急了,才……」 作为旁观者,余憬无奈的叹了一声,这寨主与夫人可真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淡玉转过身摇了摇头,「先离开这吧!」姑且不论昨夜的事,权当他是为了替她解药,逼不得已碰了她,何况这人瞧着也不是什么歹人,决定先向他示好以博得信任,之后再想办法逃回侯府。 叁人一路朝雷风寨去,少了马驹只靠两条腿,时辰自然是耽搁了些,路途遥远,一路走走停停,直到第二日清晨,途经了云河寨寨口。 淡玉不由自主停下脚步,佇立原地,目光朝里头望去。 四周杂草丛生,早已不復当年盛景。一股似曾相识油然而生,驱使她往里迈步而去。 「淡玉等等阿!」段驍战追了上去,深怕离了他视线范围,人就会突然消失不见的紧跟其后。 一路跟在淡玉身后护着的二人,几经波折重返云河寨,再见却是这般凄凉光景,不免叫人唏嘘不已。 沿着被落叶掩盖的路,来到当时他俩大婚的正厅,淡玉回头对段驍战问道:「梦里我似乎来过这,你俩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是云河寨,我是这寨子的当家寨主段驍战,咱们一大寨子的家人生活过的地方,没想传位至我手里,却成了这副模样……我当真是有愧于仙逝的老寨主。」段驍战眸中浮上了几分悵然若失。 「寨主夫人,这厅堂是您与寨主大婚的地方,那时多羡煞旁人,只是后来……」余憬没胆再说下去,他一旁可是有双如膺隼的眼,在他刚开口时便死死盯着,彷彿他再多说几句,就准备向他伸出无情的利爪。 「大婚……那后来呢?」淡玉眨了眨长睫,好奇的想继续听下去。 段驍战出声止了她的探问,「有些事你得慢慢知晓,我怕你一时接收的多了,心会扛不住。」本是对她失忆一事有所埋怨,到如今却反倒该庆幸她失忆。 淡玉垂眸,心中暗想:或许不让知晓,当真是些不好的事吧……既是如此,那便也罢了,有些事就不该追根究底。 「我还想到处看看,行吗?」 段驍战頷首,在视线范围内由着她到处晃悠。 淡玉凭着梦境里的记忆,走到了百艳园,这里是段驍战当初只许她一人来的花园,还是专程为她打造的。 「这里不该是这模样的……」眼前的荒烟漫草,与梦里百花争奇斗艷满园春色的模样悬殊过大,淡玉不禁感到惋惜。 「是啊!不该是这样的……」 眼前的一切将段驍战的思绪拉回了从前,这儿曾是陪着她白日赏花扑蝶,入夜赏月追萤的去处。 不知那棵桃树,是否还屹立不摇的在原地?那么想着,他往前走了去。 看见桃树还在的瞬间,心中升起一丝暖意,唇角微微上扬;淡玉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哇!好大一棵桃树呀!等它开了花,定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桃花再美,也比不上你发自内心的笑顏。」段驍战眼里柔情似水,目光所至皆是相思已久的她。 四目相交之际,淡玉在他灿若繁星的黑眸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霎时害臊的别过脸。 好熟悉的黑眸,令人瞬间有一丝相信他所言不虚,不过很快这想法就被抹煞掉,毕竟一切还未证实,她可没那么轻易被唬弄的。 「要不是此番劫后馀生,在下倒是没那荣幸一窥百艳园。」余憬伸了个腰,咕嚕咕嚕的声响忽地传来,段驍战和淡玉不约而同的看向他的肚子。 他窘地一笑,摸了摸肚子,「饿了!」 于是,经歷一番鸡飞狗跳,终是逮了隻鸡烤了起来。 串在竹竿上的烤全鸡在柴火炙烤下香气四溢,油亮的鸡汁顺着烤至金黄的外皮滴落而下,令眾人垂涎欲滴。 「这会还能抓到鸡果腹,可真是老天爷赏赐。」淡玉坐在一旁撑着下顎,水眸直勾勾盯着那烤鸡猛嚥涎液。 「这云河寨举寨搬迁之前,可是养了不少牲畜,兴许是当时给逃了几隻,这隻误打误撞被咱们给抓了。」段驍战掏出匕首擦拭,接着往那冒着热气熟透了的鸡腿俐落割下,左右腿都分别给了淡玉和余憬,自己则津津有味的吃起鸡翅膀。 「寨主,这咋好意思……」余憬拿着鸡腿愣是没张口吃。 「你把最好吃的都给我们了,多不好意思……」淡玉也只是拿着没下嘴。 段驍战又咬了口鸡翅,大器说道:「有啥不好意思?一个是我夫人,一个是我左膀右臂,身为夫婿和寨主理当如此。」 淡玉听见他又称她为妻子,内心不免百感交集,低下头陷入一片深思,到底和他之间是否真如他所言,自己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妻子?倘若如此,那傅淮宸知晓后……会作何感想? 她的忧愁段驍战固然看在眼里,心疼更不在话下。 余憬也是个聪明人,气氛不太对劲,他也不好多说几句,静静地啃着手里的鸡肉。 「喵~喵~」 突如其来的猫叫扰了静默氛围,淡玉身后探出了颗毛茸茸的猫脑袋,那猫儿似是认得她,一股脑儿的鑽进她怀中撒娇讨摸。 淡玉惊喜的发觉梦中一直出现带路的小猫,竟然就跟眼前这隻一模一样,她温柔的将猫儿搂在怀中,餵牠吃上香喷喷的烤鸡。 段驍战讶异的指着她怀里的猫,难掩失而復得的欣喜,「这小东西原来还在啊!迁移那段日子无暇顾及,牠受了惊吓逃走,没想牠一直待在这安然无事。」 食指轻轻点了点猫脑袋,假责骂真宠溺的口吻道:「你这小坏猫,谁准你乱跑的呢?」 「这猫有个名字唤小雷,对吧?」淡玉想起梦中她一直是这样唤这隻猫的,她这么说的同时,小猫很有灵性的应了声。 「你……从何得知牠叫小雷?莫不是想起什么?」段驍战将猫从她手中抱来,宠溺的抚顺着牠的毛。 淡玉摇头,「就是梦见了这里,还有我在梦里唤这猫叫小雷,旁的事我一概不知。」 「罢了……真想不起往事,也不必为难自己去想,徒增困扰,是吧?时辰不早了,啟程吧!和我回雷风寨去。」 淡玉明面上是应了好,心里却万分想回侯府,但思索再叁,深觉已没脸再见傅淮宸,就算傅淮宸真的爱她,可她也已把清白丢失了,这等残花败柳之身,怎堪配得起堂堂一位侯爷呢?这辈子算是有缘无分了。 ? 翻山越岭回到雷风寨时夜幕已深,段驍战带着淡玉回到自己那屋去,才刚坐下,茶都还没来的及喝上一口,周山和陆欣夫妇俩便登门关切。 周山一进门,见寨主和夫人平安无事,原本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寨主您总算回来了,真把属下给担心坏了,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昨夜还想着是不是路上出了岔,整夜未能闔眼的掛心着。」 「好在寨主平安救回了夫人,我们可就放心了。」陆欣将目光看向了淡玉。 屋里一下来了两个眼生的人,淡玉抱着猫不知所措的拉了拉段驍战衣袖,小小声问道:「他们……是谁?」 「这位是周山,而这位是他的夫人陆欣,往日里你与她交情匪浅,好的很!他俩的孩儿喻之穿的小衣小裤,还是你这乾娘给做的。」段驍战为她介绍着周山夫妇俩。 淡玉对他说的话颇感新鲜,原来她还是人家孩儿的乾娘呀。 陆欣热络的坐到淡玉身侧,「夫人,不记得从前事儿不打紧,人无碍平安便好,能盼到您回来,我同云河寨的孩儿们欢喜的很,那些孩儿本还嚷嚷着要随我来见见寨主夫人呢!我让他们明日再来,让夫人能好生歇歇。」 「陆欣姐姐……那明日……我能见见喻之吗?」淡玉好想看看自己义子长得什么样子。 「乾娘想见喻之,那明日我便带着喻之来找乾娘。」 陆欣一举一动一顰一笑皆温婉可人,让人瞧着倒真有几分亲切和熟识。 「时候也不早了,既然寨主和夫人都已安然无恙,那我俩就先行退下了。」周山行了个礼,牵着陆欣的手离开。 段驍战看着闔上的门,暗暗道了句,「总算是走了……」 「你嘀咕着啥呢?」不知何时抱着猫站在他身后的淡玉说。 「没什么……」她什么时候站他身后的? 段驍战故作镇定,飘移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真没什么?」 「嗯嗯嗯!」 「我好饿呀……」 「饿啦?等我,我一会给你送吃食来。」 半个时辰后…… 段驍战端着一大碗麵汤回来,将麵汤放置木桌后,捏了捏自己耳垂,「真烫人……来,快嚐嚐,这可是我亲自下厨的。」他拾起筷子交到她手中。 瞧着莫不过是碗普普通通的寻常麵汤,里头加了简单的白菜和蛋包,依旧是吸引了淡玉的目光,「哇!这你做的?还挺像个样子。」抬头看向他时眼尖地发现他左手手指上伤痕累累,且伤口看着明显是刚受的伤,「这……怎么回事?」淡玉起身没多想的拉过他的手,「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这要上个药包扎才行。」 段驍战被她突然的关心备至逗得心里乐开了怀,却还嘴硬说道:「这点小伤也用不着上药包扎,男儿郎身上带点伤才显得英勇!再说,弟兄们若问起伤势,知道不过就是点皮肉伤,那我这脸往哪摆?」 淡玉碰着他伤处的手忽地发狠,用力掐了一下,痛得他面部扭曲,可碍于男儿郎的面子硬是忍痛不吭一声,那滑稽的模样把她给逗笑了,「我说这是面子重要,还是伤快点好重要?这会知道痛了吧~乖乖上药好的快~听话阿!」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 在她坚持下,段驍战的左手指头上都被上药后缠上了棉布,看上去就像受了严重的伤一般,令他哭笑不得,「我说啊!这包得也太——」话都没说完,淡玉皱着眉瞪了他一眼,随即他灵机应变諂媚的道:「包得太好了,妙啊!妙啊!」 淡玉摆摆手,「好了好了,阿諛奉承的话就免了,麵都快坨了,你吃了吗?这么大碗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不如一块吃吧!」 爱妻都开口了,段驍战想当然同意,不过他还是想先让淡玉吃饱,「你先吃吧!我捨不得你没吃饱,有剩馀的我再吃,别顾虑我,大口大口吃吧。」 「可这一来,你不就得吃我唾沫了?这不好吧……怪噁心的……」淡玉皱了皱眉。 「噁心?可昨夜我就嚐了不少,不知这共食,有何不妥?」俊顏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清澈的眼眸染了几分戏謔的凝视着她,轻轻挑了下眉。 「你!你无赖!」淡玉别过脸,闪躲着他的视线;不明白为何心会跳得如此之快。 「不闹你了,快吃吧!」 看着心爱的妻子重回身侧,段驍战内心踏实了不少。 第三十四章 光阴似箭,转瞬间一个月过去了 ,近来的天气越发暖和,山谷里万物復甦,鸟语花香,生机勃勃。 过了这么长的日子,淡玉依旧是毫无机会逃离,处处防卫严谨,她只能先按兵不动,等待时机,就不信逃不出去。 与段驍战之间的相处也还算称得上相敬如宾,知道她体弱,男人便经常让人给她燉些滋补的膳食。 可近几日,淡玉老感脑瓜子昏昏沉沉,无故犯懒,胃口不佳,还因终日过于思念傅淮宸,整个人看着病秧秧的,没了生气,原就白皙的脸蛋在相思苦的摧残下,显得更加无血色。 段驍战得知此事着急不已,命人速速下山,请来了熟识的老大夫为其诊治。 只见大夫眉头微蹙,仔仔细细再叁确认的为淡玉号脉,片刻后,大夫眉开眼笑,转过身朝向他道喜,「恭喜寨主,贺喜夫人,此乃喜脉啊!夫人腹中胎儿方足一月,胎像尚且平稳,只不过夫人脉象看来较为体虚,老夫等会开些滋补的方子,按时按量服用即可。」 大夫说出的话让段驍战的心直上云霄,欣喜若狂的握住了倚着软枕坐起的淡玉的手,眼中绽放着神采奕奕的光,「你听见没?我俩有孩儿了,我要当爹爹了!我要当爹爹了!」 他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滔滔不绝说着对未来的幸福憧憬,丝毫未察觉淡玉脸色有异。 怀了……身孕?! 淡玉心中咯噔了下,神情惊愕,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垂下眼睫心中暗暗思索。 莫不是那一夜…… 仅此那一夜,竟、竟怀了身孕?! 她不作声,心里纠结成一团。 大夫离去后,段驍战往床沿一坐,视线落在了她脸上,发觉异状,柔声问道:「此等喜事,夫人不开心吗?有没有想吃的?我让人给你做去。」 开心?她要如何开心? 淡玉神色复杂,抬眸对上了他几乎要看穿她的黑亮双眸,欲言又止,万般苦涩一股脑地涌上心头,终是红了眼眶。 回不去了……澈底回不去傅淮宸身边了……一切都晚了。 那么长的日子,他也没来找过,想来,在他心中她豪无一席之地……现下她还怀了段驍战的骨肉…… 霎时,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视线逐渐被热泪模糊,淡玉心底最后的希望消逝殆尽,此刻她谁也不想见,「出去……我乏了,你们都出去……出去!」她用尽全力吼着,还将软枕砸向了段驍战,她打从内心接受不了这晴天霹靂的事实。 婢女们面露难色,但还是识相的福了福身,纷纷退下。 「淡玉,你何故如此动怒呢?」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段驍战将掉落的软枕捡起搁置一旁,手搭在了她肩上,「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仔细伤了孩子。」 淡玉耐不住性子,抬手啪地一掌搧在他脸上,一开口怒不择言,「都是你都是你!为何你要到侯府将我掳走?为何要破坏我寧静的生活?我恨你!恨透你了!我的一切全葬送你手上,这下你高兴了吧!!!」 这一掌来的猝不及防,不单仅仅碎了段驍战的心,更如同划开了火柴,点燃了他愤怒的心火;刺耳的言语如同火上浇油,助长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火焰。 大掌拽着女人纤弱的双臂,他撕心裂肺的怒吼道:「你知不知晓你在说什么?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发妻!我俩可是夫妻啊!傅淮宸他什么都不是!」 「你名唤李婉婉!可你却要我一直唤你为淡玉!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失忆想不起从前的事,无碍!我能包容你,因为我爱你,可你一心一意想逃离!一心一意向着他人!你可有在乎过我?!」 他的神情发狂的像隻失控的野兽,愤怒的瞳眸彷若燃烧着熊熊烈火。 淡玉被他吼得愣住了,泪水潺潺,红着眼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怨恨无限滋长蔓延,「对,我就是想回傅淮宸身边,」她起身穿起鞋来,「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回侯府去!」 试问天底下有何为人夫的男子,有肚量能容许妻子口口声声、心心念念着别的男人? 这无非是在挑战着段驍战的底线,「这就是你的真心话?你这些日子以来的温顺全都是假的?」 他气得一把将她摁回床榻,压制在身下,厉声喝斥,「我不准!听见了没有?你的夫君是我,不是傅淮宸!不是!」 淡玉狠狠咬了他手臂,外加往他命根子一踹,疼得段驍战倏地松开了束缚。 原本抱着喻之来见乾娘的陆欣,还未进门,就与哭着跑出来的淡玉擦身而过。 随后段驍战从屋里追了出来,陆欣放心不下,将喻之託付给陪同而来的乳母,一人独自小跑着跟了过去。 「婉婉!别跑啊,你还怀着身孕!」段驍战又急又恼的追在后头大喊。 都怪他太沉不住气吼了她,祖宗啊!请保佑别出什么差池。 可偏偏担忧什么来什么,眼看要被他追上的淡玉,踩上石阶的脚忽地一滑,重重往前跌扑,腹部不偏不倚撞击石阶,一阵剧烈疼痛袭来,腿间一股暖流迅速从体内流淌而出,裙摆一眨眼染了一片鲜红。 她痛不欲生的抚着腹部,看着下身裙摆血跡斑斑,意识到腹中胎儿唯恐不保,她慌了,失声痛哭,「啊……孩子……我的孩子……」 这场意外来的措手不及,段驍战叁步并作两步衝至她身侧,可惜一切为时已晚,一地怵目惊心的红,让他一个经过多少大风大浪无惧一切的男子,此刻却惊慌的像个黄口小儿慌张哭吼,「快来人啊!快去拦下大夫的马车!快啊!」 在他怀中的淡玉疼得晕了过去。 「婉婉、婉婉!你醒醒啊婉婉!啊——」段驍战悲痛又自责的仰天大哭。 ? 叁日后。 奉旨至边疆地区征战的傅淮宸,日夜快马加鞭,凯旋归朝,甫回都面圣,便自请即刻调兵上山,剷除山寨馀孽。 圣上为此还对他十分讚赏,可此举,不过是傅淮宸假公济私的幌子;找回淡玉才是他眼下认为最必要的事,这也是他得以日日在沙场上坚持,奋勇杀敌的抚慰剂。 大批兵马浩浩荡荡往雷风寨去。 早在未回都前,便已命线人探好了路,原本要叁五日的路程,仅仅用了二日便抵达了雷风寨所属的山头,但傅淮宸着实低估了雷征高深莫测的实力。 身为一寨之主,若无此般实力,当初朝廷下令剿匪时,全寨很可能早已被屠戮殆尽。 雷风寨之所以能在山匪界中立足多年,靠得便是如他深思熟虑、足智多谋的歷代寨主来维持。 寨口各处防范严谨,四处皆有埋伏,还未攻进寨里,就有数名士兵遇袭丧命。 傅淮宸带兵围剿的消息,很快经由寨口查哨的侍卫速速前来回稟。 「报——」 「稟报寨主,永平侯的兵马已近雷风寨范围,还请寨主速速谋划战略!」 「召集我寨所有人马,兵分叁路,务必守住叁个寨口,以利剩馀的寨民顺利逃离。」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与朝廷的抗衡一触即发。 雷征老谋深算,早就料想会有这一日的来临,在此前已去信豫州老乡,打点接应事宜。 豫州百姓安居乐业,物產丰饶,他们可以在那改名换姓重啟新的人生。 「贤弟你也快带着夫人离开吧!这里有我和其他弟兄在便可。」雷征催促着段驍战离开,他知晓来者奉旨剷除山寨馀孽,对方还是屡屡立下战功,赫赫有名的永定侯——傅淮宸,此战一旦展开,难免是场腥风血雨。 马车上的段驍战深知傅淮宸是衝着淡玉来的,他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来一起对抗,「雷兄,此事因我而起,要不是愚弟坚持将内人从侯府接回雷风寨,今日他也不会借围剿之意杀来,是我连累了雷兄和整个雷风寨,我怎可临阵脱逃?」 「这事怪不得贤弟,朝廷原就欲将各山寨赶尽杀绝,为兄也老早就知道会有被攻寨的一天,带着夫人快走吧!而我身为雷风寨当家寨主,就算死,也是战死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不顾段驍战愿不愿意,朝前头驾马的小廝吆喝道:「走啊!快带段寨主离开!」 韁绳一甩,马驹即刻奔驰而去。 车厢内,淡玉虚弱的斜靠在陆欣肩上,尚未明白发生何事,人就已身处马车上,她声如蚊蚋问道:「姐姐,咱们这是要上哪儿?」 「雷风寨遇官兵围剿了,我们这是在去往豫州的路上,大伙都动身了,眼下这地儿是容不下咱们了,换个地方落脚,想来也是好的。」陆欣语重心长地道。 原本坐在一旁默不吭声的段驍战,沉思了会,开口向她说:「陆欣,夫人就託付给你了,代我好生照顾她,雷寨主待我如亲生兄弟,在这紧要关头,我实在无法拋下他独自抗争……夫人就拜託你了。」交代完话,转而看向淡玉,眸中透着深深不捨,可儿女情长在此刻永远比不上该尽的道义。 「寨主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夫人的。」 陆欣临危不乱的回覆,让段驍战安下了心,「到了豫州后,会有雷寨主相识的人接应。先安顿下来,待事情告一段落,我会儘速与你们相会。」语毕,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俐落的跳下马车,直往雷风寨奔去。 傅淮宸的兵马终归是训练有素的精兵,重整队伍知悉敌人战略后,不多久便突破防线,一举入侵雷风寨。 「尔等听令!今日势必活捉雷征与段驍战!切勿伤及老弱妇孺!其馀男寨民投降者,留命充军,违逆者,格杀勿论!」 此战主要目的是夺回淡玉,其次是对朝廷剿匪一事有所交代,于公于私两全其美,又不伤及无辜,这已经是傅淮宸能给予的最后仁慈。 山区气候变化莫测,原是晴空万里的天,忽地暗了下来,顷刻间乌云密佈,阵阵雷声响彻云霄,如同振奋人心的战鼓,雷风寨的人马奋勇杀敌,雷征更是单枪匹马与傅淮宸正面廝杀。 段驍战这会正举起长刀华丽旋身,叁四个敌兵顿时惨遭刎颈纷纷倒地,从小就习得一身武艺,一次对抗多人不在话下。 染血的长刀穿过马背上的敌兵,顿时鲜血四溅,敌兵伤重落马,段驍战立即跃上马背紧拉韁绳,驾马应援雷征和周山、余憬。 眼见遍地死伤无数,弟兄们也一个个失去性命,他双目猩红,直往敌兵杀去,有雷征和其人马助阵,很快他们的兵马便将敌兵们团团包围。 见傅淮宸就在眼前,段驍战对他下了战帖,「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傅淮宸!纳命来!」 他恨不得一刀直取傅淮宸项上人头,就算他于淡玉有救命之恩,也抵销不了介入他俩情感上的债!还有惨死的弟兄们的命! 他要他血债血偿!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傅淮宸也不藏了,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把淡玉交出来!兴许本侯还能饶你一命,本侯知你武艺不凡,要是肯交出淡玉,归顺朝廷,他日定能平步青云,你何苦做无谓的抵抗?」 「交出淡玉?你可知你这是在强夺人妻?本王说过,她是我的妻子李婉婉!」话音未落,段驍战便持长刀往傅淮宸方向驾马直衝。 随着电闪雷鸣,雨开始落下了,雨势来得兇猛,雨中两人缠斗廝杀,体力皆已近弱,在最后一刻,双方的武器分别刺入了彼此的胸腹,在各自抽出刀时,鲜血喷溅了一地。 傅淮宸与眾将士在经边疆一战后,未作歇息便杀上山来,成了此战一大败笔,疲乏致使军心溃散,眼见死伤惨重,万不得已之下,只得下令撤退,鸣金收兵。 段驍战身负重伤,大口鲜血自口中呕了出来,筋疲力竭下,从马背上重摔下来。 大雨落在他因失血而渐渐惨白的脸,他不甘愿的望着灰濛濛的天,身子好沉,好冷,耳边吵杂的呼喊声在慢慢消逝,疲惫不堪的眼皮子渐渐地闔上。 觉得自己就快死了。 婉婉吾妻,若有来生,为夫依然惜你疼你护你,此生情未了,来世再续缘,婉婉……永别了…… ? 豫州。 来到此地,已过了近十多日,一路风尘僕僕,淡玉的身子本就虚弱,小產未得调养,路上舟车劳顿不幸染上风寒,就此一病不起,终日缠绵病榻。 「夫人今日也是没甦醒的跡象吗?」日日抽身来照料她的陆欣,今日也照例来到她房内。 伺候的丫鬟福了福身,回道:「这几日奴婢日夜守着,夫人就是一直睡着,今日汤药怎么也灌不进去,可咋办呀……」 「这可不行,冬葵,将汤药给我,」陆欣拿过盛装汤药的碗,继续说道:「撬开夫人的嘴,我要把汤药灌进去。」 冬葵掐住了淡玉的下顎,强行撬开了她的嘴,陆欣迅速将汤药以瓷勺餵入她口中,试了几次都从嘴角流了下来,她只得将碗搁在一旁,稍歇会再做尝试。 一向端庄沉稳的陆欣难得显现出慌张,「妹妹将汤药嚥下吧!再不喝下汤药,是会要了命啊,我不能眼睁睁见你死去,不是还说要见见喻之?求你了,把汤药嚥下吧……」 连日来的一波叁折,陆欣心里难受,忍不住趴在床沿哭了出来,压根没注意到淡玉眼角滑落下的泪,她虽昏迷未醒,可她确实听见了周遭的声音。 眼尖的冬葵瞧见淡玉脸上的泪水,惊讶的喊道:「夫人她、她流泪了!她定是能听见的!周夫人,咱们不妨再试试给夫人餵药?」 陆欣猛地抬头,抹掉了泪水,赶紧从冬葵手中取过汤药,再度餵淡玉喝下,这次很顺利的让她将药嚥了下去。 入夜,淡玉从梦魘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冬葵听见动静快步来到床边,「夫人您醒啦!您这是梦魘了吗?」取来帕子,拭去她额间汗珠,还为她倒了杯水递上。 淡玉惊魂未定,握着杯的手在颤抖,回想梦境中的画面心生后怕。梦里段驍战死了,这个一直自称是她夫君的人……全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中……再也睁不开眼…… 不知怎地,她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疼,抚着胸口,眼泪莫名扑簌簌地掉,明明她厌恶他呀……为何梦见他死了,她会如此难受? 突然好想见他,看看他是否安好。 恍神间,手上的杯子不慎滑落,掉至地面碎了一地,这股不详的预感让她加倍心慌。 「段驍战呢?他人在哪?我、我要见见他……」淡玉不顾冬葵的阻拦,硬是拖着虚弱的身子下床。 「夫人、夫人!入夜寒凉,您身子未癒啊!」冬葵随手抓了件披肩赶紧给淡玉披上。 踏出屋外不到几步,头晕目眩下,淡玉重重倒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隔日清晨,淡玉睁开眼,侧脸看向趴在床沿熟睡的冬葵,轻轻摇了摇她的肩,「冬葵……我想喝水……」 冬葵醒了过来,慌张跪地回道:「夫、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睡去,望夫人谅解!」 「无碍,别动不动就跪,地上凉,往后夜里不必这般守着我,明白吗?为我倒杯水吧。」 「是,奴婢知晓了。」冬葵赶紧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这时陆欣慌忙的跑来,手中还拿着信件,「妹妹!妹妹!来消息了!」 「姐姐,是何消息?」淡玉在冬葵的搀扶下坐起身子。 「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的是信上提到永平侯的兵马已撤,坏的是……是……两败俱伤……寨主他好似有生命危险……」陆欣为难的说着坏消息时,淡玉的脸上瞬间黯然失色,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不安。 「两败俱伤……两败俱伤……」怎么回事?心痛得厉害,她神色慌张,迫切地想知道人是否平安,「寨主他怎么会有生命危险?永平侯呢?他如何了?快告诉我!我要见他俩!我要见他俩!」话才刚说完,人却因太激动厥了过去。 「妹妹!妹妹!冬葵快去请大夫啊!」 事情一桩接一桩的接踵而至,这头因淡玉急火攻心而晕厥,陆欣这会忙着照料,另一头,乳母方给照辰餵奶时,赫然发现孩子全身滚烫,让下人前来稟报,陆欣着急忙慌的回去照看。 蜡烛两头烧,哄着哭闹的孩子,心里依旧担心着淡玉,熬了整整一夜,孩子退了烧睡下,她也疲惫不堪的跟着病了。 昏睡了整整一夜,破晓之际淡玉缓缓睁开了眼,「冬葵……」 一直守在床榻前的冬葵赶紧答话,「奴婢在,夫人有何吩咐?」 「扶我起身。陆欣姐姐呢?」 冬葵俐落的将人扶起,将软枕叠在一块让她靠着,「她……周夫人要照看孩子太累了,奴婢让周夫人回去歇息了,夫人想必饿了吧?奴婢先打水来让夫人洗洗脸,再给您上早膳。」 淡玉点点头,冬葵见她没多问松了一口气。眼下还是先别让她知道周夫人病了才好。 第三十五章 经此一战,傅淮宸负伤在府中卧榻休养了好些日子,所幸习武之人身强体健,恢復的也快,復原的差不多已能下榻行走,便马不停蹄乘着马车赴都面圣。 身着緋色公服,腰间配有玉带,头戴乌纱帽的傅淮宸模样英姿颯爽,气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 甫入御书房,便恭敬的朝皇帝下跪请安,「微臣傅淮宸,参见皇上。」 皇上放下手中摺子,笑脸相迎的看向他,「傅爱卿平身,身上的伤好全了吧?」 「承蒙皇上福泽,微臣身子已无大碍。」 「如此甚好,傅爱卿明白朕今日召你入宫,所为何事吗?」 「微臣深知,未能顺利将雷风寨与云河寨两大寨主缉拿归顺朝廷,实属微臣之大过,还望皇上念及兵将往日征战沙场之功劳,莫要降罪于兵将们,微臣愿一人承担此责!」傅淮宸自知此番围剿失利,进宫前早已做好了担责受罚的准备。 「傅爱卿此言差矣,你是朕的爱将,屡立战功,为朕平定边疆战事,功过相抵,何罪之有?况且你与洪爱卿皆为朕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朕怎可因小失大呢?」皇上展开笑顏,对围剿失利这事,并无打算治罪于他。 「微臣叩谢皇上,微臣日后定当尽心竭力,为朝廷鞠躬尽瘁,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傅淮宸心中暗舒了口气。 「傅爱卿起身吧!赐坐,上茶。」 太监沏了普洱茶,顿时满室茶香四溢,皇上嗅了嗅茶香后,啜饮了一口,龙心大悦地道:「除了此事之外,朕另有一事,该同傅爱卿道个喜。」 「恕微臣斗胆一问,不知皇上所指……喜从何来?」傅淮宸敛起笑,慎重的提问。 皇上见他面色稍嫌凝重,故开口笑道:「朕看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洪将军前些日子进宫面圣时,向朕请求将郡主赐婚于你,朕想着姝玥亦是皇后和朕的义女,郡主爱慕傅爱卿已久,朕决定成了这桩美事,婚期朕再命礼部拟个好日子,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傅淮宸诚惶诚恐离开了座椅,立马跪在了地,冒着抗旨的险,好言婉拒此婚事,「皇上,恕微臣不能娶郡主为妻,微臣心中已有爱慕之人,此情此爱唯付予她,微臣眼中除了她,再无旁人。」 皇上轻「哦」了声,龙顏微慍,「爱卿是想抗旨不成?」 「皇上恕罪!微臣是为了郡主日后幸福着想,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微臣不想误了郡主后半人生。」他不爱洪姝玥,娶她简直是为难了他。 「不知傅爱卿心上人为何人?莫非是我朝重臣之女?傅爱卿不妨据实以告,朕或许能替爱卿做主,让她做你的妾室。」皇上贵为天子,享尽后宫齐人之福,自然把叁妻四妾这事儿看得稀松平常。 「稟皇上,微臣的心上人并非朝廷重臣之女,也非大户人家之女,她就只是个无父无母,无所依靠的可怜女子罢了,微臣与她相识相知,日久生情,今生今世非她不娶。」傅淮宸眼神无比坚定,字字句句出自心扉。 皇上揉了揉太阳穴,状似无奈的叹了声。 这傅淮宸是铁了心要抗旨,要是换做他人,他定会立马治他个抗旨不遵之罪,将他革职流放边疆,可对于傅淮宸这样的良臣将士,是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万不得就此错失。 「爱卿此言着实令朕震惊不已,堂堂一品武官放着朕的义女不娶,偏生甘对一介无父无母的孤女倾心,朕真真是大开眼界。好了好了,傅爱卿也跪了许久,朕现下也乏了,退下吧!此事从长计议。」 「微臣谢过皇上,微臣告退。」 离开御书房,踏出宫门那一刻,傅淮宸压抑的心才稍稍得到些舒缓。 眼下最棘手的事,就是快些寻回淡玉,可他该如何找起? 雷风寨大概已人去寨空,他负伤的这些日子里,探子回报的消息少之又少,甚至与淡玉压根沾不上边。 若说思念成疾,那他已是病入膏肓,无时无刻不思念她;她是致病因素亦是治病良药。 在他陷入紊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的同时,马车已一路抵达了府邸。 不出所料,洪姝玥正站在门口挥着手迎接。 她一知道傅淮宸入宫面圣后,除了用膳上茅厕外,就是坐在门外候着,满心期待迎来好消息。 见傅淮宸下了马车,立刻朝他飞扑了过去,挽着他手臂亲暱道:「淮宸哥哥一路辛苦了,父皇是不是将我赐婚给您了?说没说婚期定在哪时候呀?」 傅淮宸轻推开了她挽着的手,满眼嫌弃,斩钉截铁的说:「还望郡主自重,本侯此生若娶不了淡玉,寧愿孤独终老,也不会委屈自己娶不爱之人。」说罢,甩手往府里走。 他这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她,洪姝玥实在气不过,愣是跑到他那院大哭大闹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天色渐暗了,才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被云豆唤人一同将人送回寝殿。 被闹了一下午,傅淮宸坐于罗汉床上,满脸倦容,腹部的伤正因动了怒而隐隐作痛,文宝端了药进来,放置炕桌上,他是连看都没看一眼,一心担忧着淡玉的安危。 文宝见自家侯爷唇色苍白遂担心的问:「侯爷,伤口是否又疼了?要不小的去给您请太医瞧瞧?」 傅淮宸拦下他,「不,我没事,不必劳烦太医。文宝,过几日差人收拾郡主的物品,请她搬回洪府吧!以免她在这进进出出落人口舌。」 「是,侯爷。」 ? 夜幕低垂,微风徐徐,月色透着朦胧美感,几颗星子点缀着漆黑的夜空。 淡玉披上外衣,缓步走出屋外,抬头放眼望去,月色正好,可她的心悵然若失,低头长叹,眸中黯淡无光。 一面担忧段驍战的生死,一面却又掛心于傅淮宸,她是越发看不清自己的心到底是向着谁。 一行清泪落下,为了两名生死未卜的男人,和她那仅仅来过一个月却无缘生下的孩儿;都说失去后才懂得何谓珍惜,她是连肠子都悔青了,千不该万不该衝动行事,葬送了无辜孩儿的性命。 「夫人,您身子弱,就别站在廊道上吹风了,快进屋吧。」冬葵来到她身边关心着说。 她迅速抹掉了泪,装没事人般。 入屋,冬葵赶紧将方才从厨房端来的银耳红枣羹给淡玉递上,「夫人,这是方才奴婢让人给熬的,趁热吃。」 淡玉接过青花瓷碗,拿着瓷勺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却伤感的哭了。 冬葵见主子哭得我见犹怜的模样,尽心尽力的安慰,她想着,许是为那无缘的小主子伤心吧。 「夫人,您要是难受,您就大声哭出来吧!冬葵在,冬葵陪着您,呜……」冬葵说着,却连自己也鼻酸眼红。 「冬葵,你说寨主会平安回来吗?还有永平侯……他会好好的吗?」 「冬葵……你相信人死后会成为一缕幽魂吗?」 「冬葵,你说我的孩儿还会再回来吗?」 已近丑时,淡玉未眠,一双眼都哭肿了,滔滔不绝的对着冬葵诉苦,偏偏冬葵也是个心软又爱哭的小姑娘,陪着哭成了泪人儿,直到淡玉哭累睡了过去,她才离开洗了把脸歇息去。 此时此刻,还在荆州的段驍战,依然被藏匿于雷征自家酒馆密室里养伤,日日身子疼痛无法安眠。 这是他经歷第二次大难不死,前一次胸口上的伤疗养甚久,这次那刀尖只差个几釐米就入心脏,几乎就要了他的命,也因此让他前些日子都发着高热,陷入昏迷中,直至这几日病况才逐渐稳定。 余憬和周山一直在身旁轮替着照料,在酒馆内吃食不成问题,顿顿都有雷征的人送至密室去。 虽暂无性命之忧,但难保官府不会下令搜遍全荆州,待段驍战能下地行走,大伙便要动身赶往豫州。 时间来到了寅时,轮到余憬照料,周山到一旁睡下,可余憬实在太累,不知不觉打起盹儿。 「啊……」段驍战侧了个身,牵动到胸口的伤疼得出了声,惊动打着盹的余憬。 「寨主,您伤口又疼了吗?」余憬紧张的问,入眼便见那敷着伤的棉布渗出血来,「寨主,您您您别动、别动,我来帮您重新上药。」 拆下棉布后,伤口果然裂了,刀口大难癒,好不容易密合了些,动作稍嫌大点又会不经意去拉扯到而裂开。 「夫人和其馀寨民在豫州如何了?他们都还好吗?」段驍战虚弱无力的问。 「寨主您现在不宜过度忧思,夫人和其馀的人都有得到妥善的照料,您就儘管安心养伤。」 「余憬啊……你知道我有多想回到她身边吧……她身子骨原就瘦弱,眼下还滑了胎,孩子没了……或许她会头也不回的离我而去……」 孩子是他俩之间的唯一牵绊,现下连这牵绊都荡然无存,他又该当如何能留下她。 「寨主您别轻言放弃,您和夫人定能长长久久,有消息说是夫人一直日日掛心着您,还嚷嚷着要寻您,想来也是对您挺上心的。」 段驍战圆瞠着眼看向余憬,随即却又失落的垂眸,语气哽咽,「不,不可能,她的心早就不属于我,她记不得我是何人,她现在满心满眼全是傅淮宸,哪里容的下我?」 这世间情爱总是纠缠着男男女女,叫人喜也叫人忧。 「寨主,夫人是您明媒正娶的发妻,这是不争的事实,饶是他傅淮宸官衔再大,也做不来强夺人妻,据属下所知,傅淮宸在百姓口中为人清廉,在荆州远近驰名,他断不会为了女子自毁前程的。」余憬如此断言,其目的就是为了给寨主餵颗定心丸。 「倒是……我与婉婉还有鸞帖在,我俩拜堂成亲,有过夫妻之实,岂有站不住脚的道理。」方才余憬的话确实鼓舞了段驍战,给了他十足的信心。 看寨主被激励,余憬这才绽放笑容,「寨主呀就好好养伤,心情好呢伤就好的快,如此才能早日与夫人团聚。好好歇息,属下就在一旁守着您。」 烛火灭,段驍战缓缓闭眼。 他要快快好起来,早日回到李婉婉身边。 ? 翌日。 处处鸟啼声吱吱喳喳,唤醒了淡玉,在冬葵伺候洗漱后,用完早膳,很难得的愿意踏出房门,到院子走动走动。 碰巧苾瑶带着牧牧和喻之俩孩子,正在院子里乘凉玩耍。 苾瑶见淡玉到来,赶紧起身福了福,「奴婢见过夫人,夫人昨夜睡得可安好?」 已经懂事了的牧牧也来到淡玉跟前请安,「牧牧给夫人请安,夫人用过早膳了吗?」 「乖孩子,我吃过了,你娘亲呢?」淡玉露出微笑,伸手摸牧牧的头。 提及娘亲,牧牧面露担忧,一时间把陆欣教的话给拋在了脑后,「娘亲和照辰弟弟病了,他俩发高热,卧病在床……」话音刚落,苾瑶赶紧碰了碰他,用眼神示意别再说了,他急忙捂嘴惊叫,「啊!娘亲不准牧牧说漏嘴的……」 「苾瑶,这么大的事怎地没来通报我呢?快带我去见见姐姐,冬葵!看着孩子。」淡玉急得柳眉紧蹙,裙摆一提,快步的往陆欣那屋去。 「姐姐,你病了怎么都没让人来知会我一声呢?」淡玉来到床榻前,很是担心的握住了陆欣的手。 「妹妹咋来了?你身子也才好些怎么不多歇歇呢?还来我这,我就是怕将病气过给了妹妹,咳咳……才、才不让通报的……咳咳咳……」陆欣说了会话忍不住咳了起来,淡玉赶紧给她递茶水。 「那个叫照辰的孩子,他还好吗?」 「那孩子好多了,服了药烧退了,目前正由乳母顾着。」 「姐姐,要不在你好之前,让牧牧和喻之来我那住吧,我替你照看可好?」 陆欣很是感激,略微靦腆地说:「多谢妹妹好意,可带孩子不易,怕是会累坏了妹妹。」 「姐姐对我这样好,宛如亲姐妹般,这会该是我报答的时候,就别拒绝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淡玉拍胸脯保证,定会好好替她照料俩孩子。 「那就有劳妹妹了。」 短短叁日,淡玉带孩子的功力是越发上手,给孩子换尿布、哄睡、沐浴,通通难不倒她,也好在喻之是个不认生的孩子,爱笑又乖巧,牧牧也很听话,聪颖懂事,是淡玉的小小助手。 忙碌的带孩子,让淡玉暂时没有其馀的时间去胡思乱想,因为有孩子的陪伴,她这几日也爱笑了许多,不再鬱鬱寡欢。 陆欣也在细心调养下痊癒。 ? 这日一大清早,文宝带着玉儿、莲儿还有另一个婢女至洪姝玥的寝室收拾行囊,云豆方从厨房端着早膳回来,见郡主屋里进了人,气得跳脚的衝上前,「你们这些狗奴才,谁准你们私自闯入郡主闺房了?」 云豆骂骂咧咧的从玉儿手中抢回东西放回原处,双手叉腰,目露凶光的扫视着吼着,「郡主的东西岂是你们这些贱婢、贱奴才能碰的吗?谁准你们碰了?」 文宝一听不乐意了,上前一步便开口说:「今日收拾郡主的物品,这也是侯爷下的命令,家主有令,小的和婢女们岂敢不从?来人,继续收拾。」 「是!」 眼见玉儿、莲儿翻箱倒柜继续将所有属于郡主的东西都打包,云豆是又气又无可奈何,遂对着叁个婢女动手动脚,揪发扯衣裳,又踢又踹,拉扯间香肩半露,文宝都羞得没脸看了。 「你们这是在做甚?!」 手捧着花束刚从花园回来的洪姝玥,见云豆与府中婢女打成一团,愤怒的拿着花束追打着婢女,弄得一地花瓣,文宝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还被愤怒中的洪姝玥给撞倒在地,他只好去请救兵刘管事前来。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郡主住手呀!要是侯爷回来见此景,咱们都少不了被责罚啊!小的可不想被发卖出去,哎哟~郡主您行行好唄!」刘管事一个老人家与文宝拼劲全力将洪姝玥架开。 「放手!」洪姝玥愤怒的甩开束缚,眼神像是要将人给生吞似的狠扫所有人,「为何动本郡主私物?你们各个都不要命了吗?」 「是我让她们收拾的。」傅淮宸冰冷的嗓音出现在她身后。 方才还如同河东狮吼的她,转头见到侯爷,立即温顺的如同隻小猫,「淮宸哥哥……你这是何故?难道你要将姝玥撵走吗?」 「说撵就太不好听了,本侯莫不过是请郡主搬回洪府罢了,郡主在这也叨扰了一段日子,以郡主的身份,实属不该与本侯如此过分亲近,有失郡主名声。」傅淮宸铁了心,今日定要她走。 洪姝玥急了,扯着他的衣袖不放,眼含泪水的迫切想知道缘由的问着:「淮宸哥哥,是不是姝玥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姝玥,姝玥会改的,不要将姝玥赶走,淮宸哥哥!你回应回应人家呀!」 傅淮宸板着面孔,他着实不想再与她耗下去,「郡主有时间说这些,不妨快些收拾吧!回家好好在爹娘跟前尽孝。」他说完话,头也不回的踏出房门,并出声遣散了人,「都退下吧!让郡主好生收拾。」 文宝和婢女们听令全离开了寝殿,留下一屋子狼籍。 云豆灰头土脸,一头青丝被扯得七零八乱,抽抽噎噎的说:「郡主咱们这下该咋办呀?」 「主子都没哭了,你哭啥?」正在气头上,洪姝玥不悦的吼了她。 云豆赶紧噤声,用衣袖将泪水抹掉。 「既然你对我如此无情,休怪我耍尽手段!傅淮宸,你是怎么也逃不离我掌心的,我洪姝玥没有我得不到的,只有我不想要的,等着看吧,你终归会成为本郡主的駙马。」洪姝玥昂起脸,一对美眸望着傅淮宸的背影,心里已然起了计谋。 第三十六章 皇宫内热闹非凡,御膳房的御厨们正在为寿宴忙活着,今日可是当今皇上的万寿节,闔宫嬪妃们早早的备妥了寿礼,整个皇宫上下皆以佈置妥当。 虽说是皇上一年一度的万寿节,但整体佈置看来倒是由奢从简,皇上有感民间百姓疾苦,下令不得过度铺张浪费,照着寻常家宴来置办即可。 生辰宴除了朝廷重臣、宗室国戚外,受邀的外国使臣也都会前往为皇上祝贺,相对的皇宫四周也调派了御林军严加戒备。 身为朝廷武将,傅淮宸自然也在宴请的名单中,只不过他认为这样的宫宴上,大大给了个让有心之人潜入宫廷的时机,如此更不敢掉以轻心,决定亲力亲为自请担任守护皇宫安危的重担,皇上念他如此忠心便允了他。 ? 作为郡主的洪姝玥盛装打扮,乘着马车也准时到达皇宫,作为皇上皇后的义女自然是该进宫向皇上祝寿,与她前去的还有贴身婢女云豆。 皇上这会正忙着宴请文武百官,各宫嬪妃也就趁着这几个时辰梳妆打扮,连皇后也不例外,洪姝玥随着皇后身边的觅湖姑姑入殿时,皇后的贴身婢女正在为她梳发盘头。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皇后摆手让宫女退下,转过头欣喜的道:「免礼免礼!玥儿来啦!这么长时间未进宫看皇额娘,皇额娘都想你了。」 洪姝玥微笑上前,「皇额娘,玥儿也很想您,玥儿这不就入宫来见您了吗?」声轻娇柔,字字句句带着撒娇意味,可把皇后给哄得喜上眉梢。 皇后热络的牵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脸上的笑容未减,「玥儿要是时常进宫来陪陪皇额娘,那皇额娘也就没那么孤独了。」 诺大的皇宫,四方的天,进了宫门如同囚鸟,一切终将身不由己。身旁有个一儿半女,日子才算有盼头,只可惜??长公主早逝,嫡出的四阿哥也因发高热早殤,虽身为国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享着富贵荣华,可谁懂她心底深处的苦? 她现下拥有的,就唯独与长公主生得十分相似的义女了。 洪姝玥很是察言观色,见皇后若有所思,心中暗道:看样子,定是又想起已故多年的长公主了?? 庆幸自己拥有一张同长公主十分相似的脸蛋,得皇上和皇后万千宠爱。 她双臂轻揽皇后,亲暱而又信誓旦旦的保证,「皇额娘,玥儿日后若嫁做人妇,定会时常进宫在皇额娘跟前尽孝的,到时候过不了多久??还会带好几个孙儿回来呢!」 「如此便好,有玥儿这么孝顺的女儿,实属皇额娘荣幸,来,替皇额娘梳头吧!」皇后笑弯了眼,热情的将梳子递给她。 「皇额娘这一头青丝养得极好,乌黑柔顺的,真好看。」 「人啊,到底还是要老的,瞧,这不就多了几根白发了??」皇后轻轻拨弄发丝,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无奈。 再美的人终究不敌岁月的洗礼,后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美人,也难为她这般无奈。 「没事儿,玥儿等会将它藏起,看不见的,没事啊!皇额娘在玥儿心中永远都是大美人儿!」洪姝玥认真的梳理着,巧妙的将白发给藏起。 ? 宴席上,朝廷大臣陆续进献生辰贺礼完毕后,大臣们纷纷入座,歌舞昇平,好不热闹。 忽而乐声有变,一群伶人簇拥着洪姝玥来到圣上面前献舞。 乐声悠扬而起,身着桃色舞衣的她,面似芙蓉,一顰一笑透着不可言说的美,只见她星眸微转,姿态轻盈翩翩起舞,宽大的衣袖如蝶的翅膀欲振翅而飞,莲步轻移,垫起左足轻快的转着身,随着乐声渐急,身姿舞动的越来越快,折腰拋袖,舞姿曼妙,引得皇上直拍手叫好。 大殿中,掌声四起,眾臣们惊讚连连,纷纷夸耀她跳得极好。 舞毕,洪姝玥祝贺道:「儿臣恭祝皇阿玛万寿无疆,国运昌隆!」 「姝玥啊!你今日这一舞肯定下了不少功夫,皇阿玛以你为荣啊!」皇上笑得合不拢嘴,十分满意她带来的舞,「洪爱卿教的好啊!姝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如此能歌善舞,能收她为朕的义女此乃朕之大幸!」 洪将军起身叩谢道:「微臣谢皇上谬讚,小女有幸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厚爱,实属微臣和小女殊荣。」 皇后附和着皇上的话,对洪姝玥讚叹不已,「洪将军,皇上所言极是,本宫有玥儿这女儿乃叁生有幸。玥儿舞姿如此精湛,叫人回味无穷啊!」 「娘娘过誉了。」 「谢皇阿妈、皇额娘谬讚,此舞与唐代杨贵妃的霓裳羽衣舞和梅妃的惊鸿舞相比还是差远了,儿臣显得相形见拙了。」洪姝玥谦虚谨慎的回道。 「哪儿的话,玥儿在本宫心中同她们一样舞技高超,假以时日,说不定名留青史了呢!」 「儿臣谢皇额娘吉言,皇阿玛、皇额娘,那儿臣先退下更衣了。」 洪姝玥福了福身,转身那一瞬敛起笑容,眸中透着意味深长的寒光。 在她即将踏出大殿最后一步时,远处传来阵阵急促的高喊声,「有刺客!快!保护皇上!」 她立即收回脚步,退至殿中。 一群身着黑衫的蒙面刺客,风驰电掣的闯了进来,大殿内一夕之间乱成一团。 「来人啊!保护皇上和皇后娘娘!快、快来人哪!」御前公公着急忙慌的喊道,却怎么也不见侍卫入殿救驾。 没曾想,原该在殿外驻守的侍卫,早已被另一批黑衣人给引开,此时根本无人能阻止刺客无情的杀戮,挡道者几乎被刺客给刺杀而亡。 大难临头,贪生怕死的臣子开始东躲西藏,少数尽忠职守的官员则是努力的抵抗入侵的刺客,场面混乱,哀嚎声四起。 「护驾!护驾——」御前公公吓坏了,用着尖锐的声调持续高声吶喊。 此时,傅淮宸带兵赶到,随后大批御林军便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洪姝玥快步退至皇上身边,领头刺客眼明手快,朝着皇上举剑而来要取了他的性命,刀光剑影间,剑身飞快的朝他们刺了过来,在最危急的剎那,洪姝玥不带迟疑的挺身护住皇上,为他挨下重重一剑,鲜红的血从她口中涌出,剑身抽出时伤处喷溅了大量血液,胸口很快染成了暗红,剧痛自胸间袭来,往后倒在了皇上怀中。 傅淮宸见状,顾不得方才打斗中伤了手臂,一个箭步上前与刺客撕杀,将刺客成功制服,交由御林军连同党一併押送至牢狱关押。 「微臣该死!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皇后娘娘赐罪!」事态严重,戒备深严的宫廷竟在皇上的万寿节闹出此等大事,他疏忽了,幸亏皇上龙体无恙,可此事他一样难辞其咎。 「朕无碍,姝玥的性命要紧,傅爱卿快传太医啊!」皇上语气凝重,目光一直不离倒在他怀中的洪姝玥。 「玥儿??玥儿!醒醒啊!玥儿!」皇后恍然从惊吓中抽离,扑跪在洪姝玥身边,「我的玥儿啊!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的玥儿!」皇后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没了长公主后,洪姝玥就像她的命,绝不允许这掌上明珠有个叁长两短。 · 剑身入体太深,引发了大出血,太医们全都束手无策,把皇后给急得澈底失了理智,「快想想法子啊!要是玥儿有个万一,本宫全要你们陪葬!玥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为首的李太医面色凝重,「回稟皇后娘娘,微臣已开了止血汤药,方才已在郡主伤处上了止血散,但郡主伤势实属严重,」话到这微微停顿,只见他愁眉不展,继续说道:「挺不挺的过??这得看郡主自身了??」 「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得把郡主救回来!玥儿是本宫的命!本宫不许她有任何差池!」 显然李太医的说辞,皇后一点也不接受。 李太医被皇后的话震摄的一下跪在了地,冷汗直流,「微臣定当尽心竭力医治郡主!」 「臣等定当尽心竭力医治郡主。」 原本晕厥的洪姝玥在剧痛中甦醒,痛苦的断断续续呻吟着,「啊??我??是不是??快、死了??」 皇后红着眼眶,握紧了她纤细玉手,「玥儿,不准胡说,有皇额娘在,皇额娘绝不轻易放弃,玥儿要坚持下去啊!」 惨白的脸和唇瓣看不见血色,疼痛让她不禁眼角泛起泪光,「皇额娘??皇阿玛??他没、没事吧?」 看着受了重伤还担忧着皇上的她,皇后心里着实难受,不禁掩面而泣,缓了缓气故作镇定的以手绢拭泪,温声回应,「你皇阿玛无碍,要不是你挺身相救,今日受伤的可就是你皇阿玛了。」 洪姝玥蹙眉点头,胸口越发疼得令额间满佈豆大般的汗珠,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淮辰??我??我要??见他??」 她觉得自己就快痛死了,心中起了后悔替皇上挡剑的心思,可事情都到这地步了,后悔何用?就想着既然要死,那也得死在爱慕之人怀里,才不叫她白挨了那一剑。 「行!皇额娘这就命人传他过来,」皇后扭头便喊了身边的宫女,「快!暄永平侯覲见郡主!」 「是,奴婢这就去。」 看着洪姝玥痛苦的模样,皇后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不一会,门口太监便通报道:「永平侯到!」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郡主。」傅淮辰照礼数行了跪安。 「淮宸??」洪姝玥见他到来,忍着痛露出了笑。 傅淮宸在来的路上心里就有预感,此事将为他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知皇后娘娘召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玥儿现下最需要的便是你的陪伴,不用本宫说,你必定知晓玥儿心悦于你,如今玥儿正逢生死关头,本宫希望你能好好待在这照料着玥儿。」 傅淮宸面色沉重,却还是应了下来,「微臣遵旨。」 皇后要所有人退下,她自个也离开了寝殿,留给他俩独处的空间。 「姝玥,我很感激你捨身护了皇上安危,可我一个男子和你共处一室实属不妥,还是让云豆来照料你吧!」傅淮宸心思都在淡玉身上,从没想与洪姝玥有任何瓜葛。 他转过身欲离开寝殿,洪姝玥急得不顾伤势大喊,「别走!」因过度使力,胸口剧痛到她快无法呼吸,倒回床榻痛苦呻吟。 「微臣这就去给你请太医。」说罢,藉故离了寝殿。 满腔的不甘在狂妄的叫嚣,洪姝玥握紧拳头愤怒的颤抖,待伤痛平復了些却露出了一抹冷笑。 我担心什么?有着郡主头衔让皇上、皇后为自己撑腰,在加诸今日对皇上的救命之恩,傅淮辰实打实的已是手到擒来。 刚和傅淮辰擦肩而过的云豆,熬好汤药端了进来,「郡主,奴婢熬好汤药也已放凉,奴婢这就伺候您服药。」 洪姝玥在云豆搀扶下,以碗就口皱着眉一饮而尽。好苦,可这点苦根本算不了什么,留着命,才能与他细水长流。 「郡主,你歇歇吧!奴婢看您中那一剑心都差点停止了!」云豆想到当时的画面依然心有馀悸。 「云豆,我就快??达成所愿了。」洪姝玥吃力的笑了笑。 云豆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 几日后—— 一群宫女和奴才捧着皇上的赏赐,入了洪姝玥的寝殿,这些赏赐全都是皇上感念她捨身救己,特意命内务府挑出来的,上等绸缎、玛瑙、玉翡翠银两等等,大大小小的物件就有二叁十样,可把云豆看得眼都亮了。 「郡主您瞧,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可见皇上对您的救命之恩着实铭记于心啊!」云豆摸着那些绸缎爱不释手。 洪姝玥打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对这些身外之物早已麻木,「你要是喜欢挑个几件收着吧!」 「是不是不满意这些赏赐啊?」皇上爽朗轻快的声音传进寝殿。 云豆慌忙的跪安,「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皇阿玛,您今日怎么有空前来?」洪姝玥好的差不多了,自行坐起身。 「好多了吧?政事再忙碌皇阿玛也该来瞧瞧你,难为你替皇阿玛受了伤,姝玥啊!你受苦了。」 「不,皇阿玛,这是儿臣为人子女该尽的孝道,相信换作旁人也当是如此。」洪姝玥心中默想,是时候了! 皇上听了她的回话很是有感,乐呵呵的笑出了声,「皇阿玛果然没白疼你!方才的赏赐似乎不甚满意?说吧!要什么赏赐儘管跟皇阿玛开口!」 机会来了! 洪姝玥星眸微转,眨了眨长睫,「既然皇阿玛这么说了,那儿臣便斗胆要一个赏赐。」 「玥儿倒是说说,皇阿玛定应允你。」皇上实属好奇她到底要什么。 「儿臣请求皇阿玛将儿臣赐婚给永平侯。此生除了他,谁也不嫁。」洪姝玥眼眸透着坚定不移的决心,她知道就快如愿以偿。 皇上听后哈哈大笑出声,「好啊!皇阿玛便将你赐婚给永平侯!等你伤都好全了,皇阿玛再命人订好婚期,把你们的婚事给操办的风风光光!」 洪姝玥难掩心中喜悦向皇上谢恩,「儿臣谢过皇阿玛。」成了!傅淮宸你是本郡主的人了! 「好好养伤,皇阿玛择日再来看你。」说罢便离开。 「奴婢贺喜郡主,郡主此番总算达成了心愿,奴婢替郡主欢喜。」云豆开心的握住了洪姝玥的手。 第三十七章 p o1 8 ab.c om 皇上赐婚的圣旨很快便下达永平侯府。 「听说了吗?今儿一大早宫里便来了圣旨,皇上将洪郡主赐婚给咱们侯爷了!」玉儿圆睁着一双眼,刻意压低音量,语气里听得出她的惊诧。 「咱们侯爷要当真娶了傲娇郡主,那咱们以后的日子可就苦了!」莲儿好似吃了黄连,一张脸苦哈哈的皱眉继续说着,「淡玉姑娘人都还未找着,要是她知道侯爷即将娶郡主为妻,该有多难受??」 说话间,刘管事失魂落魄的拖着身子,慢悠悠的走来,时而以袖拭泪,时而唉声叹气。 「刘管事,怎么只有你一人?文宝上哪去了?」见他孤身一人,玉儿出言问。 「文宝随侯爷进宫了,咱们可怜的侯爷,竟然要娶那隻母老虎为妻,侯爷——老奴为您伤心啊!」说着他忍不住老泪横流,「咱们啊!日后可没舒心日子过囉!」这眼泪不光是为侯爷流,也是为自个儿流啊! 「唉——」叁人不约而同的长叹。 在他们惆悵的怀念过往有淡玉在的时光时,远在豫州的她,同样也掛心着侯府的一切和傅淮宸的安危。 眼下段驍战的病况已渐稳妥,不日就能来到豫州,可傅淮宸呢?他就像人间蒸发,杳无音信,一想到他,心就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 于淡玉而言,傅淮宸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放在心尖上的人。 ?看好文请到:p o1 8ar t.co m 「皇上,恕微臣斗胆请您撤旨。微臣断不能娶郡主为妻!请皇上收回成命!」 傅淮宸一收到圣旨,人都快疯了,他如何娶个不爱的女子?婚姻大事可攸关彼此的后半生啊! 再说,如此刁蛮难缠的女子,断不会是傅家主母的人选,且他心中就唯独淡玉,再也装不下旁人。 皇上闻言,龙顏微慍,挑眉冷声道:「傅爱卿你真是越发胆大妄为了!朕念在你屡建战功,助我朝平定叛乱,朕不忍将万寿节防卫失守之事降罪于你,反而还作主为你赐婚,你不谢恩,倒抗旨来了,你倒是向朕说说,如此抗旨究竟为何?」 天子之尊,岂能容人再叁违逆! 自知理亏在前,可傅淮宸是怎么也不愿娶不爱的人,皇上如此坚决,他说话的语气也不禁急躁了些,「皇上!这关乎郡主后半生的幸福,皇上,微臣请您叁思!」 皇上扶额,摇着头已不知该拿他如何,恰巧此时御前公公稟奏皇上,永和宫首领太监有急事求见,皇上便让人传他入殿。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太监行色匆匆的行了礼。 「何事如此慌张?」 「回稟皇上,贵妃娘娘旧疾突发,此刻正闹着非要见皇上呢!皇上这??您是否到永和宫去瞧瞧娘娘?」 一听爱妃身体抱恙,皇上坐不住了,起身对傅淮宸说道:「朕就当你没说过这些话,回去吧!好好为成亲的事做准备。」语毕,便即刻摆驾永和宫。 傅淮辰缓缓起身,佈满血丝的眼望着御驾远去,此刻他明白一切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回程的路上他心乱如麻,不断回想万寿节之事,只觉这一切实在事有蹊蹺。 戒备深严的皇宫为何遭刺客闯入?那些刺客必然是受人指使,幕后操控之人,也绝非泛泛之辈,可到底是何人有那么大能耐,在皇宫内避过御林军? ? 幽暗阴森的牢狱中,凄厉的哀嚎声不断。狱卒正在严刑拷打着刺客们。 「好大的狗胆!竟敢刺杀皇上!说!是何人派你们前来刺杀皇上?」狱卒甩动着带着尖刺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抽打在刺客首领魏縝身上。 一条条血痕早已爬满了他光裸的上身,肌肤没一处完好,到处是皮开肉绽,令人不忍直视。 即便疼得他全身颤抖,依旧咬紧牙关,默不吭声的承受着,再痛也只是发出了闷哼。 「你说还是不说?」 眼见魏縝死到临头还嘴硬,狱卒向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没曾想,随后被带上的人竟是魏縝胞弟魏明。 看着他全身被用刑后伤痕累累的模样,魏縝是又惊又怒。 「魏明?!你们这帮卑鄙无耻之徒!快将他放了,这事与他无关!」 「阿兄??」 狱卒一声吆喝,命人将魏明给绑了起来,在他腿上上了夹棍,两名狱卒分别各拉一边,随着夹棍收紧,魏明的叫喊便越惨烈。 魏明受不住酷刑,没一会儿便痛晕了过去,狱卒目光森寒地看向了魏縝,脸上是令人不由得心生恐惧的戏謔笑意。 魏縝眼见胞弟受苦,愤愤地怒瞪着狱卒,「卑鄙小人!你有事儘管衝着我,不要对他人动手!」 「瞧你那模样。」 「若不愿他替你受苦受累,那便好好交代何人指使你们不就得了?如此也少遭点罪,你说是不是?」 魏縝闭上眼,牙一咬,心一横,事到如今,只有一肩担起罪责,这一切才得以结束??况且他受主子的救命之恩,绝不轻易将主子给供出的,要死,也是出身卑微的他死。 再次睁眼,他已下定了赴死的决心。 「我招!不过先答应我,放过魏明,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这就对了!早些认罪,不就少受点皮肉之苦,也省得咱们还得费劲儿审问。」 「是我!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策划,老子就是要那狗皇帝的命!年年强行徵收,致民不聊生,他贵为天子是不懂咱们百姓疾苦!」魏縝红着眼,咬牙切齿的嘶吼着将罪担了下来。 画押认罪后,全数刺客很快被赐了死罪,株连九族,无一倖免。 行刑那日,市集挤满了老百姓围观行刑,人声鼎沸,全然无人留意那邻近的小酒馆高楼窗檯边,佇立着一身黑袍、头戴幃帽的男子,他正屏气凝神注视着眼前这场腥风血雨。 「一路走好。」男子喃喃低语道。 · 在刺杀事件落幕后的半个月后,傅淮宸奉旨迎娶了洪姝玥,于皇家而言,这是个嫁女的黄道吉日,可对傅淮宸来说,是他人生走向暗无天日的开始。 这是场盛大且隆重的婚礼,是皇上皇后命人比照嫁皇女的规格办理,为洪姝玥这义女备了厚重的嫁妆,十足十的为她做足了脸面,让她风风光光从皇宫嫁入侯府,洪将军为此甚感欣慰。 迎亲队伍一路浩浩荡荡从皇宫出发,锣鼓喧天,街道更是不乏男女老少的百姓们纷纷欢天喜地的祝贺。 大红喜轿内,洪姝玥施了脂粉的面色红润,羞涩的笑意更不曾从那娇嫩的脸蛋消失过,她终是达成了心愿,如愿的嫁给了爱慕许久的男子,想着想着,一转羞涩神情,面容不自觉的浮现一股傲气,心中不禁腹诽:淡玉那贱蹄子算得了什么!如今我才是嫁入侯府的当家主母!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抢走淮宸哥哥! 跟着轿子走的云豆作为洪姝玥的贴身丫环,自然是随着陪嫁入府,只不过这回应了将军夫人要求,连同从小哺育她的乳母苏氏也一同入府,照顾洪姝玥日后生活起居。 宴席上,傅淮宸一口菜也没进,只一股脑儿的向宾客敬酒,试图以酒浇愁。 他的心痛死了,他恨皇上的旨意,恨上天的不公,命运的捉弄,今生与淡玉可说是再无可能。 直到夜深,宾客早已离席散去,傅淮宸依旧嚷嚷着「没酒了!拿酒来!」陪着侯爷的文宝也醉得厉害,嘴里含糊着说着「再来一杯!」刘管事忙活完走了过来,见他酩酊大醉的模样,叹了口气,「醉了也好,醉了就不伤心了……唉……」 平日侯爷甚少碰酒,几乎可说是点到为止,今日竟如此不加节制的豪饮,刘管事不愿他伤身,席间好几回想劝戒,却都被玉儿莲儿拦了下来,不为什么,只为她们懂侯爷心里的不甘和痛,过了今日,侯府的日子就有如坠入无底深渊了。 佈置的富丽堂皇的喜房内,大红喜字亮眼的张贴在墙面上,喜床边燃着一对凤凰花烛,烛火明晃晃的摇曳着,一直坐在床榻上等待新郎的洪姝玥忍不住掀开红喜帕,微侧着身子问了正给她揉腰的云豆,「现下什么时辰了?侯爷怎么还没进房?」 云豆停下了动作,「夫人,已过亥时了,要不奴婢去瞧瞧?」 洪姝玥点点头,又将喜帕盖上。 云豆快步一路来到院落,发觉侯爷和文宝醉趴在桌上,而府上的婢女奴才正忙着洒扫,刘管事正拿着披风往傅淮宸走近。 她小跑步来到刘管事身后,重重拍了他的背,气急败坏却又极尽压低音量的怒道:「刘管事您这是在干啥?还不快将侯爷扶进喜房?散席好一会了,叫夫人好等,您也不劝劝侯爷,让他少喝些!」 刘管事被吓得手上的披风掉在了地,「哎呀!我说你这小丫头也行行好,老奴已有年纪,禁不起吓吶!我这不就是要扶侯爷回屋了吗?」说着,将披风给傅淮宸系上,指挥了叁个奴才,「来!你和他带文宝回屋去,然后你,跟我一起搀扶侯爷回喜房。」 「这还差不多!」云豆满意的跟在了他们身后,一路往喜房去。 在喜房来回踱步的洪姝玥,一颗心焦躁不安,她一会儿跺脚一会儿叹气,直到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刘管事说着「慢点儿,慢点儿!」,她才赶紧快步走到床榻正襟危坐的等待傅淮宸进房。 刘管事和奴才吃力的将醉醺醺的傅淮宸放倒床榻上后,便被云豆赶着出房门,见二人离去,她闔上房门在廊上守着。 洪姝玥就这么一直坐等了良久,不见傅淮宸将她喜帕挑起,她便自行扯下喜帕,转头向身旁看去,傅淮宸此时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淮宸,淮宸~醒醒!」她在他耳畔轻声唤着,傅淮宸也只是搔了搔耳朵,继续侧过身子呼呼大睡。 见此景,洪姝玥知晓梦想中的洞房花烛那是澈底黄了,她只得喊来云豆为她卸了脂粉和满头金灿灿的头饰,更了寝衣,又为傅淮宸脱下鞋袜和喜服,心有不甘的睡下。 翌日。 天已大亮,洪姝玥睡眼惺忪的揉着双眼,目光不聚焦的扫了眼身旁,又伸手摸了摸,这才发现傅淮宸早已不在床榻上,她这才匆忙起身,云豆在这时端了水盆子进来,「夫人您醒了啊,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 洪姝玥在伺候下漱了漱口,洗了把脸,坐到梳妆台前坐下让云豆梳头綰发。 云豆性格虽在洪姝玥薰染下乖张顽劣,可面对主子的事从来都是手巧心细。 轻轻为其戴上金丝?髻,簪上镶红宝石凤凰金挑心,再配以镶嵌宝石如山峦起伏的珍禽异兽分心,一前一后的分别簪上,侧面另外插上对称的金簪子,而后是固定用的顶簪,最后再插上一根虫草簪。 满头金灿灿的头面,彰显着雍容华贵,洪姝玥看着铜镜左右摆头,露出了微笑,云豆接着紧锣密鼓的赶紧为她画眉上脂粉,换下寝衣。 待到厅堂用膳时,却又不见傅淮宸的人,昨夜黄了的洞房花烛夜,已恼了她不少,今日一早起身不见人影就罢了,连用早膳也没能一起,洪姝玥实在气得有些吃不下饭,「侯爷人呢?」 「侯爷已用完膳至书房,交代不许有人打扰。」白芷为洪姝玥添了碗米饭,准备端到她面前,她却在此时大力拍桌,吓得白芷手上的碗顿时哐当落地。 洪姝玥气不打一处来,把一肚子的火气都出到白芷身上,往她手臂及身子掐去,嘴上也不饶人的直骂道:「让你端个饭如此不甘愿,咱们府上咋会养着这般无用之人!」 白芷被掐得直求饶,「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夫人饶了奴婢、饶了奴婢!」 云豆怕她如此哀嚎会引来其他人注目,便劝洪姝玥收手,命令白芷将地上打碎的碗给收拾乾净,「还不收拾收拾!要是不慎伤了夫人你可是几条命也赔不起的!」 「是……」就在白芷蹲下欲拾起碎片时,云豆却一脚踩在了她手上,血顿时伴随着白芷的惨叫声从掌心渗出,一地猩红。 洪姝玥见状也不阻拦,转身就往书房的路去,云豆临走前,还要胁白芷要是敢乱告状,便要夫人发卖了她,吓得白芷是既惊恐又委屈的直点头,云豆这才冷哼一声,快步跟上了洪姝玥的脚步离开。 白芷看着掌心一道深深的伤口,痛哭失声,莲儿和玉儿端着重新復热的菜走来,赶紧放下菜餚,关心起她的伤势。 · 洪姝玥熟门熟路的一路来到书房,阻止了婢女通报就逕自推开了门,云豆跟着一起进到里头。 「不是让说了侯爷不许人——」打扰……文宝一抬头发现是洪姝玥,后头的字赶忙吞了回去。 眼尖的云豆发现了藏在一堆宣纸下的画,将其抽了出来递给了洪姝玥,她接过画瞥了一眼,便语带讽刺的道:「侯爷好兴致,昨日新婚,今日便放着妻子自个儿窝在书房作画,这幅画,想必费了您不少心思吧!」 傅淮宸有些恼怒的伸手欲抢回,洪姝玥将手伸向背后,「你就这么宝贝这张画,难道你还在想她?」下一刻,她便当着他的面将画撕成了片片,撒落了一地。 纸张如雪花纷飞在眼前,那是张画着淡玉模样的画像。 她这般胡闹,令傅淮宸澈底怒了,他深呼吸努力压抑满腔怒火,冷冷的应道:「如此刁蛮,你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吗?这里不是你想进就进的地方,即刻带着你的婢女离开。」 「凭什么我身为你的夫人,却要在新婚之夜错过良辰?凭什么你都娶了我,还心心念念着淡玉?」洪姝玥红着眼,泪水止不住的落下。爱了他这样久,可他竟待她如此凉薄。 文宝正张嘴想劝说个什么,却被云豆无情的拉了出去。 洪姝玥向前一步拉近距离,拉过傅淮宸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一放,放下身段,好言劝道:「淮宸,我满心满眼全是你,你难道感受不到吗?你我已结为夫妻,夫妻就该同心,淮宸别拒绝我……」她亲吻起他的颈子,试图勾起男人的欲望,「我不管……你欠我的洞房花烛……你该补偿给我……」 暖暖的气息传递而来,傅淮宸面红耳赤,频频闪躲她的热情,就是不肯就范,他委婉的轻推开了她,眼神坚定,语气毫无波澜的说:「姝玥,迎娶你入府,本侯已做了最大的让步,只要你在府上的一日,本侯便好吃好喝的供着,绝不苛待了你,我俩之间仅此而已。」 此话一出,洪姝玥愣住了,死死盯着他那双黑到发亮不似说谎的眸子,「你就如此厌恶我?」悵然若失的后退了几步,眼泪又是扑簌簌的流,伤心的转身推门而去。 守在外头的云豆见主子哭着出来,赶忙跟着追了上去。 傅淮宸!你个薄情郎!洪姝玥哭着一路跑出了府。 第三十八章 烈日当头,群山绵延似是望不见尽头,天地万物如诗如画,构成一幕幕映入眼帘的美景。 马车持续奔驰在山间蜿蜒小道,黄沙滚滚,所经之处无不尘土飞扬。 段驍战与周山、余憬扮作商贾,拉送一整车的布匹正在赶往豫州的路上,还有雷征的两名手下驾马随行,途中偶遇几回官兵盘查,幸得苍天眷顾,次次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舟车劳顿多日,下了山再半里路便抵达豫州城门。 「您身子还行吗?这一路颠簸,怕是把您折腾坏了。」余憬隔着布帘朝里头说。 「还行,死不了。」清澈嘹亮的嗓音从车厢内传来,听着颇具精神。 段驍战掀起窗子布帘一角往外瞧,此时马车已渐渐驶入金银镇的市集。 时近晌午,酒馆、餐馆门庭若市,来往的顾客颇多,街边小贩吆喝声络绎不绝。 「在这稍停一会,我想给我夫人带些东西,顺道买些吃食。」 周山想着他身子才刚恢復,抢着要下马车替他买去,「寨主,您想买啥告知一声便可,有我和余憬代劳,您还是在里头歇着吧。」 「没事,我自个儿去就行,坐了一路,也该活动活动筋骨,别担心,都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去去就回。」 马车停妥后,他一跃而下,迈开步伐往前头的店铺而去。约莫快一炷香的时间,余憬和周山才见他一脸喜色的走了回来,手上还提了不少东西。 周山赶忙将东西接过往车厢里放妥,伸手要将段驍战拉上马车,却被塞了一袋香喷喷的肉包子入怀。 「回去见夫人囉!」段驍战笑容洋溢,抬脚上车,嘴里咬着肉包子的同时,还不忘塞几颗包子给余憬,并催促道:「快马加鞭,我等不及见她了。」 见寨主那心急的模样,余憬不禁失笑,打趣地说:「瞧寨主这般猴急,您回去见着了夫人可要保重身子,切莫……嗯!您知晓小的意思!」 「你好好驾马吧!这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段驍战拍拍他肩头,灿笑道。 车轮轆轆,马车缓慢而平稳的穿过巷子,最终在一大宅院前停下,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引得在里头洒扫的苾瑶和冬葵前去开门,见前头马伕是余憬和周山,苾瑶随即上前迎接,冬葵则赶忙进屋通报。 「寨主夫人,寨主和周爷他们回来了!」 原在屋内製作香囊的淡玉,闻声放下手中针线,抬头看向跑进门的冬葵,「瞧你急的,是何事让你如此着急忙慌?」 冬葵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好一会才缓过来,开心地道:「夫人,是寨主,寨主他平安回来了!」 淡玉难掩喜悦之色,激动的站起身,「果真?他的伤如何了?看着还好吗?」 冬葵来不及回话,一道熟悉的男嗓回覆道:「我很好,多谢夫人掛怀。」 真的是段驍战!淡玉一双眸子眨也不眨,直勾勾的看着踏进房门的男人,冬葵微微笑福了福身退下。 「真的……是你吗?」这不是白日做梦吧?淡玉伸出手,段驍战轻轻拉住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千真万确,我就站在你面前,我很好……这些日子很难熬,但庆幸你我都熬过来了。」 在触碰到他脸颊的剎那,传递而来的温暖,让淡玉的泪水溃堤了,她再也克制不住多日的担忧掛心,紧紧拥抱住段驍战,在他怀里哭成了泪人儿。 相思成疾,唯良人可救药也。 诉不尽相思绵绵,道不完万语千言,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淡玉松手,笑中带泪的瞅着段驍战,「我就知道你能平安归来,见你没事我便安心了,你可知当我收到消息,说你与傅淮宸两败俱伤时,我……有多么担心后怕……」 「难为你如此牵掛,身子好些了吗?瞧你面色如此苍白,这些日子怕是没有好好养着。」她身形清瘦不少,脸蛋苍白,双唇无血色,看得段驍战心揪了起来。 淡玉微笑摇摇头,「没事,原是我身子骨弱,陆欣姊都有按时按顿的让人给我做吃食,生怕我饿着,雷寨主命人抓的补药也是一碗不落的喝,我被照料的很好的……」说到这她顿了顿,心里一直对滑胎的事过意不去,垂眸低语,「驍战……孩儿没了,我知道这事是我亏欠于你,这些日子在陆欣姊口中听了很多关乎我俩的过往,我欠你太多太多,可有一事……」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段驍战却明白她其中之意,「我懂,我会派人打听傅淮宸的消息,你好生歇息,我这也刚回来,百凡待举,还要与雷寨主商议些事,我就不便多留了。」说不出的难受哽在心头,不上也不下。 他转身推开门跨过门槛,纤细的手臂忽而从后紧紧拥抱了他,伴随着一声细软的道歉。 段驍战轻嗯了声,他不敢回头,迈开脚步离开,他怕再看她会压抑不住泪水,克制不住情感。 脚步愈走愈快,直到拐了弯,他才全身瘫软无力的倚靠在墙边,眸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扑簌簌而下。 想过几千几万遍重逢的模样,却没曾想,相见远比不见还心痛。 · 这天气如后母脸一般説翻就翻,大半天前还是阳光明媚,转瞬间天却已黑了大半。 侯府庭院里云豆一会搓手顿足,一会来回踱步,抬头望向天是那样乌云密佈,这雨铁定不久就要落下,然而夫人负气离府,要她不准跟着,她偷偷跟到半路被发现被赶了回来,只能哭鼻子在府里乾等。 洪姝玥孤身一人在街道上瞎晃,不巧雨开始滴滴答答的落下,逗点大的雨滴很快就成了滂沱大雨,衣裳鞋袜都给打湿了,见不远处有间客栈,便快步奔向那儿去。 店小二见她进来,以为是要投宿的旅客,笑脸相迎上前搭话,「姑娘这是要用餐还是投宿?」 肚子饿得咕嚕作响,洪姝玥想着先饱餐一顿,于是向店小二点了几道菜,「用餐唄!来个燉蹄膀、红烧狮子头、炒时蔬,对了,再来壶桂花酿。」 「好咧!姑娘你先请上座。」 一顿酒足饭饱后,起身要付帐,这才发现衝动出府以至身无分文,连证明身份的腰牌都未系在身,她面色铁青暗忖:惨了!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掌柜的见她迟迟未掏出银两,原本笑盈盈的模样立刻变脸,「姑娘这是没钱付帐?想吃霸王餐?」 洪姝玥尷尬一笑,「我、我这不就急忙出门,忘带荷包嘛!先赊帐行不?我回去差人送钱过来,麻烦掌柜行个方便?」 「姑娘您这可不行,本店恕不赊帐!姑娘应识得字吧?」掌柜的指指身后的大大字牌,继续道:「要是人人都像您来本客栈骗吃骗喝,那我客栈还做不做生意呀?」掌柜的冷哼一声拍拍掌,几名杂役便纷纷围了过来,「来人,将此姑娘送往衙门去!」 「你们这是在做甚?我可是当今皇上亲封的郡主!我爹爹可是洪大将军!你们不能这样!」 「哈哈哈——可笑!你何以证明你是郡主?还皇上亲封?我呸!」掌柜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嗤笑着,随后吆喝杂役们捉住洪姝玥。 「住手!」一道清冷高亢的男嗓传入眾人耳里。 男子身长八尺,五官深邃稜角分明,剑眉下是一双蕴藏锐利的黑眸,威风凛凛之气势令人心生敬畏,大伙连同客堂在坐的客官,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见来者竟是十叁王爷——朱煜,掌柜立即恭恭敬敬的上前打了个千,「欢迎十叁王爷大驾光临,快,带王爷上楼,好吃好喝款待上,切勿怠慢了啊!王爷,您这边请。」 朱煜佇立原地冷声问道:「还没交代怎么回事?」他看向被架住的洪姝玥,又转头死死盯着掌柜。 掌柜上前开始滔滔不绝,「王爷您有所不知,此女想吃霸王餐,誆骗小的要回去请人来付帐,如此话术,小的可是遇多了,也遇怕了,为了本客栈,今日定要将她送至衙门不可,不想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海涵。」 洪姝玥见到男子有如见到救命稻草,用力挣脱束缚躲到他身后,「本郡主与十叁王爷可有着交情,你们谁也休想动我!」 「咦——这、这还攀起关係来了?!」掌柜气急败坏,捋袖揎拳的说什么也要将洪姝玥送往衙门。 「你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本王与郡主可是竹马之交。本王只要一句话,你这客栈可以一夕全毁,要不试试?」朱煜双目如炬,吓得掌柜都快尿失禁。 掌柜与杂役一下噗通双膝跪地,掌柜更是打着哆嗦磕头讨饶,「哎呀!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小的无意冒犯,还请郡主和王爷您俩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这、这今日吃食全免,权当小的给您赔不是了!」 「算了算了!本郡主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姑且原谅你啦,再有下次,可就没那么简单。」洪姝玥趾高气昂的抱胸说着。 「本王与郡主有要事商议,儘速安排个地方,隐蔽些,不许间杂人等接近,还有,今日之事要是走漏半点风声,小心你们各个人头不保。」 掌柜不敢大意,赶紧命小二带路,上至天字号房去。 闔上房门后,两人比肩而坐,还是洪姝玥先开的口,「王爷,多谢您替玥儿解围,不知王爷有何要事与我商议?」 朱煜往她身旁挪了挪,看向她的眼神没了方才的锐利,反倒多了一丝温和,「玥儿,这里只有我们,你如从前那样喊我便可,听你受了伤,我很担忧,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犯险…..现下……伤可好些?」 「都好全了,谢王爷掛怀,要不是王爷相助,我怎能顺利当上永平侯夫人?」洪姝玥言下之意是提醒他,自己已嫁作人妇。 「永平侯有什么好,我这英姿颯颯,能文能武的王爷,哪里比不过区区一个永平侯?我对你的爱,可不比你爱他少。」朱煜说着话,脸凑近到她面前,眼底是道不尽的情意。 从未见朱煜这般不同以往的样子,洪姝玥一直都天真的认为二人不过是知己好友,没想到他会是这般心思。 她双颊緋红一片,「王爷您犯糊涂了,玥儿不过蒲柳之姿,身为永平侯夫人,实在担不起王爷这般厚爱……」 「你怎么会担不起?」朱煜往她唇瓣轻啄一口,在她半推半就下,将人抱至床榻。 · 窗外电闪雷鸣,雨下得愈发大了,云豆都快急疯了,好些时辰了还不见郡主归来,担忧之虞,她只好冒雨求见侯爷。 「侯爷,奴婢求求您派人去寻回夫人吧!雨下得那样大,夫人怕是淋雨了,侯爷!奴婢求您了!」云豆跪在书房外,任凭大雨落在身上,不断的磕着响头。 文宝开了门往外传话,「侯爷说腿长在夫人身上,要回不回她自个儿决定,而你快快起来,回屋去吧!」话方说尽,就又立即关上门。 「……」云豆无可奈何的望着那闔上的门,暗自为郡主叫不值,她人都消失好几个时辰了,侯爷竟没半点着急寻找的意思,就算做做样子也好,没想侯爷却待郡主这般无情。 可事实证明云豆真的替洪姝玥白叫屈了,此时此刻,人家正和朱煜乾柴烈火缠绵于榻上。 烛光摇晃,人影交叠,洪姝玥在他身下娇喘连连,「啊~嗯……」 「玥儿……喊我煜哥哥……」朱煜在她耳边轻语,惹得洪姝玥全身汗毛颤慄,阵阵酥麻窜进骨子里,朱煜分开了她双腿,缓缓进入她被玩弄得湿漉漉的蜜穴。 「啊啊……疼……煜哥哥……玥儿疼……」洪姝玥咬唇迎着身下撕裂的疼痛,明知这么做是不对的,但她还是沉醉在他的霸道攻势里。 「忍着点,疼痛一下便过去了……」朱煜眼里染满情欲,吻上了她的唇,加重了抽插的力度,鲜红的处子血随着两人的交合被带了出来。 洪姝玥当然明白这是在玩命,但她依旧赌气的把女人最要紧的贞洁,交付给了心向着她的男人,哪怕他本就不是她爱的人。 · 雷雨交加,响雷不断,一向遇雷雨夜就害怕的淡玉瑟缩在床榻上掩耳发抖,冬葵知道她怕雷声,一直寸步不离,伴其左右。 听那不绝于耳的雷声,段驍战从床榻坐起,思虑再叁,还是下榻穿了鞋快步去了淡玉那屋,迟疑了会才伸手敲了敲门,「淡玉,是我,你还好吗?」 「冬葵,门外好似有人,你去瞧瞧。」 冬葵应了声是,走去开了门,见寨主到来,她默默退下,去到了外间守夜。 「驍战……那么晚了来我房里有何事?」 「我知道你害怕,特来陪陪你,没别的意思。」段驍战搬来凳子,坐到了床边,「你安心睡吧!我就在这陪着你。」 淡玉点点头,才刚要躺下,一声响雷吓得她整个人往段驍战怀里扑去,将脸埋在他胸膛。 暖呼呼的……莫名升起一股心安。 「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害怕打雷……」可你却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段驍战轻拍着她的背,红着眼眶心如刀绞。 「驍战……我答应你,只要知道傅淮宸他活得好好的,只要能再见上他一面,往后的日子,我愿意和你重新来过。」淡玉举起手,「我发誓,绝无半句欺瞒,否则愿遭——」话未说完,段驍战覆上她的唇,泪水从眼角滑落。 风萧萧兮雨飘飘,如我心酸涕泗流。 「你是婉婉也好,淡玉也罢,我只希望你快乐。」即便我俩走不到头,即便再爱,也捨不得绑着你看你痛苦…… 或许成全也是另一种爱…… 段驍战满是泪水的眼眸始终不离淡玉,只要她此生幸福,就算最后她选择傅淮宸……他也会真心祝福她一生幸福…… 「我说你这人,怎么次次见我,次次都是哀愁的脸,先说我可没欺负你啊!」淡玉眼神飘忽,心中莫名而升的愧疚,令她无法直视他的眼。 「就算被你欺负,我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段驍战将她搂进怀里,捨不得放开手,也许往后再也没有机会这样搂着她了。 · 云豆因没得允许不得擅自出府,依然在府上乾着急,眼见天色已晚,雨势也渐缓,她不死心的再次来到侯爷书房外,见里头亮着灯火,便请人入内通报侯爷。 门开了,傅淮宸踏出房门,「你的主子大半夜不回府,还得我亲自去请,到底是我太纵容她,又或是她根本不把我放眼里?」 「不不不,侯爷,夫人大概是躲在哪避雨没能即时回府,不劳侯爷亲自出马,奴婢请求侯爷让奴婢出府接夫人回来。」 「你好生等着你主子回府便可,文宝,备马车!」 「是!」 云豆在门口目送傅淮宸上了马车,可事实上傅淮宸出府的目的,并不是去接洪姝玥,云豆还欣慰的自认是侯爷终于为郡主上心,满怀期盼甘愿的回屋等候。 对于傅淮宸而言,眼下有着比接洪姝玥回府更为要紧的事。 第三十九章 马车来到城郊外的溪流边停下,一名黑衣探子早已在那候着。 「我让你查的事进展如何?」 「属下探查魏縝老家时,有街坊邻居称在数月前,曾见有人带着丰厚贺礼拜访魏府,再没几日,魏府便一夕之间人去楼空,据悉魏府与皇室间并无恩怨,魏縝刺杀圣上的动机,着实叫人匪夷所思。」 傅淮宸眉头旋即一拧,正色道:「先不说魏縝动机如何,这『无事不登叁宝殿』本侯以为,无非是受人之託而行刺。」 「送礼的人,可有人目睹他样貌?」 探子略为上前,压低声道:「据街坊老伯供称,此人身长约七尺,有着一双丹凤眼,左眼下方有颗黑痣,出了魏府便乘着马车远去。」 听其描述,忽而想起寿宴那日,曾与煜王身边一位小廝擦身而过,他的样貌就如探子所描述的恰恰相同,心中暗忖:难不成此事与煜王有所关联? 「派人跟紧煜王身边的小廝,有任何情况立即回报。」 「是,属下领命。侯爷,还有一件好消息,属下已得知淡玉姑娘行踪,此刻人就在豫州金银镇,段驍战与雷征必然也同处一处,侯爷,这可是捉拿……啊不,是劝降他俩最好的机会。」 得知心心念念的淡玉就在豫州,傅淮宸眸光一闪,心中大喜,「做得很好。」 · 快马加鞭,马蹄踏踏,在获准前往豫州招降后,便带着心腹星夜兼程,马不停蹄的一路赶往豫州。 路途遥远,途中遇雨,索性在客栈下榻,准备隔日一早再行赶路。 雨后的夜空无比清澈,数不尽的星子绽放着璀璨光芒,一弯新月被围绕其中,傅淮宸散步至中庭,抬头仰望,只觉烦扰一扫而空,唇角扬起久违的笑意。 淡玉,今晚的夜空甚美,你是否也正抬头望着? · 「瞧,这天上的星子可真多,真好看啊!」淡玉抬头看着繁星点点,唇角堆积着笑意。 段驍战俊朗的脸露出淡淡浅笑,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她,多么希望这样的岁月静好,如愿的持续下去。 二人与陆欣、周山同坐一桌于庭院,于月下乘风纳凉,饮酒畅谈。 「咱们已经许久没这样放松喝酒了,今夜大伙势必要喝个痛快。」周山拿起酒壶,一个个为其斟满面前的酒杯。 陆欣阻止了周山往她杯里倒酒,周山不明所以,陆欣却笑了,她羞怯说:「夫君,我……又有了身孕,实在不宜饮酒。」 「当真?!腹中胎儿多大了?可让大夫瞧过?」周山是又惊又喜,赶忙吩咐婢女给陆欣换壶茶来。 「瞧你乐的。方足叁月,大夫说胎象稳妥。」 「怪不得你近来都不让近身,还叁番两次拒绝同饮,原来是我错怪你了,此番要是能生个小棉袄,那该有多好!」他已经开始幻想,日后有女儿在身侧撒娇玩乐的模样,岂不快哉? 段驍战笑着道喜,心却在隐隐作痛,看着淡玉的眸光中平添了几许哀愁。如今周山夫妇尽享天伦之乐,而他与淡玉之间若有似无的情份,就快随着傅淮宸的再次出现,支离破碎。 鬱闷下,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又一杯,最后乾脆就着酒壶大口豪饮,好似如此就能将满腔惆悵一併吞尽。 陆欣见寨主不加节制的饮酒,意识到不经意间勾起寨主的丧子之痛,随即敛起笑容,语带歉意,「……顾着欢喜,却忽略了寨主和夫人的心情……实乃我和夫君的不是……」 周山站起身,躬身举杯,「恕属下一时欣喜过度,忘了顾及寨主和夫人的心情,还望见谅,属下自罚叁杯。」 「这是好事,没有不能说的道理,姊姊、周爷,恭喜你们,如此幸事,定要好好喝上几杯。」淡玉高举酒杯,「祝愿这回周爷和陆欣姊能如愿以偿,得个小棉袄,实现儿女双全!」 「承蒙夫人吉言,属下定能如愿以偿。」 「那我便以茶代酒,谢过夫人。」 酒过叁巡,周山已不胜酒力醉趴在桌,陆欣只好先行告退,着人搀扶他一同回屋。 淡玉嘴上咕噥着乾杯,却也迷迷糊糊的睡去,唯段驍战一人独醒。 庭院只剩他与淡玉,婢女全都被遣了下去。 默默望着淡玉酣睡的脸,段驍战托着腮,唇边漾起一抹苦笑,起身将人一把抱起,缓慢的走回淡玉所居的屋子。 淡玉被放下床榻,可双手却死死的勾着男人的后颈,嘴上喃喃而语:「回来了……就不准走……」 段驍战想松开她的手,却被她更使力摁下,不偏不倚吻上了她的脸,恰逢此时冬葵端着水进来,「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见!」羞涩慌张的放下水盆退下。 「淡玉,松手……你喝多了。」 「才没有!」只见方才还闭着眼的淡玉,现下却精神抖擞的,睁着水灵的眸子,眨着长睫盯着他,一点也没有醉酒的样子。 「我后来喝的可都是茶,茶若能醉人,那茶楼岂不是堪比酒馆了?」 「你——」段驍战瞠目而视,着实是败给她了,「所以你一路都在假醉酒真装睡?」 淡玉松开手坐起,嬉皮笑脸道:「嘿嘿!要不然呢?我瞧你一副心事重重,连我后来换了茶喝也没注意上。要不,你靠近点仔细闻闻,是酒气熏天,还是茶香四溢?」 面对她胸前硕大的浑圆一再逼近自己,段驍战都快把持不住,「我劝你别再靠近,要不然等会就别哭着向我求饶。」 岂料淡玉如初生之犊不畏虎,一而再再而叁的挑战他的底线,身子紧贴上他胸膛,清楚的听见彼此气息,眸光熠熠、笑眼盈盈,「我就偏要靠近……」 段驍战目光烁烁凝视着她,未几,他不忍了,大掌托住她后脑,一双带着酒香的薄唇便覆上微张的樱桃小嘴,以舌撬开了她的贝齿,探进了她檀口;就在淡玉以为他要进一步时,没想男人直接松了手,离了她的唇,挑眉戏謔一笑,拇指抹了抹唇,道:「真是茶香无误。」 「……」淡玉一时看得愣神,面色緋红。这男人跟她玩欲擒故纵是吧?!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也该回屋了。」段驍战见她似在晃神,伸手轻敲了她额头,「快躺下,别磨磨唧唧的。」 淡玉不服的哼了声,抚了抚额头,男人宠溺的轻捏了捏她脸颊,「咋了?还跟我生起气来了?」 「我不管,你得哄好我,否则别想出这房门!」淡玉双手双脚併用,死皮赖脸的紧巴着他不放。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是心心念念着那位侯爷?」实在是越看越不明白了,女人心海底针摸也摸不清。 「我已说过了,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确认他人是安好的,再说,我已经明瞭我们是结发夫妻,拜过天地,在眾人祝贺下成的婚,何况我们……已有夫妻之实……」淡玉话是越说越小声,脸蛋因羞怯而更加通红一片,气色看着也因此好了些。 将她搂入怀里,平静温和的道:「你能如此想,我很欣喜,可我希望你能过得自在、快乐,而不是违背自己的真心,如今我颠沛流离,也不保证能让你过得安稳,但只要我有一口吃,就绝不会饿着你。」有意放你走,可你寧愿留,那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再也别离去…… 淡玉静静的听着他说,眸中有泪在打转,他是这样为她着想,自己却次次伤他那么深,「对不起……我伤了你……折煞了你对我的好……」 「没有的事,别往心里去,睡吧!等你睡了我再离开。」 在她还没完全告别傅淮宸前,他绝不轻易再违背她的意愿行云雨之事。 · 连日来的赶路,傅淮宸的车马已抵达金银镇,虽是早早打听好淡玉如今的落脚处,但为怕打草惊蛇,他命人在离宅子不远处就将马车停下,徒步孤身一人前往宅子。 门卫见有人走近,提高警戒上前将他挡了下来。 「别那么紧张,本侯今日来,是想给云河寨主指条明路,劳烦通传一声,永平侯有要事与他商议。」 一听来者是永平侯,片刻不敢担误,随即留人守着门,一人则快步往里通传。 「寨主,永平侯求见,说是有要事商议,现人正在外头候着,小的见他独自一人前来,并无他人跟随,寨主,小的以为有诈,还请寨主思量,决定是否见他。」 「无碍,去请他进来吧!」段驍战放下碗筷,起身往前院厅堂去。 周山和余憬跟随在侧,就怕有个万一。 厅堂内,婢女为其上茶,段驍战使了眼色要周山、余憬等人全都退下。 他内心思肘,永平侯既敢孤身前来,劝降是其一,其二,他应是得知淡玉就在此处,也好,省了他再差人寻他。 「不知永平侯今日登门造访,有何贵事?用过早膳没?要不和我一同用膳?」 「段寨主有礼了。我今奉命前来,无非就是劝降阁下,如此武艺埋没江湖,岂不是可惜了?圣上爱才惜才,您若愿为朝廷所用,我可以保证云河寨的人民不再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傅淮宸说完抿了一口茶,放下手中茶盏,目光灼灼看向段驍战。 「承蒙圣上青眼,可我段某志在江湖,不在仕途,入朝为官,这辈子是想也没想,何况云河寨与朝廷势不两立,朝廷对各寨百姓的赶尽杀绝,我等可见识过了,这可不是永平侯区区几句,就能一笔勾销的事。永平侯,今日你算是白来一趟了。」段驍战黝黑的眸中满是坚定。 「郎君不妨试试?」不知何时,淡玉竟悄悄来到厅堂。 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站在眼前,这一面得来全不费工夫,就这么轻易见上了,傅淮宸一时半刻愣了神,还以为自己错看了人。 段驍战大器的起身退至一旁,「淡玉,既有故人来访,想必你俩有许多话要说,我就先行告退。」说罢,他独自一人漫步至凉亭去。 「许久未见,你竟消瘦了不少,许是他苛待了你?」傅淮宸的心疼表露无遗。 淡玉摇摇头,「他待我很好,倒是你,伤怎么样了?你是从何得知我在这儿?」 听见她说段驍战待她好,傅淮宸心中一阵酸楚,眼眶早已泛红,「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子可安好?」 「我一切都好,你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但求来世做牛做马报恩于你。」淡玉说着就要跪下,被傅淮宸即时制止。 「你我数月未见,竟如此生疏了,淡玉,我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同我走?」 「此生已无缘,不如断了念想,对彼此都好,且我早有耳闻,你已与郡主成了亲,而我是驍战的妻,你我再无可能,我们该做的是珍惜眼前人。」 柔嫩的嗓音,说着最残忍的话,宛如一把利剑狠狠扎进傅淮宸的心,痛得令他无力反驳,「我……我……」 断了念想,谈何容易? 「此生结不成连理又如何?有些情感远比这来的深,不是吗?」淡玉嘴上说的轻描淡写,内心却在淌血。 傅淮宸难受蹙眉,闭眼那一瞬,泪水自眼角滑落,「我尊重你的抉择,愿你馀生快乐,我们……就此别过……」 淡玉只淡定的点点头,对外头候着的婢女喊了句,「来人,送客。」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宛如肝肠寸断,泪如雨下。 内心纠结、挣扎,终是忍不住小跑着追了出去,「淮宸——」 刚踏出门槛,傅淮宸闻声停步,转过身去,望向她的目中带着叁分期望,「趁我还未离去,你若反悔还来得及。」他伸出了手,等她奔赴而来。 段驍战默默站在远处观望。 这是场赌注,赌的便是淡玉的真心。 「弃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饭……从此各自珍重。」这一别,或许再也无相见的时候。淡玉明白是该划清界线了。 最后一点奢望破灭,傅淮宸的手无力的重重垂落,他选择不做回应,深深的凝视她良久,红着眼转身离去。 恨在迟相识,有缘而无份,最终落得两处间愁。 回程的路上,傅淮宸始终沉着脸一语不发,一路上没人敢问,也没人敢贸然打扰。 回到侯府后,他一直鬱鬱寡欢,洪姝玥多次想见上他一面都吃了闭门羹,这可把她气得往朱煜身边推了去。 煜王府—— 「煜哥哥!煜哥哥!」洪姝玥提着裙摆大步流星的直奔朱煜的寝殿。 守在屋外的婢女来不及往里通传一声,洪姝玥就已逕自推门而入,娇嫩的嗓音小声朝里喊:「煜哥哥,你在吗?」 轻手轻脚的往里走,眼前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屏风,悄悄探头惊见朱煜光裸着身子背对着她,正踏出浴桶外,那精壮结实的背膀,紧緻白皙的腚,令人血脉喷张,洪姝玥害臊的正转身准备溜之大吉,朱煜已发现她并从后将她紧搂。 「玥儿……你想我?」朱煜哑着嗓贴着她耳鬓用气音说着,唇瓣在小巧的耳珠上廝磨,热呼呼的气息打在耳畔,令她骨子里窜上一股酥麻。 大掌在洪姝玥的胸前游移,探入衣襟内揉搓,娇俏的乳首被戏弄的挺起,紊乱了她的气息,脑子陷入一片空白之中,齿间溢出了细微呻吟。 「别这样……」洪姝玥娇嗔着。 「那这样……如何……」朱煜的手已然滑落到她腰侧,恣意妄为的扯下她的裙,指尖隔着褻裤在她私处间绕着圈的挑逗,他身下的肉柱也在不住的涨大,顶着女人翘而圆润的腚,令她不自觉微微发颤。 「唔……煜哥哥……你顶着人家了……」 不知何时,身上的衣物全被朱煜褪了个尽,两人往床榻倒去。 四唇相贴,霸道的舌不留馀地直探她口中,缠绕着她的小舌,贪婪的汲取她口中汁液,发出阵阵吸吮的啾啾声响。 娇嫩脸蛋如天外晚霞,美得令人醉心。 灵巧的舌来到她胸前起伏的白嫩肉团,朝那粉红乳首绕着圈儿的舔舐,时而以舌戳弄,时而以口吸吮,酥麻快感奔涌而至,蜜缝被指尖逗弄的淌出水来,小脸满是欲色,微微扭动了身子。 「还不承认你动情了……」指尖没过多停留的往湿润的花穴攻入,「啊!」洪姝玥下意识夹紧了腿,可那指尖却在花径内躁动乱窜,爽得她娇吟不止。 男人将她双腿分开,巨物在蜜缝间蹭了蹭,接着狠狠的肏入,「别……啊啊……」花径内被磨蹭的又出了不少水,打湿了两人交合处,硬挺的巨物在穴里持续涨大,九浅一深的抽插着,令洪姝玥如上云顶,一双柔荑紧拽软枕,口中是断断续续的淫声浪语。 在一次又一次换位交合,快感随着抽插得以到达巔峰,花穴内壁猛的紧绞巨物,精关失守,浓稠温热的白浊如千军万马奔至子宫。 洪姝玥瘫软在朱煜胸怀,性器依旧结合在一起,朱煜轻抚她冒着汗珠的额头,眸中欲色未减,「要不再来一回合?」 「什么?!」没来得及反应,朱煜翻身又狠狠要了她。 直到两人筋疲力竭,已是过了晌午。 洪姝玥身上到处都是云雨后的红痕,花穴也肿痛涨热着,她指着身上的痕跡娇嗔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朱煜端来水盆,拧了拧布巾,「躺下,我瞧瞧。」 她如小猫般温顺听话,由着他擦拭身子,可当男人分开她腿那一刻惊得直呼别再来了,男人俊美的脸庞玩味ㄧ笑,「看我把你给折腾的。没事,张腿,本王替你清一清。」 羞涩的张开玉腿,清晰可见被撑得闭合不上的花口如一张小嘴,花瓣肿涨通红,他怜惜的轻轻擦拭那被摧残后的花瓣,那动作撩骚得她下身不由得的一紧,混着白浊的淫液被挤了出来,朱煜使坏的将指头插入,将里头的浊液抠出,洪姝玥咬着唇吟哦不已,床榻上被浸湿了一片,空气中瀰漫淫靡之气。 擦拭乾净后的花瓣看得令人垂涎欲滴,朱煜埋头伸舌逗弄着花缝间的小花核,把洪姝玥弄得一惊一诧,直讨饶,「啊~别再折磨我了……」 朱煜哼笑着停下动作,「好好好,本王看你也累了,下回再好好折腾你!」 洪姝玥媚着眼,一隻玉腿轻踹了他胸口,被他握在掌心爱不释手的摩挲。 · 回到侯府天色已沉,洪姝玥拖着发软的双腿下了车,颤颤巍巍的一步一步走入侯府,云豆早就急不可耐的等在了门口,「郡主,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到这个时辰才回来?」 「回屋说。」 主僕二人缓缓走回所居的小院。 云豆刚伺候她躺下,便惊见她颈子上的吻痕,「郡、郡主,你颈子上怎么有红印?」 「没、没什么!只不过被虫子叮咬罢了,大惊小怪!」洪姝玥的眼神飘忽,伸手抚了抚颈项,心中暗骂道:真是的……王爷也太不小心…… 云豆虽心有疑惑却也不好辩驳,只是纳闷的点了点头,看洪姝玥一直捶着腿,便出手帮她捏捏,「郡主是去哪了?也不带上奴婢,让奴婢好等。郡主想必还未用膳,奴婢去小厨房通传一声,让她们给您做吃食。」 洪姝玥慵懒的摆摆手,云豆福了福离去。 第四十章 「夫人这是去哪了?怎么到这时辰才回来?」傅淮宸从容不迫的踏进门,见她第一眼便关心道。 「淮宸……你不是不愿见我?怎么今日……直接往我房里来了?」洪姝玥侧撑着上身,虽她尽可能表现的平常,可眼里的慌张还是出卖了她。 傅淮宸故作亲暱,靠上前扶她坐起。 房中焚香炉内正燃着鹅梨帐中香,但对于嗅觉敏感的他,还是嗅出了她身上一丝淡淡的龙延香气。 府中未曾燃过龙延香,她这是去哪沾染上的气息? 「你……你从未与我如此亲近……」此刻洪姝玥的表情并无想像中含羞带怯,反倒是极其不自然的闪躲他的目光。 她不经意的撇头,洩漏了颈上ㄧ抹曖昧红痕,男人讶然之虞,心中萌生猜忌,却也不急于证实,一反常态,温声道:「我俩既已有夫妻之名,可直至今日成亲已有数月,而尚未有夫妻之实,于情于理,合该是当完成那日没成的洞房花烛。夫人,要不今日……咱们圆房?」 圆房二字,说的即具挑逗意味,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始终不离那张带着慌乱的小脸,炽热且深情。 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攻势,洪姝玥显得更加束手无策,忙找藉口推託,「淮、淮宸,不瞒你说,我这几日来了月信,实在不宜同房……来日方长嘛!不急于一时……」 「既如此,我便不打扰夫人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留,夫人你好生歇息。」傅淮宸仍旧面不改色的笑道。 洪姝玥暗暗舒了口气,生硬的挤出一丝笑容,「那夫君忙完也早些安置,别累坏了啊!」 傅淮宸点点头,为她盖上被子。 回到书房后,立即向文宝交代,「找个人盯紧夫人,去了哪、见了什么人都ㄧㄧ向我回报。」 「侯爷,莫非是怀疑……」文宝才刚开口,便迎来傅淮宸一记白眼,「揣测主子心思,视为不敬,你想受罚吗?」 文宝急忙摇头,「不不不,小的遵命,小的遵命……」 · 来到金银镇已逐渐习惯了这儿的生活步调,段驍战与雷征决定在金银镇上合伙开间餐馆,今晨便早早相约出门看铺子。 淡玉吃过早饭间来无事,与陆欣和冬葵、苾瑶在凉亭里缝製着鞋垫子。 陆欣感叹,道:「这咱们离开荆州至今,也有一段时日,寨里的人非死即伤,好些人甚至已没了踪影,不过好在咱们几个都还安好的聚在一块,实属不幸中的大幸了。」 「姐姐,别再想伤心事了,你怀着身孕,要保持愉悦才是。」淡玉放下手中物品,搭上陆欣的手。 「说的也是……逝者已矣,我们该做的是连同祂们的份,努力的活下去才是。」 说话间,牧牧带着照辰、喻之找了过来,「娘亲!」两个小的孩子齐声喊着陆欣。 「哎!我的好孩子们!」陆欣眉开眼笑亲暱的搂着叁个孩子。 「如今牧牧长大了,还能帮衬你娘亲带弟弟,真好!」淡玉眼里流露着对牧牧的讚许。 「寨主夫人,您若是与寨主爹爹生了弟弟、妹妹,我这个当兄长的定也是会帮衬着照顾的!」牧牧自信满满的拍拍胸脯。 岂料他话音刚落,陆欣微皱眉头略显尷尬,朝牧牧使眼色,「牧辰,快别说了……」 淡玉知道陆欣是不想她勾起伤心事,但她已对滑胎一事渐渐释怀,微笑着看了看陆欣和牧辰,「牧辰能有这份心,咱们该表扬才是。」 照辰和喻之在一旁玩闹了起来,气氛好不热闹。 这俩孩子年纪相仿,只差了几个月,照辰是青龙少寨主何昇的儿子,眉宇间生得极像,不过周山夫妇依然把这孩子当成了亲生子般疼爱有佳。 淡玉把两孩子喊到身旁,爱不释手的蹭蹭他们小脸,「怎么那么惹人爱呢~」 · 傍晚时分,段驍战和雷征回到了宅子,雷征送他进宅后便离开,段驍战迈着步伐走至淡玉的小院。 小院里,枫树下站着一身素白倩影,一阵风吹起,枫叶被吹得离了树梢,一片橘红色枫叶不偏不倚缓缓落入她伸出的掌心;不忍坏了如此美景,他静静的、痴痴的凝望着她的笑顏。 淡玉把玩着掌心的落叶,旋身才发现他站在身后,惊愕的喊叫出声,「喝!怪吓人的,怎么不喊我一声……」拍拍胸口为自己压压惊。 「方才我见到了美人赏枫,如此美景,喊了你我还看什么呢?」 「越发油嘴滑舌,想必当年我就是这样让你给拐了去?」 段驍战搂过细腰,俯身亲吻她姝丽的脸庞,注视她的眼眸都是爱,「谁拐了谁还说不定呢……」 这一刻的深情凝望,淡玉莫名芳心暗动,踮起足尖仰头生涩的吻上了他,情丝繾綣,繚绕心悬,原来他才是自己刻骨铭心的爱,记忆遗忘又何妨?来日方长,还有更多回忆等着他们一同编织。 「驍战,你想不想我给你……生个小公子?」淡玉娇滴滴的低着头,以食指勾着段驍战腰间的系带。 「当然好!我不仅要小公子还要个小棉袄!」 男人眼里大放光彩,一把扛起娇躯,急不可耐的往屋里去。 衣物散落一地,两人拥吻缠绵榻上,吻得忘乎所以,好似要把失去的部分全都补足,重逢后的夫妻敦伦,虽说也不是头一回了,可在他面前赤身裸体,还是令淡玉深感羞窘。 「你害臊的模样,甚美……」 炙热的瞳眸里爱意蔓延,他的吻如细细雨点,落在额间、鼻樑,乃至傲立胸前的两朵粉嫩蓓蕾,她被撩拨的心痒难耐,腿心间的花蕊吐了些许蜜液,湿润了娇嫩的穴口,段驍战的大掌往下探至嫩穴,指头就着分泌出的蜜液一下戳进了里头,随着不断抠弄,淡玉娇吟的越加放浪,男人胯间的巨物也随之膨勃。 「啊~」一股酥麻猛烈在血液里流窜,舒爽到极致时淡玉私处喷溅出了水液,身子一颤一颤的同时,圆润的肉团跟着抖动,令人色欲朦心,坚挺的男根顶着穴口噗哧而入,深深顶上她柔嫩的爽点,「唔……驍战……」她向他索吻,段驍战覆上她微啟的唇瓣,猛的一阵肏干,她受不住撇头离了他的唇,放声呻吟,花穴里的淫液被捣鼓的糊了腿心。 「啊啊……不来了……」她的玉腿随着交合的动作在男人腰侧乱颤,纤纤十指抓挠着结实的背膀,他缓了缓动作,淡玉对上他一双欲色浓厚的眼眸,羞得紧闭上眼,段驍战唇角微勾,撤出男根将她翻过身背向他,再一次顶了进去,盈盈柳腰,欺霜赛雪,娇俏浑圆的肉腚被顶得啪啪作响,这姿势看不见段驍战的脸,淡玉放开来的浪叫着,自主的迎着身后撞击。 揉捏着肉腚,狂抽猛送,雪白的肉腚被他掐的留下了红通通的指印,肉壁绞着男根越发的紧,段驍战一声闷哼,浓浓的精水如同触发的机关迅速射出。 淡玉软了身子,上身趴在榻上,交合处还紧连在一块,直到精水澈底洩尽,男人才心满意足的撤出,让她平躺床上,接着将一旁的迎枕垫至她臀下,抬高了玉腿跨至他双肩上。 「别啊……我好累呀……」真的是怕了,她全身乏力的求饶。 段驍战神秘的笑了笑,「听说……完事后抬腿比较容易怀上。」 肏肿的蜜穴因着角度的关係一览无遗,看着从嫩穴流淌而出的混浊,段驍战动手拨回,饶有兴致的玩弄着黏糊糊的花瓣和小巧花核,淡玉扭动着臀,那处此刻是经不得刺激,稍稍逗弄就又淌出水来。 半晌,段驍战叫了水,为她擦拭私处,淡玉很难为情的夹腿问道:「从前……我们欢爱后,你也是如此帮我……清理下身?」 他轻掰开她双腿,柔声道:「是啊!谁叫你是我夫人,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往后亦是如此。」 淡玉脸更红了,心儿扑通扑通的好似要蹦出来。 穿好衣物,段驍战坐靠床头,淡玉趴卧在他胸前,静悄悄的睡得香甜,冬葵前来送膳,男人还特意命她噤声,就怕扰她清梦。 直到半夜,淡玉迷迷糊糊转醒,才发现自己一直睡在他怀里,微微挪动身子,深怕压麻了他手臂,岂料还是惊扰了他,低哑软绵的男嗓自耳边传来,「别动……让我再搂你一会……」 淡玉转向他,轻啄了他唇撒娇道:「我饿了~」 「嗯……你再亲亲我,我便起。」段驍战撒娇的讨吻,淡玉捧着他脸,学着他将舌探入他口中,被他轻咬了一口,缩了回去,媚着眼捶了捶他心口,「不跟你闹了~」 命下人热了饭菜,同桌进食,茶馀饭后,聊起了今日铺子的事。 「今日与雷寨主外出看铺子看的如何了?是否有找到合意的?」淡玉倒着茶,满屋子茶香四溢。 「很顺利,租赁点在镇里最热闹的地带,不日就能开始筹备,届时再劳烦夫人帮衬着打理,可好?」 「好好好!夫君的事业,身为娘子的我理当尽力协助。」 段驍战甚感欣慰,抚着她一头乌黑青丝,「我的婉卿,今生有幸与你相爱相守,乃是我这辈子的福。」 「驍战……李婉婉,那是我原来的名吗?」 「是啊……你若不想改回从前的名,我不介意一直喊你淡玉。」他明白淡玉这名字,对她而言有着捨弃不了的意义。 「谢夫君谅解,永平侯于我有救命之恩,这名字亦是他给的,他说就当我重生一回。既如此,从前那个李婉婉便已不復存在。」 这段话,令段驍战忆起顾言死前说的话——「露水夫妻」;他惆悵的叹气,点点头,「都依你。对了,今年错过了你的生辰,也错过了中秋团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儘管说出口,在我力所能及我定允你。」 淡玉轻轻摇头,唇角上扬,「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只求馀生能与你叁餐四季,多子多孙,多福多寿,白首不相离。」 「那我可要好生练练身子,才能与你成就多子这部分,多孙的部分,就交代咱俩的子子孙孙去。」 「夫君孟浪~」 小院里满是两人嬉闹的欢声笑语;幸福莫过于此。 · 入冬,大雪纷飞,皑皑白雪覆盖了人间。 聚宾楼开张至今生意兴隆,尤其是镇店佳餚——脆皮全鸡,深受饕客们的喜爱,淡玉和陆欣忙里忙外的招呼客人,冬葵和苾瑶在厨房里打下手,忙得不可开交。 照辰、喻之还很黏陆欣,便也带了过来让牧辰照看着,岂料,两个小萝卜头趁牧辰不注意跑了出去。 他俩出了餐馆,便注意到有个衣衫襤褸、浑身发抖的男子瑟缩在一旁,方要上前,牧辰追了出来,准备把人给逮回去,他也注意到了男子,先催促两个弟弟进屋后,他回头把男子扶起,「这位公子,外边风雪大,您随我入内吧!想必您也饿了。」 男子本想拒绝,无奈是真的又饿又冷,只好欣然接受,随着牧辰进餐馆。 基于担心他怕引人侧目,牧辰将人带至角落的位置,「您先请坐,我去让人给您拿些吃的。」 「谢谢小兄弟,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男子感激涕零的说。 照辰这小顽皮好奇心十足,见牧辰离开,他偷偷溜到男子身边,睁着大眼直盯着瞧,童言无忌的说:「为什么您脸上脏兮兮的?」 「孩子,那是因为叔叔四处流浪,无家可归。」 男子尽可能掩饰内心的悲伤,可眼角泛泪的模样还是被发现。 「叔叔,男子汉,大丈夫,不哭不哭。」 这样小的孩子也懂得安慰人,男子心里不由得浮现一丝温暖,抬头正眼看他,霎时倒抽一口气,这孩子简直像极自己儿时的模样,「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嗯……」照辰伸出肉肉的手指头数着,「1、2、3……叁岁。」 「叁岁……若我的孩子还在,也是这年纪了……」男子感叹的红了眼眶。 淡玉和陆欣听说了男子的事,特意让厨子烧了好几道菜,陆欣温声招待道:「您儘管吃,不够可以跟我说,别客气啊!」 男子傻傻看着满桌令人垂涎欲滴的菜餚,嚥了嚥口水,道:「这……太丰盛了……我身无分文,怎可白白吃了这些……给我点剩饭就行……」 「我家厨子做多了,你就权当是帮忙吃掉。」见男子犹豫不决,她又道:「放心吃,绝不收您钱。」淡玉说着将筷子塞进他掌心。 男子热泪盈眶,跪地就要给她俩磕头致谢,淡玉赶紧扶起他,「哎!都是努力在这世间活着的人,公子大抵是一时遇上了什么困难,我们不过有缘相助罢了。」 「谢谢姑娘们的善举,来日我何某发达了,定不会忘了这份恩情。」 此时段驍战採购了食材回来,淡玉迎上前帮忙,顺道将男子的困境知会他一声。 得知此事,他特意拿了壶高粱酒来到男子桌边,「这酒我请你,喝了暖暖身子。」 男子放下碗筷,抬头道谢的瞬间,他俩认出了彼此。 「你是……段驍战?」 「你、你是何昇?!」 他俩过于激动的情绪,引来在场宾客的注目,段驍战连忙起身赔不是,「抱歉惊扰了各位,今日聚宾楼喜逢故友,掌柜的高兴!今日就不收酒钱,大家儘管喝!」 眾宾客齐声叫好,段驍战乐呵呵的坐了下来,给何昇倒了一碗酒,「想不到还能与你见上一面,说说吧!你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以往在何昇身上的意气风发,早已不復存在,段驍战不禁突生感慨。 何昇左顾右盼后,道:「这儿人多,我们找个地方说。」 移步至阁楼,何昇才侃侃而谈,讲述了青龙寨遭围剿后,他四处逃命一路风风雨雨来到豫州,最后流落到金银镇的种种,想到亲人各个遭遇杀身之祸,还有他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儿子,不禁悲从中来。 「那孩子……大抵是跟着他娘亲命丧九泉了!」 「不,孩子还活着,想必你方才已经见过了。」段驍战一席话,令何昇诧异的瞪圆了眼。 「是、是方才那孩子吗?」他难掩喜悦之情,没承想在这辈子还能有幸重拾亲情。 「嗯,他身上始终带着一块玉件,为防遗失,我让他养父给他绑了绳,日日戴在身上。」 「我能看看他身上戴的玉件吗?」何昇满怀期望,他很想得知那孩子是否就是自己的亲生子。 段驍战起身要他稍待一会,下了楼将照辰给带上。 「寨主爹爹,这是要做啥呀?」照辰不明白大人的用意,歪着头挠了挠脑袋瓜。 段驍战取下照辰胸前的玉件,递给了何昇,「你看看。」 何昇将那玉件捧在手心细看,一股强烈的熟悉感令他心咯噔了下,双手不住的颤抖,这玉件可是当时他夫人生下孩子后,他亲自放在孩子身上的啊! 「是我儿无误!段寨主……谢您不计前嫌,救了我儿性命,我何昇愿效忠于你,我这条命今后便是您的了!」 「照辰,听我说,他是你亲爹,以后也要好好孝顺他,明白吗?」段驍战将照辰拉到何昇身边,轻声交代。 照辰一时间还摸不着头绪,怯懦的躲到段驍战身后,紧紧攥着他衣服不放,只露出半边脸偷偷盯着何昇瞧。 何昇见状不免有些失落,但还是笑中带泪的道:「无妨,只要这孩子平安健康就好,相认的事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