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骄阳》


 第一章人生初见

    在新加坡三年的打工生涯结束后，凌霄决定回国。
    八月末，飞机降落在省会的机场。
    随后凌霄坐车到小县城再回到枫林镇的老家。
    行李箱放好以后，再把书包往座椅上一甩，整个人简直是神清气爽，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车子跟着不平的路面晃动，眼前慢慢闪现的都是自己小时候熟悉的风景。
    这街道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更旧了一点，人更少了，其中以老年人居多，年轻人的身影很少。
    凌霄把车窗再掰开了一点，仰着脸，让小镇的风吹拂着脸庞。
    夕阳把天空染成橙黄色，这八月末的骄阳仍在诉说着自己如火的热情。余辉洒在她的脸上，夕阳映在她的眼睛里。
    凌霄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忽然不是那么想回自己家，就发消息给自己的发小徐闻音，问道：“你今天能不能收留我？”
    徐闻音看到消息后回复：“到学校门口了给我发消息，我下课了来接你。”
    凌霄快速回复：“好，那我准备下车。”
    车子在枫林中学门口停了下来，凌霄把行李箱从车上拖下来，箱子本身过重，落地那一刻是直接砸向地面的，两个轮子当场就裂开了。
    这个箱子或许跟凌霄一样，都老了。
    又累又饿的情况下再遇到这种事情真是太倒霉了，凌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给徐闻音发过消息之后，凌霄在想怎么把行李箱搬进去。
    正在凌霄为怎么搬行李箱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提着桶，桶上盖了浅蓝色布的老奶奶打量着凌霄：“老师，要不要姜花啊？”
    还没等凌霄开口，老奶奶把花拿了起来，递到凌霄跟前。淡淡幽香沁人心脾。
    望着老奶奶头上的汗珠，凌霄伸手接过了姜花，问过价格之后凌霄就开始掏钱。
    老奶奶看着空空的桶，笑着走了。
    凌霄一手抱着姜花，一手小心翼翼地推着行李箱往前走。
    走到校门口，凌霄抬起头准备开口喊门卫师傅帮忙开一下门，抬头的瞬间凌霄对上一道目光，一个人朝门卫室旁边的小房子走来。
    两个目光好奇地看了对方一下，但又很快错开。
    凌霄告诉门卫师傅自己是徐闻音的朋友。
    门卫师傅就打开了校门让凌霄进来，一边走一边说着：“我去给你找个椅子来。”
    凌霄应着：“哎，谢谢啊。”
    凌霄单手摆弄着行李箱，背后传来平和的声音：“我来帮你吧！”
    凌霄回过头，看到的是刚才目光对上的那个人。
    “谢谢你，轮子刚刚摔坏了，不太好搬。”凌霄交代着。
    那个人双手环抱住行李箱，很轻松地就进到了门卫室。
    凌霄跟在后头，连忙说谢谢。
    这时门卫师傅也把椅子搬出来了，凌霄放下姜花之后，艰难地取下沉重的背包。
    等物品都取下之后，凌霄看到那个人搬着一筐东西走远了。
    凌霄还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偏瘦的背影。
    从学校的大门望过去，右边是一个带有坡度的水泥路，左边是操场，那个人原来是体育老师，带着学生在上体育课。
    新学期刚开学不久，操场那边的孩子却没有一个懈怠的，凌霄感叹着孩子们的激情，就这样坐着看操场上那群运动的身影一直到下课。
    下课铃声响起时，门卫师傅站到校门口开始了他的工作。
    徐闻音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门卫师傅面前，门卫师傅直指门卫室。
    徐闻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凌霄面前，张开双臂抱住凌霄：“你终于回来了。”
    “是呀，终于回来了。”
    凌霄笑过之后则是一脸无奈：“赶紧帮我搬东西吧！行李箱轮子坏掉了，恐怕只能扛着了。”
    徐闻音自认为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打算把行李箱扛在自己肩上。
    刚提起起行李箱，稍微离开地面一点，徐闻音发现自己低估了行李箱的重量，又赶紧撒手。
    徐闻音没好气地说：“你这是装了什么，重死了，我搬不动。”
    凌霄摸着行李箱说：“这两年积累的杂物，实在用惯了不想丢就带回来了。”
    操场上的学生跟老师刚好搬着一些体育器械向门卫师傅旁边的小房子走来。
    这时徐闻音对着一个学生说了一句：“把你们老师叫过来一下。”
    学生跑过去告诉老师之后，体育老师用手指了一下自己，想确定徐闻音是不是在叫自己。
    徐闻音赶紧招手，示意体育老师过来。
    凌霄这才看清楚是一个穿着黑色T恤，个子比较高的体育老师背对着夕阳走了过来，那张脸庞也越来越清晰，脸上没有笑容，从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还未等他站定，徐闻音开口说：“我朋友的箱子坏了，我们搬不动，可以帮我们搬一下可以吗？”
    凌霄把徐闻音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你都把人叫过来了，人家还怎么好意思拒绝。”
    对面的老师听到了，随即开口说：“可以，正好顺路。”
    那位老师说着就把行李箱扛到了自己肩上，都没有时间留给凌霄尴尬。
    徐闻音把凌霄的背包拉下来背在自己身上，三人并排朝着斜坡走去。
    徐闻音开口打破平静：“你看，男的搬东西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我说你就该找个男人帮你做这些事。”
    凌霄伸手拍了一下徐闻音的背，“你赶紧闭嘴吧，我没力气跟你斗嘴了，快要饿死了。”
    “是你自己傻呗，到机场的时候就给我发消息说好饿，从你下飞机到现在都多久了，自己不知道找点吃的。”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机场火车站这些地方的东西不好吃还贵。”
    徐闻音接着回：“还不是你自己挑，经常听你吐槽新加坡吃的不合你胃口，都不知道你在那边怎么活下来的。我上课上累了可没力气给你做，我告诉你今天食堂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啊，别给我挑三拣四啊。”
    凌霄用剩下为数不多的力气无奈地说着：“知道了，我保证不挑食。”
    男老师只在旁边听着二人的交谈，心想这行李箱确实是有些重量的，旁边这个瘦小的人带着行李箱实在是吃力。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凌霄的影子还没够到他的肩膀。
    走着走着也就到了教师宿舍，宿舍楼总共五层楼，徐闻音告诉凌霄她住在三楼。
    看着这楼梯，凌霄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啊，要爬楼梯啊？！”
    徐闻音没好气地说：“总共就这么几层楼，你还想给装个电梯是不？”
    凌霄想着终于能休息了，就算手脚并用也要爬下去，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不能浪费资源。我们走吧。”
    徐闻音在前面带路，凌霄借着扶手艰难地往上移动，男老师扛着行李箱走在后面。
    徐闻音一开门，凌霄看到沙发准备过去躺下，想到自己的行李还在别人身上，凌霄转过头，男老师在门口蹲下，顺势要将行李箱放下来，凌霄赶紧过去过去帮忙扶一下行李箱。
    凌霄想要表达一下谢意：“谢谢您啊，那个……老师，您贵姓？”
    男老师愣了一下，忽然被人这么尊敬地称呼，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回答道：“免贵姓姜。”
    接着又补充：“生姜的姜。”
    徐闻音一听到“生姜”二字，突然就大笑起来，凌霄和姜老师在门口一脸疑惑。
    徐闻音一路叉着腰笑着走到门口，说道：“她最讨厌吃生姜，她跟生姜有仇的，你在这给她说生姜，哈哈哈哈哈。”
    凌霄在旁边涨红了脸，尴尬地笑了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是想着问清楚人家的姓好道个谢的，没成想发生这样的事。
    姜老师在旁边也尴尬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对凌霄说：“那你们休息，我先走了。”
    凌霄回着：“谢谢你啊，姜老师。”
    “不客气。”说完姜老师转过身走了。

 第二章干饭重要

    凌霄关上了门怒气冲冲地对徐闻音说：“大姐，你今天专门跟我抬杠的是么？我这才刚回来你就这样对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诶，打住打住，你还想不想我去食堂打饭给你吃的，想的话就闭嘴。”
    看着徐闻音说话贱兮兮的样子，凌霄真想上去踹她一脚。
    凌霄看在饭的面子上还是用着撒娇的语气求着徐闻音：“好姐姐，求求你了，我要饿死了，快去打饭给我吃吧。”
    徐闻音略带嫌弃地说：“哎呀，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戏真多。你去洗个手洗个脸，坐着等我就是了。”
    拿到饭碗徐闻音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凌霄准备把头发散开，又打趣地说：“你不要现在去洗澡啊，我怕你晕过去，我可搬不动你啊，到时候总不能又找男老师来帮忙吧！”
    徐闻音明明是想提醒她，说出的话总成了损人的，说完赶紧开门走了，剩下凌霄在房间里面翻白眼。
    徐闻音刚出门，住在隔壁的陈老师喊住了她：“徐老师，你去食堂打饭吗？帮我带一下吧。”
    话音刚落，徐闻音还没来得及拒绝，隔壁的英文老师就已经把饭碗塞到徐闻音怀中了。
    徐闻音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三个碗在想等下怎么拿回来。走到二楼恰好又看到了姜老师在关房门。
    徐闻音看到他拿着碗，估计也要去食堂了，“姜老师，你好人做到底，等下帮我带饭呗！”
    说着举起了手中的三个碗，又解释道：“陈老师也让我帮忙带，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就……”
    “嗯，可以的。”
    凌霄站在客厅环视了一圈房子，一如徐闻音的风格，东西摆放整齐，整个房间干净又整洁。
    风吹动客厅的窗帘，夕阳的光芒随着窗帘的摆动闯进房间，落在墙壁上，像是在墙壁上画了一幅耐人寻味的油画。
    到了食堂，徐闻音一看到今天的菜嗤笑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姜老师不明所以，却也并没有问为什么。
    还是徐闻音先开口：“你看这不管是素菜还是荤菜都放了生姜。”
    姜老师想到了刚刚徐闻音说的凌霄讨厌生姜的事情了：“不吃饭，不行吧？”
    “她肯定会吃的，你不知道她为了吃饭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到时候她会一五一十地把姜全都挑出来，你是没见过我那个同学挑姜的样子，那是她最有耐心的时候了。”
    二人带着饭碗走回了宿舍，徐闻音先是敲了自己的宿舍门，然后接着往前走去敲隔壁老师的门，准备把饭送给陈老师。
    姜老师站在徐闻音宿舍的门口，听到门内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和雀跃的声音：“来了，来了。”
    凌霄带着谄媚的笑容欢喜地去开门，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朋友，凌霄的笑容定格住了，也忘了打招呼。
    一个甜甜的笑容浮现在姜老师面前，凌霄的头发候披散开来，微风把眼前人的头发吹得恣意晃动，夕阳从窗户后面透过来，光芒轻轻地落在她的背后，衬得她的发丝在发光。
    姜老师看得有些出神了。
    凌霄笑容僵住的时候，还是姜老师首先开口：“徐老师拿不下，我顺路帮她带回来的。”
    姜老师说完就把饭碗递给凌霄，凌霄这才明白怎么回事，连忙道谢：“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顺路而已。”姜老师说完转身离开了。
    柔和的夕阳很好看，姜老师在楼道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夕阳之后才走。
    徐闻音把饭碗交给了隔壁的英语老师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徐闻音前脚刚一进来，就听到凌霄聒噪：“你怎么又麻烦那位老师啊？我还以为是你，笑得跟个二百五似的去开门，看到的是他，要尴尬死了。”
    徐闻音解释了一番隔壁老师要求帮忙带饭的事情，又提到姜老师：“不知道是他自己不太会拒绝别人还是他觉得大家都是同事帮帮也无所谓。从没听到他有什么怨言，大家都挺喜欢找他帮忙的。”
    凌霄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哦，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麻烦人家两次也不太好吧。”
    徐闻音知道凌霄不喜欢欠别人的，想了一会儿说：“以后有机会还了这个人情好吧。”
    凌霄回复说：“嗯，不欠人家的就好。”
    徐闻音想到了菜里面的姜，笑嘻嘻地对凌霄说：“今天的菜一定是你喜欢吃的日常菜。”
    凌霄打开饭碗的盖子，清炒小白菜、红烧鱼块、红烧狮子头，确实都是自己喜欢的日常菜。
    看到小白菜上方沾着黄色碎末，凌霄明白了那是姜，没办法，早已饿到不行了。凌霄一边吃一边往垃圾桶里吐姜末。
    徐闻音嫌弃地说：“你搞得恶心死了。”
    凌霄也无心接话，只顾着埋头苦吃，家乡的菜似乎更有菜味。
    很快清炒小白菜和红烧狮子头就被消灭光了，凌霄吃起来觉得鱼肉有些老了，红烧鱼块基本没怎么动，只尝了一点就放着了，又把汤给喝完了。
    徐闻音把碗洗完之后对凌霄说：“我去办公室啦，你自己早点休息。”
    凌霄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之后就去冲了个凉，接着就躺到床上去，睡意很快袭来。
    第二天一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凌霄换好衣服后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要九点了。
    没想到自己睡得那么死，又看了一下微信上徐闻音的留言：饭卡放在梳妆台上，你拿去吃早餐。中午的时候提前去食堂帮我打饭。
    凌霄想着这个点了食堂肯定没吃的了，就在徐闻音的房间里翻出了一点面包和其他零食，吃完之后稍微打扫了一下房间。
    距离中午饭点还有一段时间，就顺手从书桌上翻来一本书，躺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教学楼那边的铃声不知道响了多少次，凌霄忽然坐起来看了一下手机时间，马上要到十二点了，就赶紧去食堂打饭了。
    刚打完饭出来已经有一群学生往食堂冲过来了，大概是因为今天周五了学生们好像格外兴奋，这奔跑速度不亚于百米冲刺。
    二人吃过饭打算午休一下，窗外的蝉鸣声聒噪，似乎故意吵着不想人们入睡。
    二人就躺在床上聊着天。
    徐闻音想起凌霄离开之后幼儿园发生的趣事，忍住笑容问凌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幼儿园那个高老师？”
    “记得啊，她怎么了？”
    “你不在以后她接手你们班，她给一个孩子的妈妈发消息沟通一些问题，那个小孩的妈妈就问高老师怎么有事情不找孩子爸爸，什么都找妈妈，还说自己工作很忙之类的。后来高老师就经常跟孩子的爸爸沟通孩子的一些事情，结果你猜怎么着？”
    徐闻音话音刚落，自己憋不住笑了。
    凌霄问道：“后来家长说了什么吗？”
    徐闻音回答：“有天早上她妈妈送孩子来学校的时候，当着其他家长老师的面说高老师经常发消息给她老公，说高老师不要脸，勾引她老公。哈哈哈哈哈，当时我和其他老师在旁边快要憋死了，想笑又不能笑出来。”
    “干这一行就是见众生的！”凌霄也笑了起来。
    “你居然还在这一行干得下去，也是够可以的了。”
    凌霄叹了一口气：“要是转行的话也不知道干什么啊，我们这个专业在学校的时候什么东西就学了一点皮毛，做其他事又没有擅长的，我还是在这一行多见识一下各种各样的孩子和家长吧，至少目前还没有到职业倦怠期，到时候如果真的厌倦了再说。”
    “也行，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好了。”
    徐闻音问：“你现在回来了打算做什么？”
    “要不你也考编吧，在家里起码安稳一些，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太喜欢这种生活，你会觉得在这样的地方是混吃等死。”
    徐闻音尝试给出建议又否定了自己的建议。

 第三章活着就行

    两人在学校期间都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学了学前教育这个专业以后一定会从事这项职业的，把教师资格证和英语四六级考过之后就有点骄傲自满了。
    徐闻音怎么也没想到七年之痒还没到就已经不想在幼教这一行呆了。而这个行业的尽头真的就是编制。
    徐闻音又补充道：“可是我们在这种小地方也都不算年轻了，要考虑很多现实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找个男人成家啊？”
    凌霄回答：“在回来之前我有思考过回来之后要做什么的问题，但是没有得出答案。好像我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就是走着走着忽然明白了我想要什么。”
    “嗯，我其实很佩服你，一直能够去实现自己心中所想。读书的时候说去爬中国的名山就真的都去了，说去新加坡也是孤身一人就去了，不会考虑那么多的问题。”
    凌霄想了想，回答徐闻音：“不管选择什么，我都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选择并承担一切后果。”
    “好多时候我想如果我去做，我会担心我会遇到什么问题，还有我的爸爸怎么办，好像能阻止我去实现梦想的事情太多了，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够勇敢罢了。”
    “当初选择去新加坡，是听说那边下班之后不用一直回复家长信息。第二次决定再去那边是不想再听父母的催婚，还有我觉得自己需要存点钱。我都是在事情发生的过程中才明白我想要什么的。“
    徐闻音感叹道：“人生能掌控在自己手上的感觉真好。”
    凌霄拍了拍徐闻音的背，以示安慰：“能按照预期去实现自己心中所想固然好，可是世界上不能由我们掌控的事情太多了。  ”
    “嗯，不管怎么样，好好活着就行了。”
    “嗯。目前吧，我觉得自己是不想去工作的，起码得让我缓一段时间。哎，对了，我住你这里校长不会说什么吧？”凌霄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没事的，校长人很好的，大家都不情愿来乡镇学校的，他心里也知道，对大家都挺照顾的。听说他年轻的时候被分配到枫林镇工作，后来以为可以提到市里去的，结果是被调去了白云镇，后来又被调回了我们枫林镇。”
    凌霄很讨厌这种事情，叹了口气：“哎，小地方就是人情社会。”
    徐闻音说：“对了，那个帮你的姜老师是白云镇的人，退伍之后本来可以留在市区的学校的。校长以前在白云镇的时候是他的班主任，那时姜老师家里出了什么变故，当时还是班主任的校长对他照顾有加，姜老师才申请到这所学校来的。”
    徐闻音语气之中透出对校长的惋惜和崇敬，一个人不被过多的外界因素所影响，能用心去做教育事业，或许这就是有着所谓的赤子之心的人吧。
    凌霄对这位校长充满了好奇：“每个人似乎都想爬得更高更远，你们校长这么多年都能坚守下来很不容易啊，说不定我以后要在你这里常住，改天你带我去跟他打个招呼吧。”
    “好呀。”
    俩人沉默一会之后，凌霄想起了徐闻音之前跟自己说过的相亲对象的事情。
    凌霄用不怀好意地笑容看向徐闻音：“你之前跟我说相亲的那个医生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家里人觉得合适呗，差不多快要定下来了。”徐闻音漫不经心地说道。
    凌霄提高了音量，有点不敢相信进展这么快：“什么，这么随便的吗？”
    “妹妹啊，你觉得我们这个年纪了还适合整天幻想一些不着边际的爱情吗？实际一点好吗？”
    凌霄听完徐闻音的回答声音弱了下来：“那你喜欢他吗？”
    “才见过几次面，你说我能有多喜欢？基本就是周末他有空我们才见面吃个饭。”
    凌霄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就这样过着呗，不然我那老父亲真的要被我气死的。”
    徐闻音就比凌霄大一岁，父亲却有七十岁了。
    凌霄安慰的话也不会说：“哎，过日子嘛，一个人是过，两个人也是过，万一两个人过还不错呢？”
    对于所谓的爱情，或许每个人都曾有过憧憬，凌霄也不例外。
    看过身边一些已经步入婚姻的朋友们在刚结婚的时候确实表现得很甜蜜，后来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中时不时也会因为一些小事爆发争吵。
    凌霄觉得上班已经够苦逼的了，再找个男人是个哑巴还好，要是在家里专门跟自己抬杠简直是自找罪受。
    徐闻音看向凌霄：“也不知道以后你怎么办。”
    凌霄不解：“什么怎么办？”
    徐闻音回答：“虽然说不结婚不是原罪，可是你又矮又小只，身体又不怎么好，以后你生病的时候怎么办，要不你也考虑一下找男人早点安定下来吧？我的私心也想你留在我们这边，我在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去找你，要是你去了其他地方，我想见你一面也难了。”
    凌霄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知道你给我提的建议都是从实际出发的，可是我目前也不确定我会不会在我们市安定下来，如果安定下来的话我也不介意去相亲。”
    “你不是说过怕自己斗不过你奶奶那样的恶婆婆吗？姜老师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虽说他家里条件一般，但是起码他工作稳定，我觉得你也不是那种只看对方物质条件的人，你要不考虑一下他？”
    “你够了啊，我跟他认识还不到一天呢，再说你怎么能拿人家这件事情开玩笑？”
    “就你事多，不行拉倒，以后我再给你介绍其他男人。”
    “你闭嘴吧！”凌霄一边说一边推徐闻音。
    “好了好了，不说你的事了。”
    过了一会儿凌霄说：“今天下午我打算把一些行李送回去，你要不要回村里去看看你爸爸啊，你要是回去的话我就等你一起走。”
    徐闻音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行吧，那我回去看看。“
    放学时间一到，学生们争先恐后离开教室。
    有些老师也早早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等到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之后也是自己回自己家去了。
    枫林镇地处偏僻，从镇上坐车到市里需要五十分钟，从镇上坐车到村里需要四十分钟。
    徐闻音和凌霄一起搭上了开往村里的客运汽车，伴随着车窗外的夕阳与微风，二人在颠簸中交谈起来。
    二人下车之后分别回了家。
    凌霄一回到家，父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凌霄把自己的东西稍微整理一下之后下楼，母亲问凌霄想吃些什么菜，凌霄说“随便”。
    因为凌霄知道，不管母亲做什么菜，永远都是重油的，凌霄尝试过去习惯，可是身体的真实反应骗不了人，凌霄习惯不了，干脆说了一句随便。
    晚饭时间，凌霄刚扒了几口饭到嘴里，母亲开口问道：“你这次回来不会再出去了吧？”
    凌霄还没回答，父亲就接话：“还出去干什么？就在我们市里随便找个地方上班就行了啦，你去考编也稳定点。”
    听到父亲这样说，凌霄开口说：“今年就只剩几个月了，我不打算上班。”
    母亲开口说：“你不上班怎么办，就这样每天在家里玩吗？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凌霄开始不耐烦了：“以后还要打几十年的工，就这几个月不打工又不会死，再说了我在家里又不用你们的钱，你们要是不想我在家里住的话我自己出去住。”
    母亲没说话了，父亲瞪了凌霄一眼。
    好一会儿之后，母亲开口说：“你弟现在大学也快毕业了，他在学校谈了个女朋友，我们打算在市里买套房子，现在首付凑得差不多了，就差几万了，你在外面肯定存了点钱吧，能不能先拿出一点钱垫一下，以后叫你弟工作了慢慢还给你。”
    一阵沉默，无人应答。

 第四章决定考研

    好一会儿之后，凌霄才开口：“我没存多少钱，因为吃饭花钱花得比较多。”
    母亲接着问道：“那你可以拿出来多少，一家人多少应该帮点。”
    凌霄说：“这几个月我不想工作，可能就够我用这几个月的了。”
    母亲也没有多说什么。
    洗漱好之后，凌霄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凌霄觉得似乎父母之间和自己只剩下经济关系了，她固然理解父母要为子女的很多事情考虑，可是在自己父母眼中自己迟早是别人家的，所以自己是不需要被考虑的那个，弟弟才是他们唯一要考虑的人。父母口中的为自己考虑，说直白点就是自己嫁得好以后可以帮助弟弟。
    凌霄想着自己要是继续这样在家里呆下去，他们迟早又要开始安排自己去相亲的。就给徐闻音发来消息：周日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学校吧，不想在家里呆了。
    徐闻音看到消息大概猜到凌霄是又跟家里人发生了什么冲突之类的事情，叹了一口气之后给凌霄回了句：好的。
    第二天下午二人又一起搭上了回学校的车。车上徐闻音开口问道：“跟你爸妈又吵起来了吗？”
    凌霄叹了一口气才说：“是呀，又是老几样，钱、工作、结婚。“
    “没办法，这就是他们口中的为你好。”徐闻音也叹了一口气。
    凌霄带着一种质疑的语气说：“他们怎么就不问问这些‘好’是不是我想要的？”
    徐闻音安慰道：“不说他们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用学习当个借口不回家，就跟他们说我打算考研，在学校比较有学习氛围，这几个月都不回去了。”
    徐闻音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说道：“什么，你用考研当借口，这还有几个月就要考试了，你开玩笑吧！”
    “就是糊弄人的，他们又不懂，我就相当于给自己找点事做，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闲而已。”
    凌霄被徐闻音那震惊的眼神逗笑了。
    到了学校，二人煮了一点面条当作晚饭。
    吃完过后凌霄开始拿起手机搜索应该要买哪些参考书，书买好了之后又开始嘀咕天天吃学校食堂也不是办法，总得想办法改善一下伙食，于是她又说道：“下个周末你要去市里吗？”
    徐闻音阴阳怪气地回答她：“你这尊大神在这里，我就不去了，勉为其难陪陪你呗。”
    凌霄被徐闻音的话逗笑了，笑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那我周五的时候就去市里大采购，周六我们在学校做好吃的，行不行？”
    “你做吗？”徐闻音反问到。
    凌霄有点心虚地回答：“这个嘛，我出钱你出力呗，我做饭只能把东西搞熟，好不好吃那是另一回事了，这些你都知道的。”
    “得了吧你，想让我伺候你是吧。”徐闻音在厨房门口抱着双臂看着凌霄。
    凌霄开始变得谄媚起来：“大姐我给你交房租，我给你当牛做马，每天给你打饭烧水，照顾你的衣食住行，行么？”
    “这还差不多，算你心里有点逼数。”徐闻音被凌霄这突如其来的变脸逗笑了，只是转过身之后才露出笑容，她才不要被凌霄看到，不然就破功了。
    凌霄考试需要的参考书籍资料陆陆续续到了。
    在周五中午徐闻音带着凌霄去食堂打饭，刚好看到校长，校长在窗口询问食堂阿姨今天给老师加餐的食物都准备好了没有。徐闻音主动带凌霄过去跟校长打招呼。
    徐闻音向校长介绍：“校长，这是我同学，叫凌霄，凌霄花的“凌霄”，会在我们学校住一段时间，需要交钱吗？”
    校长也顺着徐闻音的话笑着说：“你替你同学交了就行了。”
    凌霄站直了身体面带微笑地说：“校长好，这段时间我会一直住在学校里，我保证不给学校添乱。”凌霄说着举起手发誓。
    校长笑容可掬地看向凌霄，开口说道：“小凌啊，我也姓凌，我们是本家嘞，你在学校放心地住，多陪陪你的同学，来乡镇教书的都不容易，很多老师朋友家人都不在身边，怪孤单的。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凌霄正欲开口，徐闻音抢答：“校长，她跟我们是同行，不过，是最底层的，刚从新加坡打工回来。”
    校长点了点头：“做幼儿教育啊，不容易不容易。”
    凌霄有点不好意思了，开口说：“是的，我是当保姆的。”
    校长一边说一边比划：“你们是给孩子打地基，我们是给孩子砌墙，都很有意义，我们自己不能自轻自贱哦。”
    凌霄看着眼前这位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戴着细框眼镜，身材削瘦的长者，第一次从同行口中听到认可自己工作有意义的话，以前一直觉得这只是一份谋生的工作，混口饭吃而已。
    凌霄回过神来对凌校长说：“好。”
    校长又说：“要坚持下去，虽然现在困难很多，但是我们前人试着去砍掉路上的杂草荆棘，后来人再走这条路就好走一点。”
    “嗯嗯，我会坚持走下去的。”
    不得不说，凌霄今天被凌校长的三言两语所折服。
    “哦，对了，小凌，你在学校住着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或者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向我反应。毕竟旁观者清，我也想多听听不同的声音，这样才好改进，适应你们这些年轻教师的步伐。”校长说这话，凌霄着实没想到。
    凌霄说：“我觉得挺好的，虽然我平时基本不出门，但是我感觉老师们相处还不错，说明学校氛围挺好的。”
    “嗯，你要是有空就多出来走走看看，算是帮我做做我的工作。”
    “好好好，校长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这个闲人帮忙的，就尽管开口，我总不能不交住宿费就在学校白住。”
    “好，那你们先去打饭，我去别处看看。”校长说完，徐闻音和凌霄跟校长挥手告别。
    “你觉得我们校长怎么样？”徐闻音撞了一下凌霄的胳膊问。
    凌霄略带思索地说：“我觉得他是一位睿智的长者，又有点像理想主义者，总之，我觉得他挺有人格魅力的。”
    徐闻音朝着食堂的方向扬了一下头：“走吧，我们去打饭，不然学生要冲过来了。”
    吃过饭休息一会儿过后凌霄就搭车去市区大采购了。在市里的菜市场能买到的食材种类确实多一点，逛了好久，凌霄进行了几次内心斗争才下定决心这次不买哪些，打算下次再买，菜市场逛到头的时候，凌霄的手上已经提了各种颜色的塑料袋，重得左边的肩膀直往下坠。
    凌霄打算就此作罢将要搭车返回的时候，一位老奶奶提着两只桶挡在了凌霄面前，一只桶装满了向日葵的桶，一只桶装满了各色的玫瑰。
    老奶奶开口：“姑娘，要不要买点花带回去，这花新鲜着嘞。”
    凌霄一看，确实都很新鲜，花朵都很饱满精神，今天又是教师节，想着买点花回去，借花献佛正好合适。
    问了价格之后，凌霄也觉得合适，就开始挑选花朵了，选了四支向日葵和八支玫瑰之后打算付钱，老奶奶又从桶里挑选出了几支向日葵和玫瑰塞到凌霄手里，嘴上说着：“这花新鲜，你就多拿几支吧！”
    凌霄不好拒绝，就都收下了。
    老奶奶帮凌霄简单包扎了一下花束之后就提桶离开了。
    凌霄右手抱着鲜花，左手准备去提刚刚放在地上的菜，刚一提起来凌霄只觉得左边肩膀像是负了千斤重的东西，整个人往左边倾斜了起来。
    这炎热的天气顿时让她满头大汗，想着赶紧搭车回学校。
    还好等车的地方就在菜市场旁边，没走多远就到了。
    凌霄在车上看着色彩热烈色的鲜花，随着车子的轻轻摇晃，花香也不知不觉被抖落出来，钻入人的鼻子里，买花的人心情也变好了。

 第五章节日快乐

    下车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又是一番艰难的挣扎,主动跟门卫大爷自报家门，门卫大爷懒洋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开门。一边说道：“小老师，怎么称呼？”
    “我叫凌霄，师傅您叫我小凌就好了。”
    “师傅您怎么称呼啊？”凌霄反问。
    大爷望着凌霄手中那么多的袋子，说：“叫我廖师傅。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啊，拿得下吗？”
    “我争取一次性提回去。”凌霄也有些不相信自己能一次性提着所有东西走回宿舍。
    “那你自己加把劲，学生就快放学了我也没办法帮你。”大爷说。
    “您这门卫室怪单调的，今天教师节送你一支向日葵，祝您节日快乐！”凌霄说着取出一支向日葵递给了廖师傅。
    门卫大爷乐呵呵地接过向日葵说道：“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想法，是该有些鲜花点缀一下生活。呵呵。”
    凌霄跟廖师傅告别之后提着东西往宿舍楼走去。
    廖师傅在凌霄走后翻出了一个玻璃瓶又往瓶里加了水，把花瓶摆在门口的桌上，像是在跟远处的夕阳显摆他这里的颜色并不逊于夕阳。
    凌霄在路上走着，想到了以前二人搬行李去到幼儿园的时候，那时两人已经进小区了，凌霄总喊着停下来歇歇，歇了三次之后徐闻音开口说道：“你坚持一下走完行吗？坚持一下一次性就能到的，路也不远，你总是停下来要耽搁多少时间不说，还要重复好几次提行李的动作，其实耗费的精力更多。”
    回想起这一幕，凌霄笑了起来，徐闻音总是像个人生导师一样提点着自己。
    凌霄看了一眼今天的夕阳，又是一个喜出望外的傍晚，就算左边肩膀被重物拉得很低，也在坚持着往宿舍楼走去。
    姜老师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了这个举止怪异的凌霄，再看到手上提的东西才弄明白怪异的原因何在，原本想喊住凌霄，又不知道凌霄的名字，不知如何开口称呼，就一路小跑到了凌霄身侧，咳嗽了一声，凌霄吓了一跳。
    姜老师开口：“我帮你提吧。”
    凌霄缓过神来说了句：“吓我一跳。”
    还没反应过来，姜老师就已经接过了凌霄手中所有的袋子。凌霄手中只剩下了右边的花。
    凌霄抱着花微笑着对姜老师说道：“麻烦你了。”
    姜老师望着凌霄，低声说了句：“不麻烦，顺路。”
    一阵沉默，凌霄开口打破。
    凌霄开口问：“是准备收东西回家吗？”
    姜老师默默地应着：“嗯。”
    一阵沉默之后凌霄停下脚步，用手指着天边的晚霞，“看，今天的夕阳真好看。”
    姜老师也停下脚步，顺着凌霄指着的方向望去，云朵被晕染成了橙色的、黄色的，还有一些粉色的和紫色的，他转过头看向凌霄怀中的花束，向日葵和玫瑰的颜色就跟天空的颜色一样。“是呀，真好看。”
    凌霄看到姜老师的目光在花束上面，欣喜地开口说：“你也喜欢花啊，今天是教师节，等下送点给你。”
    姜老师还没来得及说不用了，凌霄就开始边走边挑选花了。
    夕阳拉长了原本矮小的凌霄，姜老师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之后提着袋子接着往前走。
    到了门口，姜老师轻轻地把东西放下，刚一起身，凌霄就微笑着递过来了三支向日葵和几支玫瑰，“节日快乐！”
    姜老师也没再拒绝，就接过了花，“谢谢，花很美。”
    “你喜欢花的话以后要我买了再送给你，你帮了我好几次，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姜老师淡淡地说，却强调了一下“不”字。
    “希望你不要嫌烦，毕竟男生天生体力比女生好点。”
    “同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说完之后姜老师才意识到自己和凌霄并不是同事这件事了，又接着说：“那我去收拾东西去了。”
    “嗯，谢谢你。”
    姜老师下楼的时候目光没有离开过花，这是自己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迎面走来的徐闻音和陈老师都没看见。
    “呦，姜老师，你这可真是铁树开了花啊！知道买花主动追别人啦，以前新来的女老师对你那么主动你都无动于衷，可现在......快给我们说说你现在要主动追哪个老师啦？”徐闻音身旁的英语老师陈老师打趣地说。
    姜老师赶紧解释：“不是，花别人送的。”
    话刚一说完，姜老师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更加容易让人误解。
    徐闻音开口说：“什么，别人主动送你花你接受了？”
    陈老师在旁边帮腔：“啊，对对对。”
    姜老师着急解释道：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花，是我通过劳动所得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这教师节有收获哦。”站在旁边的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陈老师忍住笑意说：“看不出来姜老师平时不怎么说话，说起话来还有点冷幽默啊。”
    这时陆续有其他老师往宿舍这边走来了。
    姜老师不想大家议论开来，就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剩下徐闻音和陈老师一起乱猜这花是送给哪个老师的。
    姜老师在自己房间里找了好久才找出了一个玻璃瓶，装了水之后把花放进去，摆在房间的书桌上，摆弄了好久也不知道什么造型好看，就索性随意一点，看起来随意的造型却也不错，望着这娇嫩的花朵，姜老师的嘴角浮上了不常见的微笑。
    徐闻音和陈老师走到门口的时候，凌霄没有关门，门口的袋子没有动，凌霄坐在沙发上修剪花枝，门口的两人像是迫不及待要听八卦般走向凌霄，徐闻音先开口：“是你送花给姜老师了？”
    “嗯，门口的袋子都是他帮忙提回来的，人家帮了几次忙了我也没什么表示，挺麻烦人家的，他看起来挺喜欢花的，就送了点给他。”
    陈老师对徐闻音说：“原来如此，徐老师，我还以为是姜老师铁树开花了，哈哈哈。”
    陈老师又接着说：“你说他也是奇怪，据说以前好几个新来的女老师主动追他，他都无动于衷，你要说他是个男同吧，也没见他和我们学校哪个男老师走得近，每次放假也都回家了，看着也是个正经人对吧？”
    徐闻音缓缓点头表示赞同：“是呀，总感觉他跟所有人都有距离，我们大家都看不清。”
    凌霄插嘴：“大家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这么关注别人干什么，能当好朋友就当好朋友，当不了好朋友就当普通朋友啦！”
    剩下两人说：“也是，就是大家都比较八卦而已啦，哈哈哈。”
    “对了，陈老师，今天这个节日送点花给你，祝你节日快乐！”
    陈老师收下花之后，说自己要去拿东西准备回家，离开了徐闻音的房间。
    凌霄也差不多把花都修剪好了，拿起花瓶看着花说：“啧，真好看，送给你了。”说完就把花瓶塞到了徐闻音手中。
    徐闻音附和：“是的，还怪好看的。”
    凌霄看着徐闻音放好花瓶后对她说：“今天我们早点休息，明天起来做好吃的吧！”
    “好好好，随你。”徐闻音故意用不耐烦的语气回话。
    二人吃过晚饭说去散散步，凌霄嫌操场有点远不想去，徐闻音提议带她去学校宿舍楼顶看看。
    楼顶是阳台，可以晒被子，有些老师还在这里用泡沫箱种了些花和蔬菜。
    楼顶的热气被微风吹着，一抬头，凌霄看见了夜空中隐隐闪烁的星星，原来自己好久没有看过星星了，以前住的地方推开窗最多只能看到月亮，城市的光污染哪能看到什么星星。
    第二天一早，凌霄醒得比较早，躺在床上的凌霄想到了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做一顿丰盛的大餐，一想到吃的凌霄就来劲了，没有在床上多赖一分钟。
    徐闻音还没醒，凌霄就像做贼一样轻轻地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第六章校园生活

    洗漱完毕之后，就去厨房开始洗菜了。
    水流声还是吵醒了徐闻音，徐闻音一番咒骂之后把空调被拉着盖过头顶，试图再睡一会儿。
    这时鸟又立在窗户边上，一会儿啄啄窗户，一会儿叫唤几声，徐闻音踢了几脚被子之后生气地起来去推开窗户，小鸟叫唤着飞走了，好像完成了它叫人起床的使命。
    徐闻音已经睡意全无了，洗漱完之后也去到了厨房，凌霄把菜都洗得差不多了。
    二人早上简单吃了一点，徐闻音就开始思考做些什么好吃的。
    凌霄说自己在旁边打下手，徐闻音一会儿要拿这菜，一会要拿那配料的，都要绕过凌霄身边，嫌凌霄站着碍手碍脚的，干脆就把凌霄赶出了厨房。
    凌霄在厨房门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手和脑子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眼睛能学习一下如何做出美味的食物。
    看着徐闻音在厨房里掌勺颠锅，凌霄除了羡慕还有伤心，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是个好吃的人，却没有能力为自己制作出来。
    想想以前打工时的心酸，每次为了犒劳中国胃经常去牛车水的路上会饿得心发慌。
    凌霄很羡慕别人每次第一次尝试什么新东西总是轻而易举，自己却是要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才能换来稍微好一点的结果，无论是尝试制作一道新菜品，还是学习一项新技能。
    终于徐闻音叫凌霄进入厨房了，菜品一道接一道从厨房端出来，一共五菜一汤，有白灼菜心、糖醋里脊、清蒸鲈鱼、酸辣土豆丝、可乐鸡翅，加上鲫鱼豆腐汤。凌霄拿出手机，先是整体拍了一张，接着又找角度给每一道菜拍一张，发了朋友圈，配文：今日任务：解救中国胃。
    没有哪道菜是凌霄不喜欢的，喝到鲫鱼豆腐汤的时候，凌霄点评了一下：“汤好像有点腥，你觉得呢？“
    “是你不吃姜我就没放了。”
    “啊，光喝汤不吃姜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你自己想想你有买姜回来吗？智障。”
    “啊，我没有买吗？”
    “智障。”
    “下次我一定买，还有我是不吃姜，但是姜煮的汤我还是……”
    徐闻音听着凌霄在旁边像念经一样说个不停，赶紧开口打断：“知道了知道了，事真多。”
    很快，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老师们忙碌着开会分配细致的工作到个人并安排各项赛程，学生们则忙着聊天讨论要报名哪些项目和暂时忘记学习的烦恼。
    凌霄也暂时搁置复习计划，学校老师不够，凌霄做了凌校长口中帮忙的人，负责跟徐闻音一起给老师们发放饮用水等物资。
    学生刚一下早自习，随着学校广播里传来《运动员进行曲》的音乐声，宣示着即将要到来的运动会，学生们脸上洋溢着不用上课带来的快乐微笑，老师们也没有了教学的烦恼，准备安心观看学生们在赛场上挥洒汗水和青春，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们，似乎每个人脸上都挂上了真心的笑容。
    暂时关闭《运动员进行曲》的广播里传来的是主持人铿锵有力的的声音：“各位来宾、老师们、同学们，大家上午好！值此秋风送爽的时节，我们迎来了枫林中学一年一度的运动盛会。今天我们枫林中学年轻的学生们就要成为主角，在这片赛场上挥洒汗水，勇敢拼搏，创造佳绩。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各个班级入场。”
    初一到初三总共七个班级，很快地完成了入场仪式。紧接着主持人介绍了裁判员。
    介绍完裁判员，主持人端正身体说：“全体起立，升国旗，奏国歌，行注目礼。”
    初二的一名女生作为运动员代表，姜老师作为裁判员代表进分别行宣誓过后，主持人继续说道：“接下来有请校长宣布本次运动会开幕！”
    凌校长站起身，拿起话筒，望向他的学生们说：“亲爱的同学们，毛主席说过：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虽然没有人可以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年轻。希望你们学习永不言弃的体育精神，与此同时，我们要记住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祝愿你们成功！下面我宣布，枫林中学运动会，开幕！”
    学生们在操场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和呐喊声，班主任在旁边瞪得眼睛都快绿了也没有用，要在岗的老师们也已各就各位，凌霄跟着徐闻音拖着箱子预先给位在岗的老师们递去瓶装水，没有比赛的学生们则在跑道外围坐在凳子上聊天嗑瓜子，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最先开始的是男女一百米预赛，发令枪枪声一响起，加油呐喊声又在操场上此起彼伏地响起。
    短跑和中长跑是运动会项目中大家熟悉并且都喜欢看的，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天的时候，那位代表运动员进行宣誓的女生俨然成为了所有学生心目中的大神，她已经获得了女子100米、女子800米、女子1500米的冠军，还有4x100米的接力项目也夺得了冠军，学生们纷纷讨论要是不限制只能报三个个人项目，她可以包揽全部短跑和长跑的冠军。
    在进行颁奖环节，操场上的欢呼声变成了：程秋云，我爱你，程秋云，我爱你……
    老师们也纷纷向那位站在领奖台上，扎着高马尾，拥有着灿烂笑容的女生投去赞许的目光。
    奖状是由姜老师给她颁发的，徐闻音告诉凌霄那位叫程秋云的同学是姜老师班上的学生，她站在领奖台上笑得非常灿烂，接过奖状之后又举起奖状向台下的同学们挥手致意，与老师合影环节她主动拉着姜老师的胳膊，姜老师明显愣了一下，本想抽出胳膊，摄影师提醒道：“老师们笑容再灿烂一点。”刚说完，摄影师就按下了快门，姜老师的胳膊也没有来得及抽出来。
    下午进行的是教师的短跑以及接力赛，凌霄和目前没有比赛的老师们站在跑道外看热闹。
    不知是谁开口说道：“杨老师和姜老师是体育老师，你们其他人肯定没戏，冠军不是杨老师的就是姜老师的，大家觉得冠军会花落谁家？”
    老师们迅速讨论起来，“你别看杨老师平时不怎么跑步训练这些，他反应快着呢！”
    又有老师说：“人家姜老师是当过兵的，耐力和意志力我觉得不会输给我们杨老师。”
    在赛场上做准备的二人大约都把老师们的对话都听进去了，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
    发令枪枪声一响，学生们在赛道外为自己班的老师高声喊加油，喊两位体育老师加油的声音最大。
    二位职业体育老师早早地甩开其他老师一大截，仿佛真的只是一场二人的角逐，到终点的时候，最先过线的是姜老师，于是学生们开始欢呼，欢呼的人群中有姜老师的学生也有杨老师的学生。
    姜老师参与都获得了冠军，4x100米的接力项目也是团体冠军。
    男教师的比赛结束之后有老师对着姜老师说：“看不出来我们姜老师把我们刚才的话都听进去了，原来姜老师的胜负欲这么强啊。”
    姜老师本想开口接话，张开嘴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到了女老师比赛，凌霄在场外望着徐闻音笑起来，先是用双手捂住了嘴，最后笑到眼睛都闭起来了，徐闻音则是回了一个白眼给凌霄：“你好意思笑我？”
    初中时二人跑步实在很差，为了体育中考，训练时吃尽了苦头，徐闻音在考试那天得了满分，凌霄因为800米项目扣了两分。上了大学凌霄800米体育考试时，是在终点处等着的同学用力推了一下凌霄的后背，凌霄这才没有挂科。

 第七章挽留父亲

    凌霄的体育成绩比徐闻音还烂，确实不好意思再笑她，于是凌霄收敛笑容，叮嘱了徐闻音一句：“注意安全。”
    徐闻音不出所料是慢悠悠跑过终点的。
    夕阳西下之时，运动会落下了帷幕，和美人迟暮让人惋惜一样，学生们也伤心，还没玩够就要结束了，实在是意犹未竟。好在今天周五，大家都可以放假回家好好休息一番。
    周末，凌霄终于不再折腾徐闻音做吃的了，两人睡到自然醒，徐闻音整理房间，清洗床单被套，凌霄则是在书桌旁有模有样地学习。
    周四上午，一位老人提着在学校门口跟门卫廖师傅交谈：“廖师傅上午好啊，姜明在学校么？”
    “不在嘞，今天他们好像是去市里开会去了，您又来送菜吗？”廖师傅指着老人放在地上的两提菜。
    “是的，家里的菜多，平时我一个人又吃不完，送给学校老师们吃总比浪费了强。”
    “您老人家身体好啊，种这么多庄稼！”廖师傅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我身体好有什么用，姜明他妈不在了，一个家总是不完整，想着他能成个家能告慰她妈妈在天之灵，我心里也好过点。”
    “姜师傅不用担心，学校里女老师比男老师多，总还是有机会的。”门卫廖师傅拍了拍姜明父亲的肩膀。
    “他一直跟我说的是没有喜欢他的人，也没有他喜欢的人。我想着是他觉得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好，不想耽误别人。”  姜明的父亲说着叹气了气。
    “姜师傅，现在时代变了，孩子的事情我们做不了主，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决定。”
    “我们做大人的只能光着急了。”姜明父亲一边说着一边搓搓手。
    姜明父亲走到宿舍楼，准备上到二楼的时候，凌霄提着垃圾下楼。老人望着凌霄微笑，凌霄也回以微笑。
    凌霄扔完垃圾准备回房间，在二楼的转角碰到老人。姜老师的父亲先开口说道：“老师你好，怎么称呼啊？”
    “我叫凌霄。”
    老人接着说：“凌老师，等姜明回来麻烦你跟他说一声我给他送菜来了。”
    凌霄一时不解，问老人：“姜明是谁？”
    老人问凌霄：“你是新来的老师吗？”
    凌霄解释：“不是的，我同学是这里的老师，我是来找我同学玩的。”
    凌霄看到放在姜老师门口的两大袋子菜，忽然明白过来老人口中的姜明是谁了，问老人家：“您说的是体育老师姜老师对吗？”
    老人不停点头说道：“是的是的。”
    老人去蓝色袋子里掏出一个用牛皮纸信封，小心翼翼地从信封里面掏出一本红色的本子，老人将要递过来，凌霄赶忙顺势伸出双手去接，定睛一看，“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动产权证书”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还没等凌霄问这是何意，姜父又说：“凌老师，这个麻烦你一定要亲手交给姜明，直接放在他门口我不是很放心。”
    “这个确实太贵重了，我……”凌霄还没来说完，姜老师父亲开口说：“凌老师你觉得姜明怎么样？”
    凌霄不假思索地说：“挺好的呀，很乐于助人，帮过我好几次忙呢！”
    “那你谈朋友了吗？”姜明父亲接着问。
    凌霄仿佛是明白了姜父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尴尬地说了一句“没有”。
    “你要不看看我家姜明。”姜父试探地问。
    凌霄脸上泛起轻微的红色，“这个，我暂时还没有谈朋友的打算。”
    姜父似乎还想苦口婆心地劝说，看到凌霄泛红的脸，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说过了，“哎呀，凌老师，对不起啊，我也是着急，怕我哪天要是去了，他一个人孤单。我是想着你们年轻人就当多交个朋友嘛，要是觉得他哪里不好就跟我说，我让他改。”
    “他对待同事都挺好的，总会有人认可他的好的。”
    姜父继续叮嘱凌霄：“这孩子不会表达自己，怪我没教好他，我打算跟我们那边的做建筑的出去了，你跟他说以后周末叫他不用回家了，家里没什么要忙的了。”
    “这个您怎么不打电话给他说呢？”凌霄询问。
    “他要是知道了也不会同意我出去做事的。”姜父急着解释道。
    “这样啊，您不用着急，等他回来之后我跟他说，他要是不希望您出去的话为什么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呢？”
    姜父叹了一口气，“要是被他知道我出去的话，他肯定会拦着的，他本来就是因为我才回来的。你是不知道他，倔得很，自己心里拿定主意的事情，谁也说不动他。可是他妈妈不在了，家里本就比别人家差一大截，光靠他自己能攒下多少，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出去做点事，以后他就轻松一点，凌老师，我要出去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他。”
    凌霄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姜父叙述着，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只剩默默点头。
    姜父继续说：“凌老师，今天要麻烦你了。”
    凌霄微笑着说：“没事的，就当是报答之前姜老师帮助我。”
    姜父笑呵呵地望着凌霄，下楼离开的时候又回头看着凌霄，“凌老师，要是你不介意，就跟我们姜明试试吧。”
    凌霄望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笑着应道：“好。”
    老人又冲着凌霄笑了笑才离开。
    目送老人走远之后，凌霄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红本本，顿时感觉这东西很有分量。
    中午凌霄跟徐闻音说了姜父过来的事情，徐闻音也开口打趣道：“早就说了让你试试，你不是说想要找个没有恶婆婆的人家吗？”
    “哎，你这样拿人家妈妈开玩笑就没意思了。”
    “我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
    “哎呀，不说这个了，到饭点了人家应该快回来了。我出去看看。”说着凌霄站起身去门外看，果然姜老师一行人从停车场那边走过来，凌霄转身回屋拿起信封走下楼，在二楼的转角处立着等姜老师，老师们也主动跟凌霄打招呼问凌霄在这里干什么，凌霄说自己是等姜老师，大家都用略带玩味的眼神望向姜老师说：“姜老师，人家凌霄是在等你的，手上还拿着好大的一封信。”姜老师没有说话，望了凌霄一眼，耳朵开始变红，站在旁边的凌霄也是。
    有人起哄：“走了走了，没意思，又不是等我们的。”一下子大家都散开了。
    只剩二人局促地立在原处。
    姜老师先开口问：“凌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今天上午你的父亲来学校给你送菜，你不在学校，他刚好在楼道里碰见我，想让我跟你说一句，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这个比较贵重，就没有直接放在门口。”说着凌霄把信封递给姜老师。
    姜老师取出信封里的东西，看到之后眉头蹙了一下，抬头望向凌霄的时候眉头又舒展开来，平静地说：“谢谢你转交给我，请问我父亲还有说些什么吗？”
    “哦，有的，他说他要出去做事，让你周末不用回去了，说家里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怕你不同意他出去，让我不要同你讲他出去的事情。老人家年纪大了，你还是劝他多考虑一下吧。”
    “好，谢谢你。”姜老师仍是平静地道谢。
    凌霄走了之后，姜老师把门外的东西提回了房间，然后又锁上门出去找校长请假，接着又去搭乘客运汽车回白云镇。
    一回到家，姜明看见父亲准备锁门，门外放了一个行李袋，姜明径直走上前夺下父亲手中的钥匙，重新打开门，又把父亲的行李袋提回屋内。
    姜父开口说：“你这是干什么？”
    “那你这是干什么？”
    “我总不能耗在家里耽误你吧。”
    “谁说你耽误我了？”
    姜父说：“当初要不是我摔伤了手，你也不至于选择退伍回来。”

 第八章一个要求

    对面的人沉默不语。
    “你可以有很好的前途的，都怪我。”说完，姜父双手掩面。
    姜明略带硬气地说：“我早就说过，我回来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想回来的。”
    “是我拖累了你！”那双粗糙的手盖住脸庞压低了声音。
    “我们家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今天要是不别人告诉我说，你就打算一声不吭出去是吗？”姜明带着严肃的口气质问。
    “你是说凌老师告诉你了是吗？哎，那孩子也是心好。你觉得人家姑娘怎么样？”
    姜明有些不解：“什么怎么样？”
    姜父开口：“我瞧着这姑娘虽然个头矮了点，但是模样还是有的，圆圆脸，一双大眼睛也有神，还喜欢笑，我瞧着就挺好的，你怎么就不知道主动一点？”
    “我配不上人家。”姜明直截了当地说，似乎是想打消姜父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怎么这样说自己呢，真是……”
    姜父话音未落，姜明已经开口：“你能不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还有你把我给你的钱拿去买房我同意了吗？”
    “你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我想买就买，问你干什么？”姜父声音音量也逐渐提高。
    姜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接着声音放低了很多：“那是留给你养老的钱，我说过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你不用老是在我的问题上做太多事情。”
    “我们是一家人吗？”姜父问道。
    “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你妈不在，我们家本来就不完整了，我不能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为你多做一些也是应该的，不然以后我怎么去见你妈？再说我的手已经恢复地很好了，也不需要一直去医院复查了。”姜父说着伸出左手在姜明面前晃了晃。
    姜明望着父亲的手，软下心来，微微哽咽地说：“知道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不要再出去了。”
    “我说了已经没什么事了。”
    “不行，不可以出去。”
    在姜明大学选择参军入伍的第二年里，姜明父亲的左手被钢筋敲到骨折，姜明才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他认识到其实自己是没有资格为了自己而活的，家里仅剩的父亲是他首先需要考虑的，虽然自己心中也有想要做的事情，但是种种想法在现实面前都很苍白无力。因此姜明下定决心选择退伍回来留在家乡工作，为了方便照顾父亲。
    虽然姜明嘴上说着回来工作比在部队里轻松多了，可父亲知道的，是姜明牺牲了自己的梦想。父子二人始终没有把话挑明了说，不过双方都懂彼此。
    姜明父亲示意姜明坐下来，姜明落座后，姜父语重心长地说道：“姜明，你听我说，这几年我知道你过得不怎么开心。为了我，你放弃了很多，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的人生不应该止于此，不能被我一直绑着，我希望自己不是你的负担，可是现实我只是你的负担，对你的人生毫无帮助，就连当初你妈生病，还是凌校长送的钱，虽然最后没能留住你妈妈，还有后来你上高中上大学他都给了你很大的帮助。爸爸在学业和工作上不能给你任何支持，爸爸觉得自己对你的作用都不能跟凌校长比，现在趁我还能动的时候去做点事还能给你以后的小家庭提供一些经济上的支持，你早点成家之后我就放心了，那时候我绝对什么事情都听你的。”
    姜明眉头皱了起来，“爸，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人非要结婚的。我早就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了。”
    “住口，你不结婚我以后怎么下去跟你妈交代？现在房子买了，以后总会越来越好的，我托人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你又不愿意见，你学校里那么多女老师，难道都已婚了不成？我看今天的那姑娘就挺好，我问过她了，她说自己还没有谈对象。”
    姜明试图说服父亲，又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语，忽然想到初次见面时徐闻音说凌霄是从国外回来的，随即开口说：“人家是海外回来的人才，不会留在我们这种小地方的，我们之间不可能。还有你怎么可以这样直接问人家，你让人家怎么想？”
    姜明父亲一时语塞。
    二人沉默一会儿之后，姜父先开口：“你要是不让我出去，要么就给我去相亲，要么就跟你们学校单身的女老师处处看。你要是不答应我还是要出去的，你总不能天天在家里看着我吧？”
    姜明无法回答好或者不好，只能默不作声。
    姜父看着沉默的儿子，“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姜明仍旧没接话，心中想的是今天总算是留住父亲了，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等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下午了，姜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午餐这件事，就着热水泡了泡面，以狼吞虎咽的速度消灭了泡面。
    姜明把菜送到食堂阿姨手中之后回到宿舍，看着放在桌上的红本本，旁边就是凌霄之前送的向日葵和玫瑰，玫瑰有些蔫了，向日葵还在舒展着自己的花瓣，姜明看着面前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自己既然选择了留在乡镇中学，又没有成家，就没有打算去市区买房生活的打算。
    他也明白父亲不希望他在涉及谈婚论嫁问题的时候别人因为家庭条件问题而看轻自己。
    父亲总是想着趁自己还能动的时候出去做事帮帮姜明，可是姜明自己实在不愿意之前父亲受伤的事情再次发生，初中时已经失去了母亲，只剩下父亲一个家人了，他不能再失去亲人了。
    姜明觉得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不能只为了自己而活，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像总也做不成，他不喜欢这种命运无法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似乎只有在小地方再活个几十年慢慢地等死。
    在这日复一日的死水般的生活里，他不敢再有什么关于自己的奢望，整个人就像是放在暗室里久不见光的剑，快要生锈了一般。
    徐闻音宿舍里面，两人也开始讨论起姜明。
    凌霄开口说：“你说姜老师的父亲为什么非要出去工作？”
    “还能为什么，为了他那好大儿早点成家立业呗，父母不都是这样期望的吗。”徐闻音漫不经心地回答。
    “可能姜老师也觉得结婚不一定是一件非得要做的事情吧。”
    徐闻音对着凌霄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想当孤家寡人吗？特别是男的，结婚对于他们只有好处好吧。哎，你说姜老师是不是受过什么情伤，所以封心锁爱？”
    凌霄瞪大了双眼看向徐闻音：“我怎么会知道！”
    徐闻音嘀咕着：“不对，我记得以前新来的女老师主动提出找姜明做男朋友，姜老师当时说的是自己家庭条件不太好，不想耽误人家。那女老师气得一直没跟姜老师讲话，后来那女老师还被调去了市里。”
    随即徐闻音又说了句：“难道他还挑？”
    凌霄翻了一个白眼：“人家虽然在相亲市场中是占据的地位不好，但是选择终身伴侣这件事情上是应该慎重吧！感觉他是个心里有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人。我觉得吧，他可能是敏感自尊多一些。”
    “你说得也对，能看清楚自己，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吧。”
    “我们这边的社会风气本来就不好，哪一个女方家里不要求男方在市里有车有房有正经工作，还要攀比三金五金，攀比男方的工作体不体面，工资高不高这些，好像嫁的不是人，是男方的财富。”
    “看把你给清高的，物质不是基础那什么是基础？”徐闻音反问凌霄。
    凌霄没好气地说：“是基础，但是两个人就因为合适、不讨厌、不排斥、感觉还行就能结婚，这种为了结婚而结婚也实在太没意思了吧？”
    “只能说你在小地方生活得不久，感受还不深。”

 第九章尴尬道歉

    徐闻音又说道：“现在没有什么压力给到你头上，所以你才这样觉得吧。也希望你以后不用像我一样走到这一步。”
    凌霄笑了一下：“要是真到了那么一天我也跟你一样挑一挑，谁让我们有挑的机会呢是吧！就像男人想的，跟谁结婚不是结，选个不讨厌的相敬如宾过日子，男人不就是拿来生孩子的吗？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徐闻音被凌霄这无厘头的言论逗笑了，“呵呵，难得你有这样的觉悟。”
    “有时候觉得人生不过如此，有时候又会不甘心想要努力改变点什么，‘间接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人不都是这样活着的嘛。”
    徐闻音不想再接话，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徐闻音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姜明，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徐闻音问姜明有什么事情，姜明问凌霄在不在，徐闻音还没想明白姜明找凌霄所为何事，嘴巴就先开口说“在”。
    凌霄来到门口，姜明问凌霄现在有没有时间，凌霄说有，姜明又问到：“可不可以出来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凌霄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说：“可以。”
    凌霄出了门，姜明跟在身后。
    凌霄问去哪里，姜明提议去楼顶，凌霄上楼梯的时候没走几步就开始用手扶着扶手，心跳已经加速，呼吸变重了，运动实在是一件让她痛苦的事情。
    走在后面的姜明明显感受到了前面的人的变化。
    走到楼顶的时候凌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
    姜明先开口：“是我考虑不周，不知道你不喜欢爬楼梯。”
    凌霄边喘着气边说：“那你现在知道了。”
    姜明被凌霄的话逗笑。
    很快姜明收起笑容，对凌霄说：“对不起啊。”
    “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三个字？”凌霄疑惑地看着姜明说道。
    “嗯，为了我父亲今天跟你说的话道歉，是我父亲唐突了，请你见谅。”
    听着姜明一本正经地说着，凌霄想起姜父上午对她说过的话，耳朵也慢慢红了起来，转过身假装自然地说，实际说出的话有点结巴，“你说那个呀，哎呀没事……没事的。”
    “父亲说过的话我不是完全清楚，但是我想可能会让你不愉快或者对你造成困扰。”
    “没事的，老人家的心情可以理解。”
    “你真的觉得没什么事吗？如果有你一定要说出来，以后我让他当面跟你道个歉。”
    “啊，不用了不用了，真的没事的。”凌霄感觉更不好意思了。
    姜明感觉到了凌霄的尴尬，本来是想跟凌霄说声抱歉的，结果好像让凌霄更加尴尬了。想要错开这件让凌霄尴尬的事情，“谢谢你今天告诉我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不然我晚点回去就看不见他了，真的非常谢谢你。”
    凌霄从刚刚的尴尬中缓解了一点，低声回了句“嗯”。
    接着凌霄又说：“就当报答你之前帮助我啦，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
    姜明说：“之前帮你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不用太记在心上。”
    “那不行，别人帮助我了我都会记在心上，每次出门在外总能有好心人帮我拎很重的行李箱，我总不能觉得别人帮我做这些事情是理所当然吧？”
    “嗯，你说的对。”
    “你也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了，就当互相帮助好吧？”
    “好”，姜明快速地应答着。
    谁也没有开口再说什么，二人的话好像都说完了。
    姜明想要打破这沉默，“上次你给我的向日葵开得特别好，很好看，我家里的桂花开了，下次我给你带点吧。  ”
    “好”，凌霄没有拒绝。
    “天台有点热吧，要不我们下去？”
    “嗯”。
    二人像来时那样，凌霄走在前面，姜明走在后面，外面的阳光照在凌霄散落在肩膀上的头发上，姜明觉得眼前的背影很美，自私地想让时间能静止一会儿。
    凌霄一进门，徐闻音就坏笑地看向她，“你们两个有什么事？”
    凌霄解释道：“没什么事，你不要想多了，他就是为了他父亲说的话跟我道个歉。”
    “哟，这么郑重其事啊？”徐闻音依旧不依不饶。
    “真的，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澡，然后要看书学习了。”凌霄翻了个白眼之后离开。
    周五上午，姜明在办公室整理办公桌上的物品，收拾得差不多之后翻开学生教师节写的卡片，虽说副科老师收到的贺卡比主科老师要少也是正常现象，但是姜明的收到的贺卡好像不少，不得不说有些学生画得很好，有些学生字迹好看，大多写着祝老师节日快乐之类的祝福语。
    直到他拿起一张非常粉嫩的卡片，翻开一看，上面写了好多字：亲爱的姜老师你好！很高兴从上学期开始你是我的体育老师，之前你刚接手我班的时候我还不服气，觉得你没有之前的周老师高，没有他帅，还有上体育课的时候你很严格又不爱笑，我当时是真的好讨厌你。后来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改变了对你的感觉，或许是你体育课上认真细致地教我们每一个动作，跑步时陪着我们一起跑，我觉得你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甚至觉得你比之前的周老师还要帅，慢慢地我觉得我喜欢你更多一点了。在这个节日里，我祝你教师节快乐！还有姜老师你没有女朋友吧，要不你等等我吧！
    你的学生：程秋云
    文字至此结束，文字旁则画的是一些花朵爱心之类的图案，姜老师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想到程秋云在体育课上是比较活跃，以为就是学生想表达一下对自己看法的转变，最后一句话也就没多想。
    下午，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之后老师们也收好了东西各回各家，有些老师懒得回家的也跟徐闻音一样留在了学校，几人约好周六中午一起做好吃的。
    姜明回去白云镇，家在鹿耳山山脚下，这里的房子都是依山而建，蜿蜒曲折的石梯将房屋之间的路连接起来，走到家里的路口时，望着眼前陡峭的石梯，想到凌霄今天爬楼梯时的样子，哼笑了一下。
    一阵风吹来，家门口那颗枇杷树的枝叶随风摇摆起来，似乎是在欢迎姜明的归来，风把自家院子里的桂花的香气送入姜明的鼻子里，姜明想这好闻的桂花香味凌霄应该会喜欢吧。
    周六中午，凌霄跟着徐闻音和其他老师们一起吃饭，大家吃完聊了会儿天就回自己房间午休去了，徐闻音也进房间午睡去了，凌霄在客厅的书桌上看书。
    姜明和父亲中午吃过午饭后就开始收拾背包，接着又去院子里折了几支桂花，父亲问道：“你今天就要去学校吗？往常不都是星期天才走的吗？”
    “今天去学校有点事。”姜明一边挑选桂花一边回答父亲的问题。
    父亲又问：“你折这桂花是干什么？”
    姜明停下手上的动作，缓了一会儿才说：“学校宿舍好像有点潮，潮气不好闻，打算用桂花去盖一盖。”
    “哦”，姜父半信半疑地答道。
    折好桂花之后姜明用家里的麻绳简单捆扎了一下。
    下午的天气炎热，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凌霄看书看得昏昏欲睡，这时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这敲门的声音很轻，凌霄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又好像真的听到了敲门声，就打算走过去开门看看。
    走去门口的时候门外忽然又没有了敲门声，倒是门把手上似乎有点动静。
    凌霄快速地打开门，看到门外站了一个人，吓了一跳，姜明站在门外，手中的桂花已经插在了门把手上。
    姜明解释：“这个点挺安静的，我以为大家都在休息，就打算给你挂在门上。”
    “哦，你怎么今天就来了，一般老师们不都是周日才返校的吗？”

 第十章是姜老师

    “我怕明天给你带桂花被其他老师看到了，他们再说点什么的话会让你尴尬，对你影响不好。”
    凌霄听到这么坦诚的回答，脸一下就红了起来，点头低声应了一句：“哦。”
    顺势拿起了别再门把手上的桂花，举起闻了一下，香气扑鼻，顿时让人心旷神怡，“好香，谢谢你啊”。
    这还是凌霄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花。
    姜明看着凌霄满足的模样，嘴角也露出了笑容：“不用谢，下个星期再给你带，你去休息吧，我走了。”
    还没等凌霄回复，姜明就转过身走了，只留下一个背着黑色双肩包的挺拔背影。
    凌霄拿着桂花关上门，找了个花瓶放在桌边，这浓郁的香气让凌霄睡意消失了一点，凌霄接着看“天书”了。
    快四点钟的时候徐闻音醒了，走到客厅的时候徐闻音不停地用鼻子在那嗅，“什么东西啊，好香！”
    “是桂花的香气。”
    “你哪来的桂花，我记得学校没有桂花树的，这么热的天气你还跑外面去折桂花了？”
    “没有啦，别人送的。”
    “谁？”
    “姜老师。”
    徐闻音仿佛瞳孔地震了一般瞪大着双眼，“你俩有事。”
    凌霄转过椅子，皱着眉头看向徐闻音：“你在想些什么？”
    “那不然他干嘛平白无故送你桂花？”徐闻音说话就像放炮仗一样快速。
    “上次说好的。”
    “什么，上次你们还背着我说了什么？”
    “你脑子没坏掉吧？怎么老是钻牛角尖。”
    徐闻音找了条凳子坐在凌霄旁边：“姜老师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凌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想着逗一下徐闻音，故意昂起头说：“怎么，不可以吗？难道我不值得被喜欢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这也太突然了吧？你们才见过几次面就有感觉了？”
    “你跟你的何钟仁医生不也是就见过几次面吗？我不信你对人家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你的事怎么扯到我的事情来了？”
    “哎呀，我逗你玩的，我跟姜老师真的没什么，说了你又不信，大家当个朋友不行么？你真的不要多想，就当他是个很好的劳动力，平时帮帮我们搬点什么东西这种，行么？”凌霄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无奈。
    姜明给人的感觉确实还好，凌霄也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看待，根本都没有往谈情说爱上面去想。
    “要是你们真有点什么也挺好的，毕竟你一个人太久了，希望以后能有个人陪陪你。对了，国庆节我跟何医生出去旅游，你要不要去？”
    “你想让我去当电灯泡啊，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哪都不去，我可是要学习的人，哼！”说完凌霄转过头接着看书。
    “随便你吧，只要你不觉得无聊。”
    国庆节的前一天学生们根本就学不进去，有些老师干脆放弃了讲新课，专门把时间用来复习或者是让学生们写作业，运动会上得了很多奖状的程秋云就在徐闻音的班上。
    徐闻音在讲台上看着下节课要讲的新内容，一会儿瞄瞄学生们在干嘛，扫视学生的时候，看到程秋云在快速地写着什么，嘴角还挂着微笑，徐闻音以为程秋云是在给同学传字条，快速走过去，程秋云也快速地收起桌上的东西。
    徐闻音问：“在写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那你收这么快？”
    “老师真的没什么。”
    二人僵持着，徐闻音把程秋云叫到门外：“我知道你体育成绩好，以后可以走体育生的路，但是并不代表文化课一点都不重要，下课期间有什么说不完的话非要留到上课接着说的？”
    “老师我真的没有跟同学传字条聊天。”
    “那你写的东西为什么要收起来不让我看到？”
    程秋云沉默着，这时在巡班的校长看见了门外的二人，径直走过来，简单了解情况之后，校长示意徐闻音进教室，接着微笑着开口说：“写的是老师不能看的秘密是吗？”
    程秋云点点头。
    校长接着说：“那既然是你不能跟别人说的秘密，在上课期间写的话你就应该要考虑到会被别人看到的问题，你说对不对？”
    程秋云仍旧点点头，不作声。
    凌校长装作严肃地说道：“这次就放过你，没有下次了。”
    学生们知道校长脾气好，好说话，学生们都愿意和校长打成一片。
    程秋云壮起胆子问：“校长，如果喜欢上跟自己很有差距的人怎么办？”
    校长思考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那你要努力缩小与喜欢的人之间的差距。”
    “可是年龄差距大怎么办？”
    校长表情凝固了一下，意识到这个问题不一般了，“是有什么暗恋的人了是吧？”
    程秋云的脸红了起来，点头默认。
    “只要对方没有恋爱结婚，你都可以把他放在心上，年龄差距这回事其实也不是违反法律道德的事情，可能就因为那个人穿了一件你喜欢的衣服，留了一个你喜欢的发型，你就觉得这些就是喜欢了，其实这只是欣赏，你这个年纪很容易把欣赏错当成喜欢。同学，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程秋云不假思索地回答：“校长，我觉得我考虑得很清楚，我就是喜欢，我可以等他的，但是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等我。”
    “我不反对你们早恋，两个人一起进步是不错的，但是我反对你们把恋爱放在学习之前。”
    “校长，谢谢你解答了我的困惑。”程秋云笑着感谢校长的“不杀之恩”。
    凌校长看着眼前这个大大方方又不掩饰自己的学生，担心始终盖过了其他情绪，“不知道是谁能让你青睐有加，我认识吗？”
    “是我的体育老师姜老师。”程秋云丝毫不加掩饰。
    这句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校长的眼神都呆滞了，眉头一皱，很快又反应过来不能自乱了阵脚，作为校长他是无论如何不准在初中学校发生“师生恋“这种事情的，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对学校名声不好倒还是其次，对自己最喜欢的学生姜明的影响更是不好，自己本就惋惜这孩子又回到这里，如果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姜明身上，那自己就成了罪人了。
    凌校长接着问：“姜老师知道吗？”
    程秋云也毫不忌讳地说出来：“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上次我写的卡片也不知道他看了没有，所以这次再写一次，打算等下体育课给他。”
    凌校长从教这么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学生，像程秋云这样大胆跟老师表白的学生也是第一次见，这次确实有点力不从心。
    过了一会儿，校长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开口说道：“体育课后你叫上姜老师一起来我办公室”，似乎是觉得让程秋云和姜明再有什么接触不应该一样，校长又说：“哦，不用你跟他说了，等下我自己跟他说。”
    “哦”，程秋云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校长一路上眉头紧锁，走去办公室找姜明，见到姜明在看书没注意到自己，敲了敲办公桌，姜明才意识到校长站在他面前，姜明还没开口，校长先说了：“等下体育课结束你来一下我办公室，有事找你。”
    “好”，姜明简洁回答。
    体育课上，带领学生做热身运动的时候，程秋云在下面很随意，心思根本没有在做好热身动作上，姜明也注意到程秋云那随意的动作了，一边喊着节奏一边走到程秋云旁边，程秋云被姜老师吓了一跳，内心仍是感到欢喜，起码姜老师能够注意到自己。
    很快下课了，姜明用手上戴着的灰色护腕擦拭额头上的汗，想到校长在办公室等自己，就一边走一边擦汗，也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程秋云。
    进到校长办公室，校长说：“你们来了。”姜明才注意到旁边的程秋云。
    校长示意程秋云把门带上。

 第十一章孤单假日

    “都坐”，校长说。
    等二人落座之后，校长看向姜明：“姜老师，你知不知道你的学生给你写情书的事情？”
    姜明错愕，脑子里忽然想起程秋云之前卡片上写的一些话，“姜老师你没有女朋友吧，要不你等等我吧”这句话立刻浮现在脑海中。
    姜明没作回答，程秋云着急地开口：“姜老师我教师节写给你的卡片你没有看么？”
    “看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程秋云像是受了委屈一样低声说道。
    “你觉得我应该回你什么吗？”姜明语气中带了一丝生气。
    程秋云用有些撒娇地语气说道：“我不管，你没有明确拒绝嘛！”
    校长听到姜明说的话也就放心了，心想不是自己这个毕业的学生主动惹出来的问题就好，这个时候咳了一声，“原来是单相思啊，好像姜老师在学校的人气还挺高嘛！”
    “校长你不用说什么了，我知道了。”姜明转过椅子对着程秋云，一脸严肃地说道：“程秋云同学，如果我在体育课上有做过什么让你误解的事情，让你觉得我喜欢你，我现在声明一下，作为老师，是不能跟学生有不正常关系的，其次我有喜欢的人，她不是学生。你可能是暂时性地觉得看着我顺眼，说不定哪一天就看我不顺眼了，请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过多地关注别人。”
    之前那个初生牛犊般的学生程秋云已经不见了，转而换成了一个在掩面哭泣的学生。
    程秋云心想：不是说初恋是美好的嘛，怎么到了她这里就不一样了，她这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宣判了结局的故事似乎是要结束了。
    程秋云越想越难过，开门逃走。
    “姜老师，你这处理学生的问题果然有一套，开始我还担心不好解决来着。”
    姜明无奈地摇摇头：“凌老师，是我没有及时发现问题，我的错。”
    “哎，你不用急着认错，你刚刚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个新来的田老师对你挺不错的，我还想着撮合你们两个的，结果人家一个学期都没跟你说一句话，你到底做了什么，我还一直没问呢？”
    “我就说了句‘我配不上她’，从那以后她就没有再跟我说话了”。
    凌校长被姜明的话逗笑了，“姜明啊姜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脑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有个合适的人就谈谈，大家都是小地方的人，谁的家境也不会比谁好到哪里去，你自然也不会比别人差到哪里去。你这指定是对人家是不上心。你还有个问题没回答我！
    “什么？”
    “校长隔着办公桌举起手敲了一下姜明脑袋，“你小子还跟我装！你刚刚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说出来让我帮你参谋参谋。”
    姜明这时耳朵红了起来，似乎刚才说的话暴露了自己，已经无法挽回了。
    “是住徐闻音隔壁的英语老师陈老师？”校长试探地问，因为目前学校里未婚或者单身的女老师也不多了。
    姜明只说不是，校长盯着姜明，试图让他说出心里有了什么人，姜明却紧闭双唇不说是谁。
    校长看着眼前这头倔驴，知道是套不出什么话了，心里想着也是应该考虑一下单身老师们的婚恋问题了，盘算着哪天整个饭局，把单身的老师都组织起来搞个什么活动。
    想到姜明还在自己办公室，就把他赶出了办公室。
    姜明往宿舍走，打算先冲个凉再去吃饭。
    下楼梯的时候，姜明听到了徐闻音和凌霄对话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钥匙等下你记得收好，下午我没课了就先走了，冰箱里还有点菜，你到时候自己把它吃完，不够就自己去菜市场买，不要一点肉都不吃……”
    凌霄不耐烦地应道：“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你真啰嗦，就放个几天假，我总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吧。”
    姜明听着二人的对话，大概也知道假期徐闻音不在学校，而凌霄会留在学校。
    徐闻音先看到了姜明，内心八卦的火焰开始燃烧起来：“姜老师，校长找你和那个程秋云去办公室是怎么回事，上我的课在那给我写字条，被我逮到了，可是校长把你也叫去办公室干嘛？快说说。”
    学生跟自己表白？不行，这么羞耻的话是不能对凌霄说的，更何况旁边还有个徐闻音，说出来不被徐闻音笑死并且会被她四处传播，姜明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干脆不说话了。
    看着默不作声的姜明，徐闻音来了兴致，开始调侃：“呦，姜老师这么高冷啊，怎么单独跟我们凌霄一起的时候就有话说了？”
    徐闻音话音刚落，凌霄面带笑意的同时咬紧了牙关，用手狠狠地掐徐闻音的后背。
    徐闻音吃痛，挣扎着往前跑了，剩下两人站在原地。
    凌霄避免尴尬开始往前走，姜明跟在后面。
    姜明忽然问：“你国庆节不回家吗？”
    凌霄停下来回答：“嗯，还是收心留在学校复习，好好准备考试比较好。”
    “原来是准备考试啊？”
    “就是糊弄一下自己和家里人，我觉得考不过。”
    “还没考呢，不要先否定自己。”
    凌霄笑了，“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这才复习了一个月不到，只剩三个月就要考试了，能考过的话那就是奇迹发生了。”
    姜明也被凌霄的话逗笑了，“总之先复习，不用多想，试了才知道嘛！”
    “嗯”，凌霄点头。
    说完二人又接着往食堂的路上走。
    期待已久的小长假终于到来，只剩校长一家和凌霄在学校了，整个校园里面空荡荡的，只剩鸟雀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声音。
    一大早凌霄下楼丢垃圾，校长刚跑完步回来，“小凌早啊，你没有出去旅游啊？”
    “校长早啊！没有呢，我要复习，好好准备考试。”
    “考什么嘞？”
    “考研。想着能再读几年书，其实就是为了逃避工作啦。”
    “也不能那样说自己撒。不要有太大压力，想做什么就去做，提升学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校长宽慰凌霄，“对了，你一个人在吧，中午过来我家吃饭。”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随便做点吃的就好了。”
    “吃的怎么能随便呢？今天做了好吃的，来尝尝，不要倔，听我的。”
    凌霄抗争无效，“好，那我等下过来帮忙。”
    中午，凌霄带了点水果过去，校长家的门敞着，校长在厨房里刮鱼鳞，师娘在切菜，二人有说有笑，都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凌霄。凌霄看着这么温馨的画面，也不忍心打破，只是静静地站在身后看着。
    师娘看着菜都差不多准备好了，可以下锅炒了，就对校长说：“老凌，你去喊一下小凌，我开始炒菜了。”
    “你去喊嘛，好不容易有空，我来炒菜。”校长说着把师娘往外推，二人才看到凌霄已经站在门口了。
    校长和师娘二人笑着，师娘笑呵呵地说：“刚想去喊你，没想到你来了。”
    凌霄笑着把水果递给师娘，师娘接过水果，招呼着凌霄坐下，又去给凌霄倒水，凌霄连忙说不用了，师娘仍坚持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凌霄手中。校长则去到厨房里面忙碌了。
    正当凌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师娘先开口：“小凌啊，放假不出去玩啊？”
    “师娘我有考试的计划，就不打算出去了，怕玩野了心。”
    “那也不回家？”
    “在外面呆久了其实是不想家。”
    听凌霄说着，师娘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是啊，长大了都希望能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吧！”
    在厨房的凌校长听到了师娘的叹息声，拿着锅铲走到客厅，“你好好的假日对着小凌叹什么气，孩子长大了肯定是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嘛！”
    “是是是，就是有点想我们有书和有画了”  ，师娘说道。

 第十二章再次送花

    师娘对着凌霄解释：“孩子都在外地工作，嫌小地方给不了他们想要的。”
    “过年总会回来的嘛”，凌霄安慰师娘。
    “过年就回来个几天，大年初六就都走了。”
    凌霄也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静静地望着师娘，师娘继续说：“过日子平平淡淡不要有什么波折，一眼能望到头，其实是最好了，孩子们总说着小地方给不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凌霄试图从自己已有的经验进行解答：“怎么说呢，小地方缺少活力吧，大城市更像青年人一样充满朝气，而且身边都是同一类型的人，自己说的很多东西很容易引起共鸣。而在小地方，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同龄人并不多，留在小地方的人大多是父母早早地给他们铺好了所谓的路的。”
    “那你呢，会留下来吗？”
    凌霄放下水杯，说道：“我觉得我还是会出去的。原因有点多，最主要的是我不喜欢小地方的生存法则，有句话说的是‘有的人25岁就死了，但是要到75才埋葬。’对于没什么背景的人来说，选择一个能通过自己努力就能有立足之地的地方当然是最佳选择。”
    “哎，我们也不懂年轻人了。”
    这时厨房里校长传来声音：“我懂，是你不懂。”
    凌霄和师娘被校长的话逗乐了。
    二人笑着的时候，厨房又传来声音：“哎，这鲈鱼怎么做的？”
    “你不是说了今天你做的吗？怎么还问我。”  师娘边说边往厨房走。
    校长笑眯眯地对着师娘说：“我怕这么好的食材被我浪费了，还是需要请教专业人士嘛！”
    师娘麻利地放好葱丝和蒸鱼豉油，然后放进锅里开火蒸。
    这时校长转过头对凌霄说：“你师娘做的清蒸鲈鱼最好吃了，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鱼，不过我们这的人都喜欢吃鱼，你应该也不例外吧？”
    “是的，我也很喜欢吃鱼”，凌霄笑着应答。
    “那太好了，等下你就多吃点。”
    很快饭菜摆上桌，师娘使劲往凌霄碗里夹菜，嘴里还念叨着“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会照顾自己，长得这么瘦，多吃点！”
    “还是家里的东西好吃”，凌霄感叹道。
    “食物的记忆是最原始的，我家老大老二每次打电话回来也是说想吃家里的好吃的了”，校长拿着筷子指着桌上的菜说。
    “是的，刚去新加坡的时候，觉得那边东西偏甜，吃不惯，就特别想念家里的吃的，有时候做梦都想，后来是室友经常带我去那边的唐人街吃中国菜才缓过来。”
    “一个人孤身在外多不容易，来，多吃点”，说着师娘又给凌霄夹了一大块鱼肉。
    吃完饭凌霄坚持要帮忙收拾碗筷，校长也没有拦。凌霄准备走的时候，师娘叫凌霄这几天都来吃饭，那命令般的语气让凌霄没有拒绝的理由。
    接连几天凌霄都是早中晚去凌校长家吃饭，师娘甚至说凌霄比亲女儿还要贴心。凌霄暗自叹气，怎么跟自己的家里人就合不来。
    第十一章  再次送花
    姜明在假期第四天的中午吃过饭之后，问父亲菜园里哪些菜是可以摘的，说要送给校长，父亲就跟着他一起去菜园里择菜，还帮他装好，菜准备好之后姜明又去折桂花，姜父心想：最近这天气都是晴天，又没下雨怎么屋里会有潮气呢，实在是想不通。
    桂花用麻绳系好之后，姜明跟父亲说今天就去学校。
    姜父问道：“现在这么热就走吗？”
    “嗯，菜放久了容易蔫，我早点送过去。”
    “也好，那你注意安全”，姜父叮嘱他。
    “嗯。”
    姜父站在门口目送姜明离开，直到姜明的背影消失在石阶下。
    姜明到校之后放下黑色双肩包和菜，拿着桂花先去徐闻音的住处敲门，没人应答，姜明又敲了一遍，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认没人来开门才带着桂花离开。姜明心想，凌霄不会这个点了还在午睡吧，或者是有什么事外出了。
    回到自己房间，想起今天要送菜给校长，就提着菜去校长家。
    走到门口，姜明就听见里面有说有笑，姜明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凌霄起身去开门。
    “怎么是你？”凌霄和姜明同时说出口。
    校长转过头望向门口，“是姜明啊！快进来快进来。”
    凌霄看着他手上的菜，也大概懂了。
    师娘开口说：“这么大热天怎么过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好”，姜明说完把菜递给师娘。
    师娘接过菜，“又带这么多菜啊，你父亲身体不好，让他少种点，你回去的时候多看着他一点。”
    姜明点头应着。
    师娘看了一下钟，也差不多可以开始做饭了，就进去厨房忙活，凌霄也跟着进去帮忙。
    凌老师放下报纸，招呼姜明坐下来陪自己喝茶。姜明的眼睛时不时往厨房瞟，校长顺着姜明的视线望过去，才明白他是在看凌霄，“小凌一个人住学校，没地方吃饭，就顺便叫过来一起吃饭，有人跟你师娘聊天，你师娘高兴得很。”
    “哦，那挺好”，姜明边应着边点头，眼睛的视线还是没离开厨房。
    校长鼻子嗅了嗅，问：“怎么像是有股桂花的香味  ？”
    姜明也跟着嗅了嗅，桂花跟了自己一路，确实有股桂花的香味萦绕在身边。“是我从家里带了点桂花过来，刚刚忘记拿了，我现在去拿。”说完姜明就会自己房间去拿桂花了，眼瞅着桂花是送给凌霄的，现在这情况不拿去校长家也说不过去，于是他把花分成两半，一半还是放在房间里，拿着另一半回到了校长家里。
    校长进去了厨房帮忙，凌霄坐在沙发上看书，姜明主动把桂花放进了花瓶中。
    “姜老师又带桂花来啦？”
    “嗯，你的那份等下我拿给你。”
    凌霄没想到姜明还记着，浅笑着应了句“好呀”。
    饭后吃水果时，校长感叹道：“你们两个此时此刻就像我那两个孩子。”
    师娘跟着说：“是呀，姜明跟我们家老大有书年纪是一样的，今年二十九。小凌多大呀？”
    凌霄回复：“我今年二十六。”
    “哎呀，跟我们家老二有画年纪是一样的”，师娘的语气中透露着惊喜，“老凌啊，这可真是自己的孩子陪自己吃饭啊！人生乐事呀！”
    “是是是”，校长笑得合不拢嘴。
    “明天你们二人有没有空啊？我跟你师娘呢想去爬一下学校后山，不知道你们两个年轻的能不能陪陪我们两个老的？”
    姜明说明天有空。
    凌霄也没有拒绝，白吃白喝好几天了，是该陪陪老人家。
    校长站起身说：“那今晚大家就早点休息，明天趁着早上不热的时候我们出发。”
    凌霄和姜明也起身跟校长和师娘告别。
    二人一起走回宿舍，路上凌霄问姜明：“姜老师怎么这么早来学校，不在家里多休息几天？”
    “在学校也是一样的休息。”
    在二楼拐角处，姜明让凌霄等一下，回房取来了剩下的桂花。“我先去敲你门没有人应，后来去到凌老师家凌老师闻到桂花香气，我回来拿了一半去，所以留给你的只剩这么多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凌霄满心欢喜地闻着桂花，“桂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都行啊！”
    “我原本打算全给你的。”
    “姜老师，你不要有负担，其实你本可以不给我带的对不对？但是我仍然得到了桂花，应该有心理负担的人是我才对。”
    “那就好，今晚早点休息吧。”
    “嗯，晚安。”凌霄说完带着桂花上楼了。
    姜明在身后也说了晚安，只是不知道凌霄有没有听到。
    凌校长家里，师娘不解地问校长：“老凌，你干嘛忽然让两小年轻陪我们去爬山？”
    “我跟你说，我觉得今天姜明这孩子不是单纯来给我们送菜这么简单。”

 第十三章表明心意

    “怎么说？”师娘凑近了校长。
    “他今天不仅带了菜，还带了桂花，菜带来给我们可以理解，桂花他要是也带给我们的话应该一起拿过来才是。还有啊，他在陪我喝茶的时候眼睛时不时往厨房看，总不可能是在看你吧？”
    “你是说，姜明这孩子喜欢小凌？”
    校长点点头，“我觉得是，上次有个搞早恋的学生，他们都在我办公室，姜明当着我的面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师娘咧着嘴笑着拍手，“哎呀，这可真是一件喜事，这孩子脑子终于正常了。”
    “好了好了，明天我们两个好好配合，试探清楚。”
    师娘笑呵呵回应：“好好好，都听你的。”
    第二天一早凌霄起来准备削点水果带着路上吃，切的时候苹果打滑，左手食指被切了一个伤口，还有点深，凌霄庆幸苹果没被血污染，切完之后去找创可贴怎么也找不到。用一只手收拾好东西去了校长家。姜明已经收拾好东西在校长家了。
    凌霄开口问师娘家里有没有创可贴，众人才看到凌霄的伤口，师娘说有创可贴，姜明说这伤口有点深应该先用碘伏或酒精消一下毒，师娘说家里没有碘伏，只有点酒精，姜明说用酒精消毒会比较痛，自己房间有碘伏，就快速跑回自己房间取了来。
    校长说：“你师娘眼睛不太好，你帮小凌消毒吧。”
    师娘附和着说：“是啊，我这眼睛不太行了。”
    姜明用棉签蘸了碘伏，“可能还是会有点痛，你忍一下。”
    碘伏触碰到伤口，先是一阵凉意传来，接着是刺痛，凌霄微微皱了一下眉，姜明看到凌霄那抖动的睫毛，低声问道：“痛吗？”
    “有点，我比较怕痛。”凌霄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姜明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师娘递过来创可贴，姜明小心翼翼地帮凌霄贴好。
    几人吃过早餐，背好背包，确认东西没有落下就往学校后后山出发了。
    一路上师娘问起凌霄在新加坡工作的往事，凌霄回答着，校长和姜明听着。
    后来师娘开始问：“小凌呀，现在你回来了，对以后有什么打算？还是接着读书吗？”
    “复习时间太短了，我估计今年考不上，到时候再出去找工作吧。”
    “不留在我们市吗？”
    “我也不知道呢，到时候再看吧。”
    “要是在市里找工作的话我或许可以帮帮忙。还有啊，你有没有谈朋友的打算，师娘我认识一些还不错的男孩子的。”
    姜明走在后面，身子未动，眼神望向凌霄的背影。
    凌霄略带尴尬地说：“之前被家里人逼着让去相亲，体验感实在是太差了，现阶段没有相亲的打算。”
    “年轻人多接触一下不同人也可以嘛，你觉得我们姜明怎么样？”
    “姜老师挺好的呀，乐于助人，大家都挺喜欢他的吧！”
    师娘笑了，“傻孩子，我是说姜明要是作为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凌霄跟姜明对视一下又快速分散视线，两人先是不约而同红了耳朵，接着是脸。
    见二人都不说话，校长开口对凌霄说：“小凌，姜明这孩子我初中时候就开始带他，人品方面是过关的，这点你放心。上次还是有个要早恋的学生说喜欢姜明，姜明才说出他有喜欢的人，当时问他是谁还不说，现在我知道……”
    姜明赶紧出声制止：“老师别说了。”说完之后挠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师娘在一旁拉着凌霄，笑着问她：“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到？”
    凌霄的脸分不清是天气热红的还是害羞而红的。
    师娘拉着校长走，“我们两个在这里你要人家小姑娘怎么回答？”说完师娘用眼神示意校长往旁边走。
    又只剩下两人，还好一阵风吹来，缓解了一下这燥热。
    风停了下来，姜明走向凌霄，“凌老师，是我唐突了，你不要怪校长和师娘多事，他们把我当亲人对待，会把我的事情看得比较重要。”
    “嗯，那我说，如果我感觉到了一点呢？”凌霄直视姜明的眼睛。
    “什么？”对面的眼睛似乎能看到他的内心，姜明的眼神有些闪躲想逃避，又贪恋于凌霄清澈好看的杏睛，最终还是四目相对。
    姜明终于反应过来，闪躲的眼神变得柔和，像是灵魂得到了抚慰。
    姜明望着凌霄笑了起来，姜明觉得自己的小心思终于得到了回应，这个回应还是意料之外的。
    “那我以后还给你送花？”姜明不安地搓手期待着一个答案。
    凌霄低下头不去看他，轻轻应了声“好“。
    姜明嘴角咧得更大了，欣喜到手不知道往哪放，还是看到凌霄背着的蓝色双肩背包，继而开口说：“我帮你背书包吧！”
    凌霄取下书包，只觉得松快了许多，背后都是凉意，往前走的时候想到了第一次见姜明时徐闻音说的话“我说你就该找个男人帮你做这些事”，想到这凌霄笑出了声。
    姜明问凌霄在笑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那时你的行李箱坏掉了，徐老师让我帮个忙。我刚搬起箱子的时候，发现挺沉的，心里就想你小小的一个人带着这么沉的行李肯定很辛苦，但同时肯定是个有着巨大能量的人。”
    “哎，人要倒霉的时候总会接二连三地倒霉，那天回来的过程确实比较艰辛又渴又饿又累，最后临门一脚行李箱还坏了，幸好当时有你。”
    “以后都会有我。”
    凌霄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姜明，问道：“呦，姜老师这么会，以前对多少人说过啊？”
    姜明定睛看住凌霄，郑重其事地说：“你是第一个。”
    凌霄不再说话，只顾着往前走。很快就赶上了凌校长和师娘。师娘看到凌霄的双肩包在姜明身上，手肘撞了一下校长的胳膊，示意校长往姜明身上看去，二人相视笑了起来，校长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好好。”
    山不高，不久几人到了山顶，山顶有一处观景台，枫林镇的群山如同绿色的地毯覆盖在大地上，大家纷纷感叹此处的景色不错，校长牵起师娘的手说：“你看，这里和以前一样啊！”
    师娘回应：“是呀，只是我们老了。”
    师娘提议大家合个影。之后校长和师娘又说给凌霄和姜明合个影，二人站直了身体，姜明的手背在后面，凌霄的手放在前面，距离不是很近，师娘喊着让二人靠近一点，笑一个，最后的照片出来，姜明和凌霄都笑得很灿烂。
    接着在旁边找了阴凉处休息吃点东西，师娘问起校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吗？”
    “记得呀，那时我们都是刚分配到这个学校，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着淡蓝色的碎花裙来开会，得知你和我教同一个班，我是非常欣喜的，想着能有机会和你多说话了。”
    “那时你瘦瘦高高，戴着眼睛，看着挺斯文的样子。”
    “我现在不也是这样么？”校长反问道。
    师娘打量了一遍校长，“得了吧你，现在不还是个老东西了。”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师娘收起笑容，看向凌霄：“小凌啊，这世间缘分二字很奇妙，有些人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会想着以后会有什么交集，我想我们姜明就是这样的人。别看他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人心实诚。这阵子跟你的相处，我们知道你是个爱笑又有主见的孩子，很多事情都能有决断，你跟姜明在一起，我们是真的很开心，这样他妈妈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师娘说着哽咽了。
    “师娘，都过去那么久了，不提她了。”姜明平静地诉说。
    “师娘，我会的，真心换真心，我可不是白眼狼。”凌霄的话又将众人从悲伤的情绪中拉出来。
    “是是是，真心换真心，姜明你可要好好对小凌。”师娘嘱咐姜明。

 第十四章是认真的 𝓷ⅰнō𝓷𝓰𝓰𝔢.čōⅿ

    姜明看着凌霄说：“嗯，我知道。”仿佛是信徒在对他的神进行虔诚的宣誓。
    “老凌啊，看着这两个人，想起当年我们爬这座山的情景了，那时学校组织新教师团建，也是你帮我背包上山，好多年轻时候的日子现在都浮现在我的眼前。刚结婚那会儿觉得在一起什么都好，有了孩子之后忙得不可开交，我喜欢的琴没时间弹，你喜欢的书法没时间练。后来上面提人去市里的时候孩子和我都埋怨你去不了没用，可年纪渐长才发现好多事情根本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有能力又怎么样，提上去的还不是别人，再后来又有被提上去的机会，你却不想去了，孩子们为此埋怨了好久，他们非常想住到市区，希望每天都能去游乐园玩，直到现在孩子们也不愿意回来。”
    “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现在不也挺好，我们这个行业不适合沾上跟利益相关的东西，我想你年轻时也只想成为一位好的音乐老师，而不是一位领导吧？那些事情就算了吧，记那么久干什么。再说我本就是这里的人，回报这里也是应该的，我们能守住的就是自己的本心而已。”校长温声细语地对师娘说。
    凌霄之前好奇为什么校长会留在这里，今日似乎也有了答案。更加验证了之前的猜想：他真是一位理想主义者。
    众人回到学校已是夕阳西下之时，师娘又准备进厨房准备晚餐，凌霄说帮师娘洗菜，姜明也凑上前去，让师娘休息，他来做晚饭，校长把师娘拉出厨房，剩下姜明和凌霄在厨房忙活。
    凌霄安静地洗着菜，姜明切菜，等到准备炒菜时姜明说厨房油烟重，让凌霄去外面休息。夲攵鱂洅Ⅿis𝔢ωц.𝒸oⅯ韣傢哽薪梿載 綪荍㶓蛧址
    菜一上桌，师娘就让凌霄赶紧尝尝姜明的手艺，姜明站在一旁等一位美食家说出评价的话语。随着凌霄说出“很好吃呀”，做饭的人嘴角的笑容更加张扬。饭桌上师娘提醒姜明给凌霄夹菜，姜明每道菜都给凌霄夹，凌霄的碗堆得像小山丘一样，逗得校长和师娘笑个不停。师娘舀鲫鱼豆腐汤的时候没看到姜，问姜明是不是忘记放姜去腥了，姜明说姜已经挑来了。师娘又问挑出来做什么？
    姜明和凌霄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口：“她不吃姜，我怕她看到姜就不喝汤了。”
    凌霄埋头多往嘴里塞了几口饭，装作没机会说话。
    师娘试探地问姜明：“你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姜明如实回答：“我告诉她我的姓的时候，我说是生姜的那个姜，徐老师说她最不喜欢生姜。”
    师娘听后望着校长，他们二人嘴角简直是合不拢。剩下的两人则是耳朵通红，埋头吃饭。
    姜明和凌霄回宿舍的时候，月亮已经出来了，月色朦胧，路灯照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到了二楼转角处，凌霄转身看向姜明，缓缓开口：“我上去了，你早点休息。”姜明看着凌霄温柔含水的眼眸，想着能多看一会儿，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嗯，你也是，晚安！”
    凌霄冲完凉，望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红潮仍未褪去，她想与徐闻音分享今天的消息，又不想打扰她和何医生的旅行，还是决定等她回来再说。
    姜明冲凉之时，任由水不停地从头顶传来，他觉得今天的一切好像不真实，想让水把自己淋清醒一点，等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关掉水龙头，回想起刚刚跟自己告别的人，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一个人跟另一个人发生了连接关系，这感觉很奇妙。
    这个晚上两人都在床上翻来覆去很长时间之后才缓缓入睡。
    赶在假期的最后一天老师们都返校了，何医生把徐闻音送到宿舍，凌霄才终于得见真人面目。
    何医生走后，凌霄趁着徐闻音整理行李的时候慢悠悠地开口：“哎，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徐闻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就是我……”
    凌霄话还没说完，徐闻音打断她：“你怎么回事，扭扭捏捏的？”
    “我有男朋友了。”
    徐闻音大喊了一声“什么？”
    “你声音小点。”凌霄皱着眉头拉着徐闻音坐下，用手势暗示她小点声。
    “你就这几天的时间就去相亲了？”
    “哎呀，不是啦。是姜明。”
    徐闻音再一次喊出声：“什么？是他？”
    凌霄点头。
    徐闻音捋了捋头发，接着问：“这太突然了，你告诉我你们俩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你情我愿，就……决定了。”
    “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怎么觉得你问的问题有点奇怪？”凌霄有些不解。
    “我之前说姜老师妈妈不在以后你不用面对恶婆婆，要不你考虑一下他，我当时是开玩笑的，你当真了？”
    “我是认真的，你知道我不会随随便便谈恋爱的。”
    “好吧，那我也跟你说个消息，我决定等寒假的时候跟何钟仁结婚了。”
    “祝福你呀！”凌霄笑着对徐闻音说。
    “你怎么一点都不震惊？”徐闻音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凌霄。
    凌霄平静地回答：“我为什么要震惊，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一个人的日子也是过，两个人搭伙也是过，万一你试过之后觉得两个人还不错呢，况且何医生走的时候，我看你还依依不舍呢。”
    “好了好了，不说他了，也祝福你！只是，你真的考虑好了吗？姜老师家的情况相信你也多少了解一点了……”徐闻音略带担忧地看着凌霄。
    凌霄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也不知道，顺其自然吧，我也不知道我图他什么。”
    徐闻音听到这就笑了，“还能图人家什么，图人家身材长相好呗，之前一直认为你会喜欢那种白净瘦高戴眼镜的斯文类型的人，姜老师虽然皮肤有点黑，长相是偏英气的，还带了点斯文气，但是身材板正，认真看的话还是挺有男人味的。你这么矮，还近视眼，你配他也不亏了。”
    徐闻音的话像是直击灵魂，凌霄只好制止，“你闭嘴吧。”
    接下来的这个星期老师和学生们都慢慢把心收回到学校，凌霄则是一如往常在宿舍看书复习，只是到饭点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姜明才有时间和凌霄说几句话，每次都是姜明拿着饭碗送凌霄到宿舍门口再把饭碗交到凌霄手中再交代几句，让凌霄看书的时候也要注意适当休息一下，前几天凌霄还是轻声应着“嗯”，后来就是“知道了，知道了”，姜明总是笑着离开。
    周五上午最后一节课忽然下起了雨，凌霄刚找了一把伞出门，打算去教学楼接徐闻音，想到姜明可能也没有伞又回房间拿了自己的伞。
    凌霄刚到教学楼下，姜明带着学生从操场回了教室，凌霄把伞递给了姜明，说自己来接徐闻音顺便给他带的伞，姜明咧着嘴说了句“谢谢”接过了伞，学生们则开始议论起来。
    凌霄去到二楼办公室门口等徐闻音，徐闻音下课回办公室放东西时看到了她手里的伞，“算你有良心知道给我送伞，没白让你住。”
    二人下楼的时候，姜明在楼下等着了。
    徐闻音见状赶紧拿过凌霄手中的伞，搭上旁边的老师一起走了。
    姜明撑开伞对凌霄说：“走吧。”
    雨下得有点大，姜明把伞往凌霄身上倾斜，自己的右手边有被雨淋到。
    姜老师有女朋友这件事被班上的大喇叭很快宣传出去了，之前还将信将疑的程秋云，今天看到姜老师和别人共用一把雨伞之后完全相信了，国庆期间在家本就伤心了很久，现在更加伤心了。
    一场雨过后，桂花的香气没那么浓郁了，花期也快要结束了。
    周日的时候姜明还是带了一束桂花给凌霄。姜明告诉凌霄桂花的花期快要结束了，下个星期可能就没有了。

 第十五章红糖姜茶𝔭ō1８aв.cōМ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雨天，这里的天气就是这样，国庆之后刮风下雨来个急降温，凌霄回了趟老家拿秋冬的衣服。
    然而身体可能还没适应家里的气候，仍旧感冒了，咳嗽咳得满脸通红，吃了药也不见好。食堂阿姨连着几天注意到凌霄一直咳，建议她用生姜煮可乐喝，凌霄听到赶紧摇头，别人不知道自己讨厌生姜的原因，可自己根本就忘不掉，小时候发烧咳嗽，妈妈用生姜煮了可乐，骗凌霄这是红糖水，凌霄喝了之后吐了好几次，那场病也病了好久，那感受是在太刻骨铭心了，凌霄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夲攵jǐāňɡ洅ｐõ⑱ga.čõ㎡韣鎵更新僆載 綪収藏蛧阯
    徐闻音去上晚自习了，姜明带着一个保温杯来敲门，凌霄正咳得心烦，朝着门口问了句“谁啊？”
    姜明应了一句“是我”，凌霄有气无力地站起身去开门，姜明看到凌霄的脸没什么血色，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拿出手中的保温杯递给她。凌霄接过之后问：“这是什么？”
    姜明清了清嗓子说：“是生姜煮的可乐。“姜明虽然知道她不喜欢生姜相关的东西，但是看她咳得难受还是煮了来，现在自己正忐忑地等着凌霄接话。
    凌霄皱着眉头，要把保温杯递还给姜明，姜明接过保温杯拧开了了瓶盖，热气萦绕在两人中间。姜明说：“这是去师娘那里煮的，姜放得不多，这样可以好得快一点，你喝一点吧。”姜明把保温杯举到凌霄嘴边，期待地看着凌霄。
    凌霄低头喝了一点点，确实还算好，姜味不是很重，于是一只手接过姜明手中的保温杯，另一只手捏住鼻子，快速地喝完了将近五百毫升的可乐姜茶。喝完之后凌霄长舒了一口气。
    姜明也舒了一口气，手从背后递过来一束百合花。
    凌霄看到花笑了出来，自己居然一直没有闻到百合的清香，伸手去接花，嘴上却嗔怪道：“下着雨你去哪买来的花？”
    姜明也嘴角上扬，“明天给你带其它东西。”
    “啊，还要喝啊？”凌霄的脸迅速垮了下来。
    “等你不咳嗽了马上停，我给你保证。”说着姜明举起了手要给凌霄发誓。
    凌霄一边掰下姜明的手，一边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凌霄感受到姜明的手明显要比自己的手冷很多，“你自己也应该喝点，你也不看自己身上都被雨打湿了，谁知掉你出门买花有没有带伞。”
    姜明挠挠头，自己确实没带伞，煮好了姜茶怕凌霄不肯喝，跑出去买了花带着保温杯就过来了，“好，我等下去喝，你进去吧，不要站在外面吹冷风了。”
    “嗯，你回去喝点热的，不要生病了。”
    “好。”
    次日，姜明再送可乐姜茶来，但是这次他多加了点姜。
    凌霄接过保温杯，今天的姜味好像比昨天重，凌霄怕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还是捏住鼻子一口接一口全部喝完了。
    第三天，其实凌霄的嗅觉已经基本正常了，她也闻到姜味更重了。
    “谢谢你哦，咳嗽已经好很多了。”凌霄郑重其事地说。
    “怎么谢？”姜明故意问。
    “让我想想，我觉得我应该动手煮可乐姜茶给你喝，放很多很多的姜，只放一点可乐，让你也感受一下什么叫人心险恶！”
    姜明像是计谋被拆穿了，无奈地笑着，“只要是你煮的，我愿意喝。”
    凌霄仰起脸，偏着头直勾勾地看着姜明的眼睛，“姜老师，你这样让我没办法拒绝哎！不会真要喝吧？”
    姜明看着凌霄不时抖动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睛里映出自己，低下头凑到凌霄的耳边低声说：“真的，你煮我就喝。”
    温热的气体传到耳边，凌霄觉得像是被挠痒痒一般，身子微微往旁边侧了侧。
    姜明说完站直身体，凌霄也站直身体说：“你又没感冒，还是不要乱喝比较好。”
    一阵冷风吹来，凌霄又咳了几声，姜明帮凌霄拢了拢衣服，“好了，进去休息吧。”说完就推着凌霄进屋去。
    凌霄爸爸快要生日了，打电话叫凌霄回去吃饭，凌霄说好，顺便跟父母说自己已经谈对象的事情，以免家人再逼着自己去相亲。
    还没进家门，凌霄就听到客厅父亲在和陌生人交谈的声音，一进到家里，果然有陌生人。有一个跟父亲年纪一般大的人带着一个跟凌霄年纪相仿的男的坐在椅子上，凌霄刚进到家里，那两人就上下打量着凌霄。父亲对着眼前的这两个陌生人介绍说：“这就是我女儿。”
    又对着凌霄说：“这是你表姐家介绍的人，今天说来家里看看你。”
    凌霄心里的怒火已经升起来了，忍着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上楼的时候还听到父亲在背后说：“这孩子脾气不好，一句话没说好脾气就来了，你们多担待着点。”
    回到自己房间，书包往地毯上一甩，水杯与地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楼下估计也听到了，但凌霄才不会管楼下的人心里怎么想。凌霄坐在椅子上，气得呼吸变得不均匀，脑子里想着怎么应对今日这局面。
    是直接在众人面前说出来，还是给爱面子的父母留点面子忍住不发作出来，这两个想法折磨着凌霄。
    很快，凌霄的母亲站在厨房门口喊凌霄下来吃饭，凌霄这时也决定忍住，等外人走了再发作。
    饭桌上，父亲吹嘘着凌霄如何如何勇敢一个人去外面闯，凌霄心想当初不同意自己出去的人也是他，说让自己在当地随便找个工作随便找个人嫁了的也是他，他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这样说。
    年长的男子则顺着父亲的话应着：“小凌虽然个头比较小，还是挺能干的，不错不错。”一旁的男生则一言不发，凌霄看都懒得看二人。
    吃饱之后凌霄打算回房间，父亲叫自己坐下，凌霄还没落座，父亲开口说：“今天呢叫你回来，就是想让你跟小林见个面，两个年轻人交流交流。”
    凌霄冷着脸问：“交流什么？”
    年长的男子笑着开口说：“认识一下，就当交个朋友，我家小林也不差的，你可以多了解了解。”
    “不用了，我不需要那么多朋友。”凌霄压住内心的气愤回应他。
    父亲又说：“你这人，是让你们俩处处看合，你年纪也不小了，合适的话就早点结婚。”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父亲的脸垮了下来。
    年长男子说：“那就先认识了解一下嘛，不着急。”说着示意自己孩子拿出手机，“你们加个联系方式。”
    “不用了，我不耽误别人。”
    父亲声音忽然变大：“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就不能为我想想吗？”
    年长男子见状拍了拍父亲的胳膊，“孩子还小，跟孩子见什么气！”
    父亲减小了声音：“不小了，都二十六了，我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有了。”
    年长男子叹息道：“现在孩子读了点书出来都是这样的年纪了，跟以前比不得。”
    凌霄不想再呆在这种环境里，回房去收拾书包回学校。把姜明给买的一提白酒拿去了厨房，对着父亲说了一句话：“我男朋友买给你的。”说完就快步走了。
    厨房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年长男子先缓过来开口说：“啊，小凌有对象了啊？”
    凌霄父母一脸的不敢相信，母亲解释道：“她的事基本不跟我们说，我们也就不是那么清楚。”
    年长男子也不好再接什么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最后假装客套地说以后有机会再见就走了。
    父亲开口对母亲说：“你给她打电话，把事情问清楚，她什么时候谈了对象都不跟我们说一句？”
    接通电话，母亲先问：“你刚刚说的你的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劳你们费心给我介绍对象了。”

 第十六章早点结婚

    父亲接过手机：“那你也应提前跟我们说一句，今天的事你看你办的。”
    “你们有提前跟我说要让别人来我们家吗？什么事情都怪我。”
    “你还有理了是吧，说你一句就不高兴，这鬼脾气，谁看得上你。”
    凌霄气得立马挂断了电话，跟自己的家人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坐在车上的凌霄越想越生气，又想哭了，她发现自己真的太容易被家人影响情绪了。
    凌霄想着不能让自己再陷进这种坏情绪里无法自拔，刚拿起手机想给姜明发消息，但是又怕他在上课，手机又放了回去。凌霄用力推开了车窗，让冷风吹在自己脸上，好把眼泪冻住不让它跑出来。
    到了学校门口，凌霄看见姜明在操场上体育课，就坐在门卫室里跟廖师傅聊天。
    廖师傅看出凌霄情绪不高，问凌霄发生了什么事。
    凌霄跟廖师傅讲了一下刚刚在家里发生的事情。廖师傅说：“有些家长就是操太多心了，我当了这么多年门卫，见过的孩子也不少了，孩子不都是一步一步走路的吗，只是有些孩子走得快，有些孩子走得慢罢了。”
    “哎，他们要是能有您一半的思想觉悟就好了。”
    廖师傅宽慰凌霄不要跟父母计较太多，让自己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往门卫室旁边的小房子送体育器材过来，凌霄站到门外，远处的姜明看见了，很快一路跑过来。
    学生们在旁边起哄，二人脸面耳赤，姜明拿过凌霄的书包，凌霄径直往前走，姜明跟在后面，好在没有学生跟上来。
    姜明开口问：“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在家里多住几天吗？”
    凌霄停下脚步，“等我考完试你跟我回家一趟吧！”
    姜明不解地看着凌霄没有笑容的脸，“今天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用了很多年的时间想要去解决跟家人之间的问题，每一次都是失败告终，最后只能是我逃离出去才能消停，没有办法能解决的。还有，我不希望家人和我的事情成为我们日后吵架时你用来攻击我的话柄。”
    “凌霄，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知道我不会的。”姜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
    凌霄斩钉截铁地说：“我父亲之前就是这样对我妈妈的！你能保证你现在心里有我，什么事可能都会让着我一点，可以后呢？没有人能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我们都是在摸索着往前走，姜明，永远不要说永远。”
    说完这些凌霄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下来，凌霄蹲在地上掩面抽泣，姜明顿时手足无措，立马蹲下来轻轻拍着凌霄的背，“凌霄，对不起，我不应该问。”
    缓了好一会儿，凌霄的手才从脸上卸下来，姜明看着她泛红的眼睛，伸手拭去她眼睫毛上沾染的眼泪。
    姜明主动牵起凌霄的手，拉着凌霄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开口说：“我给你立字据为证，保证心里一直有凌霄，只会有凌霄，然后拿去公证。”
    凌霄听着姜明的话，垮着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可没有要求你这样做。”
    看到凌霄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姜明的心里也好过了很多，牵紧凌霄的手说：“我愿意。”
    二人往前走，凌霄想抽出手，姜明牵得更紧了。
    考试和寒冬如期而至，凌霄心里其实也门儿清，有些专业课书籍还没看完就要上战场了，简直是自不量力去送死。这次考试就当是去感受一下紧张的氛围。
    一出考场，姜明在远处向凌霄招手，凌霄小跑过去，姜明问：“在考场里面冷吧？”说着牵起凌霄的手，凌霄的手冷得像冰块，姜明捂了好一会，又是哈气又是搓手，冰块慢慢地融化了。
    “好了，现在没有那么冷了。”
    姜明才松开手，从背包里掏出之前装可乐姜茶的黑色保温杯，凌霄睁大双眼，“不会吧？又要我喝？”
    “霄霄，姜放得不多，你就喝一点好吧！”姜明的语气中带着哀求。
    “你叫我什么？”凌霄的大眼睛笑着盯着姜明，姜明一时说不出话，凌霄看着姜明的耳朵慢慢变红，双手够到姜明的肩上，姜明顺势低下了身子，凌霄凑到姜明耳边说：“我还挺喜欢的。”只见姜明的耳朵更红了。
    凌霄接过姜茶，捏住鼻子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说自己怎么也喝不下去了，又说着不能浪费，逼迫姜明当着自己的面喝下去。其实凌霄不知道姜明在学校门口等了多久，怕他被这凛冽的风吹感冒。
    等姜明喝完，凌霄问：“今天喝了姜茶没有奖励的吗？”
    “走，奖励你去吃饭。”姜明说完牵起凌霄的一只手放进自己衣服的口袋里。
    “这还差不多。”凌霄笑着回应他。
    回学校的车上，凌霄靠着热乎乎的姜明，一股睡意袭来，没过多久眼睛就合了起来。睡梦中好像有人把衣服盖在自己身上，但是她没有睁开眼睛确认。
    是姜明把外套脱了围在凌霄身上，由于两人身高差异比较大，凌霄的头只能靠着姜明手臂，姜明往下坐了一点，姿势虽然使自己比较难受，但是终于让凌霄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不用再左摇右晃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学校要准备期末考试，凌霄打算等姜明忙完了再带他回家见父母。
    凌霄先回家看看家里有什么要帮忙的，过年的时候家里通常会炸一些肉丸子和豆腐之类的，这是小时候没有多少零食吃的时候很期待的食物，老话说“小孩盼过年，大人盼插田”，说得一点都没错。
    回到家中，母亲问凌霄上次说的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凌霄就告诉了母亲关于如何认识姜明的事情，母亲笑道：“闻音真是你的福星，你去她那里住还能给你介绍对象。老师也挺好的，稳定，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现在学校快要期末考试，比较忙。我想着等学校放寒假了再带他来。对了，闻音今年寒假结婚。”
    “那好，你把他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可以的话也早点结婚。”
    凌霄说：“知道了，知道了。”凌霄还没想过那么远的事情。
    凌霄在中学放假的前一天去到了学校，老师们最后一天结束后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
    徐闻音收好东西准备离校，凌霄跟徐闻音说好带姜明回家见过父母之后就去帮她筹办婚礼的事情。徐闻音走后，凌霄去到姜明的门口敲门，姜明过来开门，凌霄站在门口环视姜明的房间，里面摆放的物品很少，但都很整洁干净。
    姜明说外面冷，牵她的手叫她进来。
    姜明按着凌霄的肩膀让她坐一会儿，说自己的东西还没收好，凌霄问道：“你收拾东西，我可不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房间？”
    姜明明显愣了一下，心想自己的房间有什么好参观的，但是凌霄想看的话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客厅没什么好看的，凌霄走进了卧室，被子迭成了豆腐块，床单没有一丝褶皱，房间里也没有一丝异味，书桌就在床边，上面摆了不少的书，桌上空白的地方散落着一些贺卡，凌霄顺势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桌面的贺卡，看了几张都是写了一些感谢的话，祝姜老师教师节快乐之类的。
    压在下面的贺卡中那个粉色的最显眼，凌霄抽了出来，一打开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还是耐心地看着，前面果然也是在长篇大论感谢姜老师之类的，凌霄还感叹于姜明平时上课看着是冷着脸但还挺受学生欢迎的，直到最后一句“还有姜老师你没有女朋友吧，要不你等等我吧！”凌霄惊得张大了嘴巴，师生恋果然是学校里躲不开的问题之一。

 第十七章这么自信

    姜明东西收好了，准备进来告诉凌霄可以走了，看到凌霄在看学生给自己写的贺卡，姜明走上前，看到是程秋云写的那张，心里想着该怎么跟凌霄解释，姜明弯下身子伸出手打算接过贺卡，凌霄感受到后面姜明来了，转过身想问姜明这张贺卡他到底有没有看到。
    二人一来一往之间，姜明感受到自己的喉结正被柔软却又冰凉的嘴唇亲吻着，凌霄感受到的是有温热的硬物在温暖自己的嘴唇。
    姜明咽了一口气，喉结上下动了一下，凌霄着才明白是姜明的喉结。凌霄转过头对着桌面，手指捏着贺卡动来动去，略带结巴地开口说：“那个……我是……我是打算问你一下，这张……这张贺卡你有没有看过？”
    姜明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抽出凌霄手中的贺卡放在桌子上，握起凌霄的手，凌霄也转过头看向姜明的眼睛，等着他的答复。
    “霄霄，这个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姜明紧张地反复摩挲凌霄冰冷的手，“或许是我做了什么让她误解的事情，让这位学生觉得我对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意思，我和这位学生当时在凌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就说清楚了，我作为老师是不会喜欢学生的，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姜明说话的时候不敢直视凌霄的眼睛，他害怕从凌霄的眼睛里看到失望。
    凌霄弯下身子，歪着头去看姜明的眼睛，“姜明，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啊，学生也是无意之中被你吸引，喜欢一个人怎么说得清道得明呢？我跟你讲个事吧！”
    姜明终于抬起头，说了一句“嗯”。
    “小学的时候我住我外婆家，有很多同学都是我外婆那边的，离我住得比较近的几个男生都是骑自行车去上学，按辈分我还要叫他们舅舅，那时候小，大人们不同意自己的孩子骑车带人，怕出了事情。可我怎么都学不会骑车，只好一个人走路去学校，后来有离我外婆家稍远点的男孩和女孩约着我一起上学，当时漫长的上学路上也有人可以讲话了，因为我小时候睡眠不好，睡得晚又醒得早。”
    凌霄停顿了一下，又补充：“当然现在睡眠也不太好。”
    “我醒了就天天早起去等他们，那个女孩后来坚持不了早起，让我不要去叫她了，就只剩那个男孩了，他学习成绩很好，他的妈妈看我能坚持早起会夸赞我，于是上学的路上只有了我们两个人，每天我们都有说不完的话，后来他逐渐帮我拿饭盒，背书包，教我写作业，为此我成绩还有所提升，直到五年级下学期我转学了，之后再也没有了联系，后来我从同学口中得知有人喜欢他，我还傻傻地写信托人交给他，问他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女生。”说道这里凌霄自己都笑了，姜明也笑了。
    “所以你看，那个男生只是陪我走了一段路跟我聊天对不对，我就错把这种感觉当成了喜欢，还让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困扰了我很多年，后来自己一个人过久了之后才发现这感觉算个什么，什么都不能算，只是那个人在某个时间段有我欣赏的东西罢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是会淡忘的。而你主动切分你们之间的距离，就是让学生早点放弃幻想。”
    “那他回你的信里是怎么说的？”姜明问。
    凌霄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姜明，我在跟你论述学生对老师的爱恋问题！”
    “可是我想知道！”姜明强调这句话。
    凌霄仰起头想了想，“他当时回信说现在他只想好好学习，没有其他的心思，还叫我也好好学习，以后上个好学校，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也没联系过。”
    “那就好！”姜明声音压得很低。
    “什么？”凌霄觉得自己没有听真切。
    “没什么。”
    “哦！现在有些学校里有很多老师搞师生恋的，我真的觉得这些老师们束缚了女学生向上仰望的能力，因为学生们能接触到的不是男同学就是男老师，她们肯定会在心里进行比较，会觉得男老师博学又会照顾人，让女生们误以为这就是好的男人了。姜明，你做得很对。”
    听到凌霄这样讲姜明很开心，凌霄的手也热了起来，就牵着凌霄的手站起来，“走吧。”
    “去哪？”凌霄还懵懵的。
    姜明一把抱住凌霄，下巴抵在凌霄的黑发上，用很柔和的声音说：“努力把你娶回家。”
    “谁说要嫁给你了！”凌霄要推开姜明，姜明抱得更紧了。
    “反正你跟他不可能了，只能我娶回家！”
    凌霄仰起脸问姜明：“这么自信？”
    姜明看着凌霄温柔含水的眼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浸透了，看得出神了。
    凌霄见姜明不回答，说了一声“嗯？”姜明意识到今天的正事是拜访凌霄的父母，回过神来，“霄霄，我们该走了。”
    姜明走到客厅，提起准备好的礼品，凌霄粗略看了一下，最少有七八个，凌霄有点惊讶，“你这是干什么？”
    “霄霄，我父亲说，我母亲不在了，你家人很有可能会不认可我们在一起，我们家的条件你也知道，我先把礼数方面做好才能跟你父母谈一谈。”
    “我没有跟我爸妈讲过你妈妈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两个人的事情非要牵扯到两个家庭呢？要是可以选择，没有人愿意这样选。”
    “霄霄，过去的事情没办法改变，我们能把握的只有当下。”
    凌霄试着开导姜明：“哲学大师，不用怕他们，大不了我再跟他们吵一架。”
    “霄霄，相信我。”
    “嗯，我们走吧。”
    凌霄带着姜明一进到家里，父母接过姜明手中的东西，俩人看到姜明的第一眼，都对他的外形条件暗暗称赞，觉得他人也板正，不胖不瘦的正好。
    交谈一番了解姜明过去的工作经历之后要准备做中午饭了，父亲叫凌霄带着姜明四处去走走，凌霄嘴上应着好，转身就带着姜明上楼回自己房间，姜明在身后低声笑了一下。
    与姜明房间不同，凌霄的房间放的东西很多，书桌上堆了好多书，只剩一个地方放电脑，姜明问看着堆在桌上的书问：“这书你都看过吗？”
    “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喜欢买书。”说完凌霄往座椅上一靠。
    姜明上前帮着整理略微有些混乱的桌面，凌霄开口问：“刚刚有些事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以前都没有听你跟我讲过。”
    “以后慢慢给你讲，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跟你讲。”
    “真的吗？我现在就想知道！”
    “嗯？”
    “你第一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那个女生怎么样呀？”
    “现在。”
    “什么啊？你认真回答行不行？”
    “就是和你啊！”说完，姜明伸手刮了一下凌霄的鼻子。
    凌霄推开姜明的手指，“骗人，我才不信，您都二十九岁高龄了，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
    “霄霄，我不骗你。”
    “怎么证明？”凌霄接着问。
    这个问题姜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停顿了一会儿，空气中只剩下了安静，姜明的手搂住凌霄的腰，双眼直视着凌霄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用以后的时间去证明。”
    凌霄嘴角的笑容难掩，很快又收起了笑容，故作傲娇地说：“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接受这个答案吧。”
    姜明察觉到了凌霄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你呢，什么时候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
    “就是普普通通地上学然后去打工的经历，流水账一样的日子，没有什么好讲的。”
    “等你以后想讲的时候再跟我讲吧。”
    “好吧。”
    二人在房间里整理了一下东西之后就被叫去吃饭了。
    吃完饭之后父母开始问起姜明的家庭情况，姜明不卑不亢地回答，凌霄母亲开口问：“你父母今年多大年纪了？”

 第十八章同意什么 нêiyёsнūｋū.Ⅽō𝓶

    “我父亲今年五十五了，母亲在我读初二的时候走了，父亲没有再娶。”提到妈妈的时候，姜明眼神明显黯淡了下来，很快他眼睛又有神起来，他在等待凌霄的父母开口讲接下来的话，这对于他来说明显是一场恶战，不过他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凌霄父亲说：“呃，这个情况之前凌霄没有跟我们说过，抱歉。”
    凌霄母亲说：“霄霄，你先去超市买点水果回来，你饿得快，等下又到处找吃的。”
    “等下再去。”凌霄对于突如其来的任务有点不耐烦了。
    凌霄父亲开始催促，“叫你去就去，做事情不要拖拖拉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凌霄不耐烦地起身出门了。
    室内安静极了，姜明等着凌霄父母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凌霄父亲说：“霄霄应该走远了。“
    凌霄母亲才开口：“小姜啊，这个问题有点大啊，我家凌霄什么都不会做，以后要是去了你家，家里没个能帮忙的人她应付不过来的，她身体又不怎么好，你家这个情况不好办啊。”
    母亲也不怕姜明难堪，接着说：“说实话，做父母的不希望看到自己孩子受苦，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你就会懂。”
    “阿姨，每个人的出身是无法选择，母亲在临走之前教会了我很多事情，家务方面我都会做，母亲去世后我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但是母亲教的东西我一直都记得的，不敢忘，也不会忘，所以家里的事我都会做，不会让霄霄动手的。”苯伩逅續jǐāňɡ茬ｐõ18ｗ.ⅵｐ鯁新 綪到ｐõ18ｗⅵｐ繼續閲讀
    凌霄母亲和父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只有沉默。
    还是凌霄的母亲打破了沉默，“话是这么说，你叔叔结婚之前也是给我做这做那的，结了婚之后还不是当起了甩手掌柜，我把这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婚姻就是要现实一点才好，前几天你叔叔生日的时候她表姐介绍的人来我们家了，想着安排他们认识了解一下。霄霄摆着个臭脸，后来才知道是有了你。”
    凌霄父亲补充道：“那个男孩家庭条件各方面都好，在市里有车有房，在省城工作，以后也打算在省城买房，我跟你阿姨还是很满意的。”
    姜明双手交叉在一起动了动，直视着凌霄父母，继而说：“叔叔阿姨，对于这些问题，我都认真考虑过，所以我打算跟霄霄签署一份婚前协议，把房子过户到她一个人名下，并拿去公证。你们觉得怎么样？”
    凌霄提着水果晃回来了，凌霄觉得塑料袋跟衣服摩擦的声音格外难听，冬天穿那么多衣服还是冷，本来就行动不方便了，还要露出手提着东西真是又麻烦又难受。
    屋内，凌霄母亲说凌霄快要回来了，凌霄父亲对姜明说：“这个问题我们先考虑一下，今天天气不好，你就不回去了，家里空房间多，先在家里住一晚，明早我跟你阿姨再给你答复。”
    等凌霄一进门，几人之间的对话内容换成了姜明的父亲。
    晚上临睡前凌霄把姜明堵在房门口：“今天把我赶出去了之后你们说了什么呀？”
    姜明说：“关于我母亲的一些事情。”
    面对姜明的坦诚，凌霄也没好继续追问，只淡淡应了一声“哦”。
    “你今天累了吧，早点睡吧！”姜明看着凌霄没有什么精神的眼睛说。
    “好了，不烦你了，你也去睡吧。”
    “晚安，霄霄。”
    “晚安。”
    看着凌霄关上了房门，姜明才进到客房，躺在床上，眼睛没有合上。今夜对于他来说是煎熬的，要接受来自凌霄父母的审判，这个战士已经做了他所能做的。
    这一夜姜明睡得不踏实，在梦里梦到了凌霄刚来学校的那一天，但是梦里出现的凌霄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跟现实里第一次见到那个满脸笑容的凌霄完全不同。梦里的凌霄自己扛着行李箱往前走，姜明跟不上凌霄的脚步，姜明在背后喊凌霄，凌霄也不回头。
    就这样，姜明被这个梦吓醒了，双手掩面，揉搓眼睛，他不敢再睡了。
    楼下凌霄的父母聊凌霄小时候的事情聊到很晚，  凌霄父亲说：“小姜说的条件也还可以，你觉得呢？”
    母亲表示赞同，“小姜提的这些确实对她以后来说的话，是有个保障。”
    “除了家庭条件没有之前那个来我们家的好，我看小姜自己也不比别人差。他们两个都是老师，花销应该也不大，钱还是够用的。”
    凌霄母亲说：“凌霄这个孩子轴得很，自己认定的东西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没用，就算我们觉得之前那个孩子好，她要是非要跟小姜一起，不会听我们一句劝的。”
    “那就算是同意她们两个的关系了？”父亲想跟母亲确认一下。
    “是呀，总不能不同意吧。”
    第二天一早凌霄去敲姜明的门，打算叫姜明一起去吃早餐。姜明过来开门，凌霄看到他疲惫的神色，以为姜明是认床，就开口问：“难道你还认床，睡不惯我家的床？”
    “不是的，昨晚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哎呀，梦境跟现实都是相反的啦。走吧，去吃饭。”
    听到这里，姜明像是解开了心结一样，眉头舒展了不少，跟着凌霄一起下楼，去面对审判的结果。
    一下楼姜明就看到了凌霄的父亲，本打算问早，凌霄的父亲先开口了，“小姜昨晚没睡好是吗？”
    “是有点。”
    “昨天晚上我跟你阿姨商量了一下，我们都同意了。”
    这个结果总算是姜明想要的。
    “同意什么？”凌霄在一旁问。
    “同意你们谈情说爱。”父亲说完转身走了。
    “等下你跟我好好说说。”凌霄仰起脸看向姜明。
    “好，等下跟你说。”姜明笑着应答。
    吃过饭，二人收拾东西要走，凌霄要去帮徐闻音准备婚礼事宜，姜明则先回家跟父亲讲一讲跟凌霄之间的进展。
    车上凌霄开始问姜明跟自己父母谈了些什么，姜明一五一十地跟凌霄说了。
    凌霄听完，缓缓叹了一口气，自己对父母的感情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说父母不关心自己吧，又知道问清楚姜明家的情况；说父母关心自己吧，这关心都是基于利益的考量。
    “霄霄，为了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愿意的。”姜明边说边摸了摸凌霄的头。
    凌霄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沉重了，就说起了徐闻音的婚礼，徐闻音也邀请了学校里的一些老师，校长和师娘还有姜明自然也包括在内。
    婚礼当天，被邀请的老师们都来了，坐在了一桌。新娘抛花环节，徐闻音找准了凌霄坐的位置，对着凌霄把捧花扔了出去，看着捧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过来，凌霄第一反应是抬起双手挡住脸，姜明快速伸出手接住了花，凌霄睁开眼，看见花稳稳当当地立在姜明手上。
    饭桌上凌校长看看凌霄，又看看姜明，打趣地说道：“下一次就是喝你们两个的喜酒了吧？”
    姜明笑而不语，凌霄微红着脸应道：“哎呀，还远着呢。”
    婚礼结束后，凌霄和姜明留下来帮忙清理现场。
    “霄霄，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姜明忐忑地问道。
    “什么？”凌霄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明又复述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凌霄停下手中的活，想了一会儿，“我不怎么喜欢在室内，我想要在不太冷又不太热的时候，在草坪上举行婚礼。”
    听到凌霄的回答，姜明有些意外，就问：“霄霄，你什么时候开始想这些的？”
    凌霄坐在椅子上说：“好久之前就想了，以前在外面打工很痛苦的时候就想着找个人结婚安稳过日子算了，可是理智告诉我把自己的幸福随便托付给别人是最不切实际的，最终都是自己幻想一下婚礼的样子就算了。”
    “霄霄，我会努力的。”  姜明声音压得很低。
    “什么？”

 第十九章开心就好

    “没什么。”他想告诉凌霄的是自己会努力给她幸福的。
    “不说算了，我接着忙了。“说完凌霄又站起来清理物品。
    忙完之后，徐闻音和何钟仁打算回家，徐闻音问凌霄打算去哪里，姜明立刻试探性地问凌霄想不想去他家看看。
    徐闻音在旁边帮着姜明说：“人家姜明都去拜访过你的家人了，你也是应该拜访一下他的父亲嘛！”
    姜明满怀期待地等着凌霄回答。
    凌霄开口说：“哎呀我什么都没准备呢？”
    “准备什么，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徐闻音接着凌霄的话说。
    姜明在一旁点头，“霄霄，真的，你能去的话，父亲就已经很开心了。”
    在两人的配合之下，凌霄投降，“那好吧，我发个消息跟家里说一下。”
    几人告别之后，凌霄还是拉着姜明去了商场买点东西，却被姜明抢着付了款，凌霄嘟囔了几声，说这样不好，姜明笑着说这样很好。前几天来帮忙的时候带了一些换洗衣物，也不用再额外买什么了，凌霄就跟着姜明去了白云镇。
    今天的天气其实不好，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但是车上的两人心情很好，一路上有说有笑。
    车在一条商业街停下，二人下了车走进一条巷子，大概走了二百米。
    姜明的家在鹿耳山山脚下，这里地势比较陡峭，房子都是依山而建的，比较狭小的石梯将房子与山下的路连接起来，石梯两侧长了很多青苔，姜明指着那颗枇杷树说：“霄霄你看，长了一棵枇杷树的那个地方就是我的家。”
    顺着姜明手指的方向，凌霄看到的房子在后排，再看看眼前这蜿蜒曲折的石梯，凌霄觉得这路真是个挑战。
    这时，姜明半蹲在凌霄前面，凌霄不解地问：“你干嘛？”
    姜明说：“上来，我背你。”
    凌霄拍了一下姜明的背，“等下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凌霄话还没说完，姜明就伸手揽过了凌霄的腿，凌霄整个人都趴在了姜明的背上，姜明站起身，凌霄双手搂紧了姜明的脖子。知道凌霄没有办法拒绝，姜明嘴角浮起了笑容。
    还好路上没有碰到什么人，可能天气冷大家都在屋里烤火，只有邻居家养的几条狗瞅着路过的两人。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凌霄不停地在姜明耳边说：“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
    凌霄重复着这句话，姜明觉得耳朵像是在被人挠痒痒。经不住凌霄的软磨硬泡，姜明还是把凌霄放了下来。
    父亲在厨房生火，火势很旺，姜明提前跟父亲交代过凌霄怕冷这件事。父亲还给两人准备了姜茶，关于凌霄不喜欢姜这件事姜明没有跟父亲说过。
    一进门，凌霄刚说完“叔叔好”，姜明父亲脸上就笑开了花，赶紧拉椅子让凌霄坐下来烤火，又接着去倒姜茶递给凌霄，说：“喝点姜茶，驱驱寒。”
    凌霄不好意思拒绝，正打算张口喝的时候，姜明伸手接过了凌霄手中的杯子边说：“爸，我忘记跟你说了，霄霄不喜欢姜。”
    转头对凌霄说：“我去给你倒热水。”
    父亲笑着说：“这下我记住了。”
    凌霄也跟着笑了起来。
    “霄霄啊，我去学校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很有眼缘，想着你要是跟跟我们姜明在一起就好了，没想到真的成了！”父亲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姜明说：“爸，你不要一直说让霄霄尴尬的事情嘛。”
    “没事，叔叔开心就好。”凌霄其实感觉还好，只是有点感叹缘分的奇妙。
    “今天我是真的开心啊！霄霄你能来叔叔就已经很开心了！今天我要喝点酒。”
    晚上是姜明做的菜，很合凌霄胃口。
    吃过饭之后姜明说带凌霄出去转转消消食。
    天色已晚，二人没走多远，凌霄忽然感觉下身有一股暖流，意识到可能是来月经了，便跟姜明说：“姜明，我好像来月经了。”
    姜明立马背起凌霄回家，凌霄说自己忘了带卫生巾，姜明让凌霄先去洗澡，自己则出门去给凌霄买卫生巾，凌霄交代一下要什么品牌的和多长的，姜明应了一句好就出门了。等姜明回来凌霄也差不多洗好了，姜明站在浴室门口，凌霄伸出洁白带有水汽的手臂，姜明把卫生巾递给了凌霄。
    凌霄穿好衣服出来，姜明递给了凌霄一杯红糖水。看到凌霄没有穿袜子，又让凌霄赶紧穿上，不要着凉，自己去找了一个热水袋来。凌霄说：“带血的衣物还没洗，放久了就不好洗了。”说完正打算进到卫生间把衣物给洗了，姜明把凌霄拉到床上去坐下，给凌霄盖好被子，热水袋给到凌霄，告诉凌霄：“霄霄，你不能碰冷水，我去帮你你洗。”
    姜明晾好衣物之后，凌霄让姜明坐到床边。“姜明，你怎么知道这些月经相关的事情的？是你之前的女朋友教的吗？你很少跟我说你之前的事，你今天跟我说说吧！我不是很介意你有过去，因为你被她教得还不错，我却坐享其成了。”
    姜明伸手帮凌霄掖了掖被角，凌霄顺势靠在姜明身上，等着姜明的回答。
    “霄霄”，姜明开口，“我从未对你隐瞒过任何我过去的事情，我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
    凌霄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姜明，“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你特意跟别人学的？”
    姜明接着说：“是妈妈教我的。”
    姜明的语气中带着平静，凌霄却觉得有点冒犯了。
    凌霄没有说话，姜明讲起了以前的事情：“初二那年，学校里面有男生和女生谈恋爱，结果女生怀孕了，还是两个成绩比较好的学生。很多家长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对自己的孩子都是严加看管，不准自己的孩子跟异性同学走得太近。我妈妈那段时间虽然是在住院，但是也听说了这件事，对此她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问我怎么看待这件事，我说不知道。”
    说道这里姜明笑了一下，“可能我那时候开窍比较晚吧，别人青春期是蠢蠢欲动对异性好奇，我那时只顾着学习，妈妈生病我也没有想别的，也没有异性朋友，只是有过一个女生给我写情书。”
    凌霄也笑出了声，迫不及待地说：“那你是回信告诉她要好好学习，以后要考个好学校对吗？”
    “嗯。”
    “姜明，如果那时候我们在一个学校，要是那封情书是我写给你的，你会怎么办呢？”
    “说实话，霄霄，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会怎么做。”
    “也是，这个假设不成立。接着说你的事吧！”
    “妈妈见我不回答，一方面可能担心我有事藏在心里不跟她说，另一方面她怕自己走了父亲教不好我，怕我走歪路去做坏事。女生来月经的事情就是那时候她告诉我的，她说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是可以做那种事的，但是要考虑年龄，考虑做这种事情的后果，尤其是男生能不能承担更多的责任，因为女生会怀孕，‘小生命就是来自于女生的子宫’。”
    停了一会儿，姜明继续说道：“妈妈住院的那段时间，她说以后没了她，很多女孩子相关的问题我会不明白，那时我性格也比较木讷，很少主动跟人打交道，她大概也是怕我这样以后没人要我吧。她就教了我很多，让我以后遇到问题能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凌霄说：“总有人像是裹了小脑觉得女性的月经是不洁的，还有一些女的在经期的时候男性给她做了什么事情就感恩戴德的。姜明，今天我虽然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事情，但是我觉得两个人打算一起过日子就是要互相照顾的。因此我会记住你对我的好，但我不会感恩戴德，把自己姿态放得很卑微。”
    姜明伸手摸了摸凌霄的头：“傻瓜，说这么多干什么，都是我愿意做的。”

 第二十章这么快啊

    “你妈妈把你教得很正常，我很欣慰。我想跟你说件事情，但是我觉得你可能会难过。”
    “你说吧。”姜明的脸在凌霄的头发上蹭了蹭。
    “我家的奶奶对我妈妈我简直是说不出话来，别人看着觉得她可好了，我要是说她不好别人都不相信，搞得像是我污蔑她一样。很早之前我就跟徐闻音说过我以后不想找有婆婆的家庭，当时你给我送桂花被她知道了，她就说让我考虑考虑你。”
    “原来是这样，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凌霄笑了起来，“我呀，我想着你看起来还不错。可是我们当时还八卦你之前拒绝了女老师的事情，觉得你可能是同性恋，但是又没看到你跟哪个男老师走得很近。”
    “那现在你觉得我是同性恋么？”姜明说着抱紧了凌霄。
    凌霄被姜明蹭得有点痒，想要脱身又没办法。
    凌霄在姜明怀里扭来扭去，姜明身上也被蹭得发痒，这样下去很危险，姜明松开了一点，却还是留凌霄在怀里。
    姜明闻着凌霄身上沐浴露的香气，“跟我说说你在国外的事情吧？过得怎么样？”
    凌霄回想起刚到新加坡的时候，第一份工作被坑的悲惨经历还历历在目。
    自己所在的学校是居民楼第一层的几间房子拼凑起来的，操场那是不存在的。
    在室内要光着脚，上班期间要当赤脚大仙，这环境跟国内的幼儿园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一个号称注重教育的国度的幼儿园着实让凌霄开了眼。
    校长是个印度裔，英语的咖喱味还好不是很浓。新工作总是让人多花时间去适应，所以前面几个月凌霄经常在加班。
    叁个月之后新工作的流程和工作内容都顺手了，可是无论自己完成各项工作的速度有多快，手头上的工作感觉永远也做不完。
    每次只要打开手机看着工作群组里面密密麻麻的本月工作计划的消息，一定会有老板或者校长不停催促今天几点钟之前该上交什么资料。
    如果没回复收到，甚至会被打电话询问你看到群消息了吗？！下班之后被打电话问有没有看到群消息这样的经历凌霄平均一个月要经历两次。
    据说以前是每个班都有助理老师的，后来老板带大家去澳洲旅游回来之后助理老师全都辞职了，英文老师和华文老师也走了很多，原因不得而知。
    这件事就成为了这里未破解的八卦之一。
    大家猜测极有可能是老板把老师们的工资压得太低了，没人愿意给她干了，除了个别国外的老师因为准证问题无法找其他工作。
    现在只有最小的豆豆班才有助理老师。
    凌霄带的两个班是没有助理老师的，搬床、扫地、分餐、值午睡，所有的事情都是要自己做，所以在上班的时候是没有时间完成工作群里面的任何需要上交的资料的。
    经常晚上一回到家，室友文倩已经洗漱完毕，在躺椅上刷剧或者玩手机了。
    每次回来室友的第一句话是：“加班加好了吗？”等凌霄回到桌前就看到文倩给她打包带回来的饭，凌霄连忙道谢，文倩则微笑着说不客气。
    对此凌霄心里满是感激，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遇到一个好相处的室友。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凌霄经常加班到十一点半才爬去睡觉。  纵使每天工作时间超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这个小房间能有个跟自己聊天的人，凌霄觉得这是自己不幸生活中的大幸。
    周末的时候偶尔会和室友去牛车水吃吃吃，解救一下中国胃，但是大部分的周末都用来补觉躺尸了。
    经常是一觉起来到了晚上，工作日马上又要到来了，感觉这个周末什么事情都没做就没了。
    圣诞节快到了，学校又要搞庆祝活动了，群里的任务安排下来了，规定周五下班前完成，华文老师要帮助英文老师一起做。
    一位老师说：“呵呵，下班之前完成这不是笑话吗？下班之前孩子都没走完好吧，这不明摆着又要加班吗？”
    另一位接话：“每次英文老师用现成的材料装饰就行了，一到华人的节日的时候彩色背景墙都要自己画，从来不给彩纸，也不叫英文老师帮忙。”
    凌霄饿得不行了：“哎，别说了，赶紧搞吧，搞完了早点回家休息。”
    叁个人一番吐槽之后还是赶紧帮英文老师们布置装饰了。
    圣诞节之后又过华人新年，就如往常的华人节日一般，没有英文老师的帮忙，学校提供的材料少得可怜。
    校长和老板最喜欢老师自掏腰包了，有时候还会问老师这个东西应该不会很贵吧？华文老师们直在背后翻白眼。
    春联、灯笼、拉花、彩带这些东西很多，需要在各个教室进行悬挂装饰，装饰完之后早就过了下班时间。
    夺人眼球的红色预告着喜庆的新年，可是这样日复一日加班的日子却并不喜庆。
    熬着熬着到了华人新年了，终于有叁天假期了，可是老板为了防止老师趁着假期外出游玩玩野了心无法正常回来上班，要求老师们在收假之后的第二天上交第一季度的幼儿观察报告。
    凌霄和其他的华文老师都打算先好好过年，后期再操心工作的事。
    文倩打开手机一查所有的海底捞门店的餐位都已被预订完毕，另一家不太知名的火锅店说要等到晚上九点之后才有位置。
    一阵失望过后两人决定去牛车水看看，逛着逛着有家店门口的小姐姐问：“要不要吃饭呀，现在还有空位，五点半之后就没有了哦！”
    两人进去了，主菜是味道还不错的干锅鸭舌，配菜有凌霄爱吃的甜食红糖糍粑以及一些其它的，这顿饭也算是两人的年夜饭了。
    第二天文倩约着自己的同事去一个海岛上骑行，也把凌霄带上了。
    一路上蓝天白云，碧树红花。
    面朝大海，看着海波涌动，海风轻拂着脸庞，叫人暂时忘记了工作的烦恼。
    回到家一番整理过后，大家发现自己被晒伤了，但是看到手机拍出来的美景和一群美女的合照大家也就不再抱怨恶毒的太阳了。
    这个节日总算不是昏睡过去了。
    然而节日的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晚上又是一顿加班完成老板的任务。
    哎，恶毒的资本家与苦逼的打工人之间总是存在着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
    “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相逢之后伴随着的总是离别！
    某一天晚上，文倩说:“霄霄，跟你说个事。”
    凌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转过头望向自己的室友：“嗯？”
    “我大概叁月份要回去了。”
    “啊，这么快啊？！”
    “是的，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你来到现在已经快五个月了吧，这一天天的看着你加班，真想把你也带回去。”
    “可是老板那个变态合同有规定非要做满两年，不然就要赔两个月薪水。”
    “哎，真是无能为力，你先攒点钱，他妈的赔就赔，到时候换个工作吧。”
    “嗯。”
    一阵沉默之后，文倩开口问：“你是想自己找室友还是想要我帮你找？我们学校的老师比较多，可能会有想要换住处的，毕竟我们这里离我学校这么近。”
    “嗯，那你帮我找吧，你认识的人至少靠谱点。对了，你之前招室友的时候有没想过招来一个不好相处的怎么办？”
    “其实有想过，当时想的是反正只剩几个月就要回去了，就告诉自己如果遇到不好相处的就忍忍。不过遇到你我还挺省心的。”
    “我也很幸运有你当室友，帮了我那么多。”
    “没事，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应该帮一帮，只是以后你再也不要找老板是中国人的学校了，来自中国的资本家坑起人来比外国人厉害，虽然你老板现在不是中国人了。”
    “好。”凌霄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第二十一章垃圾学校

    又到了一个周日，文倩带着她学校的老师来看房子，房间虽小，但是也够俩人生活了，并且这里距离她的学校很近，于是就定好了时间搬过来。文倩又让凌霄和新室友一起去吃饭认识一下。
    二人一边往吃饭的地方走着，新室友观察着附近的环境。
    落座之后，新室友主动拿出手机说要添加凌霄的微信。
    “你的大名叫什么？”
    “我的大名叫何冬冬，冬天的冬。”
    “在这里不用过冬了，每一天都可以过夏。我叫凌霄。凌霄花的凌霄。到时候你要搬东西的时候发消息给我，我去帮你哈。”
    “好的，好的。”
    二人吃完饭后告别。
    周六，凌霄终于没有加班了。
    文倩诧异道：“咦，怎么今天不加班了？“
    “昨天在学校赶死把东西交上去了。”
    “看你打工这么辛苦，要不我介绍个人给你，你俩谈对象吧！”
    凌霄的耳朵一下子红了，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
    文倩劝道：“有时候对对象撒撒气，工作的烦恼也会减轻很多，虽然人不在身边。”
    “真的不了，没有稳定下来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文倩再劝：“你又没谈过，就试试嘛，就当积累经验。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也把你微信推给他，你们自己聊。”
    “我出去吃饭了。”
    “你们记得聊啊。”
    这次离谱的事件以双方都没有互加好友而告终。
    过了十几天，文倩在下午发消息给凌霄：“霄霄，我走了，给你在桌上留了字条，你回家看。”
    直到下班时间才看到手机消息，凌霄回复了她：“飞机是逆风飞行的，我就不祝你一路顺风了，祝你旅途愉快！”
    回到家，房东一家还没回来，推开房门，黑漆漆的。洗漱完毕之后房东一家也回来了，家里顿时有了说话的声音。
    凌霄关上房门，黑暗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孤独。
    所有的人都只能陪你一段路，好像能永远陪伴自己的是自己还有孤独。
    每天下班回来，看着文倩的桌面空荡荡，整个房间看着是空旷了许多，但是只有两个人才能更好地面对孤独，或许这也是人们结婚的原因之一吧！
    时间一天天过去，新的室友冬冬也该来了，一个周六中午，何冬冬拖着她的家当来到了住处。
    收拾一番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二人下楼去看看周围的环境，冬冬顺便熟悉一下去学校的路。
    冬冬每天比凌霄早下班，经常发消息问凌霄要今天想吃什么。
    一想到回到家就能开始干饭了，凌霄每次都是凭借赶快回家吃饭的想法疯狂地完成工作上的事，尽量在学校完成要上交的资料。
    每次只要何冬冬给凌霄带饭了，回到家凌霄都会先给何冬冬支付饭钱并道谢。
    有一天何冬冬发问：“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客气，虽说你还钱是应该的，你每次都要说麻烦我了，我们是室友，相互帮助不是应该的吗？再说周末你有空的时候也做饭给我吃了啊！不要一直觉得你麻烦别人啦……”
    “嗯，好的，知道啦！”凌霄有点无奈地回答。
    虽然大家觉得自己比较随和好相处，可是只有凌霄知道自己并不好相处，自己有太多的条条框框要自己去遵守，也希望身边的人去遵守。
    凌霄怕别人跟自己相处久了会厌烦，那样又回到了孤家寡人的状态，所以凌霄始终觉得对人客客气气地比较好。
    有人在身边，又可以讲话了。似乎可讲的都是跟工作相关的。
    凌霄忽然得知自己现在的英文搭档老师又要走了。
    凌霄刚来这个学校两个月之后英文老师就跑路了。
    据说在家里对着电脑做资料的时候困得睡着了，老公还没下班，两个孩子在一旁没人管，幸好没发生什么意外。跟老板沟通了好久，说只带一个班，老板一直拖着不给明确的态度，英文老师才寒了心决定走。
    本来凌霄觉得自己也不想在这个地方耗下去了，是这个新的英文搭档劝她：“我们一起把这个班带毕业，这样我们也有了一年的工作经验，再换工作的话对我们也有帮助。”
    凌霄跟新搭档处的也不错，就决定再咬咬牙坚持下去，毕竟能遇到这么多好相处的同事也不错了。
    谁知新搭档干了叁个月又要跑路了，用搭档的话说就是“这个垃圾学校钱少事多离家远”。
    晚上回到家凌霄就跟室友说了这件事，冬冬说：“要不你也把工作换了得了，赔钱就赔钱，总能挣回来，这种学校太恶心了，留不住老师的，只知道压榨老师。”
    凌霄说：“我再坚持一下吧，自己带这个班的学生也有感情了，想把他们带毕业，自己也正好积累一下带毕业班的经验。”
    “那行吧，你自己考虑好就行，实在不行咱就撤。”冬冬说道。
    当一件事情朝着一个无底洞走去的时候，只会把人变得不像人，鬼不像鬼，会使无底洞里的魔鬼暴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在英文老师跟老板提出离职这件事情的时候，老板质问老师“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之类的问题。
    或许有些人的悲哀就在于他们从来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且还不自知，反而还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永远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俯视别人、评价别人。
    英文老师与老板的交谈以英文老师搬出法律的武器得以取胜，后来学校的煮饭阿姨告诉凌霄：“这个老板经不起officer来查的，她有很多问题。”
    英文老师走了之后没有马上招到新的老师，学校怕再换新的英文老师家长有意见，就把另一位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的外籍英文老师塞进了毕业班。
    但是要交接其他班级的工作，前面的几天凌霄一整天都在毕业班的教室里。
    这间教室是独立的一间，不与其他教室连在一起，因此一整天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凌霄亲力亲为。
    每天回到家人都像散架了一样，还得接着做需要提交的资料。
    有一天中午，下午两点了，平时给凌霄送午饭的老师因为她自己所在的班级来了几个新生忙昏了头，忘记了给凌霄送午饭这件事情。
    凌霄开始饿得手抖，心里发慌，自己有低血糖的毛病，不按时吃饭简直是要命。
    就赶紧拿出手机在工作群组发了一句：“请问哪位老师有空，等下帮忙带一下饭，我在看孩子午睡没有办法去厨房。”
    结果被其他老师告知校长叫我以后不要在工作群里面发类似消息，这位老师给出的理由是老板会觉得校长不会安排……
    可是谁会在饿得头晕眼花之时还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去想那么多呢……
    连续几天在毕业班打转，终于累得不对劲了。
    周四下午开始头痛，到了周五症状持续，没有丝毫减退之势，就想着周末两天在家多睡睡就好了。
    一直到周日夜幕快要降临之时，室友冬冬建议凌霄去看医生，拿个病假休息一下。
    去到诊所，医生一番基础询问和检查，确认不是其他问题之后给开了止痛药，医生说：“我给你开两天病假吧！”
    凌霄犹豫了一下，在这沉默的间隙，凌霄想起前英语搭档有阵子不是自己生病就是妈妈住院，请了好几次假，校长和老板的脸色那叫一个五颜六色，于是对医生说：“一天就好了。”
    到家之后，凌霄将病假单拍照发给校长，校长赶紧打电话告诉了老板，于是夺命连环call来到了凌霄这里。
    开口第一句就是绿茶般矫揉造作的语气：“啊，凌老师，我看到你发病假单了，你怎么了？”
    凌霄回应道：“从周四开始的头痛，我想着周末休息一下应该能好，可是头还是很痛，看了医生，医生建议我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十二章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是这样啊，那你可以走路吗？”
    室友冬冬在旁边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赶紧推开房门出去了。
    听到这么让人窒息的问题，凌霄也愣住了，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才把凌霄的神拉回来，凌霄应道：“目前就是四肢无力加头痛的症状，走路还是可以走的。”
    冬冬拿了一盒冰淇淋进来了。
    电话那头又传过来一个问题：“那你看你这样的话明天能不能来上班？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呢有这样的规定，如果老师一年坚持不休病假的话，到年底就会有叁百块的全勤奖，我觉得你要是因为休一天病假就损失了全勤奖这样蛮不划算的。”
    凌霄回答：“王老师，我头痛还是没缓过来，我想还是听医生的好好休息一下。”
    老板又接着说：“那你如果不来上班的话，你的工作就要其他老师去顶替，可是其他老师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这样做对其他老师不好。”
    凌霄回答：“王老师，如果我能撑得住的话我肯定会来上班，我也不想麻烦其他老师，可是我头痛是真的没有缓过来，我还是想好好休息。”
    “那行吧，那我只好让校长安排人去顶替你了。”
    电话那头挂断了。
    凌霄无奈地看向室友冬冬，室友冬冬先开口：“我服了，这是什么人吗？可以走路就要去上班吗？你就应该回她一句‘是的，我不能走路，只能躺在床上’这样的话。”
    凌霄也觉得像是吵架没发挥好一样，应该说点硬气的话的，可是每次跟人对线的时候总是语塞或者没想到什么怼人的话，只能事后想起来怎么没有那样说。
    休病假事件过去之后不久，幺蛾子又来了。
    一个周六上午轮到凌霄上半天班了，早上六点多起来，天都没亮，人也不是很清醒，出门锁门的时候钥匙忘了拔，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又赶紧回去拿钥匙，不然今天房东一家出去玩，室友下班之后直接和她的同事们出门逛街，等凌霄回来就没有人帮忙开门了。
    到了学校发现已经迟到了，就跟校长说了一下迟到的原因，校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下次注意。
    随便往嘴巴里塞点吃的之后就开始拿出电脑工作了，老板要求今天中午十二点前上交下个月的教学计划。
    因为凌霄带了两个班，所以教学计划需要做两份。十一点的时候凌霄已经完成了小班的教学计划，毕业班的教学计划也完成了一大半，这个时候电脑提示电量低，凌霄在电脑包里掏充电线，打算给电脑充电，可是发现没带转换插头，这可把凌霄难住了。
    凌霄去问其他老师有没有带转换插头的间隙，电脑因为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了。
    这个时候老板又在工作群组里面催着上交教学计划，凌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在群里面发问：“王老师，我可以推迟一下上交的时间吗？”
    “不可以。”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这叁个字，像是老板站在面前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话一样。
    “你在上班时间完成不了吗？”手机屏幕那头出现了这几个字。
    凌霄回复：“嗯，完成不了。”
    手机屏幕上又出现了一行字：“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可以问我或者问其他老师，其他老师都可以按时上交为什么你不可以？”
    凌霄还没有回复，这时校长从办公室出来叫凌霄不要再在群里发消息了，老板觉得你是在挑衅她一样，更容易引起误会。
    校长刚说完，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了。
    校长连忙走去办公室。拿起电话那头就问：“凌老师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在工作群组里面这样说话，不知道群组里面有很多老师吗？”
    校长回复老板：“我已经提醒凌老师了，她是因为一些原因才无法完成的。”
    电话那头才对此事善罢甘休，交代校长几句其它的事情之后就挂断了。
    校长无奈地摇摇头，出来给等待吃瓜的老师们讲电话那头的指示。
    熬到下班，人也开始感觉到饿了，提着沉甸甸的电脑往家里走去，手机忽然响了，凌霄艰难地从电脑包中掏出手机，是老板的电话。
    “喂，王老师。”
    “凌老师，你今天是因为什么原因无法按时完成工作呢？”
    “我电脑没电了，本来带了充电线的，却没有带转换插头，学校里也没有，我只有一点就快完成了。”凌霄回复道。
    “哦，是这样啊！那你下午叁点钟之前上交可以吧，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
    “好的。”说完老板先挂掉了电话。
    回到家，房东和孩子们照例出去玩了，室友也下班跟她的同事们出去吃饭了。凌霄人往椅子上一摊，根本就不想动了，可是耐不住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于是起身去冰箱里找找吃的。
    吃完了掏出电脑充上电，准备开始完成未完成的工作。
    窗户开着，风很大就没有开空调，窗外的树在风的吹动之下左摇右晃，树叶像打架玩闹一样，你挠挠我，我挠挠你，在接触中沙沙作响。
    天上的云朵也因为强劲的风，也在天空中飞得更快了。似乎外面的一切都很快乐，除了这个被困在房间里要继续工作的人。
    真是朱自清先生口中“快乐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打开未完成的教学计划，手也已经摆放到了键盘上方，可是敲不出一个字。
    一滴东西低到了自己手背，原来是自己的眼泪，不知道是别人的快乐吵到了自己，还是自己将所谓的悲伤无限放大了，不好的情绪来得猝不及防。
    可是好像也没有人能立马从悲伤下子抽离出来，都要让悲伤释放一阵子才能缓住。
    眼泪掉落得更快，多余的眼泪变成了鼻涕流下，白色的纸巾带悲伤走进垃圾桶里。
    想到工作以来经受的一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放电影一般在脑海里重现：被老板说自己能力不行但是公司不介意多花时间培养新老师、被校长说人太矮小怕管不住毕业班的孩子、被家长怀疑孩子身上的伤痕是老师所为……
    这种时候好像格外容易陷入自我怀疑，是我能力不行吗？我是不是没有认真努力对待工作？我是不是不适合这份工作？……
    一系列的问题萦绕在身旁。
    窗外的风吹得更卖力了，将桌上的纸张吹了起来，凌霄赶紧伸手压下去。
    理智在这时候找回来了一点，凌霄打算赶紧将工作内容完成然后好好躺床上休息一下，于是一个眼睛还在流着泪的人手指在键盘上开始敲了起来。
    吃过晚餐洗漱完，室友冬冬也回来了，看到凌霄略微红肿的眼睛，心想大概又是工作的事情让她变成这样。
    冬冬开口问凌霄：“你那老板和校长又怎么了？”
    凌霄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冬冬说：“大家都一样的，恶心的校长都是差不多的，只是说你们还有个恶心的老板。我们以前那个学校你是不知道，校长她四十多岁了没结婚，天天不管是不是上班时间她都在群里面发工作消息，不是说她不结婚有什么问题，而是她根本就意识不到别人是需要私人时间的，她总是指望别人跟她一样围绕着工作打转。之前她也针对我整过我好几回了，现在我换了学校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
    凌霄回答说：“之前文倩还在的时候，我下班回来看到她哭过两回了，也是说因为你们校长的事，也算是了解一些你们之前那个校长，你起码可以换学校，我换不成，合同规定必须做完两年。”
    “哎，你这个合同肯定是有问题的，怎么一方面规定别人不准辞职，一方面又写提出辞职期间的医疗费用不给报销，我跟我的朋友咨询一下。”
    凌霄回复：“好啦，早点休息。”

 第二十三章我要回国

    冬冬在这这件事之后时不时带凌霄出去逛街、去海边吹海风，想要疏解一下凌霄的悲观情绪，想要让她找回自己，找回自信。
    人陷入某种情绪的时候总是旁边的人看得更清楚，自己却无法抽离出来。
    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总是宁静的。
    凌霄跟往常一样上下班，加速完成工作资料，以便回家的时候可以真正下班，不用再加班而努力。
    室友也告诉她：“你的合同肯定是有问题的，我同事给你推荐一个议员的联系方式，你可以联系看看。”
    某天忽然得知小班的一位英文老师过几天就不来了，周末的时候凌霄突发奇想写好了辞职报告，写辞职报告的时候那可谓是一气呵成。
    某个下午孩子们快要起床的时候凌霄打开写好的辞职报告，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尊敬的领导：
    您好，感谢您对我一直以来的信任、理解和帮助、在这里工作快一年了，我学到了很多，也成长收获了很多。在这里每个人都帮助过我，对我也很照顾，自己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在大家的指导帮助下摸索着这边的幼儿教育，再次感谢大家。
    首先由于精神错乱，工作中出了很多差错，对于给学校以及给同事们拖了后腿我深感歉意。我的身体越来越差，脾胃失调带来的胃痛，以及头痛，肩颈痛，腰痛都找上我了。
    其次无法适应这边的饮食，语言，气候等方方面面，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适应了那么久还没适应过来，难以融入是我的问题。
    再者觉得自己水平低，无法胜任幼儿教育工作，害怕自己误人子弟。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也尝试努力提升自己的教学水平，但实在是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聊至极又不喜创新之人，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不适合从事幼教工作，我今后不打算从事幼教行业的工作了。
    在这里的工作经验对我来说非常宝贵，但继续工作下去与我的职业生涯规划不符。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清楚自己的短板在哪里，综合上诉原因，加上两个月之后会有新老师来，为了不给学校造成更多的损失，我申请辞职。
    在公司招聘老师的这段时间我会继续尽力为公司服务，在新老师来的时候我会安排好交接工作，请领导放心！
    申请人：凌霄
    凌霄写上了日期之后点开了邮箱，发送给了老板，宣誓自己不干了。
    叁分钟不到，校长带着老板打来的电话赶到了凌霄的教室。
    老板的第一句话就是：“凌老师，你不可以辞职，你必须做到你的合同期满。”
    凌霄这次也没有怂，“可是合同上面写了可以辞职啊！”
    “你辞职的话是需要赔两个月薪水的。”威胁的话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我咨询过人力部，他们说不需要赔薪水，只用提前告知辞职时间就好了。”
    一听到凌霄拿政府部门开始说事，老板开始软了下来。“那你是需要提前两个月说的。”
    凌霄反问：“不是一个月吗，之前我们班英文老师就是一个月走的。”
    老板在电话那头解释：“那个老师是因为没有签署合同才可以，是谁告诉你一个月就可以走的？”
    凌霄没有回答。
    老板又在电话那头重复这个问题，像是要揪出告诉凌霄关于辞职时间这件事情的主谋是谁一般。
    凌霄就找个理由糊弄了一下，“我们班的孩子说他们以前的华文老师就是一个月走的。”
    “凌老师，你问你们班孩子啊？你觉得六岁的孩子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凌霄一阵沉默。
    老板接着说：“那你是要换工作还是回国。”
    凌霄斩钉截铁地说：“我要回国。”
    “那机票是不给报销的。”老板开始强调这个问题。
    凌霄一句“知道了”，这通电话也就结束了。如释重负这个词语特别适合形容现在。
    下班之后给室友冬冬发消息：“我们去牛车水吃吧，庆祝一下我就要解放了。”
    轻松几天之后冬冬问凌霄：“你确定要回去吗？要不要试着找找其他学校的工作？”
    凌霄说：“我想休息一阵子，把身体养好了再出来打工。”
    “那行吧，确实身体更重要。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好不容易把之前出来的时候找爸妈借的钱还清了，自己才刚存了点钱就又要走，有点划不来。”
    “没办法，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无奈。现在的我只求活着就行。”
    “嗯，你自己决定好了就去做吧。不过你那辞职信写得也太卑微了吧，把自己写成那样。”
    “哎，以前被她pua得不成人样，天天怀疑自己人品，怀疑自己的能力，现在好了，如她所愿，她口中这也不行，那还不够的人滚蛋了。以前有个在幼教行业工作了十一年的前辈在她这里干了叁个月就辞职了，她还跟老师说这个老师能力不行。你说一个人再不行，在一个行业值么长时间了总不至于连新手都不如吧。”
    “绝了，这样的老板真的绝了。”冬冬边摇头边感叹。
    “周末我带你去逛街吧”，冬冬接着说。
    凌霄说：“好呀，我带你去吃一家广式甜品，我同事带我去吃的，超好吃。”
    接下来的工作日。凌霄虽然感觉到没有窒息和压迫感，但是工作上也没有丝毫懈怠，一方面毕业班的学生需要学习更多的知识为进入小学做准备，另一方面也不想被老板找麻烦。或许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在普通的工作岗位上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到了周末，冬冬带着凌霄去了很多地方逛街，也买了一些东西准备带回家。
    距离回家还剩几天的时候，凌霄清了剩下的年假，就不需要再去上班了。
    这么久以来得到完全的放松，实属难得。现在终于不是全家人都没起，只有凌霄起来去上班，全家人都回来了，只有凌霄还在学校加班没回来。
    凌霄白天睡到自然醒，吃点东西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该扔的扔，该带走的带走。
    收拾累了就坐在窗边看看云和窗外的树，到了黄昏时分，云彩漫天，格外好看，这好像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认真的看风景。
    漫天云彩忽然之间就黯淡了下来。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来形容这变化太快的美好再合适不过了。
    以前只是想要远离家人，所以来到这里，可是如今的状况却是又要离开，像是完成了心中的执念之后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也不过如此。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仍感谢自己能勇敢踏出来，走自己想走的路而不是听从父母的话考个编随便嫁个差不多的人。
    这天凌霄打算准备做晚饭，发消息问室友冬冬想要吃什么，冬冬说你先不要做，等我回来再说。
    冬冬回来之后问凌霄想不想喝肉骨茶，说毕竟这里的特色只有这个了，凌霄点头说好，今天外卖到得比较快，二人一起吃完了最后的晚餐就准备睡觉。
    航班在次日凌晨六点钟，凌晨一点半就要起来准备。
    凌霄的闹钟响了之后赶紧关掉，轻手轻脚地去洗漱。完事之后准备提着行李箱和背包出去，这时冬冬从床上爬起来说我送你，原本今天还要上班地冬冬硬是打算送走凌霄再睡。
    送到门口的时候，凌霄说：“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没事，我送你到电梯口。”
    凌霄沉默不语。
    电梯很快上来了，凌霄推着行李箱走进电梯里，一边回头跟冬冬挥手告别。冬冬也在挥手，嘴里说着：“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
    眼泪在凌霄眼眶中打转，害怕落下来被冬冬笑话，凌霄低下头假装调节背包的带子，嘴里应承着冬冬的话。
    电梯门合上，凌霄擦掉眼泪。
    明明自己是不喜欢告别的人，却又总要离开。

 第二十四章拒绝交易

    回到家中，母亲好像见不得凌霄休息似的，没过去几天就问凌霄什么时候去找工作。
    凌霄气不打一处来：“以后还要打几十年的工，离过年就只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不打工不行吗？”
    母亲就没说什么了。
    凌霄从小是外婆带大的，跟父母的关系就没有好过，妈妈会在凌霄面前抱怨自己不像别的女儿那样跟妈妈亲。
    父母小时候常年在外地工作，脑海中没有什么关于父母的记忆。
    现在住在一起了，经常会发生一些合不来的事情。
    父母喜欢吃辣，凌霄不喜欢。
    父母觉得炒菜多放点油菜会好吃，凌霄不喜欢……
    凌霄还有个弟弟，奶奶也是与凌霄一家住在一起。
    凌霄的奶奶说过很多扎心的话，类似于“这个房子以后又不是你的”、“你以后是要去别人家的”……
    凌霄一说他们重男轻女，他们便会反驳道：“我们家就你一个女孩，不疼你疼谁呢？”
    这话听多了鬼或许会信，可是凌霄不会信。
    家人因此评价凌霄“思想偏激，不服管教”。
    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之时，在外打工的人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小镇上的人流也逐渐增多了。
    这时，家里有适龄或大龄男孩的家长们便开始打听谁谁谁家有女孩，凌霄自然也成了别人口中打听的对象。
    一天，凌霄的母亲给凌霄发来一则消息：你那个开餐馆的海子叔你还记得吗？他说给你介绍一个男孩，男孩家在我们市里有几套房产，还有一些商铺，家庭条件挺好的，一张嘴很会说话，男方在市里的一家设计公司上班，就是学历不太行。
    凌霄看到这个消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以前也想过自己会像商店的商品一样被人们参观评价、待价而沽，只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自己还是不能接受。
    可是自己才二十四岁啊，怎么这么快就成了成了亲戚朋友眼中待价而沽的商品了呢？
    难道是从自己大学一毕业就开始了吗？
    不，好像更早，在大学时期的最后一个寒假，周围的邻居过来家里问凌霄的母亲凌霄有没有谈对象，介绍个男生给凌霄认识要不要之类的问题。
    还有一位老奶奶更是直接问凌霄有没有定亲……
    凌霄心中始终觉得，这些人眼里结婚就是为了完成他们口中所谓的“任务”。
    既然结婚是任务，生孩子是任务，这些“大事”对他们来说都是“任务”，那么“死”更应该是“大事”，是“任务”，那些人怎么就不催着别人去死呢？
    自己被工作弄得已经够心烦的了，本想好好休息一阵子，调节好身心。
    现在倒好，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好像永远不会缺席人生的每个阶段。
    凌霄先是好声好气地回复母亲：“我目前不想谈对象，我不喜欢油嘴滑舌的，我也不喜欢比我学历低的人。”
    母亲过了一天又发来消息：你海子叔今天打了叁遍电话问我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他还跟我说要不是因为我和你爸不在家他都带着男方直接来我们家了。
    凌霄想着自己不是已经拒绝过了吗？怎么还想着来。
    就有点生气地回复：说了不要认识就不要认识  ，你要我说几次。
    凌霄母亲回复道：“你这么大人了也该学着谈朋友了，这个人家庭条件又不错，可以试着认识一下，又没说让你们马上结婚。”
    看到这样一句话，凌霄只觉得无法理解自己的母亲，那个曾经时不时向凌霄控诉父亲是如何跟她吵架、如何说要打她、如何不帮她做一点家务事、婆婆对她如何不好，说着要不是看凌霄小时候太小，自己走了凌霄会可怜的母亲，凌霄眼中“婚姻不幸”的母亲。
    就在这件事情前不久，凌霄的母亲就像是没话找话一样跟凌霄说着别人家的八卦：谁谁谁家的儿子是个硕士毕业的，找了一个初中毕业还二婚的女孩结婚。我觉得学历差太多说话都说不到一起去，你以后不能找学历差太多的，稍微读了点书的人脾气稍微好一点，沟通也比较好沟通一点。不然跟你爸一样动不动就发火，不讲道理的人不行。
    现在的母亲一听到对方家庭条件好就催着凌霄去认识一下看......
    凌霄诚然理解母亲那个时候周边的人家庭条件都不是很好，可选择的人不多，那时的父亲长得还算周正就答应了婚事。
    而现在的人物质财富比以前好了很多，在凌霄的眼里母亲简直成了“市侩”、“卖女儿”的代名词。
    凌霄看到母亲的信息，心里实在气不过：“你自己以前跟我说过什么你自己忘了吗？以前还知道说叫我找个学历差不多的，现在一听说人家家里条件可以又立马上赶着我去相亲。你要是这么不喜欢看到我在家的话那我以后不回来就是了。”
    母亲看到信息之后也没有再回什么了。
    凌霄心里想,凭自己的本事挣钱养活自己总比跟母亲问父亲拿钱拿多了还要忍受父亲嫌弃的眼神强吧!
    为什么母亲总是想着让自己找个经济条件好的男的结婚生子，难道有钱的男性就会心甘情愿给女性花钱吗？
    女性的意义在她眼里就只有给别人生孩子这一条吗？
    母亲可以忍受父亲从不做任何家务，凌霄忍不了。
    母亲可以忍受在跟父亲吵架时，父亲在母亲面前摔碗，凌霄忍不了。
    母亲可以忍受奶奶各种恶毒的言语，凌霄忍不了……
    家里一个长辈也打电话过来。
    凌霄一想到肯定又是因为长辈觉得自己是家族里最有脸面的人，她说的话凌霄多少都要听叁分。事实上这个长辈的儿子出轨，还叫自己儿媳妇要原谅，不能离婚。
    凌霄一点都不想跟这些口口声声说着为你好的长辈打交道。
    凌霄任由电话一直响着，没有接听，直至对方挂断。
    为什么婚姻不幸的人都要热衷于把别人推进婚姻里，凌霄始终想不通。
    可是自己只有一个人生啊，怎么能慷慨地由别人支配呢？
    内心想着就越来越来气，就跟何冬冬吐槽一下。
    冬冬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其中的问题：“一听介绍人的描述就感觉男方是个油嘴滑舌的人，不靠谱，并且介绍人很有可能就只是把你当成个人情送给别人，介绍人不是什么好人的话他介绍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就不应该说人家学历低，你应该说人家家庭条件太好了你不配。你忘记你之前写辞职信的时候把自己写得那么卑微了吗？小地方人多嘴杂，说话又难听，你的本意只是想拒绝这门交易，会被别人说成是你挑叁拣四，是你人有问题。”
    凌霄恍然大悟般说道：“你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失策失策，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了。”
    室友安慰道：“算了，这种人不要跟他计较，你下次注意就是了。”
    凌霄跟冬冬聊了一些其他事情之后便睡了。
    没过几日母亲和父亲从外地回来了，虽说好久不见，凌霄内心也没什么波澜。
    一是还为母亲要求自己去相亲一事生气，二是跟他们确实是没有什么感情。
    大概是母亲对外说了凌霄还不相亲一事，直到过年也没有人来家里打听凌霄的。
    凌霄心想总算是可以过个安静的年了。
    刚到正月，父亲又开始安排凌霄的事了。
    父亲在饭桌上说：“今年就不出去了，在家里或者省城随便找点事情做算了，一个女孩子要跑那么远干什么？”
    凌霄不是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这种话了，本来不想再理会父亲这种论调的，今天不知怎么的，反骨又被激起来了，就开口怼父亲：“你知道现在买个好点的包都要几千块吗？我们市里幼儿园的工资都不够我每个月吃饭的钱。”
    父亲又说道：“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第二十五章我也老了

    凌霄不想再与父亲争辩下去，因为再争下去家里其他人会伙同父亲指责凌霄“目无尊长”。
    凌霄面对无法与家人有效沟通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无可奈何。
    年长的人都喜欢用自己得来的经验告诉孩子：“你应该听我的，这样做才是对的。”
    一旦当孩子表现出不想遵从或是试图反抗的时候，他们就会伙同来指责孩子“不孝”。
    关于“不孝”这件事情，就不得不说奶奶与父亲的事。
    很小的时候在村里的时候，尤其是湿冷的冬天，会拿那种劈得比较大块的柴来烧，有的柴没有完全干透烧起来烟就比较多，这时候很多人都会被烟熏得流眼泪。
    奶奶这个时候就会说：“老话说的有‘怕烟的人不孝’。”
    凌霄和弟弟甚至被烟呛得咳起来了，父亲也已经被熏得睁不开眼了，嘴里却还说着：“我不怕烟。”
    现在想来真是好笑。
    母亲常对凌霄说的一句话就是：“等你有孩子了就能理解我了。”
    就连过年去姨妈家拜年的时候，两个表姐带着她们的二胎儿子，也是对凌霄说道：“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理解你妈了。”
    其中一位表姐说道：“以前我甚至对我妈说过‘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这种话，把我妈气哭，你千万不要在你妈面前这样说，真的很伤人。她们那时候把我们丢给老人带也是没办法，带着我们就没法去挣钱。”
    凌霄能理解小时候由于各种原因父母没能亲自抚养自己，这一点凌霄从未有过怨恨。
    想到自己小时候被爷爷奶奶带的时候，明明是哥哥或者表弟们做错了事，挨骂的永远都有自己。每次这样就赌气不吃饭，然而饭点过后也没有人叫她去吃饭。
    童年时代永远是自己饿自己，直到外婆把自己接过去养，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挨饿的情况。
    长大之后对凌霄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饭，她告诫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能跟饭过不去。要是跟自己爸妈一起长大的话，按着凌霄的倔脾气  ，说不定还会被爸妈混合双打度过童年了。
    凌霄只觉得那些人都是逻辑鬼才，自己实在是理解不了母亲和表姐口中所谓的“有了孩子就能理解母亲”这种话。
    仿佛母亲是希望自己再经历一遍她受的苦。
    凌霄想着过完年工作的事情，在家里工作又存不到钱，跟家人关系又不好，还是远离家人罢了，不然比面对恶心的老板还要累。
    没过多久，凌霄就开始准备面试新加坡的工作了。
    这次的工作终于不用像之前那份工作一样工作那么长时间了。
    校长虽然脾气比较急躁，但是心地还是很好的，校长一有空就会手把手地教凌霄，
    凌霄也希望自己自己在这里增长的不只有年龄，也希望能够增加自己的教学经验，毕竟之前就考虑过转行，可是又实在想不出什么适合自己的行业，还不如继续在这个熟悉的行业里。
    笨鸟先飞，多积累经验，工作上的事总会越来越顺手的。
    新同事们也都比较好相处，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没有了家人的叨扰，下班之后回家不用像之前的垃圾学校一样天天加班了，也有了自己的时间做自己想要做的事，看看喜欢的影视，学习一门新知识，日子过得还是挺充实的，生活好像也是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在走下去。
    因为跟现同事还不是很熟，所以周末的时候凌霄偶尔约前室友和前同事出来吃吃饭，逛逛街，但是大多数时候就是自己在家里看看电影和纪录片，或者学习一些新的技能。
    前室友合同到期了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打算回去。
    大家都知道这个地方只是人生旅途中的一个中转站而并非终点站。
    凌霄约了前室友在一家肉骨茶餐厅吃饭，这次轮到凌霄送别冬冬了。
    吃完饭二人动身出发去了机场，行李箱两个，背包一个。
    凌霄拉着一个行李箱，觉得实在是有点沉，就问道：“你这是装了些什么，好重啊！”
    冬冬则回答道：“在这里快叁年了，总积累了一些家当，用惯了的东西又舍不得扔，干脆带走好了。”
    “是呀，用久了就有感情了！”凌霄低声说道。
    机场并不远，很快也就到了。
    “祝你一路顺利到家，到了之后给我发个消息。”凌霄对着何冬冬说道。
    “好，你也保重。”
    二人拥抱过后，何冬冬就一个人背着背包，一只手拉一只行李箱去办理托运了。
    凌霄看着那么柔弱的身躯要承受着那么多的重量，感到有点心疼每一个在外面漂的人。要是自己家庭和睦，家乡能提供正常的工作的话，大家应该也是喜欢在熟悉的环境里生活的吧。
    很快何冬冬消失在了凌霄的视野中。凌霄搭乘巴士返回住处，上车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看着窗外不停溜走的绿树红花，凌霄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这种分离的失落感太难受了，就像是失去了心爱的东西一样，但是自己也知道所有的人、所有的物并不属于另一个人，而是属于他本身。
    凌霄低声叹了一口气。
    想着日后自己也是要回去的，回去接受一个月两叁千的工资，再对着七八千的房价望洋兴叹，抑或是按照父母的安排嫁人生孩子，凌霄一想到这些只觉得可怕，而这些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要面对的困境之一，更让人感到头痛的是自己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日子不知不觉也就来到了凌霄二十六岁这一天。
    生日原本值得庆祝，可是越大之后反而还不喜欢庆祝了。
    仿佛只是时间又提醒你老了一岁，告诉你已经不再年轻，你的身体不如以前了。
    学校有生日假，凌霄在家睡到自然醒。
    虽说睡到自然醒，可是强大的生物钟在七点多还是叫醒了凌霄，简单吃点玉米片泡牛奶当早餐过后，就坐下来打开电脑看电影。
    今天看的是杨德昌导演的《一一》，这部电影其实之前就看过，第一次看的时候感觉是普通的人们叙述着自己普通的生活，电影比较平淡，没有狗血的起伏，只有人生各个阶段的烦恼，就是普通人的一生。
    今天再看只是想温习一下，就像人们喜欢把自己心爱的东西拿出来把玩欣赏一样。
    影片以一场婚礼开头，一场葬礼结束。
    随着洋洋在给外婆念出“婆婆，我好想你，尤其是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我很想跟他说，我觉得我也老了。”
    洋洋的家人在后面的椅子上默默流泪，凌霄也坐在椅子上流泪，凌霄也觉得自己老了。
    年龄的增长并没有带来智慧的增长，生活中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困境将人包围，自己却又无法挣脱。
    或许自己也要准备思考一下回去的事情了。
    看完电影之后静坐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十点多，没人可约就打算自己出去走走算了。
    逛了一圈，吃过午饭又不想回去午睡，还是去海边吹吹海风吧，就搭乘巴士去到了海边。
    海风吹着固然舒服，但是毒辣辣的太阳也让人不敢小觑。
    恰好一处树荫处可以坐下小憩一会。
    骑着自行车路过的、跑步路过的、父母推着婴儿车走过的……
    人来人往，没有人停下休息的。
    望着大海，海的不远处就是马来西亚了，海面上的船也是来来往往，很是繁忙的样子。
    这时一对头发花白的阿公阿嬷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老奶奶手中还拄了一根拐杖。
    二人在凌霄身边的石阶坐了下来。阿公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瓶盖递给阿嬷，阿嬷笑着接过保温杯，手有些颤抖地向上移动保温杯，慢慢仰头喝起了水。
    随后阿嬷又将水杯递给了阿公，阿公接着喝水。

 第二十六章彻底终结

    阿嬷稍微擦拭一下嘴角之后，大概是余光扫到了凌霄，就开口跟凌霄交谈起来：“小妹你今天一个人来看海啊？”
    “是呀。”
    阿嬷又问道：“可以约着朋友和家人一起来的啦，一个人你不觉得很孤单的咩？”
    凌霄回答：“还好啦，一个人也习惯了，家人在中国，朋友今天在上班，我是休假。”
    “哦，你是中国来这边的啊，我们祖籍是广东潮州。”说完阿嬷看了一下阿公，阿嬷又接着说道：“你一个人来的这边啊？”
    凌霄一边点头一边说：“嗯，是的。”
    “那你还蛮勇敢的，敢一个人出来。”阿嬷的话语中带着称赞的语气。
    凌霄心中从不觉得自己勇敢，反而觉得自己是个喜欢逃避问题的人，之前的工作不顺心就回去，跟家人吵架就出来，这些本应该勇敢面对的事情她好像都处理不好。
    凌霄笑了一下说：“也不是勇敢啦，是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在一起经常吵架，所以想着离他们远一点。可是过不了多久就打算回去了，就觉得有点心烦。”
    阿嬷并没有像母亲那样说着“等你结婚生孩子了就能理解我了”之类的话。
    阿嬷开口说道：“你自己的爸妈没能让你们的家庭变得十全十美，但是呢，你自己还是可以让你以后的家庭变得十全十美的。不要因为他们不够好就认定自己也不好，他们要怎么说你就让他们说。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就算是父母你也管不了。”
    阿嬷的语速很慢，阿嬷没有指责凌霄“不孝顺”，凌霄有时看到别人家通情达理的家人很羡慕，时常在心里想为什么自己的家人不能理解自己。
    凌霄只是点头示意。
    阿嬷休息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古话说的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面对这些问题逃避没有用啊，要勇敢一些去解决。”
    “那怎么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还是错的呢？”凌霄疑惑地看向阿嬷。
    “我同你讲哦，阿公每天在家里做事情拖拖拉拉，我真是看到就生气，可是他做事情慢是想把事情做得美一点对不对？很多事情呢，你仔细去看，其实是没有对错的，只是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指责别人做的是错的。”
    阿嬷边说边看向阿公，阿公只是笑笑，接着附和道：“对对对。”
    阿嬷又接着说：“父母无非就分为两种，一种是希望子女什么都听自己的，一种是支持子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或许你的家里人也经常会因为一点事情就讲你，你又不觉得自己错，所以心里就会生闷气，怨他们对不对？”
    凌霄再次点头。
    “人呐，一直去考虑怎么改变别人是不行的。人是定了的，改不了，你要改变的是自己，让自己不要被他们影响，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阿嬷说。
    “好的。阿嬷，谢谢您跟我讲这么多。”
    “哎呀，谢什么啦，我活到这个岁数了，也只是生活经验比你们年轻人多一点，好多事情不如你们年轻人嘞。年轻的时候好多事情不去做，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做不动了，爬山爬不了，出国旅游也去不了。年轻真好哟。”
    凌霄微笑，一阵凉爽的海风吹过来，树叶在旁边沙沙作响，时间在这一刻显得很美好。
    风停下之后，阿嬷又慢慢起身，阿公起来拉着阿嬷，阿嬷说了声“我们走了。”
    凌霄挥手跟二人告别。
    阿嬷又像来时一样搭着阿公的手往前走。
    凌霄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和先前拍的大海的照片一同发到朋友圈，想要留住这片刻的美好。
    凌霄也默默地将阿嬷这些话记在心里，是呀，别人不理解又怎么样，要勇敢一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对得起这短暂又漫长的人生。
    凌霄好像真的有了一点叫做“勇气”的东西，似乎也没有那么害怕回国了。
    没过多久，凌霄就递交了辞职信。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失掉，转眼也到了自己要回去的日子了。
    同事送了一些礼物，小朋友送了自制的贺卡，凌霄把这些东西都收进了行李箱。
    因为凌霄基本都是把钱花到了吃的方面，自己买的东西并不多，该丢的都丢了，用惯了的东西就还是打算带回去，这样收拾起来也快，一个行李箱加一个大一点的书包就解决了。
    到机场的路上，又是看着路边的绿树红花从眼前划走，在这个四季都是夏天的国家里，好像什么东西都能得到暂时的永恒。
    于是凌霄彻底终结了叁年的打工生涯，终于能休息一段时间了。
    凌霄讲完这些打工往事，已经不知道是半夜几点钟了。
    姜明在心底为自己身边这个勇敢的女孩赞叹：经历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始终保留着生命的活力，且这生命愈发坚韧，就如同她名字一般，努力向着阳光的方向攀爬。
    凌霄觉得自己打工往事太过无聊，再回想起来也是痛苦，就转移了话题，“姜明，明天你带我去看看你的母亲吧！”
    听到凌霄要求去看看母亲，姜明看向凌霄的眼睛，橘色的灯光映在凌霄眼睛里，给凌霄水灵灵的大眼睛增加了一点朦胧美，姜明有想亲吻一下凌霄眼睛的冲动，但是他克制住了，喉结上下动了动，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好，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带你去。”
    “姜明，有你妈妈的照片吗？我想看一看。”话一说完，凌霄打起了哈欠。
    姜明知道凌霄困了，就告诉凌霄：“有的，但是现在太晚了，明天拿给你看。”
    “嗯。”凌霄一边回答一边再次打起了哈欠。
    “晚安，霄霄。”姜明在凌霄耳朵边说，这温柔的声音听着很舒服。
    凌霄的手伸出被子外面，搂过姜明的头，姜明的耳朵贴在凌霄的嘴巴旁边，“晚安，姜明。”凌霄说话的时候柔软的嘴唇有意无意触碰到姜明的耳朵，要说姜明的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是假的。
    姜明再次帮凌霄盖好了被子之后快速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怕自己身体的反应被凌霄看到。
    第二天等凌霄睡到自然醒，姜明让凌霄吃完早餐以后把一本相册递给凌霄，把凌霄抱进怀里，凌霄依偎着姜明翻开相册。
    凌霄看着照片里的人，又看看姜明，接着伸出手挡住姜明的鼻子和嘴巴，只露出眉毛和眼睛，姜明感觉到凌霄的手有点冷，就握住了了她的手。凌霄说：“你的眉眼像妈妈，很好看。”
    姜明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凌霄翻照片，有的照片里面有自己跟妈妈的合影，越往后翻，照片里的那个男孩越来越高。
    “霄霄，不知不觉，妈妈已经离开我很多年了，时间过得好快。我曾经以为除了爸爸再也没有人会爱我了，也认为自己丧失了爱人的能力，还好我遇到了你。”说着姜明把凌霄抱得更紧了。
    “不啊，凌校长和师娘也很爱你的，我能感受到，他们对你真的是毫无保留。当初要不是他们，我们说不定现在还只是普通人的关系。”
    “妈妈生病住院的时候，凌校长那时是我的班主任，他那时为了维护青春期的我所谓的自尊心，在我面前什么都没说，自己去到医院给我妈妈交了很多钱，妈妈最后还是没有救回来，父亲去了外地工作还债。那段时间我天天沉默不说话，上课也走神。后来我跟着一些人学会了抽烟，被他发现了，他怕我出事，每晚放学了把我带回他宿舍，师娘每周都带着有画从枫林中学去到我们学校，有画比较闹腾又爱吃醋，老是说凌老师喜欢我比喜欢她和有书多一点。跟着他们生活在一起，慢慢地我也好起来了，成绩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第二十七章说了什么

    凌霄放下相册，伸手环住了姜明的腰，仿佛是在安慰那个初中时期的少年，“所以这就是你留在枫林中学的原因，代替他们的孩子照顾他们。”
    “算是吧。”姜明这般回应道。
    “什么叫算是吧？”
    “你没有出现之前，我觉得我的人生就是这样了，丧失了对生活的热情，我也无力去改变什么，觉得自己只能在这个地方耗费余生了。”
    凌霄抬起头仰视着姜明：“可是姜明，人都是要先学会正确爱自己，才会有爱别人的能力，我希望你能把你自己的感受放在重要的位置。”
    “好，你慢慢教我。”姜明看着凌霄那满脸认真的模样，又是欣喜又是感动，欣喜是生命力出现了一个美好的人，感动是这个人在教自己怎么爱自己。
    二人收拾完毕，姜明告诉父亲要带凌霄去母亲的墓地，父亲愣了一下，转而又说：“是应该把霄霄带去给她看看，让她也高兴高兴。”
    准备好祭祀用品后，姜明带凌霄出门了。去往墓地的路是小道，路被姜明的父亲修理得很平整，所以路很好走。
    来到墓地旁，姜明清理了一下长在坟头的杂草，接着把贡品摆放好，姜明跪下来，平静地说：“妈，今天我带霄霄来看你了，她很好，她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家里……”
    凌霄站在姜明身后，姜明平静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凌霄仰起头，伸手要擦去眼眶里的眼泪。眼前的男孩子在难过的时候或者开心的时候都会来到墓地旁跟妈妈这样说话吗？
    凌霄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呼吸，不让姜明看到自己情绪的起伏。姜明说了好久之后站起来，问凌霄有没有什么话想要跟妈妈说的。
    “当然有啊，不过是女生和女生之间才可以讲的，你站到柏树旁边去，不可以偷听。”
    姜明照做了，凌霄蹲下来，伸手去扯地上的杂草。“阿姨，谢谢你生养了姜明，也谢谢你把姜明教成了一个完整的人，昨天的事我就不细说了，他能够尊重女性，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被爱和被照顾的感觉。虽然你陪伴他的时间不长，但是以后我会陪着他的，你不用担心他没人要的问题了。”
    说完凌霄站起来，走到姜明背后拍了拍他的背。
    “说完了？”姜明问。
    “是呀！”
    “说了什么？”
    凌霄坏笑着对姜明说：“我告诉阿姨不用担心你没人要这个问题了，因为我要了。”
    “那我谢谢你啊！”姜明被凌霄的话逗笑了。
    姜明牵着凌霄的手，转过头对着妈妈的墓地说：“妈，我们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路上凌霄说着今天是农历二十七，就快要过年了，最近天气不好，打算明天回去。
    姜明虽然想凌霄不回去，但是二人又没有结婚，也不想别人家说闲话，还是说了一句“好，我明天送你。”
    晚上静悄悄的，凌霄觉得这个夜晚格外安静，睡得很好。
    第二天起床一开门，姜明站在门外，凌霄问：“怎么了？”
    姜明说：“昨晚下了很大的雪，路面结了冰，鹿耳山这边已经封路了，车子开不出去。”
    “那我回不去了是吗？”
    “嗯，只能看过几天怎么样了。”
    “那我还是留在你家过年吧，刚好安安静静的，我跟你讲，我家过年这亲戚那亲戚的，很吵人，睡个觉都睡不好。”
    凌霄说的话让姜明喜出望外，“霄霄，你想住多久都行。”
    “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一下年货呀？我想吃甘蔗，你喜欢砂糖桔吗？还有我要嗑瓜子……”提到吃的，凌霄兴奋地说个不停。
    姜明看着眼前这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姜明很开心，觉得有了一丝热闹。
    吃过早饭，凌霄就催促着姜明带她去街上置办年货。一路上都有遇到一些邻居们，看着姜明牵着凌霄，有人笑呵呵地说：“姜明终于知道带女朋友回来了？”姜明也笑呵呵回应。在买东西的时候，另一户邻居认出了姜明，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们等着喝喜酒呢！”
    “明年，明年我们就结婚。”姜明还没来得及开口，凌霄就先笑着对邻居说出口了。
    “那好，到时候记得请我们家。”
    “一定一定。”
    凌霄挑了好多吃的，最终都是姜明扛回家的。
    姜明父亲写好了春联，等着姜明回来贴。二人带着一堆吃的回来，凌霄惊呼：“我们忘记一样东西了。”
    “什么？”
    “烟花。”
    姜明父亲哈哈大笑，姜明也跟着笑，之前过年姜明家都不怎么放烟花的，最多只有大年叁十晚上放一个，以往的年都太过平静了，这个年似乎跟以往不一样，因为凌霄的到来有了生气。
    二人贴好春联后又去买烟花，烟花的摊位上很多大人和小孩也在做着挑选，那种拿在手上的有长有短，小孩子撒娇地问家长可不可以都要，家长在小孩的软磨硬泡之下最终同意都买，大人则挑选的是那种方方正正的放在地上点燃就有几百响的烟花。
    凌霄故作撒娇的语气缠上姜明说：“姜明，我也想要小孩手上的烟花，你给我买好不好？”
    “凌霄小朋友，喜欢什么自己去挑吧，还有，给我也要准备一份一样的。”
    “好的，姜明小朋友，我批准了你的请求。”
    姜明在一旁满含笑意地看着凌霄挑选，姜明一个人抱不下，凌霄一起帮忙。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姜明问：“凌霄小朋友，请问你还要什么想买的吗？”
    “没有了，现在请姜明小朋友正常说话好吗？”
    “好的，凌霄小朋友。”
    今天逛街买买买的一天真的是累了。
    第二天二人吃过晚饭，就听到外面小孩子放烟花和擦炮的声音，凌霄看了一眼姜明，姜明心领神会，带上打火机去拿了烟花来，凌霄冷得不停搓手，还是要坚持自己拿着烟花放，五颜六色的焰火装点了黑暗的夜空，父亲看着两人，站在一边笑个不停，绚丽的色彩也映在叁人洋溢着笑容的脸上。
    人在成年之后除了在父母面前能做孩子，其他的时候好像都不被允许，只能扮演好一个安安静静的成年人角色，今天两人都当了一回无忧无虑的小朋友。
    第二天晚上又是如此，等其他小孩的烟花都放完了只有凌霄和姜明还在放，二人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烟花比小孩的多。
    放完之后，凌霄开始打起了喷嚏，姜明让凌霄赶紧回屋，接着又让凌霄喝了热水，凌霄说着没事，喷嚏还是打个不停。晚上姜明怕凌霄有什么不舒服，等凌霄睡着之后再回自己房间的。
    半夜，凌霄觉得身上热得不行了，头也昏昏沉沉的，摸索着手机给姜明打电话，“姜明，我好像发烧了。”
    姜明没顾得上穿外套，穿着一件长袖就去到了凌霄的房间，一摸凌霄的额头，出了很多汗，还很烫。先把凌霄身上的被子掀开了，接着去到卫生间打了一盆凉水来，毛巾沾了凉水敷在额头上，又拿另一条毛巾沾水擦拭凌霄的手和脖子，凌霄昏昏沉沉地睡着，只感觉到有凉凉的东西擦拭着自己的皮肤。反复多次后，凌霄身上也没那么烫了。
    这时天也快要亮了，凌霄睁开眼，看到的是姜明熬红的双眼，姜明先开口说：“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
    “先喝点粥，我再带你去看医生。”
    看过医生之后，凌霄吃了药睡下。
    凌霄一直昏睡到了傍晚的时候，外面燃放的鞭炮声太大，凌霄才清醒过来，醒来就看到姜明侧着头趴在床边睡着了，凌霄想起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姜明就在旁边照顾自己，外面的鞭炮声这么吵闹姜明却没醒，肯定是累极了，姜明穿得少，凌霄伸手去摸姜明的手，有点冷，凌霄把被子往姜明身上盖住了一点。

 第二十八章亲了几下

    凌霄忽然趴到姜明面前，想要仔细看看姜明的模样，略微有些黑的皮肤，没有长多余的痘痘之类的，姜明闭着眼睛的模样跟他人一样平静如水，看不出什么波澜。
    外面的鞭炮声中忽然加入了烟花声，这声音变得格外刺耳，凌霄伸手去捂姜明的耳朵，姜明还是醒了，两人四目相对，姜明开口问凌霄饿不饿，凌霄听不见，姜明起身离开房间，去端了一碗饺子来，凌霄狼吞虎咽，很快消灭了，姜明又端了一碗来，还剩叁个的时候，凌霄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打算硬塞下去，姜明说：“你不给我留几个的吗？”
    “你还没吃吗？”说着凌霄就夹起一个饺子塞到精美嘴里，不给姜明说话的机会。“正好我吃不下了，又不想浪费。”
    凌霄去洗漱的间隙，姜明才下楼去好好吃了顿饺子。
    姜明吃完饭就把烟花摆到了院子里，点燃之后上楼，凌霄听到烟花的声音离得这么近，就站到窗口去看烟花，才知道是姜明点燃了之前买的烟花，姜明打开房门，看到凌霄站在窗户边上，拿起了床上的外套搭在凌霄身上，顺势抱住了凌霄，二人依偎在一起看着窗外绽放的美丽焰火。
    “新年快乐，姜明！”凌霄仰起头大声地对姜明说。
    姜明听见了，低下头在凌霄耳边说：“霄霄，新年快乐！先去吹头发吧！”
    凌霄坐在床边，姜明拿来吹风机，吹过的发丝带着丝丝香气，氤氲在空气中，凌霄开口说话，姜明低下头认真倾听，“以前很讨厌别人碰我头发，我会很敏感，不喜欢去理发店，今天你给我吹我却感觉还好。”
    凌霄柔软的头发从姜明指缝间掠过，这感觉很美妙。
    吹完头发之后，凌霄倚在姜明怀里，窗外的烟花仍在燃放，爆竹声弱了下来。二人静静地看着这转瞬即逝的焰火在夜空中升腾绽放又归于平静，凌霄有点感慨地说：“曾经我以为自己遇不到好的另一半，只能是跟家人介绍他们眼里觉得好的人结婚混日子了。姜明，我感觉自己越来越依赖你了。”
    姜明认真地看着凌霄说：“以前我以为自己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里慢慢地让灵魂和肉体死去，你出现的那一天给我黯淡的生命带来了一束光，照亮了我。你的笑容那么真挚美好，连眼睛都充满了笑容和光芒。霄霄，能让你依赖是我的荣幸。”
    “以后怎么样我不确定，但是我确定这一刻，姜明，我是爱你的！”
    凌霄坚定含水的眼眸，姜明看着心都要被融化了，低下头吻上了凌霄柔软的嘴唇，凌霄没有拒绝，迎合着姜明，手慢慢搂在了姜明精瘦的腰上。姜明一手揽着凌霄的腰，一手托着凌霄的后脑勺，两人尽情地亲吻着对方的唇。窗外烟花绽放的色彩在两人脸上忽闪忽闪。
    过了许久，凌霄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姜明停下来，双手捧着凌霄的脸，额头慢慢地抵到凌霄的额头不停地磨蹭，姜明用他那温柔的声音唤道：“霄霄。”
    “嗯？”
    “我们结婚吧！”
    凌霄低下头，用很小的声音说“好！”小到只有姜明可以听见。姜明听到凌霄娇羞的声音，嘴角上扬了好一会儿，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姜明的嘴唇重新覆上凌霄的嘴唇。
    烟花声慢慢消失，外面的世界已经安静下来了，二人不知拥吻了多久，还是凌霄又呼吸不过来，姜明才想到凌霄身体不舒服，给她盖好了被子又依依不舍地在凌霄额头亲吻了一下才离开。
    这一夜，二人都睡得很好。
    好像所有的事情只要能坚持熬下去，黑夜都能迎来光明。
    第二天，天终于放晴了。
    凌霄打算再等一天，等雪融化点之后回去。
    姜明说带凌霄出去转转，凌霄觉得冷不想出去，窝在家里翻看姜明小时候的书本还有玩具，嘲笑姜明小时候原来这么幼稚。
    姜明只是在一旁看着凌霄笑，他也跟着笑。
    姜明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凌霄。
    凌霄回到自己家，收拾了一下房间，躺在床上想起了在海边的时候阿嬷说过的话，自己的家庭虽然不是十全十美的，但是自己以后可以努力去创造一个美好的家庭。
    和姜明的缘分就好像是上天注定的一样，既然奇妙的缘分将两人连接起来，凌霄也鼓励自己，那就多一点勇气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元宵节还没过完，徐闻音和姜明就已经去学校了，凌霄在家等着查询一下考研成绩，虽说不抱希望，但通过成绩还是能看看哪方面需要加强一下，今年复习的时候也好有针对性。
    成绩查出来之后，凌霄觉得还好，只有专业课不理想，可能是因为有自知之明，没有像别人查成绩时那么大悲大喜。
    晚上姜明打来了电话，询问凌霄考试成绩是否满意，凌霄故意唉声叹气，装作情绪异常失落的样子，姜明安慰她：“如果觉得很难受就哭出来吧！”
    凌霄居然真的假哭了起来，姜明听到凌霄的哭声，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好了，霄霄，考试就是这样，愿赌就要服输对不对？”为了转移凌霄的注意力，姜明又说：“霄霄，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趟市里吧，我们一起去逛街。”
    “可是我不喜欢逛街，喜欢宅在家里。”
    姜明生怕凌霄不出来，“那带你去吃好吃的，我听说湖滨路那边有家新开业的粤菜店。”
    凌霄听出了姜明不安的语气中带有的祈求，“那好吧，我明天来学校等你。”
    “好，那你早点睡，晚安，霄霄。”
    第二天凌霄去了学校，去到徐闻音的宿舍，徐闻音打趣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去姜老师的宿舍么，找我干什么？”
    “哎呀，这不还没结婚嘛！”
    “这么快就想着要结婚了，也是，你都在他家过年了，肯定该做的事也做了。”
    “你在说什么？”
    “你多少年没谈过恋爱，多少年没摸过男人，这些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徐闻音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发誓，我们真的没有……”接着凌霄的声音弱了下来，“就只是亲了几下……”
    “那你们干了些什么？”
    我在他家病了一场，他很细致地照顾我，我这种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的太磨人了，以后有得他烦的了。”凌霄自己说着说着捂嘴笑了起来。
    徐闻音看到凌霄那幸福的模样问道：“那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还不知道呢，慢慢来吧！”
    第二天周六，叁人一起去了市里，徐闻音回了她的新家，姜明带凌霄去吃了新开业的粤菜，确实很好吃。
    吃完后姜明带凌霄去了一个小区里，出了电梯，姜明把钥匙递给凌霄，凌霄才意识到这个就是当初房产证上的房子所在的小区。
    凌霄打开门，屋内虽然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但是很干净，房子的采光都挺好。
    “周一我跟其他老师换一下课，我们去把过户手续办了吧。”
    “啊，这是干什么？”凌霄不解。
    “霄霄，之前我答应过你父母的。”
    “我这是空手套白狼吗？”
    “霄霄，你不要这么想。”
    “可是税费应该很高吧。”
    “税费你不用考虑。”
    凌霄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样让我觉得你跟我父母之间像是做交易把我给卖了一样。”
    “不要这样说你自己，他们也是想给你一点保障，可以理解的。”
    “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妥当，万一以后我们闹到要分开的地步怎么办？”
    姜明愣住了，没有话说，他确实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看姜明不说话，自己接着说：“姜明，可能我比较悲观，凡事总会先想到最坏的。等我们两个人真正生活在一起，肯定会有互相看不上眼的地方，矛盾日积月累，终将会爆发的。”

 第二十九章合作愉快

    凌霄滔滔不绝，“我们不能做缩头乌龟不去面对这些问题，日后你要是拿房子说事，我真的会理亏，我那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仍旧沉默不语，他确实不知道怎样面对以后可能会面临的状况。
    凌霄又说：“姜明，我习惯了凡事都做两手准备，既做最好的准备，也会做最坏的打算。做什么事情都会考虑后果，最坏的后果如果是可以承担的，那我就一定会去做。所以在婚姻生活这个问题上我希望你慎重。那天在山上，你说以后还给我送花，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好，那一瞬间我真的是没有考虑后果的。你要是觉得我性子拧巴，我们还是早点结束吧，我怕我耽搁了你。”
    听到这里，姜明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凌霄，姜明把凌霄揽进怀里，不停地说：“霄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不会让它发生的……”
    “姜明，你怎么这个时候反而像个小孩一样，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想让它发生就不会发生的，你明不明白？”凌霄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无奈。
    “总之，不管发生什么，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也不可以离开我，我们一起去解决以后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姜明的下巴抵在凌霄的额头上，凌霄感受到了他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哭腔。
    凌霄的心软下来，“姜明，也许是我太过悲观了，我不应该那么说，对不起。”说完，凌霄双手用力地抱紧姜明。
    “不用说对不起，霄霄，永远都不用说。”
    也许世人的婚姻各有问题，只是我们不得而知，能够看到的美满的实在不多，没有踏入这个围城的人各怀鬼胎。
    我们能做的就是选择自己所爱的，爱自己所选择的，再坚定一点走下去。
    在凌霄的坚持下，没有办理过户手续，姜明退而求其次，坚持要把房产证加上凌霄的名字，不然跟凌霄的父母说不过去。
    凌霄父母知道后，指责凌霄傻，说看她以后要是过不下去离婚了怎办。
    凌霄真的是无话可说，以前没对象就催着自己找对象，现在都到了快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了，父母又说出这种话。
    这种矛盾的状态，更加坚定了凌霄要远离家人的想法。
    凌霄在师娘的介绍下去了市里一个公立幼儿园，一开始凌霄觉得这种通过走后门的关系进去不太好，师娘宽慰她：“人家是缺人才会招人的，你刚好符合他们的招聘条件而已。就是一份普通的工作，不要有什么压力。”
    凌霄在中一班担任配班老师一职，在学校宿舍住，不当主班，事情也不多，只要不加班或者下班之后只要有力气，凌霄都会去家具城看看家具，等姜明周末来市区就一起去置办家具，慢慢地房子越来越有了家的模样。
    老师们知道凌霄是走后门进来的，都纷纷猜测是靠谁的关系，自己班的主班老师和生活老师也是如此，其他班的老师传得很离谱，自己班的老师看到凌霄在工作上认真细心，问凌霄什么问题都如实回答，并没有什么骄矜的资产阶级作风，觉得她是个心思不藏毒的人，才慢慢转变对她的看法。
    家长打听到凌霄是国外回来的，觉得凌霄工作能力应该不错，英语挺好之类的，家长也渐渐找凌霄沟通孩子的情况。
    凌霄不能理解的是，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对英语趋之若鹜，凌霄其实是有点嗤之以鼻的。
    在学校大门口送完孩子之后要是有晚接的，主班老师如果没有什么要跟家长沟通的，就交代凌霄在大门口等一下晚接的家长们。周五的时候有两个晚接的，过  了一会儿，其中有个小朋友被他的妈妈来接走了，最后一个小朋友是奶奶来接的，奶奶上下打量了一番凌霄，凌霄被这审视的目光看着很不舒服，奶奶问起凌霄：“凌老师，我看你蛮年轻的，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还没等凌霄回答，奶奶又开口说：“我侄儿是公务员，我觉得你们很合适嘞，你要不要见见？或者我把他微信给你，你们聊聊先。”
    姜明本来站在远处的，看到凌霄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走到了奶奶的面前，凌霄像是遇到了救星，拉着姜明的胳膊说：“这是我老公。”
    奶奶还将信将疑，看了一眼凌霄的右手，并没有发现戒指，“凌老师，你这连结婚戒指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没结婚呢？”
    “结婚了，只是戒指我们收起来了。”凌霄笑着对奶奶说。
    “哎呦，那好吧，我今天来晚点就是特意想要单独跟你谈谈，还想着你要是没结婚就好了。”奶奶拉起孩子的手，“我们回家，跟凌老师说再见！”说完拉着孩子潇洒地走了。
    “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凌霄先开口问。
    “我跟其他老师换了一下课，以后每周五都可以来接你下班。”姜明解释道。
    凌霄笑着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帮生活老师整理一下教室，很快就下班了。”
    出了幼儿园，姜明牵起凌霄的右手，又把凌霄的右手摊在自己掌心里，手指摩挲着凌霄右手的无名指。
    “怎么，你要给我带上戒指了吗？”凌霄开玩笑似的问。
    “你刚刚在家长面前说我是你什么？”姜明故意错开话题。
    “哎呀，我话不说严重一点她还是要接着问接着说，你信不信我要是说你是我男朋友的话她又要问七问八了。”
    姜明笑着不说话。
    “我觉得某人好像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是的，老婆。”
    “你闭嘴吧，把我叫那么老干什么？”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吃过饭回到了小区，凌霄打开房门，客厅摆了好多好多的花，玫瑰、百合、芍药、绣球、太阳花、洋牡丹……还有一些凌霄叫不上名字的花，凌霄从门口往前走着，姜明在后面关上了门。
    凌霄轻轻地伸出手去触碰这些好看的鲜花，这是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见这么多好看的花，也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花。
    “霄霄。”背后传来姜明的声音。
    凌霄回过头，姜明已经单膝跪在地上了，一只手拿着戒指了。
    “霄霄，请问你准备好了吗？”姜明的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
    “准备好了。”凌霄边说边笑着点头。
    “亲爱的凌霄女士，很荣幸遇见你，能邀请你成为我的妻子吗？”
    凌霄被姜明的话逗笑，讲不出话来，只是点头。
    姜明认真地给凌霄的无名指带上戒指，接着站起来，凌霄问：“姜明先生，你的话都说完了吗？没有其他要说的了吗？”
    姜明把凌霄抱进怀里，低下头在凌霄的耳边说：“谢谢你参与到我的人生中来，以后每周都会有鲜花送到你的手里，我会学者给你做很多好吃的，我们一起共度以后的日子。”
    凌霄笑着仰起头，又点了点头，“那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简单洗漱之后在客厅和鲜花一起入眠。
    第二天凌霄跟姜明早起回到了枫林中学，二人去跟凌校长和师娘报喜，请二位做证婚人。凌校长和师娘直说好好好，又问二人婚期在什么时候，打算在哪里举行婚礼。凌霄说就五一劳动节放假的时候在枫林中学的操场举行，不想走那么麻烦的程序，简简单单就好。
    在校长家吃过午饭，下午二人回了白云镇，告诉父亲二人商定的婚期，接着又去了姜明母亲墓地，姜明仍旧像上次一样平静地叙述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妈妈，霄霄要和我结婚了，我们要有小家庭了。”
    姜明说完之后，凌霄开口说：“妈妈，我们会一起好好过日子的，你不用担心！”
    姜明听到凌霄改口，牵紧了凌霄的手，凌霄也回握姜明的手以示回应。
    二人一起跪下磕了叁个头之后起身离开。

 第三十章今天真美

    天色还早，姜明问凌霄要不要去街上走走，上次来下大雪没出去过，如今都快要入夏了。
    街上人不多，一位花匠开着电动叁轮车在叫卖，姜明看到一株凌霄花的花苗长势不错，问凌霄想不想种花，凌霄赶紧摆头，“姜明，你是不知道以前我买了四十盆多肉，被我养死了差不多叁十盆，我这种植物杀手还是算了吧。”
    花匠听到凌霄的话，立马反驳：“小姑娘，这个花可好养了，生长能力又强，你不要小看它，看着是小小的花苗，以后长大了可好看啦！”
    姜明心里觉得这位花匠不是在说凌霄花花苗，而是在说凌霄。
    姜明说：“买下吧霄霄，我们回去一起好好养护它。”
    凌霄也想尝试下，又顺便买了蔷薇花的花苗，听完花匠交代了一下养殖方法和注意事项，二人回到家一起种下了花苗，姜明父亲又找出家里的铁丝，帮助二人给花苗搭好花架。
    凌霄看着搭好的花架和幼小的花苗，对着姜明父亲说：“爸，今年就要麻烦你照看它们了。”
    姜明和父亲都有些错愕，姜明父亲以为自己听错了，“霄霄，你刚才叫我什么？我没听错吧。”
    姜明对着父亲说：“爸，你没有听错。”
    “哎，好好好。”姜明父亲笑得合不拢嘴。
    二人也算是让父亲在家有事可做，不至于太孤单。
    第二天凌霄回了市区，姜明回到枫林中学。
    五一假期的到来让学生们兴奋不已，对于老师也是如此。
    凌霄回到家里给父母当工具人，收回一点份子钱，母亲说给五万块钱压箱底，凌霄实在是不想再跟父母在经济问题上扯不清楚，她也不知道母亲是真心要给她钱，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在外人面前这样说，最终凌霄坚持没有要这个钱。
    凌霄在房间里坐着，觉得自己像动物园的动物一样，亲戚们一波接一波地来看自己，还有的人在自己面前对着母亲哭，凌霄对这种场景厌恶极了，拿着手机给姜明发消息，问他到哪里了，姜明回复说就快到了。
    凌霄穿着极其修身简约的白色缎面婚纱，简洁高盘发加上短款头纱，脸上的妆容也很淡，凌霄本身皮肤也比较细腻，虽说不是特别白，但也是很好的，涂了个颜色稍微红一点的口红整个人就看起来很有精神。
    姜明终于来了，以前也看到过凌霄画淡妆的样子，今天或许是白色婚纱穿在凌霄身上，觉得凌霄跟以往格外不同，旁边有大人的哭声，也有小孩的笑声，姜明都听不见，眼睛和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那就是凌霄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笑着望向自己。
    各种繁琐的仪式结束后，姜明抱着凌霄慢慢下楼，凌霄看着身后的房间与自己越来越远，仿佛终于可以跟这里永远说再见了。
    婚车门被徐闻音拉开，姜明小心翼翼地把凌霄放到座椅上，随后自己再坐进车内，凌霄附在姜明耳朵旁边说：“我刚刚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城堡里的公主，你的到来，就像是一位骑士给我开辟出了一条路。”
    姜明笑着看着凌霄，“霄霄，你今天真美！”
    凌霄仔细看了看姜明灰咖色的西装，里面穿的是白色衬衫，“姜明，你今天也很帅！”
    很快，车子到了枫林中学，凌校长和师娘站在校门口，看到大老远车子来了，兴奋地点燃了爆竹。
    凌霄被姜明抱进学校操场那里布置好的场地，这个假日的太阳不是很毒，凌霄睁着眼看着，感受着自己一步步接近被鲜花包围着的场地。
    也是那样一天，姜明在逆光中向自己走来，如今他们一起在阳光的照耀下顺光而行。
    凌校长和师娘还有姜明父亲在台上讲着祝福的话语，两位新人在一旁认真倾听，他们要把美好的祝愿统统记住，这样或许能对抗日后生活里的琐碎。
    到了交换戒指环节，双方交换完成之后，老师和其他亲戚们起哄着要二人亲一下，姜明抬起凌霄带上了戒指的右手，往无名指上吻了下去，台下仍有人起哄，二人坚持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做这种私密的事情。
    流程已经被二人简化了很多，凌霄感叹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吃点好吃的了，看着凌霄狼吞虎咽的样子，姜明一直说：“慢点吃慢点吃。”却又一边不停地往凌霄碗里夹菜。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太阳也逐渐向西方跑去，将婚礼现场的所有人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校长张罗着众人有序离开，师娘则和一些老师们清理现场，姜明父亲来到新人面前，“我回去了，我回去陪陪你们妈妈，你们两个好好的。”二人跟父亲拥抱后，父亲回了白云镇。
    现场收拾得差不多了，师娘叫二人不用管了，今天累了一天早点去休息。二人说好。
    姜明打算抱起凌霄，凌霄拦住说：“刚刚我吃了很多，你还抱得动吗？”
    “我目测行的。”说着又打算抱起凌霄。
    ”也是，男人不能说不行。”
    姜明还没从凌霄的冷笑话中反应过来。
    凌霄先拦住了姜明的手，“我们一起走吧，吃太多了，需要走一走。”
    姜明牵着凌霄的手，想到了第一次见面那天，自己就是从这里走向凌霄的。
    “霄霄，你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我就是从这里走向你的。”
    “刚刚你抱我过去的时候，我也想到了，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一起走啦。”
    二人在夕阳下并肩而走，凌霄看着二人的影子，甩起了二人紧握的手，影子顿时也跟着晃动，凌霄看着笑个不停，“怎么办，姜明，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幼稚了。”
    “霄霄，我希望你还是能做你自己，跟我结婚不应该成为束缚你的事情。”
    “嗯，姜明你也是，我希望你也可以做你自己。”
    凌霄跟着姜明回到了宿舍，凌霄先去洗漱了，从浴室出来后，姜明说帮她吹头发，凌霄说不用了，劳累了一天，让姜明也早点洗了休息。
    凌霄头发吹得快干了，往床上一躺之后就没有动了，很快就睡着了，被子还端端正正地放在旁边。
    姜明洗了很久才出来，看到床上躺着的凌霄没有盖被子，问凌霄冷不冷，凌霄没有应答，姜明凑近看才知道凌霄已经睡着了，于是轻轻地给凌霄盖好被子，又轻手轻脚地去浴室将二人衣服洗了晾好。
    忙活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上床躺下。
    凌霄感觉旁边有人热乎乎地，不自觉地翻身靠近热的地方，其实是姜明的身体，姜明也慢慢搂住凌霄的背部，姜明的动作像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一件珍宝一样。
    姜明下巴抵住凌霄的头发，洗发水的香气钻入姜明的鼻子里，自己用的时候倒是没感觉有多好闻，在凌霄头发上就格外好闻了。
    凌霄在睡梦里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热，忽然猛地睁开眼，看见的是姜明侧躺着从白色T恤里裸露出来的胸膛，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跟姜明睡到了一起，脸瞬间就变红了，凌霄想翻个身，慢慢抬起姜明的手，姜明开口说：“怎么醒了？”
    “我……我觉得有点热。”
    姜明抬手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手仍旧放下来搂住凌霄的背。
    凌霄头贴着姜明的胸膛，感觉到姜明的心跳也很快。凌霄觉得自己已经热得不行了，又不好叫姜明把手拿开，自己身体开始扭动起来。
    凌霄扭动的时候身体碰到姜明的身体，二人的睡衣本就单薄，一点小小的动静姜明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蹭得姜明身上痒痒的。“霄霄，别动了，睡觉吧。”
    凌霄先是有一会儿没动了，转念一想二人都睡到一起了，姜明怎么像个木头一样无动于衷，之前二人亲吻的时候姜明明明有反应的，身上热得不像话，身体更是紧绷的，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第三十一章新婚快乐

    凌霄的手慢慢滑到姜明的腰上，然后搂住，姜明的身体立刻绷紧了。
    凌霄又把手从腰上移了下来，顺着姜明的胸膛滑倒了脖子，凌霄感受到了姜明喉结上下滑动，于是把手停在了姜明脖子上，身体也往姜明身上靠近了一点。
    二人几乎是贴着的，姜明怎么会感受不到凌霄柔软的身体呢！只是自己在克制着。
    姜明喉结上下动了动，压低声音在凌霄耳边说道：“霄霄，不行。”
    凌霄疑惑地问：“什么不行？”
    “没有买安全套。”姜明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凌霄的脸更红了，没有再说话，自己默默翻了个身，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大。
    姜明主动往凌霄身边靠了靠，还是用手搂住了凌霄，“睡吧，霄霄，今天肯定很累了。”
    凌霄背对着姜明，背部还是能感受到姜明身上的火热，还有屁股有碰到姜明僵硬的下体。
    凌霄终于没有再动了，慢慢地在温热的床上睡着了。
    刚刚凌霄在洗漱的时候姜明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自己去洗的时候水温调低了些，想借着水冲走自己的欲望。
    听着凌霄均匀的呼吸声，姜明的身体过了好久才柔软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姜明也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出来了凌霄还没醒，不过睡觉姿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平躺，姜明在一旁仔细看着凌霄熟睡的模样，这宁静美好的模样会让人忍不住多看看。
    姜明打算出去买早餐，刚一出门师娘叫住了姜明来家里吃早饭，姜明说凌霄还没醒，师娘让姜明吃完了再端点吃的给凌霄。
    凌霄闻着香味了，慢慢睁开眼，原来真的有吃的，赶紧起床洗漱吃饭了。
    吃过饭后二人一起去到师娘家，校长提议再爬一次后山。
    几人欣然同往。
    短短几月，一些人的人生就发生了变化，而且是很大的变化。
    到了山顶之后，校长把姜明叫到一边，先是说了一句：“姜明，首先祝你新婚快乐！接下来我要跟你说说以后的事情。”
    “嗯，谢谢老师。学生洗耳恭听。”
    “你和凌霄目前异地这个情况呢我估计你们二人也有商量过应该怎么办。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霄霄还是会接着复习准备考试的。”
    “你呢，怎么办，还是一直留在我们枫林中学吗？要一直跟霄霄异地吗？”
    “这个问题还没想过。”
    “姜明，你现在就应该要考虑考虑了，不要步了我当年的老路。当初我没升反而被调去白云中学，你师娘无法调动就留在了这里。有书有画两个人我们本来打算一人带一个，有画那个孩子你也知道，一点都不像你师娘跟我，是真不好带，本来我说带她去白云中学，你师娘说我工作本来就事多，更管不到有画，让我带了有书去，你师娘就在这里带着有画。你师娘身体不太好，带着有画是很辛苦的，当年我们还有家里人时不时过来帮帮忙，可是姜明，你不一样啊！我知道你留在这里是想报答当年的恩情，你到这里的这叁年已经足够了，你得去走你自己的路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姜明没有想过这么长远的问题，只是希望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就好，面对校长这么语重心长地话，姜明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校长又说：“你现在成家了，做事情就不能只考虑你自己了，你更要撑起一个家，我相信你懂得的。以后凡事要跟霄霄商量着来，要尊重她的想法，不能自己一意孤行。”
    “好，我记住了。”姜明觉得老师今日跟自己聊得略微有些沉重了，但又是自己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这边师娘拿出手机给凌霄看有书和有画从小到大的照片，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看着照片里做着奇怪表情的女孩，古灵精怪的模样的确惹人喜爱。男孩一看就是很沉稳的类型，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流露出来。
    凌霄看着师娘眼里的依恋，也明白二老是把自己和姜明当成他们的孩子一样爱护着。
    在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里，城市的一切都在快速发展着，可在边缘的乡镇和农村，这里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没有什么大的改变，甚至是在走向没落和衰亡，老人永远比年轻人多，学校里的学生越来越少。
    国家为了这些边缘地区做出的努力不少，但是这个现象不是仅凭一个人、一项政策就可以改变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人有人的命运，花草树木有它的命运，而乡镇同样也有着自己的命运。
    很多人也只能把故乡藏进记忆深处，感叹一番再接着往前走，另一些人则是因为某些人或者某些政策而来到了这里。
    总之，有人不断离开这里，也有人不断来到这里。
    晚上姜明试图跟凌霄谈谈这些问题，可是凌霄在姜明温暖的怀里很快睡着了，以前的睡觉困难症像是奇迹般消失了一样。
    姜明吻了吻凌霄额头，伴随着凌霄的呼吸声也准备睡了。
    假期最后一天，凌霄回到了市区，姜明之前就已经帮她把东西从宿舍搬回了二人的家里。
    久以前凌霄憧憬着有自己的房子，虽说在新加坡的时候攒了点钱，但是杯水车薪，做这一行经济条件实在有限也变成了奢望。
    人们常问婚姻给自己带来了什么，今天凌霄给自己的回答是婚姻给自己带来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家。
    凌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从沙发上起身去给自己做了点吃的，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凌霄和姜明都带了糖去到自己的班级，凌霄只给自己班上的老师们准备了喜糖，没有给孩子们准备，也是为了避免家长们在孩子吃糖果的问题上大做文章。
    姜明这边还有很多喜糖，分给了好几个班的学生，学生们则开心地吃起来，各种朴素真挚的祝福也送了上来，比如“祝姜老师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祝老师和师娘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程秋云也吃了糖，她吃到的糖甜蜜中带有苦涩。
    晚上凌霄和姜明二人打电话说了一下今分喜糖的事情，姜明让凌霄早点休息，等凌霄挂断了电话之后自己也睡了。
    周五，姜明打电话说学校有点事，不能按时到幼儿园门口接凌霄了，让她先回家。
    凌霄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点菜，付款的时候鬼使神差般看到了安全套，装作淡定地拿了一盒跟着付款，上楼的路上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明明收银员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真是自己给自己加戏。
    凌霄把安全套放在了床头柜上，决定先去洗个澡。
    姜明路过超市时进去买了点菜和水果，付款时也拿了一盒安全套。
    回到家看到桌上摆着的菜，听到卧室的浴室传来流水的声音，打算问问凌霄想吃什么菜。
    姜明打开房门的时候，浴室的流水声停了，凌霄也打开浴室门赤身裸体走了出来，身上的水珠时不时滴落在地上，两人目光相对，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凌霄半晌开口说：“我忘了拿毛巾。”
    姜明木讷地应了一句：“哦”，走到床边伸手把放在床上的毛巾拿过来递给了凌霄。
    凌霄拿到毛巾进到浴室，关上浴室门，自己的脸又变得滚烫，镜子被水汽蒙住了，看不见任何东西，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肯定是羞红了。
    姜明站在浴室门外，人仿佛是被定住了一样，好一会之后才想起自己进来是要干什么的。
    姜明对着浴室门问道：“霄霄，你想吃什么？我买了有基围虾，鲈鱼、青菜这些。”
    浴室里面传出声音：“都可以。”
    “好，我去做。”
    转身的时候看到窗帘只拉了一层纱，就过去把布帘拉上了。
    床头柜上放着的东西引起了姜明的注意，跟刚刚自己买的某个东西很像。

 第三十二章要关灯吗

    姜明的耳根慢慢透出红色，把放在自己口袋里的那一盒也拿了出来放在了一起，站着愣了一会儿后就出去做饭了。
    凌霄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久，头发早就吹干了，衣服都已经洗好了，只是脸还是很红，姜明问了两遍好了没有，说已经做好饭了。
    凌霄用冷水洗了把脸出去了。
    饭桌上二人没说一句话。
    凌霄把头埋得很低，只顾着往嘴里塞，姜明看凌霄吃得快，不停地往凌霄碗里夹菜。
    吃完之后凌霄说：“我来洗碗，你去洗澡吧！”
    姜明仿佛得到了某种暗示，但仍说：“我来洗吧！”
    “家庭分工要明确，不能我天天张嘴等吃的什么也不做呀！”
    “跟我不用分这么清楚的，你去看会儿电视吧。”
    凌霄去到沙发上看电视了，又感觉刚吃饱坐下人也不少很舒服。
    就打算进到房间帮姜明准备一下等下换洗的衣服，看到床头柜上怎么多了一盒安全套。
    姜明洗完碗进到房间来，看到凌霄盯着安全套看，姜明挠着头问：“霄霄，那个，你要不要出去走走消消食啊？”
    凌霄转过身说好，二人关了门下楼，走了没一会儿，就有蚊子在凌霄腿上咬了三个包了，大腿和小腿说都有，凌霄说自己不应该穿短裤下楼的，凌霄痒得用受去抓，白皙的腿上鼓起红色的包，姜明说回家用肥皂水洗一下吧。
    二人就回了家。
    进到浴室，凌霄站着，姜明蹲着拿着肥皂在凌霄小腿上转圈，揉搓一会儿之后泡泡变多了，又往上在大腿上被咬的地方搓出泡泡，冲洗之后姜明问凌霄还痒不痒，要不要再洗一次。
    姜明的手摸着凌霄的腿，凌霄本来就敏感，就说“好了，不用再洗了。”
    凌霄去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也不知道看些什么，就停在了电影频道。
    二人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跟一起看电影。
    看着看着，电影画面朝某个方面跑去了，一男一女抱在一起亲吻着，接着是脱衣服，二人都是一丝不挂，二人的站位都挡住了某些部位，接着二人躺在床上，男人的一只手摸着女人的头发，另一只手覆上女人的胸部抚摸着，女人的双手搂住男人的脖子，二人的嘴唇交缠在一起吮吸着对方……
    凌霄和姜明谁也没有拿起遥控器换台，电影的气氛烘托到这里，二人不做点什么也挺奇怪的。
    姜明看了一下客厅的钟，已经九点多了，就问凌霄要不要准备睡觉。
    凌霄说好，姜明就去洗漱了，凌霄则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姜明很快洗漱好出来了，凌霄只开了床头的小灯，看到凌霄侧躺在床上玩手机，姜明就把自己枕头放在床头靠背那里，本意是想让凌霄靠着舒服一点玩手机。
    姜明伸手去抱凌霄，凌霄以为姜明是要开始和自己亲密接触，闭着眼睛伸出手去搂姜明的脖子，姜明看到凌霄这般害羞的模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凌霄感受到姜明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睁开眼睛看到姜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那含水的眼神不像是要吃人，倒像是要把人融化了一般。
    两人眼里映出对方的模样，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姜明慢慢吻上了凌霄的嘴唇，吻到凌霄眼睛变得水灵灵的，像是挂着露珠一样晶莹。
    过了很久，凌霄快不能呼吸了，姜明才让亲吻暂停。
    凌霄的黑发散落在温柔的浅紫色的真丝床单上，她的秀发如同床单一样顺滑有光泽，衬得凌霄温柔如水。
    凌霄的脸慢慢变红，姜明问凌霄：“霄霄，要关灯吗？”
    凌霄想要借着床头这盏小小的暖黄色灯光看清姜明情动时的模样，慢慢摇了摇头。
    姜明又重新吻下去。
    凌霄的身体在姜明身下扭动着，磨蹭着姜明的身体，姜明的手伸到凌霄背后，凌霄受了刺激般耸起了腰部，姜明顺势将凌霄抱起，二人坐在床上慢慢帮对方褪去了衣衫，姜明的手在凌霄背后慢慢地抚摸着她柔软敏感的背部。
    凌霄的手也游走在姜明背部，感受着姜明紧实的肉体，二人身体上的敏感使得对方在抚摸自己的时候更加贴近对方。
    忽然姜明捏住凌霄的一只手，往自己的腹部带去，在凌霄耳边说道：“霄霄，你摸这里。”
    凌霄随着姜明的手来到他的腹部，手感受到了是腹肌，凌霄哭笑不得，“姜明，这个很重要吗？”
    姜明咧着嘴笑，凌霄也跟着笑。
    姜明猝不及防地往凌霄嘴唇亲了上来，姜明的下体随着亲吻的动作时不时蹭到凌霄身上。不知道亲了多久，凌霄没有力气了，整个人都快要化作了一滩柔软的水了。
    姜明扶着凌霄的头，慢慢把凌霄放到床上躺着，慢慢从额头亲吻到鼻尖，再到凌霄柔软的嘴唇，最后是吻到了带了一点肉的下巴。
    凌霄意识到姜明亲吻了这么久始终不曾往下，脖子都只是浅尝辄止地亲吻了几下。
    凌霄主动抱住姜明的头，带着他来到脖子处，姜明一手抚着凌霄的脖子，尽情地亲吻着。
    二人这样缠绵了好一阵，凌霄带着姜明的手往下滑动，来到了柔软的胸部。
    乳头早已像草莓尖尖一样立起来了，姜明的手指像是带有一层薄薄的茧一样，刚覆上凌霄的胸，凌霄敏锐地感受到了有些粗糙的触感，胸部不自觉地向上挺起，姜明的手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凌霄的胸，凌霄销魂地“啊”了一声，姜明慢慢揉捏着凌霄柔软白皙的胸部，凌霄的身体时不时向上拱起，刺激着姜明坚硬的身体。
    姜明感受到凌霄的反应，小心地揉捏着凌霄那柔软雪白并不大的胸。
    凌霄有气无力地引导着姜明伸手向小腹下面去探寻，那里早已被自己温热的液体浸泡着了。
    姜明一边亲着凌霄的唇，一只手感受着凌霄下体的湿润。
    姜明忽然开窍了一般，伸出一只手指去探寻洞口处，借助着湿滑的体液，一只手指进到了凌霄的下体里。
    凌霄下身一紧，姜明试图放进第二根手指，，姜明说着“霄霄，放松一点。”凌霄羞得下体夹得更紧，姜明的手指卡住了无法移动。
    缓了一会儿凌霄开口问姜明：“你怎么知道用手指扩张？”
    姜明的脸和耳朵已是绯红，“大学的时候跟室友一起看过，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姜明的表情像是一个等待被表扬的小学生。
    凌霄笑了：“那你的知识要好好应用在我身上。”
    “那还是算了，当时看的那个视频当中并没有看到享受，只是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身上发泄欲望，动作太粗暴了，女生的表情痛苦，这并不是爱。”
    姜明又补充道：“霄霄，我希望我们做爱时你是快乐的、享受的。”
    凌霄只是点头，继而攀上姜明的脖子主动亲吻了起来。
    一边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安全套，自己一只手套弄了起来，尺寸好像有些小了，也怪自己没有做足功课。
    姜明跪坐在床上，把凌霄的腿抬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看了一眼凌霄，凌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在暖色的灯光下仍能看到凌霄绯红的脸。姜明俯下身，双手撑在凌霄头发两侧，在凌霄耳朵边说：“霄霄，准备好了吗？”
    凌霄双手搂住姜明的脖子，在姜明耳边轻声说：“嗯。”
    姜明像是得到了许可一般，一只手滑向下面带着自己的下体去叩开凌霄私处的门。
    姜明的下体刚一触碰到门户，凌霄身上扭动了一下，私处的门慢慢打开，姜明推着他的下体缓缓进入。
    姜明填补她身体的空洞处，凌霄脑中觉得异物在侵入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去，小腹瞬间一紧，连带着下面甬道收缩。
    姜明的下体本来只进去了一点点，随着凌霄的后退，姜明身子打滑。

 第三十三章那你抱我 𝖕o⑱𝓮𝔰.ⅽo𝖒

    整个人随之一颤，他撑在凌霄身体两侧的手随着身体的颤栗打滑，整个下体全都冲刺般进到了凌霄的下体里。
    柔软与坚硬在这一刻共存。
    姜明的下体被温暖湿润的甬道夹得动弹不得，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倒向凌霄，眼看自己的头就要撞下去了，下体也更加深入进入到凌霄的体内。
    痛感与快感交织着通过神经传达给大脑，凌霄“啊”的一声从喉咙深处发出来。更茤鼱綵恏呅在℗ō₁₈bs.©ō𝓂獨傢更新璉載 請ㄐㄡ鑶棢阯
    姜明自认为在部队的时候自己各方面能力都是不错的，尤其是体能，做俯卧撑基本没人可以赢过他。可是身体的反应是最真是骗不了人的，他不得不承认今天自己的身体在凌霄面前败下阵来。
    到底是这床单太滑还是自己自控力不好，姜明一时之间不知道怪哪个。
    凌霄早已忘了躲避，只是闭上眼睛迎接这不可避免的撞击，他还是用最后的理智把后脑勺往一边偏了过去，这才不至于撞到凌霄的头上。
    头最终倒在了凌霄的右侧，嘴巴正对着凌霄的耳侧低喘着，喘气时触碰到凌霄的耳朵的，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红透。
    姜明的嘴角浮上心满意足的笑容，拥抱着自己挖到的宝藏。
    这场面不知是雌兽驯服了雄兽，还是雄兽驯服了雌兽。
    姜明喘息的热气喷洒在凌霄耳侧，让她觉得像是在被挠痒痒，睁开眼，只见他的手臂压在凌霄的胸上，那手臂随着凌霄胸部的起伏而起伏，二人的呼吸都是一致的。凌霄转过头，鼻尖碰到了他的嘴，姜明也感受到她鼻尖的汗珠，也用鼻头蹭了蹭凌霄的鼻子。
    姜明伸手搂住凌霄，“霄霄，我弄疼你了吧？刚才我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有点。”
    “只是有点吗？”
    “那你等下轻轻地。”
    “好，我轻轻地。”
    姜明撑起上半身，下体在凌霄体内跟着扭动，凌霄被刺激得又流出温热的液体。
    姜明缓慢地进行着抽插的动作，时不时抬头看向凌霄被情欲模糊的双眼，又问凌霄感觉疼不疼，凌霄低声呻吟着，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摆头。
    姜明更加卖力地扭动自己的腰部，似乎要将自己的下体全部推入凌霄的下体，要两人之间一点距离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姜明亲吻凌霄时凌霄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躺着一动不动，姜明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终究是凌霄的体力太差了。
    姜明退出凌霄体内，赤裸着身体去端来一盆热水，轻轻擦拭着凌霄的身体，凌霄的头发被汗给弄湿了，用吹风机的话可能会吵醒她，姜明把她的头发铺散在枕头上，给凌霄盖好被子之后自己去到浴室清理身体。回来时凌霄把被子打开了，摸了摸凌霄的手都是热的，就没有给凌霄穿衣服。姜明躺下伸手抱住凌霄，不让她随意打开被子，不然又该感冒生病了。
    姜明亲了亲凌霄的额头，慢慢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姜明早早就醒了，没有离开床，看着凌霄慢慢睁开眼睛。
    “早安，霄霄。”
    “早安，姜明。”
    二人相视而笑。
    凌霄翻身面对姜明，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姜明也没有穿衣服。
    “我饿了。”凌霄傲娇地说道。
    “我去做早饭，你想吃什么？”
    “我觉得你厨艺还不错，都行。”
    “昨晚你觉得怎么样？”
    “”昨天的挺好的啊！“凌霄纳闷昨天吃的饭昨天不问今天反而问起来。
    “我是说……”说着姜明亲上了凌霄的脸，“这个。”
    凌霄领会过来，转过脸去偷笑，昨晚自己都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像是姜明在给自己按摩一样，舒服地睡着了。
    姜明凑过脸来接着追问，“怎么样？”
    凌霄躲避着姜明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说道：“很好啊！”
    姜明笑着又问凌霄，“昨晚有没有弄疼你？”
    凌霄说：“还好，只有一点点。”
    昨晚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自己收缩下体导致姜明一插到底的时候痛感强烈，其他的时候都感觉还好。
    姜明听完亲了过来，凌霄搂住姜明的脖子迎上去吻着姜明。
    姜明知道凌霄的身体有多敏感，有了昨晚的经验，二人比较顺利地让下体合在一起，凌霄哼哼唧唧的声音比昨晚有力气点了。
    姜明慢慢冲撞着凌霄的身体，凌霄则享受着此刻的愉悦，最后凌霄身体绷紧，下面夹得太紧了，姜明闷哼一声后趴在凌霄身上。
    姜明下体慢慢从凌霄体内出来，取下安全套，抱着软绵绵的凌霄进了浴室，二人一起洗澡。
    姜明说帮凌霄洗，凌霄知道自己身体太过敏感，她怕让姜明帮自己洗会失控，硬是坚持自己洗，还让姜明别过头去。
    吃过早饭，二人把床单和脏衣服都清洗干净放在阳台晾好。
    阳光明媚，床单随风摆动，传来好闻的洗衣液的香气和阳光的味道，爱的人就在身边，凌霄觉得这样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二人出门买菜，路上凌霄问姜明：“下周要不要回去看看爸爸？”
    “好，你跟我一起去吗？”
    “嗯，我还想回家一趟，把家里我的物品搬过来。”
    “好，我帮你。”
    “有你真好，以前都是一个人，每次外出打工或者搬家都很讨厌搬东西，搬又搬不动，不搬又不行。有时候想买一些喜欢的东西，一想到到时候可能带不走我就放弃了。”
    “霄霄，缘分自有天意，很幸运我们成为了爱人。”
    两人十指相扣着走在路上，笑得很灿烂。
    二人下午改变了一下家里的布局，给凌霄将要搬来的东西腾出合适的空间。
    收拾完之后凌霄在书房看网课，姜明坐在一旁看书。
    晚上二人没有出去，吃过饭就看起了电视。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是谁先亲上了谁，凌霄躺在了沙发上，姜明说：“客厅窗帘没合上，我们去房间吧！”
    凌霄笑着搂住姜明的腰，“那你抱我！”
    姜明轻松地将凌霄打横抱了起来，进到房间抬脚关上了房门，慢慢将凌霄放在床上。
    姜明从凌霄泛红的耳朵亲起，接着是脖子。
    凌霄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姜明身上游走，一只手钻进姜明的头发里，另一只手慢慢来到姜明的腹部，触摸着结实的腹肌。
    姜明被凌霄摸得心痒难耐，下体早已经蓄势待发了。
    姜明下移亲吻到凌霄耸起的胸部，湿热的唇在肌肤上的触感跟手抚摸时的触感是不一样的，凌霄身体向上拱起，与姜明的肌肤来了个亲密接触，凌霄双手抱住姜明的头，任凭着姜明温热的唇在自己胸前游走。
    凌霄的下面已经做好了迎接姜明冲刺的准备。
    姜明感觉到凌霄的胸部起伏越来越频繁，呼吸越来越急促，停下嘴上的动作，伸手去拿安全套，凌霄别过头，不看姜明给自己戴上的过程。
    姜明戴好之后，来到凌霄的私处。
    姜明开口说：“霄霄，你今晚可不能再提前睡着了。”
    凌霄布满红潮的脸上露出笑容，迷蒙的眼神看着姜明说了一句“你这是看不起谁？”
    这次两人比之前更加顺利贴合到一起。
    两人没什么新花样，仍旧是姜明扭动着精瘦有力的腰部，让自己的下体探寻着凌霄的深处。
    二人互相探索着对方的身体，从床的这边滚到了那边，又从床头到了床尾，最终又回到了床中央。
    从躺着到抱起来，凌霄体力耗尽，挂在姜明身上，对着姜明的耳朵有气无力地说：“姜明，我认输。”
    姜明稍微加快了冲刺的速度，凌霄微弱的呻吟声随着姜明身体一阵颤栗而转变成了绵长的呼吸声。
    两人抱在一起大口喘气。姜明把凌霄放下，准备抽出下体时，凌霄钩住姜明的脖子，“不要。”姜明不解看向凌霄，凌霄继续说道：“留在里面。”
    空洞的地方一旦被填满，谁也不想再次让其继续空洞。

 第三十四章我不行了

    “霄霄，不行，万一留在里面，会怀孕的。”姜明知道凌霄肯定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说完姜明一下子退了出来，凌霄“啊”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姜明的唇已经吻了上来。
    二人亲吻很久之后，凌霄又快睡着了，姜明端来温水，照例先给凌霄擦拭，吻痕经过温水的洗礼，反而红得愈加明显，不过都是在锁骨和胸部居多，姜明想，这些穿上衣服后应该看不见。
    凌霄无力再动弹，任由姜明摆弄自己的身体，被温水擦拭过的地方没有了汗液带来的粘腻感，很舒服。
    这次擦拭完后姜明给凌霄穿上了一件白T恤，给凌霄盖好被子后再去清理自己。
    回到床上，姜明唤了声“霄霄”，凌霄迷糊中应了一句“嗯？”
    听到凌霄有回应，姜明抱着凌霄说：“下次买大一号的。”
    “什么？”
    “安全套。”
    凌霄清醒了过来，翻过身背对着姜明偷笑。
    姜明又把凌霄翻了过来，抱在自己怀里，“睡吧。”
    二人相拥而眠。
    次日，凌霄先醒了，微微透出光的窗帘很好的挡住了阳光。
    凌霄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姜明，  平静的脸庞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份自然的笑容。姜明睁着眼睛时像是内向的单眼皮，靠近了仔细看的话其实是内双，鼻子也比较挺拔，嘴角微微上扬。
    凌霄伸手去摸姜明的鼻子，手指也拂过姜明的嘴唇。
    姜明醒了，看见凌霄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凌霄主动亲了上去，手在姜明身上游走。
    姜明被撩拨得有了反应，却停下亲吻的动作，“霄霄，我怕今天再来几次你明天没办法去上班了。”
    凌霄无言以对，偷笑着起身换起了衣服，脱下衣服看到胸口密布的吻痕，还好穿衣服都能遮盖住。
    吃过早饭二人照例在书房呆着，一个看网课，一个看书。
    下午姜明跟凌霄一起吃过晚饭才坐最后一趟去往枫林中学的车。
    姜明叮嘱凌霄不要学得太晚，每天早点休息。
    周五下班后，凌霄回了枫林中学。
    次日二人一起回了姜明老家，父亲很开心二人一起回来。
    凌霄花和蔷薇花的花苗在阳光的照耀下长势很好，姜明和凌霄一起说父亲把花苗照顾得很好，父亲只是像个得到表扬的小朋友一样开心地笑着，父亲说：“再过两三年应该就可以开花了。到时候你们可以带着孩子回来看花了。”
    二人默默地笑着，照旧也去到母亲墓前祭拜了一下。
    第二天两人跟父亲告别去到了凌霄家。
    凌霄清理着自己的东西，姜明负责装进行李箱里。就是一些书籍和衣服，书籍好清理，在书桌上直接搬走就是。凌霄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做衣橱，是自己买的一字型的单杆落地挂衣架，凌霄之前在家不多，加上去新加坡工作的原因没有什么秋冬的厚衣服，剩下的衣服以裙子居多。
    姜明很快帮凌霄收好了书，就过来床边帮凌霄迭衣服，“这么多好看的裙子啊，之前不常看你穿。”
    “那我以后周末穿给你看。”
    姜明咧着嘴笑起来。
    有了姜明的帮忙，衣服也很快收好了。两个行李箱加两个背包，似乎就是凌霄的全部家当了。
    晚上二人在凌霄的小床上挤着，凌霄开始了碎碎念，“姜明，以前家里刚装修的时候，我想换个窗帘的款式，奶奶说过很难听的话，她说这房子以后又不是我的，不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所以我就很想有自己的房子，但是自己能力不够，加上干了这一行更是困难了。现在有你，你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很多前所未有的帮助，我觉得结婚也不是那么糟。”
    姜明一手搂紧凌霄，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努力安慰很久以前被家人的话刺痛的女孩，“霄霄，那些不好的事情不用一直记着，都过去了。还有，你也给了我一个家啊！没有你，我还是那个只知道浑浑噩噩混日子的人，有你的日子才是过日子，我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活着。”
    “吻我。”
    姜明满足了凌霄的要求，亲到身子发软的时候发现没有带安全套，火热的二人只得熄灭情欲的火焰。
    第二天吃过早饭，二人跟凌霄父母告别，就带着行李走了。
    凌霄母亲回到凌霄房间，桌上空荡荡的，晾衣杆上只剩下衣架，也是空空荡荡的，母亲失落地叹息着，没有人看见。
    二人回到家里整理好了东西，吃过饭后问凌霄要不要休息一下，凌霄正好有些疲倦，就去午睡了，姜明洗好碗之后，进到房间躺在凌霄身边。
    凌霄已经睡着了，看着凌霄熟睡的模样，姜明也抱住凌霄睡了起来。
    两人醒来之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外面太阳光毒辣辣的，照得树木没有精神，凌霄本想去书房看书，却瘫在床上懒得动弹，任凭自己迷迷糊糊地躺着。
    凌霄忽然坐起来，姜明问道：“怎么了？”
    “例假应该快要来了。”
    “哦，我还以为你睡傻了呢。”
    凌霄重新靠着姜明躺下去，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下周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就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姜明没有领会到凌霄的暗示。
    凌霄瞪了一眼姜明，翻个身远离了他。姜明靠过去接着问，“霄霄，你把话说完整嘛！”说完脸挨着凌霄的脸蹭了蹭。
    凌霄亲了一下姜明，“懂了吗？”
    姜明这才心领神会，“霄霄，我怕控制不了自己，那样你身体受不了。”
    “那我去看书了，不跟你浪费时间了。”说完，凌霄就起身装作要走。
    姜明的手一拦，凌霄又倒在了床上，姜明的手慢慢伸入凌霄的衣服里，握着她的腰，“那我轻一点。”
    凌霄别过头去，姜明慢慢褪去凌霄和自己的衣服，让二人的肌肤亲密接触在一起。
    姜明还没进去的时候，俯身在凌霄耳边说：“霄霄，要是撑不住了就告诉我。”
    凌霄点头。
    姜明有节奏地冲击着凌霄下体，凌霄也随着每次的亲密贴合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和姜明紧密贴合在一起，凌霄的身体敏感又放松，姜明的动作轻柔，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整个过程中只有愉悦传递给大脑。
    慢慢地呼吸变得急促，呻吟声更是绵软无力，“姜明……啊……我不行了。”
    姜明才放过凌霄，给凌霄盖好被子后看了眼时间就去准备晚饭了。
    凌霄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去洗了个澡，吃完饭姜明又是去赶最后一趟车回学校。
    新的周五的到来，凌霄思考着还没叫徐闻音来家里吃过饭，就问她周六有没有时间来家里吃饭。
    徐闻音说有时间，刚好何钟仁也有时间。徐闻音带着何钟仁来到了凌霄家，一进门就问：“之前怎么不请我们吃饭，偏要今天请？”
    凌霄还没回答，徐闻音又说：“也是，家里就你们两个，之前是得干点成年人该干的事情。”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吃过饭后几人聊了好久的天，下午三点多天没那么热了，徐闻音就和何钟仁回家了。
    剩下的二人回到了书房，看书的看书，学习的学习。
    一学期就快要结束了，幼儿园先放的暑假，最后一天上班，学生们也知道要迎来假期了，每一个人都很开心。
    最后一天仍旧有家长晚接，凌霄带着班上的孩子在门卫室坐下来，小一班也有个孩子晚接。几人一起坐着等，姜明也在来接凌霄的路上。
    门外来了两个人，凌霄出去看，有自己班的家长，另一位家长看起来有点眼熟，凌霄也没想起来是谁，只是觉得自己见过。
    凌霄把自己班上的孩子送出去，家长对着自己的孩子说：“跟凌老师说再见。”孩子照做，凌霄微微蹲下身回应着小朋友的话。
    说完家长带着孩子离开了。

 第三十五章我相信你

    “凌霄，是你！”这声音从旁边那位家长口中传来。
    凌霄站起身看过去，这人很眼熟。
    “我是卫哲之，你不记得了。”
    原来是自己小时候暗恋过的那个人，“哦。是你啊！是觉得有点眼熟，一下子还没想起来。”
    “是呀，好多年没见了，你在这里上班是吗？”
    “是呀，你今天来接孩子是吧？”
    “对。”卫哲之又说，“不对，我是来帮我科室的医生来接一下孩子的，他家人实在没空，自己又有一台手术，没空过来。”
    “哦。”
    卫哲之接着说：“我在人民医院上班，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呃，我身体还好，没什么事。”
    卫哲之笑了一下，“也是，谁没事盼着自己身体不好。”
    凌霄被这话逗笑了。
    远处走来的姜明看到这一幕，径直朝幼儿园走去，凌霄看到姜明来了，咧着嘴挥手跟姜明打招呼，卫哲之顺着凌霄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姜明，凌霄挽起姜明的手，对着卫哲之介绍：“这是我老公。”
    卫哲之看着两人手挽着手的亲密样子，感叹地说道：“你结婚了啊？”
    “是呀，你呢？”
    “我回来也不久，就被我妈催着去相亲呢！”
    “那祝你早日觅得良人。”
    “谢谢，医院还有事，我先走啦。”说着牵起了小孩子的手离开了。
    “他是谁？就是你小时候喜欢过的那个人吗？”
    “嗯，你怎么猜出来的？”凌霄一脸震惊地望向姜明。
    “你身边没什么男性朋友，就这样猜出来的呗。”
    “某人的语气有点酸啊！”
    “没有。”
    “我又没指名道姓说是谁，你这不就是承认了吗？”凌霄继续逼问着。
    姜明不说话了。
    凌霄进去把自己平时留在学校的水杯书本之类的东西都背了出来，姜明接了过去，另一只手牵着凌霄的手。
    凌霄本想抽出手撩一下头发，姜明牵得更紧了。
    一回到家，二人把东西放在玄关，凌霄就伸手从姜明后背穿过去，双手扣在姜明腹肌上，自己的头贴在姜明的后背上。
    “姜明，好了，不要不开心嘛，我好饿呀！”
    姜明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心想自己实在不应该吃这种醋。
    姜明轻柔地抚摸着凌霄的手，喉结上下动了动，继而说道：“霄霄，今晚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都可以，我不挑食。”
    凌霄的手慢慢从姜明的腹部松开，“我帮你洗菜。”
    “好。”
    晚上睡觉时，凌霄抱着姜明，头贴着姜明的胸膛，“姜明，我觉得我得跟你说个事情。”
    姜明抚摸着凌霄柔软的头发，“你说吧！”
    “你不用担心我对婚姻的忠诚度，就算我小时候有幻想过跟他结婚，可是真正跟我结婚的人是你啊！”
    “嗯。”
    “我以前认定结婚了就不要离婚，就算离婚我也不会再找男人了。”
    “傻瓜，在说些什么？”
    “还有啊，我只想跟你做亲密的事情。就像我去很讨厌去理发店是因为我不喜欢别人触碰到我身上任何的地方，可是我的身体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会很放松，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姜明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霄霄，今天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你之前说过的，永远不用说对不起，这句话也适用于你。”
    “好，睡觉吧。”
    “嗯。”
    姜明的假期也到来了，姜明问凌霄想不想出去旅行，凌霄想去又怕自己复习进度会耽误，就说不去了，二人回了白云镇。
    父亲很高兴二人回来陪自己。
    凌霄白天都在家里复习不出门，姜明则帮助父亲去田间地头打下手。晚上气温降下来不怎么热了，就牵着凌霄出门散会儿步，有时候还坐在石阶上看看星星，听听青蛙和蝉的聒噪声。
    休息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快要回学校的时候，姜明父亲提了一嘴  ，问二人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凌霄默不作声，姜明说：“霄霄今年有考试，不能让她分心。”
    父亲“哦”了一声，说道自己太心急了。
    返程的路上，凌霄问姜明：“父亲不知道如果我考上了还要去读书的事情对吗？”
    “嗯。”
    “那总要让他知道吧！”
    “好，我会跟她说，你安心复习准备考试。”
    新学期一到，凌霄跟着升到了大班，新来的小班孩子整天哭爹喊娘。
    园方安排大带小的活动，让大班的孩子时不时去小班教室，安抚弟弟妹妹们的情绪。放学那会也让大班的孩子牵着小班的孩子去门口排队等候家长来接。
    有些晚接的更是哭闹不止，生怕爸爸妈妈不要自己了。
    凌霄跟着安抚小班的孩子，姜明在园外看着凌霄蹲着给小朋友一边擦眼泪一边说话安抚时温柔又耐心，这画面很美。
    一位家长停在园外盯着姜明，姜明注意到有人看着自己，抬头对视上去了，是初中时给自己写情书的那位，姜明的记忆不会出错的。
    好不容易挨到家长来了，凌霄以为可以解放了，却看到那位家长跟姜明交谈了起来，但是自己听不到。
    那身材高挑的女子对着姜明说：“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啊！看着还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也是。”姜明客气地应承。
    “你也是来接孩子吗？”
    “不是的，我来接我太太。”说着姜明手往凌霄的方向指了一下。
    女子顺着看过去，她眼里看到的凌霄要身高没身高，更别提什么身材了，除了一张皮肤不错还挂满笑容的脸。
    刚刚姜明望向凌霄的眼神充满了爱意，就连嘴角边不易察觉的笑容都尽数被女子收入眼中。
    女子略带嘲讽的语气说：“你喜欢这样的？”
    姜明听到这语气并不友好，斩钉截铁地说：“是的，不止喜欢，我很爱她。”
    “爱”这个字有点刺痛了女子。
    她没有纠缠下去，去到门口抱起哭闹的孩子，跟自己班的老师道过谢之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凌霄，离开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姜明。
    凌霄跟姜明回家的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
    姜明打破沉默，“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不过，让我猜猜，是某个追求过你的老师还是读书时给你写过情书的女生？”
    凌霄的语气中没有任何醋意，反而带着俏皮。
    “你猜对了。”
    凌霄感叹道：“只能说世界真小啊，碰到很正常。有好多人立志要走很远的，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霄霄，你会不开心吗？”姜明试探地问起。
    “姜明，这个人不是突如其来闯进我们平静生活里的，她比我还要早地出现在你的人生里，并不代表她以后就不会再出现了。从我们结婚那一刻我就要和你去面对的。所有关系中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我相信你。”
    姜明把凌霄的手牵得更紧了。是的，他不仅是喜欢，更是爱着这个站在身边的人。
    那个女子后来凌霄还是见过几次，不过两人并无言语上的交流。
    后来女子打听到姜明不在市区的学校，只有周五才会来接凌霄，就在周五的时候故意晚接自己的孩子。
    不可避免地遇上了，女子却说：“好巧啊，你来接你太太啊？”
    姜明没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女子感受到了姜明身上跟以前一样的疏离。
    每周五女子也没有过多的理由接着交谈下去，匆匆打了一下照面就带着孩子走了。
    凌霄对这种情况也没说什么，姜明总觉得这件事始终会给凌霄带来困扰，但是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想跟凌霄好好谈一谈又怕她在复习上分心。挨到凌霄去考试前的周五，女子试探地问姜明周六有没有空，姜明想着送完凌霄去考场之后是有时间的，也想跟面前的人好好沟通一下，就说有空。
    女子欣喜地问：“那明天九点钟我们在湖滨路那家粤菜店见好吗？”
    姜明点头。

 第三十六章她叫什么 ρõρõy𝒸.𝒸õｍ

    一路上姜明没有告诉凌霄自己明天的计划。凌霄想着明天就要考试了，内心多少有点忐忑不安，姜明握紧凌霄的手说：“霄霄，明天我送你，和上次一样。”
    次日姜明送凌霄到考试地点就去了湖滨路，女子问：“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
    “你家那位怎么放你出来的。”
    姜明没作回应。
    女子自顾自地说：“我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说着将菜单递给了姜明，姜明接过菜单，仍旧没有说话，将菜单合上放在了桌上。
    女子自觉地不再让姜明点菜。开始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我快要离婚了，”见姜明仍旧没有反应，又接着说：“他只会给点钱，什么事都不做，一点也不注重我的情感需求，我一直觉得不快乐，所以我……”
    “对不起，对于你的婚姻问题我不感兴趣，就算作为初中同学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只希望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今天我出来的目的我想我需要说清楚……”泍呅鮜續jǐāňɡ茬У𝓊sh𝓊w𝓊.bĩｚ更新 綪箌У𝓊sh𝓊w𝓊.bĩｚ繼續閲讀
    女子笑了一声，“是为了你家那位吧！”
    “是的，你这样会让她感到困扰，时不时每周五我不出现在幼儿园门口，你也就不会特意那时候出现了？”
    “果然，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冷冰冰的，不知道凌老师用什么方法把你追到手的。”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了，请你认真回答刚才的问题！”
    “你觉得我在纠缠你是吗？”
    “你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一些本可避免的麻烦。”
    “我们毕竟是同学，只是想跟你像同学一样正常地聊聊天而已，何况当初我还主动给你写过情书，我们的关系本来就跟别人不一样，让你家里那位不用想多了。”
    “你要我怎样做才能不故意出现在她面前？”
    “我说了啊，只是正常聊聊天而已。”
    姜明恢复了沉默。
    “当年你拒绝了我，我不明白为什么，在你读高中读大学的时候我都有托人打听过你的消息，后来听说你入伍了我就再也打听不到了，现在你又出现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只是这个地方太小了而已，你想多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缘分就是缘分。我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要拒绝我，直到现在也不能接受我？”
    “就像今天你来这里吃粤菜，明天你会觉得川菜更好吃一样。你为什么要纠结在这种问题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女子听到姜明这强硬的言语，双手掩面。
    过了一会儿，女子放下手，“姜明，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倪樱。”
    “原来你还记得，你心里始终有我的对吗？”
    “我记得你是因为我记忆力正常。你还是不明白，人的一生不是谁先出场就会选那个人，况且那时的我真的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人生还长，我祝你能早日找到你想要的，以后请你不要故意出现在凌霄面前了。”说完姜明准备起身离开。
    “原来她叫凌霄啊，是个只会向上攀援的小花啊！”
    “请你好好说话。”
    “姜明，我不甘心，我这么多年的青春里都只有你一个人啊。”
    “是你自己不肯放过自己的执念。”
    “今天对你说的，希望你能做到，远离凌霄，不要打扰她。”
    姜明说完就走了，留下倪樱默默停留在原地。
    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只有她不肯放过自己。
    姜明回家做了很多吃的，等着凌霄回来吃。
    第二天下午终于考完了，姜明说带凌霄去外面吃，问凌霄想吃什么，凌霄想起了之前吃的粤菜味道很正宗，想要再去吃一顿。
    姜明愣了一些，说换一家新的吧。
    凌霄开始用撒娇的语气哀求，姜明顶不住，二人还是去了。
    姜明不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又碰到了倪樱，这次她带着孩子。
    凌霄也看到了，仍旧拉着姜明坐下，拿起菜单点起了菜。
    “我想吃的点好了，你想吃什么？”凌霄将菜单递给了姜明。
    很快菜品就上来了，倪樱的眼神没有离开过二人。
    期间看到二人互相夹菜，倪樱眼神透露出羡慕。原来姜明也是会关心人的，只是不是对自己。
    吃饱后二人起身离开，倪樱看着二人直到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离开饭店的路上，凌霄问：“她叫什么？”
    “倪樱，是我的初中同学。”
    “人和名字还挺配的，你是不是早就在店里见过她？”
    “嗯。昨天。”
    “你倒是挺诚实。”
    姜明捉摸不透凌霄说这话的语气，“霄霄，你生气了是吗？”
    “那你都不告诉我你们见面说了些什么吗？”
    “霄霄，她每周五故意迟来接孩子，我不想这件事一直困扰着你，就想跟她谈一谈。”
    “结果呢？”
    “我不知道。”
    眼前这个木讷的人给出的答案让凌霄又好气又好笑。
    “哎呀，行了，我还得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你也回学校吧。”
    躺在床上的凌霄脑子已经很累了，但是还在想着那个叫倪樱的，论外形，倪樱身材高挑，跟姜明站在一起的话是很养眼，人也像樱花一样明媚，只是眼神中略带忧伤。
    凌霄越想越不对劲，姜明明明是自己的老公，怎么能想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事情，于是强迫自己入睡了。
    姜明今天也躺在床上想了想倪樱说的话，倪樱说自己的青春里只有姜明一个人，那凌霄呢，是不是整个青春里也只有那天在幼儿园门口见过的人。一想到那个人曾经占据过凌霄的心，姜明想着自己怎么吃醋吃到了这个程度，带着对凌霄的负罪感睡着了。
    姜明和凌霄周末都在家各自忙着做期末的各项资料。之后的周五倪樱没有故意等到姜明来就把孩子接走了，凌霄也以为倪樱不会再出现了，在放寒假前的最后一天倪樱还是来了。
    凌霄还未出来，倪樱就牵着自己的孩子对姜明说：“姜明，我离婚了，现在又是单身了！”
    凌霄背着包走到幼儿园大厅，看着二人站在门口的右侧，听到姜明回应“祝你幸福！”
    姜明的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像祝福。
    “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你。”
    凌霄心里涌起无奈，低下头玩着手机装作没看见一般向左走出了幼儿园大门。
    姜明注意到离开的凌霄，一边往凌霄那边跑一边喊“霄霄”。
    凌霄回头说：“你来了啊，我没看到你，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我不能按时来的时候都会提前跟你说的你忘记了吗？”
    凌霄笑着说：“好像真的忘了。”
    “都不知道你怎么记住考试的知识点的！”姜明边说边接过凌霄的包，牵起了她的手。
    倪樱在背后看着两人手牵手，姜明认真跟凌霄讲话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自己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里，姜明去了厨房做饭，凌霄整理完背包里的书本杂物后坐在沙发上发呆。
    考试虽然告一段落了，但是等待查询成绩的过程很煎熬，近期忙碌加焦虑已经让人情绪低落，胃口不好，再加上今天听到的事，凌霄吃饭的时候就吃了一点点。
    姜明看凌霄吃得少了，疑惑地问起来：“霄霄，今天的饭菜不喜欢吗？”
    “没有，是我自己吃不下。”说完还咳嗽了几下。
    姜明伸出手摸凌霄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认凌霄没有发烧。
    “你又咳嗽了，等下我蒸个梨给你吃吧！”
    凌霄洗漱完就钻进被窝了，天气越来越冷，凌霄在床上躺了很久手脚还是冰冷的。
    姜明端着蒸好的梨来到房间，轻声叫道：“霄霄。”
    “嗯。”
    “把梨吃了吧，不然咳嗽要变严重了。”
    凌霄爬起来说：“我到餐桌去吃吧，不然糖水撒了会招来蚂蚁。”
    凌霄只吃了一半，之后身上暖和了很多。

 第三十七章我知道了

    姜明上床之后，察觉到凌霄的手脚不温，赶紧把凌霄手放进自己怀里，自己的脚蜷缩起来挨着凌霄的脚。
    “霄霄，你今天像是有心事。”
    “明天再说吧！”凌霄的声音很小。
    “我不想你把心事留着过夜。”
    凌霄转身背对着姜明，“姜明，第一次看见你和她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居然觉得她跟你很配！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你选择了我拒绝了她，可能只是因为她出现的不是时候吧，如果放到现在，她和我同时出现你会怎么选呢？”
    还没给姜明回答的机会，凌霄又说：“这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我提出来也是为难你。今天其实我听到了你们之间的谈话，她说她离婚了，还有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你，对吗？”
    “霄霄，之前你说起过你小时候暗恋一个人，就是我们上学期在你学校门口碰见的那位，我想到他在你之前的人生里曾经占满你的心，我竟然嫉妒起他，我想着的是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可是这不可能的对不对，就像你说的，这些假设都是不成立的。要是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是当年的那个我，还是会做跟之前一样的选择，我相信你也是，过去的经历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我们要承认，我们只能活在现在，现在我们选择的是彼此，就应该过好当下的日子，然后好好规划我们的未来。”
    凌霄听到姜明说这么多，“大哲学家，你这话说得跟讲政治课的徐涛老师说的差不多，他说任何一个事物都有它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我们要立足于现在，展望将来。”
    “是呀，我们不能决定过去，但是可以决定现在和将来。”
    凌霄说：“他还说未来一定会变得跟现在不一样。”
    “霄霄，因为我的事让你很困扰，我却做不了什么，我感到抱歉。”
    凌霄转过身对着姜明，“姜明，你说你有什么魔力，让别人那么多年心里都有你？”
    “那你呢？”
    “没遇到你之前心里偶尔会想起他，总觉得他好，我觉得因为他，我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些成长。现在我已经找到我爱的和爱我的了，他自然就要从我的心里退出去了，我要把你全部装进去。”
    姜明用正在抚摸凌霄头发的手牵住凌霄的手，放到心脏的地方，“霄霄，这里面装的也全部是你。”
    凌霄感叹道：“倪樱是放不下自己心里的执念吧，就算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可能她会觉得得到了在柴米油盐日复一日的消磨中，可能她会觉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过尔尔。”
    “你说得对，我会跟她保持距离，你相信我。那你觉得我们在日复一日的琐碎里变得怎么样了？”
    凌霄回答：“姜明，我觉得自己更依赖你了。”
    “那就好。”姜明抱紧了凌霄。
    “什么嘛？”
    “我争取让你更加依赖我。”
    姜明给凌霄暖热身体之后才稍微放松一下身体，但是又怕凌霄跟自己隔远了过一会又冷，很快又蜷缩了身体抱住凌霄睡觉。
    假期结束，二人回到了白云镇。
    这次过年，二人跟之前一样买了很多烟花。
    凌霄怕冷，很少出门，凌霄焦急地等待查询成绩那天的到来，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不是很好。
    正月初几的时候准备回去给凌霄父母拜年，临走的前一晚，凌霄准备下楼倒杯热水喝，听到姜明父亲跟姜明的谈话。
    姜明父亲说：“霄霄身体不是很好，你们要是想要孩子的话还是早点要吧，等霄霄读完书都好大年纪了！”
    姜明回应：“我们知道的，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才怪，你们又不着急，着急的是我。”
    “是呀，正是我们要生孩子所以你不用着急啊！”
    “你这脑子，跟你说不通，明天我跟霄霄说。”
    “爸，你别跟她说了，最近霄霄等成绩等得着急，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你再说不是更刺激她吗？”
    “知道了，知道了。”
    二人没再说话之后，凌霄故意加大下楼时踩楼梯的力度，碰到姜明，姜明问她下楼干什么，凌霄说明来意，姜明推着凌霄上楼，自己去帮凌霄倒热水了。
    第二天临走的时候，姜明父亲还是趁姜明收拾东西的间隙跟凌霄说起关于孩子的事情：“霄霄啊，你们有没有想着先要个孩子啊？”
    凌霄回答：“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我想着先读书。”
    “哎，我年纪大了，怕是没机会看到你们的孩子了。”
    “爸，你不要这样说，您在家多顾着点自己的身体。”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读完书又要好几年吧？”
    凌霄无可辩驳，只好低声应了一句“嗯。”
    “这个事情希望你们考虑考虑。”
    “好，我知道了。”
    到了凌霄家，凌霄父母很高兴，尤其是母亲，时不时在父亲面前说着没有女儿在家过年感觉很冷清，父亲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
    今年凌霄的弟弟去了女朋友家，家里只剩两个人更加不习惯。
    张罗了很多菜，吃饭的时候，母亲说：“你们两个人过日子冷清了点，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
    凌霄一听这话，就拉下脸来。
    姜明见凌霄不说话，本想接话的，凌霄母亲接着说：“你们有没有去做一下身体检查啊？都结婚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凌霄内心窝火，姜明开口说：“妈，我们两个人身体都好，是我们近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干嘛不要啦？结婚不就是为了生儿育女吗？”
    姜明说：“我们以后会要的，现在让霄霄好好读书吧。”
    “读书？读什么书？”凌霄父母不约而同地看向凌霄，希望凌霄给出回答。
    凌霄气得说不出话来，姜明说：“就是霄霄准备读研。”
    “还要读？读那么多书干什么？现在这样就够了啦！”凌霄父亲说，“还以为之前没考上你就放弃了，现在都结婚了还搞这些干什么？”
    “不读书跟你们一样是吗？”凌霄留下这句话就出门了。
    姜明站起来要去追凌霄，凌霄父亲拦住他，“她就这样，脾气不好，真是亏了你受得了她。”
    “算了，过一会儿就好了的。”凌霄母亲也这样说。
    姜明被凌霄父亲叫着坐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凌霄母亲说：“去年的年终津贴那些都发了吧？”
    “嗯，都发了。”
    “那个，姜明啊，霄霄的弟弟在谈女朋友了，你也知道我们这边的，都是要在市区买了房才有资格上门提亲的，我们想问问你能不能拿出五万，先给霄霄的弟弟一点帮助，后期慢慢还给你们。”
    姜明没有拒绝，直接说道：“银行卡卡号给我，我给他转。”
    很快，姜明就把钱转好了。凌霄也回来了，不过直接回了房间，姜明跟上来。
    “姜明，我们明天就回家好不好？”
    “好。”
    凌霄烦得早早就睡了，姜明知道凌霄还在气头上，就没跟凌霄说转账的事情。
    很快，又要上班了，开学的忙碌让二人都没什么时间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查询成绩那天，凌霄的手都是抖的，成绩出来那一刻，凌霄紧闭双眼，是班上的主班老师把成绩一门一门地念给凌霄听的，最后一门专业课成绩念出来的时候，凌霄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了。
    中午的时候，凌霄给姜明发了消息，说自己过线了，然而姜明当时在开会，没有注意到手机上发来的信息。等看到时已是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姜明真心为凌霄感到高兴，立马给凌霄发去了祝福。
    凌霄高兴了几天之后又开始焦虑起来，还有面试这一关在前面等着。姜明看着凌霄焦虑的样子，只能时不时地多做些吃的让凌霄吃，说些鼓励的话。
    凌霄心里焦虑不仅仅是自己能不能通过面试，还有关于姜明父亲的问题。

 第三十八章她走了吗

    她也想好好跟姜明谈一谈，可是自己也明白一心不能二用，当前的主要矛盾是要先过面试关。
    焦虑着焦虑着，终于迎来了面试。
    进去的时候凌霄深吸了好几口外面的空气，出来的时候凌霄又对着空气一顿猛吸。
    回到家里，凌霄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全身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样没了精气神。
    凌霄觉得自己尽力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大抵就是如此吧。
    醒过来之后，凌霄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周五等姜明回来二人要好好谈一谈之前的问题。
    这几日天气不好，阴沉沉的，似乎是天空在憋着要下场大雨。
    周五早上下起了好大的雨，凌霄花和蔷薇花的花苗被雨水敲打得东倒西歪，花架不知从什么地方倒塌了一角，砸在了凌霄花的花苗上。父亲见这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就撑着伞去扶起倒下来的铁架，结果脚不慎打滑，摔倒在了地上，父亲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脚已经不能动弹了，马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姜明打了电话。
    姜明接到电话后迅速请假往回赶。父亲靠着上半身在雨中艰难地拖动身体，慢慢挪到了屋檐下避雨，可是身上早已被雨水浸湿了。
    姜明把父亲送到了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医生说是右脚骨折，还好不严重，也没有其他的问题。
    医生建议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姜明去办理缴费的时候碰到了何钟仁，何钟仁以为是凌霄出了什么事，就问姜明：“凌霄怎么了？”
    姜明说：“是我父亲出了点事。”
    何钟仁说：“哦，原来是这样，等下我去看看，在哪个病房？”
    “406。”
    “好，我有空了过去。”
    姜明想到了凌霄，掏出手机给凌霄发了消息，凌霄说主班老师今天请假了，只能等到下班来医院。
    下了班凌霄往医院跑去，得知父亲受伤的原因，凌霄内心很自责，父亲让凌霄不要多想。姜明晚上在医院陪护。
    第二天何钟仁带着徐闻音来看望姜明父亲，凌霄从家里煲了汤送到医院。
    次日，凌霄又送汤来医院，碰到了倪樱带着孩子。
    凌霄本想避开，倪樱径直走到了自己面前，“姜明怎么了？”
    凌霄抬起头看到倪樱眼里担忧的神色，还是应了她一句：“不是姜明，是他父亲。”
    “在哪个病房？”
    “406。”
    倪樱抱起孩子走了，凌霄还愣在原地，又接着往病房走去，看到倪樱也是往病房方向。
    凌霄停下了脚步，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里想着自己要是进去了大家都会尴尬，索性坐到了不远处的座椅上，抱着手里的保温盒发呆。
    倪樱进到病房问候了一下姜明父亲，姜明示意倪樱去外面面谈，倪樱也照做了。
    二人来到门外，姜明问：“谁告诉你的？”
    “不管是谁告诉我的，我就不能来看看曾经同学的父亲吗？”
    姜明沉默不接话。
    “是你家那位告诉我的。”
    “她人呢？”
    “不知道，刚刚在那边遇到的。”倪樱说着用手指了指来时的方向。
    姜明没留一句话走了。
    凌霄面无表情，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上方挂着的显示屏。
    “凌霄，你怎么了？”头顶上方传来男人的声音。
    凌霄抬起头，是卫哲之，凌霄有些情绪低落地回答：“没什么，家里人出了点事。”
    “你一个人吗？你老公呢？”
    “他在病房里。”
    “是他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是他父亲骨折了。”
    “哦，如果有需要的话就找我啊，我也是骨科的。”
    “谢谢。”凌霄努力挤出笑容望向卫哲之。
    卫哲之拍了拍凌霄的肩膀，说道：“那我走了。”
    凌霄点头致谢。
    姜明和卫哲之碰见了，二人对视上，卫哲之说：“凌霄在那边的座椅上。”
    “好。”姜明冷冷地回应。
    “我也是骨科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面对卫哲之的善意，姜明不好拒绝，回了一句：“谢谢。”
    姜明往前走，看到了坐在座椅上的凌霄抱着保温盒发呆，走过去坐在凌霄身边，牵起凌霄的右手，凌霄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来，转头望向右边，原来是姜明。
    “她走了吗？”
    “应该走了吧。你刚刚怎么不进来？”
    “不想打扰你们。”凌霄说出口之后又觉得这话有点别扭，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走吧，我们去房间里。”姜明牵着凌霄的手去到病房。
    何钟仁搀扶着徐闻音，说一起去姜明父亲的病房看看。
    凌霄看到徐闻音，有点诧异：“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徐闻音笑而不语，还是何钟仁说：“闻音这阵子老是觉得恶心想吐，趁着今天有空，来医院检查一下，结果真的是怀上了。”
    凌霄和姜明连忙恭喜二人，姜明父亲也祝福二人，同时也看向凌霄，感叹地说：“要是你们也有就好了，到时候两家的孩子也有个玩伴。”
    凌霄沉默，姜明也沉默。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还是徐闻音说：“这个真不用着急，我们还嫌两个人的清静日子没过够呢！”
    众人被徐闻音的话逗笑。
    何钟仁附和着说：“对对对。”
    凌霄忽然间觉得有一股无形的东西把自己与身边其他人隔绝开来，自己跟别人的差距越来越大，不仅是徐闻音、倪樱她们，更有从门口路过的病人、医护人员，好像别人的人生都是一步步走得越来越平稳，而自己却像个异类一样不断折腾着，还连带着折腾身边的人。
    父亲住院期间，凌霄与姜明二人轮流请假来医院陪护。
    几天之后，父亲一方面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地不错了，一方面也觉得太耽误二人工作，坚持要出院，凌霄和姜明不同意父亲一个人回老家，就让父亲留在市区的家里，说要是有什么问题还可以及时来医院，父亲也同意了。
    凌霄周一到周五就比较忙碌了，每天早起准备好早饭，中午的间隙就从学校直接带饭回来，凌霄做饭其实不好吃，父亲却也吃得开心。
    姜明跟其他老师调了课，白天基本全部满课，晚上就不用上晚自习了，晚上回来了就归姜明掌厨，凌霄就帮忙打打下手。
    父亲看着二人一起忙碌的身影，很是欣慰。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父亲的脚去复查的时候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众人才放下心来。
    等了好久的凌霄也等来了一个好消息，自己已经被隔壁省的师范大学拟录取了。
    晚上姜明做了很多菜，庆祝这两个好消息。
    父亲开始也很高兴，晚上躺在床上又在想着凌霄要是去读书了，两个人又是异地又没有孩子的怎么办，父亲为此愁得睡不着。
    第二天父亲把姜明叫去房间里面问二人是怎么打算的，姜明说：“随霄霄的。”
    这可让父亲更加焦虑了，只是说着以后二人年纪大了不好要孩子之类的话。凌霄本想端水进去的，在门外听着二人的对话，凌霄想着是要找个时间跟姜明好好谈一谈了。
    过了几天父亲说要回家看看自己引以为傲的庄稼了，二人知道父亲不能离开他最喜欢的地方，也没有留了。
    把父亲送去车站后，二人回到家，关了门，姜明就从身后抱住了凌霄，“霄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凌霄也任凭自己的身体倚靠在姜明怀里，“你也是呀！父亲是为了我们种的花受伤的，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都过去了，那当初还是我坚持要买花苗的呢，这么说来我更是有罪。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只能尽力去弥补。”
    “姜明，我觉得我们要好好谈一谈！”
    “好。”姜明牵着凌霄在沙发上坐下来，让凌霄靠在自己身上。
    凌霄先开口说：“姜明，你对于以后有什么想法呢？”
    “没有什么想法。”姜明说着用鼻子蹭了蹭凌霄的头发。

 第三十九章世事难料

    凌霄端正坐姿，“姜明，我是认真的，你也严肃点。”
    见凌霄严肃的神情，姜明也端正了坐姿。
    凌霄接着问：“你对以后没有什么规划的吗？”
    “以前我的梦想就是留在部队里，但现实告诉我这是奢望，也就放弃了，再也没有了什么梦想。安慰自己梦想是不一定非要实现的，留在心里也挺好的。后来是你出现，我的梦想就是跟你生活在一起，并且现在我已经实现了，很满足。”
    “还有吗？”
    “没有了。”
    “你有想过父亲说过的话吗？”
    “什么？”
    “就是关于孩子的问题，父亲跟你的谈话内容我都听到了。”
    “霄霄，这件事情当然是你来决定。”
    “我不知道怎么办。姜明，我不想按照别人的眼光活着，我不想别人去安排我做什么事情，我觉得我的人生就是来体验的，就应该按照我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度过，以前我觉得流言蜚语根本就不足为惧，现在面对你和你父亲，还有我爸妈，还有周围的所有人，都在给我施加压力，我觉得我被禁锢住了，我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姜明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一下子升了上来，“你想说跟我结婚是个错误的选择是吗？你的意思是婚姻限制住你了是吗？你想要跟我分开是吗？我告诉你，那两个字你想都不要想！”
    凌霄跟着声音也大了起来，“你在想什么？我有说什么吗？”
    姜明质问凌霄：“那你说你被禁锢住住了，说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跟你说我目前的感受，你有必要这么咬文嚼字，上纲上线吗？”凌霄转过身不想看姜明。
    姜明语气软了下来，眼睛微微泛红，声音又恢复了平静，“那我呢，你以后的人生规划里是不是没有我？现在的我是不是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凌霄的声音也降了下来，凌霄双手掩面，“我没有什么人生规划，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世事难料，你的出现确实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姜明，为什么我选择去读书就像个跟周围人格格不入的异类？为什么我们的未来不能共存？”凌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留下眼泪。
    姜明听到凌霄的抽泣声，后悔刚刚自己那么大声跟凌霄讲话，忍住自己眼眶中的眼泪，伸手去抱住凌霄，用坚定的语气在凌霄耳边说：“霄霄，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会等你，我们的未来是可以共存的。”
    凌霄回过头，姜明看着凌霄盛满泪水的眼眶，泛红的眼睛，伸出手擦去那溢出的泪水，把凌霄搂进自己怀里，仍然不停地说着“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凌霄的泪水仍是止不住，二人不知什么时候亲吻在了一起。动情之时，姜明抱起凌霄去了卧室。
    姜明的手擦干了凌霄的泪，凌霄眼睛虽然泛红，但眼里尽是情欲。
    前阵子因为父亲的病情忙碌着，二人很久都没有肌肤之亲了。
    很快两人褪去了衣服，互相摩挲着对方的身体，二人的身体在彼此面前都很敏感，姜明伸出手去拿安全套的时候，盒子里面已经空了。
    看着凌霄动情的模样，自己内心早已被融化，本想停下来的时候，凌霄的下体微微敞开磨蹭着姜明的硬物，凌霄邀请姜明进去，姜明就这样直接进入了凌霄体内，在没有东西的阻隔下，二人的下体才第一次亲密结合在一起，两人都感觉到跟以往不同，凌霄不知今日的感觉如此为何舒适，姜明则一直紧绷着神经，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不可以射在凌霄体内。
    凌霄双手在姜明的背上下滑动，接着又一手搂住姜明的脖子，一手伸进姜明的头发中，主动仰起头去触碰姜明的嘴唇。
    姜明扶着凌霄的后脑勺，慢慢放在床上，自己俯下身亲吻着凌霄的脸庞，下体也更加深入，凌霄被这快感弄得酥酥麻麻的，下体一阵收缩，姜明被夹地就快要射了出来，幸好理智还是控制住了，姜明快速退了出来，白色的液体在凌霄的阴唇以及大腿根部缓慢流淌着，凌霄依稀感受到了这股温热的液体，但是疲惫很快使她进入了梦乡。
    姜明清理干净后，拥着凌霄入眠。
    幼儿园六一儿童节要举行活动，每个班要出两个节目。任务一布置下来，每个班级都抓紧时间进行排练。
    凌霄所在的大一班准备了一个合唱节目和一个舞蹈节目。主班老师选的是合唱，凌霄带的是舞蹈，定好节目后就开始在班级内排练了。
    一周下来，孩子们基本熟悉了舞蹈动作，凌霄感觉自己格外累，每天回到家吃过饭很少和姜明通话聊天，倒头就睡了。
    周末的时候姜明看到凌霄那么能睡，都没有叫她起来吃早餐。
    第二周主要就是要把动作练习地整齐一点，凌霄早上起来进到卫生间刷牙的时候，时不时感到想吐，凌霄感叹这工作真是能把人给累到吐。
    第三周只用稍微抠一下动作，终于不用像之前那样蹦蹦跳跳了。
    到了第四周的时候就忙着做环创，用来布置节日当天的现场。周五中午的时候就需要把全部环创材料用起来，布置好活动现场。经过一中午的忙碌，终于布置得很漂亮。
    周六的时候庆祝六一儿童节的活动就正式开始了，姜明也去到幼儿园帮凌霄。
    孩子们围着姜明问东问西问个不停，主班老师怕姜明心里烦不过又不好表现出来，吼了一嗓子孩子们才消停点。
    其实姜明很有耐心笑着回应着孩子们奇奇怪怪的问题。
    活动开始了，每个班级按照抽签的顺序依次上场表演，老师们在台下提示着，孩子们在舞台上欢乐地表现自己。
    到了凌霄的节目时，凌霄也是在台下提示动作，脸上的苹果肌笑得很是饱满，孩子们被凌霄的情绪感染着，个个都很卖力地表演着。
    姜明在旁边看着凌霄跳动的样子，跟个孩子没什么两样，只是年纪比台上那群小朋友年纪大了点而已。
    虽然在人群中也有看到倪樱，但是姜明一直站在凌霄身边，二人并无交流。
    随着主持人宣布活动的圆满结束，家长们陆陆续续带着自家孩子离开，老师们则要留下收拾现场。
    凌霄被分配到取下幼儿园大厅门口装饰的任务，姜明搬来梯子，本想自己上去弄的，凌霄说：“这些东西取的时候比较麻烦，不小心就弄破了，以后做起来又麻烦，还是我上去吧！”
    姜明帮凌霄扶着梯子，凌霄在上面耐心解开打结的地方。
    不知是哪个老师喊姜明过去搬东西，姜明跟凌霄说了，凌霄说：“这里打结了，估计还要有一会才能解开，你先去吧！”
    姜明说：“那你慢慢来，不着急。”
    “好。”
    姜明就离开了。
    解开一个结的时候，凌霄感到一阵眩晕，停下手上的动作，抓紧闭上眼睛缓了一下，才慢慢回过神来，又接着进行手头上的工作。眩晕再次来袭，凌霄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众人听到大厅门口处传来响声，纷纷回头看过去。
    凌霄主班老师惊呼起来：“凌老师！！！”
    大家冲过去检查凌霄的情况，凌霄左手撑地，额头上很快泛红，有老师去喊来姜明，忽然有老师尖叫起来，凌霄下面有血慢慢流了出来，大家一时之间慌了神，姜明赶来的时候凌霄已经陷入了昏迷，还是园长第一时间打了120。
    去到医院，凌霄被推进了手术室，姜明在手术室外面止不住颤抖起来，如果自己坚持代替凌霄取下大厅门口的东西，如果自己没有离开，凌霄是不是就不会出事，自责和懊恼一时之间充斥在姜明的脑海里。
    直到医生出来，医生说：“左手骨折，还有孩子没能保住。”

 第四十章是我错了 sℯxiaòsℎu.©òℳ

    姜明已经听不清医生在接着说什么了，他只注意到“孩子”这两个字，脑子里想起上次二人做的事，姜明原本以为没有留在凌霄体内，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病床上凌霄还在沉睡着，姜明握着凌霄的手想着凌霄之前嗜睡还有频繁想要呕吐的症状，怎么就没想到出了意外呢，姜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卫哲之敲了敲门，姜明双手擦拭了一下眼周，转过脸看到门口的人，低声说：“请进。”
    卫哲之看了一下凌霄手部和头部的包扎情况，拍了拍姜明的肩膀，压低声音说：“等她醒来还是不要告诉她孩子的事情或者晚点告诉她吧，免得她伤心难过。”夲伩首髮站：y𝖚Zнáｉщх.𝒸õм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姜明冷静下来回答卫哲之，“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我来只是看看她，毕竟我跟她是同学，你不要多想，这阵子你自己也注意身体，等她出院了你多照顾照顾她，让她好好养着。”
    “好，谢谢你。”
    卫哲之又拍了拍姜明的肩膀，然后离开。
    徐闻音和何钟仁送来了煲好的汤，凌霄还没有醒，二人也建议姜明关于孩子的事情尽量不要说或者晚点说，姜明道过谢后二人离开。
    等凌霄醒后，姜明一口一口地喂着凌霄，并不说话。
    凌霄也无力问什么问题，喝完之后又躺着了，姜明给她盖好了被子，让她安心休息。
    周日的时候凌霄稍微有点力气说话了，躺好之后，又想起自己姜明要请假照顾自己，家人终究会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就嘱咐姜明：“父亲还有校长师娘他们问起的话你就说没什么事，不要让他们担心。”
    姜明点头。
    等凌霄睡着，姜明又只是握着凌霄的手哭起来，姜明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姜明内心告诉自己是不可以欺骗凌霄的，可又不知如何告知凌霄这件事的始末，终究是自己对不起凌霄。
    姜明拿出手机去到走廊跟凌校长打电话说请假的事情，凌校长问怎么了，姜明一说是凌霄出了点事，校长果然着急起来，问出了什么事，姜明按照凌霄的交代说是在家里摔跤手受了点伤，问题不大。
    校长交代姜明好好照顾凌霄，小事也要好好养着，不能落下什么病根，姜明应声答着校长的交代。
    出了院回到家里，姜明说服自己要尝试告诉凌霄这件事情的始末。在凌霄午睡醒来后，姜明端了一杯温水进到房间里，凌霄喝了几口后，姜明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在床边坐下来，握住凌霄的手，“霄霄，我跟你说件事情。”
    凌霄点头。
    姜明开始结结巴巴地说起来：“霄霄，上次我们……我们亲热的时候，没有安全套了，我没有告诉你，我想体外的话应该……应该没事，但是没想到让你怀孕了，你这次从梯子上摔下来，撞到了腹部，加上你这个月又劳累过度，所以，孩子……孩子没了。霄霄，我……我对不起你。”姜明眼眶泛红，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却不敢直视凌霄。
    凌霄整个人麻木了，久久说不出什么话来。
    姜明见过了这么久凌霄没有任何反应，把凌霄搂在怀里，眼泪顺着脸庞不住地落下来，声音颤抖着在凌霄的耳边说着：“霄霄，你不要吓我，你说点什么吧！你打我骂我都行，可是你不要不跟我说话。”
    凌霄的眼泪忽然像断线的珍珠洒落在姜明胸口的衣服上，姜明很快感受到了胸口的湿意，撑起凌霄的肩膀，看见凌霄止不住的眼泪，姜明赶忙伸出手去擦拭，“霄霄，你别哭了，求求你！”
    凌霄仍旧不说话。
    “你要打我骂我都行，是我的错，不要哭了，霄霄。”
    凌霄由流泪转变成了抽泣，而后自己擦去眼泪，平静下来，“姜明，我们都是成年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选择买单，我愿赌服输。”
    姜明握住凌霄的手不停说着：“霄霄，对不起，对不起……”
    “姜明，我一直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是我错了。”
    姜明想要抱住凌霄，凌霄抬起双手拦住姜明，姜明看到凌霄的样子，抬起的双手也缓慢放下。
    姜明把床头柜上的水递给凌霄，凌霄接过水，姜明起身说：“我去准备晚饭。”
    凌霄点头。
    姜明关好房门，临走前看了凌霄一眼，凌霄双眼紧闭，沉浸在悲伤中，姜明此刻像是被打入了冰冷的深渊。
    晚饭时间，姜明试探着给凌霄夹菜，凌霄没有拒绝，姜明就不停地往凌霄碗里夹菜，说着多吃点，凌霄安静地回答好，只是并不看姜明。
    晚上凌霄早早地躺到床上去了，姜明洗漱完，站在床边看着凌霄睡得靠在床边，离床中央很远，被子也只盖到一点，姜明把整床被子都拉到凌霄身上盖好，自己从衣柜上方的柜子里搬了一床薄的空调被。
    凌霄的手不方便，洗澡换衣服这些都成了问题，姜明想要帮，都一一被凌霄拒绝了。
    凌霄身体好点之后坚持要去上班，姜明只好每天晚上回来给凌霄做点好吃的，凌霄仍旧不跟姜明多说话，只是在姜明说个不停，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的时候冷冷地回应一句。
    手完全好了以后，凌霄周末也不在家呆了，找了个琴行去练琴去了，姜明还是通过徐闻音才知道的。
    凌霄跟孩子们一起拍完毕业照之后也跟园长提了离职的事情，园长表示想要接着读书深造的想法很好，很多人安定下来之后是没有心思再去折腾，或者说是不愿意再努力拼搏一次的，并希望凌霄学成后能回来。
    凌霄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着到时候再说，园长也明白现在就说那么长远的事情也不现实，就说了一些其他的祝福的话。
    到了暑假，凌霄更是整日在琴行里，还时不时给其他孩子做陪练，姜明除了偶尔回去看看父亲，基本上都是在琴行外面安静地等着凌霄。
    晚上回到家里，姜明试探问凌霄：“霄霄，你想买一台钢琴放在家里吗？”
    “不用了，琴行的琴还不错。”
    “我们可以买跟琴行一样的。”
    “不用了，我也用不了多久了。”
    姜明这才没接着说，确实，过不了多久凌霄就要去学校了。
    某天中午，凌霄还在房间里午睡，姜明和搬钢琴的工人们热得一身汗，姜明示意工人们声音轻点。
    钢琴最终顺利搬到了书房里，姜明跟工人们道谢之后，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钢琴的琴键和外层，手指触碰到琴键的时候时不时发出声音。
    凌霄睡梦中感觉到了琴键发出的悦耳的声音，慢慢睁开眼，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凌霄起来走到书房。
    姜明坐在琴凳上擦拭着琴键，凌霄一时之间看得入神，靠在了门边，还是手扶门框的时候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姜明才回过头发现凌霄。
    “霄霄，你醒了？你来试试这琴怎么样！”说着姜明起身过来牵凌霄的手，凌霄躲开了。
    “我最近累了，不想练琴了。”
    姜明讪讪地说：“没事，你后你想练的时候再练。”
    “你回去看看父亲吧，不用留在这里。”
    姜明只得应声说好，因为姜明确实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去看望父亲了。
    接下来的几天姜明仍没有要回去的打算。
    有天早上姜明在厨房做早饭，凌霄在卧室里面给姜明收拾一些衣服装进姜明黑色的背包里，当初也是这个人背着黑色背包给自己送桂花的，凌霄想到这里闭上眼睛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吃过早饭，凌霄把黑色背包拿出来。
    姜明笑着问：“怎么把我包拿出来了？”
    凌霄也微微笑着回答：“你有好久没回去看父亲了，回去看看吧！”
    “好，我回去。我去给你买点菜再走！”在凌霄的坚持下，姜明也决定回去看看父亲。
    “嗯。”凌霄平静地应着。

 第四十一章等我回来

    姜明买完菜回来，凌霄又准备了一些上好的茶叶和一些补品放在黑色背包旁边，姜明准备出门之时又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身拥抱凌霄，姜明很用力，故意想让凌霄没有推开的机会，可是凌霄根本没有准备推开姜明，手慢慢地搂住姜明的腰，姜明在凌霄耳边慢慢说：“霄霄，这阵子要好好吃饭，不可以做傻事，我过两天就回来。”
    “好。”
    姜明一手扣住凌霄的腰，一手扣住凌霄的后脑勺，嘴唇吻上了凌霄的凌霄的嘴唇，吻得不让凌霄有喘息的机会，凌霄没有拒绝，自己也主动吻着姜明。
    好久之后姜明才停下，又高兴地在凌霄额头上吻了一下。
    “等我回来。”
    “嗯。”
    姜明开心地提着东西离开，凌霄目送着姜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关上门，凌霄背靠着门背哭起来，哭得累了，人慢慢地滑落在地上坐下。
    “姜明，再见！”凌霄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自己听得见。
    凌霄心里纵使再不满姜明做出让自己怀孕的事情，可是仍旧讨厌不起来，她怎么能讨厌得起来，姜明为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凌霄都记在心里，从来没有人把自己看得那么重，曾经在一起的快乐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凌霄慢慢起身去到了书房，坐在琴凳上，推起琴盖，手指慢慢触碰到琴键，可是以后二人没有机会同在书房一起看书学习了。
    凌霄的眼泪从门口到书房一路没断过，不忍眼泪弄脏钢琴，合起琴盖去到了卧室。
    凌霄一边哭一边找出行李箱，找出一些夏天和冬天的衣服装进行李箱里。
    晚上凌霄睡着姜明睡觉的位置，枕着他的枕头，感受着他的气味。
    第二天，凌霄就去了火车站搭乘动车去学校了。
    师娘的朋友家里有喜事，师娘去送礼的时候跟凌霄幼儿园园长坐到了一桌，园长先是师娘跟寒暄了一番后，接着又说凌霄的孩子可惜了没保住，师娘大为震惊，问清楚事情原由之后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想立马把姜明叫到跟前细问清楚。
    回到学校之后，师娘立马把自己从朋友那里得知的关于凌霄在幼儿园摔伤以及流产的事告诉了凌校长，凌校长心想姜明这个家伙当初竟然骗自己，打电话把姜明叫到家里来，校长指着姜明的鼻子严厉说道：“姜明，凌霄流产的事情你还打算瞒着我们是不是？这事情你错得太离谱了，你自己是做什么的？你自己就是搞教育的，你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尤其是对于女孩子来说，凌霄她就算跟你结了婚，就不能读书了吗？”
    “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尊重霄霄要接着读书的想法。”
    “那你为什么想着用孩子来困住她？”
    姜明一下子懵了，没想到老师是这样认为的，姜明又想起跟凌霄坦白那天凌霄说过以为自己跟他们不一样，姜明才意识到凌霄可能也是跟老师一样想的。
    “老师，不是这样的，真的，你相信我。”
    姜明反应过来之后跟校长说自己有事要去找凌霄，就飞快跑出了学校，搭上了去市区的班车。
    打开门，凌霄不在客厅，不在书房，也不在卧室，姜明失落地从卧室走出来，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茶几上的信封映入眼帘，姜明伸手拿过信封，信封上有被水渍打湿过的迹象，那其实是凌霄的眼泪。
    姜明坐端正打开信封，掏出信纸。
    信上写着：姜明，见字如面！我去学校了，我不会做什么傻事，我会好好活着的。这将近三年的时间里，跟你有好多好多说不完的话，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着的，这点你不用怀疑，我相信你也是如此。你对我的照顾我无以为报，只能真诚地说句感谢！只是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我想你面对我这样冷冷的样子是想跟我提离婚的对吧，可能只是碍着我身体不好怕我受到刺激才不好开口，现在我终于也勇敢了一次，不会像以往那样选择逃避拖着你，你想离婚的话，就请通过闻音转告我吧，我不会纠缠不放，在寒假期间回来的时候会配合你办理手续的。另我已删除你所有的联系方式，不会再打扰你了，你要是觉得厌烦了也删掉我的联系方式吧。最后祝你早日找到能陪你好好过日子的人，我会衷心地祝你们幸福！
    姜明看完早已泪流满面，姜明的眼泪和信封上的泪痕迭加在一起。
    原来凌霄竟然想的是要和他离婚，凌霄不在身边，这下他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姜明只知道自己不会同意离婚的，一定不可以。
    姜明仰靠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以及是晚上，四周一片漆黑，黑暗中姜明凭着直觉走到了卧室，仿佛整个卧室都充斥着凌霄的气味。姜明去洗了个澡，打开衣柜，凌霄的衣服仍旧安静地悬挂在衣柜里，穿好衣服躺到床上，凌霄的枕头上有着凌霄头发的香气，姜明深吸了一口气，枕在了凌霄的枕头上，睡在了凌霄睡觉的位置，姜明就在这熟悉的气味中慢慢睡去。
    姜明回到学校之后又去跟师娘和校长解释清楚几人之间的误会，可是跟凌霄一时之间是没有办法再进行沟通了。
    凌霄刚到学校的时候，时不时看手机，等了好多天也没有姜明托徐闻音发来的消息，凌霄想着徐闻音有孕在身，就没有烦扰她关于姜明的问题。
    只是徐闻音让她拍拍学校的照片给她看看，凌霄才慢慢把心思放到新的校园生活里，慢慢地手机也成了一个看时间的工具，除了到学校的第三天把学校完整地逛了一圈之后发了一些学校的图片，朋友圈的最后一张照片是自己笑着站在学校门口的照片。
    姜明把凌霄站在校门口笑着的那张照片保存在手机里，后来又打印出来，放在学校的宿舍和办公桌上，钱包里也放了一张小的。
    两人其实都没有删除对方的所有联系方式。
    姜明每周五回去陪父亲，周六晚上仍是去到了市里的家，去感受那个留有凌霄印记的地方。
    后来有一天，父亲问姜明：“你们两个人是不是闹别扭了，怎么霄霄一个电话都没跟我打过。”
    “爸，她在学校很忙的，没时间。”姜明想要糊弄过去。
    “你不要骗我了，姜明，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怎么了？是之前我说的关于孩子的问题霄霄不高兴了是吗？”
    “不是的，你不要多想，不然她去学校之前怎么还让我带那么多东西回来看你呢？我去看看花苗长得怎么样了。”姜明说着就起身离开了，不再给父亲说话的机会。
    父亲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原因，今日姜明又推拖着不和自己讲清楚，父亲认定是自己的话让凌霄伤心了。
    父亲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常常为此事自责叹息。
    姜明想着从徐闻音那里问问关于凌霄的情况，但是徐闻音后来休了产假，也就没好再去打扰她。
    寒假到来，凌霄回了自己家，父母问姜明怎么没有一起跟着来，凌霄直截了当地说二人准备要离婚了，母亲听了问二人怎么了，凌霄不愿多讲，就说了一句性格不合，没感情了。
    父亲开始指凌霄当初不听劝，家里人给她介绍的看不上，非要选姜明。
    母亲这个时候说道：“以前还找他借了五万块钱的，那现在怎么办？可不可以不还算了？”
    “你们什么时候找他借的，怎么都不跟我说？”凌霄大为震惊。
    “是他没有告诉你吧，那你就装作不知道算了。”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凌霄被气得眉毛拧在一起，很快就回了房间。
    过了几天，徐闻音的孩子出生，凌霄就去了市区。喜宴上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凌霄则躲着姜明，假装没看见的样子。

 第四十二章我不知道

    凌霄回来之前也问过徐闻音姜明的近况，还旁敲侧击问姜明有没有离婚的想法，按照以往的脾气，徐闻音早就让凌霄自己滚去问了，想到凌霄毕竟在这段感情中身体受到伤害，也不愿自己的好朋友再受伤。
    好朋友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吧！
    喜宴结束后，姜明堵住凌霄，徐闻音还是劝凌霄好好跟姜明谈一谈。
    二人去到了一个房间里面，两人同时开口喊对方的名字，姜明让凌霄先说。
    凌霄捋了捋头发，开口说：“你借了五万给我爸妈，怎么当初都不跟我说一声？”
    姜明回答：“当初你还要准备复试，我怕影响你，打算晚点跟你说的。”
    凌霄开始生气，“怎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是吗？你的钱很多吗？你自己不用生活过日子的吗？”
    “霄霄，你不要生气……”
    门被保洁阿姨打开了，二人的谈话被打断。
    凌霄站起来，“我会转给你的。”
    “不用了，你自己读书花钱的地方也多。”
    “你是脑子有问题吗？钱多了没地方花吗？你……”
    保洁阿姨听着二人的对话，插了一句嘴：“姑娘啊，有人愿意给你花钱还不好啊，现在有些男的啊不仅没钱还抠，有愿意为你付出的就好好处着，别轻易说不处朋友了。”
    姜明笑着回应阿姨：“阿姨，我们是夫妻。”
    “哎呀，是一对啊，那还说什么你的我的。”
    凌霄辩解：“阿姨不是的，他花这钱都没跟我透个气！”
    “原来是为这是生气啊，小伙子那你做的就有点说不过去，两个人过日子那就是要有商有量的。”
    “阿姨您说的是，我一定改！”姜明顺着保洁阿姨的话说。
    姜明说完二人离开了包厢，外面很冷，凌霄站在冷风中说：“我之前留的那封信你看到了吗？”
    “什么信？”姜明知道凌霄说的是留在客厅的那封“诀别信”。
    “就是一个牛皮信封装着的，我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的，你没有看到吗？”凌霄记得自己是放在那里的。
    “没有看到呢。”姜明狡辩着。
    “不对啊，我记得我明明是放在那里的。”凌霄刚说完就开始打喷嚏。
    姜明就提议一起去找一找，凌霄同意了，她想着顺便可以去带几件冬天的衣服走。
    进到房子里后，凌霄指着茶几说：“我之前就是放在这里的。”
    姜明问起凌霄：“信上有写什么重要东西吗？”
    凌霄支支吾吾，“有……有写东西的，但是……也没有很重要。”
    “哦，那你写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我想问你要不要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姜明想要凌霄亲口说出来。
    “不可能。”
    凌霄沉默。
    姜明去到卧室取出一件更厚点的外套递给凌霄，凌霄才想起来自己要拿衣服的事情。
    凌霄收拾好衣服来到客厅，姜明坐在沙发上看着凌霄，凌霄说：“我读书还要很长时间，说不定我以后还会读博，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我这样一直拖着你，对你不好。我在学校里还能接触到很多哦男生，还有以后我导师可以给我介绍对象，你如果年纪大了的话是不太占优势的，还是趁现在年纪不大的时候早做决断吧！”
    “除非你不要我了，我不管你以后喜欢谁，只要我们没有离婚，我们就一直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姜明站起来快步上前搂住凌霄的肩膀，没给凌霄反应的机会，姜明搂得很紧，“霄霄我告诉你，我们是夫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这样又是何必呢？”凌霄叹了口气。
    “霄霄，那次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故意让你怀孕拖着不让你去上学的？”
    “不然呢？”凌霄的眼睛冷冷地看向姜明。
    姜明看着凌霄冰冷的眼神，原来他的霄霄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霄霄，倘若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那你自己信吗？”凌霄反问。
    姜明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手慢慢从凌霄肩膀滑落，“霄霄，当时是没套了，我们很多天都没有……我想着体外的话应该就没事……”
    凌霄想起了那晚的事，她依稀是记得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在自己的阴唇和大腿根部流淌，想到那么羞耻的画面，凌霄打断了姜明的话：“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跟我爸妈说我们要离婚的事了。”
    姜明红了双眼，声音升起来了，“我不同意。”
    “那你就不要怪是我拖着你。”
    “霄霄，那天晚上我真的……”
    “够了，这种解释你说给自己听就好。”凌霄开始不耐烦了。
    “不行，你要听。”
    姜明把凌霄拉到沙发上坐下，按住凌霄的肩膀，凌霄没有动弹的机会，“霄霄，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姜明眼神如此真诚地望着自己，凌霄深知姜明的眼神很容易就会让自己沦陷，凌霄的心里也有动摇，忽然想选择相信姜明。
    姜明焦急地等待着凌霄的回答，凌霄只有一句：“我不知道。”
    姜明面对这个答案也无能为力。
    凌霄推开了姜明的手，提起东西准备走。
    到了门口，凌霄留下一句话：“要是你遇到了喜欢的人就早点让别人转告我，我会同意跟你离婚的，我们好聚好散。”
    姜明在寂静的房子里坐了好久才离开。
    过年的时候，姜明父亲仍旧问起凌霄怎么没来，姜明顾左右而言他，父亲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凌霄这边说自己已经把欠的钱转给姜明了，也不给父母好脸色。
    父亲又开始指责起凌霄狼心狗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凌霄已经对这些话免疫了，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听到这些话就会躲起来哭的小女孩了。
    熬完这个年，凌霄准备提前去学校，离开之前去了一趟市区的家里，凌霄知道这个时候姜明还在家里陪父亲，凌霄忽然想到了之前两人一起种的凌霄花和蔷薇花，好想知道它们现在长得怎么样了，这个寒冬花苗能挺过去吗？
    在熟悉的房间里面凌霄来回踱步，学校日复一日的生活跟姜明比，如果放在没有认识姜明以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学校，可是有了姜明，凌霄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个粘人精，究竟是自己变了还是自己原本就是如此，只是自己没有发现呢？凌霄不得而知。
    在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凌霄才去到火车站，一头扎进汹涌的人潮里，又去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
    暑假凌霄没有回去，跟着同组的同学去到了一些地方做调研，总之学业越来越忙碌，凌霄想着不用回家面对爸妈的嘴脸也算是一点好处，这样时间反而过得很快。
    寒假的时候凌霄也不想回去，就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
    好在学校就在市中心，生活还是挺方便的。
    自己买菜做饭，在做饭的时候忽然会想起姜明是怎么做的，但是苦练了好多天，做出来的东西自己都觉得难吃。凌霄才慢慢承认自己并没有做饭天分这件事情，接受自己的平庸，与自己和解这个过程就是这样突如其来。
    凌霄也不再强迫自己练习学做饭，决定去这个城市四处逛逛，反正钱也够用，每天就在外面解决了吃饭问题。
    凌霄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新加坡工作时期，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独来独往，也很可惜自己没能按照海边那位阿嬷说的让自己的小家变得十全十美。
    电视机里传出新年倒计时的声音，窗外的烟花很美丽，这些熟悉的景象总能让人触景生情。
    总之，凌霄想姜明了。
    新年倒计时的声音结束后，凌霄说：“姜明，新年快乐！”
    家里的姜明也在心里默默说着：“霄霄，新年快乐！”
    只是这个年姜明过得不是很好，因为父亲的身体日益变差。

 第四十三章父亲走了

    姜明只能一刻不离地守在父亲床前，等过完年，气温升高了几度之后，父亲身体才稍微好了一点。
    后来的周末，姜明就每周都回去看望父亲。
    暑假期间凌霄仍是没有回来。
    到了下学期，父亲更是行动不能自理了，姜明把父亲接来了学校。
    又到了冬日，父亲开始剧烈地咳嗽。
    有个周末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姜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父亲去到操场散步，父亲试探地说：“霄霄今年寒假回不回来？”
    “这个我还没问霄霄呢？”
    “姜明，问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你了，你实话跟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问凌校长，凌校长也只是安慰我说没事没事，要是真的没事，霄霄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一次？”
    姜明把自己从徐闻音那得来的消息告诉父亲：“爸，霄霄很忙的，寒暑假也要出去做调研，你不要多想。”
    “哦，原来是这样。”父亲仍是将信将疑，随着一阵咳嗽，父亲也没有继续追问了。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冷，凌霄所在的城市也是如此。
    今年凌霄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出去逛了，写论文写得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凌霄还暗自庆幸自己的头发多。
    这论文写着写着，凌霄发誓读完就不读了。凌霄也想明白了这研究生生活就是：白天研究生，晚上研究死。
    晚上写论文写得正心烦气躁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打断了凌霄的思路，凌霄拿起手机并没有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名字，直接凭之觉按了接听键。
    “喂？”凌霄不耐烦地问了一声。
    对面的人开始推销起理财产品，凌霄也懒得回话了，直接就挂断了电话，并且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翻转过来放在桌面上。
    再后来的电话凌霄根本就没听见。
    在农历十二月二十九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是热热闹闹的，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大人们推杯换盏的笑声，跟姜明家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父亲问姜明：“是不是你做了对不起霄霄的事？”
    姜明不能否认，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跟父亲解释，父亲直接给了姜明一耳光，并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你给我说清楚！”
    姜明开始讲自己让凌霄意外怀孕的事情，父亲才明白过来，觉得凌霄可能是认为自己父子二人联合逼着她生孩子，“你打电话给霄霄，我有话想亲自跟她说，我要为我之前说过的关于孩子的话跟她道歉。”
    之前凌霄说删除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再加上凌霄换了城市，还不知道有没有换手机号码，姜明试着给凌霄打电话，打通了但是没人接，姜明又打了两遍，仍然没有人接。
    姜明记得凌霄从来不接陌生号码的电话的，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手机号码在凌霄手机上显示地是个陌生号码而拒接，手机提示音说“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姜明总共打了五次，最后看到父亲打了哈欠才放弃。
    凌霄的手机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自然也没有接到电话。
    到了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凌霄才拿起手机看到姜明的电话，想着这么晚了应该在休息了，明天再回电话算了。
    父亲认为凌霄是不愿意原谅自己和姜明了，在自责中慢慢睡去。
    父亲没能熬过这个寒冬，没有再醒来。
    姜明第二天发现时，父亲的身体已经冰冷了。
    姜明知道父亲去了。
    父亲眉头并不舒展，姜明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慢慢用手帮父亲推开，父亲的面容变得安详宁静。姜明在父亲床前跪了很久才按照习俗去给左邻右舍报丧。
    在众人的帮助之下，灵堂搭好了。
    姜明跪在灵前，手机不在身边，凌霄回了三个电话都没有接。
    凌霄就打电话给徐闻音，询问姜明有没有什么事情。徐闻音说不知道。
    凌霄想起了师娘和凌校长，打通了校长的电话，校长很高兴凌霄给自己打电话，凌霄先跟校长问了新年好，又问候了一下师娘，师娘从校长那里接过电话，“霄霄啊，我们一直没有打电话给你，一方面是不想打扰你在学校的学习生活，另一方面我们也自责，毕竟你们的关系是我跟凌老师促成的。关于你怀孕又流产这件事情，师娘不是有意要提起这件伤心事，这件事情我跟凌老师已经把姜明叫到家里来问过了，这孩子从来没有骗过我们的，当时凌老师指着他的鼻子问他是不是故意让你怀孕然后不能去上学，姜明这孩子当时都懵了，连忙跟我们说不是这样的，马上又跟我们说要去找你。霄霄，真的，这孩子在我们面前从来没有说过谎的。”
    电话这头的凌霄已经哽咽，说不出话。
    师娘听到没声音了，“霄霄，你在听吗？”
    “嗯。”
    “之前我跟凌老师想跟你打电话说这件事，又怕提起来让你伤心，所以就一直没跟你联系。还有啊，霄霄，你在大学门口拍的照片姜明都打印出来放在办公室还有宿舍里，钱包里还有一张，他心里一直是有你的。我跟凌老师是你们的证婚人，也算是你们的媒人，你们两个关系不好的这段时间，我跟凌老师也是时常自责，有时候还觉得是姜明耽误了你，霄霄，对不起啊！”
    凌霄的眼泪不停地滴落下来，原来姜明能看到照片，代表姜明根本就没有删除自己的联系方式，凌霄努力控制情绪，“师娘，没事的，是我们自愿的，这事怎么能怪到你们呢？”
    “那霄霄今年你回来吗？”师娘试探地问。
    “今年不打算回了，在忙毕业论文的事情。”凌霄想起重要的事情，“师娘，昨晚姜明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我刚好没接到，今天我给他回电话的时候他没接，我等到现在他也没有回电话，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这样啊，那我跟凌老师跟他联系联系，实在不行我们就去他家看看。”
    师娘打了姜明的电话也是五日内接听。师娘说去到姜明家之后再给凌霄回电话。
    凌霄双手握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桌面上的书静静地摊开着。
    师娘跟校长去到了姜明家，看到姜明跪在父亲灵前，那样子跟母亲去世的时候一样，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光。
    师娘和凌校长忙着帮姜明处理事情，一时之间也忘记了给凌霄回电话。
    凌霄一直没等来电话，心急得不行。
    到了晚上师娘才惊呼忘了回电话，赶紧拿起手机给凌霄打电话，凌霄立马接通了。
    “霄霄啊。”
    “师娘晚上好，出了什么事啊，您怎么忘记回电话了？”
    “霄霄啊，我跟你说个事。”
    “嗯，您说。”
    “你先深呼吸。”
    “师娘，到底怎么了？”凌霄的声音略显着急。
    “霄霄，你按照我说的做！”
    “好。”凌霄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霄霄啊，姜明的父亲昨天晚上走了，姜明守在他父亲灵前，手机不在身边所以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凌霄的手机哐的一声砸在地上，师娘在电话里听到了撞击声，以为是凌霄怎么了，“霄霄，你怎么了？霄霄……”
    继而师娘听到了哭声，这声音起初很小，慢慢变大，接着是放声痛哭。师娘不忍再说什么，任由凌霄撕心裂肺地哭着，想着情绪发泄出来也好。师娘听着凌霄哭，自己也跟着哭，干脆把电话挂断了。
    凌霄坐在冰冷的地上哭了好久之后，手撑着床边慢慢挪动身体，对着家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将一切声音都给覆盖住，不论哭声还是其他的。
    凌霄第二天情绪平复点之后又打电话给师娘，问起姜明的情况，师娘说：“姜明不会轻易把悲伤的情绪展现给别人看的，所以他看起来还好。”

 第四十四章借精生子

    “师娘，我准备回来，可是列车因为大雪停运，其他的车票都卖完了。”
    “霄霄，没事，我们会帮他料理好家事的，你不要太难过，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好，可是我没有接到电话，父亲一定是想跟我说什么的对吗？”凌霄又哭了起来。
    “霄霄，别难过，等料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我再问姜明啊。”
    “好，那麻烦您了。”
    “不要这么见外，你一个人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要好好吃饭啊！身体最重要！”
    “嗯。”
    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父亲葬在了母亲墓旁。
    回到家里，姜明才问起校长和师娘怎么来了，师娘回答说：“是霄霄打电话拜托我们来看看你的，她说你打电话她没有立马接到，第二天再打你还是没接，她就着急了。”
    姜明不说话。
    师娘又开口说：“你父亲是有话要跟霄霄说吗？”
    “嗯，之前父亲在霄霄面前提过好几次关于孩子的事情，父亲想要跟她道歉。又因为我的事情，父亲觉得霄霄认为我们父子二人联合起来威胁她，所以父亲想打电话跟霄霄说清楚。”
    “原来是这样，我跟霄霄说。”
    “师娘，她最近好么？”
    校长插话：“姜明，你自己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她吧！前几天你师娘跟她打电话我在旁边都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后面打电话听到她的声音都是嘶哑的，最近她又要忙毕业的事情，我怕她身体撑不住啊！”
    “是呀，姜明，你得自己去看看她，现在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你干脆自己去当着霄霄的面把话说清楚，人家那么好的一姑娘家，你不珍惜我可是又要骂你的。”
    “好的，我去。”
    姜明背着他的黑色背包去到了凌霄的学校，姜明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他怕凌霄认出自己。
    姜明不敢直视凌霄的眼睛，尤其是凌霄哭的时候。
    姜明在校园里四处逛着，凌霄之前发过的图片今天才真正得以一见。
    这时候返校的学生不多，姜明一路上跟人打听教育学院所在地，学生很热心地指了路。
    姜明来到了教育学院的大楼，在二楼的时候没想到真的碰到了凌霄，但是凌霄身边有个男孩子，姜明赶紧压低帽檐假装上楼梯，又想听二人的对话，就假装蹲下系鞋带。
    凌霄旁边的男孩先开口：“师妹，今年还是来这么早啊？”
    “都跟你说了叫师姐，我年纪比你大。”凌霄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可是你看着根本就不大啊！”
    “我不知道你这话是在夸我年轻还是在说我矮小。”
    “哎哎哎，师姐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我当然是夸你的。”
    “算你有眼光。”
    “师姐，你毕业打算去哪里发展啊？”
    “不知道。”凌霄很实诚地说出答案。
    “怎么能不知道呢？我还想着跟你一起呢！”
    “你跟我一起干嘛？”
    “师姐，我都说道这份上了你还不懂吗？”
    凌霄举起右手，“你看，这是什么？”凌霄刚到学校的时候是想取下戒指的，跟姜明在一起之后长了点肉，取的时候很痛，就没有管了。后来发生了一次意外，戒指掉了，不过还好找到了，凌霄就收起来了。后来面对这个师弟的明示和暗示，凌霄又把戒指戴回手上了。
    “这是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是吗？师姐，我想追你！”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早就说过我已经结婚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可是我从来没有看到你老公啊，朋友圈没有，平时也没有看到你们联系。师姐，我们一起读书也有这么久了，你让我怎么相信嘛？肯定是你骗我的对不对？”
    “师弟，我真的跟你解释不清楚，但是我真的是已经结过婚的。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说完凌霄就走了。
    师弟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停在原地。
    姜明笑着从师弟身边走过，回头却不见凌霄去到哪里了。
    姜明没敢打电话给凌霄，上次在徐闻音孩子的喜宴上见面的时候凌霄手上的戒指已经取下了，知道她现在仍然戴着戒指就很开心地回去了。
    父亲不在了，姜明也不用每周回去了，在朋友的介绍下去了一家拳击馆，姜明本来觉得不妥，但是朋友给的薪资不错，也不用给客户一对一教学，主要给教练们进行格斗教学。姜明也想早点还完房贷，这样以后能给凌霄更好的生活。
    每个周末姜明有了事情做，姜明想等到凌霄完成学业上的事情再去接她，姜明也不敢去想凌霄还能不能接纳自己。
    其实关于戒指，凌霄和姜明两个人都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凌霄去到学校大概一个月后，有一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凌霄忽然发现手上的戒指不见了，虽说当初是想取下来，但也不是要丢掉的意思。凌霄找了很久，还好在浴室里找到了。
    姜明是在一次体育课上发现自己的戒指不见了，姜明当时慌了神，还是勉强打起精神等到体育课结束后，一个人疯了一般在操场上蹲着找了很久，还好是在塑胶跑道上发现了。
    原来一个人变得消瘦竟是这么快的事情。
    凌霄整日忙着论文的事情，也忘了等师娘的电话这回事，只是想着忙完毕业的事情，跟姜明的事情还是得有个决断才行。
    还是临近毕业的时候，凌霄看到姜明在朋友圈里发了凌霄花和蔷薇花的照片，文字上写到：花开了，人不在。
    凌霄在晚上看到照片和文字的时候，以为姜明说的是父亲，止不住痛哭起来，桌上的抽纸用完了一半，还是听到室友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声音，凌霄才慢慢收敛了情绪。
    凌霄的毕业典礼如期举行，姜明在监考。
    凌霄在自己的出租屋呆了一段时间，想要再在这个城市生活一段时间。
    等到枫林中学快要放假的时候，凌霄提前跟徐闻音打了招呼，把所有的东西都寄到了徐闻音家里。
    徐闻音问凌霄以后打算留在哪里？
    凌霄说着要先跟姜明的关系做一个决断。
    徐闻音又问：“霄霄啊，你在外面没人吧？”
    凌霄不解：“什么鬼？”
    徐闻音说：“那你要做什么决断呢？姜老师还在等你毕业呢！”
    凌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在学校的时候有个师姐读研的时候离异有孩子，孩子很可爱。凌霄也是喜欢孩子的，凌霄曾试探性地问师姐独自一人带孩子辛不辛苦。
    师姐回答得很干脆：有钱就不累。
    对于这个答案，凌霄哭笑不得。
    师姐也了解凌霄跟姜明的关系，问道：“你难道是想借精生子？”
    凌霄不可否认自己有想生孩子的想法，但是又不想再婚，自己手头还算宽裕，自己在新加坡的时候攒了将近二十万，结婚时的彩礼将近十五万，读研这几年奖学金加上稿费也攒了将近五万，算下来差不多有四十万。
    如果学习师姐离异带孩子的话，姜明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凌霄不知道怎么面对姜明，去了白云镇，去祭拜父亲。
    凌霄看着墓碑前的照片，鼻头一酸，眼泪就涌上来了。
    凌霄其实是自责的，让父亲没把想说的话说完就去了。
    凌霄在墓前说了很多很多话。凌霄告诉父亲当初的事情自己已经原谅姜明。
    和姜明一起生活的时候姜明确实什么事情都没有骗过自己，那次的事情也是自己没察觉，说起那一晚更主动的人彷佛是自己，不能全部怪到姜明头上。
    凌霄给父亲磕了几个头之后又清理了一下墓前的杂草。
    院子里的凌霄花和蔷薇花花苞已经爆满，凌霄驻足观看良久。
    接着凌霄离开了白云镇，去到了市里的家中，门锁没有换，凌霄干脆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凌霄带着一个背包开始了她的毕业旅行。
    从学校所在的省份一路到了大西南，最后去到了云南。

 第四十五章花都开了

    遗憾的是错过了教场中路盛大的蓝花楹盛宴。去了一趟大名鼎鼎的斗南花市，五颜六色的鲜花充斥着凌霄的眼球，凌霄决定返程的时候再来一趟，要带很多花回去。
    之后凌霄就去到了大理和丽江。
    途中凌霄从徐闻音那里得知了枫林中学今天开始放暑假了。第二天，凌霄发了一张背包的照片，配文写道：为你，翻山越岭。并定位在玉龙雪山山脚下。自己又在下方留言：明天早上出发。
    姜明看到凌霄发的朋友圈后，查了当天的机票，还好有余票，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还好捡漏抢到了大索道的票。
    到达玉龙雪山山脚下的一家酒店住下，洗漱完躺下已是凌晨两点钟，姜明又给自己定了早上六点的闹钟。
    第二天上山，姜明一路搜寻着凌霄的身影，凌霄发出的那张背包的图片早已印在了脑海中。
    在4506米的石碑处终于出现了那个背包和那个熟悉的身影。姜明慢慢靠近，仍保有一点距离。
    凌霄休息了一会儿又接着往前走去，姜明一直跟在后面不远处，凌霄还是像以前那样用手扒拉着栏杆往前行走，时不时掏出氧气瓶吸一吸。
    快到4680米石碑处的时候，凌霄听到那边人群里传来起哄的声音，凌霄拉着栏杆往前挪动，想去看看是什么热闹。姜明也跟在身后。
    凌霄走进围在一起的人群中，原来是一对情侣，男孩单膝跪地，然后说：“我说不出来什么花里胡哨的誓词，希望借助这座古老圣洁的雪山给我这个年轻的胆小鬼一点勇气，请你嫁给我吧！”众人齐声喊着“嫁给他，嫁给他……”
    凌霄想起玉龙雪山的传说：相爱的人从这里跳下去不是殉情，而是去天堂结婚了。这座圣洁的雪山仍能让当下浮躁的人们相信美好的爱情，也让凌霄想起了当初姜明求婚时说的话，凌霄笑了起来，慢慢退出了人群。
    凌霄拿出手机想要记录下这圣洁美好的雪山。
    皑皑白雪覆盖在岩石上，随着凌霄转动身体录视频的时候，刺眼的阳光照进了眼里，凌霄眯起了眼睛，等眼睛适应这变幻的光影后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手机屏幕，随着凌霄移动手机屏幕，姜明的脸进入到了屏幕里，凌霄盯着屏幕定住了，一个眼神柔和的人像他身后的雪山一样坚定地望着她。
    凌霄拿手机的手慢慢放下，姜明真的站在了眼前。
    “你种的花都开了，要回去看看吗？”姜明微笑着问道，像初次见面时一样的笑容。
    阳光照在姜明身后，也像那天的阳光一样。
    凌霄本来想着的是花几个月的时间去不同省份好好深度游，没成想姜明真的来找自己了，最后提前了回家的时间。
    凌霄在玉龙雪山下山的路上退掉了自己的酒店，转过头就跟姜明说自己原本去其他地方的，现在没有住的地方了，于是凌霄带着姜明回去拿完行李，又跟着姜明回去了他的酒店。
    到达酒店以后，姜明去前台问有没有双床房，前台的工作人员瞟了凌霄一眼，心想着两夫妻还要什么双床房，操作着电脑告诉姜明还有，于是姜明把原定的大床房改成了双床房。
    到了房间门口，凌霄问姜明：为什么忽然换成双床房？姜明微微张了一下嘴巴却欲言又止，凌霄挡着门把手，直直地看着姜明的眼睛，姜明被那灼热的目光吸引着，姜明说：之前那个床小了点，两个床睡着舒服一点。
    凌霄嘴角偷笑了一下却很快恢复正常，只是“哦”了一声。
    洗澡的时候凌霄一会儿让姜明拿这个，一会儿让姜明递那个的，姜明却不敢看凌霄故意裸露的身体。
    凌霄躺在床上，等姜明洗完澡出来，只见姜明洗完澡出来直接去了另外一张床上躺下，没有任何要把两张床拼在一起的迹象。
    凌霄急中生智，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故意洒了一点在床单上。“哎呀，我的床湿了。”
    姜明过去查看情况，随即对凌霄说：你睡我那个床。他的语气容不得凌霄拒绝。
    等凌霄躺好以后，姜明熄了灯，房间里安静地可以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凌霄在漆黑的房间里，悄悄地在被窝里把衣服都脱了，只剩下一条内裤，让手脚露在外面。
    凌霄小声呼唤：“姜明。”
    “嗯?”
    “我好冷。”凌霄回应着。
    姜明知道凌霄手脚冰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很久都睡不着，就坐到凌霄的床上，在黑暗中摸索凌霄的手，发现果然变得很冷。
    姜明拉着凌霄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处，凌霄感受到颈动脉那里在快速地跳动着，凌霄顺势勾住了姜明的脖子往下带，姜明的头慢慢贴近凌霄的脸，凌霄又说自己脚冷和后背冷。
    姜明躺了下来，并没有钻进被窝，只是用自己身体的热量抱着凌霄的被子。
    凌霄主动把被子打开盖在了姜明身上，没有了被子的阻隔，凌霄感受到了姜明身上火热的温度，姜明自然也感受到了凌霄赤裸的后背，黑暗中凌霄的后背一直往姜明身上蹭，不一会儿就热了起来，姜明的身体已经火热了，凌霄却还在动来动去。
    “霄霄，睡觉吧！”姜明的喉结滚动的声音传入凌霄的耳朵，凌霄翻了个身，软软的胸部贴到了姜明的胸前，嘴巴挨着姜明的喉结，似有似无地亲吻着，呼吸的热气也不停地刺激着他的肌肤。
    姜明被刺激着不敢动弹，他不是不知道凌霄主动的邀请，他为凌霄的主动感到开心，只是此刻他没有买那个重要的东西，也知道凌霄不喜欢在酒店这种可能会暴露隐私的环境下做最亲密的事情。姜明伸手抱紧了凌霄，让凌霄动弹不得，亲吻着凌霄的额头说：霄霄，睡吧！
    凌霄动弹不得，不知道这个男人有什么毛病，气呼呼地睡着了。
    回到家以后，凌霄刚想把钥匙放在玄关处，手还没来得及伸到玄关处，姜明捧着凌霄的脸用力地吻了上去，钥匙在猛烈的拥抱里掉到了地上，跟地板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音。凌霄的手环住了姜明的腰，这个吻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凌霄的脸憋得通红，开始咳起来，姜明才移开自己的唇。“霄霄，我好想你！”姜明一边说着一边让鼻尖亲昵地蹭着凌霄的鼻尖。在门背后拥抱了很久，还是凌霄先开口：“姜明，我想去洗澡。”
    洗完澡凌霄就躺下了，不知不觉中已经睡着了。
    姜明洗完澡出来看到睡着的凌霄，已全然没有了要好好亲密一番的想法。只是在擦干头发以后迅速躺到床上拥着凌霄，用鼻子蹭蹭凌霄的头发，凌霄柔软的头发散发出好闻的气味。凌霄感觉到痒，微微睁开了眼睛回头看，于是转过身抱着姜明，姜明关了灯，在黑暗中贪婪地吮吸着凌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
    第二天凌霄睡到了自然醒，吃饭的时候提了一下打算找工作的事情，姜明坚持让凌霄在家里先休息一阵子。因为昨晚他抱着凌霄的时候摸着她的身体，比以前瘦了很多，姜明心疼得不行了。
    凌霄想着这半年休息一下也行，等开春了再找工作。
    晚上二人出了门散步，走到超市门口的时候，应该是工作人员在开榴莲，凌霄说想吃榴莲，于是姜明就带着凌霄进去了。二人去结账的时候，凌霄看了姜明一眼，又把视线放到旁边货架的安全套上。姜明顺着凌霄的目光看了过去，喉结上下动了动，本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凌霄伸手拿了一盒。
    回到家里，姜明看凌霄吃得心满意足，姜明也心满意足。
    凌霄洗漱完以后就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姜明洗完后也来到了客厅。
    好巧不巧，电视里又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